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我则笑》 分卷阅读1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文案 十年前,他得了精神分裂,爱上了一个幻想中的男人。十年后,在生活和工作遭遇重重危机时,他的新上司,与那个幻想中的男人,重合了。 。 内容标签:业界精英 灵魂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澜。顾辰 ┃ 配角:李客,叶灵凤,李舒挽,翘翘,安琪 ┃ 其它: 开篇 “怎么还不发工资?"办公室里的女员工上午时间一直在私下议论:“不会是要破产了吧?” “艾丽,真不知道凭你这种智商,是怎么在公司混到现在的。”毒舌的男员工说:“咱们公司的总部在欧洲,家大业大,资产雄厚。就算咱们这里资产管理不良,大不了撤销本部,或者另外派总部的人来管理,或者干脆卖掉。反正绝对不会破产。你知道破产是什么概念吗?” “老娘只知道,再不发工资,我就要先破产了。” 说话的这些人,属于zl公司在亚洲区分公司的市场营销部门,与他们一墙之隔的,是风控部门。 比起营销部门的活跃,风控部门则严肃认真多了。 两个二十多岁的实习生在办公桌前心神不宁地看合同,不时偷偷看一眼主管。 他们的主管,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材匀称修长,外貌儒雅内敛。他是那种会让人觉得温暖厚重的男人。 他是安澜,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就一直留在zl公司亚洲区分公司上班,从一个小法务,一直做到风控部门的主管。 此时的安澜神情沉稳,面无表情地审查案桌上四十多份合约。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外界传言的“两亿元亏空。”“新总裁上任。”“公司内部换血”之类的话。 他永远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正是因为这样的作风,深得上司赏识、接连被提拔。但此时,他捏着文件夹的手指,沁出了丝丝缕缕的汗水。 所有人都知道,两亿元的亏空是因为上任总裁梁思远,与财务主管瑞安串通,和二十多家经营状况不良的公司签订了合约,收取高额回扣。如今那几家公司要么已经破产清算,要么停产整修,毫无还账能力。面对这两亿元的漏洞,zl公司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同时总部也磨刀霍霍、咬牙切齿地要拿直接责任人开刀。 四十多岁的梁思远和二十多岁貌美如花的财务主管瑞安携款私奔,不知去向。在政商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而排除了这两位,剩下来要承担这些责任的,就是风控部门的主管安澜。 安澜做事情一向滴水不漏,原本以为不会受到殃及。那些合同从来没有经过自己的手,自己既没有起草,也没有审核。可以置身事外。但是在翻阅的时候,安澜惊讶地发现,所有合约下面的署名,都是自己。 这些都是影印本,不好鉴定笔迹的真假。安澜额头上的冷汗一阵阵冒出来。他怀疑自己被人摆了一道。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严重的不但会丢了这份工作,还可能坐牢。 下班后,员工们愁眉苦脸地回家,有几个男同事商量着出去喝酒,来叫安澜时,安澜笑着拒绝。几个女同事就起哄道:“安主管的女朋友管得严,人家可不跟你们似的疯野。”公司里的女人都喜欢八卦,尽管安澜对自己的私生活决口不停。但是她们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出来,他有一个做心理医生的女朋友。 安澜开车经过蛋糕店,买了一盒蛋挞,然后驱车到了城南很繁荣的街道,停在了一家心理咨询工作室门前。 这家工作室门面不大,旋转的玻璃门上面挂着乳白色的牌子。里面很干净,一个清纯的学生妹站在柜台前,见安澜进来,忙招呼道:“安哥哥。”又指指里间:“李老师的父母来了,正在里面聊天呢。” 安澜让她先回学校,自己坐在柜台前等待。耳朵支棱着听里面的动静,同时打开自己的笔记本,联系zl公司总部的熟人,想知道总部会派什么样的人接管这里。但是人事部门的口风很紧,问了半天,也不知道新任总裁是男是女,是亚洲人还是欧洲人。 里面响起了拉动椅子的声音,安澜关上电脑,适时地站起来,提着蛋糕盒子,装作刚刚进来的样子。他迎面见李客打开门,一对五十多岁,很有教养的夫妇走出来。 李客见了他,有些措手不及。安澜自来熟地打招呼:“李哥,我下班路过这里,看你要不要搭车。”他把目光转向李客的父母:“这两位是伯父伯母吧?我是李哥的朋友,我们俩合租了一栋房子。” 李家父母自然是很热络地和安澜聊天。四个人说说笑笑地走出去。安澜率先把后排车门打开,请两位老人进去。 李客锁上工作室的门,然后拉卷闸门。安澜走过去帮他,两人目光接触,安澜冷下脸,趁机在他手背上掐了一下:“他们怎么忽然来了?要来咱们家吗?” 李客吃痛,皱着半张脸,压低了声音说:“放心,已经收拾过了。” 安澜半信半疑,心里惦记着早上出门时,床上扔的两人换洗的内裤,睡衣,桌子上扔的半盒保险套之类的。 幸好回到家里后,房子果然被整理过了,完全就是两个正常男人合租的情景。两室一厅的房间里,两人的东西各自分类整理,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 李客的父母这次来主要是旅游,顺便来看望儿子。当天晚上一家三口出去吃饭,把安澜剩在家里。回来后,李客给安澜带了他爱吃的虾饺。安澜的脸色才好了一些。他到厨房里找碗,把饺子装进去。 李客悄无声息地从背后抱住他。安澜只顾埋头吃,并不理他。 “我爸妈只住一晚,明天就走。”李客轻声说。 “我不是不欢迎他们。”安澜转过身,拿着筷子和碗,也放轻了声音说:“至少要提前和我说一声。万一被他们发现了我们的关系,你怎么办?” 李客没有说话。他从来没有打算跟父母说,自己喜欢男人这件事。安澜早就跟叶灵凤摊牌了。叶灵凤是个开明母亲,除了担心安澜不能享受到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外,倒是坦然接受了。 客厅里,李氏父母正在看电视节目,并用家乡话评头论足。他们的家乡话说得极快,大概在说里面的明星演过什么人之类。 “他们在说什么?” 安澜问。 “你听不懂吗?”李客歪着头看他。 安澜摇头,其实他能听懂一点的。 李客揉揉他的脑袋,说:“早点睡。今天我爸妈睡咱们的大房间,我们俩睡小房间,好不好?” 安澜有些困惑地说:“哪有床?你不会是为了应付父母,临时买了一张吧。” 李客笑:“十年前,咱们俩初次来这座城市,那时你就睡在我隔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 壁的小床上,忘了吗?“ 第 2 章 安澜洗完澡后,和李家三口打了招呼,就独自回到房间里睡觉。房间十分单调,看得出来是临时拼凑的,角落里放着一张两米长、一米宽的小床。他躺在上面,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这么小的床,而且也没有李客的怀抱,嗯,孤枕难眠。 他光着脚跑下床,自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翻箱倒柜的找催眠的书。 客厅里的电视已经关闭,卧室门的隔音效果并不理想,所以安澜很清晰地听见李家父母和李客的聊天。虽然是用方言、语速也很快。 但是“结婚”“酒席”“请客”“日期"这些词语,安澜还是能听出来的。 安澜的手指上,还戴着一枚钻戒。那是去年李客送的,当时说好了:“明年就去欧洲旅行,顺便登记结婚。" 安澜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李客在和父母商量他们俩的婚期,除非李客不要命了。 李客的父母,一个是大学教授,一个是企业员工,思想很保守,而且很好面子。他们就李客一个宝贝儿子,还指望着传宗接代呢。 这些事情,安澜都知道的。只是平时和李客一直很恩爱,加上自己工作很忙,所以从来没有考虑过。 这么认真想起来,自己即将面临牢狱之灾,老公又红杏出墙,简直生无可恋啊……安澜一口气把杯子里的咖啡灌进去,又烫的直吐舌头。 他爬到床上躺了一会儿,李客悄无声息地进来,大概以为安澜已经睡着了,所以脚步放得很轻,他把地上的书本和咖啡杯子收起来,站在床边,窸窸窣窣地脱衣服。 安澜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雪白的墙上显露出李客赤裸着上身,弯腰脱衣服的样子。 李客的身材非常好,肌肉匀称,完美的倒三角身材,脾气又非常好,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但是情到浓处,又十分温柔。 “看够了没有?”李客从后面抱住他,低声问。 安澜咬紧嘴唇,还是没有问结婚的事情。他心里有数,该来的躲不掉。 第二天,安澜走进公司,里面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男女员工大呼小叫,比菜市场还热闹。 难不成公司真的破产了?安澜心里嘀咕。 几个年纪大一点的员工凑在一起,手里拿着工资条,叹气道:“卸磨杀驴啊。” 安澜走过去,瞥到他们工资条上的数字,那是平常工资的三倍!安澜立刻警醒起来,问道:“总部要裁人了吗?” “不是要裁人,是已经裁人了。”老刘手里握着工资条,恨不能戳到安澜的脸上:“看看,安主管,我老刘在公司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竟然就发这么点遣散费,打发叫花子呢。” 老刘平时工作作风散漫,迟到早退,人事部门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裁掉他很正常。安澜心里想。 安澜并不担心自己被裁掉,他担心的事情是,自己风控主管的职位能不能保住。他迈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透过那张宽大的办公桌,想起里面一沓沓定时炸弹似的虚假合同,又头疼起来。 大概自己的下场比那些被辞退的员工还不如。两亿元的虚假合同标的,基本上可以以诈骗罪入刑了,安澜根据金额默默计算了自己的刑期,这辈子都不用出来了。 营销部门、设计部门的几个主管来找安澜聊天。他们几个的身份位于总裁之下。现在总裁没到位,他们就算是公司头头,所以一举一动都非常惹人瞩目。几个人很低调地从专属电梯下楼,到了附近一家高级会所的包厢。 落座之后,就开始进入正题。 “听说总部要给我们这些中层管理人员换血,直接从欧洲空降几名主管过来。”乔治说:“他们来了,我们的位置搁哪儿?” “就是说啊,我在这个位置上做了二十多年,我那些一起入行的同学早就调到欧洲工作了,我他妈还是原地踏步。” “听说,德国那边打算缩减亚洲地区的资金投入,咱们几个更没有发展空间了。” “不能吧,亚洲可是zl汽车公司最大的客户群。” 几个人聊了公司的现状之后,就开始聊自己。他们都接到了其他几家大型公司抛来的橄榄枝,这些天他们的手机也快被猎头公司打爆了。 他们是zl公司的中流砥柱,也是同行业中的精英,他们任何一个人在汽车行业都有举足轻重的位置,他们的跳槽和离职,甚至会影响到当天的股价波动。 安澜也收到了许多家公司的邀请函。要是没有那一堆合同。他早就义无反顾地跳槽了。 但是他现在不能走,也不敢走。两亿元人民币就像一把利剑似的,悬在他的头顶。 当天中午,各部门接到通知,下午两点到会议室集合,迎接新任总裁。 迄今而止,大家尚不知道新总裁的庐山真面目,办公室里各种猜测都有。有的说是zl集团大股东的长子,有的说是德国皇室的公爵,还有的说是国内某商界新贵。 下午一点多,会议室里坐满了一千多名员工。 安澜和其他主管坐在最前排,各自交头接耳。为了给新老板留下好印象,他们打扮的漂亮优雅,跟新郎官似的。 营销部门主管乔治和安澜比邻,他凑到安澜身上闻了一下,问:“你用香水了吗?” 安澜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核桃大小的香水瓶子:“要用吗?” “切,我又不是gay。”乔治不屑地说。他是少数几个知道安澜性向的人。 安澜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你牙齿上有一片培根。” “啥!”乔治大惊,抓耳挠腮地找镜子,后排的女同事忍笑递给他一个补妆镜,乔治照过之后,才知道受骗,摩拳擦掌地要报复。 这时候安澜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医院打过来的,说叶灵凤清点货物时,从梯子上摔下来,目前在医院里。” 安澜放下电话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啊?”乔治拉住他的袖子。 “家里出事了。”安澜简短地说。 “这种时候,就是家里着火了都不能走。”乔治力劝他:“这是跟新老板第一次见面,你知道第一印象很重要的哦。而且老外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迟到。” 安澜把他的手推开:“他要是问起来,就说我妈妈生病了。” 安澜到医院后,叶灵凤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小腿骨折,她正躺在床上输液。 安澜指责了她几句,早就不让她出来工作了,她就是不听。而且还很固执地一个人租房住,不愿意和安澜住在一起。 “年纪大了。”叶灵凤叹气,用手捋了一把灰白的头发:“很矮的货梯,一不留神就摔下来了。当年妈妈在夜店跳钢管舞的时候,三百六十度旋转,完全没有问题。“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 安澜又好气又好笑:“这是可以拿来炫耀的事情吗?” 当天晚上,安澜需要在医院里陪护,他给李客打电话,让他送一些换洗的衣服。李客听说他在医院,十分紧张:“你怎么了?在哪家医院,我现在过去。” “我没事,是我妈从梯子上摔下来,要住院几天." “哦,”李客声音瞬间冷下来,停了一会儿说:“那我下班之后过去一趟。” 安澜去办理了住院手续,到外面给叶灵凤买了一些洗漱用品。医院里床位紧张,陪护人员没有地方安置,安澜只好又花几十元钱买了一张折叠床。 晚上八点多,李客拎着一个纸袋子,出现在门口,目光扫过叶灵凤,简单地问候了一句,看向安澜,把袋子递给他,然后说:“我先走了。” 李客一直很不待见叶灵凤,之前在大学时代,李客给安澜做心理治疗时,了解到安澜童年。他觉得叶灵凤是一个很冷血的母亲,不值得安澜对她这样好。 安澜知道李客的脾气,但是他这几天工作很忙,不能二十四小时待在医院里。安澜把李客叫到外面的走廊上,恳求他道:“明天我必须去公司,你能不能帮我照看妈妈?” 李客明显很犹豫,过了一会儿才说:“找个护工吧,我明天已经约了病人。” “找什么护工!”安澜明显有些毛了:“我只是让你明天在医院里照看着,做些拿药缴费的事情。这很难吗?” “你吵什么”李客斥道,他掏出钱包,放到安澜的手里,语气冷硬地说:“我不是很忙,可是也没时间照顾她这样的女人。你愿意给她当孝子贤孙,随便你。”李客转身就走。 他平时脾气很温和,但是骨子里很坚硬,已经决定的事情,绝对不会改变主意。 安澜气咻咻地怒视着他的背影,最后无奈地转身回来。 病房里医生正在给叶灵凤量体温,并询问她的病情,一旁的女护士静悄悄地调换吊瓶里的药水。 安澜拉过一张椅子,往地板上一顿,重重地坐下,对医生说:“我妈什么时候能出院?” “最少也要三天。”医生说:“老人家体质弱,需要多补充营养。” 安澜点头道:“那没关系,把你们医院里最贵的药都用上。” 他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打开平时玩的游戏界面,用李客的信用卡买了几万块钱的装备,然后心里才舒服了一些。 第 3 章 安澜在医院里陪护了三天三夜,出院那天,李客终于开车出现在医院门口,他帮忙把两人的行李放进后备箱。然后给安澜拉开车门。 三个人在车里各怀心事,都不说话。二十分钟后,李客先打破了沉默:“我们先去吃饭?还是先把你妈送回家里?” “先去吃饭吧,妈这段时间生活不方便,先和咱们住一起。”安澜平静地说。 车子猛然停住,李客两手搭在方向盘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安澜脸上淡淡的,不打算重复说一遍。 叶灵凤也不同意,很不安地说:“妈妈一个人住习惯了,宝宝,送妈妈回自己的家吧。” “胡说什么呢,我家不就是你家”安澜声音温和了一些。 李客哼了一声。 “你们俩都要上班,我在你家尽给你们添乱了。”叶灵凤说。 李客点点头,看向安澜,目光里传达的意思是:听见了没? 安澜语气冷硬地说:“李客,你爸妈来的时候,我是怎么对他们的?你又是怎么对待我妈的?” 叶灵凤忙解劝道:“宝宝,别吵架。” 李客忍着怒火,回头看了她一眼,警告道:“别叫他宝宝。”他一言不发地发动了车子,继续往前走。 安澜舒了一口气,知道他这是妥协了。 车子驶入小区的停车场,李客打开后备箱,拎着一堆东西走进电梯间。安澜带着叶灵凤等在外面,对他喊道:“李客,一块儿去吃饭。” 李客回过头,很凶地回了一句:“不去。” 安澜带着母亲去吃饭,回来后给李客带了他最喜欢的牛排。 李客待在屋子里看电视,吃了一点饼干和泡面,一肚子火气。正要发作时,见安澜提着嫩嫩的小牛排,赔着笑脸跟自己说话,那怒气很快烟消云散了。 第二天李客醒来,见枕旁已经空了。他有点疑惑,安澜可是那种一定要赖在床上不起来,等自己叫醒的人。 他从床尾拿起睡衣披上,打开卧室的门,闻到一股煎蛋和牛奶的味道。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李客一阵激动,他走进卫生间,见安澜一手撑着盥洗池,迷迷糊糊地刷牙。李客笑嘻嘻地从后面抱着他,不动声色地蹭压着他的敏感部位,低声笑:“小家伙今天特别贤惠哦,想要老公赏你点什么?” 安澜低头吐出满嘴的泡沫,平静地说:“我妈做的。” 李客顿时兴味索然,并且觉得满屋子油烟味十分恶心,嘟囔道:“搞什么,她不会用抽油烟机吗?屋子里油乎乎地怎么住?” “别说了。”安澜打断他,眼角看到叶灵凤已经端着饭菜走出厨房,他用手肘捅了一下李客:“去吃饭吧。” “没胃口。"李客板着脸,自己洗漱一番,整理衣服,拿起车钥匙出门了。 叶灵凤做了一桌饭菜,有些惶惑的样子:“他、他不吃早饭?” “别搭理他。”安澜坐在桌边,端起一杯牛奶,喝了一口,对叶灵凤说:“李客他这人挺没教养的,你别理他。” 叶灵凤无所谓的笑了一下:“没关系,他对你好就成。”停了一会儿又试探着问:“他父母知道你们俩的事情吗?” “还不知道。”安澜说。 “那你们俩就一直这样吗?”叶灵凤关切地问。 安澜剥着鸡蛋,有些心虚地说:“李客说,再过段时间就跟父母摊牌,嗯。我们俩打算去外国登记结婚。” “那就好。”叶灵凤放下心。 安澜吃了早饭,急匆匆赶回公司,在路上,他心里乱糟糟地没有底。 公司领导权交替的重大时刻,他竟然缺席了。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严重的失策。他的脑子里一直思索着要怎么跟新老板解释自己的缺席,又怎么样迅速树立良好的印象。 进办公室后,所有的人,无论是同级领导、下属、实习生乃至清洁阿姨,都对他投以怪异的眼神。安澜心里很困惑,同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里面还是之前的布置,但是在宽大的硬木办工桌后面,坐着一个高个子、蓝眼睛、四十多岁的外国人。 “我走错地方了吗?”安澜指着自己办公室的门,问这人。 “哈,你是安主管吧。"蓝眼睛十分热情地站起来,和他握手:“你好,我是从总部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 调来的,新任风控主管。叫我海森堡吧。” 他的汉语虽然不流利,传达出来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安澜没想到自己的位置果然是被抢了,心里生气,脸上却很有礼貌地笑笑:“你好,我叫安。" 他怒气冲冲地走出去,迎面撞到了艾丽。 艾丽今天打扮的非常艳丽,胸前波涛汹涌,她哎呦地一声,差点倒在地上,安澜拽住她的胳膊,凶巴巴地说:“乱叫什么呢。” 艾丽见到来人是安澜,表情立刻和缓了许多,娇笑道:“安主管,你可算回来了。" “再不回来,这里就没有我的位置了。”安澜冷着脸说:“那个洋鬼子是怎么回事。” “哦。"艾丽嘟着嫣红的嘴唇说:“他是总部调来的主管,叫什么海森堡。” “我知道。他是风控部门主管,那我是什么?难不成给他当小弟?”安澜语气不善。 艾丽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安主管,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哦。” “说。” “你现在和我属于同一个职位。” “嗯?”安澜困惑。 “就是总裁的贴身秘书喽。"艾丽捂着嘴巴笑,她似乎是对这个职位非常满意:“能够在新总裁身边工作,可以学到不少东西呢。而且新总裁超级超级有型……” 安澜怒不可遏地冲出去,恨恨地按了电梯,他要去找新老板讨要说法。这绝对不是正常的人事调动,这是赤裸裸的羞辱。安澜工作十年,经手的方案标的加起来,能有上百亿,在同行业里享有泰山北斗一样的地位。竟然……竟然被安排去做那种胸大无脑的女人才会做的端茶倒水的工作! 安澜带着手里攥着拳头,到了公司顶层,新老板的办公室前。 旁边有两个小隔间,一个是艾丽的,另外一个大概就是自己的。 安澜鄙夷地看了一眼那狭小的空间,简直就是新老板的看门狗。 他敲了敲房门,里面没有回应。要是搁平常,他一定会先坐在旁边等一会儿,或者跟秘书确认一下老板的行踪。但这会儿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想都不想地推门进去。 里面的空气有点冷,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的影子。阳光从他背后洒过来,他的头发、额头、肩膀,甚至是微微低头的神态,都像极了安澜记忆深处的,那个已经死掉的男人。 安澜一阵头晕目眩,抬手扶着门,心口剧烈的疼痛。 “你是……”站在窗户的男人开口,声音华丽而冰冷,他好像是精通汉语,又不经常用似的:“是安澜,安先生吗?” 安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向前走了几步,一阵强烈的委屈和悲伤袭来。他紧闭嘴唇,担心自己没有说出话,就先哭出来了。 “上次见面会,没机会见到你。”男人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伸出宽大的手:“你好,我是顾辰,zl公司亚洲区总裁。” 他的模样、神态都和辰夜很像,但是安澜很快意识到,他并不是辰夜,肯定不是的。辰夜不会用这样疏离冷淡的眼神看自己。 “我就是安澜。”安澜木然地说,同时握住他的手。两人的手掌都很冰凉。 顾辰神色冷淡地坐在老板椅上,对安澜忽然闯进来很不高兴:“有事吗?” “唔,没。”安澜结结巴巴地说。 “那就好,新的人事调动安排,你看过了吗?如果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就赶快入职。”顾辰简短地说。 第 4 章 安澜怅然若失地从顾辰的办公室出来,艾丽急忙迎上去,问道:“你没有和老板吵架吧?” 安澜看了她一眼,微微摇头。艾丽安慰他:“其实在哪里上班不都一样吗?喏,左边的小隔间,又大又宽敞,我让给你了哦,安主管。” “以后,就没有安主管了。”安澜坐在自己新办公桌前,冰凉地叹气,感觉自己从皇宫一下子掉进了狗窝。等等,那些合同!安澜站起来,风一般地跑回风控部门。 拉开门,两个实习生正在给海森堡倒水聊天,见安澜进来,脸上都有些尴尬。安澜没工夫理他们,走到自己办公桌前,把坐在旋转椅上的海森堡推到一边。 海森堡不乐意了,抗议地嚷嚷:“安,请你注意一下,你的办公室不在这里。” 安澜掏出钥匙,打开抽屉,搬运里面的资料和文件。一旁的实习生忙给他递来一个纸箱子。 “不好意思。”海森堡一手压在上面:“风控部门的资料,全部由我接手了。” 安澜从他手底下抽出一张纸,戳到海森堡的鼻端,说:“这是我老公的体检单,你要吗?” 说罢,抱着纸箱子面无表情地出去,留下一屋子石化的人。 当天下午,安澜出柜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公司,不断有楼下的同事不辞劳苦地从各个楼层跑上来,与安澜聊天,确认这些消息的真伪。 安澜抱着破罐破摔的心理,与那些同事嬉笑怒骂,吵吵闹闹,半点正事都没做。艾丽在一旁急的手舞足蹈,又把手指竖在嘴边,做噤声的动作:“你们小点声啦,顾总在里面休息啊。” “老板都在办公室睡觉了,我们难道不能聊天吗?”安澜没好气地说。 “就是就是。”一群人随即附和,他们都是在此次人事调动中被降级的人,所以对总部和新任总裁怨气很大。 停了一会儿,安澜手边的电话铃响,上面没显示电话号码,安澜想也没想,就拿起听筒。 “喂。”安澜凶巴巴地说。 “我刚下飞机,要倒时差。”那边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安澜吸了一口冷气,看向艾丽,一手挡住话筒,低声问:“老板房间的隔音效果这么差!?” 艾丽叹气,无奈地耸肩:“是你说话的声音太大了。” 那些怨声载道的人瞬间跑的无影无踪了。 那边顾辰继续说:“下午两点有一个季度工作总结大会,你把我发言的材料准备好。” 安澜刚想说:不会做,没写过。那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艾丽探头看向他,问道:“顾总说什么?” “发言材料什么的。”安澜挠头,打开电脑:“不管了,先玩会儿游戏。” 艾丽的嘴巴张得很大,几乎装一个鸡蛋,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你可以进去找他确认一下。” “不想见他。” 中午安澜开车去找李客,其实他很喜欢李客的工作室,里面会遇到形形色色的病人。比如,前段时间,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父亲,来这里咨询,他早年离婚,独自把女儿带大。如今女儿亭亭玉立,他却产生了不洁的念头,因此心理饱受折磨。李客就扮作他的女儿,引导他讲出自己的感情和欲望。男人在李客的膝盖上哭的痛哭流涕。之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 后,他仿佛重生了一般,轻轻松松地走出去了。安澜躲在玻璃外面目睹了那一幕,笑得几乎抽过去。 安澜今天心情不佳,原本打算找李客疏导一番的。他推开门进去,发现前台空无一人,正疑惑的时候,眼前闪过一道人影,一个十八九岁模样的少年被踹了出来,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又爬起来。 少年身量瘦小,一头紫毛,穿着宽松的衬衫,吊裆裤,打着耳钉,眼睛上还画着眼影,看起来七彩缤纷的。 “你没事吧。”安澜上去扶住他。 少年猛的甩开他的手。 就在这时,李客带着阴森森的表情走出来。看见安澜,他上前一步,抓住少年的衣领,抓猫似的,把他扔出去。少年对他阴测测地笑,转身离开了。 “你打他了?”安澜瞪大眼睛。 李客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想对他解释,转身进屋。 “你怎么胡乱打人?”安澜很惊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李客露出这样可怕的表情。 “我揍他,是因为他需要被揍,这是他灵魂的需要,懂了吗?”李客耐着性子说。 安澜虽然不太懂,但是考虑到李客职业的特殊性,似乎会接触到各式各样的人,就不再问了。两人到外面吃饭,安澜吞吞吐吐地说,新任领导很像过去的一个人。 李客的第一反应则是:“他长得怎么样?” “很帅。”安澜下意识地说。 李客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皮笑肉不笑地说:“哦,怪不得念念不忘的。” “喂,人家跟你说正事呢。” “我对你的上司没兴趣,而且一点也不想谈。”李客抄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塞到他嘴里,很严厉地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准说其他男人,一个字都不可以。” 安澜想了想,觉得自己没什么可说的了。 吃了饭回到公司,安澜泡了一杯咖啡,趴在桌子上睡觉。一晃眼到了一点四十,公司的人纷纷拎着文件夹到会议室,安澜也揉揉眼睛,站起来。就在这时顾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目不斜视地说:“我的发言材料呢?” 安澜后背一凉,有这回事?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有。他很实诚地说:“我忘了,而且我也不会写。” 顾辰停下脚步,皱着眉头打量他。停了一会儿,转向艾丽:“把我抽屉里的文件拿到会议室。”然后冷淡地说了一句:“给我倒杯咖啡。” 安澜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醒悟倒杯咖啡这个命令是发给自己的。 他去顾辰的办公室拿了杯子,问艾丽:“这个姓顾的喜欢喝什么咖啡啊,加糖?加奶?温的?热的?” 艾丽摇头表示不知道,并说:“顾总的个人资料在我抽屉里,你去翻找一下。” 我猜懒得去。安澜哼了一声,他打心眼里就不喜欢做这种端茶倒水的琐事。拿着顾辰的杯子出去转悠了一圈,他抬手把自己喝剩下的咖啡倒进去。然后高高兴兴地走进会议室。 他弯腰给顾辰放咖啡的时候,看见旁边坐着海森堡、乔治等一众主管,然后是公司其他部门的大小领导。 原本,海森堡的位置应该是自己的! 安澜在这一刻才感觉到自己真的成了落水的凤凰。 fukingzl!fuking顾辰!fuking海森堡!最后安澜也只是狠狠地瞪了顾辰一眼。 “安澜,把幻灯片打开。”顾辰头也不抬地说。 所有人把目光聚焦到安澜身上。他们心里都在想,安主管是不是真的得罪了总部的某位权贵。堂堂一个企业高管居然被当成丫鬟似的使唤。安主管倒也好气性,职位降到这种地步,竟然还不辞职。 安澜走到顾辰身边,微微弯腰,一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打开他面前的小型投影仪。轻声问:“还要做什么?” 顾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放下咖啡杯,说:“散会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安澜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见周围没人,他悄悄地把身后的纸箱打开,里面厚厚的一堆资料,就是个定时炸弹,足以炸得自己身败名裂,锒铛入狱。 安澜打开碎纸机,蹲在纸箱旁边,把里面的资料挑挑拣拣,留下了带有自己印鉴和签名的部分,其余的全部销毁。粉碎一遍过后,他又把碎纸片倒出来,重新粉碎了一遍,才放下心。 下班后,周围的同事都离开了,安澜万般无奈,慢吞吞地走进顾辰的办公室。 “坐。”顾辰端着咖啡杯,站在宽大的蓝色窗帘前面。 “我还是不坐了,您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安澜站在门口,摆出一副好战的架势。同时目光扫视了一遍顾辰的办公室,虽然已经见过多次了,但还是忍不住感叹:当总裁就是好啊,办公室占据整个楼层,三百六十度全景啊。 “新职位还适应吗?”顾辰问。 安澜忽然意识到顾辰这次和自己谈话,也许另有意图,他收敛了玩世不恭的表情,回答道:“我是学法律出身,在风控部门做了十年。一直负责草审核合约、预估投资风险。我的工作能力,相信总部是能看到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把我调到一个无关紧要的位置,我不可能适应这个职位,如果总部执意这样安排,那我可能要考虑换一家公司了。” 最后一句话只是探探顾辰的口风。 顾辰似乎并不打算绕弯子,他在窗边来回踱步,开口道:“董事会一致决定,追查两亿元资金的去向,以及直接责任人……” 两亿这个词一出来,安澜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还是来了,躲也躲不掉,幸好刚才把那些合同的影印本毁掉了。 “你是风控部门的主管,不管有没有牵涉其中,但是合同这一块儿,总是归你管的。所以在查出真相之前,要把你调离重要职位。”顾辰慢悠悠地说着:“助理只是暂时的岗位。若是合同诈骗这件事情和你无关,总部不但会恢复你的职位,而且会考虑给你更大的上升空间。" 安澜的冷汗都下来了,仰起脸的时候却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还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那、顾总,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顾辰叫住他,语气不悦地说:“虽然安主管你做助理是屈才了,但是最起码也要像那么回事,不写资料、不做报表也就算了,怎么连咖啡都不会泡?”他举起手里的杯子:“为什么是凉的,不会是剩下的吧?” “不是,不是。”安澜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忙不迭地逃走了。 安澜并没有直接回家,他去银行里查了一下自己的存款,分成小额部分悉数转到李客的账户里。他回去之后,叶灵凤已经早早睡下了,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视剧里散发出忽明忽暗的光。李客穿着睡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 袍,歪倒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旁边散落着一本书。 安澜刚走近他,李客就醒了。 “今天回来这么晚.”李客揉揉眼睛,坐起来,说:“厨房里给你留的饭菜。”说罢,自己捡起地上的书,回卧室睡了。 安澜没有胃口,也跟着他走进卧室,一头栽进棉被里。 李客本来有点困意,见他这个样子,就不困了,坐起来抱着他的脑袋问:“今天怎么了,工作很累?” 安澜没有跟他说自己调职的事情,怕他担心,随口敷衍了一句:“新总裁上任,这两天一直做数据什么的,唉,好烦。” 李客跳下床,把他的风衣、毛衣、裤子脱下来,又抱着他说:“不烦啦,我抱你去洗澡。” “哦。” 两人在浴缸里洗了一阵,开始玩起来,后来安澜不小心撞到了浴缸边缘,疼的龇牙咧嘴,李客忙扶着他起来,用水冲洗掉两人身上的泡沫,然后回到卧室里。 在李客给安澜的头上贴创可贴时,安澜抱着膝盖看着他,忽然开口说了一句:“李客,我们公司的新总裁,很像大学时候我认识的一个人。”说完这个,他抬头看向李客。 “怎么不说了?”李客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创可贴边缘。 “唔,要是你不喜欢听,我就不说了。反正,你一直是我的心理咨询师,我有任何心事,都会给你讲的。” 李客听了这话,很高兴地点点头:“你说吧,我听,他像谁来着?” “辰夜。” 李客像是没听懂似的,歪着脑袋:“谁?” “辰……” 李客变了脸色,跳下床,开始穿衣服,同时语气严厉地说:“你是不是压力太大,又犯病了?” 安澜一听这话,就知道不能再说下去了。急忙摆手道:“算了,当我没说。”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看到什么了?”李客很焦急地看着他,摇着他的肩膀。 “我没有出现幻觉。”安澜怕他闹出什么大动静,只好安抚道:“我的意思是,新总裁长得像……算了,我是说他很帅,嗯,我犯花痴了。” “真的是这样?”李客有些不相信。 安澜耸肩,眼神非常无辜。 李客去客厅拿了一本精神障碍简易测试图,给安澜看了几张,又让他画了几幅画。分析之后发现安澜并没有出现精神分裂的征兆。 李客放下心,躺在枕头上舒了一口气,又琢磨着安澜刚才说过的话,觉察不对劲。 “你说他长得很帅,嗯?你犯花痴了?”李客凑到安澜面前,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安澜觉得自己简直是挖了一个又一个坑给自己跳,怯怯地缩到床头,解释道:“没有,我……” 眼见李客心怀不轨地扑过来,安澜吓得往后一仰。 “慢点。”李客托住他的后背,把他从床沿拉回来,斥道:“怕什么?” 安澜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娇滴滴地说:“怕你吃掉我。” 安澜读大学时,有一段时间得了精神分裂,和一个自称是死神的男人——辰夜,有过一段感情。后来在李客的帮助下,从这段幻想中摆脱了出来。然后和李客产生了感情,在一起十年之久。安澜起先还会思念辰夜,后来逐渐就淡忘了。 第 5 章 在公司里,安澜艰难地适应角色转变。艾丽虽然以胸大无脑著称,但是她有十年的文秘经验,收集资料、打印报告、安排行程、甚至是照顾老板的生活起居,这些都做得非常优秀。不然也轮不着她给顾辰做秘书。 而安澜就彻底成了外行,他既无做助理的能力,也没有做助理的热情。每天到公司后,就打开游戏界面,然后暗地里调查那些合约的事情。 旁人见安澜每天打游戏听音乐看电影,一点正事都不做。一面叹息他自暴自弃不思进取,一面又羡慕他每天吃喝玩乐,还能白领工资。 几天之后,陆续有风控部门的员工悄悄地来找安澜,询问一些业务上的问题。安澜看在他们是老部下的份上,就帮他们解决了,又暗地里提醒他们,业务上的问题应该问海森堡。他才是你们的头儿。你们这样做不利于公司内部团结,而且会让他很难堪。 按照行业规矩,安澜根本就不该插手风控部门的事情,尤其是现在他的身份还处于敏感期。安澜明知这个道理,还是做了。他就是想要海森堡知道,自己才是风控部门的老大,一个空降过来的头头儿,就算有上面撑腰,不打点人脉,在公司里照样寸步难行。 这样明里一套,背地里一套的做法,很快把风控部门搞得乌烟瘴气。里面分为两派——安派和海派。安派以旧部下为主,海派则以新来的员工和几个见风转舵的人为主。 几天之后,海森堡忍无可忍,到顾辰那里告了黑状。并警告安澜,不准再插手风控部门的事情。 安澜面对他张牙舞爪的威胁,好脾气地摊手:“ok,ok,那是你的地盘,我不再管了。” 几天后的傍晚,下班后安澜贪玩游戏,直到窗户外面的天空全都黑了,他才恋恋不舍地关了电脑,收拾东西回去,经过原来的工作部门时,透过窗口看见里面灯光很亮,一个年轻人趴在电脑旁,翻阅桌上的资料,十指在键盘上翻飞。 这人是刚进来的实习生,大家都叫他小灰,非常勤快老实的一个年轻人。安澜带过他一段时间,他很像十年前的安澜,聪明、勤快、有上进心,没有坏心眼,相信凭借自己的努力就一定能得到想要的成功。 安澜到楼下街角买了两杯热咖啡,重新上楼,推开办公室的门,笑着问:“还没下班呢?” “老师。”小灰慌忙站起来,恭敬地说:“老师也没走啊。” 安澜把咖啡放在他桌子上,又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旁边,摆出闲谈的架势。他在公司里威望很高,脾气又好,年轻人都喜欢和他聊天。 安澜问了小灰生活上的状况:房租怎么样,有没有女朋友,什么时候打算结婚等。小灰很高兴地讲了自己对未来的规划,亮晶晶的眼睛充满了热情和激情。 半个小时后,安澜把空咖啡杯扔进垃圾桶里,站起来说:“走吧,一起回去,我送你。” “不行。”小灰脸上的笑容褪尽,添上愁容:“过几天有一批汽车运到新加坡,我还有一堆运输合同没有写。”他期盼地看着安澜:“老师,我有几个条款,一直拿不定主意,你能帮我看一下吗?” 安澜微微一笑:“不可以哦." 小灰很郁闷地低下头,很沮丧的样子:“明天一早,海森堡就要我拿出合同草案了,但是我从来没有接触过海事运输这方面的事情。” “我前些年倒是负责过一些这样的方案,不过……老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 板已经禁止我参与你们部门的事情了。”安澜做出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小灰双眼发亮地看着他,恨不能指天发誓:“我、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发誓。” 安澜还是摇头,不过语气有些和缓:“我可以拿几份类似的合约给你看看,你借鉴一下。” “啊,太好了!”小灰激动的几乎蹦起来。 安澜起身离开,过了一会儿,拿出一份纸质合约。小灰伸手要拿过去,安澜躲了一下,又警告他说:“看一遍,心里有数就行了,不能照抄。”说完把合同递给他。 “我知道。我知道。”小灰激动地搓手,双手接过之后,坐在椅子上,认真而仔细地逐条翻阅。 读到货物交付地点这一条款时,小灰皱起眉头,显得有些困惑,过了一会儿才问道:“就我所知,汽车行业在海上运输合同中一般使用的是cif模式,这样能最大限度地降低风险,为什么这些合同里面有的使用des模式,这样风险岂不是很大?" sura)与des(deliveredexship)都是国际贸易术语。前者交货地点以货物越过装运港船舷为标准。后者以买方在船上收到货物为准。 安澜耸肩:“历年来的惯例。” “哦。”小灰了然。 安澜把合同从他手里抽出来,问:“现在心里有谱了吗?” 小灰使劲点点头。 记性很好,悟性又不错,这个人如果运气好的话,一定会在同行业中成为佼佼者。安澜叮嘱他早点回家休息,然后转身离开。 他顺手从饮水机旁拿了一个廉价的打火机,走出办公大楼时,点燃那张合同,然后扔进垃圾箱。 安澜回到家里后,看见叶灵凤一个人坐在饭桌旁吃饭,旁边的电视机里发出寂寥的广告声音。安澜低头换拖鞋,问道:“妈,怎么就你一个人,李客呢?” 叶灵凤摇头,平淡地说:“他下午六点多的时候回来了一趟,然后说工作室里有事情,就走了。” 安澜刚换好鞋子,李客就跟着回来了。 “你去哪了?”安澜闻到他身上有酒味。他知道李客工作很清闲,绝对不会有什么危急病人。说工作室有事,一定是托辞。 “玩。”李客简单地说了一个字。他知道安澜不喜欢闻到酒味,就很自觉地跑到浴室里脱衣服。 安澜倚在门口问他:“你吃过饭了?” “吃了一点牛排。”李客抬手把衬衫脱掉,然后两手拿着衬衫看向他,说:“你能不能把门关上?我在脱衣服。” 安澜走进浴室,用脚后跟把门踢上,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一直在楼下的西餐店等着,看到我上楼了,你才进来。” 李客把裤子脱下来,抽出皮带,然后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里,面无表情地说:“你都猜到了。” “你搞什么!”安澜有点生气:“我妈在楼上做饭,你就不能帮她打个下手?再不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也行啊。你这样她会觉得你在嫌弃她。” 李客把内裤脱下来扔进塑料盆里,拿起花洒往身上洒水,伸了个懒腰,无所谓地说:“嫌弃一个妓女吗?我没有。但是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会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安澜沉默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轻声说:“算了,我们不要为这个吵架了。”他拿了一个塑料凳放在李客脚下,说:“坐下,我给你洗头。” 李客受宠若惊,很乖地蹲坐在小凳子上,眼巴巴地看着他。 安澜拿起花洒,调节了一下水温,把水量调到最大,朝李客的头上身上洒去。李客哀嚎一声,蹦跳着跑到墙角,身上被烫的部位起了红印,像煮熟的基围虾。 安澜把花洒扔到地上,轻轻松松地出去了。 夜里李客披着浴巾,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管烫伤药,低头在身上涂抹,嘴里不时疼的吸气。安澜坐在旁边捧着笔记本玩游戏,过了一会儿,闲得无聊把笔记本挪一边,趴到李客身边,看他胸口的小红泡:“没事吧?” 李客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他的背部、胸部和腿上被八十多度的水温和蒸汽烫伤,虽然不严重,可也挺疼的。 安澜有些理亏,还犟嘴道:“那,谁让你那样说我妈妈的?” “好吧,我以后不提那两个字。”李客讲和。 安澜也通情达理地从他手里拿过药膏:“我给你涂吧,腿上有没有烫着?” 李客犹豫了一会儿,掀开浴巾,然后他的小腹、乃至蛋蛋上都烫的变皱变红了。” 安澜愣了一下,别过脸笑:“很疼的吧?哈哈哈哈!” 他用食指挑了一点药膏,慢慢涂抹在上面。李客低头看他,他肤色很白,然而很红润,眼睛黑而亮,睫毛纤长卷曲,蝴蝶似的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好像还是那个活泼伶俐的男学生。 但是李客知道,他的骨子里全然不是外表显现的那样。 “有时候,我不知道,你是真的天真无邪,还是没有心。”李客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安澜的手顿了一下,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继续涂药膏。 第 6 章 第二天安澜在公司了解到,小灰起草的合同交到海森堡那里,已经审阅通过了。当天下午,满载着五百辆中档轿车的货轮从海港出发,驶向太平洋。 下午时,两个德国人走进顾辰的办公室,安澜敏锐地意识到这些人很可能是来调查前任总裁梁思远的案子。 他匆匆煮了一壶茶,装作很殷勤地样子走进去,逐个给这些人倒茶。 他们都在用德语交谈,安澜虽然说不了几句德语,但是能流畅地听下来。这些人打算去调查那几笔虚假合同相对方的财务报表和经营状况。 “安澜,去把艾丽叫进来。”顾辰见安澜赖在办公室不走,就想找机会把他支开,毕竟他与这个案子有很深的利害关系。 安澜恭恭敬敬地走出去,关上门,压低声音对艾丽说:“艾丽,帮我个忙。” 过了一会儿,安澜又重新走进办公室,对顾辰道:“艾丽到其他部门打印材料了。”他用蹩脚的德语问其他几个人:“我是顾总的助理——安,有什么能为诸位效劳的吗?” 顾辰还来不及阻止,那几个德国人就让安澜去楼下准备车。 安澜迅速跑下楼,五分钟内找了一辆商务车,恭敬地给他们拉开后排车门,自己绕过车尾,坐在驾驶座上,欠身把副驾驶旁的车门打开,请顾辰上车。 顾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安澜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发动引擎。他们很快就到了本市最大的一家钢材生产公司。车子停在办公大楼前,几人下车,安澜迈步要走进办公大楼,却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8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8 见顾辰领着两个德国人,直接走向办公楼后面的生产基地。 那是一个占地几千亩的工厂,规模十分庞大,钢材产量位居全国首位。不过这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整个工厂寂静无声。偶尔传来两个看门人吆喝着吃饭的声音。 德国人率先走进去,安澜也打算跟上,顾辰伸手,将他拦在一旁。 安澜赔笑:“老板,这家工厂的负责人认识我,却不认识你们几个。所以他们未必配合你们的调查。” “你还是,少自作聪明一点。”顾辰淡淡地说。 安澜不笑了。两手插进口袋里,漫不经心地靠在车旁,把手伸进车厢里,打开收音机,听里面的天气状况。这两天从太平洋上升起一股热带气旋,将会引发12级以上的风暴。近海城市都会受到影响。 半个小时后,三个人从工厂走出来,顾辰手里拿了一个透明的文件袋。安澜瞄了一眼,看到“财务审计”几个字。他心里咯噔一下。 之后又陆续去了几家公司。这些公司的经营状况,只从外面就能看出来,办公大楼前空荡荡地停放着几辆环卫工人的车,楼里乱七八糟,纸屑瓜皮随意乱扔。大部分已经关门歇业,还有一些已经破产的,公司大楼挂上了拍卖的牌子。 德国人在本市留了两天,就拿着收集到的情报回去了,关于梁思远和瑞安,刑侦部门已经在全国范围内展开了通缉活动。不过两人早就逃到国外去了,想来是抓不到的。 两天后,公司运送货物的轮船受台风影响,船体受损,一半货物抛入海中。 消息传来的时候,公司内部的人都没太在意,毕竟货物既然已经搬运到船上,风险就转移给买方了。直到海森堡审阅合同时,在密密麻麻的条款中,看到了des这一组词语,他瞬间觉得全身都凉了。 小灰是合同的起草人,首当其冲要负责,不过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实习生。真正要负全责的,则是主管海森堡,作为风控部门的主管,连这么重大的漏洞都没看出来,基本上也不用混下去了。 总部很快下来命令,把海森堡调回总部,至于继任人选,由顾辰自己斟酌任命。 整个公司里,除了安澜,大概不会有第二个人更适合了,不过顾辰却任命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做风控部门的主管,又给安澜一个副职,从旁协助。 虽然是协助,但是凭安澜的能力和阅历,很快就把那位主管的权利架空了。 他现在身兼两职,既是总裁助理,又是风控部门的副主管。同事们纷纷来给他道贺,下班时又起哄让他请客。安澜满脸笑容,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下楼梯。蓦然看到了小灰。 小灰抱着一个纸箱子,低着头走出办公大楼。他穿着浅灰色的西服、白色的衬衫,衣服虽然廉价,人却稚嫩而青春,还是刚出大学校门的模样。 众人看见他,都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但是却放低了吵闹喧哗的声音。这个社会就是这么残酷,他们都从小灰身上,看到了些许自己当年的影子。 安澜脚步放慢,等众人离开后,走到小灰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这家公司的规模和zl差不多,他们的老总和我关系不错,目前正在招人,你可以去试试。” 小灰抬头,一双冰冷的眼睛透过刘海看向安澜。他缓慢地放下箱子,接过名片,然后冲安澜鞠了一躬,声音平静地说:“谢谢老师,这段时间,我在您身上学了不少东西。不过这个。”他接过名片,撕成两半扔到安澜脸上:“我不需要了。” 说完,他弯腰抱起箱子,挺直腰板大步走出去。 安澜弯腰把纸片捡起来扔进垃圾箱,若无其事去和同事喝酒狂欢。 安澜喝得酩酊大醉,被同事送回家里。李客和叶灵凤被惊醒,急急忙忙地来扶他。那些同事早就知道安澜的性向,所以见到李客之后,一点都不惊讶,而且很暧昧的笑,又跟叶灵凤打招呼:“这位是伯母吧?” 叶灵凤还没开口,李客接了一句:“是家里请的保姆.”他把安澜搭在自己肩膀上,邀请那些同事进来喝茶。几个同事纷纷推辞,含笑离开。 李客把安澜放到床上,又起身给他倒茶。那边叶灵凤已经端着一壶浓茶过来了,嘴里说:“宝宝喝酒后,总是喜欢吐……" 李客砰地一声,把卧室的门关上。叶灵凤的声音随即被隔断了。 安澜满身酒气,嘴里含含糊糊地嘟囔。李客饶是很喜欢他,也受不了这种样子。他从床上拿起毛毯,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单算就这么将就一夜。 半夜,安澜在床上翻滚着叫李客的名字,李客忙掀开毛毯,走到床边,把他扶起来,拍着他的后背问:“是不是胃里难受?” 安澜双眼微闭,捂着嘴巴冲出去,跑到卫生间里吐的昏天黑地。李客蹲在他旁边,给他按摩后背。 两人的身上袖子上都沾染了脏东西,李客心里又气又狠,一边脱衣服一边想:明天把这些衣服拿给他看,看他羞不羞! 安澜被脱了衣服后,顺势就躺在了地板上。李客正要扶他,衣服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李客暗骂了一声,单手扶着安澜的后背,然后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手机。他看了一眼号码,悄悄把安澜放在地上,自己走进浴室,关上门,然后才按了通话键。 “老公,人家的钱不够花了!”那边传来一个少年甜甜的声音:“我稍后把账号发到你的手机上,好吗?” “不准打我的电话。”李客清晰而冷静地说:“不然我弄死你。”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挂断了。 李客猛地把手机摔到墙上。机壳四分五裂,散落在地板上。 他沉默地去客厅,找出烟盒,一个人在阳台上闷闷地抽烟。半个小时后,忽然想起来安澜还被落在卫生间的地板上。他急急忙忙地跑进屋里,把安澜抱回床上,又把浴室的手机壳清理掉,然后才回去睡觉。 李客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天亮时才迷迷糊糊睡下。他中午醒来,看见安澜正背对着他用电脑,屏幕里是漂亮的房地产广告。 李客凑上去,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含糊地问:“干嘛呢?” “买房。” 李客微微睁开了眼睛:“干嘛?你要炒房?” “自己住。” “咱们不是有房吗?”李客一头雾水。 安澜这才转过头,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给我妈买。” “咦?” “我不希望,她住在自己儿子家里,还要被当成保姆。” 李客挺直了腰板,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安澜:“喂,你、你昨天在装醉?” “真喝醉了。”安澜继续翻看网页,漫不经心地说:“不过跟外人喝酒,再醉也要留个心眼的。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9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9 看见你之后才彻底睡着。” “哦。”李客放下心,和他一起看网页,问:“你打算买什么样的?” “最贵的。”安澜淡淡地说。 李客沉默了一会儿,打算不和安澜说话了。他觉得安澜跟暴发户似的,不管买什么,口头禅就是:“给我拿最贵的。”不过安澜的确是很有钱,这点连李客都望尘莫及。 第 7 章 安澜很喜欢一句话,一个人想要得到多高的社会地位,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的职位转型后,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工作量。但就算是这样,他心里也挺高兴的。对于不喜欢的事情,他根本不愿意碰,但是对于喜欢的工作,做多久都不会厌倦。 海森堡离开之后,风控部门留下了几百份需要审核的合同和几十个需要评估风险的重大项目。部下们每人手里也握着一堆标的不是很大的项目草案,急等着安澜修正。 安澜到办公室后,就开始处理堆积在案桌上的文件。旁边的艾丽抿着嘴喝了一口茶,怯怯地问:“安主管,你要喝咖啡吗?” “加糖,加奶,谢谢。”安澜头也不抬地说。 艾丽默默地出去冲咖啡,中午的时候给安澜带了一份盒饭,傍晚下班时又打电话给安澜带了一份外卖。临走时,见安澜桌子上的文件已经减少了一半。 艾丽第二天早上来上班时,看见安澜坐在桌子上,端着一杯咖啡,顶着黑眼圈,精神奕奕。 “m,艾丽。”安澜挥手。 “您不会是一夜都没回家吧?”艾丽试探着问。 “是啊。”安澜伸了个方圆两米的懒腰,细瘦的腰从衬衫下摆露出来了,收回双臂时,脚步不稳,忙扶住桌子站定:“好困哦。” “去楼上的员工休息室睡一会儿吧。”艾丽好心道,正说着,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恭敬地朝向电梯间:“顾总好。” 顾辰微微点头,走向办公室,经过安澜时说了一句:“帮我去银行拿一份合约。” 安澜有些迟疑,艾丽忙站出来说:“顾总,我去吧。” 顾辰脸上不悦,艾丽忙解释说:“安主管昨天夜里加班,一直没有合眼呢。” “去吧。”顾辰对艾丽说:“路上小心。” “是。”艾丽两眼放光,为了顾辰最后一句话里的关心,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顾辰看了安澜一眼,推开办公室的门,说:“进来。” 安澜跟着他进去。顾辰随手把桌子上的几张纸叠放在一起,又指了指旁边的一扇黑色小门,说:“去睡一会儿吧。” 安澜很惊讶,那可是顾辰的专属休息室。 “你傻站着干什么。”顾辰问他。 安澜依言进了卧室,脱掉鞋袜,躺在kingsize的大床上,床单很干净,枕头上带着一点很淡的冷水味道,这和顾辰身上的气味一致。 安澜把脸埋在枕头里,虽然他不喜欢顾辰,但是这味道并不让他讨厌,反而很安心。 安澜没想到自己一觉睡到了下班,还是被饿醒的。他从休息室走出来,外面天都黑了。顾辰站在窗口,面对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和闪烁的灯光。 有那么一瞬间,安澜疑心他这是随时往下跳的节奏。安澜下意识地走过去,伸手去拉他的袖子,还没碰到,却为自己的行为呆住了,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就收回手,恭敬而客气地说:“顾总。” “你醒了。”顾辰看了他一眼。 “不好意思。”安澜忙道歉:“我今天太困了。” “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和我一起去外地。”顾辰说。 “我吗?” “不然呢?”顾辰反问。 “公司里还有一些事务没有处理,您可以带艾丽去。”安澜并不讨厌出差,但是非常讨厌和领导一起出去。那样自己就会沦落到奴才的地位。老板您喝水吗老板您看报纸吗?老板您做这个位置适合吗?简直烦透了。 “我要带一个男助理过去。”顾辰说着,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和手机,说:“走吧,一起回去。” 两人刚走出办公室,周围瞬间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安澜有点惊慌,眼看老板在旁边,忙稳住心神,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成灯光模式,在黑幽幽的走廊里照出一小片光亮。 两人走到楼梯口,安澜率先走下台阶,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伸向顾辰。 顾辰没有碰他,而是从他手里拿过手机,迈步走下楼梯,并对他说:“跟在我后面。” 安澜跟在他身后,小心地迈步。他计算了一下时间,总共要走三十多层,每层楼耗费两分钟。总共需要一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里,总不好干巴巴地不说一句话。 “顾总。”安澜开口。 “嗯?” “您之前一直在德国生活吗?” “我父母是移民过去的,我自小在那边生活。” “明天我们几点出发?” “上午八点的飞机,不要迟到。” 顾辰的身影在灯光的照耀下,拉成摇曳纤长的弧线,冷风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吹过,两人一旦沉默,脚步声就显得格外响亮。 “以前,我的一个朋友说,很多流浪汉死后,鬼魂都藏在高层大楼的楼梯间里,因为这里暖和,人又少。”安澜忽然觉得这话说的很唐突,他跟李客在一起的时候,李客很讨厌这种不着边际的话,所以他从来都不说。 “真的有鬼魂吗?”顾辰轻声问他。 “有的。”安澜很笃定。 “那我们要轻一点,别把他们吵醒了。”顾辰回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一点笑意。 安澜愣了一下,心脏开始剧烈地疼痛。他攥紧拳头,好容易才捱过了那阵痛楚。 走到一半时,整栋大楼恢复供电,安澜与顾辰乘坐电梯下楼,各自去停车场取车离开。 第二天早上,安澜临走时,嘱咐叶灵凤按时吃药,定时去医院复检。然后对李客说:“我不求你照顾我妈,但是你不准刁难她,也不准给她难堪。” 李客躺在床上,虫子似的蜷缩起身体,抱着安澜的腰:“不要走。” “唉。”安澜叹气:“我要赚钱养家的诶。” 他半跪在床上,低头吻住李客的嘴唇。两人长久地分享这个亲吻,直到李客情不自禁地伸手去脱安澜的衣服,安澜才推开他,急急忙忙地起身,看了一眼腕表说:“迟到了,迟到了。” 李客手里落空,欲求不满地从床上坐起来,气的火星乱蹦:“迟到了你还来撩我!” 安澜忍笑,收拾着东西,对他连连道歉,从地上拉起行李箱时,瞄到了手指上的戒指,他开口说:“下个月你能排出时间来吗?” “什么事?”李客疑惑地问。 “去欧洲结婚。”安澜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0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0 平静地说,同时注视着李客的脸色。 “哦。”李客有些歉意地说:“下个月我要回老家一趟,可能没有时间。” “回老家做什么?”安澜随口问。 “老爸过生日,老同学结婚,全赶一块儿了,大概住半个月。”李客无奈地说:“上次爸妈来,我已经答应他们回去了。真抱歉。” “没关系啊。”安澜把手上的戒指摘下来,放到桌子上,弯腰拉起行李箱,临走时对李客说:“反正我不急。要是你不担心我被年轻貌美的小男生勾引走的话,你也不用急。” 李客笑着威胁道:“你敢。” 待安澜关上房门离开,李客脸上的笑容沉下去,长久地注视着那枚戴了很长时间、边缘已经有些磨损的戒指。他也有这么一枚戒指,但是几乎没有戴过。 第 8 章 安澜与顾辰到了沿海的某城市,在当地五星级酒店下榻。当天晚上,两人被接待方邀请出去吃饭喝酒,很热闹很无聊地玩到零点。然后被送回来。他俩的酒量都很不错,在外人面前表现得神志不清昏昏欲睡,回到酒店房间后,很快从床上爬起来,若无其事地开电脑、倒茶。 顾辰去浴室洗澡的时候,安澜心不在焉地把电视打开。他有点郁闷为什么招待方要安排一个双人房,难道他们没有调查过自己的性取向。就算他们不知道,顾辰应该是知道的吧。 他胡思乱想了一会儿,顾辰从浴室里走出来,乌黑的头发湿漉漉的,小麦色的胸膛散落着小水珠,腰上系着白色浴巾,他单手拿着毛巾擦拭头发,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说:“安澜,你过来。” 安澜有点莫名其妙,走过去时,看见顾辰手里拿着一份合约,末尾的署名是自己。 “是你签的字吗?”顾辰问。 “字应该是我的。”安澜拿过来,翻了前面几页,然后递给他,很肯定地说:“但是这份合约我从来没有见过。” 顾辰若有所思地翻看。 安澜有点沉不住气了,提高音量说:“关于梁思远的案子,我知道总部认为我也牵涉其中,我虽然是风控部门的主管,但是梁思远这人一向独断专行,很多方案合约,只要他认为可行,完全可以绕过我做决策。这些事情公司其他主管都可以作证。那四十份虚假合约,我已经见过影印本了,合约末尾的署名都是我,但我以人格担保,那些署名都是假的。我从来没有碰过那些东西!” “本地大学有一位笔迹鉴定专家,我们可以明天下午去拜访他。"顾辰说。 “也好。”安澜有些沮丧,他后退一步倚在桌旁,说道:“我帮您擦头发吧。” “这个时候就不用忙着巴结我了。”顾辰无奈地说:“去洗澡吧。” 安澜洗澡回来,身体里的酒精发作,一时睡不着觉,打开电脑玩游戏。顾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也睡不着,从桌子上拿起一副扑克牌说:“安澜,过来打牌。” “我不喜欢玩那个。”安澜头也不抬地说。 “玩一局给你一百块钱。”顾辰说。 安澜放下电脑,高高兴兴地跑到顾辰的床上,两人坐下后,安澜开始切牌。顾辰的目光停留在他手腕上的钢表上。他好像一直带着这块表,洗澡的时候也没有摘下。 安澜把纸牌放在床单上,把腕表在顾辰的眼前晃了一下,说:“欧米伽,喜欢这个牌子吗?” 顾辰摇头,表示没兴趣。 安澜把腕表脱下来,露出手腕给他看,上面有一条深红色丑陋的疤痕,然后说:“表没有什么稀奇的,只是用来遮盖这块伤疤。我男朋友不喜欢看见这个。” “为什么?”顾辰微微有些好奇。 “前任男友留的。”安澜手里握着纸牌,不打算继续讨论这个,一面出牌,一面问:“要不要下点彩头?” “可以啊。”顾辰无所谓地说。 “下多大的呢?”安澜问,又自语道:“太小了没意思。”随即笑道:“打一亿飘十亿?” 顾辰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开玩笑啦。”安澜说:“就赌我们这两天的花销吧。” 两人玩到凌晨三点,安澜输的惨不忍睹,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床上。他俩窝在棉被里呼呼大睡,直到中午,服务员进来打扫房间时,才迷迷糊糊地起来。 他们匆匆洗漱换衣,离开酒店,拦了一辆的士,到城市郊区一座山上,找那位笔迹鉴定专家。 该专家在国内司法鉴定界享有很高的地位,解决过很多轰动全国的大案。不过该专家脾气很古怪,喜欢离群索居,最近几年都住在深山中。顾辰动用了很多关系才与他约上一面。 在车上时,顾辰问了一句:“资料都带齐了吗?” “带齐了。"安澜扬了扬手里的一沓资料。 车子行驶了一个小时,停在某座翠绿的山下停车场,此处已经被开发成旅游景点,山上蜿蜒盘旋着台阶,旁边的缆车生意同样很火爆。 顾辰下车后,在路边等候,安澜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一百元,递给司机说,不用找了。然后推开车门下车,他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摸遍全身口袋,竟然忘记带钱包和手机了。 安澜当机立断,追上那辆即将远去的车子,趴在车窗口,赔笑道:“师傅能不能把零钱还给我?” 司机满脸鄙夷地把零钱递给他,安澜长舒一口气,抓着一把零钱跑到顾辰身边,很歉意地说:“老板,我忘记带钱包了。” 顾辰摇摇头,把手伸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然后表情凝滞了。 他们俩昨天的衣服都送去干洗了,今天新换的衣服口袋全都空荡荡。安澜临出门时还抓了一把零钱,顾辰则是手机、钱包、银行卡、钱全部都没有带。 两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顾辰认命地说:“你身上现在还有多少钱?” 安澜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数了一遍:“一百多块钱吧。” 顾辰简直要郁闷死了,他暴躁地来回走了几步,说:“这次出差,确实不应该带一个男助理,尤其是你这样的!” 安澜自知理亏,轻声安慰道:“没关系,这些钱也够我们回去了。快走吧。”说着走向山上的台阶入口,走了几步,见顾辰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顾辰正走向缆车站点。 安澜忙追上他,小声说:“老板我们不要坐缆车啦,好贵的。” “不行。”顾辰态度很坚决:“我绝对不走石阶。” “那我们的钱就不够了。”安澜满头大汗地说。 “我坐缆车,你步行上山吧。”顾辰淡淡地说。 “……” 简直不是人! 安澜无奈,走到售票处,挤出笑脸问:“阿姨,多少钱一位?” “三十。” 安澜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1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1 心算了一番,问道;“五十块钱两位行不行?” “哎呀你这个小伙子,本来就不贵的撒。” “我是本地的大学生。”安澜扮可怜状:“没有多少钱的啦。” 最终安澜厚着脸皮拿到两张票,两人坐进缆车,轻飘飘地升到空中。 安澜趴在缆车窗口,望着渐渐变小的人群和树木,想拿出手机拍照,然后想起来此行没有带手机。 “老板老板,”安澜招呼他:“下面有小鸟,还有白云,来看呀。” 顾辰稳稳地坐在座椅上,没什么兴趣地说:“你以前没见过吗?” “见过,不过我很喜欢缆车,所以每次坐都很高兴。”安澜蹲在车窗下,眉眼弯弯,嘴角浮现出浅浅的酒窝。 缆车行至转弯处,车身猛的倾斜了一下,加上山上风大,安澜脚步不稳,身体倾斜着滑出车厢,他“啊”地叫了一声,吓得身体僵硬。 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觉自己趴在顾辰的肩膀上。 安澜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老老实实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绷着脸不说话了。顾辰靠在椅背上,目光移向外面的天空。 两人到达山顶,去见了鉴定专家,老教授果然高傲古怪,留下样本后,一点客套话都不说,就遣佣人送客了。 他们俩空着肚子从老教授家里出来,山顶有卖方便面矿泉水之类的。安澜摸了摸口袋里的钱,轻声问顾辰:“老板你饿不饿?” 顾辰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饿了。” 安澜柔声安慰他:“山顶的东西很贵,我们去山下买吃的。” 顾辰没说话,闷闷地走了两步,加重语气说:“我渴了!” 安澜无奈,咬牙狠心买了一瓶廉价的矿泉水,双手递给顾辰,叮嘱他:“省着点喝哦。” 安澜跑到缆车站点买了一张票,递给顾辰,说:“快进去吧。” “你呢?”顾辰很疑惑。 “我步行下山好啦。”安澜宽慰地笑笑:“反正下山不累的。” 顾辰看了他一会儿,说:“买两张票吧。” “不行,钱不够……” “买两张票!”顾辰严厉地说,停了一会儿,又放低声音说:“去买两张票吧……我不吃东西了。” 安澜一溜小跑地去补了一张票。坐在缆车上,两人都饿得没有力气,窝在椅子上不说话。顾辰抬头看了他一眼,把手中剩下的半瓶水递给他。 安澜道了声谢,把瓶子里的水一口气喝完,舔了舔嘴唇,把空瓶子放到角落里。 顾辰开口道:“你是不是昨天打牌输了,故意没带钱?” “啊,不是不是!"安澜急忙摇头:“绝对不是的。”为表明心迹,当即豪迈地表示:“明天我们去玩点高档刺激的,我全包了。” 顾辰勉强点点头,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因为钱而烦恼。不过回到酒店就好了,这么一想,他问道:“我们还有多少钱?能回到酒店吗?” “还有十块钱,打车肯定不行啦,不过,山下有公交车站点。" “公交车吗?”顾辰像是听见外星物种一样,重复着这个词。 安澜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肯定从小到大都没有乘坐过公交车。 从缆车上下来,两人徒步走了十分钟,远处的站牌下面,站了黑压压一群人。顾辰停住脚步,很郁闷地说:“我不要乘坐这种东西。我要打电话给这边的生意伙伴,他们会开专车过来的。” “但是,那样会很丢脸啊。”安澜说,然后拽住顾辰的胳膊,信心满满地说:“放心啦,跟着我,一定没问题的。” 一辆半旧的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停靠过来,还没站稳,就被一群人攻陷了。安澜抓着顾辰的胳膊,披荆斩棘,终于杀进了车厢。不过车内十分拥挤,犹如压缩饼干一样。人与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顾辰虽然出身金贵,却不是一个娇气的人,他站稳后,把在人堆里挣扎的安澜揪出来,放在自己身边。 安澜一整天没有吃饭,加上车中闷热,他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脑袋慢慢地靠在顾辰的肩膀上。 顾辰本想把他推开,却见他脸色和嘴唇苍白如纸,想了想,就把手放下了。 第 9 章 两人在当地玩了几天,临走前一天的晚上,各自在酒店收拾东西。顾辰接到了那位鉴定专家的电话。当时他正在卫生间洗手,就吩咐安澜把手机调成外放。 结果鉴定结论两人都听见了:合约上的签字,的确是安澜的。 安澜整个人都懵了,停了一会儿,又抓起电话问:“教授,有没有那种可能?有人把我的签字移到合同文本上了。” “如果需要鉴定合同的完整性,就应该提供原始合同,拿一个副本搞什么!”老教授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 安澜眼巴巴地看向顾辰:“顾总,你那里有没有原始合同?” 顾辰用毛巾擦干净手,走出来说:”原始合同被梁思远拿走了。现在无论是侦察机关、总部还是我手里,都是副本和影印本。" 安澜的一颗心沉到谷底。他呆呆地站在地板上,停了一会儿,才回到床上,打开电脑,轻声说:“我大概要请一个律师了。” 顾辰沉默地看着他,忽然开口问:“安澜,这件事情无论是不是牵涉到你,我都会护着你的。所以现在你可不可以和我说一句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 安澜从电脑前抬起头,想了一会儿才说:“我说一句没有,你未必相信。”他叹了一口气说:“之前那几个德国人来调查的时候,拿走了与我们签订合同的公司的财务报表。你看过了吧?觉得怎么样?” “全是假账,漏洞百出。” “你知道我精通法律,同时也擅长会计,我若是帮公司做假账,不敢说没人能瞧出漏洞,但至少你和那几个德国人是肯定看不出来的。”安澜目光炯炯地看着顾辰,慢条斯理地说:“总价值超过两亿的合约,如果我真的参与其中,肯定不会放任如此粗劣的账目流出来。再说了,闯这么大的祸,我不逃到国外去,还待在公司等着被查吗?” 安澜咬了咬下嘴唇,掀开棉被盖在自己腿上,又把电脑放在棉被上,无所谓地说:”反正你爱信不信吧,大不了去监狱里关几年。" “没说不信啊。”顾辰坐在他床边:“你把梁思远案子的始末全都写出来。我负责转交给总部。” “有用吗?”安澜眼睛瞬间亮起来。 “至少可以减轻你在董事会心中的恶劣影响。”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沉闷,似乎都预见到了安澜戴着铁链在牢房里吃剩饭做苦力捡肥皂的悲惨生活。 “如果最后真的没有办法,我可能只好效法梁思远,畏罪潜逃了。”安澜语气低沉地说。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2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2 “你没有犯罪,为什么要替他们背黑锅?!”顾辰提高了音量,有些气愤。 “这个世界上,没有做错事却受刑的人,又不只我一个。”安澜忽然变得很悲观,又盘算了一下自己的钱,问顾辰:“我要是潜逃的话,去哪里比较好?” 顾辰无奈地笑了笑:“这种事情不要拿出来讨论好吗?我会成为共犯的。” 安澜也嗤嗤地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顾辰起身把灯按灭,躺在床上。 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尽管外面灯红酒绿十分热闹,但是房间里非常安静。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辨。 “其实,对我来说,逃走或者坐牢,都无所谓的。”安澜在黑暗里静静地说,他伸手把左手腕上的表取下来,像是自言自语:“已经死过一次人,会把世间万物都看得很轻。” “我也死过一次。”顾辰轻声说:“不过相反,我把那些曾经轻视的东西,看的很重。” “冒昧问一下,你说的死过一次是指什么" “一场很严重的车祸。”顾辰语气凝重地说:“颅骨骨折,后来虽然被抢救过来,但是所有的记忆都消失了。亲人朋友同学,都成了陌生人。所以我才申请来亚洲这边工作。” “我要是能失忆,就不用自杀了。”安澜自嘲道,他翻了个身,把自己的手腕伸出去,对顾辰说:“你看看我的手,用过很多药、激光手术什么的,这个疤总是消除不掉。” 顾辰微微起身,在黑暗里伸出指尖,碰到了安澜的手,停顿了一刻,握住他的手腕,略微粗糙的拇指轻轻地在伤疤上抚摸。 几秒钟之后,安澜像是忽然清醒过来似的,抽出自己的手,从床上坐起来,慌乱地披上外衣,穿上拖鞋出去。 “安澜。”顾辰叫住他,沉声问:“你做什么?” “我去另外开一间房。”安澜生硬地说。 顾辰从床上起来,大步走出去,随手推了安澜一把,几乎将他推到地上。 “你别去了,我去。”顾辰说完,关上房门离开了。 安澜一个人在房间愣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李客的号码。 “宝贝儿,还没睡啊?”李客声音略有些含糊。 “你在干吗呢?”安澜随口问。 “我在睡觉,”李客轻轻笑了一下:“在梦里和你爱爱。” 安澜也笑了起来,两人说了几句闲话,安澜问他:“我记得你认识几个挺厉害是私家侦探,给我介绍一个。” “好呀,你干嘛?” 安澜看了一眼门口,慢慢说:“我要查一个人。” 第 10 章 乘坐飞机回去后,安澜拎着行李箱独自一个人回家,推开房门,他看见李客在卫生间洗衣服,就问:“我妈呢?” “不在。”李客往洗衣机里倒皂粉,又笑着探头:“宝贝,等我洗过手就去抱你哦。“ 安澜惦记着叶灵凤腿上的伤,不放心地说:“她出去买菜了吗?” “搬出去了。” 安澜脸色阴沉下来,放下手里的行李,转身就走。 “安、安澜!”李客顾不得洗衣,飞跑出去,终于在楼梯口拦住他:“你干嘛啊!她自己愿意搬出去的。” “她腿上还打着石膏,走路都不方便,”安澜气的眼都红了:“她说搬走,你就让她走!” “我花钱请保姆伺候她了。”李客显然有些生气:“你不要把我想象成一个虐待老人,心胸狭窄的混蛋好吗?”他揽着安澜的肩膀回家:“好啦,我们不要在楼道里吵架。” 回去后,安澜打电话给叶灵凤,她倒是没有说什么抱怨的话,还说自己生活得很好,每天有人专门给她洗衣服做饭。 李客好言安慰安澜,又忙前忙后地洗衣做饭。安澜也不好为了母亲的事情一直板着脸,终于不再计较,两人吃过晚饭,高高兴兴地出去散步。回来后李客坐在床上玩游戏,安澜则蹲在衣柜前,把箱子里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 他手里拿着衣架,把一件卡其色的风衣撑起来,踮着脚尖挂到衣柜的最上层,然后又弯腰整理最底层的袜子和内裤,由于弯曲的角度很深,他的腰从白色衬衫里露出来。 李客本来在打游戏,渐渐地被他吸引住,就把笔记本扔到一边,走到安澜身后,叫了一声:“安澜。” “嗯?”安澜答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李客压到地上,身下的行李箱和衣服乱成一团, 安澜手里拿着衣架,想去打他,到底没有忍心下手,只是在衣服被脱掉的时候,不自在地说:“我不要躺在地上,好凉。” 李客随手把自己的衣服塞到他身下,坏笑着吻他。 “李客,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安澜轻声问。 李客愣了一下,动作迟缓下来,随口敷衍了一句:“以后再说吧。” “每次问你,都是以后再说,都拖了好几年了。”安澜有些不满地嘟嘴:“反正结婚只是形式,你不想结可以告诉我。” “我不想结婚。”李客舒了一口气,觉得很扫兴,坐在地板上,不悦地说:“我现在告诉你了。” “是不想结婚?还是不想和一个男人结婚?”安澜话里带刺地问。 李客起身穿上衣服,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和烟盒,说:“我出去走走。” 地板上散落的李客的手机忽然亮起来,安澜随手拿起来,还没看清来电显示。被忽然冲上来的李客夺走。 李客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松了口气,看向安澜,这才惊觉刚才的动作非常冒失。 “同事的电话。”李客有些尴尬,把手机屏幕给安澜看。 安澜看着他的表情,半开玩笑地说:“同事的电话把你吓成这样?” 李客挠挠头,因为无法解释,所以干脆不说话了。他把烟盒和打火机扔回桌子上,帮安澜一起整理衣柜。 安澜原本就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衣柜整理完毕,他们就和好如初了。 公司里的一切事务照旧,安澜继续忙风控部门的事情,虽然是总裁助理,但是极少给顾辰做事。而顾辰似乎也不愿意见他,将大部分工作都交给艾丽处理。 这天中午,艾丽踩着高跟鞋,唉声叹气地回来,噗通一声趴在安澜的桌子上,绝望地喊:“哎呀,完了,我刚看中的男人,还没下手就被抢了。” 安澜悄悄把手上的资料移到抽屉里,含笑问道:“谁呀?” “顾总呗。”艾丽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安澜对面,神秘兮兮地说:“今天老板让我去机场接人,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他的老婆孩子!” “哦。”安澜有些意外:“他结婚了,看不出来啊。” “就是说嘛。”艾丽很难过:“有钱人干嘛结婚那么早啊。” 安澜回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3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3 想起那天夜里,被顾辰抚摸手腕的事情,心里有些惭愧,自己大概是误解顾辰了,也许人家只是好意安慰呢。 艾丽离开之后,安澜从抽屉里拿出那份资料,那是他请私家侦探调查的顾辰的个人信息。顾辰的确是德国人,父母七十年代从香港移民过去,握有一部分zl公司的股权。顾辰出身豪门,他的妻子是一名中国留学生,两人育有一个女儿,今年五岁。三年前顾辰驾车外出时发生车祸。醒来后脑部受了损伤。因为一直无法适应当地生活,前段时间向总部申请来中国工作。 看来顾辰没有骗自己。他也许相貌很像他,但实际上和他没有一点关系。安澜松了一口气,虚惊一场。 李客早已经订了回老家的火车,却一直没有告诉安澜,直到临走前的晚上,安澜看见他在收拾行李,问了一句,才知道。 “你回老家,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前几天不是和你说过吗?”李客神情疲倦,把衣服团成一卷,塞进箱子里。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不想多说话。 安澜走过去,打开皮箱,把衣服和裤子叠起来依次放好,又把他平时用的茶杯和茶叶放进箱子里,问:“回去几天呀?” 李客没有回答,安澜以为他没有听见,就重新问了一句。 “烦死了!“李客从床上坐起来,摔门出去。 安澜愣了一会儿,慢慢把箱子合上,自己倒了杯水,坐在窗台上。他看见李客走下楼,开着车子风驰电掣地驶出停车场。 一直到晚上十点,李客还是没有回来,安澜有些坐不住了,他担心李客喝酒开车。打他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看来是打定主意不理自己了。 到现在安澜还不知道自己是哪点惹着他了。 安澜穿上衣服,拿起车钥匙,下楼去找李客,他开车驶出停车场时,灯光刚好打在对面驶过来的车身,安澜认出那是自家的车,但是驾驶位置上的人——脸白如纸、眼窝深陷、头发深紫、衣服闪亮。 安澜胆小,见到这个情景,还以为自己见鬼了,吓得拉紧手刹,不敢乱动。岂料对方的车子也停了,那个白森森的鬼探出车窗,骂道:“操,不长眼啊。“ 安澜冷静下来,缓缓倒车,给他让出一条道路。那人发动车子冲进车库,歪歪斜斜地停放完毕,打开后排车门,拽出了一个烂醉如泥的男子。 安澜只看一眼,就认出那个男子是李客。 李客脚步踉跄,扶着车子勉强走了几步,就被那个穿着银白色衣服的少年扶在肩膀上,两人歪歪斜斜地走出停车场。 那个少年就是那天在李客的工作室被打的那位。当时安澜就觉得奇怪,果然两人是旧识。 安澜把车停放好,慢悠悠地乘坐电梯上楼,走到自己门口,看见李客瘫坐在地上,少年着急地扒拉他的口袋,嘴里抱怨道:“钥匙呢,喂,问你呢!“ 安澜站在两人面前。 “看毛啊!“少年张嘴骂道:”没见过酒鬼啊。“ 安澜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抬脚迈过两人,打开房门,转身说:“进来吧。“ 少年气焰全消,默默把李客从外面拖进来。李客身体壮,屋内地毯厚重,少年拖了两步就没力气了,索性把他扔在玄关附近,怯怯地说:“那个,大哥,我先走了。“ “进来坐会儿。“安澜慢悠悠地端着茶壶,放在桌子上。 “不用了,天太晚了。” “进来。”安澜加重语气,停顿了一下又说:“过会儿我送你回去。” “哦。”少年听见这句话,高高兴兴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仰着脸说:“我想喝汽水。” 安澜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递给他,又坐在他旁边。这少年身上一股烟酒味道。头发染的紫一块儿,黄一块儿,眉毛、嘴唇、耳朵是金黄色的耳钉,眼睛上打了厚厚的眼影。身上衣服破破烂烂、挂着亮晶晶的小银片。 “你叫什么名字?”安澜温和地问他。 “唔。我叫翘翘。”少年两人握着可乐,在安澜面前有些无所适从。 “翘翘?“安澜笑了一下,心想这个名字应该是他在夜店里用的。 “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李哥的……朋友。“翘翘老实地说。 “你们两个早就认识了吧?“安澜说:”我对你们俩的事情没兴趣,我只是想知道,他今天和你说什么了?“ “他没说什么,就是一个劲的喝酒。“翘翘很快回答。 安澜起身找到自己的外衣,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沓钱,递给他,温和地说:“现在有没有想起什么?“ 翘翘目光游移,看了一眼睡在地板上的李客。 “你放心,我不会把现在的事情告诉他的。“ 翘翘伸手把钱抢过来,揣到自己口袋里,用手拍了一下,开口说:“李哥说他对不起你。” 安澜脸上的笑凝滞,停了一会儿,又问:“然后呢?“ “不知道。“翘翘说,又护住口袋,撇嘴道:”我就知道这么多了,反正我不会把钱还给你的。“ 安澜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轻轻叹口气,拿起钥匙,低声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翘翘跟在他后面,因为察觉眼前这个男人心情不好,所以不敢胡乱说话,乖乖坐上车,安澜发动引擎,又忽然开口问:“那天在工作室,李客为什么打你?” 翘翘的表情有些难堪,憋了一会儿,语气不善地说:“这个要另外加钱了。” 安澜索性没有再问下去。 翘翘在一所本市职高学校读书,车子在夜路上安静地行驶。翘翘把脸贴在窗户上,小声嘀咕:“不知道学校锁门了没有?”他偷偷看了一眼安澜,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很温柔亲切,就殷勤地凑到前排座位,说:“哥,其实李客他很喜欢你的,每次来夜店喝闷酒,都是为了你呢。“ 安澜心里很烦躁,看来李客和他相识很长一段时间了。 而这个翘翘显然不会察言观色,一直在这里巴拉巴拉地讲李客在夜店里聊天喝酒的事情。 安澜打断他,有些迟疑地问:“你和李客到什么地步了?你们俩有没有……“ 安澜知道圈内大多数人都很乱来,虽然李客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但是在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呆久了,难免会被沾染。 “他喝醉了……唔,就一次。“翘翘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色,又解释道:”他没有看清楚我是谁……“ 车子慢慢停靠在路边,安澜两手搭在方向盘上,一言不发。 “哥……”翘翘轻轻叫了他一声,心里有些懊恼,早知道到学校后再告诉他,现在他可别发脾气,把我扔到路边啊。 停了一会儿,安澜语气阴沉地说:“下车。” 翘翘心想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4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4 :果然。他可怜兮兮地抱着膝盖说:“不要啊,现在距离学校好远的。“ “路边有出租车,去拦一辆。“安澜说话的声音很低,好像提不起力气似的:”我现在不能开车了。“ 翘翘拉开车门走下去,隔着车窗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双眼紧闭,嘴唇发白,神情透着难言的悲伤。 翘翘愣了一会儿,转身跑了。 第 11 章 李客趴在地板上睡了一夜,口水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他早上被冻醒,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抬手抹掉嘴角脸颊上的口水,心里有点生气:安澜怎么不管我啊! 李客推开卧室的门,发现安澜不在,床褥没有动过,像是一夜没回的样子。他有些发慌了,隐约想起来昨夜和安澜吵架来着——其实也不算吵,是他单方面发脾气,安澜一直没有说话。 李客急急忙忙地穿上大衣跑出去,想把安澜找回来,虽然不知道应该去什么地方找。 电梯间的门打开,李客正要迈步进去,抬眼看见安澜从电梯间走出来。 安澜穿着单薄的蓝格子衬衫,蓝色牛仔裤,头发凌乱,脸色灰白,手里拎着一袋早餐,悄无声息地走过。 李客想问他:你怎么把我晾在地板上不管?又想说:昨天跑到哪里去了,我很担心你。最后张了张嘴,讪讪地说:“买的是什么呀,我好饿。" 安澜把塑料袋子递到他手里,是小笼包子和小米粥。 李客肚子饿了,乐颠颠地跑去厨房拿碗筷,嘴里说道:“怎么只买了一份呀?你吃过了吗?” 外面没有回应,李客探头,正好看见安澜拿着换洗的衣服去浴室。李客端着碗筷坐在客厅里,一边看新闻,一边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察觉出安澜情绪很低落,原因多半在自己这里。 安澜一夜未睡,在浴室洗了冷水澡后,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他擦了擦头发,换上衣服,打开浴室的门,直接走到玄关处换鞋,平淡地说:“我今天要上班,不能送你了,路上小心。” 李客嘴里咬着筷子,机械地调转身体看着他,想从安澜的脸上看出一些蛛丝马迹,不过失败了。他忽然站起来,叫住即将出门的安澜,认真而严肃地说:“安澜,昨天晚上送我回来的那个人,要是说了一些关于我的不好的话。那绝对不是真的。那个人是无赖、骗子,狡猾而且无耻。他一直在敲诈我!” “那你应该报警。”安澜淡淡地回应。 李客顿时失语,安澜看了他一眼,轻声说:“一路顺风,早点回来。” 安澜在公司里有些失魂落魄,开会时,各部门负责人做汇报总结,轮到安澜时,他忘了带资料,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前言不搭后语。顾辰看他脸色蜡黄,像是生病了,就没有指责他。散会后,还特意打内线电话,叮嘱安澜注意身体,结果安澜根本就没搭理他。 下班后,安澜稍稍从那种茫然的状态里恢复过来,刚巧艾丽把脸凑过来,关切而八卦地问:“小安安,你是不是失恋了?” 安澜伸出食指把她的脸戳远一点,低头整理文件。 “老板让我关照你一些。”艾丽嘟着嫣红的嘴唇:“看来没必要啦,说起来,您还是我的前辈呢。”她说完,拿起自己的小挎包,噔噔地走。 “艾丽。”安澜忽然叫住她:“那个,你今天有约吗?” 艾丽像是没听清似的,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继而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安主管要是约我的话,即使有一万个帅哥约我,我也会推掉的。” 艾丽挽着安澜的胳膊,袅袅婷婷地走出办公大楼,两人到附近一家高档餐厅里,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艾丽单手指着下巴,左顾右盼,眉眼含情,不断和路过的同事打招呼。那个意思是:我艾丽魅力无穷,什么样的男人都钓得到哦。 安澜情绪低落,只是想找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坐一会儿,结果发现艾丽这个人根本不足以聊天。他索性闭嘴,点了一堆食物,然后闷闷地喝饮料。 吃到一半时,从外面走进来一对青年男女,因为相貌和身高十分出众,所以吸引了大厅里很多人的目光。 “咦,是顾总。”艾丽站起来:“我们和他打个招呼吧。” 顾辰和一个打扮时髦挑,带着墨镜的女人走过来,双方笑着寒暄。艾丽的目光偷偷瞄那个女人,又热情地说:“顾总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我俩点的东西多。” 一般情况下,上司是不会和下属在工作时间以外吃饭的,尤其是顾辰还带着一个陌生的女人,结果顾辰看了一眼安澜,很大方地点头:“好啊。” 戴墨镜的女人轻微的皱眉,但是没有说什么,迄今为止,她还没有说过话。四人落座,艾丽和墨镜女人坐一起,顾辰和安澜坐在一起。 艾丽话多,又是自来熟,凭借个人力量拯救了整个餐桌的冷冻气氛。与顾辰聊了几句,弄明白这个墨镜女人是顾辰的德国太太,中文名字叫李舒挽。 “原来是顾太太,你可真漂亮。”艾丽言不由衷地恭维。 李舒挽这才摘掉墨镜,她的眼睛狭长,是很标准的东方面孔。不过她却淡淡地用德语回应了一句。 艾丽和安澜在中德合资的公司上班,无师自通地能听懂一些德语。艾丽笑着说:“顾太太的德语真流利。” 李舒挽拿起刀叉切牛排,没有理她。安澜则一直咬着果汁习惯,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 艾丽自娱自乐地说了很多幽默的话,又结合时事挑起了很多能引起共鸣的话题。结果没有人回应,她疲惫不堪,感觉整个餐桌的气氛奄奄一息,无论如何都救不活了。 李舒挽吃相优雅,自始至终只用德语交谈,起先艾丽以为她不会说汉语,后来想起,小道消息称李舒挽家在内地,十几岁出国留学,嫁入豪门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可见她的汉语应该是很流利的。 顾辰则是一副温和仁慈的老板模样,偶尔询问艾丽的工作和生活情况。 一顿饭磕磕绊绊地吃完,四人各自拿起外衣起身。 “我送你回酒店。”顾辰轻声对李舒挽说。 李舒挽带上墨镜,冷笑了一声,率先走出去。 艾丽的一腔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为什么顾太太不住在顾总家里而是住酒店?难道两人感情破裂?所以说自己还是有机会的?艾丽的眼睛瞬间亮起来,挽着安澜的胳膊高高兴兴地走出来说:“安主管,可不可以送我回家呀。” “你打车吧。”安澜面无表情地说:“我今天不能开车。” “为什么?”艾丽很郁闷:“你没有喝酒呀。” “我今天心情很糟糕。”安澜解释道:“所以,在开车的时候我可能朝护城河冲进去,又或者冲出天桥什么的。我可不想连累你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5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5 。” 艾丽张大嘴巴,说不出话,前面的顾辰转身,有些不悦地看着他。 “艾丽,坐我的车吧。”顾辰招呼她,又对安澜说:“早点回去吧,不要想太多。” 安澜一个人慢慢地沿着人行道走,他走了半个多小时,转过身回头,发现自己才走了不到一里路,照这样的速度,回到家天都亮了。 他觉得累了,索性坐在路边,低着头看地上的蚂蚁和桐花。过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车打着转向灯停靠在路边,安澜懒得抬头,却发觉车里的人坐在自己身边。他抬起头,看见了一身黑色风衣的辰……是顾辰。 “顾总。”安澜想站起来,被顾辰拉住:“坐下吧,我们聊聊天。” “哦。” 于是顾总裁和安主管坐在马路旁边,一阵风吹过,顾辰吃了满嘴的沙子,十分尴尬,呸呸呸地吐掉。而安澜则把脸埋在了自己的衣服里。 “你今天是不是生病了?”顾辰问他:“白天魂不守舍的,晚上也没有吃东西,一直喝饮料。” 安澜望着远处的路灯和车流,漫不经心地开口:“顾总,你有没有学过中国的古诗?” 顾辰有点莫名其妙,这是要谈论诗词歌赋吗?他有些尴尬,摇头道:“没有,看不懂。” “终风且暴,顾我则笑,虐浪笑傲,中心是悼。”安澜轻声念着,声音沙哑而好听:“这首诗说的是,一个反复无常的男人,时而温柔时而残暴,有时多情,有时又狠心。这让爱着他的那个人很痛苦。即使很痛苦,那人还是希望,他能够始终如一地爱着自己。” 顾辰望着他苍白的侧脸,停了一会儿,说:“那个人真是蠢,别人已经不爱他了,他干嘛不换一个人。” “是哦。”安澜低下头,下巴搭在膝盖上:“我简直蠢透了。” “那个,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顾辰轻声说。 安澜看了他一眼,缓缓摇头:“不想。” 顾辰有点郁闷,不管不顾地说:“不想也要听,我是你老板。”他酝酿了一会儿情绪,才慢慢开口:“十年前,我和父亲来中国做市场调查,那时我爱上了一个大学生,他超级可爱,超级漂亮。后来这边的生意结束,我不得不离开他,当时连一句道别都没有说。这次回来,我见到他,却发现他已经爱上了别人了。”说完也长叹了一口气,很落寞的样子。 而安澜听完这番话,脸色都变了,他瞪大眼睛地看向顾辰。 “怎么了?”顾辰疑惑。 “大骗子。”安澜声音很轻,但是一字一顿地说。 安澜站起来,微微扬起下巴,有些生气地说:“你不是说自己失忆,连亲人朋友全都不认识了吗?还说自己以前没有来过中国!” 顾辰有些尴尬,他站起来,举起双手解释:“那个,不是的……” “你真让人讨厌。”安澜脸色阴沉下来:“我和你说过的那些话,是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的。而你却编造一堆假话来骗我。” “我是想安慰你啊。”辰夜很无辜地说。 “谢谢了。”安澜冷淡地说,转身大步走了。 几分钟之后,安澜又回来了:“你还是送我回去吧。" “哦。”顾辰连连点头,急急忙忙地拉开车门。 两人在车上的时候,安澜思索了一会儿,说:“顾总,我想请假。” 顾辰差一点就要同意了,他冷静了一下,问:“多久?什么事?” “半个月,私事。” 顾辰想了一会儿,勉为其难地说:“公司目前很忙,只能批准一个星期的假,另外你这个月的全勤奖就不要想了。” 安澜憋了一口气,心想这个老板真是翻脸不认人。 第 12 章 安澜来到了李客的城市,那是一个北方的二线城市,因为煤矿开发严重,城市上空灰蒙蒙的。他在当地酒店订了房间。当天晚上吃了饭,慢悠悠按照查询的地址,向李客家走去。 安澜在李客家楼下漫无目的地闲逛,他只知道李客住在这个小区,却不知道具体是哪一栋楼。整座小区冷清而安静,不时有冷风挟着树叶飘过来。 不管怎么样,这绝对不是热热闹闹办喜事的样子。 安澜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李客了,他真的是回来看望父母同学,而不是偷偷结婚。想到这里,安澜心中窃喜,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天色眼看暗下来,安澜打算回去,迎面看见两个老人走过来。 “这个不是安澜吗?”老太太很惊喜地走上前来:“你是来找客客的吧?快上楼。” 安澜想起来这是李客的父母,他有些犹豫,不应该这样冒失地出现。但是李家父母很热情,招呼着上楼,又说:“客客也真是的,明知道你不认路,还不接你。” “是我出差路过这里,想看看他。”安澜胡乱解释道。 进了屋里,两位老人忙着拿汽水可乐。安澜环顾四周,屋子里整洁干净,连一张红纸都没有。可见李客是真的没有结婚。他舒了一口气,打心眼里高兴起来,问道:“李客不在吗?” “他呀,出去玩了。”李母笑道:“要结婚了嘛!多出去疯玩几天。” 安澜像是被抽了一耳光,脸都木了。 “他晚上肯定回来吃饭。”李父笑着说:“他们两口子的新房在旁边那座小区里。年轻人懒,顿顿都来我们这里蹭饭。” “客客不来,我们两口子也冷清的很。”李母说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老头子,把家里的喜糖拿出来。” 一大盒包装精美的喜糖放在安澜面前,安澜木然拿了一块巧克力,剥开糖纸,放进嘴里,苦的差点吐出来。 “明天在东街的酒店举办婚礼,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啊……”李家父母嗡嗡地说了一堆话。 安澜只觉得脑子混混沌沌,犹如包了一层牛皮纸,听不进去。过了一会儿,他起身告辞。李家父母拦住他,非常热情地要他留下来吃饭。李母还给李客打了电话,告诉他安澜来了。 李客在那边只听见了这句话,就马上把电话挂断了。李家父母有些尴尬。安澜趁机告辞离开。 他刚走出小区大门,迎面一人扑过来,像是奔跑了许久,兜头将他抱住。 “你怎么来了?”李客语气激动地说。 安澜推了他一把,冷淡地说:“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来?” 李客四处看了一下,拉着安澜的手往外走,嘴里说:“我们找个说话的地方,你住在哪里?” 两人到了安澜住的酒店,一进门,李客就把安澜抱在怀里。 “我每天都在想你。”李客喘息着说,声音里隐隐带着难过和心酸。 安澜木然地任凭他抱着,良久。李客才松开他,并且察觉到了安澜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6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6 脸上的冷漠。 “对不起,我真的要结婚了。”李客挨着安澜坐下,轻声说:“你要伤心了吧?” 安澜低下头,大概是之前已经预料到了,所以并没有太多的伤心,只是很失落,很失望。 “你别难过,就算我结婚了,那也不妨碍我们俩的关系。她在本地当老师。我在外地上班。我和她不经常在一起的。”李客说完这个,自己琢磨着这话非常隐藏的意思非常恶劣,就讪讪地闭嘴了。 “李客,我回去之后就搬走。”安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仰躺在床上,低声说:“你不结婚,我们在一起多久都没关系。但是你结婚了,这就没意思了。” “不是啊。”李客急急忙忙地解释:“那个女孩是爸妈给我介绍的,他们看着很喜欢,所以就订下来了。安澜,你不明白我们家非常传统的。” “那个女孩子知道你是同志吗?”安澜冷不丁地问。 “肯定不知道喽。”李客说。 安澜看着天花板思索一会儿,他以前就知道李客做事有些冒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现在发觉他依然是老样子。 安澜看着他的侧影,轻声而认真地说:“那你就要做个决断了。要么隐瞒她一辈子,做一个好丈夫。要么现在就和她摊牌,她要是能接受,那你们就一辈子形婚,不然一拍两散。” 李客摇摇头:“还没到那一步呢!” “迟早会有那一天的!” “到时候再说吧。”李客不耐烦地说。 安澜无奈地站起来,在地板上来回走了几步,想说:到那个时候,你就身败名裂了。但是他深知李客那种蛮牛似的性格,非要撞了南墙才肯回头。 安澜打开电视,窝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观看。李客赖在这里不肯走,他也不能赶他。 “明天我来参加我的婚礼吗?”李客坐在床上,轻声说。 安澜慢慢点头。 “那我今天晚上可以留在这里吗?”李客忐忑地问。 安澜诧异地回头看他,半晌有些无奈:“你别不懂事了,回去陪新娘吧。” 李客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忽然扑过来,从背后抱住安澜,脸颊凑到他的后脖颈出,大狗似的蹭来蹭去。 安澜正想推开他,忽然发觉皮肤上凉津津的,有些水意,知道是李客哭了。 李客把手伸到安澜的心口,指尖很重地按压,像是要弄断他的胸骨似的。 “你的心真硬。“李客声音沙哑而低沉。 安澜心里一酸,轻声说:“我难道不难过吗?”只是已经习惯了。 第 13 章 第二天李客的婚礼十分热闹,一对新人站在酒店门口,满脸笑容地迎接客人。大厅里到处都是人,但安澜一个都不认识。 两人昨天夜里聊了很久,关于房产、财产、车辆的分割,以及对以后生活的规划。 李客以为安澜会哭,他一直都是一个外表刚硬内心柔弱的人不是吗?甚至还做过为情人自杀的事情呢。但是这一次,安澜却很冷静,甚至到了薄情的地步。 而安澜以为,李客多少会表现出不舍,毕竟这么漫长的感情,二十岁到三十岁的朝夕相处,点点滴滴累积起来是很厚重的。实际上李客倒是很痛快,结束谈话之后就毫不犹豫地回家了。 看来他们都有些自作多情了。 想到这里,安澜既觉得心酸,又特别想笑。他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浏览四周的人群。 在一株滴水观音后面,安澜看到了一个很瘦小的少年身影,头上戴着帽子,一缕紫色的头发不老实的冒出来。 安澜觉得好奇,站起来穿过人群,却扑了个空。那人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 安澜想把这一发现告诉给李客。但是整个大厅乱糟糟的,一时找不到,只好作罢。 中午十二点半,所有的客人进入宴会大厅,舞台上布置的花团锦簇。灯光音响五光十色,震耳欲聋。 安澜挑了个不显眼的位置,觉得很无聊,又很饿。 司仪把李客和新娘请到舞台上,说了一大堆煽情的话,又举行一系列繁琐的节目。最后,温馨浪漫的音乐响起来。司仪柔情款款地说:“下面让我们一起来跟随视频,见证这一对恋人相爱的瞬间。” 安澜觉得好奇,想知道李客这个家伙是怎么背着自己跟女人约会的。 结果屏幕上一堆乱码和雪花过后,音乐骤停,上面赫然显出两个男人赤裸在床上交缠的画面。在床上躺着的那个,单手遮脸,看不清模样,而骑在上面的那个,双眼微闭,只露出侧脸,绝对是李客无疑了。 安澜趁所有人发愣的时候,冲上去把电源拔掉。整个大厅陷入了黑暗。随即人群里的质疑声嗡嗡响起来。 那家婚庆公司到底是经验丰富,很快恢复了供电,司仪拍着安澜的肩膀,对众人笑着解释:这是事先准备的,给李客的恶作剧。 局势勉强扭转了过来,但是明眼人都看出来有蹊跷。 新娘及其娘家人脸色很难看,没吃饭就匆匆离开了。李客冷着脸,一个人坐在更衣室里。 安澜找到他后,第一句话就是:“李客,不是我干的。” 李客闷闷地抽烟,西服扔在地上,半晌地回了一句:“我知道。” 安澜坐在他旁边,两人相对无言。昨天安澜警告过李客,迟早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没想到竟然应验得这么快。 “屏幕里的那个人,不是我吧?”安澜说。他第一眼看见的时候,被吓傻了,还以为是自己,所以立刻跳上去切断电源。后来仔细想,那个人虽然遮着脸,但是身材偏瘦,头发也像是漂染过多次似的,乱糟糟一团。应该不是自己。 “是翘翘?”安澜猜测:“他一直拿这些照片威胁你,是吗?他在敲诈你。” 李客微微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烟头按灭。 “你跟那个女人登记过了吗?”安澜问,他现在很担心李客的婚姻问题。 “昨天登记的。”李客语气平淡地说:“不过明天大概可以离婚了。” 李客以前从来不敢想象自己出柜后的惨状,但是今天发生的一切证明,并没有那么糟糕。父母会骂自己,骂过之后,也就那样了。 “我明天要回去工作了。“安澜说:“你也早点回去吧。房子暂时还给你留着。” 李客忽然抬头问:“昨天说过的那些分手的话,可以不算数吗?” “不可以。”安澜想都没想就回答。 李客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正在这时,更衣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少年鬼头鬼脑地闪身进来,待看清屋里的两个人,他嗖地就跑了。 李客反应敏捷,飞一般地冲出去,一把揪住那个少年的衣领,狠狠地拽回来,一脚踹翻在地上。 这个少年就是翘翘。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7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7 他今天特意伪装了一番,穿着运动衣鸭舌帽,像一个中二学生似的。想必今天婚宴上的突发状况,就是这个小子搞的鬼了。 安澜悄悄把更衣室的门反锁,而李客则使足了力气在翘翘身上拳打脚踢。为防他叫喊,还把一个装糖果的塑料网兜塞到他的嘴巴里。 翘翘闷声喊疼,瘦瘦的身体在地上卷来卷去,不一会儿,鼻子和耳朵里渗出血。 安澜拦了李客一下,轻声说:“别打头。” 李客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犹嫌不够似的,抡起塑料椅子,朝翘翘的胸口砸去。 白色的塑料椅子被折成两截,散落在地上。翘翘“唔”地叫了一声,身体绷直,又无力地摊成一堆。 安澜弯腰,把他嘴里的东西掏出来,带出一小滩血迹。 翘翘咳嗽了几声,鼻腔里冒出几个血泡泡,他两手撑地想站起来,摇晃了一下,还是无力地倒下。安澜把他按到在地上,心里很恨他,但是瞧他这么不禁打,又觉得很无奈。 “我把他带回去好了,免得他在这里给你找麻烦。”安澜说。 李客喘息着,点点头,他怒视着翘翘,恨不能把对方生吞活剥了。 安澜抓着翘翘的衣领,把他拖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将他的脑袋按进水池里,粗暴地清洗了一番,匆匆离开酒店。 两人乘坐当天下午的火车,火车上人很少,安澜坐在窗口,望着外面的树木发呆。翘翘则蜷缩在座椅上,用衣服遮盖了脸。他上午被李客暴打一顿,整个人意识都模糊了。安澜是半拖抱抱地把他带到了火车上。要是被巡警看见,说不定要给安澜治一个拐带人口的罪名。 火车上咣当咣当地响,终于把翘翘给晃醒了。他眼睛没有睁开,身体先哆嗦了一下,嘴里嘟囔:“老公,不要打我。” 安澜转过头看他,脑子里琢磨着他说的那句话,感觉很不是滋味了。想到李客背着自己和这个小狐狸精上床,不由得怒从心起,他把翘翘脸上的衣服扒拉开,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打了两个耳光,低声斥道:“小混蛋,谁是你老公!” 翘翘这下子被打醒了,他坐起来,茫然地打量四周,看见了安澜。 在翘翘的印象里,安澜一直是一个温和、隐忍好脾气的大哥哥。在他被李客暴打的时候,只记得安澜拦了李客,最后还说一句:“别打头。”还给自己洗脸(虽然是用冷水),现在还带自己回去。 翘翘咬着嘴唇,委委屈屈地说:“哥。” 安澜郁闷: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翘翘错认安澜为好人,一路上十分殷勤,端茶倒水,说说笑笑。两人分开的时候,翘翘还笑着说:“哥,有空我找你玩哦。” 第 14 章 回到公司后,一大堆事情等着安澜处理,他埋头在办公桌前忙碌。艾丽则坐在对面涂指甲、修眉毛、偶尔对着镜子发呆。 顾辰打了内线电话,让他们两个进来,两人以为发生了严重的事情,急急忙忙地跑进办公室。看见顾辰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双手抱臂。 顾辰的办公桌右下侧抽屉的锁坏了,里面有一份需要他签字的合同。 两个助理心里嘀咕:这他妈多大点事啊。艾丽笑道:“我给维修部打电话报修。” “维修部多久能来?” “中午之前。” “我现在就要文件。”顾辰有些不耐烦,指着抽屉对两个人说:“把它拆了。” 艾丽与安澜面面相觑,有点无语。最后艾丽硬着头皮说:“那、那我去拿工具。” 艾丽从自己的化妆包里拿出修眉刀、发夹,又向安澜借了一把瑞士军刀。她站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前,有些为难。 抽屉是内嵌型的,想把螺丝刀卸下来,就要钻到桌子下面。但是她今天穿的是紧身超短裙,如此深蹲下去,底裤都露光了。 艾丽尴尬地看向顾辰和安澜。安澜无奈,从她手里接过工具。半蹲下去,钻进桌子底下。 他是腿长腰细的体型,如此弯腰,白皙的腰从黑色的衬衫和蓝色的牛仔裤之间露出一点,显得暧昧又色情。 房间里奇异地沉默了一阵,艾丽先回过神来,心里有些微妙的懊恼情绪。 “艾丽,把这份文件复印一些。”顾辰随意从桌子上拿起一沓纸,递给艾丽。艾丽无奈地接过去,迈着细碎的步子离开了。 顾辰拉过椅子坐在办公桌前,闲闲地坐下,修长的腿伸出去,皮鞋边缘蹭到了安澜的小腿。 安澜拆掉了一半螺丝,艰难地转身,这才发现自己正面对着顾辰的下半身。 故意的吧?安澜的脸有些红,心想:顾辰不是已经结婚了吗?他是同性恋吗? 安澜把伸出汗津津的手,把几个螺丝钉放到桌子上,并小心翼翼地问:“顾总,你可不可以到别处办公?这样挡着光,我看不清。” 顾辰合上文件,站起来,在柜子里翻找了一会儿,把一个便携手灯递给安澜。然后重新坐下。 安澜:“……” 安澜吭哧吭哧地把整个抽屉拆下来,然后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拍拍手,喘气道:“你自己找吧。” 顾辰把抽屉里的文件拿出来,大致看了一遍,又重新放回去。没有说话。 “怎么了?”安澜有些紧张地问。 “记错了,不是这个抽屉。”顾辰随口说。 安澜沉默了一会儿,攥紧了拳头又放下,咬牙道:“我不管了!” 顾辰轻轻笑了一下,起身指着自己的位置说:“算了,过来帮我打一份东西。” 安澜有些不情愿地坐下,两手放在键盘上。顾辰把一份修改得面目全非的文件搁在鼠标旁边,自己搬了另外一张椅子坐下。 这么低级的文字录入工作,为什么要让我做?安澜腹诽。 正在这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安澜拿出来看了一眼,是银行发过来的短信提示:他的账户被冻结了。 安澜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点反应不过来,还以为是诈骗手段,就随手把手机装回去。 顾辰坐在他旁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侧脸。安澜的身上有一点淡而甜的香水味,刚才出了一些汗,导致这种味道更加浓郁。 “这个是什么字?”安澜拿起文件转身看向顾辰,发现对方正安静地看着自己,漆黑的目光暧昧而温情。 安澜愣了一下,把文件放下,轻声说:“我把艾丽叫过来吧,这种细致的活儿我做不来。” “不用。”顾辰低头看着他,温和地说:“我不急,你慢慢来。”说着,很随意地把手搭在了安澜身后的椅背上。 安澜猛然站起来,退后几步,有些生气,但不好发作,语气冷硬地说:“我出去了。” 顾辰眼神微暗,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停了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8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8 一会儿,转过脸看着电脑屏幕,冷淡地说:“出去吧。” 安澜有些慌乱地出去,自己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随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显示有十几条短信,以及几家银行经理的未接电话。安澜逐条看完短信,一颗心嗖嗖沉到谷底。 他的所有银行账户全部被冻结了。 一直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安澜现在只能庆幸之前做了预防措施,把一部分资产悄悄转移到了李客的户头上,并以叶灵凤的名义购买了几处房产。 他打开抽屉,把一些不见光的文件和账本揣进怀里,随手拿了一个打火机,跑进卫生间里,慌乱地烧干净冲掉。 再回来的时候,他看见办公区聚集了大约二十多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个个来势汹汹。公司其他人员好奇地从各楼层观望。从这些黑衣人的制服上来看,他们来自银监会、国税局、检察院三家机关。如此浩荡的侦查场面,在zl公司发展史上都是很少见的。 安澜扶着墙壁,稳了稳心神,穿过人群走进去。他看到自己的办公桌已经被封锁,电脑主机被拆掉,大概要带回去调查。两个工作人员正在针对桌子上的文件一份份登记。 顾辰和这群黑衣人的负责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聊天,见到安澜过来,那个负责人率先站起来,冲旁边的助理使了一个眼色,助理走到安澜面前,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并给安澜看了一份逮捕证。 安澜木然地听着,做不出任何回应,眼看一副手铐伸到自己面前,他怯怯地伸出手。 顾辰忽然冲过来,把安澜拉到自己身后,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他对那名负责人说:“安主管只是随你们回去协助调查,并不是犯人,刑具就不用了吧。” 那名负责人想了想,笑着说:“当然。只要安主管不反抗,我们自然也愿意和和气气地工作。” 很快桌子上物证已经提取完毕。这些人恭恭敬敬地向顾辰道了别,要带安澜离开。 安澜茫然地看向顾辰,顾辰把他带到角落里,单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说:“不要随便说话,我会救你出来的。” 安澜望着顾辰,有些困惑,他不是很信任顾辰,凭什么相信他呢,说到底连朋友都算不上吧。 第 15 章 安澜被带到审讯室后,侦查人员粗暴地说了一句:“什么时候想说,什么时候走。”然后把他撂下,就离开了。 审讯室三面是墙,最后一面是黑色的玻璃,玻璃后面的人大概在观察自己。桌子上一张纸一支笔,头顶几公分远是一盏几千瓦功率的台灯,明晃晃的,几乎要把眼睛照瞎。 安澜是学法律出身,又有一些司法界的朋友,他孰知侦查流程,也知道这里有许多折磨人的逼供手段。但是他深知在律师到之前,自己绝对不能开口说一个字,否则很可能一脚就踏到地狱了。 漫长的几个小时后,安澜的身体有些扛不住了。他的手机和手表被搜走,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夜里。 咔哒一声,门被推开,进来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手里端着咖啡。他把咖啡放到安澜的旁边,从他工作的样子来看,应该是新晋人员。年轻人把东西放下,却没有走,反而坐在了安澜的对面。 “安主管。”年轻人轻声唤他。 安澜抬起头,抬手遮住台灯的光亮,对面的年轻人一身深蓝色制服,面孔稚嫩、眼神却是阴狠而快意。 “小灰。”安澜虽然觉得意外,却并没有惊讶,大约是没有力气了。 小灰仰靠在椅背上,咬着牙笑,似是很开心:“没有想到是我吧?” 安澜艰难地摇头,一手支着头,以免自己趴下,轻声而缓慢地说:“你能找到新工作,再好不过了。” “少来这套!”小灰怨毒地瞪着他:“表面上和蔼客气,背后捅人一刀。你这种人渣,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清楚吗?” 安澜平静地看着他,慢慢说:“职场就是这样,我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被打压着走到今天的。zl公司的高管,哪一个没被人捅过刀子。” 小灰到底年轻,有些沉不住气地吼:“一万个人去杀人,难道就不是作恶了吗?” 安澜无力地摇头,目光很温和:“小灰,再过几年,你在社会上站稳后,就会发现我对你还是很仁慈的。” 小灰被安澜气得没话说,怒气冲冲地瞪他。 安澜端起桌子上的咖啡,云淡风轻地抿了一口,表情僵硬,又吐到了杯子里。这是给嫌疑人喝的咖啡,味道十分可怕。 小灰忽然发觉自己无论在气势上还是口才上都赢不了眼前这个老奸巨猾的男人,而且永远也别指望这种人会意识到他的行为给自己带来了多么沉重的伤害。 小灰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兜头浇到安澜的脸上,冷着脸走了。 门再次被关上,安澜用袖子擦掉脸上脖子上的水,脸上的表情慢慢阴沉下来:真是冤家路窄,看来自己的日子不太好过了。 在这种地方永远也别指望能睡得着,强烈的光照刺激,导致安澜无法闭眼,眼睛犹如被马蜂蛰了一样疼痛。他只能偶尔昏迷一阵子。 侦查人员轮流上来,反复询问:账本是谁查看的?合同是谁签字?这上面的字迹是不是你的?梁思远有没有给你好处? 安澜失语了似的,面对这种车轮战术,沉默不语。起先是不愿意开口,后来体力透支,已经无力说话了。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安澜的意识渐渐游离,飞向了遥远的地方…… “啪”地一声,手掌拍击桌子,对面的人用机械的声音重复问题,安澜被迫回到了现实。但是这种情况没有维持多久,他再次陷入半昏迷状态。 后来他实在坐不住,要从椅子上瘫倒下来。终于得到了一点食物,几块白面包和一杯水。安澜没有吃面包,只喝了一点水,忍不住干呕起来。 这种情况大约维持了两天左右,忽然有工作人员走进来,架着安澜的胳膊,把他带走,在卫生间里随便用水龙头重新了一下头脸。又把架到休息室里。一个医务人员拿灯照着安澜的眼睛,轻声问:“安先生?安先生?” 安澜勉强回应了一句。 医务人员把灯收起来,对旁边人说:“没问题。”他拆开一支葡萄糖液,强行给安澜灌进去,又摆摆手说:“行了,可以走了。” 安澜脚不沾地地被带出去,穿过长长的走廊,进入电梯。安澜猛的打了一个哆嗦,喉咙里咕哝了一句:“去哪里?” 他可不愿意再回到审讯室,他已经彻底崩溃了。 但是没有人回答他,电梯到了一楼,他被带到工作室里,按照指示签字按手印。然后被带出工作室。旁边搀扶他的人骤然离开。安澜脚步不稳,几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9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19 乎摔倒。 “安澜!”忽然有人托住他的身体,将他抱在怀里。 安澜没有力气抬头,但是凭借声音认出来了,他轻声说:“顾总。” 顾辰托抱着他的身体,慢慢往外走。旁边的律师愤愤道:“这是刑讯逼供。” “我们没有用刑。”工作人员冷淡地说:“不信随便检查。” 安澜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脑袋依偎在顾辰的胸口,轻声说:“你怎么才来啊?” “对不起。”顾辰揉揉他的脑袋,很想把他拦腰抱起来,但又怕他生气。 两人走到大门外面,李客正守在车旁,他冲上来把安澜抓住又抱在怀里,不轻不重地在安澜背后打了一拳,又气又恼地说:“你这人也太会闯祸了!” “李客……”安澜见到李客,不知怎么的,心里生出无限的委屈,嘴巴说不出话,眼泪却涌了出来。 “好啦好啦。”李客揽着他的腰,把他带上车,轻声安慰:“没事啦,这不是出来了吗。” “唔……”安澜揉着眼睛,抽抽搭搭。 李客欠身帮他系安全带,发动引擎离开。 “他们打你了吗?”李客一边开车一边问。 “没,他们不让我睡觉。”安澜红着眼睛说,他心里空荡荡的,感觉把很重要的东西落下了。 “回家后让你睡个够。”李客温言安慰他。 “糟了!”安澜忽然惊叫:“我把顾总忘了。” 李客心生不悦,他刚才终于见到了顾辰的真容,又想起安澜曾说过的“和辰夜很像”这句话,心里醋海生波,所以才当着顾辰的面,强行把安澜带走。 “是顾辰把我保释出来的。”安澜有些不安地嘟囔:“怎么样也要说声谢谢吧。” “打个电话就行了。”李客有些不耐烦:“他救你,还不是为了公司的名誉着想?” 安澜从纸袋子里拿出手机,拨通了顾辰的电话。停了好久,才接通。 “什么事?”顾辰语气不善。 “顾总,谢谢你保释我出来。”安澜感激地说:“我过几天……” “别客气。”顾辰冷淡地说完,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安澜有些郁闷,握着电话说:“他好像是生气了。” 李客透过车镜看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机夺过来,愤愤地扔到后排车椅上。 回到家里后,李客像照顾小宝宝似的,给安澜沐浴更衣,又给他做香甜的汤。安澜吃了东西后,躺在床上想睡觉。李客也蹑手蹑脚地爬上床。 “李客,你去隔壁客房睡吧。”安澜硬着头皮开口。 李客心里咯噔了一下,安澜果然还记着那天两人说过的分手的话。 “我已经离婚了啊。“李客辩解道。 “不是那么说。“安澜尴尬地说:“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不能挽回了。你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情,我都记得,所以没有办法再和你像以前那样生活了。” 李客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我让你伤心了吗?” 安澜轻轻点了点头,又头疼地捂着脑袋:“我们不要说这个了,我头疼,想睡觉。” “那我抱着你好啦。”李客抱着枕头,凑过来,补充说:“你就把我当成大哥好了。我什么也不做。” 安澜无奈,只好闭眼躺下,过了一会儿又说:“我这边财务被审查,你账面上的资产先不要动。” “好的。”李客连连点头,心想:只要财产不分割,两人迟早要和好的。这么一盘算,李客心里又高兴起来。 第 16 章 安澜一直睡了二十多个小时,醒来时见外面天色微明,不知道是清晨还是黄昏。他闻到一阵微焦的奶油味道。安澜掀开棉被坐起来。刚好看见李客端着香甜的点心走进来,脚步放得很轻,怕吵着他。 “你终于醒了。”李客舒了一口气,把食物放在桌子上,又催促安澜:“洗手,肚子早就饿坏了吧?”说着一只手很随意地去摸安澜的肚子。 安澜把他的手推开,无视李客的尴尬,自顾自地去洗手。虽然两人暂时还住在一起,但是安澜不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还像原来那样生活。 安澜埋头吃饭,李客则在旁边端水聊天,他从安澜的同事那里,听说了梁思远案件的始末,心里很为安澜担心,并安慰他:“要是你失业了,我养你好啦。” 安澜装作没听见,一口咬了一块面包。 “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老板怎么说?” “他说他会帮我的。” “那个姓顾的,好像对你特别关心呢。”李客想起那天,安澜被保释出来,顾辰半抱着他的样子。 “他对下属一直很关心。”安澜喝了一杯牛奶,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对李客说:“他是上个月从总部调过来的,人很不错。比梁思远好太多了。” “他是不是负责调查那两亿元的虚假合约?”李客问。 “这个是总部和他之间的事情,我不知道,不过看他对梁案的关注程度,应该是负责人。” “怪不得他对你特别的关心呢。”李客冷笑:“除了梁思远和瑞安,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抓不到那两只狐狸,关键时刻把你推出去,也算是向总部交差了。” 这番话如一把冰冷的剑一样刺入安澜的心口,他下意识地反驳:”不可能。“ 李客耸肩:”他年纪三十左右,就出任亚洲区总裁,可见总部对他的器重。他肯定要抓住这次机会立功喽。你在梁案中有重大责任,加上职位又高。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你,zl总部对所有的股东算是有交代,而顾辰则对zl总部有交代了。” “别说了!”安澜有点不高兴。 李客缓和了表情,轻声说:“我是坏人,把人心想的太丑恶了。也许他天性善良,只是单纯地关心你。” 安澜默然不语,在社会上生存多年,知道两个陌生人之间,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关心。 他在家里休养了两天,顾辰忽然打电话来,约他下午到咖啡馆见面。 安澜出门的时候,见天气温暖,就穿了一件银灰色的休闲服、卡其色工装裤,黑色板鞋。到咖啡馆见到顾辰,不禁乐了,两人穿的衣服颜色相同。 “你好点了吧?”顾辰看了安澜的脸色,脸颊红润,眼神漆黑明亮。 安澜点头,对上次不告而别的事情道歉。两人坐在椅子上,外面阳光泼洒进来,温暖却不刺眼。 顾辰想起此行的目的,他从旁边的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安澜,说:“这是我朋友在国外拍摄的。” 安澜看了一眼,惊叫:”梁思远。“照片里显示在一家大型购物超市,人头攒动,梁思远和瑞安手挽手,十分亲密地挑选物品。 “这是哪里?”安澜问。 “澳大利亚某座城市的超市。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0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0 ” 安澜细细地翻看照片,像素不高,应该是用手机拍摄。拍摄者大约是在超市闲逛,无聊的时候随意拍摄的。 但是,怎么会这么巧?安澜心生疑惑,拍摄者碰巧拍到了梁思远,而又认识顾辰,又碰巧给顾辰看到了这张照片。安澜翻来覆去地看照片,想检查上面有没有拼凑的痕迹。 “我已经给警方提供了一份。”顾辰微笑着说:“只是抓捕起来有点麻烦。所以我委托在澳洲的朋友,找到梁思远,并想办法把那批原始文件找出来。到时候你的嫌疑洗脱,就可以回来上班了。”顾辰说到这里,想摸摸安澜的头,但是没敢伸手。 “哦。”安澜并没有太大的惊喜。 “你安心在家里等着就好了。” 安澜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问:“顾总,总部是不是委派你调查梁思远这件案子。” “是的。”顾辰坦然回答。 “那他们是不是要求你在期限内找一个位高权重的人为这宗诈骗案负责?”安澜委婉地说。 顾辰脸上的笑容僵硬住,他怔怔地看着安澜,过了一会儿,慢慢说:”不是。“他把照片从安澜手里夺过来,随手撕得粉碎,扔进旁边的纸篓,停了一会儿,像是要说什么,最终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安澜愣愣地坐着,眼看顾辰推开玻璃门走出去,坐进车里,驾车离开。他忽然冲出去,拦着顾辰的车,拍着车前盖,有些狼狈地说:“顾总?顾总?” 顾辰缓慢地倒车,然后停在路边。安澜急忙拉开车门坐进去,又是作揖又是道歉的:”顾总,对不起,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我刚才乱说的,你原谅我吧。” 顾辰叹气,很轻易地就原谅了安澜。 “我想去一趟澳洲,找到梁思远。”安澜思索着开口:“你能把那位朋友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吗?” 顾辰有些犹豫:“你现在在保释期……”他想了一会儿,终于点头:“也好,你和梁思远是旧识,也许他顾念旧情,会把合同拿给你。" 安澜自知和梁思远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但是只要能见到他本人,就有希望。 顾辰发动车子离开,并对他说:“你现在不能出国,我可以帮你办一张假护照。” “好!”安澜猛点头,心里感激地无以复加。 “你在国外一定要小心,你的护照是假的,如果在那边出了意外,没人能找到你。“ “我知道啦。” 顾辰把安澜送到家门口,想了想,拿出钱包,对安澜说:“你的账户已经全部被冻结了吧。拿着这个。” 安澜自然是拒绝的,他拉开车门要离开,嘴里说:“不要,我自己还有……” 顾辰递给来一张纯黑色的信用卡, 安澜愣了一会儿,缓缓地坐进车内,把车门关上。 “顾总,你以前说,你在中国爱上了一个大学生,他是什么样子的?” 顾辰觉得有些意外:“那是为了安慰你,编造的故事。” 安澜低头看着手里那张卡,装进自己口袋,然后转过身抱住了顾辰。 “不、不用这样。”顾辰脸有些红:“我只是暂时借给你。” 安澜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两手抱着他的脖子,只是不动。 停了一会儿,顾辰舔舔嘴唇,颤巍巍地抬起手,抚摸安澜毛茸茸的后脑勺。 没想到安澜一把挣脱开他,拉开车门,一路跑着离开了。 顾辰有些郁闷,探出车窗喊:“安澜!” 安澜没理他,一口气跑回家里。 第 17 章 几天之后,安澜踏上了澳大利亚昆士兰州的领土,走出机场时,他手里捏着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angel,这个angel是顾辰的朋友,负责接待安澜。 外面飘飘洒洒地下着小雨,安澜左右环顾,没找到接自己的人,正在郁闷时,远处驶过来一辆白色的私家车,停在安澜面前。车窗降下来,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笑吟吟地看着安澜:“好久不见。” 安澜瞪大眼睛看着她,抓过旁边的一个人,然后指着车中的女人问:“你能看见她吗?” 那人甩开安澜,像躲避神经病似的离开。 “哎呀,我今天没有隐身。”安琪推开车门:“进来吧。” 安澜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怀疑地打量安琪,忽然冲过来揪住安琪的脸颊,撕扯了一会儿。 “啊啊啊疼疼疼。”安琪尖叫:“我的妆被弄花了!” 安澜这才确信真的是安琪。他一直知道,自己和辰夜的过去并不是幻觉。即使所有人都不相信,但是安澜明白那种感觉是真实的。 安琪揉揉脸,打开化妆镜补妆,然后才发动车子驶离机场。安澜有许多话想问她,挑挑拣拣后,他问:“你怎么和顾辰认识的?” 安琪显得有些讶异,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神神秘秘地笑:“小安澜,这么多年没见,你的第一个问题竟然不是问辰夜,而是问顾辰吗?” “你为什么和顾辰认识?”安澜又问了一遍。 “因为……”安琪仰着脸想了一会儿说:“老师他不喜欢我,我只好找一个替代品喽,你有没有发现,顾辰无论容貌和气质都和老师很相似。” “外表和气质虽然像,但毕竟不是一个人。”安澜轻声说。 车厢里陷入了沉默,安琪开车离开市区,走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到了一处树木荫荫,草木繁盛的平原。 “带你来看我的豪宅哦。”安琪随便把车停在路边,高高兴兴地说。 安澜下车后四处看看,觉得这里像一个野生动物保护区或者植物园。但是极目望去,并没有什么高楼别墅。 安琪把安澜领到一座墓地。 她把小木屋打开,请安澜进去。里面打扫很干净,木质地板光可鉴人,角落里的单人床上,随意散落着女性睡衣。窗台上摆放着一束矢车菊。 “我平常就在这里住。”安琪拉过一把木椅,请安澜坐下,指着窗外青草萋萋的墓园,说:“我负责看管这个地方,酷不酷?” 安澜有点无语。这就是豪宅吗?死神的品位都是这么奇怪吗? “就像糕点师喜欢蜂蜜和水果一样,我们死神自然喜欢墓地喽。不过过几天天气变冷,这个小木屋就不能住了。”安琪嘟嘴,很郁闷的样子。 “那就换一个地方。”安澜说:“女孩子家不要住在这种破落的屋子。”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安琪高兴地说,她坐在木质桌子上,纤细的手指挑着自己的下巴,慢悠悠地说:“其实墓园里有一些空棺材,晚上在里面睡觉还是挺浪漫的” “……” 安澜想尽快找到梁思远,但是安琪的意思是:好不容易来一趟,多玩玩嘛。 当天晚上,安澜不愿意住在墓地,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1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1 终于说服安琪把自己送到酒店。在酒店门口,两人道别。 “明天我来接你哦。”安琪挥手,驾车离开。 安澜站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上目送她离开。 辰夜去哪里了?他为什么离开我?这些萦绕了十年的问题,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昆士兰州的夜风潮湿而清凉。安澜在酒店里失眠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凌晨,刚刚睡下,就被安琪的手机铃声叫醒。他万般无奈地爬起来。穿戴衣服完毕,走出酒店,看到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 安琪站在一辆跑车前,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 安澜的目光在那把雨伞上停留了片刻。两人坐上车以后。安澜把那把伞拿在手里。 “哎呀,湿哒哒的,我的车都被弄湿了。”安琪抱怨。 安澜用手指摩挲着湿润的伞柄,轻声说:“有一次,我在教室看书的时候,外面下了大雨。他来给我送雨伞,我却没有理他。” 安琪目视前方,没有说话。 “安琪,他为什么离开我?”安澜的声音有些发抖。 安琪脸色微变,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轻佻地说:“他讨厌你了呗!这有什么可问的。”她忽然把车顶打开,细雨飘飘洒洒地落进车厢。 他俩的头发和脸上很快落满了水。安澜抗议,要她关上车顶,安琪不理睬。两人就这样一路淋着雨到了目的地。 安琪把安澜带到了野生动物保护区,她的情绪转换很快,这会儿兴致勃勃地抓着安澜的手臂,要带她去看袋鼠:“来澳大利亚怎么能不看袋鼠呢!” “我不想看啊。”安澜很郁闷:“我是来找梁思远的,求求你把他的地址告诉我吧。”安澜来这里持的是假护照,不敢停留太久。 “明天就给你,不过今天你要多陪陪我。”安琪带着他走进草原。 四周传来一股很重的枯草腐烂味道和动物屎尿味。他们俩捂着鼻子,去看了灰色的、白色的、公的、母的各种袋鼠。草地上到处都是这种懒洋洋的动物。他们在草原上走了两个多小时,安澜觉得十分乏味。临走时,在一圈小木栅里看见了几只很神奇的动物。 安澜眼睛亮起来,这是几只草泥马。它们不是什么珍惜物种,所以很受冷落。看见有人走过来,草泥马很欢快地凑上来打招呼。它们眼睛大而水润,睫毛长而细密,十分秀气。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牙齿不整齐,是个龅牙美人。 安澜很喜欢这种动物,安琪就找了一个绳子,套住一只小羊驼的脖子,绳子另一端递给安澜:“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安澜很开心,牵着这只小羊驼,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他回到酒店后,把小羊驼拴在停车场的柱子上,又去酒店的前台,要了一个小塑料盆,装上水和面包,去喂羊驼。羊驼初离家乡,十分委屈,心不在焉地喝了一点水,就卧下睡了。 第 18 章 第二天上午,安澜醒来后,收到了安琪发来的邮件,上面写了梁思远的住址、联系电话、车牌号等,并嘱咐安澜一切小心。 安澜在地图上检索一番,梁思远的住宅距离这里只有二十多里,是一座独门独院的豪宅。昆士兰州人口稀少,这样的宅子四周不会有太多人,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守卫。 安澜回想了一下顾辰给他看的那张照片,当时梁思远和瑞安手牵手,站在一家超市的婴幼儿用品货架面前挑选东西。梁已经四十多岁,身体发福,头发稀疏,而瑞只有二十五六岁,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这两人的结合,只能说是真爱了。 安澜打车到了目的地,别墅是二层小楼,红砖白瓦,十分温馨。但是门是被锁着的,车库里也没有车,他们大概是出门去了。安澜躲在隐蔽的角落里,耐心等候。 路旁不断有各类车辆驶过。安澜等了两个多小时,眼看已经是正午。他忽然疑心是不是自己的行踪泄露,所以梁思远和瑞安提前逃跑了,要知道这两人可是商界的老狐狸。 正在疑惑烦恼时,忽然一辆粉红色的私家车停在别墅门前的空地上。车门打开,梁思远穿着一身灰色休闲服走下车,身材高大,皮肤微白,手里提着超市购物袋和高尔夫球杆。他绕过汽车,打开副驾驶的门,扶着瑞安走出来。瑞安穿着米黄色的孕妇装,脸很胖,还有一些黄斑,身材也十分臃肿。安澜差点认不出来。 两人低调而谨慎地穿过草地,走向宅子。 “梁总。”安澜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 梁思远身体僵硬了一下,转过身看到是他,微微舒了一口气,僵硬地笑:“是安澜啊,只有你一个人吗?” “只有我。”安澜打消他的疑虑,又故作轻松地问:“不请我进去吗?” “没这个必要。”梁思远说着,轻轻推了瑞安一下。瑞安点头,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安澜,转身打开房门进去。 “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吧。”梁思远说。 “我是偷渡来到。”安澜说:“上个星期,我刚被保释出来。现在检察机关已经立案,再过几天,我就要上法庭了." “嗯。”梁思远不动声色。 “梁总,我们一起共事十年,我是被你一手提拔的。想不到你对属下这么狠。” 梁思远表情有些复杂:“这件事情,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那几家公司的账本,我没有见过,是瑞安负责审查的。后来我知道全是假账本,但那时钱已经收不回来了,瑞安又怀有身孕,我总不能把她推出去吧。” “可是这样一来,坐牢的就是我,两亿元的亏空,我在牢里待二十年都不够。”安澜语气有一些阴冷。 “那你想怎样?”梁思远是吃软不吃硬的,见安澜隐隐有威逼的势头,声音不由得也冷淡下来。 “我要拿回原始的合约。”安澜语气和缓了一些:“我不会透露你的住址,你放心。” “合约,我已经毁掉了。” 梁思远说完,摆摆手,表示送客。 安澜急忙拉住他:“梁思远,你站住。” 梁思远甩开他,冷冷地说:“我帮不了你!” “好!”安澜高声说:“既然你这样,我也不用顾念以前的情谊。你和瑞安已经被国际通缉,只要我一个电话,你们在澳大利亚也待不下去了。” 梁思远咬牙,从地上拿起高尔夫球杆,朝安澜挥去,安澜侧头躲了一下,劈手夺过来,以球杆指向梁思远的喉部,然后又转向他的手臂,狠狠敲下去,梁思远哀叫一声,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胳膊。 忽然身后的门打开,安澜未及转身,脑袋被重重地砸了一下,他眼前一暗,跪倒在地上。他模模糊糊看见瑞安手里提着小型保险箱,与梁思远牵手跑向汽车。 安澜站起来,脚步踉跄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2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2 地想去追,他心里知道一旦两人逃走,自己就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 就在这时,瑞安身体晃了一下,“啊!”她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手中的箱子摔出很远。 “瑞瑞。”梁思远急忙蹲下来,想抱住她。安澜冲上来,抓住他的衣领,用手肘狠狠地抵在他的后背上。两人随即滚在草地上,咬着牙厮打。 “思远!我不行了。”瑞安倒在地上挣扎,低低地呻吟了一声,剧烈地喘息。一股乳白色的液体顺着她的裙子和腿流出来,在地上积了一小滩。 安澜没见过这种状况,有点懵了。梁思远抢先冲过来,急的伸手去抱她,右手刚碰到瑞安,又痛苦地屈起手,他的胳膊刚才被安澜打了一下,大约是骨裂了。 “过来帮忙啊!”梁思远红着眼对安澜嘶吼:“我老婆要生了!” 安澜很快冷静下来,却没有动,而是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他。 梁思远拿手指着保险箱,急切地说:“你要的资料在那里面,拜托你快送瑞安去医院。她真的快不行了。”旁边的瑞安浑身都在剧烈痉挛。 安澜手心全是汗,他强装镇定,把保险箱捡起来,问他:“密码呢?” “你王八蛋!”梁思远破口大骂,气咻咻地喘气,又无奈地说出密码。 安澜依言输入,保险箱咔哒解锁,里面有大量的钻石金条,最底下放的是纸质资料。安澜仔细看了看,的确是那几起诈骗合约的原始资料。安澜把资料收起来。快步打开汽车门,抱起瑞安放到汽车后排座椅,发动汽车风驰电掣地离开。 “最近的医院在东边两公里。"梁思远舒了一口气,冲他大声喊。 安澜把瑞安送到医院,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掉,里面传来婴儿清脆的哭泣声。安澜听到这个声音,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回去,整个人宛如脱力似的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梁思远随后赶到,那时瑞安已经被推出手术室,旁边护士抱着一白白胖胖的女婴。梁思远不是第一次当父亲,但是看见自己的小女儿时,难掩激动之情,几乎当场落泪。 安澜去买了一些奶粉和婴儿的小衣服,洗澡盆之类的,送到病房里。瑞安产后虚弱,正在睡觉,梁思远则手忙脚乱地给婴儿冲奶粉,看见安澜送的东西,连连感激。两个男人协力给婴儿换了衣服和纸尿裤,然后给瑞安冲泡红糖水。 “我明天就离开澳洲了。”安澜轻声说:“你们两个的行踪,我不会说出去的,要是信不过我,你们可以搬到别的地方。”反正两人财力丰厚,足以在地球上任何一个地方安家。 “之前的事情,对不住了。”梁思远叹气:“你是风控部门的主管,这个责任,除了你,别人都担不起。” “我知道。”安澜说,他对于刚才自己威胁梁思远的事情,也有一些惭愧。 旁边的婴儿床上,小婴儿睡得很香甜,她的眼睛还没有睁开,为防止强光照射,护士在她的眼睛上盖了一层薄纱。安澜认真看了一会儿,感叹:“好可爱啊。”他叹了一口气,心里很想也要一个。 梁思远十分得意,又有些警惕地看着安澜,因为对方的目光十分贪婪,好像随时要把自己的女儿抢走似的。 第 19 章 安澜在瑞安的病房里逗留了几个小时,起身告辞离开。 他回酒店后开始收拾东西,打开电脑预订回国内的机票,这时看到李客发来邮件。安澜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果然邮件里告诉他,那件案子在国内媒体上吵得很凶,很多财经记者在寻找他的行踪。 安澜犹豫了一会儿,退掉机票,重新预订了去德国的航班。 他不能再回国内,他要直接到德国总部,把资料交上去,总部会授意国内的律师,撤回对安澜的指控。 当天夜里凌晨三点,安澜收拾行李,在黑夜里冒着秋雨乘坐的士到机场。他在飞机上休息了几个小时,下飞机后即踏入德国柏林的领土,外面阳光普照,春意融融。 安澜虽然身心疲惫,但是他来不及去酒店休息,直接到了总部大楼。zl公司总部大楼在柏林的旧工业区。他以前以培训的名义来过这里几次,但是认识的人并不多。他对前台讲明了自己的身份,并说有重要的文件要交给董事会。 前台接待员倒是十分热情,请他略微等一会儿,自己去通传。 安澜一个人坐在大厅里,旁边来来往往走过许多人,不过他一个都不认识,正在无聊时,接待员走过来很歉意地表示,董事长今天的日程已经排满了,没有时间见他,让他明天再来。 安澜无可奈何,只好离开。他在附近一家酒店订了房间,随便洗脸换衣服后,想出去吃东西,出门走了几步,忽然有些放心不下那些资料,他重新打开门,把那几份合约装进文件夹,揣进自己休闲服的口袋里,这样看起来有点蠢,不过至少很安心。 安澜在餐厅吃了一点晚餐,出来后到街边听一个乞丐拉小提琴,本来还想看电影的,不过因为时差的原因,太困了。他只好回到酒店里。 推开房门,安澜打开灯,吓了一跳,地上和床上散落着他的衣服、笔记本和手机,行李箱被打开,扔在地板上,整个房间犹如被狂风扫了一遍。 安澜以为遭贼了,急忙打电话给前台,前台起初是不相信,口口声声说自家酒店防卫设施好,后来在安澜的坚持下,派了两个工作人员上楼,态度很不友好,问安澜丢了什么东西。 安澜检查一番,却发现自己的东西并没有少,钱包里的钱和卡都安然无恙,笔记本和电脑也都没问题。两个工作人员见没有少东西,就下楼了。 安澜气愤不已,去找酒店的前台人员,要求调取监控录像,结果工作人员告诉他,他的房间位于走廊尽头,是监控的死角。 安澜当天晚上退了房间,又在别家酒店住下。 第二天早上,他早早起床,随便穿上衣服,去楼下找吃的,走到楼梯口,猛然醒悟,也许昨晚翻找自己东西的人,是要寻找那几份合约。 安澜急忙跑回去,他看到一个清洁工模样的人刚好拿房卡打开自己的房间。安澜慢慢走进去,开口道:“你好。” 那清洁工的手已经伸到了床上,却像触电似的又收回来。 “我今天没有叫人打扫。”安澜不动声色地关上门,走向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背对着安澜,忽然把手里的拖把扔向安澜,冲到窗口,翻身跳下去。 安澜忙追过去,窗口距离地面只有三米高,那人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头上的帽子掉下来,露出栗色的短发,他飞快地跳上路过的公交车,逃走了。 安澜心里疑窦丛生,不知道自己得罪什么人了。他把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3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3 那几份合约重新装到衣服口袋里。快步走出去。他现在必须快点把这些东西交给董事会。 安澜到总部大楼时,才早上七点多,几个上班族陆陆续续地进去。前台的接待员还没有来,安澜只好坐在旁边的座椅上等待。 “你好。”一个甜美的声音传过来。 安澜抬头,看见了一个穿着职业装的白人女孩,笑眯眯地看着他:“你是安先生吧。” “我是。”安澜高兴地站起来:“我昨天已经来过了,但是……”但是眼前的女孩子并不是昨天的那位接待员。 “我知道。”女孩子点头:“这边来。” 安澜随着女孩走进电梯,在二十四层楼停下。安澜以前来过这栋楼,他记得董事会不在这里。 “女士,请问我们去哪里?” 女孩儿笑了笑,从精致的女包里掏出一……银色的手枪,指向安澜:“安先生,这边走。” 安澜在这一刻,感到的不仅是害怕,更是困惑! 他生平第一次看见真枪,竟然是在陌生的办公大楼里,被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指着。 “发生什么事情了?”安澜结结巴巴地说:“女士,我叫安澜,我根本不认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弄错了?” “但是我的雇主认识你。”女孩儿微微一笑,用枪口指向旁边的门:“请吧。” 那是一个低矮的黑色铁门,像是仓库之类的地方,在里面杀人藏尸应该是很容易的。安澜脚步不动,想拖延时间,眼角余光扫过旁边的电梯按钮。心想现在是上班高峰,总会有员工在这个楼层停下的。 “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这层楼存放的是公司的主机和资料。一般员工没有得到允许是不能进来的。”女孩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 “我想知道,我到底得罪什么人了?”安澜勉强镇定心神。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反正是一个大人物。”女孩俏皮地笑,配合着黑洞洞的枪口,显得十分诡异。 “叮咚”,旁边的电梯响了一下,电梯门缓缓打开。 安澜和女孩俱是心头一震。女孩极快地把枪藏起来,只见电梯间里站满了上班族,安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拽进电梯里。电梯门随即关上。 安澜转身去看抓着自己胳膊的人。 顾辰抬手捂住他的嘴巴,轻声说:“是我,别叫。” 第 20 章 顾辰在国内等待安澜回来,却接到了安琪的消息,说是安澜没有回国内,直接去了德国。顾辰很担心,当即把手头的工作停下,乘坐最近一班航班来这里。幸亏来得及时,不然这个蠢货在异国丧命都没人知晓。 “顾总……”安澜惊讶而喜悦地看着他,但旁边是形形色色的上班族,说话很不方便,安澜当即闭嘴。 两人乘坐电梯降至一楼,顾辰带着他穿过人流,走出办公大楼。 “顾总,你怎么在这里?”安澜好奇地问,他心里很高兴遇到对方。 “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在外面停留太久吗?”顾辰皱着眉看他,十分生气。 “我想早点把资料递交上去。”安澜像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样低下头,手里揪着文件袋一角。他觉得自己在德国就像进入了迷宫,周围发生的事情全都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围。 外面的停车场停放着顾辰的车,两人坐上车之后,安澜打开了话匣子。 “顾总我们去哪里呀?”“你为什么会来德国?”“那个拿枪的女孩子是谁啊?”“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董事会啊?” 顾辰打开音响,用爵士乐盖住了安澜聒噪的声音。 汽车停留在一栋公寓前。顾辰带安澜上楼,门房老太太见到顾辰,十分惊喜,问他中国之行如何,并热情地同安澜打招呼。顾辰随意和她寒暄了几句。 他的房子位于六楼,十分宽敞而古朴的房间。家具统一用白布遮住,窗帘低垂。木质地板在皮靴的敲击下发出沉闷而好听的声音。安澜十分狗腿地帮忙拉开窗帘,整理房间,清扫地板。 顾辰坐在沙发上打电话,起先还心平气和地聊天,后来声音越来越大,几乎要争吵起来。安澜好奇地支棱着耳朵,不过他德语水平有限,加上顾辰说话声音很快,所以他最后也没听出什么结果。 当天晚上两人去楼下的中餐馆吃饭。顾辰吃饭的时候很专注,目光看着盘子里的食物,并不理会安澜,导致安澜心里许多疑问,终究还是在肚子里打结。吃过饭后,他们沿着街边散步,春风徐徐吹过,古旧的商店里,摆放着精致的商品。安澜左顾右盼,走进了一家装潢很漂亮的成衣店。 带着金丝眼镜的老板看见两人,以为是兄弟,热情地给安澜推荐学院风格的休闲服,还说附近的大学生们十分喜欢这款。 安澜无端被人当做大学生,十分欢喜,当即取了衣服去试衣间。顾辰虽然不耐烦,也只好坐下等候。 安澜挑选的衣服是一件卡其色束腰的短款风衣,立领,双排扣,米白色工装裤,高帮短靴。穿上之后瞬间就变成了清纯阳光的青年学生,要是再架一副眼镜的话,斯文禁欲的气质简直浓烈得化不开。 安澜扫了一眼穿衣镜,低头去解扣子,他非常讨厌这样的衣服。他在试衣间换好了衣服出来,却看见店员已经把衣服包好,连同信用卡,一起递给顾辰。 安澜有些纳闷,我又不喜欢,你买它干什么,你穿呀? 在回去的路上,安澜提着纸袋子,扒拉里面的标签,想找到价格。 “衣服是送给你的。”顾辰说:“你穿起来很好看。”他想了一会儿,补充说:“算是老板给员工的福利。” 一辆黑色的吉普车极快地驶过,车轮碾过路边一小滩积水,水珠四溅。顾辰下意识地环住安澜的腰躲避,又极快地松手。安澜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衣服,又看了一眼顾辰,心里有些不安。他并非不谙世事。关于顾辰对他的种种照顾,安澜隐约猜到了顾辰的意图。 安澜已经和李客结束了,他不介意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但是这段新感情里,不会有顾辰参与。安澜的顾虑很多,公司禁止上下级恋爱。一旦恋情公开,就必须要走一个,安澜自然不愿意离开zl公司,不然他也不会以一轮船的货物为代价构陷小灰和海森堡,也不会奔波于亚洲、澳洲、欧洲之间寻找证据洗清自己的罪责。另一方面,顾辰和辰夜很像,辰夜是安澜心里的一根刺,每次看见顾辰,他总会感到微微的伤心。 当天夜里,两人早早休息,顾辰睡卧室,因为客房长年没人住,安澜只好抱着毛毯睡客厅的沙发。安澜躺在粗粝微发硬的毛毯里,有心向顾辰借一套睡衣,又不想太麻烦他,于是就这样纠结着睡下。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4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4 梦里依稀是这两天被人监视,被人追杀的可怕情景。他在半夜醒来,惊出一身冷汗。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发了一会儿呆,无意间看见卧室的门是开着的。 “顾总?”安澜轻声唤了一声。 没有回应。 安澜有些害怕,接连喊了几声,又穿上鞋子,好不容易找到了壁灯,按亮后才发现卧室的床上,棉被微微掀开,顾辰却不在。 顾辰大概是有事出去了,又不想打扰安澜,所以没有开灯,也没有告诉他。但是大半夜的,会有什么事情呢?顾辰如今是亚洲区的总裁,总部的事情应该是不插手的。 安澜趴到窗户边,拉开窗帘,想看看顾辰的车子是否还在楼下。 街道上的灯散发着柔和清冷的光,顾辰穿着居家服,站在楼下,旁边停着一辆半旧的越野车。顾辰把一沓厚厚的纸币递给车里。车窗探出一个栗色头发的少年,手里握着钱,微微点头致谢。在驾驶位置上,坐着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两人数钱完毕,高高兴兴地驾车离开。顾辰则神情严肃地转身回去。 安澜大脑一片空白,那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就是昨天拿枪指着自己的人,而那个栗色头发的少年,毫无疑问就是两次到自己房间搜寻资料的人。 怪不得!一切都解释的清了,自己的行踪被泄露,在柏林被追杀,看来都是顾辰一手策划的了!他想起李客前段时间对自己说过的话:那个姓顾的只是想利用你,让你做替罪羊而已。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好意? 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顾辰给自己买的衣服,安澜想起自己昨天还误以为顾辰喜欢自己,真是有点可笑了。 “你醒了吗?”顾辰推开家门,看见安澜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有些歉意地说:“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了。” “没有。”安澜从沙发上跳下来,抓起自己放在椅背上的裤子,单脚立地,匆忙穿上,又抓起自己的上衣说:“我忽然想起来,我有一个重要的行李落在旅馆了。” “什么行李?明天再去取吧,现在很晚了。”顾辰有些不解,想去拉住他。 “别碰我!”安澜歇斯底里地叫了一声。 顾辰一时愣住了。 安澜趁此机会,夺路而逃。 他跑下楼,唯恐顾辰追上他,匆忙拦了一辆夜班车坐上去,安澜在车上心脏砰砰乱跳,过了一会儿才开始低头系衬衫扣子,整理腰上的皮带,然后尴尬地发现自己是穿着拖鞋跑出来的。幸好车上光线昏暗,没有多少人,不然一定会被当成变态送进警察局的,而自己的护照又经不起检查…… 安澜在一家二十四小时快餐店里坐了几个小时,一直捱到天亮,他身上的钱不够住旅馆。而快餐店的服务员看见他一身落魄,以为是无家可归的人,就很好心地收留他,还给他提供免费的热饮料。 第 21 章 好容易等到天亮,安澜去洗手间里用自来水洗脸洗头。他必须现在去zl总部,即使现在手上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安澜现在的处境非常艰难,他在这里不认识任何人,又不能去大使馆求救,因为一旦自己出国的消息传出去,国内检察机关会立刻取消保释,甚至会给他加一个潜逃的罪名。 他现在的形象非常糟糕,衬衫皱巴巴的,裤子边缘被路上的泥水弄脏,脚上还穿着米黄色的兔毛拖鞋。安澜自惭形秽,羞羞答答地站在zl办公大楼前,不敢从正门入,担心被人轰出去。他走进地下停车场,乘坐内部电梯,直接到二十七层——zl集团董事长的办公区。 安澜走出电梯,周围灯光明亮而耀眼,黑晶瓷砖与洁白的墙壁在灯光的照耀下十分璀璨。安澜心脏砰砰乱跳,他记得五年前见过董事长一次,是一个脾气暴躁的红胡子老头儿,不过听说去年董事会重组,不知道新任董事长是什么样子。 安澜在办公室门口停留了一会儿,做了几个深呼吸,屈起食指和中指,用指关节不轻不重地敲击房门。 “请进。”刻板沉稳的声音。 安澜毫不迟疑地推开房门。 办公室不算很大,只有两个男人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手里拿着资料,正在交谈着什么。看见安澜进来,两人一起抬头看他。 其中一个男的是顾辰,另外一个大约五十多岁,是亚裔男子,身材却很高大,相貌与顾辰有五分相似,然而神态严肃,目光坚毅,看起来很不好惹。 “你怎么在这里?”安澜怒视着顾辰,心里猜想顾辰大概已经抢先一步来董事长这里陷害自己了,不禁又气又恼,一张脸涨得通红。 顾辰看见他这样,觉得好笑又心疼,忙站起来说:“你跑到哪里去了?我昨天为了找你,一夜没有合眼。”他的眼睛的确是布满了血丝。 安澜恨得咬牙切齿。顾辰不等他开口,介绍道:“安澜,过来,这位是zl公司的新任董事长,你一直在中国,大概没有见过他。董事长,这位就是我刚才和你提过的安澜。” 安澜收敛怒容,上前一步,恭敬地握手。 董事长不露喜怒,点点头,让他坐下。把手上的资料递给安澜,让他解释事情的缘由。 这些资料就是安澜辛苦找到的那些合约。昨天夜里落在顾辰家里,安澜为这个懊恼了很久,没想到顾辰竟然替他送来了。 安澜整理思绪,把梁思远案子的始末详细地讲了一遍,关于这些资料的来历,他说自己是花高价从梁思远的家人手里买的,并没有提梁思远与瑞安的下落。 董事长很认真地倾听,而顾辰则在旁边拿着纸笔,飞快地做记录。半个小时后,安澜讲述完毕,在记录本上签字。顾辰把这些资料全部装进文件袋里,交给董事长,然后对安澜说:“这件事情,现在还不能下定论,要等全体董事看过资料之后,再讨论决定。” “哦。”安澜心里隐隐有些失望。 顾辰起身,与安澜一起离开。 “辰辰。”董事长忽然叫住顾辰,用中文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中国?” 顾辰想了一下,说:“就这两天吧,那边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抽空去看看你妈妈。” “知道了。”顾辰有些勉强,但还是答应了:“爸,我先出去了。” 安澜无意间窥到顾辰的身世,虽然有些惊讶,但是细想,倒也在情理之中,不然顾辰这么年轻,又怎么会身居高位。而自己如此努力,还差点饭碗不保。 安澜此时身无分文,身边只有顾辰可以依靠,虽然他心里对顾辰有很多疑虑,但还是无奈地跟着对方走了。毕竟顾辰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陷害自己。 回到家里后,安澜迫不及待地脱掉了那身脏兮兮的衣服和拖鞋,去浴室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5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5 洗澡。洗完之后发现自己没有衣服可换,只好穿上了昨天新买的衣服。 顾辰坐在客厅的电脑前看邮件,听见安澜在他身后窸窸窣窣地穿衣服,他并没有回头,只是有些闷热似的抬手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一粒纽扣,并问安澜:“我们乘坐明天的航班回去,可以吗?” “这么急?”安澜有些惊讶,嘟囔道:“我还想在柏林玩几天呢。” 顾辰有些无奈:“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警方随时都有可能传唤你,何况,你在德国不害怕被人追杀吗?” 安澜一听见这个,就有些窝火,那些人还不是你派来的吗!你还敢说。不过安澜弄不清楚顾辰的意图,所以并没有接话,只是柔顺地表示:“那就明天走好了。” 想到明天就要离开德国,安澜想出去逛街,喝酒。 他刚提出这个想法,就遭到了顾辰的严厉反对。 “老实在屋里呆着,明天早上七点的飞机,万一你起不来,我可不管你。”顾辰说着,把电脑合上,拿起车钥匙,说:“今天你睡我的床。” 安澜的脸刷的就红了,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用。” “我今晚要去爸妈家里,可能不回来了。”顾辰察觉到自己的话让安澜误会了,他自己也有一些尴尬,就转过身去拿自己的大衣,想了想又说:“要是真的想出去玩,就在楼下街道逛逛吧,不要走太远,临睡前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了。”安澜察觉出顾辰对自己的关心,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顾辰离开之后,安澜一个人在屋里玩电脑,夜幕降下来,街道上传来汽车声和欢笑声,安澜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当即拿起手机和钱包,跑下楼去。 下楼之后,他自然不会只在这一条狭窄的街道上转悠,这里太没意思了,他又不是小孩子,逛几家糖果店服装店就能满足的? 安澜坐车到市区繁华地区的酒吧,他德语水平有限,也不愿意与陌生人搭讪,只是端着酒杯乐而不淫地欣赏身边的各类男色。 这是一家同性恋酒吧,大多数男人来到这里是为了宣泄欲火。安澜这种亚裔男子的到来,多少引起一些人的性趣。奈何这名亚洲人含蓄保守,看起来似乎对每个人都放电,实际上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安澜喝了几杯酒后,感觉头重脚轻,他酒量很好,不至于喝几杯啤酒就晕倒。安澜怀疑自己被下药了,这种地方酒杯里下药也并不稀奇,他忙结账离开酒吧。 在街道上走了一段路,夜风吹过来,他顿觉清醒了不少,于是站在路边拦车。 一个年轻男子走过来,他胳膊上打着石膏,手里拿着一张纸条,怯怯地跟安澜打招呼:“你好,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安澜上下打量他一番,这人看起来像一个大学生,头发毛躁,脸上还冒着几粒青春痘。 “可以啊。"安澜用蹩脚的德语,很热情地回答。 年轻人手里的纸条上是一串电话号码,他想给这个号码发一条短信,但是他胳膊受伤了,手机也没电。 安澜拿出自己的手机,帮那个年轻人发出去短信。年轻人连声感激,站在路边和安澜聊天,说自己是本地的大学生,每天夜里在蛋糕店兼职。安澜想起自己大学时代也曾经每天夜里出去做兼职,心里生出一些亲近之感。 路边冷风很大,年轻人提议两人沿着街道走,前面不远处有公交车。安澜欣然同意,走了一段路之后,却发现道路越来越狭窄,路灯也渐渐暗下来。 安澜正想问年轻人是不是走错路了,忽然从角落里冲出一个人,将安澜拦腰抱住,那年轻人的手从绷带里解脱出来,按住安澜的双手。安澜原本就喝醉了,浑身无力,这下子更没有力气挣脱。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从黑暗里窜出几个流里流气的小伙子,在安澜身上摸索一番,掏出手机和钱包,又把安澜身上这件新买的衣服扒掉,逃走了。 第 22 章 安澜没想到自己在异国他乡还能被打劫,心里很郁闷,不过幸好损失不算很严重。他坐在地上,身体软绵绵的不能动弹,脑子却转的很快。现在要去附近的商店打电话给顾辰,说明一下情况,让他来接自己。不过这样一来,少不了一顿骂了。 安澜在地上歇了一会儿,扶着墙壁站起来,刚迈出几步。一辆漆黑色的车停在安澜旁边,车门打开,从里面跳出两个黑衣人,不由分说把安澜抓进车里。 安澜眼前一片黑暗,他猛然想起少年时被绑架的惨痛经历,不由得高声喊叫,手脚激烈的挣扎。车厢里几个壮汉都按不住,只好在他脖颈处劈下一掌,安澜感觉身体一沉,软软地晕过去。 他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发现这是一间私人书房,屋里灯光明亮,窗户外面十分黑暗。现在大概还是深夜。 窗户旁边是一把黑色椅子,一个男人背对安澜坐着。 “你好。”安澜站起来,走向他。 男人转过椅子,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白人男子,身材高壮,头发银白,脸孔发红,一脸戾气。他是海森堡,在中国坐了一段时间的风控部门主管的位置,就灰溜溜地回到总部了。 安澜心里感叹冤家路窄,同时隐约猜到了自己在德国的经历或许和这个男人有关。 “好久不见。”安澜露出热情的态度,亲昵地叫着海森堡的名字:“莱克特,自从你离开中国后,我们这些员工都十分想念你。” “收起你这套虚伪的礼节吧。”海森堡冷着脸站起来:“你是一个狡诈又聪明的人,不过你应该还不知道,你在和谁打交道。” 安澜的确是没有调查过海森堡的家世,难不成也是某位董事或者股东的公子。不管是什么,反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安澜伏低做小地说:“莱克特,我们之间大概有什么误会。” “把cif改成des也是误会喽!”海森堡咬着牙说。 这种事情明明也是你不细心造成的,要是你审查合同严一些,这种错误怎么会发现不了?还轮得到我陷害你吗?安澜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这样说,他装作困惑地样子看着海森堡,然后做恍然大悟状:“你是说那次沉船的货物吗?我记起来了,小灰好像问过我一些合同上的细节,不过我对他明确说过我已经不插手风控部门的事情了。你知道,年轻人嘛,做这种事情肯定没有经验,出了祸事,也不敢承担,只好把责任推卸给别人了。” 海森堡眼神森冷地看了他一会儿,半晌才咬牙说:“很可惜,我不是小灰,也不会被你的花言巧语所骗了。”他拍拍手掌。 房门打开,两个打手模样的高壮男人冲进来,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针管。 “本来我想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6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6 杀了你的。”海森堡懒洋洋地说:“不过我家老爷子说了,不让我随便杀人。这次就给你个教训吧。放心,他们只是打你一顿,不会要你命的。另外,我知道你身体弱,所以特意给你准备了一支杜冷丁,注射这个之后,就算把你打得骨头牙齿全部碎裂,你的大脑还是会很清醒。” 海森堡朝那两个人使了一个眼色,其中一人伸手要抓安澜的胳膊。安澜大叫着后退了一步,夺门而逃,不料还没碰到门,脚下一软,先跪在地上,不知道是酒精还是药力在起效。 眼看那人手里拿着针筒,越走越近,安澜咬牙,害怕得浑身瑟瑟发抖。 “莱克特,没想到你对这个中国男人如此执着。”顾辰推开门,不冷不热地说。 海森堡看见他进来,气急败坏地说:“顾,又是你来破坏我的好事!” “这并不能算是好事。”顾辰俯身把安澜扶起来,护在自己身后,冷冷地看着海森堡:“想想看,明天报纸上头版头条:国会议员家的大公子,追杀残害一名华裔青年。你父亲大概不会希望看见这种新闻。” 海森堡高傲地“哼”了一声,有恃无恐地说:“我父亲知道我和这个人的纠葛,他虽然不同意我杀他,不过他默许我揍这人一顿。要是我揍人的事情也能见诸报端,那无所谓,反正柏林市民对我的品行早有了解。” “你们两个进来。”顾辰朝外面说。 栗色头发的少年和长相甜美的女孩子从外面走进来,他俩有些怯怯地看着海森堡,不约而同地站在顾辰的身后。 “这两个人,一个是街头惯犯,一个是黑道的杀手。据他们两人供述,是你雇佣他们偷窃安澜的资料,并杀害他的。对吗?” 海森堡见这两人出卖自己,气的火冒三丈,其实他并没有打算真的杀死安澜,只不过是想教训他一顿。但是听见顾辰这样问,又是气恼又是心虚:“是又怎么样!这小子陷害我,我杀他都不解恨。”说着,把桌子上的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又对那两个打手说:“傻站着干什么!滚出去!” 两个打手急忙出去。顾辰在心里舒了一口气,海森堡虽然嚣张,但是毕竟顾忌父亲的名声,如此举动,说明今天是打算绕过安澜了。顾辰随即命令两个少年也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安澜意识昏沉,踉踉跄跄地跟在顾辰身后。 海森堡的怒气微微平复,冲顾辰抱怨道:“上次那一船货物的事情,根本就是这个人在捣鬼,总部竟然要处分我!我本来和父亲保证过,要在中国做出一番事业,结果去了不到一个月,就被赶回来了!” 顾辰深知海森堡的脾气,和这种人讲道理是没用的,于是安抚道:“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总要找出一个人负责,不然董事会没办法跟股东交代。公司一向都是如此行事的。” “你明知道是他捣的鬼,不但不惩罚他,还处处帮他!”海森堡瞪着他,冷笑着说:“我明白了,早就听说你和你太太感情不和……” 顾辰见他越说越不像话,不想理他,说了声告辞,就要带安澜走。 “站住。”海森堡叫住他:“你这么护着他,我也没办法。不过至少他要对我道歉吧。” 顾辰不想节外生枝,于是拍拍安澜的脸,让他清醒一些,轻声说:“安澜,向海森堡道歉。” 安澜虽然身体虚弱,但是脑子是清醒的,刚才也一直在听两人的谈话,听到顾辰让他道歉,安澜当即站直了身板,板着脸说:“不可能!” 海森堡脸色一变,又要发火。 顾辰松开扶着安澜的手,严厉地说:“这件事情因你而起,快向海森堡道歉。” 安澜摇头,轻声而坚决地说:“不可能。”说着,身体一软,伸手去扶顾辰。 顾辰避开他,冷淡地说:“很好,没想到你这么硬气,看来是不需要我救了。”说罢扔下他就要走。 安澜现在的状况,离开顾辰恐怕连路都走不稳,他一时情急,叫了一声:“顾辰。” 顾辰没搭理他,安澜只好转向海森堡,咬着牙,委委屈屈地说:“对不起了,海森堡。” 海森堡冷哼一声,勉为其难地接受。 顾辰听见他道歉,忙回身搀扶住他,带他离开。 顾辰的汽车停在楼下,他把安澜扶到后排的车椅上,安澜喝了许多掺了药的烈性酒,此刻全身发抖,很不舒服。顾辰把他平放在椅子上,又脱了外衣给他盖上。不料安澜一把甩开他的衣服,大声喊:“我又没做错什么!是他自己太蠢,我凭什么要道歉!” 顾辰没办法,只好不理他,坐到驾驶位上发动车子。 安澜越想越觉得委屈,捡起顾辰的衣服,试图撕成两半:“你真没用!”车子忽然发动,安澜身体不稳,一骨碌钻进车座底下去了。顾辰调整了一下后视镜,问他:“没事吧?” 安澜从地上爬起来,捂嘴巴委屈地说:“好疼啊。”他给顾辰看自己的嘴巴,红嘟嘟的嘴唇被磕破了一点皮。 顾辰单手摸了摸安澜的脑袋,敷衍道:“不痛啦,不痛啦。” 第 23 章 安澜在车上睡一会儿,醒一会儿,又嚷着肚子疼、头疼、嘴巴疼。 汽车开到楼下,顾辰打开车门去扶安澜,安澜却忽然扑到他怀里,双手双脚缠在他身上,柔软的脸颊也凑在他的脖颈里,湿润的舌尖舔弄着他的喉结。 安澜的身体滚烫,口鼻中的气息香甜,带着一点药味。顾辰猜想他大概是在酒吧里喝了一些类似春药的东西,那些药物对身体危害不大,多喝点凉水就能缓解了。 顾辰深吸一口气,避开安澜的索吻,硬下心肠把他从车里掏出来,吭哧吭哧地上楼,抱进房间里,放在床上。安澜此时却像粘豆包一样粘在顾辰的身上,不肯下来。 顾辰自制力一向很强,这时候却狠不下心推开他。顾辰腾出一只手给安澜脱衣服,安澜顺从地伸手曲腿,把衣服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条浅褐色的裤衩。 “我渴了。”安澜软绵绵地摊在枕头上,一只手拽着他的衣角,轻声说。 “我去给你拿水。”顾辰说着,想把他的手掰开。没想到安澜却反手搂着他的脖子,双腿缠在他的腰上,甜腻腻地撒娇:“那你抱着我去好啦。” 他的身体软绵绵热腾腾,声音娇滴滴的让人舍不得松手。顾辰气血翻涌,强迫自己做了几个深呼吸,最后饿虎扑食似的压在安澜的身上。 顾辰身量高壮,很是沉重,这么扑过来,差点把安澜压扁。他惨叫一声,气的踢了顾辰一脚,嘴里嘟囔道:“痛!” “疼了吗?”顾辰低声笑着,一手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去扒开他的短裤,像捞小鱼似的。安澜腿间的东西见了空气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7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7 ,他怕羞似的钻到顾辰的怀里,却清晰而甜蜜地喊了一声:“李客,摸摸我。” 顾辰的一腔热血顿时凉了一半,没有什么事情比被床伴叫错名字更扫兴的了。他把安澜从自己身上拽下去,整理了一下衣服,去冰箱里拿了一杯冰水,喂给安澜。 安澜的全身灼热,嘴唇刚碰到水,就下意识地躲开,嫌凉。这会儿顾辰可收了怜香惜玉的心思,粗暴地掰开安澜的嘴唇,一气灌进去。安澜喝了一肚子凉水,渐渐安静下来,赤条条地窝在床上,有些冷了。顾辰揭开棉被盖在他身上。低头看了一会儿,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他被撩拨得火起,又无处宣泄,闷闷地冲了凉水澡,从床上扯了一张毛毯,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觉。 凌晨五点多,安澜毫无预兆地醒来,觉得头疼欲裂,他照例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发呆,他知道昨天晚上自己喝醉了,被一伙小流氓打劫,然后被海森堡抓走,最后被顾辰救回来。记忆就在两人上车之后发生了模糊,好像忽然发高烧了似的。他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以及怎么被脱光了衣服放在床上。 唯一残存的记忆就是,顾辰忽然扑到他身上,几乎把他压断气。 安澜心中郁闷沉重,他打开壁灯,跪在床上,一寸一寸地检查床单,好像并没有什么痕迹,自己的身体也没有异样。他看见床尾有一样闪闪发光的物事,捡起来细看,乃是一粒纽扣,玳瑁材质,应该是被人从衬衫上扯下来,扣眼处还残留着断裂的白色细线。 这枚纽扣不属于安澜,是顾辰的。他手里握着纽扣,开始发呆。自己应该是没有和顾辰发生什么实质关系,不过看床上的情景,昨夜的光景大约是十分不堪的。 安澜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不至于被人摸几下就羞愤欲绝。不过因为不清楚顾辰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所以他凭空脑补了半晌,越想越窝火,一腔血冲入大脑,真是气得火星乱蹦,自己里里外外的便宜都被顾辰占尽了! 安澜手里攥着纽扣,提起拳头到客厅,客厅里光线很暗,他被沙发脚和茶几绊了好几下,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顾辰身边。 顾辰侧卧在沙发上,他身体高大,窄小的沙发几乎容不下他,长长的腿伸出去垂在地上,一张脸埋在胳膊处,眉眼蹙起,显然是睡得很不舒服。 安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伸出巴掌,运足力气,结结实实地扇在他脸上。 这一巴掌十分响亮,把顾辰直接扇起来了。他顶着满头直立的头发,坐起来惊惶地摸了摸脸,看向安澜:“谁打我了?” 安澜娴静地端坐在旁边,把昨夜喝剩下的半杯水递给他,温和地说:“做噩梦了吧?喝杯水。”他的掌心发麻,心里很后怕,刚才那一巴掌真是打狠了。 幸好顾辰不是娇花,平白捱了一巴掌之后,也不计较,还以为自己是做梦了。这梦也太真实了,他揉揉脸,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 顾辰接过安澜递过来的水,低头看见水里飘着一点烟蒂,十分反胃地推到一边。 两人都是刚刚起床,脑子尚不清醒,相对而坐,一时找不着话。安澜唯恐顾辰找他算账,心里十分不安,不敢轻易开口。而顾辰看见他这端庄的样子,又想起他昨夜娇滴滴求欢的模样,一时气血翻涌,有些把持不住了。 “我去冲个澡。”顾辰遮掩着站起来,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吓出冷汗,他顾不得冲澡,慌手慌脚地穿衣服,又轻轻地踢了安澜一下:“穿上衣服,七点的航班,要迟到了。” 安澜也跳起来,冲进卧室捡起昨夜的衣服套上,又冲进客厅,找不到自己的行李,急的乱蹦乱跳。 顾辰用冷水洗了脸,见安澜跟猴子似的,十分闹心,斥道:“慌什么!行李箱我昨天已经收拾过了。” 门口放着两人的小皮箱,安澜一手拎一个,顾辰锁了门,在前面带路。两人在路上拦了一辆车,幸好是凌晨,街道上没有什么人,汽车一路绿灯,倒也顺畅。到机场时,还有足够的时间过安检, 安澜肚子饿得咕咕叫,下车后冲进路边的早餐店。顾辰也很饿,只是不好表现出来,满心期待地看着安澜去早餐店买食物,结果却只拎了两瓶酸奶出来,把顾辰气的够呛,他打小就讨厌牛奶! “顾总,给你。”安澜献宝似的递给顾辰一瓶。 顾辰耐不过腹中的饥饿,冷着脸接过来,拧开瓶盖,尝了一口,又吐进瓶盖里,连同瓶子一起扔进旁边的垃圾箱,表示自己宁愿挨饿也不要吃这种东西。 安澜噙着吸管,无限惋惜地看了一眼垃圾箱,好浪费啊,不喝可以给我嘛。 两人顺利地登上飞机,然后各自带上眼罩,补眠。安澜喝了劣质啤酒和劣质春药,身体透支严重,自不必说。顾辰为了安澜,连续两天没有睡过安稳觉,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十几个小时候后,他们被叫醒,安澜很有做下属的自觉,脑子还没清醒,就拎起两人的行李,看着顾辰的脚后跟下飞机。 还是很困!两人在机场的休息区大眼瞪小眼,安澜的哈欠一个接一个,眼睛都流出了泪花,手脚也软软地迈不开步子、提不起行李。顾辰比安澜还困,不过他自小受到很严格的家教,对自己一言一行都很谨慎,不肯在旁人面前露出惫懒的模样。所以这时候也照样腰杆笔直,声如洪钟:“站起来,呆在这里像话吗?” 安澜擦了一把眼泪,委委屈屈地站起来,摇晃了几下,小纸人似的提起皮箱,磕磕绊绊地走出去。 机场距离市区还有四十多分钟的车程,顾辰给司机打电话,让他开车过来,司机很为难地告饶,说自己老婆在医院手术,只能下午赶过去。顾辰不是苛责员工的人,就让他好好留在医院。 安澜站在两个皮箱之间,目光直直的,似乎下一刻就要栽倒。顾辰见他困得可怜,带他去不远处的酒店,开了一间大床房。安澜进房间后,踢掉皮鞋,解开外衣扣子,来不及脱掉就一头栽进枕头里,雷打不动了。 顾辰原本还想洗个澡,然而刚沾上床单,他身不由己地向后仰倒,也人事不知了。 他俩睡得毫无顾忌,不知不觉到了深夜。安澜率先醒过来,他精神饱满地在床上伸个懒腰,拳头抵在了顾辰的脸上,把安澜吓得赶紧收回来。 顾辰睡得很深沉,眉目舒展,嘴唇微微张开,神态像一个小孩子,然而额头饱满,鼻梁笔直,又是一个英气勃勃的男人。 安澜第一次近距离地观察顾辰,又想到顾辰如此辛苦都是为了自己,安澜难得的起了一点善心,他把床尾的棉被扯过来,齐胸盖在顾辰的身上。然后赤着脚下床,到柜子里拿出棉拖鞋穿上。 他拿起床头柜的电话,搬到卫生间,打给客房部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8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8 ,要求送点吃的过来。客房部的人很为难,表示现在是深夜,餐厅已经关闭,大厨也回去了。安澜饿得没有脾气,好言好语地表示:随便什么,送上来一些。 最后服务员送过来一盘冷冷的炸鸡、一盘鸡爪,以及几瓶汽水,几个面包。安澜把食物端到床边,自己抱着枕头坐在床头,找出遥控器打开电视。旁边的顾辰翻了个身,安澜忙把声音调到最低。 电视上在播放恐龙星球,安澜看得十分入神,嘴巴里咔嚓咔嚓地嚼着鸡腿,十分惬意。 眼看一群霸王龙围剿马门溪龙的巢穴,把恐龙蛋抢走吃掉,安澜惊得张大嘴巴,忘了吃东西。 “几点了?”顾辰无声无息地坐起来,在明明灭灭的光线中,眼神严厉得有些恐怖。 安澜又吓得合上了嘴巴,不知道顾辰和霸王龙比起来哪个更恐怖。 顾辰的眼神看着清醒严厉,其实心里还糊里糊涂的。他单手撑在床单上,试图坐起来,不料睡得时间太长,身体不稳,又栽在床上。 “顾总。”安澜扔下鸡腿,把油乎乎的手在床单上抹了几把,扶住顾辰:“你没事吧。” 顾辰最讨厌在别人面前示弱。他推开安澜,坐在床上,把枕头放在自己背后,用手按了按眉心,略微清醒了一些。 “现在才凌晨三点,你还能多睡一会儿。”安澜说,他心里其实有一些尴尬,顾辰在他旁边睡着,他不觉得什么,一旦清醒,直眉竖眼地待在一张床上,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顾辰也饿了,抬手越过安澜,从盘子里挑挑拣拣。炸鸡块统一被安澜啃脱了一层皮,鸡爪统一被安澜咬掉了掌心的那块肉。顾辰翻了一遍,没找到一块完整的,十分恼火,无奈地拿了一块凉面包。 安澜对于自己挑食的习惯十分羞愧,打开一瓶橘子水,双手递给顾辰. 顾辰接过汽水,喝了一点,微微舒了一口气,长长的腿伸出去,叹道:“我这两天被你折腾惨了。” 安澜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心存感激,无以为报,只得说两句不值钱的恭维:“顾总关爱属下,属下一定赴汤蹈火、报答公司和顾总的知遇之恩。” 顾辰垂下眼帘,把手里的面包和汽水放到身边的柜子上。他欠身从安澜手里取过遥控器,将电视关掉。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黑暗和安静。 “我帮你,和公司没有关系。”顾辰轻声说。 安澜的呼吸骤然停滞,他十分不自在地把身体往床沿挪了一点,抬手在墙壁上摸索,把灯打开。 顾辰在柔黄的灯光专注地看着安澜,他的目光深沉如一弯湖水,然而并不冰冷,是温暖而舒适、温情而怜惜的。 这目光并不陌生,安澜在十年前,也被另一个男人这样注视,他也曾无条件地对自己好,不计后果地爱着自己。 安澜骤然觉得心痛,他别转过脸,艰难地开口:“别说这个了。” 顾辰两手撑在床上,身体前倾,他高大的身影覆盖在安澜身上,嘴唇轻而缓慢地印在安澜的唇上。像蝴蝶扇动翅膀似的,一触即开,唯恐吓到对方。 安澜的确是有些发愣,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忽然想起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他刚才一直在吃炸鸡、鸡爪和汽水,吃相很糟糕,嘴巴上沾满了油渍,全是鸡肉、胡椒、橘子水的味道。刚才顾辰离他那么近,一定全都闻到了。安澜十分尴尬,这绝对是最糟糕的一个吻了。亲之前为什么不打个招呼呢!自己的形象一定在顾总心里一落千丈了。 顾辰心里很忐忑,担心自己举止轻薄,会被安澜厌恶,但是安澜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思,总之没有推开自己,算是一个好兆头。 顾辰自出生以来,这世界上就没有他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这样的家庭环境造成顾辰骨子里一股霸道脾气。他知道安澜有恋人,不过那又怎么样,自己照样能把他夺过来,是连身带心地夺过来。 顾辰转过脸下床,随意用手背擦了一下嘴,他知道安澜嘴巴脏兮兮的,可是心里并不怎么嫌弃。 那个擦嘴的动作被安澜看到,他当真是羞愧的恨不能钻到床底下,感觉自己在顾总面前是再也抬不起头了。 顾辰打电话叫了一辆汽车,两人整理衣服,收拾行李,一起到前台退房,走出酒店,坐上汽车,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因为彼此各怀心思,都很尴尬,汽车行驶到顾辰家楼下,安澜隔着车窗对顾辰说了再见。汽车离开时,安澜心里呼了一口气,终于舒坦了。 对于顾总的示好,安澜只能是装聋作哑,不闻不问了。从第一次看见顾辰时,安澜就不喜欢他,或者说不愿意和顾辰单独待在一起。顾辰使他觉得很痛苦,就像在刀尖上走路,炭火上跳舞。 第 24 章 安澜下车后,在早点铺里吃了一点粥,本来还想给李客带的,这是他的习惯。但是这一次,他却犹豫了。他和李客已经分手了,还是不要做这种会引起对方误解或者有可能旧情复燃的事情。 他打电话给装修公司,新房子还没装修完毕,短时间内无法入住,安澜打算另租房子,不能再和李客住一起了。他和李客在一起十年,十年之间极少红脸吵架,当真是夫唱夫随,琴瑟和鸣,比电视上的公主王子、仙侠情侣,小说里的兰芝仲卿、董永仙女还要恩爱百倍。安澜自小是在冷漠和暴力中长大,性子凉薄,却在李客身边体会到了寻常夫妻间柴米油盐的快乐。 相濡以沫,只羡鸳鸯不羡仙这些诗词用在两人身上似乎都不为过。 然而恩爱归恩爱,却未必情深。李客是一块温玉,安澜是熔岩石。一个外温内冷,一个早已经被辰夜烧成了灰烬。两块石头挨得再近,还是走不进对方的心。 安澜在早晨的雾气里拎着皮箱回家。掏出钥匙哗啦哗啦地打开门。屋里温暖湿润,却带着一股药味。 他一眼就看见了穿着宽大衬衫的翘翘,手里捧着一碗稀粥,呆呆地站在原地。而李客则头上缠绷带,腿上打石膏,胳膊底下夹着拐杖,似乎要打算去卫生间。 安澜没想到李客比自己还薄情,短短几天时间就把小三领回家里了,他微微觉得心酸,但是看见李客受伤,又很关心他的身体。这两种情绪交织起来,安澜有些懵,拿不定主意是破口大骂还是温言相加。 李客见了他,乐而忘形,差点把拐杖扔掉。慌得翘翘放下饭碗、安澜扔下皮箱,一起去扶他。 “你回来啦!”李客是真的很想念他,顾不上理会翘翘,他扔了拐杖,两手攀住了安澜的身体,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当着外人的面,安澜不想谈论太多,只是简短地说了一句:“应该没问题了。”又仔细地看了看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9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29 他的伤:“怎么回事,你又淘气了?”安澜以为李客是从高处摔下来的。 李客别转过脸,目光越过安澜,投向翘翘,鼻孔里恨恨地“哼了”一声。翘翘原本就怯懦,被他一盯,越发地缩成了一团。 安澜心想,难不成是翘翘揍他了?这两人品行不端正,都有欠揍的地方,狗咬狗,李客倒也活该。 李客在安澜的搀扶下坐回沙发上,大爷似的冲翘翘摆手:“滚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翘翘如获大赦,临走时却又恋恋不舍,看向李客说:“哥,我走了。”又看向安澜,规规矩矩地说:“安哥,我走了。” 李客不搭理他,安澜自从见识了翘翘在婚礼上耍的那点手段,觉得这少年心术不正,所以也不理他。翘翘讪讪地收回手,关上门离开了。 两人独处时,往日的气氛又一点点回来。李客慢慢给他讲述了自己受伤的缘由,他那天在婚礼上被出柜后,第二天办理离婚手续,然后直接回来上班,把一堆烂摊子留给父母。李氏夫妇自然是忙着给新娘家赔礼道歉,又受了许多冷言冷语。两夫妇一辈子受人尊重,从未有这样的屈辱。将家事料理完毕,两人气势汹汹地来找李客,将其堵在工作室里,李父将其一顿暴打,几乎将腿骨打折,然后两夫妇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李客受了伤,不反省自己做事糊涂,反而把责任推给翘翘,认为是翘翘暗算自己。在养病期间,就把翘翘叫过来,当丫鬟似的使唤,翘翘倒也稀奇,竟然心甘情愿地伺候她。 安澜听他讲述这些,不知道是该同情他还是骂他活该。 李客满不在乎,将腿抬到茶几上,两手搭在沙发上,摇头晃脑地说:“来,宝贝,亲一个。” 安澜瞧不上他这样一副贱相,转身去收拾自己的行李箱,将该洗的衣服拿出来,扔进洗衣机。 李客背对着安澜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消失,有些落寞。他不愿意与安澜分开,所以尽量装作之前分手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 李客自知理亏,先是出轨,然后隐婚,件件都是自己的错。然而他还是不愿意分开,他深信安澜也不会离开自己。 李客在此之前谈过几次感情,但没有一次像和安澜这样的情投意合。他们两个仿佛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契合得天衣无缝。 当天晚上,安澜将客房收拾出来,在窄小的钢丝床上,铺床叠被,又把自己的茶杯、笔记本、书籍等物品摆放到旁边的矮桌上,显然是打算暂时住在这里了。李客站在门口,目睹了安澜的一举一动,意识到这次是来真的了。 安澜不和他吵架,也不讨论他和翘翘的事情。晚上该吃饭的时候,去厨房做了一锅青菜肉丝面,招呼了李客一声,然后自己端着小碗坐在客房的凳子上,一边吃一边看最近的楼盘,一双大眼睛专注地看着屏幕,半晌才挑两根青菜放进嘴里。 李客一手扶着门框,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走过来,依偎在安澜的腿边,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安澜急忙把饭碗放下,用脚尖踢了他一下,怒道:“李客,你又做什么怪?!” “我们下周就去欧洲度蜜月结婚吧。”李客两手抱住安澜的膝盖,声音压得很低:“你不要和我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安澜低头想了一会儿,慢慢说:“刚开始的时候很难过。后来就想通了。” 李客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你想通什么了?” “我们两个在一起,不过是搭个伙,作伴。”安澜垂着头,望着自己的手背:“其实并没有过什么爱情。” 这最后一句话说得李客面色青白,他单手撑着拐杖,猛然站起来,后退几步,眼神凶狠,却又笑起来,反问:“没有什么爱情吗?”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安澜敛容,冷淡地回答。 李客气咻咻的,野兽似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这个样子像一个会移动的火药桶,不过安澜并不怕他,他知道李客没有暴力倾向,虽然有时在气头上会做出很过分的事情,但并不动手打人。 安澜重新看楼盘,不搭理李客,等待李客自动熄灭。然而李客这只火药桶却越烧越旺了。 李客伸出手掌,把安澜的笔记本合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表情阴深深地:“我就知道,你还一直想着那个人,对吧?” 安澜脸色微变:“别胡说!” “有些事情,我不说,是怕伤了我们俩的情分。”李客泄愤似的咬牙道:“夜里睡觉的时候,你有多少次错把我当成辰夜!每次听见你在我耳边叫他的名字,我简直恶心透了!我当初就不应该救你,你就活该活在自己的臆想里!” 安澜在李客面前,一直承认他和辰夜的感情是精神分裂后的臆想。这样可以免却不少麻烦,也可以阻止李客给自己开一大堆精神类的药物。所以每次李客说安澜的病症时,他从不反驳。 安澜不想和他吵架,相好十年,不能以这种丑陋的面目终结。 但是李客把安澜的沉默当成了承认,他想到自己十年来的甜蜜恩爱还抵不过一个幻想中的男人,气的五内俱焚,抓起安澜的袖子拽出去,大声吼:“你滚,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混蛋!我白疼你一场。你去发疯去吧,你去自杀去吧!” 李客力气很大,是要把安澜推到楼道里的样子。安澜看他疯的不像话,反身推搡,嘴里道:“李客,大半夜的,我们不要吵架。” 李客的野驴脾气上来,根本听不进一点辩解,拖狗似的把安澜扔出家门,又上了锁,彻底把他隔绝在外面。 安澜赤着脚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欲哭无泪,一碗饭没吃完,就被赶出家门了。他不知道李客的气什么时候会消,又不能坐在门口干等。安澜跑到楼下的小卖部里,给一个平时比较要好的同事打电话,他编了一肚子说辞,说是自己出门倒垃圾,没带钥匙,结果门自动锁上了。物业又都下班了,他身上没有钱和卡,没有落脚的地方。 结果安澜一句话没有说,那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唱歌声,同事嘶吼道:“安澜,咱们公司聚会,你也快过来!” 安澜坐在高脚椅上,脚丫上沾了一点尘土,脚趾冻得通红,他也对着话筒吼道:“你能不能来接我啊,我没地方去了!” 那边传来一大堆吵杂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同事问他在哪里。安澜把自己的位置说了一下。同事满口答应,挂断了电话。 安澜坐在小卖部里百无聊赖,仰着脖子看电视上的相亲节目。过了一会儿,门口的风铃哗啦哗啦响起,招财猫晃晃胳膊“你好,欢迎光临。” 安澜扭头,看见了顾辰。顾辰一身灰色休闲服,脚上是一双短靴,眼神明亮,像是刚刚从聚会中出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0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0 来。 安澜从椅子上跳下来,老板亲自来接自己,安澜诚惶诚恐,但是想到顾辰隐约表露出的心意,他又很犯难。 顾辰看见他穿着浅蓝色的睡衣,赤着脚丫子,很可爱。所以刚走出商店,顾辰就弯腰把他抱了起来,直接送进车子里。 安澜像一截木桩子似的,任凭顾辰安放,感觉自己惹上了一个挺大的麻烦。 第 25 章 安澜的意思是,随便找一家酒店对付一晚就行了。结果顾辰一本正经地反问他:“你穿成这个样子,没有钱,没有身份证,哪个酒店会留你?”安澜心里想,你借给我不就行了?但顾辰可是一点出借的意思都没有。 顾辰把车子停在了自己住的公寓楼下,很自然地推开车门,他对安澜说:“进来吧。”好像让他进自己的办公室一样。 安澜坐在椅子上不动,降下车窗,手指甲挠着胸前的安全带,是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怎么了?”顾辰弯腰,一手搭在车顶上,看了安澜一会儿,露出一个不怀好意地笑:“还想让我抱吗?” 安澜微微皱眉,他不喜欢听见顾辰说这类暧昧的话。安澜鼓足勇气,硬着头皮说:“你还是把我送回去吧,李客大概已经消气了,要是他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顾辰的手指轻轻敲打车窗,很踟蹰地开口:“我比起李客,怎么样?” 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安澜脑子里乱哄哄的,全是纷杂的声音。他攥紧了拳头,知道当断则断,必须做出一个强硬的姿态了。 安澜推开车门,赤着脚走出去,步子很快很利索,朝反方向走,绝不肯与顾辰说一句话。 顾辰脸色阴沉,盯着他的背影,直到安澜消失在小区门口。顾辰抬脚狠踹了一下轮胎,愤怒地吼了一声,转身钻进车里,砰地一声关上车门。汽车几秒钟加速到一百多迈,如利箭飞出去。 安澜走出去没多远,正抱着肩膀在风里发抖,忽然身后一阵疾风吹过,一辆纯黑色的林肯停在旁边,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 “上车。”顾辰冷着脸说:“我送你。” 在车上,安澜依旧是绷着脸不说话,顾辰沉默地看着前方的路面,半晌才沉声问:“安澜,你是不是对我有偏见?” 安澜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有偏见。” “安琪说我长得很像一个人,那个人和你……” “你不要提他!”安澜忽然打断他,很反感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又很疑惑地看着顾辰:“你和安琪是怎么认识的,说说看!” “嗯……”顾辰眨巴眼睛,狡黠地看着他:“那作为交换,你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 安澜慢慢点点头:“好啊。” “能不能告诉我,那天在办公室了,你第一次看见我,是什么感觉?”顾辰温和地说:“那天我第一眼见到你,忽然觉得非常非常爱你,你呢?你也会有这种感觉吗?” 安澜露出很厌恶的表情,觉得这个顾总的调情手段真是高明。他欠身看着眼前的路段,开口道:“你走错了,我家不在这条路上。” “你今天还是住酒店吧。”顾辰不为所动地说:“要是你不愿意来我身边,我也不会把你送到他身边的。” 安澜其实也不愿意现在回家,李客今天态度很恶劣,让他着急一晚上好了。 在酒店门口泊车后,顾辰帮安澜拉开车门,很绅士地伸出手,像是迎接一位公主似的。 安澜慢吞吞解开安全带,心里暗骂顾辰促狭。很小心地把脚踩在地上,他说:“把你的衣服借给我。” 顾辰很爽快地把外衣脱下来递给他。安澜将外衣披在肩膀上,衣服很宽大,足以遮住身形,他单手揽住顾辰的腰,喝醉似的轻轻依偎在顾辰的肩膀上。 一名年轻英俊的男子带着一个喝醉酒衣衫不整的女人开房,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除了顾辰太帅引起大厅服务员指指点点外,两人很顺利地拿到了房卡。进入房间后,安澜把衣服递还给他,反手将他推出门外。 顾辰并不是无赖之人,很顺从地站在门外,他单手撑着门,弯腰看向安澜,目光柔和而坚毅:“安澜,你要不要和我试试?我会永远永远爱着你。最重要的是,”顾辰抬手摸摸安澜的脸颊:“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安澜把他的手打开,低垂着头苦笑了一下,心想这个德国老板到底看上自己哪一点了? 顾辰离开之后,安澜在酒店睡下,一夜无话。 第二天凌晨,安澜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拿起床边的固话,拨通李客的手机号。 而李客在外奔波了一夜,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打着喷嚏,挨个拨打本市所有酒店的电话。 李客接到安澜的电话,悬了一夜的心总算放下来,张嘴就是一顿训斥:“这么大的人了,长不长心!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为什么不在门口好好等着!” 安澜听见他说的这些话,十分头疼,又果断挂了电话,觉得自己对李客真是太仁慈了。 他又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外面响起咚咚的敲门声,安澜以为是打扫房间的服务员,就从棉被里探出头,说了声:“进来。”结果敲门声依旧没完没了,安澜无奈,挣扎着爬起来,抓起床尾的睡衣披上,脚步踉跄地打开门。 李客提着一堆东西冲进来,他并不理安澜,一阵风似的冲到床边,掀开棉被看了看,然后又跑到卫生间,接着又打开了衣柜,确定房间里只有安澜一个,他才放下心,转身去招呼安澜。 而安澜睡眼朦胧,开了门之后直接折转回去,缩在床边继续睡了。他没看见李客的一系列动作,不然肯定要气死了。 李客坐在床边,见安澜一头扎进棉被里睡,像一只遇到危险的小鸭子,顾头不顾腚,脸儿红扑扑的,屁股从睡衣里露出来,是饱满而圆润。 李客揽着他的腰,想把他抱起来,轻声说:“我把你的衣服带来了。我的天,你可真是胡闹,就这么光着脚出来的?” 安澜睡得迷迷糊糊,被李客一抱,脑子瞬间清醒下来。他几乎是有些冷酷地掰开李客的手,远远地坐在床的另一边,语气挺平静地说:“你赶我出来的时候,也没给我留一双鞋子啊。” “唉,”李客有些尴尬:“我的脾气,你还不清楚吗?我是被你气的。”他指指自己头上的一小块纱布,以及打着石膏的腿,说:“我昨天晚上为了你,几乎把半个城市都翻遍了,喏,我还带着伤呢。” “你推我的时候力气可大着呢,一点都不像受伤的样子。”安澜嘴上这样说,却欠身去查看了李客的伤口。他的伤包扎得挺隆重,但是到底伤成什么样子,安澜还不清楚。 “你把裤管卷起来。”安澜说:“我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1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1 看看你的腿。” 李客今天穿的是休闲裤,而伤口靠近大腿,裤腿卷到膝盖,就再也上不去了。无奈,李客只好解开皮带,把裤子脱下来,露出了腿上的伤。除了包扎起来的那块,其余地方也是青青紫紫。 “你爸妈下手也挺狠的。”安澜说:“他们到底是怎么打你的?你给我讲讲。” “心疼我?”李客坏笑。 安澜抬眼瞄了他一下,微笑着摇头:“我今天不打你,听听他们是怎么打的,心里也高兴高兴。” 李客见他笑得妩媚,就有心讨他欢心,绘声绘色地讲:“当时我正要下班,我爸妈冲进来,妈妈把门关上反锁,我爸就举起他的拐杖,你见过那根拐杖没有?手指粗细,又轻又硬,打在身上跟被鞭子抽似的。我就抱着头躲啊,幸好我爸还顾念我是他儿子,没往我头上打,一个劲地往我屁股上、腿上招呼。哎,我屁股上也有伤,你要看吗?” “我不看。” “哦,”李客觉得挺遗憾的,无限心疼地看着自己的花斑大腿,嘟囔道:“都有淤血了。” 安澜伸开手掌,压在他的腿上,重重用力,又松开,果然看见大片大片的血斑,多少有些心疼,叹气道:“那你也是活该。” “嗯。”李客低头,看着安澜白净纤长的手指搁在自己腿上,他体毛旺盛,加上瘀伤又多,皮肤十分丑怪恐怖,越发衬得那手的白净精致。 李客咽了一口唾液,想继续逗安澜说话。 安澜回过神来,看见李客腿间的小家伙探头探脑地翘起来,马上把手收起来,站的远远的:“你把裤子穿上吧。” 李客有一种扑空的无力感,同时又很急躁,嘴上偏偏很柔和地说:“你过来,我又不吃你。” 安澜和他在一起十年,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小伎俩,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最终语气强硬地说:“李客,我说过的话,是绝对不会收回的。你快回去吧,我过几天就搬走。” 说罢,自己去洗手间洗脸刷牙了。李客欲求不满,又欲哭无泪,哆哆嗦嗦地把裤子穿起来。他心里一会儿恨安澜,一会儿又爱他。不过现在自己腿上有伤,制不住安澜,思虑片刻,李客只得悻悻离开。 李客开着车子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转悠,小腹处一团火焰,明明灭灭地不肯彻底熄灭。像一条发情的公狗似的,他把车子停在了翘翘的学校门口,并打电话。 彼时翘翘正坐在考场中,等待期末考试,老师在讲台上说明把通讯工具都收起来。而翘翘接到了李客的电话:“出来,我在门口。” 翘翘毫不犹豫地拿起手机跑了出去。 李客把车停在一处僻静的地方,掐着翘翘的脖子,按到后排座椅上,车门关上,里面的空间狭小而沉闷。 翘翘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感觉自己的裤子被扒掉,然后身体犹如插入了一把坚硬的匕首。 翘翘捂着嘴巴闷哼了一声,痛的差点背过气。然后是凶狠的冲撞,一刀一刀插入他的身体。翘翘的脑袋从座椅上垂下,他试图抬起头看李客。而李客却骤然用衣服盖住了他的脸,隔着一层布料亲吻翘翘的嘴唇。 “你这个小混蛋,白眼狼!”李客咬牙切齿地说:“我就是养一条狗,养了十年,也该对我摇摇尾巴!” 翘翘知道李客不是在和自己说话,那是和谁呢?他的身体很疼,连带意识都模糊了。 李客在性事上凶猛而持久,他是咬牙切齿,几乎泄愤似的蹂躏着翘翘的身体。最后终于是结束了。李客喘着气起身,酣畅淋漓又无比空虚的,他整理衣服,背靠着车门,目光散乱地望着天空。歇了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又吐出来。 李客并不回头,用手指关节敲敲玻璃,不悦道:“还不走!” 翘翘从凌虐中醒来,慢吞吞地将裤子提起来。他很小心,不让血液和精液弄脏座椅。从车中出来,翘翘看向李客,眼神中又有些眷恋了,他张张嘴,想说我每天都在想你。 李客不耐烦地瞄了他一眼,像看待一张用过的卫生纸。见翘翘欲言又止,李客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一沓钱递给翘翘。然后弯腰钻进车里,驾车离开。 那一沓钱像一团火焰似的,在翘翘手里燃烧。他默默地攥紧,步履艰难地离开。不远处是一弯湖水,他坐在湖边,艰难地调整坐姿,把那一沓钱一点一点撕成小碎片,扔进湖水里。 粉红色的碎纸在水面上铺了一层,吸引一群小鱼过来啄食,小鱼很快发现这东西不是食物,又纷纷沉入水底。 他不能当面把钱退给李客,是担心李客翻脸,但是又不能接受,因为自己觉得刺心。 第 26 章 几天之后,检察院撤销了对安澜的指控,而zl公司总部也很快下达了指令,安澜恢复原来的职务。 公司里的人无论是羡慕他的,还是嫉恨他的,都不得不赞叹安澜有手段。天大的祸事都摆的平!压得住!最厉害的是,竟然劳动大boss亲赴德国,为他说情,这是何等的能耐。 而安澜洋洋得意,意气风发地坐在他的主管办公室里。一场虚惊过后,他在心里警告自己以后做事千万要留心,不要被人设套钻进去。 顾辰自从与安澜表白之后,开始一板一眼地展开了追求的策略。几乎每天上午都打内线电话,让安澜去汇报工作,其实哪有那么多的工作需要汇报?大多数时候,安澜无奈而郁闷地站在顾辰的办工作前,一言不发。而顾辰则是很忙,一边处理邮件,一边与安澜闲聊。顾辰觉得东方人内敛含蓄,所以对待安澜不能太心急,这样每天接触,聊一点话题,慢慢就培养出感情了。 但是安澜快被他弄崩溃了。安澜搞不清楚顾辰到底想干什么?每天受刑似的在顾辰的办公室站半个小时,安澜怀疑顾辰是在公报私仇。安澜深知不能和上司的关系闹僵,所以想破了脑袋,猜测是不是跟顾辰做一次,他过了瘾,就肯放过自己了。 安澜把目光投向旁边宽大的沙发,又看了看单手支着下巴,专心看文件的顾辰。他在心里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和上司发生关系,太危险,弄不好身败名裂。顾辰是董事长的儿子,惹了事大不了回德国。自己可是没有退路,丢工作不说,名声都会臭掉。不划算! 安澜双手抱着肩膀,漫无目的地思索。给顾辰介绍年轻美貌的男孩子?夜店里倒是有不少。说不定顾辰玩上瘾,就把自己丢到脑后了。这个想法倒是不错,但是太下作了,外资高管给总裁当掮客、拉皮条,传出去简直奇耻大辱。 安澜是个务实派,心里的道德标杆没有那么高,只要对自己有利,又不犯法,就敢干!不过偏偏他又好面子,所以做起坏事来也是束手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2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2 束脚。 忽然眼前一亮,身体被笼罩在一道温暖柔亮的光影里,安澜抬头,看见顾辰欠身打开了窗子,他冲安澜微微一笑,语气轻快地说:“春天来了。” 安澜有些回不过神,困惑地看着他。 “你在想什么?”顾辰把桌上的文件推开,站在窗边,两手扶着窗棂,望着外面的花树和天空,感叹道:“今天天气很好。” 安澜这段时间忙着自己的事情,几乎忘记了季节,听顾辰这样说,他也走到了窗前。他们位于二十多层楼,地面上的桃花梨树被缩小成了红红白白的色块,没有什么好看的,然而阳光照射进来,确实十分舒适。 “你刚才在想什么?”顾辰问他:“表情阴深深的,好像在打什么坏主意。” 安澜揉揉脸,刚才自己那一番阴暗的想法,是烂在肚子里也不能对外人讲的。安澜高深莫测地笑:“在想你。”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像是无情又像是有情。以至于顾辰不敢贸然接话,沉默了一会儿,他抬手搭在了安澜的肩膀上。 顾辰体格魁梧,力气也大,手掌中传来隐隐的力道,几乎把安澜的身体压弯。安澜嫌他沉,又不敢轻易推开。这个时候的顾辰像是一个长辈,温厚严厉。 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来,顾辰撤回手,转身拿起桌子上的电话。而安澜如蒙大赦,脚不沾地地走了。顾辰拿着话筒,注视着安澜的背影。 顾辰的中文老师曾给他讲过一个故事,一对青年贵族男女初次见面,一见钟情:“好生奇怪,这等眼熟,仿佛哪里见过。”顾辰之前觉得这故事很胡扯,直到他看见了安澜,才相信是真的。他以前没有见过安澜,却觉得自己应该是认识他、很爱他的。 顾辰没有过什么感情经历,也许有,但是不记得了。三年前的车祸之后,他的前半生成了空白。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经历过什么,但是潜意识里认为,自己应该经历过漫长光阴,见识过很多生死。 李客最近被各类事情烦的焦头烂额,刚巧外地举办一个工作交流会,他借着这个由头,打算出去散心几天,并且自作主张地认为,等他从外面回来,家里的一堆杂事会水到渠成地解决。 临出发的当天,他坐在机场的休息室,给安澜发了一条短信:“我现在去外地开会,一星期后回来。” 几秒钟之后,安澜打他的电话,劈头就问:“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李客挠挠耳朵,他自然有他的原因。安澜这段时间一直闹着搬家,李客知道一旦安澜搬走,两人再和好就难了。因此使了一个缓兵计。等安澜气消了,也许就不再吵着分手了。 安澜冷静了一下,猜到了李客的用意,气得恨不能隔着电话线把李客抓回来暴打一顿。 “我已经找好房子了。”安澜带着怒气说:“明天就搬走,钥匙搁门口的垫子下面。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就死在外面吧。” 李客苦笑,想了想又说:“对了,我爸妈说他们这几天要来找我,嗯,你帮我接待一下。” 安澜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冷笑道:“他们是不是约好了,每个月初来揍你一顿。” “唔。”李客语塞,支支吾吾地说:“我爸说要把我的手脚打折,然后用绳子捆起来,回家结婚。” “所以,你现在打算跑路吗?” “避一避风头,”李客说:“还有那个翘翘,他是个流氓无赖,他要是来找我,你就说我死了。”这时机场响起了登记的提示,李客急忙说:“亲爱的,劳驾啦。再见。”说罢直接关机。他深吸一口气,望着玻璃门外面碧蓝的天空,自动把一堆麻烦屏蔽掉,顿时有一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自由之感。 安澜被李客的这一顿电话气出一肚子火,偏偏那边挂了电话,他无处发泄,抬手把手里的签字笔折断,扔进纸篓里。 李客这人,骨子里是一种浪子的情怀和人渣的气质。少年时还不明显,年纪越大,就愈发得放浪形骸了。安澜时常笑话他,越活越像个孩子了。李客笑笑,当成是一种赞美。 安澜气过之后,又给新房东打电话,房东说房子正在打扫,三天后就可以入住。他看了一眼腕表,下午三点,办公室里的同事大多无精打采,恹恹欲睡。安澜索性直接开车回家,提前收拾行李。 安澜走到家门口,看见房门大开,地上的垫子也扔到一边。他以为是遭贼了,立刻刹住脚步,单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算报警。 “那个男人回来了!”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忽然从门内探头,高声对里面喊。 安澜没有见过如此胆大的盗贼,同时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眼熟。他走进去,立刻瞪大了眼睛,他的眼前站了满满一屋子人! 最中间坐着两个老人,是李客的父母,旁边或坐或站的,各类中年老年的男男女女。安澜记得在婚礼上见过,是李客的表姨表叔堂兄堂姐之类的。 莫名的,他想起了三堂会审之类的场景。 李氏夫妇是受过教育的,懂得先礼后兵的道理。李父刻板地对安澜说:“小安,过来坐。叔叔伯伯们来看你们,你们都不在,就擅自拿了备用钥匙,你可不要介意啊。” 安澜即使介意,这会儿也只能摇头,强笑道:“没关系。”他环视了四周,房间里能坐的地方都坐满了,不能坐的地方也都满了。他只好局促地站在那里,说:“我站着好了。” “李客没和你一块儿回来?”李父冷淡地问。 “他出差了。”安澜照实回答。 “出差了?”一群人小声嘀咕,继而一个女人冷笑:“不会是躲着我们吧?” 安澜觉得刺耳,他看出来这些人来势汹汹,恐怕真的是来绑李客的,绑不着李客,自己难免要受到殃及。安澜心里寻思如何脱身。 “我听说,你在大公司上班,还是个主管。”李母语气古怪地说。 安澜勉强点头。 “你们单位知道你有这种病吗?” 安澜一下子就火了:“什么病!” “你跟我儿子……”李母像是羞于启齿似的,旁边一个人补充道:“变态。” “你没爹没妈的,怎么胡来都行。我儿子可是正经人家出身,要脸面的。”李母说。 “你不嫌丢人,你去缠着别人,别勾搭我儿子。我儿子从小就是乖孩子。要不是认识了你这种人,他能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李父冷淡地补充。 “瞧着挺体面的一个人,净做些下作的事。” 安澜身体里的血液,一阵阵往脑子里冲。他自认为是个伶牙俐齿的人,此时却当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向旁边走了几步,抓起桌子上的白瓷花瓶,扔到地上,十分凶狠地吼:“都给我滚出去!” 房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3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3 间里安静了一下,众人像是被他吓住了。这时旁边一个中年男人忙打圆场说:“我们今天是来找李客的,和他说这些干什么!” “李客呢?他今天要是不出来,我们就不走了。” 安澜深吸一口气,机械地重复了一遍:“出差了。” 李母转身对身边的女人说:“去从柜子里拿几床褥子,今天就暂时在地板上将就一晚吧。” “你们今天不能留在这里。”安澜抱着胳膊,加重语气说:“这是我家。” “这不是我儿子买的房子吗?”李父反问。 安澜语塞,这房子还真是李客买的。当时两人商量好的,李客买房子,安澜买车,当时两人浓情蜜意,根本不计较金钱,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几天。 安澜脑子里嗡嗡的,他从茶几上拿起自己的手机和车钥匙,转身走了。 下楼的时候,安澜给李客打电话,那边手机关机,大约还在飞机上。 他茫然地在街上转悠,满大街都是欢声笑语,他忽然觉出了无所归依的孤独。 安澜开车来到郊区,那里是大学城,空气干净,环境优美。几栋半旧的居民楼矗立在学校门口,里面住的多半是学生和学校的后勤人员。叶灵凤是学校超市的理货员,平时就住在这里。 安澜垂头丧气地敲门,很快,门被打开。叶灵凤穿着围裙,单手拎着菜刀和鸡,十分惊喜地看着安澜:“宝宝,你怎么来了?”她伸手把安澜拽进来:“正好今天妈妈要做板栗焖鸡呢。” 半旧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长相敦厚,面孔粗糙,应该是常年做苦力的那种。手里拿着遥控器,很尴尬地看着安澜。 安澜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看向叶灵凤。叶灵凤神色慌张,菜刀咣当一下掉在地上,她忙捡起来,对男人说:“那个,老张,你回去吧,电灯已经修好了。” “哎哎。”老张连连答应,搓搓手,拿起自己搭在椅背上的外衣,就要离开。 安澜扑哧一声笑了,随手把门关上,说道:“张叔,别走了。”他强行把老张推回去,笑着说:“你走了,我妈做的饭就没人吃了。” 叶灵凤有些发傻,怀疑儿子是在说反话。她知道安澜很忌讳她在外面找男人,以前为了这个,还喊过:“以后再也不见面”这种话。而现在,竟然主动和这个男人攀谈聊天。 叶灵凤愣了一会儿,干巴巴地笑了笑:“你们两个先看电视。我去厨房做饭。” 安澜和老张聊了一会儿,细细地打探他的身世背景,得知是个老校工,很实诚的一个人。安澜这才放下心,他自己工作忙,没有时间陪叶灵凤,所以很愿意叶灵凤能找一个心意相投的人在一起。而老张听闻叶灵凤的这个儿子本事很大,而且性格嚣张乖戾,十分叛逆,因此战战兢兢地陪安澜说话,唯恐对方一翻脸,把自己扔出去。 聊到无话可说,安澜起身去厨房,笑嘻嘻地用胳膊肘戳叶灵凤:“妈,你本事挺大啊。” 叶灵凤细细看安澜的表情,不像是闹情绪,而是真心实意地高兴,叶灵凤舒了一口气:“妈妈担心你不高兴,所以一直没敢和你说。” “我干嘛不高兴?”安澜反问,想了一会儿又笑:“我不是小孩子了。” 叶灵凤低头不语,她年轻时爱玩,任性又轻浮,对安澜疏于照顾,甚至她结交过的一个男人,差点把安澜打死。如今年纪大了,她渐渐变得仁慈宽厚,有时回忆往事,就想对安澜好一些。安澜喜欢照顾她,她就一直被安澜照顾。安澜的恋人厌恶她,她马上搬走,离开两人的视线。要是安澜不喜欢她结交异性,那她也不说什么,只好断掉了。 三个人热热闹闹地吃了晚饭,叶灵凤去洗碗,安澜闲得无聊,在各个房间转了一圈,客房里堆满了杂物,主卧的大床上摆着两个枕头,旁边的衣架上挂着男人的衣服。 安澜本来打算暂时在叶灵凤家住几天,现在看来,自己是只能去酒店了。和叶灵凤道别后,他一个人开车,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酒店订了房间。心里感慨自己最近诸事不顺,差点被公司扫地出门,又两次被李客和李客家人赶出门。不过临睡前,李客打电话给他了,语气很轻佻:“怎么刚上飞机就打给我啊?想我了?” 安澜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却轻声说:“想你了。” 李客听得全身发痒,恨不能现在乘坐飞机回去,很不正经地笑:“哪想我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安澜不得不转换话题。 “本来预定七天的行程,要是宝贝你心急的话,我会提前回来的。”李客笑嘻嘻地说。 “那你最好快点。”安澜面无表情地说。 第 27 章 安澜早上从酒店出来,因为离公司近,就没有开车,结果被路过的同事遇到。于是公司风传安澜与恋人吵架,并被赶出家门。安澜无奈,也懒得解释。 中午时,快递公司送来一个一人多高的巨型包裹,给顾辰的。这种大包裹很少见,众人纷纷围拢住,包裹单子上填写的是英文,还是个越洋的包裹,来自澳大利亚的快递公司。寄件人上面的落款是:安琪。 顾辰上午外出,接近中午时才回来,原本打算见安澜一面就回家休息的,结果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前看到了这个巨型包裹。 顾辰也很疑惑,当着众人的面,他把纸箱打开,见里面还裹了一层黑色的布料,布料很奇特,也很结实,有点像雨衣的材质。安澜在见到这一层黑布时,心头一跳。这布料来自死神的制服,具有隐形作用,只是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黑色布料挺结实,立刻有手下递过来一把剪刀。顾辰用刀尖豁出一个角,两手撕开,布料落下后,是一个黑色的笼子,笼子里面是一只幼年羊驼! 众人惊叫了一声,包裹里寄活物就已经不可思议了,关键是这个活物还超级可爱。几个女同事已经围拢过来,掏出手机咔咔拍照。 顾辰两手抱着胳膊,很不解地看着这东西。他没有养宠物的习惯,安琪给他寄这个是什么意思。毛茸茸脏兮兮的,顾辰简直不想碰。 小羊驼浑身披着棕色的羊毛,小腿纤细,眼睛明亮,可怜巴巴地看着顾辰。但是这丝毫不能激起顾辰的怜爱之心。他觉得很麻烦,对员工说:“你们谁喜欢就牵走,不要把公司的地板弄脏。” “那个……”安澜从人群里走出来,硬着头皮说:“顾总,这个羊驼是我的。”他解释说:“我在澳大利亚时,一个朋友送给我的,我给忘在酒店的停车场了。” 他的确是忘得很干净,要不是安琪寄过来,他可能永远也想不起来。 顾辰眼睛一亮:“你喜欢就……”他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讨好安澜的机会,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4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4 但是脑子一转,他又收回了话:“可是这是我朋友送给我的。”他对司机说:“把这个小玩意送到我家车库里。” 司机领命,牵着羊驼脖子上的绳子,下楼了。 安澜郁闷地目送他们离开,想拦又不敢拦,最后叹了一口气,回到自己办公室。 下班后,安澜驱车到菜市场买了胡萝卜、菠菜、西红柿等物品,装进塑料袋子里,去顾辰家。顾辰心中喜悦,脸上却略微露出不耐的表情,两人一起下楼,顾辰打开车库的门。车库很宽敞,然而放了两辆豪车,空间就显得有些狭小。羊驼被拴在角落里,很惊恐地瞪着徐徐打开的车门,瑟瑟发抖地拉了一泡尿。 顾辰当即皱眉,安澜已经提着蔬菜过去了,他平常不养猫狗,偶然得了这件新奇物件,心里生出一份责任感,要将羊驼照顾好。 安澜把蔬菜倒进盆子里,见它不肯吃,就抬手慢慢地安抚它,手指从头发摸到脊背,十分怜惜,认真地和它讲道理:一个人在国外要照顾好自己,不要闹别扭,你爸爸妈妈不在身边,生了病谁心疼你呢。 顾辰想笑,很难得见到安澜如此温柔的样子,他恨不能代替那只羊驼,接受安澜的抚摸。 想到这只羊驼也许没有断奶,安澜又想办法弄来奶粉,冲泡了一杯奶,喂到羊驼嘴边,这回它倒是张开嘴含住。安澜擦了一把汗,转过头对顾辰笑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说:“我帮你打扫一下车库吧。” 安澜找来胶皮水管,冲洗地面,然后用拖布擦干净。他是担心顾辰嫌羊驼脏,一不高兴把它扔了或者送动物园。而顾辰没有想到收养这只羊驼还有这么多福利,心中大喜,已经在思考多买一个车库,专门给羊驼布置一个家。 安澜是来看羊驼的,并不是来看顾辰的。将车库收拾干净,他很敷衍地与顾辰道别,直接驾车离开。 顾辰目送他离开,独自上楼。 客厅的沙发上,横卧着一个穿黑色晚礼服的美人,长发盘起,挽在脑后,玉体横陈,单手端着一杯酒,摆造型似的看着顾辰。 她不是第一次这样闯入顾辰家里,所以顾辰毫不惊讶,反而有些喜悦似的,赞赏道:“安琪,你今天给我寄的礼物非常好。” 安琪不再摆造型,抬腿坐起来,放下酒杯,皱眉道:“别提了,你们人类规矩太多,为了躲避那个安检,耗费我两件衣服。” 顾辰很高兴,打开酒柜拿出酒和杯子,坐在安琪对面,开口道:“耗费再多也很值,你想要什么,我补偿你。” 安琪听到这话,不知为什么觉得刺心,她迟疑道:“我想要……”想了想,又笑着换了话题:“我看安澜对你实在没有什么兴趣,何必强求。” 顾辰胸有成竹地笑:“哪是强求?”他端起酒杯,笑着晃了晃:“他若是对我毫无感觉,我自然不会死缠烂打地粘着他。只是……”顾辰语气低沉:“那个人对他的伤害很大,所以他才总是逃避我。" 顾辰有时很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和辰夜长得那么像。 安琪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目光带着微微的柔情和哀伤。她开口道:“顾辰,我能不能抱你一下。”说完,不等顾辰回答,她越过桌子,扑到顾辰的腿上。 顾辰无可奈何,怀里的人香香软软,真是温香暖玉,然而顾辰毫无触动,木头桩子似的承受安琪的重量。他猜测安琪应该也是爱着那个人的。 那个人可真幸福,可是为什么又要离开那些爱着他的人呢。 第 28 章 安澜每天傍晚都要去顾辰家的车库一趟,他曾请求顾辰给他一把车库的钥匙,这样就不用每天麻烦顾辰给他开门。而顾辰拿出纸笔,写了一串数字递给安澜,这是他家大门的密码。 “以后来我家不要在外面等了,直接进来。”顾辰十分贴心地说。 安澜尴尬又郁闷,把那张纸拍到桌子上,闷闷地回自己办公室了。 艾丽抱着一堆报表进来,她最近和某位房地产商打得火热,暂时收敛了对顾辰的邪念,上班时规规矩矩地穿着职业装,她把几张数据交给顾辰。随口说了一句:“风控部门有几项数据没有核对,我待会儿通知他们再算一遍。” “怎么回事?”顾辰语气不悦。 “因、因为他们需要统计的数据太多,人手又不足,所以没及时完成。” “你倒是心好,怎么替他们说话了?”顾辰说完,手里拿着一沓文件,去风控部门兴师问罪了。 此时安澜正忙里偷闲地靠在椅背上休息,茶杯上散发着暖融融的香气。他这几天都在酒店住,很不舒服,失眠很严重。正昏昏沉沉时,忽然身体一冷,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安澜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 顾辰恰好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安澜以为他是来撩闲的,不怎么在意。没想到顾辰往他桌子上撂了一沓文件,指责他做事拖沓。安澜猝不及防,忙叫来助理,把文件拿出去核对。他暗暗擦了一把冷汗,指望着谈完公事顾辰就能离开。 孰料顾辰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安澜身边,是一副谈工作的架势。 他们谈到了风控部门的人手不足问题,以及以后业务如何展开的事情。谈得有板有眼,严肃认真。然而各自内心又是另外一番打算。 安澜用心里的第三只眼睛窥探顾辰,觉得对方此时冷漠严厉,是断然不会骚扰自己的。安澜松了一口气。他把电脑打开,给顾辰看新招来的两个博士的简历。 “这两个人,还是我的校友。”安澜用鼠标指着屏幕,轻声说:“我以前读本科的时候,他们是我的学弟,还不错吧?”安澜转过头看顾辰。忽然发觉顾辰离自己很近,自己的嘴唇差点擦过他的耳朵。 安澜犹豫了一下,伸手把顾辰推远了一些。 顾辰无奈地笑。他一笑,安澜只好别转过脸,不去理他。 但是下班后,安澜却又自动坐上了顾辰的汽车。因为顾辰和他说,羊驼不能只吃蔬菜,要吃大量的干草。而顾辰知道郊区有一家饲养奶牛的牧场。 是这样的吗?安澜自己也不知道。他并不怎么喜欢养动物,也觉得照顾羊驼的活儿又脏又累。但是既然是他把羊驼从野外带走的,就应该负责任。即使不喜欢也不能随便扔掉。 他们的车刚刚离开停车场,不远处的一辆银灰色汽车慢慢地跟上去。 李客带着墨镜,面无表情地发动引擎,跟在两人后面。 因为安澜说了一句“想你”,李客百爪挠心,等不及会议结束,就匆匆赶回家了。回到家后,遭到李氏一族的迎头痛骂。李客打小被全家族的人娇惯,很受宠爱。被七大姑八大姨连哭带骂地说了半天,李客起先还唯唯诺诺地接受,最后忍无可忍,终于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5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5 是发了脾气。他的疯狗脾气等闲不发作,一旦发作,把全家人都震住了。 李客将他们一股脑赶出去。在房里喝了一杯凉水,冷静了一会儿,醒悟过来,安澜让他早点回来,是收拾这一堆烂摊子的,“也不知道安澜有没有受委屈”。 李客打不通安澜的电话,索性直接开车到安澜的公司楼下等。 两人的关系,尚未完全公开,所以很少出现在对方的同事面前。 李客等了足足五个小时,饿得狠了就在路边买了两块面包。本来想打安澜办公室的电话,不过他的浪漫细胞发作,认为自己苦等五个小时才显诚意,安澜出来看见自己,一定又心疼又感动…… 他等了那么久,最后看见安澜和别的男人一起走出办公大楼,有说有笑地取车离开。 李客脑子里烧起了嫉妒的火焰,心脏却咕咚一声掉进了冰窟窿。最后摸出墨镜戴上,做了一次跟踪者。 所谓的牧场,其实是一家现代化的牛奶制造厂。他们的草料也是从附近的农庄收购的。饲养员见两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还以为是订购牛奶的。结果竟然是购买草料。 饲养员一口拒绝:“草料不卖。”这两人不是捣乱嘛。 安澜许诺了高价,并解释家里有宠物羊,那饲养员却是极有个性的,昂着头坚决地说不卖,然后转身去工作,不再搭理他们俩了。 安澜求救地看着顾辰,顾辰说他有办法。两人驱车绕工厂外围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储物仓,隔着一堵矮墙,仓库里堆积着小山似的干草。有几簇还冒到墙外了。 两个大男人把外衣脱掉,挽起袖子。顾辰忽然开口问:“要是被抓到了,会不会被判刑?” 安澜安慰他:“不会,这点草料不值钱,够不上起刑点。” 顾辰后退几步,做了一个助跑,翻身跳到墙上,两手抱了满满一怀的干草,扔给安澜:“装到后备箱。” 安澜觉得好玩,也想爬上去,不过他蹦蹦跳跳,到底还是够不着,于是向顾辰求救:“你拉我一把,我也想上去。” 顾辰温和地说:“你腿短,上不来的,别蹦了。” 安澜被噎得够呛。朝顾辰挥了挥拳头,他闷闷地打开后备箱,把地上的草料抱起来放进去。安澜认不出来是什么草,反正硬邦邦的,挺扎手。安澜很小心,避免枝干把车身划花。要是划出一道印子,他半年的工资都不够赔的。 快装满的时候,工厂内忽然起了骚动,有人高声喊:“干什么的!下来!” 顾辰不慌不忙地跳下来,与此同时,安澜发动了车子,待顾辰坐进来,他立刻驾车离开,车后扬起铺天盖地的烟尘。几个工作人员跳上墙头,只隐约从灰尘中看到一辆车的影子。 汽车行驶了很远,直到看不见工厂,安澜才把车速降下来,看了一眼顾辰,不由得哈哈大笑。顾辰笑着伸出手,去摸安澜的头。安澜的手抖了一下,缓缓把车子停在路边。 顾辰收手,指间拈着一枚枯黄的草叶,摊给安澜看。 安澜胡乱拍了几下头发,然后看到自己的手腕被草料划伤,全是横七竖八的红印,有几处还出血了。他瞄了一眼顾辰,顾辰的胳膊上也被划了几道,不过他皮肤暗一些,而且有些粗糙,所以看着不明显。 安澜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看到这里就暗暗下决定,以后要多去健身房,不能这么娇滴滴的。 回去后,安澜迫不及待地打开后备箱,抓了一把草料,放到羊驼的盆子里。羊驼连续吃了几天的西红柿和黄瓜,不停地拉稀,身体都瘦成皮包骨了。垂头丧气地低头嗅了一下草料,它慢慢张开嘴咀嚼。 安澜连连点头:“这就对了。我在电视上看的小羊都是这么吃东西的。”他好奇地从盆子拿了一截草,仔细研究了一番,不解地说:“可是这东西又干又硬,真的好吃吗?”安澜下意识地塞到嘴里。 顾辰忙掰开他的嘴,又好气又好笑:“傻孩子,这东西能吃吗?” 安澜也觉出不妥,呸了几下吐出来。他红着脸说:“不好吃。”停了一会儿又对顾辰说:“等它吃完了,给它洗个澡吧。” 顾辰不置可否,好像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我去烧热水。”安澜急忙说:“不会把你的车库弄脏的。” 安澜走出车库,迎面看见了李客。 李客脸上挂着霜,脸是冷的,心也是冷的,木木地站在车旁,不知道等了多久。车库的门大开,刚才里面的一切,他大概也全都看到了。 安澜自认为问心无愧,他走向李客,不冷不热地说:“你总算回来了。” 李客脸上不阴不阳地笑:“我回来得太早了。”他像是随时要爆发的样子,伸手指着安澜身后的顾辰,咬牙切齿地说:“怪不得之前闹着和我分手,敢情是早就找到新相好了!好啊,安澜,你好大的本事!” 安澜知道李客的脾气上来,是六亲不认的。所以这会儿并不回嘴,犯不着招惹他。而顾辰则远远地站在车库门口,看热闹。他目前的身份,连第三者都算不上,也没有道理插手两人的纠纷。 李客见两人不发话,自以为得了理,心中一半愤慨,一半委屈:“亏我以为你为了翘翘的事情和我生气!亏我还一直觉得对不起你。你这个骗子!白眼狼!我对你哪点不好!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李客说的是当初安澜为了辰夜殉情的事情。而这件事情是安澜心里的死结。他很忌讳李客提这个。当即就翻脸了:“李客,你话太多了。” “怎么,说到你的痛楚了?”李客冷笑:“我就知道,你心里只有一个辰夜。那你这么多年和我在一起,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安慰身体的寂寞吧?”李客仰脸看了一眼顾辰,高声说:“那么他呢?他比我好?” 话音未落,顾辰走过来,一拳打在李客的脸上。李客吃痛,后退几步,蹲在花圃里,随即翻身跳起来,踹向顾辰。顾辰胸口挨了一脚,却没有躲避,他抓起李客的皮带,直接掂离地面,扔到了几米外的草丛里。 “顾总,你不要打李客。”安澜急忙说。 顾辰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正要收手。而李客一身泥土地爬起来,野兽似的朝顾辰扑过来。两人一拳一脚地互殴。 “李客!你不要打架!”安澜厉声喊。 李客自然是不听他的。而顾辰虽然不喜欢打架,今天却觉得这个李客实在太欠揍了。尽管安澜在旁边规劝,他也没打算收手。 安澜两边都劝不住,更没道理帮任何一方。他骂了一声:“两只疯狗。”自己捡起李客掉落的车钥匙,开车走了。 这两只疯狗斗得筋疲力尽,各自退居旁边休息。此时安澜早已经离开了。再斗下去没有意义,于是各自咆哮一声,转身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6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6 回家。 顾辰回到家里,对着镜子涂药膏,心里感叹,安澜这个人各方面都很好,就是审美观太差劲了,到底看上李客哪一点了? 第 29 章 李客带着伤回到家里。屋里清锅冷灶的,十分凄凉。他翻找出医药箱,脱光了衣服,用棉签沾了药水。小腹上的伤还好说,背后的伤是无论如何也够不着的。李客心里很恼火委屈。他抓起桌子上的酒精药罐摔了个稀巴烂,小兽似的把脸埋在沙发里,嗷呜了一声,体会到了什么是众叛亲离,孤家寡人。 他想来想去,万般无奈地给翘翘打电话。 二十分钟后,翘翘站在了李客家门口。他是从学校翻墙出来的,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很贱,明知道李客把他当成一条狗,而他依然心甘情愿地围着主人打转。 翘翘笨拙地给李客涂药膏,李客趴在床上,心灰意冷,没话可说,连身体上的痛楚都忽略了。他还是不愿意就这样与安澜分开,他说不清楚是爱还是嫉妒,是舍不得安澜还是不甘心输给那个酷似辰夜的男人。 “李哥,你坐起来,我看看你前面。”翘翘举起棉签,对他说。 李客心不在焉,摆出日本武士的造型,两手搭在膝盖上,任凭翘翘在自己身上摆弄。 李客身材在同年龄人中算是很好的,肌肉发达,线条流畅。翘翘的手指缓缓抚摸李客的胸肌,褐色的肉粒,干净的肌肉里散发出男性气息,翘翘气息都有些紊乱了。 李客侧头,避开翘翘口鼻中灼热的气息,他冷漠而平静地说:“你这人可真够贱的。” 翘翘凄然而尴尬地笑了一下,觉得李客说的真对。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切掉对李客迷恋的那部分,从此与李客分道扬镳,不多看对方一眼。 他的心脏挖不出,也切不掉。翘翘弯下腰,小狗似的把脸埋在李客的腿间。 安澜在酒店住的不胜其烦,而新房东则是连连抱歉:说旧房客尚未搬走,请求安澜宽限几日。 眼看夏天到来,安澜居住的房间位置背阴,窗口一棵巨大的椿树,每到夜晚就有无数飞虫蛾子朝着灯光飞过来。安澜只好把窗纱关上,朦朦胧胧地欣赏外面的风景。 夜里蚊子又不知从何处钻进来,安澜被叮咬得满脸满身红疙瘩,忍无可忍地去楼下投诉。前台服务员给他一盘蚊香。安澜以前没有用过这种东西,觉得很稀奇,蹲在房间的地板上,小学生似的研究,他好容易弄清楚盒子里的小铁片是用来插蚊香的。床头柜上的电话忽然响起来,把安澜吓得手一哆嗦。 他气呼呼地抓起电话:“谁啊?” 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娇笑,声音好像掐着脖子发出来的:“先生,需要服务吗?” 安澜很不感兴趣地:“不用,我正插蚊香呢。”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骂了一声:“变态!”就挂了。 安澜觉得很郁闷,也很窝火,平白无故地被人骂了。他索性把蚊香扔掉,用被子蒙住身体,毛衣罩住脑袋,委委屈屈地睡了一夜。 第二天他顶着满脸的红包去公司,前台小姐一看见他就乐了:“安主管,挺有热情的嘛。” “蚊子咬的。”安澜面无表情地解释。 一路上众人见了他都是乐的不行,对于安澜的解释,他们也是半信不信的。安澜一夜没睡好,没精打采地坐在办公椅上,他给几个聊得来的同事发邮件,请求在他们家里借宿几天。 几个人还没有回应,顾辰例行公事似的来他的屋子里。看见安澜的模样,顾辰没有像其他人那么乐,反而脸色都阴沉下来了。 安澜没空搭理他,反正顾辰来找他也是闲聊。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扁盒,这是他临时在超市买的。拧开盒盖,他用食指挑起一点药膏,以手机屏幕为镜,慢慢抹到自己脸上。 空气被染上淡淡的薄荷脑味,顾辰两手搭在办公桌上,身体前倾,脖子伸长,鹅似的看着安澜,很好奇地说:“你的脸怎么了?” “蚊子咬的。”安澜盯着手机屏幕。 顾辰脸色稍晴,又有些不相信:“蚊子能咬成这样?” 安澜失笑,不知道要不要和他解释。 安澜的脸上涂了一层薄荷油,全身都沾了刺鼻的薄荷味。顾辰闻不得这个,连连打喷嚏,最后无奈地逃回自己的办公室。 下午下班时,两人照例一起回去。顾辰无意间问他:“在酒店住的习惯吗?” 安澜两手放在膝盖上,透过车玻璃望着前面的道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千般苦处,一言难尽。 车内空气闷热,安澜身上的小红包消褪,剩下针尖似的小红点,又刺又痒。他隔着衣服挠挠脖子、抓抓胸口,很想把衣服脱光,跳进冷水澡里。然而眼前没有冷水池,只有顾辰,他不但不能当着顾辰的面脱衣服,反而要正襟危坐,保持最起码的风度。 车子路过一家超市,安澜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我想买一盒爽身粉。” 顾辰觉得这是芝麻大的小事,犯不着停车:“回去再买。” 安澜身心受到煎熬,张开嘴,声音里几乎带着委屈:“不行……”他抬手去掰顾辰的方向盘:“我现在就要。” 顾辰的手背碰到他的指尖,觉得十分滚烫。顾辰宛如被烫到了似的,急忙停车,解开安全带,自己下车进了超市。不一会儿手里托着一盒爽身粉,扔到他怀里。 安澜这才安静下来,把爽身粉装进口袋里,好像得了定心丸似的,身上的刺痒渐渐安静下来。 羊驼经过他们俩人的照顾,身体几乎瘦成了狗,不过精神状态还不错,能吃能睡。顾辰把新买的狗链给它套上,牵着去遛弯。他在前面走着,羊驼和安澜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羊驼抽空啃几口花圃里的叶子花朵,安澜则把爽身粉掏出来,拧开盖子慢悠悠研究里面的细粉。 安澜得了新鲜玩意儿,就要研究个彻底。他抓了一把细粉,洒在空气里,粉末全吹到他脸上,他打了几个喷嚏,觉得这东西虽然香喷喷的,可是实在不讨人喜欢。 顾辰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大大地皱眉。他对这个味道是有阴影的。童年时在学校读书,同桌是一个体毛旺盛的白人胖子,因为毛多,所以夏天出汗也多,洗完澡浑身裹着爽身粉,犹如丸子似的,香到掉渣。 安澜且笑且玩,因为看出顾辰眼里的不悦,他把身上的粉末拍掉,盒子装进口袋里,神神秘秘地跑到顾辰面前,开口道:“老板,你闭眼,我们做个游戏。” 顾辰屏住呼吸,别转过脸:“不玩。”一面走一面说:“你现在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安澜跟在他身边,悄悄拿出香粉盒子,拧掉盒盖,对着顾辰的侧脸使劲吹过去。 顾辰登时淹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7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7 没在浓浓的白雾中。 然后安澜被痛揍了一顿。顾辰的拳脚不重,不过安澜不敢还手,所以单方面地承受了顾辰的拳打脚踢。最后被顾辰拎起来。 “蹬鼻子上脸。”顾辰评价他。 安澜拍拍身上的草屑,把旁边压扁的盒子扔到垃圾箱。刚才的玩笑有点逾越了。他情知不能和顾辰玩闹。顾辰喜欢这个,顾辰要的就是这个。而自己分明是玩火。 安澜看着顾辰的背影,那时少年时候的一个梦。他幻想过无数次的,辰夜像普通的男人那样,与自己一起上班下班,吃饭散步,玩笑斗嘴。像刚才那样的,把自己按在草地上,掐身上的痒痒肉,扼住自己的脖子,说出恐吓的话。而自己一旦害怕,他就既笑又心疼,忙把自己拉起来,警告说不准再闹了。 但是辰夜去哪里了呢? 安澜想这个问题想得肝肠寸断、万念俱灰,甚至自杀,以为可以见他一面…… 他的心是真硬,或许根本没有心。安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恨透了辰夜。 顾辰走出去很远,发现安澜没有追上来,只好回头喊他:“你没事吧,被我打傻了?” 安澜收拾凌乱的思绪,快步跟上去。 路边不时路过遛狗的男男女女。他们牵的羊驼独立于众狗之上,显得十分高端洋气。有路过的人要求合影,顾辰索性把羊驼拴到树上,然后和安澜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休息。 两人天南海北地闲聊,俱是没有营养的话。后来谈到了给羊驼起名字。 其实他们都不爱这只羊驼,它就像是意外生下的孩子,虽然不喜欢、没有任何准备,但还是要负起责任,将它抚养长大。 想了一堆“羊羊”“毛毛”之类的名字,最后安澜说:“叫辰辰吧?” “辰夜的辰?”顾辰冷不丁问。 安澜转过身,笑得意味深长:“顾辰的辰。” 第 30 章 几天之后,房东终于通知安澜,房子可以入住。安澜犹如解放了似的,当天就开车回家,打算收拾自己的行李。 李客在书房看书,他听到客厅有动静,以为是翘翘来了,放下书走出去。看到安澜正在沙发上叠自己的衣服。 两人面面相觑,彼此都很平静。天高海阔,即使分开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安澜收拾衣服、整理书本、一股脑塞进皮箱里。他看到卫生间的洗衣机上,放着一件五颜六色的长款衬衫,只有学校里的男孩子才穿这种东西。 李客站在书房门口,木然地看着安澜忙碌,最后站得累了,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东西收拾完毕,李客帮他提行李,送安澜到楼下。安澜接过箱子,连一声谢谢或者再见都没有说,装进后备箱后,驾车离开了。 安澜在新房子里安置妥当,感觉人生迎来的新的篇章,忽发奇想要读工商管理学硕士,兴致勃勃地去买书,看到长长的书目之后,当即偃旗息鼓,觉得还不如搞点投资,做点实业。 当天晚上安澜在楼下的火锅店吃了一顿,十分惊艳,觉得自己哪天辞职不干了,开一家火锅店也是不错的。 辞职不干,他只是想想而已。zl公司是他的天地,他的战场,他想象不出辞职之后自己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顾辰偏偏又对他不依不饶的。 安澜又开始把之前的想法翻找出来,考虑是陪顾辰做一次,还是给他介绍一个更好的人转移注意力。 周五下班后,同事们嚷嚷着出去喝酒放松。安澜待在办公室没有动,因为凭经验,过一会儿顾辰就该来约他了。不出所料。大多数员工离开之后,顾辰打电话给他,竟然约他看电影。 安澜握着话筒,有点想笑,他都好几年没有去过电影院了,而且他本人对电影一点兴趣都没有。虽然不喜欢,但是他不愿意拂了顾辰的好意。反正顾辰请他看电影也不是真的为了电影。 他有时希望顾辰能主动一点,流氓一点,干脆利落地走完这一段恋爱的流程,然后痛痛快快地穿衣服分手。这样安澜就不用每天提心吊胆,见顾辰跟见牙医似的。 不过顾辰行事稳重,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对安澜的爱情摆出天长地久的架势,这一点尤其让安澜觉得反感。 两人买了一堆零食进电影院,里面冷气开得很足,只好不断吃东西御寒。电影无聊到了极点,安澜觉得多看一眼屏幕都是对自己眼睛和心灵的残害。而顾辰显然也是看的心不在焉,眼睛不盯着屏幕,而是看安澜。 安澜把电影院当成了餐厅,左一口炸鸡、右一口汽水,吃得咬牙切齿,好像受刑似的。他把所有的东西吃完,擦了擦嘴巴和手,把嘴巴贴到顾辰的耳朵边:“我们走吧?” “不看了吗?”顾辰有些意外,好像安澜来这里专门是为了吃东西似的。 “不看了。”安澜摇头,怀疑顾辰带自己看电影是为了惩罚自己。 电影院里凉爽,外面却热得跟蒸笼似的。地表热气慢慢升起来,从鞋子钻入小腿。行走的人不到十分钟就满头满脸都是汗。 顾辰没去取车,他要效法年轻人的恋爱模式,与安澜在月光下散步。而安澜热得几乎吐舌头,越发确认顾辰是来惩罚自己的。 路过一家冷饮店,顾辰买了一盒冰激凌,一瓶水。安澜接过冰激凌,从店里拿了一张广告纸,对折后当成扇子扇风,如此还是不解热,他解开白色衬衫的扣子,一直解到胸口以下。纸扇哗啦哗啦地摇来摇去。他的白色衬衫忽隐忽现,露出粉嫩的胸口和…… 顾辰面无表情地拧开瓶盖,喝水。他的心里敲鼓似的咚咚咚响。 小妖精,小讨债。顾辰心里痒痒的,有些心猿意马,然而脸色愈发地平静冷淡,几乎是目不斜视了。 安澜察觉顾辰不怎么搭理自己,还以为自己又是哪点得罪他了。认真地检讨了一番,他开口道:“今天的电影太难看了,我家里有一台投影仪,下次可以在家里看电影。” “嗯。”顾辰不怎么认真。 “顾总,你不吃冰吗?”安澜笑着看他,舌尖舔了一下嘴唇,茶色的奶油和果仁粘在雪白的脸颊上,眼睛柔亮而甜蜜。 顾辰是一个很解风情的,低头看了安澜一眼,放低了声音,好像唯恐这个世界的第三个人听见似的:“要是你喂我的话……” 安澜用勺子舀了一块褐色的巧克力,还没递到顾辰的嘴边,就被顾辰环住了腰。 顾辰认真地看他,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托着他的脑袋,看不够,摸不够,好像是中了魔咒似的。顾辰低头,怜惜地吻住他的嘴唇。 嘴唇冰凉而芬芳,舌底压着一小滩半融化的奶油,口腔也是冰冷的,夹杂着奶油和香草的味道。 安澜两手抵着顾辰的胳膊,是要推不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8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8 推,要就不就的模样。他调动唇舌应付顾辰热情的亲吻,心底则是古井里的石头,一点波澜都没有。 顾辰亲吻的温柔而迟缓,好像不打算停止似的。而安澜一忍再忍之后,终于忍无可忍,抬手把他推开了。 果然自己还是勉强不来。安澜用袖子擦了擦嘴。顾辰上前一步,安澜后退一步,轻声警告:“够了。” 顾辰很无奈,只好原地不动,想了想,柔声说:“安澜,其实我没有那么讨人厌的,我跟辰夜不一样,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的。” 安澜摇头;“我不需要别人照顾。你别缠着我了。” 安澜把话说得很死,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顾辰一腔热情被浇灭,感觉到森森的凉意。 第 31 章 顾辰的脸上挂着冰霜,面无表情地开车送安澜回去,车厢里气氛压抑,好像车顶悬了一块巨石,连呼吸都变得艰难。终于到了安澜家楼下,两人都没有动,木头桩子似的坐在车里。 顾辰终于不耐烦地用手掌拍打方向盘:“下车!” 安澜看了他一眼,低着头默默打开车门。他步履虚浮地站在外面,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那句“你别缠着我了”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对顾辰动心了吗?他觉得没有,但是顾辰的确是一个不讨人厌的人。一点都不讨人厌,安澜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就算是在冰冷的电影院看无聊的电影,就算在闷热的街上吸收汽车尾气,还是愿意陪着他。 安澜意识到这些的时候,顾辰的心已经灰掉了。 顾辰调转车头,一眼都不看安澜,车子疯狂地飞出去,带起一股热风打在安澜的脸上,他上前了一步,然后意识到自己是追不上顾辰的,他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好笑,就停下了脚步。 顾辰的车子驶离安澜的视线之后,缓缓地停了下来。他怔了一会儿,忽然举起拳头,一拳一拳砸在方向盘上。一直到手指发麻,渗出斑斑血迹,他才气喘吁吁地停止。 周一早晨的公司,员工们有的趴在桌子上打瞌睡,有的刺溜刺溜地喝粥。安澜没精打采地坐在办公室,打开邮箱,胡乱看了几封邮件。按照惯例,上午十点有一个高层主管会议。安澜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他对着窗户,整理了自己的西服扣子。 顾辰大概,会很生气吧。安澜想起那天和顾辰道别时他的表情,心里一阵一阵发憷。他真没想到顾辰会那么决绝,一言不发地就离开。安澜对着窗玻璃扒拉眼皮,他这两天失眠很厉害,眼周全是青晕,看起来有些沧桑。安澜很忌讳衰老这个字眼。他端着杯子借来一点冰水,在脸颊眼睛上使劲拍打了一会儿。然后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十分钟。他以手托着下巴发呆,另一只手摆弄着签字笔,在稿纸上胡乱比划。 艾丽发过来一封邮件:总裁不在,会议取消。 安澜愣了一会儿,问艾丽:顾总去哪里了? 艾丽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神神秘秘地出现在安澜办公室门口,手里举着一个信封。 “顾总好像是生病了。”艾丽把信封拍到桌子上,撅着屁股,弯着腰,一对胸脯摊在安澜的办工桌上,她双眼放光,十分八卦地问:“顾总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安澜看着信封,不动声色地笑:“顾总喜欢男人?我怎么不知道。” 艾丽托着下巴思索:“他看着也不像啊。不过你打开这个看看。”她用指尖敲击信封。 安澜捏着信封一角,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是一把电子遥控的钥匙,安澜认得,这是顾辰车库的钥匙。他看到这把钥匙,忽然明白:顾辰是真的不愿意见到自己了。 “顾总连车库的钥匙都给你了,下一步就是他卧室门的钥匙了。”艾丽不怀好意地笑。 安澜用手指捏着钥匙环,脸色越发阴沉。他忽然站起来,攥着艾丽的胳膊,连推带搡地把她赶出去,然后将房门反锁。 之前安澜向顾辰要车库的钥匙,顾辰一直不给,这样每次安澜去照看羊驼,就必须叫上顾辰。这是顾辰玩的一个拙劣的花招,现在他显然是没有兴致玩下去了。 安澜一整天无心办公,下班后开车去顾辰家,车库打开,里面孤零零地卧着一只羊驼,像是几天没有吃饭了,一双眼睛雾蒙蒙的,看见安澜,只弱弱地“咩”了一声。 安澜从纸箱里拿出一把干草,喂到它的嘴里,然后找了一根胶皮水管,给羊驼洗澡并清洗地面。羊驼拖着一根链子,躲避水流的冲击,又低下头用舌尖舔地面的水洼。吃饱喝足之后,活蹦乱跳地绕着安澜撒欢。 关上车库的门,安澜站在花园里,仰着头寻找顾辰家的窗户。楼层太高,看得他眼花缭乱。安澜在原地徘徊了半个小时,狠下心去开车,车子驶出小区后,他又调转方向盘回来。 顾辰双手缠满纱布,穿着灰蓝色格子衬衫,目光阴沉,表情冷漠,他一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按住门,只留一个缝隙,不打算让安澜进去:“有事吗?” “我……”安澜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又停留在他的脸上,顾辰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架势,安澜纵是心里有话,此时也没有胆量说出来了。他讪讪地问:“你的手受伤了吗?” 顾辰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很困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讥诮地说:“你说的,不要再缠着我了。” 这是安澜的原话,如今被顾辰像扇耳光一样地还回来。安澜脸上火辣辣的,他来找顾辰,就已经是自取其辱了。他点点头,几乎是狼狈地逃走。 屋子里传来哗啦一声茶具落地的声音。安澜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顾辰的家里有其他人。他咬了咬嘴唇,加快脚步离开。 顾辰目送他离开,而后关上门,狠狠地瞪了一眼安琪。安琪躲在沙发底下,脚边是一滩碎裂的瓷器。 “你故意的吧?”顾辰凝眉,声音几乎是吼了。 “不是啊。”安琪把咬着食指,做出一副无辜天然的模样。 顾辰没有理她,快步走到窗台前,掀开窗帘,安澜恰好走出电梯,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似的,步履迟缓地走向汽车。红色的夕阳透过树木的缝隙,洒在他的脸上,他的面目柔和而苍白。 顾辰手上的伤好以后,照常去工作。公司迎来了销售旺季,全体员工忙的不可开交,顾辰经常去欧洲出差,而安澜则每天在办公室忙到很晚。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七月末,众人才渐渐地缓过气。 安澜去看望过李客一次。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喝闷酒,酒精在身体里发作,他兴冲冲地去找李客。当时李客已经睡了,见旧情人来,虽然很困,却又不得不开门。 李客以为他顾念旧情,还打算把他往床上抱,结果安澜双眼发直,端坐在沙发上,看一眼李客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9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39 ,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满腹委屈和忧伤的模样。 李客打了个哈欠,骂道:“你有病吧?大半夜不睡觉来我家里吊丧?” 安澜继续叹气。他平时也有几个朋友,但是若谈论私人感情,却只能找李客了。换做别人,那些话必然说不出口。 “我有一个朋友。”安澜两手交叉,抵着下巴,说一句停一会儿,很艰难地样子:“别人喜欢他,他总是爱理不理的。后来那人转变了态度,声明不再喜欢他了。他觉得很难过。” “就这事啊。”李客很不屑,他把沙发上的抱枕移开,端端正正地坐在安澜的对面,认真地说:“你那个朋友,其实就是缺爱。他只是很享受被别人喜欢的感觉。过两天再换个别人追求他,他就不难过了。” 安澜气的满脸通红:“根本不是那样的!” 李客嘿嘿冷笑:“他是个死心眼,只喜欢那个叫辰夜的。就算他身边换再多的男人,都只是辰夜的替代品。他对男人的态度是,谁都可以,谁都行,无所谓。” 安澜被李客气个半死,暗骂自己脑子抽风了才会找李客倾诉。 李客才窝火呢,分手才几天啊,安澜竟然来找他谈论和别的男人的感情问题,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故意气自己。 安澜闭着眼睛仰躺在沙发上,头脑一阵阵发晕。他这会儿不愿意和李客说话,多说一个字都觉得闹心。李客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说道:“你今天还走不走,不走的话就在沙发上睡吧。” “走。”安澜扶着椅背站起来,含糊道:“明天还要上班。” 李客担忧地看着他:“你喝成这样,出门就会被车撞死的。” 安澜吸了一口冷气,牙疼似的皱眉,觉得再也不想看见李客了。 李客连讽带骂,把安澜呛个半死,同时又很担心他。他亲自把安澜送到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目送安澜离开之后,才怕冷似的跑上楼。 李客带着满身的寒气钻进棉被里,翘翘抱着枕头,正睡得很香甜。李客抱住翘翘温热的小身体。而翘翘在睡梦中坠入了冰天雪地里,但是困得不愿意睁眼,只好就这样委委屈屈地睡下。 第 32 章 zl公司要和沿海某家公司谈一起标的十几亿的融资项目。因为数额巨大,顾辰亲自带上七位主管去谈判。规模很浩大,但是谈判过程非常顺利,对方公司的老总比顾辰年长二十岁,但两人曾在同一所大学读书,算是学长学弟。叙了同校情谊之后,又讨论了融资的细节。很快双方总裁签字,然后召开新闻发布会。之后是开宴会庆贺。 对方老总行事很洋派,忽发奇想把宴会设在海滩上。当天夜里工作人员在海滩上架设电灯泡,装点花树,摆放桌椅。海浪呼啦啦扑过来,水沫溅在餐桌的水果盘子上。 虽然创意很新颖,布置也很巧妙,但却苦了到场的女宾客,她们不知道是该穿比基尼还是穿晚礼服。细长的高跟鞋在沙滩上一走一个窟窿,简直欲哭无泪。 顾辰的学长十分风趣幽默,而且是个话唠,穿着花红柳绿的海滩服,拉着顾辰聊大学时候的事。 “记不记得那个红鼻子的教授,教破产法的那个?”学长端着酒杯,翘着二郎腿,夸张地表演:“他讲课的时候眼睛是这样的。”学长眯起眼睛,伸长脖子,乌龟似的,然后一手拍击大腿,哈哈大笑。 “斯蒂文教授现在已经老了。”顾辰含笑回应:“不过他讲课还是老样子。”他一面说着,目光在人群里搜寻。安澜初来这里,吃多了刺身,据说闹肚子,吃了几片药还不起效,正在床上静养。 这是顾辰从其他同事口中得知的。他和安澜如今不怎么不说话,客套又疏离。 两个公关部的长腿女郎,托着长裙,光着脚丫,笑嘻嘻的拽着两人去跳舞。 顾辰挽着那女郎的手走进舞池,脚下的毛毯是铺在沙滩上面的,松软而泥泞。人踩在上面跳华尔兹,显得可笑又好玩。 “听说顾总喜欢玩棒球?”女郎歪着脑袋含笑问。 “上学的时候喜欢,现在不怎么玩了。”顾辰有些心不在焉。他想安澜一向喜欢凑热闹,如今一个人躺在冰冷的酒店房间里,心里大概很不好受。 一曲结束,顾辰悄悄退到舞池边缘,避人耳目地离开了。 安澜抱着枕头歪在床上,旁边放了一杯热水。喝一口热水,肠胃一起叫着抗议罢工。安澜将枕头压到腹部,气若游丝地观看电视上的恐龙世界。 顾辰轻轻推开房门,闪身进来。他坐在安澜床边,把手掌放到安澜的额头上。手心粗糙而温暖,额头上却渗出凉凉的汗意。安澜看了顾辰一眼,淡漠地收回目光。 “吃过药了吗?”顾辰收回手,感觉安澜的确是病得不轻。 安澜手里握着遥控器,对着电视屏幕轻轻摇头。 桌子上放着的水已经凉了,顾辰起身换热水,又叫来服务员,吩咐厨房做一些稀粥。他把水杯放到安澜的手里,轻声问:“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一提到吃,安澜的肚子里传来一阵绞痛,他按住肚子,在床上蜷缩成一团,捱过了阵痛,才说:“什么也不想吃。医生说我这几天不能乱吃东西。” 然后两人再也找不到话题,只好垂下头看各自的手指。 “我刚来的时候,人家请我吃了一只章鱼。”安澜轻声细语地说:“吃得时候觉得好玩,当天晚上就拉肚子了。” 顾辰笑:“你不经常吃这个,肠胃肯定受不了。” “宴会好玩吗?”安澜东挪西借地找话题。 “挺好玩的。”顾辰说:“有几个会跳拉丁舞的男孩子,非常性感。”他笑着问安澜:“你会跳拉丁舞吗?” 安澜干笑了一声:“不会。”他想了一会儿说:“我喜欢看拉丁舞。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还打算学呢。” “哪有二十多岁学习拉丁舞,那种舞蹈都是要从小学,今天跳舞的那几个男孩子,看起来都不过二十岁,嫩得很。” 安澜几乎笑不出来了,只好嗯嗯地点头。 “不过你可以学肚皮舞?”顾辰好心建议。 安澜觉得顾辰笑得不怀好意,不敢贸然回应。 “因为只有肚皮舞要求舞者肚子上有赘肉。”顾辰很认真地说。 顾辰从来都不是刻薄的人,今天说出的话却句句带刺。安澜没力气跟他斗嘴,只好把一张阴沉的脸埋在枕头里,勉强说:“你真烦。” 顾辰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外面的服务生把热粥端进来。顾辰嘱咐他按时吃饭吃药,起身离开了。 安澜在棉被里听见门关上的声音,他在黑暗憋闷的空气里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掀开棉被,赤着脚跑出去。外面的顾辰背靠墙壁,双手抱着胳膊,若有所思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0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0 地看着安澜的房门。 两人猝不及防地打了照面,都有些尴尬,撞破了心事似的,顾辰抬脚就走。安澜怔了片刻,忽然追上去抱住顾辰的后腰。 顾辰身体僵直,反手卡住他的腰,将他推回房间里,然后吻住了他的嘴唇。 安澜气喘吁吁,要断气似的推开顾辰,顾辰知道他在生病,只好吻一会儿,歇一阵。最后笑嘻嘻地把安澜从地上抱起来,放到床上。 顾辰满心欢喜,端着桌子上的粥,嘟着嘴巴吹走热气,然后喂到安澜的嘴里。喂完了粥,从抽屉里拿出药片,端起桌子上的热水,对安澜说:“张嘴。” 安澜窘迫,欠身去夺:“这个我自己吃。” 顾辰没理他,掰开安澜的嘴巴,把白色的药片放到安澜的舌头底下,再把水杯放到他唇边,说:“喝水。” 纸包里总共有十几片药。原本可以一口气吃完的。但是顾辰非要一片一片地放到安澜的嘴里,不厌其烦地喂水。苦涩的药味充斥了他的口腔,安澜暗暗皱眉,受刑似的吃完。顾辰放下水杯,开始解衣服扣子。 “那个,”安澜脸红了一下:“顾总,我、我还生着病呢,等病好了再、再、再做吧。" 顾辰诧异地看着他,继而摇头笑:“我知道。”他把衬衫和裤子脱下来,只穿一条灰色短裤,掀开棉被坐进去,把安澜抱到腿上,轻声说:“我陪陪你。” 第 33 章 一场大雨过后,小草冒出了绿油油的脑袋,人们走在树荫下行走,常会感觉后脖颈落上冰凉的水滴。已经是夏末秋初的季节,暑气渐渐消散,穿着短袖衬衫在街上行走,一阵风吹过,胳膊上浮起一层小疙瘩。 街边违规停放了一辆卖西瓜的三轮车,摊主自称是某县瓜农,车中的西瓜都是直接从地里摘出来,香甜可口,价格公道,引得许多人围观。 安澜和顾辰原本在街上散步,看到前方的人群,好奇地凑上去。安澜见西瓜个头很大,马上举着钞票冲上去购买。顾辰嫌弃人群中的汗味,远远地退到一边。过了好久,才看见安澜抱着一个篮球大的西瓜拨开人群走出来。 还以为他挑了半天,能拣一个多大个儿的。顾辰将手指关节弯曲,敲门似的敲敲瓜皮,问:“熟了吗?” “我不知道啊。”安澜抱孩子似的抱着瓜,光洁的额头上渗出点点汗珠。 “你听不出来吗?”顾辰又敲了两下:“我在超市看见你们中国人都是这样挑西瓜的,看起来很专业。” 安澜笑:“其实他们也听不出什么。”停了一会儿,安澜觉得手臂有些吃力,就放慢了脚步:“顾总,你等等我。” 顾辰半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果然很听话地停在路边。 “好沉啊。”安澜加重语气。 “那你还买!”顾辰说。 安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回到顾辰家里,安澜把西瓜放到餐桌上,打算去厨房拿刀,后来想起来顾辰家是没有厨房的。 顾辰居住的公寓是酒店式管理。平时的三餐和点心水果都有专人提供,衣服被褥每天都有人来更换清洗,房间也有专人打扫,跟住酒店一个样。虽然他家有一间称为厨房的房间,但里面空荡荡的,连一把勺子都没有。 安澜对着一个西瓜犯了难。这时顾辰去客房部把烘干的衣服取回来。而安澜趁他不在,举起西瓜高过头顶,狠狠地往餐桌上一摔。 红色的汁水飞溅,糊安澜一脸。他定睛一看,西瓜总算是被摔成了丑陋的两半,但是这样还不能吃,若是顾辰不在,他把手洗干净就直接下手抓了。然而这西瓜还要给顾辰留呢。安澜十分矜持地思索了一会儿,翻找冰箱、酒柜。终于找到两把搅拌咖啡的小勺子。 小勺子晶莹剔透,插在红艳艳的西瓜上,有点鲜花插牛粪的堕落感。安澜正在欣赏时,顾辰拎着一篮子衣服回来。看见安澜衣服上的水渍,他皱了眉,又看到米白色的地毯上分布着零星的黑色西瓜籽,他再次皱眉。然后看见他珍藏的咖啡杯配套勺子插在两半拉西瓜上。顾辰开口了: “你先吃吧,我把衣服收起来。” 顾辰把衣服放到卧室的衣柜里,走出来时,看见安澜抱着西瓜吃的津津有味,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电视上的脱口秀节目。顾辰走到他身后,伸手摸了摸安澜的肚子,取笑道:“昨天还嚷着减肥,今天又吃起来了。” “西瓜是没有热量的。”安澜狡辩。他的半张脸被弄得汁水淋漓,像一个贪吃的孩子。 顾辰看了一会儿,弯腰在他脖子上轻而快地吻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像是要掩饰尴尬似的,说:“我去洗澡。你也早点休息,不要睡太晚。” 安澜身体挺直,脖子上的那一点灼热迅速蔓延,电流似的传遍全身。他和顾辰之间,最亲密的接触也就是亲吻了。 安澜自从和李客分开之后,很久都没有过性生活了。他自然也是想的。可是顾辰偏偏又做出了禁欲者的模样,与安澜规规矩矩地散步,聊天,吃饭,好像是一对和气的好朋友。 顾辰洗过澡以后,穿着严严实实的浴袍走出来,催促安澜去洗澡,并说:“今天不要走了。” 安澜耳朵瞬间立起来。 “去我隔壁睡觉。”顾辰揉揉他的脑袋:“明天我们一起上班。” 安澜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随即也进浴室洗澡,浴室里雾气腾腾,带着一点沐浴乳的味道,这是顾辰残留的气息。安澜脱光了衣服,漫不经心地拧开花洒,却又不认真洗,他想了一会儿,顺手把浴室的门打开,没有全开,只是留一条不算窄的门缝。 电视机里的笑声立刻传进来。 “顾总,你在外面吗?”安澜在哗哗的水流声中开口问。 “在。”顾辰应了一声,转过头看向浴室门,瞳孔瞬间收缩,他不自在地别转过脸:“怎么了?” “我忘了拿内裤了,帮我递一条。”安澜平静地说。 顾辰始终是不回头看他,支吾了一会儿才说:“你旁边的盆子里有浴袍,直接穿那个出来吧。” “哦。”安澜像是现在才看到似的,说了声:“找到了。” 安澜闷不做声地把自己洗漱一通,却没有穿浴袍,而是穿上了自己之前脱下来的衣服。他也不嫌别扭,对着镜子整理了扣子和头发,打开房门走出来。 顾辰回头看他,见他穿成这样,心中纳罕。而安澜脚步生风,手里拿着垃圾桶,把桌子上放着的西瓜哗啦哗啦全扫进去,重重地放下垃圾桶。他从玄关处拿起自己的钥匙和手机,对顾辰说:“我回去了。” 他说话和行动都很快,显然是不打算和顾辰商量的。而顾辰万没想到一个人翻脸的速度会如此迅速,停了几秒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1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1 钟,他才反应过来。顾辰飞一般跑出去,把已经走远的安澜拉回来,半是不解半是生气地说:“你去哪儿?” “回家啊。”安澜摆出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 “不是说好了今天住我家的吗?”顾辰摊开两只手,困惑到了极点:“你又怎么了?” 安澜温和地笑笑:“在哪里睡觉不都一样吗?难道你家的床比我的要更软更舒服?” “不是那样。”顾辰极力劝解他:“那个,我们既然在交往,自然要住在一起,加深了解,培养感情。” 安澜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才说:“没那个必要,我们的感情很深厚,即使相隔很远,心也是贴在一起的。何况,遥远的距离更能考验你我爱情的坚贞呢。” 这些话自然是讽刺的。而顾辰对东方人情绪的理解不够深厚,细细思索,觉得安澜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他内心里并不想和安澜离得太远。 “但是我……”顾辰艰难地在脑海中调动汉字:“我会很思念你。” “我也会想念你的!”安澜说完,甩开顾辰的手,大步离开了。 安澜回去之后,打开手机,才发现上面显示一串的未接电话,是李客的,他觉得疑惑,给李客回过去。 接电话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有点沙哑和阴沉。安澜不敢胡乱说话,只简短地说:“我是李客的朋友,他在哪里?” “李客在洗澡,你等一下。”那人说话,话筒里一阵嘈杂,安澜听出来那人用手挡住了话筒,过了一会儿李客才拿起电话,声音嘹亮:“你去那儿浪了,打你电话也不接!” 安澜每次和他说话都觉得很头疼,无力地扶额:“有屁快放。” “哦,是这样。”李客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整理思绪:“咱们之前买的那所房子,我前几天评估了一下,价值翻了一倍多。我想把其中的一半钱退给你。” 安澜愣了一下,没想到李客会有这份心。他忙推脱:“不用,房子是你自己出钱买的。” “不是那样说。你出钱买车,我出钱买房。现在汽车贬值,房子升值,我能让你吃哑巴亏吗?反正我知道你的账号,明天就把钱打过去。我就是通知你一声。” “好吧。”安澜笑,和李客先闲扯了一会儿,即将挂断时又想起一事,问他:“刚才接电话的男人是谁?” “没谁。”李客的声音有些结巴:“我的病人。” “你晚上十点多还看病?”安澜提高了声音,知道李客在说谎:“你还当着病人的面洗澡,这是什么治疗手段?” “你管得着吗?”李客语气很冲地说。 “小心点。”安澜话没说完,那边就挂断了。 李客气冲冲地把电话按断,摔到床上。随手摸了一把脸,对身边的男人坏笑:“黄医生,我继续洗,你可不要趁机溜哦。” 所谓黄医生者,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高高瘦瘦的男人,此人面目阴冷忧郁,带着诗人和杀手的气息。不明真相者很容易被这种男子魅力吸引。 李客吹着口哨把沐浴乳层层叠叠地往身上堆,他最近忽然顿悟了人生得意须尽欢的道理,开始放浪形骸,游戏人间。闲的没事去酒吧猎艳,一眼就瞅见了这个冷冰冰的大叔。 李客前段时间和翘翘腻歪,尝够了美少年的滋味,想换换新品种,就大胆地把大叔请回了家。 李客走出浴室时,黄医生正坐在床边,单腿垂地,半低着头思索,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变成了一块黄玉。李客坐在他对面,废话不多说,他抬手解开黄医生的衣领扣子,并低头去吻对方。 黄医生避开他,有点反感。 “怎么了?”李客问。 “我这两天口腔溃疡。” 李客觉得有些扫兴,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很快两人又起了分歧,他俩都是1,黄医生是冷面的雕像,绝对不肯让步的,而李客知道,不经常做0的人偶尔为之是很痛苦的,除非遇到一个高手。这个姓黄的显然不是。 两人展开了拉锯战,讨论不出什么结果,就都熄了火。李客十分郁闷,语气不善地把这个姓黄的赶走了。他在客厅里倒了一杯冰水平复郁闷的情绪,不经意看到客房里流露出一点细微的光芒。 翘翘最近嚷着要考研,嫌宿舍太嘈杂,就搬到这里来了。 李客轻轻推开房门,果然看见翘翘趴在桌子上,就着一盏小台灯看书。 他看的心烦意乱,地上散落着好多纸张。看到李客进来,他索性放下了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伸了一个懒腰,露出白白的腰身和脚丫。 “怎么?没干成?”翘翘开口问。 李客蹙眉,坐在翘翘旁边,以长辈的语气道:“好好看书!” 翘翘看了一眼课本,又继续叹气。李客拿起一本考研英语词汇,用英语读了一段话,然后问:“你听懂了吗?” 翘翘迷茫着大眼睛:“没……” 李客把课本拍到桌子上,觉得上帝还是很公平的。给翘翘一张漂亮的脸蛋,就关闭他的心智,让他做一名傻瓜。 第 34 章 在平常的工作中,安澜与顾辰保持着很疏离的上下级关系。难得见上一面,见了面也极少说话。自上次两人小小地争吵后,见面的次数就更少了。 这天中午,刚吃过午饭,员工们各自在自己办公桌前打瞌睡、玩游戏。安澜闲得无聊,从艾丽那里借了几本时尚杂志,一个人在办公桌前翻阅。 所谓时尚杂志,说是色情杂志也不为过。厚厚的一沓纸,印着各色欧美男人的近照,大部分穿着性感紧绷的小内内,小部分则直接平躺,以小腿屈起的阴影遮住腿间的那套工具。 这些照片无论从观赏的角度还是从艺术的角度来讲,都十分精妙。安澜紧绷着一张脸,从每一张照片里都看出了顾辰的影子。 门轻轻的响了一下,顾辰闪身进来。安澜看见他,不动声色地办公室的窗帘拉上,然后才露出一个很浅的笑:“来了?” 顾辰见他笑得不阴不阳,只好也回应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坐吧。”安澜继续低头翻杂志。 顾辰见他始终不搭理自己,只好是发挥了默罕默德的智慧,山不到自己这边,自己就去山那边。顾辰走到安澜身边,微微弯腰,搭讪道:“还忙着呢?” 他以为安澜在处理公司事务,结果却看到了一个男人饱满的内裤。顾辰的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下去了,轻声问:“这是什么?” “杂志。”安澜说完,推了推顾辰:“你去搬一把椅子,咱们俩一起看。” “我看这种东西干什么!”顾辰几乎要发火。 安澜是本着好东西一起分享的原则,没想到却惹恼了顾辰。他睁圆了眼睛看着顾辰,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2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2 表情有些尴尬,又醒悟似的“哦”了一声,哗啦哗啦翻了几十张书页,停留在一个白俄美少年的图片上。 “你喜欢这个对不对?”安澜调笑道。 顾辰眉间萦绕着黑气,他神情不耐烦地把杂志扔到一边,语气不善:“我说了,我不喜欢看。” 安澜有些困惑,双手合十点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顾辰,慢慢说:“都是顶尖的男模啊。” “一群男人,硬邦邦的,有什么可看的。”顾辰依旧很生气。 这回安澜简直疑惑到了极点,他反复思考着顾辰说过的话,最后看向顾辰:“顾总,你不喜欢男人吗?” “不喜欢啊。”顾辰回答得很利落。 安澜默默地低头思索。过了一会儿才迟疑而庄重地开口:“顾总,我们两个可能有一些误解。”他用手指点着自己的胸口:“我可是一个男人啊。” “我知道。”顾辰说:“我看过你的履历。上次在酒店里,我也看过你的身体。” 顾辰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伸开双臂,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开口:“反正我就是喜欢你。第一眼看见你就很喜欢。没有考虑过你的性别。” 安澜觉得挺神奇的,不由得笑了:“一见钟情。” 顾辰严肃的点点头:“我对你一见钟情。” 当天下午下班的时候,安澜坐在门口,眼见顾辰离开了办公室,他迅速收拾东西跟上去。两人到了地下停车场才走到一起。 顾辰眼神望着前方,嘴角却浮现出一丝笑意。 他们在外面吃了一顿饭,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因为刚下过一场雨,草坪里很泥泞,没有人出来乘凉。但是在草丛深处,却趴伏着一个黑色的影子,起初以为是小狗,等走近了,才发现是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胶鞋和卫衣,蹲在草丛里用铲子摆弄草地,旁边放着一个塑料水桶。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大概是不会引人注意的。然而这个男人的背影却十分的动人,肩膀单薄,腰身纤细,给人一种北方佳人、倾国倾城的错觉。 安澜停下了脚步,踩着软软的草坪走过去。男人听见脚步声,立刻回头,面孔果然漂亮到了极致,是真正的美人。 小小的塑料桶里装满了几十条扭动的蚯蚓,瞧着很恶心。 “你好,我是这栋楼的住户,你在做什么?”安澜含笑问,他见了这绝色美人,魂魄都有些移位了。 美人没有任何防备心,一双鸽子灰颜色的漂亮眼睛微微翘起,花瓣般的嘴唇里吐出柔软好听的话:“我要挖了蚯蚓去钓鱼。” 这美人看起来二十多岁,说话神态却宛如十几岁的孩童似的。安澜觉得好玩,于是说:“你要钓鱼可以去买鱼饵呀。这些蚯蚓怪脏的。” 美人把小铲子放下,小大人似的叹气:“谁说不是啊,不过我没有钱,买不起鱼饵。” 安澜哭笑不得。 “其实我也挣钱的。不过我爸爸把我的钱都拿走了。”美人说到这里,攥起白皙却沾满了泥点的小拳头,气愤又无奈:“唉,一个人年纪大了,脾气就变得古怪暴躁起来。我这个做儿女的,只好让着他了。” 正说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直接停在了草坪旁边。车没停稳,一个高个子的中年男人从车里出来,暴喝一声:“夏幼鹭!你给我滚回来。” 美人很郁闷地站起来,搓了搓手,做错了事情似的不敢说话。男人穿过草坪,没理会安澜,抓起美人的手往车里走。美人挣扎着要拎自己的塑料桶:“我的蚯蚓。” 男人索性拦腰把他抱起来,直接塞进车里,嘴里训斥道:“你多大了,还玩这种东西!”美人气得抓耳挠腮,大声说:“夏野是大坏蛋。”男人亮起了巴掌,美人立刻改口:“爸爸……”男人砰地一声关上车门,驾车离开。 安澜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闹剧,脑子几乎不够用了。这算是怎么回事。他越过草坪,顾辰还在原地等候,这让安澜有些意外,他以为凭顾辰的性子,应该是不等自己早就上楼了。 “刚才那个男孩子说什么?”顾辰问。 “是一些小孩子的疯话。”安澜自顾自地思索着,忽然明白了,这个美人应该是那个男人养的所谓情人,因为两人的年纪最多相差五六岁,实在不像父子。 过了一会儿安澜才想起来问顾辰:“怎么问起他了,你认识?” “不认识。”顾辰说:“他怪怪的。” “瞧着心智有点不足,可惜了。” “不是。”顾辰说:“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他思索着,最后只说了句“反正挺奇怪的。” 他们没有看到的是,美人父子的车顶上,趴着一个穿着黑衣的死神。 死神的眼睛透过车顶,直勾勾的看着美人的脸颊。那张脸的主人早已经死去了,而那个十几岁早夭的顽童却狡诈地占据了这具身体。这个孩童的灵魂,堪称万年难遇,两次在将死之时,脱离了肉身,霸占另一个人的躯体。 这种灵魂是可恶的,严重扰乱了死神的正常工作。他们这些死神见了这种灵魂,不问缘由,一律斩杀。 死神将他的镰刀伸到美人的眉间,企图挑起一缕魂魄,和以前一样,失败了。看来这个美人和身体契合得很严密。死神无奈,又不能违反职业规定强行杀了他。算了,由他去吧。死神嗖地一声飞走。而司机在这一瞬间感觉到一点暖意,他调低温度,腾出一只手摸美人的头发:“宝贝,冷不了?”美人肩膀一甩,眼泪汪汪地瞪了他一眼,还在生气。 第 35 章 安澜与顾辰一起回去,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到夜里十点多,顾辰的目光在安澜身上徘徊,欲言又止。而安澜则是很痛快地说:“我今天不回去了。” 顾辰很意外也很惊喜,板着安澜的肩膀,认真地说:“你这人,好一阵儿,恼一阵儿,也不知道是抽什么风”安澜没答话,推开抱枕站起来说:“我去看看我的房间。” 客房比主卧要小一些,然而基本布置大同小异。安澜表示很满意,一阵风似的去浴室洗漱,出来后直接进了卧室,咔哒一声把门关上。 顾辰愣愣的,走到他房间门口,敲了敲门说:“安澜你睡了吗?” “嗯。” 顾辰舔了舔嘴唇,干巴巴地说:“我想和你说会儿话。” 里面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像是赤脚踩在地毯上。 “进来吧。”里面传来声音。 顾辰走进去,一眼看见安澜,还没来得及张嘴,四周瞬间暗下来。他以为是停电了,然而转过头,发现客厅的电视还忽明忽暗的。 一个温柔的身体钻进自己怀里,顾辰愣了一下,抬手环住他的腰。 两人吻了很久,衣服都散开了。这时候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3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3 顾辰才别转过脸,用轻而谨慎的声音说:“安澜,我没有和男人做过。” “哦。”安澜大概也猜到了,正因为如此他才瞻前顾后的。 “那你和女人做过吗?” “做过的。” “那就好。”安澜温声细语地说:“都是一样的。” 其实是不太一样的,但是安澜没奈何,只能慢慢教他。顾辰很快就情动了,扛行李似的把安澜抱起来,回到了自己明亮的卧室,慌手慌脚地从抽屉里翻找出润滑油和安全套。 安澜在明亮的灯光下有些不自在,他蹬着小腿退到床尾,身上的衣服都脱光了,不知道该遮哪里,只好用手微微挡住面颊,一只眼睛看见顾辰手里的东西。安澜愣了一下,怀疑自己是自投罗网了。 顾辰微微笑着,欠身把安澜抓到怀里,用自己的嘴巴和手指,很生涩也很熟练地把安澜摆弄得很舒服,然而到了最后一步,却是安澜挣扎着坐在顾辰的身上,很坚决地推开顾辰的手,拿起润滑油说:“我自己来。” 顾辰既然不是同性恋,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难免会有些排斥的。安澜咬着牙自己扩张了几下,又给顾辰戴上安全套,这才缓缓地沉腰下陷。而顾辰难以抑制地喘息了一声,两手掐住了安澜的腰。 顾辰望着安澜的脸,很紧张也很销魂。尚未全部进入时,安澜停了下来,单手撑着顾辰的胸膛,蹙眉道:“停一下。” 他说停,顾辰果然就停下来了:“不舒服吗?” 安澜闭着眼轻轻摇头,喘息了一阵,终于无力地趴在顾辰的肩膀处,轻声说:“继续。” 顾辰不知道安澜是舒服还是疼痛,所以一开始很谨慎,也很听安澜的话。待他渐渐地从其中得了趣味,就开始放开了手脚,肆意妄为。 到了半夜,安澜忍无可忍地开口求饶了。顾辰纵然是心有不愿,也只好是缓缓地停下。 停了一会儿,安澜翻转过身,将手伸到顾辰的腿间,上面的套子已经摘掉了,安澜轻声问:“我帮你口?” 顾辰激动得差一点咬到舌头,他凑到安澜耳边,轻声说:“不用,你累了。” 安澜的确是累得动不了,他歇了一会儿,挣开顾辰的束缚,跑去卫生间洗澡。然后才重新躺回床上。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一方面兴奋的睡不着,一方面又困得抬不起手指。到快天亮的时候,才各自昏沉睡去。 第二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顾辰最早醒来,他也不穿衣服,只是呆坐在床边,把一只胳膊伸出去,搂住安澜的肩膀,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撩拨着他的眉心和鼻头。安澜不胜其扰,无可奈何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贴在自己鼻尖的顾辰的腰线。 安澜的脸红了一下,没敢继续躺着,一手用棉被掩着胸口,欠身把脚边的一大堆衣服抓过来。挑拣大号的扔给顾辰,小号的自己穿上。穿戴完毕,安澜走到窗边,大刀阔斧地把落地窗帘全部拉开。温柔的阳光泼洒进来,把整个卧室都照亮了。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外面的风吹进来,他的大脑算是清醒了。清醒之后,他重新把窗户关上,因为顾辰只顾在床边坐禅,并不打算穿衣服。 安澜坐在顾辰的对面,含笑低头问:“发什么呆呢?” 顾辰看了他一眼,思索了一会儿,翘起嘴角笑了笑。这一夜真是太美好了,他从来不知道这种事情还可以做得这么快乐。 安澜瞧他笑得没有缘故,正要细问,忽然发觉自己手心底下的棉被里有异动,那是顾辰的那套家伙起反应了。安澜忙收回了手,可不敢再撩拨了,自己可没有精力奉陪。安澜起身弯腰,在顾辰的嘴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转身出去。 安澜打开卧室的门,走进客厅,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一个男人。 男人身形高挑清瘦,一袭黑色的风衣,鸦羽般垂落下来,他靠在窗台上,相貌和顾辰有九分相似,然而面容却是冷酷漠然的。他曾经无数次地出现在安澜的梦境里,而安澜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看见他了。 安澜随手关上卧室的门,静静地看着辰夜。辰夜宛如幻影似的,目光凝滞,无悲无喜。 “谁在外面?”顾辰窸窸窣窣地穿衣,随口问安澜。 “没有人。”安澜说:“你多睡一会儿,时间还早。” 辰夜的目光微微流转,宛如流动的黑水银,随着那一点光芒的变幻,他的整个身形瞬间化成无数的碎片。安澜飞扑过去,只抱住了满怀的小星星。 顾辰胡乱穿了一件衬衫,开门出去,觉得客厅的阳光未免太过灿烂了。而安澜就站在最明亮的一角,满身笼罩在光芒之中。顾辰愣了一下,跑过去抓住安澜的胳膊,才发现他的眼睛和脸颊上明晃晃的,挂着泪水。 顾辰被吓住了,用袖子擦了擦他的脸颊,问他怎么了。安澜低头望着地面,只是不做声,半晌才吸了一口冷气,抬手擦了擦自己的脸,小心翼翼地看了顾辰一样,说:“顾总。” “嗯?”顾辰微笑着,用手指点着安澜通红的鼻尖,他脸色苍白,眼睛和鼻头却湿润通红,像一只小鹿。“一大早就哭成这样。“顾辰轻声说:“还背着我的面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强暴了呢。” 安澜别转过脸,沙哑着声音说:“别胡说。" “其实是你强暴了我,我还没哭呢。”顾辰继续逗他,心里并不是很想知道安澜哭泣的原因。既然他不愿意说,顾辰也不勉强。 这两人去卫生间洗脸的时候,外面的服务员推着小车,把几盘精致的食物送进来,一样一样地摆上餐桌,又摆上两个高脚玻璃杯,打开了一瓶红酒。 安澜看到餐桌,笑起来:“今天这么丰盛。” 顾辰从浴室出来,点了点头,张开嘴似乎要说什么,却蹙紧了眉头没出声。一言不发地坐在餐桌旁,他把餐巾铺开,看了一眼安澜,继续皱眉,目光掠过眼前的食物,似乎在冥思苦想。 安澜坐在他旁边,不敢妄动筷子,怀疑顾辰家有特别的进餐模式,比如祷告什么的。他看了一眼牡蛎肉,默默地咽了一下口水,又偷偷地看一眼顾辰。 顾辰忽然“哦”了一声,眼睛充满了光彩,他冲安澜微微一笑,温和地说:“今天这顿午餐,要庆祝我们的洞房花烛。” 安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顾辰刚才想了那么半天,大概是在脑海里寻找洞房花烛这四个字。安澜松了一口气,用勺子舀了满满一勺海鲜,张开嘴巴送进嘴里时,看见顾辰彬彬有礼地端起了酒杯,要和自己碰杯。他只好闭上嘴巴,把勺子放到盘子里,端起酒杯。 “不妨事,你吃你的。”顾辰微微笑了一下:“我心情好的时候喜欢喝一点红酒,你不用管我。” “哦。”安澜重新抄起刀叉,专注地吃菜。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4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4 这家伙饿坏了,顾辰心想:那是自然的,昨天晚上自己可没少折腾他。原来他的身体竟然有那样的妙处。顾辰想到这里,不自觉的用拇指摩挲着玻璃杯的质地,有些心猿意马了。 安澜自己吃了七分饱,终于腾出时间和精力照顾顾辰。他用筷子夹了几块肉,用碟子虚接着,送到顾辰的嘴边。 顾辰愣了一下,才张开嘴咬住,有些魂不守舍。 喝酒都喝得这么销魂,安澜有些疑惑,端起顾辰的酒杯,试探着饮了一口,酒是好酒。顾辰却抬手按住了杯盖:“下午还要去公司开会,你负责汇报工作,不要喝了。” 安澜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他哭丧着脸求饶:“我忘了准备材料了。” 顾辰当下把脸拉下来,抬起腕表看了一眼:“你还有三个小时,去准备吧。” 安澜的手还握着勺子,打算品尝甜点。 “那个……要不你把会议推迟一下。”安澜轻声说:“我还想再睡一会儿呢,好困。”他厚着脸皮说:“你昨天都不让人家睡觉。” 顾辰看了他一会儿,目光柔和下来:“你去睡吧,我帮你准备材料。” 安澜知道撒娇也要有个限度,万不敢劳动总裁做这种事情。他急忙摆手说:“算了,我让助理准备一下。我现在就去公司。” 他用餐巾擦了擦嘴,动作迅速地整理东西,拿起钥匙和手机冲出去,一道闪电似的跑了。 第 36 章 初秋的傍晚,下班回到家后,顾辰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汽水,咕咚咕咚灌了半瓶,虽然入秋,然而天气依然炎热,单是从下车到走进房间的这一段时间,身上就出了一层汗。他拿起水壶到阳台上依次给花浇水,本来还想出去遛羊,但是惮于天热,只好作罢。 厨房里叮叮当当乱响,是安澜在做饭。前段时间两人吃饭的时候安澜抱怨饭菜口味太单一,没有自己做的好吃。餐厅常年就那几名厨师,饭菜口味反反复复就几种风格。于是顾辰买了一套厨具,给安澜展示厨艺的空间。 不到一个小时,安澜端出来一大盘蔬菜沙拉,一盆虾仁汤。口味暂且不说,分量却很足,小山似的堆放在桌子上。两人分别坐下,愚公似的埋头苦干,终于挖掉了大半座山,剩余部分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了。安澜很快乐地端着盆子下楼喂羊。 顾辰则收拾餐桌,窗户猛然晃动了一下,他抬起头,见窗帘在没有风的情况下剧烈摇摆。顾辰放下手中的碟子,沉声说:“是安琪吗?” 窗边的阴影里渐渐浮现出一个美丽女人的轮廓。她缓缓地走出来,波浪头发随着步伐微微颤动。 “我很久没有来看你了,怎么没见你想我?”安琪的半张脸藏在头发里,轻声说。 顾辰笑了一下:“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没想你的。"不等安琪开口,他补充说:“你不要费心猜了,我没有想你。” 安琪脸色不变,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两臂伸直搁在沙发椅背上。她再次侧过脸,目光散漫地略过顾辰,轻声说:“你可真像他,连不喜欢我这一点,都像。” 顾辰同情地看了她一眼,端起碟子去厨房。 安琪此行,却不是为了顾辰。顾辰不理她,她也毫不在乎。 安澜喂过了羊驼,拎着空盆子漫不经心地上楼,推开房门之后,他一眼就看见了沙发上的安琪。盆子咣当一声掉落,他飞扑过来,几乎是压在了安琪的身上,两只手抓着她的胳膊,像是抓一只狡猾的鸟。 安琪尖叫了一声,顾辰也走出来,看见眼前的情景,蹙紧眉头,斥道:“安澜,你做什么?” 安澜充耳不闻,紧紧地抓着安琪,像是担心她下一刻就会消失。他严厉地警告道:“你今天不准走。” 安琪微微一笑,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似的,悠然说:“我不走,你都抓着人家的胳膊了,我还怎么走。” “也不准隐身。”安澜凶狠地说:“不然我把你的衣服扒掉。” 安琪别转过脸,要笑不笑地说:“随便你啦。” 安澜满脑子都是疑问和困惑,只有安琪才能给他答案。而安琪也正是为了解答这些困惑而来,反正她说出答案之后,会引发什么样的连锁反应,就不关她的事了。 安琪先是轻佻地笑了一下,打趣道:“上次在澳洲见了我,你不问他的下落,怎么今天反倒凶巴巴地问人家。”凤眼挑了一下顾辰,她娇声说:“顾先生还是回避一下吧。我接下来要讲你情敌的故事了。” 安澜也看了他一眼,虽然不说话,但实际上也希望他不要听。 顾辰坐在沙发上,礼貌地说:“这里是我家,没有让我回避的道理,两位要是不想让我听,可以去走廊上交谈。”他重重地拍了拍安澜的后背,豁达地说:“放心,我不会吃那种陈年老醋,我倒是要听听这个姓陈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安澜把他这一巴掌拍得几乎断气。他勉强坐直了身体,靠在椅背上,以免顾辰再来这么一下。 “唔。”安琪眼珠子上翻,做思考状,开口道:“那我们就从安澜的第一次开始讲起吧……” 安澜抓起桌子上的水果盘朝安琪扔过去,斥道:“安琪!” “好啦好啦。”安琪看见眼前两个男人气色不善,忙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开口道:“你想知道辰夜的下落吗,那我就告诉你吧。他活得好好的,嗯,不对,死神是没有生命的。只能说他一直以死神的身份存在着,他依然是很优秀的男人呢,去年被死神学院评为最有魅力的导师。” 安澜闷闷地看着地面。他想起了那天所见到的辰夜的影像,的确,辰夜活得很好呢,就像少年时第一次见到时,冷漠高傲,睥睨万物。 “他一声不响地就走了,这么多年也不来看我一眼,我以为他死了呢。”安澜苦笑了一下。 “死神是万物的终结者,本身是没有生死的。”安琪不动声色地看了顾辰一眼,继续说:“但是辰夜很痛苦。他不能和你在一起,那样会害了你。又不忍把你孤零零地丢在这个世界上。后来辰夜的老师替他想办法,把辰夜意识拆解,挑选出和你有关情感,剔除出去。这样辰夜就又是那个无情的死神了。” 安澜难以置信地看着安琪,死神的世界原本就是人类难以理解。停了一会儿,安澜笑起来:“听起来好像挺悲情的。”这笑容没有维持太久,他想到辰夜也曾经因为和自己的分别而那么难过,心中恻然。 “我前几天看过他一眼。”安澜柔声说:“他的确是对我没有什么情愫了。”他淡淡地笑了一下:“这样也挺好的。我看到他过得好好的,心里就没有什么牵挂了。” “讲完了吧!”顾辰终于忍无可忍地开了口:“大半夜的不睡觉,听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5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5 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安澜,别杵在这里了,回屋睡觉。安琪你想留下来就去客房睡,不想留那我就不送了。” 安琪眨巴着碧蓝色的眼睛,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意:“可是,我的故事还没有开始呢。刚才讲的只是前戏。” 安澜与顾辰一起诧异地看着她。 而安琪得意地向后靠过去,尖尖的指甲撩了一下头发,然后指向顾辰:“我今天主要是来讲你的事情。” 顾辰觉得莫名其妙:“我?我有什么事情可讲的。”他无所谓地笑了一下:“难道你也要讲我失忆之前的浪漫情史吗?随便你,反正我不记得了。” “顾先生啊。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时候吗?” “是在医院的手术室里。”顾辰说。那是他目前大脑中记忆的起始点。 “我啊,可是死神哦。”安琪风情万种地笑:“一个普通人类要是见到了死神,原因要么是被死神爱上了,要么就是他已经死了。” 顾辰沉思了一会儿,隐约觉得自己掉进了陷阱之中,他半晌才说:“那时候我被车撞成重伤,一时病危,也是有可能的。” 安琪竖起手指,微微晃动,嫣红的嘴唇缓缓开启:“不是那样的。当时你的颅骨粉碎,心脏动脉血管爆裂,大脑已经死亡了。这么说吧,实际上,顾先生你本应该是一个死人了。” 顾辰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安澜忽然高声冲安琪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卖关子了!” “好吧。”安琪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慢条斯理地说:“是我救了你哦,顾先生。因为你和辰夜长得太像了,我不愿意让你这样的人死去。并且……”安琪诡秘地笑了一下:“我在你的大脑中放入了一段意识碎片,作为送给你的礼物哦。” “什么意识碎片?”安澜沉着脸说。 “就是辰夜对你的爱。”安琪看着安澜,语气不阴不阳地说。 “不可能,没那回事,我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顾辰的语气有些慌。 “意识那种东西,要是你能感知到,那就不是意识了。”安琪声音很温柔:“对了顾先生,你失忆可不关我的事,因为你大脑死亡太久了,难免会受到损伤。” “你可以出去了。”安澜忽然说。 安琪站起来,很淡然地后退了几步,开口道:“这件事情虽然是我的恶作剧,不过两位似乎过得很不错,不用谢我。我以后不会再出现了。祝两位,都能得偿所愿吧。”安琪的话还没说完,身形已经飘散在空中,渐渐消失了。 窗帘翻飞,屋子里的两个人却始终一动不动。要是别人看见这种情景,肯定以为是看视频的时候按了暂停键。 良久,安澜颤抖着吸了一口冷气,声音沙哑地说:“顾总,对不起。”他两手撑着膝盖,勉强站起来,微微弯腰,很认真也很心碎地说:“对不起。” 安澜缓缓地走进卧室,随便找了一个塑料袋子,把自己的睡衣、内裤和袜子装进去,扔到皮箱里。卫生间还有未干的衬衫,也一股脑收起来。洗漱台上还有自己的刷牙杯、须后水、香水、卡通贴纸等物品,安澜胡乱打包,皮箱里装不下的,就找了个垃圾袋装起来。他想起来自己好像是三天前才搬来的,当时顾辰认真地宣布,以后这所房子就是两个人的了,并要求安澜把之前租的房子退掉。安澜以房东外出为由,没有退房。 幸好没有退,不然今天晚上又要住酒店了。安澜觉得自己今年特别倒霉,好像总是停留在被逐出家门的情节里。 安澜临出门时,又看了一眼顾辰,顾辰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好像陷入了无尽的沉思和梦靥。安澜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顾总,我走了。” 安澜走得并不决绝,他心里是希望顾辰能留住他的。两人相处了这么多天,怎么可能是别人的爱呢。安澜不相信顾辰本人对自己无动于衷。那些酒酣耳热的情话和脸红心跳的动作,怎么可能不是出于他的本心呢。 安澜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楼道里的风哗哗地吹在他的肩膀后背。而顾辰却长久地没有回应,安澜被风吹得打了一个哆嗦。他失望地关上门,转身离开。 第 37 章 翘翘没考上研究生。 成绩公布的那天,他难得一大早起床,打开电脑输入考号,看了一眼成绩,就知道凭这种分数是考不上国内的任何学校的。他自己倒是挺宽心,考不上就考不上呗。结果中午吃饭的时候,李客随口问了他一句,得知他没考上,遂点头道:“预料之中。” 翘翘闷着头扒米饭。 李客漫不经心地说:“没事,反正你已经努力过了。”他笑着说:“我当年考政法大学,根本就没怎么看书,结果笔试面试都是第一名。” “好厉害。”翘翘心情郁闷地地 “你也不用灰心,可能人跟人的资质不一样吧。” 翘翘默默地放下了碗筷,觉得李客这人根本就不会聊天,三言两语都能把人气死。 翘翘回到卧室里,又询问了几个同学,越来越觉得灰心。他也知道自己脑子有点笨,只是未经测试,从来不知会笨到这个地步。翘翘心中悲伤,一歪身趴在枕头上,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他哭了很久,仿佛是专为了哭而哭。松软的羽绒枕头被他的泪水沾湿了很大一片。 李客无知无觉地在书房里看书,到了快傍晚的时候,李客肚子饿了,开口叫了几声翘翘,没人答应。他以为翘翘出门了,于是拨通翘翘的手机。 手机另一端声音沙哑,呜呜咽咽地说了几句话,不知道说的是什么。然而李客却心下了然,放下书本,他走进翘翘的房间。翘翘已经没在哭了,然而头发乱蓬蓬的,双眼通红,睫毛湿漉漉,可见之前哭的多么凄惨。 李客坐在床边,把翘翘搂在怀里,柔声说:“傻孩子,这也值得哭啊?”说罢用手揉了揉他头上的乱毛,又用拇指擦掉翘翘眼中的泪花,说:“不哭了,大哥今天陪你出去玩,我们看电影,吃海鲜,好不好?” 翘翘这会儿自然没心情抛头露面,但是李客的邀请却是百年难得一次的。他抽抽搭搭地说:“好。” 路上李客卖了两杯冰激凌,两杯都是给翘翘的。但是翘翘用勺子挖了一口,含在嘴里,只觉得冷冰冰凉森森,没有任何滋味。偏偏李客还问:“好吃吗?” 翘翘悲伤地点头:“好吃。” 电影院人很少,也没有好看的电影。他们随便选了一个动画片,挑选了位置坐下。电影很乏味。李客几乎要睡着,而翘翘则继续陷在自己的悲伤之中。 从侧门进来一个高个子的男人,因为光线暗,看不清表情。他径直坐到了李客的前排。翘翘只觉得这人浑身冷森森的,有些不舒服。而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6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6 李客睁开了眼睛,看到前面坐着的人,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 电影结束后,翘翘开始在心里盘算吃大龙虾和螃蟹,电影不提神,然而晚饭总算是令人感兴趣的。走出电影院后,李客却忽然快步离开他,追上了前面的人,开口道:“黄医生,好久不见。” 这个黄医生,就是前段时间李客约的炮友。按理说炮友是那种提上裤子就是陌生人的关系。但是上次两人的好事未成,所以只算是准炮友。而李客一直被这个黄医生的冷酷魅力所折服,竟有些念念不忘。 所谓黄医生,其实并不是医生,但是他喜欢别人这么称呼他,而且总把自己身上弄很多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并以此为乐。 黄医生转过脸看他,停了一会儿才缓缓地点头:“你好。”他的表情很森严,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样。也不知道是认出李客没有。 翘翘跟在李客的身后,他也认出了这个黄医生是之前李客带回家里的人。他远远地站着,心里有一股比考研失败更绝望的情绪在蔓延。 李客和黄医生闲聊了一会儿,翘翘则远远地看着。过了一会儿,李客跑过来,脸上带着三分歉意:“翘翘,你自己去吃饭吧。” 翘翘几乎要哭了:“你怎么这样,说了要陪我的,说话不算数!” 李客从口袋里拿出一沓钱,递给翘翘,迎面看到了翘翘噙满泪水的眼睛。李客动作顿了一下,把钱塞到他的口袋里,轻声说:“乖啦。”又摸了摸翘翘的脑袋:“早点回去,我给你带小点心。” 翘翘咬着下嘴唇,血液一阵阵地往头上涌。他猛然抽出钱,两手用力撕开,朝李客的背影扔过去,大声吼:“我不要你的钱,我……”翘翘喊到这里,却一时语塞了。他不要钱,只想要李客这个人,而李客却只能给他钱。 翘翘心灰意冷地回家,一个人在床上发了很久的呆。后来给自己多年未见的父亲打了电话。父亲听见他的声音,自然也是很亲昵的,并嘱咐翘翘,过几天是他母亲的忌日,记得去拜祭。说完这些,两父子却实在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了。那边不断传来孩子的哭啼声,父亲没奈何,只好说:“宝宝饿了,我先挂了,翘翘你有空给我打电话。” 翘翘嗯了一声。 外面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翘翘鬼使神差地跳下床,把门扒开一条缝。他看见李客和黄医生轻手轻脚地进来,又笑嘻嘻地进了卧室。 李客一般不把炮友带回家里,除非对对方实在很有好感。翘翘重新把门关上,关灯睡觉。心里一片死水,无波无澜。 第 38 章 一场秋雨过后,天气明显是变冷了。大片大片的叶子吹到窗棂上,发出哒哒的声音。翘翘从床上爬起来,眼见天气还早,他摸黑穿上外衣,从桌子上拿了一把钱,迷迷糊糊地下楼买早点。他今天有点太勤快了,大多数早点铺子都没有开门。翘翘走到常去的那家店,挥起拳头咚咚捶门,愣是把小伙计叫出来了。 “哎,今天这么早啊?”小伙计脸上沾着面粉,从门内探头:“包子还没熟呢?” “哦。”翘翘想了一会儿说:“那我要汤和鸡蛋饼。” 店内的伙计们给他装了几个饭盒,递给他。翘翘手里拎着袋子,踏着秋风和落叶回去。进屋之后,他脱了外衣,把小米粥倒进碗里,鸡蛋饼切成60度的扇形,摊在白色的碟子上。他一个人欣赏了一会儿,抄起筷子开始吃。卧室的门被推开,黄医生和李客先后走出来,头发蓬乱,然而衣服还算整齐。两人朦胧着睡眼,游魂似的去卫生间洗脸。 黄医生手里托着毛巾,擦了一把脸,高高大大地站在卫生间门口,声音沙哑地说:“没有我的牙刷。” 翘翘冷冷地瞄了一眼,心想:屁事真多。 而李客不消吩咐,抓起外衣就跑出去。几分钟的功夫又冲上来,手里拿着一支新牙刷,放到黄医生的手边,柔声说:“刷牙吧。” 三个人坐在餐桌上,李客从厨房拿来花生酱和一筐黄杏,放在正中央。他这么做是有用意的,翘翘买的早饭只有两人份,李客只好暂且拿这些充饥。他拿了一枚黄杏放到黄医生面前,说:“小生,尝尝这个,很甜的。” 翘翘含着一口热粥,有点疑惑,咽了之后才问:“小生?” 李客没有答话,黄医生先开口了,他目光平静而深邃地看着翘翘说:“我叫黄生。” “哦,”翘翘不冷不热地笑笑,对李客说:“他这个岁数,就不要叫小生了,我看叫老旦更合适呢。” 李客皱眉,想训斥他,可惜手里端着的是翘翘买的早饭,所谓吃人家的嘴短,他暂且将这口气咽下。而黄生淡淡地笑了笑,却不怎么生气。 吃过饭,外面秋风吹得飒飒作响。李客提议:我们去公园看菊花吧。这句话没有标明邀请的客体是谁。所以翘翘很痛快地应了一声:“好啊。”而黄生随即也点头:“可以。” 继而三人各怀鬼胎,十分尴尬地沉默了片刻。李客深吸一口气,说:“我先去楼下取车,你们俩赶紧换鞋。” 李客出门后,翘翘去阳台拿鞋子,他还穿着单薄的衬衫,西风将他的衣服吹得紧绷绷的,勾勒出细细的小身板。他冷得缩手缩脚,两跟手指夹着鞋带,蹦蹦跳跳地跑回来,一抬头见黄生正堵着门口,静静地看着他。黄生给人的感觉就是冷酷萧索,有点不见天日的阴冷感,尤其是一双漆黑忧郁的眼睛,仿佛隐藏着晦涩久远的故事。 翘翘很讨厌他,同时又有点怕他,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最终黄生让开了道路,目送翘翘离开,眼光却一直在翘翘周身徘徊。 翘翘蹲在门口系鞋带,黄生犹豫了一会儿,蹲在他旁边,也开始换鞋子,同时干巴巴的开口说:“你叫什么名字?” 翘翘没搭理他,拿起一把小刷子擦皮鞋。 “李客说你叫翘翘,这个名字真有意思。” 外面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翘翘“啪嗒”一声把鞋刷扔到一边,拉开门跑出去了。 公园里游人很少,倒是有几个年轻人在放风筝。他们下车之后,刚好一阵风袭来。三人不由自主地吸气。翘翘和李客贪图漂亮,只穿了单薄的休闲小西服,开屏的孔雀似的浑身乱抖。黄生倒还好一些,外面穿着毛料大衣。不过他毫无怜香惜玉的觉悟,任凭两只孔雀冻得小脸煞白,也不肯把自己的衣服借出去。 公园里的菊花开得十分灿烂,又有细细长长的金色花瓣被吹落,把青石地板铺成了金黄色。翘翘一手压着栅栏,另一只手伸向花丛,嘴里说:“我要摘一朵最大的。” 手还没够着,就被公园的管理人员制止了。翘翘嘟起了嘴,很不高兴的样子。黄生拿出手机,对翘翘说:“你站在花丛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7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7 边,我给你照相吧。” 翘翘皱眉,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土。 他环顾四周,想去找李客。而李客却远离了离开了花丛,去广场的空旷地带,那里全是放风筝的人。 “李客。”翘翘喊了他一声,想跑过去,他以为李客想放风筝。而李客回身,对他摆摆手,意思是别过来。翘翘虽然有点疑惑,但只好留在原地。他蹲在地上,把那些新鲜干净的花瓣捡起来,心里想,我要把这些花瓣烘干,然后用胶水粘成完整的花。余光扫到身旁,黄生就站在他右后方,平静地盯着自己。翘翘心里一阵厌烦,心中评价:苍蝇似的! 李客缓缓地走向广场中央,他刚才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然而不敢高声喊。及至走到那人的身旁,他才有点犹豫地开口:“安澜。” 放风筝的男人暂且扯住线,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无声无息地回头看天空,没有回答。 眼前的人的确是安澜,但和平时看到的人又不一样。他瘦了很多,面孔也有些灰败暗淡,眼神也木木的,仿佛无端老了十几岁。 别人放风筝都是戴上手套,防止手指被划伤。而安澜偏偏赤手去扯风筝线,他的一双手冻得发红,手背却青筋凸起。一阵狂风吹过,风筝骤然升高,轮子吱吱叫着旋转,白色的丝线带着通红的血迹攀上空中,一串红色的血珠子掉落在地上。 李客皱眉,替安澜害疼。这要是搁以前两人还要好的时候,李客肯定要心疼死了。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他这会儿心疼得有限,而且还起了别的心思。他看得出来安澜这是有很重的心事,但是具体是什么呢。李客漫无目的地猜测,也许是他被那个总裁情人给甩了,然后幡然醒悟,发现还是自己最温柔疼人,悔恨交加之余,独自来广场放风筝。 李客熟知安澜的脾气,所以并不去打扰他。风筝越飞越高,终于手里的线到底了。安澜冷着脸,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把一柄瑞士军刀咬开,割断了线。收起钥匙,他随手摘了一片叶子,擦了擦手上的血,扔进花丛里,抬脚就走。 安澜站在路边,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刚在前排坐定,李客弯腰坐在后排的位置上。 汽车停在了一间西餐厅,两人一前一后地下车,虽然都不说话,然而很有默契地进去。安澜走进楼上的包间,而李客在将要进去时,刹住脚步,转身飞跑进一家药店。 几分钟后,他拿了一瓶碘酒和几个创可贴进了包间。昏暗的房间里。飘散着红酒和牛奶的甜香味。安澜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低头发呆,见李客进来,身体才略微动了一下。 李客叹了一口气,坐在安澜的身边,把他的手掌掰开,用棉签沾了碘酒,慢慢清洗手掌上的血迹。血迹清理完毕,然后是清洗伤口。风筝线细而锐利,他手上的伤口更是整齐而深。棉签戳一下伤口,他整个人都忍不住哆嗦一下。 一瓶碘酒几乎用完,地上散落着棉签和药棉。李客撕开创可贴,慢慢地把他的手掌贴满。 “这两天手都不能乱动,要是发炎,就只能去医院了。”李客说完,抬头看了安澜一眼。 安澜目光低垂,睫毛散落开,把眼睛都覆盖住了。他似乎是没有什么情绪,然而眼睛眨了眨,一串亮晶晶的泪珠滚落了下来。水珠落在褐色的创可贴布面和纤细的手指间。 李客别转过脸,不去看他了。李客知道他手上的血和脸颊上的泪水都不是为自己流的,他觉得自己已经不爱安澜了,然而看安澜哭成这个样子,他心里还是感觉到了深深的醋意。李客以为安澜自从被辰夜伤过一次之后,就没有心了。至少安澜从来没有为自己伤心到这种地步。 安澜的泪水来得很短暂,他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若无其事地张嘴含住玻璃杯中的吸管。然后伸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掌,把一块吐司拨到盘子边缘,弯下腰咬了一口,面无表情地咀嚼。他今天没有戴手表,左手腕上的伤疤清晰可见。 李客目光炯炯地看了他一会儿,开口道:“这次有进步,至少没有像上次那样闹自杀了。” 安澜眉头皱了一下,心中的悲伤渐渐散去,他手脚发痒,有点想把李客踹出去。 他们只和平共处了短短的片刻,就又像斗鸡似的互相攻击谩骂,而安澜情绪低落,身负重伤。不能积极应战,只好冷淡着一张脸,挂免战牌。 李客单方面地语言攻击得不到回应,渐渐觉得乏味,起身结账后,他说:“你好好回去吧,别想太多了。”翩然离去。 李客回到公园里,早已经不见了黄生和翘翘的身影。他一个人自娱自乐地在花丛边拍照。见一个老太太在寒风中摆摊卖烟。李客善心大发,掏出钱包买了几盒苏烟。他坐在花厅的长椅上点烟,被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呛得直咳嗽,然后才发现自己买的是假烟。李客大怒,跑回去跟人家理论,那边却早已经收摊回家了。李客只好自认倒霉,郁闷地回家。 第 39 章 一大早,安澜进了办公室,桌子上堆积了这几天的合同和报表。他打开最上面的一份,一脸漠然地审查,员工们陆续赶来,见到安澜,都十分惊讶:“安主管,听说你生病了,现在没事吧。” “已经好了。”安澜简短而低沉地说,随即不再抬头,显然不想和任何人说话。而旁人也只好识趣地离开。 安澜一个多星期没来上班,连个请假报告都没有写,上司似乎也不追究缘由。旁人摸不清头脑,只好胡乱猜测。安澜不管别人的闲言碎语,心无旁骛地在电脑上打字。 过了半个多小时,外面进来一个员工低声说:“顾总来了,快把该签字的文件拿给他。”立刻有一群人忙乱地拉抽屉翻桌子,捧着一堆文件跑上楼。 安澜眼皮动了动,继续打字。等那些人陆陆续续地下来,安澜才放下手里的工作,抬脚上楼。 他推开顾辰的办公室,却见艾丽正把一份合约拿给顾辰看。三人愣了一下,顾辰先开口:“艾丽,你先出去一下。”艾丽点头,拿着文件快步离开。安澜等她出去以后,顺手关上了门,并“咔哒”一声反锁。 顾辰把窗帘拉开,让秋日的阳光全都照进来,他挽起白衬衫的袖口,整理桌子上的文件,随口说:“你也太任性了,说不来就不来,要是别人都跟你似的,这个公司还怎么管?” 安澜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把拖把拿过来。”顾辰说着,弯腰把办公桌下面的电源线扯出来,带出一大堆灰尘和垃圾,他皱眉道:“这个艾丽做事也太潦草了。” 安澜从角落里拿起拖把,走到顾辰身边,小心翼翼地把地板上的灰尘撮成一堆,然后用卫生纸包起来,扔进垃圾桶里。顾辰站在他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8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8 身边,冷不丁开口问:“手怎么了?” “放风筝的时候被线划伤的。”安澜随口说,他走到办公室里间,打开水龙头洗手,水很凉,手心的伤口一阵一阵害疼。他用毛巾擦手的时候,偷偷朝外面看了一眼,发现顾辰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 顾辰站在窗前,把安澜拉到自己身边,摊开他的手心看了看,轻轻地叹气,用双手合拢,将他的手包裹住。 “顾总。”安澜仰着头看他,心里忽悲忽喜,秋日的阳光一半洒在他的脸上,他在温暖与悲戚之中,把脸埋在顾辰的胸口。 顾辰一手抱着他,另一只手把椅子拉过来,顺势坐下,把安澜放在自己的腿上。安澜醒悟过来,挣扎着要站起:“会被别人看到的。” “你不是已经把门锁上了吗?”顾辰温和地笑着,两只手却像钢铁似的箍住他的腰,不许他乱动。安澜眼见挣脱不开,只好服软,别别扭扭地坐在顾辰的大腿上,他又抬手搂住顾辰的脖子,是一个小孩子撒娇的姿势。 “你那天……”安澜低着头,有些委屈地说:“怎么不理我?”他现在的姿势比顾辰还要高一些,然而身体扭来扭去,想在顾辰的怀里找一个空间,于是小蛇似的弯腰含胸,软绵绵地趴在顾辰的胸口。 顾辰双手抱着他的腰,仰靠在椅子上,并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不管怎么样,我想我还是爱你的。” “嗯。”安澜猛点头,他就知道是这样。 外面传来敲门声,艾丽轻声说:“顾总,车已经到楼下了。” 安澜轻声说:“你要外出吗?”其实他刚才已经看到顾辰在收拾东西,只是没有心情问。 顾辰没有说话,把安澜抱下来,他把桌子上的一沓文件装进纸箱里。目光温柔地看着安澜,他轻声说:“我要回德国了。” 他指指自己的脑袋:“我已经联系了德国的脑外科医生,他会帮我恢复以前的记忆。等我的病好了,我会回来的。” 安澜脸色苍白,眼睛里的光都暗下来了,半晌才开口:“为什么一定要恢复以前的记忆。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顾辰收敛了笑容,沉默了一会儿才认真地说:“我不好。”他叹了口气:“父母、朋友、同学、妻子和女儿,对于我来说都是陌生人,这种感觉并不好。” 安澜也知道像顾辰这样的人,和以前的生活完全脱节是非常痛苦的。而且,他现在才忽然意识到,顾辰其实已经结过婚,并且有孩子了。顾辰他原本就不是同性恋,如果恢复记忆的话…… 安澜垂下眼睑,声音很低:“这样也好。你原本的生活轨迹应该是很幸福甜蜜的,因为安琪的恶作剧,你才会到我身边。”他苦笑了一下:“要是你已经决定了,那就走吧。” 顾辰在这一瞬间,有过一丝动摇。他走过来摸了摸安澜的头,柔声说:“别说傻话了。我很庆幸能认识你。”他吻了吻安澜的额头:“我爱你。等我回来。” 安澜木然地看着地面,没有说话。耳听见顾辰的脚步渐渐走远,他的手腕静脉忽然剧烈地疼痛,好像再次被切开了似的,安澜忽然飞跑过去,拉住顾辰的衣袖。 顾辰正准备开门,只好停下动作,轻声安抚他:“安澜,松手。” 安澜弯腰,紧紧攥住他的西服袖口,手指和脊背剧烈地发抖,他咬紧牙关,语气近乎哀婉:“顾总,你不要走。”他忍住几乎冲口而出的呜咽,哆嗦着说:“不要离开我。” “安澜。”顾辰忽然有些生气,他加重了语气说:“你不要这么自私,我有权利知道我的过去。我不可能这样糊涂着过一辈子。” 安澜猛然抬头看着他,漆黑的眼睛里布满雾气。他轻声说:“你说过的,你和他不一样,你会照顾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我不要你照顾,只希望你不要离开我。” 顾辰有些语塞,他把安澜的手掰开。安澜失去了支撑,直接跪倒在地上。顾辰忙弯下腰,两手架在他腋下,劝道:“快起来,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安澜没有动,反手攥住顾辰手,他的声音低沉而坚硬:“顾总,我这样跪下求你,你也一定要走吗?” 顾辰注视着他的眼睛,缓缓地挣脱安澜的束缚,平静地说:“你肯做到这种地步。我是不忍心离开你的。但是安澜,我很不喜欢我的大脑里残留别人的意识,我现在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这让我觉得很厌恶。”他用拇指擦掉安澜脸颊上的泪水,轻声说:“不要哭成这样了。” 顾辰叹了一口气,没有想到自己的离开会让安澜如此伤心,他猜想一定是辰夜当初的不辞而别给安澜的打击太大了。想到这里,顾辰既觉得嫉妒,又觉得心酸。而安澜见他决意离开,反倒是平静下来了,甚至主动帮他提着行李箱,送他到楼下。 安澜打开后备箱,将箱子放进去,然后站在车旁,顾辰坐在车内,目光眷恋地看着他,两人统一地不发一言。安澜对司机摆手说:“行了,可以走了。” 车子很快消失在路边的绿化带后面。安澜徒劳地向前走了几步,正午的阳光洒下来,灼热的气浪和灰尘从地面升起。安澜痛苦地闭上眼,身下的影子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秋意更深时,螃蟹上市。李客从菜市场买了几十斤大闸蟹,回去后架上蒸锅,清蒸,又热热闹闹地邀请黄生来。黄生此人宛如浮萍似的,不被任何事情牵绊。无论何时,李客给他打电话说,我这里有好吃的好玩的。黄生一听,很和胃口,立马就开车过来了。 黄生推开房门进来,将大衣和围巾脱下来挂在衣架上,同时环顾四周,只见到李客一人,眉头微微皱起,他坐在沙发前,打开电视,一副等吃的模样。 李客趁螃蟹在锅里闷的时候,快手快脚地洗了葱蒜,打算搅拌成汁。外面传来咚的一声响。翘翘蹦蹦跳跳地跑进来,他大大咧咧地站在正中央,仰着脸吸气,喊了一声:“好香啊。”小皮球似的滚到厨房里,绕着蒸锅打转。 翘翘想伸手把锅盖掀开,被李客一筷子敲在手背上,李客呵斥道:“烫死你!” 翘翘把手放到背后蹭了蹭,又依在李客身边,说:“我帮你剥葱。” 李客一把推开案板,用袖子抹了一下眼泪,说:“交给你了。” 李客跑到洗手间,哗啦哗啦地冲洗眼睛,然后水淋淋地走出来,看到黄生冷着脸看电视,腰杆笔直,双腿修长,一张脸说不上是好看,但是线条硬朗,犹如刀劈斧砍似的。 李客收回了目光,他并不是很爱黄生,然而这样的男人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征服欲和施虐欲。李客承认自己的口味是原来越诡异了。以前喜欢干净柔软的小年轻。小年轻尝够了,就想吃点不一样的。 翘翘围着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9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49 蓝格子围裙,弯腰切菜,小屁股一撅一撅,十分的鲜嫩可人。李客看在眼里,却是一点也不动心。再好吃的美人,也有吃腻的时候。李客漫不经心把碗碟摆放在案板上,随口说:“快毕业了吧,打算在哪儿工作?” 翘翘听见这个,就有些郁闷,嘟嘴道:“不知道啊。” “既然已经不准备考研了,就搬回宿舍吧,一直住在外面,辅导员不会查吗?” 翘翘看了他一眼,说:“不会啊。我们那种野鸡学校,老师不管这个的。” 李客就不吱声了。 翘翘慢慢用菜刀切白葱,辛辣的味道直窜口鼻,他说:“你是不是烦我了。” 李客倒是个实诚人,坦然说:“是的。” 翘翘沉默地切菜,眼泪顺着脸颊落在手背上。李客只做看不见,打开蒸锅,他忍着手烫,把螃蟹装在盘子里,又浇上酱汁,端到饭桌上 第 40 章 三个人在饭桌前坐下,夜幕降临,晚风徐徐,正是花前月下的好时光,可惜这仨人都怀着别样的心思,只顾埋头剥蟹,闷头喝酒。 翘翘手心握着一团卫生纸,吃一点蟹肉就要擦擦手和嘴,以免露出狼狈的样子。他心里想着李客刚才说过的话,只觉得满嘴都是苦涩。他也知道李客这人没有心肝,自己真是脑子进水了才被李客迷住,搬走就搬走吧,自己横竖要大学毕业了,以后是大人了,要为自己的未来筹划,不能老是这么浑浑噩噩。 “翘翘。”黄生冷不丁叫了他一声,起身执酒壶,给他面前的杯子倒酒。翘翘抬手盖住杯口,说:“我不喝酒。” 黄生讪讪地站在那里,有些尴尬。李客为他解围道:“喝一点吧,你明天又没什么课,一觉睡到晌午也没关系。” 翘翘平时是很听李客的话的。然而这一次,他脸色不变,把手掌从杯子上移开,很冷淡地说:“不喝。” 李客皱眉,转身对黄生说:“别理他。咱们喝咱们的。" 李客家里储藏了许多好酒,餐桌上摆放了一瓶黄酒、一瓶葡萄酒,两人也不猜拳,只一边扯淡一边喝酒。翘翘越听越觉得聒噪,索性把盘子一推,自去睡觉了。 李、黄二人推杯换盏,一直忙到午夜,才相互搀扶着回到卧室里。李客已经脚步打飘了,黄生倒还有些理智。卧室的床非常大,两个大男人四仰八叉地躺着也不会手脚打架。 李客躺了一会儿,身体里的酒精发作,一股热流从心脏蔓延到四肢,最后在小腹处聚集,烧的腾腾冒火。李客摇摇晃晃地爬到黄生的身边。黄生也没有睡着,睁眼看见是李客,直接别转过脸把他推一边。 他俩厮混了这么久,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进展,一方面是因为黄生不喜欢李客,另一方面两人都不愿意做0.今天晚上这两个醉汉照例在床上上演了全武行。最后黄生一脚把李客踹到地上,李客当即要发火,黄生却探头看向他,压低了声音说:“我们玩点刺激的。” 李客一听见这话,全身发痒,喜不自胜地说:“全听你的,你说怎么玩。” 黄生的目光黑沉沉的,望着墙壁,指了指翘翘居住的房间,说:“把那个孩子叫过来。” “三个人?”李客犹豫了一会儿,迟疑道:“不好吧,他、他未必愿意。” 黄生跳下床,从酒柜里拎出两瓶伏特加,扔到棉褥上,在李客耳边说:“你把他叫过来,剩下的交给我。” 李客赤脚踩在地板上,来回走了几步,因为血液里全是酒精,他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转过脸对黄生笑了笑:“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喜欢那个小子。” 黄生闭上眼睛,脸上不露情绪。 “那我可不能便宜了你。”李客摇头说:“我给你们俩牵线,却把自己晾一边了,这买卖不划算。” 黄生睁开眼睛,看着李客,声音很低很轻:“到时候我干他,你干我,划算吗?” 李客脸色陡然通红,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他别转过脸,轻声斥到道:“下流!这种事情……” 黄生但笑不语。 李客的声音渐渐隐匿,脸上的红润却不减。他走到桌前,拉开抽屉,看到保险套还有半盒,于是转身打开房门,临出门时又嘱咐黄生:“你别吓着他。” 翘翘把自己的东西全收拾进皮箱里,只穿了一身蓝色的睡衣窝在床上。被李客叫醒后,翘翘显得有些不耐烦。他说:“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我困了。” “你来我房间一趟,我和你说一件事情。”李客一手扶门,另一只手插到裤裆里,给蛋蛋挠痒。 翘翘细细地打量他,觉得他这副尊容实在是不能看,同时也隐约猜到了李客的来意,他不觉冷笑道:“先生,我免费陪你睡了这么久,明儿就该滚蛋了。今天可以休息吗?” 李客虽然喝醉,脑子里多少还有些清醒,一听见这话,就觉得不对。他把手从裤裆里掏出来,站成立正的姿势,沉声说:“胡说什么呢,我知道你喜欢我。是我对不起你。” 翘翘想冷笑,鼻子却酸酸的,笑不出来,半晌闷闷地说:“你知道就好了。” 李客揉揉他的脑袋说:“我新买了一台笔记本,你来看看,喜欢的话就带走吧,只当是临别的礼物。” 翘翘点点头,很乖地跟在他后面。 李客将卧室的门打开,让翘翘进来,然后将门关上。 房间里全是酒精味,翘翘环顾四周,看到了黄生,他有些回不过神,茫然地看向李客:“笔记本呢?” 李客没有看他,只冲黄生递了一个眼色。黄生眼睛里带着凶狠的光,直接从床上跳下来,朝翘翘扑过来。 翘翘在一瞬间全都明白了,他朝门口逃,却被黄生拦腰拖住,蓝色的睡衣和睡裤撕扯着,露出很长一缕丝线。翘翘全身冰凉,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李客,咬牙道:“李客,我操你祖宗!” 李客揉揉耳朵,他心里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于是闭目塞听,低头摆弄睡裤上的绒毛。 翘翘困兽似的挣扎,手脚与牙齿并用,黄生用被子捂住他的嘴,翘翘牙关咬紧,将棉被咬出一排窟窿,窟窿上面全是血,是从牙龈上流出来的。 黄生仿佛天生蛮力,抓住翘翘的头发茬,狠狠地往墙壁上撞。“咚”的一声,仿佛整个房间都动了一下。而翘翘双眼翻白,手脚兀自挣扎。 李客有些坐不住了,他把翘翘从黄生手里夺过来,骂道:“你他妈的,你敢打他!” 黄生微微喘息着,仿佛激动到不能自已,他哆嗦道:“对不起,我刚才下手太重了。”他从床尾捡起一瓶伏特加,咬开瓶塞,把瓶口对着翘翘的嘴边,说:“给他喝一点这个。” 李客摸了摸翘翘的额头,发现上面只红了一下片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0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0 ,不算很严重,于是放手交给黄生。 伏特加瓶的容量是1.5l,酒精度55%。黄生冷静而娴熟地捏住翘翘的口鼻,将一整瓶酒,一滴不剩地全都灌进了他的胃里。 翘翘被撞之后,只眩晕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他清醒过来,听见空的酒瓶子落地的声音,然后身体里仿佛炸开了一枚弹药。烈火从他的七窍流出来,似乎要将他烧成一枚焦炭。他的全身、尤其是内脏,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这种酷刑几乎强迫他的灵魂与肉体分离。 分离之后又重合,他的身体渐渐恢复了意识。他能感觉到有人在强暴他。这已经不是人类的性交,只能算是低等动物的交配罢了。他的意识在混沌中行走,不知道自己的肉体现在是什么状况,也不是很在乎,反正是在受苦、受刑。 黄生把翘翘按在层层的床褥之中,每一次冲撞都带着凌虐的快感。而李客光着屁股,跃跃欲试地想加入这场交配,但黄生却丝毫不给他机会。这让李客又气又恼,他感觉自己是被黄生给骗了。李客围绕在床边,急的团团转。像一只留着口水的鬣狗,等待进食的狮子能从嘴边分给他一点残渣腐肉。 黄生终于是短暂地休息了一会儿,李客马上骂他说话不算数。黄生抹了一把胸口的汗,他单手托起翘翘的腰臀,像摆弄一个被玩变形的充气娃娃一样,说:“轮到你了。” 李客摇摇头,一屁股坐在床上,没什么兴趣地说:“早就日够了。” 翘翘早已经昏死过去多时,却在这这一刻打了个哆嗦,像是冷得极致了似的。他慢慢睁开眼睛,因为缺氧,他只能看见眼前的团团迷雾,半晌重新闭上了眼睛。 黄生把湿哒哒的安全套摘下来,扔到地上,重新戴上一个,他拿起一个枕头,垫在翘翘的肚子上,开始了新一轮的冲锋陷。他现在血管里流的都是精液,眼前已经没有什么翘翘,只有一个供他泄欲的洞而已。 李客打了一个哈欠,见黄生干个没完没了,他说:“你快点啊,我都软了。”黄生根本听不见他的话。而李客单凭个人的力量,又绝对不能对黄生用强。他裹着毛毯,躺在床尾,含糊道:“干完了叫我哦。” 李客睡着之后。黄生就更加地肆无忌惮了,仿佛末日狂欢似、又仿佛报仇雪恨似的,他满身的蛮力和阴狠全都用在了翘翘身上。 快凌晨的时候,黄生终于是停止了。他心里还想继续,可惜身体吃不消了。室内光线昏暗,所以翘翘的脸色更加显得苍白如纸。黄生摸了摸他的胸口,凉森森的。黄生怀疑他死了,却并不害怕,不慌不忙地把手探到他的颈部,摸出了一点微弱的跳动。黄生放下心,从地上捡起棉被,把自己包裹起来,呼呼大睡。 第 41 章 翘翘是被冻醒的,全身冷的缩成一团,却没有力气从床上起来,略微动一下,身体就像被撕开了似的。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从床上起来。身体虽然疼痛,但是大脑却是清醒的,他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所有的事情。翘翘没有勇气回头看,只是麻木地挪动身体,走向浴室。 温热的水从头发流过身体,周身的血液渐渐流动,他感到了尖锐和迟滞的痛感。他的双腿战栗,忽然一股奔腾的液体从身体里流出来,简直不受控制似的,顺着大腿流到脚面。翘翘没敢低头看,他的下半身几乎是麻木的,他怀疑自己是失禁了。过了好一会儿,他瞄了一眼地面,看到了大片鲜红的血液,被水流冲散,几乎把浴室的地板铺满。 他的身体流了大量的血,然而却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楚。翘翘麻木地用花洒冲洗股间,直到不再有血液流出来。他赤身裸体地走出浴室。双手颤抖着攥成拳头,指甲把手掌扎出四个血印。翘翘走进厨房,打开橱柜,拿起一把明晃晃的菜刀,然后走进卧室。 卧室里狼藉不堪,地面上胡乱扔着衣服和安全套,床上的两个人横七竖八地躺着,似乎睡得很熟而且安逸。翘翘木然地看着两个人,然后目光停留在两人的脖颈处。只要用刀刃在动脉处划一道,就可以了。 翘翘举起菜刀,看了看刀刃,一步一步地走向李客。 早晨的城市非常安静,一辆洒水车慢慢地驶过,欢快地童谣隐隐传来。 翘翘哆嗦了一下,忽然清醒过来了。 他穿上衣服,拿了一把钱装到口袋里,冷静地下楼。他在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瞧他脸色异常苍白可怕,就问:“小兄弟,是去医院吗?” 翘翘低头想了一会儿,说:“去警局。” 安澜很迅速地办理了离职手续,虽然公司高层非常惜才,不愿意他离开。但是安澜在这里工作了十年,按照签订的合约,是可以随时走人的。于是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的,他离开了zl公司。 安澜家楼下的火锅店生意很好,老板又热情健谈。安澜一个人懒得做饭,几乎一天三顿都在火锅店里解决,还和老板成了好朋友。他自己也想开一家火锅店,他手里的积蓄虽然多,但是架不住坐吃山空,所以要找一点投资项目。火锅店老板听说了他的想法,当即把嘴巴关得很严,所谓同行是冤家,商场无兄弟,他不愿意给自己培养一个竞争对手。 安澜只是随口说说的,并没有付诸行动。有一次散步路过花店,看见满屋子都是盛开的鲜花,又忽发奇想,要去做一个花农。火锅店老板听说他不再搞餐饮业,当即前嫌尽释,重新恢复了友谊。 其实安澜也不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他只是在打发时间而已。顾辰不回来,他完全提不起生活的热情。 安澜接到了警局的电话,当时心里还挺困惑,回想这半年来也没做什么缺德的事情啊。警员在电话里简短地说,是他的朋友李客涉嫌一起强奸致重伤的案件。 安澜匆匆赶到警局,一路上脑子飞速旋转,凭他对李客的了解,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在接待室里,安澜以委托代理人的身份见到了李客。 李客穿着灰不溜秋的短袖衬衫,脚上提拉着凉拖鞋。头发很长,盖住了眉毛,胡子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嘴唇和腮边。他手上戴着刑具,被两名警察带到方桌的对面,木然地坐下。 “安澜……”李客只叫了这一声,灰色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和茫然。他是国家级的心理医生,又是在读博士,前程远大,这一次算是跌到泥土里了。 安澜已经听办案警察讲了事情的经过。这件事情,安澜也觉得很棘手,两个人在床上被抓获,铁证如山。就算李客是喝了酒,但是法律上可没有把醉酒当做豁免的条件。 “你也太糊涂了。”安澜看他这个样子,气得牙根发痒:“你怎么不把自己喝死!” 安澜以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1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1 雷霆万钧之势把他痛骂了一顿。而李客低下头,脑袋越垂越低,几乎钻到了裤裆里。 骂完之后,安澜平复了情绪,还是要帮他收拾烂摊子。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是比亲人还要亲密,虽然平常不怎么见面,但关键时刻,是可以以命相搏的。 “我帮你找律师。”安澜说:“在此之前,你什么都不要说。” “已经审讯过几次了。”李客聂诺道。 现在还处于立案侦查阶段,没有移交到检察院。可供活动的空间还非常大。安澜安慰他:“不用怕。我会想办法救你的。那个男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李客听到这里,把脸别转过去,不想说话。 安澜有点急了:“你他妈再给我脸色看!老子不管你了。” “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李客有些怄气地说:“我那天就是喝酒,后来躺在床上睡觉,我根本就没有碰过翘翘。然后早上醒来,就看到满屋子都是警察。”他无辜又愤怒地说:“关我屁事啊!” 安澜攥着拳头,恨不能把他的榆木脑袋捶进肩膀里。他站起来,俯身在李客耳边说:“那张床是不是你家的?那瓶酒是不是你提供的?那个男孩子是不是被你拐骗到房间里的?那个人渣虐待翘翘的时候,你是不是在旁边观看?” 李客张着嘴巴看他,茫然地点头。 安澜看着李客的眼睛说:“这就不能算无辜了,李客,这是罪大恶极啊。” 李客重新陷入了沉默,他这几天一直处于惊恐不安之中,精神几乎要崩溃。安澜知道自己是李客仅存的救命稻草,所以不再拿话刺激他。好言安抚了几句,临走时又嘱咐道:“我刚才问的那几个问题,要是旁人再问,嘴巴锁牢一些。” 安澜离开了李客,与旧时同学联系,找了一个在性侵害辩护方面很厉害的律师。然后他多方打听,找到了翘翘目前所在的医院。 他来的时候,翘翘刚经历了一次直肠修复手术,麻醉药的作用尚未消退,正躺在床上休息。安澜隔着门上的玻璃看了一会儿,并没有进去。他询问了主治医师,得知翘翘的直肠撕裂很严重,即使修复成功,也会留下终生的伤残。 安澜与翘翘仅有数面之缘,谈不上有太多的交情。但是目睹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孩子遭此劫难,心里也觉得怆然。离开医院后,律师打电话给他,说李客要见他。 安澜心里憋着一股火,脸色阴沉地与律师一道去见李客。 这次是律师与当事人的正式见面,所以警员都离开了。 律师对李客讲了目前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说服翘翘取消指控。 “李先生和受害者已经同居了半年,算是情侣关系了吧。”律师说:“这起强奸案呢,可大可小,往大了说,就是恶意伤害,至少要判五年。往小了说呢,无非是聚众淫乱,这属于治安管理的范畴,罚点钱就ok了。所以只要李先生和安先生能够做通受害人的思想工作。让他在警察面前改变原有的供述。这件事应该能压下去。” 李客眼睛略微亮了一下,开口道:“他、他倒是很喜欢我的。”他看向安澜,说:“你帮我向翘翘求情好吗?我这件事情确实做得太混账了,等我出去了,我给他跪下道歉。他的心一向很软的,你跟他说,念在我们往昔的情分上,请他高抬贵手。” 安澜等他说完了,想了一会儿才轻声说:“情分才值几个钱啊。”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向李客,说:“辛亏我不像翘翘那么爱你。” 李客脸色僵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安澜此来不是和他吵架的,于是言归正传,问道:“李客,你现在手里总共有多少钱,把房子车子手表古玩全加起来。” 李客低头想了一会儿,说:“我、我其实没有多少钱,车子已经开了四五年了。加起来大概二百多万吧。” 安澜熟知李客的底细,这时候不禁拍桌怒道:“李客,你别糊涂,现在是花钱买命!除了你身上的这一套衣服,剩下的所有在你名下的财产,包括股权、有价证券,所有值钱的东西,加起来总共有多少!” 李客哆嗦了一下,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说:“大概四百万的样子,但是股权和证券是没有办法变现的啊。” 安澜想了想,点头说:“差不多了。” “你要干嘛?”李客瞪大眼睛问。 “给翘翘啊。”安澜理所当然地回答。 李客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甘地说:“全、全给啊?”他不是贪钱的人,但是这些钱毕竟是十几年的心血。 旁边的律师也忍不住插嘴道:“赔偿数额未免也太大了。” 安澜瞪着李客说:“李客,你那点钱,对于翘翘身体和心灵上受到的损失,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安澜并不知道翘翘内心的感受,但是他想象如果顾辰亲手把自己交给一个恶魔去凌辱,并且在旁边观赏、说风凉话。那他自己的心都会裂成碎片的。 安澜转身对律师说:“不要担心他变成穷光蛋。你的代理费由我出。” 于是这两人都闭嘴了。 第 42 章 从拘留所出来,安澜一刻不停地到了医院。此时翘翘刚刚从昏睡中醒来,手术伤口的疼痛渐渐清晰,他侧躺在床上,脸色蜡黄,眼睛大而呆滞,长久地不眨眼,仿佛是瓷器和蜡像。 安澜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病房里安静而空旷,桌子上空荡荡的,没有鲜花、水果和营养品。这是一个没有亲人照看的病人。 “你这段时间都不能吃固态的食物,我帮你买了麦片粥和牛奶。”安澜把临时在医院门口买的东西摆放在桌子上。翘翘自然是不理他,安澜继续说:“我请了护工,她会二十四小时照顾你的。我已经给你的学校辅导员请假了,就说你要出国旅游。你父母那边我联系不到,你能告诉我他们的电话吗?如果你不愿意这件事给他们知道,我也会帮你隐瞒的。” 停了一会儿,翘翘才低声说:“没关系,他们不管我的。” 总算听到了他的回应,安澜心里舒了一口气,很仔细地看着他的脸色,慢慢开口道:“我这段时间都在忙李客的案子,你有任何需求,可以和护工说,她会联系我的。” 李客这两个字刚说出口,翘翘的脸色变了一下,眼神瞬间都暗淡下来了。他泛白的嘴唇轻轻哆嗦着:“不要提他。” 安澜把雪白崭新的支票轻轻放在翘翘的枕边,开口道:“我们不提他,只说钱。” 翘翘用未输液的那只手拿起支票,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看清了上面的零,他瞄了安澜一眼,语气轻而冰冷:“什么意思?” “这已经是李客所能支付的极限了。”安澜靠近床边,柔声说:“你拿着这些钱,等病好以后,可以开始另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2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2 外一种生活,多认识一些善良的朋友。我知道你恨李客,但是你和钱应该没有仇。” 翘翘睫毛低垂,没有说话。 “我这么做,是太卑劣了。但是李客是我的朋友和曾经的爱人。我不能眼看着他蹲监狱。他这个人脑子有时不太灵光,对于那天晚上的事情,他是完全没有意料到的。”安澜温和地说:“你们两个都还很年轻,前程远大,不要为了这件事情给自己留下阴影或者污点。” 翘翘将支票放在自己枕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再想想吧。” 安澜心里一块巨石险险落地,他神情不变,点头道:“好,我明天再来看你。” 离开医院,已经是傍晚,安澜从早上接到警局的电话开始,马不停蹄地跑了一天。肚子饿得腾腾冒火,恰好律师打电话过来,于是两人约好在一家火锅店见面。 见面后,安澜并不开口说话,刷刷把半盘羊肉片和丸子倒进眼前的锅里,抄起筷子冲锋陷阵。半斤肉下肚,安澜舒了一口气,端起橙汁喝了一口,终于把目光转向了对面的律师。 律师正襟危坐,目瞪口呆,他眼前的小火锅还未沸腾,只冒着一丝半两的热气。 “我们来谈谈案子的进展。”安澜坐直了身体说。 律师的嘴巴终于合上,结巴道:“您、您还是请继续吃吧。” 安澜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用勺子舀了一颗肉丸子,放到碟子上,拿筷子戳了几个洞,然后浇上海鲜酱和芝麻酱。这会儿他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吃得有条不紊、条理清晰。 吃过饭后,俩人终于能谈到正事了。安澜说被害者那边的思想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律师听了十分欢喜,他也搜集到了一些李客与翘翘确属恋人关系的证人证言及证物。 谈到最后,律师终于试探着问:“安先生,关于那位姓黄的当事人,我们要不要接触一下?” “没必要!”安澜毫不犹豫地说。 “但是毕竟他和李客是共犯。”律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很小心地对雇主说:“想要帮李先生脱罪,这个姓黄的口供也很重要。” “我不管重要不重要。”安澜发脾气道:“那种人渣我是不会见的。”他从未见过黄生,而且也不打算见,只是听了旁人的叙述,安澜已经觉得恶心至极。 律师张了张嘴,终于是不说话了。 回到家里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安澜草草洗漱了一番,心里思索着明天的日程,心事重重地睡下。 第二天醒来,他在厨房准备早餐的时候,接到了律师的电话,那边的声音非常急切。 “安先生,出事了,你来医院一趟。” “怎么了?”安澜用肩膀夹着电话,两只手撕开牛奶包装,温和地说:“不着急,你慢慢讲。” “哎呀、哎呀、哎呀。”律师连连感叹,声调一次比一次高,几乎有些气急败坏:“安先生,出大事了,案子的性质变了,连我也没有办法了。” 电话里叽叽呱呱地,安澜吸了一口气,把电话挂断,心想这还是金牌律师呢,简直糊涂蛋,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他心里思考着要不要另外换人了。 安澜把杯子里的牛奶喝完,开车去医院。 律师说的没错,医院里确实出大事了。 翘翘的病房里被砸的乱七八糟,各种仪器设备全部瘫痪,电线、纱布、输液管堆得满地都是。几个全副武装的护士正按着翘翘的四肢,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 安澜看不到翘翘的表情,只看见他的身体剧烈地哆嗦着,渐渐安宁。安澜无端想起了少年时见的那种美丽的、濒死的蝴蝶。 护士将翘翘安放在床上,这才看见他脚底上插进一枚输液针。只有胶皮管露在外面。整个针头全进去了。大概是刚才发疯的时候,赤脚踩在地上散落的输液管上。一个护士用镊子取出针头,放到托盘里。然后几个人才离开。 主治医师、安澜和律师隔着一层玻璃在外面看。安澜觉得很困惑:“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发这么大的火?”安澜想了一会儿,问医生:“他有癫痫病史吗?” 医生脸色阴沉,没有说话。律师“啧”了一声,继而叹气,直接抬脚到别处去了。 “你来我办公室一趟。”医生对安澜说。 安澜渐渐觉出事态发展有些出乎意料。在办公室里,医生并没有直接讲翘翘的病情,反而是问了安澜和翘翘的关系。安澜很简单地讲了一遍:见过几面,没有什么交情。 “之前警局的人来过几趟,我也了解一点案情。”医生说:“病人自身倒是没有什么问题。问题出在那个施暴者的身上。” “那个姓黄的,他怎么了?”安澜觉得诧异。 医生“唉”了一声,平素冷漠的脸上带了一点痛惜和愤怒的表情,他艰难地说:“那是一个艾滋病患者。” 安澜瞬间觉得自己被一盆冰水浇透了,过了两三秒中才回过神来。他结结巴巴地说:“确、确定吗?” “怎么不确定?”医生的语气也有些愤慨:“已经有两年的病史了。他在广东的疗养院住过一段时间,后来不知怎么又跑出来了。他在社会上专门挑同性恋发生关系,报复社会。已经有三个男性与他发生关系后,被查出hiv呈阳性。” 安澜脑子里嗡嗡作响,已经听不清楚医生说的是什么了。他从办公室出来,走到走廊的尽头,看到了律师。 两人开车去警局,在路上,律师口中感慨道:“怎么会有这种人,唉,那个男孩也太可怜了。李先生也真是的,什么人都敢往家里带。”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安澜,道:“说真的安先生,李先生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我是真心不想给这种人做律师。” 安澜的头抵着窗玻璃,冰凉的触感使他的大脑清醒了许多,他冷淡地开口:“不想做就别做了。让他死了算了。” 到警局询问,事情果然如医生所说的那样。现在这件案子要中止一段时间,等翘翘、李客两人血样检查结果出来再决定指控的罪名。 这件事情对外人来说,已经骇人听闻。而对于当事人,更是毁灭性的打击。翘翘与李客全都崩溃掉了。他们拒绝见任何人,精神处于绝对的封闭状态。 安澜不知道该同情还是该痛恨,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了。李客也许还能侥幸,但是翘翘……安澜想起了现场图片中大堆大堆的血迹。在那种情况下,不被感染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很快那名护工向安澜提出了辞职。“这活儿不干了,加十倍百倍的钱都不干。”护工显然是在别处听了什么消息,还哭得抽抽搭搭的:“先生,您这不是坑人吗?” 这时候辞职也在情理之中,安澜给她结算了工资,自己去看望翘翘。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3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3 翘翘如今被安置在加护病房里。他的伤不算很严重,还没有资格享受如此严密的病房。之所以这样,是全院的职工和病人的一致要求。 病房在一处偏远的二层楼房里,犹如一座孤岛,那些护士和医生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来这里的。然而这里的风景和采光却都是顶级的好。 下午的夕阳从窗户里照进来,房间里的各种玻璃罩和精密仪器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芒。翘翘斜躺在柔软舒适的病床上,两眼发直,闷不做声。他经常可以这样保持一个姿势一整天。 安澜坐在旁边,估摸着该吃晚饭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袋藕粉,舀了两勺放到塑料碗里,到饮水机旁接了热水,用勺子搅匀。等温度降低一些,一勺一勺地喂给翘翘。 他的精神似乎是涣散的,吃了几勺后,就忘了张嘴了。安澜从来没有伺候过人,所以耐心不大,直接把小碗放在桌子上说:“我走了,抽屉和柜子里都是吃的,你饿了自己拿。” 翘翘宛如木头似的。 安澜想了一会儿,坐在床边,摸着他的头发,柔声说:“别想了,明天结果就出来了。你放心,这种病是慢性病,在西方国家,只要按时吃药,甚至可以活十几年呢。到时候我带你去外国治疗,多贵的药我们都吃得起。你安哥哥我啊,可是很有钱的。” 安澜说到“安哥哥”这三个字,忽然想起第一次见翘翘时,他还是个黄毛的小混混,被李客打得满地找牙,后来见面,是他搅了李客的婚礼,于是再次被安澜和李客打了个人事不知。这家伙就跟土狗野猫似的,很可爱,但是又不招人爱。打又打不走,宠他吧,他又不识抬举。 安澜想着想着,只觉满心酸楚。 第 43 章 安澜度过了非常难熬的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去医院,血样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医生把李客和翘翘的两份检测报告递给安澜。安澜双手颤抖地接住,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英文和一串化学符号。他是精通英文的,这会儿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上面的单词。 “结果是什么?”安澜擦了一把冷汗,把文件放在桌子上。 医生坐在办公桌后面,说话清晰而缓慢,唯恐安澜听不懂似的:“翘翘的血样检查结果呈阴性。” 安澜心里轻松了一下,又问:“李客呢?” 医生微微一笑:“也是呈阴性,他们两个非常幸运。” “唉。”安澜舒了一口气,有些站立不稳似的,扶住了桌子边沿。他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心神,向医生道谢。医生提醒他道:“现在两人还处于窗口期。这次的检测结果不能说百分百准确,过段时间还要检查几次。” 安澜已经听不清医生还在说什么了。他随口敷衍了几句,走出办公室,满心的喜悦和感激,却不知道该谢谁。李客很快会知道结果,大概又要哭一场笑一场了。 安澜坐在走廊上,想象李客得知检测结果的样子,嘴角忍不住翘起来。他很想去见李客,很想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李客。然而只是想想而已。安澜起身,去医院门口买了一束鲜花和水果,去翘翘的病房。 大约这个消息已经在医院传开了,安澜在走廊门口看到了送饭的护工。他推开房门,里面阳光明媚,空气里带着一点水汽,大概是护工刚刚清洗了地板。 翘翘顶着满头的卷毛,穿蓝白相间的斜纹宽大病号服,坐在床边。他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亮晶晶的餐盘,里面有金黄的小米粥、红色的萝卜丁、碧绿的菠菜和一个雪白的包子。 翘翘手里握着银色的小勺子,抬头朝安澜稚气地笑了笑,粉嫩的唇边还挂着一点饭粒,他咽了口中的食物,才开口道:“医生已经告诉我检查结果了。”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发了一会儿呆,复又微笑起来:“真是太侥幸了。” 翘翘抓起一个包子递给他:“你还没吃早饭吧,一起吃。” 安澜并未觉出太大的喜悦,虽然两人逃过一死,但是其中一个毕竟还身陷囹圄。 翘翘独自吃完了一大份早餐,他跳下床,开始收拾东西。他身上的伤早就好了,之所以留在医院,就是为了等待检测结果。翘翘动作麻利地脱了病号服,穿上宽松的衬衫和牛仔裤,蹬上板鞋。他把自己的物品塞进褐色的旅行袋里。环视一圈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雪白的纸片,递给安澜,声音很平静,也很坚决:“我想了很久,支票还是不要了。” 安澜心里凉了一下,忙站起来,没有去接,勉强笑了一下:“翘翘,这些钱没有其他意思,就当是对你精神的弥补。” 翘翘起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沧桑,他认真地说:“这些钱弥补不了我受到的伤害。" “那你要什么?”安澜的语气有些急切。 “我要的是,伤害我的人受到同等的惩罚。”翘翘淡淡地说。 这件事情到这个地步,连安澜也束手无策了。他满可以拿出与客户谈判的架势,用尽所有光明或者阴暗的手段来迫使翘翘让步。但是面对连走路都步履蹒跚的翘翘,安澜有点下不去手。无论如何,翘翘是一个受害者,他的要求,关乎一个人最起码的尊严。 律师连续给安澜打了好几个电话,内容无非是:李客想见你。翘翘的事情怎么样了。 安澜约他在公园见面,两人手里握着玉米粒,喂给广场上的鸽子。相比几天前安澜雄心勃勃地要被李客救出来的架势,现在他显得平静淡漠,顺其自然。 “翘翘那边,行不通。”安澜摇头,把手里的玉米扔出去,一只鸽子迫不及待地飞到了他的手腕上。他抬手把鸽子推开,继续说:“这件案子没办法撤案,马上就要走公诉程序了,你多费心。” “李先生一直说要见你,你不去,他根本不配合我的工作。”律师显得很无奈。 安澜靠在木质椅背上,认真想了一会儿,心平气和地说:“他要是不配合,你可以慢慢地开导他,给他讲明这个案子的利害。你以前不是代理过许多心理变态的死刑犯案子吗?李客总不会比那么人还难搞吧?” 律师哑口无言,他察觉出安澜的语气里有一些怒意,于是斟酌着开口:“安先生,案子进入诉讼程序的话,您是继续委托我呢,还是另请高明?” “你都跟进这么久了,我还请别人干嘛。”安澜说,想了一会儿,他放缓了语气说:“你这段时间把手里其他的案子先缓一缓,专心办理李客的事,尽量争取缓刑或者减刑,把你能调动的关系全用上,钱不是问题。” 律师听了这话,顿时心里有了定心丸:“放心。” “我以后不去见李客了,你也不用跟他提起我。” 律师有些愕然,开口道:“但是,李先生似乎很依赖您啊。您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4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4 要知道,犯罪嫌疑人的心理都是很脆弱的,如果您不出现,他会以为您已经放弃他了。” “李客是读心理学的,他没有那么脆弱。”安澜轻声说:“就让他那样误会吧。我、我不能见他。” 安澜不忍心、也没有脸去见李客。李客算得上他的至亲了,自己却没有能力保护李客。他不是没有办法——把翘翘威胁恐吓一顿,拍裸照、殴打等等,对付一个二十岁的小毛孩,他绰绰有余,但是安澜不忍心。他狠心了这么多年,唯独在这件事情上仁慈了一把。他觉得很羞愧。 不能对翘翘下手,在其他人事方面,安澜是下了血本,先是拿重金打头阵,然后是动用了所有能调动的关系。他赔了无数的笑脸,装了无数次孙子,每天赶饭局酒局,几乎把法检系统的所有正科级以上干部认识个遍。 三个月以后,终于开庭了。由于这起案子涉及当事人隐私,所以法庭决定不公开审理。安澜早早地就到了法院,一个人坐在法庭外面的长椅上。很快,走廊里传来沉重的脚铐上,安澜站起来,看到拐角处一群人簇拥着走过来,最中间的一个人穿着明黄色的马甲,光着脑袋,神情漠然,正是李客。他的容貌和神态变了很多。安澜一瞬间以为自己见到了十年后的李客。李客没有看到自己,实际上他的眼睛里似乎看不到任何人了。 黄生没有到庭,据律师说是因为病发了,只能在加护病房里疗养。翘翘带着口罩和墨镜,作为受害者走进了法庭。 安澜在外面等了五、六个小时,下午一点多的时候,才休庭。里面的人陆续出来,律师先一步走出来,走到安澜身边,低声汇报进展:“法官说择期宣判,李先生的刑期,保守估计在三到五年。” 安澜一听,就要发火。律师忙用文件袋遮住嘴巴,轻声说:“这已经是宽大处理了好吧。你知道公诉方起诉李客的罪名是什么?故意杀人!” 正说着,李客一脸漠然地被法警带走了,他像个机器人似的,木讷地移动着自己的双脚。安澜忽然想起了自己当年为辰夜殉情时,那个温和淡漠的少年白天黑夜地守在自己床边,说着蹩脚的心灵鸡汤开导自己。后来两人在一起时,多么平静温馨啊。一起上下班,一起攒钱买车买房子,贫穷的时候两人分吃一碗泡面,有钱的时候一块儿去夏威夷冲浪。 他们曾经那么好,不知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安澜忽然喊了一声:“李客。”他跑过去,拨开那群法警,握住了李客冰冷的手腕。李客微微停下了脚步,想把手抽回来,却没有力气。他神情灰败,四肢冰冷,早已经是行尸走肉了。 旁边的法警也很通情达理,知道犯人一旦进了监狱,再和亲人见面就难了,所以并没有拉开安澜。只是催促李客快点走。 安澜搀扶着李客的胳膊,像一对垂垂老矣的夫妻似的,慢慢地走下楼梯。李客脚上穿着塑料拖鞋,身上穿的还是夏天的衬衫长裤,皮肤被冻的微微发青。 李客没有说冷,安澜却害冷似的,把身体依偎在李客的身上。 “我过几天去看你。”安澜柔声说:“我把你那件法兰绒的外套和工装裤给你带过去。”他扯了扯李客的衬衫,把冰冷的手铐隔开。而李客像一个会走路的冰雕似的,不理不睬,不闻不问。 “对不起,李客。”安澜见他这个样子,心里难过的几乎掉眼泪。李客曾经把他从鬼门关拉过来,自己却眼睁睁地看着李客跌进深渊。 法院的院子里停放着一辆押送犯人的车辆。两名法警推搡着让李客上车。安澜知道他这次离开,下回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安澜抬手抱住了李客的肩膀,双臂用力,像是要把他的身体绞碎了似的。安澜发出低低的呜咽。 李客漠然地看着他,半晌,用下巴轻轻地蹭了蹭安澜的头发,轻轻地叹气。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十年的相濡以沫,是比爱情还要沉厚的亲情啊。 李客被法警带走,安澜独自一个人发了一会儿呆,抹了抹眼睛,他心灰意冷地开车离开。汽车离开法院没多远,安澜看到了路边的一个熟人。 翘翘一身运动衣,背着帆布书包,慢悠悠地往前走,他的步伐很轻快,看起来心情似乎很好,大概是刚刚的庭审很让他满意吧。 安澜放慢了车速,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背影,心里一瞬间产生了浓浓的恨意。他几乎是恨透了翘翘。要不是翘翘,李客怎么会做出那么糊涂的事情? 安澜把车子停在翘翘的身边,降低车窗,笑道:“怎么一个人啊?” 他这一声问,倒着实吧翘翘吓了一跳。翘翘跳开了几步,看清楚安澜,目光十分警戒,结巴道:“是、是啊。” 翘翘的脸,几乎瘦成了一张干皮,眼窝深陷,脸色灰败。他像是一朵被抽干了水分的花朵。 安澜愣了一下,一瞬间很茫然,这件事情里,李客可怜,翘翘更可怜,谁最可恨呢,应该是黄生了,但是他不也是一名受害者吗? “你没事吗?我先走了。”翘翘见安澜手指敲打着方向盘,一言不发,于是冷淡地提出告辞。他心里很清楚,安澜和李客关系亲密,自己在法庭上指证李客,安澜必定是恨透了自己了。 但是明明自己只是实话实说啊。 安澜收回了思绪,用下巴指了旁边的座椅:“上车.” “干嘛?”翘翘站着不动。 “揍你。”安澜半开玩笑道:“敢不敢来?” 翘翘犹豫地看着他。安澜看起来很温柔善良,有时候却冷漠得令人心寒。翘翘低头想了一会儿,绕过车头,拉开车门坐进去了。 第 44 章 翘翘在车上不安分地动来动去,一会儿看看车外,一会儿扒拉储物架上的香烟盒子,没有一刻安生。安澜将车子停到一家饭店门前,领翘翘进去吃饭。 大约已经过了饭点,店内桌椅摆放的很整齐,没有其他客人,冷气倒是开得挺足。安澜点了一盆水煮鱼、一盘麻婆豆腐,一锅米饭。他将外衣脱下来搭在椅背上,拉开椅子坐下来,目光斜斜地打量翘翘。 翘翘抱着书包,倚着椅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安澜最看不惯他这样,厉声道:“坐下。” 翘翘看了一眼硬木红椅,将书包放在椅子上,背带摊平,摆成一个坐垫的样子,然后才弯腰缓缓坐下。 安澜蹙眉:“你搞什么鬼?” 翘翘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打开餐具的外包装,将两个小茶杯并排摆放,拎起茶壶往里面倒了三分之一的水,拿起茶杯晃了一圈,将水倒掉。然后才倒满水,将其中一杯放到安澜的面前。 茶是竹叶青,不算名贵,安澜觉得味道很怪,所以并不动杯。翘翘则是捧着小瓷杯喝得没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5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5 完没了。他看出来了,安澜并不打算报复他,只是纯粹顺路带他一起吃饭而已。 饭菜端上来后,安澜照例是不说话,闷不做声地吃东西,一碗米饭见底之后,他抬起头,看见翘翘面前的白米饭还冒着尖。安澜用勺子舀了一堆麻辣豆腐放到他碗里,说:“赶紧吃。” “哎呀。”翘翘蹬直了小腿,要撒娇似的把筷子往桌子上拍:“我不吃.” 安澜并不是一个可以被撒娇的对象,他当即黑下脸:“不吃拉倒!” 安澜不再理他了。而翘翘拖过来一个盘子,很认真而仔细地把碗里的菜清除出去,最后碗底剩了一点白米饭。他把茶杯里的水倒进碗里,西里呼噜地吃光了这碗茶泡饭。然后又站起来,去店门口跟一只小土狗玩。 安澜结了帐,走出饭店,心想这个翘翘真是越活越倒退了,孩子似的坐不住,好像凳子上有刺似的。他想到这里,脑子里一阵灵光一闪。他转过身,开口道:“翘翘,你过来。” 翘翘丢下土狗,走到安澜身边,仰起脸问:“怎么了?”又说:“没事,我自己打车回去,你不用管我。” 安澜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翘翘比他矮一头。两个人站在一起,倒是有些兄弟相。 “你身上的伤,是好不了了吗?”安澜低声问。 翘翘身体僵硬了一下,轻快地扫了安澜一眼。 “我就是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安澜觉得有些冒昧。 “伤已经好了。”翘翘声音很低:“但是医生说,那里动过手术了,血管壁很薄,不能受到压迫。”翘翘低头想了一会儿,又若无其事地说:“没关系,就是平时不能坐太久,其他的不影响。” 安澜刚才已经见识到了翘翘坐在椅子上有多么不安。他用手指捏了捏翘翘单薄的小肩膀,叹息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 翘翘很反感别人同情他,所以语气不耐地说:“我都说了没事的。”或许是意识到安澜是出于好意,他和缓了语气说:“我正在跟学校争取留校任教的名额。要是以后可以做老师的话,每天站在讲台上给学生讲课。不是很好吗?” 安澜觉得这个想法很天真,也就翘翘这种人能想出来。他点头笑:“那是很好,不过,我听说能够留校的学生,都是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你大概不会够资格吧?” 翘翘被揭了伤疤,小脸涨得通红,强辩道:“都说了我在争取嘛。” 安澜觉得这个希望简直太渺茫了。他想了想,很诚恳地说:“不如你跟着我干吧。” “好啊。”翘翘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认为安澜是一个挺有本事的大人。答应了之后,翘翘才问:“跟着你干什么啊?” “我还没想好。”安澜仰起头看着天空,念了一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他拍了拍翘翘的肩膀说:“总之,你跟我来吧。” 安澜夸下了海口,可惜自己还是光杆司令一个。他手里的流动资金固然很多,但仅可投资一些实业,若是进驻金融市场,赚了固然好,要是赔了,就永世不能翻身了。 正在踌躇时,忽然听到了一个极好的消息。楼下火锅店老板要去国外跟儿子一起住,所以要将店面整体转手。安澜早就盯上了这块肥肉,却不急着下口。火锅店来来去去地走了好几拨人,大多数对店面很满意,然而心又有踌躇,不敢仓促下手。待来客渐渐稀少,安澜这才慢悠悠地去跟店老板商谈。 两人原本就是朋友,加上老板急于出国,所以很主动地砍掉了一部分价码,痛快地和安澜签订了转让手续。一个星期后,店老板坐上了去美国的飞机。而安澜则成为了这家火锅店的老板。 这家店的面积很大,楼上楼下加起来有一千多平米,能摆放三百多张桌子。因为生意很好,周末的时候往往出现爆满的状况。店里的服务生和厨子都是以前的老板留下来的,做事情非常熟练,管理起来也很容易。 几天后,翘翘兴冲冲地来上班,他穿上黑白相间的束腰礼服,打上领结,挺着小身板在大理石柜台前站着,就是仅次于安澜的小经理了。 他对这份工作还是很满意的。一方面是因为工作清闲,待遇好薪酬高,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凭他的资质,在社会上很难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翘翘对安澜感激涕零,恨不能以身相许——可惜安澜不要他。翘翘退而求其次,搬到了安澜的家里做男佣。 男佣是翘翘自己的说法。实际上他只是赖在安澜家里做一个不掏钱的房客罢了。他的钱很少,只够在三环外租一间十几平米的小破房子。而翘翘无意间去了安澜家一趟,见识到了传说中的三百六十度全景洋房,羡慕地流下了泪水,死乞白赖地请求安澜收留他。 安澜则是无可无不可的人。他一个人住习惯了,但是多一个人也无所谓。 和一个不太熟悉的人同住,毕竟还是有一些烦恼的。几天后的雨天,安澜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他是老板,什么时候去店里全凭心情。而翘翘见老板偷懒在家里,于是也顺口请了个假,一个人在浴室里玩泡泡浴。 安澜的房子很大,两人各玩各的,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偏偏翘翘是个自来熟,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也把安澜当成了自己人。洗完澡后,他晃着一身白肉就走了出来,全身上下只提拉着一双湿哒哒的木屐。他呱嗒呱嗒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嘟囔道:“我的内裤呢。” 翘翘蹲在电视机旁边的柜子前,依次打开抽屉,寻找自己的内裤,一双白花花的屁股呈现在安澜的面前。 安澜满头黑线,拿遥控器调了另外一个头,刻意去忽视翘翘的存在。 翘翘这样大白天遛鸟的行径已经不是一两次了。安澜不是一个龟毛的人,对于别人无伤大雅的小毛病,他一向懒得去说。但是每天都要被迫去看这么一副瘦仃仃的小身板。他的视觉饱受摧残,现在一看见白肉,都想吐了。 翘翘没有找到内裤,站起身正对着安澜,他困惑地挠了挠头。而安澜终于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声:“穿上衣服去!” “我不冷啊。”翘翘无辜地说。 “去穿上衣服吧。”安澜缓和了语气,冲他摆摆手:“我看见你这样,不舒服。” 这个不舒服,是纯粹意义上的不舒服。而翘翘从阳台上取了衬衫,一面系扣子,一面思索,然后看着安澜,莞儿一笑道:“安哥哥,你哪里不舒服啊?给我讲讲。” 他的笑容,是非常的不怀好意。安澜有点头疼,他怀疑自己长时间和翘翘待下去,简直要对全天下的男性失去兴趣了。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安澜坐在电脑旁,心无旁骛地写邮件。每天一封,或长或短,都是寄给大洋彼岸的顾辰的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6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6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每天都有那么多的话对顾辰讲。他想:总有一天我会失去耐心的。但是至少目没有。 顾辰回到德国的前几个月,一直和安澜保持联系。后来大概是要接受治疗。所以中断了。安澜不知道顾辰现在的状况是怎么样的。顾辰没有给他打过电话,邮件也没有回过一封。 李客的刑期,说长不长,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个心理学博士算是彻底的身败名裂了。他进监狱之后,他的父母和同事,自始至终没有看过他一眼。这对李客来说倒是件好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他们。一切发生得太忽然了,真像一场噩梦。还有一些地方电视台和报纸想采访他。李客的事迹,写下来倒是一篇很传奇很重口的报道。不过那些记者都被李客轰走了。 他像是一个闯了天大的祸事的孩子。满世界都是指责他、嘲笑他的大人。而他所能做得,就是把门关得严严的,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或生活死,都和别人没有关系了。 安澜去看过李客几次,不过李客并不愿意见任何人。安澜没有办法,只好把衣服之类的东西托狱警交给他。李客就算是杀人放火,毕竟还是李客。安澜没有办法不管他。 相比安澜,翘翘则是淡定很多了。他仿佛已经不记得有李客这个人。每天上班的时候在站在柜台前和一帮少男少女扯淡,下班后在屋子里遛鸟,生活很单调,也很规律。 第 45 章 冬去春来,转眼间一年过去了,春末夏初的午后,安澜从深度睡眠中醒来,手里还握着遥控器,但是电视机已经黑屏了。安澜从沙发上坐起来,擦了擦嘴边的口水。他瞄了一眼翘翘的房间,房门大开,人大概去店里了。 不知道是天气的原因还是别的,安澜最近的睡眠状况越来越差,每天晚上只有依赖安眠药才能睡个把小时。白天则是毫无预兆地,可以在任何地方睡着。 他的生活表面上很规律,但是暗地里的酸楚和急切,是难以言表的。翘翘和他一样,看着安安静静,内心何尝不是备受煎熬。他们好像是再也不能正常地和陌生人谈论感情了,于是统一而静默地等待,但是谁也说不清楚在等什么。 安澜揉了揉眼睛,光着脚走进卫生间里,洗脸的时候,他看到水池底部有一团紫色的污渍,这颜色鲜艳而靓丽,不像是两个单身男士的房间该有的东西。安澜两手搭在水池边,打量了一会儿,瞧不出所以然。他想到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眼影。 但是这个想法太可笑了,他和翘翘都没有异装癖,没可能会用这种东西。安澜猜不出来,也不打算花费心思去想。洗过脸后,去阳台取出衣服换上,打算傍晚去店里一趟。 火锅店一年四季的生意都很火爆,安澜开车到店里时,照旧找不到停车位,他在附近溜达了一圈,最后把车停在超市的地下停车场。走出停车场,外面人潮汹涌。红色的夕阳隔着无数的高楼大厦,七零八落地洒下来。空气里满是奶油爆米花的味道。 安澜站在斑马线一侧,等待绿灯,道路两边全是忙碌而陌生的人群。安澜的目光随意看向对面,身体猛然僵直,沉寂的内心一瞬间开出成千上万的花朵,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顾辰正静静地站在对面的马路上,微微侧着脸,看向疾驰的车辆。 他的脸瘦削了一些,泛着健康的小麦色光泽,依旧是淡漠的眼神,高傲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方方正正的下巴。一辆汽车从他身旁驶过,微风将他银灰色的风衣掀起,露出黑色的腰带。 一切都好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安澜呆呆地站在原地,嘴角上扬,眼睛却湿漉漉的。 信号灯的颜色转变,身旁的行人纷纷扰扰地前行。安澜站在原地,眼看着顾辰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顾辰的手里拿着一个甜筒,他的脚步似乎有些急切,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他带着满身的风和热,走向安澜,又错开了安澜,走向远方。 安澜呆愣在原地,他转过身,看到顾辰正蹲在一个五六岁女孩子身边,将甜筒递到她手里,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将女孩子抱到自己的臂弯里,带着身旁的女人,三个人说说笑笑地走了。 眼看三个人走远了,安澜回过神来,飞快地跑过去。他拦住了这一家三口。 四个人面面相觑,李舒挽看看安澜,又看看顾辰。而顾辰只静静地看了安澜片刻,然后礼貌地开口:“你有事吗?” 他不认识我了! 刚才的喜悦一瞬间化作彻底的冰冷和绝望。安澜身形哆嗦了一下,一颗心跌入了谷底。他告诫自己要冷静克制,但是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你从德国回来了吗?”安澜抬手擦了擦眼睛,勉强站定了。 顾辰恍然大悟,上前一步道:“你是我在这里的朋友吧?”他很抱歉地指指自己的头,说:“我这里受了伤,在中国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眼前的男人眼睛通红,是一副强忍着哭泣的模样。顾辰心中微微触动,以前自己和这个人的关系,应该是很好的吧。 李舒挽将女儿抱在怀里,依旧用德语说:“这个男人是你以前的同事兼下属。” 安澜仰起脸笑了一下,点头说:“是啊,不过我已经辞职不干了。”他伸手胡乱指了前方的街道,很匆忙地说:“我现在经营一家饭店。顾总有空可要来捧场啊。" 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目光却不看向顾辰,只是仓皇地看着地面。随即摆摆手,像是窃贼或者逃犯似的,落荒而逃。 店里来来往往全是人,翘翘一身白衬衫黑马甲,站在柜台前,露出职业性的微笑:“老板来啦。” 安澜脑子里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他抬脚上楼,走到角落里一间窄小的办公室,打开门进去。里面空间狭小,除了摆放着办公桌椅外,其余各处都堆放着宣传单账本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安澜看见软皮椅子,抬手扶着桌子边沿想坐下。然而手指无力,他扶了个空,身体趔趄了一下,他蹲在了地上。蹲下之后,就再也没有力气动了。 翘翘看出来安澜脸色不对,当着众人的面,他不好直接跟上去。过了一会儿,等店里的客人略微少了一些。翘翘掩人耳目地上楼,停在办公室前。 安澜的脾气,说好的时候很好,不好的时候,有点鬼神莫测的乖戾。翘翘犹豫了一会儿,没敢贸然进去。他绕到玻璃前,隔着一层模糊的毛玻璃,他看到地板上蹲着一小团黑乎乎的东西。 翘翘屈起食指,用极温柔的力道在玻璃上扣了几下,柔声说:“老板,你饿不饿,咱们去吃饭吧。” 他问了这一声之后,屋里果然是有了反应,小黑影从地上起来,变成很细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7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7 很长的一道影子。影子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然后弯腰,举起椅子,朝桌子上猛地一摔。 办公室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声音,翘翘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这一声像是序幕似的,接着整座房间里连续不断地传来打砸抢的巨响,震得地面微微发抖。 几个服务员跑上来一探究竟,被翘翘赶下去了。 翘翘搬来一张椅子,静静地听着办公室里暴风骤雨似的声响。 一刻钟之后,屋子里大概是砸无可砸,摔无可摔。终于恢复了平静。 翘翘心想,砸了这么久,手上应该没什么力气了,自己贸然闯进去,想必也不会挨打。翘翘将房门推开一条缝,见了屋中景致,叹为观止。所有的办公用品,像是被压路机碾压过似的,全成了薄薄的木片,摊在地上。 安澜坐在一堆碎木片正中央,两手通红,指尖滴滴答答地流着血迹。然而目光倒是很平静,看不出一点发疯的迹象。 翘翘蹲在安澜旁边看了一会儿,他自知嘴笨,说不出什么精致暖心的话语,所以干脆闭嘴,从地上的一堆垃圾里找出一片还算干净的创可贴,拉过安澜的手指,找出创口,给他贴上。 安澜一脸平静地任凭翘翘给他包扎,忽然翻手攥住翘翘的手腕,微微用力,从地上站起来。安澜原地踩着木板走了几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负了我啊。” 安澜没有预料到顾辰恢复了以前的记忆,却把自己给彻底的忘记了。这让他觉得心灰。其实一开始,他就是把顾辰当做辰夜来爱的,后来连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更爱谁的时候。安琪却跳出来说顾辰对自己的爱只是一场恶作剧。 与其说是恶作剧,其实更像是送给安澜的礼物。这份礼物让安澜意识到,除了辰夜,这个世界上还有值得他爱的人。只是既然这礼物已经送给自己了,又为什么把他收走呢。 顾辰临走时说过,无论发生什么,我会一直爱着你的。 他现在大概连这句话都忘记了。 安澜失魂落魄地在屋子里度过了两天。而店里的人则跑上跑下地联系电工和木匠,整理被老板砸得稀巴烂的办公室。 第三天,安澜病怏怏地来到店里。店里的伙计见了他,都躲得远远的,唯有翘翘不怕死地凑上来。两个人坐在柜台后面的高脚椅上,桌面上放着一把西瓜子。翘翘边嗑瓜子边开导他:“用不着这样啦,天下的男人何止千千万万,犯不着在一棵树上吊死。” 安澜低头看着地面,不说话。 正在这时,一个胆子大的小伙计凑上来,小心翼翼地汇报:“安哥,这两天有一个男的来吃饭,总问你在不在?” “叫什么名字?”安澜有气无力地说。 “我忘了问了。”小伙计挠头,忽然指着外面停靠的车辆说:“就是这个人。” 安澜将目光移到店外,漆黑色的车子停在店外,车门打开,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高高大大地走出来,“砰”地一声关上车门。 翘翘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结结巴巴地说:“天啊,好帅。”他盯着小伙计问:“你确定他是来找老板的,就没有问起过我吗?” 小伙计摇头,眼见老板神色有异,脚不沾地地走了。 顾辰边走边将车钥匙装进口袋里,他摘掉墨镜,单手推开玻璃门,一眼看见了安澜,微微一笑道:“安澜。” 安澜从椅子上滑下来,平静地应了一声,目光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不敢多看,越看越伤心。 顾辰找他是真的有事,翘翘固然贪恋美色,也不敢公然做电灯泡,于是不情不愿地把瓜子装进口袋里,走了。 大厅里来来往往全都是人,安澜懒懒地起身上楼,口里说:“来我办公室吧。” 第 46 章 安澜的办公室正在紧锣密鼓的装修之中,地上残留着积水和木板,两名工人拿着电钻在墙上打孔,不断有石灰屑飘散下来。这种地方委实不能下脚。 安澜有点尴尬,顾辰倒是很好心地给他解围:“没关系,我就是来问你一件事情,问完了就走。” 两人站在简陋的阳台上,四周摆满了绿油油的盆栽,一个服务员端着两杯茶放下。他们俩一时都没有说话,像是等待对方开口似的。 安澜手里握着杯子,倚着墙壁,目专注地欣赏兰草的叶子。顾辰终于开口了:“我们两个以前是不是很要好?” 安澜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目光停留在他左手无名指上一枚夺目耀眼的钻戒上。安澜收回了目光,开口道:“上下级关系,不是很熟。" 顾辰皱眉,上前一步,低头看着他的眼睛,问:“我问过公司的部下,我们两个以前总是形影不离的。” “嗯。”安澜敷衍地点头,想把顾辰打发走:“那时候你初来中国,人生地不熟。我是你的属下,除了工作上配合你,生活上偶尔也会有一些交集。” 顾辰盯着他的脸,而后移开视线,在窄小的阳台上漫步。他开口道:“安澜,你在撒谎。” 顾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安澜面前晃了一下,说:“我回中国后,在自己房间里找到了以前用过的手机。”他低头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然后把屏幕展示给安澜。 屏幕上显示出安澜坐在草地上,手里牵着一只半大的羊驼,侧着脸不知道在看什么,嘴角显出淡淡的笑意。 “哦。”安澜垂下眼睑,淡淡地说:“我们两个以前合养过这种宠物。所以偶尔会拍照之类的。” “然后呢?”顾辰紧盯着他的眼睛。 “后来,”安澜不甚热心地说:“羊驼长大了,到了找男朋友的年龄,我就把它送给动物园了。” “我没问这个。”顾辰打断他:“我是说我们。” 安澜紧闭着嘴唇,不说话。 这张照片只是个开始,手机里存了四五百张照片,内容只有一个。吃饭时满嘴油腻的安澜,工作时咬笔杆的安澜,走路时踢小石子的安澜,这些都是悄悄拍下来的,可以想象拍照的这个人,对安澜是怀着深深的占有欲和爱恋的。 “我这次来中国,一方面是和太太女儿度假,另一方面是想回忆起那两年我在中国到底经历了什么。公司的同事见了我,都非常热情。他们说只有安主管和我走得最近。”顾辰不冷不热地笑了一下:“可是那天在街上见了你,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那次你没说几句话就走了。后来我到这里,你又总躲着我。见了面,又装作我们不熟的样子。” “我们的确有一段时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安澜目光炯炯地看着顾辰,说:“但是你现在完全不记得了。就算我把两年来每天发生的事情都将给你听也没有用。你已经忘记我了。”他无限苍凉地叹了一口气:“顾辰,你还是走吧。想不起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8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8 来就不要想了,你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吗。” “我自己的事情,当然要弄清楚。”顾辰语气强硬地说。 安澜放下手中的茶杯,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他现在恨透了顾辰,当初自己跪在顾辰面前求他不要走,结果还是走了。既然如此,就离得远远的,不要回来。现在回来了,一句“不记得”把所有的事情全推得一干二净。 顾辰见他一会儿发怒一会儿伤心的,也不好再逼问,于是彬彬有礼地告辞。 翘翘两手撑着桌面,鹅似的伸直脑袋,眼看着顾辰下楼,他亲热地开口:“先生,不再坐会儿了?” 顾辰离开之后,安澜冷着一张小白脸从楼梯上下来。翘翘凑上去把安澜拉到柜台后面,两手托着下巴问道:“安哥哥你喜欢的男人是他呀?” 安澜轻轻地摇头。 翘翘一丁点都不相信,自顾自地说:“唉,你们两个倒真是很般配呢。” 安澜抬起两只手,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在左手的无名指上转了一圈,轻声说:“他结婚了。” 翘翘当即失语,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低头沉默良久,他说:“那算了吧。”他抬手摸摸安澜的脸:“别难过了。” 安澜摇头,算是算了,但还是要难过的。 顾辰开车回到住处,这个地方他曾经住了两年,现在却半点印象都没有,还是之前的属下给他了地址,他才找到的。顾辰透过车窗望着几十米高的窗户,那栋住宅,印象中应该是一个很温暖很浪漫的小窝,但是他总觉得缺了一点什么。 缺了什么呢?顾辰思索了片刻,发动汽车,调转车头离开。 他的车子停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门口。酒店里正在举办一场书画作品展,一楼和二楼的大厅摆放着一些中外作家的展品。顾辰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他走到二楼,在一副后现代风格的油画前面,看到了李舒挽。 李舒挽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裙,和一名翻译低声谈论油画。顾辰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走到两人身旁,加重了脚步声。然后才说:“舒挽,在看什么?” 李舒挽挺直了腰板,却并不看顾辰。冷淡地说:“画。” 翻译家是个外国人,冲顾辰微微一笑,离开了。这回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顾辰开口道:“跟我回去,咱们又不是没有家。为什么要住酒店?” “我住酒店习惯了。”李舒挽生硬地说:“上次你来中国,我可是一步都没敢踏入你的家。” “那个时候我失忆了。”顾辰为了这个已经解释了无数次了:“那几年我不记得你,也不记得爸妈和朋友,自然会把你们当做陌生人了。”他对李舒挽温和地说:“现在一切都恢复正常了啊。" 李舒挽无限怜悯地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可怜自己还是可怜顾辰:“你说一句不记得,就把我和女儿当做陌生人来对待,我伤心了那么久,已经习惯一个人生活了,你又要来跟我说,一切恢复正常。辰,你不是小孩子了,这个世界并不是围着你转的。我们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我的生活就是你和女儿。”顾辰很泰然也很强硬地说。 李舒挽目光低垂,拉过顾辰的左手,端详着那枚崭新耀眼的戒指,她说:“这戒指,早在几年前你就弄丢了。就算买一枚一模一样的,也没有用。”她苦笑着说:“辰,我们两个已经离婚了啊。” “没有那回事!”顾辰提高了音量:“我失忆了,那个做不得数的。” “你是失忆,又不是失心疯。"李舒挽失去了耐心,冷淡地说:“是你亲口跟我说,你在中国遇到了心爱的人,现在又装作记不清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顾辰完全不知道李舒挽在说什么,不过却被气的够呛,索性也不理她,独自走了。 顾辰想从房间里找到一些过去生活的迹象。他自己也觉得很郁闷很沮丧,所谓的“好朋友”不搭理他,而自己的妻子更是把自己当成一个陌生人看待。顾辰想来想去,觉得一切的谜题也许可以从那个“心爱的人”身上找到答案。 李舒挽说他在中国有恋人,可是自己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身边一个陌生女人都没有出现过?顾辰在房间里也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女人的东西。 既然是深爱自己的人,那自己回德国,她为什么不挽留呢。现在自己回来,连同事都来欢迎自己,她怎么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第 47 章 安静的茶馆里,安澜和顾辰坐在木板做成的小隔间里,袅袅的茶香从紫红色的茶杯中升起。店里播放着一首很俗气的流行歌曲,几个年轻人在远处肆无忌惮地说笑。 安澜两只手放在桌子上,一会儿端起茶杯,一会儿又放下,他是被顾辰强行带出来的。见了面,两人却没有多余的话可说。 顾辰开门见山地问:“我在中国的那两年,有没有交过女朋友?” 安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坦然地摇头:“没有。” 顾辰不信任地看着他:“真的?” “为什么要问这个?” 顾辰不愿意和他说自己的婚姻状况,只是简略地说:“我从别处听来的,我在中国的那段时间,不可能孤身一人吧。”顾辰的猜测不无道理,他是个挺有魅力的男人,在感情上很少出现空窗期这种事情。 安澜将身体靠在椅背上,想了一会儿才犹豫地说:“有、有一个人,你们两个曾经很恩爱。” “他是谁?怎么不来找我?”顾辰睁大了眼睛。 安澜有点无奈,苦笑道:“你已经不认识人家了,他找你干嘛,看你和妻子女儿合家团圆吗?” 顾辰一时语塞,觉得安澜是一派胡言,但自己又找不出理由来反驳。 安澜端起茶杯,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只觉得无比酸涩。过了好一会儿才转换话题道:“你打算在中国待多久?我陪你四处逛逛。” 安澜只是说了一句客套话,但是顾辰却老实不客气地说:“好,我正好缺一名向导。”他掏出手机,问:“你邮箱是什么?我把这一个月的游玩路线图发给你。” 安澜惊讶地看着他,后悔得想咬舌头,一个月的路线图,你是想把整个中国都走一遍吗? “我店里的生意最近很忙。”安澜战战兢兢的,想把之前的那句话收回来:“可能抽不出太多的时间,要是你想在这座城市附近玩,我倒是可以陪你。” 顾辰有些失望,但是毕竟和安澜不是很熟,不好太麻烦他。 喝了一壶茶后,两人起身出了茶馆,此时正是下午两三点,街上行人很少,整座城市沉浸在午睡的气氛之中。安澜打了一个哈欠,茶叶也拯救不了他嗜睡的习惯,此时他只想躺在屋里的沙发上睡觉。 顾辰站在街边,兴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9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59 致很高地说:“我们去动物园吧。” 安澜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胡乱说道:“两个大男人去什么动物园。” 顾辰一向是独断专行的,他在街边拦了一辆车,把安澜拎进车里,一刻钟之后,两人到了动物园门口。顾辰跑去窗口买票。安澜像一个不倒翁似的倚在白色的栏杆上,望着顾辰的背影叹气:不讲理,失忆的时候是这样,恢复记忆了还是这样。 动物园里其实没有什么可看的,只有小朋友才会对着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动物惊喜的尖叫。顾辰带他来这里,主要是想见见那只羊驼。按照安澜说的,既然羊驼是顾辰的宠物,那么顾辰对它多少会有一些印象的。 他们进入草食动物专区,周围就一直弥漫着干草和粪便的味道,虽然不至于刺鼻,但是终究是令人讨厌的。在一排低矮的栅栏内,零零散散地站着几只白色、黄色的羊驼。 顾辰看清了这些东西,惊得刹住了脚步,心想自己失忆的时候脑子一定是抽风了才会把这种脏兮兮的怪物当宠物养。而安澜早已经跑过去,跨过栅栏,跑到了辰辰身边。 这只小羊驼在动物园里结识了新的朋友和爱人,把抚养了自己的安澜忘得快差不多了。见安澜来看自己,只是礼节性地拿脑袋蹭了蹭安澜的胸口。 安澜摸着羊驼毛茸茸的头发,它浑身的毛发很长,头上有一缕遮住了大大的眼睛。安澜蹲在地上,觉得它头上的那缕头发十分碍眼,左右环顾了一下,从工具房里拿出一把剪刀,利索地给它剪了个平头。 小羊驼虽然不知道自己被安澜毁了发型,但是很不耐烦被安澜摆布,摇头晃脑地要逃开。安澜放下剪刀,端详了一阵,非常满意,于是松开了它,把剪刀放回去,又抓了一把干草,放在手心里,喂到羊驼的嘴边。 顾辰两手扶着栅栏,远远地看着。羊驼是怪模怪样的,但是安澜却非常的好看。顾辰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眼前的这一幕非常温柔。 安澜冲他招招手:“顾辰,你进来呀,它们不咬人的。” 顾辰哭笑不得,他只是嫌里面脏而已啊。 顾辰迈步走进去,很小心地避开地上的脏东西。安澜一边给羊驼喂草,一边轻声说:“我叫你顾辰,没问题吧,反正你现在不是我老板了。” “没关系。”顾辰终于找了一块干净的地面站住,抽空说话:“这个小东西就是我之前养过的宠物。”他失笑道:“我那会儿眼睛没问题吧?\" 安澜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小脸紧绷,半晌才不情愿地说:“其实你那时也不喜欢养宠物,主要是为了讨你喜欢的人高兴。” 顾辰很有兴趣地看着他,笑道:“原来我也做过这么无聊的事情。” 安澜把手里的草扔到地上,拍了拍手,转身走了。顾辰在后面跟着他,追问道:“他长得什么样子?我干嘛那么喜欢他?“ 顾辰的问题简直让人无法回答,安澜捂着耳朵,怒视着他,忍气道:“我怎么知道!不要提他了!” 顾辰好脾气地说:“那就不提了。” 回去的时候,俩人拦不到出租车,在路边等了半个多小时,安澜又开始打哈欠。他的安眠药前天吃完了,以至于昨晚失眠了一夜,天刚亮,他就开始克制不住地打哈欠流眼泪,偏偏脑子昏沉沉地睡不着。 他困得睁不开眼,眼睫毛被泪水打湿,湿漉漉地粘成一缕。顾辰谨慎地问:“你平常不会是服用什么依赖性的药物吧。” “没有。”安澜断然回答。 正在这时,一辆公交车停靠在路边,两人眼看是拦不到车了,只好走进公交车,幸好车里并不拥挤。顾辰坐在靠窗的位置,他显然是把公交车当成观光车来用了。而安澜掩着嘴打哈欠,坐在顾辰身边,身体软绵绵地往地上滑,滑到一定程度,他必然惊醒,于是揉揉眼睛,重新调整坐姿。 他就这么在座椅上滑来滑去,后来顾辰实在是看不过眼了,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下:“要睡回家睡去。” 安澜蹬直了小腿,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睛,气若游丝地说:“让我靠一会儿。\"说罢很小心地把头靠在顾辰的肩膀上。顾辰推了他几下,没有反应,又看他实在是困得可怜,只好听之任之了。 公交车在路上摇摇晃晃,安澜的小脑袋也随之摆来摆去。二十分钟后,安澜的上半身已经完全地躺在了顾辰的腿上。他睡得好像要断气了似的,呼吸一阵急一阵缓,但就是不醒。 安澜的失眠症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夜里不能睡,白天只零零散散地睡个把时辰。他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安稳香甜地睡过了。 汽车到站的时候,顾辰终于忍无可忍地推开他,揪着他的衣领下车。顾辰的衣服上蹭到了几点口水,他嫌恶地把外衣脱下来,扔给安澜。 安澜半张脸通红,头发一半整齐一半毛躁,像是在课堂上睡懒觉的小学生。他打量着四周,含糊地问:“怎么了?” “你这人,怎么说睡就睡着了?”顾辰暴躁地说。 “嗯。”安澜这才发觉手里拿着顾辰的衣服。 “衣服不要了。”顾辰冷淡地说。 安澜抱着顾辰的衣服,在清冷的夜风里,大脑渐渐恢复了清醒,他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替顾辰打开车门。待顾辰坐进去后,安澜弯腰低声说:“衣服我帮你送到干洗店里。” “都说了不要了。”顾辰打算关闭车窗。 安澜用手掌挡在车窗上,他隐约猜到刚才自己在车上大概是做了什么事情惹顾辰不高兴了。顾辰可不是同性恋,对于同性的接触,应该是很排斥的。 “我夜里失眠很严重,白天总是会控制不住地犯困,”安澜局促地解释:“我平常不这样的。你别介意。“ 顾辰听到这些,语气才略微和缓了一点:“没关系。”他把安澜的手推开:“早点回去休息吧。” 第 48 章 翘翘正值二十多岁精力旺盛的年纪,但他却不像其他人那样泡吧疯玩,每天下班后早早回家,吃过饭后,绕着小区的绿化带慢跑半个小时,回来后待在屋子里看书玩电脑。 安澜嘲笑他提前进入老年生活,翘翘只是笑笑,并不反驳。安澜知道他身体有暗疾,经不起折腾,心里怀着一点怜悯的心,有时候会邀请翘翘和自己一起散步。 翘翘毫不领情,把卧室的门关的严严的,嘴里说:“我才不要和你出去玩,大叔。” 翘翘嘲讽安澜是大叔,是因为安澜的娱乐活动也仅仅是出去散步,跟街角的老太太聊天,在广场打麻将,甚至会无聊到在天桥底下陪算命的聊天。 两个人的生活都是这么乏善可陈,干脆都宅在家里了。安澜预料到夜里又是一场失眠,于是穿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0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0 上旧衣服,拿起清洁剂和拖布,一寸一寸地清洗地板。 安澜敲了敲翘翘房间的门,里面没有回应。他转动了一下门把手,发现竟然是锁着的。安澜提高了声音喊:“喂,你锁什么门呢?" “干嘛啊。”翘翘声音含糊地说。 "扫地。” 翘翘哎了一声,咚咚咚跑过来打开房门。一身□□地出现在安澜面前。十分殷勤地接过拖把,说:“我来我来。” 安澜走进去,坐在乱糟糟的床上,翘翘的房间虽然乱,倒是挺香的,有点像糖和胭脂混合的味道。他心里纳罕,不知道翘翘有什么必要锁着房间。 翘翘撅着屁股,从房间的角落里慢慢地擦洗,大概是觉得冷了,随手抓起一个毛巾,围在自己腰上。他慢悠悠地说:“我以前一个人在外面租房,有随手锁门的习惯。”停了一会儿又说:“安哥,你要是实在受不了,去看看医生吧?” “嗯?”安澜疑惑地看着他。 翘翘站在地板上,一手扶着拖把,一手掐腰,认真地说:“你每天晚上这么发神经,也不是个事啊。”他从桌子上拿起手机安澜晃了晃:“现在是凌晨一点诶。” “已经这么晚了?”安澜有些惊讶,抬起腕表看了看,安慰道:“没关系,反正我明天不用上班。” “那我勒?老板。” “你,按时去。”安澜说。 翘翘郁闷地嘟嘴:“呸,资本家。”他把拖把交给安澜:“我要睡了。” 安澜拎着拖把,魔法师似的无声无息地走出去,低头无意间看见拖布上沾着一只黑色的毛毛虫,安澜好奇地蹲下来,捻起一根黑毛,并不是虫子,而是一段弯弯的睫毛。 翘翘已经打算关门了,看见安澜这个样子,皱眉道:“对着拖把研究什么?” 安澜把那根眼睫毛伸到翘翘的鼻端,不怒自威地说:“你说这是什么?” “假睫毛。”翘翘看了一眼,淡定地回答。 安澜联想到前几天在水池边看见的眼影,越发生气:“你是不是带女人回来过夜了?你敢在我家里乱搞,立刻滚出去!” 翘翘双手抱着肩膀,靠在门上,无奈地说:“你别大惊小怪的,也许是从阳台上吹进来的。我是纯gay,我跟女人过什么夜啊。” 翘翘说自己是纯gay,这个不好证明,安澜就见过不少双性恋,一面和女人交往结婚,一面又在外面和男人上床。 翘翘见他不信,只好进一步解释道:“我每天的行踪你是知道的,我带什么人回来,能瞒过你的眼睛吗?”翘翘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踮起脚尖,摸了摸安澜的头发,柔声说:“我看你除了失眠之外,还有轻微的臆想症。找个心理医生看看,要不然谈了恋爱吧。” 安澜烦躁地拿拖把戳了他一下:“滚。” 翘翘安心地滚去睡觉。安澜将整个房间打扫了一遍,又开始洗衣服,后来饿了,去厨房煮了一碗牛肉面。端着面一边吃一边打游戏。直到早上七点多,翘翘起床上班的时候,安澜终于筋疲力尽地倒在沙发上,微微有了一点睡意。 翘翘叮叮当当地洗脸刷牙,尽管刻意的放轻了脚步。但依然搅得安澜心烦意乱,他困得抬不起手指也睁不开眼睛,但是周围细微的声音却无孔不入地侵入自己的大脑。 翘翘离开后,安澜平静地睡了半个小时,然后不断被楼下的汽车声,隔壁的孩子哭叫声,街上小摊的叫卖声惊醒,连他自己都很惊讶,自己的听力何时变得如此敏锐。 他在半睡不醒的困境中挣扎了很久,被一通电话彻底吵醒了。是顾辰打过来的,邀请他去骑马。安澜的趴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在哪?” 顾辰在那边神采飞扬地问:“你没事吧,声音这么弱?” “唔,没事。你在哪个马场,我现在过去。” 顾辰有些迟疑地说:“你要是生病了,就不要来了。” 安澜只好提高了音量,以显示自己很健康:“我真的没事!你在哪里?!” 安澜听他说了地址之后,挂掉电话,拉开衣柜,认真地挑选衣服和鞋子。他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可笑了,明明和顾辰已经没有复合的可能了,却还是盼着能够多看他一眼,多和他待一刻。至少在那一刻,自己是开心的。 正午的阳光十分热烈耀眼,安澜坐在车里,缓缓地开进马场,他带着墨镜,穿着湖绿色的中袖衬衫,深蓝色的休闲裤,黑色的休闲皮鞋。这么一身高调激烈的颜色,在他身上却十分合身,专为衬托他宁静冷淡的性格。 草地上只有两三个人骑着马慢悠悠地遛弯,安澜摘了墨镜,坐在凉棚的椅子上,从侍者的托盘里拿了一瓶饮料,慢悠悠地喝着,好奇地打量四周。 顾辰一身利落的骑马装,手里握着缰绳,由远及近地走向安澜。在靠近凉棚的时候,他勒紧缰绳,身下的那匹马嘶叫一声,扬起前蹄,复又落下。安澜抬起头看他,觉得此刻的顾辰非常非常高大。 顾辰的这个动作纯粹就是耍帅用的,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男人耍帅。不过效果大概是很明显的,看安澜长着嘴巴合不上的样子就知道了。 顾辰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旁边的侍者,带着满身的阳光和风走向安澜,笑道:“你还真来了。” 安澜站起来,离开椅子,礼貌而亲切地说:“在家里呆着也是无聊,何况我答应要做你的导游的。” 顾辰伸手接过一瓶饮料,目光却上下打量安澜,动作停顿了几秒钟,手才碰到汽水瓶子,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他坐在椅子上,与安澜面对面地对视,他忽然忘记自己该说什么了! 幸好安澜为了防止两人之间出现冷场,已经准备了无数个中规中矩地开场白。他开口道:“你骑马的技术很不错。” 顾辰的目光在他绿色的衬衫边缘扫了一眼,衣服的深绿越发衬出手腕和锁骨的白皙,跟个女人似的,顾辰没头没尾地想,当然这些想法是不能说出来的。顾辰随口问:“你也懂这个吗?” “不懂。”安澜谦虚地说。 “那你怎么看出来我技术不错的?”顾辰很直白地问。 安澜被呛得说不出话,心想:你会不会聊天啊! 他们俩驴唇不对马嘴对聊了半天,都十分疲倦。安澜一方面要很小心地掩藏自己的心意,还要亲切礼貌地以挚友的语气和顾辰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而顾辰被对方孔雀似的打扮搅得心不在焉,对于安澜的问题也是答非所问。 幸好服务员赶来救场,说是午饭准备好了。安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解脱了似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率先一步离开。 马场配备的有酒店,顾辰回到房间里换衣服,安澜则歪倒在床上看电视,等着服务员进来送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1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1 饭。顾辰换好了衣服出来时,刚好有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 顾辰玩了一上午,早就饿坏了。待菜肴放置完毕,就拿起了刀叉,并对安澜说:“别磨蹭了,快点过来吃饭。” 安澜身不由己地斜靠在松软的枕头上,眼皮似乎有千斤重。床单上残留着一点顾辰的味道,简直有催睡作用似的,安澜克制不住地打哈欠。 顾辰见他困得半死不活,也不搭理他,自己吃了午饭。然后打电话约了几个朋友去附近泡温泉。顾辰离开房间的时候,见安澜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别别扭扭的躺在床上。顾辰说不清自己起了什么心思,走到安澜身边,弯腰帮他脱了鞋子,然后两手伸到他的腋下,将他拖到枕头上,从身下抽出棉被,展开,盖到他的肩膀处。 这一系列动作十分流畅,好像以前做过无数次似的。顾辰拿起遥控器,将空调的温度调到十五度左右,然后才悄悄离开。 安澜无声无息地睡了一整个下午,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过如此香甜深沉的睡眠了。梦里他回到了几亿年前的海洋时代,自己是一只明黄色的小虫子,在温暖的海水里摇头摆尾,周围全是自己的小伙伴,大海是非常非常温柔的,海水里全是顾辰的味道。 顾辰泡了一下午的温泉,傍晚时候回来,见室内光线昏暗,还以为安澜已经走了。打开灯一看,不禁笑了,安澜不仅没有走,而且睡得昏天黑地。他像个虫子似的缩成一团,一张脸却埋在枕头里,把小脸憋得通红。 顾辰把他推醒,然后两人收拾东西离开。安澜脑子尚在迷糊中,但是见到顾辰,心里略略觉得惭愧,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在人家床上睡了这么久。 安澜用凉水了一把脸,坐在沙发上发呆。顾辰见他呆头呆脑的,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自己和这个家伙说话不投机,做事不投缘,到底为什么会成为好朋友啊? 回去时,安澜因为精神状态不好,不能做开车,于是坐进了顾辰的车里。 一路上车辆稀少,十分安静。安澜睡意未消,脑袋不由自主地往顾辰的手上靠,差点蹭到手刹。 顾辰气的推他肩膀一下,不悦道:“你没事吧?” 安澜坐直了身体,抬手摸了摸被顾辰推到的肩膀,力道很大,是一点情意都没有。虽然肩膀不疼,但是安澜的心里却凉飕飕的。他垂下眼睑不不说话,连敷衍客套的话都没有力气说了。 这样走了大约十几分钟,顾辰忍不住透过车镜去看他,安澜越是安静,他心里越是发毛,反省自身,好像也没有说什么太重的话吧。这人简直就是玻璃做的。顾辰不屑地想。但是想到毕竟是这个人陪自己耗费了一天的时光,顾辰放轻语气说:“你怎么总是这么困,是不是生病了。” 停了一会儿,安澜才说:“我有一点失眠。” 顾辰轻声笑了起来:“我看你在我面前倒是睡得挺香的。” “是啊。”安澜看了他一眼,红着脸笑了笑。 第 49 章 几天之后,顾辰忽发奇想,要去几公里外的山上游玩,山是名山,重峦叠嶂,悬泉瀑布。山顶又有温泉酒店和寺庙,是个极好的去处。 顾辰游玩时,也不忘记叫上安澜同去。 安澜收到他的邀请电话,哭笑不得,自己和顾辰每次见面都闹得不欢而散,但过几天必定又打电话约自己。 “那座山你是去过的。”安澜说。 “去过吗,我不记得了。”顾辰直截了当地说:“明天早上八点,我开车接你。即将挂掉电话时警告道,不准再打瞌睡了。” 安澜心中羞赧,也不愿意每天以倦态示人。 当天晚上焚香沐浴,吃了一粒安眠药后,庄重地平躺在床上,忽然觉得有点像自杀的节奏,于是翻身找出手机,找了一首安魂曲,聊做催眠。 这首莫扎特的安魂曲反反复复播放了大约几千遍,安澜几乎以为自己要升天了,但是困意却迟迟不肯降临。终于天色微明,街道上响起了小摊贩卖鸡蛋灌饼和豆浆的叫卖声。安澜懒懒地伸出手将音乐关掉。意识一点点沉到水底,忽然身体痉挛了一下,又浮出水面。 安澜极有经验,知道自己马上就能睡着了,忙将被子拉到肩膀处,摆出一个舒服的姿势,小心翼翼地呵护这一点困意。 他在床上睡了大约一个小时,就被顾辰的电话叫醒。外面阳光明媚,光线透过窗帘洒在屋子的地板和棉被上。安澜揉揉眼睛,无可奈何地起床穿衣服。又不敢随便穿,对着穿衣镜精心打扮了一番,他才满面笑容地下楼,迎着阳光走下台阶,院子里百花争艳,一辆银灰色的汽车停在台阶下,车窗缓缓地降下来。 安澜扶着栏杆,冲顾辰露出一个呆傻又可爱的笑容。他知道以前的顾辰是极爱看他这样笑的。 但是顾辰只匆匆地扫了他一眼,不悦地挥了挥手腕上的表:“几点了?你看看。” 安澜的笑容只绽放了一半,硬生生僵住,低下头匆匆走过去,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的门,顿时愣住了,李舒挽盛妆打扮,端坐在座椅上。 安澜以为是两个人的约会,却原来打错了注意,这回顾辰是真把自己当做向导了。 拉开后排车门,安澜见到了第四个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相貌普通,淡淡地冲安澜点了点头。安澜弯腰坐进去,有心无力地寒暄了几句,心里十分懊悔,早知道是这样就不来了,人家小夫妻游玩,自己跟着凑什么热闹,而且身边还杵着一座冰山男。 在路上四个人零零散散地聊了几句,安澜知道了身边的冰山男是一名翻译。他在心里嘀咕,带导游也就算了,为什么还带一名翻译,顾辰的汉语十分流利,李舒挽原来就是华人,后来才加入德国国籍的。根本就没有带翻译的不要。 安澜想起之前在zl公司的时候,听到女同事之间的闲言,顾辰的这位太太出身国内三线城市的普通家庭,后来有机会出国留学,邂逅了德国的高富帅顾辰,两人结婚后,李舒挽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汉语,也极少回国内。 安澜与李舒挽只见过几次面,但的确是一直听她讲德语。翻译是新加坡人,汉语烂的千疮百孔,说话时手脚并用才能完整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幸亏他英语讲得很流利。 车中的三个人,一个讲德语,一个讲汉语,一个讲英语,宛如开国际会议。亏得司机顾辰博闻强识,灵应付起来并不困难。 天气原本就热,山上的台阶长又陡峭,四个人走到一半,就累的汗流浃背。台阶四周皆是花木小鸟,又有涓涓的小瀑布从上面倾斜下来,冰凉的小水滴洒在众人的脸上,十分惬意。 李舒挽与翻译并肩而行,倒是把安澜和顾辰落在了后面。安澜精力不济,强忍着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2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2 哈欠,跟上顾辰的脚步,一只手跃跃欲试地想握住顾辰是手,只是想想而已,不敢真的这么做,人家的老婆就在几十米开外呢。 “你女儿怎么没来啊?”安澜没话找话地说。 “她还要上学,回国内了。”顾辰步伐轻快地往前走,心里嫌弃安澜拖后腿,但是眼见他脸色和嘴唇白得像纸似得,就不忍心离他而去。 “你昨天没睡好,今天不想来就别来了。”顾辰说,他每次叫安澜出来玩,安澜总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偏还撑着一副病体陪自己。顾辰越往深处想,越觉得意味深远,但仔细琢磨,却品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得出个结论:安澜就是这么爱玩。 安澜低头想了一会儿,语气低沉地说:“我想着,能多陪你一天是一天。”停了一下又补充道:“咱们朋友一场,难得聚在一起。不知道你下次来中国又是什么时候了。" “其实……”顾辰顺口说了两个字,没有说下去。其实他挺喜欢中国的,打算过一段时间就和zl公司总部交接一下,继续留在中国工作。李舒挽不喜欢中国,也不愿意留在这里。反正他们两个已经离婚了,对彼此的去留没有太多的限制。 但此时的顾辰心里还很犹豫的,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与李舒挽新婚燕儿,甜蜜恩爱之际。他不明白为什么一觉醒来自己会与李舒挽离婚,也不太懂自己在中国的那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尤其是眼前的这个人,对顾辰来说是最大的谜团。这人说是顾辰的朋友,但是相处时,又不像朋友那样随心所欲。 顾辰看向安澜的眼睛,总觉得那一双淡漠的瞳孔中,隐藏了太多隐秘而忧伤的故事。 安澜向前走了几步,转过身,发现顾辰并不动,只怔怔地看着自己,一阵山风吹过,两人的衣服和头发微微晃动。安澜回顾神来,仓促地收回了目光。他想起了中二少年翘翘说过的一句话:要是有人跟你对视超过十五秒,那你就可以亲他了。 安澜舔了舔嘴唇,抬脚踹了顾辰一下:“傻愣着干什么,赶紧走。” 四个人磨磨蹭蹭地到了山顶,已经累得够呛,既没心情泡温泉,也没力气看寺庙。直接去酒店休息。此时是正午,酒店里陆陆续续走进来不少客人,待他们去订的时候,只剩下两间双人房了。 “就要这两件了。”安澜率先说。 顾辰看了他一眼,打断他:“我们到别的酒店看看吧。” 安澜心里疑惑,但是李舒挽和翻译已经跟着顾辰离开了。 为什么不住在这里?房间刚刚好啊,而且这家酒店档次最高了,其余的几家又破又旧,看着就没兴趣。 最终几个人在一家普通的宾馆住下,李舒挽和翻译各住一间,安澜和顾辰同住一间。看着三个人各自拿房卡回房间,安澜满脑子都是疑惑。 但这些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安澜纵然好奇,也不能贸然地冲上去问人家小夫妻:“你们两个为什么不住在一起啊,是感情破裂了?还是谁有外遇了? 他把这一堆问题咽进肚子里,若无其事地回到房间里。几件衣服随便扔在床上,浴室里响起哗啦哗啦地水声。顾辰听见他开门的声音,高声说:“下午睡一觉,晚上咱们去泡温泉。” 安澜心不在焉地坐在床上,顾辰的外衣、长裤、衬衫和内裤随便摊放在床上,安澜别转过脸,有些脸红,顾辰的身体、乃至衣服,对他都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伸出手,将衬衫拿起来,像以前那样地在床上铺平,抚平褶皱,叠起来。做到一半他停下了动作,暗笑自己发傻。忙乱地把衣服弄乱丢到床上。他坐回另一张床,打开电视,漫不经心地看动画片。 一刻钟后,顾辰围着白色的围巾,一手用毛巾擦头发,水淋淋地出来了,嘴里说:“你也快去洗,别看电视了。” 安澜瞄了他一眼,以前最讨厌翘翘不穿衣服到处跑,这会儿倒遗憾顾辰不曾有这个癖好。 顾辰将头发擦得半干,见安澜窝在床上看电视,迟迟不肯动弹,于是走到床边,伸出冰凉修长的手指,掐了掐他的脸,催促道:“赶紧去洗澡,待会儿还要吃午饭。你再这么慢,我可不等你了。” 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薄荷味道,大概是从沐浴液中来的。安澜抬手打开他的手,指尖相触,一个冰凉,一个滚烫。安澜没好意思当着顾辰的面脱衣服,于是抱着洗浴用品去卫生间。 顾辰坐在床沿,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安澜闲聊。虽然他们俩常常话不投机,有时甚至要吵起来,但不知为何,顾辰觉得,自己是不讨厌他的。 安澜洗过澡后,擦干净身体,挑了一件宽松的白衬衫和白色的平角短裤穿上。他打开浴室门,对着镜子慢悠悠地擦头发。 镜子表面蒙了一层水气,镜中的人乌眉红唇,肌肤胜雪,是个很标致的模样。安澜这会儿终于是按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小心翼翼地挑起话题:“不知道舒挽一个人住在房间里,怕不怕?”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顾辰似乎很不喜欢这个话题。 “唔。”安澜懒懒地说:“算我多管闲事,你这个做丈夫的都不关心,我操什么心。” 顾辰心里有点不舒服,丈夫这个词让他觉得刺心。这次中国之行,他一方面是为了搞清楚之前的经历,一方面是想和妻子重修旧好。 他看得出来,李舒挽对他早已经死心了。重修旧好什么的,好像也只是一句不肯面对现实的逞强之词。 第 50 章 当天夜里星光灿烂,野外露天的温泉池散发着白色的雾气,空气里全都是淡淡的硫磺味。游客三三两两地泡在水里,或高或低的闲聊。 安澜换上了白色的短裤,手里提着一个大网兜,寻寻觅觅地找到了顾辰所在的池子。池水在星光下散发着粼粼波光。翻译君仰躺在池边,以毛巾遮脸,一动也不动。顾辰正在无聊,见安澜来,十分高兴,嘴里说:“好家伙,拿的什么东西,这么大一堆。” 安澜见他笑,自己也高兴起来,蹲坐在池边,笨拙地滑进水里,一只手还抓着网兜,笑道:“你猜……哎呀!” 安澜脚尖踩到滚烫的石壁,吓得伸腿蹬脚,惊叫起来。 翻译君把毛巾撩开,顾辰已经游过去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托起来,好气又好笑地说:“乱叫什么?” 安澜脸色微红,幸亏有夜色的遮掩,不至于尴尬,他贴着石壁从顾辰的手里游开,把浸了水的网兜举起来,放在池边打开,里面是啤酒、熏肠、香槟等物。 顾辰与翻译君被池水泡的筋骨酥软,十分惬意,见了这些宵夜,都两眼发光地凑过来,夸安澜想得周到。 安澜被顾辰夸奖,心里自然喜悦,但是见翻译君没皮没脸地凑上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3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3 来蹭吃的,忍不住腹诽:吃货! 他们两个人拆开食品包装,打开香槟和啤酒。安澜则慢悠悠地游到另外一边,两手搭在温热的石壁上,对着远方的星空和树木出神。他的心中无欲无求,只觉得现在的情景就很美好,和心爱的人在同一池水中聊天吃东西什么的——如果能把翻译君以及周围方圆五百米内的游客全省略掉就好了。 顾辰手里拿着啤酒,递到安澜的手里。安澜连连摆手,并不去接,解释道:“我夜里不吃东西。” “那你还拿这么多……”顾辰一语未了,忽然意识到这些东西全都是为自己准备的。他心中微微一动,觉出一股异样的滋味。安澜对他,太无微不至了,无论是情绪变化还是衣食住行,安澜总能很准确地把握住自己的需要。 顾辰看了安澜一眼,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种“宠”来得莫名其妙,“惊”则是匪夷所思。 安澜默默地被转过身,脸上平淡,心里懊恼地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刚才一时冲动说了实话,顾辰是心细之人,难免察觉到自己的用心。 万一又讨厌我了,可怎么办啊?安澜很愁苦,暗恨自己没出息,明知道没有任何回报,还是巴巴地凑上去献殷勤。 顾辰望着安澜的肩膀,白皙的肌肤在星光下闪着如玉的光泽。他有极好的身段,这体态放在女人身上,可算得上妖孽了,即便在此时,也很有些销魂的魅力,只是他平时行为端庄,旁人既无意也没胆量去肖想。 顾辰收敛了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法,抬起坚硬厚实的手掌,“啪”地打在安澜的后背上,高声说:“算你有心,干得不错。” 一句话勉强化解了尴尬,安澜肩膀一抖,这一巴掌太重,疼的眼泪都要下来了。而顾辰并没有怜香惜玉的觉悟,拍完了安澜,继续去吃东西。 一直泡到子夜时分,众人陆陆续续地从水里出来,穿上衣服回房间。这三个男人穿上浴袍,去寻找李舒挽,李舒挽独自在远处的一个小池子里。上岸的时候出了事故,脚心被尖利的石头划伤。她皮肤娇嫩,鲜血滴滴答答地洒在地上。她也不吭声,一个人蹲在地板上,直到这三个男人寻过来。 安澜还正疑惑李舒挽为什么蹲在那里,顾辰和翻译君已经跑过去了。 “疼不疼?”顾辰将她揽在怀里,直起腰抱起来,心疼得直吸气:“你这个傻姑娘,也不知道叫我们吗?” 翻译君在前面引路,嘴里说:“我知道近处有一个医务室。这里来。” 两个人如一阵风似的把李舒挽带走。安澜空留在原地,将李舒挽落在地上的洗浴物品拎起来,跟在他们后面。 医务室是一间简易房,很普通,但是环境整洁干净,里面是一个老医生和一个小护士。李舒挽坐在长椅上,受伤的腿搭在顾辰的腿上。虽然依偎在他的怀里,然而脸上的表情很硬,一点温情也没有。翻译君则对着老医生比划,讲述李舒挽受伤的原因。 伤口很浅,简单处理一下就行,但是因为是在水边所伤,所以要打一针破伤风疫苗,以免被感染。护士举起尖细的针管,拉过李舒挽的手腕。顾辰抱着李舒挽的肩膀,轻声安抚。翻译君依在门口,闲闲地看着柜子里的一堆药瓶。安澜觉得自己十分多余,坐在外面的石头上等待。 几分钟后,老医生给李舒挽开了几服药,说她气血不足,要多调养。李舒挽低着头,并不多说话。但是等顾辰将她抱起来时,李舒挽忽然有些抗拒地推开他。 “怎么了?”顾辰柔声说:“你脚受伤了,不能下地哦。” 李舒挽深吸了一口气,是极端不耐烦的模样。 顾辰自然能看出她的神情,当即也拉下脸,沉声说:“这会儿发什么脾气!” 他一翻脸,李舒挽只好垂下眼睑,不说话了,任凭顾辰将她抱起来。 安澜看得暗暗咂舌,以前只知道顾辰对自己耍横,原来对别人也这样。 待三人离开后,安澜走进去,问医生要几粒安眠的药物。老医生整日在山中枯坐,十分无聊,眼见安澜这样没病找病的人,就拉着他坐下,言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吃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不如把心中的烦恼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开导开导。 安澜听他说没药,又见他为人诙谐散漫,于是起身到药柜旁搜寻含麻黄碱之类的药物,这些东西也有麻醉神经的作用。对于老医生的搭讪,他只随口敷衍了几句。他知道老医生也是无聊,拿人家的烦恼当做一件新鲜的趣味来听。 被他问得多了,安澜把一堆药盒放桌子上一顿,不耐烦道:“你这人,好好做你的医生罢了,打听那么多事情干什么?谁心里没藏着点事,干什么一定要对你讲。” 医生抚须,老神在在地一笑:“你虽不说,可我已经猜到了□□分。”他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一点说:“你和刚才那三个中的一个,有极深的纠葛啊。” 安澜心里咯噔了一下,笑道:“老先生以前是算命的吧?” 医生被人揭了老底,并不脸红,高深莫测地说:“少时学过歧黄之术罢了。” 安澜不愿跟他扯淡,挑了几盒药付账,起身就走。 老医生在他身后慢悠悠地说:“小兄弟也不用烦心,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也莫要强求。" 安澜觉得这几句话极有深意,刹住脚步,问道:“什么是我的,什么又不是我的。” 老医生呵呵一笑:“自然是那名女子了。” 安澜松了一口气,也笑起来:“我跟她……”他玩笑道:“她是我的吗?” “这可说不准哪。”老医生说:“这要取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安澜脑子里嗡了一下,勉强扶住门框:“她怀孕了。” “是啊,我一搭脉就知道了,你不知道啊?”医生有些傻眼。 安澜只觉得头疼欲裂,身体像踩在棉花上似的,一路飘飘摇摇地回到酒店,其余三个人坐在餐厅吃饭,隔着玻璃见到他,都招呼他过来。安澜充耳不闻,游魂似的飘回了房间,呆呆地坐在床上,一颗心宛如在油锅里煎熬。 他原本以为,最坏的结果,就是顾辰忘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原来还有更坏的——那女人已经怀了顾辰的孩子。自己真是太可笑了,单方面的暗恋和意淫,不但卑微,而且猥琐。 外面响起滴滴的开门声,顾辰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深红色的托盘,里面装着培根、汉堡和果汁,都是安澜喜欢吃的。 “我叫你吃饭,你怎么不理我?”顾辰笑着把托盘放下,看了看安澜的脸色,关切地走过来:“没事吧,脸色这么差?” 安澜猛然站起来,避他如避蛇蝎。 安澜打开行李箱,随手把自己的衣服和生活用品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4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4 塞进去,他要去和翻译换房间。 顾辰觉得他这举动十分莫名,劈手把行李箱夺过来,道:“这都几点了,你换什么房间。为什么不在这里住了,不会是讨厌我了吧?” 最后一句话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顾辰知道安澜不讨厌他,甚至是有一点……喜欢的,只是他从来没有探究过这种“喜欢”的性质。 若是在平时,安澜见他发脾气,必然服软。不过此刻安澜心灰意冷,对顾辰彻底死心了。他又重新拎起箱子,固执地走出去。顾辰还要阻拦,安澜忽然转过身,瞪着眼睛,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你不要管我!你、你凭什么!” 他吼的气壮山河,语句却断断续续,不成篇幅,显然是连思维能力也没有了。 顾辰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当即冷下脸:“神经病!”不再管他了。 安澜和翻译君换房间,翻译君虽然不情愿,但是也听见了安、顾两人的争吵,只好勉强同意。 当夜,其他三个人睡得很安稳。安澜照例是失眠。把买的那一堆止疼药和感冒药找出来,依次吃了几片。药里的麻黄碱还没有起作用,他先头晕头痛起来。 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被一对嗜酒好赌的夫妇收养过一段时间,总是被迫去街上偷东西,到酒吧里卖酒,夜里经常被他们拖出来毒打。打的时候是要脱光了衣服的,贫民窟里没有院墙,左邻右舍的男女老少站在近处,看自己被打得满地翻滚的狼狈样子。 安澜回忆幼年的岁月,常常会觉得很感伤。直到后来遇到了辰夜,一切就都好起来了。辰夜虽然是死神,对自己却是非常温暖怜爱的。他是一道阳光,暖得无声无息。 后来又遇到了顾辰,顾辰的确是和辰夜很像。相貌像似,神态相似,甚至在意识深处也有一些重合。 但是顾辰毕竟不是辰夜。顾辰是风,飘忽不定,捉摸不透。这阵风曾经来到自己的身边,但最终还是离开了。 安澜想了一夜,早上醒来喉咙肿痛,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枕头旁边冷冰冰的,棉被也冷森森的。安澜懒懒地起床,外面阳光明媚,他身体却冷得发抖。明知道是发烧了,但是存了自暴自弃的心思,也不去管,自虐似的洗了冷水澡。随便找了一件旧衣服披上出门。 餐厅里三个人已经等候多时,见安澜进来,李舒挽和翻译君不好抱怨,顾辰却直接开口了:“又让我们等这么久。" 安澜头也不抬,扶着桌子坐下,端起碗,闷头吃饭,白生生的米粥进了嘴里,宛如泥土一样冰冷无味。 顾辰见他不搭理自己,心里也有气,索性也不理他,兴致勃勃地和李舒挽谈论今天的游览路程。 李舒挽将油腻的煎蛋和饼推到一边,用汤匙慢慢搅碗里的粥,用德语说:“苏珊的学校下个月有亲子活动,我想尽快回德国。” “哦?”顾辰很有兴趣地放下勺子:“下个月几号,我和你一起去。” 李舒挽的手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道:“辰,苏珊的抚养权归我,你不用替她操心。” “我知道,”顾辰缓和了语气说:“但是我毕竟是她的爸爸,在法律上也有探视的权利啊。” “咚”的一声,一碗粥掀翻在桌子上,安澜以手掩嘴,剧烈的咳嗽,一张脸涨得通红。 他咳的惊天动地,导致整个餐厅的人都抬头看他。安澜喝了好几口凉水,终于顺了气,他瞪着通红的眼睛看向顾辰和李舒挽,用沙哑的声音问:“你们两个离婚了吗?” 李舒挽点点头。顾辰则拿起几张纸巾递给他,随口说:“离婚好几年了,不过我完全没印象了。” 安澜用纸巾擦了擦脸上和手上的饭粒,抬头看了顾辰一眼,柔声说:“没关系,你会想起来的。”他看见饭碗倾倒,很遗憾地说:“我还想吃一碗。” 顾辰把自己的饭碗推给他:“吃这碗吧,我没动过。” 安澜高高兴兴地接过去。顾辰又笑了:“跟小孩似的,昨天和我吵得惊天动地,今早上又闹这一出。” 第 51 章 安澜的情绪风云变幻,捉摸不透,前几天还一直唉声叹气的,今天吃了一顿早饭后,宛如惊蛰过后的虫子似的,跃跃欲试地从伸腿蹬脚,四处游动起来。 外面下起了小雨,外出计划暂时取消,几个人坐在酒店的大厅里打牌。安澜虽然发着烧,然而心情愉悦,丝毫不受影响地提着一个水桶,与几个小孩子在院子里玩水。 玩了半个小时,他的衣服被打湿,冷风一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感觉自己是病的不轻了,忙回到屋子里找衣服。 翻译君和顾辰坐在床上玩纸牌,见安澜进来,都放下手里的纸牌,招呼他一起玩。 安澜在门口站定,讪讪地开口:“我想把房间换回来。” “你又搞什么?” “胡闹。” 两个人都很不耐烦。安澜也觉得很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央告,翻译君被他缠得无可奈何,收拾东西回去了。安澜重新回到这间房里,匆匆洗了热水澡,他穿上睡衣,掀开棉被躺进去。 房间里光线昏暗,空气潮湿,他侧过脸,露出一只眼睛,看着顾辰。 顾辰坐在另外一张床上,穿着黑色衬衫,整理手中的牌,丢进抽屉里,从桌子上拿起平板电脑,翻阅邮件。停了一会儿,慢悠悠地开口:“你不睡觉,看我干什么?” 安澜忙转过脸,红着脸笑了笑,停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挺神经质的?” 顾辰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之前冲我发火,后来又对我撒娇,总该是有缘故的。”不等安澜开口,他又说:“你生病了,好好休息吧。”说罢放下电脑,起身打算出去。 安澜只想要他陪在身边,着急道:“你去哪里?” 顾辰拿起外衣,站在门口换鞋子,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我去看看舒挽的伤。” “你和她不是已经离婚了吗?”安澜顺嘴说。 顾辰的脸果然阴沉下来,有些生气地说:“不是我要跟她离的!都怪那个人。”顾辰说的是在失忆期间和他相爱过的神秘恋人。说完这些话,他自己也觉得理亏,虽然是失忆,但是毕竟没有人逼迫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名。 李舒挽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听见“咚咚”的敲门声,不由得心头火气,顶着满头的黑气去开门,一眼见到顾辰,怒气变为怨气,悄悄地咽进肚子里,摆出活死人的神情:“干嘛?” 顾辰早已经习惯了对方的态度,并不介意,自来熟地走进房间,问道:“吃过药了吗?” 李舒挽坐回床上,打了个哈欠,蜷起双腿,把下巴搭在膝盖上,发呆。 顾辰想坐在床边和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5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5 她说话,但是李舒挽十分反感,甚至有打电话报警的趋势,顾辰只好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三米远的地方,和她讲起了两人在学校相识的时光。 “那个时候,还是你追的我。”顾辰轻声笑:“我每次上课,都会看见桌子上放着早餐,一直持续了一年多,要不是你主动和我搭讪,我根本留意不到你。” “嗯。”李舒挽懒懒地应了一声。对于顾辰讲的这些,毫不动心。 “我出车祸的那天,是苏珊的二岁生日,我订了一个超大尺寸的蛋糕,放在后备箱里……” “都是很久很久的事情了,”李舒挽有些无奈:“苏珊今年都八岁了。” “但是对我而言,那些就像是昨天才发生过的。” “辰,”李舒挽不得不打断他:“既然你失忆了,那我和你讲讲那几年发生的事情。你完全不记得我和苏珊,就像是另外一个人。即使我们大家努力地培养感情,还是徒劳。我没有办法和一个陌生男人做夫妻。而你也接受不了这个陌生的家庭。所以就很和平地离婚了。” “你就当我出了一趟远门,现在又回来了。”顾辰的声音有些伤感。 李舒挽心里苦笑,不做声,心想,谁会等你六年啊。 两个人实在是找不出共同的话题,枯坐了许久,顾辰只好起身告辞,临走时忽然问:“舒挽,你这些年,是不是喜欢上别的人了?” 李舒挽心里一惊,脸上平静地说:“没有。” “那就好,不然……”顾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关门离开。 他回到房间时,惊讶地看到安澜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他的床上睡了,白色的棉被鼓起一团,枕头边露出一簇乌黑的短发,额头白皙,睫毛低垂,睡得很香甜。 顾辰坐在床上,床垫下陷,把安澜惊醒了。他看清了顾辰,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宛如被现场抓包的小贼,惊惶地瞪圆了眼睛。 “睡吧。”顾辰将他按回床上,自己斜靠在床边,摆弄自己的手机,情绪似乎很低落。 安澜在被子里动了几下,鼻尖脸颊蹭到顾辰的衬衫下摆,从他腰间散发的冷水香水味道弥漫在鼻端。 顾辰伸手把他的脑袋拨到一边,斥道:“你往我身上蹭什么!” 安澜很尴尬,支支吾吾道:“我冷。” 顾辰嗤笑了一下,并不相信这个借口。停了一会儿才说:“我小时候养过一只土狗,身体很弱,总是特别黏我。夜里睡觉的时候也总是往我被窝里钻,不过我妈妈嫌它掉毛,总把它赶下床。” 安澜听出他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伸出手拍他的手臂:“别说了,不许说了。” “但是它离开我,又不肯老实睡觉。后来我把自己的旧衣服垫在它的窝里,它才肯安心睡下。”顾辰弯下腰扳着他的下巴,笑道:“你是不是那只小狗投胎转世来的。” 安澜涨红了脸,佯怒道:“呸!你才是狗,谁稀罕睡你的床!”嘴上那样说着,却倚在床头,辩解道:“我自己的床太冷了。” 顾辰有些不自在地微微挪开了一些,与安澜保持距离,清了清嗓子,提议道:“你把电脑打开,咱们玩对战游戏吧。” 安澜不想把这么珍贵的时间用在打游戏上,以头疼为由拒绝了。 “我恢复记忆之后,偶尔也会头疼,”顾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电击治疗的后遗症。”他问安澜:“我失忆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安澜想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渐渐柔和起来,轻笑道:“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虽然有时会发脾气,但是他工作很认真,很会安慰人,而且……很帅。“ 顾辰拉下脸:“那你觉得现在的我好,还是那时的我好?” 安澜楞了一下,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才艰难地说:“现在的你,是最好的。”他苦笑了一下:“我们不要谈以前的事情了。没什么意义。” 顾辰嘀咕道:“舒挽要是像你这么想就好了。” 安澜只觉得一阵刺心,顾辰的爱,是半点也不肯给自己的了。 下午天气转晴,众人一道去寺庙里游玩。四个人都是无神论者,进寺庙只为了观赏雕梁画栋、禅房花木。也无非是那些建筑,没有什么稀奇的,一个小时后,几个人兴致缺缺地从寺庙里出来,台阶处有一个卖冰激凌雪球的,几个小朋友举着脆皮杯子,等待商贩从保温箱里舀出一勺勺彩色的雪球。 顾辰柔和地问李舒挽:“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个,等我一会儿。”说着走向商贩。李舒挽在后面喊:“别去了,我不吃那个。” 安澜低声对翻译君说:“真巧了,我也喜欢吃。” 翻译君怪模怪样地看了他一眼:“我帮你买。” “快去。” “你的腿没断,手又没折!”翻译君白了他一眼,为自己汉语水平渐涨而高兴。 顾辰托着一盒冰激凌走过来,递给李舒挽。 李舒挽没有接,正色道:“辰,我刚才说了我不吃,你不是听见了吗?” “你喜欢的。”顾辰强硬地说:“快拿着。” “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吃这种廉价的东西了?”李舒挽压着怒火道:“你可别把其他相好的帐算到我头上。” “什么其他相好?”顾辰不悦道:“我好心给你买吃的,你发什么脾气?” 李舒挽满心愁闷,却不好表现出来,冷着脸转身离开了。把顾辰晾在原地,手里举着一杯彩色的冰激凌球,十分尴尬。 “顾辰,我喜欢这个,给我吧……”安澜走上去给他解围。 话音未落,顾辰随手一扔,把杯子丢进垃圾桶里。安澜的脸瞬间就白了,手脚冰凉地站在原地。 顾辰擦了擦手,平静地对他说:“别吃那个,我给你买新的。” “唔。”安澜只觉得一颗心忽而坠落,忽而飞升,简直是要命的节奏。他老实地站在原地,等待顾辰回来。而翻译君是李舒挽雇来的,只好是尾随雇主而去。 顾辰排在一群小朋友后面,好容易轮到自己,小商贩把保温箱拎起来,翻个底朝天给顾辰看,表示没有了,卖完了。顾辰扒拉着箱子看了看,果然是没有了,又是气恼又是沮丧,垂头丧气地返回来,很抱歉地对安澜说:“已经卖光了。” “没有关系。”安澜连连摆手,安慰道:“我不渴。” 顾辰有些耿耿于怀,答应了别人的事情没有做到,觉得很失落,他说:“我们沿着山路走,看还有没有卖的。” 两人果然是沿着台阶慢悠悠地走,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顾辰难得心细了一回,为刚才的行为解释道:“舒挽不要的东西,我不想拿给你。我想重新给你买一份。” 安澜笑着点头:“我知道。” 但是路上再也没有遇到卖冰激凌的,安澜倒是没什么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6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6 ,顾辰却郁闷了很久,晚饭也没吃,一个人待在屋子里看商务邮件。 第 52 章 李舒挽的肚子还没有显形,她穿的比一般女子更厚一点,外面穿着一个白色的羊毛衫,外表沉静。她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人。 早上吃饭的时候,小圆桌子上摆放了一叠油腻腻的煎蛋,一盘火腿。李舒挽只看了一眼,就用袖子遮住嘴巴跑到外面了。 隔着一层玻璃,安澜看见李舒挽蹲在月桂树旁边,肩膀微微哆嗦,显然是在呕吐。顾辰拿水杯接了温水,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他也不嫌腌臜,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然后把水杯递到她的唇边。 安澜别转过脸,不去看他们两个了。 过了几分钟,顾辰扶着李舒挽的肩膀走进来坐下,高声呼喊服务员过来换点清淡的小菜。安澜和翻译君正把筷子伸向火腿,眼见服务员来撤盘子,都很不满。 “舒挽闻不惯这个味道,两位担待一些。”顾辰说。 翻译君端起盘子,躲到别处吃了。安澜却没有动,若有所思地盯着李舒挽的肚子,他转过脸问顾辰:“她怎么了?” “可能是昨天晚上吃坏肚子了。”顾辰温柔地看着李舒挽,又说:“你想吃点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做。” 李舒挽头发低垂,遮住半张脸。顾辰静静地看着她,抬起手指帮她收拢垂下来的碎发。手指还没触到,就被躲开了。 “我想吃点青菜。”李舒挽及时地开口。 顾辰莞尔一笑:“我去拿。” 他离开之后。安澜将椅子挪到李舒挽身边,目光细细地打量她,然后闲闲地开口:“怀着孩子还出来爬山,一定很累吧。” 李舒挽宛如被刺了一下似得,周身紧绷起来,目光戒备地看了一眼安澜,沉声道:“你说什么?” 安澜声音很温柔,安慰小孩子似的,然而不留一点情面:“你听见了,别和我装糊涂!” 顾辰手里端着两盘青菜走过来,见他们两个挨的很近,好奇地问:“你们两个在说什么?”他把碟子放在李舒挽面前,说:“你最近的饮食都很清淡,在减肥吗?” 李舒挽脸色阴晴不定,将 半张脸埋在羊毛外套里,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捏住勺子,默不作声地搅动碗里的粥。 安澜神秘兮兮地向顾辰眨眼睛:“她可没在减肥,你没见她的小肚子越来越大了吗?" 顾辰脸色有点不好看,自己前妻的身材被一个陌生男子点评,谁的脸色都不会太好。 安澜毫不在意,两手放在桌子上,搭成三角,指尖点着下巴,像是在商务论坛上发布新产品似的,他继续说:“顾辰,李舒挽女士最近有一件喜事,她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你要不要听?” 顾辰狐疑地看着他,觉得安澜的笑容里藏着一点恶意,他把目光转向李舒挽,没有贸然回答,只低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安澜淡淡地笑了一下,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杯子,镇定地喝了一杯,有一种稳操胜券的得意感。 李舒挽沉默了片刻,终于抬起头,她脸色苍白,嘴角却噙着一点冰冷的笑意,转过脸对顾辰说:“安先生也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呢?” 顾辰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机锋,于是八风不动地回答:“是吗?” “是关于你那位神秘的恋人,其实你已经见过他了,不信你问安澜。”李舒挽说完这些,目光颇有力度地看了一眼安澜。安澜脸上的笑容沉寂,别转过脸。 “你们两个在耍我吗?”顾辰佯装生气地看着两个人,然后坐下来拿起刀叉,铺开餐巾,平淡地说:“管你们要说什么,反正我是没有兴趣听。”他用餐叉隔空指了指两个人,点评道:“两个人都不怀好意。” 顾辰吃过饭,回卧室处理文件了。安澜和李舒挽心有灵犀地走出酒店,沿着外面的山路散步。 安澜两手插在口袋里,四处看风景。对于一个欺骗别人感情的水性杨花的女人,他没有什么话可说,尤其是她欺骗的人正是自己珍爱和恋慕的。 “不要把我怀孕的事情告诉顾辰。”李舒挽轻声说:“你开个条件吧。” “孩子的父亲是谁?” 李舒挽咬紧了嘴唇,目光低垂,没有说话。 安澜咬紧牙,打心眼里替顾辰生气,他冷冷地开口:“我不会眼看着顾辰受这种欺辱。” “我跟他已经离婚。” “离婚了你还缠着他!”安澜高声说:“你别说是顾辰追求你的。你和他一起逛街,一起爬山,一起吃饭。这不都是你自愿跟来的吗?” “我不愿意来,但是又必须来。”李舒挽低下头,轻声说,她细细的眉毛蹙起来,望着远处的群山。 “为什么?”安澜冷笑。 李舒挽看了他一眼,冷静地说:“为了钱。” 李舒挽是一个非常现实的女人,她出身普通人家,功利心极强,一举一动都透着算计和谋略。然而偏偏漏算了爱情。她爱上了一个贫穷的大学生,然后怀了孩子。大学生几乎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别说照顾李舒挽母子了。 她和顾辰离婚时,顾辰承诺会给她高昂的抚养费,足够她继续过阔太太的生活,但前提是处于单身状态。若是李舒挽遇到了新的伴侣,顾辰就没有义务再照顾她了。 李舒挽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轻声说:“我和顾辰结婚后,就一直在家里做全职太太,好多年没有工作过了。我自己是没有能力养活孩子的。” “既然养不起,那就不要生。”安澜不为所动。 李舒挽看了他一眼,发觉此人心肠很硬,不是轻易能打动的。她也不再浪费感情,迅速换了一个话题道:“安先生,我要提醒你一句,照你现在的做法,一万年也泡不到顾辰。” “你胡说什么!”安澜有些慌乱。 “行了,大家都是聪明人,就别装模作样了。你的眼睛每时每刻都在跟顾辰放电,你当我是瞎的吗?” “你想怎么样?”安澜戒备地说:“就算顾辰知道我喜欢他,那也无所谓。反正我迟早要和他说的。” 李舒挽笑了笑:“我只是想帮你啊。顾辰身边一直不缺美人,而你看看我的脸,我并不算很漂亮。但是我和他从大学时候恋爱,毕业后结婚,在一起快十年了。他从来没有出轨过。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安澜神情有点不自在,不悦道:“我不知道。” 李舒挽站定,平静地说:“为了追上他那样的男人,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和技巧?在和他第一次见面前,我的电脑里存了200多g关于他的个人信息。这还只是开始,在后来的相处中,我每走一步,每说一句话,都是精心挑选的。”她看着安澜目瞪口呆的神情,微笑着总结:“顾辰就是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7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7 一座蜿蜒高大的山脉,只有我这样的愚公才肯花那么多心思在这座山中开辟出一条道路,现在你的机会来了,你不用花费太多的心思,我可以把路线标注给你。你可以轻松地俘获他的心。” 安澜有点反应不过来,他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李舒挽的这番话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过了好一会儿,他勉强说:“不、我、我不想算计他。” 李舒挽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她上下打量了他,说:“你好像不缺钱,所以追求顾辰,不是为了物质上的满足。” 安澜双手抱着肩膀,慢悠悠地说:“你大概也猜到了,他的那个恋人,其实是我。” “那你可真够可怜的。”李舒挽幸灾乐祸地看了他一眼:“医生说过了,顾辰在中国那段时间的记忆是永远也恢复不了的。” “嗯。”安澜闷闷地回应。 “但是如果我告诉你技巧……”李舒挽唇角带笑,清晰地说:“你今天晚上就可以和他……嗯,做羞羞的事情了。” 安澜被呛了一下,涨红了脸蹲在路边剧烈地咳嗽,良久才直起腰,擦着嘴角说:“你你你,说真的吗?” 不等李舒挽回答,安澜认真地说:“你别说了,我不听。我说过了我不会算计他的。你怀孕的事情我暂时不会告诉顾辰。但是孩子满月后你必须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顾辰又不是慈善家,他凭什么帮你养孩子?” 李舒挽见他这般说,终于松了一口气,绽放出笑脸:“好的。” 第 53 章 短短几天的游玩很快结束 ,离开的那天早上,又开始下小雨,天气昏沉沉的。顾辰早上起床时,将毛料大衣翻了出来。而安澜则翻翻找找,挑了一件黑色的休闲西服穿上,在穿衣镜前左顾右盼。 衣服很合身,腰间裁剪得很细,将他的腰收成细细地一束,不盈一握。顾辰正低头整理扣子,无意间扫了他一眼,目光停留了几秒钟,才移开。 “怎么穿这个。” 安澜苦笑:“我没有带厚衣服,这衣服是去年买的,不好看吗?” 顾辰迟疑了片刻,口是心非地说,“很一般。” 四个人在酒店门口集合,翻译君穿着灰扑扑的毛衣,看着像难民。李舒挽则把自己裹成了棉花包,两个人的目光在安澜身上停留了片刻。翻译君为自己的衣服自卑,酸溜溜的说,“安先生穿得跟大学生似的。” 安澜觉得他话里带刺。于是并不接茬。李舒挽低头暗笑。将他拉到僻静处说,“你考虑清楚了,真的不要我帮你追他吗。” 安澜被山风吹得直跺脚,态度却很坚决,“不需要,我不耍那种花招。” 李舒挽凉凉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四人坐上下山的缆车,缆车四面透风,于是大家挤成一团取暖。旁人犹可,安澜的小西服被冷风一吹,凉意顿时侵入骨头里去。他只好闭着眼睛忍耐,一张脸冻得像挂了霜。 忽然周身被温暖的触感包围。安澜忙睁开眼睛,迎上顾辰漆黑深沉的眼睛。 顾辰将自己厚重的外衣拢在安澜身上,顺手系上了颈处的纽扣,看起来像将军的披风一样。 安澜鼻子一酸,正要说话,顾辰已经微笑着抱住李舒挽取暖了。李舒挽目前是一个棉花包,所以容忍了顾辰的吃豆腐行为。 安澜怔怔地看着他们两个,李舒挽将下巴搭在顾辰的肩膀上,脸色红润,唇角带笑,颇玩味地看着安澜。 安澜倔强地收回目光,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几天后,监狱那边告知安澜,李客可以出狱了。原本是三年的刑期,因为他在狱中表现良好,加上安澜一直在使钱,所以关了一年多,就结束了。 出狱的那天,安澜独自开车去接他,当时天气阴暗,黄风呼啸,有点飞沙走石的意思。 监狱的大门大开,一个灰扑扑的中年男人提着一个尼龙网兜走出来。身体有些瘦,面貌模糊,尼龙袋里装着几双解放鞋和一个红色的塑料盆子。 安澜见他这个模样,心里发酸,忙推开车门迎上去,将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放到后备箱里,又打开车门让他进去。 李客沉默了很多,淡淡地冲安澜打了个招呼,就不再说什么。他像一个木偶似的,呆呆地坐在车上,两只手局促地放在腿上。 “我们先吃饭,还是先回家?”安澜打着方向盘,笑着问他:“有一家新开的海鲜店,螃蟹的个头特别大。” “都行。”李客闷闷地说。 安澜直接将车开回了李客的家。因为首先打扫过了,房间干净而舒适。迎面的桌子上摆放了鲜艳的花和气球,好像要开一个小型派对似的。 回到了熟悉的环境中,李客的神情才微微有些活泛,他指着气球和花朵说:“这是欢迎我的吗?” “是啊。”安澜把拖鞋给他,说:“你先换鞋子,我去做饭。” 李客“唔”了一声,笨拙地换了鞋子,他站在玄关处,停了好一会儿,才怯怯地走进客厅,摸着沙发扶手,慢慢地坐下。 安澜动作迅速地煮了两碗鸡蛋面,几分钟之后出锅,白色的瓷碗里鸡蛋和青菜冒尖,上面撒了一层虾仁,安澜端了一碗走出来,递给李客。 李客忙站起来,几乎有些受宠若惊,嘴里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两人围坐在客厅的桌子旁边,抄起筷子刺溜刺溜地吃面条。安澜一边吃面条,一边和他说笑,他和李客原本就亲热,说着说着,李客也终于笑了起来。 “你的资产我一直帮你打理。”安澜说:“你放心,只多不少。先玩一段时间吧,我开了一家饭店,你没事来我那边……”安澜猛然刹住话头,想起翘翘在店里是大堂经理呢。 “算了,你还是不要去了,店里整天都是油烟味,不好闻。”安澜说。他说着,起身将身体凑到李客身前,问:“你闻闻,我身上有没有火锅底料味?” 李客果然很认真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香。”他说:“香水味。” 安澜笑了笑,顺势坐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腕,轻声说:“李客,以后的日子重新来,你放心,有我呢。” 李客嗯了一声。 “咱们两个这么长时间了,就是嫡亲的兄弟、夫妻,也未必能像你我这般。你进去的时候,我不是不想救你,只是能力不济,你别怨恨我,也别对我存芥蒂……” “我没有恨你。”李客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很沉静:“我怎么会恨你?” 他盯着自己的手指,慢慢说:“我哪有脸去恨别人?” 他反手握住安澜的手腕,轻声说:“你好像瘦了很多?” “我最近减肥呢。”安澜盯着他的脸笑:“你好像是胖了,监狱的伙食很好吗?” 李客有点不喜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8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8 欢这个话题,于是别转过脸,松开安澜的手,继续吃饭。 “到底好不好啊?”安澜摇着他的肩膀问。 “烦死了。”李客端起饭碗,想躲到别处,但最终只是换了一张沙发而已。他还是很愿意多和安澜待一会儿。 吃过饭,李客在厨房刷碗,安澜倚在门口端着平板电脑玩游戏。水池里堆满了柔软的泡沫,李客见他玩的入迷,就抬起一手的泡沫,作势往安澜的脸上抹,安澜抿嘴笑了笑,感觉两个人又回到了以前的时光。 “你今天还回去吗?”李客将碗放进壁橱里,问道:“现在已经很晚了。” “那就不回了。”安澜无所谓地说:“我睡沙发好啦。” 李客眼神暗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我们出去走走吧。” 安澜起身去拿外衣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机上面有好几个未接电话,竟然全是李舒挽打过来的。 “你干什么去了,怎么不接电话?!”李舒挽在那边很严厉地问。 安澜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他和李舒挽的关系不是很熟,不用交待行踪吧。 原来李舒挽明天就要乘坐飞机回德国了,今天晚上要和众人道别。 “那祝你一路顺风。”安澜淡淡地说:“我已经要睡了。”他看了一眼李客,李客从他手里接过风衣,替他穿上,嘴边泛起一丝笑意。 “哦,可是顾辰在我这里诶。”李舒挽说:“他喝醉了,一直吵着说要和我一起回德国,你要是不来,大概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安澜放下电话,从玄关柜上拿起钥匙,匆匆对李客说:“我有事,先走了。” “你等等!”李客有点生气,抬手按在门上,挡住他的去路:“说好了陪我去散步的,你又要去哪里?” “下次吧,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安澜有些歉疚地说。 “什么事情比我还重要?”李客高声问。 安澜察觉出这话里不同寻常的意思,他轻描淡写地说:“很多事情都比你重要啊。” 他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澜以为顾辰喝的烂醉,四处发酒疯。谁知到了之后,见顾辰和李舒挽安安静静地吃饭,桌子上食物没怎么动过,旁边一瓶干红倒是快要见底了。 这两人安安静静,犹如情侣一般,安澜忽然发觉自己是有点多余了。果然顾辰一眼见到他,随口说道:“你怎么来了?” 安澜尴尬地站在原地,有点进退失据。李舒挽忙打圆场道:“是我让他来的。”又拍拍身边的座位说:“快来。” 安澜坐下之后,李舒挽笑道:“我不能喝酒,辰一个人喝酒快无聊死了,幸好你来了,你能喝一点的吧?” 安澜还没回答,就被李舒挽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他一时迟疑着没有说话,李舒挽笑道:“原来你也不能喝,那就算了吧。”她拿起酒瓶晃了晃,对服务员招手,说:“再来一瓶伏特加。” 安澜蹙眉,对顾辰说:“你少喝一点吧。” 顾辰瞪了他一眼,将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绷着脸不说话。 顾辰似乎是心情不好,一杯接一杯地喝闷酒,而李舒挽则是一瓶又一瓶地给他递酒。安澜看不下去,劝顾辰几次,奈何他根本就不听自己的。 桌子上摆放着各色的精美菜肴。李舒挽饭量很大,加上很快就能摆脱顾辰了,心情很愉快,低头兴致勃勃地剥龙虾。安澜见顾辰心情不好,自己心里也有些难过,低头用筷子夹了一个煎蛋放在顾辰面前的盘子里,他低声说:“别光顾着喝酒,吃点东西。” 顾辰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将盘子里的煎蛋拨到旁边的空盘里,推到一边,然后再也不打算碰那盘食物了。 几瓶酒都喝完了,三个人才起身,李舒挽拿起外套穿上,率先走出去。顾辰扶着桌子站起来,脚步踉跄了一下,安澜急忙扶住他。他一个人闷闷地喝了四瓶酒,坐着的时候还没什么,一旦站起来,酒精发作,几乎走不成路了。 安澜与李舒挽将顾辰送回家里,顾辰嘴里嘟嘟囔囔地,躺在床上犹不肯安生,一手捉住了李舒挽的衣角,轻声说:“舒挽,你不要回德国。” 李舒挽甩开他的手,踩着高跟鞋走到门外,招呼安澜过来,用眼光扫了一眼室内,神神秘秘地说:“今天晚上你可要把握好这个机会。不然连我也帮不了你了。” 安澜有些疑惑:“什么机会?” 李舒挽跺脚,“嗨”了一声,觉得他是孺子不可教。她说:“你不了解顾辰这个人,他的脑子榆木疙瘩似的,在感情方面是完全不开窍。你和他做精神上的交流完全没用,不如先和他发生点身体上的关系,他才有可能把你放在心里。” 安澜眯起眼睛,有点不屑。 “你们两个都是男人,你应该比我更了解这种事情。”李舒挽满不在乎地说:“反正话我已经说到这里了,做不做是你的事情了。”她摆摆手,跟安澜道别。 安澜送她离开后,站在客厅里犹豫了一会儿,端了一盆热水回到卧室。顾辰喝了酒也不胡闹,孩子似的躺在床上睡着了。安澜坐在床边,一手拿着热毛巾,另一只手哆哆嗦嗦地解开他的衬衣扣子。 顾辰的身体很热,随着纽扣一粒一粒解下来,渐渐露出结实的小麦色肌肉。他应该是常年健身的,所以身材非常好,直接做平面模特都没有问题。 安澜的手指从顾辰的锁骨划拉到腰间,指尖的热度渐渐蔓延到全身,他丢下毛巾,腾出一只手解开自己衬衫上的扣子,没来得及脱掉衣服,就紧紧地贴在了顾辰的身上。 顾辰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安澜的后背,含糊地问:“是舒挽吗?” 安澜把脸依偎在他的胸口,鼻子酸酸的,轻声说:“是我。” 顾辰双臂合拢,将他紧紧抱住,翻身压在床上,一边解开他的皮带,一边轻声说:“我很想你。” 安澜很配合地抬起身体,脱掉衣服,双手抱住了枕头,低声回应:“我也是。” 一夜【欢好。天快亮时,两人才身体交缠着沉沉睡下。 接近中午时,顾辰从深度睡眠中醒来。身体像是被拆解又重新组装的跑车似的,状态和性能非常好。他伸了一个小幅度的懒腰,为了不把身边的人吵醒,刻意放轻了动作。 很久都没有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夜了。顾辰想到这些,嘴边泛起了一丝微笑,怜爱地把手伸向身边的女人,皮肤细腻得宛如奶酪,却没有柔软的长发。 顾辰有些疑惑,扳过那人的肩膀。 于此同时,安澜也醒了。他几乎是瞬间坐了起来,瞪着眼睛,有些忐忑地看着顾辰,犹如一个死囚犯,等待皇帝的赦免或者处决。 顾辰脸色青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过了好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9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69 字:“滚。” 第 54 章 一个“滚”字说出口,安澜差一点崩溃掉,但是他很快收敛了心神,掀开棉被跳下床,从地上捡起几件衣服,光着身体跑出了卧室。 顾辰脸色不善,坐在床上喘气,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把一个男人给睡了,关键是这个男人还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的朋友。 他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停了好一会儿才起床,胡乱套上衣服,穿上西裤的时候脚步踉跄了一下,昨天晚上是有点纵欲过度了,那种销魂蚀骨的感觉是顾辰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但是想到在自己身下缠绵的竟然是一个男人,顾辰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他推开卧室的门走出去,迎面见到安澜站在门口,一双眼睛泪汪汪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还不走?”顾辰有些尴尬地别转过脸,自己刚才说的话确实太无情了,但是他能怎么办呢,抱着一个男人温存吗,他做不到。 安澜低下头没有说话,一只手别别扭扭地拽着衣角。 顾辰高高大大地站在他面前,两人挨得很近,周身萦绕着彼此的体味。顾辰思索了片刻,动身走进厨房,不一会儿端出两杯牛奶和一碟面包,他招呼安澜过来吃东西。 餐桌是长方形的,非常欧式,但是常年不用,所以沦为了摆设。顾辰坐在主位,安澜坐在他身边,面包有些干,牛奶不够热,他们两个吃的悄无声息。 “昨天晚上是你送我回来的吗?”顾辰已经很快接受了现实,并且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解决措施。 “是我。”安澜捧着面包,点了点头。 “抱歉,我可能把你当成别的女人了。”顾辰平静地解释。 安澜愣了一会儿,抬头看向顾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在你失忆的那段时间里,那个神秘的恋人是谁吗?”他一字一顿地说:“是我。” 顾辰被呛了一下,瞪大眼睛看着安澜,怒道:“你开什么玩笑?” 安澜平静地说:“真的是我,不然会是谁?” “不可能,”顾辰提高了音量,有点被吓到了:“我怎么会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安澜抿了抿嘴唇,微微低下头,降低了声音说:“你昨天晚上不是试过了吗。” 顾辰铁青着一张脸,脑子里却想起了和安澜相处时的种种情景,很多亲昵的动作,欲言又止的神情,那的确不是一般的朋友该有的样子。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顾辰终于开口,轻声说:“那你这段时间过的一定不好受吧。” 安澜怔怔地看着他,一双眼睛腾起了水雾,半晌才摇摇头,笑道:“才没有,我和你在一起,每一分钟都很快乐。” 顾辰避开他的目光,从口袋里拿出一串车钥匙,推到他面前,开口说:“这是我新买的车,送你了。” “什么意思?”安澜目光锐利地看着他。 “意思是,我现在不喜欢你,你别再在缠着我了。”顾辰认真且平静地说:“我根本就不是同性恋,没可能喜欢你的。你找一个肯爱你的人吧。” 顾辰说完,站起来收拾盘子,做出一副逐客的表情:“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我不希望那段感情影响我以后的生活。” 安澜木然地站起来,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脸色苍白地看着顾辰,失血的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顾辰忙别转过脸,摆出一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架势。 过了一会儿,顾辰听见门响动的声音,他转过身,见安澜已经走了,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这才硬着头皮走进卧室,打算将所有的床褥用品全都丢掉。 将床单揉成一团的时候,从里面掉出一件东西,发出金属落地的声音。那是安澜的皮带,价值不菲。顾辰本来想扔掉的,但是想了想,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人物品。他透过窗户往楼下看,安澜的车子还停在那里。顾辰拿起腰带,飞快地跑下去。 停车区的车辆很多,顾辰见安澜坐在车里一动不动,有点疑惑,走近了几步,见安澜趴在方向盘上,肩膀剧烈地颤抖,袖口和方向盘被泪水打湿,还有几滴顺着腮边滴落下来。 顾辰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会伤心到这种地步,他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几步挪不开步子,脑子里纷纷扰扰,心脏的某一处,传来莫名的痛楚。 片刻之后,顾辰悄悄离开了。 几天之后,火锅店里新招来一个大厨,擅长调配火锅底料。为了考验大师傅的功力,当天下午客少的时候,由大师傅制作了十几种口味的汤料,装进小锅,放在安澜的办公室里。 安澜与翘翘各自坐下,抄起筷子高高兴兴地涮青菜和肉丸。 翘翘吃得满嘴红油,对大师傅的厨艺佩服得五体投地,感叹道:“真好吃啊,会做饭的男人好帅啊。” 大师傅是一个穿人字拖,叼着烟卷的肌肉猛男,翘翘对他简直爱不释手,恨不能以身相许。可惜大师傅非常直,不是能掰弯的样子,翘翘也只是默默地意淫而已。 安澜吃得漫不经心,觉得味道不怎么样,但是见别人都称赞,大概是真的很好吃吧。他对翘翘说:“以后就按照这几种口味采购原料吧。”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顾辰一身卡其色休闲装,带着融融的暖意走进来。 “啊,顾先生——”翘翘两眼放光,十分快乐地招呼他:“我们正吃火锅呢,你要不要来一点?" 顾辰觉得他有点聒噪,而安澜则直接对翘翘说:“你先出去,把门带上。” 门被关上后,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不过空气里弥漫着火锅香料的味道,这可不算是个浪漫的场所。 安澜低垂着眼皮,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和排气扇,然后点燃了一支香烟,慢悠悠地坐在办公椅上。香烟是别的同事落在这里的,他不喜欢抽烟,纯粹为了解闷。 顾辰将手里的纸袋放在办公桌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安澜。 安澜扒拉开纸袋看了一眼,淡淡地说:“扔了算了。”停了一会儿,又苦笑着说:“谢谢你。” 顾辰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隔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顾辰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仔细打量了安澜的外貌,发觉他虽然容颜憔悴,但还不至于到失魂落魄的地步,这才略觉安心。顾辰斟酌着开口:“那天我说的话,可能太重了,你不要太难过了……” “你是不是放心不下我?”安澜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顾辰有些哑口无言。安澜步步紧逼地问:“你还是有一点喜欢我的是吗?” “不是。”顾辰急忙否认。 “那你还来干什么!”安澜猛地站起来,几乎是崩溃地冲他吼:“是你说过以后不要联系了,是你让我滚的。你还来这里干什么!你不是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我有多么放心不下你!”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0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0 安澜抓起桌子上的纸袋,猛地朝墙上摔过去。他咬牙切齿地瞪着顾辰,漆黑的眼睛里亮晶晶地闪着水汽:“你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了行不行?顾辰,你根本不记得我了,我每次看见你这样,难过的心都要碎了。” 顾辰站起来,有些手足无措,他明知道自己是不会接受安澜的,但是却又不忍见他伤心到这个地步。 “你别这样……”顾辰结结巴巴地说:“我其实、并不讨厌你……” 安澜气息不稳地骂道:“你滚远点行吗?” “真的,我、我想我们可以试着接触一下。”顾辰脑子一时短路,说出了这句话,登时就后悔了。但是见到安澜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他硬是没有把这句话收回去。 “你不用可怜我的。”安澜轻声说。 顾辰在心里苦笑了一下,他怎么能不可怜安澜呢。 “就这样吧。”顾辰不想再继续谈下去,急急地结束了谈话:“我目前还是在zl公司做总裁,嗯,我们以后……常联系。” 他自从说了“我不讨厌你”这句话后,就开始一路后悔下去。说出来的话完全违背了自己的初衷,但是鬼使神差的,竟然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安澜脸色稍稍平复,至少不像刚才那样绝望了。他拉开办公室的门,平淡地说:“我送你出去吧。” 顾辰点点头,抬脚走出去,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走了。 安澜心里明镜似的,知道顾辰说那些话只是为了安慰自己,但是至少有那些话,他就可以自欺欺人地认为,也许两个人还有和好的可能,也许在顾辰的心里,自己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第 55 章 每天早上七点钟,李客穿着宽松的运动服,将水壶和面包装进自己的背包里,出门去护城河边散步。河面距离桥栏杆有几十米深。河水滔滔,也曾埋葬过不少轻生的男女。 他绝对没有寻死的念头,但是活着终究没有多大的趣味。他提早过上了老年人的生活,为了维持生命而吃饭睡觉,心安理得地等待死神的召唤。 这天傍晚,他坐在大桥的栏杆上,拧开水壶喝水。远处一家酒店灯火辉煌,古色古香的大门上高高挂着红灯笼。一群二十岁左右的男女说说笑笑地走出来。他们正中央簇拥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年轻女子。 女孩子衣服很华丽,妆容浅淡,在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当中,显出一些沧桑和世故,当然,她的容貌是非常漂亮的。 几个人说说笑笑着各自分开,最后就只剩下了这个女子。她抬手扯了扯肩膀上的大衣,迈步走上大桥,两手搭在栏杆上,猩红的指甲油在灯光下有些刺眼。 有那么一瞬间,李客以为她打算跳下去的。 女孩子的眼神很暗淡,像一眼枯井,像一颗鱼目。李客看见她,像是看见了自己。 夜风呼啸着穿过整座城市。两个人各自站在桥的一边,望着黑漆漆的河水,各自为自己的人生默哀。 此后的几天,李客经常会在夜里的桥上遇到这个女子。他对女性完全没有兴趣,要不是她频繁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李客是根本不会搭理他的。 现在的李客,不喜欢女人,似乎也对男人没有什么感觉。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连同灵魂一起枯萎掉了。 后来两个人开始在夜里同行,沿着街边的路灯漫无目的地游荡。大部分时间一句话也不说,偶尔会有一些交流。这个女人似乎是一个哑巴,脸色白白的,目光淡淡的,宛如一道月光。可惜没有那么超脱,这道月光偶尔会饿,于是找个夜市的小摊贩,点上羊肉串和烤鸡心,再加上几瓶啤酒,吃饱喝足之后,又鬼魅似的离开了。 zl公司迎来的销售旺季,顾辰经常要带领属下一起加班,有时候下班晚了,就顺路去安澜的店里吃点东西。其实也不怎么顺路,但是他每次来,安澜总会给他做很多好吃的。顾辰吃习惯了,宁愿绕远路也要过来。 一场夜雨袭来,走廊上滴滴答答存了很多积水。大多数商铺已经关门了,路上黑幽幽的,顾辰将车停在路边,推开店门,大厅里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天花板上的灯没有开。唯有角落里的亮着一盏紫色的薰衣草形状的小台灯。 安澜趴在桌子上,肩膀上披着一件外衣,不知道睡了多久。 顾辰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用食指关节轻轻敲击桌面。安澜很快抬起头,揉着眼睛看向顾辰,浅浅地笑了笑。他起身跑到厨房里,端出一个砂锅,里面是鸡汤面条。 “你不用每天在店里等我,”顾辰手里握着筷子,有些无奈地说:“万一我不来,你要在店里睡一夜吗?” “你不是来了吗。”安澜一手支着下巴,略带倦容地笑了笑:“万一你来了,我不在,你岂不是要饿肚子吗?\" 顾辰失笑,觉得安澜这样聪明的人,也会说这样的蠢话,他说:“整座城市这么多饭店,我会饿着吗?其实你真的不用这样,这么冷的天,还下着雨,你一个人趴在这里睡觉。谁见了都不忍心的。” 安澜嘴角含笑,正要说什么。顾辰却毫不留情地继续说:“你做再多,我对你也完全不会有感觉的。” 安澜低下头,勉强“嗯”了一声。 “安澜,我说认真的,我看你做这么多事情,心里真的很不忍心。”顾辰停顿了一下,硬下心肠说:“我最近结识了一个新的女朋友。” 安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做的这些,是为了让我自己心里高兴。要是给你造成困扰了,很抱歉。” 顾辰没再说什么,心想,你既然愿意做,那就随便吧。 顾辰离开的时候,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安澜。把安澜吓得后退了一步:“你又要送我什么?” 顾辰想起来上次他送给安澜一辆车,把安澜伤心得都哭了。顾辰笑着解释:“这是我家的钥匙,你那么喜欢给我做饭,就来我家吧,不要待在店里了。” 安澜迟疑地接过钥匙,大着胆子问:“我可以住你家吗?” 顾辰坦然地摊手道:“随便啦,我家很大,多住一个单身男人没问题的。既然你高兴为我做事,我又为何不成人之美呢?希望你早日走出这段失恋的阴影吧。” 安澜苦笑了一下,自动忽略了他最后的这段话。 送走了顾辰,安澜开车回到家里的时候,在小区门口看见了一个长头发的漂亮女人。女人身材太好了,虽然没有看见脸,但光是细细的肩膀和长长的腿,就可以打九十分了。 对于美丽的事物,安澜总忍不住多看几眼的。但是那个女人发觉了安澜的目光,身形一转,拐到阴影里不见了。安澜也没在意,自顾自地回去了。 安澜的厨艺其实是很糟糕的,但是他性子沉稳,又很聪明,照着菜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1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1 谱学,也能像个□□分。他一般是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去顾辰家里淘米做饭。 顾辰推门进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弥漫了米香和菜香。顾辰放下文件袋,一边脱掉外衣和领带,一边往厨房走:“今天吃什么?” 顾辰自大学时就开始一个人独居,婚后也总是和李舒挽流连于各类中西餐厅之间。这种温暖平淡的家庭氛围对他而言是很陌生的,虽然陌生,但顾辰并不排斥,偶尔觉得这样的生活还挺好。 安澜将鱼汤和小炒肉端上饭桌,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感叹:“真好吃呀。”他转过身坐在沙发里,打开电视机,拿起游戏手柄开始打游戏。 顾辰于心不忍,招呼他:“安澜,过来吃一点吧。” 安澜摇头,很坚决地说:“我晚上是绝对不吃饭的。” “你又不胖。”顾辰已经端起饭碗,其实安澜的身材很窈窕,那种身段在女人身上也很少见。 安澜心无旁骛地玩游戏,他对自己的身材和相貌没那么多讲究,但是因为面前的人是顾辰,他格外地留了心,要把自己最好看的一面给对方。 吃过饭后,安澜挽起袖子去厨房洗碗,水流声哗啦哗啦地响,他微微弯腰,宽大的衬衫将单薄的身体勾勒出极优美的曲线。 顾辰换了一套休闲的衣服,抬起腕表看了看,对安澜说;“我要出去了。” “约会吗?”安澜抬头看他,淡淡地问。 顾辰神色异样,点头承认。 安澜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问:“你晚上要带她回来吗?是的话我今天就早点回家。” 顾辰皱眉:“你脑子里乱想什么,我和她才刚认识,人家是正经的女孩子。”他摆摆手,拿起车钥匙离开了。 安澜将厨房打扫干净,又去卫生间洗衣服。小水盆里放着一条顾辰穿过的条纹内裤。顾辰习惯用davidoff的冷水,味道性感而阳刚。安澜经常在他的衣服上、手指上、签字笔上闻到这种味道。以至于他现在接触到这个气味,脸颊都微微的热了起来。 安澜本来想把这条内裤带走的,后来想想又太猥琐了,只好搬来一个小板凳坐在水池边,认认真真地把顾辰的衣服都搓洗了一遍,心里这才高兴了一些。 天色已经黑了,他又不舍得走,从顾辰的床上拿走一条毛毯,他窝在沙发上睡觉。他的失眠症似乎治好了,至少在顾辰家里,他随时随地都能睡着。 顾辰半夜回来,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见沙发里有一团小小的黑影。顾辰怕打扰到他,干脆就没有开灯,独自一个人回到卧室。刚和女友分开,他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于是又重新返回客厅,很不厚道地把安澜推醒。 安澜不情愿地掀开毛毯,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周围,含糊地笑了一下:“你还真的没有带人回来啊。” “我跟人家刚认识没几天。”顾辰坐在沙发上,有些百无聊赖的模样。 “我觉得不正常诶。”安澜盘腿坐在他身边,认真地说:“总裁先生三十多岁的人了,应该不会玩那种纯情恋爱的小把戏了。何况哪个女人要是能得您的垂青,还不得争着抢着投怀送抱啊。” 安澜这话明明是逗他的。但是顾辰却很意外地没有反驳。他沉默了一会儿,悠悠地说:“其实我好像没认真喜欢过什么人。年轻的时候,一般都是别人来追求我的,有男有女,我自己嘛,对谁都没什么强烈的感觉。”他转过头看向安澜,问道:“我真的和你好过吗?”他笑了一下:“和一个男人,想想还挺新奇的。” 安澜想了一下,脸色显出浅浅的笑意:“这么说,我算是你的初恋了吗?我们那个时候真的很要好,而且是你主动追求的我哦。” 顾辰认真地审视安澜,有些不相信地摇头。安澜没有说话,那个时候,他们两个真好啊。 顾辰适时起身,说了句晚安,就回卧室了。安澜重新把毛毯裹在身上,倒头就睡。而顾辰倚在床头,彻夜失眠了。在他和女友约会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自己好像对女人没太大的兴趣了。 但是对男人,顾辰更没有兴趣。他不清楚自己的心态发生了什么变化,要不要去看心理医生呢? 第 56 章 李客和红衣女子接触得久了,两个人就不再去天桥上发呆,而是想方设法地找点事情做,聊作消遣。下大雨的时候,两个人在简陋的出租房里画油画。 房子是李客租的,他自己的房子因为发生了那件不愉快的事情,已经卖掉了。这座房子位于旧城区,红砖绿瓦,墙上铺满了爬山虎。房间里冬冷夏暖,完全不适合居住。李客完全不在乎这些,把生活当成了一场修行。 女子坐在床上,白生生的脚丫垂在地上,手执画笔,在简陋的画布上涂涂染染。李客手里握了一大把画笔,蹲在走廊上,对着落下来的雨水冲洗上面的颜料。 将画笔冲洗干净,放在颜料盒里,他扯了一条毛巾擦擦手,打开电脑,刷新了一下淘宝页面,对女子说:“咱们的画卖不出去诶。” 他们两个自学油画,把自己的作品发到网络上卖,因为价格压得很低,所以初期倒是有不少人下了订单。几天后他们收获了一堆差评。 女子把乌漆麻黑的画布端起来,嘟起嘴唇吹了一口气,很珍爱地把画布放在墙角,又从抽屉里拿出单反相机,打算拍照。李客站在黑画布面前,摸着下巴端详了一会儿,瞧不出个所以然,开口道:“这画的是什么?” 女子仰起脸看天花板,半晌放下相机,从床上拿起手机,打出一行字给李客看:“诗人与月亮。” 李客愈加诧异,最后只从画里看出了干湿不均的颜料和吃饭时不小心滴落上去的酱油。 天放晴后,李客撑起一把伞,送女子回去。两个人相处许久,至今还不知道彼此的姓名,不过那没什么。反正他们对彼此没有太大的兴趣,也没有和对方深入交流的想法。 地面上积水很深,路过一道沟壑时,女子停住了脚步,有些犯难,她穿着崭新的黑色的丝袜和高跟凉鞋。李客半点没有犹豫,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来,一脚踏入了积水中。 “你怎么这么重?”李客憋红了脸,他看女子挺瘦弱单薄的,没想到很有分量。 女子身体僵硬,成了木偶,并没有回话。李客就一直抱着她往前走,他见她脚上的鞋子很漂亮,就说:“要不我一直抱着你吧,这双鞋子弄脏了怪可惜的。” 女子神色微动,用小手指撩了一下头发,她抬起头看向李客,目光沉静漆黑宛如瓷娃娃,过了一会儿腾出一只手,艰难地打了一行字:“傻×,你不会打车吗?” “我没钱啊,”李客说:“你有吗?” 女子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2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2 摇了摇头,同时在李客的臂弯里换了一个姿势。 “像你这么好的女孩子,为什么学我鬼混?”李客边走边说:“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呢?” 女子微微侧过脸,苦笑着摇了摇头。 “天晴了咱们去远足吧,旧城区有很多废弃的工厂和楼房,很好玩的。” 女孩子很有兴趣地点了点头。 李客终于把女孩子放下了,他的两只手疼得几乎木了,狠命地甩了甩手,他对女孩子告别:“记得后天来我家里,带上水壶和食物。” 女孩子仰起脸思索了一会儿。她的脸很稚嫩,上面还带着浅浅的绒毛,很容易使人想起刚出生的小动物。李客并不喜欢女人,但是见到这个女孩子,心里升起了淡淡的怜爱。 “你给我带一点布丁好吗?”女孩子把手机屏幕给李客看。 李客笑了笑,用手背蹭了一下她的脸颊:“可以啊。” 他这一下只是无心的动作,但是两个人都愣住了。随即若无其事地错开身体离开。 顾辰和那位女朋友拍拖几次之后,就无疾而终了。他很郁闷,心里藏了一个隐秘而可怕的想法,却不敢说出口。于是像困兽似的来回在房间里走动。 安澜正坐在客厅里捧着笔记本算账,被顾辰的脚步声弄得心烦意乱,算错了好几次,最后他合上笔记本,和颜悦色地对顾辰说:“要不你出去约会呗,待在屋子里多闷啊。” 顾辰脸色阴郁地说:“早就分了,没人可约。” 安澜心里略微高兴了一点,却没有表现出来,闲闲地把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他柔声说:“那就再找一个呗,选一个合心合意的。” 顾辰沉吟道:“合心合意……”他把目光投向安澜,意味不明地看了一会儿,点头道:“你说的很对。” 安澜笑:“对什么?” 顾辰没说话,拿起外衣走出去,嘴里说:“我出去了,晚上不要等我。” 安澜觉得顾辰挺莫名其妙的,他言行举止里透着焦躁不安,但是安澜想象不出他那样的成功商人会为什么事情不安。 当天夜里,顾辰果然回来很晚,安澜躺在沙发里勉强看了他一眼,含糊地问:“你回来啦?吃晚饭了吗?” 顾辰脱了外衣,满脸黑气,气色不善地看了安澜一眼,并不回答,大步走回了自己卧室。 接下来的几天,顾辰行动都挺神秘的,情绪也有些喜怒无常。安澜问他怎么了,他要么不回答,要么目光阴测测地看着安澜,把安澜吓得不敢再问了。 某天傍晚,安澜站在阳台上晾晒衣服,楼下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顾辰的车子缓缓驶入小区,却没有开往停车场,只停在了楼下,顾辰从车里走出来,朝车里的人招手,从副驾驶位置上走出一个身量苗条的少年,轻飘飘地走到顾辰身边,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顾辰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少年笑了一下,打开车门坐进去,开车离开了。 顾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上楼。 安澜怔怔地站在那里,手里的衣服滑落在地上,他机械地蹲下身体去捡,想重新挂起来。正在这时外面传来的开门的声音。安澜四肢冰凉,心口却堵了火焰,他抓起一把衣架,怒不可遏地冲进客厅,一眼见到顾辰,劈手把手里的东西甩到他身上。 顾辰正弯腰换鞋,被迎面扑过来的衣架和衣服击中,他纹丝不动地继续换鞋,略有些诧异地看向安澜:“发什么火啊你?” 安澜攥紧了拳头,眼圈发红,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半晌才道:“你你你,刚才坐你车的人,是干什么的?” 顾辰的动作僵硬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说:“我认识的一个朋友。” “你当我是瞎的啊,你们两个就差没搂在一起了。” “关你什么事?”顾辰不耐烦地说。他抬眼见安澜气得的满脸通红,只好和缓了语气说:“是你跟我说要找个合心合意的,所以我在尝试……男人和女人……” 顾辰说的很含糊,但是安澜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安澜低头想了一会儿,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大步走向顾辰,一把揪住顾辰的领带,按在墙壁上。顾辰猝不及防,后退了几步贴墙站立,眼见安澜合身压过来,顾辰却没有推开他,只沉声问:“你干什么?” 安澜低着头,耳根发红,肩膀有些发抖,然而手却毫不犹豫地解开了顾辰的皮带,脱掉他的裤子。 顾辰大怒,正要踢开他,安澜忽然半跪下来,隔着一层布料,含了上去。顾辰的膝盖猛然弯曲,又迅速打直,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严厉地说:“安澜,不要这么做,放开我。” 安澜紧紧地贴着他的小腿跪下,一只手摸索着握住了顾辰的手。一个湿润,一个干燥,一个柔软,一个粗糙。顾辰的手从他手里挣脱,停顿了一下,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十指交缠。最后猛然收紧,在安澜的手上勒出深深的红印。 安澜额头上冒着一点细汗,眼睛里亮晶晶的,他借着顾辰的手劲从地上站起来,然后捂着嘴巴冲进卫生间。 顾辰大口大口地喘气,随便整理了一下衣服,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茫然地追随安澜的身影,然后倚着卫生间的门站定。 安澜正伏在洗手台漱口,用冷水拍脸。他无意间抬头从镜中看见了顾辰,忙低下头,同时脸色泛起红晕,虽然刚才大着胆子强迫顾辰口【交,但是这会儿冷静下来,他羞得恨不能钻进地缝里。 正低头洗脸的时候,腰上忽然传来一股力道,他直起身,整个身体被顾辰环抱住,腰间被轻轻地磨蹭。 “你怎么又……”安澜伸手推了他一下,有点诧异。 顾辰凑到他的耳边,张开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想和你试试,可以吗?” “可以啊,”安澜下意识地回答,答完才开始惊喜并害羞。他转过身面对着顾辰,一手环抱住顾辰的脖子,另一只手一粒一粒地解开衬衫的扣子,一半是为了缓解紧张,一半是为了调情。 但是顾辰是个不解风情的,直接把他扛起来,进了卧室开始冲锋陷阵。 一场性【事完毕,两人各自拥着棉被喘息,安澜的衣服还没完全脱完,他笼着衬衫袖子坐起来,小心翼翼地看了顾辰一眼,赔笑道:“出了好多汗哦。” 顾辰光着身体半坐在床上,依旧摆着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并没有搭理安澜。 安澜只好凑上去,轻声问:“你觉得怎么样?” 安澜的表情有点可怜,他想,要是顾辰再说一次“滚”,自己真的要疯了。 顾辰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目光深沉地看向安澜,然后收回目光,抬手按住安澜的脖子,手上用力,迫使安澜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3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3 重新躺回去了。 “我再试一次。”顾辰轻声说:“你躺好。” 安澜举起手无声地抗议了一下,完全没有效果。他抬手摸了摸顾辰,心想这简直是种马。想到以后自己的性福生活,不由得浮起一丝笑意,笑到一半,又开始吭吭哧哧地求饶。 顾辰微微咬紧牙关,目光深沉严肃,他是本着求真务实的精神去探寻自己内心的,然后他发现自己的性向没问题,只不过是恰巧对这个叫安澜的男人产生了兴趣。反正安澜爱自己爱得要死要活的,自己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他好了。 第 57 章 上午艳阳高照,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斑斑点点地洒落在卧室的地板上。 顾辰从深度睡眠中醒来,还没睁眼,就觉得饿了。他把手从安澜的腰上抽出来,掀开棉被,捡起地上的睡衣披上。安澜被他惊动,也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醒了?”安澜揉揉眼睛,趴在枕头上问。 “饿了。”顾辰站在地板上,低头系睡衣腰带,简短地说。 “那我去做饭吧。” 顾辰弯腰把他按回去,轻声说:“不用,你躺着吧。” 安澜睁大眼睛,有点诧异。毕竟洗衣做饭这种事情,顾辰以前是从来不做的。 “看什么?”顾辰翘起嘴角笑:“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他想了想,在安澜的眼睛上亲了一下,然后才关门离开。 安澜脸上红潮不断,被顾辰亲了一下之后,有些魂不守舍地在床上翻滚,最终爬起床,穿了一件顾辰的旧外套,小心翼翼地走出去。他腿现在还有些发软,宛如行走在波浪之上。 房间里传来炒鸡蛋的香味,安澜走到厨房,见顾辰单手端着炒锅晃,然后又磕开了两个鸡蛋,拿起筷子哗啦哗啦搅拌。安澜看了一会儿,走过去搂住顾辰的腰,打了个哈欠,把脸贴在他的后背。 顾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唯恐撞着安澜的脸,他微微侧过脸,晃了一下肩膀,说:“回房里睡觉。” 安澜甜腻腻地“嗯——”了一声,脸颊埋在他的后脖颈处,嘟囔道:“我要你抱着我睡。” 顾辰失笑,心想这家伙矫情起来还真是……挺可爱的。 安澜抱着他的腰,软软地往卧室里拖,小猫似的喊他:“别做饭了,我们去睡觉嘛。” 顾辰完全置之不理,两个人再睡下去肯定要饿死了。他的背上挂着一个安澜,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终于做成了一顿简单的午饭。 饭菜摆上桌的时候,安澜才松开他的腰,正正经经地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一秒钟之后又愁眉苦脸地站起来。 “怎么了?”顾辰问。 “屁股疼。”安澜皱眉。 顾辰一下子紧张起来,他昨天晚上下手的确有点重,但是安澜似乎也没有喊疼啊。 “受伤了吗?” “没。”安澜忙摇头,红着脸解释:“你掐我的地方有点疼。”他用手揉了揉后腰,端起桌子上的饭碗说:“我另找个地方吃饭吧。” 顾辰有些局促地站起来,环视了一下四周,尴尬地说:“要不你坐沙发上,我还是把藤椅搬出来吧?或者你回床上躺着,我把饭桌搬过去……” 安澜站在那里,脸色挂着一点羞窘的笑,却没有动。最后他厚着脸皮坐在了顾辰的腿上,一手捧着饭碗,伸直了小手指指向饭桌:“我要吃紫菜,你夹给我。" 顾辰有点尴尬。他打小就严肃持重,从来没有做过这么肉麻的事情,但是安澜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他又不忍心拒绝。 然而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免不了手肘相抵,筷子打架,以至于汤汤水水洒落了一桌子。终于磕磕绊绊地吃完了一顿饭,安澜两手搭在顾辰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的冷水味道,感受着隔着一层衣服的体温。他鼻子一算,忽然很伤感。 真是太难了,不论是辰夜还是顾辰,都爱得太艰难了。 “怎么不说话了。”顾辰盯着他的侧脸,疑惑地问,又半开玩笑道:“在想谁?” “没有。”安澜摇摇头。 顾辰也不打算追究,双手环住安澜的腰说:“抱紧我。”说罢直接抱着安澜站了起来。 安澜吓了一条,支吾道:“那个、那个我们安安生生地说会儿话不行吗。我的腰还有点疼呢。" “我带你去洗澡。”顾辰有点无奈:“你想什么呢。”他用膝盖顶开浴室的门,把安澜放到浴缸里,安澜两手搂着他的脖子还不肯撒手,顾辰失笑,揉了揉安澜的脑袋,评价道:“你这家伙,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安澜有点困惑,胡乱脱了自己的衣服,拧开热水阀门,说:“我一直就是这样啊……啊好热,抱我出去。” 他像是被烫了脚的龙虾,等不及顾辰抱自己,就跳了出来。顾辰蹲在浴缸边试探水温,目光淡淡地扫了安澜一眼,安澜已经迅速找了一件衣服穿上,打开门出去了,嘴里说:“水放好了叫我哦。” 安澜走进卧室,见自己的衣服散落了一地板,于是弯腰从衣服兜里掏出手机,他心里还正疑惑为什么一整天都没有人打自己的电话,结果发现手机关机了。安澜打开手机,立刻传来一阵嗡嗡乱响,接到了十几条未接电话的提醒,全都是翘翘打过来的。 安澜打电话过去,那边翘翘气若游丝地骂他,大概的意思是翘翘昨天夜里回来忘了带钥匙,然后给安澜打电话,他却一直不接,导致翘翘一个人在门边坐了一夜。 安澜连声道歉,又笑话翘翘太蠢。挂断电话后,他匆匆穿上衣服,那边顾辰喊他:“快过来,水已经放好了。” 安澜一道风似的穿过客厅,走到玄关处换鞋子。 顾辰手里拿着沐浴乳,从浴室探头,见他这样,当即沉下脸:“你要去哪里?” “回家。”安澜抬头看了他一眼,歉意地笑笑:“你自己洗吧,我家里有事。” “你家里能有什么……”顾辰一句话没有说话,安澜已经砰地关上了大门走了。 安澜在自家门口没有见到翘翘,反而见了一个披散着头发,穿着红色裙子的漂亮女孩。 女孩儿眼巴巴地看着他,安澜则满脸疑惑,最后绕过了女孩,拿出钥匙开门。门被打开后,女孩儿立刻从地上跳起来。 “安哥。”女孩儿脆生生地喊。 这个声音让安澜认出了女孩是谁。 “你打扮成这个鬼样子干什么?”安澜瞪大眼睛看他,一手扯掉了他的发套,显露出一个短簇的毛绒脑袋。翘翘迷瞪着一双眼睛,满脸疲倦,嘟囔道:“唉,快让我进去,困死了。” 安澜让开一条道,翘翘迈着拖沓的步子走进去,两手把裙子撩到腰上,脱掉黑色的丝袜,顺便踢掉了高跟鞋,然后挺起胸口,一手在背后划拉了一会儿,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4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4 裙子的拉链拉开,他脑袋一缩,从厚重的裙子里钻出来。幸好没有穿胸罩,不然安澜一定要揍他。 翘翘很快又脱成了赤条条的模样,他挠挠肚皮,去卫生间卸妆。这下子安澜总算是明白了家里的眼影和假睫毛是从何而来了。 “你什么时候成这样了?”安澜站在浴室门口,痛心疾首地看着他。 “哦……”翘翘趴在盥洗池旁边,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开口道:“什么时候?也就是一年前吧,那段时间我心里一直不舒服,然后偶然有一次买了一个假发回来,后来就越来越喜欢穿着女孩子的衣服出去了。” 翘翘洗干净脸,拿毛巾擦了擦,疲倦地笑了一下:“你别大惊小怪了,我又不是干什么坏事,就是出去逛街而已。” 安澜低头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我没有大惊小怪,你要是喜欢这样,我没意见,就是……注意安全。” 翘翘“嗯”了一声,低着头走出卫生间,嘴里说:“我去睡了。” 安澜忽然攥住了他的手腕,轻轻扯了一下,开口道:“翘翘,我跟你说一件事。” 翘翘有些诧异:“什么事?很重要吗?我现在很困。” “我和那个人,又在一起了。” “哦。”翘翘并没有很惊讶,平静地说:“你很厉害,恭喜你。” “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多爱他,也没有很认真地培养出什么感情。现在这么毫无顾忌地追求他,只因为执念。”安澜苦笑了一下:“谁会有耐心喜欢一个人那么久呢。” 翘翘点点头,轻声说:“是啊,哪有那种耐心。” “但是今天早上我们一起吃粥,吃青菜。我那时候想,以后我们两个可以一直在一起。只是那么一想,就高兴得快要哭了。”安澜抿嘴笑了一下:“我觉得我可能是真的爱上这个人了。翘翘,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你愿意用这种方式发泄心里的抑郁,我不能说什么。但是作为朋友,我不愿意看你一直沉湎在过去的痛苦里。” “我知道……”翘翘轻声打断了他,挣开安澜的手,柔声说:“你说的那些道理,我都知道。”他无奈地看了一眼安澜,漂亮的眼睛里闪着一点亮光,又轻声说:“你别担心我,我没事……” 翘翘回房间睡觉,安澜也开始打哈欠,随便收拾了一番,就回卧室睡觉了。 顾辰一个人寂寥地洗了澡,越想越觉得生气。之前安澜粘自己粘的那么紧,白天做饭洗衣服扫地,夜里宁肯睡沙发也不愿意离开。如此一番痴情终于将顾辰打动,孰料两人刚有了一次鱼水之欢,安澜就毫无眷恋地回家了。 顾辰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安澜给耍了。 他怒气冲冲地穿衣下楼,开车去安澜家里兴师问罪。· 第 58 章 翘翘刚睡下,就听见外面咚咚咚咚的敲门声,他把枕头压在耳朵上,装听不见,岂料门外之人无休无止地敲下去,翘翘无奈,提着枕头一角,踢踢踏踏地去开门。 “顾……顾先生……”翘翘先是一惊,而后一喜:“快进来。”然后他才终于想起害羞,拿枕头遮住自己的胯部。 “安澜呢?”顾辰见他这样,脸色更加阴沉了,没想到安澜还在自己家里藏了一个小白脸! “在那里。”翘翘怯怯地用手指了一下紧闭的房间。 原来两人并不住在一起,顾辰脸色稍霁,大步走过去,房门并没有锁,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安澜正蜷缩在床上,背部弯曲,成了一只虾子。 顾辰半跪在床上,扳过他的肩膀,安澜从睡梦中醒来,见到了顾辰,还有点困惑,但很快伸开胳膊,扑到了顾辰的身上。安澜身上既软又热,真是温香软玉抱满怀。 “你怎么来了?”安澜含糊着问,心里略有些得意,这才半天没见,就驱车赶过来了,到底是谁追谁呢? 顾辰将他抱在怀里,动作很温柔,语气却有点兴师问罪的气势:“这么急匆匆地赶回来,就为了那个小白脸?” 安澜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顾辰说的是谁,就笑起来了,解释说翘翘是自己的房客和朋友。但是顾辰还是为翘翘光着身体的事情耿耿于怀。安澜是喜欢男人的,竟然还和一个喜欢光着身体走路的漂亮男孩子住在一起,说他们两个没事也没人信啊。 安澜见他一直阴沉着脸,只好说:“我和他都是……0,我们住在一起无非是聊聊美容、健身、投资之类的,还能做什么?” “0是什么?”顾辰好奇地问。 安澜红了脸,翻身骑坐在顾辰的腰上,扒拉着他的耳朵轻声说:“就是在床上扮演女性角色的那个。” 顾辰觉得大开眼界,还想继续问一下,安澜竖起手指抵在他的嘴唇上,不悦道:“别问了,你不是这个圈的人,不需要了解那么多,你有我就够了。” 其实顾辰纯粹就是好奇心作祟,安澜不许他问,他索性也不打听了。 安澜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不会喜欢别的男人,也不会喜欢别的女人,是吗?” 顾辰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我有你就够了。” 翘翘抱着枕头站在门口,耳朵贴着门缝,起先还是两个人窃窃私语,后来就变成了低低的喘息,忽然安澜提高了音量“啊”了一声,接着又被捂住了嘴巴,最后两人又开始说笑了。 翘翘靠在墙壁上,滚烫的皮肤贴着冰凉的墙壁,他打了一个冷战,一只手沿着锁骨、摸索到乳【头和腰间,他把脸埋在枕头里,软软地坐在地板上,有些伤感和孤寂。 周日的上午,晴空万里,翘翘骑着单车,背着背包,与李客会和了。他今天穿着热裤,白色的短袖衬衫,高高的马尾耸立在脑后,是一个挺热情洋溢的美少女形象。 不过李客对他的形象照旧没有什么兴趣,两人打开地图,研究了一下路线。于是骑车出发了。 旧城区人烟稀少,十分荒芜,废弃的工厂和大楼里,住着一些流浪的猫狗和乞丐。两个人骑行了十几公里,眼看已是中午,于是坐在路边一颗香樟树下休息。 李客从背包里拿出水壶和面包,仰起脸咕咚喝了一大口。而翘翘在自己的蓝色小背包里翻找许久,脸色越来越惨淡,里面装了一瓶水,一双袜子,一瓶防晒霜,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我明明准备了猪排饭。翘翘心里嘀咕:糟糕,好像忘记带了。 李客很无奈,觉得这个蠢女人真的很烦,但是烦归烦,李客还是把自己的面包分给他一半。 翘翘一口咬过去,发现面包边缘沾了一些猩红的东西,有点像血,他觉得有些恶心,用手指揪下来看了看,才意识到是自己的口红。于是讪讪地捻了捻手指,三口两口把面包吃完了。 李客手里拿着水壶,神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5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5 色复杂地看着他,忽然开口说:“别动,你脸上有脏东西。” 翘翘仰着脸看他,李客出手很快,嗤啦一下,把他的双眼皮贴揭下来了。 翘翘捂着眼睛,愠怒地看着他,李客则是哈哈大笑,笑完又说:“你这个小哑巴还挺爱美的,这么热的天气化什么妆?“ 他站起来,握着翘翘的手腕,领他到一处生锈的水龙头处,工厂里到处都有这种水源,流出来的水是褐色的,带着大量的铁锈。 “你现在的脸就像是抹了一层融化的蛋糕,”李客一边打开水龙头,一边笑话他,还伸出食指在他的脸颊上戳了一下,沾上一层滑腻腻的脂粉。 翘翘低下头,用手撩着哗哗的水流,然后闷不做声地洗脸。而李客则转身去背包里拿毛巾。等他转身回来的时候,见到的是一个清瘦的青年男人,冷静地站在水池边,脸上和头发上湿漉漉的,毛茸茸的假发套扔在一边。 李客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翘翘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阳光下的热风带着腐烂的草丛味道,在四周蔓延。这座旧城区里,堆积了太多的垃圾和废弃物,每一台机器每一座楼房都散发着绝望而宁静的气息。 两人面对面地对峙了很久,李客终于缓缓地转身离开,拿起自己的背包,在里面翻翻找找,拿出一瓶水和一包纸巾,他走向翘翘,把东西递给他。 翘翘木然地接过来,擦了擦头脸。 两个人在树荫下又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回去。 他俩原本就很少说话,这回更是彻底的一言不发了。一路上只有车轮子嘎吱嘎吱的响声,到了要分别的时候,李客才轻声问:“我们……下次去哪里?” 翘翘低头想了一会儿,说:“再说吧。” 李客走到他身边,抬手握住他的手腕,艰难地说:“我、我一直想去找你,但是,我不敢去见你。” 李客还没有和翘翘道歉,翘翘就已经原谅他了,不然也不会装聋作哑地陪他在一起这么久。 翘翘低头靠在李客的肩膀处,湿漉漉的眼睫毛蹭在他的衣服上。半晌,两人才离开,各自回去。 此后一个月,一直相安无事。李客和翘翘平平淡淡地出去游玩、散心,安澜和顾辰则是如胶似漆卿卿我我,但是很快,安澜就有点厌倦了。他渐渐地明白了李舒挽为什么会舍弃顾辰这么优秀的丈夫而去喜欢一个贫穷的大学生。因为顾辰此人既霸道又专制,不像是受过现代文明教育,简直就是从罗马时代的夫权社会走出来的男人。 夏日的午后,安澜坐在客厅算账,顾辰打着哈欠从书房里出来,瞄了安澜一眼,说:“睡觉去。” “你去吧,我不困。”安澜随口说。 顾辰看了他一会儿,走过来从他手里抽出纸笔,丢到一边,打横抱起来,直接扔到了卧室的床上,命令道:“睡觉。” 顾辰新添了一个嗜好,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着安澜做抱枕。所以自己想睡觉了,就一定要把安澜抱到床上。他像个小女孩似的,把抱枕深深地勒进自己的身体里。 安澜默默地忍疼,同时又觉得喘不上去,于是像一只海豚似的,隔一段时间绷直身体深吸一口气,然后继续忍耐。约摸过了半个小时,顾辰的呼吸渐渐平稳。安澜才轻手轻脚地从他怀里钻出来。从床尾拿起毛毯,盖在顾辰的身上,自己则躺在顾辰的身后,双手环抱着他的腰,舒舒服服地睡下。 傍晚两人起床,安澜说自己要去店里一趟,顾辰有点不情愿,但还是同意了,同时挥挥手腕上的钢表:“一个小时。” 安澜得了这一个小时的放风时间,不敢怠慢,当即如一道光似的冲出去,驾车飞速离开。 他回了自己家里,即使只是简单地在家里坐几分钟,心里也很舒坦,至少从顾辰密不透风的关爱里解脱了一会儿。 然后他在家里看见了李客和翘翘,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个打游戏,一个看书,十分安静。 这会让轮到安澜震惊了。这两个人之间,相爱相杀,既有难堪也有龌龊。现在竟然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 “咦,你还有时间回来啊?”翘翘放下游戏手柄,淡淡地笑了一下。 安澜很久没有见过翘翘露出这样平静安宁的笑容了,他点点头,坐在翘翘身边,开口道:“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翘翘与李客相视一笑,打趣道:“我们都知道顾老板疼爱你,犯不着在这儿装腔作势。” 安澜长叹了一口气,仰躺在沙发上,两腿蹬直叠放在茶几上,悠悠开口:“我自幼年时就四处飘零,自由自在,漂泊了三十多年,如今年近不惑,体会到了给人当儿子的辛酸。” 他这番调侃的话还没说完,顾辰已经打电话给他了,要他回家吃饭。安澜面有难色,他好不容易见两个朋友握手言和,还打算出去喝酒吃饭呢。 “辰,我遇到了几个老朋友。”安澜轻声说:“可不可以晚点回去。” 顾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注意安全。” 因为顾辰的语气不好,导致安澜一晚上都心神不宁的,吃过晚饭后,就匆匆离开了。回到家里,顾辰一个人坐在宽大的餐桌旁吃饭,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宛如一座冷酷的雕像。 安澜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晃了晃他的肩膀,说:“我回来了。” 顾辰侧过脸,问道:“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 “和谁?” 安澜皱眉,有些不悦转身:“我去洗澡。” 话音未落,后衣领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抓住,然后身体被推到了冰冷的墙壁上。安澜挣扎了一下,开口道:“辰……” 腰间的皮带被熟练地打开,安澜认命地趴在墙上,一只手垫在额头上上,以免被蹭破皮,尽管如此,膝盖和手肘在一次次的撞击中还是有微微的疼痛。 顾辰松开他的时候,安澜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跪倒在地上。顾辰蹲下来,伏在他的肩膀上喘息,停了一会儿抱着他去洗澡。 “你今天生气了吗?”安澜坐在浴缸里,用湿淋淋的手摸了摸顾辰的脸,然后又笑着说:“你也太小心眼了,我和朋友出去玩,你也要吃醋吗。” 顾辰阴沉着脸,半晌才像个小孩子似的赌气说:“不准离开我。” 安澜低头浅笑,用手抹了一把脸,轻声说:“你这人不讲理,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你啊。” 全文完。 番外 隆冬时节,冰封千里。李客在此时找到了一份工作——去一座山庄酒店里做看守人。 酒店占据了半座大山,金碧辉煌,乃是富人们夏日乘凉游玩的场所。如今这家酒店落入了李客的手里,仓库、客房、舞厅尽归他享用,他只需要在下大雪的时候去前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6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6 厅打扫积雪就可以了。 李客见识了整座酒店的奢靡与豪华,十分激动,当即给翘翘和安澜打电话,请他们一块儿来度假。 这俩人都是爱玩的,加上生意不是很忙,于是当天晚上收拾了衣服和生活用品,第二天拎着小皮箱开车山上。 李客头戴皮帽,身穿皮袄,手里拿着钓鱼竿,站在酒店门口迎接他们。却不只他们两个,还有顾辰。 顾辰对这个酒店完全没有兴趣,只是不放心安澜罢了。对此安澜也很无奈,又劝不动他,只好让他也跟来了。 李客神采奕奕地领他们进了冰库,几个人见到了柜子上一排排螃蟹、鱼丸、鲍鱼、海参等食物,兴奋得几乎嗷嗷叫。 “晚上吃火锅。” “我去拿蘸酱。” “我去找锅。” 翘翘和安澜瞬间冲出去,口水滴答地准备晚饭了。 只剩下李客和顾辰面面相觑,这两人之前打过一架,算是情敌,无话可说。顾辰转身离开,他以前常来这座酒店度假,熟门熟路地找了一间以前住过的套房,进去休息,顺便打开电脑,处理工作上的事务。 年底正是公司繁忙的时候,顾辰本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的,但是单独放安澜出来玩,他又不放心,总觉得安澜像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儿,粉雕玉饰,心智不全,别人给一个气球就能哄走。 顾辰十指翻飞,回复了一大堆公司的邮件,又打了几个电话。忙碌了一个下午,从窗外飘来阵阵香味,顾辰打开窗户,见外面白雪皑皑的空地上,支了一张大桌子,正中央是火锅,周围摆满了红红绿绿的蔬菜和肉串。 他这会儿肚子也饿了,于是关了电脑下楼。 四个人在桌前坐定,火锅是由一个电磁炉和一个大铝盆拼凑而成,盆中漂浮着红油和大料,但是因为火力不足,汤底迟迟没有煮沸。 “好饿哦。”翘翘用筷子挑着碗里的海鲜酱,没滋没味地品尝。 其他三个人也饿得有气无力,只是不好跟翘翘似的做那么孩子气的事情。李客起身去厨房,过了一会儿笑眯眯地端出一盆烤红薯,这是他昨天夜里放在微波炉里的。 翘翘与安澜各自拿了一个,顾辰嫌这东西面相古怪,坚决不吃。 很快火锅汤沸腾,李客倒进去一盘肉片,翘翘抓起毛巾擦了擦手,眼巴巴地看着火锅,安澜则顺手把吃了一半的烤红薯递给了李客。李客也很自然地接过来,三口两口地吃完。然后抄起筷子把软掉的青菜夹出来。 安澜翻找出一勺肉片,放到了顾辰的碗里,轻声说:“饿坏了吧?” 顾辰放下筷子,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李客,然后又看向安澜,冷冰冰地说:“我吃饱了。” 说罢起身离开。只留下莫名其妙的三个人。 待顾辰走远了,翘翘才嘟着嘴说:“顾先生的脾气还真是大哦。” “少说两句吧。”李客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安澜脸色讪讪的,低着头吃东西,并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李客才认真地说:“安澜,你和顾辰两人的事情,我们外人不好说什么。只是他总这么欺负你,可不是长久之计。” “他没有欺负我,”安澜轻声辩解:“他就是这样,有点小孩儿脾气。” 李客笑:“顾辰比我们几个加起来都要成熟老道,他这哪是孩子气,分明是性格有问题,夫妻之间讲究的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安澜很不喜欢别人挑顾辰的错,于是当即打断他:“我就喜欢他这样。” 这回翘翘和李客都不好说什么了,只是感叹两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吃过东西后,三个忙忙碌碌地收拾桌子,清理垃圾。安澜抱着一个大大的保温盒,到顾辰的房间里送饭。 房门并没有锁,安澜推门进去,听见顾辰正打电话和属下谈年底财务总结的事情。 顾辰做事情一向雷厉风行,很瞧不惯属下拖沓的作风,在电话里把属下骂了个狗血喷头。然后挂断了电话,他转身对安澜说:“进来。” 安澜抱着保温盒坐在沙发上,还没开口,顾辰又开始和一个生意伙伴打电话,用的是德语,安澜听得半懂不懂的,于是把保温盒打开,放在桌子上,又起身倒了一杯水。 他这会儿才想到顾辰是推掉了一大堆工作,来陪自己度假的。刚才自己无意间和李客分吃了一块烤红薯,现在想起来,的确是有点不妥。安澜低头思索着,要怎么样和顾辰和解。 顾辰毫无预料地结束了通话,高高大大地站在安澜身边,托起他的下巴,冷淡地说:“干嘛?来道歉的?” 安澜被迫与他对视,见顾辰气色不善,安澜下意识地服了软:“嗯。” 顾辰很满意地点点头,半跪在沙发上,低头扯掉安澜的毛衣,同时攥住安澜的手,按在自己胯下,命令道:“帮我脱掉。” 安澜迟疑了一下,收回手,低声说:“辰,你以后不要总是生气了,行不行?” 顾辰抬眼,目光锐利地看着他:“那你以后别和其他男人勾三搭四行不行?” 安澜气息一窒,有些发怒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我和李客是朋友啊。” “他和你同居十年,你们两个当着我的面做那种动作,你让我怎么想!”顾辰也提高了音量:“我怎么可能不生气!” 两个人再吵下去,势必要大闹一场,安澜及时地让了步,轻声说:“是我不对,我和李客,就跟兄弟似的,所以当时没有考虑那么多。你别发火了,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他把饭盒端给顾辰。 顾辰原本就肚子饿,虚火上升,所以吵了这么一通。如今见安澜低头,他也收敛了怒容,坐在沙发上低头想了一会儿,他扳着安澜的下巴:“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态度。” 安澜脸色一红,装傻道:“好啊,你说怎么办。” 顾辰笑了笑,合身扑了上去。 几十分钟后,顾辰披衣起身,抄起筷子闷不做声地吃东西。安澜从地上捡起一件衣服随便擦拭了一下,屈起膝盖坐在顾辰身边,小猫似的乱蹭。 顾辰反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低声说:“还没够啊?” 安澜闭着眼睛,张口含住他的食指,不轻不重地吮吸,又用牙齿轻轻的咬。 “先让我吃点东西。”顾辰无奈地说,过了一会儿又笑:“我才见你的时候,觉得你是一个挺端正严肃的男人,没想到私底下竟是这样……” 安澜的耳朵红到了根,松开顾辰的食指,心里又羞又气,怒道:“你、你之前也挺成熟稳重的,现在的脾气,连三岁小孩子都不如。” 顾辰低头想了一会儿,看着安澜,慢慢说:“我和舒挽……我不知道失忆的那几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觉醒来,自己的爱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7 顾我则笑 作者:陈留王 分卷阅读77 人和女儿都离开了。”他摸摸安澜的头发:“我害怕有一天,你也会这样离开我。” 安澜失笑:“你这个傻瓜。" 当天夜里两人嘀嘀咕咕地说了许久的情话,安澜又把他们两个之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顾辰算是微微放心,觉得安澜如此深爱自己,断不会轻易离开的。于是决定第二天下山回公司。他可不愿意做一个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总裁。 结果第二天醒来,整座山都被大雪封住了。打开酒店大门时,几尺深的雪把门堵得严严实实。 李客和翘翘穿着高筒靴子,去车库里开铲雪机。不一会儿把酒店前厅清理出一片空地。 几个人又在空地上堆雪人。 “山路都被封住了。你回不去了。”安澜手里握着一个雪球,对正在打电话的顾辰说。他心里还是有点高兴的,虽然不喜欢顾辰时时刻刻管束自己,但是又很贪恋顾辰的温暖和宠爱。 顾辰挂断了电话,轻描淡写地说:“没关系,中午有人来接我。” 李客和翘翘都觉得很惊奇,说道:“这么厚的雪,就是超人也来不了啊。” “我叫了一架直升机。”顾辰说完,转身回屋里了。 剩余的三个人面面相觑,忽然觉得很挫败。土豪什么的,最讨厌了。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