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街行》 分卷阅读1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1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1 《御街行》 偏到鸳鸯两字冰 当了十五年的公主,实在是腻味的紧。 嬷嬷和冬葵几个人,神色惶恐的提着裙角在后头追喊:“公主,小心啊。” 我凌空一鞭子抽下去,身下温顺的果下马受了惊,发出一声嘶鸣,撒开四蹄在御苑里奔跑起来。 撞翻了花匠费尽心血培育的紫牡丹,打碎了南越进贡的乌持舍利塔,惊起池塘里一群娇生惯养的天鹅。 我心爱的马儿冲出天苑,横穿过两仪殿,撒腿奔行在肃穆的宫殿间,不远处是重兵把守的西华门,门的那边就是我渴慕的,自由和光明。 御街上清扫的小黄门一个个惊慌失措,左右为难的望着我,天子唯一的最喜欢的女儿,最娇纵的主子,谁敢拦。 一个内侍从前方站出来,一席白花绯衣袍,银簪獬豸冠,微佝偻着背,垂首低头挡在道上,恭敬的道:“给公主请安了。” 他头垂的太低,那两块清减的肩胛骨浮在袍子上,着实让我生厌。 我嘘的勒住马,缠着我的鞭子,叱声道:“让开。” 他身形岿然不动,头垂的更低了:“皇后娘娘念叨公主好久了,今日小人忝颜得此荣幸,领公主去跟娘娘请安可好。” 我怒火上涌,只冷冷道:“让开。” 他沉默着,不做言语,我心里气的发狂,抖着鞭子甩在他身上,清凌凌啪一声抽在他背上,挑眉道:“别让我再说一遍,让开。” 空气凝固如冰,周围一大群的人都低垂着头,不敢言语。他仍是那副臭样子,我几乎要哭出来,脑子里一团乱,鞭子霍霍的抽在他身上,却好像都疼在我心上。 抽了七八下,他抬起脸,那鞭子啪一声抽在脸上,他却眉眼淡然,无一丝苦痛,卷住我鞭子,默声道:“小人僭越,请公主息怒。” 我鼻子一酸,甩下鞭子,跳下马,大步往回走。 在房里坐了片刻,我换了身衣裳,父皇尚在书房批奏章,我挑了块顺眼点的地方,往下一跪,等父皇出来。 母妃闻讯先赶来,指着我咬牙切齿的戳我脑门,等内侍开门,父皇出来,也啪的一声跪在地上,凄凄切切的哭:“皇上,臣妾教子无方,请皇上责罚。” 父皇瞪眼板脸,冲我道:“御园捣乱也就罢了,还在御街纵马,抽了如意一顿鞭子,你让皇后的脸往哪儿搁。” 我皱着眉,呐呐的道:“是女儿不对,求父皇责罚。” 除了皇后那赔罪,还得了三个月的禁足,罚抄女诫百遍。 母妃押着我去皇后那赔罪,皇后照旧一张慈眉善目的脸,笑眯眯的留我们用膳,再塞给我一堆赏赐。 告辞出来,叹了一口气,又打听着如意休值时辰,在那奴仆屋里百般道歉,丰厚赏赐,又命我亲手奉上药膏,陈恳道歉。 我看见他脸上那鞭子,抽去了一层油皮,青紫红肿一条,由此可想,那身上的伤痕该是有多痛人。 他笑的温柔:“是小人以下犯上,再不能怪公主,伤也是误打误撞,养几日便好,不碍事。” 我木着脸,把那青玉小膏放在他桌上,兀自走出门去。 夜里辗转半晌,我换了一身宫女装束,从草木虚掩的洞里钻了出去,小心翼翼绕过一片寂静的假山,轻轻叩声一间黑暗的屋门。 在我踌躇着想要溜走的时候,门轻声开了,如意淡然站在门口,他眉眼生的又冷又轻,唇又薄,不十分好看的样子,此时在夜色下,竟显出一种鬼魅颠倒众生的凛冽。 我鞋子在地上蹭蹭,递出一只膏药给他:“喏,最好的化瘀伤药膏。” 他抿着唇,摇摇头,轻声道:“进来吧。” 我本是想给他药膏就走的,却鬼使神差的踏进了门,屋里黑黢黢的没点灯,他抹黑进卧房,点亮一盏幽幽的小灯,拢在屏风后,转身问我:“公主还惦记着小人的伤?” 我不由自主的朝那光明走去,小小一团火只照着他的脸,尖尖的下颌,他冷淡的身影和身体都融入那黑暗中,让我禁不住要抓紧消融的他。“对不起。” 我捏捏裙子:“让我,看看你后背的伤。” 他唔了一声,把灯递给我,解下薄衫搭在屏风上,转身背对我。 我端着灯细看,那么漂亮的肩胛骨间,遍布着一道道的鞭痕,横七竖八,青青紫紫肿胀一片。 我就那么端着灯流下泪来,闷声哭的满面泪痕,心里又痛又恨,像有一堆虫子啃咬着我的心,咬的千疮百孔,奄奄一息。 他觉察得不对劲,转过身来,看我在哭,脸色变的极其温柔起来,柔身道:“莫哭了。” 我止不住这泪水,他环抱住我,清冽的气息灌满我鼻端,轻拍着我的后背:“无忧莫哭,莫哭。” 偏到鸳鸯两字冰 灯火跌在地上,我们又陷入一片黑暗。我咬着唇埋头在他怀中啜泣,他轻轻叹一声,冰凉的手指抬起我的脸。 我拧着脖子不肯顺从,却被牢牢的箍住,凉薄的唇从我湿漉漉眼细细密密开始吻起,一点点含去满脸的泪水,又吮住我的唇,撬入我嘴里衔住我的舌,把我无声的呜咽止住。 好像哄小孩的蜜入腹,心突然就不疼了,甜滋滋的舒畅起来。黑暗里他的呼吸又轻又柔,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他扶坐在椅上,把我抱在他腿上,搂着我的腰,吻住我的唇,深深的掠夺起来。 一点一点舔舐着我的唇,逗弄着我的舌纠缠吮吸,把我勾入他的唇间,在他的舌的挑逗下追逐嬉戏,分享着他的唾液,我被吻得晕晕陶陶的,勾着他的腰,几要瘫成一汪春天。 突然又想起他的坏,咬着他的唇舌,推着他的吻要离开他的怀抱,却又被他逗弄回去,吻得缠绵悱恻,好似一对热恋中的情人。 不成的,我的一切感知,领悟,技巧都从他处学来,我始终敌不过他。 他餍足了,离了我的唇,低声轻笑一声:“公主长大了。” 我埋头抵住他的胸,闷声道:“她们说你找了个宫女做对食夫妻。” 他舌钻入我的耳间,逗的我浑身颤抖:“如意心里只有公主。” 我又忍不住酸楚,我年纪还小,对着老狐狸似的他,永远分不清他话里的虚虚实实:“别那样对我,如意。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2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2 ” 纵使我是天下最尊贵的公主,在爱情面前,也如卑微的奴。而他是睥睨的帝王,随心所欲掌控着我。 禁足的那三个月,如意来的颇为勤快,我的星河苑于他而言,是一处来去自如的自家府邸,自从他坐上皇后身边内都司的位置,对我的照顾愈发细致起来。 那日他的对食来我宫苑送食,是御膳房做点心的丫鬟,叫幽兰,端着一碗羊奶酥,惶恐的不敢抬头。 晚间他握着我的手,温柔的笑:“是小人的一个同乡旧识,一起进宫当差的交情,因她在厨下被欺侮的多了,小人才抬举她一把。” 我恹恹俯在栏杆上,将信将疑,他把我抱入怀中,热切的亲吻我。 我的心一直在冰冷的湖水里沉浮,从那年他把我从湖水里抱出来的那一刻,已经把我的心永远的沉入湖底。 我是公主,他是宦官,我们永远不能走到一起。 我那么讨厌幽兰,无非是因为,她占据我以来最渴慕,也最不敢踏进的位置。 中秋宫宴,我终于能踏出星河苑,父皇兴致很好,把席面摆到了御园的绚然苑里,皇后微笑着挨着父亲比肩而坐,我望着母妃,她掩饰的很好,一直贴心的照顾我和铭瑜,说些喜庆的热闹话,却偶尔掠过皇后,闪现出一丝微茫的恨意。 最上方跟父皇比肩而坐的,本该是我的母妃。 我越过遥遥的酒席,看见站在皇后身边伺候的如意,低着头,温柔的对着皇后笑。 我使出性子,向父亲讨着喝了两杯果酒,哄他哈哈大笑,把他的目光牵绊到母妃身边。果不其然,父皇散席后在母妃的搀扶下回了母妃的宫苑,皇后娘娘笑着恭送父皇走的时候,眼里都是幽怨和怨怼。 喝了酒,我不好去闹母妃,陪铭瑜嬉戏了一回,百无聊赖坐在绣阁子逗猫儿。 如意掀帘进来,茴香等人见他来,心知肚明的上了壶茶,悄悄退下。 他已沐浴过,换一身半旧的袍子站在圆圆的月下,那袍子还是当年在我这宫里当差的时候我让人给他做的。 我眯着眼对他笑:“伺候完闹脾气的皇后了?” 他无奈的摇摇头:“初一十五本是帝后共寝的日子,被你这么一搅合,又坏了规矩。” 我朝他吐吐舌头:“我就是不愿意看见那假惺惺的女人,抢了我的爹爹。” 他笑。 他身后是清凌凌的月,眼里满是灯火的碎影,也不回我话,就站在我面前,温柔的望着我。 我得意了,背着手贴着滚烫的脸颊不说话,偏着头甩着手中的孔雀羽,引着猫儿立起身子,攀在我膝头抓轻羽。 半响,他微微弯着身子,身姿拢我在他阴影里,他声音压在嗓间,曲起手指在我脸上轻轻掠过:“小孩子喝什么酒,是不是晕了。” 手指冰凉,像初雪掠过,冰冰凉凉的让人贪婪。 我心里猫儿挠似得,抬头吐着舌诱他:“这酒真香,你想不想尝尝。” 天长地久有时尽 我望着他瞳里笑眼弯弯的自己,鬼使神差的舔着唇,又道了一遍:“如意,你想不想尝尝,好香啊。” 如意缓慢的眨着眼,长长的睫在眼底投下一抹浓厚阴影,眼神黢黑,点光如炬,慢慢倾下身子追逐着我的唇。 我身子一拧躲开,矫身倾倒在榻上,袖子蒙在脸上,咯咯的笑。 他亏了空,撑手俯身在我上方,拨开我的袖子,看着笑的欢畅的我,脸上糅合着温柔与无奈的神色,忍俊不禁的道:“小狐狸。” 我垂睫绕着他的袖袍,折枝花纹已经渐渐洗得浅清,在月下柔柔泛出细白的色。我咬着唇睇他,止住笑:“这衣裳都穿了这么多年了,身边伺候的人也不知道好好打理,做几身新的....” 他凝视着我,面庞落低下来,喃喃的道:“是当年公主赏下的,小人舍不得丢了。” 他沁凉的鼻尖在我面上轻滑,一路从额头游至脸颊,蜻蜓点水的触着我滚烫的脸,又游离至我鼻尖,轻轻的摩挲。 我的眼里只有他,温柔的如意,冰凉的唇和炽热的吻,清淡的气息和浓烈的爱意。他的眼里也全是我,从懵懂孩童起就依赖着他的我。 我揽着他的颈子,羞赧的啄着他的唇,回应着他小心翼翼的吻。 他温柔的衔住我的唇,深深的吻着我,似乎要吻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月色如水,我有醉意,熏陶陶的与他缠绵,只愿天长地久都是今夜,年年岁岁都是这样的月。 深秋时节,宫里的一位老太妃薨了,母妃领我去法门寺吊唁,顺带为铭瑜求一副安康符,铭瑜体弱,一入冬极易生病,母妃为此甚是担心。 老太妃在皇祖父时期宠冠一时,还诞下龙子。只可惜我这位皇叔在幼年早夭,老太妃疯癫了一阵,又年老色衰恩宠尽失,从此便凄凉的生活在这千红万紫的后宫。 上完香我牵着母妃起身,她紧紧的掐着我的手。我宽慰道:“还有铭瑜和我呢。” 如若有一天,父皇不再宠爱母妃,铭瑜,还有我,就是她后半生的依靠。 回宫的时候正巧遇见乌邪椮,他是北宛国的质子,略比我长两岁,从小在一处长大,甚是会哄母妃欢心。 我朝他使使眼色,对母妃撒娇道:“听说乌邪哥哥近日在北街置了一所大宅子,精巧绮丽,女儿想去瞧瞧。” 母妃知我在宫里呆不住的,拍着乌邪椮的手道:“落锁前可要把无忧送回来,不许带她到处贪玩。” 乌邪椮谄笑着:“贵妃娘娘放心,臣守着她,一定把她送回宫。” 乌邪椮他我去了一处一处极热闹的地方,丝竹歌舞呼卢说书弹唱无一不全,各色吃食玩意目不暇接,往来人流中穿梭着无数花蝴蝶似得美丽女子,穿着轻薄的纱衣罗裙,端着酒盏迎来送往。 “那是卖酒娘子,一杯酒一文钱。”乌邪椮看着我垂涎的目光,拉着我走:“走吧,你年纪小,可不能喝,我不能让贵妃剥了我的皮。” 我只得作罢,只捡那些果脯酥糖喂肚子,味道未必比宫里的好,可是混在三教九流的人群中玩乐的感觉,却是无比轻松。 一直拖到暮色四合,我才姗姗回宫,行至半路一队禁卫军撒蹄过来,我才知道母妃派人来寻我,匆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3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3 匆辞别了乌邪椮,我忐忑不已,在丧葬期内吃喝玩乐,这要是被父皇知道了肯定要一顿责骂。 禁内就要落锁,我心急,提着裙子狂奔,跟在我身后的枇杷和桔梗提着包裹走不快,气喘吁吁的在我身后赶,眼看那门就要合上,我大喊一声“等等。” 两扇半开半合的亮光中,如意伫立在夕阳中,衣裳飘飘,见我回来,微微蹙了蹙眉,朝我弯腰:“无忧公主。” 他身后站着一群的黄门中侍,是了,禁中落锁,都由他监管下锁好门,收回所有的钥匙。 我倒有些忸怩起来,从中秋那夜后,我躲着他,两人有好几个月没再说过一句话。 我端着架子朝他点了点头,回头示意丫鬟跟我走,抱着包袱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如意闪了闪身影,拎过我怀中的东西,道:“公主,凡宫外之物入禁中都要经内侍察看,小人多有得罪了。” 那包袱里放的是我白日里在集市里买的几样新奇玩意,和几本私版的戏本子传奇,此刻在大庭广众下翻出来,多少有点不好看。 我只得板着脸道:”只是北宛国皇子送本宫的番邦精奇首饰,若是翻弄坏了,谁人赔得起。” 天长地久有时尽 如意也不知是何意思,沉默半响,一躬身:“小人惶恐,即使如此,那就免了,若是小人弄坏公主首饰,那就罪该万死。” 丫鬟正要接过他手中的包袱,如意又躬身:“公主可是要回星河苑?小人正要去内务司,如此正好给公主捧个包袱。” 我不好说什么,掀裙便走,他走在我身侧,神色平静,侧脸如迷雾中的远山青峦。 在星河苑门前,他告辞,那一席青色衣袍翩然消失在转角廊下,我心下百转千回的流连,转身对丫鬟道:“你们先进去,我有事忘记跟内都司说。” 我往他消失的方向奔去,早已是静悄悄无一人影,在踌躇间,一股猛力拉着我拖入假山后。 清越的笑声在耳边弥漫:“公主可是在追小人?” 他笼住我,把我环在怀中,藏在小小的一块阴影里,正是往日我们偷偷私会藏身的小山洞。 我涨红了脸:“你.....” 他含住我的唇,在我舌尖呢喃道:“最近委实太忙,没空来向公主问安,也不见公主来寻小人,小人还以为公主不要小人了呢?” 他的气息太好闻,好到我甚至不喜欢用任何的熏香,生怕掩盖住任何一丝清冷的气息。 我沉醉,沉醉,不知归路,索性迷失在他的唇舌间,瘫软在他怀中,牢牢搂住他的颈子,他抱住我,在我身上揉捏,似乎要把我揉入他身体中。 我蓦然想起戏本子里的那句话,何缘交颈为鸳鸯。 他放开我,手指摩挲过我火烫烫的唇,柔声道:“小人送公主回去,晚些....再来。” 我心里有了期盼,晚上窝在榻上看白天买的戏本子,也不知是何人所书,讲的是一个深闺寂寞的相国小姐,七夕夜里在后花园乞巧遇见一个饿鬼,便偷偷喂给他许多香火烛油,恶鬼受了恩惠便在府里呆了下来,小姐喂的久了,两人日久生情便做了一对阴阳夫妻夫妻,相国小姐矢志终身不嫁,每夜里等他出来。 许多年后相国小姐病逝了要入轮回,鬼却无法一起过奈何桥。在桥边那鬼握着她手道,其实第一晚,我本是要吃了你的。相国小姐笑着说,我知道啊,鬼最爱活人精气,我看你初见到我便露了獠牙,但又改主意不吃我,所以好奇了,你到底要多久才肯来吃我,所以才不断喂你那许多日。 恶鬼苦笑着望着相国小姐。 那小姐又道,下一世轮回,再来寻我可好? 鬼笑着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推着相国小姐进了轮回,自己在奈何桥边站了许久许久。 夜深了他还不来,我有些困了,索性趴在桌子上玩一只竹叶编的蝈蝈。 也不知道多久以后,迷迷糊糊好似他站在我面前,轻轻的抱起我安置在床间。 我闻到那股清爽的气息,抓住他的袖子,挣扎道:“陪我躺一躺。” 他起身的动作停下来,柔情似水的看着我,而后侧卧在我身边,摇着我的手道:“公主小的时候不肯睡觉,都是小的抱在怀中哄睡了才放下的。” 我挪到他怀中,埋首在他胸前,闷声道:”那你今日也哄我睡。” 他轻拍着我的背,给我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一切都像我小时候那样。我嘟囔道:“如意,我嫁给你好不好。” 他的身子绷紧了,轻柔的拍打停了下来。我睡的迷迷蒙蒙,到底也不知道他的答案。 冬天下了不大不小几场雪,年节将近,宫里都忙碌起来,白日里,我寻了个借口,领着丫鬟去找如意。 他正跟身边的小太监说话,一手搅着调羹喝着一碗味道奇怪的肉汤。见我来,含笑着道:“公主作何而来。” 我瞟了眼他吃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如意身边的小太监涨红了脸,瞪着如意动了动嘴皮子,如意慢悠悠的喝完汤:“汤。” 我不在意,问他:“今年入冬,好像各处的炭火冬衣分的不太均等。” 他摇摇头笑道:“星河苑的用度从来也没少过。” 我欲言又止,挥退身边的人,在他身边坐下:”我宫里有个小丫鬟的姐姐在彩云阁那边当差,因为阁里炭火短缺的事,被主子杖责了。” 他抱我入怀,搓着我微冷的手指,道:“北边又在打仗,供应都紧着军队里,皇后体恤,把宫里的开支都节省了下来,又何止炭火冬衣呢。” 我咬咬下唇,闷闷道:“皇后倒是会做人。” 领军的将领都是皇后赵家人,近些年赵家在朝中人才辈出,各部司都有赵家门人建树。父皇二十余年都尚未立储,眼下只有铭瑜跟皇后出的铭珈哥哥两位皇子..... 母妃心急,母舅家本就官位不高,这些年扶扶带带,再怎么也比不了皇后的手段。 云雨巫山枉断肠 如意看我沮丧,安慰道:“圣上仍是盛年,贵妃何须心急,左右慢慢来便是。” 我摆开他的手:“左右你是皇后身边的人。” 他在我唇上咬一口,缠着我笑道:“小人一颗心可都在公主身上。”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4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4 我贴在他身上,嘟囔道:“如果...或许有一日,铭瑜.......” 他的唇流连在我颈项上,又拨开襦衣下滑,在那伏起的山峦顶峰隔着小衣轻轻咬一口,我浑身一颤,羞红了脸。 年节里,父皇带着皇后妃子去西郊泡温泉,如意留守在宫中,我也撒了个谎留了下来。 如意趁着无事,在我房中搜寻了一阵,翻出许多本传奇本子,一本本撕开扔在炉里,叹气道:“都是误人子弟的糟粕,公主不该沉迷此道。” 我扑过去抢下他手中的一本抱在怀中:“这本是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不能烧。” 他无奈的摆摆手,又去翻其他的,我犹自抱着手里的书,想找个妥善的地方藏一藏。如意皱眉盯着手中的书,对我扬扬手:“公主,这是什么?” 俗艳的半裸美人,封面上四个大字:深宫秘史。 我瞬间惊出一声冷汗来,扑腾过去:“快烧了烧了。” 如意拦住我,仔细翻阅了几回,阴森森的笑着道:“公主就如此好奇?” 这本书,咳咳,乃是坊间一本粗滥的宫闱春史,也不知道是何处的作者,把这禁中之事编排一通博世人眼球,写的又假又烂,什么禁卫首领跟冷宫的妃子情事二三,宫女与内侍对食嬉戏,却卖的极火,翻印了若干回。 如意铁青着脸,道:“若是被别有居心的人翻检出来,公主可知有何后果?” 我呐呐道:“只是随便看看....” 他把我的书一股脑全扔进火炉中,扑腾起一阵烟气混着油墨的味道。又气恼的道:“公主果真长大了。” 我豁出去了,大声道:“年后就十六了,就是想知道,男女之事是如何成的。” 他皱眉看我半响,而后从荷包里掏出一粒香丸,投在白瓷茶碗里,倒上清水,放在我面前。 那乌漆漆的香丸,瞬间便成莹白色,里头又渐渐泛出一点别的色彩,过了不久,水面上,竟然出现了一副栩栩如生的春宫图。 一个眉目如画的丰腴妇人倚在枕上,衣裳半褪纤足高抬,年轻的风流公子抬着她的两只莲足,裸着身子跪在她腿心,两人交合之处露出一点黑粗事物,黑色的发丛中两个巨大的囊袋拍打在女子雪臀上,那女子神情似乎极为痛苦,又似欢愉。 我懵懂的知男女之间的鱼水之欢,却不知是这般的直白,顿时羞红了脸。 “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这东西?”我问他。 他坐在椅子上喝茶:“春宫本就是辟邪之物。” 我捂着脸,半响,一股作气问他:“.你和他有何不同.....” 他盯着我,眼神里满是阴鸷的戾气,站起来逼近我:“公主觉得呢?有什么不同?” “我....我不知道.....” 他贴近我,缓缓的道:“公主要不要自己动手摸摸看。看看有哪处不同。” 我摇摇头,嗫嚅道:“如意....” 他惯是喜怒无常的,攥着我的胳膊把我掼到他身上,我撞在他胸膛上,额头一阵发疼。 “如意!”我心里莫名有些委屈。 如意封住我的唇,紧锁着眉吻我,激烈又莽撞,撞开我的唇,挑逗起我的舌。我被他扣在怀中,努力的躲开他激烈的亲吻。 “如意.....” 他喘息,下巴搁在我头顶,低沉的道:“我受过宫刑,是不能与女子成婚生子的,只能终身在宫中当奴仆伺奉皇家。” 我抱着他窄窄的一条腰,闷闷的道:“我不介意,我一辈子不嫁人,就在宫里守着你。” 他抚摸着我的发,轻声道:”等公主再大些,就知晓那些道理,我和公主,终比不得正常夫妻。” 我挂在他身上,闷声道:“宫里佳丽三千,总不见得人人都得圣宠,嫔妃们能这么过一辈子,我也能。”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抱住我的臀,把我放倒在床上,欺身吻上来。 我深爱他的亲吻和拥抱,每一次都忍不住溺死在他的气息里。 他抬起眼深深的凝视着我,从我发心吻至唇角,又游离在我耳畔颈项,一路向下。 我嘤咛一声,蜷着身子搂住他,哑着嗓子道:“如意,我爱你。 云雨巫山枉断肠 极小的时候,母妃教我,等父皇来了,你扑在父皇怀里对父皇说,爹爹我爱你。我不解,问母妃,什么是爱。 母妃叹口气,皱着细眉说,爱就是,你想要他不断的给你糖吃,又愿意把你所有的糖送给他。 我那时嘴馋,沉思半响,很中肯的说,母妃我爱你。 母妃哭红了鼻子。我则记住了爱这个词。 等我五六岁对如意说爱的时候,他那时是我身边的近侍,只温柔的对我笑。九十岁他要离开星河苑去皇后身边伺候,我对他说爱,我愿意把我所有的糖给他让他留下来,他只跪下来磕了一个头。等我懵懂知情事说爱的时候,他只说,小人惶恐,配不上公主的爱。 这一回,他没有任何回答,只幽幽盯着我,深深的吻住了我。 他往日清凉的唇舌似火,我被他含吮得嘴唇发麻,舌尖泛苦,他吮吸着我嘴中的唾液,像要把我的气息都吞入腹中,又在我快窒息的时候把我舌尖逗弄在他嘴中,在他的气息下偷一缕空气,我被吻的晕乎乎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好似一团冰雪已经在他怀里化成粼粼春水。 他的手蔓延而下,揉住了我的胸前,那儿不甚大,只在他手心里小小的一团,怯怯的如风中娇花在风雨中瑟瑟发抖。他拨弄着花蕊,逗引我一阵酥麻,狠狠的咬住了他的唇。 他呼痛一声,终于有所回应,拍了拍我的臀,轻笑道:“小丫头。” “我及笄了。”我抖着嗓子。 他循着我颈子流连,抽开我的衣服,一口含住了我的胸前的起伏,轻轻的嘬了下。 那酥麻难耐的感觉,从舌尖蔓延至我的心底,让我忍不住绷紧了身体,一声呻吟从喉里逃逸而出,缠绵且妖娆,像初春夜里的鸟啼,我竟不知自己的声音还能如此婉转折叠。 他的舌绕着顶峰的蓓蕾,不断厮磨,又大口的吸入唇舌间舔咬。我推着他的肩,难耐的低泣:“如意,别呀。” 他乜斜我一眼,拉直我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5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5 的乳,“啵”的一声从他嘴里弹出,水淋淋湿漉漉的鲜红印着雪盈盈软融融的白,淫靡的在空中兀自抖动了两下。 我又羞又痒,瞬间涨红了脸。 一条晶莹的银丝挂在他鲜红的唇角,似乎是餍足的模样,眼神却像一潭莫测深水,阴沉的可怖,又幽幽的冒着火光。 我身子发抖,他的唇舌极热,烫的我浑身发软,我才推开他,却被他蛮狠的压住半边身子。一只手揉搓着我另一半的浑圆,再揉捏往下,撩过我的小腹,滑入我的腿间。 所行之处,带来一阵阵陌生的酥麻,我颤抖着,一边抵抗着胸前的难耐,一边感受着他带着魔力的手指,撩开裙子抚摸着我羞涩颤抖的禁地。 我这才知道怕了,猛然夹住腿,压住他的手,嗓子发痒:“我不要了,你走开。” 他不肯罢休,手在我腿心拨弄起来,我怕的要死,呜咽哭起来,他按压搓揉着我的一处地方,用力厮磨起来,呼吸沉重气促:“公主知道什么是长大么?” 我掐着他的手,蜷着腿抵御那陌生的情潮。他的手用力的摩挲的那处又痒又疼,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流溢出来。 我求饶:“如意,我错了,你放了我吧。” 他咬牙道:“公主总是这样,小小年纪不学好,色厉内荏又任性妄为。”他下手的越发肆无忌惮起来,来回摩挲牵带起一声声水意。“偏偏挑逗了臣又看不起臣。” 他哼一声:“还不是嫌弃臣是个不男不女,没有根的下贱东西。” 我已无心回话,意识陷入泥潭,死死的咬住嘴唇抵抗身体的反应,手指深深的掐在如意手臂上,体内的热潮如火,酥麻一波一波从他手里涌向骨血。 他指腹一遍遍摩挲,按着那一小点来回掐捏,最后一个长长重重的揉搓,好似身体被抛入了白茫茫的空中,似纸鸢在暴风雨中飘摇,身体开始剧烈的痉挛抽动,体内一股股热流往外流淌,我忍不住这感受尖叫一声,被他死死的封在喉间。 我像条被扔上岸的鱼一样奄奄一息,自暴自弃的埋头在软枕里哭。 他平息下呼吸,从我腿心离开,为我整整衣裳,叹一口气,又来哄我:“公主若恼怒了,一剑把臣杀了解个痛快就是了,若哭的眼肿了,可给别人看笑话了。。” 我哑声道:“你去拿剑来,我要杀了你。” 他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沉甸甸的匕首放入我手心:“剑一时难寻,臣这有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一脖子抹下去便解了公主心头之恨。” 手心里冰冷的触感平息着我的热潮,把头埋得更深,闷声道:“你这个混账。” 云雨巫山枉断肠 他点了灯,招呼着外头送一盆热水进来。柔声道:“流了那许多汗,臣伺候公主擦擦。” 我身上无一处不黏热,腿心更是湿湿滑滑。他把我托抱起来,安置在腿上,伸进衣裳里擦拭。我脸埋在胸前躲开他的动作,他宠溺的笑:“从小就这么伺候的,现在倒知道害羞了。” 最后他把帕子伸进我双腿间,轻轻拭去腿心的滑腻,我颤抖。他敛着眉轻声道:“臣是不行的,等公主长大点,臣给公主找个天下无双的好夫婿,送公主风风光光出降可好∓quo; 情到浓时,我时时刻刻想要缠着如意,他只许对我一个人笑,对我一个人奉承,对我一个人显露他的好。 他偶尔闲了,我偷偷的去他院子,两人相对而坐,我抿嘴一笑,他好看的眉眼舒展开来,漫山遍野都是春天。 父皇母妃从温泉回来那日,我沮丧的坐在他桌前,看他慢条斯理喝一碗黑乎乎苦兮兮的药,咬着唇道:“年节一过,你又要忙起来,十天半月也难得和你说一句话。” “宫里诸事繁琐,小人也是身不由己。”他似乎对那碗苦药十分习惯,一口一口抿入腹中。 我牵着他的袖口,皱着鼻忍受着那苦味,央求道:“上元节,你抽空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他含笑看着我,一口饮尽:“好。” 我开怀雀跃,从荷包里掏出一粒糖塞入他唇中:“这么苦的药汤,你是怎么受了这许久。” 他拥我入怀,含着糖含糊道:“良药苦口,喝了这药,夜里也能安睡许多。” 他日日繁忙,又要在我这分心,睡的又极少又浅眠。我一时无语,只是望着他温柔的脸。 临近上元节,宫里又忙碌起来,内苑灯山如海数万盏,玻璃灯玲珑剔透,白玉灯温润如雪,无骨灯巧夺天工,动物灯栩栩如生。火树银花不夜天,金碧相射锦绣交辉;乐音喧杂十余里,丝竹摇摆笙箫醉人。处处俱是灯谜灯喻,宫人俱是盛装艳服,父皇在御楼与臣子饮宴,后宫嫔妃们就自个在御园里调笑取乐。 我牵着铭瑜,痴痴的看母妃梳妆打扮。 母妃妖娆,一匹青丝如水,上头缀着玉梅簪雪柳冠,挽着飘逸的坠马髻,眉眼如画笑靥如花,一身银白的织锦荼蘼貂蝉裙,轻盈腰上鹅黄,裹着白腋裘,笑盈盈挽手我们去御园猜灯谜。 皇后照例是一身端庄的凤袍,笑意清淡的坐在御园角亭里,对着一群莺莺燕燕颔首轻语,如意离的寸许,微萎着身子站在柱后,把自己藏身在阴影里。 母妃带着我跟铭瑜上前请安完毕,我假装看着亭里的彩灯,一声不响的站在如意身边。 皇后领着众人一路赏玩,母妃牵着铭瑜,我手从宽大的锦袖里伸出来,偷偷的勾住了如意一角衣袖。 他低着头,在人群中好似很近,却跟每个人都离得那么远,让我忍不住,再够着他近一些。 如意板着脸无甚表情,我却笑的开心,我勾住他,他不能离我太远,又不许离我太近,只能随着我的步伐而行。 一边是我的母妃和弟弟,一边是我喜欢的人,热热闹闹的围着我,我很高兴。 花灯看的七七八八,父皇从宴席上退下,来御园里与我们同乐, 一大群的嫔妃拥着父皇,我拉着如意的衣角,从人堆里溜了出来。 我极开心,把他拉倒园子里犄角旮旯里,趴在他胸前看着他笑。 他无甚的表情在我咯咯的笑意下,渐渐从唇角泛出一丝涟漪,而后如化冰的湖水蔓延整个脸庞,眉眼舒展如柳叶,凉薄的唇勾出一个摄魂夺魄的浅笑,捧着我的脸幽然道:“无忧公主好大的胆子。” 花灯流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6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6 光溢彩的斑斓投射在地上,遮去我们缠绵的身影,如意把我揽在怀中,一点一点吻着我头顶的鬓发。 我舒适的好似星河苑的胭脂猫儿,又懒又软的瘫在他温暖的怀抱中,把我手中的帕子塞入他怀中:“喏,给你。” 那是一方青灰色的素帕,帕角绣着一对小小的鸳鸯交颈相栖,我费了不少功夫,做坏了十几条帕子,才弄出这一个像样的帕子。 如意的笑意从胸膛震到我心间:“真是个傻公主。” 他捧住我的脸,贴着我的唇道:“做了多久,伤着手了没?” 我皱着眉道:“好几个月了,手都戳了好多个洞,现在还疼着。” 他抓着我的手,温柔的哄道:“小人给公主吹吹,就不疼了。” 他把我的指放入了唇间,温热的舌抚慰着我的手,绵绵的热意从舌尖一直传到心底。 我有无数的话想要讲给他听,大至每天的烦恼,小到今天早上的吃食,恨不得一切都能与他分享,而真等到相处的这一刻,我只想静静的倚在他身边,跟他看这繁华的灯烛千万。 偷的这时光一二点,我在他胸前摩挲,不舍的离开,追上远远的人群,把烦恼和快乐,都暂且抛在脑后。 由来只闻新人笑 寒食节后,眨眼桃柳新叶黯黯成阴,浅翠娇红笼烟惹雨。铭瑜不知怎的惹了些凉意,夜里又受了闷雷惊吓,连日的高烧不断。 母妃吓破心肝,铭瑜是她捧若至宝的命根子,容不得有半点闪失。日日在铭瑜床前衣不解带,送汤喂药,足足数十天不曾踏出自己宫苑。 可恨又是选秀时节,苏浙一带进奉了许多江南美貌少女,父皇本应下母妃不再封妃嫔,却不知怎么在皇后宫里看上一个叫蕊宝的小宫女,连日宠幸,赐下无数奇珍异,封为桃花夫人。 父皇金屋藏娇,整个禁内都在私语桃花夫人是如何受宠,如何美艳动人,母后的潇湘苑近日来却是冷落异常。 母妃见父皇贪图新欢,心有怨怼,又铭瑜生病以来,本日日来探望,渐渐拖至两三日才来坐一坐,着人去请父皇来看铭瑜,丫鬟却回道:“皇上说不得闲,等空闲时一定来。”又悄悄去打听,才知父皇在荔枝阁看桃花妃子银盘起舞,饮酒作乐。 我鲜少看见母妃此种神情,满眼皆是冷光,幽幽的淬着毒,嘴角却挑着一抹笑,眺望着窗外许久,回缓过来却把父皇送她的一枚极珍贵的祖母绿缠丝手镯在地上摔的粉碎。 宫人们都唬了一跳,我呐呐的摇着她的衣袖:“母妃。” 她把我抱在怀中,却拍着我的背淡声道:“吓着你了?” 她恨父皇的薄情寡义,又无可奈何,因为他是天下的君王,天子雷霆,伏尸百万,天子展颜,百花恭放,我们只能顺从,不敢违背。 母妃咬牙对着凤仪宫的方向道:“贱人。” 皇后一直不得父皇厚爱,见母妃受宠多年,便年年里选入许多宫女嫔妃入内,环肥燕瘦,企图分去母妃宠爱。 母妃一直都很忙,忙着费心思伺候父皇,忙着照顾我们,忙着跟皇后斗。 我却想着如意,既然桃花夫人是皇后安排的,如意一定知晓,为何却从未与我提及。他明明答应过我不帮着皇后让母妃心堵,现在却又闹出这么一出。却听的母妃挑眉道:“哼,受不了雨露,便找那下三滥的东西来伺候自己。” 我不解,看向她:“母妃,你说什么?” 她知自己失言,摇摇头:“没什么。”又拍着我叹道:“无忧,以后母妃为你找个对你一心一意的夫君。” 我陷入了沉默,再过阵子我就要满十六了,这意味着我要很快面对婚娶之事。 母妃去铭瑜屋里喂药,我呆了半刻,打定主意,往桃花妃子住的荔枝阁里行去。 荔枝阁是原先旧阁子翻新出来的,修筑的甚是迤逦奇巧,又取唐明皇时杨贵妃喜荔枝典故,说明这桃花妃子多博父皇喜爱。 荔枝阁翠叠锦绕,春深花明,满院春色半苑桃花,处处是馥馥香气,时时有啼鸟婉转。我转过层层春意,迎面几个小内侍,围站在廊下谈笑,正中一个,却是如意身边的小黄门,唤小九儿的。 几个人见我来,吃了一惊,垂首收敛笑意,恭敬行礼道:“公主。” 我点点头,道:“我来找皇上。”就往廊前行去,却只青天白日里阁门紧闭,帘幔低垂. 那几个小内侍见我要走,急急的围上来把我缠住, 急声道:“回禀公主,皇上不在此处。” 我笑:“父皇不在,可我在阁子门口看见了御前仪仗,难不成父皇把仪仗堵在荔枝阁门前,却往别处去了?” 几个内侍面面相觑,低头呐呐,小九儿与我熟悉的,此刻俯身道:“公主,皇上此刻实在不得闲,公主不若,下次再来吧....” 我觉得好笑:“小九儿,你什么时候调来荔枝阁当差的?” 小九儿叠声道:“不敢,小人不敢...” 我指着阁门道:“既然父皇不在,听闻新晋的桃花妃子美艳动人,我特来拜见娘娘。”提起裙子就要往上行去。 内侍们不敢拦我,也不敢让我往上走,只在周身虚拢着我挡着我的路:“公主,公主,莫难为小人罢...的确里头吩咐下来,不见人,把小人们都赶下来了...” 我一挑眉,叱声道:“我说要进去,谁又敢拦我。” 内侍们战战兢兢的围着挡着道儿,连声叠叠的说不敢,却又不肯挪动半分 ,我怒火上升,用力推开一个内侍跌倒在地,觑准一个空档,急冲冲的朝荔枝阁跑去。 右边抱廊里转出两个身影,一个佝偻着背,是父皇身边的禀笔侍人张田,我一直唤他做张翁翁,另一个模样清冷,不是如意又是谁。 如意见我微乎其微的皱了皱眉,拦住我,躬身道:”公主。”张翁翁也赶着上来拦门:“使不得,使不得,公主留步。” 由来只闻新人笑 我怒火上升,这禁内都是我家,我来见自己的爹爹,却遭三番四次的阻扰。我挥开如意的手,板着脸不看如意,对张翁翁道:“翁翁,我来找父皇。” “这个...这个....公主啊,皇上现在委实不得闲....” “不得闲,可我好像听见屋里的丝竹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7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7 管弦之音,难道这听曲赏乐,也是不得闲。” 张翁翁摆着手,脸色无比尴尬,一脸难言之隐:“公主.....” 我笑:“既然父皇没空,那我索性不见了,不过听说新来的妃子姐姐长得美,我特来瞧一瞧。”又歪歪头问:“还是我区区一公主,来之前也得递帖子才行?” 张翁翁看了眼如意,眼神闪烁 :“这....” 如意拦在我身前,柔声道:“桃花妃子尚不懂礼数,必是妃子递帖给公主来拜诣才对。” 我对如意笑道:“我记得内都司好像是凤仪宫内的,也调来荔枝阁当差了?” 如意微乎其微的皱皱眉:“臣只是奉皇后之令,来荔枝阁办事。” 我心下恼怒,哼了一声。如意微微一笑,“南越近来新进了许多珍奇贡品,小人正要送去公主苑里,有几枚极好的千巧连环,不知公主现在有没有空,去内务司处取一趟。” 我不动声色,白日里门窗紧闭,张翁翁跟内侍们都拦着门不让进,其中必有古怪。如意笑的柔婉,淡褐的眸子意味不明的盯着我。 我掉头就走,如意跟张翁翁告辞,细声说了几句话,在我身后不急不缓行着,我回头狠狠跟他道:“别跟着我。” “那公主跟小人去一趟内务司可好?还是小人把贡品送去星河苑让公主挑选?” 我脚步踌躇,到底跟着他去了内务司。 他的院子清幽,只余我们两人的时候,我问道:“为何不许我进荔枝阁见父皇?” 他神色怪异的闷笑了几声,我被他笑的不知怎么一丝怒气也没有了,反倒羞红了脸。他拉我入怀,摩挲着我的唇就要吻下来,吻落在我的嘴角,我躲开,藏在他的胸膛间。 他亏了个空,紧贴着我,又去吻我的耳,贴着我的耳珠,无奈的道:“小人和公主这般的时候,也都是门窗紧闭,让下人守着的。”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像炸毛的猫似得从他怀中跳出来,满脸又气又羞,指着他道:“你,你..你....” 青天白日,父皇和桃花夫人居然....我为母妃生气,母妃为铭瑜耗神费力的时候,父皇却在别的女人那里胡天胡地,这桃花夫人,真不要脸,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勾引父皇。 我又羞,既不齿父皇的行为,可光天化日之下,我跟如意也寻机偷偷幽会,随着我年岁长身条长了些,以前如意只是拥着我偷吻,现下常伸手进我衣内四处揉捏,常弄的彼此气喘吁吁,结束的场面让人脸红不已。 发现自己跟不齿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这个感受并不好。 我的心情低落起来:“铭瑜生了那许久的病,一直也不见好,我和母妃担心死了。” 他安慰道:“小人以前有个弟弟,也跟二皇子一般体弱多病的,家里的老人说,小孩儿小时候生的病多些,长大了才能安康。” 我闷道:“这什么道理,我从小就身强体壮,难道以后就要多病多灾了?” “大概老人觉得,人的苦痛都是天注定的,小时候把那些病痛都过掉了,以后能平平安安过一生了。” 我鲜少听他提及他小时候的事情,追问道:“那你的弟弟,现在怎么样了?” 他仰头答道:“大概,现在过的很好吧。” “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吧。”我望着他,他陪我长大,对我的熟知比母妃更甚,可除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其他的一切我一无所知。 “ 小人不记得了。”他的嗓音轻飘。 我那时毕竟年少,见过的男人不算多,日常见的多半是些英武明亮风流倜傥的皇家子弟,要么就是翰林院那群神情忧郁吟诗作赋的士子,如意太复杂,像一口荡着波光粼粼阳光的幽暗古井,让我神魂颠倒。 他抱我面对面坐在他腿上,这是我年幼的时候跟他嬉戏养成的习惯,长大以后我依旧喜欢这样对着他,我坐在他怀中,两人贴的很近,我能看到他的一切,他淡然的眉眼,秀挺的鼻骨,凉薄的唇,糅合着阴郁与温柔的神色。 我眼神满是恳求的望着他,他动动唇,揉着我的肩膀败下阵来,喟然道:“桃花夫人是皇后物色的人,可她挡不了贵妃的路。” “为什么?”我抓着他的袖口。 世事棋盘人为子 “她内里不行的,只能承欢,诞不下子嗣。”如意笑道:“与其让朝臣之女充盈后宫诞下子嗣,不如找一些身份低微又容易控制的女子受宠,永无后患。” 我心口一紧,问道:“那又如何确保她们不会生孩子?” 如意笑而不语,抚着我的发道:“自有法子的。” 我心急,啄啄他的唇:“你告诉我罢。” 如意缠着我的唇逗弄了一会,回道:“有一种秘药,在女子葵水初来时按月服用,喂养三年,能养颜美肤娇嫩容颜,却终身不孕。若与男子云雨过后,须按月再服,娇艳芬芳异常,否者容颜瞬间枯老灰败。民间勾栏院里有用这法子喂养花魁,日进千金不在话下。” 我呐呐无声心头冰冷,这法子,剥夺了女子生子的权利,又借以控制身心,甚是狠毒:“你们......” 如意捧着我的脸,眼神阒黑声音平淡:“凡事都有代价,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恩惠,也不缺险中求富贵的人。公主,你明白吗?” 他眼神望着我,好似一个漆黑的漩涡,让我迷茫,稍有不甚就可能跌下高高的悬崖。 我身子发凉,我很早就明白后宫的生存法则,嫔妃相斗人命草芥,谁都躲不开,母妃借以父皇的恩宠安身立命,荣恩母舅。再为铭瑜挣得几分天命胜算,人人心思明确直奔目标,谋一条康庄大道。 我,我的命和铭瑜母妃紧紧的捆在一起。 我沉重的点点头,又禁不住可怜父皇,他身边所有的人都在算计,但最后,全都是要算计在他身上去。 如意趁我迷茫的空档,衔住我的唇,深深浅浅的吮吸着我,我被按在他身上,承受着他起伏的呼吸,他手探入我衣内,沿着我的腰肢蜿蜒而上,包住我小小一团揉捏着,逗弄得我难受颤抖。 我气恼的咬他一口,他呼吸炽热,含着我的唇,喑哑道:“多揉揉才能长大些,小人喜欢的紧。” 我羞得浑身发抖,又不舍得把他推开,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8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8 只得贴在他怀中,臀下热热的一块,不安的扭动几下。 他松开我,托高我的臀垫坐在他手间,眼里熊熊的燃起一把火,好似要把我们两都燃烧起来。 铭瑜的病在精心照料下渐渐好起来,能蹦能跳能吃能睡,母妃这才松了一口气,对镜描眉贴花装扮起来。 桃花夫人一连月余侍夜,进位昭仪,名位蕊昭仪。宫中情景今时不如往日。人人都奔荔枝阁,只道待蕊昭仪一怀上龙胎,便可位贵妃。宫外蕊昭仪的母家一夜身贵,升官晋爵,圣恩浩荡如斯。 母妃带我去给皇后请安,一位纤纤弱柳的美人站在皇后身边,黛眉含烟粉靥樱唇,一双眼睛水润润的好似涧水脉脉含情,肤色晶莹透亮如冰雪,果真生的比枝头桃李还要美。 她羞怯的朝母妃一拜,弯下那盈盈一握的纤腰,裣衽道:“见过贵妃娘娘,见过公主。” 母妃含笑着捧着她的手,笑意满满的道:“果然是人间少见的绝色,宫内多了一位好妹妹做伴,我甚是欢心。” 又向皇后道:“妾身近日照料着铭瑜,也没空来娘娘处请安,听闻娘娘近日来身子劳虑,虽然后宫事烦,也切不可劳累了身子。” 皇后含笑道:“是了,你那边照料着无忧铭瑜,总不得闲,家事都堆在我这,如今少不得让蕊昭仪分担分担。” 蕊昭仪惶恐道:“妾身愚钝,一切听从皇后娘娘教诲。” 三个女人一桌,围坐着一块喝茶谈笑,其乐融融。我在外间逗弄皇后的玳瑁猫儿,如意从外面进来,看见我捧着猫儿在玩耍,知道里面嫔妃都在,也不往内走,站在门口对我行礼。 又对宫女道:“去给公主拿点吃食喂猫。” 宫女诺诺的退下,我乜斜着眼笑他,摇摇猫儿的手跟他打招呼:“乖乖,内都司对你真好,还惦着给你东西吃。” 乖乖好似极怕他,头藏在我怀中喵呜的叫,抓着我的衫子在怀中扑腾。我揉着乖乖的颈子顺毛,站的离如意远些:”乖乖怕你。” 他含笑看着我:“它爪子长,仔细让它抓伤了。” 我笑嘻嘻的问:“难道内都司被乖乖抓伤过,怪不得它这般怕你。” 如意看看猫儿,又看看我,摇摇头,极轻声的道:“倒是不曾被它抓过,前几日倒是被另一只猫儿抓着划破了后背。” 我涨红了脸,前两日他吻我吻的急了些,指甲不小心在他背上划下一道。 宫人进来,进上几碟小鱼干,我抓起一条,忿忿的咬了口。 似此星辰非昨夜 深夜里我趴在阁子上倦倦的等如意,星子亮如洗,月色皎似银,他一色天青色宫袍寂声而来,我闻得细碎的的衣袂摩挲声,雀跃起来,扑向他怀中。 他被撞的一声轻响,柔声笑道:“也不知点盏灯,就这样跌跌撞撞的,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我懒洋洋趴在他怀中,全身挂在他身上:“反正月色这么亮,都看的清,索性就不点了。” 他托住我的臀托高起我与他平视:“公主如今越发大了,臣都快抱不动了。” 我咯咯的笑:“那可不行,你要抱我一辈子的,现在就懒怠了,以后可怎么办。” 他无奈的喟叹:“只能辛苦小人操劳一辈子了。唉....” 我多喜欢一辈子啊,从现在到老死,他都是我的,日日夜夜这么陪着我宠着我。 他把我置于榻上,皎洁的月色泄洒进来,我与他的神色都看的清清楚楚,又带着一丝婉转的意味。他的眉睫在眼睑下投下一席浓密的阴影盖住了眼神,鼻骨如刀唇弓温柔,小小的唇珠不知怎么的泛出一种湿润红艳的光泽。 他扑到我,那诱人的唇便吻下来,我甘之如饴,醉倒在他怀中,任由他吮吸着我的唇舌,互相交缠勾引。 吻得彼此气息不稳,他来剥我衣裳,鹅黄的腰带扔在地上,月白褶裙胡乱的扔在团作一团,那馨香的裹胸勾在他指尖,我羞得不行,窗外月色正亮,一切都照的清凌凌的。 “不要再脱了,如意。”我扯着身上所剩不多的衣料求道。 他眼神流光溢彩,低声道:“让小人再看看....上回....还没看够....” 我忆起上回的掀天情潮,惶恐的摇摇头。 如意喉间鼓动,眼神炙热的盯着我,掐着我的臀,哧的一声撕开我的内裙。又利落的把我身子翻转过去,扯开我系在腰上的肚兜结,把我身子撸了个干干净净。 我趴在榻上,吃痛一声,看不见如意的神情,只觉得身后俯了只吃人的野兽,如意的手摩挲着我的背脊,又在我臀上轻拍几下,逗的我浑身发颤,才把我翻转过来。 我羞的要哭起来,全身的皮肉在月色下白的耀眼,如意的目光好似刀子似得一点点在我肌肤上滑动,深深的停留在胸膛上。 他俯下身子,拨开我遮掩的手,盯着那颤颤巍巍的一团肉,白盈盈的团子,在他的注视下,顶端那点嫣红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在如水的月色下泛出羞人的色泽。 我心跳的那样快,顶着左边的一团起伏不已,如意看的痴迷,笼上一只手,紧紧的攒着它,雪白的肉从他指缝中溢出来。 我受不住他这样的目光,呜咽一声:“如意。” 他好像从梦中惊醒,目光又逡巡往下,灼灼的钉在我的腿间。 我只觉体内的花,在他目光的灌溉下,瑟瑟的开了。 我紧紧的闭上眼,他流连许久,最后抚摸上腿心,摩挲着我羞人的地带,手指牵带起滑腻的水声,喟然道:“湿了啊.....” 我曲起身子,颤声道:“不许像上次那样对我。” 他倚在榻上,把我团入怀中,亲吻着我的额头,半响道:“公主不是对男女之事好奇么?小人来教教公主。” 他的手滑入我腿间摩挲着,沾带起一手水意:“因诸爱染,发起妄情。情积不休,能生爱水。就像饿了看珍馐要流口水,想念故人要流眼泪一样,男女动情,这身子底下,就自然就流出水来。” 他搅动着我那处,摩挲牵扯着软肉,我浑身发颤,攀着他的肩膀躲闪。 “公主莫羞,小人心下不知有多喜欢,恨不得淹死在公主流出的水中才好。” 他啄着我的唇,把我的呜咽封在喉间。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9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9 我光裸着身子,他却衣襟紧合,我伸手去剥他的衣裳,被他严严按住。 “真不乖...”他叹道,“一直这么不讨人喜欢。” “如意,你放我下去。”我颤抖着身子抵抗他的手。 他拨弄了两下,咻然伸出一指,顺着水意探入我体内。 我弓着身子受痛,捶着他的背:“如意,你混蛋。” 他继续他的讲授:“动情流水了,男人就伸出腿间的那根物事,就如你上回看的,像这样,钻着这个小洞口,进入公主体内。” 他的手在我体内来回进出着,我有点疼,又有种莫名的感觉,挺着腰躲着他的手,却被他牢牢按住。 似此星辰非昨夜 “第一次钻进去的时候,公主会流血,可能会有点疼,别怕,很快就好了,接下来,就是云雨畅美鱼水之欢。” 他轻轻嗤笑,我嘤咛着躲开他的凌虐,迷迷糊糊看见他脸上的苦涩:“小人轻些,把公主的处血留给未来的驸马。第二天起床,驸马看见床上的血,定会很得意。” 他的手指在我体内抽插着,泛起水意绵绵,忍受了那点不适,我身子不自觉随着他的手指摆动,对体内酥麻空虚的感觉我又恐惧又紧张,紧紧的缩着身子缠着如意。 “如意,你把我放开,我要生气了。”我抓着他的手,他的力道却猛然加大,生生的在我体内又插入一根指头。 我被这涨痛感折了腰,软在他怀中,他的手钻在我体内,又揉又按进进出出,我求饶不成,反倒折腾出了一身汗,难耐的扭动着身子,忍受着他的凌虐。 “如意,你放肆。”我的手指掐在他皮肉里,呜呜的哭着求饶,“我疼。” 他的唇在我耳间脖颈处游走,泛起一阵阵酥痒:“疼过后,公主就是女人了,就是驸马的妻,日日夜夜都睡在一处,举案齐眉,生儿育女。” “无忧里面热烫烫的,勾人的紧。”他粗喘着气贴着我的耳道:“小人又忍不住想,谁若敢像我这般占了无忧的身子,我一定剐了他皮肉,将他剁成肉泥喂狗。” 我真恨死了他。 他按着我体内的一点揉着,手又在腿心里捣乱,我不由自主的出声呻吟,摩挲着他的脸,无力的对抗着他的手。 一波一波的浪潮朝我涌来,好似要溺亡的人,我紧紧的抓着如意恳求一丝生机,他的手抽动数下,终于逗弄来我身内的痉挛。 “啊....不成了....你出去...”我推开如意的手,却被他箍在怀中,他含咬着我胸前的微痛,手指搓揉着腿心里小小的蓓蕾,敏感连连的身体因为他手指的存在显得无比脆弱,在无边快乐中夹带着一丝丝疼痛。 待我歇过来,如意从我体内退出,他满脸不正常的潮红,舔舐着手指上的湿滑。哑着嗓子道:“男女交合后,男人将元阳注入女人腹中,阴阳交融,由此受孕。” 我蒙着脸哭出来,如意捧着我的脸阴郁道:“公主会喜欢的,喜欢别的男人这么做。” “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哭道。 “如意再爱公主,也当不得公主的男人,宫中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皇上。”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我捂住耳朵,知道他想说些什么,我一直在逃避,不敢面对的那些。 “宫里的其他男人,叫阉人。”他缓缓的松开腰带,解下长袍:“我们年幼的时候,身子还未长成,就被割去了根,从此变得不男不女,不阴不阳,不能行房,也不能让女子受孕。” “公主可知在六尚局的东北角,有间院子叫蚕室,常年烧炭点灯,但凡宫里的内侍,都要去那儿走一遭。” “那儿一张油腻腻的躺椅,男人灌一口烈酒躺上去,缚住手足,一群人围着压着身子,烧红的细刀子,带着弯钩,贴着腹肚一刀撩开,掏出两个精卵,扑上石灰,在暗室里静养几个月。” “活下来的,都在这宫里头,伺候着三宫六院的女人和天下独尊的男人,洒扫杂活跑腿卖命。” 他的声音还是少年人的样子,皮肤细腻洁白犹如女人,这些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呀。 他的骨肉匀称胸膛紧实,皮肉下骨架在腰间汇成窄窄一条,如一柄淬火的剑,沐浴在月光下不似凡人,“公主知道这些么?” 他的手向下,缓缓的褪去长裤。 我再受不住了,扑向他,在他怀中嚎啕大哭:“不要了,不要了,你是什么样的我都要。” 他拥住我,渴求道:“真的?无论小人多么丑陋不堪,下贱无能,公主都肯要?” 我点点头,泪眼婆娑,无论他是怎么样的,我都认定,绝不后悔。“我这辈子只和如意在一起。” “公主无法怀孕,生不了孩子,做不了母亲,这样也行?” 我点点头:“只要你就够了。” 他轻松的叹一口气,拭去我的眼泪道:“傻无忧,你怎么这么傻。” 我的眼蒙在他手间,吸吸鼻子扯下他的帕子望他:“我只喜欢如意。” 似此星辰非昨夜 他半响无语,而后褪下自己长裤,捂着那处,颇有些羞赧:“公主还是看看吧,小人这处....” 他松开手,我只望了一眼,大惊失色。 相对于芝兰玉树般的如意,这一处,着实的,丑陋不堪。 我手足无措,又目瞪口呆,不知要说些什么。 如意瞥我一眼,淡淡道:“阉人受刑分两种,年岁大些的,尽去其势,存点不留。若是弱小幼童,只割其肾囊,玉茎无法长大,成年后也如蚕虫大小。” 我惊惧,如意腿间,明明有一根紫红的器物。 他抓过我的手,低声道:“无忧且摸摸。” 在那稀疏的草丛间,热烫烫的灼着我的手心,一手能圈握住,倒是滑腻腻的手感甚好。 “你...不是....”我涨红了脸。 “我是...”他指引着我的手来到根处,根底卧着一堆皮肉,里头包着柔柔的一团,上头一道狰狞的疤痕,大片的黑痂瘢痕覆盖着,一直蔓延到腿根。 “给我去势的是个生手,做的不甚干净,这儿....”他神色痛苦,眉头虬结:“我在蚕房整整躺了半年。这儿没弄干净,起先都烂透了,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10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10 灌了满满的一包脓血。” 他喘口气:“后来脓血灌的我腿都肿了,烂透了,全身都是恶臭,整日里蚊虫围着叮咬。宫里的人索性把我扔杂草堆里等死,也不给吃食,也不给水喝。我实在受不了,就啃食野草,后来,不知怎么脓血流尽了,我爬出去,给路过的一个老太医看见捡了回来,仔细调养了许久,又捡回了一条命,送进宫里当差了。” 我眼眶发红,心里又苦又涩,我这么喜欢的人,在宫里的那个角落里,默默的忍受了这么大的痛苦。 如意松了一口气,抹抹我的眼泪,语气轻松起来:“后来这处慢慢的好了,长身体的时候,不知怎么又发痒起来,渐渐的长大了些,我不敢找人看,一直藏着。” 他捏着我的手笑:“那时已在公主身边当差,庆幸公主黏我黏的紧,宫里三五年修验的时候都躲过去了,后来私下里找人看过,可能是当年去的不够干净,又长好了些。” 我紧紧抱着他,呜咽道:“如意....如意...” 他的痛好似都长在我身上,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替身为他受这些苦痛。我明珠似的如意,本应该高高的捧在天上,而不该如此的被践踏在泥里。 他叹了一口气,拍拍我的背,我紧贴在他身上,企图以体温温暖他。 “虽然长大了些,但仍是不行的。后来权势高了些,找了些方子,又慢慢调养,身子渐渐有了反应....” “什么方子?”我懵懂问道,”又怎么不行了.” 他攥着我的手,贴着我的耳道:“我的傻孩子,要行房,底下要硬起来,否则软绵绵的,如何能捅进去。” 我羞红了脸,他又道:“往日里我喝的那些汤啊药啊,治的不是别处,都是这里。” 他摸着我的手按在他腿间,“那些鹿蚕丸、牡狗茎散等玉茎重生的方子不知吃了多少,淫羊藿牛鞭驴鞭也灌了一大肚子,你每次来都问我吃的什么药,傻无忧,我吃的可都是为了能吃你的药。” “那...那都好了?”我问道。 “虽不甚顶用,但也和半个男人差不多些。”他道,“只是大夫说,怀孕生子怕是妄想。” 他吻吻我:“无忧,这样的我,你肯不肯要?” 我不应他,只摩挲着他那处伤疤,闷闷的道:“我想点灯好好看看它。” 如意把我抱入床间,点了小灯,我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回,仍是丑的,但在我眼里,却是无比稀罕的喜欢,这劫后余生的小家伙,此刻正颤颤巍巍的站在我面前,邀功似得炫耀。 我望向他晦暗的眼:“我很喜欢,如意。” 他眼里满是沉浮的欲望,渴求道:“你若喜欢,给小人个奖赏,亲亲它可好。” “这...这要如何....” “你小时候,吃那长长一条的狮子糖,当时是怎么吃的,如今再吃一回。” 我小时候嘴馋,最爱狮子糖,母妃怕我吃坏了牙,每每拦着我。好不容易吃一回,非得细致的舔个干净,才肯含入嘴中。 我脸羞红到颈子上,觑了眼如意,他眼里满是粼粼波光,含笑望着我,满是殷切期望。 我弯下身子,握着他的欲望,含入嘴中。 似此星辰非昨夜 那火烫的东西一入我的嘴里,我便听得如意一声闷哼,压抑着把声响堵在喉间,舒展身子窄腰微挺起来,玉茎在我嘴内弹跳了两下。 我臊的不行,吐出来抬头看如意。 我从未见过他这幅样子,满脸潮红,桃色一直蔓延在洁白起伏的胸膛上,眉眼无边春情,眼里湿润润的,又忍耐又放纵的模样。 “可是不舒服?”我有点担忧。 他轻喘着气:“舒服死了,无忧再亲亲罢。” 我心疼又心酸,低下头去,重新把玉茎含入嘴中,慢慢吸吮反复舔舐,如意按着我的脑袋,挺着窄腰在我嘴中缓慢抽动着,我含的嘴唇酸麻,涎水沿着玉茎滴滴答答打湿了如意的腿心。 他压着喉间的气息声慵懒魅惑,回荡在帐间让我浑身发热。不知多久过后,唇舌都麻木起来,如意捧着我的头,连番抽动,我紧紧的吮着不断抖动的玉茎,一股膻腥炽热的液体,在我唇舌间弥漫开来。 他跌回床间,往日的冷漠端严不复再见,神情脆弱,眼角带着风流春意,含笑的看着我:“吐出来吧。” 我含着嘴里的东西正为难着,他递过一方锦帕,正是我送他的那幅,白色的体液洇染在青灰的帕上,是淫靡的色彩。 我吐吐舌头,皱眉道:“味道好怪。” 他拉过来我跌在帐间,严密的把我覆在身下,衔着我的唇舌深吻起来。 深夜寂静,我们是这般的缠绵,我在他怀中,他在我心里,爱得都要燃烧起来,要烧的寸许不留,至死方休。 闹到半夜,如意起身穿衣回去,对我道:“圣上打算将西山陵寝大肆扩建一番,令我带工匠去勘察地势,画图构算,可能要呆一两月才回来。” 我本困倦的睁不开眼,听他这么一说,跳起来问:“父皇正当盛年,为何要大动陵寝,还要你亲自去一趟。” 如意摸摸我的头道:“西山陵怕是不够了,圣上起了念头,要把陵寝扩修,死后与嫔妃们同寝。” 我诧异的道:“北边战事刚歇,这等劳民伤财的事情,朝臣岂会同意,皇后娘娘这样的大贤人,也不劝阻些?” 如意笑而不语,只道:“各自有各自的打算罢了。” 我不想这些烦心事,心下又想起一出,闷闷的道:“什么时候走?” “今晨才得的旨意,明日一早就走了。” 我摸摸鼻子:“这么说,你岂不是赶上我十六岁生辰了。” 如意牵着我的手坐下:“我到时会让人呈上贺礼。不过....”他望着我笑:“贵妇怕是会大摆席面,毕竟公主年岁大了,是该择婿的时候了。生辰那日那些皇亲国戚恐怕都得见见。” 我扑倒他,咬着他的臂肉:“你就是故意的,怕我趁你不在的时候找驸马,今日才这般哄我。” 他总是狐狸似得,我哼道:“以前还说要给我找个夫君,原来都是瞎话。” 他揉着我鼓鼓的腮帮子:“我嘴里这么说的,心里却想着,要公主一辈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11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11 子都嫁不出去,只呆在我怀里,我给养着喂着,时时栓在一处,不许看别人一眼,不许对别人笑,不许别人伺候着,完完全全,都是我独一份的。” 我醉倒在他狂妄的情话里,脸色酡红,晕陶陶的。他吻我的眉心,给我盖好被子,哄我沉入甜蜜的睡梦中。 果真如如意所言,生辰那日,母后逮着我按在镜前,盛装装扮了一回,还上了不少的胭脂花粉,脑门上死死的扣着沉甸甸的八宝璎珞流苏冠,又簪满了各色鲜花。 我欲哭无泪,头皮痛的发麻,自己好似一只巨大的移动花盆,脸上又闷又痒,身上是沉甸甸的首饰和厚重的衣料,在这炎热的暑日,被母妃牢牢按在御园中,跟各色命妇贵人谈笑风生。 母妃打的一手好算盘,我是父皇最宠的公主,此番尚婚必然荣宠异常。母舅家人丁不旺,只得我两个舅舅几个表哥在朝中,余带的旁支门生,扶扶带带,也比不了皇后的枝繁叶茂。我必然是要尚一个朝中重臣,有权有兵还有钱的门第。 只是这,谈何容易。 母妃此时把朝中未婚子弟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和各命妇谈的热火朝天。我实在受不了头上的疼痛,告了个罪,找了个凉快的地方歇一歇。 我急急往前走,花丛中拐出一个人影,笑着朝我行了个礼。 身无彩凤双飞翼 ”微臣参见公主。”这么热的天,乌邪椮一身锦衣玉袍,头上半点汗珠也无,衣冠楚楚倍加清爽。 我见是他,也顾不得礼仪,扶着头上的花冠道:“好多日不见你人影,今日为何来的?” “当然是为公主生辰而来。”他笑着看我一身的不适,招引我:“这边来,后头有间清幽的亭子可以歇歇。” 一进亭子,我招呼着宫人帮我解下头上沉死人的头冠,松懈下来,反倒觉得整个头皮都火辣辣的疼。反观乌邪椮,好整以暇的坐着,轻飘飘的摇着扇子,笑盈盈的看着我。 “你是北地人?不是应该更怕热么?”我好奇的问他。 “臣从小就来西京,早已习惯了这里的气候。”他道:“所谓心静自然凉,公主不妨平心静气的吐纳一番试试,自然会凉爽下来。” 我用帕子揩去脸上的花粉胭脂,哼声道:“这几年你也学着朝中的那群文臣文绉绉的,是谁小时候抡着袖子告诉我,天热了就跳进潭子里游一圈,立马就会通体凉爽的。” 乌邪椮抿嘴笑:“臣也没想到,公主不会凫水,只会傻乎乎的跟着臣跳下去。” 我扑哧一笑,小时候可真是傻,自己跳到池子里去,要不是如意盯得紧把我捞上来,或许早已溺死了。 乌邪椮摇摇扇子,慢腾腾的道:“今日公主生辰,宫内设宴来了许多年轻才俊,可有入公主眼的?” 我支吾一声:“我倒是一个都还没见着,母妃先下前去替我过目了,左右嘛....总归烦得很。” 我望向他,“且不说我了,听闻你最近看上了小甜水巷里一位小舞娘,可有这事没有?什么时候带我出去见见。” 我凑着脑袋笑嘻嘻的看他,他扇子在我脑门上一顿敲:“谁给你的小道消息,正事不打听,倒专心这些有的没得。” 我捂捂脑门,颇有些委屈的看他。 他摇着扇子道:“三省六部纵观下来,忠王府的嫡孙薛小将军,太长公主府的幼子锦书,还有尚书状元王子涛,其他约莫两三位。臣估量,这些都在贵妃的眼中,晚上宴席中正等着公主去瞧呢。” 我瞧着他,眼神暗淡下来。 如意那日哄着我,无非是不想我尚婚,可谁都知道,早则现在,迟则两三年,我是定要成婚的,本朝虽有公主终身未婚之例,可那位前前前姑母公主几乎都是在佛庵里度过一生。我若想效仿前例,必然也要想出一个让母妃满意的法子。可如意什么都没说,只让我拖着.不嫁.... . 我恹然道:“我还不想尚婚。” 乌邪椮摊手:“公主还在碧玉年华,贵妃也未必舍得先下就把公主出嫁,还有两三年的辰光呢。” 我喝口水润润嗓子,问道:“你觉得,我嫁谁好?” 乌邪椮嘿嘿一笑:“臣觉得,公主嫁谁都不如嫁微臣来的好。” 我一口水堵在嗓子眼里,捂着帕子呛了个半死。 晚间宴席,果然乌邪椮提及的那几位俊才的女眷都围坐在我身边,我僵笑着听一席人的自我恭维和互相恭维,头皮疼得发麻,连带着脑子也混沌起来,时不时的走神。 母妃拧了我一把,我从深思中惊醒,不远处一位风流倜傥身长玉立的年轻公子端着酒杯在阶下举杯庆贺,我羞赧的端起酒杯,朝他隔空对饮一杯。却看见乌邪椮戏谑的眼神,对我眨巴着眼。 累了一天,母妃拎着我,殷切的问道:“如何,有没有看见喜欢的。” 我深觉对不住母妃,支吾道:“太累了,都没怎么看清。” 一天迎来送往,母妃也累,无奈的叹气:“你啊,一点都不让母妃省心。” 我揉着她的肩膀献殷勤:“反正女儿还小不着急,且多陪陪母妃几年,尽尽孝心吧。” 母妃也无声的点点头,疲倦的倚在榻上睡着了。 这个时候,我无比的思念如意。 翻遍了星河苑堆积如山的贺礼,却没有找到想要的那份。宫人在我身后收拾,我问道:“所有的贺礼,都堆在这了?” “禀公主,是,都收拾好放这儿了。” 我沮丧的走回阁子,或许是山路不便,如意没能及时送东西下山,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在西山过的如何,天儿又热,也不知风吹日晒成什么样了。 胡思乱想了许久,我扑在枕上委屈起来,走这么久,也不知道捎个书信,把我一人留在宫里,不管不顾。 指尖却碰到纸张的触感,我抬头一眼,顿时心花怒放,一封书信静静的躺在枕边,也不知道是何人送进来的。 身无彩凤双飞翼 撕开封泥,倒出一枚拇指大小,温润如玉的万事无忧如意扣。 羊脂白玉在灯下泛出盈盈的柔光,正中刻着一个镂空的扭花卍字,四周缀以祥云,白玉边缘镶金丝做莲瓣,密密的护着软玉。翻过去,反面细细密密的缀几行针尖小字,凑近眼前一看,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12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12 俱不知是哪种文字,似曾相似却又无比陌生。 冰冰凉凉的玉,卧在我手心逐渐变得温润。我吻吻它,用绳子串起来贴在心口。 信封中还有一张字,上头寥寥写着:甚念无忧,连夜入梦,娇声唤吾归,不忍违其愿,不日则返。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要回来了! 从来不曾有这样的分离让我牵肠挂肚,每天给我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好了,再不要更多了,我难以忍受浓情的甜蜜和分离的枯寂。他在,每天都是今天,他不在,一切都是昨日。 说是不日将归,却整整拖了半个多月。如意回来那日,母妃却偏偏要携我和铭瑜去芙蓉川避暑,我磨磨蹭蹭,想见他一面再走。 我知他上午要从西华门入宫,央求着母妃穿过御街,从西华门出宫。 母妃不解:“拱宸门更近些,走西华门要从御街穿行,这般兴师动众,怕是不太好。” 我呐呐的晃着母妃的手:“走西华门能路过不少街市,我和铭瑜许多都不曾出宫玩耍,想听听民间鼓乐玩耍之声。” 宫里长大的人,尤其向往外面无拘无束的世界,母亲少时在宫外热闹之处长大,深宫十几载的寂寂无声,也很体谅我们的玩心。 “好吧,都依你。” 马车要出西华门,他还是不来,我赖马车上假装肚子疼,母妃揉着我的肚子问道:“可是着凉了,还是吃坏东西了?” 我窝在母妃怀中直哼哼,皱着眉头摇头:“也不是很疼,就是涨涨的难受。” “去太医院瞧瞧。”母妃焦急的吩咐下去。 “不要了,或许是葵水要来了,去太医院,儿臣不好意思。”我撒娇拉着母妃的手:“母妃揉揉,兴许立马就好了。” 母妃专注的给我揉着肚子,抱怨道:“下头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伺候的,这时候就给穿这么点。”又指着我的脑门:“这么大岁数了,还跟铭瑜似得孩子样,母妃在你这岁数,都要当娘了。” 我抱着母妃的胳膊:”因为有母妃这样的好娘亲,所以我跟铭瑜都还是小孩儿。” 铭瑜少年老成,抱着本书抬眼望我:“皇姐瞎说,铭瑜长大了,母妃只有皇姐一个小孩儿。” 母妃展颜一笑,揉着我的额角,又抱铭瑜,在我们脸上印下一个吻。 不多时,西华门外响起踏踏的一众马蹄声,我支起身子,侧耳细听动静,想象着风尘仆仆的如意打马归来。 我从未见过如意骑马,他在宫内大多时候都弯着身子,侧耳听着主子们细声说话,在我面前,又总是温柔盈盈的模样。如果如意不是内侍,我能想像他的风流俊俏,谁家陌上少年郎,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我的如意啊,皇宫折了他的羽翼,给予他疼痛和耻辱,他却,仍这样的好。 马声和脚步声踏踏前来,纷乱入我心间,我关在车内,却倾身伸长颈子,好似这样能离他近些。 不远处马蹄声停住,他的声音清越细亮:“如意给贵妃娘娘请安。” 母妃掀开帘子一角,我只能看见他欣长的身子和一点侧脸,他眉生的好看,压着眼侧飞入鬓角,像一只驻足在花朵上的蝶。母妃端庄的对着他道了声:“内都司。” 帘子掀下来了。 我忍不住要惊呼,要掀开帘子好好看他,对着他笑一笑,要打开车门扑入他怀中,对他述说这些日子的思念。 而我只是抖着我的手指,紧紧的抓着裙角。 在宽阔的御街上,我们错身而过。 芙蓉川的日子过的闲暇,自从父皇宠幸蕊昭仪之后,荔枝阁日日圣宠不断,后宫争斗越发的云谲波诡。父皇上朝越发潦草起来,几乎把御书房都搬去了荔枝阁。 母妃彻底的对父皇寒了心,新欢情浓,郎心似铁,那些共窗剪烛的日子烟消云散。谁都知道君王总有薄情的一天,但等那一天真正来到,那侵骨的寒意仍是伤人措手不及。 母舅家前几日带来一位极美貌的表姐来母妃宫中请安,母妃沉默了许久,带我们来了芙蓉川,这是母妃第一次,离父皇那么远。 芙蓉川,是他们情定之地。 年轻的皇帝在瀑泉下的清凉殿发觉捧玉盘的女官罗裳轻薄瑟瑟发抖,贴心的为她披上一件袍子,握住了她冰冷的手,从此牵着她的手走出芙蓉川,登上御辇走向富丽的皇宫。 这是母妃给我讲的最多的故事,只是故事的一半还没讲完,却戛然而止,弃了下文。 不许人间见白头 我为母妃怨怼父皇的薄情,又殷殷期盼如意的消息。 宫女们呈上那盘樱桃时,我心内一惊,紧紧的抓住女官的手,已经过了樱桃进贡的时节,每年最晚的一批樱桃,都是如意为我独独留下的。 我急急追问道:“何人送来的樱桃?” 女官着实被我吓着,结结巴巴的回答:“奴婢不知...是,刚刚宫里的内侍送来的。” “人还在么?” “已经,已经走了一会儿了。” 我抓起裙裾奔出院门,不知何处而来的预感,我知如意,如意他一定在。 我多希望他在啊。 宫门守卫的禁卫见我凌乱,不免慌张了一把。 我气喘吁吁的问:“刚才有人出去来过,又出去过么?” 有人回禀我:“今日不曾有他人进宫,只有厨房的采买进出过。” 我愣愣的眺望片刻,绵绵的草木葱郁,没有马嘶没有人声,他那么忙的,如何会来芙蓉川。 心灰意冷的往内苑行去,瀑泉后的假山边有一抹浅灰的身影,不远不近的隔着。 透过水珠四溅的水帘望去,是我魂牵梦萦的模样,眉眼清俊,嘴唇凉薄,温柔的凝视着我。 我高兴的要尖叫起来,不顾一切的扑过去,敞开双臂抱着他,深深的埋在他的胸膛里。 是我熟悉好闻的气息,不急不缓的心跳,双手缠起正好合适的身姿。 我的泪濡湿了他的衣裳,他拍拍我的肩膀,轻声笑道:“公主都满十六岁了,怎么还是这般爱哭。” 我跺着脚,仰起泪脸看他的绵绵笑意,狠狠的揪着他的衣襟道:“好几个月了,你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叹一声,衣袖揩去我脸上的泪,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13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13 歉声道:“小人对不住了。” 我有千言万语要说,却霎时不知从何说起,有千万的委屈要指责他,却在见他的时候全都冰化水。 他问道:“贵妃和二皇子呢?” “在殿里午歇,快要醒了。”我闷闷的道。 “时间很短呐。”他喟叹,低头吻住了我的唇。 像久旱的土地遇见甘霖,花种埋在地下挣破外壳,蔓延出绿芽,抽枝长叶啪的一声绽放花蕾。我顺从自己的心意,探出舌疯狂的缠住他,在他唇间啃咬吮吸,在唇舌间吐露自己的气息占据领地,要紧紧的绑住他,让他寸步难行,再不能离我半步。 待平静下来,他的唇红滟滟的发肿,一副被蹂躏的模样,我脸上浮出一点羞意。 他眼里满是春雨润润的笑,抚摸着我的唇笑道:“公主长大了,如今,也学会主动迎着了。” 我抓着他的袖口:“你要是下回再敢这样,我,我就恨死你了.....” “小人不敢。”他整整我的鬓发,温柔的道:“回去吧,出来久了,贵妃该起疑了。” 我扯着他的袖子:“回去后,你还在宫里?” “小人不在宫里,还能在哪儿?”他笑着回我:“小人在宫里等公主回来。” 待到回宫的日子,母妃却病倒在了芙蓉川。起先是疲乏和绵绵的眩晕,然后是来势汹汹的高热和长时间的昏迷,全身都发起豆大的疱疹。 我抱着吓坏的铭瑜六神无主,清醒时母妃青白的手紧紧扣着我的,苍白虚弱的道:“别声张,莫禀你父皇,让禁卫去太医院找田太医就是。”尔后又昏沉过去。 我夤夜让禁卫进宫去太医院,田太医拎着药箱匆匆而来,诊过母亲的脉象,一夜施针煮药,又遣药童回宫取药。 我惊疑问道:“一直都是好端端的,怎么母妃突然病起来。” 田太医施政望望我:“邪气入祟。” 我抱着铭瑜在外间坐了一夜。 次日午时,父皇心急火燎的撩袍子进来,怒道:“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知朕。” 母妃身边的嬷嬷跪倒:“圣上国事繁忙圣体怀忧,娘娘不欲再让圣上分心,故吩咐小人们不得声张,只去请太医来看。” 我和铭瑜扑入父皇怀中:“父皇....呜呜呜....” “荒唐。”父皇安慰着我们,进里间看母妃,却被母妃拦在门外。 “臣妾乃将死之人,岂可玷污龙体,陛下请回罢。”母妃虚弱的道。 父皇推门而入,急急的奔向床榻:“如何出宫这些天,就突然病倒了。” 母亲埋首在锦被中,两只青白的手攥着锦被,哭道:“臣妾现下不能给陛下请安,求陛下饶恕。” 父皇握着母妃的手皱眉:“这个还跟朕讲这些礼节,让朕看看,到底什么病了。” 母妃闷着头喘息道:“臣妾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实在没脸面对陛下,陛下请回罢。” “梦瑶....”父皇柔声劝:“莫说瞎话,我们立马回宫,让太医们给你轮诊。” 母妃摇摇头,“臣妾怕是不行了。”呜咽的哭声从锦被里传来。铭瑜听得母妃的哭声,也放声大哭,攀到母妃身前:“母妃.....” 父皇抱着铭瑜坐在膝上:“别说瞎话,铭瑜还小,还等着你照顾呢。” 母妃哽咽道:”臣妾是个没福气的,恐怕再难陪着陛下了,倘若臣妾真去了,还请陛下怜惜臣妾的两个孩儿,务必让他们平安顺遂长大,快快乐乐的过完一生。” 我眼圈发红,默默的坐在母妃身边,牵着母妃和父皇的衣角:“父皇...母妃...” “梦瑶...我们说过的...你要陪着朕一辈子....又不是什么大病,别丧气...跟朕回宫去吧...” 母妃迷蒙的喘两声,笑道:“臣妾不愿回宫,芙蓉川就很好了。” 她呓语:“宫里总是有那么多的女人围着陛下,臣妾累了,老了,挤不进陛下身边了...总有一天,陛下会忘了臣妾,忘了梦瑶....” 父皇神色涩涩,苦声道:“是朕最近怠慢了....朕对不起....” 母妃的语气轻快起来:“那年臣妾才十四岁,选秀入宫后,在芙蓉川做女侍,什么都稀罕的不得了,清凉殿边的瀑泉又凉快又清爽,臣妾贪凉,就在清凉殿当差...后来遇见了陛下... 臣妾记得那天的,陛下还取笑臣妾来着....” 不许人间见白头 父皇抚着母妃的手,缓缓回忆道:“是啊,你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穿一件杏子红的罗裙,低着头捧着玉盘,手上冰凉凉的......” “那是臣妾最好的日子,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儿,有了陛下的宠爱,臣妾这一生,过的足够了...” 他们眼里是漫长的时光翩跹,不是帝王与贵妃,而是两个普通的,相爱的夫妻。 母妃恳求道:“陛下,如若臣妾走了,不要去皇陵,那儿太远太寂静了,把臣妾葬在芙蓉川可好?就在清凉殿后山顶,守着芙蓉川,日日望着禁内,看着陛下和孩子们。” “你说什么傻话。”父皇哽咽,”要好起来,无忧和铭瑜都等着你照看。” “当年可说好的,要一生一世陪着朕。” 母妃苦笑:“臣妾以为,陛下早已不要臣妾了....” 父皇陪着母妃在芙蓉川住了数日,悉心照料恩爱有加,母妃的病渐渐好起来,我们一家,回宫了。 我分不清母亲眼里的真真假假,或许,真假也不重要。 闲暇的时候,父皇也来母妃宫中坐坐,他们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契 ,平日里如寻常夫妻似得相处,聊一聊家常闲话和一双孩子,母妃洗手亲自做羹汤,亲自打点父皇上下形状,父皇父皇浸沉在妻贤子孝的氛围中十分愉悦,得空时常抱着铭瑜读书写字,教授功课。 博一场宾主尽欢的热闹。 母妃卯足了力气,日日梳妆的鲜妍妩媚,柔情似水。也挡不住父皇含着歉意在夜里匆匆离去的脚步。 听宫中私下闲话,蕊昭仪赌性儿锁在屋里,让父皇低三下四的捧哄,再梨花带雨的嘤咛一番,姿态让人心疼又心软,逼得父皇歉意连连。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14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14 女人之间的兵法。 不多久后,父皇册封母妃为皇贵妃,抬皇后同等仪仗用度,协助皇后打理六宫事务,几个母舅表哥俱是加官进爵,得意非凡。 紧接其后,蕊昭仪进位淑妃,独占宫苑,一门荣宠。 当一个男人在两个女人之间摇摆,他的行为充满了拙劣和不堪。 但母妃其实满意了,蕊淑妃也满意。当然,最不满意的,要数皇后娘娘。 我问如意:“父皇为何不能只爱着母妃一个。” 他挥墨,叹:“公主,你要知道,这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为什么?” “拥万里江山,享泼天富贵,无一不是凉薄之人。”他答:“圣上宠贵妃,但从来不曾独爱贵妃。” 我咬咬唇,黯然道“母妃心死,她再也不会仰着头望着父皇了。” 他默不作声,良久方道:“贵妃不会只为情爱而活。” 我又问:“怎么样才能让蕊淑妃失宠。” 他轻漫答:“让蕊淑妃失宠容易,难的是,如何挡住后头一大堆等着填补空位的女人。” 很烦恼,我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如意浅笑着:“公主莫要杞人忧天。” 我转念一想,盯着他优美的侧脸:“那你呢,会不会像父皇一样,十几年后也腻味了我?” 他一怔,停下手中的笔,挑眉看着我:“十几年....” 我追问;“对,等我长大后,你还会喜欢我么?。” 他的微笑意味深长,低下头整理着宽大的衣袖:“十几年以后,公主还肯要小人么?” 我仰头笑道:“当然。” 他的神情有些阴郁,洁白的手指抚着我的发钗,笑的有些清冷的意味:“如果小人惹公主生气了,那要如何。” “你不许惹我生气,只许哄着我逗我欢心。” 如意抿着唇微微一笑,好似一朵开在午夜的优钵昙花,弯下身子视若珍宝的啄着我的唇,窗外鸟啼婉转,荼蘼花开的正艳,含笑的香气盘旋着整个屋子,我被抱坐在桌上,打翻了一角的砚台,黑漆漆的墨汁沿着桌脚铺展而下,沉香墨的浓馨沾染在纠缠的衣间,谁要去管它。 夏天就要过去了。 天气还闷热的时候,宫内出了一件大事。 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匆匆穿梭在蕊淑妃的荔枝阁,父皇震怒,在禁门前砍了两个内侍的脑袋,又怒斥皇后治宫不谨,让皇后在荔枝阁外跪了好几个时辰。 蕊淑妃小产了。 一群太医战战兢兢的轮流诊断,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淑妃体内毒药伤胎,以致未足月而产。 蕊淑妃悲痛欲绝形销骨立,半夜在屋梁上挂了白绫,幸亏宫人警觉,及时救了下来。 体内有毒,是谁人下的毒要毒害皇嗣,父皇责令皇后要清肃禁内,把凶手找出来。 如意当时说,蕊淑妃月月都需服用秘药,绝无可能受孕。这毒,若不是别人下的,也定是那秘药里头就带着的。 我望望悠闲喝茶的母妃,神态轻松,一副不关已事的姿态。 在宫里,有皇嗣,就是护身符。 未妨惆怅是清狂 宫里的温情就如杯中的茶沫,拨开底下是深深的冷酷,麻木了每一个人的心。 连番严刑拷下来,投毒的是两个原来与蕊淑妃同住一间宫殿的才人,蕊淑妃封妃后,太清殿被她一人独占,其余的人都赶去别的旧殿居住,因此怀恨在心,来探望蕊淑妃的时候往茶壶中下了滑胎之药。 罪人该死,蕊淑妃因为太清殿这处伤心之所,搬去了延福宫的绛霄楼。延福宫乃是禁内游宴之所,雕阑曲槛,亭台楼阁无数,奇巧异常,父皇常在此处处理政务休憩。 因为蕊淑妃一人,后宫父皇几乎不再踏足。 如意从南司库所归来,带回数箱禁内珍藏的奇珍异宝,绫罗香料,着人去绛霄楼布置,见我在屏风后张望,拉我进内间,低声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等你好一会了。”我压着嗓子道:“都是给蕊淑妃的?” 他含笑着摸摸我的头发:“皇上手笔甚大,都快把司库里的上珍品都搬来了。” 我捏着他的袖子问:“蕊淑妃是不是故意的?她早就想独占父皇了吧。”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回头再找你。”他侧耳听着外间的声音:“我的好公主,去我屋里坐会吧,等人走了再出来。” 我扭扭肩撒娇着,仰着脸对他。他会意,在我唇上啄两下,揉揉我的脸蛋走了出去。 小小的一间内屋,是如意办公休憩之所,一张宽大的太师椅上搭着件半旧的衫子,花架子上搁着些日常用具,桌上倒是有个点翠镶嵌的鱼形香囊,里头装着些安神定息之物,散发着幽幽的清香。 我裹着如意的衣衫,把香囊挂在腰间,又拆下发髻改成男子束发,对着铜镜模仿他的模样。在宫人面前,他的表情通常是冷淡持重的,眉沉沉的压着眼,掀着薄薄的眼帘看人,可在我面前,他眉头扬起来,唇角总是挂着笑。 我想像他的模样,咯咯的笑,他从屏风后进来,见我穿着他衣衫偷乐的样子,摇摇头:“公主。” 我挥着袖子扑进他怀中:“像不像个风流倜傥的英俊公子。” 他搂着我,无奈的摇摇头:“倒像哪家小孩儿偷穿了大人衣裳。” 我攀在他胸口,皱皱鼻:“你衣服怎么这般的香,香囊也鲜艳的紧,是哪个小宫女送你的。” 他含笑着道:“只不过是库房里分香染的,香囊也是小九儿拿来的,何来的小宫女,公主倒是警觉的厉害。” “除了我,可不许有别的女人的东西。”乖乖的任如意解下衣裳,他哄我道:“就公主一人就让小人操碎了心。” 我哼一声,想起来意:“蕊淑妃那事,真的是那两个才人所为?” 他轻哼一声:“真也罢,假也罢。各人的心愿都了,这样就够了。” 我盯着他:“那俩个才人,是被屈杀的罢。” 他但笑不语。 我摇摇他的袖子央求:“如意,你回来,别再呆在皇后身边,我怕。” ”公主怕什么?”他的指尖在我发间穿梭梳理。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15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15 “做多了坏事,会遭报应的。” 他沉醉埋首在我发间:“小人给公主梳头吧。” 我的发又浓又厚,颇有些难打理,如意的手灵巧的在发间穿梭。 “小时候如意经常给我梳发呢。”我回忆道:“那时候我不老实,有一次爬树看鸟窝里的小鸟,辫子挂枝桠上动不了,在树上急的快哭了。” 他愉悦的笑:“还是小人登梯子上去把公主头发解开,抱公主下来的。” “后来再也不要别的宫人帮我梳头发了,只要如意。”我叹道。 如意不知道,他去皇后身边当差后,有一回皇后在大家面前夸他发梳的好,回来后我躲在被窝里哭了许久。 他给我挽了个百花分肖髻,端详着我:“我的公主长得真好。” 我含羞:“哪里好了。” “无一处不是小人心里熨贴的好。”他亲吻着我的指尖。 蕊妃搬去绛霄楼后,延福宫常鼓乐笙箫大作,我已很久没能向父皇请安了,天气愈发冷起来,几场绵绵秋雨过后,禁苑满地泣红枯黄,踩上去吱嘎作响。我独爱此声,每年秋天都少不得在苑里多走几回。 眺目望去。延福宫仍是草木青葱宛如夏日。听说延福宫在入秋时已烧起地龙,又盖了暖棚,花草浸了暖气,仍是无知无觉的不知秋至。 外家几个舅母来宫里请安,还抱来了我的小侄子蔚然,今日才满百日,正敲遇上母妃生辰,抱进宫里来沾沾福气。 未妨惆怅是清狂 我有模有样的抱着孩子挨着凳子坐,这宁馨儿含吮着自己的手指睡的正香,胖乎乎的手脚一圈圈如弥勒佛,一张小脸努力的撮着,把五官都撮出了褶儿。 一圈人赞着蔚然唇红齿白眉清目秀,我只看见梅花包子似得小脸。 梅花包子睡的洒脱,在我怀里瞪了蹬脚,慢腾腾的掀开眼皮看我一眼,眼珠子转了转,小小的手在空中挥舞两把,我把一根手指递过去,他紧紧抓着我的手,找了个安稳的姿势,又睡了。 我抱着梅花包子十分尽兴,母妃高兴,还指点着我抱孩子的姿势,又赏下许多赏赐给蔚然,我也喜欢的不得了,让人去星河苑,把我珍藏的那套七宝象牙磨合罗拿出来送包子。 大舅母含笑:“公主若这般喜欢孩子,等尚婚后,可得好好的多生几个。” 母妃蹙眉笑:“她还小孩子似得,糊涂的很,也不知哪家人家肯要,我要等抱外孙的时候,还不晓得要等多少年呢。” “舅母,你就把蔚然送我吧,我好好养着他,也不用嫁,陪着母妃就行。” 我撒娇道,如意还没养子,看见小包子,定然喜欢的紧。 “胡闹。”母妃笑道,“仔细你舅舅一家天天守宫门问你讨孩子。” “这可是你嫂子的心头宝,公主若是想要,可得自己生了。”大舅母笑:“也差不多时候了,该尚婚啦。” “是了,明年就十七了,再留着可得成老公主了。” 我抱着孩子默然不语,心头沉甸甸的。 宫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位尘拂飘飘衣袍宽大的道士,在宫里划分乾坤八极修筑丹室。也偷听宫人们私下说,延福宫内帷淫乱,皇上龙体欠佳,开始访仙问道,服食金丹仙药(仙人食金饮珠,寿与天地相齐;服金者寿如金,服玉者寿如玉)。 朝中也掀起一股兴道风气,民间佛道两家,本是分庭抗礼,此时道教甚嚣尘上,自然少不得一番争斗。 宫里却是波澜不动,只有一件事,皇后所出的铭珈哥哥已行冠礼,却不肯立妃,只封了几位侧妃。 我见过几位侧妃的画像,无一不是弱柳纤质婀娜多姿,含羞带怯的婉约。 “倒都有些像宫里的那个贵人呢。”母妃身边的嬷嬷这么道。 指尖有些许寒意,我拢着茶杯,深宫内苑秘闻无数,人人心知肚明,多少都是埋葬在众人嘴中。 初冬,一众朝臣请奏立国储,另有朝臣以父皇正值盛年反对,两相权宜,国储之事暂议,铭珈哥哥入延和殿,协父皇处理国务。 铭瑜才十岁。 如果我那早夭的哥哥还在的话,今年,也快冠礼了吧。 母妃宫内有间不为人知的狭小屋子,放着各式小衣裳被褥和玩具,供着一盏小小的佛,经年点着长明灯,以唤她的孩子早日归来。 似乎是本朝旧俗,佛前奉施灯明,为亡魂照世路,不溺黑闇。 这个冬天异常寒冷,梅花开的早,春信亭和香玉亭一片暗香浮动,宫内常在此处设宴赏梅。我畏寒,常躲在星河苑内不愿出门。 廊下的小宫女抱着几支红梅进来,悄悄的对同伴道:“刚才路过照妆亭,遇见大皇子抚着栏杆怔神,连奴婢行礼都未曾听见。” “大皇子建府后,可难得在宫内了,怎么会在照妆亭呢。” “我也觉得奇怪,他发现了我后,唬了一跳,挥挥手让我走了。这么冷的天,就穿着件常服在那站着,也不觉得冻。” 宫女的声音慢慢远去,我放下手中的话本子,打开窗远望。 照妆亭筑在山坡上,亭边有活泉蜿蜒流入延福宫,正好能眺目延福宫的全景。 又听说,铭珈哥哥在保和殿与朝臣宴酒,临幸了一个小宫女,收入了府中。这倒不稀罕,稀罕的是,那小宫女,正是当时在荔枝阁廊下当差的,荔枝阁空置后被分去了保和殿。 如意这阵子去河间府办事,一直到岁末方归,不知什么时候起,他越来越忙,能跟我相会的日子也越来越少。 四合寂寂,唯有枯木被积雪压弯的簌簌声, 他夤夜踏雪而来,在廊下拂去满身雪花,我裹着暖意,从内室里扑在他怀中。 “小人身上凉,仔细冻了公主。”他推拒着我,要去炉边烤暖身子。 我不肯顺从,扭捏着踮脚揽住他的脖颈,挂在他身上。 他苦笑着摇摇头,揽住我的臀抱在怀中,迈入内室。 相思一夜情多少 内室里暖和的紧,沉水香袅袅的盘旋在香鸭炉上,软厚的狐皮裘铺在榻上,凌乱的堆着许多本字画书籍,几上胡乱的摆着数碟蜜饯糖脯。 他托住我往榻上去,身子挂不住要往下滑,我苦恼的皱皱眉:“我是不是沉了许多,你都要抱不动我了。”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16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16 “还要多喂喂才好,这还太瘦了。”他圈住我堪堪一握的腰:“怎么长了这些年,还是这般娇娇弱弱的。” 我哼了一声,不满的道:“我又不是延福宫弱不经风的那位。本宫文能吟诗作赋武能提刀上沙场,可惜,只恨是个女儿身。” 他憋着笑,眼里流光溢彩,郑重的道:“是,公主骑得了枣下马,爬的了小桃树,还能斗鸡赶狗,捉鸟打雀,甚是英武。” 我昂着下巴,扑哧一声笑出来,把他压倒在榻上,封住了他的清越的调笑。 他舔舔我的唇,低声问道:“公主吃过什么了,这般的甜。” 那甜字压在他舌尖,抵着上颚佐着气息一起吐出,带着喑哑和魅惑,我心痒难耐,舒展身体趴在他身上,舔着唇角道:“刚吃过了许多蜜饯乳糖,如意要不要尝尝。” 他的眼里是我清凌凌的倒影,浅色的眼珠柔情万分的凝视着我,撬开了我的唇,探入嘴中。 真奇怪,吻过这许多许多回,为何还是一样的甜,不知餍足的想继续。 他的舌在我口中搅动,封住我的呼吸,贪婪的汲取我的一切,引导着我的舌追逐着他,在那小小的一方径中嬉戏玩闹,随意温存。 修长的手在身上游离,抽出我发间钗钿,让长长的发泻散下来,摁着我的脑袋肆意轻薄。我缠着他的腰,就像是湍流中的一叶落叶,紧紧的攀着岸,只怕稍不小心,就会卷入激流漩涡粉身碎骨。 他捧着我的脸,眼是浮着碎冰的烈焰,旖旎道:“无忧,给了我罢。” 我全身都颤栗起来,说不清是愉悦还是羞俱还是害怕,死死的挂在如意身上。 “公主应否?”他细细啃舔着我的耳珠,“过后,公主就是如意的人了。” 我的嗓子堵着,浑身软绵绵的,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托着我往帐间走去,喑哑道:“好孩子,我们到床上去。” 香炉里投下一颗黑褐的药珠,他单手抱着我拨弄着灰烬:“是闺阁里助兴的合欢香,不伤身子,只是有些热。” 我有些怕了,扭着身子呐呐道:“如意。” 他和我滚入帐间,销金缂丝的罗帐荡下来,上头绣的茫茫天青细雨杏花景在馨黄的烛光下晃荡出细微的影子投在床间,分不清虚虚实实的缭乱春意铺洒而来,他拔了钗,松了平日的伪装严肃,长长的发和我纠缠在一块,绵绵情意的瞧着我。 没有更美好的光景抵得过此时的缠绵。 我的羞意和矜持都被他封在唇里,轻盈的杏色掌腰和他的玉白锦带挂在床沿,细白的手骨投着一片迷蒙粉红杏花影,一寸寸拨开我的衫子,袒露出雪色肌肤和紫色小衣,还有脖间那枚温润的羊脂玉,暖融融的贴在心口上。 如意轻喘着,泛红的耳被黑漆漆的发拢着,只露着一点点的羞意,垂着头在那玉上,摩挲轻吻。 全都被拉开,在他从容的指尖褪的干干净净宛如新生儿,赤条条的羞着被他恣意轻怜着,他轻啄我的肩头,解下自己衣裳,严严的覆身上来,颈项厮磨,肩压着我的肩,胸膛抵着我的柔软,一切贴合的都是那么毫无芥蒂,天衣无缝的契合。 是如意的气息,如意微凉的肌肤,就这么搂着我,抱着我。 我禁不住要抽泣,从我还是个懵懂孩童就开始爱着的人,许多年的相守,此刻终于能心意相通的偎依在一起。 他俯在我胸口,大口嘬吸着我的乳尖,厮磨着小小的朱砂,颤颤巍巍含苞绽放在他唇中,又被他的手肆意揉捏,一切都心甘情愿被他掌控。 一路蜿蜒向下,在我身上种下印记,流连至腿心,被他托起臀分开腿,一口含吮住湿哒哒的那处。 我拱起身子尖叫一声,这快乐是如此强烈,让我忍不住蜷起身子抵抗,他的唇齿啃咬着小小的红珠子,轻轻厮磨牵扯,舌又顶开蜜处,卷曲着探入其中。 屋子里都是浓香,许是合欢香的功效,身子极热,好似在火上滚滚沸腾的水在血里烧着,燥热和渴求一丝丝从骨髓里抽出流淌汇集在如意唇中,我呜咽哭泣,胳膊挡住自己的湿漉的脸,身子不断往后退缩,声音早已支离破碎:“不要了.....不要了..别呀...” 相思一夜情多少 他的舌在甬道中抽动,席卷出大量的蜜液,啧啧的吞入腹中。又顶着我疼痛麻痒的那块,连番抽插,重重的一顶。 我唔的嘤咛一声,身子扭曲抽搐起来,好似被抛入云霄,又重重的跌落,那死生一悬的失重感,让我全身发软眩晕,毫无意识。 如意抱着我按在他怀中:“无忧两张嘴儿都甜津津的。” 我呜呜的捶着他的背:“坏死了,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他白玉般的脸泛起红潮,浑身发热,腿心的物事灼灼的烫人,顶着我的腿心沙哑道:“让小如意欺负一次罢,它实在是,馋坏了。” 那儿紫红似铁杵,一下下顶着我腿心滑动,我略撅起臀,却被如意按着腿儿,挺腰直直的戳入体内。 情潮刚歇,身子还泛着软,此时好似被火杵撕裂插入,撕裂的疼痛却十分麻木,只是无边无际的热烫,从腿心处灼灼的烧起来。 如意却发出一声极沙哑悠长的呻吟。 他极力忍耐,攥着手死死的皱眉,眼角挑起一片红潮,脸上痛苦又愉悦,扣着我的腰肢深深的含吮着他的全部。 体内的火热连番颤抖,在我体内一跳一跳的挣扎,仿佛要破肉而出的激昂,这明晃晃的光景,羞人的行径,我讨着要抱,要他覆在我身上笼罩躲藏羞涩。 他闭眼哑着嗓子道:“好无忧,你来动一动罢...” 我软了腰肢,体内的酥麻空虚卷土而来,只得无助的研磨,低声嘤咛着。他抬着我的臀托高,让垂涎的小如意不舍的离开我体内,又死死的按下去,完完全全的吞纳着他的所有。 那吞吐的媚意携着水声,滋滋的在帐间回荡,我难耐极了,抽泣着攀着如意的肩,循着自己的感觉,不得章法在如意身上起起伏伏。 实在累了,跟如意讨两声饶,他睁开滟滟的眼,喘息平静下来,挺腰顶弄着:“小家伙,这样就不行了?” 泪汪汪的看他,咬唇扭着身子研磨着小如意。 他吸气,把我摁倒在枕间,盯着交合之处,慢腾腾的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17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17 退身抽出铁杵,水淋淋的裹着一身蜜意和些许血丝,眼神又腾的燃烧起来,噗的声一插到底,钻入我体内。 “呀.....轻些.....” 他如狩猎般盯着我的脸,每一下的欢愉和难耐都落入他眼中,循着我的皱眉或吟哦,在体内深深浅浅的抽动着。又垫高我的腰,把我备受蹂躏的花心,不断被他入侵的私密摆在眼前,目不转睛的探视着 他总是这样,一切都要了然在掌。 “真美.....”他喟叹,牵引着我和他一同观赏这羞人的交合。我湿漉漉的腿心被他的炙热捣弄,浸着蜜意被迫张着嘴儿吞吐。小如意欢快又餍足的抽动,那么可怜的小东西,底下全是深浅丑陋的瘀斑,它却努力的长这么好。 羞怯和柔情纠缠着,我嘤咛着拉过如意,双腿缠在他腰间,攀着他顺从他的心意,在他的牵引下跟随着一起跌宕在无边的情潮里。 待一切平息下来,如意用帕子擦拭着我腿心,我汗津津的攀在他身上,困意如山:“如意,我爱你。” 他啄着我的额头,呢喃声飘入梦中:“我也爱你。” 手边的传奇小说翻了许多遍,我托乌邪椮去大相国寺给我买话本子,却一直不见他送进宫来。年节里宫里宫外皆是忙忙碌碌喜气洋洋,找人去质子府寻他也不见人影。 父皇赐廊下宴时,果然乌邪椮着一身大红袍子,碧油油腰带,白晃晃羔皮靴,煞是晃眼的穿梭在东西廊,举着酒杯跟朝臣们对饮。 我躲在屏山后,指使小黄门去把他喊来说话,他提着袍子,神采奕奕的蹿来:“公主,有何吩咐。” 我憋着笑看他一身不伦不类,鬓角插着御赐的大红牡丹,麦色的肌肤趁着一对奕奕的眼,愈发的浓墨重彩起来。 “呐,我上回吩咐你的事你办妥了没有。” 他挠挠头,哎呦一声拍着大腿:“对不住公主,臣把这事给忘了。” “忘了?有好几本都是下篇,等了许久的,你就忘了打发我。”我拧着眉,掐着他的胳膊,“乌邪椮,你气死我了。” “我的公主啊,臣最近实在是忙啊,臣有苦衷的。”他丧着一张脸哭诉:“今年北宛前前后后来了几拨使臣,本来都是该住在驿馆的,谁知今年各国都遣了许多使臣来朝贺,驿馆住不下了,那帮子穷馊鬼不舍得去住客栈,都奔我府里来了。” 长沟流月去无声 他甚是可怜的抹抹眼角:“那泱泱百来号臭脚汗,吃光了我府里的余粮,拆了我的花园当射场,烤了我重金买的鸟儿,横七竖八睡地上让我插脚都难行....里里外外照顾了月余,弄的我是殚精竭虑一穷二白头昏脑胀,哪里想的起来给公主买话本子。” 我的脸绷不住裂开一阵大笑:“你个狐狸也有今日,想当年,我好心邀你来我宫里玩,是不是吃光了我藏的蜜饯,烤了我心爱的莺哥儿,把我的园子弄得一片狼藉的?可算是报应来了,可喜可贺啊。” 我双手合十含泪对天,天爷,你总算听到了我十几年前的心声。 乌邪椮讪讪一笑,摩擦着手:“下回,下回臣一定给公主带。” 我抓着他的领子低声道:“上元节,父皇会在大庆典与民同乐共赏烟火,我有一个半时辰空闲,你把我弄出宫去,我就饶了你。” “又来.....”他垂头丧气,“上回贵妃娘娘知道我偷偷把你带出去玩,差点没扒了我的皮。” “你可以选择说不。”我洋洋得意的瞥着他:“或者,我也可以找个百来号人,再去你府里住一阵子。” 乌邪椮叹气,黑中泛蓝的眼无奈的瞅着我:“你就吃定我吧,贵妃心里指不定怎么磨牙要弄死我。” 我甩给他一个白眼:“晡时三刻出门,入定前一定要把我送回来。” 如意照例是没有空闲的,母妃又兴质缺缺懒得游乐,我早早妆扮好了,只捡那素净不起眼的衣裳换上,乌邪椮早已等在星河苑外,见我出来,解下身上厚重的裘袍:“捧着。” 从小到大,他就仗着这种时候欺压我。 我举着裘袍一路碎步跟着他穿过重重宫门,上了马车,一路朝宫门奔去。 乌邪椮不敢带我跑远,只沿着御街缓缓而行,拧着眉头对我道:“你就跟那马厩里的小马驹似得,不时常拉出去溜一圈浑身难受是不是。” 御街两侧沿廊彩楼乐棚无数,灯烛数万盏,奇能异数,歌舞百戏,乐声嘈杂十余里,相扑傀儡戏,猴耍狮子舞,异常热闹。 百丈花灯蜿蜒如龙,十里锦绣辉煌,游人如织挤得水泄不通,乌邪椮把马车系在车下:"走,去逛逛。" 一大群男人围着圈射覆呼卢,山羊胡酸溜溜老者卖卦卖书,披着异邦服饰的虬结大汉买九钻回春丸,巧笑嫣然女郎卖花卖酒,我和乌邪椮穿梭在人群中,甚是惬意。 一路游乐至御街北段,堂皇高耸的樊楼花头画竿,醉仙锦旆。各色彩灯上下相照,灯烛荧煌,主廊檐面里无数艳妆少女挥着手绢笑嘻嘻招徕行客,宛若神仙洞府瑶池仙境,我作势要往里行去,乌邪椮扯住我:”里头全是朝中权贵皇家贵胄的晏饮之所,少不得有认识公主的人,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我瞅着他:“你唬我呢,里头有遮帐雅间自个取乐,谁也看不着谁。” 他哭丧着一张脸:“这可是京里有名的销金窟,一杯酒要数万钱....微臣穷的要断粮了,实在请不起公主.,要不,咱们换个小点的.....” “唉,堂堂一个北宛国王子,居然如斯落魄,连酒楼都不敢进....”我乜斜他一眼,摸摸全身上下,全是宫中之物,也不敢轻易拿出去当换。只得跟他并肩站在浚仪桥上,仰望着樊楼里幢幢人影,“一个北宛王子,一个宋朝公主,居然只能空着肚子站在外头看臣民吃喝玩乐,这是何道理。” 乌邪椮苦笑着摸摸鼻子:“酒楼请不起,这两旁的肉饼,分茶,羊羔酒,乳酪,包子果脯,臣保准能喂饱公主的肚子。” 我只得叹一声:“吃汤圆去。” 御沟边寻了清幽不打眼的小铺子,乌邪椮对着麻利的大嫂子道:“娘子,来两碗桂花芝麻圆子。” “好咧,小娘子郎君稍坐,马上就来。” 月上柳梢,笙箫在耳。暖糯糯香馥馥的汤圆滑入腹中,今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18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18 日如意有事不在宫中,不知此时在何处作甚。 我想起一事,问乌邪椮:“你的吃穿用度银钱,可是北宛那边按岁给的?” 他摇摇头:“以前还记着,现下北宛也不太平,好几年没有进岁俸银了。” 这意思是,乌邪椮一个北宛王子,这几年在食玉炊桂的京里,除了质子府那个花团锦秀的空架子,实地里过着可怜兮兮捉襟见肘的日子。 他瞧我瞪大了眼,笑道:“没公主想的那样,臣名下有不少产业....过的还算不错...” 但凡皇家,有些心酸,匪夷所思,又不足为外人道矣。 少年不识愁滋味 乌邪椮默默的吃着,突然抬起头望着我道:“我的阿史那,也就是我的母妃,她是汉人,也喜欢吃这东西。” 我和他认识这些年,第一次听他说起自己的母妃。 他搅动着勺子,低着头慢腾腾道:“草原上没有这些东西,阿史那每年都要向商队买许多,煮给我吃。” 我停下勺,看着他。 “草原上出生的孩子,没有谁爱吃这黏糊糊的玩意,我也讨厌的很,每次都皱着脸咽下肚里。” “已经十五年了,我再也没有回去过草原,阿史那也不在了.....” 他呐呐低语,抬首凝望火树银花璀璨灯海:“我已忘了阿史那的模样....可是我永远记得...她煮的圆子的味道.......” 流淌在血液里的味道。 “阿椮。”我递给他帕子,“擦擦泪,别哭了。” 他从幽远记忆中回过神来,咧着嘴骂:“他娘的孬种才哭了,我没哭。” 我哄道:“好好好,你没哭,我是给十岁就离开阿史那的小阿椮的,不是给你的。” 他咕噜一声吃完碗里的圆子,泄愤的扯我帕子揩嘴。 “你给我讲讲北宛吧。” “草原,雪山 ,牛羊,牧民,鹰和狼。” 我眼里熠熠生辉:“仔细点。” “北宛有龙腾之地牙子海,牙子海是雪山水汇集的大湖,王帐就在此处,四周是茫茫的草原,草原外是寸草不生的沙漠。” “听起来很有意思”我颔首想象。 他微微一笑:“横穿过草原要花上三个月的时间,风吹草低牛羊成群,我的族人们骑着马,跟着天上的海东青,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再没有比那更广阔的地方了,天上飞着雄鹰,地上跑着牛羊,草间躲着狐狸野狼和兔子,星星就在头顶上,夜里点着篝火唱歌,喝着羊羔酒起舞,可没有你们宫里层层的墙厚厚的瓦。” 乌邪椮喟叹,“我所思兮在远方,欲往从之道路长。” 我笑着道:“既然这样的好,以后你若是回去,邀我去做客可好,我也想去远方看看,草原沙漠和雪山。” “荣幸之至。” 他领着我在人群中,小心的为我撑开一方舒适的容身之所,宽厚的背脊落在万千灯火中,像一只折翼的,孤寂的苍鹰,就如很多年前,他从遥远北宛而来,一脸桀骜的仰着头,却紧紧的攥着拳头发抖。 前头传来掀天的喧哗声,不远处的宣德门楼,砰的一声绽放出无数碗大的火球,裂出无数细碎烟火,洒向天际。 禁内的烟火。 好似花开繁春,星河坠空,隆隆的烟霄中,升腾的火花错落组合成一幅幅倾世画卷,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八仙过海 圣母蟠桃的幻境翩跹而置。处处是游人喧笑。 吞云吐雾的满天烟火中,我和乌邪椮仰着头,静静观赏着盛世繁华里的每一道幻影,烟火照亮一个微暗的角落,长身玉立的清俊男子轻拥着一位清秀女子,眉目缱倦的望着璀璨火花。 如意和.....幽兰。 我的心在那喧闹烟火声中,怔怔裂出一丝慌乱。 他缓缓掠过我的和乌邪椮,最后定格在我双眸里。 没有比这更熟悉的面庞,我惯看了十几年的濯濯清莲,眉是山骨,眼为风月,佐以凉薄的唇,挥墨山水的清隽,一点一滴的心头好。 他怀中的幽兰循着目光望来,几近惶恐的跪下行礼。 无言以对。 无话可说。 乌邪椮摸着下巴在我耳边道:“那宫女真有福气,单单在御膳房里烧火,也能被内都司看上结为对食,前阵子内都司在朱雀门下寻了一处极好的宅子,把这宫女放了籍,风光的给安置了。” 我浑身发抖:“这么大的喜事,为何宫内一点消息都没听闻。” “许是不欲对内声张,宫里的内侍们,一个个都油锅里炸过的一点不留水分。”他微笑着向如意颔首点头,又咬唇道,“别看内都司年纪轻轻,心里掂量的,怕是比海都深。” 我认识如意这许多年,亲密缠绵,却依然对他,一无所知。 两人言语几句,幽兰暗淡的点点头,转身离去。如意从人群中如贵公子翩跹而来。 他一揖手,恭敬向我行礼,被乌邪椮挡在半空,寒暄道:“好巧啊都司大人,居然在这遇上了。” “小人眼拙,请两位贵人宽恕则个。”声音不温不火四平八稳。 我冷着脸,心里猜疑遍地生根,好似捻着一柄一触即燃的炮仗,又如一波一波的噬人浪潮,要在这喧闹人群中,把一切的理智都甩在脑后,与他争一个明明白白的说法。 “来来来,相逢即是缘分,我请内都司樊楼喝酒去。”乌邪椮兴高采烈拉我袖子:“难得公主今日微服私访体察民情,正好与民同乐一番。” 我袖子一甩,拧身冷道:“我要回宫。” “公.公主...”乌邪椮追上来小声问道:“不是你说要去樊楼的么,正好找到个冤大头....” 如意站在不远处,微微皱着眉。 我拎起乌邪椮的衣领,低声道:“我说了,我要回宫,现在。” 他被我拖着趔趄前行,把那人抛在灯火阑珊处。 水仙欲上鲤鱼去 我憋着一泡泪,扑倒在母妃怀中,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她娥眉倒竖,看着我一身的衣裳,骂道:“你堂堂一个大宋公主,万人之上的国之帝姬,居然又穿成这破烂样,跟个没见过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19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19 市面的小丫鬟似得,跟着北宛国那野小子出去鬼混,可白污了我这些年的教养。” 万人之上的公主又如何,就是个什么都稀罕的小丫鬟,什么都稀罕的紧,要一心一意的牢牢据为己有。 母妃看我哭的心疼,又叹气,抚摸着我的头发:“到底是怎么了,眼巴巴的跑出去玩,是冲撞了什么东西?还是谁敢给你委屈受了?” 我抽抽噎噎,抹着眼泪:“不曾,只是心里难受。” 母妃着一身旧衫,懒懒的歪在榻上翻着手上一本册子:“难道是乌邪椮惹你生气了?” 我哑声问道:“外头热闹的紧,母妃为何独个儿呆在屋里。” 母妃摇摇头:“有什么好热闹的,左右不过是一时欢喜罢了。”扬扬手上册子,递给我:“你看看。” 是我的婚事。 朝中才俊像早市白菜样被挑来挑去,左右权衡细心筛选,务必为我寻一个万般合意的好夫婿。 开国郡公李相公家独子,忠王府的嫡孙薛小将军,枢密院同知辛海,独独被圈出来,人品,相貌,性格,家世一一罗列,就等着我下最后的批注。 “都是国之好儿郎,坤仪浚洁端方君子,不会委屈了我的娇娇女儿。”母妃拍拍我的手:“操心完你,母妃的心也放下一半了。” “婚期最好是繁春,花开千朵风月俱佳,空气都是甜的,母妃送你风风光光出将,来年,还能给母妃抱个小娃娃。” “好孩子,你挑挑,喜欢哪个,跟母妃说。” 我怔忡的望着母妃憧憬的脸,她脸上有喜悦慈光,是苦心孤诣为我构建的幸福。 这幸福,离我是如此的遥远。 不想见人的时候,我通常会去玉宸殿。 玉宸殿原本是皇祖父最爱的读书休憩之所,帷幄皆用黄绸布置,明窗净几古朴拙雅,内有藏书万卷,历位先祖的御制御书。父皇喜在延福宫,因此这处就闲了下了。 我坐在高高的梯架上,触目是沉沉的烫金书脊,在昏暗的薄光中折射着细微光芒,晃在我眼里久了,辣出一点点的水雾。 想见他时,跋山涉水都甘之如饴,不想见时,近在咫尺也避恐不及。 我记得自己小时候非常爬高,母妃便把我扔在高高的步天台练我的胆量,我哭的厉害,如意在下面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眼神紧张又明亮,像天天的星星那样好看,他说:“公主莫怕,摔下来小人一定接住你,不疼。” 为什么长大后,他偏要把我捧在手心,又漫不经心的摔在地上。 生辰送我的如意扣还暖暖的贴在心口,为何眼睛却能冷漠的没有一丝温度。 他站在梯架下望我,眼神平静面容平淡,尔后,向我递出了一只手。 那如玉的手停在半空中,修长清雅,骨节分明,弯成一个相握的姿势,等着。 我的泪涌出来,滚落在裙上,冷却自己想要伸出手的渴望。 再不能了。 他的手执拗的伸着,如塑像一般笃定。 再不愿忍受这反反复复,虚虚实实的眼神和爱。 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眼眸温柔如水,清清凌凌全是我的倒影。一点一滴全都是我。 “我唯有一心,都在公主身上。” 听过百十回的咒语,毒药,甘蜜。 浸泡的年岁过久,早已迷失了心智。 “公主小的时候,常对着我笑,又黏人黏的紧,一副讨欢心的模样。”他一字一句道:“没见过比这更生厌的孩子了,不过是个娇生惯养不知疾苦的小主子,却偏偏装聪明的想着要讨好所有人。” “后来,我去了皇后身边,公主对谁都好,偏偏对我恶言恶语,公主掉湖里那次,我把公主从水里捞上来,公主醒了只冷冷的瞪我一眼,连衣角也不让我碰,抱着乌邪椮哭起来。” “公主以前,可最爱对我笑的呢。”他呐呐:“哪有这样的人,一开始掏心掏肺的讨好你,再对你冷若冰霜万般嫌弃,我又不是玩物,虽然是个低贱的奴才,也好歹是个人。” 他眼里全是黑阒:“那样坏,粉雕玉琢的人儿,剜着眼,撅着嘴,漫不经心的从我身边过,转身又对别人盈盈的笑。” “我偷偷的讨好也不管用,看见我跟看见苍蝇似得。哪怕是对我说句话,笑一笑也好,别人全都有,唯独没有我的。公主小时候,天天要我抱着哄着,梳头穿衣裳喂饭,哪样不是我来做的。” “实在费了不少力气,得了公主一个笑脸,想要的再多些,时时想着念着,日日哄着捧着,就这么养了几年,那日,公主在臣脸上亲了一口。” “再不够了....有了妄想,贪恋的更多,又提心吊胆,怕公主又哪一日醒过来,又对我冷言冷语弃如敝履。” “再多一点...多一点点就好...后来全部都想占为己有,想着我若是个正常的男人该有多好....” 他趋前一步,贴着梯架,那手近近的伸在面前,掌心一个小小的窝,盛着我浅浅的一捧泪。 我涕泪蓬勃的摇摇头:“如意,不成的....” 如意抓住我的手,生生的把我从梯架上拽下来,我撞在他身上,被他抱在怀里,冲击着跌倒在地上。 他的身子撞倒在地,发出声闷闷的痛响,却只顾紧紧的桎梏着我,捧着我的脸庞吻下去。 不疯魔,不成活。 情愁解酒酒解愁 曾对皇天后土祈愿,求一份郁郁青青,长过千寻的爱。到如今,只觉寸步难行,彷徨无望。 我睁着眼簌簌流泪,他缱绻吻去脸上的泪,呢喃道:“莫哭了,哭的我的心都碎了。” 清凉的唇覆在我眼上,含吮掉所有的泪水:“这么小的人,怎么有这么多泪要流。” 温柔的,冷淡的,火热的,看不透的他。和永远也赢不了的我。 他呢喃:“一切都会有的,公主所想的所有,都会一一奉上,只是,再多等一会可好....再等我一会....” “我累了....”我疲倦的道,“好像一条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路,怕通往的是一座千仞断崖,望一眼就胆战心惊,跳下去就粉身碎骨。又想着,就干脆没有尽头吧,就这样一路一路走下去..走到死的那一天,就再不用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20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20 害怕... ” “我一点也不认识如意,我熟识的,是在无忧公主身边的如意。在其他地方的如意,我从来没有见过....”望着他温柔的脸:“我不知他来自何方,叫什么名字,缘何入了宫,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在外头又是什么样子,喜欢吃什么,受过什么委屈,听过什么故事,看过什么风景,我全然不知。” “我错过如意的那些日子,看不见的那些辰光,想要走进去,再挨近一点,却怎么也进不去。” 他的手抚摸着我的脸,晦暗不明道:“我原乃博陵郡人氏,姓崔,崔望若,字追思,因在佛诞节出生,小名就叫浴香。” “幽兰,她是从小就伺候我的丫鬟,跟着我一道入了宫,我是,对不住她的,.....” 他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诉说着一件毫无干系的事情:“家里因谗获罪,大人们全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进了宫当了内侍。” “后来,崔望若成了如意,也不是什么好故事,说起来,全是污秽罢了。” “只有幽兰,仍对我忠心耿耿,一言一语奉为圭臬。我能做的,只是许她一世顺心满意” 烈火烹油,燃烧的是底下人脂膏油。 锦上添花,汲取的是土里累累骨殖。 酒能解愁,什么能解痛,理当是情爱。 他撞进我身子里,抵在昏暗的角落,耳鬓厮磨肢体交缠,身后是坚硬的书架, 胸前是哀痛的兽。在我身体里拼一场厮杀,求几分怜惜。 长痛当歌,我们却都化作声声低吟,像利刃剖肚露腹,身体烙上刑罚,入侵至我最柔软的地方,仍要放肆索取,无度攫求。 全是他的,都是他圈画的领域,生死由他,喜乐由他,我做不得半分主。 他的呻吟压抑,压着我的舌,把我的惊呼含在嘴里,捧我上高高的情潮,再狠狠的贯穿,强迫我掉下来,再与他在欲海沉浮,与他共赴巫山。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春风怡人,禁苑里姹紫嫣红莺啼蝶舞,母妃心情极好,向皇后请旨在宫里办一场花朝会,皇后身子不适,嘱殿中省协办。 五色彩笺随风飘扬,纸鸢飘摇在碧空,宫人们俱是簪花佩柳,嫔妃们亦是冶服艳容。奉膳局在花间摆好席面,甜酒花酿,春饼春盘,供人恣意取用。 三五宫人凑做一小堆,斗花斗草嬉闹不已。掌苑司的嬷嬷们在名花下设障坐席,嫔妃们折花行令,簪花赋诗。 甚是难得,今日蕊淑妃也不拘在延福宫里,着一身淡紫衫儿,灰银罗裙,娉娉袅袅立在树下,引颈嗅一朵西府海棠。 煞是动人。 母妃喝了几杯果子酒,甚是开怀,见蕊淑妃人比花娇独立树下,笑盈盈凑上去牵她的手:“好妹妹。” 我拿几根狗尾巴草,跟一群小宫女坐在亭里寻思着如何才能摆出一瓶野趣的插花。见母妃亲昵的邀蕊贵妃偎在一处赏花饮酒,甚是惊人。 蕊贵妃独宠宫中,在外人面前独是三分怯意五分柔媚,剩下两分一双水润润的眼望着你的模样。虽然我见尤怜,也十分招恨。 “好妹妹,上回送你宫里去的青梅味道可好,因知你是庆元府出来的,听闻那边喜啖青梅,就寻思着给你带了一筐。”母妃折下一朵淡紫月季插在蕊淑妃鬓角:“吃着还喜欢?若是喜欢的话,我下回再送些过去。” 蕊淑妃娇羞低头,几杯甜酒下肚,已然双颊酡红眼波微饧:“多谢姐姐,我喜欢的很,只是不好再破费姐姐了。” “说什么客气话,也不值几个钱的。”母妃又笑叹:“你穿这身裙,极是好看的,缂丝软缎的料子,也只能在你们年轻人身上穿着才好看,又淑雅又热闹。” 前一阵子母妃还在宫里生气新布料分配不匀而气恼,现下已经能把那一丝值千金的料子送人了。 “我宫里还有一块鹅黄笼烟缂丝绸子,改天喝茶时给妹妹送去。” 女人之间的云谲波诡,一点也不比朝堂上的少。 蕊淑妃醺醺然有些醉意,母妃牵着淑妃的手:“觉着妹妹该是乏了,后头有不少清幽的阁子,妹妹且去歇歇去,我吩咐厨房送些清凉些的茶水来,可好?” 蕊淑妃袅袅一拜:“那就多谢姐姐了。” 雨打芭蕉湿绫绡 母妃又吩咐着淑妃身边的宫人:“把后头的阁子收拾收拾,好好守着贵人,别出什么差池。” 我看着母妃含笑望着蕊淑妃娉婷远去的身影,甚是刺目。 “母妃.....” 她转身望我,笑容顷刻冷淡下来:“你回星河苑去,若是听见任何声响,也不许私下打听,知道否?” 我的心遽然狂跳。 这年二月十二花朝节,父皇和群臣在延和殿斗酒作赋,听闻后苑丝竹喧笑不断,兴起来瞧嫔妃们嬉闹,路遇御厨房送醒酒汤去灿美亭,欣然前往欣赏蕊淑妃醉媚之姿,不料撞见大皇子铭珈推搡着蕊淑妃行不轨之事。 父皇双目欲裂,雷霆震怒。 铭珈哥哥关进了大理寺,蕊贵妃羞愤欲死,撞了廊柱昏了过去。皇后跪在延福宫,跪了整整一个晚上。 秘辛,一旦成为人人目睹耳闻的丑闻,就是一把口诛笔伐的利刃。 外朝,朝臣搜罗出大皇子在协助朝政时听信谗言,肆意枉法,赋性奢侈,礼法僭越等罪。又惹得父皇一阵大怒,查抄府邸,又搜罗出蕊淑妃数幅画像,首饰数件,一条泪迹斑斑绣帕题道,恨不相逢未嫁时。 父皇怒极大吼,砸了垂拱殿的御案,血气上逆,昏厥在地。 谁也不曾想到,一场热热闹闹惬意舒适的花朝会,最后会变成如此场景。 母妃施施然喝完茶,净手在私室里为哥哥添油点灯,甩袖去了延福宫。 大皇子铭珈贬为庶人,圈禁在景阳寺。 蕊淑妃贬为宫人,去拱宸门下做洒扫。 皇后哭红了眼,一病不起。 铭瑜念书,认真的小脑袋一晃一晃,我敲敲他的头:“别学老夫子念书晃脑袋,难看。” 他撇着嘴:“皇姐,你下手能不能轻些,敲太重会把人敲笨的。” 母妃在一旁做绣活,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21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21 含笑看了我和铭瑜一眼,温柔的低下了头。 延福宫日日汤药往来,御医日日诊治施针,父皇身子仍不见好转,常常晕眩胸痛,脾气也愈发暴躁,索性弃了汤药,闲暇时跟那群炼丹的道士一起龙虎胎息炼精化气,服食丹药。 皇后病倒,蕊淑妃失宠,母妃日日忙碌,既要打理后宫事宜,又操心父皇身体,总是不得闲,我的婚事也因此搁闲下来,等着父皇身子好些再做打算。 我与如意的关系似乎陷入了一种僵局,似乎总有什么东西,挡着我追随他的脚步,我们的身份,他身边的幽兰,还有如意若即若离的掩饰和含糊。 我仍耿耿不能忘怀对幽兰的嫉妒。 我渴望能与他并肩站立,携手相望,不愿他永远只把我当孩子看待。这种微妙的情绪,在如意亲昵我的时候尤其强烈。 我希望对如意而言,我是无可取代的存在,他的一切都归我所有,就算幽兰在他身边又如何,他总归是我的,总有一天我会全部收回。 大皇子出事之后,如意鲜少再来星河苑,偶然遇见他,也是神色冷凝行止匆忙。 我异常不满。 微雨蒙蒙,沙沙的拍窗絮语,苑里今年种下不少香花,此时幽幽的裹着风漫进屋里,我摊着本书在桌上,随风乱翻。 “余幼时体弱,常逢邪气作祟,径夜杳杳然失魂行走,一夜竞数十里,天明初醒,乃身处乱坟岗矣,如此反复数次绳索附身不能止,民间云背鬼回家,母按旧俗,托念佛前点灯人,为吾奉施灯明十日,长照归路,此祟渐消。” 本朝的确有旧俗,佛前点灯聚福德,因有善业。可今已不常见。托佛前点灯人奉灯,为何要托人点灯,这佛前点灯人又是谁? 雨绵绵的大起来,我合上书,趴在阁子上看雨,一个小宫女撑着把油纸小花伞,小心翼翼的扯着裙子踮脚避开积水出去。 又是素白的软靴,又是浅碧的裙子,手里还攥着一个小盒子,这样走下去,可得把一身新衣裳都糟蹋坏了。 我在阁子上道:“这么大的雨,你要去哪儿?” 那小宫女听见声响,左右张望也不见人影,疑惑的呆愣着,又提起裙子往前迈。 我憋不住笑。 这才发现了我,仰头惶恐,又要提点衣裳又要撑伞又要行礼,七手八脚不知从何做起。“见过公主。” “仔细你的衣裳被雨淋坏了,要做什么去?” 小宫女含蓄的羞涩一笑,一双眼眯的像羸弱的新月:“回禀公主,奴婢在花丛里发现一只毛绒绒的小鸭子,想着或许是后苑里的彩鸭偷偷在此生的,因此想把小鸭子放回湖里去。” 我兴致勃勃:“你等等,我跟你一道去。” 我打着伞,小宫女许是惶恐了,连声不敢。 “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像以前没见过你。” “奴婢靛儿,刚分到星河苑没多少日子,所以公主不认得。” 新荷亭亭,珍珠乱糁,靛儿小心翼翼的把小黄鸭放入鸭群,又仔细辨认了一番:“的确是小彩鸭,也不知是哪个糊涂鸭妈妈把孩子生在别处。” 折一支荷叶顶在头顶,雨下的愈发大起来,靛儿和我顺着后苑廊檐一溜烟往星河苑跑。 垂纶亭里有含含糊糊的声音传来:“若是成了....必有厚谢....” 另一个声音道:“都打点好了...就等着半个月后...都是为贵人办事......” 我欲听下去,前头靛儿在廊下招手,只得踏实步伐,咚咚的从亭前而过。 一夜风雨知多少 星河苑前遇见如意,见我和靛儿匆匆而来,微笑着摇摇头,行礼道:“公主。” 我拎着裙子不理他,倒是靛儿,认认真真的跟在我身后行了个礼:“奴婢参见内都司。” 真是没眼力劲的丫鬟啊。 如意唔了一声,再无什么言语。靛儿见我径自从如意身边走过,顿时涨红了脸追了上来。 回星河苑嬷嬷追着我换衣裳,我问道:“今日可曾有人来过?” 嬷嬷寻思半响:“不曾...倒是皇贵妃上午遣人拿来一盘果子,已被公主吃了...” 难道如意只是路过? 雨夜里,我似乎,特别的想他。 清明时节,父皇带我们去天庆观烧香祭祖。连日淫雨,迎阳门外的宫墙剥落了一大片墙皮,斑驳的堆在道上阻了行路,因此从临华门绕行至天庆观。 以前生龙活虎的父皇憔悴了许多,鬓角华发渐生,脸色的细纹也渐渐明显起来。 铭瑜不谙世事,仍是童言童语,常常被母妃带着去文德殿陪父皇说话,渐渐也带了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从天庆观回来,刚歇的绵绵细雨又渐渐转大,行辇路过一片清静的夹墙,墙那侧一股袅袅烟尘伴着烟灰味飘在道上,又追着凄凄切切的哭泣声。 显然是有人在宫内私自烧纸祭拜,父皇挥手遣内侍去治罪。不多久,却听见一阵喧哗哭闹,一个浑身缟素的女子披头散发,哭哭啼啼跌跌撞撞扑倒在御辇下求饶。 “皇上饶命。” 正是被罚去拱宸门,贬为宫人的蕊淑妃。 蕊淑妃为何在此?明明是雨天,烧纸如何才能有这么浓的烟气? 全然是有意为之。 谁在替蕊淑妃开方便之门,或者,是想把蕊淑妃再奉到父皇面前? 我想起那日在垂纶亭的私语。 铭珈禁闭在景阳寺才月余,皇后若有动作,也不会现在,至少要过一年半载的日子。 蕊淑妃是皇后弃子,那么,为何千金之躯的大皇子都贬为庶人,而微不足道的弃子却没有死,而是被发配到这偏僻的皇宫一角。 迎阳宫的宫墙,真的是被雨塌坏的么。 一队人马被蕊淑妃这般冒死一扑,轿辇晃了晃,我抓着内壁,六神无主的冲下轿辇,赶到父皇身边。 “父皇,可是出了什么事。” 梨花带雨的蕊贵妃,仰着一张粉黛全无的花靥,两只眼哭的恰恰好的迷蒙浅绯,滚滚的流下两行清泪。柔缎似得黑发鬓边簪一朵白海棠,在漓漓的雨中沾黏在脸颊,尖尖的下颌执拗的拗着,哭诉道:“皇上,奴婢罪该千刀万剐,但奴婢对皇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22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22 上是真心的。” 我挡在父皇面前,对一群束手的内室斥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拖下去,别冲撞了龙体。” 圆润的肩膀被拉扯着露出一小片玉色肌肤,细细的琵琶骨凌凌浮在雪堆里,好似梗在心头的刺,蕊淑妃好似跌落泥里的落花:“奴婢不愿苟且偷生,但求皇上赐旨一死。” 父皇在我身后轻声喝:“无忧,这么大的雨,你快些回轿。” 我惊疑的望着父皇的目光沉沉的在蕊淑妃身上逶巡,半响挥了挥手,任人把蕊贵妃拖下。 没几日,父皇因为身边宫人伺候不周,狠狠的发了一顿脾气,,蕊淑妃被人悄悄的送入了延福宫。 绝色,自然有绝色的道理。 听到延福宫的消息,母妃做针线的手抖了抖,扎了个殷红的血珠,洇染在锦缎上。 母妃身边的小内侍出了宫门,去母舅家送些给蔚然做的小衣裳。 景阳寺的大皇子病倒了,连日的高烧不断,还闹着要出家。 蕊淑妃掩人耳目的成了延福宫的宫女,又一次入主了延福宫。后宫嫔妃,多半要呕血。 但这不妨碍朝臣仍把大批女子送入宫中,宫里妃位不多,此番蕊淑妃没了,前赴后继自然需要人再补上去。 皇后恨蕊淑妃入骨,时常昭蕊淑妃问话,少不得有番虐待,惹得父皇十分不快。 蕊淑妃仍是怯柔的模样,父皇无法,只得时时带她在御前行走,再也不敢放入后宫。 帝后不合,于母妃而言,却甚是惬意,越发煽风点火起来。 废后,也不是没有旧例的。 这个春天,雨水似乎特别的丰沛。 还未入夏,黄河下游就发生过几次小小的决堤,黄河堤坝已许多年都未修缮,一直提心掉胆的应付了许多年。这次父皇调任两浙转运副使陈尧佐前往黄河修固堤坝,禀笔侍人张田督工。 乌邪椮终于把我要的话本子都送来了。出宫时他回头问道:“公主的婚事,可定下了不曾?” 我惆怅嗫嗫:“还未。” 乌邪椮叹道:“整个大宋的年轻才俊,可都在公主囊中,莫非是挑花了眼。” “本宫都不着急,你急什么?”我撅着嘴道。 他冲我一笑:“无忧,你倒是可是考虑一下我,本王子也是一表人才英俊非凡英雄气概,一点也不输你们大宋栋梁。” 及笄以后,他就鲜少直呼我名讳。 人间自是有情痴 我与如意道:“不知为何,最近我总觉得有点害怕。” 他拂着我的头发,柔声问道:“怕什么?” 我摇摇头:“我们跟母妃坦白好不好,求她....” “求她放你出宫可好,你不当什么劳什子内侍,在宫外做什么都好,我再求求母妃,把我嫁给你。” 他抱着我轻声道:“贵妃若知道实情,首先第一个是把我斩了,碎尸万段。” “不会的....”我拢住他:“母妃若是要杀你,我就扑在你身上,先从我身上砍下去。她若要骂你,我说是我先喜欢你的,不关你的事。况且....况且,我已经...这样也是嫁不出去的。” “傻孩子。”他抚摸着我的唇,俯身亲吻。 唇舌相缠的感觉真好,不用心慌,不用猜疑,不用焦虑,只需躲在他怀里,接受他的宠腻,感知他的温柔。 真好。 “就去求求母妃可好,你出了宫,就....就当作是我舅舅家的表哥....让父皇赐婚...这样就什么都好。” “那小人这张脸怎么办,也要套个人皮面具,成天戴着?”他笑:”看过小人这张脸,听过小人声音的人成千上万,世上哪有那么好的灵丹妙药,能改了一个人的声音相貌。” “况且,小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不能入仕不会舞刀弄棍,每日里赚个几文钱,如何养得起公主。” “我有禄银,我可以养你。”我扑倒在他怀里,“如意,你给我养吧。” “傻孩子。”他喟叹。 我沮丧的闷在他怀中:“那要怎么办?难道真要一年一年拖着....” “我出家去可好?我当比丘尼,或者女道士。在宫里建个庵子,这样就一辈子不嫁人 .....” 如意宠溺的看着我:“最近小人有两日空闲,陪公主去芙蓉川烧香可好?” “去求姻缘?”我眼神熠熠生光,好些年了,我从来没有跟如意单独出宫过。 “嗯,求姻缘。” “可是...母妃那边...”我为难,出去两日,这可如何跟母妃说道。 天气潮黏又闷热,宫里许多人都生起病发起藓来,铭瑜也是发了一身的红疹,母妃怕我传染,听我说想去芙蓉川,也未起疑,为我细心准备好衣物吃食轿辇,让嬷嬷宫女好生伺候着送我出宫。 仍是绵延细雨,我十分雀跃,出了拱宸门,茫茫细雨醺风中,如意一身玄衣,被雨水压得沉甸甸的袖口衣角轻荡在风中,执一柄素色油伞,在树下等我。 天淡青,柳鲜绿,天地间丰神俊朗侧帽风流的男子,一切都是如此的鲜活,美好,完满。 都是我的。 伺候的宫人都是知事的,如意上了车,我嗷嗷的扑在他怀中,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如意如意如意如意如意。 我声声唤着他的名,又唤他,崔望若,望若,浴香。 他眼里满是潮潮的滚浪,衔住我的唇,把我扑倒在车上。 这雨下的真好,就这么长长久久的下着,管他泥泞也好,潮漉也好,民间疾苦也好,我只想偎着他,听着外头风风雨雨的敲打,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寻一方甜蜜。 只要他陪着,我的心就无比喜悦。 前路难行,连日的雨把官道都泡软了,车轱辘陷在泥坑里,我被颠簸的浑身难受,仍是喜滋滋的抱着如意。 “傻孩子。” 他携着我手下车步行,月白的裙沾了泥也不心疼,牵着他的手专往水坑里踩,溅一身泥水点点。 路边的野花野草长得这般的葱郁喧嚣,崎岖的小路被踩的甚有野趣,剪雨的燕儿身姿这般轻盈,带着草木涩香的空气是这般陶醉,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23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23 什么都是我的心头好。 ”如果有来世,你当农夫,我当村姑,好不好?” “好。” “你不能像现在这样长得太好看,要丑一点,这样就没有别的女孩子垂涎你,我呢,当然要像现在这样貌美如花,这样才能让你一辈子神魂颠倒。” “你长到十八岁,家里太穷,上山打了几只野兔,拎着来我家提亲,我坐在窗户下做绣活,看见你来,偷偷的趴窗户望你,你对我笑一笑,我也对你笑一笑。我爹在鞋底磕一下烟灰杆,痛痛快快把我嫁给你。洞房花烛夜,你喝醉了,我骂了你一声,把你抬上床,睡的真沉啊。第二天你一睁眼,看见我躺你身边,高兴的笑了。” “可没有哪家岳丈,肯因为几只野兔子就嫁女儿的,我给你打只老虎可好,很值钱,岳丈应该很高兴。”如意眼神幽幽的凝望着我,把我紧紧按在胸口:“第二天我一睁眼,看见你躺在我身边,高兴的笑了。” 他的声音哽咽,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我发间:“无忧,我高兴的很。” 我拍拍他的背:“娶了我,你可高兴坏了。” “不管无忧是什么,不管哪一辈子,无忧都要被我捉住,养在怀里,养一辈子,一步也不许离开。”他吻我,“一步也不许离开,我给穿衣喂饭,我给梳妆取乐,也不给人看,谁都不行。” “好,就在你怀里,让你养一辈子。”我仰着头,笑眯眯的望他。 此恨无关风与月 折腾了半日到了芙蓉川,上下打点齐全,挑了间小小的,僻静的阁子。浑身上下全是泥点子,我笑嘻嘻的看着如意一身狼藉,被他剥了衣裳扔进了浴桶。 他进来的又急又狠,压我在浴桶上,身子越压越低,越来越软,呛着水,又被他抱起来,挂在他身上,承受着他一波一波的抽插。 后背抵着生疼的坚硬桶壁,身上全是他啃咬的红印, 如意难见的凶悍和霸道,全然不顾我的感受,在我体内肆意冲撞,我哀声求饶,却被他的蛮横顶成了支离破碎的呻吟。 被他从水里捞上来,他为我仔细梳洗,一寸寸钻研着我身体的每一处。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疯狂的,几乎要把我吞噬的狂热眼神。 抱进屋里,小小的阁子门窗紧闭,床幔低垂,异常浓烈的异香扑鼻而来。 这显然是用了情香的,还是如此大的剂量。 我慌了神,挣扎着要从如意身上下来:“不是要去求姻缘么?我们出去可好,难得出来一趟,不能总闷在屋里。” “傻孩子,求什么姻缘,姻缘不是早已被你选定了么?”如意把我抱上床,封住我的唇。 再没有更疯狂的,如意像一只不知餍足的兽,一遍遍在我身上流连,我一遍遍的溺死在情潮里,又生生被他拉回清醒,身体好似与我灵肉分离,只一遍遍麻木在无边的欲海里。饿了,饭是他一口口从嘴里喂的,喝了,水是他舌尖渡过来的。我任由他摆布,无助的求饶。 不知做到几时,我几近要昏厥过去,他终于歇下,仔细替我清洗后,抱我在怀中休憩。 “无忧,睡着了么?”他亲吻我的额头。 “嗯。”我支吾一声,眼皮沉甸甸的。 ”如果有来世,我是个农夫,你是个小村姑,长大十八岁要娶媳妇了,家里太穷,我去山里打了一只大老虎,扛着虎皮来你家提亲,你坐在窗户下做绣活,看见我,抿着嘴朝我笑了笑,我心想着,等了这许多年,终于你长大了,你爹坐堂里,在 鞋底磕一下烟灰杆,痛痛快快把你嫁给我,洞房花烛夜,我喝醉了,听见你骂了我一声,把我抬上床。第二天一睁眼,你就躺在我身边,高兴的笑了。” 他轻缓的拍着我哄我入睡:“傻丫头。” “下辈子,我会把这辈子欠你的,都补给你。” “别抛下我。” “只有你。” “对不起。” 父皇母妃带我去旷野里放纸鸢,风很大,我牵着线拉着纸鸢往前跑,回头笑道:“爹爹,母妃...你们看,我的纸鸢飞好高啊,你们快来呀。” 他们带笑的脸齐齐望着我朝我走来,却渐渐的如纸鸢般越来越小,脸庞越来越模糊,最后模糊成偏偏裂纹,被风刮的无影无踪。 我惊慌不已,拉着线的手松开朝父皇和母妃跑去,那只离手的纸鸢被风刮卷着,直直的栽下来。 却是我的身子从半空中往下掉。 猛地从梦里醒来,头痛欲裂,全身酸痛的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房里只点着一支幽幽的烛,透着一点稀疏的光亮。 对了,我在芙蓉川。 还有如意。 如意的虐行! 身上衣着整齐,被褥也都全换过了,手边有只绣花软枕,是如意躺过的,我咬牙切齿,混蛋,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要喊人,嗓子却涩哑疼痛,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慢腾腾的挪到门口,打开门,宫人们全都站在门口,见我开门,唬了一跳。 一轮昏黄的夕阳,低低的悬挂在树枝上。 “出太阳了?”我眯眼抬手挡着光线:“都傍晚了啊,才睡了几个时辰呐...” 我嘟囔:“如意呢。” “内都司昨日就回宫了。” “昨日?”我脑子一片混乱,钝钝的转不过来:“不是今日中午才来的芙蓉川么?” 宫人们面面相觑,犹豫相对:“公主,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夕阳刺得我眼生疼,我脑子猛的一阵疼:“如意呢?” “内都司昨日傍晚已经回宫了。”宫人们道,齐齐跪地。 无比的茫然:“为何他要回宫?宫内出什么事了?” “奴婢不知....” 仍是有什么转不过来:“那收拾东西,我们也回去。” 跪地的宫女瑟瑟道:“芙蓉川外御林军已围的水泄不通,禁止通行,内都司走之前吩咐过了.....让公主在芙蓉川多住几日...” 我钝钝的想了半日,狂奔出门。 铁桶般,插翅难飞的芙蓉川。 远处的皇宫,静谧的沉浸在柔柔的夕阳里。 如意。 如意。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24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24 如意。 何妨长泣挽冥联 晕黄的太阳,坠进了沉沉暮色中,漆黑的云,从四合蔓延而上,吞噬着最后一缕霞晖。 要下大雨了。 我紧紧攥住裙子,眺望着一片晦暗的皇宫,喑哑着嗓子转身道:“备车,回宫。” 宫人惶惶看着我的脸色,忙不迭的去收拾。 芙蓉川的御林军在门口拦下:“殿下,天已黑了,又怕是有场大雨马上要下,路途危险,请公主明日再行吧。” 嬷嬷出去说话:“殿下有急事须回宫,将军既知大雨将至,还请速速放行,以免耽误殿下要事。” 年轻的将军迟疑道:“如若有要事,请殿下差遣奴仆回宫,连日阴雨,官道已是泥泞难行,若半途下起大雨来,后果不堪设想。” 我掀帘而出,居高临下的问他:“敢问将军名讳?” 他清亮的眼迟疑一顿:“卑职羽林武义郎孙锐,奉命芙蓉川守护殿下安危。” “本宫着你护驾回宫,不得有误,立刻出行。” 孙锐皱眉:“只是内都司有令...” 我冷笑:“本宫堂堂正正的国之帝姬,圣上封号镇国公主,在吾家的地盘上,也要听人指派不成?你一个武义郎,圣上封你的官职给你的俸禄,是听官家的旨意?还是旁人的旨意?” “小人不敢....” “送本宫回宫。” 再没有比这更漆黑的夜,没有比这更难行的路。 风在呜咽,林里虫鸣兽哮,四野无一点光亮,只有沉默的火把,和我沉在冷水中的心。 我控制不住心里无数的猜疑和慌乱,无比想有一个可以让我镇静的怀抱和笑容,摒除所有恐惧和害怕。 这笑容的主人,把我诱惑出宫,抛我在恐惧里沉浮。 相国寺的钟声在半道响起。 悠长浑厚的钟声低低的鸣动,长长颤抖在沉寂的夜里,再狠狠的撞击,抛出声重重的尖鸣。 一瞬死一样的寂静。 成百上千的钟声跟随其后,撞击出重重叠叠此起彼伏的长吟,汇集成振聋发聩的哀鸣,汴梁四百八十寺,此夜,都以这悠远的,低沉的钟声向天下宣告。 国丧。 父皇,驾崩了。 林里万鸟怵飞野兽低鸣,远远的哭声卷着风啸刮过耳边,呜呜的盘旋在林里。 我的心已成齑粉。 身边的宫人伏身深跪,放声哀哭,窗外的御林军怔怔相望,仓皇下马,朝汴梁摇摇跪泣。 父皇。 驾崩了。 雷声滚滚,我立于瓢泼大雨中,仰天想,今天,立夏了。 御街白灯如昼,仓皇的朝臣哀哭着急急奔向宣德门,我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不明白,却又什么都一清二楚。 打马在人群中驰骋,横路里闪过一个人影,把我拦住。 是乌邪椮。 他看我一身湿透,身后跟着数名羽林军,贴近对我道:“先帝驾崩,大皇子柩前易斩縗以衮冕,皇贵妃和二皇子都已形同软禁,公主如何要回宫去。” “父皇驾崩了。”强撑的硬气在他的目光中消散殆尽,我木木的道:“我爹爹死了...” “昨夜宣德门内一场恶战,公主几位母舅已然进了大理寺,当务之急,先探清朝中形势,再图谋回宫。” “我什么都不知道...”握紧缰绳,四顾茫然:“我要进宫去,问个明白.....” 夤夜,凉夜,白幡飘飘的皇宫。 如意在宣德门前。 他雪白一张肃穆的脸,披着麻衣眼神绵长的望着我,缓缓对旁人道:“伺候公主换丧服,往福宁殿祭奠。” 我失魂落魄,一身狼狈的伫立在他面前,轻抖嘴唇,哑着嗓子道:“如意。” 我花尽力气去爱的人,此刻只是淡淡的道:“公主节哀。” 所有的泪都在雨夜里流尽,所有的过往都随着泪水消逝,我无法述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我拥有的所有都已山崩地裂,露出本来嶙峋的面目。 ?? 目可视,却不见人影,举目是白幡飘撞燎灯惨明,耳仍聪,却不闻恸哭,入耳是父皇慈声唤我乳名。 我木木的穿行在斩衰哀容的人群,每走一步都是槌心的疼,我不信那小小的匣子里躺着是我的父皇,正当盛年的父皇。 ????跪在灵柩前的新皇哭的椎心泣血,肝肠寸断的皇后见我来,声音沙哑的一把抱住我:“好孩子,你的父皇....” 良辰美景,俱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断井颓垣,何妨长泣挽冥联。 如果哭不出来,要怎么办。 ? 我心里一波滚烫一波冰凉,扑在棺椁前,用力推搡着厚重的棺木,哑着声音道:“我要看看,亲眼看看...” ????“父皇只是睡着了....” ????他阖着眼,静静的睡在金缕玉镶的棺椁中。陌生又熟悉的一张脸, ????“父皇...你起来应儿臣一声罢...” ????明旌幢幢作响,招魂声声缭耳,无论我如何央求,他始终不肯应我一声。 ??已有细纹的父皇,抱着我玩耍的父皇,对我慈爱笑着的父皇,他或许不是一个明君,他不是一个好帝王,不是一个好丈夫,但对我而言,他就是我最好的爹爹。 ??什么怨,什么嗔,全都不要了,只要他肯从里坐起,含笑抚我的发道一声:“好无忧,父皇在这儿。” ??我脑里一阵冷热翻滚,头痛欲裂,对着身边所有望我的人,嘶哑着指向棺椁:“圣上龙体康健,因何而崩?” 皇后大哭道:“大行皇帝忧心国事,心悸而亡。”拉着我手,“无忧,你的父皇,是位好君王,最后一刻还劳苦在在江山社稷上。” 四周的痛哭声高高迭起,我寻找着母妃和铭瑜的身影。铭瑜哭的两眼红肿,扑进我的怀里:“皇姐。” ?? 纵使相逢应不识 ?? 天已明,曦光从窗棂见投射在大殿里,外头渐渐升起明霞万丈。 连绵的阴雨,终于过去了。 耗尽全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25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25 身唯一点力气,我扭头望着霞光中衣袂翩跹的人,而后沉沉的栽在地上。? ?沉沉浮浮在冰冷的水中飘忽不定,无枝可栖,四肢百骸都被烈火烘烤,痛不欲生。又置身在荆棘丛中,衣裙肢体都已划的血淋淋的,我追赶着前方的背影,努力嘶叫,却听不见自己的一点声音。 旷野里有父皇的脸,俯在天空望我,渐渐被风吹成齑粉散去。又见蹒跚学步的孩童,咯咯笑着朝年轻的帝王扑去。 等触到一丝衣角,脚下却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呼啸着往下跌。 不要啊。 全身都在尖叫,不要。 一只微凉的手攥住我,抚摸着我疼痛欲裂的滚烫额头,而后落下一点清凉的触感。 落在一个温暖的怀中。 我清清楚楚知道那是谁,却又记不起他的名字,那两个字停在舌尖,却总是递不出去。 好累,好痛。 有什么东西撬开唇齿,温热的苦感漫入嘴间,苦的舌根发麻。 不要,太苦了,我要吃甜甜的。 呜咽两声,把那苦涩的液体挡住。 抱我在怀,是好闻的味道,熟悉的哼唱声哄着我,而后覆在我唇上,一点点扫开我的唇舌。 温热的柔软递进来,甜津津软乎乎。我抓着他,要把自身的高热通过那舌尖散出去,要汲取清凉的水,来缓解身体的疼痛。 温柔的,缱倦的,柔软的,严严的贴合着我,再离开。 别离开啊,求你了。 追逐的甘甜,又贴近我,滑进唇间,渡过一口苦涩的液体。 甜和苦同来,只能一起接受。 一口一口,甜的口齿生香,苦的肺腑生疼。 温柔的哄声缓慢哼唱,慢慢的让我滑入梦乡。 醒来。 母妃坐床头守着我,一脸憔悴,目光怔怔的望着地上。 我支撑着身子起来,被母妃察觉,摁在枕上:“好好躺着吧,烧还没退。” “父皇...”声音嘶哑的说不出话来。 “你睡梦里一直念着你父皇...”母妃遥望着福宁殿,“你父皇若知你这份孝心,就算不在灵前哭丧,也必定开心。” 母妃握着我的手,几日未见,明丽的母妃好似苍老了许多,眼角牵出细细的纹,眼神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此刻只疲惫的道:“大皇子已经继承大统,母妃,输了。” 向来骄傲的母妃低下了头。 我紧紧抓着母妃的手:“他们说父皇是心悸而亡,我不信,昨晚灵柩前,皇后拖着我,只区区望了父皇一眼就被挡住了,若是父皇心悸而亡,何至于如此遮遮掩掩。” 何况,还有如意。 “无论你父皇是怎么宾天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走了。”母妃拍着我的手:“事已至此,母妃无话可说。” 她叹一声气,摇摇头。 向来明艳一枝独芳满身璎珞的贵妇人,此刻斩衰倦容凄凉独坐,没有了父皇,只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母妃不愿再多说,只立在窗前,怔怔的望着外面柳黯花红。 铭珈哥哥灵前承大统,三日后紫宸殿听政,二十七日释服,以日易月,正式成为一国之君,皇后为皇太后。 张田告老还乡归故里,以前父皇身边的内侍也都被分派出去,如意成了新皇身边的秉笔太监,权倾朝野。 父皇驾崩绝非偶然,如意把我骗去芙蓉川大有深意,宫门洗血说明有过一场恶战,当日乌邪椮说,皇贵妃和二皇子都已形同软禁。 母妃和铭瑜未曾在宫中被禁。 宫人们都对当夜延福宫的事情讳莫如深,母妃也不肯提及,我只得抓着铭瑜问明白。 “母妃不让我说。”父皇崩后,铭瑜似乎沉稳了许多,眼里有了少年人的光芒。 “父皇是被谁害死的?皇上?皇后?还是,如意?”我紧紧抓着铭瑜的手,“铭瑜,你要告诉我。” 他抬眼看了我一眼:“皇姐去芙蓉川那天,宫里突然奇怪起来...父皇宫里的一个小宫女突然死了,被内侍裹着被子抬去埋葬。母妃要去延福宫给父皇请安,听见里头的动静,父皇却一直不肯出来相见。母妃急了,找内侍去了母舅家商量。到了第二天,各宫苑突然来了很多的御林军,不让随意进出,母妃把我带到延福宫....却发现皇后也在里面,接着宫门有厮杀声,母妃护着我冲进延福宫里,却发现父皇合衣倒在床榻上,蕊淑妃衣裳不整的在一边发抖...铭珈哥哥跪在床前哭,皇后在宣太医。” “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父皇是心悸而亡。” “蕊淑妃道父皇留下口谕,传位与大皇子,然后铭珈哥哥就大哭起来。” “然后....然后母妃要太医检验,说父皇是被人毒死的,可是父皇所吃的饮食和丹药都被人尝过了,是无毒的。” “母妃和皇后吵起来,被内侍拦起来,然后内都司和丞相进来送虎符来给铭珈哥哥...” “铭珈哥哥登基了”铭瑜低语道:“母妃抱着我哭了许久。.” 如意的确帮着皇后助大皇子得到皇位,可他出宫当日就回来,一直到父皇死的时候才出现。 这一天的时间,他去哪儿了。 蕊淑妃销声匿迹了。 延福宫许多宫人一夜都消失了,宫里的道士也立刻被赶出来宫。 乌邪椮缘何说母妃和铭珈被软禁,为何奔回宫的当夜,在晕倒之前,我只见过铭珈,却未曾见过母妃。 新皇登基,母舅虽然进过大理寺,却也毫发无损的出来了。 父皇的死必然和皇后如意脱不了干系。 那堪梦短难常亲 如果知道,花尽力气深爱的人,最后得到的是这样一场结果,那要怎么办。 他的柔情蜜意后是多深的算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算到几分,尺度拿捏的这样好。 国事繁忙,他再不曾踏入星河苑,却把小九儿安插在我身边。 小九儿跪在地上叨叨絮絮:“太妃娘娘恸神过甚,又要顾着二皇子,恐怕难以分神照料公主。殿使怕下人有照顾不妥帖之处,特派小的前来伺候。” ?我把杯子砸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26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26 在他身上,冷道:“星河苑人够了,不劳殿使大人操心。” 他怎么也不肯走,我让宫人轰他出门,也只站在门前垂手看门。 如意夜里来。天下乐晕锦的红袍衬着白花罗中单,白笔獬豸冠,一张面皮白玉似得剔透,漆黑的眼朝我望一眼。 我隔着团锦绣花蝉帘冷道:“殿使大人止步。” 他挥退宫人,背手站在帘外沉默。 哪里有当日小心翼翼的内都司的影子。 烛灯噼啪作响,他在帘外,半响道:”先帝确实是突发心悸而亡,没有人陷害,身上没有伤口,也没有人下毒。” “那蕊淑妃何在?”我问道,“为何要诱我出宫,却又自己中途而返。” 他默然不语。 “父皇也确实是被你们害死的,对不对?你和皇后,一直谋划这一日的,对不对?” “母妃让我出嫁,你让我再等等...等的就是这一日,是也不是?” “是。” 我惨然:“你们弄一个不能受孕的蕊淑妃进宫,在宫内夺去母妃的宠幸,在朝中扶持蕊淑妃一家势力,借以孤立我母舅家。是不是?” “你们知道母妃一直在拉拢兵中势力,想借我出降拉拢朝中最后几位中立的将家,所以你们捉弄我,让我倾心与你,一直拖着不肯出嫁对不对。” 如果知道,花尽力气深爱的人,最后谋算的却是却是权利,这样践踏一颗心,那要怎么办。 良久,他淡淡道:“要捉弄宫里最受宠的公主,没有人会用一个宦官,这太可笑。” ”你不是。”我冷道:“你们看着一位公主,死心塌地的爱上了一个宦官,还和他私通偷情,是不是觉得很好笑。” “无忧...” “别叫我的名字。”我心头剧烈起伏,厉声道,“你让我觉得恶心。” “就算父皇不是你们杀的,也是你们害死的。”我道,“如意,你从始至终都是一场戏,都在骗我。” 他面容平静。 “蕊淑妃入宫,起初只想瓜分太妃恩宠,太后并未做他想,谁曾料想先帝情有独钟。太妃却将计就计,一直拉拢大皇子与蕊淑妃的私情,最后设计让先帝撞见两人私情,让先帝气急吐血,贬今上为庶人,不是如此,太后也不会着急策反。” 他淡淡道:“先帝的确死于心悸,当时吐血之症已见亏败,蕊淑妃复宠后,先帝服用大量的壮阳春药,又日日服用金丹,龙体渐此日日衰弱。当日,壮阳药和金丹都服食过量,先帝是猝死于蕊淑妃身上的,而不是操心国事而亡。此等丑闻,太医院当然探的出来,看出苗头的人也不少。” “一国帝王,最后猝死在云雨之中,趴在女人身上亡命,此乃亡国之相。人人心知肚明,但又不得不遮遮掩掩,所有人都默认了,先帝,是死于心悸之症。” “人人皆有所谋,没有人害死先帝,却又人人都在害他而亡。”他道,”天下人皆可诛心,人人有罪,何曾有个清白的,包括公主你。” 我心痛的无法呼吸:“是你们操纵了这一切,眼睁睁的看着父皇走向万劫不复之地,再伺机夺位。” “为何又要带我去芙蓉川,为何又要这样对我。” 他的脸在帘后,只能望见一双清凌凌的眸子:“不管对别人有多少谋划,我对公主,是真心的。” “一切的污秽,我都不愿让你看见。”他答道。 “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是一直护着无忧的那个人,让她一生顺遂,喜乐平安。” “我答应过要护着你,当然要护着你的所有。” 我突然厌倦了这所有的一切,厌倦了自己的身份,厌倦了宫里的生活,厌倦了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 即使那是真,也能把我伤的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安得与君相决绝 太后选定了自己家的侄女为皇后,但皇上拒婚。 没几天后,宫内诏狱里一名宫女半夜被抬出宫去,晚上解手的小内侍撞见一把青丝晃荡荡挂在席子外被人扛走,吓了个半死。 宫人都在传那是已然销声匿迹的蕊淑妃,从头到尾,她都在为他人做嫁衣裳。 ?帝后大婚的日子选得很快,庆典上,我又一次看见了乌邪椮。 ?他得空来看我一眼,问:“你近日可好?” ??“尚可。”皇后是太后挑的赵家女子,温良恭俭,端庄温和,却不得新皇的心,新皇此刻喝的醉醺醺的不省人事。 ???“皇上要放我回北宛了。”他突然道,“今上登基,两国关系和缓了许多。” ???“恭喜你,阿椮。”我是真心替他开心。? 遥遥的人群中有人望我们,我和乌邪椮匆匆一别,转身离去。 “无忧...”乌邪椮在我身后道,“有机会,我带你去草原上跑马。” ? 后宫有主,新的嫔妃也要陆续入宫。对于先皇的嫔妃,终于要卷包袱走人了。 三宫六院,不曾临幸者去了宫外的上阳宫,有品级无子嗣的进了太妃院养老。我下头还有两个小妹妹,都跟着各自的母妃封了阁苑。 置于我的母妃,太后沉默了许久,含泪道:“皇太妃思念先帝过甚,以致病体支离,拳拳赤心令吾十分感动,又深念与先帝之情,在永昭陵修念恩楼为太妃养病,请皇太妃为吾受陵三年。” 我从椅上蹿起来,母妃摁着我,让我噤声,恭然领了懿旨。 ?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太后甚是开怀,母妃当着众人的面,淡淡道:“临行之前,臣妾祝太后此生安康,与皇上母子和睦,与有情人终成眷属。” 母妃最得意的,无非是促成了今上和蕊贵妃的一段私情,如今蕊贵妃被太后虐杀,今上性子柔弱,敢怒不敢言。但早晚有一日会与太后撕破脸皮。 太后脸色剧变。 母妃神情淡淡的,望着太后佩环叮咚怫然而去,与我道:∓quo;你父皇生前,我曾与他讲,要把你嫁给薛小将军,他也应下了,说找个好日子让你们两人见一见,可惜旨意未下就已宾天。∓quo; “如今反倒成了最大的遗憾,你和铭瑜在宫内皆无依靠,这可如何是好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27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27 。” ?我无话可说,只抱着母妃,不知如何是好。 ? 送母妃出宫那日,铭瑜抹着眼泪,母妃牵着我两的手,郑重道:“无忧,你已十七了,不再是小孩子了,铭瑜我就交给你了。” 她摸着我们俩的发,恳切道:“郁郁青青,长过千寻。” 星河苑如今与往日不同,有人若想来,时时刻刻便可踏入。 如意安慰我道:“帝陵那边,我已打点好,日子比宫内清苦些,倒也不坏。” 我恭敬道:“多谢殿使。” 星河苑的吃穿用度比以往更好些,宫人伺候的也勤,我只是提不起兴致,除了铭瑜,哪儿都是懒懒的。 他今年已十二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衣裳鞋子以前都是母妃亲手做,如今少不得我亲自动手。 太后虽然亏待母妃,倒也不曾苛责铭。皇后倒是个大度的人,我常懒得去请安,她也不曾有过怨言。 他有时候会来坐会,星河苑都是他的人,怎么也拦不住,他也不怎么说话,只隔着帘子坐一会,喝一盏茶离开。 我会让嬷嬷把他喝过的茶杯都给扔了,坐过的地方都用水洗一遍。 脖子上的玉也早已取下来,放在桌上,等他来带走。 他也心知肚明,那玉摆在桌上,看也不看。又常给我带些新奇的玩意,乌邪椮不再入宫,如意依着我以前的喜欢,宫外的话本子和零食常常带进来。 还有雪绒绒的兔子和雪貂,团团的围在我脚下。 他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好的无人能及。 只是,再也回不去的从前,和迈不过去的槛。 去延义阁给铭瑜送东西,路过景福殿。福殿是如意昔日当差办事之处,鬼使神差的,拐进他的厢房。 今上不爱去景福殿这块,因为挨着的延和殿里,是他与蕊淑妃昔日会面的地方。这一块便荒了下来。 只是怀念那些年,与他毫无芥蒂的日子,那时候阳光永远灿烂,没有他解决不了的烦恼,也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他屋里却有窸窣的声音。 熟悉的女音薄嗔:“珈儿登基之后,你可从未踏入坤宁殿。可是不记得哀家了。” ? 那声音带着毒:∓quo;小人残缺之体,孓然一人,何曾有什么妄想,只求着在宫里一辈子伺候娘娘,待娘娘腻了,将小人打发了,能偶尔想起小人就心满意足了。” “你这没良心的。” ??轻咛声隔着窗子飘荡而出。 ??我睁大着眼,茫然听着里头的缠绵。小九儿摇头晃脑的跨槛来,看见我呆呆的杵在门口,吓得魂飞魄散,脸色青白的束手无策。 ?我望了他一眼,无声无息的走开了。 春去也花落无言 我再也不愿回到星河苑,这皇宫本该是我家,此刻,却觉得自己无家可归,无处可去。 四周有小内侍急急奔走,我坐在花架后的木桩上,对着爬满山藤的宫墙,脑子里空荡荡的。 如意找到我时,已经是天黑,他提着一盏小灯,在花架边望我许久,柔声道:∓quo;天凉露重,公主出来吧。∓quo; ??我不愿出去。 ??他往里走两步,拂开花枝,一盏小小的灯探着我的脸。 ??没哭,脸上是被蚊虫咬的包。 ??他走近一步,我的心就跟着抖一下,身子就挪他远一分。 ??我再也不愿离他近一分。 ??? ??他站定了,不再上前来,我已贴着墙,再往前来,就该遁墙了。 ??我们两谁也不说话,事已至今,无话可说。 ??他蹲下身子,挖着地上湿润的泥土,摸索半天,掏出一块裹着泥巴的软玉,在灯下幽幽的泛着柔光。 ??是我白天刚埋在此处的那块如意扣,十指缝里都是泥垢。那天砸了,又被他悄悄放在枕边。 ??他盯着这块玉,眼里的神情似喜似悲,问:∓quo;不要了。∓quo; ??我笃定的摇摇头:∓quo;不要了。∓quo; ??太脏。 ??? ??他翻来覆去的看着这块玉,我低头抠着手上的泥垢,都干了,泥粉摩挲着簌簌的往下掉。 ??如意的唇抖了又抖,绷着脸望我。 ??这样也是好的,正好不想回去,被人拦着,索性留下来看星星。 ??夜深了,蚊虫咬的更猖獗,脸上多是红红的肿包,他朝我伸出手:∓quo;公主随小人回去吧。∓quo; ??我往旁扭开身子,躲过他的手,淡淡道:∓quo;你手不干净,别碰着本宫新衣裳。” ??哀莫大于心死。 回到星河苑,我看着满屋子的柔顺的宫人和精心布置的陈设,心内癫狂起来。 我吩咐着宫人乒乒乓乓的砸着屋里的东西,都扔在外厅里,他送的琉璃球,买的小屏风,布置的水晶扇,要把这所有的痕迹一分分的抹掉。 淡然的坐在椅上喝茶,宫人面色惊惧的砸着东西,一边又看着我的脸色。 看着屋里四处狼藉粉身碎骨的凌乱,心里十分快意。 如意换了一身衣裳进来,扫了一眼一地的渣子,轻声喝道:∓quo;你们都出去。∓quo; ?我一只描金水晶瓶砸向他:∓quo;你也给我出去,这是我的屋子。∓quo; ?碎片砸在他脚边,他疾步朝我走来,柔声道:∓quo;无忧,别闹了。∓quo; 我一点也没闹,只想要个白茫茫的干净。 其实不是无迹可寻,是我真的太傻。十几年的天真幼稚,自己却从来都不自知。 我摇摇头,躲开他过来的步伐:”你别碰我。” 他一把攥着我的手,漆黑的眼盯着我。 我一指一指剥着他扣着我的手指,他的力气太大,似乎要掐进我的骨子里,永远也逃不开他的禁锢。 “放手。”我眼眶欲裂,抬着头盯着他喝道。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28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28 他嘴唇动了动,艰难的道:“无忧,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我几要疯狂起来,又无比的想笑,死命的抠开他的手,却被他越攥越近,手腕疼痛欲断。 我拔出头上发簪,对着他的手腕,冷冷的道:“我再说一遍,放手。” 簪子刺在他手上,他却牢牢的扣住我,面无痛色,只盯着我,央求道:“无忧,我们重新来过。” 我笑的癫狂,握着簪子胡乱的在他手上乱戳,点点鲜血溅在白玉的手上,他青筋爆出,手骨嶙峋,却死死的不肯放开。 这样痛,还不肯放手。 他沉沉的望着我,唇是青白的:“我爱你。” 一切都疯了。 “我不稀罕,如意,我不要了。”我的簪子扎在他手背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如意,你弄脏了我。” 他的面目扭曲起来,陌生的狰狞和忍耐,扣着我的半边身子发颤。 他极轻的道:“说好过的,要跟我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 我望着他笑,心是冷的,身体是冷的。 没有了父皇,失去了母妃,我以为他是我的另一半天地,却发现,一切都是幻象,一切都是空。 我无声的流泪,似乎要把这辈子的眼泪再一次流尽,流成一条河,度我化劫,度我回到从前。 第二天昏沉醒来,眼睛已经肿成核桃,脖间挂的那枚羊脂玉,用绞金的链子锁着,怎么都解不开。 ??乌邪森难得入宫找我,新皇登基以来,他避讳的紧,鲜少再出现在宫里。 ∓quo;公主好像过的很落魄。∓quo;他笑我,'∓quo;以前脸蛋圆滚滚红扑扑的,现在怎么削减成这样了。∓quo; 往懒得与他调笑,恹恹道:∓quo;有时快说,说完赶紧滚。∓quo; 母妃不在宫内,我性子越发散漫放纵起来,在星河苑人人都战战兢兢,说话的口气也苛责起来。 ?他上下打量了我两眼,正经八百的道:∓quo;我来向公主求嫁。∓quo; ∓quo;哦?∓quo;我一丝表情也无。 ∓quo;嫁我,我带你回北宛。∓quo; ∓quo;不嫁。∓quo;我冷冷道,玩笑开多了,一点也不好笑。 ∓quo;我是认真的,无忧。∓quo;他撩开袍子,屈膝跪地:∓quo;之前说嫁给我,都是玩笑话。但现在,无忧,我是真心实意的,向你求婚。∓quo; ∓quo;有什么意思呢。∓quo;我道,∓quo;你别闹了,收拾收拾赶紧回北宛去吧。∓quo; 东边日出西边雨 有什么意思呢。∓quo;我道,∓quo;你别闹了,收拾收拾赶紧回北宛去吧。∓quo; “我不是开玩笑。”乌邪椮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很多年。” “我也不是开玩笑,我等你回家的这一天也等了很多年,回去后,给我捎封信。”我平静的道。 乌邪椮盯我一阵,突然道:“嫁给我,是无忧现在最好的选择,也是离开如意的唯一手段。” 我慢慢放下手中的针线,问道:“什么意思。” 他叹一口气:“倘若如意不是个宦官,也该是个九卿将相的风流人物,公主倾心于他,也是正常。” 他嬉笑起来:“你知道我从小跟你亲近,受过如意多少明里暗里的绊子吗?就单小时候我把你哄跳进池子里的那回,我差点被人拖着淹死在御河里。” “你都知道?”我缓缓的问。 “每回如意看见我们两在一起,那眼神都要吃人似得,带着毒。”他手枕于脑后,慢悠悠的道。 ∓quo;以你现在的情况,太后和皇上断不会给你择一门好婚事的,如意也断然不会放了你,以其留在宫里受委屈,不如跟我回北宛,我带你看遍大宋往北三千里风光,再走遍北宛的草原雪山沙漠,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吗。∓quo; “二皇子年纪还小,长大之后封王封地都是一笔大买卖,还不知道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成年以后的他。你嫁给大宋的谁,都是一笔烂账,但若你嫁给我,我以北宛举国国力,帮我的大舅子和丈母娘一把。” “那你呢,又想要什么?”我注视着他,手心里都是汗。 ∓quo;很简单,你贵为大宋镇国公主,我是北宛根基浅显的王子,你若嫁给我,成为我的王妃,就凭你的嫁妆和背后的大宋国力,在北宛国,我就有足够的力量与兄长抗衡,夺取王位。∓quo; ∓quo;就目前而言,两国联姻,是对你我最大的好处。∓quo; 又是一场王权争斗。 ?∓quo;这样争来争去,有意思吗?∓quo;我呐呐道,“为了母妃和铭瑜,我不得不争,可是,真的好累。” 他无奈耸肩:∓quo;如果我出生于农户之家,下田耕作养家糊口,如果出生于商贾,买卖经济养活家人,如果出生行伍,精忠报国光耀门楣,如果出生公卿,垂拱君王出谋划策,可是我出生皇家,既然老天爷都把你捧到这命格上,自然应该做一番盛世太平百姓安康的基业。∓quo; ∓quo;这是命,也是使命。∓quo; 我摇摇头:“我不能...” 乌邪椮打断我的话:“无忧若不愿与我谈情,那我们就谈事,嫁给我后,公主还是公主,我还是我,我以朋友之礼节待无忧,可好?” 无邪槮向皇上求赐婚。 两国联姻几百年第一回,朝野轰动。北宛国力时强时弱,两国又时常亦友亦敌。一旦联姻,意味着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北边拖延已久的战事可以歇了。 新皇默然不语,乌邪椮掏出一块帕子,是元宵节我给他擦泪的那块:“我与公主总角之交,垂髫之情,先帝在世时,亦默许过此意,可惜先帝早崩未曾立下任何信诺。我与公主早已两情相悦,故临行之前,恳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29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29 请圣上赐婚。∓quo; 皇上转头问我的意思,我望着他身边的如意,沉默的点了点头。 我在镜前梳头,如意进屋里的,沉默立于我身后。 ”来的正好。”我平缓道,“脖子上的玉,还请殿使解开,物归原主。” 自此,两不相欠。 他沉默着接过我手中的发梳,掂着我的头发一寸寸往下滑动。 “如意,这些年,谢谢你。”我缓缓的道。 他从镜里抬头望我一眼,缓慢道:“公主长大了。” 很多年年了,当年我坐在镜前,他给我梳头,我的脚还掂不着地,撑手在椅子上,任由他盘着辫子。 如今我长发及腰,他还站在我身后,为我梳着头。 横亘着十多年的光阴,他占据着我大半生喜怒哀乐,至此,终于可以结束了。 爱太多,等到反目的时候,不知道那是恨,还是怨,还是痛。 “无忧,嫁给我吧。”他的声音闷闷的响起。 “我们找个小村子,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我来养家糊口,好不好?” “好。”我回道,“可是,我已经许了人家了。” 脖子上的绞金链子无法解下,我找了诸多工匠,无一不是摇头道:“小人计拙,无能无力。” 往事悠悠随流水 白日无事,我翻着书堆,终于看到了当年那本话本子的续篇。 相国千金的转世是一家大户人家的婢女,被主人家的儿子看上强娶了做妾,难产生了一个儿子,却没熬过了主母的苛责和刁难,悬梁自尽而死。 在奈何桥前,她忆起了往生种种。今生这一世,那鬼似乎并未出现过。 问孟婆,那前一世送我的鬼呢。孟婆道,他本是在十八层地狱受刑的恶灵,私自逃出地府,却躲藏在你处受你一世恩惠供养,躲开了地府的捉拿,上一世送你过奈何桥后被地府再收归入了地狱。 孟婆又道,你本是缘善人,本该世世投个福胎,却被他搅乱了命格,今生才落到这个下场。 又道,快喝了这碗汤去投胎,以后还是福胎好命,快快活活过日子去吧。 这女鬼拜泣,转身去了阎罗殿,自愿投入十八层地狱。 阎罗问,他入他的地狱,与你何干。不过是一世孽缘,转世即忘耳。 女鬼答,千年一眼,就算投胎许多次,我也只认定他。他如今在地狱,我也不能去别处。 阎罗任女鬼在地狱掌灯,日日清点鬼魂,每日里与那血污之中,望饿鬼一眼。 后来,饿鬼坠了魔道,成魔了。 阎罗不解,本想用女鬼化解饿鬼,为何反倒成魔了。 菩萨道,本来炼狱的炼狱,投胎的投胎,两不相干。你却偏牵两人在一处,让饿鬼有执念,执念过甚,不成佛,必坠魔。 故事又戛然而止,我合上书,帘外有宫人捧着食盒进膳。 是幽兰。 上回乌邪槮说过,她已经解了宫籍,出宫去过日子了,为何此时还在宫内,来我来传膳。 ?幽兰摆好盘碟,抬头望了我一眼,也不出去,就立在一旁伺候。 我静静的吃完饭,放下筷子,驱开其他人,问她:∓quo;可是专来找我的。∓quo; 她行礼点头:∓quo;是,奴婢本不该僭礼,只是想着殿下即将大婚,还是想来看看。∓quo; 她道:''殿下不要怪罪大人,大人心里一直有苦衷,也一直念着殿下的。∓quo; 我与如意的事情,看来幽兰是知晓的。 她道:∓quo;我从小就跟着大人,一起进了宫,受了许多罪。却一点也不觉得苦,只想着,能在大人身边伺候大人,就够了。∓quo; ∓quo;你们倒是主仆情深。∓quo; 她微微一笑:∓quo;的确,大人刚入宫的时候,差一点死掉,是我拦着太医把大人救活的,从那时候起,大人就把我当妹妹看。∓quo; ∓quo;大人温柔细心,对我是极好的。以前在殿下身边听差的时候,殿下想吃什么,大人都亲自跑出去买,一份带给殿下,一份留给我。后来又送我出宫,为我置了宅子,还说要把我当贵妇人养着。∓quo; ∓quo;只是奴婢知道大人心系公主,一直想来伺候,却每每被大人拦住,说奴婢毛手毛脚,怕冲撞了殿下。∓quo; ∓quo;上回上元节,是我非拉着大人陪我去看灯火,才会让殿下误会,大人对殿下的心思,与对奴婢的心思自然是不同的,奴婢也不敢奢求,只求长长久久守着大人和殿下就好。∓quo; ??感情,这是自愿做小的,可惜,也得问问,我愿不愿意做大的。 女子出嫁之前,都要自己亲手缝制嫁衣。宫里不比民间,尚衣局自会准备好凤冠霞帔,但都会留下几针,留至最后给新嫁娘收尾。 双凤翊龙冠,以牡丹花蕊头、珠翠穰花鬓、珠翠云缀之,缨络垂旒,蹙金绣云霞翟纹霞帔,玉带蟒袍,织金采色云龙文缘襈裙,玉花采结绶。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我在灯下缝着织金龙凤纹的最后一片羽翼,阁里静悄悄的,先前砸碎撕坏的那些瓷器水晶字画摆设都清理干净。另换上了新奇精妙物什供着,一点人声都没有,自从我赶了屋里的宫人,她们再也不敢近身伺候。 直到烛火被身影挡住,我才知道有人在身边,摇曳的灯影里,金线越发暗淡,我低头摸着针脚,却被挡住了手。 他的脸在烛灯下半明半暗。 我觑他一眼,静声道:“殿使前来可有何事?” 他仔细看我缝衣,而后从我手间扯出,掷于地上,淡然道:“我明日送你出宫去,你去陪太妃住段时日。” 我盯着烛火,默然不语。 如意等了半响,凝视着我语气轻柔起来:“我在宫外已建了一间极好的府苑,靠近你极喜欢的相国寺,又清幽又热闹,等过段日子,把你和太妃一起接过去住可好。” 天上人间再不逢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30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30 我忍不住微笑:“多谢殿使的好意,可惜我婚事再即,还有一堆繁文缛节要忙,怕是抽不开身去瞧母妃了。” 他敛着眉,压抑着呼吸,极轻的道:”无忧....” 我摇摇头,拾起地上嫁衣,截断他的话:“夜深了,请回吧。” 我看不见他的脸,只听的他的呼吸越发急促,心里畅快起来,针线是做不了了,索性明日再做,也不算晚。 他的声音幽幽的从身边传来:“公主说过...一生一世...爱如意。” “当时年纪小,不懂事。。。权当是笑话。。。”我紧紧的攥着拳头,一字一句道,当时年纪小,我那样的依赖爱慕着他,粉身碎骨全不顾,后来才知道,全都是一场笑话。 他狠狠的扣住我的肩,手指掐进我的骨肉中,眼里是黑不见底的深深的漩涡,脸阴鸷又狰狞,厉声道:“你不能的。” 那痛传入肺腑,我嘶声:“再也不能了。” 他的脸青白,轻微的抽搐着,拧着我的下巴吻下来,撞在我唇上。 他在我唇上胡乱吻着,气息冲进我脑海,死死的咬着嘴唇,用尽我所有力气抵御着他,血腥味泛进嘴里。 粗暴的手顶着我下颌,捏着我的下巴,我被迫迎合,松开唇迎接他的入侵。 他含吮着我的每一处,撕咬着我的唇,纠缠吞咽着我的舌,把嘴里的苦涩换成他的气息,暴风雨似得激烈,我紧紧抠着他的手无法呼吸,仅能依靠他渡过来的气息,野蛮的侵占我的所有。 又渐渐的,柔情蜜意的抚慰,轻啄慢舔,小心翼翼的吮吸禁锢,把我的舌圈入他嘴中,抚摸着我的身子,拢着我的腰,镶入他的怀抱。 我受够了这样反复无常的柔情蜜意,好似一个猎手,把我一步步诱向他的圈套,最后死在他的手里。 我推开他,声嘶力竭的喊道:“如意,你让我觉得恶心,你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恶心。如果可以,我宁愿我当年被那匹疯马乱蹄踩死,也不愿你把我救下来。” “我宁愿去死,也不愿和你在一起。” 他罗刹般的盯住我,冷笑连连:“如果你死了,死了也好,我把你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吃进肚子里,和我的肉长在一起,把你的血当甘露饮用。再把你的皮和骨做成傀儡,心肝上都要刻上我的名字,抱着你睡觉。等我死了,再把你抱进棺材,和我绑在一块,永生永世都不得分离。” 他的眼神这样疯狂。 我浑身毛骨悚然,牙齿咯咯乱颤,推着他:∓quo;你疯了,你这个疯子。∓quo; “你是爱着我的,对不对?”他抓住我道,“我们已经有过肌肤之亲,有过缠绵,你是喜欢的,喜欢我的。” 我冷笑:“若不是靠着那些药物,你能人道么?你这辈子也就是个不男不女的可怜奴才,只能一辈子孤独的老死在宫中。不,你不会孤独,还有太后陪着你,你们两个人一起,白头偕老。” 他的眼里是一片荒芜的死灰。 爱和恨是这么的强大,能让一个人起死回生,也能一句话就置对方于死地。 桌上的凤冠嫁衣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烛火跌在地上,火芯子跳跃两下,晃着他面目狰狞的脸,一切陷入黑暗中。 我听见衣帛撕裂的声音,随着我的心一起支离破碎,裸露的身子在桌上挂不住,滑在冰凉的地上,后背咯的生疼,他撕开我的裙子,掰开我的大腿,身子抵了上来,一柄滚烫的利刃刺入我身体。 胸口温热的玉被他紧紧压住,硌在骨上生疼,我呼吸不过来,推拒着他,他紧紧的扣住我的手在地上,似乎要把我拆骨入腹。 似乎已经耗尽了力气,全身都泛着疼,眼里又干又涩。腿心也又干又涩,滚烫的欲望在干涸的甬道抽插着,柔嫩的软肉遭到粗暴的凌虐,刀刮似得生疼。 我疼,他必也疼。 他夹着我的腿,身子离我远,扣着我的腰顶插着我,阒黑的屋子,只有肉体的撞击声和衣袂的摩挲声。 不知多久过后,响起他闷闷的喑哑:“无忧,你哭一哭吧,你哭一声,我便放了你。” 我在他面前是极娇气的,父皇母妃面前要装端庄懂事不能放纵,宫人们都奉我为主不敢过昵。只有如意,受了委屈要抱着他哭闹,想要什么东西哭着讨就有。他亲我搂我弄的紧了,要掉几滴泪珠子,后来有了情事,羞了要臊红眼睛,做的疼了要几声哭安慰,情潮处得了趣味要嘤咛讨他疼。好像我这一生的眼泪,都要送与他。 从芙蓉川奔回的那个雨夜,泪就再也难掉下来。此刻,纵使我疼的咬牙颤抖,也憋不出一滴眼泪。 他深深的埋在我体内,停顿良久。松开我,从我体内退出,一言不发的拂袖而去。 我的泪,洪水般倾泻而出,沿着眼角淌入发间。 十里红妆送新嫁 大庆殿歌舞升平,喧天箫鼓,我被人搀扶上高阁,底下是乌鸦鸦的内戚外臣和平民。 春风舒卷,抚着沉甸甸的衣袖,头上璎珞作响,低着头,依次跪拜过皇太后和皇上皇后,母妃知道我出嫁北宛,只捎带了一句话,郁郁青青,长过千寻。我朝陵寝遥遥一拜,长揖作别。 命妇在前引领升舆,三司开路,执扫具,金银水桶,开导洒扫。天文官唱和祝词,紫衫卷脚的天武官抬着数百抬嫁妆,随后是珍珠绫罗头面宫女骑马执青盖。 我被扶着登上渗金铜铸云凤舆,铭瑜骑着马在旁,眼里含着泪。皇后乘轿亲送,后头跟着一群莺莺燕燕内外命妇。 出宣德门,御街肃穆,仪仗缓缓前行,礼乐大盛,万民夹道。 我听不见任何声响,两侧依依杨柳,夹道花艳相杂,雪絮团团被众人踩在脚下,又风一阵的吹过去,滚滚飘在半空。 三千里暖春国土,十八载宫中芳华,到此落幕。 我所有的爱恨娇嗔,过往所有的日子,至此,再不相见。 愿生生世世,再不生帝王家。 不需再回头。 长恨复长恨。 裁作短歌。 御街行。 番外.浴佛节 浴佛节那日一早,御膳房就往各宫苑传送煮好的吃缘豆,一并也分赐宫女内监及内廷大臣,各司又煎香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31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31 药糖水做浴佛水互赠,各苑宫女内侍都堆挤在池里放生鱼龟,库司在御园里严设花亭,中置佛降,供内苑众人洗佛。 本朝尚佛,这是难得的喜庆日子。 我嬉闹了大半日,也不见如意身影,寻了个由头,偷偷的去了景福殿。 景福殿里空落落的,一个人影也无,踮脚到如意的房内,内里迷茫着一股浓郁的酒香。 他坐在桌前,两颊微红眼神微漾,端着酒壶,一口口的抿着。 我雀跃的上前,摇住他的胳臂:“寻你半日,原来你躲在屋里偷懒。” 他见我来,懒洋洋的直起身子,嘴角勾起一缕笑意,声音暗哑:“公主。” 如意从来滴酒不沾,此刻醺醺然的神情微微带着放松的迷茫和放纵的快感,眼神黑黢黢的毫无光彩,有点像,一个迷路的不知所往的孩子。 “外面那样热闹,好端端的闷在屋里做什么。”我趴在桌前,抢下他的酒壶,笑盈盈的望着他,“你好大的胆子,还敢偷喝御酒” 他朝我递出手,张着臂膀,等着我扑入他的怀抱。 他身上浓郁的酒气遮盖着清淡的体息,我顺从的坐在他腿上,愉悦的望着他:“带我出宫去大相国寺好不好,今日佛诞,那里定然热闹的紧。” 他眯着眼,在我腰间摩挲:“难得这样清静,公主陪小人坐坐可好。” 暖阳酥风,明媚的阳光泻洒在昏暗的屋里,筛过象牙玉的六扇小银屏,淡淡的铺陈在我们脚边。 我们默语相凝良久,望着他淡淡红晕的脸,我抿嘴笑。他晦暗的眼追随着我,一点点波涛弥漫而出,几欲沾染我的衣袂。 我凑近,捧着他发烫的脸,与他呼吸在浓郁的酒气里:“你很不开心。” 他无甚,凝视着我的眼:“公主知道小人不开心?” 我点点头:“你的眼睛没有对着我笑。” “小人的眼睛什么时候笑过?”他贴近我,抵住我的鼻尖,贴着唇问道。 “想着我的时候,都是笑着的。”我皱皱鼻头,好晕好香的酒。 ”想不想让小人开心?”他呢喃。 我点点头:“这么喜庆的日子,当然也要有个喜庆的心情。” 他唇角裂出一丝笑容,手摩挲入我衣内,蜿蜒向上,覆住我的胸前:“这可是公主允诺的。” 我着实有些羞,咬着唇扭着脸道:“我的意思是,你若不开心,我陪你出去散散心可好, 屋里....” 这不是他的寝室,随时都可能有人进来。 胸前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他埋着头,一口咬住我的琵琶骨,连吮带吸。 我浑身一颤,抱住他的头,紧张道:“如意,别...” 他不管不顾,流连在我颈窝间,咬着我小小的那块肌肤,细细啃嘬。 我推推他,焦急道:“这儿挡不住,若是被人看出来...可怎么办...” “小人喜欢....”他喟叹,紧紧锁着我的腰:“让我好好亲亲你...” 我推不动他,只得任由他在我胸前嬉弄,身子轻颤着,细密的痛感传入腹内,让我蜷紧了身子偎依着他。 他餍足够了,又沿着我的颈骨,一路而下,拉开小衣,埋头在我双乳中。 沉重的鼻息喷在我微微的沟壑中,他像蚕虫啃食桑叶似得啃咬着整片的白腻,我耐不住他唇齿逗弄的疼痛,推搡着他的肩膀:“如意..我们好好说说话罢.” 我的拒绝愈发加重了他的力道,放肆的手托高一只棉乳,火热的舌舔吸着羞涩的蓓蕾,被他吮吸的颤颤巍巍的立起,他越发起了兴味。一口含住了胸前的柔软尽吸入口中。 我蜷起腿,攥紧椅背,弓起身子躲避着他的逗弄,声音颤抖:“如意。” 好似馋虫遇上珍馐,酒气翻腾,我被熏的晕乎乎的,满身潮热,口齿不清的拒绝着他。 使坏的手下滑,曲起我的一条腿,放肆的扯去绣鞋和罗袜,挂在太师椅的手柄上,捏着我一只光裸的脚在手中摩挲揉捏。 我羞的满脸通红,他的手捏的又狠又重,攥疼了骨头,摩挲出一大片红瘀。 上下都被弄的疼痛不已,我气喘吁吁的挣扎出他怀抱:“你放开我呀。” 他衔住我的唇:“嘘...” 带着酽酽的酒香和酸涩的苦味,湿热的舌滑入我唇间,狠狠缠咬着我的舌,在我唇中吮吸逗弄,疼的我舌根发麻。 这不是往日温柔体贴的如意,却好似一只虎视眈眈的饿狼,要将我拆骨入腹。 他的手循着我的脚溯回而上,一路摩挲到大腿,停在我腿窝处轻捻慢拢。 腿硌的发疼,小腹有股坠坠的痛感,我身不由己,好似一只提线玩偶,任由他支使摆弄。 他的气息愈发浓烈起来,捉弄的不够意味,把桌上的东西哗啦啦的扫光,把我抱上书桌,压了上来。 我被扣着大张双腿,衣衫凌乱钗发摇摇欲坠,裙子被他翻卷到了腰间,拱着腿心的那处供他赏玩。 我又恼又气,踢踏着腿,怒道:“如意,别闹了。” 他的眼神熊熊的冒着两团火,蒸腾的酒气在额头泛出层层汗意,眉头阴郁的皱着,唇角紧抿,双睫极慢的眨了两下,舔舔了唇。 缓缓抽开了腰带。 衣袍落地,他腾出手窸窣的去解裤子,握出他的炙热,曲折着我的双腿扣在身前,用那紫红的蘑菇头,磨蹭着我的腿心。 这姿势太羞人,整个腿心都暴露在他眼前,一览无遗的尴尬。 我颤抖着身子躲开,推搡着他:“不行。” “为何不行?公主不是允诺小人了么?”他的声音喑哑难耐。 “就是不行。”我又羞又气,“你坏透了。” 他突然就那么阴鸷又柔情的笑了笑,脸色发红的望着我,好像嗜血的野兽般,缓慢的,坚定的,握着他的欲望,在我腿心里来回的滑动,牵带起丝丝水意。 我挣扎不得,几乎要哭出来,这可是景福殿,若是有人此刻闯进来,那可如何是好。 如意的眼神愈发的阴鸷,在我腿心里摩挲着,突然扣着我的臀刺进去。 只堪堪进去了一个头,我咬着牙痛呼一声,又不敢大哭,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32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32 低声抽泣着:“如意...” 勃发的欲望在我身体里膨胀, 他紧紧的闭着眼,努力控制着自己,喘息道:“心肝儿..好无忧....你疼疼我吧....” 俯上来含着我的唇,这才温柔的吮吸,曲意引导我。 如意也不敢大力,那紫红的蘑菇头,在我身体边缘缓慢的磨蹭着。 隐隐的痛感沿着两人交合处一路蔓延至小腹,我皱着眉痛呼一声,一股汩汩的热流从身体里流出来。 ”好痛。”我推着如意。 他啵的一声拔出蘑菇头,上头丝丝的淫液混着暗红的血,惊疑的抬头望了望我,动了动唇。 我直起身子,一股汩汩的鲜血顺流而出,立刻染湿了身下的裙。 脑内思绪沸腾,我又怕又惧,那汩汩的鲜血仍是流淌不尽,疼痛的感觉仍旧梳洗。 葵水来了。 松了一口气,委委屈屈的揉着肚子:“如意,我肚子疼。” “葵水来了?”他阒黑的眼望着我。 “嗯。”腿酸软的紧,我求着他抱着下来。 他紧紧的盯着那片血色,眼里反倒充盈着嗜血的光芒,面庞都紧崩起来,拉着我的腿,在那一片血色中搅动两番,借着血的润滑把蘑菇头插入我腿间,缓缓的挺腰抽插起来。 疯了。 纾解过后,已是一片血淋淋的狼藉,他酒意散了许多,此刻汗津津的一身抱着我,我板着脸不看他。 他哄我:“今天是小人的生辰,就当给小人的贺礼好不好。” 番外.当年年少不识爱 生辰 宫人在帘外轻启:“殿下,景福殿使带了皇后娘娘赏下的生辰贺礼前来,已在外头站了好一会了。” 我刚从午觉中歇过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脑子里迷瞪瞪的抓了抓头,伸了伸懒腰,又笔直的倒回榻上,撇撇嘴道:“知道了。” 真讨厌,这张脸时时都要在我眼前晃一晃。 宫人看我又不发话,斟酌道:“那,是殿下见一见?还是奴婢打发了去?” 我在榻上滚一滚,扭一扭,咬着唇道:“那你去打发了。” 宫人得了吩咐,退身回话。我鬼使神差的从榻上蹦起来,趿着鞋往外走:“等等...本宫自己去....” 他站在门口垂着手逆光而立,午后的日头在灰蓝的袍子边镶一抹浅澄澄的幽蓝,明明暗暗的脸看不清神情,只望得一双压着睫的眉,恰到好处的勾勒在阳光的阴影里。 我迈出的步子又悄悄的缩回来,心里擂鼓似得颤,扒着屏风悄悄的往后退,却听得他冷淡的一声:“小人参见公主。” 端着脸走出去,往椅上一坐,板着脸道一声:“殿使。” 如意上前躬身柔语:“公主生辰,皇后娘娘吩咐下来。照例是金银项圈四个,文房四宝一套,磨合罗两对,并璎珞首饰一匣。”他身边的小内侍端着礼盒摆在桌上,我瞥一眼礼单,又瞥一眼如意。 “知道了。” 脚踢踏蹬在半空中,如意抬起头黑黢黢的望我一眼,又轻轻的掀下眼皮。 顿时如油灯点了炮仗,心里噼啪作响,心里又气又急,还有不明不白的委屈,一波一波的滚上心头。 脚下晃荡的动作狠了,一只绣鞋轻轻咯的一声掉在地上,顺带着拖拖拉拉的罗袜滑在脚踝,挂在脚上。 那只鞋正正巧巧摆在如意眼皮子底下。 如意身边的小黄门头埋得低低的,悄悄的转过去脸,只有如意,皱着轻眉望着那只鞋。 我羞愧欲死,提拉着脚上的罗袜,等着哪位机灵点的宫人,帮我把鞋拾过来。 都是一群没有眼力劲的家伙。 如意轻叹一口气,弯腰拾起绣鞋,曲膝跪在我面前,柔声道:“小人伺候公主穿鞋。” 他跪着,我坐着,正好是平视的角度,却不肯抬头,圈着我的脚踝,小心翼翼的捧放在膝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我的脚。 我颇有些不好意思,想从他膝头滑下来,却被牢牢按住,握着我的脚在他手心里。 他低着头,眉峰微微攒着,连着高挺的鼻和细凉的唇,连成一条微微跌宕的曲线,若干年后等我长大,这条跌宕的弧成了我最隐秘辗转的思量。 我身量还未展开,小小的一只足只占他手掌大,被他捧着穿进鞋里,月白的绣鞋踩在他灰蓝袍上,他轻轻的道:“小人给公主带了曹家滴酥水晶脍和金丝党梅,在梅红匣子里,公主莫贪食,小心积食腹疼。” 我撅着嘴,谁稀罕。 把我脚放好,他起身,磊落的身姿又恢复成谦卑的垂首,躬身揖道:“小人告退。” “谢谢皇后娘娘。” 那梅红匣子摆在桌上,不起眼的夹在一堆礼单中,我踌躇片刻,抱着匣子进了内室。 kss 我那年十三岁,情窦初开的年华,心里就藏着些不可与外人道的心事。 守岁的时候吃多了蜜饯糖膏,嘴里便有些涩,趁着母妃跟父皇说笑,巴着酒盏多喝了两口屠苏酒,烛火便成了缭乱的火树银花。 我睁着眼瞪人,企图这点醺醺的醉意不被发现,若是母妃知晓了,定又是一顿叨叨絮絮的唠叨。 除夕宫里闲散,规矩也没那么多,一大家子人,除去父皇铭珈铭瑜,都是三宫六院莺莺燕燕,都拢着坐一处嗑瓜子唠嗑说笑,难得的其乐融融,父皇脸上也挂着轻快的笑意。 可不得轻快么,大臣们都高高兴兴过年去了,父皇的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伺候的人也少,多半是宫里头有头有脸的人,几个嬷嬷内侍,此刻也松懈了主仆戒律,都在外间围坐着听里头吩咐,其余的小内侍宫女,都寻了地方呼卢赌钱去了。 我撑着眼皮,困倦的不得了,又不能倒头就睡,身边闹哄哄的折腾的紧,铭瑜咯嘣咯嘣的咬着糖豆,像磨牙的老鼠。 眯瞪了半刻,回过神来,满屋子的人看着我笑。 “皇姐好端端的坐着就睡着了,像啄米的小鸡似的。”铭瑜笑哈哈的,你才小鸡呢,你这只小老鼠。 父皇慈爱的看着我,招呼人进来,“公主困了,抱回星河苑去睡吧。” “不睡,我要熬到点炮仗。”我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33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33 揉着眼睛道。 然而我又睡着了,趴在母妃腿上。 迷迷瞪瞪有人说话,我被挪到一个舒适的怀中,迷迷糊糊睁开眼,是熟悉的脸,两眼一闭,窝在来人怀中安然睡去。 外头冷,寒风呼呼的刮着,片大的雪花簌簌的下,我抖了抖,蜷的更紧了。 好闻的,安心的气味。 他背着身,裹我一身狐裘,把脸贴着他的怀,踏雪走进了白茫茫黑漆漆的夜里。 外头天寒地冻,身边温暖如春。他踩着雪和枯草,靴子在茫茫静夜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突然就这么醒了,在他怀中,听着他的噗通的心跳和北风凛冽的呼啸。 那是我此生第一次萌生这样的心愿,但愿这一条路,永远也走不到头。 “醒了?”他把我往上托了托,“冷着了?雪太大,小人从狮子林穿过去,这样到星河苑近些。” 我不说话,脸贴在他胸口,望着外头飘卷的雪。 狮子林是一片嶙峋的假山,但此时路不好走,湿漉漉的,又被雪掩着,他抱着我,身后的小内侍提着灯,照亮脚下小小的一块地方。 雪下的大些就更好了。 进入黑黢黢的山石间,小内侍被拦在他身后,整个天地间似乎就剩我与他,静静的携着风声雪声。 我鬼使神差探出头,在他脸上啄一口。 好看的眉眼,湿漉漉的雪融在眉间,像山泉洗过的玉石,澄澄的泛着柔光。 他遽然愣住,低下头望着我,黢黑的眼里是迷茫和不可置信的光。 抱着我的手都在抖。 身后的小内侍见他不动,探究的问:“殿使,可是前路不好走?” 我脸上热辣辣的,在他怀中挣扎:“放本宫下来,本宫自己走。” 我披着裘衣在地上站定,裹着风帽,摸索着穿行在山石中。 背后的目光炽热又飘离。 我心里头有点得意,有些雀跃,又有些紧张,只是做都做了,也不好再交待什么。 星河苑里也静悄悄的,提灯的小内侍在廊下站定,如意提灯送我进去。 “就送到这吧。”我摩挲着脚步抬头望他,“殿使请回。” 幕天席地,他微偏着头盯着我,而后低下头,轻微的凉意,落在我腮边。 我抓住他的袖角,偏着头脸红起来,支吾道:“你....” 他不敢在唇边游离,只沿着我的颌沿,一点点轻微的触碰。 冰凉的,蜻蜓点水的,落雪似得,羽翼扇过的,温柔。 黑的天,白的地,凛冽的风,簌簌的枯枝,我站在昔日繁花如云的枝下,半拗着头,血滴似得红的一张脸。 沉默的纵容。 马后桃花马前雪 一路往北,南国已是暖风如酥酒,北地仍是余寒瑟瑟。 马车里的供着一只水晶瓶,养着一枝粉桃开的楚楚动人,在汴梁已是姹紫嫣红花开遍,可在北地里,只望见三两枝桃杏,初初绽放花枝。 我以前只知道,山是浅黛精巧,水是碧青清婉,花是嫣红多姿,地是翠绿缀锦。来到北地后,才知山可以绵延百里的韧拔地骨,水是奔腾浓黄的浆血,花是天地最美的点缀,地也可以是浑厚的黄棕肌肤。 阿椮知道我心绪不佳,车马劳顿的路途中还一路指点解说逗我开心,行至大散关,他明显松了口气,送嫁的大臣因为他僭礼与我多说了几句玩笑话,几张恪守礼教的脸已经黑如木炭般难看。 可我们已到了铁马秋风的大散关。 再往前,就是陌生的北宛,身后,是生我育我十八年的家国,于此一城,两国分辕而立。 陪嫁的宫人有些望南偷偷涕泪,又对北宛惴惴不安的思虑。 我站在古老的城墙上吹风,触目皆是刚苏醒披翠染青的群山峻岭,城下是蜿蜒的清姜河,蜿蜒一路东去。不是小桥流水的纤巧意境,而是实实在在的,金戈铁马大刀阔斧的大开大合。 阿椮携着风帽上来,披在我肩头,平静的道:“在城里多住两日,也算,做个告别。” 他与我并肩而立眺目远望,清冽的风撩起彼此的发丝纠缠在一处,道是,结发。 我叹道:“春风不肯过散关,常听宫里说,大散关的土地是红色,是因为将士们的血汗经年抛洒于上染成的。” 阿椮抱着肩:“两国征战多年,总算有了平息之日,无忧,你可知史官如何书写你,朝臣如何声誉你?功过昭君文成,绵延千秋基业,垂拱太平之女中豪杰,当年先帝把你封为镇国公主,乃是真命格。” 我摇摇头:“我真想告诉他们,那都不是真的,我只是为了自己。” 阿椮笑道:“任凭他人书写,无忧,过了这道城门,往后,你就是北宛的大宋公主,是我的王妃。” 他明亮的眼熠熠的盯着我,唇角是欢欣的笑:“无忧,和我过一辈子,我以我的生命和热血向雄鹰起誓,让你一生幸福顺遂,安宁如愿。我在,两国安宁,黄发不识于戈,我死,也要尽一切所能维系两国和平,铭瑜和太妃,我也一同如护你一般护着。” 他此刻情意深切的望着我,眼睛里的光芒太耀眼,我微微晃了晃神,半响微笑着回道:“阿椮,你很好。” 他已不复是那个嬉皮笑脸的质子,小心翼翼的艰难生存。此时的阿椮,已是成年男子的模样,英气勃发英姿飒爽,胸腔里满是雄心壮志。 原来每个人,都在不知不觉的长大。 他朝我指引着北宛的方向:“北宛国土比大宋还要广,多崇山,草原,沙漠,少河流,少耕田,少人口,冬长夏短,但风光一点也不比大宋的差。” 他眺望着那片陌生的土地,长长的吁了口起,十五年了,锁在大宋的雄鹰终于要翱翔北宛了。 我道:“我知道你要带我去跑马,带我去接生初生的小羊羔,带我去雪山上摘雪莲,我听你这些年念叨了这么多遍,耳朵都已生茧了,这下可好,等到北宛把这些事做完,总算耳朵能清静清静一回。” 他回头笑:“无忧,我若不是知道你是藏在深宫的公主,一定以为你是哪家泼辣的小娘子,牙尖嘴利,这么多年我寻思下来,可是谁教你的,嬷嬷们都不是要管束着你端庄淑雅的么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34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34 ?” 宫里的嬷嬷,都是摆着看的花架子,没有指派,哪里敢来管教。 我不愿再追忆往事,只笑着道:“可都是被你教的,从小到大,你可把我当公主看待过?” 他幽幽的扭头道:“我一直把你当我最亲近的人看待,无忧,你不知道我有多...” 他的脸严肃起来,欲言又止的望着我。我止住笑,望着他:“回去吧,风大了。” 北宛的使者已经在大散关外,北宛的第一城赤水城驻下,仪仗在大散关停了两日,便跨过了大宋的疆界。 我不由得回头望了眼,马后桃花马前雪,如若有来世,愿我为一花枝,只开在无人的荒境,生死由天,独自芳华,再无纷扰。 马后桃花马前雪 北宛王庭混乱,并没有正统旁支血脉之分,此时北宛王病重,阿椮的几个兄长和叔父争夺的厉害,其中以长兄乌邪奉来的声势最为浩大拥戴最多,阿椮此时回北宛,无非是在混乱的局面中又插了一脚,惹人讨厌。 只是颇忌惮我的身份,不敢太明显。 北宛王族原是中土北境的一个小国,在前朝乾时,数百年时间一直悄悄扩张,吞并了北地数十个部落,乾末局势动荡,北宛趁机一时发势建国,盘踞了北地千里国土。乾亡后,宋立朝,先祖屡次带兵征战北宛想要收回旧乾国土,却数次战败,不得已偃旗息鼓,但两国俱是元气大伤,宋有绵泽沃土千里民生恢复甚快,可北宛却一直不得生机,因此北宛名上降为宋附属国,按岁纳贡,宋每年向北宛开边境互市通商。但暗里两国地位并存,不分臣主。这也是为何北宛派阿椮来宋当质子,两国一面互通有无,又一直陈兵边境开战的原因。 此时北宛派来的仪仗声势并不隆重,乌邪椮在马上皱眉望着北宛仪仗,回头望了我一眼。 我轻轻摇了摇头。 北宛境内,近南之地城池颇多,集市兴旺,这处原是旧乾之地,现已作为北宛最重要的一块耕种区域,但也是陈兵最重监管最严之处。往北行去便换了模样,水草肥美之处俱做草场,民众游牧为生,放羊养马,是北宛王帐最看中的兵力战马之所。 北宛王帐驻在牙子海边的日月城,是一处风景极佳之所,城边的月亮形状的牙子海幽深若蓝宝石,近旁的雪山峻拔如天柱,日月城全体通白,在日下闪耀出白色的光芒,与雪山的雪光遥相辉映。 阿椮立在城下仰头凝望,而后久久跪地以头相触。 我吁了一口气,望着站在一旁的一群褐裘批肩仰头默然的男人,其首一位年过三旬,面庞深邃目光灼灼的望着跪着的阿椮。 那是乌邪奉来,此时大步迈上前拉起阿椮,拍拍肩膀拥抱。 我下轿辇,宫人扶着我往前,乌邪奉来咧出一口白牙,热情的道:“我是阿椮的大哥乌邪奉来,公主也就随着阿椮唤我一声大哥罢。” 我恭谨颔首:“无忧见过大哥。” 他哈哈大笑:“久闻大宋的镇国公主乃是天下无双的女子,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阿椮能娶到公主,是他,也是北宛,几世累积的福分。” 我羞涩道:“不敢。” 他携着阿椮,指引着我一一面见其他人,带我和阿椮入宫见北宛王。 北宛王病榻已久,此时强打着精神坐起,一见阿椮,老泪纵横不断叹息,阿椮埋首在他膝前,呜咽的叫了声:”父王。” “我的好儿子,这么多年,委屈你了。”北宛王拍着阿椮的肩,“父王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阿史那,她临去前一直求我把你带回来,我也一直没有做到。” 阿椮泣不成声。 他本是北宛王最受宠的小王子,生母是北宛王最宠的王妻,却因是宋人在北宛没有母家势力。在选王子入宋时,所有人都默默的指向了乌邪椮。自此数十年,再也没有肯让阿椮回过北宛。如今回北宛,昔日故土,已成陌乡,只有鬓发虚白的父王,成全他最后一点的回忆。 旁人嘘唏或幽深盯着久别重逢的两父子,我眼睛酸涩望着大殿,北宛的王宫本质上和大宋的皇城并未有什么不同,纵使没有柔顺的宦官,没有成群成堆的宫女,没有层层深锁的院落,没有诸多繁琐的规矩,但都是一样的温情与阴冷相融,一样的看不清人心。 是日,日月城大庆,家家户户都分得奶酪酒几升,一庆北宛四王子阔别多年终于回国,二庆四王子娶大宋公主。阿椮和我在日月城,举行了一场北宛国的婚典。 离开汴梁一身凤冠霞帔红衣如火,在日月城银佩叮当白裙如雪,在喧笑的人群中,乌邪椮紧紧的牵着我的手,一步步迈上城楼,在万民的注视下,接受雪山山神的祝福。 肩头被祭司用特殊的草汁,画上一个小小的图腾,七七遍,水洗不落,唯有见胸口的心血才能消除。 阿椮告诉我,那是雪山顶的一种十年生根百年开花的妄见花,也是北宛的王族标记。 阿椮在我额头落下轻吻,低声笑道:“无忧,我终于娶到你了。” 自此,我已是北宛王妃,是他的妻。 我胸口有玉,肩头有印,两种都烙着我的身体。 故烧高烛照红妆 洞房花烛设在王宫内,帐外火烛噼啪的烧着,出嫁时,星河苑的宫人都一路随行,只是在大散关时,我吩咐送嫁的大臣们把宫人都带回宫中,只带了靛儿来北宛,余下全是阿椮的侍女,此刻鸦雀无声的在帐外垂首伺候着。 劳累了一天,靛儿扶我在床上躺下,北宛不若宋人的床榻,而是黑石砌的长案,雕花饰锦,铺上厚厚的羊毡,足足可够一个人在里头翻滚七八个跟头。 身下不再是十重锦绣的睡榻,贴着柔软的羊裘,我听着外头喧笑如潮,喝酒划拳声不断,入神的望着头顶的花帐。 怔怔的出了几回神,乌邪椮进屋来,端着一盏酒隔着帐子立在烛下,踌躇了一回,略略的道:“可想要喝一杯?” 我束整衣裳起身,隔着帐子道:“你就代我喝了罢。”又道,“我让侍女另具了寝具,今夜就委屈你一回,在外间睡一夜。” 他低下头支吾了一声,笑道:“你也累了一天,早些歇下吧,我在帐外守着你,第一夜他们要来闹,总是有些不安稳的。” 他在桌边坐下,端着酒杯独酌,我迟疑片刻,重新躺下。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35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35 近来我睡的极少,浅眠多梦极易惊醒。 我总不愿再有梦。 梦里的场景很熟悉,繁花万千灯火如昼,身边的人都带笑,那时候我还小,被抱着去看灯。 醒来总是满面泪痕。 我把脸埋在羊毡中,努力使自己不发出一丝声响,柔软的羊毛温柔的洇去我的泪水,往事不可追忆,爱恨皆已休休,父皇宾天母妃守陵,我年弱的弟弟独自一人在宫中生存,而我爱的人,全都是镜花水月的假象。 罗帐撩起一角,阿椮拎着一盏小灯虚晃我一眼,轻声询问:“无忧,你可还好?” 我脸朝里埋着,胡乱的点点头,平息着波动的情绪,半响回道:“什么时辰了?” 他的声音极轻的传来:“你才歇下不久,才正过子时,花烛还未烧尽。”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去?”我袖子蒙着脸,闷闷的问。 “外头还在闹。”阿椮放下帐子:“等红烛烧完了,我再出去喝两杯。” 安神香的香气隔着帐子传来,他点完香,沉默的站在床边,孤寂的侧影倒映在帐上。 次日一早,阿椮换了身衣袍进屋,静静的看着靛儿为我梳头,身边的婢女捧着一身北宛衣裳请我更衣,却被他拦下:“王妃是宋人,换她的衣裳来。” 我道:“无妨,既是嫁入北宛,理应守北宛的规矩。” 我一身镶银白裙,袖口滚着红艳艳的红狐裘,千片裙下是裤,掖入雪白的靴子里,长发绾成青髻束在脑后,两颗红玛瑙缀在耳上。 阿椮望着我笑:“惯看你穿的锦绣华裳,以为是花中仙子,换上白裙才知道,你是雪山女神的女儿。” 我抿着笑:“走吧,新妇该去奉茶请安了。” 北宛王倚在榻上慈祥的望着我和阿椮,身边围数位王妻,我稳健的把茶端在北宛王面前,恭敬道:“父王,请喝茶。” 北宛王支撑着起来,连声道:“好,好,好。”又命人递过一捧匣子放在我手上。 满座的男人都在笑,乌邪奉来拍拍阿椮的肩笑道:“好兄弟,昨晚足足进去了两个时辰才出来,不愧是我北宛好儿郎。” 又向我行礼:“公主昨晚可是累了,北宛没那些繁文缛节,行去皆是随意,请公主万毋拘束,就当自家即可。” 我神色不变,望了阿椮一眼,笑着道:“多谢大哥体恤。” 回去的路上,阿椮颇不好意思的道:“是北宛风俗,洞房花烛夜新郎入帐,众人在外喝酒等候,事必后新郎出帐喝酒以做谈资,这也是男人们攀比的事情之一。” 我涨红了脸,嗫嚅无声,半响撇着脸道:“阿椮,我....我是。。不能的。” 他唔了一声,平静的道:“无忧若是不愿意,我便如无忧的愿,无忧想做什么,我便去做,不想做什么,我死也不做。” 我的眼眶热辣辣的,我与他相知相识十余年,一直是最好的朋友,他的心思,我不是不知,只是,我一直都不愿深想。 我心中,已经有了其他人了。 他翻开匣子,翻检着里头的东西:“父王极喜欢你,把北宛大半的稀罕宝贝都给你了。” 我看着他手中的东西:“哪里是喜欢我,是他在补偿自己的儿子。” 他手中攥着一枚玉令,翻来覆去的看,半响道:“父王把额勒苏芒哈地赏给了我。” 策马挥鞭少年游 我听阿椮说道,心内一惊,问道:“父王把最贫寒的地方给你了?” 他摩挲着玉令,点点头:“父王还未公开划分属地,就已经把额勒苏芒哈地给了我.” 我心内一凉:“额勒苏芒哈地没人,没钱,没马,父王是要你安守一隅,安分度日?” 阿椮点点头,尔后又摇摇头:“额勒苏芒哈地多是不毛之地,但出北宛最重要的两种东西死士,池盐。” 当年北宛派四十万精兵压境,有一支七万将士的死士做先锋,以血肉为刀刃,破了我宋三十万兵阵,才顺利突破隘口让铁骑迎兵作战。 那一段往事太过惨烈,我听朝中将军讲兵,讲至这段拊掌太恸:“若我宋能训出七万死士,何止百万大军节节溃败,白骨遍野,一朝取北宛,也不在话下。” 而盐,乍看不起眼,却是北宛人生活中最重要的物资之一,控制了盐,也等于控制了北宛人的生活。 北宛王寸什么心思尚不可说,但北宛王位没有正统之说,成王败寇,谁能打败所有的对手,那就是王者。 前路还不知是怎样一场厮杀。 阿椮与我四目相对,缓缓道:“恐怕要连累无忧过苦日子了。” “当初说好的,我助阿椮一程,阿椮护我安稳,何来连累只说。” 阿椮入宋时年岁尚小,还未建府,此番回来,乌邪奉来赠了西南角的一座府邸做王子府,另外两个哥哥,乌邪炅和乌邪梦得也送来不少珍器,一时王子府车马盈门络绎不绝。 阿椮怕我住不惯北宛房舍,要在苑内重建星河苑,我拦住了他,无奈道:“刚从宫里出来,你又要我住回宫去,何必呢。” 他挠着头:“我怕你日久思家,住在熟悉的地方,总是有所慰藉的。” 我已没有了家。 他待我是极好的,我和他相识多年,从来不知道他是如此的悉心细致,衣食用度都一一吩咐,婢女都亲自调教,靛儿常偷偷与我说:“四王子像公主身边的总管,什么都做,把我们的活都抢了去。” 我不愿他这样待我,情太重,受不起。 他带我去草原跑马,以前在宫里只有袖珍的果下马,难能央求父皇一回带我一同出宫去猎游。在北宛无论男女,都不爱坐车,以骑马为乐。 我骑术不精,阿椮挑了匹温顺的白色母马。北宛裙为千片裙,裙下为裤,就是便于骑马的装束。 此时已入夏,在一望无际的青毯碧地中,微风拂面带起草木的青苦气息,阿椮早已抽鞭纵驰,我任马儿吃草任意游荡。 很久以前,那时我才十四岁,有个人带我偷偷出宫,在原野上骑马,我热出了一身汗,脸晒的通红发痛,他抱下我喝水,幕天席地,把我倾倒在过膝的草地里,赖在他身上,痴痴的吻我。 那时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36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36 岁月绮丽,什么都是美好的样子,第一次他教我如何亲吻,唇舌相缠把爱交付,全部付出毫无保留,我多么喜欢草汁苦涩清新的气息,如他的气味一般。 我眯着眼极目远眺,天蓝若澄玉,云白如白羽,有苍鹰展翅翱翔,这美丽的风景,陌生的地方,以后,就是我的家,而我的驸马,是我相知多年的老友,一丝不苟的护着我。 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 为什么放不下。 阿椮回缰绕在我身边,额头上是亮晶晶的汗水,笑道:“无忧,你可敢试一试。” 我扬着缰绳皱眉:“虽然以前很想好好的骑一次马,但这么大的草原摆在面前,很诱人,我却怕了。” 笼里关久的金丝雀如何歌唱渴慕天空,乍一放出来,它是不敢飞的。 我就是那只金丝雀。 阿椮眼神熠熠,绕着我打量了一圈,而后倾身猿臂一伸,拉我下马。 我身体不稳,半空中尖叫一声,他扣着我腰撑我在怀抱中,挪腾间把我放置在他马上,拢坐在怀中。 尖叫还未停息,温热带着汗水的气息扑面传来,那是阿椮的味道,第一此如此的贴近。我惊魂未定又羞惧不安,倾着身体前扑:“阿椮,你做什么,快放我下去。” 他不理,双臂绕着我的腰牵住缰绳,爽朗的大笑:“无忧,你胆小了。” “坐稳了。”马鞭啪声回荡在空中,烈马箭矢般冲出去,冲往那片我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终于缓过来能在这写点个人心情 最近上班实在太忙太累,没顾得上回大家的留言,但是每一条留言我都心里有默默的回话,真的非常谢谢大家的支持~ 谢谢龙与鹿,二货萌萌哒,leber,endf,阿酒爱吃肉,桔子,江小宥,sble ,鹌鹌1234送的宝物...嘿嘿嘿作者眼神不好,常忘记看这块地方~也并不需如此破费~留下你们的足迹即可~ 策马挥鞭少年游 风声在耳边尖啸,两旁景色风驰电骋掠过,我紧紧抓着阿椮的手,一颗心就要噗通出喉咙,我从未坐过如此快的马,经历过这么快的速度。 “身体放松,把自己当成一缕风,你会喜欢这种感觉的。”阿椮大声说道:“你只是闷太久了,其实没那么可怕。” 我颤颤巍巍的闭上眼,风扑打在脸上微微生疼,迅速卷走脸色微热的温度,身子好似都被风托起,要随着一起往后飘,脑海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见了,只存着这一刻的快乐,要像纸鸢一样飘荡起来的轻盈。 复睁开眼,一望无尽的绿和蓝,重复又不一样的平静风景,而我们在掠过这片静谧,朝远方奔去。 阿椮得意的笑:“纵马狂歌飞鹰走狗,人生之乐哉,无忧,活着就应当如斯快意。” 我眯着眼深吸着清冽的风,终于明白他为什么离开了十多年,还是要执意回来的原因。 马儿飞驰,攀上平缓的低丘,阿椮拉住缰绳驻足,在山丘顶掩住我的眼,轻笑道:“无忧,这是我送你的御花园。” 眼前是一片无尽的浩瀚花海,从马下一直绵延到天际连绵的青黛,缀补上透澈 的蓝天。碧的草,蓝的天,黛的山,万紫千红的野花,全都在我面前惊心动魄的摇曳着,肆意着。 我挺直身子,屏住呼吸,在这块浩瀚美丽的苍穹下生出崇高的敬畏。 他缓缓驱马,带我入鲜碧如玉,万花摇曳的画中。 不过都是路边任人践踏的杂草,向来卑微的活着,此刻都挺直了腰杆,连绵无尽的活着,争前恐后的触碰蓝天,殷勤的献出朵朵小花,红粉黄白紫,糅合成一片五彩星海,滟滟然仰天怒放,旁若无人,美的惊心动魄。 我震撼的说不出话来,波动的感动哽在喉间,阿椮打马缓缓而行:“这是我小时候最爱来的地方,那时骑着小马来这摘花送我的阿史那,她不会骑马,但手很巧,会编花冠。” 他指指一片花草异常茁壮的地带;“你看那一带草木长势最好,说明地底下有一条暗河流过,滋养了这一大片的野草,花开的也比别处艳。” 草丛间窸窸窣窣的响,他指给我看:“这里的住户太多,有十七八种老鼠,兔子,狐狸,黄羊,狼,仙鹤和鸟雀。你看,那儿有一只怀孕的母兔。”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只胖嘟嘟的灰兔子慢腾腾的在草间挪动,肥肥的臀一拱一拱,连声惊呼:“是宫里养的那种兔子么?” 他笑:“这都是野兔,关在笼子里是养不活的,它会咬死幼兔,自己撞死在笼里,倒是肉质肥美,捉来烤肉最宜。” 他翻身下马,折下一朵轻颤颤的嫩黄小花递给我:“这是阿木其其格,你们宋人叫它罂粟花,也叫断肠草,能止痛镇魂,但北宛的阿木其其格药效最烈,区区少量就能迷倒一头牛,也能使人成瘾。” 我喟叹:“我前十八年,算是白活了。” “秋天再来这儿,草都结了穗,有些还挂了果,抓上几只黄羊鸟雀,抹上一种甜甜酸酸的果子,肉质鲜美汁有回甘,是难得的人间美味。冬日再来,积雪厚至膝,不用骑马,往雪堆里一拎就能逮住兔子和狐狸,到了春日,这里的雪水融化,变成一片雪水湖,还有巴掌大的银鱼在水里游...” 我陶醉不已:“我小的时候,最爱翻皇祖父藏书阁里的志怪小说和行途游记,那时候看皇祖父手札,纵使生于长于宫掖,未曾出井观天,也应当知道,世之无穷,时之浩瀚,无奇不有,无所不书,坐一室而掌天下者,全赖他人之学识也。现在看来,皇祖父也说错了,读万卷书,也不若亲眼睹一回。” 阿椮笑道:“你若为男儿,还不知是怎样一个少年模样。” 我仰着头微笑:“自然是快意江湖,一朝看尽长安花。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他与我相视而笑,我们行在绵延花海,眼前是无尽的夏,身后是葳蕤的春。 一路缓行,直至暮色四合,晕黄的落日悬在天际,微风拂面,阿椮打马归家,我不舍离开,深深嗅着花海的气息,余辉下的花海披上层薄纱似得金光:“这是我见过最...最骄傲的花。” 阿椮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37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37 轻声笑:”我见过最骄傲的花...叫...无忧。” 尔顷,他清炯炯的眼直直的望着我,郑重的道:“无忧,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可能,让我真正站在你身边,执你手,陪你看尽一生之花?” 他郎朗清音回荡在耳边:“良缘遂缔,情敦鹣鲽,愿同心同德,宜室宜家,永结鸾俦,共盟鸳蝶,白头偕老。” “这是成亲之日我在雪山之神面前说的话,我娶无忧,不为尊荣,不为利益,只为她,是我暗自倾慕多年的女子。” 薄暮,绚烂的霞光佐在他英朗生机的面庞上,我只能望见一双澄净诚挚的眼,他是没有影子的光,没有灰烬的火,无需害怕的夜,不必惊疑的真。 我怅然若失,唯有沉默以对。 梧桐半死清霜后 北宛的夏过的温和,女子们的装束却异常大胆,街上多是雪臂袒胸的窈窕少女,薄薄罗衣,一双天足系着叮当作响的银铃,嬉笑盈盈的相邀冶游。 只因夏是如此的短,便要攒足一年份的惬意享受炙热的阳光和舒适。 靛儿在一旁打扇,我摆弄着手中的磨合罗,泥塑的胖乎乎小童擎着荷叶,乾红背心,系青纱裙儿,笑嘻嘻的盘腿坐在莲台上。 这是出嫁北宛后,第一回收到母妃的音讯,只是片言只语:端己谨行,万毋纵性,永昭陵世事安稳,一切皆好。 母妃一直自责,未曾早些安排妥当我的婚事,致我最终远嫁北宛骨肉分离,连我最后出嫁也未曾出陵来,今日却送来了亲手做的磨合罗。这是我少年时最爱的玩意,每年七夕都要求一套磨合罗摆在星河苑。 又有铭瑜来信,叨叨絮絮:皇姐,宫里一切安好,自皇姐去后,我搬入延义阁读书,可喜功课上佳,又选伴读,李家玢锦兄与我一见如故已引为至交好友,今秋即要一同入国子监读书,宫里重缮宫殿,皇姐之星河苑重绘雕栏,植杂花千株,已成蝶雀之家矣。清明节求圣旨往帝陵祭先帝,适母处,娘亲音容清雅如故,可喜宫人细致照顾,生活无虞矣,知皇姐挂心,以此表安,一切勿念勿挂,与乌邪姐夫恩爱相敬,待弟逢机遇,定策马探望皇姐遨游山水,图一乐也。 我摩挲着两封信,心内沉沉浮浮不知所定,靛儿摇着扇子,笑嘻嘻的道:“公主,匣子里还有一对磨合罗,做的甚是好看呢。” 我拿出一望,原来是一对贵比千金的象牙盏,烧制成磨合罗的模样,流光溢彩异常华贵,轻轻摇动荷叶,小人儿居然活动手臂,从身上的肚兜中捧出一团红滟滟清香异常的胭脂来。 身边的婢女都看直了眼,靛儿惊呼:“二皇子从哪儿得到的磨合罗,精巧的不得了。” 晚上阿椮回府,看我捧着匣子出神,微笑道:“无忧可有回信,我打发人送汴梁去。” 我叹道:“罢了,铭瑜身边都是母妃留下的宫人,也有舅舅家照应着,想必出不了什么差池。只是,不知母妃,到底过的如何。” 他递给我一杯茶:“无忧莫忧,无须多长时日,太妃的苦日子也该结束了。” 我诧异望着他,阿椮微微一笑:“皇帝和太后反目了。” 我握着茶杯的手一抖,险些把杯子摔在地上,洒了满袖茶水,心内又痛又惶:“反目了?” 阿椮唤巾子替我拭袖子:“无忧可还记得蕊妃。” “蕊妃...不是被太后..在诏狱里虐杀了么?” “蕊妃根本没有死,当年死的只是个不相干的宫女,如今蕊妃又改头换面,成了太御史刘奎家的嫡女,被送入了宫,被皇上一眼相中,依旧是荣冠三宫六院。” “这...如何瞒得过众人之眼...” “皇上性子怯弱了些,但在蕊妃的事上,却宁与朝臣后宫作对,数番龙庭暴怒罢朝,皇后三番四次哭诉却险些被废黜,上个月,太后请蕊妃入慈宁殿,当众赐蕊妃一杯牵机,等皇上赶到时,蕊妃已经毒发而亡。” 我惊出了一头热汗。 “皇上恸哭,抱着尸身冲去了太医院,太医却说,蕊妃香消玉殒,连带着肚内的胎儿也惨死腹中,原来蕊妃已有了身孕。”阿椮长叹,“皇上悲愤欲绝,当众与太后断绝关系,封了慈宁殿,送太后入了佛堂。” 他扶着惊惶无措的我在椅子上坐下:“不可能...蕊妃不可能受孕..” ”蕊妃的确有孕,牵机剧毒,腹痛难当,皇上抱蕊妃到太医院时,下身已是血流不止,太医们在血泊里找到了一个已经成形的死胎。” 我毛骨悚然,铭珈哥哥错爱蕊妃,两人却落得如此下场。而如此大事,为何铭瑜直言不提,却道一切安好,蕊妃一介弱质女辈,是谁操纵着她搅乱了宫廷。这云谲波诡的局势到底要走向何种境地。 我唯一想到的人梗在喉间,说不能道不出。 阿椮握着我的手:“不管如何,我一定替无忧护全铭瑜和太妃,如若有这机会,我们把太妃接来日月城生活可好,你陪着太妃尽一番孝心,我在外奔波,也省免担忧你一人在家寂寞。” 哎呦,如意怎么这么坏.....这要我怎么成全你和小公举啊!!!! 南来北往西飞雁 酷暑难当的日头里,牙子海徐徐缩成一弯新月,低浅滩涂几乎在一夜之间长满了青青水草,不久之后,纡紫的鸢尾花便铺天盖地的占据了牙子海沿岸,把一潭蓝碧碧的湖水染成水靛色。 城里的女子多摘此花捣做染料,做一身深紫浅绯的裙裳,北宛女子称之为鸢尾裙,也能捣成花汁做豆蔻胭脂,涂在额面上,自有一种异乡绮丽之美。 我甫从睡梦中醒来,愣愣的躺在床间望着头顶的素帐出神,帐外靛儿领着侍女们捧着盥洗器具,鸦雀无声的静立着。 一晃神,还觉身处星河苑的阁子,窗外是啁啾鸟雀婉转繁花如画,却不料已在这白墙雪洞的日月城,已近半载。 今日是北宛王的生辰庆典,不可耽误,我自起身,侍女已机灵的撩帐伺候,前前后后的伺候完,又被扶坐在铜镜前梳头装扮。 阿椮也起了,此时大步跨进我屋里,撩帘子一看我满头珠翠,背着手踱至我身后,愉悦笑道:“好,就冲这满头珍宝,也定能把父王身边的那群女人气的吐血,自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38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38 惭形秽。” 我摸摸头上璎珞,招呼着侍女取下些花钿:“会不会太招摇了些,若是撞了其他王子妃的风头,那岂不是不妥。” 阿椮拦住我的手:“举国女眷,哪个有公主尊荣,再怎么些招摇,也是应当。” 我不置可否,让侍女摘下头上明珠冠,换了个小的流云冠才歪着头瞥他一眼:“今日父王生辰,怎么还穿的这般随意。” 他一席单袍黑靴,袖口挽至手肘,发髻用青带束在脑后,一如以往的潇洒模样:“寿辰摆在猎场里,父王定要众人马赛打猎,穿多好也是糟蹋了。” 他总是这样,无人拘管,便由着自己磊拓舒适不拘小节,多少年来的衣裳都是身边的侍女亲手做的,哪里有个锦衣玉食的王子样。 我扶着发髻站他跟前,踮着脚无奈道:“头低些,我替你把发巾束好。” 他的眼明若星辰,低头任由我整理着他的头发,又牵着我滑落的袖子,眯着眼道:“今日天热,到了围场你就陪着父王在荫棚下坐着,这儿太阳不比得汴梁,又毒又辣,晒不得。” 我笑道:”别的女眷们都要亲自上马猎物,就我一人菩萨似得供在树荫下跟你父王看戏,可要惹人笑话了。” 他笑:“她们都是部落里的女儿,从小跑着马在草原上长大,岂能与你相比,你就陪着父王说说笑也好,总强的过在下头拼杀的我们。” 又道:“我去给你打几张獐子狐狸皮,给你做几件狐裘过冬。” 我点头:“好好好,我知道了。”端正起他的头,满意的看两眼,唤过侍女:“把那条给王子新染的那条绯紫腰带拿来,正衬这身袍子。” 他不解的问道:“什么腰带?” “靛儿她们去牙子海摘鸢尾花来染衣裳。”我道:“我手笨,染不了衣裳,只做了条腰带。” 他一把捉住我的手臂,含笑望我:”无忧。” “嗯?”我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他笑的柔情蜜意:“你特地为我做的?” 我点头。 他俊朗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意, 北宛果然民风彪悍,北宛王重疾在身,也是罔顾大夫嘱咐,兴致勃勃的在百兽园搭了观台,架起了火堆宰牛烹羊。 喝过了浓香扑鼻的羊羔酒,架在火架上的羊肉已被烤的油水滋滋作响香气诱人,洒上一把粗盐一把胡椒一把草籽,浇上甜滋滋蜂蜜,光膀子的厨子用斧子劈下大块肉,连腰带腿,直直的端到我们桌前。 习惯了宫里小银刀切肉细筷吃饭的生活,香气扑鼻的羊肉哐的一声砸在桌上的时候我已经面不改色,心里已经惊的目瞪口呆。 阿椮笑望着我,从腰间抽出匕首切下一块肉,直直的递到我面前:“试试。” 我向来讨厌羊肉的膻气,此时也神魂勾引的凑在匕首前,张嘴把羊肉吞下,尔后 直勾勾的望着阿椮,眼里只有四个字:惨绝人寰。 阿椮望着我泪汪汪的眼,递过羊羔酒:“喝酒。” 抿一口香滑的羊羔酒,我抽抽鼻子,鼓着腮帮子道:“还要。” 阿椮低声笑:“哪有你这样的公主,看着端庄,内里就是只馋猫。” 我怒踹他的腿:“少废话,切肉,喂猫。” 生病 吃饱喝足后,阿椮一擦嘴角,牵马束衣,跟着一群热腾腾的汉子上了围场。 我端坐在北宛王身边,身后站着一群王妻王妃,一同望着棚下纵马争夺一只绣球的众人。 鼓声四擂,尘土四扬,马尾高高飘起如拂尘,我眯着眼在一群混乱的男人中打量着阿椮,他身量不是最长,体魄也不是最健壮的,马术也不是最精湛的,此刻绷着脸回转马头,马鞭抽在绣球上,高高的把绣球甩在空中。 北宛王此刻眯着眼聚精会神的望着一群国之英杰,颤抖的手捏着手中的檀珠,极轻的道:“小四儿,这么多年过的很辛苦吧。” 我愣了半响,轻轻的回道:“他爱笑。” 白发苍苍的王望着底下几个儿子,手中的檀珠越转越快:“汴梁比日月城繁华千百倍,公主在此可过的习惯?” “不瞒父王,阿椮与我一处长大,这许多年和我讲过无数次日月城,我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再来日月城,一点儿也不觉得生分,全都是我从小听惯的故事。” 我笑着道,“回来的第一天,阿椮兴致勃勃的领我去看他小时候种在宫里的一丁香棵树,我不肯去,说这么多年没人照料,肯定已经枯死了,他跟我打赌树还活着,我们一去,果然,那棵丁香树长的葳蕤茂盛,结了一树的丁香花。” 北宛王目光幽深,场下的鼓擂声仿佛敲在我心里。 我接着道:“我的母妃心疼阿椮千里迢迢远在他国,又远离父母,一直想把他当亲儿子养,阿椮却一直不肯,如今我嫁入北宛,母妃甚是欣慰,没若想阿椮成了半子,也算成了当年的一个心愿。” 场下的得胜者是乌邪奉来,此时举着绣球满面笑容的站在场中央,我望着大汗淋淋的阿椮,又望了眼北宛王,无声的叹了口气。 半日折腾下来,就算坐在荫棚里,我也结结实实的出了一声大汗,热风黏糊糊吹着,饮过的羊羔酒此刻酒气热腾腾的往上冒。 不久过后,天边堆积起了几重乌云,风此刻也变了方向,那层层的黑云滚滚席卷了半边天,只是天愈加的闷热,凝固的风也吹不动似得。 侍官观观天,宴席就撤了下来,接下来的围猎也取消了,一众人送北宛王回宫去,阿椮朝我一招手:“走,回家去。” ”是不是要下雨了。”我望望天:“天这么热,也不像要下雨的样子。” “这是暴雨将至的征兆,草原上可不想汴梁那样,下个雨还有刮一场凉风,天越闷热,雨就越大。” 我余兴未消,不肯上马车,侍人只得匀了我一匹马,跟阿椮一道骑回家。 半道上狂风乱作,黑云压城,我被风吹的睁不开眼,却兴奋的笑道:“阿椮,凉风起了。” 话音未落,噼啪的雨点从天而降,如一道珠帘贯穿天地,砸在身上生疼。 周围的人都纷纷避雨,阿椮拉住缰绳:“找个地方躲躲吧,待停了再回去。” 我不肯,刚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39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39 刚还是燥热溽暑,此时才有一点凉意,又从未淋过雨,怎么样也要在雨幕中纵马奔一回。 我抡起鞭子,笑道:“这四周也没有宽敞的躲雨的地方,不若冒雨回家,也淋不了多久。” 豆大的雨珠砸在身上甚是疼痛,我只觉好玩,嬉笑着任由马儿崩回府中,阿椮在身后喊:“无忧,小心些。” 等两人窜到府门前,浑身上下已被雨水浇透,头上的钗簪也遗失不少,阿椮嗔道:“哪有这样不管不顾的公主,若是淋病了,可怎么是好。” 我嘻嘻笑着回屋,靛儿一看我和阿椮落汤鸡似得回来,惊了一跳,连忙拿着巾子上来擦。 到了夜里,才觉得不对,身上一阵寒一阵热,脑子里一片混沌的晕眩,我忍着睡去,半夜里惊醒才觉得难受至极,身上烫的好似要燃烧起来。 我在极热与极冷间来回挨受,浑身汗津津冷飕飕,朦胧中感觉有人把我裹在蓬松的绒被间,手熨贴着我滚烫的额头。 我躲开温热的手,脑间热烫入岩浆,蜷在被衾中的身体冷的发抖,难受的要哭出来。 来人把我紧紧抱在怀中,一下下拍着我的身子,又在我耳边说些什么,那声音似远似近,陌生又熟悉,我躺在拔步七宝床上,周围是天青细雨杏花罗帐,抽抽泣泣听他说话。 他轻声哄道:“无忧不哭,不哭了,已经去请大夫了。” 我滚烫的脸枕在他腿上,泪水缓缓渗入他袍子,嘟囔道:“如意,我难受。” 轻缓的拍哄顿了顿,我缠住他,使了几分娇气:“如意,如意....” 他的眉眼清雅柔美,此刻在我眼前柔情万分的凝视着我,我万分渴望他摸摸我的发,吻吻我的额,头顶在他怀中摩挲,撒娇道:“如意...” 他的声音涩了涩,低声道:“我在。” “头好痛,好冷,好冷...” 他紧紧的抱住我,下颚抵在我发间,紧紧的揉住我的肩。 只有在他怀中,才不那么难受,不那么痛。 微亮的灯光打在我脸上,有嘈杂的说话声,我皱着眉,不满的嘟囔两声。 苦涩的药一点点灌入我喉间,如意哄道:“喝药了,无忧,把药喝了病就好了。”我顺从的张口,温热的药缓缓的顺入喉,我受不了这苦味,哇的一声全吐了出来。 这时才清醒了些,阿椮支着我的肩膀焦急的望着我,身边靛儿端着药碗,几个侍女急忙清理着一堆狼藉。 我皱着眉头,环顾四周,这才发觉我不是在星河苑自己的拔步七宝床上,也不是天青细雨杏花罗帐。 我在北宛,日月城,自己另一个家中。 我声音嘶哑:“我是不是生病了。” “只是有些发烧,大夫说喝药就好了。”阿椮端过药碗:“是不是太苦了,我让她们多放点糖可好。” 我闭着眼摇头:“不要喝药,你让她们端走。” 阿椮哄我:“良药苦口,无忧抿一口可好,就一口,权当是辛苦大夫半夜出诊。” 我难受之至,埋头在被衾中:“不喝药。” 阿椮拍着我的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喝一口,无忧喝一口,咱们两人干了这碗可好,嗯,无忧。” 忽冷忽热的寒热窜行在体内,我突然就对帐边点的太亮的烛火发起了脾气:“不要喝药,不要喝药,不要,你们都下去,头好痛,让我好好睡一觉。” 阿椮无奈,只得吩咐侍女打来一盆凉水在我额头上覆上巾子,又撩下帐子退在外头。 呼吸全是热烫,我眼角滚出两行泪渗入发间,紧紧的握着拳,努力的让自己不再颤抖。 我无法控制自己去回忆里寻找安慰和舒适,如若有点小病小痛,一定要扎入他的怀中,千般撒娇万般做痴,他温柔的抱我在怀中,眼角眉梢都是宠溺,银匙一口汤药他一下亲吻,从来没有什么苦,都是肺腑的甜。 自别后,我第一回,控制不住自己,低声喊出了我永不愿再想的两个字,一个人。 如意。 你们要的如意来了。。。 药 阿椮在床边守了我一夜,为我换了一夜的湿帕,也沉默的看着我流了一夜的泪。 我偏着头,绵绵的泪水濡湿了半个绣枕,一遍一遍在高热的脑海中回荡的,是那日景福殿的如意和太后,让我禁不住想尖叫逃离,让我万念俱灰,也生生撕碎了我最后一片心。 我夜不能寐,日不能食,无数次徘徊在空寂的夜里,思量着自己的死法。 可我不能死。 阿椮曾道,活着,是命,也是使命。 无忧的那份已经死去,现在活着的,是镇国公主的那份。 而此时此夜,在病痛里,我空荡荡的心又好似撕心裂肺的再一次活过来,活在那惨痛的记忆里。 我以情爱娇养长大,什么都是好的,什么都是我的,后来能伤我最深的,便是儿女情长,情爱背叛。 似乎这一生,我的泪都要为他而流。 阿椮看着我哭,幽幽的不说话,天近明的时候,他无奈道:“你这一场哭忍了大半年的时间,无忧,你累不累?” 他拍拍我的肩:“哭完了,把他忘了吧,好好睡一觉醒来,花开的正好,日头挂在正天,什么都还在呢,没什么,就当下一场暴雨。” 我嗓子喑哑,感激的望着他:“阿椮,谢谢你。” “真想谢我,那就快快睡一觉,睡醒了,我带你出城玩。”他隔着被子轻轻拍着我的身体,哄我睡觉。 一觉无梦,醒来已是天暮,屋里已点了灯,阿椮在桌边看书,听见声响进帐间来看我,手搁在我额头,吁了口气笑道:“好,总算凉了些,不那么热了。” 我喉间又苦又甜,嘴边都是燎泡,发不出一点声音,他递过一杯茶水:“别说话,润润喉。” 我撑在床上,艰难的起身去握杯,浑身却绵软无力,他揽过我的身子偎依在怀中,端水递至我的唇边:“无忧,我是你的朋友,也是你的丈夫。” 阿椮从未伺候过人,此时却为我漱口整容,又端来粥碗,一口口递至我唇边,笑劝我喝下。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40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40 我这样一副惨淡模样,头未梳脸未洗,他却深情的望着我,他抚摸着我的发:“我永远在,无论你是否需要,是否依赖。” 我的耳贴在他胸口,那里的跳动清晰明白。 我的心口无端的生出一点暖。 经了这场大雨,或是水土不服的原因,这场病来势汹汹总不见大好,北宛的药味极苦,无论放入多少蜜糖,总是让人难以下咽。 药喝的拖拖拉拉,阿椮也无可奈何,几日后便换了一帖药,微涩味甜,是原先宫里太医常为怕苦的病人调的药味。 我问靛儿:“这帖药是从哪儿配的?” 靛儿回道:“是四王子从近南之地找的大夫,说是南医的手法,药里有几味是从药商那买的,都是咱们大宋的东西。” 我默然,细细尝口药,我喝药不多,但是铭瑜小时是个药罐子,我喂的多了,这味道,的确是我熟悉的。 靛儿递过一玻璃瓶:“公主解解味。” 是汴梁陈家梅子,先入梅酒,再合紫苏梅花盐渍,色如绯,宫里宫人常采买,我也是极爱。 捻一枚入口,口感鲜厚绵醇,又酸又甜,显然是今年的新梅。 宋与北宛边境开互市,易物买卖者众,能有这些自然是寻常的,但为我一场小病阿椮劳心费力,我甚是不安。 在床上养了半月,病总算大好了,只是衣裳瘦了一圈,下颌尖尖,内里亏了些,靛儿扶我出门透气,半月之久,北宛已是换了时节,溽夏已然过去矣。 阿椮怕我再生病,也不让我乱跑,常陪我在院子里读书写字,又在屋里养了几只白色红眼玛瑙雪貂,乖巧的团在脚边。 秋来的甚是突然,十月里一场北风吹了半宿,次日晨起院里葳蕤的丁香银果树便染了几分清浅秋色。 乌邪奉来和阿椮就在满地金黄的落叶上铺张席子喝酒,我裹着轻裘,抱着雪貂,站在院子里看他俩。 北宛王已颁下诏令,奉来固守日月城,其余王子属地各处,阿椮自然是额勒苏芒哈地,现在诏旨各属地都有属臣来日月城效主,待下旬初,阿椮即要动身额勒苏芒哈地视察,年底方能回城。 阿椮和乌邪奉来大笑着看我,又举杯向我示意,我让侍女抱走貂儿,含笑走向他们。 “公主病可曾大好了?”乌邪奉来向我颔首微笑:“若是阿椮有照顾不周的,公主不用客气,尽管收拾。” 我微弯腰:“多谢大哥,已经好全了。” 阿椮握着我的手:“下月即要动身属地,一去数月,我甚是担心无忧一人在家,大哥守护城中,请必为我照料些府中。” “这是自然,公主若是觉得无聊,我让察珠带着孩子们过来住段日子,也省的一帮孩子成日在耳边吵闹。” 察珠是乌邪奉来的王妃,已为奉来生下三个孩子,长子灏已有七八岁,两个粉团似得双生女儿取名叫左左和右右,生的玉雪可爱。 我喜欢孩子,也时候去大王子府走动,两个小女儿看见我,都央着求抱,灏儿倒是常不见人影。 “那倒是好的,改日我派人去接察珠过府。” “说到孩子,阿椮,你年纪也不小了.快快和公主生一个罢。”奉来望着我们嬉笑,“秋天里播下种子,来年这个时候,也是一个胖娃娃抱在手中。” 我佯羞低下头,阿椮倒是镇定,摇摇头道:“不急。” 阿椮走时,殷切叮嘱:“衣裳多穿些,少出门走动,刚生过一场大病,莫贪玩又病倒了。” 又道:“出门别跑远了,也多带些人,府里的侍卫我都留下,都跟着你。” 我通通点头:“你也小心些,出门在外,让身边人照顾的仔细些。” 他嗯了一声,牵着马往前走几步,又大步回转身子,把我抱在怀中,低头在我唇边印下一个温热的吻:“等我回来。” 我久久望着他的背影,心有哽咽,如果,一开始是你,该多好。 我去大王子府看察珠。 察珠并非出生北宛世家,乃是当年乌邪奉来在草原上遇见的一个普通女子,出嫁当日被途经的奉来看上,强占了来,察珠性子刚烈,起初不肯屈从,后来怀了灏儿,两人感情才渐渐深厚起来。 她只比我大几岁,十五岁便生了灏儿,如今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行事进退有礼,主意拿捏妥当,什么都是极好的。 我喜欢她的孩子,常常去看左左右右,抱着两个粉嫩的孩子在手中,常想起我家的梅花包子。 算起来,梅花包子也和左左右右差不多的年岁,如果抱在怀中,大约也会叫我公主姑母。 不知梅花包子现在,长成了什么模样,脸可长开了不曾。 左左嘴甜,右右眼睛会说话,常一人抱着我一只胳膊撒娇,在我脸上啄一口,笑嘻嘻的叫一声公主婼婼。 婼婼在北宛,是婶婶的意思。 我抱着两个孩子在床榻上玩耍,百车嫁妆里也带了我小时候许多的玩意,此时都派上用场,送与两个小心肝做戏园子。 察珠端茶进来,见我抱着她们解连环,笑道:“就爱黏着公主,成日里问我,阿史那,请公主婼婼来家里玩好不好。” 我笑道:“我也是极爱她们的,恨不得抱回家才好。” “抱走抱走,省的我日日的操心。”察珠端茶给我,含笑瞥了我一眼:“阿椮走了这许久,公主可想他不曾。” 我呐呐道:“还行,前几日寄了信来,已经到了弱水城了。” 她笑道:“公主和四弟感情甚好,阿椮走之前还特意来我这叮嘱,让我多多去府中,怕公主在家呆着无趣,又跟我道,公主喜欢吃什么,讨厌什么,平日都做些什么,让我好生照料,在北宛,这样体贴心细的男人,可是难寻。” 我点头:“阿椮的确,是很好的。” 察珠笑:“也是公主尊贵,四弟不放心.”她斟酌着道:“公主也该做阿史那了,家里有了孩子,总是热闹些。” 于孩子一事上,我本已看的十分淡然,可我嫁的人是阿椮。 回回入宫,都有贵妇王妻殷殷问切,肚里可有消息不曾,可想过要小儿郎还是小公主。 纵使我是尊贵非凡公主,事事皆是不可打探的禁言,但在孩子这事上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41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41 ,永远是公开的谈资。 古往今来,似乎女人最重要的价值,就是生儿育女,最大的荣耀,也是生子成龙,与有荣焉。 我只得无比感激阿椮。 每天写文,都在自我怀疑和反复纠结的道路上奔走,一则能力不足,二则时间有限,虽然有时候很想留住大家,但仍是有心无力。 昨晚有亲做了三张封面,早上看到顿时觉得后背飕飕的凉爽,高兴坏了,能有读者为一篇小小的文费心费力,作者与有荣焉。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你在,就很好。 初雪 屋里点了木樨香,清而甜,银烛生花如红豆,窗外下起了簌簌的雪。 我坐在灯下做白描图,钟馗嫁妹,凶神恶煞的铁塔汉子和眉目如画的美人,红艳艳的嫁衣,黑巍巍的髯汉,做一副喜气洋洋出嫁图,送与左左右右做启蒙。 靛儿穿着水红色衫子,推窗去看雪,惊喜的回头道:“公主,雪好大好大。” 这是北宛入冬来的第一场雪。 宫里也常下雪,梨花杨花似得洒洒洋洋,山石草木宫殿笼上一层浅浅的白,偶然下的大了,宫人们会在院子里扫雪,把残雪堆个雪人儿,也有趣味的,积了梅花上的雪,储在罐中当泡茶水。 冷风灌进暖馨室内,吹进片片雪花融进屋里,迅速消逝成一滴水珠。 我停下笔:“出去看看。” 靛儿兴奋之至:“庭里都堆了白,明早不知能有多厚的雪,听燕儿她们说,日月城的雪常能深过膝盖,那可如何走路诶。” “明日一早你就知晓了。”靛儿为我披上狐裘,戴上风帽,又塞入一个手炉:“公主,我们出去看看北宛的雪。” 她兴冲冲的穿好衣裳,又拎了一盏玻璃小灯,雀跃的为我开门。 推门而出,冷冽扑面而来,风挟裹着雪,纷纷的拍打在身上。 庭里已是霜白地面,踩上去吱吱作响的厚重,彤云密布的阴沉苍穹呼号着刮起凛冽的风,拍打着空庭的枝桠树干,发出凄切的哗响,漫天雪花大如席,沉甸甸的扑在天地间。 身处这浩瀚的白间,只见纷纷扰扰的银莹扑眼,不见前往,亦不见后来,不觉寒冷,只觉敬畏。 南国的雪是寂静的,缠绵的,而北地的雪,它活着,活的理直气壮,在这片属于它们的领地上,人,都是寄居者。 我和靛儿踩在簌簌的雪上,留下两行歪歪斜斜的脚印,回身望去,身后的脚印已被飘雪掩住。 它吞没人声,连脚步声都剥夺而去,它在冬日冠冕为王,以风为仪仗,让万物都在脚下匍匐,胆战心惊的为它奏乐。 我和靛儿沉默的在雪里漫步,墙外一阵香气隔墙飘散而来。 是羊肉的香气,在大锅里煮上数十个小时,酥烂开口肉香异常,沿街叫卖,佐以烈酒,是北宛城巷里最多的吃食。 靛儿望我一眼,我心领神会:“从西南角门出去,我在门口等你。” 仿佛又回到我快乐的少女时光,和宫人偷偷溜出宫去,在大相国寺看戏,被母妃知晓了,用板子打了手心。 我拎着琉璃灯隐在巷口等待,有踢踏的马蹄远远传来,白茫茫的静谧黑夜,小小的一团烛灯照亮一方耀雪,本以为是风雪夜归人,寒夜里奔家而去匆匆路过。 那马蹄敲在心间,急急缓缓一步步,我抬眼望去,茫茫的雪中微弱灯光,有一人身形孑然,于不远处驻马。 风雪漫漫,他一身黑衣,担半肩薄雪,载千里风霜,眉眼俱隐在风帽之下,被冷冽的风吹起半边清朗脸颊,怔怔的望着王子府。 那如画鼻唇,是我临摹了许多年的清绝山水,辗转千回思量的故栈,梦里碾碎零落成泥的梅花,此刻千里迢迢扑朔而来,凝刻在凄风狂雪中。 他凝望王子府朱红的大门,长长久久岿然不动,风灌入袖袍,猎猎鼓风欲飘摇而去,却又执意停留,于寒夜驻守清绝身形。 风雪拍打在脸上如此之痛,这痛,绵绵的往心里去。 我悄步后退。 靛儿提着一包羊肉见了我,兴冲冲的小步跑来:“公主。” 恍然惊醒梦中之人,他极快扭头来望我一眼。 风吹落兜帽,我看见鬓角一片白,像心里落下的第一片雪。 他默然不语,于纷纷扬扬雪花的间隙与我对望,仿佛那是天长地久的思念,此恨绵绵的牵挂。 大雪纷飞的冷寂之夜,我们之间横亘着寥落灯火,依稀欢笑声,热腾腾的香气,浅薄的纠葛和永不相见的誓词,他的双眼如荒芜深井,如暗夜断崖,如伶仃夜灯,如这世上一切让我欢喜让我落泪的东西,波澜不惊,晦涩无望的盯着我。 那是噬魂的巫术,是温暖的炉火,是蜜,也是毒。 如果有恨,他望我的每一眼都让恨意滔滔不绝,如果有爱,他望我的每一眼都让爱意死灰复燃。 我止住步伐,眼里是一片茫茫的空蒙。 靛儿这才察觉有异,扭身回望,怔忡片刻,又回头望我,呐呐的道:“奴婢眼花,那人..看着好像...殿使....” 眉睫上的雪化作水珠顺着冰冷的面颊滚滚而下,胸口的如意扣沉甸甸的压着心,压的我透不过气来。 他策马朝我行来。 那眉眼愈来愈明晰,清雅山骨潋滟水波,裹着几千里风霜旧尘,在我脑海里锤刻成沉甸甸的重石。 我一步步后退,倚靠在角门上。 靛儿手足慌乱不知所措,缠着手看看面目表情的我,又看看沉默向前的如意,嗫嚅着唇:“公主。” 我转身,沉默的回府,把这满天风雪,都关在门外。 如意扣 我大步迈在白茫茫里,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行走,血淋淋的割着我每一块皮肉,刺耳的脚步声回荡在脑海里,砰然裂的脑仁生疼。靛儿匆匆跟在后头追着我,结结巴巴道:“公主,您慢些,仔细脚下滑了。” 我喘息着在雪下站定,雪花飘在脸上冰凉,脑里却热滚滚,充斥着颠来倒去漫天漫地的三个字,为什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42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42 么?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为什么和我相爱,为什么和皇后私通,为什么害死父皇,为什么甘愿助大皇子上位,为什么又离间新皇和太后,又为什么,来到这里。 我从来都看不懂他,就算亲密如一人,也从不曾看懂他的眼。 我喘着,心里滚滚热热,提裙回身狂奔,靛儿在身后慌张叫喊,手炉掉在地上,裙裾扯住枯枝,我鬓发全乱,此刻只想面对着他,明明白白的问一声,如意,为什么? 角门之外,雪地里空无一人,风刮卷着乱雪,远远的喧笑声传来,弥漫着食物浓郁的香气,我追逐而出,马蹄已被飘雪掩盖,四下张望,再没有风尘仆仆的身影,再没有萦绕于心的面容,仿佛刚才的那一刻,从来只是幻觉。 我愣愣的松开裙角,风从青白僵硬的指间穿过,一切都是空落落,一切都是煎熬。 只有天地呜咽,风雪无言的叹息。 屋里温暖如春,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馥郁香气充盈脑海生疼,白貂团在桌脚打着瞌睡。靛儿为我解下狐裘,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发问:“殿使大人...为何...” 我手足冰冷,灌下一杯酽酽的热茶,虚弱的截断她的话:“你眼花了,刚才,我们只是在庭里赏雪而已。” “是.. 是..”靛儿低头回道:“公主衣裳都被雪水浸湿了,奴婢让人去拿一身衣裳换下。” 我茫然的回顾四周,书桌上一幅未完的钟馗嫁妹图,雪白的锦纸上,红艳的嫁衣已然描完,泼墨的髯须晃的眼生疼,我捻起画,把这一幅喜气洋洋的喜庆置于灯下,焰舌舔着画纸,哔啪的吞噬着脆弱的锦纸,腾舞起绚烂的火光。 这偌大的屋子充满了无边的寒意,充满了无望的未来。 夜里多梦。 我梦见九泉下的父皇慈祥的笑容和棺椁里冰冷的身体,美丽的母妃在凄凉的陵园孤苦度日,年幼的弟弟一人在皇宫无人照料,我梦见自己坐在他肩头攀折着枝头的繁花,落他满头满兜袖的花瓣如雨,又是安静的幽兰和皇后带笑的声音,一起在我脑海里组成急速的漩涡,拉扯着我向无边的黑暗坠去。 我明知那是梦,焦声唤自己清醒,梦中的自己却不曾听间,跌跌撞撞在黑暗中独行。 胸口有痛,似是穿心而过的剑,如意的脸水波似的晃荡在黢黑的虚空中,又碎成片片齑粉簌簌掉下,我眼睁睁任由漩孔逐步逼近,吞噬着自己的身心。 醒来浑身是汗,我紧紧攥着胸前的如意扣,掌心发麻,是如意扣的痕印。 我摸到链子的机巧所在,又一次尝试着解开它,接合处针孔大小的缝隙,到底要怎么解,才能嵌合机关,松开链子。 这块如意扣绞着赤金的链子,乃是昆吾山底百炼成钢的钢水锻造,多用来做国之至宝重器,而我身上这条,是前朝锻造出唯一一条锁重犯琵琶骨的刑具,锁骨之人是前朝国师萧笑莲,二十年都被锁在旧乾宫狱,而今朝却改头换面,截了一段做成颈链挂在我脖颈间,除非解开其中机巧,否则无断之法。玉碎它仍在,它在则玉全。 锁住我的,并非是这块如意玉,而是这根刑链。 我长长的吁一口气,睁着眼睛躺在帐间,直直的看着手上的如意扣痕印,一个扭花卍字,四周缀以祥云图案,手指上印着反面的一片密文,我凑近眼前,却模糊的认出了一个字。 那是梵文的佛。 我赤足从床上跃下,取了一方印泥,俯身摁上如意扣沾上朱砂,落在纸上,针尖般大小的字,我取过一片妆台里的琉璃片,放大而观,却是一幅扭曲的,却仍可辨认的阴文梵语谶言。 凿山之心琢玉 刻以佛祖心印 伏愿龙天八部 护吾所爱 承此善业 获福无量 掌灯人永世供养 原来如意扣的反面,是一方梵文印章。 我朝旧俗,佛前点灯,照受业者前路,获无量福喜,不坠幽冥,昔日他赠我之玉,拳拳之爱语,在今日看来,却是无比可笑。 前一章初雪稍微做了一点点改变 这章如意扣谶语在前前前文也改掉了,无忧这个时候才第一次看到这个谶语。 而这段出自敦煌洞中一张纸条,是大宋赵行德的誓愿,非常美,贴在这里和大家一起欣赏: 维时景佑二年乙亥十二月十三日,大宋国潭州府举人赵行德流历河西,适寓沙州。今缘外贼掩袭,国土扰乱,大云寺比丘等搬移圣经于莫高窟,而罩藏壁中,于是发心,敬写般若波罗蜜心经一卷安置洞内。伏愿天龙八部,长为护助,城隍安泰,百姓康宁;次愿甘州小娘子,承此善因,不溺幽冥,现世业障,并皆消灭,获福无量,永充供养。 这周作者卡文卡到死,然后又被童鞋们诱惑玩游戏去了。。。so,对不住没有更新。周末会好好补上的.... 亲吻 我又病了一回。 只是有些发热和咳嗽,府里的管家请了王宫的御医,也只说是染了风寒,并无大碍,开了几帖药吩咐下人煎服。又浓又苦的药煎好呈上来,我实在厌恶,每日里让人倾倒在树根下,这病,也足足拖了一两月才好。 日月城已是寒冬,屋里烧着暖融融的地龙,桌上摆着一盆虬结白梅,颤颤的含芬吐蕊,一点香气消融在暖热中。 察珠来看我,仔细打量我一回,握着手道:“怎么又瘦了这许多,阿椮回来,可得心疼的什么似得。” 我扶她在软榻上坐下:“嫂嫂慢坐,小心身子。” 察珠又有孕了,北宛王几位儿子中,乌邪奉来的子嗣最多,这回察珠受孕,父王容颜大悦,在宫里大肆热闹了一番,奉来再不肯让她忙前忙后打理家事,呵护的如珠如宝:“有了身子,还望我这儿跑,若是让大哥知晓了,一定怪罪我不懂事了。” 她撑着腰肢坐下:“不碍事,都生三个了,再没什么顾忌,现下里就当捧着个番瓜过日子了,只是在家闷得慌,出来透透气才是好的。” 婢女在她身后塞在几个软枕,我弯着腰微笑着望着她平坦的肚子,实在捉摸不透这奇妙的一种历程,察珠见我好奇的目光,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43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43 握住我的指尖贴在她腹上:“孩子在这呢。” 以前在宫里,有孕的嫔妃最忌外人摸肚子,就是远远的看上一回,也要提心吊胆的怕你做些什么似得,她这般大胆倒是吓了我一跳,只是指尖下的肚腹柔软平坦,尚无一丝动静,忐忑道:“这倒是我第一回..摸孕妇的肚子。” 她嘻嘻一笑:“等月份大些了再来摸,那时候肚子就涨起来了,圆滚滚的硬梆梆的,像藏着一只瓜。” 她脸上有慈爱的光芒,拍拍自己的肚子:“你能听见它的心跳,它在打哈欠,在玩耍在翻身,还能看见它的小手小脚在肚皮上突起。它也会开心,会闹脾气,好玩极了。” 我想象着那副温馨的画面,也不由得雀跃,对着察珠的肚子道:“快点长大吧,我想见一见长大的你。” 察珠笑着道:“它出生的时候正是秋天,在北宛,秋天出生的孩子最有福气。” 我笑:”那时候可得备下一份大礼来迎接它。” 我们如亲密的姐妹,讨论着未出生的孩子,要准备的衣裳鞋袜,挑日子去山里祈福,婢女在外间道:“大王子来了。” 察珠站起来朝着门外望去,乌邪奉来踏入屋中,爽朗笑道:“叨扰公主了。” 他扶察珠入怀,嗔道:“只知道往外跑,这么大人了,还不知晓要当心自己的身子。” 我拂衣立在一旁微笑,乌邪奉来对我行礼:“左左右右在家哭闹,我应付不了,只得跑来公主这把她们的阿史那带家去了。” 我含笑道:“可是我不好,跟左左右右抢了阿史那了。” 奉来对我道:“公主身子可大好了?” 我颔首:”已经好了。” 一番席面话说下来,夫妻两人双双向我告辞,我目送两人远去,回身向靛儿道:“阿椮可曾来信了?” 靛儿道:已经送来了,搁在书桌上。” 年关之时,阿椮回来了。 其他属地的王子早已回城,阿椮是回来最晚的一个,听府里管家道,今年北宛雪下的极大,额勒苏芒哈地更是风雪肆虐。按往年的惯例,北宛如果有雪灾,牧民牛羊冻死日子难熬,只得涌入近南之地,两国争水争粮争地,少不得又有一番摩擦。 他归来那日,我裹着大红氅衣,在城外等他,同来的还有王宫的御前奉官,来接阿椮入宫。 这么冷的冬天,风吹进骨子里,倒有种爽快的痛感。 远远的马队负辕行来,我站在高岗上,望着一行胡子拉渣的男人。 一匹骏马从行人中窜出,阿椮打马朝我奔来,在我面前猛的拉住缰绳,含笑环绕我一圈道:“远望以为是路遇出塞昭君,近看才知是我家公主。” 我望着他叹口气:“总算回来了。” 他仔细的打量着我,眼里光芒流转,几月不见,他越发随性了,裹着一件牧民常穿的旧袍子,何曾有个王子的模样。 一行男人缓缓策马而来,俱是恭敬下马跪膝行礼:“见过公主。” 都是虎背腰圆的草原汉子,一个个面目黧黑挺拔异常,阿椮笑道:“都是额勒苏芒哈地的雄鹰,此番带回来面见父王。” 我颔首:“风雪载途,各位一路辛苦了,请先随奉使入宫面圣,府里早已摆下酒宴,虚席以待。” 我转向阿椮:“你先去见父王,我在府中等你。” ”和我一道入宫去。”他俯下身子,马鞭卷在我腰上,抬臂把我抱上马安在身前,温暖的长袍紧紧裹住我,长鞭打马入城。 “阿椮,放我下去。” 他不肯,身后的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爽朗的大笑:“啧,小别胜新婚呐。” 他朝身后哄笑的男人甩出一张得意的脸,甩下众人带我踏马而去,我只留一双眼在外头,藏在他袍子里:“额勒苏芒哈地情况可还好?我真怕你回不来了...” 他紧紧的环住我:“我回来了,你可高兴?” 我诚恳回答:“自然是高兴的,你不知道,这几个月...” 他俯下身子低头,扣住我的肩膀后仰,温热的吻堵住我未说出口的话。 极热的吻,暖春的风似得落在我冰冷的唇上,仿佛要以这热度让我冻僵的身体活过来,要把炙热的感情灌入我胸膛,我抑不住全身颤抖,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袍,他带着薄茧的手暖暖的摩挲我的脸庞,反复吸吮着我的唇,轻飘的爱意溢出相印的唇:“无忧,我想你。” 那是阿椮的气息,热烈又放肆,烫人又温暖。 谁曾在雪夜温柔执我手,谁曾拥我入怀呵护,谁的吻游离凉薄,谁是我心头那滴血,那都不重要。 我放纵自己在阿椮的气息中迷失,晃神。 阿椮,再对我好些吧。 给我生个孩子吧 阿瑟带回的是额勒苏芒哈地各部落的首领,此番随行来日月城参拜北宛王,这也意味着,阿椮已经开始接手了额勒苏芒哈地,而额勒苏芒哈地各属地,也接受了阿椮当作他们的主子。 觐见归来,府里已经治下丰盛酒席,一群男人看不上金樽夜光杯,挥手要了厨房的大碗喝酒,又当庭烤起炙羊肉。 喝到深夜,这群额勒苏芒哈地的血性男儿齐声唱起了歌,吆喝着简单的调子,浑厚的嗓音回荡在夜里,狂躁得困倦的小雪貂在屋里团团转要打洞歇息,在喝光了府里所有的陈酿,也吃光了府里所有的菜,整个厨房像被洗劫一空似得干净后,酒席终于散了。 身边的婢女都送了口气,低声调笑着:“这就是额勒苏芒哈地的男人啊。” 醉醺醺的阿椮被抬至我屋里,靛儿拦住不明就里扶着阿椮的莽撞青年,正不知如何开口,我淡淡的道:“把王爷扶进来罢。” 屋内馥郁香甜,帘幔低垂高檠明亮,那浅棕眼的青年许是第一次踏足这样的地方,窘迫的脸上浮起两团可疑的红晕:“小人李暮,见..见过公主...王爷..他..喝醉了...” “你...是王爷从额勒苏芒哈地带回来的?”我询问道,他眉目清秀,但不像北宛人那样深邃。 靛儿上前协同扶住阿椮瘫倒在榻上,李暮擦擦汗:“是,我从额勒苏芒哈地来的...”他腼腆的道:“公主,我是宋人。” 在额勒苏芒哈地的宋人?近南之地,两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44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44 国交界处,倒是有不少做买卖的宋人,可鲜少有生活在额勒苏芒哈地的。 他端端正正跪下来给我行了个宋礼,慌乱解释道:“小人在额勒苏芒哈地的沙洲住了十年。” 我甚是趣味的望着他,又瞥了眼烂醉的阿椮:“夜已深了,你先回去,明日来向我请安。” 李暮唯唯诺诺的擦汗点头,又手足无措的退下,靛儿在旁边笑:“公主,他居然是宋人,他居然还脸红了。” 我朝民风和畅,北宛更是开化,鲜少能见到和女子对话还能脸红的男子。 我叹了口气,吩咐靛儿:“去打水,拿一身王爷的衣裳来。” 温热的巾子抹在阿椮脸上,他呼出一口浓郁的酒气,我含笑着拍拍他的脸:“阿椮,醒醒。” 他一翻身,迷糊嘟囔道:“再来再来...我先干为敬..” 他手舞足蹈,我让靛儿摁住他的肩膀,仔细擦拭着他的额面。 醉汉仍是沉浸在醉乡:“好酒..烧刀子..还是勒苏芒哈地的好。” 靛儿道:“王爷醉成这样,可怎么好。” 我摇摇头,叹道:“就让他在这榻上将就一夜,你去拿一席被子来给他盖上。” 我擦拭完他的手,把湿帕扔回银盆中,要去吹灭堂亮的烛火。 阿椮皱着眉,紧紧的攥住我的裙角,在榻上呼呼大睡。 我扯着自己的裙角,却纹风不动,他攥的紧,如何掰都掰不开。 无奈的望着他。 “阿椮的酒量,在汴梁可是千杯不醉,今晚却醉的这样厉害,是汴梁的酒太淡?还是北宛的酒太烈?”我牵着自己的裙:“阿椮,你想要什么,大可直接说,不必如此。” 他睁开亮晶晶的眼,松开手里的裙,灯光下灼灼的盯着我。 我叹了口气。 他摸摸鼻梁,语气已是清醒万分:“还是瞒不过你。” “你喝酒,何曾肯让自己醉过,年节里朝里一帮大臣和你在廊下喝酒,你总是最后一个倒下的,还能趁着大家都醉着,来我宫里晃一圈。” 我道:“既然是醒着的,那就起身把脏衣裳换一换,回自己屋子睡去吧。” 他扯住转身的我,倚在榻上盯着我,晃着我的袖子轻描淡写:“无忧,给我生个孩子吧。” 我僵住身体,触目是短檠跳跃的灯火,屋里静的可怕,靛儿抱着被子在帘外屏住呼吸,阿椮懒懒的伸了个腰,从后搂抱住我,满是酒气的脑袋搁在我肩膀上,极其平静的道:“生个孩子吧,我和无忧的孩子。” 纵然我喜欢我家的梅花包子,喜欢左左右右,我也从未想过,要自己生一个孩子。 因为我和他,是生不了孩子的。 我极其艰难,不知所云:“阿椮..我...我从来没...想过。” “那就想想看——小小的一个粉团子,长的极像你,眼睛弯弯,又爱笑,好像落满星辰的牙子海,人人都看的要醉了,是个娇娇的女孩儿,会走路会撒娇,会哭也会笑,叫你娘亲,叫我爹爹,我们一起养着,把她养大,嫁个好人家。” “好不好?” 阿椮的爱 我看见阿椮俊朗的脸在灯下熠熠生辉,知道自己嘴巴一张一合,声音飘荡在暖馥的室内,却全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如意在我懵懂的时候就教会了我情爱,我明明白白阿椮的意思,却又在否定自己的理解。 那时我心已死,落到这步田地全责于我,如若没有这段可笑私情,如若我听母命早日出嫁,如若我当时聪明些挡下蕊妃的复宠,那可能又会是另一种结局,父皇或许还在,太子之位已有所属,所有一切都是好的,所有人都在。 而现在,什么都没了,父皇没了,母妃败了,铭瑜什么都没了,只有我,被锁在宫里,不知命运如何起伏。 我那时已几近要疯的地步,阿椮的出现,实实在在救了我一命。与其听命嫁给一个大宋臣子任人鱼肉,不若远赴北宛,为我在乎的人谋算最后一点福祉。 当年年少,想要白头偕老恩爱不依的相伴,如今只觉,如果没有情爱,那还有利益在,也是好的。 我耳里嗡嗡作响,僵硬的站在灯下问:“王府需要一个孩子,还是你...想要一个孩子?” 阿椮熠熠生辉的眼望我:“都不是,是我想要一个,我和无忧的孩子。” “我...” 他懒散笑意的脸收敛成郑重的模样:“我在额勒苏芒哈地呆了三个月,却发现自己染上了一个毛病我想家了。” “我是从来没有家的人啊...”他轻飘飘的道:“额勒苏芒哈地很冷很冷,在雪地的时候我突然会想起这间屋子的香气,想起这间屋子的摆设,想起厚重软绵的软榻,想起珠帘拂过时叮咚的声响。后来我才发现,我想的不是屋子,是住在屋子里的人。想她每天要穿什么样的锦绣衣裳,要做什么事情,要说什么话,我脑海里想着,梦里梦着,这屋子里住的,是我的王妃,是我的公主。” 他喟叹:“我知道无忧的心意,知道无忧所爱,也知道无忧所苦,我也很遗憾,遗憾没有让无忧爱上我,遗憾没有让她感觉到我的好,但我愿意这一生,都默默的守在无忧身边,不管她要做什么,不管她爱谁,不管她要爱多久,我只要守着就好。” “可在额勒苏芒哈地,我改心意了,这么冷的冬天,这么长的黑夜,这么喜欢着的人,为什么不能让我多贪一点,为什么不能让我留下来,为什么不能让我多一点快乐呢。” “我娶无忧,纵然说什么北宛权位,利益往来,可我也清清楚楚的知道,因为我爱的人,就是无忧啊。” 如果一个聪明人,你给了他十分的好,却只换回他的五分,你会怎么样? 如果一个傻瓜,你只要他五分的好,他却给了你十分,那要怎么办? 阿椮怀抱住我:“无忧,试试看,喜欢我也没有那么难,如意能给你的,我都能,他给不了你的,我也能。” 我已然泣不成声。 阿椮的心,我一直知道,可情爱是毒,我已不愿再碰。 它让人骄傲自满,也让人自卑轻贱,让人耳聪目明,也让人麻木无知,让人疯狂入魔,也让人温驯善良。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45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45 我累极了,心涨涨的疼,像是冻的硬梆梆的血块,被人敲开一条细细的裂缝,淌出深处尚温热的血,温暖着麻木的知觉。 阿椮亲吻着我的鬓发,温柔的道:“哭累了就去睡一觉,从明天开始,无忧再活一次,好不好?” 我闷在他怀中摇头:∓quo;阿槮,别这样对我,我不成的。∓quo;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叹口气:∓quo;我不求今日,不求明日,只求有一日,无忧能把我放心里。∓quo; 这么冷的冬天,这么长的黑夜,这么温暖的怀抱,我努力使自己说出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却艰涩难当,千百逡巡。 靛儿撩起珠帘,抱着锦被进来:“公主,拿来了...”又被惊的噤声退下。 我收住低泣,阿椮柔情似水的注视着我,而后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道:“既然醒了,我也该回房睡了。” 此时此夜,我也需要一壶酒,做一场囫囵大梦。 ? 年节 额勒苏芒哈地各部族觐见过北宛王后,俱匆匆回程,只有李暮留了,在府中住了下来。 他在额勒苏芒哈地深腹居住,与当地人一道采玉为生,只是常人不知,他也是一位极佳的雕玉人。 在家闲时我常邀他来后院下棋,日月城里宋人极少,难能听到故土之音。李暮虽少言,但愿意一个下午枯坐着陪我下一盘棋,也是极难得。 他异常羞涩,斟茶的女侍含笑为他奉上茶盏,他慌慌张张拂袖起身,惶恐的捧过茶杯,发红的脸埋在胸前道谢,常惹得女侍们的当场窃笑,也常有大胆的女侍,在院子里塞给他腰带帕子荷包等小物,更是惹得李暮手足无措大汗淋漓。 他待人得当,进退有礼,谈吐也是不凡,绝非小门小户的出身,但问起旧事却默然摇头,显然不愿多言。 棋局不明时,他亦能执一管划痕累累青笛,用薄茧的手,为我吹一曲杏花疏影。 每个人都有故事,李暮吹笛常背身而立,独留一席清瘦身影,我看不见他的神情,但笛音里,是寡淡悠远的思念。 两人齐齐晃神,打发一日的光阴。 北宛的年节不如汴梁来的繁琐冗细,全城未曾大肆张灯结彩,只是所有人都敞开怀抱喝酒吃肉,飞鹰走马,整个城都陶醉在醺醺的酒气中,夜半里,也常有醉汉在酒肆里放声嘶吼大笑。 北宛王的身体每况愈下,已有许久时间不曾出现在臣民面前,日常国事和奏章批复都由秉笔宫人代传,难得新年里召了一场大宴。 王的气色倒还显得好,只是鬓发皱纹白了许多,宴席上大家言笑晏晏,所有人都是一幅轻松畅快的神情,北宛王的病情未曾一提。 待回了府歇下,夜半却有了声响,我披衣而起,看见宫仆跟阿椮低声说些什么。 他回过头来,大步迈向我拢住我的衣裳,纠结着眉,轻声道:“父王吐血昏迷,宫里已传了太医和祭司,并禁了宫人对外的传信。” 沉沉的忧思浮上心头。 我与阿椮比肩而站,握住他的手,静静的道:“我陪你一起去王宫。” 他抬眼望着皎洁的月色,缓慢的摇摇头:“不能去。” 府里熄了烛火,四下一片寂静,谁都毫无睡意,我们挨着坐在榻上,注视着透过窗子投在脚边的一抹清寂冷光。 我握着阿椮掌心发凉的手,低声安慰道:“没事的,父王福寿无量,一定不会出事。” 他嗯了一声,良久之后低叹一声,把脑袋搁在我腿上,闷声道:“小时候,我的阿史那喜欢这样哄我。” 我心里泛起一阵软,把他凑过来的脑袋抱在怀中,轻轻抚着他的发:“阿椮。” 他的脸埋在我怀中,但我无比清晰的感知他的神情,被遗弃被淡忘的王子,失去的越多,想要得到的心就越重。 我学着母亲哄孩子的手法轻拍着阿椮的背,两人绵长的呼吸释放在空寂的夜里,月光挪了方圆,我睁着眼盯着窗棂上那小小的一块月影,脑海里木愣愣的。 不知怎么想起了芙蓉川的月,恍如隔世的记忆。 月影最黯淡的时候,门外有了声响。 我的腿已麻,分毫不能动弹,阿椮召了来人问了消息,长吁了一口气。 一切都无事了。 “天快亮了。”他背手在窗前望着稀星淡月轻叹。 “月色很美。”我道:“北宛的月亮,好像能醉人。” 他转头懒懒笑道:“无忧。” “嗯?” “你在,这很好。” 我独自一人看过很多回月色,所有不能说的话,我都对它说,所有无法倾述的情感,我都对它敞开,可这是第一回,有人在月下对我说,你在,这很好。 他抱我去床间,揉捏着我的双腿:“我让无忧费心了。” 安神香的气息舒展着我的神思,眼皮沉甸甸的耷拉着,我揉揉眼:“再有下回,我可不干了。” “是,若有下回,也该是我来当人肉软垫伺候公主。” 我舒展着揉开的腿笑道:“我都记着呢,你欠我的那些,可得到时候一起算的干净。” 他笑着掖好被角:“睡吧,好好睡一觉。” 我唔了一声,他立起身望我,缓缓的散下帷帐。 阿椮的袍子从床沿滑开,我抓住一角勾在手中。 “怎么了?无忧还有何吩咐?”他的脸在帐外朦朦胧胧的望我。 “就在这...歇下吧...免得回去...再惊扰下人。” “无忧.....”他的声音颤抖,轻的像是幻觉。 同衾 结发鸳枕,合衾同眠。 我和阿椮,青梅竹马之情,两国缔结之姻,自然是恩爱不渝人人艳羡之佳话,做一双天下典范楷模,宜室宜家,树立在高高云端。 泪烛摇尽爇短檠,香鸭低袅暖罗帐,他躺于我身旁,有阿椮的气息和暖融融的热,从未曾想还可以如此贴近的亲昵。 帐外暗淡星辰亮光,满室静匿,我枕着手臂昏昏睡去,似梦非梦似醒非醒。 窸窣的衣袂翻身,背上一片温热,我被纳入安宁的气息,阿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46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46 椮揽住我的肩,于被衾里寻住了我的手。 “无忧,我睡不着。”他在我身后轻声道:“今夜,父王安好,我有了你,做梦似得,这么圆满。” 胸口的软玉温热的贴在胸口上,他轻缓的吻落在发间,慢慢的巡游至我的脖颈,轻羽似得撩过,温温的,热热的。 我于困倦中猛然睁眼,胸口的玉沉甸甸的压着鼓动的心,阿椮的吻游离至腮边,在耳畔落下一阵炙热的呼吸。 我嗓子干哑,偏头躲开阿椮的撩拨,平静的握住他覆在我身上的手,借着微茫的光望着帐顶:“阿椮,我不想瞒你,我...已非在室之身。” 身后温暖的身体猛地僵硬,被我握住的手无力的垂着,他含糊的声音半响回荡在香馥的帐间:“是...如意?” “是。”我自血淋淋的心中捧出事实。 重重的砸床声震响沉寂的夜,阿椮喉头哽动咬牙道:“他...一个低贱的奴仆...竟然敢...” 我沉默,沉默中轻轻吐出一句话:“对不起,阿椮。” 阿椮不说话。 天快亮了,这么冷的夜,闹腾了一夜的疲惫,我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我又梦回十五岁那年,在凤宁宫那一场隆重的及笄之礼。 我是父皇长女,先头只有一个铭珈皇兄,几个哥哥姐姐都在襁褓夭折,也包括我尚未取名的亲哥哥。我出生那日,窗外的萱草一夜间都开了,父皇当时道,萱草花开,为母忘忧,既然如此,那就取名叫无忧吧。 十五岁的及笄之礼,我有了封号,镇国公主。 那日观礼的贵人命妇,躬身遥祝,为我祈念隆重的祝词,翰林院呈上的锦绣诗歌,抛洒下无数华丽的溢美之词。 我穿着耀目的十重锦百凤缂丝裙,额心一点红妆,端庄的跪于席上,母妃将我钗鬟卸下,皇后执梳,如意捧簪,我挽发为髻,冠笄为人。 我穿着沉重繁复的华裙,静寂夜里等如意的到来。 我知道自己那日是极美的,十重锦的裙闪耀了天上所有的星辰,月下的裙裾温柔的流泻了一地的璀璨,他望我的眼里都是光火,让所有烛火都黯然失色,明亮的要将我烧起来。 月下他深深的亲我,长睫与我交错,辗转缠绵的相拥,却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 我扑哧一声在他的吻中笑出来,他掌住我的腰肢,温柔道:“公主长大成人了,这可如何是好?” “如意希望我永远是小孩儿?”我偎在他胸口,纵使我长大了些,也需要努力的踮起脚,才能与他平视。 “小人时时刻刻盼着公主长大,又时时刻刻希望公主永远长大不。”他眼里的星光坠落在我裙上,“未长大的公主....才是...小人的...” “我才不要呢,我要快点快点长大,像宫里的嫔妃那样。”像那些美人,胸是柔软玉,腰是风中的柳,脸是春日的芙蓉花。 华贵的裙摊在他膝头,我坐在他腿上,接受他柔情辗转的亲吻,再用愈来愈浓的爱意,解开了我的裙。 十重锦的裙散落在地上,我们倾倒在榻上,他俯身像亲吻珍宝一样吻遍我。 那是我第一回把自己的身体摆在他面前,以天真幼稚,自傲自满和不可一世的心态。 以我全部的爱和恋,洁白无瑕的身体,供他飨享。 而如今,俱是不齿为人道的残缺。 修改下人物心理变化。 对公主处子之身这件事,问题没那么严重 中二时期的无忧很幼稚.....如意是大灰狼......简直是一出小红帽与大灰狼的故事 回忆 天初亮,蒙蒙的曦光拉着窗棂投一幅凤凰影在帐上,阿椮撩开床幔起身,我拢发坐起:“我和你一道入宫去见父王。” 他系着袖口的盘扣,柔声道:“再睡会罢,父王此时定不见人,等过午了我再回来接你入宫。” 我摇摇头:“不知昨夜宫里动向如何,还是尽早入宫的好,再者父王不见,但长幼之节不可废也。” 他扶我下床:“外头天冷,多穿些。” 天气异常寒冷,明晃晃的积雪照的天日犹如正午一般,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在空中凝成白霜,马蹄踏在路上硬梆梆作响,日月城空荡荡,只有屋檐红红的灯笼和地上红炮仗碎屑显示着居民仍在春节的余庆中。 在去王城的路上,果不其然遇上同入宫的臣民。在城门前,早已是一片黑压压的骏马人群,守候城门大开。 喜庆的日子,气氛却颇为凝重,人人脸上蒙着霜和忧虑。察珠从马车探出头来向我招手,不远处,乌邪奉来抱着肩在一旁望着。 我和阿椮对视一眼,进了察珠的马车。 肃穆的气氛这才缓和下来,察珠的脸圆润粉红,气色十分之好,肚子也已经显怀,鼓囊囊的抱在手中。 我仍是不敢摸她的肚子,握着她的手道:“怎么连你也来了,这么冷的天,若是冻着孩子可怎么好。” 她挪挪身子让侍女为我倒茶:“不碍事,下人们都仔细伺候着,我自个儿也不是第一回了。” 我捧过茶杯,早上食欲不振,只堪堪塞了两块花生酥入腹,现下一杯苦茶入喉,更觉喉中苦涩滞重。 “我们这茶苦,公主喝的惯么?”察珠递过一盘糖点心,笑眯眯的望着我,“新春里的头一旬先喝苦茶,再吃糖糕,先苦后甜,勿忘根本。” “有趣。”我捻过一块糖糕送入嘴中,细细抿化。 我和察珠在一块,绝口不提男人之间的政事,也甚少说道王宫的事情,此时在紧闭的宫门前,三言两语心不在焉。 臣民一一入幕觐见,再捧着赏赐面无表情的出来,几个王子一同唤入王帐,再出来时,脸上便有了不一样的神色,女眷里,唯有我被邀了进去,下了盘棋。 北宛王的病,太医只说是心血耗尽,无药可医,只靠着雪山的妄见花入药维持生息,只是这妄见花,也支撑不住气血衰竭的崩塌。 我棋艺拙劣,北宛王的棋也不曾比我好多少,落子的空档,他叨叨絮絮的同我聊起了往事。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47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47 他说他同我的父皇三十年前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两国交战,两人俱在沙场守兵磨练,歇战时两人在一个边民开的酒肆里一起喝过酒,我出生时,我父皇借此由头明里暗里逼着北宛进贡送良驹,他却给了千只肥羊,说到他年轻的时候,如何英武纠扬,俘获了草原上姑娘的芳心,这些年如何励精图治勤勉爱民,最后说到了阿椮的阿史那。 阿椮的外祖是宋一个落魄秀才,靠教书写字为生,却不知何由惹了上怒,一家人齐被发落至北疆戍边,北宛王有次征边遇上了阿椮的阿史那,抢入了北宛。阿椮的阿史那平日里冷冰冰,但笑起来像春天的风一样,他哄了几年才得了一个笑。 苍老的北宛王似乎瞬间恢复了年轻时候的模样,眼睛了有了晶莹的光彩,他不厌其烦叨叨絮絮向我讲述那些尘封的故事,也许是没有人想听一个老人的过往,也许是他错过了听他故事的人,他以前不曾多言,只在老了的时候,独自放在心中咀嚼曾经的激荡岁月。 去年花不老,今年月又圆,莫教偏,和花和月,天教长少年。 一盘棋下完,已是正午过后,我从殿中出来,看见阿椮木着脸站在寒风中等我。 “我饿。”我幽幽的道,“陪着下了大半日的棋,父王都不留我用膳。” “回家去,让厨子做。”他为我系上狐裘,牵我回家。 他并未问起我有关北宛王的话语,我也不愿再复述一个老人对青春岁月的回忆,如果他不愿对他人讲起,那就是属于我们两人的秘密。 我知道自己写的慢....因为我不会写剧情不会卡节奏....进度龟速....可我已经在努力拉进度条了.... 听说十万字后要收费,不想充值的亲请加q,我会定期分享在qq空间中~~ 共衾 阿椮的女侍捧着阿椮的一件亵衣在我面前,只道是王爷送来的。 我点了点头,让女侍把衣裳放入床头。 这便是允诺了和阿椮同床共枕,无论当初如何约定,我始终是他的妻,他是我的驸马。 “王爷的用具俱搬过来,你是王爷的侍女,以后就在我这里伺候。”阿椮的女侍叫苏吉,是跟随他多年的北宛女子,当年从北宛一同去宋,又从宋再回日月城。 吩咐靛儿随苏吉收拾阿椮的器具物品,她站着不动,扭着手指道:“公主...以后还要奴婢伺候么..” 我无奈道:“苏吉比你年长,以后屋里你多听她的些,但你是我的人,只怕还是只能我管着你。” 她这才松了口:“是,多谢公主。” 我不知阿椮有多介意我的非完璧之身,他不曾再提,可我知道,那夜他尽夜未眠。 如果这世上有什么人是我不想让之伤心失望,其一是我的母妃弟弟,其二就是阿椮。 年节之后,我收到了母妃汴梁寄来的屠苏酒和梅花饼,还有上元节的一只美人灯笼。 日月城没有汴梁灯火鼓乐喧天的上元节,但有篝火和炙羊肉,马奶酒。 李暮笛吹的好,若肃穆秋日飘拂的春柳,凛冽冬日绽放的芙蓉,只可以一管划痕累累的笛,在这奇异和谐的柔美中掺入一丝苦涩的破音。 他不肯换一支笛。 点了美人灯笼挂在树梢上,我和阿椮说道相国寺的灯海星河,那年我们在拥挤的浚仪桥上仰望樊楼的奇巧楼阁。 “以后我再带你回汴梁,过上元节。”阿椮道,“我也..无比怀念汴梁的千帐灯啊。” 李暮抿一口屠苏酒,慢腾腾的道:“平康坊里有条太平巷,巷内有一口荷塘,盛夏里满巷都是荷花的清甜气...” “李暮,你是汴梁人?” “我乃钱塘人氏,只在汴梁念过两三年的太学。” 我愈加好奇,一个能入太学的学子,为何要在北宛的沙漠独自一人度过如此多年。 他又默然不语,揖袖告退。 我看着李暮飘然离去的背影,向阿椮道:“他不是个坏人。” “我知道,一个握着那样笛子的人,不可能是坏人。”阿椮回道,“可大宋没有这样一个叫李暮的人,一个江南学子,为何要来到北宛最艰苦的深腹之地采玉为生,一呆便是许多年?” “或许因为他回不去,他的笛,吹的都是眉眼盈盈的江南之景。”我踮脚拿下美人灯,眉目如花的美人栩栩如生,”不管他是谁,他说他是李暮,我就相信他。” 李暮是谁,他在北宛做什么,这些于我都无关,我只相信他的笛。 我们是同一类人。 阿椮待我依旧,甚至柔情更甚,他与我越来越亲密,有时晨起为我牵衣画眉,执手描红作画,我也能做个荷包腰带,为他收拾衣物,只是和我共寝后,却不曾再碰过我。 倒不觉有什么难堪,只是身边突然多了个人,细微翻身动作都能把我从梦中惊醒,难免夜里有时辗转难眠,这里的夜没有寒蛩低鸣,只有寒风的尖啸和枝干的哗啦声在空寂的夜里远远传来,我侧耳听着声响,手伸在虚空中,无意识的划圈写字。 这是我的秘密,许多不能说的话,写不了的字,都写在夜的虚空中,留给一室空寂去思量。 若有时阿椮也被我吵醒,会在锦被中牵住我的手,侧过身眯着眼对我道:“无忧,我又吵着你了。” 我也转过身子,小孩儿似得和他对望:“我也把你吵醒了,扯平了。” 总会习惯的,我总会习惯他在身边,会习惯这种相依相偎的日子,白头到头。 他连被带人的搂过我,隔着被轻拍着我的背:“睡吧,我的公主。” 他吻吻我的鬓发,呐呐的道:“无忧,我爱你。” 我知道啊,我也在...努力的爱你。 ? 作者每天都在重复抓耳挠腮写一章然后第二天来修改。。。。。啧 如意 如意 七八岁之前,我是崔望若,博陵崔家出了名最娇纵霸道的小主子。 七八岁之后,我死过一回,成了深宫里杂草一根的小黄门。 从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48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48 病榻上爬起来的那刻,周围的人都啧啧称奇,我没有名字,大家叫我,没死透又活过来的那个小子。 我扫了两三年的御街,无论刮风下雨,只要御街上有落叶,就要被师傅驱赶着清理干净。 夜里洗衣烧水,端茶送汤,伺候师傅,每天里几乎没有合眼的时候。 幽兰时常看着我哭,她哭的时候我通常望天,心内默默的问,为何还要活着。 可我不敢死。 崔家几百条人命,最后换我活下来,挣了全力托付给赵家,只求最后一点子息香火。 娘亲说,没什么仇深似海,你只要好好活着,就是成全。 她也一定没有想到,赵家最后,仍是把我卖了。 那天是个凉秋,我在御街上扫着永远也扫不完的落叶,侍卫抽着鞭子在身后驱赶:“圣人回宫,速速避让。 浩荡的轿辇滚滚而过,我垂着头,目无波澜的看着路面,几近麻木。 矮小的果下马上载着贵妃和一个两三岁的孩童,笑意盈盈的与圣驾并驱。 我小时候,也有一匹这样温顺的小马。 许是天助,果下马不知如何受了惊,冲出了仪仗,嘶鸣着朝我奔来。 我冲出去,望着贵妃惊慌失措的脸,接住了摔下来的孩童。 是圣上的长女,无忧公主。 此时在我臂膀中,小小一团,嘴里含着糖,不解世事的抿嘴望着我笑。 贵妃松了一口气,抱过公主登上轿辇而去。 隔几日,我被选入了贵妃宫里,仍是洒扫的小内侍。 但今时,不与往日可比。 宫里之前有个内侍叫如意,被杖责死了,贵妃得知我没有名字,颇为稀罕的笑了声:“怎么会没有名字,既然如此,那就仍叫如意吧。” 公主长到五六岁,趴在廊上逗鸟,问着廊下的我:“如意,你愿意来伺候我吗?” 我极讨厌孩子,小时候在家里,长嫂养了个小侄儿日日啼哭甚是吵闹,但大家都围宠着小侄儿冷落了我,心内甚是不忿。 只是往事已如前世,不可再忆。 此刻我只微笑着点点头:“能伺候公主是小人的福分。” 再没有比这更讨厌的孩子了。 千人万人之上的地位,重重人群的宠溺,养的娇纵又野性,没有一丝烦恼的快乐。 我心里盛不下这样的笑和闹。 时时刻刻要掐死她的冲动。 为何她可以如此快乐无忧,我家十来位孩童,却全都要死在刀剑下。 幽兰偶然与我见上一面,只有在静默的她面前,我才是放松的。 宫里鲜少有其他的孩童,公主在贵妃身边,除去几位年岁相仿的宫女,我便成了她不多的玩伴之一。 崔望若已死,如意活着。 我那时十三四岁,开始长身体,受过刑的地方隐隐生疼起来,又痒又肿,有新东西长出来。 又是宫中大检的一年,我是绝不能再受一刀的,那一刀,隔断我在崔家所有的美梦,生生的拉我下炼狱。 庆幸公主黏的紧,日日都要我近旁伺候,我奉承着这小小人儿,陪她读书写字,玩耍嬉闹。 公主娇纵又爱闹,偏偏也爱哭,身边的嬷嬷渐渐教养她的礼仪举止,甚是苛刻,她常偷偷趴在我袖间哭,抹干眼泪,又去听嬷嬷的教诲。 她嘴甜,甚是讨人欢心,常对旁人撒娇,为自己偷得一些甜头。偶尔有事央求我,也会眼巴巴的拉着我的袖子,娇声唤如意,要作甚作甚。 我不答应,她会说,如意.,我喜欢你。 如意最疼无忧了。 是个主仆不分的可笑孩子。 十六岁那年,皇后看上了我,问我愿不愿意去凤仪宫听差。 我颔首,如果生已无望,我至少还有一件事可以做。 公主牵着我的袖子不肯让我走,她偷偷的在我耳边道,如意,你别走。 我跪下来磕了一个头。 她那时候已经学会了人前端庄,坐在椅上扭头不望我,肩头一梗一梗的埋在嬷嬷袖间。 我突然就心疼起来。 后来她就再也不肯理我,回回去宫里给皇后请安,都看着皱眉,要打发我下去。 在路上遇上,我行礼,她也是瞥我两眼,蹬蹬的拂袖而过。 后来,北宛国的质子来京,宅子尚未盖好,是跟大皇子一块起居的,时常和她在后院玩。 秋千架上有欢声笑语,她尖叫声隔着花架传来:“阿椮,再高一些。” 咯咯的笑。 我能描绘她笑的模样,眼儿弯弯,面庞圆圆。 我从湖里把她捞上来的那次,她醒来一见是我,脸色难看起来,一把推开我扑在北宛国质子身上,捶打着他,乌邪椮,你坏死了。 我浑身湿漉漉的,听见她对别人的撒娇,茫然的望着她的轻嗔薄怒,身子如跌入冰窖。 别这样对我。 对我好一点,对我笑一笑,看我一眼。 求你。 费了许多力气,处处讨她欢心,终于换得她的一两分相待。 但凡有一个人肯花一两分对我好,我都愿意十分的对他好。 有时候在路上遇见,她也不说话,抿嘴望我笑一眼,提裙而去。有时我在人群里伺候着,她就挨着我身边,扯扯我的袖子路过。 我夜里第一次有了绯色的梦,梦里我抱着一个娉婷的身子做着该死的事情,她的脸在我怀中仰面望我,声声低唤,如意,如意。 我握拳从梦中醒来,下身一片热胀。 只是半个男人的身体罢了,如何,再能去肖想。 那年年节,雪夜。 她在我脸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我像从炼狱爬上人间,不可置信的狂喜。 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这么大胆儿,她眼波潋滟,明明白白对我说,如意,我喜欢你。 我极渴。 渴。 而她,是一口甘甜的清泉。 离经叛道的公主。 她扑在我怀中,埋头在我胸口,像归巢的鸟儿收起羽翼。 我轻轻的拢着她,生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49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49 怕惊扰她从我怀中跳开,一点点吻着她泛红的耳。 愈来愈不够了。 要那甘甜香滑的唇,要那吐露蜜语的舌,要她的娇躯紧紧贴着我。 让我再多偷一点甘美,多一点美梦,多一点天赐。 等她长大了,厌恶我了,再送她上花轿,捧到别的男人手心里,让别人疼,别人宠。 现在,暂时,是我的,留在我身边罢。 我一边惊惧,一边庆幸她的不谙世事和胆大妄为。 情到浓处,她会在我怀中微微的喘,脸上是浓重羞意,身子在我怀中发抖,轻轻的呻吟像幼鸟的啾鸣和猫儿的呜咽。 我的梦也愈演愈烈,到处是她的身影,多半在我身下,承欢或者恣弄,她笑或啼,全都由我一手掌控,随着我起起伏伏。 我开始吃药,各种的补器。 如果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那该如何。 所求越来越多。 我要知晓她巨细靡遗的事情,身边只剩下我,没有别的男人看得见碰的到。 再多留一会,一会就好。 身体已不由我控制,情热时,常不顾她的哭泣,剥了衣裳在我怀中肆意怜惜,我想看见她因我迷醉的神色,在我手中或者唇舌间享受到至高的快乐。 她的快乐由我一手构造。 我想把她高高的捧在天上,当神只一般供奉。又想扯下来与我跌入泥潭里,一起尝遍这世间所有恶苦。 已是魔障。 她年岁已到,就要嫁了。 我再也放不下。 此生再无所恋,就把她舍与我,做一场囫囵大梦可好。 我无法放手,无法看见别的男人于她鸳鸯偕飞。 终于与她,融为一体。 原谅我这卑鄙的哄骗。 再不放手。 无忧。 李暮.薛从雪 我给阿椮束腰带的时候,靛儿满面通红的冲进屋子,见满屋的人,偷偷的蛰进帷幔后头。 我瞥她一眼,近来这丫头常不见人影,唤人的时候都是苏吉守在旁边。 阿椮随着我的目光扭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好久不见这丫头了。” 靛儿听见阿椮的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抹着眼泪道:“靛儿该死。” 我替阿椮束好腰带,打发他出门去,才唤靛儿起来:“出什么事了?” 她揉着膝盖,抽抽搭搭的用袖口抹着眼泪:“没...没什么..” 月青的衫子被她这么胡乱一抹沾了胭脂水粉,白糟蹋了这么件心爱的衣裳,看来是件极严重的事情。 她扭头去为我斟茶,梨花带雨似得,鼻头哭的红通通的,羽睫沾了泪,沉甸甸的压在一双水眸上。 陪嫁的宫人那么多,星河苑我独带了她一个,小兔儿似得,若是在异国他乡受了什么委屈,可不得我帮着出头么。 她不肯说,这么憋了几天后,李暮倒托人来向我告辞了。 来人是前院的仆童,挠挠头:“公子也不曾说什么,只说叨扰了,想回额勒苏芒哈地去,求公主肯允。” 竟然连告辞也是不肯亲自来的,身边的靛儿听到如此说法,摔了研磨的墨斗,捧着自己的袖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倒是有了前因后果。 怀春的少女喜欢上了忧郁的吹笛公子,一直殷勤照顾,谁曾料想,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我难能止住靛儿的哭,她俯在桌上抽泣:“公主,他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 “那你问过他为什么不喜欢么?” “难道他嫌弃我是个婢女?” “就算你是个婢女,也是镇国公主的婢女,五品品秩,比他一个白身强。” “难道他嫌弃我长得丑?” “你...长得比他好看...” “难道他嫌我身材没有北宛女子的好?” “我...觉得...不错了。” “难道他有喜欢的人?” “那...你得问他了...” “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 我把帕子摔靛儿脸上,怒道:“传李暮。” 李暮一身青衣,木头似得站在外头作揖,靛儿咬着唇在我身边抽泣,扭着身子不看他。 我装模作样喝茶申他:“李暮,住的好好的,你缘何要走?” 李暮低着头:“若是王爷已查明我的清白,李暮也已毋须在王府驻留,何况玉场事务繁重,出来这些日子,小人须回了。” 我只得叹一口气:“李暮,你这样一双手,这样一支笛,就甘愿深埋在荒渺戈壁穷其一生?梦里千里江南,却把他乡认故土?” 他不语。 我望着他道:“你可有婚配之妻,可曾有婚约,可有意中人?” 李暮沉默半响,摇摇头:“不曾。” “那今日我替你选个,可好?”我把靛儿往前推,“青青子衿,何处蒹葭,和不做个一双两好的美事。” 李暮艰难作揖:“小人一贯散漫,这些年四处为家,早已无心家室,只求一人放诞,况家徒四壁不名一文,亦非成家之人,亦不敢有那不情之想。” 我待要再说,靛儿抹着泪在我身边跪下:“公主,求你别再说了,他若不愿意,奴婢也...” 李暮也在外间下跪,无限艰涩:“小人,对不住了。” 李暮要走,我却是不肯,一个能入太学的学子,缘何要在北宛的戈壁里采玉琢石为生,平白折我大宋之栋梁。 阿椮也听说此事,笑我:“你是想让李暮回宋?” 我道:“他本该回去,既然心有栈恋,为何背道而行。” “那你也不能把李暮关在府里。” 我仰起脖子:“本宫的话都不听,还欺负本宫的侍女,我这是给靛儿出口气。” 阿椮极快的在我唇上映下一个吻:“是是是,公主所行所言,甚有道理。” 我何曾把李暮关起来,只不过吩咐府中人禁了他的进出,我实不忍一双修长执笛的手,再去严寒凛冽的戈壁受苦。 几日后,管家向我秉,前厅有个近南之地的行商,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50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50 说要向府里卖货品。因是宋人,卖的东西又奇特,管家才特来后院向我拿主意。 “卖的是什么?”我问道。 “是一支青黄破旧的竹笛。” 我脑海里飘忽过什么:“让那人进来。” 薛从雪其人,清俊的书生样貌,一身锦绣华服纨绔公子的装扮,何曾有一丝的铜锈气,谁也不曾料想,他就是北宛近南之地最大的宋商,边境互市,不少买卖在他麾帐下。我后来才知,我日常用的全部衣食器具,都是阿椮通过他的商行买来的。 他从袖间一个锦袋里掏出一支笛,递于我面前。 那是一直经年累月被人握在手中,已经褪去了竹子的青,换上了枯涩的黄,粗糙的切断面已经被抚摸的光滑无比,只是岁月仍在笛身上留下了无数的划痕。 “本宫不吹笛。”我抚摸着笛子,心里泛起怪异的感觉。 “那就卖与府里吹笛的人罢。” “你为谁而来?”我问。 “小人为故人故事而来。” 他来找一个吹笛吹的很好的男人,而那人在府里。 这或许就是李暮的故事。 李暮。薛从雪 我把李暮请来。 薛从雪听见脚步声,眼里一瞬迸出惊人的光彩,握住笛子的手轻轻的颤抖。 只隔丈许的相见却极为平静,既不是兄弟的激动重逢,也不是知交的感慨万千,没有热络的寒暄,没有嘘唏感叹,李暮眼神不知望着何处,脸上平静的近乎麻木,薛从雪交握住手,极静的注视着他。 我和靛儿在一旁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 李暮扭头要走,薛从雪取出竹笛,在他身后轻声道:“朝夕,你的笛子我找到。” “多谢,但不必了。”李暮平静的道:“我用惯了别的笛,阁下手中这支,还请扔了罢。” 薛从雪眼里一抹暗淡:“朝夕,我找你很多年...别逃了...好么?” 纵使我平日是端庄娴淑的公主,此刻也憋不住一肚的疑问。 李暮木然拂衣而去,薛从雪大步追上他,一把扣住李暮的手:“朝夕,十年过去了。别折磨自己了,行么?” 我愕然。 我以为李暮念的故人是女子,却未曾想到,是个男子。 一室剑拔弩张的气氛,我和靛儿悄悄退下,把单独空间留给两人。成婚后我难得有不端庄举止,此时和靛儿趴在廊下,面面相觑的无语而望。 靛儿捂住脸,在我身边呐呐自语:“我没想到...我会被一个男人抢了男人..” 我拍着她的背:“.....” 屋里半响无声,而后传来两人低声争执,李暮夺门而出,看我在门外守着,匆匆作揖拂袖而去。 眼里分明是泪,唇色发红有咬痕。 薛从雪追出来,望着李暮匆匆背影,几许失落和颓然。 薛从雪的讲的故事很简单,薛家是青州的世代行商的富豪,因不曾在朝中有什么基业,家里千方百计的把他送入了太学。 李暮不叫李暮,他是钱塘府有名的才子朝夕,家贫如洗,州府大人爱才举荐入太学后,和薛从雪做了同窗。 本是不相干的两人,一个是鲜衣怒马的纨绔子弟,一个是谨小慎微的贫寒学子,在三六九等拉帮结派的太学,薛从雪却动了别样心思。 他学术不精,平日里只知斗鸡走狗脂粉堆里做图画,也亏得有一张好面皮和大把的银子,才能在太学混日子,而朝夕才名在外甚得先生喜欢,只待科考之日,若是能拉拢这未来登科的同窗,也不辜负家里的一番盘算。 看朝夕租在太平巷的屋子又小又破,不免打起了送人宅院的主意,谁知朝夕不领情,他只得屈尊纡贵天天跟在朝夕身后打转。 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子弟,意气相投,相熟后薛从雪也跟着同进同出,朝夕见女子异常羞涩,薛从雪也不敢带他去烟花之地。 租屋的屋主家有个待字闺中的女儿,也爱些文墨,跟朝夕相熟后也常在身边学些笔墨,朝夕教的也甚是上心,屋主见朝夕和小女在一处相处融洽,又觉朝夕为人端正自持,居然动了招婿的心思。 薛从雪不乐意了,两人因此生了龃龉生分了一段时日,又被朝夕撞见进出妓馆,对他越发的冷淡起来。 情之一事,有时你不知它由何起,等到惊觉,才知情根深种,欲罢不能。 本朝严禁男风,畸情颇遭世人唾弃,薛从雪纨绔子弟何曾管过这些,种种纠缠之后,也得了朝夕的心。 后来被人知晓,直接秉了国子监的主使大人,将两人投了狱,剥了学名,薛家使了银钱,最后判下朝夕引诱薛从雪误入歧途,时值战事,朝夕派去北疆戍边三年,薛从雪安然留在汴梁。 十年里,薛从雪一直都在找朝夕,朝夕深入北宛深腹,也是为了躲开薛从雪,直到被阿椮捉来日月城。 我和薛从雪坐在一起,听完默然无语。 “他怨我当年弃他背他,是我诱他在先,最后却落的他凄惨下场。” “若不是我,他会有个大好鹏程,出将入仕。” “若不是,他会是朝夕啊。” 有谁肯把自己最好的十年,自己的才华与抱负,抛之茫茫荒垠,匿于人烟之外,只为逃避曾经的耻辱。 朝夕的笛声隔墙传来,他的笛音很涩,什么都没有的空寂,洒落一地的落花,春水碧天的澄净,仿佛隔着一段无言的留白洇染而来。 薛从雪哽咽了,他痴痴的望着手中的旧笛,紧紧的攥在胸口。 朝夕在自己院子饮酒,是北宛的烧刀子,烈,涩,一入喉,烧的人都要随之化去。 我俯下身给他斟酒,看着他仰头一口饮尽,他平日沉默寡言,羞涩内敛,只有在醉酒的时候,才露出些微锋利的光芒。 “还想回额勒苏芒哈地么?” 他的眼烧的发红:“回。” “你恨他么?” “一开始恨。” “那现在呢?” “恨我自己。” 心头哽咽,我尝过情之刮骨疼痛,最后剩下的,唯有恨自己。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51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51 小剧场: 他翻看着挂在我胸前的羊脂玉,柔声道:“这可是小人的心,公主可得藏妥帖了。” 我嬉笑着坐在他怀中:“知道,藏在我心头,谁也不让见。” 他温柔的笑着,捧住我的脸庞,衔住我的唇逗弄起来。 唇舌纠缠越来越甜腻,他的手止不住下滑,落在我的腿上,撩起罗裙一路蜿蜒而上,百般撩拨。 我羞涩难当,抵住他:“别呀,宫人都在外头。” 他身上热的可怖,掌心似一块火炭,紧贴在腿侧,烧的我浑身发热。 “小人忍不住啊...”他埋头在我颈间,仔细的舔咬着我裸露在外的一寸肌肤。 “如意...别闹了。”我要从他膝头滑下来,却被牢牢控住,强迫着拱起身体撩开了裙。 黑如夜的眼,火一般燃的光亮,极暗与极亮在他眼里交错,扭曲压抑的情绪,他鹰隼一般的盯着我,贯穿我的身体。 我痛苦难耐的低呼一声,惊人的烫,异常的热,像火种递入体内,熊熊的燃烧起来。 一开始并非是舒适的,我难耐这样的高热,烧的全身都在抖,轻缓的抽动带起黏腻的水声, 而后在体内深深的碾压,辗转,压迫。 我憋着泪挂在他身上,无力的申诉:“如意..你对我...这样坏...” 他衔住我的唇:“小人该死。” 热到要烧尽身体,那绵绵的欢愉才泛出,我双颊烧的火红,开始抑不住细碎的呻吟,难耐的哭泣起来。 “嘘...莫哭了...”他言语温柔,动作却背道而驰,狠狠的贯穿捧高我,再把我摔下云端。 我徒劳的抓着他的背,门外守了一地的宫人,我不敢发声,不敢放纵自己,和他讨饶。 胸前的玉随着他的动作晃荡,我抓住,死死的咬在嘴中,把身体里所有的呐喊,都封在他的心里。 龙阳 我未曾想到他是这样的回答,尝过情之刮骨疼痛,最后剩下的,唯有恨自己。 他仰头喃喃自语:“龙津桥往南,风光正好,纵马狂歌多少乐事,可只堪梦短愁长,有生门,却是死路。” 他仰不愧天 俯不怍人,却只错在情之一事上。 我不知男子之间的情爱是一种怎样的回味,可世人多半鄙夷窃语,儒师道友俱是怒斥,如果天地不容有悖人伦,可我为何对朝夕有一种深入肺腑的悲切。 薛从雪的故事并非是全部,朝夕投狱后担了一切污名,仍是从容而就,只是忧心家有老母,托友人照顾,囚途当日,他听闻两个消息,一是薛从雪成婚,二是薛家怒斥家中母亲,母亲病困交加与他阴阳两隔。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食熊则肥,食蛙则瘦。 神君何在?太乙安有?天东有若木,下置衔烛龙.....” 薛从雪伫立在门口,他们在这十年里有过数次的相遇,有时只是模糊的消息,有时只是擦肩错过,有时只是遥遥相望,永远都是死结,永远都无解,永远在折磨自己和对方。 第二日一早,下人来秉朝夕昨夜已悄然离开了王府。 他什么都没带,只携着一管旧笛,在暮夜飘然而去。 薛从雪很平静,他从曦起在我屋外站了半日,等我用过早饭喝过茶送阿椮出门。 “我一定要把他带回来。”他淡然道。 “你何以笃定,他一定会跟着你回来”我轻笑,“他根本不愿意见你。” 他背手而立:“我知道,他仍爱着我。” 我讨厌男人笃定的话语和自以为掌控着所有的自傲。 “他根本不爱你。”我仰起头,冷冷的看着他,“他恨你。” “小人不知道公主是否懂得,爱一个人,或者一个人爱你,这是一件极容易看明白的事情。”他道:“话语会骗人,心不会,心会撒谎,可身体不会,身体会伪装,可眼神不会,眼神会掩饰,可感觉不会...” “爱不会因为恨而减少,只会因为恨而爱的绝望。” 压抑着胸膛的怒火,我冷笑道:“那本宫,拭目以待。” 他拂了袍子,在地上跪下:“小人愿为公主家商,只为二个不情之请,其一,求公主为小人开额勒苏芒哈地的行碟,其二,我若带回朝夕,请公主在今上面前,为朝夕执言,让他归宗入祠。” 阿椮归家后,我与他说了此事。 他沉吟了片刻,极快的点了点头,薛从雪是近南之地的宋商,家资万金,若是得了他的相助,也少了许多的顾虑。 待说到他的请求,阿椮脸上掺了些意味不明的笑,我诧异问道:“你在笑什么?” 他含笑摸摸鼻子:“若我说错了什么,公主万毋怪罪....当年在甜水巷喝酒的时候...有听过教坊的妈妈私下说,本朝不禁妓乐,却只禁这分桃断袖之癖,只因为...当年高祖,也是此中之人...太祖与高祖父子不合,极其厌恶这龙阳之好,所以对天下下了禁言。” 我的脸瞬间凝固起来,指着他道:“你...胡说。” “是是是...我胡说,只是坊间传闻罢了,世人爱捏弄些秘史哗众取宠,况且说的也甚是玄乎,一听便是假的。” “坊间说什么了?” “坊间说道,高祖建国征战之时,情系身边一个叫九澜的近臣,曾执他手对身边人道,此乃吾后也,后来建朝之后,九澜却杳然不知去向,高祖信守当日承诺,后位空悬二十载。只是史上何曾有过一个叫九澜的人,全是坊间胡编乱造罢了。” “九澜?” 史上不曾有过此人,高祖爷爷的手札我也有翻看过,也未曾有提到过,怕真是坊间编造的流言,高祖未曾立后,是因为当时娶妻早亡,所以一直空悬后位。 只是太祖与高祖从来不对盘,这倒是真的。 如今他已不用站身后伺候,同在我一张桌上吃饭。 菜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52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52 式远到望不着头,我竟不知自己长公主的做派有这么大,比皇上的排场还要阔些。 三鲜笋的口感太嫩,弃了。 荔枝白腰的味儿太怪,弃了。 五珍脍的切的不够薄,弃了。 螃蟹清羹的口味太淡,弃了。 砌香葡萄的颜色不够剔透,这顿饭,索性也不用吃了。 他停了箸,在一旁盯着我,见我扔了筷子要茶水洗漱:“不吃了?” 我不说话,起身要走。 他攥住我的手,柔声道:“公主什么都没吃,若觉菜式不合心意,我让厨房重新做了端上来。” 我皱了皱眉,企图挣开他的手:“满桌子都是倒胃口的东西,换什么菜都吃不下。” 他牢牢抓着我的手:“公主想吃什么,臣去办。” “狼心狗肺炒心肝。” 他抿了抿嘴,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窸窣打开狮子糖。 “臣没有心肝给公主炒着吃,只有这个......” 我吃了十多年的狮子糖啊.... 北宛 薛从雪追着朝夕的踪迹而去,朝夕没有再回到。 北宛的春天悄然来临,雪融之后的雪山娟然如拭,牙子海波色乍明,凛冽北风放柔了身段,而只不过是短短一载光阴,我竟对日月城的景致熟稔入心。 汴梁的消息并不太平,朝中查处了几家贪枉的朝臣,举家落了狱,其中重重血腥不可细说,一时弄的朝臣人心惶惶。我知新帝御极,难免要拔了一些盘纠根基的大臣,但刑不至大夫,实难想象新帝会有此举措染红了刑场的一方土地。 父皇昔日身边的秉笔太监张翁翁早已告老还乡,新的秉笔太监相貌俊美,温柔可亲且长袖善舞与权贵交好,宫里坊间俱冠以中贵人。 如意这个名字,还有何人敢直呼。 他人如何我不甚在意,只是挂念铭瑜和母妃,不知下一次相逢是何年。 北宛王自从上次昏迷后,逐渐撂了国事,朝中一切事务由几个儿子权衡分担,故此阿椮也越来越忙,在家的日子越来越少。 我与他感情日渐深厚,有时他难能闲在府中,两人相对而坐泡一壶茶,或是研磨陪他看看国卷,颇有些相敬如宾的意味。 北宛迟迟不立储,朝中总有些意味不明的涌流,一朝天子一朝臣,皇权更替多少伴随着屠戮和流血,骨子里留着草原铁骑之血的北宛王族更是如此,过去数百年的继位中,多是王者杀光了所有的相争兄弟,才浴血披袍御极宇内,而在这个更替时段,也是宋对北宛征战最好的机会。自此北宛一直在寻找着保全王族但又能选择最优秀的继承者的方法。 这何其之难。 阿椮的路走的艰难,可我看过母妃对铭瑜的期盼和谋算,也能理解阿椮所做的一切。 如果不想成为他人鱼肉,那就让自己成为刀俎。 他累的时候,有时会捧着我的脸,蜻蜓点水的亲吻,从额头往下,滑过鼻骨,落在我的唇上。 他的吻是热的,却不觉得烫,而且停顿的总是恰到好处,十分合心意的好。 只是同床共枕,他却再不曾碰过我。 母妃有信来言,我已双十,应该有一个自己血脉的孩子,何况,王府需要嫡子。 我默同母妃所说的一切。如果阿椮求一个孩子,我十分之愿意。 夜里同眠,有时肌肤相贴,他也忍不住啄着我的脖颈,急促的呼吸回荡在帐间,有过不堪情事,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只是孩子而已,如果阿椮想,我也愿意迎合。 可他每次停在拉开我衣襟的关口,皱着眉头,神色痛苦。而后灰败了脸色。 我只能木着脸,沉默相对。 仿佛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天堑,我们只差了这短短的一步,只能各自停留在彼此的地域。 无事的时候,我也进宫陪北宛王下下棋。 都是臭棋篓子,他爱悔棋,我爱出神,倒是一对很好的棋友。下完棋之后,我也带两本北宛书苑的藏书回去阅览。 阿椮倒是好笑:“你小时候最爱看些戏本子,现在依旧爱看戏本子。” 我不服:“我这是与民同乐。” sorry 今天手感不好,字太少,也没有小剧场 但是明天会有surprse~~ 我保证明天会很值!!!! 铭瑜 四月,北宛遣使臣往宋贺今上生辰,并带去了今年的岁贡,以期换得宋产的布匹粮食等物。 自我嫁后,两国遣使愈发频繁,边境战事平息,驻边的戍军轮番回宋探亲,于此一事上,今上甚得民心,此番也回遣使节来北宛参礼,同北宛使臣一道同来。 铭瑜十分雀跃,来信与我道,想随使节一道来日月城探望我,顺道览阅北宛风光增长见识。我却不肯应允,今上即位,铭瑜已入了延义阁居住,当时母妃走的时候,把身边所有的旧人都留下照看他,我出嫁北宛,也没有带走我麾地的羽林军,全留在汴梁照料铭瑜,他是我和母妃捧在手心的心头肉,无论如何,也要把铭瑜照料妥当。 纵使再思幼弟,也不敢他一人乱跑,加之年岁尚小,我怕车马劳顿,路上无人照顾,累出什么病来,只得殷殷累语,加之威逼利诱,勒令他不准前来。 他回信说好,等到使臣已在半道,铭瑜才告知他在使节队中,再过半旬就至日月城。 阿椮看我捏着信纸半响,逗笑道:“要怎么款待小舅子?是兴建行宫还是另安排府邸,还是我通知驿馆翻新一遍?是否要搜罗他的喜好,还是把一切玩乐都备下?” 我睇笑:“你倒知道讨好了,当年在宫里,拿醋当甜水哄铭瑜的时候怎么忘了。” 他摸摸鼻子:“如今成了我的小舅子,我就怕铭瑜记仇,在你耳边说我的不是。” 使节回城,我和阿椮跟着仪仗在十里官道相迎,枝头春意正闹,牧人放鹰振羽,绿意莹莹的旷野已是喧闹,阿椮牵着我的手眺望远处,温柔的对我道:“好像是不是欢迎来使,而是在等着家人回家。” “嗯。”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53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53 头上的璎珞在柔风中发出清脆的撞响,“铭瑜第一次来这么远的地方,我希望他也喜欢我的家。” 他拂着我鬓角的碎发,和我相偎在一处。 汴梁于我,已是异乡,而日月城,才是我一辈子的归宿。 身边的靛儿手撑凉棚,兴奋的道:“”公主,来了来了,我看到他们了。 远远的一队黑影缓缓行来,我松了一口气,含笑道:“也不知铭瑜可曾长高了些,备下的衣物要是不合适怎么办。” “他还记得我的样子么?要是忘记了,我可要心碎死了。” 阿椮摇头笑:“不过一年罢了,被你说成了十年二十年的久别重逢。” 我叹气:“才一年呐...感觉过了许多年似得...” 长长的使队叮咚走来,我不断微笑颔首行礼,直到一辆油壁锦篷的马车映入眼帘,钻出一个小小的少年,锦袍抹额,一双弯弯的眼,开心的朝我笑着。 心里无限放松的松了口气,我含笑着摇摇头,牵着裙子朝铭瑜走去,牵着他的手道:“真是不听话。” 他喜滋滋的跳下马车,搂着我的腰,一头扎入我的怀抱:“皇姐。” “皇姐在呢。”我含笑的摸着他的发,“一年不见,铭瑜长大了...” “皇姐还是没有变呢...” 小小少年在我怀中扭捏两下,忽而沉默的耸起了肩膀,我搂住他,怜爱的亲亲他的发顶,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像小时候那样,哄他安静下来。 眼里涩涩的,阿椮的身影忽而挡在我面前,背身把我和铭瑜遮在他的影子下。 “阿椮...”我抬头望。 马车上的人缓缓的落下帘子,居高临下的透过阿椮的肩与我对望。 青寥紫衣,轻袍缓带银簪,清绝山水的容貌,鬓边一片微雪,黑漆漆的眼盯着我们。 碧天绿地,阳光很好,我能清楚的看到眼前的一切,紫袍上的折枝鎏金花纹,玉带上雕刻的祥云,横襕上的飞鹤彩腾,一切是那么陌生,却又是那么合情合理。 我紧紧的揽住铭瑜的肩,把身形藏在阿椮身后,低声轻哄着我的弟弟。 so,你们什么反应。。。。 重逢 他轻轻的笑一声:“小人参见公主...驸马...” 很好,当时那个谨小慎微柔顺卑微的殿使已然消失,换作眼前炙手可热春风得意的秉笔大人。 阿椮背着手,平静的道:“欢迎御侍大人,一路舟车劳顿,请大人随使节移步驿馆,已备下酒水席面,为大人接风洗尘。” “有劳贵人。”他笑,“只不过一载重逢,却似别了多年,昔日之景,尤历历在目尔。” “本王倒是觉得快哉逝水,不亦乐乎。”阿椮极少在人面前如此自称。 我只觉风都在空中凝固。 铭瑜颇为不好意思的抬起来,在脸上胡乱擦了两把:“让皇姐见笑了...”他牵着我的手扭头,“我求了皇兄让我来看皇姐,皇兄本来不允许,可巧如意大人要来居庸关监军,就顺道带着我一块儿,办完了差事送我来北宛。” 我抬起头,望着他平静的道:“多谢御侍大人的照顾铭瑜,本宫感激不尽。” 他波澜不明的眼望着我,忽如梨花开满枝头,极清淡的对我笑了笑:“公主客气,圣上嘱托,一定要将皇子安然带来北宛,再安然带回去,小人只是行了份内之责。” 我颔首:“多谢。”再不愿看他一眼,转身对阿椮道,“你自忙去,我带铭瑜回家,也不必另外再为他安排驿馆,住在府里即可。” 阿椮为我梳理被风吹乱的碎发,柔声道:“晚上我派人去接你们入宫。” 我点头,瞥见他的神情依旧是清淡如许,带着铭瑜回府。 铭瑜张望着车窗外的景致,好奇的道:“和汴梁完全不一样。” 我抚摸着他的头:”当然一样的,哪里会有和汴梁一样的地方呢。” 他牵着我的手:“皇姐在这儿过的好么?有没有人敢欺负你?吃住可习惯?姐夫对你好不好?这里的下人可听话?” 他叨叨絮絮问了一堆问题,我心里酸涩难当,独自生活在深宫的弟弟却忧心忡忡起他没有出息的皇姐来,出嫁那日他哭的凄惨,我去毫无栈恋的离开了宋。 “很好,都很好。”我把他揽入怀中,“皇姐过的好得不得了,那铭瑜过的如何?有没有人欺负你,下人听不听话,皇上对你可好?” 他点点头,又瘪瘪嘴:“都好...嬷嬷们管的严,我还认了太傅有了陪读,白天都在国子监上学。” 我叹口气:“皇姐对不起你。” 他摇摇我的袖子,半是雀跃半是怯弱的道:“如意对我也很好,还带我去看母妃....” 我抿着嘴:“御侍大人他常去看你?” 铭瑜扳着手指头:“也不是很常...就偶尔来坐一坐就走了...” 我与如意既然再无瓜葛,如今他想要的都有了,我却怕他要对铭瑜做些什么。 “御侍大人如果再去找你,虽然主仆有别,但对他恭谨些,知道吗?” “是...” 晚宴设在广元殿。 北宛宴席并无宫里那般尊礼守节,臣民毋须正襟危坐,一个个屈膝支额往来行酒,欣赏着歌舞踏漫,北宛王难能出来露面,几个儿子陪在左右,却把如意奉为上宾,觥筹交错酒令往来。 我守着铭瑜,端端正正的跪坐在几案前,教铭瑜吃北宛的羊肉,阿椮倒是散漫的坐在我身旁,兴致勃勃的看我如何把刚炙好的羊肉切成纸样薄片,沾上佐料送入铭瑜碟中。 铭瑜皱着眉吞下羊肉,展颜欢笑:“好吃。” “姿容之美,犹如天女散花。”他难得的与我如此亲昵,握着我的手再切下一片羊肉:“不如给为夫散一朵肥羊花。” 席里似有有清冷的目光投向此处,被阿椮挡住,我推开他:“好好坐着,本宫来伺候。” 阿椮微笑:“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秀挺的身影拂袍而起,径直穿过翩跹的舞姬,朝我直直的走来。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54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54 阿椮的脸色难看,严肃的坐起身子。 他谦卑又自傲的端着酒杯,冷冷的注视着阿椮,环视着四周不明就里的人:“小人是公主旧仆,打小伺候公主的缘分,如今在北宛主仆重逢,小人想敬公主一杯。” 我面无表情看着他一饮而尽,北宛酒烈,他白皙的脸上却是越发雪白,衬得黑色的眉黑漆漆压着黢黢双眼,在喧闹的厅里泛出如鬼魅一般幽冷的光。 他手腕翻转倾着酒杯,明媚春光拂面清风的笑:“公主可还记得我这旧仆么?” 我心里泛着冷笑,口口声声说是旧仆,又何曾是仆,何曾把我奉为主过。 “本宫不善饮酒。”我道,“当时年岁小,御使在我身边的时候,还不大记得事,让诸位见笑了。” 他面白,耳却是鲜红欲滴,衬得鬓角的白发异常刺目:“小人却记得当年情景,恩宠如天。” “御使大人醉了。”阿椮握着我的手道。 如意眯着眼,偏着头盯着我们交叠在一起的双手,唇角泛出一丝冷笑,带着针尖般的寒光。 宴席 “呵...醉了么...小人倒自觉...清醒的很..”他笑,“似此良夜,佐以佳酿,理应要醉啊...” 他直直的站在几案前,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和阿椮相握的手:“公主驸马鹣鲽情深,小人见了,也歆羡不已。” 跪的久了,发麻的膝盖隐隐生疼,我挺直身体,冷冷道:“多谢御使关心。” 他笑的柔婉逢迎,眼角一片嫣红的酒意落入漆黑的眼,旁若无人的凝视着我。 我实在痛恨他的目光,如跗骨之蛆让人生寒,让人厌倦。 许是这冷凝的气氛太诡异,旁人偷偷侧目,王座上的北宛王笑询:“这是作何,三人瞪眼相望,可是嫌本王的招待不够满意。” 阿椮笑道:“是御使大人想向公主讨一杯赏赐,公主的酒可都被我喝尽了,故此正发愁着。” “哈哈,宫里兴许都没有,可独不缺酒。”他挥手招来侍人:“把那坛舜泉酒搬来,让御使他们喝个痛快。” 舜泉又名瞬泉,是沙漠里时有时无的活水,因是无根之水,所以极为珍贵,拿此水酿酒,酒色碧清甘甜,入口绵滑,入喉舒展肺腑,平常也难能一见的酒中极品。 酒送到几案上,他在对面跪坐下,轻笑道:“多谢公主赏赐。” 我不言语,阿椮语气冷淡的握着我的手:“大人若想不醉不归,那本王尽力奉陪。” “多谢王爷。”他轻笑。 铭瑜吃着我切下的肉,在一边插嘴:“王爷姐夫,如意不能多喝酒,他的病还没大好呢。” “二皇子体恤,只是风寒罢了。”他笑着道:“北宛舜泉酒闻名遐迩,若是能一尝滋味,也不枉来一趟。” 我拦不住阿椮的敌意,替他切下一块肉送入碟中:“既然要喝,先吃些东西垫垫。。” 如意偏着头,耳廓红的滴出血来:“小人也想向公主讨块肉吃。” 我顾着铭瑜充耳不闻,他叹气:“刀具锋利,公主小心弄伤自己。” 两个人沉默的喝着,好似一场无声的厮杀。我看着铭瑜吃东西,递水递帕子,铭瑜古怪的望我一眼,低声道:”皇姐...” “怎么了?” “皇姐,你让如意少喝些,去年冬天如意办差回来,在你的星河苑吐了好大一口血,春天里病才好些...” 我不语,许久只问他:“来的时候,星河苑里的花,可开了?” 铭瑜为难的瞥了眼如意:“全被...如意下令给拔了...现在光秃秃的,好难看...” 切着肉的小银刀折射的光芒在我眼里晃了晃,再回过深来指尖已是一阵刺痛。 “皇姐你流血了。”铭瑜扑在我身边:“痛不痛痛不痛?” 我按住手指,皱着眉低声道:“没事没事,不疼的。” 腥红的血珠从指尖滴出,阿椮停下酒杯,倾过身宠溺的叹气,牵起我的手:“痛么?” “还行,不疼。”我端详着自己的手指:”切的不深,只是破了皮而已,无碍的。” 他隔着案几,黢黑如夜的眼眸望着我,微微往前曲起身子,横过案几握着我的手腕,把我流血的指尖含入他唇间。 他卑微的低头,我这么近的看清他鬓边的白发,清晰刺目的夹杂在漆黑如水的发间,全都苛责的被发冠束起,他的眉生的俊逸,斜飞入鬓,却并未纠仰英武,只带着似乎似乎天生的清逸柔婉,那温柔软薄的唇舌间残留着清冷的酒水,轻嘬含吮着我的指尖,抽离着伤口冒出的血。 含艳的的唇包容着我的指尖,柔软的舌温柔舔舐着我的伤口,真的很痛的指尖被烈酒沾染,刺痛直达心底,却又被温柔唇舌轻轻抚慰。 即使再舒适的安慰,我也不愿他再碰我。我挣扎着要抽出自己的手指,却被他牢牢握住,他嘬吸着我手指,舌尖缠在我指上。 他在吸吮我手指上的血。 只是一瞬的触碰,他微笑着抬起头,艳红的唇上沾了我的血,清俊的脸却显露出令我毛骨悚然的神情,他无声的吐出两个字。 好甜。 他的温柔下,永远都是让人不寒而栗的陷阱。 “小人不在公主身边伺候着,总是会出乱子。”他怜爱的捧着我的手,“公主千金之躯,这种活就该让下人去做,刀具无眼,若是伤着了,可怎生是好。” 心迹 我沉默的抽回自己的手,阿椮冷冷道:“御使,你僭礼了。” 他对我笑的温柔可亲:“还疼吗?” 我知道他醉了。 宴席散尽,阿椮拉着我道:先回去罢,我再与御使喝两杯。” 我点点头。 回去的马车上,铭瑜看着沉默的我,突然道:“皇姐,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疲惫的笑问:“哪儿不一样了?” 他这样回我:“皇姐以前不是这样的,皇姐以前很爱笑,笑的很好看。” 我戳戳他的额头:“那铭瑜觉得现在皇姐不好看了?” 他害羞的揉揉额头:“现在也很好看...” 我揽着他的肩头:“铭瑜,如果你以后遇见一个笑的很好看的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55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55 人,一定要好好护着她。” 他认真的点点头。 阿椮回来的时候,已是半夜。 我站在廊下看月亮。我思索过很多回,为什么北宛的月亮比星河苑的要大些,圆些,也更亮些,繁复触手可及,也能清晰的看到上头的阴影,那是月里捣药的月兔,望着人间的嫦娥和伐桂的吴刚。 当然,我也看见阿椮鬓角流的血。 “我和他打了一架。”他笑道,“他虽然不是个男人,但至少打架的时候像个男人的样子。” 我实在很难想象两个这样的男人会打架。 但我感激阿椮这样做。 使节在日月城停留半旬,我只把铭瑜留在身边,带他见见日月城,去草原上跑跑马,他和我初来的时候一样,见什么都稀奇。阿椮也一直陪着,实在忙的时候,也在我身边留了足够的侍卫。 路遇城里的女子言语:“这么俊的男子,居然是个宦官...太可惜了些...” 北宛的宦官不多,长得好看的更是寥寥无几,我知道她们说的是谁,北宛王此番厚待如意,连着几日宫里都传他入宫,朝中许多权贵也都与他交际起来。 他那样观之可亲长袖善舞,早在汴梁宫里,就招了一片喜欢,当年就惹的我频频生气,实在是因为,他对着小宫女的神情,和对着我的一样。 或许是因为年岁大些,我颇能坦然的忆起往年的那些细节,只要跳过最惨痛的那些,一切都尚还好。 使节团临行前的几日,察珠给我下了帖子邀我过府喝茶,阿椮索性就带了铭瑜去挑马驹送他。 我带着靛儿去了,侍者把我引入屋内,门哐当一下紧闭,身后的靛儿也失了踪影。 察珠却不在,他背身对我凭窗而望。 “我不知道你还有这样大的能耐。”我叹气,“如意。” 我知总会有这么一日,一年时间他在日月城两回奔波,我有过种种猜想,可我没法欺骗自己,他实实在在是为我而来。 薛从雪对我说过,爱一个人,或者一个人爱你,这是一件很容易明白的事情,话语会骗人,心不会,心会撒谎,可身体不会,身体会伪装,可眼神不会,眼神会掩饰,可感觉不会。 是的,我明明白白的知道,他爱着我,可我知道他的爱是深渊,不知深浅不知黑白,我也明明白白的知道,我爱着他,不知疲倦不知终日。 许是彼此相近的日日夜夜太多,当初投入的一分情,都要用现在的十分力气才抹去。 我们彼此的感情,有生门,却是死路。 他并未回头看我,过了很久,只说:“汴梁的花全开了,桃杏十里烟云,海棠月季似海,陌上都是看花人,而这里,什么都没有。” “这里有的,你看不见而已。” “跟我回去,无忧。”他转过身来,灼灼的注视着我,“跟我回去。” 我冷笑。 很奇怪,我曾千百次在心里扪问,他为何要如此对我,可真等到今天这一刻,我却再也不想知道答案。 我去推门,仰着头对他道:“让他们把门开了,我要回去。” 他清凌凌的声音回荡在屋里:“我和那个女人不是真的...从来都不是..我只是曲意奉承...而且,只有手而已...” 我只有你....无忧...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是快活的。”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语言可笑:“老天让我活下来,我不能一辈子当个低贱的宦官苟且偷生,我不能当一个杂草死在宫中,你知道么无忧?我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你,清白的我活不下去。” “所以你就借着一个无比尊贵又寂寞的女人,换来了权倾朝野,换来了一身清贵皮囊?” 我笑,“如意,你骨子里,还是一个低贱的宦官。” 只要想到他曾瞒着我和另一个女人颠鸾倒凤,我就恶心的要吐。只有手又怎么样,那些柔情蜜意,那些亲密厮磨,只要想到他的唇贴过另外一个女人的身体再与我嬉戏,他的手抚摸过另一个女人的身体再在我身上流连,我就恨不得让自己去死。 “我跟无忧说过,没有无缘无故的恩惠,也不缺险中求富贵的人。”他朝我伸出手,“尊贵的公主如何会明白,失去的痛苦和得到的渴求,被人践踏的痛苦和获得的狂喜。” “你别碰我,脏。”我躲过他的手,“如意,过去我有多蠢,如今的我就有多恨,我恨我自己有眼无珠弥足深陷,我恨的要死。” “可是,我爱你啊。”他道,“你如何要一个要渴死的人放开嘴边的清水,如何让一个要饿死的人的放过手中的粮食,我爱无忧,不是其他,是本能。” “我不想要。”我盯着他,“如意,如今你权势滔天,我有家有室,过去种种昨日死,如今种种,皆如今日生。” 他哀伤的看着我:“无忧,求你,我求求你....” 我拉出藏在衣襟内的如意扣:“如意,解开它吧。” 他眼中漆黑一片,摩挲着如意扣,一字一句念道:“凿山之心琢玉,刻以佛祖心印,伏愿龙天八部,护吾所爱,承此善业,获福无量,掌灯人永世供养。” “玉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宝贝,后头的字是我为你十六岁生辰,花了好几个月刻下的,纵使我有多不堪,无忧有多嫌弃,可我对无忧的爱,清清白白未曾受过一点脏污。” 他强硬的抱住我,我在他怀中泼妇似得厮闹躲着他,他紧紧的桎梏我,温柔亲吻着我的发顶:“无忧,跟我回去,你要的一切我都补给你,你受的一切伤害让我用一辈子来偿还,我这残生,所有的爱,只有你,只有你。” “如意,别再用你的爱再来蛊惑我。”我喘息道,“别把你的卑鄙,再摆在我面前。” 诀绝 “我没有无忧,是活不下去的。”他恸道,“我明知道自己脏污如泥糟如猪狗,明知道自己不能染指高高在上的公主,明知道无忧和我在一起只有痛苦,我日日夜夜对自己说,放过她吧,让她开开心心的长大,成婚,生子,幸福的度过这一生,我只做她卑微的奴仆,我把世上最美的花送她,最好的男人捧在她面前,最圆满的日子为她设。” ”可我真的忍不住,要偷一点甜,我魔怔了,我的心想亲近她,我的身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56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56 体想占据她,我想她只为我一个人所有,我想她一辈子都不谙世事,永远只看见我的好,可最后她发现我的真面目时,我知道我完了,我怕了,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害怕过。” “一个人曾得到过这么多,最后怎么可以统统收走,一点不留,家财万贯的富豪最后沦为乞丐,满腹诗论的诗人最后江淹才尽,倾国倾城的美人最后丑陋不堪,只要一想曾经得到过的那些,现在就恨不得杀了自己。” “无忧,我有怀璧之罪啊。” 我颓然,他就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如意,你疯了。” 他的眼里有狂热的光,盯着我的脸:“是,我疯了,我早就疯了...只有你才能治我...你跟我回去,回星河苑,我们再重新来过....” “可我已经嫁人了。” “乌邪椮...这很容易..我帮他争得王位,你跟我走....” 我对他彻底的寒了心. “如意,你够了。在你眼里,你的背叛是身不由己,你的爱是身不由己,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你所得到的都是交换而来,你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涌来交换,而你却冠之以痛苦挣扎和有情可原之名。”我盯着他,“你为何不敢承认,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怯懦苟且的小人,你的身体或许可以医治成一个健全的男人,可你的心永远残缺。” “如意,我看不起你。” 他脸色惨白:“不是那样的...无忧,不是....” 我推开他:“无论是不是,这都不再重要。如你设想的那般,我现在过的很好,有个很不错的家,有个最好的丈夫,以后或许还会有孩子,我过的很幸福。所以,不要再来了,别把我对你最后那点感情,都湮没在一次次的彼此折磨中。” “如意,我不再是那个坐在你腿上吃狮子糖的小公主,也不是在那个迷醉在你柔情里的傻子,更不是那个能与你厮守一生的女人,如意,我长大了,我长大了啊。” 他的身体颤抖着,死灰一片的脸抹去了他的温润清俊,他紧紧的握着手,嘴唇嗫嚅,绝望的望着我。 ”解开它吧,是到了把如意扣还你的时候。”我把如意扣摊在手心,“我的夫君若看见我身上挂着别的男人的东西,会不高兴的。” 他胸膛起伏,眼角落下一片绯红,而后哇的一声,捂着袖子呕出一口血。 那血色蒙蔽了我的眼。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佝偻着肩,两块肩胛骨寂寥的浮在繁锦绣金的袍上,我茫然的望着,多年的春风秋月情缱倦,多年目送着他的俊逸的背影离去,到如今,却是如此寥落。 嘶哑的嗓音撕扯着我的耳膜:“解开它的唯一方法,很简单,把如意扣砸碎了,铰链也松了。” “多谢。” 门外阳光明媚,光亮炙人,察珠挺着肚子在外面等着。 我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走过,她在身后唤住我:“公主。” “我们还是朋友么?”她轻声道。 “我没有这样的朋友。”我回道,“北宛王爷勾结宋使,这事,乌邪奉来也做的出来,还把妻子也利用上了,真不错。” “我...”她嗫嚅,“我也不想的,可是...” “要当心了,险中求富贵,可没有那么容易...” 离别 靛儿从廊下跑来,神色焦急冲我挥手道:“公主...公主...” 她气喘吁吁的在我面前:“公主...你没事吧?” 我望着她一脸慌乱的神色:“你刚才去哪儿了?” “奴婢刚才跟着公主迈入屋子,谁知身后两个侍卫把奴婢拉出去,说王妃要和公主喝茶,让奴婢去偏殿等着,奴婢觉得不对劲要进屋去,却一直被拦着...急的奴婢在廊下急出了一身汗。” “公主...你还好吧?” 我点点头:“无事,喝了一壶香茶,该回府了。” 府里阿椮带着铭瑜在马厩,铭瑜挑了一匹通体雪白四蹄乌黑的雪驹,此刻正给马儿上着辔头鞍鞯,雪驹脖子上挂了个叮咚乱响的铃铛,撒着蹄儿在厩圈里踢走,两颗乌黑的脑袋凑在一起说话,时不时传来两人的笑声。 我在一边默默的看了会,阿椮瞧见我,爽朗大笑:“无忧,来看看我给铭瑜挑的马儿,机灵的不得了。”铭瑜摸着马儿也招呼我:“皇姐,来看看我的雪团儿。” 他们笑着,脸上洋溢着开心欣喜的神情,这样自然而然的招呼着我,走入与他们同样喜悦的氛围里。 这才是我该呆的地方,这才是我该过的生活。 我走近,铭瑜牵着我的手贴住雪驹柔软的鬃毛,马儿扬扬尾巴甩甩蹄子,扑哧着热气扭过头来贴近我,铭瑜扭着头问我:“皇姐,它是不是很漂亮。” 我点点头:“是,真乖巧的马儿。” 阿椮端详了一眼我的脸,问道:“和察珠聊些什么呢?” “也就是些女人间的事情,喝了盏香茶就回来了,她身子不太便利,我也不好多呆。” 他点点头,搂住我的肩。 我沉默的抚摸着马驹。 使节回宋之前,我在王府设宴为使节践行,又为铭瑜打点行囊。 母妃仍在穆陵,虽然阿椮有找人照顾,母舅家也时时照拂,但我仍是放心不下,仔细盘问过铭瑜才安下心来,铭瑜的衣裳鞋袜仍是由母妃做好再送去宫里,我针线太差,也只能为铭瑜做些荷包绣囊的小物,此时一并收检了给他。 铭瑜意兴阑珊的在一旁看我收拾,突然道:“皇姐,你别给我做这些了,宫里也有现有的用着,上回皇姐送来的荷包,让我不小心给丢了。” 我笑道:“丢了就丢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撑着头道:“倒是奇怪的,有一回我在如意袖里看见一只荷包,和皇姐给我做的相似。” 我梗住,停下手中的东西:“殿使常去你那儿?” 铭瑜摇摇头;“也不常,偶尔来了,也不和我说话,坐一会就走了。” 我慢吞吞的道:“内外有别,主仆有分,如今他是皇上身边的人,你莫和他走的太近了。” 铭瑜咂咂舌摇头:“我不敢...如意有时候...好吓人...有一回在宫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57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57 里,他当众割过宫人的舌头....” 我直起身子:“他为何要割了宫人的舌头?” 铭瑜摇摇头:“宫人们都怕他...我也怕...连皇上有时候也不敢和他争执。” 我皱皱眉。 践别宴上并未有如意的身影,从那日后,我再也没有在宫里或者日月城里见过他。 十里长亭送别,铭瑜异常沉默,攥着我的袖子不断望着我欲言又止。 至此,谁知下次相见又是何年何日。 终须一别,我摸摸铭瑜的头,笑眯眯的道:“铭瑜,一个人在宫里也要过的开心啊。” 他站在我面前,仰起头看我:“皇姐,在日月城也要过的开心啊。” “嗯。”我笑道。 “皇姐,我喜欢你以前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样子。”他调皮的道,“明年我再来看皇姐。” “好,皇姐等着你。” 我把他扶上马车,祈愿道:“郁郁青青,长过千寻。” 绵延的马车在渺渺青碧里前行,最后一辆缓缓的停下,青袍锦带的身影站在我面前,他苍白的脸镌刻在我眼里,黑漆漆的眼凝视着我。 我的眼印在他眼里,他的眼刻在我眼里。 风摇乱头上的金步摇,拂起长长的衣裾,我仰起头与他对视,无比平静,轻声告别:“再见了,如意。” 他突然笑的耀目:“如果有一天再相逢,无忧有什么对我说的?” 我摇摇头。 他俯在我耳边,轻声道了一句,冰凉的唇像轻羽掠过我的脸颊,尔后无声的离去。 一切和以前似乎没什么区别,一切都再不是从前。 废章,请勿购买 薛从雪一身疲惫的从额勒苏芒哈地归来,阿椮看重额勒苏芒哈地的青盐,这是北宛唯一的产盐区,只是行重路远困难多多,产盐量还不够整个国家的用量,致使北宛还有一部分的盐要从宋的互市中购买,阿椮打算兴建盐场借此摆脱互市的桎梏,另一方面,盐之大利可以国比,阿椮让薛从雪深入额勒苏芒哈地筹谋盐场之事,也默许他在额勒苏芒哈地寻找朝夕。 可薛从雪失望而归,或许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失望,所以见我的时候神情也异常平静。 我问他,为何不肯放手。 他反问我,放手即可解脱?如果可以,又何必痛苦到现在。 我无语噎住,薛从雪一身精明算计,若不是他,朝夕何必避在额勒苏芒哈地近十年。 铭瑜走后,王府又恢复波澜不惊的日子,阿椮体贴,怕我乍然不习惯这样的清寂,把卷宗搬到了书房,也常央着我在一边陪他钻研,我于国事并未兴趣,偶然为他研研墨斟斟茶,倒惹得他常故做出受宠若惊的姿态惹我发笑。 因此夜寝的时候,常是我盥洗之后躺入床间,他熄灭了长檠亮烛,只点着一盏小灯在帐外看卷宗。 我常隔着帐子望着他模糊的背影入眠,有时候睡的迷迷糊糊突然惊醒,唤他一声阿椮,他回过头回我一声,又继续埋头研究他的卷宗。 睡梦里发丝瘙痒,我睁开眼,阿椮含笑倚在床沿,握着我的一束发,在我脸上晃动着。 我抢过头发:“不早了,早些睡吧....” 他反倒落了一个轻吻在我手骨上,灼灼的盯了我一眼,牵着我的手拂起宽松的衣袖,亲吻从指尖一路蜿蜒而上。 最后游离至我的腮边,轻轻覆住了我的唇。 我扶着他的肩,本要推开他的手轻轻落下,虚拢着搭在他肩头。 他顺势俯身而上,揽着我的腰滚入他怀中,阿椮的气息浓浓的灌入鼻尖,温热的唇紧贴着,以舌尖一点点描摹我唇的形状。 这样暧昧的春夜,一切都发生的顺其自然又合情合理,我轻轻的闭上眼,任由他的舔舐吮吸,他的唇柔软干燥,舌探入我口中,勾逐着我的舌,相缠相偎。 突然就这么热,阿椮的呼吸急促起来,翻过身贴着我的身躯把我压在了身下。 他放开我,指尖轻触着我的脸颊,郑重的道:“无忧,我不想再后悔了。” 我平静的睁眼望他:"好." 他深深望我一眼,复含住我的唇,手从腰侧下滑,推高了我的腿勾住他。 我承受着他的吻,裙被高高撩起,我颤抖着去碰他的手,却被他五指交错握住,带着解开身侧的衣带,滑入衣内。 他松开我的唇,唇游离至我的脖颈,吸吮着我的颈子,耳后,种下一个个的热吻,炙热的手所经之处,惹起肌肤的一片片颤栗。 他覆住了我的柔软的起伏。 “阿椮...”我惊呼一声,紧紧的控住他的手。 我第一次觉得阿椮是如此的陌生而炙热,充满了,危险。 “别怕,无忧...” 我望着帐顶,强忍着自己不要闭上眼。 阿椮灼灼的盯住了我,支起身子解去身上的衣裳,跪在我腿间。 他有着男人至柔至刚的身体,完美的如一块碧玉。 我握住他要褪下我裙裳的手,抖着嘴唇道:“有灯,太亮了。” 我想要看不清的黑暗。 阿椮盯着我望了会,哑着嗓子道:“我想看看。” 我摇摇头。 他发出了一声喟叹,起身吹灭烛火,在黑暗中解去我的衣裳。 他的吻落在我胸前。 我惊慌如兔,偏着头,掐着他的肩,不由自主的握住了胸前的玉。 阿椮的手一路流连而下,停在我大腿内侧。 “阿椮。”我唤住他,“那里,不要。” “别怕,别怕...”他安慰着我,含住我的唇,深深的吻着我,抚慰着我的不安。 我俯在他肩头,失神的攥着手中的如意扣,攥的手骨生疼。 阿椮揽着我的腿,不断的亲吻我:“别怕...无忧...别怕...” 他进来的时候,我听见自己身体尖锐的叫喊,碎成齑粉洒在脑海里。 眼前黑漆漆的一面,什么都看不见。 其实没有那么舒爽,身体很痛,无尽的,绵绵的痛。 阿椮的喘声,伴着被褥的摩擦声在暗夜里无比清晰,无比清晰的传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58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58 入我的脑海。 我只是,终于,成了别人的,女人。 我咬着唇,无声的靠在阿椮怀中,他亲吻着我的肩头,我的发,我的耳,最后停在我脸上。 满手湿漉漉的泪。 阿椮低叹一声,双手捧着我的脸,温柔的抹去泪水,哄到:“莫哭了...无忧...” 温柔的让人心碎。 我在黑暗中失了声。 阿椮停住动作,无声的沉默了会,从我体内退出去,把我拥在怀中,轻轻的拍打着我的背。 只是忘记一个人,如何这样难,心记得他,身体也记得他。 我已被如意养坏了。 好难写,先贴上来,以后再来修改。 废章,请勿购买 阿椮低叹一声,双手捧着我的脸,温柔的抹去泪水,哄到:“莫哭了...无忧...” 温柔的让人心碎。 我在黑暗中失了声。 “可是哪里弄疼了你?” 阿椮停住动作,亲吻着我湿漉漉的脸。 我哽咽着吞着自己的泪,摇摇头。 阿椮轻轻的叹口气,黑暗里他的脊背模模糊糊垂着,无声的沉默了会,抽身从我体内退出去。 忘记一个人是如此之难,心记得,身体也记得。 我被如意养坏了。 我蜷着身子,无法自抑,无声无息的流着泪。 “我不做了...不做了...无忧可别哭了。”泪水从眼角滚滚而下,渗入发间,滑落脸庞,又被阿椮抹去,抹去,一次又一次的抹去。 “你呀...”他道,“这样的反应,让我以后可怎么再当个男人。” 他下巴枕在我头顶,隔着被子拥着我,轻声道:“无忧若是不愿意,我就不做。一直等着...等到无忧愿意为止。” “可别让我等到老到动不了啊...”他模糊的笑,“这么美的你,我不舍得。” 隔着锦被,我也能感知他温热的躯体和心脉有力的跳动,执着的阿椮,笑着的阿椮,一直陪着我的阿椮,我自知这一切,应该是和美,柔顺,忘忧,应该是重生,应该是同欢。 我知道我终究是负了他的情。 我抽泣着伸手抱住他:“阿椮...” “嗯。”他抚摸着我的发,“别哭了,我最见不得女人哭了,还是在这个时候...” “对不起...我以为我可以...” “嘘...”他哄住我,“什么都别说...无忧只是没准备好...” 黑暗里他的呼吸轻飘甚远,他沉默的安抚着我的背。藏着无限的包容的黑夜,手心里疼痛的印痕,解不开的结和过不去的路。 阿椮的声音极远的传来:“无忧,你有极后悔的事情么?” “有...”我睁着眼望着虚空,轻声道。 “我也有,我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啊...” “那是什么...” 他含糊的笑了笑,窸窣的披上衣裳,揽着我睡去。 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情,就好像突然许多年过去了,头发变白,声音苍老,我的爱恨与他再无瓜葛,但心依旧会痛。 晨起的晚,靛儿为我挽髻,面色怔忡的望着镜中的我。 我微晃了晃头,靛儿惊觉过来,面色瞬间极难看的笑了笑:“公主,奴婢走神了...” 我回头仔细端详着她的脸:“一大早的,你是怎么了?” 她嘴唇嗫嚅了两下,盯着我的脖颈:“公主...” 我对镜一看,才发现衣领处一枚嫣红的吻印。 昨夜几乎未眠,晃神之下竟然忽视了这么明显的红痕印在雪白的脖颈上。 我的手触在肌肤上,恍如昨夜是一场梦,一切都和以往一样,阿椮一早就已进宫去,走时替我掖了被角,让我多睡一会。 曾经有一个人,与我燕好时,从不敢在我身上留下痕印,偶尔情动异常,也只在隐秘处折腾。这暧昧的红痕,理所当然却又陌生刺目的印在我眼里。 我垂下了眼,掩了掩衣领:“梳头吧。” 靛儿安静的在我身后梳着发,看看镜中的我又低下头,忐忑又惶恐的道:“公主要什么发式好?” 我沉吟半刻:“给我梳个髻子就行,今天骑马去。” 我去了阿椮送我的那片草原。 又值繁春,那片草原仍是野花万千,白蝶翩跹,空中混杂着草木与花朵的气息,这气味相斥,又是如此的相融,奇异的苦涩甜馨混在一起,洗涤着人的五脏肺腑。 我独自行走在旷原中。 前章改过几个字,后面卡文了。。sorry。。多贴点小剧场补上 嬷嬷的戒尺硬梆梆敲在手心。 小公主吸了吸气,瘪了嘴,红红的眼含了一包泪,水汪汪的瞧着贵妃。 “以后还爬树吗?” “不敢了。” “戒尺可好受?” “无忧疼。”眼巴巴的伸出手,白玉儿面团儿捏就的掌心红通通一片。 “母妃说的话可记住了?” “记住了。”小公主搓着手求饶,“母妃饶了如意吧,是我错了,不干如意的事。” “主子错了,全在奴才。”贵妃牵过小人儿的手,“可记住了,下次再犯,可不止打手心这么疼了。” 含着泪的小公主望着门外打板子的小黄门,又瘪了瘪嘴:“母妃,您饶了如意吧。” 受过刑的小黄门青白着一张脸僵直身体跪在门边。 “公主做错,做奴才的要劝着拦着,这次只是小罚,若有下次,你也不用在这宫里呆了。”贵妃慢悠悠喝着茶道。 “小人知错了。”小黄门低着头挺着脊骨回道。 贵妃皱皱眉,跪着的奴才脊梁骨挺的太碍眼:“好好看着公主。” “是。” 小人儿站在他面前,瘪着嫣红的嘴,豆大的眼泪滴在他袍沿上:“如意....”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59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59 小黄门冷淡的抬头看她一眼。 口脂殷红,小公主睇眄流光,嘟着嘴问他,好看么? 这么小的娇娇,一张粉靥,两颗亮晶晶的葡萄眼,妖艳的唇。 他几乎要醉了。 倾下身子去闻她唇上的香,那花瓣似得芬芳和娇嫩。都在他的娇养下。 捧着她的脸,舔着吮着,闹的不够,索性整个吞下肚腹,藏在身体里一日日拿出来尝一遍甜。 他才觉,要一个人,真是恨不得要吃了她,一小块一块的吞噬,一节一节的骨头藏在肚里。谁也看不到,谁也抢不走。 一寸寸下滑。 小公主急了,呜呜的推搡着他,如意。 他眼里都是火,嗓子已然烧焦,出神的望着她,舔舔干涩的唇。 要让她张开腿,让她在身下呻吟,让她沉沦。 两章合一 铭瑜走后,日月城的春意喧闹起来,城里各处彩幡飘飘,男女老少都佩着兰草在牙子海边沐浴洗身,家家户户都用匏瓜盛羊油抓饭互相馈赠邻友亲朋,城外通宵达旦的燃起篝火,未婚的男女在火边载歌载舞,若有中意彼此的,即可当场携手入帐解襟合衾结为夫妻。 城里人人欣悦,处处喜庆,只是宫里北宛王身体又不见好,日日御医汤药来来回回,却又是另一番紧张的氛围。 阿椮越来越忙碌,现也常把卷宗带回家中披阅,我日日无事,也常呆在一边陪他,做些斟茶研磨的小活,他倒是常笑:“红袖添香伴读书,此景此夜,如何不醉人。” 我低着头挽袖为他洗笔,淡淡的瞟他一眼,回道:"假斯文." 他含笑摸摸鼻子,又埋头进卷宗里,半响飘来句话:“有人陪着,真好。” 我微微一笑,突然想起一事:“清明将至,你外祖和你阿史那的祭祀,是按宋俗,还是按北宛风俗。” 阿椮停下笔:“既是宋人,理当按宋俗。”他叹口气:“小时候听阿史那说,想按外祖遗愿,把外祖父骨殖送回故土与外祖母合葬,却一直未有机会扶柩南归,我在汴梁曾回乡探访,祖屋已蒿藜满眼,外祖母坟茔倾塌无可辨认,只觉满心凄惶,不甚悲凉。只是此事交涉起来颇为麻烦,两国关牒文书手续繁缛,我纵有心,也是难行。” “这倒并非难事,只是路途遥远,往来数月,如何得闲。”我叹道,“若是扶柩归乡,那也先得还外祖父清白之名,外祖父究竟是何罪名,才被流放到边疆戍边?” 阿椮沉吟片刻,摇摇头,敲着书卷道:“外祖只是城里一名教书先生,平日里只知吟诗看书,也常专研些佛法,阿史那说,外祖是写书获罪,或是书里有什么不恭言论才触犯上怒,只是外祖之书已被销毁,并不知真情为何。” 我道:“若是因字获罪,那多半是被人罗织罪名,还需去翻旧年卷宗才行。” 阿椮点头。 春夜月色撩人,晚风舒畅,我们一齐坐在廊下吹风。 或是相处久了,两人愈来愈有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兴味,他喝酒,我品茶,并肩坐一起谈天说地。我喜欢这样,没什么炽情如火,没什么生死之交,只是熟稔的不需要去顾忌去猜疑,什么都明明白白的透澈。 他的手触着我的手背,慢慢的握紧我的手,低头贴上我的唇。 他的发丝飘在我的脸上,轻微的痒,我偏着头,睁开看见他的睫轻颤,英挺的眉骨飞入鬓角,月色从他侧脸温柔的掠过,在墙上投下一片缱倦。 他放开我的唇,灼灼的盯着我,轻轻的道:“无忧。” 我想,这会是个不一样的夜晚。 屋里是清甜的气味,他抱我入帷,撩起轻薄的绣帷,趟过清脆撞响的珍珠帘幕,解下摇摇曳曳低垂的床幔,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在床上。 我睁眼盯着他,如果这是所有人所愿意见的,世人眼中的燕俦莺侣,我愿意成全...自己。 他落了一个轻吻在我手骨上,灼灼的盯了我一眼,牵着我的手拂起宽松的衣袖,亲吻从指尖一路蜿蜒而上。 最后游离至我的腮边,轻轻覆住了我的唇。 指尖触着他柔软的衣料,是阿椮的衣袍啊。 他顺势俯身而上,揽着我的腰滚入他怀中,阿椮的气息浓浓的灌入鼻尖,温热的唇紧贴着,以舌尖一点点描摹我唇的形状。 这样暧昧的春夜,一切都发生的合情合理,我任由他的舔舐吮吸,他的唇柔软干燥,舌探入我口中,勾逐着我的舌,相缠相偎。 突然就这么热,阿椮的呼吸急促起来,翻过身贴着我的身躯把我压在了身下。 他放开我,指尖轻触着我的脸颊,郑重的道:“无忧,我不想再后悔了。” 我平静的望他:"好。" 他深深望我一眼:“我怕了。” ”怕什么?” “怕你会跟他走。”他的手在我脸上轻蹭,“怕你离开日月城,离开我。” “我害怕得到再失去的经历,害怕我爱的人离我远去,害怕被抛弃的痛苦。”他的吻一点点落在我的脸上,“我深知这种滋味...” “阿椮,这是我的家。”我回道。 “我无比庆幸。”他松开我的唇,唇游离至我的脖颈,吸吮着我的颈子,耳后,种下一个个的热吻,炙热的手所经之处,惹起肌肤的一片片颤栗。 我颤抖着,手覆在眼上,呢喃道:“阿椮,太亮了啊...” 阿椮喘着气抬起脸来,起身吹灭烛火。 我需要看不清的黑暗。 他复含住我的唇,手从腰侧下滑,推高了我的腿勾住他。 我承受着他的吻,裙被高高撩起,我颤抖着去碰他的手,却被他五指交错握住,解开身侧的衣带,滑入衣内。 他覆住了我柔软的起伏。 热烫的手,柔情的手,阿椮的手。 “无忧...” 黑暗里,他不断亲吻,解去彼此的衣裳。我抓着身下的被褥,把自己袒露在他身下。 他的吻落在我胸前。 我偏着头,掐着他的肩,紧紧的咬住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60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60 唇。 阿椮炙热的手一路流连而下,停在我大腿内侧摩挲。 “阿椮。”我昂起头,抖索着唇唤住他,“那里,不要。” 他止住动作,勾起我的腿,环住他的腰。 炙热的,陌生的阿椮。 另一个男人。 我嫁给了他。 他安慰着我,含住我的唇,深深的在我身上痴迷的吻着,亲着。 我俯在他肩头,盯着眼前的黑,并不是黑,有泻入的微许夜色,有夜明珠皎皎的光,还有身体模糊的轮廓,都在眼前。 阿椮揽着我的腿,不断的亲吻我:“无忧...别怕..别怕...” 他进来的时候,我死死的攥住了胸前的如意扣,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缩。 我听见自己身体尖锐的叫喊,碎成齑粉洒在一片空白的脑海里。 眼前黑漆漆的一面,什么都看不见。 并没有那么舒爽,是痛的。 阿椮的喘声,伴着肌肤被衾的摩擦声在暗夜里无比清晰,无比清晰的传入我的脑海。 身体和脑子切割成相悖的两部分,一边是麻木的痛,一边是无比的清明,我能记得几岁时养过的小鸟羽翼的柔软,被温暖的手牵着的触觉,月色下发热的肌肤发出皎洁的光,最后停留在景福殿那声暧昧的轻笑上。 那铺天盖地的恶心和反胃,手中的玉佩掐的入骨生疼,这痛真真切切的到了心里。 我咬着唇,喉里都是血腥。 这时光太漫长,我靠在阿椮肩头,他亲吻着我的耳,亲吻着我的发,亲吻着一切让我动情的地方。 黏津津相偎的肌肤,滴滴的汗落在我身上,男人浓烈的气味。 我们是这样的亲密,我会和他白头偕老,会为他生下孩子,会过着幸福圆满的日子一直到死。 我会渐渐爱上他,与他燕好,与他共欢,会忘记应该忘记的人。 阿椮喘息着俯在我身上,我失神的放松紧绷的身体,他揽我入怀中,缱倦的亲吻着我的额头,哑声道:“我唤水来洗。” 我点点头,无声的嘘了一口气,松开僵硬疼痛的手,把自己层层裹在被间。 晨起的晚,我披头散发坐在脚凳上,抱着小雪貂给它顺毛。 它闭着眼要睡,被我扰醒了,呀呀的笑两声,四肢摊在我膝头,懒洋洋的抖着尾巴。 一群婢女端着晨起用具等候多时,此时左右相互顾盼,不敢言语。 我仔细抚摸着小雪貂的下颌,它舒适的用小爪子抱着我的手指,靠着昏昏而睡。 忍不住笑了两声,我微晃了晃头,抬起头来,才发现靛儿面色犹豫的望着我。 我仔细端详着她的脸,笑问:“一大早的,你这脸色是怎么回事。” 她嘴唇嗫嚅了两下,盯着我的脖颈,又游离而去:“公主...” 我不语,抱着雪貂坐到镜前,对镜一望,才发现脖颈上一片红痕,印着深深浅浅吻印。 我的手触在肌肤上,恍如昨夜是一场梦,一切都和以往一样,阿椮一早就已进宫去,走时替我掖了被角,让我多睡一会。 这感觉是如此的陌生,雪白的颈子上被一个人种下情热的痕迹,提醒着次日倦怠疲惫的人有关前夜的点点滴滴。 曾经有一个人,与我燕好时,纵使情到疯狂,也从不敢在我身上留下痕印,折腾的狠,也只在隐秘处揉捏。这暧昧的红痕,陌生刺目的印在我酸痛的眼里。 我垂下了眼,抱着小雪貂凝坐在镜前。 如果有了孩子,要叫什么名字好呢? 半夜十二点从外面吃完宵夜浪回来,小台风吹的真心爽~ 看了下回复的评论,感觉整个心都在飘着。诚然我改了有关于阿椮h的两章,如上所示。我需要说点什么。 写阿椮的h是设定好的,只是我一直纠结与是做到一半退出来还是做完全套退出来,之前有问过群里的大家,说法不一。然后我最后选择了我自己偏爱的那个,做到一半退出来,因为我也喜欢从始至终的唯一,喜欢全身心永远的属于你,另外,我也不舍得这么虐如意,不舍得再在如意的心上再捅一刀,然后写完之后我就卡住了,接下来该是怎么发展,公主怎么在北宛呆到我给她设定的日期再回去,要怎么让如意黑化,我全然没有想法了。 第二天早上看见nono酱的回复,她说了一点完全戳中了我的心,做了这么久的心里建设难得就这样嘛,之前不是还说着可以和阿椮生孩子么? 对,我的小公主刚跟心爱的男人决绝回来,和她要共度一生的男人躺在床上的那个时候就哭崩溃了,我给她做了一年的心理暗示她就这么轻易的崩溃了,她发现她还是爱着之前伤她至深的那个人,她实际上还是接受不了阿椮对自己的触碰,然后要怎么办,再回到十五岁的年纪仍然痴迷这个男人么?还要再在20岁的时候回到15岁的心态又痛又爱的去面对这个男人,是不是还要再让自己想死摆脱对这个男人的爱和恨么? 不可能。所以我当下想把两章的内容删了,换成了如上的内容,想通之后我之后的思路又接上了,她在长大,在选择,在面对自己的责任和把握自己的方向,她在努力让自己过的更好,她在一步步接近所有人以为的那个幸福,王子和公主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 回宋之后她发现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自欺欺人,她被如意彻底的拉下了云端....对不起我又把剧情搞复杂了.... 有人说为什么小公主要和阿椮h呢,当年约定的不是朋友之情么? 为什么不呢? 她为什么不可以试着去接受另一个人的好呢,她想忘记如意,身边恰好有这么个青梅竹马还是这样温柔体贴,他们之间又有利益往来,他们还有共同的目标,一起让生活更幸福些。 再者,阿椮为什么会是善解人意知难而退成全男女主的完美男二呢,每个人都在谋算,他的谋又在哪里,他为什么一次次的跟公主说嫁给他呢,他为什么会跟公主说,给我生个孩子吧,而不是说公主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61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61 我们oo吧,当年父皇死的时候他为什么会拦住公主呢,他真的就是纯良无害的男二号? nono酱是如意党,我做的更改也全是因为她说的评价之后我自己有了思路才改动的,我并没有特意去追求某人的偏爱,一切都是按着我自己的思路来走的,我对自己的改动非常满意,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第一次写文,我是真的无法一次性把控全文走向。 现在这样写我知道自己把文推向了一个更复杂的地步,说真的,在这个局面下找一个he的结局还挺有压力的,如意会疯了弄死所有的人,然后两人相爱相杀,但我有一个非常可爱的梗,我觉得自己可以试一试he.... 再来谢谢呆毛还是其他童鞋的长评,看到长评我心都抖了,有这样的真爱粉真是此生无憾。 小公主的哭的确就是我一开始设定的,想法也是和呆毛的想法一样,这么娇的姑娘哭一声就没事了,阿椮会心疼,如意不会被戴绿帽子,公主身心都很纯洁,所以我也遗憾小公主做到一半哭出来的这个剧情做了改动,但的确写着我写不下去了,那天坐了一个晚上想着要怎么才能让无忧和阿椮感情再维持下去,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弃了,弃了我也难受,我喜欢的姑娘就这么被两个男人占有了,我纯洁的小姑娘。为什么要无忧和阿椮的感情维持下去,因为故事还没有推到最高潮,无忧还没回去,如意还在黑化一半的路上,我脑补还没有补完。 还有幽兰,呆呆对幽兰的评价百分百正确,我举双手赞成,甚至还说出了我没想到的一些点。 h做到一半和h做全,我都舍不得,我喜欢两个人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但当初说要有血海深仇爱恨纠结的,现在就是跪着我也要写完。 不管怎么样,有人觉得现在已经不是1vs1了,也有人觉得这文背离了当时的初衷看不下去了,我只是说,整体大纲一直都贴在我电脑面前,无忧心里永远都只有一个人,我在这里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阿椮,而且我写的都是我想做到最好的,如果觉得不合胃口弃文也没关系,我没有因为任何人的言论就动摇本心,我所做的,只是在你们的讨论中一点点填满我的人物,你们都是我的智囊团。 最后的北宛五章合一 日月城的春夜很热闹,多是翅虫飞羽长吟,常有雪山的野兽偷偷潜进城偷食家畜,我睡的愈浅,被扰醒之后侧耳听寒蛩低鸣,也常披衣而起在阶下看月。 风凉露重,新月如剪,满月如盈,又有星河如海,星陨如雨,我偶尔想起星河苑的绣阁,小时候爱在绣阁上伸手掬月摘星,如今大了,只爱无言看着它们东升西坠。 洁白羽翼的鸽子掠过暗天,我重重衣裾掠过昏暗的内室,重新在香兽里投一丸香,有时也能看着袅袅升起的轻烟出神半刻。 阿椮见我这毛病越来越重,开始哄着我吃些进补之物,也请了大夫来诊治,半夏夜交藤煎水而服,汤味辛辣微麻,着实难以下咽,后来换了位宋医开了方子,阿椮送出去的时候脸色不甚好,归来拂袖摇头道:“尽是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 我看着他微愠的神色笑道:“到底是开了什么方子,让你把人家赶出去了。” 阿椮看了我几眼,脸上的神情晦暗莫辨,半响讪讪的把方子递给我。 黄芪,白术,当归。 是张常见的药方子,我的手在白纸黑字上停驻,抛开药方抬头对阿椮笑:“果然是个庸医。” 我乐的不吃药,索性把之前的汤药全都停了,阿椮拗不过我,只得多带着我出去松动筋骨劳累体肤,玩累了夜间自然能安安稳稳的睡着。 薛从雪一身疲惫的从额勒苏芒哈地归来。 阿椮看重额勒苏芒哈地的青盐,这是北宛唯一的产盐区,只是行重路远困难多多,产盐量还不够整个国家的用量,致使北宛还有一部分的盐要从宋的互市中购买,若能扩大盐场规模,一来能摆脱互市的桎梏,二者也有一笔庞大的进项,薛从雪深入额勒苏芒哈地筹谋盐场之事,几个月折腾下来,富贵公子脸上也有了焦黄之色。 我问他:”人找到了么?” 他平静的摇摇头:“我去了他呆过的采玉场,去过他曾停留过的所有地方,问过认识他的所有人,却没有他的一点消息。” “那还找么?” “上天入地,我也要把他找到。” 我并不喜欢他的这种偏执:“你这是执妄。” 他并不否认。 薛从雪回来,交给阿椮一本厚厚的闻录,他老狐狸似得精明,短短时间竟能把盐场的雏形 和运作筹谋出来,阿椮大为欣喜,想要打点行装亲自去一回额勒苏芒哈地,临行之前,却被耽搁下来。 北宛王已经病入膏肓。 朝里众臣已然沸沸扬扬,你争我吵的为王储争辩起来,谁都不知行将就木的北宛王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思迟迟不肯立储,只能花尽唇舌笔墨上折起奏。 北宛王沉疴反复,最后时刻竟然把几个儿子拒在宫门外。 几多人家几多焦虑,北宛王的心思揣摩不透,阿椮倒是闲下来,白日照旧去户部看卷宗,闲时陪我下棋磨练棋艺,很难想象,这个愈来愈沉稳谨慎的男人,当年在汴梁是个走马看花的闲散浪荡质子,嬉笑诙谐,百般潇洒。 “那个位子是阿椮一定要的么?” “虽然心里想着,但有时想,当个闲散的王爷也是挺好的,醉里看花,醒来喝酒,不甚快哉。” 我落下一子:“我记得你当时说的话,你说,这是命,也是使命。” 他笑了。 我问:“使命到底是什么?” “人活着,就担了使命。婴孩长大成人,百姓安居劳作,朝臣各司其责,将士为国守疆,这些都是使命。” “那我的使命是什么?” “无忧不是已经在这条路上走着么?” 乾坤两极,阴阳五行,八字命格都是玄学,我们受驱使的,都是自己的使命。 可是,有谁是心甘情愿慷慨无悔的走在这条路上的呢?辛苦劳作的百姓仍然要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清贫度日的清官拒绝耀华满眼的黄金珠宝,心系家园的将士却在前路为国捐躯,使命,就是心有犹豫仍驱使自己前行。 角子门外,有一座清静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62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62 的宅院,门前一株葱郁银杏树,靛儿上前敲门,年迈苍苍的老仆出来应门。 朝夕坐在树下雕玉。 他见我来,停下手中的刻刀,羞涩的朝我作了个揖。 “喝茶?” 茶是北宛的苦茶,杯是朝夕自己烧的粗陶,澄黄的茶水在黑褐的杯里冒着袅袅热气,我皱着眉嘬了一口,苦涩直入舌根。 “真难想象有一日我竟能抱着这茶喝一壶。”我摇头道。 “公主爱甜,自然比他人更觉苦味。”他啜吸一口,“其实这茶,品到最后是甜的。” “甜太少,苦太多,灌下三大壶想多攫取点甜,却发现满腹苦水,甜不知所踪。” 他笑着摇摇头,捧着茶杯:“喝多了,才知道这苦不是苦。” 我不置可否,与他道:“薛从雪从额勒苏芒哈地回来了。” 他神色不变的端着茶,云淡风轻的饮着,并没有有任何想说的话。 “他说他会继续找下去,直到死。”我道,”朝夕,十年了,难道下一个十年,你也想这么度过?” “也许根本不需要撑到下一个十年,时间和风霜能磨砺一切...” “你在赌薛从雪对你的感情能撑多久?” 他叹了一口气:“不,我在赌我对他的感情能撑多久。” 没有什么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永远,三年五载,十年二十年,总有一天会磨灭的爱。 喝完一壶茶,听完他吹的笛,朝夕送我离去。 我极少来他这坐坐,怕扰了他清静,也怕薛从雪发现。 “朝夕。” “公主有何吩咐?” 我沉默了会,艰难的道:“我有一块玉,是块举世无双的羊脂白玉。” “公主想要朝夕雕玉?” “玉碎了,还能补起来么?”我注视着他。 他微笑着道:“如果是摔断了,补起来颇为容易,取松香白矾熬热成胶可补,手艺精巧的老匠师能修复的毫无破绽,但玉皆有魂,即便补起来毫瑕无疵,其实已经是块死玉了。” 靛儿抱着膝头在门外坐着,看见我来,眼巴巴的望了我一眼,又垂下睫去。 我笑道:“他过的不错,还托我问候你。” 她撑着腰起来,昂着下巴道:“奴婢才不在乎这些。” 这姿势像极了当年的我,又嚣张又可怜。 不惹眼的马车出巷口,拐了几个弯道往王府行去,我倚在窗边,从飘荡的帘中望着外头的熙熙攘攘。 或许是因为北宛的春夏太过短暂,北宛人尤其爱过春夏日,街道上多是光膀挽袖的男子和清凉装扮的姑娘。 行至方甲街,官道上的行人突然左右躲避窜奔,迎面响起一阵刺耳的吆喝驱赶声,那是黑衣的近卫司举旗一路驱赶,随后迭迭的马蹄声匆匆涌来肆意朝王宫奔去。 马车被人流冲撞着偏向路边,我被冲撞的磕在窗棂上,靛儿紧紧扶住我:“公主,小心些。” 眼前掠过一队行色匆匆的甲衣红绫兵卫队,这是北宛的王帐精兵,一直拱卫在日月城外,除非战机禁令否则不可入城,但为何此时如此匆忙的飞驰入宫? 我踌躇片刻,掀帘吩咐车夫:“去丽正门的官署找王爷。” 扑了个空,阿椮并不在户部,户部官员道:“今日五城兵马司的喀图大人来署里交名牒,晌午和王爷出去喝酒了。 问明白酒楼位置,雅间外站了一队面无表情的随从,雅间里喧闹不已,三个雄赳赳的武夫挽着袖子和阿椮对饮,角落里弹唱的小娘子曲声怯怯弱弱淹没在面红耳赤的吆喝呼唤声中。 酒气扑面而来,我笑眯眯的望着阿椮,柔声道:“王爷。” 五城兵马司是北宛的练兵所,民间选拔的新兵都要入兵马司统一磨练,再最后送入各军帐中,平日军甲归田,五城兵马司更是清闲的惨淡。 此时见我来,喀图的一杯敬酒打翻在半空中,忙不迭的起身整衣:”下臣喀图参加公主。” 我笑着点点头。 阿椮舍了酒盏起身迎我:“你怎么来了?” 我捉住他的手:“闲来无事去官署里找你,只听的说你在这儿喝酒,所以来看看。” 喀图在一边赔笑道:“王爷与下臣只饮酒,旁的什么都没有。” 我倒是轻嗔道:“倒不是怕旁的,只是王爷酷爱喝酒,怕他不知节制伤了身子。” 喀图挠头呵呵一笑,忙不迭道:“公主和王爷感情深厚,真是羡煞旁人,羡煞旁人呐。” 阿椮在一边摊手对我笑,我捉着他的手出来,焦急低声道:“城外的王帐精兵奔王宫去了,岂不是要出什么大乱子了。” 阿椮极快的望了眼王宫方向,皱眉道:“怕是有人憋不住了。” 北宛王许久不曾露面,王帐精兵纠结在王城下要进宫面圣,却被禁军拦住,两下冲突几乎要打起来。 是夜风声尖利,狗吠连连,静谧日月城已有干戈涌动之声,马蹄凌乱的奔在空旷的街道上,惊起千家万户的惊慌灯火,阿椮止住点明灯的侍女,暗夜里沉声对我道:“战起了。” 依稀能嗅到空中一点即燃的紧张气氛,抓着阿椮的袖子问:“他们动手了?” 阿椮手上没有精锐兵权没有战绩,唯一有的几万死士,是国之利器,岂能拿来做这权利争斗的武器。 北宛王一直在冷眼旁观,旁观着他的几个儿子会拿着手中的军力和权势,做着什么样的买卖。 他已经打定了注意,在行将就木之时,看着他的儿子们来一回搏杀,挑选一个最合适的继承人。 至于什么样的战绩才能让这样的父亲满意,谁都在揣测,谁都不敢重喘一口气。 乌邪奉来声名在外又年轻有为,朝中追随者甚重,两位长兄同母所出,甚得北宛王喜爱,而阿椮的身份在朝臣中,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血统不纯的王爷,再娶了一位大宋公主, 这亲宋的身份,是让北宛彻底的成为宋的属国,还是会变成另一个宋? 日月城王城外火光滔滔照亮了半边天,铁骑的踢踏和兵刃的交错远远的传来,我和阿椮并肩站着,明明暗暗的火光映在眼里:”要怎么做?” 起初的想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63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63 法是依附乌邪奉来争得一席之地,但我猜不透如意,他究竟是许了乌邪奉来什么好处,让乌邪奉来弃了和阿椮的联合,独自一人挑起了对另外两个手足的挑衅。 “恐怕是...要去趟额勒苏芒哈地了。”阿椮握着我的手。 “我同你一道去。” “额勒苏芒哈地环境艰险,一路怕是艰难,无忧安心留在府中,等我回来。”他道,“你是大宋公主,北宛没有人敢动你分毫,我也会在府中安排周全。” 我抓着阿椮的衣袖,内心忐忑:“我若要跟着你去额勒苏芒哈地,是不是要拖累你。” 他倒是轻松的笑:“公主,只当得娇贵二字。” 阿椮夤夜出了日月城,第二日清晨,我被乌邪奉来请入皇宫。 乌邪奉来以叛逆之名,点将领兵征伐两位王爷,在乌吉斯之地开始了一场手足相残的讨伐,阿椮蛰伏在额勒苏芒哈地,他们都忘记了,北宛王奄奄一息神志昏迷,身边只围了重重的侍人和御医。 王府已被乌邪奉来监管起来,我索性以照顾北宛王为由,住进了王宫。 病榻上昏迷的北宛王时而清醒时而沉入梦呓,王宫里掘地三尺也未找到任何的立储诏书。 父王猝然宾天,我只觉天塌下来,如今守着阿椮的父王,也未尝不是一种煎熬。 形销骨立的老人已然是风中残烛,可最后的时刻,为什么不能召唤一群儿子在榻前,享受着天伦之乐,兄友弟恭的传承这个位子,为什么都逼着他们铺一条血肉之路抢夺到手呢。 北宛王有时清醒,咯着嗓子喘息着问外面的情况,他听完闭眼靠回枕上,一连数日都异常清醒。 乌邪奉来追击到乌吉斯深腹之地,本想一举擒获逆贼,却被阿椮把两位兄长救了出去。 阿椮的机会来了。 苦夏过的极其缓慢,男人们都在外头打战,日月城的百姓还是照例过着自己的日子,王位与他们何干,只要柔政轻税,谁在那个位子上都无不同。 乌邪奉来切断了我对外的消息,连母妃和铭瑜对外的消息都不许递进,我百无聊赖,常坐在北宛王榻前,把他的私藏拿出来供他翻看回忆。 贵为天子的王者一生有多少私藏的珍品?整个国家都在他手中,国库就是他的私囊,他的百宝箱里会有什么? 真相通常滑稽可笑,年幼时候玩的弹弓,折断的马鞭,沙漠里捡的石头,心爱的姑娘送的绣囊,孩子出生时候的胎发,孙儿亲手做的寿礼。 拥万里江山,享泼天富贵,无一不是凉薄之人。 什么是凉薄? 我叹口气:“战也打的差不多了,您就不想你的儿子们么?快召他们回来吧。” 北宛王眯着浑浊的眼:“快了...快了。” 我偏着头看他:“您这病...都是装的吧...” 北宛王喘着气费力的嘿嘿笑两声:“孤也愿..是装的...再活上个十年二十年也不错啊...” 秋叶飘尽之时,乌邪奉来征兵驱入额勒苏芒哈地,我期盼的时刻终于到了。 阿椮收了乌吉斯半数的兵权,终于有了和乌邪奉来对抗的力量。 推着北宛王在庭里晒太阳,厚厚的羊毡披在佝偻的老人身上,他的体重减半,昔日硬朗的王者如今只剩一幅骨架子。 这是个意志力比生命力更顽固,冷酷比慈祥更出色的老人。 我守着他的汤药,一天一朵妄见花连根入药,生长在悬崖陡壁冰渍岩缝之中的妄见花,十年生根百年开花,北宛王全赖着这汤药吊命。 北宛王闭着眼晒着太阳,突然对我道:“公主可知,宋人和北宛人有何不同。” 我瞠结片刻:“都是肉体凡胎的俗人,饮食男女,生老病死,何来的不同。” 他沉默片刻,问道:“公主在日月城,过的还习惯么?” 我点点头,平静的道:“挺好的。” 满头银丝的老人不说话,又道:“上回公主的弟弟偕同宋使来觐,那位炙手可热的御使太监,公主可知是个什么样的人?” “父王怎么会记得他,只是我朝的一位内侍罢了。” 北宛王摇摇头:“若宋廷有祸,必因他而起,若不能用,还是早诛杀为好。” 我摁下心下波澜:“父王此话怎讲?” 他不愿多言,仰头轻轻的叹口气:“下位者恭而顺,上位者谦而尊,不可乱也。” 一直没有铭瑜和母妃的消息,也没有朝中风声,我心有焦虑,遣人去找薛从雪。 薛从雪不在日月城中,已然去了近南之地。 遣去汴梁的信使迟迟没有回来,朝夕不辞而别飘然不知所踪,阿椮与乌邪奉来的对峙不知终日,我一人在日月城,过的分外煎熬。 北宛已然纷纷扬扬下了数场厚雪。 阿椮受伤了,北宛王终于看到了个满意的结果,奄奄一息的伸出手来搅局,斥责几个儿子胡作非为,下令把几人押送回日月城。 我终于吁了口气。 阿椮从马上摔下,跌断了几根肋骨,又中了利箭,伤的委实不轻。 从马车上抬下来的他黑瘦了许多,眉眼间倒还是精神,我接过下人手中的手炉塞入他怀中,抱怨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还亲自打起来了?” 他嘿嘿一笑:”沙场无眼,难免有误伤。” 北宛王把几个儿子叫到病榻前,皆是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连打带骂,罚跪罚俸禄,这戏才罢唱了。 可怜阿椮带伤在身,冬夜里又跪了半夜,回来又烧了一场,养到一半的伤病又复发起来。 养了一冬的病,次年春天气渐暖起来,北宛王一连咯血,再也撑不下去了。 最后的日子要到了。 黄昏里我们出宫回府,急匆匆的管家带着风尘仆仆的信使进来。 阿椮回头看看我,又扭头回去与信使低语。 或是汴梁有消息来了,我笑着站起来,阿椮却站在我面前脸色灰白的沉默的盯着我。 他无波无澜的道:“宋帝大行了。”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宋帝大行了?哪个宋帝?” 他接着道:“宋帝大行,新帝登基了,是铭瑜。”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64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64 我脑海里一片空白,呆呆的问他:“你说什么?” “宋帝病逝,无所出,遗制皇弟即皇帝位,丧服以日易月。” 我迟钝的眨下眼:“什么时候的事情?” “两天前。” 我的心遽然缩紧,颤抖着唇盯着他:“然后呢?” 可还有什么然后。 龙驭宾天,铭瑜登基。 半年来汴梁的消息递不过来,消息也递补过去,一直以为是北宛这场内乱所波及,原来竟是如此。 可究竟是乱成什么样子了,谁在当中做了些什么,谁家还好着,谁家又亡了,如今的禁宫,成了什么模样? 使臣来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 同行里宣旨的小太监是认识的旧人小九儿,今日已是鸂鶒补袍加身的九中侍。 旨意专为我而授,诏长公主回国斩衰吊唁,觐拜新帝。 明黄的圣旨奉在我手中,是我熟悉的字,小时候也曾握着我的手写过字,也坐在他怀中托腮看过他行笔。 我无言的望向阿椮,他棕色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我,抿唇不语。 “小人已经打点好仪仗,公主殿下若安排妥当了,即可就可动身。” “是谁笃定了本宫一定会接这道圣旨,一定会回宫?”我把圣旨砸在他身上,“这是谁下的旨?” 九中侍战战兢兢,为难的道:“是皇上的旨意,皇上跟小人言,公主知晓太后娘娘已思女成疾不进汤药,常泣望窗下萱草解忧,定会早早赶回,故让小人把仪仗一道带来,尽早接公主回宫。” “是谁授的皇上旨意,皇上身边站的是谁?” “是...御前秉笔如意大人。” 我疼的喘不过气来。 他说,小人想着,星河苑的花该开了。 星河苑的花都被他毁了,哪儿来的花。 原来是今春。 恍恍惚惚的坐了一日,天已黑尽,周幕茫茫的暗淡,阿椮的袍上的丝绣折射着微茫的银光晃进我眼里,突然就刺的眼睛生疼。 我们相对无言。 他握住我冰冷的手:“别回去。” 我茫然的摇头。 阿椮在黑暗中攥住我的手。 我滴水未进,若说这一日夜我曾想过什么,我什么都未曾想过,只是一个人独自坐着。 侍女们已经开始收拾行囊,当初带来的妆奁有百车之多,此时零零碎碎收拾着,偌大的屋子竟然没有一处落脚之处。 阿椮在屋外唤我:“无忧,无忧。” 我起身出去,他站在灿烂的阳光之下,穿一身浅蓝缀锦袍,松垮垮的挽着袖口,玉腰带上挂着谁家少女送的荷包,背手拿着光润润的扇子,竟是当年汴梁质子的模样,偏着头笑嘻嘻的看我:“无忧,我们一道回去吧,我请你上樊楼喝酒去。” 我倚在门前,怔怔的看着他,慢慢绽出了一丝笑意。 阿椮啊。 “好啊,你有银钱么?” 我去见了北宛王最后一面。 他如今清醒的日子委实不多,飘摇的烛光总有熄灭的一刻,而这日子不会太远。 算起来,在北宛这两年的时间里,我是陪他最多时日的人,或许也是最明白他心思的人。 储位之选迟迟未曾悬落,不过是因为阿椮的原因。 阿椮是他曾经最宠的儿子,如果没有当年送入宋为质的原因,阿椮会是北宛活的最风光快活的王爷。 因为不纯的血脉,注定了阿椮成不了北宛王座的人。 这王位,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乌邪奉来。 我和阿椮的归来,不过是倾斜了一位父亲和王者的心。 一个宠爱的儿子受尽冷落的回来,要如何补偿这么多年缺失的关爱? 一个有宋血脉的王爷,和宋朝来的尊贵公主结合了,是否应该当之无愧的应当站在了这个国家最高的地位上? 只是,如若诞下了嫡子继承了王位,那是北宛人,还是宋人?以后这片土地是宋,还是北宛? 那么多人眼睁睁要看着我生下嫡子,是衷心祝福,还是要看一场热闹? 而北宛王帐血脉,是否允许接受这样的传承? 我此去汴梁,是否可以回来?有没有人希望我回来?又有没有人不希望我回来? 我走之后,日月城的波澜要如何改变? “父王,保重。”我跪下来给北宛王行了一个隆重的北宛国礼。 “阿椮,我就交给您了,他在汴梁这些年受过不少苦,请您务必好好待他。” 他浑浊的眼里有泪光。 彼此知道,这是此生最后的告别。 大雁北飞,我南行。 都在回归生养之地。 春风轻轻吹着,犹带着几丝冷意,平坦的草原上春意如同丝带蜿蜒远去,我知道,那些勃发的绿意下因为有暗河的滋润才得以争得翠色。 我回头,轻声问靛儿:“几天以后能醒?” “两三日,苏吉她们俱守着的,宫里也来人了,公主放心。” 我闭眼轻叹。 归云一去无踪迹, 何处是前期。 狎兴生疏, 酒徒萧索, 不似少年时。 计拙,不会写打打杀杀,不会写阴谋诡计,一笔带过~~ 如意,么么哒,姐来啦~~ 排斥 昔日出嫁,桃溪柳陌,繁春似锦,凤冠霞帔如火,珍珠绫罗盖面。 如今归来,依旧是春景如酥,姹紫嫣红,只不过换了斩衰如雪,生麻束发。 我不期在北津渡口遇见故人。 俱是当年星河苑的嬷嬷和宫人,跪在轿辇前含泪嘘唏,体贴问候述说久别之思。 当时在散关我托付使官把她们都遣回汴梁,只不曾料想,她们仍是归了空着的星河苑,此番随人出来迎接旧主。 我又何曾是她们的主。 北宛已在千里之外,再走半旬,也到了汴梁。 引路的宫使背手站在不远处,方心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65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65 曲领淡紫广袍,缠枝花卉金带,配以金鱼锦绶,獬豸冠下,是一张清凌凌的脸,黢黑的眸子平静的望着我。 正是暮色四合的日落时分,他身后恰是半轮血似的落日,挣扎着跌进灰蒙蒙的云堆,片片碎金碎霞的余辉抹在微愠天际,清越身影消融入万道血色霞光中。 这身衣裳皮囊,是我不认得的。 轿辇轻晃,稳当的停下,他伸来一只玉色秀洁的手,轻轻的撩起帘幕。 唇角轻弧,薄薄的唇轻吐:“公主回来了。” 我无波无澜的收回视线,望着裙上的繁复花纹不语。 因明日要在北津渡口换水路乘船至汴梁,今夜宿在北津渡附近的一个驿站。 月余风雨兼程,此日却松泛了下来,驿站里收拾的异常干净,我日日都是强撑,心内又是各处煎熬,索性罢了晚膳,倒头便睡。 屋里点了安神香,又是用惯的枕席,这一觉睡的昏沉,醒来时已是夜半辰光。 转身尤似在星河苑的夜里,却又察觉不对,应是在北宛的王府中,待真正清醒过来,才觉自己在北津渡的驿馆。 月余归程,我不知阿椮醒后有何举动,北宛王答应我的那些话我记着,虽能稍稍宽心,也觉十分惆怅,我与阿椮相识多年,坦心相交,却在这最后时刻骗了他。 明烛静谧的烧,帐外一丝声响也无,我蜷着四肢翻了个身,却瞥见帐边一个身影。 以为是守夜的小宫娥,却望见是淡紫的袍袖,银丝绣的白鹤在灯下折射出微茫的银光。 他的身形被床帐挡住,只露出一块润玉似得侧脸,一双黑漆漆沉坠坠的眼,几许的情意绵绵,殷殷切切的注视着我。 我翻身坐起,望着他道:“秉笔大人这是何意?半夜不回房中歇息,却守着本宫的寝室中。” 他伸手触在帐上,指尖撩起绣帷一角,低婉嗓音从喉间逸出:“无忧...” 我冷冷的拧起眉,止住他的动作:”秉笔大人,你僭越了。” 漆黑的眸子在我脸上停驻,半响轻轻滑下绣帷,垂下长睫,微笑道:“无忧一日都未曾吃过什么东西,现在可是饿了?小人让人来传膳可好?” “不劳大人辛累,请出去。” “厨房里煨了百合莲子粥,也有清淡羹汤,这个时节的时蔬野菜最是鲜嫩,无忧若是没什么胃口,尝尝这乡野之味也是好的。” “出去。”我已然有了怒意,“秉笔大人入宫的时候,难道没人教过什么是主仆有别,内外有分?以下犯上,可是要治罪的。” 他偏着头瞧我,眼里盛满温柔:“无忧又闹脾气了。” “本宫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我挺直脊背:“如意,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出去。” 他的温柔渐渐冷却下来,短檠跳跃的光落在他眼里变成针芒似得亮光,严严密密的绕着我,缠着我。 唇角轻轻勾起,又跌落,再勾起,朝床榻走进一步,柔声道:“公主晚上不曾好好用过膳,小人伺候着稍进些再退下罢。” 我偏着头望着帐子不肯应答,只当他是透明人。 僵持了许久,他无声的叹口气,轻声道:“那小人先退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又轻轻合上。 我吁了口气,倒回枕上。 隔了片刻门又开了,靛儿捧着盏汤羹,小心翼翼的道:“公主,奴婢拿了盏鸡覃粥来,伺候公主进了可好。” 我疲惫的道:“不用了,你守着夜,莫让闲人进来就行。” 依然是浅眠的毛病,我心绪慌乱,瞪着眼望着帐上振翅欲飞的蛱蝶,转身把自己头埋在枕下,闷声道:“我要喝水。” 靛儿应了声,轻手轻脚的从茶炉上沏茶端上。 我愣了愣神,茶具是我旧年在星河苑最爱的青釉点翠的莲盏,茶水是喝惯的雪锦海棠茶,一旁还搁着我喜欢的蜜渍玫瑰花叶。 去北宛后,我再难得按以前的喜好喝茶。 靛儿低头瞟着我,扭着手期期艾艾的道:“奴婢...出去倒茶的时候..看见秉笔大人...在门口守着。” 花窗投入一块小小的月光淹没在屋内明亮的烛火中,我闭上眼,长长的吁了口气:“他乐意守,就让他守着罢。” 隔日晨起,他守在我身边伺候我用膳。 满桌都是费心费力准备的菜式,宫里的样式,熟悉的香气,被他小心的挟在瓷白的小碟中递在我手边。 皱着眉拨开他挑在碗碟里的菜,喂了几口粥羹,把筷箸一推:“罢了吧。” 他不声响,只停住了在席面上挟菜的筷箸:“公主再进些罢。” 我兀自唤了手巾清水,平淡的道:“早些上船吧,莫要误了回宫日子。” 新建的楼船还泛着兰木香气,风里俱是水的微腥气息,河中货船甚多,南下的山珍奇货,北上的丝绣粮食,满载着轻快的穿梭在两侧,甲板上的船夫扯着嗓子喊着号角飘荡在水面上。也有小小轻舟载着酒水热食挨船叫卖,或是捧着琵琶的歌女坐在船头招揽生意。 我站在三层船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忙碌的运河,沁凉的风在指间穿过。 日光和微风轻拂着每一个人的脸庞,每个人都看起来是明亮的,开心的。 南来的,北往的,忙忙碌碌谋生的他们,如果和我换一换身份,他们会愿意么? 他站在船舷,招手拦住一只小舟。 所有的光和风都兜洒在他身上,浅紫的衣,黑的发,白玉的手,跌宕山水的侧脸,长的睫交错着温柔的日光。 我眯着眼,仰头望着蔚蓝的天。 如果不曾遇到过,那该有多好啊。 他拾级上来,怀里捧着几柄鲜嫩青翠的莲蓬,柔声对我道:"船夫说是早晨初摘下的莲子,公主若是吃不下旁的,拿这些当零嘴可好。" 我歪着头看了眼他怀中的莲蓬,一个个圆溜溜的洞口探出个的尖尖的小头,以前在宫里,宫娥们常结伴去瑶津池摘莲蓬,围坐在廊下剥莲子。 我也曾擒一柄莲蓬偎在谁的膝头,剥开青涩的内心,一粒粒的摊在手上,含在舌尖回味。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66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66 底红。 “莲子太苦,本宫不爱吃这东西。”我漫不经心的道。 他站在外头,语气柔和:“公主若不爱吃这些,告诉小人想吃些什么,小人去找。” “不劳秉笔大人费神,本宫什么都不想吃。” 那一柄柄莲蓬抱在他怀中,那么好看,那么远。 有多少人会再看一遍这章? 明天七夕快乐~~~ 有活动,玩去啦~~~ 七夕番外天方夜谭 七夕未至,宫里头已然扎起彩幡飘飘的乞巧楼,橙香花瓜雕的鹦雀花球挂在廊下招着蹁跹飞舞的蛱蝶。一只雪团似的小猫儿瞪着黄澄澄的金眼,薄薄的猫耳在日头下透着粉嘟嘟的色泽,轻快的摇着尾巴逗着一团绣线。 “唉。” 绯衣红裙的少女懒洋洋趴在桌上看猫儿玩耍,又偏头去看远处笑嘻嘻的宫娥围在一处做绣活。 “唉。”长睫落寞的扑扇,“三天了.…” 嘟着嘴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又轻轻的”哼”了声。 “你不来,就再也别来。” 金眼白猫咬着一根绣线在园子里撒欢儿奔,少女懒洋洋撑起脸颊看猫,嘟囔道:“做人有什么好的,无聊死了,还不如做猫呢。” 至少捧着一团线,就能玩一整天,什么都不用想。 宫里园苑俱是笑闹声,景福殿里倒是冷清,安排妥帖乞巧节的进贡,绣线,磨合罗.果食.种生,各宫各院都要上下打点,外头的达官贵人家中的往来礼牒….这几日闹下来,景福殿使靠在椅上,抿着的薄唇逸出一声轻叹。 又看向手边的磨合罗,人人手上拿着的泥塑小人,这一只倒是与众不同,异常可爱。 漆黑的发髻,白藕似的手臂,红滟滟的唇,歪着头瞪着圆溜溜的眼看他。 倒真是像极了。 唇角微不可见的弯起一道轻弧,几日未去,也不知道现在别扭成什么样了。 门口却响起蹬蹬的脚步声,小九儿弓着个身,一边擦汗一边喘:“大人,大人,星河苑那边,公主闹起来了。” “怎么回事?”景福殿使皱着眉问。 “小人不知,只是听嬷嬷说公主一早,就蒙在被子里不肯起来,一整天都不让下人碰,还把宫女们赶了出去。” 急匆匆的赶出星河苑,又心疼又心急,怕是这几日不见他,闷着跟他置气了。 明晃晃的天日,寝殿里垂着帐子,宫人们都在门口垂首站着,见景福殿使来:“公主蒙着被子,不肯让奴婢们进去。” 景福殿使笑溺的叹口气,撩帐而入。 纤细的少女蜷在床上蒙在被里,只露出一把黑鸦鸦的发丝在外头。 “是谁惹我们小公主生气了?”景福殿使拍拍拱起的锦被,“告诉小人,让小人替公主来出气。” 被里露出一双苍白的小脸,圆澄澄湿漉漉的大眼,长睫上尤挂着一串泪珠,颤抖着发白的嘴唇,又惶恐又害怕的看着他。 “可是怎么了,哭成这番模样。”景福殿使温柔的去哄抱她,“不哭了,娇娇儿哭的我心疼。” 惶恐无疑的少女弃了被子,啜泣着,瑟瑟发抖的钻入他怀中。 “喵呜” 一向清端自持的景福殿使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黑发里钻出来的两个毛绒绒透着粉色的?耳朵?! 裙子下拱起的一条细细长长的是?尾巴?! “喵呜喵呜喵呜喵呜喵呜喵呜喵呜喵呜喵呜喵呜喵呜喵呜….”楚楚动人满面泪痕的少女,水盈盈的双眼里透着一抹金黄,冲他焦虑的喵喵喵叫。 景福殿使瞬间石化。 “所以说,公主昨日还是好好的,早上醒来发现自己长了奇怪的东西?”看完少女写下的字,景福殿使眯着眼道,“还说了要变成猫什么的奇怪的愿望?” “喵喵喵喵喵咪!”慌乱的少女赤足踩在地上来回走动,两只粉白的猫耳尖尖的耸立在头顶,随着脚步微微的颤动,白绒绒的长尾焦虑在身后乱晃。 “喵”圆溜溜的眼里渗出泪花,惨兮兮的望着他。 景福殿使紧紧的攫视面前的少女,眼神越眯越亮,越看越冷,清俊的脸上泛出两抹奇异的红晕。 “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景福殿使招手把少女揽入怀中,目光灼灼的盯着头上的猫耳,喃喃道:“让小人…想想办法。” 那小小的猫耳覆着一层薄薄绒毛,依稀能见半透明粉色薄肉 ,景福殿使伸出一只手,在猫耳上轻轻掠过。 “咪——嗷!!!!!!!”弱弱的捧着脑袋,颤抖的少女倒抽一口气,满脸红晕抖着耳朵看着景福殿使,尾巴打着卷儿在身后摇摆。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羞的连眼睛都红了,瞪着他一阵狂喵。 景福殿使柔情蜜意的笑着,内心一阵滔天浪潮,眯着眼:“公主真变猫儿了,这可怎么是好?” 小人儿沮丧着脸,耷拉着猫耳,往景福殿使怀中钻:“喵….” 从脊梁骨一路往下,滑下沮丧摇摆的尾巴,景福殿使阴森森火辣辣的看着轻轻摇动的尾咧出痴一般的笑。 要喂食,要顺毛,要喵喵叫,要占地盘,要给玩具,景福殿使的日子过得异常快哉。 “公子..公子…” 景福殿使一抬头,头上一块色泽鲜艳的毯子上坐了个盘腿赤足白袍子的胡人,操着怪腔怪调的话语:“公子买书…买书…” 景福殿使冷冷的瞥过去,胡人手里举着本烫金厚重的书典,上书四个诡异大字:天方夜谭。 “买了它,能包治百病,妻妾成群,家财万贯,称霸武林….公子要不要来一本,便宜卖了。” “公子别走…别走诶….买一送一,进口天竺神油,包公子金刚不倒一夜七次一举得男…” 身后跟着的内侍瞬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67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67 间冷汗淋漓噤若寒蝉。 “拖!下!去! 杀!无!赦!” 众人一拥而上,书啪的一声砸小九儿脑袋上,再正正巧巧摊在景福殿使眼下。 “猫耳少女….属性…..特征…解法…..” 景福殿使脸上露出阴森森的笑。 “喵喵喵….喵咪喵咪….”蜷着身子叼着小鱼干,懒洋洋扑在景福殿使腿上。 “喵喵!咪呜咪呜,咕噜咕噜咕噜。”舒适的眯着眼,任由温柔的手摩挲着全身,尾巴圈在半空中,有一下没一下触着景福殿使的袖子。 “前几日,小人在宫外得了一张方子….说是公主的这怪症…可解。” “咪嗷!!!!!!!!!!!!!!!!”琉璃似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人,尾巴摇摇晃晃 景福殿使不疾不徐,慢悠悠道:“方子上说….恢复正常的方法是….交合即解….” 血色冲上粉嫩嫩的猫耳尖,烧的一张小脸红彤彤的,怯怯弱弱的“喵~~~~~~~~~~” 景福殿使一生都没这么快活过。 缠住唇舌的时候他舔弄着香滑唇中那颗尖尖的小兽牙,迷迷糊糊的想:“这要是在心尖上轻轻咬一小口,那该是什么滋味….” 喵喵叫的少女光洁的倚在他怀中,两双红彤彤的耳颤抖着,长长的兽尾在身后胡乱的晃。 “咪呜~~~~~~~~~”汗津津皱着眉头挂在他肩上。 “嗯….或许可以试试这个….” 景福殿使从凌乱的衣堆中掏出一盒有奇异香味的琉璃瓶。 “喵!!!!!!!!!!!!!!!!!!!!!!!!!!!!!!!!!!!!!!!” “好好好,换个不压疼尾巴的姿势…..” 满身通红的少女被摆弄成跪姿,可怜兮兮的俯在枕上,泪汪汪的“喵……” 景福殿使憋得全身发胀,眼里泛出诡异的光芒,楚楚可怜的裸身猫耳少女,摇曳的猫尾,这奇异的视觉观感,就足够让他发狂。 “咪呜….咪呜…咪呜….” “咪呜….” “咪….” 拥着汗津津的小猫睡过去的时候,景福殿使想着,那胡人纵然该死,好歹这药,还是不错的。 隔日早晨一睁眼。 怀里一双圆溜溜的眼泛着水光瞪着他,一口咬在他肩头:“如意,你坏死了。” 一口小尖牙咬在心尖上的滋味,酸酸麻麻,甜甜蜜蜜。 那本天方夜谭景福殿使时常翻翻,上有种种匪夷所思诡辩难言的字词,胖次?养成?萝莉?忠犬?鬼畜? 十分趣味,都可试试。 随手写了小番外,写完发现满屏幕的喵字。。也是醉了。。。 回宫 缠绵细雨。 空气中尽是御沟里莲荷馥郁的香气,桃李梨杏杂花如绣,飘飘晃晃坠下花魂叶魄扑洒在宽阔御街上如一地斑斓锦绣。 恍如相隔许多年再归来,一草一木一景一致如此陌生,又如斯熟稔。 我心灰意冷走的时候,以为我不会再回来。 轿辇过了御街,过了宣德门,过了肃穆庄严的皇城,红墙碧瓦深深重重的皇宫在我面前徐徐铺开。 可又回来了。 “长公主归————”内侍悠长的声响回荡在耳边。 鎏金玉柄挑起珠络细帘,他站在细雨中望着我微笑:“官家太后都在殿上等着公主归来。” 我垂下眼,提着自己裙裾迈下车辇,昂头踏上龙腾祥云的白玉石道,清凉伞遮不住细雨扑面,凉漉漉的吹在脸上。 大庆殿前黑压压一群人俱是喜乐盈盈,龙袍毓冕的弟弟和袆衣博鬓的母亲弟弟遥遥的望着我微笑。 昔日他们还是我的皇弟和母妃,今日已经是大宋的尊贵的天子和太后,我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今日的局面,朝堂会有这样云谲波诡的逆转。 三百七十二步,步步走的惊疑,轻风里眼角飘过他浅紫的袖打乱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有什么堵在胸臆里,梗在喉间,说不得,想不得。 年少的天子腼腆一下,脸颊上浮起两个梨涡,朝我伸出了手。 我站定,朝铭瑜弯腰:”参见吾皇。” 铭瑜扶住我的衣袖,兴高采烈:“皇姐。” 我的母妃,如今的太后,微笑着慈爱着朝我张开双臂。 我展开笑靥,哪里顾得什么礼仪,扑在母妃怀中紧紧的环住她:“娘亲。” “好孩子...”她笑着轻拍着我的背:“终于盼着你回来了。” “这几年,委屈了我的孩儿。” 我眼角发热,埋脸在母妃怀中,熟悉的馨香和温暖在这一刻全都回来了:“是无忧不孝,让母后受苦了。” 母后抚着我的发,轻声道:”是我没护全你们....” 四周一片嘘唏宽慰之声,温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时辰不早了,请陛下.太后娘娘和长公主回宫吧。” 母后应了一声,一手牵了我,一手牵了铭瑜,笑道:“回家去吧。” 不是回宫,是回家。 一切好似都是我走时的模样,亭台楼阁,花明柳黯,鲜活的等我归来。 母后捧着我的脸,又拉着我的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回:“瘦了。” “母后老爱拿我小时候的模样做板子,明明还结实了些。”我耸肩笑道,“倒是母后还是同以前一样美。” “傻孩子。”母妃拥我入怀,“母后老了。” “一点也不老,母后永远都是无忧心中最美的人。” 我像小时候一样,静静的枕在母后腿上小憩,母后解了我的发钗,执一柄银梳为我梳头。 “皇陵的日子也不难捱,除了消息闭塞些,其他都好,风景清幽又安静,宫人照顾的好。”长长的发散落在地上,“母后知道你们都担心母后受苦,母后却担心你们在外头受苦。” “那日急马传来消息,说是宫里皇上薨了,转接着又报朝臣扶铭瑜登基了,母后还以为是一场梦。” “造化弄人。”我闷闷的道,“都是儿臣的错。”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68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68 “唉。”母妃长叹口气,徐徐问道,“无忧在北宛过的好么?阿椮对你可好?” 我点点头:”他对我极好的。” 母后轻飘飘的道,“实在不曾想...会这样,不过也是好的,阿椮那孩子...实心实意的对你好,母后这是知道的,我家无忧,嫁的也不算亏,只可惜隔得太远。” 我俯在母后膝头,迷迷糊糊的想着阿椮,不知他在日月城过的如何,我走后,他可怨我不曾。 一觉醒来,天已黑透,静悄悄的坤宁殿只点了一柄短檠,母后坐在灯下做针线。 母后依然美丽,温婉动人,但我更怀念当年母后张扬的昳丽。 我从榻上爬下来,母后回头,笑盈盈的道:“醒了。” 这一觉睡的异常清爽。 “无忧饿了。”我探出手臂去摸桌上的糕点,被母后一把拍住:“饿了正好,让他们传膳吧。” 又转向嬷嬷:“去把皇上请来用膳。” 铭瑜喜冲冲的迈进来:“皇姐睡了大半日,我可来瞧了几回呢。” 我笑盈盈的看着他,母后一个眼神递过来,铭瑜攥住手:“是朕...朕来看过好几回了...” 我整整龙袍的衣角,灯下明晃晃的亮,缂金丝锦纹饰,就算是从前我也从未想过这身衣裳穿在铭瑜身上的样子。 “皇上从何处来?” “本来在垂拱殿批折子。”铭瑜皱眉道,“刘御使太聒噪,在我耳边啰嗦了半日。” 母后无奈道:“刘御使是三朝元老,皇上当好好听他的教诲。” “是。”铭瑜偷偷的朝一边望了眼。 秉笔太监侧身站在阶下,獬豸冠下乌鸦鸦的鬓发衬着白玉似得脸,一幅温和无害的模样。 晚膳就摆在了坤宁殿,一家人换了常服,秉笔太监低着头站在铭瑜身后,一道道试过菜后再呈上来。 许是我的目光太飘离,他抬起头清凌凌的望我一眼,而后恭谨的道:“星河苑的宫人知道公主今日回来,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了,就等着公主回宫。” 母后拍拍我的手:“今晚歇在哪儿?是回星河苑,还是就在母后这?” 我偎依在母妃身边:“不去了,今晚想跟母后一起睡。” “好.好。”母妃笑容满脸,“跟母后一起睡吧。” 铭瑜看了如意一眼,纠结道:“朕...朕回福宁宫。” 皇陵 宫人点着琉璃灯送铭瑜回福宁殿,我站在阶前,缓缓注视着离去的背影,再回头转身,却见母后目光由明转暗,蹙起了眉尖。 茶盏在母后手中摩挲片刻,又轻轻的阖上,方才抬头对我笑道:“无忧觉得今上的秉笔太监如何?” 我抿嘴,半响道:“进度有度,观之可亲。” 母后艳红的唇冷冷一笑:“可不就是进退有度,观之可亲。倒也是缘分,在这宫里伺候了一圈,最后还是旧主旧仆。” 我敲着母后神色,沉吟道:“铭瑜登基了,那——先帝的皇后和...太后呢?” 母后漠然道:“一开始安置在你父皇延福宫,后来两个人都病倒了,送去了昭觉寺静养,现下宫里,除了几个老太妃,可都干净了。” 我想起旧年里热闹非凡的禁内,从什么时候起,这里成了一处清静的牢笼。 静默半日,母妃转了脸色,对我笑道:“不说这些,无忧跟母后讲讲北宛。” 宫人熏了蔷薇沉水露,是闻惯的帐香,我怀中抱着只软枕,回忆着我北行日月城的一路见闻,还有铭瑜随使节来看我,却略过了我迷晕阿椮独自一人回宋的一段。 母后长叹一声,抚着我的手道:“无忧长大了。” 我望着帐顶:“无忧已经二十岁了。” “现在这样也好,日月城虽然隔着远,好在无忧身份品秩摆在那,也没人能让无忧委屈了。”母后道:“挑个日子去拜过你父皇和先帝,好好在宫里呆些日子陪陪母后,你母舅家也为你张罗了许多,就等着你回去看看,蔚然也长大了许多,会叫你姑姑了。 “嗯。”我偎依在母后肩头,不管如何,我爱的人总还在身边宽慰着我的心。 “这一回也不知能呆多久,不如等到夏天再回去,多陪陪母后,下回和阿椮再一起回来看看。” 我眼眶发热,胸中梗结,不知如何言语。 在禁军和秉笔太监的护卫下,我去了皇陵。 颠簸了一日才到巩都,这是我家陵园,葬着我朝十数位先皇,最新的两座陵寝,永昭陵和永嘉陵,葬着我的父皇和和我哥哥。 青山绵延为屏,枳橘郁郁为香,松柏如秀点将,父皇陵寝已然草木茵茵,铭珈陵前仍是新鲜黄土。 正殿里仍设着灵幡,我净手焚香,在灵前跪了大半日。因着母后和皇后当年的龃龉,我与铭珈不甚熟稔,但我记得小时候宴席上,他曾为我亲手剥橘,柔笑着放入我手心的温柔。 他立在我身后,轻声道:“公主节哀。” 我烧着手中的瘗钱,凝视着跳跃的火焰,平静的问:“大行皇帝如何宾天了?” “先帝体弱多病,日夜忧劳操持国事以至英年早逝。” “本宫走的时候皇上还是龙体康健,怎么突然就体弱多病了?” 身后失了言语,我追问道:“朝中皆道秉笔大人国之隐相也,既然大人如此为国分忧,先帝又如何能至日夜操持国事以至病骨支离。” 我扭过头,端详着他:“如意。” 他黝黑的瞳盯着我,莞尔轻笑:“公主想知道些什么?” 我望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是不是你?先帝是不是你害死的?” 他好似温柔的恋人,眼里是亮晶晶的柔光:“小人没有害死过任何一个人。” 我摇头:“你撒谎。” 他嘴角弯起一道新月似得弧线,轻声道:“我没有对无忧撒谎,先帝半年前就得了血症,夜夜吐血不止,最后溘然长辞,日夜伺候的宫人都是亲眼目睹,无忧不信的话大可去问问。” “那蕊妃呢,她是如何死而复生,如何成了先帝的妃子,如何让先帝和后宫反目的,又是如何惨死?”我站起来指着他:”蕊妃是你的人。” 他缠绵的瞧我一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69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69 眼,轻叹一口气:“可是,现在不就是公主想要的一切么?” “铭瑜称帝,贵妃为后,国舅爷一家尊荣,这不就是...无忧一直心心念念的么...” 我默然盯着他的眼,这不是我想要的一切,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所以你操纵了这一切,让铭瑜登基,接母后后宫,把我从北宛召回来,都是你谋划好的。”我哑声道。 “我说过让无忧等等我...很快就好了...”他的微笑如同外头和煕的日光,不带一点冷清的气息。 “北宛,我是不是永远回不去了....” “无忧说过,要生生世世和我在一起的。” 我悲哀的看着他,他早已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如意,不是我曾经爱过的那个男人,或者,我从来就不曾认识他,不曾了解真正的如意。 随便写写,别当真。。。我要跳剧情。。来到两人爱恨纠葛的h。。 中秋番外 夜,月。 敖蟹,桂花。 金叵罗,蜜苏酒。 铿锵琴瑟,云外笙箫。 羊皮红水灯,荷叶芙蓉团。 银蟾圆的似裁过的银盆,清凌凌的照着碧瓦剔出透亮的光,玉露倒带了凉意,拂过发间的璎珞叮咚微响。 镇国公主无波无澜的倚在绣阁边赏月,说是赏月,倒不如是赏人眼下倒站了一排恭敬伺候的宫娥,面无表情偏又惴惴不安的低着头,仿佛刚砸碎一地的狼藉不过是场幻觉,亦或是连日来柔顺温婉的公主不小心错手闹了这夜的清静。 秉笔大人溅了一身的酒渍,倒换了身月白的锦袍进来,手上还挽着件绛红的风袍,月下倒是风致清雅,衬得一身好皮骨琉璃似得剔透,那绛红的袍轻轻披在镇国公主身上,被他整个搂在怀中,修长的手轻轻搁在镇国公主的小腹上,柔声道:“外头风凉,看够了就进屋罢,我给无忧做的琉璃灯挂在梁上,也是好的。” 那隽长秀美的指下,是镇国公主微微隆起的小腹,藏在宽大的留仙裙下也能瞧见鼓起的圆弧,黏住秉笔大人柔软的目光,像蛛丝一样牵住,缠绕住,团团裹住。 镇国公主恹恹的不言语,皱着秀美的冷眉望着月边一块绵绵的云,虽然早已显怀,她四肢仍是纤细,裹在红艳艳的羽衣里,裙裾飘飘倒像要临风而去的嫦娥,却被俊美的男人用手护在怀中,藏在胸口,生生落在凡人的手里。 “无忧可消消气罢。”他下颚抵在她发间轻轻摩挲,“要打要骂都对着我,别憋在心头,如今已是....要做娘亲的人了...若让肚子的孩子瞧见,可该笑话你这娘亲了。” 镇国公主目光从云间拉回来,轻飘飘落在被他护住的小腹上,倒是可笑,圆滚滚的像藏了个西瓜,谁能知道,对外传病的她锁在星河苑的这一年里,已然是珠胎暗结。 若是母后知晓了,少不得要气的吐血,把她骂的狗血淋头。 她麻木的看着自己的肚子一日日鼓起来,再冷眼看着身边的男人惊惶不安的神色和小心翼翼的举止,倒像惊弓之鸟一般。 闹了这么一场,倒也真是又累又乏,只不过才站了一会,身子已然撑不住这劳累。 “果然,已经这样了是么。”她心里默默的想着。 秉笔太监半抱半哄的把闹脾气的公主挪进了屋,仔仔细细的伺候完梳洗,换了寝衣,却按住镇国公主的腿,抱着她的腰道:“我听听。” 镇国公主顿住要入榻的动作,面无表情的看着男人倾身跪在地上,耳朵贴在她肚上,屏住呼吸静心凝神的听着她肚中的心跳和些微动静。 她冷然看着眼皮底下的男人,发间夹杂着大片淡灰色的发,有些已露出本来的颜色,刺目的银白藏在发髻里头,落在她眼里,他神色严肃,胸口贴在她腿上,她能感知他心跳剧烈的起伏,倒是杂乱无章,又有些惊恐,有些怯弱。 这,是崔家唯一的孩子。 镇国公主慢慢垂下眼。 “它在咕噜咕噜的说话,还在无忧的肚子里伸懒腰。” 他仰面抬头跟她说道,漆黑的眼里尽是光亮,像熙和的暖阳一样望着她,害怕又喜欢的喃喃自语:“它在跟我说话。” 她知道,每当他贴在她肚子上的时候,孩子会闹腾,手足抵在她肚皮上一动一动的。 它喜欢他。 秉笔太监满足的抱她在床上,手指轻轻的掠过她脸颊:“辛苦无忧了。” 两人之间倒并没什么交谈,星河苑的夜一如既往的静,灯花剪的低,镇国公主侧身躺着面向里间,闭着眼睛忽略他温存的话语。 他说的多了,见她没半点反应,索性松了里衣用暖炉煨热自己,再把她拥入怀中,亲吻着她厚重的发,掐按着她酸软的腰和腿,哄着她入睡。 等她迷迷糊糊的睡着,做了一场梦,从梦里醒来,又迷迷糊糊被他哄醒:“无忧乖,翻个身再睡,这样舒坦些。” 镇国公主朦胧的翻了个身,他也跟着翻过来,仍是怀抱着她,继续揉着她腰间的穴位。 倒是一夜好梦,醒来时天微微亮,帐子里泄入一点柔柔的光,身边的人还在睡着,脸庞埋在她发间,手护住她的肚子,暖烘烘的,懒洋洋的护着她。 她有些懒懒的,兀自望了望帐子,又游离到他手间,再游离而去,最后静悄悄的落下来。 他的手生的好看,骨节秀美,皮肉匀称,能行书策马,亦能簪花描眉,手下是她隆起的小腹,五个月大的肚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却是藏了个孩子,有呼吸有心跳,会玩会闹,会哭会笑,小包子似得,蜷在她肚子里沉睡。 镇国公主静静的凝视着随着她的呼吸一同起伏的肚子。 倒不知过了多久之后,秉笔太监在她耳边轻声笑了笑,倒惊醒了她,羽翼似得吻的落在她脸颊上,他俯身亲吻着她,声音还带着起床的沙哑:“早,无忧。” 长长的睫又闭上,躲过他的吻藏脸在枕间,却被他撩起长长的一缕黑发卷在指间:“昨晚上睡的好么,身上可有何处不舒服?” “尚好。”她语气平淡的回道。 修长的手指复揉上她的腿肚,一处一处揉按着,手法娴熟毫不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70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70 懈怠,等到一套指法做下来,天已经大亮,他柔声道:“天色尚早,可要再睡一会?” 又抱着她再睡一会,莲花滴漏才落下一寸光阴,他倒是使坏贴唇在她耳上伸出舌舔着她的耳垂,温热柔软的触感惊的她猛地颤抖,倒不自觉从唇间溢出一声低哼。 听起来倒是旖旎万分,正是晨间,他又贴的紧,镇国公主红着耳,又怨气似得挣开他的怀抱:“天亮了,该起了。” 他轻声低笑,又贴着她的背:“好些时候了....” 手滑入衣间,被她一把捉住叱道:“如意。” 她何曾敌的过他,灵巧的手反倒带着她的禁锢钻入胸前,牢牢控住一片雪丘,湿热的唇舌含住她小巧的耳,舔弄含吮,仔细品味。 镇国公主晕眩着坠入云端,掐着他的肩头抵住他,却被他支起面庞,湿滑的舌钻入唇中。 修长温热的手滑入裙中,她惊呼一声,却被柔软的舌缠住话语,秀美手指钻入含苞吐蕊芬芳之境,长驱直入往来迎送,被她颤栗的腿紧紧夹住,腰肢软如棉,雪肤沾胭脂,细细密密的出了一声香汗。 他吻的深入喉间,急急的缠着她的舌,沾了满手蜜津,拧转着突破她的禁锢,在层层叠叠嫩肉里厮磨钻研,勾带出一片黏腻水声。 倒是带了哭腔,孕中的身子何曾受的了这样的对待,越绷越紧,越紧越软,软到水一样瘫在他怀中,嗔怒都做了低低的呻吟,猫儿似得叫着,听着人俱是羞意。 秉笔大人也喘着,喉间溢出几声难耐的煎熬,俯在她胸口大口含吮她颤巍巍涨起的雪乳,又钻入一根指,勾起,挖带,掐揉着蜜径里软肉。 她怒着掐着他的肩,眼里却俱是几要滴溢的春情荡漾,话说的勾人:“如意...我....恨死你了...” 她可恨死他了,这话可说过多少遍,此刻软软绵绵的呻吟出来,倒带了勾引的意味,他也不惧,左右是被她怨怼的,就算恨死,也得死在她身上。 沾满蜜液的手却突然撤出,腰身却随着他的动作追随着他的离去,她咬着牙几欲要哭出来,也不知是羞是怒是难受,还未发作却被他翻转过身子跪在床上。 顷而他挺着腰进来,严严密密的契合在她身体里。 娇媚的呻吟和难耐的低喘藏在春帷深处,水声黏人耳,倒像是极渴的吸吮,怀胎数月以来他不敢放肆,统共也得一两次的甜头。 肚子下放了软枕,两人衣裳都软薄,早已凌乱不已,她半只棉乳垂在空中,半只藏在衣襟里,又被他拉下衣襟,完全掌控在他手里。 销金帐掩的好,只略略瞧见两个人影,听的枕席摩挲轻响,羞人水声一下下回荡在帐间,她娇啼的妩媚又委屈,又一一被他哄住,诱着坠入高高的云端。 说有番外就有番外 随手写写,笑纳 回宋 我以宋长公主的身份南下回宋。 阵仗尊贵非凡,一切巨细靡遗,随行中既有随我参拜新帝的北宛使节,又有九中侍带来的一众故人。 说是故人,不过原是我星河苑中屋里屋外的宫娥和嬷嬷,无一不是当年仔细挑选进退得当的得力侍女。她们原本随我一同出嫁北宛,却被我在大散关吩咐给使节仍旧带回宫中。 此时嘘唏万分,俱是含泪随伺在轿辇左右,靛儿也是喜悦异常,她在宋仍有父兄,原以为千里远别,谁料借此契机仍有再见之时。 人人喜庆,我忧心牵挂汴梁,铭瑜在慌乱中登基,母妃忧思成疾,圣旨是如意的字迹,我曾笃定的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北宛这边,北宛王已沉疴不愈,阿椮被我留在日月城.... 我能想到阿椮在日月城醒来得知我抛下他执意一人前往汴梁的嗔怒和埋怨,阿椮于我,是友是夫是家,可宋于我,却是我的生养家国。我曾以为的,我未曾看到想到的那些,总得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晓了才能安心。 帘外的佝偻恭谨的身影是九中侍,他已不是当年跟在如意身后的小黄门,也颇有些体面的模样,只是见我时神色仍有些闪躲。 他是记得的,那回在景福殿他摇头晃脑的进门来,见到我时瞬间脸色青白的样子,惶惶如天崩地裂的惊恐,反倒成了那日最滑稽的画面,再此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直至他来北宛宣旨。 母妃早知晓皇后和如意的荒唐,却一直攥在掌心等着这成为推翻赵家最后一柄利刃,而我起初以为这一场阴谋,不过是不得宠的皇后和俊美的内侍联手推下了皇帝,扶了亲儿子上位,以图在后宫鸳鸯偕飞逍遥快活,而我远嫁北宛,离开了这处伤心之处。 怨不得别的,只怪我自己,身为镇国公主却荒唐行事,深愧于皇家对我的教养,深愧父皇对我的期许,也深愧于二十年一无所知的愚蠢。 北宛的月有时挂太高,有时悬太低,可是能清楚的知道,这月亮属于或者不属于你的夜晚。而宋的月亮永远在抬眼可及之处如影随形,不够冷清,不够亲近。我痴迷过,厌倦过,丢弃过,如今再回来,百味杂陈却又无法诉诸。 仪仗行的急,半途却缓慢下来,小九儿谨慎道:”仪仗繁重,若沿着驿路南下怕是劳伤公主玉体,前百里有渡口北津渡,不若改换水路而行乘舟南下,免去日夜奔波劳累,更兼景致也怡人,日程也比旱路要快上许多。” 我打量他,轻轻点头:“有劳中侍。” 却是轻车简行,使节照驿路南下,其余侍从护着仪仗去了北津渡口。 却不料在北津渡口遇见故人。 引路的宫使背手站在不远处,方心曲领淡紫广袍,缠枝花卉金带,配以金鱼锦绶,獬豸冠下,是一张清凌凌的脸,黢黑的眸子平静的望着我。 正是暮色四合的日落时分,他身后恰是血似的落日,一半挣扎着跌进灰蒙蒙的云堆,把碎金碎霞的余辉抹在微愠天际,一半坠入波光粼粼江流,搅乱层层叠叠璀璨波澜,他站在那儿,山风在那儿,流水在那儿,喧闹声也在那儿,同他的身影一道渐渐消融在霞光里。 轿辇轻晃,稳当的停下,我们相隔不远,却又仿佛横亘着千山万水的迢递,玉色秀洁的手指撩起帘幕,熟悉的气息绵延铺展而来,我看见他温柔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71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71 的眉眼,唇角带着轻弧,薄薄的唇轻吐:“公主回来了。” 我静默无言,结眉望他。 小剧场: 倒是个黑漆漆的夜,馥郁的奇香燃着,香兽飘荡出旖旎风姿吐在幽室,催开了桌边一株含苞含香。 他爱这样浓郁的香气,黏腻的化不开的紧窒,除了这样霸道的香,余下什么都不许留。 她伏在花枕上喘气,一把厚重的发仍是湿漉漉的,睫上还沾着水,颤颤巍巍压在黑羽似的睫端。 冰冷的手指扣在她颌下,薄薄的唇贴在珠玉圆润的耳上,语气却是温柔呢喃:“娇娇儿。” 身子软的发抖,软的连鬓角的璎珞都撑不住,被他摘下来抛在地上,发出声清脆的响声。 吃了些乱糟糟的药,燃着这催情香,什么都要烧起来。 碰不得。 什么都滴着蜜似得。 衣裳上的纹理磨蹭着娇嫩的肌肤,他偏要隔着重衣,揉捏着她胸前起的圆弧,撩起裙角在她腿上来回摩挲。 “腿张开。” 我知道自己在作死。。。hen,我又有啥办法呢~~ 肉番 宫里掌灯后,在秉笔太监入睡前,九中侍总要往秉笔大人屋里跑一回。 只是一碗安神的汤药,这狗腿子也要亲自在屋里煎了,眼巴巴的自个儿送去,见缝插针献殷勤,呸!宝慈殿某个眼红的内侍望着九中侍的背影,望地上啐了口痰。 听说他当年差点被大人杖死在地,最后一口气的当口还爬到大人跟前磕头求饶,就这狗奴才样,哎呦真丢人。另一个眼红的内侍讥诮着道。 九中侍全然听不见,小心翼翼端着药碗放在案前,低声道:“大人,汤药好了。” 低头看折子的秉笔大人皱着眉抬头瞥了一眼热腾腾黑漆漆的药碗,却问道:“消息到了么?” 九中侍心内一紧,嗫嚅道:“尚未...许是入冬天气寒...不知哪一路的信鸽飞的僵坏,失了踪迹....” “派人去查,明日再不到,让孙锐....”秉笔大人漆黑的眼盯着九中侍,唇角带着些许冰冷笑意,“亲自去北宛跑一趟....” “是。”九中侍战战兢兢的退下:“请大人早些歇下。” 屋里烧了地龙,暖融融的熏人,秉笔大人凝望那碗袅袅热气的汤药片刻,冷着脸端起来一饮而尽。 碗底空空,徒留一朵青白粉瓷莲花,药一路入喉入肠,却是苦透心扉。 是新配的方子,从她十七岁那年开始服起,也只是为了一个无望的念想。 无望的....念想啊..... 前日的消息,策马野游,谈笑风生,携手于归。 再前日的消息,酌杯下棋,让三子输,浮一大白。 再往前,她穿了什么衣裳,吃了什么饮食,新得了什么首饰,日日里做了些什么,他在几千里外模模糊糊的知道些,半猜半想的揣摩着。 只是晚了三日,三十六个时辰。 他活在她三天前的日子里。 瓷白的碗颓然摔在地上,幽兰听见声响从屏风后进来,看见一地狼藉,诧异道:“大人?” 秉笔大人冷然觑着地上残渣,眉眼冷又硬,漠然道:“无事。” 他推开桌上卷宗起身回房,内室一股鹅梨香的甜,是宫里的旧香,特意在宫外找了香师调制,却是积在他手边,几年来都未曾送出去。 幽兰伺候他梳洗,倒偷偷瞧着他的脸色:“可有什么让大人不高兴了?” 秉笔大人抬眼,倒是说起了另一桩事:“好好呆在府里不好,偏要跑回来作甚?在这宫里十几年的当的差还不够么?” 幽兰抿了抿嘴:“若是大人肯爱惜自己身体,幽兰自然安心在宫外享福,可大人这...如何让人省心....” “回去....我昔日跟你说的那些话...你且好好思量.....”秉笔大人背对她褪下宽袍,“我答应过你...方汝玉此人,还算良配,不会委屈你....” 幽兰盯着他削瘦的肩,眼底一片晶莹,咬着唇道:“奴婢起过誓的,此生......” 她睁眼看着他入了内室帐间,梗在喉间的话语只得咽下,熄灭了长檠,留下一室无言。 夜半却又梦醒,体内的火烧的旺,在他身上烤出一席密汗,饮的都是补阳汤药,隔几日纾解不能,如何捱得过这样暖醺醺的夜。 静谧的夜里响起难耐的轻喘,冷清的眼角滴下潋滟的春色,秉笔大人抱住怀中软玉温香压在身下,含糊的吻住她的耳:“无忧...我难受....” 怀中娇躯不依扭动,清脆的声音嗔道:“如意...你坏死了...” “无忧....”他吻着她躲闪的脸庞,捉住她清凉柔软的手递在他炙热的勃发上,发出声满意的呻吟,“小如意....它饿坏了...” .“你疼疼它罢...” “你总是这样,编这种话来哄我心软...”她扭过脸,黑如曜石的眼盯着他,“你....” 他耳里听不见她的话,只低头含住她滟滟的唇,柔软的,香甜的,娇嫩的,任他肆意采攫的甜蜜芬芳,占有她,入侵她,禁锢她,让她一道沉沦到最疯狂的律动里。 她唔唔的捶着他的肩,他的津液从舌尖递入她口中,再搅动她含吮她的甜蜜,勾着她的舌缠着他,发出黏腻的水声,沿着唇角留下雪白的颈项,滑入凌乱的衣内。 胸前的柔软刚刚好,她惊呼一声,推开他的唇舌,气息不稳的嗔道:”别呀....别揉....” 柔荑握住他的炙热,那儿勃发的惊人,她的手圈不住这样的硬和烫,玩似得摩挲着他垂涎的端头,又闷闷的笑:“小如意流口水了....” “它想无忧了.....”他喉间烧的厉害,灼灼的盯住她的娇靥,脑子里熔岩似得翻滚,诱惑道:“它要无忧亲一亲....” 她难得的俯下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72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72 身去,蜷做一团跪在他腿间,娇媚的望他一眼,微张着刚被蹂躏过的红艳小嘴挨近他的火热,粉色的小舌蜻蜓点水的在蘑菇头上舔一舔,笑嘻嘻的道:“它长得不好看....” 他几近要疯了,小心翼翼的触在她嘴角,喘息道:“心肝儿.....” 她媚眼如春,羞赧又妩媚的看他一眼,乖巧的低下颈子,把怒意勃发的尘柄含入嘴中。 秉笔大人闭着眼在枕上,随着她的动作起伏,发出声难耐的,湿濡的低吟。 柔软,湿润,紧致,抛入云端的飘浮,他迷恋这种快感,迷恋她带给他的体验。 他支起身子,按着她的小脑袋在她的嘴中进出,她却不肯,吐出湿濡的火热,苦着脸对他说:“累。” “乖乖...好孩子...”他能奈她如何,忍耐着抱在怀中,探手去指引她,坐在他怀中,不依不饶的搂着他,一寸寸容纳他。丑陋的,虚伪的他。 她皱着眉瘫在他手中,她年岁小,一开始总不是舒爽的,他轻轻抽动着,等蜜意溢出沾湿了彼此的腿心,他按着她的腰起伏,跌落抽出,吐纳含入,喑哑的喘息声,窸窣的摩挲声,清浅的水声,伴着她难耐的呻吟,藏在不为人知的夜里。 她发出难耐的低泣,咬住了他的肩头,怒意勃发的冲刺,最后把炙热的体液洒在她身体里。 黑夜里秉笔大人难耐的低吟。 他喘息着睁眼,只是片刻的失神,伸手摸在衣上,已经是濡湿一片,湿津津黏腻腻的沾了手。 阒静的夜里什么都没有,他从旖旎的梦里醒来,跌在清冷的夜里,兀自低低的笑了声。 好久没写肉,手生。。。。 写番外,因为我卡文了哈哈哈。。 t t 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身为一国公主,我养于汇四海奇珍的宫廷,过着世上最优渥的生活,得贞淑贤德嬷嬷的教导,有几个学富五车的太傅,但我依然不够聪明我从来没有看懂过他,不管是卑躬屈膝还是高高在上,他在想什么,他要做什么,所有的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明白。 偶尔我能褪去伤痛坦然面对曾经的自己,我曾狂妄的爱过一个匪夷所思的男人,那时候我因无知而迷恋,因新奇而大胆,以为这种离经叛道就是无情皇家缺失的真心真意,而如今面对眼前这张温柔的脸,我终于能无波无澜的,像陌生人一样望着他。 这个人,是我不认识的。 他朝我伸出手要迎我下辇,眼角眉梢温柔如水,轻声道:“殿下累日劳顿乏劳,小人吩咐船上备下香汤膳食,请公主随小人移步。” 我偏头瞧他一眼,扶着靛儿的手从容下辇,颔首道:“有劳大人带路。” 羽睫掩盖沉静黑眸,他收回手,在晚风中微微一笑。 崭新的船楼桂馨兰饰,空气带着潮湿的水腥气,欸乃山水伴着西沉的落日荡荡漾漾,我的心沉沉浮浮,最终同夕阳一道沉入水面下。 新月如钩,星星点点烛光渐次亮起,我松了钗鬟,任由宫人们灵巧的手指穿梭在发间,捧入兰汤中轻轻濯洗。 漆黑长发漂浮在水面上,发油是我喜欢的辛夷花的气味,身边是熟悉的陈设,这一切都提醒着我回来了。 这种感觉并不美妙,心头的焦虑时时腾越浮起,尚无一丝动静的北宛让我无比担忧阿椮醒来后的举动,更担忧禁内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让铭瑜和母妃登上帝位的剧变。 答案或许很近,可我迟疑自己的揣测。 只是打了个盹,再醒来时屋里已是一片宁静,身后有人捧着雪白的发巾捂干湿漉的发,我撑着脸钝钝的盯着飘忽的烛火,扭头道:“发尾有些乱了,去拿把剪子来。” 淡紫的袍袖顿下手中的动作,银丝绣的白鹤在灯下折射出微光,润玉似的侧脸微微倾过,交错的睫抬起,淡淡的瞥着我:“公主醒了。” 我环顾着空无一人的内室,慢慢的收起肩膀端正身体,平静道:“秉笔大人这是作甚。” “奴才们不知手下轻重,怕扰了公主清梦,还是小人来伺候的好。”他微微一笑,“一路兼程,委屈公主了。” “都是平日里伺候惯的,本宫用的还算顺手,就不劳大人尊驾了,请回吧。”我冷言,拢回厚重湿发,却被他牢牢夹住一缕在指尖,似笑非笑,似语不语的盯着我。 “秉笔大人僭越了。”我皱起眉朝后退一步,“尊卑有份,上下有礼,请秉笔大人回驾。” 他的身形逆着光,明暗不辨的阴影里朝我迈进一步,捻着发尾目光灼灼的盯着我,又调笑似得贴在唇鼻之间深嗅,方才嗓音飘渺意态风流的笑:“我的无忧...回来了...” 他的手探在半空中,仿佛在我脸庞上轻轻触碰:”我的无忧啊...“ “下雪了。” 我仰面,轻飘飘的雪花落在脸颊上。 他立在我身后,小小一只灯笼,小小一片微光,只照着两个人的世界。 “如意。” “嗯。” “如意。” “如意。” ”如意。“ ”傻孩子。“ ”我不当孩子。“ ”那无忧要当什么?“ ”....什么都好....“ ....你是...我的母亲,女人,孩子.... 你是我的....世界... 放慢速度...写慢点,mybe这样改的可能也少点... 为谁风露立中宵 黏湿的目光如同幽暗的,浑浊的,不可自拔的泥潭,屋里的香气陈郁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我又有些莫名,有些可笑,偏头睨着他道:“秉笔大人,你竟是糊涂了。立在这儿的不是别人,是归来吊唁先帝觐见新君的北宛王妃,曾经的大宋镇国公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73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73 主,请大人瞧得仔细些,莫唤错了名字,惹了笑话不说,也逾了规矩。” “无忧生气了。”他眉眼里俱是温柔,盈盈的望着我,却又带些无奈的兴味,“可是谁在路上惹得公主如此不悦,小人把他揪出来治罪可好?” 我蹙眉盯着他:“秉笔大人,你知道本宫在说什么,深闺重闱多有不便,大人还是退下的好。” 他似笑非笑别有深意的瞧着我,倒又是轻飘飘的叹气:“听闻公主要回来,小人心里欢喜的很,日日夜夜盼着望着,想要车辇行程快些,却怕公主受不住奔波身体受累,又要行程慢些,可偏偏心急如焚,恨不得生了翅膀飞到公主身边的好....” 我冷冷打断他的话语:“本宫累了,大人还是请回吧,有什么别的话,也可留到以后再说。” 身边的烛火突的腾越而起,唇角轻轻勾起,又跌落,再勾起,垂下的睫挡着他黑黢黢的眼,半响里寂静的屋子里传来回语:“是了,以后再说也不晚啊....” 鱼贯而入的侍女低着头抱枕展榻,都是用惯的旧物,香是惯用的鹅梨帐香,枕是我的辛夷香草软枕,暖一壶冰露花茶在榻边,瓶里插着含苞的荷花,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星河苑。 他背手站在碧纱帐外,好似站在云里,却是仔仔细细的看着宫人们的动作。靛儿滑落帷帘,端着一杯清茶出去:“秉笔大人,公主要寝了,请回吧。” 并没有什么声响传来,我疲倦的蜷在椅上,木然的看着燃香的宫娥净手挽袖,点起香丸送入狻猊炉中,袅袅青烟若有若无,游丝般消散在空中。 长夜如小年,坐中有酒可醉,无酒且歌,靛儿守着一盏微烛做女红,我在床间挪腾转身难以入眠,起身撩帐看着她做活计:“你在做绣囊?” 靛儿羞赧的沉吟片刻,方才轻轻点头,又起身为我斟茶:“可是烛火扰了公主安息,是否要奴婢换明月珠来?” 我摇摇头,很久之前我曾偷偷的在灯下做过一个绣囊,只是远不如靛儿做的这个精致:“里里外外也不缺这些东西,何苦自己亲手去做,你这样仔细熬坏了眼睛。” 靛儿抿抿嘴,嗫嚅道:“也不是...” 我瞥了眼桌上的绣囊样式,诧异道:“....是为朝夕做的?” 靛儿默默无言的收拾起针线:“夜深了,公主劳累了一日,还是早些睡下吧。” 我无奈的望着她,匆匆回宋甚至没有来得及向朝夕道一声别,如今万般忖思,日月城消息尚未传来,不知有何变故,他日我再归北宛,又是一番怎么的境地,谁都无法预知。 凭栏推窗,夜露凉重,江风带着微腥,一轮残月如弯眉静静悬在江面上,月影和渔火舟灯,水波浪声搅在一处。 远远的我看见船首立着一个朦朦胧胧人影,风袍冽袖,背影清隽,如诗如画,如往昔。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并不安稳的夜,梦里浪涛拍岸之音萦绕在耳,晨起推窗,风涌浪击鼓动耳膜震震作响,窗棂角落伏着一群朝生暮死的敛羽蜉蝣躯体,随着晨风的吹拂卷入清朗空中。 万物不过是沧海之一粟,于此竟依稀生出了随波飘零的浮萍之感,而在这薄薄晨雾中,喧嚣乍起的江流中,往来忙碌的商船载着南下的山珍奇货,北上的丝绣粮食,轻快的穿梭在两侧,甲板上的船夫扯着嗓子喊着号角飘荡在水面上。也有小小轻舟载着酒水热食挨船叫卖,或是捧着琵琶的歌女坐在船头招揽生意。 日光和微风轻拂着每一个人的脸庞,每个人都看起来都是明亮的,开心的,没有什么漂泊离索的孤独,颠沛流离的辛劳,也没有什么生计艰辛的烦恼。 人如蜉蝣匆匆而过,谁有那闲工夫去哀去叹去愁去苦,自是要有酒且喝,有悦便笑,有泪就哭,酣畅淋漓的活一场。 梳头的宫女捧着花冠:“殿下,下头送来了今早摘下的含露鲜花,不知殿下喜欢哪个式样,奴婢好给您做花冠。” 我略微沉吟,抬指道:“要开的最艳的那枝。” 要戴最艳丽的花,穿最精致的锦绣,画最无暇的妆面,这才足够。 九中侍端着茶盏在门外站了半响,靛儿笑嘻嘻的推门道:“公主殿下尚在梳妆,有劳公公吩咐厨房把膳食端来,只捡些清淡精巧些的来,旁的都不要。” “可巧,早上小人们刚捉了几尾膘肥肉美的白鳞鱼送去厨房做鱼羹,厨房刚做好,还热腾着。” 靛儿点点头:“这就够了,也劳烦中侍下去说一声,殿下爱清静,屋里不需要人再来伺候了,若有什么差使自会来唤。” “是...那小人就此告退。” 我瞥见九中侍瓜绿云纹的一身袍子,绿油油的看的发腻,身边的女婢咯咯笑出来:“这人倒是有趣。” 这是我从北宛带来的婢女,北宛男子们多豪爽刚烈,也少有内监侍人,女子鲜少见到这样的阴柔怯弱的人物。 “也不知道是谁赏下么匹价值百金的料子做了这身衣裳,真是暴殄天物。”靛儿回来道。 “这匹料子若是做了别的,那倒是真错了。”我漫不经心道,“穿这么身出去,正合了赏他这匹料子人的心。” 正是繁春雨水丰沛之季,顺流一日三百里,过官渠入沔湖,汴梁也不过是三四日的行程。 北宛并没有传来消息,我也不做他想,回京后自然能得知,只是近乡情更怯,对于铭瑜和母妃,我又尚不知要如何面对这场剧变。 好像所有人都得偿所愿,却偏偏难以启齿这喜悦的结果。 春光正好,门窗俱是掩着,只有和曦凉爽的风偷空钻进来,婢女们坐在屏下剪春胜,我握着毫笔在布上画绣样,或许等到回去的那日,能给阿椮带回一封玉带。 不知什么时候再抬头,周围的婢女全都垂首站立,屏风一侧,有人衣黄绶紫,怀抱着几柄鲜嫩青翠的莲蓬立在那儿。 习惯过宫里头满眼是天青靛蓝的宫袍,清姿华服倒显得格外的刺目。 我低头画完最后一笔,落笔道:“本宫不记得有叫人进来伺候,也没听见外头的通传。” 眉尾虽稍有疏淡的样子,笑的时候却添了柔情,在满屋莺莺燕燕中乍然浓墨重彩起来:“刚有渔家在船边叫卖莲蓬,小人想着公主兴许会喜欢。” 我拎起绣片,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74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74 扭头对靛儿道:“你瞧这个绣图,王爷会喜欢么?” 靛儿抬头瞥了眼,轻声道:“只要是公主做的,王爷自然都是喜欢的。” 我笑道:“也未必,他看着随意,其实心里头挑剔的很。” 改了几处线条,和靛儿比对了丝线颜色样式,满屋子除了靛儿偶尔的回来回话静的针落有声。许久后我回过神来,歉笑着道:“本宫糊涂,一忙起来把什么都给忘了,大人公务繁忙,本宫也不敢再奉茶耽搁大人,靛儿,你封一方日月城带回的太翠石送大人出去。” 他神情微冷,唇角倒还带着笑,黑黢黢的眼盯着我:“小人记得,公主以前爱吃莲子的。” 我歪着头看了眼他怀中的莲蓬,叶柄上还沾着水打湿了他的衣袖,青青翠翠一个个圆溜溜的洞口探出个的尖尖的小头,挤着拢着包在青衣里,看得别样喜人。 以前在宫里,宫娥们常结伴去瑶津池摘莲蓬,围坐在廊下剥莲子,剥开薄薄的莲衣扔进嘴里,满口都是清香。 我也曾擒一柄莲蓬偎在膝头,剥开青涩的内心,一粒粒的摊在手上,含在舌尖回味。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只是小时候贪吃,什么都爱尝些,却忘记了莲子芯苦,终究是不能要的。” 半生三恨 那日夜里下了一场暴雨,潮水来得急,风雨吹的厉害,楼船在急涌滚肆的江面便有些大颠晃,未曾坐过船的北宛婢女们一个个都肚里翻江倒海晕眩不已,宫娥们也多有不适,面色青白的支着桌椅站着。实在多谢当年阿椮骗我跳入池中,从那次被救上来后,坐大船我再也没有什么晕眩感。 楼船泡在风雨里,倾耳凝神细听能听见兰木被水泡涨的微响,还有窗棂上的绸绢被雨水溅湿的饱涨声。远一些,声音便嘈杂起来,船夫在底楼相应呼喊号子,身手矫健的船夫爬上桅杆上收帆,各处帆绳加固捆扎的查探声。 “晃的这样厉害,船会不会翻?”惶恐的北宛侍女何曾遇过这种处境。 “放心,只是小风小浪罢了,等这雨停了就稳了。”我安慰她。 风雨声中却送来敲门声,靛儿出去查看,回来道:“是秉笔大人。” 他拎着盏小灯站在风雨如磐的门外,印出个模糊的影子在门上,被风吹乱,被雨沾事,轻飘飘跨出朦胧灯影外。 我轻轻摇摇头,伶俐的丫头出去回话:“公主已经歇下了,大人不必担忧,风雨之夜,也请回去歇息罢。” 门外沉默半响再无动静。 灯烛剪了一次又一次,我枯坐许久,听见风雨声渐渐将息,对她们道:”你们都下去歇着吧。” 帐间香笼熏暖了锦被,外头风雨停歇,静悄悄的无一点声响,我回头倾耳细听,靛儿抱着水晶枕问道:“公主,怎么了?” “无事。”我回神道。 夜半时分,我在轰隆的雷声中惊醒。 窗外划过一道道亮光,呜呜作响的风摇晃着门窗发出痛苦的吱呀声,遽然炸开的雷声落在头顶,带起江水怒吼的翻滚。 守夜的宫娥揉着眼睛进来吹灭烛火,又晃晃悠悠的打着哈欠回去,我瞪着眼看着轰隆雷电划破一室幽暗,听着一波波闷闷的巨响散在风中,蜷起身为自己斟一杯热茶。 赤足踩在柔软绒毯上,独自一人守着这琳琅奢华,空寂无人的室,雷声很远很近,我像小时候嬷嬷讲的那样,安静的站着,闭上眼。 恍然听见门楣轻轻晃动的吱呀声,隐隐绰绰的黑影在门边站着,被风吹淡,又吹的更浓郁。 我手指生凉的打开门,他披着莎衣站在那儿,不远不近,却带入一室狂风和更激烈的雷鸣电闪,风卷起他的袖袍猎猎作响,好似要腾空而去。 我倚门站着,隔得稍远,没有星辰的夜晚,雷电撕裂苍穹,照亮他的脸白润如玉,眉眼漆黑如夜。 谁也没有说什么,风雨顷刻而至,瓢泼如注,溅湿了他的袍子沉沉的坠在风中,沁凉的风和冰冷的雨丝扑在我身上,吹乱了我的发。 这沉闷的,粘湿的雨。 将要至的夏。 “小人答应过的,落雷的夜晚,小人一定会在。” 是的,镇国公主毛病不多不少,却有个怕人笑话的毛病害怕打雷的黑夜。 我无波无澜的看着他,他站在雨里,好似站了很久,又好似刚刚来,漆黑的发和浸着水汽的眼,雨水落在他脸上,沿着皎洁的脸庞滑入衣内。 “回去吧,如意。”我平静的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便是今日生。你我昔日本就是糊涂一场,如今这样,才是正好的。” 赤裸的足踩在冰冷的地上,一路冷至心底,我垂眼,缓缓将门阖上。 他在雨中清冷道:“我这半生三十载,却已经有三恨。” “一恨幼时独自活下来,二恨放任公主出嫁北宛,三恨时至今日,我已得到我想到的,却仍是在摇尾乞怜无忧的爱。” 回宫 汴梁城已是初夏的光景。 车辇在宽阔的御街驶过,空中尽是御沟里莲荷馥郁的香气,桃李梨杏杂花如绣,飘飘晃晃坠下花魂叶魄扑洒在宽阔御街上如一地斑斓锦绣。 恍如相隔许多年再归来,一草一木一景一致如此陌生,又如斯熟稔。 我心灰意冷走的时候,以为我不会再回来。 轿辇过了御街,过了宣德门,过了肃穆庄严的皇城,红墙碧瓦深深重重的皇宫在我面前徐徐铺开。 可又回来了。 “长公主归————”内侍悠长的声响回荡在耳边。 鎏金玉柄挑起珠络细帘,我垂下眼,提着自己裙裾迈下车辇,昂头踏上龙腾祥云的白玉石道,清凉伞 大庆殿前黑压压一群人俱是喜乐盈盈,龙袍毓冕的弟弟和袆衣博鬓的母亲弟弟遥遥的望着我微笑。 昔日他们还是我的皇弟和母妃,今日已经是大宋的尊贵的天子和太后,我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今日的局面,朝堂会有这样云谲波诡的逆转。 三百七十二步,步步走的惊疑,轻风里眼角飘过他浅紫的袖打乱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有什么堵在胸臆里,梗在喉间,说不得,想不得。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75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75 年少的天子腼腆一下,脸颊上浮起两个梨涡,朝我伸出了手。 我站定,朝铭瑜弯腰:”参见吾皇。” 铭瑜扶住我的衣袖,兴高采烈:“皇姐。” 我的母妃,如今的太后,微笑着慈爱着朝我张开双臂。 我展开笑靥,哪里顾得什么礼仪,扑在母妃怀中紧紧的环住她:“母后。” “好孩子...”她笑着轻拍着我的背:“终于盼着你回来了。” “这几年,委屈了我的孩儿。” 我眼角发热,埋脸在母妃怀中,熟悉的馨香和温暖在这一刻全都回来了:“是无忧不孝,让母后受苦了。” 母后抚着我的发,轻声道:”是我没护全你们....” 四周一片嘘唏宽慰之声,嬷嬷满脸笑容的道:“时辰不早了,请陛下.太后娘娘和长公主回宫吧。” 母后应了一声,一手牵了我,一手牵了铭瑜,笑道:“回家去吧。” 不是回宫,是回家。 一切好似都是我走时的模样,亭台楼阁,花明柳黯,鲜活的等我归来。 母后捧着我的脸,又拉着我的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回:“瘦了。” “母后老爱拿我小时候的模样做板子,明明还结实了些。”我耸肩笑道,“倒是母后还是同以前一样美。” “傻孩子。”母妃拥我入怀,“母后老了。” “一点也不老,母后永远都是无忧心中最美的人。” 我像小时候一样,静静的枕在母后腿上小憩,母后解了我的发钗,执一柄银梳为我梳头。 “皇陵的日子也不难捱,除了消息闭塞些,其他都好,风景清幽又安静,宫人照顾的好。”长长的发散落在地上,“母后知道你们都担心母后受苦,母后却担心你们在外头受苦。” “那日急马传来消息,说是宫里皇上薨了,转接着又报朝臣扶铭瑜登基了,母后还以为是一场梦。” “造化弄人。”我闷闷的道,“都是儿臣的错。” “唉。”母后长叹口气,徐徐问道,“无忧在北宛过的好么?阿椮对你可好?” 我点点头:”他对我极好的。” 母后轻飘飘的道,“实在不曾想...会这样,不过也是好的,阿椮那孩子...实心实意的对你好,母后这是知道的,我家无忧,嫁的也不算亏,只可惜隔得太远。” 我握住母后的手:“如今这样,已经很好。” 母后笑盈盈的拂着我的发,慈爱的道:“好好好...无忧累了一路,先在母后这歇歇,晚上宫里设了宴,请你舅舅一家进宫来热闹热闹。” 我俯在母后膝头,乖巧的点点头。 剧情段还是匆匆过了。。。 宴席 当初我抱在怀中的梅花包子已然长大,正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鼓着一张粉妆玉琢的小脸,牵手勾着他娘亲的小指头不谙世事的站在众人堆中,长长黑睫无辜眨一眨,众人的心便跟着颤一颤。表嫂拉着他行礼:“去给太后娘娘,长公主殿下请安。” 小人儿有模有样的作揖,奶声奶气道:“蔚然给太后娘娘,长公主殿下请安。” “心肝儿,来姑奶奶这。”母后抱着蔚然,“几个月不见,蔚然又长大了许多。” “娘亲说了,要好好吃饭才能长大,长大了就可以不坐轿子,可以跟着哥哥们骑马。” “真是个乖孩子。” 众人都爱他玉雪可爱,纷纷夸赞褒奖,我含笑望着他,这锦衣鹿靴的小包子忽而抬起眼对视我一眼,鼓着腮帮唤我一声:“长公主姑姑。” 我见他最后一次的时候他还不太会说话,那是出嫁前舅母偕几个表嫂来与我话别,他被带入宫中与我道别,谁也不知道下次再相遇会是哪个年月。 我捏捏他的小脸:“还记得姑姑么?” 他羞赧的点点头,又摇摇头,扭着身子道:“蔚然忘记了....” 宴阁里俱是亲密亲眷,外头搭着戏台子,满殿的人俱是喜悦开怀,人人都在,事事都好。 我知先帝登基后,舅舅家有过短暂的一段难熬日子,从我北嫁北宛后才好些,到如今铭瑜登基炙手可热,舅舅神色不见如何,仍是正襟严肃,细细问我北宛之事便点点头:“若是如此,臣下也安心了。”倒是舅母和几个表嫂热情异常,围着我嘘寒问暖说笑逗趣。 略喝了几杯果酒,便有些心浮气躁,我眯着眼瞥着大殿里亮堂堂的灯光,倾耳听舅母说外头的戏文。 “....这相国小姐闭门苦守状元郎十二载,孝顺舅母,勤俭治家,终盼得状元郎回来合家团圆....” 我曾经看过一本坊间流传的话本子,相国小姐不嫁状元郎,和一个鬼过了一生,当时感动涕泪,如今想来,作者竟是痴傻,这世上哪有相国小姐好端端的放着状元郎不嫁,非得守着后院见不得天日的鬼度日的。 席间不知是哪个宫娥递来一盏金叵罗,呷一口竟是沁凉清爽的葛花薄荷汤,我贪凉多饮几口,身旁伸来一只修长的手挡住杯口,声音仍有些喑哑:“一口就罢了,公主不要贪凉。” 身旁的女眷闻言皆是起身恭敬道:“见过秉笔大人。” 我不言不语拂去他的手,端着金叵罗一饮而尽,这才回过头对他:“秉笔大人如何在此?” 他略有些苍白的脸无甚表情的觑着我:“太后和知政大人说完话乏了,已经摆驾回宫,吩咐下来,让公主节制着些。” 气氛有些冷,女眷们纷纷告辞,我不以为意拂拂裙子,对身边宫娥道:“去找皇上。” 铭瑜估摸着在延义阁听太傅上课,讲学的是延义阁的王景至,父皇一朝的进士出身,不惑之年便是满头银丝,说话虽然唠叨些,倒有满肚子鼓囊囊的有趣学问,我小的时候也跟着他念过几年的学,此刻兴致起去闹闹他们。 他站在我身后轻飘飘道:“公主醉了,小人送公主回宫可好。” 正是月朗星稀清朗天,廊下花香一路,凉风吹进襦衫澄透凉爽,酒气微微冒在脑尖上,我幻想自己是只摇摇晃晃葫芦,修炼成精长出两条腿蹬在路上努力让别人看不出自己的异样。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76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76 他却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这质量和这速度,我也是哭了。。 为什么要挑战我根本写不来的东西 t t 幽兰 我脑子清醒无比,却偏偏对这隔衣传来冰凉温度的手有些怔忡,他站的稍远,手臂却有挽留姿态,指节掐得我的腕骨生疼,却一言不发,只用映着些微馨黄烛光的黯淡眼眸沉沉的注视着我。 我歪着头,目光落在我麻木生疼的手上,衣袖上艳丽的织锦绣金缂丝牡丹因为攥袖的关系,正偎依着他凸现在冰冷肌肤下的秀洁指骨旁,温柔的金丝和青紫的脉丝抵在一处,倒有一丝亲昵的兴味。 身旁的宫人面面相觑,也未曾有谁敢打破这诡异的沉静,一直等到手指发麻无感,我耸着眉尖,用力甩开他的禁锢:“松手。” “公主醉了,小人送公主回宫。”他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手仍是紧紧攥着,挣不开,解不脱。 这回酒倒是真醒了,怒意蹭蹭往上冒,我冷冷的瞥着他:“放手。” 两条疏离的人影被廊灯拉长拖在地上,却又因着衣袖交缠沾染了纠葛,他胸膛起伏,气息有些粗喑的痰音,我不知那夜他什么时候离开,也不知他雨里站了多久,九中侍禀报他病倒的时候,我只是站在风中淡淡应了句,赏一盒药材下去。 他从来没让我见过他憔悴落魄的模样,只是在这样的月光和灯火下,我却瞧见他眼底的青和鬓角的一小片灰。 “秉笔大人,你捏疼本宫了。”我松了语气,晃着手臂,“本宫压根没醉,所以也不劳秉笔大人鞍前马后伺候,若是大人不放心,本宫自是回去就行了。” 他仍攥着我的手,只是卸了力道松松的圈住我,唇角动了动没说出话来,隔了半响喑哑道:“小人并非拦着公主。” “那本宫不明白了,若非阻着本宫往前,大人扣着本宫的手做甚?” 他别过脸在阴影中,微不可闻的话语飘在我耳中道:“只是....想要无忧停下来...看我一眼。” 我默不作声。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大人,原来你在这儿,奴婢担心你一直没回来,寻你许久了。” 那是个身姿窈窕的宫娥,从廊下提裙而上,笑盈盈的瞥着身边的人,目光再转回,徐徐拜倒:“幽兰叩见公主殿下。” 我皱着眉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冷冷的转身。 其实这又何必呢。 当年眼巴巴送出宫去当夫人,如今又勤勤恳恳的回到宫里当伺候丫鬟,说出去谁不笑话。 慈明殿 慈宁殿夹墙一侧树影团团乌鹊长啼,隔着一座流水小巧是一片黑漆漆无半点光亮的宫殿,我停下步伐扭头问道:“那是...慈明殿?” “秉公主,正是慈明殿。” 慈宁,慈明两殿都是历来皇太后,太妃所居宫殿,即便无主入住也是每日有人洒扫掌灯,此刻望过去却是一片荒凉:“如何成了这幅模样?” 宫人轻声答道:“那是...德裕太后的居所....太后病倒后迁去了保和观静养,这处便空了下来。”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先帝驾崩后,赵家权势一跌千丈,德裕太后随即病倒,这一朝尽是尽数推到,而后铭瑜登基,朝臣以后宫无主之名接回母后成为德龄太后,我外家锦上添花烈火烹油。现下看到由慈明殿萧瑟之景,我却觉得手足冰冷。 那一场噩景我从未对人提及,那日艳阳透过雕花窗棂倾洒在白玉汉石上的光影婆娑晃了眼,景福殿的空气静的像水一样澄透,那声音暧昧,甜腻,柔情,缠绵,绝然想不到如今这种境地,而宫内若有人推动这一切的剧变,除了他还有谁? 他做过什么,要做什么,为什么,我一无所知。 我迟迟疑疑走过,母后见我笑道:“你的星河苑都收拾妥当了,今夜是过去歇息还是就在母后这儿?” “就在母后宫里,无忧也陪着母后说说话。”星河苑于我,只是一处不愿再触及的地方。 “好好好。”母后展眉笑道,递过来一封折子,“当年你及笄后,你父皇就在命人在宫外着手为你修建公主府以备出降,如今虽府邸已建好,只是你嫁与阿椮,公主府的规格自然小了些,母后和宫里头商量着打算把你的公主府扩建成行宫,日后你和阿椮回来小住也说的过去。” “一切但凭母后做主。” 母后沉吟片刻,又道:“听闻北宛王近年沉疴难愈,储位一直未悬....” 我点点头,北宛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我心内惶惶,又不知如何应对。 “阿椮也是有心的,若能得储位..那该...多好啊。” 我明白母后的意思,阿椮若能得储位,那该多好啊,她的儿子成为宋帝,女儿成为北宛皇后,两国血脉都是她的传承,这是一个母亲最大的荣耀。 “君心难测,也不知阿椮现在如何。” “罢了,不提这些。”母后牵着我的手,“跟母后讲讲日月城,讲讲北宛。” 宫人熏了蔷薇沉水露,是闻惯的帐香,我怀中抱着只软枕,回忆着我北行日月城的一路见闻,铭瑜随使节来看我,却略过了我迷晕阿椮独自一人回宋的一段。 母后长叹一声:“无忧长大了。” 我望着帐顶:“无忧已经二十岁了。” “日子过的真快,母后都老了,如今只盼着铭瑜早日执政,无忧早些诞下嫡子,母后的心才能放下了。”母后问道,“如今肚子可有消息了?” 我不知如何作答,木着脸摇摇头。 母后叹道:“母后知你仍是贪玩或许不曾想过这些,可你看你舅舅家的几个哥哥都娶妻生子,蔚然也长那么大了,子嗣毕竟是宗族延续最重要的依靠,趁着年轻,还是早些为阿椮诞下嫡子为好。” 我扭过脸:“母后,我累了。” “睡吧。”母后道:“让钦天监挑个日子,去寝陵看看你父皇和先帝,世事如云,谁都不曾料想。” “知道了。” 黑暗里沉默半响,我含含糊糊的问母后:“铭瑜尚幼,国事是哪些大臣在辅佐,似乎未曾听闻过...” 母后良久叹一口气却不曾回答,反而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77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77 问我道:“秉笔大人,是母后放你身边自幼开始伺候的,也约莫有个六七年的时间,后来他去德裕太后身边当差,平日里听宫人说道,他对星河苑大抵还是不错的,无忧觉得此人如何?” “无忧...不太记得了。” 拜祭 那日是后宫一次赏花宴,他为我摘一朵枝头的西府海棠,皇后在上座笑道:“这小黄门看着倒是伶俐,却不知道为何看着有些眼熟,起初在哪处当差?” 他跪在地上:“承蒙皇后娘娘谬赞,小人如意,入宫起初在宫中做洒扫,后一直在贵妃娘娘身边当差。” “唔,倒是个招人喜欢的。” 人往往都偏好那些长得俊俏清秀些的相貌,他那时已经是少年人的模样,当下就有皇后亲近的嫔妃道:“这内侍倒是有这样的福分入得了皇后娘娘的眼,可愿去皇后娘娘身边当差么?” 我焦急的看着他缓缓吐露:“小人愿意,这是小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那一瞬间被掠夺心爱之物和被遗弃的伤心难过,至今仍是冷冰冰记忆如新,母后厌恶奴弃恩主,自此对他没有好脸色。 陪着母后用完早膳,靛儿方匆匆而来,我问道:“可有消息了?” 她摇摇头:“使节殿那边不见几位大人在,只找到一位记录的书吏,道是北宛消息一切照常,并未有任何大事件传来。” 我又问:“去信可有回复?” “还没有,或许是信鸽在路上耽搁了。 归途上我曾写信给阿椮让驿站送去北宛,却一直没有收到过阿椮的回音,随同来的家臣在宫外却突然断了消息,我担忧日月城的状况,更对于先下的一切觉得不安。 打定主意后,我去见了铭瑜。 内朝对答还在继续,文德殿里静悄悄的,庭里宫人正在洒扫,这儿历来是皇上退朝后休憩之所,陈设皆是旧物,我却瞥见书案后的一尊青玉卧鹿替换成了他物。 九中侍垂手立在我身后,恭敬道:“皇上下朝了。” 门外响起脚步声,铭瑜见我来喜笑颜开:“皇姐。” 他身后捧着奏章的人神色平静,我笑道:“我是来寻皇上帮忙的。” 官中有急递铺,铺铺换马数铺换人,日夜兼程北宛也不过三四日,寄封信给阿椮也能确保万无一失。 却有人冷言笑道:“急递铺历来用于官中大事更替,军机急情,长公主借用急递铺传递家信,怕是不妥。” 我面色讪讪的扭头看着别处:“事出有因,亦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铭瑜看看我,又看看他,而后嗫嚅道:“如意,就帮帮皇姐吧。” 他冷淡的脸莞尔温柔微笑,眉眼却冷硬:“公主与王爷鹣鲽情深虽令人艳羡,却也要问问日夜兼程的信使可愿为此一己私情累死跑马疲命奔波,有什么情思非得费此周章十万火急不可?” 我无言以对,只得对铭瑜道:“既然如此,那便罢了,索性再多等几日。”踌躇两下,我再道:“也向皇上请个旨意,我想亲自去一趟皇陵祭拜父皇和先帝。” 铭瑜点头:”我让禁军护着皇姐去,钦天监的人也随行着,另外,皇姐在父皇面前替我向父皇请安,道我来年再去看他。” 我一并应了,身后却有人道:“巩都距汴梁有一日路程,永昭陵和永嘉陵亦相隔甚远,公主初次祭拜不甚熟悉,小人愿一同前往,公主身边也有个伺候的人。” 我微蹙眉:“不敢劳秉笔大人辛苦随行,不过是祭拜天灵,也不需人伺候。” 他漫不经心道:“公主何必事事避着小人,小人进宫二十多载,也从未跟着主子去过陵寝,好歹也让小人去给先皇们上柱香磕个头。” 我纠结的盯着他,平歇的波澜和疑惑又慢慢的漫上心头。 感觉高潮段要开始了.... 永厚陵与梨花白 我朝皇陵都是祔葬寝陵,永厚,永光,永泰,永熙都是帝后合陵,加之后妃,宗氏,名勋功臣陵园不可胜数,故此巩义一路西去皆是青山绵延为屏,枳橘郁郁为香,松柏秀如点将之景。 为何太祖太宗们都是帝后合陵? 史书上记载当然是帝后情深,因循祔葬之俗,但实际上却是高祖当年凿山为陵之初,民生艰难国库羞涩,因此才定下合陵之策,以祔葬之策省去了修建后陵的一大笔银两。 只是高祖早年娶妻早亡,那是前朝太常卿家的嫡女,立国后二十年空悬后位才立了当时贵妃为后,因此高祖永厚陵中祔葬了两位皇后,永厚陵也修建的与其他陵寝不同,几陵中只有永厚陵面水背山修在高处,其他帝陵都面山背水修在低势之地。 靛儿扒着窗瞧了半日,满眼亮晶晶回头道:“我家就在高祖皇帝永厚陵后头的橘园里,从这儿就能看得见的。” 她的父兄都是永厚陵陵使,自小就生活在陵园廨舍中,只是此时远山一片青翠,手指之处也只能依稀看见一角浅淡屋檐。 “我舍你几天假回家看看。”我道,“你也离家好几年了,回去看看你的父兄娘亲可安好否。” 她倒踌躇:“也不必了,前两年里在宫里也见过的,况且我还要伺候公主.....” “岂有过家门而不入的理,再者我身边也不缺人伺候。”我掀帘对外头道,“派个禁卫送靛儿去永厚陵的陵史舍。” 却有一人调转马头回来应答:“卑职飞骑尉孙锐见过长公主殿下。” 这人我只见过一面,却从未忘记过他的样子,那日他先拦着我出芙蓉川,而后在暴雨中送我回宫奔丧,只是未曾想今日会再见。 从拱卫京畿的羽林郎到宫内飞骑尉,不过短短几年宫内已是人事浮动变化万端。我沉默的点点头,抬眼望去却只见九中侍和钦天监在仪仗前。 “靛儿姑娘请随卑职来。” 我瞥见他打马伫立在不远处眺望着永厚陵的方向,背影融入山风中,半响扭转马头回来,脸色平淡的对靛儿道:“你自小在永厚陵长大?” ”是,是...奴婢的父兄都是拱卫永厚陵的陵史,奴婢就在永厚陵出生的。” 他又扭头望了一眼永厚陵,问道:“永厚陵可供佛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78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78 ?可点长明灯?” “秉大人,有...有一尊佛像,长明灯昼夜不歇,终年不断....” 他下颌绷的紧,面上浮出个讽刺又冷清的笑,而后自顾自的摇摇头:“罢了,你去吧。” 靛儿松了口气,向我告辞,我摆摆手:“回去吧,不拘你在家住几日,陪完你家里人再回宫。” “奴婢多谢公主。” 他打马在我车辇一旁沉默半日,扭头待要说些什么,我落下帷帘,把自己与这一切远远的隔开。 是夜歇在龙洼行宫,龙洼行宫没什么别的,倒有数株虬结成一片的野梨树,每年清明宗室来皇陵祭奠都要在龙洼行宫停驻,只因这几棵野梨树花开千朵晶莹如雪,风中盘旋舞落如雨,香气清冽远远可闻见,但奇异的是这几棵梨树结果却酸涩不可入口,后来行宫里的人开始用梨花酿酒,酒出后芬香扑鼻清甜回甘,取名叫做梨花白。 此后民间纷纷效仿此种酿酒法,但最好的梨花白只在龙洼行宫里,是专供祭祀先祖之品,每年也只有极少几坛能入禁内,我幼时也曾偷偷的尝过一口,最后醉在母后的怀中,抱回星河苑的路途中我嘟囔了一路好甜好香,从此也养成了我爱喝酒的毛病。 我替下常服换上斩衰粗麻,去内殿上一烛香,途经那几棵枝桠相缠的梨树,此时花期已过已是满树葳蕤,枝桠里藏着几个赭青色果子。 “也不知这果子现在有没有好吃点。”我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总该甜了些吧。” 行宫里的太卿却摇头道:“休说人了,山里的鸟雀也不爱啄这又酸又涩的果子。不过嘛,也许正是它知道自己这果子太酸,才拼命开花,才酿出这么好的梨花白,要不它早就被砍了,公主您说是不是。” “太卿的意思,倒宁愿它们酸的好。” “老夫宁愿它们一直这么酸下去,若是有一日甜了,倒可能就是几株普普通通的梨树,往市集上三个卖一文钱,权当稚童贩夫解渴充饥之物罢了。” 我伫立片刻,笑着点点头望内殿去。 每次欲求不满都像在诱奸的秉笔大人==b 进去。”他气息不稳急急的喘,漆黑的眼盯着我道。 “不。”我扭头躲开他的目光,唇上还是火辣辣的被他凌虐的痛涨。 “进去。”他微烫的额贴着我的额头,热热的在我耳边呼气,“好孩子...听话。” “这里...野地里...我不要....”我羞得心头燥动,泪意点点,“不要...野合....” “唔....”他喘着,紧紧的贴住我,那里不知为何热烫如烙铁,隔着衣袍传来惊人的热度贴在我腿间,“...让小如意尝尝....无忧....好甜呐...” 温热滑腻的唇舌含住我的耳急促含舐,我惊出一身热汗,酥麻一路传至头顶,抖着瘫软在他怀中:“如意....别闹了...” 日头暖融融细碎洒在林间,明明暗暗碎金黯绿有些晃神,树枝窸窣作响兜下纷纷扬扬一树落英缤纷,粉桃瓣落在他肩头,落在我裙上,落在被他撕下的裂帛上。 发间的步摇摇摇晃晃叮咚作响,只能紧紧抓住手中的树枝,这热度烫的我全身颤抖,烫的我要自这相连处燃烧起来。 他停住,又热又坏的瞧我一眼,掐住我的腰肢朝后退去,却又在完全退出的那一瞬重新刺入我柔软的身体。 黏腻的水声太羞人,我软的站不住,纷扬桃花兜满了头脸衣襟,又被他粗野的晃动下飘飘拂拂蹁跹落在脚边。 “我可恨死你了...”抱着他的颈子嘟囔,他生的哪儿都好,却又这样的坏,“前几日刚裁好的春衣,又被你扯坏了。” 他仍留在我体内,亲吻我汗津津的面庞:“天下顶好的出炉银裁的留仙裙,小人亲手挑的,当然也要亲手....脱下来。” 狮子糖 内殿分割数殿,陈列的俱是皇族宗室灵位,高祖出生于前朝山南节度使家中,聪慧善战胆识过人,而后是太祖和太宗爷爷,我的皇爷爷在我小时候仙薨,而最新的两座灵位是我的父皇和铭珈哥哥。 在这灵烛白幡之间,柏香浓郁里,我心中有愧却又难以向列祖列宗启齿,不知是从哪儿开始出错的,我全然不知应该从哪年哪月开始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如果没有蕊淑妃,父皇就不会荒唐行事,如果那年清明我多了一个心眼,在临华门前拦住父皇去天庆观,蕊淑妃就不会复宠,如果我从一开始就听从母妃的话,那就是个全然不同的今日,何至于如今,这不知如何说起,不知该怨谁的结局。 铭瑜登基了,母后掌了后宫,可这时局仍像肉里的一根暗刺一样,不知扎在哪一处,拔不出说不明。 嬷嬷轻声在身后道:“公主,可了,已经入夜了,明日一早还要去皇陵祭拜。” 双膝已然发麻,宫娥扶着我起身,我点点头:“两陵路途尚远,明日宜早行,此外....嬷嬷去与秉笔太监道一声,明日仪仗从简些,另请钦天监大人着人往各陵进香祭拜,毋须跟随本宫去永昭和永嘉陵祭扫。” 嬷嬷应了一声退下,行宫清静,烛火燃的也远没有宫里头明亮,昏昏暗暗的夜里远远听见蛙叫数声鸟鸣归巢,我站在廊下听了片刻,倒生出些鸡黍田家的诗意。 他倒是一身锦绣紫衣从抱厦里行来,一言不发的站至我身旁,我望着林间出现的点点流萤平淡道:“秉笔大人这身也太鲜亮了些,近臣三年斩衰,虽不至日日着服,可在皇陵还是该收敛些。” 他侧身挡着烛火,投下一条长长淡淡的身影在地上:“前头不远处有个小村庄,住着些人家,以耕种纺织为生。” 我唔了一声:“大抵是皇陵人家的亲眷聚集在此。” 他扭头看着我,玲珑灯笼照着半明半暗的眸几要滴溢而出浓墨重彩:“真好。” 我默然不语转身离去,他在我身后唤住我:“公主可想去看看。” 我摇摇头:“今夜还需焚香静思沐浴清心,明日一早就要出行,大人也早些歇下吧。” 身后脚步急匆匆上前来,他一脸阴鸷攥着我的手拖着我往外走,我跌跌撞撞在他身上,抡着手臂挣扎出他的禁锢,怒道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79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79 :“秉笔大人,你放肆。” 宫娥上前来询问,却被他厉声喝住:“谁敢上前来,仔细你们的脑袋。” 发间的木簪跌在地上,猛然卸了满头青丝,我什么也顾不得,扯着他的衣袖锐声道:“如意,你放开我。” 他一言不发,绷紧全身死死的捉住我前行,白丝履划在泥地上,又被他揽住腰抱在怀中,我满面赤红,捶打着他的肩头:”如意,你疯了是不是,你放开我。” 他把我甩上马,扬鞭一甩马蹄腾空跃起,我被咯的满腹疼痛又被他拧着肩膀转过身子,又喘又咳的歪在马上,眼角辣出了一串泪花:“你个混账东西。” 马奔驰在漆黑草木见,风中带着青涩湿润的气味灌入胸臆,发丝黏在脸上,我听见他心跳动的声音砰砰如雷擂:“我就是个混账东西。” 是个灯火模糊的宁静村庄,村头一座篱笆院落陈旧瓦房,一条小黄狗晃着尾巴在门口冲着我们吠叫,他止住马蹄放我下马,一个扎着冲天小辫的小童蹬蹬的跑出来喊:“小黄小黄,你别喊啦。” 他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隔着篱笆狐疑的望望我,望望他,又蹬蹬的跑回屋里去:“爹,娘,外头有个女鬼...和一个奇怪的人....” 一个长相憨厚的青年男子很快探头出来,打量我们两眼作揖道:”小儿胡乱说话,两位贵人见谅...贵人请屋里歇歇脚,喝杯热茶。” 他站于我身边,又恢复了清淡神色:“叨扰家主。” 屋里还有位清秀妇人抱着个婴儿哄睡,见我们来羞涩的笑了笑转身去了内室。 “小人石泉,这是小的内人,一向羞于见人...让贵人见笑了。” 我打量着屋内简单陈设,小男童抱着小黄狗躲在桌角笑嘻嘻的看着我,那年轻的妇人又掀帘子出来,脸上倒敷了粉,羞羞涩涩的拎个茶壶:“家里简陋,两位贵人将就着喝杯茶吧。” 茶是粗茶,入喉微苦,桌椅倒是新打的,还泛着木头的香气,他呷着茶不说话,一家人偏也是拘谨,只有那小男童围在他母亲身边转来转去,一双眼时不时的觑着我。 “走吧。”我叹息一声放下粗陶茶杯,他亦沉默的站起来,一家人顿时松了口气起身送客。 院门前我回过头,望着偎依在一处的年轻的,平凡的夫妻,又看见那还未与我说一句话的男童扯着他娘亲的衣袖,低头无意识摸了摸袖间。 他瞥了我眼,止住脚步在腰间摸出个锦带递给我。 倒在掌心里是一封眼熟的油纸,我怔忡的展开不过是几块我曾经爱吃的,吃过很多年的狮子糖。 那小男童雀跃着接过油纸,甜滋滋的唤了声:“谢谢娘子。” 与君相决绝 ........月亮从云层里挣脱出来,草木在夜风中摇荡,远处传来窸窣的声响,是搜寻而来的禁军。@ 这尘世里飘着饭菜的香气,窗上有褪色的贴花,小儿烦心的吵闹声,晾在院里浆洗的衣裳,墙角窝着的灰头土脸的黄狗。 如果有来世,但愿生于寻常百姓家,做个天真的村姑,嫁一个寻常的男子,养二三个稚子幼儿,过几十年平平凡凡的日子终老。 我平平淡淡的道:“回去吧,禁卫已经寻过来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轻飘飘的落在我耳中:“我拿所有换无忧的一个愿景,无忧愿不愿意?” 我埋头耸着肩膀往回走,他在我身后道:“我让铭瑜亲政,让太后行权后宫,还权于朝野,无忧愿不愿意?” 胸臆里严严实实堵着巨石,我全身颤抖,提着裙裾奔跑起来,我不愿意,不愿意听见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如果再加上乌邪椮登基呢....老皇帝熬不过这几天了...” 我瞬间顿住脚步,全身发冷转过头。 他站的秀直如竹,黢黑的眼落满星辰,灼灼如玉的凝视着我:“我等不及了,用这些换无忧的一生,不好吗?” “无忧想要的一切,我都会做到。”他一步步迈向我,“无忧爱热闹,我在大相国寺后头买了座宅子,就住我们两个人,每日里我带无忧去听戏看杂耍喝酒斗花,若看腻了,买条小舟去碧水江南,也可以躲在个清静地方,过一过普通老百姓的生活。” 他朝我伸出一只手,无限温柔:“好孩子,回到我身边来。” “如意。”我凄凉一笑,一字一句道,“你说让我等一等,你说一切都会如我所愿,你说的是不是今日的局面一切都得偿所愿,一切都顺心顺意。” “是。” “从一开始你就助着德裕太后,谋划着害死我父皇,帮助铭珈登基,再挑拨母子反目,你顺利的从后宫内侍一跃成为天子近臣,害死铭珈后,你顺理成章扶铭瑜上位,接我母后回宫,再诏我回宫,是也不是?” “是。”他平静答道,“只是我错了一步,如果那日你不来景福殿,没有看到那一幕,就不会执意北嫁,那个时候我已在宫外为无忧安排好一切,只需再等几年...” 堵在胸臆的巨石轰然倒塌,洪流几乎要将我击垮,我面色惨白手脚冰冷:“为什么...母后想尽一切法子让铭瑜为帝,成,固然是好事,不成,亦是无话可说,可你为何要做这一切,为何要害死我的父兄?” 他目光飘的很远很远,再牵回来落在我身上:“这世上,他们哭或笑,活着,或者死了,都与我无关。” “我没有亲手害死你父皇,蕊淑妃是皇后送到你父皇面前的,炼丹的道士是你父皇诏入宫的,当日服用过量致死的春药是当时的秉笔太监进献的,而当时你的母妃正冷眼看着这一切,而你的皇兄,我只是献上了他心爱的女人,他因蕊淑妃吐血而亡,却也不是我下的手。”他盯着我的眼,“这个世上,没有清白的人,人人都在杀人,人人都在害死自己。” 我从来不曾了解过他,从来不曾见过真正的他,我以为的那个如意,全然都是误认。 “可我竟然爱上了,我爱无忧。”他贴近我,秀洁的手轻轻拂过我的脸颊,“我愿意给她做一切,帮她护着她在意的人,给她想要的所有,只求她在,在我身边。” 他在我耳边呓语,呼吸温柔的好似怕惊醒沉睡的花蕾,捧着我的脸颊,缓缓,缓缓的落在我的唇上。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80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80 我僵硬的手指紧紧抓住裙摆,从他指尖挣脱出来跌跌撞撞的望后退,我盯着他,二十年来我从没有像这一刻的心情,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绪,只知道心被紧紧攫住的禁锢和痛苦和无法如何述说的心灰意冷,我曾经爱过一个人,他侧帽风流芝兰玉树,他从来从容应对无所不能,他能温柔似水也能粗暴狂野,他冰冷神秘又如火热忱,可到最后才发现,那些都是他的影子,他说他爱我,可他从未替我想过是不是我想要的,他以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但却都在把我往罪恶的深渊里拖行。 风雪俱温柔,梅花落野桥,他有着我见过最潋滟的眉眼,却是最萧瑟的风景,我不断摇头,颤抖着,哑着嗓子喊:“如意,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你做的一切,只是证明了你是个自私的可怜鬼。曾经我爱的那个如意,也根本不是你,那是你为我虚构的影子,我曾经爱过的,全是你的假象。” “无论你做什么,就算死,我也绝不会回到你身边。” 好像转折的有点快,如果有看不懂的亲,见谅哈哈~........ 来人啊丧尸咬人啦 ........我大步往回走,不管路在哪儿,不管枝叶刮了衣角,风胡乱的吹着我的发,凉丝丝的黏在脸颊上,我有没有恨,有没有怨,有没有一死百了的心思,我不知道。# 李锐迎面上来,迟疑问:“刚才...公主和大人....” 我粗声道:“摆驾,回宫。” ”回宫?可明日一早要去永嘉陵祭拜。” 我抹开脸上湿漉漉的发,冷言冷语道:“我要回宫,现在,马上。” “秉笔大人还在后头,不若等...” “你若是奉他为主,就在他跟前伺候着,休要拦着本宫的路。” “卑职不敢,只是刚才见公主和秉笔大人有争执才冒昧多言两句,公主若要回宫,小人这就去备车马。” 行宫里人影匆匆,我去了内殿,灯烛下灵位上一个个耀眼名字,我不知该向谁谢罪,只能跪在冰凉的地上磕头:“不孝之孙铸此大错,再无颜见列祖列宗,但求来日能饲身恕罪,求列祖列宗原谅。” 李锐抱着一件风兜来:“夜里风凉露重,公主穿上保重身体。”我这才惊觉自己裙裳已被草木划破,极不雅观的挂在身上。 将要扶我上马之际,灯火下晃晃悠悠一阵马蹄,他在马上慢慢行来,眼神黯淡满脸倦色的望着我,深深的叹一口气低声道:“这么大了,你怎么还是这样不乖。” 我听见满地的宫人暗暗的抽气声,他又亲昵的笑:“不过是我说错两句话罢了,又这样闹脾气。” 我眯着眼昂起头:“让开.” 他下马,温柔的伸手要抚摸着我的头发:“真真是个小孩子。” 我横眉冷眼偏过头:“你是个什么东西,本宫也是你能碰的。” 他的眉眼突然暗下来,马鞭不知抽在哪个宫人身上,阴冷的道:“都给我滚。” 周围的宫人低头耸肩匆匆退下,他阴鸷又温柔的盯着我,冰冷的手指钳住我的下颚,迫使我仰面迎他,将薄薄的唇狠狠的撞在我的唇上,把我的话语全封在喉间。 我要躲,却被他牢牢箍住双臂摁在胸膛上,我狠命的扭过脸,他冰冷的手指几欲捏碎我的下颚,粗暴的唇舌撞开我的唇。 我的怒意堵在喉咙中,死死的抓住他禁锢我的手,指甲在深深的抠在他手臂间,他青草般的气息从舌尖灌入喉咙直达胸腔,浓烈的要把我窒息,尖锐的牙却陷入唇瓣,死死咬住我的唇。 不是亲吻啃咬,不是舔弄捉弄,我的唇在他齿间,尖细的齿尖狠狠的咬住我柔软的唇,深深的,死死的要把我撕咬开。 我的手臂无力的在他身上抓挠,扭着身体企图冲开他的禁锢,他以他的身体和手臂为绳索,牢牢的箍住我,将我囚禁在他的怀中。 一开始没有那么痛,只是钝钝的压迫感,他冷的好似一块寒冰,直到皮肉被他咬破,舌尖尝到一丝血腥,他突然变成一只暴虐的兽,将我的痛打磨尖锐,像一根针一样刺入脑海,绵绵的传遍全身。 很痛。 他的身体是硬的软的,温热的冰冷的,颤栗着抖动着,我的指甲死死的抠入他的皮肉,脑海里有人拿锉刀打磨着我的神经,痛的久了反倒麻木了,缓缓的热流顺着麻木的唇齿蜿蜒而下,轻微的痒爬下脖子,胸腔里灌满了血腥气。 他松开我,满意的舔着嘴角的血,轻声笑道:“我是什么东西,当年公主在我身下快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个什么东西。” 我脑子一片眩晕,朦朦胧胧的盯在地上,嘴唇一抽一抽的痛:“也只是个一时快活的东西罢了。” 他极其妖艳的粲然一笑:“不过是个天真的公主,要回宫是么?没有车没有马,少了我们这些东西,公主还能做什么?是靠两条腿,还是靠一张伶俐的嘴?” 温血流入口中腥腥咸咸,我吐一口在地上,梗着脖子推开他:“我有腿有嘴,就能回宫去。” 没有人来拦我,宫人们远远的望着,我出了门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闷着头望外走。在草原上,阿椮教我看星星辨认过方向,从芙蓉川回宫的路上,我也曾赶过夜路,我是个天真的公主,可我不是个无能的公主。 开心,终于抵达我最爱的狗血桥段........ 夜夜夜夜夜 ........月色躲入云间,只投出一片朦胧暗光,凉风吹着树枝哗啦啦的响,不知是什么鸟兽凄厉的啼吼,我裹紧风帽盯着漆黑的脚下,深一脚浅一脚走着。,, 唇上的伤口涨涨的疼,这疼一直蔓延至心底,咸腥粘稠糊住了透不过气来,风也吹不干,露水也打不湿,慢慢干涸凝固成暗黑的伤疤。 不过就是两条腿一前一后踩下去,月亮和星子都在,清寂的夜什么都没有,却比什么都好些,没有透不过气来的人,没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心思,只管着一门心思走下去,明日清晨露珠高挂的时候走完它。 我记得那夜芙蓉川的风雨夜,天黑透了,冷雨刺骨,雨里我不知流了多少泪,也不知道为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81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81 谁流的,咸咸的泪混着雨水流入嘴中苦透了,那样的夜晚我永生难忘,那才是最初的开始,而我要在今晚终结它,结束这该死的一切。 足上是将要磨破的白丝履,深夜里亦能看见薄薄的林雾蜿蜒在空中,不知是什么小兽窸窣从林间窜过发出一串怵人的哀鸣,我突然停住步子,直挺的肩膀颓然弯下,扶着路边的树坐下来,已经不知走了多久,冷汗浸湿了粗麻丧服,脚底已经磨破生疼,我埋在自己膝头,突然不知我从何处来,将往何处去。 耳边有尖锐的凄叫声,而后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我自暴自弃的闭上眼,而后一件温热的衣裳扔在头顶,他清冷的道:“不过才走了一个时辰,公主这就受不住?” 我麻木的站起来,盯着模糊不清的地面咬着嘴唇跌跌撞撞往前走,他在我身后冷笑道:“按公主这速度,怕是两天两夜也走不到宫里,不在半路上被野兽吃掉就算不错了,若是遇上什么歹人,也怕是尸骨无存。” 我心中泛起一股冷意,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拎着裙角在官道上狂奔起来,就算我走到死,被野兽吃了,被歹人害死,我也不愿看见他,不愿听见他的声音。 黑暗里不知跑了多远只听见我一个人的喘气声和心跳声,脚心突然传来一阵锐利的刺痛,只听见丝履嗤啦一声划开,钻心的痛从脚底窜入身体。 我咬着流血的唇慢慢蹲下,摸到满手温热的血,皱着眉自言自语:“果然,我连公主也做不好啊。” 一瘸一拐的钻入了树林,我呆呆的抱着腿捂住伤口坐在地上,闭上眼疲惫的什么都不愿想。何人赠我琼瑶,何人寄我绮思,何事让我欣喜,何事让我伤怀,何梦成子虚,何歌成乌有?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找到我的,醒来的时候我蜷在地上,是被冷风吹醒的,他冷冰冰站着,冰冷冷抱着手盯着我。 我一言不发的直起身子,拉直背脊瞪着前方。 良久他上前来,弯下身子触我的肩头,我偏过身体,嗓子已经喑哑的发不出声音:“别碰我。” 他的身影僵住,落空的手抓在半空中,我擦去唇角凝固的血:“如意,如果我们之间还有一点情分的话,我求你一件事情离开我,离开我的人生。” 他突然一声嗤笑:“无忧这样...我倒是心疼了。” “为何不能乖一些,为什么不能听我的话呢?”他呓语,握住我发抖的肩头,“以前不是很好么?浓情蜜意如胶似漆,无忧说爱我到天荒地老。” 我冷眼盯着他。 “无忧是从什么时候起这样看我的,嗯?”他蹲下来与我平视,“无忧知不知道,每次你这样盯着我,我就在心里想着,要怎么样扒光你的衣服,进到你的身体里,操得让你躲在我怀里哭。” 我遽然变了脸色:“如意,你放肆。” 他的脸庞缠绵又温柔:“无忧忘了那些年,日里夜里,是怎么打开腿让我插进去,是怎么偎依在我怀里呻吟,是怎么....” 清脆的掌声落在他脸上,我扬着手颤声道:“滚...你给我滚...” 他阴鸷的扑上来将我按倒在地,冷笑道:“凭什么是由无忧来决定我,想要的时候奉为至宝,想扔弃若敝履。” 斩衰从他手中嘶的一声扯下来,我的手腕被他死死的拧扭住,在这荒野冰冷的,草木折断泛着苦涩的气息中,他冰冷的手抚上我更加冰冷的大腿,打开它,挤进我腿间,冰冷厌戾的吻落在我脸庞上。 我鼻子无比酸涩,却死死的屏住,在他的乱吻中哑声道:“如意,你强奸过我一次,如今,还要再来一次么?” 有没有嗅到肉的气息?........ 迷晕 ........他猛然顿住吸吮我脖颈的疯狂动作,沉重的呼吸喷在我裸露的颈子上,我听见他压抑的,痛苦的低吟从干涩的喉间溢出,像一只黑夜的,迷失的小兽,压着我四肢的身体颓然卸力伏在我身上,冰冷的手指像冷冻的石头贴在我腰间。 我仰着头无言的望着夜空,望着头顶交错的枝叶,枝桠罅隙里微茫的夜光。 他耸着肩,埋头在我颈间,像个孩子似得,无助的,孤独的,落寞的偎依着我。 我缓慢的眨眼,清楚的感知到硌着肩骨的一块凸起的石头和手指旁潮湿的泥土和草木,他的玉带压在我身上冰冷坚硬的触感,冷风拂过身体的颤栗。 “那个时候...痛么?”他呓语,“很痛吧。” “忘记了。”我平静道。 “我也痛,像以前那个时候,活生生剜去,连皮带肉淌着血,从骨头上刮下来...”他在我颈间磨蹭,“无忧是我的心头肉,我到底舍不得她受一点疼。” 我默然。 他又问:“在北宛,无忧过的好么?” “很好。” “比在星河苑还好些?年节里下着雪,屋里香暖酥骨,荔枝炭上烤着鹿肉,无忧偷偷的抿了口酒趴在桌上跟宫女们试年庚,门口一枝腊梅开的真艳,我掀帘子进来,你赚了小宫女一块碎银子,对我笑的眼睛眯成一双小月亮...” “是,比这还好些。”我闭上眼,“比星河苑还好。” “我第一次去看无忧...只是任命北上监军,听当地人说有条路,是私贩去北宛的捷径,我日夜不歇跑了两天,只想着,若能看一眼也是好的。我好似看见无忧站在雪地里等我,可突然间又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压着我喘不过气来。 “一切都过去了...没有了啊..”我低声道,“我们结束了,早就结束了...我长大了,嫁人了,我已经不是星河苑的那个无忧了...” “是啊,结束了...”他叹道,”结束了,可我从来不想无忧恨我...憎我...怨我...” “让我回北宛吧。”他的身体渐渐暖了我,“如意,我该回去的。” “回北宛...”他抬起头,温柔又诡谲的凝视着我,“回去...就够了么?” 我颤抖着麻木的唇,望着他道:“我不该留在汴梁...” “回去啊...”他起身,温柔的道,“若有什么能让无忧高兴的事情...我拼尽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82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82 全力也要做到...” 我们贴的如此近,我能望见他嘴角缠绵的弧线,眉眼清冷黯淡的寒光,宽大的袖袍在我面庞上轻轻拂过,带来一阵浓郁的,温热的熏人暖香。 他牢牢的盯着我,手指从我额角滑落至颌腮,冰凉的,轻柔的抚摸,直至最后我眼前模糊,倒在他身上晕过去。 作者智商捉急。。。........ 软禁 ........ 鼻息间是苏合香的清甜,手下是柔软如水的丝褥,头顶是再熟悉不过的天青细雨胭色杏花罗帐,枕头是从前我用惯的软枕,枕头里还塞着块安神辟邪的貔貅玉,鸟雀啁啾呖呖从窗棂泄进来,我闭上眼复又睁开,不过是又回到了我的星河苑。 “公主可是醒了?”帐外宫娥隔着床帷婉转问道。 我直直的坐起来抚摸着脚上已经包扎的伤口,环顾一身洁净衣裳,语调喑哑问:“什么时辰了?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宫人挽着帷帘垂头不语,我望见窗下花案前,他一身月白锦衣背身而立,而后抛下手中书册回首瞥我一眼,倒满脸平静的上前来,语气低沉:“醒了?” 我僵着脸木木的看着他,他却挽住袖角,探出一只冰凉的手覆在我眩晕额头:“昨夜还是着凉了。”他扭头吩咐宫人:“照着太医的方子煎服药来。” 这才好像回过神来,我牵动嘴唇,钝钝的痛从伤口传开,嘶嘶的语不成调:“为什么?” 他斟了杯茶,轻描淡写:“星河苑如今清静不少,我让她们把从前用的,北地带回来的东西都安置了,还有些缺的物件,我让内务府一应送过来。” 我盯着他:“为什么?” 他握着翠景茶杯语气平淡:“星河苑终归是你的地方。”又扶着我的肩递过茶盏:“润润喉咙,别把无忧一把好嗓子烧坏了。” 我挺直肩脊偏过他的触碰,昂头冷冷的注视着他:“过几日,我回北宛。” 他垂下眼,摩挲着翠景茶杯的杯沿:“无忧不在的这两年,我把星河苑重建了一回,想着无忧回来的时候定然会喜欢。” 他有些微茫的欢喜:“着实花了内务府一番力气,地龙上头铺了一层檀楠香木,冬日里自有一股暖香,后头阁子里引了活水筑池泉,一年四季百花不凋,前番南越进贡了一张牙床,想着溽暑用着正当好....”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明日,我请旨回北宛。” 他蓦然敛眉,平静的眸子突然寒气逼人,抿着唇冷冰冰的瞧着我。 我起身连声唤宫人:“更衣,我要去见皇上太后。” 他的声调四平八稳,不急不缓:“宫里已经宣下旨,镇国公主祭陵哀恸过度心神衰弱,如今搁置在星河苑静养,外人一应不见。” 我瞪着眼望他,他神色冷清的把茶盏递于我:“无忧需要静养,星河苑人多嘴杂,难免惹得无忧烦闷,留下几个称心顺手的伺候就够了。” 我抓住他的袖口猛的站起来,挥开茶盏呛声厉道:“如意,你够了。” 翠景杯磕在床脚,发出一声刺耳的撞击,又跌落在地上,啪的一声洒了一地碧澄澄茶水。 茶水溅上他的锦袍,消融在那片玉锦纹绣中,他略蹙眉,抬抬颌尖:“等公主病略好些,再去向官家太后请安也不迟。” 靛儿未归,除去几个往日伺候的,余下全是面生的宫人,严严实实的在外头守着,我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你...要软禁我?” 他背着手站在一地碎片旁,眸色生涩不明,语气却淡淡的:“公主体弱,需多静养。” 怒意瞬起,我咬着唇大步往外走去,宫人们面色剧变,齐齐在脚下跪下:“公主凤体有恙,奴婢等奉命忠心伺候,请公主静心静养,万毋伤了凤体。” 我推开她们,只见殿门紧闭悄然无声,重重禁卫守在殿外,他站在我身后:“公主还是省了这等心思,安心在宫内静养。” 我全身发抖转过身去看他:“铭瑜呢,我母后呢?他们在哪儿?如意,你要做什么?” 他却换了一副温柔神情,偏着头微笑道:“公主若肯好好休养,官家和太后自然也是好好的在宫里。” 手感不妙,软趴趴的爬不起来啦~大家双十一买买买开心嘛~ 总之,在往h的道路上艰难前进着........ 软禁 ........我皱着眉怔忡站在这绮绣精美,鲛绡靡丽空殿中,往前是禁卫重重把持的殿门,往后是他隔着绫縠帘若隐若现的晦暗神情。↖書↖書↖偓, 他轻呢喃:“留下来,我给无忧一切。” 我摇摇头,驻足片刻,抬头挺胸坚定的,坦然的往外走去。 半响的寂静,身后的目光像针一样绵长,尖锐,寒冷的刺入背脊。 “无忧想不想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要把无忧一个人留在芙蓉川?”他在我身后愉悦的笑,”大抵是我知道那是你父皇的大限之期,这是我要从后宫进入前殿,从一群女人身边到龙椅,推倒你父皇身边那群内侍最好的机会。你父皇死的时候没有遗诏,赵家召令百官要扶嫡长子继位,你母妃手中握着皇后诸多把柄,谋合张田宣矫诏让你母舅带兵进宫提拿赵家问罪无忧没有见过当日宣德门前血浸三尺的血腥,也自然没有人告诉一个养尊处优公主所有真相,不过是因为我护的你太好罢了。” “这世上的残酷你可曾见过?还是要我一点点说给无忧听听?嗯?是你年幼的弟弟深锁寒宫当一个傀儡皇帝? 还是你如今回宫享福的母后再回去苦守皇陵?你的夫君死于他夺权的兄弟手中?还是,你权势炙热的母舅一家同赵家一般家破人亡?” 我面色不改,沉郁的去推门。 “无忧若不信大可试试看,这世上,尽是场儿戏而已。”他的声音越来越远,“一道门锁不 住一个人,一群禁卫困不住一个公主,我不想锁住无忧,只是,我给无忧所有的好,无忧若不肯要,那我也只能再坏些。” 我的手心冰冷发粘,颤抖的手指一点点推动沉重的殿门,门枢轻微吱呀声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83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83 ,一点点的亮光随即打开,明晃晃的温暖的扑在我脸庞上。 暖风拂过脸颊,我昂着头往前走,门口的禁卫虚围着我,迟迟疑疑不敢放肆拦着。 ”滚。”我恶声道,“皇帝亲兵,不在御下拱卫圣上,却听从佞言妄图禁守本宫,是何道理,做何人臣?” 他们垂下头不说话,身后嘶哑声音缓慢道:“让她走。” “我给公主三日时间,回来,回到星河苑。” 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日头暖风意酥,我穿着寝衣慢腾腾的在路上走着,偶尔停下来张望两眼,不知脑海里想着什么。 直到宫人纷纷避让,踏上庄严肃静的石阶,我才知道自己来到了福宁宫,转过几重深深石屏,看见铭瑜一身黄袍坐在案几前念书,母后坐在一旁目光柔软的盯着他,我站在门口无声的吁了一口气,静静的看着这幅母慈子孝图。 “皇姐。” “我儿,你这...何时从皇陵归来的,如何这幅模样?”母后诧异问道。 我摇摇头,直直的朝着母后磕跪在地。 “这是做了什么?脸色这般苍白。”母后搀着我的手臂,又忧又笑的皱着眉,“是什么事情,折腾的这样大?” 我张着唇望着母妃,半天才道:“母后,我是不是不该回来?” “这是什么话,这儿,是你的家。”她抚摸着我的手疑惑,“究竟出什么事情了?好端端的去祭扫,如何突然穿成这样在宫里?” “儿臣做错了。”我满心酸涩,“一直都做错了。” 我从来不知道该如何向母后说道有关于我和他的一切,宫女和内侍私通可以结为夫妻,可公主和一个内侍私通只能认定为淫乱的丑闻,我身心爱着他的时候只知道耳鬓厮磨的甜蜜和快乐,从未在意过一个公主的身份,可到现在,我才知道它的可怕,秘密总有被揭露的一天,它无法被消抹,也无法原谅,从阿椮开始我就知道,这注定是我成为伤害他们的一柄剑。 “你从小到大犯的错可还少了?哪一次有这样的.”母妃携着我的手,“说吧,是做了什么?” 我无从启齿,只是俯在母后肩头汲取最后的温暖。 我整日呆在铭瑜的福宁殿。 我记得他小时候就是个不爱说话的皇子,意外的沉稳持重,进入少年以后,倒是开朗了许多。 带上毓冕后,我恍惚会看见某一个影子,他很像,很像挂在阁子里的那些画像,每一个帝王都有同样的神情,铭瑜也慢慢在变化。 没有人追究这个皇位如何落在了他的头上,幸运也是一种天机,可究竟是不是幸运身边还站着一个权谋太深的太监,成了母后和朝臣心中的一块心病。 我看着他的朱批在奏章上写画,他年纪还小,披阅的奏章全是无关痛痒的谏言,却仍是每一封斟酌很久,郑重的写下几个字。 “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我问他,“当一个王爷和当皇帝,哪个好?” 他停下手中的笔,抬头道:“当王爷的只害怕皇帝,当皇帝的什么都害怕,可母后说了,当了皇帝,能保护所有人不受欺负。” 我暗淡的笑着,他问道:“皇姐喜欢我当皇帝么?” “喜欢。”我挽着袖子静静的研墨,“皇上做的很好,天下的百姓都会喜欢你。” 他有一点点的得意和狡黠:“如意说,我会比父皇做得好,也会比所有的皇爷爷们做的都好。” 我沉默的笑笑,人总会长大,或多或少总会背离自己最初的想法,总会在以后的岁月里有些遗憾。 去母后宫里请安,她瞅了眼我的脸色,皱眉道:“到底是怎么了?你一味的闷着头不说,是想急死哀家是不是?”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儿臣有点小性子罢了。”我漫不经心的逗着脚下狸奴,“为难母后替儿臣操心了。” “你啊,当初三四个教养嬷嬷围着你,还是没好好修成个公主模样。”母后微微一笑,又摇摇头,“不过我的无忧倒真是个有福气的,宫里头那些个公主,你前头几个长姊,后来又有些,都半路里没了。只你小时候那次,倒真是吓破了母后的胆。” 我抚摸着猫儿的耳:“是从母后怀里摔下去那回么?” “是。”回忆起昔日,母后眉间也有了光彩,“你那时才两岁,我和你父皇从芙蓉川骑马回来,你哭闹着不肯跟着乳母坐轿辇,我只得抱了你坐在马上。谁知在御街上不知冲撞了什么,把你给颠了下去。” “你跌下去的地方正好有个石犄子,幸好半途有人冲出来抱住你...要不然...”母后摇摇头,“你呀,从小就不让人省心。” 我低声道:“这倒是可惜了...” “胡闹,好好的说这丧气话作甚..”母后拍拍我的手,半响倒是沉默下来,“说起来,秉笔太监还算是...救了你一命...” 我恹然笑笑,倒想起一事与母后道:“在日月城的时候,阿椮与我提过外祖家之事,外祖是因罪流放边域的宋人,生前发愿想回归故里维扬与外祖母合葬,只是路途千里,难以成行,一直拖了数年终是天涯两隔,如今回来,别的做不了,少不得要替阿椮安排一番。” 母后笑道:“这有何难,如今两国交好,当朝驸马若想扶祖家灵柩归乡谁人敢拦,只是耗费些时日,你自管吩咐州尹办妥便是。” “是,只是外祖父在宋仍是罪身,儿臣想请母后帮忙,翻出当年府志卷宗推了这宗案,还外祖一个功劳之身,他日等阿椮扶柩南下,也顺当些。” “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你表哥如今正刑部当值,你同他知会一声即是,何须眼巴巴要抬出哀家给你出头。” “母后做的事情,自然比儿臣想的周到些。” 我知道大家都看腻了这些。。。因为写来写去我总是写的不好,而且老是跳节奏。所以走不出来 不过再怎么写,也是不会再有以前甜甜蜜蜜的天真无暇了。........ 不疯魔不成活 ........三日里靛儿没有回来,星河苑的宫人没有跟来伺候,他没有出现。'' 我仍是写了封信给阿椮,北宛之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84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84 情境早在设想之内,其实我本不该回来,不该扔下他一个人在。 希望他能好好的,事成,固然开心,不成,也是天意。 观星台的风很大,这里本就是高处,阔百步视野无疆,人站上去很渺小,星辰很亮,站在观星台的边缘,风飘飘吹起裙摆,颇有得道登仙飘飘而去之感。我又想,百步石阶梯之高,失足摔下去会不会死,死的时候会不会很痛。 他来的时候,我抱着一壶佳酿坐在地上小口慢酌,抿一口看一眼月亮,直道眼前月色缭乱,才注意到眼角的一双靴。 “今晚的月色不错。”我嘟囔道,“我等你很久了。” “三日已到,公主想好了么?” 吹着惬意的凉风,慢腾腾抿一口醇酒,满脸热烘烘的:“你知道么?我第一次喝北宛的酒是在成亲那日的酒,他们的酒又烈又辣,第一口入喉我就醉了,后来再喝宫里的酒,倒嫌着有些寡淡了。” 他蹲下身子与我平视,握住酒壶:“别喝了,回去罢。” 我抬头朝他嫣然一笑:“你知道么?我已经成亲了,我和一个男人喝过交杯酒,和他有了名分有了家,有了白首之誓有了肌肤之亲,以后还会有孩子,这些,你都知道么?” 他从我手中夺取酒杯,平静的注视着我氤氲的眼睛:“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颤颤巍巍的解开襟扣,笑的妩媚无比,将褪下衣裳的肩头给他看,那里是一朵鲜艳的妄见花,“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身上打上了别人的印记,你不知道我早已经不爱你了,你不知道我对你的憎恨和厌恶,你不知道你像泥沼一样,缠的我透不过气来。” 他的目光沉甸甸的落在我肩头,喉头翻动,缓缓的伸出手指抚上那朵娇艳的妄见花。 我呵笑着推开他,他木然跌坐在地上,目光紧紧攫住我的肩头。 “如意,我知道你可以做到。我不愿意我的弟弟受制于人,不愿意我的母后再受苦,不愿意我的丈夫败落,不愿意我的家族衰败。”我笑,“可我也不愿意再回到你身边,我不愿意臣服于你,我不愿意受你的威胁。” 他漆黑的眸子平静的望着我,我耸着肩膀:“为什么就不能结束呢?在我父皇死的那天,在我撞见你和皇后偷情的那天不是就已经结束了么?我放开了你,你为什么就不能放开我呢?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痛苦呢?” “如果你的爱就是让我循环反复痛一遍死一遍,为何不杀了我,如果你还残留着对我一点点的怜惜,为何不能让我在北宛生老病死,如果你痛苦,为何要自私的让你的痛苦加诸在我身上?” 酒气在胸中翻腾,我站在观星台上迎着风潸然泪下:“有生门,却都是死路,我走不出来,就求你就别逼我。软禁也好,威胁也罢,三天也好,三年也罢,我宁愿去死,也不愿意顺从你的心意。” 他缓缓的站起来,很久很久之后才道:“无忧现在是以死在威胁我么?” 我站在高高的台缘,脸上的泪水已被风干:“是。” 他眼里尽是狂热的,翻滚的烈焰:“原来我已经不堪到了这等地步。” “他诡谲一笑:“我记得呢...无忧缝嫁衣的那个晚上,我强暴了无忧,无忧也说了...宁愿去死也不愿再和我在一起。我当时回道,如果无忧死了,我把你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吃进肚子里,和我的肉长在一起,把你的血当甘露饮用。再把你的皮和骨做成傀儡,心肝上都要刻上我的名字,抱着你睡觉。等我死了,再把你抱进棺材,和我绑在一块,永生永世都不得分离。” 我哑声道:“你是个疯子。” “是,我是个疯子。”他背着手同我站在一处,“如果无忧从这跳下去,我会把无忧一点点吃掉,抱着你的白骨睡觉,百年之后同我一道下葬,永生永世不得分离。” “如果这是无忧所愿,那就跳吧。” “你是个疯子。” 他扭头怜悯的看着我:“无忧也只是个骄傲的,天真的孩子。” 我闭着眼展着双臂,如果真的跳下去,一死百了,就什么都好了。 他在我身后环抱住我,贴着我温暖我,在我耳边笑道:“我保证,无忧如果死了,这个世上活着的人,无忧在乎的那些人,将陪同你一道下葬。” 哈哈哈哈哈,仰天长笑........ 无狗血不奸情 ........“死了,就什么也没了。`”他呓语,枕在我的肩头,“铭瑜年岁还小,我会慢慢教导他当个好皇帝,他该有的我都会交给他,朝里该杀的人我替他杀了,该扶持的人我替他选出来;你的母后能安安心心的当个太后,替铭瑜守着这个后宫,替他选妃纳后,教养他以后的孩子;至于乌邪椮,我答应你,不插手他跟乌邪奉来的内战,好不好?” 天阶月色凉如水,织女牵牛星隔着缈缈星河相望,我深深的呼吸,胸臆里酒气绵绵翻滚,颤抖的回答:“好。” 他松了一口气,温柔的牵起我的手:“不会再逼着无忧痛苦,不会再有什么不相干的人,不会再让你流泪,我答应你,再也不会了。” 我遽然推开他,从高高的观星台上跃下去。 我只是不愿意,不愿意在你面前低头罢了。 裂帛的声音尖锐又细长,并没有飘然的坠落,他俯在台缘抓着我的一角衣袖,颤抖着,死死的盯着我。 我没有见过那样的眼神和面容,带着无限的恐惧和憎恨,扭曲和凄惶,无止境的黑和勃发的怒火,他抓着我脆弱的衣角,努力去够我的手,我能感觉死亡的冰冷透过他的指尖绵绵传递而来。 初夏的衣裳轻又柔,我悬在半空中,听着一点点裂开的衣帛声响,而后坠入虚空中。 人往往对那些爱他最深的人最坏,因为知道爱会消弭一切,所以才能有恃无恐。 从痛感中醒来并没有花很久的时间,可是从醒来到感知周围环境的那一瞬间却实实在在充满了恐惧。 观星台的高度不足以摔死一个成人,可那坠落的恐惧和在石阶上翻滚而下的痛感仍然惊心动魄,这的确是我有生以来做的最疯狂的一次。 只是这浓郁的药香这不是星河苑,不是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85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85 我熟悉的任何一处。 睁眼的时候开始牵扯触痛,最后这痛感蔓延到四肢五骸,我从混沌里飘回身体里,静默的望着素白的帐顶。 没有人,没有宫人一点声响,没有莲花漏座滴答的声音,只有一缕光线昏暗的透在帐里。 我轻微抬抬手,望着手腕上层层包裹的透着药味的白布,大概伤的也不轻,不知道手脚断了没有。 许久之后,床帷被掀开一角,我终于,又看见了他。 这是另一个如意,面容有些憔悴,冷漠的像一块寒冰,眼里淬着无尽的幽怨,站在床边盯着我。 我缓缓的闭上眼。 “没有死成,是不是很遗憾?看见的是我,是不是仍然痛苦?”他冷清的道。 “无忧是不是以为,以死相逼就能得偿所愿,我就能怜悯放手,就能回北宛去?”他俯近我,掐住我的脖颈狠狠的道,“下次应该选高一些的地方,或者换一种求死方式,选在观星台,只能白白可惜了这身皮肉。” 是,我志不在求死,只是想换得他最后一点的怜悯。 不过,也只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我沉默无言。 “你到底是学不到一点乖。这么多年了...” “大人,御医来换药了。”柔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那是幽兰的声音,我原来在他的卧房里。 我睁眼,他缓慢的,细致的摩挲我的脖子,眼里却漆黑冰冷:“她醒了。” 幽兰的声音带着惊喜:“公主醒了那太好了,奴婢立马带御医进来。” “别为难我的弟弟,我的母后。”我嘴唇翕动无声的道。 他阴鸷的瞧着我,抿着唇无言离去。 作者智商又下线了。。。........ 情香 ........幽兰成了我的贴身侍女,在她成为如意对食之前,我甚至都没有听过她的名字,再后来寥寥几次见面,简直就是一次次的灾难,就算中间的那个男人再无瓜葛后,女人之间的龃龉仍是无法消磨。&l;&l; 她寡言少语,我亦冷眼相对,所居之处宫人稀少,大约是在福宁宫某个偏殿他当值歇息的房里,因为有时候隐约能听见前殿钟鼎敲击的声音。 这样的日子和星河苑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我更愿意对着这样的他,眼神冷漠,话语冰凉。 我希望伤再养长一些。 那日他带来了一张和离书,我与阿椮的。 这是一封明黄的草诏,由我写成,摁上玉玺,就可昭告天下。 我看了很久很久,漠然问:“北宛王是不是薨了?” 他不言语,只背着手站在我面前。 离开北宛的时候,我与父王一番长谈,却也是最后的诀别。 “遗诏呢?” “没有遗诏。” 我捧着一盏茶冷笑:“我知道有遗诏,遗诏上的继位人是阿椮阿椮继位之日,就是我登上北宛后位之时。” “你不能囚住一个异国皇后,这天下不容。” 他冷冷的盯着我:“没有遗诏,也没有什么皇后。” “也不会有什么和离书。”我把茶水泼在诏书上。 他漆黑的眸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那个晚上他留了下来。 我朦胧的知道或许会有这么一天,我也想好了对策,我笃定他不会再对我用强,可当香鸭里燃起浓郁的催情香时候,那种愤怒还是让我无法抵御。 情香不是春药,它绵软,只让人意乱神迷神魂颠倒,它放大所有的感官体验,以最强烈的刺激去感知欢愉。 我软绵绵的站不住,扶着桌角抵御着身体呈现出来的慵懒无力。 他是一身明紫朝袍,玉带鱼袋,神情冷如冰又热如火,冰冷的手指坚定的抵住我的下颚,手指向上重重一顶,轻而易举松懈我紧咬的牙关:“伤拖的太久了。” “我不想恨你。”我梗着脖子,“别让我再恨多一些。” “如果无忧不爱了,那就多恨我一些也是好的。”我的身体遽然被他拧转过来,裂帛的声音刺耳,他坚定的探手进来,划过我的肩头,划过我的身体,把我的襦裙从身上撕下来。他带着些许微茫笑意,“别这样瞧着我,无忧都能从观星台上跳下去,这又有何痛苦的,左右也不知曾做过多少次了。” 蜀地最好的天华锦,沉香晕织成素白的罗裙轻又薄经不起丝毫磕挂,此刻挂在身上碎成不值一文的破布,肩骨几要被他捏碎,痛了半边身体,裂帛的嗤啦声重复着当年的痛和恨冲入脑海,冷从尾椎骨窜上脊背,冲入四肢五骸,让我全身颤抖不可抑止。 他呵笑,额头贴着我的额,鼻挨鼻,近的看不见彼此,看不见眼前的一切:“恨我多一些,这样我也快活些。” 软绵无力的我被他扔在床榻上,他的呵笑飘荡在空中,温柔的指尖从我肩头掠过,摩挲着那朵娇艳的妄见花:”别的男人的印记,嗯?谁给你这样大的胆子,丢了我的如意扣,纹了别的男人的一朵花?难道无忧忘记了,我才是你的男人么?” 我的指甲深深的抓在榻沿冷笑道:“你只不过是个宦官,一个玩物罢了。” 他的手一路流连,捏着我的胸,饱满的乳肉从他指尖溢出,细致揉捏,捏着峰顶的蓓蕾曲意抚慰,在我身上激起千层万层急颤细流,又一口含吮住我耳珠::“还记得么?记得我以前是怎么柔捏它,含吮它,玩弄它的么?” “如意...”我喉头哽咽,身体颤抖,“如意,你若再敢动我一分,我会杀了你,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静夜里什么声音也没有,风声虫声也在停顿,只有他慢条斯理不容抵抗的动作发出暧昧的,刺人的声响。 我攒了一分力气,疯了一般在枕上弹跳起来,像一条砧板垂死挣扎的鱼, 双腿乱蹬踩在他身上,曲着十指在他脸上厮打,死死抵抗着他的手劲要爬下榻。 他隐在黑暗里呵笑一声,“嘴里说着要杀了我,可还是小猫似得,只会挥着爪子吓唬人。”冰冷的手不知在我腰间掐了何处,刺痛顺着腿窜入脚底,痛的我几欲泪下,他松开我肩头去捉我的双手,捏着我的手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86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86 骨轻而易举的把我提起在他身前 我在黑暗里狠狠的盯着他:“滚开。” 他长臂揽过我的腰肢,复又把我拖入榻上,轻声细语慢悠悠的道:“你逃不走的,从你回来的那一日,就注定了要留下来...” “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碎尸万段扔出去喂狗。”我俯在枕上诅咒他。 “傻孩子...”他欺身覆上来,严严实实的压住我,亲吻着我的头顶,又俯在我背上轻笑,赤裸的肌肤在他蜻蜓点水的亲吻中颤栗,雀跃的手一路从颈项流连而下,摩挲过我的肩头,背脊,腰臀,腿膝,间或停驻,指尖徘徊揉捏着我的肌肤,一点点唤醒我身体的记忆,直把他冰冷的手渲暖,把他的烙下的印记重新浮现在天光之下。 我咬着唇,脑里一片缭乱晕眩。 他的呼吸悄然变热,在我耳边呓语:“无忧可还记得,那些时候缩在我怀里,一身皮肉雪团似得白,琉璃骨画皮颜,像只山里的小妖精。做的时候被我颠的狠弄的快活了,染了香汗,落了满身妖娆桃花绯红,眼里全是亮晶晶的泪,挂在脸上怪可怜的...” 温热的手上滑,扣着我的腰贴近他,一路掠过肚腹,把我胸前的柔软,完完全全置于他的掌下。 我发出了一声嘶哑的闷哼。 他的头埋在我颈中,喉间是惬意难耐的喘息,我听见衣裳窸窣解开的声响,玉带被抽开,长袍被撩开,抵在臀上的炙热熨我的赤裸的肌肤,直愣愣的戳着我的腿心。 “如意...别让我成为一个罪人,求你了。”这才知道怕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带了哭腔。 他控着我,不知厌倦,不知疲惫,呢喃亲吻着我的身体每一寸的肌肤,缠绵品尝每一处的味道,他的气息越来越不稳,呼吸带着餍足和煎熬,近似朝圣的膜拜着我的身体。 我已无力挣扎,只能闭着眼,死死的攥着身下的绸,极力遏制身体的渴望,阻止自己跟随他的唇舌共舞,打碎身体深处的呐喊。 身体被他随意翻转,他锁着我,拘着我,目光灼灼的盯着我。他的唇攀上我的肩头,一点点舔舐着我的身体,啃咬,挑逗,百般缱倦,万般柔情。 胸前的蓓蕾在水光中颤巍巍的开了,腿心的花也颤巍巍的开了,身体深处开始知道渴了饿了,他比我更熟知我的身体,不需要他的触碰和深入,只需唇舌和指尖在我身上的挑逗,我就能为他动情,为他湿润。 这才是我绝望的时刻。 身体痉挛的时候,我无助的发出了低泣,他抱着我,搂着我的腰,把我沉沉的藏在他的身体和床榻之间,让我在绚烂白光中飘荡的时候拴住我的腿,拉回他的怀中。 他嗅嗅空中的气息,低笑:“我的袍子,全被无忧的水打湿了。” 汗沾湿了发,又痒又重的黏在肩窝,他的指尖落在我额头,滑过我的眉心,我的鼻骨,我的唇,沿着我的下颚摩挲着我空落落的脖颈,一遍又一遍,流连又流连。 简直了,总算迈入了h的门槛。。。已经感觉到了胜利的曙光 求不卡文,求完结。。。 t t........ hhhhhhh ........我在这绚烂中喘息,挣扎,退后。 情潮欲海里一身细汗,在额角化成汗滴缓缓流入滑下鬓角,我空蒙的睁着眼,耳边是他的缱绻问话:“如意扣,无忧扔哪儿去了?” 冰冷的手指已在肌肤相触中温热,柔情蜜意的摩挲着我的脖颈:“如意扣呢?”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他俯在我身上,遮去我的视线,一双阒黑的眼沉沉的瞧着我。 我知道自己的眼神空洞,麻木,灰暗,他抚着我的脸庞,贴近我,半响平平静静的问:“如意扣呢?” 早就没有如意扣了。 他冷淡的收了视线,从我身上直起身体。 外裳,腰带,长靴,中衣,深衣,亵裤,一件件慢条斯理的脱下来,扔在地上发出轻微声响。 腿被打开,被推高,被摆成容易接纳的姿势扣在他臂间。 我咬着唇,高高的仰起头颅死死盯着头顶的素帐,手指深深抠进掌心,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炙热的,坚硬的性器顶在我滑腻的,湿润的腿心,厮磨着旃微微的红豆泛带起羞人的水声回荡在帐间,我抑制不住这噬人的颤栗,颤抖着去推开他。 我愿意以一切,换下这种极致而违心的至乐,给我永无止境的痛苦,也好过于身心不一的煎熬。 他控着我的臀,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直直的挤压,冲入我体内。 我睁着赤红的眼扭着腰肢往上耸,却被他按住,暧昧轻笑:“还没完全进去,嗯。” 挺着腰在我体内拓开,仔细研磨,再一分分的往里去,破开我最柔软的地方,严严密密嵌合在我的身体里。 他粗重的喘着,难抑的呻吟着,让它在我身体里继续膨胀,继续高热,享受这紧致的包容,身体却俯上来衔我的唇。 唇冰凉,柔软,清甜,搅动着我舌尖混沌的苦,是我熟悉的,曾经沉迷的记忆。 等到无可包容的炙热,他尽数抽离而去,我控制着紧绷的身体,他炽热的目光紧盯着我:“我知道无忧喜欢的。” 他再重重的闯进来,牵展腰肢在我体内抽动,撞着,研磨着,驰骋着,深深浅浅,随心所欲,睥睨傲然,好像这就是他的国度。 风雨乱,春潮急,幽涧深深落花啼,我受不住这样的疾风骤雨,交合之处一片泛滥,身体的水意在诉说,在放纵,在急切的、渴求的吐纳他,在期求他的暴戾和鲁莽。 他不断的贯穿了我,撞击着我最隐秘的花心,床榻发出轻微声响,素帐随着他的动作抖动,在这么嘈杂暧昧的夜里唇齿咬不住呻吟,我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将破碎的凌乱的淫靡的欢愉,抵挡在身体里。 腰肢如水,越拱越高,扭成一座低低的桥,我被他托腰抱起,揽着他的脖颈坐在他怀中,深深的坐在他的狰狞上,失神的任他蹂躏。 交颈而坐,胸膛贴着,肚腹贴着,腿交缠着,腿心接纳和入侵,他掐着我腰顿顿挫挫大力迎凑,周而复始的贯穿撞击,一波一波的情潮涌入堆叠,把我越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87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87 推越高,越飘越远。 我呜咽一声,死死咬在了他的肩头。 他痛了,清亮的巴掌拍在我臀上,在那水光潋滟滋滋作响的淫靡声中拉着我,锢着我,把炽热的白液留在我的身体里。 结束了,激情结束了,我和阿椮的一切也都结束了,我一直艰难抵御的人生结束了,我又做回了星河苑的那个无忧公主,在他的怀里。 绚烂的眩晕停歇,温热的液体顺着甬道下滑,又被他堵在身体里,他枕在我肩头,抚着我汗津津的发。 “你知道我是爱着你的,对不对?”他吻着我的背,“你敢和我闹脾气,你敢不听我的威胁,你敢从观星台上当着我的面跳下去,不过是因为,无论你做什么,我也拿你没有法子,我总归还是爱你的。” “你终究是那个想要我给你糖吃的孩子。”他低语:“你能做的这么理直气壮,不过因为...无忧...心底也爱着我罢了。” 天了噜,写写h就够了,还写什么剧情........ hhhhhh ........爱吗? 哪里有答案,朝夕说,爱与不爱有什么关系呢?既成的事实永远无法改变,破镜难圆,覆水难收,已经走下去的路,从哪里可以回头? 催情香迷离的气味还萦绕在脑中,恍惚间有些飘离的空虚,他捧着我的双臀一点点从我身体里抽离,黑紫色的狰狞裹着湿漉漉的蜜液缓缓撤离,膻腥的乳白液体混合着晶亮的黏腻的水泽追逐着他的离去滑过腿间,迅速的洇润入身下早已凌乱泥泞的丝褥。 我的腿张着,疾风骤雨后深深浅浅的娇艳,被撑开被蹂躏的盛放,淌着蜜,滴着露,在太过明亮的灯下显露出娇宠淫靡的色泽。 用身体最羞涩最隐秘的部分,用最亲昵相缠的方式,获得极致的快感,并借此传宗接代繁衍后代,这是阴阳相谐。 高热的身体渐渐冷下来,我木然的盯着这处红红白白绯绯,盯着他洁白的指握着帕子轻柔拭去彼此腿心水渍,再挪转到他一张一合艳丽的唇上。 从快乐和混沌中跌回平静,我无法躲避的意识到我做过一个不洁的少女,如今,我做了一个不贞的妻子。 他不断张合的嘴唇停下,微敛起的眉攒在眉心,舒展的眼却流淌着餍足的春色,平静的,笃定的看着我。 “去浴池里洗?”慵懒的嗓音低柔的拂着我脸颊,“床上也都该换一换了。” 我什么都没说,脑子里彻底的一片空白,过去和眼下断在两个不同的时空,身体开始颤抖,那日在景福殿的感受的寒冷又重新回来了,无可把握的恐惧和心灰又从记忆里浮现出来。 他搂住我的腰:“冷了?” 我嘴唇颤抖,双眼发热,盯着他嘶声道:“如意。” 阒黑的眸渐渐缩紧尖锐,他凝视着我,扣着我的肩把我扑倒在榻上。 凉薄的唇,温热的唇,鲜艳的唇,贴在我颤抖的欲语未语的唇上,辗转碾压,厮磨揉搓,柔软交缠黏为一体,细致含吮以此充饥,甜腻的舌顶开唇齿滑入口中,轻扫柔软腔壁,一分分舔舐吸嘬,缠着舌,缠着魂,又吸又咬,疼的发麻,疼的失了声失了抵抗,咂咂吸舔夺走所有津液空气,再印上他的气息以舌尖递过来。 静室是俱是鼻息的粗喘和唇舌暧昧声响,唾液从相缠的舌尖悄然滑下唇角,光裸胴体相错交缠,他温热身体熨慰着发抖的我,一手松了我的桎梏,指尖从我柔软的胸膛往下撩拨。 唇被迫迎着他,肩落在他怀中,腰肢扭过去,就着未干涸的蜜水,他又一次挤入我身体。 轻柔的,缓慢的,坚定的进去。 足够湿润,足够敏感的身体,高潮里打开过身体熟悉他的入侵,欣喜再一次的融合。 在他挑逗的舌尖我发出一声含糊的呜咽,我扭动身体,抵着他的额头摆脱他的禁锢,无助的哭道:“如意,你杀了我吧。” 我俯在枕上泪如雨下。 “傻孩子,我疼你都来不及。”他亲吻着我肩头那朵鲜艳的妄见花,“多疼一些,无忧才会乖一些。” 压着我的身体挺腰沉沉填满,不留一丝缝隙,循着我最敏感的嫩肉缓缓研磨戳动,刮蹭搅动着紧缩的内壁,手指揉捏着充血挺立的花核。 身体受不住这样的酥和痒,自发蠕动着含吮他的狰狞,颤抖着要有力的撞击和疼爱,我意识模糊的在他身下挣扎,他却松开我,从我体内退了出去。 下一刻,他把蜷缩一团的我摁趴在榻上,拉开我的腰肢从后面突然撞入我的身体一插到底。 这样的撞击如此强烈,饥渴的花心每一处都在嘶声叫嚣,微小的痉挛从他入侵的每一块肉壁开始,扭动着窜动着在身体里延展,直直的冲上脑海。 泪水逼出眼眶,我不知道自己的呻吟如此...如此不堪入耳,身体最深处泄出出一股激烈的清流,他的喘气声如林中野兽,身体却开始了剧烈的贯穿,滋滋的水声伴着肉体击打的啪打声,从花径口到达最深的花心,如此反复抽插捣舂。 几近失神的极乐之巅,我觉得自己像个破碎的人偶,提线在他手中他操纵着我。........ 洗澡澡~~ ........我以为这会是个刻骨难眠之夜,醒来却在他怀里。 他散着乌漆漆的发,支着肩俯在我上方,目不转睛凝视着我光裸的肩头。 不知是谁惊醒谁的目光,他抬睫见我醒来,面上换了神色微微一笑,揽着我一把厚重的发柔声道:“醒了?” 我俯在枕上不言语,他连人带被环抱着我:“水已经备下,我抱无忧去洗洗。” 床帷被轻轻撩起,榻下设了小风屏和浴桶,他只虚虚敞着一件银白绸衣,露出半个白玉色泽胸膛肩背处俱是我昨夜癫狂中的抓痕和牙印,托着我的腰从床榻上赤足跨下去。 我瞥见幽兰垂着头捧着金盆栉巾站在小风屏一侧,被他瞧见轻漫道:“这儿不需要伺候了,你且下去罢。” 她低着头回道:“是。”弓着身体悄然无声退下。 我裹紧身上东西,冷然偏着脸盯着热气腾腾的水面,被他从后头亲昵拦腰搂住,轻吻着耳后颈线,修长的手指从肩头褪去锦绸,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88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88 连带着从身下扯下来。 我盯着前方,慢腾腾的道:“她看见了。” “什么?”他蜻蜓点水触着我的发,将我剥的如新生儿,赤条条站在他身前。 “幽兰,她刚刚回头,瞥了你一眼。” 他轻笑一声不予理会,褪下身上绸衣。 滑溜溜衣料堆在脚面上,沾了氤氲水汽,迅速失去体温的熨暖,冰冷冷传入身体。 “她不是你的对食么?”我平静的垂下眼,“对食者,亦同民间夫妻也。” “那只是当年为了...”他停顿,托着我的臀,“她是从小我身边伺候的丫鬟。” 水里混了真珠玉屑和蜀水花,倒带着一点甜,滑入其中被温柔舒适的包围托举着,我微微有片刻的失神,全身的酸痛和肌肉痉挛多次的疲惫被水温一点点释放出去,他却随着一道进来,在水中环住我的腰肢。 我俯在浴桶边缘躲着他的触碰,却被他扣住:“折腾了一夜,我知道无忧累了。” 他把我环在桶壁与他身体中间,揉捏按揉着着我紧绷的腰肢,在我耳侧轻声道:“睡一会罢,我来伺候着。” 倦意沉沉上涌,我半旸半酥睁着眼,任由他在身后洗清着我的发,茉莉香气的发露弥漫在水面,沉甸甸的托在他手中,又水藻似得飘散在水面上,他的手带着香气,渐渐抚过我的脖颈,肩头,背脊,腰肢,再慢腾腾挪到我胸前。 我睁开眼,那手停留在丘峰间,虚虚拢住,嗓音里倒带了些湿润水意,托着一丝笑:“倒是,又长了些。” 胳膊拐开他的手,“不闹了,我们好好洗。”他敛住笑,手慢慢下滑,手指掠过腰腹,慢慢停留在我双腿间。 我木然站在水中,他的身体又往前挨了一分,湿淋淋的贴紧我,在氤氲水汽里低声道:“做了好几次都泄在里头,怕是都凝住了。” 那声音在水汽里又魅惑又沙哑:“这一会儿也不知涨开了没有。” 修长手指撑开小小口径,在入口刮绕一圈,带来钝钝的痛感,我皱着眉头唔了一声,感受着他的手指裹着温热的水流钻入其中。 “我帮无忧洗干净些。”他贴着我的耳垂哑声道,“别紧张,放轻松。” 手指触摸着花壁里每一分嫩肉,轻轻摩挲刮蹭,又轻轻曲起在里头旋绕搅动,我挺腰躲着他的手,被他按在腿上:“倒是不少啊。” 最深处缓缓涩涩流下一股细流,顺着水流淌出,消弭在温水中不见踪迹。 他手卡的太深,触在我身体最深处搅动着曲壁褶皱,指腹摩挲着凸起的一小块壁肉,喑哑的问:“这是什么?” 我软了腰肢,夹紧他的手指:“出来。” 他轻笑,震感从胸膛隔着相贴的皮肉传来:“这是无忧最甜的地方。” 体内又钻入一只手指,他曲叩着我体内层层叠叠的软肉,搅动水流进出抽插,舔着我的耳道:“再来一次,嗯?” 我紧绷身体紧紧绞住他的抽动的手指,喘息道:“滚。” 倒是乖乖的从我体内退了出去,湿淋淋的两根指头也不知是水还是别的,拖着我的腰肢对面向着他,眼角满是春意媚态:“不做也罢,无忧摸摸小如意,疼疼它罢。” 他拖着我的手摁向他的腰腹处:“这几年里无忧不在,它也没个人形了。” 那里毛发稀疏,颜色却紫黑异常,底下缀着一片深深浅浅瘀疤,此刻勾挺在清凌凌在水中,显得异常狰狞勃发。 我缩回自己的手,他却不依,扣着我的肩膀严严实实贴上来。 ........ hhhhh ........地上蜿蜒出大片水泽,我们肩贴着肩,额抵着额,缱倦又缱倦的温热肌肤相触,他嘴角舒展带着笑,氤氲黑眸情情切切的睇着我,笑吟吟:“喜欢么?” 唇息落在我唇上,十指相扣藏在水里,他低声道:“无忧,我很快活啊。【書【書【偓” 我闭上眼,任由他半是怜爱半是挑逗的揉挲着抱坐在他膝头,亲昵的,不知餍足的吻着我的脸庞。 休说肉身凡胎,女娲娘娘搅泥甩绳造出来的钝灵,坠在这热腾腾的水里,脂滑肤腻落一身浅绯,他挺腰在水里可有可无的磨蹭着,若即若离的试探着,最后沉进去,像找到最后归宿的藏进去。 即是肉体凡胎,只需生老病死混沌一世即可,又何须这么些情爱愁人,折腾出那许多故事,让人不得好过。 水徐徐漫出,无声的流淌在地,两人的发丝浮在水面上,覆盖住水里的一切,他拢着我的腰顺着水流,平平静静,直来直去来回抽动,这速度极其缓慢,弃了技巧,弃了挑拨和压制,并不图欢愉爽利,只是一种反反复复的确认,确认我在,确认他在我身体里。 “好孩子,睁开眼看看我。” 我闭着眼。 并不强求,只是捉住我的一只手,不容抵抗的,坚定的放他在胸膛上。 这胸膛并不厚重,潮湿,温热,细腻,低下是他起伏的,有力的心跳,在我的手心里,噗通,噗通的跳跃着。 他从我身体里退出,复又进去,退出,再进去,两个节奏交叠着,绵延着,像什么?像咒语。 有没有那么一个瞬间,我想起了什么? 无数个片段在脑海里碎成齑粉,纷纷扬扬从指间滑过,抓不住握不住,只能隐约感知其中的色彩和触感。 从哪年哪月开始故事不应该是这样的走向,哪年的人群中我牵住他的衣角,哪年的雪夜里他吻住我的唇,哪年他教会了我男欢女爱,哪年我们开始了扭曲的爱和恨。 只要我们活着,这始终无解。 我们在水里做了很久,缓慢的,平和的,退出,进入,分开,融合。自责自厌和愧疚羞辱已然被他整夜的沾染弄得麻木,如果他执意要带领我走向深渊和永暗,那我只能驯从。 他托着我的臀,埋头啃咬着我的胸脯,像婴儿一样,吮吸着蠕嘬着,水在荡漾,他的眼在荡漾,我的身体在荡漾,在水里好像有一种与世相隔的的孤寂和排斥,逐渐漫出一点点的快感,轻柔拍打,渐渐湮没。 我绷着腿坐在他腿上,颤抖着等余韵过去, “怎么办?”他啃着我的脖颈,声音有一点点熏然,“太久泻不出来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89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89 了。” 他捉着我的手从胸口下滑,滑过他平坦的小腹,滑过丛林,滑过两人交合相缠之处,停驻在那片瘀疤上:“这里,很喜欢...” 那里是一片垂坠的皮肉,摸上去坑坑洼洼有如虫啃的创口,他牵着我绕到最底端,手指过处有团柔软的褶皱,钝钝的伤疤里是一团混沌的柔软。 他牵着我的手摩挲着那伤口,揉搓着按压着,喑哑的道:“这儿是男人的宝袋...当年没割干净...” 他在我身体里抽动着,手指引导着我,在他最脆弱最疼痛的地方温柔揉捏,徐徐刺激,宛如最亲密的爱人,怜惜着彼此的一切,守护着彼此的秘密。........ 幽兰 ........“很美。!”他把我抱出浴桶,布巾擦干我身上的水珠,目光黏在我身上,赞美道,“很美。” 沾染情欲的身体布满青紫吻痕、指印、红淤,赤条条的站在他面前,承受着他的目光。 我伸着手任由他为我穿衣,是他旧时的一件亵衣,白锦料子熨贴着肌肤,锦带束出纤细一捧腰,长长的袍角沉甸甸的拖在脚面上。 “晚些我再回来。”他揉按着我的腰,“等我回来。” 隔着软罗花帐子,他穿了衣,幽兰垂首从外间进来,旋即不知从何处捧着一个小匣子在手中,伺候他就着茶水吞服。 他回头,隐隐绰绰的望我一眼,又低头叮嘱幽兰几句,逆着光出了门。 窗子底下种了一溜含笑,正午过后俱颤立在枝头幽然吐露,香馥馥甜腻腻顺着风挟进屋里来。 花中他独爱含笑,香气浓郁熏人,朴素的六瓣白花开至最盛几要坠落之时,香气亦是最烈时分,他说,这花不清净。 我凭窗而立,看见幽兰俯在花圃中,挽着衣袖素白的一只手浇着花丛,颇有花中仙子的姿态。 许久之后她瞥见我,复低下头去,再抬起时,停了手中花洒走了出去。 我叫住她:“幽兰。” 其实也没什么话要说,谁心底都不快活。 “你是不是喜欢他?”我问。 她不说话。 我幽幽叹一声:“他辜负过你,你还爱他么?” “大人从没有辜负过奴婢。” “你们一道入宫,患难与共,你又救过他的命,那时候我猜,他是不是许诺过你什么?把你送出宫,为你置宅子,把你当贵妇人养着,和你结过对食,可如今呢?你还在这宫里头呆着,什么也没有。” “奴婢心甘情愿。”她道,“大人对奴婢很好。” “心甘情愿到看着他和我在床上滚来滚去?”我踩着他的亵衣在冰冰凉的地上,“你知道他是能人道的吧,他根本就不是个宦官。” 她耸着肩膀默然以对。 “为什么不恨他?”我黯然问,“你在星河苑说的那一通话,无非是想让我对他彻底死心,我亦如你所愿,可如今我这样回来,你心底没有一点怨么?” 她良久不语,最后道:“当时是奴婢贪心了...其实只要在大人身边,奴婢便心满意足了。”她垂首,“殿下出嫁那日,奴婢心底本是开心的,可大人独自在屋里坐了一天一夜,走出屋的时候勾着背,头发都花了,他不能喝酒,却时常借酒浇愁...看见大人这样痛苦,奴婢的心比他还痛苦百倍,后来,殿下要回来的时候,大人经常高兴的在城楼上北眺,临了又对奴婢道,有没有能让白发变黑的法子,他怕这样子见殿下,殿下会嫌弃他老了丑了不肯看他一眼....不管奴婢心底如何,看着大人高兴,只想着,这样才是最好的....” 他从晚风中归来,衣袍鲜亮,眉眼透澈,傀俄玉山濯濯春柳的男子,不管别人口中的他如何,我没见过他曲意杀人,没见过他阴狠毒辣,没见过他落魄无助,在我面前的那个他,和别人口中的他都不一样。 他从捧着一个金丝紫檀匣进来““今年新锻的金步摇,喜欢么?” 紫磨金琢,菱花堪露,以翡翠为毛羽,水晶为华云,六朝而下伏成鸟兽花枝,白珠珰绕,行步间叮咚作响。 女子的第一支步摇多是丈夫亲手簪在发间,他握着这支簪轻轻插在我发间:“我送无忧的第一支金步摇。” 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脂粉不施面容平淡,裹在他的衣裳里却有妩媚旖旎之姿,乌黑发间一柄华贵金步摇轻轻作响,他站在我身后,眼神绵长的望着我,两人偎依在一处好似一对璧人。 幽兰是助攻 打算在2w字内完结掉, 大家介不介意来个开放式的be?........ 母后 ........晚间缠绵的时候,他喂我水喝。 只是躺在他怀中,甘甜的水从他嘴里渡来,一点点清凉滑入喉中,最后得了一个迷蒙深吻。 沿着我的颈子细细啄磨,手已经探入衣内大力揉捏。 我止住他的动作,仰着颈子问:“刚才你吃的那是什么?” 幽兰送上来小小一盏双耳簋,他慢腾腾的吃完了,漱了口,这才解衣回来。 他停顿,觑着我不说话,指尖在我裸露的肌肤上摩挲。 他执意要一场欢爱。 身体几乎对折成半,他屈身跪着,目光灼灼的盯着交合处。 身体湿润的很快,在他肆意的撞击中发出滋滋的缠绵水意,他脸上有连绵笑意,把我架在他肩头,俯身上来亲我。 其实彼此都受不住这密集的欢爱,紧绷的身体一直在余韵里沉浮,痉挛无数次的肌肉已然开始酸楚,我只想他放了我,让我能好好的睡一觉。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轻柔的声响和低语低低掠过,梦里有人贴在我身后,手搁在我腰间揉按,丝滑温热的身体相触,彼此温暖,彼此守护。 这梦时而甜,时而苦,时而轻柔如歌,时而喧闹尖锐,时而繁花似锦,时而零落成泥,归结至最后,却是绵长幽然的清寂。 不知什么小虫极轻柔的一声低吟,伴着滴漏的滴答声坠在半空中。 这虫鸣声我在书本里听过,在我小时候听过,在北宛听过,此时此刻,在他的怀里,我又听到了。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90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90 轻柔的吻落在颈间,落在脸颊上,落在我发间。 他的眼清亮又朦胧,似睡似醒,呐呐的望着我倾身过来:“无忧。” 冥冥里跋山涉水的一眼,自亘古至永劫的悸动,明明灭灭走不出的永暗,萦萦回回在水一方的雎鸠。 我放松自己,让他双臂贴住我的脊背,把我完完整整的,无一丝罅隙的拥入他怀中。 柔软的,乖巧的,顺从的。 “不要为难铭瑜、母后。”我贴在他胸口,“我并不感激你扶铭瑜登基,但既然他已经在,我想让铭瑜做他应该做的事情。” “好。” “别勾结乌邪奉来为难阿椮,阿椮自己可以做成他想做一切。”我攀住他的肩,“我欠他良多,此生已无颜再见,你别为难他。” “好。”他的手在我身上流连,温柔应声,“我都答应。” 我花了许久力气,做了许多事情,度过无数个无眠的夜晚,一直在告诉自己,我不爱他。 我淡薄自己对他的恨,淡薄自己的情感,无非是因为恨有多深,爱就有多少。 喜欢他喜欢到连自己都绝望的地步,无论他做了多少错事,只要一个缠绵眼神,一个甜腻尾音,就能轻而易举把我拖入无法自拔的泥沼,在他的情感里,逐渐窒息,失去自我意识。 人常说,女子目光短浅,无他,一为见识短,一为多情故。 我承认。 只是愈挣扎愈无可自拔,愈深陷愈痛苦,愈痛苦愈挣扎。 也许死,才是最好的解脱。 我又回到了星河苑。 幽兰跟着我一起同来的,靛儿迟迟未归,我问他讨,他只是说,小丫头年岁已到,该收拾收拾嫁人去了。 “我陪无忧一道去给太后请安。”他站在我身后看着我梳妆穿衣,皱眉道。 “不用了。”我平静道,“我和母后自然有些体己话要说,也不须旁人在。” 我知迟早会有这么一日。 母后神情异常憔悴,归宁的公主突然在宫中销声匿迹,见到我时却分外平静,许久之后才颤抖着嘴唇道:“这是真的?” 我沉默。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母后颤声道。 “在儿臣还没长大的时候...”我答道,“很多年了。” 冰冷的,颤抖的耳光落在我脸上热辣辣的,衣袍的掠动打翻了桌上的茶水,滚滚的倾在我裙上,洇湿了一朵繁复的牡丹。 “你可知道,他是个宦官,他是你的奴才。”母后颤抖着指着我道,“一个堂堂正正公主和低贱的内侍狎情,你可对的起自己,对的起列祖列宗?” 我昂着头:“我知我负了所有人,可我喜欢他,从我小的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他,母后,你知道么?” “你喜欢他,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么?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你知道他做过事情么?”母后怒道,“他背恩弃主时,你忘记你哭成什么样了,他与皇后帷薄不修,你可知道,他篡权拥兵,你可知道?” 我点点头:“我都知道。” 母后失望的看着我良久,颓然道:“你当时迟迟不肯择婿,是不是因为他?” 我木然的点头。 “无忧,你瞒母后瞒的好苦啊。”母后落下几滴泪,“天下好男儿千千万万,你何苦来哉?” “那阿椮呢?”母后道,“你已嫁为人妇,你将阿椮置于何地?” 我抬起头望着母后,目光澄透:“儿臣自会给他一个交代。” 一觉醒来留言好多啊哈哈哈哈....把小伙伴都炸出来了。 既然不爱be。那我就写he呗,有小包子有相守 好期待完结啊........ 回家 ........他背身而立,逆着光在殿前等我。= 面上掌印未消,他瞧在眼里,平静对宫人道:“先送公主回星河苑。”扬袍进了内殿。 “那是我的母后。”我在他身后道,“如意。” 他微微一笑:“我知道,只是有几句话要对太后说道说道。” 回到星河苑里,梅花包子被舅母携着送过来。 我有点诧异,看着蔚然站在门边扣雕花:“这是?” 舅母笑吟吟的道:“这小皮猴整日里闹得家里鸡犬不宁,本来是想送去太后处让他听听教诲,他倒讨巧,眼巴巴的道,奶奶,我想去公主姑姑那,这不,就给带过来了。” 我朝着梅花包子扬手:“蔚然。” 他扭捏着站在门口,偷偷的瞥我一眼,又瞥瞥舅母,蹬蹬的扑进我怀里。 顺带的还有表哥托送进宫的卷宗,是阿椮外祖当年入狱罪状,不久前才从州尹陈卷里提了出来。 我抱着蔚然打开陈旧的卷宗,外祖姓陈,是我皇爷爷时期的举子,大半生在维扬城里当个安分的教书先生,教书之余只写过一本闲散的集子,也正是因此被人检举入狱,这本集子名叫《明佛论》。 前朝乾时,佛为国教,举朝信仰,朝中亦设国师,可协助皇帝参政。此鼓风气一直弥漫到我朝开国,直至皇爷爷那代开始抬仰道法,此后佛教式微,名刹古寺荒废,道观一时煊然于世。 梅花包子玩着手中的香橙,我分神去看他:”只需抱在手中玩,可不许放嘴里头。” 他乖巧的点点头,卷宗里一行泛黄的字赫然跳入眼内:“以佛论政...屡赞掌灯功勋.....” 香橙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咕噜咕噜的滚远了,我掩了卷宗好笑的看着他蹒跚去捡:“姑姑带你出去玩。” 星河苑里有新修的秋千架,他腿短肢圆,胖滚滚的似个球,攀了半日趴不上去,眼巴巴的回头求助:“公主姑姑。” 我抱他坐上去,戳着他软棉的小脸蛋:”蔚然啊,你是不是很爱吃包子。” “蔚然不爱吃包子。”他鼓着脸,“蔚然爱吃肉,爱吃大鸡腿。” 我慢腾腾的引着秋千:“蔚然还爱吃什么?” “爱吃...蒸猪头肉、炸丸子,乳炊羊、鸡鸭签子...还有鱼,还有大螃蟹,还有糖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91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91 饼儿,石榴大梨枣子乌李...”他颠来倒去的数了半日,最后掰掰手指头,“姑姑,我饿了。” 我蹲下身子:“那蔚然现在想吃什么?” “蔚然什么都想吃...”胖乎乎的手指头竖在我眼前,“蔚然保证,只吃一点点。” 花柳疏影里,我牵着蔚然的手说笑着,他站在外头,微微的笑,看的出神。 夜里他与我同眠:“你若喜欢,以后就把蔚然放在宫里养可好?” “不必了。” 他的手指在我肩上流连,慢腾腾滑进腰间摩挲。 “如意,我累了。”我闭着眼背对他。 他的指停顿住,轻缓的抽回去,低声道:“睡吧。” 帐子里寂静无声,许久他突然轻飘飘的道:“后几日若无事,和我去个地方吧。” 我应了声,自是一夜无话,各自睡去。 次日晨起,他让我换了一身寻常女子衣裙,赶了一辆青呢马车带我出宫。 没有宫人,只有我们两人做平常百姓装扮,我没问他要带我去哪儿,却也不知道这是段并不短的行程。 出了新郑门一路往北,在路上颠簸了半日,我问他:“去哪?” 他神色间少见的严肃暗沉,半响回我:“回家去。” ........ 住店 ........官道上马蹄纵纵,行人来往。他曾说,原乃博陵郡人氏,崔望若,字追思。 崔、卢、李、郑、王五姓七望起于秦汉,千百年来都是撼动朝野的名门望族,却尽数顷覆于唐末黄巢暴起,广明离乱。博陵崔氏冠为五姓之首,嫡宗一脉早已在唐末暴乱中尽数屠尽,它的远支门生为了延续崔姓血脉,纷纷改为崔姓以此供奉香火,一时博陵郡中新崔鹊起,但真正的崔氏一脉已然湮灭在尘烟中。 他从来没告诉我其他,我只知道他曾有个年幼病弱的弟弟,后来全家俱亡,他入了宫,却也不知道他故土在博陵郡何处,我曾这样问他,他只是说,后宫内侍,宫人不计其数,无非都是家破人亡抑或家境潦倒才入宫当差,所有人的命运并未有什么不同。 是夜我们歇在一家乡野小店,他为我带上圆锥帽:“委屈无忧一夜了。” 店里三三两两旅人坐在桌前喝酒吃菜,我何曾见过此种乡野之趣,在锥帽里打量着众人。 小二殷勤笑着捧着洁净布巾上来擦手,我瞥着布巾怔了一瞬,微乎其微的皱了皱眉,旋即被他严严实实挡在身后淡声道:“要间最干净的上房,干净热水。”一贯钱投入小二怀中,“请小二哥被褥寝具买新的来,膳食也要新做的。” 小二笑嘻嘻的引着我们上楼去,我转身,听见身后窸窣的窃窃私语。 束手站在窗边,他拥着我的腰安慰,又往我手中塞了一个绣囊:“无忧暂且歇一歇,片刻就好。” 他一身暗纹蓝袍,少了宫里的那磨灭不去的曲意柔和,从容优雅从马车内搬来茶盏香炉一应用具,烧水煮茶,燃香铺被,这好似很多年前,在我模糊的记忆里,他会沉默的清扫庭院,晚风中踮脚挂起廊下的灯笼,守夜的夜晚为醒来的我煮一盏新茶... 我曾见过这个绣囊,在那个乡村里递给孩子的两块狮子糖,此刻倒在手心里,仍是油纸裹着的,两块狮子糖。慢腾腾的捻一块含在嘴里,并不是很浓郁的甜,只是一股浓郁的奶香弥散在唇舌间,这香气由喉入肺腑,再把人团团萦绕其中。 他似乎循着这香气而来,眼里突然燃起亮光,把我抵按在墙上,扣在他的双臂间,衔着我的唇吻了下来。 甜滋滋的狮子糖在两人舌尖碾压、滚动,他吮吸着我的津唾,沾染了馥馥的奶香,捧着我脸庞裹着那颗糖,入侵我喉咙最深处。 门吱呀一声推开,小二提着食盒上来:“官人,娘子,小人给您送....” 我遽然推开他,小二满脸通红的盯着我,结结巴巴道:“小人...小人...” 他深喘一口气,把我摁在他气息起伏的怀中,转身道:“放下便是了。” 小二唯唯诺诺放下东西拔腿就走,我背身推开窗,让风轻拂着发热的脸,换来一丝清凉。 博陵崔家胡诌了几句。。如果正巧有崔家后人的亲,请放过。。。。........ 夜里 ........陌生而陈旧的旅店,粗犷朴实的桌椅,并不明亮的灯火,门外脚步踩在老旧地板上的轻微声响,他站在窗前远眺墨色山峦,背影竟有一种奇异的疏离和伶仃。⊥書書偓 我不愿和他多言,屋里除了烛火的噼啪声再无半点声响,没有宫人伺候,我坐在模糊铜镜前梳头,夜风裹着草木涩息拂起发尾,带起一股清甜的香,平日里不知沾染了多少花露熏香,层层叠叠最后都成了自己的味道。 床是半新不旧的架子床,铺了马车上绵软的羔绒,平日里太过精致,鲜少有这样的应付的时刻,我瞥了他的屹立良久的背影一眼,默默的上了床安寝。 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一声哀叹,我朦朦胧胧的翻了个身,听见茶壶磕在杯沿的轻响,他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再然后,身旁被褥微微下陷,他顷刻隔着被抱住了我的腰。 微凉的脸庞埋在我肩窝处,在被里他寻住我的手包在手心里,许久之后,半梦半醒之间,他有些委屈、有些消沉的道:“除了一块玉,他们什么也没给我留下。” “有的时候,我真恨他们。” 他的手冷冰冰的,身体一动不动蜷在我身后,枕着我好像就此沉沉睡去。 我睁着眼,听着他的绵长又安宁的呼吸,长长的睫贴着我的颈子,微微的有些痒。 久到我以为他已经熟睡,他又慢吞吞的自言自语:“不过就因为我是在浴佛节生的,就把我当宝贝一样供着,拼死拼活的送了出来,什么狗屁佛祖,什么慈悲,还不是落到这个下场。” 他的脸慢慢的贴过来,磨蹭着我的脸庞:“无忧,你转过来亲亲我罢。”他轻声哀求着,微微有些撒娇的意味,“你来亲亲我、摸摸我,好么?” 我的手笼在他手背上,梗着脖颈不肯转过去,他却不依,支着身子脸颊与我拥贴摩挲,小狗撒娇似得黏着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92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92 我,非得求个得意。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时刻,在宫里,他是冷静的、绵里藏针的、端正自持的那个殿使。 我拍拍他的手,低声道:“如意,夜已经深了,睡吧。” 他鼻间闷闷的哼了一声:“如意....我已经当了二十多年的如意了....”他偷偷吻着我的发,“如意原是你母后宫里头的一个守夜内侍,犯事被你母后杖责死了,后来我去了,你母后取笑我没有名字,便说,那就叫如意罢,左右也是叫惯了的。”他低声轻笑,“无忧那时很小,当时还有一个叫吉祥的内侍,吉祥如意,都是原先你母后宫里的人,不过两人都死的早,最后宫里只记得我叫如意。” “在我家里头,所有人都管我叫浴香。” 他的身体慢慢贴上来:“无忧,你叫叫我的名字,我想听。” 我咬着唇,被他温吞扭过身体面对着他,无可奈何又无计可施,他这样精明的一个人,万般手段用在别人身上,也用在我身上。 轻吻落在额头、脸颊、鼻尖,再软绵绵的落在唇上,像触碰一片消融的雪花一样温柔,手却捉着我的手指解开他的衣襟,按在他的胸膛上哑声道:“好孩子,你摸摸我。” 环着我的脸庞,好像含吮一瓣娇嫩花瓣一样含着我的唇,又好像在吸吮草尖上的夜露,我捂着他的心跳,在微光里睁眼盯着他,他深深的闭着那双我永远不看懂的眼,舒展着眉尖,轻柔又沉溺的陶醉在我的唇上。 那只引导我的手带着我逐渐下滑,滑进他的裤内,停留在那儿逐渐抬起头的,显露热度的腿间。 比起....他原来是个极纵欲的人,除了情欲带来的快感,或许还有能以此控制我的满足感,或者....还有其他? 我握紧那处,旋即松开,躲开他的吻:“如意,别闹了。” 嗯,屈服后就是不想给他吃.............. 床响了 ........他不满的呻吟一声,支着腰在我身上缓慢磨蹭起来,热烫直愣愣的戳在我的小腹处揉挤,眉心轻轻皱着,眼里满是黯淡柔软光辉:“无忧,我难受。“”他的唇贴着我的喉,又消沉又难过的嘟囔,“你疼疼我罢。” 轻飘飘的字眼,从他的张阖的唇间传递至我喉间,麻酥酥的一路向下贯满全身,疼疼我吧。 我挪开目光,微不可闻的叹口气,满脸都是绷不住的无奈:“如意...” 隔着衣袍的尤能触感炙热的坚硬,坚定又缓慢的磨蹭着,压抑又有力的撞击着,从我平坦的小腹逐渐陷下我的腿心,隔着轻薄的亵衣一下又一下,固执的要往里头去。 谁都知道其中的甜腻和温暖,能驱赶一切的烦恼和痛苦。 难耐的、湿濡的低吟回荡在帐间,他亲吻着我敏感的后颈耳廓,我手臂轻轻颤抖着,抵着他缠上来的身体,无力的躲开他黏腻的求欢。 “别拒绝我,无忧。”他沉重的喘着,辗转的吻着,难耐的哀求着,身体因为欲望而愈加颤抖着,“让我进去暖一暖,我什么也不做....” 身体颤抖着,心里反倒有股快意窜行,在这乡野旅舍里一间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旁的什么也没有,他在渴求我的给予。 我咬唇,颦眉半拒半颓的抵着他,“如意...”语调甜腻的好似要滴出水来,“这儿不行。” 陈旧的屋子里是两个人的喘息声,他的厮磨撞击带来的酥麻一点点卷上来,我却抵死不想松口,只想让他更难受些,更痛苦些,这样才顺了我的心。 却渐渐熬不住了,他温热的唇舌乍然含住我清凉的耳垂摩挲,惊的我一声低呼溢在舌尖,他的腰挺的越来越急,越来越乱,黏腻腻的水泽逐渐打湿了那小小的一块布料,也不知是谁的,滑腻的紧贴着肌肤,被他顶撞成小小一个凹陷的窝。 “就呆一会儿,好不好?”温热的舌钻进耳中勾勒惊起我一身细碎密汗,他抱着我的肩,闷闷的道,“好几天了...” 我颤抖的抓着身下的绒毯,他隔着湿漉漉的亵衣研磨着,沉着腰往里头去,我只觉那处泛滥的越来越厉害,轻薄的亵衣被他撞击着陷进来,也被身体的渴望拉扯着卷入蜜径。 我缓缓的,微微的分开了腿。 没有一丝阻涩和不适,满涨涨的冲进来的时候我发出一声难耐的呻吟,好像戳破了满满一兜的焦虑和难受,身体腾在半空中的舒爽和飘飘然让我蜷紧了双腿,只得紧紧的勾着他。 “唔...好暖...” 层层破开我的身体,提着我的腰往里舂捣,架子床吱呀一声晃了晃,清凌凌的回荡在屋里。 我瞬间羞红了脸,绞着他的腰:“如意,你停下来。” 他粗野的喘息着,抚摸着我的身子,不管不顾的去吻我的唇,一下下钉进我身体里。 挞伐的动作越来越紧,床架随着他的动作前后晃动,床的声响也越来越大,吱嘎吱嘎的回荡在屋里,我又难受又羞赧,臊的不行,抱着他的脖子央求道:“你停下来。” 床架尖锐的吱嘎一声越过一声,他捣弄的又深又乱,呵气吻我的鬓角,厮磨喘气:“爱我么?无忧爱我么?” 我双肘抵抗着他的胸膛,煎熬难耐气喘吁吁:“如意不行呀” 身体瞬间被他折抱起来,狰狞又硬又狠的戳进最深处,我被这暴戾的顶弄瘫软了腰肢,痛苦的皱着眉绷直了全身,炸出了满身热汗失神的挂坐在他怀中,津了蜜似得咕叽咕叽的进出的极快,他胡乱吻住我的唇:“无论如何,多爱我一点啊....”他的语调又甜又涩,“多少都不够...我贪心的想要全部呢....” 全部的声音好像都飘浮在耳膜外,我依稀听见自己甜腻的呻吟盖过了床架的吱嘎声,盖过了他钉在我身体里的撞击声,盖住了他一声声的追问,爱我么?爱我么?爱么? 我咬在他起伏的肩头,牙尖戳进他身体里,直到一股腥锈气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只想抽自己。。。公主为啥要去住客栈而不是行宫。。。为什么要把旅馆ply写到这里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93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93 来 t t完全无法原谅自己........ 人间即炼狱,我佛亦修罗 我的目光飘忽在裙裾上的花纹,又虚虚的落在自己鞋尖,说不清是羞还是气还是什么,迟迟不肯从屋里踏出去。 他在门外同店主人不知低语什么,再推门进来时瞧见我自己带上了严严实实的帷帽愣了一愣,隔着薄纱细细打量我两眼,伸手来撩帷帽。 “别碰我。” 我扭头躲开他的手,心底已经带了忿忿嗔怒,却又一把被他搂在怀中:“怎么了?” 说不出的郁卒,我焦躁的推着他,他搂住我的腰隔开一点距离,隔着轻纱贴着我的脸仔仔细细的打量我,半响突然轻笑道:“羞了?” 那微凉的手探入帷帽内,饶是我迅速的撇开脸,仍是贴着我的眼角沾了一点凉意,闷闷的笑意贴着胸脯传来,他神情突然明朗起来,浮着一抹笑意贴着我的耳道:“傻孩子。” 我脸上热辣辣火烧似得,固执的偏着头不理他,他温柔的哄道:“公主下榻,岂容他人在侧,都是清理过的,没旁的人。” 心里吁了口气,许久后我闷闷的道:“真的?” “真的。”他笑的极温柔璀璨,柔情蜜意的睨着我,“谁也没听见那些声音。” 原本松了口气的内心又拧结起来,还未等我回味过来,他的指尖扣住我的下颌,隔着薄纱在我唇上印下一个吻,腻声喟叹:“真真的....我的娇娇儿...” 我想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却被他牢牢箍住,他的唇退开寸许,目光灼灼的盯着我:“再娇惯些...就好了...” 我不知说何好,只得板着脸道:“本宫一向讲道理,何时娇惯过。” “是么?”他笑着捉住我的手往外走去,“公主殿下从来讲理,不讲理的都是小人。” 那店主人和小二哥恭谨忐忑的站在楼梯下,见我和他出来惶惶的跪下来:“敝店寒酸,多有怠慢,请大人和夫人多多恕罪。” 我听得店主人那句夫人,当下不知是何滋味,只听见他道:“永州道多年睽违,近年来可有何有趣见闻没有?” 那店主人摇摇头,“回大人的话,也没旁的,倒是新近出了个有名的人物,是朝里的赫赫有名的谭大将军,这可是咱们永州道多少年来第一个出去的大人物啊。” “是么?”他慢腾腾的回道。 那小二哥偷偷抬起眼来觑我,却与我撞了个正着,隔着帷帽亦瞧见他的脸慢慢涨的通红通红。 他的手指在我手腕上箍了一把,淡淡瞥了小二哥一眼,回头与我道:“夫人可曾听说过这位大人不曾?” 自然是听过,此位将军握着赵家手里收回来兵权,日前正驻守在西北边疆,正等着路上的诏令回京述职。 永州道相邻定州道,定州道有博陵郡,永州主郡祁陵,他不去博陵,却往祁陵行去。 过了永州道界碑,一路却是民生凋敝之景,遥遥望去破屋寒舍比比皆是,城郭也俱是寒酸不堪,沿途依稀有不少佛龛寺庙的颓垣残舍,这实在稀罕,立朝两百余年的励精图治,四野俱是民物阜蕃之相,何时有听闻过这样的残败,我惊诧掀起帷帘问他:“这是怎么了?” 他脸上半点表情也无,缓缓的答:“劫后之景,自然颓废了些。” 我不解:“遭过什么劫?未曾闻过此地有过水旱之灾。” 他答:“天瘟。” “何时之事?” 他久久不语,只是迎风注视着眼前之景。 我满腹疑窦,徐徐问道:“你说过,你是博陵崔氏,此崔,可是那个五姓七家的崔?我们为何不去博陵,反而要来祁陵?” “祁陵崔家啊...”他的喟叹散在风中。 马车没有进祁陵城,沿着城外的一条官道缓缓行了许久,日暮时分终于在一处山坳处见到一座摇摇欲坠的宗祠。 那斑驳古旧宗祠门牌立于茵茵荒草之中,镌金大字已被蛛丝结的黯淡破败,比人高的草丛中随处可见粉碎如泥的塑像,他背着手,轻蔑的踢开脚下的一块圆石,那石头骨碌碌的滚进草深处,掩埋在翠色之下。 我看的真切,那是一尊小弥勒佛的头颅,模糊的脸上已是划痕累累,却依稀能看出那眉目栩栩如生的雕工。这里,从脚下到宗祠的短短一段距离,居然堆积着难以计数的佛像碎片,在经年的风雨中塌成了泥山土堆,连绵着拔高了地势。 这实在太过诡异,满地残留的陶土脱了金绘彩饰,显露出一种狰狞的形态来,这不止像一个佛像的废墟,倒像一个断体残肢的炼狱。 就喜欢矫情的不行的小公举 身世 “这是我家祭祠,荒芜多年,如今尽成鼠兔之窟。”他侧首,脸色半明半暗的掩在暮色里,一双黑漆漆的眼里满是阴翳。 我已惊诧的无法言语,他却有种诡异的平静和漠然,仿佛对此残景早已熟稔于心,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去。 “这都是遗弃的佛龛啊....”我呐呐道。 “嗯。”他轻飘飘的回道,“今人尊道,这些不过都是以前破玩意罢了。” 宗祠的门黏了层层蛛丝,门枢已然蠹的厉害,在他的推动下发出一声悠长尖锐的吱嘎声,半掩的门突然窜出一只灰溜溜的小兽,吱吱的扑进草丛里。 引入眼帘的是一片蓬蒿之景,满地狼藉的碎石朽木和灰蒙蒙的旧尘浮土,他脚尖踢着一樽破旧的烛台撞在长檠柱上,我默默的环视下四周,这不像祠堂,也不像家庙,倒像是一座佛堂的正殿。 拭袖抹开墙上的一块厚灰,倒露出一小块极其鲜艳的红色,好像是一尊结跏跌坐的佛,拭去的那块正是佛身下的莲座,朱砂填的色彩历久弥新,在灰蒙蒙的屋子里鲜艳的太过诡异。 “为什么都是佛啊...”我仰头盯着那模糊的画像,摇头喃喃自语,“为什么...” 我知前朝尊佛,皇帝中十之七八皆尊国师,兴修寺院、广蓄僧侣,甚至于舍身入寺寄挂,因此前朝后宫皆供养舍利,王公士民瞻奉舍施,天下佛事极为鼎盛,寺院兰若数不胜数,宫中女眷为博圣宠,多爱出家为比丘尼,朝臣以论佛道法为才学,军队中甚至出现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94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94 僧军这样的军队,也因为广占良田为寺,僧侣供养过度,赋税过重等原因导致了后期的百姓叛乱,自高祖建朝,佛法依旧久占民心,高祖不敢大肆灭佛,一直缓行抑佛扬道之法,借此逐步削弱佛教在朝野仕民中的影响,但这满地的乱象,还有沿路废弃的佛龛,却隐隐透着股古怪。 “为什么祁陵的佛龛比别处的多的多...”我望向他,“整个汴梁都不及祁陵一处的佛像多...为什么全都堆积在这儿?” 他唇角浮现出一个嘲讽的微笑,我盯着他的无可分辨的神色,心里头疑窦如云:“如意....” 宫里头的内侍,多半是穷苦无依或者是罪臣之后才被迫入宫,他一直道他的过往与他人无不同,我亦明明白白记得,刑部的卷宗中并未有他入宫那年任何罪臣家眷入宫,在这满地残像中,我才浮起一个想法,他,究竟是谁? 他捉住我的手,低头在我手腕骨上摩挲良久,长长的睫掩住他的眼神,他寂寥道:“走吧。” 正殿后是大片茂林修竹,草木葳蕤叶鸣细细,他带我穿梭其中蜿蜒而行,不知多久,转过一屏峦嶂后突然现出一条的青石阶梯逶迤而上,两侧皆植松柏,如今已是参天荫蔚拱卫成云,忽略掉那些石缝裂罅中蓬勃生长的野草和满地枯枝腐叶,映着清朗的暮色,倒有一种此径通云端,寻仙访道的幽深之感。 他仰头深深的望了一眼,而后缓缓于我道:“上面是我家族墓。” 能占山为墓者,非王族即望宗,我咽下满心惊诧,颦眉道:“我从未听说过...祁陵有过如此显赫的王爵和郡望...” “知道的人,大概都死了吧....”他轻声道。 靴履踩在枯枝上有轻微的脆音,他拉着我拾级而上。 “我听说...前朝皇帝有个在襁褓中的幼子,被宫娥抱出了宫,流落在民间...”我的手腕在他手中颤抖,却故作平静的道,“如意...” “你从哪儿看的戏本子。”他握紧我的手,顿住脚步,“前朝末帝是独脉之子,也根本没有子嗣。” 我抬头盯着他,他的眉间满是清寂,又夹着一丝疲惫的缱绻,抚着我的眉心道:“我不是。” 山腰处突然豁然开朗起来,青石铺地阔百步,正中一座极繁复雄伟的殿宇耸立其中,金漆彩绘檐牙高啄,有凤伸颈展羽立于屋脊,这殿宇却好似照料的极好,色泽仍然鲜艳如新,全无一丝破败落寞之态。 我的目光落在高处,那是一处漆黑的空白的门楣,倒在落款处刻了一个图章,我望着那图章,隐隐约约觉得有些眼熟。 他循着我的目光望过去,沉沉的盯在那个印章上。 啧,作者故事渣 崔望若 这篆印的样式是如此的熟悉,我定然在某一处见过,模模糊糊的在泛黄的书简上我曾经漫不经心的扫看过它,塞入厚厚的书架中。 他在我身边轻轻叹气,语调里充满了迷茫,忧愁,不解与消沉,他的痛苦与不安在迈入祁陵的那一刻起起逐渐酿成一坛酸涩不可言的玄机,就如同山脚下荒弃的那些塑像,灰尘掩盖无数的色彩,显露出洞然又残酷的经历。 我觉得自己隐隐触到一缕属于过去故事的经脉,这故事好似很玄妙,已经有千万的蛛丝马迹摆在我眼前,却只缺了最重要的那一块。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块正匾无题有款,这是故意为之,还是谁的意思?”我并肩和他站着,仰头问道。 “也许是有些话不能说,也说不出口,只好空着,空留给后人去揣测。也许是...话已经说了,只是活人看不见而已。” 他的指落在我的发顶缓缓的摩挲,沉静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我,这眼眸不够清澈温暖,却总有让我沉醉的魔力,沉醉于他为我编织的网,沉醉于那灰烬中的一点火光,沉醉于莫名的吸引和亲近。 轻轻拥我入怀,他的心跳缓慢又坚定,下颚搁在我的头顶,轻声道:“也许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我深嗅着他的气息,他衣裳的触感,他胸膛的起伏,如果感情的出现与命数有关,那他一定是我的万劫不复的难厄。 “佳偶或是怨侣,那都没有关系。”他的唇贴着我的发,“如果命数就该如此,从哪儿开始的因,就该在哪儿结果。” 是, 从哪儿开始的因,就该在哪儿结果。 大殿里黄幔低垂,檀香萦萦,檐角地砖上不沾轻尘,显然是日常有人清扫呵护,他牵着我手上前,高低供案上皆是陈列整齐的灵牌,漆黑的檀木在长燃的白烛下折射出幽幽的色泽。 我数不清那到底有多少灵牌,密密麻麻的鎏金字体在跳跃的烛光下齐齐散发出陈旧的,凄凉的暗光。 那么多灵牌,我第一眼望见的,却是崔望若三个字。 他的名字离我最近,夹在一众细长的、拥挤的名字中,瘦长的、冷冰冰的字体,只简简单单的写了五个字,崔望若 神主。 那瞬间心脉的痉挛让我整个身体都在抽痛。 没有生殁年岁,没有谥词,他的名字,还有十几个陌生的名字,这长长的拥挤的一排灵牌,一模一样的制式和字体,以一种极冷清的,潦倒的方式留在这香火缭缭的供桌上。 他站在我身边:“这是我的小侄儿,崔采岫,小名叫赞赞,才两岁,很爱哭。”青白的手指一个个滑过,“赞赞的父母,我的大哥大嫂,二哥,三哥,我的长姊,叔叔家的兄弟妹妹们。” 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垂着眼:“我的父母,二叔二婶,姑母姑父....全在这儿。” “那些是我的祖父母,曾祖和高祖之辈。”他仰头望着案几上黑金耀眼的一众灵牌,“最先的,是我的显祖之灵。” 最高处立着一案鎏金琉璃罩,那灵牌由温润白玉雕成,通身光芒潋滟,上只二字崔白。 这灵牌刻的蹊跷,什么也没有,只徒留一个名字,流金玻璃罩上倒刻着密密麻麻的撰文,远远的隔着看不清楚,他念道:“高祖如在,生乾显隆十三年丙戍岁十月廿三,卒宋建业十九年甲午岁三月初八,博陵千古有崔之家,建威开国点灯功德,慈悲授业流芳长远。崔氏点灯人奉祀。”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95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95 他的语调听在耳里有些怪异,这怪异说不出口,我看着他点了一盏明灯捧在手心,跪在蒲团上磕头,脑内訇然作响,脱口道:“点灯人?什么是点灯人?” 佛前点灯,是为消罪业,破诸暗,结善根,聚无边福德。 他的如意扣上说,凿山之心琢玉,刻以佛祖心印,伏愿龙天八部,护吾所爱,承此善业,获福无量,掌灯人永世供养。 本朝的确有旧俗,佛前点灯聚福德,因有善业,可今已不常见。 可母妃也曾在私室里为我早夭的哥哥日夜点上一盏明灯,说道供养点灯人。我从民间得来的那些词本上亦云‘母按旧俗,托念佛前点灯人,为吾奉施灯明十日,长照归路,此祟渐消。 只需在佛前点上一盏明灯,投些香油钱,人人俱是佛前点灯,可为何书上要说,托念佛前点灯人? 崔氏点灯人奉祀。供先祖的灵牌上,为何要落款,崔氏点灯人。 如意扣上说,凿山之心琢玉,刻以佛祖心印,伏愿龙天八部,护吾所爱,承此善业,获福无量,掌灯人永世供养。 只写了一半。。。还是写发上来,明天继续 点灯人 我的目光扫过每一块灵牌,他的高祖,曾祖,祖父母几代的灵牌样式不一,但都极为华贵,每一块灵牌的除去祭词,左下都刻着小小的落款,崔氏点灯人奉祀。但他手拂过的那些灵牌,却只是同种样制的檀木刻成,简单的刻着名字,却没有落款。 佛前点灯人和崔氏点灯人,有什么关系? 他高举着那盏明灯三跪九叩,我想着他说的那句话,我姓崔,崔望若,字追思,因在佛诞节出生,小名就叫浴香。他说他家里因谗获罪,大人们全死了,只有他偷偷活了下来。 在前朝,佛诞节出生的孩子有个说法,说这是肉身佛,一出生便极为尊贵,落胎便要送去寺院修行佛法。 山下却堆了无数佛塑,他家必是与佛有关,若是因为朝廷的灭佛之举导致倾巢之灾,那何为阿椮外祖有宗卷可查,可当年我好奇去查刑部崔姓之案,却未曾找到过只言片语。 外祖的那本集子《明佛论》虽然已经销毁,可卷宗内我匆匆扫过的哪行字我是记得的:“以佛论政...屡赞掌灯功勋.....” 屡赞掌灯功勋? 掌灯若是掌灯人的意思,那掌灯人的功勋指的是什么? 后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浑身缟素的男子拎着一盏灯笼颤巍巍走出来,看见殿中人当即愣住脚步。 那是一个面容干瘪身形佝偻的灰发老者,窸窣的眯着眼借着亮光盯着我与俯首在地的他,顷刻之后,老者浑身剧烈颤抖着,浑浊的眼里裂出一丝晶莹,激动的趋上前来跪倒在地,嘴里含糊不清的呜咽着什么去捉如意的袖。 我退开一步倚在柱子上,却瞥见对面黄幔低垂的鼎柱上光秃秃的一个个坑坑洼洼的痕迹,显然是柱上原先刻着什么词字,被一个个刮了去。 老者似喜似悲的抬扶着如意的手臂,满脸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如意一脸静抑的抬起头来,眼睛里亮的可怕,极为沉郁的道:“先生,是我回来了。” 那老者嘴里呜呜有词却说不出话来,明显嘴里空了一截,如意朝他贴地磕拜:“又劳累先生辛苦一年,衔环结草,崔望若无以为报。” 老者不住拍着如意的手摇摇头,扶举着如意的手肘要他起身。 他望向我:“这是我家旧时的管家莫先生,也替我守了二十余年的陵,无忧,你来拜见莫先生。” 他说的沉郁,我朝莫先生郑重一拜,被莫先生一手搀扶住,呜呜的托着手臂辞谢。只听见如意道:“这是镇国长公主,皇上的亲姐姐...” 莫先生的手僵了僵,如意戛然止住话语,又极轻的道:“她什么也不知道....” 她什么也不知道? 我脸色僵冷的瞥着如意。 莫先生轻轻的叹一口气,又摇摇头,把我扶起来,我盯着如意,怔怔偏头问他,“我不知道什么?” 如意只对莫先生道:“因缘和合,若由此起,或许注定要在我和她身上了结。” 他冰冷的手攥着我的手骨:“我想带她来看看。” 莫先生脸色郁郁,无声的点了点头。 他们的目光齐齐落在我身上。黏腻的,沾满不可言的秘密的目光。 我不安焦躁的问他:“我不知道什么?如意,我应该知道些什么?” 作者蠢归蠢,脑洞也是大的吓人。。。。 崔白 他望着眼前满满的灵牌,扭头道:“有劳先生。” 莫先生端来一捧清水,他徐徐挽袖,撩水净手,缓缓道:“无忧问什么是点灯人,崔家就是在佛前点灯的人。” “显祖崔公名白,他的先祖原是旧年博陵崔氏宗子,因执意迎娶乡野之绅的女儿被崔家看低,后来这支脱离博陵外迁,在乾时显祖一家想再回宗祠却遭拒,因此合家落在了祁陵,显祖生于乾末年,少年时投身旧乾军戎,后来....” 他瞥我一眼,取下一个个灵牌以洁布擦拭:“乾末年,崔白结识了河东平戎节度使家的独子,两人结为异性兄弟,再后来,节度使家的儿子起兵反叛旧乾,崔白带着自己的部下投诚。” 我跪在蒲团上,注视着他手里的灵牌,蹙眉道:“河东平戎节度使?” “藩镇叛乱不断,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朝臣们没有法子,日日吃斋念佛求庇佑,小皇帝没有法子,把国师请进了金銮殿,花下重金迎佛会,此时安西节度使已经挥兵攻进皇城,河东平戎节度使的儿子和崔白磨刀霍霍黄雀在后,割下了狂喜中的安西节度使的头颅。” “节度使的儿子叫什么名字来着?”他取下崔白的灵牌抱在怀中,抬头问我。 “他叫晏河清,是我朝开国皇帝,我的高祖。”我疑惑道,“史书中根本没有这段记载,高祖的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96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96 传记中也根本没有提到有崔白这个人。” “后来崔白跟着晏河清南征北战数年,旧乾旧部退守太鄂七城,晏河清与崔白围困成数月不能破,最后下令屠城,杀数十万人,破城大捷。” “太鄂七城是高祖最后一场战役,跟着高祖困守太鄂城的将领都名留点将台,可在点将台上,甚至在百臣凌霄阁里,都没有一位姓崔的将军。”我盯着白玉灵牌上崔白两字,心里突突的跳,这两字镌刻的流畅有力,以丹砂填满空槽,一百多年来,色泽仍是鲜艳如新。 崔,白。 刻在白玉上鲜红的名字。 “许是太鄂七城杀戮过重,天降三日血雨,死者尸体来不及下葬,太鄂七城开始爆发瘟疫爆发,这疫病还在束手无措之际,又传来消息北方大旱,饿殍满地,南方连日大雨,村庄冲毁。谣言不知从何处而起,谣传晏河清弑君乱国,引来疠气害死七城百姓,因此触怒了佛祖,连降灾祸于人间,以示不满晏河清的篡权夺位。” 的确,太鄂七城之战后,因为屠戮过甚,引起军民不满,高祖一气之下,杀了军内几个散布谣言的兵将。 “须知旧乾一朝,佛教深入民心,十家七八都供有佛龛,晏河清安抚民心不得,登基之后仍是怨声载道,那时正逢一场佛会,高祖想借此讨好民心昭显自己虔心,崔白却在万民前请罪,言他乃佛诞日出生的肉身佛,太鄂城屠城由他意起,求退朝堂隐皈依佛门,终身为佛前点灯人以赎罪孽,替皇上消障业,为宋执明灯,护国运,为天下民祈福。” "晏河清下旨诏告天下,封祁陵崔白崔家为掌灯人,为万民执灯供佛,晏河清不抑佛法,天下寺庙皆归崔家所掌,天下因此皆言崔家为点灯之家。" 他拭净崔白的灵牌,盯着我道:天下寺庙皆归崔家所掌,无忧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么?”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粲然一笑,辉同日月:“晏河清奸诈的很,崔白想皈依佛门,他却把这么大一份产业都让崔家管着,让崔白无法抽身。万民供奉的香火香油钱,寺院的房舍土地,随寺的良田租民,借着这个由头全都收归在一人手中,崔家得了利钱,他借着崔家之手逐渐缩紧佛教在朝野中的僭权。”他把那沉甸甸的灵牌塞在我怀中,“短短几年,崔家从万寺中收的香油钱,金沙金粉堆积成山,犀角象牙,玉石乌金,鲛珠水晶等数不胜数,穷哈哈的晏河清拿着这些钱,疏通河道治理民生,巩固边塞坚壁清野,还修了他的陵寝。” 海晏河清,居然把小公主安上了个晏姓。。。 t t 晏河清 我捧着冰冷坚硬的灵牌,倘若君子如玉,崔白,这应是个铮铮傲骨的男子,如果他真的存在着,那为何在太清楼和玉宸殿的百官载记和高祖录里却没有找到片言只语? “后来呢?” “后来,崔白和晏河清都去了,崔家远离庙堂,虽不事生产,但却富可敌国,朝野内外无人能及。白玉地,沉香壁,东珠脚下沙,明珠檠上悬,金箔羽衣莲台履,神仙台里不能及。”他叹道,“好一番烈火烹油、锦上添花盛况。” 我追问:“再后来如何?” 他拂衣起身,重新燃上檀香,背身只言:“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除了崔白之事,他不愿多言,我幽然道:“开国至今近两百年,崔白死后一百多年间,都发生了什么?你家为何入罪?你为什么入了宫?” 我望着他的身影,“你说你家因谗获罪,全家皆亡,如若是朝廷所为,那为何没有刑部宗卷?如若崔氏一族和崔白确有其事,为何高祖本纪和史录却没有只言片语?” 他平静道:“《高祖本纪》其三中有一段晏河清与众人饮酒‘.....侍呈十樽百坛入帐.....一轮酒毕,秦李二公酣然不知世事,韩沈周三将面酡脸赤尤可战也,周兰方执杯做酒赋,刘崮张陵呼卢做博,高祖谈笑欣悦.....’座中只写九人饮酒,侍者却上了十樽酒杯,还有一个酒樽是谁的?高祖谈笑欣悦,是与谁谈笑?开国录中亦有,巴陵之战前高祖与三将道,‘经此一战,河西尽入囊内...’但战后高祖却与庞龙张陵回京,若有三将,那如何却只出现两人名字?”他神色淡淡的,“史官作撰,多少真假,几番删改,又如何说得清。” 我定定神,问道:“崔白当日为何要有此举?为何要想要皈依佛门?” 他递过一柱檀香,淡然道:“显祖之墓在后山,无忧随我去看看。” 已是碧天如水夜云轻的月夜,他拎着一盏小灯在前,灯光朦朦胧胧的照着两人的身影,身侧闪闪灭灭的萤光在风中掠过,影影绰绰的树影窸窣作响,我第一次觉得他是那么的...褪去了在宫中的身份地位,褪去了他对我的执念,他此刻沉静的如同一个陌生人。 他引我来到一座碑园前,灯笼在碑石上虚虚一照,他回头道:“到了。” 坟茔修建的很普通,他抚摸着墓碑上的字,低声道:“虽是墓堆,但其实,这是显祖的衣冠冢。” “衣冠冢?”我疑惑的盯着碑石,“他的真身葬在何处?” 如意默然不语。 我趋近去看碑石,上头铭文墓志十分细致,待定睛看到那两个字,我却愣了愣。 崔白,表字九澜。 九澜? 手心湿润润的,我瞪着眼,惊疑的盯着如意,问道,“九澜?” 他轻轻嗯了一声:“民间里还有不少野史传闻,说的是晏河清身边一个叫九澜的人...” 阿椮与我说过一段传闻,高祖建国征战之时,情系身边一个叫九澜的近臣,曾执他手对身边人道,此乃吾后也,后来建朝之后,九澜却杳然不知去向,高祖信守当日承诺,后位空悬二十载。 “你家高祖,他从来不爱女人,他爱的是男人。” 我失态的踩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97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97 落了丝履,跌坐在地上。 如意弯下身子跪在地上,捧着我的脚踝缓缓道:“他们两人相识于少年时候,斗鸡走狗走马观花的事情没少干过,早已经情投意合两意想属,后来一起反乾,崔白在外是崔将军,在晏河清身边,他叫九澜。” “知道崔白的人,或许不知道他叫九澜,知道九澜的人,也未必知道他就是那个崔将军。” 尼玛,写出来后简直被我自己雷到了。。太雷了。。t t 小伙伴是不是都吓跑了。。。 情非得已还是命中注定 “龙阳断袖之癖自古皆有,休说民间种种,历朝帝王也多蓄娈童男宠, 天下初定之时,晏清河已和崔白情意缱倦,打算立旨封崔白为帝后,只是朝臣岂能答应,天下岂能答应,崔白又岂能答应,好不容易得到的江山,岂能因此事让晏河清与天下闹翻,他无法为晏河清生养后代,又不愿屈在后宫为妃,所以当日佛会上,他当着万民朝臣与晏河清的面请旨皈依佛门,愿以一生在佛前点灯赎罪。” “晏河清不答应,他岂能答应放崔白走,但崔白去意已决,两人关系一度直转而下,最后晏河清不得不妥协他下旨封了崔家为掌灯人,牵绊住崔白不得出家,又为了延续崔家血脉,他让一名女子怀了崔白的孩子。” “建国初年百废待兴,崔白用佛寺里收敛而来的财富帮着晏河清重整江山,但他再也没有再踏入过汴梁一步,而晏河清,却一直没有立过皇后。建业十九年三月初八,崔白病逝,在祁陵崔家下葬。” 如意托着我的脚踝,抬头黑漆漆的眼觑着我,“祁陵崔家只下葬了崔白的衣冠,他的棺椁被晏河清带走,悄然葬在永厚陵。”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呐呐道:“永厚陵?” “永厚陵是帝后合陵,晏河清对崔家说,他与崔白,生不能同衾,死必要同穴,他一定要带走崔白。而永厚陵从一开始,就是为崔白和他修建的,虽然陵碑上无法镌上崔白的名字和谥文,但不信佛的晏河清却为崔白留了一尊佛像,和佛前永不熄灭的长明灯,以此告诉世人,他封下的那个点灯人,永远在他身边。” “崔白死后,空悬二十年的后位落在了当时的贵妃头上,晏河清驾崩前,他遣人送来了无字匾和刻着崔白名字的灵牌。” 他缱倦的望着我,“你连自己高祖的印章和字迹都忘了么?无字匾和玉牌,都是你家高祖亲手做的,有些东西,在世人面前虽不可言,但都在说给别人听。” 他单膝跪在我面前,捧着我的脸柔情道:“我常常想,我无法恨你,我这样的爱你,到底是我的心意,还是这是他们的重逢相遇。我爱你,是情非得已,还是命中注定?” 崔白和晏河清的故事,其实本来都是要小公主自己抽丝剥茧找出来的,但笔力不够,憋了半年了,还是匆匆出场让如意说出来了。 剧情上小公主和如意还在走下去,但在情感上,他们的出场就是整个故事的完结 世情非得已还是命中注定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是我爱你 少年心 初夏的晚风这样的甜软,他倾过来,软薄微凉的唇轻轻封住我的嘴唇,像雏鸟的轻羽飘落水面,冬日第一片初雪旋回大地,他小心翼翼含住我颤抖的唇瓣,缠绵含吮,好像回到多年前的那一刻,雪夜里的初吻,他只给予我最温柔的对待,不再撷取我一丝的回应。 我长大的这些年里,他给予我的是过分浓郁的、黏腻、磨人的爱,他不仅攻占,同时也在掠夺,但在这一刻我竟然有种幻觉,他原本的爱是如此的纯粹,内敛,温柔又克制。 我颤栗着抓着他的袖角,在他温柔辗转的唇间问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真的。”舌尖抵着话语递过来,“他们,可都看着呢。” 他沿着我的肩膀捉住我的指尖,按在他跳动的心口,窃窃低语:“无忧也是爱着我的,对不对。” 我凝视着他的眼,深不见底的黑,盈满我熟悉的那种眼神,脉脉此情谁诉,我轻轻贴着他的耳,呵气如兰:“如意啊...” 我有丹心一片,为君千山万水,从来少年心。 这么宁静的夜晚。 藏着许多秘密的族墓,藏着许多心事的男人。 虽然知道这是大不敬,但半夜乍醒在他怀中,在夜虫相鸣的遮掩下有了甜腻缠绵。 我失神的蜷坐在他怀中,在他缓慢托举下扭动腰臀。 他的喘息声很浅,手法稳实的扣着我腰眼,提起,摁下,提起,摁下,烈火烧进胸膛,脑子却都冷静。 有时候贴的这样近,并非因为情欲,只是一种占有的确认。 黏腻的声响越来越缠绵,我揽着他的脖颈,额头抵着他的脸颊,努力含吮吞没,让他进入我的身体。 两百年前的他们真的相爱么? 他们挚爱彼此,隐秘又大胆,克制又放肆。 这样的惊世骇俗,为什么会喜欢他呢? 或许是某个对视的时候,能看懂对方的眼睛。 他们快乐么? 所有关于彼此的时刻都快乐。 他们有过痛苦么? 自私的爱都痛苦,越深的爱越自私。 离开的时候,是不是很痛? 或许吧,可不是最痛的时候。 最痛是什么时候? 离开之后,看见他和别人娶亲生子,谈天说笑。 他们后悔过么? 后悔过。 为什么? 人应该爱自己多一些,而不是爱别人胜过爱自己。 如果能不爱,那就好了。 人都很奇怪,心里若有执念,不会立地成佛,却会走火入魔。 其中一个死了,另外一个会很伤心么? 不会。 为什么?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98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98 因为他的爱也已随着一起死去。 次日清晨醒来,枕边已是空无一人。 独自梳洗出屋,山林仍是薄雾缭绕,莫先生比划半响,意为如意已往陵园祭扫。 我点点头往陵园行去,突然又驻住脚步,同莫先生道:“官家灭佛的同时,是不是也灭了崔家?” 莫先生垂下眼帘背身对我,清寂的扫着地上的落叶。 断更一周,居然没人催更...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惊恐~~ 那个,挠头....不管是说烂尾还是走歪...大概快完结了.... 市集 他盘膝坐在林立墓碑之中,这一片长眠着他的父母兄弟冷冰冰的墓碑上写着的名字,好像同一时间凝固在此,再也没有走远。 我跪在他身侧,在鲜艳跳跃的火舌中投入雪白的冥钱,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先考妣...还很年轻。” “崔家人不入世,不出仕,只靠香火供养,先考痴迷作画,尤好山水,常周游四宇采风,先妣十五岁嫁入崔家,持中馈二十年阖府称赞,他们死的时候也才正当盛年。”他扭头道,“我母亲生的很美,是祁陵出名的美人,我父亲见她的时候,她那时正被一个浪荡子弟强拖入花轿内,我父亲把她救了下来,没多久后她就嫁给我父亲,次年便生了我大哥。” “其娈这名字也很美。”我赞叹道,“她也一定很温柔。” “那可错了。”他唇角有一丝笑,“当时她袖内藏着把绞头发的剪子,上花轿的时候直接扎进了那浪荡子弟的肩窝,溅了一脸的血,我父亲一惹她生气都不敢回家,只能躲在府前的酒肆里喝酒毕竟,往自己丈夫茶水里洒巴豆粉的女子可不是轻易能惹的。” 我莞然一笑:“好顽皮的主母。” 他的微笑停驻了许久,才缓缓的收敛起来:“许多年过去了,我都忘记她的模样了,只记得她送我走的时候,鬓角插了一朵初开的西府海棠,艳丽的好像永远不会凋零。” 我欲言又止,半响道:“那时候出了什么事情?” “但凡花团锦簇之处,富贵炙人之家,难免生些蠹虫,有些龌蹉。”他平静道,“世人皆道,佛法渐退,是崔家乱行触了佛怒,那时候城里出了天瘟,莫名死了很多人,怨声载道之下,崔家人愧悔不已,自尽而亡,以死殉佛平息天怒。” “口舌即利剑,龃龉是毒药。”他起身道,“谁也没有亲手持刀屠人,但杀人的都是人。” 我回味着他说的话,他却扭头突然道,“这几日正是祭日。” 他拜祭过每一位逝者,却未曾让我跪拜祭奠过任何一个人,包括他的父母。 莫先生送我们出山,拉着如意比划良久,我站在无字匾下看着那个印章,遥想高祖当时心境,百年变迁,有些事情,永远尘封在时光之下。 回去的路上却有装成家仆的宫使来迎,既然不急回宫,行程倒也慢了下来,我们好似一对驱车出游的平常夫妻,他虽长成宫中,沿途风景民俗倒也娓娓道来。 途中路过一座小镇,那日正当集市,道路已是挤得水泄不通,他帮我带好帷帽,拉着我的手下车。 城镇虽小,此刻店铺俱扯开旗号招徕路人,四野八乡赶集的村民占着道路叫卖所有之物,又有小贩沿街兜售果子糖糕,也是别样的热闹。他牵着我进了间茶肆,找了个临街的空窗给我看热闹。 我撇撇嘴,束手道:“为何我不能下去走一走?” “若是冲撞上了公主,可要怎么治罪。”他斟茶于我,“想看什么,着人喊上来看便罢了,何必同乡野村民挤闹。” “相国寺我也去过许多回了。”我回道,“也不见冲撞。” 他弯下腰笑语:“无忧以前溜出宫去耍乐,惹的祸都是谁帮衬的?” 我轻轻哼一声,不满的瞥他一眼。 冰糖葫芦 隔座胡琴拉的幽怨,卖唱娘子一把甜水似得好嗓子,咿咿呀呀漫不经心的唱着小曲,我侧耳凝神细听,问道:“唱的是什么曲儿?” 他若有所思,洁白的指在桌上轻叩数下,而后招呼内侍近前来低语两句,那内侍悄然退下,不多时间,隔座的唱曲声戛然而止。 我牵住他起身离去的动作,拉着他衣衫一角皱眉道:”莫难为人家。” “宫闱之事,岂容随意编排,做取茶余饭后嗑牙闲聊的谈资。”他不欲在此事上多做停留,弯腰朝我笑道,“可饿了不曾,我让他们传膳来,嗯?” 我垂着睫摇摇头。 他的指尖在我下颚摩挲,复尔在我身侧坐下,轻笑道:“罢了,且饶过他们这回。” 我柔顺的顺着他的动作偎依入他怀中,枕在他肩头看着窗下的车水马龙。 耄耋老人抱着一篮子鸡蛋沿街兜售,年轻的女子抱着一块花布雀跃走在人流中,青袍髯须的文人挥墨在纸上替不识字的妇人写封家书,怀抱着婴儿的妇人领着蹦蹦跳跳咬着冰糖葫芦的垂髫小儿。 他捉着我的指尖温柔道:“可想不想要冰糖葫芦,我记得无忧小时候也爱吃。” “那时候母妃最不喜我吃这些,怕我吃坏了满口牙难看。”我闷闷的道,“一年里,也只有年节里许我吃一次。” “可只有我疼着公主,也不知挨了贵妃多少训。”他摩挲着我圆润的指甲,“那时候无忧是怎么说的,说是长大后,要封我做大官,赏我封地俸禄,如今我都等着呢。” 我睇着他,嘴角也不知怎的扬起来:“童言无忌,不可当真。” “可偏偏我却当真了。”他偷我一个嘴角轻啄,“公主言而无信,最是气人。” 我偏头躲着他的亲昵,浅笑道:“不过是几个糖葫芦的事儿,如今尽数还给大人便是。” 红艳艳裹着糖晶的冰糖葫芦从楼下吊着小篮牵上来,山里红和海棠果相间,蘸以冰糖,甜脆而凉,还未尝过就知这酸酸甜甜的滋味。 他低头咬住,笑吟吟的噙着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99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99 一颗暗红的果子在唇舌间:“我帮无忧试试滋味如何。” “可是还好?”我扬腮笑看他,“是酸是甜?” 他皱起俊逸的眉,苦涩道:“糖霜熬的太稀,果子略酸了些。”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赏此玛瑙石榴串给大人,当作是当年的...唔....”腰遽然被他扣着摁在身上,他俯身擒住我的唇,卷着半枚山楂果推入我舌尖。 甜,凉滋滋香馥馥的甜,带着一丝丝涩涩的酸,由他滑腻的舌递入唇中。 “唔....”我捶打着他的肩头,推拒着那半枚果子退出他的轻咬慢啮,哪有这样的,再望外头移半分,窗下行人略微抬头就能瞧见这幕。 他半卷半拥的缠着我,手臂轻轻一扯跌入他的臂湾,柔软甜湿的舌裹着果子游走在我口内每一处,殷勤的把这甜沁入我口中,再退出去,笑意满满的盯着我:“无忧觉得酸不酸。” 我半俯半坐偎在他膝头,狠狠的咬破果肉,让那酸甜融合的滋味灌入喉间,再恶狠狠的道:“酸,酸死了。” “一文钱一串的冰糖葫芦,可不算便宜呢。”他眯着眼,“只能委屈公主,与小人一起分了它。” 我咬着唇警惕的往后倾:“本宫不要了,大人自己享用了罢。” 他愉悦的笑,吻住我捂着唇的指尖,叼一指含入口中,缠着我的指尖细细吮吸,来回舔舐。 指尖噙在他齿间,被柔软的唇舌包裹住,我仰头盯着他,只见他眉头舒展眼帘微垂,专心致志的逗趣着我的指尖。 无论男女老幼,世人皆有一种癖好,爱沉鱼落雁的红颜,也爱瓜果盈车的潘郎,好颜色能赏心悦目,解怀忘忧,千金难买一殊色,生的好的人,做什么都比别人讨巧些。 我从来没有对人描述过他的模样,这太难了,小黄门的他,景福殿使的他,秉笔太监的他,全然不是一个模样。他是山水画中不浓不淡的那一笔,相貌固然是好,却没有好到潘安之貌,清冽的眉眼因为平顺谦和的姿态,变成了个温和隽秀的内侍模样。但他在我面前,盯着我的时候,常有一种与寻常相悖的气息,深情和凉薄交融,清朗与混沌糅合,他像夜与日相逢的那段时刻,神秘满满引人深陷。他克制自己,却异常纵欲,他望着我,他抚摸我,他亲吻我,他索求我,他以任何一种微小的方式把他的情欲传递给我,指引着我,最后成就了我。他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情欲也就变成了他表达所有依恋,所有爱意的方式。 我歪着头凝视着他,他挑起长长的睫,睇眄流光,含着我的指尖含糊道:“真好。” “什么好?是我的手指头好,还是冰糖葫芦好?”我嘴角缀着一点笑,抽回自己的手指,“大人说明白些。” 他环着我的肩膀笑道:“什么都好。” 那串冰糖葫芦举在他手中,一粒粒喂我吃完,甜若蜜糖,回甘肺腑。 一写甜就hold不住剧情~~ 喜欢 一路消磨了许多日子,走走停停观花赏柳,再回汴梁已是繁夏光景,车辇轱辘轱辘碾过御街,芙蕖花香沁人心脾,我无声的吁了一口气,窝进他怀中。 “累了?” 我埋头在他胸前点点头,攀着他的肩头,得他一阵柔情蜜意的亲怜爱抚,做惯了恩爱夫妻装扮,用起来都很是顺手。 星河苑里刚备下香汤,他掐着我的腰在池水里折腾,水有些烫,熏的身子也生红,眼也流滟,身体比水还软些,随着他的动作荡漾飘扬,落叶似得渐渐随波远去,又被他扑过来的浪头冲回滩边,我哆嗦着闭着眼,抓住他的手臂不断要逃出这氤氲热气,他的喘息声湿漉漉的黏着我,又难耐又呵笑:“这才一会儿...里头都化成水...” 我张嘴咬在他喉间,呜咽了一声。 比不得十来岁的青涩,纵使欢愉也懵懂,到了如今食髓知味,终是受不住。 终于累到睁不开眼,半梦半昏任他打理,抱入枕衾时模模糊糊嘟囔了一句什么,发顶遽然传来一阵痛,我手脚发软,勉力睁开眼抬头看见他攥着发巾,一脸失神的凝重,含糊道:“如意?” 他回过神,安慰的拍拍我:“弄疼了?我轻些儿,闭上眼睛快快睡吧。” 我眨眨眼,摇摇头,又点点头,任由自己沉入香甜梦乡。 梦里好似有人贴着我的耳朵叨叨絮絮的说了许多,有人温柔的吻住我的脸颊,紧紧的环住我的身体。很安心,好像这种舒适和温暖理所当然是属于我的,我展开四肢贴紧热源,好似这儿是我的桃源。 次日晨起太迟,已是日上三竿,他不在,只余幽兰一人在帐前守着。 “大人一早去福宁殿当差了。”她恭谨的伺候我更衣,“大人说,让殿下等他回来。” 我点点头,偏眼瞧着她:“你既然跟着他来星河苑当差,也不需在我跟前伺候,挑个日子把靛儿接回来,也替你分担些偌大的星河苑,你一人管上又管下,难免吃力。” “能在殿下前头伺候,是奴婢的福分。”她低头整着我的腰封,“奴婢...也替大人高兴。” 我微蹙起眉尖,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得道:“你若觉得真高兴....那也罢了。” 镜前坐了半响,我向外头走去,她提裙趋着我,被我拦着:“你在宫里守着,若是他回来,就说我去太后宫里请安了。” “殿下。”她抬头,眼里藏着些黯淡和憔悴,“大人吩咐奴婢跟着您。” 自从上回母后给了我一巴掌,常在宫中称病,此次我来,倒没有避我,极平稳的道:“回来了?” “嗯,回来了。”事已至此,心内倒一片坦然,我低声回道,“昨夜里头回宫的,知母后已经睡下,就没过来请安。” 母后点点头,凤仙汁染的红指甲点着桌面,眼帘低垂又欲言又止,而后又拂袖起身,“你随我来。” 我松开攥在膝头的双手,抚平裙上的绉纱:“是。” 母后站在内室当中,背对着我幽幽的叹了口气,沉默半响,转过身来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100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100 盯着我半响,幽幽的又叹了口气,才问道:“你和他...果真?” 我眼眶发热,微不可闻的应了声:“是...” 母后复叹一口气:“真是....造孽...唉...” 三叹之声,足以说明母后的心情,我抿着唇,怔怔的站在下头,不知作何言语。 “他说他是能人道的,这可是真?”母后问道,“听闻他夜里常去星河苑里,可是与你宿在一处?” “是。”我耳背发红,孤零零的站在堂下点点头。 母后的红指甲在椅背刮蹭,发出刺耳的微响:“...你当年年纪小,被他蛊惑也是情有可原的...若是如此,母后拼死也要杀了他。” “是儿臣自愿的...”我沉声道,“他没有蛊惑过我...从始至终,我都心甘情愿。” 母后的目光盯在我脸上,仿佛打在身上一道羞耻的光束:“内务府宗卷上查过他的底子,倒是条漏网之鱼,但...就算他使劲手段能人道...他能让你生个孩子么?” 我紧紧的咬着唇,咬到不觉得痛了,才仰头回道:“母后...有没有孩子,我都不在意的...其实,他能不能人道...我也不在意的....”我捏着自己的手指,“我一开始喜欢他的时候,就是喜欢他而已啊。” 母后摇摇头,“傻孩子啊...你终究是太年轻...男女之间,岂是喜欢二字可以说全的。” 故国逢故人 我知道啊,小情小爱从来都算不得什么,其中还有太多的东西——身份地位,家族利益,子嗣恩情,任何一样,都足以摧毁这摇摇欲坠的喜欢。 母后见我不言语,又摇头道,“母后也年轻过,晓得你们少年人的心思,但若说是喜欢,满朝文武任你挑拣,其中不乏佼佼者,你为何偏偏喜欢一个内侍。这样的事情...你若养个男宠面首倒也罢了,怎么就偏偏招上个这样的狼子野心...” 我偏着头,慢腾腾摸起手边渐冷的茶盏,轻声道:“我虽然知道他不太好,奈何就是喜欢。” 母后皱着眉,哆嗦着手指着我,满脸的失望和不可置信,而后捶拳在膝上:“无忧,你是不是被他魇住了心。他同赵家一同害死了你的父皇,又害死了先帝,如今铭瑜登基,他结党营私,握着军中虎符迟迟不肯交付,他如今这样一手遮天,日后若想做些什么,谁能拦得住他。” 心上压的重石让人喘不过气来,我眼里有薄雾:“他若是想再做些什么,何必让铭瑜登基,何必等到现在。” “母后心里...着实没有两全之策...”良久之后,母后幽幽道,两国婚契,铭瑜的皇权,我的名誉,还有其中种种的难言隐秘,“母后虽不舍得你远嫁他国,但阿椮...终究是我们欠他一笔。”母后叹道,“老皇帝死后,北宛如今乱成一锅粥,阿椮虽是外族人,母后看着他长大,又是你的驸马,现在这情景心里也火燎燎的乱的很。” 浅黄的信笺递在我面前,母后道:“我竟是才知晓,如意扣下奏章封了北宛的消息,也撤了你的身边人,这信,是夜里不知哪个宫人塞进来的,你且看看罢。” 是阿椮的字迹,只说很挂念我,让我在汴梁过的开心些。 我捏着薄薄的信笺在香炉的燎成灰烬,抬首撞上母后黯淡的眼。 “无忧,身为女人身不由己,但人活着,不只是有情爱。”母后沉声道,“且听母后一句劝。” 喝过几盏茶,水雾缭缭之中,听见他在外头请安的声音,母后脸色暗淡下来,同我道:“同他一起回去罢,有些事情,你自己拿捏妥当便罢了。” 他一身挺拔朝服,缀着母后宫里头那些华贵陈设,耀眼的让我挪不开眼。 “刚从外头回来,也不知道好好歇一歇,就跑来太后这请安。”他亲昵的捉着我的手,笑意温柔如水,“聊了些什么?” “母后身子不太舒服,我来瞧瞧她。”他牵着我的手藏进宽大的袖中,我去顺势窝进他怀中,闭眼喃喃自语,“母后那搁了冰,在里头坐了那么久,有些冷了。” 外头日头正炙,我只想他热烫如火,驱一驱我身上的寒冷。 湿润润的吻落在我额头,他敞开衣襟把我裹进怀中:“暖和些了没有?” 我有些难过,抓着他雪白的衣襟不肯走,他轻笑着抚慰我的肩:“星河苑里有两人等着无忧,说是有样东西要还于公主。” “是谁?”我闷声道。 见到朝夕和薛从雪的时候,我着实吃了一惊。 两人一坐一立,隔得不远不近,各自拘手凝思,见我进来,朝夕起身恭谨道:“小人见过长公主殿下...见过中贵人。”他极快的瞥一眼我身后的男人,欠身行礼。 “这是御前的秉笔大人如意。”我偏首,瞥见他微微同朝夕颔首,一双眼里满是探究。 薛从雪站在朝夕身后,神色微有波澜,亦是拱手致礼。 我出神的吁了一口气,半响道:“没想到你们来了...” “他偷偷入宋,正好在散关遇上军队,差点当作北宛奸细处置,还好小人消息及时赶到...”薛从雪苦笑着摇摇头,“说是公主有样东西落在他那儿,没有文牒,硬要一个人千里迢迢的来汴梁。” 朝夕安安静静的站在薛从雪身边,耳垂有些红:“是小人疏忽了,以为凭一己之力能来见公主的。” “当日走的匆忙,都未来得及同你道别。”我歉声道,“回来后也未曾给你去个信,可是对不住的。” 朝夕腼腆的笑一笑,弯弯的睫有些羞涩的模样,眼尾里又扫见薛从雪痴痴的盯着朝夕看。 我打定主意,仰脸望着如意,只顾看着他。 如意眉尾轻轻一挑,眯起的眼里满是星火,在袖里偷偷捏住我一只指尖:“既然是公主北宛故人来访,不如坐下促膝长谈,一慰久别之情。” 薛从雪同如意一同出去,屋里只余我和朝夕两人,我的笑颜瞬间垮下来。 绸布包着的东西递在我眼前:“虽然用的是龙髓玉心熬补的,却也不能同当初一般通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101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101 透无暇。” 带着体温的玉滑入我手心,温润的如意扣,卐字花纹和篆文,我捂在手心里打量,其中果然有一段微小蜿蜒的裂痕从卐字中心划过。 我内心叹一口气:“谢谢你,朝夕。” 当初我碎了如意的玉,决绝的想要分割与他的情,可到底有什么用呢,束缚住我的不是玉,仍是感情。 “只是有劳你一路护送而来。”我皱眉道,“你与薛从雪,如今还好么?” 朝夕不置可否,只是道:“小人一是来送玉,二是,受人之托来看看公主。” 我攥紧手中软玉:“是谁?” 朝夕摇摇头,我颓然松懈肩膀:“定然是阿椮吧,从回来至今,我从未给过他只言片语的消息。” “王爷他是明白的。” 朝夕却与我说起另一件事情:“小人补玉时,仔细考究过这块羊脂玉,小人妄自揣测...这块玉,是从一块整玉上切下来的一块....” “这是何意?” “羊脂玉采于昆仑山底,像这样的质地和光泽,世间也难寻出第二块来。”朝夕指着反正的篆文,“但是这一面,不想是天然形成,也断不会是有意为之的形状,倒像是从另一块玉上横刀斩下的切面。” 朝夕比划着:“若是有缘,应能找到它的另一半。” 末章 他的药喝的极有规律,每五日一次,亥时由幽兰或者小九儿送来,黑漆漆一碗,里头不知浮腾着什么物事。 如果这药他不喝会怎样?我也从来没问过,只是我想,若他真的不能行敦伦之事,我会怎么样? 能怎样,他总有千万种法子让我挣不脱他。 喝药间隙他看见抬首我痴痴盯着他的动作,湿润的红唇粲然一笑,夺人心魄。 “今日遇见故人,可是高兴?” “很高兴。”我点点头。 “那两人,瞧着倒有些...”他缱倦低语,“薛从雪,嗯...倒是个痴情种。” 我枕在他腿上问道:“我朝禁男风,是不是因为太祖厌恶高祖与崔白之事,所以自打那以后,朝夕他们便有了这样的待遇——绝仕途,除学名?”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慢腾腾喝一口药,“太祖的生母在后宫熬了二十多年,等到崔白死后才封后,死后亦没有同葬陵寝,太祖孝笃,心里头应该十分怨怼。” “所以太祖也会怨上了你们崔家。”我抬起头,摸出那块如意扣,“为何你母亲最后,只给你留下了这块玉。你当日为何说,这是我家之物。” 他眼里漆黑黑一片,点点微茫的光亮好像照不到尽头,修长手指抚摸着如意扣,徐徐笑道:“你把玉摔碎了,又找朝夕去补玉?” 他抚摸着我的脸庞:“无忧到底放不下我,对不对?” “朝夕说这玉是从另外一块切下来的,这是真的么?另外一块玉在哪儿?” “当年有人献玉,晏河清切下一块送与崔白,另一块做了御案上的玉玺——这就是说,如果崔家想假造一樽玉玺,那也是真的。”他一饮而尽,“这是晏河清送给崔白的定情之物。” 我的江山,亦是你的。 高祖,他疯了。 我颓然撑在榻上:“崔家之亡,和我家有关系的,是不是?” 他眼角眉梢有些热了,不答我的话,却循着我的唇吻过来,苦涩的气息极浓郁,含糊道:“今日这药力重了些...” 我躲开他的吻,他不肯,捏着我的下颚钉在我唇上,我真扭不过他,只得顺从的偎在他肩窝里。 不知哪儿拍开一个暗格,浑圆的鲛珠滚在床榻上,他眼里熠熠生辉亮的惊人,捏了几粒含在齿间,俯下头舔逗着汩汩而出的蜜液,舌尖卷着鲛珠塞入我体内。 “如意,你混账。”身体在他的挤入下充满了酸胀的恳求,我咬住他肩头,“把一切都告诉我。” 那几粒珠子在他的冲击下在我体内滚动着,随着他的撞击狠狠陷入身体深处,有点疼,但更多的是酥麻难耐,我哆嗦不已,紧紧夹住他的腰肢,什么都在这情境下忘在九霄云外,只顾死死的缠的他,索取更多的快乐。 不负春宵,纵欢须纵情。 四肢百骸好像被碾压过一遭,他唇贴在我背脊上小心温存,餍足过后的身体极其敏感,细微的触感痒痒的挠着尾骨,我动动手指头,喑哑道:“如意,如果我不是公主,你还会爱我么?” “这世上哪有什么如果,无忧生来就是公主。”沙哑的声音贴在我耳畔,他埋头在我肩窝处。 我抱着他的脑袋,静静的道:“如意,你带我走吧,离开这里,好不好?” 搁在我胸前的手突然僵硬住,他抬头盯着我的眼:“想去哪儿?” “哪儿都好。”我磨蹭着他的鼻尖,“我腻味死了当公主,没劲。” “好。”他亲昵的道,捉住我的手捂在手中,“我们出宫去。” 这皇宫不算大,每宫里人住的满当当,平日里都是语笑喧然,日子花团锦簇,什么都看着鲜妍明媚,可剥了满宫墙明晃晃耀眼的红漆金箔,里头还剩些什么? 照样是泥糊的青砖,木构的梁。 如果剥去情爱,剥去恨和怨,我的心里还剩什么? 他披着冰凉的绸衣在书桌前,那是一卷明黄的锦书,写的是我和阿椮的和离书。 我枕在他肩头,细细的读了一遍,嘟嘴瞥他一眼:“不好,怪麻烦的。” “怎么不好了?”他唇角噙着一丝笑。 “难免同先帝和蕊妃故事一样,落入民间流言,编个八卦传奇以飨读者。”我摇头道,指着上头道,“就写,长公主归程染疾,忧思过甚,遂沉疴难愈,于有凤元年六月十七薨殒于星河苑。” 如意脸色渐渐肃穆起来,停下手中的笔,皱眉问道:“无忧这是什么意思?” 我环住他的腰,娇嗔道:“长公主和离后,朝臣里头又该有一堆人来推举驸马,还不如假装我死了,随你浪迹天涯,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102 御街行 作者:休屠城 分卷阅读102 自此之后,世间再也没有无忧公主此人。” 他脸色极为不好,阴沉的脸抿嘴不说话。 我晃着他的袖袍,柔声道:“不过就是个偷梁换柱的法子,也是省力不少,我真腻味死了这什么劳什子公主,以后,就让我当个普普通通的人,好么?我不是什么公主,你也不是什么秉笔太监,我们只是世间平平凡凡的两个人。” “那也毋须这样咒自己。”他眉敛的紧,“莫要胡闹。” 我咬住发白的唇:“我不愿意这样对阿椮,他从小与我一块长大,如今北宛又乱着,和离书一出去,免不了对他有些影响。再者...我宁愿自己在他心里是死了的,而不是为了别的男人抛弃他的王妃。” 我抱紧他:“如意,你就答应我这一回罢。” “不行。” 我嘤咛撒娇许久,身子慢腾腾滑下去,跪在他腿间,俯首唇贴在那里,小心翼翼的舔着,含住,吞入喉间。 他坐在椅上,唇色鲜艳,衣裳松散,面容有些脆弱的模样,露出一片雪白的颈膛,睇眄流光。 第一次使出浑身解数去讨好他。 我被他拎起来俯在桌上,撩开罗裙,被他狠狠撞在深处,酥麻了整个身子,软绵绵的瘫在那明黄的绸绢上。 和离书三字,太过刺目。 一个月后,有凤元年六月十七日,无忧公主死了。 结局 慈宁殿里的白烛点的太亮,母后白日里哭了一日,此时的眼有些疲了,在灯下流露出一股沉郁的痛色。 我裹在阴影里跪着。 “等会就走?”母后嗓子有些哑,“到底要去哪儿,你也先跟母后说说。” “会走的远一些。”我回道,“母后在宫内,务必好好保重身体,铭瑜那边...也不要告诉他...我还活着,至于阿椮,若他说什么,请母后替我宽慰他。” “孩子小的时候,盼着长大,等长大了,也管不住了。”母后疲惫的摇摇头,“记得时常报个信回宫,母后等着你回来。” “是。”我重重的磕一个头,“母亲,女儿不孝。” 自此山长水远知何处,相逢恐是梦里。 扭身往外走去,母后在我身后道:“无忧,你可是想好了?” 我慢腾腾的回首,轻声道:“母后,你让我杀了他,可我做不到...” 我舍不得他。 车辇悄悄碾过。 御街行。 树头花艳杂娇云, 树底人家朱户。 落花犹在, 香屏空掩, 人面知何处? ************************* 铭瑜亲政了,阿椮后来如愿登基,当了北宛王。 听说他要封我为后,后来不知怎么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们在江南一个小城里,小桥流水,深巷桃花,夜里常听见不知何处而来的笛声,清远悠长。 有一个夜里我醒来,抱着他道:“如意,我给你生个孩子好不好?” 他深深的凝视着我:“在宫里的时候,你睡梦里也说,要给我生个孩子。” 生个孩子,他就没那么寂寞了。 请郎中来的那日,我们都很镇定,直道郎中说了恭喜,他当众搂着我留下两行热泪滴在我发间。 是个男娃娃,长得像我星河苑摆的那些磨合罗,胖嘟嘟的身子,手舞足蹈比划着。 他终于不是崔家最后一个男人。 孩子满月的时候,白月光霜一样照着,他酒量本就浅,喝了一壶的梨花白,醉醺醺的不省人事。 我抱着孩子偎依在他胸口:“如意。” “嗯。”孩子长得很像他,肉团子似得,比我家的梅花包子还要扎实些。 “要把孩子好好带大呀。”我笑着亲吻着他的额头,他的眉心,他的眼,他的唇,“如意,我很爱你啊。” 如果这一生,除了我是个公主之外还有什么值得夸耀的话,那就是我深深的爱着一个人,比爱我自己爱些,爱的无法挣脱,无法逃离。 我说过很多狠话,也做了许多事情,一开始以为是摆脱他,其实是想摆脱自己对他的执念。 许多年前,我看过一个话本子,讲的是相国千金和恶鬼的故事,这个故事的结局是这样的,成魔的饿鬼不愿坠入地狱的相国千金受苦,自愿以身饲众鬼,相国千金目睹饿鬼惨状,竟然也入了魔道。 我也说不清,只是觉得这饿鬼和相国千金,隐隐有些熟悉。 月下的路十分清幽,许多年前起,我便渴望与他的相守,可相守之后,才知道这是罪过。 如意。 我只能爱你。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