《飞叶伴柳》 分卷阅读1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 飞叶伴柳 (一) 大兴朝平康元年,北面的黑水国趁新皇登基,起兵来犯,连下大兴朝三座城池,平康帝钦派三万大军北上御敌。 平康三年春,大军势如破竹攻入黑水国境内,敌方被迫投降,割城池五座请求议和。 四月,大军如期凯旋,平康帝龙颜大悦,各级将官均加官进爵,有所封赏,只一处遗憾,此次作战,年仅二十八岁的威武将军林和羡为国捐躯,平康帝痛失爱将,敕封为忠烈侯,妻刘氏封二品诰命,朝廷上下皆颂万岁英明。 此时全国正为驱除敌寇鼓舞欢欣,齐王府内却是一片惨淡愁云。要说这齐王府,也是大兴朝显赫一时,荣耀至极之地。当年齐王林英达随先帝南征北战,开疆扩土,曾在乱军之中几次救得先帝性命,乃是大兴朝第一开国功臣。后先帝登基,念其劳苦功高,封为异性齐王,这在历代王朝里也是罕见的。 此时林英达坐在书房之中,却没有任何心思考虑政事。她如今已过天命之年,膝下只有三子四女,长子正是那忠烈侯林和羡,次子林和煜因命格与京师之地不容,不满一岁之时便被怀空道长带到九阳山上抚养,十七年后方能还家。如今长子故去,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其痛楚自是不必细说的,其妻薛氏与其母陈氏如今皆已染病不起,请了御医多次诊治,只说是心病,药石无用的。 林英达仰头看了看满天的星斗,重重叹一口气,挥笔写就一封书信命人送去了九阳山,还有半年林和煜方满十七岁,但他想若是为尽孝道提前回来几个月,上天许是不会怪罪的。 (二) 日已西沉,夜色渐渐笼罩了天地,一条略显狭窄的山道上远远的过来了一前一后两位路人,毫不理会这山路的崎岖,径自催马扬鞭疾驰向前,后面马上的白衣少年抬头看了看头上渐渐聚集起来的黑云,冲前面的同伴高声喊道:“师弟,看样子这天要下雨了,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那被唤作师弟的少年丝毫没有放慢速度,只回头答道:“师兄,前些日子因为我生病,我们已经耽误了些日子,如今还是快些赶路吧,我怕母亲她们等不及……啊!”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惊叫,那少年的马竟载着他一头跌了下去! “师弟!”白衣少年大叫一声,急急勒住马缰,施展轻功沿着崖壁下去,不由倒吸一口气,半抱住满脸是血的师弟急急呼唤道:“师弟,和煜师弟,快醒醒!”林和煜强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师兄,扯出一抹虚弱的笑,苦涩道:“师兄,这果真是命中注定的,我不该瞒着师父偷偷的回家,看来是我此生与父母兄弟无缘了。” “师弟,你在胡说什么,我马上救你!”白衣少年强忍着眼泪,就伸手去检查伤势。“不必了。”林和煜深吸口气,勉强抬起手,自怀里摸出一块玉佩塞到白衣少年手中,恳求道:“师兄,我十多年来……未能在父母身边尽一天孝道,此后……怕是更不会有机会了,如今……兄长已故去,我不能让父母大人再尝丧子之痛……所以……所以帮帮我好么?”白衣少年重重点点头,“嗯,你说要师兄做什么,我一定答应你。” 林和煜又吐出一口鲜血,眼里带了欣喜之色:“师兄,谢谢你……这玉佩是相认的信物,你……你拿着它到齐王府去,从此……从此世上没有飞叶,只有林和煜……师兄,你能答应么?”唤作飞叶的白衣少年一愣,“你……你是说让我冒充你去认亲?这……这如何使得?” 林和煜无力地摇摇头,“不是冒充,是代替……代替我去给父母尽孝,师兄,你……能答应么?”飞叶看着师弟恳切的眼神,含泪点了点头,林和煜扯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 “师弟——!”飞叶仰天一声长啸,却再唤不回已远去的人。 漆黑的天幕响起一个炸雷,强烈的闪电将太虚观照的通亮,怀空道长睁开双眼,叹道:“唉,一切皆是命,飞叶徒儿,好自为之吧。” (三) 灵州号称天下第一州,因其气候适宜,物产丰饶,又紧邻京城永兴,其灵秀繁华在整个大兴朝也是首屈一指的。 飞叶独自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就着烛光细细观察这块通体雪白的麒麟玉佩,麒麟头上刻着正楷的林字,据说是当年先帝赏给林英达的,送走林和煜之时,林英达便将它交给了怀空道长,作为以后相认的信物。摩挲着这块儿玉佩,右手不自觉地自怀中又掏出一件东西来,竟是一块儿通体碧绿的盘龙玉佩,下面刻着几道细细的波纹。她虽不懂玉,但也知道这两块儿都是价值不菲的珍品,这盘龙玉是自小便在身上带着的,师父说过这玉与自己的身世有关,到时候也能明白师父为何从小要自己女扮男装了,想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瞥到一旁的青布包袱,眼神里布满痛苦的神色,轻声道:“师弟,我们已经到了灵州,明日你便可以回家了,高兴么?”有极轻微的脚步声自房顶传来,全身立刻警觉起来,吹熄了灯火疾步闪出房门,待确定了响动的位置,一个跃身便上了房顶,见一个蒙面人正向北边奔去,肩上扛着一个黑色的东西。飞叶大喝一声:“什么人?!” 那人身子一顿,并不回头,反而加快了速度朝前奔去,意识到这人非奸即盗,当下展开轻功急急追过去,只用了半盏茶的功夫便将那人赶上,蒙面人见飞叶紧追不舍,急转身将东西扔向后面,恨道:“给你!”飞叶忙伸手将东西接住,再看那蒙面人却已经去的远了,她撇了撇嘴角,咕哝一句道:“逃跑的功夫倒是不错。”将那袋子打开,不由吃了一惊,里面竟是一个昏睡的女子,半夜里也看不出面貌,在心里将那采花贼骂一句,便将这姑娘带回了迎福客栈。 将那女子轻轻放在床上,伸手替她诊脉,不由皱了皱眉头,这女子是中了迷药,还要昏睡两个时辰才能醒,飞叶给自己倒了杯茶,偏着头打量床上的人,眉如墨画,鬓若刀裁,面比芙蓉唇似涂丹,她咂咂嘴,还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娇娥。突然就想到了“英雄救美”这四个字,呵呵一笑,伸个懒腰,赶了一天的路确实有些乏了,便掀开被子躺到了女子身边,想着自己今日做了一件好事,心情也畅快了些,翻个身美美的睡去了。 晨光初露,夜已经退到了朝阳身后。柳若昔感觉自己这一觉睡得好沉,半梦半醒之间,鼻尖萦绕的是淡淡的书卷香气,她下意识地往温暖的地方又凑了凑,忽然又感到有些不对劲儿,试着睁开眼睛,就这么惊到了,映入眼前的是一张陌生而俊美的脸,正闭着眼睛熟睡,自己还躺在这人的怀里,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揉揉脸,感觉是真实的,怔怔的愣了片刻,脑袋才有了反应,惊呼一声,一把扯起被子来将自己紧紧裹住,惶恐的瞪着床上这个陌生的男子。飞叶早已被她的动静惊醒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2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2 ,懒懒的坐起身子,笑道:“姑娘醒了……” “啪”的一声,飞叶的嘴就这么张着没能合上,脸上隐隐的疼痛终于让她自惊诧茫然中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状况?自己……被打了?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脸上发热的地方,盯着柳若昔看,只觉得心里的小火苗呼呼直窜。想自己是何许人也,在九阳山上,那些同门小辈哪个不被她整的惧怕三分,如今自己竟被这个弱女子给打了一巴掌,而且是自己昨夜救下的人,她感到异常的气愤,本来还想过这人醒过来会感谢自己一番,没想到却是这般感谢的,她越想越气,便欲开口质问。柳若昔看着飞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转换,心里起了一股小小的惧怕,但很快便消退了,她此刻想到的是自己的清白自己的名节,如今与一个陌生男子同睡一床,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想到这里,顿觉一阵天旋地转,忍着要落下的眼泪,恨恨地盯着飞叶喝道:“大胆贼人,竟敢闯进本小姐闺房?!” 飞叶咽下已酝酿好的质问之词,“什么?!我闯进你的闺房?!” 她反指着自己的鼻子,冲着柳若昔大叫,没想到自己英雄没做成,却被人当成了采花贼,吼道:“你看清楚,这是你的闺房吗?!” 被她这一吼,柳若昔身子震了震,悄悄环视一下四周,眼泪就扑簌簌地掉下来,这的确不是自己的闺房,自己这是在哪里?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这个人又是谁?对自己做了什么?她痛苦地摇摇头,但很快就收起了眼泪,换了愤恨的神色盯着飞叶看。 飞叶一愣,见她一脸的决绝仇恨之色,软了语气问:“你……你做什么这样盯着我?” 柳若昔冷哼一声,“士可杀,不可辱,今日我落入你手,但别想羞辱于我!” 飞叶立即反应过来,忙伸手去捏她下巴,急道:“你这是做什么?!”她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女子竟如此刚烈。 柳若昔本想咬舌自尽,没想到却被飞叶捏住了下巴无法活动,更是又羞又气,慌乱之中忙伸手去推,忽然就这么定住了,触手之处是一片柔软,她疑惑的抬眼去看,却对上一双含羞带气的眸子。 “还不把手拿开!”飞叶的脸红到耳根,她只觉得自己真是输给这个女人了,竟敢摸她的胸?! 柳若昔讪讪的收回手,看着飞叶红透的脸,脸上的惊恐慌张渐渐消失,慢慢绽开如花的笑靥,“你……是个女子?” 飞叶听出她话中的笑意,愤愤的抬头盯着她,又被她的笑晃得有些失神,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气鼓鼓的哼一声。 柳若昔见她的样子笑的更加厉害,见对方双眼含怒,讪讪的收了笑,“既是女子,为何不早说?” 飞叶无奈的翻了翻眼珠,哼道:“小姐,请问你让我开口了吗?” 柳若昔被噎住,不去接话,大眼睛环视了房间一下,疑惑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怎么会在这里?” 飞叶瞥她一眼,看天已经亮了,也不想浪费时间,便把昨夜的事情告知。 (四) 柳若昔没有丝毫怀疑,她没有任何理由的就相信了眼前的这个陌生人,只是一味道谢。飞叶抬手止住她,“天亮了,你赶紧回家吧,我还得赶路。” 柳若昔一愣,为难的看看自己,只穿了中衣,连鞋子都没有,估计是被贼人直接从被窝儿里劫走的,想到这里,又是一阵羞愤,再看看飞叶,露出求助的神色。 飞叶收拾了包袱,见她仍是坐在床上不动,一双美目定定看着自己,忽然就明白了,呵呵地笑起来,“你且稍等片刻,我骑马送你回去。” 柳若昔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荡开一抹笑容,这人还真是性情中人,率真坦荡,她叫什么名字呢?想到名字,不禁微微有些懊恼,竟忘了问她的名字了,一会儿要问清楚了才好。 飞叶自外面回来,在包袱里翻出一件黑色的披风递给她,“先披上吧,我可没空给你找衣服去。” 柳若昔也不恼,抿嘴一笑,听话地将披风接过来把自己裹上,见飞叶抬脚就走,忍不住慌道:“你……你就走么?” 飞叶愣住,莫名其妙地看看仍坐在床上的人,“你还想在这里住下不成?” 柳若昔红了脸,低头踌躇了片刻,羞道:“我……我没有鞋子。” 飞叶被她的样子逗乐,颇有兴味儿地欣赏着她窘迫的模样,摸摸下巴,故意做出无奈的模样,叹道:“唉,罢了罢了,谁让我这么好心呢。”说罢走近床榻准备去把她抱起来,却不料柳若昔有些紧张的盯着她道:“你做什么?” 飞叶不理她,径自伸手去抱,柳若昔明白了她的意图,脸竟腾的红了,有些莫名的紧张起来,但也没有抗拒,她只感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许多。 “啊!”突然听到一声惊呼,把柳若昔吓了一跳,她有些紧张的去看,却见飞叶一脸惊诧的盯着自己刚从被子里露出的脚,眼睛都不眨一下。 只见飞叶一把抓起柳若昔的小脚,颇为奇怪地问道:“你的脚怎么这么小?”说罢还放在自己手里比划了一下。 柳若昔又羞又怒,要知道女子的脚是金贵的东西,平日里藏在罗裙之下,是不能让人随便看到的,更何况是被人抓在手里,只有自己的夫君才能这么做的。想到“夫君”这个词,柳若昔心中一叹,想自己通读经史子集,诗词歌赋更是无一不通,却最终逃不掉所有女子的命运,自小便与人定了亲,她甚至连那人的面都不曾见过一次的,却注定将来要与他共度一生,想到这些,她心里隐藏的愁绪又偷偷的冒出来,泛着微微的苦涩,低头见飞叶将她的脚翻来覆去的看,那模样就像一个小孩子得了好东西,有些爱不释手的把玩一般,她忽然就觉得脸烫的厉害,自脚上竟传来丝丝酥麻之感,忍不住一把将飞叶推开,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你自己也是女子,有什么好看的?” 飞叶闻言,恍然大悟地拍了拍额头,叫道:“我的脚才不是这样!”说罢献宝似的脱下鞋子让柳若昔看。柳若昔见她孩子般的举动,刚才的愁绪一扫而光,伸头去看,却不禁愣住了,飞叶的脚的确和她的不一样,那是一双没有缠过的自然长大的脚,比她的要大的多,脚趾自然的伸直,脚面平滑,非常漂亮。柳若昔自小长在深闺,哪里见过这样的脚,一时竟有些失神,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真漂亮。” 飞叶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问道:“你还好吧?” 柳若昔回过神来,疑惑道:“你没有缠过脚么?” “缠脚?”飞叶有些奇怪的地反问,她从未听过这个词,觉得有些新鲜,但因为急着赶路,也无暇多问,一把将柳若昔抱起来,笑道:“一会儿你慢慢跟我解释吧。” 柳若昔被她抱着,刚刚平复的心跳又咚咚的加快了许多,她害怕被飞叶听到,试着屏住呼吸去抑制,却发现没有任何效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3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3 果,有些窘迫地将自己藏在披风里,不敢抬头去看上面的人,飞叶只当她是怕被别人看到,也不在意。 将柳若昔放在马上,自己再坐上去将她圈在怀里,飞叶笑道:“若是怕被人看到就藏进披风里去,不过你得跟我说说那个缠脚是怎么回事。” 柳若昔听了这温柔的声音,心头又是一荡,鼻尖萦绕的那股淡淡的书卷香,又让她感到些微的恍惚,她有些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可一切的感觉又都是那么真实,正慌乱无措间,又听飞叶带着不悦开口,“喂,小姐,你想什么呢?到底要不要跟我说啊?” 柳若昔稍稍定了定神,闷在披风里不敢看她,“我叫柳若昔,若是愿意,可以唤我若昔,别再喂喂的叫了。” 听出她话中有些微窘,飞叶有些无趣儿的摸了摸鼻子,咕哝道:“若昔,柳若昔,嗯,好名字。那——若昔,现在可以跟我说说缠脚的事了么?” 柳若昔颇有些无奈,本以为自己主动报上姓名,这人定也会将姓名告知的,谁知她却抓住那个缠脚的事不放,难道非要自己开口问她?压下不悦,“可以,不过我能先知道你的名字么?” “呵呵,这个自然,我叫飞叶。” 柳若昔闻言皱了皱眉头,不悦道:“哪有这种名字的,你为何骗我?” 飞叶撇了撇嘴,做出无辜的样子,“骗你做什么,自小师父便这么叫我,至于真正的姓名,我自己也的确不知。” 柳若昔听她这么说,也就信了,她突然对这个才认识的人产生了许多好奇,她想了解她的身世,她的生活,她的过去……柳若昔被自己吓了一跳,这太不像那个淡然的自己了,为何会对这个陌生人产生这许多奇怪的想法?或许是因为她很特别吧,十七年来见到的女子都是端庄矜持的千金小姐,要么就是乖巧听话的丫鬟,像飞叶这般特殊的,还是第一次见,所以才感到有些新鲜。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稍稍悬起的一颗心便放下了,但也不敢开口多说,只心不在焉地讲着自小缠脚的经历,却听得飞叶暗自咋舌,直道自己好运,自小便被师父养在九阳山上,倒免受了许多的苦难。 (五) 柳若昔的父亲是灵州知府柳仁志,所以柳府自然是在知府衙门的后面了,飞叶顺着柳若昔指的路来到后门,几个纵身起跃便将她送到了绣楼之上,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到有脚步声朝这边过来,她抿嘴笑道:“我得告辞了,免得引起误会。”也不等柳若昔开口,身子一跃便自窗户出去了。 柳若昔怔怔地看着她离开的那扇花窗,却感到一丝失落,仿佛突然丢失了自己的心爱之物,也顾不得许多,快步奔到窗子前面,哪里还见飞叶的影子。 “小姐,您起了?”睡在外面的红袖听到动静忙进来伺候,却见柳若昔赤着脚定定地站在窗前,身上还裹着一件从未见过的披风,惊道:“小姐,您怎么了?这披风是哪里来的?” 柳若昔被她这一唤,逐渐醒过神儿来,轻轻摇了摇头,将披风解下来交给红袖,“好生收着,伺候我梳洗吧。” 红袖虽然有满肚子的疑问,但见小姐不想多说,也就不敢再问,乖乖地将披风收好,自去吩咐人送东西进来伺候小姐梳洗。 再说飞叶,自柳府出来,天已经大亮了,随便吃了些东西,便打马直朝永兴城而去,过了约莫两个时辰,方见到了永兴城的玄阳门,不觉心头一震,下意识地摸了摸那个青布包袱,轻声道:“师弟,你马上就要到家了,高兴么?” 齐王府的管事郭民带了十个小厮立在玄阳门外,巴巴地望着远处的官道,盼着他们的二爷林和煜早些到,也免得再受这活罪。也是,半月前便得了王爷的吩咐,侯在这城门口等着二爷,每日城门刚开他就得过来,直到晚上关了城门才能回去。如今早已过了立夏,每日顶着个毒日头站在这里,任谁也不好受。他抬手擦擦汗,正看见远处奔过来一人一骑,那马四蹄飞扬奔的畅快,马上端坐着一位白衣少年,衣袂飘扬潇洒倜傥,虽看不清面貌,但他却感觉到这少年就是自己等了半月的人,当下端正衣裳,向身后的小厮们喊道:“都精神些,二爷可能到了。” 那些小厮闻言也是欢喜,这半月来等的可真是辛苦,郭民还好,能够坐坐,他们可是整日整日的站着,腿都快不听使唤了,此刻全都睁大了眼看着来到近处的飞叶。这一看,却都舍不得再眨一下眼睛,只见那少年俊眼修眉,高鼻朗目,浑身是一段说不出的风流韵致。齐王府里俊美的人物他们也见了不少,却未曾见过像少年这般出色的,心下更是大喜,这人若不是齐王府的二公子,那这世上还能有谁可担得起这尊贵的身份? 越是接近城门,飞叶心里越是没底,真的要顶了师弟的身份与他的家人相认么?会不会被人识破?还是直接告知真相?那会有什么后果?薛夫人的病体能够再一次承受丧子之痛么?她想了许多却得不出个结果,看见城门口立着一群人,前头那个是黑色的长衫,后面的那些皆是靛蓝的短衣,倒像是哪家的下人,这些人见自己近了,却都是一副恭敬的样子迎上来作揖行礼,飞叶心中诧异,只得勒马下来还礼,对郭民道:“阁下这是何意?” 郭林见她这一笑,忙低下头去,恭敬道:“请问公子可是要到齐王府么?” 飞叶点点头道:“正是。” 郭林大喜,“您果真是二爷?!” 飞叶一愣,立刻明白了这些可能是齐王府的下人,踌躇了片刻,终于吐出一句:“在下林和煜。”郭民略显激动地立刻跪地,高声道:“小人郭民恭迎二爷!”后面那些小厮也齐刷刷跪了一地。 飞叶吃了一惊,忙将郭民扶起,“阁下这是何意,在下当不起。” 郭民见她如此客气有礼,对这俊美的少年又添了许多好感,拱手道:“二爷唤小人郭民即可,‘阁下’这个称呼,小人可不敢当。”说罢向身后的一个年轻小厮吩咐:“快回府报信儿,就说二爷到了。”那小厮立刻应一声,跨上一匹马急急的去了。 齐王府就建在乾屏街上,不消片刻便到了门口,上头高悬着一块金匾,上书“敕造齐王府”五个大字,门口两只威武的石狮,尽显富贵霸气。飞叶被人拥着转了半日方才到了锦霖苑,这锦霖苑是陈老夫人亲自交待给孙儿留着的,又亲自挑了几个大丫头在屋里伺候,分别唤作听月,落辰,含风,止雨,皆是品貌俱佳的人物,可见老夫人对这个孙儿极是疼爱。 沐浴更衣完毕,便由人领着去见长辈家人,飞叶心中忐忑难安,她不知道自己做得到底对不对,虽然心是好的,但毕竟是欺骗了别人,盘算了片刻,心里便有了主意。 静禅苑里,陈老夫人斜倚榻上,后面立着贴身的丫头瑞雪,薛夫人陪坐旁边,身边伺候着的是自己的丫头思瑶,林和羡的发妻孙氏带着儿子卓坐在下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4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4 首,另有几个年轻女子在一旁嬉笑,却听得外面守着的人一声通报:“二爷到!” 众人立时安静下来,瑞雪忙将老夫人搀起来,扶着坐好,众人的眼睛齐刷刷望向门口,只见进来一个潇洒倜傥的美少年:头束二色金嵌玉锦绸带,身着云锦锻弹墨宽袖衫,脚蹬软底云纹靴,面如冠玉,星眸含光,眉梢堆笑,薄唇轻启:“给祖母、母亲请安。” 众人回过神儿来,薛夫人一把将她扶起,眼里含着泪细细地端详,飞叶对上这双慈母的眼睛,感到心头微微的发热,这样的母亲,你忍心伤害她么?由薛夫人领着见过众人,陈老夫人拉着飞叶的手不肯松开,眼里也是含着泪,说了近一个时辰,飞叶才沉重着心情回到了锦霖苑,那样的亲情,是她渴望了许久的,如今得到了,可她知道,那并不是她应得的。因为林英达入宫议事,飞叶并不曾见到他,只得整理了心情等着明日相见。 (六) 林英达端坐书案之后,目光复杂地打量着眼前的美少年,他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是事实,他的儿子……死了?但摆在面前的骨灰又迫使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他将手中的麒麟玉佩扔给飞叶,“好生收着,这件事情,我会派人调查,但莫将此事告知他人。” 飞叶紧了紧握着玉佩的手,便告辞出来,林英达脸上的痛苦之色她并非没有见到,只是她觉得自己应该说出实情,即使会让人感到痛苦,仰头看看自在的白云,喃喃道:“师弟,若是你父亲允许,我自会替你尽孝心,若是他不允,我便要重新做回飞叶了。” 转眼便过了三日,飞叶躺在床上想着白日祭祖的事情,林英达带着她去祭祖,还赐了字,唤作庭君,等于是默认了这个冒充次子的身份,她不明白林英达的想法,只知道从今以后自己应该代替师弟好好的尽孝心才是。轻轻叹口气,忽然就想起了柳若昔,微微勾了勾嘴角,翻个身继续睡,可她发现竟再睡不着了,一闭眼睛柳若昔的脸就在脑子里晃动,赌气般地坐起身来,便披衣下床,睡在外面的落辰听到动静,忙进来察看,见她径自在书案前坐下,笑问道:“爷,今日累了一天,这么晚还要读书么?” 飞叶抬头看她一眼,皱眉道:“我说过不用叫爷了,听着别扭。” 落辰微微一笑,这几日和飞叶相处下来,知道是个怪脾气的主儿,也不与她计较,唤进另外几人来伺候着,自己去替她磨墨,飞叶抬眼看了看刚进来的三个人,都只在小衣外面罩了层薄衫,且显得有些睡意朦胧的,笑道:“都进来做什么,我说过不用你们伺候,夜里天气凉,都回去睡吧,一会儿该染病了。” 听月掩嘴一笑,“爷若是真体贴我们,这个时辰就应该好好的躺着,哪有主子用功,丫头们睡觉的理。” 飞叶将宣纸铺开,并不抬头,“这个理是我今日给你们定下的,都赶紧去睡,我也用不着你们伺候。”顿了下又强调似的说:“以后不许喊爷了,叫庭君就好,若是再犯,小心受罚。” 几人对视一眼,便忍着笑施礼退出去了,飞叶扭头看看一旁的落辰问:“你不走么?” 落辰挑了挑灯芯,笑道:“今日是我值夜,自然不能走的。” 飞叶无奈的摇摇头,也不再劝她,闭目思索片刻,提笔便画,那日柳若昔的面貌神态便跃然纸上了,落辰在一旁看得真切,画的竟是一位花容月貌的佳人,却只穿了中衣半坐在床上,不由微微红了脸,问道:“庭君画的这是谁家的小姐?” 飞叶却没有注意到她的不自然,将那画仔细端详片刻,笑问:“漂亮么?只是萍水相逢的人罢了。”说完又不禁想起了那日在客栈的情景,竟忍不住轻笑出声,喃喃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柳若昔半倚床头,抬眼便看到了挂在床边的那件黑色披风,上面竟现出飞叶嬉笑的脸来,她恍惚了片刻,待到发现是自己的幻觉罢了,懊恼的继续低头把玩发丝,心里却将飞叶埋怨了几遍。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自从见了那人,便再也不能忘记,脑子里时刻都晃动着那人的影子,她甚至怀疑飞叶会施法术,竟使她着了魔,时刻都盼着能再见她一次,只可惜连她家住哪里都不知,想到这里,又生出了几分委屈与怒气,自己虽不知她家住哪里,可这柳府她是来过的呀,怎么就不能过来看看自己呢?莫非是她根本早就把自己忘了?想到这个可能,她竟有些无奈与失落,更夹着丝丝的心痛,自小长在深闺,她从未见过如飞叶那样的女子,那么自由,那么快乐,那么无拘无束,飞叶就像一缕温暖的阳光般深深吸引着她,让她不自觉的想靠近,想向她倾诉自己的心事。今日实在心烦的厉害,竟换了男装偷偷溜出府去,在迎福客栈里坐了半日,也没等到想见的人,却遇上了一个郑公子,因为那人自称是京城人士,她不禁与这郑公子多聊了几句,却没有打听到飞叶的任何消息,却被人识破自己的女子身份,她不禁有些窘迫,想不到这么轻易便会被人识破,自己当时可绝没有看出飞叶是个女子啊,轻哼一声,想必是久扮作男子,早已习惯了吧?既然如此,她应该是经常在外面走动才是,不像自己这般受束缚,那她若是不来便更是可恶了。 (七) 飞叶今日起的很早,给几位长辈请过安,便说要出门,听月忙给她找了出门的衣服伺候着,她瞥一眼那刻金的织锦剑袖,笑道:“给我找出以前的衣裳来吧,那个穿着方便些。” 一旁的落辰忙捧了一件月白的长衫过来,有些无奈地笑道:“世人哪个不爱锦衣华服,偏偏你就不要穿。” 见落辰要来系衣带,飞叶忙挥手将她止住,自己将衣服穿好,哼道:“那锦衣华服哪里好了?穿起来麻烦,还会闪着眼睛,哪有我这件好。”说着还得意地掸了掸衣袖。 几个人被她逗乐,听月笑道:“我们说不过你,出门千万带上林兴他们几个。” 飞叶撇撇嘴,也不答话,径自大步出去了。 落辰掩嘴一笑,故作神秘地看着其他几人,“你们猜猜他昨日画了什么?” 止雨年纪最小,忙扯了她袖子问,落辰抓住她手,便压低声音将那画给说了,其他几人一时竟都羞红了脸,听月端正了神色问:“这可是真的?平日看他不像这样的人,怎么竟做出这等事来?” 落辰噗嗤一笑,“姐姐做什么这副表情,他如今也是十七岁的爷们了,这有什么的?老夫人可早就定下把你做了通房,这说不定啊哪天就……” 话音未落,却惊呼一声跑开了,只见听月羞红了脸,追着要打,啐道:“你个没羞没臊的小蹄子,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天色临近正午的时候,柳若昔独自坐于闺房之中,托着下巴看面前的画像,“你到底在哪里呢?可还记得我?”一阵轻微的响动声传来,她惊了一下,忙回身去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5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5 看,窗子旁边站着一个潇洒修长的身影,正歪头打量她。柳若昔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一时怔愣着不知该怎么办了。 “喂,你没事吧?”飞叶有些好笑地看着她睁大的眼睛,难道是被自己吓到了? 柳若昔回过神儿来,盯着面前这张脸看了又看,支吾道:“你……真的来了?” 飞叶点点头,“自然是我啊,呵呵,刚才吓到你了?”一低头就看到了桌子上的画像,一把拿在手里欣赏起来,“这画的是我么?画的倒是不错。” 柳若昔看她那副样子,忽然就涌上来一股怒气,一把将画像夺过来,气道:“哪个画的是你,少臭美了。” 飞叶摸摸鼻子,不明白这位小姐为何突然生这么大的气,转了转眼珠儿,故作感叹道:“唉,我这赶了半天的路,都顾不得休息便赶来这里,看来并不怎么受欢迎哦。” 柳若昔听她这么说,忙拿眼将她细细打量一番,见袍子上沾了些尘土,不像是说谎,便软了语气,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怎么想起专程到这里来?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罢了。” 飞叶的心颤了一下,自己与她的确只是萍水相逢,可不知为何却再不能忘记,如今竟着了魔般快马赶来,她甩甩头,见柳若昔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哼道:“谁说我是专程到这里了?只不过我喜欢灵州这个好地方,顺便来你这里看看的。” 柳若昔刚想再逗她,却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忙用手去推飞叶,“你快些躲起来,叫人看见了不好。” 飞叶看她那着急的样子,有些好笑,“怕什么,我也是女子么。”说罢竟双手环胸站在那里,颇为得意的挑眉看着柳若昔,谁让她刚才那副样子惹人生气呢。 柳若昔无法,只得赶紧往外走,想把人堵在外面,却听飞叶在后面笑道:“我明日在迎福客栈等着你,陪我游一游这灵州城吧。”柳若昔赶紧回头,却只见到一抹影子消失在窗子边上。 (七) 红袖站在一旁,看着一身男装的柳若昔,急道:“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前日已经这样出去一回了,若是让夫人知道,非得打断我的腿不可。” 柳若昔自己整理着衣衫,也不看她,径自道:“你若愿意跟就马上去换衣服,不愿跟就好好在家待着,母亲去普济寺上香了,又怎么会知道。” 红袖无奈的叹口气,只得去换衣服了,她只觉得小姐这些日子有些不对,一直神思恍惚的,现在又折腾着出门,且只是在那迎福客栈里傻坐着,也不知是撞了什么邪。 飞叶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上品着香茗,眼睛不时瞄一瞄下面,突然一个湖绿色的影子就进入了眼睛,定睛一看,含在嘴里的茶就噗的喷了出来,忍着笑赶紧奔下楼去,柳若昔也正好进来了,飞叶偏头将她打量一番,一身湖绿色的儒衫,因为身材高挑,再配上清灵的气质,竟像是雨后的一杆翠竹,显得清新脱俗。 柳若昔见飞叶看着她发愣,一时羞得脸红,低头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红袖转转眼睛,见眼前的这位翩翩公子肆无忌惮地盯着她家小姐看,愤愤地冲着飞叶嚷:“看什么看?!赶紧给我家公子让路!” 飞叶被她嚷的回过神儿来,微微一笑,向柳若昔微施一礼,“柳公子,在下恭候多时了。” 柳若昔见她又在玩笑,也撇开方才的不自然,还礼道:“在下来迟了,还望公子恕罪。” 飞叶一愣,瞧她这一板一眼的模样觉着有趣儿,呵呵一笑,“若昔今日这身打扮妙极了,在下自叹弗如啊。” 红袖听眼前的这人竟敢直呼小姐闺名,更是愤怒,叫道:“你是何人,还不让开!” 柳若昔皱眉将她拉开,训道:“休得无礼,这是我的朋友。” 红袖骨朵着嘴还要说什么,却听一旁有人轻唤:“柳公子?” 几人同时扭头去看,只见离她们不远的地方立着一位年轻的公子,着一身锦衣,剑眉星目,气度不凡。他见了柳若昔回头,嘴角荡开一抹温柔的笑容,几步走过来向着柳若昔一点头,“果然是你,今日又来这里等人么?” 柳若昔微微一笑,“原来是郑公子,我要等的人已经来了。”她转头看一眼飞叶算是解释。这郑公子是柳若昔前日在迎福客栈里遇上的,因为她这娇美的模样,虽是穿了男装,却也被几个无赖之人纠缠,幸亏是这位郑公子出手相助,两人便认识了。 郑宽将眼前这面如冠玉的少年打量片刻,心中不免赞叹一声,难怪值得柳小姐如此佳人倚窗守望,这人果然出众。想到这里,心中却又涌上一丝酸意,前日与柳若昔相谈近一个时辰,早已被她的美貌才情打动,却天不随人愿,佳人已是心有所属了。 飞叶将眼前这位贵公子打量几眼,见他气度不凡,眉宇间隐隐透着威严,转头对柳若昔笑道:“柳公子何时竟结识了这样出众的朋友?不想让我也认识一下?” 柳若昔面色一红,便替两人简单介绍一番,飞叶向郑宽抱拳行了一礼,笑道:“郑公子可有兴趣一起坐坐?” 郑宽这两日一直在想着柳若昔,听飞叶如此说,自是喜的想立即答应,他身后立着的仆人却附耳提醒道:“主子,您该动身了。”郑宽一楞,有些失望地答道:“多谢美意,只是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得告辞了。”说完施了一礼,便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飞叶笑笑,看着柳若昔道:“今日我是来做客的,若昔打算带我到哪里一游?” 柳若昔瞧她孩子般的神情,觉得好笑,偏头想了片刻,“灵州城的仙影湖是一个好地方,你去过么?” 飞叶摇摇头,两个人便并肩去了仙影湖。这仙影湖地方百里,湖水碧绿如玉,又透着清灵之气,周遭的亭台楼榭古木芳草又添了几分雅韵,的确是一处胜景。两个人延着湖岸慢慢赏景,随意聊着些话。柳若昔逗弄着随风摇曳的柳枝,状似无意般问道:“这湖的景色如何?可比的上你的家乡?” 飞叶想了想,笑道:“这湖的气韵确实当的起一个‘仙’字,只是处于闹市之中,不免染了些世俗之气,哪里比得上世外之景。” 柳若昔气的想笑,“我是问可比的上你家乡之景,哪个问你世外之景了,难不成你是住在世外之人?” 飞叶楞了楞,笑道:“以前算是,如今可不是了,现在暂住京城,离这里也不远的。”看见远处停着许多船只,问道:“那里停着许多船做什么?” 柳若昔压下刚要出口的话,想了想道:“那些画舫是专门停在那里等着人租来游湖的。” 飞叶一听,登时来了兴致,赞道:“真是好主意,坐在船里面游湖可比在岸上妙多了!”说罢拉了柳若昔就走,红袖跟在后面,见小姐被她拉着竟不知反抗,反而一副娇羞模样,气的跺跺脚赶紧跟上,咕哝道:“小姐呀,你一向是知书识礼的人,怎么今日如此不知分寸。” 两人挑了一只翠帏红舷的黄雀舫,便先后登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6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6 了上去,那执桨之人见来了生意,又是两个年轻俊美的公子,自是十分欢喜,恭维几句好话,便将画舫驶离湖岸。飞叶站在船头,看着碧波荡漾的湖水,呵呵一笑,蹲下身子用手去拨弄着玩儿,又似是不过瘾,索性坐下来,将鞋袜一并脱了,把脚伸进水里去,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时不时咯咯的笑两声,很是自在。柳若昔站在后面看着她女儿态毕露的模样,嘴角不由起了一抹笑意,这人若是换上女装,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尤物,只这份自然的风流韵致,就是多少人不可及的。几步走过去在飞叶旁边坐下,蜷着腿问:“你似乎很是开心?” 飞叶扭头向她灿烂一笑,“自小见了水便十分欢喜,骨血里似是被揉进了水的灵魂一般,自己也说不出道理来。” 柳若昔听她说的奇怪,抿嘴笑道:“那骨血里揉进了水是个什么感觉?” 飞叶转了转眼珠儿,一把将她的脚抓起来,笑道:“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说罢就要去脱她的鞋子。 柳若昔被惊到,待明白了她的意图,忙伸手拼命制止,飞叶见她执意不肯,也就不再勉强,在齐王府里待了这几日,她也明白像柳若昔这样自小便被锁在深闺的千金小姐,举止行为都是不得越雷池一步的,柳若昔能出来见她已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如今让她在这游人如织的仙影湖上脱了鞋子,的确有些难为人了,呵呵笑着把手松开,嘴角却勾起一抹坏笑,两脚在水里用力扑腾几下,溅起的水花便打湿了两人的大片衣裳。 柳若昔这里刚刚为她肯放过自己感到庆幸,却冷不防又被溅了满身的水,又是想气又是想笑,见飞叶在一旁乐的开心,仿佛小孩子刚刚干了一件自鸣得意的事情一般,她只得有些无奈的动了动好看的眉毛,竟舍不得出言责怪。 立在后面的红袖见状可是不依了,忙跑过来为她家小姐整理衣裳,嘟着嘴道:“小……公子,时候不早了,咱回去吧,这人也太过无礼。” 柳若昔抬头看看天色,已经快到正午,不知不觉竟过了两个时辰,不免有些讶异,怎么这时间竟过的这样快?想到要马上回家,心里却又觉得一丝莫名的不舍。 飞叶穿好鞋袜走过来,对红袖笑道:“小哥莫气,若是见我欺负了你家公子,只管来报仇就是。” 红袖瞥她一眼,哼道:“这个小的哪敢,只盼着快些上岸而已,我家公子若是回去晚了,恐怕夫人会怪罪,难道公子你家里竟没人管着么?” 听她如此说,飞叶心中暗笑,好个厉害的丫头,竟暗讽她缺乏管教。柳若昔哪里听不出红袖这暗讽之意,责怪地瞪她一眼,又怕飞叶恼了,却只见她呵呵笑道:“小哥说的是,时候不早了,咱们上岸去吧。” 将柳若昔送至柳府后门,飞叶嘻嘻笑着向柳若昔行礼道:“今日多谢你招待了,哪日到了京城,在下一定好好还礼。” 柳若昔扑哧一笑,问道:“此话我记下了,日后定去向你讨还。”却不成想,一句玩笑话,不久竟成了真。 (八) 因为心中畅快,座下马儿似乎跑的也快了许多,赶到永兴城外的时候,城门居然还未关,飞叶心中更是欢喜,因街上行人稀少,径自打马奔向齐王府,远远地看见前面出现两个人,行动十分缓慢,离的近了,才看清那是一男一女,男的似乎受了伤,由女子搀着,行动十分吃力,飞叶本是热心之人,见状忙下马走过去,对那女子道:“姑娘需要帮忙么?”话音一落,竟感到那女子周身涌起一股杀气,飞叶登时提高了警惕,却还是站在那里不动。女子似乎见她并无恶意,杀气淡下去,冷声道:“不用。”说完头也不抬,径自又往前走,飞叶撇撇嘴,心道这人好生奇怪,刚想上马,却听到那男子重重咳了几声,似乎还吐了血,飞叶心中不忍,对那女子喊道:“你朋友病的不轻,可否让在下替他察看一下?” 女子闻言回过头来,待看清飞叶的脸,竟怔怔的愣了片刻,不自觉的软了语气问:“你懂得医道?” 飞叶点点头,因为女子的身份在那九阳山上多有不便,自小怀空便让她习医,因为天资聪颖,医术虽比不得师傅,但也算是医中高手了。伸手探过男子的脉搏,皱眉道:“他伤的不清,需立即救治。”见女子面露为难之色,诚恳道:“若是信的过在下,可以随我回去。” 女子方才的戒备之心似乎已经消失,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待来到齐王府门前,眼里掠过一丝诧异,一丝警觉,但依旧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等着飞叶叫门。 守夜的小厮将门打开,见是飞叶,欢喜的呼喊一声:“二爷,您可回来了!”说罢就要向身后喊人。飞叶伸手将他止住,“不许声张,小心惊了别人。”小厮忙点头称是,自牵了飞叶的马去。 飞叶引着两人朝着锦霖苑去,那女子趁着机会将这齐王府粗略察看一番,但也不多问。待锦霖苑里守门的小丫头见了飞叶,与那小厮的反应竟如出一辙,欢呼一声,直朝里面嚷:“二爷回来了!” 飞叶来不及制止她,只得无奈的摇摇头,待看见里面奔出来的听月等人,笑道:“怎么这个时候了都还不睡?”她问的轻松,怎知自己昨夜不归,府里已经翻了天,林兴几个人都已经挨了扳子,锦霖苑里的所有人也皆受了罚。待听完落辰的话,飞叶直感到不可思议,没想到自己竟连累了许多人,以前她过的是无人管束的逍遥日子,哪里会顾忌这些事情,只得干笑着跟几个人陪不是,听月忙止住她道:“奴婢们可受不起主子的礼,只盼着你以后少让我们受些罪就好。” 飞叶知道她还在生气,但因为顾着那男子的伤势,也不敢耽误了时间,径自招呼那女子往里面走,几人这才注意到飞叶身后的二人,皆是江湖打扮,且身上都是血迹,止雨吓的惊叫了一声,忙问:“庭君,他们是何人?” 飞叶不理她,只吩咐几人去准备清水药物,领着那女子进里面去了。一个时辰之后,终于治疗完毕,飞叶抬头擦擦汗,对女子笑道:“性命无碍了,只是还需好好休养才是。” 女子感激地点点头,开始自报家门,原来是两兄妹,分别唤作萧鸣、萧吟,因被仇家追杀,才落得如此狼狈,飞叶微微一笑,也不追究这话是真是假,只被听月拖着去休息了。 第二日萧鸣清醒过来,疲惫的转了转眼睛,见萧吟正在与一位年轻的公子说话,不由心生疑惑,便试着要起身,飞叶和萧吟听到动静,忙过来察看,见他醒了,都是十分欢喜,待萧鸣看清了飞叶的脸,不由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主子?!” 飞叶因他这一叫愣了愣,不解的望着他一脸的激动之色,萧吟见状,忙走到床边将哥哥扶住,笑道:“哥,你终于醒了,昨日是这位林公子救了我们。”说罢偷偷使了个眼色。萧鸣会意,渐渐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7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7 ,拱手向飞叶道谢。飞叶觉出两人的不对劲,还未开口说些什么,听月却自外面进来,见萧鸣已经醒来,微微舒了口气,还真怕自己的主子逞能把人治死,却没想到还真是有些本事,见飞叶有些迷茫的站在那里,不由笑道:“又在发什么愣,刚才老夫人遣了人来,叫你过去呢。” 飞叶眨眨眼,不解道:“祖母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听月无奈地叹口气,“昨儿个见你累了,也没顾的上与你说,前日宫里的温妃娘娘来了旨意,要见见你这个亲弟弟,老夫人派了人来请,听见出门了,便命人等着,谁知到了掌灯时分竟还不归,因此上迁怒于众人,估计心里也一直惦记着呢,今日一早许是听见回来了,才派人来叫。” 飞叶知道这个温妃是薛夫人的大女儿,闺名唤作庭芝,前年封了贵妃,自己还从未见过。呵呵一笑,便跟着听月去换衣服。看她去的远了,萧鸣松了口气般忙问:“妹妹,这是怎么回事?这人怎么……” “和主子很像是不是?”萧吟知道他要说什么,笑着接了话头。 “的确很像。”萧鸣毫不犹豫的点头。 萧吟皱了皱眉头,忖道:“这人是齐王府的二公子,昨日在大街上碰到的,因为见了他的模样,便冒险跟着来了。” 萧鸣惊道:“什么?!齐王府?!二公子?!可我们要找的……是……” 萧吟点点头,“所以他可能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毕竟这世上相像之人不是没有。就算如此,若是在这里留下,或许能有机会帮帮主子不是么?” 萧鸣见了妹妹眼里的神色,微微点了点头。 (九) 静禅苑里,陈老夫人见飞叶大步进来,忙招手将她唤到跟前,带些责怪地问她去了哪里,飞叶见老人家是真的关心,不禁有些惭愧,随口道:“孙儿回来的时候路过灵州城,见那里景色甚美,前日得了空,便去了一趟。” 陈老夫人慈爱一笑,“怪不得派人将京城找遍了却找不到,原来是跑去了灵州,这偌大的京城还不够你耍的,竟然跑到那里去。”顿了顿又道:“以后出门千万记得带上几个人,也好让家里放心些。” 飞叶点点头,心道以后可得记着,不然又害的别人挨板子了。又坐了一会儿,觉着无趣儿,便起身告退,坐在一旁的薛氏摇头道:“你这个孩子,回来没几天,倒成日的往外跑,外头有什么好的?” 飞叶还未答话,却听陈氏笑道:“这话说的差了,他一个男儿家,哪能整日待在家里,多出去结交些朋友也是好的。” 薛氏忙点头称是,“媳妇只是怕他在外面跑的野了,不惦记着回家。” 陈氏笑道:“你这话说的也在理,还是早给他娶一房媳妇儿的好,恐怕到时候赶都赶不出去了。”话音一落,屋里的人皆笑起来,飞叶却是心里一沉,暗自叫苦,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原以为只需替师弟尽孝就好,竟没考虑这许多,但愿只是说笑而已。定定神色,稍稍扯了扯嘴角对陈氏道:“祖母说笑了,孙儿还有些事情要忙,先行告退了。” 众人见她脸色发红,急匆匆的退出去,只当是面皮薄,也不做多想,陈氏轻叹口气道:“要说起来,年纪的确还小些,只是如今我林氏一门子嗣单薄,还是早娶一房媳妇儿开枝散叶的好。” 薛氏听了这话,不免又想起自己故去的长子,神色便暗淡下来,陈氏见了,叹道:“你也不必伤心了,我记得前些年是给君儿定了亲的,待他满了十七岁便将亲事办了吧,府里头也该沾些喜气了。” 等在外面的小厮见飞叶拧着眉头自静禅苑里出来,以为是埃了骂,忙陪着笑迎上去道:“爷,方才王爷叫人传了话过来,让您到翰墨轩去一趟。” 飞叶瞥他一眼,因为心里头装着事情,便有些不快,只哼道:“带路。”那小厮忙应一声,引着她往外面去。 翰墨轩是林英达的书房,他平日多待在里面处理政事,见飞叶进来给他行礼,淡淡道:“罢了。”自书案中抬起头来,将她略微打量一眼,面无表情道:“听说你昨日在外面带了两个人进来?” 飞叶一愣,消息竟然如此灵通,看来这林英达对自己确实还不太信任,略微思索片刻答道:“是,昨日回来的时候见他们实在可怜,便带回府里来了。” 林英达哼一声,目光里闪过一丝威严,严肃道:“这里可比不得九阳山,还是将那两人身份弄清楚的好。” 飞叶撇撇嘴,对林英达这样的口气有些不满,就连师父也不曾如此居高临下的对她讲话,如今自己失了自由,整日关在这齐王府里,还要再受他的气不成?转念又想到自己对师弟的承诺,罢了罢了,先忍着吧,反正早晚也得离开这里。 林英达见她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却不停的转换,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抿一口茶,淡淡道:“回去换件衣服,稍后随我进宫一趟。”飞叶刚想开口问缘由,见他又低下头去看书,轻哼一声,拂袖走了出去。林英达听见她出了门,刚毅严肃的脸上现出一抹笑意,少年狂傲,正说明他没有心机不是么? (十) 飞叶由一个小太监引着往前走,脑子里想的还是方才温月宫里的情景。那温妃生的中等身材,眼如秋水,腮凝荔脂,观之可亲,性情也是极好的,与她言谈间倒也颇为愉快。 “国舅爷,紫泉殿就在前面,奴才带您在这御花园里穿过去可好?”她正走神间,小顺子突然指着前面问。飞叶抬头看了看前面掩映在绿树之中的一片金黄的飞岩斗拱,当下点头答应。林英达方才派人来叫她,说是黑水国的太子奉了皇命前来献降书,平康帝此刻正在紫泉殿里设宴招待,一会儿还会有节目表演,林英达叫她过去看,自己对这种热闹的场面实在不感兴趣,倒不如在这花园里逛逛。 小顺子见她闲散的赏花观景,好不自在,不禁暗骂自己多嘴,方才带她走这条路,本是为了节省些时间,谁想到这位却真的逛起园子来,又不敢催她,若是去的晚了,恐怕王爷会怪罪,正自着急,却听到一个女声响起:“没用的奴才,都给本公主站好了!” 小顺子立时打了个哆嗦,心中叫苦不迭,今日真是交了霉运,怎么又遇上了这位小祖宗?飞叶自然也听到了这声呼喝,转头对小顺子笑道:“我原以为这皇宫里个个儿都是敛神屏气的,原来也有例外之人。”说罢径自循着那声音往前走,小顺子不敢阻拦,只得苦着脸跟在后面。 绕过几条小径,便看到在一片空旷些的草地上站着许多太监宫女,那些小太监一字排开,脑袋上皆顶着一个大红的苹果。一个杏眼桃腮的红衣女子秀眉微皱,正拉弓搭箭瞄准了他们,想必女子是把这些人当作靶子来练箭的,这也太儿戏了些,飞叶皱皱眉头,想出手阻止,又怕惊了她会误伤人,只得静静的立在原地。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羽箭离弦而出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8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8 ,直朝着边上的一个小太监飞过去,那小太监想必是吓的腿软,身子突的一晃,那箭对上的便是他的胸口了,飞叶暗叫声不妙,顺手扯了一片叶子灌注了内力射出去,只听一声“啪”的一声,那支飞在半空的羽箭便应声掉落在地上。 那红衣少女见此情景,不由愣了愣,眼睛看向叶子射出的方向,却见小顺子正引着一个公子转身欲走,当下大喝一声“站住!”气冲冲地大步朝着飞叶走过来。 小顺子听到这一声命令,身子不禁哆嗦了下,却站在原地不敢再动,飞叶自然也感觉到他的害怕,暗自觉得好笑,她看出这些太监宫女对这红衣少女十分恭敬畏惧,也不知是哪个皇族贵人,不由带着好奇转过身来。 这红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大兴朝的延平公主,与平康帝乃是一母所生,自小性情火爆顽劣,又极得宠爱,因此宫中上下对她是又敬又怕。飞叶这一回头,延平的步子不禁顿了下,只见面前站着一个面如冠玉的俊美公子,眉毛微挑,嘴角带笑,颇有些狂傲不驯的味道,那眼神清澈透亮,竟丝毫没有惧怕讨好之意。 “你……你是何人?刚才是你击落了本公主的箭么?”一开口,却没有了平日的霸气蛮横,本是质问之辞却显得气势不足。 飞叶听她自称公主,随即了然,原来是皇家公主,难怪可以对众人呼来喝去。微微扬了下嘴角,笑道:“在下林庭君,方才见公主的箭要伤人性命,便出手阻止。” 延平听她竟然自称“在下”,又不对自己行礼,已是犯了大不敬之罪,尤其是这人敢出手击落她的箭,不由烧起几分怒火,喝道:“大胆,竟敢打扰本公主练箭,不怕本公主砍了你的脑袋?!” 飞叶还未开口,却只见小顺子扑通跪在地上求道:“奴才给公主殿下请安,公主息怒,国舅爷这是头回进宫,不认得公主,还望公主恕罪。” 延平听他称飞叶为国舅,又把眼前的人上下打量一番,不屑地挑眉道:“这又是哪里来得一个国舅?” 小顺子仍是跪着回道:“国舅爷是齐王府的公子,宫里温妃娘娘的胞弟。” 延平虽自小长在后宫,但齐王的威名她也是知道的,对于温妃,她倒也不陌生,因此上也不好难为飞叶,却又咽不下这口气,转了转眼珠儿,对飞叶道:“既是齐王府的人,本公主就暂且不与你追究。“小顺子听了这话,刚想谢恩,却不料她话锋一转,带着挑衅的口气道:“只是——你有胆子做一回靶子么?”小顺子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急道:“公主,使不得,使不得,若是伤了国舅爷,奴才虽万死不能谢罪啊。” 延平柳眉一竖,喝道:“闭嘴!若是再出声,仔细你的舌头!”小顺子立即住了口,心里却七上八下的不得平静,他知道自林和羡战死之后,齐王府如今只有一位嫡出的公子,金贵的很,若是真的出了什么闪失,不说他性命肯定难保,只怕齐王也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还不知会出什么乱子。他这里自顾自的着急,却听飞叶云淡风清般的答道:“好。”那语气似乎如今有性命之危的不是她一般。延平原以为她定会吓的跪地求饶,却未料到竟一口答应,稍微愣了下,待反应过来,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心道:“本公主就不信你不怕死。” 拿着雕花的檀木弯弓走出百步之外,搭箭瞄准,却见飞叶仍是嘴角带笑的站在那里,脸上丝毫没有惧色,冷哼一声,那羽箭便朝着飞叶窜过去。 一瞬,只一瞬,众人皆愣住了,那箭在离飞叶胸口一寸的地方竟被生生定住。飞叶用两根手指夹注箭杆,偏头打量那银色的箭头,不由微微一笑,原来箭头竟是蜡做的,看来这个公主也不是很没有人性么。也不顾别人此刻的反应,慢悠悠走到延平面前,将那箭递给她,笑道:“公主的箭法不错,只是……这蜡做的箭头有时候也会伤人的,还是小心些的好。”说完转身便走,小顺子抬手擦擦额上冷汗,忙疾步跟上。延平看这那抹消失的背影,再看看手中的羽箭,脑子里竟是一片空白。 (十一) 紫泉殿前的大理石场地上,搭着一座两米左右的台子,上面两个男子斗的正酣。原来这黑水国乃是尚武的民族,对于败给大兴朝颇有不甘,这黑水国的太子此次带来了国内最勇猛的武士,想通过比武压一压大兴朝的气势。平康帝又岂会不知他比武意图,自吩咐人挑了宫内许多高手迎战。 飞叶来到紫泉殿之时,便看到华盖飘扬,殿前两溜红木的椅子一字排开,正中央端坐着一个明黄色的身影,想必就是皇帝了。她被人引着走到偏处,这里坐着的皆是王公大臣家的公子,原来平康帝此次有意宣扬大兴威势,加上他自己也年轻,特意恩准那些无品级的贵族子弟进宫来观看这次比武。飞叶找了边上的位子坐了,时不时抬眼看看台上的人,也不去寻林英达的影子。周围那些贵族公子都把注意力放到台上,且飞叶是一个生面孔,故此也没人理她,她自己也乐得自在,噙着笑闭了眼睛,自去回忆仙影湖的美景去了。 “这位兄台好自在。”突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飞叶睁开眼睛,见眼前立着一个瘦削的年轻公子,细长的眉眼,温和的笑容,颇有些书生气质。见飞叶睁开眼睛,他笑着拱手道:“在下文衡之,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见他如此温文有礼,飞叶忙站起身子还礼道:“在下林庭君。” 文衡之一愣,问道:“可是齐王府的二公子?” 飞叶没想到他竟知道自己,笑着点点头,文衡之的脸上却掠过一丝惊诧。他的父亲乃是当朝丞相文渊,而这文渊与林英达性情不和,也是举朝皆知的事情,早听父亲说过齐王府最近出了一个二公子,却没想到竟是眼前这个俊美脱俗的少年,本想与他结交的,如今看来是不行了。飞叶却不知这些事情,见他不说话,笑问道:“文公子有事么?怎么不去看人比武?” 文衡之见她笑的干净,没有丝毫排斥之意,心中不免释然,微微一笑,坐下来与飞叶攀谈。 文衡之颇有些书生意气,性子却又温和淡然,倒也值得一交。两人正聊的舒心,周围却响起一片惊诧愤恨之声,不约而同的抬眼往台上看,只见一个虎背熊腰的黑水武士正在与一个皂衣男子打斗。文衡之皱着眉头起身对旁边站着的一位男子道:“子华,怎么回事?” 被唤做子华的男子皱着眉头道:“那乌古蒙已连败我八位高手,实在可恶!”眼角瞥到站在一旁的飞叶,问道:“这位是……?” 文衡之忙替两人介绍,原来这杨子华是兵部尚书杨名的儿子,自小习武,倒是有满腔的报国壮志。一听飞叶是齐王的公子,忙将她仔细打量一番,笑道:“听父亲说过齐王的二公子最近回府,却不想竟是如此人才出众。”飞叶见他笑的爽朗,可见是个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9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9 豪爽之人,自与他说了几句。就在几人寒暄的当儿,台上的人又被乌古蒙打败,杨子华剑眉一竖,怒道:“可恶!当真以为我朝无人不成!”说罢竟欲上台去。文蘅之忙一把将他拉住,严肃道:“子华,那乌古蒙是黑水第一勇士,你有把握胜他么?再说——杨大人不是警告你不许惹祸的?” 杨子华一听这话,不由顿了顿身子,转头对飞叶道:“林公子,同为将门之后,不知公子可有把握胜他?” 飞叶听他话中之意,是要让自己上台了,思虑片刻,答道:“在下可尽力一试,只不过贸然上去,不会坏了规矩么?” 杨子华听说她有些把握,不由大喜,急道:“只要能把乌古蒙打败,管他什么规矩不规矩,到时候看他还敢不敢猖狂!” 飞叶被他的豪气感染,提高声音道:“好,今日就去会会这个第一勇士。”将外面的排穗褂脱了,使出轻功,真如一片飞扬的叶子翩然落到台上。 (十二) 众人只见一个锦衣少年翩然而过,再看时,飞叶已经落到乌古蒙对面。平康帝的御座自是离的不远,他看着台上的翩翩少年,觉得有些眼熟,一时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此刻他最关心的是这人能否胜过乌古蒙。那些王公大臣也和他一样,以为飞叶是早已安排好的大内高手,并无人起疑,只有林英达拧着眉头,暗自责怪飞叶卤莽,又不敢声张,只得把注意力全部放在那比武的两人身上,惟恐飞叶有个闪失。 飞叶虽然身量修长,但毕竟年纪还小些,再加上是女子之身,被那乌古蒙一显,竟瘦小许多。但她面对眼前虎背熊腰凶神恶煞的乌古蒙却毫无惧意,沉稳地出手攻击。乌古蒙连胜九人,骄心渐盛,自然没有把身形单弱的飞叶放在眼里,举起双臂接下一掌,却不由大惊失色!这一掌看似平平无奇,内里却暗含了千钧之势,直震得他双臂酸麻不已,一滴冷汗自额上滴下,是自己轻敌了!深吸口气,身子向后一滑,借机稳住下盘,留出周旋的余地。飞叶哪里容他多做准备,当下凝聚内力往乌古蒙左侧出手,却不料他迅速转身,右手出拳,一股迫人的压力迎面扑来,飞叶大惊,忙退出两丈开外,定定心神,心道这乌古蒙果然厉害,不愧是黑水国第一勇士,看来自己力敌不过,只能智取。将对方细细打量一番,见他下盘沉稳,额上青筋突出,显然内力极高,心念一动,这人虽力大无穷,但动作却比不得自己灵活,嘴角微微一勾,不由计上心来,脚尖一点,身子便腾空而起,乌古蒙见她自正面过来,忙抬手迎战,却不料飞叶在空中突然一个灵巧的旋转,左脚在他肩膀上借力一踏,便绕到后面去,乌古蒙来不及回身抵挡,后背便挨了一脚。见这法子果然管用,飞叶脸上便见喜色,使出自己的轻功绝技,把个乌古蒙搅的晕头转向。乌古蒙方才连敌九人,本就消耗了许多体力,不消片刻便觉出身体疲乏,又被飞叶搅的心中烦躁,大喝一声,运足了内力向飞叶扑过去,飞叶轻松的躲开这一击,内心暗喜,比武最忌心绪不稳,看来乌古蒙果然中计。被激怒的乌古蒙像一头暴怒的狮子般只顾着攻击,一时间露出了不少破绽,飞叶眼疾手快,岂肯放过这难得的机会,专门拣了他的虚空之处下手,不消片刻,便一掌击在乌古蒙的麻穴上,乌古蒙自是支持不住,只听“噔”的一声,乌古蒙庞大的身躯顷刻倒在地上。 “好——!”见此情景,平康帝大赞一声,哈哈大笑起来,林英达也不由松了一口气,暗道这小子果然有些能耐。一旁的黑水国太子铁吉松脸上闪过一抹阴郁之色,众人却不曾察觉到。 乌古蒙刚下得台去,却又有一个双手举铜锤的黑水武士跃上台去。原来双方约定每方各出十人,乌古蒙是黑水这方的第一个,而飞叶却是第十个人了,这黑水国的人太过自信,竟想凭乌古蒙一人取胜,却不料被飞叶打败,铁吉松自然心中不快。 飞叶与余下的九人比武完毕,已是日暮了,虽然险胜,但毕竟那九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少不得要受些伤的,况且身子也疲乏的很,她不得不佩服起乌古蒙来。平康帝见己方最终获胜,保住了自己的面子,不由龙颜大悦,忙命人宣那少年英雄前来面圣。飞叶听宣,无奈的停住刚想离开的步子,跟了太监走过来,待到看清了皇帝面目,不由一惊,这人怎么如此面熟?一时间只顾着打量眼前人的脸,竟忘了行礼。林英达在一旁咳嗽一声提醒她,飞叶才猛然发觉自己失礼,忙单膝跪地道:“林庭君叩见吾皇万岁!”心里却暗自嘀咕:这郑宽竟是皇帝,怪不得那日见他时觉得气度不凡。不错,这平康帝郑延昭正是飞叶那日在迎福客栈遇到的郑宽,此刻他也已将飞叶认出来,只是面上不显露出来,呵呵笑着叫飞叶起身,问道:“林爱卿在哪个宫里当差,朕怎么未曾见过你?”飞叶听了这话不由一愣,思忖片刻道:“回皇上,草民并非宫内侍卫。” 郑延昭挑了挑眉,还未开口,却见林英达上前一步行礼道:“皇上容秉,今日微臣奉旨带了犬子进宫,却不料他如此莽撞,竟敢擅自上台比武,还请皇上恕罪。” 郑延昭闻言内心一震,忙问道:“哦?林庭君竟是齐王爷的公子?”林英达忙点头称是,皇帝哈哈大笑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我大兴朝有齐王府在,朕何愁江山不稳!”林英达闻听此言,脸上却闪过一抹异色。 皇帝随即下令,赏林庭君黄金千两,封忠勇义士,领大内侍卫正四品衔,并赐麒麟翻云金丝履一双。圣旨一下,众人皆唏嘘不已,且不说那千两黄金并四品官位,单这金丝履便是无尚荣耀了,一直沉默的文渊冷眼看着一切,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晚宴上,铁吉松手持金樽,对一旁的林英达低声道:“齐王爷生的好儿子,个个儿都是出类拔萃的,只是不知这位何时也被追封忠列侯呢?”满意的看到林英达脸上的怒气,哈哈大笑几声又坐回自己位子上去了。 (十三) 皇宫外的定坤大街上,飞叶对身边簇拥着的几人无奈道:“几位兄台,在下真是累的很了,能否改日再聚?” 杨子华呵呵笑道:“林贤弟,你今日得了彩头,兄弟们这是打心眼儿里佩服,哥哥请你喝个酒还这么不给面子?” 原来比武完毕,飞叶便被文衡之杨子华等一干人拉着去宫外喝酒,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自然性情相投,飞叶见推脱不过,只得无奈地由他们拉着走。 回到锦霖苑的时候已是深夜,早有跟着飞叶的小厮传话来说是与人去喝酒了,因此众人也不得休息,见她一身酒气步伐不稳地进来,听月与落辰忙上去一左一右的扶着,吩咐小丫头们去备水沐浴。 飞叶自知酒量浅,当时并不敢多饮,奈何被一群人劝着也是喝的神志有些混乱,迷迷糊糊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0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0 中觉得有人解自己衣裳,一向的警惕性使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却见正是听月与落辰在替她宽衣,外袍已经脱了,正准备身手解她腰上玉带,忙一把将听月的手抓住,问道:“你做什么?”听月没想到她会突然清醒,低头看她紧抓着自己的手,不由面上一红,柔声道:“你醉了,一身的酒气,自然是伺候你沐浴。” 飞叶闻言惊的身子一抖,暗道好险,差点儿便露了身份,尴尬地将听月的手放开,笑道:“我自己来就好,不必你们伺候。”听月只当她是不惯,轻声一笑,“你是主子,以后的日子还长着,难道永远不要人伺候?”一旁的止雨也嘻嘻笑道:“就是就是,月姐姐都还不曾害羞,你还顾忌些什么?”“止雨!”听月羞的满脸通红,忙将她喝止,止雨吐吐舌头,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无论众人如何劝说,飞叶依旧坚持不要人伺候,几个人无法,只得依了她退到外面守着。 外面几个人聚在一块儿闲聊。含风性子直爽些,开口道:“也不知他怎么想的,不是我自夸,咱们姐妹几个算是这府里头最好的了,难道他还嫌弃不成?竟不要我们伺候。” 听月见她面露不快,安慰道:“妹妹这话可是冤枉他了。他自小都是一个人打理生活,才来了几天,如今都由咱们伺候也的确不惯。”落辰闻言扑哧一笑,“哟,才来了几天姐姐就如此护着,也不知以后会成什么样子,就是不知道咱这位呆主子懂不懂的姐姐这份心思。”听月见她又取笑自己,忙伸手去打,几个人一时便笑闹起来。 飞叶在里间自是听不见的,泡在香汤之中只觉得无比舒畅,美美地伸个懒腰,刚起身将袍子披在身上,房顶上便传来细微的声响。眼珠儿转了转,不动声色地迈步走了出去。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外面几人噤声,几步窜出门去,一个腾身便上了屋顶,却正见两个黑衣蒙面人揭瓦往房间里看,大喝一声:“什么人?!” 那两人只顾着往下面看,竟不曾察觉有人来到附近,身子一颤,相互对视一眼,便持剑快速向飞叶攻过来。强烈的杀气扑面而来,飞叶吃了一惊,却也来不及多想,抬起右脚一勾,躲过了一人的杀招。打斗声很快将齐王府的护卫引了来,二人见情况不妙,便纵身逃脱,飞叶看着那两个远遁的背影,止住要追去的护卫,自己却没事一般回了屋子。 是夜,黑水使者所居的驿馆之内,铁吉松横眉倒竖,“啪”的一声将手中白玉杯狠狠摔在地上,骂道:“一群饭桶,这等小事都办不好,本宫留你们何用?!” 底下跪着的两个黑衣人忙磕头求饶,铁吉松身边站着的一个灰袍的中年男子挥手叫二人退下,不温不火道:“区区小事,殿下何必如此动怒呢?” 铁吉松闻言转过头来,瞪着他道:“小事?!扎布,难道你今天没有看到那姓林的小子竟连败我十大武士,就连乌古将军也败在他手里,你居然还说是小事?” 扎布捋捋胡须笑道:“这个下臣自然知道,只是那林庭君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子而已,不足为惧,殿下想要除了他,日后机会多的是,如今殿下要做的,就是取得郑延昭的信任,让他相信我们的诚意。” 铁吉松听他如此说,怒气稍减,冷笑一声道:“我今日已向他提出联姻的要求,至于答不答应,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 翌日清早,平康帝正坐在御书房里批阅奏章,延平却满面怒气的冲了进来,见了皇帝也不行礼,径自质问道:“皇兄,你是不是要把我嫁给黑水国的太子?!” 平康帝愣了愣,严肃道:“平儿,这御书房岂是你能乱闯的地方,还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延平还是不依不饶的,大叫道:“我才不管什么体统不体统,反正我不会嫁给黑水国那个臭太子,我才不要像几位皇姐一样被送去别国和亲!” “平儿!”平康帝怒喝一声,眼里布满盛怒,“给朕滚出去!” 延平自小受尽兄长母亲宠爱,哪里见过皇兄这般神色,当下又是害怕又是委屈,眼里竟涌出泪来,气鼓鼓地哼一声,恨恨一跺脚便奔出门去。 御书房里一时静的出奇,忽然郑延昭大吼一声,“哗”的一下将桌子上的奏章尽数扫到地上,紧握拳头吼道:“你们一个一个的都来逼朕,朕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们了,为什么每个人都把朕当作恶人?!” 屋子里的太监宫女们见皇帝发怒,全都吓的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皇帝的近侍大太监全德小心的进言:“万岁爷息怒,保重龙体要紧。”过了片刻,郑延昭才重重呼出口气,也意识到方才自己行为欠妥,吩咐众人起身,叫了全德直朝了御花园而去。 郑延昭静立在雕着二龙戏珠的石拱桥上,看着水里的游鱼怔怔的出神,全德在一旁恭敬地立着,不敢弄出一点儿响动打扰了主子,他看的出皇上最近暴躁易怒,伴君如伴虎,自己更应该小心伺候着。眼睛瞥到不远处站着一个小太监,像是有事要禀报,小心的走过去听了,挥手叫他退下。 “什么事?”全德刚回来站定,便听皇上开口问他,忙跪下回禀说林大人到了,正等着召见。 郑延昭叹口气,“朕倒把他给忘了,叫他过来吧。”飞叶来到近前,刚想行礼,郑延昭一把将他扶住,叹道:“你是朕在宫外认识的人,我们不要这些虚礼。” 飞叶本是十分讨厌这些繁文缛节的,今早听到皇帝召她进宫就十分不愿,如今听说不用行礼,自是十分欢喜,欣然应下,微微拱手道:“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郑延昭瞧着她洒脱的举止,哈哈大笑道“飞叶公子果然与众不同。”飞叶拱手道:“皇上过奖,今日不用招待黑水使者么?” 郑延昭冷哼一声,“区区一国使者,朕哪有这许多功夫陪着他们,早早的送走了才好。” 飞叶闻言不禁觉着好笑,这个年轻的皇帝居然还有些少年脾气,倒不很像林英达说的那样心机缜密了。郑延昭见她不说话,偏头笑道:“怎么那日不用真实姓名?” 飞叶从容应对:“皇上不也用了化名么?”郑延昭觉着她这话问的没有道理,自己若是用真名,恐怕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自己是谁了,却不与她多在这件事情上纠缠,瞧着飞叶安然自在的侧脸,踌躇道:“庭君,朕……有一事相问。” 飞叶偏头看他为难的模样,笑道:“皇上有话尽管问,在下知无不言。”“你……与那柳公子,你们……很熟识么?” 飞叶愣了愣,实在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抿嘴想了一会儿,自己与柳若昔,算得上熟识么?似乎也不是,可若说自己与她是萍水相逢的人,心里又是莫名其妙的不愿的,思量片刻,抬头笑道:“还说不上熟识,一共只见过两次而已,朋友应该也算得上吧。” 郑延昭闻言心中自是十分欢喜,面上却不露痕迹,只淡淡道: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1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1 “是么?可是朕看你与那柳公子关系可是好的很哪。” 飞叶挑眉一笑:“应该是柳小姐吧?皇上真的看不出?” 郑延昭听他已经看出自己心中所想,不由面色一红,刚想开口,却见对面过来一个人,正是景泰宫里的大太监全忠,来到近前行了礼,说是太后要见,郑延昭轻叹口气,相必是自己的宝贝妹妹又跑到母后那里去告状了,虽然心里不愿,还是得赶紧过去,对飞叶笑道:“先在宫里头逛逛,若是想见温妃,也是可以的,朕稍后便回。” 飞叶冲他一拱手,算是相送的礼节了。 景泰宫里,明德太后坐于软塌上看着对面背手而立的皇帝问:“皇儿此话可当真?” 郑延昭微微一笑,“君无戏言,黑水国此次言和,只是惮于我朝一时威势而已,那铁吉松也并非善类,若朕料想不错,不出三年,他定会再次兴兵来犯,儿子又怎忍心将唯一的御妹送到虎口里去。” 太后听了这话自是松了口气,却见延平欢呼一声,跑到皇兄身边拉了他袖子撒娇讨好,哪里还有方才委屈的模样,皇帝刮了刮延平的鼻子,温和的笑,“刚才是谁在御书房大吼大叫来着?怎么现在变成讨巧的小猫儿了?” 延平俏脸一红,直道哥哥欺负她,一时景泰宫里充满了笑声。 (十五) 飞叶自宫里出来,抬头看看天色不早,便依了林兴直接回到王府,用手逗着游廊上挂着的鹦鹉画眉,耳边忽传来隐隐的哭声,心中纳闷,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便循了那声音过去,却是一个粉衣的小丫头正躲在大树下面抹泪呢。径直走过去柔声相询,原来是宜侧妃屋里的小丫头,唤作春桃,因为今日接到家书,说是老母病重,因此才偷偷伤心的,飞叶问她为何不回家探病,春桃瘪了嘴,原来是主子不准假。听了这话,飞叶不禁有些气恼,那宜侧妃她是见过一回的,十分精明世故的女人,育有林庭昀、林庭兰一双儿女。林庭昀因为懒散不学,不怎么得林英达的喜欢,没想到这宜侧妃对待下人竟是如此不仁。略微思忖下,便吩咐春桃跟她回了锦霖苑,听月几个见她又带回一个人来,不觉又好气又好笑,昨日才刚答应了将萧家兄妹留下,今日竟又领回一个丫头来,待听清飞叶的打算,忙齐齐阻止。 这边听月劝她:“你若真是可怜她,随便赏些钱财就是了,怎能随着她一起回家去,自古哪有这个道理的?”其余几个人也是劝,飞叶俊眉一皱,冷声道:“整日待在这王府里头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我怕自己哪天就得了病,倒宁愿到穷人家里尝尝粗茶淡饭的味儿。” 几个人见她真的动了气,也不敢再劝,只得依了她。好在春桃的家就在京郊,来回顶多三两个时辰,倒也不用担心出什么大事。 再说郑延昭,自飞叶走后,面上一直挂着笑容,像是得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一般,直看的全德暗自称奇,没想到这个林大人竟还有如此能耐,看来以后还是多巴结着些才好。他这里还在走神,却猛听到皇帝叫他,忙定定神色恭身听着。 “上次宫里头选秀女还是平康元年吧?”皇帝翻着奏折随意问他。 全德忙答一声是,大兴朝的规矩,宫里头三年选一次秀女,去年因为与黑水的战事便搁置起来。 郑延昭合上手中折子,嘴角仍是挂着微笑,“宣吏部张天则,礼部吴敬远进宫。” 全德道声遵旨,自去吩咐了,郑延昭眼神飘渺,脑子里又现出一抹倩影来。 入夜,飞叶睁着眼睛躺在牙床上,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白天看到的情景扎着她的心。多年的战乱使得百姓流离失所,大兴朝开国以来,虽然也实行了一些休养生息的政策,但短短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实在难以使情况有大的改善,瞧着那些穷苦的百姓,她的心是真痛了,忽然就起了帮助他们的念头,王府里头这锦衣于玉食的日子,自己实在是过的难以安心。打定了主意,第二天早早起身,一边整理着冠带一边试探着听月的口风,听月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你也不必在这里问了,这天底下哪有主子问丫头要钱的道理?你要帮助那些可怜人,得自个儿想法弄前钱去。” 飞叶撇撇嘴,忽然眼睛一亮,问道:“前日皇上不是给了一千两的黄金么?现下那些钱在哪里呢?” 落辰在一旁忍不住嗤嗤的笑起来,“前日宫里来人赐东西,你倒大方,挥挥手说自己要钱财无用,便全部入了府里库房了,如今又想起来要。” 飞叶听说,不禁又悔又气,当时是绝对不曾想到自己会用到许多钱的,否则定会将它们全部留下。 止雨见她颇为懊恼的模样,转了转眼珠儿笑道:“你也不必懊恼,再过几日不就是十七岁生辰了么?老夫人与王妃都这么疼你,到时候还怕收不到值钱的东西?” 含风站在一旁骂她鬼机灵,飞叶却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竟有些盼着那天早些来,却忘了过了八月十三,自己就要面对一个大难题。 八月十三日,是林和煜的生辰,陈老夫人疼爱孙儿,吩咐下来要办的热闹喜气些,府里自然不敢怠慢,请了京里最出名的戏班子来,酒宴宾客自然也不少,飞叶无事人一般看着这铺张的排场,心里十分不悦,前几日在城外见到的百姓穷苦的生存景况时不时出现在脑子里,让她心中难安,冷眼瞧着厅堂里这些锦衣玉带的达官贵人,面上强挤出些笑容应对着,心里却烦的很,她身上虽挂着四品的官衔,但并无实职,那些人的赞美之辞多半是因为这齐王府的名号与温妃的身份,林英达请了这许多人来,飞叶明白绝不是因为庆祝儿子生辰如此简单,但具体因为什么她也懒得多想,毕竟她对政治是没有丝毫兴趣的。 终于熬过了一日,日暮之时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住处,听月见她有些憔悴不悦的模样,忙笑着过来安慰,飞叶知道她是关心自己,只摆摆手说是无事,懒懒的歪在塌上兀自想着事情,含风自外面进来,瞧见她的样子不禁失笑,“一身的酒气就歪在这里了?方才老夫人刚让人传了话来,叫晚些去静禅苑里用膳。” “唉!”飞叶无奈的叹一声,心里却忍不住将自己那林师弟埋怨一番,自己当初怎么就答应了他呢?看来必须尽快想出个好法子脱身才行,再这样下去,自己非疯了不可。 (十六) 京城御史府,御史夫人陆明贞面露喜气,迈着盈盈碎步朝着一座绣楼而来,进了屋子,西边是一个紫檀木的书架,整齐地排着各类书籍,雕花的书案上摆着文房四宝,左手边墙上挂着一架古琴,几幅山水画,线条流畅,意境高远,任谁也想不出那竟是是屋子里这个娇弱女儿家所作。 “昔儿。”陆明贞嘴角带笑,轻唤着正俯身刺绣的女儿。 柳若昔听见母亲的声音,忙回身见礼,笑问:“这个时候母亲过来有事么?” 陆明贞携了女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2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2 儿的手坐下,眉梢眼角尽是笑意,“前几日只听你大哥说那林家公子的风流人才,为娘的却不曾亲见,今日在齐王府借机看了几眼,生的的确是好,这回昔儿可放心了?” 柳若昔面色一红,只低头玩弄手中丝帕,眼里流动着说不清的波光。 陆明贞只当女儿是害羞,并不做他想,接着道:“陈老夫人的意思是把好日子定在今年,你们都已经十七岁,说起来也到了年纪,昔儿以为呢?” 柳若昔脸腾的一红,脑子里却突然闪出飞叶潇洒浅笑的身影,心中忽的一窒,竟生出一丝酸楚。“娘,可是……女儿并不认识他,女儿求的并不是一个好相貌。” 陆明贞自然懂得自己的女儿虽外表柔顺内心却倔强的很,当年柳仁志曾助林英达在敌军包围里脱险,加上二人性情也颇为相投,便定下了儿女亲家,谁知女儿长大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竟显得十分抗拒,从不愿别人提起。轻叹口气,有些宠溺的抚着女儿的长发,“过几日想必林公子会过府来,为娘会替你好好看看,仕宦之家的公子哥儿,只要是懂得疼人就是昔儿的福气了,且他家又与别家不同,如今你爹爹升了御史,想必也不会叫人轻看了咱们去。” 柳若昔点点头,娘亲也不是真正理解自己的人呢。 永兴城的乾屏街上,店肆林立,几个着了靛蓝短衣的小厮模样的人怀里皆抱着一个包袱穿梭在人流里,领头的那个却是土黄的长衫,眉目清秀,正是林兴。他时不时回头招呼一下后面的人,带着他们直朝了永兴城最大的当铺而去。身边一个年纪小些的抬手擦擦汗快走两步跟上他,陪着笑问:“头儿,你说咱爷这样的身份,怎么还用得着当东西?” 林兴瞪他一眼,哼道:“不该问的就别问,仔细干活就是了。”那小厮忙连声应着退到后面去了。 锦霖苑里,飞叶盘腿坐在炕上,对面坐了一个浅黄衣裳的少女,生的唇红齿白,秀气可人。炕桌上摆着玉石的棋盘,少女修长的手指拈起一枚白色棋子“啪”的一声放到棋盘上,嘴角带笑的抬头去看对面的人。飞叶瞧她颇为得意的模样,不慌不忙的拈了黑子落下去,少女先是一愣,随即笑容慢慢淡去,颇为懊恼的皱起了眉头。 “呵呵,兰妹妹,你又输了。”飞叶得意的端起香茶来抿一口,眼角却见到少女撅起了小嘴。 林庭兰用手绞着帕子,转了转眼珠儿便想起一个人来,“二哥哥,你也别得意,今日我认输了,只是有一个人,你定胜不过她。” “哦?是谁?”飞叶挑了挑俊眉,十分好奇的追问。 林庭兰有些踌躇的咬了咬唇,“是……就是花姐姐。”这话说完,脸上竟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花姐姐?”飞叶偏头想了想,对这个称呼并无印象,于是静等着她开口。 林庭兰抬头看她一眼,下了多大决心似的重新开口:“就是明秀园的花惜月,你生辰那日应该见过的,你还称赞她的琴声好听呢。” 飞叶恍然的点点头,前几日的生辰宴上,纱帐后面坐了几个女子奏乐,其中一个紫衣女子琴弹的极好,后来她问过听月,知道那女子叫做花惜月,三年前进府做了伶人。 “我记得她,她的琴弹的很好,难道棋艺也了得?”飞叶有些怀疑妹妹的话。 “当然!”庭兰见她有些不信,忙出声辩解,“我与她下了一年的棋,如今连她的一分还都不及。”话音一落,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忙住了口,有些紧张的偷眼去看飞叶。在府里头,伶人的地位极低,身为王府的小姐,与之交往自是于礼不容的。 飞叶见她说的肯定,支着下巴思索片刻,笑道:“兰妹妹带我去见见她可好?我倒想看看这人有何能耐。” 庭兰见她无丝毫责怪之意,自是十分欢喜,刚想开口应下,却听一旁添茶的落辰摇头道:“这可使不得,若是让老夫人知道还得了?” 庭兰的俏脸霎时黯淡下去,咬了咬下唇低声道:“落辰姐姐说的对,二哥哥还是别去了吧?” 飞叶哼一声,拉了她手就往外走,“别理她们这些歪理,我就是喜欢去。” 听月瞧着出了门口的两人,无奈的叹息一声,上前来抚了抚落辰的手,瞧着她红了的眼圈温言宽慰,“这位主子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并不是针对你。” 落辰抽噎两声,拿帕子拭了拭眼睛,“我这还不都是为他好,今日竟把老夫人给的紫檀嵌玉如意都拿出去当了,如今又这样……” “随他吧,昨日听老夫人说过几日便要给他娶亲,我听说那柳家小姐可是个贤惠知礼的人,到时候肯定会好些。” (十七) 明秀园是王府里伶人们所居之地,与锦霖苑离的有些远,路上两人便说起花惜月的身世。她原是富商之女,后来不知因何原因家道中落,她也被充了乐籍,三年前被买进王府里来,但此人虽为弱质女子,却是满身傲骨,又加才艺极高,在这王府里头倒也是有些名气的。飞叶听了庭兰的描述,越发对这人好奇起来,随着庭兰左拐又绕的终于进了一所园子,才刚进去,便觉香风扑鼻,满园的菊花开的正盛,眼前一池碧水上荡着几片残荷,却丝毫不显衰败之气;放眼看过去,泛黄的垂柳后面掩映着一座不大的楼阁。飞叶耸耸鼻子,对这满园的清新气息十分喜欢。 庭兰环顾了一下四周,转身向着飞叶淡淡一笑,“她们此刻定是在后面玩儿呢,二哥哥可愿意随我过去?” 飞叶高兴的点点头,两个人刚想抬脚,却看见不远处匆匆跑过来一个小丫头,面上全是焦急惊慌之色。 “小菊,跑这么急做什么?”庭兰一把将那小丫头拉住问话,心里却莫名的担忧起来。小菊是花惜月的贴身婢女,莫不是她出了什么事? “三……三小姐?!”小菊定了定神,待看清了眼前的人,喜的差点掉下泪来,“三小姐快去救救我家姑娘!” 庭兰心下大急,也顾不得细问,拔腿便跑,飞叶紧紧的跟在两人后面,才跑了几步却见前面迎上来一个小厮,脸上微露诧异惊慌之色,谄笑着过来见礼问安,庭兰身子微微晃了晃,她认出那正是自己的亲哥哥林庭昀身边的成安,马上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也顾不得理他,又将脚步加快了些。那成安却是个有心眼的,笑着连连退后却又恰好阻了庭兰的去路,一边高声叫着:“二爷和三小姐慢些,这园子里的路不好走。” 庭兰心里虽然着急,但毕竟是自小娇生惯养的小姐,哪里能应对这狡猾的小厮,飞叶此刻早已瞧出不对,看了看庭兰额上细密的汗珠儿,冲成安大声吼道:“让开!别挡着路!” 成安吓的一个哆嗦,府里人都说这位二爷是个好脾气的主儿,庭兰的温柔善良在府里也是出了名的,因此他才斗胆挡着两人的去路,没成想此刻自己竟将这个二爷惹怒了,抬头对上飞叶的眼睛,又吓的缩了缩脖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3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3 子,那是什么样的眼神?怒火微涨,透着逼人的凛然霸气,成安立即退向一边把路让出来,战战兢兢的看着两人跑远。 绕过几条曲径,便看到湖边上立着几个人,近处也有几个小厮正四下张望着,见了飞叶与庭兰,齐齐过来行礼问安,飞叶扬手叫他们退下,却忽听“扑通”一声,方才湖边的那个紫衣女子竟跳进了湖中。 “花姐姐!”庭兰惊呼一声,拼命地奔过去。飞叶心下道声不妙,一把将庭兰抓起来,施展轻功到了湖边。 湖岸上的众人见花惜月跳进湖中,皆显得慌乱无措,飞叶将众人迅速的扫一眼,见无人下水去救,她抿了抿嘴唇,脚尖一点,身子便到了花惜月旁边。旋身之际,双手便抓住了花惜月的肩膀,双脚在水上轻踏两下,便提着人回到岸上。 “花姐姐!”岸上众位女子忙围上去查看好友状况,幸亏搭救及时,倒没什么大碍,众人皆松了一口气。只是花惜月本人却丝毫没有绝处逢生的欢喜之色,垂着眼睛不说话。 庭兰见她这副模样,没来由的一阵心疼,回头冲着林庭昀吼道:“哥,你刚才做了什么?!” 林庭昀早已意识到事情不妙,见花惜月有惊无险,抬手擦擦汗便想开溜,猛然听到庭兰的质问,做贼心虚的打了个哆嗦,却明白自己妹妹是个好应付的,当下端正了脸色指着花惜月,“我能对她做什么?一个小小伶人,本公子叫她唱曲儿是抬举她……” 花惜月凌厉仇恨的眼神猛然射过来,林庭昀突感周身一阵寒意涌来,舌头竟不由有些打结,“小……小妹,你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份,这种地方岂是你能来的?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哥哥,怎么能这样子跟我说话?”说到这里,竟显得理直气壮起来,瞧着庭兰微微胀红的脸,颇为得意的挺了挺身子。 “她说不得,我可说得么?”飞叶强忍着满腔怒气,平静的声音却暗含了滔天怒火。 林庭昀慢慢转过身子,见飞叶脸上结了一层冰霜,讪笑着拱了拱手,“二哥怎么今日有雅兴到这园子里来?” 飞叶冷哼一声,捏了捏背在身后的拳头。她实在想出手教训这人一顿,又念在他毕竟是林英达唯一的儿子,惟恐自己一时失手重伤了他,只得咬咬牙忍住。“三弟,若不是今日我有雅兴,你岂不是要欠上一条性命?” “嘿嘿,二哥说笑了。”林庭昀勉强扯了扯嘴角,“小弟只是想听首曲子而已,谁知这花惜月竟如此不知好歹……”飞叶眼神一凛,林庭昀咽口唾沫,忙转了话头,“是小弟今日失礼了,还望二哥见谅,只求二哥莫将此事告知父王。” 飞叶深吸口气,冷冷的扫他一眼,见花惜月已被人扶着站起来,摆手道:“罢了,去向人家赔个不是,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什么?!”林庭昀差点儿跳起来,居然要他向一个伶人赔不是? “怎么,不愿意?”飞叶挑挑眉毛,口气里是强烈的不满。 “呃……愿意愿意。”林庭昀耷拉着脑袋挪到花惜月面前低声说了句什么,抬头见飞叶示意他离开,忙迫不及待地走远了。 飞叶端正了神色走到花惜月面前,见她全身已经湿透,水珠儿顺着脸上的湿发滴下来,清丽秀美的容颜,柔和之中又透着几分坚毅,两片薄唇倔强的抿着,无声地诉说着主人刚烈不屈的性子。 飞叶轻叹口气,向花惜月深深一揖,“林庭君代不肖弟向姑娘赔礼了。” 众人见她此举皆吓了一跳,花惜月眼里也掠过一丝诧异之色,仍是抿着嘴没有开口。 “二哥哥,你不必如此的。”庭兰两手紧紧扶着花惜月,声音有些颤抖。 飞叶拍拍她肩膀,微笑道:“快扶她进去吧,小心着了凉,我一会儿派人送些驱寒的药来。” “二哥哥不进去么?” 飞叶好笑的看她一眼,“兰妹妹觉着你的救星今日还能下棋么?” 庭兰知她在调侃自己,俏脸一红便不再言语,飞叶呵呵一笑,转身离开了。 庭兰轻轻吐出一口气,看了看有些发抖的花惜月,心疼到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喃喃的低声道歉。 花惜月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自责,由人扶着往房间里走。旁边的一个黄衣女子柔声宽慰几句,问道:“三小姐,方才那位便是府里的二公子么?” 庭兰点点头将今日来意说明,只听那黄衣女子轻笑道:“原来这王府里头除了三小姐还有人愿意与我们这种人来往,难不成这位二公子也被园子里的谁给迷住了?” “……”庭兰顿时羞的满脸通红,却又想不出应对的话,一直垂着眼的花惜月瞧着她可爱的模样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又警告似的瞪了那黄衣女子一眼。 黄衣女子吐吐舌头,就势往身后女子怀里一靠,“晴,花姐姐凶我哦。” 沈心晴宠溺的拍拍怀中人的脸,笑道:“小柔不要闹了,小心一会儿有人抢你的琵琶玩儿。” 云柔一听这话,马上站稳身子,有些警惕地看一眼低眉垂首的庭兰,惹的周围几人掩嘴轻笑不已。 (十八) 林英达下朝回来,拧着眉头进了王府大门。今日在朝堂之上,礼部尚书吴敬远奏请皇帝下旨恢复旧制,在全国广选秀女,而皇帝不顾一班耿直之臣的反对,竟欣然答应了。大兴朝开国不到二十年,国本未稳,再加上连年征战,早已是国库空虚,百姓的日子过的甚是艰难,要说皇家选秀女本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但若放在此时……也不知民间会有什么反应。他重重的叹一口气,皇帝自小聪慧过人,应当是位有作为的君主,奈何却生性多疑,对一班开国*****臣皆怀着防范之心,对那文渊却十分信任,也难怪,文渊正是皇帝即位之后亲自提拔起来防着这班武将的,若不是因为这几年边疆战事不断,恐怕自己手里的兵权也早被夺了去。 换过了家常便服,林英达起身往翰墨轩里去,林兴见他朝着这边过来,忙迎上去行礼。林英达自然认的他,当初见林兴生的机灵,办事又牢靠,便亲自命其侍奉林和煜,却不成想爱子已然离开人世…… “你主子呢?待在这里做什么?”林英达收起伤感的情绪,拿出了他惯有的威严。 林兴见问,忙恭敬地答道:“二爷在里面已经等了王爷近一个时辰了。” 林英达不禁疑惑起来,自飞叶在府里头住下,很少主动见他的,怎么现在竟在书房里头等了这么久?“今日他去哪里了?”瞥一眼林兴,状似不经意的问。 “回王爷的话,二爷今日不曾出门。听说方才去了静禅苑,出来后直接到了这里。” 林英达点点头,刚进了门,便看到飞叶侧身站在北边的军事地形图前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林英达停住脚,见飞叶时而皱眉思索,时而面带微笑,一双手不停移动着山丘间的军旗。林英达见了此番景象颇有些惊奇,他不知道飞叶竟还懂得兵法布阵,还是只把这自己精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4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4 心设计的仿真的军事地图当作了玩乐的工具?疑惑的靠进,待看清了地图上的情景,他的心情却不能再用惊奇来形容了,锁穹阵竟被他破了?!锁穹阵是林英达耗了几年精力才想出来的阵法,许多身经百战的将军都不能想出破解之法,而这个少年仅用了一个时辰就把它破了? 飞叶把“敌军”的最后一片阵地拿下,很自然的吁出口气,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身体,才一转身便忍不住“啊”的一声叫出来,只见林英达一脸不可思议的站在自己身后,眼里带着研究的神色。 “您……您何时进来的?”飞叶稳稳心神,十分有礼的询问,心中却有些羞赧,方才的表现实在失礼,且自己一个习武之人,背后站了人竟不曾察觉丝毫,真是够丢脸了。 “你懂得阵法?”林英达不理她的问题,闪着光亮的眼睛直盯着面前的人。 “呵呵,晚辈……晚辈略知一二。”飞叶被他盯的有些心虚,莫不是怪自己乱动了他的东西? 林英达皱了皱眉头,怎么称呼还是如此生疏?果真未曾把自己当作府里的人么?瞥她一眼,上前几步道:“今日可愿与我一决高下?” 飞叶欣然会意,笑着点了点头,看来这林英达与自己一样十分痴迷行军布阵之法,定是见自己破了他的阵法起了斗志。 两人各站一端,飞叶执红旗,林英达执黑旗,在这模拟的战场上开始了斗智斗勇的“厮杀”。直到日近正午,两人才分出了胜负,林英达看着眼前倒了一片的黑旗,仰天大笑道:“哈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虎目里掩饰不住的赞赏之意。 飞叶拱了拱手道声谬赞,“王爷是真正身经百战的英雄,晚辈只不过纸上谈兵罢了。” 林英达点点头,怀才而不自恃自傲,果然是可塑之才。“呵呵,君儿何必自谦,你年纪尚轻,像我们这样的武将之家,难道还怕将来没有机会上得战场么?” 飞叶闻言心里一抖,差点儿把正经事给忘了,踌躇着向林英达施了一礼,正色道:“王爷,晚辈今日是来辞行的。” 林英达端着杯子的手猛的一抖,挑眉道:“你说什么?” “晚辈今日是来辞行的。”飞叶将声音放大一些,抬头对上林英达威严逼人的目光,丝毫没有惧怕之感。 林英达看着眼前这俊美的少年,清澈的眼里满是倔强与坚定。多年的征战生涯,如今又是身居高位,他这一身的威严与气势早不是一般人能抵挡得住的,而眼前这人竟能与他视良久却无丝毫退缩之意,难道真是去意已决么?想到这里,他的心一阵收缩,忍不住咳嗽起来。 飞叶感觉到周遭的压力小了许多,见林英达抚着胸口面露痛苦之色,忙奔过去伸手给他把脉,待探清了脉象,心里猛的一沉,这……这脉象显示病人心肺严重受损,怕是无法治愈了。 林英达咳了一会儿,挥手叫飞叶退开,自嘲一笑道:“人老了,年轻时候落下的毛病就都出来了,老夫怕是活不到六十岁吧?” 飞叶听了这有些沧桑的音调,看着林英达两鬓的霜雪,突然有些怀疑方才那个与自己较量的人是不是他,“王爷……” 林英达抬手将她止住,笑道:“老夫很久未曾与人说过知心话了,今日得了你这位少年英才,心中委实高兴,便听老夫说一说吧。”他深吸口气,眼神却变的深邃了,染着淡淡的哀愁。“老夫一生征战无数,开国后受了先皇隆恩封为齐王,掌着天下兵马大权,表面上看着是位高权重,可当今万岁生性多疑,兔死狗烹的道理你也应该知道吧?你莫道老夫是贪恋富贵不肯离朝,只因为边疆连年战乱,如今国本未稳,老夫不能弃先皇嘱托于不顾,弃天下百姓于不顾。”他稳了稳神色,继续道:“这齐王府,外面看着富贵势大,可谁知这场面还能维持多久?老夫今年五十有六,膝下三子如今已去了两个,剩下的这个又是扶不起来的。卓儿还小,等过两年老夫走了,难道靠他一个小孩子撑着这个王府不成?恐怕等不得老夫辞世,皇上便要拿王府说事了,到时候这王府里头皆是老弱妇孺,连自保的机会都没有啊。” 飞叶抿着嘴唇听完这番话,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从未想过林英达说的这些事情,原来林英达果然是一个爱国爱民的忠义之人,原来这外人看来风光无限的齐王府竟隐藏着许多危机,还有那个皇帝,他……果真如林英达所说会容不得王府里的人么? 林英达在一旁瞧着飞叶的神色变来变去,啜了口香茶继续道:“你既已顶了我儿的名义住进王府,前些日子又得了封赏,如今满朝文武皆知道你是我齐王府的二公子,突然又消失了是何道理呢?老夫看的出你是难得一见的将才,男子汉就当为国为民,留下来为国效力难道不好么?” 飞叶暗自撇撇嘴,就因为我不是什么男子汉才急着要离开呢,早上陈老夫人把她叫去,乐呵呵的告诉她明日去柳府拜见岳家,她当时吓的差点儿从椅子上跌下去,问了半天才知道原来林柳两家是早定了姻亲的,所以她当时打定主意离开,此刻却又被林英达说的有些动摇了:自己当初答应了师弟的,倘若就这么走了,算不算失信于人呢?思量了半天,抬头对上林英达的眼睛,“我不走了,不过请王爷答应一个条件。” 林英达闻言自是喜上眉梢,笑问:“什么条件?” “我不会成亲!”飞叶说的斩钉截铁。 林英达愣了愣,实在没想到她会提这样的条件,低头思索片刻道:“可是与柳府的亲事是早就定好的……” “那不关我的事!”飞叶一听又提柳府的亲事,忙出言打断,“那亲事是给师弟定下的,与我无关。” 林英达瞧着他急切的样子不禁有些失笑,方才与他论用兵布阵之时,分明是一个胸有丘壑让人不敢小觑的人物,如今又显得有些幼稚了,到底是年轻些,但他为何不肯成亲呢?想起今日路遇柳仁志还与他说起此事,一时有些为难,思量片刻,嘴角带笑道:“好,老夫答应不会逼你成亲,只是到时候若是你祖母逼迫,我也是奈何不得的。” “你……”飞叶想反驳什么,只是想想说的也在理,这个条件还是跟祖母去谈比较妥当,一跺脚,道声告辞便垂头丧气的出去了。唉,这林英达果然厉害,自己今日的目的可是一个都没有达到呢,只是飞叶未曾注意自己如今叫祖母竟叫的十分顺口,早已没有了初来时的别扭之感。九月正是赏菊的好日子,御史府的花园里此时已是满目金黄,暖阳高升,为园子里的人送上一片温和。冷香亭里,两个年轻女子安静的端坐一处,手捧香茗,视线却无一例外的停在对面那抚琴的白衣女子身上。琴声悠悠,伴着萦鼻的花香,听的人只觉心都醉了。 一曲弹罢,白衣女子抬眸颔首,轻启贝齿,“若昔献丑了。” 两人自琴声中醒来,其中一红衣少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5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5 女起身执了她手赞道:“若昔姐姐,你弹的真好听!”声音清脆悦耳,黑亮的水眸里满是敬佩与激动。 柳若昔淡淡一笑,“郡主过奖了。” 红衣少女一听撅起了小嘴,不悦道:“若昔姐姐,我早已说过不要叫什么郡主,唤我一声澈儿就好,你若再如此,我可要生气了。” 旁边一位黄衣少女也笑着附和,“若昔姐姐,既然澈儿如此要求,你就随了她吧,左右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柳若昔见二人如此,只得笑着点头。 这黄衣女子名唤杨子萱,正是兵部尚书杨名的独女,而杨柳两家却是姨表亲的关系,自柳若昔来到京城,这个只小她两个月的表妹几乎整天往这儿跑,今日竟带了个郡主过来,正是那自称澈儿的红衣少女,她乃是当今瑞亲王的掌上明珠,闺名延澈,得封号为永宁郡主。这小郡主心思单纯天真,自小不喜闺中女红,独爱舞刀弄枪,一心想着上战场杀敌报国,与她那延平堂姐倒是有的一比。杨子萱出身武将之家,又会些拳脚*****夫,加上性子豪爽,与这小郡主自是十分投缘,因为听得杨子萱对柳若昔夸赞不止,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随着她一起到了柳府,见识过柳若昔的品貌才情,延澈只叹相见恨晚。 “小姐,小姐!”几个人正说笑着,就看见红袖扶花穿柳的过来了,脸上带着激动与兴奋。 柳若昔见她如此模样不由笑问何事,红袖向几人行过礼,附在她家小姐说了几句,柳若昔脸上顷刻染上一层红晕,横她一眼之后沉默不语。 红袖只当她是害羞,咯咯笑两声又走了,“我去替小姐好好看看。” 杨子萱瞧着表姐神色有些不自在,再加上红袖的表现,早已猜出了八九分,晶亮的眸子看着柳若昔,笑的有些促狭,“姐姐害羞什么?莫不是姐姐的未来夫婿到了?”前日便听姨妈提过这事的,如今看来那人是真的来了呢。 延澈转了转大眼睛,蹦到柳若昔身边笑道:“这可是真的?姐姐的夫婿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听此话,柳若昔本来微红的脸色闪过一抹无奈,苦涩一笑,“我自己不曾见过的。” 延澈愣了愣,本以为她会害羞躲闪呢,没想到是这个反应。 “澈儿这话问的没道理哦。”杨子萱见状拉了延澈过来温言笑道:“还未成亲呢,有几个人能知道自己的夫婿是什么样的人?” 延澈秀眉一皱,“不知道?那为何就要成亲?若是个大奸大恶之人怎么办?” 杨子萱轻微一叹:“自古都是如此,将来会遇上什么样的人,只能看自己的运气了。”看了看低头不语的柳若昔,转了语气,“不过,咱们若昔姐姐遇上的这个真可算是人中龙凤了呢。” 延平眨眨眼问:“难道萱姐姐见过?” 杨子萱心跳蓦的漏了一拍,又一次回忆起与那人相见的情形,脸上神情不由变的柔和许多。听见延澈在旁边唤她,忙压下心头的悸动与酸涩,强笑道:“这人澈儿虽未见过,也肯定听过的,就是齐王府的二公子,前些日子连败黑水国十大高手的那人。” “啊!”延澈惊呼一声,玉手自然的捂上了樱桃小口。她对这些武艺高强之人一向十分敬佩,自从听父王提过林庭君之后,便一直想着见见的,奈何始终没有机会,如今听到竟是他,显得既惊讶又激动。 杨子萱瞧着她过度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瞥一眼已起身望向亭外的柳若昔,继续道:“林公子与我家兄长有些交情,前些日子在府里头无意见过一次,他……生的一副好相貌,人品也是极好的,能得此人相伴,姐姐好福气。”语调里是不可掩饰的羡慕,夹着一丝酸涩。 柳若昔嘴角微微上扬,看来自己讨厌的这门子亲事倒还真是有人羡慕呢。 延澈被她说的好奇,兴奋道:“既然若昔姐姐不曾见过这人,不如我们把他引到这里来见见如何?” “这……”杨子萱想出言反对,这到底于礼不合,但一想到那人的笑脸,便将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她知道凭延澈古灵精怪不拘俗礼的性子,定能把那人引来的。 “若昔姐姐,你说可好?”延澈见杨子萱没有反对,高兴的去征求柳若昔的同意。 瞧延澈一脸期待的模样,柳若昔稍一犹豫便点头答应,她倒要看看这个林庭君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每个提到他的人都赞不绝口? 御史府的正厅敏事堂,柳仁志夫妇正襟危坐,看着正从外面进来的潇洒俊美的少年,不由喜上眉梢,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只见他头上戴着束发八宝紫金冠,身上穿着二色金清风追月大红剑袖,外面罩着罗纹织锦排穗褂,腰上系着五色百丝平安结碧玉宫绦,足上瞪着黑锻如意翻云履;天然一段风流,尽现眉眼,难得一番韵致,皆透筋骨。 “林庭君见过柳大人柳夫人。”飞叶稀稀松松的行个礼,抬眼看了看座位上的两人,眼神颇为不屑。 柳家二老笑容僵了僵,听她如此称呼显得十分生疏,柳仁志瞧了瞧夫人眼色,压下心头一丝尴尬,温和笑道:“贤婿不必多礼,请……呃……” 柳仁志本是想让她坐下,却不料飞叶左右各看过一眼,也不等主人让坐,便一屁股坐在右边的椅子上,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 柳家二老的笑容再次僵住,陆明贞瞥一眼丈夫有些变黑的脸色,微微一叹,装作无事般笑着开口:“前些日子老身到过府上,见贤婿仪表不凡,心里……” “噗……”飞叶突然将含在嘴里的一口茶水全部喷出,陆明贞嘴角抽搐一下,只得停住下文。 很自然的抬起袖子来擦擦嘴,眼角瞥见堂上二人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头,飞叶眼里涌上一抹笑意。趁着低头的瞬间将表情调整好,脸带嫌恶地开口,“方才柳大人给我喝的是什么茶?又苦又涩。虽说御史府比不得王府排场,柳大人也不必如此吝啬吧?” 柳仁志一听这话,脸色更加难看,想他堂堂朝廷御史,竟被一个黄口小儿讥讽,且这人还是自己的未来女婿,不由怒火中烧,眼看就要拍案而起,但他毕竟为官多年,心胸还是有些的,念眼前人年幼无知,只重重的哼了声,狠狠盯着下面若无其事的人。 “这茶是今年的碧螺春,看来是不合贤婿口味,老身叫人换了便是。“陆明贞语气仍是温和,她不想将来让自己的女儿受苦。 一直躲在外头偷看的红袖听见里面叫上茶,忙喜的接下这差事。躲在外头只能看到未来姑爷的背影,哪有进里面去看的清楚。她端着一盏新茶恭恭敬敬地走到飞叶身边,偷空斜眼去看飞叶的脸,这一看不打紧,竟“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手里的茶盏也掉在地上摔碎。 飞叶被她这突然一声惊了一下,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也不由“啊”的喊出来。 “你……你不是……”红袖一手捂嘴,一手颤抖着直着飞叶,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飞叶瞧着红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6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6 袖的反应,早已知自己未曾认错了人,只片刻*****夫脑子里便闪过一堆疑问:若昔不是在灵州么?她的丫鬟怎会出现在这里?若昔莫非也来了京城?听林英达提过这个柳御史是才进京任职不久,他也姓柳,难道说……一个念头闪进脑袋里,飞叶立刻摇了摇头,不会这么巧吧? 柳仁志本是被飞叶气的窝了一肚子火,此刻见红袖如此失礼,又见飞叶直摇头,只觉得脸面尽失,当下拍案而起,指着红袖训斥起来。 柳仁志对待下人向来温和,红袖哪里见过他这般吹胡子瞪眼的模样,直吓的跪地求饶。 飞叶自疑惑震惊中回过神来,哪里见得红袖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一把将她拉起来拽到身后,对柳仁志淡然一笑:“柳大人何必动怒呢,方才是晚辈不小心打翻了杯子,与她无关的。” 柳仁志看着飞叶温和的笑容不禁愣了愣,他原以为她肯定会借机出言不逊,却万万没想到她会出言为一个下人求情,此刻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神态尽数消失,俨然一个儒雅知礼的谦和少年。 飞叶察觉出柳仁志神色变化,不由暗道声不妙,天知道自己为何一想到这人可能是柳若昔的父亲便不忍再出言相戏,难为我这半天辛辛苦苦的演戏,好不容易见到二人皱眉,到时候要退亲他们答应的也爽快些,难道就在此刻放弃不成?可是一想到与自己定亲的那柳家小姐很可能是柳若昔,她不知为何心里竟生出了一丝期待与欣喜,倒不怎么愿意让柳家二老讨厌她了。 “老爷息怒,妾身看她也是无心之过,既然贤婿说情,便饶了她吧。”陆明贞自然是认识红袖的,也猜出了她来此的目的,温言上前求情,又转头对红袖道:“该回哪里便回哪里去,别杵在这里让人看笑话。” 红袖唯唯诺诺的应一声是便欲退出去,飞叶趁机在她耳边低声嘱咐:“别走的远了,我有话问你。” 出了敏事堂,飞叶拿眼朝周围一溜,便看到红袖正站在不远处,背对着这边,肩膀微微抖着,想是方才受了委屈,这会儿正偷偷掉泪呢。飞叶轻轻走过去温言哄着,倒叫红袖觉的有些窘迫了,她对飞叶印象并不是很好,此刻见她如此身份竟能来宽慰自己一个下人,不觉对她生出许多好感。待红袖止了哭泣,飞叶压着心中翻腾,平静着语气问:“这御史府的千金到底是谁?是不是若昔?”红袖见她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那平静的语调与这紧张的神情有些不搭调,但也并未多想,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我家大人前些日子才封了御史,小姐她自然就是御史千金了。”闻听这话,飞叶原本的惊喜更胜几分,惊的是天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喜的是既然柳若昔已知自己身份,要退亲岂不容易的很了,只需向她解释清楚其中曲折就是了。思及此,不禁心情大好,偏了头对红袖笑道:“若昔现在哪里,领我去见见可好?”红袖略一犹豫,但想到小姐每日郁郁寡欢的模样,答应一声便领着她往冷香亭里去。飞叶在后面跟着,低头盘算着该如何向柳若昔解释自己的身份,若是说出实情,于王府会有害处么?若昔如此善良的一个人,当不会难为自己吧?“姑爷,其实您与小姐还真是有缘分,若是小姐知道您就是她要嫁的人,一准不再烦了呢。”飞叶愣了愣,缘分么?想想也是,要不当初怎么会让她遇见了被劫的若昔呢?弯唇一笑,刚想开口问她为何小姐会心烦,却见两个魁梧的青年男子正立在前面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看。“阁下是林庭君林公子?”未待飞叶反应,其中一人平静开口。飞叶将这两人快速打量一遍,见他们下盘沉稳,目露精光,手上握着三尺长剑,一看便知身手决非等闲,飞叶想了想,并不认识他们,但因为感觉不到杀气,便放松了警惕笑道:“在下正是林庭君,不知二位有何赐教?”这两人正是延澈的贴身侍卫严明、严亮,奉了主命前来试探飞叶身手的,两人听罢也不言语,对视一眼便快速出手。飞叶吃了一惊,一个旋身躲开攻击,脚才落地,严明的拳头又直朝面门而来。飞叶挥掌将他挡开,不由起了一些怒气,只觉得这两人莫名其妙,自问从未见过他们,为何要与自己动手?但见他二人出手凌厉迅猛,当下撇开杂念专心应敌。两人见飞叶出手还击,再次对视一眼,边打边往冷香亭退去,飞叶自然也看出这两人并无恶意,一时心中好奇,便也跟着过来。进了花园,两人招式急变,拳头生风,夹着浑厚内力直罩向中间的人。飞叶深知两人此刻是用了全力的,嘴角一勾,运*****护住周身,使出“旋叶凌空”的身法,身形上下翻飞,出招变幻莫测,一时竟让严氏兄弟应对不暇。冷香亭里,延澈大睁双目,紧紧盯着不远处争斗的三人,惟恐错过了一丝精彩之处;杨子萱面色平静的望着那轻灵飘逸的身影,内心却是又喜又酸,终于又见到他了,可自己多么希望今日来的不是他,那样自己还可以多着一分希冀,可如今……却再不能抱任何希望了;柳若昔也是美目圆睁,虽看不清那人面目,却总觉着对这人有种说不清的熟悉感,竟隐隐替他担心起来,澈儿的侍卫决非等闲之辈,若是他被伤了可如何是好……柳若昔心内一颤,自己做何要如此担心,不是一直很讨厌这门子婚事么,难不成整日被母亲念叨着,竟真的将那素未谋面的人放进了心里?她懊恼的紧紧手中丝帕,幸亏另外两人正专心于外面打斗,并不曾注意她脸上变化。“小姐,小姐!”柳若昔才定下心神,便见红袖气喘吁吁的跑进亭子里来。“何事?”柳若昔转开眼睛,看着她问。红袖一眼瞥见正在打斗的几人,紧张道:“小姐,姑爷……姑爷他……”听到“姑爷”二字,柳若昔颇不自在的皱了皱眉头,云淡风清道:“澈儿想试试他身手而已,你紧张些什么?”红袖忙摇摇头,“不是,我是说其实小姐是与他见过面的,姑爷就是那日与小姐游湖的公子啊。”柳若昔浑身一震,待反应过来红袖说了什么,急急转身去看,见飞叶被严明严亮围在中间,那上下翻飞的飘逸身影的确似曾相识,莫名的一喜,只觉着似乎许多日子以来藏在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柳若昔不懂武*****,见她一人对战两个高手,不由紧张起来,惟恐飞叶有个闪失,咬了咬唇,终是耐不住内心折磨,走近正专心观战的延澈,平静了神色道:“澈儿,这几人斗了半日还分不出胜负,不如叫你的侍卫回来吧?”延澈侧头看她一眼又迅速的转向亭外,兴奋道:“他们打的这么精彩,我才不要停止呢,今日非要看看这个林庭君到底有多厉害!”“澈儿……”柳若昔还想再劝,衣袖却突然被人拉住。“怎么,姐姐担心了?”杨子萱似笑非笑的瞧着柳若昔写满担忧的脸,心下却是一片酸楚,柳若昔低下头,脸上红晕一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7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7 闪即逝,小声辩解:“胡说什么,她毕竟是王府公子,若是伤到了只怕不妙。”王府公子?柳若昔蓦的一愣,随即呆住,她……不是个女子么?怎么会成了王府公子?还与自己定了亲?杨子萱见她微皱了眉头发愣,以为是在担心,浅笑着安慰:“姐姐不懂武*****,自然看不出林公子早已胜券在握,只是不知为何他迟迟不肯下重手。”轻叹一声,这人,在面对敌人之时竟也如此善良么?柳若昔心内迷惑不解,也未听清她说了什么,抬脚就出了亭子,直朝着打斗的三人过去,郑、杨二人见状也忙跟了出去,毕竟早已耐不住要见见林庭君了,一个是因为好奇,一个是因为不敢与人言的情愫。杨子萱所说不差,严氏兄弟虽然厉害,却也不是飞叶的对手,但她迟迟不下重手将两人击败,倒也不是因为内心善良,实在是待在王府里的这些日子,没有一众师兄弟们切磋武艺,她早已闷的不耐,此时见严氏兄弟身手不错,不由玩性大起,轻灵的身子腾起跃下,时不时踹人一脚,拍人一掌,偏偏下手又很轻,伤不了人的。二人又岂能看不出她的玩闹之心,想自己也是王府里头千挑万选出来的一等好手,如今竟被一个细皮嫩肉的的年轻小子戏耍,不由怒火中烧,一时忘了主子吩咐,拔出佩剑来咬牙攻击,飞叶见此心情更是大好,灵活的穿梭在密集的剑光之中,颇有些自得其乐的味道。柳若昔见了,却是立即提起了一颗心,疾步奔过去,却被剑光晃了眼睛,周围激荡的剑气迫使她只能立在几丈远的地方,焦急的绞着丝帕。飞叶感到有人靠近,分神去看,见她一身素雅白衣,齐腰青丝被顽皮的香风挑了几缕飘在鬓边,漆黑水眸眨也不眨的看着这边,身后是一片金黄秋菊,将她称的仿若初临人间的仙子。飞叶不由心神一荡,动作便慢了许多,忽觉右臂一阵疼痛,回神去看,赫然一道血痕,她蓦的打了一个激灵,忽然想起来正事还未做,敛了敛心神,一脚踢中严亮手腕,长剑应声掉落地上,严明眼神一凛,仗剑自右边杀了过来,飞叶闪身躲过,右脚一扫,左手前倾去扣他脉门,严明回身出剑,却被飞叶迅速出掌的右手击中左背,立时脚下不稳,朝前面冲了过去,而他的剑对准的正是呆愣在那里想着什么的柳若昔!“小心!”飞叶大叫一声,脚下生风,本能般的朝着柳若昔飞过去,在剑尖只离她一寸之时,迅速将人护在怀里,一个旋身闪出两丈开外。“若昔,可有伤到?”飞叶又惊又怕,急出一头大汗,忙低头察看怀里人是否安好。柳若昔愣了片刻才自意外中回过神来,因为惊吓而微微颤着身子,更让飞叶多了几分愧疚。“若昔?”飞叶轻轻摇着她,生怕是哪里伤着了。柳若昔只觉得耳边一阵温热,连带着内心也狂跳起来,她不动声色地深吸口气,有些费力的直起身子,低下已经通红的俏脸,摇头道:“我……我没事。”这一低头,便见到飞叶右臂上的一片殷红,“呀,你流了好多血!”她掩嘴惊呼一声,忙抬头去看飞叶的表情,却对上一双浸着温柔笑意的眼,心脏一阵收缩,急急低下头不敢再看,慌乱道:“你……你笑什么?受了伤还笑,真是个怪人。”嘴上虽然如此说,眼睛却不离那渗血的右臂,没来由的一阵心疼。“呵呵……”飞叶哪里见过柳若昔这般小女儿娇态,只觉着有趣儿,又是一阵轻笑。柳若昔抬头瞪她一眼,转身吩咐红袖去请大夫,飞叶忙摆手说声不用,眼角却瞥到一直站立一旁的杨子萱,偏头将她打量片刻,眨了眨眼睛轻声问:“姑娘,我们认识么?”杨子萱身子蓦的一晃,内心涌上巨大的失落与酸楚。她方才见到飞叶受伤,只觉得一颗心都揪起来,想也不想就要上去帮忙,却见他身形突然变的飞快,出招凌厉迅猛,干净利落的就将两人击败,这才松了口气,柳若昔遇险,站在身边的自己还未曾反应,他却向箭般射了过来将人护住,又听她口口声声唤着“若昔”,听起来甚是亲密,而对自己呢?虽见过一面,他……竟一点印象都没有么?忽觉得眼圈有些发热,强自压下内心翻腾,淡笑道:“林公子,我们在尚书府里的确见过一面的。飞叶凝神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叫道:“哦,是你?!杨……小姐。”这一拍牵动手臂伤口,不由皱了皱眉头。柳若昔见状忙将她手按住不准乱动,气道:“不让请大夫,难道让这血流光了不成?”飞叶摸了摸鼻子,她自己懂得医术,凭直觉便拒绝了请大夫的要求,却忘了自己受的剑伤是要上药的。“还不拿药来?!”忽听一声娇喝,几人愕然转身去看,却是延澈正怒瞪着跪在地上的严氏兄弟。严明身子颤了颤,在怀里摸出一瓶伤药恭恭敬敬地奉上。延澈一把将瓶子夺在手里,踌躇片刻还是朝飞叶挪了过去。柳若昔知她是自责,接过瓶子温柔一笑,“澈儿不必自责,是你的侍卫不听吩咐,与你无关的。”柳若昔本想给两人求情,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谁叫他们伤了飞叶呢。“林公子,这是瑞王府的永宁郡主,方才她的侍卫伤了你,还望不要见怪才是。”杨子萱见延澈一脸愧疚之色,忍不住替她开口。“呵呵,无防无妨,是我自己不小心。”飞叶打量着眼前的红衣少女,见她微低着头站在自己面前,却掩不住傲人气质,一双洁白玉手绞着衣襟,倒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延澈本就是个直爽单纯的人,听到飞叶不怪她,顿时抬头展颜一笑,偏着头问:“你真的不怪我?”“本来就是我自己不小心的,怎能怪郡主呢?”飞叶见她一脸纯真的笑容,不由心情大好,一个熟悉的影子在脑袋里一闪而过。“呵呵,你真好,难怪萱姐姐夸你呢!”延澈有些兴奋的抱住飞叶左臂。柳若昔正在上药的手一顿,溜一眼面色微红的杨子萱和笑的温和的飞叶,暗骂道:“祸害!” 入夜,柳若昔斜靠在美人榻上,秀眉锁愁,双目微闭,手上握着的书册许久都不曾翻动一页。她轻叹口气,却挥不去心中的万分焦躁,飞叶的影子整个儿在眼前乱晃,搅的她心烦意乱,白日里突然知道了飞叶就是与自己定了亲的人,她是感到十分震惊的,其中又夹着些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因为惦记着飞叶的伤势,又当着子萱与延澈的面没有时间去细细咀嚼心中感受,此刻房中独留她一人,奈何心却也不能静下来,凭着她缜密如丝的心思与过人才智,如今竟也搞不懂自己的心了,她只知道此刻自己心中满是疑问,等着飞叶给她个解释。外面响起了二更的鼓声,她抬手揉了揉纠结的眉心,缓缓起身踱到窗边,深秋的夜风很凉,柳若昔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仍是整整齐齐的衣服,不禁嗤嗤一笑,她的身子怕冷,也不知道好好的做什么要将窗子打开,只是想起白天飞叶好几次欲言又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8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8 止的模样,她猜想她肯定会来给自己一个解释,于是早早遣散了下人,一个人在房里等着,抬头看了看明亮的月色,突然觉着自己有点儿傻,她就算要来,也大可不必夜里来呀,还傻等什么呢?轻笑着摇摇头,刚想关上窗子,便听到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在笑什么?” 柳若昔讶然抬头,却忍不住惊呼一声,硬是连退了好几步,瞪大了眼睛看着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人。只见飞叶将自己倒挂在窗前,只有半个身子在柳若昔眼前晃荡着,怪不得将人吓了一跳。 “哈哈,真给吓到了?”飞叶见柳若昔一副惊恐模样,一个翻身跃进房里笑着问。 柳若昔惊魂甫定,抬手拍了拍砰砰乱跳的胸口,气道:“你想吓死我么?大半夜的装什么鬼?” 飞叶见她似乎真的动了气,忙敛了笑踮到她身边赔罪,柳若昔横她一眼,刚想开口说话,却感到鼻中一阵麻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飞叶皱了皱眉,瞥到仍旧开着的窗子,忙走过去关了,“夜风凉的很,你好好的开窗户做什么?”一边说着一边在床上拿了件白色轻裘给她披上,眼睛里满是关切。 柳若昔只感觉身上一暖,又被飞叶盯的不自在,忙避开她眼睛来到桌边坐下,淡淡道:“今晚月色美丽,想欣赏一会儿罢了。”我总不能说是因为盼着你从窗子里进来吧。“怎么这么喜欢翻窗子?”未等飞叶开口,她忙问,以此掩饰内心翻腾的情绪。 “呃……我也想走正门啊,你外面守着那么多人,我怕惊了她们。”飞叶尴尬的摸摸鼻子走到柳若昔对面坐下,毫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溜一眼她身上整整齐齐的衣服,奇道:“这个时辰还不睡,在等我么?”她这话问的也不是没有根据,从柳府出来后也一直想着要找机会与柳若昔说个清楚,若是真的退亲便好办多了,可没想到自己回去后竟坐立难安,终于抑不住内心翻滚的莫名的情绪在夜里进了柳府,本想着她肯定是睡了,此刻见了她衣衫整齐的模样,心内暗忖:她应该也是盼着自己给个解释的吧? “谁……谁等你了?都说了是在欣赏月色。”无心的一句话,却将柳若昔说的红了脸,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暧昧? 飞叶不知她为何脸红,只觉得那映着烛光的胜雪肌肤,染了淡淡红晕之后更是迷人,直到柳若昔叫她才回了神。 “什么?”她忙将心头的一丝悸动压下去。 “你的手臂好些了么?”柳若昔眨着晶亮的眸子问。 “哦,好多了。”飞叶抬抬手臂叫她放心,忽然凑近了问:“这些日子不见可有想我?”我可是很想你呢。 柳若昔慌乱的往后退了退,嗔道:“你这个时候来就是为了耍贫嘴的?” 飞叶见她将话往正题上引,忙敛了玩笑的神色,略微思索片刻便将前后曲折道出。这件事自然是不好让别人知道的,林英达曾经严肃的嘱咐过她,但她却对柳若昔有种直觉般的信任,所以她并不想隐瞒什么。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沉默良久,柳若昔幽幽开口。 “退亲。”飞叶几乎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柳若昔瞟她一眼,忍不住将她正把玩的杯子夺过来放在桌上,动作不大,却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飞叶下意识抬头去看,却见对面的人脸上似乎凝了层冰霜。“怎……怎么了?”一开口,声音里却带了紧张。 “你讨厌我?”柳若昔挑着眉问。 飞叶立即摇头,“我怎会讨厌你,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 “那为何要退亲?”柳若昔并不看她,只拿眼盯着眼前的杯子,一脸的波澜不惊。 飞叶愣了愣,莫名其妙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道:“若是我没记错,你应该知道我身份吧?” 柳若昔略一犹豫,轻轻点了点头。 “既如此,不退亲你还当真嫁给我不成?”飞叶丢过去一个“这还用问?”的眼神,拿了杯子继续低头喝茶。 柳若昔见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不禁咬紧了下唇,想起来自己这些日子对她莫名的情愫,一时觉着既羞且气,一把将飞叶送到嘴边的杯子夺过来,气道:“既如此,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明日尽管来退亲就是!” 飞叶见她突然间发起脾气来,眼圈也红了,虽然觉着有些莫名其妙,身子却已经随她站起来,温言问道:“怎么了?我刚才说错了话么?” 柳若昔又气又羞又委屈,怒道:“你没错,是我错了,是我自己犯傻,竟……竟……”竟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你。可最后这半句,她紧咬了嘴唇不让自己说出来。 飞叶看她涨红的脸一阵心疼,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是了,她肯定是因为这原因,当下劝道:“你不必担心的,就算要退亲也是要你御史府先提出来,我会想办法保你名节无损的。” 柳若昔闻言更是气愤,怒瞪着她连身子都颤抖起来。 “小姐,有事吗?”外面突然传来红袖的声音,看来是柳若昔方才声音太大,将她惊醒了。 柳若昔抚了抚胸口,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冲外面道:“没事,做了噩梦而已,你不用进来。” “你真的没事么?”飞叶说着就要上前去搭脉。 柳若昔挥手挡开她,扶着桌子坐下,闭了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片刻后才睁开,见飞叶一脸担忧的望着她,心里一暖,不禁为自己方才的冲动有些后悔了,勉强扯了抹笑容道:“还好,只是有些累而已。” 飞叶又是一愣,怎么方才还大发脾气这会儿就笑了?也罢,只要她笑了就好,听见外面传来四更的鼓声,立即起身道:“天就要亮了,你赶紧歇着吧,我也该走了。” 柳若昔点点头将她送到窗边,看着飞叶利落的腾身消失,突然想起来在灵州她两次到自己房里都是翻窗而入,不禁扬起了嘴角,怪不得自己总是希望开着窗子呢;抬手摸摸身上披着的白裘,内心又是一暖,她……当真没存着与自己同样的心思么?还是只是碍于世俗礼教不敢承认?想到这里,柳若昔皱了皱眉头,什么世俗礼教伦理纲常,自己已经被它束缚了十七年,难道当真还要被它束缚一辈子?她抬头望了望晨曦微露的东方,轻轻吐出一个“不”字。 飞叶回到王府的时候东方已经泛白,随便在软塌上眯了一会儿听月便进来伺候她起床,更衣洗漱完毕,天已经大亮了,落辰才要吩咐人跟着她去给长辈请安,却有人传话来说老夫人叫请了安直接在静禅苑里用饭,落辰听了不由失笑,黑亮的眼睛看着飞叶一脸茫然的表情,笑道:“老夫人定是等不及想知道你拜访岳家的情形呢,还是想想一会儿该怎么回话吧。” 听月见她皱了皱眉头,也笑着问:“怎么,难道对柳家小姐不满意?看你昨日回来就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的,也不与我们说话,还以为是中了邪呢。” 飞叶不理她们调侃,心里盘算着怎么解决老夫人这边的事情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9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9 ,祖母陈氏早就盼着孙儿能够成亲,有意无意的与飞叶提过了许多次,若是真的退了亲,老人家会不会给气病了?轻叹着摇摇头,便跟着来人去了。 给陈氏请了安,飞叶才坐定,果然就听到陈氏笑呵呵的问昨日拜访柳府的情况,飞叶思量着不能说柳家的不是,便只说柳家二老待人温厚亲切,小姐贤淑知礼,但自己因为紧张却闹出一些笑话,怕是惹了柳家老人的不满。飞叶说完偷偷打量一下陈氏微皱的眉头,接着道:“若是柳家嫌弃孙儿顽劣,提出退亲,到时候孙儿……” “君儿想多了。”未等飞叶将话说完,陈氏挥手止住她,慈爱地笑道:“亲家也是为官多年的人,以君儿的品貌人才,相信他不会看走了眼,再说,与王府退亲,这是何等大事,相信亲家绝不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飞叶无言,只干笑着点头。 侍立一旁的瑞雪见她一脸的不自在,也出言调侃:“听说二爷在宫里头当着万岁爷的面也是从容有度的,怎么才进了一个尚书府便紧张的失了礼数?莫不是二爷见到佳人便失了方寸?”瑞雪年纪长于飞叶,又极得陈氏喜欢,因此上虽是下人身份也敢玩笑几句。 飞叶刷的红了脸,低头道:“姐姐休要玩笑,我……我哪里见到什么佳人了。”嘴上这么说,脑子里却突然晃过柳若昔立于万花丛中的谪仙般的身影,不由的一阵心虚。 瑞雪本是和她玩笑,如今见她一副心虚模样,哪还有平日半分神气,顿时猜测了八九分,附到陈氏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飞叶瞥见她神秘兮兮的直朝自己眨眼睛,不由有些沮丧,平日里斗嘴总是自己把瑞雪说个哑口无言,今天可真是被她占了便宜。飞叶这里还在为自己刚才的表现懊恼,却听陈氏笑呵呵地道:“看来君儿是真的喜欢这门亲事,君儿放心,就算那柳家日后真的来退亲,祖母也绝不答应!” “噗……”飞叶刚喝进去的一口茶悉数被喷了出来。 郁闷的从静禅苑里出来,也失了练功的心情,遣回后面跟着的几个人,自己胡乱走着,突然听到前面有人喊她,抬头一看,竟是庭兰一脸欣喜的走过来。 飞叶掩了抑郁之色笑着与她打招呼,哪知庭兰一开口也是问她柳家小姐的事,飞叶暗自叫声苦,随口转移话题,笑着问:“兰妹妹这是要去哪儿?” 庭兰略微犹豫了下,轻声道:“去明秀园找花姐姐下棋。” 飞叶眼睛立时一亮,拍了拍自己脑门,“瞧我这几天竟为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烦心呢,倒把正事给忘了。”顿了下看着庭兰笑道:“兰妹妹带我一块儿去可好?上次那棋可是没下成呢。” 庭兰低头踌躇着,她明白花惜月不喜欢,甚至是讨厌那豪门公子,虽然二哥哥与别人不同,待人和善真诚,但花姐姐并不知道,她会不会不高兴? 飞叶见她踌躇着,想起上次花惜月对自己有些冷淡的态度便明白了八九分,当下笑道:“妹妹且先行一步,告知花姑娘一声,我还要回去取些东西,相信她见了我的礼物便不会撵我了。” 庭兰顿觉有些尴尬,又见她如此替人着想,不禁心头一暖,吐了吐舌头道:“二哥哥这么好的人,以后谁嫁给你可真是她的福气。”说完也不等飞叶反应便跑开了。 飞叶到明秀园的时候便见到门口站着一个粉色衣裳的小丫头,见了她立刻上前行礼问安,飞叶微笑着叫她起身,问道:“你是何人?又是如何认识我的?” 小菊恭敬地答:“奴婢是花姑娘身边的丫头,上次二爷与三小姐来的时候奴婢见过您一面的。” 飞叶想起来她就是那个匆匆跑过来的小丫头,笑着点了点头,问:“兰妹妹经常到这儿来么?” 小菊立即警惕地扫了飞叶一眼,见她嘴角带笑,面色温和,稍稍放了心,仍恭敬道:“三小姐也不常来,只偶尔来同姑娘下下棋。” 飞叶觉着与这小丫头说话实在有些费劲,好在花惜月的屋子很快就到了,敲了门进去,立即有一股菊花的淡香萦绕周身,飞叶深呼吸一下,顿觉得身心轻松了许多,淡淡扫一眼这屋子里的摆设,不高的红木书架,雕花的精致书案,一架瑶琴摆于西面漆案之上,青绿的帷帐给这略显素雅空旷的屋子增添了些生气。飞叶嘴角一弯,这屋子布置的与柳若昔的倒有些相似,她们两人是属于一类人吧? 她站在那里好一会儿,却不见有人来招呼,好奇的往前走几步,却见里面暖炕上有四个人,花惜月与庭兰分坐棋枰两侧,正全神贯注的对弈,另有两个年轻女子斜椅在美人靠上,时不时抬眼看一下两人的“战况”,模样甚是墉懒。飞叶低头踌躇片刻,终于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端正的立于庭兰身后“观战”。 不到半拄香的工夫,庭兰便拜下阵来,花惜月瞧着她皱眉的样子不禁失笑,抬头看见飞叶若有所思的盯着方才两人的“战场”,也不惊讶,起身微福一礼,淡淡开口:“花惜月见过二公子。”声音虽轻,却已没有了冰冷的味道。 其余几人也起身见礼,飞叶一一还礼,心里却觉着好笑,我在这里站了这么长时间,就不信你们没有看到,想必是哪个出的主意要试我的为人吧? 庭兰像是知道飞叶在想什么,偷偷扫她一眼,见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由缩了缩脖子,讨好般的走过去拉了飞叶坐下,干笑道:“二哥哥终于来了,我输的好惨,你一定要替我报仇。” 飞叶好笑的点了点她脑袋,偏了头看着花惜月,问:“姑娘可愿意与在下手谈一局?” 庭兰见花惜月点头,忙起身拣了棋子放好,心里甜蜜的很,看来花姐姐也是喜欢二哥哥的,起码不讨厌他,二哥哥果然厉害,竟通过了花姐姐的考验! 一个凝眉深思,一个敛神屏息,二人直战了近一个时辰才分出胜负,庭兰惊呼:“花姐姐赢了一子!”半是喜悦半是激动。 飞叶托着下巴将那战果看了好一会儿,抬头冲花惜月粲然一笑,“姑娘果然好棋艺!” 花惜月淡笑着道声过奖,此刻她对眼前这温和儒雅的少年甚是喜欢,只是不惯表露出来,这也是性子使然,对于不甚熟识的人,她一向是淡然以对。 飞叶低头沉吟片刻,笑道:“既是输了,在下送姑娘一份礼物可好?”说着自怀里掏出两张纸递了过去。 花惜月微锁眉尖,犹豫着接了过去,待看清手上的东西,就算她有宠辱不惊的定力,也不禁讶然,“二公子这是何意?”声音里竟有些微颤抖。 其余几人皆好奇的上前去看,这一看也都睁大了眼睛,花惜月手上拿着的赫然是她的身份契和一张一万两的银票。 “花姐姐……你……你真的要离开么?”才送了飞叶离开,庭兰便迫不及待地盯着花惜月问。 花惜月偏着头看她,嘴角带着笑点头。 庭兰只觉着心下一沉,她狠狠地咬紧下唇,眼里浮起一层水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20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20 雾,“那……那你……你……”她“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晶莹的泪珠自杏眸里溢出来。早该预料到这一天了不是么?如今二哥哥把身份契给了她,还替她销了乐籍,她再不用受人欺负了,不用压抑着自己在人前强装笑脸,自己不是应该替她高兴么?可为什么一想到她要离开,胸口却闷闷的发疼? 花惜月见她一副心痛难当的模样,顿觉一阵心疼,自己是逗她逗的过分了些,忙上前拉了她手安慰,“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现在就算真的想走却也走不成了呢!” 庭兰稍稍止了抽噎不解的抬头看她。 花惜月微微一笑,眼里波光流转,“二公子还我自由身,又重托我替他经商赚钱救济贫民,他如今可是我的大恩人呢,我若是现在离开,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可是……可是在外面不是一样可以做这些么?”庭兰忽闪着泪眼问。 花惜月面色一僵,转了转眼珠,笑道:“那哪能比的上王府里头方便,你的二哥哥如今可是我的老板呢,我得随时跟他联络不是?况且如今我已非府中伶人,也没有人能把强迫我什么的。”她顿了下,故意叹道:“唉,你这个哥哥可真是厉害,给我这么个大恩,算是料准了我要忠于你们林家人一辈子的。”她颇有深意的瞟了瞟庭兰。 “他……二哥哥才没有那么坏!”庭兰忙急着辩解,脸上却不由自主的浮上笑意。 旁边的沈心晴、云柔二人对视一眼,眼里皆是隐不住的促狭笑意,这个花惜月,唬人的本事可真是……沈心晴袅袅多姿的走过去,对着花惜月促狭一笑,“惜月姐姐如今得了这么好的机会竟不离开,原来是念着府里头的人啊,啧啧,就是不知那人知不知道呢?”她边说边去瞟庭兰,见她睁着有些迷茫的大眼看着花惜月,不禁暗叹:这位小姐怎么就这么迟钝呢? 飞叶出了明秀园,不禁心情大好,这些日子总算做了件有用的事情。她听林英达说过,今年南边几省大旱,秋收无果,已经有灾民流落到了京城附近,她生性善良,哪里见得那般惨象,搭棚布施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于是便生出了经商的念头,钱生钱,这样自己就可以做更多的事了。花惜月出身富商之家,经商的本事自是比她这个只懂习武练剑的人高明许多,所以找她自是不会错的。她低头想了想,转身去了萧家兄妹住的院子,花惜月不懂武功,给她找个护卫总是好的,况且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早已看出那对兄妹并非简单的江湖人,既然他们坚持留下,何不试试他们的办事能力?或许真能帮的上自己呢。慢悠悠的晃进院子,两兄妹正在比试武功,飞叶眯着眼睛不动声色的看了一会儿,那武术套路她竟不曾见过,不禁暗忖,虽然以前大多数时候都是待在九阳山上,但各派武功她也见识了不少,若是自己没有见过……除非他们使的不是中原门派的功夫。飞叶为自己的这个推断愣了一会儿,看着已经停下向她走过来的两人,忙敛了眼中神色笑着上前问候,萧家兄妹引着她进了屋子奉上茶来,飞叶又借机将两人打量一会儿,萧鸣生的高大魁梧,剑眉星目,方正的脸上一脸刚毅,丝毫不像奸邪之人,萧吟虽是女子,身上却不带娇弱之气,身形修长高挑,竟胜过一般男子,白净的脸,秀而英气的眉,盈盈美目坦然直视着自己,这样的人,如何也看不出他们有何叵测之心。 “不知公子找我二人何事?”萧鸣见飞叶只一味盯着自己和妹妹看,不由开口询问。 “哦,是有点事情想请二位帮忙。”飞叶顿觉一阵羞赧,自己方才竟然走神了? 萧吟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人真是有趣儿,就算怀疑别人,照他这样的看法,也早被人发觉了。“公子请说。”萧吟温和开口,丝毫没有了与飞叶初见时的冷漠防备。 飞叶思忖片刻,便将来意向二人说明,二人听完先是一愣,随即面面相觑,这个……竟让他们去给人做跟班?呃……虽然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是别人的贴身护卫来着,可那级别可差远了呀。给眼前的人做护卫还差不多,起码他生了一张与主子相似的脸呢,可那个经商的姑娘是何许人? “怎么,二位不愿?”飞叶瞟瞟二人脸上神色,补上句:“其实在下看出二位能力必定不俗,做护卫的确委屈了些,也着实希望你们必要之时能于经商事宜上帮衬一二。” 萧鸣一听她如此说,想起来这些日子她不顾自己兄妹身份来历热诚相助,还救了自己一条性命,当下心内一热,张口应承下来,飞叶自是大喜,又与二人随意说了些话便起身告辞。 “哥,你真的答应他?”萧吟纠结着眉头问。 萧鸣点头,“我们总得给自己找一个继续待在这儿的理由。” “可是……”萧吟眉头锁的更深,“段老贼的人怕不日就要到了,我们若是随意出门,被他们认出来岂不麻烦。” 萧鸣轻叹口气,“总躲在这里不出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如今也来了半年,却总找不到任何线索。” “哥,你说这个林公子会不会就是……毕竟他的相貌,看起来也的确像极了凌泽家的人。” 萧鸣苦恼的摇头,“这头一桩,他是这齐王府堂堂正正的公子,第二桩么,你这些天你可见过那玉佩?” 萧吟只得摇头,“可主子叫咱们在这里待着做什么?” “许是想亲自过来看看吧。如今局势恐怕越发紧张了,只怕不用多久,主子会亲自来一趟呢。” 屋子里一时静下来,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南方,那里是他们来的地方——凌泽国。 又忙了一天,飞叶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锦霖苑,听月见了忙迎上来,柔声问:“可过饭了?” “恩。”淡淡应一声,“方才在惜月那里用过了。”说着身子一歪,躺在了外室的软塌上闭了眼睛歇息。 听月微蹙秀眉,要出口的话在嘴里打了个圈又咽了回去,改口道:“老夫人今儿个派人来叫了三次呢,怕是一会儿还要来叫。” “恩。”仍是懒懒的答应着,实在不想说话。花惜月不愧出身富商之家,短短一月,便办起一家药材行,飞叶亲自提了名“广善堂”,她本意是把钱给了惜月让她自己去折腾的,哪成想惜月借口她是真正的老板,虽不至于凡事亲历亲为,但每日被她拖着东跑西跑,回到府里还要看帐目,实在是累的头昏脑胀。 “瑞雪姐姐怎么亲自来了?”飞叶这里正哀怨着,就听到落辰带着笑意的声音。 瑞雪进了门,一眼就看到了背对着门口躺着的飞叶,故意提高了声音笑道:“请了一天都请不到这位主子,我只得亲自来一趟了。” 飞叶知道她又在调侃自己,坐起身来笑道:“今儿个在外头忙了一天,姐姐找我有事么?” 瑞雪漂亮的大眼转了转,轻笑,“哪里是我找你,这些日子整日的不见人影,老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21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21 夫人可是想的紧呢,打发我来叫你。” 飞叶低头想了想,起身就随着瑞雪出了屋子。 “好姐姐,祖母找我到底何事?你就告诉了我吧。”飞叶知道陈氏绝不只是见见她如此简单。 “这会儿知道担心了?”瑞雪瞥她一眼,蹙着眉头,“你这些日子总跟明秀园里的人混在一起,别以为长辈们不知道,老夫人想着你也是一时孩子心性便也没计较,谁知道都一个月了竟还不见收敛,今儿个是真的动了怒。”缓了缓又道:“待会儿无论老夫人说什么,你只答应着就是,若真给气病了,仔细王爷教训你。” 飞叶张张嘴,想辩解些什么,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孙儿给祖母请安。”一见陈氏,飞叶忙笑嘻嘻地一弯身,跑过去给老人捶肩,对于这个慈祥和善的老人,她是打心眼儿里喜欢的。 陈氏瞧着她讨好的样子,板着脸问:“这些日子都去忙什么了?成日也见不到个人影。” 飞叶仍是笑嘻嘻地找些别的话含糊带过,并不正面回答。她知道,就算祖母再和善,对于惜月她们也不免带了些偏见的。 陈氏也不理她的糊弄,慢悠悠地道:“你明日去柳府将聘书送过去吧,进了腊月就把柳小姐迎娶进门。” 飞叶手一顿,片刻后试探般地开口,“祖母说笑了。” “哪个与你说笑了。”陈氏语气一沉,“前些日子我与你父亲商议了的,柳家的人也同意,腊月里就把亲事办了才是正经。”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飞叶一听这严肃的语气,忍不住大声发问。“ “你个混小子,想吓死我么?”陈氏被她惊的一颤,瑞雪忙过来轻抚她胸口,顺带着瞥了飞叶一眼,那意思就是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怎么还是不懂事? 飞叶有些惭愧的摸摸鼻子,讪笑道:“是孙儿卤莽了,可是……”看到瑞雪瞪过来的眼神,她生生的住了口。 “你回去吧,我也累了。”陈氏摆摆手躺下身子不再理她。 飞叶无奈的叹口气,只得道声告退出了门。 元盛街上,飞叶满腹心事的晃荡着,自己可是承诺了想办法退亲的,如今是这个局面,她不知道柳若昔会做何想,虽然这些日子一直想着见她,但一则因为实在忙,二则因为定亲的事情没个定论,她也不好过来。抬头看看悠闲的白云,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下山这些日子,过的还真是不顺畅。 “二爷,时辰不早了,咱们……快些?”说话的是齐王府的总管梁京,陈氏不放心飞叶一个人来,担心她失了礼数,特地派了这个稳重的总管跟着。 飞叶瞥他一眼,轻哼一声甩开步子就走,既然想不出办法,还不如尽早见了若昔,或许她有主意也说不定。 拜见过柳家二老,飞叶不理梁京暗地使的眼色,将聘书揣在怀里,笑着问:“不知晚辈可否见见柳小姐?” 柳任志脸色变了变,这个要求是不合礼数的,难道他王府的公子会不知? 梁京更是拼命的使眼色,奈何飞叶就是不看他。 “好,既然贤侄要见,便去见见也无妨。”陆明贞思索片刻便点头答应,她对自己的女儿很有信心,就不信你见过了还会这么不情不愿的。 柳若昔正坐在冷香亭里想着心事,红袖立在一旁看着发呆的小姐,微微蹙了蹙秀眉,小姐以前也没有发呆的毛病,这一个月来却总是这样,夜里还会无端端的叹气。红袖本是个伶俐的人,也大概猜的出来小姐是因为林公子才如此的。她暗叹口气,把眼睛转开,便看到了从远处过来的人。 “小姐快看谁来了?”红袖忍不住兴奋的开口。 柳若昔回过神来顺着红袖的眼睛看过去,见到的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那抹白色的影子甫一进入眼睛,飞叶脚下却突然生了风般片刻闪进了亭子,眼睛里也有了光亮,只不过她自己并未察觉到。 “若昔?”她轻唤,有些忐忑的看着她淡漠的面容。 柳若昔眼里分明闪动着喜悦的波光,脸上却仍是云淡风清。 红袖冲着飞叶眨眨眼睛,很有眼色的退出去了。 飞叶有些局促的坐在柳若昔对面,忽然就紧张起来,绞着手指不知说些什么。 “有事?”柳若昔扫她一眼,吐出两个字。 “恩。”飞叶点点头,把聘书摸出来放在桌上,“我……他们非要……我没有办法,对不起。” “你不愿意?”柳若昔挑眉。 “恩?” “这桩婚事,你不愿意?” 飞叶愣了愣,若是成了亲,就能天天见到她,自己当然乐意,只是……“我是怕你不愿意,你知道,我的身份……你可有什么好主意么?” “没有。” 飞叶立即显得不安起来,刚想开口,却听柳若昔轻叹,“宫里头正在选秀女,你可知道?” 飞叶不明白她为何问这个,但还是摇了摇头。 “若是此时退亲,便要进宫的,所以,除了成亲,没有别的主意了。 “啊?”飞叶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柳若昔将那聘书展开,拿起旁边供她兴起时做作诗的毛笔,刷刷两下,聘书上立时多了“谨尊玉音”四个秀气端庄的字体。 飞叶睁大了眼睛,呆呆的忘了言语。 飞叶将“好”消息带回来的时候,陈老夫人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立马让人去批八字选吉日,结果拿回来的时候,说两人八字极合,柳若昔进了门定能兴夫旺子,飞叶听了直撇嘴,她要是真的兴了夫旺了子,那才活见鬼了呢!想想批的也不是自己的生辰,心里又不免一阵惆怅,她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甚至连自己的生辰都不知道,虽然是豁达的性子,总也免不了有些酸涩的,毕竟有谁愿意连自己打哪儿来的都不知道呢?轻叹口气,摇了摇头把这些伤感暂时压下,就听到陈氏唤她。怔愣着答应一声,只听薛氏半是宠溺半是责备的开口道:“你这孩子,祖母与你说话,愣什么神呢?马上要成亲的人了,以后可不能这样没个讲究。” 飞叶闷闷的应一声是,便听陈氏笑着唤她过去,温言嘱咐:“明日下聘礼的时候还让梁京跟着你,可千万要仔细了,莫再像前天那样随便,否则回来看我怎么教训你。”说着教训,脸上却是慈爱宠溺的笑容。 飞叶吐吐舌头,顽皮一笑,“知道啦,这话您今儿个都说了三次了呢!” “咯咯咯……“突然一阵脆亮的童声,飞叶抖了抖眉毛,果然看见小林卓偎在母亲怀里看着她笑的正欢。 “卓儿,你笑什么?”飞叶抱着双臂,斜了眼睛看那乐呵呵的小人。因为她性子温和,府里头的下人自然也不怕她,但都是带了恭敬的,只林卓虽然只有五岁,却鬼机灵的很,平日里喜欢捉弄人就算了,竟然还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来,刚进府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这是个小人精,倒也上了好几次当的,直让听月她们玩笑了好几天,她当时可是羞窘的要命,竟然被个五岁的小娃儿整了,真是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22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22 憋屈! “咯咯咯……”小林卓黑白分明的瞳仁滴溜溜地乱转,小手指着飞叶叫道:“叔叔居然学虎子吐舌头呢,哈哈,只是学的似乎不像,没有虎子好看!” 屋里一阵静默,也不知谁先笑出了声,随即就是一片大笑,飞叶涨红着脸,大吼一声“林卓!”,便张牙舞爪的扑了过去,竟敢说她像虎子?!那是府里头养的一条猎狗啊!! 转眼便到了腊月二十六,正是两府议定的成亲的吉日。天还未亮,飞叶便被落辰从床上给拖了下来,伺候着她换上描金的大红吉服,由府里更事的老人仔细的讲着规矩,甚至下了马迈几步都是有规定的,飞叶只听着就觉得迷糊,想起来还要一件件的去做,不禁有些头皮发麻。由众人拥着上了马,浩浩荡荡的直朝了柳府去迎亲。给冬日的冷风一吹,立时清醒了许多,看看身上的大红吉服和长长的迎亲队伍,她有一瞬间的恍然,仿佛在梦里般的不真实。脑袋里忽然晃过柳若昔穿了嫁衣的娇美模样,嘴角不由微微上扬,转而想到自己的身份,又添了一丝忐忑,这样荒唐的婚事,于我是无所谓的,而她自小定了亲的夫婿却突然变成个女子,她……心里该是很难受的吧?若不是为了逃避那“一如宫门深似海”的命运,说不定她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呢。心头泛起一丝苦涩,就听见有人在叫她,回过神来一看,不知何时竟到了柳府门前了。利落的翻身下马,待看到一身大红嫁衣,盖着缀了珍珠流苏的锈金盖头出现在面前的柳若昔时,她只觉着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被人扶上花轿,周围的喧闹皆归于安静,天地之间,只剩了那个红色的婀娜身影。直倒有人在旁边轻声提醒,才缓过神来对着柳家二老行礼作揖,跨上马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停在身后的花轿,突然就很想掀起帘子来看看里面那动人的容颜,有些僵硬的转过身子来,挺直了背,面带笑容的打马往前,仿佛因为那抹芳影,来时的阴霾全都一扫而空了。 柳若昔自出门起,就感觉有一束目光一直盯在自己身上,她当然知道那是谁的,竟控制不住的加快了心跳,坐在轿子里,知道前面有一个人正骑着马领她往另一个家里去,心中却是难言的甜蜜,又想起在灵州飞叶将她圈在怀里两人共乘一骑的情景,忍不住甜甜的笑了。 因为临近年关,按照旧例腊月二十五便罢了朝,联姻的两府因为皆是朝廷重臣,林英达顾忌着平康帝的猜疑,并不让人将消息传到宫里去,只打算新年朝拜省亲之时告诉了长女就好。虽然刻意保持着低调,但前来贺喜的朝廷命官仍是将待客的大厅挤的水泄不通,飞叶强作欢笑的周旋在这些达官贵人中间,直到见了杨子华等人才算是真的展颜,看见旁边一脸笑意的文衡之时,她有些惊讶,林英达与文渊不和,她也早已知道了,想他定是逆着父亲的意思来这儿贺喜,不由心头一暖,举杯便一饮而尽,众人见平日极少饮酒的林贤弟如此痛快,一时都提高了兴致,直笑闹了好久才散。 飞叶摇摇晃晃的推开卧室的门,抬手便扯了胸前的大红绸花扔在地上,重重的坐在椅子里呼呼的喘气,刚才被他们灌的太多了,只感觉脑袋晕晕忽忽的,天旋地转的样子,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就感到有人轻推她肩膀,迷迷糊糊的哼一声,动了动身子继续睡。 听月无奈的看了看一旁直撇嘴的落辰,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平日里这位主子可是轻易不沾酒的,怎么这最关键的时候就醉了?使劲推推歪在椅子里的人,轻声道:“爷,先别睡,少奶奶等着你掀盖头呢!”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动静,落称刚想开口上前狠狠打她一下,就听到柳若昔轻轻柔柔的声音,“你们先出去吧。” 几人对视一眼,踌躇了片刻便叫了小丫头们一块儿出去了。听到门“喀嚓”一下被关上的声音,柳若昔攥了攥拳头,一把将盖头掀了起来。没心思看这喜气盈盈的新房,只盯着惹了自己动怒的人狠狠的瞧,无奈飞叶是真的睡着了,修长的身子蜷在雕花的红木椅子里,右手支着脑袋,微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微抖,因为饮沉了酒,两颊上染了淡淡的红晕,或许是因为姿势不舒服,墨画般的长眉微微纠结,让人忍不住的想帮她抚平。 柳若昔看了片刻,心里积聚的那点儿怒气全消,忍不住上前来,半跪在椅子旁边,伸出修长玉指,去抚那纠结的眉心,肌肤相触的刹那,奇妙的感觉迅速流遍全身,她微微抖了抖,试探着去描画那眉,那眼,最后将指尖停留在那润泽的薄唇上,她屏着呼吸,慢慢的,慢慢的,试探般的吻了上去……柳若昔双颊绯红,心跳快的都要从胸膛里跑出来,她定定看着眼前这张脸,突然就笑起来,这分明就是一张女子才有的俊美容颜,真不知道怎么就骗过了那么多人。 “遗儿……遗儿……”轻轻的梦呓自唇间溢出来,却立刻让听见的人僵住了笑脸。 柳若昔抿了抿唇,伸出手狠狠推了她的右臂,脑袋失了支撑,“嘭”的一声撞在椅子的扶手上。“谁?!”飞叶惊跳起来,本能般的制住了眼前的人影,这是习武之人受到攻击时的第一反应。 柳若昔吃痛,闷哼一声,咬牙道:“放开我!” 飞叶愣了愣,看看两人身上的大红吉服,终于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慌忙松开被她扭住的手臂,张着嘴竟说不出什么来了。 柳若昔气恼地瞪她一眼,恨声道:“醒酒了?!” 飞叶方才眯了一会儿,又加上刚才的一惊,已经清醒了一些,乖乖的点了点头,嗫嚅道:“我……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没弄痛你吧?” 柳若昔仍旧揉着自己的胳膊,斜了她一眼。 “我……我来吧?”飞叶很是惭愧,她刚才使的力道并不是很重,但也够不会武功的柳若昔受了。说着就抬手搭上柳若昔的手臂,想帮她揉一揉。 “不用了,我……我没事的。”这回换柳若昔窘迫了,飞叶碰到她手臂的瞬间,就突然想起了刚才的一吻,脸刷的红了。 飞叶眨眨眼睛,对于柳若昔的有些时候莫名其妙的反应,她已经有些习惯了。 空气一时有些沉闷,让对站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感到了一丝尴尬。“你……饿了么?”飞叶瞥到桌上的水饺,突然想起来新娘在成亲之日是不得进食的。 柳若昔知道她是找个话题避免这种别扭的气氛,便轻轻点了点头。 “哈,正好我也饿了呢,那咱们先吃点东西吧!”飞叶笑嘻嘻地拉了柳若昔坐下,去夹那水饺。她折腾了一天也没吃什么东西,的确也是饿了的。“耶?这水饺真有趣儿,怎么用红线穿着的?”飞叶很是奇怪,亮闪闪的眼睛去问柳若昔。 “那是千里姻缘一线牵的意思,你不知道么?”柳若昔微红着脸回答,果然,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呢。 飞叶摇摇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23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23 头,一口将那红线咬断,送了一个水饺进嘴里去。 柳若昔睁大眼睛看了看她,没有说话,其实,那个要夫妻一起吃了才好……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便都觉得乏了,柳若昔几次想开口问遗儿是谁,终于忍住没有张口,虽然觉着有些别扭,两人还是脱了外袍并肩躺下,好在都已经累的很了,没有僵硬多久便双双入了梦乡。 朝阳初升,攒足了力气慢慢往上爬,终于将它的万丈金光射进了喜气盈盈的新房。柳若昔抖了抖睫毛,迷蒙的水眸里渐渐有了光彩,映入眼睛的赫然是飞叶酣睡的俊颜。她屏住了呼吸,素手轻抬,小心的摩挲着近在咫尺的容颜,仿佛在爱抚一件至宝,她想:若是每日睁开眼睛便能看到这张脸,该有多好。当手指来到了那润泽薄唇间,忽的想起了昨夜的一吻,脸上立时添了两抹红晕,心里涌出了难言的甜蜜。飞叶在梦中似乎感受到肌肤相亲的温热,稍稍挪了挪身子,嘴里哼哼唧唧的不知在说些什么。柳若昔轻笑一声,支起身子贪婪的看着她熟睡的模样,眼眸里一片柔情。 外头早有人等着伺候两人起身,却久不见动静,听月看了看天色,踌躇片刻,来到门边轻唤:“主子起了么?” 柳若昔听到这声音,下意识抬眼看了看窗外,知道时辰已经不早,忙坐起来整理自己的衣裳,待她下了床将有些凌乱的中衣收拾停当,简单的绾了发,见飞叶仍在酣睡,便上前推她,笑道:“快起了,怎么这么贪睡。” 飞叶睁开朦胧睡眼,迷糊着坐起来,不禁抬起右手抚了抚额头,微微皱着眉。柳若昔知她是宿醉头痛,不禁又气又有些心疼,又推推她道:“快起吧,若是头痛便用些柏叶汤,今儿早上事情多着呢。” 飞叶轻叹一声,起身穿衣,柳若昔见她对着大红的喜服直皱眉头,转身唤外面的人进来。 听月听唤,忙带着几个小丫头进来,手里皆捧着皂盒,脸盆等物,听月粗略将房内扫一眼,便拿起一件小丫头捧着的织锦大红剑袖上前,对飞叶恭敬道:“请主子更衣。”红袖自然也过去伺候柳若昔穿戴。 飞叶皱皱眉头,知道听月是顾忌着柳若昔才如此恭谨,但还是有些不习惯,伸手接了衣服,对听月道:“昨日饮沉了酒,有些头痛,传些柏叶汤来吧。”听月道声是自去吩咐了,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后面跟了一个笑意盈盈的年轻女子,另还有几个婆子。飞叶自系好了玉带,一抬头,略显惊讶地问:“瑞雪姐姐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给爷贺喜呀!”瑞雪笑意盈盈的上前对着她和柳若昔福一礼,只不过说些祝福的话,见柳若昔已经收拾停当,面如皓月,秋水盈波,又不禁赞叹了几句。柳若昔有礼的一一回应着,又教屋里的人内心暗赞新来的主子果然是个贤惠识礼的大家闺秀。 飞叶看瑞雪没有要走的意思,笑道:“姐姐不用伺候祖母么?怎么一大早的跑来这里?” 瑞雪眨眨眼,对立在门边的一个婆子使个眼色,站在前面的那个上前来给两人行了礼,恭敬道:“瑞雪姑娘是带了奴才们来取锦帕的。” 飞叶愣了愣,偏头问道:“什么锦帕?” 柳若昔一听却立即红了脸,待意识到什么,却马上忐忑不安起来,她转头貌似不经意地扫了床上一眼,看飞叶仍旧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不禁又急又气,暗地拉拉她袖子,递了个眼色过去,飞叶虽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紧张,但还是看懂了那意思,打着哈哈道:“哦,这个锦帕,这个……待我找找看,你们先出去等着吧。” 几人一愣,看看柳若昔通红的脸,再看看飞叶莫名其妙的眨着眼睛,忍着笑出去了。 待到门被关上,柳若昔几步来到床边,伸手就拽出了那个雪锻的丝帕。飞叶跟过去看了看,不明所以地问道:“在床上放个帕子做什么?她们就是要这个?” 柳若昔又羞又气地瞪她一眼,问:“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飞叶看着她含羞带嗔的模样,略微一想,脸上也立刻红了,结巴道:“这个……这个我一时忘了,那……那现在怎么办?” 柳若昔想都不想便肯定道:“这个也可以造假的啊。” 飞叶有些讶然的看看她,随即点点头道:“也好。”想了想,跑到书桌那里拿过来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划破手指滴了几滴血,然后用内力将她烘干,抬起头来对柳若昔粲然一笑,“好了!” 柳若昔慌忙别过头去,只觉着脸上有些发烫,定定神道:“那叫她们进来吧,待会儿还要去请安,耽误不得的。” 飞叶打开门,见外面几人有些促狭地看她,不禁脸色一红,见有人来接,将手中锦帕递过去,又被听月催着穿了裘衣,蹬了皮靴,瑞雪也不敢多留,嘱咐一句莫误了请安时辰便带了众人离开。 飞叶呼出口气,转身见柳若昔也出来了,面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刚想过去说话,却见止雨笑眯眯地从外室进来,见到飞叶两人,微微行一礼,笑道:“爷今儿个不练剑了吧?刚听说林兴在外头等了这一早晨呢。” 飞叶面上又是一红,她每日起床必要练上一个时辰的剑,因为饮沉了酒却没能早起,却不知道这些人该怎么想了。轻咳一声,对听月道:“什么时辰了?” 听月笑道:“早过了卯时了,爷不是还要赶着请安么,还是快去吧。” 飞叶感激地看她一眼,拉了柳若昔就走,突然停下脚步皱了皱眉头,将柳若昔仔细打量一番,见她穿着刻丝对襟棉褂,外头罩着火狐的裘衣,稍微放了些心,说道:“怎么手这般凉的?”抬手解了自己身上的黑貂披风就要给她披上。柳若昔伸手挡了,笑道:“我向来都是这般,一入冬手脚便少见温暖,身上并不冷的。” 飞叶沉吟片刻,她曾经也在医书上见过这等症状,将柳若昔双手紧紧握在自己手里,只觉得一片清凉的柔软细腻,笑吟吟地道:“我给你暖着就不冷了。”柳若昔心头一暖,双颊微红的跟着她出了门。 看两人去的远了,落辰用手肘碰碰一旁的听月,笑道:“咱们这位爷还真是温柔呢。” 听月脸一红,片刻后又轻叹道:“少奶奶那样的人物,有几个见了能不喜欢呢!” 两人过了近一个时辰方才回来,薛夫人本要留她们用饭,飞叶却看出柳若昔在别人面前向来是循规蹈矩,恭谨有加的,她不喜欢看她那模样,总觉着在自己面前喜怒形于色,薄羞浅嗔的的柳若昔才是真的她,于是恭敬地辞了,带着她匆匆回来。 一进屋子,便拉了柳若昔到炭盆边烤火,落辰递了暖手的炉子过来,飞叶伸手接了,转身塞到柳若昔手里,笑嘻嘻地道:“这个是前日祖母给的,暖和些呢。” 柳若昔微微一笑,心里一片暖意。 屋子里已摆好了饭,听月上前笑道:“主子还是先用饭吧,一会儿到里头暖炕上去歇着,暖和些。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24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24 ” 飞叶点点头,待她和柳若昔两人挨着坐下,抬头看看立在旁边的几人,拍拍桌子道:“今儿这都是怎么了?我以前立下的规矩都忘了不成?” 落辰看出她又要闹脾气,赶紧朝周围使个眼色,几人也就不再犹豫,恭恭敬敬地坐下。柳若昔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却了然地弯了弯唇角。 飞叶看看站在柳若昔身后的红袖,笑道:“怎么你这小丫头今儿个如此乖顺,当初是谁对着人大声呵斥来着?” 红袖立即红了脸,吞吞吐吐道:“当初奴婢哪里知道爷就是……就是……” “好了,你也坐下吧。”柳若昔朝她摆摆手,扫视众人一眼,笑道:“爷以前定下的规矩,你们以后只照着做便是,不应因为我便更改了。” 几人齐齐答一声是,见飞叶拿眼直瞥她们,心里暗自纳闷,难不成这两人以前见过?飞叶夹了一筷子醉鱼送到柳若昔碗里,笑道:“这个是我最喜欢的,美味的很呢。”想了想又道:“你以后短了什么,直接告诉听月便是,以后日子长着,千万别委屈了自己,府里确实有几个好厨子,想吃什么了直管说一声,叫他们去做。” 柳若昔笑着点头,喉头却觉着卡了什么东西,整颗心都被暖意浸润着,仿佛一直冰凉的双手也添了些温度。另外几个人却被大大的惊到了,她们知道飞叶善良体贴,却不知道原来还如此细心的。 这里方用罢了饭,却有人来传林英达叫飞叶去翰墨轩,她撇撇嘴,自从上次两人深谈过,林英达对她的态度转变了许多,倒真是将她当作了自家人般,只是他同时也是一员战将,对用兵之道甚是痴迷,知道了飞叶胸怀锦绣,经常叫她到书房去谈论兵法,飞叶自然也是欢喜的,只是想柳若昔才来,想多陪陪她罢了。不情不愿的到了翰墨轩,猜的果然不错,林英达已经布好了阵笑眯眯地等着她呢。 等到飞叶回去的时候,已经将近午时了,柳若昔正倚在锦塌上看书,飞叶走过去看了看,竟是一本《漱玉词》,她撇撇嘴问:“你喜欢看这种书?” 柳若昔颇为不满的抬头看看她,哼道:“这书被你冷落的够惨了,既不喜欢还摆在那里做什么?” 飞叶摸摸鼻子,问道:“你在哪里取的?” 柳若昔翻个白眼儿,“自然是在你的书架上啊。”这可是她找了半天才在那满是兵书的架子上发现的。 “哦?”飞叶抓抓头,她自己倒不知道架上还有这本书呢。她一向喜欢读兵史典籍,对于这些诗词歌赋的确没什么兴趣儿,这书想必是被塞到哪个角落里与尘土为伍呢,却被柳若昔给翻腾出来了。 飞叶把书拿在手里翻了翻,笑道:“这书能得你柳小姐青睐,也算是三生有幸了,我这孽造的也不是太深不是?” 柳若昔横她一眼,却见红袖进来禀午饭已经好了,飞叶叹息一声,跟在柳若昔后面出去,随口问:“你平日在家里都做些什么?” 柳若昔嘴角一扯,“不过是看书刺绣罢了,闲了也会弹首曲子解闷儿。”语气里带着轻微的叹息与无可奈何。 飞叶听的心中一痛,上前握住她手,黑眸闪亮诚挚,“以后便不一样了。” 她这话说的没头没脑,柳若昔却是心中一动,确实,待在这人身边,以后便不一样了。 按礼,陈氏在静禅苑里摆了家宴,飞叶和柳若昔两个人正在下棋,还没分出胜负,便有人来请。两人不敢耽搁,收拾妥当便携了手出来,柳若昔面色微赧,这样被人看着她觉着有些不合适,便试着挣脱,飞叶却不依了,只说她手凉,需要人暖着,柳若昔低了头不再说话,心里却是暗笑,若是嫌手冷,尽可以揣在暖兜里,岂不是比你的手要暖和多了?转念又想自己实在贪恋这温热的触感,便不再坚持,只叮嘱她不许饮多了酒,飞叶撇撇嘴,不满道:“不要把我当酒鬼好吧?昨儿个那是被人灌的,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才不喜欢喝呢。”柳若昔看她孩子般受了委屈的模样,又是一阵轻笑。 待两人进了门,先向陈氏行过大礼,飞叶笑嘻嘻的拉着柳若昔往暖塌上坐,柳若昔却不肯,她骨子里极厌恶这些繁文缛节,只是在人前却不得不做出一副谦恭守礼的模样,这大概就是女人的悲哀。 自柳若昔进门,陈氏就一直打量这个孙媳,见她生的肤如凝脂,唇似丹霞,一双美目顾盼流转,冬日里厚重的衣衫却掩不住窈窕身姿,不禁大喜,招手叫她过来在自己身边坐了,拉着她手不住夸赞。飞叶有些得意地坐在暖塌旁的雕花木椅上,捧着个小手炉颇有兴致的听着两人闲话家常,看着柳若昔低眉顺目的模样,又不禁有些心疼,突然觉着身边有人靠过来,转头去看,却是瑞雪正促狭的冲她眨着眼睛。 “爷似乎对这位主子很上心呢!”瑞雪拿眼瞄了瞄柳若昔,不等飞叶说话,又笑吟吟地道:“也不知是谁当初一听要成亲就急的跳脚,这会儿怎么又变了?” 飞叶轻咳一声,不知该说些什么,正好有人进得门来,抬眼去看,却是崔、李两位侧室带着林庭昀和庭兰过来了。李氏是庭兰的生母,性子温和淡漠,与那崔氏自然不同,飞叶因为与庭兰走的近,对这李氏自然亲近些,待来人行完了礼,忙上去迎着她,对崔氏却不怎么搭理,崔氏眼里闪过一抹阴狠,随即换了笑容,直盯着柳若昔不停夸赞,飞叶撇撇嘴,却看见林庭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柳若昔,登时涌上来一股怒气,强忍着走过去拍拍他肩膀,不着痕迹的挡了他视线,漫不经心的说些闲话。庭兰却早已盯着柳若昔看个不够,不停的咂着嘴,直道二哥哥有福气。 待林英达夫妇到了,便开席吃饭,直闹了近两个时辰才散,飞叶很听话的只饮了一杯酒。一出门,冬夜的寒风吹的她打了个激灵,忙转身替柳若昔将裘衣的带子系紧,然后不顾她反抗将自己的披风解了,又将她依旧冰凉的双手揣在怀里暖了暖,才满意的继续往前走,那眼里的柔情,是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 回到锦霖苑,烤着火暖了身子,飞叶瞥见两人未决出结果的棋局,又拉着柳若昔继续,直到她执的白子全被包围了,才哀叹一声人外有人,柳若昔淡笑不语,从不曾见过她如此模样呢,待看见飞叶宽衣解带,又止不住的紧张脸红,飞叶却似乎没有察觉,很自然的坐在床沿上望着一脸别扭的柳若昔宽衣休息。柳若昔心中掠过一丝淡淡失落,径自卸了钗环躺下,却没有听见身边的人咚咚加快的心跳。 第二天飞叶早早的醒了,偏头看看柳若昔安详的睡颜,胸中登时涌上一股说不轻道不明的幸福感,惬意的伸个懒腰,不忍吵醒了身边的人,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又给柳若昔拉好锦被,只穿了中衣开门出去。含风见她出来,忙捧过一件黑色的功夫装。飞叶对她淡淡一笑,接过来仔细穿了,却听含风笑道:“昨儿个落了一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25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25 夜的雪呢,穿这么少不怕着了凉?” “哦?”飞叶抬头看看她,快走几步打开门,眼里闪过一片欣喜之色。只见外头的屋檐回廊,皆覆了厚厚的一层雪被,曙光微露的天空,称上这满目的银白,竟有种远古的空旷与宁静。她深吸口气,大步走了出去,后头立时出现一串脚印,直通到前廷。 待飞叶练完剑回到屋子,柳若昔早已经穿戴整齐,站在窗前看着下人清理院子里的积雪,飞叶换过衣裳,两人便坐下用饭。 飞叶兴致勃勃地看了看安静喝粥的柳若昔,笑嘻嘻地道:“待会儿陪我去个地方可好?” 柳若昔偏了头看她,眼里带着疑惑,按礼,新妇只有在三日回门之时方能出门。 “昨夜的一场雪,彰德寺的梅花怕是开的正好呢,若昔以前可见过?”飞叶仿佛丝毫没有考虑柳若昔的顾虑,自顾自地说。 柳若昔眼睛一亮,彰德寺的梅花乃京中一绝,只可惜她从未得见,听飞叶的意思,莫非是想去赏梅? 飞叶自然没有忽视她脸上的惊喜之色,笑道:“用完了饭咱们就走,我已经吩咐林兴备好了马车,去晚了怕是要被别人挤出寺来了呢。” 柳若昔刚想答应,瞥见旁边几人惊慌着急的神色,不由黯淡了眼神,叹道:“你自己去就好,按礼,我是出不得门的。” 飞叶一愣,静默片刻后抬起头来,坚决道:“咱们从后门偷偷出去,整日关在这高墙之中,闷坏了怎么好?” 听月她们虽然着急,但顾忌以往的教训,也不敢开口劝她,只盼着新来的主子是个懂礼的,不会由着胡闹,却不成想柳若昔在飞叶的再三劝说下,竟点头答应,听月不得不开口来劝,却见飞叶一扬手,挑眉道:“谁也别劝,仔细我罚她抄书。” 几人一听,再也不敢言语了,以前她们劝的急了,飞叶便罚人抄书,抄那些厚厚的兵法,直到认错为止。如今听她又把“绝招”搬出来,也就不敢说什么了,只得漫腾腾的取了皮裘来伺候着两人穿的暖和些,只要别着了凉,她们也就谢天谢地了。 彰德寺在北郊的至通山上,不消半个时辰,马车便到了山脚,因为山上积雪甚厚,马车上不得山去,飞叶只得扶着柳若昔下了车,望着满山的积雪皱眉,对她而言,区区一座至通山自然不在话下,但柳若昔不会武,又缠了脚,想要上去却并非易事。 林兴看出她为难,四下里看看,不远处有几个人抬着一顶竹撵正往这边走,他眼睛一亮,上前指着那边叫飞叶看。飞叶转头瞧了瞧,那竹撵甚是简陋,看着也并不干净,她低头沉吟片刻,忽然抬起头来,带着明朗的笑容对柳若昔道:“抱紧我。” 柳若昔正对着满山的积雪出神儿,并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刚想开口询问,却突然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勾住了飞叶的脖子。飞叶哈哈大笑,原来她趁着柳若昔不注意,竟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抱紧了,别摔下去哦。”说罢紧了紧手臂,提起一口真气,使出踏雪无痕的轻功,呼啸着直往半山腰的彰德寺去了。林兴惊的大喊一声主子,待他反应过来,飞叶早已跃出十几丈远,他咂咂嘴,“想不到爷还会飞呢!”挥手招呼了后面几个小厮跟上,慢腾腾的爬山去了。 柳若昔被抱在怀里才反应过来,飞叶身上穿着貂皮裘衣,暖暖的气息夹着淡淡的书卷香气扑面而来,耳边是飞叶强而有力的心跳,砰砰的节奏直让柳若昔红了脸。她试着又往里头凑了凑,仿佛埋进这个怀抱里,外面的严寒便不植一提了。 “若昔,我们到了。”飞叶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柳若昔心头一颤,从飞叶怀里下来,眼前是黑漆的木门,灰白的墙壁,朴素无华,却显的庄严肃穆。门口的积雪早已被清扫干净。来来往往的香客游人,却丝毫没有冲淡了这里的清净淡然,两人相视一笑,不愧是闻名遐迩的宝刹。在大雄宝殿里上过香,两人并肩笑谈着往后山去。路上自然也有许多游人与她们同路,不时侧目看看这一对壁人,两人并不在意,仿若未见般径自说笑,突然前面出现一阵骚动,飞叶抬头去看,却是一个和尚正往这边过来。那和尚穿着破旧的僧衣,蓬头垢面,不修边幅,手里还拎着一个小酒坛,嘴里头哼着歌儿,摇摇晃晃的穿过人群,众人借停了脚步对这和尚指指点点,无非说些冒犯佛祖,成何体统之类的话。 那和尚对众人的话恍若未闻,颇为自在的灌了一口酒,来到飞叶两人身边的时候却突的止了步子,眯着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她。飞叶面对这和尚的无礼,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她欣赏这和尚身上散发出来的潇洒不羁,面对旁人议论却仍泰然自若的桀骜风骨。和尚一手摸着下巴,绕着两人转圈儿,嘴里念念有词的不知说些什么,早有好奇心强的人往这边凑过来,飞叶嘴角噙着笑,想看看这和尚究竟想做什么,陡然一股压力迎面罩过来,那和尚摸着下巴的右手已锁向她的喉咙。 飞叶大惊,忙抬起右臂架开这一击,人已经带着柳若昔跃出两丈外。那和尚眼里闪过一抹赞赏,仰头喝酒的同时脚下生风,右手已向飞叶抓了过去。飞叶怕他伤了柳若昔,曲臂挡下这一掌,身子一拧,将那和尚带出丈余远,抬腿挡下和尚攻向右侧腰间的一招,右手直攻和尚面门。两人过了十几招,飞叶心里头已经清楚那和尚的功夫远在自己之上,能接下这几招已是勉强,若是再斗下去,自己必败无疑,她双手架住和尚扫向面门的腿,只觉着双臂发麻,待看见和尚右手来取她左肩,却无力回防了,她咬牙想挨下这一掌,片刻后却只听到柳若昔一声尖叫,并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她抬眼去看,那和尚正仰头灌酒,右掌虽还在她左肩附近,却也没了逼人气势。和尚咽下一口酒,收回右手,哈哈大笑道:“不愧是怀空老道看重的人,果然不俗!”说完也不等飞叶反应,径自扬长而去。飞叶眨眨眼,望着那和尚摇摇晃晃的背影发呆,突然听到一个急切的声音在耳边唤她。飞叶回过神来,见柳若昔焦急关切的盯着她,脸色有些发白,一双素手紧紧抓着她,仍旧是冰凉的。 飞叶看她如此关心自己,又是甜蜜又是心疼,笑着将那冰凉双手反握住,安慰道:“我没事的,不必担心。” 柳若昔又将她细细打量一番,见真的没事,才重重呼出口气,算是放心了。 飞叶冲她笑笑,拉着她继续往后山走。待看清眼前美景,两人不禁同时赞叹不枉此行,只见满山的雪白中称着胭脂点点,迎风傲立的寒梅或红或白,皆透着说不出的风流傲骨,让看的人也随着振奋了精神。亭子里有一些文人墨客在吟诗作对,飞叶转身看看,抬手给柳若昔紧了紧披风,笑问:“冷么?若是冷,咱们进亭子里去。” 柳若昔摇摇头,贪恋着眼前美景,便是真冷也不在意了。飞叶笑笑,给她搓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26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26 搓手,又重新放回暖兜里,两人不约而同的抬步往梅林深处走去。一路上皆是迎风绽放的寒梅,若有似无的香气,直教人流连其中,不忍抽身。不知不觉的竟走出很远,周围变的安静起来,只有风吹过耳边的呼啸声。飞叶皱皱眉头,一株粗壮的梅树下,坐着方才与她交手的那个和尚,微眯着眼睛休息,察觉有人靠近,他勉强睁眼看了看,笑道:“丫头,咱们可真是有缘哪。” 飞叶一惊,看着柳若昔投过来的疑问眼神,茫然的摇摇头,她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和尚,突然想起他临走的那句话,带着笑问:“前辈和我师父是何关系?您认得我?” 和尚瞥她一眼,点头笑道:“方才我要伤你,难道不怕我?” 飞叶摇摇头,拱手道:“前辈武功远在我之上,您若是想伤我,何必等到现在?” 那和尚击掌赞道:“好胆识!”说罢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顺手仍了手中已经空掉的酒坛,晃伸间手里却多了一节枝干,轻轻一抖,梅花尽落,带着醉态的身影掠出几丈远,竟是在耍一套剑法。只见他身形飘忽,出剑看似零乱无章,却正让人摸不清防守之法,细看之下,只见那剑法实在精妙,行动之间犹如潇洒起舞,飞叶看的手痒,忍不住欺身上前与他对打起来,那和尚脚步看似踉跄,却总能恰到好处的躲开攻击,又能出其不意的向飞叶出手。两人过了十几招,飞叶郁闷非常的发现自己竟连和尚的衣角都不曾碰到半分。 和尚耍完一套剑法,看着飞叶一脸郁闷的站在那里,仰头大笑几声,待飞叶反应过来,和尚已经欺到眼前,手里握着她腰上挂着的一件象牙雕刻。 “丫头,这个就当作是你送的见面礼啦!”和尚晃晃手中的象牙雕刻,甩开步子走了。 飞叶无奈的笑笑,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梅枝,突然瞥见地上有些痕迹,她端详了片刻,招手叫柳若昔过来看,却是那和尚方才耍剑之时留在地上的一首诗,曰:飞叶伴柳惊世缘,龙啸海倾人何堪。凤凰涅磐乾坤定,奈何久居忘情轩。 两人面面相觑,猜不透这诗的意思。飞叶拿着那节枝干在地上指指点点,思忖道:“这第一句明显是说你我,可这后头又是龙啸又是凤凰涅磐的,到底是何意呢?” 柳若昔茫然摇头,正困惑间,却见林兴小跑着过来了。近到眼前,气喘吁吁的行个礼,说是府里来人请主子回去。 飞叶皱皱眉头,“这次出来没几个人知道,又怎么会有人来请?” 林兴垂首道:“回爷的话,是来人是萧姑娘,只说是受了月姑娘所托,二小姐要回府了呢。” “二小姐?她不是早就出嫁了么?这个时候回来?”林英达的二女儿庭艺前年嫁了威远侯的长子张和,随夫驻守青州,这个飞叶是知道的。 “回爷,老侯爷今年三月上殁了,侯爷新袭的爵位,此次想必是携了家眷回京朝贡谢恩的。” 飞叶点点头,如此倒合理了。林庭艺难得能回趟京城,到了家中,自然要见见从未谋面的弟弟,当然柳若昔这个弟媳也是要见的。飞叶想到这里,不由加紧了脚步,若是被人知道柳若昔新婚第二天就随她出来,必会受人指责,她自己倒不在意,只是她不愿意让柳若昔受半点委屈。想到这里,看了看身边紧跟着的柳若昔,突然停住脚步,像上山之时一样将她抱进怀里,腾跃起落间,自然很快便到了山下。带来的小厮只剩了一个在看着马车,其余的都上了山,此刻还没有下来。飞叶拿眼一扫,便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正是萧吟。见飞叶怀里抱着柳若昔呼啸而下,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随即换上了笑容迎了上去。飞叶笑着向她道声谢,萧吟行个礼说声不敢,眼睛在柳若昔身上停留片刻,笑道:“公子还是快回去吧,看月姑娘好象很着急呢。” 飞叶虽然纳闷为何是她来通知自己,奈何时间紧迫也不再多说,看见萧吟深身后的骏马,笑道:“可否借马匹一用?” 萧吟将缰绳递过来,飞叶伸手接了,转身扶着柳若昔上去,自己坐到她后面,两手拉着缰绳,正好将柳若昔圈进怀里。柳若昔心头又是一荡,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飞叶却不曾察觉,向萧吟抱拳道声告辞,掉转马头奔驰而去。萧吟眯着眼睛看着逐渐消失的影子,轻轻地叹了口气。 匆匆回府换过衣裳,听说林庭艺已到了静禅苑中,柳若昔便催着飞叶一起过去。飞叶不情不愿的跟在她身后,嘟着嘴抱怨:“整日的人来人往,不是见客就是行礼,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太过烦人。” 柳若昔好笑的拉着她手,说道:“这官宦之家向来如此,你从小自在惯了的,时间长些也就适应了。”顿了顿又道:“况且今日来的又与别个不同,怠慢了可不好。” “有什么不同了?” “这个是王府的二小姐,你的姐姐呀。” 飞叶撇撇嘴,“别人这么说也就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又如何,在众人眼里,这就是事实。”她忽然转过身来看着飞叶,眼睛里带着严肃认真。“难不成你还想着以后摆脱了这个身份?” “那是自然!”飞叶想都不想便理所当然的回答。 柳若昔脸色一暗,低了头不再说话。片刻后抬头问:“我虽然才来了一天,也看的出来长辈们是拿你当作了真的林庭君来疼的,难道就不能为了这个安了心留下么?若是你走了,那……”她想问那我怎么办?但终究不曾说出口。 飞叶沉默片刻,想起来自己答应林英达的事情,不禁轻声一叹,看着柳若昔有些失落的神色,上前握着她手笑道:“咱们不说这个,还是想想见了‘二姐姐’该说些什么话吧!” 两人说着话,便进了屋子,绕过绣着寿松仙鹤的大插屏,就看见厅里坐着些人,在薛氏左手边坐着一个素衣女子,梳着妇人的发墼,肌肤胜雪,俏鼻薄唇,一双丽眼明澈传神,只眼圈有些发红。看见有人进来,拿帕子拭了眼睛,微侧着头打量。飞叶自然猜到此人是谁,看看屋子里陈氏薛氏等人眼睛皆有些红,相必是久别重逢诉些思念之情的,当下也不在意,行过礼便笑着寒暄几句,这林庭艺生的与薛氏倒有五分像,亲切温和的性子,倒教飞叶顿时生出许多好感来。林庭艺看到丰神俊秀的“弟弟”和恍若天人的“弟媳“眼前就是一亮,忙拉了柳若昔,命人拿来一个盒子,打开竟是一支彩雀展翅的金钗,镶着一颗东海珍珠,精美非常,价值不菲。柳若昔推辞着不肯收,直到陈氏笑呵呵的叫她收着,才道了谢收下。 青州地处南疆,与北方风土人情自然不同,林庭艺拣着有趣儿的事情说了些,又诉些思念之情,用过午饭便都散了。 走在路上,柳若昔想着林庭艺说过的话,对飞叶笑道:“以前听哥讲过国的风土人情,说那里山水秀丽,风景如画,又是繁华富庶之地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27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27 ,我只当他是夸大,如今看来,果真是不假的。”说着,眼里流露出向往之色。 “哦?你想去看看?”飞叶偏头看看她,嘴角带着戏谑的笑。 柳若昔点点头,又摇摇头,轻叹道:“哪有那么容易的,恐怕此生都不会有机会了呢。” “何以见得?你可以学二姐姐么。” 柳若昔不解,只见飞叶晃晃脑袋,眨着眼睛道:“学二姐姐嫁一个南边的人不就得了?到时候你不想待在那儿……哎,若昔,怎么了?”突然看见柳若昔变了脸色,扭头就走,飞叶赶紧不再玩笑,急急追上去问。 柳若昔一把甩开她伸过来的手,冷着脸自个儿走了。飞叶跟在后面,莫名其妙地摸了摸鼻子,嘟哝道:“这又怎么了?开个玩笑也不行啊?” 腊月二十九,张和派了人来接妻子回去,林庭艺不情不愿的登上马车,戚戚哀哀的扫一遍王府大门,红着眼睛坐进去了。飞叶送完人回来,就看见柳若昔已经收拾停当,今日两人要一同去柳府的。飞叶刚想上前搭话,柳若昔瞥她一眼,将身子转了过去。飞叶张张嘴,终究没有出声。自从昨日柳若昔莫名其妙生了气,就一直不肯跟她说话,她也是极傲气的人,就拉不下脸来陪个不是,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屋子里的其他人自然也看的出两人不对劲,只是谁也不好多说什么,听月见飞叶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上前给她理理衣裳,笑道:“爷别总站在这里了,时候也不早了,车辇已经备好,出发吧。” 飞叶感激地冲她一笑,说声好,看了看站起来的柳若昔,犹豫一会儿,站在原地等她过来。 柳若昔心中一阵失落,飞叶昨日的那个玩笑让她清楚地意识到飞叶待她绝不是如自己那般心思,她失望,痛心,偏偏又说不得什么,只能一个人闷在心里受着,看着飞叶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脸色,想办法与她说话逗趣儿,她几乎就消了气的,只是听月方才替她整理衣裳的那个近乎夫妻之间才有的行为,再加上飞叶那一笑,又把她刚熄灭的无名火点着了。她冷着脸经过飞叶身边,眼睛都没有斜一下。飞叶睁着眼睛愣愣的看她在自己身边过去竟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一时有些心痛,但更多的却是气愤。她在山上的时候本就是被一群师兄弟捧着的,再加上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从来没有对谁这般低眉顺眼过,就算自己一直十分宠爱的遗儿,她也不曾做到这般。如今见柳若昔如此不知好歹,她只气的脸色涨红,狠狠一拳砸在犁木圆桌上,气愤的一甩衣服下摆,呼哧呼哧喘着气出去了。众人面面相觑一会儿,再看看那已经碎成几半的圆桌,不由愣住了,二爷来了之后,还从没发过这么大的火! 走近了车辇,旁边守着的小厮忙跪地请安,搬了凳子来伺候着上车,飞叶黑着脸说声起身,径自钻了进去,柳若昔抿了抿唇,随后也进去了。小厮抬手擦擦额上冒出的冷汗,都说二爷性子温和,善待下人,可他怎么觉的刚才二爷身上散发的威势要将他压垮了似的? 坐在车里,飞叶始终闭着眼睛,一句话都不说。柳若昔微抬眼眸看了看她仍旧冰冷的脸色,忽然想起来昨日去彰德寺的时候,也是坐在马车里,飞叶始终是笑呵呵的跟自己聊天,还时不时伸手探探自己的手冷不冷……可现在,是自己太过分若得她生气了吧?柳若昔突然有些后悔了,若是她终究要走,在一起的日子要好好珍惜才是,做什么要闹别扭呢?她抿抿嘴唇,想说点儿什么,可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也沉默着。 终于听见外头小厮禀报到了柳府,飞叶睁开眼睛,径自下了车,眼睛环视四周,只见周遭都被暗黄的布幔围了起来,远处有百姓拥挤着往这边探脑袋。她叹口气,林英达虽不是皇室亲王,但毕竟封了王爵,这阵势自然要按照王室礼节来办,只是不知要浪费多少人力财力了。 飞叶虽是王府公子,但毕竟没有封过世子衔,倒也不用行国礼,这让柳若昔安心不少,若是让爹娘给自己下跪,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来应对。 在正堂里行过大礼,柳若昔便被自己的娘亲嫂子带去后堂叙话,飞叶在正厅里由柳家父子陪着。柳若昔有两位兄长,大哥柳崇在吏部任侍郎,二哥柳嵩却是一员武将。这二人皆生的好相貌,也都有些才能,谈吐不俗,奈何飞叶心情欠佳,只敷衍着说些场面话而已。柳任志本就对飞叶不满,如今见她这副样子,只当她是瞧不上柳府上下,不由十分恼火,但顾及脸面,只得强压着不发作。 飞叶这里得罪了人仍不自知,柳若昔那儿也不怎么好过。陆明贞见女儿始终低垂着眼睛,脸上略显愁闷之色,忙关切地询问原由,柳若昔只推脱说累了,陆明贞哪里肯信,看着女儿有些憔悴的模样一阵心疼,斟酌片刻问道:“是不是在王府里受了欺负?” 柳若昔摇头,王府上下对她都是极好的。 “那……对夫婿不满意?” 听到夫婿二字,柳若昔心头一颤,仍旧是摇头。 “那是为了什么你竟如此模样?”陆明贞有些急了。见女儿仍不说话,她把眼睛转向一旁立着的红袖,严厉着声音问:“你老实说,小姐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没有没有。”红袖连忙摆手,“王府上下对小姐都是极好的,尤其姑爷,姑爷可疼小姐呢。” 柳若昔闻言,抬头瞪了她一眼。 红袖缩了缩脖子,眼睛一转,想:小姐与姑爷正闹别扭呢,我这么说小姐肯定不乐意。她自作主张地开口又道:“只是……只是小姐对姑爷更好,姑爷却不领情,今儿个好象闹了别扭。” “红袖!”柳若昔狠狠一瞪,这下红袖不敢再开口了。 “呵呵,原来是小两口闹别扭呢!”柳若昔的大嫂于文秀笑道:“婆婆不用担心了。俗话说床头打架床尾和,年轻小夫妻闹脾气也是正常的。” 陆明贞也松了口气,拉着女儿的手,叮嘱道:“我儿如今已是为人妻了,万事不能像在家里那般,要懂得体贴夫婿知道么?” “婆婆不必担忧,妹妹这么知书达礼的人,自然懂得这些的。”这次说话的却是二嫂贾韵如,她拿帕子掩嘴轻笑道:“那齐王府向来待人和善,子嗣却是单薄,等过两年妹妹生下个一男半女的,还不得被捧到天上去,哪里会受欺负呢!” 陆明贞闻言自然欢喜,柳若昔却是内心暗沉,是啊,“落红”的事情可以蒙混过去,可这子嗣的问题,就算飞叶接受了她,那也是解决不了的!她想到这里,内心更加苦闷,却不再表现出来,强装着说笑几句,心里却再平静不下来了。 从柳府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飞叶心中烦躁,吩咐人把柳若昔送回府去,自己跑到大街上溜达。旁边的人待上前劝说,都被飞叶狠狠瞪了回去,只得苦着脸等着回去受罚。他们这位二爷,一向视规矩礼法为无物,只是苦了这些跟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28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28 着的人。 临近年底,街上的茶楼酒肆都已经歇了业,街上冷冷清清的,街角蹲着几个乞丐,破烂的衣服裹在身上,冻的瑟瑟发抖。飞叶心里涌出一股难言的酸涩,不由朝着他们走过去,却突然看到对面过来一顶华丽的轿子,后头跟着几个护卫,正往前面赶路。那些乞丐或许也听到了响动,哆嗦着抬眼看了看,大概是被那些护卫的气势吓住,缩了缩脖子,并没有动。离这些人较远的地方蜷缩着两个单薄的身子,大点儿的那个抬头往这边看了看,几乎没有犹豫便扑了过去,大喊着救命。那些护卫立即警戒起来,拔出剑来将那小乞丐挡开,冷冷盯着他,喝道:“滚开!别挡着路!” 飞叶心中蹭的窜起来一股怒气,握了握拳头刚想上前,却听轿子里传出一个男声,“怎么回事?” “回主子,一个小叫花子挡了去路。”轿帘旁立着的一人恭身回答。 飞叶虽然离的有些远,但她耳力极好,把这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她住了脚,想听那轿子里的人怎么说,随即眼里射出愤怒的光,咬着牙纵身飞了过去。因为她听见那人说:“哦?被乞丐挡了路,还用爷我教你怎么做么?”随即就看见旁边那人对周围一挥手,无数拳脚向着小乞丐招呼过去。那小乞丐蜷着身子却仍大喊这求老爷救命。 飞叶暴怒,到了跟前二话不说,一个连环踢便放倒了五个人。她扶起小乞丐,那孩子嘴角的鲜血却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咬牙吐出“混蛋”两个字,再次欺身上前,与那些护卫斗在一起。她本来心情不好,正愁找不到地方发泄,如今见了这些人此种作为,更是怒不可竭,不消片刻那些人都捂着胸口躺在地上呻吟,竟不能起来了。 “你大胆!”突然一声大喝,正是方才下令的那个人,穿着一身青色长袍,紧盯着飞叶,“你可知轿子里的是何人?!” 飞叶眼神一冷,犹如利剑般刺的那人抖了抖身子,她冷笑一声,脚尖挑起地上一把剑拿在手里,“马上就会知道了!”话音未落,身子已经腾空而起,竟是要将那轿子劈开! “侯爷小心!”青衣人话音未落,却从轿子里窜出一个蓝色人影,右手向腰间一探,立时多出一把闪着寒光的软剑,与飞叶手里的剑在空中相撞,擦出一串火花。 飞叶落地,将那人粗略打量一番,只见他目露凶光,嘴角却带着冷笑,身形高大,手里的软剑闪着迫人的寒光。“你是何人?”男子开口,声音低沉阴冷。 “路见不平之人。”飞叶冷声回答。 男子瞥一眼飞叶身后仍瑟瑟发抖的小乞丐,轻蔑一笑,“这世上不平之事何其多,难不成你都要管?” 飞叶冷笑一声,“见了自然会管,因为——我是个人!” 男子眼神一凛,提剑攻了过来。飞叶从容应对,一剑将他挡开,顺势斜刺入男子腰间,那人大惊,没想到飞叶出剑如此之快。他一向自负,却不得不承认今日遇上了对手,飞叶心中愤怒,也没有顾及许多,使出全力进攻,直逼的男子节节后退,最后一剑抵住那人喉咙。男子浑身一颤,不敢再动。飞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手一挥,寒光闪动,逼的男子闭上了双眼,却忽觉浑身一阵冰冷,低头一看,原来身上衣物已成了碎片,只剩了一条裤子穿在身上。寒风过处,男子立时打了个冷战。 “这大冬天缺衣少穿的滋味儿不好受吧?”飞叶仍是用剑抵着他,冷笑道:“对穷苦之人,你若没有怜惜同情之心,也不必欺侮他们,否则——迟早会遭报应的。”她这话说的极轻,可在男子胸口冰凉的剑尖告诉他,眼前的人并不是开玩笑。 飞叶说完不再看男子喷着羞耻与愤怒的眼睛,回身对着小乞丐温柔一笑,解下身上的裘衣给他裹上,抱起来走了。 “侯爷!”青衣人忙解下自己的衣服给主子披上,吓的不敢再说什么。“走!”张和咬牙吐出一个字,一半是因为气愤羞耻,一半是因为他快冻僵了。 “爷,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吧。”小乞丐窝在飞叶怀里,他只觉得这辈子都不曾这么温暖过。 “叫我哥哥吧。”飞叶低头朝他一笑,“你妹妹在哪儿?”瘦骨嶙峋的小乞丐像一条泥鳅一样从飞叶怀里溜出来,拉着她跑向角落里蜷缩着的一个小小的身子。 那是一个小女孩,衣裳极单薄,浑身却烫的像火。飞叶皱着眉头,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大步朝着王府走去,路过另外一些人的时候,腾出一只手掏出自己的荷包来,示意小乞丐拿给他们。那些人见有人施舍,忙不迭磕头谢恩,飞叶摆手叫他们起来,说道:“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就去城北的百家庄,那里会收留你们。”百家庄,是飞叶建了专门收留可怜人的一处地方,药材行赚来的钱有一半是用在那里的。 柳若昔一个人回到王府,心里闷闷的说不出的难受。她轻叹口气,以前那个宠辱不惊的自己遇到飞叶以后便不存在了,不过是一天没有与自己说话而已,为什么就觉着像失去了依靠般空落落的不踏实呢?她歪在内室的软塌上胡乱翻着本书,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小姐,我方才听月姐姐说今儿个书房里新添了些书,要不我去取几本来?”红袖看出她心烦,试着说道:“听说那些书是爷亲自吩咐了人买的,有小姐喜欢的也说不定呢。”她说完便偷眼去看柳若昔的反应。可惜柳若昔面上仍是一派淡然,看不出什么波动,只是内心却添了一丝甜蜜,一丝愧疚,一丝欣喜。她自然知道那些书全是飞叶特意买来给自己的,只是她对自己如此体贴,如此照顾,多半是因为愧疚吧?苦笑一声,突然听到外头响起来一阵骚动,有忙乱的脚步声,还有飞叶吩咐人的声音。‘ 她抿抿嘴唇,终是按捺不住,起身走了出去,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到了。屋子里的人脸上皆带着迷惑不解的样子,几个小丫头端着盛水的铜盆,捧着毛巾等物围在迎门的锦榻边,飞叶坐在上头,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后头站着听月和落辰,一个衣杉褴褛的孩子神色紧张的往里头探着脑袋。她有些疑惑的靠近锦塌,上面竟躺着一个瘦小的女孩儿,衣杉单薄破烂,脸色潮红,呼吸沉重的离着几步便能听到。飞叶紧紧皱着眉头,右掌抵在女孩胸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女孩的小脸。她顿时猜出个大概,知道又是飞叶在外头搭救的可怜人,只是看样子那女孩病的十分严重…… “药来了!”突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柳若昔扭头一看,却是含风正端着汤药往这边走,见了柳若昔就想屈身行礼。柳若昔伸手扶住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顺势接过了她手里的药碗,含风张张嘴想说些什么,看见柳若昔的眼神还是噤了声。 许久之后,飞叶才收了*****,缓缓吐出一口气来,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儿,听月见了,也未曾多想,拿了帕子去给她轻拭,飞叶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29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29 身子僵硬了一下,抬手接过帕子来,冲着听月笑笑,扭头说道:“拿药来。”这一扭头,却看见柳若昔紧抿着唇站在自己旁边,手里端着药碗。她捏着手帕的手紧了紧,也不说话,起身吩咐道:“听月,你喂这孩子把药喝了。”又转头对那仍是一脸紧张的少年笑道:“你妹妹无碍了,我叫人带你下去沐浴上药可好?” 小乞丐听说妹妹无事,欢喜的咧嘴直笑,乖乖跟着人出去了。 飞叶叹口气,背着手踱步,她心里头还是有气的,只是看见柳若昔那副样子突然又舍不得怪她了。摇摇头,又想起来刚才与自己打斗的蓝袍人。听那些随从喊他“侯爷”,定是哪家侯门贵人了,仗势欺人么?可瞧那人身手却不像一般的纨绔子弟,也不知会不会惹来麻烦。要说飞叶本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若是她单身一人,哪怕打了皇帝也不会喊一声“糟糕”,只是如今她的身份毕竟是王府公子,京里的明争暗斗,这些日子她零零碎碎也是知道一些的,怕自己一个冲动带累了王府便不妙了。 她这里摇头晃脑的不开口,柳若昔站在后头也是一言不发,可她哪里知道飞叶在想什么,只当她是不愿意与自己说话,又是委屈又是心酸,可毕竟是傲气倔强的性子,紧咬着嘴唇,脑袋里却是方才听月给飞叶拭汗的那一幕,更是觉的酸楚难当。落辰转转眼睛,亲自捧了家常的衣服来,笑道:“今儿个忙了一天,也累了吧,方才书房里来人说新买的书送到了,要不明天再去看?” 飞叶不说话,拿了衣服径自走到内室穿戴妥当,刚要出去,却见柳若昔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她。两人静默以对,片刻之后,飞叶失了耐心,抬步便走。 “对不起。”柳若昔突然低声开口。 “什么?”飞叶偏着脑袋问,仍是面无表情,声音却温柔如初。 “对不起。我知道你昨日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该那样对你的,可……” “可什么?”见她道歉,飞叶早已消了火气,只是柳若昔这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着实让人好奇。 “没什么,你……别生气了好么?”柳若昔动动嘴唇,还是改口了。 “嗯。”飞叶点点头,“今儿累了一天,你早点儿歇着吧,我就宿在书房了。”走了几步,突然转过身来,果然看见柳若昔低着头,仿佛受了委屈一般,忙开言笑道:“你别多想,我只是去看看那些书合不合意罢了。” “哪个多想了?”柳若昔抬眼,脸上却添了一抹红晕。 飞叶呵呵一笑,大步出了屋子。 第二日是除夕,柳若昔起床洗漱完毕,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色,去请安是早了些,低头想了一下,便直奔飞叶的书房。她不但心会搅了飞叶休息,因为每天这个时候,飞叶是已经起了的。 飞叶的书房并没有按惯例置在二门以外,为了方便,只在锦霖苑辟了一处幽静之地,几间不大的厢房,陈设也甚是简单。穿过几条回廊,绕过一架镂空的大石屏,还没有看见书房,却看见飞叶正在舞剑,穿着月白的剑袖,手里提着三尺寒光,动作飘逸轻灵。飞叶激起一圈剑气打在地上,坚硬的大理石地面顿时爆出一阵“噼噼啪怕”的声响,连带着起了一串火花。转身之间,看见了柳若昔大睁着眼睛站在远处,她皱皱眉头,收剑走了过去。 “你怎么过来了?”飞叶说着,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见穿的还算暖和,才松了眉头。 柳若昔低头一笑,“听说你得了好书,等不及要过来看看呢。” “要看书什么时候不行,偏偏这个时候。”招手叫过一旁的林兴,吩咐道:“带少夫人去书房,叫人把昨儿个那些书拿出来。”林兴恭敬地应一声,带着柳若昔去了。飞叶低头看看手里的青锋,赌气般说道:“就不信练不好!”说罢又虎虎生风的耍起来,正是在彰德寺老和尚耍的那套剑法。 柳若昔跟着林兴进了书房,将屋里摆设粗略扫一眼,林兴便引着她往书案处走。一个小书童忙迎上来见礼,林兴吩咐一声,小书童便转身去找那些主子特意吩咐放好的诗词歌赋。 柳若昔看了看站在身后的林兴,笑道:“你去伺候爷吧,不必在这里了。”林兴答应一声,告退出来,嘴里仍在嘀咕:“少夫人天仙一般的人,难怪爷会妥协了呢!” 书童侍墨将一摞书放在案上,说道:“少夫人,这些便是了,爷特意叮嘱让小的放好了的。” 柳若昔点点头,靠近书案去翻,却发现边上另摊着几本厚厚的书册,几页儿写了字的纸放在旁边。她以为是飞叶写的文章,顺手拿了一张,一览之后,才发现上头写了几味药材,倒像是一张药方。 “这是何物?”柳若昔颇为疑惑。 “回少夫人,这是爷命小的在外头搜罗的药方,说是……是要治血脉不畅,手脚发凉的。” 柳若昔拿药方的手抖了抖,看了看那些摊开的医书,问:“她……昨夜读的什么书?” 侍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道:“爷昨儿一宿未曾合眼,都在看这些呢!”侍墨指了指那些医书。 柳若昔顿觉身子发虚,一股强大的温暖的力量铺天盖地而来,激的她几乎站立不稳。她闭了闭眼睛,泪还是涌出来了。飞叶这里才收起剑来,林兴忙恭敬地递上擦脸的毛巾,她胡乱的抹一把,将剑扔给旁边的小厮,自己穿了外头的褂子就往书房里走。柳若昔此时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心不在焉的翻着那些平日里最爱的书。几个下人见飞叶进来忙恭身请安,柳若昔抬头去看,就见她双手环胸,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柳若昔心中一动,那笑容温暖而干净,好想就这么跑过去扑进她怀里,那里必定是令人幸福而心安的。可是眼下的情况却不允许她放纵自己,只得强按下翻腾的心绪,做出一副淡然稳重的样子迎上去,开口道:“你来了。” “嗯。”飞叶点头,瞥一眼案上堆着的书籍,努努嘴问:“可有喜欢的?” 柳若昔点头,眨眨眼睛问:“你不是不喜这些诗词歌赋么,怎么买了这许多来?” “啊?呃……这个……我想学一些啊,衡之兄他们最喜作诗填词的,有时候被他们逼的无法,还是学些的好,免得丢人。”飞叶双手绞在身后,微低着头,红着脸编出一个理由来。 “哦,原来如此。”柳若昔一副彻悟的样子,虽然嘴角带笑,暗地里却狠狠咬着银牙,这个笨蛋,说出来是为了我就这么难么?!不过飞叶害羞的样子也十分耐看,她偏着头一动不动的打量起来。 “啊,若昔,我们回去吧。今儿个要祭祀宗祠的,事情多的很。”飞叶实在无法忍受柳若昔肆无忌惮的打量,有点想逃跑的感觉。 “好。”柳若昔轻笑,恢复她王府少夫人的端庄,回头对几个带来的小丫头吩咐道:“把方才挑出来的几本送到我屋里去。”几个人齐齐应了,她便随着飞叶出来。 天已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30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30 经亮了许多了,飞叶看着自己呼出的白气,轻叹一声,捉住柳若昔缩在袖子里的右手,又是一片冰凉的。 “你想看书也不急于这一时,这个时候天冷的很,就不怕冻坏了?”语气半是责备半是心疼。 柳若昔给飞叶握着手,只觉着一股麻酥酥的热流迅速传遍全身,心跳也迅速加快了,哪里还觉的冷。她自己吓了一跳,飞叶以前握她手的时候也会有脸红心跳的感觉,可从未如此强烈过,怎么现在……她偷眼看了看飞叶,只见她微皱着眉头,脸色如常,又不禁感到有些失落,不着痕迹的把手抽出来,笑道:“哪里就这么娇贵了,若依着你,难道冬天就不用出屋了?” “你这手脚发凉的毛病,以前可用过药么?”飞叶突然想起来这个重大问题。 “这毛病自小便有,寻医问药的治了许多年却不见好,干脆就不再吃药了。”柳若昔神色轻松,除了手脚有些凉之外,她并没有任何不适。踌躇片刻,抬头对上飞叶的眼睛,用着诚挚饱含柔情的语调说道:“谢谢你。” “嗯?”飞叶疑惑的看她,又被那波光流转的水眸看的有些晕眩,忙别开眼去。 柳若昔轻笑一声,“没什么。” “哦。”飞叶点点头,“那个孩子醒了么?” “嗯,听落辰说昨儿个半夜里醒过一次,我出来的时候又睡着了。”见飞叶有些轻松的点了点头,忍不住问:“那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飞叶有些无奈的叹口气,将昨夜的事情简单说了。柳若昔听完,也是翠眉微蹙,她本来就心地善良,虽身为女子,对天下苍生仍是有着强烈的悲悯怜惜之情。 两个人说着话就到了正房里,进了东边的暖阁,就看见那个乞讨的男孩儿支着下巴坐在软塌下面的脚蹋上说话,他的妹妹已经醒了,忽闪着漂亮的杏眸,不时咯咯的笑两声。 飞叶见此情景心头一暖,温和地笑着走过去问:“小丫头醒了?好些没有?” 男孩儿听见声音忙站起来,见了飞叶就要磕头,飞叶上前将他扶住,故意板着脸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别动不动的就给人下跪,这样多没骨气!” “是!高锐从此只给哥哥一人下跪,遇见别人,就算死也不跪!”此时他早已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脸上的污垢除尽,竟是一个眉清目秀的俊俏少年,眉宇间透着倔强与英气,飞叶看着他亮晶晶透着无限精神的眼睛,暗自赞叹这孩子不简单,遭遇许多磨难之后还能有如此表现,定是个可造之材。抬手摸摸他脑袋,坐下来给女孩儿诊脉,女孩儿睁大了眼睛看着她,脆生生的问:“哥哥,你就是那个救了我们的恩人么?哥哥说你好厉害的!”这孩子见了陌生人竟丝毫不显胆怯,也不知是她勇敢还是因为飞叶生了一张亲和的俊脸。飞叶摸摸她巴掌大的瘦脸,笑道:“什么恩人,以后当我是哥哥就好,身子还难受么?” 女孩儿摇摇头,眼里却浮上泪来,“哥哥,你真是个好人!”自从逃难离乡,除了一直照顾着自己的哥哥,还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飞叶鼻子一酸,她想象不到这两个孩子受过多少苦,只看他们瘦弱的身子,看他们对温暖这般强烈的渴望,就让人觉着心撕裂般的疼。 “爷,饭摆好了。”听月进来请几人出去吃饭。 飞叶想了想,抬头对失了眼角的柳若昔笑道:“叫她们把饭摆到这里来,咱们四个在这里吃?” 柳若昔一愣,咱们四个?随即明白过来,笑着点了点头。听月只得吩咐人抬了个小几来放在地炕上,又摆上几样精致菜肴,便带人退出去了。飞叶将女孩儿扶正坐好,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问高锐些问题,高锐口齿伶俐,不消片刻便说清楚了兄妹俩的身世。高锐已经十四岁,女孩儿名叫婉儿,今年十一岁,他们本是景州人,因为连年战乱,又加上天灾,生活甚是艰难,偏不幸的又赶上父亲亡故,母亲只得带着两个孩子离家投奔亲戚,却不幸染病故去,两个孩子只得一路往北到了京城。 飞叶一阵唏嘘,开口问他,“你的亲戚是谁?可曾找到?” 高锐一听这话,立即涨红了脸,眼里喷着愤怒的光,他紧紧攥着拳头,咬牙道:“什么狗屁亲戚?!见了我们这落魄模样,一顿拳脚将我们哄了出来,娘亲为了护着我和妹妹,被打的浑身是伤,不然也不会……”他一阵抽噎,再也说不下去,婉儿想起娘亲故去时的模样,也跟着抽泣起来。 飞叶紧握双拳,气的身子微颤,柳若昔紧咬着嘴唇,轻轻去拉她衣袖,若是这一拳砸下去,碎了张小几无碍,吓着了两个孩子可就不好了。 飞叶看见她眼里的安抚,慢慢的松了拳头,郑重地问高锐:“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何会受人欺负?” “因为我们很穷。”高锐红着眼睛,想都没想就开口回答。 “不。”飞叶摇头,“这世上最让人看不起的不是贫穷,而是懦弱,一个人贫穷不要紧,没有骨气才是最可悲的。颜渊、陶潜也穷的很,可有人看不起他们么?所以,高锐,我看的出来你是个有骨气的孩子,若不想被人欺负凌辱,只有学着变的强大。你——懂么?” 高锐大睁着眼睛看飞叶一脸严肃的样子,突然就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会给自己的生命带来希望与生机,于是他重重的点了点头,突然溜下炕去,跪在地上对飞叶磕了三个头,朗声道:“请师父收我为徒,传我武*****,高锐要像师父一样强大,将来初强扶弱,兼济苍生!”眉目之间是满满的倔强与坚定。 飞叶傻住,这孩子反应太激烈了点儿,她可从未想过要收徒弟。柳若昔瞥了眼呆在一边的人,伸手将高锐扶起来,问道:“你读过书吧?方才那些话说的不简单哦。” 高锐敛眉应道:“是,自小便随父亲习文!” 飞叶回过神来,咂嘴道:“难怪……高锐,我可以教你武*****,但拜师就罢了,计较那些名分做什么。” “可是……” “别可是了。”飞叶抬手制止他,“我自己都未曾出师,怎好做人师父的?” 高锐刚想说什么,却听柳若昔扑哧一笑,看着他道:“你硬要拜师也使得,只不过婉儿称她哥哥,你称她师父,岂不是比自己妹妹低了一辈去?” 高锐脸一红,只得沉默了。飞叶递给柳若昔一个“多谢”的眼神,由看了看忽闪着大眼的婉儿,笑道:“小丫头,好好养病,回头我连你一并教了,省得将来光靠着你哥哥照顾。” 婉儿乖乖点头。柳若昔支着下巴想了想,笑道:“索性我也做一回先生罢,免得将来婉儿被你教的只爱兵书不喜诗赋,哪里还有个女孩儿家的样子。” “切~~”飞叶横她一眼,自己去夹菜吃饭了。年初一,京里三品以上的官员命妇皆需进宫朝贺,一大早,陈氏并儿子儿媳孙媳便登车入宫,飞叶在门口送别长辈们,也不知在陈氏耳朵边儿上说了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31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31 什么话,陈氏最后笑呵呵地答应了什么,便走了。飞叶一路小跑着到了静禅苑,屋子里的丫头们都笑她,“平日里请安倒未曾见过这般积极的,今儿个老夫人不在,你来的倒早!”飞叶不理她们玩笑,径自走到暖阁里,拿了件物事就走,遇人烂她,便将东西护在怀里,笑嘻嘻地道:“祖母才赏了我的,要告状尽管去罢!” 柳若昔独自回了锦霖苑,虽然心里纳闷飞叶有什么要紧事做,但也不问她。一会儿便听到飞叶在外头喊她,她搁了手中针线,才站起身子,就见飞叶怀里抱着个东西笑嘻嘻地进了暖阁。柳若昔眼睛一亮,飞叶怀里抱着的是一件半臂高的水晶珍玩,里头镶了珊瑚水草等物,最奇的是几条五彩游鱼竟能在里头甩着尾巴游动。这是林庭艺前天奉给陈氏的礼品,据说是南边凌泽国造出来的稀罕物。昨夜在静禅苑里守岁,众人皆十分喜欢,飞叶自然看的见柳若昔眼里的欢喜之色,于是缠着陈氏要了来送她的。 “喜欢么?”飞叶笑着将水晶放到桌子上。 柳若昔睁大眼睛看她,犹自不相信地问:“你真的讨了来?” 飞叶颇为得意地点点头,柳若昔却不愿意了,直说君子不夺人所爱,再说,这东西祖母看着也十分喜欢的。 飞叶撅了嘴,闷声道:“我这里粘了半天才讨来的,左右是这府里的东西,放在这里又不会就跑了。” 柳若昔只好笑着命人摆好,飞叶这才露了笑容,拉了柳若昔坐下,又招呼听月将收着的那些玉器珍玩等拿出来叫柳若昔挑几件,说是要送人的。原来这些天竟忙着成亲过年,加上陈氏不喜,飞叶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到过明秀园了,花惜月也顾忌这些,不曾叫人来过,今天趁着陈氏进宫,又是大年初一,她便想着过去看看。柳若昔边摆弄东西边听她说话,对过去的事情也知道了大概,只是飞叶这些东西全是些玉佩挂件,送给女子也不太合适。柳若昔吩咐红袖拿了自己的东西来,仔细挑了件双衡比目玫瑰佩,一串琉璃脚琏,一只和田玉蝉,抬头问她:“可够了?” 飞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够是够了,只是却拿了你的东西,这哪里说的过去。” 柳若昔听了这话觉着有些别扭,随即笑了笑,“我这可不是白给你的,横竖也要得些回礼才行。” “哈。”飞叶一笑,“这好办,这些东西你随便挑就是了,全拿去了也无所谓。”说着指了指摊在桌上的东西。 柳若昔摆手,“谁稀罕这些东西,送我你件随身的东西便好。” 飞叶低头想了想,脸色变的郑重起来,抬手在脖子上解下一件东西,用五彩的丝络系着,正是从未离过身的那块盘龙碧玉。“这个是我自小便带在身上的,若是喜欢,便送了你罢!” 柳若昔犹豫片刻,将玉佩推回去,道:“我知道它对你十分重要,还是换一件吧。”随即指了指她腰间挂着的白玉麒麟,笑道:“这个就好。” 飞叶摇头,“这不是我的东西。” 柳若昔明白她的意思,开口笑道:“我见你每日佩带在身上,不是舍不得吧?我看这麒麟雕的比那条龙强多了。” 飞叶知她故意玩笑,只得抬手解下来给她,眼角瞥到柳若昔还未绣好的香囊,走过去拿在手里端详一会儿,偏了头问:“这个绣好了就送我好么?” 柳若昔脸一红,动了动嘴唇,终究没说什么,只轻轻点了点头。这香囊,本就是锈给你的呢。 两人到明秀园的时候,花惜月已经出了屋子迎接,见了柳若昔,眼前就是一亮,饶她是淡然的性子,还是忍不住夸赞了几句,柳若昔对这个身为下贱、心比天高的女子也有十分的好感。 “打住打住!”飞叶打断还在客套的两人,一边往屋里走一边与身后的花惜月说话:“我今儿个可是专程来给姐姐拜年的,答谢你这些日子没让在下看那些帐本!” 花惜月捧了暖手的炉子递给柳若昔,笑道:“几天不见越发的懒了。我是看在少夫人的面子上才不去烦你的。” 飞叶摆摆手,“叫什么‘少夫人’,若昔比你小一岁呢,唤名字就好。”柳若昔也立即跟着附和。惜月已经看出柳若昔虽然外表柔弱,骨子里与飞叶却是一类人,否则今日就不会一起到了园子里,当下也就放开,执了她手坐在暖榻上。飞叶拿出那只玉蝉给她,只说是新年的礼物,花惜月推辞不过,只好收下,转身进了内室,片刻后拿了件鸳鸯戏水的绣品出来,笑道:“我这儿穷的很,干脆绣了这个送给二位聊表心意,希望莫要嫌弃。” 飞叶转了转眼睛,笑嘻嘻地道:“姐姐说哪里话,您再给我放一年的假,就算是绝好的礼了。”花惜月不理她,见柳若昔专注地盯着小几上的棋盘看,笑问:“若昔可解的了么?” 飞叶凑过去看了看,抚掌道:“你们两个都是高手,不如就此战一局如何?” 两人欣然点头,各执一方下起棋来。飞叶托着下巴在旁边看着,时不时“指点”两招,刚开始也没人理她,顶多吃一个白眼,后来柳若昔被她聒噪的心烦,抬起根手指顶着她鼻尖儿挑眉警告:“观棋不语真君子!” 飞叶愣了愣,眨着大眼不说话。惜月扑哧一笑,拉拉她袖子,“你不是还要送东西给小柔和心晴么?估计她们也起了,现在过去吧。” 飞叶摸摸鼻子,瞪了柳若昔一眼,晃着脑袋嘟哝着走了。剩下两人抬头对视一眼,又是一阵轻笑。 飞叶到了沈心晴的房间,却听丫头说几个人昨夜摆宴来着,沈心晴饮沉了酒,宿在云柔那里了。飞叶制止要去禀告的丫头,自己在屋里等着,随意摆弄着案上的东西。等了片刻,觉着有些无聊,顺手抽了本书坐下来看,那书深蓝的封皮上写着“杂拾录”三个字。飞叶随手翻开一页儿,入目的不是文章字迹,却是一幅图画,她端详片刻,待看清画的是什么,却猛的瞪大了眼睛,再看看,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她“啪”的一声将书合上,忙伸着脑袋四下看看,确定周围无人才放了心。这《杂拾录》上记的全是些野史秘闻,她方才看见的那幅图却是两个女子裸身相拥的场面。飞叶闭了闭眼睛,那幅图的内容却还是在脑子了清晰可见。咽了口唾沫,警惕地看了下周围,试探着又将那本书翻开来……又看了几页儿,只觉的自己面如火烧,心如擂鼓,还夹杂着无比的惊讶震撼,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两个女子也能那样的,怎么从没听人说过的?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若昔,竟觉着有丝丝的喜悦爬上心头。 “爷久等了!”清脆婉转的声音传进屋里,吓的飞叶一个激灵,慌乱的将书放好,整了整衣冠迎了出去。看见牵着手站在眼前的两人,怎么看怎么觉着和以前不太一样了,难道她们……飞叶又是一个激灵,笑容就显的有些僵硬。取出东西来给了两人,只寒暄了几句便举步告辞,云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32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32 柔莫名其妙的看了看飞叶快步如飞的背影,问道:“晴,你屋儿里有鬼?”沈心晴无所谓的耸耸肩,“也许人家急着去看自己夫人呢!” 飞叶从沈心晴那里“逃”出来,一颗心又惊又疑,似怕还喜,仿佛是蛟龙闹海,真真是千般思想万种情绪辗转翻腾铺天盖地而来,偏偏又理不出个所以然,就像一团乱麻突然堵在了心头,搅的人心烦意乱。到了花惜月的笼烟阁,慌乱之间就“砰”的一声推开了屋门,里间还在对弈的两人听到动静,一齐出来察看究竟,就看见飞叶站在圆桌边上,正“咕咚咕咚”的灌着一杯茶水,那模样倒像几天没有喝水似的。两个人面面相觑一会儿,柳若昔看她又倒了一杯抬手就往嘴边送,忙上前按住她手,带着关切问:“怎么才出去一会儿就渴成这样?这茶怕是凉的,仔细伤了脾胃。”飞叶正觉的烦乱燥热,被柳若昔冰凉的手指一接触,顿觉冷静了许多,心绪也慢慢平静下来,眨着眼睛愣愣的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猛的一下缩回手,讪讪一笑,“呵呵,我没事,口渴了而已。”说着竟红了脸,低头躲避着柳若昔探究的眼神。花惜月也被她搞的有些糊涂,上前笑道:“要喝茶就进去吧,一杯热茶我还是有的。”飞叶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随着进了里间。花惜月亲自倒了杯茶递给她,笑道:“呐,正经的铁观音,要慢慢的品才好,莫要像方才那般牛饮了。”飞叶瞪她一眼,看两人坐到暖榻上重新回到战局,她也捧着杯子凑过去坐到柳若昔身边。 “方才那一局还未分出胜负么?”飞叶啜一口香茗,看着花惜月问。 “嗯,不过看样子我是要输的了。”花惜月淡淡应一声,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切,两个棋痴。”飞叶腹诽一句,有了方才的教训也不敢再出声,耐着性子当一个隐形人。柳若昔身上若有似无的兰花香气时不时钻进鼻子里,飞叶忍不住深吸一下,又做贼心虚的去偷看身边的人,却不禁呆了一呆。但见她肤如凝脂,腮泛桃花,润泽红唇微抿,远黛春尖轻颦,说不出的柔和娴美。柳若昔仿佛感受到旁边炽烈的目光,瞳仁微转,就看见飞叶一副痴呆模样。她脸色微红,嘴角却露出一抹浅浅笑意,不动声色地将注意力放回棋盘之上,却怎么也不能专心了。飞叶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突然又想到了那《杂拾录》上的图画,脸瞬间烧红起来,心跳也开始“咚咚”的的加快许多。她赶紧又喝一口茶,往外挪了挪身子,眼观鼻,鼻观心,再不敢看柳若昔一眼,直到身体都坐的僵硬了,才终于听到那边收棋的声音,忙定了定神,笑问:“谁赢了?” 花惜月嘴角带笑,扫一眼柳若昔道:“二爷娶的好夫人,可替你报了多日之仇了。” “哈,真的?!”飞叶眼睛一亮,颇为得意地晃了晃脑袋,笑道:“那是自然,回头我拜了若昔做师父,姐姐就等着甘拜下风吧。” 花惜月淡淡瞥她一眼,也不说话,缓步出了暖阁。飞叶颇为沮丧地抚了抚额,知道麻烦又来了。果然,花惜月手拿着几个本子走了进来,看见飞叶这副样子,见怪不怪的将本子放在小几上,无声地看着她。飞叶叹口气,不情不愿地往近处挪了挪。皱眉道:“这几天铺子不是歇业么,怎么还有这许多帐目?” “这不全是帐本。”花惜月将本子翻开给她看,指着其中的一本道:“只有这一本是,我趁着这几天有空仔细理了理。”然后又翻开另外一本,“这是城里要转手的一些铺子并价钱,还有一些地皮的价钱,我请萧公子搜集了来的。” 飞叶狐疑地看看她,问:“你弄这些做什么?难不成想置办新的产业?” 花惜月点头,“你给的一万两银子如今只用了不到两千两,不能总放着它,还要物尽其用才好。” 飞叶点头,笑道:“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就是了,又何必来问我?” 花惜月深深地看她一眼,沉吟道:“知道你对这些不感兴趣,可左右是这么个理……” 飞叶摆摆手,站起来道:“什么理不理的,我做这些事情又不是为了钱,还有什么好计较的?你想做什么尽管做就是了,何必来问我。只别忘了在门匾上画一片叶子就是,免得以后遇见了也不知道是自家的产业。” 花惜月还想说些什么,一直沉默的柳若昔却拉了拉她袖子,笑道:“她的性子姐姐想必也是了解一些的,何苦计较这些,依了她也就是了。” 花惜月咽下要说的话,眉眼里涌出笑意,颇为感慨地一笑,“你们二位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呢。” 一句话,羞红了两张脸。 正说着话,沈心晴和云柔也过来了,她们与飞叶早已熟悉,同柳若昔见了礼,说话间也不禁热络起来,飞叶一直在旁边留心着二人举动,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两个人关系不一般! 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飞叶与柳若昔起身告辞。天气晴好,柔和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清新而干燥,飞叶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湛蓝明澈的天空,心情畅快起来。 “很高兴?”柳若昔嘴角带笑,柔声问道。 飞叶点头,想去握她手,攥了攥拳,终于忍住了。漆黑深邃的眸子带着点儿迷茫困惑看着眼前有着温柔笑意的人,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柳若昔被看的怔愣片刻,随即笑问:“你整天在这王府里头待着,做什么要置办这许多产业?也难为惜月一个弱女子,竟真有这般能耐。” “错。”飞叶眯着眼睛摇头,“她可不是什么‘弱’女子,‘广善堂’开张三个月,便赢利近千两,最重要的是在城里打响了名号,这恐怕是一般人都做不来的呢。” 柳若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叹道:“这世间皆说男尊女卑,有谁知女中也有真豪杰,男子也多出败类。” 飞叶闻言心中一动,偏头打量她一会儿,笑道:“若说我自小长在山上,视这些礼教纲常如无物倒也罢了,难为你生在官宦之家,竟也有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转了转眼睛,突然轻笑起来。 “笑什么?”柳若昔瞥她一眼,嗔道。 “咳,那个,若昔想不想证明世间女子并不逊色于男子呢?”飞叶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问。 “自然想的,可是又谈何容易。” “哎,这有何难?”飞叶摆摆手,“以若昔的文才,倘若参加科举,说不定就中了个头名状元呢!” 柳若昔扑哧一笑,嗔道:“没个正经。哪有女子去考状元的?” “这有何不可?我都被皇帝封了官儿不是?”飞叶摇头晃脑地教育她,“你只消换一身男装,谁又能认的出来是个女子?到时候,哈哈……”飞叶想到什么美事儿一样自顾自乐了一会儿,等看见柳若昔怪异的眼神,才尴尬的收了笑,正色道:“到时候,我就去考武举,咱们拿两个文武状元回来,然后再说出女子身份,哈哈哈,你说朝堂上那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33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33 些老学究会不会气的把胡子都立起来?!” 柳若昔无奈的摇摇头,却又被“蛊惑”的生了一丝憧憬出来。 “用过午饭,陪我去一个地方吧,你不是想知道我要钱做什么吗?”飞叶笑够了,想起另一件事。 柳若昔点头,两人说着话,就已经出了园子,却看见有个小厮急急慌慌的跑过来,见了两人,飞快地跪地行礼。 飞叶叫他起来,看着他一脸汗水,皱着眉问:“你是何人?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回二爷,奴才林德,是伺候卓少爷读书的。今儿个主子们都进宫了,小爷在书房里发火呢,奴才只得来请二爷了。” 飞叶皱皱眉头,说了声带路,林德答应一声,忙引着她往林和羡生前的书房里来,柳若昔也跟在后头。 才进院子,就听到书房里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还有林卓怒气冲冲的声音,门口站着几个战战兢兢的丫鬟小厮,看见飞叶到了,都像见了救星般齐齐跪地行礼。飞叶步子未停,拧着眉头进了书房,就见满地的狼籍,纸笔书册散落一地,古董碎片到处都是,墙角还立着一个穿着青布棉袍的中年人,神色淡然的看着正发怒的林卓。 “卓儿,你在做什么?!”飞叶一声大喝,林卓身子颤了颤,停住了动作。 飞叶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瞪着他问:“怎么回事?”语气颇为严厉。 “哼!”林卓小嘴儿一撅,不打算回答。平日里长辈们都对他宠爱有加,自然养成了骄纵的性子,飞叶名义上是他的叔叔,却也并不怎么害怕飞叶的。 角落了的青袍人走了过来,拱手行了个礼,说道:“在下周文昌,是小少爷的夫子,不知阁下是?” “在下林庭君,是他的叔叔。”飞叶礼貌的回礼,便向周文昌询问缘由,怎知他眉头一皱,摇头道:“在下才疏学浅,看来当不得小少爷的夫子,待王爷回转,自会前去请罪,恕在下先告辞了。”说完抬步出了屋子。 飞叶怒瞪一眼林卓,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林卓向来性子顽劣,又被宠的十分骄纵,自从去年延师进学,已经换过了十几个夫子,每次请来的人都被他整的很惨,然后告辞走掉,后来林英达干脆请府里的幕僚给他授课,情况却还是不见好转,今日又把个夫子给气走了。 “卓儿,你今天又怎么回事?”飞叶严厉地瞪着他,这个小家伙已经被宠坏了。 “不用你管!”林卓一脸的不服气,抬头回瞪。 “你……”飞叶气急,未曾多想便抬脚在他屁股上狠狠一踹,恨道:“不用我管?!我今天就非管不可,还反了你不成?!”说罢扬手又要打,柳若昔和几个下人忙上前拦住,林德却不住的磕头求情,怕真伤了小主子,他就没命了。 林卓挨了一脚,起初还怔愣着不知怎么回事,待明白过来自己挨了打,登时又惊又怒,冲上来就要还手,下人们又赶紧拦着。 “放开他!”飞叶怒喝一声,拉了把椅子坐下,脸上凝着冰霜,眼神狠戾,浑身散发着一股迫人的气势,众人都被吓到,乖乖松了手,柳若昔也着实吃了一惊,她从来没有见过飞叶的这般模样。飞叶不管众人如何反应,只紧盯着林卓,冷笑道:“不是想还手么,还不过来?你今天要能碰到我一根头发,就算你林卓厉害!” 林卓毕竟是个六岁孩童,见了飞叶这番模样,早已胆怯,犹豫着不敢上前。“还不过来?!”飞叶又是一声怒喝,吓的林卓抖了抖身子,挪着步子上前,越靠近飞叶,身上的压力便越重,终于再也挪不动脚步,双腿一软,便倒了下去。 “不许扶他!”飞叶喝住要扶他的下人,冷声道:“都下去。”众人哪里敢违拗,行了礼便退出去了。一个个却都提着一颗心在外头仔细听着动静,生怕飞叶将小主子给生吞活剥了。 “哼,坐在地上做什么,方才你把威风凛凛的气势哪儿去了?”飞叶冷笑一声,盯着地上的林卓。 “算了,别吓坏了孩子。”柳若昔扯扯她袖子,弯腰将林卓扶起来。 飞叶看着眼前的“侄儿”,穿着紫鼠小皮袍,扎着雕花白玉带,瞪着粉底弹墨靴,俊俏的小脸上带着丝恐惧不安,大眼睛里隐隐含着水光,登时软了心肠,收了周身威势,放柔了声音问:“刚才怎么回事?” “我不想读书!可爷爷还有娘亲整天请夫子来逼我,我讨厌他们1” “所以你就把父亲的书房糟蹋成这副样子?!”飞叶颇为严厉地接口。“且不说你这样做是大不孝,如今书房变成这般,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连带着受罚?自己犯下过错却要连累别人,这就是不义,齐王府怎会出你这样不孝不义的小魔王?” “那是他们活该!” “你说什么?”飞叶眼神蓦的一冷,吓的林卓又是一个哆嗦,“他们本就是下人……” “胡说八道!”飞叶一拳砸在桌子上,红木的八仙桌立时化作几半,林卓咋咋舌头,眼里却闪出亮光来。“这些都是谁教你的,嗯?下人怎么了?你以为自己就高贵多少么?你现在享受的富贵尊荣哪一样是自己挣来的,离了齐王府,你就连个下人都不如!你一个小小孩童有什么资格颐指气使作威作福,嗯?” 林卓眨巴着大眼,飞叶方才说的那些话,他觉着十分新鲜,似懂非懂的看着她写满怒气的脸,突然就觉的委屈非常,渐渐地抽噎起来。 “怎的哭了?”柳若昔赶紧拿帕子给他拭泪,有些埋怨的看了飞叶一眼。“卓儿为何不想读书呢?告诉叔叔婶子好么?” “读书有什么好,会做诗词会写文章有什么用,卓儿不想习文,只愿学武,将来上战场杀敌报国,为爹爹报仇!”林卓的小脸上满是倔强,黑葡萄般的眼睛熠熠闪光。 柳若昔似笑非笑地看了飞叶一眼,听她怎么说。 果然见飞叶微红了脸,有些尴尬地描了柳若昔一眼,轻咳一声,皱眉道:“读书习文也不全是为了做诗填词,沙场杀敌,你当只有武*****便行了?不识字,不读兵书史册,你永远只能做个小小士卒,又怎可能像你祖父那般封王挂帅?”眼睛朝地上一扫,手臂一抬,手里霎时多了一本《战国策》。“这本书是兵家必读之物,不识文字句读,你如何能看的懂?哼,幼稚!” 林卓眨着眼睛,飞叶今天的这些话以前大都没有听过,他一时还有些理解不了,但飞叶方才露的那两手却叫这小家伙真真叹服了,因为他一向十分佩服崇拜武*****高强的人,而他以前竟不知道飞叶居然是个高手!当下服了软,乖乖地将地上的书册捡起来放好,直到外头有人请飞叶和柳若昔回去用饭,飞叶才摆手叫他停止,命令道:“一会儿跟着我回去,用过了饭,带你出去走走。” 林卓忙低头应着,柳若昔拉着他手笑盈盈的出来,看的外头的下人啧啧称奇,直道二爷好手段,竟把个“混世小魔王”治服了。飞叶带着柳若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34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34 昔和林卓从百家庄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了,才在仪门外下了车,就有伺候的小厮来报说老夫人有请。飞叶拍拍林卓的小脑袋,笑道:“一准儿是你大闹书房的事情‘败露’啦,一会儿自个儿小心着屁股哈!”林卓吓的缩缩脖子,白天给飞叶踹了一脚,现在还疼着呢,他可不想再挨几下了。柳若昔见状,牵起林卓的小手温柔的笑了笑,对飞叶微嗔道:“你又何必吓唬他,自己成日的没个正经,还指望着管教孩子呢!”飞叶翻个白眼儿,掸掸袖子就走,林卓在她身后俏皮的吐吐舌头,乖顺的由柳若昔牵着。 果然不出所料,陈氏已经知道了“书房事件”,此刻见三个人进得门来,忙招手唤过林卓问话。林卓年纪虽小,口齿却极伶俐,说完了经过,居然还懂事的认了错,着实把满屋子的人吓了一跳,只飞叶笑呵呵地点了点头,随即到孙氏身边拱手赔礼,为的是踹了林卓的那一脚。孙氏见爱子跟着飞叶出去一趟竟变的如此懂事,哪里还有怪罪的心思,只一个劲儿道谢,倒把飞叶弄的不好意思起来。恭敬地辞了陈氏出来,飞叶偏头看了看柳若昔笼着淡淡愁绪的双眉,轻叹口气,犹豫着握了握冰凉的柔荑,“别想太多,如今这种情况,也不是凭你我之力便能改变的,总之尽力了就好,嗯?”柳若昔抿着唇点了点头。 进了锦霖苑的大门,飞叶替柳若昔理了理衣裳,笑道:“折腾这半天你也累了,先进里头歇歇罢,我去瞧瞧阿锐和婉儿。”说完转身就走,柳若昔拉住她袖子,皱眉道:“先进里头添件衣裳吧,受了风寒可怎么好。” 她出门穿的那件锦貂裘衣留在了百家庄了。 飞叶笑着摆摆手,“我是习武之人,哪里就那么娇弱了。倒是你,瞧这鼻尖都红了呢!”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因为她的关心而感到一片融融暖意。 柳若昔进了暖阁,歇息片刻后觉着有些疲累,便吩咐人伺候香汤沐浴。坐在香烟缭绕的大浴桶里,闭着眼睛想白天的事情。那百家庄本是王府里的一处地方,昔日林英达的一些伤残军士住在里头,飞叶知道了这个所在,得了林英达的允许,将它扩建了一倍,收留了一些无家可归的老弱病残。柳若昔想到那些人,便不由地皱紧了眉头,连年战乱,受苦的永远是这些可怜的百姓,如果这世上永远不再有战争杀戮,那该多好? 飞叶回来的时候听见柳若昔在沐浴,便捧了个小手炉儿坐在外间的沉香榻上发呆,屋里伺候的人发现两人今天回来都是脸带忧愁,以为又闹了别扭,便也不敢去理她。柳若昔沐浴完毕,便开口问身边伺候的红袖,“二爷还未回来么?” 红袖扑哧一笑,“他呀,回来是回来了,坐在外头发呆呢!” 柳若昔狐疑地看她一眼,挑了珠帘出来,果然看见飞叶正一动不动地坐在榻上,侧脸的线条显得英气坚毅,又带着几分柔和,教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在想什么?”柳若昔轻移莲步,温柔的声音唤回了神游中的人。 “没什么。”飞叶淡淡应一声,转过头来看她,脑袋却“嗡”的一声响,明亮澄澈的眼眸盯住了眼前的人,一眨都不眨的。柳若昔姿态优美的站在那里,只穿了件广袖云纹水碧衫,越发显现的出玲珑曼妙的体态;乌云斜挽,明眸流光,脂粉未施,钗环尽卸,如一朵出水芙蓉般清丽迷人。此刻的柳若昔,去了三分端庄,多了五分柔媚,少了两分淡然,添了四分温柔。飞叶呆愣愣的看着,似陌生又似欢喜,本来明澈的俊眼里闪出了迷离的波光。 柳若昔被她看的面红耳赤,心如鹿撞,直到听见周围的低笑声,才勉强稳稳心神,伸手拉拉她袖子,嗔怪道:“发什么呆,只一味坐在这里做什么?” “你……好美。”飞叶仿佛无意识的说出这句话,嗓音却带了几分干哑。 此话一出,屋里的人就憋不住了,都咯咯的掩嘴笑起来,飞叶回过神来,待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常举动,一张脸“腾”的烧红,慌乱的低了头,双手紧紧揪住衣裳下摆,羞窘非常。红袖俏皮地给飞叶行了个礼,笑道:“爷快别坐在这里了,少夫人衣裳单薄,陪着您坐一会儿怕要受凉的。” 飞叶含糊的应一声,仍旧不肯抬头。柳若昔红着脸,上前拉着她衣袖,低声道:“还不走,留在这里给她们笑话么?” 飞叶更是觉得羞窘,只得低了头跟在柳若昔后头进了暖阁。柳若昔吩咐里头的丫头们退下,嘴角噙着笑,慵懒地歪在了软榻上,颇有兴致的看着飞叶局促不安地端坐在圆桌旁,手里紧紧攥着个紫砂云纹杯,恨不得把脑袋都埋进里面去。柳若昔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是一动不动的坐着,心里暗骂声呆子,站起来理了理衣衫,轻轻柔柔地问:“还不睡么?你打算呆坐到何时?” 飞叶慌乱的心神此刻已经平静许多,她抬起头看了看柳若昔似笑非笑的模样,犹豫道:“这个……我想去书房坐会儿……” “哦?”柳若昔挑挑眉毛,“现下这里外的门早就关了,有何要事非得现在去?”见飞叶没有答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轻移莲步走到她面前,低着头面对面地盯着她问:“还是今天做了什么亏心事,故意躲着我?” 温热的气息混杂着兰花的香气喷在脸上,飞叶的右手不禁抖了抖,赶紧将已经凉透的一杯热茶放下,强自镇定道:“哪有?!”站起来往旁边挪了挪,才平复些的心跳又被柳若昔惹的狂跳起来。 “那就好。”柳若昔直起身子,走到床边开始宽衣。飞叶偷眼瞧着她解衣带的动作,强迫自己挪开眼睛,但努力了半天也没成*****,只得无意识般看着柳若昔褪了外头的水碧衫子,脑袋又一次嗡嗡作响,只觉得一股热流自小腹噌的窜进脑子里,她绝 没有想到,柳若昔居然没有穿中衣,褪了外衫,上身只穿了水绿的抹胸,绣着鸳鸯戏水的花样,下身是薄薄的亵裤。凝脂般的肌肤映着灯火,泛开了莹润的光泽。飞叶无意识的咽了下口水,愣在了原地。 柳若昔的身体大部分暴露在外头,虽然卧室里很是暖和,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感觉到飞叶火热的目光紧盯在自己身上,趁着转身上床的空隙偷偷瞟了一眼,脸上登时露出浅浅笑意,给自己盖好了锦被,抬眼看她还在那儿发愣,不由笑道:“还不过来睡?莫非今儿个出去是中了邪了?” 飞叶僵硬的挪动着脚步,蹬了脚上软鞋,和衣倒在了床上。 “怎的不宽衣?”柳若昔故作惊讶,看着飞叶紧闭双眼,两手紧握,眼里的笑意更浓。 “我……累了。”飞叶勉强应一声,眼睛仍然死死闭着。 “哦~”柳若昔故意拖着尾音儿,笑道:“那让为妻的来帮你吧。”说着就伸手去解她腰间玉带。 “别!”飞叶惊呼一声,眼睛悠的睁大,看清柳若昔盈满笑意的眸子,脸上的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35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35 红云又浓了几分,感觉到手里滑腻的微凉触感,忙触电般的松了手,重新闭了眼睛。 柳若昔轻叹口气,右手支着脑袋,侧撑起身子看着飞叶僵硬地躺在身边,微勾嘴角,抬起左手触碰她鬓边的肌肤,开口叫她,“叶?” “嗯?”飞叶感受到她的触碰,身子绷的笔直,勉强答应了一声。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的如此反常?” “……”飞叶静默着,脑袋里却晃着《杂拾录》上的画面。 “叶?”柳若昔见她不说话,把头俯在她耳边轻唤一声,左手捏了捏那饱满的耳垂。 飞叶身子猛的一颤,深吸口气,犹豫着道:“我……今天看见一本书……我……”抿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什么书?”柳若昔淡淡一笑,接着问。 “杂……杂拾录。” “哦?那书讲什么的?”柳若昔听了这名字,就猜到了五六分。 飞叶深深地吸口气,终于睁开眼睛,看着柳若昔问:“若昔,你……有没有听过两个女子……嗯……就是可以……可以那样的?” “哪样?”柳若昔看着她的模样,心里顿时明了,脸上也不禁泛起了红晕。 “唉,就是……算了!”飞叶懊恼的拽了拽锦被,真不知该如何开口。 柳若昔心思急转,终于下定决心般的,猛的低头吻上了飞叶饱满润泽的红唇,柔软甜蜜的触感一下子将她迷住,本能般的吮吸轻咬着,舍不得离开这片诱惑。 飞叶脑子里一片轰鸣,迷迷糊糊地大睁着眼睛,任柳若昔在唇上温柔的索取,直到胸口处有了憋闷之感,才一下子恢复了神志。柳若昔此时也抬起头来,晶亮的眸子里掺杂着迷离的波光,轻声问道:“是这样么?” “若……若昔。”飞叶嗓音干哑,茫然的点点头。“可我从来不知道,两个女子可以如此的。”飞叶忽闪着大眼睛,一脸迷惑。 “笨!”柳若昔放下心来,方才的那番举动,她自己也吓了一跳,生怕惹怒了飞叶,或者是吓到她,可万没想到会是这种茫然迷惑的表情。心里涌上来一股甜蜜,飞叶并不排斥这种感情,她只是茫然困惑罢了,自己以前的担忧原来都是多余的! 飞叶眨眨眼,看着柳若昔脸上慢慢荡开的笑靥,等着她的下文。 “你整日的读些史籍文典,竟真的不知道么?”柳若昔看着飞叶难得一见的可爱模样,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脸。 飞叶摇摇头,“史书里怎会有这些?” “唉。”柳若昔低声一叹,“《汉书》可有看过?” 飞叶又摇头。 “明日自己去找来看看罢。”柳若昔躺下来拉了拉锦被,闭上了眼睛。正月初六,天子坐朝。飞叶不情不愿的一边由柳若昔帮着整理朝服,一边不停的抱怨,“今儿个非得辞了这个劳什子官职不可,真受不了朝堂上那些三跪九叩的虚礼,竟折腾人!” 柳若昔瞟她一眼,脸上泛着浓浓笑意,“高官厚禄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你却偏偏要辞了。不过上过两次朝就厌烦了,都像你这般,那些每日点卯入宫的朝臣们岂不是要疯掉?” “谁稀罕什么高官厚禄,瞧着那些人一板一眼的装腔作势就想揪他们的胡子!”飞叶恨恨地说着,早已惹笑了一屋子的人。 新年第一次早朝,平康帝端坐盘龙琉璃金角椅上,接受着百官跪拜,满面春风地看着底下的一班朝臣,心中顿时盈满睥睨天下的傲然霸气,可随着兵部呈上来的一本折子,英气的龙眉不禁拧成一个结。深沉的眼神扫一眼垂眼而立的杨名,问:“杨卿,这是怎么回事?” 杨名手执象牙笏板,恭敬奏道:“启秉陛下,据臣所知,这锁云山上的匪寇在我朝开国之前就有,他们一直做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当地派兵剿过几次,都被他们仗着险要地势打退,这些人虽然猖獗,却并不足以构成威胁。只是三年前突然换了现在的贼首卫荣,才一改往日做派,竟开始招兵买马扩大势力,今年南方几州普遇洪涝,百姓人心惶惶,卫荣趁机大肆宣扬邪说,惑乱民心,上山入伙者竟逾万人,反心毕现,因此景州府上了这道奏章,伏请万岁定夺。”杨名本是武将出身,他这番话说的洪亮有力,百官皆闻,一时都小声议论起来。飞叶站在靠后的地方听着,眉头也不禁微微蹙紧,景州不正是阿锐和婉儿的家乡么?如今竟有人造反?难道当地的糟糕情况竟逼的百姓揭竿而起了?还有这个锁云山,听起来甚是耳熟,仔细想了想,不禁“啊”的一声轻呼,幸亏其他人都没注意她,也就没人听见了。这锁云山正是当初林和煜摔下山崖的地方,当夜遭逢大雨,她在寻找避身之所时却遇上一伙儿山贼,便跟他们打了一架,制服众人之后又跟着他们进寨避雨,和那首领又是一番激战,后来见那人谈吐不俗,性情也颇为相投,因为听说卫荣率着众人从来都是劫富济贫,惩奸除恶,在当地颇有义名,遂与之结为好友,如今……怎么竟竖了反旗? 平康帝闻言,更是龙眉紧皱,略微沉吟片刻,问道:“依卿之见,该当如何?” “依臣之见,万岁应立即派兵前往剿灭,若任其发展,后果不堪设想!”杨名不慌不忙地开口。 “好。”平康帝点点头,刚想开口问派谁前往灭贼,却见一人抬步出班,身着四爪盘龙服,腰系雕花白玉带,手执象牙笏板,面貌清癯刚毅,正是林英达。 “启奏陛下,微臣因为杨大人所言有差。”平静的声音,却带着坚毅。 “哦?齐王有话不妨奏来。”平康帝松了眉头,带着期待的语气。 “是。微臣以为,锁云山之所以能够煽动百姓与朝廷为敌,主因在于……在于南方几州的百姓早已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无路可走才上山为匪,倘若朝廷能够迅速拨粮赈灾,安抚百姓,相信贼匪定平。”飞叶听了暗自赞叹,她十分同意林英达的观点。 “齐王爷所言差矣!”未等皇帝开口,文渊已经出言反对。他出列向皇帝行过礼,瞥一眼林英达,得意地道:“既然那些贱民自甘堕落为匪,朝廷有什么好姑息的,尽管发兵去剿灭就是,按王爷的说法,难道朝廷竟怕了他们不成,居然还要给他们粮食!” “你……”林英达不理他的挑衅,径自转身又奏,“皇上……” 皇帝摆手制止他,开口叫户部尚书安思成出列,低沉的声音问道:“安卿家,若朕所记不差,八月里朝廷已经拨了赈灾粮款下去,怎么如今南方百姓还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启禀陛下,八月份朝廷的确拨了五千石米粮并百万两官银到了受灾的几州,按常理应解得了燃眉之急。”那意思是说根本不存在林英达说的情况。 “哦?众卿家怎么说?”平康帝龙目往下一扫,只见众臣又是一阵窃窃私语,有同意林英达的,也有支持文渊的。文渊得意一笑,奏道:“皇上,既然早已拨了钱粮下去,可见那些刁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36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36 民委实不知好歹,吾皇虽以天恩待之,他们却恩将仇报,臣伏请皇上准许出兵!”他这一跪,后头就跟着跪了近半数的人。 经过几番讨论,平康帝最终下令封龙海为将,率一万军士前往剿灭乱民。林英达苦笑一声,眉头紧紧皱着,却不再说什么了。这龙海,正是文渊的妹婿,并没有什么真材实学,凭着文渊的关系才做到了正三品的官职。皇上……真的已经开始了么? 飞叶一直静默的站在朝班里不言语,朝廷上的事情,她向来不感兴趣儿,只是远远的看见林英达落寞的背影,觉着有些心疼。文渊的强词夺理,难道皇帝真的就看不出?这些达官贵人整天在京城里待着,难道就看不见街上的乞讨之人正在增多?叹口气,还是回去问问阿锐吧,百家庄里似乎也有南边过来的难民……飞叶这里走着神儿,也不听接下来的事情,看见众人倒地跪拜,才知道是下朝了,路上看着林英达紧皱的双眉,只得安慰几句,林英达却用很深沉的眼神看着她,叹道:“君儿,齐王府以后就靠你啦,知道么?” 飞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总觉着要发生什么事了。 心情不佳地回到王府,车辇还没有进门,便有府里的侍卫慌慌张张地跑来禀报说王府里有刺客。飞叶皱皱眉头,哪有刺客大白天的出来行动?狐疑地跳下辇来,用手拨开紧张地护在她周围的侍卫,快步奔进了大门。迎门便躺了许多受了伤的侍卫,兵器散落一地,哼哼唧唧的呻吟着。飞叶心里一凛,循着打斗的声音转了个弯儿,便看见一群侍卫正持刀围在一起,伴着一声声的惨叫,不时有人倒在地上呻吟,人缝里一团蓝色的影子快速晃动,飞叶心里莫名一动。 “快说,十三在哪里?!”随着一声婉若莺啼的娇斥,又有几个人被扔了出来。 听了这声音,飞叶一阵狂喜,高声叫道:“遗儿!”随即威严一喝:“都住手!” 侍卫们听见主子吩咐,纷纷停手退后,那蓝色的影子惊喜大叫道:“十三!”随即风一样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飞叶。 飞叶似乎早已习惯了她这样,呵呵笑着搂住她,安抚怀里人的狂喜。“遗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飞叶嘴角挂着宠溺的笑容,轻拍她的脊背。 “人家想你了嘛。”路遗抬起头来,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蓄着泪水,哪还有方才与人打斗时的半分凶狠模样。 “君儿,这是怎么回事?”飞叶还未开口,就听见林英达威严的声音,一双虎目不满的盯住正搂抱着的两人。 飞叶这才发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搂着遗儿,忙尴尬地松了手,笑道:“这……父亲,她是儿子的小妹,呃,山上一起练*****的小妹妹。”察觉到前半句话有点儿不对,飞叶又加了一句。 “啊?十三,你什么时候有……唔……”飞叶一把捂住路遗的嘴,生怕她说错了话,路遗收到飞叶警告的眼神,眨着水汪汪的大眼不解地看着她。 “既是朋友,先带她下去休息吧,以后莫要轻率动手。”林英达明白,既然是九阳山来的,必定知道飞叶的身份了,若是在这里说漏了嘴可不好,再说他心情不佳,简单嘱咐了句就走了。 飞叶看了看满地狼籍,伸手捏捏路遗的鼻子,嗔道:“小丫头,瞧瞧你又给我惹麻烦,没给他们‘加料’吧?” “切~”路遗撇撇嘴,“他们还不值得。”随即拉着飞叶的袖子撒娇,“十三,这么久你都做什么去了?你怎么能丢下人家一个人?还有,你什么时候有了个父亲啊?你……唔……”嘴巴再次被捂住,路遗瞪着眼无声的抗议。 “小丫头,你怎么还是那么喜欢唧唧喳喳的?”飞叶无奈的放开她,拉着手就走。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往周围看了看,狐疑地问:“梅姨呢?” “呃……她去办事啦。”路遗缩缩脖子,心虚地回答。 “是吗?”飞叶威胁性地瞟她一眼。 “她……她去替我解决点儿麻烦,嘿嘿……” “唉!”飞叶无奈地叹口气,“遗儿,你还真不愧十四送的光荣称号啊,十足十的小魔星!” “别教训人家了嘛,这么久不见,就知道骂我……”少女委屈的抱怨声一直通到了锦霖苑里。柳若昔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女,秀气的小脸上一双棕色眼珠儿闪着干净纯真的光亮,高挺的鼻子下面是粉嫩的樱唇,一袭简单得体的天蓝色衣裳,腰带上系着一串儿精致的金色铃铛,金璎缡络的项圈上缀着只栩栩如生的五彩玉孔雀,外头罩了件孔雀金线的轻裘,越发显得少女高贵出尘。路遗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绝色女子,脑袋里却闪过一个让人吐血的疑问:她不是傻子吧,怎么会被十三骗了这么久?柳若昔见她呆呆的不说话,出于礼貌,笑着上前寒暄,轻柔淡雅的声音仿佛春风拂面,路遗呆了呆,看样子不傻啊,而且好像很聪明呢!那她怎么会没有发现十三的身份?…… “小丫头,想什么哪?”正当路遗满脑袋问号的时候,飞叶不客气的给了她一个凿栗。 “啊,讨厌!”路遗恨恨的捂着脑袋,不满地瞪了飞叶一眼,转转眼睛,还是把疑问压下了,刚才在路上飞叶可是叮嘱了好久叫她不要乱说话,她可不想给飞叶惹麻烦!“咦!”路遗突然两眼放光的盯着飞叶上上下下的看了看,赞叹道:“十三,想不到你穿红色衣服蛮漂亮的嘛。” “啊?”飞叶一脸黑线,从大门到锦霖苑起码要走一炷香的时间,难道她一直没有注意自己穿了红色的朝服? 柳若昔看着飞叶一脸无奈地张着嘴巴,呵呵笑道:“快去里头把朝服换下来吧。” 飞叶无奈地瞥一眼仍旧摸着下巴打量自己的人,戳戳她脑袋,“别傻站着啦,去里头暖和暖和!” 飞叶换好了衣裳出来,就见柳若昔坐在暖榻上轻声说着什么,路遗捧着个小手炉儿,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轻笑一声,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逗她。 “怎么想起到这儿来了?”飞叶笑眯眯地问。 路遗撅撅嘴道:“你和十四不声不响地溜了,我一个人待在山上实在闷的慌,就求了道长放我下来找你们咯。” “哦?”飞叶挑挑眉,“真的?师父竟肯叫你下山?” “哎呀!”路遗见她不信,忙道:“是真的,道长还给你写了封信。” “在哪儿?”飞叶伸手去要。 路遗在身上找了找,随即讪讪地笑道:“好像在梅姨那儿。” 飞叶瞥她一眼,刚想说她两句,却有人来禀报说林英达让她到翰墨轩去,飞叶轻皱着眉头,嘱咐路遗几句便起身去了。 皇宫御书房里,平康帝面带喜色地翻看着龙案上的一本名册,翻到最后眉头却越皱越紧。“吴爱卿,你确定名册之上没有遗漏?” 吴敬远仔细观察着皇帝脸色,惶恐地答道:“启禀皇上,京里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宦千金,以及灵州、嗣州、相州等一十三个州有艳名的闺中女子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37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37 皆在名册之上了。” 郑延昭疑惑地瞥他一眼,耐着性子又把那名册看了一遍,还是没有看到那个名字,一丝不安渐渐的爬上心头,不由地有些烦躁,沉声道:“你先下去吧,仔细张罗着此事。”吴敬远暗自松口气,恭敬地退出去了。郑延昭抚抚额头,问身边的全德道:“最近京里头有什么喜事么?” 全德见问,想了想,忙恭敬答道:“回万岁爷,年前的确有桩喜事,齐王府与御史府里联了姻!” “嗯?”郑延昭心头一跳,“联姻?” “是啊。”全德想起皇帝对飞叶很有好感,于是补充道:“就在腊月二十六,齐王府的二公子娶了御史府的千金……” “什么?!”郑延昭霍的站起身来,死死盯着全德,咬牙切齿道:“你再给朕说一遍!” “万……万岁爷……”全德吓的出了一身冷汗。 “说!”愤怒的声音吼的全德浑身一抖,哆哆嗦嗦地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哼!”郑延昭大怒,哗啦一声将龙案上的东西尽数扫到地上,咬牙切齿地道:“好……好……原来,朕一直都被你们玩弄罢了!林庭君,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朕无义!” 飞叶阴着脸回来,就看见屋子里多了个人。逻凤幽梅一袭黑色衣衫,暗红的头发挽在脑后,斜插了一根孔雀金簪,白皙的脸庞上是和路遗一样的棕色眼珠儿和高挺的鼻子。 “梅姨!”飞叶一声欢呼,脸上荡开大大的笑容迎了过去。 “呵呵,小叶回来了。”幽梅起身,抱住扑过来的人。 “这些日子不见,好想念梅姨呢!”飞叶在逻凤幽梅的怀里撒娇。逻凤幽梅一直陪着路遗住在九阳山上,是飞叶平日能够接触的唯一成年女子,某种程度上,她给了飞叶母亲般的关爱,自然显得亲近些。 “哼,十三偏心,你就从没说过想念人家!”路遗撅着小嘴儿抗议。 飞叶宠溺地笑笑,看了看周围,问道:“若昔呢?” “少夫人去静禅苑了,二姑娘刚才与定远侯爷一起到了呢!”一边伺候的听月回答。 飞叶脸色一阴,拉着幽梅和路遗到暖阁里,吩咐了众人下去,接过怀空道长的信看了一遍,不禁有些吃惊。怀空对这里的事情居然全都知道,还叫她好好的待在王府里。路遗安静了一会儿,左瞧右瞧的,终于忍不住问:“十三,怎么一直没有看见十四?” 飞叶脸上闪过一抹痛苦之色,下了决心般把前后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路遗听见林和煜身亡,早已是泪流满面。她与林和煜的交情虽比不得飞叶,但毕竟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玩伴。逻凤幽梅也是一脸惋惜,温言宽慰着两个孩子。飞叶勉强一笑,深吸口气,摸着路遗的脑袋道:“快别哭啦,奔波了这些日子,累了就去歇歇罢。然后转身看着逻凤幽梅问:“梅姨,你们此次下山到底所为何事?” 逻凤幽梅看看一脸紧张的路遗,笑道:“小叶还是这么聪明。唉,遗儿今年已经十六岁,按照我们家乡的习俗,是要在生辰之日举行成年礼的,此事事关重大,而且遗儿的身子已经大好,道长才应允她下山的,只是……”她瞟了路遗一眼,“这丫头非要嚷嚷着来见你,道长也劝她不过,便告知了你的去向。” 飞叶叹口气,抚着路遗的脑袋,责备道:“遗儿又胡闹,既然有要事,为何不先回家,反倒跑北边儿来了,耽搁了大事怎么得了?” 路遗眨巴着眼睛,抱着飞叶的手臂道:“人家不是想你了嘛,再说生辰是在九月,这里到翎疆最多四个月,哪里就会晚了?” 飞叶朝逻凤幽梅耸耸肩,翎疆在大兴国的西南,若想四个月到达,除非日夜兼程的赶路,但路遗的性子怎么能安安静静的赶路?知道她是真的想念自己,也不点破,反正到时候有梅姨呢,就不怕她不乖乖回家。柳若昔回来的时候,没有看见飞叶,听人说是陪着路遗出去了,就想起来飞叶看着路遗时那温柔宠溺的眼神,觉着心里头酸酸的不舒服,她们是一起长大的吧?那么那个遗儿定是了解她过去许多事情的,可是自己呢?与她相识顶多就是半年,根本是无法可比的不是么?叹口气,又想起了林庭艺那双盈满无奈哀伤的眸子,心里更是堵的难受,懒得说话,就一个人关在屋里一遍一遍的弹琴。飘渺的琴声诉说着淡淡的哀愁在这朱门红墙里回荡,叫听见的人也平白的添了几分愁绪。 新年才过,乾屏街上又回复了往日的繁华热闹,仿佛冷风里也带了喜悦的味道,小贩们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自然也就没有谁发现蜷在角落里的那些瑟瑟发抖的人。飞叶瞧见了,眼里流露着悲伤怜悯的神色,这些难民,何日才能过上温饱的日子?朝堂上那些为了个人利益不择手段的文臣武将,真的能给他们带来安宁的生活么? “十三!”蹦蹦跳跳的跑在前面的路遗欢快的向她招手,“快过来看!” 飞叶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看着如此玲珑纯洁的人儿,自己还愁什么呢?暂且,把那些事情放放罢。调整了脸上表情,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小妹妹低着头仔细挑选那些千奇百怪的小商品,小脸儿上满是兴奋雀跃的神色,飞叶的心情也随之好起来,心甘情愿的接过路遗塞在自己怀里的东西,不忘开口嘱咐她小心。路遗蹦蹦跳跳的继续前进,这里实在是太热闹太好玩儿了,各种店铺散摊,说书杂耍,无一不吸引着她的眼球儿,只是这个有着棕色眼珠儿,红色头发,欢快的如一只小鹿般的少女同样吸引了街上许多人的目光,更何况后头还跟着逻凤幽梅和飞叶两个人,所以,麻烦来了。 “啊,你……你想干什么?”路遗吃痛,愤怒的冲抓着她手腕儿的黑衣女子大叫。 “哼,跟我走!”黑衣女子不理她,手上用力,路遗又是一声痛呼。 “若冰姐姐,小心别伤了她。”旁边的一位黄衣女子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一脸痛苦的路遗。与黑衣女子不同,她身上散发着一种温和宁静的气息,美丽的眼眸里盛着几分无奈几分担忧。 冷若冰瞥她一眼,稍稍松了手上力道,正待开口,眼角却瞥见一抹亮光闪过,立即松了抓着路遗的右手,快速拔出剑来,只听“噌”的一声,一枚翎型镖被打落在地上。 “若冰姐姐,你没事吧?”一边的黄衣女子紧张的上下察看。 “没事。”冷若冰摆摆手,眼里射出警觉愤怒的光芒,盯着方才出手的逻凤幽梅。飞叶早已经扔掉了怀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将路遗护在了身后。 “不知二位姑娘为何出手伤人?”飞叶一边打量眼前的二人,一边有礼貌的开口。黑衣女子冷艳逼人,黄衣女子却是温和淡然,虽气质不同,却都生了一副出众的好相貌。 “哼……“冷若冰刚想开口,却被无忧拦住。她上前快速将飞叶和逻凤幽梅打量一眼,然后笑着问路遗,“小姑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38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38 娘可还记得我?” 路遗歪着脑袋看她一会儿,转了转眼珠儿,撇嘴道:“自然记得啊,你们从灵州一直追到这里,不记得才怪!” “那你可不可以把解药给我们呢?”无忧仍是温言软语。 “这个啊……”路遗故意支着下巴看了看一脸冰霜的若冰,笑道:“你不是神医么?怎么竟看不出她中的什么毒?” 无忧脸色一暗,正待再劝,一旁的若冰已经按捺不住,喝道:“小丫头,你别不识好歹,乖乖把解药交出来!”说罢便欺身上前捉人,却被飞叶挡住。 “遗儿,你给人下毒了?”飞叶沉声问躲在身后的人。 “我没有!”路遗大声反驳。一边的逻凤幽梅见飞叶不信,只得开口解释道:“遗儿顽皮,前些日子在灵州遇见一位萧公子,竟然把“逍遥醉”给人喝了,想必那位公子此刻正沉睡不醒,然后就一直有几个女子追赶我们讨要解药,这……哪里会有解药。”这“逍遥醉”是翎僵的酒中绝品,入口甘冽香醇,却不能过三杯,否则会沉睡千日。奇怪的是飞叶饮此酒却从来不醉,路遗知她喜欢,每年便会让人带几瓶到九阳山来。 飞叶听得解释,转身责备路遗胡闹,小丫头知道自己闯了祸,只是吐吐舌头不说话。另外两人听说没有解药,却已经变了脸色,正待发难,飞叶却开口道:“不知那位萧公子现在何处?也许在下有办法解酒。” 酒?!二人对视一眼,将信将疑地看着她,飞叶只得耐心将“逍遥醉”的特性告知,见她样子真诚,两人也就信了。 来到几人下榻的清风客栈,一进房间,就看见有两个美丽的女子眉尖锁愁,正坐在床边守着一位年轻公子。水盈莲见无忧和若冰带了人回来,忙站起来问:“人可找到了?”梅迎雪一眼就看到了躲在飞叶身后的路遗,惊喜道:“就是她,那日游蝴时与子寒饮酒的姑娘!” 飞叶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的两个女子,看样子皆不过二十岁左右,都是倾国倾城的绝色,此刻脸上都是一副似喜还忧的神色,紧张的盯着路遗看。飞叶不禁有些好奇,这醉酒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叫这几个如此不凡的女子挂心至此? 水盈莲和梅迎雪见了飞叶都是一愣,暗赞一声好人物,只是心里记挂着子寒,也无暇多说。 “二位姐姐别担心,这位林公子能救醒子寒的。”无忧淡淡一笑,叫两人放心。 飞叶微微一笑,只寒暄几句,径直走到床边俯身去看,但见萧子寒面泛桃花,双眸轻阖,如玉的俊颜上一片安宁甜美之色,嘴角微微上扬,似在做一场美梦。飞叶一晃神儿,不禁心生疑惑,看这人的发式,难道是个男子?她这里还盯着子寒研究,水盈莲已经微微蹙起了眉头,走到飞叶身边淡然一笑,“公子打算如何就醒子寒呢?” 飞叶知道自己失态,有些尴尬的咳一声,笑道:“这个好办,我运*****把他体内的酒精逼出来就是了。”说完怕别人不放心,又道:“这‘逍遥醉’我经常饮的,在下的内力恰好与这酒性相克,故可以百杯不醉。不过还是请各位暂且回避一下的好。”水盈莲点点头,她看的出来飞叶没有恶意,便随众人一起出去了。飞叶叫住逻凤幽梅,笑道:“梅姨先带着遗儿回去罢,出来这半天,若昔该惦记了。” 逻凤幽梅深深看了她以眼,轻轻点了点头。路遗却不干了,看了看冷着脸的若冰,叫道:“我要在这里守着十三,她们这么凶,万一把十三扣下怎么办?!” 飞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故意沉着脸道:“你好好听话,不然一会儿萧公子醒了找你算账我可不帮着哦。” 路遗扁扁嘴,想起来自己骗人家喝了“逍遥醉”的确理亏,再加上若冰一直有意无意地盯她以眼,只得无奈的回去了。飞叶回到王府已是掌灯十分,路遗见她回来,小鸟儿般飞过去拉着她东看西看,急急地问:“她们有没有为难你?” 飞叶宠溺地刮刮她鼻子,笑道:“我又没得罪人家,做什么要为难我?倒是某个惹祸的人要小心喽!”路遗吐吐舌头,跑去向逻凤幽梅“告状”。飞叶换了衣裳出来,柳若昔已经叫人摆好了饭,路遗挨着飞叶坐下,歪着脑袋问:“十三,你难道真的把‘逍遥醉’解了?” 飞叶得意一笑,“那是自然。” 路遗咂咂嘴,道:“回头我也要修习你的内*****心法,就不用怕喝酒啦!” 飞叶敲敲她脑袋,笑道:“以前叫你学的时候偷懒嫌麻烦,现在我看没时间教了哦。”…… 柳若昔看着她们说说笑笑的甚是自在,心里泛着酸酸的气泡,挂着笑给飞叶夹了一筷子冬笋,问道:“二姐姐今日在府里住下了,过会儿要去看看么?” 飞叶手一顿,想起来什么似的微微皱了下眉头,闷声道:“今儿个有些乏了,明天再去罢。”突然眼睛一亮,耸这鼻子使劲儿嗅了嗅,问:“什么味儿?” 路遗晃晃脑袋,变戏法儿似的手里突然多了个彩绘金丝孔雀瓶,飞叶眼睛瞪的溜圆,叫道:“逍遥醉?!” 路遗笑眯眯地把瓶子递给她,就知道她是这个反应。 飞叶大喜,忙叫人拿了几个白玉的杯子来,拔出塞子嗅了嗅,享受地眯起眼睛,就要给众人倒酒,听月她们哪里敢受,忙不迭站起来推辞,这次飞叶倒没有怪罪,乐呵呵地按下她们,给每个人斟满杯子,顿时一股香醇气味儿在周围弥漫开来。 “呵呵,先用舌尖儿尝一下,然后慢慢品。”飞叶传授完经验,喜滋滋地端起杯子来。柳若昔见平日厌酒的飞叶此刻竟是一副酒鬼模样,对这威力巨大的“逍遥醉”也十分好奇,看着杯子里玫红色闪着荧光的透明液体,试着用舌尖儿沾了一些,果然醇厚甜美,慢慢的送入口中,只觉得一股香醇之气自口腔直达周身,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畅惬意。 飞叶满意地看着众人皆是一副享受模样,还未开口说话,就见路遗双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十三,拿了人家的酒,这次怎么报答我啊?” “呵呵,说吧,这次又想怎么样啊?”她就知道这小丫头不是省油的灯! “嘿嘿。”路遗眨眨眼睛,“都半年没见啦,今晚我要你陪!”声音清脆洪亮,丝毫没有什么扭捏害羞之态,却着实吓着了其他的人。 静,还是静,还在享受美酒的众人也叫这一嗓子喊回了魂儿。 “遗儿又胡闹!”逻凤路遗看了看飞叶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只得开口解围,“跟你说过多少次,不准再喝十三开这种玩笑,怎么不听话的?” 路遗话一出口,就感觉到气氛不对,转着眼睛看了看众人神色,惊讶诧异的,促狭暧昧的,呃,还有一束喷着火苗儿的目光正从旁边射过来,烧的她想逃跑。 “呵呵,我开玩笑的。”路遗干笑两声,埋头扒饭。她不敢抬头了,怕被柳若昔给瞪死。 尴尬的结束了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39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39 晚餐,路遗很识趣儿的随着逻凤幽梅回自己房间去。柳若昔憋着一肚子酸气,看飞叶眯着眼一口一口喝着“逍遥醉”,恨恨道:“酒很好喝?” “当然!”飞叶随口答应,然后想起来什么似的,抬头问:“你还好么?” 柳若昔深吸口气,挤出个笑容问:“我有什么不好的?” “你方才饮了一杯,应该有些醉的,看样子是酒劲儿还未上来。”飞叶又喝了一口,从卧榻上起来就往外走。 “去做什么?”柳若昔叫住她。 “我去浴室。”飞叶有些僵硬地回答。自从发现自己面对柳若昔的时候反应不正常,她尽量都在回避着两人独处,尤其是晚上,可是柳若昔每次都有本事不叫她得逞,最后总是紧张难挨的度过。 “外头冷,不怕着凉?”柳若昔挑眉,不等她回答,又道:“你不是一直体恤下人么?去浴室里用那个大池子又得叫人烧多少水,在卧室难道不一样么?” “呃……”飞叶还想开口,却听柳若昔已经吩咐人送东西来,只得硬着头皮坐在椅子上等着,连酒也顾不得喝了。 看着下人们进进出出的忙活,飞叶咳一声,笑道:“今儿歌遇到的几个人都很有趣儿呢,其中一个医术似乎还很高呢。” 柳若昔头有些晕,靠在榻上瞟她一眼,也不答腔。 “那个……”飞叶咬着指头,“要不明日咱去见见她们吧,人家提了你手脚发凉的症状,她答应看看的。” 柳若昔心头一暖,她真的还是关心自己的。“你自己不是也懂医术?” “嗯。我查过医书,倒也能开个方子出来,只是把握不大,不敢给你乱用。” “好啊,整日闷在府里,难得夫君肯带我出去,自然要答应啊。”柳若昔幽幽开口,却叫飞叶别扭的挪了挪身子。柳若昔瞟瞟她不自在的神色,转了话题问:“今儿个提到二姐姐你好像不高兴?” “这你看出来了?”飞叶有些惊诧她的细心,“唉,也不是不喜欢二姐姐,今儿见着了那个威远侯,你当他是谁?”也不等柳若昔回答,径自气愤道:“就是那天在大街上见死不救纵奴行凶的混蛋!”飞叶握着拳头,“那天我还跟他狠狠打了一架,居然还是我的‘姐夫’!哼!” 柳若昔皱着眉头,能让好脾气却嫉恶如仇的飞叶发这么大火儿,可见那个张和的确不是善类。她想了想,还是不要把林庭艺的委屈告诉飞叶了,免得她一时不忿,又去找人打架。 两个人闲聊的当,下人们已经将一切准备好了退下去,飞叶偷眼瞧着柳若昔半躺在沉香榻上,右手抚着额头,想是酒劲儿涌上来了,嘱咐道:“上床歇着罢,在这儿仔细着了凉。” 柳若昔含糊应着,飞叶自己宽了外袍,走到屏风后面去。除去所有衣物,惬意地倚在浴桶一边儿,手臂伸直了搭在桶沿上,微闭了眼享受这难得的片刻。自从柳若昔来到王府,她沐浴的时候就不用担心会有人突然闯进来撞破自己身份,心情自然放松,撩拨着身边的温热漂着花瓣儿的香汤,就不自觉的想起了那天柳若昔出浴后的娇美妩媚,一时竟心如擂鼓,赶紧深吸口气,摒除“杂念”,却突然听到有人呢、往这边靠近。“谁?!”飞叶竖起耳朵,紧张的问一声,待清楚了脚步声的主人,略略放了心,随即又紧张的盯着屏风,果然看见柳若昔闪出了身子。 “若昔,你……过来做什么?”飞叶下意识的把身子往浴桶了埋去,只剩了脑袋留在外头。 柳若昔装作没有看见她的一脸紧张,婀娜多姿的走近,眨着漂亮的大眼睛,轻轻柔柔的声音里夹着醉后的几丝朦胧魅惑,“我觉着有些燥热,也想沐浴呢!”说话间已经站到了飞叶面前,死死盯着她的脸。 “呵呵,若昔,那是因为你饮了酒啊,去睡一下就没事了。” 柳若昔摇头,“可是我想沐浴啊。”修长的手指划着浴桶的边沿,声音温柔动听,还带着撒娇的味道。 飞叶心神一荡,感觉水下的身体也有些发热了,清清有些干渴的嗓子,扯了抹笑容,“呵呵,好啊,那你先出去好么?我马上就出来。” 柳若昔眨眨眼,仿佛没听到似的绕到飞叶身后,伸手撩了下冒着香气的热水,幽幽开口,“我在这里陪着你不好么?人家还特意进来帮你擦背呢。”飞叶身子微颤,要说的话却哽在喉头。 “你缩在桶里不难受么?“柳若昔把手伸进桶里去,指尖儿划过飞叶瘦削的肩膀。 飞叶一个激灵,忙动动身子,慢慢坐直了,就露出来半个雪白的脊背,明晃晃的刺激着柳若昔的双眸。呼吸开始沉重起来,本能般的身手轻轻抚摸着这诱人的白皙,身子慢慢俯下来,凑近飞叶耳边:“叶,你和遗儿似乎很要好呢!” 飞叶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背后清凉的触感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紧紧攥着拳头,防止自己一时冲动。“呵呵,是啊,遗儿五岁就到了九阳山,算起来我们已经相识十年啦。”她想努力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却发现仍旧带着干哑。 “那……你喜欢她么?”柳若昔幽幽发问,双手搭上了飞叶的肩膀。 飞叶身子顿时一僵,她想动,却发现身体已经不听大脑指挥了,张张嘴,勉强答道:“是啊,我一直当她是小妹妹的,其实相处久了你定会喜欢她的,很可爱的小丫头。” “那,她可知道你的身份么?” “嗯。”飞叶点头。“早就知道,这也是她和我亲密的原因啊。”说起路遗,飞叶稍稍放松了神经。 “原来如此啊。”柳若昔松口气般轻声道:“她为何称你十三呢?好怪的称呼。” “呵呵。”飞叶干笑两声,若昔何时变得如此喜欢刨根问底了?“我师父一共收了十五个徒弟,我是第十三个弟子。” “所以呢?” 飞叶尴尬的咳一声,“按辈分儿,我与掌门是同门师兄弟,奉阳派的人大都要尊称一声师叔或师叔祖的,那个,因为年纪轻,听他们这么喊大家都别扭,干脆就都喊十三啦。” “哦。”柳若昔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还洗么?水有些凉了呢。” “唔……洗好了。”飞叶解脱似的赶紧点头,柳若昔又绕到前头来,有意无意地往脖子下面瞟。飞叶尴尬的缩缩身子,“你先出去好么?”柳若昔因为饮酒,双颊染了迷人的酡红,再被里头的热气一熏,眼波迷离泛着水光,看的飞叶直咽唾沫。 僵持了一会儿,柳若昔仍然站在那里盯着她,飞叶觉得她的确醉了,大声喊她。柳若昔回过神儿来,脸上酡红加深一层,有些不舍的移开目光走到外头去了。 飞叶特赦似的呼出口气,飞速拽过衣裳胡乱往身上一套,等心跳平复些了才尴尬的走出来。 柳若昔看来的确醉了,一手支着脑袋斜躺在榻上,眼眸微闭,长长的睫毛透出一片淡淡的阴影,显得恬静安详。嘴角上翘,想必是已然入梦。 飞叶屏住呼吸,轻手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40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40 轻脚的坐在旁边,被摄了心神般抖着手摩挲那迷人睡颜。不经意触碰到她的手,冰凉的温度叫飞叶皱了眉头,小心的把柳若昔抱起来,朝着牙床走去。 睡梦中的柳若昔无意识的咕哝一句“呆子。”飞叶笑笑,将她放在床上,犹豫着颤抖着双手解了衣带,脱了鞋子,盖严了锦被,实在受不住诱惑,将手臂缓缓的搭在柳若昔纤细的柳腰上,满足的轻叹一声,合了眼睛睡去。萧子寒做了一个梦。 梦里父母还没有去国外,恰逢她十八岁生日,一家人围在桌边为她庆生,父母慈爱的目光,小妹欢快可爱的笑脸,让她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三层的巧克力大蛋糕被母亲放在桌上,子寒闭着眼睛许愿,脑子里是那个巧笑倩兮的影子。她骑着自行车载如月去公园,如月穿着蓝底碎花儿的连衣裙,如墨青丝被清风撩起,搔的她脖子痒痒的,如月双手轻轻搂着她的腰,子寒不禁享受的轻笑起来。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子寒,醒醒。”无忧看见睡梦里微笑的子寒,轻唤她。 子寒缓缓睁开眼睛,看清了眼前几张俏脸,有一瞬间的迷惑,方才的情景是那么熟悉和真实,怎么眨眼间就不见了?看来是真的做了好梦呢!“都在我房里做什么?”明白过来,子寒笑着问,眼里却带着丝落寞。又想念家人了呢,可惜自己是永远回不去了,幸亏,今生遇见了眼前这些值得自己付出一生来疼惜的人。 几人见她说话,知道是完全清醒过来了,冷若冰不说话,转身去叫小二送了饭进房。梳洗吃饭的当,水盈莲已经将她昏睡几天的事情大概说了,子寒又羞又愧,没办法,她不惯饮酒,却爱极了那“逍遥醉”甜美香醇的味道,一时没有把持住,也管不得别人。正说着话,就听见有人敲门,开了门,就见走进来两个人。前头的一个玉冠明袍,眉目清华,端地是风流潇洒;后头的一个红袄白裘,衬着粉嫩双颊,越显妩媚多娇,乌发高挽,略饰钗环,做的分明是妇人打扮。 “见过各位姐姐。”飞叶瞧着一屋子的人,笑嘻嘻的作揖行礼,柳若昔也福了福身子。昨日与几人聊的不多,但对这些神仙般的人物却喜爱的紧,言语里自然多了几分熟络。 水盈莲上前将两人迎进来,笑着叫子寒答谢人家,子寒也知道是飞叶帮自己解的酒,看两人相貌谈吐不俗,也乐呵呵的作揖答谢,颇有意味地看了看飞叶身后的柳若昔。待飞叶向众人介绍柳若昔时,众人眼里皆闪过诧异之色,夫妻?难不成大家都看错了?这林庭君果然是个男子? 飞叶拉了柳若昔的手,笑对无忧道:“劳烦白姐姐瞧瞧,若昔这手脚发凉的症状可要紧么?” 无忧仔细诊脉,子寒看着一边神色紧张的飞叶,嘴角不由扬了扬,拍拍她肩膀,轻问:“很在乎她?”眼角向柳若昔那里溜了溜。 飞叶脸一红,坐直了身子点点头。 “你放心吧,无忧的医术可是高的很哦。”子寒往飞叶身边凑了凑,眼睛盯着她喉咙看了片刻,奈何冬衣领子太高,也看不出什么,只得轻轻嗓子,压低声音笑道:“像林公子如此相貌的‘男子’还真是少见,萧子寒此生也难遇几个呢!” 飞叶听她话中有话,一时也不敢答言,冷若冰瞥见这边情形,身子晃过来盯着子寒问:“才醒了就不老实?没事少招惹人家!”子寒脸一僵,讪讪地摸摸鼻子坐回去了。飞叶诧异地看看冷若冰,再看看子寒正襟危坐的样子,脑袋里冒出一个斗大的问号: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边无忧诊完脉,斟酌道:“柳……林夫人是天生寒凉体质,无甚大碍,只是畏寒罢了,经常用热性补品将养就好。” 飞叶松口气,连忙称谢。柳若昔有些尴尬地开口道:“姐姐直接唤我名字就是。” 几人听了,眼睛在脸红的两人身上逡巡几圈儿,也不说什么,坐下来围着火炉取暖,飞叶自然对这些人好奇,不禁问起众人来处,萧子寒微微一笑道:“我们本是江湖中人,向来云游四海而已,才从北云国来的,打算一路南下,见识沿途风光民俗。” 飞叶当下大叹羡慕,兴致勃勃地与她聊起自己对这种游侠生活的向往,却不曾注意柳若昔微微暗淡了脸色。 几人聊的投缘,直到日上正午外头等着的小厮催着回去,飞叶才恋恋不舍的领着柳若昔登上马车。 水盈莲看着子寒笑眯眯的样子,问道:“那个林庭君果真是个男子?” 子寒摇摇头,叹道:“莲儿眼力还是不够好啊!” “怎么,难道她和你一样?” 萧子寒瞥她一眼,笑眯眯地道:“果然一对儿璧人哪,就不知那位‘夫人’是否知道呢?啧啧,希望这林‘公子’别像我当初的遭遇就好。” “你!”水盈莲瞪她一眼,紧紧咬着唇。子寒哈哈一笑,刮刮她鼻子逗她,“真生气了?开个玩笑而已么,来,笑一个。” 水盈莲看着她痞子般的笑容,狠狠踩她脚一下,扭头回了客栈。 “若昔说说,那几个人是什么关系?”马车里,飞叶支着脑袋,一副苦苦思索的模样。 柳若昔翻个白眼儿,看来飞叶在这方面果然有些迟钝,人家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那眼神儿,那语调儿,任谁也能看出来她们是情人吧?只是似乎那几个女子都钟情于萧子寒而已,而且,萧子寒也是个女子呵。 “你看呢?”柳若昔闲闲地开口。 “我看啊。”飞叶咬着指尖儿,“她们言语亲密,好像是姐妹吧?只是似乎每个人看子寒的眼神儿不太一样,嗯——语气也都不一样。” “哦?有什么不一样?”柳若昔挑眉,看来也不是很呆么。 “不知道哦。”飞叶困惑地摇摇头,“这样一群神仙般的女子,纵游江湖之中,寄情山水之间,真是羡煞旁人呢!” 柳若昔泄气地看看她,转了转眼睛,笑道:“既然与她们投缘,那我们经常来往可好?”所谓耳濡目染,希望能借此机会叫她长长脑子。 “呵,当然好!”飞叶笑笑,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正色道:“回去之后每日用些红参、鹿茸的补品,虽去大碍,冬日里也难免受些苦的。” 柳若昔看着她微微皱起的剑眉,水眸里漾出温柔的水光来。过了新年,夜市又开始热闹起来,路边挑着的灯笼发出昏黄的光,照着街上形形色色的人们,闲散中又透出疲乏的味道来。这时远处过来两个玉冠明袍的年轻公子,穿梭在人群里更显得气度不凡。 “子寒,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飞叶偏头瞅了瞅悠然而行的萧子寒,终于按捺不住好奇。 “到了不就知道了?”子寒看她一眼,心里却乐滋滋的。这几日相处下来,早已得知飞叶和柳若昔的大概,看的出两人对彼此的情意,只不过从柳若昔幽怨无奈的眼神儿和偶尔的叹息声里也猜的出,飞叶有点儿木头罢了。于是,经过几番挣扎斗争,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41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41 她决定冒着巨大危险带飞叶去长长见识,将来俩人成其好事,她也是大*****一件啊,到时候,嘿嘿,说不定能再蹭几杯“逍遥醉”! 来到“洗缘楼”门口,萧子寒深吸口气,下了多大决心似的拉着飞叶就往里走。飞叶后头跟着,冷不防一阵暖烘烘的夹杂着浓烈脂粉味儿的气流扑面而来,她一下子停住脚步,皱着眉头问:“子寒,这时什么地方?” “好地方,好地方。”萧子寒打着哈哈,把飞叶拖进了门。 立刻有衣着艳丽的老鸨上前献媚,子寒强忍着厌烦,掏出锭银子扔给她,温文有礼地吩咐:“请把楼里姑娘挑着好的叫出几个来。” 老鸨忙不迭应着,一扭屁股走了。 飞叶终于明白了这乃是秦楼楚馆之地,皱着眉头就想转身离开,子寒使出全力劝说,终于把她按在了凳子上。等老鸨领着十几个姑娘过来的时候,飞叶只低头摆弄腰上玉佩,眼睛都不抬一下,子寒无奈,摆出一副很在行的样子绕着那些人看,时不时笑问人家芳龄。飞叶听见那些女子对子寒娇笑的声音,忍不住直翻白眼儿,哼,家里头已经有莲姐姐她们如此出众的人,竟还跑到这儿拈花惹草!可怜萧子寒忍着被脂粉熏得头痛的不适,为朋友两肋插刀,反招来一顿白眼儿。 门口又进来了客人,老鸨告罪一声,扭着屁股过去迎着,待看清来人模样,忍不住的感叹今儿个真是烧了好香,连着来了这么些年轻出众的公子,捧着银子眉开眼笑的把人往里让。 “这洗缘楼的生意果然好啊,姑娘也漂亮,难怪总有人忍不住往这儿跑哪!”一个清清亮亮的声音悠然响起,却叫正捏着下巴思考的萧子寒猛的打了个哆嗦。猛的回头一看,不由“嗷”的一声叫出来,飞速转过身子,僵硬着一动不动。飞叶察觉她的异样,狐疑循着声音看过去,正对上水盈莲玩味的眸子,立即明白过来,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就瞥到她身边那青色身影,当即“啊”的一声,学着萧子寒掩耳盗铃去了。 “都怪你,莲姐姐竟把若昔带来了!”飞叶咬着牙,恨恨地瞪着萧子寒。 “这怎么能怪我,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子寒不服,开口反驳。 “什么为了我好,我方才要走,你硬拉着,这下好!” “你紧张什么,她们说不定没看见咱哪,再说……” “哟,这不是萧公子和林公子么?”听见水盈莲的声音,萧子寒愣是咽下了已经来到舌尖儿的话,身子僵硬的转过去陪笑:“莲……莲儿,你听我说,我来这儿是有事情要办。” “呵,公子说笑了,哪个来这儿不是有事情要办?”水盈莲挑挑眉毛,顺便瞟了飞叶一眼。 飞叶看着柳若昔幽怨心痛愤怒的眸子,又是心疼又是委屈,刚想上前拉她,水盈莲一下儿挡在面前。“二位公子好好享受,扰了阁下雅兴,在下失陪了。”说着狠狠瞪了萧子寒一眼,转身走了。柳若昔咬咬唇,跟上。 “若昔!”飞叶大喊一声就要去追,却被萧子寒拉住。 “别冲动!“萧子寒一副沮丧模样。”现在她们气也气了,如今我有个好办法能让你家若昔消气儿,愿意听听么?” “什么办法?!”飞叶没好气。 子寒砸砸嘴,招手叫来老鸨。 “公子可挑好了?”老鸨虽然对刚才的情景感到纳闷,也不敢多问。 “嗯。”子寒点点头,指着那些姑娘逡巡一会儿,突然就落到了老鸨身上,“就是——你!” “啊?!”任老鸨在风月场打滚多年,还是忍不住张大嘴巴。 子寒忐忑着心情回到客栈,不敢去见水盈莲,想着先探探情况,便去敲迎雪的门。敲了半天也没见开,丧气地挪到另一间去找无忧,还是没人。若冰的也不用去敲了,估计都在莲儿的屋子里。低头想好应对之辞,鼓了勇气去水盈莲的房门,门虚掩着,一推就开了。忐忑着心情走进去,就看见四个人正围着火炉聊天,听见人她进来,几个人眼睛都没抬。 “呵呵,都在这儿啊。”子寒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水盈莲笑眯眯地跟梅迎雪说着什么,不理她。无忧手上拿本书,指指点点地对若冰说着什么,也不理她。 子寒丧气地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每次都这样对付她。当初不答应穿女装给她们过瘾,就被她们无视了一天,最后还是乖乖妥协,这次又是如此,偏偏又不听解释,最早也得等第二天她才有申诉的机会,哼,一向温柔的迎雪和无忧也被莲儿带坏了,唉,欲哭无泪啊! 飞叶可就比子寒幸福多了。怀揣着子寒硬塞给她的丝绣春宫图,面红耳赤地进了门,听说柳若昔已经回来,轻呼口气,问红袖,“若昔回来的时候没什么吧?” 红袖撅着嘴,“爷还说呢,主子一回来就冷着脸,把人都哄出来啦,也不知这会儿在干什么。” 飞叶顿时一阵心疼,抬步就进了暖阁。柳若昔背朝外侧躺在床上,没有动静。 “这么早就歇了?”飞叶嘴里问着,眼睛却把屋子扫了一圈儿,寻思着往哪儿藏那羞人的东西。听不见回答,以为柳若昔睡着了,再仔细一看,她肩膀微微抖动着,传出来轻微的抽泣声。飞叶心中一疼,走过去想拉她手,问着:“怎么了这是?” 柳若昔把手躲开,红着眼睛不说话。 “若昔……”飞叶委屈又心疼的叫一声,“我真的不知道子寒会带我去那种地方。”等不到回答,伸手将她身子掰过来,看着那闪着盈盈波光的泪眼,飞叶立马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若昔,别生气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骗你,子寒的确是说带我去拜见什么武林高人的。” “你用的着道歉么?”柳若昔轻轻柔柔的开口。 “什么?” “我说,你根本不用跟我道歉的。”柳若昔深吸口气,“我们算什么呢?在飞叶心里,柳若昔是个什么样的位置呢?” 飞叶看着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痛苦,觉着心像被人捅了一刀般,痛的她直吸气。想都没想,便俯身吻上那盈盈水眸。 柳若昔什么微颤,飞叶从未主动亲近过她,突然如此,倒叫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飞叶见她没有生气,不由大喜,试探着,照着萧子寒教的方法,去轻舔她小巧圆润的耳垂。 “嗯……”柳若昔不曾防备,不禁一声轻吟。 飞叶却叫这声音弄的热血上涌,不由加重力道,一口含住耳垂吮吸起来。 “嗯……“柳若昔又是一声呻吟,咬着唇抬手想把飞叶推开,她还没消气儿呢!可谁知道一双手却软绵绵的没了丝毫力气。 “若昔……”飞叶沙哑着嗓子低唤一声,从未尝过如此美妙的味道,从未体验过如此美妙的感觉。距离如此之近,柳若昔独有的体香钻进鼻子,挑逗着她的神经。 柳若昔听她叫自己,抬了眼睛去看,那双平日里黑亮清澈的眼睛染着醉人的迷离。柳若昔登时红了脸,身上也燥热起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42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42 来,又觉得飞叶今天有些反常,研究的看看她,就瞥见了襟口露出来的一角布料。抬手将那一角拽出来,香艳的场面登时看个满眼。 “啊。”柳若昔一惊,脸上更添红艳。 飞叶被惊得坐起身子,飞快把那图攥在手里,慌乱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 “哪儿来的?”柳若昔平复了狂跳的心脏,挑着眉问。 “就刚才……刚才子寒给的。”飞叶老实回答。柳若昔眯了眯眼睛,被哄出房间坐在树上的萧子寒突然觉得,夜凉如水啊。 “她……带你去那儿做什么?” “……” “说啊。” “咳,子寒说……说要叫我长长见识,然后就跟老鸨要了这个。”飞叶扭着手,一张脸羞得通红。 “那长了什么见识了?”柳若昔瞧着她连耳朵都红了,心中大动,真想把那耳朵含住狠狠咬一口。 “嗯……这个,你试试不就知道了?”飞叶突然想起萧子寒揪着她领子恶狠狠地警告:“今儿我为了你可闯了大祸,要是回去还不把事儿给办了,就咒你的若昔跟着别人跑掉!” 柳若昔没想到她突然抬起头来直直看着自己,说的话竟也如此大胆,有些慌乱的低下头去。见她害羞,飞叶更是佩服萧子寒了,因为她说:“女人么,谁都会害羞,你不主动,难道指望着她开口邀请你?!” 飞叶深吸口气,觉得浑身燥热难耐,想起柳若昔永远微凉的体温,更是忍耐不住,喷着灼热的气息凑过去,哑声道:“若昔,我好热。” “热就把外袍脱了。”柳若昔微微侧头。 “哦。”飞叶三两下除去袍子,穿着白绸的中衣,突然一把将柳若昔拉进怀里,“还是热呢,抱着若昔才舒服!”说着低头蹭蹭她的颈窝。 柳若昔浑身一颤,没有动。飞叶偷眼瞟瞟她,手开始不老实起来,在柳若昔身上游移点火,眼睛却盯着她中衣领口里露出来的一片雪白肌肤,只觉一股热流猛冲头顶,低下头深深吻了下去。 “嗯……”柳若昔呻吟一声,双手不自觉地抱紧飞叶肩膀。 飞叶仿佛得了鼓励,呼吸开始粗重起来,脖颈,下巴,最后在那娇艳红唇上流连往返,寻了丁香小舌嬉戏玩闹。柳若昔早已全身无力,凭着本能热烈回应,她只觉得自己幸福的一片眩晕。 待到将要窒息,飞叶恋恋不舍地放开那两片红唇,一路向下吻过去,遇到碍人的衣料,抬手一下就给扯开,雪白的肌肤上一片艳红抹胸,刺痛了飞叶的眼。 “若昔……”低唤一声,扯了自己的中衣仍到一边,将怀里的人轻轻放倒在牙床上。摩挲着那醉人的娇美容颜,深情款款,“若昔,你好美。” 柳若昔轻微一叹,勾住了飞叶的脖子,“傻瓜,你也是呢。” “呵呵。”飞叶轻笑一声,“若昔,我们来试试吧,子寒说会很美妙的哦。” 柳若昔腾的又红了脸,看着飞叶在自己身上攻城略地,理智完全沦陷之时,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过犹不及,以后还是让她烧见萧子寒的好!窗外月朗星稀,窗内鸳鸯帐暖。泥金红烛流下最后一滴热泪,在爆发出平生最后一片光亮之后,悄然熄灭。情欲弥漫的帐子里却没有随之暗下去,反而散发出淡淡银光。 柳若昔迷离着眼眸,费了半天*****夫终于看出那银光竟是由飞叶身上发出来的。她勉强拽回一缕心神,看清那银光之源竟是飞叶的心口处。那里,隐隐现出一条盘绕的银龙,光芒渐渐由若变强,最后竟化成一条银龙,如月华般轻轻柔柔的缠绕在两人身上。柳若昔睁大眼睛,着实吃了一惊。飞叶明显感觉到身下人的不专心,警告似的一口含住了柳若昔胸前的嫣红,贪婪而急切的吮吸起来。 “啊……”柳若昔一声呻吟,理智再次淹没。 飞叶汗湿着身体躺在柳若昔身边,看着她泛着粉红的为自己绽放的身体,心里被巨大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填满。 “若昔,我好幸福。”把柳若昔一缕汗湿的头发拨到一边,飞叶含着无限深情开口。 “嗯,我也是。”柳若昔有些疲惫的一笑,忽然想起什么一样,伸出右手在飞叶心口处摩挲片刻,却看不见那条银龙了。 “怎么了?”飞叶看着她疑惑可爱的表情,忍不住拿起她的手轻柔一吻。 “这里……”柳若昔拿手指点点飞叶心口,“方才似乎有条龙,怎么这会儿不见了?” 飞叶眼里掠过一丝诧异,随即了然一笑,“它又出来啦?这东西我自己见过几次,好像每次心里波澜大动之时就会出现,呵呵……” 柳若昔脸一红,还想再问,但看见飞叶疲惫的合了眼睛,也就不忍打扰她,稍稍挪挪身子,枕在飞叶颈窝里酣然入梦。 一声嘹亮的鸡啼划破静谧夜空,萧子寒动动有些僵硬的脖子,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看到滑落地上的被子,嘴角微微一勾,自言自语道:“就知道你们舍不得。”昨晚被赶出房间,只好在客栈大堂的板凳上凑合了,环视四周仍旧是黑乎乎的一片,把被子胡乱抱进怀里,蹑手蹑脚的上了楼。 “迎雪,迎雪……”子寒很聪明,知道迎雪一向温柔待她。 梅迎雪因为惦记着某人在外头会着了凉,并不曾睡着,听见她在外头叫门,便披了衣服去开。 一股暖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子寒嘻嘻一笑,在迎雪脸上轻啄一口,笑嘻嘻地进了门。把被子往床上一仍,蹬了靴子,手脚并用的爬上床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迎雪点了灯,看着她孩子般的举动觉着好笑,“天亮了?这会儿进屋不怕莲姐姐回头找你算账?” 子寒晃晃脑袋,“她知道我去那儿么,想也不会真的怪罪,再说,真叫在外头睡上一宿,就不信她真舍得。” 迎雪又好气又好笑的戳戳她额角,笑骂:“你倒挺自信。” 子寒嘻嘻笑着,等自己身上终于暖和过来,一把将迎雪拦进怀里,把头埋进她颈窝亲吻起来。 “嗯……”迎雪一声娇吟,忙伸手去推她,“子寒,你……天要亮了。” “哎,哪有这么快,现在才四更啊。”萧子寒不依,加重了亲吻的力道,手也不老实起来。 迎雪欲拒还迎的推阻了她几下,很快软化在那温柔的怀抱里…… 到了早饭时间,子寒终于有机会还自己清白,也就得了特赦,欢欢喜喜地吃了早饭,飞叶和若昔就到了。 子寒得一个空隙,偷着问飞叶,“昨晚成*****没有?” 飞叶一张俊脸刷的红透,向子寒深深一揖。 子寒哈哈大笑两声,引来另外几人诧异警告的目光,摸摸鼻子,凑到飞叶耳边小声问:“可带了好东西么?” 飞叶会意一笑,从袖子里滑出一只孔雀瓶来晃了晃。 子寒眼睛一亮,忙将瓶子盖住,看见水盈莲她们正陪着柳若昔说笑,稍稍放了心,拉着飞叶到外头去了。 屋子里的人说了一会儿话,就听见外头有嘈杂之声,循着声音找过去,不由又气又笑。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43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43 萧子寒手里拎着那个孔雀瓶子,脸泛桃花,显然已经醉了,可偏偏又不老实,摇摇晃晃的耍起了醉拳。飞叶本是劝她莫要多饮,奈何她乃一痴,见子寒微染醉意后打出的拳法着实精妙,与那和尚耍过的一套剑法倒有几分相似,便在边上跟着模仿起来,哪里还想得起劝子寒少喝? 萧子寒耍到高兴处,竟一腾身上了屋顶,带着醉态的模样偏偏又惹人移不开目光。飞叶陪在旁边,瞅着机会就与她过招,两人玩儿的不亦乐乎。只是这客栈本就临着大街,虽是在后院的房顶上,也不免惹了行人猪猪观看,啧啧称奇。 水盈莲看着高处那白色的教自己迷恋的影子,自言自语了一句,并没有上去把她拎下来,转身回了房间。其他几人虽没有听清楚,但也知道她说的是:“子寒,从未如此开心过……” 沉浸在甜蜜幸福里的日子总是转瞬即逝,转眼,就过了两个月。 这天,齐王府府门打开,摆开香案接了道圣旨。皇帝在与林英达简单商议过后,封了林卓为世子。林英达微微冷笑,皇上是要借此乱我王府吧?可惜,他错估了形势,本来这个头衔送了飞叶他也是不会要的啊,又怎会因此生出异心来? 第二日上朝,林英达带着小林卓进宫谢恩,皇帝在朝堂之上再次“关注”了齐王府,封王府二公子林庭君为靖安将军,领兵支援在景州剿贼的龙海,只是因为国库紧张,兵士缺乏,这个将军麾下只给了一千兵士。 此旨意下,朝臣哗然,最近几年皇上已经收了齐王爷不少兵权,难道对这齐王府还不能放心么?那龙海率了一万军士都连吃败仗,损失惨重,如今这一千精兵……即便战斗力再强,结果也是可想而知啊。 飞叶看着林英达焦急关切无奈的目光,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步伐坚定的出班谢恩,坦然接了圣旨。回到王府,便听下人说陈氏身子不适,方才请了大夫来看,两人皆是一惊,忙去静禅苑请安,薛氏、孙氏都在,柳若昔也陪坐一旁,众人正在说笑。飞叶进了屋也不行礼,就急急奔过去给陈氏探脉,对于这个慈祥和善的老人,飞叶如今是打心眼儿里把她当做自己的祖母了。陈氏见自己的孙儿如此能耐自然高兴,飞叶确定了陈氏并无大碍便笑嘻嘻地往柳若昔身边一坐,见她脸上微现红晕,不由好奇,偏着头问陈氏:“祖母方才笑什么?” 屋子里的人闻言又是一阵笑,柳若昔脸越发红了,暗暗扯了扯飞叶衣袖,叫她不要多问,飞叶却越发好奇了,眨着眼睛忙不迭央求,陈氏呵呵笑着,拍拍她手道:“方才大伙儿说得高兴,老婆子是想要个曾孙啦,问问你媳妇儿何时给生一个呐!” “啊?”飞叶脸一红,张着嘴去瞟柳若昔。柳若昔横她一眼,眼神里透着股“你活该!”的味道。飞叶呵呵呵地傻笑两声,却见陈氏有些严肃地说道:“说起来你们俩成亲也两个多月啦,怎的到现在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我盼曾孙可是盼的紧呐。” 薛氏一听也来了兴趣儿,笑道:“婆婆说的也是,不如改日请张御医给开个方子调理调理,也好早些得个好消息。” 飞叶一听,暗笑不已,心想若是真的给调理出个“孙子”来,那药可真比送子观音的圣水还灵呐!柳若昔一张娇颜羞的通红,见了飞叶偷笑的模样又有些生气,暗暗拧了拧她手臂,以示警告。飞叶觉出佳人怒气,调了调心神,站起来向着陈氏一揖,严肃道:“孙儿给祖母赔礼了!” 众人都被她这正经模样怔住,一时齐刷刷看着她。只见飞叶慢腾腾坐下,拉了柳若昔的手,笑道:“祖母想着曾孙,孙儿我可是心疼自己的媳妇儿呐,十月怀胎着实是件累人的差事,孙儿舍不得让若昔受这份苦!” 众人愣了愣,待反应过来,不由大笑出声。柳若昔眼看着飞叶促狭调皮地冲自己眨着眼睛,碍于长辈们在,也不好怎么着,只得装出一副娇羞受用的模样低了头,暗地里却咬着牙,在飞叶耳边恶狠狠地警告:“等回去再找你算账!” 笑闹够了,林英达轻咳一声,便说了飞叶奉旨剿贼的事情,陈氏薛氏脸色一暗,林和羡战死的阴影还不曾散去,出战两个字,她们有种莫名的厌恶和恐惧。柳若昔也是紧抿着嘴,一言不发。飞叶见片刻冷下来的场面,心里涌起一股感动,如今这世上也有为自己挂心的人了,这就是家人吗?不忍大家难过,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嘻嘻笑着向陈氏撒娇,嘴里说这些逗趣儿宽心的话,这里陈氏还未展颜,外头却有人禀文衡之到了。林英达脸色变了变,正色道:“君儿快去迎着,莫要怠慢了。”飞叶点点头,话中有话地说道:“父亲放心,儿子与衡之兄一向交好的。”林英达便也告辞,直接去了书房。 文衡之年前得了举荐,在御史台得了四品官职,这次被皇帝任命做了飞叶军中的监军。飞叶笑呵呵地迎出来,就见文衡之一身大红官袍,正在客厅里用茶,眉宇间笼着淡淡忧郁。见飞叶出来,忙起身迎着,飞叶玩笑道:“衡之兄到我这里来还着朝服,小弟如何担待的起?” 文衡之见她仍是一副笑呵呵地模样,不由展了眉间纠结,笑道:“贤弟不也同样朝服出迎?为兄又如何担待的起?” 飞叶低头看看自己,才想起来回府还未来得及换衣裳,不由哈哈笑起来,开门见山地问道:“衡之兄可是为出征一事而来?” 文衡之点点头,问道:“贤弟可有把握么?这次,皇上可真的给出了个难题啊。” 飞叶见他真为自己忧心,不禁有些感动,自信一笑,问道:“衡之兄的尚方宝剑可赐下来了?” 文衡之摇摇头道:“正要进宫去领,顺便到你这里来看看。” 飞叶哈哈一笑,转了转眼珠儿道:“有了这个宝贝事情就好办多啦!倘若还能求得一件物事,小弟有九成把握平了景州之乱。” “哦?何物?!”文衡之闻言不由大喜。 “呵呵,一张空白的圣旨而已,衡之兄可求得来?”飞叶轻描淡写地一问,却料定皇帝必定会赐了这圣旨。 文衡之站起身来,自信地笑道:“没问题!” 送走了文衡之,飞叶站起来伸个懒腰,见天色还早,便想着出去转转,想到明日就要奔赴景州,与柳若昔至少两月不能相见,心里一阵不舍,快速回了锦霖苑。 柳若昔已经回来,此刻早已忘了算账的事情,一双丽眼里泛着淡淡哀愁与如海深情。飞叶感觉到气氛不对,看看周围,听月她们一个个儿都是神色哀伤,沉默相对。 飞叶虽然感动,还是感觉到了些微的不自在。 “哎,那个……我这还没怎么着呢,能不能别一副凄凄哀哀的样子?”低头咳一声,“这次只是去平抚百姓而已,又不是战场厮杀,你们担心的没有道理是不是?……”费了半天口舌,终于叫众人暂时放了心,飞叶喝口茶润润嗓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44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44 子,对柳若昔笑道:“出去转转如何?” 柳若昔会意一笑,两人分别换了衣裳。 “想去哪里?”飞叶看着眼前一袭白色儒衫的柳若昔问。 “彰德寺。” 飞叶微微一笑,“好!” 进了大雄宝殿,柳若昔虔诚下拜,盈盈祈祷,在寺里的得道高僧那里求得了一枚平安符。飞叶看着她如此虔诚小心的模样,眼圈儿有些发热,低了头乖乖由着柳若昔将平安符仔细给她戴好,忍不住揽了她纤腰在红艳双唇上落下深深一吻。 柳若昔慌乱推开她,眼睛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被人看到才嗔了飞叶一眼,看她呵呵窃笑的样子忍不住送了一记粉拳,“成日也没个正经,不看看这是在哪儿!” 飞叶嘻嘻一笑,“跟自己娘子还要什么正经?我以前正经来着,你看着不是还不爽来着嘛!” “……”柳若昔无语,再次庆幸十天前萧子寒的离去。虽然舍不得莲姐姐她们,但也比飞叶被萧子寒带坏的好。 下了山,两人却没有回府。这次出来没有带任何随从小厮,两人两骑,慢悠悠到了至通山后。那里有一处胜景,青山挺拔,流水潺潺。虽是初春,却已显露勃勃生机。这么美得地方,却被人传说是阴气所集之地,人迹罕至。飞叶初次得知时愤愤不平了好一会儿,不过又有些庆幸享受美景之时不会被人打扰,她和柳若昔也就成了这里的常客,萧子寒等人未离开的时候,也喜欢这个所在,大家在这里抚琴练剑谈天说地,传出的阵阵欢笑声响却叫外面的人更加笃定了以前的传说:果然有鬼啊! 飞叶见了水本就兴奋,蹦蹦跳跳玩儿的不亦乐乎,一会儿脱了鞋子到小溪里摸鱼,一会儿又捡了漂亮的石头打水漂,要么就给柳若昔讲她小时候偷偷下水游泳差点儿被淹死的窘况,逗的柳若昔咯咯直笑,好在这人天生喜水,春寒料峭的天气,也不用担心她着了凉。 两人直玩儿到天色见黑才想起来回府,飞叶待柳若昔上了马,一个腾身便坐到了她身后。柳若昔吓了一跳,扭头看了看笑的灿烂的人,嗔道:“你自己的马呢?” 飞叶快速吻一下她耳垂,笑道:“共乘一骑不好么?我还以为若昔很喜欢呢!” 柳若昔脸一红,这个冤家!晚上王府里摆了家宴,席上又免不了一阵伤心哀叹,等散了席,飞叶携着柳若昔回去,却见路遗早已等在那里,见了飞叶,马上扑上来抱着她手臂撒娇,无非是抱怨自己大老远跑来这里,才聚了两个月飞叶就要走,她觉得有些委屈。飞叶宠溺地搂着路遗安慰着,奈何小丫头不依不饶,一定要飞叶带着她走才行,拗不过她,想想反正不久她也要回家的,便点头答应她扮作身边跟随的家将,路遗欢呼一声,忙不迭去准备了。飞叶笑着看她跑出去,一扭头,就看见柳若昔一双多情水眸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 飞爷被她看的脸庞发热,忍不住抬手摸摸脸,问:“若昔,我脸上有东西啊?” 柳若昔横她一眼,走过来将她轻轻抱住,闷声道:“舍不得你走呢。” 飞叶满心里登时泛起一片柔情,返手将她搂住,下巴抵在柳若昔额头上,柔声道:“莫要担心,我很快回来的,嗯?” “嗯。” “呵呵,以后在府里头躲着崔姨娘母子点儿,林庭昀那家伙看你的眼神儿,我见了就生气!” 柳若昔扑哧一笑,在飞叶怀里点了点头。 “还有哦。”飞叶拉着柳若昔坐下,继续叮嘱,“最近若想出门多带着几个人,我拜托了萧鸣萧吟的,以后出去带着萧吟也是可以的,嗯?” 柳若昔偏头看着她,笑道:“萧家兄妹不是整天忙着帮惜月打理铺子么?会有时间陪着我瞎逛?” 飞叶皱皱眉头,“也是,她最近又添了两间铺子,广善堂的生意越发好了,刚才还一直抱怨我不该把事情都甩给她一个人做呐!”支着脑袋想了想,忽然眼睛里放出光亮来,对着柳若昔笑道:“你不是总抱怨着整天闲着无聊么?索性去帮着惜月吧,我瞧着你们两个平日倒挺投机的。” “好哇!”柳若昔脸色一沉,伸手捏着飞叶鼻子,“你这个人精!给了人家身份契偏生又叫人家感念你的大恩做着免费掌柜,救了萧家兄妹又留下人家做护卫,如今连我也算计上了?” “冤枉啊!”飞叶委屈的皱皱鼻子,还未开口解释,嘴巴已被柳若昔用香唇封住。 “唔……”飞叶下意识的接住靠过来的柔弱无骨的温软身子,眼神开始迷离。 这一夜,温柔而缠绵。 飞叶第二天起的极早,穿戴整齐了便赶着去军营,柳若昔给她整整衣襟,又把挂在她身上的平安符拿在手里吻了吻,看着飞叶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平平安安的回来,若少了一根头发,就永远不再理你!”飞叶忍着把她圈进怀里的冲动,笑嘻嘻地点头。 “在军营不比家里,千万注意着自己的身份,免得招来祸患。若是不忙,记得写封信回来,家里有人惦记着……” “好啦好啦!”飞叶忍着泪刮刮柳若昔鼻尖,“昨晚嫌我罗嗦,看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嘛!”话音才落,外头就有人催,飞叶吻吻柳若昔额头,大步流星的出门去了。 听月在旁边红着眼睛看着这一幕,心里头泛着酸涩,挤出抹笑容挂在脸上,问:“主子若不舍,为何不去送送呢?” 柳若昔摇摇头,神色忽然轻松起来,笑道:“到静禅苑走走吧,怕祖母她老人家这会儿正伤心呢。” 转眼过了一个月。这天早朝,平康帝的龙案上出现一份奏章,正是龙海所上,弹劾靖安将军林庭君半月来按兵不动,任贼匪横行,且假传圣旨收了景州府衙的权力,在景州城胡作非为,肆意欺辱当地豪杰乡绅,恳请朝廷予以严惩。 皇帝看的龙眉直皱,询问朝臣意见,又是两派激烈争论,最后皇帝金口一开,决定派钦差前往核实监察。这次文渊倒未曾极力反对,毕竟自己的儿子也在军中,倘若奏章所言属实,他这个监军也是难逃干系的。 林英达回到府里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便提笔写了封家信命人送往景州,随即来到自己屋里,将事情与薛氏简单一提,薛氏当下便急了,忙命人伺候着进宫去见女儿,林英达见拦她不住,也就应允,却不由的一阵苦笑,我这齐王府何时也需仰仗后宫的女儿了?温妃入宫四年,虽算不得极为得宠,但因为生得美貌,又是温厚和善的性子,颇得皇帝欢心,再加上齐王府的势力,在这深宫之中颇有些地位的。此刻听得外头传母亲到了,喜得站起来忙去迎接,一把扶住要行礼的薛氏,又吩咐柳若昔入座仔仔细细得打量,对这个弟媳十分满意。毕竟是久居深宫的贵妃,很快便察觉了薛氏和柳若昔脸色不对,忙开口询问缘由。薛氏见问,沉重着心情把来意说明,希望女儿能帮着在皇帝面前说些好话。温妃听罢,紧锁着秀眉一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45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45 言不发,她虽然身在后宫,对这朝廷里得事情也并非一无所知,毕竟是齐王府的小姐,所谓虎父无犬女,她也是个很有见识智慧的女人,皇帝对王府的忌讳芥蒂之心又岂会不知呢?只是,后宫不得干政啊,倘若自己真的去为弟弟说情,皇帝会念及夫妻之情不予追究还是会给自己扣一个妄自干政的罪名?要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啊,所谓得夫妻情分,与江山比起来,恐怕是不值一提得吧? “皇上驾到!”守门太监尖利的嗓音打断了温妃的思考,她忙同薛氏和柳若昔跪下接驾。 郑延昭大步进了屋子,威严得目光将地上跪着得众人扫视一遍,道声“平身”便坐到了尊位上。见薛氏站起身来,脸上随即挂上温和的笑,问道:“王妃今儿个怎么有空进宫来了?” 薛氏福身行礼,恭敬答道:“回皇上,犬子庭君完婚已逾四月,新妇还未曾拜见娘娘,臣妇今日特带她进宫给娘娘请安的。“ “哦?前些日子听说齐王府同柳御史府里结了亲,看来此言不虚啊。“郑延昭挑着眉,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低眉垂手的柳若昔,眼神里满是倾慕、爱莲、不甘、愤怒……面上却是一片温和。他起身踱到柳若昔身边,似笑非笑地道:”柳小姐好福气,林爱卿不但生的一表人才,且文武双全,小姐温文贤淑,花容月貌,想必你夫妻二人定是琴瑟和谐,羡煞旁人了呢!“ 柳若昔闻言微微皱了眉头,皇帝称她为“小姐“,明礼之人皆知十分不当,难道身为皇帝会不知道?飞叶早将郑宽即是皇帝的事情告知于她,只是郑延昭对王府的作为另她心生不快,对郑宽的些许好感也荡然无存了。调整了心思,不卑不亢地回答:”皇上谬赞了,臣妇当不起。“她故意把”臣妇“两个字咬重,教郑延昭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睛,看见她平静的脸色,低垂的眼帘,又觉得心痛非常,不甘与恼怒的火焰在心头熊熊燃烧起来,但仍旧维持着表面的冷静。听到全德禀报北方前线有加急奏章送来,他松了松捏紧的拳头,回头对薛氏笑道:”王妃难得进宫一回,多陪着温妃说说话吧,朕要去书房了。“话毕便迈步往外走,屋里众人连忙跪送。一只脚迈出门槛,郑延昭回头深深看了柳若昔一眼,扬长而去。 才出了温月宫的大门,便看见延平带着些人往这边过来了。见了皇帝,笑嘻嘻地行礼问安,调侃道:“皇兄与温妃还真是伉俪情深呀,下了朝就往温月宫里跑!“ 郑延昭瞪她一眼,道:“朕是听说齐王妃带着儿媳来了温月宫才过来瞧瞧的。“没有注意延平微变的脸色,接着说道:”朕听说你这些日子与温妃走的很近,想必你也听说林庭君成亲的事了吧?哼,他这亲成的可真是时候!“说完也不等延平答话,便大步离开。留下延平一个人怔怔的发呆,百般情绪却是翻腾不止。自从在御花园里与飞叶相遇,那桀骜不驯的眼神,温和的笑容,潇洒倜傥的身影便在脑海中萦绕不去,起初将它归因于自己第一次被人顶撞被人如此不敬所以难以忘记,便吩咐人趁飞叶每次在宫中之时想尽办法让他出丑,有时候甚至亲自出马,只可惜几乎没有成*****过,却未曾留意,那不知名的情愫早已在这一次次的”交锋“中生根发芽。直到与延澈闲聊之时得知他竟已成亲,当时心痛的仿佛被人狠狠擂了一拳,巨大的失落与难言的苦涩洪水般袭来,才清清楚楚的认识了自己的心。奈何却为时已晚,只能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着他,竟连走上去说话的勇气都没了,想像着有个人可以名正言顺的与他朝夕相伴,可以尽情享受他的温柔抚摸他的笑脸,心便仿佛被人吊在空中抽打似的飘飘摇摇疼痛难忍,却又没有一个可以与之倾诉的人…… “公主,您还好吗?“贴身宫女见主子脸色泛白,身子还有些发抖,担心的询问。 延平勉强笑笑,深吸口气,吩咐道:“走!“她倒真想看看柳若昔到底是何样人物。 千里之外的景州锁云山上,卫字大旗迎风猎猎作响。一千余人队列整齐,神情严肃紧张的盯着练武场。主位上端坐一位剑眉星目神色肃然的男子,周身散发着凛凛霸气,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想是身上带着伤病的,他约莫三十岁年纪,正是锁云山伏虎寨的寨主卫荣。场中横七竖八的躺倒着十几个黑衣大汉,都在不断呻吟着,想是受伤不轻,此刻,只剩下寨子里的二当家郝兴元挥舞着大刀苦斗。他的对手一身白衣上染了大片血迹,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地上那些人的。忽然听得一声大喝,郝兴元庞大的身躯飞出一丈远,而后“咚“的一声摔在地上,艰难的试了几次,终于勉强站起身子,一言不发地瞪着对面的白衣人。 “二当家承让了!“白衣人冲他拱拱手,随即看向主位上的卫荣。 卫荣叹口气,喊道:“好!林老弟,今日是我输了,你提的条件,我答应了就是!“ 郝兴元抬了抬眉毛,想说点儿什么,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谢大哥!“白衣人高声叫道,顺手将额前乱发理了理,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这白衣人,正是飞叶!今日她独自上山,先是晓之已理动之以情的劝说,随即与卫荣斗兵法论谋略,最后与众高手比武艺赛身手,尽胜不败,大大威慑了人心,再加上这些日子自己治贪官惩污吏,又四处筹粮赈济百姓,终于使得卫荣答应暂且归顺朝廷。卫荣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虽然衣衫凌乱,血迹斑斑,虽然身中刀伤,却丝毫不掩其浑然天成的傲人气势,仍然是自信满满,意气风发。朝廷有如此良材,自己就算再多出三万人马,也没有丝毫胜算呐!况且,自己本是忠良之后,只因遭奸臣陷害阖家受难,只得隐姓埋名艰苦度日,因为实在无法忍受贪官污吏胡作非为,置百姓生死于不顾,也不会上山夺了伏虎寨的头把交椅举起义旗,如今既然朝廷有意招安,何不暂且答应,倘若真能从此百姓安居乐业,也算实现了自己的初衷了。想到这里,卫荣松开眉头,哈哈大笑着走下座位,将飞叶夸赞一番,吩咐人领她去疗伤。飞叶道声谢,右手下意识地抚了抚胸口的护身符,自言自语道:”若昔,我很快就能见到你了哦。“ 柳若昔坐在车辇里,仔细回想着在宫中的情形,尤其是延平跟她单独说的那些话,隐隐的觉着有些不对劲儿,但又说不出是什么,只是自从出了宫门,心里便有种莫名的不安,她终于明白为何飞叶那么讨厌进宫了。想到飞叶,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将那块儿麒麟玉拿在手里轻轻抚摸着,念叨:“好想你呢,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么就没更,非常抱歉。 前些日子出了些意外,没有机会碰电脑。由于手臂骨折,打字十分不便,各位见谅!飞叶回到军营已是深夜了,才进帐篷,就看见文衡之霍地站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46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46 起来,脸上一片关切之色,见飞叶满身血污,不禁大惊失色,叫道:“贤弟,你受伤了?!”说罢就要喊军医进来。 飞叶轻松一笑,摆摆手道:“没事,和他们大战了一场。” “什么?!”文衡之一惊,脸色沉重地问:“还是不行么?” 飞叶不答话,径自走到椅子上坐下,看着文衡之着急得脸色,慢悠悠地在怀里摸出一纸文书来,笑道:“文兄请看这是何物?” 文衡之打开阅毕,不禁喜上眉梢,笑道:“贤弟真乃国之栋梁也!有了这个,看龙将军还有何话说!” 飞叶有些感动地看看他,文衡之果然是个君子。这些日子以来,无论自己做什么,龙海总是处处刁难,幸亏有那一道圣旨,倒也不至于束缚了多少手脚。文衡之把这些看在眼里,早已对龙海不满的他甚至连姨丈都不喊了,更不曾利用自己监军的身份给飞叶制造过任何阻碍,叫文渊得如意算盘也打了个空,飞叶打心里庆幸自己有这么一个朋友。“文兄,府衙里的事情都办妥了?” “这个……”文衡之皱皱眉,“的确查出了些贪官污吏,赈灾粮款也筹集了一些,只是我们的身份毕竟不方便,这些事情,还是上报朝廷,另派钦差来为好。” 飞叶点点头,笑道:“言之有理,咱们干预府衙政事,原也是看不惯这些赃官作威作福罢了,说起来到底是违反了律法。不如就由文兄写了奏章明日差人送到宫里去如何?” 文衡之笑笑,“这个明日再说不迟,依我看,贤弟还是赶紧换身衣裳吧,想必某位将军大人正等着贤弟的‘好消息’呐!” 飞叶自然知道龙海巴不得自己拿不回这归顺的文书,好给自己扣一个勾结叛贼的罪名,如今怕是还在起草弹劾自己的奏章呢吧?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厌恶好笑。 “十三,你回来啦!”陆遗突然一掀帘子,满脸兴奋地冲了进来,后头跟着同样打扮成军士的逻凤幽梅。 正在说话的两人皆是一愣,飞叶瞄一眼满脸疑惑的文衡之,咳嗽一声,板着脸训斥,“大胆!军营之中,岂能如此无礼!” 陆遗先是一愣,看见飞叶在朝自己使眼色,立即明白过来,吐吐舌头规规矩矩地立在了一边。“呵呵,文兄先行一步吧,小弟随后就到。”飞叶对文衡之拱拱手。 “好。”文衡之看了看奇怪的两个人,没再说什么便出去了。 “十三,你这是怎么啦?!”文衡之刚从帐篷里消失,陆遗便拉着飞叶大叫。 “嘘……”飞叶赶紧捂住她的嘴,“小祖宗,你想让全军营的人都知道你是个女人吗?” 陆遗眨眨眼,拿掉飞叶的手,降低了声音问:“你这是怎么了,难道那伙山贼竟敢伤你?”说着大眼睛里竟然涌上了泪水,咬牙切齿地道“这帮混蛋!看我不宰了他们!”又放柔了声音问:“伤得很重么?还不赶紧叫军医进来上药,竟顾着和那个姓文的谈什么正事!” 飞叶知道她关心自己,宠溺地拍拍她肩膀,言明伤口早已处理过,叫她们不必担心,换了衣服,同文衡之来到龙海的营帐里。 由于飞叶和文衡之不遗余力地赈济,景州虽不至饿殍遍地,但百姓仍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千里之外的京城,达官贵人,宝马香车,依旧浮华竞豪奢。锦绣铺地,仙乐齐天,平康帝端坐金角龙椅之上,看着下面一众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却禁不住心生惆怅:朕坐拥天下,富有四海,多少女子被藏于这深宫内院之中,而独独缺了朕最喜欢的那个,难道,真的迟了么? 一番繁杂的程序之后,在二十位秀女中挑了五个家世显赫才貌出众的待封贵妃。没被选中的也并不很气馁哀怨,只要留在皇宫,邀得宠幸,难道怕没有青云直上的机会?因此上一张张娇颜都绽着笑靥,唯有一人微锁着眉头的,是兵部杨尚书的千金——杨子萱。 时间已是初夏,皇宫的御花园里奇花异草争奇斗妍,参天古木遮蔽了炎炎烈日,却挡不住鸣蝉乱嘶,扰人心绪。 “娘娘有心事?”柳若昔停了抚琴的手,柔声询问神色恍惚的杨子萱,也是新封的萱贵妃。 “姐姐定要如此么?”杨子萱苦涩一笑,“姐姐是知道我的,为何还要如此称呼呢?难道进了这深宫大内,亲情友情就真的成了奢望么?” 柳若昔被她目光里的悲凉无奈所震动,却也不知从何安慰,毕竟连自己都坚决排斥的东西,怎么能说服别人来接受呢?只能叹道:“妹妹又何苦执着,自古女子皆如此,姻缘祸福,全看造化罢了。” “呵呵。”杨子萱淡淡一笑,“那姐姐的造化当真是羡煞旁人啦!姐姐与自家夫君伉俪情深,不知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而不得之事啊。” 柳若昔羞涩一笑,并不在意这略带酸意和调侃的话,纤手轻抬,指尖落在手腕上那红艳夺目的手链上,用红豆串成的手链,每一粒上都刻着飞叶的款款深情与深深思念,字字句句动人心弦,那是前几天飞叶叫人带回来的礼物。 “娘娘,万岁爷刚赐了东西,您移驾萱竹院谢恩吧。”萱竹院里的管事太监侯保匆匆来秉。 杨子萱道声失陪,领着一行宫女离开了。柳若昔站起来深呼吸一下,刚想迈步出亭子,脸色却不由得一沉,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人,只得跪下行礼,“臣妇拜见万岁。” “哎,不必多礼。”郑延昭说着就要伸手去扶,柳若昔不着痕迹地躲过他的手,施施然站了起来。 郑延昭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回复如常,抬手撩拨了下琴弦,笑道:“柳小姐好琴艺。方才朕就听到了美妙琴音,高山连绵,流水潺潺,人间难得之佳音呐。” “皇上过奖了。”柳若昔微微福身,“方才萱妃娘娘在此,臣妇奉命抚琴为娘娘解闷罢了。” “呵呵,小姐何必如此生疏,还记得在灵州相遇之时,小姐一直唤我郑公子,如今这里并无他人,还是改叫故人之称吧。” “臣妇不敢。当初是不知陛下身份才会多有冒犯,如今乃是物换星移,故人早已不在,陛下又何必执着当初呢。” “呵呵,小姐还是与以前一样啊,淡漠冷傲,你这一说,倒是朕的不是了。” “臣妇不敢,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郑延昭侧着头,盯着眼前永远平静无波的娇颜看了片刻,叹道:“灵州一别,再见时小姐竟已为人妇,世事无常啊。” “陛下有所不知,林柳两家姻亲在多年前便已定下,别与不别,这‘无常’二字却无从说起。” “哦?”郑延昭挑挑眉毛,毕竟是九五之尊的帝王,即便再喜欢,面对这棉中带刺的句句顶撞,也难免会动了火气。“林夫人好一口伶牙俐齿,与林庭君倒真是般配啊。前些日子,他竟然凭一人之力降服景州叛贼。得此良人,夫人定是喜不自禁吧?” 柳若昔心里咯噔一下,随即答道:“臣妇不敢,一切全赖皇上圣明。” 郑延昭微微冷笑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47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47 ,“英才难觅啊,朕当然圣明,所以自当好好重用林爱卿才是。”说罢,一拂衣袖,转身而去。正值黄昏时分,永兴城最大的绸缎庄天衣坊里,走出来一位偏偏佳公子,只见他生的唇红齿白,面目姣好,身上穿一件雪锻锦袍,外罩青绿觳纹纱,手摇竹骨山水折扇,自是一番说不出的倜傥风流,只见他眉目含笑,面泛喜色,引得偷看他的路人纷纷猜测他到底遇上了什么好事。这位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女扮男装,只身出府谈生意的花惜月,化名花庭。自古以来,花儿开的艳了,便会引来狂蜂浪蝶的垂涎追逐,这个道理在永兴城里同样适用。 “哟,这是哪家的小哥儿,生的如此标志,爷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呐?”一群家丁打扮的人簇拥着一个华服公子哥儿挡住了她的去路。这人生的比一般男子要高出一个头,却偏偏又瘦的出奇,身上的锦衣华服显得有些肥大邋遢;黑瘦的长脸上一双绿豆眼正闪着贪婪的光,微低着头打量被手下们包围了的花惜月。 花惜月皱皱眉头,本能般的后退两步,在外面走动的多了,这人的恶名她自然听过。此人是龙海的独子,名叫龙彪,仗着文渊和龙海的势力,整日里在城中作威作福,百姓们敢怒不敢言,送他绰号“瘦阎王”。这龙彪整天无所事事,带着一帮打手满大街闲逛,只要是生的好看些的,无论男女,若是被他看中,必得掳到府里去的。曾经因为在大街上纠缠飞叶,被狠狠的教训过一顿,只是恶性难改,养好了伤之后依然故我。今日遇见此人,萧家兄妹又没有跟来,看来自己是有麻烦了。 见不得龙彪那讨人厌的嘴脸,花惜月冷哼一声,不慌不忙地收了扇子,谨慎地与其保持着几步的距离,心里却暗暗盘算着如何脱身。 龙彪一愣,这小子竟然不怕我?如今在这永兴城里敢如此和自己说话的……他猛的打了个哆嗦,想起自己被飞叶打的满地找牙的惨痛教训,眯着眼睛仔细看看,确定了不是飞叶,才又壮起胆子挺了挺腰杆儿,出言相戏。花惜月气的脸色铁青,却又奈何不得,只能咬着牙狠狠瞪着这群恶狼。龙彪大概也看出眼前的人不会*****夫的,胆子也便更大,招呼着众多手下把花惜月弄到府里去。花惜月哪里肯依,正撕扯间,突然听到一声怒喝:“住手!” 还未待众人反应过来,一个年轻的公子已经跃进人群,把花惜月护在了身后。他一身武生打扮,身形高大,眉目之间英气勃勃,浑身散发着凛然怒气,虎目不屑地扫了眼周围的小喽啰。 “杨……杨子华,你少管本公子的闲事。”龙彪缩缩脖子,赶紧躲到了家丁的身后。 “哼,龙彪,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么?今天是不是又想讨打?”杨子华挑了挑剑眉,警告道。 “你……你别得意。”龙彪咽口唾沫,毫无底气地反驳道:“上次是本公子疏忽才被林庭君那小子得逞,哼哼,若你今日敢动手,我定要姨丈大人找你算账!” 杨子华微微变了脸色,眼里射出一丝寒光。“是么?那你就等能下床走路了再去告状吧!”说罢他握紧拳头便想冲上去。龙彪吓得大叫一声,赶紧往后退去,而杨子华却并没有真的冲过来。 花惜月面如霜雪般冰冷,疾步朝前走着,不管身后人无数次歉疚而含着深情的呼唤。 “阿颖,我有话跟你说!”杨子华一个鹞子翻身挡在花惜月面前,声音里带着悲凉和祈求。 “呵呵,不知杨公子与在下有何话说?”花惜月扫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问道,音调冷淡而疏离。 “阿颖,你难道就真的不肯原谅我么?”杨子华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声音焦急而哽咽,“我也是没有办法呀,当时父亲不允,我又能如何呢?” “呵,公子说笑了。我一介平民又怎敢受得您尚书公子的道歉?您还是莫要取笑我的好。”花惜月微微侧身从他身边经过,心里却堵的难受,三年前的往事悠悠而来。 “阿颖,你真的不肯离开齐王府么?”杨子华握紧拳头,大声喊道。前面的人没有任何回应,他气急大喊:“那王府里到底有什么好?!难道你宁愿做个伶人也不愿意跟我走吗?” 花惜月身子一震,猛地回过头来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冷笑起来,“杨子华,其实你一直都没有错,错的人是我啊!是我痴傻而已,一开始便看错了人啊。”她收了笑,也不管杨子华一脸的莫名其妙,正色道:“你说的不错,即使做个伶人,我也甘愿待在齐王府,因为那里有真正值得我珍惜的人,因为她从不曾因为我的身份计较丝毫。”她说完这些,从容优雅的转身继续走,却未曾注意杨子华那阴晴不定的脸色。 “杨大人。”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一个黑衣男子,面无表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滚开!”杨子华怒吼一声,发泄着心中愤懑。 “杨大人请看!”黑衣人在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然后迅速消失了。杨子华狐疑地拆开信封,粗略浏览一遍,脸色变来变去看不出在想些什么。最终,他把信塞进怀里,匆匆走开了。 萧鸣萧吟一进揽月楼,就有两个身穿黑色锦袍的人迎了过来。萧鸣袖子里滑出一块儿银白色令牌快速晃了下,两个黑袍人脸上立即露出恭敬地神色,将他们引到酒楼后院的一间房门前,秉道:“主人,左右护卫求见。” “进来吧。”房间里传出一个低柔的嗓音,却教萧鸣萧吟眼睛一亮。他们伸手推开房门,向着背对自己的人下跪行礼:“萧鸣(吟)拜见殿下!” 身着月白色长衫的人慢悠悠地转过身来,举止高贵而优雅,那挂着温和笑意的脸,与飞叶有七分相似。“快起来吧,许久不见,你们倒和本宫生疏了。” 二人起身,皆半低着头,在自己的主子面前,他们永远是恭敬谦卑的。“殿下,您竟真的亲自来了,这样很危险啊。”萧吟微皱了眉头,自小随护凌泽羽身边,他们自然关心自己的主子。 “呵呵,这个本宫自有安排,你们不必担心了。”凌泽羽沉吟片刻,似想起什么般皱了皱眉头,问:“你们说找到了线索是么?” “是的殿下。”萧鸣上前一步回话,仔细禀报了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掌握的情况。 “如此说来,她现在是在景州了?”凌泽羽听罢,语气中带了惋惜之感。 “殿下不必忧虑,景州之乱已平,据属下估计,大军不日将凯旋了。”萧吟秉道。 “好。”凌泽羽点点头,又看了看天色,笑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先回去吧,段天阳的人可能已经到了这里,不要让他们先见到她,知道么?” “是,属下告退!”两人恭敬地行礼退下。 “呵呵,居然娶了妻子,你若真是我要找的人,又是如何将妻子蒙混过去的?”凌泽羽喃喃地自言自语着,“皇姐,你可知道,凌泽国等着你去拯救呢。” 林庭昀气急败坏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48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48 地往齐王府走去,方才在暗香楼被勇王世子欺侮之气还未消尽,一巴掌拍在上前献媚的一个奴才脸上,恶狠狠地骂道:“都给我滚开!都是王府的公子,凭什么爷我就得受别人的窝囊气?!”一句话喊出来,突然意识到自己乃是庶出的身份,不由懊恼的紧了紧拳头,一股对飞叶的强烈的嫉妒感席卷而来。难道就因为是嫡子,他就能够受皇恩做将军而自己却一事无成么?难道就因为如此他就可以当街打伤龙彪而自己却只能被人欺侮?今日若是换做他,恐怕那郑延经也不会如此猖狂吧?他越想越气,把自己的“不幸”完全归结在庶出的身份上,丝毫不去想是因为自己不学无术才让林英达失望透顶的。深深吸口气,狠狠地咒骂两声,还是得从后门里进去,若是走前门,被人发现他在青楼里待了一天一夜,非被林英达打死不可。近了后门,却注意到迎面匆匆行来一个人,似乎并没注意到他,低着头进了门。林庭昀一股怒气噌的窜上来,难道一个只能走后门的下人也敢无视于我? “站住!”他怒喝一声,撸起袖子来想冲上去教训一下前面的人。 花惜月吓了一跳,身子不由一颤,听清了是林庭昀的声音,暗叹一声倒霉,加快了步子想赶紧离开,却不料此举更将他激怒,吼道:“给爷我站住,你们把他拦下!”得令的小厮一拥而上,将花惜月团团围住。 林庭昀怒气冲冲地上前,却因眼前人清丽出众的容貌呆住,细细地端详片刻,突然淫笑起来,“吓,这不是花大美人么,怎么今儿这副打扮,啧啧,难道出去偷会情郎了?” 花惜月嫌恶地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哼,你得意什么?!别以为有林庭君护着你我就不敢怎么样,一个小小伶人而已,当真以为爷我怕了你么?!”说罢便呼喝着下人押了花惜月走。 “慢着!”花惜月冷冷开口道:“林庭昀,我想你弄错了,如今我花惜月早已不是你齐王府的乐伶了。王妃已经把卖身契还了我,我以自由之身待在王府,是二爷请来的客人,希望你能自重!” “你……”林庭昀吃了一惊,又被花惜月那冷傲轻蔑的神情刺激到,跳脚吼道:“爷不管你是不是自由之身,今天休想再走!” “你敢!”花惜月怒瞪他,使劲挣扎,突然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她身后露出一个下人谄媚的笑脸,“爷,小的怕惊动别人,还是弄晕了好。” “哈哈,好小子!”林庭昀大笑一声,领着下人走了。 “锐哥哥,怎么办?他们把花姐姐带走了。”隐在墙角花丛里的林卓悄悄问道。今天和高锐高婉在园中习武,却撞见了这一幕。 “嗯……卓儿,你和我先去把三爷拖住,婉儿,你赶紧去请师母,最好把萧师父也请来。”因为林卓的关系,高锐坚持要称飞叶为师父,否则要比林卓高了一辈儿了。飞叶见拗他不过,也不再勉强,横竖只是个称呼而已。 “好!”两个小人儿听话地点头。 柳若昔回到王府,半躺在软榻上歇息。最近不知为何,总觉得劳累。虽然自己是自小养在深闺的女子,也不至于如此无用吧?已经八月的天气,怎么还是总觉得燥热心烦?苦恼地摇摇头,八月了?她已经走了四个多月了呢?究竟何时才能回来?知不知道我好想你?抬手细细摩挲着腕上的艳红手链儿,眉间尽是化不开的相思。 “师母!师母!”婉儿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后头跟着的红袖等人抿嘴笑笑,平日挺文静的小丫头,怎么今日如此莽撞? “婉儿?出了何事如此慌张?”柳若昔听到喊声赶紧起来,拉过她小手询问。 婉儿来不及细说,拉着她直往外走,柳若昔知道定是出了急事,听了她的意思,吩咐一声去请萧家兄妹便往后花园里去了。 后花园里,林卓瞪着黑葡萄般的眼睛,盯着林庭昀气急败坏的脸。方才他撒谎骗了林庭昀去翰墨轩,害他虚惊一场,却没能趁机将花惜月救下,此刻林卓攥着拳头,毫不害怕地道:“三叔叔,你还是放了花姐姐吧,否则我真的要去找祖父告状了!” “臭小子,还想骗我!父王此刻根本不在府中,再说一个小小伶人,父王未必会理会此事。” “三爷,花姐姐乃是师父的客人,并不是府中伶人,三爷如此待客,真不怕王爷责怪?”高锐目光如电,紧紧盯着林庭昀的眼睛。 林庭昀被眼前少年的气势震的微微一怔,随即冷笑道:“你小子不过是林庭君捡回来的乞丐罢了,竟敢教训起爷我来了?今儿个就让你清楚了自己的身份!”说罢便吩咐下人们动手。不敢对林卓用粗,但对付高锐,他还是无所顾忌的。 高锐虽然生的壮实,但毕竟只习了几个月的武,再加上年纪毕竟小些,招架五六个人十分吃力,不一会儿身上便带了伤。 “哼,林庭君的徒弟也不过如此么。”林庭昀冷哼。 “谁说的?!”一声怒喝,围攻高锐的几个人皆倒地不起。 “谁?!”林庭昀大怒,转身一看,却是柳若昔带着萧家兄妹到了。 “二嫂?”林庭昀吞吞口水,虽然气恨,但萧家兄妹的身手他也不是没见识过,一时有些害怕了。 “哥!”婉儿一声呼喊,跑上去与林卓一起扶住高锐。 柳若昔眼里闪过一丝疼痛,对着林庭昀道:“不知锐儿如何得罪了三爷,惹得您对他一个孩子动手?” “这个……”林庭昀对她垂涎已久,只是碍于身份没有那个胆子罢了,见她一双美目冷冷盯着自己瞧,讪笑道:“这野小子不知礼数,我替二哥教训他罢了,竟惊动了嫂子来,是兄弟的罪过了。” “呵,那要多谢三爷了?”柳若昔说着扫一眼仍然昏迷的花惜月,淡淡道:“今日我拜托了花姑娘去办些事情的,不知为何被三爷的人抓了做贼,三爷可否给个解释?” “哦?”林庭昀额上滴了冷汗,却假装糊涂,“这人竟是花惜月么?我看她一身男装,还以为是潜入府中的贼子,即是嫂子命她办事,倒是兄弟的鲁莽了。”萧吟不等他说完,已将花惜月抱了过来。 柳若昔仍是温柔娴淑的样子,却由内散发出逼人的气息,林庭昀虽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慌忙告辞,心里对飞叶的嫉恨又重了几分。为什么你有如此美貌的妻子,还有如此忠心的下人,甚至连一个花惜月也甘愿为你守在府中? 不消一炷香的*****夫,花惜月悠悠醒转,她抚了抚疼痛的脑袋,噌的一声坐了起来。 “花姐姐,你醒了?”坐在床边垂泪的林庭兰惊喜地问道。 “醒了?”柳若昔柔柔一笑,颇有深意地看了看庭兰扶着花惜月的一双素手。 “嗯,多谢若昔相救之恩。”花惜月注意到她的眼光,俏脸微微一红,不等解释便知道是柳若昔救了自己。 “呵呵,一家人还客气些什么。”柳若昔一笑,“这几个月也苦了你,每日东奔西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49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49 走的,林庭君倒好,把什么都扔下自己走了,一堆杂务却累坏了别人。” “哦?听说二爷已经平了景州之乱,凯旋之日不远矣。如今咱们的二奶奶竟在吃埋怨于他,就不怕有人告状么?” “你……”柳若昔红了脸,“懒得与你斗嘴,叫三妹妹陪陪你吧,我有些乏了。”说罢起身出门,脸上却挂着笑意。 “花姐姐,你没事吧?”庭兰满脸的关切。 花惜月摇摇头,心里一片暖意,握紧她的手,笑问:“兰儿很关心我?” “我……哪有!”庭兰羞红了脸,转过身子不敢看她。 “兰儿。”花惜月轻唤,随即轻轻叹了口气。 “嗯?” “没什么,就这样就好,就这样,我便无所求了。”眼前的少女是如此单纯,如此善良,她……永远不会像那个人那样,为着世俗礼教,为着父命难违抛弃自己的吧?可你又忍心看她用单薄的身子抵抗整个世俗么?平康五年九月,锁云山首领卫荣上归降表,历时一年的景州之乱终于平定。战事已了,照例要论*****行赏,此次评判主将龙海封安南侯,妻荫二品诰命,领兵驻守南疆;林庭君封忠勇伯,妻荫三品节义夫人,赐金箭一支以蔚其*****;监军文衡之官加一级,赐黄金千两以褒其能;卫荣封威武将军,留京待命。大军凯旋之日,皆驻扎于永兴城外,一干将领进宫述*****。皇帝看着一般文臣武将,龙颜大悦,御命宫中摆宴与百官同乐,因此上,出征诸将尚未回府便被留在了宫中宴饮。 因为主将龙海并没回京,在平叛之中立了头*****的飞叶自然成了宴会的主角,平康帝对之赞赏不绝,礼让有加。文武百官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想着毕竟是一国之君,对待有*****之臣,礼让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便纷纷举杯向飞叶敬酒。飞叶听着周遭的赞美之辞,却无丝毫得意,她此刻满脑子里尽是柳若昔的影子,近半年未见,她还好么?半年以来,只要空闲下来,就不由自主地想着与她想见的情景,如今好不容易回了京,却无暇回府见她,怎不让人着急?只是表面上还要应付着这些君君臣臣,强颜欢笑罢了。宴会直到了亥时才散,虽然飞叶极力少饮,但毕竟酒量不佳,再加上一班大臣的“围攻”,此时也带了几分醉意出来。林英达见了,忙吩咐人伺候着回府,却被皇帝叫住了。 “林卿文武全才,国之栋梁,朕甚爱惜之。今夜特赐林卿留宿宫中,与朕彻夜畅谈,以慰朕爱才之心!“ 林英达倒吸口气,留宿皇宫?在外人看来似乎是皇帝特赐殊荣了,只是君儿此刻还醉着,会不会出事?剑眉微拧,最终因为圣命难违,怀着重重担忧回府去了。 飞叶极力保持着清醒,随着全德被引入一座宫殿,迎面有淡淡的甜香气味儿扑来,粉红的纱帐,翡翠的珠帘,紫玉香炉里的雾气叫人昏昏欲睡。飞叶有一时的晃神,这里是什么地方?皇帝不会在这里召见我吧?迷迷糊糊中,只听得殿门关闭的声音,飞叶撑着沉重的眼皮,朦朦胧胧里有女子曼妙的身影在眼前晃动…… 温月宫里,林庭芝紧锁双眉,思虑着对策。方才已经知道了飞叶被引入了露华宫的一所偏殿,只是皇上似乎并不在里面。他想干什么?林庭芝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且不说二弟今夜饮沉了酒,即便是清醒着,在这危机四伏的皇宫里,他心机如此单纯的人又能自保么?只是要派谁过去才好?自己的心腹侍卫能担此重任么? “萱妃娘娘到!”外面一声通报,林庭芝站起身来,心里有了计较。 与杨子萱见了礼,笑问:“妹妹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杨子萱淡淡一笑,“天气炎热,难以入睡,见姐姐这里宫门开着,过来看看。” “呵呵,今夜皇上大宴群臣,外头热闹的很,只怕妹妹是因为诸将平叛得力,为万岁高兴吧?” 杨子萱落寞一笑,“要我说还是姐姐该高兴呢!听说林将军此次立了大*****,齐王府将才辈出,姐姐才是最该高兴的。” 林庭兰闻言眼里闪过一抹亮色,“说起来你我两家还会是表亲,何必如此生分呢!”随即轻叹道:“我哪里高兴的起来。方才听说君儿被皇上留在了露华宫里,他今晚又饮沉了酒,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什么?”杨子萱一惊,随即恢复常态,但怎能逃过温妃的眼去?仿佛有意般的,两人又草草说了两句,杨子萱便起身告辞。望着那匆匆而去的倩影,温妃的眼里透出似笑非笑的意味:二弟呵,姐姐可是在赌她对你的情分呢! 露华宫里,飞叶费力地半倚在漆金的柱子上,气喘吁吁地对着眼前的女子说道:“你……别过来。” 身着白色轻纱的女子发出一串娇俏的笑声,姿态妖娆的继续靠近,“公子说笑了。莫说妾身是万岁爷赏给公子的,单凭公子这俊俏模样儿,妾身也是一万个愿意。春宵苦短,公子还是莫再耽搁了吧。” “你别过来!”飞叶紧张的瞪着慢慢靠近的女子,洁白的胴体半隐半遮在轻纱之下,引人遐思。突然那女子羞涩一笑,玉手轻抬,轻纱缓缓落地,玲珑曼妙的躯体彻底暴露在飞叶眼前。 “你……”飞叶倒吸一口凉气,急忙踉跄的后退两步,她的身子燥热无比,双眼被欲火烧的通红,明白自己是中了烈性春药,但眼下的情况,却不允许她运*****将药性逼出来,只能靠意志力支撑着,紧紧攥着拳头,指甲都嵌进手掌里去。 女子娇声一笑,继续朝前走着,飞叶狼狈的躲避着,被女子用手轻轻扯住,温软芬芳的娇躯贴近,飞叶只感觉大脑一阵轰鸣,一阵甜香钻进鼻子里,飞叶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巴掌,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姑娘,请你……请你自重!”咬牙说出这话,没注意到女子的脸色微微一变。 突然,卧室里的蜡烛莫名其妙的熄灭了,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杨子萱一身夜行衣潜在暗处,看见飞叶痛苦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痛的厉害,又庆幸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他果然是个真正的君子! 飞叶迷糊着神智,就感觉自己被一双手臂抱住,清凉的气息扑过来,她舒服的呻吟一声,不由自主的贴紧了,借此消除身上难耐的燥热。 杨子萱身子猛的一颤,犹豫片刻还是没有把飞叶推开,她听到自己的心跳是狂乱的,顾不得想许多,便半抱着飞叶悄无声息地出了卧室,还未出大殿,却被两个黑衣蒙面人出手拦住。 “放开她!”其中一人低声喊道,同时出手袭来。 杨子萱大惊,慌忙闪身避开,来人出手虽快,却并不狠辣,意不在伤人。来人并非别人,正是奉凌泽羽之命前来的萧鸣萧吟。杨子萱身手本来就不及萧鸣萧吟,再加上要分神护着飞叶,才过了十几招便有些吃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50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50 力了。她看准一个机会,使出轻*****想要逃出门去,萧鸣低吼一声“站住!”击出一道掌风,杨子萱转身险险躲开,掌风却击中了被她半抱在怀里的飞叶。 “啊!”飞叶一声痛呼,混沌的神智顿时清醒不少,她晃了晃脑袋,眼珠儿随着打斗的三人转了转,无力道:“住手!快住手!” “公子!”萧鸣萧吟同时出声喊道。 杨子萱吃了一惊,听这称呼,看来自己是误会对方了。 “放……放我下来!”飞叶转头看了看扶着自己的杨子萱,恍惚中知道此人是要救自己的。 杨子萱略微犹豫,便依言而做。 郑延昭处理了些杂务,觉得时辰应该差不多,便起驾往露华宫里来,路上却被延平挡住了。 “这个时辰了皇兄怎么还未歇息?”延平规矩的行了礼,倒让郑延昭好奇起来。 “平儿今儿个怎的如此有礼?”郑延昭因为心情好,脸上带了比平时还亲和的笑容来。 延平嘻嘻一笑,“听说平叛诸将今日凯旋,臣妹是专程等在这里给皇兄贺喜的!”说着转了转眼珠,道:“反正那些*****臣都已经离开了,皇兄可有空闲陪臣妹说说话?这些日子皇兄尽忙着国事,都把母后和我冷落了呢!”说完撅起小嘴儿,惹得郑延昭仪阵轻笑,思量片刻,点头道:“好。朕就陪平儿说说话,不过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怕不能太久哦。” “太好了。”延平欢呼一声,拉了皇帝的袖子撒娇,“不会很久的,知道皇兄很忙,一会儿就好!” 郑延昭笑着拍拍她,却未注意到延平的眼神飘渺担忧,望向露华宫的方向。 “公子,你怎样了?!”见飞叶一番调息之后,面色恢复如常,一直站立身边的萧家兄妹忙开口询问。 飞叶摇摇头,温和一笑,“我没事了。”站起来看了看一直未说话的杨子萱,拱手道:“请问这位……侠士,如何称呼?” 杨子萱看着那温和的俊美的脸,眼框一阵发热,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低声道:“你没事就好。”说罢转身欲离去。 “你……”飞叶想说点儿什么,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自己方才似乎是做了什么冒犯的事情吧? “你现在最好不要离开。”杨子萱说完这句话,消失在大殿之外。 飞叶低头想了想,对萧家兄妹道:“今日多谢二位相救,林庭君在此谢过了!” “属下不敢!”萧鸣萧吟躬身弯腰,态度极为恭敬。 飞叶叹口气,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才能改?“你们先回去吧,叫父王放心。” “公子……” “不必说了。”飞叶抬手阻止二人,“皇帝召见,我若无故离去,也是大罪啊。” “……是!”二人对视一眼,只得离开。 “等等!”飞叶突然出声,“若昔她……还好吧?”语气里带着急切和两分扭捏,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来了,他们若笑话便笑话吧。 “回公子,少夫人很好!”出乎意料的,二人回答的甚是恭敬。 “主子,夜里天凉,您多加件衣裳。”锦霖苑里,柳若昔对窗远望,眉目间是掩不住的欣喜焦急。红袖看了觉得好笑,小姐自从成了亲,可真是变了不少呢!又怕主子冻着了,拿了衣裳来给她披上,暗地里埋怨飞叶害小姐受苦,难道你就不能早些回来么?她又哪里知道飞叶此刻的难处。听月等人自然也是没睡的,所有的人都集中在外室,等着飞叶回来。突然守门的丫鬟兴冲冲的进来禀报说二爷派了人来,众人大喜,柳若昔也顾不得什么礼节规矩,带了人往大门那里迎着,却没看见朝思暮想的人,只有一个身着靛蓝短衣的小厮垂手立在那里。 “你是何人?二爷呢?”听月看了看柳若昔一脸的失望,开口问道。 “回姑娘,二爷在静禅苑里呢,打发小的来请少夫人的。”那小厮恭敬地行个礼,始终低垂着头,叫人看不清他的样貌。 众人听了忙伺候着柳若昔出门,不料那小厮却道:“爷说了,只请少夫人一人,还请姑娘们留步吧。” 落辰一楞,脱口而出道:“什么,这深更半夜的难道让主子一人过去,连个打灯笼的都不让带么?二爷怎会做如此要求?” 柳若昔淡淡一笑,“此刻已是深夜,爷或许是怕人多搅了祖母清净呢,不带便不带罢。” “主子说的是,爷正是如此交代奴才的。主子放心,小的在那边带了人过来的。” 柳若昔点点头,抬步便走,听月却坚持要跟着,那小厮想要阻止,却被她一眼瞪了回去,“我本就是老夫人那边的人,你放心,到时候主子怪罪了也无须你担着。” 小厮没了话,只得连连应着。 飞叶理好了衣冠,走进内殿点了灯,便看见方才的女子赤裸着身子半跪在地上,许是因为寒冷,身子微微发抖,看见飞叶进来,一双美目含羞带怨的看着她,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飞叶叹口气,拾起那层轻纱给她盖上,蹲下身子说道:“姑娘,在下知你方才之举并非出自本意,倘若在下替你解了穴道,还请姑娘别再为难在下才好,如何?” 女子看着眼前澄澈如水的眼眸,听着这温柔而体贴的话语,一张俏脸莫名其妙的红起来,轻轻眨了眨眼睛。 飞叶轻声一笑,抬手替她解了穴,笑道:“你快找些衣服穿上吧,仔细着了凉。” 女子定定看她片刻,福了福身道:“多谢公子关心。”刚才的妩媚妖娆不在,多了些端庄稳重出来。 飞叶深深叹口气,自言自语道:“皇帝啊皇帝,你又何苦为难我?难道你当真容不得齐王府满门忠烈么?倘若如此,我可顾不得什么君臣有别,少不得要向你讨个公道的!” “公子请用茶。”飞叶独自坐在外殿的红木椅子上沉思,身旁却有人送了茶来。她抬头一看,却是方才的女子已经换了衣服出来,飞叶微微打量她一眼,偏头笑道:“姑娘在这宫里的地位怕是不一般吧,在下可当不起您的这碗茶。” 女子脸色一沉,随即恢复如常,仿佛下了重大决心般的,干脆坐下来与飞叶聊开了。 女子名叫李玉娇,是今年新选入宫的秀女,虽然相貌美艳,但因为家中并无甚权势,只封了一个贵人,前日偶遇皇帝,却得了恩典住进这露华宫里来,本以为从此定可邀得圣宠平步青云,却不料被皇帝当作礼物赏赐给了*****臣。李玉娇说到这里,不禁面露娇羞之色,偷眼去看飞叶,却见她脸上并无任何欣喜之色,反而微锁着眉头。 “公子莫非嫌弃奴家?奴家还是处子之身……” “啊?”飞叶一惊,也红了脸,“我……这……姑娘多虑了,如今已是深夜,在下留在这里多有不便,还是先告辞了。”说完便起身往外走,心里却把郑延昭狠狠骂了一顿。哼!赏赐?恐怕等会儿要叫人来“捉奸”吧?这淫乱后宫的罪名扣下来,齐王府的老老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51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51 少少岂不任你发落了? 郑延昭兴冲冲往露华宫里赶,心里却有些拿不准,被延平拖了整整一个时辰,若是他醒来便*****亏一篑了。正自想着,却听全德秉道:“万岁爷,您瞧!” 郑延昭往前面看了看,有一个人影在朝这边走来,正是面含冷笑的飞叶。等等,这是要去哪里?”走了一会儿,听月发现路径有些不对,开口问道。 “回姑娘话,这自然要去静禅苑的。”小厮并没停下步子,低了头回答的甚是恭敬。 听月微微皱了眉,不再说什么。约摸又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慢慢的拐到了僻静之处,听月冷了声音,问道:“这究竟要去哪里?”柳若昔也发现了有些不对,鉴于自己来王府时间不长,起初并未开口,此时也停下步子来,盯着那小厮用眼神询问。 “这……”小厮嘴角抽搐了下,眼珠儿转了转,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得一声娇斥:“休得撒谎!本姑娘在府里待了十年,难道还想欺瞒于我不成?究竟是哪个派你来的?还不说实话?” 小厮嘿嘿一笑,直起腰来,却叫柳若昔吃了一惊,这人竟是林庭昀身边的成安! “嘿嘿,既然被月姑娘认了出来,那么别怪小的不客气了。”成安说完招呼身边的几个人一拥而上,柳若昔和听月便昏了过去。 宫门一开,飞叶便匆匆回府去了,王府里的下人看见他一个人回来,便欢喜的要进去禀报,飞叶拉住他,笑道:“想必此刻长辈们还未起身,不要打搅的好。”说完也不等人反应便急匆匆的奔向锦霖苑去了。 “若昔!若昔!”才进大门,飞叶兴奋焦急的喊道,屋子里立刻冲出一堆的人,见了飞叶甚是欢喜,可脸上的神色立即又暗淡了下去。 “怎么了?若昔和听月呢?”飞叶发现了气氛不对,问道。 “爷,主子和月姐姐……”止雨红了眼睛,声调里带着颤音。 “止雨!”落辰使个眼色,止雨便没了声音。 “到底出了何事?!”飞叶见众人如此,变的焦躁起来。 几个人对视一眼,落辰上前看了看飞叶的脸色,“爷,我说了您千万别着急……” “什么?!”听完落辰的叙述,飞叶惊叫起来,“昨夜我一直待在宫里,如何能派人回府来?!”飞叶来回搓着手,一股焦躁不安的情绪包围了她。 “今儿一大早萧姑娘便过来说了爷被留在宫里的事,大家都发现事情不对,王妃已经派了人去找,只是还不曾有消息。”落辰看着飞叶着急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疼。 “不行!”飞叶一拍桌子便往外走,她此刻心里乱的很,若昔那么柔弱的女子,不管落入何人之手,她能够保护自己么?近半年不见,我好不容易回来了,却为何出了这种事?若昔,你千万不要出事才好。 “爷,大家已经都在找了,您还是赶紧歇会儿吧!”含风红着眼睛劝阻。近半年不见,此刻的飞叶较之前消瘦了许多,多日的行军奔波本就一身疲惫,加上昨夜的事情,黑眼圈儿清晰可见,她声音沙哑,眼里的血丝不知是因为着急还是因为疲累,总之叫屋子里的人看了忍不住的心疼。此刻她一身铠甲未卸又要跑出去找人,怎不叫人担忧? “府里都找过了?”飞叶仿佛未听见,径自问道。 “是,今儿一大早便把府里头翻了个遍,此刻都到府外去找了。”落辰上前一步答道。飞叶和柳若昔的感情,这些日子以来她们也是亲眼见了的,此刻柳若昔安危难测,爷又怎会待在府里歇息? 飞叶长出口气,抬脚便往外走,却看见萧鸣萧吟从外面进来,见了飞叶,两人忙躬身行礼:“参见公子!” “可找到了?”飞叶此刻也顾不得计较二人的多礼,忙上前问道。 “这……”二人对视一眼,沉默着摇摇头。 飞叶一阵失望,叹道:“辛苦你们了,若累了便去歇息罢。”说完便往外走。 “公子!”萧鸣出声叫住她,“属下有要事禀报公子,还请公子……” “有何事等找到若昔再说罢!”飞叶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公子!”萧鸣萧吟无奈互看一眼,看来主子还要再等几天了。 城郊有一所废弃的宅子,表面看起来破败荒凉,里面却是别有洞天,也不知掩藏了多少难见阳光的丑事。 柳若昔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抬手去抚疼痛的脖子,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被反绑在身后,连坐起来都颇费力气,待听得身边一声呻吟,却是听月醒来了。 “主子,这是怎么回事?”听月使劲挣了挣同样被绑着的双手,发现只是徒劳。 “我们被人绑架了。”柳若昔冷静下来,沉声道。 “什么?!”听月惊呼一声,回想起昨晚的事情,“那个小厮……” 柳若昔冷哼一声,“倘若我没猜错,应该是林庭昀派人干的。” 听月倒吸一口凉气,“三爷?他怎么敢?!” “哟,月姑娘就这么小瞧爷我么?”突然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推门而入,正是林庭昀,一张瘦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啧啧,都怪小弟我来的晚了,他们对嫂子怎能如此粗鲁,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啊。”林庭昀啧啧的感叹着,一双眼睛色迷迷地盯着柳若昔不放。 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酒气,柳若昔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别过脸去,“林庭昀,你竟敢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就不怕王爷容不得你么?!”柳若昔厉声喝问。 林庭昀一愣,没想到柳若昔竟无丝毫惧色,却反过来责问自己,但这惊愕随即被愤怒代替,“哼!你少拿父王来吓唬我,如今他眼里只有林庭君一个,早就容不下我了!”他狠狠的咬了咬牙,随即换上了阴测测的笑容,“不过爷我不在乎,如今嫂子落在我手里,林庭君该是痛不欲生吧!”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你想怎样?”柳若昔冷声问道。 “我想怎样?”林庭昀止了笑,“难道嫂子真的不知么?自从见了嫂子第一面,我便被你迷住了,你可知道我盼今天盼了多久?我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说罢粗鲁地捏住柳若昔的下巴,眼神里带了狂乱。柳若昔愤怒地想挣开,无奈力气太弱,只能厌恶冰冷地看着他。 “三爷,你快放开主子,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听月大声喊道。 林庭昀冷哼一声,“一个小小丫头也敢对我指手画脚了?”他抬手摩挲听月的右脸,“啧啧,林庭君还真是艳福不浅呐,身边尽是漂亮女人,爷我今儿个就把他的女人都占了!”突然将听月往外一推,腾出双手来去撕扯柳若昔的衣服。 “住手!”柳若昔愤怒到了极点,手腕上都勒出血来,还是无法将绳子挣脱。 听月也气急了,费力地从地上站起来想用身子去撞开林庭昀,却被他一巴掌打翻在地,嘴角都渗出血来。此刻的林庭昀就是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贪婪的想吞噬眼前娇美的猎物。 “住手!”正在林庭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52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52 昀疯狂之际,随着一声大喝,门被从外面踢开,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被人提着领子扔在地上。 “你是什么人?!”林庭昀爬起来,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黑衣大汉。 大汉不理他,对着门口行了个礼“主子!” 屋内的三个人纷纷看向门口,却见一个手摇折扇的白衣人笑吟吟地站在那里,一双美目在柳若昔和听月身上转了转。 “叶!”柳若昔几乎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却生生咽了下去。眼前的人虽然与飞叶十分相似,但她看得出来,此人并非飞叶。 “爷!”听月激动地喊出声来,声音里带了哭腔,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二……二哥。”林庭昀吓出了冷汗,嘴角有些抽搐。 凌泽羽“啪”的一声合了扇子,对黑衣大汉使个眼色,开口道:“带下去听候处置。” “是!”黑衣大汉得了吩咐,一手拎起林庭昀出了屋子。 “你就是柳若昔?”凌泽羽笑吟吟地看着眼前的美貌女子,虽衣衫散乱形容狼狈却难掩其绝代风华。 “你是何人?”柳若昔看着眼前酷似飞叶的人,眼里写满疑惑。听月更是吃了一惊,她也看出了此人不是飞叶,但,这人怎会与爷生的如此相像? “你说什么?找到若昔了?”在永兴城里跑了半天,飞叶得知了这个绝好的消息。 “是,已经找到少夫人了。”萧鸣恭敬地应着,“少夫人此刻正在兴隆客栈里,还请公子立即过去才好。” 虽然飞叶有些疑问,但她对萧鸣还是十分信任的,便迫不及待的朝着客栈奔去。兴隆客栈后面有一个院落,环境雅致安静,被凌泽羽包下来作为暂时的栖身之所,此刻凌泽羽端坐大厅之上,心里却是忐忑。找了这些年,结果可莫令人失望才好。若真的是皇姐,自己要如何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呢? “若昔!若昔!”凌泽羽还在思索沉吟,却听见一个透着急迫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就像一枚石子投入平静的大海,破坏了院子的宁静,也搅乱了凌泽羽的心。她来了,真的来了!凌泽羽紧张而急切冲出去,就看见一个身材高挑的身影冲进了院子,银白的铠甲在阳光下闪着熠熠光亮,仿佛战神一般。 时间仿佛有那么一瞬间的静止,相距不远的两个人,就站在那里相互地打量着。 凌泽羽心里是一阵掩饰不住的狂喜,看她的样貌分明与母皇无异,且这浑然天成的威严气势除了凌泽国的皇族龙女还有何人? 飞叶打量着眼前的人,讶异于他与自己如此相似的模样,同时心里涌出了莫名的熟悉亲切之感,直觉此人定是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的。只是她此刻心里最记挂的是柳若昔的安危,也无暇多想。 “萧吟,你怎么在这儿?”惊愕过后,飞叶一眼便看见了站在凌泽羽身后的萧吟。 “主子,这位就是林庭君林公子。”还未等萧吟答话,萧鸣在飞叶身边说道。 飞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什么人?萧家兄妹和他又是什么关系?环顾了四周,却不曾见着若昔的影子。 “萧鸣,你不是说若昔在这里么?她人呢?”飞叶感觉自己似乎被骗了,口气里带了些微不悦。 凌泽羽心里一阵唏嘘,还真是痴情啊,难道连这个也要遗传?随即上前一步,笑道:“公子莫急,公子所寻之人就在里面,还请公子进内一叙。”说着指了指大厅。飞叶看了一直垂眼直立的萧鸣萧吟,抬脚进了大厅。 “若昔到底在哪儿?”还未见到柳若昔,飞叶不禁着急问道。 “公子莫急,在下凌泽羽,可否请公子听个故事?”凌泽羽不紧不慢地开口了。 “讲故事?”飞叶怀疑自己听错。这人到底有没有搞错,他难道不知自己现在很着急么?“萧鸣,你找我来就是听这位公子讲故事的?”平日的温文尔雅此刻已经不见,飞叶语气里带了明显的责备与不满。 “公子可知与大兴国南疆接壤之处有一凌泽国么?”没有得到飞叶同意,凌泽羽便开讲了。 “知道又如何?”飞叶没好气的反问。九阳山地处南方,飞叶自小在那里长大,关于凌泽国的故事自然听过一些。凌泽国境内水域广阔,千百年前本是战乱不休贫苦荒凉之地,据传后来有一神龙现身国内,平战乱定四方,制礼仪明法度,自立为帝,并将原来国内段、辛、白、戎四大势力分封为东南西北四王,各守四方,辅助圣皇统御全国,从此百姓安居乐业,从此贫穷荒芜之地逐渐兴盛繁华起来,百姓因此对凌泽国皇族中人爱戴有加,又因是神龙后人,又多了许多敬畏。飞叶只当这是传说而已,不知凌泽羽为何提起这个。 “自先祖开国,至今已有九百多年,因三十三代圣皇皆勤于政事,爱民如子,五百多年来国内从未起过战事,百姓富足生民安康,凌泽国可谓真正的人间乐土……” “不知阁下与我说这些有何用意?”飞叶有些不耐烦了,搞不清他到底要说什么。 凌泽羽歉意一笑,接着深深叹了口气道:“太平了数百年,只怕以后国内要不得平静了。只因第三十三代圣皇英年早逝,储君如今又下落不明,凌泽国已是十年无主了,权臣图谋不轨,百姓内心恐慌,国势危矣啊。” “储君下落不明就派人去找,实在找不到可以改立他人,只要懂得勤政爱民的道理,皇位由谁来做不都一样么?”飞叶撇撇嘴,没有被凌泽羽忧郁的神色感染,“还请阁下莫再浪费我的时间,萧鸣,若昔到底在哪儿?” “主子,还是让少夫人出来吧,否则她是没心思听下去的。”萧吟劝道。 凌泽羽无奈,只得吩咐人去请柳若昔。飞叶听了自然十分欢喜,一颗心砰砰跳着,却听凌泽羽问道:“公子果真是齐王府的二公子林庭君么?” “阁下此话何意?”飞叶不禁警惕起来。 “不知公子可见过一块玉佩?上面刻了盘龙的碧玉,公子可曾见过?” “什么?”飞叶大惊,右手不自觉的伸进领子,把玉佩掏了出来。 凌泽羽眼睛发出灿烂的光亮,内心狂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道:“凌泽羽拜见圣君殿下!”萧鸣萧吟也立即跟着跪倒。 飞叶彻底懵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一个轻柔熟悉的声音:“叶!” 跪在地上的三人反映倒也迅速,瞬间又各自回了原地,仿佛没事一般。听了这声呼唤,飞叶全没了心思去追究方才三人的反常举动,噌的站起来,喊道:“若昔,我在这里!” 柳若昔换了湖绿的青衫,自后堂进了大厅,后头跟着同样梳洗干净的听月。 终于见着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只是,为何她竟变得这般憔悴?原本清瘦的身子此刻显得愈加单薄,总是神采飞扬的俊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一双幽黑如深潭的眸子里闪着惊喜的光亮,眼神一如往日般温柔深情。柳若昔眼角一阵湿润,面对林庭昀的粗暴邪恶,她不曾惧怕分毫,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53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53 也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如今见了飞叶,惊喜、心疼、委屈等等诸般情绪汇成了两行清泪,顺着洁白瘦削的脸颊滑下来。 飞叶看着柳若昔粉泪盈盈的模样,断定她必是受了什么委屈,心中大痛,鼻子一阵发酸,她瘦了好多!一阵愧疚涌上心头,自己一走就是半年,留她一个人在偌大的齐王府里,定是闷烦极了,昨夜的失踪,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半年来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飞叶再顾不得其他,上前将柳若昔一把搂进怀里,心中才真正的踏实了,闻着熟悉的体香,心中那份害怕失去的恐惧才慢慢消失。 原来,爱真的可以将两颗心、两个生命紧紧连在一起。 抱了一会儿,飞叶猛然想起来自己身上还穿着铠甲,怕硌疼了怀里的人,忙把柳若昔松开,将她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着,生怕是昨夜受了什么伤害,触及了手腕处,柳若昔“嘶”的一声,身子颤了一颤。飞叶撸起她的袖子,手腕上竟然缠了绷带。 “若昔,昨晚究竟出了何事?怎么会伤着?”说着看似不经意地瞥了瞥凌泽羽。 柳若昔淡笑着摇摇头,还未开口,却听一个带了哭腔的女声道:“爷,您终于来了,我还以为再不能看见你了。”飞叶抬头看了看哭的梨花带雨的听月,温柔笑着安慰道:“已经没事了,听月不必难过,多谢你昨晚陪着若昔。”听月心里一阵难受,她多想扑进飞叶的怀里,像柳若昔那样享受他的温柔他的体贴,她多想他能用那温柔深情的眼神看自己一眼,一眼就好,可是,她明白,这只不过是自己的幻想罢了,在爷的心里,恐怕只有少夫人一个吧?虽说老夫人已经把自己许了他,可他眼里哪还能容得下别人? 飞叶稍稍安抚了两个人,拧着眉头转过身来,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凌泽羽向门口拍了拍手,就看见林庭昀被人推搡着进来了。 “庭昀?”飞叶有些吃惊,“你怎么也在这里?” 林庭昀惊恐地抬头,看见身着铠甲的飞叶先是一愣,随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二哥,你饶了我罢,我以后再不敢了,二哥,求求你饶了我罢……” 看着林庭昀形容狼狈不住地磕头求饶,飞叶皱了皱修长的剑眉,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将人提了起来,牙齿咬的咯咯响,“林庭昀,是你做的?!”想到柳若昔腕上的伤和自己这半日的担忧恐惧,飞叶不禁加重了手上力道,眼神狠厉。 “二哥,二哥……我以后真的不敢了,看在兄弟的情分上,你饶了我罢!”林庭昀哆嗦着求饶。 飞叶心中一颤,这毕竟是林英达唯一的儿子了,自己要拿他怎么办呢?但伤害了若昔,难道就此放过他不成? “叶……爷,算了吧,真伤了他,你怎么向王爷交代?”柳若昔上前劝阻,轻轻拉了拉飞叶的左手。 飞叶错了下牙齿,一松手,林庭昀便“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滚!”飞叶一声怒喝,林庭昀屁滚尿流的跑出去了。飞叶深吸口气,对着凌泽羽深深一揖,“大恩不言谢,在下为方才失礼之举向公子赔罪!” 凌泽羽见她竟然向自己行礼,慌忙弯下腰去还礼,口称不敢,“在下只求您能在此地稍坐片刻,听我把话说完。” 飞叶刚想开口答应,却听萧鸣厉声喝道:“什么人?!”随即拔剑冲了出去,凌泽羽一惊,自己竟如此疏忽大意,忘了隔墙有耳!段天阳的人已经到了此地,若是让他们发现了圣君的身份,岂不是大事不妙?一个纵身跃出,带领护卫去抓刺客了,飞叶把柳若昔护在身边,见没有什么危险,笑道:“这个凌泽羽不简单,不过好像不管咱们的事,现在随我回府可好?” 柳若昔羞涩一笑,任她拉着走了,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听月咬了咬嘴唇,抬步跟上。 才回到锦霖苑,就看见一屋子的人:陈氏、薛氏、孙氏连着林英达的几位侧室都在,庭兰当然也是在场的。见三个人回来,都大大松了口气,陈氏更是连声念着菩萨保佑,看见飞叶一身铠甲未卸,满脸的疲惫憔悴,极是心疼,抹着眼泪嘘寒问暖了几句,便吩咐众人散去,叫孙儿好好歇着,请安磕头更是不用。着实叫飞叶和柳若昔感动的紧。 众人一走,飞叶拉着柳若昔要给她诊脉查伤,柳若昔却心疼她连日奔波劳累,坚决不肯,吩咐人送了热水进来,要飞叶洗去一身征尘疲乏,飞叶却无论如何不允她在旁边看着,柳若昔只当她害羞,并未多想,折腾了一夜,自己也是极累的,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飞叶一觉醒来,屋里已经点了灯,听见身边有啜泣之声,她睁开迷蒙的睡眼,就看见柳若昔坐在她旁边伤心垂泪。 “怎么了?”飞叶有些紧张心疼地看着她问。 柳若昔拿帕子拭了拭眼睛,抬手摩挲着飞叶的脸,眼里是满满的心疼和柔情,“叶,你受苦了。”柳若昔嗫嚅着,把飞叶搞的有些莫名其妙。 “怎……怎么了若昔?”飞叶眨了眨眼睛问。 柳若昔却不开口,右手伸进飞叶的中衣里去。飞叶这才发现,自己中衣的带子松垮垮的搭着,睡前根本不是这样子! “若昔……”飞叶微微往后靠了靠,想躲开柳若昔的手,却听柳若昔轻道:“别动。” 飞叶只感觉一阵清凉,柳若昔柔若无骨的柔荑接触了她的皮肤,慢慢地摸到了肩膀上的一处刀疤。飞叶身子一震,想要躲开,却听柳若昔柔声问:“疼么?” “不疼!”飞叶飞快地摇摇头,“若昔……对不起,我答应过你不让自己受伤的……你……会嫌弃我么?” 柳若昔手一颤,看一眼飞叶一脸紧张的样子,随即在她肩膀上狠狠拧了一把。“啊!”飞叶毫无防备的叫出来,“若昔,你干什么?” 柳若昔不理她,问道:“除了肩膀上这处,身上还有多少?” 飞叶想了想,“大概还有六……呃,大概还有四五处吧。” 柳若昔眼里闪过一丝心疼,“给我看看。” “不好吧。”飞叶紧了紧中衣,“都很丑的,还是不看的好。” “给我看看。”柳若昔不理她的拒绝,抬手去扯飞叶的衣服。 “若昔,你……哎我自己来……”相逢的第一夜,就在两人的衣服拉锯战中结束了。由于多日的疲累思念,第二日两人醒来较平时晚了些,才换好了衣服,陈氏薛氏便打发了人来说免了请早安,飞叶心里感动,这大概便是亲情使然吧,她们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林师弟,这份关爱之情叫我如何回报?柳若昔看出她内心感慨,轻轻握了握飞叶双手,眼里全是柔情依恋,飞叶会心一笑,拉了她出去吃饭。看着满桌子的珍馐佳肴,飞叶眨了眨眼睛,笑道:“好久不曾吃过家里的饭菜了,难为你们一大早竟做出这许多来。” 说者无心,却叫听着的人又泛出了阵阵心疼。众人微红着眼睛齐齐跪了下来,“奴婢们欢迎爷回家!” “你们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54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54 这是做什么?”飞叶赶紧上前扶起她们,虽然她心里感动,但绝不愿意她们给自己下跪。 众人知道她脾气,也不坚持,笑闹着坐下来用饭。柳若昔看着飞叶清瘦许多的脸,不断给她布菜添饭,也顾不得别人笑话了。飞叶接了她夹过来的胭脂鹅脯,笑道:“别只顾着给我布菜,若昔再不吃,这些珍馐佳肴可要被我吃光了哦。” 柳若昔淡淡一笑,略微害羞的低了头。止雨转转眼睛,笑嘻嘻地道:“您二位别再相互心疼了!有我们照顾着呢,谁都饿不着的!” 笑闹温馨里吃着饭,飞叶见柳若昔只吃了一个奶油松瓤卷酥,喝了半碗火腿鲜笋汤便撂了筷子,不禁皱眉道:“怎么只吃这一点儿?眼见着瘦了许多呢,不多吃些怎么成?”说着就要吩咐红袖给她添饭,却叫柳若昔伸手止住,“真的吃不下了呢,这些天胃口不好。” “身体不舒服么?”飞叶担忧了,“没叫大夫看看?”说着看了看红袖。“要请大夫来着,可主子不让。”红袖也很着急,这些日子眼见着小姐瘦下去,胃口一直不好,又不肯看大夫,她也希望飞叶能好好劝劝小姐呢! 飞叶皱着眉头还未开口,就见有人进来说三爷来了,在门外等着。 “他还敢来!”飞叶气咻咻地一拍桌子,霍的起身就往外走。 “你做什么?”柳若昔忙拦住她。看她那满脸气愤的样子,别惹出什么麻烦来才好。 “我要宰了他!”一句话冲口而出,那气狠狠的模样把屋子里的人吓住了。 “你……”柳若昔抿抿唇,又是担忧又是好笑,这人生起气来还真像个小孩子!“先别冲动好么?好好的你发什么火儿?” “好好的?”飞叶反问,见了柳若昔的眼色,才想起来如今是在王府里,当着一大帮人的面,真的要把林庭昀干的好事说出来么? “三爷好好的来向你问安,做什么发火儿?家和万事兴,你忍心叫长辈们伤心么?”见飞叶动摇,柳若昔接着说:“我和听月都安然回来了,你应该高兴才对,说不定待会儿兰妹妹还要过来呢,还是赶紧吃饭吧!” 飞叶长出口气,自己是一时冲动了。倘若真的把林庭昀痛打一顿,这王府怕是不得安宁了,再说,看在兰妹妹和李侧妃的面子上,自己也不好发作不是?只是看见柳若昔腕上的伤,又着实心疼。 “叫他走罢,就说我这里一切都好,谢谢他关心。”咬牙切齿地说完,一拂衣袖坐了下来。 “师父!”突然听得外面一声欢喜的呼喊,接着高锐婉儿和小林卓便跑了进来,后面竟还跟着萧鸣萧吟。 飞叶一见这几个孩子,暂时消了气招呼他们过来。几个孩子与飞叶也是十分亲热的,婉儿嚷着想念师父,林卓那里便吵着想念叔叔,飞叶哄着他们,眼角却下意识地观察着萧鸣萧吟的反应。才想去找他们呢,自己竟然忍不住来了。 “呵呵,最近功夫有没有长进啊?”飞叶摸摸林卓的头,笑问。 “当然啦。”林卓一扬小脸儿,骄傲地道:“我每天都有练功呢,不信问萧师父!” “回公子,卓少爷天资聪慧,武艺着实大有长进,阿锐和婉儿的功夫也是进步神速。”见飞叶看向自己,萧鸣忙上前答道。 陪着几个孩子说了会儿话,飞叶便由柳若昔陪着去拜见长辈们,叙别情,谈经历,等把事情忙完,已经是日头偏西了。飞叶抬头看看天色,叹了口气,带着萧鸣萧吟来到书房。 “待会儿府里头还有晚宴,我今儿个实在无暇出府,还是劳烦两位说说昨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吧。”飞叶看着眼前的两人,笑道。 “敢问公子,昨日您手里的玉佩……从何得来的?”萧鸣壮着胆子开口问道。不问清楚了,谁的心里也不踏实。 飞叶将盘龙玉拿在手里看了看,皱眉道:“记事时这玉便在身上带着的,难道我的身世真和这玉有关?” 萧鸣萧吟闻言大喜,两人强忍住激动,又问:“敢问公子,您可是在壬戌年秋日到的九阳山?” 飞叶微微诧异,随即了然。早看出这对兄妹不简单,想必已经把自己的来路摸清了,当下也不隐瞒,笑道:“不错,师父说正是壬戌年秋日将我带回的九阳山。师父为我取名飞叶,正是取秋日落叶飘飞之意。” 这下两人已无任何疑虑,双双跪地,激动道:“属下拜见圣君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们这是做什么?”飞叶吃了一惊,赶紧去扶两人,却听萧鸣道:“方才不敬之处,还望殿下恕罪!殿下,我们终于找到您了!” 飞叶皱着眉头,“这究竟怎么回事?为何你们总称我为‘殿下’?”“殿下!”萧吟眼里泛着喜悦的光,禀道:“您乃我大凌泽国的圣君殿下,承袭龙族血脉,神圣皇位的唯一继承人!” 飞叶有点儿发懵,这些年来,对于自己的身世,她也曾猜想过无数次,却从未想到过如此诡异甚至有些荒诞的真相,于是耐着性子听下去。 “十八年前,文德皇后诞下凌泽国第三十四代龙女,举国欢腾,龙女百日那天,圣皇陛下按祖制将龙女带往盘龙山拜祭册封,哪知回程之时遭遇罕见恶劣天气,圣驾只得中途扎营休整,却不料忙乱几日之后,已被正是册立为圣君的龙女却……却无故失踪了。” “哦?飞叶挑挑眉,等着下文。 “陛下勃然大怒,但此等动摇国本之事也不能过分声张,只得对外宣布因殿下体弱,被安置于盘龙山行宫之处调养教习,派了重兵把守,暗地里派人在全国寻找,谁知多年来却无任何线索,十年前陛下驾崩,群臣奏请圣君即位,被皇后以殿下年幼拒绝,可随着时间推移,这个理由也不能继续维持下去了。幸亏皇后圣明,加上羽殿下从旁协助,朝中倒也相安无事。但多年来圣君不露一面,也难免引人起疑,况且圣君大婚之年将近,若再不露面,到时流言四起,人心难定,且东王段氏早有谋反之心,肯定会趁机起兵……国中怕是难以安宁了。” 飞叶皱着眉头思索,抬头问道:“你们的意思,我就是当年失踪的那个龙女?就凭这玉佩?”飞叶扬了扬手中的盘龙玉。 谁知两人一见这玉,忙慌乱地俯首敛眉,态度神色极为恭敬。 飞叶咂咂嘴,“起来吧,不是说了不许跪!” “殿下有所不知。”萧鸣额头贴地,恭敬道:“此玉乃我大凌泽国的圣物,是龙族之象征。殿下既有此物,样貌又与先皇无异,定是我等要寻之人了。” “哦?”飞叶将那盘龙玉仔细看了看,除了剔透温润之外,并无什么特别之处,“那么,昨天的那人,也是皇室中人了?”难怪和自己长的这么像。 “回圣君,昨日之人正是皇族羽殿下。” 也是殿下?那不就是我的姐妹?飞叶咂着嘴。刚刚得知自己如此离奇的身世,她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竟然是个什么殿下,还是皇位继承人,开什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55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55 么玩笑?本以为自己小时候定是被父母抛弃的,却原来…… “殿下,臣恳请您见见羽殿下,尽快准备回国。如今东王的人已经到了这里,国中情势已很不乐观了。”看着飞叶脸上丰富的表情变化,萧鸣有些着急,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回国?飞叶暂时压下内心的杂乱,“回国吗?”那岂不是说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的人? “二爷,晚宴马上要开始了,王爷吩咐小的来请您。”门外有下人禀报。飞叶叹口气,“罢了,你们先起来吧,容我冷静冷静。”说完便开了门出去,留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殿下在想什么呢?好不容易找到了,怎么看着殿下一点儿也不高兴?”萧鸣困惑的看向自己的妹妹。 “唉。”萧吟叹口气,“突然知道自己的身世,是需要时间适应的,只是……只是怕殿下还有舍不开的人。” “你是说少夫人?” “还能有谁?”萧吟有点儿无奈,“希望殿下别像先皇那样,只爱美人不爱江山……” 入夜,齐王府里灯火通明,宝马香车盈门塞院,一派热闹非凡之景。外头是男宾们捧樽推盏不亦乐乎,里面是女客们彩袖辉煌举箸言欢。在这觥筹交错丝竹盈耳的光影里,谁都不曾注意到杨子华有些阴暗的脸色。他已经把表演的乐伶看遍,却未找到自己想见的人。 “庭君,今儿个怎不见在你婚宴上抚琴的紫衣女子?”杨子华挂上笑容,问坐在旁边的飞叶。 “紫衣女子?”飞叶想了想,笑道:“杨兄有所不知,那位姑娘如今已不是我府中之人,怎好叫她出来抚琴。” “哦?”杨子华挑挑眉毛,有些诧异,有些疑惑,但并不好说什么。 “哈哈,素闻子华好琴,怎么,惦记上齐王府的琴妓了?”说话的是柳若昔的二哥柳嵩,他本是武将,性子粗犷豪放,说话便略失了分寸。 杨子华脸色一赧,对飞叶笑道:“上次见此女子琴艺不凡,此番却不得听了。若此人还在府中,贤弟可否将之请出,为众宾客演奏一曲?” “这……”飞叶皱皱眉,惜月定不愿意的。 “是啊是啊。”旁边有人附和,“莫说杨兄,连我也求再闻此女子的琴声呢!” 飞叶思虑片刻,叫了人来吩咐道:“去明秀园里把惜月姑娘请来,若她不愿意来便罢了,不得强迫知道么?” 来人答应着去了,一桌子的人却笑起来,无非说些庭君也忒懂得怜香惜玉。飞叶懒得辩解,由得他们取笑,杨子华的眼神里却又多了层阴霾。 静禅苑是府里设宴招待女客的地方,陈氏端坐主位上,一屋子的贵妇诰命倒也谈的开心。下人又端了菜上来,一盘原汁蹄髈被摆到了柳若昔的面前,柳若昔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却被那油腻的表面搅的胃里一阵翻腾,她强忍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干呕起来。 “怎么了?”坐在她旁边的孙氏担忧地问道。 “没……呕……”才想开口,又是一阵干呕。 “怎么了这是?莫不是昨儿个折腾病了吧?” 薛氏转了转眼睛,看向陈氏的眼里闪着光彩。她趴在陈氏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就见老人的脸上也泛出惊喜来,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瞧这架势,莫不是有喜了吧?”同桌的瑞王妃笑道。 陈氏薛氏的笑意更浓,柳若昔却刷的红了脸,羞道:“王妃说笑了,这如何可能?” “怎么不可能?”陈氏笑着接了话,“方才昔儿的表现分明是有喜之兆,呵呵,此等大喜之事,昔儿无需害羞,快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祖母。”柳若昔羞红了脸,“这……孙媳方才只是突感不适罢了,哪里是……哪里是……” “呵呵,年轻人脸皮薄。”瑞王妃笑了笑,依我看,十有八九便准的,先要给老夫人贺声喜了呢!” 满桌的人一听,皆争相贺起喜来,把陈氏笑的合不拢嘴,柳若昔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却也说不得什么。 “祖母,依孙媳看还是先请大夫来看看罢,或许真是若昔身子不适呢。”孙氏不像老人家,头脑冷静些。 “嗯,也好,如今还是保养身子要紧,昔儿若不舒服便回去歇着罢,长辈们也不会计较。只是现在要请大夫……”陈氏有些犹豫,今天是府里大庆之日,请大夫入门有些不吉利,但她又急于知道确切消息。 “老夫人不必犯难。”瑞王妃吩咐她身后站着的一个女子上前,此人容貌秀丽,约莫二十岁年纪,一双凤眼灵动漂亮。 “苏琴拜见各位王妃、夫人。”苏琴福身规规矩矩地行礼。 “这是我的义女苏琴。”瑞王妃看起来对苏琴喜爱的紧,“这孩子才识过人,尤其擅长医道。我身子时常不好,便把她带在身边照应,何不叫她给若昔诊诊脉?” 陈氏一听自然十分乐意,忙吩咐人伺候柳若昔回房,又请苏琴跟着去诊脉。柳若昔不忍扫了老人的兴致,便没说什么,身子也的确不适,便行了礼告退。 “阿颖!”随着一声低沉急切的呼唤,杨子华挡在了花惜月的面前。 “啊。这不是……”小菊惊讶地张大了嘴。 “小菊,你先回去吧。”花惜月淡淡开口。小菊答声是,抱着琴走了。 “阿颖!”杨子华的眼神急切欣喜,带着浓浓爱恋。 “深夜在此,不知杨公子有呵见教?”花惜月低垂着眼睑,冷淡疏离的语调像一盆冷水当头泼在满心欢喜的杨子华身上。 “阿颖!”杨子华一把抓住花惜月的手腕儿,“我……我想你,想来看看你。” 花惜月一声冷笑,挣脱了手腕儿,“杨公子说笑话吧,小女子身份卑微,怎配让杨公子想念,您还是莫要羞辱我的好。” “阿颖!”杨子华有些懊恼了,“你非要如此么,难道我们往日的情分你竟丝毫不念?” 花惜月冷冷瞥他一眼,情分?呵,你还有脸提什么情分,它不是早已被你在脚下了么? 杨子华见她还是一副冷淡模样,不由急了,叫道:“你非要待在这里么?我当林庭君待你有多好,说到底,还不是当做在众人面前显摆的玩物……”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杨子华愣住,还未出口的话卡在了嘴巴里。 “杨子华,请你自重!不要以为每个人都似你这般肤浅无耻!”花惜月眼神冰冷,带着几分蔑视,“不错,二公子是请了我弹琴,不过我是自愿的,这一点,你永远也不会明白!” “你……”杨子华恨的咬牙切齿,“那个林庭君到底有什么好,他除了生的比女人漂亮还有什么能耐?!” 花惜月看着他气急败坏的脸,忽然觉得与他争论下去毫无意义,换上云淡风轻的表情,悠悠道:“你永远都比不上他的。”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杨子华一个人站在阴影里,因为双拳紧握,骨节已经泛白。宴罢人散尽,飞叶晃晃有些迷糊的脑袋,遣退了下人,自己慢慢回锦霖苑来,脑子里响着萧鸣的那番话。 一个黑影在前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56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56 面一闪而过,速度极快,却没逃脱飞叶的眼睛。“谁?”飞叶大喊一声,飞身追出去。那人一身黑衣劲装,只顾前奔,约莫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在王府后院的一处隐蔽地方停住,转身跪了下来,“臣妹拜见圣君殿下!” “是你?”飞叶一惊,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问道。 凌泽羽除了面巾,露出含着笑意的脸来。 “快起来吧,跪着做什么?”飞叶向前一步将她扶起,笑道:“我本打算明日去找你呢,怎么这身打扮?” 凌泽羽叹口气,“臣妹已被人盯住,怕歹人威胁皇姐安全,只好如此前来与皇姐见面。” 飞叶听她一口一个“皇姐”,偏头问道:“萧鸣说的是真的么?我果真是什么圣君殿下,而你是我的妹妹?” “是!”凌泽羽回答的铿锵有力,“皇姐,如今国中情势危急,皇后娘娘一人恐怕难当局面,臣妹请求您即刻回国!” 飞叶皱着眉头,若凌泽羽身为殿下都有人胆敢跟踪,可见凌泽国内情势的确危急了,可是她对那个国家,对自己的家人却一无所知,只以前听过些传闻罢了,对于大大出乎自己意料的身世,她还是有些不适应的。“你说的皇后,是我们的母亲么?”飞叶想起萧鸣的话来,对于从未谋面的母亲,她倒真的十分渴望与之相见。 “回皇姐,皇后娘娘乃圣君亲母,臣妹却系兰贵妃所生,并非与您一母同胞。” “哦,那你我就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了?”飞叶了然地点点头,“既是姐妹,你说话何必如此生疏客气,我向来不喜如此,萧鸣萧吟也是知道的。我们只管姐妹相称就好,别什么圣君殿下的叫了,我听着别扭。” 凌泽羽失笑,早听萧家兄妹说过自己皇姐为人,便点头称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忍笑道:“皇姐,你我确是异母,但也并非同父,因为我凌泽一族之中,并无任何男子?” “啊?”飞叶吃了一惊,怀疑自己听错。凌泽羽看她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想到自己族中异于常人彰显龙脉尊贵之事,身为圣君岂能不知?于是调整思绪,款款道来。 “当年太祖以神龙之尊立国,后来爱上一人间女子,便是我朝第一位仁惠皇后。为使皇族有后,太祖虽为女子却耗尽神功使得仁惠皇后受孕,诞下龙女,先祖甚爱之。先祖与皇后情深意重,不料仁惠皇后三十二岁时却因病而薨,先祖大痛,几日之后竟与皇后遗体共同化身为玉,并留书命以后历代圣君出生之时即佩戴之,因此我国历代圣皇虽为女身,但因自小受神玉灵气,其精血亦可使女子受孕,保我凌泽龙族血脉绵延千年而不绝。”凌泽羽语气里满是自豪,实际上所有皇族中人都以其出身为傲,毕竟自己的身体里流着神龙的血。凌泽一族之所以统治近千年而不倒,除了历代统治者英明爱民之外,还因为百姓深深敬仰着她们的身份。 飞叶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般,呆愣着没了言语,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是说,两个女子……也能生育?我……我是两个女子所生?”飞叶张嘴结舌的,眼睛瞪的溜圆。她把那玉佩捧在手里仔细端详,月光之下,那条闭着眼的盘龙神态安详,周身仿佛流动着水光,要活过来一般。 “是,皇姐。这玉名叫龙源,乃我凌泽国之圣物,文德皇后佩戴龙源十八月之久方诞下皇姐,因此,您自出生起便注定是我凌泽国的圣皇陛下,无人可替,所以请您尽快回国,凌泽国的百姓在等着您,您的母亲文德皇后也在等着您!” “我……我……”飞叶捧着龙源,半天说不出话来。如果凌泽羽所言属实,那自己的身世岂不是太过离奇么?这与她十八年来的认知出入太大,一时哪能接受? “皇姐……”凌泽羽看她一脸茫然震惊,开口唤她。 “你别说话。”飞叶摆了摆手,闭上眼睛深吸口气,“让我一个人冷静下好么?心里乱的很。” “皇姐,并非臣妹无礼,只是如今国内情势危急,还请您早些回去才好。” 飞叶睁眼看着她诚挚焦虑的眼睛,叹道:“给我几天时间好么?即使要走,也要安排好这边的事情才行。” 凌泽羽动动嘴唇,也没说什么,闪身消失了。 飞叶一步三叹的回到锦霖苑,已经把自己的脸掐了好几下,确定不是在做梦,那么可真是要好好理一理头绪了。离开这里,到一个全新的环境里去,而且那里的习惯风俗人的思想与自己平时接触的迥然不同,凭自己一人之力,真的可以挽救凌泽羽所说的“情势危急”么?离开这里,若昔怎么办?王府怎么办?如今这整个齐王府不也是情势危急? “爷,您终于回来了!” 飞叶心里正乱糟糟的,就听得止雨一声惊喜的呼喊。随着她这一喊,屋里的众人都迎出来,一个个笑容满脸的看着她。 “怎么,今儿个都得了赏钱了?”飞叶笑问。 “呵呵,比得了赏钱还要高兴呐!”红袖咯咯笑着,“奴婢给爷贺喜了!” “贺什么喜?酒宴不是已经散了吗,这时候贺喜有些晚了哦。”飞叶说着,已经抬脚进了屋子。“若昔呢?”飞叶接了听月递过来的茶,问道。 “爷,少夫人在里头歇着呢,不过这大喜之事爷可要好好谢谢少夫人啊。”落辰眨眨眼睛笑道。 “嗯,是要好好谢她。”飞叶觉得自己出去这么久,难为若昔一人替她尽孝了。 众人面面相觑,看爷这反应,敢情是真不知道啊。“爷,您自己不是懂得医术么,真不知道少夫人有了身孕?!” “噗……咳咳……你……你说什么?”飞叶一口香茶喷出来,呛的直咳嗽。 “刚才请人诊的脉,说少夫人有了身孕,您这做人相公的竟然不知道?”红袖一脸的不相信。 飞叶身子抖了抖,忽然就想起凌泽羽那番话来,一撩袍子,急匆匆的奔进卧室去了。 柳若昔微锁着眉尖,仔细回想着近半年的事情。飞叶不在身边,自己出府的时候极少,算起来就陪着薛氏到彰德寺里进过几次香,到皇宫去过两次,其他时间都是在府里头,无非是写字作画,读书刺绣,陪着长辈聊天逛园子,要么就和花惜月下棋弹琴,偶尔也会给花惜月的生意帮个忙……最后,她十分肯定的得出了自己的结论:除非飞叶有通天的本事能叫她怀孕,否则所谓的喜脉纯粹是无稽之谈!自己并没吃过什么灵丹妙药,总不能肚子里毫无理由的多了个孩子吧?嗯,定是那苏姑娘想哄着祖母开心才如此说的,只是,这样似乎也说不通啊……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带些遗憾失落的笑了笑,抬眼,却看见飞叶愣愣地站在门口,一双墨玉般的眼睛里仿佛嵌了两颗闪亮的星星,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回来了?”柳若昔轻笑,她怎么又是这副呆呆的可爱模样? 飞叶不说话,面无表情地走近,一颗心却砰砰跳的厉害,她在柳若昔身边坐下来,颤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57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57 抖着伸出手来,食指和中指的指尖儿搭在了柳若昔白皙纤弱的手腕儿上。 柳若昔脸色一沉,明白飞叶定是听见别人说了今晚的事情,只是你为何要给我诊脉,难道不相信我么?看了看飞叶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的肚子,一股强烈怒气和着委屈涌上心头。“你干什么?!”柳若昔喝问,一把将飞叶的手甩开,眼里却涌出泪来。 飞叶那由于刺激而变得有些恍惚的神智变得清醒些了,不自觉地捻了捻指尖儿,刚才那脉象,分明是有孕之兆啊!她再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也顾不得看柳若昔此刻的表情,一把将她抱住,声音里都带着微颤,“若……若昔……”饱含深情地唤一声心爱之人,满腹欣喜却不知该如何表达了。自己何德何能,竟能得上苍如此厚爱?!私下里,她和柳若昔并不是没有想过孩子的事情,如果她们能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长着若昔的眉眼长着自己的嘴巴和鼻子,若昔教她赋诗弹琴,自己教她骑马射箭,然后看着这样一个小生命在身边慢慢长大,这是多么美妙有趣儿的事啊!只是她们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也不敢多求了,毕竟,此生能和心爱之人相知相守便是上苍的恩赐了,她们都不是贪心的人,已经十分知足了。只是,今夜突然得知她竟然有能力给她们一个孩子,而且这个孩子竟然已经存在了!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飞叶因激动,呼吸都有些急促,她的一颗心被狂喜包围着。 柳若昔觉得飞叶今天有些反常,以为她又喝多了酒,试着挣脱一下,却感觉被抱得更紧了,“别动,让我好好抱着。”飞叶喃喃说着,把脸埋进柳若昔颈窝儿里,直到听见轻微的抽泣声才赶紧离开。 “怎么了?”飞叶看着柳若昔蓄满泪水的双眸,有些慌乱。难道有了孩子若昔不高兴? “你相信那些荒谬之言么?”柳若昔盯着飞叶的眼睛,表情决然。 飞叶愣了愣,荒谬之言?脑子迟钝半拍,终于明白柳若昔所指为何了。她调皮地眨眨眼睛,笑道:“相信啊,不过这可并非荒谬之言,若昔的的确确有喜了呢!” “什么?!”柳若昔睁大双眼,完全不相信的样子,看见飞叶一脸的肯定,感觉自己的一颗心直往下沉,“我……我没有……”她只觉得嗓子一阵干涩,竟说不出话来了。 飞叶低头吻去柳若昔脸上的泪珠儿,一把将她抱起来,笑道:“若昔先听我说个故事再落泪也不迟啊,呵呵,我们到床上躺着去,免得累坏了!” 三日后,皇宫御花园。 郑延昭偷眼看了看身边立着的飞叶,只见她紫袍玉冠,迎风而立,星眸含光,剑眉飞扬,说不出的潇洒倜傥,贵为九五之尊的帝王,竟感到一丝自惭形秽,这样的人物,难怪……也难怪独得佳人芳心。 “林卿一走经年,究竟有何要事?”郑延昭回过神来,笑问。因为今天在朝堂之上飞叶竟然上表辞官,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奈何如今战事频繁,朝中无良将,群臣力阻之下,只得不准,却给了飞叶一年的假期。 “回皇上,微臣自幼在九阳山学艺,师父待臣恩重如山,如今师命回山,微臣不敢违背!”飞叶心里赶紧给怀空道长陪个不是,师父啊,徒儿我只好拿您老人家做挡箭牌了! 郑延昭微微一笑,“林卿刚刚回京几天,却又要离家,就不怕家中有人惦念?” 飞叶脸一红,她自然知道皇帝指什么,随即心中升起一丝不悦,好吧她承认自己是吃醋了,你一个皇帝,总惦记着我的家事做什么?不高兴归不高兴,还是恭敬答道:“师命难违,臣也是身不由己,相信家人会理解。” “是么?”郑延昭瞥她一眼,笑道:“朕可是盼着贤卿归来为朕上阵杀敌呢!” “是。皇上隆恩,臣自会尽快赶回。”飞叶说着,眼角余光瞥见了不远处隐藏在山石之后的人影,心中一阵冷笑,不知道这皇帝又在搞什么鬼。 待飞叶走后,那山石后面的人才走出来,一身大内侍卫打扮,跪地行礼。 “看见了么?他可是林庭君?”郑延昭嘴角挂着冷笑。 这侍卫打扮的人约莫三十岁年纪,身形高大,浑身散发着粗犷的江湖气息,却是飞叶的大师兄元成道长的徒弟殷杰,几年前因触犯戒律被逐出山门的。 “回皇上,此人名叫飞叶,并非林庭君!”殷杰回答的十分肯定。 “你确定?”郑延昭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卑职确定!”殷杰咬牙切齿的,“他就是化成灰我都认识!”想当初,就是飞叶无意间撞见他强暴民女,他才被赶出山门的。 “好,退下去领赏吧!”郑延昭眯着眼睛,“齐王爷,不知这欺君之罪你可担待的起么?” 城郊,百家庄。 几百间修葺一新的房屋次第排列,在烈日下投出连片的荫凉;东面是很大的空旷的场地,地面平整干净,在太阳下似乎还泛着光,靠墙的地方立着些刀枪棍棒,整个场地看起来像是一个练武场;鸣蝉乱嘶,越发衬出庄子里的安静,转个弯儿,又听到了小孩子琅琅的读书声;黑瓦白墙的一间大屋子,匾额上题了“鸿鹄堂”三个大字,门的两边挂着一副对联:少年说剑气横斗,长夜读书声满天。 飞叶深吸口气,看着身边的花惜月赞道:“惜月好本事!短短不到半年,竟把这庄子发展到如此地步!啧啧,听阿锐和婉儿说许多孩子在此读书习武我还不信,没成想竟是真的。” 花惜月一身男装,刷的一声收紧手中折扇,摇头笑道:“公子可别夸错了人,这庄子的功臣可不是我。”她扬了扬下巴道:“公子看看这字出自何人之手?” 飞叶仔细一看,不由惊道:“若昔?!这是若昔所写?!”她偏头看了看身边的柳若昔,眼里全是惊讶。 “呵呵,我整日忙于生意俗物,哪有闲暇顾及庄子里的事。这全是若昔一人的功劳。”花惜月的语气里也是满满的欣赏。 柳若昔被飞叶炽热的眼神盯的有些脸红,躲开她的目光,听着里面传出来的读书声又觉得很是自豪欣慰,“我见庄子里这几十个孩子都未曾读过书,便起了办个学堂的念头。阿锐又拉着萧鸣来传授武艺,便清理出了这个练武场。”叹口气,接着道:“附近有许多贫苦人家的孩子读不起书的,听说此事便求着要来,如今这里头读书的总共有一百二十几个呢。” “嗯。”飞叶点点头,笑道:“我真真佩服你们两个人,一个赚钱,一个出力,竟做出这般成就来,也真难为你们了。”正说着话,里头的孩子们似乎下课了,欢呼着跑出来,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几个人。孩子们自然是认识萧鸣萧吟的,当初建造学堂,是他们两个在监工,飞叶和柳若昔他们自然也是认识的。在孩子们的心里,早把救了自己性命又给了自己吃穿的公子当成了神仙圣人,此刻欢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58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58 呼着围拢过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吵闹声把屋子里的大人也引了出来,见到恩人来了,显得十分激动,不消片刻,老老少少几百人便聚到了鸿鹄阁前面的空地上来。这些人以前几乎全部以乞讨为生,来到庄子里以后,有了可以遮风挡雨的安身之地,勤劳质朴的他们便开始试着自力更生,男人们努力开垦荒地,女人们纺纱织布,身体病弱的老人也都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虽然花惜月每月都会派人送来钱粮,但他们依然坚持如此,看着眼前一张张朴实善良的笑脸,飞叶觉得眼圈一阵发热,同时为拥有柳若昔和花惜月这样的知己感到自豪。孩子们的教书先生是一个年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人,名叫关海。关海本是一落魄书生,屡试不第,后因对朝廷失望竟起轻生之念,幸亏为萧鸣所救,后来在百家庄里做了教书先生,并决心此生以此为业,因为他在这里找到了自己活着的意义。 飞叶见此人一身蓝色儒衫,头扎文生纶巾,面貌气度不俗,竟然屡试不第,想必是朝中奸臣作祟。长叹一声,突然想到凌泽国,不知道那个国家是个什么状况? “丫头,你不错嘛!”才出了百家庄,一个笑嘻嘻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飞叶循声一看,在墙头上坐着一个衣衫不整的老和尚,正一边喝酒一边笑嘻嘻地看着她。飞叶一怔,这不是在彰德寺后山的那个人? “哈哈,看什么看,不认识我啦?”和尚摆摆手,在墙头上跳了下来,“丫头,还认识我不?”飞叶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见没有外人才放下心来,故意板着脸道:“当然认识啊,上次你不还抢了我东西么!”和尚不乐意的翻翻白眼儿,“真小气,简直跟你师父一个德性!亏我还特地跑来给你通风报信呢!”“通风报信?”飞叶挑挑眉毛,颇为不解。和尚转转眼珠儿,神秘兮兮地笑道:“这里说话不方便,你随我来!”说罢闪身而走。 “哎——”飞叶赶紧叫他,无奈和尚已经飞远了,“你们先回去罢!”扔下一句话,飞叶急急追了出去。 入夜,飞叶才心事重重的回府,柳若昔见了,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地,问她老和尚说了什么,却只是一个劲儿摇头,深锁着眉头思索片刻,突然抬起头盯着柳若昔道:“若昔,我明天不走了。” “什么?”柳若昔一惊,不是已经决定明天走了么?" “我不走了。”飞叶低低重复了一句。 “为什么?出了什么事情?” “没,只是不放心你,不放心王府。” 柳若昔一阵感动,虽然她十分不愿意飞叶离开,但她知道此行于飞叶实在是万分重要,怎能轻易不去?坐下来抚着飞叶的脸颊,柔声道:“怎么了?我会一直在这里好好的等你回来,别担心好么?我不想你因为我错过了解自己身世的机会。再说,父王不也同意了你走?” “可是……可我真的担心,今天前辈说我若离开必会后悔,我怕……”飞叶眼里尽显担忧落寞,还有痛苦的挣扎。 “叶,别担心。”柳若昔将飞叶抱在怀里,“你不是留了许多人在暗中保护王府么?而我整天待在府里能有什么事。那个和尚总是醉醺醺的样子,他的话未必可信,你又何必胡思乱想呢?”“可是……”飞叶动了动脑袋,“若昔,那你会好好的等我回来么?”飞叶的声音闷闷的。 “嗯,一定会的。”柳若昔点点头,突然有些羞涩地抚了抚自己的小腹,“我还要等着你回来给我们的女儿取名字呢!”“呵呵,在女儿出生之前我一定回来,我要趁离开的这段时间好好的想几个名字,到时候你来挑一个。”飞叶的眼睛里多了些光彩。 “嗯,你要快些回来,否则我们的女儿就没有名字了。”柳若昔眼圈泛红,心里万分难受。 “若昔……我……我想……”飞叶把头压的低低的,声音微弱。 “嗯?”柳若昔凑近一些,“叶,你说什么?” “我……若昔,今夜,我想把自己给你。”飞叶抬起头来,眼里写满深情。 柳若昔呆住,张嘴结舌道:“可是……可你不是说你是龙族……” “管她什么龙族什么圣君。”飞叶扬着头,“若昔是我的,我也是若昔的,我当然要把自己的心和身体都交给你。”见柳若昔没有动作,不禁问道:“怎么,若昔不愿意么?” 柳若昔看了看她小心翼翼地模样,心头涌上巨大的幸福与满足,一把将飞叶抱住,眼里流出泪来,“我柳若昔何德何能,今生能得遇你凌泽宸呢!我的叶……” 写完直接粘过来根本就不分段,还要一点点儿打空格,真不知道中什么邪了,无语!!看着太不整齐了,闹心。已经是腊月了,刺骨的寒风裹挟着羽毛般的雪片飘飘洒洒地铺满北方这苍凉之地,军营里站岗的士兵警觉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以防敌人夜袭。帅帐之内,林英达紧锁着剑眉,昏黄的灯光照着他斑白的双鬓。他盯着面前的地图仔细研究着,终于禁不住疲惫,抬手捏了捏眉心,深深叹了口气。与黑水开战不到两个月,双方只正面交锋过两次,却生生折损了近万兵马,虽然对方损失更大的多,但毕竟他们有十二万的兵力,而自己手下仅余四万人马。他看得出来,此次黑水是做足了准备才在边境生事挑衅的,冬日严寒,于久居关外的他们当然算不得什么,但对于大兴国的士兵却是个考验。且当初是紧急抽调了五万人马迎战,近两月过去,军中粮草只能支撑半月,朝廷援军也迟迟不到,黑水国强悍的骑兵一直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的动静……形势的确堪忧啊。没想到自己六年不曾领兵出战,第一次竟遇这般境况。他叹口气,连年征战,国库空虚,加上近两年不断有百姓暴乱,朝廷不得不派兵镇压,如今又面临黑水国这一外患,兵力也的确紧张,朝廷已经调了五万援军前来,只是遇到这等恶劣天气,恐怕又要耽误些路程了。“报——”一个探子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秉元帅,加急军报!”林英达急忙起身接过,打开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任他久经沙场,也微微变了脸色,“快,通知各营将军到帅帐中议事!”粮草被劫!还是被国中乱匪所劫!林英达阴沉着脸色,押送粮草之事本就十分隐秘,况且有军队护送,哪里来的贼匪如此大胆?他们又是如何得知粮草所走路线?浓眉紧皱,他咬了咬牙,内贼不除,何以安国?! 夜很沉很静,飞叶抿着嘴,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篝火,脸上的银质面具映着火光,有些晃眼。凌泽羽在她身边坐下,动作有些缓慢,脸上是难掩的疲惫。“怎么还不睡?”飞叶瞥她一眼,淡淡问道。凌泽羽摇摇头,“皇姐不也没睡么?再过两天便到了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59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59 凌泽境内,到时候我们换走水路,会安全些。”飞叶点点头,突然笑道:“羽妹,谢谢你。”“什么?”凌泽羽有些莫名其妙。“呵呵,谢谢你当初阻止我带着若昔,否则我要害她受苦了。”凌泽羽抿嘴一笑,自己这个皇姐还真是痴情啊。几个月来,她们不时会受到黑衣人的攻击,不用想都知道是段天阳派来的死士。原本她是在带了近百个护卫来的,飞叶坚持留下一多半保护王府,或者说保护柳若昔,剩下的三十个人,经过多场厮杀,如今还剩了十一个。日夜不停的赶路,甚至经常要露宿荒野,柳若昔那样柔弱的女子,恐怕真是吃不消的。“皇姐,大概还有一个月的路程便可以到达盘龙山,到时皇姐面具一除,光明正大地起驾进宫,任那段天阳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怎样了。”“哦?”飞叶挑眉,“这个圣君的身份在凌泽百姓的眼里真的如此重要?他们当真会如此忠心?”“是。”凌泽羽点头,“所以段老贼才会不惜代价的派出这些死士来,等到皇姐一回宫,便是他的末日了。”凌泽羽恨恨的咬牙,猖狂了这些年,也该有个头了。飞叶轻笑一声,懒洋洋地躺在了地上。即使到了皇宫,难道真的要登基做皇帝不成?自己从小自在惯了的,想想都觉得恐怖。她之所以急着赶路,一来是想尽早看看自己的娘亲,二来,就是赶紧回到永兴,她想柳若昔了。自从离开王府,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如今已经是腊月,永兴城里应该落雪了吧,彰德寺的梅花开了没?若昔的手脚怕冷,没有自己在身边,谁来给她暖着?想着过往的点点滴滴,眼圈儿就有些泛红了。“萧鸣那里有新的消息么?”飞叶看着凌泽羽,眼睛亮亮的。凌泽羽笑了笑,“前几天刚传来的消息,说一切都好。”飞叶点点头,把柳若昔送她的香囊贴在心口,闭上眼睛不说话了。凌泽羽轻轻叹口气,皇姐,你对她如此痴情,若今后她真的出了事,你会怎样呢? 平康五年腊月初四,黑水国出动十二万大军进犯边关,林英达以区区四万兵力迎战,终因寡不敌众而大败,幸得援军及时赶到,才勉强守住边境要塞图安城,遏止敌军继续侵犯之势。 平康六年正月初六,新年第一次朝议,已被从边关召回的林英达上表请罪。一时之间,众臣议论纷纷。当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齐王爷,如今已是两鬓斑白,因着去年的一场恶战,导致旧疾复发,短短几个月,竟显得苍老了许多,伤病缠身,恐怕再不能领兵打仗了,所有人都在猜测着皇帝会如何处置这位曾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的开国武将。平康帝皱眉看着龙案上的奏表,内心犹豫不决。虽然林英达此次战败,但他以五万兵力抵挡十二万大军达三个月之久,尤其是最后一役,虽然几乎全军覆没,险些丢掉图安城,但他凭四万兵力消灭敌军近七万人,严格来说,是无罪有功的,他在军中威信,不降反升。若此刻真的给予处置,恐怕在朝廷和军队之中都会引起不满甚至骚动。可是,如若错过此次机会,那么日后想要收回齐王府的兵权,恐怕又要等待一些时日。林庭君不在,林英达又主动上表请罪,此时可以说是齐王府最脆弱的时候,只是,若要摧毁林英达在军中的威信,恐怕还要寻个其他理由。想到这里,他向文渊使了个眼色,一开口非但不怪罪林英达战败之事,反而好生安抚,朝廷上下皆颂万岁圣明,正当此时,丞相文渊出列弹劾齐王府欺君罔上,骗取圣宠,理由是齐王府的二公子,忠勇伯林庭君乃是林英达找人冒名顶替的,最可恶的是其真身实为女子,欺君之外更添了扰乱阴阳朝纲等十恶不赦之大罪,请求皇帝下旨处置。此言一出,满朝皆惊,林英达震惊之余却也无从辩解,于是皇帝下令刑部仔细调查取证此事。三日之后,罪证确凿,皇帝以齐王恃宠而骄,欺君罔上,戏弄群臣的罪名将齐王府上下打入天牢,听候处置,并在全国张榜捉拿畏罪潜逃的飞叶。一时之间,齐王府这个荣耀辉煌之地轰然倒塌。 御史府。 “爹,您难道真的不能想办法救人吗?”柳若昔充满期待地望着双眉紧皱的柳仁志。 “昔儿,不是爹不救,而是实在救不得啊。”柳仁志深叹口气,望着满脸憔悴的女儿,“万岁爷压下来的罪名太大,摆明了是不给齐王府翻身的机会,这齐王爷也实在荒唐,竟找一女子冒名顶替,怪不得万岁龙颜震怒。” “爹……” “不必再说了。”柳仁志摆摆手,“昔儿,既然那个林庭君是假冒的,还是个女子之身,你与她相处如此之久,竟真的没有发现么?幸亏万岁有意饶恕,若深究下去,恐怕整个御史府也脱不了干系。” “爹,你怎能说出这种话来?王爷他于您有救命之恩哪。” “我自然知道王爷的救命之恩,只是他不该为自身私利,企图害我女儿终身。”柳仁志语气十分严肃,“作为朝廷之臣,于公的确该为王爷求情,可作为儿女亲家,王爷此举也确实欠妥。” “爹,你怎知王爷会害了女儿终身?”柳若昔盯着父亲,一字一句地问道。“在王府的这些日子,是女儿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光,又怎能说是害呢?” “你……”柳仁志有点儿无奈,“昔儿,爹知道你心地善良,不忍怪罪任何人,但与一女子成亲,何谈幸福快乐?更过分的是,王府竟敢宣称你已怀有身孕,这完全是对我御史府的侮辱!” “爹……”柳若昔抿着唇,不知如何是好,手掌轻抚小腹,既然飞叶的女子身份暴露,若自己坚持说真的怀了身孕,恐怕又会引起更大的麻烦,也曾经想过利用怀孕之事来证明飞叶不是女子,但偏偏这胎儿要在腹中成长十八个月之久,若找大夫把脉,按照正常脉象,她也就是两三个月的样子,于时间上是说不通的…… “算了,为父看你最近气色十分不好,还是回去歇着罢,至于你的终身之事,为父会另想办法,总不能委屈了我的女儿。” 柳若昔张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也没有开口,如今最重要的,是救出王府上下,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考虑吧。叶,你在哪里,我感觉好累,你到底何时才能回来? 正月初十,杨子萱回家省亲,出乎意料地在自己原来的闺房之中见到了等候多时的柳若昔。 “姐姐怎么在这里?”杨子萱看着消瘦憔悴的柳若昔,已经猜到了她来见自己的目的,只是不知道她是如何进来的,似乎府里没有人知道吧? 柳若昔看着眼前锦衣华服的杨子萱,突然就跪了下去,“子萱,求你救救齐王府上下!” 杨子萱慌忙将她扶起来,带着些疑惑问道:“那个林庭君……果真是个女子么?” 柳若昔犹豫片刻,咬着唇点了点头。 杨子萱眼里掠过一抹惊诧和淡淡的失落,“既如此,按照常理来说,姐姐应该气恨齐王府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60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60 才对,怎么反而……” “子萱……”柳若昔轻唤,“她走前,我答应替她好好孝敬长辈的,说到便要做到。” “你们……你们……平时是如何相处的?”杨子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问了这么个奇怪的问题。 “子萱,我不瞒你,我和她的情分……是真的。不管你怎么看待我们的感情,只求你看在你我姐妹情分上,救救齐王府好么?” 杨子萱微锁了眉尖,尽力控制着内心的起伏的情绪,淡笑道:“姐姐说笑了,朝廷里许多重臣求情皇上都不准,我一个后宫之人怎会有这个能耐?如今温妃娘娘已被打入冷宫,我自己更是孤掌难鸣了。” 柳若昔紧咬着唇,她这是拒绝了?难道只有劫狱这一条出路么?可是天牢守卫森严,如果萧鸣真的带人去劫狱,又不知会有多少伤亡。想到这里,她眉头皱的更深,内心充满了无力感。 “姐姐也不必灰心,依我看,如今有能力救得齐王府上下性命的,恐怕只有一人了。”斟酌思虑,杨子萱开口了。 “谁?”柳若昔眼里马上放出光亮来,充满希望的盯着杨子萱。 “你!”杨子萱表情十分严肃认真。“皇上对姐姐的心思,姐姐应该有所察觉的吧?”见柳若昔紧锁着眉头不说话,接着道:“皇上如今只差一个台阶了,倘若有人给他铺上,恐怕不久姐姐也要入宫的。”看了柳若昔一眼,道:“如今正是新年,若宫里再有个什么大喜事,皇上会大赦天下也说不定的。” 柳若昔浑身一震,望着杨子萱晶亮的眼睛,很久说不出话来。 彰德寺 “什么,这怎么可以?!”花惜月大睁着眼睛看着柳若昔,一脸的不可置信。 柳若昔微红着眼睛,嘴唇轻抿,神色却是坚决。“如今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我……答应过要替她尽孝。齐王府上下几百口人在天牢里受苦,我不能看着不管。” “那也绝对不能进宫去!”花惜月低吼,“且不说你这样能否救得了人。一旦入宫,再想出来几乎不可能,要整日面对那个昏庸无道的皇帝你受得了么?将来飞叶回来了怎么办?难道永远不再相见?难道真的要葬送你们将来的幸福?”飞叶临走前,亲口告知花惜月自己的女子身份,并拜托她照顾柳若昔。对于如此毫无保留的过命般的信任,花惜月感动之余,也对自己和庭兰的将来有了信心。所以,对飞叶,她不仅仅是原来的感激欣赏,还有随时准备以命相助的义气。 柳若昔紧咬着下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哽咽,“可是,我总不能坐视不管啊,说不定什么时候皇上就会下旨问斩。叶若是知道了,她一定会非常痛苦非常自责,我……我不能看着她痛苦,我不能叫她怨我。” “她怎么会怨你!”花惜月看着眼前人一脸憔悴痛苦的模样,十分怜惜心疼。她想问问飞叶究竟去了哪里,但犹豫了下,最终谨慎地看了看四周,低声道:“萧鸣萧吟打算今晚潜进天牢探探情况,如今他们手下有近百高手,若想救人也并非全无把握,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别一时冲动做了傻事!” “可是……” “若昔!”柳若昔还想说些什么,花惜月出声将她打断,她紧紧攥着拳头,眼眶泛红,“兰儿她……也关在里面,我的担忧并不比你少,只是,这个时候,我们更需要理智,对么?” 柳若昔身子一震,看着花惜月点了点头。 “皇帝既然赦了你,表面上还是要和王府保持些距离的好,若是带累了御史府便更加不妙了。” 柳若昔感激地看她一眼,随即苦涩一笑,朝着不远处的几个丫鬟扫了一眼,“爹爹现在整日派人看着我,就算我想做什么,也是不能的。” 花惜月叹口气,“这也怪不得柳御史,人之常情罢了。你只记住我今天的话,莫要胡思乱想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嗯?” 柳若昔点点头,轻轻摩挲着那相思串成的手链,喃喃自语:“叶,只要你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何时才能回来?” 回到御史府已近正午,柳若昔在房间里呆坐了一会儿,便有人请她出去用饭。洗了脸稍微恢复些精神,心事重重的往饭厅走,还没进门,却因为里头的谈话愣在了原地。 “老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陆明贞惊诧的声音。 “唉,昨儿个深夜。”柳仁志沉重的叹息传来,“想王爷一生驰骋沙场,战无不胜,为我朝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如今却因伤病不治,惨死于天牢之中……” 柳若昔只觉凭空一个炸雷响在耳边,再听不见任何声音。她哆嗦着身子,本就清瘦憔悴的容颜越发苍白,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林英达旧疾复发,身子本就虚弱,且他戎马一生,建立功勋无数,最终却以不忠之罪锒铛入狱,心里自然难以接受,又因那图安城之战郁结于胸,加上寒冬里天牢阴湿寒冷的环境,终于在入狱的第八天带着遗憾离去。陈氏年老体弱,尤其在这阴冷的冬天,哪里受的了牢狱之苦,又得知儿子离世,外病心患摧残之下,第二天便也闭了眼睛。 柳若昔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流着泪听完父亲带来的消息,最后深深吸了口气,转头看着身边一直在安慰自己的娘亲,哽咽道:“娘,我想进宫去。” “嗯。什么?昔儿,你说什么?”陆明贞满脸惊讶。 柳若昔咬了咬唇,“我要进宫。” 这下两个人都听明白了,柳仁志皱着眉头,“你好好的进宫去做什么?再说,皇宫哪里是这么好进的?” 陆明贞也劝女儿安心养病,别总胡思乱想。他们以为柳若昔想进宫为齐王府的人求情,所以都觉得她的想法太过幼稚天真。 柳若昔轻轻摇了摇头,淡淡道:“我答应萱妃娘娘这两天进宫去看她的,娘,我们这就去杨府好么?” 陆明贞想说些什么,但看女儿坚定的眼神,了解女儿的脾气,知道多说无益,只得叹息一声,依了她。 凌泽国与大兴南疆接壤,气候温暖湿润,物产丰富,得益于几百年来历代明君勤政爱民,统御有度,国内少有战乱,百姓生活安乐富足。只因近几年国内盛传他们的第三十四代储君凌泽宸,将来的圣皇陛下其实早已失踪多年,如今生死未卜,所以民心有些不稳,朝中也早有许多臣子上奏,请求圣君出来安定民心,却一直未得到回应,更加深了人们内心的猜疑。不过,前几日圣君銮驾自盘龙山一路浩浩荡荡行进皇宫,成千上万的百姓们亲眼目睹了身着九龙腾海储君服,头戴双龙戏珠朝天冠的圣君殿下,她华贵天成的气度和威仪深深慑服了众人,她身上佩戴的流光溢彩的龙源神玉更是令众人敬畏不已,所过指出百姓无不顶礼膜拜。 圣君的出现,使得民心安,朝堂安,军心自然也就安稳。飞叶决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在百姓和官员面前露露面,便起到如此之大的作用,讶异之余,也就对这个有着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61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61 神秘色彩的国家产生了好奇。况且,她可以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从踏上凌泽国的疆域,自己的身体便有了点儿微妙的变化,至于是什么,又说不出来,总之感觉不错,便也不去在意。 涵景宫。 “不要!”随着一声大喊,飞叶刷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呼呼喘着粗气,满头的大汗,一脸的惊慌失措,显然是做了噩梦。 “殿下!”一声紧张但轻柔的呼唤,整个寝宫顿时亮堂起来,四名面容姣好身姿妖娆的女子端着蜡烛走近,轻问:“殿下,怎么了?” 飞叶喘匀了气息,慌乱的心跳渐渐平复,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四名女子,突然想起来在齐王府的时候,有一天自己生病发烧,听月她们守在卧室里不肯走,自己做了噩梦突然惊醒,当时好像也是这般景况,四个人端着蜡烛,关切地看着自己的。想起齐王府,便想起了柳若昔,想起了刚才的那个噩梦,心莫名其妙地疼起来。 “殿下。”见她呆呆地睁着眼睛发愣,为首的宫女紫萦开口唤她。 飞叶眨眨眼睛回过神来,想笑,却发现心头沉的厉害。“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还未到寅时呢。” “哦。”飞叶点点头,看她们衣裳穿的单薄,摆摆手道:“你们赶紧去歇着罢,别着了凉。” 几个宫女对视一眼,便告退了。 飞叶再无法入睡,一直呆坐着,听见金钟撞响,忙一骨碌的爬起来,有些焦急地等待洗漱更衣毕,忙不迭跑向了文德皇后的寝宫。 鎏钰宫里才摆了早膳,外面便传圣君殿下到了。文德皇后心头一喜,放下牙著笑眯眯地看着飞叶有些匆忙地进来,还未等她行礼,忙一把扶住了,温和问道:“宸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呵呵,突然想见母后了呢!”看见母亲温和慈爱的模样,飞叶心头一暖,往母亲怀里靠了靠,语气里带着些撒娇的味道。 文德皇后拍了拍她的后背,心里一片暖意。作为一个母亲,对于自己失而复得的孩儿,她真真是疼到骨子里去,又怜惜着飞叶一人在外面“受苦”多年,更是关爱有加。虽然朝政繁杂累人,但飞叶每日的饮食起居她必要亲自过问,唯恐委屈了自己的女儿;虽然是惯于冷面严肃的人,但在飞叶面前却总是保持着温和笑意。 飞叶自小便在九阳山上习武,四五岁便学会了自立自强,伤了病了,多少次渴望过母亲温暖的怀抱,却每每一个人蜷着小小的身子忍受痛苦。后来逻凤幽梅带着路遗上山来,给了她从未体会过的温暖和关爱,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娘亲,没有现在来的踏实自在。虽然仅有半个月的相处,但毕竟是血脉相连的母女,已经相处的十分亲密融洽。 文德皇后含笑叫飞叶坐在身边,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问她些事情,飞叶一一点头应着,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文德发现不对,微偏了头问:“宸儿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飞叶咬了咬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宸儿在顾虑些什么?有什么话不能跟母后说的?”文德放下牙著,笑眯眯地看着女儿。 飞叶吞吞吐吐地,“母后,我……我想回大兴去了。”说完迅速抬头看了文德一眼,果然见母亲微微变了脸色。 “你们先下去罢!”只听文德皇后一声吩咐,屋子里的侍卫宫女纷纷退了出去。 “宸儿,可是嫌这里不好,嫌母后不好么?”许久,才听文德皇后悠悠问道。 “不,不是的!”飞叶抬起头来,马上摇头否认。 “那为何竟会想着离开?” “母后,您还记得若昔吧?”飞叶轻声问着,看见母亲有些失望的样子,心里涌上一股愧疚。 “记得。”文德瞥她一眼,点头。 “孩儿不怕您笑话。”飞叶咬了咬唇,“我想她,自从出了永兴城,便无时无刻不在想她。昨晚……昨晚我做了噩梦,在梦里,若昔在焦急地呼唤着我,她在等我回去。”想起昨夜的梦境,飞叶的眼圈儿有些泛红,心也微微疼起来。 文德看着飞叶脆弱的样子,觉得十分心疼,上前抱了女儿在怀,轻声安慰着,“没事的,宸儿难道不知道,梦都是反的,若昔会没事的,嗯?”语气十分平静,心里却掀起了巨大的波澜,难道凌泽家的人当真都如此痴情?她想起了自己今生唯一的挚爱——凌泽湘,凌泽国第三十三代圣皇陛下,飞叶已经故去的母皇。当年,凌泽湘独独痴情于兰贵妃,也就是凌泽羽的生母,但碍于祖制礼法,不得不纳了几宫后妃,但她从来不看她们一眼,其中也包括身为皇后的文德。但,还是碍于祖制礼法,考虑到凌泽一族血脉承嗣,考虑到朝堂江山的稳定,她终于来了一趟鎏钰宫,但也只是那几次而已,文德诞下了储君之后,凌泽湘再没有来鎏钰宫里过夜。同年,凌泽羽便也出生,但兰贵妃却因难产而死。凌泽湘悲痛欲绝,心灰意冷,但她毕竟是英明睿智的一国之主,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重大,强撑着病体过了八年,便也驾崩,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的嘴角挂着笑容,她知道自己就要和心爱的人见面了。 想到这里,文德眼里流下泪来,滴到飞叶的脸上。飞叶一惊,忙从文德怀里起身,满是愧疚地问道:“母后,你哭了?” 文德回过神来,慌忙拭去眼泪,摇摇头道:“想起些事情而已。”她调整了下神色,问道:“宸儿,你果真打算为了一己私情,扔下自己的家国江山?” “母后……”见母亲问的严肃,飞叶底气有些不足,“我并没说走了便不再回来,只是如今朝中局势稳定,段天阳已经不敢轻举妄动,而若昔她……孩儿只想去见见她,确保她平安无事。” “既然想见她,又何必自己跑一趟,直接叫萧护卫送她回来不就是了?” “这……”飞叶一怔,是啊,为何不把若昔接到这里来呢? 文德看她恍然大悟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略微思忖片刻,心里有了主意。“宸儿当初为何不带着若昔一起回来?”明知故问。 “当初段天阳的人一路追杀,路上十分凶险,若昔不会武功,孩儿怕害她跟着受苦。” 听到段天阳一路追杀,尽管早已经知道此事,文德眼里还是掠过一抹冷硬杀气。“如今段天阳还在凌泽国内,宸儿就不怕他再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这……”飞叶刚想接口,看到了文德眼里严肃狠绝的神色。“母后是说……” “段天阳早有反心,奈何一直抓不到他的罪证。如今宸儿回来,他更不敢轻举妄动,但只怕反心未死,等候时机而已,宸儿难道真的相信他会忠心皇室么?”未等飞叶开口,接着道:“即便段天阳真的从此就死了心,还有另外三家藩王呢?谁能保证他日,他们,或者他们的子孙能永远忠心皇室?所以,当今国中大事,当以削藩为要!” “削……削藩?!”飞叶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羽妹说这四王守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62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62 边是几百年来的祖制,怎能……” “宸儿!先祖当年定下这规矩,是为了保我凌泽江山稳固,但,如今这祖制却已经威胁到皇室统治,所以,必须削藩不可!这——也是你母皇生前最大的心愿!” 飞叶深吸口气,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母后知道这很难。”文德叹口气,看了她一眼,“如此震动朝野的大事,必须要由一位有魄力有能力的伟大君主来完成!宸儿你,便将是这样的一位君王!” “母后,我……我从未想过这些的……”飞叶有些发懵。 “就算是为了若昔,你也必须想。” “为了若昔?”飞叶睁大了眼睛。 “宸儿将来把若昔接回国内,难道不愿意保证她们母女绝对的平安么?而要想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你就必须强大,强大到足够对付四王的势力,强大到能够应对削藩的压力,只有如此,你才能给你家国,你的爱人,绝对的平安!” 飞叶眨着眼睛,慢慢领会着母亲铿锵有力地话语,觉得一股豪气涌上心头。 “若实在挂念,便吩咐萧护卫送了人来罢!如今四王倒也安分,路上小心保护着,料也出不得什么大事。”看见飞叶的表情变化,文德甚是欣慰。 “嗯!”飞叶重重地点头,“孩儿这就去找羽妹!”说着便拔腿往外跑。 “一会儿别忘了去书房见左右丞相!”文德在后面叮嘱。 “孩儿记下了!”声音已经在远处了。 自从齐王府上下被打入天牢,花惜月从未有机会进去探望过。一来是因为林英达被判的是满门抄斩的大罪,怕引起官府怀疑;二来,关押在天牢的钦犯,按律是不得探望的。萧鸣只得派了人随时观察天牢的动静,所以,很快便得知了林英达的死讯。花惜月当下便急了,她当初答应了飞叶帮忙照应着柳若昔和王府,如今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更何况,林英达乃是身经百战的武将,他尚且抵不过天牢中的折磨,那兰儿一个弱女子……想到这里,更是心乱如麻;萧鸣萧吟大惊之下也是焦急,飞叶对齐王府的感情,他们自然知道的,当初殿下留了自己二人在这里照看,那算是极大的恩宠和信任,如今却出了这等事情,于是顾不得许多,当夜安排好一切,领了十几个高手悄悄摸进了天牢里。 天牢里虽然算是守卫森严的重地,对这些武功好手来说也不是什么难题,轻松避过了外头的巡逻队伍,抓住一个狱卒问明了关人的地方,飞快地摸了过去。 齐王府上上下下总共有三百多人被关在牢里,但那些男女仆人被关的远,主人们被关在了一处,也未分男女牢房,只分开关在了几间紧邻的牢房中。萧鸣带人摸进来,一眼就看见了小林卓蜷着身子缩在角落里,身下是一层薄薄的稻草,眼睛登时一亮,随即心头泛起一股疼痛,一剑劈断了锁链,冲进去把林卓抱在了怀里,“卓少爷!” 锁链发出的清脆声响惊醒了本就浅眠的众人,萧鸣萧吟扯下蒙面巾,对着薛氏行了个礼,“拜见王妃!” 薛氏曾经见过他们兄妹几面,怔愣片刻之后便认了出来,却撇过头去没有说话。萧鸣一愣,见萧吟已经扶着庭兰过来,回头吩咐后面的手下,“大家一起杀出去,仔细护住这里的每个人!” “是!”应答的声音低沉却十分有力。 “哈哈哈,你们还想走?!”一个笑的阴邪的声音传过来,萧鸣一惊,回身去看,却是衣衫破烂的林庭昀,站在阴影里,面目有些模糊。“哼!林庭君,哦不,是那个叫……飞叶是吧?是那个女人叫你们来的?”他冷哼一声,没看见萧鸣眼里闪过的杀气。“害我全府上下落得这般田地,居然还打算来充好人,哈哈哈,我偏不叫她得逞!”说完,还未等众人反应,便冲外面大喊起来:“快来人哪,有人劫狱!!” 他身边的一个武士一掌过去打晕了他,却也来不及了,外面很快冲进来一群持刀守卫,呼喊着杀了过来,关在牢里的人惊吓的尖叫,场面登时混乱。萧鸣左手紧紧抱着林卓不放,右手使劲挥舞着长剑,萧吟护紧了庭兰和薛氏,咬着唇拼杀,另外的武士们分别护住一人,想冲出包围,无奈涌进来的守卫越来越多,本就狭窄的牢房制住了手脚,萧鸣这方根本占不到多少便宜。 薛氏看着混乱的局面,脸上竟然浮起一抹笑容,她看了看身边的萧吟,说话的语气凝重,“萧姑娘,无论如何,请你们救卓儿出去,为我林家保住这最后一条血脉。”萧吟分神看看她,“王妃放心吧,属下一定会救你们出去的!” 薛氏摇摇头,笑得平静,“老身不会出去了,老身要留在这里陪着王爷。”顿了顿,又道:“告诉君儿,无论她是谁,老身都认了她这个孝顺的孩子。”萧吟忙着拼杀,只简单应了一句,却听见背后传来尖叫声,回头一看,薛氏满头是血的倒在了墙边。 “王妃!”萧吟一剑刺死一个守卫,冲过来扶住她。薛氏虚弱一笑,“救……救卓儿出去……”说完便闭了眼睛。 虽然安排了人接应,但几十个人功夫再好也抵不过人多势众的御林军刀剑流矢的围攻,萧鸣萧吟借着手下的掩护救出了林卓和庭兰,却也折损了二十几名手下。顾不得其他,跨上早备好的良驹奔跑起来。林卓坐在萧鸣的怀里,手里攥着一方白色手帕,眼睛里有滚滚泪珠儿落下来,却不肯哭出声音;庭兰紧咬着唇,掩不住轻轻的抽泣之声…… 三日后,彰德寺后山。 前几日才下了一场大雪,却没心思来欣赏难得美景,几天过去,盛期已过,只在枝头上还零星开着几朵残梅。朔风呼啸着撩起衣角,却想起了树下那潇洒飘逸的身影,一根小小的梅枝在手,转闪腾挪上下翻飞,叫人看的舍不得移开眼睛。有寒凉的液体滑落在脸上,冰透的,却是人心。冰凉的手指在暖兜里动了动,又想念起那双温暖干燥的手掌。 “我说丫头,你这又是何苦哪?”怀远和尚不知什么时候躺在了那棵梅树下面,手里依然拎着个酒壶。 柳若昔略微惊诧,随即苦笑。 “你真要嫁给那个皇帝,就不怕飞叶回来会发疯?!”见柳若昔紧咬着嘴唇不说话,他仰头喝下一口酒,接着道:“反正她留了许多手下在这里,只要你说一声,他们会立即带着你到凌泽去,真不明白你傻呆呆地站在这里干什么!” 柳若昔轻叹一声,“前辈,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么?你和叶到底是什么关系?” 怀远一愣,随即猛摇头,“我答应过别人,不能说!” 柳若昔淡淡一笑,“前辈不说,但我也知道您定是热心之人,对她,您也应该是了解的吧?” 怀远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低了头没有说话。 柳若昔没有注意他这片刻的反常,自顾自地笑了笑,“您既然了解她,就应该知道,她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人。齐王府落得这步境况,倘若有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63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63 一日她知道了,定会自责愧疚,痛苦不堪。”她重重叹口气,“况且,几百条无辜的生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否则,良心难安。” 怀远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话到嘴里又变了,“但是嫁给那个皇帝,你打算怎么办?你心里只想着飞叶,在那个皇宫里要怎么活?” 柳若昔瞬间红了眼睛,这是最令她痛苦纠结的事情,自己,要如何面对那个皇帝? 怀远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慢慢走过来,朝柳若昔伸出了右手,手指打开,掌心里静静地躺着一颗红色的药丸。“这是‘忘情丹’,吃了它,便会忘记一切情爱。”顿了顿,仿佛叹息般地轻语:“若实在痛苦,便吃了它罢!就当做从未遇见过飞叶这个人。本来,你们两个的相遇就是个美丽的错误。如今,飞叶已经变回了凌泽宸,变回了她凌泽国的圣君殿下,将来还要登基为皇。而你,就变回你的柳若昔吧,变回你的御史千金……或许,这是上苍刻意的安排,把一切回归正轨,只有如此,才不会真的龙啸海倾,才能够天下太平。” 柳若昔盯着那丹药半晌,犹豫着拿在了手里。抬起头来,眼里写满疑惑,“前辈能说明白些么?” 怀远摇摇头,叹息一声,嘴里念念叨叨地走远了。 涵景宫学政殿。 堆满奏章折子的书案后面,飞叶歪坐在椅子里,右手摩挲着腰上挂着的精致荷包,玩儿了一会儿,把手伸进荷包里去,掏出了一串红色手链,竟和柳若昔手腕上的那串一模一样。嘴唇翕动,默念着每一颗相思豆上的字句,想起当初柳若昔送给自己这串手链的情景,为了把字刻好,她可是整整练习了几个月的时间,想起柳若昔笨拙地拿着刻刀的样子,又是感动又是好笑,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走了心神。 坐在一边的文德连瞪了好几眼都不见效,只得警告似的咳嗽一声。飞叶回过神来,有些心虚地瞟瞟一脸严肃地母亲,稍稍正了身子,无奈地抬眼看了看眼前吵的不可开交的左右二相。凌泽国没有男尊女卑的传统,尊卑贵贱的地位,全凭着个人的能力大小,功劳多少,因此,凌泽朝中文武官员也不乏女子,这百官之首的左丞相火盈便是一名女子。她约莫六十岁年纪,中等身材,一身得体的赤金官服衬得一张脸冷艳威严,丽眼澄澈,眼神犀利;右相散成年轻几岁,一身白底绣金猛虎袍,身量高大,下巴上的一撮胡须随着他嘴唇的开合不停抖动,飞叶拿眼睛盯着,不禁咯咯笑起来。 左右相终于意识到主位上的人,齐齐闭了口看过去,飞叶尴尬地咳嗽声,笑问:“那个……刚才你们都说什么来着?” “啊?!”二人同时张大嘴巴,求救的目光看向文德皇后。 文德叹口气,这火盈散成二人差不多同时封相,十多年来功勋卓著,政绩斐然,又对皇室忠心耿耿,凌泽湘驾崩之后,幸得他们二人尽力辅佐,才使得朝政有序,官民安定。只一点,这二人只要政见不同时便会没完没了的争吵,必须有个足够气魄威严的主子才能震的住。飞叶一句话竟噎的两人没了言语,也是一种本事。想到这里,文德看看书案后眨着眼睛笑意盈盈的女儿,也觉得有些好笑了。 “你们刚才说什么来着?”飞叶坐直了身子,做出一副专心受教的模样。 散成很无奈地看了看满脸顽皮地飞叶,站起来把刚才争论的主体重新叙述一遍,“启禀殿下,臣等方才在讨论安扬府今日送到的折子。今年有大批大兴国百姓流入我国,积聚安扬府,知府宋一亭请求朝廷明示当如何处理。” “哦。”飞叶点点头,她想起来了,近几年大兴南方几州天灾人祸不断,百姓生活着实困苦。安扬府是大兴与凌泽边境通商的重要城镇,百姓趁机越境进入凌泽也是极有可能的。而这二相争论的,便是如何处理这些异国百姓。左相主张官府开仓赈济,好生安抚,以显大国皇恩;右相则认为灾民成批涌入势必造成两国边境不稳,担心出了乱子,所以主张安扬府暂关城门。 飞叶支着下巴想了想,眼睛转到文德的方向,见她一脸淡然,眼睛里却带着鼓励,知道是要自己拿主意了,笑了笑,“本宫以为左相之言有理,先命安扬府开仓赈济流民,好生安抚,彰显我凌泽大国仁爱气度;不过……右相之言也不无道理,朝廷须增派安扬府守军,以防生乱,同时与大兴官方交涉,商讨解决之法。” 二相齐齐遵命,文德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来。“散卿,圣君登基之事准备的如何了?” “臣正要禀报此事。”散成恭敬地答道:“所有事宜按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请皇后放心。” “嗯。”文德满意地点点头。等左右二相告退出去,看了看有些闷闷不乐地飞叶,起身摸摸她脑袋,笑道:“母后知道你不想登基,只是宸儿,这是你的天职所在,你的身体里流着凌泽家的血,你就必须挑起这份担子,不能以个人好恶来决定这家国江山的命运,你——懂么?” 飞叶抬起头来看了看母亲,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眼光就有些暗淡,“我只是……想等若昔来了再……” 文德叹口气,“傻孩子……” 还有三天便是登基之日,四王皆从各自守地进京朝拜,各藩属之国也都派了使臣前来,一时之间,凌泽国都之内车水马龙,热闹异常,朝臣们自然也是政务缠身,忙乱不堪,左右二相也抽不开身来学政殿奏事了。难得清闲,飞叶半躺在御花园的一棵参天古树上,透过树叶的缝隙,眯着眼睛看天。不知道自己为何就答应了登基,似乎……自己从未答应过的,只是,无论答应与否,在朝臣百姓看来,这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顾不得个人意愿的。飞叶知道自己并不适合皇宫里的生活,这些日子以来,她生活的并不开心,对柳若昔的思念日深一日,齐王府的安危也是她的一块心病,似乎,只有生母文德皇后亲切慈爱的关怀才是这些日子里唯一的心灵慰藉。但,即便再不愿意,就像母亲所说,这是自己的天职所在,注定的责任和担当,是推脱不得的。好在,还有若昔的相伴,还有她们自己的孩子……上苍总是公平的,总不能事事随了人心,既然得到了毕生的挚爱,也不能过分地要求太多。想到这里,飞叶轻舒口气,心中宽慰了一些,只是,为何萧鸣迟迟不来消息呢?会不会若昔不肯前来?毕竟,她生在大兴长在大兴,她的家人在那里,她的记忆在那里,突然叫他来到这异国他乡,若昔会愿意么?飞叶噌的坐起来,长眉纠结,是啊,自己只想着把若昔接来,却未想过她是否会愿意,真是……太该死了! 树下有几个宫女经过,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什么,飞叶侧耳听了听,原来她们说的是今日东王进京,城里头热闹的很,想着出宫去看看,却又无奈身不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64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64 由已。飞叶心中一亮,自从进了皇宫,可是一直未出去过呢,当下便起了出宫走走的心思。 凌泽羽练完一套剑法,拿过毛巾擦了擦汗,有下人送了一方小小的书笺来,凌泽羽看出是萧鸣传来的消息,急忙展开,这一看,却不由地脸色大变。深深吸口气,勉强勉强镇定了神色,却听外面通报圣君殿下到了。凌泽羽一慌,将那书笺塞进袖子里,就看见飞叶笑眯眯地走过来。凌泽羽忙撩袍行礼,被飞叶一把扶住了,“不是说过了以后见面不许行礼的?” 凌泽羽淡淡一笑,见飞叶穿着寻常百姓的衣物,雪绸的发带松松地术住一头青丝,不由略微诧异,“皇姐怎么这身打扮?” 飞叶偏头笑了笑,“看着今日天气好,想出宫去走走,羽妹要一起去么?” “皇姐……” “你别劝阻啊。”飞叶见她略皱眉头,就知道要说什么了,“我自从进了皇宫还未出去过,闷都要闷死了。” 凌泽羽只得咽下要说的话。 “对了,萧鸣那里有消息了么?”飞叶眼睛亮亮的,又有些急切地盯着凌泽羽问。 凌泽羽身子一颤,下意识地拢了拢袖口,低声道:“还没有。”见飞叶脸上的失望之色,马上笑道:“皇姐不必担忧,两地相距甚远,即便是飞鹰传书也没有这般快的。皇姐请稍等片刻,臣妹换了衣服就来。” “嗯。”飞叶点点头,觉着凌泽羽说的在理,也不多想。 凌泽国的风俗,女子出门多喜戴面具,其材质样式皆由个人喜好而定。小巧精致的面具戴在脸上,倒不是为了男女避忌,只把它看作一件饰物罢了。飞叶在几十张面具里挑了张喜欢的,这面具不过手掌大小,外形呈柳叶状,用一块儿碧绿的独山玉雕成,薄如蝉翼,温润细腻,用金线仿了叶脉镶嵌其上,做工十分精美。飞叶戴了这面具十分喜欢,瞧着街上的女子果然大都戴着各色面具,一下乐了,感叹各地风俗人物果然大不相同的,想着回去也给若昔挑一个,待她到了,作为礼物送给她也好。 凌泽国都本就繁华,店肆商铺鳞次栉比,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加上马上就是圣皇登基庆典,街上行人更是摩肩接踵,热闹非常。飞叶左瞧右看,灵活地穿梭在行人之间,心情大好,看见稀奇的玩意儿便买下来。凌泽羽跟在后头帮她付钱,可怜后头跟着的侍卫们成了她的搬运工。玩闹了足有两个时辰,日头已经爬上头顶了,来到一家酒楼门前,凌泽羽提议进去歇歇,飞叶抬头一看,只见门前匾额上写着“明秀楼”三个龙飞凤舞的漆金大字,不由心头一震,暗赞好巧,当下点头应允。进了雅间落座,待到饭菜上齐,飞叶探头看了看窗外,疑惑地问:“不是说东王今日要进京的么,怎么现在还不来?” 凌泽羽笑笑,“礼官报的是今日,估计还要等一会儿罢。皇姐问这个做什么?” “呵呵,等不及想见见那个段天阳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暗道要不是他,自己就不用火急火燎地离开大兴,害自己如今饱受相思之苦!放下茶杯,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凑近凌泽羽道:“羽妹,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来着。” “皇姐请讲。”凌泽羽看她神色严肃,坐正了身子,语气也恭敬起来。 “咳。”飞叶假咳一声,有点儿尴尬,“你说凌泽一族皆为女子,那么,除了历代圣皇之外,其他族人是如何传宗接代的?”见凌泽羽有点儿不明白,飞叶往前凑了凑,说道:“我是说,比如羽妹你,将来是嫁个男子,还是娶个女人?能生孩子的是吧?” 凌泽羽一张俊脸刷的红透,不好意思地低了头,“皇……皇姐……”扭捏着说不出话来。 飞叶等了一会儿,见她还不开口,有点儿不耐烦,“你害羞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得知道啊。” 凌泽羽平静下心绪,看了看飞叶一本正经的样子,答道:“历代圣皇之所以能使女子受孕,是自小受龙源灵气之故,至于其他皇女,与常人无异的,需与男子结合方能得其后代。” “哦。”飞叶点点头,“也就是说,除了圣君之外,实际上她的姐妹们也能够为凌泽一族诞下后代的是么?” 凌泽羽看着飞叶炯炯有神的眼睛,心里一惊,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思,急急道:“皇姐……” 飞叶抬手打断她,叹口气,“羽妹,虽然你我相处不多,但你应该也知道我的脾性,实在不适合做这个圣君。既然你同样能使凌泽一族骨血得以延续,又何必非我不可……” “圣君殿下!”凌泽羽不等她说完,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推开飞叶欲扶起她的手,正色道:“圣君殿下,您自小有龙源护体,早已深得龙气滋养,只有您与其他女子结合所诞之人才是真正的龙女,他人如何能有此等资格!”顿了顿又道:“况且这是我凌泽国沿袭几百年的传位之法,百姓朝臣深为敬服,还望殿下莫折杀臣妹!” 飞叶听她语气严肃,连“皇姐”都不叫了,只得叹口气,“你起来罢,我不过随便说说而已的。”脸上却见失望之色。凌泽羽见状,轻咬下嘴唇,沉默不语。忽听外头一阵喧哗吵闹,探头去看,见许多人往城门的方向涌去,招了侍卫进来一问,的确是段天阳一行进了城门了。飞叶一听,站起来便往外走,“我们去看看这个东王的排场!” “是!”凌泽羽忙起身跟上。 等到飞叶看见段天阳的队伍,方知为何众人都说这东王有不臣之心了。六匹赤色宝马扬鬃甩尾,如椽的车辕架着碧身金顶的宝盖华车,镶金嵌银,玉石琅琅,连车厢里遮光的帷帘都是金丝绣成,阳光下闪闪光彩,好不华贵。后面的随从、大臣、侍卫车马不断,竟然占满了整整一条英华大街。飞叶眯着眼睛,当初她从盘龙山入宫时,气派也不过如此,这段天阳入京尚且如此,在自己封地的奢侈嚣张想必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吧。看见段天阳的车辇后头那八辆装饰华贵统一却明显是女子乘坐的马车不由好奇,头也不回地问道:“那八辆马车里坐的都是何人?难道东王手下品阶最高的大臣皆为女子么?” “这……”凌泽羽犹豫下,“这些都是东王的女儿。” “哦?”飞叶挑眉,暗道这凌泽国中女子地位果然不一般,老爹进京朝拜国君,竟然带着女儿来,只是……八个也太多了点儿吧? 两旁看热闹的百姓甚是兴奋,指指点点地议论着,“看哪,东王家的王女门也都来了呢!” “是啊是啊,四家王女都进了京,看来圣君殿下登基以后马上就要大婚了。” “哈哈,这龙源城里好久不曾如此热闹过了,如今可要好好过过瘾……” 七嘴八舌的议论传过来,凌泽羽有些紧张地看了看飞叶,见她似乎并未听见,才暗暗松了口气。如今要她登基都勉为其难,若是知道了还要大婚,她心里只想着柳若昔,怕是无论如何不会答应的,说不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65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65 定一着急,连登基都不干了。 看了一会儿热闹,凌泽羽便以人多拥挤,易遇危险为由劝飞叶离开,飞叶撇撇嘴,转身往外走,才挤出人群,却蓦地住了脚步,眼睛死死盯在一处,眨也不眨的。凌泽羽顺着她的目光疑惑地看过去,却是前方一个身着冰蓝衣裳的女子,只看得见一个背影。凌泽羽刚想问她看什么,却听飞叶一声惊喜地大叫:“若昔!”飞快跑了过去,把手搭在那女子肩上。 凌泽羽内心一震,快步跟上。那女子已经转过头来,满脸惊讶地望着笑意盈盈的飞叶。 “若……”飞叶怔了怔,看背影这女子与若昔十分相似,面貌也有五六分像,只是,终究只是像而已。满心的欢喜登时化为泡影,望着女子的眼里便见黯淡。 “喂,你是什么人,还不把手拿开?!”一个略含怒气地声音响起,飞叶回了神儿,忙拿开手,看见一个女孩儿正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这女孩儿十七八岁年纪,穿一身淡黄衣裳,脸上戴着一张半透明的水晶面具。 飞叶知道是自己鲁莽冒犯了人家,忙低头道歉,却听得咯咯一声娇笑,竟是那着冰蓝衣裳的女子发出来的。只见她红唇微启,声音娇媚动听“络儿,你这么凶做什么,人家姑娘都被你吓到了。”话是对络儿说的,眼睛却盯着飞叶看,眉梢微挑,眼波流转处尽是掩不住的风流媚态。 飞叶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下子,与柳若昔那五六分的相似也没有了。 “哼,三姐,她方才分明是有意轻薄于你,又何必替她说话!”被唤作络儿的女孩儿撅着嘴。 飞叶无语,自己不是穿着女装嘛,何谈轻薄?“方才的确是在下鲁莽认错了人,诚心向两位赔礼!”飞叶再次道歉,用眼神示意凌泽羽莫要开口。 “请问姑娘贵姓?” “姓林。”飞叶想也没想便回答,说完心里却是一震。 “哦,姓林。”那娇媚女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林姑娘不必自责。这么说,小娇长的像您认识的某个人了?” 小娇?飞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小娇”是凌泽女子的自称,自己方才说的什么?在下?呃……习惯了而已。 “林姑娘?” “哦,嗯,初看有几分相似的。”飞叶含糊应着。 “初看?那现在看着便不像了?不知小娇与姑娘认识那人,谁更美些?” 当然是若昔美多了,这还用问!但顶多在心里嘀咕下,还真不好说出来。飞叶与这女子说话觉的不自在,便行礼告辞。 “就这么走了?”络儿眼珠儿滴溜溜地转着,仿佛飞叶真的做了什么坏事似的。 “你……”凌泽羽打个眼色,示意侍卫们注意,自己便要上前发难。 “呵呵,不知姑娘要如何?”飞叶拍拍凌泽羽,笑着问道。 “总要留下个物件儿以表诚意吧?”眼睛瞄着飞叶脸上的面具。 飞叶会意,抬手将面具摘下来,“既然姑娘喜欢,在下……咳,自当奉上。”那个“小娇”二字,飞叶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这面具一除,两人便看清了飞叶的面容,神情皆是一震,眼里掠过明显的惊慌之色,随即掩去。“敝姓辛。”女子缓缓吐出三个字,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态度甚是恭敬。 凌泽羽闻言心头一警,飞快扫了女子一眼,便催促飞叶离开。待她们走的远了,辛姓女子仍望着那背影出神,辛络皱皱眉头,“三姐,你说她是不是……” “嘘——”辛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此事,万不可说与别人,父王也不行。知道么?” “嗯。”辛络点点头,手里捏着飞叶的那个面具。 平康六年二月初二,当朝御史柳仁志之女柳若昔被册封为嫔妃,迎进宫中侍奉御驾;虽是立为嫔妃,那册封大典却隆重之极,甚至把贵妃们的排场都比了下去。皇家有喜,又兼年初景州府报南天出现七彩华光,乃大吉之兆。平康帝龙颜大悦,下旨大赦天下,坐死刑者改为充边,贪污、盗窃、等诸种重罪行皆从轻发落,如嫁娶不当等小罪名尽皆免去,以显皇恩浩荡。这圣旨一下,民间庙堂自然议论纷纷,各有说辞,柳若昔却是大大松了口气,总算,这结果没有让自己失望。 飞霞殿内灯火通明,数盏描龙绣凤的大红婚烛井然排列,把一室的华丽奢靡照的清清楚楚,而此刻,端坐在铜陵镜前的柳若昔,也是新封的柳妃娘娘,脸上的落寞悲凉与这一室的气氛格格不入。宫女们为她脱下精美华贵的礼服,换上宽松轻便的睡袍,卸下头上繁杂名贵的首饰,散开了一头青丝。柳若昔呆呆坐着,手里紧紧攥着相思手链,任由别人动作。 不是自己选择的么,怎么会如此难受?牺牲委屈了自己一个,却可以救得几百条性命,可以免得她日后的痛苦自责,这,不正是自己决定的么,你为何又会感到一丝后悔呢?是不甘心与她的缘分就此断了么?叶,日后你若回来,见了已成为柳妃的我,会作何感想呢?还会愿意与我共乘一骑,在我耳边温柔的低语么?还会担心我冷着手,时时把它们握在掌心么?还会在输了棋以后嘟着嘴耍赖皮么?还会在我抚琴的时候潇洒随性地舞出精彩的剑舞么?还会,在整颗心里只装我一人么?想着种种过往,内心更是酸楚,两行清泪滑下脸颊,这时候,外头却报皇上驾到。 终于得偿所愿,郑延昭自然心情大好,满脸笑容的走进殿来,看见柳若昔,微微一怔,眼睛便盯在她身上拔不下来。此刻的柳若昔卸尽铅华粉黛,却更显出了天生丽质;穿着绣了金鱼鼓浪流水纹的睡袍,宽大的袍衫包裹着她单薄的娇躯,更添了几分柔弱,惹人怜爱疼惜。只是,那张脸上仍然是清冷淡然的神色,一丝温柔一丝笑意也无,看不出她的心情。或许,她天生便是如此波澜不惊的性子,郑延昭想着,也就释然,弯腰将跪在地上的柳若昔扶起来,眼里是惊艳眷恋。 柳若昔始终低垂着眼睑,尽力回避着郑延昭火辣辣的目光,脸上淡定,心弦却是紧绷,今夜,要忍受怎样的煎熬?! 郑延昭遣退了内殿的宫女,凑近了柳若昔的耳边,声音温柔蛊惑,“爱妃,你真美!” 他带着酒味儿的呼吸喷在柳若昔脸上,就要去亲吻那小巧的耳垂。柳若昔颇不自在地偏了偏头,抿着唇没有说话。 郑延昭眼里掠过一丝失落,“你不高兴?” 柳若昔抬头看了他一眼,依然静默。 郑延昭伸手抬起她下巴,想透过这张脸看看她在想些什么。柳若昔被迫抬起头来,依然低垂着眼。 “看着朕!”郑延昭命令道,语气霸道强硬。 柳若昔抬起眼睛,眼神里没有惧怕,没有惊慌,却透着凄凉哀伤,尽管她极力掩饰,郑延昭还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片情绪。 “你不喜欢?”那片凄凉哀伤刺痛了郑延昭的心,毕竟,眼前的,是他心爱的女人,“你不高兴做朕的妃子。”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66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66 不是问句,是肯定的语气,“朕原以为,你与那林庭君伉俪情深,所以朕才没有机会得到你的心。”郑延昭叹口气,紧紧盯着柳若昔的眼睛,“可,那林庭君既为女子,朕还来得及,来得及把你拥在怀里,来得及让你做朕的女人。你知道么,这些年来,你是唯一一个让朕动心的女人,所以,朕一定会好好地珍惜你。” 柳若昔仍然沉默,她不知道皇帝为何要与自己说这些。 见她不说话,郑延昭思量片刻,问:“当初在灵州相遇,还不知朕身份之时,若昔对朕,是何感觉?” “温文儒雅,气度雍容不凡。”柳若昔照实回答。 郑延昭嘴角微微上挑,心情好了些,“那么,若昔对朕还是很有好感的?” 柳若昔踌躇片刻,点头。 “呵呵。”郑延昭轻笑两声,“朕见你的第一眼,便动了心,交谈之下更是喜欢到心里去,朕当时就想,回宫后马上下旨立你为妃,接近宫里来陪着朕。” 柳若昔嘴角微动,眼里闪过一丝讥诮之色,果然是做惯了皇帝的人,只要自己喜欢,便要据为己有,却不管别人是否愿意。 “若昔。”郑延昭上前一步,执了柳若昔的手,眼神灼灼,“你对朕,可也动心么?” 柳若昔不自在地想抽回手,却未能如愿,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朕要你说实话。”郑延昭语气郑重。 “皇上,若昔……不敢欺君。当初,若昔对郑公子只有欣赏,却并无倾慕之情。” 郑延昭身子一颤,慢慢松开手,呵呵干笑两声,“不愧是朕喜欢的女人,果然有胆色!”退开两步,盯着柳若昔一字一句道:“朕,会让你动心的!”说完哈哈大笑着出殿去了。 柳若昔深深呼口气,看看自己右手上的几道红痕,摇头苦笑。 这几天,飞叶总觉着心绪不宁,躺在床上,闷闷地吐了一口气,是因为明日就要举行那登基大典,心里头紧张么?胡乱地翻个身,看着枕畔空空如也,又是一声轻叹,从枕下拿出那个宝贝荷包,举起来呆呆地望着…… 一夜未眠,听见外头有动静,知道是侍女们来伺候自己起床,也不用人叫,自己便掀开帐子出来。紫萦带着十几个小宫女进得内殿,看见她已经起身,忙齐齐行礼,飞叶摆手叫她们起来,看每个小宫女手上都捧着一个朱漆托盘,里头摆着龙袍朝靴等物。紫萦、紫星、紫妍、紫娴四个贴身侍女上前行过礼,伺候她净面洗漱,穿上绣着九龙十二章的墨绿色龙袍,蹬了龙舞祥云无忧履,束了水云纹嵌玉腰带,那龙源神玉早用五彩丝绦系好,妥帖地挂在颈间的金螭璎珞上。冠带完毕,飞叶低头看看腰间,眼睛瞥向方才给她束腰带的紫娴。 “殿下。”紫娴忙低头,“今日的各色饰物都是有规制的,女婢不敢越矩。” “你紧张什么,我又没怪你。”飞叶语气里带着笑,转身在自己枕头底下摸出那个荷包揣进怀里,深吸口气出了内殿。龙袍在身,各色饰物自然也是规定严格,不似平日里穿着常服那般随便,每日必挂在腰间的荷包自然被取下来。飞叶不在意,反正带在身上就是了。 登上龙辇,浩浩荡荡的队伍往祭天坛而去,沿路有许多百姓跪拜。祭完天地神明,又要到宗庙里拜祭历代先祖。飞叶直挺挺地跪在那里,听礼官唱戏般念着长长的告文,只觉得头晕眼花,饥肠辘辘。自从起床到现在,一直不停地磕头跪拜,估计膝盖都肿了;又空着肚子,真可谓又累又饿。飞叶不禁有些咬牙切齿,早知道就不登基了,第一天就受这种折磨,还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要遭什么大罪。唉!暗叹一声,偷偷抬眼瞄了瞄凌泽湘的御真画像,面貌果然与自己十分相似。看看旁边的几位先祖,嗯,竟然都是差不多的模样。飞叶觉得十分奇妙,每一代居然都如此相像,难道这也是凌泽一族的特色?那将来我的孩子会不会……想到柳若昔已经怀有身孕,若是真的生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小孩子出来,那该多有趣儿,呵呵呵…… “请大凌泽国第三十四代君主天佑圣皇陛下进香!”礼官扯着嗓子高喊的声音窜进耳里,“天佑”,是新皇登基后的年号。正在偷笑的飞叶马上端正了神色,心里暗道惭愧,如此严肃的场合,自己竟然走神了,惭愧呀惭愧。 回到皇宫已近午时了,礼官告诉他可以休息半个时辰,飞叶得了特赦一般,赶紧下令传膳,她快饿疯了! 在承天殿里受了文臣武将和各番邦使节的朝拜大礼,又应付着诸多繁杂事项,心里烦乱至极,直到招待各方使节的晚宴散罢,飞叶已经十分疲倦。被人扶着坐上一杆竹轿,直接抬到了新皇的寝宫——乾翊宫。 飞叶饮了几杯酒,加上一日劳累,神智便有些迷糊,由着几个侍女伺候她洗漱宽衣毕,便一头倒在床上。朦胧中感觉到有温软的东西靠近,飞叶闭着眼睛,下意识往那温软处凑了凑。 “陛下。”柔媚入骨的声音在耳边轻唤,接着便是一个柔软无骨的身子紧紧靠了过来,陌生的香气钻进鼻子里,飞叶耸耸眉毛,“霍”的坐了起来。只见一个衣衫半解柔媚脱俗的女子正躺在自己身边,眼里带着几分惊吓之色。飞叶眨眨眼,莫非自己睡错了地方? “圣皇陛下。”女子缓缓坐起身来,也不管那搭在肩上的薄衫滑落下去。 飞叶蹬蹬退后几步,仿佛那女子是什么怪物般,“紫萦!紫萦!”飞叶大喊,声音急切。 紫萦马上冲了进来,“陛下!” 飞叶转身看看她,又看看床上的女子,问道:“我这是在哪儿呢?这又是怎么回事?” 紫萦瞥一眼那跪在床上的女子,恭敬道:“回陛下,这是您的寝宫。” “我的寝宫。”飞叶点点头,“那她是什么人啊?怎么……怎么跑我床上去了?” “回陛下,此女名唤卓颜儿,是圣母皇太后命她来伺候陛下的。” “伺候?”飞叶挑眉,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突然变得有点儿生气,母后呀母后,你明知我对若昔的心意,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再说,把一个活生生的女子当做礼物送来,伺候?果然是皇家作风。看那卓颜儿衣衫半褪跪伏在床上的样子,也不忍心责怪她,叹口气,对紫萦道:“你领她下去吧。” “陛下,这是……” “我累了,要休息! ”飞叶眼一瞪,紫萦讪讪地住了口。 卓颜儿脸带幽怨地看看飞叶,不情不愿地出去了。飞叶赶紧过去看看人都走远了,方坐下来深深呼吸几下,拍着胸口暗道好险,以后一定不能喝酒了,也不能因为是在皇宫里就放松警惕,刚才差点儿被那卓颜儿占了便宜去,叫我和若昔怎么交代?! 胡乱想了许多,也确实疲累,便睡了过去。 等到登基大典的诸多事项处理完毕,四王及各番邦使节离了京城,已是七日后的事情了。这天早朝,议罢朝臣们上奏的军政事务,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67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67 飞叶清清嗓子,甩出一句话来,她要微服出宫体察民情。朝臣们自然不同意,纷纷出班劝谏,飞叶看着那些一本正经的扑克脸,撇撇嘴,冷哼一声,摆出威严的模样,朝堂里顿时鸦雀无声。 “朕自小在盘龙山别宫里修习养病,对于我朝军政民俗不甚明了,如今既然登基为帝,自当深入民间察访才是。至于你们担心的安全问题,朕自会带上大内侍卫随行护驾,况且众卿不是都说我朝民风淳朴百姓和乐么,有怎会有歹人企图伤害于朕?!”语气突的一冷,“还是你们平日说的都是糊弄朕的,怕朕出宫查出些什么来?!”她语气铿锵有力,威严霸气,朝臣们谁还敢反对?坚持反对岂不真的让人怀疑自己有问题了? 飞叶有些得意的看着御座下面众臣,哼,平时脾气好点儿,真当我好欺负么?!左看又看,见真的没人敢出言反对了,语气缓和下来,“朕离宫期间,朝中诸事由左右二相全权处理,决断不了的,就请慧王定夺!众卿务必各司其职,各尽其力,保我凌泽国永久昌盛,明白么?” 众臣忙跪地领旨,山呼万岁。新封为慧王的凌泽羽,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退出承天殿便急急奔到熙和宫去了。 飞叶满面喜色地回了寝宫,换下朝服来,接过紫娴奉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吩咐她把自己进宫时带来的包袱找出来,另外添几件利索些的寻常便衣进去。紫娴疑惑地看看紫萦,答应着去了。飞叶低头想了想,站起来伸个懒腰,便往熙和宫里去,紫萦忙带人跟着。 飞叶登基之后,尊奉生母戎彦为贤慈皇太后,居熙和宫。 飞叶一进亦德殿,看见凌泽羽也在,笑盈盈地给母亲请了安,才一坐定,戎彦便问:“皇儿,你要出宫?” “嗯。”飞叶点点头,“儿臣明天便走。” 戎彦倒吸口气,吩咐殿内闲杂人等出去,眼睛盯着飞叶道:“你说实话,这可是因为柳若昔?” “是,也不全是。” “何解?” “儿臣早已通知萧鸣萧吟护送若昔过来这里,却久久不见回音。”叹口气,“儿臣想,或许是我自己太自私了,不能让她因为我一句话便远离自己的故土,她心里定是万般不舍的,所以,儿臣要亲自去接她,问问她是否心甘情愿地想来。还有,母后也知道了儿臣和齐王府的一段渊源,儿臣不能一走了之,撇下他们不管,所以,儿臣要亲自回去,处理齐王府的事情。” 戎彦听了,看了看飞叶坚决的样子,叹口气道:“皇儿,你不必回去了。”向凌泽羽使个眼色,有些紧张地等着飞叶的反应。 凌泽羽自袖中拿出萧鸣送来的那方纸笺,脸色凝重地递了出去。飞叶狐疑展开,扫一遍上面的字,说的正是柳若昔进宫为妃之事。 “这是真的?”飞叶一点儿不信,眼睛死死盯着凌泽羽。 “嗯。”凌泽羽点头,“不敢欺瞒皇姐!” 犹如清空一个炸雷响在耳边,飞叶登时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身子一晃,险些站立不住,扶住椅子勉强站稳,脸色已是苍白,深吸口气,嘴唇微微发颤,咬着牙道:“我再问你一遍,这可是真的?” 凌泽羽点头。 飞叶心中大痛,一下跌坐在椅子里,低头看看纸上日期,算了算,柳若昔进宫之日,竟是自己登基那天!把眼中的泪逼回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头紧紧盯着凌泽羽,“这信何时到的?” “四天前。”凌泽羽被盯得浑身发麻,表面上仍然平静。 “四日前,为何现在才给我?!”声音陡然提高,音调儿里是压抑不住的狂怒。 “皇儿!”戎彦看了看凌泽羽,不忍她受责,“既然柳若昔已经做了大兴皇帝的妃子,可见她并非真心待你……” 飞叶猛地回过头去狠狠盯着戎彦,把她未说完的话硬是堵在了嘴里。“凌泽羽,你还扣下了多少消息,现在还打算期满我吗?!”见凌泽羽不说话,她上前一步,狠狠揪住凌泽羽的衣襟,咬牙切齿地道:“我不相信若昔会背叛我,她一定是情非得已,她究竟出了什么事?!你说啊!你快说啊!!”她眼里几乎喷出火来。 凌泽羽抿着唇,把前些日子收到的消息一并拿了出来,飞叶急忙抓在手里,颤抖着展开,一张张读下来,齐王府满门下狱待斩,林英达、陈氏惨死,萧鸣萧吟带人劫狱,柳若昔进宫。这些小小的纸片仿佛一把把尖刀刺入飞叶心中,她只觉得心痛难抑,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齐王府遭此浩劫,她惊愕愤怒;柳若昔决然入宫,她愧疚心疼。齐王府需要她的时候,她不在;若昔需要她的时候,她也不在。她不敢相像,柳若昔是在如何求援未果的境况里狠下决心来进宫为妃,四天了,这四天,怀有身孕,手无缚鸡之力的她,该怎样在那冰冷的深宫中度过?! 想到此处,飞叶只觉心疼的无法呼吸,恨不得立即出现在她面前,安慰她,保护她;恨不得立即把郑延昭碎尸万段,报这灭族多妻之仇!飞叶红了眼睛,摇摇晃晃地便往外面冲,戎彦和凌泽羽忙拦她,飞叶通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凌泽羽,“你最好离我远点儿!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看着飞叶跑远,戎彦回过神来,忙道:“羽儿,她必是要到大兴去了,你立即安排人护驾,千万别有个闪失!” 凌泽羽点点头便往外冲,戎彦慈爱地喊了一声,“羽儿,委屈你了。” 凌泽羽淡淡一笑,唤过一个侍卫吩咐起来。 “风行!风行!”未出大殿,飞叶便大声呼喊御前侍卫风行,“你赶紧去给朕弄一匹快马,跑的越快越好,一炷香之内拉到乾怡宫去,知道吗?!” “遵旨!”身着黑色锦衣的风行答应一声,身形一纵掠向远处。 飞叶急匆匆赶到乾怡宫,便喊紫娴给她更换便衣,又吩咐紫星拿了她的包袱来打开翻了翻,看见里头除了从大兴带来的几件袍子,又加了几件凌泽国女子常穿的窄袖圆领衫,那个银色的面具也在。把那包袱重新包好,紫娴紫妍已经帮她换好了便服,背起包袱又往殿外冲。几个侍女一头雾水,怎的刚才还满脸欢喜,去了趟熙和宫就变成这般模样了,一脸焦急失措,说句大不敬的话,怎么像赶着逃难一样? 飞叶冲到殿外,风行已经牵着马等在那里,飞叶跃上马背,马鞭一扬,那千里神驹长嘶一声,快速朝着宫门疾驰。到了宫门,飞叶一勒缰绳停住,皱眉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十几个身着便衣的侍卫,她知道,他们都是圣卫门的高手。 看见凌泽羽也跪在那里,飞叶下马扶起她来,脸上闪过一抹愧疚之色,“羽妹,对不起,我刚才……” “臣妹惶恐!”凌泽羽赶紧低头行礼。 飞叶扶住她,自责道:“我方才是气昏了头才说出那些话,希望你莫放在心上,知道你是为了顾全大局,姐姐不如你!”深吸口气,眼神灼灼地看着凌泽羽,“羽妹,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68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68 这里一切拜托你了!” 凌泽羽抬起头来,脸上神色坚毅,眼里闪着异样的光彩,“皇姐放心!” 日落时分,飞霞殿里已经开始掌灯了。 柳若昔身着绣了暗金色百蝶纹的淡紫色曲裾深衣站在书案前,手里握着一管竹枝狼毫,低头写着什么,忽听外头一声传报,却是郑延昭怒气冲冲地进来了。他进门瞧见柳若昔,几步来到书案前,“啪“的一声,一本淡绿色奏章被他摔在了桌上。 柳若昔讶异,抬头看看郑延昭一脸的愠怒,停了笔,淡淡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看着她仍旧清清冷冷的样子,郑延昭更是一阵气闷,冷声道:“前几天灵州劫囚事件已经查处了眉目,这是刑部刚呈上的折子,爱妃要不要看看?” 柳若昔神色一变,随即回复刚才的平静,云淡风轻地说道:“臣妾乃后宫之人,不敢僭越。” “呵——”郑延昭轻声冷笑,“不敢?!爱妃当初劝朕大赦天下时怎的就不顾忌这些呢?想必这作案之人与前几日这飞霞殿的“刺客”都是爱妃的熟人罢?” 柳若昔身子一颤,抿抿唇没有说话。 郑延昭怒气未消,低首又看见了描金宣纸上写着的几行词句:罗襦绣袂香红,画堂中。细草平沙番马小屏风。卷罗幕,凭妆阁,思无穷。暮雨轻烟魂断隔帘栊。——一首寄托了相思之情的相见欢。 郑延昭一双眼睛眯了起来,原本的怒气更盛,右手抬起柳若昔的下巴,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爱妃这是在思念谁呢?嗯?总不会是朕吧?” 柳若昔转开眼珠儿,轻声道:“臣妾闲来无事,随便写的。” “哦?”郑延昭挑眉,“看来待在这深宫高墙之中当真是委屈了爱妃呢,信手写来的东西竟也这般哀怨的。看来当初萱妃是错估了你柳小姐的心思呢,朕明日叫柳御史接了你回家可好?” 柳若昔大惊,惶恐之中去看郑延昭的神色,见他一脸阴冷,心不由地沉下去,定定神,终于软下了语气,“臣妾知错了,甘愿领受责罚。请皇上莫要迁怒旁人。” 瞧见她惶恐柔弱的样子,郑延昭有些心疼,眯了眯眼睛,轻笑道:“朕怎舍得责罚爱妃呢?只盼你能明白朕的心意,只要不再犯,朕便不追究了。” “谢皇上恩典。”柳若昔盈盈下拜。 郑延昭将她扶起来,敛去愠怒之色,换了温柔的语调儿凑近她耳边,“若朕今晚要爱妃侍寝,你可答应么?” 柳若昔身子微颤,许久,几不可闻地轻轻“嗯”了一声。 未到酉时,天气却阴沉的可怕,滚滚的闷雷响在头顶,不一会儿,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宽阔笔直的官道伸向无尽的远方,二十几匹快马在雨中如闪电般狂奔,马蹄过处,溅起一片片水花,黄豆般的雨点儿无情地击打在这群骑士的身上,他们却仿佛毫无所觉,个个儿神色严肃,只顾催马前行。队伍最前头的飞叶一身利落的白袍早已被雨水湿透,越发显现出她瘦削的身形,雨水滑过她俊美的脸颊顺着下巴滴落,却无暇去抹一把。她抬手狠狠一鞭抽在马上,心里不停地咒骂这该死的天气影响了她赶路。 远远的看见一座城门,飞叶犹豫了下,大叫一声“风行!” “属下在!”紧跟在她后面的风行连忙答应着,催马勉强跟上。 “我们到城里找个地方落脚罢!” “是!”风行应着,自去吩咐了。后头的侍卫们心头皆松了口气,连日来没日没夜的赶路,除非累极,否则飞叶绝不下令休息,饶是这些人身怀高超武艺,长时间下来,也难免有些吃不消。本以为要冒雨赶路的侍卫们一听要休息,心里都雀跃起来。 进了城,很快便找到一家大客栈。飞叶拧拧衣服上的雨水,率先走了进去,这时候正从楼上下来一人,飞叶一愣,脱口喊道:“子寒?!” 萧子寒循声望去,看见飞叶站在客栈大堂之中,一身湿衣不断滴着水珠儿。“小叶?”她惊喜地喊一声,几步走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飞叶一番,“你怎么搞的如此狼狈啊?”看了看她身后衣着统一面色严肃笔直而立的一众侍卫,不由有些好奇,眼里带了疑问出来。 “等我换过衣服再与你叙旧罢。莲姐姐她们也在么?”飞叶看出她的疑惑,先开了口。 “呵呵,都在呢。”萧子寒连忙应着,“一会儿到二楼最东边的房间里去。正好我一会儿要到厨房煎药,索性再煮上一大锅姜汤吧,看你们这些人都要喝些的。” “煎药?有人病了么?”飞叶忙问。 “迎雪受了些风寒而已,无大碍的。你赶紧去换下这衣服来吧,否则也要着凉了。” 飞叶有些感动,点点头去了。 洗去一身风尘,换上干衣,匆匆吃些东西,又吩咐人到厨房去取姜汤,自己便去寻萧子寒她们。 虽然当初仅是不到两月的相处,但毕竟是性情相投,竟也成了挚交好友,众人见了飞叶甚是欢喜,言谈间便问起柳若昔来。飞叶见问,也就把那些变故说了,自然也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萧子寒等人只听得忽而唏嘘不已,忽而咬牙切齿,水盈莲见飞叶说到柳若昔进宫为妃是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不由握了握她的手,柔声道:“你要信她。” 飞叶抬眼看看她,眼里见泪,“莲姐姐说的是,我自然信她,只是为她所受苦楚心痛而已。我……实在欠她太多……” “不要自责。”萧子寒拍拍她肩膀,“相信若昔不会怪你的。患难见真情,她是为你才做出如此牺牲,团聚以后,彼此更要互相珍惜才是。” 飞叶点点头,“我自然知道她待我一片真情,所以才马不停蹄地日夜赶路,只盼早些相见。她……替我承担了太多的责任,这本不该是她应该承受的。” “相见之后,小叶打算怎么做呢?”说话的却是梅迎雪。 “自然是带她离开那皇宫。”飞叶脱口而出,这个念头在她脑子里已经盘旋了十几日。 “皇宫之中守卫森严,你要带走一个妃子,谈何容易。” “这个姐姐放心,我自有安排。相信在那皇宫里带走一人,不成问题。” “带出皇宫容易,带出大兴国恐怕就不容易了。”梅迎雪微微皱着眉,“即便你有那个能力把人带走,那,可曾想过要牵连多少人?” 飞叶心头一震,梅迎雪的话犹如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来,瞬间清醒了她的脑子。是啊,只想着把柳若昔带出皇宫,带出大兴,可是,依郑延昭的个性,必会牵连御史府,甚至牵连杨子萱,牵连许多许多无辜的人……这,可怎么办?咬咬牙,“实在不行,我便杀了郑延昭,反正早看他不顺眼,也算替齐王府报仇了。” 几人闻言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飞叶竟起了这样的心思。萧子寒笑嘻嘻地拍着飞叶,“有魄力有胆量!我看这皇帝也算不得什么明君,不过一刀杀了,若是不会殃及百姓,倒也使得!” 这话引来其余几人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69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69 一致的白眼儿。 讨论一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萧子寒甚至提出要跟去帮忙,被飞叶婉拒了。看着天色不早,飞叶起身告辞,萧子寒叫住她,脸上神色严肃,“将来见了面,无论发生什么,你若爱她,便信她。记住了?” “嗯,记住了!” 永兴城外,在离百家庄不远的地方,已经多了一处宅子,窄旧的黑色木门并不起眼,花惜月和萧鸣萧吟亲自带着飞叶进了门,入目是几间不大的土房,西面是浓密的树林,穿过树林,眼前便豁然开朗了,亭台楼阁,高屋建瓴,当真是别有一番天地!飞叶虽然惊讶,也并不多说,吩咐风行带着众多侍卫们去休息,自己随着花惜月去了书房,听罢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愤怒、愧疚、心疼……万般情绪萦绕心头,恨不得将满口银牙咬碎。 “那么,你们有何良策?”坐在椅子上,飞叶抑制住马上冲进宫去的想法,声音低沉压抑。 屋里的其他三个人相互对视一眼,最终,没有人开口。 “呵呵——”飞叶突然轻蔑一笑,“凭皇宫里的守卫,若是我此刻潜进去把若昔带出来,怕也不难吧?” “主子不可!”萧鸣萧吟同时出生劝阻。飞叶抬眼看了看他们,挑眉道:“怎么,难道你们也会顾忌许多么?我此刻只想把若昔带出来,至于其他的烂摊子,总有办法的不是么?” “属下不是此意!”萧鸣恭敬地说道:“数日前,属下曾带人摸进宫里,想把……把少夫人带出来,奈何少夫人坚决不肯走,后来,不小心惊动了宫中御林军,属下是好不容易才拼杀出来的。如今,那飞霞殿内外,明卫暗哨无数,若是再像上次那般行事,恐怕胜算不大。” “不肯?!”飞叶惊诧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会……不,我一定亲自去见见她,一定要带她出来!” 看着神色激动的飞叶,花惜月无奈地叹口气,说道:“萧鸣说的不错,要想进宫,必须想个万全之法,要在皇宫中带出一个妃子,谈何容易!除非宫中有人接应。” “宫中有人接应……”飞叶默念着这句话,眼睛眯了眯。 永兴城太和酒楼。 飞叶坐在二楼雅间里,看着窗外繁华的街道,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银质面具,脸上的表情苦涩而感慨,当初,那个意气风发,名满京城的齐王二公子林庭君,如今出门,竟要带着面具,齐王府满门忠良,却落得如此凄苦下场,郑延昭,你以为身为帝王,当真就可以毫无顾忌为所欲为么?有我凌泽宸在,不会让你就此如愿的!将杯中茶水饮尽,不经意的一瞥,一个白色的身影进入了视野,有些似曾相识的,仔细想了想,眼睛陡然一亮,“萧鸣,去把下面那个白衣人请来!”飞叶抬手指了指下面那个东张西望的人。 “是!”萧鸣看一眼那人,提气一跃而下。 片刻后,乔装出宫的延平便站在了飞叶的面前,眼里是淡淡的戒备和好奇,“你找本宫……本公子有什么事?” “呵呵,请坐。”飞叶淡淡一笑,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延平犹豫片刻,便坐了过去,仔细回想着这个熟悉的声音。 “小公主,别来无恙否?”飞叶歪着头,眼里是戏谑的笑意。 “林庭君!”延平几乎未经思考就喊出了这个名字,随即脸上泛出一丝红晕,一颗心半惊半喜半窘半疑。 “呵呵。”飞叶笑笑,抬手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俊美容颜。 “真的是你!”延平惊喜地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会在这里?” “许久不见,想念公主了,特地来见见你的。”飞叶抖开折扇,神态甚是悠闲。 “你……你这人……”因着这句玩笑话,延平涨红了脸,“皇兄不是在到处通缉你么?你怎敢出现在京城?!” “他自通缉他的,喜欢去哪里却是我的自由。”依旧是昔日狂傲的语气,不羁的眼神,“怎么,公主不会向你的皇兄去告发我吧?”身子前倾,紧紧盯着延平的眼睛。 “你……”延平身子微微后仰,平静下因为飞叶靠近而突然加快的心跳,“你真是个女子?” “是。” “……”延平抿抿唇,一时无言。 “今日请了公主来,是有事相求。”飞叶不管对方心里的百般滋味,依旧笑意盈盈。 “何事?”不敢看那醉人的笑颜,深怕就此沦陷,延平别开眼睛,问道。 “在下想问公主借一样东西。” “什么?” “公主身上的金牌。” “金牌?!”延平瞪大眼睛,满脸疑问,“你要金牌做什么?” “这金牌,于公主,不过在外头提供些方便,对在下来说,却是关乎性命的大用之物,若公主肯相借,在下定然感激不尽,并承诺,用完后立即归还。” 延平垂下眼睛,半晌才开口,“你是要进宫去么?”见飞叶不说话,才有些酸涩的继续道:“进宫去找柳妃对么?” “小公主……” “你明知这里在到处通缉你,却还敢冒险前来,甚至还想进宫去,都是为了她吧?可是……你们明明都是女子,为何,会有这般似海深情?你为了她,不惜以身犯险,她为了你,可以委屈求全,嫁入皇宫。” “你……你怎知道若昔她……” “柳妃进宫这些日子,我常与她见面,日子久了,有些事还是能看明白的,相信……皇兄也是明白的。” “嘶——”飞叶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闪过担忧之色。 “你不必担心,皇兄,对柳妃是有真情的,所以并不会为难她。” “哼!”飞叶冷哼一声,眼里露出愤恨和不屑。 延平看她的样子,犹豫道:“你还是别进宫的好,宫中守卫森严,飞霞殿更是被保护的滴水不漏,你若冒险进去,不会有好结果。” “小公主,你相信我是十恶不赦之人么?你相信齐王爷是那恃宠而骄欺君罔上的大逆之臣么?” “我……” “你定然不相信的吧?否则,便不会坐在这里与我说话了。”飞叶沉涩地叹了口气,“如今,我只想与心爱之人团聚而已,公主是大义之人,朋友有难,定然不会冷眼旁观的不是么?” “我……朋友……”延平喃喃念着,抬眼看着飞叶眼里的期待和真诚,轻轻点了点头。 皇宫门前一队巡逻侍卫走过,整齐的脚步声在夜里显得分外清晰。在不远处,飞叶带着萧鸣萧吟正隐藏在黑夜中。在脑子里又把皇宫地图过了一遍,飞叶深吸口气,提气跃上了高大的宫墙,萧鸣萧吟虽然极不放心,却也不敢违拗飞叶的意思,只得待在原地等候消息。 随身带着延平的金牌,又是一身大内侍卫装扮,倒也并未遇上什么阻碍,很容易就到了飞霞殿外,眼睛四处扫过,确信了没有危险,快速掠了进去,外殿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内侍宫女,飞叶心中疑惑,长眉微微锁起,侧耳细听,有缠绵婉转的琴声传进耳里,是再熟悉不过的曲子,波动了本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70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70 就不平静的心潭,深吸口气,借此平复慌乱的心跳,循着琴声走近内室。推开门,就看见柳若昔一身月白素衣端坐于琴案之后,纤长玉指拨弄着琴弦,脸上平静无波。 飞叶突然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咽下一口唾沫,有些艰难的轻唤出来,“若……若昔。” “锵”的一声,琴弦骤断,柳若昔猛然抬头,一双丽眼里闪出盈盈水光,“叶……”仿佛梦幻般的叫着心爱之人,尽管已从延平那里得知了她回来的消息,到如今,看着站在眼前的人,却仍怀疑自己是在梦中。 “若昔!”飞叶心疼的呼唤一声,上前几步,把柳若昔紧紧揽进怀里,仿佛终于抓住了遗失已久的珍宝。抱着怀里的人,闻着熟悉的体香,一颗悬了许久的心才敢稍稍放下。 “叶,你终于来了……”柳若昔把头埋进飞叶怀里,仿佛离家许久的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嗯,嗯,我来了……”飞叶使劲儿点着头,哽咽的声音里带着愧疚心疼,“若昔,对不起,我害你受苦了。” “傻瓜。”柳若昔抬起头来,眼里漾着幸福的波光,“为你受苦,我心甘情愿!” “呵呵……”飞叶满怀幸福地笑笑,面对心上人的深情,开心地说道:“我保证,再不会让你受苦了,我来带你离开这里,我们一起去凌泽国好不好?” “我……”柳若昔没有接话,抬手抚上了飞叶的脸颊,细细描绘着她的眉眼唇鼻,眼里满是心疼,“叶,你瘦了好多,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呵呵……”飞叶仍是笑,捉住柳若昔的双手,突然欺前吻住了那润泽薄唇,柔软微甜的味道,好久不曾品尝到了,柳若昔打开贝齿,接住了迫不及待闯进来的香舌,唇齿辗转里,香舌纠缠间,是道不尽诉不完的相思之苦,许久许久,直到感觉自己要融化在这缠绵不休的吻里,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面上皆泛起了淡淡红晕。 “这皇宫之中守卫森严,你是如何安然进来的?”平稳了有些急促的呼吸,柳若昔不由地担心起来。 “呵呵,凭我的本事,要进这区区兴国皇宫还不容易么?”飞叶此刻心情大好,语气里是久已不见的轻松悠闲。 “贫嘴!”柳若昔嗔怪地看她一眼,“依我看,怕是有佳人相助吧?” “呃……”飞叶眨眨眼,也就了然,难怪进来的时候,里外都没有人呢,原来若昔早已得知消息,把人都支出去了。 “怎么不说话了?”柳若昔横她一眼,眼里却是戏谑笑意。 “呵呵。”飞叶尴尬的笑笑,“若昔,你就别取笑我了,这里可不是吃醋的好地方哦,我们赶紧走吧?” “皇上驾到!”一声尖细的传报声传进来,屋里的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叶,你快躲起来!”柳若昔“嚯”的站起来,拉着飞叶躲在屏风后面。 “我不!”飞叶撅着嘴十分不满,拳头不禁攥了起来。 “你听话!”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柳若昔声音不由焦急起来,“你乖乖待在这儿,千万别出去知道么?” “我……” “叶,别叫我担心好么?” “……好。”不情不愿地应着。 柳若昔转身,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衫,郑延昭兴致勃勃地走了进来。 “参见皇上。”恢复了一脸清冷神色,柳若昔敛衽下拜。 “爱妃免礼。”郑延昭说着便伸手来扶。 “谢皇上。”柳若昔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亲近,有些担忧地扫了一眼身后的屏风。 郑延昭并未发现她的异样,依旧满脸微笑,“朕听说爱妃身子不适,特地过来瞧瞧的,朕今晚便留在这里陪你罢。” “皇上……”柳若昔脸色一变,“臣妾只是有些累罢了,不碍事的。” “哦?爱妃既累了,便早些安寝吧,这时辰也的确不早了呢!”郑延昭说着,冷不防一把将柳若昔揽了进怀,柳若昔惊呼一声,欲要挣扎,却听得一声怒喝在身后传来,“拿开你的脏手!”竟是飞叶在屏风后面闪了出来。 郑延昭心头一惊,很快认出了飞叶,“是你?!”他不动声色地朝门口退了两步,“区区一介女子,竟敢只身闯进宫来,朕倒小看你了呢!你躲在柳妃寝宫里,意欲何为?!” 看见郑延昭占了柳若昔的便宜,飞叶本就气的咬牙,如今一句“柳妃”更是大大刺激了她的神经,不禁骂道:“昏君,今晚我便取你狗命为齐王府报仇!”话音未落,手上已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剑,猛地朝郑延昭刺去。 郑延昭虽然早有防备,险险躲开了要害,左臂还是被划开一道血口,不由大叫道:“护驾!来人,快护驾!” “哼!”飞叶轻蔑地冷哼一声,挺剑再刺,郑延昭狼狈躲避,只觉得自己被照在一片寒光中,周身笼罩着一股说不出的压力。 “叶!”千钧一发之际,柳若昔突然挡在了郑延昭面前,飞叶大吃一惊,急忙收力,右臂被自己的内里震的一阵发麻,刀尖停在了离柳若昔喉咙一寸之处。 “呼—”暗自呼出一口气,好在有惊无险,“若昔,你做什么?” “你不能杀他。”柳若昔抿抿唇,声音虽小,却叫飞叶听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飞叶难掩满脸讶异。回答她的是汹涌而入的持刀侍卫,情知不好,飞叶一脚踢飞旁边的一张雕花圆桌,将已经冲进来的几人打翻在地,趁此机会,短剑再次刺向郑延昭,却又一次被柳若昔挡住,“若昔!”飞叶气的大叫起来。 “叶,莫做那弑君叛国之人!” “我……”飞叶被柳若昔严肃的表情惊住,眨眨眼,突然笑了起来,“呵——我并非这昏君臣民,何来弑君叛逆之说?!” 闻言,柳若昔眼神不由一晃,“可我,却是这大兴国的子民!” 仿佛当头挨了一棒,飞叶不禁后退一步,睁大眼睛看着柳若昔,眼神却是茫然,“锵——”有利器破空之声响在耳边,本能地侧身躲过,耳边有几缕青丝飘落,飞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短剑横削,那人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飞叶眼神一凛,瞥一眼脸色苍白的柳若昔,挥剑拼杀起来,瞧见郑延昭拉着柳若昔走出内室,她大吼一声,一招便折断了身边一人的手腕儿,夺了他手中长刀,刀光过处,瞬时倒下一片,侍卫们早就听说过林庭君的厉害,此刻见她发狠,心中都有些打怵,飞叶却趁此机会冲了出去,来到殿外,却发现整个飞霞殿早已被包围,殿前的空地被火把照的通亮,数百弓箭手搭弓上弦,齐齐对准殿门,飞叶还未站稳,便有无数流矢飞来,她冷哼一声,咬紧了牙,将一把长刀舞的泼水不进,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力所不及之时,身上连中两箭。 “叶!”柳若昔再记不得顾虑什么,失声喊叫出来,挣扎着欲向前,郑延昭使力一扯,柳若昔不备,整个儿跌进他的怀里,飞叶抬眼间,正看见这一幕,她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顾不得刀剑流矢的围攻,直朝着柳若昔所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71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71 在的方向杀过去,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鲜血染红了衣裳,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 “噗!”的一声,飞叶猛地跪在了地上,看向疼痛处,右腿中了一直羽箭,飞叶咬咬牙,在刀光剑影的空隙里看过去,看见了柳若昔满脸的泪水,看见了郑延昭嘴角满意的笑容,一股愤恨不甘的情绪涌上心头,仿佛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仰天长啸一声,忽的拔地冲天而起,周身散发出强烈的银色光芒。众人只听得一声响彻天地的怒啸,不约而同的抬头去看,飞叶立于半空之中,周身萦绕着一条银色长龙,虽然不甚清晰,但谁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那的确是一条龙! “吼!”又是一声骇人心魄的龙啸,那银光竟化成无数银色流矢射向地面,地上霎时一片惨叫之声,片刻后,方才那些围攻飞叶的御林军,已经尸横遍地了。任是柳若昔已经知道了飞叶的身份,仍是被这诡异骇人的一幕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定定地看着缓慢飘落于满地尸体之中满脸冰冷的飞叶,眼里是陌生恐惧的神色。 仅剩的十几名侍卫紧紧护在郑延昭前面,举刀对着一步一步走近的飞叶,满脸紧张的后退。 “滚开!”飞叶冷冷扫视他们一眼,脚下仍然不停,最前头的侍卫鼓起勇气就要上前,飞叶劈手夺了他的武器,扬手就要砍下…… “叶!”柳若昔突然一声大喊,飞叶停住手,转眼看着她。“别再造杀孽!” 飞叶瞥她一眼,看了看手中的刀,咬牙劈了下去,血溅到脸上,显得邪魅恐怖。 “啊!”柳若昔一声尖叫,神色凄苦绝望,“叶,你怎能如此残忍!” 飞叶身子一震,仿佛被这绝望的声音唤醒,浑身的杀气慢慢褪去,望着柳若昔痛苦绝望的脸,五月的天气,她竟觉出了冰雪般的寒冷。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原来是调集了大批御林军前来。 “若昔,跟我走好不好?”飞叶的声音有些颤抖,脚下也是踉跄。 “我……” “你……你是何方妖女,竟敢进宫来企图谋害于朕!柳府满门忠良,柳妃怎会与你这妖孽叛逆在一起?!”郑延昭见着前来救驾的大批人马,底气便足了起来,大声喝问着,柳若昔原本慌乱无主的心,仿佛突然被扔进了冰窖,霎时凉了下来。 “闭嘴!”飞叶狠狠地瞪了郑延昭一眼,刀子样的目光刺的他一个哆嗦,深吸口气压抑住全身疼痛,眼睛紧紧盯着柳若昔,等着她的回答。 “叶,对不起,我……不能……”柳若昔躲开飞叶的目光,泪水滚滚而下。 “嘶——”一颗心仿佛被人狠狠捅了一刀,痛的飞叶倒吸一口凉气,“你说……什么……” “叶,皇上说得对,柳府满门忠良,我不能随你去。”柳若昔尽力表现的冷漠坚决,一颗心却已经痛的没了知觉。 闻言,飞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柳若昔的脸,想借此确定自己是否听错,奈何,那张脸虽然仍挂满泪痕,此刻却已经平静无波,甚至透着一股冷漠…… “呵呵呵……”飞叶突然沉郁地笑了起来,笑声凄苦苍凉,“满门忠良,满门……”满门?这个词语闯进脑子里,飞叶猛地抬头看着柳若昔,目光里有着询问和探究。 “快把这个妖女给朕拿下!”趁着飞叶分神的当口,匆匆赶来的御林军已经围了过来,郑延昭马上下令。 经过长时间的拼杀,浑身力气早已耗尽,面对人数众多的御林军,飞叶应对的十分吃力,柳若昔站在远处看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不禁冲着飞叶大喊起来,“叶,你赶快走吧,别再执着了!” 已经支持不住的飞叶听见柳若昔的呼喊,身子猛地一震,咬咬牙,挥剑逼退了冲上来的几个人,迅速地在怀中掏出一节竹筒,拔出盖子来,霎时只见一道耀眼白光直冲天际,发出清脆的一声鸣响,显然是召集帮手的信号,那白光还未消失,就见两个蒙面黑衣人持剑杀了过来,剑过之处,惨叫声四起,飞叶的压力顿时减轻大半,她疑惑地看着靠近自己的两个黑衣人,心里涌上巨大的感动,感激地冲两人笑笑,“噗”的一声,张嘴就喷出一大口鲜血。那两人露在面巾外的眼睛攸的睁大,其中一人举起剑来,大吼一声,“破!”剑气所到之处,御林军倒下一片,包围圈被撕开了一道缺口。“走!”那人大喊一声,示意身后的人马上离开。飞叶咬牙砍翻了冲过来的一人,深深看了柳若昔一眼,身子一纵,与两个黑衣人奔向远处。 叶,你要好好的……望着消失在远处的身影,柳若昔的一颗心才敢稍稍放下,下一刻又被汹涌而至的绝望无助包围,眼里的泪水再次决堤,自己毫无所觉,却叫旁边看着的郑延昭眯起了眼睛。 萱竹苑。 “今日多谢二位相救!”飞叶坐在内室的软榻上,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诚心道谢。 “呵,原来你也会说谢谢啊!”看着浑身浴血的飞叶,延平虽然眼圈儿泛红,仍然忍不住出言调侃她。 飞叶有些吃力的笑笑,眼睛看向另外一人,“子萱,对不起,连累你了。” 对上那双温和清澈的眸子,杨子萱的心跳不禁有些加快,温柔地笑笑,“我们之间还要如此客气么?当初你救过我一命,现在我帮你也是应该的。” “叩叩!”内室的门轻轻的响了两声,杨子萱走过去开了门,从外头走进来一个身着水绿色宫装的女子,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头盛着药品和绷布等治伤之物,眼睛在飞叶身上停顿片刻,看着杨子萱说道:“方才来搜查的人已经被我打发走了,这里目前应该是安全的。”杨子萱点点头,对延平说道:“公主,你还是快回去吧,若是被人发现你此刻不在寝宫,说不定会惹上麻烦。” “哼,麻烦?”延平不屑地哼了一声,“本公主能有什么麻烦……”眼睛看向飞叶,千言万语却无法再说下去。 “公主还是快些回去吧,不然总会惹人怀疑的。”方才的进来的女子开口了,声音轻柔,叫人听着十分舒服。延平无奈,叮嘱几句,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飞叶眨眨眼,看这人的打扮,应该是一名宫女,为何与子萱和延平说话的语气又不像是一个下人?她们敢让她知道自己藏在这里的事情,想必不是一般人吧?为何看这人还有些面熟的? “公子不认识奴家了?”那女子见飞叶盯着自己看,脸上竟起了一丝红晕,一双杏眼里泛出温柔神色,见飞叶若有所思的样子,笑道:“公子的伤耽误不得,还是早些上药的好。” “嗯,谢谢姑娘。”飞叶说着,就要站起来接过托盘,却被杨子萱伸手拦住,“我来帮你吧。” “啊?不……不用……”飞叶有些尴尬地说道:“我自己来就好。” 杨子萱眼里闪过一丝苦涩,随即皱起了眉头,“你身上多处受伤,还是我来帮你吧。” “我……” “大家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72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72 都是女子,你还顾虑些什么呢?” “……好吧。”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上完药,还有事情要办。 飞霞殿。 整个大殿里静的出奇,甚至能听见更漏发出的细微的“沙沙”声,郑延昭坐在一张红木椅子上,双手握成拳搁在扶手上,脸色阴冷地盯着站在对面的柳若昔,眼里有各种情绪流过。 “皇上!”守在外头的全德突然神色匆匆地小跑进来。 郑延昭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冷酷的微笑,“说!” “皇上……”全德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下主子的脸色,“方才有人来报,紫泉、崇正、宣德三殿突然起火,御林军在宫内发现大批刺客,宫门处也受到许多武林高手攻击。” “什么?!”郑延昭“嚯”的站起来,抄起手边的一个茶盏狠狠掼在了地上,“啪”的一声,白瓷的茶盏变成无数碎片,映照出郑延昭狰狞可怕的脸色,“给朕宣御林军统领!” 看着气急败坏离去的郑延昭,柳若昔才敢松出一口气,幸好幸好,不是自己害怕听到的消息。大批黑衣人入宫,叶,是来救你的么?肯定是了,所以,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一定会的! 天色将明之时,外面的喧嚣依然没有散去,柳若昔独自立在殿门处,脸上尽是担忧的神色。从右边的游廊里走过来一个提着灯笼的宫女,在她身边站定,低首道:“娘娘,外面凉,请您移驾殿内歇息吧。” 听到这个声音,柳若昔心头一惊一窒,扫了门口的侍卫们一眼,转身走近殿门。 “叶,怎么是你?!”走近内室关紧了门,柳若昔一脸惊异地看着一身宫女打扮的飞叶,“你怎么还没出宫去?受的伤严重么?你知不知道留在这里很危险?” “我要带你一起走!”飞叶看着柳若昔的眼睛,语气坚定。 “叶,你何苦执着!”柳若昔内心涌上无尽的苦涩,眼里含泪,“我不能……” “你在担心御史府的安危?”不等柳若昔说完,飞叶便出声打断她。 “……是。”柳若昔有些欣喜于飞叶对自己的理解,“当初进宫来,是为了齐王府的一百多条人命,如今我若随你离开,不仅会连累整个柳府,甚至会连累子萱,连累外头的那些侍卫,连累飞霞殿里所有的内侍宫女……若是如此,那我当初选择进宫来还有什么意义?” 飞叶抿着唇,带些审视地看了柳若昔片刻,说道:“若是我有办法消除你的后顾之忧呢?” “什么办法?” “杀了郑延昭……” “不可以!” “为什么?!”飞叶气的大叫起来,“为什么你一直在维护他?你知不知道,是他害死了祖母,害死了王爷王妃,害得齐王府一百多人无家可归,害得卓儿整夜噩梦,害得你我饱尝相思之苦?!” “我知道,我都知道……”看着飞叶涨红的面颊,柳若昔顿时心痛难当,“但无论如何,他乃是这一国之君,如今朝中奸臣当道,几位皇子都还年纪幼小,若是此刻杀了他,必定引起朝堂乱,宫廷乱,事端一起,受苦的,还是黎民百姓……这样的后果太沉重,我们负担不起……” “呵——,我不管什么朝堂宫廷,也不管什么黎民百姓,我只知道,这郑延昭是个无道昏君,穷兵黩武,残杀忠良,宠信佞臣,夺我妻女。如此昏君,留他何用!”飞叶咬着牙,瞪起的眼睛里泛出杀气,显然已经恨极。 “叶……”这样的飞叶叫柳若昔感到一丝害怕,又想起了她大开杀戒的画面,心里一阵颤抖,不知是因害怕还是因为其他,“叶,你不要这样,我们……真的不能自私……” “自私?!”飞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柳若昔,“若昔,你是在怪我么?” “我不是怪你……” “你只需告诉我,到底要不要随我走!” “我……不能……” 声音虽轻,却如千斤重锤狠狠砸在了飞叶的心上,激的她一个趄趔,险些站立不稳,已经包扎好的伤口仿佛突然裂开一般,浑身袭来一阵剧痛,她扶住桌子,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叶……”柳若昔看着她脸色苍白,冷汗直冒,担忧地轻唤出声,就想上前替她查看。 “别碰我!”飞叶突然倒退一步,避开了柳若昔的触碰,“呵呵呵,不愧是郑延昭亲自选中的柳妃娘娘,果然有一副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啊,哈哈,我懂了,若昔,我真的懂了……为了所谓的责任道义,你不能不管那昏君的死活,不能不管柳府全府,不能不管子萱,不能不管这黎民百姓,不能不管许多许多的人,唯独……可以不管我的死活,可以不管我的死活……我真的懂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听着飞叶尖刻心酸的的一番话,柳若昔流着泪拼命摇头,“你怎能说出这种话?!我以为你懂我……叶,你变了……” “呵——,我是变了,在你阻我杀死郑延昭的时候就变了,在你说出‘不能’的时候,我就变了,变成了一个笨蛋,一个傻瓜,一个死人……呵呵呵,子寒说,无论如何,要我信你,我是真的信你啊若昔,是你说的,我们要白头到老不离不弃;是你说的,我们要踏遍千山万水走过沧海桑田;是你说的,我们是彼此生命的唯一;是你说的,你会好好的等我回来……你说的,我都信了,可如今,不过才半年而已啊……” “叶……”听着飞叶声声哽咽的话,一件件往事涌上心头,柳若昔只哭的浑身颤抖,她多想上前抱住她,告诉她自己是多么渴望和她一起走,告诉她看着她哭泣自己是多么的痛不欲生,可是,她不能,皇帝早已警告过她,只要自己一离开飞霞殿,立刻会有无数人头落地,她不忍,也不能,叫这许多的人为了自己的一份感情丧生……“叶,只怪你我此生有缘无份,命里注定的事情,强求不得的,你……忘了我罢……回到你的国家,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忘了你……”飞叶仿佛突然听到什么奇闻一般,“若昔,你要我怎么将你忘记?这里……”她指着自己的心口处,“这里,满满地都是你,你要我怎么忘记,将整颗心挖出来么?你要我怎么忘记啊……” 柳若昔紧紧咬着唇,将哭泣的声音吞没,缓缓伸出手来,打开,掌心里静静躺着一枚红色药丸,“这个,是‘忘情丹’,吃了它,便会忘记一切情爱,若你愿意……” 飞叶吃惊地看着那枚药丸,不可置信地眨眨眼,又看看柳若昔紧咬嘴唇一脸决然的样子,心里被什么狠狠一撞,“呵呵,哈哈……哈哈哈……”她仿佛突然受到什么刺激一般,仰头狂笑起来,眼里的泪飘然而下,笑声里满是痛苦绝望,夹杂着丝丝愤恨幽怨,良久,才喘着粗气停下来,看着柳若昔的眼睛里是嘲讽和不甘,“原来……原来……柳妃娘娘早已打算忘记前情,连这‘忘情丹’都准备好了呢,可笑我千里迢迢赶来,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73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73 ……呵呵呵,柳妃放心,不用什么忘情丹的,真的不用的,那个与你有情的飞叶此刻已经死了,以后活着的,是我凌泽宸!是不信天不信命的凌泽宸!”她喘着粗气,用力一拽,“啪”的一声,右手腕上天蚕丝串成的相思手链儿应声而断,艳红刺目的相思豆顿时散落满地,手腕儿上被天蚕丝勒出一道血口,渗出了殷红的鲜血,自己却毫无所觉。 看着散落一地的红豆,柳若昔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在抽离身体,从此后,叶,真的不在了,自己,便也跟着死去…… 看着脸色泛白浑身颤抖的柳若昔,飞叶攥起拳头,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住了脚步,冷声说道:“将来,我会回来要回自己的孩子,你……好好照顾她!”说罢,大步走出门去。 一句话,使柳若昔如遭雷击,身子晃了晃,终于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滚滚而下的泪水仿佛能将自己淹没……许久许久,她慢慢挪动着身子,将地上的红豆一颗一颗地捡起,仔细地收入贴身的荷包里。 五个月后,凌泽国皇宫御书房。 自下了朝开始,飞叶便坐在这里,手执朱笔,细细批阅龙案上堆积的奏折。外头守着的内侍官进来跪地禀报:“启禀陛下,惠王殿下求见。” “宣。”飞叶眼睛未离手上的折子,低声说道。 “臣妹参见陛下!”凌泽羽身着官服走进来,跪地请安。 “起来罢。”飞叶抬头看看她,微皱着眉头,“坐吧。朕不是说了,若不在朝堂之上,无需行此大礼。” “谢皇姐。”凌泽羽告了座坐下,“皇姐厚爱,臣妹却不能不守礼数。” 飞叶无奈地吐出一口闷气,合上奏折,搁下手中朱笔,端起旁边的一碗浓茶呷了一口,“有事么?” “皇姐,臣妹是为翎疆之事而来。” 飞叶一听,脸上就现出不耐的神色,“翎疆之事,朕在早朝时不已经说清楚了么,臣妹还欲说些什么?” “臣妹请皇姐三思!”凌泽羽起身,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想那翎疆本属兴国属地,如今翎王又亲携国书请求归顺,但不知他是何居心!若是皇姐真受了他的国书,恐怕日后兴国也不会善罢甘休!” “哼!”飞叶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将手中茶盏重重顿在了龙案上,“不会善罢甘休?朕就要夺了他的属地,看看他敢怎地!” 看见飞叶眯起的眼睛里闪出杀意,凌泽羽知道触碰了她心中禁忌,赶紧说道:“皇姐所言极是,想我大凌泽国疆域辽阔,兵强马壮,自然非区区兴国可比,只是,若他们当真不知天高地厚,借故起兵滋事,怕到时候免不了一场干戈。” “你先起来罢。”察觉自己的失控,飞叶马上恢复了冷静,“翎疆虽为兴国属地,那兴国皇帝却不知爱惜民力,一味横征暴敛,致使民不聊生,当地百姓早已起了反抗之心,因此上,翎王才来寻求朕之庇护,不致再受那昏君欺辱!”说道“昏君”二字,飞叶已经咬牙切齿,“朕受了那国书,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不会叫人说了什么去!” 凌泽羽站起来,听了飞叶的话,自己也不能再说什么,只是心里还有另一份担忧,“皇姐可曾想过,战事一起,西王和北王那里……” “这个朕自有安排。”飞叶眼里露出一抹阴郁之色,“那翎王不是带了独生女儿来?” “是。” “朕今年已经已经一十九岁,这后宫里也该有人了吧。” “皇姐是说……臣妹明白了,皇姐圣明!”凌泽羽难掩满脸激动之色。 “好了,朕还要披折子,你先下去吧。” “是,臣妹告退!”出了御书房,凌泽羽敛去方才的欢喜之色,重重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朝着熙和宫的方向去了。 凌泽羽走后,飞叶并不继续披折子,而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龙椅上,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紫萦站在一旁战战兢兢地伺候着,也不敢惊扰她,自从飞叶离宫回来后性情大变,以前不喜政事的她如今勤政到有些过头,整日除了上朝便是待在御书房里批折子,脸上难得看见笑容,眼里的温和如今已被冰雪般的温度取代,叫人靠近了就不自觉的有种压迫感。 “去驿馆!”紫萦正在走神,飞叶突然出声吩咐。 “……是!”紫萦忙答应着出去吩咐了。 在礼部众位官员不遗余力地奔忙和戎彦的亲自过问下,不出半个月,选妃的诸多事项已经完备,早些就已经进京的四家王女中各选了一名,皆是才色双绝的女子,加上翎疆王女逻凤路遗,一共五名妃子入主后宫。立妃当夜,宫里按照惯例大摆宴席,百官皆入宫庆贺,毕竟,过去坚决不顾祖制的圣皇陛下,如今突然下旨立妃,于国家安定,龙脉承袭来说,都是大喜之事。皇宫之内,甚至整个帝都之中,都为此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而这场喜事的最大主角,偏偏脸上难见喜色,独自坐在尊位上自顾自的灌着酒,也不理会周遭百官的赞颂恭祝之辞,幸亏有戎彦和凌泽羽在一旁照应着,倒也能应过场面去。 等到散了宴席,飞叶已经醉得厉害了,戎彦看着长眉纠结满脸痛苦的女儿,虽则心疼,也只能叫过紫萦吩咐几声,自己去忙剩下的事情。飞叶迷迷糊糊地被人扶着上了辇,只觉得胸中翻腾不止,难受的厉害,习惯的伸出手去想抓住些什么,却再寻不见那清凉柔软的感觉,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微笑着的,熟悉到刻进心里的容颜,“若昔……”轻轻地开口呼唤,希望能够得到昔日的照料与安慰,那张脸却摇着头,渐渐地模糊起来,“若昔!”飞叶蓦地抬起身子,想要留住什么,手里却依旧空空。 “陛下有何吩咐?!”紫萦赶紧凑近了问。 用力地甩甩头,有些懊恼地甩掉不想记起的事情,有些颓然地做回原处,眼里有泪滑落。明明说过,要忘记的,强迫自己埋头于繁杂的政务,强迫自己不断地饮下醉人的液体,是怕空闲了,清醒了,就会想起不该想起的人,记起不该记起的事,可为什么,即使忙碌着,即使沉醉着,那些拼命要忘记的人和事仍然不停地闯进脑子里?!老天啊,飞叶已经死了,她已经狠心地将飞叶杀死了,为什么,活着的我还要记着她,还要想起她?!为什么,受了伤,醉了酒,还要渴望着她的怀抱她的安慰?!如此想着,只觉得心头一阵汹涌,忙大声喊停,下了辇,跌跌撞撞地走出几步,俯身“哇”的一声狂吐起来,逻凤路遗带人出来接驾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这一幕,忙吩咐人将飞叶扶至内室的软榻上躺了,伺候她漱口净面过,便将所有人都打发出去,自己坐在飞叶身边,看着她紧抿的薄唇,纠结的长眉,听着一声声沉涩的叹息,顿觉得一阵心疼,“陛下,陛下……”逻凤路遗凑近她耳边轻唤。 听见耳边的声音,飞叶脑袋动了动,睁开了闭着的眼睛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74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74 ,“遗……遗儿?” “是我。”逻凤路遗点点头,“陛下不是不喜饮酒的么,怎的喝了这么多?” 闻听此话,飞叶重新闭起眼睛,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遗儿,你能不叫陛下么?我还是喜欢听你叫‘十三’。” “嗯,十三!”路遗很高兴飞叶能如此说,许久不见,她能够察觉飞叶性情的巨大变化,又碍于身份不敢造次,如今看来,十三还是十三啊。 “呵呵呵——”飞叶突然有些苦涩地笑了起来,“如今也只有在你这里,十三……还是活着的……” “十三……”看见她如此模样,路遗顿觉心疼难当,“喝酒伤身,以后还是少饮的好。” “伤身?伤身总比伤心的好啊……” “你这究竟是为何……” “遗儿,我们不谈这个好么?”飞叶睁眼看看她,神情里闪过一抹异色,“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是翎疆王女。” “呵呵,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会是大凌泽国的圣皇,当初在大殿上一见,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知道她不想提及旧事,路遗也就不再多问,“十三,真的很感谢你能答应父王的请求,我替所有的翎疆子民感谢你!” “呵呵,遗儿无需见外,于公于私,我都没有不答应之理啊。” 两人言谈间,屋子里亮着的龙凤喜烛“啪”的爆出一个烛花儿,路遗看看更漏,脸上渐渐染上两抹红晕,“十三,时候不早了,我们……我们该歇息了。” 飞叶心里一沉,缓缓地坐了起来,眼睛扫到墙上挂着做装饰用的一柄长剑,说道:“遗儿好久不曾看我练剑了吧,外头月色明亮,不如我舞剑给你看吧。” “……好。”路遗答应着,脸上挂出一个笑容来。 飞叶起身摘了剑,“锵”的一声,长剑出鞘,明晃晃的剑光照在脸上,飞叶眯起眼睛,提剑出了正厅,抬头看看月亮,提气一跃,便站在了院子里,提剑起舞,身影翻转,衣袂飘飞,带些凌乱松散的脚步却平添了几分潇洒不羁的味道……四周的亭台楼阁花草树木静静地立在各自的位置上,仿佛不敢打扰这精彩绝伦的舞蹈,等到月已西下,四周都变得寂静无声,逻凤路遗只觉得双腿酸麻之时,只听飞叶突然大喝一声,灌注了真气的一剑狠狠劈下,将大青石铺成的地面生生劈开一道两指粗的裂纹,院子里受到波及的石桌石椅也一并寿终正寝。 “哐当”一声,长剑落地,飞叶重重突出一口气,浑身无力般地软软地瘫坐在了地上。 “十三!”逻凤路遗大叫一声,急忙奔过去跪在在她身边,“你怎么样?!” “没事……”飞叶有些费力地坐起来摆了摆手。 “你全身衣服都湿透了,还是进去的好,小心着了凉。” 飞叶轻轻推开路遗想扶起她的双手,慢慢蜷起身子,把头埋进双膝之间一动不动。 “十三,你何苦折磨自己……” “遗儿,当初你随翎王来这里的时候,知道自己会被留下来和亲么?”飞叶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嗯。”路遗点点头。 “那你可愿意么?” “不愿意又能如何?生在王室,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我的身份,由不得自己选择。” “为了责任,你当真甘愿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 “我……不甘又能如何,我不能自私。” “不能……自私……”飞叶喃喃念着,“连你也这么说,看来,我是不该怪她的,不该的……”声音逐渐模糊,路遗听到了及其压抑的哭泣之声。 “十三……你怎么了?” “遗儿,如果你不愿意留下,当初为何不跟我说?或许,我可以想其他办法的。”飞叶仍旧埋着头,不叫路遗看见自己的神色。 “我……见了你,我是真的……愿意……”路遗轻轻说着,脸上爬上两片红云。 闻言,飞叶身子几不可见的轻颤了下,双手狠狠掐住了自己的手臂,嘴唇无声的开合,“遗儿,对不起,对不起……” 只可惜,逻凤路遗看不见。 进了十一月的时候,飞叶收到了从兴国送来的密报,手下的人把一切任务完成的顺利而圆满,她却难露出半分笑意,只因为这密报中同时提到,柳若昔于十一月初六诞下一女!这个消息,似一把利剑,生生刺穿了飞叶本就伤痕累累的一颗心。 “我还要等着你回来给我们的女儿取名字呢!” “呵呵,在女儿出生之前我一定回来,我要趁离开的这段时间好好的想几个名字,到时候你来挑一个。” “嗯,你要快些回来,否则我们的女儿就没有名字了。” 当初温柔甜蜜的私语情话犹在耳边,如今却已经物是人非!欣喜期盼了那么久,如今这个小生命终于来到人间了,可悲可恨的是,自己却不得看她一眼,那是自己的女儿,自己的骨肉,如今,却要留在那遥远的兴国皇宫里,留在那昏君身边,说不定……说不定,她还会认贼作父,开口叫那昏君父亲!思及此,顿觉万箭穿心般难受。原本烦闷的心情愈加沉郁,连着几日,除了上朝之外,都把自己关在寝宫里,独自抱了酒坛沉醉,应该派人将那孩子带回来的,只是,自来的骄傲不允许她这样做,那是她的孩子,她若要见她,便要光明正大地见,要站在最高处向天下人宣告那是她心爱的孩儿,却不是做贼般将她偷出来……所以,为今之计,她只有等,等着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兴国的土地上,站在兴国的皇宫内,笑着对那孩子说:我是你的母皇…… “翎妃娘娘,您就别为难奴婢了,陛下吩咐了不准任何人进去的。” “什么不准任何人进去?你快些让开,难道就眼看着陛下这样伤害自己的龙体吗?” “娘娘,奴婢不敢,只是,奴婢绝不敢抗旨啊。” “迂腐,迂腐!你放心,若陛下怪罪下来,自有我一人担着!” “……” 被外头的吵闹喧哗吵醒,飞叶睁开眼睛,揉了揉有些头痛的额头,听清了是逻凤路遗的声音,不由失笑,这个遗儿,立妃都一个月了,还是当初天不怕地不怕的鲁莽个性,她是算准了自己不会怪罪她的了。自龙榻上起身,走过去开了内室的门,就看见四位御前侍女正苦着脸挡在门口,而逻凤路遗,一言不发,怒气冲冲地瞪着她们,看见飞叶出来,眼睛登时一亮,“十……陛下!”声音半惊半喜。 四位侍女吃了一惊,赶紧跪地行礼,“奴婢该死,扰了陛下清净。” “你们下去吧。”飞叶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四位侍女急忙磕了头谢恩,匆匆退出去了。如今的圣皇陛下,再不似以前那般温和,脾气暴躁易怒,还是小心为上。 “遗儿找我有事么?” 看着飞叶一脸憔悴,满身酒气的样子,路遗一阵心疼,又不禁皱了眉头,“你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酗酒,难道不知道这样很伤身子吗?你知不知道我会心疼的?”说着,眼里竟蒙上一层水光。 飞叶心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75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75 头一动,随即又生出了满腔的愧疚,有些慌乱的躲开逻凤路遗心疼哀怨的眼神,低声叹了口气,“对不起,害遗儿担心了。” 不忍见她自责的样子,逻凤路遗收起泪水,换上了温柔的笑容,“今天天气晴好,你这几天除了上朝还未出过屋子呢,不如我陪你出去走走?” “好。” 惊讶于她答应的如此痛快,路遗看看她,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我马上叫人来伺候你洗漱更衣,你现在这个样子出去了,人家还以为咱们皇宫里闹灾荒了呢!” 飞叶闻言,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衣衫凌乱,龙袍上都是褶皱,这几日滴水未进,只是喝酒,想必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想想真是……自己也跟着低声笑了起来。 凌泽国气候温暖湿润,虽然已经是十一月,御花园里仍是花红柳绿一派生机盎然,飞叶感到很是惊奇。 “以前听哥讲过南国的风土人情,说那里山水秀丽,风景如画,又是繁华富庶之地,我只当他是夸大,如今看来,果真是不假的。” “哦?你想去看看?” “哪有那么容易的,恐怕此生都不会有机会了呢。” “何以见得?你可以学二姐姐么。学二姐姐嫁一个南边的人不就得了?到时候你不想待在那儿……哎,若昔,怎么了?” 突然就想起了以前与柳若昔在一起说过的话,忍不住一阵苦笑,若昔,你当真是嫁了一个南边的人呢,只可惜,依旧在那兴国待着。这个时候,那里已经是很冷的了,你身子畏寒…… “十三,你在想什么?”逻凤路遗见她出神,轻声问道。 “……哦,没什么。”飞叶懊恼的甩甩头,怎么不知不觉地又想起她来呢?不是明明说了要忘记的么? “大胆奴才,如此慌慌张张,惊了圣驾,你该当何罪?!”突然有呵斥声传来,飞叶微蹙了眉头去看,见到紫妍正在训斥一个跪扶在地上的小太监,那小太监不住地磕着头,身子有些发抖,嘴里不住地念着:“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飞叶的眉头皱的更紧,走过去问道:“怎么回事?” “回陛下,方才这个奴才急匆匆冲过来,险些惊了圣驾,故此奴婢才呵斥于他。”紫妍赶紧回答。 飞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对仍旧浑身发抖的小太监说道:“你起来吧,做什么这么慌慌张张的?” 小太监听见飞叶轻柔温和的声音,原本抖着的身子竟慢慢平静下来,磕了一个头才说道:“回陛下,奴才是在颜妃娘娘宫里当差的,方才娘娘落了水,奴才是奉命去宣太医的。” “哦——”飞叶点点头,“既如此,你快些去吧,莫耽误了差事。” “奴才遵旨!谢陛下不杀之恩,谢陛下不杀之恩!”小太监感激涕零地磕了头,从地上爬起来急匆匆地跑远了。看着他慌张离去的背影,飞叶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何时说要杀他了? “十三,颜妃落水了,我们要去看看么?” “你认识颜妃?”飞叶问道,她自己都记不得是谁了呢! “当然了!”逻凤路遗惊异地看了她一眼,“我每日到熙和宫请安的时候都能看见她。” “哦——”飞叶又点头,看来这个颜妃还是个有心的。 “十三,你有没有觉得这个颜妃很像一个人?” “像谁?”飞叶随口问道。 “像柳若昔柳姐姐啊。”逻凤路遗看似随意一说,却明显注意到飞叶的神色一震。 是了,飞叶想起这个颜妃来了,她有着一张与柳若昔相似的脸,所以自己当初把她留了下来,赐她封号曰“颜”,只是,立了妃以后,却再未见过。 颜妃浑身湿透的回到自己寝宫,才换了一身干净衣衫,外头就传飞叶到了,当下眼睛一亮,又惊又喜地迎接。 飞叶带着逻凤路遗进来,看了眼跪在最前面的人,便知道她就是颜妃了。“平身吧。”淡淡地说一声,转身坐到了主位上。 “谢陛下。”颜妃缓缓地起身,慢慢抬起头来,飞叶初见她略带苍白的面容,心头顿时一震,果然与柳若昔有几分相像的,只是眉眼间比柳若昔多了几分媚态,气质也是迥然不同的,只是,为何会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颜妃见飞叶一直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心头顿觉一阵狂喜,同时又有些懊恼的,圣驾来的突然,自己都还未来得及好好梳妆打扮…… “朕听说方才出了些意外,特地过来看看的。”飞叶接过宫女奉上的香茶抿了一口,轻轻说道。 “臣妾谢陛下隆恩。”颜妃立即现出满脸的欢喜来,声音娇媚动听。 飞叶勉强弯了弯唇角,“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掉进水里的?” “回陛下,是淑妃娘娘在桥上推了我们娘娘一把,娘娘才掉进水里的!”颜妃还未开口,她身边的一个宫女抢着回答。 “放肆,陛下和几位娘娘都在这儿,哪有你一个奴才置喙的地方?!”紫萦大声呵斥那个宫女。 那宫女身子猛地一抖,扑通跪在了地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飞叶有些好笑地挑挑眉毛,就见一个着了素色妃子装的女子缓缓跪在了自己面前,“纤月所言不差,的确是臣妾害颜妃跌入水中,臣妾向陛下请罪。”声音温婉轻柔,虽是请罪,却未见半分惶恐不安,那声音仿佛一缕清风般熨帖人心。 她只在那里跪着,飞叶就对她生出了许多好奇,“你平身吧。” “谢陛下。”女子缓缓起身,抬起头来,飞叶顿时心头一窒,剪水双瞳盈盈流光,柳叶弯眉黑如墨画,丹唇桃腮,肌肤凝脂。她姿态优雅地立在那里,飘渺的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的一缕云烟,不似柳若昔的清灵秀逸,也不若颜妃的妖娆妩媚,自有一番别样的精致婉转。 见飞叶在自己脸上凝神,淑妃微颦秀眉,略微偏开了头。 “陛下,依臣妾看,淑妃此次定是无心之过,还望陛下宽恕一二。”瞧着飞叶怔愣的样子,逻凤路遗在一边开口求情。 “咳,嗯。”收回自己的视线,飞叶有些尴尬地应道。“既然遗儿求情,朕便不再追究,淑妃,你且回去吧。” “谢陛下,谢翎妃娘娘。”淑妃道过谢,带人离开了颜妃的寝宫。颜妃看着那抹离去的身影,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 用过了午膳,在逻凤路遗的寝宫歇息了一个时辰,便到御书房里处理几日来堆积的政务,直到日头偏西,才从成堆的奏折里拔出头来,紫萦便来请示晚膳传在何处。飞叶闭眼想了想,“淑妃的寝宫在何处?” “回陛下,淑妃娘娘赐居笼水阁。” “笼水阁……就传在那里吧。” “遵旨。” 突然听到飞叶要驾临的消息,淑妃略微显得诧异,却并未现出十分的欢喜来,倒是把她身边自小跟着的两个婢女乐坏了,催着劝着把淑妃从头到脚细细打扮一番,又带人仔细地布好了席面,飞叶就到了,看见盛装打扮仍旧一脸淡然的淑妃,微微笑了笑。在铜盆里洗过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76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76 手,坐在了桌边,淑妃陪坐在她旁边,言谈间十分恭敬守礼。 淑妃总是一副清冷淡然的样子,不羡富贵不慕权势的性子在这皇宫里很是少见,飞叶喜欢她不谄媚不逢迎的姿态,席间言谈倒也融洽。用过了晚膳,命人撤去了残席,飞叶站在那里观赏墙上挂着的一幅千里飘雪图,对作画之人的胸怀技艺很是赞赏,看见落款处,转身问立在她身后的淑妃,“淑妃的芳名是?” 淑妃一愣,“臣妾闺名玉尘。” “白玉尘……可是取自‘东风散玉尘’么?果然好名字呢,怪道这副飘雪图作的如此清灵怡人。” “陛下谬赞了。” “呵呵,在这里,淑妃就不必拘礼了,这样大家都自在些,朕看得出,你不是那种甘愿刑于世俗之人。” 淑妃又是一愣,片刻后,眼里漾了温柔雀跃的笑意出来,“臣妾遵旨。” 感觉到眼前的女子突然整个人都鲜活起来,飞叶微微愣了愣,随即释然一笑,“不知玉尘的琴艺如何?” 突然改变的称呼叫淑妃微一怔愣,随即浅笑起来,这一国之君的圣皇陛下竟是这般随性不羁的人物,这样看来,以后的生活,当不至于太过无趣了呢。 “不知陛下想听何曲?” “朕只管听曲,至于弹什么,你自己说了算。”说罢,走到软榻边坐下,神情很是认真地看着她。 白玉尘笑笑,在香炉里焚起一支水沉香,将一双素手轻置琴弦之上闭目片刻,一首轻柔缠绵的“玉尘缘”便悠然而起了,琴声婉转清越,清灵悦耳却叫听着的人不自觉地红了眼睛,玉尘缘,玉尘缘……多少次,与若昔携着手观雪赏梅,多少次在圣洁的雪地里琴鸣剑舞,多少次将她冰冷的双手揣了入怀,多少个寒夜里,鸳鸯帐中却是熨帖灵魂的温存…… “陛下,陛下?” “嗯?”飞叶自回忆里回到现实中来,惊觉脸上有着两行清凉的液体,“呵呵,玉尘的琴声太妙,朕都有些情不自禁了。” 白玉尘笑笑,并不多言。 “见识了琴艺,自然还要考校棋艺的。”飞叶接过白玉尘递来的锦帕擦擦脸,说道。 “好。”白玉尘起身拿来棋盘棋子,两人对坐着较量起来。 飞叶留宿笼水阁的消息很快便在宫里传开,甚至还传进了朝堂里,一时间,众人心里都添了思量。按理说,圣皇留宿妃子寝宫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但是自从新妃进宫一个月来,飞叶除了立妃当夜宿在逻凤路遗的亮婉堂,其余时候一直都是在自己的寝宫里过夜,偶尔也会留宿御书房,对各宫的妃子一向不闻不问的。如今突然留宿笼水阁,不知是当真被淑妃所迷,还是有着其他深层的原因。毕竟,四王王女进宫伴驾是早已定下的祖制,其中自然有着政治上的考虑,如今朝廷与各王的关系微妙,飞叶突然表现出对淑妃的亲近,是否别有深意呢? 飞叶自然知道众人心里泛着嘀咕,她也懒得理会,照旧上她的早朝,批她的奏折,只是闲了的时候,除了去找亮婉堂找逻凤路遗,偶尔也会去笼水阁坐坐,日子这么过着,很快就进了腊月,这天早朝,左相火盈突然上奏请求飞叶下旨选立皇后,原来圣皇二十岁之前在四家王女中选立皇后也是祖制规定,飞叶一听,皱眉细思片刻,戎彦是先北王之女,所以这一代的皇后须从东西南三王之女中选出,至于人选么……“众卿可有什么主意?” “秉陛下,立后乃陛下家事,臣等不敢妄揣圣意!” 看着玉阶下拱手而立的火盈,飞叶心里暗自佩服,不愧是一代名相,一句话,堵住了所有人的进言,四王插进朝里的人,也就不好再开口说些什么。 “既如此,朕想着立西王之女淑妃为后,众卿可有异议?”俊眼扫视阶下众臣,虽是问句,语气里却是不可违拗的威严。 “淑妃娘娘贤良淑德,貌倾天下,臣无异议!”右相散成率先跪地说道。 “吾皇圣明,臣也无异议。”这次跪下的是震威将军霍凯。 “臣亦无异议……” 片刻间,朝堂上的文臣武将就跪了一地,飞叶坐在龙椅上看着,嘴角几不可见的挑了挑,“众卿平身吧,既如此,礼部司徒靖。” “臣在!”一个身着紫袍的官员出列高声应道。 “朕命你速速拟了立后的诏书来,至于大典的日子么,就定在年前几天吧,年节里的各项庆祝活动一并办了,省的费事。” “臣遵旨!” “众卿还有本奏么?” “启禀陛下。”刚刚退回去的司徒靖又出班说道:“上个月兴国送来国书,言道要派使节来访,算算日子,想必年前也该到了,该如何安排,还请圣意示下。” “哦?”飞叶挑挑眉毛,“来的倒真快……便按友国之礼平等相待罢。” “遵旨!” 亮婉堂。 “陛下驾到!” 正准备用晚膳的逻凤路遗听到传报,忙起身整了整衣衫,走出去迎接,飞叶一脸疲惫地进了屋子,抬手解下身上披着的薄轻裘递给紫萦,挥挥手遣退了众人。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逻凤路遗笑着,神色却有些不自然。 “呵呵,在御书房里忙了一天还未用膳,闻着这里的饭菜香气,就寻过来了。”飞叶抬起下巴朝摆了菜肴的圆桌上指了指。 “唉——”逻凤路遗叹口气,“总也不知道爱惜自己,我瞧着你脸色不太好,有什么烦心事么?” “呵呵,我能有什么烦心事?”飞叶笑笑,径自在桌边坐下,夹起一筷子菜送进嘴里,心满意足地咀嚼着。 逻凤路遗坐在旁边,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菜,犹豫道:“是在忙立后的事情么?” 飞叶手里的筷子一顿,眼珠儿转了转,“你知道了?” “呵呵,恐怕这会儿整个皇宫里都知道了呢!” 飞叶放下筷子,脸上强挂着的笑意慢慢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哀伤凄然的神色。 “十三……你怎么了?”路遗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飞叶的声音仿佛沉重的叹息。 “你……真的喜欢淑妃么?” “我……”飞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布满哀伤愧疚的眼睛看着逻凤路遗,“遗儿……对不起,如果你愿意,这后位……将来会是你的。如此,我也可以向你保证翎疆百姓的太平安康。” 逻凤路遗有些哀伤地笑了笑,“十三,我知道你对我好,只是,我只想你开心。你现在……真的变了好多。” “呵呵,如今身份不同,自然会变的……”飞叶自嘲的笑笑,眼里的神色变幻不定。 颜妃突然听到飞叶在笼水阁宣召的消息,心里就是一沉,急急忙忙地收拾打扮一番,就带人匆匆赶到了。一进门,看见飞叶冷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心里虽然惴惴不安,表面上仍摆出一副平静的样子来,姿态妖娆地敛衽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飞叶抬眼看看她,嘴角挂上一抹冷笑,这狠毒的女人,怎么就生了一张与若昔相似的脸呢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77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77 ?“颜妃,是你指使人往淑妃的药里下毒的么?” 颜妃内心猛地一颤,随即冷静下来,“臣妾愚钝,不知陛下所指为何?” “哼!”飞叶冷哼一声,“颜妃,你不必演戏了,朕早已查明一切!淑妃本是偶然风寒,吃了药不但不见好,身子竟一日日憔悴虚弱下去,难道你当真不知是怎么回事么?!” “臣妾冤枉!淑妃身子不适,臣妾也甚是忧心,几乎天天前来探望。陛下怎能说是臣妾所害呢?”说着,一下子跪了下去。 “呵——你是说,朕冤枉你了?” “臣妾不敢!” “哼,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飞叶“嚯”地站起来,“难道非要朕拿出证据来你才肯承认么?” “陛下若有证据,臣妾自当俯首认罪!”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飞叶深吸口气,冲外面大声喊道:“把那个宫女给朕带进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浑身哆嗦着的宫女才一进门,便“扑通跪在了地上,“奴婢叩见陛下。” “抬起头来。”飞叶命令道:“告诉朕,是不是颜妃命你往淑妃娘娘的药里放毒的?” “……是。” “冤枉!陛下,臣妾根本就不认识她,怎么指使她下毒?!这分明是有人想陷害臣妾,望陛下明查!” “闭嘴!”飞叶大声喝止了颜妃的抗辩,“你可认识这个么?”飞叶说着,自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这东西是你南王府所独有的吧?红色的可解百毒,乃旷世良药,至于这白色的……” “陛下!臣妾知罪,望陛下开恩,陛下开恩……”看见飞叶手里的瓷瓶,颜妃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不住地磕头求饶。 看着那张与柳若昔相似的脸上此刻都是惶恐与恐惧,飞叶心头掠过一丝不忍,轻轻地别过脸去,“你先回去吧,等着南王到了,他自然会给朕和淑妃一个交待。” 闻言,颜妃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陛下依然坚持立淑妃为后,自己的孤注一掷,不但没有夺得后位,反而连累了父亲,连累了家族…… 昨夜落了一场大雪,宫里多数人都躲在屋子里烤火取暖,偏偏延平性子活泼好动,一大早便领着人到御花园里玩儿雪,看那梅花开的煞是好看,忍不住折了些梅枝抱在怀里,兴冲冲去了飞霞殿。 柳若昔正和杨子萱在内室里煮茶谈天,延平便怀抱梅枝一脸笑意地走了进来,柳若昔忙起身招呼她坐到暖炕上,又吩咐人将那梅枝插进大花瓶里,延平拿起小几上的一个手炉捧着,笑嘻嘻地道:“外头的雪景漂亮的紧,你们两个怎么甘心闷在屋子里,不出去看看的?” 杨子萱笑了笑,“公主竟说笑话,若昔才刚生了小公主不久,这大冷的天气,怎能出去的?” “哦——”延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小公主呢?” “刚刚叫奶娘抱走,想必这会儿已经睡着了吧。”说起孩子,柳若昔脸上泛起一丝温柔慈爱的笑意。 “这样啊。”延平略显失望地嘀咕了一句,蹬了脚上的靴子,爬到了暖炕里头,“你们俩在这里倒也自在呢,煮茶品茗怎地也不叫上我?” 瞧着她大大咧咧的样子,杨子萱忍不住扑哧一笑,“公主,皇上不是说要叫你好好的学学女孩儿家的规矩,过了年好挑个驸马么?怎么还有空跑出去玩儿?” 闻言,延平立刻嘟起了嘴,“你又拿我取笑。” “哎,这可不算取笑。”柳若昔依旧坐到暖炉边上,手里捧着香茗细品,“过了年,公主已经十八岁了,选个驸马也是正理。” “唉,皇兄这会子正在忙他的国家大事呢,怕是没空管我的事情了。”延平拉过一个引枕靠在上面,样子甚是悠闲。 “呵呵,皇上哪一日不忙国家大事的?” “这回可不一样。” “怎么?” “你们还不知道么?”延平见问,稍稍坐直了身子,“前些日子,凌泽国强占了咱们的一个属国,皇兄派了使臣去谈判,听说昨天送了秘本来,也不知说了什么,皇兄发了好大的火,这会儿正和一帮子朝臣在勤政殿议事呢。” “哐当”一声,柳若昔手里的白瓷茶盏掉在了地上。引来两人好奇探究的目光,“怎么了?!” “没……没什么。”柳若昔一张脸带着苍白的颜色,勉强定定神,问道:“公主,你方才说的是……凌泽国?” “是啊。”延平眨眨眼回答,“听说这个凌泽国的皇帝竟然是个女人,没想到野心倒不小,竟敢来招惹咱们大兴。” “那皇上打算怎么做呢?” “不知道,我也只是听别人说说而已。不过,瞧着皇兄的样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若是起兵讨伐,我是一定要上战场的……” 延平后来说的什么,柳若昔半个字也未听进去,她只记起了飞叶临走时的悲痛狠绝,心头涌起强烈的不安,叶,你究竟,想做什么…… 还有几日便是立后大典,这天下了朝,飞叶没有去御书房,而是直接朝后宫的方向走去,紫萦在后头紧紧跟着,也不敢多问。 “这些日子,颜妃都在做什么?”飞叶边走边问。 “回陛下,颜妃娘娘奉命闭门思过,这些日子并未出过门。不过……” “不过什么?” “奴婢听说,前几日娘娘生了病,却不肯传太医诊治。” 想起那日颜妃苍白的脸色,惶恐的神情,飞叶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却很快淡了下去,“朕要去惜颜居看看,你一个人跟着就行了,不许声张知道么?” “是。”对于飞叶偶尔奇怪的举动,紫萦早已经习以为常。 很快到了惜颜居,殿门竟是紧闭的,门口连一个侍卫都没有,飞叶皱皱眉头,紫萦忙上前打开门,也不敢开口通传,待到飞叶迈步进去,自己守在了门口。 进了门,外殿里有几个宫女正坐在一起聊天,空荡荡的屋子里显得十分冷清,几个人看见飞叶进来,惊愣片刻后慌忙过来跪下请安。飞叶叹口气,世间之人情冷暖,在这皇宫之中想必是体现到极致了。“颜妃呢?” “回陛下,娘娘在内室里歇息。”为首的一个宫女赶紧回道。 “嗯,你们起来吧,当差都仔细些,朕瞧着这屋子里也该打扫了。” “是是是,奴婢们该死,这就打扫。”仍旧跪着的宫女们十分惶恐。 飞叶不再理会她们,迈步走向内室,站在门口,便听到了隐隐传来的咳嗽声。 “小姐,您病成这个样子,奴婢求您还是赶紧宣太医吧,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一个清脆却满是焦急的声音。 “咳……纤月,我没事的……咳……我本是有罪之人,死了没有关系,只盼着………只盼着陛下能够放过我的家人……” “小姐,你是说……” “嘘——,不要说,此刻我若立即死了,或许能帮着南王府逃过一劫也说不定……” 闻言,飞叶心下猛地一沉,恼恨愧疚的情绪汹涌而至,她使劲儿攥了攥拳头又松开,深吸口气,推开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78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78 了内室的门。 “陛下?!”看见突然推门而入的飞叶,颜妃不禁满脸诧异,随即挣扎着想要起身。 飞叶赶紧上前两步扶住她,“你身子不好,还是躺着吧。”挥手屏退了跪在地上的纤月,看着颜妃的眼睛里闪动着别样的情绪。“朕听说你病了,特地过来看看,怎么不传太医?”温柔的口气叫颜妃心头一热,仿佛看见了当日大街上那个自称姓林的温柔潇洒的人,双颊爬上淡淡的红晕,声音柔软动听,“多谢陛下挂怀,臣妾乃戴罪之身,不敢妄求。” 看着她满面憔悴的模样,飞叶心里止不住沉沉的叹息,“你且躺下吧,朕当日可能过分了些,朕……本无意伤人,只是……朕处在这个位置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臣妾理解的。”颜妃淡淡一笑,“此事本就是臣妾不对,陛下如此厚待,臣妾已经感激不尽了。” 飞叶心里泛起无尽的愧疚与悲凉,左手扶住了柔弱无骨的身子,探出右手去拿枕头,却碰到了一件微凉坚硬的东西,拿在手里看着,觉着十分眼熟,端详片刻,这……不是那个面具么?当日在大街上的一幕闪进了脑海中,“你……你是……” “臣妾辛绮,当日冒犯了陛下,还望陛下恕罪。”颜妃轻轻别过脸,避开飞叶审视的目光。 “这面具,你还留着……” “嗯。”颜妃轻轻地点了点头,“这面具做工甚是精美,臣妾……收在身边拿来赏玩的。”娇羞的语气却叫飞叶瞬间白了脸色,她紧紧咬住下唇,好一会儿,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朕……不值得你这样的,真正有罪的人,是朕……” “陛下说什么?” “哦,没什么,看样子你也累了,朕书房里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千万爱惜自己的身子,记得宣太医。” “谢陛下恩典,臣妾记下了……” 看着辛绮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飞叶只觉得自己被人狠狠打了一个耳光,慌乱地逃出了惜颜居。 天佑元年腊月二十一,西王府一行人在进京途中突遭暗算,西王世子被害身亡,西王白玮亦不知所踪。消息传来,朝野震动,飞叶立即下旨彻查此事,一时间,朝廷后宫议论纷纷,怎么才要立淑妃为后,西王就出事了呢?三日后,白玮却突然出现在皇宫大殿上,一本奏折呈上,原来是弹劾南王辛诃的谋害之罪,言道当日乃是辛纥派人暗杀,自己是在几名贴身死士的保护之下才险险逃过一劫,可怜世子却惨遭不幸。满朝文武见白玮恨怒交加对辛诃咬牙切齿的模样,心里都有了思量,联想到前些日子颜妃所做之事,对他的话也就信了几分。辛诃却是一口咬定白玮是血口喷人,无端陷害自己,拒不承认暗杀之事乃自己所为,白玮一时又拿不出可靠证据,两个人就在承天殿上对峙争吵起来,最后圣旨裁定,赏西王财物封地若干以兹抚慰,厚葬世子;至于暗杀之事,暂等刑部查实再论;南王之女辛绮,被封颜妃,却不知感念圣恩,在宫中欲行谋害之事,遂夺其封号,贬为庶民,此事张榜公于天下,以示训斥警戒。 圣旨即下,二王也不敢再公然说些什么,辛诃虽然痛恨女儿不争气,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处罚,已经算是格外隆恩了,只是……可惜了那片土地,面积虽然不大,却是富饶繁华之地,自己与白玮一直在争夺所属权,难道就如此白白让他占了这个便宜不成?而认定了是辛诃要杀自己的白玮,心里又怎肯善罢甘休?大典前后,一切都是风平浪静,这西南二王,却各自添了大大的芥蒂在心里。 过了年节,送走了四家藩王,一直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片刻,戎彦便派了人来请飞叶过去用膳。飞叶哪里不知道戎彦找自己是何用意?无奈地苦笑,只得起身前往。熙和宫里已经摆好了宴席,飞叶抖抖精神,陪着戎彦坐下。 “宸儿,你最近瘦了好些,要仔细着身子才好。”戎彦说着,夹了一筷子菜放进飞叶碗里。 “谢谢母后,孩儿知道的。”飞叶淡淡地道了谢,手却不动。 戎彦挥手遣退了所有人,看着飞叶的神情很是犹豫。 “母后有话不防直说罢。”飞叶将面前的一杯酒饮尽,眼里是了然的神色。 “呵呵,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皇儿的。”戎彦笑笑,看了看飞叶波澜不惊的一张脸,才问道:“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尽管知道戎彦会有此一问,飞叶握着杯子的手还是禁不住紧了一紧,给自己又斟满一杯酒,才叹气道:“白玮……并无过错,朕……下不去手。” 戎彦沉默一会儿,才说道:“皇儿,身为帝王,你不能只用是非对错来看待事情。白玮是无过错,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母后……”飞叶的声音沉郁而忧伤,“一定要这样么?我……觉得自己好卑鄙,表面上,我是那个最仁慈宽厚的人,可谁知道,我才是那个背后的操纵者,是这场争端的罪魁祸首!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怎么会这样的?玉尘……玉尘她如此信任我,待我这样好,而我……却一直在想着怎么利用她,甚至不惜害了他父亲的性命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母后……母后,你告诉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说到这里,飞叶已经泪流满面,语气哀伤自责,“母后,我真的……狠不下心来,我……无法说服自己……” “好了好了。”戎彦满脸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柔声安慰着,“母后知道你天性善良,可是,身为一国之君,心慈手软绝不是幸事。宸儿不必自责了,身为帝王,计谋权术,驭人论策,都是少不了的,日子长了,也就好了……” “母后,我好累,真的好累……” “嗯,母后知道,宸儿最近做的很好,也该歇息一阵子了。只是,此次削藩良机,容不得我们错过……” “母后……” “我已经下了懿旨,若宸儿不愿意杀白玮,那么……就换成辛诃好了,左右都是一样的,而且,我瞧着那南王世子也不是什么精明之辈,经此一激,定会耐不住而有所行动的。” “……好,就依母后的意思吧。”飞叶的声音很是疲惫,半闭着眼睛躺在戎彦怀里,“一切……就交给母后了,朕,很想休息休息……” 天佑二年三月,南王辛诃在府中遇刺身亡,世子辛武继父位。四月,西南二王因封地边界问题突起纠纷,朝廷下旨安抚,是月,辛武罔顾朝廷旨意,向西王发兵挑衅,二王在封地交界处展开激战。五月,朝廷以藐视君王,谋逆作乱之罪削去二王封号,夺其军权封地,并派五十万铁骑分别开赴西南边境安抚民心,钦差押送二王及其家眷进京问罪。圣旨一下,平静了几百年的凌泽朝廷再起争端。固然有许多有识之士支持撤蕃改制,但那一帮子守旧老臣却以祖制不可更改为名百般劝谏阻挠,其中自然不乏几家藩王在朝中培植的自家势力。圣卫门早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79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79 送了这帮人的名册来,时机既已成熟,不消两个月,这些人便因各种罪名或贬或牵,有的甚至下狱问斩。这样的一番整治下来,便有些异议的朝臣也很是自知的住了口,看得出陛下削藩的心意已决,如今朝廷实力雄厚,即便是各王同时作乱,想必也能应对的,陛下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白玉尘站在乾怡宫内室的书案前,看着案上的一方纸笺出了神,“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一首蝶恋花,字迹不甚工整,上面却有点点湿过的痕迹。心里猛然间滑过什么,咬了咬唇,强压下心头泛起的莫名其妙的酸涩,她不能忘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飞叶一回寝宫,就听人禀报说皇后娘娘在里头等了近两个时辰了,虽然才饮了酒,脑子倒还清醒,自然猜得到她来这里的目的,犹豫片刻,挥开搀扶着她的人,推开内室的门,迈步走了进去。白玉尘早听到了外头的通报声,却莫名其妙的不想出去,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质问?哭泣?抑或……杀了她报仇?不!不可以! 飞叶一开门便愣在了那里,白玉尘未着宫装,只穿了件素色衣裙,头发松松的挽了个流云髻,斜插一支碧玉簪,如一朵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只那绝色容颜上再不是往日温柔恬淡,满是哀伤与凄苦的神色。 “臣妾叩见陛下。”内心里闪过千万遍的挣扎,看见飞叶进来,还是要敛衽行礼。 “你……来了。”飞叶轻轻说着,步子有些摇晃地往软榻走去,白玉尘见此,就想伸手去扶,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又把手缩了回去。飞叶自然看见了她的动作,自嘲地一笑,自顾自坐在了软榻上。“坐吧。找朕有事么?”飞叶指了指她的旁边,轻声问道,白玉尘却无法忽视她语气里的疲惫。 “陛下累了,臣妾还是明日再来吧。” “呵——,你在这里等了近两个时辰,见了朕却不说些什么,不觉得很可惜么?”等了等,见白玉尘咬着唇不说话,抬起头直直看着她,说道:“你,是来找朕问罪来的吧。” “是又如何?”白玉尘的语气里少了往日的温柔恭敬。 “呵呵,果然是白玉尘啊,如今,也就只有你敢如此与朕说话。”飞叶苦叹一声,“朕……也许可以试着饶了西王性命。” 白玉尘闻言浑身一震,随即脸色又暗了下去,“父亲早被你削了王爵,怎么陛下还要称他为王?” “也是。削了王爵,朕不是还留着他的性命么?” “哼,您休要哄骗我了,即便陛下有意饶过,那太后娘娘呢?满朝的文武大臣呢?可怜父亲一心为国尽忠,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陛下……好狠的心!” “你——这是在责朕?” “臣妾不敢。臣妾是来向陛下辞行的,只怪臣妾看错了人,自古帝王多无情,臣妾怎么能忘记呢。”袖口处寒光一闪,直刺向自己的喉咙。 “住手!”飞叶惊地跳了起来,一把抓住匕首,将它夺了过来,也不管手上划破的口子流出殷红的鲜血,只瞪着眼睛狠狠盯着眼前的人看。白玉尘被那眼神吓到,一时间竟也呆立在了原处。 “哐啷”一声,匕首被远远地抛在了地上,“你就这么想死吗?!”飞叶咬牙切齿地问道,不知是因为饮过了酒,还是因为气愤,脸色已经涨的通红。 “我……我只是……不想看见全家人被你杀死。”白玉尘喃喃道,眼睛却盯着飞叶鲜血淋漓的右手,“你……你的手没事吧?” “哼!”飞叶冷哼一声,紧紧攥起了拳头,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浑身都颤抖起来。 “你……你怎么了?”白玉尘有些紧张地上前想扶住她。 “别碰我!”飞叶愤恨地甩开她,“你们一个个儿都来逼朕,都来指责朕,可谁又在乎过我的感受?!你们都是高风亮节的英雄,为了国家大义,家族荣辱可以不顾一切,可以……可以抛弃一切,可以抛却爱她至深的人,可以抛却约定一生的幸福,甚至……是自己的生命。你们好……你们好啊,只有我,只有我是个小人,是个卑鄙小人行了吧!可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做吗?你们有谁知道我每天待在这皇宫里,没日没夜地批这些该死的奏折,处理没完没了的政务,有多么难受!你们有谁知道我违背着本性去玩弄权术阴谋的时候有多么痛苦!我是圣皇,却也是个囚犯你知道么?我恨透了这个身份!如果我不是什么圣皇,我当初就不必离开,留她一人承受那巨大的灾难,如今……弄得相见不得,相思成伤!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身份,我就不用每天都囚禁在这深宫高墙里,看着不愿意看得人,做着不愿意做的事……我的心里好苦哇……这许多的苦,你们又有谁知道?有谁懂得?!”飞叶喘着粗气,眼睛通红,周身泛起了淡淡的银光,白玉尘哪里见过她这般模样,一时呆愣着不知干些什么,只能呆呆地看着她把屋子里的东西砸碎弄乱…… “陛下,兵部和郁堂和大人求见。”门外是紫萦略带颤抖的声音。 “滚!”飞叶抄起一个凳子朝门口砸了过去,“叫他滚,你们都滚,谁也别来烦我!” 白玉尘吓得一个哆嗦,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平静下来的飞叶喘着粗气跪坐在了地上,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刚才看见的那首蝶恋花,眼里泛起了泪光,看着地上寂寞颤抖的身子,心里泛起心疼与苦涩,“你……究竟有怎么的过往?怎样的心伤?” 和郁堂昨夜匆匆入宫面圣却碰了个大钉子,只得早朝上把收到的密报呈了上去,原来是段天阳和戎曜同时起兵作乱,叛军气势汹汹自东、北两方朝着京都杀过来。消息一公布,朝堂上历时想起一片议论唏嘘之声,却并不见慌乱,只因为人人心知肚明,凌泽湘在位的时候就有了削藩的打算,无奈在位时间太短,又加上兰贵妃去世后她本人精神不济,也就把这事情搁置下来,如今经过近二十年的准备,朝廷早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应对削藩所带来的各种后果,如今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西、南二王,段天阳的实力在四王中算是最强的,但无论在政治或军事上都无法与朝廷抗衡,想必是见到朝廷对西、南二王的动作,忍不住放手一搏了。飞叶看罢了奏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来了?不自量力! 因为早有准备,不出三日,出兵平乱的各项事宜便已齐备,飞叶接连忙了这几日,晚上好不容易得了空,在亮婉堂里用过晚膳,出来看见满月清辉,看见空旷厚重的宫殿楼宇,突然觉得没来由的一阵疲惫,深深吸口气,很想寻一个依靠,寻一处温暖,可看尽了这偌大的皇宫,满目尽是凄凉孤独,寂寞,始终如影随形…… 凝露殿是飞叶寝宫里专供她沐浴的地方,一方汉白玉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80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80 的池子,水却是活水,自宫外引来的温泉,汩汩不断,冒着飘渺的白气。飞叶靠在池壁上,低垂着眉眼看着身上的刀疤出神,抬手轻轻摩挲着,手臂、肩膀、小腹、膝盖……每一处的刀疤长短不一,像一条条蜈蚣趴在身上,很丑,却是……抹不掉的记忆,有甜蜜,也有苦涩…… “陛下,皇后娘娘求见。”紫萦小心翼翼地禀报着。 飞叶疲惫地闭上眼睛,此刻实在不想出去,不想面对任何人任何事,但……既然欠了别人的,便不能逃避不是么?是谁说的,做人不能自私,不能……逃避责任? “叫她进来吧。”飞叶的声音很轻,却已经有了力气在里面。 白玉尘绕过画着游龙戏浪的大屏风,却因为眼前的情景蓦的呆住。飞叶仍然泡在水池里,微闭着眼睛靠在池壁上,如墨的青丝散开漂浮在水面上,绝美的容颜上染着两抹淡淡红晕,雪白的双肩在一瀑黑发下面若隐若现,隔着缭绕的雾气看过去,说不尽的妖娆诱人。白玉尘的脸腾的红了,心跳止不住的加快起来,虽然入宫几个月,飞叶却连她的手都未碰过,人前也一直是衣冠楚楚冷峻威严的模样,昨晚发怒哭泣的飞叶对她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意外,却未成想今日又会见到这一面的她…… “你来了。”飞叶睁开眼睛,看着对面笔直而立的白玉尘,声音平静无波。 “……是。”隔着雾气,白玉尘仍然可以感觉到飞叶的眼睛在看着她,竟然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 “有事么?”飞叶不管白玉尘此刻的不自然,轻轻问着。 “陛下……这是何意?”白玉尘说着,抬起手来,手里躺着一块白玉雕成的令牌,上头用金丝嵌进了一条蟠龙,正是圣皇身份的象征。 飞叶瞥一眼那令牌,正是自己今天派人送过去的。“朕明天便要走了,你收着这个,到时候自然有用。” “走?!”白玉尘瞪大了眼睛。 “嗯,段天阳和戎曜起兵叛乱,朕明日要领军出征了。” 闻言,白玉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想起了什么似的,手里的令牌也颤抖起来。 “朕与母后说过的,若是你父亲当真没有段天阳那样的心思,朕会留他性命。即便……即便有人不肯,这牌子也可以保你无事。” 白玉尘静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多谢陛下费心。只是……为何要御驾亲征,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万一……”她不敢再说下去,明明是气她恨她的,为何会这般担心她出事? “呵呵,你这是在关心我么?”飞叶竟然开起了玩笑。 白玉尘脸一红,低了头没有说话。 “玉尘,朕……欠你的,朕还欠了许多人。等朕了却心事,会回来放你自由。如今……就暂且委屈你吧。” 闻言,白玉尘突然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飞叶,眼里是水光盈盈,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什么。 “你先回去吧,朕也要休息了。” “……是,臣妾告退。”白玉尘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鼻音,行了礼便退出去。 望着那疲惫沉重的背影,飞叶无力地扬起头逼退要涌上的泪水,嘴里喃喃念着,“对不起,你要的……朕给不起.你们要的……朕都给不起……” 虽然太平了几百年,中央军队的战斗力却丝毫不逊色于边境之军,再加上飞叶御驾亲征,给了叛军大大的威慑,不过三个月,便把段天阳逼的退守三鹰关,凭借天险与飞叶的军队对峙不出。飞叶倒也不急着进攻,每日里营前巡视过,便退回军帐里处理朝中送来的紧急奏折,白玮和辛武已经押送到京,有了飞叶的旨意,倒也没受到什么刁难,只是被软禁起来,派了人严加看管而已,飞叶心里的石头也算稍稍落了地,总算……母后没有太过为难自己。手下的将领照旧每日带着兵士们列队操练,反正后方的粮草供应充裕,军队里依然是秩序井然,不见丝毫焦躁慌乱。与飞叶这里的胜券在握不同,派去迎战戎曜的霍凯却是连吃败仗,被叛军一连占了好几座城池,飞叶见了奏报,脸上并不见着急,只下旨调了新派到西境的守军前去支援,如此一来,很快便遏制了戎曜的嚣张气焰,但西境的边防力量一下子削弱许多,军中自然有人提出异议,飞叶只是不理。 郑延昭早派了细作混入两国边境之地,如今凌泽国边境的形势自然知道的清楚,想起前些日子被飞叶夺了翎疆之辱,眼睛便盯住了西边的防守缺口,一心想着趁凌泽内乱之时将失去的夺回来,或许,还可以趁机顺手牵羊。文渊早就看出了上头的心思,早朝上便把这事提了出来,自然引来了一阵争议。眼看着与黑水国的大战刚刚结束,如今又要兴起战事,而且对方是实力强大的凌泽,许多朝臣便上书反对,也有许多血气豪硬的武将文臣忘不了前事之辱,坚决主张出兵的,郑延昭犹豫了几天,一纸诏书发下,宣战书才到了飞叶手里,兴国的十万军队就切入了翎疆与凌泽国西境接壤之处,在青州也派了重军驻防,竟然与戎曜联合起来共同对付霍凯的军队。飞叶看见奏报,凝眉思索了一会儿,“青州敌军是何人挂帅?” “回陛下,是兴国南疆总都统龙海!” 飞叶听了,只是连连冷笑,“回去告诉霍将军,叫他速速收网!” “是!”下头跪着的信使连忙应了,磕了头退出去。 飞叶咬咬牙,拳头不自觉地捏了捏,“哼,郑延昭,你果然还是来了。若昔……你等着看我怎么把他毁了,若昔,你当初不惜一切也要护着这昏君,我……会让你后悔的……” 戎曜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向懦弱无谋的霍凯会突然变得骁勇善战起来,他麾下的将士们也由前些日子的萎靡低落一下子变得虎虎生威,几场大战下来,直杀的他损兵折将连连败退,乘胜占领的几座城关很快又被夺了回去,只得带兵慢慢退回自己的老巢再做思量。霍凯却不肯给他这个机会,率领手下近三十万人紧追不舍,双方在清野城外大战了三天三夜,只杀的天昏地暗,血流成河。最终戎彦兵败被擒,霍凯率领余下的十多万人驻进城内。龙海见状,迫不及待地率军南下,企图消灭霍凯的军队,与早已侵入凌泽西境的军队合为一处,到时候,莫说区区一个翎疆,就算占了凌泽西北的大片领土也并无不可,倘若真能立下这天大的功劳,封王拜相,回京享福还不是迟早的事情? 龙海的军队一路畅通无阻,很快越过两国边境,在将近黄昏时分到达了城外,看着吊桥高起,紧闭城门的一座城池,龙海下令暂且安营休整,只等着明日一早率军攻城,拿下这边境重镇。 天空完全黑了下来,天气有些阴沉,乌云遮住了本就不明亮的月色。龙海派人检查过各处的岗哨守卫,未发现任何异常,有些悬着的一颗心完全放松下来,只当是霍凯兵困马乏,怕了自己麾下的精兵猛将,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81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81 才不敢稍有动作。召了几名参将到自己的军帐里饮酒作乐,听着周遭的恭维奉承,心里说不出的受用,直闹到将近午夜各将才回了自己的营帐休息。 “报——”三更时分,龙海正睡得香甜,却被匆匆冲进来的一个士卒惊醒。 龙海蓦的惊醒,紧紧瞪着跪着的兵士,“怎么啦?!” “秉元帅,有人……有人袭营!” 仿佛应和士兵的话,外头顷刻传来了震天般的喊杀声,龙海心一沉,匆匆披挂好了,一出帅帐,只见火光冲天,大批全副武装的凌泽骑兵在兵营里横冲直撞,所过之处皆是兴国士兵的惨叫声。匆匆跳上马背,稍稍恢复了理智的龙海开始组织慌乱逃窜的士兵们列阵抵抗,毕竟,自己手下有三十万人,即便霍凯再厉害,凭他手下的十万疲兵,也占不了什么便宜去。但很快,他发现自己错估了形势,这些骑兵,根本不是从城内出来的,而是早就埋伏在了两侧的山林中! 看着眼前血肉横飞鬼哭狼嚎的惨象,龙海只惊的冷汗直冒,在几名偏将的掩护下带领残部狼狈后撤,才奔出二三里地,就被突然闪出的一队人马截住了去路。为首一人银甲白袍,面上还覆着半个银色面具,浓重的夜色也掩不住她天神般摄人的气势。龙海待要回撤,哪里还来得及,后路早已被追上来的凌泽骑兵断掉。没来由的,他看出眼前这人必是大军主帅,迅速溜下马来,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口里大喊着“大帅饶命!大帅饶命!我等投降!” 飞叶愣了愣,缓缓垂下了刚要拔剑的手,看着眼前纷纷器械投降的士兵,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嘲弄讽刺…… 在齐王府的日子,飞叶经常与林英达谈论战事部署等等,又自小生活在九阳山,对兴国南部的大概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拿下了龙海的三十万军队,几乎就消灭了兴国南境防线的主力,只要再突破边防重镇青州城,整个兴国南部的半壁江山就唾手可得了。因此,夜袭之后,只是略作休整后便挥师北上,打算趁青州守备空虚之时将之一举拿下。 大军几乎未遇任何抵抗,很快到达青州城外。青州城三面环山,城墙是用巨大的青石砌成,坚实厚重,易守难攻,城外的宽深的壕沟里倒插着利刃,沟沿外还有层层的绊马索布置,城内城外严阵以待,明显做好了应敌的完全准备。 飞叶眯起眼睛看了看,吩咐在城外开阔之处扎下营盘,召了包括霍凯在内的几员得力大将到军帐里商议攻城的对策。 “陛下,青州城本就易守难攻,如今看来他们已做好了迎战准备,要想攻城,恐怕不易。” “嗯。”飞叶点点头,“霍将军有何良策?” 霍凯低头思谋片刻,“陛下,如今这青州城兵力不下十二万,又是防守坚固,强攻固然不可。青州城的守将本是张和,他手下大部将士折损在龙海手里,如今又与握着十万兵权的上官恒共治一军,不如……我们在人心上下些功夫。” 飞叶右手轻轻摩挲着下巴,仔细思量起来。上官恒本是林英达手下的一员大将,飞叶认得他,知道此人颇有些能耐。上官恒本是带着军队去攻打翎疆的,听说龙海阵前降敌的消息,立即带兵回撤,与原本的两万守军兵合一处,加上这坚固的防御工事,也的确有些棘手。至于张和……为人德性虽然差劲儿了些,这武功谋略上倒也是个人才。是啊,以张和的性子,是否能容得下上官恒在自己的地盘上强势呢? “陛下,末将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飞叶抬眼看着说话的人,“卢将军有话直说无妨。” “陛下,北疆一向是历代北王驻守之地,这里以前的守将对青州一带的情况必然十分熟悉,末将以为…………末将以为,不如传了傅瑛来问些话。”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都闭口不语,大家也都想到了这一层,只是,这傅瑛才随着戎曜反叛,倒是个骁勇善战的人物,战场上没有少杀了朝廷的士兵。 “霍将军,你怎么看?”飞叶挑眉看了看一脸思索的霍凯。 “陛下,末将曾与这傅瑛交过手,此人刚勇威猛,又颇有谋略,却一味愚忠于戎曜,失了天道。若是陛下能将此人收服,对我军作战必然十分有利。” 飞叶抿抿唇,“好,朕这就传旨将傅瑛带至此处,免了他死罪。” 闻言,众人都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傅瑛犯的可是谋反作乱足以诛九族的大罪啊! “怎么?朕不能拿着众将士的生命开玩笑,若赦了他果真可以早些攻下青州城,朕自然乐意。” “吾皇圣明!”只见众将齐齐跪地高呼道,心里对这英明神武的圣皇又多了几分敬畏叹服。 次日一早,飞叶亲自带了人马在城外摆开了阵势。几万人的队伍明盔亮甲,军容整齐,猎猎的战旗下面很是威武。飞叶抬眼看着城头上密密麻麻地弓箭手,对着霍凯点了点头。霍凯得了命令,立时鼓声大起,率先带人开始攻城。城头上立即飞下连片的箭雨,许多凌泽的士兵还未接近城墙便命丧箭下,后面的人却没有丝毫畏惧,在震天的喊杀声里继续勇往直前。上官恒沉稳地立于城头,忙而不乱地指挥着各个垛口的守兵投下巨石,射下羽箭,严密地对付着凌泽军队强有力的进攻。飞叶端坐战马之上,仔细观察着战况的发展,看着虎盔兽带、威风凛凛的上官恒,眯起的眼睛里是淡淡的赞赏与悲凉。一个时辰很快便过去,城门前已经是尸体遍布,有凌泽军士的,也有被对方用羽箭击落的兴国守军。飞叶看着满目疮痍血流遍地的战场,突然觉得心口隐隐作痛起来,“叶,别再造杀孽!别再造杀孽,别再造杀孽……”谁?是谁在说话?飞叶蓦地睁大了眼睛,似是寻找什么般左右看了看。 “陛下,怎么了?”一直守在她旁边的一个将领问道。 看着前方仍在厮杀、喊叫、倒下的士兵,飞叶攥着缰绳的双手紧了紧,狠狠地咬了咬牙,“收兵!” 吩咐士兵们回营休整,飞叶带着手下几位将领到帅帐里商议军情,风行进来禀报消息,“启禀陛下,方才巡逻的士兵抓到几个敌方细作。” “哦?”飞叶挑了挑眉毛,低头想了想,戴上了桌子上的面具。“带他们进来。” “是!” 几个五花大绑的人马上被士兵带了进来跪在地上,飞叶眼睛扫过,一共四个人,有两个穿着兴国士兵的军服,另外两个穿的却是寻常布衣,很是单弱的样子。 “你们是谁派来的?来做什么?”飞叶的声音很是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哼!要杀便杀,你休想在老子这里问出什么!”一个士兵愤恨地说道,抬头直视着飞叶的眼睛,神色里全是仇恨。 “大胆!”站在下首的一个将领大喝一声,拔剑便要砍了他。 “住手!”飞叶连忙将他喝止,对那昂头的士兵笑了笑,“你倒是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82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82 很有骨气,只可惜,是生在了兴国。呵呵,你们的龙海大将军都已在阵前投降变节,你一个小小士卒,当真不怕死吗?”说道最后一句声音猛地严厉起来。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另一个士兵连忙磕头求饶,“小人不是细作,不是细作,是侯爷派出来找人的。” “哦?找人?找谁?”飞叶挑挑眉毛问道。 “找……找他。”士兵指了指他旁边一直低头跪着的单薄身子。“小的只是奉命前来找人的,真的不是什么细作,还往将军开恩,饶了我吧!”那士兵说完又不停磕头。 飞叶盯着那一直跪着不动不语的人看了片刻,说道:“抬起头来。” 那人身子微颤了下,咬着唇抬起了头。 轰的一声,飞叶脑子里爆炸开来,瞪起眼睛使劲儿看了看,这……这是林庭艺!没错,虽然只相处过短短几天,但自己不会认错的,这分明就是林庭艺!看着那双清澈却不见惊恐的眸子,飞叶勉强定了定神,吩咐众人退下,只留了林庭艺在军帐里。 林庭艺满心讶异地看着座上那个戴着面具的将军亲自扶起自己来,看着他紧抿的嘴角,心里隐约有了奇怪的感觉。 “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飞叶打量着林庭艺一身男式长衫的装扮,觉得有些奇怪,她不是该待在威远侯的么? 林庭艺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你不说话,叫我如何送你回家呢?二姐姐。”飞叶挑起眉梢轻声问道。这轻轻的一声,却叫林庭艺听的真切,她讶异地睁大了眼睛,盯着飞叶问道:“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呵呵,我叫你二姐姐呀。”飞叶语气轻松地说着,抬手慢慢摘下了面具,冲着林庭艺眨了眨眼睛。 “啊——”林庭艺猛地惊叫起来,你是……” “嘘——”飞叶竖起食指放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眼睛瞟了瞟门外。 林庭艺会意,压低了声音,仍掩不住满腔讶异,“庭君?你是……不,你不是庭君。你……你究竟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飞叶笑笑,想必齐王府的事情林庭艺早已知道,林庭艺会有此一问并不奇怪。“我本名飞叶,与和煜师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同门。我当初是受了师弟所托才去的齐王府。” “那和煜呢?” “师弟他……在回家途中,不幸坠崖身亡。” 闻言,林庭艺身子蓦的一晃,险些站立不稳,眼里涌上了泪水,“天哪,这是天要亡我林氏么?” “姐姐不必伤心,林氏一门,还有姐姐,还有兰儿和卓儿。” “卓儿?你知道卓儿在哪里?” “嗯。他现在很好,我派了人好好照顾他的。” 林庭艺点了点头,沉默了。 “不说这个了。姐姐不是在威远侯府的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庭艺抬头看看飞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呵呵,姐姐是信不过我么?姐姐不说,又叫我怎么帮你呢?”飞叶笑着,眼里却是悲伤的神色。 “不是的。”林庭艺犹豫了下,“我……我是逃出来的。” “逃出来?”飞叶很是惊讶地看着她。 “嗯。”林庭艺咬着唇点了点头。“昨夜他们忙着部署防守军力,我是趁乱逃出来的。” “张和对你不好么?为何要逃?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张和的名字,林庭艺眼里浮上一层恨意,很快被雾气覆盖住。“呵——,当初他娶我,本来就是看中了父亲的权势。自从王府出事以后,我在府中的地位便一落千丈。这些并没有什么,他最不该……最不该……”林庭艺已经哭出了声,哽咽里夹着委屈凄楚。 “到底怎么了?”飞叶有些焦急,脑子里闪过张和阴测测的目光,仔细想想在府中那几日,林庭艺的确不是幸福的样子。 “他不该……不该拿我当做交换权势的工具!”林庭艺咬牙说了出来。“开始他为了取悦龙海,竟然……竟然要我去……”林庭艺很是愤恨地涨红了面颊,“被我严词拒绝之后,现在,他为了找借口除去上官将军,竟然故技重施,不惜牺牲我的清白……”林庭艺极是羞愤,呜呜咽咽地哭了出来。 飞叶气的握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张和!”她深吸口气,缓和了下心绪,轻声道“二姐姐,你放心吧,很快……我便会帮你报仇的。如今,我有一事相求。” “什么?” “还请二姐姐别把我的身份说出去,你暂时先留在军营里,我会派人好好照顾你。等……等过一阵子,我便带你去见卓儿和兰儿好么?” “嗯。”望着飞叶诚恳的眼睛,林庭艺点了点头。 听到飞叶宣召自己的消息,龙海很是惶恐,来到中军帐里倒头便拜,“叩见陛下!” “龙将军不必多礼,请坐。”飞叶抬眼看了看他,语气平淡。几句客套之后,飞叶直接切入正题,“不知龙将军与张和关系如何?” 龙海虽觉奇怪,还是老实答道:“末将与张和虽相识不久,交情倒是不错,在青州之时颇谈得来。” 飞叶心中冷笑,表面上还是笑道:“哦?那若是朕要龙将军劝其归降,不知会否成功?” 闻言,龙海立即色变,“这……陛下,末将虽与张和交情不浅,但依张和的为人,要其……要其随末将弃暗投明,怕他不会答应。” “哦——”飞叶作势点点头,“朕想麻烦将军给龙海写封信,不知将军可愿答应?” “末将万死不辞!”龙海立即表示“忠心”。 飞叶微微冷笑,示意身边的风行把桌子上的一张纸笺拿给龙海。龙海阅毕,一张脸刷的变白,嘴唇哆嗦着要开口,“陛下……” “将军不必多言,只照此书写便是。”飞叶摆摆手,阻止龙海的发问。 “……是。” 很快还飘着墨香的一封信便到了飞叶手上,飞叶满意地看了看,嘴角微微上扬,“辛苦将军了。朕今夜会派人将此信送给张和,将军且回去好好休息,说不定,很快将军便要‘上阵杀敌’了。” “……是,末将告退。”龙海突然对上方坐着的异国皇帝生出无尽的畏惧来,行了礼便匆匆告退出去。 “那个探子审的怎样了?”看见龙海离去,飞叶敛去笑意,恢复了平日的冷漠。 “回陛下,那人已经表示愿意效忠我军,答应今夜前去送信。” “好。”飞叶脸上并无任何喜色,“朕吩咐你的事情都办妥了么?” “是。属下已照陛下吩咐,挑选了圣卫门的三十名好手,只待今夜得令出发!” “嗯。”飞叶淡淡应着,“做的不错,你先下去吧,叫霍将军进来。” “是,属下告退!” 中军帐里只剩了飞叶一人,她长出一口气,有些疲惫地倚在椅背上,眯起的眼睛里有恨有痛,还有淡淡的嘲讽。 郑延昭正在飞霞殿里用晚膳,全德突然匆匆跑了进来,因为跑的急了,嘴里微微喘着粗气,“吾皇万岁,柳妃娘娘千岁!” 郑延昭瞥了他一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83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83 眼,“起来吧,何事如此慌张?” “回万岁,刚送来的紧急战报。”全德说着,双手递上一份奏章。 郑延昭连忙放下牙著,拿过来快速扫过内容,脸色突的变得苍白,急急忙忙地站起来,边说边急匆匆往外走,“立即传旨,朕要在勤政殿升朝!” “遵旨!” 柳若昔看着郑延昭十万火急般离去,心里咯噔一下,紧急战报?多半是与叶有关的吧?看方才的情形,大概是兴国在战场上吃了亏的,这样,是不是说明叶她一直是平安的呢?是的,以她的武功谋略,即使战场厮杀,也必定不会将自己陷于危险之中的,那么,自己该是放心的了。可是,她厮杀攻打的对象,偏偏又是兴国,是自己生于斯长于斯的故土家园,叶……你到底叫我该如何对你? 勤政殿里,郑延昭阴沉着脸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吵嚷不休的一帮子朝臣,突然狠狠一拳砸在面前的书案上,吼道:“朕不是叫你们来吵架的!如今青州城失守,朕的半壁江山危在旦夕,你们却拿不出任何对敌之策,只知道在此处争吵,如此作为,朕要你们何用?!” 见皇帝动了大怒,还在争吵的众臣很是惊惶地通通闭了嘴,刚才还乱哄哄的勤政殿如今已经鸦雀无声。郑延昭狠狠喘了几口气,平静了下烦乱恼怒的心绪,“说话呀,都哑巴了?朕是叫你们来献策的!”眼角瞥到文臣之首的文渊,还是习惯般地问道:“文渊,你可有话说?” 自从龙海阵前降敌,青州被困,文渊在朝中气焰顿时收敛不少,毕竟,当初是他上折子请求朝廷出兵南下,又是他一力举荐龙海做了总都统,尽管某种程度上是皇帝自己的意思,但如今这种情况,他无疑要承担很大的责任,若不是郑延昭有意偏袒,怕他已经被一班子耿直大臣弹劾的折子给淹死了。现在皇帝询问自己的意见,文渊内心一喜,偷偷察看了下郑延昭的脸色,略整了整衣冠出班奏道:“回陛下,老臣以为,如今凌泽军士气高涨,气势汹汹,而我军已失了青州这道天险屏障,若想与其硬拼怕是占不到便宜,倒不如……倒不如……” “倒不如什么?!”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郑延昭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老臣以为,那凌泽国内几百年未有战争,皇室也一直奉行与民休息、不扰民事之政策,倒不像黑水那般是穷兵黩武之国。此次国内战事,乃是为了平定藩王之乱。之所以会对我国用兵,或是因为……或是因为我方出兵南下之故。”顿了顿,看着郑延昭若有所思的样子,才说道:“臣以为,倒不如陛下派出使臣前去议和,若是我方诚意足够,想必那凌泽国皇帝也不会执意用兵。” 闻言,郑延昭眼睛眯了眯,还未说话,就听一名武将怒道:“文丞相此言差矣!想我兴国国威雄壮,与以彪悍著称的黑水国大战都不曾吃了亏去,如今却要向那温婉之地的凌泽国议和,岂不叫天下人笑话?!”那人怒冲冲说完,便对着郑延昭跪下去,“陛下,末将愿领兵出战,誓拿了那凌泽宸的人头来以报皇恩!” “戚将军休要逞匹夫之勇!如今我四十万大军已然覆没,青州城也不幸失陷,到哪里去抽调兵马对付凌泽的五十万大军?!” “这……京中不是还有十万禁卫军么?全国各地的守军也可以抽调一些出来,图安、聊州、嘉州三城三十万守军……” “荒唐!”他话未说完,便被文渊打断,“京中禁卫军乃是护卫皇室之用,岂能随意调动?黑水国一直对我国虎视眈眈,三城守军岂能调离?” “依文丞相之见,我们只能做缩头乌龟了?当初可是丞相力主出兵,如今又要议和服软,丞相还真是会审时度势啊。” “你——” “住口!”眼看着下面又要吵嚷起来,郑延昭厉声喝止,他深吸口气,看着剑拔弩张的文武群臣,突然感觉浑身无力,“容朕先想想,此事明日再议吧,退潮。” “退潮——”全德扯开嗓子高喊一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跪地高喊,声音回荡在这空旷寂静的皇宫里。夕阳隐入了巍峨的宫墙之后,黑夜,悄悄降临了。 固若金汤的青州城,只用了一夜的时间便被攻了下来,凌泽的军队一时士气大盛,飞叶在战场上的神武果决深深震撼了手下所有的将领士兵。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昨夜震天的喊杀与惨叫声慢慢消散,只留了满地的尸体与大火焚烧后的断壁残垣,淡淡的血腥味儿漂浮在空气中,随风诉说着那场大战的惨烈。 经过了一夜激战的将士们得了军令,各自回到营帐休整待命。飞叶把她的中军帐直接设在了威远侯府,在一张软榻上躺了一个时辰,又随便吃了些东西果腹,便吩咐升帐议事。自有负责清理战场的将领禀报伤亡人数,飞叶听着虽然心痛,面上却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开口问了句:“上官恒突围带走了多少人马?” “回陛下,据初步估计,大约有两万左右。” “呵——,这人倒真有些能耐,竟能在朕的重铠骑兵下带走两万人。”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众将以为下一步该如何?” “陛下,青州往北,莫州、奇郡、景州三城城小兵弱,不足为虑,只那澜江畔的嘉暮城向来钱多粮丰,城池牢固,兴国派有重兵驻守,拿下此城,倒是要费些手段。”说话的正是傅瑛。飞叶听从建议特赦了他全族,又以贤士之礼真诚相待,他也并非冥顽不化不明大义之人,此刻对飞叶已经是铁样忠心了。 飞叶眯起眼睛,她自然知道傅瑛所言不差,当初在景州平乱,对附近驻军情况还是略知一二的。澜江横贯东西,将整个兴国一分为二,若是拿下了嘉暮城,兴国的半壁江山,便真的被自己踏在脚下了。 “陛下,严将军回营!”外头的守卫进来禀报。 “快宣!” 严庾清战甲在身,脸上是淡淡的血污,风尘仆仆地进来跪地参拜,“叩见陛下!” “严将军请起。”飞叶起身亲手将他扶起,“将军此行战果如何?”飞叶是派他率领人马去追歼上官恒的。 “臣万死!臣率人马一路追击,虽是歼灭了上官恒手下大半敌军,却还是让他一路逃进了莫州城。臣特地回来领罪!”严庾清说完,深深跪拜下去。 “严将军说哪里话?将军追歼敌军,一路辛苦,朕又怎能怪罪。朕看将军满身风尘,还是快些回营休息吧。”温和的声音叫严庾清不禁抬头看了她一眼,内心澎湃起伏,“臣遵旨!臣誓死效忠陛下!”严庾清深深拜了一拜,转身离去。 又商讨了一阵子军情,定下了明日的行军计划,飞叶便命众将回营休息,低头思忖片刻,起身往府中内宅去了。 林庭艺正待在自己以前的房间里,穿了一身素白的长裙,静静地站立窗前,望着外面的眼神哀伤而迷茫。飞叶推开门见了,突地感觉心头一痛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84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84 ,仿佛心里被强行压制的什么东西在汹涌翻滚。她深吸口气,强迫自己恢复了一脸淡漠,轻轻咳了声唤起林庭艺的注意。 “姐姐在想什么想的出神?” “没什么。”见是她来了,林庭艺转过来,欠欠身福了一礼,“将军怎么有时间到这里来?” 因为这突然改变的称呼,飞叶正要坐下去的身子细微一顿,随即扯了抹极轻的笑容,“想请姐姐去见个人。” “谁?” “张和。”飞叶的语气平淡,眼睛未忽略林庭艺突变的脸色。“姐姐不是恨他么?他如今做了我军俘虏,朕……真是天佑姐姐。我命人把他带来此处,听凭姐姐发落如何?” 林庭艺沉默了许久,才轻轻道:“多谢将军盛情,但我想……不需要了。” “为何?”飞叶好奇地挑了挑眉毛。 林庭艺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那么……姐姐要如何处置他?要杀了他么?” “不要!”林庭艺这回答的倒是痛快。 “为何?你不是恨他的?”飞叶微微皱起了眉头。 “一夜夫妻百日恩……若是可以,请将军饶他性命吧。” “哼,一夜夫妻百日恩?姐姐念着夫妻情意,可是忘了昔日他是如何对你的?他利用你伤害你的时候可是半点情分不曾念的!”飞叶的声音有些愤怒,眼里透出一丝狠意。 林庭艺咬了下唇,“他虽无情,我却做不了那冷血之人。我是恨他,可毕竟多年夫妻,不能因为仇恨便掩盖了一切。” 飞叶心头一震,抿着唇没有说话,眼里却有万般情绪流过。 “现在,你能告诉我你真正的身份么?”林庭艺收起了哀凄的神色,突然问道。 “什么?”飞叶被问的一愣。 “你真实的身份。你——不止是这凌泽军的统帅如此简单吧?”虽是问句,语气里却透着肯定。 飞叶眼神躲了躲,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凌泽国的皇帝吧?” “你怎么知道?” “偶尔听见的。如今,怕是这整个凌泽军营里都在谈论他们陛下的英明神武呢。” “我——”察觉林庭艺语气的变化,飞叶突然感到一丝慌乱。 “请你放我走吧。” “什么?”飞叶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她。 “你是凌泽国的皇帝,如今又带兵攻打我的故国。试问,我又如何能待在你的军营里?” 飞叶身子一颤,“你——把我看做敌人?” “我是兴国的子民。”林庭艺淡淡回道。 清澈却坚毅的眼神,深深刺进飞叶心里,她握紧拳头抑制住浑身的颤抖,咬着牙道:“好,你要走便走吧。朕,派人送你去见卓儿。” “谢谢。”声音有礼而疏离。 飞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林庭艺的房间,只觉得脑子空白一片,心痛的像被狠狠刺了个窟窿,冒着汩汩鲜血。果然,敌对的两国,再深厚的情分也是经不起考验的。连若昔都可以弃自己于不顾,更何况一个没相处过多长时间的林庭艺呢?是自己太天真了呢,以为对别人好,对别人付出真心,便会得到同等的对待,如今想来,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若是……若是真的亡了兴国,与若昔之间,是否真的无法挽回了?她……也会把我当做敌人,用那样冷漠的眼神看我么?脑子里突然滑过一双淡然冷漠的眸子,呵呵,那样的眼神啊,已经在她的眼睛里看见过了呢……一阵冷风吹过,飞叶不禁哆嗦了下,她使劲儿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清醒一些,不是气她恨她的么?不是打定了主意要光明正大站在兴国的皇宫里,告诉她她错了么?怎么如今,反而担心起来了?呵呵,人,果然是不能闲下来的。一有空闲,便会有的没的胡思乱想…… 凌泽的军队一路高歌猛进,不费吹灰之力地接连拿下了三座小城,第二十日的时候大军便开到了嘉暮城下,在南城门外相对扎下营盘,飞叶带了手下的大小将领进帐议事。严庾清早奉命做了探敌的先锋,先大军一日到达,早早候在中军帐外等着飞叶宣召。 “这嘉暮城的兴军统帅是谁?” “回陛下,城中驻军的将领叫宋毅,不过前几日才率援军赶到的郑恩现在总领全军。” “郑恩?”飞叶挑了挑眉。 “是。青州一战中率残部走了的上官恒此刻也在城中。” 闻言,飞叶嘴角牵起一抹冷笑。郑恩,兴太祖的胞弟,兴国一代名将,当年与林英达并肩作战的长胜王爷。如今,这年近七十的老王爷都亲自领兵出征,看来,兴国朝内当真无人了呢。呵呵,郑延昭,这可是你自作自受了,若不是你登基后一味打压武将,又怎会出现如今这等局面。朕,是否要感谢你? “城内现下有多少兵马?” “据探子回报,至少有七万。” “嗯。”飞叶点了点头,“严将军速速命人再探敌军虚实,其余各将先回营准备,待朕思谋些计策我们便去攻城。” “是!”众将得令,各自去准备了。 飞叶叫过风行来吩咐几声,卸下铠甲,换了寻常便衣,只带了几名侍卫,骑了马直往九阳山而去。 到了太虚观大门前,还未上前叫门,就看见一个小道士打开门出来行了一礼,“施主到了,请随我来吧。” 飞叶疑惑地眨眨眼,跟在那小道士后头被领至怀空道长的禅房门前,“施主请进吧。”说完便行了礼告退。吩咐侍卫们在门外等候,自己推开门进去,就看见怀空盘腿坐在矮炕上,双目微闭,眉目平和。 “徒儿拜见师父。”飞叶撩袍跪地,神色很是恭敬。 “飞叶徒儿,你来了。”怀空睁开眼睛,眼里完全不见惊讶,“坐吧。如今师父可受不起你如此大礼。” 飞叶抿抿唇,起身坐到了一张椅子上,“师父似乎早知道我会来?” “为师在此等候多时了。” “哦?”飞叶有些惊讶地看看他,“徒儿不懂。” “唉——”怀空长叹了口气,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情绪。“你可知,自己当年为何会在盘龙山失踪?” 飞叶心头一抖,看来师父果真已知自己身份了,老实答道:“徒儿不知。” “是为师将你带走的。” “什么?”飞叶瞪大眼睛,有些不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师父。 “你本是天纵奇才,又乃承袭凌泽皇族龙脉之人,甫一出生,为师便算出你将来会是覆我大兴江山之人。唉,岂止大兴一国,怕是醒来的神龙,有朝一日会倾覆整个天下。”见飞叶微皱了眉头不语,继续道:“你本应是深渊潜龙,唯有情之一字,可唤起你本性之中的王者之气。而你情丝所系之人,正是柳若昔。” 飞叶眉头一挑,仍然保持静默。 “是贫道狂妄了,竟想着逆天改命。我当初将你带至九阳产抚养,有意培养你道家清静无为、淡然洒脱的性情,又特意安排你与和煜一处起坐,便是想改了你与柳若昔的一段情缘,保这天下百姓早日求得太平。谁知——当真是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85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85 人不可逆天啊。” 飞叶一脸怀疑地盯着怀空,对这匪夷所思的言论不置可否,静默半晌,才道:“师父以为,我的所作所为,会造成天下大乱,害百姓遭殃了?”见怀空闭起眼睛,又说道:“师父可知道,就算徒儿不兴兵,这兴国百姓,也不会过上太平安乐的日子。郑延昭做皇帝失了德,别的不说,单这南方几州的百姓早已是苦不堪言了。” “唉——”怀空无奈地叹了口气,“天下兴亡,朝代更替本就是千古定律,徒儿好自为之吧,只别难为了百姓就好。” “师父放心,我凌泽国一向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 怀空重又闭起眼睛不再说话,飞叶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再言语,也就告了辞退出来,领着侍卫们回军营去了。独自坐在中军帐里皱着眉头思索怀空的那番言语,心中不禁烦乱,拿了支毛笔信手写着什么,就有人进来禀报:“陛下,辕门外有人叫阵。” “哦?朕不去理他,他倒敢来招惹朕了。是何人如此大胆?” “他自称是宋毅麾下先锋柳嵩!” “什么?”飞叶笔下的一个天字便歪了半撇出去,她定了定神,“传旨,击鼓迎战!” “是!” 银盔铁甲的柳嵩端坐在战马上,手持一柄方天画戟,英俊的脸上凝着冰霜,虎目里是掩不住的凛凛霸气,战鼓擂响,严阵以待的凌泽士兵突然退开闪出一条路来,就看见一个银甲白袍,脸覆面具的人骑了一匹雄健异常的白马缓缓走了出来。柳嵩愣了愣,没想到这个传说中的凌泽圣皇会亲自出阵。 飞叶锐利的眼神在柳嵩身上扫过,嘴角扯了一抹极淡的笑,“柳将军好胆识,但身为军人,只有过人胆识怕是不够的。” 云淡风轻的语气,仿佛不是在两军对阵的战场,柳嵩却在里面听出了嘲讽的意味,登时怒气上涌,“哼,休要狂妄!想侵我大兴国土,先问问我手里的画戟答不答应!”话音一落,双脚一磕马腹,手里的方天画戟直指飞叶。 “放肆!”严庾清怒吼一声,驱马上前,手里长枪一抖,便接下了柳嵩的一戟。二人一抢一戟,很快便战作一团。柳嵩自幼习武,马上功夫了得,武艺比严庾清倒是胜了几分,近百回合之后,严庾清渐渐显出劣势,眼看着柳嵩的画戟就要刺中他胸膛,突觉浑身压力陡然减轻,偏头一看,却是飞叶手持一把长枪挡下了柳嵩的杀招。“严将军辛苦,还是让朕亲自会会他吧。” “是!”严庾清有些羞愧地骑马回了队伍里。 飞叶看着对面柳嵩透露着杀气与兴奋的眼神,眼底掠过一抹苦涩,“朕亲自与你对战,算是给足了将军面子吧?” “废话少说!”柳嵩大吼一声,挺戟迎了上来,飞叶不再迟疑,长枪一抖,绽开数个枪花儿,打马与他战在一起。柳嵩的功夫是典型的军营路数,大开大合,力道威猛沉重,飞叶却是以飘逸灵活的武功见长,不善马战,眼见着在马上占不到便宜,心头便有些不耐烦,偷个空隙,使计将柳嵩逼下战马,这下子,便可施展全身招数了,手里的长枪舞的轻快,柳嵩只觉得眼前绽开千百朵枪花,幻影移行般,分不出哪朵是真哪朵是假,很快额头上便冒了汗,晃神间,寒光闪闪的枪头便停在了自己眼前,直抵着喉咙。柳嵩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盯着飞叶的眼睛里满是讶异与不甘,却不见恐惧。 飞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握着长枪的双手里冒出薄薄的汗水,她抑制住双臂微不可见的颤抖,侧开头,苦笑了下,“将军学艺不精,以后还是莫要逞强的好,下次,朕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柳嵩只觉得喉间一松,满身的压力顿减,他紧了紧握着画戟的手,若有所思地看着飞叶带着队伍离去,眼里出现一丝恍然。 郑恩不愧是征战多年威名赫赫的不败将军,带着手下七万人马把个嘉暮城守得固若铁桶一般。飞叶派了人仔细查探过城外地形,发现无论从哪个方向接近城墙都会马上被城头上的守军发现,如此一来,想要如攻打青州那般派人在隐蔽山径偷偷潜入城中是不可能的了;郑恩当然不会像张和那样急功近利,愚蠢到仅凭龙海一封书信便被骗开城门。如此看来,除了强攻之外似乎别无他法。霍凯主动请缨,带了一万人马擂起战鼓,一日之内发起数次攻城战,奈何虽然死伤惨重,却未取得任何战果。飞叶不忍再做这些无谓的伤亡,只命令手下将领带了人马列队操练,不再发起攻击。反正早已切断了城内的补给线,任你再是钱多粮丰也总有粮草断绝的一天,到时候郑恩自然会主动开门迎战! 两军僵持了十多天,飞叶便接到了郑延昭派人送来的议和书,书中先就兴国出兵之事致歉,然后请求圣皇念及两国百姓福祉,罢息干戈,两国永世修好云云。飞叶打开阅毕,不由连连冷笑,百姓福祉?哼,现在想起来顾念百姓福祉了,当初兴兵南下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百姓福祉,如今我凌泽大军压境,你倒来与朕说什么百姓福祉,罢息干戈的屁话!军营里的大小将领们自然也很不屑兴国突然而来的议和举动。凌泽国数百年来都是繁荣富庶,兵强马壮的,国力远胜他国,奈何内掣肘于四藩王势力,朝廷才一直按兵不动。如今四王已除,消除了开疆扩土、南征北战的最大顾虑,正是建功立业、吞并天下的大好良机,岂能轻易答应罢兵议和的?令众人惊讶的是飞叶并没有马上回绝这封议和书,只是说了句“容朕考虑几日”便把来送信的人打发回去,不说同意,也不说拒绝。众将虽然心中纳闷,看见飞叶一直深锁的眉头谁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只盼着陛下莫要答应才好。 当夜,飞叶换了便衣,独自在灯下凝眉深思。郑延昭主动议和,于公于私,自然坚决不该答应。可是……她闭起眼睛,想起了战场上那些血肉模糊的堆积如山的尸体,想起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的血腥味儿,想起了当初在景州平乱时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穷苦百姓。即使……自己的军队再是纪律严明,秋毫无犯,两军交战时,于百姓也会是巨大的灾难吧?兴国的百姓自然不必说,这样的战争,于凌泽的百姓又会有什么益处呢?他们如今早已过上了太平安乐的幸福日子,惨烈的战争,勇士们的异国身死,只会给他们的亲人带来永不可磨灭的伤痛吧?这么看来,罢兵或许是个好的选择吧?可是……真的这样罢了兵,自己当初所遭受的耻辱,早已积聚起的满腔恨意要如何发泄?齐王府的不幸要谁来负责?郑延昭仍然能心安理得的做他的逍遥皇帝,柳若昔……还有柳若昔,如果当真退了兵,你应该是最高兴的吧?呵呵,若是真的成全了你,是不是会显得自己很伟大?还有那个时刻放在心头的自己的女儿,要一生都无缘相见了吧?或许,她早已认贼作父……心头猛地一痛,飞叶紧紧攥起拳头,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86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86 觉着桌子上躺着的那封议和书看起来如此刺眼。 外面传来纷乱的脚步声与喊声,飞叶皱皱眉头,一直守在外头的风行突然走了进来,“吾皇万岁!” “又有何事?”飞叶疲惫地叹了口气问。 “启禀陛下,圣卫门方才抓住一名刺客!” “刺客?”飞叶挑了挑眉毛。 “是,此物是从那人身上搜出来的。”风行说着,上前两步,恭敬地奉上一封信。 飞叶随手接过来,信封上是空白的,撕开粘紧的封口,抽出了一封信来,只扫了一眼,只觉“轰”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儿来。 “陛下?”看见飞叶神色有异,风行小心翼翼地叫着。 飞叶的眼神变了几变,狠狠错了下牙齿,阴沉沉地问:“那刺客现在何处?” “就在帐外听候发落。” “把他带进来!”她此刻早已失了平时的冷静,哪里还想得到要戴上面具以防被人认出来?所以,当那个骂骂咧咧扭动挣扎的刺客被押进来的时候,抬头看见阴沉着脸端坐虎皮椅上的人,一下子愣在了那里。飞叶微一抬眼间,也愣在了那里。视线交汇处,一个是天塌地陷般地震惊诧异,一个是蔓延天地的冷漠与苦涩。 “你们都下去吧。”许久许久,飞叶淡淡开口吩咐。 “陛下……” “出去!”飞叶没有理会风行担忧的眼神,声音严厉起来。 “是!”风行一挥手,带领几名士兵退出帐外。 “哼,小公主什么时候改行做刺客了?”飞叶的声音平淡如水,却叫听着的人觉出了透骨的寒意。延平哆嗦着嘴唇,听见这个声音,这个称呼,即便再不愿意承认,她还是颤抖着开口,“你……你是……不,你怎么会是凌泽的皇帝,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她勉强找回了几丝神智,断断续续地拼凑出一句话来表达自己的震惊。 飞叶嘴角扯了抹冷笑,根本不打算替延平解惑,“你是来刺杀朕的?谁派你来的?”阴冷的眼神,冷漠的语气,延平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窟,在她的记忆里,林庭君永远是温润如玉的一个人,即使她傲她狂,眸子里却永远透着一股子温和柔情,而面前这个人,真的是她么? 见她被定住般怔怔望着自己发呆,飞叶微错开眼神,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这信,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不是,我不知道……”延平有些语无伦次了。 飞叶突然右手一扬,桌上的长剑“锵”的一声飒然出鞘,抬剑一挥,捆缚住延平的绳索被剑气劈断,掉落在地上。“朕再问你一遍,这信是从哪里得来的?” 延平稍稍活动了下手臂,“是……是柳妃……是若昔姐姐托我交给你的。”说到“柳妃”二字,察觉飞叶的眼神突的变冷,延平立即改了称呼。 “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你看了此信或许会退兵。” “哼,是么?”飞叶的声音突的低沉下去,“她是不是还叫你来杀我了?”眼睛瞄向延平的一身夜行衣装束。 “没!”延平慌忙否认,“这……这是我自己的主意。我不知道你是……” “知道了就会改变主意么?” “我……你为什么要攻打大兴?你不是最讨厌战争的么?” “你可以离开了。” “什么?”延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趁朕还未改变主意之前,赶紧离开。如今两军交战,你这个公主可是很有价值的。” “你……”听着如此冷酷无情的话,延平一下子涨红了眼眶,“你这个混蛋!我真后悔当初在皇宫里救下你!”她惊怒交加地狠狠跺了跺脚,夺门而出。 飞叶狠狠地咬了咬牙,颤抖着双手将那信的内容重又看了一遍:当初百家庄之立,意在造福百姓,救穷苦于水火;如今干戈妄动,兴兵北上,却是何意? 没有署名,但那端庄秀气地字迹早已刻进了心里,不需看署名,就知道是她了。只是,一样的字迹,字里行间再读不出温柔缱绻的似海深情;依旧是浴血战场,却再没有关切地问候,琐碎的叮咛,唯一可以读懂的,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的质问与责备,那么冰冷,那么无情,在这孤寂惆怅的夜里,更添了渗入骨髓的寒意。 “来人。”许久许久,飞叶终于在近乎没顶的痛苦里清醒过来。 “属下在!”风行应声而入。 “派人去城里说一声,朕——明日要见兴国使节。” “属下遵旨!” 飞叶答应暂时罢兵议和的消息传到永兴,兴国朝野莫不松了一口气。出乎人意料的是,在凌泽国握有必胜把握的这场战争中,凌泽的皇帝答应议和,却并未立即提出要兴国割让城池,赔偿钱粮丝帛等理所当然的要求,这又让大家好一个纳闷,只耐心等着使节返京再详加询问。 偷偷混入使节队伍中的延平先大队人马回京,顾不得好好休息,换了衣服便匆匆来到了飞霞殿。柳若昔早遣退了宫娥内侍们,独自一人坐在内室里等候,看见延平推门进来,眼里就是一亮,有些期待地看着她,想从她口里听到关于飞叶的哪怕多一丝的消息。 见一向矜持淡漠的柳若昔露出这般神情,延平内心苦苦一叹,坐在了她身边。 “公主……”柳若昔轻轻唤着,却不知该如何开口问她。 “你早知道她身份了吧?”延平瞥了柳若昔一眼,语气平淡,心里却翻出万丈波澜,为自己这注定了没有归宿的一腔深情悲叹,更多的却是对兴国前途的担忧。想到飞叶阴冷的表情,充满仇恨的眼神,她不相信她会如此轻易答应议和罢兵,况且……她心爱之人还在这里,还被皇兄锁在这深宫高墙里,她那般狂傲的人,怎能忍受这样的欺侮? “公主说的是谁?”柳若昔心头猛地一震,脸上却看不出内心的波动。 “你不必瞒我了,我去送信的时候见到了凌泽皇帝的真面目!”延平深深吸了口气,“我万万没想到,她……竟会是凌泽的皇帝!她的身份,恐怕你早知道了吧?否则也不会央我替你送信。”看着柳若昔微现苍白的脸色,延平哼笑了声,“我现在总算明白,当初你为何会苦苦坚持叫我替你送信了。不过……你信里到底写的什么?她居然真的答应退兵?” “我……没什么……”躲开延平略显锐利的眼神,柳若昔自言自语般说道。 “但愿没什么,但愿……你的这封信,不会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 “……公主此言何意?” “你可知道,她已不是当初的她了?”想起在中军帐里的一幕,延平的眼睛里溢出深深的悲哀与苦涩,“她已经不是当初的她了。那样冰冷的眼神,无情的言语,骇人的霸气……这样的她,早已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人了;只不知,她是否还是你认识的那个林庭君,还是不是那个眼里心里只有你的林庭君。倘若不是,但愿柳妃那封信莫要激怒了她,换来适得其反的结果。”延平说完,不再理会脸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87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87 色泛白的柳若昔,开门走了出去。 “呵呵呵,不愧是郑延昭亲自选中的柳妃娘娘,果然有一副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啊,哈哈,我懂了,若昔,我真的懂了……为了所谓的责任道义,你不能不管那昏君的死活,不能不管柳府全府,不能不管子萱,不能不管这黎民百姓,不能不管许多许多的人,唯独……可以不管我的死活,可以不管我的死活……我真的懂了……” “呵——,我是变了,在你阻我杀死郑延昭的时候就变了,在你说出‘不能’的时候,我就变了,变成了一个笨蛋,一个傻瓜,一个死人……呵呵呵,子寒说,无论如何,要我信你,我是真的信你啊若昔,是你说的,我们要白头到老不离不弃;是你说的,我们要踏遍千山万水走过沧海桑田;是你说的,我们是彼此生命的唯一;是你说的,你会好好的等我回来……你说的,我都信了,可如今,不过才半年而已啊……” “原来……原来……柳妃娘娘早已打算忘记前情,连这‘忘情丹’都准备好了呢,可笑我千里迢迢赶来,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呵呵呵,柳妃放心,不用什么忘情丹的,真的不用的,那个与你有情的飞叶此刻已经死了,以后活着的,是我凌泽宸!是不信天不信命的凌泽宸!” 当日飞霞殿泪眼相对恶语诀别的情景闯进脑海,柳若昔心头猛地一阵抽搐,身子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她已经不是当初的她了。那样冰冷的眼神,无情的言语,骇人的霸气……这样的她,早已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人了;只不知,她是否还是你认识的那个林庭君,还是不是那个眼里心里只有你的那个林庭君。”一遍遍回想着延平的话,柳若昔只觉得自己被一片无边无际的痛苦淹没,再找不到生还的希望了。冰冷的眼神,无情的言语,骇人的霸气……叶,我原以为当日你是悲痛愤恨之下才会如此,难道……分离的这些日子,你一直是这样的么?你不是说自己忘了么?那为什么还会恨,还会痛?叶,请不要这样,我爱着的,是那个温柔深情善良洒脱的飞叶,不是……不是残忍冷酷的凌泽宸啊……如果叶真的死去了,那么我会随着你一起的,我不要一个人孤独地活在这个冰冷死寂的世界里,我不要…… 此次负责出使的官员是礼部尚书吴敬远,文衡之也是使节团之中的一员,他奉命先回京仔细禀报凌泽的罢兵条件,吴敬远则留在嘉暮城中听候圣旨,决定盟书签与不签。 早朝上,文衡之仔细禀报着嘉暮城的严峻形势,听得满朝文武直皱眉头,同时又暗暗庆幸凌泽答应罢兵,否则,无论如何区区七万守军,任凭郑恩在能耐,总也敌不过人家的五十万铁骑啊! 郑延昭坐在龙椅上听完,对文衡之赞赏几句,开口奔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么,他们罢兵的条件是什么?” 文衡之心头一抖,宽大袍袖里的双拳紧紧握起来又松开,“臣请皇上恕罪!” “哦?爱卿何罪之有?起来说话。”郑延昭心情难得的轻松。 “皇上……”文衡之的手心里冒出了薄汗,眉头皱起又松开,颇为挣扎的样子,“这凌泽的退兵条件……”耳边响起飞叶云淡风轻却不容违逆的声音,他深吸口气,深深跪伏在地上,“臣请皇上恕大不敬之罪!” “哎?爱卿何出此言?” “臣先请万岁恕罪,否则臣不敢言。” 郑延昭微微皱起眉头,声音里的那份轻松顷刻消失了,“好,朕恕你无罪就是了,他们有何条件,爱卿快说吧。” 文衡之深深吸了口气,“凌泽皇帝亲自提出条件,若想罢兵,除非……除非皇上立即下诏退位,并且亲自携膝下所有皇子公主及各宫嫔妃入凌泽为质,皇位……皇位由宏王世孙继承!三个月之内不见回音,凌泽宸将亲率五十万大军继续北上!” 静,出奇的静,整个大殿安静的听不见一丝儿声音,虽然每个人都心跳如擂鼓,因这番话惊骇无比,但谁也不敢出声。该说什么呢?若直接拒绝,不出一年,兴国必定亡于凌泽的铁骑之下,个个儿都做了亡国奴;若是答应,这对那端坐龙椅上的天子来说,无疑是莫大的侮辱了,谁此刻敢露出半点这种心思,下一刻必定是人头落地,株连九族了。 许久许久,满殿的文武额上都冒了冷汗,隐隐约约地听到了磨牙的声音,“要朕退位,让于郑玮?呵呵呵,朕的好皇叔啊,亏得朕如此信任他,他这嘉暮城守的好哇,给自己的孙儿守了一个坐上皇位的机会来!”阴森的语气,透着浓重的杀气。 “万岁息怒!”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柳仁志手持象牙笏板出列进言,“宏王爷忠心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这分明是凌泽宸的离间之计,还望陛下明鉴,莫叫亲者痛仇者快!” 郑延昭咬着牙,冷冷瞥了他一眼,低眉思谋片刻,“宏王忠心与否,朕马上便会知晓。这凌泽宸欺朕太甚,朕要御驾亲征,定要亲手削下此贼首级,方能解朕心头之恨!” 郑延昭断然拒绝了凌泽提出的议和条件,又执意领兵出征,以如今兴国的国力,要与强大的凌泽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满朝的文武都明白这个道理,却无人敢出言劝谏。不出兵,就是答应了凌泽的条件,难道有谁会傻到去劝谏皇帝退位么?明面上不敢露出声色,几个皇族的王爷却悄悄动起了心思。郑延昭又如何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一道谕旨便软禁了宏王全府,又急召郑恩回京,狠狠处置了几个与宏王府走的近的官员,算是杀鸡儆猴了,也就暂时压制了人心。这些年文渊一直不遗余力地排除异己,朝中大部分官员都是他的心腹,可谓是权倾朝野了。多年的政治生涯,自然懂得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若是新帝即位,他这个权臣虽不至于立即伏诛,日子总不会如现在好过,所以早早对郑延昭表了忠心,的确叫郑延昭安心不少,吩咐下去筹集粮草抽调兵马,忙忙乱乱地过了几日,明天便要出发了,明德太后在景德宫里摆了宴席给儿子践行,延平与几宫的后妃在侧陪着,柳若昔却托病未到。 散了席,郑延昭直接回了自己寝宫,却看见柳若昔正站在前殿等着自己。 “不是病了么?”郑延昭挑了挑眉毛,声音里有些讥诮。自从上次飞叶大闹皇宫之后,面对柳若昔,心里就多了几分芥蒂,这次柳若昔又托病不去赴宴,他心里自然十分不快。 柳若昔福身行了一礼,“皇上当真要御驾亲征?” “你以为朕是开玩笑么?” “皇上又何必执迷不悟呢,明知道结果的不是么?” 郑延昭的步子猛地停住,眯起的眼睛里透出骇人的寒意,“柳妃这是何意?” “其实皇上明白的,这不止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还望皇上以百姓为念,罢息干戈吧。” “你这是在指责朕不顾百姓死活吗?”郑延昭狠狠瞪了她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88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88 一眼,声音低沉迫人,“不是朕不想罢息干戈,是那该死的凌泽宸欺朕太甚!柳妃难道不知朕早派了人去结盟议和吗?” “皇上虽然派了使节去,诚意却显然不够。” “什么?”郑延昭气的几乎要跳起来,狠狠瞪着柳若昔,觉得她今天是不是被魔鬼附了身,怎么与往日大不相同?难得肯与自己说这么多话,可说还不如不说!“朕的诚意不够?!钱粮丝帛,城池土地,只要她开口,为了这一国太平,朕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给她!可你知道他们开出的是什么条件吗?” “要皇上退位。”柳若昔的声音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你知道?!”郑延昭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既然知道,你何故还会有这些疑问?” “臣妾不懂皇上为何要拒绝。” “嘶——”郑延昭倒吸一口凉气,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你说——你觉得朕应该放弃皇位,答应凌泽宸?” “有何不可呢?皇上放弃一人的权势荣华,便可以换得一国百姓的太平。” “哼!”郑延昭怒极反笑,“妇人之见!就算朕肯答应,朕的子民也不会答应!你可知道,这样的条件,对朕来说,是多大的侮辱!对我大兴来说,是多大的侮辱?朕的子民们宁愿战死沙场,也不会苟活于异族铁蹄之下!” “皇上,您太不了解您的子民了。”看着涨红了脸,满脸豪情的郑延昭,柳若昔轻轻叹了口气,“其实,百姓们是不会在乎许多的。只要能过上安稳的日子,谁做皇帝,对他们来说都一样的。” “你说什么?你是说,朕没能让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吗?” “连年征战,干戈难息,皇上觉得,百姓的日子会安稳吗?” “你——”郑延昭气的浑身颤抖,看着面前一双平静的眸子,只觉一股怒意直冲头顶,“来人!”他突然冲外面大吼。 “皇上!”全德应身跑了进来。 “把这女人给朕关到天牢里去!”郑延昭红着眼睛咆哮。 “皇上……” “还不快去!” “是是是,奴才遵旨!”全德浑身一个哆嗦,知道是动了雷霆之怒了。 柳若昔嘴角牵起一抹淡淡苦笑,缓缓走了出去。叶……我知道,这是你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只可惜,大兴没能抓住机会。如果将来占了大兴,你一定会做个好皇帝的,只可惜……我可能看不到了。这样也好,也好…… 郑恩回京,虽然还有上官恒守着嘉暮城,这守军的士气却是减了不少,加上连日的补给不足,士兵的战斗力更是大大削弱。郑延昭拒绝议和的消息传来,飞叶不再犹豫,立即便下令攻城,凌泽的精锐勇士们架起云梯,拉开强弩,举起武器,一波一波地涌向城头,只那如虎的气势就给对方造成了不小的压力,一天一夜激战之后,嘉暮城的守军死伤无数,终究没能守住这座繁华富足的城池,城头上竖着的旗子被人一刀砍断,深秋的寒风呜咽,把凌泽士兵们的欢呼声带到了澜江对岸。飞叶立在城头上,抬眼望着北方,眯起的眼睛里却没有胜利的兴奋与喜悦。 “陛下,上官恒带到!”有手下的将领过来禀报。 飞叶慢慢转过身子,就看见上官恒被绳索捆着,笔直地立在自己面前,一双虎目里是凛然的威严霸气,丝毫不因自己如今的处境而有所动摇。对着那双熟悉的眼睛,飞叶的心头涌上无尽的苦涩,嘴唇动了动,重新转过身去,淡淡道:“将军似乎——心有不甘?” “哼,自古成者为王败者贼。凌泽宸,老夫佩服你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能耐,但若要老夫降你,是断不可能的!” “哦?”飞叶哼笑了声,“将军不降,难道还想着回你的兴国去么?此刻便是朕放你回去,恐怕将军也只有死路一条了。”听不到回答,自顾摇头轻笑,“前些日子,朕为了表示议和诚意,将那龙海、张和一并放了回去,谁知——你们的皇帝却立即下旨将他们斩首。此事将军知道么?” “你以为老夫是贪生怕死之辈么?” “呵——将军自然不怕死,但英雄一世,也总该死得其所啊。将军又何必一味愚忠,为那昏君白白送了性命。” “你大胆!我大兴天子岂容你胡乱诋毁!” “朕有没有诋毁他,将军只需想想便知道了。齐王的遭遇,将军心里当真就没有想法么?” 上官恒身子微颤了下,眼睛闪过一抹亮光,“你到底是谁?”飞叶不回头也大概能猜到他的表情,停了停,并没有接他的话。伸手指着城墙下面堆积如山的尸体,“其实这场战争本可以避免的。只要郑延昭不那么自私,肯为了一国的太平放弃他一人的权势地位,这些将士就不必死。只可惜——朕就是要让你们看看,要让你们所有人看看,你们拼命护着的这个人,是多么的昏庸不堪!让你们看看他值不值得你们如此付出!”语气渐渐冷了起来,上官恒能听出她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的这话,看着立于城头的修长瘦削的身影,她是强国的君王,是战场上的英雄,可为何,却在她身上看到了悲哀与落寞,这本不是属于王者的气质。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凌泽军会以最快的速度率军北上,一鼓作气扫平整个大兴国的时候,飞叶却出人意料的驻在了嘉暮城,国中奉召而来的各级文臣很快到了,分发粮米,划分州县,驻起军营分了二十万军士分驻各地,清剿匪贼。澜江以南的疆域,经过了多日战乱之后,渐渐恢复了井然秩序。飞叶略松了口气,吩咐手下将领带了军士照常训练,自己闲了便站在澜江畔看着眼前的江水出神,时而抬眼望向对岸,一副淡然的样子倒叫手下众将按捺不住了,纷纷进言就地征调船只,挥师北上,都叫飞叶挡了回去,不愿扰民是一个原因,她自然还有其他的打算。 很快就进了冬天,天气日渐一日的冷了下来。凌泽的军士们久长于气候温润之地,又无足够暖和的棉衣御寒,在这异国的严冬里开始瑟缩起身子,很快便有人染上严重的风寒,虽然军医及时开了药,又在全军之中分发姜汤等防寒之物,但总归不是长久之计。听着负责采买的人禀报军中的棉衣数目,飞叶的眉头越皱越紧。这天,一直阴沉沉的天空突然降下大雪,澜江面上结了厚厚一层冰,晚上有传令官进来禀报,“启禀陛下,外头有一自称萧鸣之人求见!” “哦?”飞叶沉郁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快宣!” 脚步声由远而近,一身青衣,风尘仆仆的萧鸣进来倒身便拜,“叩见陛下!” “免礼!”飞叶上前几步双手扶起他,“朕交代的事情可都办好了?” “是!萧鸣幸不辱命,五十万件棉衣已达城外!” “好!”飞叶激动的大喊一声,忙传了负责之人来吩咐把运到的棉衣分发至各营,才得空坐下来与萧鸣细谈,“如今对岸情况如何?” “郑延昭一到崤州便立即下令征调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89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89 船只,募集新军,如今对岸几州的商船货船甚至连小渔舟都被强征了去,这也是属下为何迟迟未将棉衣运来的原因。” 飞叶略点下头,眼里滑过一丝嘲讽之色,“那依你估计,如今兴军兵力如何?” “对外说是有十万大军,但大部分都是刚募集的新军,不可与我军实力同日而语。郑延昭这大肆扰民祸民的做法已经惹得民怨四起,陛下若即刻出兵,便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哦?”飞叶挑了下眉毛,“你怎知朕要即刻出兵?” “陛下不肯下令征船,又早早命属下采买棉衣,想必便是打算寒冬之时踏冰过江的。只可惜那郑延昭不知陛下心思,费了大力气准备战船,白费了功夫又惹了民怨。” “呵呵。”飞叶赞赏地笑了起来,“难怪羽妹如此看重你们兄妹,当真是人中龙凤啊。” 有了厚厚的棉衣御寒,凌泽军队很快恢复了活力,虽然是大雪扑面的天气,却无人再退缩。飞叶又亲自在校场上监督训练,大雪里的勇士们越发的斗志昂扬了。大雪不停地连下了两日,对岸崤州的军营里,本来因为皇帝亲征而稍稍扬起的士气,在严阵以待了近两个月却不见凌泽军有所行动之后又渐渐萎靡了下去。飘雪的冬夜,将领军士们大都躲在自己的营帐内取暖睡觉,只剩了些守夜的岗哨在寒风里瑟缩着身子。一个年纪约莫十六七岁的小兵跺了跺冻麻的双脚,往身边一个哨兵那里挪了挪,略带颤抖的嗓音是少年的清亮,“刘叔,你说咱们站在这里挨冻到底图个什么啊,这么冷的天儿,凌泽的军队会来吗?” 被称为刘叔的人瞥了他一眼,往通红的双手里哈了口气,“你一个小兵,操心这个做什么?只管站好你自己的岗就行了呗。” “唉!”小兵叹了口气,方才清亮的嗓音竟带了几分忧郁,“也不知我娘她怎么样了。这么冷的天儿,怕还是要给人洗衣服赚钱呢,她身子本来就不好。” “小子,看不出你还挺孝顺嘛。舍不得你娘,干吗还来当兵?” “哪是我愿意来的啊。”小兵的眉头皱成一团,“我大哥二哥都已经战死了,就算我想,我娘也不能答应啊,还不是被人强拉来的!”小兵的语气里带着几丝愤怒,转而又叹了口气,“不过当兵也好,起码每个月有二两银子呢,比我平时卖菜赚的要多呀!” “是啊。”刘叔附和道,“我家里还有妻儿老母,要不是为这二两银子,谁乐意上这儿来当兵啊。” “那……刘叔,你说我们会死吗?”小兵有些小心地问道。 “嗯?”刘叔皱了下眉头,语气有些责怪,“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不是还要回家孝敬你娘吗,怎么能死呢!” “可是……可是我听说,凌泽的军队很厉害的,咱们这边一直吃败仗呢。” “别胡说!小心叫人听见了小命不保!” “我……” “有敌军!”小兵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一声高呼。 “嗖嗖嗖——”几支带火的流矢擦身飞过,落在身后的营帐上,布质的营帐“忽”的窜起火来。两人惊骇之下抬眼望去,只见前方黑压压一片,有轻微却极齐整的脚步声传过来,借了火光可以看出对方士兵身上的明盔亮甲。又有大片的火箭飞来,兴国的军营里霎时火光一片。沉在梦里的郑延昭听见动静,匆匆穿衣出帐,就看见凌泽的骑兵气势如虎,以极快的速度冲进营来,左砍右杀,兴军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率军出战以来,飞叶多数时候都是在阵后押营指挥的,极少有上阵亲自杀敌的时候,一来是因为她身份尊贵,又乃全军主帅,若是阵前有个闪失,任谁也担不起责,二来,她自己也不愿见这血肉横飞的惨烈场面。但这次崤州之战,她却一反常态,银盔亮甲,横刀跃马第一个冲进了敌营,目光冰冷,刀法毒辣,俨然一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狠绝模样,抬眼看见了寒风中呼啦作响的帅旗,斗大的“郑”字在火光中依稀可见,一刀砍翻了一个兴军,双脚狠狠一磕马腹,直朝着中军帐杀了过去。 兴军虽号称有十万兵马,大部分却是新招募来的新兵,从未上过战场的,哪里是骁勇善战的凌泽骑兵的对手,在这突遭强袭的寒夜里,手忙脚乱中连方向都辨不清楚,哪里还听得见自家将领的指挥,只如没头苍蝇般到处乱窜,很快便被杀的溃不成军,鬼哭狼嚎。飞叶提刀纵马跃过重重阻碍,咬着牙狠狠一刀劈下,粗大的旗杆应声而断,写了“郑”字的一米见方的旗面很快被马蹄军靴践踏进厚厚的雪地里,沾满脏污。飞叶喘着粗气,眼里是骇人的冰冷狠意。 “陛下!”一个传令官骑马跑了过来,“郑延昭方才带了一小股人自西北角突围而去!” “什么?!”飞叶瞪起眼睛,双脚一夹马腹,“驾!”手带缰绳,调头往西北方向纵马追去。 郑延昭带了二百来人,在几员偏将的护送下趁机突围而出,右手的马鞭不停地狠狠抽打下来,似是催促马儿快跑,又似是在发泄内心的情绪。他,心有不甘!做皇帝的人,向来是骄傲自负的,受了凌泽宸的奇耻大辱,便下定决心要维护自己的天子之威!一到崤州,便马不停蹄地筹备应战之事,募兵征船,排兵布阵,夙兴夜寐地思谋对策,一心想着,就算敌不过凌泽的兵强马壮,至少也可以在战场上找回尊严。他是如此的踌躇满志,豪情盖天,却不成想,自己竟败的如此不堪!他甚至都未曾见过凌泽宸的面,只能在凌泽军风卷残云般的强攻下狼狈撤退,这怎能不叫人郁结于胸! “驾!”夜色里,一匹周身雪白异常雄健的宝马在雪地里狂奔,将身后几十骑随从全部甩在了后面。风行狠狠一鞭抽打下去,皱紧眉头紧紧追赶。他不明白为何一向冷静自持的陛下会突然冲动至此,失了理智般狂追不停。虽然那逃脱之人是兴国皇帝,若将其捉住,于凌泽自然大有好处,可是,也没必要以圣皇之尊亲自犯险吧?可是,此刻情势容不得他多做他想,只要追上陛下,好好保护就是了。 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虽是寒冬的天气,郑延昭的额上却沁了薄汗出来,只能不顾一切地朝前狂奔。他身侧的一名将领回头看了看依稀可见的一队人马,突然说道:“皇上,我们必须派人将追兵拖住!” “末将愿往!”话音刚落,就有一人主动请缨。 郑延昭转头看了看那人一双坚毅的眼睛,点头,“准!” “是!皇上保重龙体!”那人略拱了下手,“驾!”调转马头,带了几个人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吁——”看见面前的几十骑人马,飞叶急急拉住缰绳,不得已停了下来。“柳嵩?” “哼,凌泽宸,我们又见面了,这次本将军就要留下你的命!” 飞叶微错开眼睛,片刻后又把视线调回柳嵩脸上,“呵——,柳将军好大的口气!上次若不是朕手下留情,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90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90 你还有命在这里口出狂言么?嘉暮一战,若不是朕无心追究,你当真以为自己能走的了么?!” “休要胡言!”听着飞叶轻蔑的语气,柳嵩不由大怒,拍马上前,挺戟便刺。风行此刻已经带人追了上来,两队人马很快战成一团。飞叶满脸焦急,一心要去追郑延昭,却被柳嵩死死拖住,又不忍下杀手,一时半刻便摆脱不开他。眼见着郑延昭越跑越远,急切更甚,咬咬牙,左手轻按马头,身子借力飞起,双手举刀照着柳嵩便砍了下来。柳嵩大惊,慌忙举起画戟,挡住了这气势汹汹的一刀,双臂顷刻间被震的酸麻不已。飞叶借力,身子在半空中一扭,一脚踢中柳嵩后背,将他踢下马去。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重又回到自己坐骑上面,在柳嵩恨恨的目光里绝尘而去。然而,经柳嵩这一拖延,终究是晚了,往前追了一会儿,已经见不到郑延昭的影子,渐渐地放慢马速,一腔的恨意却失了发泄的机会,狠狠咬着牙,一刀便劈断了不远处的一棵枯树,“郑延昭——总有一天,朕要活宰了你!” “陛下!”风行带人追了上来。 飞叶淡淡一瞥,看见了队伍里被捆绑住的柳嵩,眼里一丝冷光射出,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的样子。 “陛下,请您回营吧!”风行忠诚地出言请求。 飞叶扬起头来,纷扬的雪花儿落在脸上,仿若指尖儿轻柔的抚摸。她闭起眼睛,良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淡淡吩咐“回营。” 郑延昭一路马不停蹄向北狂奔,一来是因为要避开凌泽的追兵,最重要的,是他担心朝中局势,如今一朝兵败,整个大兴国就暴露在凌泽军的眼前了,自己不在朝中坐镇,说不定就会有人掀起什么大风浪。十几日之后回到宫里,幸亏文有文渊独揽大局,武有郑恩镇住朝纲,倒也不至于出了什么大乱子。只是,兵部呈上来的折子叫刚刚略松了口气的郑延昭不觉又皱紧了眉头。黑水国在北兴边境陈列四十万大军,日日严整操练,时不时还会有小股的骑兵过境骚扰抢掠百姓,分明是打算趁火打劫。光是应对凌泽军就很是力不从心了,若是黑水趁机南下侵犯,那么,兴国是必亡无疑!郑延昭直急的双眼通红,紧急召了朝廷重臣商议应对之策,最终决定故技重施,派出使臣前往黑水请求结盟。就在郑延昭心急如焚的等待铁吉松回音的时候,凌泽的军队一路高歌猛进,虽是冬日不宜进军的天气,依然在二十日内连续攻克三座城池,眼看着凌泽的铁骑直直逼近永兴,郑延昭终于收到了铁吉松的答复,同意借兵给兴国御敌,自然,也提出了许多苛刻的条件。郑延昭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哪怕是饮鸩止渴,至少可以暂时度过眼前的难关。 这天议完了事情,郑延昭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寝宫,就看见延平气咻咻地闯了进来,一双眼睛略有些红肿,似乎刚哭过的样子,“皇兄,你当真要我去黑水和亲?!” 郑延昭皱起眉头,沉默着没有说话。 “皇兄,你曾说过不会送我和亲的,君无戏言啊!” “平儿!”郑延昭的声音微有些沉,“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国难当头,你身为公主,理应为这江山社稷抛却儿女私情!” 延平死死咬着嘴唇,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心里怨极恨极,但也只能无声饮泣。 “平儿……”看见唯一的妹妹如此伤心,郑延昭未免有些心疼,“你莫要怪皇兄,朕也是没有办法。凌泽宸步步紧逼,眼看着就要打进京城来了,除了借助铁吉松的力量,朕实在别无他法。” “可是皇兄,向黑水借兵,你不害怕会引狼入室么?” 郑延昭沉默了。铁吉松的野心,他岂会不知,可眼下,即便是引狼入室,也容不得他犹豫了。 “皇兄,你明知是引狼入室,你明知铁吉松为人,却还要逼我去和亲,还要向他借兵……” “平儿!”郑延昭不悦地打断她,“这些事情你少过问!你只管收拾好心情等着前往黑水就好!” “皇兄!”看着郑延昭冷酷的模样,延平只觉一阵绝望涌上心头,“皇兄,你好残忍,为了你的皇位,你当真可以一切不顾么?!” “啪!”的一声,延平脸上多了一只掌印,右脸颊火辣辣的疼。 “平儿,不要以为朕平日宠你便可以口无遮拦!身为一国之君,朕为了保住江山社稷,牺牲你一人有何不可?为这一国百姓,牺牲你一人幸福有何不可?!” “江山社稷?一国百姓?”延平突然冷笑,“皇兄,你这样做,当真是为了江山社稷,一国百姓么?你若真是为百姓着想,就不应该拒绝凌泽的议和条件,执意领兵出征,如今弄得这等局面!皇兄,你好自私,说到底,你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的皇位!” “你说什么?!”郑延昭红着眼睛,狠狠咬着牙,“平儿,不要以为朕不敢拿你怎么样,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哼,难道皇兄也要把我投入天牢么?就像对待柳妃那样?”延平哼笑两声,只觉得眼前这个横眉怒目的男人好陌生,根本不是那个宠溺自己的兄长,“皇兄,你知道为何凌泽宸会提出那样的议和条件么?你知道她为何那般恨你么?你不知道吧?呵呵,皇兄,身为一国之君,你可知道,这场亡国之战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多么可笑,你为了一己私情将国家至于灭亡境地,到如今还来指责别人自私!” 郑延昭紧紧盯着她,眼里冒着愤怒森冷的光,“你说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见郑延昭那样的眼神,延平心头一凛,头脑自狂怒气恨中清醒过来,惊觉自己方才说错了话,立刻闭上嘴巴,避开郑延昭探究的视线。 “平儿,你方才说什么?再给朕说一遍!”郑延昭上前一步,声音冷酷威严,不容拒绝。 “我……”延平咬了下唇,“我说这场战争根本就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你知不知道那个凌泽宸是谁?她是林庭君!是齐王府的那个飞叶!你害死齐王全家,又强娶柳妃入宫,上次还险些害了她性命,她自然恨你入骨!没想到吧,她竟是凌泽国的皇帝,她就是凌泽宸,所以才会提出那样的议和条件!皇兄,如今拯救江山社稷的办法不是向黑水借兵,而是你答应她的条件。只要你肯答应,以她那样的性子,定会立即罢兵回撤,父皇打下来的江山也就保住了……” “哐当”一声,桌子上的奏本笔墨等被悉数扫到地上,郑延昭的脸已经变成了青黑色,“你这话——当真?!” 延平咽了口唾沫,“是!上次我偷偷随使节前往嘉暮城,亲眼见过她的。皇兄,为今之计,你只有依了她的条件,她才会罢休,否则,父皇辛苦打下的江山定要葬于你手!” 郑延昭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微低着头一直沉默,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只听见他略微粗重的呼吸声。许久许久,才抬头对着外面喊,“来人!” “奴才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91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91 在!”全德应声而入,“皇上有何吩咐?” “去天牢——把柳妃给朕带到这儿来。” “遵旨!”全德领命去了,延平看着郑延昭阴晴不定的神色,心里打起了鼓,“皇兄,你想做什么?” 郑延昭冷冷瞥了她一眼,嘴角牵起一抹冷酷算计的笑容。 因为连日落雪,道路早已被厚厚的积雪覆盖,行军颇为艰难,飞叶只得下令在肃州城略作休整。几日过后,积雪渐融,飞叶召了军中大小将领到府衙里商议军情,突然有传令官进来禀报,“启禀陛下,外面有黑水使者求见!” “嗯?”飞叶有些惊讶的抬手接过传令官呈上的一块牌子,金黄的令牌,镶了几条游龙。将那牌子拿在手里翻看了下,低头思索片刻,“叫他进来。” “是!”传令官领命去了。 黑水使者突然到来,叫在场的人都好一个纳闷。小声的议论随着一人的进入戛然而止。飞叶抬眼看过去,那是一个五十上下的男子,华丽的衣衫外头罩了黑貂皮裘,脸色黝黑,一双狭长的眼睛透着点点星光,一看便是十分精明的人物,只是……这人怎么有些眼熟? 扎布一进大堂就看见了主位上坐着的飞叶,俊美的脸一下子在他脑子里激起一圈涟漪,这是林庭君!不错,虽然时隔三年,他又怎能忘了这个当日连败黑水十大勇士的杰出少年!这般凤姿龙章的人物,即便是再过三十年他怕是也难忘的。只是,他如何会出现在这里?居然还是凌泽的皇帝?心里转过千百个念头,面上仍是平静至极,几步上前不卑不亢地行了礼,“黑水使者扎布见过凌泽圣皇陛下!” 扎布?一抹亮光在脑子里闪过,飞叶眯起眼睛不着痕迹地迅速扫了他一眼,心头的迷雾顷刻散去了,扎布,铁吉松麾下第一谋士。“使者不必多礼,坐吧。” “谢陛下。” “不知使者见朕何事?” “陛下忙于征战,若不是有紧要大事,敝国皇帝也不会派下臣前来打扰。”扎布说着,自怀里摸出一卷锦书呈上。飞叶接过,拿眼扫毕,心中连连冷笑,这竟是郑延昭给铁吉松的求援书! “铁吉松想干什么?”懒得迂回废话,飞叶的言辞里开始不客气起来。 为这突然转变的态度微怔,扎布心中暗叫不妙,脸上仍旧挂着笑容,“您治军英明,想必也无需下臣多言。我黑水与兴国向来不睦,岂肯为了他与凌泽为敌。虽则在北兴边境陈兵四十万,也绝非为对付贵国所用。” “但是呢?你是否还要说但是?”飞叶挑了眉,已经洞悉了铁吉松的意图。 “呵呵,陛下果然英明!”扎布不忘适时奉承两句,“但是,我黑水地处寒极之地,土地贫瘠不适农耕,将国土难移,是敝国几代皇帝的梦想。” “所以呢?” “陛下尽可以北上占领永兴,覆亡兴国。只是……我黑水四十万铁骑会占领永兴以北,两国以此为界,永结盟好,也免兴干戈,不知陛下以为然否?” 听了这话,飞叶只想仰天大笑,也不知郑延昭那蠢货此刻在做什么,若这些话被他听到,会不会当场气得吐血?哈哈哈…… 众人只看见主位上的人嘴角诡异的笑容越来越大,却不知她作何发笑,又不敢出声打扰,一时间整个大堂里的气氛变的异常静谧,扎布只紧张的额上要冒出汗来,飞叶终于肯把视线落在他身上了,“铁吉松打的好主意,就不怕郑延昭知道了?” “哼,就算他知道了又如何,他如今不过是做垂死挣扎而已,只要我国不出兵,必败无疑!”扎布的语调很是不屑,同时又含了另一层意思,只要黑水肯派援兵,兴国也未必会亡。 “哦——”飞叶作势点头,“不知黑水的军队战斗力如何?” “我黑水铁骑纵横北地几十年从未遇敌手!”扎布言语间透着自豪,“北兴边境四十万皆是国中精锐之师,可说是兵强马壮,战无不胜!” 大言不惭!飞叶心中冷笑,被林和羡林英达打的落花流水竟还敢自称战无不胜,也不怕闪了舌头!有在座的凌泽将领鼻子里发出不屑的轻哼,飞叶嘴角扯了抹笑,云淡风轻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叫扎布白了脸,“哦,既然贵国军队如此厉害,朕倒忍不住想讨教了呢。回去告诉铁吉松,我凌泽国盛,用不着似兴国那般屈颜媚外!叫他披挂好了等着朕的大军吧!” “你——”扎布脸色大变,“霍”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屋子的将领纷纷拔剑出鞘,防止他有异动。见这阵势,扎布哪里还敢说些什么,只得强压着满腔怒气告辞。 “陛下!”霍凯担忧地看了看主位上的人。 飞叶闭了闭眼睛,“霍将军,依你看,国中东西卫营的八十万人马赶到此地需多长时间?” 霍凯低头算了下,“若是急行军,一月便可。” “一月……”飞叶喃喃念了声,“十日之内,我们必须拿下灵州城,借着城高河深抵住黑水的四十万人。待国中援军赶到,我们便当真要——荡平天下了。” 满屋子的将领眼睛忽的亮起,纷纷跪地高呼:“陛下英明!”不管是否情势所逼,只要陛下肯下这个决心,这些满脑子都想着战场杀敌建功立业的武将们岂能不兴奋? 第二日,大军拔营起寨,直朝了数百里之外的灵州城而去,行至三寒山下,有探子骑马跑过来报告,“陛下,前面三里外有一队人马正往这边过来,约莫有两万人左右!” “嗯?”飞叶挑了下眉,崤州兵败,除了北境仅剩的二十万驻边守军,兴国内再无军队,这两万人马从哪里来的?微皱眉头思索片刻,难道……“驾!”突然扬起马鞭朝前跑去,后面的人紧紧跟上,一阵急行军,就看见了对面迎上来的军队,果然是京城禁卫军的打扮! “嗖嗖——”两支羽箭射过来插进地面,飞叶勒马停住,眯眼盯着一箭之地外重重竖起的盾牌。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密不透风的盾牌闪出一条通道,一匹赤色战马缓缓走出,抬眼看见了马上坐着的人,飞叶的瞳孔攸的一阵收缩,双手紧紧攥住了缰绳,生怕自己一个不稳跌下马去。 “凌泽宸,你这丧心病狂的妖女,妄动干戈,杀戮成性,侵我国土!因你一几之私,害了多少人命丧黄泉,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说到底,不就是为了朕怀里这个女人么?!哈哈哈……”郑延昭疯狂地大笑着,右手拉住了缰绳,左手却紧紧圈着柳若昔纤细的腰腹。飞叶坐在战马上,眼睛始终紧紧盯着柳若昔,看都不曾看他一眼。整整一年半的时间,当日飞霞殿里的一幕涌上心头,与眼前的人重叠交替,分不清是真是假,是梦是幻。如此突然的相见,是她始料不及的。本以为,当自己带兵打进兴国皇宫的时候,会看见她依旧淡然冷漠的样子,甚至还会带着恨意,衣衫齐整满身傲气的站在大殿里,抑或……会独自一人地坐在某处抚琴,哀悼她逝去的故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92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92 国家园。可现在……为何会是这般景况?!在这寒风呼啸的冬日里,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衣,甚至可以感觉到她单薄清瘦的身子在微微发抖;脸色苍白憔悴,昔日娇艳诱人的红唇此刻却毫无血色,干裂发白;一头青丝松散地披在背后,略挡住了微低的脸庞;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那双漾着水波的黑眸,更加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坐在那里,静静地乖巧地坐着,浑身却透着绝望哀伤的气息,仿佛不是身在两军阵前,天地间只剩了她一人。连这雪后初露的骄阳也被她的情绪感染,悄悄躲在了云后,不忍再去感受这女子令人心碎的忧伤。 “凌泽宸,哦不,应该叫你林庭君或者是飞叶才对。”郑延昭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你认识她吧?!”他粗鲁地捏住怀里人的下巴,柳若昔被迫抬起头来,睫毛却依旧低垂,始终没有看飞叶一眼。 飞叶的双眼瞬间被怒火淹没,狠狠瞪着郑延昭,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哈哈,生气了?啧啧,还真是一往情深呢!”郑延昭咂着嘴,“只不知,江山美人,你想要哪一个?”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手顺势下滑,扼住了柳若昔的喉咙,“说,到底要哪一个?若你的马蹄再敢踏前一步,朕马上就结果了她!”他说着,眼里射出一丝阴狠的冷光,紧紧盯着飞叶,等待着她的回答。 飞叶涨红的脸慢慢恢复平静,突然仰天长笑起来,笑的豪放狂肆,笑声里是浓重的嘲讽意味。 “够了,别笑了!”郑延昭怒吼,“你到底笑什么?快回答朕的问题!” “哈哈哈,郑延昭,枉你还是一国之君,做出这般愚蠢之事真真可笑!”飞叶仍是一副嘲讽的姿态,“你是不是眼见就要亡国,实在无计可施,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女人跑到这战场上来发疯!不要以为你装疯朕便会饶你!你——非死不可!”说到最后四字,已经变成了咬牙切齿,眼睛里刮起狂怒的风暴。 郑延昭眼里闪过一抹怒火,随即轻笑起来,“哪里找来的女人?你敢说不认识她?这可是你曾经连命都不顾也要带在身边的女人呢!” “呵呵,朕这一生遇见女人无数,只不知你怀里的这位是何人?这等姿色,也就只有你才会把她当做宝贝吧!哈哈哈……” 痛!飞叶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插入心里,柳若昔不可抑止地猛咳起来,直咳的浑身颤抖,心胆俱裂,一股腥甜涌上来,她猛地俯身,“哇”的一口吐出一大口鲜血。郑延昭慌忙放开掐着柳若昔喉咙的手,心头一阵慌乱,抬眼看见飞叶瞳孔收缩疼惜万分的样子又忍不住得意起来,“哼,林庭君,不必装了!有胆子把你脸上的面具摘了,你敢吗?” “哼,有何不敢?”飞叶忍着心头巨痛,双手松开缰绳,右手去摘面具,握着马鞭的左手缓缓垂在身侧,悄悄打了个手势,身边的人见状立即会意。 “驾!”一声清脆的鞭响,白马的身上瞬时多出一道深深血痕,腾空向前窜去。众人还未在这突发状况中反应过来,飞叶已经借了冲势腾空向前掠去,右手飞快摘下面具,灌注了内力向郑延昭的坐骑射去。 “咴——!”战马吃痛,前蹄扬起,身子几乎立了起来。出于本能,郑延昭双手死命勒住缰绳,双腿狠狠夹紧马腹,生怕自己葬身马蹄之下。此刻飞叶已经到了眼前,左脚踏上马头,飞起右脚狠踢,郑延昭便被踢下马去,迅速伸手将柳若昔捞起揽进怀里,双脚在马背上借力一踏,展开无双轻功往自己阵营飞去。 “放箭!”飞叶这一连串的动作做的飞快,直到郑延昭被踢下马滚落在地上,他手下的禁卫军统领才反应过来,急忙下令放箭。 “杀——!”看见对方放箭,霍凯不由大急,也顾不得对方箭雨密集,急令军队进攻。 飞叶身子在空中,双手又揽着柳若昔,一时躲避不及,后背便中了一箭,她极低沉的闷哼了一声,就听见一声焦急万分的惊叫,“陛下!”原来是风行带人施了轻功前来接应。咬了咬牙终于落回自家阵营里,拿着盾牌的士兵们迅速在她周围筑起一道盾墙,隔绝了危险。 “陛下!”几员将领迅速围了过来,担忧地望着她。 “朕没事。”飞叶扫了他们一眼,突然加大了声音,瞪起了眼睛,“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快带你们的人把兴军围住!把……把郑延昭给朕活捉了来!” “遵旨!”众将哪敢怠慢,纷纷领命前去。 柳若昔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她处于一片无头无尽的黑暗里,浓墨似的黑暗,无声无息将她淹没其中。彻骨的寒意裹着让人恐惧的绝望孤寂渗透四肢百骸,她想逃走,却发现浑身似已被冰封般动弹不得;她想喊,明明张开了嘴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仿佛这黑暗把声音也吞噬掉了,简直比阿鼻地狱还要可怕几分。被恐惧与寒冷包围的时候,她记起来曾经有一个人,她笑的如春日暖阳,会用满腔的柔情为她驱散寒冷,她的怀抱柔软温暖,永远萦绕着淡淡的书卷香气。她心甘情愿地想要为她撑起一片幸福的天地,尽管她自己也是个单弱女儿身;她曾经用盛了似海深情的双眸望定了她的,笑着说,我愿意照顾呵护你一辈子。多么久远的事情了?什么时候,自己狠心地辜负了那一腔深情,看着她暖阳般的笑逐渐僵硬在嘴角,碎裂成千疮百孔,那双温和柔情的眸子逐渐被冰雪覆盖。她提着长剑决然而去,留给她的是午夜梦回的恐惧绝望,藏在心里的幸福甜蜜在漫漫长夜里被一丝丝的剥离,徒留了绵长久远的相思与苦涩,和着清泪浸湿孤枕冷衾。 痛!心头涌起一股被生生撕裂般的剧痛,却把她从黑暗中解救出来,半梦半醒间有极小的窃窃私语的声音,听不真切,也无心无力去听,试着撑开沉重的眼皮,视线由模糊慢慢变的清晰,入眼便是一片素白颜色。 “呀!小姐你醒了?!”清脆而惊喜的声音。 柳若昔艰难的转了下眼睛,身边是一张写满惊喜的脸,大大的眼睛忽闪着,透漏着单纯欢快。可是,她并不认识这个灵气的女孩子。 女孩儿看她怔愣着看着自己不说话,忙转头对身边的同伴说道:“秀儿,你赶紧去请军医!” “好好好!”秀儿忙不迭答应着跑了出去。 柳若昔的脑子清醒了些,她想说话,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又干又疼,半天才挤出一个不甚清晰的字来,“水……” “小姐要喝水?!”女孩儿问着,忙转身倒了一杯水侍候她喝下,喉咙得到滋润,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这是哪里?你……又是谁?” “小姐,这里是肃州府衙,我叫灵儿,是派来伺候你的丫鬟!”灵儿的声音清脆悦耳,转又带了几分高兴,“小姐,你知道吗?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了呢,把军医大人快急死了,幸亏这会儿醒过来啦!” “三天三夜……”柳若昔微蹙眉,还未及细想,门便被人一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93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93 把推开,匆匆进来一个人走至床边,用同样惊喜的声音说道:“小姐醒了?谢天谢地,您终于醒过来了。” 柳若昔转眼看她,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女人,皮肤白皙,眉目和善,穿了件红底洒金的四翅彩雀补子服,明显不是兴国的官服。 “请容下官僭越为小姐诊脉!”军医很是恭敬地欠身行了礼,见柳若昔点头便上前一步,执了细瘦的玉腕凝神。片刻后脸上终于露出放心的笑容,“小姐的高烧已退,病情应无大碍。只是您身子虚弱的紧,以后当好生将养才是。下官已命人准备了清淡食物,待会儿送来还望小姐多用些。” 柳若昔不解地看着对自己恭敬有礼的人,眼里十分不解,“这位……” “下官温宁。” “温大人,我……为何会在此处?” “小姐是因为身染风寒,又多日未曾进食,故身子虚弱导致突然昏厥。下官奉命带了小姐回此处医治。” 柳若昔听着,脑子里闪过飞叶将自己揽入怀里的一幕,记得她中了箭的……柳若昔心头一紧,慌乱之下急忙开口:“她……她怎么样?” 温宁一怔,不解地看着她。 “我是说……她……你们的圣皇,她不是中了箭么?她怎样了?” 看着柳若昔慌乱的模样,温宁突然想起几日前飞叶把柳若昔交给她时的样子,还有“治不好提头来见”的那句狠话,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更加恭敬地低了头回答:“陛下龙体一向康健,虽身中暗箭,早已无大碍。” “那……那她呢?” “请小姐恕罪,此事下官不便奉告。陛下只吩咐要小姐在此将养,另,若是小姐醒来,吩咐下官问一句话。” “什么话?”柳若昔眼里突然亮起来,有些期待地看着她。 “陛下要问,‘孩子在哪里?’。” 柳若昔心头一震,“……还有么?” “陛下只问这一句。” 柳若昔顿时被抽空了般浑身无力,“孩子……在子萱那里。”说完,也不等温宁反应,径自躺回床里,眼角有泪滑落。 “那……小姐好生休息,下官告退。”见她如此模样,温宁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行了礼告退。 此刻百里外的凌泽军营里,飞叶冷着脸坐在虎皮椅上,沉默地盯紧了下面跪着的两个人,眼里却是掩不住的滔天怒火。 “报——”有探马匆匆进账跪地,“报告,黑水五万骑兵先锋已达永兴!” 飞叶拳头一紧,脸上更见阴郁,好个铁吉松,果然有些手段!狠狠错了下牙齿,周身的寒意直骇的下面的人忍不住哆嗦起来。 “报——”又一声响亮的传报声,“启禀陛下,四个时辰前,霍将军带人攻破灵州城!” 飞叶神色稍缓了下,“嗯,朕知道了。告诉霍将军,叫他好生安抚百姓,仔细守城,朕明日便率大军进城。” “是!”探马应声退了出去。 飞叶沉沉吐出一口闷气,扫了眼下头跪着脸色渐苍白的人,“行了,都起来吧。去告诉赤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郑延昭,叫他别再回来见朕!” “是是是,小的遵旨!”两个传令官顾不得擦掉额上冷汗,急急忙忙退出营帐,生怕走的迟了便会人头落地。 飞叶很是疲惫地抬手揉了揉眉心,把身子靠在椅背上略做休息。“陛下!”风行走了进来,“肃州刚到的奏报。” “嗯?”飞叶立即睁开眼睛,“快拿来朕看!”打开阅毕,心里的一颗大石终于落了地,只是……昏睡三日三夜才醒,当是病的很重了,她那样虚弱的身子……轻抿了下嘴角,提笔写了封简短书信交给风行,“你立即带人到永兴去找萧鸣,将这密旨交给他。” “属下遵旨!”虽然担心飞叶的安全,但对于她的吩咐,风行哪敢不听,只得行礼应下。 两日后便是大年三十。虽是才破城不久,但因为肃州守将是不战而逃,凌泽的军队不费吹灰之力便进了城,整座肃州城几乎未受任何损害,不像青州嘉暮那般战后是满目疮痍的样子。且凌泽的军队纪律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若不是府衙前站岗的哨兵换成了凌泽的军士,任谁都看不出这座城池已经易主。兴国立国仅二十余年,郑延昭即位后又纵容文渊弄权,朝廷多贪官,百姓的日子并不十分好过,因此上这所谓忠君爱国之心也并不强烈。留守肃州的官员安抚工作做得极好,肃州民心倒也安稳,在这大年三十的夜里,少不得要贴春联放鞭炮,再是穷苦的人家,也要做一顿像样的年夜饭来庆祝。肃州虽略有些萧条,倒也并不死寂,隐隐还透了些蓬勃的活力出来。 柳若昔安静地立在窗前,听着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的鞭炮声与欢笑声,偶尔有绚烂的烟花绽放在空中,叫眉尖锁愁的人恍然间又走了心神。这烟花,多像自己那已逝的爱情。绽放之时,虽是五彩绚烂到极致,奈何却也短暂到极致,甚至还未来得及仔细品味,便转瞬逝去了,凝神再看时,便是不见色彩的一片浓黑夜幕,直逼压的人心碎欲裂!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灵儿带人送了晚饭进来,几样精致的菜肴布好席面,看见仍立在窗前不动的人,说道:“小姐,窗前风凉,您当仔细着身子才是。军医刚吩咐人做了两道药膳,对您的身子大有好处的。” 柳若昔轻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沉默地在桌边坐下。灵儿忙低头拣了筷子,恭敬地递到她手中。柳若昔一愣,想起来什么似的轻声一笑,“灵儿也坐下陪我一起吧。” “啊?奴婢不敢!”灵儿忙摇头拒绝。 柳若昔淡淡一笑,拉住她微凉的小手,“坐下吧,这年夜饭我一个人吃着也没意思。” 灵儿犹豫了下,有些拘谨的坐下去。柳若昔夹了些雪花鱼片到她碗里,灵儿忙双手捧了碗低头道谢。 柳若昔笑笑,“该我谢你才是,这两天劳你照顾了。” “奴婢不敢,伺候好小姐本就是奴婢的本分!” “呵呵,快吃吧,菜要凉了呢!” 灵儿吃着饭,柳若昔便随口问她些话,“灵儿是兴国人么?” “当然啊。”看着柳若昔温柔可亲的样子,灵儿方才的拘谨也少了些。 “那……为何会到这里来呢?” “奴婢本就是知府大人家的丫鬟,凌泽军入城当天随着府中下人一起逃了出去。前几天突然有官府布告说府衙里要招下人,奴婢为凑些回乡盘缠,便重新回到这里来了。呵呵,没想到是要照顾小姐这样一个好人呢!” 柳若昔稍抿了下唇,“灵儿,你讨厌战争么?” “嗯?”灵儿疑惑地眨眨眼睛,微微蹙了下眉头,“打仗要死好多人,都过不了安稳日子,自然讨厌啊。” “那么……你恨凌泽的军队么?” “我为什么要恨他们啊?” “……没有他们,就不会打仗了吧。你不是讨厌战争么?”柳若昔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个单纯的女孩子。 灵儿放下筷子,托着下巴很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好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94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94 像是吧。但是……他们好像没干过什么坏事,对老百姓还很好呢!进城那天就砍了知府大人的头!小姐知道么?这个知府可是个大贪官呢,百姓都很恨他的,他们砍了他的头,倒是给我们出了口恶气。而且,他们一进城就开仓放粮,老百姓都可以排队领到白米呢!”灵儿说到这很是兴奋,她和秀儿还领过不少呢。“说起来,他们倒真的不坏,我听说,这次带兵的是凌泽的皇帝呢,她一进城就下令所有商人农户免税三年,把大家都乐坏了……” 灵儿还在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完全没注意到柳若昔脸上似欣慰,似苦涩,似愧疚,似期待的复杂神色。 深冬的寒夜漆黑而静谧,朔风呼啸着打在士兵的脸上,刀割一般的疼。三更时分,月色愈显晦暗,黑水的军营里,站岗的哨兵们瞪大了双眼盯住前方,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几十条黑影借了夜色掩护,巧妙避开了哨兵的视线,鬼魅般闪进后营,偶尔几丝亮光闪过,营外的守军来不及发出一点儿声响便被划断了喉管,无声无息地瘫倒于地上。“啪啪”几声清脆的瓦罐碎裂声后,黑水的粮草营“忽”的冒出火来,借了风力迅速蔓延,很快便烧成一大片。 “着火啦!着火啦……”随着惊慌的几声大喊,方才静谧一片的黑水军营霎时吵闹起来。 “皇上,皇上,不好啦,粮草营起了大火!”有传令官匆匆跑来禀报。 “什么?!”铁吉松瞪圆了眼睛,“速速派人救火!” “是!” 刚刚从梦中惊醒的士兵们来不及穿戴便奉命跑去救火,整个军营的注意力都被引到了粮草营那边。行军打仗,粮草是最最重要的保障,若是这四十万大军的粮草在此付之一炬,这场仗,未上战场便已经输掉一半了。 一声尖锐的呼哨蓦地响彻整个军营,前营的哨兵茫然四顾之际,便听到了整齐的马蹄疾奔的声音。还未待反应,一队轻骑兵便纵马跃至辕门,长刀挥舞过后只留了成片的惨叫声。几千轻骑兵纵马闯入,在黑水的军营里往来穿梭,见人便砍,直把猝不及防的黑水军杀的鬼哭狼嚎,慌乱奔逃,顷刻间,也不知有多少人做了刀下亡魂。但毕竟是在边关训练多时的精锐,很快便在铁吉松亲自指挥下恢复了秩序,摆出了阵势准备迎敌,又是一声刺人耳膜的呼哨声,训练有素的奇袭队迅速撤退,速度之快,身法之灵活,又哪里是重铠铁甲的黑水骑兵及得上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越跑越远,最终消失在重重的夜色里。 “皇上,方才那些是凌泽的轻骑兵。我军……我军死伤约三千人。” “毙敌多少?” “毙敌……敌方未有死伤。”传令官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铁吉松的脸色。 “什么?!”铁吉松果然脸色大变,瞪圆的眼睛里射出暴怒的光,他狠狠咬着牙,脸部肌肉因为咬紧而微微抖动,“好好,好一个凌泽宸!”他猛地转头狠狠盯住身后的一员大将,“虎原,朕不是早就说过凌泽军惯于夜袭么?你昨天还跟朕信誓旦旦保证不会出事,如今你要怎么解释?!” “皇上息怒!”虎原庞大的身躯溜下马来单膝跪在了地上,“末将知罪,甘愿受罚!” 扎布转转眼睛,看了看铁吉松的脸色,开口替虎原求情,“万岁,虎原将军赤胆忠心,只是一时疏忽让敌军钻了空子,好在损失不大,请万岁网开一面,将来两军对阵,虎原将军可是难得的猛将啊。” 铁吉松深深吸口气,“好,朕暂且饶你一次。” “谢皇上,末将定将戴罪立功,亲自斩了凌泽宸人头奉上!”虎原抬起头来,眼睛里是嗜血的亮色。 “报——”有人匆匆跑来跪下,“皇上,粮草营大火已灭!” “损失多少?”铁吉松忙紧张地询问。 “慢着!”扎布忙阻止传令官的禀报,“皇上,此等大事,还是进帐再听为妙。” 铁吉松看了他一眼,立即明了,“好。” 黑水的粮草遭火后还余多少,普通的士兵们是不得而知的。只是遭夜袭后,军队大部分时间都在行军,停下休息的时间极少,几乎连着两日都是急行军,一天只得休息两个时辰。不单如此,夜里还要时时防着凌泽军的突袭,整个军营里都暗暗涌动着燥乱不安的气息。第三日上午,军队行至永兴北郊六十里处,眼看着便能扎营好生休整,铁吉松一直紧绷的脸色稍稍见缓。 “报——,皇上,前方突然出现一队凌泽的人马,约莫有一千人!” 铁吉松眉毛一挑,区区一千人,他也并未放在心上,继续催马前行。远远地就看见了旌旗猎猎,斗大的凌泽二字在阳光下煞有气势。走的近了,在一箭之地外勒马停住,定睛去看为首的那人。飞叶稳稳地端坐在战马背上,白袍银甲,一束艳红的缨穗悬在明晃晃的盔顶,鞍鞒上挂了弓箭长刀,脸上不再覆面具,冰冷坚毅的神情叫人看了竟生出一丝惧怕,嘴角却又牵了抹极轻的笑容,那笑里是睥睨一切的傲气,似乎完全不把眼前这阵势齐整的几十万大军放在眼里。 铁吉松眼里迅速闪过一抹诧异,不可置信地盯着飞叶的脸看了又看,心里暗暗思量起来,昨日刚收到的军报说她正在灵州带兵守城,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飞叶没给他时间考虑这个问题,略带戏谑的声音传了过来,“铁吉松,是不是最近都吃不饱饭?怎的速度如此之慢,害朕好等。”聊天般漫不经心的语气,直叫铁吉松气白了脸!她这分明是讥他军中无粮!暗自气的咬紧了牙根,狠瞪着飞叶一言不发。 “哎?生气了?呵呵呵——”飞叶摇头轻笑两声,“叫朕说中了痛处么?你身后这几十万人马若是没了粮草供应,不知还能否拿的动刀剑哦。”她声音不大,却是暗含了内力传动出去的,即使站在最后的黑水士兵也听得真真切切,表面上未见乱象,士兵们心里却都是一抖。难怪这几日拼命行军,原来真的是军中粮草不足啊。 铁吉松气的脸色大变,“住口!休要胡言,乱我军心!”他左手紧紧抓住缰绳,右手提刀就要催马上前。 “皇上息怒!小心中计!”扎布急忙提醒已经被气坏的铁吉松。 “哦?怎么,号称战无不胜的黑水大军,见了朕这一千勇士便惧怕不前了?哈哈哈——”飞叶仰天大笑几声,“驾!”收紧缰绳,拨马往旁边的一处岔道奔去。 铁吉松再按捺不住满腔怒火,“驾!”双脚狠踢马腹,提刀纵马怒气冲冲追了上去。 “皇上——”扎布喊不住他,带着大军紧紧跟上去。 飞叶按照原定计划,一路走走停停,不时与他过上几招,引着他往一处山地而去。铁吉松当然觉出来不对,但他想着凌泽的大部此刻都驻在灵州,谅是凌泽宸再厉害,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不如将计就计拿了她,到时候整个兴国便是自己的囊中物了。 转过一处矮山,赫然看见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95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95 飞叶正在对面一处小山包上,嘴角带了冷酷的笑看着他,“铁吉松,几年不见,怎么你这脑子一点儿不见长的?还似当初那么蠢笨!” “你——”铁吉松气红了眼睛,“凌泽宸,你休要得意。朕便知你有诈也敢前来!哼,朕这四十万大军,还怕你有何埋伏么?” “哦——”飞叶作势点点头,“难怪做了皇帝呢,还是有些胆色么。”嘴角的笑还未消尽,眼神却突的一冷,摘弓,拈箭,拉了满弦,羽簇闪电般迅疾而出,直奔了铁吉松的胸口! 铁吉松大惊失色,练武的本能迫使他身子往左偏了偏,“噗”的一声,羽箭深深扎进了身体,痛意迅速自胸口蔓延开来。 “皇上——”已带人赶来的虎原惊叫出声,粗壮的手臂高高举起,“杀——”自己纵马直朝着飞叶所在的山包冲了过去。飞叶轻蔑地哼了声,勒马后退几步,缓缓吐出两个字,“击鼓!” 随着“隆隆”的战鼓声响,漫天彻地的喊杀声自四面八方响起来,几十万全副武装的凌泽精锐在四周的矮山后现出身形。被围在中央的黑水军还未自惊骇中回过神来,顷刻间便是乱箭如雨,上万名训练有素的弓箭手手执强弩,在各个方向有条不紊地射杀被围困的猎物。虎原一边在乱箭阵中挥刀拼杀,一边冲着军中大吼,“盾牌!盾牌!结圆阵!”慌乱中的黑水军听到命令,迅速竖起盾牌,结起圆阵,有效阻挡了弓箭手的射杀。 战鼓声更盛,早按捺不住的凌泽骑兵纵马跃出,挥舞着长刀砍向那些坚硬的铁盾,很快圆阵攻破,兵刃相接,一场激烈的厮杀在这片山地间展开。 扎布紧紧随着深受重伤的铁吉松,在几十骑近卫高手的护送下想要突围,飞叶远远看见了,提起长刀,纵马跃出,目不斜视地盯住了铁吉松,眼里是凛凛杀气。风行带了圣卫门的人紧随左右,替她开路。很快追上这一小股人,二话不说,提刀便砍,风行带人架住近卫们的刀剑,飞叶单人单骑跃至铁吉松马前,一刀便削了他的首级!腥红的鲜血溅在脸上,她咬紧了牙强忍住作呕的冲动,眯起的眼睛望向永兴的方向,紧抿的嘴角微微抽动。 铁吉松既死,面对凌泽军气势汹汹的攻击,本就胆寒的黑水士兵哪里还能坚持杀敌。虎原眼见着大势已去,不敢再恋战,带了十万残部匆匆突围而去。 永兴城郊一战,凌泽军大获全胜,出人意料的是,飞叶并未趁军队士气高昂之时下令继续前进,而是全军后退三里,在一处开阔地扎下了营盘。 冬日的黑夜总是来的很早,天空开始飘起稀薄的雪花儿,整个凌泽军营里是几日来难得的静谧,只偶尔听得见巡逻士兵们整齐的脚步声响。中军帐里,飞叶独坐灯下,微锁着眉头,静静想着心事。收到赤炎的消息说找到了郑延昭,刚刚打了胜仗的心情更是大好,可见了那个被押进来的人,一颗心立即阴沉了下来。拙劣的易容术,虽骗得过赤炎,却骗不过飞叶去。那是郑延昭手下的一名近卫,靠了易容术装扮成郑延昭的样子骗过了追兵。她当时便动了雷霆之怒,吓得在场的大小将领无不胆寒心惊,赤炎更是跪地连连请罪。轰出了所有的人,有些颓丧地坐在了虎皮椅上,这一坐,就是两个时辰。满腹的心事霎时涌上心头,桩桩件件直压得人透不过气来。萧鸣传来了消息,百家庄被封,带人在城里寻了四五天才找到了高锐高婉,花惜月等人却被官兵抓了去,到现在都不知道被关在了哪里,更何谈相救。不用想都知道,定是郑延昭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后下令抓的人。有林庭昀这个败类在,郑延昭自然就知道了自己与她们的关系,如今这般剑拔弩张的情况下,她们的处境很是堪忧。而最最叫自己心焦的是,萧鸣带人潜进皇宫多次,却始终找不到孩子!那个从未蒙面的孩子,那个时时刻刻放在心尖上的孩子,此刻却遍寻不到!柳若昔身在肃州,没了娘亲的照料,这么小的孩子,她会好好的么?自己是相信子萱的,但是她竟然也不知道那孩子此刻现在何处!那么……便只有一个解释了,一个她根本不愿去想的解释。郑延昭使了这金蝉脱壳之计,此刻怕是已然回到皇宫了,他会如何待她?即便再无人性,也不至于会为难一个才两岁的孩子吧?飞叶这么安慰着自己。 “报——”有前方的探马进帐来禀报,“陛下,永兴城内黑水军全军出城北去!” 飞叶拽回心神,稍稍直了直脊背,“嗯,朕知道了。你去通知各营将军前来议事吧。” “是!”探马磕了头退出帐去。 飞叶长长吐出一口气,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郑延昭,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朕定要与你来个了断了……” 黑水突然撤军的消息很快在军中传开,反应过来的大小将领们无不佩服飞叶的神机妙算,心里一直纳闷的人此刻也是豁然开朗。好一招连环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骗得向来志大才疏的铁吉松轻敌被伏,身死沙场;铁吉松膝下无子,他这一死,他的几个兄弟肯定会为皇位争得头破血流了,而这永兴城内黑水军的统领,恰恰是铁吉松的胞弟铁吉苍!难怪当初铁吉松遇伏,他却不出城援救,或许早就盼着自己的兄长战死了。如今铁吉松一朝身死,铁吉苍哪里还顾得上兴国的死活,趁着夜色掩护急忙带了仅剩的十几万人火速回国争夺皇位去了。如今的永兴城,仅有两万禁卫军驻守,想抵挡住二十几万士气正旺的凌泽军,怕是比登天还难了。四更起灶,五更做饭,等到日近正午的时候,飞叶已经带着凌泽的十万铁甲骑兵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了永兴城下。 郑延昭历尽千难回到皇宫,就接连收到了两个令他绝望的消息。北兴边境的二十万守军,竟被黑水的二王爷收入麾下!铁吉苍又坚决带走了十几万黑水军。面对凌泽军的铁甲精锐,他手下可供调用的兵力,只剩了早已胆寒心怯的区区两万禁卫军!山穷水尽的境况也莫过于此了。幸好幸好,自己手里还有王牌。他在赌,在赌飞叶的心肠够不够硬,够不够狠。倘若她当真如表面那般冷酷无情,自己……算是真的完了。 飞叶沉稳地端坐战马背上,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只抬头盯紧了立在城头上金盔金甲的郑延昭。萧吟、花惜月、林庭兰、林庭艺、林卓皆被捆缚了双臂,身后是拿着长刀的士兵,雪亮的刀刃驾到了他们的脖子上。郑延昭等的不耐烦,对着飞叶大喊起来,“凌泽宸,你果然是冷酷无情,禽兽不如!枉林英达昔日对你恩重如山,如今你却不肯救下他的血脉!哈哈哈,凌泽宸,虎毒不食子,倘若这些人都不够分量,那么这个可够了?”他说着,抬手示意了下,身后站出来一个人,双手粗鲁地抱着一个孩子,郑延昭伸出右手直接捏住孩子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脸正对着城下的飞叶。或许是被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96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96 抓的不舒服,孩子四肢胡乱舞动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响亮的哭声随着冬日的寒风送进飞叶耳里,她的瞳孔一阵收缩,一颗心被狠狠揪了起来,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缰绳,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凌泽宸,虎毒不食子啊,这个孩子可够分量么?”郑延昭的声音阴狠凄厉,抓着衣领的手又紧了紧,左手夺了身边一人的长剑,一下子贴上了孩子稚嫩的面颊。或许是被剑身的冰冷刺激到,孩子的哭声更加响亮,四肢踢打的愈加厉害。 飞叶眯起眼睛,强逼回了要汹涌而出的泪水。虽是隔着城墙的高度,她仍旧能清清楚楚看见孩子的模样,巴掌大的小脸儿上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里泪水弥漫,五官与自己极其相似,她胡乱挣扎着,好似在向自己求救。剑身反射的亮光刺痛了飞叶的眼睛,孩子凄厉的哭声却直直戳进了她的心里,本就柔软的心肠顷刻间变得鲜血淋漓,痛的几乎失去了知觉。这是自己的骨血,自己与若昔所生的女儿,多少次想象过与她相见的情形,却未料会是这样一个场面!心痛愧疚的情绪在心头迅速弥漫开来,她再维持不了表面的无动于衷了。她出生的时候,她不能陪在身边,亲手接过她来,亲吻她带了皱痕的小脸;她长到两岁,自己都未能给她一个名字,甚至未抱过她一次;如今,竟又害得她在这冰冷的长剑下惶恐无助地哭泣!泪,终于再忍不住,似决堤的洪水溢出早已通红的眼眶。她深吸口气,眼睛紧紧盯住了郑延昭手中的长剑,“郑延昭,枉你曾是一国之君,两军对阵,竟拿着妇孺孩童作为要挟,也真难为你做的出这般卑鄙无耻之事!”她的声音灌注了内力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包括城头上的禁卫军。 郑延昭脸色一变,“凌泽宸,废话少说,朕给你三天时间,若是你还不退兵,朕就把这孩子从城头上扔下去!”阴狠的语气,森冷的眼神,谁也不会怀疑他这话的真假。 飞叶深深看了一眼仍在哭泣的女儿,淡淡吩咐,“回营。” 两天时间很快便过去了,押后的步兵已经休整完毕,只等着飞叶下令攻城,她却整日深锁着眉头待在中军帐里,轻易不发一言。霍凯等人虽然对那日城头上的一幕感到纳闷,可都很有眼色的不胡乱问些什么,看着飞叶忧虑阴沉的脸色,没有十万火急的大事轻易不走近中军帐里去,只每日带了手下兵士操练。 四更的时候,飞叶的营帐里还亮着灯,明日便是最后的期限,她的心里好似被千百只毒虫啃噬般难受。如今只差最后一步便可以拿下整个兴国,若是下令撤兵,对各下里都无法交代,对郑延昭的满腔恨意更是无法发泄。可是,不撤兵,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肉惨死?看着惜月卓儿等人无辜丧命?帝王的使命不允许她撤退,可做人的良知又生生阻住了她前进的脚步,就这么纠结痛苦着短短两日,不吃不喝不睡,眼见着整个人憔悴消瘦下去。 沉涩地叹了口气,突然帐外吵嚷起来,皱皱眉头,才一抬头,风行便掀起帐帘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穿了黑色夜行衣的人,正是郑延平和杨子萱!飞叶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定定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几个人,脑子一片空白,直到杨子萱解开绳子把背在身后的孩子抱进怀里,飞叶这才反应过来,一下子从虎皮椅上站了起来,急促地喘着气迎了上去。一双眼睛紧盯着杨子萱怀里正闭眼沉睡的小女孩儿,双手忍不住微微发抖。 “抱抱吧。”杨子萱抬头看了她一眼,声音很平淡。 飞叶嘴唇翕动了下,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接过来抱进怀里,神情柔和而认真,好似正怀抱着稀世的珍宝。那一刻,一颗心重重落了地,她觉得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了怀里睡得甜美的小人儿,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与柳若昔久别相拥时的感觉么? 看着飞叶的神情,杨子萱说不出是酸涩还是高兴,微咬了下唇,“对不起,若昔托我好好照料心儿的,我却未能忠人之事。” “心儿……”飞叶的眼神带着询问。 “心儿这名字,是……皇上赐的。” 飞叶脸上掠过一丝阴霾,随即换了笑容,“子萱,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她的声音很轻,似乎怕吵醒怀里安睡的小人儿,音调儿却又充满了感激,叫人能真切地感受到满心的感激喜悦之情。 杨子萱微扯了下嘴角,没有说话。 “小公主,也谢谢你!”飞叶转头看着一直静立不语的延平,“我……真没想到,你会来。” 延平苦笑了下,那笑真的很苦很涩,抹去了她本性里的单纯霸道,徒留了世事的沧桑。“那几个人……关在丞相府的密室里。”延平的声音很轻很淡,“我来,是想求你一件事情。” “……你说。”飞叶咬了下唇,她又怎会不知道延平想说什么! “你……能不能放过我皇兄?”延平的眸子里带了几分祈求。 飞叶撇开目光,抿着唇没有说话。 “我……我只求你能饶过他性命就好。他毕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延平急急补充。 “……好,我答应你。”许久许久,飞叶轻轻说道。 “谢谢你!”延平的声音里满是惊喜。 飞叶苦笑了下,“小公主,你不必谢我。善恶到头终有报,郑延昭能有你这个妹妹,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 延平扯了下嘴角,低了头没有说话。 几个人相对无言,如今的尴尬立场,当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们……该走了。”看着飞叶脸上的愧疚尴尬之色,杨子萱开口告辞。 飞叶张张嘴,想挽留,却不知该用什么身份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走到门口。掀起帘子的时候,杨子萱突然停住了脚步,“她叫心儿……私下里,若昔一直叫她‘无名’。” 飞叶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呵呵,在女儿出生之前我一定回来,我要趁离开的这段时间好好的想几个名字,到时候你来挑一个。” “嗯,你要快些回来,否则我们的女儿就没有名字了。”当日的一幕涌入脑海,她的心顷刻间被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柔软温暖包围,回过神来的时候,杨子萱和郑延平已经走的远了。 眨眨眼睛拽回心神,提笔写了几个字交给风行,“立即飞鹰传书给萧鸣。” “遵旨!”风行拿了纸笺走出帐去。 飞叶重重吐了一口气,仿佛吐出了积压于心头的大半郁结。 飞叶带了人马进入兴国皇宫的时候,天色才近正午。金碧辉煌的飞檐斗拱在暖阳下肃然静立,仿佛感应到都城的陷落,昔日的繁华鼎盛不在,空气中处处弥漫着衰败颓废的气息。飞叶抿了下唇角,“驾!”扬起长鞭纵马疾驰而去。 兴元殿殿门大开,郑延昭身着玄衣纁裳的帝王衮服端坐在龙椅上,綖板前面垂下的一十二旒略挡了他脸上狰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97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97 狞绝望的表情。看着白袍银甲的飞叶在殿外利落地翻身下马,脚步沉稳地走进大殿,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他捏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保留最后的一份骄傲和尊严。 飞叶在玉阶下停住脚步,微扬起脸,眯起眼睛看着龙椅上如石雕般直坐不动的人,片刻后,嘴角一挑,目光里含了一丝冷笑,“你怎么不跑啊?” “朕乃一国之君,自然要与这江山共存亡!”郑延昭的语气满含了压抑的恨意,“凌泽宸,你虽灭我家国,却败不了朕的天子之心!” “嘁——”飞叶不屑地嗤笑一声,“天子之心?呵——,这可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笑话!郑延昭,你的所作所为,哪里配得上‘一国之君’这四个字了?宠信佞臣,残害忠良,夺人妻女,屈颜媚敌,最最叫人不耻,两军阵前,竟拿了妇孺幼童作为要挟!呵——,郑延昭,如此无耻卑鄙的行径,也难为你做的出来!” “住口!”郑延昭涨红了面颊,气狠狠地断喝,“宠信佞臣,残害忠良?呵呵,身为帝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林英达重兵在握,功高盖天,朕岂能容他?!哼,凌泽宸,你少在这里自命清高!身为帝王,难道你就未做过此等事?” 飞叶的脸色微微一变,紧盯着他没有说话。 郑延昭冷哼了一声,“夺人妻女?!哈哈哈,这也是朕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凌泽宸,别忘了这里是兴国,不似你凌泽那般乱伦败德,两个女子也敢妄称夫妻!!你一介女流,凭什么要得柳若昔倾情相待?!不错,朕是喜欢她,朕就是要他做朕的女人!朕权倾天下,富有四海,难道还要不起一个女人?!”郑延昭说着,突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缓缓步下玉阶,眼神阴狠诡异,狂笑几声之后声音慢慢变得低沉起来,“不过,她的确做了朕的女人!得不到她的心,朕也要得到她的身子!凌泽宸,你听到过鸳鸯帐里她销魂蚀骨的声音么?你听到过吗?啊?!只有男人,只有朕,才能让她叫的那般销魂!你——呃……”话还未说完,郑延昭忽然瞪大了眼睛,身子缓缓向后倒去。原来是殿门口守着的弓箭手看他离飞叶如此之近,生怕飞叶有什么不测,情急之下连发三箭,想要结束他的性命。 郑延昭缓缓倒在飞叶脚边,身上插着三支羽箭,他微睁着双眼,呼吸微弱而急促,本能地蜷缩起身子,眉头痛苦地皱着,嘴角却挂了阴森的笑意。飞叶低头看着他,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被气愤激的浑身颤抖,双眼喷涌着滔天怒火,紧紧握起双拳,抑制着把眼前这个厚颜无耻的男人撕成碎片的冲动。 突然殿外一阵吵嚷呼喝之声,有隐约的声音传进耳里,“凌泽宸,你出来!凌泽宸!”逐渐清晰的声音猛的灌进耳里,扎入心上,飞叶眨眨眼,似乎想起了什么。“放她进来!”她对门外吩咐。 郑延平一身湖蓝衣裙,迫不及待地抢进殿门,就看见了蜷缩在地上的郑延昭,“皇兄!”延平惊叫一声,飞速扑了过来,“皇兄,皇兄!你怎么了皇兄?!”她的泪水决堤而出,声音急切悲痛。 “平儿……”郑延昭翕动着嘴唇,声音很是微弱,“你怎么还没走?”延平没有答话,粗鲁地抹了把脸上的泪痕,抬起头狠狠盯住了飞叶质问,“你不是答应过要饶他性命吗?!你为何要食言?!” 飞叶微偏了下头,闭了闭眼睛敛去凛然的杀气,口气平淡却也无情,“暂时死不了!”说完也不等延平反应,大步走了出去。 柳若昔一直在等,虽然不知道等来的是什么。或许是恨是怨,是乱剑斩前缘的冷酷决绝,是永远的心殇与绝望;又或许……想起来狭路逢敌,乱箭阵里,她不顾一切地飞身上前,将自己紧紧护在怀里的坚定,冰冷的铠甲贴在脸上,却感到了她心里火热的温度;不敢看她的眼睛,不知道当时,那双昔日漾着缠绵柔情的眼睛里是暖如骄阳,抑或是冷若霜雪?那是潇洒不羁,洒脱随性的一颗心,可是,在自己毫不留情地把她伤的体无完肤、鲜血淋漓之后,那柔若洛水的一颗心,真的还会一如往昔么?大概……再不会了吧? “娘,娘!”小却清晰的稚儿的声音传进耳里,是那么熟悉,狠狠地震颤了心弦。柳若昔猛地回头,一下子愣在了那里。离她一丈远的地方,飞叶怀抱着女儿,笔直地站着,雪盏的外袍,胸前是银线绣成的团龙,外面罩着游龙金线的轻裘,眉头轻蹙,脸上竟是怔怔的神色。 “娘!娘!”孩儿又喊,双臂挣扎着伸向柳若昔的方向,想要投进娘亲的怀抱。 柳若昔急急上前,忽的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在离飞叶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不知是因为走得急了还是其他的什么,呼吸略显急促,嘴里呼呼喘着白气,看见飞叶蹙的更紧的眉头,眼里的惊喜热切慢慢淡褪,略有些前伸的颤抖的双手无力地垂下,微低了头,贝齿轻咬下唇,长长的睫毛轻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看着怀里挣扎哭闹的孩子,飞叶长长的叹了口气。柳若昔低着头,只能看见绣了金线的小白鹿皮靴正慢慢向自己靠近,一步一步好似踩在了她的心上。 飞叶在柳若昔面前站定,嘴唇动了动,还未开口,怀里的女儿早往娘亲身上扑去,柳若昔忙伸手接在怀里,在她粉嫩的小脸儿上亲了又亲,眼圈儿慢慢红了。一阵冷风吹过,穿的单薄的柳若昔本能的瑟缩了下,轻微的咳出了声。飞叶心头一抖,犹豫片刻,抬手解了自己的轻裘,轻咬着唇,试探地披在了柳若昔身上。 柳若昔身子一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抬头看着她。飞叶脸上掠过一抹苦涩,一抹躲闪的羞赧,“外头冷,你……穿的太单薄了些,还是快些回屋吧。”说完转身就走,柳若昔急急踏前一步,又颓然地停下。 “差点儿忘了。”已经走出几步的飞叶突然停住,头也不回地说:“这孩子……我叫她忆儿,凌泽忆,忆往昔之忆。”说完,举步匆匆而去。柳若昔怔怔望着她消失在院门口的背影,竟是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 二更的鼓声响过,飞叶独自倚在房间里一张迎门的软榻上,像无数个夜晚一样,怀里抱着酒坛,在这孤灯为伴的寒夜里求醉。 花惜月推门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好看的柳眉紧紧蹙起,声音里有心疼又责备,“你这是何苦?” 飞叶掀起眼帘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自嘲般咧嘴笑了下,搬起酒坛子又灌了一口。花惜月摇头叹息,走过来坐在了榻上,“两个人明明有情的,又何苦这样互相折磨。” “呵——,有情?”飞叶轻笑,“我刚刚亲自率军灭掉兴国。” “那又如何?”花惜月挑眉。 “我还俘了郑延昭。”飞叶的眼里是满满的哀伤与无可奈何,“我毁了她的家国,虏了她的君王,纵是有情,她也不会原谅吧。” 花惜月无语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98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98 地看着她,难道真的是面对在乎的人,再聪明的女人也变成傻瓜?“那么,你是怎么想的?你会恨若昔么?” “恨她?”当日皇宫里的一幕晃进脑海,她眯起眼睛直直的盯着房顶,眼神却是空荡茫然。恨么?应该恨的吧?可是……当日的一幕仍然清晰,心头却再没了恨意蔓延的痛苦。 瞧着她的模样,花惜月暗暗松了口气。“既然不恨了,为何不去找她?” 飞叶摇了摇头,“她是恨我的吧……” “何以见得?” “呵——,当日我要杀郑延昭,她便那般义愤填膺,甚至要以命相护。我只想,总有一天,要亲自带兵来,不仅要取了郑延昭性命,还要将这兴国的土地踩在脚下!告诉她,她错了,真的错了!她拼命相护,不惜毁弃前缘也要护着的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昏君!如今……我真的做到了,做到了……毁了她的家国,伤了她的心……” “你以前不是挺豁达的人么,怎么这会儿想起来拼命钻牛角尖儿了?” 飞叶瞥了她一眼,不解其意。 “你们两情相悦,日日夜夜黏在一起,难道你对若昔还不了解?她是那般迂腐不化之人么?在郑延昭接连做出许多令人不齿的行径之后,若昔的心思,还会如当初那般么?”花惜月循循善诱,“教导”着突然变傻的飞叶,“像我们这些朋友都不再计较什么故国之丧,若昔还会计较么?还是……你对你们之间的情分根本就没有信心?” 闻言,飞叶眨着眼睛,怔怔的没了言语。 花惜月推推她,语气里竟带了几丝笑意,“别在这儿发呆了,我刚从若昔那里过来,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你不心疼,我们可心疼呢!” 飞叶一路狂奔,只消片刻就到了柳若昔的院子,瞧着屋子里的灯光,她狠狠地吸了口气,借以平复忐忑的心绪,闭了闭眼睛,抬手轻轻叩响了房门。 柳若昔听见声响,起身打开门,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万万没想到,飞叶会在此时来找她。 两个人相对无言,在门口保持着沉默,柳若昔的低着头,一张脸掩在黑暗里,飞叶看不出她的表情。 “你……” “你……” “我……” “我……” 两次同时开口,愈添了几分尴尬。 “咳,你先说。”飞叶把左手撑在门框上,酒后的身体有些站立不稳。 “你……有事么?” “嗯。”飞叶点点头,“你站在这里不冷的么?” 柳若昔一愣之后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转身进了屋子,飞叶紧跟在后面,随手关上房门。看见床上躺着酣睡的小人儿,飞叶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笑意,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坐在床上,右手轻轻摩挲着她的小脸儿,眼里是爱意满满。见她这般模样,柳若昔心头一暖,也走过去坐了下来。 “忆儿和我长的很像。”飞叶的眼睛始终盯在女儿的脸上,语气里是满满的自豪与得意。 柳若昔微微一笑,“嗯。” “呵呵,还记得以前,能有一个孩子,几乎是我们的奢望。可如今,这孩子就这么活生生地躺在这里。若昔,你说,上苍是否待你我不薄呢?”她突然抬起头来,深邃漆黑的眸子盯紧了柳若昔的,期待着她的回答。 “嗯。”柳若昔又点头,心里弥漫着淡淡的喜悦,她又在那双眸子里看见了许久不见的东西。 “既如此,我们是不该辜负上天如此厚爱的,否则,会遭天谴也说不定呢。” 柳若昔心头一震,一阵狂喜汹涌而至,“叶……” “怎的又哭了呢?瞧这眼睛都肿成什么样子了?”飞叶抬手去给柳若昔拭泪,自己的泪水却也流了出来,“若昔,你会怨我么?” “我从不曾怨过你……”柳若昔摇头,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飞叶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任自己的泪水肆虐,似乎要把长久以来积压的郁结都随这眼泪排出。 “叶……你还恨我么?”柳若昔的声音有些忐忑。 “恨……”飞叶长长地舒了口气,“我想恨你的,却终究……是恨不起来。若昔,我没有资格恨你的,根本没有资格。你有你的立场,你有你的坚持,我当体谅你才是。若是恨你,怕是也配不上你了。” “叶……”柳若昔不知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境,只能一遍遍呼唤着心爱的人,如此,自己所受的一切苦,便也值得了。她在飞叶怀里深深吸了口气,贪恋这许久不久闻过的书卷香气,却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叶,你饮酒了。” “嗯。”飞叶含糊应着,亲吻着柳若昔的发丝。 “不是不喜饮酒的么?再说,喝酒很伤身子。”柳若昔的声音里带了不满。 “不了,以后再不了。夜里有若昔作伴,我又怎舍得醉酒。” 柳若昔脸颊上浮上红晕,收紧了搂着飞叶的手臂。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再没了冰冷浓重的黑暗,没了绵长噬骨的孤寂,没了孤灯寒衾听漏声的凄凉;只有久违的温暖与柔情,暖似骄阳,柔胜流水。 次日清晨,飞叶醒转过来,瞧着柳若昔乖巧地伏在自己肩头,右手紧握自己左手,正睡得香甜。凌泽忆蜷缩着小小的身子睡在床的里侧,小小的鼻翼翕动着,惹人怜爱。一颗心瞬间被难以言说的柔情包围,弯起唇角,笑意直达心底。原来,只要有爱,再多的恨再多的怨都可以放下不究的,放下了仇怨,放软了心肠,迎接自己的便是一片暖阳。轻轻掰开柳若昔的手,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披了外袍开门出去,随意洗漱了一会儿,信步来到前厅。早有留守肃州的几位将领侯在那里,等着禀报近日来的军政事务。飞叶在主位上坐下受了跪拜礼,专心听着官员的奏报,适时做些点评裁决之语。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柳若昔衣衫不整,满脸惶急之色,在后堂急急奔了出来。飞叶吃了一惊,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几步上前接住她,一迭声的问,“怎么了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柳若昔抬头看她一眼,竟“嘤”的一声伏在她怀里哭了出来,双手紧紧抓住飞叶胸前衣襟,直哭的浑身颤抖,声哽难抑。 “若昔,到底出了何事?”飞叶皱起眉头,不觉焦躁起来。 “我……我一觉醒来不见了你……我还以为……还以为昨夜不过是一场梦,我还以为你又丢下了我……”好不容易凑出一句整话,语气里满是不安和委屈。 闻言,飞叶松了口气,一颗心又立时疼的揪了起来,她一向矜持稳重的,如今竟是这般六神无主,颠三倒四的模样,想必是惊惶的急了,她……还是怕的吧。右手轻轻拍着柳若昔的后背,力道轻柔而坚定,“若昔,不怕的,我在这儿,我永远在的。我起身的时候看你还在睡,不忍打扰你才自己出来的,我不会丢下你的,再不会了。”心里疼的滴血,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低头亲亲她的脸颊,“先去等我好么?等理完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99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99 了手头上的事情,我们一起用早膳。” 颤抖的身子逐渐平静下来,嘤嘤的哭泣不再,柳若昔站直身子,轻轻“嗯”了一声,这才发现厅里还有其他的人,不禁有些羞窘起来,脸上泛出了淡淡红晕。 “先回去洗漱,我随后就来陪你,嗯?”看出她的窘迫,飞叶轻声开口。 “嗯。”柳若昔应着,又匆匆回了后堂。 飞叶长长舒了口气,抬眼看见在场众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轻咳了声,“咳,方才说到哪里了?继续。” 众人这才自惊诧中回过神来,心里都在暗暗惊奇,万万想不到陛下还有如此温情的一面,那样宠溺的眼神,温柔的口气,哪里还有“冷面君王”的一丝样子?若不是亲眼所见,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柳若昔梳洗完毕,正在教女儿“咿咿呀呀”的说话,飞叶就推门进来了,看见这一幕,心头涌上暖意,弯起唇角笑了笑,上前抱了女儿在怀里,宠溺的亲了亲她粉嘟嘟的小脸儿。柳若昔却看见了跟在飞叶身后进来的一个人,不禁惊讶的叫了出来,“奶娘?!” “奴婢叩见娘娘,娘娘千岁!”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妇人跪地行礼。 “奶娘快请起,你怎么会在这里的?”眼前的妇人,分明是凌泽忆的奶娘王氏。 “听子萱说忆儿从小就是她带的,我便派人四处去寻过,奶娘是随我来的肃州,一路上都是她在照看忆儿,倒也叫人放心。”飞叶淡淡笑着,回答了柳若昔的疑问。 灵儿带人送了早膳进来,王氏很有眼色的在飞叶怀里接过凌泽忆,行礼告退。早膳摆完,飞叶拉着神色有些怔怔的柳若昔坐下,却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看。 “若昔,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柳若昔轻轻摇头,俯身倚在了飞叶怀里,“叶,有你真好。” “呵呵。”飞叶笑笑,“我再好也不能当饭吃的,瞧你瘦的这样子,还是乖乖把饭吃了是正经。” 柳若昔在她怀里懒懒地蹭了蹭才坐直身子,飞叶亲手盛了粳米粥递给她,“身子弱成这样,那手脚发凉的毛病好些了么?” “还好。”柳若昔应着,歪起头看着她,“叶,惜月她们……你打算怎么安排?” “安排?”飞叶喝了口粥,“我能如何安排?惜月是经商天才,若她愿意,我倒是想叫她做我的皇商呢。就怕她恋着与兰妹妹朝夕相伴,不肯答应。” 柳若昔撇撇嘴,“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么?既这么说了,定是已经有了办法的,还是和以前那般爱算计,而且专门算计身边人。” “切——”飞叶撅了嘴,孩子气的表情逗得柳若昔笑了出来。“惜月我不担心,倒是阿锐和婉儿……” “怎么?” “呵,阿锐这孩子,非要跟着我上战场,不答应就跪在地上不起来。这小子可真够犟的。” “那——你答应了?” “嗯,男子汉到战场上历练下也是好的,我会设法护他周全。” “……你是说,还要上战场?”柳若昔蹙起了眉头。 飞叶放下筷子,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我不想打仗的,可如今处在这个位置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朝廷的文武百官都看着,国中的千万百姓都看着,我?——不得不……” “叶,我明白的。”未等她说完,柳若昔抬起右手覆住她的左手,口气温婉。 飞叶对她笑了笑,“过两天国中大军一到,我便要动身往黑水去了。”顿了顿,“先叫萧鸣萧吟送你回凌泽好么?还是……你更愿意待在这里?” 柳若昔看着她,似水的眸子温柔多情,“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进了你凌泽家的门,我自然是要待在婆家的!” “噗——”被她的说辞逗得笑出声来,飞叶拍拍她手,“好。等一会儿我们去灵州吧?” 柳若昔慢眨一下眼睛,为她的细心感动,“好。” 一路上轻车简从,到达灵州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在府衙内安顿妥当,就到了晚饭时分。飞叶打发了要向她秉事的大小将领,说明了无十万火急之事不得前来打扰。以前没日没夜的忙于政事,是怕自己一闲下来,便会忆起那些痛苦的过往。如今却是巴不得每日陪在柳若昔身边,那些无聊繁杂的政务,还是交给手下人处理的好。匆匆回到后堂,直奔柳若昔的房间。一开门,就见她正慢慢地在房间里总动着,眼睛细细扫过每一处地方,满眼怀恋。飞叶轻轻走过去,在后面抱住她,“怎么不休息一会儿的?赶了一天的路,不累么?” 柳若昔微微后仰,躺进她怀里,“叶,这里一切都没有变呢。” “呵呵。”飞叶笑笑,“前段时间我在这里驻守过一段日子,命人按记忆整理好的。说起来,你柳大小姐的闺房在下只进过两次吧,还都是来去匆匆的,竟记得分毫不差么?我是不是很了不起?” 一句玩笑,却叫柳若昔觉出了她满腔的柔情与痴恋。 用过晚膳,飞叶命人送了热水来供柳若昔沐浴,自己悠闲地躺在房里的美人榻上闭目养神,心里是久违的惬意温馨。 “娘娘,娘娘……”王氏小心翼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还伴着小孩子哭闹的声音。飞叶起身开了门,就看见王氏苦着脸,怀里抱着哭闹不止的凌泽忆。 “怎么了?”飞叶皱眉问着,顺手接过了女儿。 “回陛下,小公主闹着要找娘娘,奴婢怎么都哄不好,只得……只得抱了过来。”奶娘的声音有些忐忑。 飞叶温柔的笑笑,安抚奶娘的忐忑,她可不愿意别人这么害怕自己。“好了,交给我就好,你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呼——”飞叶看看窝在自己怀里已经不再哭闹的女儿,对上的是一双晶亮漆黑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哎?你看什么看?”飞叶好笑地低头与她对视,腾出左手来捏了捏她的小脸儿,“怎么不听话的?这个时候你怎么还不困?” 凌泽忆咯咯笑着,转身趴在了飞叶肩头上,一双小手搂住了她的脖子,竟像是在撒娇。 在屏风后面沐浴的柳若昔隐约也听到了什么,知道是关于女儿的,匆匆穿好衣服出来,就看见飞叶盘腿坐在床上,上肢飞舞摆动,脸上的表情千奇百怪,凌泽忆趴在对面,昂着小小的脑袋,黑葡萄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她搞怪的表情,咯咯的笑个不停。柳若昔面带笑容走过去,凌泽忆看见了,大声喊着“娘!娘!”极力挺起上身,张开双臂要抱。柳若昔上前接住她,低头宠溺地亲了亲,“忆儿,刚才是不是不乖了?” 凌泽忆哪能听懂她的话,只埋在娘亲怀里,看起来很是乖巧。看着女儿,飞叶突然想起来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若昔,她怎么只叫你,从来不喊我的?” 柳若昔一怔,“那她该怎么喊你,也叫娘亲?” 飞叶摇摇头,跪直了身子,逗弄着女儿,“忆儿,来,叫母皇。” 凌泽忆外头看着她,大大的眼睛眨啊眨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00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00 ,小嘴却紧紧闭着。 飞叶锲而不舍,“忆儿,叫,母——皇。” 凌泽忆还是没有反应。飞叶沮丧地瘫坐下去,委屈的眼神看着柳若昔。 “呵呵,忆儿,来,叫母——皇。”柳若昔被飞叶的表情逗乐,低头加入了教导行列。 “五——房。”凌泽忆还是比较听娘亲的话。 “哈哈哈……”柳若昔无视飞叶吃瘪的表情,很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 飞叶瞥了她一眼,跪直身子继续努力,“母——皇。” “五——房。” “不是五房,是母——皇!” “五——房。” “……”飞叶无奈了,文治武功的卓然出色的她,面对一个小孩子却无可奈何。 “呵呵呵,忆儿还小,等过些日子叫的就清楚了。”柳若昔安慰着飞叶,可拼命忍笑的表情却叫人对她的安慰产生了怀疑。 “好吧,不叫母皇了。”飞叶打算妥协,反正也不是在宫里。“忆儿,叫娘。” 凌泽忆张开小嘴,在飞叶满含期待的目光中打了个哈欠。 “啊,你不会吧?这么不给面子!”伸手就要去掐她的脸。柳若昔赶紧向后退两步,脸上仍挂着明朗的笑,“好了,女儿困了,我先哄她睡觉。” “……”看着柳若昔把女儿小心的放在床上,自己坐在旁边轻轻拍打她的身子,眼神温柔慈爱,举手投足间皆是一片温婉的慈母形状。这样的柳若昔有些陌生,却更加迷人。 仿佛感受到飞叶紧盯着自己的目光,柳若昔抬眼看看她,“你总看着我做什么?” 飞叶脸一红,轻轻撇开眼睛,问,“若昔,你打算叫忆儿在这里睡?” “怎么?”柳若昔看看他,眼神里有不解。 “咳,我是说,有奶娘的。” “……忆儿晚上一直是和我一起睡的。” 虽然她低着头,飞叶却未忽略那双眸子里一闪而过的苦涩。皇室的孩子,甫一出生便有专职的奶娘照看着,晚上自然也不会与亲生娘亲待在一起。若昔……你心里到底有多少苦?对不起,在无数个漫漫长夜里,在那冰冷空寂的深宫高墙里,我没有陪在你的身边,是不是,在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里,忆儿才是你唯一的温暖,唯一的希望?飞叶走神的空当,柳若昔已经哄睡了孩子,站起来轻轻走到窗边,不叫她看见自己的眼里的泪水。飞叶沉涩地叹了口气,走过去轻轻拥住她,俯身在耳边,声音轻柔温暖,“若昔,别再想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有我陪在你身边。” “嗯。”柳若昔低着头,把脸藏在黑暗里。 飞叶拥着她,脸埋进爱人的颈窝,柳若昔身上的兰花香气叫她着迷,忍不住伸出舌头,轻轻舔着紧贴着自己的白皙香滑的脖颈。 柳若昔身子微抖,抬手覆上飞叶搂在她腰间的手,竟是要挣扎开,“叶,不要这样。” 飞叶一愣,停住了动作,“若昔……”眼里明显是受伤的痕迹,“你还在怨我?”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柳若昔急急解释。 “那是为什么?” “我……我……”柳若昔紧咬着唇,抑制自己浑身的颤抖,“我身子脏……你……不要碰……”泪终于是滑了下来,滴在冷硬的地上,破碎的却是心。 飞叶如遭雷轰,呆若木鸡般愣在了那里。当日兴元殿里,郑延昭的一番话在耳边炸响,直轰的她五脏俱裂。 “我想要忘记,想要逃避,可是……叶,我真的不能,不能再欺骗你,你对我这样好,我不能对不起你。我只求,你能叫我留在身边,那样便足够了,足够了,我不敢再有别的奢求。” “若昔,你说什么?”飞叶直直盯着她,对眼前人的心疼难以言表,“为什么要如此看不起自己?如此看不起我?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浅薄世俗的人么?” “叶,郑延昭他……唔……”未说完的话被飞叶柔软的薄唇堵住,身与心一齐软化在这霸道又缠绵的吻里。 “叶,我……” “若昔,不要说,不要说……”结束了缠绵的深吻,飞叶将柳若昔紧紧拥在怀里,“我知道的,都知道的。” “你知道?”柳若昔惊疑,随即了然,是啊,她怎么能不知道呢?“叶……对不起,你嫌弃……啊……”肩上一痛,飞叶竟然张嘴咬了她一口。 “不许说对不起!不许说嫌弃之类的傻话!”把怀里的人扯到眼前,飞叶的语气严肃郑重,“我爱你,我爱你,在我心里,柳若昔是这世上最美好最纯洁的女子。若昔,我爱你,不是只爱你的身子。” “可是……可是我……” “若昔,倘若是我遭遇了你这样的事情,那么……你会嫌弃我么?” “不会。”柳若昔答得坚决。 “呵——一样的道理不是么?”飞叶俯身亲亲她的鼻尖儿,“还是,你觉得我爱你没有你爱我多?” 柳若昔没有说话,昂起头来,主动送上了自己的樱瓣。飞叶惊喜地接住,拥着她往牙床挪去。柳若昔被压入柔软床褥间的时候,突然伸手推阻起来。 “又怎么了?”飞叶抬起脸,不解地看着她。 “女儿……我们会吵醒她的。” 飞叶扭头看看睡得香甜的小人儿,“她那么小,睡得又沉,怎么会吵醒?”说罢低头继续刚才的温存。 柳若昔偏头躲开她,“还是不要了,万一……” 飞叶委屈地看看身下的人,一脸纠结的表情,眼珠儿转了转,轻手轻脚地抱起凌泽忆,放在了房内的美人榻上。 “叶……”看着飞叶得意洋洋的笑容,柳若昔无奈地嗔她,“会摔下来的。” “她睡在上面才占多大地方啊?翻跟头都不会摔下来。” “……她晚上会醒过来,要我哄着才能睡。” “那就等醒来再说!” “……” 三两下扯去了碍人的衣衫,柳若昔白玉般的肌肤在昏黄的灯火里泛开了莹润的光泽,叫飞叶迷醉。低下头,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从额头到下巴、锁骨、双峰……直到脚趾,她仔细的吻着,神情虔诚而温柔,仿佛在膜拜一件天下至宝。在这温柔又不失热切的缠绵的吻里,柳若昔的身子开始泛出淡淡的粉红,小腹升腾起一股难耐的热浪,身子不受控制地摆动起来,抬起双腿抵住飞叶的身子,“叶……你……你在干什么……”迷离的眼神,干涩哀怨的嗓音表达着她的迫切与不满。飞叶弯唇笑笑,不再迟疑,修长的手指探进了早已泛滥的桃花林里…… 销魂蚀骨的娇吟伴着粗重的喘息游荡在这静谧的夜里,令人迷醉。窗外偷看的月亮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再看,悄悄躲在了云层的后面。 时间真是很奇妙的东西。有时候他是一位迟暮的老人,蹒跚着脚步在你面前悠然而过,度日如年的滋味儿,是整个人抓心脑肺般的难受;有时候他又似生了翅膀的顽童,在你还未反应的时候,便嬉笑着与你擦肩而过了,在整颗心都沉醉在甜蜜柔情中的时候,这种体会尤为明显。 八十万大军终于如期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01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01 抵达,休整了三日之后,恪尽职守的将领们便上了请求拔营北上的折子。飞叶不得不强迫自己在温柔缱绻的甜蜜幸福里分出心神,重拾她战场上英明神武、威施令行的气概。一道檄文颁下去,便真的到了分离的时候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柳若昔先醒了,或者可以说是一宿无眠。侧卧起身子,留恋地贪看着身侧好眠的心上人,用如水的目光将那早已刻进心底的容颜描画了一遍又一遍。仿佛感受到她温柔痴缠的注视,飞叶轻轻哼了两声,缓缓睁开了眼睛,瞧见柳若昔的模样,嘴角扬了抹轻快的笑,“怎么醒这么早的?昨晚应该累坏了吧?” 柳若昔脸上顷刻染遍红霞,嗔怪地看她一眼,低头伏在了她的肩膀上。 “呵呵,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这般害羞的?”飞叶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儿,继续玩笑。柳若昔沉默不语,环着飞叶的手臂却紧了一紧。感受到她的不舍,飞叶抬起右手轻轻拍打着她光滑细腻的脊背,左手覆上她的右手,“我很快回来的,我保证。等我回来,我们再不分开了,再不了。”温柔的口气却是叫人安心的坚定。柳若昔在她怀里蹭了蹭,贪恋这片刻的安宁美好。 “若昔?” “嗯?” “我昨夜与你说的话还记得么?那龙源玉一定好好收着,可保你和忆儿平安周全。” “我都记下了,你放心吧。叶,战场上我不能帮你杀敌布阵,朝堂上不能帮你驭人论策,若还要你为这些琐事费神,叫我如何心安?放心吧,我和忆儿都会好好的,一起等着你回来。” “好。”飞叶低头亲亲她,脸上是明媚的笑容。 用罢早膳,穿起战袍,披上铠甲,又是那个叫敌人闻风丧胆的威风凛凛的战神,只是眼里的冰冷早已消退。来到府衙外,亲卫队早已列好了整齐的阵势。飞叶携着柳若昔一起登上皇辇,抓紧这分离前的最后一刻。 城外,八十万大军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阳光下盔明甲亮,战旗猎猎,好不威武。飞叶下了辇,抱过躺在娘亲怀里的女儿 亲了亲,这样的场面,也不好与柳若昔多说什么,紧紧握了下她的手,“等我!”拽过缰绳,跨上战马。嘹亮的号角声响彻云霄,飞叶回头深深看了眼立在皇辇旁的柳若昔,抿起唇,下了出发的命令。 柳若昔怀抱女儿,定定地看着绝尘北去的队伍,眼里的不舍、留恋、担忧、痴缠都随了暖阳下的风声北去,听进了飞叶的心里。 “娘娘,我们该出发了。”许久,萧吟才出声提醒仿佛失了心魂的人。 “好。”柳若昔淡淡应着,抱着女儿重又登上了皇辇,踏上了往凌泽去的路途。 一路上有萧鸣萧吟尽心的照料,过的倒也安适。车队越往南,气候愈发暖和起来,南国婉转的景致与风土人情,倒也可以暂时慰藉相思之苦,只遗憾飞叶未能与自己同游。等到得龙源城的时候,已然是凌泽国内初夏的风光了。柳若昔乘坐的车辇被拉到惠王府外,凌泽羽已经在门外等候了。两人行礼寒暄过,凌泽羽命人带她进内室好生休息,自己去处理些紧急要务,午后,便随了凌泽羽进宫去见戎彦。 淡紫色绮罗曳地长裙;腰束玉色轻纱带,右侧坠了块儿金鱼鼓浪纹玉璧;外罩一件玉色翔云纹纱袍,肩、袖织金为云肩、袖阑式锯莲纹;流云髻上斜插一支青鸟托镶宝石钗。丹唇外朗,皓齿内鲜,肌肤若雪,明眸流光。敛衽、屈膝、低头、行礼;动作优雅大方,声音温润柔和。 戎彦看着眼前天姿国色的女子,难怪是叫自己女儿魂牵梦萦的人,果真是天上人间难得的精彩人物。看见柳若昔身后奶娘怀里抱着的凌泽忆,脸上挂了温和慈爱的笑,招呼柳若昔在自己身边一张檀木椅子上坐了,抱过凌泽忆来亲亲她粉嫩嫩的小脸儿,惹得凌泽忆一阵咯咯娇笑,竟是一点儿不认生的。戎彦更是对这小人儿喜爱的紧,伸手逗弄着她说话。两岁的小孩子,口齿虽不甚伶俐,倒也能在大人的引导下叫出“皇祖母”了,直喜得戎彦不知说什么才好。柳若昔见她高兴,便暗自松了口气。面对戎彦,她总有些紧张的,倒不是因为戎彦是这一国的尊贵太后,只因她是飞叶的生母,说起来,可算得自己的婆母了,媳妇初见婆母,这紧张总也免不了的。眼见戎彦笑的慈爱随和,柳若昔便也放松下来,态度恭敬谦和地与戎彦说着话,各宫里前来赴宴的后妃便结伴到了。柳若昔并未对此感到惊讶,飞叶早已将这些事情与她说过了的。很是懂礼的起身迎着众人,随着戎彦的引见态度恭谨地行礼问候着,脸上始终挂着柔和的笑。众人看见柳若昔皆为之一惊,再看见肖似飞叶的凌泽忆,心里便都添了思量,然则都是谨慎守礼的人,场面上也都不好现出来,只随着戎彦说些寻常言语,一场晚宴下来气氛倒也融洽。晚膳后稍作停留,众人便起身告退。 “若昔便先住在听竹轩吧,这也是皇儿亲自交待过的。”戎彦平静无波的一句话,却在众人心头掀起不同的涟漪。这听竹轩是离乾怡宫不远的一处别院,院外有成片的竹林将其与皇宫里的金碧辉煌隔开,里头是小巧精致的几所房子,幽静而不失雅趣。后宫之中几乎无人不知,这听竹轩乃是飞叶最钟爱之处,轻易不容许闲杂人等进入,现在却叫柳若昔住进去,其宠爱之意不言自明。柳若昔初来乍到,因为飞叶不在,并未正式封妃,可这样天大的恩宠无非在告诉所有人,柳若昔在这皇宫里的身份何等尊贵。柳若昔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只恭敬地谢了恩,由戎彦身边一个侍女引着往听竹轩去。出了熙和宫,却听见有人在后面叫自己,“若昔姐姐。” 柳若昔回头,逻凤路遗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抿着唇看着她。 “遗儿?”柳若昔微现惊讶后露出微笑,“怎么?” 路遗几步上前,“若昔姐姐,我……刚才碍于外人在场才没与你相认的,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柳若昔摇头,打量着眼前的人,几年时间不见,眉目间少了些昔日的单纯活泼,添了几丝成熟的味道,却也隐约可以看见些许哀愁。心中暗叹口气,为飞叶这没完没了的桃花债头疼。“遗儿这几年还好么?” “……好。”路遗微点头,心里犹豫了下,“今日有些晚了,姐姐路上劳顿,还是早些歇了吧,我明日去找姐姐叙旧。”明明是想说些什么的,出口却成了告辞的话,路遗也搞不懂自己为何会这样。 “好。”柳若昔笑着答应,看着路遗离开,脸上的笑容被深深的无奈代替。 身处异国他乡,又是在这深宫高墙里,无聊总是难免的。幸亏有路遗经常来相陪,白玉尘偶尔也会过来坐坐,又有活泼可爱的女儿伴着,日子倒也不至于索然无味。夜深人静时,便坐下来随意写些东西,有时候是兴起而作的诗词,有时候是写给飞叶的信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02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02 件。分别数月,飞叶的信件却是不断,总细心地问她些生活琐事,生怕她在这皇宫里住不惯,或是受了什么委屈,对于自己行军打仗的艰苦却闭口不提。柳若昔每每在灯下展信阅读,心里便填满了甜蜜的幸福,虽是相隔万里,两颗心却贴的更紧了。 天佑四年三月十二,凌泽大军攻破黑水帝都定泊,黑水皇帝铁吉楠自杀,黑水宗亲皇室数百人俯首;三月十七,大军兵分两路,分别逼向九龙北云两国;九月,北云国都陷落,北云王俯首称臣;天佑五年二月初六,九龙国灭。同年二月初七,凌泽国宣布天下一统,大军班师回朝。 龙源城内的百姓纷纷涌上街头,以最是热闹隆重的礼节迎接他们凯旋的君王,整个帝都都沉浸在热闹欢快的氛围里面。亲子民,施仁政,削四藩,平天下。凌泽的圣皇虽历来都是勤政英明深受百姓爱戴,然则几十代下来多的却是守成之君,似飞叶这般文治武功卓然出色,做出这等开天辟地般业绩的几乎没有,在百姓的心里,她的英伟功绩甚至超过了凌泽开国的太祖圣皇。 宫门大开,壮大威严的队伍缓缓行来。飞叶一身战甲,骑了匹周身雪白雄健异常的神驹走在队首,圣卫门绛袍黑甲的勇士们各骑了一色纯黑战马紧随其后,征战沙场九死一生的将士们神色肃穆地列了整齐的队伍缓缓前行,龙旗飞扬,战旗猎猎,巍峨的宫墙城门映衬下,好不威武。 太极殿前的广场上早已站满了迎驾的文武百官,王侯贵妇,戎彦亲自领了诸宫后妃在前头迎着,远远看过去,黑压压一片人海,难得的却是不闻半丝儿人声。飞叶一进太极门,眼睛不自禁地往宫眷们所站的地方扫过去,只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叫自己魂牵梦萦的人。因隔得远,虽看不清楚容貌,但只凭那亭亭玉立地熟悉身形,她久悬的一颗心也就放下,脸上挂了柔和灿烂的笑出来。 “恭迎陛下圣驾!圣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长长的队伍进了太极门,广场上立即齐刷刷跪倒一片,除了戎彦外,所有人皆伏地高呼请安。 来到近处,飞叶利落地翻身下马,戎彦已经上前几步迎着了。 “孩儿恭请母后圣安!”飞叶单膝跪地拜倒。 “皇儿快起来!”戎彦有些惊慌地扶起她,嘴里轻轻嗔着她,“你是圣皇啊,怎能行如此大礼的?” “呵呵,就是天神也得拜母亲不是?”飞叶不在意地笑着,神色很是轻松,“母后这几年还好么?宫里可都还好?” “嗯,哀家很好,宫里有皇后帮着哀家照应,自然也是好的。倒是宸儿你,这几年一直在外面行军打仗,瞧着是瘦了好些。” “呵呵。”飞叶笑笑,对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众人吩咐,“都平身吧。” “谢陛下!”山呼谢恩的声音响过,方才跪着的众人起身,恭敬地站立在自己的位置上。 飞叶的眼睛一直盯在柳若昔身上,见她抬眼看向自己,脸色红润姣好,脸上更是笑的开心,眼神温柔似水。柳若昔只觉一阵暖和的煦风拂过,一颗心止不住砰砰跳了起来。自上次短暂的相聚后,一别竟是两年,此刻心之所系之人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依旧俊美的脸,明朗的笑,还有叫自己无比安心的那宠溺温柔的眼神。 “咳,皇儿,文武百官还等着朝拜,哀家看,不如你先行到后殿更换龙袍吧?”看飞叶一直盯着柳若昔发呆,戎彦忍不住轻咳一声提醒她。 飞叶红了脸,有些尴尬地收敛起心神,轻声应着,“母后说的极是。”几步上前,犹豫了下,最终停在了白玉尘面前,“这几年辛苦皇后了,朕心有愧。” 白玉尘涩然一笑,“臣妾惶恐,协助太后打理后宫本是臣妾分内之事。” 飞叶一怔,她应该知道自己为何道歉的,却似乎有意避而不谈,勉强扯了抹笑,移步站在了柳若昔面前,攥了下拳头抑制住把她揽进怀里的冲动,许多的情话私语眼下却是有口说不得。看见奶娘怀里抱着的凌泽忆,赶紧伸手接了过来,“呵——忆儿可是重了好些呢!告诉母皇,有没有想我的?” 凌泽忆歪着小脑袋,眨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她,很是好奇的样子。 “忆儿,喊母皇。”柳若昔站在一旁,轻轻柔柔的开口。 凌泽忆犹豫了下,乖巧地开口,“母皇。” 飞叶微愣了下,明显一副大喜过望的模样,想起来固执地喊自己“五房”的小人儿,转眼就已经长这么大了,欣喜地亲亲她,“忆儿乖,再喊一声!” “母皇。” “呵呵呵。”飞叶开心的笑,简直比她打了打胜仗还要兴奋几分,抱着简直舍不得放开。奈何还有正事要做,亲了亲,不舍地重新放进奶娘怀里,握了下柳若昔的手,“等我!” “好。”柳若昔眼波浮动,声音轻轻柔柔地应着。 飞叶笑笑,转身登了皇辇往后殿去了。换过龙袍,在太极殿前直接升了外朝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大礼,又处理过几件紧急要务,就过了大半日的时间了。来不及换过常服,急匆匆直接奔了听竹轩。柳若昔听见通报,急急忙忙在内室里迎了出来,飞叶在她几步外停住,仔细地打量过,上前揽了在怀里,埋首在她颈窝深深吸着熟悉的兰花香气,嘴里喃喃问着,“想我没有,嗯?我可是想你了呢!” 柳若昔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虽是贪恋这温暖的怀抱,仍是伸手推了推她,嗔道:“大半天的人来人往,你这样子叫人看见该笑话了。” 飞叶轻笑两声,把她扯到脸前,“怕什么?这整个皇宫都是朕的,你也是朕的,还怕被人看了去?”一副撒娇耍赖的小孩儿模样。柳若昔快速扫了眼正室里侍立的宫女们,埋怨似地瞪了她一眼,自己转身走了,飞叶满脸堆笑地紧紧跟在后头,随她进了内室。内室的门才关上,急急搂过柳若昔来,不由分说就狠狠吻上了她的樱唇。唇齿纠缠间,细碎的呻吟溢出,语言在此刻已经变得无力,只有这样亲密的举动才能真实地诉说两颗心的爱恋。 飞叶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滑过柳若昔的后背,伸向她的胸前。柳若昔微微娇喘着推开她,脸上飞着红云,口气却是嗔怪,“你什么时候变成急色鬼了?” 飞叶嘟着嘴不乐意了,“人家不是想你了嘛。” “……”柳若昔无语,瞧她小孩儿吃不到糖般委屈的样子,又忍不住笑起来,“一路劳顿,又操劳了半日的国事,你不累么?” 听她一说,飞叶抖抖身子,的确觉得有些累了,方才光顾着兴奋,都没觉得。 “我叫人来伺候你沐浴吧?晚上不是还有宫宴么?还是趁这会儿好好休息下才是。” “好!”飞叶爽快地答应着,“不过……你得陪着我一起!” “……” 香汤很快备好,飞叶拉着柳若昔走到屏风后,开始宽衣。柳若昔帮着她摘下腰间挂着的香囊玉牌等物,解下腰带,卸下盘领,解开繁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03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03 复的纽襻,露出里头的玉色单衣。等柳若昔把龙袍仔细收好又折回来的时候,飞叶已经脱光了身子钻进浴桶里去了,手里撩拨着撒了花瓣儿的清水,脸色在热气蒸腾下泛了好看的红润。瞧着她这小女儿态毕露的模样,柳若昔不禁心头一荡,笑着走过去,嘴角的笑却立即凝固下来。飞叶的右肩上醒目的两块圆圆的疤痕,刺痛了她的眼睛。心像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疼痛开始迅速蔓延开来,润湿了眼眶。 “若昔?怎么了?”飞叶抬头间瞧见了她的异样,下意识地愕然询问。 柳若昔不说话,缓缓走至飞叶面前,微凉的指尖儿轻轻触摸着那两块疤痕,“怎么弄的?” “呃……攻黑水的时候中了两箭。”肩上一阵温软的触感,柳若昔低了头,柔软的樱唇吻上去,虔诚而温柔。“你答应过我不受伤的,答应过我不叫自己少一根头发的……” “……若昔,这只是小伤而已,早就好了啊,你……嘶——”肩上突然一痛,竟是柳若昔张嘴咬了她一口,“以后不许说这样的傻话!什么小伤,这伤疤怕是一辈子都消不去了。” “嘻嘻,只要若昔不嫌弃,我是不介意的啊。” 柳若昔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以后别再让自己受伤了好不好?我会心疼。” “好。”飞叶心头一暖,拉她站在自己面前,“我保证一直会好好的,一直陪在你身边。再不离开了,再不了。” 柳若昔欣慰一笑,“等你洗好了,我帮你检查下身子,看看还有多少伤!” “啊!”飞叶惊呼,突然想起来当初自己在景州平乱回府后,柳若昔拉着自己强脱衣服查伤的情形,心头忍不住抖了一下。 四更多一点的时候,柳若昔先醒了,看了眼更漏,伸手推推睡的正香的飞叶,“叶,该起身了。” 飞叶闭着眼睛哼哼两声,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 “叶,快起啦,一会儿上朝该晚了。”柳若昔继续推她。 “再睡一会儿么……”飞叶用慵懒的声音耍赖,依旧闭着眼睛。 柳若昔转转眼珠儿,伸出两指捏住她的鼻子左右摇晃,“起床啦懒猪!”宠溺的娇哄孩子的语调儿,却用了可爱好听的娃娃音,飞叶憋不住了,“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睁开眼睛握住她的手,嘟着嘴撒娇,“不上朝了好不好?头疼。”说着微微皱起了眉头。 “活该!”柳若昔伸出食指点着她的脑门儿,“宫宴上喝那么多酒,这会儿知道头疼了?”嘴里嗔怪着,手却不自觉地按在她太阳穴上轻轻揉捏起来。 “呵呵。”飞叶惬意地闭上眼睛,享受着爱人的体贴。 “我可是听人说你这位圣皇陛下最是勤政的,怎么会赖在床上不愿意上朝的?” “那说的是以前。” “与现在有何不同了?” “呵——以前。”飞叶的声音有些轻飘飘的,似是在回忆,“以前都没人暖床的,谁愿意一个人睡在那么大的龙床上!” “哦?”柳若昔挑了下眉毛,“你后宫里不是还有那么多美人么?怎么会没人暖床的?” “呵呵呵。”闻言,飞叶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睁开的眼睛里满是促狭的笑意。 “你傻笑什么?”柳若昔白了她一眼,稍稍坐起了身子。 “呵呵。”飞叶仍是笑,撑起脑袋趴在柳若昔颈窝里耸起鼻翼使劲儿嗅着,“若昔,咱这屋子里酸唧唧的什么味儿呢?” 柳若昔涨红了脸推她,飞叶伸手握住她手腕儿,笑着安慰,“好啦好啦,别乱吃醋啦。你可真能沉得住气呢,居然到现在才来问。”坐起来揽了佳人在怀里,脸上恢复了正经神色,“当初立后选妃实在是迫不得已之举,可是,我跟她们真的没什么哦。”飞叶竖起两根手指做出发誓的样子,“我到现在可是只尝过若昔的身子呢!” “你——”柳若昔脸色涨的通红,羞窘异常,心里却着实欢喜起来。“快起来准备上朝了,竟赖在这里做什么?” “不上朝好不好啊?”飞叶立即嘟起了嘴。 “不好!”柳若昔否决的干脆,掀开锦被下了床,简单挽了发,就去开内室的门。 “唉!”飞叶夸张的叹了口气,“若昔,你一点儿都不懂怜香惜玉,累坏了我,你不心疼么?” “累坏?我看你可是精神的很呢!”柳若昔头也不回,却因为飞叶夸张的语调儿和“怜香惜玉”这个词语,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 外头早有人备好了洗漱的东西候着,得了柳若昔的吩咐,一溜儿侍女便各自捧了东西鱼贯而入,飞叶抬眼看了下,“把东西放下,都出去吧。” “是。”侍女们恭敬地应了,把手里的铜盆毛巾等物摆放整齐,倒退着出去了。 飞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穿靴、净面、洗牙、梳头,一件件有条不紊收拾着,柳若昔在一旁看了,走过来拿了她手里的牛角梳子,“这么些年,你的习惯还是没改呢。” “呵——这些事情叫外人做着不自在。” 柳若昔嘴角带了抹笑,微低着头仔细给她梳理着如瀑的青丝,脸上是认真温柔的神色。 飞叶偏头看着镜子里的柳若昔,似不经意地问着,“这听竹轩住的可还习惯么?” “嗯,这里环境清幽雅致,难得皇宫里倒有这么一处好地方呢。” “呵呵,你喜欢就好。可是……若昔,我想让你搬去另一个地方呢!” 柳若昔抬眼与在镜子里与飞叶对视,眼神里带着疑问。 “去旒钰宫好不好?” 柳若昔拿梳子的手一顿,抿了唇没有说话。 飞叶转过身子,握住柳若昔的双手拉她靠近自己,扬起脸看着她,很是认真的问,“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柳若昔微偏开眼睛,蹙了下眉尖儿,“旒钰宫里已经有皇后了。” “可在我心里,只有你才是我的皇后。” “……” “我早和玉尘说好的,等我回来便还她自由,放她出宫。不止她,其余宫里的几个人也一并送出宫去。若昔,我不要什么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我只要你,这一生有你便足够了。” “……可你这样会伤害很多人,这会害了她们一生。” “一直留在宫里才会害她们一生。凌泽不比兴国,社会风气开放,女子地位颇高,出将入相最是平常。凭她们的文采风姿,只有出了宫才能活得更精彩。” “她们对你有情。尤其是皇后,对你用情很深,这我看的出来。” “可感情要双方的不是么?我这颗心既早已装了你便再容不下别人,正因她用情深,所以才要快刀斩乱麻,免得耽误她一生。” “可是……祖制不是规定,只能立四王之女为后么?” “呵——那是先祖为安抚四藩稳固朝廷而立,如今四藩尽灭,这规矩也就废了。” “……” “答应我吧,好不好?” “你的朝臣们不会同意的,我毕竟是外族人。” “由不得他们不同意。”飞叶说的笃定。 柳若昔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04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04 “嘿嘿,这龙源玉早已戴在你身上了,只要我们再生一个女儿出来,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了。还是……你想让我和别的女人生一个圣君?” 柳若昔脸一红,“好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你赶紧出去用早膳,上朝该迟到了。” “……好吧。” 五更时候,朝钟准时响起,侯在景玄门外的文武百官手持笏板鱼贯而入,承天殿里按品级分作了左右两列,各自站定了位置,敛神屏气地候着圣驾。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依旧不见飞叶的影子,众臣心下疑惑,各自以眼神相询,却得不到答案,窃窃私语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在这静默的大殿里响起来,众臣心下都在暗自揣度着,自从飞叶登基以来,早朝迟到的事情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莫非……今儿个要免朝了?这更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啊…… 一阵急急的脚步声传来,凌泽羽不轻不重地咳了声,提醒殿中群臣。窃窃私语的声音戛然而止,众人抬头朝玉阶上看去,飞叶正步出“九龙闹海”的大屏风,微扫了眼群臣,神色略显尴尬地坐在了她的龙椅上。 “上朝——!”风行高声宣布。 群臣心中虽有诸多疑问,少不得要暂时压下去,口颂“万岁“,恭恭敬敬地伏首跪拜下去。 “众卿平身吧。”飞叶吩咐着,接到凌泽羽略带了戏谑笑意的眼神,脸上就是一红,微低了头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拿出她面南为君的架势来,“众卿可有本奏?” 左相火盈跨一步出列,奏请圣裁对战败几国皇室的处置办法。飞叶低头思谋下,按惯例,对于降国皇室宗亲,不过是封个闲爵留在这京城里做一辈子金丝鸟儿罢了,吩咐火盈拟个具体的折子来自己再行定夺。火盈恭敬地应了,又道:“起秉陛下,四国之中,唯兴国郑延昭被提前押解进京,至今仍关在天牢。对其要如何处置,还望圣上定夺。” “嗯?”飞叶一怔,几乎忘了这回事。当日吩咐萧鸣先行押了郑延昭回来,好像是一直关在天牢的。郑延昭当日身中三箭,伤了肺腑,已然是废人一个了,也不知这两年他在天牢里过的如何,堂堂一国之君,却沦为了阶下之囚,以他那样的性子,定是莫大的侮辱了……现在想想,似乎,也没有当初那般要千刀万剐了他的恨意了,既然自己已经一家团聚,又答应过延平饶他性命……罢了……饶了他? “陛下!”一声洪亮而中气十足的声音,却是霍凯迈步走了出来,“那郑延昭卑鄙小人,又顽固不降,按律,当斩!”想起战场上郑延昭的卑鄙嘴脸,霍凯直恨的牙关紧咬。 “呵——霍爱卿稍安勿躁。”飞叶轻笑了下,“朕不杀败国之君,一为显我大国气度,二为安抚四国百姓,郑延昭纵使再卑鄙,朕不与他一般见识也就是了。” “左相。” “臣在!” “那郑延昭也与其他几国一同视之吧,你明天便上个折子给朕看看。” “臣遵旨!” 天下初定,国事自然繁杂,这早朝直议了近一个时辰才散。 “羽妹!”飞叶出声叫住正要走出承天殿的凌泽羽,“今儿个留在宫里用午膳吧,先陪朕去走走。” “好。”凌泽羽露出一抹了然的笑,看着飞叶往日阴郁神情一扫而光,她是打心眼儿里高兴的。 “羽妹,这两年多谢你对若昔的照料了。”两人并肩往御花园里走,飞叶笑着道谢。 “呵呵,有皇姐的圣威相护,皇嫂在这宫里过的自然安适,臣妹并没做过什么的。再说……照顾皇姐心爱之人,也是臣妹义不容辞的责任。” 为这真诚之语,飞叶有些感动的转过头来看看自己的妹妹,眼里是流动的暖意。 “呵呵。”见她看着自己不说话,凌泽羽轻声笑起来,以为是飞叶不好意思,“皇姐是否有话要说?” “哦?”飞叶有些意外,颇带探究的眼神看着她,“羽妹知道?” “呵呵,这有什么的。皇嫂入宫已有两年,至今仍未有封号,皇姐既然回来,自然是要给皇嫂封妃的,明日早朝臣妹便上折子,相信朝廷里是不会有人反对的。” 飞叶怔了下,摇摇头,“朕要说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凌泽羽讶异地看着她。 “朕是要你上折子,却不是上封妃的折子。” “那是?” “废后贬妃!” 四个字仿佛从天而降的霹雳打在头上,凌泽羽一下子懵住,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皇姐的意思……” “朕心里只有若昔,那几宫后妃留在宫里,平白的耽误她们的大好青春。朕要给她们自由,总得寻个理由来。” “皇姐,这……这后宫里的妃子们都是贤德之人,尤其是皇后娘娘,当年可是您力主亲封的,现在要找什么理由……” “这正是朕为难之处。”飞叶叹了口气,“朕得空便去找玉尘说清楚,她那样的性子,会主动请辞也说不定,若是那样自然最好,你……这几日便给朕想个理由出来以备不时之需吧。” “皇姐……您这又是何必呢?留着她们在宫里也没什么,何必去自寻烦恼?” “呵——朕已经很对不起她们了,不能再害了她们一生。羽妹,你会帮朕的是么?” 望着飞叶真诚的眼睛,凌泽羽只能轻轻点头。 吞并了四国,凌泽的疆域扩大了近一倍,国事也愈加繁重,每日散了朝,飞叶依旧直奔御书房,埋在成堆的奏折军报里忙的拔不出头来。柳若昔生怕她累坏了身子,每日差人准时送了精致可口的膳食补品到御书房,晚上更是拿出百般的柔情相对。飞叶心里自然欢喜,虽则仍是日理万机,倒也不至于似以前那般废寝忘食了。半月的时光,把繁杂的国事打理妥帖,终于可以稍稍松口气。这国事上了正轨,接下来便该是打理家事的时候了。 这天临近黄昏,连阴了三日的天气终于在一场暴雨后晴朗起来。雨后的空气总是清新,天边居然还挂了一抹炫丽的彩虹,惹得人心情也愉悦起来,飞叶转转有些发酸的脖子,抬脚出了御书房,紫萦忙带人跟在后面。 深深呼吸了下新鲜空气,一边往后宫走一边吩咐紫萦,“到听竹轩去把宸妃请到御花园来,就说朕在忘忧亭等着她。” “遵旨。”紫萦领命而去。 早在十天前,柳若昔便被封了宸妃,皇长女凌泽忆赐号永齐公主。宸本是飞叶的名字,柳若昔封号为宸,本是犯了大忌,群臣自然反对,奈何飞叶在政事上虽从谏如流,关于她后宫里的事情却很有自己的主意,态度十分坚决,幸得凌泽国内礼教并不算严苛,又少迂腐之辈,僵持了几日,群臣终是妥协了。看着飞叶做的一切,柳若昔心里感动,却也不得不埋怨她几句,在她心里,只要两人能在一起相守便是好的,没必要为了些虚名添上许多麻烦,飞叶却不依,颇为理直气壮地宣称自己不能再叫心爱之人受半点委屈。柳若昔无奈,便由了她去折腾。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05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05 因为才下了雨,曲桥回廊,宫殿楼阁都显得鲜亮许多,厚重庄严里又添了丝干净清新的味道,想想马上就能与若昔携手共游,本就上扬的心情又添了几分欢喜,步子轻松的一路到了忘忧亭外,却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白玉尘一身绯色衣裙,正坐在亭子里抚琴。她微低了眉眼,侧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玉指轻挑琴弦,流泻而出的琴声却是悲切凄凉,悠远绵长的哀婉苦涩直透心底,不经意间,竟能惹了听者的泪花出来。 一曲完毕,白玉尘抬头,无意间瞥见亭子外的飞叶,微微怔了下,眼里流动出一丝道不明的情绪,随即很好的掩藏起来。 “臣妾叩见陛下。”恭恭敬敬地跪地行礼。 飞叶沉涩地叹了口气,几步迈进去,双手扶起她来,“何必行此大礼呢?朕说过,私下里我们是朋友。” 白玉尘依旧低垂着眼睛,睫毛不自禁地轻颤了下,抿了唇没有说话。 “你方才弹的是什么曲子,太过悲伤了些,朕这眼泪都要被你惹出来了。” “陛下是懂得音律之人。如今既是夙愿得偿,佳人在怀,莫说是这‘孤雁辞’,便是南海神妪现世,怕也难赚得陛下落泪吧?” “呃……”飞叶一下被噎住,愈添了几分尴尬在脸上。 “陛下的国事都忙完了?” “嗯。” “国事理完,臣妾斗胆请陛下拨冗理下家事吧。”白玉尘移开眼睛,口气平静似水,“臣妾知道陛下这阵子一直忙于朝政,故而等到现在。” “等?” “臣妾乃罪人之女,自然没资格坐这后位的。臣妾明日便会上书,请陛下收回后印和凤冠。” “玉尘,朕……” “陛下说的对,与其留在这宫里虚度年华,倒不如出宫去享受自在的生活,做人,果然还是洒脱一些的好。”几不可闻的轻叹声,揪起了飞叶的心。 “玉尘,你是个好女人,美丽聪慧,优雅大方,善解人意,朕相信,上天必定会眷顾着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幸福么?”白玉尘喃喃念着,“或许吧……”感觉眼眶一阵酸胀,急忙微扬起脸,阻止就要涌出的泪水,深深吸口气,转过身来看着飞叶,“陛下若无事,臣妾先行告退了。”屈膝行一礼,眼前却突地一黑,身子摇晃着便要倒下去。 “怎么了?”飞叶急急上前一步扶住她,语气里含着关切。 “没……没什么,可能是太累了吧。” 飞叶皱眉,擒了她手腕儿号脉,眉头却是紧紧皱了起来,“身体怎么如此虚弱的?”侧身对着侍立一旁的宫女喝问,“你们是怎么照顾皇后的?” “陛下息怒!”侍女们惶恐地跪了一地,并不敢出声辩解。 “陛下莫要责怪她们了,是臣妾自己身子不争气,怨不得别人的。”白玉尘轻声求情,心里暗暗责骂自己的不争气。飞叶右手还执着她的手腕儿,左手半揽了她在怀里,靠的如此之近,白玉尘只感觉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起来,被飞叶碰触的地方隐隐地烧起热度来,脸上也有些微烫,她低着头,生怕被人看见自己羞窘酸涩却又欢喜的表情。 飞叶叹了口气,“都起来吧。”转头看向亭外,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若昔?”顺着柳若昔的眼神直看过来,才猛然发现自己与白玉尘靠的如此之近,慌的赶紧松开白玉尘手腕儿,自己急急退后两步离了她的身子,“若昔……” 柳若昔淡淡扫了她一眼,几步走近亭子里,敛衽行礼,“臣妾叩见陛下,皇后娘娘金安。”态度恭顺谦和,语气平静无波。 “呃……宸妃免礼。”飞叶这才意识到这是在外面,这些面上的礼数还是少不了的,偷偷去看柳若昔的脸色,却见她瞧都不瞧自己一眼,走近白玉尘身边微打量了她一眼,“皇后娘娘似乎脸色不太好,您要仔细着凤体才是。” “多谢宸妃关心,本宫只是太累了而已。”白玉尘强压下心头翻涌的苦涩悲哀,抬眼对着柳若昔笑了笑,“这御花园的景致甚美,宸妃还是陪着陛下在此游玩一番吧,本宫先回去了。”对着飞叶微微行一礼,便要离开。 “皇后请留步!”柳若昔突然出声叫住她。“陛下。”她转头看着飞叶,“臣妾瞧着皇后脸色不好,不如陛下亲自送娘娘回旒钰宫吧?这御花园,改日再游就是了。” “哈?”飞叶有些反应不过来,看见柳若昔嗔怪的眼色,才点点头,“好。”上前两步走到白玉尘身边,“朕送你回去吧。” “陛下……” “不要再说了,亲自送你回去,朕才放心。” “多谢陛下隆恩。” 出了亭子,飞叶忍不住回头,透过层层侍从看向亭子里迎风而立的柳若昔,带着几分不放心的去了。 在旒钰宫陪着白玉尘用过晚膳,飞叶直接回了听竹轩,推开内室的门,就看见柳若昔正斜倚在屋内的贵妃榻上,眼神有些茫然,脸上是怔怔神色。 飞叶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柔声开口,“在想什么如此入神?” 柳若昔身子一颤,才惊觉飞叶已经坐到了自己身边,她反应过来,急急收紧了摊开的手掌,却仍没能逃过飞叶的眼睛,“手里拿的什么?” “没……没什么。”柳若昔说着,便要将那东西收进怀里。飞叶攥住她的手腕儿,低头细看,却是一个精致蓝色荷包,不管柳若昔的挣扎,拿过来打开,一抹艳红直直进入眼底,却是两串儿红豆手链。当日飞霞殿的一幕闯进脑海,心像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钝痛起来,“若昔……这个,你还留着。” 柳若昔却没有接她的话头,轻轻撇开脸去,“叶,玉尘是个好女子。” “嗯,我知道。” “她很喜欢你,甚至是……爱你。” “也许吧。” “她还是你的皇后。” “……若昔,你究竟想说什么?”飞叶掰过她的脸,叫她面对着自己。 柳若昔垂下眼睑,睫毛轻微闪动,“或许……你该试着接受她,她……比我好。” “嗯?若昔,你说——什么?” “我说……或许你该试着接受她,她比我好!” “若昔,你……你是怎么了?今天在忘忧亭,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我只是扶她一把而已……” “叶!”柳若昔止住她,“我并没误会什么,我知道你对她无意的,可是……叶,有那样的女子如此痴情于你,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还有没有资格占据你的心。她们爱你,也从未伤害过你,不像我……我……” “若昔!”飞叶又急又怒,“你不相信我对你的心是么?你从未伤害过我,从没有!就算你有,我也早就原谅了你,你不要总拿过去的事情给自己增添烦恼好不好?!那些事情,怪不得你!” “可是,我……” 飞叶伸出食指,温柔地放在她的唇上,“若昔,别再这样患得患失了好么?不要让这该死的心结伤害我们来之不易的幸福好么?过去的那些不愉快,我们便都忘了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06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06 吧,我既说过爱你,便会一心一意对你,一生一世陪你,你是我的唯一,唯一你知道么?”她温柔的笑着,拿起一串手链儿来,“这个……你什么时候修好的?” “你走了以后,我把它们捡起来一粒粒重新串好了,想着以后便由它们来陪我走过残生也是好的,至少……看着它们,我就知道曾经有个人是那样爱我,而我,也是爱着她的,心里有个念想在,日子总不至于太过死气沉沉。” 飞叶心疼地低头亲了亲她柔软的面颊,轻轻念起红豆上刻着的诗句,“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想起柳若昔刻这些诗句时认真可爱的样子,不禁轻轻笑了起来,“若昔,现在是太平盛世,这山无陵天地合冬雷震震夏雨雪怕是万年也不会发生的,所以,你永远不会‘与君绝’,此生不会,下一世,生生世世都不会!” “呵呵,你又怎么知道了?” “我就是知道啊。”飞叶点着头,“若昔,帮我戴上好不好?”飞叶伸出手腕儿看着柳若昔,眼里是深邃的柔情,“我保证,再不会把它摘下来了,至死都不会。” 柳若昔眼波闪动,轻轻坐直了身子,“好。”温柔细致的把艳红的相思链戴在飞叶白皙的手腕上,细细端详了片刻,“好了。” “呵呵。”飞叶很是窝心的笑笑,拿了另一串在手里,“我帮你把这个戴上,永远不要摘下来了。” “好,永远不会,至死都不会。”柳若昔学着飞叶方才的语气很是郑重的承诺着。至此,那心结,算是真正的解开了吧? 天佑六年七月十四,隆庆皇后白玉尘朝堂上书:罪人之女,忝居后位,心常戚戚,自请辞印挂冠,布衣离宫。帝应允,念其贤德仁孝,赐爵孝贤侯,享邑万户,世居京城,翰林院供职,领草诏诸事;另德荫全族,其父母兄弟皆免死弗诛,降为平民布衣以抵其罪。不出一月,其余三宫妃子纷纷上表请罪离宫,帝皆准其所奏,封爵赐官,量才给事。一时间,朝野上下皆颂圣皇陛下仁德贤明。 天佑六年六月,翎疆二王子逻凤易宏勾结权臣起兵谋反,王师连战失利,太子逻凤易德离奇身亡。八月十一,翎疆王使臣急至凌泽请求天朝援兵。八月十三,靖安将军严庾清奉圣命领十万精兵入翎疆助王师平叛。与往日不同的是,此次出征,后宫的翎妃逻凤路遗也在队伍里,换下了华丽繁复的宫装,明亮的战甲穿在身上,英姿飒爽的模样竟是十分赏心悦目的。女子出征,在有许多女将军的凌泽本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况且逻凤路遗身为翎疆王女,故国有难,她忧心家国请命出征也在情理之中的。当日,飞叶御驾亲至城外的十里长亭给出征的队伍送行,嘱咐严庾清几句,眼睛就转到了一边站着的逻凤路遗身上。转身走出几步,路遗抿抿唇,跟上。 “遗儿,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事谨慎。” “嗯,我知道的。”路遗点一下头,“十三,谢谢你。” “呵呵,谢我什么的?于公于私,我也没有不出兵之理。” 逻凤路遗抿一下唇角,犹豫下,转身欲走。 “遗儿!”飞叶开口叫住她,语气低了下去,“……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路遗微微摇头,“十三,你是个好人,若是你轻易便移情别人,倒不是我心中的那个十三了。我……只是希望你能永远幸福。” “遗儿,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呵呵,该我谢谢你才对吧?都好几年没回去了,还真的想家了呢,回去也好,父王现在肯定伤透了心,我能在他身边陪着也是好的。”故作轻松的语气,却因了眼里暗淡的神色叫人更加觉得心疼。 “遗儿,等平了乱,叫你父王写个减免贡赋的文书来,我会酌情处理的。” “呵呵,这次可真要谢谢你啦,这么大方的!”路遗扬起笑脸,看起来很是开心。 飞叶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遗儿……” “嗯?” “我……有机会的话,可以去看你么?” 逻凤路遗微怔,随即扬了抹大大的笑容,“当然可以啦!你是天朝上国的圣皇陛下,能够御驾亲临,是我翎疆万民的荣幸!” “呵呵。”飞叶笑着,心里却涌起淡淡的苦涩,“好,一言为定!” “嗯,记得带着若昔姐姐一起来哦。”逻凤路遗调皮地眨了下眼睛,不等飞叶再说话,转身走几步,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干脆,挺直的腰背虽单薄却并不显柔弱,抬起脸来目视前方,再不看飞叶一眼。 严庾清看看飞叶不再有别的示下,便下令出发。呜呜的号角声响起,裹着飞扬的尘土远去了。飞叶立在原地看着,好半天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来,这心,说不上是轻松些还是沉重些。 一回宫便直奔听竹轩。柳若昔正在院子里逗着女儿玩耍,看见飞叶走进来,抬起头来看她,还未开口,就听凌泽忆脆生生喊着,“母皇!母皇!”张开双臂,脚下略有些不稳地朝飞叶跑过去。 “呵呵,忆儿慢些,小心摔着。”飞叶笑笑,弯腰抱起女儿来,宠溺地亲亲她嫩滑的小脸儿,“忆儿有没有想母皇的?” “想!”凌泽忆很是乖巧的回答。 “呵呵。”飞叶把脸贴在女儿的小脸儿上蹭了蹭。 “送走了?”柳若昔走过来,柔声问着。 飞叶眼里闪过一丝黯淡,睫毛微垂了下,“嗯。” 侍立一边的奶娘看出两人似乎有话要说,很有眼色地上前接过凌泽忆抱走了。柳若昔歪头打量着飞叶的脸色,“心情不好么?” 飞叶抬起眼皮看了看她,深深叹了口气,坐在了院子里的石鼓凳上,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 柳若昔抿抿唇,在她身边坐下来,抬起右手手覆在飞叶的手背上,微凉而柔软的触感给疲惫的心带来一丝慰藉。 飞叶抬起眼看着心爱的人,眼里闪着一丝水光,在外人面前从不肯显露的一面,“我,伤了遗儿,伤了很多人。”声音沉闷,略带了几分嘶哑。 柳若昔不说话,只收紧了右手,想借此给她一些力量。从来都知道,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人,却逼着自己去伤害别人,而且是伤害那些同样美好的女子,她的心里必定又愧又痛,而她却依旧做了,只为了心里的那个“唯一”,为了……给自己一份完整不容掺杂其他的爱情。 “若昔,我和遗儿从小一起长大,一直把她当做最疼爱的小妹妹,可是……我却伤害了她,我是不是很坏?是不是很可恶?” “不,你很好。如果你坏,你可恶,这世上便再没好人了。” “真的么?”此时的飞叶,像极了一个迫切寻求安慰的孩子。 “嗯,真的。”柳若昔坚定地点头。 “呵呵。”飞叶咧嘴笑了下,眨眨眼睛敛去眼里的悲伤,“若昔,我们出去玩儿吧?” “啊?” “今天天气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07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07 这么好,闷在这宫里岂不可惜。我们出宫走走吧?” 柳若昔见说,眼里隐隐闪出了亮色来。到凌泽虽已两年有余,因为身份不便,一直没有机会出宫看看。飞叶虽一直想陪她出去好好游玩,奈何回来后一直忙乱着,总不能找出闲暇,虽不曾说过什么,这心里总还是期待的,“可是……叶,你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才要出去散心啊,整天闷在宫里上朝批折子心情怎么会好。”飞叶故意岔过话题,“咱们现在就走,晚上宫门关上之前回来就行了。”说着,叫过紫萦来吩咐几声,片刻功夫,她要出宫的衣裳就准备齐整了。看见柳若昔换好了平民的衣服,又递给她一张面具,柳若昔看见,欣喜地接过来仔细端详着,极薄的蓝色水晶面具,外形是一只展翅的蝴蝶,很是精致漂亮。飞叶妥帖地给她戴好,左右端详了下,“呵呵,若昔好漂亮。” 柳若昔脸微微一红,自己对着镜子看了好一会儿,抬手摸摸脸,感觉十分有趣儿,偏了头新奇地问 ,“大家都戴着面具,怎么认得出谁是谁的?” 飞叶转转眼睛,捏着下巴很是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自己也戴了张面具在脸上,冲着柳若昔晃晃脑袋,“若昔,你猜猜我是谁?” 瞧着她孩子气的模样,柳若昔“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嗔怪地看她一眼,低头整理衣服上的绳带。 飞叶咯咯地笑起来,走过去执了她的手,“这还不是认出来了?人都刻进心里去了,就算戴了十张面具,也认得出来的。” 柳若昔心头涌起一阵暖意,“叶……” “呵呵,我们走吧,再磨蹭天该黑啦!” “好。”柳若昔甜蜜地笑着,眼里是满溢而出的幸福神色。 短短一月,这偌大的凌泽后宫里,仅剩了柳若昔这一宫妃子。飞叶是遂了心愿,倒叫她的朝臣们好一个担忧。皇室龙脉本就稀薄,如今这后宫里仅留宸妃一个,且还是个异族女子,最要命的是,圣皇独宠宸妃,可是朝堂后宫人尽皆知的事情,想要她再立妃怕是很难。飞叶已经二十五岁,不立后,这承袭龙脉的第三十五代圣君就没有着落,这等动摇国本的大事,可是怠慢不得的,可是,如果立后,几乎没人怀疑宸妃就是圣皇心中的不二人选。一个异族女子,且还是在前兴国后宫里侍奉过郑延昭的,这样的身份要立为一国之母,朝臣们是决然不能接受的。飞叶又岂会不知他们的心思,每日照常上朝批折子,别人不提,她自己也不提,就这么耗着,终于还是朝臣们先耐不住了,毕竟这皇室后嗣,龙脉承袭是关乎一国命运的天大之事。于是,早朝上,火盈便站出来上了道请求陛下立后的折子。飞叶微低着头端坐在龙椅上,听见说,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抬眼看了看火盈,神色很是轻松,“左相所言极是,这后位悬空,于国于家总无益处,关于新后人选,朕心中早已有计较了。” 闻言,众人皆提起了一颗心,屏气凝神间,朝堂上一片静谧。瞧着他们紧张的样子,飞叶心里觉得好笑,又觉得无奈,扫一眼文官队伍里新晋的翰林学士,昔日的隆庆皇后白玉尘,又添了些愧疚在心头。 “不知——陛下圣意所指何人?”火盈咽一口唾沫,问了出来。 “呵呵,如今朕这后宫里仅余宸妃一人,要立后,难道还有其他人选么?” “臣——伏请陛下三思!”飞叶话音未落,火盈便跪在了地上。 飞叶挑起了眉头,语气沉了下来,“左相这是何意?” “陛下!我凌泽疆域广阔,品貌俱佳之人何止千万,臣伏请陛下降旨于民间广选秀女,立贤良淑德之人入主后宫!” “朕的话你没听见么?朕说了,要立宸妃为后。” “陛下,宸妃娘娘乃异族之人,且是兴国后宫旧人……” “住口!”飞叶冷喝一声,打断了火盈的话,眼里射出暴怒的冷光,“左相,你可知凭你方才一句话,朕便可治你大不敬之罪?!” “臣知道,但为皇室颜面,龙脉承嗣,臣甘冒大不敬之罪!” 飞叶深深吸口气,看着玉阶下跪伏的火盈,心中纵有滔天怒火,也发作不得。火盈是两朝元老,忠心为国,功勋卓著,在百官之中威望甚高,若是真为难了她,以后要立柳若昔为后,更是难上加难了。紧了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左相之意是,宸妃算不得贤良淑德之人,不够资格为后了?” “臣不敢!只是,宸妃娘娘身份尴尬,若立为皇后,怕是要被天下人耻笑,有辱皇室颜面。” “呵——”飞叶冷笑,“身份尴尬?什么异族?什么兴国旧人?现如今这世上哪里来的什么兴国异族?如今天下一统,天下人都是朕的子民,怎可仍以异族待之?左相定国安邦颇有贤能,何时变得如此迂腐?!” “这……”火盈一下子有些反应不上来 “好了,左相平身吧。民间选秀女劳民伤财,有违仁政之本,朕如何做得?宸妃温婉贤德,又出皇长女永齐公主,甚得朕心,若要立后,朕非她不允。” “陛下!陛下三思!”刚刚起身的火盈又跪了下去,“陛下宠爱宸妃臣等并非不知,只是此等关乎我凌泽国运兴衰之事委实儿戏不得!皇后乃一国之母,所立之人定要顺民心合民意,要得文武百官敬服,宸妃娘娘虽贤德,却并非立后最佳人选,还望陛下三思!” 飞叶的脸色开始涨红,呼吸逐渐沉重起来,咬着牙狠狠瞪着火盈,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的样子,一字一句地从嘴里蹦出了一句话:“如此看来,左相是不同意了?” “臣宁愿以死相谏!”火盈摘下官帽来放在身侧,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好,既然左相如此刚烈,朕便成全你……” “陛下息怒!”惠王凌泽羽跨一步出列,“左相大人只是忠君心切,忧我皇室,言语不当之处还望陛下宽宏。” “请陛下息怒!”这次是满朝的文武都跪在了地上求情。 飞叶深深呼吸几口气,眯起眼睛看着跪了一地的朝臣,扫到凌泽羽身上时,只见她微微抬头来望着自己,神色里是淡淡的焦急担忧,心头微暖,抿了下唇,“好了,都平身吧,此事以后再议,若无他事上奏便退潮吧。”说完,带着紫萦气冲冲走了。 柳若昔正立在内室的书案前画着一幅鱼戏莲叶图,飞叶便气咻咻进来了,到东边一张高背扶手椅子上坐下来,不知是因为走得急了还是因为气愤,看起来微有些气喘,涨红的面颊上沁了层薄薄的细汗。柳若昔抬眼看看她,搁了笔走过来,柔声相询,“怎么啦?是谁惹我们的圣皇陛下生气了?” 飞叶看着她,嘴唇动了动,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终是抿着唇鼓起双颊,微偏了头没有说话。瞧着她孩子般跟人赌气的表情,柳若昔淡然的笑笑,拿帕子给她拭了脸上汗水,动作轻柔,声音温和,“把这朝服换下来吧,瞧热的这一头一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08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08 脸的汗。” 飞叶听话的站起来,看着柳若昔轻车熟路地给她脱下厚重的朝服,换了轻便的纱衣,终是忍不住说出口来,“我要立你做皇后,左相他们为何偏要极力反对?” 柳若昔正扣腰带的手略微一顿,黑白分明的瞳仁儿转了下,“你真把这事儿拿到朝堂上去说了?” “嗯。”飞叶点了下头,“我说过一定要立你做皇后,这话不是玩笑。” 柳若昔叹口气,“你不会不明白,我也说过的,无论如何,你的朝臣们不会忽略我的身份,你非要立我为后,只能闹的朝堂后宫一团糟。” 飞叶皱起眉头,“我只是想立你做皇后而已,碍着他们什么了?! 柳若昔无奈,“怎么做皇帝的人说出这般幼稚的话来?叶,你应该明白,皇后不是你一个人的皇后,还是这天下的皇后。” 飞叶皱眉毛瞪眼睛,“可你柳若昔只是我一个人的!你不做皇后,我不会立任何人!” 柳若昔沉默了。这件事情上,飞叶一直很是坚持,她多次劝说无效,干脆就不再白费唇舌,只是看着飞叶气咻咻的样子,又是感动又是心疼,还有些难过的自责。飞叶转眼睛看看她,自己闷了一会儿,嘟着嘴自言自语,“干脆不坐这劳什子皇位了,我们一起出宫去,携手红尘,策马江湖,省的在这儿劳心劳力受一帮子老臣的闲气。” 闻言,柳若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你这么做圣皇的吗?这话要是传了出去,你这圣贤明君的英名算是毁了。” 飞叶埋怨地看她一眼,“都这时候了,亏你还笑得出来。” 柳若昔敛了笑,弯腰捧起她的脸揉了揉,“好啦,别气了,你有这帮忠心耿耿的正直臣子该高兴才是。下了朝就往这跑,国事都理完了么?” 飞叶本来气鼓鼓的脸颊一下子垮下来,“今天不理朝政了吧?你陪我出宫走走。” 柳若昔睁大眼睛,“才刚说完,真不想做明君了?放下国事不理跑出去游玩儿?” “我也没有总这样嘛。要不我叫紫萦把奏折送到这里来,你陪我一起批。” 柳若昔直起腰,伸手拉她,“好了好了,别闹脾气了。好好的御书房不去,待后宫里批折子成什么体统?你的朝臣们已经对我不满了,我可不想做你的红颜祸水。” “啊?!”为这四个字,飞叶惊异地瞪大了眼睛,“红颜祸水?这是谁说的?” 柳若昔摇头,“谁也没说。你若再待在这里不肯走,怕就有人说了呢。” 飞叶撇一下嘴角,“好,我去御书房,午膳的时候再过来。反正我不会再要别的女人入宫,不立你为后,其他人更无可能。”说完,又如来时一样,带着紫萦匆匆走了。 临近午时,飞叶回到听竹轩用膳的时候却没见着柳若昔的影子,“若昔呢?” “回陛下,宸妃娘娘被太后千岁召去熙和宫了。”留守的宫女很是恭敬地回话。 “嗯?”飞叶略显讶异,很快想到什么一样,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二话不说,转身就往熙和宫奔去。 熙和宫里摆好了午膳的席面,柳若昔行礼谢过恩典,才在戎彦的右手边坐下,外面就传飞叶到了。扭过头去看,只见她脸颊涨红,神色焦急,嘴里微喘着粗气,想是一路疾奔而来的,进了门,还未向戎彦行礼,一双眼睛只盯着找柳若昔,见好端端的坐在那里,这才微放了心,吸口气定下心神,弯了腰向戎彦行礼,“孩儿给母后请安。” “嗯,皇儿怎么有空过来了?”戎彦慈爱的笑笑,招呼她过来自己身边坐下。 “呵呵,许久不曾陪母后用膳了,今日书房里事情少些,想着到母后这里来寻些佳肴呢。”飞叶边说着边过去在戎彦左手边坐下,和柳若昔对了脸。 “臣妾给陛下请安。”柳若昔起身行礼。 “宸妃免礼,坐。”飞叶抬眼紧瞧着她的脸色,见是一片恭敬谦和,似乎并无任何不快,眼睛转向戎彦的方向,心里就有了疑惑。“若昔怎么也在母后这里的?” “母后恩典及身,臣妾是来此领午膳的。”恭恭敬敬地语气。 飞叶微怔了下,眼珠儿滑到戎彦的方向,为柳若昔这突然改变的称呼疑惑不已。 “呵呵,瞧你们两个,难不成私下里也如此守礼客气的?哀家又不是外人,皇儿,这样子你们不别扭,哀家都跟着别扭了。”戎彦笑看着眼前一对璧人,笑着打趣。 飞叶微愣了下,脸上随即漾开了笑容,“呵呵,母后所言极是,是孩儿糊涂了。”神色放松下来,很自然地夹了一筷子菜给柳若昔送过去。 “谢陛下。”柳若昔很是恭敬地接了谢恩。飞叶的筷子微顿了下,随即笑了起来,“若昔,母后都说过了,不必拘谨,我们跟平时一样就好,这样大家都自在些。” 柳若昔本就不是矫揉造作的人,听见说,也就自然地放开,淡笑着点点头,想起戎彦方才的一番话,心里不知是喜还是忧。 席间说些随常言语,气氛倒也十分融洽,飞叶正在疑惑间,戎彦的一句话终于拐上了正题,“皇儿,下个月初五是左相六十五岁大寿,你知道么?” “嗯?”飞叶耸了下眉毛,不解地歪头看着自己的母亲。 “左相也算是两朝重臣,功劳甚伟。借此机会,哀家想以我皇室名义送火爱卿一份大礼,不知皇儿意下如何?” 飞叶皱紧眉毛,她现在对火盈可是不满的很。 “呵呵,左相也不是那冥顽不化之人,哀家把道理与她讲清楚,她自然会对我皇室感恩戴德。” 飞叶转转眼睛,眼里闪过一抹惊喜的亮色,“母后是说……”看见戎彦淡笑的面容,一颗心真是又惊又喜,原以为戎彦定会出言反对,所以并未想过要她帮忙的,如今她竟然如此说……戎彦在朝中这一帮子老臣心目中的威信飞叶自是明白的,如果她肯出面劝说,要立柳若昔为后,便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站起身来,激动地跪在了地上,“孩儿多谢母后成全!一切但凭母后做主!” “呵呵,皇儿起来吧。”戎彦笑着搀起女儿来,“等立了后,只别忘了尽快给我皇室添上下一任圣君就是了。” 飞叶脸微红,瞥一眼柳若昔,嘴里笑着答应,“呵呵,这个自然的,母后放心就是。” 天佑六年九月十三,御笔册书昭告天下,后宫宸妃柳若昔,贤良淑德,温婉端庄,甚得圣心,立为孝端皇后,母仪天下,执掌后宫;为昭皇后仁德,特大赦天下,免税三年,普天同庆,与民同乐。这样的恩典盛宠,是历代皇后都不曾享受过的,叫朝野上下好一片惊叹圣皇对新皇后的宠爱之情,当然,普通的百姓无不对这新封的皇后娘娘感恩戴德,虽然对柳若昔的异族身份仍有些议论,毕竟也抵不过她被封皇后给他们带来的切实的利益。这立后大典可谓是盛况空前,整个帝都之中都为此张灯结彩,烟花绚烂,热闹非凡的庙会、戏台连赶了三日三夜,文武百官皆携了家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09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09 眷入宫庆贺。飞叶坐在主位上,听着耳边的欢声笑语,心里隐约有了恍惚的感觉,似曾相识的场面,而这心境却已是截然不同了,转眼看着身边一身凤冠霞帔的柳若昔,当日满腔的苦涩和恨意早已被幸福的甜蜜取代,杯中的美酒不再辛辣烧喉,化作了熨帖心灵的甜美佳酿。 等到宫宴尽兴,夜戏散场,已经是月上中天的时候了。飞叶脸色微红,明显是带了几分醉意的,一直抓着柳若昔的手不肯松开,送走前来赴宴的官员,拉着她直接登了皇辇往旒钰宫去。柳若昔坐在飞叶身边,看着她酒后的红脸,心疼地抬手轻轻摩挲着,“是不是喝了酒又难受了?” 飞叶轻笑着摇摇头,微闭了眼睛,低下头枕在柳若昔怀里,右手握了她微凉的柔荑,享受着此刻的幸福安宁。多少次心伤酒醉,只能一个人孤独地躲在角落里饮泣,不敢也不愿意叫旁人看见;冷了热了,病了累了,总有个人在身边安慰着,惦记着,用她柔软微凉的柔荑带给自己淡淡的幸福。“若昔,你终于做了我的皇后。”似是喃喃自语。 “嗯。”柳若昔轻轻应着,温柔的抚着怀里人的脸颊脖颈,眼里是温柔眷恋的神色。 宫人腿快,很快皇辇便到了旒钰宫门口,由人搀着下了辇,飞叶抬头看看金光灿灿的“旒钰宫”三个大字,深深吸口气,携了柳若昔的手一起走了进去。整个旒钰宫早已是喜庆的红色,只看着竟也能让人心情雀跃起来。一进内殿,飞叶坐在一张矮榻上吐出长长一口气,瞧着像是清醒了很多的样子。柳若昔看看她,转身吩咐宫女去取醒酒茶来。 飞叶抬眼看看她,竟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呵呵,我哪里是醉了,只是不耐烦应付那些一本正经的朝臣罢了,今晚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怎么能喝醉呢!” 柳若昔微愣,瞧见飞叶脸上促狭的神色就明白过来,脸上顷刻爬满红晕,嗔怪地看她一眼,坐在梳妆台前让宫女给她卸冠换衣。飞叶洗漱完毕,穿了玉色绣了银龙的单衣爬到床上,双手支着下巴,眨着墨玉般的眼睛看着柳若昔在下面收拾一干琐事,眼里尽是欣赏爱恋的神色。柳若昔瞧着她那样子就知道飞叶想的什么,略有些羞涩的坐在床边,刚把帏帘放下,就被飞叶温柔的揽了进怀里,一双薄唇温柔的覆盖上她的,缠绵十足的一个长吻。柳若昔微喘着气轻轻推开她,眼波含媚,嘴里却是嗔怪,“你什么时候变成急色鬼了?” 飞叶转转眼睛,嘻嘻笑了起来,“色鬼也只是色你啊,谁叫你这么容易叫人起色心的。” “……” “若昔,我答应过母后的。” “什么?”瞧她突然一本正经的样子,柳若昔不禁好奇相问。 “呵呵呵,尽快给我凌泽家添上下一代圣君啊。” “……唔……嗯……” 诱人的娇喘呻吟声随着淡淡的银色光华透出帐子,窗外本就迷人的夜色越发撩人情思。 立后大典不久,就传出了皇后怀了龙种的消息,一时间朝堂后宫都结了一份喜气,连那些一直对柳若昔的身份心存芥蒂的老臣也不得不放下成见,成心期盼下一代圣君的降世。而最高兴的人,莫过于飞叶了,本来就喜欢黏着柳若昔的,这下子,除了承天殿的早朝和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其余时间几乎都是守在柳若昔身边寸步不离,白天陪着她逛逛御花园,晚上和还未出世的小家伙儿说会儿话,就温柔而细心地揽着柳若昔入梦,每天都要亲自给她诊脉检查,甜蜜幸福的样子连神仙都要羡慕几分,亲自吩咐御膳房每日准备了清淡可口的膳食,看着柳若昔多进几口就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算算日子,眼看着就到了生产的时候。 这天,飞叶正在承天殿上早朝,后殿里匆匆跑来一个小太监,附在紫萦耳边说了什么,紫萦脸色微变,哪里敢耽搁片刻,看了眼玉阶下擎着笏板躬身奏事的一位大臣,犹豫下,还是附在耳边传达了消息,“陛下,皇后娘娘要生了。” “什么?!”本来专注听着臣子奏事的飞叶忽的一声在龙椅上站了起来,把大殿里的文武官员都惊了一跳。 “退朝!”丢下一帮子目瞪口呆的大臣急匆匆绕过屏风往后面去了。也不乘轿辇,提气施展轻功直往旒钰宫飞纵而去,几步抢进门,里头的内侍宫女慌忙跪下行礼问安,“行了,都赶紧起来,若昔呢?” “回陛下,皇后娘娘在产房。” 话音未落,飞叶已经直奔内殿去了。戎彦正坐在矮榻上看着殿内忙碌穿梭的宫女们,就看见飞叶急匆匆奔了进来,她略微诧异了下,没想到这么快飞叶就赶来了。“皇儿?” “母后?”飞叶看见戎彦先是愣了一下,几步走过去,“若昔怎么样了?” “在产房里。几位御医和经验丰富的嬷嬷都在呢。” 飞叶点了下头,抬脚就要往产房里去。 “皇儿,你去哪儿?”戎彦赶紧叫住她。 “去看看若昔啊。”飞叶理所当然的回答。 “你身为九五之尊,这产房不是你该去的地方,还是在这里好生等着吧。” “哎?”飞叶惊诧,看戎彦态度坚决,只得无奈地住了脚步,伸长了脖子往产房的门口望去。 “啊——”不一会儿,产房里就传出了柳若昔痛苦的嘶喊,一下一下撕扯着飞叶的心,她急的团团乱转,脸上都冒出汗水来。 “啊——”又是一声痛呼,飞叶回头看了戎彦一眼,再不顾母亲的阻拦,抬腿就跑进了产房里。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迎面扑来,产房里人来人往,忙乱一片。几位御医看见她进来,慌忙跪下行礼,飞叶理都不理,径自奔到床边坐下,一把握住了柳若昔紧紧抓住床单的手,“若昔,别怕,我在呢,别怕。”看见柳若昔苍白的脸上满是汗水,一颗心疼的立刻揪了起来,朝一个接生的嬷嬷吼道:“你干什么吃的?!怎么让她疼成这样?!” 嬷嬷浑身一抖,看着眼前这个横眉怒目的人,真是有苦说不出,“陛……陛下,这……这生孩子都是要痛的,奴婢也没办法……” “别废话!赶紧接,接不出孩子来朕要你的脑袋!”飞叶狠狠瞪了她一眼,紧紧攥住了柳若昔的手,想借此给她一份力量。 柳若昔虽然疼的几遇昏厥,意识倒是清醒的,又闻到了那个熟悉的味道,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疼痛无助的感觉瞬间被驱散,她轻轻的呻吟着,“叶,叶……” “我在呢,若昔,我在呢。”飞叶赶紧低头在她耳边轻轻应着,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若昔,对不起,我害你受苦了,对不起……” “皇后娘娘,您用力啊,已经看见孩子了,您再用把力啊!”嬷嬷着急的喊着,万一柳若昔有个好歹,她十分确定自己将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若昔,你听到了么?已经能看到孩子了,我们一直盼着的孩子马上就要出世了!”飞叶紧紧盯住柳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10 飞叶伴柳 作者:水姻缘 分卷阅读110 若昔的脸,不放过她一丝的表情变化,浑身都在紧张的发抖。 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划过,随着嬷嬷惊喜的大喊,一个哇哇大哭的,浑身泛着圣洁银光的小东西被抱了出来。飞叶有些呆愣地看着,这……就是刚刚出生的女儿?柳若昔绷紧的身子松弛下来,飞叶感觉到她的变化,再顾不上被嬷嬷们抱去清洗的孩子,赶紧转头紧张地盯着她的脸,“若昔,辛苦你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你受苦的。” “叶,别说傻话。”柳若昔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虚弱。 飞叶傻傻的点头,已经是泪流满面。 嬷嬷们把清洗过的孩子抱过来的时候,小家伙儿已经不哭了,乌黑的眼睛滴溜溜转着,煞是惹人喜爱。飞叶欣喜地接过,摸出柳若昔枕下的龙源玉仔细放进襁褓里,怜爱地亲亲那张不及巴掌大的皱皱的小脸儿,凑近了柳若昔柔声道:“若昔,你瞧,这是我们的女儿呢。” “嗯。”柳若昔苍白的脸上浮上一层温柔的笑容,浑身散发着慈母独有的光辉,飞叶一时竟看得有些愣了。 “叶,叶!” “哈?怎么?” “给女儿取个名字吧。” “呵呵,我早就想好了。就叫‘祺’如何?希望她这一生都平安吉祥,你喜欢么?” 柳若昔笑笑,“嗯,我很喜欢,就叫‘祺’,凌泽祺。” 十年后。 凌泽忆一大早就到了涵景宫,十岁的凌泽祺正在让宫女伺候着洗漱,看见姐姐来,兴奋地跑了过去,“皇姐!” “呵呵。”凌泽忆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小妹妹,“祺儿小心摔了,这么顽皮可是失了圣君的架子哦。” 凌泽祺不高兴地撅撅小嘴儿,“皇姐就爱拿我取笑的。” “哈哈,祺儿这小性子可是越来越大了呢。”凌泽忆刮刮妹妹的小鼻子,“快些收拾,一会儿咱们到皇祖母那里用膳。” “好!”凌泽祺答应着,赶紧坐回去乖乖让宫女们给她收拾妥帖,由凌泽忆牵着往熙和宫里去。 “皇姐,母皇和母后什么时候回来?”凌泽祺脆生生的声音。 “母皇昨天才来了信,说是正往回走,现下到了沥州了。” “哦。皇姐,我也好想和母皇母后一起到外面去玩儿,她们怎么都不带着我的?” “呃……”凌泽忆咳了下,“母皇和母后不是出去玩儿的,她们只是去外面体察民情而已。熟悉民情,才能做个好圣皇。至于她们不带着祺儿,是因为你还小,要多跟翰林们学习治国安民的道理,等你长大,自然就能出去体察民情了。” “哦。”凌泽祺点头,“可是皇姐,你已经大了,怎么也不出去体察民情呢?” “呃……”凌泽忆想了下,“皇姐还不够大,再等两年才好。祺儿最近在书房里都学了什么了?” “白翰林昨日要我读的是《春秋列国传》。” “那祺儿喜欢么?” “嗯,很喜欢,这书很好看……” 看着兴奋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妹妹,凌泽忆悄悄松了口气,终于把话题转移成功! 而此刻,沥州城外,骄阳生辉,春风送爽,一匹白色骏马悠闲地从远处走来,马上两个女子神态亲密地喁喁私语,阳光撒在她们身后,温暖馨香的画面只看了就能让人心醉。 (完)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