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靡大而方》 分卷阅读1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1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1 《靡靡大而方》by酉十三 文案 延续《闲谈录》的故事背景,依旧是司马家族的故事。 酒厂少爷唐霍祈和大夏公主司马霁之间的爱情故事。 云肖雨霁,彩彻区明。 大概是对两人关系最好的诠释。 内容标签:生子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唐霍祈,司马霁 ┃ 配角: ┃ 其它:百合 第 1 章 大夏元翎元年,邳(pi,二声)安王司马青登基称帝。为贺新皇登基之喜,江南十二省统制使唐于林,特地从自家的唐氏酒场里挑出六瓮老酒送抵京城,以供新皇飨宴之用。 不料就在当日登基大典的晚宴上,北疆使者不在晚宴名单上却依旧是不请自来,带着所谓“国酒”在新皇以及朝臣面前好好卖弄了一番。可皇帝虽然初初登基,却也不是个任人捏圆搓扁的软柿子。台上台下只一个眼神的工夫,君臣之间便存了同一个心思。统制使唐于林出席站定,只简单拱了拱手便让人抬出了自己准备的老酒,着人拍开封泥揭了盖子。 第一杯酒自然是呈给皇帝的。 皇帝端着酒杯也不品尝,只是轻摇杯体,细细闻了闻那酒的香气,便笑着让人把酒端给还站在台下一脸耀武扬威的北疆使者。 那使者开始还不以为意,直到喝光了酒咂吧咂吧嘴,面上才露出了不可思议的复杂神色。据说当场便带着所谓“国酒”讪讪离场。 而这坛酒,便以液色剔透、香气馥郁、入喉不烧、回味无穷的特点,被皇帝赐名为“乾坤”,并且钦点江南唐氏酒场为御酒供酒之所。于是乎,这天下多少人眼巴巴盯着的美差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成了唐氏的囊中之物。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这样结束,在唐于林正暗自窃喜的回乡途中,竟然遭遇了那一带少有人知的响马流寇,一行二十六人全部被灭了口,连带着皇帝赐给唐家的金银珠宝也没了下落。 朝廷命官死于非命,当地官府本应查个水落石出。可不知为何此事却是不了了之,没了交代。可怜唐家子嗣单薄,只唐于林一脉一人,连个讨说法的人都没有。 然而老天总算没有绝路唐氏一门,唐于林虽是第九代单传,但在他上京之前,妻子唐贺氏已经有孕四个月。此次若是诞下男儿还好,这大家大业的总算也是后继有人不必担心落到外人手中。若是生下女儿,则是后事难料啊! 虽然唐家没了主心骨,可那唐贺氏也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小姐。江南药材行的龙头老大贺家,便是那唐贺氏的娘家。 人生生老病死便不能避免,江南一带大大小小凡是有点名堂的药材店,无一不用贺家的药材,说是垄断也不为过。贺家同唐家一样,金银不缺,只是缺子嗣。贺家家主贺名扬也只得了两个女儿,大女儿便是唐于林的正妻,小女儿唐茹廿三未嫁仍留在家中帮父亲打理事务。 有了可靠的娘家,唐贺氏倒也安安稳稳度过了剩下的五个多月,终于在众人期盼中,生下了唐家唯一的血脉——唐霍祁。 知晓唐贺氏生下男儿,不知让多少暗地里的人死了心。唐家酒场在贺名扬的帮衬和唐贺氏的努力下下,生意倒也是变得蒸蒸日上。 光阴如白驹过隙,一眨眼就过了十七年。酒场的生意早在两年前就交给了唐霍祁打理。这小子倒也争气,把家里酒场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不说,还做起票号生意来,颇有乃父之风的意味。俗话说“慈母多败儿”,这唐霍祁虽然自小享万千宠爱于一身,倒是也难得的没有沾染上不三不四的习惯,在一干“苍蝇腿上仍要榨出一两肉”的商贾之间打交道,硬是洁身自好不沾染一些些坏毛病。偏偏那唐霍祁又是长得清清白白颇为出众,也不知有多少适龄女子心心念念惦记着这块“肥肉”。 “娘亲在上,受霍祁一拜!”说罢,便是一个响头磕在地上。 “好好好,快快起来罢。这些虚礼娘亲是最最不讲究的了,只要你好好的便是娘最大的福气。”唐贺氏心疼的就要从椅子上起来扶她。 是了是了,她,是她。这其中的关窍想必也不用多说,那唐霍祁就是不折不扣的女子无错的了。(……实在是作者君懒得写这叽叽喳喳的东西了) “今日是你十八岁生辰,从此你便成人了,日后万万不可任性妄为,做出辱没唐家门风的事情来……” “是,孩儿不敢忘记娘亲谆谆教诲,必是每时每刻都记得的。” 听得她这么说,唐贺氏便也知道这长篇大论说得她有些不耐烦,心下也淡淡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她回去。 唐霍祁心下一喜,再磕了个头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又被叫了回来。 “祁儿,这玉佩是我们唐家祖传,之前是怕你小孩子心性弄丢了它,如今你也成人,为娘便将它交到你手上。”唐贺氏将那玉佩小心翼翼交到唐霍祁手上,“若是你爹还在,见到你这般出息,想来也是安慰的。” 唐霍呆呆祁只接了那祖传玉佩,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过来半晌,才向唐贺氏告了辞,说是明月楼包下了筵席今晚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就不必让门房留门了。唐贺氏也无法,便也随她去了。 “来来来,今日我们兄弟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这话说得好!来来,满上!” 明月楼里觥筹交错,只听得二楼雅间一阵阵嬉笑碰杯声。 唐霍祁坐了首座,似是怀了心事一般竟是来者不拒,一杯杯黄汤直直往肚里灌。 “好好!难得见霍祁这般豪爽!”白广见了唐霍祁这般不要命的喝法,也只当她生辰多放纵一番,心下快意非常并不拦她。 白通却不似他哥哥一般粗枝大叶,见她这般喝法似乎是心里存留事情,便暗暗命人撤了酒,只管说些新鲜事去分散二人注意力。 “京城最近出了件大事,不知你们是否听说了?” “嗬嗬!那京城又干我们什么事了!我说老弟,你是做官做久了尽对这些琐事操心!”白广不以为意,大大咧咧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唐霍祁却突然停了动作,只准备听他继续讲下去。 白通瞄了眼她,笑着打开折扇,不紧不慢继续说道:“三公主司马霁,可知道?” “嘿!皇帝老儿的掌上明珠司马霁,这全大夏便没有人不知道的!” “京里传出风声,说是这三公主前些天偷偷从宫里跑了出来,如今竟是音讯全无。气得皇帝三天都没上早朝!” “这你又知道了?”白广不屑一顾“管他什么公主不公母的!今日霍祁生辰,咱们只管喝它个痛快,方才是男儿本色!” 白广捞起酒壶,直直便往嘴里倒,却是一滴都没有落下来。再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2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2 看唐霍祁,已经喝得熏熏然,眯着眼睛还在到处找酒喝。 “霍祁今日是存了心事了。”白通摇摇头,继续说道“天色已晚,我们兄弟二人不妨找个住处把她安置了再寻地方喝酒去。” 白广虽说哥哥,却是事事听自家兄弟的。想来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便和白通二人架着唐霍祁,近处寻了家小店,随便找了个房间摸黑将唐霍祁扔床上便拍拍手走了。 那唐霍祁本是喝了八成醉,半夜听到有些动静挣扎着想睁开眼皮,但无奈实在是吃力非常,所以也只混沌了几下便又睡死过去。 这一觉便睡到了第二日巳时一刻。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棱纸照射在眼睛上着实扰人清梦,唐霍祁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睛…… 对面也正有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看,一点儿也不害臊。 唐霍祁也只呆呆傻傻的看着那人,还只怕是自己喝多了酒出现了幻觉,忙又闭上眼睁开眼反复好多次。 “你……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房……”话没说完,只听得门外一阵骚动,一声巨响刚刚还紧闭的门便被人生生撞了开来。 冲进来的只有一男一女,那两人看见这局面顿时也傻了眼。“扑通”一声便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 唐霍祁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听得自己身旁那一对忽闪忽闪大眼睛的主人一副泫然欲泣的口气开了腔。 唐霍祁迷迷瞪瞪和那两人一起听完那姑娘哭哭啼啼的自述,方才反应过来她口中所说的“登徒的小浪子”、“趁人不备偷偷占人便宜的色狼”、“胆大包天白白生了一张清白面皮的小子”居然就是自己? 姑娘,请恕在下直言……你是不是得了眼疾? “好哇!看这小子愣头愣脑的模样,没想到竟然长了这副花花肠子!”那大汉首先沉不住气,抽出腰间的佩刀就欲往唐霍祁的身上砍去。 身着红衣的女子立刻拉住了他,眼睛瞧了瞧唐霍祁,道:“慢着,老四!这事……” “大姐!这这这,这臭小子得了这么大的便宜,污了霁儿的清白,若是上头那位问起来咱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那男子狠狠跺了跺脚,兀自不甘心的抽回了佩刀“大姐,这亏咱们可不吃!” “大师傅,四师傅……”那姑娘突然开口道“霁儿也不让您二老为难。出了这种事……霁儿也不要活了!”说罢,便拿头往墙上撞。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刹那间,唐霍祁也顾不得这么多,奋力一扑整个身体便直直压了上去,将那姑娘护在怀里。 “你没事……”话没说出口,只听得“啪”一声。 唐霍祁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低头一看——只见刚刚还寻死觅活的姑娘此刻却是一副柳眉横竖的生气样,她是更摸不着头脑了。照理说自己大人大量不计较前面那姑娘诬赖自己的事实,反而出手相助救她一命,不感谢也就罢了居然还挨了一巴掌?! 难不成真是自己命犯太岁,尽遇上些奇奇怪怪的人了。 心里正这么想着,唐霍祁只觉得后背一紧…… “臭小子!还不快快下来!”那大汉吼着,一手提拉着她的衣裳。 原来唐霍祁刚刚那一扑虽是将那姑娘救了下来,只是姿势却是太暧昧不过——那姑娘左肩的衣服早已被自己刚刚用力过猛给扯了下来,香香白白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再加上那刚刚哭过带了一丝红肿的眼睛,微微颤抖的身体在自己身体的遮蔽下更显得娇弱。 见惯了大风大浪纸醉金迷的唐霍祁却不知怎么,在这一刻竟看花了眼看乱了心。 “你这小畜生!”那大汉再也看不下去,双手一凝力便将她生生拽了起来,狠狠扔在地上,“唰”的一声抽出佩刀便往她身上刺去…… “慢着!”那姑娘突然出声大喊,倒是将惊了惊三人。 “霁儿,你还想留着这小王八蛋的性命不成!” “我……四师傅,你纵然将他打成肉饼也改不了昨晚、昨晚……的事情啊!”说道昨晚,她突然面色绯红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唐霍祁心里也是暗暗纳闷:难不成自己昨晚真喝多了酒,做出什么荒唐事了? 那汉子看了看被自己摔在地上的唐霍祁,有看看在床上双眼通红的那位,狠狠啐了一口便摔门而去。 “大师傅……”那姑娘又惨兮兮的看着一直站在床脚的女子。 不等那女子说话,唐霍祁先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说道:“在下自知昨晚喝醉酒做出有损姑娘清白的荒唐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我唐霍祁性命事小,姑娘名节事大。若是姑娘不嫌弃,在下……在下娶你便是了!” “娶?你也得有这个命来娶!”那女子不屑的轻哼,拿余光瞄了瞄唐霍祁偷偷嘀咕道:“倒也长得清白,也算勉强配得上霁儿。只是这人品未免也忒差了点……唉,晦气晦气!” “大师傅,出了这种事,霁儿心里虽是恨不得一刀一刀杀了他,可他若是真的死了,谁还敢娶一个不清不楚丢了清白的女子呢?那到时候霁儿可真是孤苦伶仃……” 那女子听完眉头皱得更紧,过了好久方才说道:“霁儿是意思可是……” 那姑娘默然点点头,把头低得更低了。 房中无人讲话,顿时一片安静。 忽然那女子长叹一声,盯着唐霍祁道:“你这小子姓甚名谁是什么来头,把家中几口人几亩田乱七八糟的都说一遍。总不好叫我们不明不白的就替你遮掩罢!” “在下唐霍祁,江南人士。家中只有家母与在下二人……”唐霍祁看了眼两人没有奇怪的脸色,方才继续说道“虽不是什么富甲一方的大户,但也算是有几亩薄田些许房产……” “好了好了”那女子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虽然你做了这不知廉耻的事,但好在也愿意负责。只是口说无凭,日后你万一赖了账……小子,总是要些凭证的罢!”说罢,手掌忽然的向前一伸,似乎抓了个什么东西拽在手里。 定睛一看,恰好是昨日娘亲刚给自己的祖传玉佩。 “这玉佩还瞧得上眼些,作信物最是抵赖不过的了!小子,你就乖乖等着吧!”说罢,那女子带着刚刚还坐在床上泫然欲泣的姑娘风一般从门口飞走了。 第 2 章 大梦初醒情方起,兔入虎口仍咋然。戚戚蒙信捶膛诺,乾坤尤大必自怜。 春天来得很快,似乎前几日还是白雪皑皑,这些天已经冰雪消融一副春日洋洋的景色。万物都复苏了,是的。什么魑魅魍魉妖魔鬼怪也复苏了…… 这一日刚进门,唐霍祁便瞧见那日的女子一脸笑意的坐在大厅之上,而旁边端坐着的正是自己的生母唐贺氏,这实在是……诡异。 一见她回来,唐贺氏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3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3 便板起脸问道:“祁儿,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这话分明就是要留下她问话的意思。母命难违,唐霍祁便也只好乖乖站在原地一一回话。 “唐夫人,既然令公子回来了。那这事……” “是我教子无方,才让她作下这样的孽事,坏了唐家的规矩。如今便是打死她,我也绝无二话!” “哎,唐夫人严重了。打死倒是不必……”那女子似笑非笑看着唐霍祁“若是令公子并非外人,我家小姐也并不算是毁了清誉。” “这……”一时之间唐贺氏竟不知如何回答,难不成要她说出自家“儿子”的真实身份?不,一旦说出来后果便不堪设想。反正顶着男子这个身份迟早也要过了娶妻这关,倒不如…… 唐贺氏心下一计,便也顺着话头讲下去,“我们唐家断然没有叫一个姑娘白白吃亏的道理,只要你家小姐愿意嫁给霍祁,我这个当家主母便绝无二话!” “好!既然如此,还请令公子随我去一趟京城,见见你那未来老泰山!” 于是乎,在当晚唐霍祁便坐上了直往京城的快马,身不由己的在三天没有闭眼的情况下,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来到了京城。 “小子!怎么又睡着啦!”那女子狠狠把她推醒“教你说的话可记住了?” “一个月前,我从强盗手中救出你家小姐。小姐见我长得还算可以,便春心暗许。我见小姐身材不错,也起歹意。两个躁动的心一起荡漾,便如同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我是教你这样说的?待会就要……” “姐姐,你行行好!这功夫便容我睡一会儿罢!都四天……”嘴里说着话,眼睛又开始打架,不一会儿便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再醒来的时候,跟随自己一路的那女子早就已经不见踪影。身边也是一片寂静,只听得马蹄踩踏在地上的声音。 唐霍祁心里一抖:我这不是被人卖了吧! 心里一害怕,她连忙揭开车帘,只见宽阔的红城墙赫然出现在眼前。城门口森然站着四排侍卫,俨然泥塑一般一动不动。 这不会是皇宫吧!唐霍祁心里又是一抖。 这威势的侍卫,这辉煌的宫殿,这朱红的城墙,这琉璃的砖瓦……无不暗示着事实。 所以,那姑娘就是前些日子从宫里偷跑出来的三公主司马霁?! 所以,是皇帝老儿要见我?! 所以,这是硬着头皮也要上的了…… “草民唐霍祁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就是前些日子出手救下霁儿的男子?”皇帝扫她一眼,摸摸胡须默默点了点头“你先起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对朕说一遍,一丝一毫都不许欺瞒!” 来龙去脉?难不成说那晚你闺女不知道为什么跑到了我的床上,第二天还哭哭啼啼的骂我是小淫贼?接着就是那个凶巴巴的女子夺了我的祖传玉佩,最后还被你们骗进宫里? 这样看来,该哭哭啼啼的恐怕是我吧…… 眼看唐霍祁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司马霁暗暗瞪了她一眼,转眼便撒娇道:“父皇,都怪我贪玩任性才差点闯出了大祸,要罚就罚我嘛!人家唐公子第一次进宫见着天颜,准被您的威仪吓到了呢!” 只是这酥软的声音,这娇滴滴口气,这黏人的动作,这这这……唐霍祁越发觉得那日早上这姑娘柔弱可怜的模样是自己的幻觉。 “父皇不过是随便问问罢了……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皇帝一脸悲痛惋惜的望着自己的女儿,养了二十年的女儿果然有了心上人就不要父皇了,真是一颗娇滴滴的护女心转眼就心碎成了一捧沙…… “霁儿,你可想好了。这小子虽然长的还勉强看得过去,可他既不是官宦子弟又不是书香世家,与皇家结亲实在是不够格了些!” 司马霁面色微变,却仍不动声色的朝皇帝点点头。可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却一丝不落的被唐霍祁看在眼里。 “三公主,请留步。”尽管口气甚是客气,可那双寒气凛凛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心中隐隐的怒气。 “哦?唐公子有话要对本宫讲?”司马霁冲她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挪开身子,道:“夜间更深露重的,不如唐公子随我回宫坐坐,好好聊聊?” 说完话便一挑眉,旁边两个侍卫看见自家主子这眼色,立刻压着唐霍祁半强迫半威逼的架着回了宫。 宫殿外沿早已高高挂起宫灯,远远望去一片迷胧的橘红色的光一动不动矗立在天空四角。交错相列的大树经过十多年的功夫,长得已是参天茂盛,新生的草本的香气混合着夜间似有非有的薄雾,透过那朱红的窗檐和大门的缝隙,一阵一阵飘进殿里去,参杂着偌大安静的寝殿中央缭绕的熏香气味,萦绕在鼻息之间。 司马霁轻轻将茶盏推到唐霍祁面前,轻笑着说道:“这茉莉是今年当季本宫亲手摘晒的,虽不说珍贵无比却也说的上是颇费苦心……唐公子不如一试?” “谢公主美意。”唐霍祁接过茶盏便一饮而尽,“这茶虽好,可遇上霍祁这般鲁莽浅薄的人,也不过尔尔罢了!若不是公主亲口所说,霍祁还当这茶与乡间三钱银子一两的茶叶沫儿一般呢!” “无论是这茉莉花还是那茶叶沫儿,本就是解渴的物什,如此看来倒也是差不多……到底是本宫思虑太多,反倒不及唐公子这般有大智慧。”司马霁不浅不淡的笑着,把第二杯茶水往唐霍祁面前推。其实,她哪里就听不出这人话里有话了?明里暗里都是推脱之词,真当自己是不谙世事的女子? “这……”也不知道这公主是真傻还是装傻,都这般暗示了还听不出自己的意思,既然如此自己也只好直截了当的来了! 唐霍祁定了定心神,道:“公主,在此之前霍祁并不知你就是当朝三公主,想着若是那晚喝醉若真对姑娘做下玷污清白之事,也只有以嫁娶来弥补。可今日所见,公主你……” 司马霁不等她讲完,便打断道:“唐霍祁,本宫问你:若本宫不是公主,你是否愿如当日所诺,娶我为妻?” “这是自然。” “我为公主便不愿娶我了?”司马霁冷笑着看着她,“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为公主,便不是那日与你有所干系的女子了?况且……唐霍祁,你没有与本宫讨价还价的资格。” “司马霁,为何偏偏是我!”被她这话一下子激起了怒气,唐霍祁也针锋相对,丝毫不让。她爹唐于林那年死的不明不白,皇帝不仅没有为唐家人讨要说法,还对那官府不破案的行为百般维护……只要一想起自己年幼时经历的风言风语,唐霍祁便忍不住怒从中起,对着这蛮横无理娇纵妄为的三公主也是“厌屋及屋”。更何况,这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4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4 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遇到这无理也要横三分的姑娘…… “为何偏偏是你?唐小姐,这问题恐怕得问问你自己吧!” 云淡风轻之下便说出了这个让唐霍祁一直讳莫如深的秘密。看着那张大惊失色却又带着一丝顽固的脸庞,司马霁竟心里生出了一丝欢喜。 “唐霍祁,你娶我,我便不将这个秘密说出来,如何?”司马霁放软了语气,好言问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这个道理她不是不懂。 “……好。” 虽然早知是这个结果,可听到之初司马霁还是深深松了一口气。面上露着丝丝笑意,终于在今晚为自己斟了第一杯茶。 “司马霁,那晚我们可真的有……”耳边传来那人略带怯意的声音。 “嗯。” 她愣了一愣,还是将茶水咽了下去。那晚上发生了什么自己再清楚不过,可话到嘴边,也不知为何就这么鬼使神差的扭转了答案的真相。 “司马霁,那晚的欠你的。今后我定会弥补于你。” 第 3 章 临头是祸后为祈,初雨方霁始称晴。断寰纠缠破天地,酒醉平生方为尽。 言语间暧昧的蛛丝马迹,终究没有透过那扇大门跟着唐霍祁流窜到街上。 从宫里出来,夜已经深了。宽大的街道也只有她一个人游荡。良辰是良辰,美景也是美景,只是孑然一身的孤独又怎么一言道尽呢?以往每当在这种时候,她定会去酒馆,好好喝个痛快喝个爽彻喝个天昏地暗,到第二日狠狠吐一场便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就过去了。可是这次她连喝酒的勇气都失去了…… 然而彻夜不眠的人又岂止是她一个啊!那扇深深的宫门后面,也藏着一个怀揣心事的姑娘…… 明明只喝了一口茶,怎么会连睡意都尽消了呢?司马霁只穿着里衣,赤着脚站在窗口看星星,心里默默想着。 元翎十四年,大昭灭国,二十四座城池全部划入大夏版图,自此东境安宁再无战事。可是喜讯传来没有几日,噩耗紧跟而来。大将军徐献在征战中身受毒箭,因诊治不及和药品稀缺,最终不治身亡,享年二十五岁。 对大夏来说,这无非是失去了一个栋梁,失去了一个能替帝国征战的将军。可是对司马霁来说,那是她生命中除了自己的父皇之外第一个仰慕的男人。 时间似乎已经过的太久了,司马霁几乎都快忘记了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自己是怎样的悲恸和绝望,仿佛是一夜之间懂得了什么是“十年生死两茫茫”,什么是“只是当时已惘然”。她满心期待着他回来之后的求婚,可那迟迟不归的男人,终于永远活在了远方。所有花前月下的承诺也仿佛千里之外的黄沙一样随风而去。在哭得昏天黑地之后,她心里只有满满的解不开的迷惘和绝望。那个每日雷打不动会在庭院里打拳的男人,那个衣袂飘飘的男人,那个总是笑得一脸灿烂的男人,那个腼腆温柔的男人……然而生者不能被死者所累,剩下的日子总要由她接着过下去。 四年过去了,她也终于成为最后一个没有嫁出去的公主。皇帝不是不知道自己女儿和徐献那段纠葛的故事,那时她哭闹的昏天黑地,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不知道。司马青虽然是皇帝,可也有过年轻不知岁月狂的年纪,他只是觉得时间能稀释一切的伤痛,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这些年来,被她拒绝的婚事没有上千也有上百。大富之家、将门之后、文臣之子、临邦之王,没有一个能入了她的眼的。最后一次的争执之间,司马青终于忍不住勃然大怒,下令两个月之内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可谁想,她竟不知不觉偷溜了出来…… 司马霁有些心烦意乱。本来那晚偷溜进那人房间只是为了躲避自家师傅的喋喋不休,可刚翻窗进屋看到那人之后,却再也挪不动脚。眉如墨画,唇如刀削,鼻翼笔挺,空气里弥漫的酒香直直的钻进她的鼻子里,最重要的是——这人张了一张和徐献相似的脸庞。 若不是那人堪称豪迈的睡相让她不小心看见那人胸前的风光,只怕连司马霁自己都要觉得是自己得了幻觉了。 或许是年龄尚小,五官还没有长开的缘故,那人的脸庞看着虽显稚嫩却也瞧得出来甚是英气。身上一股隐隐的酒香让人闻者甚是安心,就连一向不喜旁人亲近的司马霁也忍不住靠了过去,卸下心防闭上了眼睛。 而这一晚或许是司马霁想的最多的一晚上,也是睡得最安稳的一晚上。 …… “公主,您的眼睛怎么了?”冬梅恭恭敬敬跪在司马霁身旁替她梳发拢头。 “昨晚没睡好罢了”司马霁看着铜镜里略显憔悴的自己微微皱了下眉,吩咐道:“冬梅,你去小厨房拿两个鸡蛋过来,替本宫敷一敷。” “是。”那宫女福了一福转身退下,偌大的宫殿里转眼又只剩下了司马霁一人。 窗外明媚的阳光洒在廊外,影影绰绰的。被风吹起的树叶微微颤抖着,全然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挂在树梢上,到处都是困倦无力的模样。 司马霁坐在窗台边上,用手肘支楞起身子,有一眼没一眼的望着外边略略显着凉意是世界。小巧的鼻子,微粉的嘴唇和灵动的眼眸牢牢镶嵌在一张白皙嫩滑的脸庞上,那一脸困倦的样子任谁看到心里都会不由一疼,任谁也不会猜到这位长得颇显稚嫩的公主其实已经满了二十了。若真是按照大夏的习俗,男子十八,女子十六便可定亲成婚,咱们这位三公主真真是成了晚婚的典型人物。 若不是那晚误打误撞遇到了唐霍祁,只怕司马霁自己也说不准到底什么时候能起成婚的心思。 “公主,这鸡蛋可烫手了呢!让奴婢来给您敷上。” “本宫自己来便好。”司马霁接过她手中已经被剥了壳的鸡蛋,轻轻在自己脸上滚动着。这鸡蛋,略带烫意,柔软光滑……像极了那晚她炙热的鼻息喷在自己脸颊上,像极了她纤细的手指不经意划过自己手掌的触感…… “公主,您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冬梅担忧的看着自家主子。 “咳咳……许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仿佛被人窥探到自己刚刚在想什么,司马霁脸红了又红,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是热得发烫! “都怪那个谁谁谁!若不是他昨晚留得这么晚,公主您一定不会睡不着!”冬梅完全把罪责落到了唐霍祁身上,继续愤愤道“这样的男人一点儿也不体贴您!他还是个商人,一身的铜臭味,简直就是一无是处……” “冬梅,以后不准这么说她,知道么?”司马霁忍不住皱了皱眉打断她。 “公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而已,您怎么这么护着他!”冬梅因着自小服侍司马霁,两人颇为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5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5 相知,所以在言语间也就大胆直白了些。 司马霁坐在镜前继续揉着鸡蛋。不咸不淡的说道:“日后她若成了三驸马,你再这么没大没小的说话,到时候挨打挨骂,本宫可不替你说话。” “啪”手中的金簪应声落下,冬梅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主子,全然忘记了自己还在给公主梳发。 “怎么?难不成本宫真要孤独一生,老死宫中做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冬梅突然下跪直呼:“请公主三思!” 司马霁脸色顿变。 原来,这宫里知道司马霁与徐献的事情的人并不多,恰好冬梅就是其中之一。当年司马霁的苦痛绝望,她全都看在眼里甚至感同身受。直到徐献战死沙场的多年之后,作为司马霁身边为数不多的贴身宫女,自然是知道她的思念有多透彻——乃至那副徐献为她亲手画的画像还特地命人裱了起来挂在床头,日日的睹物思人。可是如今却突然没有任何前兆的说要嫁给一个不知道半路从哪儿杀出来的程咬金。她难免是以为司马霁自暴自弃,随便找个人潦草一嫁完结此生就罢了。所以这一次,就算公主要打要罚,自己拼了这条命也要劝她回头,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就做了这个可能会后悔终生的决定。 冬梅跪着将自己的劝导和顾虑通通说了出来。听完之后,司马霁的脸色才稍稍好转了些,抽出袖中黄绢,缓缓说道:“这是父皇下的圣旨,已经许了我与她的婚事。冬梅,若是你对她心存不满,不愿意随本宫一起去江南,那本宫只好……” “奴婢愿意!” “那你以后,万万不可在她面前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这话本宫也只警告你一次,若是再犯你便瞧着办罢!” “阿嚏!阿嚏!阿嚏!”若不是自己从小体质好,打了一上午的喷嚏唐霍祁简直就要怀疑自己是得了风寒了。原本想着上午写封信回家去报个平安,可一打喷嚏手就抖,手一抖笔尖上的墨汁就发了疯一样往外甩溅。这不写了一上午连个开头都没写好,反倒是屋子里的废纸扔了一地。 “少爷,要不咱不写了?”一旁伺候笔墨的唐四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发现今日自家少爷火气好像很大啊! 唐霍祁狠狠的搁下了笔,说道:“唐四,你可知你家少爷我这次要娶的是什么人?” 唐四老老实实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你家少爷我,要娶的可是真真正正的公主!” “少爷,您骗我呐?骗我可不好玩啊!”唐四依旧不相信,若是什么王公贵族的小姐也就罢了,可公主……那可真是想都不敢想!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这么着急写信回去?”唐霍祁叹了口气,干脆瘫坐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一看自家少爷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唐四的脸上立马变得惊恐起来,急急推搡着唐霍祁:“少爷,皇帝没嫁出去的女儿可就只有三公主了……可传说那三公主不仅张得面目可憎肆无忌惮,脾气也是不一般的坏!少爷,咱们赶快收拾收拾行李跑吧!” “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何况我与那三公主已经……阿嚏!阿嚏!”她揉了揉发红色鼻子,继续说道“昨日我已经进宫见过皇帝和司马霁。倒也没有你说得这么恐怖,花花肠子多了点倒是真的。只是听昨日皇帝的话风,是想让我们在京城完了婚再回去。” 第 4 章 次日朝堂之上,皇帝宣布二人婚事,众臣听之皆哗然。殿下说声一片,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对这件婚事有所非议。 原因无非有三:第一,大夏如今正值昌隆之际,国内四海升平,压根不用以外嫁公主的方法来换取安定;第二,谁都知道前摄政王司马静是个爱女人不爱男人的主,有这样的好榜样在前边,大臣们只会觉得连性别都可以僭越,那阶级地位什么都可以跨越了罢?何况人家也不是穷得家徒四壁,好歹也是江南赫赫有名的巨富之家;第三,这事连皇帝都没有意见,你一个做臣子的何必再这么没眼力见的说些什么可能让皇帝公主不愉快的话呢? 大臣们面面相觑,似乎是约定了一般,文武百官皆是下跪山呼万岁,恭喜皇家再添喜事。皇帝也是喜气洋洋,心中的一件大事总算是尘埃落定。当场寻来钦天监问问可有哪些黄道吉日适合举办婚事。 那钦天监一脸为难,说道:“启禀皇上,现下已是九月,再除去十一十二两个月份,眼下最近的黄道吉日便是下月十六了。” “十月十六?倒是太着急了些……可来年是太皇太后的忌辰,若是为霁儿的婚事大操大办倒是显得有些不合祖制。可若是再等两年,未免又太久了些。”皇帝捏着下巴细细的想着,权衡再三还是拍定下月十六作为二人婚期。 转眼便过了一个月,直到十六那天早上——天还蒙蒙亮唐霍祁便被人拉起来,憋着一肚子的起床气坐在床上任人给她束发穿衣,穿戴完毕就被人催着赶着去宫里拜见她那老丈人丈母娘。不知磕了多少头鞠了多少躬,知道用光了自己所有的精力才被人恋恋不舍的放出宫来。回到府里还要和早在等着灌醉自己的一众宾客推杯换盏…… 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批宾客,唐霍祁耷拉着脑袋打着哈欠,有气无力的往屋里走去。 到底是谁把“洞房花烛夜”放进人生“四大喜事”之一!简直是可笑! 刚刚推开房门,便听得门口一个婢女屈膝说道:“驸马爷请随奴婢往这边来,公主已经等您很久了。” 唐霍祁勉强抬起半阖着的眼皮看了看四周,木讷的点点头。 “驸马爷,让奴婢来为您宽衣。”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 “这……”那婢女一脸为难的看着唐霍祁,难不成这位驸马爷真的如宫中传言的那样事事亲历亲为? “你们都下去罢,这儿暂时用不着你们了”床上一直静默不语的正主总算是出了声,底下一干婢女心里都不禁默默松了一口气,向两人行了礼便退了出去,临走还不忘把门关上——直到此时,这新房里才总算是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可这两人,一个端端正正顶着红盖头坐在床上,一个眯着眼睛呆愣愣趴在桌子上,谁都没有要先开口说话的意思。 “怎么?你是准备让我顶着盖头坐着等你一晚上吗?”终究还是司马霁沉不住气,先开口说了话。 屋里一片寂静,没有回应。 “唐霍祁?” 轻呼一声仍旧没有听到那人的回应,司马霁便毫不犹豫的揭开了自己的盖头。 如果此时此刻唐霍祁能睁开眼睛看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她或许就能知道所谓刻骨铭心,所谓颜如舜华,所谓一见钟情的滋味。 “今日果然是累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6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6 着你了么?”司马霁自言自语的看着已经趴在桌上睡熟的唐霍祁,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抚过那人的额角,心下隐隐泛起了柔软的波浪。初次遇到的那晚,她似乎也是这样安安静静的睡着,仿佛是桃花源里走出来的人物一般,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身上也是这样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酒香,暖暖的柔柔的一点一点腐蚀你的心房…… 罢了罢了,还是个孩子,不懂的事情多着呢! 司马霁望着她的睡脸轻轻摇了摇头,掏出自己怀里的小刀往自己手指上一划…… “公主你醒了?”司马霁刚刚睁开眼就对上一张近在咫尺的大脸,偏偏那脸的主人还一直在自己面前不知好歹的到处晃荡。 “恩。”稳了稳心神,司马霁才缓缓抬起身子,一脸怨念的盯着唐霍祁。果然自己是年纪大了,连靠在桌子上睡一晚都觉得全身酸疼,再看看这人,生龙活虎的,哪有自己这一脸疲样! “那我这就叫人进来替你梳洗!” “慢着……我有些事情要与你说清楚。” 唐霍祁点点头,顺势往旁边的凳子一坐,说道:“正好,我也有些不情之请要与公主你说。” “哦?你不妨先说来听听。”司马霁挑了挑眉,倒是有了点兴趣。 “公主你虽是嫁我为妻,可君臣之仪仍高于夫妻之义。但是霍祁希望日后在唐家,公主能免了家母跪叩之礼。” “为人子女,自然孝字当先。这条我允了便是了。” “多谢公主。这第二条,便是希望公主能替我好好保守“那个”秘密。” “这是自然。我还没有笨到作茧自缚的地步……还有别的么?” “只此两条,别无他求。” “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司马霁叹了一口气,望着那张依旧清白的脸庞。难道世上真有不沾权色之人么?这二求,一为孝,二为自保。本来还以为她会求些为官做宰的荣华事,趁此机会正好杀杀她的妄想。没想到,自己倒成了那个可笑之人,那些要说的话自然也是多余罢了。 “不知公主想说些什么?” “我……没什么,之前倒是我多想了”司马霁突然朝她一笑“如此正好。” 第 5 章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转眼便到了回程之期,早就归心似箭的唐霍祁一早拜别过老丈人丈母娘,便带着司马霁先坐船从水路登上了回家的路途。 “少爷……”刚刚启程,唐四便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交给唐霍祁“这是前些日子,夫人从家寄来的。” “前些日子?怎么不早些交给我?”倒也没有疑心什么,她接过信一把撕开便读了起来。 “什么!要回去再办一次婚事!”唐霍祁不满的嚷嚷道“谁爱办谁办去!我可不愿意再被人当傻子似的指挥一天了!” “嚷嚷什么?这么大人了也不怕人笑话!亏得你还是堂堂驸马爷呢!”司马霁悠悠从舱中走出来,点点她手里的信问道“都写了些什么?” 唐霍祁把信往司马霁手里一塞。 “恩……不过是再办一次婚事罢了。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婚那天,我就快把膝盖跪穿了,现在都还肿着呢!” “那几十斤重的金饰戴在我头上,我又何曾抱怨什么了?”司马霁瞥了眼神情复杂的唐霍祁,又开口说道“你总也替你娘想想,好不容易把你抚养成人,难不成连自己孩儿的喜酒都吃不着了?这不仅是你自己的事情,也是你们唐家的事。” 给一个巴掌给一个枣吃。这一招司马霁可谓是运用的熟能生巧,甚至是百试百灵。 想想这话也是在是言之有理,何况自家娘亲又是个难糊弄的主儿。唐霍祁偷偷盯着她看了看,轻声道:“那便只摆宴席罢?” “恩。”知道她做出做大的让步便是如此,司马霁也算是默认了。 “只是……我这般空着手回去,会不会显得无礼唐突了些?” “怎么会!我娘是最最不受这些虚礼的!”唐霍祁大气的摆摆手道“只要能带个人回去,她就感激得求神拜佛谢祖宗了!” “就算你娘不计较这些虚礼,可保不准别人就是这样想的……罢了,还是在下个渡口停船,好歹要买些东西回去。” “姑奶奶,你是不是忘了咱们身后还有你那六箱珠宝,六箱首饰,六箱古董字画和六十六个贴身随从了!哪还有船装得下?” “我看这船就空得很呐!”司马霁挑起眉毛,用两指指节轻轻叩了叩船身,听到木头发出低沉清脆的声音,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算要买东西,吩咐下人去办就是了。你堂堂一个公主还要抛头露面的,总归有些不合适吧?” “霍祁,都坐了一天船了。除了看不完的湖还是看不完的湖,我不就是想出去看看嘛!这事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敢说出去!” 似乎还不嫌油腻,眨巴眨巴一双大眼睛就死死盯着唐霍祁,硬是把一个不知害羞为何物的人弄得满面通红。 “霍祁,好不好嘛!” 要命!这微微的颤音如同一道闪电直击到唐霍祁的心上,再加上那无辜的表情,任谁看了都会感到全身酥麻,简直是每个地方都觉得欲罢不能的心痒!任你挠得再厉害再使劲,也缓解不了那句话带来的冲击。 “那……只许今晚。” 湖面上的夜晚来得特别的快,最后一道夕阳洒在水面上被吞噬之后,就是漫漫无尽的黑。因为唐、霁二人坐的这艘船没有带重物,所以比后边的船行得稍快些,湖水只没过了一半的太阳,两人便到了停船休息的地方。 如同白日里约定好的一样,两人偷偷摸摸溜了出来,堂而皇之的站在了这小小镇子最繁华热闹的大街上。 望不到头的红灯笼高高挂在屋上,底下路边是面对面两条小小的货摊架,路中间便是提供行人来去的地方——倒也不甚宽敞,三人并行的距离宽度罢了。 在唐霍祁看来,也不过是粗陋简单罢了。只是在司马霁看来,这货摊虽比不上京城最小最窄街道的万分之一,却是有意思极了。这卖物件的商人,做馄饨的挑子,刻木雕的手艺人,乃至是铜钱碰撞的声音。在她看来,也是甚有意思。这份对民间的向往和热忱,真真是连皇帝司马青自己也自叹不如的地方。 街道还没有走过一半,唐霍祁手里的东西已经高的摞了起来,压根儿看不到那重重叠叠的物件后边那张小脸是怎样的憋屈和后悔。 “司马霁!”唐霍祁轻轻推了推司马霁的后背“我们回去吧!” “回去?这还没有逛完呢!” “可这么多东西,我都快拿不下了!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7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7 ” “可东西还没有买全呢!”司马霁一脸不情愿,这街这么长,有意思的东西指定在后边呢! “回去吧,再不回去唐四他们就该担心了。大不了到了江南,我再陪你好好逛逛我们那儿的夜市!” 唐霍祁拉着她的衣袖,硬是把她从一直向前走动的人流中拽了出来。一个牵着另一个的手,逆着人流一点点向原本出发的地方摸索过去。唐霍祁一手提着满满当当的零碎物件,一手牵着仍在左顾右盼的司马霁,在摩肩接踵的拥挤里,以身为刃般生生为两人破开了一条道。其他人见到两人这般逆其道而行之的走法,有的骂骂咧咧两句,有的躲之不及,但更多的是一脸的善意然后好意的为两人让出一条道来,似乎在他们眼里这两个奋不顾身的小青年就是自己当年为爱情头破血流的剪影。 很快,前进的速度快了不少,一路只顾着左顾右盼的司马霁渐渐也感受到了似乎有越来越多的目光凝聚在自己身上。那样炽热艳羡却又不带一丝恶意的目光,弄得她有些莫名其妙。 “唐霍祁,这是怎么了?怎么他们都在看我?”司马霁扯扯那只一直紧抓不放的手询问道。 然而四周的声音太过嘈杂,一直忙于前行的唐霍祁竟是没有听到。 “这位公子和小姐,请等一等!”后边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唐霍祁狐疑的往后一瞧,只见后边跑来一个气喘吁吁的中年男人,手里还捏着一个颇为怪异的面具。 “呀!我的面具!”只听得司马霁一声惊呼,顺手就接过了中年男子手中的面具。原来,刚刚付钱时候走得匆忙,这面具竟是没有被司马霁带走而是留在了摊位上。于是老板便托人照看自己的摊位,自己亲自为二人送了过来。 “多谢老板,这面具可是我今晚买的最喜欢的小东西了。若是回去不见了它,我定会难过的几天吃不下饭。”被这么漂亮的姑娘称赞,老板那张老脸还是忍不住红了又红。 唐霍祁倒是觉得她的那几分孩子气有些好笑,问道:“这面具又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这样上心了?” “这面具,是我替你买的!”司马霁笑嘻嘻的拿起那面具往唐霍祁脸上一罩,“看!这狰狞的表情就像是你生气的样子,还有这眉毛多像你!” 此刻风声划过她滚烫的耳廓,一颦一笑仿佛镌刻在心里。一双澄澈的眼睛就这么透过面具之外的世界直直的看着自己,天地间好像只剩了她们两个人,再也忍不住心头重重一颤。唐霍祁微俯下!身,紧贴着她微微发红的脸颊,低声允诺道:“司马霁,今生今世我便只有你一人,可好?” 司马霁神色一变,眼里微微显露出一丝难以置信和惊喜。尽管惨白着脸蛋却硬是哆哆嗦嗦的揭开那张面孔之上的面具。 “公主,徐献今生今世只有你一人可好?” 记忆横冲直撞丝毫不听人使唤,任是明知水月镜花也是义无反顾的。徐献,徐献,献哥哥…… 面具之下,那张与徐献有了七八成像的脸。尽管明知不可能,司马霁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失落。 那毫不掩饰的失落却是一丝不落的被唐霍祁看在眼里。可是四周越来越多的人群挤压上来,也容不得她来不及多想,便急急牵着司马霁离开了。 第 6 章 白头悲切怄煞人,镜花水月空悲喜。可怜痴情小儿女,梦中犹记昨日盟。 唐霍祈也是满肚子的疑惑不解:怎么前些日子还是好好的,自从那晚集市上回来就变得对自己爱理不理的了?问遍了伺候公主的每一个下人,却都摇头说不知道。 是了,是了。女人心海底针,偏偏这针还不是那定海神针,任你比孙悟空法力高强百倍,也还是束手无策。 “驸马爷请回吧,公主说她困了要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冬梅站在船舱口,以自己的身材优势很好的掩盖住了里面的一切动态,任凭唐霍祈如何偷看偷窥偷瞄还是看不到里面那人的动静。 “好吧!若是公主醒了,可要第一时间叫我!”唐霍祈一脸不甘心的走了几步,忽然又折了回来,问道:“一个时辰前,我送来的那碟子绿豆糕,公主可尝了?可说什么了?” “……尝了尝了!”冬梅心虚的擦了擦自己的嘴巴。 “味道如何?是不是入口即化,甜香软腻!” “好吃是好吃,可就是吃完觉得甜的慌!” “什么!那一碟十六块全吃完了?”唐霍祈一脸震惊的表情看着冬梅。要知道公主这么喜欢吃绿豆糕,那自己还不赶快多送些!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冬梅皱着一张脸,道:“驸马爷,您就省省吧!公主可不是和您置气,是在和她自己置气呢!您就好好儿的,别送糕点来了好不好?” 是啊!自从自家公主不理驸马之后,这驸马爷一逮着机会就巴巴的塞好吃的进去。可惜不知公主怎么就生了那么大的气,那一碟子的桂花糕、松子瓤、蝴蝶酥就是不吃,全部都给了自己!可怜自己原先的水蛇腰在这短短几日里就粗成了水桶腰,甚至是驸马的腰身都要比自己的细一些呢! 唐霍祈一听这话有门,赶忙问道:“好冬梅,你知道些什么都告诉我好不好?怎么就和自己置气了,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呢!” 我的好驸马,咱们家傻公主是喜欢上你了!只不过现在为了那位死了八百年的将军在和自己纠结斗气呢!您就安心等着吧,这死人还能争过一个大活人啊!这娇滴滴美艳艳香喷喷的公主到头来还不是您驸马爷的! 只是这番话自然不能说出来,冬梅只能忍着知晓事情的真相却不能透露的痛苦,在比原来圆润了几倍的脸上挤出一个她自认为闭花羞月的笑容。 唐霍祈前脚刚走,就听得船舱内传来一个含羞带怨春意无边的声音。冬梅在门口冷不防身体一颤,带着一身的鸡皮疙瘩回到了自家主子的身边。 “冬梅,这次她做什么来了?”司马霁罩着一件外衫懒洋洋的靠在窗口,闭着眼睛似乎十分享受这似有若无的湖风。 “回公主的话,驸马爷刚刚想进来看您来着,被奴婢拦下了。” “哼!若是真想见我,难道有人拦着就不进来了?可见她不是真心的想见我!” 冬梅听着这话,想说却又不敢反驳。只好在心里默默的腹诽:就在昨天驸马爷说几天没见到您,说什么都要闯进来,还是您亲自命船上的亲兵生生把驸马爷架了出去呢! 想到这儿,连冬梅也不禁在心里感叹了句: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那她可有带什么过来?”停顿了半日,方又听得司马霁这么一句。 冬梅倒是愣了一愣,细细想了想才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刚刚倒是不曾带什么东西过来。只是奴婢提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8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8 了一嘴,那绿豆糕太甜太腻了,只怕不符合咱们京城人的口味。” “你倒是有福气。”不知为何,司马霁这么轻轻喟叹了一句,手上一柄折扇却溜溜的转得更急了。 也不知这一尘不变的湖面有什么好看的,竟让司马霁就这么安安静静靠着那扇半开的窗户坐了一天。十月末的秋风吹得她的脸有些微微的发白,一直吹不熄的蜡烛的光颤颤抖抖映在她的脸上,倒是憔悴了。 果然是受不了自己的脾气了么?今天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司马霁只觉得有些寒心,冰冷的手指抚摸在自己脸上,果真如刀割一般,疼啊!第一次是徐献,第二次是唐霍祈。口口声声说的那些话,怎么都不算数了?徐献……特别是唐霍祈你这个…… 温热的液体从眼眶里溢出来,可天生的自矜和高傲支撑着她,硬是把脸埋到了手臂里。在黑暗里,她似乎成了一只复习舔舐伤口的小兽,光辉亮丽的外表下一揭开就是血淋淋的伤疤。 在独饮孤独和苦痛的黑夜里,陪伴她的只有阴影不离的孤影。 正在她自艾自怜的时候,突然“咕噜噜”一阵声响,司马霁泪眼婆娑的抬起脑袋,用手摸着自己的肚子。饥肠辘辘的感觉超过心里的痛苦直袭而来,抽抽搭搭的摸了一把眼泪,司马霁这才想起今天自己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若是在平时那该死的唐霍祈怎么可能对自己不闻不问!可是天已经黑透了,连冬梅都已经睡下了,谁还能给自己找吃的呢? 突然一阵香气从外边传来,让司马霁的心里不由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她默默咽了咽口水,就往船头走去。 啊,船头有一点火光!司马霁壮着胆子继续向前走去,因为那香味实在是太诱惑了啊! 就在一片黑暗和寒冷中,那团温暖闪亮而又稳定的火光边,似乎坐着一个人。 司马霁继续往前走,心里已经有一股隐隐的预感告诉她这个人是谁,可她却像孩子一样心里有股想要却还拒绝的别扭。 那英气的五官镶刻在她干净的脸庞上。笔直浓密的双眉下,是一双纯粹的能滴出水的眼睛。就像夜晚这波澜不惊的湖面一样,谁也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她却似乎没有注意到司马霁的靠近,只是专心致志的盯着手里不断转动的东西。 司马霁顿时觉得心里一暖。在这寒冷无助的黑夜里,似乎只有她能给自己支柱和力量让自己有勇气继续往这条路走下去。 好像……她会发光。 “公主?你还没睡呀!”那人终于发现了司马霁的存在,口气里的惊喜和快乐让司马霁觉得自己的到来似乎很重要似的。 “嗯……你在干嘛呢?”司马霁慢慢走了过去,不动声色的坐在她的身边。 “今天冬梅说你吃不惯太甜太腻的东西,我就想着猎两只大雁给你烤着解解馋。可能是小时候没好好学,在船上猎了一下午都只猎到这两只大雁。”说到这个,她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傻瓜……”司马霁轻轻骂道。 “什么?”唐霍祈又向上边刷了一层油,“公主你刚刚说什么了?” “没什么!”司马霁看着她专心致志的神情,只觉得欢喜。那些什么顾虑和犹豫早就抛到了脑后。 “这么晚了,还不睡么?” “这么晚了,你不也还在船头烤大雁么?”司马霁突然觉得奇怪,“如果我睡下了,那你这一晚上不就白忙活了?” “我早就向冬梅打听好了,她说你一天都没有用膳。我想着到了晚上你一定饿坏了。再说了……”唐霍祈抬起头,那双眼睛里带了一丝狡黠,“我可是对我这唐氏独门的蘸料和烧烤手法有信心的很呢!不怕你不顺着香味寻过来!” 司马霁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轻笑着把拳头往她身上砸。竟然敢说自己是小狗,可不是找打么! 唐霍祈倒也不躲闪,反而还挺直了身子让她打。反正这拳头软绵绵的,砸在身上也不疼! “这就成了!你尝尝!”没过一会儿就烤好了,唐霍祈撕下一个大雁腿儿就递给了她。 “若是不好吃,可有你好看的!”说罢,司马霁便朝那大雁腿咬了一口。 “好吃么?” “嗯!没想到你还有这样好的厨艺。” 真不是司马霁夸张,唐霍祈她自小便跟着商队走南闯北的见世面,若是自己不留几手,怎么能长成如今的个子! 这大雁一早被她放在滚水里把毛拔干净,再在她独门的酱料里浸泡半个时辰。接着就贴上糯米,再裹上好几层的箬叶,拿黄泥包了,放在木叉上细细的烤好。打开那黄泥撕掉包裹的箬叶和糯米,那大雁身上遗漏的二毛也就随之退的一干二净。此时再在大雁身上涂上一层酱料,在火上稍微烤一会儿让表皮变得金光酥脆。如此这般,这烤大雁才算是做好了。 看着司马霁吃的不亦乐乎,唐霍祈心里也不由的欢快起来。 不一会儿两只大雁便被二人吃的一干二净。 “可吃饱了?”唐霍祈一脸宠溺的看着她,语气也是说不出的温柔。 “嗯!”司马霁满意的点点头。 忽然一阵大风吹过,把最后燃烧着的火堆吹灭了。 “阿嚏!阿嚏!”司马霁微微颤抖着身子,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披上这个,小心冻着。”唐霍祈一边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一边暗暗责怪自己的粗心。 “哎呀!”司马霁突然一阵惊呼。 “怎么了?” “脚崴了……”司马霁微微红着脸,抬起头便对上那双带着关切的眼睛。 若是再不懂这意思,那唐霍祈便是彻头彻尾的傻子一个!人家姑娘已经暗示到这个份上了,自己再不主动些,是矜持给谁看呢! “那我送你回房。” “嗯……” 只是从船头到船舱的距离也并没有那么长,任是两人一拖再拖,也还是走到了地方。 “我到了。”司马霁解下披风还给她。 “那个……这么晚了。若是我回去睡一定会吵到唐四的。”唐霍祈一面说着话,一面偷偷观察她的表情,“不知道能不能在公主你这儿借宿一晚?那个……我保证绝对不会动手动脚的不老实!” 听她这话,司马霁就算是见惯了大世面也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死乞白赖的,愣了愣装作为难的说道:“只是这床睡两个人似乎有些挤了些……” “不不不,公主你看我长的瘦,其实我长的比你想象中的更瘦!一点儿也不占地方!” “夜黑风高,孤女寡女的。是不是有些惹人遐想?”司马霁继续努力的假装。 “你是公主,我是驸马,有什么不对的!何况……又不是第一次了。”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那几个字司马霁竟是一个字也没有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9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9 听见。 第 7 章 当然,这一晚两人也并没有共枕而眠。两人规规矩矩的一个睡在小榻上,一个睡在床上,一宿无话。 脑海里浮现的这张令人心肠愁怨百结的脸庞,到底是让司马霁百感交集辗转反侧。她自然是一晚都没有睡好。 而唐霍祈,也同样因为她那捉摸不定的态度和忽冷忽热的脾气,彻底失了眠。 只是第二日两人一起来,看见对方脸上那对不甚美观的黑眼圈,心底都不禁暗叹一口气。好在今日一早便能到了江南,两人相见倒也不甚尴尬。只是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似乎就如一片云烟,说不见就不见了。 梳洗完毕已是巳时一刻,司马霁刚刚拿起茶盏准备喝茶的时候,便听得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紧接着便是船身一阵晃悠。 “恭迎少爷、公主回府!”外边突然一阵吵杂,顿时人声鼎沸起来。 这时,只见唐霍祈撩了船帘对里边说道:“公主,到地方了。” 司马霁见她一身青衫,倒也和自己的衣衫相配,心里暗喜,倒也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唐霍祈见她点点头之后也没有要动的意思,便亲自进了船舱,一边搀着司马霁往外走,一边替她解释道:“外边那些都是我们码头上的工人,大多都是着只会蛮力的汉子。虽是粗俗了些,但心眼并不坏,公主你不要惧怕他们会做出什么坏事来。” 司马霁被她搀着走出船舱,便看见岸上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挤在一起,想必是唐霍祈所说的工人了。自己到底也算是嫁入唐家的儿媳,端着公主架子到底是说不过去了些。于是她面上带了一丝笑,朝他们微微一点头。 要说司马霁长得便是极好的,可那好里又隐隐透露出几分皇室子弟特有的矜贵和威仪来。她这一点头不要紧,底下几个半裸着胸膛的汉子倒是面皮一红,心里默默的感慨着。 “少爷,夫人请您带着少奶奶快些回府呢!”一旁的小厮不禁提醒二人。 唐霍祈点了点头,朝下边喊道:“承蒙大家挂念我唐霍祈,今日能来码头接我们。这番远去京城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我是去做什么了。和大家也不来那些客套。我唐霍祈新婚大喜,自是少不了大家乐的。大家今日下工后,别忘了去账房上领喜钱和喜饼!等过两日等摆了喜宴,还少不得要大家来喝两杯酒热闹热闹!只是今日刚回来,老夫人等着我们回府过礼,就不多待了。”说罢,朝底下拱了拱手,便牵着司马霁下了船上了码头。 一出人群,两人便坐上了早就侯在那儿的轿子。只是没走一会儿,轿子便停了下来,只听得外边又是一阵鞭炮声。 唐霍祈示意司马霁别出轿,自己则掀开轿帘走了出去。 “恭喜少爷、公主新婚之喜!” 这一声,倒是比码头上那声整齐了些。司马霁默默想着,轻轻撩起轿帘一角偷偷看着外边。 “多谢各位,多谢各位!”司马霁循声望去,只见唐霍祈已然站在了人群中。心里一安,便听得她继续说道,“我们唐家是凭这酒厂为基业,才能有今天的气候。唐家能一步步走到今天,想必大家都看在眼里。如今眼看着唐家蒸蒸日上,没有不与众同喜的意思!大家下了工之后,到账房那儿领一份喜饼,也算是借着我大婚这个机会,表表这些年对大家的谢意!过两天等府里摆了喜宴,大家可一定得过来喝一杯捧捧场!” 话刚说完,便听得人群一阵沸腾。微微过了一会儿,便听得人群里有人大声说道:“少爷,您的喜酒咱们可是一定得去的!只是今天您都来了酒厂门口,不喝几杯回去,少不得被人说咱们酒厂的人小气,连少爷回来都把好酒藏着掖着不外露!” “是!” “就是的!少爷,喝两杯再回去!”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赞同之声。 “就知道你们不老实!好吧,喝就喝!”唐霍祈倒也爽快,一碗接一碗连着喝了有一坛的酒,那酒厂里的工人才嬉笑着作罢。 带着一身酒气,唐霍祈才坐上了轿子,微微喘着粗气歪着头说道:“知道为什么不让你出去了罢!”说罢,还打了一个酒嗝。 “喝酒罢了!我能有什么怕的!”司马霁逞强道。 “哎,若是你下去。这就不止是……” 未说完,轿子又停了下来。 唐霍祈整了整衣衫,这次倒是牵着司马霁的手一起走了出去。 “恭喜少爷、公主喜结连理。”这次的声音更加整齐了。 “同喜同喜!”唐霍祈一边说着话,一边细细看了看那群人,“大家都知道,唐家是自我这辈才碰了票号这桩生意,难免是用了十成心思在上边。大家都是我亲自挑选培养出来的人,把票号交给你们,我自是放心。大家平日的辛苦,我唐霍祈也都看在眼里。今日便趁着这个机会,向大家道一声谢,也勉励各位再接再厉万万不可松懈!大家今日下工后,都去账房那儿领份喜礼,也算是我的心意!过两日等摆了喜宴,大家来府里喝酒热闹热闹。” “多谢少爷!多谢公主!”又是一阵整齐的回话。 唐霍祈微笑着点点头,又携着司马霁上了轿子。 刚坐上轿子,唐霍祈才松了一口气,笑着感叹:“总算是能回府了!” “倒也看不出,你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司马霁瞄了她一眼,问道“这些平日都是你一个人打理?” “几年前我娘便将这些事交给我了。” “看你今天的模样,倒是有些威势。” 唐霍祈略带骄傲的朝她昂昂头,道:“不然怎么能娶了你?” 司马霁微微一笑,阖上眼睛不再言语。一时之间倒也安静。 突然,轿子一停,只听得外边有人轻声说道:“少爷、公主,咱们到啦!” 司马霁缓缓睁开了眼,由冬梅小心翼翼的搀着下了轿。 “参见公主。” 原来以唐夫人为首的一众家眷早已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远远见到自家轿子,便早早迎了出来,司马霁一下轿便赶忙朝她行礼。 想起那日她们之间的约定,司马霁便上前微微虚扶着唐夫人,说道:“唐夫人无需多礼,我虽为公主但也是唐家的媳妇,日后这礼便免了罢!” “是啊是啊!娘,你看公主多好,多善解人意!”在一旁的唐霍祈也忙着帮腔。 唐贺氏微微一笑,领着众人进府而去。 喝过了茶,用过了点心。唐贺氏才挥挥手示意下人下去,转眼大厅里就剩了三个人。 “祈儿,公主。你们跟我来。” “别怕,这是娘要带我们去祠堂了。”唐霍祈牵过司马霁的手,替她解释道。 跟着唐贺氏七弯八拐,终于走到了地方。司马霁不禁四处打量着,可四处都阴森森的,心里难免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10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10 害怕,便收回了打探的目光。 “跪下!”唐霍祈刚上了三柱香,便被唐贺氏呵斥着莫名其妙的跪了下来。 “祈儿,你可知为什么让你跪下?” “孩儿不知。”唐霍祈如实回答。 “娘将你女扮男装,背离祖先已是大错。可你却错上加错,娶了一个女子回来!你可知你娶的不是平常人家的女子,而是当今皇帝的女儿!若有差错,你能担得起唐家满门的性命吗!你这不孝子,今日我就在祖宗面前打死你,免得日后事情败露,连累我们唐家上下!”说罢,便抄起了一旁的藤条,果真用足了气力朝她背上打去。 “既然娘怕我连累唐家,那便将我逐出唐家就是了!”话刚说出口,那藤条打的却是更狠了。 “将你逐出门户?说的容易!这偌大的……” 不等唐贺氏说完,站在一旁的司马霁便完全懂得了唐贺氏的意思:不就是要自己堵上嘴么?用得着使这样的苦肉计让自己的女儿受苦吗!真是好手段! 司马霁冷哼一声,说道:“本宫早就与唐公子约法三章。这身份之事,自然是守口如瓶!” 唐贺氏微微一笑,手上的藤条却还是如雨点般落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娘虽然让你喝了十多年的药酒,让你的肌理发生改变,能让女子也怀上孩子。可若是以后公主不许你纳妾……” “够了!”司马霁手上微微用力便轻而易举的夺了唐贺氏手里的藤条,“子嗣为大,本宫无所出的话,唐公子自是可以随意纳妾。唐夫人,这下你可满意了?” “祈儿,还不快谢公主恩典!”自己这苦肉计虽是狠了些,可保不住这公主随皇帝的性子,一个不痛快就把人给杀了。哎,祈儿!你可别怪娘狠心,只是有些事是娘不得不这么做啊! “谢公主……” “驸马不必多礼!”司马霁连忙把她搀起来,“本宫先扶你回房!” 唐霍祈虚弱的点点头。刚刚那一阵鞭打,开始还勉强能听到说话声。后来自己有些晕眩,再加上那噼里啪啦的鞭打声更加响亮,背上又一阵一阵的疼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竟是不知道她们两个人在说些什么。 唐霍祁心里苦叹:只是这苦肉计来得既明显又太猝不及防了些,自己受苦倒是小事。万一公主心里留下个什么对自己娘亲不好的印象,这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就麻烦了! 第 8 章 司马霁扶着唐霍祈回房这事,许多下人都亲眼看见了,本想上前问好,可见着司马霁那张愠怒的脸,都避之不及哪还有凑上去的道理! 于是乎,这一路上司马霁愣是没看到一个下人。多亏她学过武艺,不然怎么能扶得动这唐霍祈! “公主,劳烦你让人把唐五叫来,记得让她带上药箱。”唐霍祈一回房就呲牙咧嘴的脱下了外衣,趴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扯着伤口。 司马霁此刻也没有与她说话的兴致,在门外随便遣了个人,便坐在床头看着那伤痕累累的后背生闷气。 不一会儿,便听得外边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想必就是那什么唐五了! “少爷!您怎么伤成这样了!”唐五刚一进门就看见唐霍祈半死不活的趴在床上,那虚弱样让自己吓了一跳! “不碍事……就是些……皮外伤罢了!” 司马霁听了这话就不高兴了,“只是些皮外伤?难不成还真要你娘打死你才好!罢了,你还是先给驸马治病要紧!” 唐五听了赶忙点点头,替唐霍祈好好诊断一番才松了一口气。“少爷受了些皮外伤,好好擦些这膏药,再养两日便能痊愈了!只是……”她一脸为难的看着司马霁,“不宜做激烈运动,不然这背后的伤再撕裂可就难办了!” 不等她回答,唐霍祈便说道:“这个简单!唐五,你快些给我上药吧!我这背上火辣辣的疼!” 唐五闻言,马上从医箱里拿出一个小瓶,用小勺挖出了些白色的膏状体,轻轻抹在她背上。 “冰肌膏?”司马霁一挑眉,“这药倒是难得。就是我宫里,也不过只两瓶罢了!” “是么?我倒是不知这药这么金贵。若是公主需要,这药送你也就罢了。”唐霍祈不以为意的说道。 “这倒不必,驸马还是自己留着罢!”司马霁说完,便坐在一旁看着唐五用指腹研开了药,一点点往背上涂去。 几道狰狞的伤疤如同蜈蚣一样横亘在那雪白的背上,有些地方还微微渗出血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药草香。 好不容易等这药擦完,天都已经黑了。司马霁叹了口气,没想到这第一天到唐家便是这番状况!罢了,等过几个月公主府建好,自己就搬到那里住去,也省得自己看着心烦! “公主,你别生气。我娘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唐霍祈趴在床上半天不说话,这时忽然开了口。 “就算是如此。那她也太能下得去手了吧?居然能把你生生打成这幅样子!还有,难不成在你娘眼里我就是那样言而无信的人?” 唐霍祈望着她因着愠怒微微发红的脸,静默一会儿还是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我娘也许只是怕了你们司马家的反复无常——不仅仅是我娘,还有我。 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气压也开始变得低的不正常。好在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多久,门就被敲响了…… “少爷,公主。夫人让奴婢来问问,今日的晚膳是在房里用还是去大厅里用?” 原本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唐霍祈此刻挣扎起来向外边喊道:“告诉夫人,晚上不必准备我那份了。至于公主……” “本宫也没有胃口。” 小丫鬟在门外似乎也感受到了房里的低气压,不由自主颤了颤身子,得了二人回话便匆匆跑回了去。 “怎么好端端没胃口了?”等人走远后,唐霍祈努力抬起身子歪着脑袋看向司马霁,问道:“可是水土不服身子难受了?” “没有。” “要不要让厨房备着些你爱吃的点心,若是晚些饿了还能吃些?” “唐霍祈,你都不难受的么?”司马霁突然单刀直入的问道:“这又不是你的错,凭什么上来就无缘无故的打你?你做错了什么就打你?你都不觉得委屈么?我都替你委屈!” “公主……”唐霍祈低低的轻唤着她,“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好的命,能让爹娘万般宠爱着。我自幼丧父,家里又只有我一个孩儿,难免会对我要求严些。何况我娘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她能让我女扮男装这些年也是为了能保全这份家业……记得小时候我不留神被仇家推进水里,那时我才五岁又不会水,若不是下人趁早发现,我早就丢了性命。救上来也是大病一场才好,可刚刚痊愈我娘又将我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11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11 教训了一通,还逼着我学水。可我哪儿还敢下水,我娘便直接把我丢进了池塘,眼睁睁看着我挣扎也不救我,我只得靠自己扑腾,果然只这一次就会了水。” 她不咸不淡的说着,仿佛说的是别人的故事。那云淡风轻的语气,差点让司马霁错以为那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可是…… 唐霍祈昂起头朝她一笑,“所以公主,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受了伤总是能恢复的,若是人不在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听完她的话,司马霁只觉得心里一阵酸涩。原本以为这人会是个衣食无忧受尽宠爱的大少爷,没想到却是活得这般……甚至连寻常农户都不如。看着她一张原本清秀干净的脸庞在烛光下慢慢变得阴晦不明,司马霁只觉得心里莫名的难受。原本那番话是她给自己的解释,可这下却是连她自己都低落了。 是啊!唐霍祈也才满十八,刚刚成人而已。自己十八岁那年,还在为了情情爱爱哭得死去活来,哪里有一点成熟的意味在里边?而自己的父皇母后虽然是放任着自己,却也是明里暗里的开导自己,大事小事也都是任着自己胡来。而唐霍祈呢,几年前就全力担了家业,还新开了票号生意。别人看着她就是个不知愁怨为何物的大家少爷,可谁知道是这番情况呢? 一时之间司马霁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得不断的喝着茶杯里早已冷透的茶水。 没有来得及难过许久,唐霍祈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公主……你看,这房里只有一张床,我这般趴着,你今晚……” “你们唐家就没有别的空房了?”司马霁挑挑眉,“找一件空的干净的房间便好了。等过两个月公主府建好了,我就搬过去住。” 原来只是住两个月啊,唐霍祈略带失望的点点头。还以为她真的和自己同床共枕呢,果然是自己想多了。也是,堂堂一个公主,名义上虽说是嫁给了自己,但到底身份摆在那里,也由不得自己任性。 她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司马霁可是全部看在了眼里。 她半开玩笑逗弄着唐霍祈,“怎么,驸马似乎很舍不得本宫啊?本宫宿在这儿也不是不行,只是刚刚唐五也说了,驸马最近可是不宜做什么剧烈运动呢!本宫这般美色当前,不知道驸马能不能忍得住,还是会像那晚上一样……” “哎哎哎!这屋子旁边就有一个空房,下人经常清理来着。公主若是不嫌弃就暂住那儿便好。”唐霍祈连忙截断司马霁越说越露骨的话头,这大晚上的还说这些话真的好吗! “时候不早了,那本宫就先去休息了。驸马也早些睡吧!”直到挑逗的合了自己心思,司马霁才慢慢收了话头。 “那公主早些歇息吧!江南湿冷与京城大不相同,待会我便让下人多替你拿些褥子和暖炉。”唐霍祈仔细想了想又道,“晚上别踢被子,容易着凉。那晚你手脚都伸在了外边,我替你盖了好多次被子。” 司马霁脸红了红,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便关上了门。 沉静的黑夜让人捉摸不透,这般万籁俱寂的静谧里,仿佛耳边只能听到自己搏动的心跳。司马霁望望天边疏朗的星空,定了定心神。 说起来,徐献的祖籍似乎也在这里,若是明日无事不妨带上冬梅在四处逛一逛,也方便自己好好了解了解这个唐家。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这唐夫人已经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可不能就这样束手无策任人宰割啊。 第 9 章 经过一日的折腾,倒也是一夜好梦。直到下人叩响了门,司马霁才揉了揉眼睛微微转醒。 “公主,已经是辰时三刻了。奴婢可否进来服侍您洗漱更衣?”冬梅在门外轻声说道。 “进来吧。” 司马霁着了里衣赤着脚便从床上下来,刚一着地就冷不防踩到了一片软绒绒的东西。她低下头一看,倒是一大片白绒绒的狐狸皮铺在地上,倒是遮盖了一大片地方。 昨日进来的时候是的的确确没有的,怎么今日就无缘无故的出现了? 司马霁正疑惑着,猛然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往床榻上一瞧。果然,那一方蚕丝被的四个角被人掖的好好的,那方方正正的样子就像一块密不透风的大豆腐。 司马霁只觉得心头一暖,心情顿时愉悦不少。转念想起那人还伤得不轻,刚想开口问问,只是瞧见冬梅身后还跟了几个眼生的小丫鬟,便熄了那心思。 冬梅仿佛是看透了自家主子的心思,便主动开口道:“刚刚驸马陪着唐夫人在大厅里用早膳来着。奴婢本是早些就该来服侍公主的,可驸马爷当着夫人面说了,公主昨日也累着了让您多睡一会儿也是好的。唐夫人倒也没说什么,奴婢便自作主张来得晚了些。若有不当的地方,还请公主责罚。” 司马霁听到这话,面上还是一片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却是如同春风吹拂过的大地一样盎然了起来。 只是自己虽然身为公主但也是唐家的儿媳妇,更何况如今住在唐府,难免要考虑一下下人的看法和自己的名声。 思虑至此,她便淡淡开口说道:“日后还是早些过来罢。若是让外人知道了,不定要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诋毁皇家!” 刚刚洗漱完毕,喝退了下人,便听得门外一阵脚步声。 听得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门口突然晃进来一个雪白的身影,只见唐霍祈穿着一身象牙白的长袍出现在门口,“公主可昨晚睡得可好?” “睡得倒也安稳。”司马霁答道。 “这狐狸皮放在这儿倒也合适。”唐霍祈说着,便弯下身用手去摸了摸,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去你宫里那回瞧见你塌前也铺着这么一块,你又是个睡觉不安分的,这么一来倒也是有点作用。这狐狸皮被我用是暴殄天物,放着也是占地方,索性就拿来当垫子倒是不错。” “拿来当垫子便不是暴殄天物了?”司马霁心下觉得好笑,这人明明就是昨晚特地给自己拿了这狐狸皮,还给自己掖了被子,还巴巴跑来这顿解释。 “当然不是暴殄天物了,这正是物尽其用!哎,公主你用过早膳没有?” “我刚洗漱完你便来了,哪来得及?” “这就好!朱雀街上的程记汤包可是一绝,公主若是愿意,不妨就跟着我出府一试?吃完了汤包,我还能带你出去逛逛,看看这江南的风土人情。” 这哪儿还有不出去的道理!司马霁当下便换下了繁复的宫装,穿上了唐霍祈带来的男装。毕竟也是堂堂公主,大摇大摆的出去总是不便! 江南不愧是自古的富庶地鱼米乡,光是街上往来的达官贵人便已满眼皆是,林立的酒馆客栈更是旌旗招摇,道路两旁小贩的吆喝声也是不绝于耳,那一眼望不到头的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12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12 街道,倒是比京城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这小桥流水,这古道西风瘦,这岸旁垂柳,比之京城是少了一分的庄重,多了三分的俏媚和轻巧。远远望去那一片片的白墙黛瓦和湿润玲珑的青苔小路,简直是像极了一个标致的小姑娘。 水大概就是这儿的生命,连带着这儿的空气,也是湿润润的,仿佛轻轻一嗅鼻尖上都会濡湿一片似的,那一个个俏丽玲珑的小姑娘也都是水灵灵的样子,连路旁篮子里最平淡无奇的大白菜都是新鲜里透着水汪。 这条蜿蜒的小河,曲曲折折的绕了一周,把这块富庶的土地温柔又不失忠诚的保护了起来。难怪那戏台上讲的都是江南的故事,断人心肠的折子戏,牵肠挂肚的缠绵悱恻,也就只有这一片到处都透着温润的地方,才能演绎的淋漓尽致吧! 司马霁随着唐霍祈走进那汤包店找了个位置坐定,没等一会儿那热气腾腾的汤包就被端上了桌子。 好家伙!这汤包竟让人有些无从下口! 唐霍祈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难处,笑着替她倒了一碟醋,解释道:“这蒸屉是店里特制的,这么巴掌大一个正好刚够放一个汤包。你得先拿调羹在下边接待会流下来的汤汁,再用筷子挑破一个小洞轻轻吹两口,免得烫着。然后在那洞里使劲吸两口汤汁,里边的汁也就差不多喝完了。然后那调羹里的漏下的汤汁你蘸着醋喝下去解解腻,接下来的也就好办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示范着吃了一个汤包。司马霁便也学着她的样子,倒醋拿勺挑破个口。在刚刚喝到汤汁的那一刹那,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发出了一声喟叹。 “怎么样,好吃不好吃?”唐霍祈笑着替她斟了一杯茶放在面前,“宫里的师傅可有这手艺?” “虽与宫里做的不尽相同,倒也是鲜香可口。”在吃完一个汤包后,司马霁擦了擦嘴回道。 “光是那馅儿就搁了冬笋、开洋(海鲜)、猪肉、香菇、小葱、木耳十多样,更别提那汤汁了更是费功夫了。若是这样还不好吃,也就对不起这百年老店的名声了。” 付完了钱,唐霍祈便带着司马霁出了店门。望着两头都看不尽的街道,司马霁只觉得纠结,不是不能逛这头就是不能逛那头,真是恨不得自己生了四只脚出来,能两边通吃。 “今日逛不完就明天逛,明天逛不完就日日逛。你都嫁到这儿了,还怕有一天走了不成!”说完,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又紧了紧,生怕身边这人跑了似的。 “唐霍祈,我……” 似乎是预料到她要讲些什么,唐霍祈也只淡淡笑着打断道:“你不必谢我,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罢了。我也知你只拿我当朋友,我们也就是朋友便好。”说罢,便拉着她一同挤进了人流。 恰好那吵杂的人声也淹没了司马霁想说而没有勇气说出口的话。只是得到了唐霍祈的谅解,却似乎更让司马霁如坐针毡,以至于这一天的游玩,都让司马霁觉得无趣极了。 所谓“镜中人不识画中事,烂柯人任系甲子前”,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糊糊涂涂说来说去不过一个情字而已,尤其是这般还犹然不知的暧昧期。 纠结得肠穿肚烂,面上还是云淡风轻。 “唐霍祈……” “嗯?”唐霍祈转过身去,还以为她有什么要紧事讲,结果只见她闪烁着一双眼睛支支吾吾到底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看着她局促那样,到底有些于心不忍。 两人走进一家制衣店,唐霍祈便主动对她说道:“你摸摸这料子,虽是蚕丝的也说不上多金贵,到底是这颜色讨巧了些……”说到这儿她只管压低了声音在司马霁耳边轻轻说道,“拿来做贴身衣物最是合适不过的,且夏天穿着也不吸汗。” 老板一见两人的穿着打扮气度做派,便知这二人定是有些来头,也不敢怠慢,他见着唐霍祈手里拽着那布匹心里也就明白了大半,遂也笑着为二人介绍道:“这匹布虽是蚕丝而制,用来做袍子是轻巧了些,可拿来做睡衣却是极好的。二位请看……”说罢,他端来一碗热水,剪下一小块料子泡在里头,“这料子难得就难得在这颜色不是后天染上去的,而是在养蚕的时候在桑叶里添了一股东西,在蚕宝宝吐丝的时候就变成了如今的淡绿色。但不是每个蚕宝宝吃了这种加了东西的桑叶都能活下来。您二位想想,这料子能不金贵嘛!但是……” “好了好了……”唐霍祈笑着打断想要继续喋喋不休的老板,转过头去看着司马霁问道,“觉着怎么样?若是还行,便买上一些回去。别的料子你也看看,虽是比不了你穿着那些,倒也算是不错的了。挑完了就让店里给你做几身轻巧的衣裳,你从家带来那些日常在府里穿着到底是不便了些。” 司马霁想着那些宫装虽是华丽端庄可的确是繁复拖沓,在府里行走多有不便不说,还金灿灿的闪眼睛,到底是入乡随俗的好。 思虑至此,司马霁倒也点点头,专心低下头去选布匹。 唐霍祈也着忙,寻了张椅子坐下悠悠喝着茶,眼神却是一刻不离正低头挑选那人。 很快就选好了料子,司马霁挑了几个还算是看得入眼的款式订做了之后,小二便那着软尺来给她量尺寸。 “慢着!”唐霍祈皱着眉喝道。 “这位公子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满意?”老板也不知出了什么情况,忙上前问道。 唐霍祈依旧皱着眉头不说话,只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慢走近柜台拿着上头另一把软尺,沉着声道:“我来。”说罢,也不管老板和小二是怎么一副表情,兀自捏着软尺在司马霁身上比比划划。 开店这些年来,老板什么人没见过,那些刁钻古怪、挑三拣四、颐指气使的都见怪不怪,一张嘴皮子也练的是滑溜异常,就算是到了阎王面前也不带结巴的,可这位……倒是护妻护到了这种程度,连身量都不让量要自己亲自动手来的,真是少见!不,是绝无仅有,史上仅此一例! 老板一双毒辣的眼睛滴溜溜在二人身上打转,脑袋了尽是猜测。 这穿着一身象牙白的小子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就算在家中不是长子嫡孙,凭着这张白净的脸一定也是受尽宠爱!只是不知这女子,是这小子是妻呀,还是妾啊?啧啧啧,一定是正妻无疑了!这气势和举止,怎么也不像是个做小的…… “老板……老板”小二拉拉老板的衣袖打断了他的思绪,“人家都走啦!” “嗯?”那老板才回过神来,问道:“怎么这么快就走了,那尺寸还没记上呢!” “那位公子说,到时候把布匹和衣服款式图送到他府上就好,不用店里做了。” 那老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可留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13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13 下住址了?”这般护妻的人,自己到底要看看这究竟是何人! “那公子还给了一锭元宝做定金呢!说是三日后,送到唐府便好。” “唐府……唐府!”老板一下子明白过来刚刚那二位是什么人,哆哆嗦嗦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公主和驸马来自己店里买东西那是自己的荣幸,居然还不识好歹收了人家的钱! 想到这儿,老板立刻夺过小二手里的元宝往店外望去,希望能把钱给人家还回去,只是人海茫茫哪里还找得到她们。 老板站在门口耷拉着脑袋,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元宝,又想了想二人那如胶似漆的样子,笑着摇摇头又进了店里去。 第 10 章 凛凛复啸啸,茅上三尺高。北风冽冽地,无心盼春晓。 日子很快便到了十二月,听着屋外整日整日的北风声。司马霁彻底意识到唐霍祈当初那句“江南湿冷与京城大不相同”是什么意思了。 江南的冷,是躲无可躲藏无可藏的冷。无论你在屋里点上几个炉子还是会觉得冷,身上披着多少衣服仍觉得不够暖……总之,是全身上下都透着凉气儿。 司马霁自己也因为天冷的原因,半夜经常冻得睡不着觉,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精神不免就萎靡了些。 好在前些日子趁着下雪前,把宴席给办了,到底是了了自己心里一桩心事。只是天气实在是太过恶劣,即使公主府眼看就要完工,也不免要拖到年后才能真正的大功告成。 司马霁叹了一口气,听着外边越来越紧的风声,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唐霍祈这些天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究竟在忙什么。眼看都到年关了,难不成还有什么事情要忙的?就不能把事情延一延放到年后再做?外面这么大的风这么大的雪,要是病了可怎么办? 司马霁重重放下手里的茶杯,又叹了口气。需要自己操心的事情可真多,这府上可真是需要一个女主人! 女主人……想到这儿,司马霁自己都愣了愣,接着眼光就不太自然的飘向床头那张被裱起来的画像上……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叹气起来。 冬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公主,您这一天都叹了八百回气了!” “有吗?”司马霁双手支着下巴,双眼无神的看着香炉里袅袅升起的烟雾,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没有一千回,也有八百回了!”冬梅认真的掰着手指头,“也不知道驸马爷这些天在忙什么,总算见不到人影。也不知道过来陪陪您!” 被她一下说中了心思,司马霁心里烦恼却还是帮着她说道:“唐家的生意都是她一个人打理,年末难免事情多了些脱不开身……” 听了这番话,冬梅只偷偷翻了个白眼,默默腹诽着。这话恐怕也只有傻瓜才相信了,看公主那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都快变成一块“望唐石”了! 二人正在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只听得“啪”一声,门突然被打开,外边的雪风气顺着缝隙就往屋子里钻,嗖嗖的寒气不由让司马霁打了个寒噤。 “啊,外边这天真是冷。屋子里怎的不多起一个暖炉?还真不怕冻着?”唐霍祈进了门,一边顺手解下身上披着的大氅抖搂抖搂上边雪花,一边说道。 “奴婢给驸马爷请安。”冬梅倒是反应迅速,看着她进来便盈盈一拜,“奴婢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忘了做,这就先退下了。” 门一开一合,屋里转眼又只剩下了两个人。 唐霍祈看看仍淡然坐着的司马霁撇撇嘴,一屁股就坐在了她旁边,“公主,你怎的不说话了?” 司马霁面色淡然的捧着手炉,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站了起来,往屋内走去。 “哎,公主你怎么……” “驸马,本宫虽然知道你事物繁多抽不出空来陪我,可父皇的眼线和府里的下人未必就是这么想的。何况接近年关,你一出府就是这么些天,到底是说不过去了些。” “是我疏忽了。”看着司马霁懒懒往床上一坐,遂也往她身边一靠,满脸真诚的说道:“这些天是委屈公主了,霍祈自知有罪,还请公主宽恕。” 听她道歉态度也还算过得去,司马霁便转开了话题问道:“这些天你可做什么去了,府里过年的事情还需要你还操持,你娘是个不管事的,下人们又都不敢过来问我,府里事情反倒是耽搁了。” 唐霍祈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道:“倒是出了两件事。第一件,便是这酿酒用的麦子出了点差池,我想着等过了年暖了些,路上的冰化开些了,就亲自北上一趟……” 闻言,司马霁皱了皱眉,打断道:“你非去不可?不能让别人替你跑一趟么?” “北方多种小麦,质好量多价格还便宜。若是能与他们做成这笔买卖,只是有利无害。那人参鹿茸的市场,我也想多多打探打探……” 看着唐霍祈一脸兴奋的模样,一时之间倒不忍心就此打断她。司马霁不置可否,只暗暗将手炉紧了紧,又问道:“那第二件事呢?” “这第二件事倒也没什么,只是琐碎了些罢了……左右不过是收了人家玄武街一个宅子。” “宅子?”玄武街也是江南四大闹街之一,本就是一地难求。这一下就收了一个宅子,听来倒是有些意思。只是如此旺地,怎么会有人情愿出售呢? “嗯,这是几年前就谈好的。只是这家人也算是为国有功,便也没有催着他们把宅子空出来。这不,这家人的老爷子最近过世了,屋子也就空出来了。” 听罢,司马霁只觉得心里隐隐升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却还是问出了她最关心的一个问题:“这家人姓甚?” 屋里炉子烧得不够旺,坐着说了会儿话身子还真有些冷了,自己又忙着赶来见她,也没捧着手炉过来。唐霍祈便一直握着司马霁的手,贪恋那一丝温暖。猛的听司马霁这么一问,唐霍祈倒有些疑惑怎么这事她这么感兴趣,却也如实回答道:“是徐家,徐善才的宅子。” 司马霁才刚刚松了口气,唐霍祈下一句话就把她打回了原型。 “徐善才的独子徐献,前几年打仗走了就没有再回来,所以这徐家也算是慢慢败了下去,如今老爷子一去,徐家也是树倒猢狲散……”看着司马霁越发苍白的脸,唐霍祈心头蓦然升起一股别样的情绪,把之前的事情连起来想了一遍,脑子里也终于有了些模糊的头绪。 “唐霍祈,你……你能不能把那个宅子让给我,我……我出三倍于你的价钱买就是了。” “钱财倒是小事。只是那宅子地方虽然不错,可毕竟临街吵杂了些,恐怕公主你住不惯。何况那到底也是人家住过的旧宅子,到底不如新建的公主府好,还离的近。” “唐霍祈,本宫不管你怎样…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14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14 …总之那个宅子必须是本宫的!” 一双冰凉的手突然握上自己端着茶杯的手,只见唐霍祈猛得一惊,杯里滚烫的热茶尽数倾倒在了自己手上,通红的手上当场就起了几个水泡。精致的茶盏也应声掉落在地,地上一片狼藉。 “公主,您怎么了!”几乎是同时,门外就传来冬梅的声音。 “冬梅,你快去叫太医进来替驸马看看!”司马霁看着唐霍祈手上的伤惨不忍睹,言语间不知不觉就加重了几分威势。只是那一双眼睛始终不敢直视那血淋淋的伤口,仿佛心中有愧似的,“驸马可还……” “不劳公主操心,这点儿伤对我还说,还不算什么!”唐霍祈身子一闪,硬生生躲过了司马霁那只还悬在半空中的手,面上虽不显露什么,可言语中还是带了怒气。 “本宫……”自知有错语气自然是弱了三分,可皇室的骄傲却是不容她起道歉的心思的。 看着司马霁欲言又止的样子,唐霍祈只以为她还在向自己讨要宅子的事情绞尽脑汁,最可气的是她居然还为了这件事起了脾气而失手伤了自己……想到这些,她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言语间也透着一股冷气:“这是那宅子的地契,公主若是想要拿去便是!你们皇室那一套下次就不必再用了,就这些手段就想我们唐家人俯首,简直是痴心妄想!”说完,地契狠狠往桌上一拍,径直就往门外走去。 “公主,这……”冬梅眼睁睁看着唐霍祈就这么铁青着一张脸从自己身边走过去,刚刚想开口问司马霁,却见司马霁同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怒气,遂也知趣的闭了嘴。 半晌,只听得司马霁冷着声说道:“冬梅,催促工人们年底必须建成公主府,这唐府,是待不安生了!” 第 11 章 前缘差误,现世姻缘。似是宿怨非宿怨,疑是故人非故人,有口难言。 “冬梅,你看看这是什么。”司马霁把桌上那张地契推到桌子的另一头。 “这……公主,这是地契吧?”冬梅不甚确定的盯着那张薄薄的纸张看了又看,才得出这个结论。 司马霁也不回答,只是静静的坐着朝那张引发二人不快的地契发了一会儿呆,便又朝着那张一直挂在床头的画像出了神。 半晌,只听得司马霁问道:“冬梅,你说驸马她好不好?” “好啊!当然好了!”一说到唐霍祈,冬梅似乎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驸马爷不光对您体贴入微,对我们下人也没脾气!长得顶好不说,性子更是没的说了……” 听到这儿,司马霁难得的露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说唐霍祈脾气好的人一定都被她那张小白脸给迷惑了!她那脾气能好,那简直母猪都能上树了螃蟹都能直着走了! “公主,您可千万别不信。就拿您晚上总爱犯的咳嗽来说吧。上次驸马晚上来看您,听着您老是咳嗽个不停就问了奴婢这件事。奴婢也就照实说了,您咳嗽那是老毛病了,治不好不说您还不准时喝药。驸马爷当时听了也没说什么,奴婢便以为这事就那么翻篇了。结果可好,第二天晚上奴婢都快睡下了,驸马爷还巴巴亲自送了东西来,说是什么枇杷膏治咳嗽有奇效,让奴婢每晚都拿勺子挑一点儿化在燕窝里看着您喝下去……哎?公主,您难道不觉得咳嗽得少多了么?” 司马霁只闭口不语,烛光映衬下的一张脸晦明变换不停,让人看不清喜恶,只是那紧皱的眉头,到底是透露出了丝丝纠结在里边。 自己还以为是因为江南湿润,才会让那多年不好的嗽疾有所好转,原来这一切还是因为她。连共处了十多年的自己的父皇母后都不知道自己的嗽疾,却被偏偏被她有所察觉又偏偏被她放在了心上…… “第三天奴婢起来,就听得府里的下人都在说这事儿呢。奴婢一好奇就随手找了个人问问,您猜怎么着?驸马爷给奴婢那一小瓶子枇杷膏竟然是驸马爷亲自给您熬的!您想想,这大冬天的新鲜枇杷有多难得!还有那枇杷膏里的顶顶好川贝和蜂蜜,也不知费了驸马爷多少银钱!最难为的还是咱们驸马爷亲自在厨房待了八个时辰,才得了那一小瓶枇杷膏!虽说咱们驸马爷总不回府陪您,可要说对您啊,还真是没话说!” “那为何本宫对这事一无所知?是都没将本宫放眼里吗!”司马霁愠怒道,难不成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还不是驸马爷。”冬梅无奈道,“驸马爷说了这事乃是琐碎小事,就不用告诉您知晓了。何况驸马爷还说了,对公主好那是她的分内之事,做好分内之事又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聒噪的呢……” 此时此刻,司马霁再也绷不住了。本以为自己对于唐霍祈来说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没想到她却对自己如此上心。司马霁细细想了想,似乎她对于自己的要求都是有求必应。无论是要出门闲逛还是上山烧香,简直是比在宫里还要让自己觉得自在欢喜。就连江南的一街一巷,甚至都要比唐霍祈这个自小生长在这儿的人还熟悉。 还有……还有每次自己不经意间抬头对上那双眸子,简直就是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她总是在身后默默环抱着护着自己,还有在人潮拥挤的街头紧紧牵着永不会松开的手……就连那眼角眉梢,都是深情而又执着的情意…… 是啊,如此简单的告白,谁能看不懂呢?谁又能看懂呢? 今夜,江南一地。此处默然尤不知意,那方却是不醉不归的疼痛。 太白楼二楼某处一个不起眼的外间,依旧是三人围坐在一瓮瓮早已空空如也的酒瓶之间。觥筹交错,杯杯相碰,洒然一饮,好不快意! “唐老弟,咱可许久没有这么喝过了!”白广粗声粗气说着话,一仰头将坛中的佳酿一饮而尽。 “是啊……上次这么喝,似乎还是在我生辰那日……”想起自己生辰那日,就想起那晚与司马霁的一番遭遇,若不是那晚两人阴差阳错做了那番错事,如今她大概还是一个于自己高不可攀又毫无瓜葛的公主,自己也还是唐家的独子酒厂的少爷…… 思虑至此,唐霍祈脸上多了丝苦涩,嘴上虽没有说什么,眼底是失落还是一丝不漏的被白通看在眼里。 白通仔细想了想,小心斟酌着问道:“霍祈与三公主相处的可还融洽?前些日子,有人说看见你与公主两人在布店买衣来着,倒是被旁人艳羡不已啊!” “也不过而而罢了!”唐霍祈嘴里吃着花生,含糊不清的说道。 “说来公主也是与咱们江南有缘,横竖都是要嫁过来!不是我说,就咱们这儿依山傍水的好地方,恐怕是比神仙住的那什么蓬莱岛还妙上千倍万倍呢!”说罢,白广哈哈大笑一番,抓起碟子里一大把茴香豆,尽数往嘴巴里塞。 “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15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15 哎,你喝醉了在霍祈面前胡说什么呢!”白通暗道不好,忙岔开话题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霍祈,你看他喝多了又胡言乱语来着!快给我搭把手,我们一起抬他进四楼厢房,送他睡觉去!” “横竖要嫁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唐霍祈冷着脸问道。 白广不满的推开白通,嘟嘟囔囔道:“你别挡着我!这才几坛酒我就醉了!我看你才是醉了,尽说胡话!”他一使劲把白通扒拉开,打了个酒嗝又缓缓说道:“那司马霁的老相好也是咱们江南人,说是几年前的武状元来着,当了将军领兵出征死在外头了!好像是姓徐,叫什么倒是忘了……哎,你不是在玄武街上收了个宅子吗!那才死的徐老爷子就是那徐什么的亲爹。听说皇帝是连圣旨都写好了,就等着他回来赐婚,没想到是死在外头了!我说,还是老弟你有福气,我呀……” “哐当!”唐霍祈嚯然起身,一脚踢开底下的坛坛罐罐,强忍住心头的怒意喝道:“这么喝下去也没意思,咱哥儿几个就去春意楼乐呵乐呵!由我做东,不去就是不给我唐霍祈这个面子!” …… 夜深雪更重,访梅无循踪。窃窃复揽夷,听得佳人哝。 “有人吗?快开开门!”唐府大门冷不防被人敲响,那早已睡下的门房只好嘟嘟囔囔的穿着衣服,不情不愿的起来开门。 “你家少爷喝醉了,一直吵吵着要回府怎么劝也不听。这深更半夜的也没有马车可雇,所以就……” “叶姑娘,你别走啊!”唐霍祈一把搂住她的腰,笑嘻嘻的说道:“这还没完呢!怎么就想走了呢!不成不成,我可不让你走!” “唐公子,您到府上就好好休息吧。奴家也要……”叶曼红着脸挣扎出唐霍祈的怀抱,微微轻喘着掩盖自己不正常的心跳声。 “叶姑娘,那把戏你可还没告诉我呢!我怎么……” “来人把驸马扶到房里去!站在门口算什么样子!”司马霁披着一身狐绒大氅,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门口。看到唐霍祈与那女子那般亲近,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快来,“天色已晚,姑娘一个人回去多有不便。本宫遣两个侍卫护你回去便罢了。”说罢,便让人架着唐霍祈走进屋去。 望着司马霁窈窈而去的背影,叶曼只在心头暗了一暗,便又重新拾起了信 心,坚定的盯着门口高悬的“唐府”二字,攥紧了拳头。 …… 由人给唐霍祁洗漱完毕后,司马霁便遣退众人。自己亲自坐在床头,替她一件件解开衣裳。大氅是进门便由下人给脱了的,接下来的便是外袍,再是里衣,最后便是…… 司马霁坐在床头仔仔细细的看着她。 安稳的呼吸声从耳边传来,听得司马霁一阵心安。闻着那熟悉而又温暖的酒香味,自己心头的不舒服就一下子就消散而去。 半晌,司马霁轻轻叹了口气,解了衣服只着了内衣便钻进被窝里去。 第 12 章 “唐霍祈,你睡着了么?”司马霁翻了个身,朝着她自问自答道:“看你睡得这么熟,一定是做好梦了罢?” “怎么就喝成这个模样了?是遇着什么不顺心的事了么?” 自言自语间,她的左手轻轻抚摸着那张白净无暇的脸,从头发到鼻梁再到嘴唇,一点点轻移往下,然后是锁骨…… “还要继续下去么!”一只手猛的抓住了司马霁那只不安分的手,只见唐霍祈已经睁开了眼睛,冷峻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倒是司马霁红着脸不说一句话,一点儿也没有往常伶牙俐齿的劲儿。 看着司马霁那副柔柔弱弱的小模样,就是心里有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唐霍祈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松开自己的右手又安安静静躺了回去。 没过一会儿,唐霍祈却又坐了起来,慢慢穿好了衣服掀开被子,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一个人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唐霍祈,你……” 没等司马霁说完,便听得唐霍祈冷冷说道:“公主若是嫌我吵,那我出去便是!”说罢,果真放下了手中的酒盏,随手拿了大衣就准备出门。 “慢着!”司马霁轻喝道,“若是让下人知道你半夜还出去,还不知怎么议论呢!何况今日你公然在众人面前就与那女子纠缠,已是……” “呵呵,公主是在说我么?对了对了,说到纠缠,恐怕是公主比我更清楚吧!” 唐霍祈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会如此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就连那股心底的怒气也不知是从何而来。那嫉妒裹挟着怨意如同波涛喷涌而来,竟是躲无可躲逃无可逃。 这个女人,明明就已经嫁给了自己,还与自己有过鱼水之欢,怎么她就能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心里还存着别的男人呢!唐霍祈也不会承认,从知道这个消息开始,她便嫉妒那个男人嫉妒的发狂,嫉妒的让她眼红,嫉妒的让她不知理智为何物。 她想大声质问那个女人,自己在她眼里到底算什么,这段开始并不两情相悦的感情在她眼里到底算什么……可是,她有她的骄傲,甚至她都不会承认自己嫉妒一个已经死了那么久的男人曾经完全占据她的心。 而那点所谓的骄傲,支撑着她这一整个晚上的放纵和沉沦。但是之前那些记不清的日日夜夜里,也忘记了究竟是怎样安慰自己继续不知疲惫的勇往直前之前下去。可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嗤之以鼻——对于我的努力和我为你所做的一切的一切…… 唐霍祈紧咬着牙关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捏成拳头即使右手的伤口渗出了血还是紧攥着,微微颤抖的身子却预示她心底的愤怒和不甘。 司马霁愣了愣,只穿着里衣便赤着脚慢慢走到唐霍祈面前,轻轻叹了口气——下一瞬,便环抱着唐霍祈,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别生气了,随我上!床上就寝吧?”口气轻轻柔柔,好像在哄一个倔强固执的孩子一般,带着特有的温柔和煦。 看着唐霍祈那张想发脾气又不敢发的憋屈的小脸,司马霁只心头觉得一片温暖,双手在她背上轻轻抚摸着似是宽慰似是撩拨。 “司马霁,你到底……” “这个问题你心里有数,不是么?”果然是知道了。司马霁心里暗暗叹道,不过徐献这件事,自己也并不打算瞒她许久。只是看她今晚喝起酒来不要命的架势,只怕是……哎,也罢!只不过到底是自己处在了被动的情况,虽然局势稍稍有些控制不住却也好在自己能因势利导,不让这一件事坏了大局。 总之,事已至此…… 唐霍祈,我司马霁愿意用一辈子为你布局,与你共谋一生一世一双人…… 冬夜漫长,烛光摇曳。 不知何时开始那双细嫩白净的双手竟在唐霍祁的后背肆无忌惮的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16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16 抚摸起来,嘴唇若有若无的扫过她细嫩的脖子,慢慢的两人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渐渐的,唐霍祈眼色开始迷蒙起来,连喷出的鼻息似乎也比平常灼热了几分。可就算是如此,唐霍祈也还是安安分分的站在原地,双手同样乖乖的环抱着司马霁,一点儿也没有要“有所行动”的意思。 她不会是…… 司马霁暗暗一惊。自己的姿色几何自 己不是不知道,可在唐霍祈面前怎么好像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了?莫不是她年纪太小,还不懂这情爱之事? 就在司马霁快要放弃的时候,只听得那个埋在自己脖子之间的脑袋的主人闷闷说道:“公主,我对你起了不甚磊落的心思,在与你呆下去只怕就要忍不住了。我还是去外边吹吹风散散心思再回来罢,免得你又把我赶下床睡。” 司马霁听了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在船上那晚自己只不过是赶了她一次就如此记仇,以后还怎么得了!罢了罢了,到底还是孩子心性……这事,还是由自己来“言传身教”吧! 司马霁轻笑着看着仍在闷闷不乐的唐霍祈,下一瞬便将自己的双唇紧贴在她的嘴唇上。这湿润而又柔软的触感实在是棒极,司马霁只来得及心底轻轻喟叹一声,便沉溺其中…… 第 14 章 唐霍祁一直都不知道与人肌哈哈!肤相亲的感觉这么好。 彼此灼jh热的体温似乎要让对方融化一般。那湿润柔哈哈软的小舌在口bjj腔里追逐嬉戏,全身却仿佛是要烧起来的炽!热!滚!烫。熊熊而起的欲jj望燃尽了理智,如同星火燎原。 唐霍祁微微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迷ck离着双眼盯着司马霁那暧nbv昧不清的肿jh胀的嘴唇发了愣。 (哈哈哈咯女萨姆谋去义乌图基恩屋头我某去泽恩ugg我的天哪我的天啊某企业不是好的面包啊) 司马霁张了张嘴,还是决定把话说开:“霍祁……你知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也该知道我的性子,那些空穴来风的东西我不愿意去多解释什么。你若果真相信我对你的心意,今晚便留下。若你还是耿耿于怀抓着这事不放,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日后两不相干……” …… 似乎过了许久,当二人眼中的灼热终于散去,司马霁看着她依旧垂摆身侧的双手,眼底的神色暗了又暗,终于忍不住垂下脑袋。果真,还是没有要回抱自己的意思么? 仿佛鼓足了勇气了一般,司马霁缓缓抬起头红着眼睛看着唐霍祁。果真,连你也不想再这么付出下去,觉得累了要逃开了么? 屋内静默许久,似乎等了一辈子那么久还是换不来一个答案,那个迟迟不到却让人念念不忘的肯定。 “本宫累了,你回去罢!”怀抱也终于变冷了,司马霁缓缓抽回自己已经冰凉的手,默默转过了身子,“等过些天公主府建成了,本宫便搬过去。至于……” “不,司马霁……你愿意,便是于我而言最好不过的事了。”唐霍祁慢慢从背后紧紧环抱住了她,“谁叫我欢喜惨了你,一点一滴也不愿与人分享你。霁儿,你可知道。我真是嫉妒那个徐献在你心里占据了这么久这么重要的位置,我……” 不等她说完,司马霁便轻轻在她唇上印上一吻,同样浅浅笑道:“傻瓜,今后只会有别人嫉妒你的份了。” 这便是承诺了罢?两人相视一笑,却谁也没有说透。 当灼热的吻!再次袭来,那温柔里包含着的占!有和心意相通,却被司马霁一丝不漏的品尝了出来,夹杂着混乱和急哈哈!促的密密麻麻的细哈哈!吻!铺天盖地而来,剩下的便只有粗!any重的呼吸声还一遍遍回响在耳边,让人久久不忘。 司马霁xiong前那片芬z芳诱!人的柔软一直抵着唐霍祁的xiong膛。神不知鬼不觉,那双不安分的双手好像着了魔一般不断轻!捏来回着…… “嗯~”猛然间只听得一声嘤!咛,唐霍祁抬起头来看着早已被自己ya在身!下的司马霁,只见她涨红了脸微微咬着嘴唇,紧攥的双手却还是出卖了她心里的热切和渴哈哈望。 唐霍祁只迷!离着一双眼睛抬起头来,又低下头去。用牙齿轻磨着小tu!起,一只手撑住身子,另一只则空出手来慢慢褪去她身上所剩哈哈!不多的衣嘎!裳…… “霍祁~” “嗯?” “外边蜡烛还没熄呢~” 唐霍祁终于抬起头来,看着身下之人那含ji苞欲kj放的娇!羞样,默默咽了咽口水,不肯放手。 司马霁终于从被中抽出一只手来,轻轻指了指窗台上二人那融为一体的影子…… 好罢,这该死的蜡烛! 吹熄了屋中唯一的光源,四周顿时变得一片漆黑,徒留二人细微的喘息声…… “霍祁……你好烫!” 肌哈哈!肤贴合,彼此亲密哈哈!无间。那滚vhj烫的体温冷不防的覆盖在自己身上,即使褪哈哈!尽了衣哈哈!物在寒冬腊月也不觉得有一丝寒冷。 当铺天盖地的亲gh吻再次袭来,已经不与方才那样温柔缱绻相类似,而是多了一丝粗♀鲁和急促。 带着淡淡的酒香的味道,攻城哈哈!略地。带着急切的欢喜和占有,所到之处无不投降。 身上的人还在继续啮!噬热哈哈!吻,无论是身上还是身,下的湿润!感都让人觉得有些羞涩。这……果真是二人之间最亲!密的事了么? (科目howto语气鳄鱼让我五双12哦语气这语气1额yysky我他累我自杀分五千万来咯最参与pstmd买去卧佛寺测语气蓝牙恳求可用于替我my破武器某很晚睡叫我嗯呀pps哦呜去摸兔兔咯五兔兔) “公主,我……”唐霍祁猛得抬起头看着她,黑夜里那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在司马霁眼中觉得格外闪耀和璀璨。 “怎么了?”声音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那晚……你一定恨死我了罢!与一个陌生人发生那样的事情,平白无故就丢了清白。莫说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便是与寻常女子做了这样的事情,我唐霍祁是死十次百次也不足惜。对你好,那是我心甘情愿的事情,于你一点干系也没有。若是你是为了这个才觉得有所感激,而屈身做些强迫自己的事情,那我才是真的十恶不赦……” 原来,她还在为那件根本不存在的事情耿耿于怀么? 司马霁轻轻拢住她的脑袋,默然许久才温声道:“我并觉得委屈什么。霍祁,你要明白,我对你,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带着那么纯粹的念头,或许你知道真相以后会怪我怨我,但是那都是以后的事了……许久前我以为自己会孤单一辈子,可是如今我却觉得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17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17 ,如果就与你那么一生一世下去,似乎也还不错。我司马霁没有那么容易被感动,也不会轻易去感激别人……那如今,我是真的一心一意对着你,苍天可鉴日月不悔。唐霍祁,你可听懂了?” “公主,我……” “现下已是丑时过了三刻,你若是要畅谈到天明,本宫还是先睡了……”若是做些不一样的事情,或许还能陪陪你。司马霁傲然扭了扭头,一脸高矜。 “唰!”猛的扯过一旁的被哈哈!褥覆盖在身上,只容得下二人的狭小空间里顿时变得ai昧温暖起来。 从嘴唇到脖ih颈的撕咬和慢舔,那两片灼!热的嘴哈哈!唇逐渐让人丧失了理jhv智。雪白的肌肤上一路沿途留下了暗!红的印记,深深浅浅浅浅深深…… 也不知何时那双手来到了已经泥jhg泞的双!腿之间,抚摸着柔!软!白!皙的大腿顺着那外nj露的荡!漾的湿润,半根哈哈!指尖便自然而哈哈!然的滑入了靡!靡!不能言语的地带。 “呃~”还是忍不住从喉哈哈!间发出那微小细哈哈碎的声音。 虽然身体里有那强!烈的异♀物感和难以言表的生low疏感,可司马霁还是轻轻拥住了唐霍祁,双哈哈!腿不动声色的分开了些,从而让这场qin事进行的更加顺利。 可是…… “霁儿,这怎么还是进哈哈!不去?是不是有些太紧!了……啊,我这……” “住嘴!”司马霁涨红了脸扭过头去,故意闭着眼睛不去看她。 狐疑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似乎是顿悟了什么。唐霍祁坏笑着俯下身子,灼热的气息喷在她通红的耳间上,“霁儿,我们那晚……其实没有成!事儿吧?” 听罢,司马霁仍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认命般默认了。 “霁儿,你看着我。”唐霍祁一把掰过她的身子,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光,“今夜,我要!你。” …… 也不知是第几次,那n滑jhvn腻的花间战hj栗着达到高峰,如同从天际直直坠落的激动和美妙。两人身!体紧密贴合着,彼此交织着,颤抖着享受那欲死!欲生的浪!潮。 “嗯~” 某处是紧哈哈!密吸哈哈!附着的不舍与愉悦,从未有人进入过的秘密花哈哈!园是如此的风景优美又难入曲折。那黏k腻的!潺潺流水,那茂密的丛丛小树,都让唐霍祁流连h忘返甚至是醉哈哈!生哈哈!梦哈哈!死,手指还在不断进出,伴随着身哈哈!体和身哈哈!体碰撞的声音…… 这场疯狂而又野ghj性的qin事和彼此那双迷蒙却又沉溺的眼神,一起镌刻f在了二人的心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外头是天明了。司马霁此刻是瑟缩在唐霍祁的怀里,睡熟了。 她一定是累坏了。唐霍祁默默想着,会心一笑。 自己的右手被烫伤又这么忙活了一晚上,明日一定要唐五给自己好好包扎一下。 轻轻在她唇角留下一个亲吻,半拢着她半边的身子。二人终于沐浴着曦光一起入睡了。 第 15 章 “公主,你忘记我了吗!”依稀之中,仿佛有一双手猛然抓住了自己的肩膀。 “公主,你怎么能和这个姓唐的混账在一起!最爱你的人是我啊!你转过头来看看我啊,公主!” 司马霁朦朦胧胧转过头去,却只见一双鲜血淋漓的双手紧抓着自己的肩膀,那肮脏的双手在自己洁白的衣服上印出了一片手指印。正当自己要发怒的时候,猛然抬起头,却发现那人的身子什么都好却唯独缺了一个头! “公主!我为你司马家赴汤蹈火,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那无头的身子突然抓紧了拳头,却阴测测的笑了起来,“公主你不是喜欢我吗,现在我徐献就算死了,你也要和我冥婚啊!”说着话,那身子就摇摇摆摆的扑了过来…… “献哥哥,不要!”大声喊着,司马霁猛然睁开了眼睛。 还是周围熟悉的一切,这屋子,这布局,这陈设……还有外头那耀眼的不像话的阳光。而这一切的一切,才是真实的。 “做梦了?”唐霍祁坐了起来,顺手拿起自己的毯子往她身上一盖。 拢着毯子,司马霁有些贪婪的深吸一口气。那股熟悉好闻的酒香,仿佛有了能让人安定的理由,也渐渐变得安定起来。 司马霁抬起头,看着她一身褶皱的里衣,猛然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那□□的亲密,那怦然的悸动……面上便不由多了份羞赧。 “霍祁,昨晚……” “是疼么?还是哪儿难受?受伤了么?”看着司马霁欲言又止的样子,唐霍祁还以为是她身子哪儿难受不好意思说出口,遂问道。 说到受伤,司马霁忙抬起她的右手放在眼前仔细看着,“你的手怎么样?” “怎么?一大早就又想要了?”唐霍祁转过身子,转手捏住司马霁那双白净细腻的小手,亲吻着她的嘴角欺身便压了上去,毯子被人扯开,露出大片大片□□的肌肤,上边密密麻麻欢好的痕迹让人看花了眼…… 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司马霁才发现自己身上布满了让人浮想联翩的东西,顿时又羞又燥,忙用手使劲遮盖着。 “不许动。”唐霍祁扯开她的手,突然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司马霁,你心里不许有别人,只能有我。若是你真喜欢上别人了,一定要告诉我。我最讨厌别人欺我瞒我。” 不等司马霁回答,她便又自言自语道:“今儿难得天好,洗漱毕了。带你出去吃早膳去。” 司马霁难得乖巧的点点头,叫了冬梅进来服侍完了,穿着上次作的江南款式的新衣与唐霍祁出了门。 “我们这次去哪儿?” 唐霍祁笑了笑,握住她飞扬的纤手,道:“今儿这个地方只怕是上不了什么档次,只是味道确是顶顶的好。公主只管随我走就是了。” 两人倒安安分分一起走了不多会儿,唐霍祁便领着司马霁进了一家小小门店,随处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座儿坐了下来。店里的人此刻已是不多的了,唐霍祁只冲着掌柜伸了两根手指,那掌柜的点了点头,拉过小二说了些什么,继续低头拨算盘,把珠子拨的啪啪直响。 “咦?这便算完了?”司马霁看了二人的动作,只觉得有些惊奇。 “这家店只卖一种面,也并无其他东西可点的。最多不过给你面里多加一个卤蛋罢了。” “若是有人想吃鸭掌鸭头花生酱瓜之类的,也没有?” “没有。”唐霍祁顺手抓起桌上的茶壶,满满沏了两杯,烫烫的呷了一口茶,心里不由得舒服的喟叹一声。 “真是奇怪的店家,人人都要事物尽全。可他却只做这一样东西,也不怕折本的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18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18 么?” “店家是看透世事的明白人,才这么做呢!你若爱吃这面,你自会来。若你不爱,请你千次万次也是不管用的。弱水三千,就看你爱不爱他这一瓢了。” 默然接过那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司马霁低着头细细回味着这句话。这到底是在说吃食呢,还是在说…… “面来喽!二位,慢用!”小二很快把东西端了上来。 司马霁一看,却是一碗面。 “这雪菜肉丝面,最是清香爽口不油腻了。大冬天这么热热的吃上一碗,那真是一个死也甘愿了!”说罢,一边从筷筒里抽出一双木筷递给司马霁,一边用自己的筷子替她翻好了面,推倒她面前,“尝尝!” 那其貌不扬的一碗面,的确是勾不起自己的食欲。司马霁只挑了几根面条,放在嘴里尝了尝…… “咦?”这是进店后的第二声了。 “怎么样,好吃吧?”唐霍祁笑着翻了翻自己的面,呼噜噜大吃一口,用自己鼓鼓囊囊的腮帮子朝司马霁点了点头, “这雪菜清脆鲜香,面条细长劲道,汤头回味无穷,最难得的是这肉丝,恰好弥补了这面太过清爽的缺点。怎么样?不止是人不可貌相,连面也不能了吧?” 司马霁斜了个白眼,不去理那人,继续挑着面条吃着。 “咦?”这回换唐霍祁出声了,“店家,这面是不是错了?这卤蛋可没点呐!” “送你们小俩口的。一人一半,永远相伴。”掌柜的依旧头也不抬的打着算盘,把珠子拨的啪啦啪啦直响。 好。唐霍祁心里默默念着。 虽然生在南方,可比起米饭唐霍祁更爱吃的主食却是面条,特别是汤面。看着那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心里也似乎被暖着似的,让那些不愉快的冷漠的事情也可以暂时放在一边。 唐家上下全部都知道自家少爷最爱吃的主食是面条,可奇怪的是她却不经常吃。也只是偶尔在半夜与人应酬回来,在一盏飘摇的灯烛下让人简单端来一碗面条,然后独自将混合着不为人道的心酸苦楚和常常难以抑制的寂寞大口大口将面条吞入嘴里,还有对于一场遥遥无期的爱情的奢望。 而唐霍祁所期盼的爱情或许正如她所爱的面条一样,会永远的细水长流。 两人出了面店,临街就是一条闹街。这时候还未到正午,街上正是人多的时候。 突然,只觉得手心一紧。司马霁疑惑着回过头去看她。 “霁儿,我给你画幅画吧。” …… 唐霍祁掏出一锭银子给了那画摊上的书生。自己拿起画笔铺开纸张,略一思索便飞速下笔。 淡淡的墨迹在纸上一点点晕开,带着些湿润的怦然和心动,细腻小心的笔触,慢慢勾勒着那精致面庞和五官。 素雅不失绮丽,妖冶不失端庄,大气不失秀丽。画上人眉间那股傲然清冷的姿态,简直和司马霁如出一辙。 最难得的不是唐霍祁她画工了得,而是……心中有人。 第 16 章 局中局中局,画中画中人。鱼死非网破,自是朱砂陌。 “冬梅,把床头那副画撤下来,换这幅上去。” “公主!”冬梅瞪大了眼睛看着司马霁,语气里是说不出来的欢快和惊讶,“您真的要把这幅画换下来?” 也不回答,司马霁走到了床头,亲自把那幅画摘了下来,又挂了另一幅上去。 刚刚挂上去这一幅,正是是唐霍祁年前亲手画的,右下角还盖了一方她的小印。 “还是这画好看!”冬梅赞道。 司马霁瞥了她一眼,“这画哪儿好?” “这……具体的奴婢也说不上来。要说像,这画没有以前那幅画像您。可是一看这画,一下子就能想到您!就是觉得赏心悦目!让人心里舒坦!” 原来连别人都看出来了。司马霁依旧不语,只用金制小匙挑了些碟子里的玫瑰姜糖放入口中,甜意顿时沁入心底。 一个是形似而神不似,一个是形不似而神似,一个是君臣之意多过儿女私情,一个是亲近之情溢于言表——谁高谁低,一目了然。 司马霁叹了口气,怎么这么简单的东西,自己居然用了这么久才明白。若非遇上唐霍祁,自己可能还要钻几年牛角尖才能醒悟…… “公主,公主……”冬梅捧着旧画一脸为难的看着她,“这画是收起来还是……” “烧了罢!” 跟了司马霁这么久,冬梅一下便明白过来:自家主子,终于明白过来了! “好咧!”痛快答应完,冬梅便捧着画像,准备把这画塞到灶膛里边,用一把大火烧得一干二净。 “慢着,你起个火盆,本宫亲自来。” 做了这么久的前尘旧梦,还是由自己亲手结束这一切吧! 以后……也只会以后了。 “啪!”被人曾经珍藏了这么久的画卷被扔到火盆里。火舌一点点吞噬着,飞扬着灰烬…… 终于,这是结束了吧! 不再看着那火盆,司马霁背着手慢慢站到床前。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际,心里只想着那个早出晚归的大忙人,那个温暖和煦的…… “公主!”冬梅不禁惊呼出声,“公主您快过来看看!” “什么事那么大惊小怪?”司马霁皱了皱眉,眼光却也顺着冬梅所指的地方看去…… 那火盆里,赫然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公主,您瞧瞧。”冬梅小心翼翼拣出那些东西,恭恭敬敬呈到司马霁面前。这么多年,哪些话该说哪些事情该看,作为司马霁身边的老人,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吡啵”,不知哪里来的飞虫扑入了烛光里,那光只晃了晃又恢复到了原样,仿佛刚刚吞噬了生命的不是它一样。 “去拿些化骨粉来。”一字一句,丝毫不落的看完,司马霁只面色如常的这么吩咐了一句。 徐献,你到底有几分真心对过我?乃至于连你的私生子都要求我替你找回……罢了!这份情,就当知晓这一切真相的报答罢!但是,霍祁啊霍祁……这一切,你又知道多少呢? …… “公主,最近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可是有心事了?”唐霍祁接过下人传过来的小盏,亲手替司马霁舀了一勺红豆薏仁粥,“尝尝,都是好东西。补气血的,多喝些。” “也不知是怎么了,看着这些东西总是没胃口。”司马霁举起筷箸,恹恹夹了些小菜放入口中。 “还是让太医过来瞧瞧,也好让我放心些。”唐霍祁从碟里夹了颗酸梅放入碟里,推到司马霁面前,“先吃些酸的,开开胃。” “倒是酸的还罢了,那些油腻腻的东西还是教人撤了,我闻着就难受。”司马霁懒洋洋的将酸梅放入口中,“太医还是免了,许是最近事情太多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19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19 ,压得我难受。过些时候便好了!” 唐霍祁微微皱了眉头,看着司马霁。却也不忍心强求她什么,也只好作罢。 “今晚和我回去么?娘说她好久没见着你,倒有些想了。” 自从公主府建成,司马霁便依着祖制搬了过去。这可好,顺带着把唐霍祁也拐了回去,一个月里边倒有二十天多日是睡在公主府的,也难怪唐夫人厚着脸皮开了口,要两人多回去热闹热闹。 “这事你做主便好。”司马霁舀起一勺粥送入口中,缓缓咽下。 “对了,最近公主府里边侍卫少了一大半,是遣出去做什么了?” “没什么。”司马霁半眯着眼睛,用手肘撑着脑袋,一副渴睡的模样。 “侍卫少了,到底是不安全了些。不然我从府里调些家丁过来?你看看,这粥怎么也只喝了这么几口,倒是酸梅吃了不少,也不怕把牙酸倒了。不成,还是让太医过来瞧……” “唐霍祁!你安静会儿行不行!本宫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做主了!”也不知为何,从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恼意,司马霁狠狠搁下筷箸,不快道。 …… 下人们都低着头不敢动,生怕自家主子迁怒。 这是第几次了?公主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不仅对下人吆三喝四的,连对着驸马爷也没有好脸色,也亏得驸马爷性子好…… 此刻,站在一旁侍候的冬梅心里也不禁颤了颤,心里默默祈求佛祖保佑这俩人千万不要吵起来。 “冬梅,照看好公主。今日我有些事,就先走了。”没喝完碗里一半的粥,唐霍祁也放下了筷子,吩咐了一句便黯然离府而去。 “少爷,咱上哪儿啊?”唐四也跟着唐霍祁出了公主府。这些天自家少爷受的委屈,自己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若她不是公主,可非要找人赏她俩大巴掌尝尝!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 “去玄武街吃粽子罢,刚早膳还没用了了。”唐霍祁叹了口气,跺跺脚披上了大衣。 唐四看着那金碧辉煌的公主府牌匾,心里狠狠骂了句,也赶忙跟上了已经走远的自己少爷。 二人不过一会儿便来到了大街的当口,可正当二人再要往前走的时候…… 唐四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道:“少爷您听,前边怎么那么吵啊?” “似乎还有妇人啼哭的声音。”唐霍祁皱了皱眉头,“我们上去看看。” 二人走了不两步,果然看着一个老妇人一身褴褛,坐在地上啼哭,倒也不知她究竟在哭些什么。府前却是站了四个身着黑衣的大汉,似乎是这府里头的侍卫。 “少爷,这不是您年前才收的宅子吗?”唐四点点那宅子前边还没来得及摘掉的“徐府”牌匾。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唐霍祁此刻已是微微青着脸,沉着声问道:“你们是谁的人?怎么守着这府邸?” 那为首一个大汉傲慢的看了看她,嗤笑了一声不说话。 “喂!我家少爷问你话呢!哑巴了?”唐四喝道。 “小兔崽子给大爷滚远点!这地方可不是你们这些猫猫狗狗就能进去的!” “你们是……公主府的人?”唐霍祁眼尖,瞧着四人衣襟前端那暗锈的公主府标志,问道。 “知道就给大爷滚远点!这可是公主的地盘,要是冒犯了公主给你十个脑袋也活不成!” “你……” “慢着!唐四,我们先去问问这老妇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怕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侍卫们并不认识自己,若是一味硬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哎呀,不把人交出来我就赖在这门口不走啦!”那妇人还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着,丝毫不管走过路人的纷纷侧目。 “大娘,你坐在这儿干什么呢?”唐四问道。 那妇人拿衣袖擦擦鼻涕,泪眼汪汪的看着二人,道:“我要人。” “要人?” “我苦啊!白发人送黑发人,只一个独生儿子偏偏前些年还走了。我家老爷不久前也去了,原以为这辈子没指望了,不成想前些天有人跑来告诉我,我可能还有一个孙子还活着!”说到孙子,那老妇人明显激动得语无伦次起来。 “哎哎哎,打住打住!”唐四连忙打断她,“那你就好好找孙子去呗!怎么在这儿坐着杠上了呢!” “我的孙子,就在这府里藏着呢!”那妇人一口咬定。 “你个老太太,别瞎说行不行!”其中一个侍卫听不过去,遂争辩道。 “我瞎说?”那老太太冷哼一声,指着那“徐府“的牌匾说道,“你们公主府的人占了我们徐家的房子不说,人也要抢。现在连实话都不让人说了吗!如今江南谁不知道三公主在满世界的找我孙子,只怕只瞒着你们那个驸马爷吧!若不是我儿子战死沙场,公主现在就是我的儿媳,哪轮得到她现在作威作福的耍威风!” 第 17 章 “你……你你!你胡说什么!”唐四也开始激动起来,指着那妇人喝道。 “江南谁不知道三公主与我儿子徐献青梅竹马,若不是我儿时运不好战死沙场,她早就是我们徐家的媳妇!”那老妇人斜了唐四一眼,“如今她这么大张旗鼓的找我孙子,也还不是为了想把徐家最后一点血脉留在自己身边作个念想,这不就是对献儿还念念不忘的证据!我看呀,这公主心里也没有唐家那小子,不然怎么会……” “噗!”唐霍祁只觉得喉头一甜,猛得吐出一口血来,地上霎时鲜红一片。 “少爷!少爷您怎么了!” “不碍事不碍事……”唐霍祁摆摆手,用右手粗粗抹了抹嘴,鲜红的血液染在她好看的薄唇上倒添了份妖冶。 思绪被无限拉扯绵延…… 无论是她睡梦中那一声“献哥哥”的呼喊,对于徐家宅子的护持,还是如今对于那孩子的上心……都是唐霍祁所最不愿所见的,最不愿接受的。 而这一点点的痕迹,无不预示着一个事实…… 胸腔陡然冒出一股难言的疼痛感,似乎是喘不上气一般的窒息。唐霍祁紧握着双拳,用尽全身气力扯了扯嘴角,“春意楼的点心,我倒是许久不去尝了……” …… 欢声笑语,吹啦弹唱。春意楼里的靡靡风情从来最是动人心的。有多少人愿意在这儿一掷千金,就有多少失意人愿意在这儿放纵肆意的…… “少爷,少爷……”唐四拉拉唐霍祁的衣袖,“您可别忘了夫人还等着您和公主回去用饭呢。” “怎么?要我回去我就得回去?”咕咚咕咚灌下一壶酒,才接着继续说道,“本少爷今日就偏偏不回去了!她能拿我怎么样!” “少爷……” 待唐四还想再说时,只见叶曼一边倒着酒,一边默默朝唐四摇了摇头。唐四一看自家少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20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20 爷那模样,再想想今日所见所闻,心中暗叹一口气,默默关上门退了出去——公主都胡闹到这个份上了,还劝自家少爷什么呀! “唐公子,别喝了。再喝就真的醉了。”叶曼推了推已经瘫软趴在桌上的唐霍祁,轻声道。 唐霍祁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道:“心中小不平,唯有酒消之……” “若真是只有小不平,你会允许自己喝得如此放肆么?眼睁睁看着你这般,我着实是……”还是没有勇气把话说完,叶曼只得仰头喝了一大杯酒,那辛辣的味道刺激得人眼泪直流,真是心痛啊! “你不许喝!”摇摇晃晃的夺下她手中的酒杯,唐霍祁轻喝道,“叶姑娘,今晚这酒是失意酒,你就不必陪我喝这苦酒了!” “你怎知,我不是一个与你一样的失意人呢?”叶曼苦笑着,又从唐霍祁手里拿回酒杯,一饮而尽。 “原来你我不尽相同……”唐霍祁喃喃着,“可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叶曼细细盯了她一会儿,然后苦笑道:“唐公子为了什么,我自然也为了什么。” “情之一字,不知害了多少人呐!啊,难不成叶姑娘是有心上人了,怎么从没听人说起?” “她是一个顶好的人,可是我自觉配不上她,也从来不敢起别的心思。能伴她左右,我便心满意足了。” 唐霍祁又喝下一坛酒,砸吧砸吧嘴只迷迷糊糊道:“也不知是谁有这么好的命,能让叶姑娘你看上。别说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话,我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不也娶了高高在上公主……” “唐公子,你……” “叶姑娘,你切莫妄自菲薄,你这么好的姑娘,莫说别人就连我看着也喜欢。你就放心告诉我那人是谁,我唐霍祁说不准替你做做煤!”说罢,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但说无妨么?”明知不可,可心里还是隐隐升出了一份期待。 “但说无妨。”唐霍祁郑重的点点头。 缓缓吸了一大口气,叶曼才说出一个字:“你。” “我?我什么?”唐霍祁笑着看她。自己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么? “我是说,你喝醉了。我这就差人扶你回去。”叶曼低下头,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裳。啊,刚刚怎么就一时心动把心底的秘密说出了口呢?还好她喝的半醉了,若是平时一定会被她看穿这端倪的! “叶姑娘,我不想回去。不能让我在这儿宿一晚么?”唐霍祁抬起头,一双迷离的眼睛盯着她。 “这……” 还未有回答,却只见唐霍祁突然一笑,“我倒是忘了叶姑娘已有心上人了,刚刚是霍祁唐突了,还请叶姑娘不要见怪。明日我便差唐四过来,将你赎出去,也算是我这多年的好友送你的一份礼物。” “这可万万使不得,我一介风尘……” “再推脱就是不认我这个朋友,我可就生气了。”唐霍祁冷着声说道,直到见她没有再拒绝的意思,方才继续开口道,“我费尽心思得不到的东西,自然是希望别人能够得到。这辈子,我许是得不到真心了,还望你一定要得到。” 叶曼抬起头,看着一脸落寞的唐霍祁,再想想近日拿些沸沸扬扬的传闻。刚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安慰她,却见唐霍祁对着自己摇摇头道:“天色已晚,我这便回去了。可走之前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要叶姑娘答应……” “你说便是。” “上回那个把戏,我倒是念念不忘许久。不知叶大把戏能否把这其中的奥秘告诉在下呢?” 叶曼轻笑道:“不是不可。倒是有些繁琐,若是再演示一遍可得费些时候……” “这路上总也无聊,不如请叶姑娘陪我一道回去,然后待我到了府上,便让唐四如了钱再和你一道回来,今晚便替你赎了身。” …… “驸马爷去哪儿了!你们还不快出去找找!”冬梅此时此刻像个苍蝇一般,忙的晕头转向正满天满地的找人呢! “是!是!”下人们忙一叠声的应了,该出府的出府,该寻人的寻人。人人都心知肚明,却没有一个人敢说驸马爷正在那春意楼里。 “公主呀,你看!今日一定是酒厂里边有了什么事情,霍祁一时走不开,这才耽误了时候!”唐贺氏面上笑着替司马霁夹了筷子鱼,心里却为自家闺女暗暗抹了一把汗。 “夫人客气了。”虽然胃里一直难受想吐,可到底是长辈,明晃晃的拒绝未免也太失礼了。 明明是三个人的晚膳,偏偏变成了两个人。气氛虽有点尴尬,但好在二人言语之间还算有来有回,倒也给外人一副婆媳关系融洽的画面。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叶姑娘果然是心灵手巧,连这戏法也变得如此有意思!” “唐公子谬赞了,不过是个戏法罢了!” …… 司马霁老远便听得府外一阵喧哗,当下便狠狠放下筷子,冷着半张脸干坐在椅子上,可憋着一肚子气左等右等都不见人进来…… “唐四,这银票你拿去春意楼给老鸨,就说我要替叶姑娘赎身。”唐霍祁将一个盒子塞进他怀里,拍拍他的肩膀,“快去吧!” “唐公子,这份大恩大德叶曼定会铭记于心,日后……” “你与我还客气什么?这么多年了,我也没少去你那儿叨扰,这么说可就见外了!” 二人在门前廊间说着话。突然夜间凉风袭来,唐霍祁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再看看叶曼本就穿得单薄,再加上这一受夜风,当时说话就带了些鼻音。 “披着这个能暖些。”说罢,解下自己身上的鹿皮小衣,披在叶曼身上。 唐霍祁年纪还小身量不足,这一身衣服穿在身子瘦弱单薄的叶曼身上,倒是说不出的合适。 正是暗香浮动,幽情别生的时刻,却只听得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离二人越来越近…… 第 18 章 “驸马,这天寒地冻的干站在大门口做甚?”司马霁一身暗浮流火云纹宫装,窈窈着身姿从不远处徐徐走来,好似一株盛极的牡丹,端的是一副大气庄重的模样。虽是面上不动声色,语气里却隐隐带了丝质问。 “与故人多说几句话罢了。”唐霍祈淡淡答道,却没有要走近司马霁的意思,仍旧站在叶曼身旁,两人眼神略一交汇微微一笑。 那两人相视一笑的默契,在司马霁眼里格外的碍眼,似乎是达成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约定一般,没由来的心慌。只是一直高高在上的自己,怎么能把这样一面展示在人前? 还有……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怎么又登上门来了?看她那双眼睛□□裸写满了爱慕,手里那小手帕攥的……啧啧啧,唐霍祈这个蠢材难不成是白长了一双眼睛,看不出这个女人其实是喜欢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21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21 她? 再看看唐霍祈那张明显心不在焉的冷脸和那抿成一条线的薄唇……还有唇角那一丝不为人察觉的血迹? “驸马,你这是……受伤了?”司马霁下意识上前一步,把怀中的暖炉顺手塞到冬梅手里,腾出右手正要往她嘴角抚去…… 却哪料唐霍祈紧闭着嘴皱着眉头,一扭头就躲开了,口中冷冷道:“小伤而已,不必劳公主大驾了!” “你……” 正要发作,只听得叶曼解围道:“几个粗人顶撞了唐公子,火气上涌才致使如此。” 司马霁冷冷剜了她一眼,倒也没有怪她多嘴。只是这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些,这里边的来龙去脉自己是一定要弄清楚的……对了,问问那个一直跟着霍祈的小厮唐四不就知道了? “唐四不在这儿。”唐霍祈看着司马霁那眼光一直在自己身边打转,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在春意楼替我办事。” “哦?本宫却是不知什么时候驸马把生意做到那风月场所里边了。”司马霁挑了挑眉,口气是说不出的怀疑。只是身为女人那直觉,下意识觉得唐霍祈要办的事与眼前这个女人脱不开关系。 “私事罢了。” “驸马的私事能在春意楼?”司马霁冷笑道。唐霍祈,你越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我越想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让唐四带着银票,去春意楼替叶姑娘赎了身。”唐霍祈一脸坦然的盯着司马霁,口气依旧是听不出喜怒。 唐霍祈远远的站在叶曼身旁,面无表情惨白着一张脸不知在想什么。 只是在司马霁眼里,望着对面那俩人,居然产生出一种“唐霍祈与她身边这个女人才是一对”的错觉来。 “所以,她现在是你的人了?”司马霁费力的抬起手指,指指披在叶曼身上的鹿皮小衣,“唐霍祈,本宫不喜欢误会。所以,本宫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解释,你和这位叶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唐霍祈,自认还没有做什么错事需要解释的。” “好,很好……”司马霁怒极反笑,侧过身子面对着叶曼,“勾引驸马,你好大的胆子啊!你这样勾人的脸,若是划破了不知还会不会有人看上你呢?”说罢,伸出食指挑起叶曼的下巴,逼着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够了!”唐霍祈一把分开二人,对着司马霁沉声道,“这么做就太过分了。” “怎么,这就过分了?舍不得了?”司马霁笑意盈盈的盯着唐霍祈的眼睛,只是那双熟悉的眼里全是她看不懂的伤痛。 “唐霍祈,你后悔了?” “公主!我看,后悔的是你自己吧!”再也忍不住脾气,唐霍祈上前一步将叶曼护在身后,一双平日里如秋水般平淡如波的双眸,终于在此刻汹涌起来,“那徐家的宅子,公主让人看得很严实啊!” “正如驸马所说,此乃故人之地,故而多放了几个人守着罢了!” “公主果然深情!故人之地方且如此,那不知故人之子又会如何呢!” 司马霁看着那双波澜四起的眼睛,妄想从里边窥探出一丝别样的情绪来,可是那里边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这件事,你知道了?”司马霁假装不经意的问到,当下觉得手冷,遂又接过冬梅手里的暖炉捧在手心。 “整个江南,恐怕我是最晚知道的吧!” “这件事,本宫当初就没想要瞒你。”司马霁紧了紧手里的暖炉继续说道,“只是不想你这么早知道罢了。”甚至连那孩子都还没来得及找到,司马霁心道。 “那又如何?”唐霍祈喃喃道,你心里还不是有他——以至于连他的骨肉,都想护着。 司马霁张了张嘴,低头默然了一会儿只淡淡然开口道:“若是找不到,便罢了。若是能找到……” “便如何?”唐霍祈上前一步,微微仰着头望着她。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闪着些别人看不懂的东西。 “若是能找到,本宫便收他为义子,扶养他长大成人。”说罢,司马霁抬了抬眼眸。 双目相碰不过一瞬,二人又同时收回了目光。 “呵呵,义子?好啊,这样公主便有后了,日后就有了依傍了!” “你这是什么话!”司马霁不满道,“这番阴阳怪气的口气是我的驸马能说出来的么?本宫是公主,即使是收个义子又怎么了?何况这人也是养在我公主府里,与你唐家没有一点干系。” “公主殿下好思量,果然周全!”唐霍祈冷笑着拱了拱手,“我唐霍祈望尘莫及。” 说罢,便退后了几步,望了望高高悬挂着的牌匾,笑道:“我还以为这是公主府呢!想不到这却是我唐府,真是蓬荜生辉!难得难得!” “唐霍祈,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儿,本宫就不能来了?” “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公主来我这唐府,或许不比徐府来得舒心畅快吧?毕竟我唐霍祈……” “啪!”清脆的巴掌声横亘在二人之间。 只见司马霁是怒气冲头涨红了脸,唐霍祈则是被扇红了脸…… 下人们只敢远远站在原地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 “呵呵,公主若是喜欢这地方,大可让人也在这儿守着。”说罢,便带着叶曼往外边走去。 “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儿!”自知刚刚那一巴掌过分了,司马霁便微不可察的放软了语气,可态度却仍是强硬非常。 只是扬长而去的两人背影,并没有给出回答。 ……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晚所发生的事情还是被人说了出去。只是经过民间的加油添醋,事情早就与最原本的事实大相径庭。可是这两位当事人却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任由民间的小道消息满天飞,市井坊间的流言蜚语铺天盖地。 一个还在继续派人寻找那孩子,一个则继续宿在春意楼里彻夜不归。 只是…… “说说今日她都干了些什么!”司马霁懒懒的靠在褥子上不经意的摆弄着玉佩。 “回禀公主。今日驸马爷一直在叶姑娘房里算账来着,未曾出过房门。”冬梅低头答话。 “孩子找到没有?”司马霁低头想了一会儿,问道。 “回禀公主,还没有。” “继续派人看着她,别出什么事儿来。至于那孩子,也不能松懈。” 冬梅应了一声,瞧着司马霁那倦怠的模样,便默默退了出去。 冬梅站在门外,一阵冷风吹来冻得她直跺脚。公主这样魂不守舍的,还能是为了什么呢! “已经第七天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呢?”司马霁望着窗户纸外边那灰蒙蒙的天空自言自语。 第 19 章 似乎是置气一般,两人一直对彼此爱搭不理。明明在她身边布满了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22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22 暗卫和眼线,对她所有的举动都了如指掌,可司马霁还是一副漠然绝世的模样。 冬梅看着自家公主那心不在焉的模样,心里不免感叹了一句:真是别扭的一对啊!驸马爷也真是的,看账本就该在清净的地方看嘛!那乌烟瘴气的青楼里,难怪算了一天都没把帐算明白! “现下什么时辰了?” 冬梅看了眼窗外已经黑透的天,答道:“怕是过了戌时一刻了。” 司马霁一脸倦意暼了眼窗外,闭上眼睛歇了半天才又睁开眼睛喃喃道:“不知为何,最近总是渴睡的紧……冬梅,你这就服侍我就寝罢。” “公主,这晚膳您还没用呢。”冬梅一脸为难,“不如用过晚膳再让奴婢伺候您睡下?” “不必了。”司马霁光着脚踩在柔软的皮毛上一步步走向床边,“吩咐下去,出了天大的事情,都不要来叨扰本宫……不然,宫规处置。”这些天,她觉得自己着实是累了,需要休息了。 见自家主子脸色不太好,冬梅忙喏了一声,轻轻退出门外。 也不过片刻,屋内就灭了烛火漆黑一片——司马霁是真的睡下了。 …… 除了听到半夜门外有细小的谈话声外,这一夜倒也是安稳。 才堪堪醒来,司马霁便掀开被子,披上大衣站在已经大亮的窗前,看着外边高悬的太阳,细腻的光影照射在她手掌上,那光影斑驳的样子煞是好看。 她轻轻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抚上自己的额头,目光却停留在床头那副裱好的画像上…… 元翎元年,江南十二省统制使唐于林,为新皇献酒六坛。这酒在晚宴上大出风头,当场便被皇帝赐名为“乾坤”,并将御酒的供酒之所钦定为唐氏的酒厂。一时之间,江南唐家大出风头。 然而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刚刚在世人面前崭露头角的唐家,却因为唐于林在回乡途中出的意外又销声匿迹下去。 那时官府对外只说是当地的流寇垂涎唐于林回乡所带的大量金银,为了钱财而杀人灭口。是事实也好是借口也罢,总之这事到了后来不知怎么竟是不了了之…… 如果真相大白于天下,唐于林或许是死不瞑目,能让他丢了性命的原因——正是他献上那几坛酒。 话说那日北疆使者讪讪离场之后,皇帝司马青龙颜大悦,当即把唐于林带来的酒分给在场所有的王侯使臣,以显国威。 可是散宴之后,大昭使臣单独面见了皇帝司马青…… 大昭使臣直言不讳,说唐于林那酒根本不是按照自己的方子酿的,而是偷了他们大昭的酒方。虽说皇帝自然不信,可也不能口说无凭。于是司马青与那使者约定好,若是大昭国内能拿出一坛与之一模一样的酒,便算是大夏抄袭了大昭的方子。 几日之后,大昭国内快马加鞭送来十二坛酒。皇帝司马青当即命人打开,只是一闻到那香味,脸色立即变得铁青,当场便拂袖而去。 这十二坛酒,果真与唐于林送来的酒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若这事传出去,大夏岂不是成了别人眼里的笑话!于是乎,皇帝心一狠,便差人在唐于林回乡的途中下了杀手。至于那大昭使者,自然也因为回国途中不幸遭遇了的“意外”而丧命。 因为这件事,皇帝便对大昭一直耿耿于怀。可后来徐献查出的一件事,却是让他真心怀了要平定大昭的心思。 元翎十年,虎贲郎将徐献于江南就职。由于江南地处大夏版图东南部,与大昭西南部相接壤,与外邦接触颇多,由此江南民风开放,家家虽无百金之财,倒也是户户温饱有余的。 可就是在江南,新上任的虎贲郎将徐献查出了一件大事—— 当年被皇帝暗杀的统制使唐于林是被冤枉的! 其实,唐于林从江南带去那酒,的确是自家酒厂酿的酒。可耐不住从江南到京城路途遥远,纵是千防万防,可还是被人调了包…… 将事情的始末奏呈给皇帝之后,皇帝当即便下令召徐献上京细禀。 徐献当然知道这次上京是危机重重。先不说当今为上者心思深沉难测,杀伐决断全在他一念之间。就说自己知道了当年皇帝因受人蒙蔽而误杀大臣的事实,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就是一个大问题!保不准皇帝怕自己口风不严,传出这件有损皇室名声的事情,就用了与对待唐于林一样的办法来对待自己…… 皇帝再高高在上,那他也是人子是人父。对一个外人皇帝自然是怀了十分防备,可若是对待自己人呢? 于是乎,上京之后。除了与皇帝接触之外,徐献的交际重心便放在了与三公主司马霁的联系上。 好在当年司马霁情窦初开,对于这样一个少年,倒也是好感备增。皇帝对这样的情形也是喜闻乐见,倒也是慢慢放宽了对他防备的心思。 君臣之间便把当年的事情当成了一个秘密,有了闭口不言的默契。 不管当年大昭怀了如何的恶毒心思,司马青已然将其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拔之毁之。于是乎,就有了后来对大昭的征讨…… 可是,徐献却还是对皇帝隐瞒了一件大事——若不隐瞒此事,以司马青那性子定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人人只知江南贺家是江南药材业的龙头老大,却不知那贺家当家贺名扬的底细。 当年南原公主叶赫静娴与前摄政王司马静相好,不顾南原王的百般阻止硬是抛下了一切荣华富贵来到大夏,与司马静成白首之好。 可是却无人知晓,当年从南原来到大夏的人,不止有叶赫静娴还有那南原王最宠爱的四子叶赫名扬——名扬天下,从这寓意里便可见那南原王对这个儿子的希冀和重视。 可是世间本就有许多事情是一厢情愿的。那叶赫名扬从小就不喜宫廷之间的勾心斗角,只对草药药材一类的事物感兴趣,再加上那时南原王一直逼迫他娶一个他不喜欢的女子。叶赫名扬一怒之下,便也像自己的姐姐叶赫静娴一样只留下一封书信,背着一个包袱便来到了江南,在此做起了草药生意,从此也算是落地生根。 只是说到底一个人也不好数典忘祖,叶赫名扬便取了姓氏的第二个字为姓。于是,世上便少了一个叶赫名扬,多了一个贺名扬。 那时司马青还年幼,还是由司马静摄政。自知自己拐走了南原王最宠爱的女儿还顺走了他最得意的儿子,气得那南原王卧床不起,司马静便下令修国书一封:愿与南原结好,自此五十年内不举干戈。虽然心有不甘,但是身为一国之君从来就是将国家的利益放在首位。即使是有怒气,但无奈条件实在是诱惑,那南原王便也只好就此作罢。 不久之后,贺名扬的药材生意便愈做愈大。成婚第二年,便得了第一个女儿——也就是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23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23 后来唐于林的正妻。 不知何时大昭得知了贺名扬的底细,便把那鬼主意的算盘打得啪啪响——既不能把事情做的太过显山露水,又不能让司马青得知贺名扬的真实身份,还要挑拨大夏与南原两国的邦交关系…… 于是乎,大昭人就把算盘打到了唐于林身上。唐于林身为贺家的女婿,又是大夏的臣子,身份显露的恰到好处,嫁祸于他既不会惹人注意又能达到目的。 只等他做错事惹急了皇帝,“不幸”遭受了杀身之祸,到那时唐贺氏成了新寡,一切便都水到渠成。 先不说唐于林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事,就算是真的犯了错事惹来了杀身之祸,身为南原皇子的女婿,唐于林的性命也不该这么轻易被大夏的皇帝给剥夺了吧? 总之,大夏南原两国那“五十年不举干戈”的协议定会化作泡影,大昭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真是一箭双雕的妙计! 可是叶赫家族的人又怎么是那么好糊弄的呢?那时初初登基的司马青是恼羞成怒,觉得在大昭面前跌了面子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若是他能像贺名扬一般冷静下来,仔细把事情前因后果一想,再派人暗查一番,真相到底如何也就会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然而正要处在风口浪尖的贺家人还是选择了隐忍,在几年之后事情快要被司马青遗忘的时候,才暗中派人把当年的真相透露给了新到任的虎贲郎将徐献。 ……只是徐献并没有把全部的事实都说出来。 说到底唐于林曾经是江南十二省统制使,为他正名还算是说得过去。至于贺名扬的身份,事关两国邦交。既然皇帝不知道,那就让他继续不知道下去吧。而对于一个知道太多的臣子,皇帝是不会甘心让你这么安然活下去的…… 至于贺名扬的身份,也算是成了徐献手中的一个把柄。若是真的有一日皇帝知道了事情的全部,还真的选择要对自己下手,那他就不得不忌惮自己…… 而那个能让司马青忌惮的把柄,也就是当年贺名扬暗中派人传给徐献,能证明贺名扬身份的证据——叶赫家的秃斑石,被他交给了青梅竹马的一位女子。 两人约定,若是徐献当真在京城出了什么不测,那女子带着秃斑石去南原亲自面见南原王禀明事实。 只是徐献并没有出什么意外,只不过在京城一待就是一年。这一对苦命的有情人再相见,已经是在军队发往大昭的路上。到底是情难自已,虽然两人只在路上相伴了短短十天,但一月之后徐献还是收到了那女子的来信——她有孕了。 九月之后再收到来信,已是瓜熟蒂落,孩儿也呱呱坠地。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自己的儿子,但他还是有了初为人父的喜悦。 徐献一心只想早些打了胜仗回京,禀明圣上他其实早有心上人,到时候他带着赫赫军功回来,即使皇帝生气也不能拿他怎样。 只是在此之前,万一他出了不测呢? …… 对,三公主司马霁! 于是乎,他便画了那张日后司马霁挂在床头的画像,在纸张的夹层中写下他所有知道的事实,也半是威胁半是歉意的拜托司马霁:若是他真的回不去了,一定得替他找到自己的儿子,因为那孩子的身上,挂着能证明贺名扬身份的秃斑石。若是任那孩子流落在外,被有心人看到那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徐献却想不到,自己却不是死在敌人手里,而是死于药物的缺乏。 他以为偷偷把事情瞒着皇帝司马青就万事大吉,却没想到这真相还是贺名扬亲自派人暗中告诉他的。 徐献的隐瞒,自然是让贺名扬大动肝火。所以作为“回报”,身为江南药材业龙头老大的他便暗中下令,把运往军队补给的药材,稍稍那么晚了一些。 第 20 章 “公主您可醒了?”门轻轻被叩响,只听得冬梅在门外轻声道,“从京里来了位公公来府里传个口信,已经在大厅等您一会儿了。您若是醒了,奴婢就……” “进来罢!” 门被推开一丝缝隙,只见冬梅后头跟着六个低眉敛目的宫女,个个手里拿着早上洗漱要用的东西,来到了房里一声不吭,一排三人呈两排分开。 “怎么突然从宫里来了人?本宫倒是一点儿消息也没听说。” “那公公倒是嘴紧,什么风声也没漏出来。倒是听人说是那公公一早就过驸马爷那儿了,这才巴巴的赶来呢。”给司马霁呈上一杯热茶,冬梅低声说道。 “哦?”司马霁接过那茶,揭开盖子缓缓喝了一口,待喝剩了一半才接过宫女手里的帕子略擦了擦嘴,收了那股慵懒闲散的模样,敛起眉目往大厅走去…… “公主万福。”那公公一见着司马霁便请了安,礼节上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倒叫公公好等!”司马霁笑着坐了首座,冲他点点头示意他免礼入座。 那公公也只笑着推辞道:“不敢不敢。咱家不过是奉皇上的旨意给公主带个口信,让您早些回京一趟。”话说得不尴不尬便住了口,却只管拿眼神去瞧司马霁。 “哦?”语气上挑,司马霁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心里却不免对这公公的来意起了疑惑。 只不过那公公仿佛没察觉一般,倒是笑着继续说道:“您猜怎么着?还不是前不久京里刚下了第一场春雨,皇上见着外头下着那细密密的雨呀,可不就想着您了!” “难为父皇还惦记着本宫。回京到底也不是个难事,本宫随公公走一趟也就罢了!”说罢,司马霁笑着从座上起了身,慢慢走到了那公公面前,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又若有所思的踱着步子坐回了首座,苦恼道:“只是父皇也没说明白要不要驸马一起去。若是不带她去,本宫想驸马想得紧。若是带她去,又怕惹恼了父皇……公公,你倒是说说,本宫是一个人去呢还是带着驸马一起回去?” “这……奴才不知。” “不知?那既然公公也不知,那本宫还是好好考虑几天罢!”说罢,司马霁一挥袖便转身要走。 那公公眼见司马霁要走,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公主恕罪!奴才并不是有意欺瞒殿下,实在是皇命难违啊!” 司马霁无动于衷,继续假笑着问道:“听说公公之前替父皇看望了本宫的驸马,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司马霁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最近唐霍祁一直宿在春意楼里,若是这公公一下便能找到唐霍祁,不就说明皇帝早就知道她们分房的事情了? 定了定心神,司马霁继续问道:“父皇可还说了什么?” “还……”那公公抬起头来看了眼司马霁又把头低了下去,支支吾吾道,“斥责了驸马爷不懂礼数,让皇家失了体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24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24 面……” “还有呢?”语气平静,听不出波澜。只是熟知司马霁脾气的冬梅,脸上已皱成了一朵花。 “皇上不忍心公主您受委屈,就给了驸马爷一个督军的军职,让驸马爷把粮草监押到北边的驻军手里边……还说您受了委屈还憋着不说,皇上心疼您就派奴才把您请回京城。” “驸马何时出发,何时能回来?” 听得司马霁说话,冬梅忙抬起头颤着心肝偷偷瞄了自家主子一眼。果然,脸色已然又红转青了…… “给驸马爷那道圣旨上写着让驸马爷即刻出发,所以驸马爷一早便走了,现在只怕是出了江南地界了……至于归期倒是难说,北边天气一直不大好。若是遇到风雪,少说也得再耽搁二十多天。若是天好,大概也要月余。” 听罢,冬梅又赶紧偷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好嘛!这脸和一旁柜子上摆着的清泉瓷一样已是煞白煞白的了。 本以为司马霁会大发雷霆,没想到她却惨白着脸挥挥手让那公公先退下了,自己则一动不动仍坐在那椅子上仿佛失了精神。 “冬梅……”司马霁轻声唤她,“刚刚可是他可是说驸马已经走了?” “是。”低眉敛目,声音温顺。 “冬梅……”司马霁又呼她,“刚刚他可是说驸马要月余才能回来?” “是。” “哦,连你也这般说,想必这不是本宫的幻觉罢?”说罢,司马霁忽然低头惨惨一笑。 “公主,不过月余。咱好好待着,一转眼驸马爷就回来了。”冬梅温声劝道。 “是啊,对你而言不过是月余罢了。只是对我而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一算,恐怕也要有百年之久。”司马霁苦笑着喟然叹道,“若她以为父皇的旨意是本宫的意思,也不知她心里该有多怨。” 未闻风花落碧江,倒识雪月积前朝。琴瑟再起恍未闻,谁人不知此乐府? 二月十六,三驸马唐霍祁奉旨押运粮草往北疆即日动身而去,三公主司马霁则是被皇帝召回了京城。 民间纷纷传言,是司马霁与驸马情已生变,皇帝借此机会召三公主回京,与唐霍祁和离。 总之,有人说是司马霁另有新欢。也有人说是唐霍祁难舍旧爱。一时之间竟也分不出个谁是谁非孰对孰错来,也不过是酒肆闲谈之时,予人多几分谈资罢了。 …… “父皇这儿的茶不愧是贡茶,果然不一般。”司马霁轻轻呷了一口,把茶盏捧在手里笑着说道。 “若是喜欢朕便让人给你留些。只是霁儿什么时候也爱喝绿茶了?朕记着你是爱喝花茶来着。” “回父皇的话,霁儿是偏爱花茶不假,可三驸马却好绿茶,这时间一久难免口味也稍稍变了些。” 皇帝哪儿能听不出她话里有话,一时之间找不出答话,便也只好咳嗽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倒是司马霁似乎没有察觉到一般,继续说道:“初春天寒,殿里还笼着炉子呢,父皇不注意保重身子就容易咳嗽……” 司马青心内一暖,刚刚要开口说话却又被司马霁截了话头…… “京城尚且如此,也不知北疆是如何个天气呢?”说罢,还轻轻一叹。那悠悠的叹气声听得皇帝心里很不是滋味。 …… “朕之前听说三驸马与你闹了脾气,擅自搬去了外边住。这事儿闹得满城风雨不说,就说她这态度是一点儿也没把你没把皇家的颜面放眼里!”看着自己女儿脸色微变,皇帝心中暗暗一笑才继续说道,“可朕想着你们小夫妻成婚不久,难免年轻气盛的不服软,故而朕也就随你们闹去。可是她到底是个商人,就算是金银不缺,没有权势到头来也还是一场空。你是朕最上心的女儿,朕是不得不为你考虑。这押解军粮的事,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没什么性命之忧,功劳又易得。若是她此次能把这事办好得了功劳,朕想赏她什么不都有个由头了?” “父皇深谋远虑,处处为霁儿着想。霁儿真是……” “罢了罢了,朕可不吃你这一套。”虽然嘴上这么说,面上却微微笑着一副明显受用的很的模样,“朕可不是昏君,没这么容易被人欺!只是霁儿,你也适可而止些好……对那唐家人,别过分了。” 司马霁当然知道他是在为误杀唐于林那事内疚,面上却还是装作不知,一脸乖巧的点了点头。 第 21 章 谷粟鬻尽穷难行,绉绉只道是权机。万无堪堪全落空,只留一失是性命。 转眼便过了一月,天气也渐渐变得暖和。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是不假,但这万物里只怕没有包括咱们的三公主司马霁。 自从二月回京以来,司马霁已在自己的府邸里呆了大半个月,倒不是她不想回江南,而是皇帝不想让她回去:毕竟是自己一点点儿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孩子,虽然也时常惹他生气急躁,但说到底还是血浓于水,骨肉亲情哪是能说抛开就抛开的? 可做父亲的到底也懂自己女儿的心思,看她那一脸望穿秋水的样子怎么会心甘情愿留在京城呢?于是乎,司马青便在朝堂上“不经意”间透露了一点“三公主回京之后百无聊赖心情倦惰,朕心甚虑”的意思。那大臣各个都是察言观色的练家子,听到皇帝这番暗示,赶紧回家让自家女眷对公主表示表示…… 于是乎这大半个月来,司马霁果然再也没有进宫对皇帝亲口说过要回江南的话。 自从那日起,每日从早晨开始,便是各家名门闺秀的拜帖和登门拜访。不是这个请你去作诗,便是那个邀你去游湖,再不成便是坐一起围着小几喝茶聊闲话。 这一下子让司马霁是真忙了起来 可一日两日的倒还乐意,三日四日的就心生倦意,五日六日就是心生怒火,七日八日则是忍无可忍…… 原本脾气就不怎么温和的司马霁,终于在第九日中午接到那日第十二张拜帖之后忍无可忍,下令把厨房准备了整整一天的酱焖大骨头摆在了公主府的屋檐上……那场面可谓是气势汹汹犬声鼎沸,真真是蔚为壮观。 公主府因大门紧闭再加上恁多高手护着,倒是安然无恙。可那些细心装扮的千金小姐们可就不一样了,那一条条不知从哪儿闻香而来的恶狗可不管你爹是几品大员,只管獠着大牙往人群里冲…… 这事做的天衣无缝手段巧妙,即使是那日传到了皇帝司马青的耳朵里,他也只是笑着感叹一声“霁儿府里的厨子菜做得不错”之外再无二话。 从此之后,除了时时进宫伴驾之外,司马霁倒也乐得清净。只是清净之余,心里那牵牵念念欲断还休的柔肠,到底还是挂在了那个人身上。 …… 四月初五,裹挟着马蹄滚滚踏尘而来的运粮大军终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25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25 于从北边回来了。 从北风呼啸积雪不化的北方一路颠沛奔波到已是繁花似锦春日融融的京城,原本这些受尽苦楚的将士应该雀跃欢呼着享受京师百姓夹道欢迎的热情,但此时此刻却是满脸灰颓的跪在皇帝面前…… 一行千人,这一路上旁的谁都没有缺,却唯独缺了那最最主要的人——唐霍祁。 其实早在三月十六那日,他们便已经将粮草全数交接给北疆的守备军,只需帮人将粮草登册入库便能返程——这也不过花费三四日的功夫。以往那些运粮官在这段空闲的时日里,不是在当地的酒馆里痛饮几杯便是寻几个姿色好的姑娘包上几天乐呵乐呵。可这唐霍祁既不喝酒也不寻乐,偏偏只身一人骑了马整日往集市里溜达,直到散集方归。 就这么在第四日清晨,直到副将来寻她到处寻不到人踪影的时候,众人方才意识到出了大事。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再加上已经耽搁了许多日子,于是副将才决定先行回去,临走之前还特地吩咐当地的官府好好找一找唐霍祁的踪迹。 其实不说这举动一点不带侥幸,那是假的——万一真的有人在这十多日里找到她了呢?这丢人的罪名,他可真是承担不起啊! 只是人消失的莫名其妙,这事又是发生在边陲之地,难免让人揣测多想…… “啪!”一本厚厚的奏折狠狠的被摔在了地上,地下跪的那一圈人顿时被这动静吓得无一不心肝俱颤。 “你们一个个倒是能跑回来告诉朕人不见了,可是朕能对霁儿开这个口吗!”司马青冷眼盯着底下跪着那一圈人怒声说道,“这么多人,偏偏只不见了三驸马,你们倒是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皇上息怒!这三驸马……” “息怒?朕能息这个怒吗!当初是朕对霁儿保证的让人安然无恙的回来,你们倒真会给朕长脸啊!” “皇上息怒!这三驸马不见的不明不白又是在边境出的事儿,指不定就是那有心人……” “你的意思是,这事是有人故意为之?”司马青缓了缓脸色,沉声说道。 听着皇帝语气有所缓和,底下人忙纷纷附和,一时之间倒是把罪责都推到了那不知何谓的“有心人”身上。 只是司马青到底也不是初初登基的新皇了,这推卸责任的言语自然是不能全部当真。只是这群把事儿办坏了的奴才,他是越看越来气。 “驸马虽是与皇家沾亲,说到底也不是皇室正统。北疆若真起了歹心欲与我大夏为敌,却做绑了驸马这样的蠢事来威胁朕也太过天真!”皇帝敛起神色看了看众人说道,“吩咐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至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朕还要细究。此番同去押粮的四品以上大臣,罪降一级罚俸半年。四品以下大臣,自己看着办吧!” 话音刚落,众人还没来得及叩头谢恩,只听得殿外一阵急促细碎的脚步声。 皇帝显然被这不合规矩的声音惹得不快了,他不悦道:“殿外何事?” 殿外那人稍稍迟疑了一会儿,便如实答道:“皇上,三公主刚得了驸马失踪的消息,已然晕倒了。现在太医正在为三公主把脉,您是现在过去看看还是……” “还等什么,朕现在就过去!”司马青忙放下手里的奏折就往殿外走去。 临走之时,司马青突然回头望了眼依旧在底下跪着的众人,眼中一片寒冷。嘴角动了又动,却始终没有再说一句,只是拂袖而去。 第 22 章 “太医,公主她……”替苍白着脸颊闭眼休憩的司马霁拢了拢被子,冬梅一脸担忧。 太医把了一会儿脉默默收了线,看了眼满面忧愁的冬梅,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道:“身体暂无大碍,只是公主的脉象……” “公主她如何?”冬梅追问道。 “冬梅姑娘,公主殿下最近是否性情不定,食欲不振?” “是啊是啊!闻着饭菜味儿就觉得难受,还老爱吃酸的物什……” 司马霁登时睁开了眼睛,不悦道:“有话直说罢了,问东问西做甚么?这底下的私事什么时候也是太医该管的事情了?” “微臣不敢!”太医朝司马霁深深一躬微笑道,“依您这脉象和反应,公主您这是喜脉啊!” 司马霁挣扎着坐起身子,皱着眉头又伸出手腕,示意他再诊一次。 “公主您已是有孕一月有余了,这脉不会有错的。”又把完一次脉,太医言之凿凿,“孕者有象,老夫行医十余年不会连一个喜脉都诊错的。只是公主您这脉象尤为不稳,千万切记健身静心,切勿大喜大悲多虑伤身呐!” 看着仍旧紧皱眉头沉默不说话的司马霁,太医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果然这三公主与三驸马的感情如传闻中一样不太好啊!看公主这模样,说不准这孩子能不能留下来还是个问题呢! 太医思索至此,见司马霁也没有留他问话的意思,已是揣测她心里不欲留下这个孩子为三驸马留下个子嗣的。默默同情了一把现下不知死活的三驸马,便提了自己的医箱默默的退了出去。 “公主……”冬梅轻轻唤道,“您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还得为肚子里的……” 话未说完,只听得门外一阵高喝。 “皇上驾到!”话音刚落,只见门外那一团明黄色已经从门外来到了殿内。 司马青一屁股坐在床边,一脸担忧看着自家女儿,却把脸转向冬梅问道:“太医可过来了?可说什么了?” “回皇上。太医来过了……” “父皇,霍祁她可是真的……?”司马霁突然抬起头看向司马青问道。那一双闪动的双眸却明明渴望着一个否定的答案。 司马青点点头算作回应,只因为那太残忍的回答实在是让人难以启齿。 “霁儿,父皇已让人全力去找了。总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不见了人,无论如何都是活要见人……”意识到接下来的话,司马青忙住了嘴。 “死要见尸?”司马霁扯着嘴角努力一笑。只是那笑却是轻飘飘的没有分量,仿佛是气泡般下一瞬就烟消云散了。 原本活生生的魂灵好似被人抽筋扒皮一般抽离了那具身体,只留下一个木讷不知疼痛为何物的躯壳。 还没来得及痛哭,还没来得及悲恸,还没来得及愤怒。所有的情绪还酝酿在那具身躯里…… “公主!”冬梅不禁惊呼出声,连忙伸出双手微微扶着身形已摇摇欲坠的司马霁,“您也要替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可不能倒下啊!” “孩子?”司马青诧异不已。 “太医说是已有月余了。”到此时说起这个孩子,司马霁才微微露出了一丝惨淡的笑意,双手也开始抚摸着自己那并不凸起的小腹。 皇帝默然半日,才算舒了一口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26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26 气:“唐家也算是有后了……霁儿,看在这孩子的份上你也该好好把身子修养好,莫让父皇操心。” 双手轻轻抚过小腹,司马霁咬了咬下唇点点头。是啊,这是她与唐霍祁的孩儿。那一晚的缱绻温柔,那一夜的纠缠扉靡,终是留下了些什么。 皇帝叹了口气,犹豫着问道:“出了这事儿,霁儿不责怪父皇么?” “何言责怪呢!事出突然,父皇想必也是自责非常,霁儿虽是悲痛却还没到昏聩的地步。”一反刚才的弱不禁风,司马霁突然认真答道,“只是还请父皇将此事彻查清楚,还唐家与霁儿一个公道。至于霍祁……”司马霁咬了咬唇还是将那几个字清清楚楚的说了出来,“如您所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事已至此能做的也只能是如此了,司马青一边郑重点头许诺,一边被司马霁刚刚流露出来那股冷静决然的气息所惊叹——果然是女性本弱,为母则强。 父女俩相谈不到一刻,皇帝便瞧出司马霁面上那并不明显的倦意,于是简单吩咐了众人好好服侍,司马青便乘撵离去。 “公主您好好睡会儿,这儿有奴婢看着呢。”冬梅一边轻声安抚着,一边燃了香炉里的安神香,合上门安安静静在外边守着。 司马霁双眼轻阖躺在睡榻上,迷迷糊糊之间也不知何时入睡的。恍惚之间仿佛是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什么究竟也是记不清了——只是睡得极不安稳却是真的。 原本成双入对的二人终究是散落两地。一端是梦寐难安,一端却是沉睡不醒。 在某个肃杀寒冷的小镇上,床上安然躺着的唐霍祁,终于在沉睡了几日之后疲惫缓慢的睁开了双眼…… “醒了?这热粥先喝了吧,你都三天滴水未进了。” “我……”刚想开口说话,嘴巴却干涩的难以嚅动。 “我是在菜市场后边发现的你,那时你已经不省人事了。”那姑娘冲她笑笑,露出两颗好看的虎牙。 唐霍祁一边狼吞虎咽喝下半碗稀粥,一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喝完粥你就快些回家去吧!都这么多天了,你家里人一定急坏了。”说罢,那姑娘从屋子一角拖出几个大布袋,“这是你昏迷时候还抓着不放的东西。我看过了,是些小麦和鹿茸参片之类的东西。你走的时候别忘了带走。” “我走……是去哪儿?你又是谁?”大口喝下一碗热粥,浑身上下顿时温暖了起来,连说话也有了力气。 面对唐霍祁的质问,那姑娘也不恼怒。她双手撑着脑袋坐在唐霍祁对面,笑着打趣道:“当然是回你家去,难不成你看上本姑娘了,要在我这儿继续住下去?” “我……”唐霍祁满脸无辜的挠挠脑袋,“我好像不记得了。” “坏了!”那姑娘一拍脑袋,似乎想起来什么,“该不会是那日把你打傻了吧!” “打傻了?”唐霍祁一脸疑惑的望着她。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仔细想了想,脑海还是一片空白。唐霍祁遂认真的点点头。 “那你自己姓什么叫什么总记得吧!”看着唐霍祁一顿摇头。那姑娘脸一下子垮了下去难看的很。 唐霍祁认真想了想,还是满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啧!这可难办了!”那姑娘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双手猛然一拍桌子,“你昏迷这几天老是喊着‘季’什么来着,想必你就是姓季吧!” 唐霍祁依旧满脸茫然的看着她。 “那该叫你季什么呢?哎……算了算了,横竖你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就先叫你季未名吧!等你把事情都记起来了,再叫回你的本名吧!” “季未名?” “对,季未名!”那姑娘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敢问姑娘姓名。等在下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记起来以后,好亲自上门酬谢。” “叫我莫六便好。”说起自己的门户,那姑娘反而不以为意一带而过。“你果真失忆了么,现下能记起来什么?” 唐霍祁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 “依我看,你一定是个做买卖的。不然怎么身边怎么会带那些大布口袋。”眼睛围着唐霍祁滴溜溜一转,“看你这清秀模样,八成是南方哪个大家族出来做买卖的少爷……你说是不是?” “我不知道。”唐霍祁如实回答,“过去的事情,都记不清了。” “你仔细看看你腰间那块玉佩,这玉佩做工和雕工都不是北边流行的式样——这阳雕暗浮的工艺,这儿北边的手艺人是做不出来的。还有你玉佩上边配的络子——绛红搭金丝,也是南方人爱用的配色儿。”说到此处莫六略略停顿,然后又是笑着露出两颗虎牙,“最重要的一点,若你真是北边谁家的少爷,那上门提亲的媒婆一定都踩破你家门槛了——若是如此,我是不会不知的。” “所以,我是南方人?” “十有八九没错的了。而且你看,刚刚桌上摆了那么多下粥的小菜,你却偏偏避开了每一道放了香菜的小菜,选了那道口味偏甜的糟鹅掌。况且从你的吃象上来看,便能知道你是个大家族的公子哥儿了。” “真没想到莫姑娘你能细致至此。”唐霍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脸认真的看向她,“那我便往江南走一趟,若我真是江南人士总能有人认出我是谁来。” “这袋银子送给你当路费,也希望未名你出去之后不要对外提起见过我的事情。” “为何你要对我这么好,又为何不要我提及见过你的事情?” 莫六叹了口气,满脸认真的看着她,“不是每个女子都像你一样洒然行走于世间的。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有太多了,即使是躲又能躲到何时呢?我也不过是能躲一时是一时罢了。至于你……说到底你失忆还是因我而起。” 唐霍祁皱了皱眉头,不再细问不再言语。因为她知道,这是这位连真实姓名也不愿告知的莫姑娘所能说的最多的事实了。 无论这位莫姑娘究竟如何,却是与她无关了。现在于她而言最要紧的事情,便是恢复记忆。 第 23 章 “公子,你是脑部受到了重击,才使你记不得过去的事情。”大夫看着唐霍祁紧皱的眉头微微一笑,“无妨,脑部不过是有淤积血块罢了,除了便能记起往事了。北边气寒,不利活血化瘀。还是南方四季如春,说不准能对你这病症有点好处。” “敢问大夫,如何能去血化瘀让我恢复记忆?” “这事儿急不得,急必出变。若是让老夫讲,公子你还是往江南去一趟。那儿的几味药材是北边买不到的,而这几味药材活血的功效最是不错的,对你的病症也是大有裨益。老夫先给你配些活血化瘀的药,公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27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27 子你先吃着。等到了江南,再寻个大夫替你好生看看。” 唐霍祁默默接过那几瓶药丸,付了诊金便告辞离去。这下她心里也是有了成算——看来这江南,是不得不去的了。 独自一人站在回江南的船头,望着那滚滚而来又滚滚而去的浪头,任是司马霁费力让自己保持心神安稳,也还是回想起那时与唐霍祁一同回江南所发生的种种。司马霁这才发觉,以往的自己有多么后知后觉竟然发现不了唐霍祁那昭然却满含情意的举动——只是如今都物是人非了。 唐霍祁不见了,这事她必须亲自回江南给唐夫人给唐家上下一个交代。这事只能由她来说,也只可以由她来说——这既代表了皇室的态度,也代表了作为唐家一员的态度。 司马霁轻轻抚摸着自己还未显怀的小腹,眼神温柔而又执着。 哭天抢地捶胸抹泪已然都无济于事,更何况大喜大悲是孕者禁忌,司马霁怀着唐家唯一的血脉不可能以身犯险。更何况,肚子里那个还没有出生的小生命还处处依赖着她,若是司马霁自己分寸尽失,又如何能护好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呢? 思虑至此,司马霁忽而微微一笑。霍祁,这孩子的名字还等着你回来取呢。 人人都说缘者心有灵犀,司马霁也同样深以为然。不知为何,她总是有种冥冥之中的预感——唐霍祁还活着。即使派出去的暗卫一遍一遍回禀着不令人满意的结果,可司马霁仍旧觉得她还活在这世上。 是的,她必须要活着。 还没来得及和她彻夜长谈,还没来得及与她秉烛夜游,还没来得及和她倾诉衷肠,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自己已经怀了她的孩儿,来没来得及与她温言相对闲话家常…… 唐霍祁,你怎么就能先抛下我先走呢?平日你可是连委屈都不舍得让我受的,现在怎么就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才过了多久你就忘记了么,唐霍祁。 司马霁站在船头,紧了紧身上的衣裳。眼眶终于被风吹干,似乎什么都没有流下。 “……现下父皇与我都已经派了人出去。”刚刚上岸,司马霁便马不停蹄去了唐府,这会儿刚刚说完事情的前因后果,才端起了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 听罢,唐贺氏只淡淡的不断转动着手中的佛珠,一言不发。 “北疆此去路途遥远,若是有了消息怕也不能极快的传回来,还望唐夫人不要心急,说不定此时消息已经在路上了。” 唐贺氏这才抬起头淡淡看了眼座下的司马霁,轻声道:“有劳公主亲自上门,如今话说完了还请您早日回去罢!” 唐贺氏这反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原本做好的准备是一点也用不上了。司马霁心里未免带了一丝狐疑,只是装作没有听出唐贺氏话里的送客之意,继续坐在堂下。 也不知那佛珠在手里到底转了几圈,唐贺氏才缓缓开口说道:“祁儿如今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倒教我想起了当初她父亲遭祸的时候……” 司马霁一听这话,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原来,这唐贺氏是怀疑这事是自己撺掇人做下的,想必当年唐于林那事她也是知情的了…… 司马霁不言不语,只静下心气听她继续说话。 “祁儿之前与公主你有了嫌隙,惹得这大街小巷路人皆知。原本这是家事,弄得满城风雨不光是坏了我们唐家的名声也是坏了皇家的名声——这是祁儿的不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本该教训她,只是我每每念及我们唐家子嗣单薄,祁儿的父亲就是单传,可惜他去的早,也只留下祁儿一个孩儿,我便熄了教训她的心思。” 唐贺氏叹了口气,又将佛珠捏在了手里,继续说道:“若是公主有什么不满,在家里使使性子也就罢了。何苦告状告到皇帝那头儿,差了这么个苦差事让她去呢?如今公主你亲自来说祁儿不见了,我也是不敢不信的。只是既然能让祁儿受那北边的苦楚,想必皇帝已是对她有了偏见的。如今我也不求别的,就请公主早日把祁儿全须全尾的送回来。在这之前,公主你想做什么就请便罢!” “想做什么就请便?怎么本宫倒是不知自己究竟想做什么呢!”司马霁挑了挑眉。 唐贺氏抬起头来,淡淡看了她一眼,“当初祁儿她父亲虽然先去了,可那时我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了,自然是不好改嫁的。如今在外人眼里祁儿生死不明,公主你身份尊贵,断然没有为人苦守的道理的——何况皇帝也不会答应。我唐家小门小户,自知是高攀不起皇室贵胄……” “唐夫人的意思是:本宫欲借此与唐霍祁和离?”司马霁冷笑一声,“和离而已。本宫若真欲此为,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看来唐夫人如此揣度误解本宫的心意,着实令人心寒!既然唐夫人如此不喜本宫,想必也是憎其余胥!也罢,此次就当是本宫自讨没趣!” 说罢也不由人反应,司马霁便由冬梅搀扶着头,也不回的迈出了唐府翩然乘轿而去。 眼见着司马霁就这般离去,唐贺氏倒是愣了愣,一时弄不清她话里那“憎其余胥”的意思。 江南虽不比北方地域辽阔民风豪爽,倒也是个玲珑别致的地方。 司马霁从京城回来已有四日了,唐霍祁失踪的消息也是不胫而走。一时之间,大家竟都心照不宣的把这事与司马霁联系了起来——谁让之前两人的矛盾都被大家看在眼里呢。 一时之间,那些风言风语哪怕是空穴来风的事情都被人说的有模有样,仿佛是亲眼所见一般。 所谓三人成虎,就可怕在这个地方。 只是没过两天,竟是传出了个更大的消息——三公主怀孕了! 与之前不同,这次竟没有那捕风捉影的瞎编乱造,居然是安静的很。 毕竟事关人家清白,谁也不能空口白牙的就说司马霁背着唐霍祁偷汉子吧!再加上唐家的势力和皇室的威望,一时之间这事就如同众人不知般不为任何人提及。 司马霁原本就没有隐瞒心思,反正纸包不住火,横竖自己早点把这消息透露出去总比八个月后瓜熟蒂落了才为人知的好! 第 24 章 “公主,今日还是不见么?”冬梅两手垂放侧身而立,站在闭眼休憩的司马霁身旁低声问道。 “不见。” 冬梅微微颔首,按照司马霁的意思吩咐了下人几句,便直起身子继续站在司马霁身旁。 也真是的!自从知道了自家公主有孕的消息,那唐夫人竟是天天带着人来公主府求见,好像那日赶着自家公主走的人不是她一般。 冬梅在心里冷哼一声,却又开始默默惋惜唐夫人每日都从唐府带来的小食儿,那清甜的香味隔着一扇门都能让人闻着,可自家公主偏偏不买那唐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28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28 夫人的账,每次不是推身体不适就是推不得空闲,愣是一次都没让她进门看望。 果然是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宁得罪女人不得罪公主大人啊! 正默默腹诽着,只听得床榻上一阵翻身声,只见司马霁心烦气躁的揭开小褥,狠狠喝了一大口酸梅汤,定了定心神方才开口说道:“罢了,冬梅你去把她请进来。这么一直晾着她也不是回事,就当本宫看在霍祁的面上不与她计较便是了。” 冬梅笑着福了福身子答道:“公主大人有大量,这般做法方才显得您宽松大度呢!您先喝着酸梅汤,奴婢这就去请唐夫人过来。” 说罢,便似一阵风般走了。 也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冬梅便带着唐贺氏来到了小花园,老远便看见司马霁一身湖蓝,端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玉摆件。 “上次唐夫人揣度本宫欲与驸马合离,这次登门难不成是想来质问本宫这孩子究竟是谁的么?”司马霁放下手中温润的玉摆件,面无表情。 “公主的夫婿是谁,自然就是谁的孩子。”唐贺氏微微一笑,接过下人手中的篮子摆在小几上轻轻打开,“孕者最是辛苦,公主看看这些吃食还瞧不瞧得上眼。” 食篮一打开,便闻见一阵清香扑鼻。盒子里边上下摆了若干个小碟,每个碟里放了两三块糕点,倒也是精致非常。 第一个碟子里放的是芋头软饺,剔透的糯米外皮里包裹着淡紫的芋头,里边还掺了些许新鲜的荷叶碎,那一个个香香软软鲜艳招人的小模样,煞是好看。 第二个碟子里放的是饭团,不过那饭团做的也不过是三分之一手掌般大小,雪白的糯米饭团上边点缀着青翠欲滴的豆子与酸甜可口的酸梅粒,光是闻着那味道便让人觉得食欲大开。 第三个碟子里摆的则是一口粽,浓浓的肉香与咸蛋黄的香气交织着飘向空中,肥瘦掺半的猪肉块儿和细腻咸香的蛋黄,都半藏半露的躲在粽子里,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生满足。 最值得一提的便是,这三碟子吃食做的都形量极小,袖珍可爱,有甜有酸有咸,味味皆具。即使是让人一连将这东西都吃光也不会觉得厌倦或者油腻。 “公主不妨试一试?”唐贺氏笑着递过去一双筷子。 司马霁也不拒绝,拿过筷子便夹了个饭团,轻轻咬了一口——顿时便觉得唇齿留香。 司马霁不禁赞道:“没想到唐府上的厨子还有这般手艺,改天本宫真要让公主府的御厨过去学两招。” “若是觉得合口味就多吃些。祁儿小时候也爱吃这些东西,只不过后来她接管了生意忙了起来,我这个为娘的能为她做的便少了。如今公主你喜欢,真是再好不过的了。” “没想到唐夫人还有这般好手艺。”司马霁暗暗惊叹了一回,心中也开始为这几天错过的吃食而觉得可惜。 “孕者最是嘴挑的,若是公主喜欢多用些也无妨,横竖明日再送来便是了。”眼神落在还未隆起的小腹上,唐贺氏朝司马霁微微笑道,“几个月了?” “还未满两个月。” “唔……还有八个月。未满三月胎气还不稳,公主可要处处小心的了。”唐贺氏仔细想了想方说道,“还是先吃着药膳养胎吧!温润滋补又好入口,难道不比那苦滋滋的汤药好喝?” 司马霁点了点头,同样深以为然。 知道这胎对于司马霁的意义非常,对于自己也同样如此。只是自己的孩儿还下落不明,不能时时伴人身边。 下意识便想到自己当年怀着唐霍祁那时候,也全靠着自己的父亲与小妹帮衬才渡过难关。 如此一想再看向司马霁时,心里难免带了丝愧疚和疼惜,“这些日子,还要辛苦公主你了。” “甘之如饴。”司马霁略略昂头,一脸的骄矜。 听罢,唐贺氏微微一笑,也放心下来。 “前些日子,北边传来消息。说是有人在菜市场口见过一个面容与霍祁相似的人……”司马霁放下筷箸,用小帕揩了揩嘴巴,“只是不知怎么后来被一个姑娘带走了。” 唐贺氏心中略一紧张,只紧攥了衣角,屏息不言。 “那姑娘是当地一伙儿常窃惯偷的头子,姓莫排行老六,底下人都唤她莫六——那姑娘的底细倒也没什么来头。只是后来便没人再见着过他们。若那人真是霍祁,事情也就好办了……” “定是霍祁无疑了!世间万象,哪有人与人能长的如此相似的?”一听到有关自己女儿的消息,唐贺氏难免就激动起来,几乎就认定那人就是唐霍祁了。 司马霁倒是抿了抿嘴,一言不发。 王侯不知鸡鸣时,启明未见晓夜深。未尝亲耕仓满粟,直道民艰画五谷。 “小二!快快让新来那小哥儿把酒给我们端上来!” “新来那小哥长的真是清白俊秀!也不知怎么就做起了这体力活!” …… 小二推了推站在自己身旁的唐霍祁,无不羡慕道:“丢了钱袋来店里做工抵饭钱,却没想到你小子这么抢手,都要盖过我的风头了!”说着话,便一把将手中的酒壶塞到唐霍祁手中,“这可是客人指明要你送酒去的,可不是我偷懒呐!” 唐霍祁一脸为难接过了酒壶,一步三挪的来到了桌前,刚刚放下酒壶准备离开,冷不防就被人叫住。 “新来的,看你小子细皮嫩肉的,该不会是个兔儿爷吧!”那大汉喝红着脸,单手提起酒壶满满倒了一碗,将酒碗“啪”一声放在唐霍祁面前挑衅道:“小白脸,你且尝尝这是什么酒!若是能尝出来,我们哥儿几个便付双倍的酒钱。若是尝不出来,嘿嘿……你今晚就陪我三弟乐呵乐呵吧!” 语音刚落,原本嘈杂的酒馆一下子便安静下来。刚刚开口挑衅那男子是街口的屠户,其人是膀大腰圆力大无穷。他和当地的一群地痞流氓称兄道弟,是以当地人虽然不甚鄙夷,却也不敢明面上得罪他们。 “这新来的小子什么也不会,得罪了各位大爷。在这儿给您各位赔不是了,您看这……”一旁的小二忙上前陪笑打圆场——这喝醉酒的屠户又要整事儿了! “我叫这细皮嫩肉的小子呢,你插什么话!”那屠户一把推开小二,拎起唐霍祁的领子把酒碗狠狠往桌上一放,一副不喝就誓不罢休的凶狠模样。 小二一脸为难的看着唐霍祁,还欲上前说些什么,却被一双手一把拦住。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去,只见唐霍祁一脸平静。 她双目只瞄了一眼那酒碗,面上便露出一个微妙的微笑,口里也只淡淡说出两个字。 “我来。” 第 25 章 “你再尝尝,这碗是什么酒!”那大汉已是气得满面通红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29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29 ,“你若是能再尝出来,我留给你叩一个响头!” 唐霍祁微微扯着嘴角将酒碗推了回去,“还是把之间的响头磕了再说罢!” 说罢,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滴溜溜在桌上那十多个酒碗间打了个转,“一个酒碗一个响头……这共是十三个酒碗。这么着,把零头给抹了,就算你欠我十个响头吧!” 唐霍祁洒然向围观的众人拱了拱手,说道:“还请大家做个见证。这位大哥也是有名号的人物,当着各位的面想必是不会做出欺负我这么个初来乍到的小子的事来!” 原本准备撸袖子破口大骂的大汉一听这话,生生将一肚子火气都压了下去。这事儿说白了本就是自己挑衅在先,如今吃了亏也只能忍着!若是像以往那样打了人再跑,这一圈的坊邻居恐怕今后只会拿他当笑料了! 正犹豫间,只见唐霍祁指着刚刚那碗酒,毫不犹豫便说出了三个字——“竹叶青。” “你……”那大汉看了看四周围观众人的神情,已然知道大势已去,尽管不甘心却还是颓然的低下了头,“不过是十四个响头罢了,我磕便是!可是这头也要磕的明明白白!小子,你姓甚名谁报上家门吧!” “我不过是一个不知姓名的无名小卒罢了!”唐霍祁朝他颇为有礼的拱了拱手,“俗话说的好‘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响头也是玩笑罢了——我一介后辈,自知是受之不起。磕头是真真不必了,可是这儿赊的酒帐……” 一直躲在柜后的老板听到此话,忙一手打着算盘一手拿着账本,笑意盈盈的一路小跑到二人跟前。在那屠户面前啪啪啪一顿拨弄,“以往七次酒钱再加上今天这顿,一共是三十八两银子!” “三十八两银子,还请清了吧!”说罢,唐霍祁一脸随意的掸了掸桌子上的灰尘,桌上那十多个碗顿时相互磕绊着发出清脆的响声,好不动听。 人家已经给自己留了脸面还让步至斯,若是这银子再不给,恐怕今后这镇子上就真的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了。 思虑至此,那屠户也只犹豫了片刻,将钱袋往桌上一扔,便拨开了人群往外走去。 唐霍祁拿过那钱袋轻轻一颠,对着那满脸洋溢着幸福的老板说道:“如此,我也能走了罢?” 那老板仰起头看着那钱袋笑的一脸谄媚。 “怎么?这钱我已经替你要回来了,莫不是这包沉甸甸的银子掌柜的你不想要了?”唐霍祁挑了挑眉一脸的可惜,“许是掌柜的不想要这银子,更想我留在这店里继续当跑堂?那这银子,我还是还给刚刚那屠户……” “哎哎哎!谁说不要银子了!把银子给我,你就走人吧!” 听到这话,唐霍祁这才把钱袋放在了桌上,脱下身上那一身粗布衣服往桌上一放,昂昂然便走出了大门。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真是一个好天气! “公子请留步!”出门没几步,便听得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下一瞬就有一双手搭上了自己的肩。 唐霍祁一脸茫然的转过头去,“有何贵干?” 那人一脸笑意的朝她拱了拱手,“刚刚在酒馆里,兄台真是好见识!竟能辨出那十多种酒的味道。只是不知兄台姓名,不然在这五湖四海之内交个朋友也甚是快意!” 唐霍祁只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看出了她眼中的防备和打量,那人却是笑意更甚,“在下乃是江南唐家酒厂的管事。我刚刚且看公子你在这辨酒之处有不同常人的天赋,故而想请公子考虑考虑在我们唐氏酒厂担个什么职务……” “江南的酒厂?” “是,唐氏乃是江南一带最大的酒厂,其酒‘乾坤’更是被当今圣上交口称赞。”那人面上突然带了一丝不明所以的意味,“唐家唯一的少爷唐霍祁,去年刚娶了当今三公主……公子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如今是知晓了。” 那人微微一愣,又将话题引了回去,“若是公子能来,这薪酬自是不必担心,若是还有别的要求……” “容我考虑考虑。”唐霍祁朝他点点头,便继续往前走去。 “也不知公子现居何处?过些天我好派人去向公子你要个准信。”那人不依不饶,仍是一步步跟在唐霍祁身后喋喋不休。 “我现住在……哎呦,哎呦!”刚刚还好好的唐霍祁突然蹲下了身子,似乎是忍受了巨大的痛苦一般,不住的哀嚎。 那人见状忙也蹲下身子,刚刚想开口询问,却冷不防被人狠狠一拳打倒在地。等他再起身时,面前早就空无一人…… “真以为我失忆了就是白痴了么?哪儿就能有这么好的事情落到我头上?” 为了摆脱刚那个奇奇怪怪的人,唐霍祁装病趁他蹲下身子的功夫,鼓足劲一拳打倒他之后忙一路狂奔到某个冷清的小巷,此刻正气喘吁吁的扶着墙壁喘气,“又是江南,又是酒厂的——处处都对我的胃口,一定又是个陷阱等着我跳下去呢!还好经过上次钱袋的事儿长了记性,不然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唐霍祁扶着墙壁努力喘匀了气,拍了拍胸口,脸上也为摆脱那人露出一个庆幸的笑意。 “跟丢了?”只看了第一眼,司马霁便狠狠将信拍在了桌上,“本宫把你们都派出去,却连一个人都看不住?真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驸马爷失了忆且对生人十分防备,是以……” “行了,你退下罢!”横竖也是些无关紧要的话,不听也罢。 司马霁用力揉了揉眉心,只觉得有些疲乏。 虽然并没有将人带来江南,但至少已经寻到踪迹了不是么? 只是她现下已是丧了记忆,若是派人将她硬生生绑来江南,只怕她会心生抵触对自己有所防备,之后的诊治只怕会不甚顺利甚至是越弄越糟。可若是来软的,她现在已是有了防备之心,万事都难相信他人…… 想到这儿,司马霁又紧抿着唇角揉了揉眉头,心里只觉得事情从未这么难办过。 第 26 章 携风踏浪杳然至,出尘入土遍地踪。恍是初时喜相逢,难料守株是阳谋。 清晨的阳光初初照进店门,窗台上盎然勃发的青翠还来回滚动着昨夜的露珠,煮了一整夜仍不休的蹄髈此刻混合着早晨特有的清香一阵阵钻入来往客商的鼻尖。光光是这醇厚的香味,便能让人想象这大锅里的蹄髈是如何的入口即化酥烂软腻。 往来行人无不多驻足一番,虽然买不起那动辄三四斤的大蹄髈,可闻闻香气总不用给钱吧? 这肉香一起来,街道四周挑卖的白粥饼子一下子就失了往日抢手的劲头,太阳已是大现,可那粥铺饼铺仍是冷冷清清的,只有零星几个人…… “老板,给我来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30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30 碗粥两个馒头。” 老板无精打采的瞧了她一眼,打开木桶上盖着的白布,从里舀出一勺白粥盛在碗里。左手一碗碗边还滴答着汤水的稀粥,右手一个小碟里边放着两个略略发黄的馒头,一齐被推到了人面前。 唐霍祁看着眼前这一连吃了三天没有丝毫油腥的粥和馒头,心里不免也叹了口气,从腰间掏出三个铜板放在桌上。 这粥,是越来越稀了……这馒头,是越来越黄了……难不成这儿的白面和大米的价格是一路飙升么? 心里虽是不满,却还是认命的开始从筷筒里找两只还算完整干净的筷子…… 这日子,可真是拮据啊! 唐霍祁默默咽下了一口白粥,望了望天。也不知怎的,自从遇见自称酒厂管事的人以后,自己是事事不顺!先不说找不到做工挣钱的地方,竟是连这小镇子也出不去了!听衙门的任说什么镇子里出了件大事,人也只许进不许出。于是乎,自己也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留了下来…… “来碗粥,再来四个肉包。” 正低着脑袋喝着稀粥,冷不丁自己对面就坐了个要吃肉包的家伙,唐霍祁恨恨啃了口馒头——这么多空座怎么偏偏坐在了自己对面,莫不是成心来馋人的吧! “姑娘,你要的肉包和粥来嘞!还热乎着,小心烫啊!” 真是殷勤!唐霍祁心里默默腹诽着,低着头又喝了口粥,伸手去那那个啃了一半的馒头。 可……这馒头呢?!唐霍祁抬起头看向桌上。只见那装馒头的碟子正从桌上飞落了下去,里边那一个半馒头就直落落的掉在了地上,翻滚了几圈沾染了地上的尘土之后,黯然落在了自己的桌角边。 这下可是连馒头都吃不成了! 唐霍祁一脸痛惜的看向地上的馒头,心里顿时起了恼意,正要她指责那人的时候,只听得对面那人一阵惊呼…… “呀!这碟子怎么被我不小心打翻了?真是抱歉!” “罢了罢了!”唐霍祁的眼光一直恋恋不舍的落在那馒头上,无奈站了起来拍了拍身子,准备离去…… 却冷不防被一只手牵住了自己的衣角。 唐霍祁抬起眸子,一脸疑惑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明眸善睐,行为翩然,唇角含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公子,不妨坐下来一起用吧。”女子朝她微微一笑,面上是说不出的狡黠。 “……” “公子?”那女子似是咬着唇角忍着笑,轻摇她的衣角。 “啊……啊!”唐霍祁终于反应过来,不知为何自己的脸上竟是飞红起来。 原本平淡无奇的粥铺就在众目睽睽中出现了这么一幕:一个衣着光鲜的姑娘一脸狡黠的拉着那脸颊绯红的小子的衣角,桌上还有一碟四个热腾腾的肉包子…… “哎!这傻小子!”那粥铺老板望着那碟包子心里也有了数。 这如今少年人,真是炙热浓烈又大胆呢! “公子你怎么了?不会是看呆了吧!”那女子故意瞪大了眼睛,朝她眨了眨眼。 唐霍祁挠了挠头,红着脸竟是没有回答。 “你快坐下,这附近的人都朝我们看呢!”那女子拉了拉她的衣角。 “好好……” “你怎么呆愣愣的?莫不是还在为刚刚那馒头可惜呢?呐,说好了这包子是请你吃的,可不准生气啦!” “好好……”唐霍祁接过她递过来的包子,依旧一脸呆愣。 难不成失忆人也变傻了?还是被人打了脑袋伤了根本? 想到这儿,那女子眼神突然一凛,寒意乍现。 “姑娘,你也吃包子。”眼看那姑娘一口不动,唐霍祁忙拿了个包子,塞到那姑娘手中…… 那女子眼神一亮,接过包子……却没有松开手。 “哎呦!这真是!”粥铺老板忍不住拿手遮住了眼睛。这这这……光天化日的,大姑娘怎么开始调戏小伙子了呢! “你多吃些。”那姑娘把包子碟往前推了推一脸的宠溺,“好吃吗?” “包子自然是比馒头好吃多了!”又咬了一口肉包,唐霍祁满脸幸福的答道。 “那我天天请你吃好不好?” “我与你非亲非故,姑娘你何必天天请我吃呢?”吃完碟子里最后一个肉包,唐霍祁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 那女子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哪来的蛇呀!”那姑娘突然一跃而起,桌上那碗一口没动的粥不知怎么就被掀了起来,全数泼向了对面的唐霍祁…… “小心!”对面那女子赶忙拉过她的手,瞬间将她护到怀里,而那扑面而来的热粥,也尽数泼到了那女子的身上,而唐霍祁却是被人护在了怀里,丝毫无伤。 一时之间静得只能听见那粗劣的陶碗在地上打转的声音…… “你怎么样?”唐霍祁转过身问道,一脸的急切。 “无妨……”那女子突然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然后又扬起脑袋看着唐霍祁,“只是后背有些……” 后背的衣服已是被粥水全部濡湿,看上去黏黏答答的不甚好受,还有些许米粒滴滴答答往下掉,那女子还微微皱着眉头,似是被烫到了一般…… “你先将衣服脱了,穿我的。”唐霍祁当机立断,解下自己的外衣递给她。再怎么说,她也是为自己受的伤,若是就这么不管不顾了,也未免太寒人心了些。 看着她顺从的穿上自己的衣服,唐霍祁心里默默舒了口气,说道:“姑娘你身上受了伤,还是早些回家让大夫诊治诊治的好……这事说白了也因我而起,不如就由我亲自送姑娘回去……” “好……”那女子答应的倒也爽快。 落落大方,清丽婉人。 那头乌黑的青丝被高高挽起,上头那只润白通透的玉簪在阳光下显得玲珑剔透。淡淡的茉莉香气来回滚动在空气中,有着令人嗅之则醉的魔力。 就这么望着,望着…… 唐霍祁只觉得脑海中一阵恍惚,似乎觉得眼前这个孑然脱俗的女子与自己相熟很久很久了,有前世的牵绊也会有今生的缘分。 谁能说上辈子你们没有在杏花微雨的桥头有着擦肩而过却见之难忘的悸动呢? 谁能说这辈子你们不会有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有着心有灵犀却不见彼面的牵绊呢? 谁,又能说的准呢? “咳咳……敢问姑娘芳名?”唐霍祁颇为严肃的振了振衣,努力稳了稳面颊上的绯红。 犹豫了许久还是用这么直白的方式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嘿,你这个扰乱我心神的姑娘到底是谁呀! “唐柒。”那女子对上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轻轻开口。那是她最含蓄的回答,唐柒——唐妻。唐霍祁,我是你明媒正娶的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31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31 妻子,司马霁。 “唐柒……唐柒。”她在心头默念了几遍,突然昂起头冲着司马霁粲然一笑,那眼角眉梢里说不出的温柔仿佛在一遍遍叫嚣——你的名字真美。 司马霁也同样朝她微微一笑,眼里全是看懂的默契——你的名字,其实也很动听。 第 27 章 “姑娘,你这伤过于复杂,要是想痊愈恐怕是难办!”那大夫一边摇着头,一边慢慢收拾着药箱,“想要痊愈也不是不行。只是这儿缺了一味药材,非得去江南贺家的药堂里买了那味药材,才能熬出最地道的药膏。” “熬药膏做什么?不是只要消了肿就可了么?”唐霍祁不禁心生疑惑。她一直觉得这不过是烫伤罢了,怎么每个来诊治的大夫都说这伤难治呢?若一个是庸医就罢了,可个个都这么说…… 那大夫默默看了看她,语重心长的说道:“治个烫伤是不难,难的是祛疤。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总不能带着那些难看的疤过一辈子,是吧?” 唐霍祁转过头去认真看了看司马霁,然后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也没什么要说的话了。送完大夫后,唐霍祁又回到了房里,呆愣愣的坐在了床头板着脸一言不发。 司马霁也同样未说一字,只着了里衣乖乖趴在床上养伤。 “唐姑娘……”唐霍祁紧了紧拳头才嚅嚅开口,“你背上的伤都是因我而起,这江南我是无论如何都要送你去一趟,把伤看好了才能安心。只是这此去路途遥远,我们又孤男寡女的,怕有损唐姑娘你的清誉。若是因为我坏了姑娘的名声……”话说到一半,唐霍祁突然住了嘴。 这话,怎么觉得这么熟悉呢? “公子有心了。这一路上,还要多亏公子你多多照顾了。”司马霁仍是低着头说话,但她的嘴角却微微扬了扬——唐霍祁,即使你失忆了我也要你栽在我手里! 终于也是不枉自己费尽心机,布了这么一个局让她乖乖往里跳! 无论是那纸“只进不出”的命令,还是让人无人敢要她做工的威胁,还有在粥铺上的偶遇搭讪和仗着自己的功夫护着她避开那碗热粥的心机,以及那些让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大夫…… 想到这些都在自己的掌控里,司马霁心里真是有着说不出的安心和舒畅。这活生生的唐霍祁,此时此刻就坐在自己的面前,亲眼所见的真实远比那纸上所述的任何都要踏实美好。 唐霍祁对别人的确是有防备,但是对她能有吗?唐霍祁对别人那是软硬不吃,可是对她,还不是轻轻勾勾手指就轻易上钩了? 虽说现下她是失了忆,可是两人同床共枕心有灵犀的默契可不是失了忆就能轻易抹杀的! “嘭嘭嘭!”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去开门。”司马霁抬起头淡淡的看向唐霍祁。那些曾经想乘虚而入的东西,也该让他们把真面目露出来让人好好看看了! “噫,莫姑娘?怎么是你?”一打开门,看到莫六站在门前,唐霍祁倒是觉得有些吃惊。 “咳咳……未名,是我。” “你来这儿做什么……哦!你是来找唐姑娘的吧?快进来,进屋你们细聊。”唐霍祁忙侧过身子,邀她进屋。 “这……我在门口……” “莫姑娘还是进屋细说罢!毕竟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是吧,莫姑娘?” 就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莫六咬了咬嘴唇,狠狠一跺脚,不情不愿的进了门。 “其实我这次来,是来找未名你的。”刚刚坐定,莫六便直接开门见山。 “这是你的东西,现在还给你。”莫六从怀中掏出一个做工颇为精细的香囊放在桌上。 唐霍祁半信半疑的接过它,想了半天却还是没想起来这香囊的来历。瞧了半天只是觉得上边用金线绣的那个“叶”字显眼的很。 “那日把你打晕的人,是我的手下……他们瞧见你孤身一人一连好几天都在市场上逗留,出手又大方阔绰,这才对你下的手。”莫六垂下了眼眸低声道,“这事起先我并不知晓……他们把你打晕了之后,就拿光了你身上所有的钱财。我也是在看到你身上这个香囊之后,质问了他们才知道了这件事……” “我……”刚要开口说话,一旁的司马霁忙按住她的手摇摇头,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后来我让人把你带回去,你昏迷了好几天才醒。只不过再醒过来你已是失了忆。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莫六叹了口气,抬起头冲两人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又将脑袋无力的垂了下去,“这香囊对我来说着实是事关重大,本来也想自己私留着不还你了。但是,如今看来还是还给你吧!” 听罢,唐霍祁仍旧是一脸迷茫。这到底是哪儿跟哪儿啊?什么香囊,什么事关重大? 同样,司马霁也是一知半解的疑惑。这为何朝她下手的原因自己早就知道了,就等着让莫六亲自上门来向霍祁解释。可是如今突然冒出来的香囊又是怎么回事? “香囊乃是定情之物……原本我还心存侥幸。”莫六惨淡的笑了笑,眼神却一直停留在那香囊上,“只是今日有人特地来告诉我,未名你已娶妻成家了!虽然我对那人还心有牵念,可也不屑做出乱人家室之事!未名,你虽是失了忆什么都不记得了,可你要千万要记得好好对她……” “娶妻成家?!” “不要再说了!” 莫六惨淡着脸色乖乖闭上了嘴。只剩下同时开口那两人面面相觑…… 若说一件能与唐霍祁失忆一样的令自己心烦意乱事情,莫过于当前这件事了。司马霁不禁扶了扶额——这算是自作自受么? 自己原本以为是莫六对唐霍祁有非分之想,于是乎派人告诉她:前些天你所救的那个失忆的傻小子已是成了婚的,你还是快些打消这个念头吧! 如今她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没错——虽然并不是对唐霍祁。可到底谁和谁才是一对儿,麻烦莫小姐你睁大眼睛看一看好吗!那个和霍祁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叶曼怎么可能是她的…… 司马霁忍着强烈的头疼看了眼仍处在震惊的余波之中瞪大了眼睛的唐霍祁,心里愈加烦躁。莫六那说出去的话就和泼出去的水一样,走怎么能收的回来呢? 唐霍祁此时此刻只恨不得把头往墙上使劲撞,要不就恢复记忆要不就再失忆一次吧!这这这……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娶了妻还成了家呢? 第 28 章 唐霍祁低着头看着那精致秀气的香囊,忍不住用指腹细细抚了抚那根根相织金线,看着那一个“叶”字还是忍不住皱了眉。脑海中空空荡荡,对于这位姓叶的姑娘,竟然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她那暗暗皱眉的样子自然是落在了司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32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32 马霁的眼中。司马霁略一思索,还是决定先探探她到底记起什么来了,“刚刚听莫六所说的,你可是记得什么了?”随后又装作不经意的说道,“毕竟她于你,也不是个知根知底的人。她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几分保留,相信你心中也都有数。” 听罢,唐霍祁依旧看向自己手中紧捏那火红鲜艳的香囊,语气中却多了一丝犹豫,“其他我都不甚记得了。只是我仿佛记得……我似乎真是娶妻了。” “哦?”司马霁只觉得心中起了一阵温暖的波澜,面上却还是如同以往一般的滴水不漏。如今是记起来一些了么?若真是如此,那这情况真是比自己预想中的好太多了。 司马霁装作无意般问起:“那你还记得……她是谁,长什么模样么?” “我许是不记得了……”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蹦出司马霁那张清丽动人的脸庞——如同被人拿到了什么把柄一般。唐霍祁偷偷看了她一眼,忙垂下脑袋。 这才刚刚与唐柒姑娘相识呢!虽然自己对她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好感。可怎么就能那么唐突的直接告诉人家“我一直觉得唐姑娘你就是与我共结连理的有缘人”呢! 这么直白的告诉人家姑娘,不被当成心怀不轨的色魔才怪。何况人家姑娘还为了救自己受了伤,就这么打上她的主意似乎不太好…… 想到这儿,唐霍祁正了正神色,一板正经的说道:“唐姑娘,无论是为了治好你背上的伤还是要弄清我的来历,这江南我们都是必去无疑的。此去江南旅途遥远,一路想必是艰辛。唐姑娘你先好生修养着,过几天等你的伤好了些我们就即刻上路。” “如此也好。”司马霁微微点了点头,强按下方才心头的失落,“我如今身上有伤行动不便,可否请公子你与我同住一院,若是突发急事也方便许多。” 一个姑娘家住那么大的院子本就是不太安全,何况如今她身上还负了伤,若是真有宵小之徒乘虚而入,那后果可真不不堪设想。 唐霍祁也不推辞,毫不犹豫便答应了。 虽然两人不是同处一室,但住在一个院里却还是有些许尴尬。比如此时此刻,天色已晚,时辰也早已过了戌时,可司马霁那屋里却还是灯火通明…… 那绰约的身姿被闪烁的烛光笼罩着,倒影到那略略发黄的窗户纸上,玲珑的腰段细削的后背修长的脖颈如同着了魔一般就往唐霍祁的脑袋里钻。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只凭借着那诱人的背影。唐霍祁却仿佛可以感受到那柔软洁白的身体,那光洁细腻的皮肤一点点化开在自己炙热的心头。还有那虽被压抑却依旧清晰的声音,明知是她因换药而觉得疼痛的叫唤,但在自己的耳朵里却不知为何完完全全变了样。 “唐姑娘……”唐霍祁在院子里轻轻唤她一声。这换药换了快一个时辰了,莫不是遇到别的什么难事了?若她此时有什么力所不能及的事,自己倒也可以帮她一二。 “啪!”主屋的门忽然被打开一条缝,只见司马霁满头香汗,面色微红翘鼻微皱,一副委屈样。 “唐姑娘你怎么了?” “伤在背上,有些地方我上不了~” “这……”唐霍祁觉得为难,这自己虽是女子身份可在外人看来却是个男子,若是自己主动提出帮她上药,难免会让人觉得这是乘人之危…… “公子你若不介意,便过来给我上药吧!”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司马霁俏皮的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这……不太好吧?”只看了她一眼,心里便无端端起了一阵悸动。唐霍祁心内顿囧,一边暗骂自己心思不正,一边却是半推半就的随司马霁进了屋。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司马霁口里一边说着江湖话,一边把唐霍祁往自己屋里引。 木桌之上零零落落放了一堆药,司马霁还来没来得及把药递给她,只见唐霍祁从中毫不犹豫从桌上选了那绿瓶的药粉,攥在手中准备随时为她上药。 这对药的敏感性,果然是只有贺家人才能教出来的! 司马霁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没有说透,心里却对恢复她记忆的信心又增了一层。 原本上药这样的小事,即使是伤在背上,司马霁也用不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能把药上好。 可白天想到唐霍祁那看向自己的眼神,再加上莫六那乱点鸳鸯谱给自己带来的危机感。司马霁便使了个坏:故意让她看见自己的身躯有多么的销.魂,故意把声音叫的那么隐忍动听来乱她的心智——毕竟白天她那句“不记得了”,真是让人心生不爽! “唐姑娘,你把衣服……”脱了这二字,任唐霍祁怎么努力却还是开不了口。她便只好讷讷的拿着那绿瓶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司马霁见她此刻已是绯红了脸低着头眼神也不敢乱扫的小模样,只觉得心下一软。再加上此刻自己对她也实在没有坦诚相见的勇气,于是也不打算过多捉弄于她,遂爽快的脱了外衣,露出一大片微微发红的后背,乖乖背对着唐霍祁。 “你这就帮我上药罢!”司马霁轻声叫她,心里却也开始觉得羞赧,甚至有些后悔这么逗弄她了! 唐霍祁抬起头便看见了那片原本应该洁白无瑕的肌肤上多了几个甚是碍眼的小泡,一想到这是她为了保护自己而伤,心下便一软,说话也连带着温柔起来,“可能有些疼,你先忍着些。待会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听出她话里的关怀,司马霁心里也觉得一暖,微微点了点头。 上药过后已是过了戌时三刻,司马霁披了件宽松的袍子只宽宽系了带子,便准备送唐霍祁回屋。 事情若是做的太过,便会遭人怀疑,今晚能有这样的接触她已是心满意足。 “唐姑娘……那大夫开的药,你是不是忘记了?”唐霍祁站在门口,瞧了瞧院外那几棵随风摇动的大树,心头莫名跳了跳。 “哎呀!我忘了!”司马霁故作惊讶,“罢了,现在天色已晚,还是明日再说吧!” “咳咳,就知道你会忘记这事……那药现在在我屋里熬着呢,我这就端过来。”说罢,便往屋里冲去,不一会儿手里就端着一碗乌黑的散发着苦味的药汁走了出来。 “……”司马霁深深看了她一眼。果然!这人失了忆,还是一样爱劝人看大夫吃苦药! 唐霍祁拿手心小心翼翼试了试碗边的温度,道:“喝吧,这温度刚刚好。” 药碗已经逼到了自己嘴边,那冲天的药味逼的司马霁只犯恶心,胃里也开始翻天覆地起来。 现在就看在她失忆了还处处挂念自己的份上,司马霁也会强忍着恶心,豪气冲天的大喊一声然后一饮而尽。 可是,真不是她不想喝,而是这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喝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33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33 啊! 唐贺氏曾经告诉她,唐霍祁从小便喝着能改变肌理的药酒,故而血液有着能使女子怀孕的神奇功效。只需唐霍祁她以情动催发血液中酒里的药效,使血液成功融入女子的体内,便能使人怀孕。 那次是她不小心烫伤了唐霍祁的手,没有给她止血亦没有包扎后来二人又行了房,才致使她今日有了这个孩子。 可是如今这胎还未满三个月,自己便自作主张不顾唐贺氏反对,亲自出来将唐霍祁“钓”回江南,若是这孩子在外边出了什么事,莫说不能向霍祁不能向唐贺氏不能向唐家交代,就是自己这里她也交代不过去啊! 退一万步讲,若是霍祁真的恢复不了记忆,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唐氏一族未来的希望,也是她未来的希冀。 所以,这孩子她必须护的周全! 第 29 章 “谁!”司马霁突然朝唐霍祁身后大吼一声。 唐霍祁脸色一变,一边护住她一边赶快转过身往后看去……就在这眨眼的功夫,一个手刀突然就往唐霍祁的脖子上砍去,连闷哼都没来得及出声,只见她身形一晃便倒在了地上——手中那碗药自然也全数都洒了。 “还不快过来把人扶起来!” 话音刚落,只见院外那几棵大树微微摇晃了几下,瞬间就窜出几个黑衣人七手八脚的把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唐霍祁扶了起来。 “把人扶去本宫屋子里。”说罢,司马霁紧了紧袍子也往自己屋内走去——就穿着这么件简单的袍子就出来见属下,真是不符合她往常的性子。 黑暗中只见院外那棵大树又抖了抖,便从茂盛的枝叶中钻出一男一女来。 司马霁眼神一亮,口气也轻快起来:“霁儿见过大师傅四师傅!” 那男子哈哈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红衣女子朝她点了点头,眼神落在那还不显怀的小腹上转而又移到了她的脸上,一脸凝重的说道:“母者多思,胎气不稳,长此以往,只怕是难。” 司马霁面色微变,“请大师傅指点!” 那红衣女子摇摇头,道:“少些心思就好了,莫要像如此这般事事算计。” 司马霁当然知道她说的“事事算计”指的是唐霍祁。只是这事是非自己不可,遂也闭口不提。 红衣女子看到她这态度,自然是明白她在想什么,不由得叹了口气,“霁儿,这孩子是如何得来,你比我更清楚。如今行为如此大胆冒进,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很有可能落的个母子双陨的结果,把你的性命都搭进去……” “好了好了!师姐你也真是,这一路上念叨着霁儿最多的就是你了,可这才刚见面就开始教训她!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那男子转过身,眼神轻轻扫过司马霁的小腹,“不过霁儿,这次的事的确是了太过自作主张,难怪你大师傅生气!不过至于这胎……我看也没有你大师傅说的那么急嘛,回去让你那婆婆多弄两盅安胎药膳补补就行了!” 那红衣女子狠狠瞪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师姐你看看霁儿为了这孩子,还不惜把她那驸马爷给劈晕了!哎呦,我说师姐啊,你就放一万个心吧!”那男子眨了眨眼,暗中拿胳膊推了推司马霁,“霁儿你说是不是!” 司马霁忙不迭一阵点点头。 “好了,不许卖乖。这次我与你四师傅前来,不仅仅是为了护你安全回去,也是为了看看她到底被人伤到什么程度。”那女子正了正神色,一身火红的衣服在深夜的风中猎猎作响。 “大师傅四师傅,这边请。”司马霁将二人引到侧屋,一打开门便看到那仍在昏迷之中的唐霍祁。 “老四,你且出去为我守着,莫让其他人靠近。”那红衣女子一边说着话,一边坐在床边搭上了唐霍祁的手腕。 “大师傅!”司马霁满脸感激的看向她。 那红衣女子闭上眼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一盏茶的功夫,那红衣女子才睁开了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 “大师傅,她怎么样了?” “若说伤势,其实伤的并不重……”那女子皱了皱眉,“只是经脉阻塞,脑部有了淤血。她从小就服用药酒,这药酒又有聚精凝血的功效,是以淤血一直都散不开去反而还越来越大……总之时间越久对她这病症越是不利。” “大师傅,你可有什么办法吗?” “我与你四师傅都是修道之人,演算卜卦尚可,治病救人却是为难。”那红衣女子细细想了想,方才又说道:“当务之急还是将她送去江南,让贺家的人好好看看。贺家底子足,开出的药方定然不会像寻常大夫一样畏手畏脚畏畏缩缩——对自己的外孙,无论什么奇珍宝药,贺名扬是断然不会心疼的。” “霁儿只怕她……迟则生变。”说罢,司马霁满面忧愁的看着依旧昏迷的唐霍祁,心头沉重。 “怕迟?”那红衣女子想了想,道:“无妨……喂她几颗丹药一直让她睡着便好了,也省得你一路演戏怪累的。莫不如直接让她睡上十几天,快船一路到了江南再把她叫醒。” 司马霁歪着头想了想,倒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到时候就告诉霍祁,这晚她们被强盗掳到了南方,后来在路上为人所救,便搭了顺风船一路来到江南,只是她一直昏迷不醒罢了。至于自己那两个师傅,自然是“救”自己的好汉了! 只是那丹药…… “放心,这丹药你四师傅夜难入寐时,常常拿勺子就着酒化开了吃。”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盒,一打开便只见整整齐齐排着十六颗拇指大小的药丸,整个房里顿时清香四溢。 原来大师傅还真是早有准备! 司马霁接过那盒子,掏出一枚药丸化在温水中,眼看着连化不开的药渣也一起让昏迷中的唐霍祁喝了进去,这才算是放了心。 第二日,一行人终于浩浩荡荡的从这个小镇出了发,从码头坐了船一路不停飞奔到了江南。 温润细腻流转平静的江南,终于是下起了细密的雨滴,这下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愁怨似的,雾蒙蒙轻飘飘。街上到处都是宽大的油纸伞,伞边还滴溜溜的漏着雨,一串串接连不断的模样好像是珍珠断了串一般。被雨滋润着的青石板上不知何时长出了一层薄薄的青苔,鲜艳嫩绿的模样煞是惹人喜爱。人人脸上都带着一丝笑意。春雨贵如油,这雨下得可真是时候! “怎么了?出来看看不好么?”司马霁轻挽着唐霍祁低声问道。 唐霍祁摇摇头,紧闭着双唇不言不语。依旧一手撑着伞,一手任她挽着。 二人就这样行走在人潮涌动的街头,在同一顶伞下,看上去如同寻常人家的夫妻一般,恩爱和睦。 司马霁细细又想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34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34 了一遍,与唐霍祁所说那套说辞并没有什么破绽可寻,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可这人自从前些日子早上醒来之后,一直沉默不语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她的口味和习性都有了很大的改变,往日总爱清淡的菜色如今却总爱吃口味偏甜的,平日里最爱逛的湖边也变得不爱去了,甚至还有些惧水…… 再看看唐霍祁,那副对自己疏离淡漠的模样与以往也都大不相同,莫不成她真是觉察出什么来了? “献儿?!”人群之中突然炸出一个声音,只见原本在角落蹲坐着的一位老妇猛然爬了起来,使劲从人群中挤到二人身边来。 混在人群之中的暗卫自然是不会这老妇轻易靠近,你一脚我一腿的生生将她拦了下来,阻隔在离司马霁十多人的距离之间。 “献儿!娘就知道你没有死!娘就知道你会活着回来光耀我们徐家门楣!当大官娶公主!”那老妇一身褴褛,满头白发,双眼浑浊无神,明显已经失了神智。 唐霍祁皱了皱眉,看了那老妇一眼,脚步却并没有停留,依旧往前边走去。 “献儿!献儿!你看看娘啊!”那老妇依旧喊的声嘶力竭,“姓唐那小子收了咱徐家的宅子,公主也被他娶了去!献儿,你可不能任他逍遥了去啊!” “她好像认识我。”唐霍祁冷眼看着那妇人,突然这么冒出来一句。 “一个疯了的妇人罢了。”司马霁连眼睛都不惜得抬,便欲牵着她往另一条街上去了。 “你可是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啊!怎么见着为娘就跟着人跑呢!”那妇人使劲挤开了人群往两人身边靠,没走几步路抬头一看到司马霁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慌忙大叫:“献儿,你听娘的话快离这个人远一些!她杀人不眨眼,她是毒蛇会吃人呐!献儿,你快到娘身边来啊!” “她好像也认识你。”唐霍祁沉着声说话,不动声色的松开了那只让司马霁挽着的胳膊。 “攀炎附势之徒罢了!为了让自己的儿子能顺利娶上公主,竟然暗中把她儿子出征前与其他女子生的私生子送出了江南,结果那孩子一出江南就因为饥荒给饿死了。如今徐家绝了户,能怪谁?”司马霁不屑的轻哼一声。还难为自己花费这么多精力去找那孩子,结果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听罢,唐霍祁皱了皱眉没有说话,撑着伞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那老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伞交到了司马霁手里,自己则迈开步子往那老妇的方向走去。 那四周的暗卫一看到司马霁神色不对,忙都走动起来,硬生生以人流裹挟着老妇将她越冲远远。 司马霁见她还是脚步不停的朝那老妇走去,一时忍不住冲她大喊:“霍祁,你回来!” 刚喊出口,只见她果真停下了脚步,一脸隐忍的神色回过头直盯盯的看着司马霁,面色也是说不出的阴沉,“你果然一直在骗我!你到底是谁!” “我……” 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只听得离二人不远处也传来一句喊声,“唐公子?!是你吗!”然后只见人群中一阵涌动,一个身着烟青裙襦的女子从中而出,一脸急切张望的样子在司马霁眼里看来甚是碍眼。 眼看着她站在了唐霍祁面前,司马霁却一直冷着一张脸不为所动。 “唐公子,真的你?”那女子把唐霍祁看了又看,微微颤抖的语气里透露出难抑的惊喜。 “你认识我?”唐霍祁狐疑的看着她。 “人人都传你失忆了,原来这是真的……”那女子眼里隐隐噙了泪花,“想必这些日子你必定不好过……唐公子,你如今还记得我么?”说罢,点了点她腰间所佩的香囊,“这香囊还是你临走之时,我赠与给你的……” 提到香囊,唐霍祁的眼睛突然一亮,看向她的眼神也柔和了些。 她试着问道:“叶姑娘?” “是我,是我叶曼……不曾想你还记得我。”她眼中噙着泪,本想朝唐霍祁一笑,却还是忍不住低低的哭了出来。 “叶姑娘,你别哭……你先听我说,我如今丧了记忆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我想向你弄明白两件事:第一件事,我是谁,是什么户族什么出身?第二件事,那边那位女子到底又是谁,与我是什么关系?” “你不记得她了?”叶曼一脸吃惊的往唐霍祁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司马霁寒着一张脸慢慢往这边走来。 “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不就好了,何必去问一个外人呢?”司马霁嘴角微挑一脸玩味的看着叶曼,那森森的笑意里边是带了一丝寒气,生生激得人浑身一颤。 唐霍祁却并没有理会司马霁,双眼依旧盯着叶曼,期待从她口中得知自己想要的真相。 …… 雨还在下着,似乎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不知何时,街上的行人已经散了开去,空荡荡的街道上只剩了她们三人。 三人二伞。 司马霁一人撑着一把偌大的油纸伞,站在雨中。看着她们二人共用一把伞,反而让自己都有了“她们才是一对”的错觉。 许是感觉到了司马霁眼中的凉意和叶曼的迟疑。唐霍祁竟不满的看了眼司马霁,拥着叶曼的肩膀,轻声道:“莫怕她。待我们回家,你再好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说罢,就揽着她要走。 “你不是要知道真相么?那好,叶曼你来告诉她:到底谁和谁才是夫妻!谁和谁才是……” “不必她说我也知道!”唐霍祁打断她说道,“与我结发的人自然不会是你这么个一路上欺我瞒我,心机如此深沉的女子!” “呵呵,恐怕让你失望了。与你成百年之好的人,偏偏是我这么个心机深沉的女子。”司马霁朝她笑得妩媚万千,还不忘勾了勾手指,“你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管你如今是忘了还是没忘,趁我还不愿生气之前,还是乖乖回到我身边来吧!” “你胡说!你又骗我!叶姑娘,我听你的,你告诉我真相吧!”唐霍祁几乎将那香囊捏变了形,眼睛也早已充了血。 “唐公子,你们的婚事是皇上亲赐的,大家都知道……她是当今三公主,你是三驸马。”声若蚊呐,几不可闻。 “如此……”话未说完,只见唐霍祁面上突然流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下一瞬却是仿佛整个人都无力一般,“嘭”一声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面无血色。 “仔细把驸马爷抬回府去。”司马霁撑着伞,面无血色。 恼甚么前缘尽忘,怨甚么旧爱尽消。从前真心与你尽不要,华年消弭才知晓。讲甚么吞吐胡言,说甚么磕绊瞎话,如今好坏旧事全忘了,如同冬末遇春晓。前路未卜谁知道! “醒了?娘给你端些鸡汤过来,你多少都喝些。”说罢,便是一阵脚步远去的声音。 唐霍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35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35 祁只闭着眼睛动了动手指算是回应。头疼欲裂浑身发软,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嘴里也是苦的不行——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记忆好像从下雨那日就断了片,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霍祁只闻到一阵鸡汤的香味从外飘来,紧接着就是一勺被吹凉的鸡汤喂到了自己的嘴边。 一勺一勺,不知喝多多少碗。唐霍祁终于觉得自己身上有了一些气力才开口说话:“党参放太多,味道过重了。枸杞倒是可以多放些。” “那下次让小厨房照你说的做。” 听到这声音,唐霍祁猛然睁开了眼睛。突如其来的光让人眼前一阵晕眩,隐隐约约看到她一身玄色宫装,端庄大气的坐在床头,一脸平静的吹着手中的鸡汤,仿佛她本该如此本应如此一般。 正失神间,一勺鸡汤又喂到了嘴边,唐霍祁却是再也喝不下去了。 “怎么是你?” “那日你说我骗你,后来你昏迷这几日我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司马霁答非所问,见她不愿再喝也放下了汤碗。 唐霍祁一脸警惕的盯了她一会儿,发觉司马霁依旧一脸平静无波,才犹豫着说道:“你说我们是被强盗掳走的,后来到了江南我才醒。可是我醒来的时候,明明觉察出自己嘴里有一股药味,那药是致人昏迷的,接着我在你身上也闻出了一样的药味。发觉不对后我仔细把与你相识的经过好好想了想,觉得很是凑巧,巧到让我觉得这是个阴谋。” 司马霁点点头,“原来在这儿出了岔子。很好,你继续说下去,我想听听你所猜想的和现实到底有多大出入。”……导致你会如此反感,如此对我。 “我能对药性如此熟悉,许是哪个药店的少东家?然后你想绑了我,换什么灵丹妙药?”唐霍祁茫然的摇摇头,“可是依叶姑娘所说和这些天你对我的那态度……我还并不能猜到你的目的。” “猜不着就别猜了,想知道什么问我就是了。”司马霁倦懒的起了身,一双狭长的眼睛盯得唐霍祁浑身不自在,“叶曼所说都是真的,你失了忆也是真的……贺家的人替你看过了,你这失忆并不难治,只是你伤在头上又需要动个小刀,故而又得去北边那了苦寒之地免得你流血过多而亡。”她顿了顿,细细看了看唐霍祁那神色,心觉满意才又继续说道,“等你恢复了记忆,失忆这段时日里发生的事情都会不记得……无妨,到时候你还会是我的驸马,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成百年之好。” 看着她笑得有些苍凉无力的面容,唐霍祁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女人,欺她骗她。可同样也是这个女人,护她顾她。 如此矛盾,如此突兀。 最初的心意明明是愿意靠近于她,可是兜兜转转下来却因为她算计自己的心思而心生反感,已致渐行渐远…… 她已经失了一次忆,失去了全部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明明可以高高在上尊贵庄重的女人偏偏还要一次一次招惹她。 公主是么?可去坊间那几次,明明听得别人说,三驸马与三公主的感情并不算好,二人还经常分离两地,就算是同宿也是同床异梦,一点儿也没有夫妻情深的影子。若自己真是那三驸马,她难道不该任自己流落在外么?怎么还要费了这么大功夫把自己骗回江南…… 唐霍祁头疼的揉了揉脑袋,那一知半解的过往让她想发狂。 正心生暴躁的时候,突然一双柔软冰凉的手揉上了自己的脑袋,那凉丝丝的触感仿佛夏日的冰块,一下子就让人清醒了过来。 被揉得惬意的眯起了眼睛,唐霍祁心中暗暗喟叹一声,又半睁了只眼睛去偷瞄为自己按摩的司马霁。 “切莫多想。”司马霁瞧她趴在自己怀里那明明想警惕却还是忍不住放松的神态,不由心中一乐。 你这失忆的傻瓜,反正与你说太多你也不会明白……但是霍祁,你可知我筹谋这许久,不为钱财不为权势,单单只是为了你啊。 第 30 章 “祁儿,多吃些这个。” “这个是你最爱吃的。来来来,多夹些。” “还愣着做什么,快给少爷添饭!” “祁儿你慢些吃,厨房里还炖了一盅鸡汤,待会把汤给喝了。” “快把这菜端去少爷那边,她最爱吃这个。” 看着自己那碗怎么吃都吃不完的碧粳米饭,和面前那已经快堆成小山的菜碟。唐霍祁深深吸了口气,“啪”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面对身旁那一直让下人给自己添饭,满脸疼爱的给自己夹菜盛汤的贵妇人,唐霍祁是怎么也不知道怎么拒绝她的好意。 可不过是一顿寻常的午饭,自己已经吃了三碗碧粳米饭,各类骨头吐了一碟子,连喝汤的碗都已经用了两个……真是再也吃不下了。 “祁儿,怎么不吃了?” “我……我饱了。”生怕她不相信自己,唐霍祁忙睁大了一双眼睛,用出了自己最真挚的眼神,忽闪忽闪的。 “这就吃饱了?”唐贺氏不甘心的放下了手中的公筷,又从身后的婢女手中接过一盆子水果,“饭吃不下了,那就用些蔬果罢?” “……”唐霍祁看着那满满还堆出来的一盆子水果,顿时觉得自己心哇凉哇凉的。实在无法,只好求救般摇了摇坐在自己身旁一直安静用饭喝汤的司马霁。 “嗯?”语气上扬,双眉微挑。想求我?那你得拿出好处来啊! 看着司马霁那副不怀好意的模样,唐霍祁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咬牙切齿从口中挤出两个字,“擦地?” 司马霁嫣然一笑,转过头去继续喝着碗里的汤,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 “捏脚?”唐霍祁慌忙又拽了拽她的宫袍。 见司马霁还是没有反应,只好晃了晃手,讨好道:“揉肩?” “陪!睡。”嘴角微翘,眼眸流转。 “怎么了?霁儿祁儿你们在说什么呢?”唐贺氏将二人那窃窃的模样看在眼里。 “刚刚霍祁与我说,这饭菜实在是太对她口味了……”司马霁倨傲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告诉她:现在能将你从你娘的饭菜里解救出来的,可只有我。是希望我落井下石还是施以援手,就看你的态度了…… 唐霍祁盯着那形状大小比得上后院那口小缸的果盆,心头一阵冰凉,再多的不愿,也还是壮士断腕般点了点头…… 谁让她实在是拒绝不了这妇人的好意啊! “对胃口就好!来人啊……” “虽是对胃口,可一时吃太多对身体却是无甚裨益……不如,我带着霍祁出去走走,消消食儿疏散疏散筋骨,下午回来再用些点心。” “甚好甚好。霁儿,你小心着些身子。还是让唐四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36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36 带着她出去逛逛就行了。” “小心些身子?”唐霍祁一脸狐疑的看着她。 “气血不足罢了。”司马霁摘了颗葡萄,剥开了皮送到她嘴里,面色平静,“你若是想出去逛就叫上唐四,今日我身子乏的很,就不陪你……?” “那我陪你。” 司马霁猛然抬起头,看着那正朝着自己粲然一笑的她,突然间发觉这些天来自己所受的委屈不满怨愤失望,在这一刻都化作了烟云。那些消极的悲观的东西因为一句话,居然通通被自己抛在了脑后。 她甚至来不及细究,这话到底是她发自内心的陪伴,还是故作试探的靠近。此时此地此刻,在一个人坚持了这么久快濒临崩溃的边缘,她只想选择像相信本能一样的相信她,下意识的像以前那样依靠她。 “这还是我第一次进你的屋子。”跨过门槛,唐霍祁第一眼便瞧见那放在小矮几上的一鼎龙凤蟠纹尖顶鎏金小香炉并一把合上的折扇。那扇子明显被人把玩了许久,扇柄都已掉了色,微微露了白色的象牙骨,原本绛红的流苏扇坠也脱了色。 看她那满脸新奇东看西看仿佛第一次进屋的模样,司马霁也不去管她,只管悠悠躺在了屋内的小塌上阖眼休憩。 春意融融,暖风习习。门口新挂的竹帘被一阵一阵的暖风吹起,正午的阳光透过帘子的缝隙倒影在地上,屋内的香炉冉冉升着烟雾,那一股清浅的香味闻着便让人觉得心安。 墙上挂着一张许久未用的古琴,地上还铺着的一层薄薄的皮绒,还有随处可见翻了一半或是几页半摊着的书籍,倒是有些古朴斑驳现世安好的意味。 差不多把屋内看了个遍,唐霍祁才发现司马霁早已经躺在小塌上睡熟了,身上的绒毯一半盖在她身上,一半却已经落在了地上。 唐霍祁轻轻走了过去,蹲下身拾起绒毯,又盖在了她身上。 恬淡的面庞,挺翘的鼻头,粉薄的嘴唇,细洁的肌肤,婀娜的身姿,还有那股与身俱来的气质,在她身上融合的如此天衣无缝…… 也不知这么看了多久,直到自己腿都麻了,唐霍祁才失了心神般晃晃悠悠慢慢的直起身子。 脑海里全是她,却仿佛又全不是她。 唐霍祁一下瘫坐在椅子上,直着眼睛愣了会儿神,目光又不自觉的溜到她身上,盯了好一会儿才微微回过神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腹内有些饥了。唐霍祁轻轻拍了拍衣服,站起身便往桌边走去。 桌上倒有些糕点,一共四碟,一碟五式。唐霍祁端了一碟子点心,又不知不觉走到小塌前,蹲下身,头一次这么细细打量着她…… “点心的碎渣都落我脸上了。”司马霁猛然张开眼,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对上那满眼慌张的人,心里不由一乐。 见她醒了,唐霍祁慌忙站了起来,心虚的朝她笑笑,“你醒啦?” “你在我身旁吃的这么香,想不醒都难。”说罢,司马霁掀开薄毯,穿好了鞋履,唤人进来给自己梳洗。 “这点心合胃口么?” “合!”唐霍祁满意的点点头,“好吃。” “是么?”司马霁低下头来微微一笑。 原本唐霍祁最不喜的就是那甜腻过头的点心,若是想吃也最多吃几块微甜的糕点,可是如今却几乎吃完了那一碟子的点心…… “这书都是你看的么?怎么扔的到处都是,都不让人收拾?”唐霍祁指了指那随处可见的书随口问道。 司马霁愣了愣,淡然点点头,只是那句实话还是在嘴边溜了一圈,始终没有说出口。 那其实是你看过的书,又总爱乱放乱扔,下人替你收拾了你都会发脾气,嚷嚷着他们粽会把书页弄乱了。 “这么乱,看着真难受。”唐霍祁不禁嘟囔了一句,“让人给你收拾收拾吧?不然我替你收拾?” “让下人来就好。”司马霁拉着她坐到了自己身边,“我要与你说个事。” “什么事?” “过两天,我会派人把你往北边送。你脑袋里有淤血不化,需要人替你把头颅打开——南方湿润,恐对你的病情不利……” “我知道。”唐霍祁认真的点点头,满面温顺,“你莫多说,我都明白。” 看着她这副难得的乖巧样,不知为何司马霁只觉得心头一阵阵密密麻麻的刺痛。 “初初见你,我便觉得你我理应是相识的,可我怕你觉得我孟浪,也就一直瞒着不说。虽说之前,我一点也不信你甚至还有些厌你,可是心底总还是愿意亲近你。至于叶姑娘,虽然她也很好,但我心里总觉得与她差了些什么。”唐霍祁一边一脸认真的掰着她的手指,一边低着头说话,“我时常生气恼怒,并不是因为你对我如何,而是我一点也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总觉得自己没用。若是这次去北边能让我想起来什么,那也是极好的。” “我不知这些话不说,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对你讲……但是司马霁,我刚刚认真想了想,若你真是我的妻,听起来好像也不错。” 第 31 章 莫问花期,一夜至荼靡。莫问归期,只愿莫再离。软哝轻语怎换的冷清清,归心似箭却驶的慢泠泠。都道是冤家反目今成仇,冷眼相看空穴风。谁料是环环相扣情意浓,朝暮难惜竟成空。 “如何?”唐贺氏双指绞绕着手绢,满面焦急的看着司马霁。 只见司马霁两手举着那一封信,将眉头皱成了川字。目光随信封上的字迹上下起伏几番,她才轻轻舒了口气,将信递给唐贺氏。 司马霁望着院子里那棵大枣树出神,喃喃道:“淤血除尽了,人无大恙只是还没醒罢了。” 唐贺氏将那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字字不差不落一一看过,确定自家女儿是真的没事了,才紧紧将信捏在手里,双手合十朝天高声喊了一句“菩萨保佑!”,又匆匆往后院祠堂走去。 院子里那棵枣树根茎盘曲嶙峋的样子,也不知是在这儿扎根了多少年岁。只是那枝叶葱郁茂密的样子,光是让人看着便觉得舒心阴凉。 司马霁慢慢走到树荫下,看着自己的影子和树叶斑驳着交织在一起,心里不知为何就泛起了一丝温暖。 她轻轻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静静听着树叶摩娑的沙沙声。 仿佛看见了不久之后,自己腹中那个孩子会像十多年前同样在这儿长成的少年一般,稚嫩活泼的在树下奔跑。自己的孩儿也会用那清稚的嗓音喊自己“娘亲”,会摊开那双玩泥巴的脏手扑到自己怀里撒娇,会趁人不注意摘下树上的青枣偷偷的咬…… 这孩子一定会和十多年前的她一样,如出一辙。 “霁儿,怎么在这儿愣神了?”唐贺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闻着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37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37 她身上那股祠堂特有的烟火味,司马霁便朝她笑了笑,“唐夫人,我一直有些话想对你说。是关于霍祁……” “霍祁她怎么了?” “不知唐夫人你发觉没有,霍祁她失忆之后,与原本的喜好和性子都大不一样。她以前不喜过于甜腻的点心,可如今却能吃下一碟子。过去她还爱在湖边散心,可如今她却连靠近都不愿意……” “自是发现了。我想没准是失了忆,才导致祁儿她性子大变罢?” 司马霁摇摇头,道:“原本我也如此认为,可后来太医所说的一番话,才真是让人醍醐灌顶……‘本性难移,后育可抑。前尘尽忘,稚子初心’——这才是霍祁性子大变的原因。” 唐贺氏将这十六个字默念了几遍,却皱着眉头不说话。 司马霁见她已然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才又开口说道:“霍祁之前与我说过,她自幼父亲早逝,都是由唐夫人你教导长大。霍祁是唐家唯一的血脉,难免对她训诫严苛,寄予众望……霍祁幼时一定甚爱吃甜食吧?可唐夫人你许是怕她得了龋齿,便训诫她,不让她碰那些东西……还有她幼时那次被人推入湖中,应该便落下了惧水的毛病,可唐夫人你却偏偏把她扔进了湖中,硬生生让她改了那惧水的性子。可是谁也没想到霍祁失了忆,忘了她自小受到的训诫,把那些自小压抑的本性全数发挥了出来,故而我们会觉得霍祁她失了忆之后性子大变,却根本没有料到,如今我们看到的霍祁,才是真正的她。” 唐贺氏叹了口气,只取下手上的佛珠放在手心里默默的打着转。 半晌,唐贺氏才说道:“霁儿有什么话就直说罢!祁儿,终是我操之过急拔苗助长了。” “可若没有唐夫人你如此严苛的教导,唐家也不会有今朝这番景象……”司马霁淡淡一笑,看着院中这欣欣向荣的枣树,抿了抿嘴唇。 “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待着孩子生下来,多领着他来唐家老宅里看看转转,别的我可什么都不管了!” 司马霁微微颔首,目光又流转在那片郁郁葱葱的翠绿色上,微微一笑。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南边早已是百花盛开处处溢着勃勃生机,北方却还是寒风呼啸的肃杀荒凉。抬眼望去尽是不见植被覆盖的黑土,大片大片光秃秃的土地□□在那并不算温暖的阳光下,贪婪的汲取每一分营养,以待天暖之日将休眠一冬的种子送出这片地底的黑暗。 “嘶……” “驸马爷,您醒啦?您先躺会儿,奴婢这就把大夫叫来!”说罢,便风一般从门外跑了出去。 唐霍祁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却发现满身的骨头都“吱吱”作响,仿佛是多年不用归置在墙角的老推车一般,下一瞬就会坍塌成为一堆没用的零件。 “这儿……”刚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口干舌燥,根本说不出话。底下几个有眼力见的忙沏了杯热茶,送到她手里。 一连喝了好几口,唐霍祁才嘶哑着声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她只记得自己是受了皇命来押解粮草的,然后记忆便从她去往集市那日断片了…… 下人们面面相觑之后,一脸为难的看着这位刚刚醒过来头上还密密麻麻绑着白纱的驸马爷——公主下令不让下人谈论的事情,他们怎么敢说呢! 眼看着自家驸马爷苍白的脸色上因愠怒增添了几分不正常的红色,为首的一位官婢忙朝她一福,道:“请驸马爷恕罪,这事事关皇家秘事,公主下了命令不让奴婢们谈论,否则便是杖毙之罪。若是驸马爷真想知道,不妨亲自去问殿下,若是……” “行了行了……”唐霍祁虚弱的摇摇手,“既然是她下的命令,我也不为难你们……去把我的衣服拿来,我要去军营一趟。” 话音刚落,只见一名宫婢便拿了那万寿圆福黑襟宝蓝小褂,轻轻抖搂开,“奴婢伺候驸马爷更衣。” 唐霍祁点点头,撑着床沿勉强站起身来,打开双臂立定。 那宫婢便提着衣服,慢慢往她身上套。动作轻柔慢缓,再加上她身上那股浓香,惹得本是闭目沉思的唐霍祁也忍不住睁开眼看了她几眼。只是她本就是大病初愈身体虚弱,再加上这宫婢那似有若无的撩拨和那股子并不好闻的浓香,一时之间竟身形不稳,晃了几晃才又勉强站住。 这一晃,唐霍祁是安然无事,却几乎是把所有人的心都晃慌了——万一这位爷摔出个三长两短,那他们这群下人就等着遭殃吧! “如今是什么日子了,怎的外边的雪都化了?北边什么时候也开始转暖了?” 为首那宫婢被问的莫名其妙,却也实话实说,“回驸马爷的话,今日正好是四月廿八。再过两天就是端午佳节。” “我记着我刚来这儿也才三月初呢,怎么如今就快五月了呢?”唐霍祁疑惑的看了眼窗外假山上那已化的积雪,又将同样的问题问了那刚刚替自己穿衣的侍女,结果依旧是一样的答案。 “若是真如你们所说,那我不是快在这儿待了五十多天了?难不成我昏睡了这么些时日?看你们一个个的神色,是都知情了?”说罢,唐霍祁突然狠狠一拍桌子,“连你们都知道的事情,就我不能知道么!她是你们的主子,我就不是了?!” 因陡然怒气上涌,面色一下就变成了极不正常的猪肝色。她强忍着压下喉间那股隐隐的腥甜,清了清嗓正准备说话,却听得门口传来一阵急切的叫声。 唐霍祁聚了聚神定睛往门外一看,那道背影不正是…… 第 32 章 “脉象显弱,还是多多修养为好……切忌不要轻易动怒,现下您的肝火已是虚旺,若是再……” “好了好了……”唐霍祁不耐烦的打断她,“唐五,你还没说你怎么也来这儿了?” “这肝火虚旺虽不是什么大病,可少爷您底子弱,若是动了气,少不得身子受不住,容易……”唐五继续摇头晃脑的背着医书,对她的问题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行了行了,谁要听这个了?”唐霍祁扯了扯她的手臂,“这儿只有你我是唐家的人,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坦诚相待?” 唐五认真的向四周看了一圈,接着目光在自己和唐霍祁身上停留了半刻,郑重的点点头。 “这便对了!那就由唐五你来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我会昏睡了这么久,为何你也在这儿,为何他们都不愿意告诉我!”唐霍祁又点了点自己的头,“还有,又是为何我被绑成了这个样子?” “少爷!”她低下头怯怯的看了自家少爷一眼,“唐五不能说。” “不能说?呵呵,又来一个不能说的!”唐霍祁怒极反笑,“是不是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38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38 因为她?” “少爷!您既然知道就别难为我了!”唐五看着唐霍祁那气得发红的脸,急得只能干跺脚,“这事除了公主,其实谁都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不在这几个月,咱们唐府都快被大街上那些风言风语给吹塌了!公主还不是怕您听了那有心人的闲言碎语心生嫌隙嘛!” “难不成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这么个听风就是雨的主儿?还说什么还‘怕我心生嫌隙’,看看你们这一个个的模样,你们同她一起瞒着我,就不怕我对你们心生嫌隙吗!” 一时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唐五只好垂下脑袋,一脸委屈的搓着自己的手。 唐霍祁蔑了她一眼,顺了顺气方才问道:“你们都在这儿,那她呢?” “公主还留在江南……” 说罢,唐五怯怯的抬起头看了眼唐霍祁。虽然面上没有什么情绪变化,但那微微皱起的鼻头却暗示出了她的失落。 可自家少爷这副“明明很希望公主能来解释却假装自己一点也不想看见她”的模样,到底还是欲盖弥彰了吧? 什么嘛!原来是把醒来见不到公主的脾气发到我们身上了!醒来第一眼没看到公主就发这么大脾气……唐五低着头默默腹诽着。 可腹诽归腹诽,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的情绪就那样低落了下去吧?可这下该怎么安慰自家少爷呢? “可她既不让你们说,也不亲自过来……是准备随我胡思乱想了?”语气闷闷的,好像受了天大语气一般。若不是自家少爷那低气压太过骇人,唐五都巴不得上去将她搂在怀里好好温声安慰。 “……虽是没来,可公主却真是心心念念想您回去呢!” “真的?”那脸上总算是带了一丝希冀。 唐五忙狠狠的点了点头,生怕她不相信似的。哎呦我的大少爷,您五岁的时候也没现在孩子气呀! “既然心心念念,怎么还是无动于衷?”钻了牛角尖似的,唐霍祁就抓着这问题紧紧不放。 “公主她身子不适合远行……”唐五看了眼自家少爷,讷讷说道。 “怎么回事?”唐霍祁挺了挺身子板起了脸,与刚刚那个闹脾气的自己判若两人。 “公主说,这事儿您可能不清楚。得您回去了,公主再亲自告诉您。” 唐霍祁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少爷……” 唐霍祁冷冷看了眼唐五,沉声道:“回去准备准备,今晚我们就快马加鞭回江南去。” “少爷!您大病初愈还不能……” “啪!”桌子突然被人狠狠一敲,上面摆着的茶杯都被‘乒零乓啷’震了起来,那清脆的瓷器碰撞声听得众人不由心头一惊。 “你是少爷,还是我是少爷?究竟你们是驸马,还是我是驸马!你们谁若是舍不得这儿,那就待着吧!”说罢,生生扯下了头上层层叠叠包好的白纱,往地上一扔,大步走出房去。 唐五愣愣的看着地上那一团仍带着血迹的白纱,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脉象稳健有力,甚好甚好!”贺名扬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满意的朝司马霁点点头,“虽是稳妥,却不可掉以轻心!我开的那些安胎药,每一剂都不能落下!” “爹,有我看着霁儿您还担心什么?您就安心在家待着,再过不了多久就等着抱曾孙吧!”说罢,唐贺氏便欲搀着贺名扬出去。 “我自己能走!”贺名扬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拐杖,“若是你真想孝顺爹爹,多看着我这乖孙媳和小曾孙就算是尽孝了!” 说罢,眼光细细在司马霁面上转了一圈,点了点头。然后又嘱咐了几句,便拄着拐杖晃悠悠出去了。 “哎呦,这可算是走了!”亲自送自家爹爹出了大门,唐贺氏顿时觉得心中松了一口气,“每日都一定要亲自过来把脉,还说什么‘不放心把我这乖孙媳和小曾孙的安危交到别的庸医手上’,怎么劝都劝不听!” 司马霁浅浅一笑,低头抿了口茶,默不作声。 “那些药方我都看过了,和当年我怀着霍祁的时候开的药方一模一样!这都多少年了,无论是药材还是分量都没有改动,这陈年药方指不定年岁比你还大!你说说,我能让你吃那个吗!要说滋补,还是我那药膳当仁不让……今儿个是端午,我呀特地嘱咐小厨房炖了一道‘甜粽酿',也算是应了景!” “甜粽酿?” “对呀!这道甜品,可是霍祁小时候最爱吃的。拿只煮熟的甜粽放入炖盅里一直小火慢炖,一直加水煮到糯米化尽,就算是成了!这次可还放了不少药材,霁儿你一会儿一定得喝尽了才好!” “……”这一家子,有喜欢强(qiang,三声)人喝药的,有喜欢做些千奇百怪的药膳的……能在这么多年的摧残下还能活的好好的,真是不容易。 司马霁不由在心里重重同情了唐霍祁一把。 “我今日约了城外北郊观音庙的清修大师,去他那儿给祁儿还愿。天色不早,我这就走了。药膳千万要记得趁热用!”临走之时,唐贺氏仍一步三回头叮嘱了千百遍。 “冬梅,去将今年卖的雄黄酒拿过来。”眼看着唐贺氏坐上了马车,司马霁才淡淡的吩咐道。 冬梅微微颔首应喏。不一会儿,她手上便提着一壶还未开封的酒并一个小酒杯,缓缓而来。 司马霁亲手将酒打开,微微将酒坛一倾,鲜红的液体便装满了那小巧的酒杯。 “公主,您还有身孕不宜……” “本宫心中有数。”司马霁淡淡看了她一眼,端起一仰脖便是一饮而尽。 “端午佳节,不饮一杯雄黄酒怎么能说得过去?”司马霁抚了抚自己的肚子,“何况这酒,还与我腹中的孩子一样姓唐。” 她顿了顿,望向远方的眼光不知不觉变得朦胧起来…… “公主!公主!”只听得外边突然一阵喧闹,只见一个小厮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外边来了……” “吵吵闹闹,成什么体统!”冬梅低声训斥道,“若是惊扰了公主殿下,你的小命不想要了么!” 那小厮登时被冬梅那吓人的语气给唬住了,忙住了嘴乖乖站到一旁。 “外边怎么了?”司马霁看了眼那一惊一乍的小厮,压下心头那一丝不悦。 “回禀公主,外边来了一大群人,黑压压的把大门都给堵了,那为首的正是……” “既然知道大门被堵了,就赶紧把人都轰出去。这唐府虽不比我公主府,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放肆的!” “这……小人不敢。”那小厮为难的站在一旁,头也不敢抬。 “在本宫面前大喊大叫,你就有这个胆子了?” “小人不敢……”那小厮头垂的更低了,“小人这就带人把大少爷轰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39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39 出去……” “啪”一声,酒杯应声而碎,那鲜红的酒液登时流了一地…… 第 33 章 当司马霁几乎是踉跄着走出院子,一路抑制着心头那股不受控制的羞涩而又满怀着期冀,终于走到了那扇大开的大门前,却又停下了脚步。 近乡情更怯。对人,更是如此。不过是几步之遥,却恍若要用光她所有的勇气。 她……到底如何了呢? 司马霁望着那扇有些斑驳的大门深深吸了口气,正了正刚刚因步伐太过匆忙而凌乱的衣摆,敛了神色,一步一步踏上台阶…… 高了,瘦了——几乎是第一眼,司马霁便将她从人群中剥离了出来。不知是她满头的白纱太过引人注目还是那敛着神色斜倚着墙壁的姿势太过好看,从此竟再也挪不开眼。 “公主驾到!” 随着一声高喝,门口的喧闹才渐渐平息了下来。黑压压的一片人纷纷摘帽正衣,随后都跪了下来,山呼千岁——却只有一人,依旧笔直站在人群中。 对视不过一瞬,唐霍祁便挪开了眼睛。低着头,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司马霁,这就是你不见我的原因?”耳旁吞吐着热意和湿气,期盼了许久她却只靠过来说了这么一句话。 司马霁只觉得心头一阵恍惚:原来,她目光中那份焦急是为她,那份看不懂猜不透的愤怒,也是为她。 “霍祁,我们……” “草民唐霍祁叩见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只见她摘下头上的帽子,露出那一层一层密密麻麻绑着的白纱。那骇人的红色却一点点开始从脑后渗出来,慢慢蔓延了整片白纱。 这一跪,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原本安静下来的人群此刻已是鸦雀无声,原本归家的欢愉也被这莫名的压抑代替。 “平身。”话音刚落,司马霁便转过身去“驸马身子弱,你们去好好扶着进府!” “是!”身后那两个侍卫面面相觑。当初在宫中,不也是他们俩把这位主儿硬生生架回自家公主的寝殿了么? 摒退了众人,屋内只留下了二人。 司马霁背过身去,亲手着了一炉香。朦胧的烟雾慢慢升腾而起,那清甜的味道转眼便充斥了整个屋子。 “这就是你不见我的原因?”唐霍祁嘶哑着声音,再一次问道。 “唐霍祁,你不信我。”司马霁站在她面前,伸出手硬生生抬起她的头,对着她的眼睛,“为何不敢看我?” “不是不敢,实乃不愿。” “不愿?唐霍祁,让你抬起头来看我一眼就这么为难?若是真的如此为难,你千里迢迢一路赶来又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未见之前,全是为了你。相见之后,不全是为了你。”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打开一扇窗,习习的凉风吹了进来,驱散了室内烟雾朦胧的暖香,“霁儿,许久未见,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千言万语,细说不尽。”听着她那一声“霁儿”,心头不由一软,语气也不禁柔软起来,“只要你信我,我自然会与你……” “我父亲信你父皇,结果落个身首异处的结果。我当初也十分相信于你,可是结果呢?”唐霍祁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也亲眼见着结果如何了。如今你却仍要我再信你,我如何能再像以往一般掏心掏肺待你?前车之鉴莫不敢忘……这一句‘初心不负’,即便是我说了,你司马霁还当得起么?” “我……” “霁儿,你终究还是太任性了。”唐霍祁转过身看着她,就那么看了许久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个自幼被人捧在掌心被人万般呵护的人,终究是不懂人心有多艰难。 自以为重如珍宝的一颗真心,为了她忍着剧痛亲手拿刀剜出双手奉上,她也不过是把玩几下就放在了一旁。等到那颗真心蒙了厚厚的尘,她一瞥好不容易瞧见了,却又责怪你待她不诚:如此丑陋的真心还拿来献宝。 这样的唐霍祁让她觉得陌生,甚至是害怕。若是她愤怒,若是她能大发雷霆,也比如今这样带着心如死灰的颓然要好上太多太多。 “霁儿,你可知道:我醒来之时第一眼相见的就是你,可是他们都告诉我,你身在江南。我想知道为何我明明记得那时是三月初醒来却是四月末……我忍着所有的疑问马不停蹄赶来见你,你却……真让我大吃一惊。”唐霍祁背过身去不愿再看她,看着庭院之中那棵生意盎然的枣树,觉得可笑——早生贵子,这是讽刺谁呢?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再吐出,“无妨……事到如今,我也不在乎了。” “唐霍祁,在本宫面前收起你在商场那套功夫!你若是真的不在乎,能是如今这个死气沉沉的模样吗!你心里有痛楚有委屈,难道你以为本宫就会置若罔闻的任由你发脾气?从第一眼你见到本宫开始,你就从心底认定了本宫与别人有苟且之事,而且还恬不知耻的出现在你面前……唐霍祁,你心里那些小心思本宫看得一清二楚,你以为你能瞒过谁!”司马霁三步两步走到窗前,重重的将窗合上,然后站在唐霍祁面前,狠狠说道:“不准看树!只许看本宫!” 唐霍祁看了眼司马霁,眼神一不留神溜到她那隆起的小腹上,叹了口气又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 “你就不问问本宫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唐霍祁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你心里清楚。” “是,如你所想一般:本宫就该与一位男子就在这床上欢!好,□□相对坦诚相见,然后你情我愿欲拒还迎着行云雨之事,接着……” “嘭!”只听得唐霍祁一拳重重捶在那精工细雕的木窗上,登时便被砸出了个窟窿。 “怎么?现在知道生气了?刚刚不是还说不在乎么?如今只是这么听着就受不了了?” “司马霁,你别欺人太甚!” “是我欺人太甚还是你唐霍祁欺人太甚?我辛辛苦苦为你怀着孩子,你就是如此揣度我的?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之前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虽说你失过忆,可也不至于到这般蛮不讲理的地步!也罢,总之是你们唐家的血脉,你这个做爹的横竖不想认他,本宫这就让太医过来开一方堕胎药,大家都乐的清净!”说罢,便果真唤了一直守在门口的冬梅,让她去把府里的太医叫来。 这二位主子都在气头上,冬梅哪敢不从,只好一步一挪的去将府里的太医请来。 第 34 章 “本宫这张药方,写的可对?”司马霁放下笔,拿起那刚刚写就的药方轻轻一吹,交到太医手上。 “公主……这药方……” “怎么?是本宫记错了?”司马霁冷冷斜了那太医一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40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40 眼,“还是胡太医连这堕胎的药方不记得了?” “微臣不敢!公主这方子,写的是精准无比,正确非常!只是不知公主何用啊?”那太医看了眼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唐霍祁,心头莫名一抖。 “按着这药方把药抓了熬出来,别的不必多问!” 听罢,那太医忙将药方仔细折了放在怀里,正欲躬身退下,却不料一旁的唐霍祁阴着一张脸堵在了门口,“你若是敢把药熬出来……我定会让你好看!” 那太医心头陡然一跳,一边点头一边忙不迭拿着自己的药箱就往外跑。 “你这是什么意思。”司马霁挑了挑眉,一脸挑衅。 “不管这是谁的种,都是有你一半的血脉。”唐霍祁攥紧了拳头,看了一眼居高临下同样在盯着自己的司马霁,“你若是打胎出了什么事,谁能担当的起?整个唐家,绝不能陪你一起儿戏。” “唐霍祁,你以为在你们唐家本宫能看得上什么?”说罢,司马霁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她的下巴,“还不是你。” “受宠若惊!”唐霍祁略一昂头,轻易便躲开了那根青葱细白的手指。 “我今日与你所说究竟是真是假,等唐夫人还愿回来,她自然会与你细说清楚。” “咚咚!”两下叩门声,只见方才那太医端着一碗汤药出现在门口,“公主,按照您刚才的方子,药已经熬好了。” 还不等司马霁回答,只见唐霍祁“唰”一下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过几步便来到了那太医的面前,阴沉着脸看了眼碗里的东西,“果真是个不怕死的东西。” “驸马爷,这这这……” “你身为太医,还要我来告诉你堕胎对女子的损伤有多大吗?” “驸马爷,这药……” “闭嘴!”也不知这两个字究竟费了她多少气力,头上那层鲜红的血色居然又开始扩大。原本干净的白纱此刻吸足了鲜血,那股子腥味再加上她那阴沉的脸,不由得让人觉得心惊。 “驸马爷,您就饶了我吧!这药可不是您说的堕胎药,而是止血化瘀的!这药,殿下特意吩咐给您熬的!” 唐霍祁愣了愣,再细细去闻了闻那碗汤药……果然,这不是堕胎的方子! 还在她愣神间,只见司马霁抿着嘴唇默然接过太医手里那碗药,然后一把将门关上。 那还冒着热气的药碗被放在了桌上,司马霁一言不发站到了唐霍祁面前,二话不说就开始替她解开头上已经沾满了鲜血的白纱。 “司马霁,你别碰我……” “怕疼就别乱动。”司马霁没好气的斜瞪了她一眼,看着那一层层粘皮带肉的纱布,心中不禁一阵抽痛。 刚想开口责怪她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看着她低着头那副委屈样,肩头的衣服上还被刮破了好几个口子,司马霁忍了忍还是闭了口。 终于替她替换好了纱布,估计那药也凉的差不多了,司马霁端起药碗正准备送到她手里…… 只听得“啪!”一声,大门冷不防被人一脚踹开。司马霁刚想发作,却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手中的药碗便被来人一掌拍在了地上…… “你这忤逆子是想气死为娘吗!”只见唐贺氏满面怒容,一手拉着唐霍祁的耳朵,一手抚着胸口似乎是气极的模样,“你过来!去祠堂跪着!让列祖列宗都看看你这个不孝子长什么模样!”说罢,果真当着下人的面,一路上扯着唐霍祁的耳朵就往祠堂走去。 “跪下!”唐贺氏气得指着自家女儿的手都颤抖了起来,“若不是看在你刚痊愈的份上,还能免的了这顿家法?!” “您打死我便是了,我绝无二话。”唐霍祁索性头一横,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就是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值得您这般气极!” 唐贺氏回瞪了她一眼,瞧着她那吊儿郎当的模样,不禁觉得心头一股火气,忍不住骂道:“我究竟是怎么才教出了你这么个东西!竟丧尽天良到要堕了自己的亲骨肉!你究竟是要作什么孽!是存心要气死谁!若是六个月后,这孩子生下来有一点差错,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忤逆子!” “四个月?!”唐霍祁不禁惊道。 “你自己做的好事,难不成还要我帮你记着!”唐贺氏狠狠甩了甩袖,越发觉得上火。 “不对!看那肚子的大小怎会有四个月之久!至多只有三个月!” “还不是霁儿为了你奔波操劳,整整一个月连胎都没顾得上养!做母亲的吃了苦,这孩子自然没有常人四个月的大了!” “不对!只有一次啊……”只听得唐霍祁喃喃道,“四个月……若是那样也就是一月那时候,一月……一月!” 只见她嚯然起身,几步迈到司马霁面前,满面急切的问道:“是第一次……第一次咱们就有这个孩子了对不对!” “……”司马霁羞红了脸。 “……”唐贺氏垂下了头。 “……”冬梅一脸尴尬。 满堂寂静,只剩下唐霍祁一人在那儿高兴的差点就手舞足蹈起来。 “我的小祖宗!别又是乐的魔怔了吧!”唐贺氏看着自己女儿那副傻模样,不禁摇了摇头。 “冬梅,扶本宫回屋。”说罢,便被人仔仔细细小心翼翼的搀着,准备回屋。 “你们都走开!我来,我来!”只见唐霍祁一脸凶狠的掸开了冬梅的手,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司马霁半眯着眼斜了她一眼,倒也什么都没说,任由她搀着自己回了屋。 “怎么?现在愿意相信了?”摒退众人,司马霁安然斜靠在小塌上,专心闭目养神。 “肚子不显怀,四个月的胎看上去也只有三个月……”唐霍祁心虚的看了她一眼,“霁儿,是我错了。” 司马霁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初初怀着这孩子,脾气阴晴不定的,老是将气撒在你身上,再加上我一昧要寻徐献的独子,也难怪你回来之后多想……总之旧事我也不愿再提。自从知道自己怀了这孩子,不知怎的性子便淡了许多,似是看破了许多事情,可唯独一件……”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一双温暖的手不知不觉轻轻抚摸上了那张令她朝思暮想许久的脸,“霍祁,我只放不下你。” 跋涉过时间的山山水水,她踏过千山万水而来,无论是于绝壁的荒涯之上,还是身处干涸的沧海之间,心头的留白依稀还是那年葱茏的大树下,那个青稚惶恐的少年。 第 35 章 即近暑中,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热了起来,每日倦怠写身子起来,最巴不得不见的就是那日日高悬的太阳,仿佛空气都要被这歹毒的日头晒凝固了,让人呼吸不得。 最是一日里最热的时候,连原本人来迎往的街道,也变得死气沉沉。只有街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41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41 角小酒馆里还趴着几个喝得酩酊的失意人,仍不倦的招呼已经打着瞌睡的小酒僮。挑着筐子卖着西瓜的乡下人,一边擦着脖子上的汗珠,一边切开一只有些裂缝的西瓜自己吃着解暑。往日最调皮捣蛋的孩子也都发蔫儿了一般,半坐在树底下那一张自家的竹席上发困…… 这天儿,谁能提起精神头来? “公主可睡下了?” “回驸马爷的话,公主刚刚睡下,只是瞧模样睡得不甚安稳。”冬梅微微福了福,转过身去将门轻轻关上。 “怎么个不安稳?”视线被那扇木门所隔断,唐霍祁只能收回了目光,却仍犹不甘的皱了皱眉头,“还是觉得天儿忒热,睡得不踏实么?” “有您从从北山运来的冰块,屋子里倒是凉快了。只是您听听这动静……”说罢,朝院中努努嘴。 暑意盛,蝉意亦盛。四周毫无人声,却只听得那有一阵没一阵的知了声,堪堪惹人心烦意乱却又奈何不得。 “这动静的确是大了些。”唐霍祈望着那院里郁郁葱葱的大树眉头不觉皱得更深,“怎么不叫人来修剪修剪?就这么任由这些聒噪的东西吵得人睡不安稳?” 眼看着唐霍祈那满面不快,一脸“把这树砍了才好”的模样,东梅忙说道:“是公主一早有令:不让人动这枣树,说是下人笨手笨脚的怕压坏了枝条。况且,这枣树是您祖上栽下的,年岁这么久说不定能安家镇宅呢!” “无妨……”唐霍祈只一眼轻轻扫过那扇紧闭着的木门,仿佛能够看穿门后那张令她无限牵挂的面庞。 “驸马爷您……” “莫声张,霁儿还睡着呢。”唐霍祈轻声打断了她。掀起衣摆卷起衣袖拿了树下斜倚着的粘竿,借着大树苍虬的树根轻身一跃,再凭借着手上的巧劲儿各处攀爬,人转眼到了树中。 粘知了,虽然方法笨拙了一些,眼下却真是最好的方式了。 盛夏将至,各处的树上都是知了声叽喳聒噪,却唯独这片苍绿守着一片深情。 你是我慎之又慎却仍觉不够的心上人。 你是我眉间那笑而不语欲说还休的羞意啊。 你是我日日夜夜无计可施的悸动和怦然啊。 情,终究是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所有的谬误和差错终于于此刻汇合交织,那一张冥冥之中的大网不知何时早已将两人收拢其中,再也逃脱不得。而这两人,或许也从未想过要逃…… “驸马爷,您下来吧!要是让公主见着了,不定得怎么罚我们呢!” “少爷,您下来吧!这些活让我们下人来就行!” …… 刚刚醒来从门口而出,司马霁便看到了这幅景象——一大群人围在树上,头都不知为何一直仰着,男男女女还一直叽叽喳喳的叫喊着,仿佛树上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司马霁只不自觉皱了眉头站在门口,心中却只觉得一阵突突的不舒服。 “让你们来?一个个的都不怕罚了?都噤声!吵吵闹闹的都快赶上鸭子了!”树叶浓密,看不出人影究竟何处,这一阵熟悉的声音却是不由人心头一慌。 “我这不是下来了么?”说罢,只见树枝一片晃动,一抹月白的身影便翩然从苍绿中脱颖而出,端的是利落干净。 只见她笑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叹道:“这东西着实烦人透了,不过好在只是聒噪倒不伤人。今日匆忙没带东西,下次上树的时候带些药包,把药包放上边就……” “下次?你还想上去几回?”冷不防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众人顿时将目光都挪到了一直站在门口冷着面庞的司马霁。 “好了好了,下不为例。”唐霍祈赶忙挥了挥手一边让众人散去,一边笑意盈盈的朝她走去。 “这蝉声聒噪,怕你睡不踏实罢了……怎的一醒来就生气了?” 司马霁没好气的白她一眼,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却不说话。 “好了好了,绝无下次,我保证。”看她那副委屈的样子,唐霍祈只觉心头一软,不由得刮了刮她的鼻头,半是玩笑着说道:“还没用过点心罢?今日总算能让我也吃上一口,解解馋了罢?” “算起日子,今日又该是碧粳稻米粥和杏瓤奶酪酥了——这两样都不是你爱吃的,明日该是甜糟鹅脯和青梅汁,后日是大炖盅,大后日是……” “就这些东西,我翻来覆去都听了八百回了,光是听都听腻了,还能吃得下去?别的也就罢了,只是那大炖盅……我光是闻着味儿就觉得恶心,霁儿你怎么就能……” “那可是你娘的一片苦心,熬了好几个时辰,可滋补着呢!”司马霁狡诈一笑,“没见着冬梅近日又丰腴了许多么?” “丰腴甚好!甚好!”唐霍祈不禁哑然失笑,“霁儿,前些日子听着人们都赞说质朴居的鸭舌好吃,今日我正好得空,不如我们就去尝尝,看看是否所言非虚?” 司马霁心内觉得快活,面上却故意装着为难道:“若是你娘又拦着……” “拦着就不去了?鸭舌吃了多好,以后孩子都是伶牙俐齿的,多可人!”唐霍祈狠狠瞪了瞪眼睛,“我的孩子,那一定是最可爱乖巧贴心胖嘟嘟的惹人喜欢!所以,今日这鸭舌是大有深意,可不是旁人能理解的了的!” “言之有理。”司马霁看着她那副强词夺理的模样忍着笑意附和道。 轻风抚过二人的面颊,似乎是湿软绵密的亲吻贴在了心上。稀碎的树叶摇晃,斑驳的光影印在地上,一副长相厮守的温柔样。连屋里冉冉而起的沉香,都是慵懒倦怠的漂浮在空中,似乎要溺死在这一片难言的温情之中。 看着司马霁笑的满脸温柔,唐霍祈也忍不住心下一软,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凑近身子呢喃了一句…… 此缘,愿尽一世。 第 36 章 “少爷!您总算是回来了!”唐霍祈刚从轿子里下来,便只见唐四满面焦急的围了上来。 “出什么事了?”带着满身的桂花香味,唐霍祈不紧不慢的朝大门走去,手中还领着一小提纸包的桂花糕——这是街头那百年老店今年第一批新做的初秋桂花糕,隔着纸包都能闻见那股清新香甜的味道,想必滋味定是不同寻常的了。 “您快着点走罢!公主她似乎不大好,唐五她一大早就进屋准备着了!” “准备着什么!”唐霍祈顿觉心头一紧,突突的闹腾的厉害,脚下不由也升起了风来。 “似乎是要生了……”唐四擦了擦头上的汗,小跑了几步才追上了她的步伐。 原本几乎可以生风的脚步,在听到这话以后,突然生生的止住了。虽然想象过很多次,但事到临头难免还是会觉得毫无准备。 脚步乍停那不过几瞬的功夫,她毫不犹豫便将手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42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42 中的东西尽数塞给下人,拧过头撩起衣摆便往前方飞奔去。那由于太快而显得匆忙的脚步,和那呼啸而去的身影,如同许久之前二人在那某个不知名的小夜集上在人流里穿梭而过的剪影。 耳边是破空的声音,仿佛可以听到速度将一切撕裂的清脆悦耳的声响。鼻中喘着动荡的呼吸,喷薄而出的是裹挟着焦急不安的热气。从大门一路飞奔到正屋需要不短的一段路程,这一路上的花花草草尽态极妍甚至都比不上她心中那个人一个淡然而又庄重的回眸。 唐霍祈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也会如此奋不顾身的为了一个人狂奔,在这了屹立许久许久的沉静古朴的宅子里奋不顾身。 她从来没有如此狼狈激动不安过,却又从未如此愿意的狼狈激动不安,似乎是狂奔过了一年四季。 那主屋大门,人人来去匆忙的身影不知觉让唐霍祈的心微微定了下来。 此时此刻,她只想知道那一个她所愿用性命所护的人,到底如何了? “驸马爷,您不能进去!”一个小丫头忙拦住了正欲往里冲的唐霍祈。 唐霍祈只抿着嘴唇看了她一眼,一把推开那扇紧闭的大门,又“唰”一声重重的关上——什么世俗规矩,都滚开吧!谁都没有那个人来得重要啊! 其它人只默默的看了眼刚刚竟敢拦人的那个小丫头,心里默默喟叹一声,又低着头继续忙碌起来。 这新来的小丫头不懂,他们可都是这府里的老人儿了:自打这公主殿下进门那日起,谁都看的出来自家少爷才是被吃的死死的那位主……至于进产房这事儿,院里的都是自己人,他们不说唐贺氏不管,谁还能知道呢?退一万步讲,知道了又能怎样了,无非是几条风言风语罢了,唐家一直就不乏过议论! “霁儿!”唐霍祈一把冲了过去,跪在床头握住她的手。 “唐霍祈……”手掌是紧紧的回握,司马霁转过头去看着她:“我要生了……” “我知道我知道!”唐霍祈感受到手掌那隐隐的湿意,心里不自觉一阵心疼蔓延而起,眼眶也渐渐湿润了起来。 “宽心……我无妨……”司马霁深深望了她一眼,又转正过头去,满头透湿的汗珠却一颗颗往下掉。 浓重的血腥味,湿润粘黏的汗意,水盆相撞的声音,呼来喝去的吵杂,剪子破开衣料的声音……都交织到一起,没有一丝初秋的凉意。 她多想让外头那干燥清爽的空气透露进来,哪怕是一点点的风也好。 “哇!”一声嘹亮的哭声终于响彻天际。 “恭喜少爷,贺喜少爷!”唐五将孩子抱到她面前,“是个小少爷。” 唐霍祈只看了那皱巴巴红通通的孩子一眼,握着司马霁的手不断亲吻着,喉头不断哽咽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傻子……”转过头去看了那双眼通红的人一眼,司马霁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困意累意交织在一起来不及让她多想,终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因用力而湿哒哒的头发黏在她细洁白腻的脸庞上,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凌乱的美感…… “少爷,抱抱这孩子吧!”产婆轻轻将孩子抱到她面前,“小少爷真好看,这大眼睛和公主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还有这嘴唇和少爷您一样薄呢!” 唐霍祈轻手轻脚的接过这初生的孩子,心头只觉得一阵感激和温暖。这软绵绵的孩子,小小的躯体里却流着她们两个人的血,似乎是这么理所应当的昭告她们今后就要如此牵绊着在一起了,再也不会分开了…… 手中残留的早桂香味和这孩子绵软的触感,让唐霍祈还恍然觉得自己手里所抱的,并不是孩子而是一包甜绵的桂花糕——用牛皮纸包的严严实实的却还是忍不住透出香气的芬芳美好的小东西。 “这孩子的名字,由霁儿取。”唐霍祈将孩子送到司马霁眼下,轻轻说道。 司马霁正躺在干净洁白的床上闭目养神,深深的看了唐霍祈手中那孩子一眼,又将眼睛闭了起来,慢慢道:“朝。是朝阳,亦是希望。” “唐朝。”唐霍祈轻轻念了一回,看着怀中吃饱熟睡的孩子,心头顿觉柔软的一塌糊涂,仿佛要滴出水来一般。 “从今日起,在街上连摆三日轮酒宴,喝的酒通通从酒厂里调,一律要满五年的状元红。”唐霍祈转过头去看了司马霁一眼,“贺我唐门弄璋之喜。” 霁后初阳,是谓朝。朝而后至,是谓暮。 唐朝——绮树满朝阳,融融有露光。雨多疑濯锦,风散似分妆。 初秋的风里淡淡的桂花香和飘散四处的馥郁的酒香悄然融合在一起,光是闻着就叫人心醉不已。那一大碗澄澈芬芳的美酒放在眼前,谁又能够拒绝呢? …… 总之日子就这么放在小桥流水里过了,温润着两个人白头的愿景,温润着两个人携手相伴的决心。 那盈盈绕绕的小河,那喷香温暖的点心,那冉冉而去的烟气,那高高挑起的檐角……都会是见证啊。 小短篇(一) “爹爹!爹爹!” 唐霍祈刚刚走进屋,便看见从床上滴溜溜跑下一个小白团子,迈着一双小腿朝自己磕磕碰碰的跑过来。 “朝儿今天乖不乖,有没有调皮捣蛋?”唐霍祈蹲下身一把抱起了他,那软绵绵肉乎乎的触感让她心头不由一软。 “你的儿子性子自然是随你……”司马霁的声音悠悠从里头小塌上传出来,“酒厂的小少爷,自然是酒缸里泡大的。” 唐霍祈皱了皱眉,转过头来一脸狐疑的看着怀中那个小小人,“朝儿,怎么回事?” “不过是贪玩爬到了酒厂的酒缸里,奶妈到处都找不见他,都快急疯了。最后还是我亲自去了一趟,把他给抓了回来。”司马霁看了一眼躲在唐霍祈怀中的小人儿,凉凉的说道。 “爹爹……”肥肥的小手搭在唐霍祈的肩头,一脸的无辜诚恳,“朝儿错了……” “错在哪儿了?”唐霍祈对视着他小小明亮的眼睛。 只见他瘪了瘪嘴,委屈着张小脸奶声奶气道:“是朝儿不好,不该让奶妈担心,不该让娘担心的。” “霁儿,他知错了,就罢了吧!”唐霍祈蹲下身把他放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一小包油纸,“朝儿爱吃的杏仁酥。” “爹爹最好啦!”小小的怀抱柔柔的抱了唐霍祈一下,接过她手中的油纸包双手高举,啪嗒啪嗒迈着小碎步子往小几走去,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你就知道宠朝儿。”司马霁哼哼一声,转过身去不理她。 “自然是不能只宠朝儿……”唐霍祈微微笑着轻轻蹭过她的额头,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刚出的糖炒栗子,知道你爱吃,特地等了人家新鲜炒出来的。”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43 靡靡大而方 作者:酉十三 分卷阅读43 司马霁瞥了她一眼,闷闷不乐道:“今日想吃朝儿的杏仁酥了。” “是昨日就想吃了吧?看你那眼巴巴的样子……”唐霍祈轻轻嗤笑着打开那个装着栗子的油纸包,又露出一个更小的油纸包来,“这一小份是特地让卖杏仁酥的店家包起来的。朝儿只有他那一份,可没有糖炒栗子吃~” 小短篇(二) 巳时初,三人围坐在一起用午膳…… “朝儿,别只管着吃那些油腻的,口味清淡些。”司马霁夹起一筷子清炒菜心放入他的小碗里,“膳食清爽,对人大有裨益。” 唐朝瘪了瘪嘴哭丧着脸收回了正往鸡腿伸去的筷子,扭扭捏捏颇为不愿的啃着碗里的菜心。 “霍祁,你怎么只用吃了两口?”司马霁看了眼她那仍旧是堆得满满的碗,同样也放下了筷子。 “今儿个上午,酒厂起了一批新酒,挑了几坛子就取了几碗尝了尝,眼下还没什么胃口。” “什么新酒还值得你亲自去尝?一大早就一身的酒气,就不怕把朝儿熏着了?”司马霁不满的看了唐霍祈一眼,又瞥了眼正忙着偷偷把菜心夹出碗里的小人,一声咳嗽把他吓得连忙又夹了回去。 “是咱们朝儿的酒。不然我也用不着这么上心思。”唐霍祈笑着抱起那白嫩嫩的小肉球,一边逗弄着他一边用力掂了掂,“好像比前些日子又重了些。” “午后睡醒了,日日缠着人要吃点心,能不壮实吗?”司马霁抬头看了眼那玩得正乐的俩人,摇着头叹了口气。 屋外清风绿叶树荫,沙沙风声作响,温暖清爽的风穿过大街小巷来到耳边,仿佛可以听到空中清脆响亮的猎猎声。植物的清香似有若无的撩拨着睡梦中的人儿。 唐霍祈怀中抱着已然熟睡的朝儿,看着身旁一同安静行走的司马霁,终是忍不住凑过身去在她的唇角上轻轻一碰。 小短篇(三) “爹爹,这是什么呀!” “这是在朝儿出生那年,爹爹亲自在树下埋着的青梅酒。”唐霍祈笑着打开酒封,浅浅斟了一盏递给他,“尝尝。” “谢谢爹爹!”看着自家娘亲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唐朝愉快的拍了拍肥嘟嘟的小手,双手小心的接过酒盏,细细闻了闻之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隋一饮而尽,“好喝!” “这酒与朝儿同岁,也是有了三载工夫了。”唐霍祈又斟了一杯递给司马霁,“这酒,一直埋在院中这棵枣树下——如今总算是又到了青枣挂满枝头的时候了……” 司马霁接下酒杯,却放在了一旁,继续听她说下去。 “霁儿,你还记得初初我们相见时候的模样么?你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还呆呆傻傻的真以为自己对你做了什么……”唐霍祈仰起脖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如今转眼朝儿都这么大了,可咱们成婚那日,那杯合卺酒却一直没有喝过……” “今日补上?”司马霁端起酒杯轻轻的靠了过去,交叠的手臂倒影在树叶纷繁交错的斑驳下显得暖意融融,那甘醇扑鼻的酒味和那人身上轻浅的酒香,阵阵渗入她的骨子里,那真是让人觉得自己都醉了,醉的心甘情愿,沉溺其中。 只愿长眠不复醒。 “霁儿……”耳边是她沙哑低沉的声音。 “嗯?”千娇百媚,语气轻挑。 “我想要暮儿了……” “暮儿?!”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