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人码头》 分卷阅读1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1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1  书名: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文案: 本文又名张小渔捡媳妇,张小渔追夫记。 话说在桃花岛上, 张小渔每天勤勤恳恳地捡破烂, 可都三十岁了就是娶不着媳妇。 突然一天,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哦,又搞错了,原来不是林妹妹,是刘哥哥, 作者,你确定你写的不是刘海砍樵, 不管啦,只要捡到了就是俺张小渔的媳妇啦! 这是一个大龄青年找不着媳妇的故事, 这是两个大龄青年找不着媳妇的故事, 最后凑合成一对的故事。 尽量日更,坚决不坑。欢迎跳坑。 亲爱的读者们,求包养求收藏。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年下 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小渔刘子骥 ┃ 配角:沈鹏马少飞李妙孙佩玲 ┃ 其它:桃花岛 ================== ☆、风雨夜行人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开坑,求收藏求评论。亲爱的读者们,留个脚印哒。 张小渔是在一个冬天捡到刘子骥的。那年的冬天温暖地很反常,桃花岛上的桃花竟然争先恐后地开了花,瞧着十分热闹,让人以为春天提前降临了。一天半夜里却突然下起滂沱的大雨,树上的花瓣被凛冽的寒风席卷着,纷纷落了满地,竟是雨季提前来临了。 雨点砸在房顶的铁皮上,砰砰发出很大的声响。 张小渔被雨声吵醒了。迷迷糊糊间听得房顶砰砰得好似要被砸裂了。他挣扎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双手搓了搓脸,呆呆了好一会,这才拉亮灯,起了身。 在屋里四处巡查了一遍,看着墙角的书架安安稳稳地立着,张小渔这才放下一颗心。还好前几日趁着天晴早早又修补了一遍屋顶,撑过这个雨季应该没问题了。 屋外突然传来哐当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正在检查屋顶的张小渔被唬了一跳,险些踩空了凳子,心里有点发毛。他支起耳朵,好半天就只听见夜里的雨点砸落在地上的声音。 他顺手拿起一把铁铲,慢慢靠近大门。他刷一把拉开门,却咚地被当头砸了一下。他低头一看,好家伙,竟是一个鹅蛋大小的冰雹。他揉揉脑门,龇牙咧嘴地吐了口唾沫,暗暗嘀咕了声,“这鬼天气。”转身准备关门,脚却突然抬不起来,他一个用力扯了下脚丫,被绊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一回头,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地上一只白皙的手,正抓着自己的脚踝。张小渔妈呀一声险些吓晕过去。奈何身体素质过硬,没晕成。他一个用劲抽回腿,发现地上一团黑影,随着自己刚刚的动作被拖进了大门,趴在门槛上。 他连爬带滚地抓了把手电筒,拧开一照,却是一个穿着西装男人。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头放在男人的鼻子下,感觉到隐隐约约羽毛拂过的气息,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松了口气。 他把西装男拖回房间,没想到一把便抱了起来。张小渔暗道这人看着身量和自己一般高,体重却出乎意料的轻。张小渔把屋里的垃圾瓶瓶罐罐扫到一边,然后把昏迷中的男人安置在自己床上。 张小渔扒了他湿漉漉的西装衬衫,认真翻看了一遍,他白皙的身体上有几处被棍棒敲击过的痕迹。看着伤得不重,不知为何却昏迷不醒。他又检查了他的头部,在额头附近发现几处血迹。张小渔一下子犯愁了,这可怎么办? 张小渔住的地方位于桃花岛的边缘地带,远离城市中心。他的父母年纪轻轻没结婚就生下他,又不想养,后来各自成家了便要把他丢到福利院。张大爷没忍心,便把孩子要过来自己养着。头几年张父人虽不在还偶尔寄回来一些钱,后来却杳无音信了。张大爷便靠着捡垃圾将孙子拉扯大了。 去年的春天,张大爷毕竟年纪大了,一个发烧感冒没挺住便撒手人寰离开人世。去世前最挂念的是张小渔还没娶媳妇。桃花岛这几年轰轰烈烈的在搞大建设,张小渔初中一毕业就在工地上干活。但他人生的笨不会转弯,三十岁的人了还跟十几岁的男娃子一样当小工。一看爷爷不行了,便干脆收拾行囊回家,工地的活也不做了。 等操办完丧事,他发现爷爷给他存的老婆本都花光了,家里就剩破破烂烂的两间屋子。这下,他就干脆拾起爷爷的老本行,开始起早贪黑地捡垃圾收破烂。每天醒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拼死拼活干了一年,他反而慢慢察觉到乐趣了。带着口罩踩着三轮车在桃花岛的大街小巷之间穿行,吹着风淋着雨,却渐渐体会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自由快感。 张小渔虽然只念完初中,但是对书本却有种奇异的爱好。每每收到别人不要卖掉的书,他都会乐得一整天都哼着歌,干脆也不出门收破烂了,忙着把这些书修修补补保存了下来。就这样他竟然收集了一部中华字典,辞海,还有几个大部头。他便用几块木板钉了个简易书架靠墙立着。书架上的书被主人用心地一列列排的整整齐齐,和堆得乱七八糟没有落脚之地的房间形成了鲜明对比。你认真看一看,必定会大吃一惊,书架上竟然还有中国的四大名著红楼梦、水浒传、西游记和三国演义。张小渔集齐四大名著的那一天夜里兴奋得睡不着觉,做梦都还紧紧搂着这四本书。 就这样他攒了一年的钱,把自家的破房子修了修,便没剩几个子了。总算把屋子修好了,张小渔一想到自家那些宝贝书籍不用一下雨就费劲地搬到唯一不会漏水的床铺上,就一阵老怀感慰,这才乐呵呵地准备睡个好觉。 不想半夜大雨倾盆,又下起了冰雹,还深陷在美梦里的张小渔被硬生生吵醒了。 昏暗的灯光下,他看着昏迷中的男人犯难了。考虑了半天,他才摸出一个黑不溜秋的旧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他一瞧没信号。 他嘟喃了一句,“真是走了狗屎运。”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翻出自己的衣服磕磕碰碰地给男子套上,又给他披上家里唯一的一件雨衣,这才抱着人上了三轮车,自个就只戴了个头盔,就这样冒着大雨踩着三轮车出门了。 ☆、失忆老桥段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求收藏求评论。 张小渔急吼吼地冲进离家最近的安心医院,又给昏迷的男人挂了急症,等他坐下来喘口气时,已是凌晨四点。医院的外头还是一片暗沉沉的漆黑,雨点仍不停地敲打着楼梯口的玻璃窗,狂风在树丛里发出一阵阵的怒吼声,席卷着驱赶着如注的暴雨,横空扫过。 张小渔坐着坐着,觉得自己渐渐冷得像块石头。他受不住便站起身扯掉身上的外套,拧了几下水,粗鲁地擦了下脸和脖子的水珠。 此时狭小的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2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2 急症室里并没有几个人在,却有一股汗臭味、发霉味、血腥味夹杂着药水味的说不清地味道弥漫在四周。张小渔烦躁地在原地绕了两圈又回到病床前坐好,这才认真打量起昏迷中的男人。他静悄悄地躺着,容貌清癯,眉头紧锁,在白炽灯地照耀下脸上像被涂了一层白蜡。他头上的伤已经被护士包扎过了,身上也擦了碘酒。但此刻他还是没有清醒过来。医生给他做了全身检查,拍了片,要等过几天才能拿。 张小渔一时间怕他突然睡死过去,忙又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没发现异样,又认真坐了回去。他蜷曲起高壮的身躯,倚靠在床头,脑袋止不住一点一点地,渐渐睡了过去。 突然听到有人在耳边大声喊道,“快起来,别睡了,赶紧去续费。” 张小渔一个激灵,却一屁股摔到地上。他甩了甩脑袋,抬头看见小护士皱着眉头板着一张脸,一溜烟爬起来,清醒了过来。 小护士见他醒了,不耐烦地说,“天亮了,急症室不能呆了,去缴费排床号,转普通病房。” 张小渔弯了弯腰,外套也没穿,赶紧一溜烟跑到大厅找缴费窗口。刚要缴费,摸了摸口袋,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红色的大头哆哆嗦嗦地递了过去,“医生我昨晚刚缴了检查费,现在身上只有这一百,能不能让病人先住一天,我这就回去取钱。” 窗口的阿姨头也没抬,声音跟吃了几斤火药似得硬邦邦的,“没钱不能住院,不知道吗。就是你们这帮人天天想着白住医院。死皮赖脸,哭着闹着就要住,医院是你家开的啊。没钱没有床位,下一个。” 张小渔张了张嘴,准备再哀求几句,后面的大妈见叫到自己的号了,便上前一屁股将他挤到边上。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 回到病房,小护士已经不在了。张小渔站在病床前弯下腰,把还在昏迷的人一把抱了起来。体重还是出乎意料的轻啊。他一边想着直起了腰,眼睛却对上一道清冷的眼神。他愣了几秒钟,咧开嘴笑了,“你终于醒了。” 他沙哑着嗓子说,“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把我放下来。” 张小渔傻傻地哦了一声,一把松开手。只听得一声闷哼,“我让你放手不是让你把我摔死。” “啊,对不起啊。我没注意到。”张小渔局促地搓了搓手,“我去找医生。”一溜烟不见了。 留下的人无力地说着,“你可以按床头的呼叫铃。” 过了一会医生来了,检查了一遍,又问了几个问题,说没问题的话可以回家了。 清醒过来的人看着张小渔问道,“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张小渔啊得叫了一声,“难道你失忆了。你记得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吗?等等我再去找医生过来。” 男人头上青筋直跳,这人到底听得懂人话吗,“你是国家总理还是美国奥巴马?我不认识你就是失忆啦。亏你长这么大块头,你以为我们在演偶像剧吗,你了解失忆需要多大概率吗。” 张小渔一惊,本能地往后退缩了几步,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我叫刘子骥。是一名律师,这是我的名片。”他摸了摸身上的衣服,“算了,没有名片,我看你也用不上那玩意。今天是几号?” 张小渔小声地回答道,“11月11号。” “恩,刚过了一天。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 “没发生什么事情,你昏倒在我家门口,我就把你送到医院了。后来没钱交床费,想先把你抱到外面走廊,你就醒了。” 刘子骥转头环顾了一圈,白色的墙壁已经剥落成暗沉的灰色,一低头,身上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洗的都有些起球了还残留着黄色的污迹。他心头一跳一跳,忍住马上脱下来的念头,朝张小渔道,“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手机,我要打个电话。” “没有,昨天我捡到你的时候,你身上除了一身西装,啥也没有。” “那你有没有手机。我打个电话。你算一下医药费总共多少,待会我让助理拿给你。” 张小渔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怕接下来的话又惹他生气。刘子骥满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张小渔被他看了一眼,吓得脱口而出,“我手机欠费没有信号。” 刘子骥一愣,这丫哪来的活宝,这么轴。 隔壁有个挂着吊瓶的大爷也被他俩逗笑,呵呵笑着说,“小伙子,别着急上火啊。他半夜把你送过来,人都吓傻了,寸步不离守了你一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刘子骥沉默地看了看张小渔,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胡子拉碴的脸上挂着硕大的两个黑眼圈,身上的衣服也皱得乱七八糟。他的态度瞬间软化下来,让张小渔扶他起来,借了个手机,终于联系到助理。 沈鹏气喘吁吁地赶到病房,就被使唤地团团转。张小渔呆呆站在一旁,看着他办好转院手续又帮刘子骥换好衣服,扶他离开病房,来到了停车场。 沈鹏打开车门,扶着刘子骥坐了进去。这才终于停下来,吐了口气,冲跟在身后的张小渔伸出手,“你好,我是刘子骥律师的助理,你可以叫我沈鹏。” 张小渔迟疑地握了一下他的手,考虑着要握一下还是两下,嘴中忙道,“你好,我是张小渔。” “张小渔,恩,好我知道。”沈鹏点了点头,递给他一个信封,“医药费的事我刚已经向医院了解了。多谢你送刘律师来医院。钱都在信封里面了,你拿好。” 车里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沈鹏,说完了没有。” 沈鹏一听,一把把信封塞到张小渔手里,转身钻进了汽车。车门一关上,汽车就刷地开出老远。 张小渔握着手中的信封,盯着只剩汽车尾气的空气愣了几秒钟,喃喃道,“不用谢。不用客气。” 醒过神来,却往地上吐了唾沫,“有钱人架子真大。”想起手中的信封,忙打开,手指沾了口水认真数了起来,口中不断发出嘿嘿的傻笑声。数完,把信封往口袋中塞好,暗道,有钱人也是有优点的,挺大方的,这些钱扣掉医药费都能抵自己辛辛苦苦捡两个月的破烂了。 张小渔乐呵呵地找到自己的三轮车,浑身是劲地踩上脚踏,兴高采烈地回家了。 ☆、疑点重重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求收藏求评论,亲爱的读者们来踩一踩,么么哒。 在张小渔兴高采烈回家的同时,司机也很快地把刘子骥和沈鹏送到了桃花岛最大的综合医院——北大医院。刘子骥的转院入住手续已经都办好了,待他穿上干净、整洁的病号服,终于长长地吐了口气。他躺在病床上转头环顾了一圈,看着宽敞明亮的单人病房,满意地对沈鹏点了点头。 “小六子,你没事吧,医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3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3 生怎么说的。” 刘子骥闻言转头看向房门,一个穿着黑色毛衣、驼色大衣看起来三十来岁模样的寸板头男人走了进来。他一进来便一屁股坐到床沿上,大喘着气,嘴里喊着,差点把老子累死。 “马少飞,能不能别再叫我小六子。托你的福,大难不死。”刘子骥长腿一伸,把他屁股踹下去,鼻子里哼了一声,“你都还留着祸害社会,老天能把我收了!” 马少飞顺着他的脚把屁股挪了挪,“你这张嘴还能再损点吗!我哪知道刚让你过去就发生这种事。对了,报警了没?” 一直站着当壁花的沈鹏终于往前站了一步,托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说道,“警察刚做完笔录。不过刘律师今天刚清醒,完全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事。医生说可能是短期的记忆混乱。所以现在没有什么线索。警方那有消息会随时联系我们的。” 马少飞闻言嬉皮笑脸的伸出一根手指在刘子骥眼前晃了晃,“小六子,来,告诉叔叔,这是几啊?” 刘子骥眼神凶狠地瞪了他一眼,他讪讪地收回手指,“别介啊。这不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 他以四川变脸般的速度迅速收起脸上嬉笑的表情,眼神锐利,表情肃穆,“报告刘律师,经我方侦查,发现以下情况:11月10日你刚被聘为太元集团法律顾问,专门负责阳光海岸项目。消息就传了出去。一定有人对我方情况了如指掌。其次你一进村就失踪了,而救你的人张小渔就是当地的村民。我方有理由怀疑,你被袭击是有人要阻拦项目的进度。汇报完毕。” 他刚说完,就见当头一个枕头朝他扔了过来,他忙一低头矮下身子躲开了刘子骥的暗器。刘子骥正眼冒绿光,嘎吱嘎吱地活动着手上的关节,阴测测地说道,“信不信我把你揍得马上改名马上风。” 马少飞赶忙捡起地上的枕头,紧紧抱在胸前,“别介啊,我这不都听你的话了。你让我严肃我就立马严肃,你让我活泼我也乖乖活泼了。”说着举着枕头扭着高大的身躯跳起了小苹果,嘴里唱着,“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 正唱着,手中的枕头被人从背后抽走了,“哥,你在干嘛?” 马少飞踉跄了下站稳身体,看着来人讪讪笑着,露出一排亮闪闪的白牙,“活跃气氛,给你刘哥解解闷。玲儿,你这么快就来了啊。” 一个穿着大红色羊毛裙装脚踩黑色高筒靴,看着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走进病房。她并没有搭理马少飞,放下手中枕头,径直走向床头的案几,从手提袋里掏出一个大大的保温桶。然后转过头对着刘子骥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问道,“子骥哥,你饿了吧。我特地让王妈做了天麻炖猪脑。你看现在还热着呢,我给你盛一碗。” 刘子骥也收起了脸上轻松的神情,拿捏了下着语气说道,“佩玲,不用麻烦。我没事。医生说观察下就可以出院。你不过特地过来,今天你不还上班嘛。” 孙佩玲盛汤的动作一顿,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子骥哥你都住院了,就是天涯海角我也会过来的。” 刘子骥与马少飞彼此无奈地相视了一眼,都暗暗皱紧了眉头。一旁的沈鹏看着孙佩玲低垂的后脑勺,忍不住一阵心疼,围到她身边说道,“佩玲姐,小心烫到手指。我来帮你盛吧。” 孙佩玲抬起头,用水灵灵的双眸看了他一眼,“小沈,你去忙吧,这里我来就行。” 刘子骥与马少飞看着他俩都挤在桌子旁,相视一眼又齐齐叹了口气,病房里弥漫着一种让人无法摆脱的尴尬气氛。 等孙佩玲拎着保温桶袅袅婷婷地离开病房,沈鹏也急匆匆留下一句话,“我送佩玲姐下去坐车。”便没了人影。 “这个小沈啊,平常看着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一碰到我表妹就立马小了好几岁。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小六子你也不管管。” 刘子骥难得人性化地长长叹了口气,“管得了身体管不了他的心。你还是快管管你表妹吧。千万别让我再喝天麻炖猪脑。你没告诉她我不喜欢女人?” 马少飞哭丧着一张脸,“说啦,怎么没说。她不相信,说我故意骗她,还说只要你一天不结婚她就等你一天。” 刘子骥无奈地说,“这里又不是美国,会承认同性婚姻,就算我要找个男人结婚也结不了啊。难道她还等我一辈子。算我求你了,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话。说重了就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马少飞闷声闷气地回答,“那你要我怎么办?我小姑离婚后就把她丢在我家,她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跟我亲妹妹没两样,我怎么说她。谁让你屁毛都没掉干净,就学会送小姑娘礼物啦。要不是你没事送她什么渡渡鸟钥匙扣,会变成今天这样。你活该。这就是你自个招来的。” 刘子骥看着他发毛的样子反而淡定了,冷冷地说,“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你长得真的很像河马。” 马少飞一脸囧样,“啥,河马?” “别动,这个表情就更像了。” “操,你耍我玩啊。” 两人相视着哈哈大笑了一会才说起正事。 年初太元集团标下了长留村和周围的一圈地,总共占地3000亩。该标的主要是园地,开发建设成本较低,加上村庄周围地势平坦,生态环境良好,自然景观丰富。太元集团一个大手笔,投资了23个亿准备修建一个海滨度假村。没想到竞标结束后,接下来的过程很不顺利,至今太元集团仍未与村民达成一致。 承建该项目的施工单位是太元集团旗下的子公司,由马少飞负责。工期一直受阻,项目于6月中旬就陷入停滞状态。马少飞一心要给身为太元集团董事长的父亲做脸面,卯足劲上蹿下跳了大半年。 眼看日历已经翻到11月份了,项目施工还没有恢复,他急得嘴上起了一圈水泡。这才千求万求地把发小刘子骥拖了过来,挂名法律顾问。接着他召集了公司上千名员工准备进场恢复施工。刘子骥接到消息后,便去工地视察情况。谁想一下车就失踪了。手机又打不通,报警没到48小时也没法立案,差点没把马少飞一群人急疯了。 马少飞摸着板寸头满腹狐疑地说,“你说怪不怪,我这边刚准备恢复工期,村民就得到消息了。他们也太神通广大了吧。你说是不是有人吃里扒外。” “你今年刚去公司,头一个接手的又是大项目,难保公司里有人不服气。你也用点心,都快35岁了,还跟个泼猴似得。三十多岁了才开始奋斗事业,我都替你脸红。”刘子骥说着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4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4 友。你就配当个混吃等死的脑残富二代。” 马少飞与他从幼稚园开始就整天勾搭在一块,虽然被他骂了,也不还嘴,反而劝道,“你别急啊。等伤好了,我们再从长计议。我还真就不信了,整治不了这帮藏头露尾的龟孙子。” 可惜理想是美好的,现实的残酷的。没过几天,马少飞就被迎头泼了盆冷水。 ☆、矛盾升级 作者有话要说:  有喜欢看的人吗?请留下宝贵的意见。作者已经在挠头抓脑了,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派张小渔的虎纹猫出来卖萌了。 因为前几天送刘子骥去医院,张小渔获得了一笔意外之财,他的好心情一直持续了很久。这天临近傍晚,白昼还未收尽,天边还映着一抹红霞,他便早早收摊,踩着三轮车回到家中。他打开木栅栏,把车推进来,准备上锁。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他,“小渔哥,你今天这么早收摊啊。” 他做完手上的事,才转过身,见村长的儿子站在自家门外,便打了声招呼,“金子,你找我有事?” 金子个子不高,像每个生活在海边的人一样脸晒得黝黑,咧嘴笑道,“明天太元集团的人就要进村施工了。你家预备咋整?” 张小渔挠了挠头,“这村里的地都是大家伙的,村里说咋整就咋整吧。我没意见,有个住的地方就成。” 金子看也问不出啥,便开门见山地说,”明天早上大伙在村头集合,你别出去收破烂了,到时记得去啊。“也没等张小渔答应便急急忙忙的走了。 张小渔愣了几秒钟,就听见草丛在沙沙作响,一只灰色虎纹猫拨开草丛钻了出来,一跃跳到大门口,用爪子不停挠着铁门。 张小渔嘀咕着知道啦,走过去打开铁门。虎纹猫便从他的脚边挤过去,唰地窜进房间,在厨房里绕着圈喵喵叫着。 自从去年张小渔偶然喂过它一次,后来它便常常跑到院子里。虽然现在对于它来说,已经是可以随意登堂入室的阶段,但张小渔并不觉得自己养了一只猫,他白天都要出门,虎纹猫也不知道去哪找吃的。因此他也觉得自己并没有给这个活生生的生物取名的权利。 他放下手中的钥匙,拉开橱柜,拿出一桶小鱼干,掏出一把放在地上的猫碗里,又给它添了水,虎纹猫便不理他了,撅着屁股埋着头认真吃了起来。他这才收拾厨房,猫着腰拿起早上堆放在洗碗池的碗刷起来。 说起来,村里的地去年就被政府征走了。他也没啥概念,自家不种田,也不靠海吃饭,想着总会给他个住的地方。再加上当时忙着料理祖父的丧事,也没心情管这些,见有民警陪着拆迁队找上门,他稀里糊涂地也都签了字。 想着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也就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头十几年都是在工地上度过的,这样的身份,又加上家里的困难,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他过了挠心挠肺的青春期,渴望的心情也降低了很多。虽然祖父一直念叨着要给他存老婆本,娶个媳妇,但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能力可以承担一个女人的一生。村里的媒婆也曾给他介绍过几个姑娘,可惜不是瞎了一只眼睛就是手脚不方便,他自认为自己还没差到需要将就的地步。祖父去世后,更没有人管他了,他这一拖就到三十岁的关头。 说是准备晚餐,实际上他只是端着一碗早上煮的粥就着咸菜鱼干便扒了起来。一个人的时候,煮饭都是件奢侈的事,常常早上煮了一大锅,就可以吃一整天。中午往往回不了,随便找个阴凉的地儿,白胖馒头蘸老干妈便算是吃过午餐。不是不想找个小饭馆正经吃一顿,一想到自己满身臭汗浑身污迹,注意到旁人暗暗嫌弃的眼色,他便打消了念头。 过了享受独自进餐乐趣的年纪,偶尔他也会觉得空荡荡的家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寂寥。这时他便加倍体会到阅读带来的乐趣。享受着远离自己日常生活的远方世界,看着他人的喜怒哀乐跌宕起伏,他便会全然忘记了自我。夜晚昏暗灯光下的读书时间,支撑着他熬过了春夏秋冬,一年365天。 第二天一早,村民们就都聚集在村长家中。张小渔想着今天不用出门,昨晚看书一时入迷便睡晚了。起床没看见虎纹猫的踪影,便也不管它匆匆吃了饭也赶过来了,不过显然还是来晚了。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他在人群外张望了两眼,便被吓住了。只见人群中间空了一个大圈,几个男人被捆绑了手脚围在里面。张小渔忙扯了站在身边的一个壮小伙问道,“这是整啥,怎么把人给捆了。” 小伙子压低声音说,“这几个是施工队的人,早上在村里吃饭,被村里给扣下了。大伙正商量要拿他们和太元集团谈判。等着村长做决定呢。” 张小渔虽然连高中也没读过,但也知道这么做是犯法的。他有些疑虑,又不敢随意开口,“这么干会不会出事啊……” 他环顾了四周一圈,指着站在金子身边的一个生面孔问道,“那个站在金子身后的光头是谁啊?我咋没在村里见过他?” 小伙子笑着说,“小渔哥,你天天在外面收破烂,好几次村里开会你都没来。所以认不得他。他是金子的朋友,从外面大城市来的。听说是个很厉害的大律师,懂的很多东西。不然大伙还不知道,这次拆迁吃亏吃大了。” 张小渔疑惑道,“吃亏?啥亏?” 小伙子还未回答,村民们好像已经商量妥了。金子领着村民们鱼贯而出,当头几人拖着被捆绑住的太元集团员工。刚刚搭话的小伙子也急忙道,“小渔哥,不和你说了,我得回家操家伙,等下在村头集合。我看你两手空空的,你也赶紧回家拿吧。”也不等张小渔问个究竟就一溜烟跑了。 张小渔也顾不上他了,此刻正被人群裹挟着往村头移动。待他费劲地挤出人群,已是浑身大汗淋漓。一抬头百余名村民已经持械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他有种强烈的不祥预感,也紧紧缀在人群后头。 远远地便看到村头立着一幅巨大的广告牌,上面写着太元集团阳光海岸一些字样。旁边的工地上矗立着几栋刚盖到一半的楼房,周围停着好几辆推土机吊车。 村民们在接近广告牌的地方停了下来,对面的工地显然已经得到消息。估摸着出来了几百名太元集团的员工,站在村民的对面,形成对峙的局面。 张小渔睁大眼睛瞅了瞅,突然瞧见了刘子骥。他穿着西装外套和黑色羊毛大衣,站在一个寸板头男人身旁,正与金子在说着些什么。 看得出来他俩的脸色都很难看,说着说着貌似谈崩了。金子对着村民手中的人质踹了几脚。寸板头男人气得暴起,上前揪住金子的衣领。刘子骥从身后抱住了寸板头,想要把他俩分开。 长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5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5 留村的村民一看村长的儿子被打了,哪肯罢休,手中操着家伙,口中呼喊着纷纷涌上前。眼看双方间的局势一触即发。长留村的村民以海为生,个个练了一身不怕死的胆气。张小渔在人群外围急得团团转,想着赶紧报警,又一时担心刘子骥等人受伤。 但是更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人群里不知谁大叫了一声,像一个开战的信号一样,一滴水落入滚烫的油锅,人群砰地炸开锅,双方完全失去了理智,互相推搡着互殴了起来,分不清你我了。 人群外的张小渔握着手机吓傻了,脑子像被扒了电池突然停摆的闹钟,完全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进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只有一个念头刘子骥和寸板头肯定是太元集团的重要人物,千万不能让他俩伤着。 可是人群混战在一起,张小渔已经找不到他俩了。 ☆、这回真失忆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偷懒了一天,今天更新奉上。小灰猫没有出境。哈哈。 张小渔总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很熟悉,他几乎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忍不住抬起双手揉了揉眼睛。病床上昏迷的男人和之前一样紧闭着双眼,脸色白得像被涂上了一层厚厚的蜡。 沸腾的人群互相推搡着的影像似乎还留在脑海里,时间仅仅过去了几个小时,对张小渔来说却似乎格外地漫长。他的脑海里还是一片空白。他费力地回忆着自己把刘子骥拖出了人群。然后呢?那个时候,刘子骥的黑色外套已经不知去向,西装也揉成一团,更糟糕的是他已经失去了意识。 来不及等急救车,张小渔借了个摩托车便忙载着他去了最近的安心医院。从早上到晚上,白昼已逝,夜幕拉起,病床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他也找不到任何可以联系的人,张小渔心中不禁后悔,不应该这么莽撞把他带过来,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承担照顾一个病人的责任。 他踌躇了半天,最后拜托隔壁床的大叔帮忙照看,自个回了长留村。昏黄的路灯下,举目望去,村头立着的大广告牌已被烟火熏得面目全非,褐色的地面上四处散落着灰扑扑的鞋、衣服和孤零零翻倒在地的安全帽,张小渔不禁往前踏了一步,一根木棍被踢着滚出了几米,打破了这凝重的寂静。 张小渔醒过神围着工地转了一圈,实在没找到人,这才回了家中。没看到虎纹猫的踪影,他往猫碗里倒了点猫粮,放在门外。锁好门,手中拿着黑色包裹,他急匆匆地赶回医院。 此刻马家的别墅里一群人也都还没有休息。 “小沈,现在有子骥的消息吗?”马少飞往日眉飞色舞的面目已变得鼻青脸肿,正抓着沈鹏问道。沈鹏神色疲惫,拖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无言地摇了摇头。 马少飞脸色一白,转身抓着一个中年男子的胳膊,“爸,你赶紧派人去长留村再找找看。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就这么没了。都怪我,子骥伤都还没好,早上就又跟我去工地。他要是出事了,我……。” 马父恨恨地拍了下桌子,“这不都是你小子惹出来的事。让你不要冒进,你偏要。你老爸总有一天会被你这兔崽子拖累死。” “爸,都是我的错,你狠狠打我、骂我。但是一定要帮我找到子骥。” 马父瞪了他一眼,“这还用你说,子骥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我能不着急,还要等你来安排。”说着,拿起桌上的座机,拨通了电话,“帮我转崔所长。” 马少飞与沈鹏都立马噤声,看着马父握着电话聊了五六分钟。一等电话挂了,马少飞就急切地看着父亲。 “崔所长刚刚在电话里说,已经有大概线索了。有人看到长留村的一个村民用摩托车载着一个受伤的人去医院。他已经派人去村里了解情况了。一有消息就会通知我们。” 马少飞闻言松了口气,“有下落就好。” 沈鹏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决定还是告诉马少飞,“马少,我想起一个人,长留村的张小渔。” 马少飞转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上次刘律师就是被他救的。这次会不会也是他。除了他刘律师在长留村根本不认识其他人。” 他俩对视了一眼,便急匆匆离开了别墅。 一通找后,四人终于在门诊部碰面了,此时已是夜里十点。 马少飞盯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愣了好一会,才说,“小六子,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发小,马少飞啊。”他一把又拉过站着旁边的沈鹏,热切地看着刘子骥,“这是你助理沈鹏。你好好看看,想想,认出来了吗?” 刘子骥在他灼热的目光中镇静地摇了摇头,又转头看了眼张小渔。 马少飞气得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重又耐心地对刘子骥说,“我们不是坏人,这个医院条件比较差,我们得给你转院,不然你的脑袋就一直好不了了。我说,你丫能不能别老看这小子了。五大三粗的有什么好看的。你能不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刘子骥没有理他,执着的目光定定地锁住张小渔的眼神。张小渔忍不住尴尬地搓了搓手。 马少飞上前猛地揪住张小渔的衣领,“你到底干了什么,他都成这样啦。” 张小渔慌乱地摇着头,“我没干啥啊。我就是送他来医院啦。中间我就回去了一趟想找人,但没找着啊。” 沈鹏拉住了马少飞,“马少,你冷静点。”张小渔一获救就咳得惊天动地。 刘子骥脸色阴沉沉地看着马少飞,马少飞一下子跳了起来,“刘子骥你丫瞪什么瞪。我是你哥们,这人就是一捡破烂的。我就打他了怎么着。” “马少,你冷静点。刘律师已经受伤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给他治病。” “他现在就只认那捡破烂的,怎么带他去看病。你行,你来。”马少飞恨恨地偏过头,看着黑漆漆的窗外。 “刘律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难受。我看今天天色也晚了,转院的事就先不急。”沈鹏说完又看了眼张小渔,对着他迷茫的眼神说道,“张小渔,你先帮忙好好照看刘律师。没关系,钱的事好商量。医疗费误工费的我们都一分都会少你的。”说完他又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刘子骥一直一语未发,马少飞一时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只好先和沈鹏一起离开。 张小渔现在只觉得自个被冷水浇了一遍又被扔到油锅里煎了一遍。本以为把人救出来就没事了,结果刘子骥昏迷了;本以为终于联系上沈鹏自己可以脱身了,结果刘子骥失忆了。转过头无奈地看了眼坐在病床上低头认真啃苹果的男人,真想问一句,这失忆的概率到底有多高,他俩真要演偶像剧吗? 失忆也没关系,干啥要缠着他不放呢。张小渔欲哭无泪。 病床上的人像感应到他的心情一样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6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6 唰地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张小渔,“苹果很难吃。我要吃樱桃。你去买。” “啊,这大半夜的。店都关门了。而且樱桃很贵的。”在刘子骥越来越慑人的目光中,张小渔慢慢低下了头,算了,又不用自己出钱,他要吃就吃吧。 等他气喘吁吁终于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买了樱桃味的酸奶,回到医院时,刘子骥已经睡着了。 马少飞最终还是给刘子骥换了个单人病房,病房里空调电视冰箱一应俱全。张小渔轻手轻脚地打开冰箱门,把那盒樱桃味的酸奶放了进去。 他也没有开灯,借着隐隐约约的月光走到病床前,认真检查了一遍,把刘子骥露在外面的胳膊放回被窝里,又帮他掖了掖被角。 做好这一切,他不禁也打了个哈欠,一反应过来就赶紧捂住嘴,回头看病床上的男人还是沉沉地睡着。他吐了口气,窝在沙发里,把外套脱下来披在身上,立刻陷入睡梦之中。 ☆、入住张家 隔天早上,刘子骥一醒过来就找张小渔讨要樱桃。问题是,张小渔昨晚压根就没买着樱桃。当他苦着脸,把樱桃味的酸奶捧到刘子骥跟前时,他明显没了好脸色。接下来一整天都没说话,任凭张小渔翻来覆去地说破了嘴,他始终无动于衷地板着一张脸。张小渔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就这么怂,但只要刘子骥一个阴沉沉的眼神看过来,他就立刻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过后等反应过来又忙不迭地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嘴巴子。 等能出院的时候,刘子骥仍然没想起任何信息,更糟糕的是,他死活要跟着张小渔回家。张小渔顶着马少飞杀死人的目光,包裹胡乱一卷,提溜着刘子骥撒丫子跑了。 没想到,等他俩回到长留村的张家,问题却来了。张小渔掏出钥匙拧开了门,刘子骥跟在他身后却瞪大了眼,然后他就一直杵在院子里,死都不肯挪脚。 张小渔把行李袋往门口一丢,四周环顾一圈,没找着虎纹猫,低头一看,撇了下嘴角,门口的猫食倒是消失地一干二净。 回头一看,身后的男人很无辜的站着岿然不动。他头上青筋跳了跳,心中暗骂道“还真当自己是大爷了。”为了钱,忍了。他咽下一口气,好声好气地朝刘子骥说道,“我的小祖宗,这是咋了,哪里不满意啦?” 刘子骥嫌恶的眼神扫了扫从门口一直通往房间的地板,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地板上塑料瓶、啤酒罐、纸皮、纸箱胡乱堆放着,因为刚刚被推开的大门,有一个塑料瓶在地上缓缓地滚动着,滚到了张小渔的脚边。 张小渔忙着把滚到脚下的塑料瓶捡起来,这可都是钱啊,一个一毛钱。刘子骥看着他那样,鼻子里哼了一声,眼白都快翻到天上了,“你家是狗窝吧,夸这是狗窝都侮辱狗了。”他的话音未落,木栅栏上跃下一团影子,灰色的虎纹猫绕在张小渔脚边,喵喵叫着。 他挑了挑眉,“我错怪你了,原来这是猫窝。” 虎纹猫好似响应刘子骥的话,抬头朝他喵地叫了一声。眼见着刘子骥嘴角跳了跳,张小渔难得立刻看懂他的脸色,转头和猫对视了几秒钟,用眼神告诫它不能以下犯上、以兽犯人,记住现在刘子骥是大爷。然后用脚偷偷把猫拨到一边,朝刘子骥讨好地笑了笑,“你看着日头怪晒人的,你病刚好,要不你先进屋,我马上就收拾。家里还有一个房间是以前我爷爷住的,一直没动,很干净的。咱们先进去瞧瞧?” 刘子骥不知是不是怕被太阳晒出汗来,也没说话,却抬脚进了大门,还嫌恶的踢开门口的猫碗。虎纹猫立马炸毛,弓着背就要扑过去,张小渔忙把它按住了。 刘子骥看没人跟进来,回过头不耐烦地说,“你在磨蹭什么,还不进来领路。”张小渔忙把猫放到一旁,进了屋替他打开祖父的房间。 张小渔拧开把手,推开门,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地面上,空气中漂浮着肉眼可见的灰尘,祖父的老花眼镜还摆在床头,窗台上的仙人掌干巴巴地枯萎成一团。这一年里他都不曾打开这间房门,也不曾给仙人掌浇过水。 张小渔怔忪了下,率先走进房间,撤掉床罩,把柜子里的棉被翻出来,整个人都快被掩没了,隔着被子闷声闷气地说,“今天日头大,我把被子拿出去晾晾。”说完也不待刘子骥反应,一团被子移动着出了大门。身后的刘子骥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张小渔把棉被挂在木栅栏上,又从屋子搬了几把椅子,随意地整了整,拍了拍粘在身上的棉絮,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眨了下眼睛。虎纹猫大概是饿了,一直绕着他的脚边不停地转圈。张小渔没有继续伤春悲秋,低头看了眼虎纹猫,扯了扯嘴角笑了声,“猫大爷,好了,咱们进屋,这就给你找吃的。” 经过一下午的人仰马翻,张小渔看着干净地仿佛在散发白色光芒的屋子,傻乎乎的乐了,原来家里的地板砖是灰色的啊,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是褐色来着。 他乐了几秒钟,继续低头洗着地板砖。突然眼前出现一双锃亮的皮鞋,“我饿了。你什么时候收拾完。”刘子骥低沉的声音在他的头顶上响起。 张小渔一骨碌站起身,被他撞了个踉跄,冷不防头顶啊的发出一声惨叫。他忙抬头看,刘子骥站在他面前,正捂着嘴,眼神凶狠地瞪着他。 张小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你撞到哪了,下巴吗,不会很疼吧,你看我脑袋都不疼啊。” 刘子骥张着嘴朝他喊道,“妖倒蛇头了!”如果不是他的眼神太过凶狠,张小渔差点笑出声。 他把嘴边的笑意憋回去,“咬到舌头了,那惨了,你嘴张开,我瞅瞅,你还能吃晚饭吗。”张小渔扶着刘子骥在椅子上坐下,虎纹猫一点都不怕生,唰地一声窜上了他的膝盖。刘子骥啊的一声,屁股着火般地站了起来,指着猫,恶狠狠地看着张小渔,身后的椅子倒在地上发出啪的声响。 “别跟猫一般见识啊。我马上把他弄走啊。别气啊。跟个畜生闹啥脾气,人又不是畜生,你说对不。” 刘子骥跟炸了毛的猫一般,口水都快喷到张小渔脸上,“梨说偶是畜生!” 张小渔忙摆了摆了手,扶起椅子,把他按回去,“你误会我了。我立马就把这没眼色的货丢出去。” 张小渔提溜着虎纹猫的脖颈,小声地嘀咕,“猫大爷,都交待你别惹这祖宗了,你看这下我也不帮不了你了,先在屋外待会啊。”虎纹猫灰褐色的眼珠子转动着轻蔑的撇了他一眼,喵地叫了一声。身后刘子骥还在哇哇大叫着,张小渔看了这俩二货,暗暗抹了把汗,还说不是畜生,跟这猫像的很,炸毛的时候一模一样,都得顺毛摸。在心里又念了几遍沈鹏承诺的食宿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7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7 费,这才回屋继续折腾。 那天晚上啥也没吃成,张小渔给他煮了碗白粥,也不管刘子骥呆愣的模样,自个捧起脸盆大的碗呼呼地扒了起来。 刘子骥呆呆地看着他没几分钟就扒光饭,再低头一看,桌上的一道生菜、一碟咸菜已经都空了,他没好气地用调羹搅了搅碗中的白粥,慢慢吃了起来。 吃过饭,张小渔碗也没洗,收拾两下统统丢在洗碗池里,脸也不洗、牙也没刷,进了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没两秒呼噜声打得震天响。 刘子骥额头忍不住冒出黑色的井字,深深叹了口气,也回了房间。 长留村张家的第一天就这么鸡飞狗跳地渡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奉上。提溜虎纹猫出来晃一圈,被人嫌弃了。这二逼货。 ☆、冒出来的女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奉上,求收藏和评论。亲爱的读者们,我真的写得太冷了吗。 第二天清早,村头的鸡鸣声刚响起,张小渔就一骨碌爬起来,迷迷糊糊地走进厕所,闭着眼睛,双手熟练地抠着牙膏。他手中的那管牙膏,已经被挤成一个完全的平面体,就剩顶端的部分还有一点凸起。他用力挤了两下,觉得没挤出来,这才睁开双眼,把牙膏放洗手台上,牙刷棒倒过来,又狠命刮了两下。终于挤出来了,张小渔乐得眉开眼笑,赶紧用牙刷接住。而这把深得主人宠幸、多年来一直不离不弃的牙刷上的毛早已经被刷得开成一朵灿烂的菊花。张小渔一点也没在意,抓起侧面缺了一半只剩三分之二的塑料牙杯,倾斜着放在水龙头下接水。 刘子骥在张小渔家的第一个晚上,睡得很不舒服,他觉得每一样东西都和自己犯冲。好不容易迷迷糊糊一夜反复熬到了天明,一听到屋外的动静,他便醒了,干脆也起了床。他打开房门刚走到厕所门口,就看到张小渔拿着个破塑料杯在接水。他呆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刷牙。 张小渔满嘴泡沫,刚抬头便被刘子骥唬了一跳,咧开嘴一笑,“你也这么早起啊。” 刘子骥沉默地和他对视了几秒钟。 张小渔拍了脑门一下,“啊,我忘记了,应该给你准备洗漱用具。等着,我去屋里找找。”他放下粉红色的塑料牙杯,嘴上的泡沫也没擦干净,刷窜进房间,一阵乒乒乓乓翻箱倒柜,“啊,找到了。” 话音由远及近,同时一套青花瓷的洗漱用具被塞到刘子骥手中。 张小渔抹了抹嘴角的泡沫,说道,“这是我送给我爷爷的生日礼物。没想到他一直舍不得用,还放在抽屉里。现在给你先用吧。” 刘子骥看着这造型奇特,又粗制滥造,四不像的洗具,深吸了一口气,默默走到水龙头前接了水。 早饭刚过,沈鹏便来村里接刘子骥了,身后跟着孙佩玲。刚一照面,便发现刘子骥一脸的乌云压顶、生人勿进的模样。沈鹏环顾了四周还未开口,孙佩玲便从他身后绕了出来,朝着刘子骥说道,“子骥哥,你怎么能住这种地方啊!”又转身责备地看着沈鹏,“小沈,你就是这么照顾子骥哥的啊!” 刘子骥瞥了一眼站在眼前泫然欲泣的女人,不耐烦道,“你谁啊?” “子骥哥,你真失忆了!我这才离开几天,你怎么就把我忘了。” 刘子骥转头看了看一脸不知发生什么状况的张小渔,又看了看沈鹏。 沈鹏忙开口说道,“这是马少的表妹,孙佩玲小姐。你们从小认识。” 孙佩玲幽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子骥哥,你怎么能把我忘了,我是你女朋友啊!”站在她身旁的沈鹏晦涩难明地看了她一眼。 刘子骥当场被这个消息炸蒙了,狐疑地看着她,“那我昏迷的那几天怎么没在医院见过你?” 孙佩玲踩着细细的高跟鞋走到他身旁,握住他的手掌,十指紧扣,深情地望着他,“我就出差了几天,你就出事了。看你失忆了还住在这种地方,我真的很难过。子骥哥,你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回家吧!” 刘子骥眉头紧锁,迟疑了半晌,还是把手抽了回来,“我现在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不需要搬家。”转头对沈鹏说道,“沈鹏,带我去事务所,抓紧时间,我还需要从头熟悉业务。”他顿了下,“至于孙小姐,你要是不想离开的话,就留在这,张小渔会好好招待你的。” 说着他大跨步地离开了张家,沈鹏缀在他身后,听着他吩咐道,“我们先去商场,我需要添置一些东西。等好了,你派人送回来。事务所那里还需要你帮我整理一下卷宗……” 两人慢慢走远,留下孙佩玲与张小渔大眼瞪小眼。 张小渔与女性接触的经验几乎为零,眼见着这么一位气质优雅,着装得体的时髦女人站在跟前,一下子慌得不知道该迈哪只脚。哦,对了,先握手。他想起来上次沈鹏见到他时就是先伸出手自我介绍的。 张小渔刷朝孙佩玲伸出手,磕磕碰碰地说道,“孙小姐你好,我叫张小渔。” 孙佩玲看了眼他粗糙开裂的手掌,也没伸出手,语气轻柔和缓却锋利地像把刀子,“听说这次是你救了子骥哥,好处应该也拿了不少吧。别以为你把子骥哥带回自己家住,他就会离不开你。我才是他真正的女朋友。你差不多见好就收吧,省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又环顾了一眼张家大院,啧了下嘴,从包里抽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觉得我哥给的好处费不够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你也好修修这破房子,免得哪一天风一刮就倒了,伤着你倒是无所谓,别连累了子骥哥。”说完也没看张小渔的反应,啪嗒啪嗒地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地离开了。 张小渔双手捧着一张带着浓郁香气的名片,似懂非懂地摇了摇头,一个人嘀咕着,“我家的房子刚修理过,不会那么容易倒的。” 他看着一转眼人都走光了的院子,哎呀地一声,“糟了,前几天跟老王定好了,今天一早去他小店里拉纸皮的,怎么一下子就这么迟了。”他急匆匆地套上工作服,带上口罩安全帽,推着三轮车就出门了。 “对不住啊,王大叔,家里今天有点事。手机这几天欠费,我也忘了给您打个电话通知一下。”张小渔气喘吁吁地对着一个中年男人道着歉。 中年男人典着一个啤酒肚,不满的说,“小渔啊,你这样可不行。你看看我都等你多久了。为了等你过来,这些纸皮一直堆在店门口,影响了我多少生意。要不看在你爷爷老张的份上,我也不用你来收。这街上大马路上一天来收纸皮的人要多少有多少,我也犯不着专门等着你一个人。” 张小渔点头哈腰地欠着身,“是是是,耽误您做生意了。您别急,我这就把纸皮搬走,您都称好了吧,我马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8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8 上用磅过一下。” 中年男人瞟了他一眼,“哎,你还不相信我。我都已经过秤了,这都捆好了,你直接拉走就行。一共三百斤,我还能骗你小子不成。你说你王大叔是这样的人么。” 张小渔把纸皮搬上车,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成,王大叔你说三百就三百。”说着从包里掏出一把皱巴巴的人民币,往手上吐了口唾沫,点了点,递给了中年男人。老王接过钱,这才笑眯眯的说,“我看你这也忙,我就不请你进屋喝水了。你赶紧忙去吧。” 张小渔忙道,“不用麻烦。我这就走啦。”骑上车又朝老王喊道,“王大叔,下次有纸皮了记得打电话给我。有啤酒罐我也收的。” 三轮车已经差不多装满了,张小渔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几下汗,心想着得先运回家一趟。其实他哪里不知道老王他们爱占便宜,但是收废品这行也不比从前好做了,你不收别人就收走了。就是大马路上打扫街道的大爷大妈们都每人随身拎着一个袋子专门用来装废品。看着这一个个弯着腰佝偻着身子、一大把年纪还在操劳的老人们,他总会想起自己的祖父,仿佛就站在他的跟前,瘦小的身子趴在垃圾桶边上拿着把煤夹子不停地翻检,偶尔以为夹到铁皮,却被玻璃割破了手。他越发地不敢看这群老人,也不好意思虎口夺食。没了垃圾可捡,这生意就越发难做了,就靠着上门收废品,倒手挣个生活费。想着自己一个壮小伙,还能饿死不成,也就一天熬过一天了。 张小渔知道自家的本事,文化不高,话也说不明白,还不会看人脸色,空有一把子力气,却也没啥好活可做。对他来说,比起工地上的活,收废品的日子还是好过了很多,总不用担心哪天一不小心一脚踩空便把自家摔成残废。 就像黄渤十年前的一部民工片子,十几年过去了,工人们并没有过的更幸福。城市的摩天大楼和各项设施建设离不开他们,但是他们就跟“第三世界的亲密朋友”一样,从没被人放在眼里,真正尊重过。工地住的简易房,冬天冻死、夏天热死,满屋子臭脚丫子味儿。不管是大热天还是大冷天,都得爬上爬下地忙活,还得留神脚下别踩空了。白天干活累了,就躺在附近树林里的地上休息,身下的凉席和地面一样脏。晚上下班后好一点的话在周围的小饭店喝瓶啤酒,就一点花生或者夹一点卤肉。最怕的是受伤,能不能赔,赔多少都是未知数。 张小渔有一个工友对他说过,人命多贱啊,可一到医院就金贵起来。要死就死在工地上,还能拿点钱给老婆孩子,要是得个病死在家里,多祸害啊。 张小渔猜想自己的祖父多半也是这么想的吧,才会一直到拖到病得起不来,才让他回家。他回去的第二天,人就没了气息,生怕拖累了孙子。张小渔想着他生前从未好好享受过,死后他攒的那些钱就都花了吧,为他办一个热热闹闹的葬礼,把他开开心心地送走。但愿下辈子不要再遇到这不孝子和不孝孙。 ☆、迷雾拨开一角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奉上,求收藏和评论。 刘子骥一直也没恢复记忆,便在张家住了下来。转眼就过了一周时间。 这天刚好是周末,张小渔刚起床就鼓捣了起来。他里里外外把自己仔细地洗涮了一遍,然后找了把剪刀对着镜子修理脸上的胡渣子,接着他换上干净的衣服,背着双肩包便要出门了。临走前还交待刘子骥他已经买好包子放在厨房用碗扣着。 刘子骥今天没去事务所,还睡得两眼惺忪,随口问道,“你一大早捯饬着要去相亲啊!” 张小渔咧开嘴笑道,“今天我休息一天,要去新安市场那看书。中午就不回来了。” 刘子骥闻言睁开眼,认真地打量了眼前的男人,没了那条常年挂在脖子上已经泛黄的毛巾,没了乱七八糟的胡渣子,头发朝后梳得整整齐齐,脸面修的很干净,身上的蓝色运动夹克虽然显旧却浆洗地干干净净,还是那张皮肤黝黑透着长期营养不良的蜡黄的脸,却意外地让人觉得他白晃晃的牙齿足以闪瞎狗眼。 刘子骥眯了下眼睛,“新安市场离这挺远的。不就看个书非得去那地么?” “新安市场的四楼有个书店,在那里看书,可以呆几个钟头,没人撵。” 刘子骥顿了几秒钟,“那你准备怎么去,走着去?” 张小渔傻笑地挠了挠头,一下子弄乱了整齐的发型,他好像马上意识过来,赶紧又小心地把翘起的头发抚平,“今天也不能踩三轮车,我去车站坐公交车。” “去车站也得走半个钟头。你等我一会,我开车送你。”刘子骥说完便钻进厕所,没留给张小渔拒绝的余地。 张小渔张了张嘴,又开心地笑了,朝厕所里的男人说道,“那真是麻烦你了。你别急,我晚一时半会出门也没关系。我今天不准备出工。” 刘子骥抬起头嘴里含着牙膏泡沫,含含糊糊地答应了一声。 “你这车啥时候停在院子里的?我里里外外走了几趟咋都没看见啊。”张小渔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车上的皮座,“你看这皮,怎么这么滑。摸着老滑溜了。” 刘子骥转头瞟了他一眼,“系好安全带,还有别乱摸。刮花了,卖了你都赔不起。” 张小渔赶紧收回自己犯贱的手。 刘子骥一转钥匙,右脚刚要踩油门,发现张小渔还坐在副驾驶座上不停扭着屁股。他不耐烦地说道,“你怎么还不系安全带?别告诉我你没见过安全带!” 张小渔嘴里含着声音小声地说,“我没坐过汽车。不知道安全带怎么绑。” 刘子骥一听,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朝他俯过身,伸长手臂把安全带从座椅边扯了过来,绕过张小渔的前胸,啪嗒一声扣上。他瞥了眼脸色发黑全身僵硬的张小渔,说道,“看懂了吗,下次别再犯蠢了。还有别跟个木头人似得,影响司机的心情。”话音未落,一踩油门,车便往前驶了出去。张小渔吓得赶紧用手抓住座椅。 一到书店,张小渔就迈不动脚了。他拿着喜欢的书,找了个角落,把双肩包垫在屁股底下,一下子沉入书海。 刘子骥也不管他,独自绕着书店逛了一圈,很普通的小书店,空间狭小,书架之间挨得很近,每个书架底下都坐着人。有不到十岁的孩子,也有十几岁的学生,都是席地而坐,一个个头埋得地低低的,若要买书就得小心跨过这些横陈在过道上的小腿。偶尔有穿着时髦的年轻女人走过书架,会用手按着裙摆避免春光外泄。收银台那一胖一瘦的两个中年妇女正忙着聊孩子经。 这样的书店他从未光顾过,连路过的机会都很少。从小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9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9 到大,在他的印象里,书店一直是窗明几净、安宁静谧的所在。纯净的空间、开阔的书架,客人们低声地交谈,包装精美的书籍被人精心地分门别类地排列着,它姿态优雅地问候着经过它身边的每一个客人,“先生,今天是个好天气。” 他走到坐在角落里的张小渔面前,看了眼他手上的封面,“《死亡飞出大礼帽》?你看推理小说?” 张小渔茫然地抬起头,“你不是走了吗?” 刘子骥没有回答他的疑问,继续问道,“你喜欢欧美系的推理小说?这本书个人不喜欢,虎头蛇尾,诡计也很普通。名不副实。” “可是我觉得这本书很有趣。魔术的世界很不可思议。” “对魔术这么感兴趣不如直接看《魔术大揭秘》。” “《魔术大揭秘》就只是解密魔术,和推理小说不一样。如果非要说的话,我觉得推理小说也是一种魔术表演。” 刘子骥看着意外坚持自己观点的张小渔,难得没再继续反驳。张小渔便自顾自地又看起书来。刘子骥晃了两圈,又走过来踢了踢张小渔的脚丫,“你什么时候走,中午不吃饭?” 张小渔看书的兴致一再被打断,有点不耐烦了,他板着一张扑克脸,从夹克里掏出一个白色塑料袋,“我的午饭在这。” 刘子骥张大了嘴,“就吃俩馒头?” 张小渔满脸不乐意地看着他,“你呆这干嘛,赶紧回去。” “怪我太好心,还等着送你回去!” 张小渔讪讪地摸了下鼻子,“那我不坐你车了,你走吧。” 刘子骥愤愤地走开了,张小渔不禁松了口气。 “张小渔,你看收银台那姑娘,长得漂亮吧!”没一会刘子骥又蹭了过来。 张小渔心里忍不住靠了一声,咋还没走啊,从书里抬起头,顺着刘子骥的视线看出去,看到一个穿着耐克的妙龄少女,他幽幽地说道,“我真羡慕她!” 刘子骥一愣,上下扫了他一眼,“看不出你还有这癖好,就你这模样去韩国估计都没用,要不去趟泰国试试。” 张小渔没听出他语气里的调侃,继续感叹道,“你看她年纪不到二十岁吧,随随便便就能抱一堆书去结账。”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已经露出大拇指的盗版阿迪球鞋,一瞬间有些难过,忍不住把双脚缩了回来。 刘子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暗了下,说道,“你把书给我。” 张小渔一愣,摸不着头脑。 刘子骥干脆直接把书从他手里抽出来,大步走向收银台,“这本书,请帮我结账。” 张小渔忙抓起地上的双肩包,急匆匆跟在他身后,扯着他的胳膊往回拉,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别犯傻,书我已经看完了,你还买它干嘛。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啊!”说着说着,他在刘子骥一脸你是蠢货的眼神下慢慢屈服了,乖乖闭上了嘴,小声嘀咕着,“反正出钱的是大爷。” 刘子骥结完账,把《死亡飞出大礼帽》塞到他怀里,转身大步往门口走去,半路回过头撇了一眼呆愣在原地的张小渔,嘴上嚷道,“书都买了,还不快走。你要把我饿死在书店啊。” “走,好,马上走。”张小渔忙不迭地跟在他身后追上他的背影。 “你中午想吃啥,我请你。” “不用,我带午饭了。” “就俩馒头?管饱吗?” “要不你请我吃碗十块钱的驴肉汤面,以前在工地时有个大哥请我吃过一次,那滋味真他娘的让人忘不掉。那个,我能再加个驴肉火烧吗?” “瞧你那点出息。还有,在我面前注意用词文明。” “不说,不说,打死也不说了。” 两人说着渐行渐远。 午饭时间,新安市场附近的饭店里都找不着座,刘子骥差点失去耐心,最后还是张小渔眼尖,发现小巷子里头有一家卖驴肉的。 刘子骥看着油腻腻的桌面,顿时失了胃口,敲了下正埋头苦吃的张小渔,说道,“我问你个事。你要老实交代!” 张小渔闻言抬起头,嘴里还含着面,腮帮子不断蠕动着,看着刘子骥,等待他的下文。 刘子骥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先把嘴里的面咽下去吧。” 张小渔喉咙里咕噜一声,说道,“好了,你说吧。想问啥?” “长留村与太元集团发生纠纷的那几天,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我不知道。我经常出门收废品,村里好几次开会也都没叫我。我也纳闷。”张小渔歪着脑门冥思苦想了好一会,突然说道,“你这么一说倒提醒我了,那天早上,我在村长家碰见一个光头的,说是金子的朋友,他和你一样也是个律师。”看着刘子骥疑惑的样子,他又解释道,“金子是我们村长儿子。” 张小渔回想了一会,又说道,“村里人说那律师是城里来的,见多识广。还有,就是那律师告诉大家伙,说村里这次拆迁吃了大亏。太元集团就是想霸占村里的地。” 刘子骥眼神晦涩难明,看了眼呆愣的张小渔说道,“没事,你吃面吧。不够,我这碗都给你了。” 张小渔立马就把心里的疑惑丢到脑后,乐颠颠地把刘子骥那碗面拉到自己眼前,埋头又吃了起来。 刘子骥用手指轻轻扣着桌面,把“光头律师”四个字在心里默念了几遍,他觉得自己好像摸到线索了。 ☆、失房加失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二更,求收藏求评论。 “小六子你们上哪疯了,等你半天了。手机也不接,你那手机就纯摆设啊。还以为你又玩失踪。” 张小渔和刘子骥俩人从驴肉店吃过饭,便一起回长留村了。车子在院子里停稳,两人刚下车,就见一个带着墨镜和口罩的高壮男人扑了上来。张小渔唬了一跳,刘子骥绕开他,上前一脚把墨镜男踹开。 “你就这么对兄弟的!” “子骥哥,是我们来了!” 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张小渔一看来人,这不是刘子骥的女朋友嘛。他刚准备迎上去,又自觉她估计不大待见自己,迈出去的脚步便拐了个方向,径直往自家门口去了。 张小渔的家离村里有一段距离。他家干的又是收废品的营生,平常少有人来。所以马少飞才放心地让失忆的刘子骥住在张家。 张小渔走过去开门,拉门的锁很不好用,他用力地拧着钥匙。不知是不是听到有人回来的动静,虎纹猫叫了一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朝他喵喵叫着。 “啊,哪来的猫!快走开!子骥哥!”身后突然传来女人高亢的尖叫声,把在场的男士们都唬了一跳。只见孙佩玲一边尖叫着一边躲到刘子骥身后,扯着他的外套,哆哆嗦嗦地发抖。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10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10 刘子骥一脸黑线,朝张小渔吼道,“磨蹭什么呢!还不快开门。” 张小渔急地汗都出来了,好不容易开了锁,门一开,猫就先跳了进去,站在玄关那头注视着这边。他忙走过去把它抱在怀里,对它耳提面命,“猫大爷,咱们去厨房,今天你不能随便进客厅。”说着快步去了厨房,虎纹猫好似被尖叫声吓到,乖乖趴在他怀里,也不挣扎。 张小渔拉开橱柜,拿出一罐刘子骥买的猫罐头,打开了放在它面前,低声对它说道,“猫大爷,赶紧吃了,先到外面玩会。待会再回来。”猫像回应他一样,朝他叫了一声,便低下头吃得津津有味。 他悄悄往客厅看了眼,刘子骥与马少飞两人挨着坐在沙发上,正低声地说着话。孙佩玲却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 “这次冲突不算大,还好没出事,闹事的人被拘留了一个晚上就都回家了。看来你最近应该去拜拜菩萨,就你一个倒霉,躺着进了医院。” 刘子骥闻言瞟了马少飞一眼,“原来我一直在为你小子挡灾啊。看来我是该好好烧柱香,求菩萨保你出入平安。” 马少飞嘻嘻笑着,揽着刘子骥的肩膀说道,“你我兄弟一场,可不就这时候派上用处。” 孙佩玲看他俩勾肩搭背地有点不乐意,语气不快地喊了声,“哥!”马少飞一听,立马把胳膊收了回来,挪了挪屁股,朝孙佩玲瞟了一眼,好像在说,你哥我是清白的。 孙佩玲走了过去,嫌弃地看了眼破旧的沙发,挤在他俩中间坐下,转头拉着刘子骥的手,水灵灵的眼眸专注地望着他,“子骥哥,你还要在这住多久,什么时候跟我回家啊?” 刘子骥不适应地往回扯了扯手,手掌却被孙佩玲死死扣着。他只好恶狠狠地看了眼马少飞。 马少飞接到他的示意,忙安抚表妹,“玲儿,你要是累了,先去车上待会。我和你子骥哥还有事要商量。” 刘子骥乘机抽回了左手,朝马少飞说道,“对了,我发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正要和你说呢。走,去我房里说话。” 孙佩玲快哭出来了,“那我在客厅里等你们。” 待房间的门关上后,张小渔还呆愣在厨房门口。孙佩玲转头看见他,一下子便站起身,收起脸上的表情,要笑不笑地瞧了他一眼,“子骥哥才不会看上你的,你离他远点。我才是他的女朋友。” 张小渔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孙佩玲撂下狠话后,就走到刘子骥门口,拧开房门,朝里面的俩人哀声说道,“外面有猫,我不敢一个人呆着,让我呆在子骥哥的房间里吧。我保证不出声,不会影响你们的。” 张小渔不知道他们在房间里商量了些什么,差不多两个钟头后,天快暗下来的时候,那兄妹俩才都走了。或者更贴切地说,是哥哥强行把妹妹拖走的吧,那姑娘哭丧着脸,活像就要和情人生离死别的朱丽叶。 张小渔看着这出话剧差点没傻眼。等吃过晚饭,两人都窝在客厅的沙发里消食。张小渔刚打开书,猫就走了过来,爬到刘子骥的膝盖上,粘人地朝他喵喵叫着。刘子骥看它叫的可爱,伸手挠了挠它的下巴,它便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张小渔无语地看了眼这只叛变的猫,心中暗骂,小东西太没节操了,几个猫罐头就投敌了。小白眼猫。 他看了眼正不亦乐乎逗着猫的刘子骥,疑惑地问道,“我看你现在身体恢复地挺不错的。你怎么不跟你女朋友回家啊。我这地儿又破又旧,每次一来,她都得闹得厉害,你这又是何必呢。” 刘子骥突然捂嘴咳了几声,站起身对他说道,“我头疼着呢。你别管。你明天不是要早起,赶紧睡你的。这么晚了你看个毛书,再看你也当不了博士。”说着,恼羞成怒地抱着虎纹猫,砰的一声甩上房门。 留下张小渔小声嘟囔着,“我这也没说啥啊,干嘛发这么大火。就跟那孙佩玲一样莫名其妙,怪不得他俩能成一对。毛病。” 张小渔这下书也看不进去了,干脆回了自个房间,没几秒钟便睡了个天昏地暗。 没过多久,听说拆迁的事已经解决了,村头立了一块更大更新的广告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能亮瞎眼。金子特地跑到张家催张小渔去他家签字,撞见了刘子骥,还特客气地跟他打了声招呼,“刘律师,啥时候得空上我家吃顿饭,我爸一直等着要感谢你呢。” 张小渔见金子找他,以为自己窝藏刘子骥的事被村里发现了,差点没吓尿。 他小心翼翼地问金子,“金子,你认识刘律师啊?” 金子一副了然的样子笑着说道,“误会,之前那都是误会。我爸还说要多谢刘律师不计前嫌,帮了村里的大忙。我也恭喜你了,等你签了字,就能住上大套房了。你家这院子也够破了吧。” 张小渔闻言凑近低声问道,“哦,是吗,还能换套大房子?” 金子也压低了声音,“你家这还算少了,就换了套房。别家的不仅换套房,还能得这个数。”说完他伸出五指比划了下。 张小渔也不管有没有听懂,眯着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两人眉开眼笑地往村里去了。 张小渔从村长家里回来后还是乐得合不拢嘴,他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晃悠悠地走进自家院子。见到刘子骥还在客厅里逗猫,便笑眯眯地看着他问道,“你是怎么办到的?事情这么顺利就解决了?“ 虎纹猫正在刘子骥膝盖上蜷着,一副很享受爱抚的模样。张小渔往窗外一看,天还亮着呢。它一直很粘人,没想到竟然完全不挑对象。最近它已经完全不分早晚了,只要刘子骥在,便会赖在家里不肯走,夜里也要和他睡一个房间。张小渔很想进去瞧一瞧,他是不是要搂着猫才能睡着,这样想着,他恶寒地抖了抖肩膀。 刘子骥看他一副怪模样,狐疑地打量了他半晌,这才开口说道,“还记得那个光头律师吗?其实他是马少飞家死对头派来捣乱的。算了,和你也说不清。” 张小渔傻傻的哦了一声,又问道,“那马少飞家的对头厉不厉害?你现在坏了他们的事,他们会不会找到我家要对付你啊?” 张小渔又被刘子骥用看蠢货的眼神鄙视了。他默默地蹲到墙角画蘑菇去了。 突然他又跑到刘子骥面前,叹了口气,感慨的说道,“我今天签了合同,过几天这老房子就要拆了。你可以回自己家了,或者跟你女朋友回家也行。”说完他皱着眉头又思考了几秒钟,突然咧开嘴笑了,“你回家前别忘了给我这个月的住宿费。” 刘子骥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张小渔忙补充道,“之前沈鹏已经答应了,要付我住宿费的。” 刘子骥没有反驳他,低沉着声音问道,“你现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11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11 在最应该担心的不是房子拆了,你就没地方住了,也没地方处理废品了吗。这样,你还笑的出来吗?” 张小渔一愣,“他们说这院子可以换个大套房。” 刘子骥嗤地讽刺地笑了下,“大套房盖好也得明年吧。我问你住哪?我随时可以离开没关系啊,我也是时候回家了。到时候你估计得睡大街了。” 刘子骥说完,慢悠悠地回了房间,临关门前又回头贱贱地说道,“哦,我前几天还在网络上看到一个新闻,一对老夫妻进城卖菜,晚上睡在马路边上,结果被大卡车轧死了。”说完他砰地关上房门。 张小渔傻了半天,心中暗骂,靠,这小贱人。骂完他就立刻苦恼起来了,住的地方到时可以随便将就,可是没地方处理废品,他岂不是要失业了,何况他还有一堆宝贝书没地儿放啊。这会他真是乐极生悲,欲哭无泪。 没几天,施工的队伍便进驻长留村,张小渔马上面临没地儿住外加失业的窘境。 ☆、要搬家了 自从被刘子骥点醒自己即将面临失房失业的窘境,这几天张小渔一直陷入在忧愁的海洋中。早上他又被叫到村长家里谈话去了,村长给他下达了最后通牒让他两星期后务必搬出去,不然就是落后份子,拖全村人的后腿。张小渔从村长家回来后就更愁眉苦脸了,整张脸都快皱成一朵菊花了。 刘子骥则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的破沙发上,正和虎纹猫玩得不亦乐乎。不知他从哪听说的,给猫买了好些骨头玩具。只见他把手中的一根骨头往地上一丢,嘴中喵喵叫着,用眼神示意猫过去捡回来。猫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地上的骨头,又百无聊赖地趴下了身体,窝在他的膝盖上任他怎么喵喵叫都不肯动了。刘子骥伸手挠了几下它的下巴,猫好似嫌恶般地叫了一声,从他膝盖上跳下来,一溜烟跑走了。 早上沈鹏过来送卷宗,一进张家的大门,看到就是这幅场景。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刘子骥一见他进门,便收起脸上惬意的表情,朝张小渔喊道,“发什么愣呢,没看到人来了啊,去倒杯茶啊!” 张小渔有气无力地答应了一声,进了厨房。 接着“啪”地把两杯开水往他俩面前一放,“我家没有茶叶。”然后魂不守舍地转身继续神游去了。 沈鹏又忍不住习惯性地扶了下镜框,看刘子骥正在翻看他拿来的卷宗,突然记起一件事。他从钱夹里拿出一张100元的人民币,递给刘子骥,“刘律师,你昨天下午不在的时候,那个农民工李元来所里找你,说是要还你钱,还带了一兜桃子。这是他还的钱。” 刘子骥接过那张100元的粉红人民币,一时沉默了几分钟。 沈鹏对那个年轻人印象很深。是个岛外来的青年,个子不高,皮肤很黑。几天前,已经是下班的时间,沈鹏正在做打扫整理的工作,刘子骥也走出事务所大门准备去停车场。一个年轻人朝刘子骥走过来问道,这里是不是武陵律师事务所。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说他有业务要咨询,他在工地受了伤,两指骨折,工地只给了五百元之后就不管了,他现在兜里只有一块钱。很意外的,刘子骥听完他的诉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马上驱车离开。他上下打量了那年轻人两眼,带他进了事务所。沈鹏便也只好跟了进去,心里纳闷着,以前刘律师最常挂嘴边的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作为律师,形象必须要理智冷酷。怎么一下子转变了画风。 进了办公室后,农民工李元告诉他们,他来之前就报了警,警察说没办法管,开警车送他去劳动仲裁,仲裁那里也说没办法管,让他来律师事务所咨询,所以他就来了。 实际上,没签订劳动合同的工伤案件走起程序来特别复杂,沈鹏便给他解释了大概的情况。之后他却提出一个要求,希望他们能帮助他。刘子骥听完他的请求,思考了一会,就让他提供相关人员的联系方式,告诉他事务所可以出面帮他调解。但是李元一直说他们没听懂他的意思,他希望他们能借点钱给他,让他可以坐车到其他老乡住的地方,好能借一些钱去看病。 沈鹏当场愣了一下。而刘子骥听完,却拿出钱包,抽了一张100元的人民币,递给他,还留了手机号码让他有困难再联系他。 说实话,沈鹏除了意外刘子骥的举动外,他也不觉得这钱会还回来。然而现实是,李元昨天下午确实来所里找刘律师还钱了。在这行可以接触到各种各样奇葩的案件,很多案件根本就记不住了,剩下的只有人性凉薄、市侩功利,沈鹏以为他连基本的人性都快不相信了。但是张小渔出现了,第一个打破了他这种观念,然后是这个普通的农民工李元。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反而觉得特别高兴。 刘子骥沉默了一会,便把钱收了起来。 张小渔这时却像突然反应过来,刚刚意识到沈鹏的存在。他蹑手蹑脚地走到沈鹏旁边,看刘子骥没注意到他,便压低声音在沈鹏耳边说道,“你之前不是说伙食费什么的没问题吗?我把这个月的账都记在本子上了。你看什么时候给我钱。” 刘子骥头上青筋直冒,他抬起头不耐烦地喊了一声,“张小渔,你说什么呢!” 张小渔撇了他一眼,蔫蔫地走开了。 刘子骥也没心情看卷宗了,直接丢给沈鹏,“你先回去打一个电话给王夫人,就说我想亲自和她儿子王鹏飞聊一聊,定下周一的时间吧。你先回去吧,今天是周末,你刚出差回来,好好出去放放松。” 待打发了沈鹏,刘子骥转过头,阴测测地看了眼张小渔,“小账本呢,我都不知道原来你都还记着账呢。快去拿来……我倒要看看我这整天吃着青菜萝卜干还能有山珍海味的价!” “没有,不记得放哪了!”张小渔抬头望天。 “怎么伙食费都不要了?” “小账本烧了。” “就是烧了,你也得把灰给我扒出来。” 张小渔蹲在墙角,干脆用屁股对着刘子骥不说话了。刘子骥气得跑过去朝他屁股踹了一脚。 张小渔啊地捂着屁股,转头盯着刘子骥,“你怎么乱打人啊!” 刘子骥看他恼羞成怒的样子,脸上乐开花,“怎么,屁股这么金贵,还动不得了。得,赶紧去医院开伤残证明,我一分钱都不会少给你的。” 张小渔愤愤地不理他了。过了几分钟身后却又传来刘子骥的声音,“我帮你想了个办法。你可以不用去睡大街。” 张小渔忙转过头,双眼放光地看着刘子骥,一脸的期待。 刘子骥咳了两下,不自在地说,“你可以暂时搬到我家住,我不收你房租,你也别跟我再讨什么住宿费伙食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12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12 费。” 张小渔一脸的失望,嘟囔着,“我住你家有个卵用,也不能继续收废品,你家有院子?” 刘子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能不能别惦记你那捡破烂的行当。有点出息行不。你搬过来,我给你安排工作。” 张小渔眼神一亮,又扭扭捏捏地说,“那怎么好意思,我就初中毕业,啥也不懂,只能干些粗活。” 刘子骥朝他不耐烦地吼道,“再啰嗦,自生自灭去。” 第二天,刘子骥就找来了搬家公司的人。期间无数次与张小渔差点爆发战争,只差一点点,张家就会变成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现场。 “这个不能扔!”张小渔冲过去抱着刘子骥的胳膊不放。 “这锅都断耳了,你留着干屁啊!” “你还教训我说话不文明,你当律师的比我还耍流氓!” …… “你又干嘛,这些废铁都是我辛苦捡的,我要拿去废品站卖钱的!” “那你干嘛不趁早卖了,你还要搬到我家去啊!张小渔,我跟你说,这事没门。你不如去睡大街算了。省心!” 搬家公司的小伙子小心翼翼地问刘子骥,“先生,这沙发还搬吗?” 刘子骥朝他不耐烦地摆摆手,“扔掉,都给我他妈全扔掉。你这人有点眼力劲行不,没看到正在吵架啊!” 张小渔看刘子骥暴怒的样子,终于闭上嘴,不敢闹了,小声地嘀咕着,“那些书我一定得带着。你要不肯,我找沈鹏。” 刘子骥瞟了他一眼,没说话。张小渔就当他同意了,赶紧抱着纸箱,把他的宝贝书一本一本垒好装起来。过了一会举起一本书,朝刘子骥大声喊道,“这本《死亡飞出大礼帽》还是你给我买的啊,可不能丢的。” 刘子骥彻底熄了火气。 中午草草解决了午饭,便继续搬家。等到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大概看出来他们在搬家,虎纹猫一早就绕着他俩转,不肯离开。 它朝张小渔喵喵叫着,张小渔走过去抱起猫,问刘子骥,“这猫还带过去吗?” “带啊,没看我把猫罐头和骨头玩具都带着呢。” 张小渔开心地笑了笑,猫像被他的情绪感染了,也跟着发出一声长长的叫声。 刘子骥回头招呼了他俩一声,“走了,还愣着干嘛!” 张小渔背着双肩包,手中抱着猫,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地朝刘子骥跑过去。 两人上了车,黑色的奥迪慢慢滑进一片晚霞之中。 “你抱着猫干嘛,放在后座。” “那我要不要坐到后座看着它啊?“ “不用。” “糟了,刘子骥,猫把后座的皮革挠花了!” “张小渔,你怎么看着猫的,我这皮套上周刚换的。” 刘子骥气得头上冒烟,虎纹猫无辜地举着爪子,朝他俩讨好地叫了声。 “我算服了,你俩就是睡大街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写评写得累死人啦,更新奉上。 ☆、马少飞的女朋友 搬完家的隔天就是周一的上班工作日。因为昨晚收拾地太晚,俩人早上都没能准时起床。刘子骥拎上公文包,看张小渔的房门还没打开,便也不管他,急匆匆地开车上班去了。 等他来到武陵律师事务所,王鹏飞已经在他办公室门外等着了。 刘子骥领着他进了办公室,放下公文包,坐在办公桌后,看着对面的人说道,“好了,你现在可以说说那晚的事了,我需要一字不漏的所有细节。” 对面留着一头蓬松的黄毛、两只耳朵挂满耳钉的年轻人正低着头玩手机。 刘子骥不耐烦地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转头对沈鹏说,“你过去把王鹏飞的手机收了!” “你干嘛抢我手机,我正回微信呢!”黄毛一时没注意,手中的苹果手机就被沈鹏迅速夺走了。 他愤愤地看着刘子骥,“你让他把手机还我。” 刘子骥直视他的眼睛,“那要看你老不老实了。” “你们还要我说多少遍。我所知道的一切不都告诉你们了。我妈花钱请你是来为我服务的。” “你现在要是想进里面蹲着,我可以立刻成全你。” 王鹏飞又小声地嘀咕了一声,蔫蔫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户,十分均匀地铺陈在暗沉色的地毯上,却没有一丝灼热。在桃花岛上,即使是严冬,也并不寒冷,窗外小花园里的灌木丛绿油油的,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刘子骥正了正脸色,严肃地对王鹏飞说道,“付我律师费的人是你母亲,我只需要满足她的需求。而你,等你哪一天有本事请我打官司了,再来我面前装大爷。”他顿了下,拿着钢笔敲了敲手中的文件夹,“你要是不想一辈子留下污点,就老实配合我。我们速战速决,相信我,我和你一样,一秒钟都受不了和你呼吸同一个空气。好了下面请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事发当天,你早上醒来时在哪?时间是几点?” “事发当天,你到ktv时时间是多少,谁邀请你,是否有人陪同?” …… 接下来的时间黄毛很配合,没再耍幺蛾子,虽然他的态度还是气得刘子骥牙痒痒,恨不得扒了这小兔崽子裤子,把他摁在地上狠狠修理一顿。 黄毛离开了刘子骥办公室,刘子骥合上卷宗,忍不住按了两下太阳穴。沈鹏端了一杯浓浓的咖啡,放在他面前,“刘律师,那我们要怎么答复王夫人?” 刘子骥睁开双眼,眼神暗了暗,“你帮我和她约个时间,我亲自和她谈吧。” 话音未落,刘子骥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刘子骥朝沈鹏挥挥手示意他先出去。 他刚接通电话,话筒里就传来马少飞咋咋呼呼的声音,“晚上出来聚下。李妙今天回国了。我要给她接风洗尘。把张小渔一块带上。就这样说定了。我还要通知其他人。挂了。” 刘子骥还来不及反应,通话就被对方挂断了,他盯着只剩嘟嘟断线声的手机,无语地挑了下眉。 下班的时候,刘子骥还在犹豫要不要回家接张小渔一道去。他刚走出事务所大门,一辆红色的骚包法拉利刷地朝他开来,嗞地停在他面前。驾驶座的车窗被摇了下来,马少飞戴着炫酷的黑色墨镜朝刘子骥喊道,“我就知道你会晚下班,快上车,张小渔我已经帮你一起接过来了。” 刘子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就见张小渔局促地坐在后座。他一见到刘子骥,如获救星,忙将屁股挪过去,趴在他耳朵旁说道,“啥情况啊,我正在你家收拾行李呢,他就闯进去,拽着我就上了车。可没把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13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13 我给吓死。我们这是干啥去啊,该不会去做什么犯法的事吧。我可提前说了啊,我从小到大都没和人打过架。你们可别拉我下水啊。” 张小渔呼出的气直往刘子骥的脸上扑,他不自在地挪远了一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没错,把你拉去卖了,你没听说现在肾脏很值钱吗!在酒店里一觉醒来,肾就没了一个。受害人一边走路一边肚子里的东西就那么掉出来了。血淋淋的。” 张小渔听了忍不住一阵反胃,嫌恶地看着刘子骥,“你这骗傻子的吧。我又不是傻瓜。” “你也知道自己不傻啊。” “你俩聊啥,这么开心啊。说出来,我也一起乐乐。”马少飞一边开着车一边朝后看。 刘子骥立刻朝他的脑门重重拍了一下,“专心开车,你不要命我们还要命呢。” 马少飞转回头继续开着车,嘴上还不服气,“我去,小贱人,嚣张了啊。没事,现在我家妙妙回国了,我也准备一天到晚晒恩爱哪、秀恩爱啊,气死你们这群单身狗。” 马少飞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他乐得眉开眼笑,“你看我家妙妙和我多心有灵犀啊,刚说到她,她就给我打电话了。”说着他乐滋滋地带上耳机,“妙啊,是我,飞飞。”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大吼,“飞你个大头鬼。你以为你是白飞飞啊。你看现在几点了,老娘在这都等了你一个多钟头了。” 马少飞眉头狠跳了一下,“妙啊,别急,马上到,马上就到啊。都是小六子那小贱人一直在磨磨蹭蹭耽误时间。我马上就到啊。别气坏身体啊。飞飞会心疼的。爱你。么么。” 电话那头啪叽一声挂了。 坐在后座的两人齐齐恶寒地抖了抖肩膀。 车子在岛内绕来绕去,好像开出很远的距离,来到一个僻静的大院子里。在张小渔差点晕菜的时候,马少飞终于通知他们,可以下车了。 张小渔整个人还晕乎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刘子骥毫不温柔地拖下车。他好不容易站定了,只觉得是个挺安静的地方。看不到摩天大楼,也没有很多车经过的痕迹。 只见马少飞一下车,就朝一个个子娇小的年轻女人快步跑过去,然后抱着她便转起圈来,年轻女人咯咯笑着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过了几分钟,两人才手拉着手走到他俩面前。年轻女人的脸笑得红扑扑的,她朝张小渔伸出手,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初次见面。我是少飞的女朋友李妙。你就是张小渔吧,少飞和我说了很多你的事。” 张小渔愣愣地伸出手,一点也想象不出来眼前这个娇小的女人会在电话里大吼老娘,他一下子震惊了。女人这种生物果然离他的世界很遥远,简直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她和张小渔握过手,又朝刘子骥说道,“子骥哥,来,我们拥抱一个。” 马少飞在旁边急得跳脚,“女人,你是有主的人啦,别太随便了啊。小六子,你不准抱我家妙妙,不然我跟你翻脸啊。我们几十年交情就算喂狗了。” 李妙毫不留情地踩了他一脚,朝刘子骥说道,“别理这个疯子。好久不见,子骥哥。” 刘子骥微笑地弯下腰,两人轻轻拥抱了一下。他刚要松手,李妙就在他耳边说道,“听说你现在和张小渔同居了!”不待刘子骥反驳,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和张小渔一眼,扯过马少飞,率先走进了大门。 刘子骥愣了几秒钟,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李妙,都出国一趟了,这爱给身旁男性朋友配对的毛病还没改过来啊。他走过去,提溜着呆头呆脑的张小渔,跟在马少飞俩人身后也进了大门。 马少飞订的包厢是兰汀阁,里面装饰得古香古色,墙角摆了盆兰花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幽香,墙上挂着幅水墨画,画着雨中垂钓的老翁。待众人坐定,李妙便站起来,举起酒杯,“谢谢你们特地来为我接风洗尘。来,我们走一个!干杯!” 喝完酒,席上的众人便纷纷开吃了。 张小渔看一桌有七八个人,他认得的只有三个人,刚想开吃,又怕有啥自己不知道的忌讳。便探着身体,悄悄靠近离自己座位最近的刘子骥,“这桌上的菜我都能吃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张小渔立刻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闷头吃了起来。 过了会,服务员端上来一道菜,“珍珠翡翠白玉汤,请品尝。” 张小渔闻言抬头一看,又左右转了两下脑袋,突然问刘子骥,“珍珠翡翠白玉汤在哪啊,我得尝尝。” 刘子骥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刚刚服务员端上来的菜。 张小渔又探头探脑地看了两下,“哪呢?”他转头顺着刘子骥的视线看过去,吓,那不是剩菜汤儿。这地也不咋地,别看院子整的这么大,就上这种菜。 张小渔嘴里啧啧了两下,看也不看那珍珠翡翠白玉汤一眼,继续低下头和自个碗里的大闸蟹斗争。 刘子骥愣了一下,看着正闷头苦吃的张小渔,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个梗,心中暗骂道,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骂完却自个乐了一下。 这一笑就入了李妙的眼了,她捅了捅马少飞的胳膊,神秘兮兮地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看,你还说不是。瞧瞧他俩那样。” 马少飞那就是那传说中的二十四孝男朋友,对着李妙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恨不得揣兜里天天随身带着。不过唯独最不喜李妙这点,整天给身边的男性配对,连自己男朋友都不放过,还没出国前就整天把马少飞与刘子骥挂在嘴边,嚷嚷着什么cp配对、女王受、忠犬攻之类。马少飞本以为李妙出国了这毛病也该改了,没想到还是那个样儿。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你可别在佩玲面前乱说这些话啊。小六子失忆了还没恢复啊。佩玲现在非说自己是他女朋友。你可别说漏嘴了。小六子不喜欢女人的事我就和你俩说过,你可别给我捅娄子啊。说不准,小六子失忆了,就会开始喜欢女人。再说我家佩玲是个好女孩,小六子也不亏啊。” 李妙一撇嘴,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小声嘀咕着,“还我家佩玲!亏子骥哥还把你当好哥们,那就是瞎了眼了。”转头朝刘子骥说道,“子骥哥,你整天接那么多案子,有没有碰到啥搞笑奇葩的事啊?” 刘子骥闻言想了几秒钟,“案子是有很多。大多都挺无趣的。不过最近倒是有发生一件好玩的。” 李妙和张小渔闻言都抬头,双眼发光地看着他。 刘子骥慢吞吞地继续说道,“有一天所里进来一个斯斯文文戴眼镜的男人,说是要咨询案件。我就问他,要咨询什么内容?眼睛男回答道,请帮我查查,我被法院判了死刑。我当场惊住了,问他,先生,你被判了死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14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14 刑怎么会在这里?眼睛男镇定地说,缺席判决。我一头黑线,靠小样,懂得还不少。我继续问他,先生,死刑是不能缺席判决的。他还不服气的反驳我,有的,桃花岛就有第一例。没办法,我又问他,先生,那你怎么还没被收监呢。他很淡定地告诉我,刘律师,我缓刑六年啊。我一看这没法继续交流了,该不会哪来的走失人口吧。最后秉持职业道德的精神,我拿了他的证件查了一下,最后只能告诉他,先生,我帮你查了下,没有你的案子,你要不去隔壁检察院问问看。说不定,这六年来他们一直在到处找你。” 刘子骥绘声绘色地说完,最后一个字刚落地,张小渔与李妙就哈哈地大笑起来,激动着啪啪地拍着桌子,笑得快喘不过气来。 马少飞忙扶住李妙,皱着眉头道,“有那么好笑吗?看你们一个个笑成这样。你这笑点也忒低了。” 刘子骥也被他俩的反应唬了一跳,心里暗忖,真的有那么好笑吗? 张小渔这段时间因为失房失业的事,着实忧愁了一阵,今晚难得笑得这么开心。 一群人一直闹到半夜才各自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奉上。 ☆、棘手的案件 作者有话要说:  照常更新,求收藏,求评论。 最近有几个小伙伴们天天给我留言。开心中。 谢谢鱼干、花喵还有仲夏、竹生。古吗喔呦! 因为刘子骥没开车过来,俩人就只好都挤在马少飞的法拉利里,看着前排的情侣在那你侬我侬地秀恩爱。太他妈无耻了。特别是马少飞这小贱人。刘子骥忍不住在心里暗骂。 张小渔可能是最近比较累,又闹了一晚上,很快在后座睡着了。 刘子骥看他睡着了,就没叫醒他,把身体往座椅上一靠,也闭目养神起来。过了一会突然觉得肩膀上一重,他睁眼一看,一颗硕大的头颅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眉头一皱,伸出手指,顶在张小渔的脑门上,把他的头从自己肩膀上挪开。 接着他继续闭上了眼睛,还不到一分钟时间,右边的胳膊突然又被撞了一下,他刷地睁开双眼,恶狠狠地看着睡得直流口水的张小渔,额头上冒出一个黑色的井字。他扶着张小渔,把他的头靠到车窗上,然后把屁股挪远了,心想这下应该碰不着了。 等第三次被张小渔奇葩的睡姿打扰到的时候,刘子骥终于不再垂死挣扎,他调整了姿势,把张小渔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张小渔这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李妙从后视镜里看到后排他俩的样子,笑得在座椅上捂着肚子只打滚。 车子开到到刘子骥家楼下时,时针已经快指向半夜十二点了。 李妙指着后座睡得正香的俩人,朝马少飞问道,“要把他俩叫醒吗?” 马少飞转过头看了下,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拉开后座的车门,伸手在刘子骥脸上拍了两下,“小六子,醒醒,到家了!” 刘子骥刷地睁开眼,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马少飞,显然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马少飞嘻嘻笑了起来,伸出手又□□了两下他的脸颊,“多少年没见着你这副迷糊的样子了,小样,看我不好好治治你。” 刘子骥没好气地拍开他的咸猪手,把被张小渔紧紧抱在怀里的右手抽出来,心中暗骂,靠整条胳膊都麻了。他报复性地重重拧了下张小渔的耳朵,大声喊道,“着火了!” 张小渔猛地一睁眼,双手用力一挥,嘴中嚷着,“哪着火了!哪呢!” 刘子骥冷不丁被他用力挥动的胳膊撞到眼窝,他忍不出又靠了一声。张小渔就是他的克星。 他没好脸色地朝张小渔吼道,“还傻愣着干啥,下车,到家了。” 张小渔愣了两下,看了看窗外,坐着不动,“我家还没到呢!” 刘子骥阴测测地看了他一眼,“你家是没到。这是我家。咋的,还舍不得下来,要人公主抱啊!” 这下马少飞与李妙终于没忍住,抱在一起,哈哈大笑。 张小渔终于反应过来,哭丧着脸下了车。 马少飞丢下一句,“这么晚了,我就不送你们上楼了。”车刷一下子驶出去老远。 张小渔战战兢兢地跟在明显还笼罩着一团低气压的刘子骥身后,一起上了电梯,到了25层。 刘子骥掏出钥匙刚打开车门,感觉眼前有团黑影一闪而过。他踏进玄关,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只皮鞋,鞋面被挠花了几道印子,还有猫的牙印。他捡起皮鞋,抬头环顾了下客厅。客厅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沙发上的抱枕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枕芯里的绒毛洒落得到处都是;玻璃鱼缸倒在地上,水流了一地,几条金鱼因为缺水不断翻滚着,而肇事者虎纹猫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刘子骥忍不住大吼了一声,“张小渔!” 张小渔被他的大吼声吓得一跳,探出头看了下客厅,感觉有股冷风吹过自己的脖后颈,一阵凉飕飕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最后气得发抖的刘子骥勒令张小渔必须立刻把客厅恢复原样,便啪地甩上房门。 被留下的张小渔,一边收拾着碎了一地的玻璃,一边看着从阴影里小心翼翼走出来的虎纹猫。他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猫走过来,蹭了蹭张小渔的脚脖子,眼睛盯着地上的金鱼,叫了一声。 张小渔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猫,“你还惦记着吃的啊。晚上不把客厅收拾干净,明天我们都得滚蛋!” 猫没有理他,喵呜一声,咬住地上的金鱼,咕噜两下吞了下去。 张小渔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怪不得刘子骥每次气得不行都会用那种眼神盯着他,此刻他也体会到这种无奈的心情了。 懒得再看这只专门惹事的猫,勒令它不准乱动后,张小渔苦逼地继续干活。 天色渐亮,白昼拉开。刘子骥的苹果手机铃铃地响个不停,他从被窝里钻出来,摁掉电话翻身又睡了过去。杀猪般的铃声又不依不饶地响了起来,刘子骥拿过手机,迷迷糊糊地听到电话那头一个女人急促的声音,“刘律师,我儿子被警察局带走了!警方怀疑他涉嫌故意杀人罪!” 刘子骥一下子被吓醒了,他一看床头的闹钟,已经快八点了。他一激灵爬了起来,一边套上衣服,一边和电话那头的人说道,“王夫人,别急,我马上就过去。你让王鹏飞一个字都不要说。一定要等我过去。哪个警察局?恩好,我半小时内就会到。” 他挂上电话,急忙洗漱了,对着镜子整了下领带。刚打开房门,虎纹猫就黏过来,蹭着他的脚脖子喵喵叫着。他看了眼趴在沙发上睡着正香的张小渔,没像往常一样逗猫,快步跨了过去,走到玄关换鞋。 张小渔听到动静,双眼迷茫地看着他,“你要去上班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15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15 了。” 刘子骥抬头看了他一眼,估计昨晚收拾得很晚,他眼中的红血丝过了一夜都还没消退。刘子骥觉得自己的心,动了一下,“你去房间睡吧。我先走了。” 说着他转过身,一边拎着公文包,一边拨通沈鹏的电话,“你在哪,我过去接你。我们马上去武陵警察局。” 等他们到达警察局的时候,王夫人已经在走廊里站了很久了。刚一照面,刘子骥就被她憔悴的样子吓了一跳。平常妆容精致、说一不二的女强人,此刻苍白着一张脸,嘴唇发黑,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焦虑。 她扑上来拉着刘子骥的手,说道,“快,警察还在里面等着。” 刘子骥安抚地握了握她冰凉的双手,转身走了进去。沈鹏和王夫人都留在门外。 警方告诉刘子骥,王鹏飞被怀疑涉嫌卷入一桩命案。死者名叫林娜,是王鹏飞的女朋友。警方在现场发现了一瓶除草剂,还有一颗滚落在墙角的纽扣。所以今天早上,警方就传讯了王鹏飞。待证实这颗纽扣的主人确实是王鹏飞后,他立即被警方以故意杀人罪拘留了。 刘子骥与警方交谈过,又单独询问了王鹏飞,但是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王鹏飞已经被吓蒙了,他嘴里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一再表示,他走的时候林娜还好好的,他一离开就回家睡觉了,林娜自杀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 刘子骥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小兔崽子还是太年轻了,就算他相信王鹏飞不知道林娜自杀的事,但是警方能相信吗!他根本没有不在场证据。他连自己校服上掉了一颗纽扣都不知道。 据王鹏飞所说,他和林娜是武陵中学的同班同学。三天前他们一起去了ktv,中途王鹏飞一个人离开了。等第二天在学校看到警察,他才知道林娜自杀了。他告诉了自己的母亲。王夫人知道事情经过后,便带着他找上刘子骥。他们都以为这只是一次平常的咨询,王夫人和她儿子王鹏飞都有没在意。刘子骥虽然意识到王鹏飞没有跟他说实话,但他也没多想。就在昨天,他们中都还没有人意识到,因为一颗纽扣,王鹏飞就被警方拘留了。 刘子骥从审讯间出来的时候,王夫人已经离开了。沈鹏告诉他,王夫人回去活动关系去了,让刘子骥出来后马上联系她。 刘子骥微微颔了颔首,和沈鹏刚准备拐出长廊,一个熟悉的光头一闪而过。他盯着左边的走道看了一眼,以为自己眼花了。怎么又是他? ☆、神奇的新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奉上。明天休息一天。周一继续。(*^__^*) 嘻嘻…… 刘子骥站在警察局的走廊上发愣,刚刚一闪而过的身影,他绝对不会认错。又是那个光头,董三元。 十年前刘子骥离开父母,独自一人从美国回来。七年后也就是刘子骥三十岁那年,他和两个合伙人一起开了这家武陵律师事务所。两个合伙人,一个负责出资,一个负责事务所日常经营管理。而刘子骥主要负责案源的开拓,所以沈鹏一毕业就被刘子骥招进来,跟着他处理手上的案子。 而刚刚闪过的光头董三元,他是朝阳法律事务所的挂单律师,是刘子骥法庭上的死对头。此人做事只认钱,只要付得起价钱,他什么案子都能接。刘子骥嫌弃此人吃相难看,从未和他来往。但董三元这几年身价炒得越发高起来,这个行业就这么大,刘子骥便三天两头的总能在同一个案件里碰见他。两人又都为各自的委托人辩护,慢慢地竟在坊间被传成死对头,彼此王不见王。刘子骥一见到他,就没好心情,恨不得当他是空气。 刘子骥愣了几秒钟,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这个董光头,之前被马少飞家的商业竞争对手聘请去长留村卧底。怎么现在又这么巧出现在这里,还是这个时间。而林娜的母亲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单亲妈妈,她绝对没这个能量能请到董光头做辩护律师。看来王鹏飞这个案子,变数更多了。 刘子骥带着沈鹏直接回了事务所。 张小渔今天也是独自一个人在家。他眉头紧锁,佝偻着背,整个身体陷入柔软的灰色沙发里,用手按了按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昨天早上和中午吃的都是方便面,就晚上正经吃了一顿。刘子骥家的厨房干净得没有一丝烟火气,看得他无所适从、不敢立足,他连泡碗方便面都是用饮水机里的热水。今天饮水机已经空了。他打开冰箱,上面的柜子里是纯净水,下面的柜子里全是冰啤,冰冻柜里空荡荡地结着白色的冰块。他打开橱柜,只看到一排排倒挂着的高脚杯。他终于得出结论这个厨房就是个纯摆设。即使可以出去买食材,但是厨房里的电器,他也是有心无力、无从下手。刘子骥都还没来得及教会他,张小渔怀疑他可能从没自己做过饭。 他原来的牙刷牙杯毛巾都让刘子骥丢了,还好那套青花瓷的被他拼死保住了,现在他刷牙都用它们,确实觉得泡沫好丰富啊,所以他现在刷牙都比往常多了一分钟。卫生间的马桶他倒是会用,就是不知道怎么按才出水。他足足花了大半天时间,光顾着蹲在厕所里研究操作面板了。研究过后,他发出长长的惊叹声,这个智能马桶让他对这个世界的神奇又有了进一步的深刻认识。浴缸也大得吓人,他整个人躺了进去,发现浴缸边上放着一个玻璃罐。他好奇地打开尝了尝,除了咸咸的还有一股怪味,他纳闷了,在浴室摆罐盐是干啥。想了半天,怪浪费的,他就把装着盐的玻璃罐拿回了厨房,这才安心了。卫生间里的电器还有洗衣机刘子骥有简单指导过他怎么使用,如果不是刘子骥的眼神太过骇人的话,他想他会更喜欢这些神奇的玩意。 昨晚回来光顾着给猫大爷收拾烂摊子,早上刘子骥又着急上火地出门了。虽然已经是搬到刘家的第三天了,对他来说,比起自己堆满破烂的家,这里干净整洁,却更让他觉得孤独。已经快到中午的时间了,张小渔从早上到现在只喝了一杯水。他也找不到刘子骥的电话,这才想起来刘子骥根本没留给他联系方式。光顾着收拾行李的时候不觉得饿,现在空闲下来,他越发饿的不行。他决心出门一趟,为了不让猫在家里捣乱,临出门时,他把不停在脚边乱蹭的猫一起带出门了。他身上带了一张粉红大头,对他来说已经足够多了。 门口的保安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张小渔跑过去和他招呼,“你好,我是刚搬到2509的住户。请问离这最近的菜市场在哪?” 张小渔出门的时候特地穿上了那件蓝色旧夹克,保安疑惑地打量了他一眼,张小渔挺了挺胸。 保安试探地问道,“先生您要出门买菜是吧。这附近没菜市场。超市倒是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16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16 有一个。要不您去那看看?” 约莫半小时的路程,张小渔找到了保安说的超市。走进大超市后,他站在超市的保鲜柜前有点傻眼,一小节猪腿几十元人民币,一块火腿最便宜也得几十。那不吃肉好了,他又挪到蔬菜区,蔬菜粒一袋四十,生菜两颗十二。他揉了揉眼睛,盯着货架上的标签又认真看了一遍,怀疑他看错了小数点。等他挪到方便面区,发现有很多还是进口的,标着他看不懂的文字,最便宜的一包十几,最贵的几十,即使一瓶纯净水也要几十。他四周环顾了下,纳闷了下,他不是进错地方了吧。最后他什么也没买。超市的服务员一直怀疑地盯着他的猫,他一路上光顾着拼命按住不断挣扎的猫了,结果觉得更饿了。 他饿的有点腿软,有气无力地走回公寓楼下,碰到热心的保安,“您买着东西了吗?” (⊙o⊙)… 张小渔拍了下脑袋,突然想到一个办法,“你这有热水吗?” 保安愣愣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张小渔丢下一句,“那太好了,我去去就来。”干脆抱着猫飞奔起来。一溜烟消失在楼道口。 保安愣在原地摸不着头脑,过了几分钟,只见一道人影风驰电掣地朝他刮过来。 张小渔捧着方便面,双眼放光的看着保安,“热水在哪呢?借个地儿泡碗面!” 等他端着碗面回到刘家的时候,屋里的电话铃声正响个不停,虎纹猫就蹲在电话面前,一动一动地盯着它,试探地伸出了前爪。 张小渔朝它大喝了一声,“不许动!” 猫举着爪子,转过头,灰褐色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他犹豫了下要不要去接电话,等了几秒钟,电话还是在不依不饶地铃铃响着。他走过去刚拿起电话,电话那头就传来劈头盖脸的吼叫声,“张小渔,你掉粪坑了。” 刘子骥回到事务所的时候差不多快中午了。沈鹏敲了敲他办公室的门,把一份便当和一杯咖啡放在他办公桌上,“刘律师,这是您点的午餐。” 刘子骥闻言抬起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大钟,“先放这吧。” 等沈鹏出了办公室,刘子骥又看了眼墙上的钟,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大拇指按下了通话键。结果通话已经自动断线了好几次,电话还是没被人接起。他只好一遍遍地重拨。 等张小渔拿起话筒的时候,刘子骥已经在脑海里设想了无数种凶杀案现场。 看电话接通了,刘子骥不禁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心里的火,劈头盖脸地问道,“张小渔,你掉粪坑了,就是思考人生也不用这么久。” 张小渔忍不住把话筒从耳边挪开了一点,“我去超市买了点东西。刚进门。” 刘子骥勉强接受他的解释,缓了缓口气问道,“你没把自个饿死吧?” 张小渔看了眼茶几上还没来得及吃的泡面,一边说道,“我吃过饭了,我还喂了猫。”一边伸手拽住不断在茶几旁对着泡面虎视眈眈的猫。 “我已经让马少飞给你报了个驾校。明天他会联系你的。我晚上不回去了。你把猫给我看住了。要是再出点问题……”他鼻子里哼了一声,又加了句,“玄关盒子里有一串备用钥匙,抽屉里还有一些备用现金。” 刘子骥说完,也没等张小渔的反应,结束了通话。打完电话后,他觉得身心都舒坦了起来,放下手机准备吃饭。他举起筷子,抬头看到印在液晶屏上嘴角微翘的笑脸,却一下子愣住了。认识张小渔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怎么变得连自己都开始觉得陌生起来。 张小渔站在客厅里,快拽不住不断挣扎的猫。刘子骥刚挂下电话,他也忙把话筒一扔,扑过去,护住泡面。面已经泡的稀烂发胀。他忙夹起面往嘴里送。 除了泡面的味道,他还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他抬起头。 虎纹猫从地上那坨新鲜出炉、热气腾腾的可疑物上跨过去,伸了下懒腰,找了个阳光照得到的角落躺倒,心安理得地睡着了。 张小渔的喉咙眼一下子被堵住了,含在嘴里的泡面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变故和分离 刘子骥那天晚上还是回家了。因为厨房缺的东西太多了,刘子骥后来带张小渔去了附近的饭店。吃过饭的两人按照张小渔列的长长的一张清单,去超市一样一样采购齐了,才大包小包地拎回家。 刘子骥让张小渔考到驾照来事务所应聘司机,他每个月给他开工资。而驾照张小渔是和李妙一起去学的。李妙告诉他,她在国外学的是儿童教育,现在在一家幼稚园当老师。也是因为她,张小渔认识了在幼稚园当杂工的杜晓月。 杜晓月很照顾他,张小渔一开始就感觉到了。杜晓月是六年前从岛外来这里打工的。家里孩子多,她是大姐,便早早辍学出来做事,给弟弟妹妹们挣学费。她当过饭店的洗碗工、杂货店的收银员,但是她最喜欢幼稚园的工作。她告诉张小渔,她以后的孩子也想让他能在这样的幼稚园上学,有明亮的教室、宽敞的游戏场地、有每天三次的儿童营养餐,老师们对待孩子像花儿一样温柔。 对于她的这个话题,张小渔只能看着她傻笑,他的计划中还没有孩子的影子,也无法想象有一个像幼稚园里小孩一般年纪的儿子的自己。 经过连日的侦查,王鹏飞的案子有了新的进展。警方确认王鹏飞与死者系情侣关系。同时发现死者的社会交际关系十分复杂,是某个社会组织的成员。警方在死者的同班同学中做调查笔录,有几个人吞吞吐吐地告诉他们,那天放学后听到他俩说要去ktv玩自杀游戏,还让其他有兴趣的同学一起走。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在开玩笑。 经法医鉴定,死者系除草剂中毒死亡。警方怀疑两人是相约自杀。王鹏飞的客观不作为,已构成了故意杀人罪。 刘子骥再去拘留所见王鹏飞时,他完全变了个样,头上的黄毛软趴趴地黏成一绺一绺的,脸色蜡黄,嘴唇发白。他用毫无焦距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刘子骥,哆嗦着问,他是不是要坐牢了。 学校已经查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了,刘子骥准备去案发现场取证。 他又一次碰到董三元了。他现在完全确认这不是一桩巧合。 刘子骥看着迎面从ktv大门走出来的董三元,微挑了下眉,含笑问道,“董律师,好久不见。什么时候开始接法律援助的案子?” 董三元一副惊喜的样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握住了他的手,笑眯眯地说道,“哪里哪里,还是没有刘律师本事大啊,我老董就挣点辛苦钱,给人跑跑腿。这次王家这么大手笔,把您都请出山了。我可好一阵没瞧您出来,前两天还在家里感叹以后就少了一个良师益友啊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17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17 。” 刘子骥把手抽了回来,暗暗甩了甩,“哪里,要说指点也是董律师您这个前辈指点我。” 董三元依然笑得跟尊弥勒佛似的,“不敢、不敢。那我就不打扰刘律师办案了。改日再见。” 刘子骥快步走进了案发现场,一家位于郊区地带的ktv。这家ktv远离市区,坐落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往来的人员三教九流,十分复杂。案发之后这家ktv就被警方查封了,勒令停业整顿,只有一个老头还在前台守着。刘子骥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停下了脚步,顿了几秒钟,打开墙壁上的消防栓一看,水管都干瘪地掉胶了,墙角放置的灭火器上的指示针也显示里面没有干粉。他抬头看了头顶的视频监控器,又看了眼那间包厢。转身回到了前台。 老头领着他去了视频监控室,果然不出他所料,视频里只有王鹏飞与林娜一起进包厢的画面,而包厢里的监控是坏掉的。董三元到底做了什么? 奔波了一天还是一无所获,刘子骥带着拷贝下来的u盘,只能回家了。 回家的时候,客厅黑漆漆的,他打开灯转了一圈没看到张小渔。放在客厅角落给猫用的无顶盆形窝被翻得乱七八糟,猫沙洒在地板上,食盆滚到茶几下面。虎纹猫听到玄关的动静,刷地从沙发里钻出来,跳到刘子骥脚下求抚摸。 刘子骥皱了皱眉,窗外一片漆黑。 张小渔气喘吁吁地回到家时,刘子骥阴沉着脸,正坐在沙发上。他转头看了眼张小渔,“你去哪了?” “今天晓月搬家,我去给她帮忙。” 刘子骥脸上没有表情,声音冷若冰霜,“吃饭了?” 张小渔走进来,虎纹猫立刻黏上去,他一边逗着猫,一边在沙发上坐下来,“晓月说她搬入新家,虽然还是出租屋,但是要暖房一下。所以在她家吃了饭。” 刘子骥没有反应,脸上像戴了一层僵硬的日本能面。客厅里的空气一瞬间冷得滴水成冰。张小渔疑惑地看着他,却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两人沉默了几分钟。刘子骥站起身进了房间,随后传来重重的关门声。张小渔怔了下,脸上像被人用力甩了一个嘴巴子。他不禁伸手揉了揉脸颊,刘子骥对他很不满,而他并不知道什么地方做错了。 翌日的早晨,张小渔正在做刘子骥最喜欢的蛋炒饭。刘子骥打开房门,就拎着公文包穿过客厅。张小渔见了,从厨房里追出来,“你要上班啦?我做了蛋炒饭。” 刘子骥正在穿鞋,他抬头深深看了眼张小渔,抿了抿嘴唇,“蛋炒饭太油腻。我已经不喜欢了。”说完转身打开防盗门消失在门外。 张小渔愣在原地,手中还握着锅铲,突然闻到一股烧焦味,“糟了,厨房的火还没关。” 刘子骥去了事务所,胸口仍像压了一块大石,经过了一个晚上,他的心情并没有好转。张小渔提起杜晓月的时候已经越来越多了。她给他织了条保暖的围巾,她送他一罐擦手的雪花膏…… 尽管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会这么快,那个黑白色的家,突然又变成十年前他刚住进那样的冷冰冰。 他叹了口气,按了按太阳穴,打开公文包,突然发现他昨天从ktv拷贝回来的u盘不见了。等他掏空了公文包,翻来覆去查了一遍,想起来,昨晚回去时他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他放弃般把整个身体往后一倒,靠着椅背,仰着头,闭上了双眼。脑海中却闪现过张小渔挠着头傻乎乎的样子,“突然多了一个姐姐,感觉还挺奇怪的。” 不要再自我欺骗了,他承认他嫉妒地快发疯了。 他闭着眼睛休息了几分钟,又拿起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很快被人接起。 刘子骥低沉地说道,“是我,客厅茶几上是不是有个u盘?” 电话被人搁在一边,一阵凌乱的动静后,又被人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张小渔愉快的声音,“啊,找到了。被猫给弄到桌底下。” “知道事务所在哪吗?帮我把东西送过来。” 张小渔答应地很爽快,“好的,我马上送过去。”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断线声,刘子骥久久没有把手机从耳朵旁挪开。 他在事务所等了一个早上,连午饭都是让沈鹏订的外卖,他一刻都没有离开办公室。但是已经过了中午12点,张小渔还是没有出现。他拨了几遍张小渔的手机,始终没有人接。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在他快丧失耐心时,电话接通了,“张小渔,你在哪?” “我在武陵警察局,晓月……” 张小渔还未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他皱着眉苦恼地问面前的警官,“笔录快好了吗?我还急着去送东西呢!” “小渔,你是不是有急事?都怪我,要不是我上班路上包被人抢了,你也……”杜晓月低着头,小声地又说道,“可是,在桃花岛,除了你,我没有其他朋友。” 张小渔缓了口气,“怎么会呢,李妙也在幼稚园工作啊。你们不都挺熟的。” 杜晓月抬头苦涩地看了他一眼,“不一样,她是富家大小姐。和我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朋友!” 张小渔下意识反驳道,“怎么会呢,我和刘律师就是好朋友。他从来不会看不起我。我没地方住,还是他收留了我。” 刚说完,警察局的门被人砰地一声推开,一个男人步履凌乱地闯了进来,疾步走到张小渔面前,脸色发白地看着张小渔,“你没事吧?”说着,又拉起他的胳膊上下摸索了一番。 张小渔愣愣地看着刘子骥,生平第一次有除了祖父之外的人这么担心他。在祖父离世之后,他觉着自己又有了新的家人。他不禁咧开嘴笑了,“我没出事。” 耳边传来杜晓月怯怯的声音,“小渔,他就是你常说的刘律师吧。” 张小渔忙拉着刘子骥介绍道,“你还没见过,这是在李妙幼稚园工作的杜晓月。” 杜晓月朝刘子骥伸出手,“你好,刘律师。” 刚刚还在空气中弥漫的轻松喜悦的氛围,突然消失地无影无踪。像一个被拔了塞子的气球,刘子骥的心瞬间皱成一团。他并没有让杜晓月的手伸得太久,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手心感受到来自于对方的粗糙的触感,和张小渔一样,她有一双习惯了操劳的手。他松开手,抬头认真打量了眼前的女人,她显然从没保养过,眉毛杂乱、鼻子有点塌、脸颊上有很多雀斑。 杜晓月在他打量的目光下,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不好意思,刘律师,小渔刚刚一直说要去给你送重要的东西。都是我耽误了你们的事。”又转身对张小渔说道,“我现在没事了,笔录也做完了。小渔你先和刘律师忙去吧。” 张小渔看着她迟疑地问道,“你确定你一个人没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18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18 关系吗?” 杜晓月满脸笑意地朝他挥挥手,“你放心去吧,我没事。” 刘子骥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们,一语不发,僵硬地转过身去,疾步离开。张小渔忙和杜晓月告别了,追着刘子骥的背影。 两人快步穿过服务大厅,挂在大厅墙壁上的液晶电视正在播放正午新闻,传来女播音员甜美的声音,“关于王鹏飞一案,警方透露消息他们已掌握了重要线索,随时可以将王鹏飞移送到检察院。一旦罪名成立,等待王鹏飞的是起码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受该消息影响,王氏集团的a股开盘价一路走低,下午13:00开市后是否还会一路下跌直至跌停呢?” 刘子骥耳朵动了一下,停下了脚步,随后又加快离开的步伐。 “上车,我们回事务所。”刘子骥挥手示意紧跟在身后的张小渔。 张小渔跟着他去了事务所,一进办公室,刘子骥就问道,“u盘呢?把它给我!” 张小渔闻言赶紧上下摸着口袋,他明显迟疑了一下,脸上浮现一层焦虑,他不死心地翻出所有口袋,发现u盘不见了。 刘子骥猛地站起身,砰地用力捶了一下桌面,“u盘呢?是不是丢了!有了杜晓月,我的事你都觉得无关紧要!你知不知道,你会害一个无辜的少年在监狱里度过最宝贵的十年!” 张小渔哆嗦着嘴唇,无声地张了好几下,“对不起,对不起,我早上明明带在身上的。” 刘子骥并没有放过他,他恶狠狠地瞪着张小渔,口中不断吐出恶毒的话,“我看你已经被杜晓月迷昏头。你到底有没有了解过她的底细。现在的女人精明的很,像你这种穷光蛋,谁瞎了眼会看上你。” 张小渔抬起头无助地看着他,“对不起,你别生气,我马上回去再找找。” 刘子骥朝他大声吼道,“还找什么找!人都要进监狱了。我真的很后悔!” “你后悔?” 刘子骥一把扫落办公桌上成堆的文件夹,嘴中嚷道,“是,我后悔的要死。在没认识你之前我一点都不后悔!”桌上的咖啡杯随着文件被一起扫落在地上,黑色的液体洒在地毯上,慢慢渗透了下去。 “你怎么骂我都可以,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们还是好朋友、好兄弟吧?你别生我的气。” 刘子骥脸色狰狞地瞪着张小渔,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我一点都不想和你做好朋友、好兄弟!” 张小渔一下子懵了,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脑海中不断响起杜晓月苦涩的声音,“不一样,她是富家大小姐。和我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朋友!” 怎么可能做朋友!怎么可能做朋友! 张小渔脑中一片混乱,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事务所。 张小渔离开后,沈鹏敲了敲刘子骥办公室的门,里面没有声音。他推门进去,眼前的办公室满目狼藉,还未吃完的午饭和满地的纸张黏在一起,咖啡杯倒在地上,杯耳不知摔落在何处,地毯上一大片诡异的暗沉色。刘律师跪在地板上收拾洒落四处的文件,一滴滴暗红的血珠子从他掌心滑落,啪嗒掉在白纸上。刺目地让人几乎晕眩。 沈鹏惊呼了一声,“刘律师,你手流血了!” 刘子骥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 晚上回家时,公寓果然一片漆黑。它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了一切,还在贪婪地张着嘴,得意洋洋地朝他笑着,“来呀,快进来啊!进来啊!”刘子骥吓得寒毛竖起,浑身战栗,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好像只要慢一步,他就会被这团邪恶的黑雾完全笼罩住。 “喵……”黑暗中传来猫的叫声。借着楼道上灰暗的光线,虎纹猫渐渐从黑暗中走出来,朝刘子骥走过来,不停叫着蹭着他的脚脖子。 刘子骥感觉着猫的体温,慢慢关上门,按下玄关处的开关,屋子一下子亮堂了起来。鞋柜上面有一个u盘压着张白纸,刘子骥拿起纸,纸上是张小渔幼稚的笔迹,“我走了。对不起,u盘我找回来了,和公寓的钥匙放在一起。你要是不放心记得换一把门锁,抽屉里的钱,我都没有用过。还有,能最后拜托你一件事吗,帮我照顾那只猫。我会尽快带它走的。你要是不想养,就把它赶走吧。它本来就是只野猫。到哪都可以生存。——张小渔笔。” 刘子骥一手抱着猫,大粒大粒的眼泪砸在信纸上。他抱着猫在客厅枯坐了一夜。 作者有话要说: ☆、前进和退缩 张小渔提着行李袋漫无目的地马路上走着,虽然自认刘子骥的话不过是一时气话,但是他是确实不想毫无羞耻心地成为依附另一个人的存在。 他走过公园,路过蜷缩在躺椅上沉睡的流浪汉;走过地铁,路过围成一圈在地下通道打牌的旅行者。等走得太阳落山,月亮像往常一样爬上天空,他终于停下来。他抬起头凝望着星空,整个巨大的黑色星空像一口倒扣着的棺材,熠熠生辉的星星像一颗颗契钉,牢牢把所有无法脱离地面的生物钉在这口棺材里。 夜里,走得累了,他把行李袋枕在脑袋下,蜷缩在石椅上,把所有冬天的外套都穿在身上,唯一的四双袜子都套在脚上,闭上眼睛睡着了。 伴着鸟儿的鸣叫声,他颤巍巍地睁开眼皮,随着第一束耀眼的光线跳入眼睛,他忙用手挡住眼帘,过了几秒钟,才真正清醒过来。他环顾了下四周,发现昨天夜里他不小心闯进了一片居住区的绿化带。远处有早起晨练的大爷大妈,有年轻妈妈推着婴儿车在散步,两三个孩子看到陌生人调皮地跑到他面前好奇地盯着他。张小渔咧开嘴朝他们笑了笑。孩子们受惊吓般哄地一声嬉笑着四处散去,好像在玩什么有意思的游戏。他看到石椅旁立着一个广告栏,上面贴着各种家教和租赁的信息。他站起身来一张一张地看过去,最后掏出手机记下一个房屋招租电话,拨了过去。 带他去看房的是个肥腻的四十多岁女人,她一路絮絮叨叨地说,他能找到她的这个房子,是他运气好,本来她马上就要租给另一对打工的小夫妻。虽然最后张小渔发现那只是一间小小的杂物间。这一带是都是集资房,胖女人住在一楼,隔壁有一间杂物间,便收拾了下把它租出去。张小渔看了看房间,很狭小,只有四面灰墙,一张旧床和破桌子,厕所和厨房都在走廊,是几户人家共用的。他点了点头,交了两个月的押金和第一个月的房租,看着干瘪瘪的钱包皱紧了眉头。 很快,他找到了一个冷冻库搬运的工作,白天休息,晚上上班。 知道他搬家后,杜晓月来看过他一次。后来因为他晚上都要上班,也可能是一时没了心情,便没再同她见面了。 清晨起床后,刘子骥在厨房里给自己做蛋炒饭。可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19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19 能是因为张小渔的离开,虎纹猫如今越发黏着刘子骥,只要他一回家就跟在他身后,不停转来转去。也多亏了这只猫,他自觉稍微有被安慰到。 他关好火,把米饭装盘,剩了点都倒进猫碗里,一人一猫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吃过早饭,刘子骥准备去上班,虎纹猫跟着他走到门口,站在玄关那头静静看着他,仿佛在目送他离开。他的眼前突然闪过张小渔围着围裙、手举着锅铲,站在玄关处问他要不要吃蛋炒饭的样子。一股抑制不住的心酸猝不及防地击倒了他,他情不自禁地摇晃了一下。过了几秒钟,他才轻轻地合上防盗门,把那道身影隔绝在门后,转身离开了。空旷的楼道里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这天晚上张小渔正在冷冻库里搬运成箱的冰冻的带鱼,工作服底下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他喘着气地把最后一箱带鱼搬上大货车,这才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一屁股坐在仓库门口的台阶上,摘下橡胶手套,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电话是金子打来了,他一连打了五个。张小渔忙回了电话,“金子,是我小渔。”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小渔哥,你现在在哪,你赶快回来。你爸找到村里来了!” 张小渔一怔,“我爸?他不是失踪了快三十年了!” “你赶快回来吧,电话里说不清,他和他老婆跑到我家大闹,说你分的那套拆迁房是他的,不应该由你来签名。” 张小渔挂上电话,一时失了神。他从出生就没见过他爸,唯一的印象是那张钉在老房子墙壁上的照片,那个站在□□下笑得露出一排白牙的青年。祖父从小就指着照片告诉,那个青年是祖父的儿子,也是把他带到这个世界的人。他对父亲的概念很模糊,不止是父亲,即使母亲也是一样。如果小时候被同村小孩压倒在泥地上时还期待父亲像超人一样英勇地从天而降,那现在父亲真的出现了,他反而觉得很困扰,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在父子间三十年不曾见过面的现在。因为纷乱的心情,他一时并没有将金子电话里提到的拆迁房的事放在心上。 他和公司请了一天假,专门回了长留村。 警方又收集到了进一步的证据,案发现场,曾有一位ktv的服务员路过那间包厢。他说那一天轮到他值班。他路过包厢时,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和酒瓶摔碎的声音。但是因为这是客人的隐私,所以当时他并没有进去,只是将事情报告给当天的领班。领班回忆说当天确实有这件事,但是后来发现包厢里没再传出其他声音,他就没在意。ktv每天都会发生类似的事情。毕竟人一经过酒精的催化,就会变得难以控制住自己。自制力差一点也是无伤大雅。 王夫人已经焦头烂额。网络上一夜出现各种版本的爆料,最夸张的是有消息宣称王鹏飞对一个女孩先奸后杀。消息的来源是一位ktv的服务生,他言之凿凿,满腔的义愤填膺。王鹏飞的背景也被人扒得铺天盖地。网友中控诉警方不作为、迟迟不将案件移交给检察院的人越来越多,掀起了更多了关于王氏集团对警方施加压力的谣言……他们认为警察局都是群吃干饭的,这么简单的杀人案还要调查一两个月,里面肯定有猫腻、有利益交换的空间。王鹏飞以往的纨绔行径、他的家庭背景更加深了他的原罪。借由网络媒体之口,他已经变成人民大众的对立面,他需要被严惩,甚至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人们倾向认为警方应该直接将案件移交到检察院,立即提起公诉,法院最好从重判刑,十年太少了,至少判个无期徒刑甚至死刑。 连作为王鹏飞代理律师的刘子骥自然也被网友人肉出来了。他的邮箱现在每天都能收到各种各样恶毒的邮件,事务所外面的墙壁也被一次次泼上红色的油漆。更夸张的一次事务所大门口被人泼了一桶粪,臭气熏天,当天他只好让所有工作人先回家休息半天。他头一次发现人类恶毒起来可以远超所有同类。他现在每天回家,都会开车在城里多绕一圈。 案子却迟迟没有进展,王鹏飞一直说自己离开时,林娜是好好的。他是和林娜发生过争吵,但那是因为他要和林娜分手,林娜不肯。他根本就没想过和她一起自杀。至于纽扣的事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怀疑那颗纽扣是林娜偷拿的,临死时丢在包厢里,就是为了报复他。 刘子骥并不怀疑这一点,这个兔崽子现在知道怕了,说实话了。但是他手上没有证据。他把从ktv拷贝回来的视频反复看了好几遍,并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他也没发现董三元在这案子里插了哪几手,虽然王夫人说会留意查出他背后的金主,但王氏集团已自顾不暇,旗下的房地产项目都停摆了,股价一天天下跌,几十亿的资产瞬间蒸发,天天有农民工聚集在王氏大厦门口拉白条。 马少飞也劝他推掉这个案子,但是越是所有人都不让他接,他反而硬顶着压力接下了。他最初加入这个行业,不就是为了实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理想吗?在法律面前,不因当事人是穷人就给予不平等,不因当事人是富人就给予不平等。当然这是一个司法愿望,可能无法现实。但是你不能因为这条路难走就不去走,像玩游戏一样,不可能因为你打不过boss,就不努力去通关。游戏能不能通关是一回事,有没有尽力去是另一回事。王鹏飞可以是富二代,还可以是官二代,也可以是星二代,或者是其他任何身份,但不能因为他的身份而给予他不平等的待遇,否则就违反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法律原则的原意。不提王鹏飞事实上有没有犯罪,即使有,但是犯罪者就不应该有人权吗?谁来保护犯罪者的人权?如果连他也畏惧舆论而退缩让步,那这整个过程才真正变成一场赤\裸\裸\的作秀、一场赤\裸\裸\的笑话! 他,刘子骥是不会退缩的! 沉沉的夜幕中,黑色的奥迪车毫不迟疑地朝前行驶着。车前的车灯发出淡淡的橘黄色光芒,照亮了一小段前行的道路。 作者有话要说: ☆、父亲与房子 张小渔请过假后便回了长留村。他没想到,三十年来第一次与父亲见面会是在这样一种状况下。站在村长的办公室里,张小渔不得不承认他已经认不出来眼前的男人。他灰白色的头发胡乱堆在脑后,眼角的皱纹呈扇形向四周扩散,整个下巴松松垮垮地耷拉着。 这个老男人沉默地坐在沙发的一角,低着头没有说话。 一个画着浓妆穿着羊毛大衣的女人正尖着嗓子与村长说话,“村长,你可要给我们评评理!我家老张可是张老爷子的独子,这房子本来就应该他继承,什么时候轮到他了。” 张小渔觉得她那像铁勺子抠锅底的嘶哑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20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20 声音一直往他耳朵里灌,他的耳朵一阵阵的发疼,该死的,他头疼极了。他疾步走上前,站在村长面前,“这房子是老爷子留下来的,我整整住了三十年了。拆迁时也是我签的字,怎么就不算数了!”他指着仍坐着不动的老男人,“这个人,三十年来有回来看过老爷子一眼吗?现在分房了,他就回来抢,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村长,我是绝不会同意的!” 浓妆女人气得直捶胸口,口中哀哀叫着“老张、老张~~~”看老男人没有动静,她双眉一竖,眼珠子瞪得浑圆,上前拧着他的耳朵,“死老头,你好歹说句话,非得把你宝贝儿子的婚事搅黄了是吧!”她一把拽起他,扯到村长面前。“村长大人,你得替我们做主啊!你看我家老张都这把年纪了,张小渔也没给过我们一分一毫的赡养费。所以这房子必须归我们。” 村长为难地看着张小渔,“小渔啊,你看这都是你们的家务事,老跑到村委会来闹,也不是个事。这样吧,我把办公室让给你们,你们好好谈谈。我就出去了。”村长站起身,拍了拍张小渔的肩膀,“他毕竟是你父亲啊!” 张小渔眼神愤恨地盯着无动于衷的父亲,“老爷子病成那样,你来看过他吗?这三十年来毫无音讯,我们一直以为你早就失踪了。说不定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女人立刻嚎叫了起来,“哎哦,我的天啊,哪有儿子这么诅咒父亲的。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的。” 老男人朝女人吼了一声,“臭娘们,你给我闭嘴!滚出去!” 浓妆女人明显想要发飙,却摄于他的怒火,讪讪地离开了。 “老爷子的事,是我对不起他!”老男人终于开口和张小渔说了见面来的第一句话。张小渔闻言没有反应,心里翻来覆去地想着,人都死了说这些有屁用。 “但是事情一码归一码。这分的安置房本来就是老爷子留下来的。实话告诉你,我打算把它卖了,给你弟弟在城里买套婚房。这几十年来,我们一家三口就挤在不到五十坪的小屋子里。现在他要结婚了,我不能不替他打算。他如今都25岁了。你这做哥哥的也替他想想!” 张小渔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了,胸口上下激烈地起伏,愤怒的潮水一刹那淹没了所有的理智,海浪咆哮地掀起巨浪,“我替他着想,谁替我着想!你有本事把我丢在长留村三十年一声不吭,怎么没本事给他买房。三十年来,我从没指望过你一丝一毫,现在你也别指望从我这里拿走任何东西。” 张父闻言沉下了脸,阴的能滴出水,“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等把房子卖了,我给你一万。” 张小渔朝他大吼道,“你就给我一百万、一千万我都不要。请你别来找我了!” 张父阴沉沉地看着他,“你别等我撕破脸,大家都闹不好看。我给你五万,再多没有了。” 张小渔双眼瞪得浑圆,盯着张父嚷道,“你听不懂人话吗?请你马上离开长留村!” 张父猛地抡起胳膊上前就要给他一个耳刮子,张小渔立刻将身体一偏,狠狠拧住他的胳膊。年轻和年老的身躯对抗中,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张父阴测测地笑起来,“好啊,你个兔崽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走到哪你都是我儿子,还想跑到老子头上撒野。好,我这就走。兔崽子给我等着,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他甩了甩被抓疼的胳膊,愤愤地走出了村长办公室。 在一腔怒火熊熊燃烧过后,张小渔内心只剩下荒凉的灰烬,面对这样的父亲,他宁愿他继续缺席下去。然而事与愿违,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容易解决。 出乎意料地,没两天他就接到法院的传票,张父状告他恶意侵占父亲的遗产继承权。 张小渔被这个消息击懵了,他怎么能这么厚颜无耻。凌晨时分,装鱼的货车一辆辆地开出冷冻库,张小渔终于可以坐下歇会,他握着手机呆呆地想了很久,他要不要给刘子骥打电话。但离开前他那狰狞的脸色一直在他眼前来回闪现,“我一点都不想和你做好朋友、好兄弟!” 他耷拉下脑袋,心中不断咒骂着,该死的,这该死的一切,他到底要怎样才能终止这可悲可笑的命运。在他的人生中,他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意识到自己的无能。即使他在外风餐露宿,他也从没丧失过信心,因为他知道还有一个属于他的房子、属于他的家。他决不能让这伙人把房子从他手中夺走!他决不会让祖父留在世上的最后一道痕迹被人轻易抹去!即使这个人是他的父亲! 开庭的时间也定的特别快,张小渔被打得措手不及。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那天一大早,张小渔就把自己里外都洗涮干净了,身上穿着那件蓝色旧夹克。他坚信情理是站在他这一边的。首先开始例行调解程序,在张小渔的坚持中,庭前调解不出意料地以失败告终。张小渔板着一张脸,冷若冰霜,不接受任何条件,一步都不肯退让。面对这样的结果,张父与他的妻子脸上却没有丝毫动怒,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张小渔满腹狐疑地看着他们,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对劲。他很快就知道原因了,因为他输了官司。在无人辩护的情况下,在张父已提前打点关系的情况下,他注定毫无悬念地输掉这场官司。张父走到他面前,“小兔崽子,你老子我吃的盐都比你吃的米多。现在你连一分钱都休想从我这里拿到!”说完,他搂着画着浓妆的女人扬长而去,女人发出铁勺子抠碗底般嘶哑的笑声。张小渔觉得自己头疼极了。 他耷拉着脑袋、挂着两条胳膊回到了出租屋。他的行李袋被人丢在楼道里。他浑身颤抖地走过去捡起包,拧了拧门把手。门没打开。他突然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场肮脏的阴谋,心中一股火苗唰地窜起一直烧到他的喉咙眼,他猛地上前,啪啪拍着隔壁房东的大门。肥腻的胖女人打开里面的木门,隔着防盗门,嚷道,“要死了,拍什么拍!再拍我马上报警!” “你为什么把门锁换了!” “你赶紧走,自己招惹了麻烦还来怪房东。房子我不租了!”说着便要关上门。张小渔见状伸出脚狠狠踹了防盗门一脚。胖女人被吓得尖叫了一声。 “你把我的押金退还给我!” “我没收你精神损失费就不错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收你押金了!赶紧去法院告我吧!神经病!”说完砰地一声关上房门,任凭张小渔怎么踹门都没再出声了。 张小渔跌坐在地上,完了,这下什么都没有了。房子也没了,工作也没了,啥都没了。张小渔,你怎么这么懦弱,这么失败,你还是个男人么! 刘子骥和虎纹猫在沙发上嘻戏,他在厨房里快乐的做饭。这个在脑海里晃动的新鲜记忆,鲜亮地仿佛才刚刚发生。时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21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21 间不过是过去了两个多月。这两个多月的时间可以很短也可以很长,你可以做到任何事情,也可能什么事也完不成。那事实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呢?他以为他将迎来一个新的家人!他以为他将迎来一个新的生活!耳边突然响起那个女人铁勺子抠碗底般嘶哑的笑声,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响亮,声声直往他的耳朵里灌,他觉得头疼极了,他拼命用额头狠狠撞击着墙壁,他的耳膜像掉进滚烫的红色岩浆水中。他终于忍受不住,啊地叫了一声整个人浑身一软。 刘子骥正在写字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看窗外事务所的绿草坪,那些闹事的人该不会又想出什么新花招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意外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让这两只又重逢了。这回受伤的人是小渔啦。 张小渔以为他睡了很久,但当他醒过来时,发现夕阳还是斜斜坠在天边,时针不过走了一两分钟罢了。冬天落日的余晖暖融融的,像要把人晒化了,总让人觉得春天的的脚步似乎不远了。张小渔靠着墙壁坐着,心情似乎平复了许多。所有的愤怒、不甘、沮丧、绝望像潮水一般迅速退去,只剩满目苍夷。等他觉得自己能平静接受这个结果后,他慢慢站起身,拎着行李袋,只身走进落日的余晖中。 他又开始像之前离开刘子骥家那样,不停地在路上走着。地铁的通道里还是有人在打牌,但是面孔早已换了一批,公园的流浪汉仍然无所事事的到处乱逛,或者干脆直接睡在垃圾箱旁边,等待着路人偶然投来的残羹冷炙。 走着走着,张小渔发现他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他一时没想起来,疑惑地继续走着。突然他顿住了,不远处的拐角出现一个身影,那不是刘律师吗!他忙闪进路旁的灌木丛中,原来不知不觉他竟又走到了刘子骥公寓楼下。在这里住得时间不过两个月,记忆却把它认真地留存了下来。 刘子骥穿着一身暗灰色西装,看起来还是那么专业体面,似乎能摆平一切麻烦。张小渔一时没弄清楚自己的心思,他偷偷跟在刘子骥身后。眼前的背影看起来清瘦了一些,带着挥之不去的寂寥。张小渔告诉自己,他不会去打扰刘律师的,他就想看看他最近这两个月过得好不好。虎纹猫跟着他过得好吗?刘律师对它有没有不耐烦?他可能已经没有机会带走猫了! 刘子骥走在下班的路上,他还在思索着王鹏飞的案件。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最近网络上的情绪被人为地煽动起来,越闹越烈。警方已经准备将案件移交到检察院了。一旦检察院确认证据确凿,向法院提请公诉,一切都将再也无力回天了。他一瞬间又苦苦思索起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环节被他遗漏了。 突然他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他疾走了两步,身后的人也跟着疾走了起来,他停下来时,脚步声又立刻没了。他猛地一回头,身后的马路空荡荡的。电线杠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他转回身体,继续往前走,一边在心里提防着。最近这群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竟然跟到他家里来了,不然他暂时搬到马少飞家里住吧,在这个案子结束之前。 眼看就快到公寓楼下了,刘子骥停下来脚步,扶着墙假装系鞋带,暗暗捡起一块石头。他猛地站起身,大吼一声,“我知道你跟了我一路,出来,不然我马上报警!” 张小渔被吓了一跳,报警!不要啊!他从电线杠后面跳出来,疾步走到刘子骥身旁拦着他准备拨电话的手,“不要报警!是我!” 刘子骥松了口气,扔掉手中的石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张小渔,“你……”话还没说出口,刘子骥就听到张小渔一声怒吼,“小心,后面有人。”随后他被张小渔扑倒了,只听见头顶传来一声闷哼。然后是钢管落地的声音和凌乱的脚步声,刘子骥立马就反应过来了。他扒开张小渔的双手,站起身,就要去追那个正在迅速远去的身影,“别跑,站住!” 然而他并没能立刻追出去,他的裤管被张小渔抓住了,“你干嘛拦着我?你松开,人影都快没了!” 张小渔一条胳膊无力地挂在身上,另一只手扯着刘子骥的裤管,“你别追,一个人会很危险!” 刘子骥这才注意到张小渔的异常,他的额头上不断冒着大粒大粒的冷汗,脸上蜡白蜡白的,嘴唇发黑,整个人都在颤抖。他心中猛地一跳,“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快告诉我!” 张小渔张了几次嘴,哆哆嗦嗦地说,“我的胳膊很疼,是不是断了?” 刘子骥掏出手机,按了几次都没把急救电话播出去,他一颗心像被电击过一样,一刻都没法暂停急速的跳动。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拨起急救号码,电话接通了。 一阵兵荒马乱后,张小渔被送进了北大医院。刘子骥手上拿着医院开的诊断单,迟疑着没有立刻回病房,他随便在走廊上找了个空座,靠着墙角坐了下来。他现在对张小渔的感觉很复杂,医生诊断说他手臂骨裂,绑石膏后要修养三个月。之前他赶张小渔走,只是不想耽误他。他可以去过他想要的新生活。自私地说,他也是不想让自己继续越陷越深,在明知无望的情况下。他没预料到张小渔会回来找他,更没预料到见面之后会发生这种意外。张小渔会冲出来保护他,他不是不感动,但是他怕这不过是张小渔本性纯善使然。哪怕对方是一只小狗,他都会扑上去的。就像他收养虎纹猫一样,即使他从不给猫取名,也不认为自己确实喂养了它。他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不管如何否认,张小渔确实是救了他。他站起身,往病房走去。 他一推开房门,发现沈鹏和马少飞也都在病房。 马少飞和他打了个招呼,“小六子,你没受伤吧。刚刚接到电话,我马上就赶过来了。以为你又出事了。哎,我说你何必这么执着,为了那个王鹏飞,你命都不要了。” 刘子骥沉默了下,没有回答,抬起头发现张小渔正疑惑地看着他们。他走到床头,认真查看了他手上的石膏,问道,“现在怎么样?还疼吗?” “我没事了!”张小渔习惯性地想抬起受伤的右手,却一不小心扯到伤口。他脸色一白,闷哼了一声。 刘子骥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手都成这样了,你别乱动!” 马少飞嘻嘻笑了起来,“张小渔,这么算起来,你这都第三回救小六子了吧!真是孽缘啊!你们俩可得离彼此远点啊!” 刘子骥回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快滚。 马少飞只好讨饶地说道,“好、好、好,我马上就滚啊!小六子你没事了就好。我滚啦!”说完,人影就迅速消失在病房。 张小渔忍不住咧开嘴笑了,看到沉默的刘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22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22 子骥便收起了笑意,小心翼翼地问道,“刘律师,刚刚马少说什么王鹏飞,是怎么回事?” 刘子骥拿起床头的苹果低头削起皮,“你别管了,好好养伤。”过了一会又转头吩咐沈鹏,“警察局那边的情况你暂时先替我盯着。我最近可能不会常去事务所,其他事情你先看着处理。” 沈鹏离开后,病房里沉默了很久。 “你————” “你————”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张小渔忙急急说道,“你先说!” “你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 张小渔苦笑地看着用绷带吊着的裹着厚厚石膏的右手,“本来还可以在冷冻库上班,现在这份工作大概也没办法做下去了!” 刘子骥闻言,心里一沉,好一阵都没有反应。 张小渔张了张嘴,还是忍不住告诉刘子骥,“我家分的安置房没了。” 刘子骥猛地抬起头,“什么没了?没分到房子吗?怎么回事?我打电话问马少飞?” 张小渔忙阻止他,落寂地说道,“别,不是他家的问题,是我爸回来了,说那房子是他的,他要把房子卖了,替他后来生的儿子在城里买婚房。”张小渔说起之前发生的事情,还是有股抑制不住的心酸,“我和你说这些,也不是要你可怜我!你别误会!房子对我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我只是没想到我爸会这么对我!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他,最后却落得这样的结果。我就想找个人说说,我这心里太难了!” 刘子骥心中一恸,忙转过身,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听到身后传来张小渔苦苦压抑的呜咽声。他背对着张小渔,声音依然那么冷静,“你以后住我家吧!我再也不赶你走!”说完,他再也没办法忍住眼中的泪水,伴随着身后的哭泣声,眼泪夺眶而出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 ☆、年少轻狂的爱情 张小渔出院后就住进了刘子骥家。他吊着一只胳膊,站在刘子骥身后往屋子看去,虎纹猫已经挤到他的脚下,仰着头朝他喵喵叫着。他用左手拎起猫的后颈,“这猫咋重了这么多!” 刘子骥拎着张小渔的行李袋放在客厅,朝还站在玄关处的张小渔喊道,“进来吧!傻站在那干嘛!” 张小渔忙放下猫,跟着走进了客厅。 刘子骥倒了杯水,递给他,“之前的案子还没结束,最近我可能都挺忙的。我订了一家外卖,每天会定点送三餐过来。我会尽量早点回家。有事你就打我电话。” 张小渔用左手握着水杯,忙不迭地点头如捣蒜。 刘子骥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又交待道,“还有,记住受伤的右手千万别碰水!” 看着张小渔点了头,他才放心地拿起公文包去事务所。 刘子骥一路上都在思索着王鹏飞的案件。在警方看来,如果这是一起相约自杀案件,那么王鹏飞作为当事人之一就拥有重大嫌疑。在死者服药时,王鹏飞有阻止其自杀的义务,但是王鹏飞可以阻止而未加阻止,也未及时告知他人或送去抢救,而是放任死亡结果的发生,王鹏飞的客观不作为,构成了故意杀人罪。 警方的证据就是那瓶除草剂和一颗纽扣,以及学校同班同学和ktv服务员的口供。警方根据这些证据对案件进行了推演:王鹏飞与林娜相约自杀,离开学校后,两人来到郊区的ktv。但是当死者喝下□□后,王鹏飞却中途反悔。两人因此发生了激烈的争执,争执的过程中死者扯下了王鹏飞校服上的一颗纽扣。但王鹏飞没有发现这一点,他迅速离开了现场,而死者在临死的挣扎中把纽扣掉落在墙角。 听起来推演的结果没有一点问题,但是刘子骥总觉得里面有说不通的地方。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疑点呢? 他决定再去法医那一趟,确认这两件在现场发现的实物证据的鉴定结果。 “刘律师,有关现场鉴定的记录都在这了!” 刘子骥接过法医递给他的文件夹,打开后认真地看起来。 除草剂的瓶子外部污迹斑斑,残留了许多黄色的药物痕迹。而死者的双手也沾满了黄色的污迹。对死者进行尸检后,法医在她的右手手心发现一个很深的纽扣痕迹。林娜临时前一定很用力抓过纽扣。 刘子骥合上文件夹,总觉得他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细节。他用力地思索着,眉头皱得像一团被用力揉过的纸张。几秒钟后,他无力地吐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身,推开门,准备离开鉴定室。 “哪个不长眼得!”门口一个被撞到在地上的人哼哼唧唧地骂着。 刘子骥握着门把手差点怔住了,他一推门把正站在门外准备进去的人撞了个倒仰。他忙走过去,试图扶起摔在地上的人。 “哟,这不是刘律师吗!” 刘子骥这才发现被他撞飞的人是董三元。他在心里暗暗骂了声晦气。 董三元借着他的手站起身,又哟哟地哼了好几声,“我这把老骨头今天可得交待在这了啊!”他斜着眼睛看了眼刘子骥,“我说,刘律师,你可不能因为官司输了就把气撒我头上。大家都不过是各为其主。” 刘子骥暗暗攥紧了拳头,面上仍一副镇定自持的模样,“这个案子最终结果如何要等上了法院才知道!” 董三元神秘兮兮地靠近他,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从王家捞了不少了吧!都这关头了还这么拼命,王家给了你多少钱啊?”说着他伸出两根手指意味深长地搓了两下。 刘子骥猛得一把抓住他的西装外套,狠狠地一扯,把他推搡回地板上,寒着一张脸,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董三元愤怒的嚷叫声,“刘子骥,你等着,我立刻就报警告你妨碍司法自由!” 刘子骥在心里暗骂了句死光头,又觉得刚刚只是推他一下,还不够解气,站在马路边一个人失笑了起来。下次他要是敢再来挑衅他,他一定会让这个死光头印象深刻的。他笑着拉开车门就要上门,一颗纽扣从他掌心滑落了下来。他盯着掉落在地上的黑色西装扣子,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对了,他刚刚扯董三元时,把他西装上的纽扣也扯了下来。等他要开车门时才发现手中紧紧攥着一颗扣子。 他捡起地上的纽扣,愣了半晌,眼神突然一亮,脑子一动,他发现他一直以来都陷入了一个误区。他立即关上车门,转身往鉴定室跑去。 “医生,我可以再看看鉴定结果吗?”刘子骥气喘吁吁地对年轻的法医说道。 法医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刘子骥忙翻开文件夹,迅速找到纽扣鉴定的那一页,一目三行地扫射过去。纽扣上有死者的指纹,死者手掌心又有纽扣的痕迹,证明死者生前确实紧紧攥着纽扣。他继续往下看,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23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23 突然他猛地一拍桌子,高兴地差点蹦起来,纽扣上只有指纹没有任何化学残留物。太好了。他马上就能为王鹏飞翻案。 旁边的法医被他吓了一跳,愣愣地看了他一眼,“刘律师,你没事吧?” 刘子骥笑得朝他摆摆手,“多谢你了。我还有事,得马上去一趟检察院。多谢!我先行一步!” 刘子骥赶到检察院,针对王鹏飞一案提交了新的疑点。案发现场发现的纽扣上没有任何药物痕迹,但是死者的双手都沾满了黄色的化学药物,证明死者是在扔掉纽扣之后才喝下□□的。如果按照警方的推演,她喝下□□后发现王鹏飞不肯喝,两人发生了争执,这时候扯下了纽扣。那纽扣上肯定会沾上死者手上的化学药物。而且死者手掌心的纽扣痕迹非常明显,她肯定牢牢攥过纽扣,如果真是喝完药才扯下纽扣的话,那纽扣上肯定会残留下化学成分。但是现在法医提供的鉴定结果是纽扣上只有死者的指纹。 那么王鹏飞的口供就能立住脚了,他们俩发生争执的原因不是警方推断的因为王鹏飞不肯喝药而产生的,真正的原因是王鹏飞对死者提出了分手。那晚,他俩相约在ktv,结果王鹏飞告诉死者他另有喜欢的女孩,希望和死者好聚好散。死者听后,情绪激动,两人争吵中,纽扣被扯了下来。王鹏飞生气得离开了,并不知道自己的校服上少了颗纽扣。死者在王鹏飞离开后,攥着纽扣,哭泣了很久,她决定喝下早已准备好的除草剂。她拿起瓶子时肯定没办法继续握住纽扣,纽扣就这样掉在了地上。 所以单凭这颗纽扣,并不能断言王鹏飞是在死者自杀后才离开现场的。警方将这个案件判定为相约自杀以致故意杀人罪,明显证据不足。可以立刻申请要求检察院将案件退回警察局重新补充证据。 不久警方重新开展侦查后,在死者家中发现死者生前的日记。日记中记载,她发现王鹏飞每天放学后都跟一个女孩呆在一块。她不想离开王鹏飞。她是单亲小孩,从小家里人都很讨厌她,母亲一不开心就会打她出气。王鹏飞是她十六年人生里唯一的阳光。如果他也不需要她,那她一定活不下去。她从家里偷出一瓶除草剂,决定,如果明天王鹏飞在ktv里向她提出分手,那她就要在那个分手的地方了结自己的生命。 林母抱着日记本哭成一个泪人,声音沙哑地像被粗粝的砂纸狠狠磨过,每一句话都血迹斑斑,“娜娜,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只是工作太累了,妈妈不是拿你出气啊!娜娜!你快回家啊!”家里的两个老人也都倒下了,从林娜去世后,他们一直躺在屋里起不来身。看到家里来人了,伸出枯枝般的胳膊牢牢拽着警察的手,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就是不停地摇着干巴巴的胳膊,口中一直喊着“娜娜、娜娜!” 刘子骥看着这一切,不禁叹了口气,他并没有因为赢了官司而高兴。在这起案件中,每个人都是受害者。如果林娜知道她的母亲、她的家人都这么爱着她,她是不是还会选择走上这条不归路呢! 王夫人把王鹏飞从拘留所接回了家。等刘子骥再次见到他时,他不得不承认,他完全认不出眼前这个少年了。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越发显得身形羸弱、脸色苍白,黑色的头发被贴着头皮剃得干干净净,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刘子骥到此时才觉得坐在眼前的是一个真正的十六岁少年。他低垂着头,搅了搅手中的咖啡,轻轻地说道,“刘律师,我要去美国了。你说的对,等我自己挣够钱,能请得起你的时候,我会再来找你的。” 王鹏飞站在事务所前面的草坪上朝刘子骥挥手告别,午后的阳光洒在他脸上,形成奇特的光晕。他离开前,微微侧了下身体,闭着眼睛像在感受落日的温度。 刘子骥和沈鹏站在大门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默默地都叹了口气。年少轻狂时的情爱,往往留下来的都是一场空。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来了 刘子骥和沈鹏目送王鹏飞离开后,就回到了办公室。刘子骥看沈鹏一路尾随着他,他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显然沈鹏有话要和他说。他带他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刘子骥坐在办公桌后,满腹狐疑,“沈鹏,怎么,有话和我说?” 沈鹏拘谨地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刘律师……有件事情,很难说出口,但……”他停顿了下,忍住不去看刘子骥的眼神,“我准备辞职!” 刘子骥忍不住张大了嘴巴,过了几秒钟又问道,“你想好了吗?接下来的计划都做好了吗?需要我帮你开介绍信吗?” 沈鹏抬起头艰难地看了刘子骥一眼,“恩,我都想好了。刘律师,还有一件事,是朝阳律师事务所挖我过去做挂职律师!” 刘子骥再也不能维持镇定,他的眉头攒成一团,嘴角也垂了下来,眼神晦涩地看了沈鹏一眼,“也好,你已经有计划了就好!” 沈鹏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难道要说他不想一辈子被孙佩玲看不起吗?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离开了刘子骥的办公室。 刘子骥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头,看来得抓紧再招一个助手,王鹏飞的案子结束后,他正准备马上替张小渔上诉,这时候可不能出乱子。想象着张小渔得知讨回房子后兴奋的样子,他不禁微微翘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刘子骥一回家,虎纹猫就围了过来,刘子骥笑嘻嘻地逗着它,“小鱼干!小鱼干!”猫被他逗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张小渔从房间里出来,“你叫我啊!干啥?” 刘子骥丢给他一个眼神,“不是叫你,我叫猫呢!” 张小渔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给猫取名了?它也叫小渔?” “对,小鱼干,它不是喜欢吃小鱼干吗,干脆就叫小鱼干吧!” 张小渔吊着一只胳膊,看着刘子骥,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o⊙) 俩人正吃着饭,刘子骥一直往张小渔碗里夹菜,堆成一座小山,“你右手动不了,我帮你夹菜。” “不用夹,我可以用左手!” 刘子骥抬头看了他一眼,“之前还都是我喂你吃饭的!你不也都没反对!现在不过帮你夹个菜,你娜这么多意见!哼……” 张小渔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现在手臂也不疼了,医生不是说快好了吗?” “多吃饭,少说话!”刘子骥说着夹了一块茄子塞进张小渔嘴里。 张小渔吃了一口茄子,笑着不敢说话了。 “我前几天回长留村收集了一些调查资料,我们可以准备重新上诉了!” 张小渔眼神一亮,怔怔地看着他,点头如捣蒜。 刘子骥向原法院提交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24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24 了上诉状和答辩状,一个月后,这起有关遗产继承案件的上诉请求很快在中级法院立案了。开庭的时间也确定了下来。 早上,张小渔仍穿着他的那件蓝色旧夹克。 刘子骥皱着眉头看着他,“你要不穿我的西装吧,起码摆开阵势,省得你爸狗眼看人低!” 张小渔一乐,“不用了,我穿着不舒服,西装穿我身上反而更不伦不类!有你一个人出马,就顶他们一家子了啦!” 刘子骥受用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开庭后,出现了让人意外的一幕。张小渔的后妈踩着一双高跟鞋直扑到审判长身上,拽着她的工作服不放,“青天大老爷,你要为民妇一家支持公道啊!我们真是比窦娥还冤!”那女人嚎哭了起来,眼泪鼻涕齐飞。 审判长是个面目严肃的中年女人,她掰了两下没掰开女人的手,忍不住朝法警大吼了一声,“你们还傻愣在那干嘛!还不快把她拖下去!” 法庭上的众人一时都呆愣住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人忙上前去拽那个女人,“妈,你这是干嘛,快下来!”身后法警也忙跟着围上去。 审判长终于得以脱身,她整了整工作服,面若寒霜,用力敲了敲锤子,“再有人扰乱法庭秩序,法警立刻将人驱逐出去!” 张小渔转头看了父亲一眼,发现他正恶狠狠地瞪着他。张小渔被这个目光一刺,忙收回视线,低下头无奈地苦笑了下,已经对簿公堂了,这个父亲有也差不多当是没有了吧。这么想着,感觉左手被人用力握住了,张小渔一抬头,撞进刘子骥满怀鼓励的眼神里。张小渔朝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没有问题。 接下来是正常的庭审程序。 “如果法定继承人对死者生前有赡养义务,并有能力负担而拒绝承担义务的,如前所述,这样的继承人将丧失其继承权!而我的当事人……”刘子骥说着回头扫了张小渔一眼,微微挑起嘴角。 张小渔看着在法庭上侃侃而谈、挥斥方遒、意气风发的刘子骥,看得目不转睛。原来他工作时是这么一副样子啊,强大、自信、无坚不摧,明明是比他还瘦弱的身体,怎么能爆发出这么大的能量!他不禁深深地着迷了! 审判长最终宣判,驳回一审判决结果,原告未承担法定赡养义务,依法剥夺其继承权。 张小渔拿回了属于自己的安置房,他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手足无措。刘子骥朝他走过来,深深地看着他,上前用力地拥抱了他一下。张小渔这才回过神,怔怔地看着刘子骥。 突然他觉得手臂一重,受伤的右手被人一拽,“你这个野种,你还我的房子!”那个女人哭号着朝张小渔扑过来。 张小渔脸色一白,闷哼了一下。刘子骥忙用身体挡住他,“你要干什么,还想在法庭上闹事!法警可都还没走!” 女人身后的儿子也拼命拽着她,“妈,我们快点走吧!房子没了就没了!别这样!” 女人回头朝他大吼道,“怎么能没了房子,那你结婚怎么办?都怪你那没用的父亲!” 年轻的男人显得面色很难堪,“妈,别说了!房子和结婚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你别再丢脸了!” 女人看自己儿子生气了,讷讷地闭上了嘴。张父始终一语未发,全程都恶狠狠地看着张小渔。 走出法院大门之后,年轻的男人突然跑到张小渔面前,深深鞠了一躬,他抬起头,眼神晦暗地看着张小渔,“我应该叫你一声哥吧!对不起,我妈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你别恨她。还有咱爸,他这几年腿不好,一到下雨天就腿疼,工作也丢了,脾气变得喜怒无常。他也不容易。你被怨他。”他深深地看了张小渔一眼,“以后有机会再见。”说完,他没等张小渔反应过来便转身离开了。 张小渔望着他们一家三口离开的背影,怔怔地呆着原地,其实他很羡慕他们,不管彼此有多少缺点,他们都是一家人。而他是,永远被排斥在外的外人。正想着,觉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转头看见刘子骥狐疑地看着他,他咧开嘴一笑,什么也没有解释,随着刘子骥坐车离开了法院。他转头看着车窗外一直在后退的法院大门,这真是个神奇的地方,能让人一瞬间从天堂跌倒地狱,也能一瞬间就把人从地狱送到天堂。 “你在看什么这么专心?” “没看什么,在想你法庭上可真神气!” “这算什么,不过是小case!”刘子骥忍着嘴角的笑意,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张小渔看他恨不得尾巴翘到天上的样子,被逗乐了,忍不住咧开嘴大笑了起来。 张小渔胳膊好的差不多了,马上就可以拆石膏了。两人从医院回来,刘子骥非得帮张小渔洗澡。 “你这胳膊都包了这么久,肉都快臭了,得赶紧洗个澡!” “我胳膊好了,我自己洗!” 刘子骥一把抢过张小渔手中的毛巾,“那怎么能行,你今天才刚拆了石膏,不能随便乱动!” 张小渔无奈得点了点头。 他穿着小裤衩,坐在凳子上,刘子骥拿着一把刷子帮他刷着后背。趁张小渔没注意,他偷偷摸了一把他光滑的背部。张小渔常年劳作的身躯,肌肉干净利落,厚实的背部像一块上好的大理石,刘子骥忍不住心里暗爽了下,看张小渔低着头,又忍不住暗暗伸出咸猪手。 张小渔觉得背上痒痒的,回头看了刘子骥一眼,“你不是要给我刷背吗?怎么停下来?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刘子骥忙收回心思,手中一用力。 张小渔啊地皱紧了眉头。 刘子骥讪讪地朝他笑了下,“我不小心太用力了,我轻点啊、轻点啊!” 张小渔张了张嘴,到底啥也没有说,继续让他刷背。 “小骥,我和你爸来看你来了!你在哪?” 客厅里传来陌生的声音。紧接着一群人出现在浴室门口。 其中一个年轻的女人啊地尖叫了一声,立马捂着眼睛转过身去。 刘子骥和张小渔都穿在小裤衩,闻言,转过头。 刘子骥手中的刷子啪地一声掉到地上,他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爹地、妈咪,你们不是在美国,怎么突然回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进退维谷 刘子骥和张小渔穿好衣服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面是刘子骥的爸妈和孙佩玲。 刘子骥皱着眉头问道,“爸妈,你们回国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刘母面上一笑,“怎么,长大了翅膀硬了。连圣诞节都见不着儿子。我和你爸能不劳动这两把老骨头千里迢迢地过来看你!” 刘子骥不耐烦道,“我不是已经打电话告诉你们,手上刚好有案子脱不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25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25 开身嘛!” 刘母还想说些什么,做在她身旁的孙佩玲忙拦住她,亲热地挽着她的胳膊,“刘阿姨,你别责怪子骥哥。您知道他就是个工作狂。” 刘母瞪了刘子骥一眼,“今天看在佩玲的面上,就不为难你了!”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张小渔一眼,“这位是?” 张小渔拘谨地张了张嘴,“刘阿姨,您好。我是刘律师的朋友张小渔,现在暂时借住在这里。” 刘子骥面上一白,急急反驳,“妈,你管这么多干嘛!我又不是小孩!” “好好好,我不管还不行嘛!志鹏啊!你看看,这孩子,一点都说不得!肯定是嫌弃我们跑回国打扰到他了!走,我们今天就去住酒店!” “妈,你能不能好好说话。爸,你也劝劝妈!” 刘父这才开腔,慢悠悠地说道,“好了,你们娘俩都少说几句。刚下飞机,我和你妈也累了。先去客房休息会!”说完,站起身,双手交叉背在身后晃悠悠地踱进客房。 刘母白了他一眼,甩下一句话,“要休息,你自己去,我还要和佩玲多聊几句呢!”说完拉着孙佩玲的手不放。 孙佩玲侧首含笑地看了刘子骥一眼,看他皱紧了眉头,心头一暗,勉强挤出笑意对刘母说道,“刘阿姨,您今天奔波了一天,肯定累了,早点休息,明天我再过来看您。我这几天都在休假,到时一定烦的您再也不想看到我啦!” 刘母笑着摸了把她的脸蛋,“好孩子,这么个鲜嫩的女娃,阿姨天天看也不会腻。不像那个臭小子,整天只会让我心烦。阿姨就等你天天上门啦!明天早点来配阿姨说话啊!” 孙佩玲离开后,刘母把刘子骥扯到房间里,“今天佩玲一大早到机场接我和你爸,忙前忙后的,你一杯水都不给人家,一句谢谢都没有!有你这么当人男朋友的吗?” 刘子骥压低了声音吼道,“妈,我都说了我和她是不可能的!” 刘母反驳道,“什么可能不可能的,处久了就有感情了。” 刘子骥面上越加烦躁,“要有感情,十年前就有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你这孩子!人家姑娘都亲口说是你女朋友。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纪了,她岂会信口雌黄,赖上你不成!” “你爱信不信,我懒得管你们!你早点休息吧!” 眼见刘子骥脸色越发难看,刘母只好转了个话题问道,“还有那个张小渔是怎么回事?” “妈,你和我爸过来看我还是过来玩,我都不管你们,但是你们不要来干涉我的私生活。”刘子骥撂下话,转身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他靠在墙壁上,烦躁地挠了挠头发,转头发现张小渔站在门口。 张小渔眼神复杂地盯着他看,“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不是你的关系,你别多想,安心住下吧。上次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的。” 张小渔闻言点了点头,慢慢合上了房门。他的胳膊石膏也拆了,总不能老赖着不走。但是一想到要立马离开,他的心头不知怎得涌上一股说不出缘由的苦涩味道。他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不要多想。 接下来的几天,孙佩玲果然天天上门陪刘母。他们若是出门逛街倒也还好,刘父是个不喜说话的人,也不难相处。但若刘母与孙佩玲都留在家中的时候,张小渔便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如坐针毡,待要去厨房,刘母又总拦着他说,“哪能让客人动手呢!” 等刘子骥下班了,饭桌上,他们四个人就像个其热融融的小家庭。刘母不停给孙佩玲夹菜,劝她多吃一点,不要光想着减肥。孙佩玲就把菜夹到刘子骥碗里,说这是子骥哥爱吃的。张小渔越发坐立不安,刚养回没两天的脸上又挂起了黑眼圈。 刘子骥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饭后,他跟着张小渔进了他房间,“你最近怎么了,吃得这么少。是不是我妈做的饭菜不和胃口?你要是有想吃的,我让我妈给你做。” 张小渔忙摆摆手,“不用。可能是我最近都闲在家里,没什么食欲。我这几天出去转了转,想在这城里租个仓库,还做我的老本行。” 刘子骥抿了抿嘴,沉声说道,“你手才刚好,医生也说要再好好休养!你就安心吃我的住我的,难道我一条小命那么不值钱,你救了我一命,难道这点东西我都给不了你吗?” 张小渔看着他明显恼怒的表情,一张嘴开开阖阖,喉咙眼像被卡住了,难道要他说他们四个人像一家人一样在一起,他觉得刺眼吗?连他自己都搞不清为何自己突然变得这么奇怪,他又怎么开口和刘子骥说呢?最终还是以沉默结束了这场谈话。 这天是周末的中午,“小骥,厨房里没酱油了!你去超市买一瓶!”刘母从厨房里探出头。 闻言,三个人齐刷刷从沙发上站起来,孙佩玲抢先道,“阿姨,我下去买!”说完便拿着钱包往外走。 张小渔讪讪地又坐了回去。 刘母看着呆愣得刘子骥嚷道,“小骥,还傻站着干嘛!还不快跟佩玲一起下去!” 刘子骥无奈地吐出一口气,“知道了!” 下午孙佩玲陪着刘父、刘母去商场购物。只有刘子骥和张小渔留在家中。 张小渔小心觑了下刘子骥的脸色,看他正和猫玩得开心,脑海里浮现前几天刘母对他说的话。 那天刘子骥去上班,难得孙佩玲也没有上门。刘母朝张小渔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小渔啊,不是阿姨嫌弃你!你看你们两个大男人住在一起也不方便。小骥又快三十五岁了,好不容易有个喜欢他的姑娘。阿姨身体也不好,就盼着早点抱孙子。你要一直住在这,阿姨担心会影响了他们的感情。” 张小渔愣住了,没想到刘母找他是为了说这么一番话。他一直把刘子骥当成自己的好兄弟,也把刘父刘母当成自己的长辈一样尊敬。他按下心头的苦涩,忙对刘母解释道,“刘阿姨,是我考虑不周,应该早点搬出去。我这几天马上去找中介,一找到房子,我就搬出去。” 刘母欣慰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和小骥是好朋友。小骥一个人孤身在这里,平常也多仰赖你们这群好朋友,我和他爸就放心了!”说完她递给张小渔一个厚厚的信封,“这是阿姨的一点心意。阿姨听佩玲说你这次救了小骥一命,阿姨来了这么久,还没好好感谢你!” 张小渔惶恐地推开信封,“刘阿姨,这个我不要,刘律师是我好兄弟,我是不会眼睁睁看他被人伤害的。您不需要感谢我!刘律师帮我的更多!” 刘母拍了拍他的手含笑说道,“那好,阿姨也不矫情了。你有什么难处尽管和阿姨说!” “小鱼干,去,把骨头捡回来!”刘子骥又乐此不疲地逗着猫玩捡骨头的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26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26 游戏。 张小渔拉回思绪,清了清嗓子,趁着刘子骥正开心得时候说道,“我在外面租好房了。明天就搬出去!” 刘子骥脸色刷地沉下来,眼神直直地看着张小渔,“你怎么又说搬出去的事!我爸妈很快就会回美国的。你再忍两天就好了。” 张小渔张了张嘴,还是说出口,“你别生气。我不是因为叔叔阿姨他们才搬出去的。我已经租了个仓库,离这里很远,以后来回也不方便,我想干脆以后就住在那。” “你这么想出去工作,可以来我的事务所。我早就提过我会给你开工资的!” 张小渔也挂下了脸色,“我不想事事都赖着你,我会看不起我自己。我也是个大男人,有手有脚,怎么就养不活自己了!” 刘子骥缓了缓口气,“那你也别这么急,等我爸妈走了,我们再商量商量。” 张小渔眼神晦暗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告诉他,他的家人并不欢迎他住在这里。“我已经和房东约好了,定金都付了。明天不搬,房东就要把仓库租给别人了!” 刘子骥刷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瞪着张小渔,“你怎么听不懂我说的话,我说再等几天!” 张小渔也站起身,眼神直直地望着他,语气坚定地说,“等不了!” 刘子骥彻底暴怒,感觉自己的一腔热情被人无情地抛在地上,又被人用脚碾了好几回。他猛地抓住张小渔的衣领,“你每次都这样,每次都是可怜兮兮地来找我,利用过后,又无情地转身离开。我真的很后悔不应该帮你打官司夺回房子,没有房子,你就不会每次都这么义无反顾地、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刘子骥说着抓住张小渔的手按在他胸口,阴沉沉地说道,“你摸摸,我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我给过你离开的机会,是你自己要回来的。那就休想我放手……”说完,他盯着张小渔不停抖动的双唇,毫无顾忌地用力地咬下去。 张小渔嘴中溢出一声闷哼,一丝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这更刺激了刘子骥的神经。他一把把张小渔按在墙壁上,舌头趁机滑进他嘴里,立马搅起一阵血雨腥风,誓要摧毁拦在眼前的任何障碍物才能平复他满腔的愤恨和失落。 “啪嗒”耳边传来重重的瓷器摔碎在地上的声音。 激吻中的两人被惊醒,转头看见客厅里站在三个呆若木鸡的身影。 随即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 ☆、钥匙扣 张小渔一颗心狂跳着,就要冲破他的胸膛。他的力气一下子被抽干了,连头脑都无力思索,全身僵硬石化,只能被动地抵御着刘子骥的狂风骤雨。 门口传来的瓷器摔裂声和女人的尖叫声,突然把混乱中的两人从意乱情迷的□□中拖了出来。短暂的沉默后,一场更可怕的狂风掀倒了在场的所有人。 孙佩玲一个箭步上前,胸口激烈地起伏着,抡起胳膊,往张小渔脸上狠狠盖了一巴掌,“你、你真是个恶心的东西!” 张小渔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身体歪了一下,耳朵里立刻响起一阵抖嗡的声音,嗡地一声扩散到他整个脑海里,一滴鲜红的血从他的鼻孔中滴了下来。他茫然地看着,刘子骥上前一把拉住孙佩玲,把她往沙发上一推搡,朝她大声嚷着什么。随后,孙佩玲美丽的大眼睛含着满眶的泪水,夺门而出。刘父和刘母至始至终,一语未发。 张小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仰着头,用纸巾堵着鼻孔。他张大了嘴,用力地呼吸着,像一条被风浪卷上沙滩,正无力挣扎的鱼儿。他脑海至今还是一片空白,唯一能回忆起只有他和刘子骥谈论离开的事情,然后刘子骥突然生气。他预料到他会不高兴,但是却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如果能提前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或许他宁愿不提离开的事情,或许他之前就不应该再住进来。他的心一片惶恐不安,一切未知的领域让他急欲拔腿狂奔。他偏着头,捕捉着客厅的动静,外面却静悄悄的。他不禁抬起手,碰了碰自己受伤的嘴唇,又触电一般缩了回去。 刘母拉着一张脸,冷若冰霜,整个人像石化一般,僵硬地坐在沙发上。刘父清了清嗓子,看着眼前头发凌乱、眼神疯狂的儿子,怕更刺激到他,斟酌的说道:“子骥,你是怎么打算的?” 刘子骥一双通红的双眼直直地看着刘父,明显还未平静下来,声音硬邦邦的,“没打算!” 刘母挑起嘴角,讽刺地一笑,“这被人抓现行的人,倒比我们脾气大!志鹏,你也别问,省的气死,走,我们马上去住酒店!” 刘子骥阴沉着一张脸,没有丝毫反应。 刘母嘴上这么说着,却仍坐在沙发上没有挪动身体,眼睛死死盯着刘子骥,“怎么,没话可说了!知道理亏了!” 刘子骥梗着脖子,脖子上青筋凸起,“我从小就这样,没什么可理亏。你要是觉得理亏了,我一出生你就该把我掐死!” 刘母闻言,手指颤抖着指着刘子骥,嘴唇哆哆嗦嗦着,说不出话来。 刘父眼神利剑般射向刘子骥,“怎么和你妈说话的,就你这态度,是解决事情的态度吗?你就说你怎么想的吧,你真准备和一个男人过一生,和这张小渔过一生?” 刘母嚷道:“别问了,我坚决不同意,佩玲早就告诉我了,这张小渔就是个破落户,说好听是收废品,难听的我都说不出口。这种人一旦赖上你了,甩都甩不掉!你就是要找个男人,何必找这么个东西!” “妈……,你一定要说得这么难听吗?你不了解张小渔,有什么立场评论他。至于孙佩玲,和张小渔比她才是谎话连篇的那一个吧。当初我不过是因为马少飞的案子暂时假装失忆,住在张小渔家,她就敢跳出来说是我女朋友。这次你们这么匆忙回来,估计又是她在兴风作浪吧!” 刘母心寒地看着他,“小骥,佩玲不过就是可怜喜欢上了你,你就要这么把她踩在脚底下。我看她真正是瞎眼了眼才会看上你。你还是我养了三十几年的那个儿子吗?你现在怎么变得连我都认不出了!是不是如果我和你爸也阻拦你和张小渔在一起,你也准备这么对付我们吗?”刘母说着不禁悲从心来,心酸的泪水扑簌而下。 刘子骥眼神中的疯狂慢慢平复了下来,看着刘母那么伤心,放低了声音,“我们现在在说张小渔,你别老拿孙佩玲说事。我不会喜欢她的。你就死了这条心。” 刘父深深叹了一口气,“你自己好好冷静下吧!我和你妈也在美国生活了这么久,也不是那么不开明的父母。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非张小渔不可,我看张小渔应该不是这么想的吧!”说完,他扶着刘母,小声安慰着,走进了房间。 刘母低低呢喃了一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27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27 句,“儿女都是债啊!” 刘子骥怔怔地坐在沙发上,连父亲都看出来,张小渔根本就对他没有任何情爱的想法。他无力地垂下头,把脸埋进手掌心,他是不是又做错了,是不是根本就不应该走出这一步。但是他知道自己没办法继续若无其事地和他做朋友。和张小渔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让他既快乐又痛苦,他快疯了。他想起安徒生童话里那个脚踩尖刀的美人鱼,最终这种无法言说的爱,只能化作一阵泡沫。他不是早就知道了,为何还是如此看不开。 第二天,孙佩玲找到刘子骥的办公室。新来的助理小崔不认识她,让她在大厅先等着。孙佩玲冷着一张脸,越过他,径直推开刘子骥的办公室大门。 刘子骥闻言抬起头,看着手足无措的助理,挥挥手示意他离开。孙佩玲走进门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很长时间。刘子骥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对不起,我不应该冒充你女朋友。” 刘子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翼,“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昨天对你态度粗暴了点。你不要放在心上。” 孙佩玲微微一笑,从包里拿出一个钥匙扣,抬起头眼神执着地凝望着刘子骥,“子骥哥,你还记得它吗?” 刘子骥看着这个渡渡鸟钥匙扣,沉思了一下,想起这是他十几岁时从毛里求斯带回来的纪念品。当时他买了很多,都随手送了出去。 孙佩玲自嘲地一笑,“可能你都忘了吧!那时候我还在上小学,爸妈离婚了,我妈就把我丢在舅舅家。早上一醒来,我就一个人偷偷躲在花园里哭。我知道舅舅他们都在找我,但是我一点都不想被人找你。那时候,你穿着一件白衬衫,从树林中穿出来,身上披着一层阳光。你送给我一个挂着渡渡鸟的钥匙扣,告诉我不要去苦苦追寻已经消失的渡渡鸟,而是应该珍惜眼前更珍贵的东西。从那时候我就一直把你当成比渡渡鸟更为重要的存在。” 孙佩玲说完长长的一段话,脸上还带着沉浸在回忆中的温暖余韵。她缓缓结束了回忆,挺了挺腰肢,拘谨而端庄地坐在沙发上,“子骥哥,我可以和你假结婚,即使你一辈子不喜欢我、不碰我也可以。只有这样才不会留给别人攻击你的借口。结婚后你想继续和张小渔在一起,还是其他男人,我都不会阻拦你!你也可以继续做你的大律师,捍卫司法自由不是一直都是你的理想吗?” 刘子骥心中忍不住一恸,看着眼前强装坚强、神情执着固执的女人,过往对她的厌烦似乎在这一刻慢慢消弭了。他的眼前不禁浮现那双哭得通红满目惊慌失措的眼睛,这么多年了,这个小女孩却一直把自己困在过去的回忆里。他站起身,上前朝孙佩玲伸出双臂,轻轻抱住她,像小时候一样,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傻丫头,我一直当你是我妹妹。你值得更好的对待,有人把你捧在手心、爱你、怜你、疼你、痛你所痛、爱你所爱。而我不是你渴望的那个人。” 孙佩玲紧紧把脸埋在他胸口上,悲恸地嚎啕大哭。 等她的哭声渐渐停歇,刘子骥松开手,递给她一张纸巾,“今天在我这里哭过,就把过去都忘了吧。好好去追寻自己的幸福,我永远都会是你的子骥哥。不管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会像少飞一样支持你的。你是我们永远的小妹妹、小跟屁虫。” 孙佩玲扑哧一声笑了,抬起哭得通红的双眼,泪水又止不住刷刷地流淌了下来,抽噎地说:“子骥哥,我能再抱抱你吗?” 刘子骥含笑地摇摇头,“我的怀抱可是很值钱的!” 孙佩玲也没再强求,把渡渡鸟钥匙扣递给刘子骥,“这个也还给你吧,以后我都不需要它了!”她含泪微笑着,看着刘子骥从她手中接过钥匙扣,强忍住把它夺回来的冲动,最后一刻,她希望给子骥哥留下一个美好的背影。 如果这就是她的愿望,那她确实成功了。刘子骥看着孙佩玲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一个人怔忪了许久。这一生,可能都不会再有一个人这么义无反顾执着地毫不求回报地爱着他了! 他长长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爱是多么不可捉摸,让人如痴如醉、如癫似狂。张小渔对他来说,就是那个苦苦追寻也无法触摸的存在。他拿起渡渡鸟钥匙扣,把它锁进抽屉深处。张小渔,他到底该拿他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又快要完结啦,(*^__^*) 嘻嘻…… ☆、危机与转机 张小渔正在房间里收拾行李,小鱼干正在他房间不停绕着圈玩得不亦乐乎。一本书从架子上滑落了下来,他弯下腰,把猫赶到一边,捡起书,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封面上显眼的《死亡飞出大礼帽》几个黑色字体映入他的眼帘,这是刘子骥送给他的那本书。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坐在床沿,怔怔地看着书的封面。原来他认识刘子骥已经这么久了,但仔细想想也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罢了。 这几个月就会足够让刘子骥爱上他吗?他一直不愿多想,但他也不是迟钝的傻瓜,他并不想破坏彼此间的感情。扪心自问,张小渔你对他有感情吗?感情当然有,感激之情、兄弟之情、朋友之情,但是爱情呢?他迟疑着,连自己都无法回答自己。 “咚咚……”一阵敲门声把沉思中的张小渔惊醒了。他忙放下书,起身拉开房门,愣愣地看着门外的人,不知该做何反应,“刘阿姨……” 敲门的人正是刘母,她越过张小渔,走进了他的卧室,坐在椅子上,朝门口的张小渔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张小渔掩上门,忐忑不安地在她对面坐下。 “趁小骥没在家,你给我句实话!你们现在到哪一步了?”刘母毫不留情地单刀直入。 刘子骥早上出门落下一份文件,临时又调头回到家中,看见母亲走进张小渔的房间,怕她要说为难人的话,忙跟在她身后就要推门。这时听到刘母的问题,他握着门把的手顿了下,他也很想听听张小渔的回答。 张小渔不敢看她的眼睛,低声说道:“阿姨……我……实在是对不住你和伯父!对不起,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 刘母不耐烦地摆摆手,“这些套话就不用说了。现在我儿子爱上你了,你是怎么打算的,说来听听。” 张小渔的喉咙眼一下子被死死卡住了,怎么也说不下去。 刘母环顾了下房间,看到床上散落的衣服物品,“你这是准备收拾行李,要走了是吧!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只是要暂时离开,还是彻底从我儿子身边消失?” “我要离开”这四个字徘徊在他的嗓子眼,他嘴唇张张合合了半天,就是没办法干脆地说出口。眼前不断闪现那天他说离开时,刘子骥那双通红的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28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28 疯狂的眼睛。 一直站着门外的刘子骥双手一紧,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他屏住呼吸,继续听下去。 刘母看着神情犹豫的张小渔,继续说道:“看来,你也知道这条路有多难!两个男人在一起,朝不保夕,哪一天感情说淡就淡、两人说散就散了。你真准备过这样的生活吗?先不说我儿子的事,你做好准备了吗?你原来应该一直喜欢女人吧,你确定抱着一个和你同样性别的躯体,你会有反应吗?阿姨,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如果你们俩真那么相爱,我也不会阻拦你们。这个坏人就让我来当吧!” 刘母说完,又一次递给张小渔一张支票,眼睛紧紧得盯着他。 张小渔愣住了,“阿姨,我不需要钱……”他看着刘母锐利的眼神,声音越来越低,心里明白现在已经由不得他选择了,他若不收下支票就代表他选择和刘子骥在一起。 门外的刘子骥听到屋里沉默的声音,马上料到自己母亲的作风,他再也没办法继续听下去,猛地一推门,朝张小渔大声吼道,“你敢收下支票,试试看!” 张小渔伸在半空的手刷缩回来,整个人像弹簧一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傻傻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刘子骥,“你都听见了……我……” 刘母站起来一笑,也不看发怒的刘子骥,“小骥,你都听见了,那正好。张小渔,现在是你该做决定的时候了!” 刘子骥突然大吼一声,“妈!你一定要这样逼我吗!” 刘母心酸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是我儿子,我永远没办法看着你站在悬崖边上不管你的!” “我求您了,别这样,我很累,真的很累……你所谓的爱只会让我更痛苦。” 刘母眼眶含泪,仍不松开,“你现在会恨我,会痛苦,那都是暂时的。你下不了手做这个决断,那就由我来做!今天,必须有个了结!” 刘子骥突然崩溃地抱着头,“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要我告诉你我曾经多痛苦吗,告诉你,你优秀的儿子在心理疗养院住了整整一年吗?告诉你,你优秀的儿子刚毕业就被一个美国男人骗婚骗钱弄得穷困潦倒吗?你现在满意了吗?高兴了吗?看我痛苦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愉快!”刘子骥声音嘶哑地低低笑了起来,朝张小渔看去,“你也满意了吧,走啊,你不是要走吗!快走!马上离开!滚啊!” 张小渔心中惊涛骇浪,转头看见摇摇晃晃的刘母,惊呼了一声,“刘阿姨,你怎么了……” 刘子骥闻言立刻朝刘母看去,愣愣地看着张小渔扑过去接住瘫软的母亲。 张小渔朝他大声吼道:“赶紧拨急救电话啊!” 刘子骥哦了一声,双手颤抖着怎么也抓不住手机。呆呆地看着张小渔一把夺过手机,拨通了医院的急救电话。 他看到刘父回来了,看到医生护士进门了,看到张小渔背着昏迷的刘母下楼了。他这才反应过来,直愣愣地跟在他们身后爬上救护车。 医生已经给刘母套上了氧气呼吸罩。刘母血压过高暂时昏迷,一到医院便被送进急诊室。张小渔松了口气,在门外的等候椅上坐下来。注意到一直沉默的刘子骥,这才发现他完全不对劲。刘子骥整张脸跟蜡纸一样,坐在椅子上浑身哆哆嗦嗦的。张小渔忙握住他颤抖的双手,一阵阵的寒气从刘子骥的手心传过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张小渔惊呆了,他用力拍了拍刘子骥的脸颊,“刘律师、刘子骥、子骥,你醒醒啊,你怎么了!” 刘子骥慢慢抬起头,无神的双眼中倒映出张小渔焦急的脸庞,他终于回过神,“我妈怎么了?我是不是把我妈气死了?” 一路气喘吁吁的刘父听到他的声音,猛地转过身来,轮圆了胳膊往刘子骥脸上狠狠地抽了过去,痛心疾首地说道:“你妈当初为了生你差点连命都没了。早知道今天,我真不应该心软答应她的请求,同意她一定要保住孩子。三十几年了,这就是你给她的报答!” 张小渔惊呼了一声,忙护住还愣着的刘子骥,他白皙的脸上立刻浮现一个通红的五指山。 刘父看了他俩一眼,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挺直的背也佝偻了下来,“以后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人会再管你们了!”说完转身背对着他们,死死盯着急症室大门。 刘子骥被这一切惊呆了,仿佛一下子被剪断绳线的风筝,他迷失了方向,不知该往哪去。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眼睛直直地看着张小渔,“张小渔,我这里怎么这么痛呢?” 张小渔用力握紧他的双手,眼神中充满信心和鼓励,“你别着急,有我在呢!我保证刘阿姨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刘子骥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沉默着没有说话。张小渔整个人一僵,浑身不对劲,犹豫了很久后,伸手拍了拍刘子骥的后背,低声安慰道,“没事,天塌下来还有高个顶着呢!我比你高,我替你顶着!” 刘母醒过来后,一直不肯见刘子骥。但刘父毕竟年纪大了,张小渔就厚着脸皮赖在病房不走,替他跑前跑后。刘母不想看他,他就尽量不发出声音,像一个影子一样,替她看着吊瓶、准时送三餐、背着她上下楼、送她洗手间……从头到尾,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就默默地帮刘子骥做儿子应该做的事。 他没想那么多,也没想要刘父、刘母谅解他,他就想尽一份心,把他们当做自己的长辈一样孝顺。他这一辈子没有父母缘,唯一的一个爷爷,还都没等到享清福的时候。所以一时间,他把满腔对父母的渴望都倾注在刘家二老身上。刘母对他冷言冷语、冷嘲热讽,他也不在意,有时刘父看不过眼,帮着说了两句,他都会替刘母辩解,就怕刘母一时又被气到。 张小渔去楼下提开水,刘父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说道:“小渔是个好孩子,你也别一天到晚对他呼来喝去的!不好看!” 刘母瞪了他一眼,“怎么了,这么快就倒戈阵营了。我可没你那么好收买!对了,儿子的事你了解清楚了吗?那天我也是气昏了头,听他说什么在美国被男人骗婚骗财的事就一下子晕过去了,你这几天替我查清楚了吗?” 刘父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身体都这样了,还不消停。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还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转!” 刘母小声嘀咕了一句,“再大,那也是我儿子。这几天我故意不见他,也不知道他瘦了没,一个人在家有没有按时吃饭,会不会害怕?” “你就是自个作得慌!” 张小渔提着暖水瓶,看到站在病房门外没有进去的刘子骥,刚要喊他。刘子骥听到脚步声,忙横过手背拭掉眼泪。抬头看见张小渔,朝他摇了摇头,满脸复杂地低声说道:“替我好好照顾我爸妈。别告诉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29 渔人码头 作者:秦维桢 分卷阅读29 他们我来过。”不待张小渔答应,转身快步离开。 张小渔看着他孤零零的背影,一股莫名其妙的心酸也跟着涌上了心头,好像他踏出去的每个脚步都落在他的心上,他对这种奇怪的感情一时觉得十分陌生。他甩甩头走进了病房。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啦。撒花。 ☆、不是结局的结局 刘母病情稳定后,刘父强押着她回美国了。离开的那天,刘子骥和张小渔俩人都来机场送行。 刘母看了看沉默不语站在一旁的儿子,心酸地走上前,用力拍了下他的胳膊,“兔崽子,还记恨上了。” 刘子骥眼睛一红,张开双手搂住她,像小时候做错事一样低声说了句,“妈咪,对不起!” 刘母哽咽地说不出话。两人静静相拥了一会,机场的广播大厅已经在提醒登机了。 刘母松开了双手,抹着眼泪转身离去。走到一半,又转过头朝张小渔的方向看去。张小渔忙扯开嘴角,朝她笑了笑,刘母也微笑地点点头。 张小渔与刘子骥两人在登机口静静地站了很久。 “你……” “我……” 刘子骥示意张小渔先说,张小渔挠了挠头发,“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等回去了再说。” 一回到家,小鱼干就又围了过来。最近刘子骥一直处于低气压,张小渔又忙着医院来回跑,已经蛮长一段时间没人逗它玩了。所以小鱼干现在也格外地粘人。 张小渔把小鱼干抱起来,挠了两下它的下巴,然后拍了拍它的头顶,把它放回地上,示意它先一边玩去。 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转头看见刘子骥沉静肃穆的脸色,以为他还为离别的事难过,便咧嘴一笑,劝慰道:“别难过,我相信刘阿姨早就原谅你了。父母跟子女哪有隔夜仇的。你以后多回去看看他们,别因为工作忙就不回去。你看我,想回去,都没人了。” 刘子骥神情仍有点低沉,扯着嘴角勉强露出一丝笑意。 张小渔斟酌了半天,才开口说道:“我考虑了很久,还是想搬出去。仓库的事情我已经都谈妥了,准备开一个废品收回站。行李我都收拾好了,马上就可以搬过去。” 刘子骥又听到张小渔提离开的事情,这一次却并没有勃然大怒,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张小渔,“我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你继续住下来,大家也都彼此尴尬。” “我想把小鱼干一起带走!” 刘子骥猛地瞪大了双眼,“不行!”说完又颓然了脸色,“算了,你要带走就带走吧。强求的东西终归留不住。” 张小渔看着他落寂的神色,心头涌上一丝不舍,“你以后可以来看它。” 刘子骥疑惑地盯着张小渔,“你确定你在说什么吗?我以后会天天去看它,天天上你家,烦着你缠着你,这样也没关系吗?” 张小渔喉咙眼像被卡住了,张了张嘴,看着刘子骥双眼放光、期待的眼神,终于还是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微微点了点头。 刘子骥的眼睛一下子被点亮了,站起来拉着张小渔,“你不是说马上要搬吗?走,赶紧收拾了,我开车送你过去。”看着一脸反应不过来的张小渔,他讪讪地松开手,笑了下,“那可是小鱼干住的地方,我可得先去视察一番。” 张小渔接受了他的解释,咧开嘴角,露出一排闪亮的牙齿。 最终张小渔也未摸清自己的心思,但他知道他舍不得看刘子骥难过伤心,刘子骥应该永远像站在法庭上舌战群雄那样地意气风发、器宇轩昂。在刘子骥需要他的时候,他希望自己永远都在,可以做他坚强的后盾。但他也希望自己可以和刘子骥并肩站立,不拖累他,不攀附他。至于刘子骥怎么定义他们的感情,他并未考虑太多。至于以后会走到哪一步,他也不知道。 刘子骥从房间里拎出张小渔的行李,朝还站在客厅的人喊道:“就这一件吗?还有其他的吗?我一起带下去。” 张小渔忙走过去接过行李,“东西比较重,还是我来吧。你抱着小鱼干就好。”说完拎着包转身朝玄关走去。 刘子骥招呼小鱼干过来,抱着猫跟在他身后。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屋子里一片寂静,客厅的地毯上四处散落着猫的玩具。明亮的阳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像不要钱一样洒下了满地的金币,空气中的飞尘婆娑起舞。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