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有点儿贱》 分卷阅读1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1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1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文案 不想当皇帝的妃嫔不是好将军。 不想睡姑娘的皇后不是好宫女。 这便是一个—— 无意争宠的贵人小主女扮男装冒充王爷在御花园撩小宫女,却不慎撩到了假扮宫女视察基层的皇后娘娘…… ——的贱贱的故事 内容标签: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宫斗 女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玄芝,慕幽兰 ┃ 配角:略 ┃ 其它:略 01 “爹!我不嫁!要嫁你自己去!——” “哗啦”一声,伴随着泠然脆响,一个价值不菲的白玉冰裂纹细颈插花瓶便被萧玄芝反手一扬,以一个优美的弧度狠狠地摔落在了地上。 “你你你你你?!——”萧将军指尖颤抖,食指几乎快要杵到他宝贝闺女的鼻尖儿上了。 “我甚么我?!” 萧玄芝下颌微扬,双手叉腰,索性眉眼一横,便将生死就此置之于度外了,“有本事你便打死我罢!将我打死以后,你岂不是当了意了么?!到时候,你愿意将我许给谁、便可以将我许给谁!女儿绝无怨言! 哼哼、大不了到时候将我许给那十王爷配冥婚嘛!反正他在战场上刀光剑影、飞火流矢的,哪下不合适,弄不好还真就嘎嘣儿了呢!……” “一派胡言!——”萧将军怒发冲冠、吹胡子瞪眼。 “老爷……您消消气……” 萧母慌忙横身一挡,把萧将军向后拥了三两步,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手抚上他的心口,轻轻地为他顺着气,“罪过……罪过……灵草这也是口不择言,老爷你千万莫要与她见怪呀……” “娘子!为夫……为夫这哪是要与她见怪?!…… 为夫……为夫这是心疼死了这件好玩意儿了!——你看看她这败家的不肖女儿!真是……真是要气死我这个当爹的了!” 说着,萧将军一捋胡须,狠狠地一甩衣袖,索性别过脸去,不再去看他那不肖的女儿了。 “哼!——” 心……好痛…… 这件尚未在手里摩挲热乎,便被萧玄芝给摔了的白玉冰裂纹细颈插花瓶便是那位十王爷送来的。 十王爷是当今圣上的弟弟,出于先皇的顺妃陈氏。 因着幼年丧母、无所怙恃,便在十五岁时早早地请了封地,远离帝京,到边疆当护国大将军去了。 自然,这位十王爷便是萧玄芝的父亲萧将军在军中的长官了。 萧将军名忠国,字赤心。官拜正三品“精武将军”,便是那正一品“护国大将军”、一品武相国、十王爷元谨的麾下。 元谨年少有成,年十五便随军出征。 十年来平戎踏狄、东征西讨,保得边境泰平、治下子民安居乐业,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将相之材,也是当今圣上元昊最为爱惜倚重的左膀右臂。 只是,由于连年的东征西讨,使他错过了谈婚论嫁的大好年华。 待到如今边境民安,十王爷想找一位体己佳人共享和美的时候,却是发现,朝中五品以上的大臣之女,哪一个都是早已嫁做人妇,连最晚出阁的,如今也已是身怀六甲,在家里安胎待产了。 官宦人家最为讲究的便是门当户对,莫说是一位王爷了。 更何况,这位王爷还是一位专情之人,自始的心愿便是携一人白首,生死相依、共度此生。 是以、至今,他的身边竟是连姬妾也无一个。 “哼哼,一派胡言?我管你狐言还是狗言的?!——就算是当今圣上的龙言下来了,我萧大侠也敢不听!” 萧玄芝气焰嚣张、毫不示弱。 “你?!——”萧将军气结。 这不肖女儿还真敢说! 这也就是在深宅大院儿里了,周围都是亲信。 万一在外头给人听去了,他们一家人的脑袋可真就是不用要了。 萧玄芝、字灵草。便是这位萧忠国萧将军的女儿了。 年逾十八,依旧待字闺中。 莫说是民间的女子了,便是官宦人家的大家闺秀,在她们十五六岁的时候,也是孩子都能满地爬了。 结果这位萧大侠竟是一直都未有出阁,至今守闺待嫁。 只不过,她却并不是一个老实孩子。 所谓将门虎女,这位萧玄芝、萧大侠便是如此,自幼习武、舞刀弄枪,勇毅英武远甚于寻常男子。 是以,至今都未曾有过一个能入得了她法眼的“非常男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便总喜欢干些子惊世骇俗之事。 寻常的女儿家通常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素日里的娱乐活动便是在家关着门、堵着窗地穿针刺绣。 便算是出门去见太阳,也顶多是在自家的院子里头跟侍女、亲眷一起踢个毽子、投个壶,鲜少有外出的。 而她萧玄芝倒好,整日价闲不住地女扮男装,翻墙出门,而且还涂脂抹粉地去冒充那白玉面首、招摇过市,与那路上的俊男美女们眉目传情。 每逢初一、十五的庙会时候,她萧玄芝自是轻浪更甚,总不住地到那来往庙里的路上明送秋波、招蜂引蝶。 直惹得那些子尚未婚配的年轻男女心动情牵,一个个儿地竟是都害了她这“浪荡子”的相思病。 不仅如此,她萧玄芝竟还总喜欢女扮男装地往那青楼里钻蹿。 倒不是因为她阴阳颠倒、偏好女风,只因她怜惜那些被迫寄身风尘、沦为玩物的女子,是以便去“体察民情”,极尽所能地为那些苦命之人赎身。 事实上,如今她家府上的所有侍女,便都是她与她的两位哥哥从这帝京、望京、环京各处的青楼艺馆里头赎出来的。 萧玄芝的家中有两位兄长及一个妹妹。 她的父亲只有一位正妻,并无妾侍,是以、他们四个皆为娘亲所出。 大哥萧玄煌,字立威。方今二十有六,在那禁宫之中执金吾,是帝前的乾元宫二等司卫,官居正五品。已有婚配,妻子便是那正三品的太医院院判、林孝贤的女儿,林氏,闺名木患。 二哥萧玄烨,字立德。方今二十有二,在西南国境驻守边疆,身上也有个从六品佐校尉的官职。尚未婚配。 小妹萧玄兰。一十有三,尚且待字闺中,并无指婚。 “灵草,你这话便说得太过分了!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你这犯上作乱的胡话一旦被人听去,你我全家的脑袋还要是不要了?!”萧母故作厉色地说道。 萧玄芝唬了一跳,这才方觉失言,当下便低眉顺眼地捣住了嘴,偃旗息鼓,不再说话。 萧母萧李氏,闺名彩月。寻常时候慈眉和蔼、与人为善,对待下人更是视同亲属,绝无施威。与坊间大娘并无两样。 若不是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2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2 每逢国宴,她要穿金戴银地伴同夫君一起去宫庭里头走上一遭,甚至连她自己都快要忘了,她还是一个身负三品诰命、食皇家俸禄的诰命淑人了。 沉默片刻,萧玄芝方才嘴唇翕动,小心翼翼地说道:“娘……我、我不想嫁人!…… 这世间男子一个个儿歪瓜裂枣儿的,没一个我能看得上眼的。……若不然,你且放我在闺中老死算了……反正我就是不嫁!……” 现下,萧将军的气也顺了,也不再似先前那般地吹胡子瞪眼了。 于是对萧玄芝温言道:“女儿啊,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世间道理便是如此。你怎地非要去离经叛道,窝在家里当老姑娘呐?! 是,你爹我的俸禄是能养活得了你,你娘也是食俸禄的诰命淑人……但……但你若是真打定主意待在家里当老姑娘了,那么,你、你这可让爹娘的老脸往哪里放嘛?到时候,你爹我可还有没有脸面在朝堂之上与同僚们打交道了?” 萧玄芝哂笑一声,不以为然:“爹?您觉得女儿是甚么?” 萧将军道:“你自然是爹娘的掌上明珠。” 萧淑人附和地点了点头,一脸温善。 萧玄芝不以为然,撇嘴道:“哼哼?……‘掌上明珠’?呵……到底不过是你们手中的玩物罢了。” 萧将军面色不豫,沉默不言。 萧淑人摇了摇头,皱眉道:“灵草,你这是怎么跟你爹说话的?……” 萧玄芝哼笑一声,漠然道:“难道我说错了么?女儿生出来,岂不就是为了给你们拿出去长脸、贴金的么?” 说罢,萧玄芝付之一哂,而后又缓缓扒算道,“等着我嫁给了十王爷、成了十王妃以后,你们岂不就高兴了? 喏……您二老这便摇身一变,成为皇亲国戚了。到时候,岂不更为皇家所倚重了么?——哦、对了,我这不是还有个妹妹么? 到时候哇,等咱们家玄兰长成了,您二老再把她给送进宫去侍奉陛下。——诶?自先皇后去世以后,陛下他老人家似乎就没有再立新后罢? 哼哼,那可好啦……到时候、我同十王爷再去陛下跟前儿一撺掇,好巧儿便能够亲上加亲,哄了陛下将咱们家玄兰立为新后。及那时,您二老可不就成了国丈爷和国丈娘了么? 哎哟哟……这可何止几世荣华了?万世荣华都不一定能够享得尽呢……啧啧、父亲大人呀……您这算盘可打得可真真儿是好极了……” 萧将军面上的神色似是有些尴尬。 萧玄芝嘻嘻一笑,挑了挑眉,故作扭捏地甜甜说道:“爹……可不巧,被孩儿给说中了罢?……” 萧将军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顿声道:“唉!……行行行!你最机灵!” 萧玄芝掩唇一笑,旋即将双手叠放在身侧,盈盈一拜,柔声道:“女儿机灵也是传承自父亲大人的嘛……父亲大人英明……” 萧将军白了萧玄芝一眼,终是藏不住笑。 想了想,萧玄芝又道:“爹,我曾听闻坊间的说书先生讲过故事。 说是罢,不知是在哪朝哪代来着,曾有女中豪杰穆桂英和花木兰从军上阵、杀敌报国。 ——您说,若不然,您去向陛下举荐一番,也好让女儿效法她们巾帼英雌,去那边关杀敌报国,可好?” 萧将军一甩衣袖,断然道:“胡闹!简直岂有此理?!” 萧玄芝嘟嘴哼唧道:“唔……为何她们行、我便不行呢?!……” 萧将军叹息一声,沉声道:“那是传说!……真是的……我看啊,你这丫头想是听书听傻了,弄得事理不明,跟个大仙儿似的!” 萧玄芝咬了咬牙,顿足道:“爹!我哪是大仙儿啦?!您说说,就今科的武状元,徐塌鼻子,他哪点儿比得上我?!—— 长得罢,像个土豆儿;武功罢,也远不及我。每次跟我比量拳脚,都是被我给揍得个鼻青脸肿、倒地不起方才算完。 这要真说不好听的啊,就他如今的那身儿功夫罢,想还是我给他□□出来的呢! 对了!他今年二十有二,还比我大了差不多能有四岁呢!真是白吃了这么些年的粮食了!……还有哇!他那鼻梁儿怎生塌的呀?还不是当初被我一捶给揍塌的嘛?!—— 哼!就他这样式儿的还武状元呢?!——陛下还说他武艺高强?!竟然还给他封了个正五品的统兵校尉?! 真真是气死个人了!我若生了个男儿身啊,用不了十年八年的,我便能官拜正二品的‘威武大将军’了!” 萧将军叹息一声,神色黯然地摇头说道:“唉……确是可惜了……可惜啊,你却并不是个男儿……” 如此便相安无事地过去了小半年。 这期间,后宫之中倒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早些时候怀了孕的慕贵妃,于一月前诞下了龙裔,且还是一名皇子。 这是当今圣上元昊皇帝至今所得的唯一一名皇子。 此前,凡有生产的宫嫔,哪一个诞下的都是皇女。 如今,膝下九女的元昊皇帝,终于算是有了一个儿子了。 ——为何说“算是”呢?只因他的儿子若是“一不小心”给夭折了,那么,这儿子便就没有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方今正好而立之年的元昊皇帝便大喜过望,将那延嗣有功的慕贵妃擢升为了皇后,执掌凤印、居六宫之首。 如此,恰也算是断了萧将军的念想了。 之前,他还赌说慕贵妃肚子里的一定也是个女儿的,只消再等两年,就可以把终于长到十五岁的萧玄兰送到宫里去了。 结果,竟然还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皇上竟然能生出儿子来了。 02 又是一年的八月十五、中秋节。 一早儿地,萧玄芝便在外面张灯结彩,准备庆祝中秋佳节。 日上三竿之时,萧将军便从朝堂之上退了下来了。 且还面露喜色、喜不自胜。 一回到家,连朝服都没换,他老人家便大步流星地迈到中堂屋里端正坐好,似乎是在等待着些什么。 跟侍女一起打扫完了屋子,萧玄芝就凑过去向她爹问道:“爹啊,您老人家在这等甚好事儿呐?” 萧将军喜不自胜地展颜一笑,抚须道:“自然是在等封赏的。” 萧玄芝不解道:“封赏?” 萧将军傲然道:“今晨早朝,乌鸡国来使,递上了归顺的降书,说是愿意万世称臣。你爹我老人家,自然是功不可没的。 我当初所率的部队,可是打头阵的中军。好女儿,你且等着看罢,不消多时,这封赏、便要下来了。” 萧玄芝点了点头,退后两步,在中堂右侧的下座坐好。 稍时,侍女怜星便盈盈前来,为她奉上了一盏凉茶。遂即,又取了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3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3 斜插在腰间的团扇为她扇风纳凉。 萧玄芝对她微微一笑,柔声道:“怜星姐姐辛苦了。……” 怜星摇了摇头,柔声道:“能伺候小姐,是小人这辈子的福分。” 其他人家的男女奴仆都是自称“奴才”或是“奴婢”的,只因他们是卖身为奴的奴籍、贱籍。 而萧玄芝家的仆人则不同。他们都是自称“小人”的。 萧玄芝的家里几乎没有男仆,绝大多数都是女仆。 而这些女仆之中的绝大多数,也都是她与两位兄长至今从青楼、艺馆里赎身出来的苦命女子,甚至其中的不少女子还有出色的技艺傍身。 或是奇技杂耍、或是琴棋书画,是以每有家宴、友宴,他们也省得到处去找琴歌先生了。 萧玄芝微微一笑,继续垂眸品茶。 茶香清冽,沁人心脾,是放了蜂蜜、莲子心儿、竹叶汁水和薄荷脑儿的清凉夏茶。 既败火、又好喝,实是去暑消夏的上佳之品。 自然,这也是这位怜星姑娘的发明。 这位怜星姑娘之前的名字是“杜鹃”,曾在一个叫做“朝凤楼”的青楼里当姬妾,是小时候因为父亲拖欠赌债而被卖身进去的。 她是在盘花的前一天,被女扮男装、体察民情的萧玄芝买下赎身,然后带了回来的。 将她带来家里以后,萧玄芝便为她改了名字,以自家姊妹的礼数,与之诚挚相待。 方今也就是在这一家之主、萧将军的面前,她才假惺惺地立侍在旁。若是换作了在萧玄芝的闺阁里头,则便不然了。 她们那一拨儿人总是在闺阁里头厮混胡闹,夜夜春宵、莺歌燕舞。 不是围起一桌子叉麻雀,就是掷骰子、拔签筹,摇头摆尾地在那里凑起一堆儿聚众赌博,丝毫不见大家闺秀的模样。 便是小家碧玉的模样,亦是丁点儿没有。 当然,有时,这些与萧玄芝姊妹同心的姑娘们还会跟着她们的好主子一起女扮男装,翻墙出门、到街上去浪。 久而久之,便算是其中赎身回来时最弱不禁风、最殊无血色的那位姑娘,如今也被她萧玄芝给训练得跟个大内侍卫似的武艺高强。 事实上,萧玄芝所亲信的姊妹里面,随随便便拎出来一个,还真都是武举人的材料。 只是可惜了,她们全部都是女子。 是以空有一心报国之志,却只能够在闺房里憋憋屈屈。 闲坐了一会儿,萧将军悠悠开口:“怜星,你也去取一盏茶来,到灵草的身旁坐下罢。大热天的,身旁都是自家人,且不必拘礼了。” 怜星收了扇子,盈盈地福了一福,惶恐道:“老爷,小人……” 萧将军摆了摆手,和蔼笑道:“你们在私底下如何闹腾,如何做些不顾尊卑的犯上僭越之事,我竟是不知道么? 我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咱们家灵草这丫头呀,可是极不服管、也是极为离经叛道的。” 萧玄芝皱起鼻子哼了一声,冲她老爹扮了个鬼脸儿,道:“烂经歪道,焉有不叛之理?不叛难道还要留着它过年么?” 萧将军叹息一声,抚了抚须,悠悠说道:“你这作死的丫头啊!……唉,你爹我呀,如今也无话可说、无力再说了。你便看着折腾罢。 只要不有违法度,不把全家害到发配充军的地步,你便算是哪天把怜星、邀月她们收到你房里当个通房丫头,我老人家也是不会介怀的。” 萧玄芝喝干净了茶底,把茶碗一扬手怼到怜星怀里,直望着她爹,不解道:“通房丫头?我又不是男的,要甚通房丫头?……” 只闻“哗啦”一声脆响,茶碗竟是跌碎在了地上。 怜星慌忙跪下,俯身告罪道:“老爷恕罪!小姐恕罪!——小人……小人想必是遭这溽暑热得昏了头,这才……” 一边说着,怜星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瓷碴子。 “哎呀!碎碎(岁岁)平安!碎碎(岁岁)平安!——” 萧玄芝一边在那里念念有词,一边慌忙蹲下,扶起怜星的肩膀,柔声安抚道:“没事儿……没事儿……吭……不打紧、不打紧的。咱们家可从来不会因为摔了个破茶碗儿就剁人手的——” 忽地一打眼儿,萧玄芝便看见了怜星指尖上的鲜血,旋即头皮一炸,失声慌乱道:“哎呀!糟糕!这……这怎么出血了?!快,咱回去上点儿止血散,我扶你回去。……” 一边说着,萧玄芝一边抄着怜星的腋窝,小心翼翼地扶起她的身体,把她的一条胳膊搭过了自己的脖子。 走了两步,她忽然想起了甚么似的,回头对萧将军道:“爹,一会儿你跟他们说说,天热,就别再站着伺候了,万一中暑了怎么办? 还有啊,等会儿再出门买些子马扎儿、小凳儿之类的在院子里多放着些,好教姊妹弟兄们瞅空儿多歇着点儿。” 萧将军点了点头,抚须道:“好,稍后打发走了封赏的公公,我便去找孙管家安排下去。——你去罢。仔细点儿,别摔了。” 萧玄芝点了点头,抄出手帕给怜星仔细地包了手,这才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迈过了门槛。 怜星抿了抿唇,在那里红着一张脸低声说道:“小姐,这……何至于此……真是……折煞小人了……” 萧玄芝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哼道:“甚么折煞不折煞、小人大人的?都是自家姊妹,哪儿那么多毛病啊?” 怜星抿了抿唇,闷声道:“多谢小姐抬爱……” 出了门,萧玄芝往左一看,正看见有一名女子在花圃的尽头处坐着马扎逗弄一只散养的白猫。 萧玄芝的家里散养了许多这样的猫用来负责捉老鼠。 三品将军的将军府是个三进的大宅院,地方大、耗子也多,是以才养了这许多猫的。 萧玄芝苦笑一声,扬声道:“邀月姐姐,你跑那么远做甚?怪道刚才打碎了茶碗儿那么大的动静儿都不见你过来呢! 快来,拿笤帚去扫扫碎瓷碴子。……真是的,五体不勤,仔细将来找不着婆家!——” 邀月微微一笑,足下流风般地踏着莲花碎步婉转过来,将双手叠在身侧,盈盈一拜,柔声道:“是……小姐教训的是……小人谨记。” 想了想,复又呢喃似的补充道,“这……按说不该是‘四体不勤’的么?怎生到了小姐您这里,便成了‘五体不勤’了呢?——啧啧、真真儿是要气煞个教书先生了呢。”说罢,婉转一笑。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这是想着揶揄萧玄芝呢。 萧玄芝抿唇一笑,故作姿态地曼声道:“我说你五体不勤,果真是没说错呢——邀月姐姐这才多深的道行,竟跑到妹妹面前儿来抖机灵呢……” 说罢,屈起食指,照着邀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4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4 月的脑门儿一弹。 接着,便话锋一转,不再多说,只道:“好啦,你先去扫一下碎瓷碴子罢。若是扫不干净呀,我可要扣你的月钱了!——行啦……我先扶怜星姐姐回屋去了。她想是有些中暑,等会儿我再去冰窖里起块儿冰出来给她敷敷。” 邀月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看那怜星一眼。 见她一张俏脸红得恰似火烧,这才慌忙摆手道:“好好好!萧萧你快去罢,我这便去收拾了。” 萧玄芝点了点头,扶着怜星沿回廊向后院走去。 走远了些,怜星方才扑哧一笑,柔声道:“萧萧,你又在欺负邀月姐姐了。” 萧玄芝嘻嘻一笑,蹭了蹭鼻子,不以为然道:“我可没欺负她……她本来便是四条腿儿不勤、脑袋瓜子也不勤的嘛……总不似你这般地冰雪聪明。” 怜星抿唇一笑,摇了摇头,低眉敛目地轻声道:“哪有。……” 回到厢房,刚扶着怜星在椅子上坐下,就见一个小厮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嚎叫道:“小小小小——” 萧玄芝腾地一转身,将双臂交叠在胸前,下颌微扬,挑眉示威道:“哦?谁让你叫我‘萧萧’的啦?掌嘴!……” “小姐!——”那小厮大喘了一口气,失声道。 萧玄芝忍俊不禁、扑哧一笑,转身倒了一碗水给他递了过去,淡然道:“何事这般风风火火的?” 说完,作势向他身后一望,旋即端起手臂托着下颌,奇怪道,“诶?虎子啊,你这可也没被狗给追着呢罢?……” 这个名叫虎子的小厮是怕狗的,但在这整个将军府里却并不被许多人知道。 然而萧玄芝却是知道的。 事实上,府上所有人的性格、爱好及厌恶等,萧玄芝都是知道个大概的。 虎子仰着脖子咕嘟、咕嘟地两口喝完了水,将茶碗在桌上一墩,抬起袖子狠狠地一抹嘴,沉声道:“小姐!是宣旨的公公来了!——” “噫?!你怎不早放屁?!——” 说着,萧玄芝抬腿就要往外迈。 只是一条腿刚抬起来、还没有迈步,她便生生地刹住了脚,转面到橱柜那里翻出了药箱,将它搁在桌子上,又挥手招呼道:“虎子,来,给你怜星姐姐上药,她手指头教碎瓷儿给割了。——” 虎子点了点头,抬步上前,懵然道:“哦……” 待到虎子近前以后,萧玄芝又横眉瞪眼,故作厉色地补充道:“不许毛手毛脚地占人家便宜,听到没?!不然剁了你的狗爪子!——” 虎子一脸堆笑:“是是是……谨遵萧萧姐旨意……” 虽然在明面上,将军府上的下人们都是称呼萧玄芝为“小姐”的,但是私底下、人少的时候,他们都是不论主仆、只论年龄,将她唤作“萧萧”、或是“萧萧姐”这样亲昵的称呼的。 交待完后,萧玄芝便如离弦之箭似的,飞速跃出门去。 虎子摇了摇头,转头对怜星打趣道:“怜星姐姐您瞧,咱们家萧萧姐真不似一般人家的主子呢。可有意思了。” 怜星抿唇一笑,柔柔地点了点头,道:“谁说不是呢。” 虎子微微一哽,沉声道:“唉……能到咱们将军府里来当奴才,当真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 虎子是卖身为奴的奴隶,比怜星、邀月这般弹琴唱曲、卖艺为生的贱民还要低上一等。 若是在那一般的个富商巨贾的家里当差倒是无所谓。 按照律法,身为奴隶的男子,若是在王公大臣的家里当差,便都是要阉割净身的。 然而,得蒙将军一家的怜悯、特别是萧玄芝的怜悯,如今,他依然保留了一副完整的身子。 如此,怎生不叫他好是一个感恩戴德? 03 萧玄芝飞奔到中堂廊下,在拐弯处捞出怀里的小镜儿,将它对着,细细地整理好了自己的仪表和仪容。 又喘息了几声借以平复心绪,萧玄芝便换作了一副温婉端庄的模样,似寻常大家闺秀一般地,在小腹前虚虚地盘手捏着兰花指,迈着莲花小碎步,娇娇柔柔地走进门去。 进门时,抬眼便撞见了一个坐在上座的朱衣太监。 而她的父母,却是坐在中堂下座的。 虽然这宣旨太监与她的父亲平级,都是正三品,但是由于这些宦官都是皇上身边儿的人,是以朝中大臣对他们都是非常恭谨、敬畏的。 进门以后,萧玄芝便端庄谦卑地福了一福,低眉顺眼地曼声悠扬道:“小女惶恐。先前在闺阁里头习练刺绣,劳烦公公久等了,着实对不住。” 宣旨太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尖细着嗓子向萧将军问道:“萧将军,这人可是都到齐了么?” 萧将军点头道:“是。末将尚在家中的家眷,如今都已在这里了。” 身着朱衣的宣旨太监点了点头,道:“得嘞,那咱家便宣旨罢。” 于是一扬手,身后跟着的青衣小宦官,便躬身上前,双手奉上了圣旨卷轴。 宣旨太监双手接过圣旨,将之一抖、平展开来,接着,便尖细着嗓子拖着长腔说道:“上谕——” 于是,萧将军、萧淑人、萧玄芝及萧玄兰亲子四人齐齐跪下,郑而重之地口称敬辞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罢,伏身拜了三拜,这才直起身来长身跪地,将视线投在圣旨卷轴之上,微敛着眉,将它郑重看着。 宣旨太监继续宣旨:“将军萧忠国,赤胆忠心、精忠报国,为朕深切倚重之左膀右臂、得力助手。今平乱有功,令擢升为从二品‘精武上将军’。 圣恩绵延、天威浩荡。再着令精武上将军贡献一女,择良辰吉日入宫侍驾。钦此——” 萧玄芝心中一紧,不动声色地咬紧了牙关。 “末将谢主隆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伏身又拜了三拜,萧将军方才起身,恭恭敬敬地接过圣旨,低眉顺眼地退了回去。 宣旨太监微微一笑,尖细着嗓子说道:“萧将军……哎哟!看咱家这嘴,真是罪过、罪过。——萧上将军,今得圣恩,宠眷优渥。实是无上荣光、无上荣光啊!——” 他这番好话,便是例行公事地说来讨彩头的了。 萧上将军自是懂的。 于是微微一笑,上前两步,作真挚状,缓声道:“还不是托了公公的福?这往后小女入了宫,还要有劳公公您多施照拂了。” 说着,袍袖一挽,向宣旨太监的袖子里头送了一枚珠圆玉润、鸡蛋大小的,清脆莹亮的夜明珠。 “好说、好说。”宣旨太监微微颔首、展颜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宫内宦官皆是如此,礼且收着、话且说着,至于做不做得到,便是另当别论的了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5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5 。 这便是他们官场上袖子里的营生了。 萧玄芝婉然微笑、盈盈上前,挽住宣旨太监的手臂做恳切状,顺势褪下左腕上成色上佳的翡翠手镯,不动声色地按在那宣旨太监的手上。 旋即,柔声道:“舍妹年纪尚小、涉世未深,免不了愚钝、不开窍。而我这做姐姐的,却总也舍不得将公公的提携之恩给忘了。……” 宣旨太监唇角一勾,心下了然。便在那里暗自赞叹这人伶俐聪敏,是个可以依附的金主儿。 于是,那宣旨太监便压低声音,缓声说道:“大小姐是个伶俐聪敏之人,飞上枝头,指日可待。” 萧玄芝微微一笑,柔声道:“那便借公公的吉言了。” 宣旨太监点了点头,旋即转过身去,向身后边轻轻地摆了摆手:“时候不早了,咱家也该回去复命了。” 萧玄芝点头恭谨道:“公公慢走。” 萧上将军连忙携了两名小厮,出门相送。 待到他们的背影在视线中消失以后,萧玄芝这才像散了架似的,重重地叹息一声,委顿在地,神色凄然地哀声道:“苦也!——” 半盏茶的时间过后,萧上将军这才略有些神色惶然地回到中堂,瘫坐在了上座的太师椅上。 萧淑人小心翼翼地奉上了一盏茶,轻唤一声:“老爷?……” 这个家里,如今,只剩下萧玄芝和萧上将军这两个主心骨、聪明人了。 之前,萧玄芝重重地叹了一声“苦也”,如今,萧上将军也是神色惶然、惊恐难安。 这着实给将萧淑人吓了一跳。 一时间满心惶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却不知,这本是好好的圣旨,怎生竟让他们父女两个哭丧着脸、如丧考妣了呢? 此刻,萧玄芝正惨白着一张脸,委委顿顿地低头瘫坐在下座。 沉默良久,萧玄芝方才抬起头来,直视着萧上将军,缓声道:“爹,如今,您难道还要起心算计陛下,惦记那‘国丈爷’的身份么?” 萧上将军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却不说话。 萧玄芝冷冷道:“本想算计于人,却不料,竟被人给先算计上了。——爹,你说你老老实实地当个武将不好么?!非要去学人家钻营权谋。 是,您老人家是比一般的个人聪明,但到底还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总有更聪明的人在前面挖了坑为您老人家预备着呢!——” 萧上将军终于哀叹一声,老泪纵横地捶胸顿足道:“女儿啊!——这可如何是好?!……” 萧淑人当即便被吓得浑身一凛,虚虚地将额头扶了,差点儿便就此瘫倒在了地上。 喘息片刻,又喝了一盏茶稳了稳心神,萧淑人方才迟疑着说道:“灵草,好女儿,你、你别跟娘亲打哑谜了,娘亲实在是听不太懂……这、这到底又是怎么个算计?怎么个不好了?……” 萧玄芝勉强一笑,黯然道:“选秀的日子,定在来年四月。我十六岁时,曾去选过一次,被陛下给撂了牌子。” 萧淑人点了点头,目光微凝:“是。……这又如何?” 萧玄芝缓声道:“不经过选秀,就入宫侍驾……呵,这岂不是说,陛下在意的,并不是妇容妇德、也并不是高矮胖瘦。 他在意的,只是一个身份,一个‘萧上将军的女儿’的身份。” 萧上将军沉沉地叹息了一声:“不错……” 萧玄芝哂笑一声,继续漠然说道:“只要是萧上将军的女儿,便是高矮胖瘦、美貌与丑,一概都可以不论。 说到底,陛下他老人家,不过是想要在身边留一个‘人质’罢了。” 萧淑人似有不解地望向自己的夫君。 萧上将军摆了摆手,脱力般地缓声示意妻子:“还是听灵草继续说罢。” 萧玄芝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只因‘萧上将军的女儿’在皇上身边儿了,是以,他萧上将军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萧淑人仍有不解,只迟疑道:“为……为何?” 萧玄芝嘴唇一撇,冷然一笑,缓缓说道:“宫闱之中,与那侍卫、太医私相授受,却是该当何罪的?” 萧淑人瞳孔一缩,不禁战栗。 只见萧玄芝一脸淡然地缓声说道:“宫嫔赐死,父母亲族革职充军。” 想了想,方又补充道,“当然,现在战事未平,天下依然有所动荡。皇上这么做,不过是想为了敲山震虎,好让父亲大人您老人家知道知道轻重,对他有所忌惮,也好有所收敛,不敢起僭越之心。” 萧上将军叹道:“是……不错……不错啊……” 萧玄芝缓声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父亲大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 说罢,凝眸将他望着。 萧上将军将手肘撑在桌上,微垂着眸,扶额叹息道:“我……我着实不该如此激进……如此太露锋芒…… 但……女儿啊,但你是知道的!爹爹我实在是穷怕了!……爹爹我小时候是过过苦日子的人,我饿过!甚至连那观音土都吃过!我……我也是……” 萧玄芝点了点头,道:“好啦,爹,你不要再说了,我懂的。你不单单是为了自己,你更多的,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娘亲、为了哥哥、为了我、还有妹妹的前途。你只不过是用错了手段,妄图与虎谋皮罢了。 我这么觉着罢,你可能是先前的吃相太过难看,结果被陛下给看出来了,是以便才心生芥蒂、对你有所提防的。 我经常溜出去听人说书。话说,当今圣上,似乎是个大智若愚之人呢,我猜啊,他最喜欢的便是扮猪吃老虎了。他只在那里不动声色地一步一个扣儿地给你做下,直等得你自己上脚去踩,而不是他亲自动手来将你套了。 这种人啊,便是再可怕不过的了。他能让你死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死的,甚至还能在你死后猫哭耗子地假慈悲一下,略施安抚,让你的遗属亲族们临表涕零、感念圣恩呢。” 萧上将军一拍大腿,恨声道:“完了!——如今……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了,可还有个好么?!——” 萧玄芝笑了笑,淡然道:“是啊……如今他仍要你活,却也不让你得着好活,而是提心吊胆、如履薄冰,谨小慎微地活。” 萧上将军咬了咬牙,狠狠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却见萧玄芝抚掌道:“哈哈,这人儿倒是有意思了,我喜欢……” 萧上将军讷然道:“你……” 萧玄芝直直地望向萧上将军,良久,才微笑道:“让我去罢。让我去那宫里给他当‘玩物’。 当然,我更想会会他、与他斗斗法。毕竟与人斗,其乐无穷嘛。我倒想要看看了,到底是我玩儿他,还是他将我给玩儿了。” 萧上将军迟疑道:“这…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6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6 …” 萧玄芝对萧上将军缓声说道:“听闻十王爷是个专情之人。如此,你便把咱们家兰儿嫁过去罢。——” 萧玄芝一边说着,一边将她妹妹萧玄兰温柔地揽入怀中,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良久,这方才似有失落地讷讷说道:“玄芝、玄兰……芝兰玉树……爹,兰儿成年后的表字,可是已经给她拟好了么?” 萧上将军点头道:“不错。其实,我便是想要让她表字‘玉树’的。灵草玉树,瞧着似也般配。” “含薰……” 萧玄芝眼神失焦,喃喃道,“爹、娘,求你们答应女儿一个要求罢……等将来兰儿成年了,便给兰儿将表字拟作‘含薰’,可好么?……” “含薰?……这不是……这不是你当年昏迷的时候,口中不住地念着的那个名字么?……如何?这又有甚特别的含义么?”萧淑人小心地问道。 萧玄芝喉头微动,抿了抿唇,闷声说道:“似乎……也没甚特别的含义罢……我总觉得这名字是好的,是让人心动的…… 对了,这便是我当年救下的那人的表字。她的名字里……似是也刚好有一个兰字。只是她叫甚么名儿,我却是给忘了。…… 但我却总记得,她是一个如同清兰一般高洁优雅的俊秀女子,恰似那天上来的仙女儿,很是一个超凡脱俗。……” 萧淑人指尖微颤,嘶声道:“灵草?!你、你难道?!……” 她想说——“你难道竟是对一名女子托付心思了么?!” 只是萧淑人还没将这句话给问出口,却见那萧玄芝似有茫然地抬眼扫过自己的父母,缓声说道:“我便是希望、兰儿也能够成为她那般模样的人。” 萧淑人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手抚着心口,叹息道:“好……好,原来如此,实在是吓死为娘的了……” 萧玄芝微一挑眉,不解道:“嗯?怎么了?如何又吓死你了?” 萧淑人连忙摆手,慌张道:“没甚……没甚。没事就好……” 萧玄芝鼓了鼓腮帮子,忽又换作一副轻松模样,抚掌嬉笑道:“今日下午教引姑姑便要过来了罢? 这期间,我要大宴死党,可能会疯狂好一阵子呢,你们谁都别来拦我。——毕竟,我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萧上将军温言笑道:“怎么会?等你成为一宫主位之后,不是还可以回得家来省亲的么?” 萧玄芝微一挑眉,声音缥缈深远地缓缓传来:“人质……最首要的目的,便是活着。不仅自己要好生地活着,还要让与这名人质休戚相关的其他人好生地活着。……我实是不欲在那后宫之中与人争宠,我只想要泰泰平平地活着。 宫闱斗争,步步陷阱。若只是我自己陷进去了,那么,死便死了,无所谓的。但是……我若陷进去了,你们二老和我那两位哥哥,可还能得善终么?……” 萧上将军浑身一凛,神色惊惶地摇了摇头,哽咽道:“女儿啊……是爹太激进,是爹……对不起你啊!……你说,爹怎么就这么蠢,想要把你们往火坑里推呢?!……” 萧玄芝淡然一笑,柔声宽慰道:“爹、娘,你们只管好生地活着,不缓不急、不上不下、不智不庸……只随遇而安便是。剩下的,便交由女儿来为你们背负、代你们扭转罢。” 萧上将军颤声道:“女儿……苦了你了……爹实在是……实在是对你不起啊……爹实在是……枉为人父了!……” 说着,满心怆然地痛苦捶胸,脸色似病入膏肓之人一般地苍白、森冷。 萧玄芝微微一笑,道:“无妨。或许,女儿命该如此呢?——只望爹爹您老人家啊,以后切莫再惦记那皇亲国戚的春秋大梦了。 等把咱们家兰儿嫁给他十王爷以后啊,再打几仗,你也该交出兵权、还乡种地了。……” 萧上将军叹息一声,点头道:“好……” 放心地向他们点了点头,萧玄芝这便起身离开了。 她的背影落寞、沉寂。 此一去,开弓,便就没有回头之箭了。 04 回到后院厢房,萧玄芝看见虎子正蹲在门外煎药。 萧玄芝问了一声方才知道,这砂锅里熬得正是那消暑败火的汤药。 微微一笑,萧玄芝对虎子柔声道:“你小子倒是有心。——怎地,别是对我家怜星姐姐动心思了罢?”说着,略施威压地逼视着他。 虎子咧嘴一笑,摆手道:“萧萧姐,您多虑了。怎有此事、怎有此事啊?——我只是想说,咱们家怜星姐姐可不能病着。 万一她病着了,咱可不知道再能上哪去捉个人来唱曲儿讨萧萧姐的欢心了呢?——梨园里的魁首,唱得都不似怜星姐姐那般地好听呢。” 萧玄芝点了点头,抿唇一笑。 然而,她终归却是绷不住泪,不小心使一滴眼泪脱出眶子,跌碎在了地上。 虎子吓了一大跳,倏然跟害了疯病似的张牙舞爪起来,咋呼道:“啊啊啊啊啊?!——萧萧萧萧萧萧姐?!——你你你你你怎么哭了?! 是哪个不长眼的畜生惹你伤心了?!你只管说!我住会儿便召集弟兄们抄家伙,去帮你讨个说法回来!——这该死行瘟的!竟然欺负到咱们家萧萧姐的头上了!反了他了还?!——” 这话教屋里的怜星听见了,她也慌忙起身,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扶着萧玄芝的肩膀,关切道:“萧萧,是谁惹你伤心了么?!……” 萧玄芝轻轻地摇了摇头,强扯起一抹笑意,咧嘴笑道:“没有……谁敢惹我伤心啊?……若谁要是惹我伤心了,那哪儿还用得着你们动手啊?我一早儿就撸了袖子,把他吊起来打了。” 怜星扑哧一笑,方才舒缓了面色,放下心来。 于是点了点头,柔声道:“嘻……这倒是。我竟差点忘了,咱们家萧萧可是打死不吃亏、占便宜却嫌少的人呢。” 萧玄芝淡然一笑,神色凄然地徐徐说道:“是啊……没人欺负我……我不过就是要去那宫里,当皇帝掌上的玩物罢了……” 怜星浑身一凛,踉跄后退一步。 旋即,她便惶恐地瞪大了眼睛,颤抖着声音,迟疑说道:“宫里……玩物?!……” “是啊,玩物……” 忽地,一个声音自三人的身后传来。 怜星动作僵硬地回头望去,不远处站着的,正是邀月。 说话的,自然也正是她。 萧玄芝、怜星和虎子三人对她勉强一笑,点了点头,同声道:“邀月姐姐。” 邀月点了点头,走上前来轻揽着萧玄芝的腰身,把她往屋里送:“我们进屋说罢。” 虎子看了看火上坐着的砂锅,迟疑道:“这药?……” 怜星面色僵冷地扫了那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7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7 砂锅一眼,抿了抿唇,苦笑道:“不喝了。……我现在啊,实在是凉快得很呢……” 邀月低眉看了看怜星,转身对虎子说道:“虎儿,走,咱俩先去把砂锅里的汤药倒了。”说着,邀月示意怜星来扶着萧玄芝。 怜星点了点头,强笑着轻揽上萧玄芝的腰身。 邀月不慎触碰到了她的指头,竟是被冰得一颤,下意识地缩了缩手。 只是,邀月却作不觉,旋即转过身去,故作厉色地捶打驱赶着虎子:“虎崽子!还愣着作甚?!莫非是要闲着一副手爪子贴肥膘,留待冬日剁了炖上,给咱们进补的么?! 该死的!还不给我动弹动弹?!你岂是要让我动手的么?!不知道你姐姐我老人家的纤纤玉手是用来抚琴弄筝的么?!我这纤纤玉手可金贵着呢!怎能干那些子粗重的活计?!——” 虎子委委屈屈地闷声道:“唔……哦……” 待到怜星和萧玄芝两人进了屋,虎子这才小心翼翼地低声道:“邀月姐姐,这好好的药呢……” 邀月一迭着地扑打着虎子的后背,催促道:“行了行了,快倒了罢,白白地在这里硌眼!……” 如此说着,邀月又趁机低眉扫了一眼厢房的门口。 见那两人已进到屋子里去了,这方才叹息一声,压低声音,垂眸敛目地徐徐说道,“满心寒凉、如坠冰窟……如此,可还用得着喝药么?……” 虎子似有不解地讷然望向邀月:“邀月姐姐……这是何意思?……小人愚钝,不懂……” 邀月叹息一声,沉声道:“你怜星姐姐啊……心凉了……” 虎子细细地咀嚼着邀月话里的味道,讷然道:“心凉?这心怎生能凉?……啊!……她、她莫非是?!……” 邀月横眉瞪眼地扬了扬手,作势欲打:“嘶!多话!……” 虎子慌忙将双手握拳、捣在脸上,讪讪地闭了嘴。 尔后,转过头去手脚利索地忙活了起来。 只见他一面舀了一瓢水浇灭了炉火,一面小声地嘀咕着:“这两厢都是女儿家……又怎么能够倾心呢……怪了……” 身旁,邀月的声音似是从幽深远处传来一般,飘飘渺渺、恍恍惚惚,使人听得不大真切:“呵……女儿家又怎样……她便是个瞎子、瘸子,我也还是……还是……” 她的声音里,好似带了一缕隐忍的哭腔。 虎子指尖一颤,差点把手上的砂锅给打碎了。 他惶然回身,一脸愕然地望着邀月:“邀月姐姐,怎生连你也?!……” 邀月方才黯淡了神色,不再伪装。 只见她惨然一笑,痴痴说道:“萧萧菩萨心肠、与人为善,这世上,岂是有人能够不喜欢她的么?……” 虎子咧嘴一笑,故作憨态地挠了挠头,傻呵呵地说道:“嘿嘿,这倒是呢,萧萧姐是活菩萨嘛……” 其实,虎子的心里,也一直都是在小心翼翼地仰慕着萧玄芝的。 倒掉了汤药,邀月与虎子两人先后回到了屋里。 四人在方桌前围坐下来,各自倒了茶水,萧玄芝便把事情的大概与他们细细地说了。 虎子听了,当下便红了眼睛,拍案起身,哽咽着说道:“小人愿意陪萧萧姐一起入宫,侍奉左右!” 萧玄芝忍俊不禁,吭哧一笑,摇头道:“胡诌八扯!去甚么去?!给我老实儿地搁家里待着!还入宫呢?!……你小子难道不要命……根子啦?!” 说罢,萧玄芝便拍着桌子状似癫狂地笑了起来。 却见虎子毫不羞赧,只眉眼一横,高高地扬起下颌,一副英勇无畏的模样,愤然道:“不要了!反正我本来也是当阉奴的命!我爹既然把我卖身为奴了,从根儿也就没指望着我传宗接代! 萧萧姐!久闻宫里嫔妃娘娘之间相互倾轧、斗争残酷。我……我想保护萧萧姐!誓死维护萧萧姐的周全!” 萧玄芝轻皱着眉,扑哧一笑,似有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虚空地向下按了按,示意虎子坐下。 于是,虎子便脸红脖子粗地撑着鼻孔坐了下来。 坐下以后,虎子方才后知后觉地如坐针毡起来,这便神色尴尬地绞着手指头,声音细如蚊哼地告罪:“萧……萧萧姐……刚才粗言鄙语,唐突冒犯,还望……萧萧姐恕罪……” “诶?我何时说要怪你了么?这浑话分明是我起的头罢?……” 神色淡然地抿了一口茶水咽下,萧玄芝对虎子感激一笑,温言说道:“行啦行啦,你可给我免了罢。你的这份好意呀,我心领了。 嘻,也是难得你如此这般地忠心耿耿了。其实罢,你若是个女儿家呀,我倒还真是想把你给带进宫里去当陪嫁丫鬟呢…… 结果你却是个男儿家。你自己也是知道的嘛,男儿家若是入宫,就必须得去“净身”—— 你看罢,女儿家若是入宫当了宫女,满了年龄以后,尚且可以出宫嫁人。你们男儿家一旦入宫当了宦官,除了那些个封了品级的司监、少监还有太监,剩下的哪个不是年老体弱以后,被丢到破庙里去自生自灭的? 就算你舍得轻贱你自己,我还舍不得你呢!你可是我们家的好奴才,就算是死,也得是死在我们家院儿里的。对,还得是康康泰泰地安度晚年,体体面面地正装入殓……” 虎子抬眼看着萧玄芝,不禁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萧萧姐!……你若是去到那宫里当了娘娘,我上哪场再去找你这么个好主子伺候啊?! 你是全天下最好、最体贴奴才的主子了!我便是打着灯笼,都不能再找到第二个了!……” 萧玄芝横眉瞪眼、故作厉色,一扬手,把一盏放温了的茶水泼到了虎子的脸上,恨声道:“虎崽子!当奴才还当上瘾了是罢?!属驴的么?!不套笼头、不挨鞭子,你就浑身不得劲是罢?!——” 虎子当即吓得一凛,坐正身体,连脸上的茶水也不敢擦,只是任由它在那里和着眼泪流着。 萧玄芝从怀中掏出手帕摔到他脸上,继续横眉瞪眼、故作厉色:“赶紧给我擦擦!擦完这手帕就赏你了!—— 哼!教那狗奴才给染指过的东西,本主子才不稀得要了呢!——噗……哈哈哈哈!——” 萧玄芝原先还想故作厉色的,结果她自己却是憋不住笑,率先拍着桌子、花枝乱颤地笑了起来。 虎子慌忙攥过那方手帕,强忍着满心欢喜,一边颤抖着手臂搌着脸上的茶水,一边赔着笑脸,呲牙咧嘴地奉承道:“咱们家萧萧姐是心善的活菩萨,就算是装,也装不出那般妖魔鬼怪的凶煞模样。” 萧玄芝白了虎子一眼,下颌微扬,强忍着笑意,眯缝起眼睛,冷哼道:“看你那熊德性?!我说你就是贱骨头、奴才命罢!这越打你,你越方觉着得脸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8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8 了?!……” 怜星也板起了脸,故作冷色地哼笑着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贱骨头!” 邀月亦是故作嫌恶地哼声道:“对对对!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便不如当了他的意,给他一个表忠心的机会,把他阉了带到宫里去。——反正出恭的马桶也总归是要有人刷的,多他一个不多!” 虎子扬脸哼道:“哼!莫说是刷马桶了!你便算是将我当那马桶刷子用,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萧玄芝虚虚地挥了挥手,苦笑着摇头道:“你说你七岁来家的,跟在我身边如今也有八年了,怎地还没改过你身上那些子贱毛病呢?!” 虎子顿声道:“蹚上萧萧姐这么一个好主子,我宁愿当一辈子的奴才!” 萧玄芝摆了摆手,又给自己斟了一盏茶,抿了一口。 沉默片刻,这才端正神色,徐徐说道:“虎子,我着意嘱咐过爹了,等你们这些小厮满二十岁的时候,便将你们带到军里,上阵杀敌。 就算当不成达官显贵、捞不着飞黄腾达,你们也能凭借军功摘除身上奴籍和贱籍的帽子。 到时候,凭我教给你的这些武艺,你至少能在军屯里当个十户长、或是百户长的,弄好了甚至千户、万户都能当得,没准儿打了大仗还能当将军呢。 你说你放着好好一个当‘大人’的机会不要,非得在这里王八吃秤砣似的,铁了心地为奴为婢,憋憋屈屈地当‘小人’,是不是有毛病? ——怜星姐姐,不然你快给他开一帖‘药到命除’的灵丹妙药,好让他早登极乐、飞升成仙去罢!” 怜星微微一笑,叹息道:“萧萧,你实在是苦生为一个女儿家了……” 说着,借着无奈摇头的空当,转面向虎子递过去了一个眼色。 虎子这才心中一动,方有知觉。 旋即,虎子浑身一凛,坐正身体,沉声道:“萧萧姐……小人……小人实在愚钝……” 深吸了一口气,虎子掷地有声地郑重说道,“小人万请萧萧姐放心!小人往后一定精习武艺、杀敌报国,将那本该是属于萧萧姐的一份功名,也给你挣出来的!——” 萧玄芝点了点头,嬉笑出声:“嗯,愚钝是愚钝,只不过,你倒也不是一个不开窍的人。”于是又道,“那方手帕你便好生儿地收着罢,你可得好好记着我今天说过的话。” 虎子郑而重之地点了点头,沉声道:“是!小人定当永生不忘!” 萧玄芝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而又道:“行了……那咱就说点儿开心的罢。——今天下午宫里的教引姑姑便要来了,到时候我就得搬去偏院学规矩了。 今天中午,咱们索性就喝它个昏天黑地,不醉不归!谁喝得多了,我开心;谁要是喝得少了……哼哼!那我可就得抄着酒坛子,把着他们的嘴,给他们往肚子里生灌了!……” 邀月、怜星及虎子三人均是失笑出声,点头道:“遵命!” 笑过之后,萧玄芝叹息一声,神色黯然地喃喃说道:“唉……八月十五……本是团圆佳节,竟然要跟家人天各一方了么……” 坐在萧玄芝左手边的怜星关切地凝望着她,轻轻地在桌下捉住了她的手,柔声道:“萧萧,我与你同去,给你当陪嫁丫鬟。” 坐在萧玄芝右边的邀月也是微微一笑,捉住了她的另一只手,柔声道:“萧萧,我也与你同去。” 虎子微微低眉,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们两个,心下里为她们付之一叹,旋即故作轻松地展颜笑道:“我算是去不了啦……那便只能在这里拜托二位姐姐代我好生照护咱们家萧萧姐啦……” 邀月、怜星先后点了点头,对望一眼,同声道:“那是自然。” 05 窝在家里学宫廷规矩学了一月有余。 十月初五的当夜,华灯初上之时,萧玄芝便梳妆打扮、披上盛装,被宫里来的轿子抬入宫去了。 依照律例,非经选秀入宫的伴君女眷,都是要在傍晚时候,避人耳目,偷偷抬入宫去的。 不撒花、不打道,不鸣锣、也不敲鼓。 甚至连坊间的大道也不走,只贴着鲜有人迹的小道入宫。 这般阵仗,竟是连普通人家娶个妾侍都尚且不及! ——人家普通人家娶个妾侍,趁着夜色娶回家来以后,尚且还要大鸣大放地点一挂鞭、敲一番锣鼓,以示新娶娇娘呢。 如此,于一个堂堂从二品上将军家的大小姐而言,实在是太过羞辱、也太过糟蹋了! 自然,萧玄芝她是知道的,萧上将军,他也是知道的。 毫无疑问,这便是那当今圣上,迎头给这位春风得意的萧上将军打得一顿杀威大棒,好让他知道知道自己吃得是谁家的粮。 是以,这位萧上将军便只能够敢怒而不敢言,满面堆笑地一遍遍说着“谢主隆恩”这样的奉承、恭维。 自轿子来时至终,他一直都在心里憋了一口不上不下的气。 直使得他在那里憋得面色紫红、满心郁结。 若不是夜色较深、灯光偏暗,以致看不真切。那么,等到明日,他一定会被有心之人参上一本“拂逆君恩”。 到时候,可真就不是解甲归田、告老还乡那么简单的了。 于是,待到那顶轿子将萧玄芝抬走以后,萧上将军便携了妻子,失魂落魄地回到宅院深处的里屋。 小心翼翼地四下巡视,确定并无旁人以后,他这方才关上门窗,老泪横流、捶胸顿足地哀声痛哭:“我的好女儿啊!—— 苦煞!……实在是苦煞她了!……娘子啊!你说……我怎生……我怎生如此犯浑?!如此老糊涂啊!——” 萧淑人面色凄然地拭泪说道:“不想……灵草竟是被以这般糟蹋人的模样抬送入宫的……往后……她的日子便不会好过了……” 萧淑人说这是“糟蹋人的模样”,实在不假。 这种偷偷摸摸地抬送入宫的规矩,便是这苍龙帝国的立国□□定下的。 每逢宴会,宫中总管自然会从宫外请些子出名的杂耍团及戏班。这些在杂耍团及戏班之中卖艺的男男女女,便是属于民籍之下的贱籍的。 其中,皇帝若是看上了这里面的哪个姑娘,便会将之用这种方法偷偷摸摸地抬送入宫,然后随随便便地封给她个更衣、采女,顶天儿了也就封个选侍,再不会更高了。 然后,高高兴兴地稀罕一阵儿,随随便便地把玩把玩。 等到新鲜劲头过去以后,便会将之冷落,终已不顾。 任凭她们在这深宫之中缦立远视、而望幸焉。 直至望而不得,郁郁终老。 幸而,萧玄芝虽是被这般名不正、言不顺地抬送入宫的,但她终究还是从二品上将大员家的大小姐,是以,并没有沦落到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9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9 那般不堪的境地。 宦官们抬着轿子,辗转将萧玄芝抬入落脚的宫殿以后,紧接着,位份便由宣旨太监封了下来。 正六品贵人。 说高不高,说低、却也不算太低。 随之而来的,还有与那位份相当的一些物品赏赐,和六名宦官、六名宫女以供差遣役使。 听封谢恩以后,送走了宣旨太监一行,邀月便引了那些宦官和宫女下去布置安排,屋里则只留了怜星一人。 坐在桌前,闲闲地把玩着那些金银珠玉,萧玄芝百无聊赖地哼道:“嘁,这些子狗屁劳什子!……又不能吃,只能在这里放着给人养眼,还不如送些好吃的来呢! ……他奶奶的,我这可是一整天都水米未尽了!……早他妈饿得眼冒金星、浑身瘫软,差些子便要死过去了!……” 不仅如此,萧玄芝已经是连着十天清汤寡水的了,如今,她的肚子里面一滴油水都没有,肠子只怕是都已经给饿得发绿了。 怜星叹息一声,指尖颤抖地说道:“今晚皇上要来临幸……等下,你便要去沐浴更衣了……稍后也会上来一些清淡小菜……” 之所以饿着她萧玄芝,为得便是清去她肠肚里的存货,再用一些清淡饮食调养着,以保证她身上的处女清香不被其他异味所掩盖。 说到底,还是为了让皇帝能有更好的房中体验。 至于那当事的女子,只要饿不死,那便怎样都好说。 萧玄芝捂着肚子,死狗一样地伏在桌子上,斜眼瞟着怜星,有气无力地哼唧道:“快拿来……” 怜星挑了挑眉,故作不解:“拿甚么来?” 萧玄芝哼道:“哎呀你快行了罢!这里又没有旁人!我让你把你肚子里怀的那些子东西给我拿来,快点!……他妈的,可饿煞了姑奶奶也!……” 怜星白了萧玄芝一眼,冷哼道:“呸!甚‘肚子里怀的那些子东西’?!我能怀出甚‘东西’来?!” 说罢,怜星莞尔一笑,伸手便去怀中摸索。 只一瞬,她就变戏法似的掏出来了一个小布包。 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兜烤花生仁、烤栗仁,还都是剥了壳的。 萧玄芝看得眼珠子都直了,慌忙招手道:“快快快!拿来!——还有!” 怜星摇了摇头,扑哧一笑,哂然道:“总也逃不过你的贼眉鼠眼!天晓得你这对招子都是长来作甚用的……” 萧玄芝只顾抓着烤花生仁和烤栗仁胡乱地往嘴里揎,跟个吃鼓了腮帮子的大狒狒似的。 一边咯吱咯吱地吃着,萧玄芝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道:“我这对招子自然是长来看你这位大美人的。 ——快,大美人,把你怀的那兜子苹果块儿给我。你似是还揣了一兜子梨块儿来着罢?赶紧拿来,吃饱了好办事儿……” 怜星指尖一抖,不慎把一个小布兜跌在了桌子上。 “咣当”一声闷响,小布兜跌散开来,里面被切得大小均匀的苹果块儿倏然便撒了一桌子。 “啊啊啊啊啊?!——没事没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萧玄芝的嘴里一边含含糊糊地念念有词着,手爪子一边在桌子上疯癫狂乱地划拉着。 怜星定定地望着萧玄芝,颤声道:“办事?……” 萧玄芝被她盯得有些发毛,捎带着,似乎也被她盯得有些发饱。 于是,萧玄芝便有些神色讪讪地住了嘴。 “嗝儿……——呼……” 她适时地打了一个宛转悠扬的嗝。 怜星扑哧一笑,为萧玄芝倒了一杯水,推到她的面前,打趣道:“你慢些吃,看你,噎着了罢。” 萧玄芝憋着一口气将水喝下,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复又捶了捶胸。 静静地待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不打嗝了,萧玄芝这才继续抓着那一兜子苹果块儿往嘴里揎。 她一边鼓着腮帮子咯吱咯吱地吃,一边瞬也不瞬地盯着怜星看。 怜星被她盯得有些发窘,慌忙把怀里揣着的梨块儿拿了出来,扬手一抛,撂在桌上。 然后别过身去,哼声道:“吃你的东西,看我作甚?!” 萧玄芝嘻嘻一笑,柔声道:“我食量大,光吃这些吃不饱。兴许看你两眼就饱了,毕竟秀色可餐嘛……” 怜星皱了皱眉,一拍桌子,佯怒状哼声道:“呸!嘴也忒贱!——这么些吃的,岂是还都堵不住你那窟窿眼子么?!” 萧玄芝嘻嘻一笑,忍俊不禁地缓声说道:“怜星姐姐,我说的‘办事’,不是办男女之事。” 怜星浑身一凛,惶然望向萧玄芝,神色讷然地开口问道:“可是……今晚……今晚皇上不是就要来……临幸你了么……” 说这话的时候,怜星的心一紧一紧地抽动着。 一想到面前这人要不了多久,便要在那位元昊皇帝的身下婉转承欢了,她就痛不欲生,直恨不得一刀将那狗皇帝给宰了。 萧玄芝细细地打量着怜星,忽而扑哧一笑,柔声道:“怜星姐姐,你是在心疼我么?” 萧玄芝的嘴上一边不停着的吃,脑子一边飞快地转着:“嗯……也是吭。三十岁的老男人,睡我这样一朵双九年华、娇艳欲滴的小鲜花。 啧啧、着也实在是太过暴殄天物了。怜星姐姐,莫说是你啦,便是我自己也觉得心疼得无以复加呢……这鲜花插在了满招着苍蝇的牛粪上啊……噫!……可讨厌煞!——” 怜星扑哧一笑,不禁心中一喜,凝着萧玄芝,双眼放光地说道:“萧萧,如何?你竟已有了打算么?” 萧玄芝点了点头,手托下颌,作抚须状,缓声说道:“那是自然……山人自有妙计……” 说着,萧玄芝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广口的旋盖小水晶瓶,瓶子里面盛了水,水里面泡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小东西。 然后,萧玄芝便将那小瓶子递给怜星,挑眉道:“里面那个东西,是用猪肠衣做的小兜儿。你想办法给我往里弄点儿血进去。” 想了想,萧玄芝微微低眉,迟疑道:“怜星姐姐,你……你这两天……应该没来……月事……的……罢?……” 怜星拈过那只小瓶,微笑着点了点头。 忽然,她心中一凛,失声说道:“萧萧!你、你不会是已经?!——” 虽然没卖过身子,但怜星毕竟是青楼出身,耳闻目见地,多少也懂些这里头的门道。 在那青楼里面,的确有许多女子为了卖个高价,用猪肠衣或是鱼鳔儿等东西做的小兜,盛着鸡血、鸽子血塞入□□,将自己扮作是处女,以蒙骗那些专喜为姑娘“□□”的恩客。 萧玄芝一脸嫌弃,一字一顿地哼声说道:“怜星姐姐!我至今都没破身子!——若是不信,你便来检查一下罢!”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10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10 说完,萧玄芝便将秀眉一横,死死地盯着怜星。 怜星俏脸一红,别过头去,低眉道:“呸!胡说!……谁、谁要为你检查啊?!你爱让谁检查,你便让谁给你检查去!我才不稀罕给你检查呢!——” 虽然其实她的心里还是很想为萧玄芝检查一下的。 且还是温温柔柔、体体贴贴、全全面面地为她检查一下。 忽然,门口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只闻邀月在外头恭谨说道:“小主,水已烧好,若是得闲,便让奴婢等伺候您沐浴更衣罢。” 宫里不比外头。各种规制礼仪,在这里都是必须遵守的。 稍有不慎,便会被扣上一顶“犯上僭越”的大帽子,到时候,便不只是吃不了兜着走那般简单的事情了。 若不说,在这宫中,必须得是谨言慎行。 也必须得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谨小慎微地活着,丝毫不能够落人口实、把柄。 只因这实在是一个最为容易“因言获罪”的地方。 在这里,每一句话,都有可能会被别人拿去添油加醋、借题发挥。 这便是宫廷斗争的可怖之处。 宫廷之中,每一处有暗影的地方,都有可能藏着一个人、竖着一对耳朵,在那里捕风捉影,专等着去拿别人的把柄。 “知道了。你且等下,我这便来了。” 萧玄芝说罢,又恋恋不舍地抓了一把花生仁儿塞到嘴里,胡乱地嚼了咽下,又喝了一口水漱干净了口中的渣滓。 完事以后,她压低声音,对怜星说道:“怜星姐姐,只要不是月事的癸水,你弄甚么血来都行。——时间紧急,等一会儿我沐浴洗漱完毕,回寝殿梳妆的时候,你便悄悄地将它给我拿来。” 怜星抿了抿唇,直望进萧玄芝的瞳仁,郑而重之地点了点头:“萧萧,你放心罢,我一定办好。” 双手合十、满心感激地对怜星点了点头,萧玄芝便起身出了门去。 怜星随后起身,惶惶然地跟在萧玄芝的身后,倚着门框,目送着萧玄芝与邀月的身影远去,逐渐消失在了回廊的拐弯处。 回到屋里,不动声色地关上了门。然后,怜星便翻出妆刀,贴在手指上比量了一下。 想了想,怜星摇了摇头,喃喃道:“不行……手上的伤口太过明显……” 于是,她便拂起袖子,准备在手臂上割一刀。 “这似乎……也很容易被发现呢……”怜星不自觉地咬紧了下唇,心道宫里动手的事情多,万一被人看出来手上不灵便,那可就不好了。 “啧啧……上哪去找血呢?……”怜星如此想着,不自觉地咋舌起来。 忽然,她双掌一拍,豁然开朗道:“对了!——” 于是,她赶忙抄起一只小茶盅,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梳妆台前,从抽屉里取出针线盒,拿出里面挑线头用的一只锥子。 当下,她便断不迟疑,狠狠地将它照着自己的舌尖扎了下去。 然后,她又取过一只干净的茶盅,强忍痛楚地往里面挤着血液。 一滴…… 两滴…… 不多时,便接了小半盅的血液了。 皱了皱眉,怜星喃喃道:“似乎……不太够呢……” 然后,她便又取过锥子,在自己舌尖的另一边扎了下去。 茶盅里,樱红色的血液,复又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 不多时,终于攒够了半盅。 怜星唇角哆嗦着微微一笑:“好了……这便够了……” 于是,她便从那小瓶子里将那猪肠衣做的小兜倒了出来,沥干里面的水分,把接的那半盅血液仔仔细细、一滴不剩地倒了进去。 完事以后,她便拉紧小兜两侧的线头,将它紧紧地系上了口。 将那装了血的小兜复又放进那个小瓶子里,再将那小瓶子小心翼翼地收到了袖子里。 如此,怜星方才释然地叹息一声,微皱着眉,喃喃说道:“不晓得那孩子要将它把来作甚呢?……” 06 沐浴更衣并梳妆完后,萧玄芝便在寝殿的榻上坐等元昊皇帝前来临幸了。 又过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外面便有宦官尖细着嗓子传来通报:“皇上驾到——” 萧玄芝心中一凛,指尖不禁颤抖了起来。 “呵……好啊,终于来了……” 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了心中的忐忑和身体的颤栗,萧玄芝便双眸微敛,即刻换作一副千娇百媚、柔弱慵懒的顺从模样,静候元昊皇帝的到来。 “吱呀”一声,寝殿的大门便被人给推开了。 虽然人未至,但萧玄芝却已知道。 是元昊皇帝来了。 元昊皇帝进门以后,便有宦官随后关上了门。 萧玄芝强忍忐忑,面上不动声色,只静静地听着愈发靠近的脚步声。 他的脚步声沉稳非常。 龙行虎步、足下流风,确是很有帝王风范。 “却不知……我倒是能不能斗得过他呢……” 如此想着,萧玄芝不禁抿唇一笑。 就在她展颜微笑的正当时,内室中的绣闼便被人披开了。 萧玄芝不禁心中一凛。 不过好歹,她都是见过世面的人。 只一瞬间的惶然,她便恢复了一如往常那般的神色。 然后,她便明眸善睐、皓齿流光地对元昊皇帝微微一笑。 此一笑,倾人城。 元昊皇帝披开绣闼之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萧玄芝那顾盼生姿的微笑。 当然,他并不知道那微笑的含义是要对他施以算计的。 若是知道,他便不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了—— 只闻元昊皇帝好心情地缓声说道:“萧卿好兴致呢,竟笑得如此开怀。” 萧玄芝含羞带怯地盈盈起身,边走边说:“臣妾在家时便早有耳闻,当今圣上雄姿勃发、英明神武,如今一见,确是名副其实呢…… 得见圣驾、又可得蒙圣恩垂怜,如此,又岂可使得臣妾能够按捺住这般思慕君恩的心思,不去觉得喜上眉梢、满心开怀呢?” 萧玄芝的一番话,说得煞是一个漂亮。 然而她的心下里却在说着—— “呸!你这该死行瘟的狗皇帝、死耗子!都三十岁的人了,还要在这里老牛吃嫩草,却道羞也不羞?真真儿是老脸都不要了! 哼,好在不是我们家乖乖巧巧的小兰儿败治在你手上,不然让你这又臭又硬的大屎橛子给糟蹋了,可还得了?!” 元昊皇帝心情大好,朗声笑道:“哈哈,好!——朕的萧卿,竟是好一张巧嘴呢!” 萧玄芝微微敛眸,粉面含羞地低头一笑,却是不语。 只在心里骂道——呸!谁是你的萧卿?!老不死的狗东西!去你妈的! 然而,这欲拒还迎的再笑,竟是千娇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11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11 百媚,实可倾却人国了。 元昊皇帝心情大好,目带柔光地来到萧玄芝的身前站定。 只见萧玄芝将双手交叠在身侧,微微屈膝,含羞带怯地向元昊皇帝低眉顺眼地福了一福,柔声道:“臣妾贵人萧氏,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唔……” 忽然,萧玄芝竟是痛苦万状地躬伏下了身体,颤抖着右臂,紧紧地攥着左胸前的衣襟,左手哆哆嗦嗦地从腰间取下手帕,紧紧地捂在了嘴上。 元昊皇帝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了一跳,慌忙两步上前,扶住萧玄芝颤抖着的身体,关切道:“萧卿这是怎么了?!……” 一边说着,元昊皇帝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萧玄芝来到桌旁的凳子上坐下,还体贴入微地为她倒了一杯水递到她的身前。 萧玄芝却是并不伸手去取那碗水,只紧蹙着眉,浑身筛糠似的抖着,喉咙中也是隐忍痛苦,气短急促地不住低声咳嗽。 在凳子上颤颤巍巍地坐下,方又咳了一阵,她这才哆嗦着手臂,小心翼翼地抹下手帕,紧紧地握在手中,将左手背在身后藏着。 垂眸敛目地喘息良久,萧玄芝方才有些眼神失焦地抬起头来,强扯起一抹微笑,有气无力地缓声说道:“臣妾君前失仪,还请陛下责罚……” 说着,萧玄芝的身体向旁边一滑,这就作势盈盈拜下。 元昊皇帝慌忙托住她的手肘,将她小心地扶归原位,轻握着她的肩膀,柔声道:“萧卿身体有恙,你且坐着说话,朕绝不会怪罪于你。” 萧玄芝唇角颤抖,微微扬起脸庞,对元昊皇帝浅浅一笑,语声中带了一丝哽咽,娇柔万千地说道:“陛下圣恩……臣妾……臣妾着实惶恐……” 话没说完,两行清浅的泪滴,便挣脱了眼眶。 元昊皇帝伸出拇指为她揩去了眼泪,旋即微微一笑,柔声道:“这不打紧。——话说回来,萧卿这是怎么了?” 萧玄芝不动声色地将左手又向后藏了一藏,对元昊皇帝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柔声道:“劳心陛下记挂了,臣妾不妨事的……” 元昊皇帝自然是捕捉到了她的小动作,于是倏然出手,捉住她的左手手腕向上一提,夺过了她握在掌心的手帕,将之展开。 手帕之上,红得刺眼,隐隐地还带了一丝血腥之气。 满心惊愕地垂眸望去,只见含羞带怯的萧玄芝的唇角上面,竟是隐隐地挂了一丝血痕。 杜鹃啼血! 元昊皇帝当下便想到了这样一个典故。 如此含羞带怯、却又病弱无力的萧玄芝,实在是美得让人心颤。 事实上,以任何人的眼光看来,萧玄芝都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端庄秀丽、雅致大方的古典美女。 她黛眉纤柔、目若秋水、鼻梁高挺、薄唇纤纤,五官周正,且还长了一张娇俏灵秀的鹅蛋脸。 是以灵动娇柔、顾盼生姿,不需费力,便可使人牵心动魄。 往常,她只消稍事打扮,无论扮相是男还是女,她都可以随随便便地将那些子情窦初开的男男女女们迷得颠颠倒倒、恍恍惚惚。 而如今,她竟然还似那杜鹃啼血一般,美得教人心颤! 亦是……美得教人心疼! 元昊皇帝神色讷然地盯着染血的手帕看了良久,方才移目过去,紧锁着萧玄芝的瞳仁,颤声道:“这……萧卿这岂是没事?!……” 萧玄芝神色凄然地低垂着头,轻声细语地说道:“求陛下恕罪……” 说着,柔弱无骨的身体翩翩一滑,眼看着便是又要盈盈拜下。 元昊皇帝慌忙将她扶住,柔声道:“萧卿你且坐着说话,朕说过了,不会怪罪于你。皇上的金口玉言,你难道还不信么?” 萧玄芝眼波流动,直望着元昊皇帝,婉然说道:“谢陛下……” 又掩唇咳嗽了两声,萧玄芝指尖颤抖地取过茶碗,轻轻地细抿了一口,方才放下茶碗,娓娓说道:“求陛下恕罪……臣妾……臣妾其实旧疾在身……” 元昊皇帝拉过一把凳子在她身旁坐下,柔声问道:“旧疾?——没事,萧卿你且慢慢说来。” 萧玄芝双目盈泪,哽咽道:“臣妾小时感染过风寒,治好之后,便落下了如此隐疾。每每心慌意乱、忐忑不安之时,便会血气上涌……臣妾……臣妾实在是对不住陛下…… 今日入宫,本该好生侍寝、讨陛下欢心的,却不想……不想竟然在这当口犯了疾病,还惊扰到了圣驾…… 臣妾……臣妾实在是罪该万死!……咳咳咳咳……”如此说着,她又低下头去,痛苦万状地,一叠声地咳嗽起来。 元昊皇帝头皮一麻,手忙脚乱地慌张说道:“萧卿莫慌!万一再动了血气可便不好了!……不妨事、不妨事的,你且安静下来,乖乖的,平心静气便是,你放心,朕绝不会怪罪于你。” 萧玄芝又指尖颤抖地摸过茶碗,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梨花带雨地垂泪涕泣,接着缓声说道:“家父……家父本来是想送妹妹入宫的。 只因臣妾多事,怜惜她年纪尚小,心智未开,怕她非但不能讨得陛下欢心,甚至还可能使些子小女儿家的别扭脾性与陛下置气……如此,臣妾才便擅自做主,入了宫来的……” 元昊皇帝微微一笑,自怀中取过他那熏了檀香的明黄色丝绢手帕,轻轻地为萧玄芝搌去了眼泪,柔声道:“可怜萧卿的一片心了。朕知道你这是为了朕好,实在多谢你了。” 萧玄芝摇了摇头,目光恳切地说道:“陛下……实在是折煞臣妾了……侍奉君王、万事以君王为先,是臣妾的本分……臣妾本应如此的。” 元昊皇帝微微一笑,为她轻轻地擦拭着眼泪,柔声道:“没事。——那么,你且先好好休息罢,今日是你入宫的头一日,朕本不该如此急切的。” 萧玄芝微蹙着眉,惶然摇头道:“怎会是陛下的错,实在是臣妾……” 元昊皇帝微微一笑,伸出食指贴在萧玄芝的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 然后,柔声道:“你且好好休息,莫要动了血气。朕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元昊皇帝向绣闼的方向转过头去,扬声道:“来人!——” “奴婢在。” 应声的,是守在偏殿的邀月和怜星。 稍时,她们便披开绣闼,低眉顺眼地先后进入了内室。 元昊皇帝沉声道:“你们两个,想必便是萧卿家里来的陪嫁丫鬟罢?” 邀月、怜星恭顺地点了点头,低眉道:“回皇上,奴婢二人正是萧上将军的府上陪嫁来的丫鬟。” 元昊皇帝点了点头,温言道:“好,那朕便放心了。——你们两个,切记好生伺候着你家小主,切莫让她劳心动气。” 邀月与怜星同声道:“是,谨遵圣旨。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12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12 ” 元昊皇帝点了点头,转面又对萧玄芝说道:“萧卿,你且好好地在此安歇罢,朕先走了。” 萧玄芝晃晃悠悠地挣扎起身,有气无力地说道:“臣妾……臣妾去送陛下……” 元昊皇帝摆了摆手,柔声道:“无妨。” 萧玄芝抽噎两声,抿了抿唇:“那么……邀月,你便去送送陛下罢。” 邀月躬身福了一福,恭谨道:“是。”于是转面低眉顺眼地对元昊皇帝福了一福,轻声道:“奴婢送陛下出门。” 元昊皇帝点了点头,便起身随邀月出了门去。 目送着他们走远了,萧玄芝这才花枝招展地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旋即眉飞色舞、呲牙咧嘴地直在那里对怜星笑着。 且是,笑得可贱可贱了。 如今,她竟浑然不见先前那般病弱娇柔的模样了。 怜星故作厉色地横眉瞪了萧玄芝一眼,不出声音,只用略显夸张的唇语示意道:“小——心——点——” 萧玄芝点了点头,大张着嘴跟得吃人似的,用更为夸张的唇语回复道:“好……” 怜星忍俊不禁,无奈地白了她一眼。 于是,萧玄芝便扯着嗓子做作地咳嗽了好几下,且还煞有介事、故作痛苦地“哎呀哼哼哼”了好几声。 07 稍时,邀月便满面含笑、莲步轻移地回来了。 萧玄芝促狭地挤眉弄眼道:“送走了?” 邀月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送走了。” 想了想,方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一直将他送到了宫墙外面,还躲在暗处小心翼翼地察观了一会儿,见他走远了,我这才回来的。” 萧玄芝花枝招展地笑着与邀月击掌道:“好好好!太好了!——” 邀月摇了摇头,道:“嘘!——你先别高兴得太早。分派过来的那十二个奴婢尚且不清楚底细。 这样罢,你们先算计着,我出去稍事安排,先将他们安顿下来,顺便打听些子有用的消息。” 萧玄芝微微一笑,点头道:“好……那便有劳邀月姐姐了。” 邀月走后,萧玄芝便携了怜星走出内室,到通风凉快的外堂处坐下。 此时,外屋的桌上已预备了许多瓜果与点心了。 萧玄芝自然猜得到这些东西是为了甚么而预备的——这人罢,出完了力,便总是会觉着饿的。 萧玄芝盈盈坐到桌边,伸手抓起一只半张脸大的苹果,一边吭哧吭哧地大口啃着,一边含含糊糊地哼声道:“小样儿……才这么点儿道行呐?没劲! 不想、这贼耗子在那朝堂之上运筹帷幄的,在这后宫之中见了女子啊,竟是变得晕头转向、五迷三道的了……哼哼,元昊皇帝是罢……死耗子,且看你姑奶奶怎生玩儿你罢……” 出师大捷,萧玄芝自然心高气傲、满心睥睨。 怜星微微一笑,往她嘴里怼了一颗没剥皮的葡萄,神色淡漠地泼凉水道:“萧萧,你怎知道他就不是装的呢?他三十,你十八,他好歹比你多长了一个轮回的心眼儿呢!” 萧玄芝嘻嘻一笑,嫣然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因为我是‘如花美眷’,可以将他迷得神魂颠倒嘛……—— 怜星姐姐,你可不知道哇,我方才演那出儿‘杜鹃啼血’的时候啊,他脸上的模样儿可有意思了! 就是那种啊……嗯……我且跟你白话白话,就是那种又慌乱、又惊艳、又疼惜、又痴迷的表情—— 哈哈哈哈!——实在是太有意思啦!我跟你说啊,我当时看着他的那张脸啊,真真儿是差一些子、便绷不住笑了…… 然后我便一直在那场儿狠狠地咬着后舌根子,右手还在那里狠狠地掐我自己的大腿,这方才终于憋住了笑,维持住了那一副娇娇滴滴的可人儿模样,不然啊……啧啧、那可就真是不得了喽!—— 就此一方面来讲,我的确是差次些了道行。当然,也只是就此‘一方面’的,至于其他方面,我还是很满意、非常满意、特别满意、极度满意的。……” 怜星无奈一笑,似有担忧地叹息一声,只捡了葡萄来吃,却不说话。 今日过去便算是过去了。 然而,毕竟前途未卜,真不晓得以后再要如何去应付…… 眯缝着眼睛细细地看了怜星一会儿,萧玄芝似有所悟地挑眉道:“唔……怜星姐姐,你也是如花美眷呢……—— 这寻常时候啊,你可一定得好生记得,千万千万要和邀月姐姐一起、将自己给打扮得丑陋些呢……莫要与我去争那圣恩……” 怜星忍俊不禁,咽下嘴里的葡萄,巧笑嫣然地点了点头,柔声道:“好。” 咧嘴一笑过后,萧玄芝复又叹息了一声,将目光紧紧地锁着油灯的火苗,神色黯然地讷讷说道:“怜星姐姐,其实……我实在是……实在是不想让你们卷入这宫庭的争斗里面…… 我只愿你们能够泰泰平平地熬到三十岁,到时候,我便送你们离开宫廷,然后让爹爹在麾下找两员合适的将领,将你二人排排场场、风风光光地嫁出门去,去过那锦衣玉食、却也不用提心吊胆的安定生活……” 怜星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紧紧地握住了萧玄芝的双手,眼波流光地温柔望她,婉声说道:“不,我不走。——我想,邀月姐姐也是不会走的。” 萧玄芝微微皱眉,嘴唇翕动,轻声道:“怜星姐姐?……” 怜星微微一笑,柔声道:“后宫之中,环境险恶。没有明枪,只有暗箭……萧萧,你的确是个聪明之人,也喜欢剑走偏锋,不按常理出牌。 但是,仅凭一人之力,你的确也是不易在这暗潮汹涌的后宫之中立足的。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可是,就算是为了我们好,你也不能以将自己置身险境为代价来交换啊……” 说到动情之处,怜星竟是双眼含泪地哽咽起来:“若是那样,丢你一个人在这里以身犯险,独自背负那些明来暗往的危险和苦难。我便是…… 我便是去过上了那锦衣玉食的安定生活,我的良心……却也是始终都不会安定的啊!……” “星儿说得不错。” “吱呀”一声,寝殿的大门便被推开了。 只见邀月闪身进屋,回过身去,小心翼翼地关门落闩。 邀月盈盈地走到萧玄芝和怜星的身旁坐下,柔声说:“宦官、宫女已经被我打发下去了,我说了小主体弱,需要安静,是以,这里便不会再有旁人过来了。但是,我们仍旧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如今萧萧在皇上面前演了一把苦情戏,他必然会心心念念着咱们家萧萧,到时候,他明天一定会过来探视。 及那时,萧萧你便去跟皇上说,以人多聒噪、不利疾病休养为由,让他把你身边多余的宫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13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13 女、宦官全部撤走,只留我和星儿两人在你身旁伺候。 对了,最好也顺便求他把你的寝宫搬到更为僻静的地方。祥云宫这里还是太过闹腾了,人多眼杂的。 不仅有一宫主位罗妃在上面坐镇,位份在你之上和与你同级的,还有雅嫔、玉嫔、温良媛、刘良媛、李贵人、王贵人,位份在你之下的,也还有吴娘子、孙娘子和李才人。 呵,不得不说,这皇帝可倒真是有心呢。竟能想着把你撂在这样一个妃嫔众多的宫里。 一两日的,尚且能够相安无事,等时间一长,就算你不去招惹她们,她们也还是会来招惹你的。” 实在是好一个借刀杀人! 妙极!妙极! 实在是使人脊背生寒、后心发冷的妙极! 怜星忍俊不禁,微微一笑,凝眸望向邀月,取笑道:“邀月姐姐大智若愚,妹妹实在佩服。” 萧玄芝也附和着点了点头,挑眉道:“就是就是……想不到,你竟是早已不动声色地将这周围环境给打听好了呢。实在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邀月虚虚地摆了摆手,巧笑嫣然地打趣:“哪里哪里……小人‘五体不勤’……——不仅四条腿儿懒惰非常,便是这脑袋瓜子,亦是锈得要死……” 萧玄芝直在那里笑得打跌,顺手从果盘里抡起一只苹果砸她。 扔完苹果,萧玄芝便在那里叉着腰取笑她:“邀月姐姐,你若是不这般记仇、也不这般小心眼,那么,你定然会生得更为落落大方、昳丽俊俏一些的。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一副小鼻子、小眼睛、小家子气的小模样。” 邀月轻哼一声,挑眉道:“是是是……奴婢惭愧……” 对邀月报以感激一笑,忽而,萧玄芝又似是想起了什么,转面去挽她怜星姐姐的袖子。 怜星一把拍开萧玄芝不老实的手爪子,俏脸微红,恨声道:“萧萧!作甚这般毛手毛脚?!死讨厌!” 萧玄芝鼓着腮帮子,煞有介事地揉着被打疼了的手背,闷声道:“我找一找伤口嘛……” 怜星不解道:“伤口?” 忽然,怜星浑身一凛,垂下眸去,脸颊亦是渐渐地升了温度,悄然地晕开了一抹微红。 萧玄芝皱了皱眉,不解道:“怜星姐姐,你是哪里弄来的那么多血啊?莫不是去杀了只鸡?……” 想了想,萧玄芝又张牙舞爪地笑了起来,“——哈哈,你们可不知道啊,狗皇帝看见我咳了那……么一大滩血的时候,只差要被吓得背过气去了呢。实在是大大的好!大大的好哇!——” 见怜星兀自在那里低眉敛目、低头不语,渐渐地,萧玄芝脸上的神色竟是愈发地冷却了。 良久,她才神色木然地缓声说道:“怜、怜星姐姐……你不会……真用的是……癸……那个水罢?……” 如此想着,萧玄芝忽觉一阵反胃,只差要把昨天早晨吃的、一天之中唯一的食物、那一块弥足珍贵的绿豆糕给呕出来了。 邀月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将手轻抚上萧玄芝的后背为她顺气,柔声道:“萧萧,你且放心好啦,星儿并不是这两天来月事的。” 萧玄芝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呼!……好、甚好!……如此甚好!不是癸水就好……” 邀月敛眸觑着怜星,良久,方才悠悠说道:“虽不是癸水,但却……可能是‘口水’呢?……” “噗!!——” 萧玄芝一口茶水喷在地上,旋即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怜星神色煞为惊惶地转面望向邀月,讷然道:“邀月姐姐,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玄芝一脸怔然,两只眼睛瞪得大似一对铜铃,难以置信地望向怜星,愕然道:“怜……星姐姐?……” 邀月神色淡然,微微一笑,婉然道:“我猜的。——星儿这人做事仔细,总是习惯往后考虑十步甚至二十步。 我猜啊,她那时定是在想,若是去厨房杀鸡或是杀鱼,那么目标将会太大,杀掉之后的尸体也不好处理; 若是割在那手指头上,伤口却又太过明显。我们陪嫁的丫鬟虽然是名义上的奴婢,但却都是近身伺候自家小主的起居坐卧,不会去料理那些粗重活计的,是以,便也不可能因为那些子事情割伤了手,到时候追查下来,也将是很容易暴露; 胳膊上的伤口同理。及那晒被子的时候,手臂若是不灵便,别人自然一眼就能看见; 是以,只有取用舌头上的鲜血,才不会被人发觉。到时候,便算是被人听见了说话时口齿不灵便,也可以推说是水土不服,上火上得使舌苔长了个疔疮。 如此,便就不会使人多心了。毕竟常人总不会教你伸出舌头来由人家检视察看一番的罢?” 怜星红着一张脸,横了邀月一眼,愤然说道:“邀月!你这该死的!就知道多嘴!仔细口中生了痔疮!” 邀月一拍大腿,愤愤然地咬牙切齿道:“怜星!你便不是该死的了么?!一张破嘴怎生说话的?!那痔疮岂是能长在嘴里的东西么?!——” 怜星交叠双臂,冷哼道:“别人不能,你却是能的。你在这里臭屁乱放,岂不是将那嘴巴当作屁股来使了么?!” 邀月听得一口气没上得来,白眼一翻,差点儿憋死自己。 只见她颤抖着手指头,直指着怜星的鼻子,气结道:“你?!——”转而愤愤然地哼了一声,改去依靠她家小主了。 “萧萧!你看!怜星这该死行瘟的丫头竟然胆敢犯上僭越,让你吃她的口水!实在是罪无可恕!” 却见怜星怒极反笑,叉腰冷哼道:“哼哼,好哇!这才刚进宫,还没跟旁人家儿斗上法呢,自己窝里倒先反起来了?!邀月姐姐您当真是本事大了、翅膀硬了啊?!” 邀月漠然一笑,转而对萧玄芝说道:“小主!您看!这该死行瘟的丫头可是愈发地嚣张猖狂了呢! 如此,您还不快去拆了她的骨头、扒了她的皮、将她给大卸八块了?!不拆了这厮,难道还要留着她过年么?!” 萧玄芝浑身一凛,方才有些后知后觉。 于是张牙舞爪地扑将过去,恨声道:“该死的狗奴才!大胆!竟敢让本小主吃的你口水?!实在是放肆!大大的放肆!” 说着,便将怜星按倒在地上,扑在她身上不住地呵她的痒。 怜星笑得泪眼朦胧、上气不接下气,直喘息道:“好好好!小主饶命!小主饶命还不行么?!真是怕了你了……” 忽然,萧玄芝竟是不去呵怜星的痒了,而是搂着她的脖颈,埋首在她的颈窝,闷声抽噎了起来:“怜星姐姐……实在是……难为你了……” 怜星微微一笑,道:“没事。萧萧乖……” 萧玄芝抽噎道:“一定……很疼对罢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14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14 ……” 怜星摇了摇头,轻轻地揽着萧玄芝的肩膀,柔声道:“不疼。” 萧玄芝勉力隐忍着哭声,低声道:“我不信!……你……骗人!……” 怜星微微一笑,宠溺似的揉了揉萧玄芝的头发,眼神略有些失焦地缓声说道:“萧萧,没事的……便是疼也无妨,不碍得。——至少,这比你被破了身子的疼痛可轻了不知有多少倍呢。 再者说了,你若是被那该死行瘟的老男人破了身子,那我……呵……那我的这个心啊,便可是将得生生地疼碎成了一捧饺子馅儿了呢。…… 与其心疼得死去活来,实不如这样小小地疼上一下儿呢。——萧萧乖,莫要再哭了。实在是不碍得,你且放心好了。” 萧玄芝双肩颤抖地哭着,哽咽道:“怜星姐姐……难为你了……竟要跟着我受这般多的苦累……我……我实在是于心不忍……也良心不安啊……” 怜星撑着手臂,缓缓地坐起身来,把萧玄芝拥入怀中,轻抚着她那黑亮飘逸的秀发,柔声道:“没关系,不妨的……” 萧玄芝与她对望一眼,终于牵动心情,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怜星微微一笑,宠溺般地小心安抚着她:“萧萧乖,不哭……” 然而,她的心里却是在说——“你且哭罢。且在姐姐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儿罢。姐姐总是愿意疼惜你的。” 过了一会儿,萧玄芝才在怜星的怀里渐渐地安静下来。 安静下来以后,萧玄芝便双膝着地,端正坐好。 旋即,她微微垂眸,望了望邀月、又望了望怜星,轻声道:“邀月姐姐,怜星姐姐,我……真的很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愿意在这里陪着我……我实在是……实在是无以为报……” 怜星抿唇一笑,戳了萧玄芝的眉心一指头,转面与邀月对望一眼,柔声道:“我的好萧萧呀,你哪里是无以为报了?” 萧玄芝惶然抬头,似有不解地望着怜星:“诶?……” 怜星对邀月挑了挑眉,示意由她来说。 邀月点了点头,曼声说道:“萧萧,你若是能够好好儿地活着,那么、便是对我二人最大的一份回报了。——我们希望你能够好好地活着,而且,我们也喜欢看见你好好地活着。……” 怜星点了点头,嘤咛一声,柔声道:“便是如此。” 邀月微微一笑,柔声道:“萧萧,便是为了我们,你也一定要好好地在这宫庭里活下去呢。” 萧玄芝轻掩嘴唇,低头拭泪,哽咽道:“嗯……好……” 08 萧玄芝入宫的第二日,因那元昊皇帝昨夜当晚并没有捞得着一亲芳泽,是以、便仍旧惦念着她萧玄芝。 于是、下了早朝,他便直奔萧玄芝所居的“观水殿”前去探望。 萧玄芝照着前一天晚上商定好的那一套说辞,娇娇滴滴、哭哭啼啼地求那元昊皇帝将她的居所挪到宫庭之中更为僻静的地方,又遣散了那十二名奴仆,只留下邀月和怜星两人在萧玄芝的跟前伺候。 由于疾病缠身、缠绵病榻,是以那位六宫之主、执掌凤印的慕皇后,也便没有为难于萧玄芝,要求她到自己那里晨昏定省、每日请安。 不仅如此,慕皇后还打发人与她送来了许多雪莲、人参、鹿茸等滋补佳品,叮嘱这位素未谋面的萧贵人好生休养,早日得蒙圣眷、为皇家开枝散叶。 只是由于皇后娘娘新诞下了皇子,要好生施加照拂于他,是以、并没有抽出时间来萧玄芝的居所关怀探望。 “这皇后娘娘……她会是个好人么?……” 搬到了远离喧嚣的僻静之处,靠近御花园的“见山殿”后,萧玄芝表情茫然地看着那一桌子的赏赐,语声喃喃地说道。 怜星抿唇一笑,低眉顺眼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泽被苍生。” 萧玄芝浑身一凛,旋即便换作一副森冷淡漠的神色,眯了眯眼睛,收了收下颌,点头道:“哦……原来如此……” 呵呵,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这位慕皇后,想必是借机做样子给他元昊皇帝看的。 用雪莲、人参、鹿茸这些子皇后娘娘若是想吃,便会有人即刻预备的,于她慕皇后而言“无足轻重”,但于她萧贵人而言,却是“无上荣宠”的东西来与她打点、示好,自然,这位慕皇后的醉翁之意,是断然不在她萧贵人这一壶酒的。 她慕皇后,只不过是想要用这份海纳百川的慈悲怜悯和包容之心,来巩固自己在元昊皇帝之前的恩宠罢了。 于她而已,这些进补佳品无足轻重。 自然而然地,于她而言,萧玄芝、萧贵人,亦是无足轻重的。 如此,自然是不必当真的了。 萧玄芝的面上挂了一丝凉薄的笑意,眼神发直地讷然道:“糟糕呢……差点儿便将这里给当作是自个儿家里了呢……好险。” 萧玄芝汗毛一炸,不禁在心下里苦笑:自己,怎地竟是如此这般地不谨慎?差一点儿,便觉得那位皇后娘娘可以依靠了呢。 这深宫之中,岂是有一个人可以倚靠、值得依靠的么?…… 哪一个不是明枪暗箭地互施倾轧,明里暗里地狠生斗法? 是以,明面儿上该感激便做足了礼数心心念念、口中称谢地感激。 暗地里,该提防,一样还是要谨小慎微地提防于她的。 毕竟这后宫之中,暗潮汹涌。 最缺的,便是“真心”二字。 任何时候,除了与同自己知根知底、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人以外,再其他的任何人、任何时候,都是不可将这一片真心给托付出去的。 谁知道将那一片真心给托付出去了以后,转过头来,会不会被别人用来当做是重伤自己的利刃呢? 如此想着,萧玄芝的心里竟是愈发地觉得寒凉了。 怜星和邀月低眉看了萧玄芝一会儿,微微一笑,一人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邀月郑而重之地说道:“萧萧,你且放心好了。只要有我们在的一日,便一日不会教你被人重伤。” 怜星附和地点了点头,缓声道:“斗法的本事咱们有,拳脚上的功夫,咱们也有。——萧萧,你莫怕,总有姐姐们在身边儿护着你呢。” 萧玄芝抿了抿唇,哽咽道:“好……” 如此,三人便在这看似远离纷争的地方,貌似安安稳稳地住了下来。 元昊皇帝一开始来得倒是颇为勤快,三天两头儿地跑来施以关怀。 结果半年过去,萧玄芝的病情依然是不见好转,于是,元昊皇帝便满心讪讪地减少了来萧玄芝这里探望的次数。 一开始,他尚且一旬间来上个一两趟的。 及后来,他便一月间来上个一两趟的。 到如今,他竟是已经快要将这位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15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15 杜鹃啼血、绝艳凄婉的萧贵人给忘了,有时候,甚至一月余地都不来见上她一面。 萧玄芝本就不欲争宠,如此倒也乐得清闲。 她每日便畅畅快快地窝在这偌大无人、只有她们三个居住的宫殿里头—— 时而与邀月、怜星两人研究兵书、探讨兵法、对练武术擒拿。 时而手谈两局将棋、围棋,弹琴唱曲儿、练字作画。 时而,亦是在那背地里头说些子元昊皇帝的碎嘴闲言,捎带脚儿地,模拟一下偶然想到的突发状况,略微地小施算计于他,以使自己不致在遇到麻烦之时,手忙脚乱、失了阵法。 如此,她们在这宫廷之中“天高皇帝远”的生活,倒也过得清闲寡淡。 直在那里逍遥自在,如闲云野鹤一般。 如此,时光流转。 不觉景儿,忽忽地,便到了转过年儿来的四月,春暖花开的时节。 萧玄芝听说,新晋的宫嫔小主们,如今已经封了位份,各自在各自的宫殿楼阁里头安置好了。 萧玄芝不禁地有些心中痒痒,想要去看一看新晋的那些美娇娘。 于是,她便让邀月取来一些锅底灰拌着墙灰抹脸,将自己造出一副脸色阴沉、印堂发黑,恹恹病中、几乎快要被那雨打风吹去一般的埋汰模样。 然后,便由邀月、怜星两人搀着,脚步虚浮、故作病态地去那御花园里散步、溜达、看美人儿了。 鸟鸣啾啾,声声入耳。树叶飒飒,春意入心。 触目所及,满是碧绿。触耳所及,满是清朗。触鼻所及,满是沁心。 只是,这御花园中,却多了一丝不甚和谐的聒噪声音…… “听说,在这近旁有一个叫‘见山殿’的宫室,那里头儿啊,似乎住了一位贵人呢?” “这我知道,好似是一个唤作‘萧贵人’的。似乎,还是那朝堂之上、从二品大员,萧上将军家的大小姐呢!” “啧啧、家世倒是显赫耀眼,只可惜,那位萧贵人福薄呢。——听说啊,她入宫侍驾的头一夜,便‘杜鹃啼血’,大大地惊扰了陛下的圣驾呢。” “哎哟,这可了不得也……” “诶,对了,她似乎……不是选秀选进来的罢?” “谁说不是呢?……诶,听说呀,她便是同那些子弹琴、唱曲儿的下作戏子一般,被一顶小轿儿避人眼目地抬送入宫的呢。——我那陪嫁丫鬟的姐姐啊,便是在那祥云宫中雅嫔姐姐的跟前儿伺候的呢。那祥云宫啊,便是那萧贵人初入宫时落脚的地方。却不知是为何,只第二日,陛下便遣散了她跟前儿的所有宦官、宫女,只留了她的两个陪嫁丫鬟在跟前儿伺候着,然后,便把她迁入了那偏僻冷寂的‘见山殿’,如此直到今日。” “原是这般……诶?姐姐妹妹们,你们说,她萧贵人得的那病,是不是会传染的呀?……” “诶哟!这可了不得也!以后哇,咱可切得绕着点儿走。——宁可绕远,也不自见山殿的跟前儿经过。真是的,万一染了瘟病……啧啧、妹妹我呀……可不想同那萧贵人一般,福薄命浅哟。……” “嘻嘻嘻……便是如此。——谁说不是呢……反正我啊,可是巴不得宠眷优渥、早日诞下龙裔呢……” “姐姐若是哪日晋了位份,可莫要忘了妹妹等人呢。” “那是自然,咱们毕竟姐妹同心嘛。嘻嘻嘻嘻……” “诶,对了!我倒想起个事儿来……我悄悄儿地告诉你们啊。其实罢,那位萧贵人,明面儿上说是进来服侍皇上的,实际上啊,不过是皇上召入宫来的一个‘人质’,用来作为对那萧上将军的掣肘,使他不敢轻举妄动的。毕竟萧上将军手握兵权、且还是那武相国、护国大将军十王爷的老丈人,这万一他们两家儿强强联手、有所图谋,那可便是颠覆朝纲的大大祸事了啊……” “嘘!……后宫之中,莫谈国事!——仔细隔墙有耳呢!……” 树叶飒飒,迎风乱抖。 09 “这隔墙之处,确是竖了耳朵的呢。且还竖了不止一只,而是六只呢。……” 人未至,声先到。 这说话的人,正是邀月。 怜星柔柔笑着,随声附和道:“可不是么……这六只耳朵呀,还是灵敏非常的招风耳呢。……” 说话间,邀月和怜星便小心翼翼地扶着脚步虚浮、颤颤巍巍的萧玄芝,转过了假山,来到了在那里聚着、闲话碎嘴之人的跟前。 那边厢的众人,俱是浑身一凛、战战兢兢。 强稳住了心绪,那些碎嘴之人中,看似最为年长的一名姑娘便盈盈转出,迈步上前。 只见她也不见礼、也不作福,只眉眼一横,故作严厉地说道:“我是绣鸢宫的胡才人,来者何人?!” 见来者三人衣料朴素,于是这位胡才人便在心下里猜想,她们家小主的位份,似乎并不在自己之上。 弄不好,不过是个失宠多年的选侍或采女呢。 如此想着,胡才人下颌微扬,目中气焰,似乎也是愈发地嚣张。 邀月促狭一笑,旋即轻轻放开萧玄芝的手臂,上前微微屈膝,对那胡才人福了一福,悠悠扬扬地曼声说道:“奴婢见过胡才人,胡才人如意吉祥。 ——奴婢二人,便是在那见山殿萧贵人跟前儿伺候的。这位,便是奴婢家的萧贵人了。” 胡才人当即浑身一凛,双膝发软,踉踉跄跄地后退三步,几乎快要被这句话给骇得跌扑于地了。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 在这尊卑有序的后宫之中,也是一样的道理。 好在,她家奴婢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这才使得她不致人前失态。 后面几人亦是心神不宁地慌忙作福见礼起来—— “妹妹是绣鸢宫……采、采女张氏……见过……萧姐姐……萧姐姐……如意吉祥……” “绣鸢宫采女……王氏……萧姐姐如意吉祥……如意吉祥……” “绣鸢宫选侍孙氏,见过萧姐姐……萧姐姐如意吉祥……” “绣……绣鸢宫娘……娘子徐氏,见、见过萧姐姐……啊!——萧姐姐吉祥如意!不对!如意吉祥!如意吉祥!……” 胡才人在那里强撑着身躯,直望着邀月,颤声说道:“你……你们是何时来的?!……” 邀月微微一笑,回身复又托住了萧玄芝的手肘,曼声说道:“回才人的话,奴婢二人,与我们家小主一起来得不是很早,却也不是很晚呢。——总之,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话,却也都给听到了呢。” 萧玄芝虚虚地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柔声道:“你们倒是消息灵通,竟知道家父是朝堂之上的从二品上将军呢。” 此言一出,对面众人惊骇之色更甚。 只若那枝头之上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16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16 糟了雨打风吹的娇柔花朵一般,东倒西歪、花枝乱颤,跌跌扑扑地,直欲站立不稳。 胡才人惨白着一副面色,强抑骇然地故作平静道:“你们?!——你们想干甚么?!——” 萧玄芝微微一笑,低眉敛目道:“今日的话,我权当是没听见了。” 胡才人闻言,虽是稍微地放了点儿心,但是却依然心下惶惶,不敢说话。只怕这位萧贵人的葫芦里卖得是杀人□□。 毕竟在这后宫之中,所谓“人情”,不是随随便便卖得,自然,也不是随随便便受得。 受了别人的一分恩情,弄不好,便要鞍前马后地百倍奉还于人,为那人挺身挡剑,违心去做她们□□上位的铺路石子。 萧玄芝状似好笑地凝着胡才人那一阵黑、一阵白的面色,心下里,自然是猜到了她此刻内心之中的惶惶担忧。 于是,萧玄芝摇了摇头,温言笑道:“好妹妹,你且莫怕。我是不会加害于你,也是不会对你有所图谋的。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一句话,在这深宫之中啊,可不比那民间、亦是不比你那家中的闺阁。 这里呀,实在不是一个闲话家常的好地方。你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落人口实、与人把柄呢。” 胡才人那边厢的众人,这才算是稍稍地放了点儿心,各人脸上的面色,亦是稍有缓和。 胡才人点了点头,低眉顺眼地对萧玄芝福了一福,怯怯说道:“妹妹多谢萧姐姐点化……” 萧玄芝微微一笑,轻甩开邀月和怜星的手,足下流风地腾挪到胡才人她们的身前,对众人点了点头,方又中气十足地对胡才人温言说道:“却不知,妹妹今年多大了?” 胡才人低眉道:“整十六岁了……” 萧玄芝向她身后的其他人扫了一眼,继续道:“她们呢?” 胡才人道:“她们之中,最大的也是十六,但生日却比我小上三五个月。最小的,如今才刚过去十四岁的生日。” 萧玄芝点了点头,抚掌道:“这便是啦……——如今呢,姐姐我十九岁的生日都已过去。 我比你们多吃的这三五年的食粮,岂是还撑不大我自己的肚量么?——若我再在那里小肚鸡肠,那我这些年的饭食,岂不是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么?” 说罢,萧玄芝温婉一笑。 胡才人听她打趣,终究还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萧姐姐说笑了呢。” 萧玄芝摊了摊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甩了甩手,四下观望了一下。 旋即,便瞅了近旁一棵枝干粗壮的杨树,手脚并用地飞身上去,摘了五片形状良好的叶子下来。 下来以后,她便在对面几人的惊愕之下,将五片叶子给那胡才人、徐娘子、孙选侍、张采女、王采女的手中一人分了一片。 分完叶子,萧玄芝便悠悠然地抹了抹手,浅笑着挑了挑眉,似是不以为意地柔声说道:“我知道,你们先前还是心有忌惮的。 只因我的手中捉住了你们的把柄,而你们的手中,却没有捉住我的把柄。——如今,你们看见了,可是放心了么?” 胡才人瞪大着眼睛,点了点头,唇角颤抖地讷然道:“萧姐姐为何……为何竟是要装病避宠呢?……萧姐姐天生丽质,若然得宠,必定是会扶摇直上的啊!……” 萧玄芝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缓声道:“好妹妹,你且瞅瞅,你手上拿得是甚么叶子?” 胡才人低头看了一眼,不解其意,只轻声道:“是……杨树的叶子呢……” 萧玄芝点了点头,继续道:“你且仔细听听,耳边甚么树的声音最大?” 胡才人微阖双目,静下心来听了一会儿,方才缓声说道:“是……是杨树叶子摇动的声音大,除此之外,再听不见其他的声音了……” 萧玄芝点了点头,端正神色,缓声说道:“这岂不便是‘树大招风’的道理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风雨来时,越大的树,便越容易被连根拔起。相反,那地上的草,却总也是相安无事的。” 胡才人思索片刻,忽然指尖颤抖,仰望着萧玄芝,感激道:“多谢……多谢姐姐点化!妹妹实在是受益良多!……多谢姐姐了……姐姐请受妹妹一拜!” “别别别!好说……好说……” 萧玄芝眼疾手快地慌忙托住胡才人的手肘。 将她扶稳了以后,萧玄芝方才退后一步,目光淡泊、温然地扫过胡才人身后的众人。 沉默片刻,方才缓声说道:“正所谓,人心隔肚皮。我猜不到你们如今的心思,我也不想去猜。哪怕你们之间貌合神离,各有打算,也是与我无关的。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们一个道理——便是说,与其利用旁人,将她们当做是自己的垫脚石,使自己的位份得到晋升,成为秀立于林的高木。 那么,便算是有朝一日,你们之中的谁,把其他人踩在脚下,当了贵嫔、当了妃子、甚至当了贵妃,也难保不会有一天,被罪名加身、以致连根拔除。 到时候啊,这人一旦是死了,那么、便甚么都没有了。你机关算尽、处心积虑地争来的、抢来的、夺来的那些好东西呀,便算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了,到底、还是要归了别人的。 是以,实是不如与知心的好姊妹们诚挚恳切地推心置腹,以便步步为营、共谋进退。就像这地上的小草一样,虽然看似弱小,但它们却总是抱团生长的,是以、便算是疾风骤雨,亦总是奈何不了它们的。 你试想,后宫之中妃嫔众多,而皇帝陛下,却只有一个。圣恩难常,至少,远不及你在世活着的时日更长。 与其费心钻营,去谋求那一份难以长远的宠眷,实不如随遇而安,不争不抢、不急不躁,方才是在这后宫之中生存下去的中庸之道。 你再试想,今日、陛下便算是降宠于你,你也终究是会有貌老色衰的一天。但是呢,他陛下的身边,却是总也不会缺少女人的。 依我之见,陛下实非你等之依靠,只因他的身边不缺女人,是以、他便总会喜新厌旧、没个定性。但你的好姊妹,却是最可以、亦是最值得依靠的。 就像我们家的邀月姐姐和怜星姐姐一样。我们便是共谋进退、互相扶持,才得以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地活到了现在的。” 胡才人听得心中热切,不禁双手合十,诚恳致谢道:“今日听得姐姐这一席话,实在是、胜读十年书啊……” 萧玄芝微微一笑,想了想,又补充道:“好妹妹,你且看看,放眼这后宫之中的万千女子,哪一个、不是被囚在牢笼之中的鸟雀呢? 区别、只不过是——有人、是那金丝雀,有人、是那鹦鹉,有人、是那八哥,自然,还有些子麻雀、乌鸦之类的。如此而已。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17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17 再便是,有的鸟雀、住在那金镶玉的笼子里面,有的鸟雀、住在那银制的笼子里面,有的鸟雀、住铜笼子,有的鸟雀、住铁笼子——区别,只是如此。 我的好妹妹呀,你看,我们大家都是笼中之鸟,同病相怜之人,那么,作何还要互相倾轧、互相争夺呢? 难道我们最该的,不应是抱团取暖,使这冰冷无情的囚笼之中,多上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脉脉温情么?” 胡才人垂眸敛目,深深地点了点头,哽咽道:“是……萧姐姐所言极是……妹妹……知道了……” 萧玄芝咧嘴一笑,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婉说道:“嗯……孺子可教也……好啦……那我便先回去咯……今日难得同你们说了这么些话呢。如今,我便要回去继续装病啦…… 哦、对了,反正你们也知道我住在哪儿嘛……我毕竟位份比你们高些,手上拿的衣食用度,总归还是比你们多些的。而且我也是天天窝在窝儿里装病嘛,也没有甚么需要穿金戴银的地方。 是以、若你们之中的谁活不下去了,那便不要客气地来我这里与我商量着些罢……若是能够帮衬的,姐姐我一定全力以赴。” 胡才人一行垂泪涕泣,哽咽道:“如此……多谢姐姐了……” 说完,萧玄芝潇洒地摆了摆手,轻道一声:“告辞。” 只是,临走到邀月和怜星两人的身旁之时,萧玄芝便倏然变得脚步虚浮、颤颤巍巍起来,就似个风摇破碎的纸片儿似的,浑不见先前那般的风姿矫健、潇洒飘逸了。 邀月、怜星两人相视一笑,连忙上手将她扶住。 “哎呀哼哼哼……头晕……这日头,可真真儿地晒死个人儿哟……” 走了两步,萧玄芝便煞有介事地哼哼唧唧起来。 身后,胡才人一行忍俊不禁,花枝乱颤地各自掩唇、低眉憋笑。 竟不想,在这勾心斗角、互相倾轧的后宫之中,却是还有如此温善、如此坦诚之人…… 不觉间,胡才人那边几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竟是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如今,她们彼此之间,亦是确认了坚定、坦诚的心意。 往后,她们定然会像那地上的小草一样,咬定泥土不放松,弱小、却坚韧地生长下去。 与胡才人、胡清芳一众交往的插曲过后,萧玄芝便继续一如既往地窝在她的见山殿里装病了。 如今,距离上一次见着那位元昊皇帝,已是过去了两月有余。 这期间,胡清芳一众,倒是隔三差五地来得颇为勤快。 只不过,她们却并不是来要东西的,而是来送东西的。 如今,胡清芳得蒙恩宠、圣眷优渥,已经被晋封为正五品的“嫔”位了,比萧玄芝的正六品“贵人”还要高上两级。 不仅如此,之前的张采女、张舞月,也已是从正八品的位份,晋封到了正六品的“贵人”,与萧玄芝平级。 然而,在萧玄芝的面前,她们却都还是乖乖地敬她一声姐姐的。 至此,萧玄芝的囚笼之中,才便算是多了几抹温暖的颜色。 10 七月,溽暑,湿热。 这天,难得地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萧玄芝和邀月两人,趁着如此这般的上好天气,从早至今,便一直都在这偌大、空旷的院子里头张牙舞爪、虎虎生风地对练着武术套路,见招拆招,直打得挥汗如雨、面红耳赤。 而怜星,则是在那门口的暗处把风,以提防元昊皇帝的突然而至。 “来啦!!来啦!!大耗子来啦!!——” 萧玄芝跟邀月正在那里拆招拆得正欢,忽然却见怜星火急火燎地飞奔而至,压低声音疾速说道。 萧玄芝浑身一凛,怔然道:“甚?!大耗子来啦?!” 怜星慌忙点头:“是啊是啊,快收拾!——邀月姐姐,你快去冲凉换衣服,把药端来。萧萧,你去凉屋的藤椅躺下,不用换衣服,按计划行事。” 萧玄芝慌忙点头,连脸上的汗都不抹一把,就飞身往凉屋里跑了过去。 这“大耗子”,便是萧玄芝等人对元昊皇帝的戏称。 只因萧玄芝觉得那元昊皇帝贼眉鼠眼、一肚子坏水儿,不似个好人,是以便在私底下舍弃了对他“陛下”的尊称,转而将他讽刺为了“大耗子”。 反正他又听不见。 既然听不见,便不算是欺君犯上了。 萧玄芝三人的装病计划便是如此这般—— 每天一早,就在炉子上炖上太医院送来的滋补药品。这些药品,俱是从萧玄芝进宫的第二日开始,便一直炖到今日的“陈年老汤”。 为了保持汤药的成色,她们还隔三差五地往里抓些子枯草、烂叶子。 是以、这些“补药”,萧玄芝她从来便是不喝的。 然而,太医院的滋补药品,还是雷打不动地每旬都来送的。 那么,这些好药都给了谁呢? 自然便是连带着皇后娘娘送来的雪莲、人参、鹿茸等滋补佳品一起,都打包塞给了胡清芳她们。 只是,万一元昊皇帝来了,这药、也还是得在他的面前喝的。 至于喝什么呢? 喝得,自然便是那颜色厚重、一看就苦得使人下不去嘴的“汤水”了。 这个“汤水”罢,便是她怜星配制的。 其中的料子有甘草、红糖以及分量逐日递减的苦瓜汁、黄连汁。 这些料子俱是用来调味的。 为的是,万一那元昊皇帝要来假惺惺地尝药,便可以用这些子东西将他苦得龇牙咧嘴,不敢再染指汤药了。 此外,还有为那“汤水”上色用的锅底灰。 于是,浓浓的一碗苦了吧唧却药不死人的“汤药”,便就此横空出世了。 ——事实上,萧玄芝入宫的第三天,这位图谋借助献殷勤来使萧玄芝感恩戴德,从而托付心思的大耗子皇帝、便着过这“汤水”的道儿,变得再也不敢碰她的汤药了。 于是,从第四天开始,萧玄芝的“汤药”里便没有了苦瓜汁及黄连汁,和那些子上色用的锅底灰了。 到如今,她的“汤水”里便只剩下红糖了。 且还是那乌黑醇厚、甜得发齁的红糖水。 于是,每每喝完“汤药”,萧玄芝面上那龇牙咧嘴、痛苦万状的模样,却也的确不是装的。 虽不是苦出来的,却也实在是齁出来的。 每每至此,那大耗子皇帝看着,也是忍不住地跟着她一起面目狰狞地龇牙咧嘴着。 只因他曾尝试过这汤药的苦涩,深知它的恐怖。 言归正传。 为了防止惊扰到萧玄芝,不利于她的休养,元昊皇帝便示意随行的两名宦官在殿外的宫墙旁边等候,只自己一人、进了那见山殿中。 来到凉屋里时,萧玄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18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18 芝正动也不动、大汗淋漓地躺在藤椅那里躲避日头,且还有气无力地在那里“哎呀哼哼哼”着,以示痛苦万状、痛不欲生。 见元昊皇帝进了屋子,萧玄芝这方才朦胧着眼色向他看了一看,旋即虚虚地抬起手臂,微蹙着眉,有气无力地说道:“臣妾……给陛下……请安……万岁……万岁……” 元昊皇帝连忙摆手,柔声道:“萧卿免礼,你不必说了,快歇着罢。” 忽然,元昊皇帝触上了萧玄芝的胳膊,慌忙道:“萧卿!你……你怎地出了这般多的虚汗?!……” 萧玄芝沉重地喘息着,目光迷离地讷然道:“近日……日头方盛……臣妾……臣妾想是……想是有些中暑……不劳……陛下……记挂……” 一句话说完,元昊皇帝竟是觉得自己听她说话的这个人,比她说话的当事人还累。 天热时,人的呼吸本身便特别压抑,再加上她萧玄芝说话说得有气无力,是以、那元昊皇帝竟是觉得自己快要给一口气憋死了似的。 于是,他下意识地大喘了一口气。 两人又不咸不淡地叙了一回话,见萧玄芝的病仍旧不好,且还似有加重的趋势,暂时仍旧不能承恩,是以、这元昊皇帝便兴致缺缺地败兴而归了。 “恭送皇上——哎呀哼哼哼……臣妾这一大声说话……便觉得……便觉得这浑身脑仁儿疼呢……哎呀哼哼哼……哎呀哼哼哼……皇上……您慢走……路上……小心啊……” 萧玄芝哼哼唧唧,煞有介事。 于是,怜星便强忍着内心狂乱的笑意,面上神色不动,淡然地把元昊皇帝送出了宫殿院门。 “走了。” 片刻过后,怜星面带笑意地回来了。 萧玄芝一个漂亮的鲤鱼打挺翻身坐起,旋即款步悠悠、花枝招展地拧着腰身向怜星颔首走去。 “呔!——接……招!” 萧玄芝突起发难,倏然一拳击出,向怜星狠狠出手。 怜星哼哼一笑,道:“我挡!——”说着,双手一抄,拿住了萧玄芝腕上的关节,接着向相反的方向一推。 “挡不住!——”萧玄芝抬腿踢向怜星的下盘,直勾向她的腿窝,想要将之绊倒。 怜星脚踏七星步、婉转腾挪,向后灵巧地退了两步,旋即抄起萧玄芝的脚腕往旁边一扳。 “哇?!——”萧玄芝底盘不稳,就此便被怜星扯着腿儿给摔了出去。 站定以后,萧玄芝叉腰瞪眼,指着怜星的鼻子,中气十足地骂道:“该死行瘟的!怜星姐姐,你难道就不知道稍微地让我一下么?! 我跟邀月姐姐拆了一上午的招儿了,早累个半死了,你这该死行瘟的竟然还使全力跟我动手?!你使六分力、不对!你使八分力能死啊?! 怎地?!作甚你还瞪我?!——有本事便待我睡一觉起来吃饱了饭,咱俩再干上一仗!我非将你打得满地——” “萧卿。” “噫?!——” 倏然,萧玄芝倒吸了一口凉气,哆哆嗦嗦、浑身颤抖地闭上了嘴,将那“找牙”二字、狠狠地咽到了肚子里。 那声“萧卿”,便是元昊皇帝说的了。 萧玄芝在那里对怜星好是一通挤眉弄眼,只见怜星却似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低眉顺眼地向后退了两步。 萧玄芝慌忙回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强忍着颤抖、口称敬辞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闻元昊皇帝却是在那里不急不缓地说道:“朕的扇坠儿,好似是落在你的凉屋里头了。” 萧玄芝硬着头皮说道:“怜星!快、快帮陛下去找找!” 怜星惶恐道:“陛下……请随奴婢来。” 于是,怜星便引着元昊皇帝去了凉屋,并在那乘凉用的藤椅边儿上,找到了元昊皇帝的扇坠。 萧玄芝如芒在背,暗叫不好。 进屋以后,她便噗通一声跪到了那元昊皇帝的面前,惶恐说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元昊皇帝哼声道:“果不其然!你果然是在装病!” 他的扇坠便是故意撂在这里的,为的正是要看看她萧玄芝的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好药。 萧玄芝俯首帖耳、低眉顺眼地叠声说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元昊皇帝眉眼一横,挥掌向身侧的桌案狠狠一拍,怒喝道:“萧玄芝!你好大的胆子!欺君之罪,该当何论?!——” 萧玄芝竟是被吓得浑身一凛,良久,才在那里慌慌张张地嗫嚅说道:“欺君罔上……其罪……当斩……” 元昊皇帝冷哼道:“你还有何辩驳?!” 忽然,萧玄芝的声音竟是变得飘飘渺渺,似是听不太真切了:“皇上……当真是要斩了臣妾么?……” “你欺君罔上,装病回避!如今被朕看在了眼里,坐实了罪名!如此、你还有甚可抵赖的?!” 元昊皇帝气得浑身颤抖,吹胡子瞪眼。 “皇上……当真是要斩了臣妾么?……”萧玄芝只作不觉,双目噙泪、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粉面娇羞地凝眸觑着那元昊皇帝。 元昊皇帝不禁被她盯得心中一软。 然而,他的面上却还是冷冷一笑,满是威压地缓缓欺身,直眯缝着眼睛在那里逼视着萧玄芝:“哼!萧卿、你说呢?!——” 当然,这元昊皇帝并不是真心想要杀了她萧玄芝的。 她总归还是一个美人坯子,要杀,也要等到自己玩儿腻了、萧上将军也没用了的时候再杀。 不然、岂非太过可惜了么? 元昊皇帝心说——“哼!朕却倒是要看看、你这拂逆君恩的贵人,到底要怎么来求朕!” 元昊皇帝正在那里眯缝着眼睛、好整以暇着。 却见那萧玄芝突起发难,将一记铁拳捣在了他元昊皇帝的肚腹之上。 旋即,那元昊皇帝便痛苦地躬伏下了身子。 在他尚没有来得及去捂肚子的当口,她萧玄芝又是一记手刀、狠狠地砸在了他元昊皇帝的后颈之上! 元昊皇帝当即便被她萧大侠给砍得两眼一抹黑、直欲就此昏厥过去了。 那边厢、适才也是在旁边低眉顺眼地恭肃站着的怜星,方今同样也是没闲着,在自家好妹妹突起发难的当时,便一记虎虎生风的扫堂腿、狠狠地扫在了元昊皇帝的腿窝之上。 但闻“噗通”一声,那元昊皇帝便身形狼狈地跪扑在了地上。 怜星当下断不迟疑,抬脚便狠狠地踩在了元昊皇帝的一只小腿之上,以防他死灰复燃、再次起身发难。接着,又自口中吹出了一串清脆的黄鹂叫声。 不多时,邀月便飞速赶来救驾。 11 邀月来时,那元昊皇帝正被怜星锁着关节、踩着腿窝,形状狼狈地跪在地上。嘴里还塞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19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19 了一块团成团儿的手绢,防止他出声呼救。 邀月进门时,即刻便唬了一大跳,慌忙道:“怎么回事?!这大耗子怎生去而复返了?!” 萧玄芝目色悲怆地叹息一声,扶额道:“我也不知道啊!谁知道他作何又回来了?!——哦、对了,这大耗子好似是说、他扇坠儿撂这儿了。” 如今、双方已经撕破脸了,那元昊皇帝、也已被她们三个给擒拿住了,是以、她们三个便也再不避讳,直当着他老人家的面儿便出言不逊了。 怜星一脸森冷地拿着元昊皇帝的关节,在那里沉下声音,冰冷刺骨地、一字一顿说道:“我可记得,这厮适才可是说了‘果不其然’呢?!——哼!这厮想必是故意的!他早已对你心存芥蒂,猜想你是装的了。……是以……哼哼、可留他不得了!——” 萧玄芝瞳孔一缩。 片刻,微微一笑,缓声道:“邀月姐姐,麻糬团子伺候。越大的越好。” 邀月目色一凝,点头道:“是!”说罢,转身离去。 元昊皇帝眼冒金星,身上也是疼得七荤八素、恰似散了骨架。 他堂堂一国之君,何曾见过此等阵仗?! 一时间又疼、又羞、又恼、又怒,竟是不禁地有些怔然发懵。 又闻萧玄芝在那边厢冷哼道:“哼哼、‘欺君罔上’的罪名是罢?其罪当斩是罢?那好罢!——陛下,您不妨再给臣妾加上两条罪状——‘犯上作乱’和‘弑君僭主’,如何? 自然,这两条罪状啊,您老人家得是去那阎王殿前,向阎王他老人家细细言说了!——既然您陛下已对臣妾起了杀心,那么、臣妾便只能先下手为强,将您给宰了。然后,自立为王,取而代之了!” 元昊皇帝惶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盯着萧玄芝。 他此刻竟是大为不解。 在此之前,这后宫之中的所有女眷,无一不是对他诚惶诚恐、服服帖帖,也无一不是对他极尽恭维、婉转奉承。 哪怕只是将茶碗打翻这等寻常小事,她们也会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告罪半天方才算完。 ——然而,这萧玄芝,竟是不怕他?! 不仅不怕他,而且、如今还要将他给杀了?! 却见萧玄芝直在那里巧笑嫣然:“陛下觉得臣妾这胆识,足不足矣当一位女皇帝呢?——您不妨,便将这天下,让给‘朕’罢!” 元昊皇帝龙躯一震,几欲昏厥! 说话间,邀月已从厨房端来了一个托盘,托盘里盛了两只麻糬团子,还有一个擀面杖。 却不知、是用来作何用的。 萧玄芝将那托盘里的物事扫了一眼,旋即点了点头,曼声道:“嗯……甚好、甚好……我……不对、朕……且先试试这杀人的‘凶器’好使不好使。……” 说着,萧玄芝拈起一只麻糬团子大大地咬了一口,嚼了嚼,然后仰面向天、梗着脖子奋力地在那里往下吞咽。 毫无疑问地,她被这干巴巴、黏糯糯的东西给噎到了。 那一口麻糬团子直挂在她的喉咙眼儿上。 且是上也不去、下也不来地在那里挂着。 “水……咳……水……” 萧玄芝被噎得脸红脖子粗,一迭着地拍着大腿,嘶声求救。 邀月慌忙放下托盘,手忙脚乱地倒了一杯水、给萧玄芝递了过去。 如此,萧玄芝这方才梗着脖子,好不容易将那块儿噎在嗓子眼儿里的麻糬团子给送了下去。 大喘了两口气,她萧玄芝这方才平复下来。 上手抚了抚心口,她便装模作样地继续说道:“嗯……不错,是个好东西……”忽然,她将目光锁到那根擀面杖上,将它望了望,转面对邀月道,“诶?邀月姐姐,这擀面杖是作甚用的?” 邀月眯眼一笑,宛转悠扬地柔声说道:“启禀陛下……属下便是怕这麻糬团子噎得不对地方,噎不死这只大耗子。是以、便寻思着,将那麻糬团子塞到这厮嘴里以后,再用这擀面杖子在他喉咙里怼上一怼—— 保证使那麻糬团子恰好儿地噎在这厮的嗓子眼儿里,上也不去、下也不来,不消多时,这厮、便可伸腿儿瞪眼儿了。……” 元昊皇帝当即便被吓得浑身炸毛,哆哆嗦嗦地在那里筛起了糠。 ——“吾命休矣!不想……她们竟是来真的!……” 萧玄芝朗声一笑,抚掌道:“妙极、妙极……” 说着,便玉手一敛,将那擀面杖抄起,又拈了那一只没有被她啃过的、囫囵个儿的麻糬团子,巧笑嫣然地走到那元昊皇帝的身边,又表情夸张地向他福了一福,这方才流目顾盼地柔声说道:“陛下……臣妾这便将您渡了归西……哎哟……陛下恕罪……瞧臣妾这话儿说得……—— 且容臣妾重来一次……啊哼……——陛下……臣妾这便喂您吃点心……请陛下张开金口……啊……” 于是,便作势要将那麻糬团子揎到他元昊皇帝的嘴里。 元昊皇帝在那边厢直吓得浑身颤抖,身上也是忽冷忽热地。 他紧紧地将手绢咬住,丝毫不敢松口。 “哦?不松口是么?……”萧玄芝婉转一笑,招手道:“邀月姐姐……你且去拿个鸡毛掸子过来,给他、挠……脚……心……” 然后,一脸无辜地、真诚地看着元昊皇帝,啧了啧舌,婉声道:“啧啧啧……臣妾可不信、陛下能憋得住笑,不张嘴呢……” 怜星那边厢、一手扳着元昊皇帝的肩膀,一手直在那里紧捂着嘴,笑得面红耳赤、花枝乱颤的。 而元昊皇帝、则是脸红脖子粗地,狠狠咬着手帕,浑身颤抖、满目怨毒地死盯着她萧玄芝。 那目光、直似是将要喷得出火焰来了。 若是目能喷火,那么,此刻,她萧玄芝、便是早已被那元昊皇帝给烧得连渣儿都不剩了。 却见她萧玄芝不避锋芒地将那元昊皇帝觑了一会儿,忽然扑哧一笑,摆了摆手,轻哼一声:“无聊。……” 说着,便将那擀面杖给撂到了桌子上,后又一口咬上了手中拈的那只麻糬团子,就着茶水把它给三口两口地送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然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头,方闷声说道:“多好吃的麻糬团子呀……用来杀人,岂不是浪费了么……” 旋即目光一扫,望向那元昊皇帝,故作姿态地柔声说道:“哟……陛下,您竟是怕死了么?—— 嘻嘻……既然您这位堂堂的九五之尊、尚且怕死,那么,您作甚却还要以死吓唬旁人呢?岂不知那——‘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么?民不畏死,奈何以死而惧之。你这皇帝当的,啧啧、不够格哟……” 萧玄芝端起手臂托着下颌细想了想,转而又道,“我从说书先生那里听来一句话,是甚来着……对了!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20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20 便是那‘民贵君轻’了。 是何意思呢?便是说呀,我们百姓、子民给您面子的时候,您是陛下,您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着哪天、我们不稀得跟您玩儿了,哼哼,那您便爱谁谁去罢。……随便儿一个人、便都可以手起刀落、宰耗子似的将您老人家给宰了。……” 说着,抹了抹手,婉转一笑,对怜星道:“怜星姐姐,你且放开他罢。” 怜星浑身一凛,失声道:“萧萧?!——” 萧玄芝摆了摆手,优哉游哉地缓声说道:“杀人放火,实非君子所为。这唬也唬够了、吓也吓够了。巴掌打完了,岂不是该给甜枣儿吃了么? 我觉得罢,他元昊皇帝应当不是甚么昏君,想必、他应当也是不会向对自己手下留情之人下杀手的。——我愿赌一把他的良心。” 转而,萧玄芝又面向那元昊皇帝,温婉说道:“实不相瞒,我想与你谈谈。嗯……不如、你我平辈论交,以朋友、兄妹相称。如何?” 元昊皇帝喉头微动,小心翼翼地吞了一下口水、稳了稳心神,方才迟疑着点了点头。 于是,怜星这才将他缓缓地给放开了。 然后,他便自己取下了嘴上塞着的手帕,又将那沾满口水的手帕倏地一下藏进怀里、只怕被她们给看见了笑话。 然后,他元昊皇帝便直直地站在那里、不住地活动着关节,面上的表情也是愣愣地、不敢有丝毫动作。 “坐。” 萧玄芝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自己便先行盘腿坐在了地上。 地上铺了一层毛毯,是以并不会觉得寒凉。 元昊皇帝点了点头,随之坐下。 萧玄芝在那里直望着元昊皇帝,缓声道:“陛下,如今可是知道、我作甚不愿意承宠了么?” 元昊皇帝愣愣摇头,似有不解,讷然道:“稍有疑惑。” 萧玄芝挑眉一笑,抚掌道:“仨芝麻俩枣儿的,我不稀罕。咱要干,便去干那大事儿。不鸣则已,一鸣、便得惊人才行。” 元昊皇帝若有所思,皱眉道:“哦?还请萧女史明示。” 如今,他元昊皇帝对萧玄芝的称呼,竟是已不自觉地换作了极为尊重的“女史”。 此称呼,与“先生”及“师匠”无异。 萧玄芝嘻嘻一笑,柔声道:“踩着女子上位,顶天儿了也就只能当个皇后。一身荣华,到底还得是靠着皇帝的恩宠实现的。——而且褫夺与否,也是悉随君便。没准儿今天皇恩浩荡,明天、我便在那冷宫里头伸腿儿瞪眼了。 与其提心吊胆地讨好于您、奉承于您,求您施舍、让您老人家给我升位份、加荣华,那么、委实不如我咔咔两下儿,痛痛快快、利利索索地把您给弄死了,然后,由我自己、来当这个皇帝。 到时候,我岂非便可以呼风唤雨、为所欲为,想要甚么,便有甚么了么?——与其同各位姊妹去争抢一个男人来睡,委实不如、待我执掌大权以后,将这全天底下、油头粉面的俊美男子、尽数都捉到我的后宫里来。及那时,我岂不是可以变着法儿地想睡哪个、便睡哪个了么? 只因我早已想通,是以、我便从不出手,也不欲去同其他人争宠。只因我不动手便罢了,若是将我逼得动手了,那么,我便要机关算尽、坏事做绝了。 如若真的到了那般不可退让的地步,非要将我给搅和进那暗潮汹涌的宫廷斗争之中,那么,我便只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擒贼先擒王,先把您陛下给收拾了。收拾了您,我方才能够真正地得享泰平、高枕无忧呢。 是以、与其算计与我同病相怜的那些姊妹,通过与宫嫔之间的争斗来提高我自己的位份,委实不如、同皇帝陛下您来算计争斗。——若然将您老人家给收拾利索了,那么,我、毫无疑问地,便可以取而代之、无所束缚了。” 元昊皇帝直在那里听得浑身冷汗、满心颤颤。 亦是口干舌燥、喉咙焦灼。 好巧,这时、怜星和邀月也将那茶给送上来了。 萧玄芝留下了茶,便将她们给打发了下去,遣她们到外面去候着了。 只因萧玄芝心里清楚,适才的那一通下马威,已使得这元昊皇帝将那邀月与怜星二人视若猛虎了。 若是她们再在这里站着,那么、这元昊皇帝便就要被吓死过去了。 12 “陛下,您说、我这打算如何?” 遣走邀月与怜星以后,萧玄芝便对元昊皇帝微微一笑,婉声说道:“元昊,你斗不过我。” 元昊皇帝喉咙微动、强作平静地挑眉道:“哦?” 萧玄芝故作姿态地搔首弄姿、嘻嘻笑道:“只因我与那寻常女子两样。我自始,便是不欲依靠夫君的。是以、你便没处抓拿于我。 且不闻、那说书先生有云: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是以,还是靠自己最好。元昊兄长,您说是也不是?” “呵……这倒是。” 元昊皇帝想了想,又缓声道,“只是……我仍有一事不明。若你真正得了这皇位,那么、你岂是不怕那满朝文武、普天万民的众口铄金,指责你牝鸡司晨、颠覆朝纲么?” “呵……我怕甚?我早已想好对策……” 萧玄芝抿了一口茶水,故作姿态地婉声说道,“到时候,我只消开放宫禁,让如今在这后宫之中的所有宫嫔豢养男宠,想养文官、便养文官,想养武官、便去养那武官。 到时候,再将她们生出来的孩儿统统放到一处抚养、教育,甄选其中最为贤良的一个来当这皇帝、继承大统。如此,那满朝的文武百官,便就绝对不会再有任何异议了—— 毕竟、让与自己血脉相连之人来当皇帝,放到谁人身上,都是使人满心欢喜的美事一件。若不然,您老人家便就不会如此这般地执着于生儿子了。 至于普天万民,那可就更好说了。到时候,我便开仓赈济、免除税赋,事事为民、万事以百姓为先,如此,谁人还将不会对我感恩戴德、顶礼膜拜呢?” 萧玄芝所言鞭辟入里、切中肯綮。 元昊皇帝直在那里听得满身冷汗、满心颤颤。 良久、才颤抖着语声,缓缓说道:“却不想……萧女史竟能想到深远至此的地步……佩服……佩服……学生佩服……” 重重地叹息一声,元昊皇帝方才强作平静地说道,“好在、你愿意与我开诚布公,也好在、你并不热衷于权柄,也没有野心……若不然、我这皇帝,的确已是当到头了……” 萧玄芝又抿了一口茶,嘻嘻一笑,缓声说道:“方才我曾说过的那句‘民贵君轻’,元昊兄长,您可还记得?” 元昊皇帝点了点头,沉声道:“绝不敢忘。” 萧玄芝叹息一声,继续说道:“便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21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21 算是我没有野心,别人也没有野心,但若您老人家有了‘作死之心’,一味地在那里横征暴敛、加重赋税,惹得百姓民不聊生,那么,他们照样会揭竿而起,将你的□□推翻。” 元昊皇帝指尖一颤,伏身稽首,顿声说道:“是极!是极!萧女史睿智聪颖,学生佩服!——” 萧玄芝扑哧一笑,示意元昊皇帝起身,柔声说道:“哎哟……快省省……这一国之君向我下拜,可是大大地折煞我喽……” 扶正了元昊皇帝的身体,萧玄芝又美目顾盼地灵动笑道,“其实罢,也就是别的宫嫔长日无聊,只在屋里掐算着怎生对付旁人,与人争宠;而我却不然、我只是将这份心思用在了算计皇帝,怎生将你取而代之之上—— 元昊兄长,我便同你实话实说了罢。你委实不能将这世间的女子小看了去。她们也就是被局限了视野,被别有用心之人教得只知道要依靠夫君、相夫教子,这才无所施展的。 但若她们真正觉醒,将那用在与人争宠之上的心思、转而用在治国方略之上——如此,你可是觉得,她们之中,竟是出不来一个将相之材么?” 元昊皇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长太息以言道:“不错……萧女史,您实为智者,大大的智者!我先前、委实不该小看于你的……” 萧玄芝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复又嘻嘻一笑,软语道:“实不相瞒,我是个聪明人,早已将你看得通透。 我至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杀了你、不落人把柄,而我却不屑于用。至于你,随便一句话也可以将我给杀了,但是、你却不能够。” 元昊皇帝心中一凛,迟疑道:“不想、这竟然也被你给看出来了?……” 萧玄芝点了点头,缓声道:“因为咱们两个是相互制衡,互为掣肘的。我父兄手握兵权,一个坐镇西北,一个坐镇西南。而且,我妹夫十王爷还是护国大将军,同我爹一起于西北坐镇。 他们俱是手握兵权的虎将。如今,西北、西南、东北边关泰平,但是东南边境却海盗横生。于你而言,现在并不是‘卸磨杀驴’的时候,我家那不成器的父兄,如今、自然还是于你有用的。” 元昊皇帝摇了摇头,失声苦笑:“哈……原来、连这都被你给看出来了。” 萧玄芝嘻嘻说道:“我自小熟读兵书,遍听坊间说书、故事,不似一般女子那样两耳不闻窗外之事。自然、我便看得多些,想得、亦是多些了。” “原来如此……佩服、佩服。”元昊皇帝不住点头。 萧玄芝故作姿态地、谦虚地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其实罢,一开始、我是想要与你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的,结果,你非得来自讨苦吃。 不瞒你说,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一开始便是想要作壁上观、将我撂到那宫嫔众多的地方,让她们来斗我的。——却不想、我竟是装病将这份灾祸给躲掉了,且是一躲还躲了这么长时间。 只因我知道,只要我不侍寝,那么,我便永远都得不到晋封,只能以‘贵人’的身份就此终老。 到时候,便算是我家父兄真的到了尾大不掉,必须除之而后快的地步了,你也抓不到我的把柄,是以、便总是不能牵扯株连,将我家父兄亲族的势力、给一网打尽了。——毕竟,皇上动手,总归是最忌讳师出无名的。” 元昊皇帝苦笑一声,点了点头,痛快承认:“不错,确是如此。” 萧玄芝忍俊不禁,抚掌道:“哟……昊子诶……你倒是承认得痛快。” 如今、见这元昊皇帝对自己的态度愈加敬重,是以、她萧玄芝便也愈发地蹬鼻子上脸、嚣张猖狂起来。 元昊皇帝摇头苦笑,沉声说道:“萧女史,我想交你这个朋友。而且,我也的确是学乖了。 方才的那一番下马威,你着实镇住我了。我也着实、不敢再将你似寻常女子那般、等闲看待了。——萧女史,您不愧为智者。” 萧玄芝嘻嘻一笑,谦虚道:“客气。——昊子诶,看来你很明白,聪明人只能与之为友,而不能与之为敌呢。” 元昊皇帝点了点头,道:“是。若不然,便不要去招惹聪明人,若是招惹到了聪明人,那么,便只能够与他们化敌为友。毕竟,一个老虎在你的卧榻之侧鼾声如雷,你总归是睡不着觉的。” 萧玄芝摆了摆手,无所谓地撇嘴道:“你且放心,我不喜欢纷争,也不喜欢权柄。从之前我一直逃避恩宠的事情上,你难道还没看见么? 我心不在此。是以、只要你不来招惹我,那么、我便可以与你相安无事。而且,我还可以给你来当谋士。” 元昊皇帝不禁心中一动,旋即微微地眯了眯眼睛,沉声说道:“哦?那你以后……准备作何打算?” 萧玄芝想了想,缓声道:“明面儿上,我还得当我的萧贵人。——自然,住处也还得是住在这里。” 微皱着眉想了想,萧玄芝又道,“只不过,成天价闷在宫里,也实在是太过无聊了。是以、我便想出去玩玩儿。……” 元昊皇帝似有不解,挑眉道:“哦?” 沉吟片刻,萧玄芝抚掌道:“这样罢,昊子诶,若不然,你便给我封一个爵位罢。到时候、我也好女扮男装,出去溜达溜达。天天憋在这囚笼之中,着也实在难受。—— 这样罢,‘萧贵人’继续避世而居,缠绵病榻、久而不愈。然后,我便悄悄地将自己假扮成男人、出入朝堂,给你去当谋士。——实不相瞒,我手上的化妆术、却是极佳的。” 若是手上没有这两把刷子,那么、她萧玄芝早年间,便也没法儿将那些子情窦初开的男男女女们迷得神魂颠倒、五迷三道了。 元昊皇帝朗声一笑,点头道:“这倒有意思了!——好,我便答应于你。说罢,你要几等封爵?” 萧玄芝垂眸敛目地略想了想,方沉声道:“嗯……那便这样罢,你且给我封个公爵如何。——自然,我只占这一个虚名上的便宜,至于封地和俸禄,你便照着那子爵的封禄给罢。 毕竟,若我是‘逍遥公’,地位便与亲王相当,满朝文武、自然也就不敢当面与我起甚冲突了。如此,我自然也就不太容易暴露了。” 元昊皇帝手托下颌细想了想,深以为然地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 萧玄芝深沉一笑,故作姿态地作了个揖,巧笑嫣然道:“如此,那便多谢你了。……” 元昊皇帝摆了摆手,忍俊不禁:“好说、好说。逍遥公,您太客气了。” 13 “听闻皇上近来在前朝得了一个出色的谋士,将他封为了‘逍遥公’,还与他兄弟相称,赐了他一个‘逍遥王爷’的名号呢。” “只是,听说这位‘逍遥王爷’闲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22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22 云野鹤惯了,总不喜被拘束。是以总在那朝堂之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兴了,便来上朝;又高兴了,便不知躲到哪里潇洒风流去了。” “据说啊,这位逍遥王爷生得煞是一个玉树临风、俊采星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左右通古晓今,还能预测未来呢!” “是啊是啊,皇上还特许逍遥王爷任意出入宫庭呢。” “也不知道能不能与他见上一面……” “嘘!你要死啦?!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 “好啦好啦,不说这个,话说……今日皇后娘娘去了见山殿呢……” “最近里头住的那位萧贵人似是病情稍好,开始有所动作了呢。” “就是就是,皇后娘娘此番明着说是去探望病情的,实际上啊……没准儿是去示威的呢。” “最近……陛下似乎有些奇怪呢……每日下了早朝,便会‘不远万里’地去那见山殿找那萧贵人,也不知是去做些甚么。直到傍晌儿快传膳的时候才起驾回宫呢。——从七月份至今,已经连着一个多月都是这般模样了呢。” “难道……那萧贵人竟是会些子甚么狐媚人的妖法?……” “嗯……这可说不准呢……” 此时,见山殿,主殿中。 慕皇后在上座坐着,萧贵人在下座陪着。 慕皇后的两名侍女和萧贵人的两名侍女分立两侧。 墙边的长几上堆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礼品盒子,便是那慕皇后送来的。 慕皇后悠悠地喝了一口怜星呈上来的茶,缓声道:“萧妹妹这茶,却是颇为好喝呢。” 萧贵人媚态万千地掩唇一笑,躬身福了一福,告谢道:“多谢皇后娘娘抬爱,臣妾惶恐。” 慕皇后悠悠抬眼,向那萧贵人淡然一扫:“却不知,妹妹可能告知,这茶是怎生做得?” 萧贵人掩唇一笑,微微摇头,柔声道:“单这一件事儿,臣妾却是不能答应的呢……——若是将这烹茶的配方儿告诉了皇后娘娘,那么,陛下往后便不会来臣妾这里了。” 慕皇后目色一凝,直望着萧贵人,旋即微微地眯了眯眼睛,缓声说道:“哦?……如此,陛下每日来你这里,竟只是为了喝茶?” 萧贵人嘻嘻一笑:“若不然呢?” 慕皇后咬着后槽牙强作笑颜,缓声道:“这茶的确是好喝极了,也不枉陛下心心念念着,每日下了早朝,便‘翻山越岭’地前来一品佳茗呢。” 慕皇后特意将“翻山越岭”四个字咬得更重了些。 萧贵人点了点头,柔柔一笑,婉声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不错,便是如此。”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萧贵人不避锋芒地直迎着慕皇后那杀人似的目光,促狭一笑,柔声道:“皇后娘娘,似乎很讨厌臣妾呢。” 慕皇后强忍着指尖颤抖,面上的笑意,也似多了些冰冷:“怎有此事,萧妹妹多心了。本宫今日来访,只为探病。” 萧贵人慌作恍然大悟状,抚掌道:“原是这般!罪过、罪过……还望皇后娘娘恕罪。臣妾原还以为皇后娘娘是来这里示威怪罪的,不想竟是臣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瞒皇后娘娘,这茶便是天方亮时,取了御花园中花草及叶子上的晨露,配以松针、薄荷、红枣、及新采绿茶烹煮而成的。 及出锅时,再点上一碗芹菜榨出来的汁水及一盅蜂蜜,是以涩而不苦、香而不腻,兼有甜味丝丝,回甘绵长。” 慕皇后微微一笑,点头道:“原是这般,实教萧妹妹费心了呢。这御花园,确是距主要宫室较远。如此,便是知道了这配料,萧妹妹的茶,姐姐确也是做不来的。——往后,还请妹妹多多费心,烹调香茶,为陛下纾解疲劳呢。” 萧贵人垂眸敛目,诚挚说道:“应该的。臣妾侍奉君王,自当倾尽所能。” 慕皇后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柔声道:“只望你这‘倾尽所能’,最好用在正道之上,莫要去扯那些子旁门左道。” 萧贵人垂眸敛目,恭谨道:“皇后娘娘说得是极。” 忽然,萧贵人指尖一颤,状似痛苦地扶上额头,微蹙着眉,哆哆嗦嗦地颤声说道:“哎呀……这话一说多,臣妾便觉着这脑仁儿疼呢……还似是有点儿眼冒金星儿了…… 皇后娘娘恕罪,臣妾身体孱弱、尚在病中,不能在此久伴——怜星,快送送皇后娘娘。邀月,扶我回屋里躺着。……” 邀月恭谨上前道:“是。” 于是便小心翼翼地将那萧贵人扶起,仔细照护着她往屋外走去。 慕皇后紧紧地凝着萧贵人的背影,眼中,寒光流动。 这些小情绪、自然是被怜星给尽收眼底了,而她却只作不觉,恭谨施礼,曼声说道:“皇后娘娘,奴婢送您。” 进了萧玄芝的寝殿,萧玄芝便生龙活虎起来。 只见她大大咧咧地将两腿一叉,状似豪迈地坐在凳子上,直不见先前那般的矜持模样。 接着,她又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水,旋即一仰脖,咕嘟一口将之喝下。 然后,她又一把扯开她身上那锦绣宫装的衣领,扬起右手在那里呼哧呼哧地扇着风,喘息沉重地说道:“他妈的……阔吓死我了……你说这皇后她怎么就打不瞧地来了呢? 真是的……要不是小芳芳她们派人风风火火的来知会我一声儿,我他妈现在早打扮成王爷的模样出去浪了!…… 真是万幸……万幸啊!……唉!要不说嘛……在这后宫里头儿呀,果真还是得有几个同心合力的眼线最好啊!” 萧玄芝说的这小芳芳,便是胡清芳了。 她依仗着萧玄芝的幕后策划,在不显山、不露水的情况下,如今又晋了位份,成了正四品的胡容华了。 之前早升为正六品贵人的张舞月,如今也成了从四品的张顺仪了。 此外,当初正七品的徐娘子、徐雍容,如今已成了正五品的徐嫔。 之前是从七品的孙选侍、孙纯香,如今也成了正六品的孙贵人。 之前是正八品的王采女、王月华,如今同样成了正六品的王贵人。 虽然她们的位份都与萧玄芝相当,甚至还比她高出去了许多,但这些孩子在她的面前,却还是将她敬为姐姐,惟以她马首是瞻的。 萧玄芝之前为她们的谋划便是如此这般—— 找其中一个最为得宠、最有心眼的去承恩,然后提携其他姊妹,顺便小心翼翼地升到一宫主位的“贵嫔”。 到时候,关起门来、堵起窗,自己在自己的宫里头围起一屋子叉麻雀儿,四个人叉、一个人看。就此再不过问后宫纷争。 皇上若是想起她们来了,那便去假模假式地应付一下;若是想不起她们来,那便正合适了,自己玩儿自己的去罢。 反正位份都那么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23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23 高了,吃吃喝喝的、却是总也不愁。 再加上,当朝早已没了殉葬制度,是以,她们那一窝儿人,便可以就此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终了此生了。 邀月叹息一声,摇头道:“自从你与昊子摊牌以后,他便每日每日地下了早朝、都跑到你这儿来跟你相谈国事…… 我和星儿是知道的,这才明白你二人是君子之交。他们不知道的,岂不就觉得你这是在巴望恩宠么?” 如今,萧玄芝、邀月、怜星三人早已得到元昊皇帝的特许,在私底下可以不用对他口称敬辞了。 不仅如此,元昊皇帝还在私底下将她们三人尊奉为了“月女史”、“星女史”和“萧女史”,以师长礼仪,尊虔相待。 萧玄芝抿了抿唇,哼声道:“可是……我这也没晋位份呀?规制上说,宫嫔侍寝以后便可以晋升位份。 但我到现在还都是个正六品的贵人呐……你说、她们稍微地动动脑子,应该就能想到我没侍过寝罢?” 邀月摊了摊手:“她们那是想防患于未然。……你想啊,皇上天天儿地往你这儿跑,你承宠还不是早晚?—— 教我说、昊子还是往你这儿跑得太过勤快了。我若是一般宫人啊,我也会觉得你这是得了他的专宠了。 这后宫之中,越是得蒙皇帝专宠的人,也便愈发地活得如履薄冰。何况,你的位份还低,才正六品。 莫说是皇后、妃子了,便是随随便便儿一个贵嫔、容华的,若想将你萧贵人给收拾了,岂还不是一扬手的事儿么?” 萧玄芝蹭了蹭鼻子,耷拉下来一张脸,满是痛苦地说道:“邀月姐姐……你……你不会是准备让我每天都去上朝的罢?……” 邀月神色淡然地点了点头:“不错。你若去上朝,同昊子当朝议事,或是去上书房议事,那么,他每日便不用翻山越岭地来了。 毕竟你明面儿上还是昊子的宫嫔,万一风头太盛……你难道就不怕其他宫嫔派人到你这见山殿的附近,在哪个暗处盯你的梢么? 我可跟你说啊,咱们家可就三只头、六只眼,万一到时候有人来盯你了,他们在暗、你在明,可是能防得住么? ——而且,这到时候呀,也保不齐你这‘逍遥王爷’的身份,也一并给暴露了呢?” 萧玄芝不禁吓得浑身一凛,神色凝重。 只是片刻过后,她又换作一副哭丧的脸:“邀月姐姐……我实在是受不了每天都被那裹胸布给缠成一块儿大肉粽子啊!……我小时候还好,没丁点儿的胸,缠一缠也便罢了。 而如今,再不几个月我就整二十岁了,便算是素日里极力地去避免碰那些子肥腻东西,而我这胸、却也还是愈发地鼓胀了起来……我实在是……扛、不、住、了、啊!……” 邀月眉眼盈盈,挑眉打趣道:“你那是丰挺……” 萧玄芝俏脸一红,垂眸道:“别拿我打趣……死讨厌!……” 邀月微微一笑,柔声道:“萧萧啊,我可记得呢,昊子他曾与你说过,若你哪日心有所属了,他便让这‘萧贵人’急病而终,然后,悄悄地将你放出宫去,与你那金玉良缘琴瑟相和,逍遥恣意地去当那闲云野鹤——如今,你可曾为人牵动过你女儿家的心思情念了么?” 萧玄芝双手掩面、娇羞顿足,旋即别过头去,哼声道:“闭嘴!净拿我打趣!我……我便是要嫁,也要嫁那学富五车、温文尔雅的端方男子! 你瞅瞅这满大街粗鄙野蛮、出口成脏的混蛋大老粗,我光看着都觉得硌眼!还牵动个屁的心思情念!我恶心他们都来不及呢!呕!——” 说着,萧玄芝秀眉一拧,躬下身去,假装反胃。 邀月不禁笑得打跌。 过了一会儿,邀月方才端正神色,凝着萧玄芝,柔声道:“萧萧,这世上温良端方的柔顺男子少见,可温良端方的柔顺女子却不少呢,你不妨?……” 她的眼神里,似乎还含了些许意义不明的脉脉温情。 直把萧玄芝给盯得浑身发麻,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妨!!当然妨!!——怎么不妨?!谁说不妨了?!——这阴阳相合,本是世间恒道、天理伦常!……若……若是让我与哪家女子裸裎相对,行那颠鸾倒凤之事……噫!你委实不如一刀杀了我痛快呢! 与其如此,我倒宁愿抓一个混蛋大老粗来上屋子里头颠鸾倒凤呢!……”萧玄芝一边说着,一边阵阵反胃,竟似真的要呕。 这下,她竟好像不是装的了。 邀月在那里前仰后合地笑了许久,直笑得眼里含了泪。 良久,邀月才有些好笑地觑着萧玄芝,一边状似无奈地摇着头用指尖挑泪,一边似有不解地半嘶哑着嗓子缓声说道:“萧萧,你不总是怜惜女子,愿意与女子亲近的么?怎生却还闹得如此模样?” 萧玄芝眉眼一横,正色道:“怜惜是怜惜,亲近是亲近!谁说怜惜、亲近于人,便要与那人行颠鸾倒凤之事了?!—— 你看,我发自内心地怜惜、亲近于你和怜星姐姐,但我却从未想过与你们有那些子鱼水之欢!” 邀月婉转一笑,用眼梢勾她:“我却倒不介意呢……” 萧玄芝头皮一炸,瞪眼道:“我介意!” 邀月微笑:“哦?你讨厌我?觉得我的身体使你恶心、反胃?” 萧玄芝微微垂眸,扶额道:“唔……也不是啦……总之就是……噫!总之就是太奇怪了!……” “哦?奇怪?屋子里莫非是进了甚奇怪的东西了么?” 这是怜星的声音。 萧玄芝惶然向门口一看,怜星正倚着门框含笑看她:“萧萧,我竟是错过了甚有意思的事情么?……” 萧玄芝头皮一麻,撑着鼻孔恨声道:“没甚错过的!你方今来得正好!快快给我将邀月姐姐绑缚下去,关到柴房里头闭门思过!——这该死行瘟的!尽在这里说些子浑话轻薄于我!—— 好啦好啦!你们快给我出去罢!本王要换衣服了!男女授受不亲!” 咋咋呼呼地在那里说着,萧玄芝便起身将邀月往门口推。 怜星抿唇一笑,柔声道:“你在旁人跟前儿是‘逍遥王爷’,但在我们跟前儿却是‘萧萧妹妹’呢。—— 我的好萧萧呀,你说,你我都是女子,你身上长的肉我也有,怎生还怕教人看呢?……——如此想来,我们好似是从未伺候过你沐浴更衣呢?……” 邀月点了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就刚入宫的那天罢,我还寻思着饱一番眼福呢…… 结果谁想,咱们家萧萧刚一进那沐浴的漱屋,便将我们给挡在外头了。不仅如此,她还关了门、落了闩呢。真是岂有此理了,尽在那里藏着、掖着,半眼都不给人看……” 萧玄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24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24 芝咬着后槽牙,紫涨着脸,撑着鼻孔,故作生气道:“闭嘴!讨厌!出去!再胡说我便不理你们了!——” “忽咚”一声关上殿门,落下门闩。 萧玄芝便背倚着殿门重重叹息一声,旋即踉跄迈步、向那里屋走去。 直在那里呆愣愣地杵了许久,萧玄芝方才恍若失神地喃喃说道:“我……不讨厌的……呵……我怎会讨厌呢?……书上说,女儿家的玲珑身躯都是水做得。我……我也直想去亲近呢…… 怜星姐姐,你可知道,我……我直恨不能生作个男儿身,给你名分、将你好生爱护、疼惜了……我只是……” 萧玄芝神色茫然地在那铜镜之前缓缓地将衣服脱去。 镜中,赫然可见一个从左腋延伸至右胸的巨大伤疤。 它像一只丑陋可憎的长蛇一样横在那里,使人望而生厌、触目惊心。 不仅如此,她的四肢躯干,也都遍布了许许多多、长短不一,好似被那利刃豁开后又长好了肉的伤疤。 “呵……我只是……嫌我自己的身体太过丑陋罢了……” 萧玄芝颤抖着指尖,轻抚上了横在自己胸前的那道伤疤。 语声中,竟带了一丝隐忍的哽咽。 垂眸叹息过后,萧玄芝便取过案上叠好的裹胸布,紧紧地将它缠到自己的上身,接着,又拿自己打趣道:“这般丑陋的身体,若是给哪家男子去看,便是无所谓了。他们本就生得粗枝大叶。我都不嫌他胡子拉碴、满身猴子毛儿呢,他凭甚么嫌我满身伤疤?…… 若是……若是被哪家的好姑娘看见我这活鬼似的模样啊……呵、那岂不是得将人家给吓死了么?……如此,还是将这副活鬼似的身躯,拿去硌哪家男子的眼罢,反正硌了男子的眼,却也是不碍得的。反正我又不会去心疼他,他若是看了硌痒,那便硌痒去罢……嘻……” 整装完后,化好了妆,又贴了一道打横贴着上唇的一字胡,换上了男人的衣服,带好了王爷的腰牌—— 于是,她萧玄芝便在怜星的掩护之下,一如既往地从那僻静的后院处溜出了这见山殿,又轻车熟路地抄小路迂回来到那御花园,旋即、便大摇大摆地扇着手中的扇子,走在那临水回廊之上。 曲流拐弯地溜得更远了些,萧玄芝这方才打发了候立在路旁的一个小宦官,向他亮了腰牌,差他去给自己弄了一顶轿辇来。 乘着轿辇,萧玄芝便哼着小曲儿,大摇大摆地出宫看戏、听书去了。 14 及至下午日影方要西斜的时候,萧玄芝这才乘兴而归。 她一如既往地、左拐右折,小心翼翼地靠近见山殿。 刚准备要溜上前去翻墙入院,忽然,耳聪目明的萧玄芝发现,在那枝繁叶茂的一棵大梧桐树上,似乎多了一个…… 人? 萧玄芝不禁心中一凛,猜想定是哪家的娘娘派来盯梢儿的了。 这过晌儿皇后刚走,下午便来了人盯梢。 没准儿啊,这可能还是皇后娘娘的人呢。 如此想着,萧玄芝却倒想要与那人玩玩了。 于是,萧玄芝便借助树木的枝干遮挡身形,脚步轻灵似猫一般地,不动声色地摸了过去。 “下来!——” 甫一来到那棵梧桐树下,萧玄芝便沉下声音,语声浑厚、中气十足地一声暴喝。 “哗啦”一声,伴随着树上枝叶抖动的声音,便有一人失声哀叫着,从那上面跌了下来。 萧玄芝心道——“哼哼,姑奶奶倒是要看看是哪家的蟊贼!” 如此想着,萧玄芝便要提脚去踩。 只是、方一稍稍地抬了抬腿,萧玄芝便下不去脚了。 只因从那树上跌落下来的却不是宦官,而是一名宫女。 且还是一名左上半边脸、眼睛与太阳穴的交界位置,生着半个巴掌大的殷红胎记的一名丑陋非常的宫女。 只因她是一名女子,是以,便算是丑陋非常,她萧玄芝却也还是收了脚没去踩她。 不仅收了脚不去踩她,萧玄芝竟甚至还小心翼翼地捉着她的肩膀和腰肢、将她给扶了起来。 还细心地轻轻拍了拍她下摆处沾上的尘土,为她整了整衣摆。 萧玄芝眉毛疏淡,而眉形却是极好看的,是以寥寥几笔,便可以将之涂成斜飞剑眉。 如今,这逍遥王爷面上的,便正是如此眉形了。 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是英武霸气、丰神俊逸的。 是以莫说是女子了,便是教那男子见了,也会为之痴迷、倾心的。 一时间,那小宫女被萧玄芝揽着,竟似是看得有些痴迷、有些呆愣了。 萧玄芝促狭地扫她一眼,旋即嗤地一笑,轻轻将她松开,维持着男女大防,主动向后退去,站远了两步。 “嘁,我当是个宦官呢,没想到,却是个宫女。” 萧玄芝抹了抹手,又挑了挑眉,稍稍倾身逼近,略施威压地问道:“这好好地一个姑娘家,怎生却学那猴子爬树?不过这功夫却是了得,竟能爬得那么高呢……有趣、有趣,我喜欢……” 那小宫女秀眉一横,别过脸去,颤抖着声音,却强作镇定地哼道:“逍遥王爷,请自重!” 萧玄芝抿了抿唇,挑眉笑道:“哦?你竟知道本王便是那逍遥王爷?——嘶、哎呀……你说你发甚抖嘛……好好说话……本王是那柳下惠,坐怀不乱的。……你且放心好啦,本王断然是不会将你给吃了的。” 那小宫女略一思索,方又沉下声音,缓缓说道:“听闻陛下特许王爷在宫内随意走动,但这里毕竟是宫嫔皇眷的居所,王爷在此出没,岂非是越礼了么?!难道……逍遥王爷竟是与那萧贵人有染?!” 如此说着,那小宫女竟是无所畏惧地仰起了头,将目光紧紧地锁进萧玄芝的眼眸,冷然道:“那可不得了了!” 萧玄芝唬得一愣,踉跄退后两步,失声颤抖道:“萧萧萧萧萧贵人竟是住在这里的么?!本王……我……我不知道哇?!…… 这位姐姐!……您、您是我的好姐姐、亲姐姐!我的亲姐姐诶!您看,这天地良心、日月可鉴的!我可……我可真真儿是碰巧路过的呀! 我刚才便只是在那里随便儿逛逛这御花园儿,结果逛着逛着便溜达到此处来了……我、我若是早先儿知道这场儿有个贵人住着,那你便算是把我绑着、推着,我也打死都不敢过来冒犯的呀!” 那小宫女“扑哧”一声掩唇一笑,直望着萧玄芝,柔声道:“请逍遥王爷莫要再辩白了,奴婢信你。” 萧玄芝舒然叹息:“呼……信了就好,信了就好……” 那小宫女见逍遥王爷这副抓耳挠腮的模样,不禁别过头去,在那里垂眸敛目地憋笑。 过了一会儿,萧玄芝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25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25 才将后知后觉地悠悠问道:“等等!……这位姐姐,你……又是为何来这儿的呢?——且还是偷偷摸摸地爬树上去了。” 说罢,萧玄芝挑了挑眉,倾身逼视着她:“如此说来……莫非……你是在这里偷窥的?……” 萧玄芝身高体长,接近八尺,只比那元昊皇帝矮了一丢丢儿。 而面前这体态娇柔、弱质纤纤的小宫女则只有七尺出头,比她萧玄芝矮了能有大半个头,差不多只有慕皇后那般的身高。 是以,萧玄芝在这小宫女的面前横身一挡,便似是那黑云压城、遮天蔽日一般地。 那种压迫之感,几乎要使人喘不过气来了。 却见那小宫女眉眼一横,咬牙切齿地恨声道:“我不是来偷窥的!我是来监视那狐媚子的!” ——“狐……媚……子??!!” 萧玄芝头皮一麻,强忍尴尬地说道:“哦?狐媚子?” 这好么生生儿地,自己怎地就成了那狐媚子了呢? 那小宫女哼声道:“今日落在王爷的手上,我便认了。我是皇后娘娘派来监视这狐媚子的,倒是要看看这狐媚子使得甚么妖法,竟能如此魅惑君王!” 萧玄芝摸了摸鼻子,不解道:“魅惑君王?你怎知她魅惑君王了?……” 那小宫女哼道:“如今,皇上每日早朝完了,便会来她这里坐上一坐,如此已经连着有近两月的时日了! 若说这狐媚子没有施了甚么妖法魅惑陛下,哼……鬼才信呢!——皇后娘娘如此,也是为了六宫和泰,君王安康!虽是手段见不得人些,但其心地、初衷,却是好的!” 萧玄芝忍俊不禁、扑哧一笑,连连摆手道:“好好好,看你说得这般义正言辞,我不数落你便是。你且走罢,我只当是甚么都没看见。” 那小宫女感激一笑,向萧玄芝屈膝福了一福。 只是,她这腿刚打了一个弯儿,便身子一歪,表情痛苦地哀叫一声,向旁侧倒去。 萧玄芝吓了一跳,眼疾手快地慌忙两步上前,一手抄着她的腋窝,一手扶住了她的腰身。 接着、萧玄芝便小心翼翼地扶着那宫女在地上坐下,又语声急切地问道:“这……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是崴脚了么?” 那宫女闷哼一声,紧咬着下唇,双目噙泪地点了点头。 看着她的这般模样,萧玄芝不禁心头一颤。 这时,她竟是忽然发现,这宫女那半边脸上的胎记似乎不丑。 不仅不丑,竟还似那满开了的一瓣红莲叶子,殷殷似火,灼灼其华。 萧玄芝不禁指尖一抖,慌忙别过脸去,强作镇定道:“你……你脚崴了,我帮你看看……罢?” 那宫女慌忙捂住,颤声道:“王爷不可!——奴婢……奴婢卑贱,恐脏了王爷的贵眼……” 萧玄芝鼓着腮帮子剜了她一眼,哼声道:“姐姐方才还在那里没大没小,张嘴闭嘴你呀我呀的,怎地现在却倒想起来管我叫王爷了?” 那宫女闻言,不禁脸上一红,垂眸敛目地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萧玄芝浅浅一笑,柔声道:“好啦,你别担心。虽然姑娘家的玉足是只给夫君看的,但你现在脚崴了,事可从权嘛。 ——再说这里又没有旁人,是以并不碍得。何况你脸上长了这么大的一块儿胎记,丑了吧唧的,便算是三十岁时出了宫去,也不一定嫁得出去,大不了……呃……” 忽然,萧玄芝浑身一凛,当下便急急地刹住了嘴,将那后半句话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未曾想,她刚才竟是想说——“大不了我便把你娶回家去”的。 回过神来以后,当下,她萧玄芝便硬着头皮在心下里自我谴责起来:“这该死行瘟的!这说得都是些子甚么胡话?!莫非是听戏听得酣了,人也跟着憨了么?!……” 那宫女皱了皱眉,不解道:“嗯?大不了如何?” 萧玄芝干咳一声,轻描淡写地扫了她一眼,故作轻蔑地哼声道:“大不了将你带回我府上,随便儿指给我们家的哪个小厮呗……难不成、你竟还想着让我堂堂逍遥王爷把你娶回家么?!” 那宫女嘻嘻一笑,轻声道:“奴婢相貌丑陋,怎敢攀附王爷的高枝儿?” 萧玄芝神思一晃,当下便思及了自己的形状,不禁低声叹息道:“丑陋……么?……” 那宫女见状、不禁心中一颤,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萧玄芝握了握拳,闷声道:“人……便只顾别人的皮相么?……人若于旁人倾心,便只顾那人的皮相么?……皮相好,便喜欢,皮相丑陋,便嫌恶。……” 那宫女不解道:“王爷此话怎讲?” 萧玄芝不去看她,只垂眸道:“这位姐姐……你在坤和宫里伺候之时,一定总被别人排挤、欺负,可对?” 那宫女迟疑着点头道:“嗯……确是如此呢……” 萧玄芝继续道:“想必……也总是被人指派一些脏活、累活罢?——呵、这便是了,你看,夏末蚊虫诸多,他们不来这里挨蚊子的咬,却教你生生儿地来这里喂蚊子,这可不是明摆着欺负人是甚么?!” 那宫女垂下眸去沉吟片刻,缓声问道:“逍遥王爷……你可是……牵动了哪般心绪了么?” 萧玄芝怅然一笑,垂眸敛目地轻轻摇了摇头,道:“实不相瞒……其实,我这身上遍布了许多横七竖八的创伤疤痕。你别看我这张脸长得俊,其实啊,脱了衣服、里面儿可丑了——” 忽然,萧玄芝浑身一凛,转过脸去对那宫女不住摆手,慌张道:“啊!这位姐姐,你……你可千万别多想啊!我、我不是准备在你面前脱衣服的!” “嘻……”那宫女微微垂眸,掩唇一笑。转而悠悠地抬起头来,声音舒缓地柔声道,“秋雨。” 15 “秋……雨?”萧玄芝挠了挠头,一时不解。 那宫女抿唇微笑,轻声道:“是我的名字。既然你肯与我说这些体己话,不以王爷的身份压人,那么,便唤我一声‘秋雨’罢。” 萧玄芝微笑着点了点头:“嗯,好。——嘻,这处暑都过去了,马上就白露了。你这名字啊,可是当真应景儿……” “惭愧。” 秋雨掩唇一笑,旋即深吸了一口气,淡然说道,“其实,你不需要自惭形秽、妄自菲薄的。若我说啊,身上带了伤疤的、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好儿郎呢。 你且看罢,那战场上的英雄儿郎,哪个人的身上是囫囵的?哪个人的身上、又是没有疤痕的呢? 效命军中,保家卫国的好儿郎,身上才有刀剑创伤呢,便是那些唯唯诺诺、苟延残喘的懦夫、竖子,他们的身上才白白净净、膘肥体胖的呢。 反正啊,与那些子白面小生相比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26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26 ,我倒是更喜欢那一身战伤的武将呢。——却不知,你身上的那些创伤是如何落下的?” 萧玄芝听得满心欢喜、头脑发昏,只摆了摆手、胡乱应付道:“我倒是没有那么勇毅刚强啦。那些伤疤不是上阵杀敌的时候落下的,只是当初救人的时候给磕了碰了的一点儿小伤,跟那些子战伤、可就真真儿是没法儿比了。 虽然我一直都想从军报国,无奈……咳、那个……无奈父母尚在病中,是以我便只能在家侍疾,顺便儿瞅空到兄长陛下的面前当个扯嘴皮子的谋士了。” 萧玄芝心中一凛,暗道好险,差点儿便说漏了嘴。 秋雨扑哧一笑,轻声道:“你倒是舌灿莲花,真会胡诌八扯。” 萧玄芝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惭愧。……” 忽然,萧玄芝双手一拍,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正经事,便扶额说道:“哎呀……可毁了!……这光顾着跟你胡诌八扯了,倒将那正经事儿给忘了。——来,我帮你查看一下伤势罢。” 想了想,萧玄芝方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秋雨姐姐,那个……你……你且放心,我自是不会唐突于你的。家父曾在军中当过军医,专治跌打损伤,我便是师从于他老人家的。 我往常、也总在外面无偿为人诊治跌打伤病,权当练手,是以、多少也攒下了些手上功夫,一上手差不多便能知晓严重与否……你、你只须将那鞋子脱了便可,这袜子、便不用脱了……” 秋雨忍俊不禁地微笑道:“无妨,我知你是心慈念善的好人。” 萧玄芝点了点头,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闷声说道:“哦……那、那你且多少忍着些……” 于是,便小心翼翼地为秋雨脱去了脚上的绣鞋。 “嘶……唔……” 秋雨吃痛,不禁咬牙闷哼,小心翼翼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萧玄芝想了想,便让秋雨屈膝坐着,然后背对着她,拍了拍自己的左肩,柔声道:“你若是觉得疼了,照我肩上咬一口便是。我皮糙肉厚,不碍得。” 秋雨抿唇一笑,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无妨。” 如今,她竟是愈发地觉着这位逍遥王爷有意思了。 为秋雨轻轻地揉捏了一会儿足踝,感觉差不多了,于是萧玄芝打了个响指,接着伸了个懒腰,缓声道:“好啦……你起来试试,看看能走么?” 秋雨站起身来跺了跺脚,一脸喜色:“诶?!竟然……竟然真的好些了呢!嘻嘻,想不到啊,这舌灿莲花的逍遥王爷,竟是能够妙手回春呢。” 萧玄芝故作厉色,横眉道:“多嘴!”旋即,自己却是先笑弯了腰。 却见秋雨含笑走上前去,抓起萧玄芝的手臂,隔着衣服狠狠一咬。 “哇?!你你你你你?!——你干嘛咬我?!刚才让你咬的时候你不咬,现在给你治好了,你却来咬我了?! 再等一阵儿你好了、可以活蹦乱跳了,你岂非是要抡拳揍我了么?!——该死的丫头!竟然恩将仇报?!” 萧玄芝龇牙咧嘴地甩着手臂,在那里疼得直跳脚。 秋雨柔柔一笑,巧笑嫣然道:“我虽相貌丑陋,但终归却是个女儿家。未出阁的女儿家被男子摸了玉足,便咬那男子一口权当是报复。如此,你我便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萧玄芝眉眼一横,指尖颤抖地指着秋雨的鼻子,哼声道:“哼!你你你——你这人简直……蛮不讲理!”虽然蛮不讲理,却也似并不那么讨厌。 秋雨见状,不禁轻掩着唇,笑弯了腰。 萧玄芝瞪了她一眼,两步上前,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秋雨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揽上了萧玄芝的脖颈。 意识过来有违男女大防以后,她已经被萧玄芝抱着走了。于是松手也不是、不松也不是,直在那里尴尬得无地自容。 “你便揽着罢,你若松手,那可就得摔了。”萧玄芝促狭一笑,揶揄道。 良久,秋雨才俏红着脸,闷声道:“王爷你……你这是作甚?……” 萧玄芝无所谓地哼笑一声,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本王自然是要把你送到人比较多的地方去咯。 你且放心,我只找个拐弯的地方将你放下,让你自己走去找人将你搀扶回宫。我有数,毕竟男女有别,不会让人说你闲话的。” 良久,秋雨的语声中似带了一抹哽咽:“王爷……有心了……” 萧玄芝笑道:“无妨,小事儿……” 秋雨双肩颤抖,哽咽道:“我从未见过像王爷这般,为女子着想、心怀悲悯地体贴、怜惜女子之人……何况我还是这深宫之中最为卑贱的奴婢,生得……也是这般丑陋……我实在是……” 萧玄芝嘻嘻一笑,柔声道:“因为我本来就是……” 忽然,萧玄芝心中一凛,暗叫一声不好,慌忙改口道,“见多识广嘛!——对对对!见多识广、见多识广!——因为我本来就是见多识广嘛……我这便是平常日子见得多了……” 秋雨不解道:“哦?见得多?” “是啊,我便正是因为素日里见得多了,是以才对身受苦难、被人欺压的女子心生怜惜的。” 萧玄芝叹息一声,继续说道,“我平常总喜欢去那青楼里面儿溜达——当然!我不是去狎妓的!我是正经人!…… 我只是去体察民情,看看那里面有没有违心卖身的女子,若是有,我便使些银子将她们赎身,然后带回府上,以姐妹之礼相待。 若是她们日后想要嫁人,那么,我便为她们置办嫁妆,风风光光、排排场场地把她们给嫁到好人家去。” 秋雨轻声一笑,柔声道:“王爷实在是慈悲为怀、佛心常在。” 萧玄芝别过头去蹭了蹭鼻尖,面露羞赧,低声道:“我……我哪有你说的那么高尚……还佛心常在呢……我便只是因为看了心疼。 唉……其实我罢,一想着她们在陌生男子的身下强颜欢笑、曲意逢迎,我就觉得很是心疼、很不忍见。 而且,她们绝大多数都是被父母给卖了的。其中最多的,便是因为偿还父亲的赌债而被卖身为姬妾的——该死行瘟的!他们凭甚卖女儿啊?! 自己的错误自己承担,自己的赌债,自然该是得自己还的!女儿又不是他兜里的物件,凭甚由他卖了?! 要卖怎么不将自己给卖了?!他们大可以将自己卖了,随便找个王公大臣的府上去当阉奴嘛!凭甚去卖女儿?!真真是该死行瘟!去他妈的了!” 萧玄芝越说越气,手上捏着秋雨的力道亦是不禁地加重了些,只差要把她的骨头给捏碎了。 秋雨只作不觉,只默默地忍下了。 微微一笑,秋雨神色淡然地柔声道:“王爷真是好人呢。” 萧玄芝叹息一声,沉声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27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27 道:“这……我也就是觉得你亲切,才将这些话与你说的。我若是跟旁人说啊,他们定然会觉得我是吃了疯药、得了疯病,在这里胡言乱语、胡诌八扯呢。” 秋雨摇了摇头,直望着萧玄芝,一字一顿地浅笑说道:“举世皆浊,王爷便是那独清之人。众人皆醉,王爷,却是那独醒之人。——犯浑的是他们,而不是王爷您。” 萧玄芝忽然顿住脚步,状似痴然地望向怀中的秋雨,颤声道:“不想……你竟能够懂我……” 秋雨被这位逍遥王爷情痴意缠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不觉得竟似是有些如芒在背的刺攮硌人。 遂别过脸去不再看这位王爷,只垂眸敛目地闷声道:“再转过一个回廊,便有人在那里值守了……” 萧玄芝慌忙回神,略有些仓皇、颤抖,但手上却是小心翼翼、温柔非常地将秋雨放在地上,然后故作淡然地逃避着视线不去看她,只沉声道:“那……我先走了,你回去好好休息,记得上药。” 说罢,倏然回转身体,逃也似地迈出两步。 “王爷。” 身后,秋雨悠悠开口。 这两个字,竟似有魔力似的,倏然,便将萧玄芝给钉在地上了。 “明日申酉交更之时,可否请王爷移驾去先前的那棵梧桐树下?”秋雨微笑着柔声道。 萧玄芝不禁心中一喜。 旋即,她故作淡然地回转身子,下颌微扬,眯缝着眼睛做洞烛其奸状逼视着秋雨,揶揄似地坏笑着抚掌:“怎么?你莫非是想要勾引本王?” 秋雨微笑着摇了摇头,将双手交叠在身侧,微微地福了福身子,曼声说道:“王爷说笑了。奴婢只不过是想要来送王爷一只香囊,权作答谢罢了。——你若是不要……” 萧玄芝眉眼一横,慌忙摆手,失声道:“要!怎么不要!傻子才有便宜不占呐!——说好了啊,过晌的申酉交更之时,不许不来!—— 你若是不来……你若是不来……你若是敢不来,那我便去皇后娘娘的坤和宫里把你给揪出来!” 秋雨忍俊不禁,掩唇一笑,躬身施礼道:“奴婢谨遵王爷旨意。” 说罢,盈盈转身,似穿花蝴蝶似的,翩然而去。 身后,望着秋雨的背影,萧玄芝不禁指尖颤抖地将右手抚上自己的心口。 然后,就似是想要捂住什么似的,紧紧地将那块衣襟攥住、捂住。 接着,她浑身颤抖地紧紧闭上了眼睛,狠狠地低垂下了头,手上的力道也愈发地加重,竟是直欲要把左胸上的那块肉给抠了去似的。 压抑痛苦地喘息了许久,她这方才眼神失焦地茫然将眼睛睁开,然后缓缓地松开了手、并脱力地将之在身侧垂下。 她视线放空地抬眼望着,一抹苦笑,渐渐地攀上了她的唇角。 她不捂了。 就算她再如何去捂,却也实在是捂不住了。 她的心,一个不小心地,竟是跟着那人飞了。 16 第二日,申酉交更之时,萧玄芝便早早地来到了那棵梧桐树下。 及来时,她才发现,秋雨竟是比她还早到了一些时候。 萧玄芝虚虚地屈起拳头,使食指的指背蹭了蹭鼻子,强忍下心中那丝莫名的羞赧,故作淡然地说道:“秋雨姐姐早来了么?” 秋雨向她招了招手,微微一笑,柔声道:“也不早。我这前脚儿刚来,你这后脚儿便到了。—— 听说,王爷今日在朝堂之上舌战群雄,迫使他们认可了使女子修学、为官的权力,还撺掇着皇上将勇武刚毅的巾帼英雌,温婕二公主立为了储君,下旬便要行那册封仪式了,这可真真儿是破了天荒了呢。 不仅在这后宫里头传遍了啊,听说呀,连在坊间里都起了大大的波澜了呢。——只不过,却是贬损大于褒扬的。” 萧玄芝哼哼一笑,轻蔑道:“我岂是能怕了他们那些子闲言碎嘴么?实不相瞒,我已早早有了打算。 我适才已去许德妃那里与温婕二公主言说了,等温婕二公主成为了储君,祭天大典之后,便昭示天下,免除黎民百姓五年的税赋徭役,到时候,岂是还堵不住他们的嘴么?—— 若不说那温婕二公主深知安息民生的治国之道嘛,我去时她便与我相谈,说等大典以后免除百姓万民三年的税赋徭役,还细细地将其中的利害、道理与我剖析言说了。 那温婕二公主的所言所想,竟是与我字字契合,到头来、我这个号称老人儿精的智囊却倒是并没有帮上她甚么忙呢。我只不过是在她所预计的基础上劝她加了两年罢了。—— 我是这样想的,毕竟是更迭朝纲之事,只三年或许不痛不痒、不显诚意,实不如凑个整数,将之定为五年,再加上如今国库充盈、战事不兴,兄长陛下想是也不缺那仨瓜俩枣儿的。” 秋雨掩唇一笑,神色柔柔地觑着萧玄芝,打趣道:“‘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王爷英明神武,竟是能够想到用那坊间的市侩计算来充当这治国的方略。只不过……这却倒是个极好的方法呢。…… 吃人家的越多,嘴越短,便越不好意思出言口诛;拿人家的越多,手越软,便越不好意思凑上来挥毫泼墨地对你笔伐了——王爷睿智,奴婢着实佩服,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萧玄芝脸上一红,小心翼翼地避开秋雨的视线,故作淡定地蹭到边上去用手指头抠树皮。 抠了一会儿树皮,她方才有些后知后觉地转身问道:“诶,秋雨姐姐,你们家皇后娘娘可没因为这事儿把鼻子给气歪了罢? 这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到了儿却当不成皇帝……嘿嘿嘿嘿,我这么寻思着罢,她老人家现在估计正在屋子里头当香炉呢……” 秋雨不解,皱眉问道:“当香炉?” 萧玄芝龇牙一笑,朗然道:“七窍儿生烟呗……” 秋雨抿唇摇头,走上前去照着萧玄芝的左胸轻轻地捶了一下,苦笑道:“我们家皇后娘娘海纳百川、母仪天下,怎会为了这种事情上火?” 萧玄芝被秋雨这一记不重的粉拳捣得心中一酥。 她不禁心尖一颤、双膝一软,好似要就此瘫坐在地上似的。 秋雨蓦地一惊,慌忙上前将她扶住,急切道:“王爷?!……奴婢……奴婢这是将王爷打得疼了么?……奴婢罪该……” 说着,秋雨垂眸敛目,盈盈便要拜下。 萧玄芝忙伸手去托秋雨的手肘,硬着头皮、强作镇定地说道:“没、没有……我就是刚才站得不稳。 ——该死的!这破石头真讨厌!害得本王脚下一滑!哪儿去了?!本王非得把它拖出来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不可!” 秋雨微微垂眸,抿唇一笑,道:“王爷可真真有趣儿……”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28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28 萧玄芝尴尬地咳嗽两声,蹭了蹭鼻子:“还、还好……话说、刚才说到哪儿了?对、对了!——皇后娘娘她老人家是怎么个不上火法儿的来着?” 秋雨抿唇一笑,继续说道:“只因皇后娘娘早已看淡,这生儿生女,岂不是凑巧儿的么?何况……哦、没甚么,话说回来呀,王爷您可真是愿意为这天下的女儿家们着想、打算呢……” 萧玄芝叹息一声,一拳捣在树干上。 只闻树叶飒飒,索然凄凉。 只若含恨、抱憾般地萧瑟、心惊。 萧玄芝神色颇有些黯然地说道:“我只是心疼罢了……我一想到这世上许许多多的女儿家空有一心报国之志,无奈却因为生了个女儿身、以致报国无门……我便实在是……心疼死了她们了…… 如若能给她们机会,但凡多少给她们一些机会,那么,这世上,将不知会多了多少勇武刚毅、文韬武略的巾帼英雌呢…… 何况,那些权柄,本身就是属于女儿家的,只不过是被那些老朽、老顽固们紧攥着不放罢了。 秋雨姐姐,你在后宫你也看见了,那温婕二公主满腹经纶、文韬武略,且还胆识过人。如此、她哪点儿赶不上男子了? 便只是因为那□□少了二两肉,就要拱手与那乳臭未干的长皇子让位!那小屁孩子如今可还尿着炕呢,将来长成甚么模样尚且不知,弄不好还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呢!就这、岂是堪当一国之君的大任么?!” “噗……”秋雨不禁低下头去,掩唇一笑。 萧玄芝面上一窘,手足无措地尴尬道:“我……我不是……我不是有意要说些浑话唐突于你的……” 说着,又转过身去,玉面含羞地红着脸抠起了树皮。 萧玄芝不禁心想,若是她的脸皮能似这树皮一般地粗糙厚钝,那便好了…… 若是她如今的手里有那么一方小镜子的话,那么,只消拿将出来照上一照,便可知晓她如今面皮上的模样,定是好看极了。 “王爷如此爱羞,怎生跟个姑娘家似的?” 秋雨见萧玄芝的这副模样,不禁眼波盈盈地含笑觑她。 萧玄芝垂眸敛目,别过头去,鼓着腮帮子恨声道:“你……该死的!再拿本王消遣,本王便将你捉了送到那慎刑司领板子去!” 秋雨踏着莲花碎步,婉转横身在萧玄芝跟前,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浅桃红色的小香囊。 她只手将那只小香囊递到萧玄芝的眼前,含笑打趣道:“奴婢不似王爷那般地皮糙肉厚,可是怕极了挨板子的。却不知,将这玩物予了王爷,可是能够多多少少地抵消那些许罪责?” 萧玄芝一把将那香囊捞过,红着一张脸,横眉瞪眼地向秋雨示威:“哼!下、下不为例……” 掌中,香气袭人。 不消凑到鼻尖,萧玄芝便闻出了这是兰花的香气。 君子若兰,高洁傲岸。 忽地,萧玄芝想起了她曾背过的一首诗。 那是一首不常在寻常诗选中得见的诗—— “幽兰生前庭,含薰待清风。清风脱然至,见别萧艾中。” …… 正神思恍惚之际,但闻秋雨的一句话,便将她的神思给拉了回来。 “已没有下次了。” 秋雨的声音虚虚地、淡淡地,就好似是要融于这渐冷的秋风之中一般。 萧玄芝指尖一颤,似有迷茫地望着秋雨,讷然道:“等等……秋雨姐姐,你刚才说……没有下次了?……这……这又是如何?你、你不是被皇后娘娘派来监视那萧贵人的么?……” 秋雨望她一眼,柔柔说道:“明日我不会再来了。皇后娘娘如今已不准备再于暗中察看那位萧贵人了。 ——如今秋意渐浓,体弱多病的萧贵人生了时疾,自今日起,便辞了陛下的銮驾,闭门谢客,在见山殿里独自休养了。” 萧玄芝难抑颤抖地强扯起一抹笑意,故作淡然地说道:“哦……不来便不来罢,那……我能不能去找你呢? 啊!——你、你别误会了……我……那个……我难得遇上一个能够与我说得上话的人,我想……我只是想要交你这个朋友。……” 秋雨微微一笑,摇头道:“不必了。逍遥王爷,我们,就此别过罢。——昨日之事,实在是多谢您了。” 说罢,盈盈一拜。 旋即,袅袅转身,翩然远去。 ——“是要上去将她拥入怀中么……” ——“还是……就此放手,任她去留……” ——“呵……我是谁啊……我凭甚么……” ——“饶是我落花有情,若她流水无意,我也是没柰何的……” ——“没奈何的……” ——“罢了……算了……且任她去罢……” 17 如此辗转反侧,茶不思、饭不想地,萧玄芝竟是日渐消瘦了下来。 只是,她却并没有将这种心思同邀月与怜星诉说,只一味地将它在自个儿心里憋着,直憋得满心郁郁、差些子便要抱憾而终了。 最后,看不过眼她萧玄芝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的邀月和怜星给她气得没法儿治了,于是便将每日三餐都磨碎了,又找来个漏斗撑着,填鸭似的将那些子饭食往那萧玄芝的肚子里灌。 如此,方使得她苟延残喘至今,不致给白白地饿死了。 平常日子,萧玄芝依然女扮男装地按时上朝,与元昊皇帝相谈国事,兼与朝堂之上的那些子守旧自封、死板教条的老胡子们扯皮斗嘴。 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不亦乐乎”。 如此,她便神思恍惚地挨到了深秋。 深秋肃杀,秋风寒凉。 树叶瑟瑟,落一地金黄。 十月,恰是银杏子成熟的时节。 萧玄芝自小时候便喜食那银杏子。 之前在御花园闲逛的时候,她碰巧发现了一块种了银杏树的好地方。 那里的银杏树有些年头儿了,少说也得有个三五百年了,往多了说,兴许比这开国的时间还要长呢。 那些参天的银杏树树干粗大、古郁盘根,一人竟是合抱不过来的。 公孙树,公种孙食。却不知,这些古树,已经在这里屹立了多久,见证过多少宫闱争斗、朝代更迭了。 这一日,“逍遥王爷”揣了个布兜儿,准备到那银杏林里捡些掉落下来的银杏子带回去吃。 萧玄芝悄悄地走着。 那金黄的银杏扇叶踩在她的脚下,沙沙作响。远远望去,又似是铺了一地的金箔,耀眼斑斓、光辉灿烂。 转过小山,忽然,她驻了足。 只因她看见有个人正蹲在那里,背对着她,一手捉着布兜,一手在那里捡着形状良好的银杏子。 那是个穿着宫女衣装的人。 忽然,萧玄芝心中一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29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29 凛。 然而,不过片刻,她便在心里自嘲一句,垂眸敛目,摇头苦笑起来。 ——“呵……怎么会是她呢?……” ——“却道是……已有多久都没再看见她了呢……” ——“她不是应该在那皇后娘娘的跟前儿伺候着的么?如此、怎生却来这里了?……呵、是啦,怎么会是她呢?……一定不会是她的……” ——“想我堂堂‘逍遥王爷’,此番却是相思成疾、如痴如狂了呢……啧啧、真可谓是病得不轻呢……” 如此想着,萧玄芝苦笑着摇了摇头,将纷乱的心绪按捺下去。又轻咳一声,扮作男子的声音,出言询问道:“谁在那里?” 只见,那小宫女竟是倏地指尖一抖,将左手上捉着的那只小布兜不慎跌落在了地上。 她惶惶然地站起身来,惶惶然地回过身去,惶惶然地抬起头来,然后,惶惶然地轻唤一声:“逍遥……王爷……” 萧玄芝浑身一炸,似胸中点燃了一团熊熊烈火。 她似是有些失神地迈出步去,直欲飞身上前将那人揽入怀中,倾诉衷情,语付相思。 那人,可不是她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秋雨姐姐么! 然而,飞身来到秋雨的身前之时,她萧玄芝却是强忍下了将那人拥入怀中的冲动,只在那里指尖颤抖、声似哽咽地痴痴笑着,轻握着秋雨的两只肩头。 良久,她方才难掩喜悦地颤声说道:“秋雨姐姐,原来……是你。不想……竟是你呢。” 秋雨微微一笑,直望着她,淡然说道:“逍遥王爷,好久不见了。” 萧玄芝忙不迭地点着头:“是啊是啊,可不是好久不见了么?今日十月二十三,再差三天、便足足有两月未见了呢。” 从与她秋雨姐姐初见的那日起,萧玄芝便一天天地在那里数着日子。 秋雨抿了抿唇,垂眸一笑,柔声道:“不想王爷竟是记得如此确切。” 萧玄芝头皮一炸,方才自觉失态。 旋即眼神一轮,不动声色地悄然与她秋雨姐姐错开视线,四下环顾着,没话找话地解嘲道:“哈哈,没想到,秋雨姐姐也来这里捡银杏子啊?……呵呵……哈哈……好巧啊……嘿嘿嘿嘿……” 一边说着,萧玄芝不禁一脸痴笑。 秋雨忍俊不禁,照着萧玄芝的锁骨上怼了一指头,柔柔笑道:“王爷这是看到了甚么好景儿,怎生笑得如此发痴?” 说着,回过身去,轻踮脚尖,将右掌横在眉前,作四下观望状。 萧玄芝不禁脸上一红,蹲下身去弯腰一扫,抄了一手的银杏子和银杏叶,旋即轻轻一吹,拂走叶子,只捡了那一捧有十来个的银杏子,扬手将它们砸在秋雨的后背上。 “该死的丫头!又……又拿本王消遣!本王……本王非得治你的罪!将你重重地办了不可!”萧玄芝横眉瞪眼,作恐吓状。 秋雨盈盈转身,直眼波如水、明眸善睐地望着萧玄芝,柔声道:“王爷心慈手软,断不是那般暴戾恣睢之人。奴婢不怕……” 萧玄芝又故作厉色地将她瞪了片刻,方才不禁哧地一笑,微皱着眉,扶额道:“算了……我怕!……真是的……怕了你了……怎生如此贱嘴辣舌!……” 秋雨笑道:“不及王爷。” 萧玄芝虎着一张脸,倾身施压,重重地哼声道:“你再放肆?!” 秋雨瞳孔一缩,面上不禁浮现出了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红。 旋即,秋雨慌忙退开一步,神色仓皇地蹲下身子,手忙脚乱地去捡那地上的银杏子:“这……这银杏子可真真儿是好东西呢,又可以煮粥做菜,还可以烹茶泡酒,实在是上上佳品、上上佳品呢……” 萧玄芝屈起食指蹭了蹭眉毛,吭哧一笑,旋即抱着膝盖小心翼翼地蹲在秋雨的身边,维持着男女大防,与她保持着一人有余的距离。 “秋雨姐姐,你怎么不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儿伺候着,却翻山越岭地跑这么远来捡银杏子啊?”萧玄芝挑眉问道,似有不解。 秋雨低声道:“是……是皇后娘娘要的。皇后娘娘可愿意吃这银杏子了,是以、便教我过来捡些子。” 萧玄芝轻叹一声,沉声道:“他们又欺负你。” 秋雨不解,抬头侧望着萧玄芝:“王爷……此话怎讲?” 萧玄芝微皱着眉,咬牙道:“这种费时劳力的差事,皇后娘娘怎地不指派给宦官来做?偏生却教你来这里忙活?这岂不是欺负人是甚么? ——这样罢!等会儿我便同你一道去那坤和宫,你若觉得自己人微言轻,不敢说,那我便代你向皇嫂去说! 这该死行瘟的!怎可以这般欺负一个弱女子?!这又是让人上树、又是让人捡果儿的……她皇嫂若是这般嘴馋,偏生想吃,那便教她自己来捡罢!凭甚么让人伺候?! 真是惯了她的熊毛病了!她岂是长了三头六臂,高人一等么?!——哼!等明日我便去跟兄长陛下说!让他裁了那死婆子的衣食用度,好教她过两天清贫日子,知道知道民生疾苦!” 秋雨扑哧一笑,柔声道:“不想王爷竟是如此嚣张、枉顾礼数,竟敢管皇后娘娘叫做‘死婆子’呢。 若是给皇后娘娘听到了耳朵里去,再到陛下跟前儿吹一把枕头风,那您这王爷啊,便可真真儿是要当到头儿了呢……” 萧玄芝端起手臂托着下颌,眼神一斜,作死猪不怕开水烫状,鼓着腮帮子哼声道:“怕甚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还是说,莫非你秋雨姐姐,要把这话拿去同皇后娘娘言说?” 秋雨微微一笑,调侃似的柔声道:“这可说不准呢……那便要看奴婢的心情了。——奴婢若是去说了,王爷又要意欲何为呢?” 萧玄芝危险一笑,十指成爪、喉中呼噜,作饿虎扑食状恐吓道:“那我便将你吃了!吼呜!——” 秋雨掩唇一笑,站起身来,掏出手帕蹭了蹭掌心的薄汗,睥睨道:“王爷多虑了,奴婢在此谢过。——实不相瞒,奴婢也是有功夫在身的人,轻易是不会被人欺负去的。” 说罢,秋雨四下环顾,瞅了一棵一抱有余的大银杏树,双手一搓,旋即后退两步,手脚并用地飞身上树。 竟是恰似那猎豹一般地身手矫健! 萧玄芝愕然地仰头看着。 只一眨眼的功夫,秋雨便似是要直入云霄一般。倏忽间,她便攀上了树顶,还在那上面撷了一片银杏叶子作为到达的证据。 萧玄芝看得心中忐忑,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的,只能在地上不住地着急跳脚,双手在唇边合成一只号角的形状,扯着嗓子惶恐说道:“秋雨姐姐!——你当心些!——别摔了!——” “无妨——” 秋雨骑在一个粗壮的树杈上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30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30 闲闲地坐着,手中拈着那一片银杏叶子,对萧玄芝大力地挥了挥手。 旋即,又就手摘了几颗银杏子往下一颗一颗地丢着。 萧玄芝看得头皮发麻,满心惶惶,语声哽咽地失声道:“你!你快给我下来!作死么?!——” 她如今看得已是满心忐忑,几乎快要给她吓得哭出来了。 秋雨坐得太高,自是听不真切萧玄芝话语中的急切。 又坐了一会儿,她的身形方才翩然一晃,似燕子一般,灵巧、翩然地点着树干,潇洒地退身下来。 见她稳稳地落了下来,萧玄芝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把心放回了肚子。 只是,就在离地大概一丈有余的时候,秋雨却突然脚下一滑。 旋即,伴随着一声惊呼,她竟是身子一歪,脱离树木,仰身摔了下来。 萧玄芝浑身一凛,慌忙上前。 好在她身高体长、人高马大,双臂也是孔武有力,这才将秋雨给稳稳地打横抱在了臂弯。 秋雨心有余悸,扑闪着流光的眼睛,含了似受惊的小鹿一般惊恐惶然的神色,战战兢兢,梨花带雨地凝望着萧玄芝。 萧玄芝双眉微凝,强抑慌张地哆嗦着手臂,惨白着一张被那人吓得殊无血色的脸,将秋雨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使她站定。 然后,狠拧着眉,胸口起伏、喘息急促地死死将秋雨盯着。 秋雨从未见过萧玄芝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低了低眉,小心翼翼地颤声说道:“王爷这是?……” 倏然,萧玄芝一把将秋雨揽入怀中! 她哆哆嗦嗦地按着秋雨的后脑,把她紧紧地按在自己的左边肩颈。 那力气大得,就似是要把那人给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似的。 她浑身颤抖地紧紧将秋雨抱着,语带哽咽地颤声道:“该死!……你……你这是要吓死我么?!……你……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秋雨似有不适地在萧玄芝的怀里扭动了一下身体,闷声说道:“王爷……我……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萧玄芝唬得一跳,慌忙松开双手,闪身退后半步,将她小心翼翼地扶着。 旋即,她方才深吸了一口气借以平复心绪,迷离着视线,似有逃避地缓声说道:“没事就好……秋雨姐姐,唐突你了……对、对不住……” 说罢,她便略有些失神地踉跄回身,倒倒憨憨地缓步远去。 18 转过假山,方又走了三十来步,萧玄芝这才顿住脚步,手臂颤抖地扶着身旁的一棵树干,只手扶额,在那里发狠地甩着头。 萧玄芝一脸痛苦地紧闭着眼睛,闷声道:“老天爷!我刚才……我刚才那是想作甚?!……我竟然……我竟然……” 想要亲吻于她! “我……我竟是那般妄动绮念的轻薄之人么?!……我……我实在该死啊!……” 如此想着,萧玄芝背倚着树干,脱力般地在那里委顿坐下。 她双肩颤抖、压抑哭声,双手狠命地捶打着自己的头颅。直在那里咬牙切齿,恨不就死。 忽然,一个略显凉薄的手掌,轻轻地搭上了她的手腕。 她当即浑身一凛,就此停手。 不及抬眼,一个眼熟的手帕便被递到了她的眼前。 她颤抖着指尖,惶惶然地将那手帕接住,然而,却只是紧紧地将它握在掌心,却不去用它拭泪。 良久,她始终不敢抬眼看那来人,只低垂着头,兀自在那里闷声说道:“秋雨姐姐竟是偷窥有瘾么?悄没声儿地跑来跟着我作甚……” 秋雨语声柔柔,缓缓说道:“王爷这是所为哪般?这堂堂八尺的威武男儿,怎地竟是哭了?” 萧玄芝垂眸敛目,紧攥着那方手帕,气鼓鼓地哼声道:“咸吃萝卜淡操心,要你管那么多?!…… 我、我这便是刚才让你给砸的疼了!——你从那么老高的地方砸将下来,就跟个夯锤似的!只差要把本王给夯平了! 不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么?!我这是怕教你当面儿看见,数落我弱不禁风,这才躲在这里哭的!” 秋雨似松了一口气,面色舒展,沉声说道:“原是这般……那奴婢便当作是甚么都没看见罢,告辞。” “你等等!——这、这手帕……”萧玄芝喃喃道。 “若是王爷不嫌,那便留着罢。”秋雨淡然道。 “我、我怎么不嫌?!……你、你个卑贱奴才使的破烂玩意儿,本王哪里稀罕么?!”萧玄芝依然垂眸敛目,不去看她,只咬牙说着,“这种破东西,本王想要还不有的是?!……” 秋雨抿唇一笑,向她伸手道:“那便还来罢。” 萧玄芝鼻孔一撑,重重地哼了一声,将握着手帕的那一只手向怀中缩了一缩,低垂着头,闷声说道,“明、明日……洗干净了还你……” 秋雨微微一笑,直伸着手,摇头道:“破烂玩意儿,不值当王爷费心去洗。这便还给奴婢罢。” 萧玄芝咬牙道:“本王愿意!你、你管不着!……本王命令你,明日……明日巳午交更之时,来刚才那棵银杏树下取你的东西!若、若是晚了片刻,本王便杀去坤和宫将你给拎出来,着人打你的板子!” 秋雨掩唇一笑,将双手交叠在身侧,一本正经地福了一福,曼声道:“是,奴婢遵命。” 萧玄芝依然低垂着头,摆了摆手,故作厉色地哼声道:“遵命还不快滚!……去一边儿去!别在本王面前晃悠,看着硌眼!……” 秋雨掩唇一笑,福了一福,柔声道:“是。” 说罢,她便婉转回身。 翩然远去,终已不顾。 萧玄芝小心翼翼地偏了偏头,极力地压低眉眼,向秋雨远去的方向看去。 在确定了秋雨终于不会去而复返了以后,萧玄芝这才渐渐松懈下来。 沉默片刻,她倏然仰头,将后脑勺狠狠地磕在树干上,旋即右手盖住双眼,使修长的指尖狠狠地抠着两侧的太阳穴。 她一脸痛苦地将牙齿咬得紧紧地,直咬得咯咯作响,其声森然。 良久,她才将手掌抹下,脱力般地垂在身侧。 然后,直仰面向天,眼神放空地苦笑着喃喃说道:“枉我如此苦心孤诣地藏匿心思……结果……结果还是……呵……” 说着,萧玄芝垂下头去,认命似的轻哼道:“也罢!……那便不藏了……反正藏也藏不住了,如此……明日便与她坦白了罢……” 当天晚上。 见山殿。 萧玄芝的寝殿之中,邀月、怜星与萧玄芝三人围坐。 萧玄芝有些局促地握着茶碗,低眉看着里面的茶汤,却不敢去迎向邀月或是怜星其中一人探询的目光。 邀月坐了一会儿,抿了一口茶,方才柔声说道:“萧萧,你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31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31 不是说要找我们来说事的么?怎地却坐在这里不说话?如何?莫非是想要就此打坐,直到明日清晨么?” 怜星想了想,抿唇一笑,婉声打趣道:“萧萧今日却是难得,竟然乖乖地吃饭了呢。我原还想照往常那般,给她把着嘴往里灌呢。” “邀月姐姐,怜星姐姐……实不相瞒,我……我如今……如今已是对人……托付了心思了……” 萧玄芝低垂着眸,语声似虚无缥缈般地幽幽说道。 邀月、怜星两人俱是浑身一凛。 萧玄芝低垂着眸,继续颤声说道:“我……我如今想必是疯魔了……这满心满眼地,全部都是那人的模样……” 邀月强忍心痛,微蹙着眉、沉声说道:“哦?却不知是哪家的好公子,竟能入得了我们家萧萧的法眼呢?……” 萧玄芝只作不觉,兀自说道:“那人可实在是聪明极了,甚至可以说是蕙质兰心;而且,她还那么伶俐机巧,总说些有意思的话与我逗趣…… 她虽不美艳动人,但那一颦一笑,却总能使我牵心动魄……除了她以外,我的眼里和心里,竟是再也着落不下任何一个人了…… 我只想与她亲近、向她讨好……我甚至……甚至还想要与她去那锦绣帐帷之中恣意欢好……我想疼惜她、爱护她……我、我甚至想把我所有的一切……都托付给她……” 如此听着,邀月和怜星的脸上,不禁惊愕更甚。 萧玄芝不禁落下泪来:“想不到……我竟如此轻浪浮薄,如此不知羞耻……我实在是……实在是何其不堪啊!……” 怜星指尖一颤,不慎打翻了面前的茶碗。 邀月慌忙将它扶住,推到一旁放着。 良久,怜星方才垂眸敛目,语声幽幽地说道:“萧萧……你之前不是说过,与女子裸裎相对,行鱼水之欢,会让你……心中生厌的么?……” 这些话虽是萧玄芝同邀月在屋子里说的,但是却被怜星在门口给听见了。 那天,她是在外面听了好一会儿、方才进屋去的。 萧玄芝对此却不追究,亦或是、早已将这码事给忘了。 她只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低声道:“那是……违心之言……当不得真的……我只是……我只是嫌我这副身躯太过丑陋,伤疤遍布、触目惊心罢了…… 我只是不愿、也不忍教女儿家看着硌眼……可是她……她却是不在意的,她还说身上有伤疤才方能显得威武之姿……嘿嘿……她说她喜欢呢……” 如此说着,萧玄芝又是痴痴地笑了出来。 怜星直听得浑身颤抖,在那里嘶声说道:“萧萧!莫说是身躯了,你的这张脸便算是全毁了——” 邀月心中一惊,慌忙将怜星的手臂按住了。片刻过后,她方才微蹙着眉头,神色凄然地深深与她对望。 接着,又缓缓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只因她不想、也不忍让萧玄芝知道怜星的这份心思以后,心生愧疚。 既然无望,那么、从一开始,便不要让那人知道了罢…… 邀月心知,怜星的整一句话必是如此——“莫说是身躯了,你的这张脸便算是全毁了,我也还是会对你矢志不渝的。” 只因她与怜星的心思是相同的。 怜星与她对视片刻,凄然苦笑,旋即垂眸敛目,语声轻轻地呢喃道:“呵……原来,伤心的竟不只是我一人啊……罢了……也许……她本不该是我的呢……” 萧玄芝缓缓抬头,皱眉不解道:“如何?” 邀月流目顾盼地微微一笑,柔声道:“星儿的意思是说啊,莫说是身躯了,你的这张脸便算是全毁了,想必那位姑娘也是不会介意的,只因她看中的是你的心——星儿,姐姐说得可对呀?” 如此说着,邀月神色淡然地向怜星递过去了一个眼色。 怜星旋即展颜笑道,忙不迭地点着头:“便是如此了,可不是么……正如邀月姐姐所说的。” 萧玄芝粉面含羞地痴痴一笑,又低下头去,满是羞赧地说道:“嗯……是呢……她可不正是这样的人么……——而且,她还与我同病相怜。 却只是,她是外在的样貌生得难看了些。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对她心生怜惜,想要对她好生疼惜、爱护的…… 如今,我已决定与她坦白心思了。我是这样想的,到时候,我便去同兄长陛下言说,让我这‘萧贵人’急病而终,然后,我即刻便将她带走,到我的封地上去,把我所能给她的最好的生活、和最真挚的爱护,全部都给她……往后,我一定好生地护着她,再不教她受人欺负了……” 说着,萧玄芝又抬起头来,看了看邀月,又看了看怜星,微笑道:“邀月姐姐,怜星姐姐,到时候,你们也与我两人同去封地上,如何? 反正现在女儿家也可以出仕为官了,你们两个文韬武略、满腹诗书的,便来我的封地上给我当谋士和将军,可好?” 邀月、怜星两人对望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心说便是不能相守,能够如此在她身边常伴着,也是极好的。 萧玄芝微微一笑,点头道:“如此,便多谢你们了呢。……” 忽然,似想到了甚么似的,邀月神色惶然地将手按在桌子上:“萧萧!……你、你是否已经与她坦白,你是女子的事情了?……” 萧玄芝头皮一炸,方才觉得不好。 适才光顾着打算了,竟是忘了如此重要的一环。 若是她的秋雨姐姐对此等颠倒阴阳之事心中生厌,那么,先前的打算,从根儿便就都是废言了。 小心翼翼地叹息了一声,萧玄芝抿了一口茶水,沉沉地摇了摇头,眼神有些呆滞、放空地痴痴说道:“我……我尚且没跟她说……我……我是想要明日与她坦白的……” 说到此处,萧玄芝忽又凝聚了眉头,扶额叹息一声,神色惶然惊怕地狠狠摇头:“不行!我不能与她坦白!……我……不行……我不能与她坦白……万一她不答应…… 哈哈!……对了!这便是了!到时候,我只以逍遥王爷的身份向她提亲,若是她能够答应于我,那便……” 邀月气结,狠狠地一掌落在了那桌子之上。 掌带劲风,竟是将那桌上的三只茶碗俱都拍得一跳,当即东倒西歪,使那碗中的茶水横流倾泻,不多时,便在锦绣桌布之上洇开了一大片。 萧玄芝唬得一跳,当即坐正身体,难抑颤抖地望向邀月。 她从认识邀月至今,还从未见她生过这般大的气。 只见邀月目露凶光地盯着萧玄芝,横眉怒目地愤然说道:“萧萧!你……你怎生如此糊涂?!你莫非……你莫非竟是真的疯魔了么?!” 萧玄芝神色局促地微微敛眸,紧咬着下唇闷声道:“我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32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32 ……我……我只是怕她……” 邀月重重地哼了一声,继续愤然说道:“你难道要骗她,迫使她在与‘逍遥王爷’的洞房花烛之夜认命么?! 如此这般,你与那些个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江湖败类,难道还有甚么两样么?!——” 怜星叹息一声,似有苦笑地颔首附和道:“邀月姐姐说得对。萧萧,你素日里不总是怜惜女子,不忍见她们行那些个违心之事的么?如今,怎地落到你自己的身上,却不作数了呢?” 她自然是知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如今,她们家萧萧,终于是当了一把迷乱不清的“当局者”了。 萧玄芝叹息一声,将手肘撑在桌子上,扶额苦笑道:“对啊……我怎生如此糊涂呢……差点儿便要晚节不保了……呵呵……” 怜星想了想,轻轻地握住了萧玄芝的手掌,柔声说道:“萧萧,等明日,你且放心地与她坦白了罢。” 邀月也是收敛了适才的怒色,满是温柔地点了点头,徐徐补充道:“就是。若然她是真正与你心意相通,那么,又何关乎于你的这副皮囊是男是女,是丑是俊呢?” 萧玄芝微微垂眸,沉吟片刻,方才展颜,一脸松快地抚掌笑道:“是了,便是如此了。我还是与她说了罢。何况,若我身为男子,我还不忍心让她去承受十月怀胎的那般痛楚呢!…… 便算是我身为男子,我也不舍得让她为我生衍孩儿,如今身为女子,自然更是不会与她生出孩儿来了。 就是的嘛,这便不碍得了……到时候,我只管与她言说,若她答应,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邀月与怜星相视一笑,转过头去,对萧玄芝一脸赞许地点了点头。 19 第二日,巳午交更之时。 萧玄芝提前半刻便来到了那银杏林里。 她觉得她是来早了,然而,却不想,来时她竟发现,秋雨已是悄悄然地早早儿便等候在那里了。 萧玄芝不禁心中一动。 ——“那日相约梧桐树下,想必,她亦是早早便在那里等候了罢?……” 思及秋雨对自己如此重视,萧玄芝不禁有些开怀。 走上前去,萧玄芝自怀中掏出手帕,伸手递到秋雨面前,含笑说道:“喏,洗干净了。” 秋雨微微一笑,接过手帕。然后,轻轻地捏在手里,双手交叠在身侧,屈膝福了一福,婉声说道:“多谢王爷。” 说罢,便准备将那手帕揣进怀里。 萧玄芝心中一急,略有些慌乱地伸手阻止:“秋雨姐姐,你等等!……” 秋雨指尖一颤,歪着脑袋,微仰着头望向萧玄芝,似有不解:“嗯?” 萧玄芝讪讪地将手缩回,视线闪避地闷声说道:“里面……有……有东西……你且、且先打开看看罢……” 秋雨虽有不解,但还是依言将那手帕给展开了。 里面躺着的,却是一块形状好看的梧桐叶子。 秋雨并不将它拿起,只微皱着眉去看那梧桐叶子,良久,方才扑哧一笑,直望着萧玄芝,打趣道:“这秋深霜冷,漫山红遍,却怎生不是应景的枫叶,而是梧桐?啧啧、这可真真儿是不吉利呢……——所谓‘秋雨梧桐叶落时’,王爷、端地是想要咒奴婢早死?……” 萧玄芝眉毛一横,别过头去狠狠啐了几口,又盯着秋雨哼声道:“呸呸呸!乌鸦嘴!我岂会咒你早死?!我、我巴不得恭祝你长命百岁呢!……” 秋雨抿唇一笑,打趣道:“那王爷却为何要将这梧桐叶子送与奴婢呢?王爷学富五车、诗书满腹,怎地竟是不知,那梧桐秋雨,确不是个好兆头呢?” 萧玄芝剜了秋雨一眼,咬了咬牙,鼓着腮帮子,闷声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其实……” 秋雨扑哧一笑,当即便轻掩着唇,笑弯了腰:“嘻……往常高谈阔论、信口开河的逍遥王爷,如今怎生却变得如此期期艾艾起来了?” 不顾秋雨的打趣,萧玄芝只轻叹一声,目光痴痴地直望着她,柔声道:“秋雨姐姐……你可知……这梧桐树的传说么?……” 秋雨歪斜着头,端起手臂托着下颌,细细思索了起来。 沉吟片刻,她方才缓声说道:“唔……莫非是……‘凤凰栖梧’?……嘻嘻……若是如此,倒可真真儿是折杀奴婢了呢…… 奴婢只求泰泰平平地熬到三十岁以后,出宫寻个好人家嫁了,咱可没有那些子非分之想,要去做那皇帝陛下的枕边人呢。……” 萧玄芝摇了摇头,神色黯淡地垂眸叹息了一声。 许久,她方才抬起头来,目光深深地锁着秋雨的瞳孔,幽幽说道:“传说,梧是雄树,桐是雌树,梧桐双树同长同老、同生同死。……所谓梧桐,取得便是那‘吾与子同’之意……” 秋雨心中一凛,不禁吓了一跳。 踉跄后退一步,她这方才将身形给勉强稳住。 沉默片刻,才强扯起一抹笑意,故作平静地缓声说道:“王爷说笑了,奴婢不过是这深宫之中无足轻重的一个小宫女罢了,犯不上使王爷为奴婢如此倾心,奴婢惶恐,受之不起。” 萧玄芝心头一颤,惶然上前,紧紧地捉住秋雨的手腕,颤声说道:“谁说你无足轻重了?!你在我心中便是举足轻重……不!秋雨姐姐,你……你在我心中根本便是那独一无二的!——” 秋雨浑身一凛,惊慌之下想要甩手挣脱。 见秋雨想要起心逃跑,萧玄芝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了。 当下她便再不迟疑、也不再顾及矜持了。 只见、萧玄芝一把将那秋雨给扯进怀里,紧紧地将她抱住,不让她有丝毫的机会挣脱。 萧玄芝满眼宠溺、情痴意缠,只颤声说道:“秋雨姐姐,我……我这一生至今,从未像现在这般对一个人如此心动过。 你说我是痴情也好,疯魔也罢……呵、甚么狗屁的礼教纲常、世情伦理的!我统统都不管了!我豁出去了!我要娶你!—— 秋雨姐姐,你、你这便同我一道去找兄长陛下言说罢。我这便去求他,求他将你赐婚给我。然后,我即刻便动身将你带去我的封地……秋雨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秋雨在萧玄芝的怀中死命挣扎着,只嘶声道:“宫闱之中,王爷竟有如此越礼放浪之举?!……若是被旁人看见了,想必你这王爷便要当到头了!” 萧玄芝狠狠地摇了摇头,红着一双眼睛,在那里嘶吼道:“我不管!——你我情投意合、心有灵犀,怎地不能在一起?! ……我、我看得出来,秋雨姐姐,你一直也是很在意我的。若不然,你为何这么早便在这里等着我了?!……” 秋雨在萧玄芝的怀中近乎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33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33 疯狂地扭动着身体,直使得自己花容凌乱,像极了一朵被揉皱了、几乎快要零落成泥碾作尘的杜鹃。 她语带哭腔地嘶声道:“请逍遥王爷自重!奴婢与王爷自一开始便是君子之交,断无非分之想!——奴婢是问心无愧的!——” “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闻言,萧玄芝这才终于冷静下来。 只见她叹息一声,徐徐地放开了手,只眼神放空地痴痴说道,“呵……秋雨姐姐,你是问心无愧的,可我,却是问心有愧的呢……” 秋雨浑身颤抖地踉跄退后了两步,而她的目光,却如凝了一汪秋水似的,清浅、温和。 她只在那里柔柔地看着萧玄芝,却不说话。 萧玄芝与她对望一眼,旋即别开视线,强扯起一抹笑意,惨然笑道:“秋雨姐姐,你、你别用这般腻死人的眼神看我……我扛不住的……你若再这般模样地盯着我看,那我浑身的骨头便都要被你给盯得酥成渣了……” 秋雨掩唇一笑,微微垂眸,依然没有说话。 萧玄芝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借以平复心绪。 良久,才缓声说道:“秋雨姐姐,方才……是我一时头脑发昏,唐突了你。实在……对不住。呵……我也不奢求你能够宽恕于我了…… 你若是气急了捶我两下,我倒还会觉得开心呢。只怕……只怕你如今已是连一指头都不稀得碰我了…… 罢了……反正我以后也没脸再见你了。……秋雨姐姐,实不相瞒,这最不该有非分之想的那人,应当是我才对。 我……我却有何资格痴心妄想呢?……我是甚模样的人,我自己难道还不知道么?…… 真是教那猪油给蒙了心了,明知道自己甚么都给不了你,却还要跑到你的跟前儿来恬不知耻……呵、秋雨姐姐,这不瞒你说啊,其实……其实我是……” 但闻在那萧玄芝的“女子”二字尚未脱口之时,秋雨却叹息一声,目光迷离地迎着萧玄芝的视线,神色滞然地顿声说道:“不瞒王爷……其实奴婢……不、其实我,也是稍觉得有些问心有愧的呢……” 萧玄芝不禁心中一喜,上前两步握住秋雨的手,展颜笑道:“你我既然两情相悦、彼此倾心,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秋雨姐姐,你且放心嫁我便是,到时候,我便将你带回封地,此生只许你一人,只对你一人忠贞!——” 秋雨叹息一声,微微低眉。 良久,方才有些颤抖地紧咬着下唇,怅然若失地摇了摇头,幽幽说道:“不可以……” 萧玄芝紧拧着眉,不解道:“作甚却不可以?!——” 秋雨眼神似是有些空洞地直望着萧玄芝,一字一顿地沉声说道:“只因我是当今皇后,慕氏。” 闻言,萧玄芝不禁眼前一黑,嗡地一下炸了头皮。 只见她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将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她秋雨姐姐,讷然说道:“皇……皇后……慕氏?!……” 秋雨神色淡然地点了点头,从腰间取下了一个小水囊,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小毛巾,往那上面倒了些水。 然后,她便低下头去,一点一点地擦去了左半边脸上的那块“胎记”,和面上那略显厚重的妆容。 萧玄芝看得满脸冷汗,直在那里痒痒得难受,也下意识地掏出手帕来,惶恐不安地一下一下地将脸擦着。 萧玄芝满面惶恐、满心纠结,牙齿打架地颤声说道:“你……不是!那个、咳……皇、皇嫂您……您老人家……今日便是来与我……那个……与、与臣弟表明身份的……罢?……” 若不然,那为何出门还多带了个小水囊和毛巾呢。 想必……她定然是有备而来的。 而且,她萧玄芝的心思,也已被那人给在不知何时将之捉摸到了。 “正是如此。” 秋雨……不、慕皇后继续低着头在那里擦拭着面上的妆容,却不去看那萧玄芝一眼。 好在她没有去看那萧玄芝一眼。 若是看了,她便真真儿地是要给那人吓死了。 萧玄芝往常有个毛病,在她一害怕、一紧张的时候,她的手上便会不自觉地加重力道,而且,她皮糙肉厚的,竟还似是对此无所知觉。 也或许,是被吓得浑身发麻,恍惚中失去了知觉罢。 她只觉得自己满头满脸地都在那里出着虚汗,怎么擦也擦不完。 结果,这三擦两擦地,竟是不觉景儿地,将她脸上的妆都给擦掉了。 稍带着,她上嘴唇上粘着的那一撇小胡子,也已不知在何时,便被她给擦得不知掉到地上的哪个树叶缝隙、犄角旮旯里去了。 她还在那里擦着。 无所知觉、满心尴尬地擦着…… 萧玄芝这边厢还在那里战战兢兢地擦着虚汗呢,而她慕皇后那边厢,却是已经收拾完了自己脸上的妆容。 收拾完了自己脸上的妆容以后,那慕皇后竟然还好整以暇似的,从怀中掏出了一面小镜子,将自己的脸照了一照。 觉得不失凤仪之后,她这方才缓缓地抬眼向那萧玄芝望去。 旋即,那慕皇后便凤躯一震,直踉跄地退后了三五步。 她背倚着一棵银杏树的树干,哆哆嗦嗦地抬起右手将那萧玄芝指着。 花容失色地在那里杵着失语良久,她慕皇后方才语声颤抖,惶惶然、大惊失色地哀声道:“萧贵人?!——” 萧玄芝虎躯一震,下意识地抬起右手往上嘴唇的人中附近一揪,旋即暗叫一声不好。 ——“坏了!嘴上的毛儿没了!” 旋即,她便连滚带爬、身形狼狈地跪伏在了地上,将那额头紧紧地贴着地面,直恨不得把些浆糊来将它给糊在地上。 冷冷清清…… 凄凄惨惨戚戚…… 这次第、怎一个窘字了得?! 20 萧玄芝正跪伏在地,兀自在那里臊眉耷拉眼着,却见那慕皇后扑哧一笑,柔声打趣道:“萧妹妹倒是好兴致呢。……” 萧玄芝丝毫不敢去触碰那慕皇后的视线,只低眉顺眼地跪伏在地,僵硬着身体又伏了伏身,闷声道:“臣、臣妾惶恐……” 若是现在她的眼眉前儿能有个地缝儿,那么,无论多窄她都愿意钻。 钻进去便索性死在里面不出来了。 如此尴尬、如此窘迫,直使得她萧玄芝恨不就死! ——“可毁了!……我、我可是想着……我之前好似是将她骂作‘死婆子’来着的……罢?……” ——“完了完了完了!……毁了毁了毁了!……我萧大侠的这条小命儿啊,想必如今便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如此想着,萧玄芝痛不欲生地闭上了眼。 只闻慕皇后婉转一笑,继续打趣道:“本宫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34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34 可是记得,咱们家萧妹妹岂不是旧疾在身、常年卧病,既晒不得日头、又走不得路么?——怎地?这只换了一副妆容,这病便好了,可以出来欢蹦乱跳了么?……” “臣妾……臣妾……” 萧玄芝筛糠似的跪伏在地,咯吱咯吱地紧咬着后槽牙,一张鹅蛋脸红得竟是跟个猴子腚似的。 见她这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慕皇后不禁失笑出声,无奈似的摇了摇头,方才柔声说道:“萧妹妹,你不必如此惶恐。我并不是想要追究你入宫经年,不来请安的罪责,也不欲怪罪你曾犯上僭越地将我骂作‘死婆子’一事。” 萧玄芝闻言,不禁浑身一凛。只跪伏在那里硬着头皮腹诽道——“哼哼……是,你是不欲怪罪,但你倒记得真切……” 又听那慕皇后继续说道:“——你且放心起来说话便是。这里没有萧贵人和慕皇后,也没有逍遥王爷和秋雨宫女。 我与你平辈论交,你便唤我一声闺名,叫我‘幽兰姐姐’罢。——萧妹妹的闺名,我想着应是‘玄芝’,可对?” 萧玄芝这才满心忐忑地缓缓站起身来,神色尴尬地点了点头,颤声道:“劳烦……劳烦姐姐能够记得……” ——“她的真名……原是唤作‘慕幽兰’的啊……” ——“嘻……这名儿可真真是好听极了呢……” 一时间,萧玄芝竟是又忍不住地神思恍惚起来。 隐隐之中,竟还似是多了一份熟悉之感。 慕幽兰微微一笑,柔声道:“我倒不是故意去记的呢。” 萧玄芝微一挑眉,迎着她的目光,探询道:“哦?怎么说?” 慕幽兰缓缓说道:“陛下召幸宫嫔的《春恩册》上又没有你的名字。我只是在你入宫的时候,偶然览了一眼你的名帖,便就此记下了。 ‘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萧妹妹的名字,可真真是好听得很呢。我只是因为喜欢这好听的名字,是以、才便将它给记下了。——却不知,萧妹妹的表字,又是作何解得? ——你且等等,我先猜上一猜。玄芝……神灵芝草……如此想来,当是拟作‘灵草’,方才足以衬托。如何?” 萧玄芝点了点头,恭谨说道:“幽兰姐姐蕙质兰心,说得对极了。” 见这位慕皇后只字不提先前的“问心有愧”一事,是以萧玄芝便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不再觉得像之前那般地惶恐、尴尬了。 微微一笑,慕幽兰柔声说道:“芝芝,你且先在这里等一下罢。我这便去叫海棠带来一身太监的衣服给你换上。 毕竟你的胡子掉了,如今想是也不能扮成王爷混出去了。如此、你便只能稍作委屈,扮成太监,从这里溜回去罢。” “这……芝芝……呵呵……”这个称呼直听得萧玄芝头皮发麻。 苦笑一声,稳了稳心神,萧玄芝方才抬眼去看慕幽兰,恭谨道谢:“如此,那便多谢幽兰姐姐了……” 慕幽兰柔婉一笑,曼声悠扬道:“芝芝,那我便先走了。海棠一会儿过来给你换上衣服以后,你便回宫去恢复往常打扮,来我宫里与我稍事清谈,可好么?——你这样有趣的人,实在是千年难遇,姐姐可想听听你的故事了。” 萧玄芝尴尬地挠了挠头,又讷然地点了点头:“哦……好……” 慕幽兰扑哧一笑,打趣道:“逍遥王爷是个风流倜傥的逍遥浪子,却不想,我芝芝妹妹竟是个含羞带怯的娇俏佳人呢? 你若是生在了那梨园里头啊,那可不得了喽……这天底下的武生、扇子生、花旦还有那刀马旦,岂非俱是得要丢了饭碗?” “我……我哪有他们那么能唱会演的啊……”萧玄芝神色憋屈,鼓着腮帮子哼哼唧唧地回嘴道。 虽然她实际上的确是挺能唱会演的。 慕幽兰忍俊不禁,柔声道:“哟……却不想,我芝芝妹妹倒是个机敏聪慧的孩子呢?竟可以听得出我这是在揶揄于你。——嘻嘻,姐姐我呀,可是愈发地喜欢你了呢……你这孩子,可真真是有趣极了……” 调笑过后,慕幽兰便整理好了略显凌乱的衣衫,又对萧玄芝柔婉一笑,旋即脚步盈盈地翩然走远。 走了两步,她慕幽兰却又弯了弯腰,倾身将那先前挣扎之中落到一旁的那一片梧桐叶子给捡了起来,旋即将它对着光亮看了一看,盈盈一笑,曼声道:“哟……不想这背面竟是还写得字呢……” 说着,便将那片梧桐叶子翻转过来。 只见,那梧桐叶子的背面,潇潇洒洒地落着萧玄芝那一笔俊秀飘逸的蝇头小楷,写着——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嘻……” 悠悠开口将之细细念出,慕幽兰便翩翩然地回转身子,将两只手指拈了那片梧桐叶子,又轻轻地将它晃了晃,悠然笑道:“芝芝妹妹这字,写得可煞是好看呢。……” 萧玄芝俏脸一红,扑将上去,便欲作势抢夺:“你……还我!……” 只是,却被早有提防的慕幽兰给一闪身躲开了。 只见她慕幽兰眉眼盈盈,狐狸似的促狭笑道:“怎地?这送出手的东西,可还是准备再要回去么?” 萧玄芝鼓着腮帮子气得直跳脚,在那里咬牙切齿地恨声说道:“我!……哼!——臣妾这东西,可没说是要送给‘皇后娘娘’的呢!” 萧玄芝特意把“皇后娘娘”这四个字咬得狠狠的。 慕幽兰叹息一声,微垂着眸,抿了抿唇。 良久,她方才悠悠开口,缓声说道:“嘻……不是便不是罢,总之我收下了。这落在地上的,便是无主的东西了。 既是让我给捡到了,那么,便自然是属于我的了。——凡事有个先来后到,芝芝妹妹,你……确是来得晚了呢。……” 风有些大,秋叶飒飒。 吹在人的心上,不禁有些凄凉。 21 “原是……我来晚了么?……” 萧玄芝凝眸看着慕幽兰,幽幽的语声就似是从那虚空之中挣脱出来的一般。虚虚晃晃、飘飘摇摇,使人听得不大真切。 慕幽兰怅然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是,你来晚了。我承认,我的确对你有些心动,但也只是‘有些’。 芝芝妹妹,你若能够早遇到我十年啊,那么,说不准呀,我的这颗心,便是愿意托付给你了呢。” “十年……”萧玄芝喃喃咂味。 忽然,她浑身一凛,一脸难以置信地望向慕幽兰,颤声说道:“你……你入宫伴君……至今不是才将八年么?!……你……你竟然……你竟然早已对人心有所属了么?!……” 慕幽兰缥缈一笑,点头道:“是。不瞒你说,我的这颗心呀,早在十年之前,便被一个可爱的少年郎给捡去了。……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35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35 只是,他并不知道他不慎捡走了我的心。是以,那颗心呀,他至今都没有归还于我呢……也不知,是不是撂在他的那里,早已蒙了许多尘埃了……” 萧玄芝踉跄着向前迈了一步,难抑心痛地颤声说道:“幽兰姐姐……却不想……你……你竟是一个可怜人呢……” 慕幽兰抿唇一笑,直望向她,柔声道:“好妹妹,你是个聪明人。枉负你的一片真心,姐姐实在对你不住。……” 萧玄芝惶惶然地垂下眸去,暗自紧了紧双拳,狠狠地摇了摇头,痛苦万分地将眼睛闭上,强忍苦涩地闷声说道:“怎会?……我、我不怪你……莫说是不会怪你了,我知你心中有我,我却还……却还欢喜得很呢…… 我能够得你这一句话,我便已经觉得知足了……兰姐姐……我……我实在是觉得知足了……” 萧玄芝发狠似的咬着牙,勉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慕幽兰略一思量,终究还是走上前去,轻轻地与萧玄芝相拥。 她将半边脸埋在那人的颈窝,柔声说道:“还好你是女子……” “还……好?……”萧玄芝似有惊惶地张开眼睛,茫然问道。 慕幽兰点了点头,柔声道:“若你真是一名男子,那么,我便不能够同你这般亲近了。 我到底还是皇后,是以,我的身子便只能是属于陛下的。能够碰我这副身躯的男子,也只能够是陛下。 如此,我便算是对那‘逍遥王爷’稍有好感,也却还是不能够有丝毫越礼之举的。但若是你想要,那么、我便可以给你。…… 好妹妹,只怪我早已心有所属。——枉负你的一片真心,姐姐实在深感愧疚。若能够在这上面给你丝毫的慰藉,那么,我便任由你予取予求。” 说完,慕幽兰轻轻地在萧玄芝□□在外的锁骨上落下浅浅一吻。 萧玄芝只觉一片清凉、柔软的触感轻点在她的皮肤之上,不禁身体一酥、神思一晃。 只是、她虽心中痒痒,却并没有丝毫动作。 默然地在那里站了良久,她方才轻轻地摇了摇头,抿唇一笑,柔声道:“兰姐姐,你这便是看轻我了呢。…… 我不会强迫你的。我只愿疼惜你、爱护你,我只求能够看着你好、看着你开心。于我而言,这样……便足够了。 我不要你逢场作戏,在那锦绣帐帷之中曲意逢迎于我。毕竟,你在皇上面前逢场作戏,的确是已经够累的了。…… 你心有所属,却还要在别人的身下婉转承欢……兰姐姐,我不想让你这样,我也不忍……让你这样……我……我既是倾心于你,那么、我又怎会忍心让你委屈、作践自己呢?…… 迫使着你违心讨好、强作欢颜,那样的你,与那些委屈自己、在青楼艺馆里卖笑、卖身的姬妾,又有甚么两样?…… 我……我疼惜你、爱护你尚且害怕不及,我又怎能……怎能忍心让你在我面前也做那违心之事呢?……” 慕幽兰垂眸敛目,柔声说道:“嘻……实在想不到……你竟然也是一个如此深情之人呢……唉、我若能够早些遇到你便好了……好妹妹,这如今呀,我的确是又多喜欢你了一些呢……” “兰姐姐……你……值得么?……”萧玄芝小心翼翼、指尖颤抖地轻揽上慕幽兰的肩膀,颤抖着声音轻声说道,“为一个永远都不会与你有结果的人在这里守心执著,你……值得么?……” “我虽身不由己,但心、却是可以由己的呢。” 慕幽兰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地轻声说道:“自然是值得的。那位少年郎,曾于我有过救命之恩。 我的这条命,便是教他给救回来的。若是没有他的出手相救,那么、我便早已死在山林、尸骨不存了…… 是以莫说是将一颗真心托付出去了,便算是让我为他去死,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只想必,如今已是十年过去,那位少年郎啊、想是早已娶妻生子,与自家娘子伉俪和谐、举案齐眉了罢?…… 呵……如是那般,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毕竟……他是那样好的一个人……他……他自是、合该娶一个好妻的……” 说着,慕幽兰竟是紧紧地攥住了萧玄芝的衣襟,难抑心痛、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这些话,她向来是从不与人言说的。 便是连自家陪嫁进来的贴身丫鬟海棠,慕幽兰也是从来都未有将这些心里话与她说过的。 萧玄芝浅浅一笑,轻拥着她,柔声说道:“兰姐姐,你能够与我说这些心里话,我便已是再开心不过的了…… 你放心,以后,在这宫闱之中,明里暗里的,我一定尽心尽力地护你周全,使你永保圣眷,在皇上百年之后,稳稳地坐上太后之位。 ——自然,我也一定会让我的好徒儿,温婕二公主对你多施照拂,将你像生身娘亲一般地好生对待。 只要有我在的一天,那么、我便绝对不会让人加害于你,也绝对不会让人给你找不痛快。…… 兰姐姐,你能在我的面前心无芥蒂地向我说这样一些真心实意的话,那么、我便算是为你死了,我亦是心甘情愿的……” 慕幽兰哽咽道:“你……你这傻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你难道……你难道要让我愧疚死么?!……” 说着,慕幽兰轻咬着下唇,故作嫌恶地捶打起了萧玄芝的肩膀。 只见,萧玄芝却是轻轻地将慕幽兰的手腕捉住,盈盈笑着,柔声道:“兰姐姐,我……可以问你一句话么?” 慕幽兰嘤咛一声,轻轻地点了点头:“嗯,你说。” 萧玄芝点了点头,缓声说道:“如果……如果将你的心捡走的那人,他能够将你的心还归于你……那么,你可是愿意将它托付给我么?……” 慕幽兰垂下眼眸,羞赧一笑,点头道:“若是看到了他的白纸黑字,使我断了念想……那么、我……我自然是愿意的……” 萧玄芝喜不自胜,花枝招展地笑道:“嘿嘿……这便好办了……” 慕幽兰不解道:“嗯?如何好办?” 忽然,她心中一动,旋即在萧玄芝的怀里踮起脚尖,照着那人的脖子上、轻轻地咬了一口,失笑道,“你这孩子!该死!……” 萧玄芝点了点头,柔声笑道:“兰姐姐的名中不愧是有一个‘兰’字呢,实在是蕙质兰心。 嘻……不想啊,竟是被你给猜到了呢……——或许,我们真的是心有灵犀也说不定呢。……” 正如慕幽兰所料想的那般,萧玄芝的心里如今已经有了打算。 她准备动用自己身为逍遥王爷的权柄,去民间寻找那位不慎将她兰姐姐的心给捡走的小弟兄。 然后,从他的手中,将那颗真心讨要回来,再将之放到自己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36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36 的怀里揣起来。 慕幽兰神思恍惚地痴痴说道:“可是……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这人海茫茫的,怎生还能找得到呢?……” 萧玄芝嘻嘻一笑,撇嘴道:“那……你便管不着啦……——便算是他将那窝子给筑在地底下啊,我也是会想尽办法,把他给刨出来的。……” 慕幽兰婉转叹息,提起右手食指,故作含嗔带怒地照着萧玄芝的眉心一点,哼声道:“你呀!……” 萧玄芝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呐、兰姐姐,你且先回去收拾一下罢,看你这花容凌乱的,多难看呀?……还是快些回去沐浴更衣,恢复皇后娘娘雍容端庄的本来模样罢。……” 慕幽兰嗔她一眼,照她腰上轻轻一拧,故作嫌弃地说道:“哼!却不知是哪个登徒浪子将我害成这般花容凌乱的模样的?她倒还好意思觍着张脸在这里大言不惭?!” 萧玄芝见她这般模样,不禁心中微动。 稍时,她轻轻地咬了咬下唇,微微低眉,凑在慕幽兰的耳边轻声说道:“兰姐姐,你若是再用这般柔情似水的目光勾我,我便真的要忍不住将你给非礼了呢……——还是说……你竟真将我给当成是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了么?……” “坏嘴!……”慕幽兰俏脸一红,屈起粉拳,又在萧玄芝的肩头上不轻不重地捶打了一下,又婉声取笑道,“那么,萧贵人也请切记,稍后去坤和宫请安的时候,断不能失了雍容。——若不然,本宫便要给你安个‘凤前失仪’的罪名,将你绑起来打板子了!……” 萧玄芝微微低眉,促狭一笑:“哦?……是兰姐姐亲自动手么?……” 说着,捉住慕幽兰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的手腕,将她的纤纤玉手凑到唇边轻轻一吻,巧笑嫣然地柔声说道:“若是兰姐姐亲自动手,那么、你便是将我给打死了,那也是无妨的。——能死在你的手上,我便足以含笑九泉了。……” 慕皇后旋即站直身体,将这贱嘴辣舌、且还生生儿地讨厌死个人的萧贵人给推远了两步。 于是,慕幽兰恨声说道:“油嘴滑舌!该死!……” 萧玄芝端起手臂、将拳头虚握着抵在鼻尖,哧地一笑,却只是在那里眉眼盈盈地婉转勾她,并不说话。 这一下,她慕幽兰竟是被那萧玄芝给盯得有些心旌飘摇、如波动荡了。 然而,只一瞬间,她便神色仓皇地回过神来。 接着,慕幽兰便俏脸微红地顿足说道:“小芝芝!你且在这里给我老实儿等着,不许乱跑!稍时便教海棠给你送衣服来!” 萧玄芝故作一本正经地将双手交叠在身侧,屈膝福了一福,婉声说道:“是……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慕幽兰狠狠顿足,秀眉一横,故作厉色。 稍时,却终究还是憋不住笑。只一瞬,她慕幽兰便在那里笑得花枝乱颤、直欲打跌:“胡闹!……” 说罢,她翩然转身,云袖一扬,便欲婉转离去。 只是,她方才迈步,便被那萧玄芝给迟疑着开口叫住了:“兰姐姐……” 慕幽兰悠然转身,流目顾盼地揶揄道:“怎地?好妹妹,你可是不舍得将你姐姐我给放走了么?” 萧玄芝腾地一下红了脸,哆哆嗦嗦地低垂着眸,极力地避开那人的视线。 呼吸凌乱地喘息两声,她方才哼声道:“谁不舍得……才不是呢!——” 慕幽兰语声柔柔:“那是为何?……” 萧玄芝略有些尴尬地皱了皱眉,缓声道:“就是……你……你能不能别叫我‘小芝芝’啊?……咱换个称呼行么?……” 慕幽兰端起手臂托着下颌,不解道:“哦?为何?” 萧玄芝端起手臂,微蹙着眉,扶额道:“就是……我……我平常都是管兄长陛下叫‘大耗子’的……结果你竟搁这场儿管我叫‘小芝芝’……我、我跟他又不是一对儿……” 慕幽兰垂眸敛目,故作一本正经地沉吟片刻,方才抬眼说道:“原是如此……那便不如这样罢。既然你的表字拟作‘灵草’,那么,我往后便将你唤作‘灵儿’,如何?……” 萧玄芝心中一动,微垂着眸,喃喃地将之重复了一遍:“灵儿……” 慕幽兰挑眉问道:“哦?不喜欢么?不喜欢那便再换一个。” 萧玄芝慌忙摆手,正色道:“没有!喜欢!怎会不喜欢呢?!——我、我只是……只是从未被人这般唤过……” 慕幽兰微微颔首,打趣道:“哦?不想我竟是这第一个?” 萧玄芝轻轻地蹭了蹭鼻子,含羞带怯地点头道:“嗯……” 忽然,她似是又想到了甚么似的,微皱着眉,抚掌道:“兰姐姐,我如今还不知道你的表字拟作甚么呢。” 慕幽兰含笑道:“嘻嘻……反正比你的好听……” 萧玄芝勾起小指挠了挠眉梢,闷声笑道:“既是好听、那你便告诉我了呗……作甚么却在那里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 慕幽兰摆了摆手,眼波盈盈地勾着萧玄芝,讳莫如深地笑着说道:“你且先猜着,等我回去再与你细说…… ——你若猜对了,那便有赏……你若猜错了……哼哼……那姐姐我可就要欺负你了呢……” 萧玄芝一下便被她勾得七荤八素、五迷三道、神魂颠倒。 她直在那里不住地痴痴笑着,竟似是都要不知今夕是何年了:“嘿嘿……嗯……好……” 于是,慕幽兰这才点了点头,翩然转身。 她脚踏莲花碎步,足下流风地倏忽远去。 只一忽儿,便不见了芳踪。 22 沐浴完毕,梳妆打扮过后,萧玄芝便换上了那如云霞般绮丽、缥缈的靓丽宫装,满心欢快地携了邀月和怜星,乘着一顶轿辇,往慕幽兰的坤和宫去了。 在这之前,她自然把事情的经过简要地与邀月和怜星说了。 来到坤和宫,在宫门口下了轿子,萧玄芝便莲步轻移,踏着流星碎步,飞快地来到了坤和宫的宫里。 她面容康健、龙行虎步,浑不似传闻之中的那般娇柔柔、病恹恹的模样。 直惹得那些从未见过这位萧贵人的宫人们惊愕侧目、惊为天人,直在那里抚膺长叹,将之以为是天上的哪个仙女儿下凡。 不消片刻,她便远远地将邀月和怜星甩在了后面。 而这时,慕幽兰也早已沐浴更衣,端庄雍容地坐在正殿的偏阁里候着了。 随后跟上来的邀月和怜星,则被慕幽兰的贴身宫女海棠引去了偏殿坐着喝茶、吃水果去了。 慕幽兰早已着意宫人退避,非召见不得靠近偏阁。 来到偏阁,萧玄芝便心有惶惶、呆呆地愣在了那门口。 片刻过后,忽又垂眸敛目地直望着身前两尺的那一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37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37 方地面,似是有些手足无措地整理着身上的宫装衣摆和交领等地方。 总觉得这也不对劲儿、那也不对劲儿,这也有失仪容、那也有失仪容的,一时间,却是没有伸手前去叩门。 “可来了么?” 萧玄芝正在那里作作索索、窸窸窣窣地整理着,忽地,屋内传来了慕幽兰那柔柔软软的声音。 萧玄芝不禁浑身一凛,下意识地仓皇抬头。 便是在抬头那一刻的当口,只闻“吱呀”一声,偏阁的门,便被那人向里面给打开了。 撞进眼帘的,便是那身着更为斑斓、更为炫目、更为华贵也更为绮丽的锦绣宫装的慕幽兰。 到底人家还是皇后娘娘,是以,慕幽兰的衣食用度,自然是远在那正六品的贵人萧玄芝之上的。 痴痴地将那人流光溢彩、撷云挽霞的昳丽形貌望着,渐渐地,萧玄芝竟是不禁地有些自惭形秽、也有些局促不安了起来。 萧玄芝心说:若说那人是皓月,那么,自己便是连天上最黯淡的那一颗星子都似也不及呢。 那人实在是太美了,美得让人牵心动魄。 萧玄芝不动声色地避开了那人的视线,指尖颤抖地在那里故作淡然地绞着手指,丝毫不敢去迎那人的目光。 湘妃……洛神……瑶池仙子……素娥婵娟…… 文君……婕妤……昭君玉环……西施貂蝉…… 萧玄芝心想,无论是那天上的、还是这地下的,死的、还是活的,真的、还是假的,便是哪个,都是美不及她的。 饶是素日里头舌灿莲花、妙语连珠,满嘴不住地跑着那些子哄人开心的轻薄言语、淫词艳曲,而如今,她萧玄芝却是已真真正正地心感词穷了。 萧玄芝她这方才发觉,无论是将多么高洁傲岸、清丽脱俗的雅致词语安放到那人的身上,便都是对她的亵渎。 她太高贵了,高贵得不可方物。 慕幽兰流目顾盼地勾着萧玄芝,浅笑打趣道:“哎哟哟……这脸上没了锅底灰呀,咱们家灵儿可确是多了许多俊俏、清朗呢……浑不似我初见你时的那般模样,病病恹恹、埋埋汰汰的。如今呀,可是真真儿是好看极了……” 萧玄芝头皮一麻,旋即鼓着腮帮子,俏脸微红,垂下头去,闷声说道:“就、就你眼尖……” 慕幽兰柔柔一笑,伸手挽过萧玄芝的手臂,将她拥入阁中。 又回过身去,“咔哒”一声,将门闩落下。 然后,她便巧笑嫣然地凑到萧玄芝的耳边呵气如兰:“宁静淡雅,香远益清。咱们家灵儿,可恰似个清丽脱俗的出水芙蓉呢。……” 萧玄芝指尖一颤,垂眸敛目,闷哼道:“作、作甚么轻薄于我……尽、尽说些子讨人嫌的浑、浑话……” 慕幽兰抿唇一笑,曼声说道:“哦?本便是个玲珑娇俏的可人儿,怎竟当不起这些子‘浑话’么?” 萧玄芝浑身颤抖、狠命地低着头,只差要将自己的下颌抵在胸上了:“我……我……我方觉得有些胸闷气短、浑身脑仁儿疼……我、我得回去了……” 慕幽兰扑哧一笑,揶揄道:“哦?‘浑身脑仁儿疼’?却不知,咱们家好灵儿可长了多大的一颗脑仁儿?” 萧玄芝紫涨着脸,即刻便觉得无地自容,恨不就死。 慕幽兰微微一笑,指腹轻扫过萧玄芝的下颌,柔声道:“算了,不拿你消遣了。这天可怜见儿的。——坐罢。好灵儿,你是准备先与我说故事呢,还是先听听我的故事?” 萧玄芝抿了抿唇,闷哼道:“我、我还是先听听兰姐姐的故事罢……” 慕幽兰将眼波盈盈向她一扫,柔声道:“哦?为何?” 萧玄芝将手藏在桌子底下,紧紧地抓着自己裙子的下摆,颤声说道:“我……我如今满脑子的糨糊……怕是说不成了……” 萧玄芝早已被慕幽兰的眉眼盈盈勾得七荤八素、五迷三道,飘飘摇摇、恍恍惚惚了。 慕幽兰忍俊不禁,扑哧一笑,点头道:“如此,也罢。——那我便先与你说些子我的故事罢。” 萧玄芝微微抬眼,小心翼翼地将她望着。 于是,慕幽兰便坐在那里,为两人各倒了一盏茶。 旋即,眼神放空,虚空地凝着一个缥缈不及之处,将自己的故事向萧玄芝娓娓道来: “那是我十六岁时的事情了…… 那年,我本是要入宫侍君来的。头着入宫的前一月,我与几位姨娘去那庙里上香,便是当年三月十五的庙会时候了。 头前儿的许多天,洇洇润润地连着下了好一阵子的春雨,到三月十五的当天清早,才将放晴,见了阳光。 去到山上时,方见人特别地多。因着前一天才将下过细雨,是以石阶路滑、山石松动,我便被那拥挤的人潮给挤到石阶边儿上去了。 紧接着,便不慎踩上了一块儿因沾了雨水而松动的山石,旋即,我便身子一歪,眼看着便要摔下山涧去了。” 萧玄芝不禁听得浑身一凛、头皮一炸。 她下意识地将双手搁在桌上,紧紧地握住了身前的茶碗。 眼神中,似有强作按捺的激动。 慕幽兰宽慰一笑,只当她是紧张自己,当下并不多心,抿了一口茶水,又继续说道:“这时,人群中有一个少年郎冲将出来,当下便不迟疑地出手挣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拖到他的怀里紧紧护着,随我一同滚下了山涧。 那少年郎将我护得紧紧地,他的臂弯直撑在我的脑后,极力不让我磕碰到那山石。…… 而他自己……他自己却被那些棱角锋利的山石给磕碰得浑身是血……身上……竟没了一处囫囵的地方…… 我疼惜他,便向他说,‘小哥儿,我知你身有功夫,你且快松开手,任我滑下去罢,因我而死,你实在是不值当的。’…… 谁知,他却心一横,将我在他怀中护得更紧。任凭我在那里捶他、打他,他都是紧咬了牙,死活不愿放手。 又滚了一会儿,他看见不远处的山崖上伸着一只青松。他便……他便伸出手去勾那青松…… 为了去勾那棵青松,他竟是毫不畏死地迎身撞向一块棱角锋利的山石! 那……那般划破皮肉的可怖声音……我……至今都还记得……他那时……可得有多疼啊……” 如此说着,慕幽兰不禁低下头去,颤抖着双肩,垂泪涕泣了起来。 萧玄芝眼神放空,惨白着一张脸,哆哆嗦嗦地双手捧起茶碗凑到唇边,又哆哆嗦嗦地喝了一口,勉强稳住起伏的心绪。 拭泪良久,慕幽兰方才深吸了一口气,吸了吸鼻子,垂眸说道:“然后,他便勾住了那棵青松。又踩着青松,将我背到背上……接着,他便背负着我、十指紧抠着泥土,手脚并用地爬回了山上。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38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38 在他的背上时,我清楚地看见,他浑身是血,衣服……都被染红了。而且,每爬一步,他便流一步的血…… 他的指尖都被磨破了,他却还在那里强撑着攀爬……他自己都浑身颤抖、摇摇欲坠了,却还是将我在背上驮得稳稳的,直将我给驮回山上…… ——后来,便是因为他,我才于在家休养的那两年间、拜师学了功夫,只愿以后再遭危难之时可以自救,不致拖累别人。 那期间,我虽着人四处打听,却总也找不到他。是以……两年之后,我便怀着对那位少年郎的痴望和眷恋,入宫侍君,方至今日……” 23 倏然,伴随着“嘭”地一声闷响,萧玄芝竟是手上使力,不自觉地将掌中的茶碗给握碎了。 慕幽兰唬了一跳,慌忙起身扑到萧玄芝的身侧,拍开她的手掌,甩去她掌中的碎瓷,使手帕仔仔细细地在那里为她擦拭着。 不消片刻,她右手拇指根下的大鱼际处,便缓缓地洇出血来。 慕幽兰狠狠跺脚,急切道:“你这孩子!在那里着急作甚?!我……我现在可不是好好儿地么?!——你等着,我这便给你拿止血散来!——” 说着,她便回转身子,脚步仓皇地向橱柜那里跑去。 只见,萧玄芝倏然起身,从背后紧紧地将慕幽兰给扣进怀里。 良久,她才浑身颤抖、情难自抑地痴痴说道:“是你……兰姐姐……原来是你……这么巧……原来是你……想不到……竟然是你……” 被萧玄芝扣在怀里的慕幽兰却不挣扎,只不解道:“灵儿,甚么是我?——哎呀!你快将我放开!你的手上还流着血呢!——” “幽兰……生前庭,……含薰……待清风。清风……脱然至,见别……萧艾中。……” 萧玄芝紧紧地扣着慕幽兰,难抑哽咽、语不成句地说道,“兰姐姐的表字,我猜,应是拟作‘含薰’的……对罢?……” 慕幽兰浑身一凛,颤声道:“灵儿……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玄芝抿唇一笑,幽幽说道:“是你告诉我的,我怎么不知道……便是连这首诗,我也是为了你而背下的呢……” 慕幽兰眉毛微蹙,一时不解,只讷讷说道:“灵儿,你这是何意思,我却不懂呢……” 萧玄芝哼笑一声,语含柔情地缓声说道:“兰姐姐,你的故事,似是还没讲完罢?……那么、这下面的故事,我便代你讲了罢。 那少年将你驮到山上放下以后,又回身问了你的名字,他好像说得是——‘这位姐姐,你生得当真好看。美得就似是一朵、盛开在河源清浅处的君子兰一般。我猜,你的名字,一定也像君子兰那样一般地好听。’ 然后,你便告诉了那少年,说你的表字拟作‘含薰’,至于名儿是甚么,你可能说了,也可能没说,只因那少年人只听了一半儿,便因失血过多而昏死过去了。——兰姐姐,我说得……可对呀?……” 慕幽兰直在那里听得浑身颤栗、难以自抑。 良久,慕幽兰方才恍然一笑,语声淡然地缓缓说道:“不想……你竟是我心心念念着的那位少年郎呢……呵……原来,我心心念念着的那位‘少年郎’,竟然……竟然是名女子……” 萧玄芝抿唇一笑,取笑道:“怎地?你莫非是后悔了?——后悔这多年痴望,竟托付在了一名女子的身上?” 慕幽兰抿唇一笑,摇了摇头,轻轻灵灵地捉住萧玄芝的右手手腕,将她的手掌凑到唇边,轻轻地舔舐着她鱼际上鲜血。 萧玄芝的肩膀不禁一抖:“唔……” 慕幽兰抿唇一笑:“怎么?” 萧玄芝鼓着腮帮子闷声说道:“没、没甚么……便只是觉得……怪痒痒的……手上怪痒痒的,心里……也怪痒痒的……” 悠然长叹一声,慕幽兰缓声说道:“灵儿,我不后悔呢……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对你托付心思……呵、若说后悔呀,我也只是后悔与你相遇得太迟了。 只怪我当年愚钝,只着人去打听年纪相仿的少年人,而没有想到去打听女子……若是当年我便知道你是女子了,那么……便算是天涯海角,我也是愿意随你去的……” 说着,又低下头去,轻吻一般地,轻轻舔舐着萧玄芝手掌上的血痕。 萧玄芝抿唇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好在当年你没有找到我呢……若是当年你便找到我了,那时、我却还没有对你托付心思呢。 如此,那我岂不是便将你给错过了么?——是以,你如今将我给找到了,岂不是刚刚好的么?” “刚刚好、的么?……” 慕幽兰缓缓地放下了萧玄芝的手,接着,双肩一抖,挣脱了她的怀抱。 一时间,萧玄芝竟是觉得怀里空落落的,就好似是缺失了些甚么似的,虚虚浮浮、无所依靠。 她有些发怔地看着慕幽兰,一时失语,不知她将要作何打算。 只见,慕幽兰面向着她,脸上似带了一抹微醉的酡红,柔声道:“少年郎,你……可是愿意……看看我的身上,是否落下了创伤?……” 萧玄芝浑身一凛,身上的三万六千根汗毛竟似是要尽数炸开一般。 不觉间,她竟是心潮澎湃、绮念横生,连带着她的身体,也渐渐地变得有些燥热了。 直在那里虚空地翕张着,只等待用甚么去将它填充。 萧玄芝难抑颤抖,哆嗦着嘴唇,似是关切、似是忧心、似是雀跃、又似是探询地直望慕幽兰,小心翼翼地问道:“兰姐姐……我……可以么?……” 话一出口,她方觉她的声音竟是变得如是嘶哑,直像那久旱之中的干涸河床,直等得天降甘霖将它滋润、涵养。 她心中惶惶,略有些艰难地微微动了动喉咙。 慕幽兰神色迷离地微微一笑,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 旋即,她便指尖一勾,挑开了自己的宫绦。 紧接着,那腰封便翩翩然地滑落在了地上。 再然后,她便像那破茧之蝶一般地双肩微抖——那一身锦绣宫装,便似那多余的蚕茧一般地,自她的双肩滑下。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 萧玄芝只觉轰地一声头皮一炸,只差便要浑身酥软地委顿到地上去了。 她直勾勾地盯着慕幽兰那□□的身躯,满心擂鼓似的沸腾着。 然而,她竟只是在那里恍若失神般地定定站着,却不上前。 慕幽兰抿唇一笑,向前小小地迈了两步,柔声说道:“怎地?竟有这般好看么?竟是让你看得如此发痴……” 萧玄芝喉头微动,小心翼翼地吞了一下口水,表情呆滞地痴痴点头,颤声说道:“嗯……好看……白璧无瑕……娇俏玲珑……端地是、好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39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39 看极了……” 慕幽兰柔声道:“既是好看,那你为何不来亲近?” 萧玄芝痴痴地摇了摇头,眼睛却依然瞬也不瞬、直勾勾地盯着身前那人的玲珑身躯:“呒嗯……圣人说了,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再、再者说了,你、你也没让我碰呢…… 正所谓,‘不告而取谓之窃’,这窃香偷玉,实、实为君子所不齿……是、是以眼馋也不能碰……我……我光看看就行了……嗯、看看就行……” 慕幽兰扑哧一笑,索性婉转上前投怀送抱,打趣道:“实不想、我灵儿妹妹竟是一只吓唬人的纸老虎,嘴上厉害,心里却胆小如鼠呢…… 如此、那我便这般模样地在你身上挂着罢。好灵儿,你可千万莫要动手。你不是君子么?……岂不还号称坐怀不乱么?……那便好了,我倒要看看你能够把持到甚么时候。……” 慕幽兰如斯曼妙的曲线隔着萧玄芝的衣服贴在她的身上,直将她勾得满心痒痒,似有只鸿毛在她的心上翩翩撩拂一般。 萧玄芝咬了咬牙,索性心一横、身一挺,旋即目视前方,做毅然赴死状在那里直挺挺地站着。 却见她极力地压抑着胸口的起伏,在那里喘息粗重,紫涨着一张脸,颤声说道:“那……那你便……便这样挂着罢!……我……我不怕!……” 紧接着,慕幽兰的纤纤玉手便在萧玄芝的脖颈上恰到好处、力道适中地拂了一把。直将她撩拂得浑身酥软、两股战战。 萧玄芝双目噙泪,咬牙切齿地喘息道:“兰……兰姐姐……你……你简直欺人太甚!……” 慕幽兰秀眉一挑,宛转悠扬地柔声笑道:“我只说了不让你动手,却未曾说过我自己不动手呢。……” 于是,又伸出指尖,在那倒霉的萧玄芝的下颌轻轻地刮了一下。 萧玄芝心中痒痒,不禁双膝一软,脚下一个踉跄,向前扑倒过去。 好在,她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慕幽兰的双肩。 且是,扶住了她□□光滑的双肩。 萧玄芝浑身炸毛,站定以后,慌忙惶惶然地放开了手,直在那里手足无措,恨不得将自己的双手给剁了。 慕幽兰巧笑嫣然:“你动手了呢。……” 萧玄芝眉眼一横,冷哼道:“是!我动手了!你要剁便将它给剁了罢!——与其固执守戒害得你在地上摔伤,实不如破戒护你周全要紧。事态轻重,我还是能够拎得清的!” 慕幽兰微微一笑,柔声道:“好灵儿,这话说得姐姐爱听……有赏……” 萧玄芝强抑颤抖地喘息一声,低眉顺眼地小心问道:“那……我、我可以摸一下么?就、就摸一下……” 慕幽兰轻轻地点了点头,仰面看着萧玄芝,柔声道:“自然是可以的,且是、几下都好。” 于是,萧玄芝这才小心翼翼地触碰上去,只将最柔软的指腹在慕幽兰的皮肤上不施力道地轻轻触摸着。 她一点一点地小心摸索着,就像是在鉴赏一匹举世无双的精致丝绸。 她的眼神里,也只有歆羡、赞叹和爱不释手,竟是不带有一丝一毫的□□、绮念。 只因那人太美了,美得使人陶然忘尘。 24 忽然,萧玄芝的指尖一颤,像被针扎了似的往后一缩。 她心中一紧,将单膝跪在地上,用拇指的指腹,小心翼翼地在慕幽兰的下腹处轻轻地摩挲着。 许久,方才颤声说道:“这……是甚么?……” “是长合了的妊娠纹,怀孕过的女子才会有的。”慕幽兰的声音自上方悠悠传来。 萧玄芝喉头微动,颤声道:“怎地……生得这般丑陋?……” 慕幽兰的声音柔柔的,不带丝毫起伏:“只因怀孕之时,肚腹上的皮肉便被生生地撕裂开来,直在那里被扯成一绺儿一绺儿地,是以、长合以后,便落得此般的模样了。” 萧玄芝语声颤抖地哽咽道:“这……当真是暴殄天物、焚琴煮鹤……” 慕幽兰眉毛微挑:“哦?这又是如何说得?” 萧玄芝浑身颤抖地喘息说道:“他……他怎生一点儿都不怜惜你呢?!……你、你这样好的一副身躯,怎可以……怎可以用来生孩子呢?!…… 他……他竟舍得让你为他生孩子?!……他怎么舍得……他为何舍得让你为他生孩子?!…… 我若生为男儿身,娶了你这样一个天仙似的可人儿,我便是宁愿绝后了,我也不舍得让你为我生孩儿啊!…… 你看……你看他把你给毁得!……你看他给你糟蹋得!……可恶!……这、这该死的!……” 如此说着,萧玄芝不禁狠狠地咬牙切齿起来。 “怎么?……你竟是嫌我这副身躯破败了么?……” 慕幽兰心知她是心疼自己,却不说破。只在那里故作黯然、故作失落地微微垂眸,咬着下唇、呜呜咽咽,竟似是要涕泣出来似的。 只是,先涕泣落泪的,却是她萧玄芝。 只见萧玄芝指尖颤抖、小心翼翼地轻抚着慕幽兰的下腹。 旋即,她哆嗦着嘴唇轻轻地凑了上去,像是怕将她给弄疼了似的,小心翼翼地在那些斑驳的妊娠纹上轻吻着。 终于,她情难自抑,将脸颊轻轻地贴着慕幽兰的肚腹,颤抖着双臂环过她的腰身,失声痛哭起来:“我哪里嫌弃你了……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说的是他该死,才不是你该死呢!…… 我实在是……我实在是心疼死你了!……我真恨不能以身代之!……兰姐姐……我、我实在是恨不得能够代你承受这份苦痛啊!…… 小时候,我曾偷偷瞧见过我娘亲生我家妹妹时的那般模样。娘亲她……她那时流了好多血,也流了好多汗…… 她的面色也是那样地苍白,呼叫得也是……也是那样地痛不欲生、那样地撕心裂肺。……就好似是……就好似是有甚么东西在那里挣着她,将她给生生撕裂了似的…… 我单单就只是在那里听着,便已是觉得头皮发麻了,就似是整颗心都被生生地揪扯着似的那般疼痛了……我听者尚且如此,何况……何况是你们这些在那里活活儿生受着的人呢?!……” 如此说着,萧玄芝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一把将慕幽兰给捞进怀里,直似是要把她给在自己的怀中揉碎似的。 她哭得浑身颤栗、痛不欲生:“兰姐姐!……我实在是心疼死你了!……我直恨不得替你把所有的苦难和疼痛都给承受了!……你且让我疼罢!……它……它因何不是由我来代你疼呢?!…… 你这般柔弱,又这般惹人怜惜,他……他竟忍心要你承受那么大的苦痛!让你流那么多的血!……他怎能忍心呢?!他为何忍心呢?!……” 慕幽兰抿唇一笑,轻轻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40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40 地摇了摇头,柔声道:“好灵儿,姐姐实在是谢谢你了。有你这句话,姐姐便已觉得足够了。…… 只是,为陛下生衍孩儿、绵延子嗣,是我身为皇后、身为国母的责任。我便算是不想为他生,那也是义不容辞的。 ……但若是你,若你生了个男儿身,那么,我却是实心实意地想要为你生衍孩儿的,莫说是一个了,便是十个、一百个,我也是愿意为你生的。” 听她如此说着,萧玄芝不禁破涕为笑,直在那里不住地抹着眼泪,又哭又笑地满脸放炮:“那我可倒真得庆幸我没生为男儿身了呢。…… 若我生为男儿、且知你有这份心思了,那么,在我娶了你的当日,我便痛痛快快地将自己给阉了。 既然不知有何方法能够让你避孕,那么、我便干脆将自己给阉了最为利索,这样,便不会害得你怀上孩儿、去生受那般地苦累了……” 慕幽兰掩唇一笑,伸手去捶萧玄芝的肩膀:“你这该死的小灵儿,尽在这里胡言乱语地说浑话!——” 然而她自己却是先笑得花枝乱颤地,几乎快要挂在萧玄芝的身上了。 忽然,萧玄芝抿了抿唇,若有所思地沉声说道:“不对……这把自己给阉了似乎也不行啊?……若是没了那□□的二两肉,那你岂不是就捞不着去尽享那鱼水之欢了么?…… 嘶、真是的……这倒是个大大的麻烦了……却不知,有没有甚么好方法,又能将你给服侍熨帖了,又不能害得你生出孩儿来呢?……” “好灵儿,你想知道么?……” 慕幽兰缓缓抬头,直凝着萧玄芝的瞳孔。 萧玄芝不禁心头一颤,强忍着浑身颤栗,缓声说道:“这世上……竟还有如此两全的方法么?……” 慕幽兰点了点头,仰面望向萧玄芝,柔声道:“好灵儿,你若是想要知道,那我便告诉于你。” 萧玄芝抿唇一笑,不避锋芒地低眉觑着慕幽兰,婉声说道:“兰姐姐,你若是想要让我知道,那便告诉我罢。” 慕幽兰忍俊不禁:“你这孩子,却是机灵得很呢。……” 萧玄芝颤抖着声音喘息一声,打趣道:“总不及兰姐姐机灵。……” 慕幽兰嗔她一眼,抡起巴掌照着她萧玄芝的左肩一拍,又顺势将手滑下,去扯她的宫绦。 萧玄芝唬了一跳,慌忙捉住慕幽兰的手腕,颤声道:“兰姐姐!——我、我身上长了那么些丑陋非常的伤疤……看着怪硌眼的……你、若不然……你还是……别、别给我脱了罢……” 想了想,萧玄芝又视线闪躲地低垂了眸,红着一张脸,似蚊子哼哼似的嗫嚅道,“我只要能、能把兰姐姐给服侍熨帖了……就、就心满意足了……” 慕幽兰凝眉觑她,正色道:“不,我要脱。我岂是会嫌弃于你的么? 好灵儿,你是于我有着救命之恩的。无论你生得一副如何模样,我都是愿意以身相许、真心相待的。” 萧玄芝微微低眸,直在那里唇角哆嗦地与她对望。 良久,方才颤声说道:“那……那你便脱罢……” 萧玄芝指尖颤抖地松开了慕幽兰的手腕,脱力地将手臂垂在身侧。 旋即仰面朝天、微阖双目,便算是就此放弃了抵抗。 两人裸裎相对以后,萧玄芝这方才觉得有些窘迫。 直在那里遮也不是、挡也不是地手足无措。 “这创口……可真长呢……” 慕幽兰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摩挲着横在萧玄芝胸前的那一道最丑陋、也是最长的伤疤。 片刻之后,她方才颤抖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又微垂着眸,双肩颤抖地哽咽起来:“若是再往上这么一点儿……只消再往上这么一点儿……教那棱角锋利的山石给割到了脖子上……那么……那么我便……再也见不到你了……” 萧玄芝微微一笑,将慕幽兰轻揽入怀,宽慰道:“兰姐姐,你别伤心嘛。你看,我现在岂不是好好儿地么?” 嘤咛一声,慕幽兰微微俯身,顺势凑了过去。 旋即,细密如雨的轻吻,便细细地点落在了横在萧玄芝胸前的那一道丑陋非常的疤痕之上。 萧玄芝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浑身一凛,慌忙扶住了慕幽兰的肩膀,颤声说道:“兰、兰姐姐……你别……” 慕幽兰一边轻拥着萧玄芝小心翼翼地向后退去,一边抬眼勾她:“怎么?不喜欢么?……” 萧玄芝微皱着眉、俏脸一红,闷声道:“也、也不是不喜欢……我就……我就是、觉得有点儿害羞……” “这有甚好害羞的?你且在这里——” 慕幽兰柔柔一笑,旋即凑到萧玄芝的耳边呵气如兰,低回婉转道:“‘一向偎人颤’便是。” 萧玄芝倒吸一口凉气,慌忙红了脸,别过头去不敢看那慕幽兰,只在那里颤声说道:“去、去一边儿去!……我、我才、才用不着你恣意怜惜呢!……你、给我滚!……该死的……登徒浪子……端、端地是恬不知耻!……” 慕幽兰下颌微扬,眯缝着眼睛,危险地挑眉与萧玄芝对视:“哦?……你让我滚?……萧贵人,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让本宫滚?!……” 只闻“哐当”一声响,萧贵人便被那慕皇后给推到了内室里的床榻之上。 26 萧玄芝从坤和宫出来以后便径直去找元昊皇帝,与他将自己和慕幽兰的渊源细细说了。 一开始,萧玄芝还寻思着元昊皇帝能捶胸顿足、吹胡子瞪眼、痛不欲生的来着,毕竟“朋友妻,不可欺”,何况自己这睡得还是当今的皇后、母仪天下的一国之母。 不对,是被当今的皇后、母仪天下的一国之母给睡了。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犯上作乱的大事。拖出去凌迟三万六千刀都不为过。 结果,他元昊皇帝听了以后,竟是涕泗横流、双袖龙钟地直在那里向萧玄芝道歉,说他早知道有这等事,便是打死都不会去碰她慕皇后一个手指头的。 如此,倒教萧玄芝放了心。 不仅放了心,且是还浑身舒畅,如沐春风、煞是一个受用。 事实上,自从被萧玄芝赏了一通下马威、兼刚柔并济地洗脑过后,再加上如今已将温婕二公主立为了储君,这位元昊皇帝便再也不敢将这世间的女儿家给小瞧去了。 自然,许多固步自封、死板教条的心态,也早已有了煞为深重的改观。 借着元昊皇帝心生愧疚的当口,萧玄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开始给他洗脑,让他把入宫至今从未临幸、以及只临幸过三五次的宫嫔都遣散出宫,任凭她们找个好人家嫁了,或是读书明理、为官出仕,并且,从今往后,不许元昊皇帝再举行劳民伤财的选秀之事了。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41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41 元昊皇帝心中有愧,自然是忙不迭地应承下了。 萧玄芝是这样跟他说的—— 说,男儿家总是要求女儿家守身如玉、从一而终,殊不知,其实女儿家也是想要“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的呢。 元昊皇帝深以为然。于是,便召来太监传令下去,从即日起,普天之下,便开始实行一夫一妻的制度,不许任何人再行纳妾了。 至于那些由于“历史遗留问题”的民间之人的妾侍、以及宫内的妃嫔,若是她们想走,便给钱打发,让她们出去自立门户,想嫁好人家便嫁好人家,想挣功名便去挣功名,悉随己便,任何人不得横加干涉。 若是不愿意走,或是难以自立生存、没办法走的,那便任由她们留下,以等同于正妻的衣食用度来将她们以礼相待,无论嫡庶亲疏,皆由自家子孙后代将之赡养至终。 另外,趁此时机,萧玄芝还哄得元昊皇帝传令下去,取缔了这天下间所有的青楼,也不再让姑娘们在艺馆里卖身了。 不仅如此,萧玄芝还让元昊皇帝取缔了宦官制度,从今往后,再有入宫的男性侍从,便不需要阉割为宦了。 对此,萧玄芝便是如此解释的—— 若然后宫妃嫔对他元昊皇帝有情,那么,便会自主而自觉地为他守持贞洁、从一而终的,断不会去招惹那些宫内男侍。 若是她们去招惹那些内宫男侍了,那么,毫无疑问地,便是他元昊皇帝这个“夫君”当得不够格了。 自然,为了防止一些后宫男侍犯上作乱,仗恃着自己身高体壮,对弱质纤纤的宫嫔们用强,对此,一经发现,自然是要将那男侍推到午门外的菜市口,当街千刀万剐的。 如此,他们自然有所忌惮,不敢逾越规矩了。 此外,萧玄芝还顺便把“贞洁”这种本不该被当回事儿的偏执向元昊皇帝说了。 她是这样说的—— 说,人饿了就要吃饭,渴了便要喝水,长成了,那么自然是要发情的。 如此,光靠憋是不行的。 正如坊间的说书先生所言,大禹治水,疏而不堵。越堵,便越容易决堤。虽然一开始堵得死死的,给人一种相安无事的错觉。但随着水位的上涨,终会有决堤的一天。到时候,一旦决堤,便将会横行、泛滥。 如此,实不如将之好生疏导要紧。是以,只要两厢情愿,那便不要管了,且由着他们去罢。 为此,萧玄芝还代传上谕,着令太医院研究不伤人身、但却可以使人避孕的手段。 结果不出两天,如今已官拜从六品太医院执事、萧玄芝的大嫂、林女史,也是正三品太医院院判林孝贤的女儿——林木患。她,便研究出了以猪、羊等家畜肠子制成的避孕工具,即日便在天下间推广开来。 这些事情被慕幽兰知道以后,她便总不住地拿萧玄芝来打趣。说她市侩、狡诈,满肚子油滑,贼溜溜地不是个善茬。 萧玄芝索性心一横,老着脸皮把这些消遣、打趣当作夸奖来听,直在那里觍着一张老脸回嘴道:“我便是如此狡诈奸猾、市侩鸡贼之人。向来撒网不空回,摔一跤都得顺便儿摸一把石子儿起来方才觉得舒心痛快! 如何?看见我这副吃亏不利索、占便宜不嫌多的丑恶嘴脸,可是恨自己当年瞎了眼才看上我的么?!” 捎带着,还装出一副泫然欲泣、委委屈屈的模样,去哄得她家兰姐姐于心不忍、我见犹怜。 于是,慕幽兰便温香软玉地向她投怀送抱,兼施以缱绻慰藉,这方才将那呜呜嘤嘤、委委屈屈的萧玄芝给哄得软了下来。 时日一天天地过着,除了“逍遥王爷”成为储君殿下的西宾先生以外,最近便是天下泰平、无事发生了。 如今,在这朝堂之上,萧玄芝依然还是女扮男装地当着她的逍遥王爷的。 毕竟朝堂之上如今还全部都是由男子把持的,一名女子都不见。 萧玄芝深谙循序渐进、脚踏实地的道理,老胡子们的心思改观,断不是一蹴而就、一天两天的,是以,她便也不急不躁,只在那里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地当着她的逍遥王爷,在朝堂之上与老胡子们扯皮斗嘴,不亦乐乎。 她只待一个机会。 等到时机成熟,她便让这逍遥王爷归隐山林,然后由他逍遥王爷的同门师妹“萧灵草”出来接他的班,然后,恢复女儿之身,继续在那元昊皇帝的身边给他出谋划策、当智囊。 好在,托了当年封建礼教、男女大防的福,是以、萧玄芝的父兄虽然在这朝堂之上交游广泛,但却终是没有几个人见过萧玄芝的那张脸的。 如此,便算是恢复了女儿之身,出入朝堂,也是不怕被别人给认出来的。 与此同时,静候时机的还有“慕皇后”和“萧贵人”。 如今,元昊皇帝早已不再去“宠幸”正宫皇后慕幽兰了。 但他却也还是没将她的封号给废了,依然将她放在坤和宫里养着,锦衣玉食、美醴珍馐地好生儿伺候着。 只等得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她“慕皇后”和“萧贵人”染疾而终,然后,悄悄地将她们放出宫廷,让“慕幽兰”和“萧玄芝”两人,潇潇洒洒、快快乐乐地当她们的神仙眷侣去。 27 然而,天不遂人愿。 他们三个原先打算得好好地,准备悄悄然然地让慕幽兰和萧玄芝出宫,平平淡淡地让慕皇后和萧贵人谢幕而终。 却不想,这老天爷非要让她们来一遭轰轰烈烈的退场。 萧玄芝二十一岁时,苍龙帝国的国境东南,便兴起了鼠辈宵小的进犯。 许是流年不利、海啸风雨四起,于是,东南边境往外的那些环海小国便吃不上饭了。 这一吃不上饭,他们便索性把脑袋给拴在裤腰带上了。 反正饿死也是死、被斩杀也是死,那么,委实不如豁上了去,向那苍龙帝国的虎口里夺食儿来吃。 也可谓是“哀兵必胜”,破釜沉舟之人,总是得以置之死地而后生。 一开始,元昊皇帝只当他们是小股流窜,并不在意,结果,不消半年,他们竟已势如破竹,在苍龙帝国的境内长驱直入了。 这时候,元昊皇帝方坐不住了。 然而,却实在是为时晚矣了。 如今,他们已是纠结集团,在苍龙帝国的西南边境圈地筑城,大模大样地建起了国中之国来了,且还日渐发展壮大起来。 当时是,却又屋漏偏逢连夜雨。 元昊皇帝正为东南战事忙得焦头烂额、心力交瘁着呢,东北、西北、西南边境的藩属小国也开始蠢蠢欲动、伺机谋反了。 到萧玄芝二十二岁这年夏天,终于,四方大举进犯。 一时间,朝堂上下、人心惶惶。 这时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42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42 ,萧上将军早已被派驻西北,率部与那绿猪国交战了。将之镇压过后,萧上将军便率部前往东北驰援。 沙盘之上,战局胶着、犬牙差互。 转过年来,萧玄芝二十三岁时的春天。 早春三月。东北、西北、西南边境的反叛才将被苍龙大军镇压下去,只剩下东南海陆的那块硬骨头没有被啃下去了。 如今,十王爷率部驻守西北、萧上将军率部驻守东北、杨上将军率部驻守西南,此三方虎踞龙盘、威震一方,震慑得那些个藩属国不敢蠢蠢欲动。 单只是这东南方向,无一员虎将坐镇。 渐渐地,东南敌寇气候更盛。 萧玄芝思来想去,便与慕幽兰决定,不如,让她们两人出场罢。 虽然苍龙帝国明面儿说了国中男女、一视同仁,但实际上,女子出仕,依然还是处处严苛,只将她们卡得过不去那道坎儿。 更有甚者,医馆征召医士、学堂征召师匠,竟要去看人的身高,是以,一些医术拔群的女医、满腹诗书的女史,便在这里被卡死了。 此是外话,且按下不提。 萧玄芝的打算便是如此,由她们两人请缨出征。 若是弄好了,她二人凯旋而归,便可为世间女子大大扬名。 若是弄不好,她二人陷阵身死,此亦是可为世间女子大大扬名的。如此,便可让世人得见,家国危难之际,也是有巾帼英雌敢于挺身而出的。 ——左右不过一死。死便死了。 能够死在一起,也是极好的。 实也不枉负那当日的梧桐相思了。 打定主意,萧玄芝与慕幽兰便决定下来—— 明日早朝,请缨出征! 第二日,朝堂之上。 文武大臣们一如既往、不痛不痒地照旧在那里脸红脖子粗地争执扯皮,做出一副忧国忧民、心系天下的热切模样。 萧玄芝的父亲、萧上将军,早在之前便被派驻边疆了,是以并不列班在这朝堂之上。 倒是慕幽兰的父亲、慕文相,如今还列班在这朝堂之上。 慕文相,名仁礼、字信义,是这当朝的一品文相国。 只不过,正因为他是“文相国”,是以、如今他的地位便甚为尴尬了。 正所谓文相辅政、武相安邦——如今,顶用的护国大将军、兼一品武相国,十王爷元谨,早已被派驻在外了。只剩下这不顶用的文相国列班朝堂之上,在那里杵着被各路朝臣戳脊梁。 苍龙帝国的律法,便是“京官五品上朝”。 是以,如今,便是一个小小的五品“武卫将军”,只因他是武官,便也敢在那一品文相国的面前吹胡子瞪眼。 慕幽兰往常深居宫中尚且不知,而萧玄芝天天出溜宫外,她却是知道的。 如今,坊间早已在背地里将那一品文相国、慕仁礼给戏称为“没人理”了。 萧玄芝因为怕教慕幽兰听了伤心,是以便从未将这与她说了。 朝堂之下,朝臣们在那里分庭抗礼、兀自扯皮,时而也将那僵尸似的呆立一旁、插不上话的慕文相拉出来一通鞭尸。 鞭完了尸,舒畅了心情,他们便又继续脸红脖子粗地争执、扯皮起来。 朝堂之上,元昊皇帝端坐龙椅。却是在那里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事实上,这位元昊皇帝却是草包一个。 小机灵有的是,大聪明却无甚。 平心而论,他老人家实非一个治国之君。 连起码的临危不乱他都做不到。 只因他是那先皇陛下的皇长子,这才便被糊里糊涂地立为了太子,在先皇陛下百年之后即了大位。 论文治,这位元昊皇帝赶不上那六王爷元渊,论武功,他亦是赶不上那十王爷元谨,若非身旁有明臣相佐,后来还糊里糊涂地因着萧玄芝的暗中帮扶得了民心,那么、他便早已将这苍龙帝国给败了。 他的形状,倒是有些像那说书先生的书中所言的刘备皇帝——本是山野村夫、乡间草包,幸得诸葛先生相助,方才稳坐大统。 兀自坐在那里看着朝臣们唇枪舌剑,元昊皇帝煞是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渐渐地,竟是开始有些脑仁儿疼了。 偏生那位长了浑身脑仁儿的大智囊、逍遥王爷今日竟是难得一见地没有上朝,是以、便无人与那些老胡子们摆阵斗法。 仅凭一人之力,元昊皇帝却也实在是难以将他们的嚣张气焰给镇压下去的。 正在那里满心惶惶、左顾右盼着,忽然,殿外值守司监来报,说是慕皇后、萧贵人求见。 元昊皇帝心中一喜,虽不知那萧玄芝的葫芦里卖得是甚么药,但却还是在那里慌忙坐正身体,招手道:“快宣进来!快宣进来!——” 后宫女眷,依例是不得干政、亦是不得出入前朝的。 萧玄芝与慕幽兰来时,面上俱都是扣了一个将整张脸尽数遮住的青铜面具,只露了两只眼、一个鼻子、一张嘴的地方。 萧玄芝的一只脚甫一踏入那金銮大殿,另一只脚还未跟上,嘴上便阴沉着嗓音,冷笑着怒喝道:“这满朝文武,竟无一个是男儿了么?!——” 倏然,前一刻还在那里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的金銮大殿,如今竟是已变得鸦雀无声了。 慕幽兰前头走着,垂眸敛目,不动声色。 萧玄芝后头跟着,目光冷冷地将朝中诸臣扫过。 与萧玄芝对上眼的,俱是浑身一颤、避开视线,不敢再将她去看。 萧玄芝在殿中站定,冷声道:“诸位大臣,列位光在这里争执扯皮、分析利弊,又有何用?! 前线如今尚在战中,饿殍盈路、枯骨枕藉;瘟疫横行、民不聊生!——列位若是真正有心为民,那便委实不如请缨出征! 列位竟是不知,列位在这里不痛不痒地例行公事、聒噪之时,在那阵前,却不知将会死去多少百姓黎民!” 那边厢,四品勇武少将军、罗恭勇沉吟片刻,方才迟疑说道:“回……回小主的话,我等……我等朝臣,便是在商讨对策,预备施行绥靖封赏,将那些子乱贼给招安了。” 萧玄芝瞥他一眼,摇头冷笑:“啧啧啧,不想、这竟是从一名武将的嘴里说出来的话。招安?!哼!你岂是要让我大苍龙帝国的国中之民白死了么?!” 那四品勇武少将军浑身一凛,哆哆嗦嗦地向后退了一步。 萧玄芝扫了朝臣一眼,哼笑一声,继续道:“却不知,诸位朝臣,是否喜欢去那戏园茶馆子里听戏? 又不知,诸位朝臣,是否听过那一折子《古从军行》呢?——戏中唱曰:闻道玉门犹被遮,应将性命逐轻车。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葡萄入汉家。——诸位,可有印象么?” 慕幽兰点了点头,附和道:“萧贵人所言极是。如今玉门犹被遮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43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43 ,你们堂堂八尺的上国儿郎,竟不将那性命去逐轻车,为国效忠、保境安民,却在这里争执扯皮,惦记那些子绥靖怀柔的方策——这天下的百姓、子民,岂是白用税赋养你们这些子饭桶了么?!” 朝中诸臣,俱是浑身一凛、讪讪垂眸。 慕幽兰继续道:“文官尚且不论,却不想、连你们这些武官,竟都是些子避事逃责、扯皮推诿的贪生怕死之徒!” 萧玄芝微微一笑,接口道:“陛下,臣妾家父是那从二品的上将军,臣妾自小,也是在家里熟读兵书,略知排兵布阵之法门的。——如今国难当头,臣妾六品贵人萧氏,愿自请缨、披甲出征!” 说罢,萧玄芝面向着元昊皇帝,郑而重之地单膝跪地,双臂在身前端平,将右掌抵在左拳之上,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军礼。 慕幽兰也以军礼之姿单膝跪地,行礼道:“臣妾皇后慕氏,家父身居正一品文相国,如今,是这朝堂之上品级最高的大员,理应以身作则,率部出征,为朝臣及万民做个表率。无奈家父年迈,恐不堪那行军苦累。如此,便由臣妾这做女儿的,代父出征罢!——” 元昊皇帝坐在那里不动声色。 而满朝文武却是当即惶恐跪地,求告道:“皇后娘娘不可!——”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为万民之母,实不可……实不可做出此等有失国格之事啊!——” 慕幽兰抿唇一笑,冷漠哼声:“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国之不存,哪里,却还有甚么‘国格’一说呢?!” 一时间,鸦雀无声。 满朝文武,竟是都不敢说话了。 旋即,慕幽兰又轻松一笑,柔声道:“你们也说了,本宫母仪天下,为万民之母。那么,既然本宫是万民之母,万民,便就都是本宫的孩儿了。 如今,本宫的孩儿在外面被狗咬了,本宫这个做母亲的,岂是能够坐视不理、置若罔闻么?! ——本宫身为母亲,自应当是要为自己的孩儿出头,手持棍棒,去将那咬了本宫孩儿的恶狗给打死了!” 28 慕幽兰在朝堂之上的一番慷慨陈词,说得极是漂亮。 是以,当日退朝,慕幽兰和萧玄芝便领了虎符,即刻便率部出征了。 当然,两人临走之前在皇城的城墙之下,以——“国不可一日无君,请陛下安心坐镇朝堂、运筹帷幄,静候臣等佳音”——这样一番婉辞,为他元昊皇帝做足了面子。 五月中旬,苍龙大军方才水陆辗转,来到了两军对垒之地。 临行到军营所在之地时,萧玄芝故意携了慕幽兰将身后的大部队甩开了一段距离。 甩开他们以后,两人并辔而行。 萧玄芝轻轻地与慕幽兰十指交握,眼神虚虚地目视着前方,却不去看身旁那人,只柔声道:“兰姐姐,这可是你生平所见的最大阵仗了罢?” 慕幽兰微微垂眸,浅浅一笑,点头道:“嗯。” 萧玄芝稍稍加重了一些手上的力道,柔声道:“你怕么?” 慕幽兰轻哼道:“不怕。死便死了。若是能够死在你的身畔,我便是死而无憾的了。——如今,你我是红尘作伴,往后,你我便是黄泉作伴。既是能够与你作伴,那么,身在何处,又有何关系呢?” 萧玄芝俏脸一红,神色羞赧地微垂下了眸。 良久,她才在那里指尖颤颤、语声颤颤地说道:“兰姐姐是愈发地油嘴滑舌了,尽说些子哄人的浑话……” 慕幽兰微微施力,将萧玄芝的手握得更紧了些,便与她打趣:“油嘴滑舌也是跟你学得。” 萧玄芝指尖一弹,在慕幽兰的手背上抠了一下,笑道:“只不过,我却不想去那暗无天日的黄泉呢,那里可不是人待的地方。——自然,也不是你这瑶宫仙子待的地方。 我猜,你一定是自那高天之上来的,等到死后,自然也是要归到那高天之上去的。我就不一定了,没准儿啊,这过不几天,再造了杀业,还要入那畜生道里去呢。 兰姐姐,若你真是仙子,那么……渡我成仙,可好?我想与你同去天庭。——你若是那兰花仙子呀,那么,便将我给渡了去,为你当那萧艾仙子如何?也好教我无论何时,都能在你身畔拥簇着你、守护着你。” 慕幽兰抿唇一笑,故作疑惑地望向萧玄芝:“好灵儿,姐姐岂是没将你给渡成仙么?……” 萧玄芝一时不解,蹙眉望她:“诶?” 只见,慕幽兰的脸上笑得很是一个促狭,也很是一个、讳莫如深。 萧玄芝思及那些缱绻旖旎之事,不禁腾地一下红了脸。 她慌忙别过头去不再看她兰姐姐,只在那里颤声说着:“你……你这该死……” 慕幽兰忍俊不禁,目光微恍,悄然转移了话题:“上至碧落,下至黄泉。若我真的是仙子呀,那么、我若去哪里,便将你也带去哪里,断不会留你一人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受罪。——阎王老儿若是敢将你送入那畜生道去呀,我便撕了他的生死簿。……” 萧玄芝扑哧一笑,闷声道:“你且在那里嘴坏罢!” 慕幽兰眉毛一挑,打趣道:“不及某人。” 两人在那里十指交握地并辔而行,不觉景儿地,萧玄芝竟是觉得自己的掌心渐渐地生起了一层薄汗。 略一沉吟,她这才俏红着一张脸,极力地压低嗓音嗓音,小心翼翼地闷声说道:“兰姐姐……” 慕幽兰挑眉:“嗯?” 萧玄芝蚊子哼哼:“就是……那个……我……我何时能……那个……出师啊……你总不能……总不能老是在那里……那个……教我罢?我也……想……那个……就是……” 慕幽兰扑哧一笑,忍俊不禁。旋即转面扫她一眼,哼声道:“哼哼……你且给我等着罢!……” 说完,甩开萧玄芝的手,打马而回。 只留下萧玄芝在那里红着一张猴子腚似的脸,呜呜嘤嘤、泫然欲泣地风中凌乱着。 来到军中主帐,一行人便进入了高度紧张的战备状态。 慕幽兰虽以皇后之尊挂帅,但军中之事的决定权却是掌握在六品贵人萧玄芝的手上的。 来到军中,萧玄芝有时在帐中就着沙盘推沙演练、运筹帷幄,有时竟还不顾危险,率领一班斥候,同邀月、怜星一起,去敌前刺探军情。 如此便过了月余。 一天下午,萧玄芝、邀月、怜星率领一班人马溜到山上,举着望远镜向敌方城壕中看去。 忽闻山中轰然巨响,一行人不禁被吓得浑身一凛,竟以为是神明发威了。 萧玄芝慌忙着令两人前去查看,片刻之后,他们前来回禀,竟是山中隐居的几个道士在那里炼丹炼炸了炉子,如今,他们已尽数被炸死了。 萧玄芝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44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44 不禁付之一哂:“长生不老,岂不是执妄是甚么?与其一心寻求长生之道,委实不如在活着的时候尽乐尽欢,到时候,岂不就是死而无憾了么?——更倒霉的便是如此这般了,长生之道没有寻得,人却先已死了。” 叹息一声,萧玄芝又不禁在心里暗自叹道:“长生之道么?……唉……我又有甚脸面去笑话人家啊?…… 我岂不也是在这里执着于神仙之道,想要百年之后得道成仙么?……唉、委实不如及时行乐、尽一世之欢啊……” 如此想着,萧玄芝在心下里暗暗地打定了主意。 倘这一战功成,便与慕幽兰携手归隐山林,去当那真真正正的闲云野鹤,就此不再过问世事。 忽然,萧玄芝的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当下不禁心中一凛,慌慌然地颤抖着声音,向指派前去打探的其中一名斥候讷讷问询:“等等!……你……你方才说……他们炼丹,炸了炉子,死了?……” 那斥候点了点头,躬身道:“回萧副将的话,便是如此。” 萧玄芝目光一凝,抚掌道:“快带我去!” 说完,对邀月和怜星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色。 一时间,邀月和怜星似有不解,但也还是在萧玄芝的身后跟着,一边走、一边细细地思索着。 忽然,邀月浑身一凛,想到了甚么似的,不禁双掌一拍,失声道:“萧萧!你难道要——” 萧玄芝半回着身子,微微敛眸,对邀月狡黠一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怜星仍旧不解,转面向邀月问道:“邀月姐姐,萧萧她这是?……” 邀月讳莫如深地抿唇一笑,轻声说道:“好星儿,你且等着看罢。” 29 来到那道观,萧玄芝屏退左右,把闲杂人等都支去附近守护,还暗中派了邀月在那里不动声色地盯着他们,然后,便与怜星一起仔仔细细地检视起了那些炼丹道士的尸体。 这道观里住了六名道士,全部都是男子。看模样还都是四五十岁的年纪。 院中的铜制炼丹炉炸得粉碎、焦黑,冒着阵阵青烟、散发着阵阵焦臭难闻的气味,使人直欲作呕。 而那六名道士,便是围着炼丹炉横横竖竖地死了一圈,其中一个竟然还被炸断了一只胳膊,半边身子焦黑难看,丝毫没了人的形状。 想必,他是被这炼丹炉爆炸的冲击给震飞出去的。 萧玄芝与怜星两人都是胆大之人,是以并不害怕这般血肉模糊的地狱惨状。 萧玄芝蹲在地上,仔仔细细地检视着那名被炸断了胳膊的道士。 片刻过后,方才抬起头来,对怜星说道:“怜星姐姐,想不到,这小小一个炼丹炉爆炸的冲击,竟然能够一下子便把他们六人都给杀了……” 然后,她便压低声音,微微低眉,缓声说道,“若是能够为我所用……大军破阵,便指日可待了……” 怜星这才方有知觉,心中一凛,低声问道:“萧萧,那你……有何打算呢?……” 萧玄芝挑眉一笑,故作狡黠地说道:“自然是将这‘丹药’炼制出来了。——我想,他们的丹药房里,一定有这配料。” 怜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她想到甚么似的,不禁心中一紧,颤声道:“萧萧?!……这……这东西这般危险,万一……” 萧玄芝摊手一笑:“我深知这是个危险的东西,是以,我便不会将之假手于人。一切,便由我来罢。” 怜星倏然紧紧地捉住萧玄芝的手腕,颤声道:“萧萧?!你……你难道就不怕死么?!……” 萧玄芝宽慰一笑,挥了挥手示意怜星起身。然后,站直身体,小小地伸了个懒腰,满面轻松地笑道:“我自然是怕死的啊……我若死了,岂不就见不到我们家兰姐姐和我的两位好姊妹了么?……——怜星姐姐,你放心,我有数。只要控制好药剂的多少,想必是炸不死人的。” 怜星抿了抿唇,顿足道:“你呀!” 于是,当日,萧玄芝便只身搬进了道观。 接着,便着人封锁山谷,不让任何人近前。 如此没日没夜地连着试验了两个多月,萧玄芝才确定下这种东西“一硝、二硫、三木炭”的配比。 为了得到这份配比,她的身上又多了不知多少创伤。 只是她却早已将之看淡——左右不过一副破皮囊,她们家兰姐姐既然不嫌弃,那么,多几道伤口,似也是无妨的。 九月初,闭关许久的萧玄芝便带着这“打雷喷火”的武器出了关,并传令下去,让人从沼泽、泥塘收集污水,炼制硝石。 然后,便交付由萧玄芝完成配比,制出这般神兵利器。 九月中旬,苍龙大军便有了足够攻城的这等打雷喷火的神兵利器了。 一开始,萧玄芝并没有挥军攻城,而是派使臣前去谈判,将己方有神兵利器的事情与那“御驾亲征”的乱贼头目说了,且还在阵前释放了两枚“烟火弹”向敌方示威。 结果,上午才将派人去谈判,及中午,那五位使臣的脑袋便被挂在敌方的城楼上了。 ——“两国交战……竟斩来使?!” 萧玄芝见了,直在那里气得火冒三丈,竟还因着急火攻心吐了血。 这次吐的血,却是真真正正的“杜鹃啼血”,而不是装出来的了。 只是,这次却无人再拿她打趣了。 无论是慕幽兰、邀月还是怜星,她们都被萧玄芝的这般模样给吓得几乎快要昏厥过去了。 胡乱地抹了一把唇边的血,萧玄芝右手紧攥着心口,哆嗦着嘴唇、咬牙切齿地下令道:“攻城!活捉匪首!” 于是,凭借着这等打雷喷火的武器,苍龙大军势如破竹、横扫敌军,犹如天降神兵,不到傍晚,便将敌军杀得弃甲曳兵、抱头鼠窜。 是役,苍龙大军活捉匪首。当日便缔结盟约,令匪军退出苍龙帝国国境,向苍龙帝国纳贡称臣。 这一日,是九月十六。 当天晚上,萧玄芝携了慕幽兰溜出军营,来到山上。 萧玄芝还带了十枚经过改良的“烟火弹”和一个底部带着弹簧和撞针的青铜掷弹筒。 来到开阔处以后,萧玄芝点起火把插在土地上,然后对慕幽兰说道:“兰姐姐,你只知道这是杀人的凶器,却不知,它竟还能够成为一个美丽的东西。” 慕幽兰眼波流动,微笑道:“哦?” 萧玄芝微微一笑,向她招手道:“这是我当时调配它们时发现的。你且看着罢。——快,你来把它们的引线点上,我将它们放给你看。” 慕幽兰点了点头,走过去拾起一个鸡蛋大小的烟火弹,点燃了上面长长的引线,投进掷弹筒。 于是,萧玄芝便拉动撞针,将它给弹向了天空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45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45 。 片刻之后,它便在那漆黑天幕之中轰然炸开。 天幕之上,绿、红、黄相间,火树银花。 流光溢彩、似锦斑斓。 慕幽兰直在那里仰着头痴痴地看着。 然而,只消片刻,它们便就悄然而逝、不见踪影了。 慕幽兰叹息一声,怅然若失,竟似是没看够。 萧玄芝嘻嘻一笑,出声道:“兰姐姐,好看么?” 慕幽兰点了点头,忍俊不禁:“嗯,好看。” 萧玄芝点了点头:“那就好。你喜欢就好。” 慕幽兰问道:“灵儿,这些都是怎么做出来的?” 萧玄芝解释道:“在普通的烟火弹里加了铜粉,它便是绿色的。加了动物的骨头粉末,它便是血红色的。加了松木炭,它便是黄色的。如此,便成了现在这般流光溢彩的模样。” 慕幽兰端起手臂托着下颌,若有所思道:“嗯……你倒是真聪明呢……” 当然,这“聪明”的代价是一身烧伤。 幸好慕幽兰不知道。 萧玄芝嘻嘻一笑,招手道:“快,把剩下那九个也给放了罢。怎样,是不是比在营中围着篝火跳舞有意思多了?……” 慕幽兰点头笑道:“嗯,确是如此呢。——”旋即,垂下眸去,悠悠沉吟:“却不想……这杀人的武器若得善用,竟然还是如此的好东西呢……” 萧玄芝没听清,于是扬眉问道:“嗯?兰姐姐,你说甚么?” 慕幽兰轻轻地摆了摆手,柔柔一笑:“我是说啊,这东西这么好看,可有名字么?” 萧玄芝抿了抿唇,低声道:“呒嗯……还没有呢。” 慕幽兰想了想,抚掌道:“那么,便将它叫做‘烟花’罢。” 萧玄芝点了点头,柔声道:“好。” 放完烟花,回到军帐中,两人各自沐浴更衣,便换了睡袍,放了个小炕桌,对坐在厚木板边缘包铁制成的行军榻上下围棋。 慕幽兰双膝着地,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在那里收收敛敛地端坐着。 而萧玄芝则是右腿支着、左腿躺着,左掌撑在左腿上、右臂垫在右膝上,大大咧咧地在那里坐着,跟个猴子似的。 萧玄芝是执白子的。此刻,她正拇指、食指和中指拈着一枚白子在棋盘上虚虚地晃着,似乎要找地方落子,然而,她的小拇指却暗度陈仓地向棋盘上的一枚黑子勾去。 不动声色地将它勾到手中夹住以后,她便微微地抿了抿唇,面上浮现出了一抹难抑欢喜的微笑。 然后,她便不动声色地又将那白子虚晃了晃,便故作淡定地将它落在之前被她抠去一枚黑子的那个地方。 萧玄芝美得龇牙咧嘴、喜形于色:“嘿嘿……好啦,我便下在这里了。兰姐姐,该你了。……” 慕幽兰伸了个懒腰,平展双膝,闲闲地捶着腿,神色淡然地说道:“不玩了,乏了。” 萧玄芝皱眉道:“这还胜负未分呢,怎地就不玩了?” 慕幽兰眼神慵懒地勾她:“事不过三。你方才都猴溜儿地摸走我第四枚棋子儿了,还有甚么可玩的?” 萧玄芝指尖一颤,“当啷”一声,勾在小拇指间、还没来得及藏好的那枚棋子便跌落在了尚未铺上被褥的床板之上。 萧玄芝手足无措,紫涨着一张脸,微低着眉,小心翼翼地看向慕幽兰:“兰姐姐……火眼金睛……火眼金睛啊……佩服、佩服!……你、你说你既然发现了,怎地就不出声提醒我一下呐……” 慕幽兰淡然道:“我只是想要看看我们家好灵儿能不要脸到何种地步。” 萧玄芝被她如此一呛声,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死自己。 良久,萧玄芝方才小心翼翼地低眉问道:“兰姐姐,你……不生气?” 慕幽兰抿唇一笑,起身趿拉着草鞋把小炕桌端到旁边的桌子上放好,转身去水盆那里舀了水洗手,一边洗着手、一边背对着萧玄芝说道:“往常倒是会觉得不痛快,但今日大破敌军、终止战事,本主将念及萧副将大大有功,是以、便不追究了。” 萧玄芝抱了被褥铺好床,又到另一边的水盆那里舀了半盆水,满心不忿地洗着手,讪讪道:“哦……” 慕幽兰莲步轻移,悄悄绕到萧玄芝的身后环住她的腰身,在她背上轻轻地咬着,忍俊不禁,柔声道:“你故意的。” 萧玄芝浑身一凛,险些打翻水盆。 慕幽兰伸手在萧玄芝腰上的嫩肉上轻轻一掐,巧笑嫣然:“你不就是想惹姐姐不痛快,然后让姐姐来欺负你么?……” 萧玄芝战战兢兢地吞了一下口水,直僵在那里不敢动弹。 慕幽兰柔声道:“好灵儿,其实你不用这般处心积虑,你若是想要,只消知会姐姐一声便是,姐姐若是出了月事、身子得闲,便陪你游鱼戏水。如今已是天下太平,便是夜夜笙歌、灯红酒绿,亦是不妨事的。” 萧玄芝浑身一凛,连手都顾不得擦,只颤抖着指尖捉住慕幽兰的手腕,又回转身子直望向她,强忍着呼吸凌乱地颤声说道:“兰姐姐……你……你今日便教我出师罢……” 慕幽兰点了点头,抬手向萧玄芝的下颌轻轻一扫,旋即,温婉地对她一笑,柔声道:“好。” 于是,萧玄芝便将慕幽兰小心翼翼地拥到床榻边上,哆哆嗦嗦地伸手去扯她束腰的丝带。 屋中烛火摇曳,虚虚晃晃地,竟似是有些迷离。 此刻,两人裸/裎相对,却尚未向那榻上倒去。 只因慕幽兰正在那里颤抖着双肩,呜呜咽咽地哭:“灵儿!你说你好好一个女儿家的,怎生这般不爱惜自己呢?! 你看你这身上……新伤叠着旧伤的……便是你自己觉得不疼,我……我岂是不会为你心疼么?!你这该死的……” 萧玄芝摇了摇头,微笑道:“兰姐姐,这毕竟是杀人的不祥之器。我实在是不想、也不能将它假手于人。 你试想,万一它是被旁人给研制出来的,那么,为了保守这个秘密,我只能将他们给杀掉,或是将他们拘禁起来,限制他们的自由。——你觉得、我忍心这样做么? 但若是就此将他们给放了,一旦被他们有心利用,将这配方售卖出去谋求荣华利禄……若是他们将这配方卖到了哪位君王的手中,那么,这天下,岂不就要大乱了么? 兵者,本来便是不祥之器,是他们得寸进尺,我才不得已而用之的。但若两方相安无事,那么,如此、便罢了。” 慕幽兰叹息一声,轻抚上萧玄芝的面颊,柔声道:“你呀……就是为旁人考虑的太多了……总让自己吃亏……” 萧玄芝嘻嘻一笑,不以为然:“正所谓吃亏是福嘛……兰姐姐,我一直都是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的。神仙一定是见我这般善良,才将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46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46 你赏赐给我的。” 慕幽兰照她胸口轻捶了一下,哼声道:“该死的小灵儿!油嘴滑舌!又惹得姐姐我不痛快了!” 萧玄芝汗毛一炸,战战兢兢地吞了一下口水,颤声道:“你……你不会又要欺负我了罢?方才不是说好……” 慕幽兰哼道:“哼!便是要欺负你的!再让你贱嘴辣舌!” 萧玄芝叹息一声,无所谓地撇了撇嘴,哼哼唧唧地认命道:“算啦……你欺负便欺负罢!……天下泰平,及时行乐……唔……” 萧玄芝正待信口雌黄之时,却见慕幽兰倏忽出手,踮起脚尖、将右臂勾到萧玄芝的颈后,凑身上去,紧紧地封住了她的唇。 纠缠片刻,萧玄芝微微一笑,照着慕幽兰的嘴唇略施力道地咬了一口,迫使她松了嘴。 萧玄芝忍俊不禁地凝眸觑她,揶揄道:“兰姐姐,你生得这般娇小,还在这里费事巴力地欺负于我,难道不觉得累么?” 慕幽兰胸口起伏,咬牙切齿地颤声哼道:“你这傻大个儿!该死的!我若学你这般身量,我定有一百种方法折腾于你!你、你实在是暴殄天物!白长得这般挺拔壮实了!” 萧玄芝嘻嘻一笑,抄手将慕幽兰抱住,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仰身向榻上倒去,嘴上揶揄道:“也罢,既然你生得这般娇小,那便躺着来欺负我罢。” 慕幽兰眉眼盈盈,伏在萧玄芝的身上神色淡然地觑她,嘴里却是拿腔拿调地揶揄起来:“好灵儿,你为何总在下面?你难道就这么喜欢被别人伺候么?” 萧玄芝腾地脸红,别过头去,期期艾艾起来:“我……不是……就是……我长得这么壮实,跟头牛似的……我……我只怕压疼了你……” 慕幽兰柔柔一笑,轻托着萧玄芝的下颌将她的脸扶正,使她与自己对望。 然后,深深地看进她的瞳孔,柔声道:“无妨。好灵儿,渡我成仙,可好?” 萧玄芝心头一颤,下意识地便翻身将慕幽兰送到了身下。 只是,她却是将手肘撑在慕幽兰的身侧,小心翼翼地将她在身下护着。 慕幽兰双手勾上她的脖颈,巧笑嫣然地打趣:“好灵儿,你且放心,姐姐不是冰糖琉璃做的,碎不了。” 萧玄芝喉头微动,喃喃道:“谁、谁说的……你这么美,还柔柔的、软软的,像鱼儿吐的泡泡一样,吹弹可破……” 慕幽兰柔声道:“若不是你,它便不似现在这般模样了。——它是你给保全下来的,你自是可以对它随心所欲。——好灵儿,你可愿将姐姐好生爱护、好生疼惜?” 萧玄芝颤抖着声音点了点头:“嗯……我自是……愿意的……” “那便是了。”慕幽兰双目微阖,迎身献上轻轻一吻。 30 战事终了之后。 在萧玄芝的安排下,留下了大部分人驻司边防,小部分人轻骑快马、班师回朝。 萧玄芝、慕幽兰、邀月及怜星四人,便在这班师之列。 只不过,由陆路转至水路北上时,萧玄芝与慕幽兰两人便见机开溜了。 萧玄芝与邀月、怜星商量,待回朝以后,以——“班师途中,慕主将与萧副将因水土不服,染疾而终”——向朝廷回禀。 两月后,邀月、怜星率部回朝。 当日,元昊皇帝便将萧玄芝的父亲擢封为“一等忠国公”,慕幽兰的父亲擢封为“一等辅国公”。后人无论男女,皆可世袭爵禄。 另将邀月封为正二品征远大将军,怜星封为正二品平远大将军,战时出征,平时留京扈驾。 此外,令天下自即日起万众缟素,为国母及萧女将军服孝一年。此一年间,不得有任何娱乐喜事。 此时,萧玄芝与慕幽兰两人,正闲云野鹤一般地放舟于江海之上,从流飘荡、任意东西。 她们买下了一条长五丈、宽一丈半,只有一层船楼的单桅帆船,素日里便乘着这艘帆船游历各处。 萧玄芝与慕幽兰两人分工明确: 慕幽兰负责侣鱼虾而友麋鹿。 而萧玄芝,则负责杀鱼虾而宰麋鹿。 两人一个在那里负责杀生作孽,另一个在那里负责诗酒江湖。 如此分工,既填饱了肚子,又不耽误闲情逸致。 是以,肚皮、闲情两不误。 久而久之,伴随着马齿徒增,萧玄芝的胆子也愈发地大了,自然,也愈加地蹬鼻子上脸、猖狂嚣张起来。 如今,她已不再管自己的意中人叫“兰姐姐”了,而是将她唤作“书呆子”,有的时候,甚至还会冠以一个“老”字,以示那人入魔极深。 只因那人每到一处,便去集市买书;每闲下来,便倚着船舷看书。 甚至夜来,也要抱着书睡。直要在那里把着书当颜如玉似的。 是以,萧玄芝便气鼓鼓地恨不得将那人给休了。 只不过,思前想后,她却还是没舍得将那人给休了的。 只因那书呆子会酿酒,且是还会酿好喝的酒。 是以,那书呆子便总用好酒去哄她。 结果,这三哄两哄地,便将她给哄成“老酒鬼”了。 如此,那人便也不再将自己的意中人唤作是“好灵儿”,而改将她唤作是“老酒鬼”了。 虽然清醒之时,萧玄芝总将慕幽兰一口一个书呆子地叫着,但在那迷醉缱绻、如梦似幻之时,她却还是将那人唤作兰姐姐的。 一日,于那宽阔平静、一望无际的海面之上。 月上中天,晚风微醺。 “老酒鬼!我那酒坛子可是又让你给抱去了么?!” 慕幽兰披散着头发倚在船楼的门口,故作姿态地拧着秀眉,向窝在船头处倚着船舷酾酒临江的萧玄芝厉声说道。 慕幽兰刚洗过澡,如今,她的发梢上还在滴着水,在夜色之中,还悄悄地蒸腾着盈盈袅袅的浩渺烟气,就似是披云戴月、流风踏星而来的仙子素娥。 萧玄芝目光迷离地抬眼扫她,哼声道:“老……书呆子,便许你抱着书睡,不许我抱着酒醉么?真是岂……有此理!哼!……” 萧玄芝的头发是湿的,却没有在滴水,只因她在之前便已洗过澡了。 难得她皮糙肉厚但面皮却是极薄的萧玄芝肯厚着脸皮、壮着胆子想要跟她家兰姐姐一起洗个“鸯鸯浴”,不想却被那老书呆子一句——“你先去洗罢,我把这段儿看完了再说。”——给顶了回去。 于是,洗完了澡,这人便满心郁郁地拎了酒坛子到甲板上去“抱酒坛子而长终”了。 慕幽兰看得好笑,盈盈缓步过去,柔声道:“老酒鬼,你喝多了。” 萧玄芝眼神迷离,口齿不清:“唔……我、没喝多!……” 慕幽兰向那酒坛子撅了撅嘴,挑眉问道:“还剩多少?” 萧玄芝捉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47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47 起酒坛子:“还剩……一口……” 倏然,她眼疾手快地抄起酒坛子便往自己的嘴里倒,接着,便梗了脖子准备往下咽。 慕幽兰当即浑身一凛,猝然出手,托着她的下颌便凑嘴上去,把那仅剩的一口酒给抢到嘴里。 喝完以后,慕幽兰便愤愤然地抹了抹嘴,微蹙着眉横了萧玄芝一眼,哼声道:“该死的老酒鬼!净给我糟蹋好东西!这可是上好的竹叶青!是我拿新竹和新米酿出来的!” 萧玄芝松松垮垮地瘫坐在那里,倏地一伸手,捉着慕幽兰的手腕便将她给扯到了自己怀里。 萧玄芝凑在她的耳边柔声说道:“兰姐姐,你不觉得……今天晚上的月色,可美了么?这怎么是糟蹋好东西呢?我这便是在举杯邀明月了。——所谓人生有酒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嘛……” 慕幽兰吭哧一笑,在她脖颈上咬了一口,柔声道:“谁说的?我可记得,人家诗仙的原句,可是‘人生得意须尽欢’呢。老酒鬼,你想必是喝眯瞪了罢?……” 萧玄芝哼道:“谁喝眯瞪了?!有酒我就很得意嘛……” 慕幽兰眯眼看她:“哦?有酒便不要我了么?” 萧玄芝直在那里没好气地哼哼唧唧:“你……你这老书呆子,抱着你的书睡去罢!……不稀得要你!……去……给姑奶奶滚一边儿去!……” 慕幽兰哼哼一笑,拿腔拿调起来:“那好罢。那你便抱着你的酒坛子睡去罢!今晚不许回屋!”说着,便要从萧玄芝的怀里盈盈起身。 “没有酒了,那我便抱着你罢。谁让你方才抢了我的酒呢。”说着,舌尖一卷,轻轻地含住了慕幽兰的耳垂。 鼻息喷薄,热情似火,直把慕幽兰勾得浑身颤栗。 “仲夏时节,暑气正盛。兰姐姐可是觉得冷么?” 萧玄芝语带戏谑地打趣。 说话间,伸手抄进了慕幽兰的交领,略施力道地用拇指的指腹轻点着她胸前的一点茱萸,“可是,兰姐姐的身体却热得很呢……” 慕幽兰嘤咛一声放弃了抵抗,只脱力般地窝在萧玄芝的怀里,喘息急促,任由那人上下其嘴、兼有上下其手。 略施力道的吻,如雨点般地落在她的耳垂、脖颈和颈窝,挑起阵阵战栗。 忽然,就在她慕幽兰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当口,萧玄芝竟然住了嘴、也住了手。 慕幽兰呼吸散乱,双眼似蒙了一层浩渺烟波,直在那里眼神失焦地痴痴将萧玄芝望着。 萧玄芝微微一笑,将唇抵着她的耳垂,说悄悄话似的,在那里喘息一般地用气声轻轻说道:“听说啊,那盛开在深夜之中的兰花最美了。幽寂清冷、孤高绝艳……兰姐姐,你说,这世上,会有这样的午夜清兰么?” 慕幽兰叹息一声,微颤着声音说道:“你想必又是从哪本搜神奇书上看来的罢?这世上若有,那么,它便必然是成了精的。” 萧玄芝在她的耳垂上落下一吻,轻声道:“有的。我面前的这朵,岂不就是了么?……” “……胡言乱语!”慕幽兰一把将她推开,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 萧玄芝似有叹息地摇了摇头,随后站起,略施威压地倾身向她,柔声说道:“不是胡言乱语,是花言巧语。——兰姐姐,我这便是在勾引你呢。……” 慕幽兰俏红着脸,顿足道:“你这老酒鬼!想必是酒坛子里的酒虫成了精,说话都带着酒味儿!” 萧玄芝挑眉勾她:“醉人么?” “不过尔尔。” 虽然嘴上说着不过尔尔,但慕幽兰却不自觉地别开视线。 萧玄芝轻轻地捉起慕幽兰的手腕,将她的玲珑玉指凑到唇边细细地吻着,又迷离着眼神,似呢喃一般地说道:“你且莫要藏着了,便将那一朵美丽的兰花,取出来予我看一看罢……” 说着,便像轻拈花瓣一般,轻拈着慕幽兰的手指,将她的手臂缓缓地送回了她的身侧。 接着,微微抬眼,柔柔地将她看着。 “那……好罢。” 于是,慕幽兰便轻轻挑开束腰的丝带,又抬起左手向右肩上轻轻一拂。 旋即,那纤薄的衣料,便像是一抹被风拂过的烟云一般,翩然滑落。 那清丽可人的胴体着实美得炫目,也着实像一只香远益清、婷婷而立的午夜清兰。 月色的清光散落在上面,婉转流连、温润缠绵。 “兰姐姐……无论何时……你竟总是这样美……” 萧玄芝颤抖着指尖,略显慌乱地脱去了覆在自己身上的衣料。 然后,滚烫的躯体便小心翼翼地覆压上去,与那人缱绻纠缠。 月明。浪平。 夜色更已深沉,海面上渐渐地升起了一丝盈盈袅袅的清凉薄雾。 烟水迷蒙,云淡风轻。 静谧之中,只闻水声潺潺、泠泠作响。 海天之间,只见满目旖旎,艳溢香融。 久之,风烟俱净。 星垂海阔,云醉月迷。 31 萧玄芝二十五岁那年春天,两人当够了闲云野鹤,便卖掉了船回到陆上。 回到陆上以后,萧玄芝便觍着一张老脸去那月大将军和星大将军的府上打秋风,从她们那里哄来了许多银子。 然后,便出溜回去,在帝京附近的望京买了一个略大一些的院落,挂起牌匾,开了一间“芝兰学堂”,同慕幽兰一起在那里当起了教书师匠。 日子,倒也过得平平淡淡。 如此,又过去了一年。 这天,街上锣鼓喧天。 恰逢休沐之日,是以、学生们便没有早来上学,再加上前日当晚做了些运动,是以萧玄芝与慕幽兰两人腰膝酸软,一气儿睡到日上三竿。 洗漱更衣完毕,萧玄芝便上街买吃食去了,留了慕幽兰在家收拾。 只是,买完了吃食回来以后,萧玄芝便顶上了一张哭笑不得的脸。 慕幽兰一边撕着烧饼蘸豆腐脑儿小口地吃着,一边微蹙着眉,细细地打量着萧玄芝面上的神色。 良久,她自己这边厢都吃了一半儿了,而萧玄芝那边厢却是一口都没动。 慕幽兰拈起茶碗,喝了一口水将嘴里的食物送下,对萧玄芝打趣道:“这是怎地?咱们家老酒鬼莫不是在那街上看见了年轻貌美的如花似玉,便被勾得掉了魂儿了么?……” 萧玄芝表情呆滞地摇了摇头:“呒嗯……” 沉默片刻,她方才哆哆嗦嗦地摸起茶碗喝了一口水,旋即倏然转过脸去,直勾勾地盯着慕幽兰。 慕幽兰不禁唬了一跳,差点把那半碗豆腐脑给打翻扣到身上。 萧玄芝吞了一下口水,颤声说道:“街上说……是……储君殿下……大婚……了……” 慕幽兰微蹙着眉,不解道:“哦?婕儿今天大婚么?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48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48 这是个好事儿啊。这样罢,稍后我们便备一份薄礼,去储君王府恭贺一下。——诶、对了,可知道那驸马爷是哪家的好公子么?” 萧玄芝摇了摇头。 慕幽兰问道:“不知道?” 萧玄芝继续摇头。 半晌,她才嘴唇翕动,颤声说道:“不是嫁……是……是娶……大马猴子她……她娶姑娘了……” 这“大马猴子”便是萧玄芝当年以逍遥王爷的身份给当朝储君、温婕二公主当西宾先生的时候,私底下给她起得绰号。 只因那温婕二公主体格健硕、勇猛刚毅,生起气来的时候目露凶光,龇牙咧嘴地活似个山魈。 是以,萧玄芝便当面将她戏称作大马猴子了。 慕幽兰抿唇一笑,道:“这也没甚奇怪的啊。——却不知,婕儿她娶的是哪家的好姑娘?” 萧玄芝深吸一口气,直盯着慕幽兰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她把她大姐给娶家去了。” 慕幽兰浑身一凛,颤声道:“甚么?!她她她她她?!——她竟然?!——竟然把敏儿给娶回家了?!此、此话当真?!……” 萧玄芝重重点头:“嗯,千真万确。” 慕幽兰垂下眸去想了想,沉吟片刻,缓声道:“唔……敏儿性子柔弱,婕儿性子刚强,如此,也算是互有补充了。” 萧玄芝不解道:“互有补充?” 慕幽兰点了点头,细细地把温敏长公主与温婕二公主的故事说了—— 原来,小时候,性子柔弱的温敏长公主总是被养在宫里的那些明着说是“共同教养”,实际上是被当作人质软禁的一些属国、藩国家的世子、公子欺负。 不是被他们往身上丢毛毛虫,就是被他们用死老鼠吓唬…… 每次被欺负的时候,温敏长公主就只是哭,却不还手,亦或者是不敢还手。 温敏长公主六岁时,温婕二公主四岁。 突然有一天,温婕二公主见自家姐姐被人欺负得直哭,自己在那里心疼不过,便抡着棍棒上去与那些世子、公子们拼命。 当然,虽然得以逞了一番英雄气概,但结果却还是鼻青脸肿地挂了彩、败下阵来。 后来,为了保护自家姐姐,那温婕二公主就越挫越勇,更加努力地习练武功、精进武术。吃得也多、长得也高,到十岁时,已是打遍后宫无敌手—— 下至四五岁最皮最贱的世子、公子,上至十二三岁尚未改过贱毛病、尚未安分下来的世子、公子,哪一个都不敢再欺负温敏长公主了。 及后来,温婕二公主走到哪里都带着温敏长公主,而温敏长公主也是,无论何时都扭扭捏捏、小心翼翼地跟在温婕二公主的身后当跟屁虫…… 听完以后,萧玄芝这才点了点头,抚掌笑言:“如此说来,两人互生情愫,倒也是情理之中。” 慕幽兰附和一笑,方又点了点头,催促道:“饭凉了,快些吃。吃完好去储君王府看看她们。” 萧玄芝点了点头,道:“好。”说完,便动起了筷子。 午未交更之时,萧玄芝与慕幽兰两人才从望京来到帝京的储君王府。 这时,王府上下早已不见喧嚣,只有门口挂着的喜绸、红花,还有四对写着金字双喜的大红灯笼,昭示着这里今天是大喜的日子。 温婕二公主性喜简朴,是以并没有将婚事大操大办。 下了马车,女装扮相的萧玄芝便向王府门口的卫兵递上逍遥王爷的腰牌,恭谨说道:“劳烦通报。我二人是逍遥王爷差来同储君殿下道贺的。” 那卫兵看了看腰牌,又看了看萧玄芝、慕幽兰两人,方才点了点头,道:“二位快请。” 进了王府大门,萧玄芝便对前来伺候、引路的两名侍女中的一个说:“劳烦这位姐姐去向储君殿下通报。便说是……便说是逍遥王爷来了罢。 实不相瞒,我二人是逍遥王爷的同门师妹,师兄如今在山中闭关,难得抽身前来与她一见。但若你们如实说了,想必、‘要事缠身’的储君殿下得将我们晾在一旁许久,方才姗姗来迟呢。” 那名侍女抿唇一笑,点头道:“是。” 此刻,温婕二公主正在后院内室的床榻之上将温敏长公主死死地摁在那里,上下其手、兼有上下其嘴地大肆非礼着。 稍时,便即听闻,有侍女在门口通报:“储君殿下、长公主殿下,逍遥王爷来访。” 听到通报,温婕二公主慌忙一个鲤鱼打挺、弹坐起身,面露喜色地抚掌道:“哎呀!逍遥师父竟然来了!真是好久不见了呢!——” 说着,便要翻身下床。 温敏长公主伸手去捉温婕二公主的手腕,面上红潮汹涌,眼中、亦是似那浩渺烟波一般地水雾迷蒙。 温敏长公主胸口起伏地压抑喘息,低声道:“婕儿……你这犯浑的死丫头。师父来了,便不要自家媳妇了么?!……” 温婕二公主摇了摇头,巧笑嫣然道:“谁说的?媳妇是睡在枕头边儿上的,自是可以天天得见;但咱家师父却是不然,我如今已有三年多未曾与他相见了,自然是思念甚笃,满心切切,只望早些与他相见、叙话……” 温敏长公主只气哼哼地看她,却不言语。 见温敏长公主那微蹙着眉、泫然欲泣的模样,温婕二公主终是心有不忍,于是便俯身下去,凑在她的唇上落下轻浅一吻,柔声道:“好敏敏,你莫要使小性子。那不如……” 说着,温婕二公主微微地偏了偏头,蹭到温敏长公主的耳畔,呵气如兰地柔声呢喃:“今晚……便让你在上面罢……” 温敏长公主喜不自胜,忍俊不禁地在温婕二公主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娇柔万千地说道:“此话当真?……” 温婕二公主撑起手臂,眼波柔柔地俯视着温敏长公主。又屈起食指轻轻地照着她的鼻尖弹了一下,柔声道:“自然是当真的。好姐姐,我几时可曾欺骗过你么?……” 温敏长公主羞赧一笑,微垂着眸避开视线,嘤咛道:“嗯……却是没有的呢……” 温婕二公主嘻嘻一笑,柔声道:“那你便收拾一下罢。看你云鬓蓬乱、衣衫半褪,跟个疯婆子似的。你若这般模样便疯跑出去,给你家娘子我丢了人,那我便不认你这丑媳妇了。……” 温敏长公主照她肩上狠狠一捶,嗔道:“该死!” 32 出了内室,转过回廊,来到中堂。 温婕二公主在门口对立侍左右的侍女们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然后,便抬脚向屋里走去。 一袭深衣,却作女装扮相的萧玄芝如今已同慕幽兰在那里坐好了。 温婕二公主双臂抱拳,面上笑得煞是一个如沐春风。远远地,便作着揖向堂前走来:“徒儿拜见……呃?……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49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49 ” 忽然,温婕二公主便像是被钉在地上似的,呆愣愣地站在门口,一只脚踏在门槛上,却似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良久,她方才喉头微动,若有所思地盯着萧玄芝,迟疑道:“您是……逍遥先生?” 萧玄芝抿唇一笑,扬了扬眉,悠然道:“这才三年不见,却不想,这大马猴子竟是不认得她家师父了。” 听闻这一诨号,温婕二公主这才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沉吟片刻,她又惊疑不定地缓声问道:“可是……三年前,逍遥师父不还是一名男子的么?……怎地今日……便成了女子了呢?……逍遥师父,您……可是修炼了甚么不得了的神功么?……” “她当年那是女扮男装,哄你的。……”慕幽兰忍俊不禁,婉声说道。 温婕二公主这才后知后觉地向她看去。 旋即唬得一愣,神色滞然地吃吃说道:“母……母后?!……您您您您您?!您是母后?!——” 慕幽兰掩唇一笑,摆手道:“我早已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慕皇后也早已死了。如今的皇后,岂不是你的生身母亲,许皇后么? 我是慕幽兰,是‘芝兰学堂’的教书女史,慕女史。若你有意尊我,那便唤我一声慕女史或是师母罢。” 温婕二公主踉跄后退一步,两只眼睛瞪得大似两个铜铃,牙齿打架、颤颤抖抖地失声道:“师师师师师母?!——你你你你你们?!……你们……你们……” 萧玄芝抿唇一笑,点头道:“嗯,我们。” 慕幽兰低眉扫了萧玄芝一眼,忍俊不禁,补充道:“不错,便是如你所料想的那般。” 萧玄芝屈起食指蹭了蹭鼻尖,扬了扬眉,促狭笑道:“马猴子诶,你小猴儿崽子不也往家拐了个美娇娘嘛?……这有甚好大惊小怪的?……” 慕幽兰妻唱妇随,附和道:“就是就是。听闻……拐得那美娇娘,还是你皇长姐呢。—— 却不想,当年在后宫里头斗得最是一个风生水起、两厢不对付的许德妃和刘淑妃两人,如今……嘻、如今竟是成了亲家。这可真真儿是叫人笑煞……” 萧玄芝颔首道:“可不是么……” 说话间,温敏长公主也翩然来到堂前。 刚要盈盈下拜,她便唬了一跳,差点跪扑到地上。 好在温婕二公主眼疾手快,当下便不迟疑,一把揽过她的腰身,将她给抄进了怀里。 旋即,照她鼻尖上刮了一指头,微蹙着眉,佯装怒容地低声埋怨道:“死敏敏,尽给你家娘子丢人!仔细我揍你!……” 温敏长公主目光游离、泫然欲泣,战战兢兢地凑在她的耳边,哆哆嗦嗦地颤声说道:“好婕儿,你、切莫拿我打趣……我……我好似是开了天眼,看见脏东西了…… 我怎生这一打眼儿地,竟似是看见先皇后了?……我、我与她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难?!难道……难道竟是我家母妃将她给害死的么?!…… 如今……如今她竟是来向我索命了么?!……好婕儿,你快……快去请法师来咱家作作法、收收妖……我……我怕……” 温婕二公主见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一时间心旌动荡,竟是忍不住地想要欺负于她了。 想了想,温婕二公主便转头向那边坐着的萧玄芝、慕幽兰两人递了个颜色,旋即促狭一笑,故作张皇失措地四下环顾,煞有介事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满面愕然地惊慌道:“啊??你说你看见先皇后了??在那里??我怎么没看见啊??……逍遥师父,你看见了么?!” 萧玄芝心下了然,强忍着笑意陪她演了起来。 只见,萧玄芝也是煞有介事地四下环顾,一脸愕然地说道:“这好么生生儿地,怎地看见先皇后了呢?哪儿呢?嘶……没有哇……” 温敏长公主被吓得像个受了惊的猫似的,浑身筛糠似的直往温婕二公主的怀里拱,还在那里急得直跺脚:“嘤嘤嘤嘤……那想必便是出了鬼了……你们都看不见,单只是我自己一人能够看见……想必……想必我已是命不久矣了……呜……我要死了……” 慕幽兰摇头苦笑,旋即往萧玄芝的脸上抹了一把,示意她老实点儿,接着起身上前,屈起食指,往温婕二公主的眉心狠狠地弹了一记,哼声道:“你们一大一小两个坏东西,就知道欺负人家敏敏!—— 敏敏乖,哪里有鬼魂,是她们骗你的。你试试,我的手掌岂不是温热的么?鬼魂儿的手可是凉的呢。” 说着,慕幽兰轻轻柔柔地搭上了温敏长公主的手腕。 温敏长公主浑身一凛,即刻便被吓得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觉出了慕幽兰的手腕是温热的以后,她这方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梨花带雨、烟水朦胧地转面望向慕幽兰,哆嗦着嘴唇吃吃说道:“母后……您……您还活着?……” 温婕二公主捉起袖子帮自家好媳妇搌去了挂在她面颊上的泪,柔声道:“不是母后,是师母。若你觉得不过意,敬她一声‘慕女史’便是。” 萧玄芝神色淡然地抿了一口茶,接着,又神色淡然地在那里揶揄取笑:“好啦好啦……为师知道你们两个娘情妾意啦……端地却在这里白日宣淫,可羞也不羞?!……” 温敏长公主头皮一麻,这才方觉羞窘,倏地一下推开了将她圈着的温婕二公主,动作僵硬地走到一旁端正坐下,垂眸不语。 慕幽兰轻哼一声,走过去捉着萧玄芝的鼻子左右摇晃:“老酒鬼!你且在这里嘴坏罢!尽欺负人家敏敏一个老实孩子!” 落座之后,四人便又叙了一回话。 温敏长公主无不感慨地叹息说道:“实在是未曾想,逍遥师父原来竟是一名女子……” 温婕二公主抚掌道:“那便是啦……正因为逍遥……不对、正因为萧女史从根儿便是一名女子,是以、才能够打心眼儿里怜惜女子、知道女儿家的苦楚。只因这种苦楚她曾深切地体会过,方才能够觉得感同身受。敏敏真笨……” 温敏长公主垂眸敛目,在桌子下面照着温婕二公主的手背上狠狠一掐,红着一张俏脸嗫嚅道:“死讨厌的婕儿!……你、你别在师匠跟前儿这么没大没小的……讨、讨厌……不理你了!……” 温婕二公主流目顾盼地微微一笑,伸手在温敏长公主的脸上摸了一把,托着她的下颌使她与自己对视。旋即眯缝着眼睛促狭笑道:“你若再说、我便要动手欺负你了啊……” 萧玄芝在那边厢故作姿态地干咳一声:“啊哼!……又白日宣淫了啊!……” 而慕幽兰,则在那边厢含笑不语地淡然看着。 于是,她们又聊到了生孩子的问题。 萧玄芝不解道:“诶,马猴子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50 贵人有点儿贱 作者:警视厅痴汉对策课课长 分卷阅读50 诶,你说你跟你大姐两个女儿家在一起了,那你到时候怎么生孩儿啊?到时候,这苍龙帝国的女皇朝代,岂不是得递一世而亡了么?” 温婕二公主抿唇一笑,摆手道:“木患姐姐制成了一样东西,便是如此这般……” 于是,她便将那“神器”的形状细细地向萧玄芝描述了。 “……到时候,只消在全天下遴选出一名聪颖智慧、形貌端正的男子,从他那里取些精露来,然后盛到那小管儿里导入体内。如此往复,直至受孕便可。” 温婕二公主细细地说着,“如此,便连往常交合都不用了,也省得我们家好敏敏在那里干生气了。” 萧玄芝若有所思地抚掌道:“哦!……原来如此!……”接着又恬不知耻地涎皮赖脸道,“哎呀……要不说是我们老萧家的人嘛……就是聪明……” 慕幽兰揶揄她:“林姐姐似是嫁过去的呢……” 萧玄芝哼道:“那也是我们家风水好!……” 想了想,又直望着慕幽兰说道,“嘶……若不然,稍后悄没声儿地回家一趟,将那物事向大嫂求一件儿来。 当明儿我也逮个俊后生来,使两个银子向他取取精,生个闺女出来给你玩玩儿,可好呀?……” 说着,对慕幽兰粲然一笑。 慕幽兰忍俊不禁,直在那里憋笑道:“你这老酒鬼,尽说浑话。你怎么知道一下子就能生出闺女来呢?” 萧玄芝撑了撑鼻孔,微扬着下颌,继续哼道:“生不出来那便再生就是!反正肚子长在我身上,我岂不是想生几个,那便能生几个的么?……” 温婕二公主在唇边虚握着拳,做作地咳嗽两声:“啊哼……萧女史,白日宣淫了啊!……” 于是,四人便笑作一团。 萧玄芝抹着眼泪笑道:“这可有意思了,往后啊,这苍龙帝国想必是得改名作女儿国了。” 慕幽兰点头道:“不想,我们竟是能够见证这改朝换代的局面呢。” 萧玄芝直在那里不住地笑:“正是、正是!——可你也莫要忘了,这改朝换代的局面,可是由你家好媳妇我、给促成的呢……” 慕幽兰故作姿态地啐道:“呸!老脸都不要!” 温婕二公主摇头笑道:“师匠您且放心,到时候,徒儿一定为您勒石记功,树个丰碑在皇城门口,由万世子民顶礼膜拜。” 萧玄芝抚掌道:“嗯……如此甚好、甚好……” 想了想,温婕二公主又道:“师匠,如今,这朝堂之上已有了邀月大将军和怜星大将军,却不知……您是否有意出仕为官呢?” 萧玄芝止住了笑,当即换作一副正经神色。 她柔柔地看了慕幽兰一眼,旋即转过脸去,对温婕二公主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我不准备再出入朝堂了。” 温婕二公主,浑身一凛,失声道:“为何?——师、师匠您博学睿智,不出仕佐政,岂非可惜了么?……” 萧玄芝摆手道:“我知你能将这国度治理好。只因女儿家生来便具有一颗感同身受之心,便是那为母的心性。—— 圣人所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使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这些,放诸世间男子身上,他们是要学的,而于女子而言,它却是与生俱来的。 正因为世间女子有着这份为母心性、这份感同身受之心,是以、我便不需要再出仕佐政了。只因我自始至终所做的这一切,便都是源自于这份为母心性的。好徒儿,你自生来便有这份为母心性,是以、并不需要我的辅佐,你只需发明本心便是。 莫说是你了,便是你之后递万世而为君的女皇帝,我也绝不担心她们会暴戾恣睢、征战杀伐。你且见那山间野兽便知,公狼若是捡到其他野兽的幼崽,则会将它给吃了,但母狼却不然。 若在哺乳之期捡到了其他野兽的幼崽,那么,它们便会将之哺育长大。——畜生为母之心性尚且如此,何况人乎? 自然,你若为政时有甚不懂的地方,便去望京的芝兰学堂找为师相谈便是。我老人家虽不出仕为官,但处江湖之远,毕竟还是则忧其君的。” 温婕二公主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双膝跪地,以学生之礼向萧玄芝三叩首,沉声道:“如此,便多谢师匠了。” 萧玄芝托着温婕二公主的手肘将她扶起,柔声笑道:“好说……好说……” 如此方又叙了一回话,竟直至暮云四合、日影西斜。 萧玄芝与慕幽兰一身轻松地携手出了储君王府。 站在华灯初上的街市,慕幽兰歪了歪头,与萧玄芝对望一眼:“走罢,回家喝茶。——明日再去忠国公的府上罢。” 萧玄芝咧嘴一笑,点头道:“好。” 于是,两人相携而归。 春日慵懒,日长飞絮。 太阳底下,总无新事。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