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事(H)》 分卷阅读1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1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1 十二岁那年尚雯婕的妈妈带着她嫁过来了。 那天下着大雨。我家的木头楼梯因为泛潮而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她来了。 我开门。 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她胖。小眼睛。有点像营养不良的小猴子。无论如何都称不上漂亮。并且,那张脸就像被那天的大雨淋过一样,充满霉菌味常年属阴。 几年前爸爸跟妈妈离婚了。 姐姐跟着妈妈走了,而我跟了爸爸。其实从小我跟爸爸的关系就不是特别好,因为他对我太严厉。可是他们离婚的时候我还是选择跟着爸爸,因为爸爸有钱。 稍再长大一点之后,我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看到很多人说过的这么一句话——我要很多很多的爱。如果没有,我就要很多很多的钱。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句话,但是小小的我的确是按照这句话来做的。 这句话日后成为我的人生座右铭。 我叫刘力扬。 爸爸说,力扬,我将与这位阿姨结婚。她会是你的新母亲。 我点点头。 已经是十二岁的人了,爸爸将我当成年人看待。他没有哄我。开场白直截了当。我也明了自己处境。有吃有喝有娱乐,生活让绝大部分同龄人望尘莫及。我知好歹,我有分寸。所以我努力摆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好讨这间房子新女主人喜欢。 柴瑞珍女士相貌娟秀。一眼看去是面善之人。 她微笑着弯下腰来看着我,第一句话是:力扬,我只是你父亲的新伴侣,你如果不愿,可以叫我阿姨。 好极。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这句话让我心放下大半。 这柴女士明事理,又思想开明。她嫁入高尚人家生活自会比从前舒坦,为难前妻女儿是与自己过不去。 如果只是这样,我的生活与从前相比不会有太大差别。 如果没有尚雯婕。 那日稍晚说起入户籍的时候要不要给尚雯婕改姓的事来。父亲很大度,说无所谓。她妈妈碍于面子和礼数还是去问了她的意思。 我永远都记得那时侯她那张像被雨淋湿了的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漠的微笑。十二岁的尚雯婕就挂着那样的微笑,缓缓地开口:刘雯婕?呵。像不像乡下人的名字? 从那一刻起我决定要讨厌她。 事实证明尚雯婕这个人的确是我生命中的劫难。自从遇到她以来,我的人生就开始了像刹车失灵的越野吉普一样从一个人人仰望的制高点开始了惊心动魄的加速下滑运动。 两个星期后我爸爸和她妈妈举行了婚礼。 她与她母亲入了我家籍。我们正式成为法律名义上的一家人。 从某一天下午茶开始,我发现以前属于我的东西无论什么现在都得分她一半。 那个年代高级点心房里的bsp;cake仍属奢侈品。每个星期只有一次,下午茶的时候爸爸才会给我买这个。可是那个星期的那一天,正当我兴致勃勃地想要大快朵颐之际,却发现本应完整属于我的那个蛋糕被人分成了两半。一半在我这边,另一边,给了尚雯婕。 而分那个蛋糕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爸爸。 力扬,过来吃蛋糕。 ——爸爸这样招呼我过去。 尚雯婕正坐在沙发上抬起眼睛看我。那双眼睛充满防备和敌意。 很好。 我勾起嘴角笑。 我走过去,拿起自己这边的碟子,把里面那半个乳酪蛋糕狠狠地扔在了她身上。 你在干什么?! 爸爸不可置信地站起来向我吼道。 我喉咙口哽咽着,好像有人在掐我。但我还是大声喊了出来——是我的东西为什么要分给别人?!! 雯婕不是别人,雯婕是你妹妹! 我没有妹妹我只有姐姐!她那么丑她才不是我妹妹! 啪! 我简直不敢相信。爸爸他竟然打了我!从小到大无论他对我怎样严厉都不曾真正动手过,而这一次为这素昧平生的尚雯婕他竟然打了我! 我捂着自己发烧的脸颊,眼泪忍不住掉下来。泪珠滚滚。滚烫滚烫的。 我恨。 一向木着一张脸的尚雯婕终于也有了别的表情。我从她眼睛里看到惊慌。她惊的是什么?是我爸爸买给她的新衣服上黄色的污渍么?呵。 我用力擦眼睛,眼泪却擦不干净。爸爸已经过去安慰她。我看到她像一头受惊的小鹿那样战战兢兢。 哼!虚伪! 得庆幸我还有自己房间不用分她一半。而我也只剩那十平米空间完全属于自己。 偌大一个家,仿佛一瞬之间便无我容身之处。 我的噩梦从那一天起正式开始。 {二} 暑假过去我们就念初中了。 爸爸把我和尚雯婕弄进一所全市最好的中学。当然,我们两个不可避免地同班。 时间一长,有同学见我和她总坐同一辆车来上学便问我俩是什么关系。 ——刘力扬,你们是从小开始的好朋友么? 咦,干吗说那么复杂?直接说我和某人青梅竹马不就得了。 ——谁跟她是好朋友!? ——那你们怎么每天都由同一辆车接送上学? 我答不上来。 有人自消息灵通爱好八卦的家长那里得知我们是一家人。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与尚雯婕是姐妹。 于是便又有人问——既然是姐妹,为何不同姓? 我姓刘,她姓尚。 我想起第一次遇见她的那天她那句话——刘雯婕?呵。像不像乡下人的名字?——那是我讨厌她的开始。而这句话也足够说明她的确是一个很讨厌的人。 我抬起脸,对四周团团围绕的同学毫不吝惜地展现自己灿烂笑颜。 为何不同姓?因为我们异父异母。我口气轻松得像天上一朵白云。 班级同学炸开了锅。 尚雯婕一个人坐得远远的。头发邋遢地挡住了整张侧脸。 虽然看不清她表情,但通过那双放在膝上紧紧攥在一起的手指我便能知道她此时心里一定备受煎熬。是的。我知道。我就是知道。我知道真正怕家事暴光的人不是我,而是她。 她有莫名其妙的在意。这在意会让她充满自卑感。而这自卑感则是她受折磨的源泉。 我眼光瞟过去,带着一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2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2 丝胜利者的微笑。 似乎从那个时候起,我便以欺负她为乐了。 也似乎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尚雯婕变得更加沉默。每日十个钟头在学校,她可以不与同学说一句话。回到家后也只在自己母亲和我爸爸问话时才答上两句。剩余时间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爸爸说看,雯婕多乖,这样用功。 我嗤笑。 谁说十几岁的孩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一定是在念书了?真是大人天真的偏见。 说归这样说,但我也禁不住好奇尚雯婕究竟每天在房间里做些什么。她没有朋友,每日也不与人说话。她会不会寂寞? 呸呸呸!她寂寞干我何事?尚雯婕独来独往好不潇洒。只差背一把大刀便能独行天下。她寂寞是她自找的。 如果是我,这样过一天怕也会患上抑郁症。 我性格开朗活泼,又出手大方,再加上生得好看,因此同学们都喜欢跟我在一起。呼朋引伴。十三岁。我通过这种方式确认自己。 期中考成绩下来。我吓一跳。 光荣榜大红纸属于年级状元的最高处位置上赫然写着‘一年x班 尚雯婕’。 爸爸要我们两人成绩单看。 嚯。这么多九十多分。这种分数如何考得出? 这是最诚心的夸奖。我了解父亲。 她看向尚雯婕的目光慈爱,充满欣赏。我负气离去。 我开始相信爸爸说的尚雯婕每日关在自己房间里用功念书的事。我必须要相信。否则我会输得很惨。 期中考之后尚雯婕在学校里依然不善言辞,但是她的地位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一次班委会她被老师叫上去唱了一首歌。歌毕。技惊四座。 她声音天生有质感。平时说起话来细声细气,没想到一唱起歌来却中气十足。 我坐在下面,十分惊讶。我看到尚雯婕在突然而至的后知后觉的掌声里低下头,红了脸。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尚雯婕露出这种表情。我怀疑我看见的是另一个人。 也应该就是在那次之后,尚雯婕身上独特的气场开始吸引着别人向她靠近。 之后三年里,她稳坐年级状元的位置。校内大小文艺汇演也总有老师或者学生会文艺干事找她出山,她每每推拒不过才应下来。态度谦恭,从不骄矜。平日不常有表情变化的脸上挂一朵浅笑,惹得人纷纷流连称奇。 尚雯婕这三个字在这所名校里已经神化。无人再提她是母亲改嫁带来的拖油瓶。 我却总觉得她笑里有深意。就像达芬奇的蒙娜丽莎一样,猜不透的那种笑意。 由此想起五、六岁的时候爸爸带我去画廊看画。他指着那幅仿制的蒙娜丽莎说这是意大利著名画家达芬奇的传世名作,蒙娜丽莎的微笑被人们称为世界上最美的笑容之一。 小小的我盯着那幅画看,却不曾觉得那笑容美到哪儿去。我只觉得那女人脸似乎是斜的。她让我害怕。于是那一次我在画廊里旁若无人地大哭起来。本有打算把我培养成画家的父亲只得就此作罢。 而尚雯婕的笑让我结结实实地想起来了蒙娜丽莎。 我讨厌蒙娜丽莎。 所以我更讨厌尚雯婕。 {三} 刚开始上初中的时候,我成绩并不差。虽然自然无法同尚雯婕相比。 后来那几年每次考试,父亲都会先夸奖尚雯婕一番,然后再严肃地对我说:力扬,要多像雯婕学习。你是姐姐,怎么可以还不如妹妹优秀?! 这些话像一座山笼罩我。 每次都大一些,更大一些;重一些,更重一些。 三年。再过一个、两个三年,我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喘气。 忘了从什么时候起,成绩一落千丈。下坡速度永远快于爬坡。人一旦跌落谷底,非要极大的意志力方能爬回原处。这样的人一般都会在日后有所成就有所建树。 很可惜我不是这样的人。我惧怕疼痛,惧怕伤口暴露的羞耻。一昧规避。 中考的时候,尚雯婕不负众望,以全市第二名的成绩考入m中——我们所在的城市里最好的高中。而我则考进一所三流学校。这和老师之前的预计几乎没有出入。 父亲对我失望。他为尚雯婕办庆功会。 柴女士心思玲珑,她劝父亲不要,并且要他多关心我。 我听得他们在客厅里说话。 ——雯婕说力扬最后冲刺的几个月精神状态一直不好。 ——她能有什么烦恼?衣食住行样样都要最好。她有理由发挥失利,为什么雯婕这样争气? ——话不能这么说...... ...... 我听不下去。我转回房去。 雯婕说——呵。尚雯婕她也会说我? 精神状态不好——她凭什么跟她妈妈这么说我?! 迎面碰上下楼来取水的尚。冤家路窄。 她有意躲避,侧过身子让我过去。我却一阵火气上来,猛地抓住她胳膊。 你不要太自以为是! 她一怔。显然没有意识到我为何会突然对她大吼。 力扬...... 别叫我名字!我已经气急败坏。 声音响动之大,客厅那边应该也已经足以听到。父母马上会过来,阻止我们争吵——或者只是阻止我一个人大吵——然后尚雯婕依然如故带着一脸无所指责的无辜安静地站在她妈妈身后,看着我,看着我再一次被爸爸教训得一无是处。 够了! 都够了!!! 这三年来对这些我已经受够了! 我一把推开呆楞在原地的尚雯婕,在爸爸和她妈妈惊诧的目光里跑出了家门。 那是我第一次离家逃夜。 可能的话,我希望自己永远不用再回去。 尚雯婕去念了补习班,提前学习高中课程。我没有,也没有必要。爸爸任由我懒惰。他似已看出我不成器。 一个暑假浑浑噩噩很快过去。我十五岁的暑假,就这么过去。 新学校离家远。我正好托了这个借口住校。 那个家愈发呆不下去。 我呆在家里,没有人会感觉自在,我也不会自在。我走,大家都松一口气,我更松一口气。 渐渐发觉自己已经没有精力再嫉恨尚雯婕。她就像一块巨大浓重的阴影曾经笼罩我。再与其纠缠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会精疲力竭而死。而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3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3 我已经没有力气。我放过她,她才会放过我。 高中里新生活很快有条不紊地展开。 我认识了许多新朋友。不务正业没有大脑的男男女女。无人了解我的家庭,无人了解我是个有伤的人。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发觉许多女孩子说话做事喜欢跟我凑在一起。而我也喜欢她们。可爱的,大眼睛的,长头发的。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知道了自己不喜欢男人。 意识到自己是一个les并没有为我的生活带来多大困扰。后来想想其实日后遇到的任何困扰都没有尚雯婕十二岁那年突然出现在我生命中带来的干扰严重。她是我千真万确的劫难。 我开始谈起了所谓的恋爱,和一个同校的女孩子。 十六岁第一次做爱。无人教导,却完全依靠本能。 笨拙不得要领。她痛。却得到满足。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一个女孩儿在我眼前高潮的样子。她攀登的瞬间我却在那双忘情的眼睛里看到尚雯婕的影子。 我蒙了。两眼发直。接着她叫出来,我清晰地在她柔软的体内感觉到她的抽搐。那一瞬间我怀里的人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几年以后我已经记不起那个女孩儿的名字,却永远记得那时看见的影子。 绯红色的影子,生生地刺进我充血的瞳孔里。 {四} 十六、七岁,我们都长大了。 我从小个子就高。这个时候也窜到了一米七。 尚雯婕也长高了。青春期微微发福的身体瘦了下去,看上去整个人硬梆梆的。她戴一副银边眼镜。剪最普通式样的学生短发。无论怎样都谈不上标志。只有肤色白皙是她相貌唯一优点。 可是性情依旧超乎年龄的沉静。不太说话。总是坐在一处。手里拿本书,或者耳朵里塞着音乐。她生活独立运作一套小宇宙。 我学不会,也做不到。 冬天里我也几乎很少回家。 出逃的人从来不会想回头。我的做法天经地义。 那段日子思想随着身高一同抽长。长得太快,夜深人静时会因钝痛而睡不着觉。对着雪白的天花板把手伸出去。什么都抓不住所以总想抓住些什么。即便日后知道都是空的。 已经学会吸烟。十七岁。我不算早。 常常跟一群学校里打扮得似妖魔鬼怪的狐朋狗友男男女女逃课进录像厅蹲在路边抽烟大声叫嚷,因为一些带色儿的没营养的笑话哄然大笑乐不可支。 所有这一切都让我感觉安全。直白的快乐,是能握在手心的。唯有没心没肺的快乐才是实实在在的。 那几年食髓知味。换女友似换衣。 高二后半年校花看上我,多少小小出乎我意料。因全校学生皆知她男友是地痞流氓,道儿上混的人。可她既然卖力勾搭,我自然不好抹了美女面子。 后来在床上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我笑得痞气。我说因为我手上活儿好。 她大笑。花枝乱颤。 然后她捧起我的脸,把我唇上叼着的烟拿过去自己抽。她把烟圈喷在我脸上,这个动作让我很反感,于是我不自觉地皱起眉。这时候我听到她说:我第一次看到你,你跟你那帮朋友一起在游戏房里打街机。那么多的人,浑身掩不住的俗气,只有你不一样。白衬衫、牛仔裤,不穿奇装异服,已经很显眼。刘力扬,你有高贵气质。 这说法倒新鲜。 我不一样。我有哪里不一样?我不是一样整日不务正业混吃等死被父母抛弃沦为社会渣滓? 哈哈哈哈。我大笑。笑得弯下腰来,笑得胃一阵一阵干呕疼痛。 高三冬天,我许久没有回家。尚雯婕来看我。 她站在我宿舍大门口。背着一只大双肩包,手里拎一只白色塑料袋。 是尚雯婕。 无论多久没见我都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认出这个人来,几乎有些犯贱。 她看见我,身子转过来。她穿黑色大衣,蓝色仔裤。头发好像梳过,服贴地蓬在脸上。我已经听说她生物全国竞赛获奖喜讯。 女友在身边小小地‘呀’了一声。蛮帅的。 我第一次听人夸奖尚雯婕外表。 怎么有空过来了?我上前去问。因为许久没有相见,语气已经不会咄咄逼人。距离会让朋友亲戚生疏,自然也会让敌人生疏。 她低头,手抬起来。我会意去看那只塑料袋。 打开。里面是满满的生梨和青蛇果。 冬天房子里开暖气太干燥,叔叔怕你咽炎发作嗓子吃不消。她说话声音依然不大,不仔细分辨几乎听不清。 我不作声。只居高临下定定看着她。 她似无感应,也不尴尬。面无表情地继续说下去——多吃点水果。如果吃梨胃寒就吃苹果。 多谢关心。我用两根手指一勾便把那袋水果从她手里拿了过来。 我笑得轻佻,将她留在原地。 天已经开始飘起零星小雪。预报说稍晚会下大雪。 一进寝室我便将那袋动都没动过的水果分给别人。普通家庭的女孩子对那没见过的青色水果啧啧称奇。我站在窗口目送那抹黑色身影步行离开。风吹起她衣角,雪落在她漆黑发丝上。我眼光莫名离不开。 临毕业前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我和我女朋友——那个校花——的事被她男朋友知道。那流氓头子来学校堵我。浩浩荡荡不到十号人,却围住学校大门不让学生通过并与保安发生了冲突。 我一时冲动从教室冲出去跟他理论。 他没料到‘奸夫’会是女孩儿,瞬间有些发蒙。她也来。她对他说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们也就彻底玩儿完了,好聚好散。 她男友不可置信,手已经条件反射抬了起来。 我当时本能地冲到她面前。 男人一只大掌简直可以覆盖我整张面孔。那一巴掌没轻没重地下来,我登时感觉双眼发黑。 我听到女人的尖叫——血!血!!! 鼻心温热。我用手摸——从我体内流出的液体绯红温热。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生命中未知的凶险站在路口手拿一把大刀刀口闪闪发亮。永远有人居心叵测。即便无人刻意陷害我。 我的尴尬羞耻在那一天忽然变得无地自处。 而我已经哭不出来。 {五} 那件事闹大了。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4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4 因为当时被阻的还有学校老师,更因为那几个流氓在最开始冲突的时候把学校的保安打伤了。与这些相比,我的受伤似乎显得无足轻重微不足道。 爸爸自然因此知道我的事。 我在学校旷课成性,我时常夜不归宿……我是个lesbian。 我已经做好被她教训责骂的准备,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我想到从前在课本上看到的一句话——哀莫大于心死——可能用来形容那时父亲对我的感觉再恰当不过。 在众人面前被掌掴的羞耻让我无地自容。即便他本意并非要打我,而我会被打到也是因为瞬间英雄主义附体为帮那女孩儿而自讨苦吃。 可我也是个女孩儿,而且从小就是个要面子的女孩儿。这次既然已经赤裸裸地撕破了脸皮,我忽然有种彻底看破了的一了百了的错觉。 我在医院躺了几天。 虽然其实我根本不用住医院,而且我没什么大伤,院方也不让我住。只是我坚持,我再次任性。父亲没说什么便找人通关系办妥了入院手续。大约他也不想看见我这个不肖女。 其实我并不喜欢医院,只不过学校已经呆不下去。他们似乎要退我的学。而家更是我不想呆的地方。 爸爸和柴姨来过。 我一直没看爸爸的脸。 柴姨态度从容得让人佩服。她真正做到不该她的她不问。这么多年,她始终没把自己当作这家唯一女主人,她从没认为自己是我母亲。 力扬,好好休息。晚上不好安神的话记得睡前喝杯温牛奶。 我勉强点头,轻扯已经肿起的嘴角微笑。 愈非至亲,越能客气。 而对待深爱之人我们总会苛责。对我好一点,再好一点;爱多一点,再多一点。一点点小伤也会在心口腐烂发炎,最后结疤退痂,生生地留在那里。每每无心看到,触目惊心。 连日的雨。在那个五月。 同房有人开窗。我躺在床上听得清晰。雨水在高处孕育,然后不顾一切地被推落云端。 啪——啪——啪—— 它们极不情愿,却在面对自然定律时无法不妥协。 就在那样一个下着雨的夜晚,尚雯婕也来看我。 我正躺在床上闭目休息。我知道是她,却不知怎样睁开眼睛面对那张总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脸。我装作熟睡,想她总归等不到我醒很快便会走了。 一刻钟了,半小时了,四十分了,一小时了…… 她却始终没走。 夜深了。困意上来,我意识逐渐模糊,可是意志却在那里提醒自己不能睡,不能睡。 恍惚间似乎听到临床有人起夜,下床时衣服布料摩擦床单的唏琐声和连夜小雨声混在一道。我仿佛做了一个梦。在梦里这无处不在的声音里我不停地跑,从这里到那里,泥浆溅在小腿上来不及抹掉。我迷了路。 脸颊上忽然一阵冰凉。是一只手——确切地说,是几根手指。 她的手指略带不确定地停在我脸颊上。因为不安,还会微微发抖。然后整个手掌贴上来。温暖覆盖。 雨下个不停。唏唏沙沙的。似乎不下进我眼睛里不罢休似的。 于是我眼睛湿润了。 其实从小我就不是一个自信到从容的孩子——或许有人认为我是。我总需要通过外界的承认来建立自己小小的,虚荣的信心。而当壳在某一天彻底碎了的时候才发现,其实没有壳的寄居蟹什么都不是。 可是会有人愿意静静地坐在我身边让我感觉安全么?会有人什么都不说只轻轻抚摸我肿起来的脸么?会有这个人么? 为什么我会梦到这个人长了一张尚雯婕的脸呢? 是因为下雨了吧。 因为下雨了,所以我才会看见那张总像常年被雨淋湿的脸,看见那双瞳孔里没有我的眼。 不久天蒙蒙亮。尚雯婕离去时的响动吵醒我。 如此不真实的一夜很快过去。 是彻底呆不下去了。 学校,或者,还有所谓的家。 爸爸打点好了一切方对我说:力扬,去英国继续读书。你还不到二十岁,学业说什么也不能荒废。 于是我被冠冕堂皇地发配去半个地球之远的不列颠。 走之前的一个下雨天,女友来找我。 我们两个站在起初不大后来倾盆的雨里足有四十分。她哭了,很用力地哭了。从前有人在我眼前哭我泰半会觉得这人很矫情,但那天我没有那么觉得,因为我忽然明白了她是真的喜欢我。 然后她走了。走的时候她说,刘力扬,总有一天你会为了一个人停下来的。 那句话敲在我心上。 十二岁到十八岁,我始终在走着。身边不断有同路而行的人,我不断地放弃着这些同路而行的人。因为她们听不到我,而我也听不到她们。 回头。尚雯婕站在窗口。穿黑色t恤的单薄身影。 我们都这样瘦。无论身体,还是心理。 她在想什么我不知道。就像我在想什么她永远也不会知道。 没有抛弃往事,这个家从一开始就没有办法从头开始。 我走。他们才可以从头开始。 年少的时候总感觉全世界都与自己为敌。那个时候我以为是父亲放弃了自己,于是要到很久以后才能明白至亲苦心,于是要到很久以后才能明白自己的心。 就这样我坐上了去英国的飞机。 {六} 一个人在英国的生活是寂寞而清苦的。 在国内念中学的那几年几乎不曾认真读过英文,直接导致语言障碍成为我到异国之后的第一大困窘。 当然也有别的困窘。首当其冲便是金钱。 父亲也有不断汇款过来,可是都被我原封不动地退回去了。 忽然发现其实我还没有跌落谷底,因为还有任性逞强的勇气。 当局只允许我们这些留学生每周打工不超过二十小时,再加上被中介公司从中抽取克扣薪水,到手的英镑少得可怜。于是我不得不瞒着学校背着白天打黑工赚钱度日。 十几岁之前我只坐过一次出租车,因那次家里的汽车碰巧送修了。公用的座椅套子上不明的污渍和霉味让我难受得像坐在一张砧板上待宰的羊。那次之后说什么我都不肯再坐出租车了。别人一提texi,我会恐惧。而现在每日掰着手指计算生活费用,却连红房子巴士都坐不起,为省钱只能踩一辆二手脚踏车从租住的公寓去语言学校,每日如此。 除了没日没夜地打工,每天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5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5 还得背一百多个单词。我就像一块干燥的海绵,在舒坦平稳的环境里吸不进空气里的水分子,却在不期而至的压力中疯狂吸收超过自身体重数倍的液体。 我开始为自己曾经的荒废懊悔,但自怜并不值得同情,自怜会让我羞愧。 那段时日虽然过得清苦,就像伦敦常年雨下不停的天气一样无法让人欢喜,但有一种温暖向上的东西重新掌控了我。 每日为学业奔波为生计奔波让我整个人充实起来。和英文搏斗我吃饭上厕所都不忘捏着单词卡片随时看两眼;和金钱搏斗我天天打工不停,虽然有时只能靠吃过期打折食品过活,可我还是无可救药地胖了一点体重过了一百斤;和雨季搏斗我开始忘记从前抓紧不放的贪得无厌和自怜情绪,太多事情来不及,我需抖落一身青苔武装自己好待太阳出来之时让自己有能力变成一株挺拔的向日葵。 不列颠不养娇女。 与我合租同一间公寓的女孩儿也是华裔。多年以后我忘记了她的本名,只记得同居的那段时间里我一直叫她橘子姐。 橘子姐跟我差不多处境,同样很缺钱。但她打某种我不会去打的工。她在夜总会做。 记得第一次看到她浓妆艳抹戴一副绯红假发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她看到我,冲我甜甜地笑,走过来摸了一把我的脸。嗨,帅哥~ 我看一眼她身后高大的金发英国男人,小声说:当心你男朋友吃醋。 她听后暧昧一笑。 稍晚我知道那不是她男朋友,那是她的客人。说这话的时候她刚从我嘴上抢走一根燃着的烟,坐在电脑前深深地吸。她说,英国人骨子里瞧不起我们这些大陆来的华女。跟英国男人谈恋爱,他们跟你上床可以,借钱给你绝对不可以。一点好处都没有。 我哗然。 那时我才发觉,与她相比,我从前的生活我从前的所思所想都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孩儿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给父母造孽。她让我明白,真正的生活不是你觉得无聊了生气了就可以随意撂摊子,真正的生活是你得学会给自己买单。 橘子姐是个奇怪的女人。 她除了喜欢戴红色假发吃水饺放辣无论什么时候都笑眯眯的之外,还喜欢摆弄纸牌算命。 跟她合租半年之后的某一天,她忽然说jade,要不要算一次? 我素来是不信这些的,但那日不知道为什么被她吸引于是同意。 她在我面前摊开命盘,那些我不熟悉的纸牌以及它们的摆放透露着强烈的暗示与愿意。 然后她抬头看我。她说jade,你一生在找的东西可能就在你身边,你却将始终与它错过下去。 我一怔,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 我说什么东西呢?在我身边的……呵呵,是你么? 她也笑。看着我的一双眼睛明亮漆黑。这诡异的女人。 她就这样定定地看着我,揣掇我,然后说了那句禁语——你那莫须有的小姐妹呢?她在哪里? 一张被雨淋湿的脸瞬间打进我瞳孔里。 我的心猛地揪紧了。 我几乎相信我已经忘记——忘记那个人,忘记那些事,忘记那些疼痛和过去。 你是巫婆么? 平复心绪,我这样冷冷地问坐在我对面的那个女人。 她耸肩,低头看我们面前的那些牌。 我也看。 这简陋粗糙的物件就是我一生的一切么?我不信。 神它还告诉了你我的什么?我不屑一顾地问。 她却抬起头温暖地注视我。她说生命的艰涩之处就在于神它什么都不会说,而生命的有趣之处往往也在于神它什么都不说。我们不该揣测神意,我们只能把握自己。 她说jade,你会为妄求而苦。 这是她的窥测,也是她的预言。 这些不幸都被她说中了。 国内传来迟到的消息。 尚雯婕高中毕业后考入了非常著名的f大,主修法语。 那时已经是我离开两年之后了。 {七} 那两年我非常努力。无论是对待学业,还是对待生活。只因世事艰涩。对自己稍有宽堕,便会万劫不复。亲身经历得到切肤之痛,因此格外长了记性。 假期不曾回家。 因为路费,也因为别的什么。 一直以来我就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清苦生活也不曾改变这一点。于是寂寞的长假里我一个人旅行。 先拼命打工,赚足旅费,然后拎了行李带上现金支票本揣一本欧洲旅行手册便可随时动身。 头两年在英国国内,走遍英伦三岛。bath城、salisbury、youk,terbury的大教堂、wall和西wales的海岸、sd高地上的湖泊区、stonehenge的古老神秘大神殿...... 拓宽眼界的同时也拓宽了心。 忘却仇恨,方能饶恕自己。 可我做到了么?我不知道。确认这些需要仇敌亲自站在眼前你睁大双眼摸摸胸口然后问自己还在不在意。 我似乎没有这个机会。 因为我已经两年多没见尚雯婕。 第三年那个冬天的圣诞节长假,我去了法国。 飞机在巴黎降落到戴高乐机场的时候碰巧晚了点。 天气很冷。因为晕机我已经有些许疲惫。耳边不断传来嗡嗡的交谈声。法语,应该是法语。虽然我在学校里并没有学过多少法语。那嗡嗡的交谈声让我一瞬间感觉并不真实。于是我裹紧外衣。 那时我正冷着一张脸站在潮寒嘈杂的机场大厅里等行李。行李迟迟不来,让人怀疑我是否需要等它一辈子。而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语言—— 喂!先别走。还得等着拿行李呢。 哦,这样啊......我第一次做飞机...... 我几乎是有些唐突的猛地把头转过去。 黑头发。黄皮肤。平扁的面孔。 ——呵。可不正是中国人?! 并且都年轻。看起来每一个都跟我差不多年纪。 已经两年多不曾见过那么多的中国人在一起说着字正腔圆的中国话,那一瞬间亲切感包围我。我微笑起来,并且偷偷注意他们那边的动作。 忽然一抹身影跃入我眼中—— 黑色短发。黑色防水厚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6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6 外套。藏蓝色牛仔裤。 她有些神采奕奕,虽然态度依然腼腆谦恭。她也比从前胖了些,一张脸圆圆的,却透着一股子秀气。 我听见她身边有人叫她:laure...... 我听见自己喃喃自语:尚雯婕...... 然后下一秒,她也看见我。 本来柔和的表情因为惊讶而定格定型。她嘴巴保持着微微张开的状态,似乎有什么卡住她的咽喉口,让她有话说不出。 我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 这时我才发觉在那之后她也长高了,虽然仍不及我高。 然后我发现自己也被什么东西哑住了嘴。像个傻子似的莽撞地走过去,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时有她随行的人好奇地问:laure,你朋友? 她轻轻摇头。 我在心里苦笑。我们的确不是朋友。 然后我听到她淡淡地开口——我姐姐。 我愕然。 有旁人掩不住的惊讶声掠过耳畔。 原本打算直接从机场的sncf火车站坐火车去南部的计划,莫名搁浅。 这是一队来法国做短期实习的优秀学生,尚雯婕是他们其中一员。 我是突兀的随队成员。 尚雯婕的老师和同学听说我是尚雯婕的姐姐又听说因为我在英国念书我们两年未见便热情地要求我跟他们一起行动。 虽然美其名曰实习,其实观光成分占了大半,所以姐姐你不用担心会打扰雯婕学习。 听到她老师这样说,我只能一路赔着笑跟他们一起走。而尚雯婕......余光里尚雯婕红了脸。 真是怪了。她害什么羞呢? 头两天我就发现自己被骗了。 什么叫‘美其名曰实习’,根本就是每天忙着实习! 从早到晚一整天都见不到尚雯婕人影。总是在晚上吃饭的时候匆匆打个照面,她便又被带到不知道什么地方的鬼地方去了。 其实不见也未尝不是好事。不见省去尴尬。 于是我一个人在冬天的巴黎街头晃荡。 我在这座本没打算逗留的古老异国城市里拷问自己的心。 仇敌,见到了——嗯。 仇敌——? 终于看到真品蒙娜丽莎。原来真正的蒙娜丽莎被人封闭在尺余大的层层玻璃锁套里奄奄一息。它经历被埋没被偷盗的颠沛流离,终于获得认可却逃不开被人猜度被人误解的命运。 古旧残破几经修复的画面上蒙娜丽莎笑了几百年并且似乎有这个打算要一直笑下去。我好像从没想过那个笑容神秘的蒙娜丽莎,她一直在那个既定的框框里,她快不快乐。 尚雯婕,我恨了你那么多年,却从没想过—— 你恨不恨我? {八} 印象中巴黎的冬天应该是明媚的。有大大的太阳。人抬起头就能变成一株向日葵。可是那年冬天我所见到的巴黎不是这样的。 到巴黎的第三天,我正一个人踩着雪在塞纳河畔百无聊赖地晃荡。手机振动,我看。是橘子姐。 咩咩,巴黎冬天怎样? ——她给我取的奇怪绰号。 阴云笼罩。淫雨靡靡。满街美女。 ——我这样回复。 我走之前她曾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将在法国的所见所闻随时告诉她知道。她的迫切让我生疑。 为什么?我问。 啊。我小说里的主角们将在巴黎重遇。她这样说,同时笑眯眯。 脑中忽然浮现出那时她说的那句话。 ——我小说里的主角们将在巴黎重遇。 巧合……吗? 不。哪里有什么巧合。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会有巧合的偶然,这个世界有的只是必然。必然的一些人出现,遇见你;必然的一些人出现,折磨你。 或许回去后我该问问她写了个什么样的故事。 背着风,我点了一根烟。 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与尚雯婕一行同席,得知一件有趣的事。 laure今天进错厕所。一个较开朗活泼的女孩子凑到我身边这样说。 你干吗啦?!尚雯婕隔着一张长桌不能过来把她拉走,只能在另一边干挥手。我看见她一张脸涨红成一颗新鲜番茄。 她会发嗲。多少出乎我的意料。 女孩子已经挽住我手臂。姐姐,她明明进错了厕所,还死撑到底。一甩头,扮成男人。 我几乎能够想象那个画面,忍不住笑出声来。 尚雯婕脸更红了。她却始终注视我,偷偷的,不经意。 错觉么? 若非错觉,为什么我看到的那双眼睛那么亮呢?就像漆黑夜空里唯一闪烁的北极星,似要看进我骨缝里。 几天后。 查了一下账户里剩余的钱和手头的现金,发现已经不剩多少,而我此行真正想去的目的地却还没去。在巴黎已经耽搁太多时间。我必须得走了。 想走的那日早晨我起得不算晚,却在起床后发现尚雯婕他们已经不在饭店里。 问人。才知道他们今日行程是去美丽城中国街区游览。 心想着无论怎样都得打声招呼才能走,于是我整理好随身行李便去往美丽城寻人。 天还是不晴。 从美丽城地铁站一出来就看到许多东方面孔,女性居多。 超短裙,黑丝袜,外裹单色长大衣。也有人穿最简单的羽绒服牛仔裤,扎一根马尾素面朝天。我从她们身边经过,听见她们低声用生涩的法文同路过的当地男人讨价还价。 一桩生意三十欧元,有时更少。 女孩儿们从阴暗小巷口和路灯背面走出来,目无恐惧无所顾忌地站在青天白日下。 生活让每个人名目张胆理直气壮。 我快步走过去。 这块华人区环境并不好,但各种小本经营的食品加工、修车房等等生意皆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冒出来。他们都在努力融入这个陌生富足的法兰西。 我看见尚雯婕。 人群里静默的侧影总能一眼便被我找到。年少时自虐印记太深刻。一些事情的变化不代表另一些也会随之变化。有些苦难痛楚,往往来得无声无息。在一个梦里,在一阵雨里,在一段更迭里,在一场走失里……无知无觉。来不及反击,便留下印记。 然后她也看见我。 脸缓慢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7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7 转过来。小小吃惊,瞬间平静。她小跑着过来,姿态一如所有少女梦中安静少年。柔软的头发被风吹起来,一个委婉的弧度。我苦笑。与方才所见‘站街女’真是鲜明对比。 尚雯婕,在我不曾注意到的角落里,你变漂亮了。 她靠近了。我很快平复自己。 你怎么来了?她问。 嗯。我要走了,跟你打声招呼。 这样啊……我看不出她表情意义。 她这样自言自语完,便没了声音。气氛一时有些冷场。而天气已经很冷,我不能让气氛更冷。所以我没话找话说—— 怎么?实习没意思? 她看我一眼。点头。法国和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呵呵……我公式化地笑。这里只是巴黎,不是法国。 嗯? 我忽然被人打开话匣子。我也是来看法国的,但不是来看巴黎。 她忽然好奇。你要走,是去哪里? 我一愣,随即故作神秘地笑了。去看真正的法国。你,想不想去? 话一出口自己都吓一跳。我怎么主动邀她一起了?心里暗暗骂自己,并且祈祷她千万别说‘想’字。不过我的担心似乎有些多虑。怎么想她都不可能跟我这个从小互相为敌的人一起去还不知道是哪里的鬼地方。 只见她眼光恍惚了一下,然后说出了一句让我掉下巴的话—— 好啊。 意外是故事进展的动力。 而这世界哪有什么偶然的意外呢?必然的意外,其实已经不算是意外了吧。 法国之旅结束后,回到英国,我在橘子姐的小说里读到这样一句。 原来生命中的一切冥冥其实早有寓意。 {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空飘起了雨夹雪。 尚雯婕趁她老师和同学没注意到的空档拉起我便跑。 我一怔。身体却已经被她牵引。 是雨还是雪的什么,越下越大了。她跑得有点急,就像一个刚做完坏事的孩子害怕被人发现,所以逃得用力。但她眼角眉梢分明是兴奋的。她在笑。不经意间头微微侧倾,出现在我眼前的下巴和嘴角,在笑。影子一样的笑。笑着仿佛都能在阴雨天里开出一朵花来。 她的手凉。我内心有隐惧。总觉得会被悄无声息地牵引进另一片天地。 我的手也凉。都说手凉的孩子是没人疼的。两个人的手都那么凉。握在一起,会暖一点么? 可惜那时侯没有人回答我。 我跟在她后面跑,看见她背影,碎碎的头发顺着脖颈弯进领子里。 是这样不切实际。 我忽然没来由地想:尚雯婕,这是你第一次逃课吧。你这个模范生,你这个乖孩子,就算逃了课,也不会迷恋路边风景,而能找回来时的路吧。 从小你就比我更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总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所以在你面前,我似乎注定要一直失败下去。 雨夹雪越下越大。天气转恶。 广播说火车将晚点。于是已经浑身狼狈的我们不得不被困在那个促狭车站。 这时她才问:我们去哪里? 呵。现在才问,会不会对我太无防备?这个人,明明让人觉得总是心思缜密,却又偶尔如此单纯。真是不可思议。 她还在喘。胸脯起伏不定。因为经过剧烈运动,脸颊神采明媚,额头沁出一层细汗。我心跳漏一拍。 表面却依然平静得不像自己。我把头转回去,没再看她。 去南部。先坐火车到蒙比利艾,然后去一个小镇。 什么小镇?她似孩子,永远有求知欲。 我把旅行手册递给她。 saint guilhem le&。 她手比在上面,念出来。低眉敛目。她念法语的声音意外的好听。 霎那间,我像被抛进一个全然隔绝的时空。在那时那地,没有往事,没有懊悔。异国的嘈杂车站与我并不亲近,嫉恨的姑娘变成另一个人。那一刻空旷诡秘的疏离感陷落我。 很久以后无论什么时候想到那一天,我都会觉得像梦境。因为那一天发生的一切都不像真的——甚至随着时日推延我愈发觉得那一天发生的一切事实上并没有切实发生过,其实那天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杜撰出来的。是我,想给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外表镀一层温馨亮色,来掩盖我们之间从一开始便绯红血腥的关系性。 容不得我再多想。火车进站了。 那天正是平安夜。 到蒙比利艾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法国冬季天黑的早。四点就不见亮了。而现在已经是晚上快九点的景况。 万幸的是这里没有下雨。我们从火车站出来按照旅行手册指示找到长途巴士便朝saint guilhem而去。 路程不长。在国内的话,这点距离大约还不够横跨半座大城市。穿过一片广袤的葡萄园,便进入了山区。我要去的小镇据说就在山涧。真的到达saint guilhem的时候我看了眼腕表,九点半了。 夜幕中的小镇静得可以拍鬼片,但漫天星斗能让人欢喜得什么都忘了。对于我们这些自小住惯城市的人而言,名副其实的星空可是一件充满诱惑的东西。 我抬起头贪婪地看着,几乎舍不得闭上眼睛。 山谷里传来阵阵风声。偶尔也能听到远处的圣母院敲响古钟。风声、钟声......身边尚雯婕的呼吸声...... 那种感觉是宁静么? 让人安心的,真正的,宁静。 我闭上眼睛。听不到回声。 有人说当你想要寻求答案时可以闭上眼睛,心会告诉你。可是从小的时候起就是这样,每次我有疑惑,闭上眼睛从来听不到任何声音。于是有人又说,你听不到是因为你有杂念,你的心不静。 几年了。我的心,似乎还没有静。 走到一座小小公园。公园里有野餐桌。我拣了其中一张桌子。尚雯婕静静地在我对面坐下。 我从包里翻出了奶酪、干土司,还有一瓶苹果酒。 幸好准备了不只一人份,否则我们两个都得饿肚子了。 我口渴,先喝了一口酒。递给她,我问:介意么? 她摇摇头,接过去也喝了。 很好。够爷们儿。 我心情不错,接着分了吃的。她也是接过去便低头吃了。我们没有交谈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8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8 ,大约还是因为生疏着。 距离我们五十米远处,两个年轻的法国乡村女孩正坐在梧桐树下仰头看星空。一盏古朴的路灯将偏暗的橘黄色均匀地洒在她们明朗的脸颊和轮廓上,看起来就像文艺复兴时代遗失在历史缝隙里的圣母肖像。 她们两个手挽在一起,一如任何一对亲密无间的小姐妹。哪怕是画里走出的人,也需讨些情爱来暖暖身子。否则,这么长的冬天该怎么过呢。而我们这些世俗中的世俗人,又该如何是好呢。 {十} 吃过东西,我们两个都觉得身子冷,于是决定离开公园去小镇上四处逛逛。 隐隐的还是能够听到间或的钟声。我忽然想起来,于是说—— 今晚是平安夜呢。 她‘啊’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听到钟声了吗?我指着远处问。 嗯。她点头。 去吧。我提议。 她转过头看我。夜太深,她表情我看不清。 好啊。她说。 以后我会发现,她一直很喜欢说‘好啊’,这一句。 我们循着钟声的方向走过去。眼前是一条长长的古巷,看不到尽头似的那种。 古巷里穿过阵阵的风。我不自觉地裹紧厚外套。身旁的她似无知觉,不会觉得冷。我们走进去。 未近午夜。街上虽然没有行人,但是巷子两边人家开着灯。人间烟火味道便也是有了。 尚雯婕伸出手,沿着古老斑驳的墙壁一路抚摩过来,好像不怕冷不会疼。真是怪人。 这个镇子的人似乎都很喜欢太阳花,家家户户的木门上都多少装饰了那么两朵。我好奇。离得近了,才看出那些花都风干了。花瓣怒放。永远停留在最灿烂的状态。 真是不要命的完美主义。尚雯婕忽然喃喃自语。她也在看花。 嗯?我下意识地。 她脸转过来,依然冷冷的。像某个人一样。 我不知道她口里的‘某个人’是谁,也没有问。她的生活圈子终究与我鲜少交集。 可是她对那花态度有眷恋。我猜她多半也是喜欢的,虽然她不说。 她自小就不愿表露喜好,所以我才会觉得她心机险恶。 继续向前走。她在一户门前停下脚步。 怎么了?我不解。 她没回答,只用手轻轻抚摸木门板。我走过去,看到上面写着这样一行小字: il& une fois...... 我只认得第一和第三个单字。随口问:写的什么? 她声音听不出感情。曾有这样一次...... 我一怔。 似乎有一段故事,又似乎没什么意义。风刮得劲了,吹在脸上似针刺,于是我冷着脸催促她快走。她正低着头看另一处,见我催得紧了,只得就此离开。 她没有告诉我,那木门另一处刻了另一个单字——destin。 宿命。 时间已近午夜。 我们穿过古巷,面前就是一座教堂。剥落的墙壁早已不复往昔辉煌,但依然庄严得让人心怀虔诚。 铜钟又响。尚雯婕双手合十开始祈祷。 我看了眼腕表,刚好十二点整。 圣诞节到了。 我没有祈祷,只是抬头看教堂顶的巨大铜钟。因为心里没有盼望。 而她祈祷了很久。她究竟在祈祷什么呢?我很好奇。 半晌过后,她睁开眼睛。 我顺口问了,本没指望她会告诉我,她却淡淡地说—— 为所有曾经走过、正在走着和将要走来的人...... 好文艺。高才生就是不一样。我这样说着,语气不由得嘲讽。 她转过身来瞬也不瞬地看着我。她说力扬,快乐些。 我愣住。 她眼光坚定,似早已胸有成竹看出刘某人郁郁寡欢。 我心底升起一股怒气。于是我冷笑:好啊~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她转眼看向别处,不屑我嘴皮子上的挑衅。 我正在气头上,她如此对待无疑是在刺激我。于是怒意驱使我走过去一把拽住她胳膊。她有些没想到,眼光闪烁暴露了内心不安。 那种眼神一瞬间让人特别想欺负她。 心好像被什么有力的东西狠狠地抓了一把,我不自觉地皱起眉。 她厌恶地想甩开我的手,我偏不放。 刘力扬!于是她义正严词地呵斥我。 那抓我心的东西还没有放手。我看着夜色中她凛然的脸,忽然生起一股摧毁的念头。那念头来得太快太猛,以至于我还没有来得及思索反应,便做出了那稍候让我迷惘许久的动作—— 我吻了她。 她显然没有想过我会做这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于是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愣住了,忘记了推委挣扎。 远处小溪潺潺流过,近处圣母院钟声巍峨。小镇灯火闪烁,漫天繁星窥探我。 有个声音遥远地在说——jade,你在妄求了——可惜那个时候我根本听不到。 理智重新回归脑子之时,我放开了她。 星光映亮她嘴唇上被我肆虐的伤。 我装作没看见,转过身子,说了句无耻的话——谢礼。 顿了顿,圣诞快乐,尚雯婕。 她没再理我。 发生的意外事件让我们当夜离开小镇,从蒙比利艾返回巴黎。回去后我们便分道扬镳。她有没有被老师责问的种种细节,我自是不会知晓了。 那是我离开家乡四年里唯一的一场意外相遇。 意外到像假的一样。让人怀疑是否是宿命的一场不怀好意。 {十一} 那年回到英国之后,发生的某些事情让我心神不宁了很久。 橘子姐只笑。白天睡觉上课,晚上打工写小说,没有多过问我。 我的生活也一如既往,只不过某天忽然想起她的小说。她这个人总说一些玄之又玄的话,弄得我不得不怀疑她的小说会与我有什么联系。 她大方地给我看了。小说有个怪名字——《卡夫卡》。 我看过之后有些失望。 怎么?她问。 我没说因为那不是我的故事而让想要寻找答案的我失望了,于是只这样回答:两个人爱得太卑微了。 她抿嘴笑。她说初恋多半如此,真正的爱情多半也如此。 我看向她。你还相信爱情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9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9 ?呵。 她略带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淡淡地说:我相信爱情。虽然不相信在我身上还会有爱情。 我留心她话里的‘还’字。 每个人都有故事,虽然每个人的故事都不相同。 于是我决定忘却——那个人,那场意外,那些往事。 之后的两年,时间的脚步行走得稳妥迅疾。 我已经适应在异国求学的生活。清苦中自得其乐。 橘子姐某一天忽然消失,并且消失得彻底。生命中同路而行的又一人与我告别,而我终将再度一个人始终走下去。 换了合租人。我的开朗阳光总能让我与室友相处良好。只要彼此不过界,这些都不是难事。 就这样到了我离家的第四年。 我终于回去。 再次踏上曾经熟悉的土地的感觉是微妙的。我掩饰不了自己的欣喜,也忽略不了心底的怅然若失。 回到家。房子还是那幢房子,只不过旧了。但装饰摆设还是从前那个样子。 柴姨发福了。胀圆的面孔虽然依旧明丽,但也不复数年前初见时的娟秀动人。 然后我见到爸爸。 爸爸头发明显可见染过的痕迹,身形也不如印象中那般挺拔高大。我似乎忘记他原本就比柴姨年长十岁的事实。我的父亲,他早已不年轻。 柴姨带我去看房间。一切皆是从前模样。 是有这种幸运儿。就算将来嫁为人妇,娘家永远有间卧室保留少女时代一切。写字台上有中学课本,衣柜里有婴儿时小小贴身内衣。受了委屈回到这里一切时光倒流,可以撒娇天真名正言顺地无所顾忌。 我就是这种幸运儿。 你爸爸他不让任何人来动呢。柴姨只这样微笑着淡淡地说。 我心里不动声色地惘然。 终于理解父亲苦心。可是懊悔的话说不出口,我只能证明自己。 稍候听说尚雯婕毕业后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在法资公司里朝九晚五,仍然住在家里。 我忽然有种真心为她祝贺的错觉。 然后晚上尚雯婕下班回来。 她变得我有些认不得。她瘦了。穿简单的衬衫西裤。除下了眼镜,脸蛋清秀表情儒雅。虽然大多数时候仍像从前一样面无表情。 我们都对曾经的偶遇只字不提。与父母同席吃饭,公式化交谈。 我们不再彼此为敌刀光剑影。我们开始变得客气而生疏。就好像面前有座雷池,禁区诸多。稍有差池,万劫不复。 而之后发生的事足以证明我当时的顾虑不是多虑。 我执意自己出去独居。 爸爸有些不悦,柴姨打圆场说力扬这么多年在国外一个人习惯了,跟着我们这些老年人,志气都磨光了。 爸爸张口刚想说什么,柴姨在旁推推手臂阻止他。 我知道他想说的是雯婕也跟我们住在一起,为什么志气没磨光? 顿时感觉无力。起初还为自己的任性自责,可现在已经不会。我还是得走。在这个家里我的确永远学不会呼吸。与时间无关,与我长大与否无关。有些事情,不是时间能够解决的。 几经折腾找到一份瑞士企业的工作。待遇职位等等等等还算好。起码我没指望一步登天。还不到二十三岁,我还年轻。将来有的是机会。 上班第一天有故人来找我。 起初我没认出那美丽女人是谁,即便她报出了自己名字。 她有些无奈地笑了,趁人不注意拧了一把我的脸。刘力扬,看来你还是没停下来呢。 ——『刘力扬,总有一天你会为了一个人停下来的。』 电光火石间我记起了眼前这个人。d......我叫出了她的名字。 旧日女友竟然是我同事。真是巧得不可思议。 呵呵,还不错啊。没真忘了我。她笑着,淡妆的眼睛深深地看着我。 那晚我们以叙旧为名去酒吧喝酒。凌晨离开,到她住处。之后发生的一切顺理成章理所当然。 我已经太久没有恋爱过,她也已经太久没有被人碰触过。 欲念像春天里开始发芽的葡萄藤,一旦有机会破土而出,便会失控。它生长得迅猛,以一种掠夺的姿态彻底缠绕了她和我。 就这样,我和d在分别四年多以后重新开始交往。 {十二} d她进公司比我早半年。每次当我过于直接的性格将要闯祸的时候她都会适时予以提醒。从这一方面来说,她对我助益真的很大。否则很难想像我这种说话不懂转圜做事不问后果的人能在公司里做了半年还那么安稳,并有升迁可能。 像朋友,像母亲......如果没有肉体关系,我真不觉得我们两个像情人。 爱情不是感激,甚至不是情欲。和她在一起心不会疼。 年纪越长越难真正恋爱。对自身兴趣关注始终高于一切,如何分些在意给别人?没人告诉我。 又或许不求爱情,只要彼此宽容相待就好。 可是这一点需双方认同方可执行。d对我需索太多。她需要爱情,可惜那是我不能给的。 于是我们的关系日趋僵化。她抓得越紧,我越想逃。 某次某个社交活动中,我认识了谭维维。 那个高挑漂亮看不见底的女人,是伙伴公司里的高层人士。当时我正与许多人交换名片,貌合神离。她出现,手握高脚香槟杯,穿酒红色小礼服踩一双同色系高跟鞋。 相同的人身上会有相同的味道,她们在相遇的时候便多半有灵感。我们几乎当下一拍即合。 后来她曾说过:你出现在那里,让一群男士黯然失色。 于是我知道这又是一个恋我皮相的人。不过那又有什么要紧?我和她之间从一开始便没有爱情。我们的关系更接近朋友,或者退一步讲,性伴侣。 但是一切已无所谓。这样的关系让我安全。和维维在一起远比同d在一起安心。她认同我,鼓励我,让我能够呼吸。 都会水泥森林总嫌太冷,而冬日漫长,人本能希望有温度陪伴。不是我一个人的过错。 就这样到了第二年的冬天,尚雯婕生父病危。 柴姨在父亲面前有所隐忍,但那股悲恸之情是发自肺腑的,因而能从每一个毛孔里渗透出来。我虽不常回家,但有时周末回去半天,也难免受到感染。 正式做心脏手术那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10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10 天尚雯婕一个人去医院了。她父亲入院以来一直是她一个人去照料打点大小琐事,白天还要上班,不是不辛苦的。 那日正好是个周末,下午我也回家了。 柴姨来找我,她面有难色。 我温和地笑:阿姨,有事请说。 受到鼓励,她终于抬起头一脸惆怅地看着我,她说力扬,我知道这么要求你是僭越了,但我还是想拜托你去医院陪陪婕婕。 柴姨嫁给爸爸这么多年,做事一直有分寸,并且不曾过分要求苛责过我这个前妻留下的女儿。这一次她会抛却一直以来的处事准则,在明知我与尚雯婕自小不合的情况下还会来求我去医院给她女儿支持,实在不能不说明她已经到了极限。 天下父母心。我还没有心肠坏到对这都无法动容的地步,于是我同意。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远远地,我看到尚雯婕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前的长凳上,苍白的日光灯映得她面无表情的脸更加苍白。 我走过去。她抬头看见我,只那样看着我,头便很快又转回去。 我理解,于是也没多言。 我在她身边静静坐下。 手术结束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似乎还算顺利,但具体细节不晓得。尚雯婕去见医生。我知她没有心思理会其余杂事,于是拨通家里电话给柴姨报平安。 她口气松下来,然后对我说了许多声谢谢。撂下电话,我走出病房区站在安全楼梯里抽烟。 十点半左右我们离开医院。 饿不饿?我忽然想到。 她摇了摇头。 其实我已经饿了,本想找她一起去吃饭,但既然她这样说,我只得考虑先送她回家然后自己再找地方吃东西去。 我伸手招出租车,她轻轻拉住我。 我回头。 有空没有?她这样问。 我楞了楞,然后点点头。没事。 她叹口气。酒吧你熟么?她这样问。 我更疑惑了,但还是老实地答了她:嗯,还成。 带我去。她定定地抬头看向我,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犹疑。 夜色正浓,人间烟火明灭闪烁。我仿佛中了某种咒语。有个声音这样命令我——带我去——我便只能照做。 身后马路上疾走的车辆让思绪流动起来。风吹动她的发丝我的衣角。我敛起心底的迷惑,回望进她眼睛里。 好啊。我听见自己这样说。 而她,好像终于也舒了口气。 {十三} 相熟的酒吧里,我和尚雯婕坐在吧台前对饮。这诡异情景是五个小时前的我不能想像的。 我腹中饥饿,叫了一小碟花生米,她却一口不吃。 小心胃受不了。我忍不住这样提醒她。 她没理我,只一个人闷头喝血腥玛莉。 索性不再管她。她这个人脾气上来了也不是一般的倔。只是我不知道她此时心情不好究竟是为了什么。 酒过三旬,她开始讲话。 小时候家里环境一直不好。爸爸总是很自责,不能给妈妈买漂亮衣服,不能送我去更好的学校......什么的......可我从没怪过他,总觉得如果他身体好一点肯定能给我们更好的生活的。 我能吃苦,不以为苦。可是没想到......说着,她扯动嘴角笑了笑。没想到妈妈她不能。 我愕然。 她继续说下去:十二岁那年到你家的第一天,我看到那么大一所房子,里面有那么多东西是我没见过的,本能地觉得恐惧。还有你——刘力扬——你太好看,就像住在那幢宫殿里的公主。你看我的眼神那么不屑那么骄傲,你只那样看着我就能让我自惭形秽。那天还下着雨,我感觉自己就像被丢进一条冰冷陌生的下水管道里,未来不能独自安排,继父性情尚未完全揣摩确定。才十二岁,离成年独立还远远未到。人该如何处身才是恰当?我不知道。 那时侯我认定了妈妈是因为钱才会跟爸爸离婚的,因为他们离婚的时候爸劝我跟着妈一起生活,他说女孩子总归还是少吃点苦才好。我默认了。其实说不定我骨子里也是个会忘恩负义贪图物质的人,所以我选择了跟妈走。 第一天、第一天他们就问我要不要改姓。我已经抛弃了骨气,他们不能连这一点最后的小小的尊严也不留给我。我气得牙齿都抖起来,于是说了那句话...... 说到这里,她吸了吸鼻子,端起杯子闷了一大口酒。 是什么话她没有明说,大约因为说不出口。我却想起那句话——刘雯婕?呵。像不像乡下人的名字? 那句话我记忆如此之深。那是我讨厌她的开始,却从没想过日后那个待人处事滴水不漏总是妥帖的尚雯婕为何当初会说那样一句不留余地的话。 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怅然。我只能端起酒杯跟她一起喝。 放下杯子,她继续语无波澜地讲道:直到你把蛋糕扔到我身上,我对那个家的痛恨到达极至。 我简直想要狂笑。果然不是只有我,那不善表达的尚雯婕其实也一直恨无法无天的刘力扬。可我笑不出。那笑凑到嘴边变成苦的。 她喝干一杯,又叫一杯。面前堆着的数不清的杯子,一遍又一遍被人收走。 可是......她说下去。可是叔叔对我的妄言并没有在意,之后那么多年,物质上他从没亏待过我,精神上我每次获得成就他也会毫不吝惜地鼓励......天知道最开始我会那么用功也是为了给自己争口气...... 我亦想起我的青春期。为证明什么、为求得什么而被煎熬着。有的人里面坏了,有的人外面破了,恨让每个人都体无完肤了。 我开始抽烟。 中学毕业的时候——就是你逃家的那天晚上——妈妈去我房间同我讲话。她拉住我的手,还未开口眼泪就掉下来。她说看到你同叔叔误会那么深,就想到我们母女,她觉得心痛。她说婕婕你是不是一直误会妈妈是贪财怕苦的人?我没回答,她便一个人说下去。她说感情的问题太复杂,你小,总怕现在跟你说了你也不会理解,所以我从来不说,可是我不想你像力扬一样走极端...... 那是她第一次跟我谈她和爸爸分手的原因。当时我并不理解,直到最近...... 我从未听尚雯婕一口气讲过这么多话,内心隐隐不安。可她却像早已积怨良久,不停地讲下去。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11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11 听到这么多秘密,我不由得怀疑自己用不用付出代价。 不知道。 我无从知道。她不给我后悔的余地,她继续—— 爸进医院后我去看他。他似乎对自己的身体并不自信——啊,不......他一直对自己各方面都不自信。没有物质基础的男人总不会太自信——所以他像交代身后事一样对我百般叮嘱,然后对我说他跟妈妈当年之所以会分开是因为两个人性格不合,妈妈需要的是一个不把小事当事的粗线条男子汉,可惜他不是。 他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明明已经很虚弱,却讲个不停...... 她已经说得太多,我内心惶恐,于是阻止她。 够了!我去夺她手上的杯子。尚雯婕,你喝多了。 她被我抢走杯子,没了倚靠,趴在我胸口就开始低声啜泣。 那声音像一条藤缠裹我的心,越收越紧。我想起三年前,也是一个夜晚,有一双手抓住了我的心,便不再放弃。 {十四} 已经凌晨两点。 我送她回家。拦了一辆在酒吧门口等客的出租车。 上车后刚想告诉司机地址,她却拉住我袖口低声说:我不想回家。 她的头还靠在我肩窝,她方才悲恸的话语还留在我耳畔。我知道自己忽视不了她的要求。况且她现在的状态也的确真的不适合回家去面对柴姨。 于是我报上自己租住公寓的地址。 有的人一生都在探寻一个属于你的和不属于你的东西之间的界限。因为没有人告诉你那条界线在哪里,所以越界的时候人往往是不自知的。 日后想到那一天,我总不自觉地会想起这样一句话来。可惜的是即便那时我已经明了这句话的含义,我仍然无法控制自己不让事态按照当时的状况发展下去。 车子很快到达目的地。我半搂着尚雯婕下车。 正是十一月。寒风栗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天空已经飘起鹅毛大雪。半夜无人察觉时下的雪,多少有些不怀好意。 雪片落在她头发上脖颈里,她本能地缩了缩脖子。 我带着她快速走进楼里上了电梯。 她似史前无脊椎生物,把整个身体的重量交付到我身上。我知不能与醉酒的人计较,只得一边扶稳她一边在口袋里摸索门匙。 门好不容易打开,我拖着她进去。 黑暗里我去摸电灯开关。 开关就在墙壁上那个我熟悉的位置,要找到它并不难。可是却有一只手伸过来拉住我。 那只手滚烫的。我低头,对上一双潋滟的眼睛。 窗帘没有拉上,皎洁月光照进来。我已经适应了黑暗,瞳孔变得澄明起来。方才下车时雪片落在她睫毛上,此时遇到暖气雪已经化了,变成水滴。应该是以我才会觉得她看着我的那双眼睛如此明丽。 我动弹不得,僵硬着身体站在原地。 她那只原本拉着我的手顺着我的手背移动,向上......缓慢地,以一种让人心焦的速率。然后她的手停在我的上臂,用力地,握紧。 我呼吸焦躁起来。 力扬......她轻轻开口唤我的名字,那双内双的丹凤眼瞬也不瞬地焦灼在我脸上。 抱抱我......她眉心微微拧起来,声音哽咽。总让人怀疑下一秒她就会哭出来。 而我则像一个中了咒语的野蛮人,在面对女巫开启的口令时完全无法控制自己。于是鬼使神差地,我狠狠地抱住了她的身体。 暗黑的潮水吞没了两个妄图挣扎上岸的人,神谕在那一刻变得没有丝毫意义。我只知道尚雯婕——那个始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尚雯婕,那个自小我便希望她对我认可的尚雯婕——她亲口告诉我她需要我,她眼神渴求地望着我。对往事的沉溺让一只困兽站在渊底咆哮。它对我说:遵循你自己。 一语成谶。 我扳过她的下巴,对着那张微启的嘴狠狠地吻了上去。她仰起微熏的脸庞,如此乖顺地接受了我的侵略。几乎让我受宠若惊。 我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有酒精的刺口,有旧时光的伤愁。 她在黑暗里伸出手触碰我的脸,多少有些小心翼翼,仿佛在我的脸颊上寻找她丢失的记忆。电光火石间我想起年少的刘力扬,在那么一个下着雨的夜里,她也梦到了属于这个人的这只手,曾经温暖地覆盖了自己。 我拉下她的手,不能容忍她此时的分神——哪怕对象是我自己也不可以。那一刻我为自己的独占欲暗暗心惊。 冥冥中有些东西是上天派赐给你的,有些人却要与你争夺,即使她是无意。 尚雯婕,自从小时候你出现在我生命里之后,无论什么东西我就都得分给你。矜贵的食物,玩具,父亲的宠爱,甚至是荣誉。那么现在,是不是我连本带利一起讨还的时候了呢? 即便,知道你不过是醉酒后一时失态,醒来便要后悔;即便,知道你不过是寒冬里夜行太久,想寻一处港湾暂时靠岸;即便,知道此时不是我也可以,你需要的只是这么一个人而已...... 我不管。我他妈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刘力扬又不是神! 我的任性再次控制了我的身体和行动力。 我用力地扯开她的外衣,嘴唇像水蛭一样吸附在那片无人曾经逗留的境地。 她的锁骨笔直秀丽,我忍不住狠狠咬了上去。她吃痛地攥紧我的头发。疼痛让我更加无所顾忌。我被情欲红了眼睛。 她的身体在我绯红了的眼前打开,带着一丝未经人事的少女独有的慌乱。我暗暗惊讶那副一直掩藏在保守衣衫包裹下的身体如此美丽。 我试图探入她,但她实在太紧了。恐惧和犹疑让她的身体干得有些不像话。这多少让我产生些许的挫败感。那种感觉就像是她在守城,而我是一个失败的攻城人。 她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我。我在那双眼睛里寻不到自己的脸,大约因为房间太暗。可这种感觉和发现让人并不愉悦。想要完全攻陷那座高不可攀的城池的妄想漫过防洪线,我彻底陷落。 她大约不知道自己惶惑时的表情有多美,美得让人想完全摧毁。我听见自己清癯的指节铮铮作响,我的心不留余地地疼起来。 于是我再度试图探入她。她有抗拒。她抓住我的手,企图阻止我进一步侵略。 你怕了?我稳住自己声音。 她一楞,随即倔强地摇了摇头。 我笑了。她该后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12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12 悔自己闭上了眼睛,因而没有看到我激将得逞的嘴脸。 我的手指顺着她的腰线一路探寻下去,合着她轻颤的频率,到达一片原始的森林。 她的抵御带着一丝自己都未能察觉的渴盼。她已经二十四岁了,却从未与人有过如此亲近。她会不会寂寞?或许她也已经等得太久了。 尚雯婕,我想要的,正是这样的你。 被进入的一刹那她的身体猛地瑟缩在一起。我抱着她的身体,同样的一只手绕过去安抚着轻拍她的后背。她抱紧我的身体,隐忍着初经人事的尖锐痛楚。 我指端的土地逐渐松软,板结的土地散发出崩裂的芳香。她的潮湿开始浸润我的侵犯,于是我知道她已经做好了接纳我的准备。 我的手指变成一株发了芽的植物,因为受到了鼓舞,而在春天的泥土里自由生长肆无忌惮。她因为羞耻和陌生的快感哭了出来。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眼角滚落在床单上,美得不可思议。 她颤栗着攀紧了我的身体。我在她瞳孔里看见一片繁华之上的极致风景。八年前脑海里的绮梦终于成真,肌肤相触的真实回声直抵身体最深处。 窗外雪下得那么大。春天只是逃避现实的人们一厢情愿的幻觉而已。 尚雯婕,明早睁开眼酒醒后,你,会不会后悔? 虽然我清楚地知道,你已经来不及后悔了。 你很想要一样东西。 强烈的愿望驱使你做了不好的事情。你没有意识到这是你不该得的。 ——jade,你在妄求了。 ——jade,你会为妄求而苦。 {十五} 整整一夜。 一颗种子在温润潮湿的土壤里发了芽,便成长得一发而不可收拾。又或许其实种子早就已经埋下了,只不过从没被人发觉而已。 她柔软细微的声音就像一簇又一簇的丝线,缠裹着我的心脏和耳膜,我从没想过她能发出这种声音。 一次又一次,我能感觉到她紧紧地包缚着我。她的窄紧的甬道里似乎塞满了我要的记忆,于是我需索不停。 力扬...... 为什么要叫我的名字?你真的知道是我么? 濡湿的短发贴在她绯红的脸颊上,欲望蒸腾成黏湿的水汽。她缓缓睁开眼睛。泪水滚落。雾气背后一双瞳仁晶亮地笼罩我。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处第一次都会这样圣洁高贵。那一刻我迷惑。 下了一整夜的雪不会在天亮之后就化了,因为冬天还长着。 多了一个人的体温,房间似乎变得拥挤了。 快天亮时她因酒醉和劳累昏睡过去,我却几乎没有盍眼。坐在床边烟抽到第三支,天也彻底亮了。彻底亮了的天让人有些恐惧。 于是我逃走了。 那时侯我庆幸自己回国后搬出去独居,因为不用之后与尚雯婕天天面对。 我没有丝毫的胜利感,因为打从一开始她就主导了一切。意乱情迷是她下的蛊,自以为是是我中的毒。我以为我讨还了什么,却陷入莫名窒闷的空虚中。 之后快一个月,我没有回过家,也没有听到丝毫有关她的消息。 瞧。只要刻意回避。我们之间的关系原本就脆弱得不堪一击。 那夜之后第二天我与女友见面。她传诏我去她家里。 她嘟起嘴说怎么昨天晚上打你手机你都不接。她难得拉下面子撒娇,我却听得如芒在背。之前每次跟谭维维见面过后面对她时我都能坦然,唯独这一次......虽然不想承认,但我有罪恶感。 她还在说什么,我没听进。转过身吻她。脱衣、上床,步骤烂熟于心,就像个十足的机器。那晚我格外卖力,像是想要自己说服自己。 与谭维维在一起时却总是格外舒心。 因为彼此没有束缚,所以才能舒服。 这个聪明的女人敏感地发现了我的改变。某一日她眯起眼睛微笑着对我说:如果你想分手,我随时ok。 我一怔,随即装作惊讶地笑了。我说维维姐你在瞎想什么啊? 谭维维一双阅人无数的火眼金睛也不当即拆穿我。她只笑,然后状似无意地说:你真的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么? 如果是一个月以前,我绝对会拍着胸脯不假思索地说当然,但是现在......我又想起那双漆黑的夜里雾气背后晶亮的眼睛。 就这样一个月很快过去。 圣诞节之前,公司举办餐会。受邀的多为客户,或者业务上有联系的其他公司。 我该感叹这城市实在太小,不出几条马路就有这个人和那个人是朋友或者亲戚。 那是我一个月以来第一次见到尚雯婕。 她出现在人群里,穿着贴身小西装,拿着香槟杯神情拘谨却也泰然。 她身边站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应该是她的老板。我曾经耳闻,说尚雯婕的女老板三十岁,成熟、优雅、娴静,不露声色的锋芒足以让男人女人皆仰视。如今一见,名不虚传。 女友在身边。她也注意到那一对。 蛮配的。她这样说。 我始终没有开口说任何话。我的双眼离不开尚雯婕。 她真的漂亮多了。或者只是我错觉? 就在这时,她敏感地把头向我所在的地方转过来。我猝不及防,撞进她眼睛里。她一楞,显然是看到我了。下一秒,她却把眼睛不露痕迹地移开了。 我忽然很生气。心好像被猫爪子挠了一下。 美丽的黄丹凝女士挽住尚雯婕的手臂。她一路走过来同所有认得的人打招呼。女友啧啧称叹。我忽然嫌她聒噪。虽然如果放在平日,看见这样登对的两个女人走在一起我大约也会八卦一番。我只是有些看不得尚雯婕在她身边笑得那么无防备,所以我别开眼睛。 黄丹凝自然不认识我,她们从我身边走过去。那一瞬间我鬼使神差地拉住了尚雯婕的手臂。 女友有些小吃惊,当然美女老板也是。我却只看见尚雯婕一双眼睛讶异地抬起来,看向我。那双瞳孔里映出我神色决然的脸。我忽然很满意。 laure,qui& elle? 我是谁?呵......我总算还能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尚雯婕脸转向她。我听到她说——我......姐姐。 黄丹凝已经微笑起来,虽然面上还挂着一丝不可思议。我盯牢尚雯婕的侧脸,我想看她说完这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13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13 句话怎样面对我。 她却始终没再看我一眼。 心底有块阴影越来越厚,越积越密。我的心总共只有那么大,承受不住如此拥挤。她的漫不经心让我受到极大刺激。 于是我笑了。我牵动嘴角让自己笑得灿烂无比。我对两位毫不知情的女士温文尔雅地说:我和妹妹有些话要说,先失陪一会儿了。 转身。 雯婕......我瞳孔里的温度瞬间骤降。上次姐姐走得太匆忙,还有话没跟你说哦~。 我故意咬重‘上次’两个字,满意地看到那张总是过分淡漠的脸上松动的痕迹。 后来的事,我做得有些不留余地。 {十六} 我拉着她的手臂走出大厅。 甫一出门她便甩开我的手,一个人快步向前走。 她走得快。我小跑着赶上去,再次拽住她。你去哪儿? 她亦再度甩开我的手,回头。她眼神轻漠地看着我,毫无感情的语调冷冷地说:上厕所。 我却自虐地感觉到快乐。那双冷情的眼睛只那么看着我,就让我浑身热了起来。我几乎有些躁郁不堪地死死盯着她的嘴唇,好像它们有毒一样。然后我跟上去。 她知道我一直在她身后,她也知道再喝止我也没有用,所以她干脆不理,一个人迈开大步走得迅疾。 转个弯就是酒店洗手间。 空气里有熏衣草香味。扩音器播放迷离的bossanova。装修豪华。简直比平常人家客厅都耀眼干净。 生活的本质没有什么不同,生活的实质却有如此大的差别。 她直直地走到里面一间,很快地推门进去。就在她转手关门的时候我一把把门挡开。 尚雯婕吃一惊。你干什么?! 我没回答,硬是挤了进去,反手把门扣上。 我说了有话跟你说。 她向后退一步。这该死的小隔间怎么这么大。 我向前欺近一步。你想来这里说也好啊~这里安静。说完,居高临下地微微低下头,我近乎贪婪地看着她。 她抬起眼睛,只瞥了我一眼。把头转开,她咬着牙说——我想上厕所,请你先出去。 然后我就笑了,我笑出声来。 怕什么?我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云淡风轻得近乎残忍。我一只手抬起来,将她一面额发拢到耳后。她没有抗拒。我触碰到她圆润的耳垂,忽然舍不得收回手来。 力扬,别闹了。她皱起眉,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力扬?呵呵......你不是应该叫‘姐姐’么?我怒极反笑。 她已经不想理我,把头别过去。 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离得那么近。她下巴到脖颈的曲线看起来让人觉得触目惊心。我干咽了一口口水。尚雯婕三个字,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像毒品一样在我全身血液里深深撞击。 手指绕到她耳后,我单手捧起她的脸。我问:为什么躲着我? 她原本正僵硬着头躲避我的手,听我说了那句话之后忽然停下。像是正在考虑一桩难以启齿的问题一样,她沉默了很久。 我等她开口。我已经下定决心跟她耗下去。 忽尔,她幽幽地说:是你在躲着我吧...... 我怔住。 她不露痕迹地叹口气,伸手推开我。 可以了。她这样说。人没有必要为了一个错误纠缠一辈子。 她去拨门闩。 命运强大到可以安排一切,却总是站在角落里喋喋不休。 我像是被人一瞬间推落冰冷的湖底。十二月与温馨貌合神离。 尚雯婕,你觉得我们之间只存在一个错误么?如果你当真这样以为,那你不是太天真,就是太无情了。 我猛地把她拉回来,用力地推倒在隔间木壁上。她来不及出口的惊呼被我用唇封住。 就算是错的,我也要把它变成对的。 过去十二年里,我从没想过这个人,她是有毒的。她并非倾国倾城的脸,她冷漠不尽人情的性格,甚至她古怪的声音,在此刻都要命地吸引着我。可是唇齿相依相濡以沫之际,她仍在拒绝我。 我的心都疼了。 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如果她真的想拒绝我,凭她的力气不可能推不开我。人往往总是纠结在自身的幻觉里,为自己的喜怒而哀乐。无论两个人有多爱,身体的合二为一是轻巧的,心灵的通应却永远都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如果没有爱...... 我的手顺着她衬衫的下摆探进去,掠过光滑柔润的腰线,顺着脊椎的起伏向上......后扣式的bra一只手解开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尚雯婕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在做什么?! 做爱。我用的词恰如其分。脸上的表情凝着,我知道自己并非在说一个荤段子。她应该能看出我很认真。 你疯了?! ——果不其然。 我微扬起下颌,勾起嘴角笑了。下一秒凑到她耳畔,我轻轻啮咬方才那只勾引我的珠贝般的耳垂。小声地:不想被人发现你就别叫太大声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仿若毫不在意地说出了这些话的我。纯洁的眼睛在面对侵犯欺辱的时候,总会显得过分凛然清澈。那双眼睛里折射的我,会不会因为滑稽而显得丑恶? 我几乎有些粗暴地把她的西裤扯下来,手指从底裤的边缘探进去。秘密花园的路径并不难寻。她来不及阻止,我已经准确无比地顶了进去。 她因为骤然而至的疼痛倒抽了一口凉气。我们的身体挤在狭窄的隔板上,稍一用力,就能听见相连木板撞击的闷重声音。那微弱的人声和撞击声听在耳里是绝妙的催情剂。 忽然有人推门进来。 尚雯婕猛地睁开了眼睛,刚想说什么。我马上用空余的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我压低声音:想被人发现你就叫好了。 无耻的警告发挥效用。她不再试图挣扎,只用一双雾气弥漫的眼睛狠狠地瞪着我。 耳边传来方才进来的女人洗手和补妆的声音。那三分钟既漫长又刺激。我感到头皮发麻,在她体内的手指更加深入用力。直到听到不速之客踩着高跟鞋的声音远去,我才放开捂着尚雯婕嘴巴的手。 她忽然哭了出来。或许因为羞愤,或许因为委屈,或许因为快感,或许什么都有,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她趴在我肩膀上狠狠地咬了我一口。 一阵尖锐的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14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14 疼痛。我怀疑她把我咬出血了。 可所有的这一切让我第一次体味到征服的快感,近乎病态。 音乐已经隔得远了。除了彼此的喘息声我们根本听不到别的。体温在这个冬季的日子里持续攀升着,似乎不烧坏我的脑子不罢休似的。 我们的身体像两株并蒂而生的姐妹树一样绞生在一起。分不开,离不去。貌似相亲相爱,实则争权夺利。非要一个人死,另一个才能茂盛葱郁。 这是自然界的法则在我们生命中开的一场巨大玩笑。因为太实际,所以并不好笑。 她闷哼了一声,紧紧地咬住了下唇。于是我知道她到了。 一股温暖的潜流浸润了我的手指。我天真地把它当作这是她向我屈服的证据。可我没有丝毫耀武扬威的心情,因为看见了她眼角有不甘的泪。 她一把推开我。我的手指被迫抽了出来。高潮过后的内壁受不住如此敏感的刺激,她没站稳,差点摔倒。 我伸手扶住她。 她不肯看我。皱着眉。侧脸轮廓忧伤着。额发凌乱地贴在濡湿的脸上,她没有想要把它们拨开。 那一瞬间我的心细细密密地疼了起来,像被细小的绣花针扎了一样。 我忽然想抱紧她,可是我的手太脏了。 那个时候,我第一次感觉到连一个拥抱都不能的无力。 {十七} 我梦见一个孩子。 她手心里抓一只红色气球,坐在秋千上荡。 后来气球飞走了,她从秋千上跌下来。 她流血了。血从心口涌出来。涌出来、涌出来......于是她疼了。 后来孩子离开了春天,她去找那走失了的红色气球了。 后来冬天来了,她走累了。 梦醒了。 我睁开眼睛。脸上都是湿的。 如果说梦是有意义的,那么名为生命的一场长途跋涉里,我在寻找的,似乎应该就是那只飞走了的红色气球了吧。 我不知道它飞到了哪里。甚至一度,我曾将它忘记。这场名为寻找的旅途,是一条名副其实的不归路。如若找不到你,我的生命便没有任何意义。真是讽刺。可惜它是事实。 仿佛只几个昼夜的工夫,我和尚雯婕之间的关系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十二岁时那个下雨天初次见面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转个眼我们就滚到了床上。不,不只床上,还有高级酒店的卫生间里。 已经发生了的这种情况,它之所以会产生的原因我在心里思考过千百种可能性,唯独没有考虑过的,是爱情。脑子里似乎装了个过滤的机器,它拒绝属于那个词汇的蛛丝马迹。 托尔斯泰在《最后的日记》中写,年轻的时候,为自己的罪恶而感到痛苦,渴望着自己——自己有机体的幸福。大师说渴望自身的幸福是一种罪恶,我想他说的是对的。因人为着自身的欲望可以做许多天理不容的事。无论说得多么冠冕堂皇,人类终究是为了自己在活着。我们想要,我们便渴望得到。并且,在所不惜。 我要很多很多的爱。如果没有,我就要很多很多的钱。 其实我想要的并不是钱,钱是退而求其次的东西。我想要的,说到底还是很多很多的爱。 而爱是一个抽象的东西。我摸不透。 摸得着的东西是有形的。有形的是欲望。 我对尚雯婕的欲望是沉甸甸的,里面承载了太多连我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它结结实实地压在我心口上。每每喘气,就会疼的。 这份拥挤的绮色妄想压迫我,摧毁我。每逢夜晚,躺在小公寓里那张双人床上,我总能听见她细小的喘息声。一遍又一遍,一阵又一阵。像涨潮的波浪一般接踵而至,拍打我,淹没我。 白日里惆怅地苏醒。 冲澡、吃饭、上班,同人讲话唠家常一如既往。无人看出我爽朗外表下的患得患失。女友情人在我眼里已不再妩媚,饶是热烈舌吻也激不起我任何想要做爱的欲望。 唯独每每深夜无人时,躺在自己熟悉的双人床上,白昼里拼命掩藏的幻想才会一一上浮。那双冷情的丹凤眼,那张总是紧紧抿着的嘴巴,那具白皙柔软的身体,那些大颗大颗的眼泪,那片细密的喘息。一切不见天日。我好像快要长霉了。 ——尚雯婕。 我想见她。 ——尚雯婕。 我想实实在在地碰到她。 很多事情你在做之前并不会想。你只是去做了。因为意志力支配你的身体让你这么做了而已。这种潜力无需任何人培养,它是天生的。 元旦的时候,我回了家。以团圆为名。 我见到我莫须有的亲爱的小姐妹——穿黑色毛衣蓝色仔裤素淡着一张脸的小姐妹。 我笑得很开心,主动打招呼:雯婕,好久不见。 爸爸和柴姨很惊讶我态度的转变。但上了年纪的人不会多疑。况且大人们从来不信小孩子的爱恨能长久到一辈子。所以他们对我的主动示好深感欣慰。 尚雯婕被长辈期盼地盯着,闭得紧紧的嘴终于张开。 好久......不见。她声音听不出起伏波澜。 可我一点都不介意。因为距离并不远,我能看清她睫毛在颤。正是那微弱的频率让我心情不错。 那代表她并非如表面般平静。 她无意识地咬了咬嘴唇,我有点想亲她。她转身去厨房拿热饮料,我想拉住她。望着她的背影,我有些怅然若失。 然后她回来。手上端着的可可冒着热气,葱白的手指上长长的指甲很漂亮。她径直向我走过来,手一伸。 我楞住。 给你的。她眼皮抬了一下,看了看我。 哦。我慢半拍接过马克杯。她手放下去,我一把抓住。 她猛地抬起头来,眼睛里瞬间流露的满满防备。 我把手松开。对不起,无意识的。 她没说什么,只顿了顿,就走回厨房去帮忙了。 其实我没有骗她。方才的动作真的是无意识的。十分之一秒的时间,或许根本不够我思考什么。 可她信么?我不知道。她眼睛太深了,从那里面我什么都读不到。 之后家庭饭局上,她仍然淡淡的。态度、表现、反应,和平常相比没有什么不一样。 我仿佛松了口气,但心里并不痛快。我很庆幸她没有因为厌恶而躲避我,但潜意识里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15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15 却对她的淡漠患得患失。 尚雯婕,我该如何对待你才是恰当。 {十八} 挨到晚饭结束。两个长辈坐到客厅里看电视节目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我和尚雯婕在旁边陪了一阵。 年纪大了的人之间总会自行存在一个小气场,爸爸和柴姨的话题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介入。而青春期的时候,孩子又总是叛逆,不愿同父母在一起。由此可见大多数亲子间的好时光,不过童年时那一段。 爸爸的头发半月未染,鬓角明目张胆的白。我心下一酸。 起身去拿了张薄羊毛毯,回来。 爸,小心膝盖凉。我说。 他有些惊讶,接过我手上的毛毯,咳了一声,然后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柴姨心思明亮。她过去拿了毛毯替爸爸盖在腿上,微笑着说:还是女儿好啊。女儿贴心。 爸的脸转向电视屏幕,脸颊让人几乎难以察觉地微微抽动。 柴姨冲我偷偷眨眼睛。我会心地笑。 人要改变关系,总得给彼此一个适应的时间吧。我看着爸爸的侧影,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低头,正对上尚雯婕的眼睛。 她站起来,走出去。 我一楞,接着跟出去。 爸和柴姨对我们的离开不会在意。 她走上了楼梯,步速不快不慢,让人觉得她似乎就是想上楼去的一样。走到转角的地方,她停住。 我也停住,站在她身后,等她回头。 果不其然。她慢慢转身过来,看向我。 楼梯灯光昏暗,衬得窗外很亮。月光照进来,在她背面打了一圈银蓝色的背景,看上去很像一个梦。 希望我没有会错意——她有话想对我说。 那天......终于她开口,声音像月亮上下的一场雾。 我站在下一级的台阶上,静静地听着。 她直直地看进我眼睛里,嘴唇翕动着淡淡地说:......是我的生日。 我怔住。什么? 没有回答,她转过身就向楼上走。 我跑了两步拉住她。你说什么?哪天是你生日? 她低着头,流海在鼻梁上方遮出一道浅浅的阴影。然后我听见她说了两个字:酒店。 脑袋像被什么人用短棍闷了一下,霎时间有些晕眩。那一天她皱眉的侧脸浮到心口上,我尖锐地疼了一下。 尚雯婕...... 她不动声色地把我的手拨开,抬起头的姿态没有丝毫贪恋。她笑,眼角亮亮的,绝望里有一丝严酷的甜。她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她转过身,但是并没有走。 我那日的闭口不语没有丝毫苦衷。 我伤到她了,亦没有任何借口。 从背面看,她的肩膀没有想像中宽,从小到大,却一直比我更懂得承担。尚雯婕,现在你这样背对着我,究竟是不想看到我的脸,还是在等待着什么? 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抱住她了。从背后,把她单薄的身子,一点一点纳进怀里。 对不起......我贴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她的头发柔柔顺顺地抚在我脸上,还有洗发水残留的香味。我的心在连我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时空里软了下来,有些无力。 她没有说话。 无所谓。 其实我现在这样,也并非在乞求她原谅。我做过的事,我不会后悔。只是面对这样的尚雯婕,我没有办法。 该拿你怎么办......又该拿我自己怎么办呢? 我们维持那个姿势足有五分钟之久。她并没有推开我。 然后她转过来,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我。她眼睛里总有太多我看不懂的东西,虽然复杂,却也意外的清澈。我怀疑她做梦了,因为她抬起了手,慢慢地覆盖在我左面脸颊。 那里有你要的记忆吗?或者有那只被你弄丢了的红色气球吗?或者你的气球不是红色的,或者它根本不是气球......那个东西,它是否曾经落在我的左侧脸颊? 来不及更多地想,她忽然靠近我的脸。下一秒,她的嘴唇柔柔地贴在了我的嘴上。 我有点惊讶,一时没站稳,后退了一大步靠在转角的窗子上。她紧紧地靠过来,让我有些无所适从。由不得我反应,唇上再次被一片柔软封锁得死死的,而后她小巧的舌尖笨拙地翘动了我的齿关,主动地送了进来。 一阵躁动从口腔直传到后脑,我蒙了。身体却永远诚实地遵循着本能,我缠住她,手掌不由自主地捧起她的脸。 我们两个吻得很深、很深......记忆里似乎没有一次与人接吻如此不遗余力。在她另类的热情里,我退化成一个不懂情事的孩子,单纯地需索着属于眼前这个人的一切。 她的手不安分,打开了我的纽扣,顺着肩胛骨的方向一寸一寸向下推进。那纤细的指甲像是在挠我的心,我有些不能自已地把她推倒在墙壁上。吻从嘴唇转移到下巴,我轻轻地咬它。我们的身体近到不能再近,稍微一点小小的磨擦,都足以产生致命的火花。 她开始发出暧昧不明的呻吟声。她叫我的名字,她说力扬......慢一点......尚雯婕,你是故意的吧?我很想这么说,可是心脏跳得那么剧烈,我已经根本说不出任何话来。 我按住她的肩膀,手指隔着厚厚的毛衣向下,来到她胸前——女人身上最脆弱的柔软,此刻在我的掌心羞怯地盛放。她没有规避,主动地靠过来,让我有些受宠若惊。然后我想亲她,却被她躲开了。 我不解。瞳孔还因为情欲而绯红地肿胀着,低头看她的时候视线几乎模糊着。 她胸口起伏不定,还在深深地喘。眼睛绵绵地抬起来,她略带恳求地说:不要在这里......好不好? {十九} 她的手掌置在我肩头,轻轻使力推开我。她眼神柔软地看向我,那么像一只乖顺的猫咪。她开口,本就糯软的声音因为经历了情欲的蒸腾而酥进人骨子里——不要在这里......好不好? 好像我不同意,下一秒她就会哭出来一样。可是我知道的尚雯婕没有这么脆弱。这只是我的错觉。 我顶着她的额头,努力平复着自己。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 怎么了? 她咬了咬下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上次...... 嗯? 站着......不舒服.....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16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16 . 断断续续说完这些话,她连耳根都涨红了。 我恍然。 她的偶然低姿态,让我从心底升起一股连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情绪。只是忽然觉得不该就这么结局——我们之间微妙的关系性,以及大片大片的说不清道不明。 雯婕...... 嗯?她抬头。 对不起。 ——我不会对谁连说两次对不起,除了你。 她牵着我的手,带我上楼去。 二楼左手边最里面那个房间,她住了十二年。那是属于她的温暖巢穴。 年少的时候,总以为只要关上门,便能自欺欺人地与世隔绝。在与时间的抗衡中,少女长大成人。她终还是要走出那小小的房间,以一种成熟的姿态对待世间。但是她的心留在那里,并且始终在那里。 人,尤其是女人,总有自己专属的情结。 她带我上楼。步履轻盈。小心翼翼。霎时间就像回到少女时代——第一次,半夜里趁着父母熟睡的空隙带着那个人进入自己房间。有些紧张,更多兴奋雀跃。因为年轻,所以不怕隐私曝露,不怕没有结果和承诺,所以可以明目张胆地理所当然。 她回头偶然一瞥,那瞬间我仿佛产生幻觉—— 她就站在那幻觉与梦境的对岸招引我,等我过去。岸的那一边没有痛苦悲伤,一切皆空,只剩良辰美景,花好月圆。 门关上。她绕到我身后,把门上锁。 转过身来,黑暗的房间里她一双眼睛明亮地笼罩我。 她忽然笑起来。没有声音。我只能看见她眼睛弯成新月的样子,笑意璀璨,春情盎然。她嘴角勾起来,嘴唇微微抿着。脸颊丰润光泽。 她走到我身边,抬抬头,就能碰到我的嘴唇。 她轻轻地吻着我,一双手攀上了我的后背,明明想把我拉近,下一秒却又推远。 然后她打开了我前襟的纽扣——一颗、两颗......我能感觉到身体逐渐袒露在她眼前,心脏咚咚地跳着。尚雯婕,她像奥德塞里唱歌诱惑过路水手的海妖一样,吻我的脖颈,伸出洁白尖利的牙齿,轻轻地咬我。 如果她是在勾引我,那么她成功了。一阵激动从心底最深处升上来,我扯着她后脑的头发把她拉起来。她嘴角还残留着方才做了坏事的证据,眼神因为突然而有些无防备地无辜着,矛盾的放荡与纯情的结合。 那张饱满莹润的脸颊就那么仰起来,那双丹凤眼略带挑衅地看着我。在这场对峙交锋中,谁才是胜利者? 如你所愿吧,尚雯婕。 于是无须刻意压抑自己,对着那张微微张开的红润的嘴,我狠狠地吻了上去。她乖巧地张开嘴让我进去,一双手已经紧紧地圈住了我的颈项。 她变成了一具听话的木偶,而掌控的线在我手中。 ——起码那一刻,天真的我曾经这样以为。 我把她碍事的高领毛衣脱了下来,扔到地上。地毯松软,毛衣落在上面没有声音。她配合地让我做。我感觉自己像在剥童年时最喜欢的那种玻璃糖纸一样,奚奚索索的声音让我每走一步,都越来越接近梦的内核。 我抱住她,手指徘徊在那个等待着我的入口。她主动抬起腰来让我进入得更顺畅。额角有汗滴下来。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会这么紧张。 终于两根手指结结实实地塞满了她柔软狭窄的体内,那种温热真实的触感让我一瞬间满足得想哭。 我好像变了。 我不再是从前二十四年里存在过的那个刘力扬了。我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好孩子都该有颗糖,那是主赐的礼物。 我是好孩子吗? 你是那颗糖吗? 如果你不是,为什么尝起来会是这样严酷的甜呢? 尚雯婕,在你的外面永远有一层冰,你的里面却也温热柔软与别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还要更热一点......更热一点......带来让我融化的错觉、梦境,与幻觉。对岸四季分明,人声鼎沸。我只怕贪恋那一时风景,而再也找不回来时的路了。 界线在哪里? 判定妄求的界线究竟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只能遵循自己的意志让手指变成一株蔓生植物或者一尾生动的鱼,在她体内瞬间发芽或者虔心游动,让她隐忍地发出既羞耻又快乐的声音,让她看见对岸璀璨的烟火。 她的指甲深深地陷进我光裸的背肌里,让我了解她此时的痛苦和欢乐。 忽然门上传来礼貌的叩击声。 下一秒柴姨的声音传进来——婕婕,你在里面吗?力扬跟你在一起吗? 我一怔。低头看她。 她的眼睛雾气蒙胧,拼命压制着喘动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嗯......那声音有些变调,尾音轻轻颤抖着融进房间绯红色的空气里。 她用恳求的眼神看着我,小声地:跟、跟她说......求你...... 我中了蛊。眼前的尚雯婕是那么妩媚,妩媚得不可思议。我忍不住在她体内骤然用力,她大睁着眼睛猛地仰起了头。一只手从我背上移开,她捂住自己的嘴,好让它不要发出足以惊动门外人的声音。 而我忽然觉得不悦。我想听到她的声音,非常想。所以我决定依她所言—— 柴姨吗?我和雯婕在聊。你有什么事吗? 门外人应该没想到应她的人会是我,顿了顿她才说:没事。就是有一会儿没看见你们了,所以来问问。你们慢慢聊。 听到下楼的声音逐渐远去,我才拉开她遮挡着自己的手。 别忍着。我想听。 说着,我比先前更加用力地探入她,仿佛要将她从冰冻的土壤底下掘出来一样。土崩瓦解,坍塌的烟尘带着情欲的味道扑面而来。她叫出声来。我的心变成一只梭形的线轴,她尖利脆弱的声音一圈一圈缠在上面。 力扬......再...... 她已经气不成声,漆黑的发丝忘情地甩动着。她灼热的内部包裹我,越来越紧,越来越湿了。我知道她快到极限。 安抚地托起她的后脑,我抱紧她。 雯婕,交给我。别怕...... 我的声音温柔得吓了自己一跳。 她的喘息声越来越剧烈,潮涌般拍打岸边的人。她的手指无望地攀着我的后背,每一次演习的抽搐都带来一次唐突的疼痛。我估计自己已经被她抓伤了。不过无所谓。跟切实地碰触着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17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17 她的这件事比起来,那似乎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她的高潮迟迟才到。等待许久的焰火轰然炸响,她瞳孔发散映出繁复之上的极致繁复。 一路寻找一路丢失。那一刻她的呻吟她的泪水她的涌动让两个人丰沛起来。我忽然间就那么觉得了——记忆如此华美,情欲如此甘甜,她是我不想放开的。 慢慢平复下来,她眼神清冽地望着我,呼出的气体缭绕着,变成了水汽。那一瞬间她好像放空了自己。 la& une illusion. 什么?下意识地,我问。 l'amour& une grande douleur. 她没有理我,又说了一句。 尚雯婕,你欺负我没文化是不是? 我故意嗔怒地这么说,其实不过是因为方才她眼中的空茫让我害怕了。 她忽然又笑,定定地看着我,深褐色的瞳仁里映出让我陌生的自己。 力扬。她叫我的名字,声音柔顺。 怎么了?来不及忽略不安,我回过神。 你学过德语么? 没有啊。怎么了? 没什么。她这样说。下一句,又是我听不懂的——ibsp;liebe dibsp; 什么呀......都是......我嘟囔着。 她偏过头去不出声地笑。 我一气,俯下身子咬了一口她的耳朵。她躲,身子一动,还留在她体内手指被动地磨擦了一下。 呜...... 微弱的声音像一朵火苗一样瞬间窜过两个人的身体。我知道她不会放过我,她也会知道我不可能放过她。欲望让每个年轻的身体心甘情愿地为之粉身碎骨。 我们都是野蛮人。 我野蛮地闯入她的身体,她野蛮地闯进我的心。 那一晚她在我怀里盛放得不留丝毫余地,好像天一亮就要枯萎,所以每一秒都当成最后一秒那样。丝缎似的身体,让人只想狠狠地蹂坏她。可是她一皱眉一掉泪,我的心就不受控制地狠狠疼起来。 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对她,还有对自己。 而天总会亮起来。日光会让我们之间脆弱的联系显得不堪一击。到了那个时候,我又该怎样待见你呢......尚雯婕。 一直到很久以后我都不知道她那天跟我说的那三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三句话嵌在时间的罅隙里,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记忆。 ——生命是幻觉。 ——爱是一场巨大的哀痛。 ——我爱你。 {二十} 知道了尚雯婕和黄丹凝的事的时候,说实话我没有特别惊讶。 包括女友d,她也跟我说过——你妹妹跟她老板,绝对有暧昧。说这话的时候,她笑得就像尚雯婕跟黄丹凝的关系一样暧昧。 les圈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只要人留心,某人同某人的绯闻不用特意挂心也会入耳。 有人目睹过晚上下班后尚雯婕与她的美女老板手牵手唱ktv进宾馆,有单位同事抱怨黄丹凝小姐对尚雯婕尤为偏心并且办公桌上有二人亲密合照...... 其实无用特意搜集证据,有种所谓气场和感觉的东西是所谓的同类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偶然场合里的遇见,实打实的两个人活生生站在你面前,我不可能昧着良心欺骗自己的感觉。 几次见到尚雯婕想问个清楚,却又禁不住打退堂鼓。 毕竟我们之间,除了那莫须有的姐妹名分,除了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几次肉体关系,说白了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 曾经以为没有明确关系的羁绊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不须承担责任,无须付出代价。各人讨得自己所需那份暖,转个身便是自己过冬那份能源。物美价廉。 可是这一次,没有一个讨价还价的身份,我忽然觉得不安。 已经是很正宗的冬天。 元旦过去,眼见还有两月就是春节。 某个周末回家,爸爸突然兴之所致说要在大雪的院子里拍一张全家福。他仍是一家之主,说话自然有分量。 于是保姆帮忙搬了红木椅子去院子。尚雯婕去拿收好的三角架和相机。我对那些东西的摆放已然不熟悉,便只能站在楼梯口等人下来。 先下来的是尚雯婕。年轻人动作快。她抱着一堆器材,手长脚长大步跑下来。 我看着就觉得危险。 果不其然。 一根黑色延长线拖在地上好巧不巧拌到她脚上。离底楼还有四个台阶的时候她脚底踉跄着摔下来。 脑子能够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先行动了。我大跨一步上前接住她,却因冲力作用身子不稳两个人双双倒在地上。 木质地板发出闷重的回响。我感觉背部一阵剧烈疼痛。 她惊慌地爬起来。 ——你要不要紧? ——你没事吧? 两个声音交叠在一起,我们两个同时一楞。 下一瞬间我噗嗤一声笑出来。还好啊,就是有点儿疼。我故意又说:雯婕啊,你该减肥了。 她也不言语,只低着头抿嘴笑。温暖甜美。 我撑起身体静静地看着她,内心缓慢地惆怅起来。 她笑过,伸手想要拉我起来。 我拉住那只柔软漂亮的手,稍一用力。她没准备,猝不及防地跌倒在我身上。 啊对不...... 她刚想道歉,就被我封住了嘴唇。 我没有很急切,只轻轻地吻她。一点一点,含住那双微微有些干燥的嘴唇。 有点甜。是否我的心理作用? 来不及深入,楼上传来父母的响动。她推开我站起来。我看见她脸颊淡淡绯红。 你不拉我起来了啊?我无辜地看着她,耍赖似的问。 她有点无奈,伸出手来,却又因为害怕我会再度恶作剧而诸多防备。 这回我起来得干脆。帮她收好散落一地的东西,我回头:走吧。 爸爸和柴姨已经出现在楼梯口。 尚雯婕看着我楞了楞,随后跟上来。 一转出父母的视线,我便拉住了她的手。她没有试图挣扎,就那么安然地让我牵着。 矛盾的微凉,却让我感觉温暖。就像几分钟前楼梯口她的微笑,浅浅淡淡,忽明忽灭。于是心里有块缺口,越来越大了。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18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18 这是我一个人的感觉,我想她并不知道。 终于排站位置、安放摄影仪器一切完毕。 两位长辈坐在前排的凳子上,我和尚雯婕站在他们身后。保姆笑着喊“准备”,一——二——三—— 那一刻在无人注意到的角落,我悄悄地把她的左手放进自己掌心里。 地上有一指深的积雪,冬日天空朴素晴朗。世间生命荒凉处仍有巨大繁盛留恋。按钮揿下前的八分之一秒,我心下索然,却依然将微笑保存拖延。 第二日看到的那张全家福上,我和尚雯婕表情意外合衬。保姆看到自己杰作,兴极失言——噫。像亲姐妹一样! 尚雯婕正在一旁低头细细看照片,表情模糊,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就那样看着她的侧脸。与我截然不同的轮廓眉眼,甚至发质、气味。我忽然确定这个人,她不是我亲生妹妹。 如果是亲妹妹,看着她的时候,我不会如此寂寞。 {二十一} 这一年冬天刚开始的时候,我陪女友去看了一场电影。 电影究竟讲了什么之后我没有留下一点印象,唯独记得片尾主题曲播放出来时身边的d哭得很惨。 我因为走神而完全不解,所以递纸巾给她笑着说:一出戏而已。 她忽然转过脸来定定地看着我。她说人生也是戏。 我一楞。 她转过头去擦被眼泪晕开的睫毛膏,低下头去。电影散场,头顶高瓦数日光灯将人照得无所遁形。我看着灯光下苍白得像戏里人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否亦如此。 她说,我一直在想我是电影里的谁,电影里的谁是你。 我语塞。对电影里人物关系完全不熟悉。 刘力扬。她再次转过脸来看我。别骗我。 我怔住,却在下一秒意识到这应该是刚看过一出悲情文艺剧的她敏感的多余反应而已,于是扯开嘴角给她一抹安心的笑。我捏了捏她妆花了的脸。瞎想什么,你? 她不答。兀自沉溺在已然落幕的戏里。 都说女人直觉。 后来某一日忽然想起那一天,我觉得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或许其实已经早有预言。 过年之前公司里忙得人脚底朝天。外国老板虽然慷慨但也的确物尽其用绝对让你得不着闲。 也不只我如此。到了年关,每个公司企业政府机关皆如此。人要将一年的琐事清算完,才好过年。而很多事情并不是这短短数日就能够清算的,那便要留待来年,悲哀喜悦周而复始。 于是一月份回家拍过全家福的那个周末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回去过,因为客观原因。而主观上,主观上家这种东西,在我二十四年的生命中,第一次有了实在感。 女友说我变了。 她说我变得温柔了,开始懂得多为她着想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只是忽然之间心对周遭存在愈发敏感了而已。好似有谁在时刻提点我——珍惜你有的。 我摊开手掌,认真分辨掌心纹络。下一秒,狠狠地握紧拳头,我用力闭上眼睛。 不够啊,始终不够。 人这种东西,总是犯贱的。无论你拥有多少,你都想拥有更多的。 更多一些......再多一些...... 我变得寂寞了。 年前抽空回了趟家。 之前电话柴姨说家里做了我最爱的咖喱,没说的是爸爸想念我。 我心领神会。工作再怎么忙,这一点时间还是抽得出来的。那些抽不出时间来的说辞,都是名副其实的借口。 中午起床出门,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的光景。 保姆来开的门。 门一打开,扑面一阵热气里裹着咖喱香。 我边脱外套边说:不要管我了,快回去看火吧。 保姆笑。她说她怎么会做咖喱。 是别人? 柴姨吗?我问。 她继续笑,伸手接过我的外套转身挂起来。她说,是二小姐。 尚雯婕?!我愣住。 跟客厅里的爸爸和柴姨打过招呼,好奇心驱使我去厨房一探究竟。 尚雯婕正站在灶台前不停地用长柄大汤勺搅拌一锅浓稠咖喱汁。穿着黑色薄羊毛开衫的背影看起来单薄干练。 我已有半个月没见过她。 定了定神,我走过去。好香啊。 她转过头来,看到是我,轻轻笑:回来了? 我点点头,站到她身边。原来你会做饭啊......我没话找话说。 她吐了吐舌头。只会做这个。 我心下一动。 她转过脸去专心忙碌。热气上升,她的侧脸在雾里。身上笼了一层做饭的烟火气,亦毫不在意。 我也不在意。就着她的手把汤勺拿起来送到嘴边。让我尝尝。 她手僵硬着,头缩在后面不解地看我。 我装作若无其事。嗯,不错。我抬起头,手却不曾放开。尚雯婕,你可以嫁人了。 她笑出声来。另一只手指着自己。我?谁肯要我啊? 我差点冲口而出说“我啊”,可是我没有。我什么话都没说,几秒钟的时间里,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终于,我开口:我最喜欢吃咖喱你知道么? 她没有看我,但是点了点头。 我心下荡漾,几乎自以为是她是为了我才去学的。可是刘力扬已经不是十六岁少女,我虽然自恋,但是每每对有关这个人的事情,我总会没了把握。无论是针锋相对的最开始,还是暧昧不明的现在。 时间滴答过去。她眼睫垂下去。咖喱......要糊了。 于是我不得不松开手。她的温度缱绻在指尖,许久才散开。 留她一个人在厨房继续忙着,我返回客厅同爸爸柴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傍晚的时候,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二十二} 黄丹凝小姐一进门便带进来一阵香气。 香水味道与体香融在一起。我第一次遇到把no.5用得这么妥帖的中国女人。 尚雯婕从厨房里奔出来。vovo! 她们两个拥抱贴面行亲吻礼。 柴姨嗔怪地喊:婕婕,你的锅子! 尚雯婕正沉浸在与黄丹凝见面的喜悦中,她挥挥手。妈,火我关了。 她们两个半搂半抱地走进去。柴姨和爸爸微笑迎接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19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19 打招呼。我站在一旁被人忽视,显得有些多余。 沙发上落座。柴姨同黄丹凝攀谈起来。包括爸爸表情神态在内,都不像是第一次见黄丹凝。 果然。我听到柴姨说:等了黄小姐一天了。雯婕一大早就跟我念叨说你要来呢。这不,还特意自己下厨,一个人忙活到现在了。也不知道东西能不能入口呢。 尚雯婕红着脸撒娇地拍了柴姨一下。妈...... 黄丹凝始终侧着头笑吟吟地看着她,目光中有一种成熟女人才有的震慑人心的力量,还有一股浓浓的......宠爱。 我别转眼睛。感觉心被什么东西用力扎了一下。 尚雯婕一直在笑。我从来不知道尚雯婕那么会笑。笑得跟傻子似的。 我站起来,冷冷地说:不做饭了,你? 她哦一声,快乐轻盈地站起来。低头,她对黄丹凝说:我先去了哦,你等一下。黄丹凝微笑着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已经不需要更多热烈表演。充满表现欲的那是中学生作风。就像文字,说得越多越让人没有耐心。简简单单轻描淡写,已然伤人三分。 我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要回来。 厨房间里热气腾腾。咖喱辛辣的香气带来幸福美满的错觉,仿若十几年来这个家的缩影。收音机里说稍晚会下小雪。 我靠在墙壁上,看尚雯婕独自忙碌身影。内心烦躁,我顾不了那么多,点起一根烟。 她忽然回头叫我——力扬,帮我尝尝味道,我加了点牛奶和咖啡......然后她看到我在抽烟,于是微微皱了皱眉。小心叔叔看到不高兴。 我没理会她最后一句,径直走过去。 接过她手里试味道的小碟子,我像喝酒似的一口闷了。 怎么样?她问。 一般。我面无表情地说。 她脸上瞬间呈现出一种失望表情。 其实很好吃。 我在外面吃了这么多年咖喱,她做的这顿是我吃过最好的,但一想到她是为黄丹凝特意做的我就说不出来“好吃”两个字。我昧着良心欺负她,并且不觉得后悔。 你——我开口——挺厉害的啊。 她抬头看向我。 我扯起嘴角轻蔑地笑,上前一步。人都敢带家里来了。怎么?柴姨知道,同意了?你好幸福啊,尚雯婕同学。 她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面孔板了起来。你瞎说什么?! 我不依不饶地跟上去。我还没瞎,亲眼看到的怎么就叫瞎说了? 她绕过我走回炉灶前继续搅拌那锅小沸腾的咖喱汁,不再回应我的话题。 非暴力不合作每次都被她发挥得淋漓尽致。从小到大。 我用力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把烟狠狠地掐了。两步走过去拉住她手肘。她被迫转向我。 刚想说什么,就被门口有人过来的响动打断。 黄丹凝不知为何此时如此巧合忽然出现。 雯婕,有热的东西可以喝吗?她趴在门边,探头进来问。 尚雯婕不动声色地挣脱我的手,走过去。乌龙茶还是可可?她问。 茶。谢谢。黄丹凝这样说道。看到我,她诧异地问:姐姐在这里帮忙吗? 姐姐姐姐,又是该死的姐姐! 我冷冷地说:我跟尚雯婕没有血缘关系。 黄小姐微笑。她说有不同吗?法律上你们现在难道不是姐妹吗? 我有点恨自己小她六岁。她的沉静理智已经可以让我哑口无言。我不甘心,但也无心纠缠。我负气离去。 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再次闻到那股no.5混合了体香的味道。我想从此以后我可能无法喜欢这种香水。 那顿晚饭我最终还是没吃成。 少我一个不少。我不在的什么时间里,他们一家不是已经跟黄丹凝小姐其乐融融了吗?还需要我的认同吗?尚雯婕第一次下厨做的美味咖喱又不是给我吃的。我刘力扬算老几啊? 出门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天空飘起零星小雪。雪不像雪,怎么这么扎脸呢。天气预报真他妈的准。 满大街连个车都打不到。雪积在头上被体温捂化了,变成水流进脖子里,冰凉冰凉的。 我站在路边上背着风点烟。一支接一支狠狠地抽。脑子里重复播放傍晚时尚雯婕和黄丹凝手拉手谈笑风生的画面。那画面像陈年铁锈一样霸占我的脑子,怎么除都除不掉。 人的底子里本就有一汪冷油,只消往上面扔个小火苗,顷刻便能燃得火光冲天,不尽不罢休。 妒嫉就是那外表明艳实质危险的小火苗。 我能感觉到心里有头猛兽在那一晚,开始蠢蠢欲动了。 绯色总是以轻柔拉开序幕,时日推移,背后的猩红才一点一点透出来。人意识到的时候往往已经来不及了。它以摧枯拉朽之势幻化成一只猛兽,将心有妄求的人一寸一寸彻底吞噬。 为妄求而苦的人只有两种下场:要么半死不活自我折磨,要么纠缠至死万劫不复。 {二十三} 都说祸不单行福无双至。那个严冬,对这句话我是彻底信了。 下一个礼拜。之前公司接的一个会展策划实施的时候出现了问题,负责主管把责任全推到我一个人身上。 总经理办公室里我义愤填膺慷慨陈词。当初我就向主管提过建议说此举不可行,可是他说我年纪轻道行浅热情有余经验不足,于是一意孤行。现在出了问题怎么就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了? 总经理戴金边眼镜,生一副笑面孔。那事业成功的中年男人从他宽阔的办公桌后站起来走到我面前,颇有意味地拍了拍我肩膀。jade,年轻人做事经验与能力都在其次,入行先要懂规矩。 我倒抽一口凉气。 他是明白的。谁对谁错事情经过他怎会不了解?坐的这个高位,眼皮子底下的事尽收眼底一清二楚。那种学生时代把老师当瞎子工作之后把上司当聋子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的人才是真正傻子。 下一句他说:jade,总要给长辈留些面子。 一句话,让我心灰意冷。 这就是所谓规矩。即使他明白此次纰漏是那主管一手遮天经验行事导致的后果,他仍愿意让我替那人背黑锅。说白了,利益均衡尔。牺牲元老重臣维护公平原则的事,没有人肯做。 他那只手还留在我肩膀上。笑意更深。 jade,本月开始你薪水会升一个点。 呵。价码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20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20 已经开出来,并不亏待我。 我心下已有决定。抬起头,一双眼睛坚定如鹰。我礼貌地拍掉他的手。总经理真是慷慨。 他笑得很满意,向办公桌后踱步回去。 下一秒,我听见自己说:我决定辞职。 他没想到,瞪大了眼睛转身看回我。 我转身开门,丢下一句——辞职报告稍候送上,不劳费心。 为一份丰厚薪金丢了骨气,很抱歉我做不到。 年少时人总盼着长大。自以为长大后能够独立自主再无管束可以过自己想要的自由人生,殊不知成年人的社会五人以上就是江湖,人在江湖走更加身不由己诸多束缚。少年人当真应珍惜天真单纯时光,因每过一日便少一日,且并无倒带功能可供日后选用。 女友找到我,她的担心化作质问——为什么这么冲动?! 我冲动又不是一天两天,她认识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为什么她仍不了解我?冬日晴空下我看着她的脸,心下一片满满的索然。 一辆出租车开过来,我招手它停下。 她红着眼眶并没有阻止我。 上车。报出地点。车开走。我同窗外人无声说再见。 身边无人不是寂寞,身边很多人却无人听见你才是真寂寞。 忽然之间想到自己这许多年,一路被身后不知名的力量驱赶向前。走得太远,以至于回头望向来路时竟然发现自己忘记了原本出发的目的。 我靠在车窗上闭上眼睛睡过去。 辞职之后第二天,我去找了谭维维。我们也已经很久没有见面。 她笑着说,要不要到我公司来做? 我正靠在床头抽烟,听她这样讲禁不住皱眉。我又不是托你找工作来的。 她哈哈大笑。伸手揉乱我的头发。力扬,你太可爱。 我躲开她的手。因为她的动作让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宠物。 她偏着头看着我,忽然说:如果再年轻两岁,我怕自己真会爱上你。 我抬眼。 她勾起嘴角笑,一条眉毛挑起来。不用那么警惕吧?真伤我自尊啊,你。 我也觉得自己反应太过直白,于是自嘲地笑着转过头去。 下一秒,我听见她说——真爱上你的人,会伤心的。 那句话像层灰尘一样浮在我心上。 会有真爱我的人吗?爱是什么? 维维姐,你这话真让人没有实在感。 她也不理睬我,只趴过来撩开我的衬衫。右边肩头露出来,她尖细的指甲轻轻地比划在上面。这个人,她伤不伤心呢? 我低头。右肩上一排模糊的绯色齿痕猝不及防地跃上瞳孔。 眼前闪过尚雯婕高潮时哭泣的脸。心脏瞬间被一阵钝痛攫住了。 拨开谭维维的手,我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衬衫,没有说话。 她也不再说话,只淡笑着看着我。 在这个女人面前,我掩藏的小小秘密总会无所遁形。虽然同她在一起总是很舒服,因为不用刻意伪装自己。但她偶尔恶作剧心理作祟想要挖开我心事的时候,就会让人感到强大的压迫感。 我需要的是能够成熟温暖包容我,却不会太强势地遮盖我的人。很可惜d和维维都不是。或许是我太贪心?其实世界上根本没有这种人也说不定。 右肩上的伤口早已愈合。 所有的伤口都是这样,只要你等着,它就会慢慢结痂。所有的记恨不甘一并跟着愈合。等到那痂脱落,新生的肉会提醒你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只是过程太难熬。 尚雯婕,我有点想你了。 —————————— 太舍不得冬天的好背景,所以忍不住一长再长。 看文的各位冬天快乐。 谢谢面包的手绘和玫孜的ps。你们让这个不成器的小文更圆满了=)。 刘力扬和尚雯婕,也请冬天快乐。 {二十四} 赋闲在家的日子是醉生梦死的。 有时候可以一整天只吃芝士就着白兰地。困了就睡,窗帘把世界封锁在外。钟表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电话线被我拔了,手机也关着没有再开。我不想同谁讲话。 就这样过了不知道第几日,有人登门。 当时我正在床上昏睡,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碰我,于是一下子惊醒。 尚雯婕也被我吓了一跳,手缩了回去。 瞳孔逐渐对焦。定了定神,我诧异地问:你怎么进来的?! 方才受惊的表情被她敛去,板着面孔,尚雯婕严肃地说:你没锁门。 我怔住。 她轻轻叹了口气,直起身子走出去。 我注意到她手上提了一个硕大的白色超市塑料袋。 于是只得起床。去浴室前瞥了一眼数日被我忽略的座钟。下午两点零四分。 很快地冲了个澡。边擦头发边走出来,转个弯就看到尚雯婕一个人在厨房里忙个不停。 我疑惑地走过去。你干吗? 她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做饭。 我看到她正在切一只洋葱,所以眼圈红红的,泪光闪烁。锅子里有紧好的牛肉,一旁餐桌上堆着盒装咖喱块。 正在擦头发的手顿住。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理解不了她究竟想做什么? 她转过去继续忙碌。狭小却空旷的厨房间顿时被断续的切菜声填满。我这间小厨房,平时几乎没怎么用过。此时被尘世烟火味一点一点侵蚀,却并无突兀之感。当真奇妙。 我转回去吹头发,决定由她去。 做咖喱的时间极长,不比做碗阳春面加个蛋。 那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我肚子叫个不停,却不好意思说。冰箱里只有酒和冷芝士。闻到厨房飘出辛辣浓郁的香气,那些我数日以来赖以生存的食物忽然不再有吸引力。 我无聊地抽烟,几次踱步到厨房门口。 她的头发比之前长了些。穿件大领口黑色毛衫。头发服帖地顺着脖颈弯下去,漆黑的颜色同衣服混成一团,难解难分。 起床初的混沌感消失,人已经彻底清醒过来。我靠在门框上看着她背影,不知道在这么一个不知今夕何夕的日子里她为什么会突然跑来找我。 她闻到烟味,转过身来。 饿了?她问。 还好。我低下头慌忙掩饰。 她离开炉灶台,去一旁餐桌上翻动她带来的那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21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21 只塑料带,拿出一个黄色的长方形盒子。利落地拆开包装,从柜子里找出干净马克杯把奶茶粉倒了进去。 她去冲热水,我走过去看——是立顿的巧克力热吻。 她走回来,把杯子递给我。先喝点东西吧,再等一下就好了。 我没有接。看住她的眼睛,我说我不喜欢巧克力。 这样啊......她把手收回去。 我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你自己喝吧。 她点点头,放下杯子走回去看火。 我是不是太直接了?看到她的反应,我忽然有些自责。不喜欢又不是不能喝,喝一口也不会死。我这个人,真是...... 可是已经出口的话收不回来。我怏怏地走了出去。 等她做好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的光景。 我正拉开窗帘顺着缝隙看外面天光逐渐黯淡。听到她叫,于是过去。 她已经排好餐具。桌上两份食物热气腾腾,香味诱人。 我坐下来就吃。 咖喱里混了奶香,缓解了那股辛辣的刺激。真的很好吃。这尚雯婕有天分。好像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好的一样。 这么想着,我抬起头。她面前的调羹好端端地放着,也不见她动。 怎么样?她急切地问。一双眼睛盯牢我。 我愣住。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偏过头去,脸上看不出波澜。惟一双手握在马克杯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暴露了内心微微的悸动不安。 那天妈妈和叔叔说我做得不错啊,我想可能他们是在鼓励我吧......后来我仔细考虑过了......虽然还是不知道错出在哪里,但是我已经改过味道了。她这样说着,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无辜天真。 我想到自己那日因为心情焦躁而自私地下的判断。她说得句句诚恳,让人不回答简直会不好意思。我避开话题中心,开口故作自然地问道:你老板呢?她觉得怎么样? 尚雯婕楞了楞,然后说:她不喜欢咖喱。 我的手顿住。她这句话就像在一面平静的湖水中央扔了一枚小石子,涟漪瞬间扩散。 黄丹凝不喜欢,你为什么做?没来得及考虑后果,话已经冲口而出。 她不理我,把脸埋进杯子里只一径喝巧克力奶茶。我楞在原地听心底回声振荡耳膜。 心里一个声音在说——尚雯婕,你再不开口,我可就要误会了。 只见她忽然抬起头来,淡淡地说:最近一直联系不到你,叔叔很担心。 原来她为这而来。我有点气馁。 她继续说:电话手机都打不通,他就让我打去你公司问......顿了顿,她说,才知道你辞职了。 我闷头吃个不停。 她见我不想回应这个话题,也不再继续,只静静地坐在我对面。 那顿饭,后来吃得很沉闷。 {二十五} 傍晚天阴了下来。预报说可能有雪。 我收拾了餐具,擦了桌子。尚雯婕站在水漕前洗盘子。 如果不想回家,就打个电话吧。她的声音顺着水声传过来。 我正站在餐桌前抽烟,听到她的话,没有回应。 她已经洗完,把盘子放好,然后边用干燥的白毛巾擦手边走过来,站定。 力扬,他真的很担心。 我嗤笑。那你呢? 我怎么?她眼睛从眼皮后抬起来。那细微的小动作让我心下微微震荡。 我靠近一步。她身体后退,靠在餐桌上。 你担不担心?我这样问。 烟味让她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她避开我,转身去弄巧克力奶茶。滚烫的饮料她喝下一大口。 我把包装盒拿起来看。一支烟已经抽完,被我摁熄在玻璃烟缸里。眼睛还流连在说明文字上,我勾起嘴角笑。你从小就喜欢巧克力。 嗯。她喉咙发出简单的一声。 指尖划过包装盒上的文字——巧克力......热吻......——我忽然觉得渴。 巧克力喜欢......热吻喜不喜欢?我抬起眼睛,缓慢而深入地看向她。她一张脸瞬间涨红,似能滴出血来。 我伸长手臂把她拉过来。动作太猛,以至于她杯子里未喝完的液体溅出来,污染了洁白的手指。 她惊叫。只是瞬间条件反射而已。可是看惯了她一切尽在掌握的淡漠面孔,这小小的自然流露竟然让我产生盛大欢喜。 巧克力真的那么好吗?我居高临下地问。 她明明紧张得要死,却硬是倔强地抬起头来,语气生硬地问:烟真的那么好吗? 我没想到,微微一楞。 她依然那样严肃地看着我。看得我心下一阵荡漾。 那就......试试看吧...... 说着,我俯下身子,对着那张倔强的嘴把自己的印了上去。 温热的口腔里浓浓的巧克力味道。有点苦,又泛着甜。有些记忆被唤醒了。那个吻被我逐渐加深,慢慢的,变得似乎连自己都控制不住了。 她手指力气涣散,握不住的杯子掉在地上。耳边传来陶瓷碎裂清脆的响声。深色的液体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淹没了碎瓷。 趁着换气的空档她推开我。我亦大口喘着气,力图平复自己。 巧克力这么吃的话,我不介意啊。故意这样说,我恶劣地问:烟味怎么样?那么让你难以忍受么? 她抬头狠狠瞪我一眼。咬牙切齿地说:没错! 我差点笑出声。 她脸色绯红。说这种话真是没有说服力。 尚雯婕......我拉起她的手,顺着手指一根一根吻过来,一寸一寸舔掉上面残留的巧克力液体。她想把手抽回去,可是我不让。 别这样......脏......她别过眼睛,睫毛剧烈颤动。 我抬起头,贪婪地看住她。 今晚留下来。 她咬着下唇,过了一会儿才说:明天上班,我要回去了...... 那我们速战速决。说着,我开始扯她的腰带。 她惊讶地拉住我的手。刘力扬!? 我认真地看着她,瞬也不瞬地。我听见自己问:你今天是因为爸爸才来的么? 她顿了顿,别过眼睛摇了摇头。 跟我说实话。我不依不饶。 我担心你。她声音虽小,但是我听到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我有种重新活过来的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22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22 错觉。若非如此,心脏为什么会跳得那么剧烈呢? 尚雯婕......我脸孔俯下去,靠近。最近......我特别想你...... 气息交融,涣散了心智。我轻轻地呼吸她身上的味道。 你呢?我问她。 她手指攥着我肩头的衣服,微微推拒。 没有答案。不要紧。我其实并不指望她能说什么,因为即便她说了,也未必是我想听的。那就让我自欺欺人一时片刻吧。 她今天穿的衣服真的很方便。领口开得那样大,只消轻轻一拉,就能看见里面黑色的bra。我低下头把嘴唇印了上去。细细地吻,从脖颈到锁骨,再向下......她一只手已经抓紧我头顶的短发。 我把她的身体顶在餐桌上,解开她松散的腰带。宽大的牛仔裤很容易就能脱掉。她两条笔直瘦长的腿在微凉的空气中轻轻颤抖。 簇新的一套黑色内衣,款式虽然不夸张,但是穿在她身上莫名的性感。 我捧起她已然微熏的脸颊。穿这种东西过来,你是故意的吧?我听见自己声音已经变调沙哑。 她双手圈着我的脖子把我的头拉低下去。她的嘴唇像柔软的花瓣坠落一样地靠近。你要做快做。她这样说。呼吸的芳香连同声音的蛊惑都像古老而隐秘的咒语,只需轻轻开启,我就无路可逃了。 我吻她,她便乖乖地张开嘴让我吻她,让我不安分的舌头纠缠她。我已经太久没有亲过她,可是那种味道不是短短半个月就能忘掉的。就像罂粟。对这个人,我会上瘾的。 手指探进去的过程有些困难。我皱眉。怎么这么紧? 她听到我的自言自语,把脸孔埋进我肩窝里。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了?我努力回想。 上一次是在家里,她的房间。正好是元旦那一天。而现在是二月初...... 你没跟别人做过?我诧异地问。 她用力摇了摇头。头发蹭得我微痒。 心脏突突跳起来。我声音沉下去。黄丹凝呢? 她不再摇头。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没有...... 那就是你上过她? 刘力扬!?她猛地把头抬起来,眼眶因为情急而涨得红红的。 一阵莫名的喜悦陷落了我。我就像童年时那样,为了确定归属权,而一而再、再而三。你只跟我一个人做过......对不对?我小心翼翼地靠近,耐着性子问。 她咬着牙忍着在眼眶打转的泪水,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 我笑了。但是她没有看到。 当时我并没有去想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开心,简直有点不正常的开心。不过如果我去思考这个问题,似乎又有点对不起那个妩媚得不可思议的尚雯婕了。 我轻轻亲吻她的眼角,动作温柔轻曼。右手手指却在同一瞬间与之形成鲜明对比地粗暴地闯进了她的身体。 她手指深深陷进我肩膀的皮肤里。虽然隔着一层棉布,但是那疼痛就像在传递她此时正在承受的疼痛那样,准确无比地让我感觉到了。 我的嘴唇来到她胸口。她柔软的身体本能地恐惧着,眼睛惘然地大张着,眼泪顺着眼角淌下来。她颤抖着,在疼痛中显得那么脆弱无助。 雯婕,放松一点......我忍不住轻轻安抚地拍她的后背。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还会这么疼?内心的疑惑牢骚抵不过心疼——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她听话地逐渐放松自己的身体。她对我如此相信,真让人受宠若惊。 我缓慢地抽动自己的手指,等待她一点一点适应。另一只手抚过她丝缎般的皮肤,柔软光滑的触感让人心生贪恋。 她赤裸洁白的身体逐渐在我指端打开。一寸一寸,一点一点。我摒住呼吸留恋眼前美景。总觉得那极致风景似昙花,只怕过夜便会凋零。 疼痛退潮后感官残留的是满满的肉欲。强悍的激情震动两个人的身体灵魂。木质餐桌在持续的撞击中摩擦地面,发出让人脸红的尖锐响声。除此之外满室寂静。 白色水雾爬上了厨房玻璃窗。夜幕早已降下来,沉沉地笼在一角。无人打扰。 她就在这样的声音里,在这样的时刻,在我的怀里喘息哭泣疼痛绝望着达到高潮。 我把手指抽出来,上面满是情欲的味道。 她饱满的脸颊潮红着,短发濡湿地贴在脸上。好美。这个并不标致的女孩儿,她最美的一面只有我能看到——这种认知一瞬间让我的胸口被某种莫可名状的东西填得满满的。 当着她的面,我轻轻地舔舐自己手指上残留的温热液体。 她急急地抓住我的手。不要! 怎么了?我问。 好脏......她眼睛垂下去、垂下去。 傻丫头......我揉了揉她的头发。 既然她受不了这种刺激,那我还是别再做了吧。这么想着,我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她柔顺地靠在我肩膀上,身体还半坐在餐桌上。 今晚留下来,好不好? ......嗯。 她同意了。 我就那样抚摸着她柔软漆黑的短发,闻着她身上被情欲蒸腾过的味道,看着窗外准时飘落的小雪,听见心最里面的一角无声地肿胀惆怅起来。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太可能想要放开她了。 而窗外天寒地冻。有什么人站在角落里嘲笑我太天真? {二十六} 渺小的人们因为文明的发达而不再畏惧漫长的冬天,甚至可以去享受去喜欢。 都说在冬天出生的人怕热,所以他们喜欢冬天。我想我是这样。尚雯婕可能也是这样。 越冬是个温暖惆怅的词。念着就能想到心底对来年春天的那一点点不足挂齿的渴盼。但其实,念这个词的人本身对春天的到来并不那么记挂,她只是对过程迷恋。 那天其实是周末。不过对于无业游民而言,一个礼拜七天可以全部当成周末来过。可是她不行,她是朝九晚五的白骨精。于是在被我纠缠了整整一夜之后,她仍然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大清早的赶去上班。 她悄悄地起床穿衣服,背对着我的身体丝毫没有意识到身后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看。 跟黄丹凝请一天假那么困难么?我的声音懒懒地传过去。 她吓了一跳。回头。 我把身体支起来。只穿了一件黑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23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23 色紧身背心,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感觉到清冽的凉意。 也不是困难......她喃喃地说。不过做人得有原则。 我哑然。 她站起来,低头看向我。别忘了给叔叔打个电话,他真的很担心你。顿了顿,她才又说:我走了...... 冬日清晨的阳光顺着未拉严的窗帘缝隙悄无声息地照进卧室一角,合着微凉的空气一起在我们之间穿行。 我仰头看她。她又变成了那个青天白日下淡漠疏离的尚雯婕。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就像幻觉,好似不曾存在过一样。情欲仿佛是水,流过她的身体不会留下丝毫痕迹。 雯婕。我招招手。 她会意弯下腰来。 伸手触碰她锁骨上方一处,我淡淡地说:你今天最好不要脱外套了。 她低头看到自己胸口上方满布的红得泛青的印子,下意识地去拉领口。 没用的。我陈述事实。 她脸红起来,也不再说话,直起身子来就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原地。我懵懂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闪,就不见了。紧接着,听到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生气了?我不解。 楞楞地坐在床上足有三分钟,直到切实感觉到了冷,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走了神。 环顾四周。还是我自己的房间,还是我自己亲手挑的地毯和窗帘,还是我自己选的杏仁色大床,上面铺着我喜欢的同色床单......可是有什么变了,有什么已经千真万确的不一样了。 我用力耙乱自己已经乱七八糟的栗色短发,忽然觉得有点烦。 那日稍晚,我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回家。 柴姨看到我很惊讶,不过还是笑着说回来就好。 我点点头,问:爸爸呢? 她说在午睡。 我决定等。但是那之前得先把行李放进房间里去。 保姆边忙着急急上楼边说:怎么回来之前也不打个招呼呢?房间里床单没换过被子也没晒过呢。 我微笑。没关系的。 她不理我,边念叨着边上去帮我收拾了。 这名老阿姨已经在我家里做了数年。为人勤恳善良。事情做得好,甚得全家欢心。感情是种回报,我们对她好,她对我们全家自然也就有了感情。 我刚想上楼,柴姨叫住我。 力扬,婕婕呢? 我手一顿。不过还是挂着得体的笑容转过身去。这个时候,雯婕不是应该还在上班吗? 柴姨尴尬地笑笑。不是问你现在......我的意思是,昨天晚上...... 哦,昨儿个晚上啊!我大声抢白,眯起眼睛笑得一脸诚恳。雯婕不是打电话回来了吗?是在我那儿住的没错啊。 她听了我的话,微微张嘴,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终于还是牵动嘴角冲我笑了笑。 没什么,不是怀疑婕婕会骗我,只是......顿了顿,她一双杏核眼直直地盯牢我。 没想到你们两个现在关系这样好了。 被那个平日里慈眉善目的柴姨这么一看,我竟会觉得瞬间背脊生寒。 不。应该只是我多心了。从小到大针锋相对异常疏远的两姐妹一下子热烙到可以留宿彻夜畅谈,的确是任谁都会生疑的。更何况......虽然柴姨常年一直对我极为客气,不曾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但我知道自己到底素行不端,尚雯婕跟我混得亲近,亲生母亲不担心反倒奇怪了。 柴姨。我缓缓地开口。 她看向我。 人长大了会变的。 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有点蒙,好像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 她楞了楞,然后颇感欣慰地笑了。力扬,你爸爸一直说你小时候很懂事。后来发生了那些事......他一直认为是自己的责任。 我愕然。 他很爱你。 我知道。说着,我低下头去。眼眶忽然没来由的酸涩肿胀。 耳边响起的是尚雯婕的声音,她对我说了三遍——他很担心你。 而柴姨告诉我——他很爱你。 我想起从英国回来的那一天,第一次看见他鬓角斑白的时候内心的惊惧。原来我离开他的时间已经太漫长,漫长到时光匆匆在他身体上一刀刀刻下的痕迹会让我感觉突兀。 我想到自己少年时的尖刻和歇斯底里,因为不理解和不被理解的双重矛盾,而愈发堕落进不见底的深潭里。 那时侯我总渴望得到他的认可,渴望从他那里获得荣誉。因为不能够而日渐失望,产生自我毁灭的强烈恨意。做过许多天理不容的恶事,自以为报复了他报复了社会,最终发现会为这样的自己伤心的只有真爱自己的人。别人谁会在意? 也不是有多悔恨。只是那一刻,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多少有些不甘心。 想要孝顺父亲出人头地的话我说不出,因为自己已经不是小孩,深知人在江湖的不易。可是真的不甘心。或许欠爸爸的,可能这辈子我都还不清了吧。而我现在的所作所为,似乎又是在继续把这份亏欠拉大了。 为人妥帖善良的柴姨就站在我面前,她就那样美丽地微笑着充满包容地看着我。我忽然想,如果她知道我对尚雯婕做过什么,还会不会这样一如既往地冷静温润了呢? 心底隐隐的不安起来。 可是要我现在放手,好像真的已经做不到了。 {二十七} 眼见还有十天就是春节。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各个公司清算账目考查业绩等待休养生息的关口,因此就算想找工作多半也是找不到的。不如就当给自己放个假,趁这段难得的日子可以休息一下。 这么想着,我便在家里暂时住了下来。白天陪爸爸下会儿棋,聊聊天。类似退休后晚年的生活把我的日子静谧地拉长了。 本以为会很平顺的一段日子,却因为某个人的反常表现而让人心里堵得慌。从回家的那天起,我心里那股气就没再顺过。 第一天晚上尚雯婕下班回来看到是我去开门的时候小小惊讶。 辛苦了。我冲她笑。见她站在原地不动,就伸手把她拉了进来。 你怎么......?她疑惑地抬起眼睛。 我脸凑近。想你了啊。 她猛地把我的脸推开,三两下脱了鞋走进屋里去。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从早上开始,她就有点不对劲了。到底怎么搞的? 晚饭前她回了次房,换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24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24 了件高领毛衣才出来吃饭。我猜她是怕被柴姨和爸爸看到脖子和锁骨上的吻痕。 饭席间,我难得一直对她笑个不停,她却视而不见,从进门后就没正眼看过我。我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差点被爸爸和柴姨看出来。 吃完饭她也没有多做逗留,很快就上楼去了。我留心楼上的声音,发现她洗过澡就再没出来过。 前后只隔不到二十四小时。这个人,她到底怎么回事? 当晚我郁郁地睡下。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却只来得及从窗口看到她去上班的背影。 手指在起了水雾的玻璃窗上停留在远去变小的那个点。我心里缓缓念那个名字——尚雯婕...... 你怎么了? 春节前的那几天,她始终都像第一个晚上那样对我的存在视若无睹,不分时间场合地点地彻底忽略我。柴姨估计都得疑惑前一阵我们两个要好到她会在我家留宿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了。就连爸爸,都忽然在某一日上午问我——力扬,你是不是又得罪雯婕了? 是啊。好像我真的得罪她了一样。连我自己都忍不住问自己:我是不是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得罪她了? 没有答案。 这年阴历是闰七月,所以春节来得晚。 实在太闲。于是无聊地翻看日历掐算时间。手指一行行比划下来。除夕是十七号,今天是十四号。 手机已经许久未开。开着的时候便天天开,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一旦有段时间不开了,又发现不开的好处。既然是假期,那就索性享受赋闲的老人生活吧。没什么不好。 可是正因为没开手机,我到晚上看电视换频道的时候才知道那天是情人节。 客厅挂钟显示时间过了七点。家里电话催命般响起来。 柴姨去接。我听见她讲—— 婕婕?嗯......不回来了?!去哪里? 不回来了?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样啊......那也不行。嗯,无论多晚......那好吧......我听到柴姨口气有迟疑。果然,她接着叮嘱:手机有电吗?一直开着哦! 后来又碎碎地念了几句。电话挂上。 爸爸正坐在我身边看晚报,这时他放下手中的报纸,问道:怎么了? 柴姨边摇头边走过来,坐下。她说:婕婕说今晚跟朋友去唱歌,怕时间太晚,就不回来了。我说那怎么行呢,就让她无论多晚都得回来。打个电话跟家里报上出租车车牌,问题不会很大吧?对本城治安,我还是相信的。 爸爸哑然失笑。相信本城治安,还不放心女儿在外留宿么? 那怎么一样?!柴姨睁大眼睛。 瑞珍。爸爸看着她,语重心长地说,雯婕已经二十四岁。 柴姨身形慢慢缩下去。她叹一口气。那也是孩子......眉目间神态里尽是母女深情。 他们两个充满默契地相视不语,我却按捺不住自己忽然焦躁的心情站起身来上楼回房去。 爸爸和柴姨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可是我知道。虽然不该肤浅地就这时间推断她,可是结合最近她的反常表现,我真的无法不让我自己胡思乱想。 黑暗里躺在床上辗转。秒针滴答的声音像在对耳朵进行的一场缓慢凌迟。 未来不可控,他人不可控,甚至连自己......都不可控。 我控制不了脑子里妄自给尚雯婕安排的绮色罪名——她为什么不回来?她跟谁在一起做了什么?那个人就是她最近一直躲着我的原因么?他们今天晚上又会做什么?唱歌?呵。骗鬼呢。那天她在我家留了一夜还说是跟我畅谈呢。 拳头慢慢地用力攥紧了。胸口越来越堵,甚至有些疼。 尚雯婕,你快点回来。 我快疯了。 {二十八} 我看到一个戴绯红色假发始终笑眯眯的年轻女人。 我看到她缓慢地张开口,嘴唇蠕动—— jade......妄求......苦...... 霎时间天空风卷云涌。我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推动着奔跑,越跑越快,心脏因为剧烈运动而撕裂般的疼。我沿着山路跑上一座山顶。仰起头。绯红的色彩瞬间侵蚀了所有的天和地。满目血腥。 那个女人的声音从天顶传下来—— jade......妄求......苦...... 一遍又一遍。永无休止。 在这不断响彻天际的声音中我脚底的石土开始塌陷。天空大朵大朵的绯色云层迅疾地掠过头顶。坠落的恐惧让我心生惊惧,却喊不出声。 忽然有根结实翠绿的树藤顺着天边一道温暖的金色光芒降落下来,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满怀惊喜地去抓,却怎么都抓不到。脚下的土地崩裂的震动让我站不稳,我一个趔蹶将要摔倒,最后奋力去抓那根藤蔓的努力终于化为泡影。我深深地跌了下去...... 铃——铃——铃—— 一阵尖锐的响声将我唤醒。我猛地坐了起来。 定神后发觉我仍在自己床上,而刚才听到的,应该是门铃声。抬起手,触到一额冷汗。 我瞥了一眼旁边的座钟——凌晨三时四十二分。 已经是二月十五号了。 把房间门轻轻打开一条缝,一楼客厅柴姨的声音传上来。虽然不大,但是因为夜里极静,所以仔细分辨还是能够听见的。 外面冷不冷?她在跟人说话。 还好......细若蚊蝇的回答,但那糯软的声音除了尚雯婕还能有谁? 回来了就好。有话明天我再同你讲。快去睡吧。柴姨这样吩咐道。 嗯。妈你也快回去吧,小心着凉。 然后我听到一楼主卧门关上的喀嚓声。最近爸爸和柴姨为了方便搬去一楼住了,所以二楼只剩尚雯婕一个人。我回来是个意外。仍睡从前的房间,所以二楼现在住的是我们两个人。 接着,木质楼梯上传来有人踩踏的响动。 我知道是她上来了。 她边上楼边解围得紧紧的围巾,到了楼梯口把解开的围巾抓在手里,身体轻轻靠在扶手上。她叹一口气。月光下面上有倦容。 回来了? 她没料到会有人出声,所以吓了一跳。 我从房门背后的阴影里走出来。她看清是我,稍有放松。 是你啊......还没睡?她这样扯着最平常的对白,疲倦地走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25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25 过来。她的房间就在小走廊最里面。 她头始终半低着,似已到极限。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伸手拉住她。 她回头,眼睛抬起来。清冷的眼神在月色里像被什么有灵气的东西附了魂。 去哪里了?我不动声色地问。 唱歌。她的回答言简意赅。 和谁?我咄咄逼人。 她直直地看了我一阵,然后缓缓开口。我看见她嘴唇蠕动,发出两个简单的音节——vovo。 我一直盯着她的嘴唇,死死地盯着。月光恰巧照在那方寸大的皮肤上,让那上面一小块并不显眼的胭脂红无所遁形。不需太亮,只要足够我看清。 为什么躲着我,最近?我听见自己继续追问。每挖开一个秘密,就同时挖开一个伤口。可我无法停止,痛也不能停止。 她眼神清澈,却也坚硬似冰。她开口,声音一如年少我们同班时英文课上背诵课文那般不用情。 是错误,就最好不要再继续了。 我摒住呼吸,拼命抑制从心脏最深处涌出来的冷和疼。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就不懂吧。她眼睛垂下去,把自己被我拉着的胳膊抽了回去,接着朝房里走。 我眼睛一红,伸出手更用力地把她拉了回来。 她没站稳,撞到我身上。就着反冲力,我把她压到墙上,扳过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去。 反应过来之后她便拼命挣扎。我抓住她的手死死地压到冰凉的墙壁上。几尽肆虐地吻她。 她害怕了。身体使劲地挣扎扭动。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硬是压住了她。侵犯在继续。那个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啮噬的吻席卷了她整个口腔,不留丝毫空隙。 泪水因为恐惧而从眼角涌了出来。她狠狠地咬了我一口。 剧痛让我放开了手。 她乘机退到一个安全的位置。 真的很痛。可是肉体上的疼根本比不上心理上的痛。我冷漠地抬起手,拭掉唇角的血迹。瞳孔像步入绝境的兽类那样紧紧地锁在她身上。 她眼泪大颗大颗地顺着脸颊滚落。嘴唇因为我方才疯狂的啃咬而充血红肿。她微微颤抖着,惊恐地看着我。 力扬,别这样...... 只一句,便能让我瞬间后悔心疼。 我靠近。她退后。 她低下头,把围巾捂在脸上。 别这样......别这样......她喃喃不停。每多说一句,就让我的心更揪紧一下。 为什么?!我听见自己声音有些不露声色的撕心裂肺。 她的声音透过厚厚的毛线传出来——我跟vovo一直在一起......一年多了...... 对不起...... 上天从来不会告诉你,它将跟你开怎样一场玩笑。 那一天我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总会被人嘲笑太天真。 这世界太多事是我所不能预料,从一开始就是这样。而我却往往信以为真,不懂转圜。等到发现真相,已经摔得很惨。 如果假装不痛就真的不痛该有多好。 如果打从一开始就一无所有,我想我不会在输个精光的时候那么狼狈。 我是真的很难过。 我想我受伤了。 {二十九} 街市邻里间年的味道已经很浓了。 到处都是喜庆的大红色,到处都是零零落落的炮仗声,到处都是与我无关的热闹。 清晨六点零一分,我倦极睡着。 上午八点十七分,无端醒过来。 眼前是熟悉的雪白天花板。隔着窗帘薄光透进来,映得人一脸骇人的青白。 左胸心口的位置,我伸手去碰,还有点疼。 于是确定知道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并非幻觉。 尚雯婕说了什么? 哦。她说她同黄丹凝之间的事并非圈子里的风言风语。 我做了什么? 舌尖轻轻碰触口腔内某处就能感觉到那个小小伤口溃烂的疮口。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闭上眼睛抬手拨了拨额前的头发。 刘力扬,你过分了呢。 人世间七情六欲你情我愿。莫要说我同尚雯婕并没有确定的关系,就算有了那层脆弱的名分,我也无法干涉别人另觅新欢。女人和女人之间,法律并不给予保障。况且就算是男人和女人,结了婚亦能照样离婚,人与人之间说白了根本就没有任何保障。 ——我跟vovo一直在一起……一年多了…… 若要真的说起来,那个所谓的“新欢”,应该是我才对吧。 仰面躺在床上止不住的胡思乱想。我勾起嘴角嘲笑自己。右手伸到眼前,手掌摊开。它们还记得那个人的触感和热度。一下子要它们接受再也碰不到那个人的事实,可能还有些困难。可是那些都是没办法的事。 道理一清二楚摆在眼前,刘力扬都明白。 可她暂时还接受不了。 只是这样而已。 实在睡不着了,索性直接起床。 走出房间的时候瞟到最里面那间卧室的房门。脑子里下意识地冒出一个念头——她应该睡得正香呢吧。 叹自己骨头轻,我匆匆转过头下楼,不让自己多想。 爸爸已经在照看盆景植物,见到我便停下手头工作。他叫我过去。 客厅里暖洋洋的。柴姨和保姆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以为他要跟我下棋,便作势要去拿棋盘。谁知他叫住我。 力扬,我有话同你讲。 我半分疑惑地走过去坐下。 后天就是除夕了。他这样开场。 嗯。我知道。 我问过雯婕,她都告诉我了。爸爸说下去,面上有丝微妙的尴尬。 我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 爸爸问了她什么?她告诉他的……是我们两个的事么? 下一秒,我听见爸爸说:是个好女孩儿的话,就带回来让我见见吧。 我愣住。 爸爸语重心长地认真看着我。雯婕告诉我说你已有名固定的女朋友。是不是这样? 我眼睛直直地盯着地板一小块地方,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力扬,你已经这样,我不会强求。你自己选的路,你自己走。一个女孩子的幸福是重大的责任,你只要考虑好自己能不能承担得起就够了。物质上的东西,家里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26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26 不会亏欠你。你若真想与她安稳,带回家来让她见见你父亲,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爸…… 他示意这是他应当的,而我无须多言。 我本应为爸爸的开明而潸然,可是那一刻心里却只剩五味杂沉。 该带的人我无意带她登门,爸爸的好意我恐怕是要辜负了。 心里眼里都是尚雯婕凌晨的话凌晨的样子。而这时候爸爸忽然跟我说这些,我禁不住联想难道她就是这样带她那漂亮老板回来的吗?虽然我无法想像柴姨会那么容易就接受了女儿同女人交往的事实。 就算是这样好了,可是尚雯婕你凭什么多管我的闲事?! 我听见自己呼吸因为愤懑而轻轻颤抖。 下一刻我想到d。 我已经很久没有跟她联络。我们总是这样,因为一点小事就能起争执。彼此不相理睬数日,每次都站在分手的边缘才把对方挽回。这样的恋爱生活,因为重复而让人知觉麻痹。 我的确不知道自己跟她一起时的那种感觉是不是爱情了,但是除了她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人能够全盘接纳我模糊的现在和羞耻的过去。 很多时候想起我们之间的关系,总让我有种我们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似的错觉。或许正像爸爸和柴姨那样,在一起那么多年,激情早已退潮,余留下来某种叫做陪伴的东西。 可是现在——此时、此刻——在我难过得多吸一口气都会心疼的这一天,我真的很需要有什么人能够在我身边陪陪我。没有人并不会过不去,只是难熬的痛楚总像有人在用文火缓慢煎煮你的心。 好像所有人都忘了,从小我就是个怕疼的孩子。 {三十} 年前。我剪了头发,染回纯黑。 很多人都说换个新发型能换心情。说得跟真的似的。从前我是不屑的。而现在之所以会这么做,也只能说明我是病急乱投医了。 从理发店里出来的时候我打开已经关了半个月的手机。进来短消息无数。我无心一一看过去,干脆彻底忽略。 电话薄里翻到d的号码,我拨过去。 她声音懒懒的,状似无动于衷地说:刘力扬,你可真有良心。 我在这头沉默不语。 一分钟后,她哭出声来。 我站在人群嘈杂的街头,轻轻叹了口气。心有点难受。我并非绝情之人,对她,始终仍有感情。 跟她见了一面。 她没怎么变。既没瘦也没病。可见偶像剧里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动辄寻死觅活都是假的,供生活平淡的女人消遣之用。反正看别人的喜怒哀乐,是不用太上心的。 可是她神情有憔悴。眼睛还肿着。看得出是刚哭过。怎样讲也是在意我的。 你头发......她有点小诧异。 我搔了搔刚染过的还有点硬的发丝。嗯,换个心情。 洗心革面从头做人了么。她惯常地讽刺我。 我没出声,只转过头看街上往来人群。 我从来不是合格的另一半。可是此时我为另一个人心痛,眼前人却为我憔悴。那种叫做负罪感的东西爬上来,让我不安宁。 于是再一次地从分手的危险边缘走回来。一来二去这么多次。我真是个自私的人。 回到家。保姆看见我。她说噫,像换了个人。 我冲她笑笑。 门口穿衣镜里,头发短短的刘力扬看起来像足十八、九岁清俊少年。 此时天色已晚。几道菜已经上了桌,香味热气腾腾。 坐下了才发现尚雯婕不在。 爸爸问:雯婕呢?怎么不来吃饭? 柴姨刚拿起筷子,她哦了一声。说是跟黄小姐见面,不回来吃了。 我的心被那句话狠狠抓了一下。 夜深了。 我下楼去倒水喝,正好看到尚雯婕回来。 她看起来疲惫不堪,眼圈红红的。穿件浅灰色大衣,扣子正被她自己一颗一颗打开。看到黑暗走廊里有个我,登时楞了楞。 不过很快,她就低下头往二楼走。 吃饭了么?我忍不住出声,明知故问。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显得很突兀。 她身形停住。背对着我,轻轻地说,吃过了。 一盏小夜灯在角落里挣扎着燃。那微弱的亮,更衬得夜色的暗。是不是有些像我? 顿了顿,她就继续上楼去了。 杯子里刚接的热水已经凉了,喝下去刺得慌。 人与人之间的际遇有时候真的说不清。就在十天前,她还跟我在厨房餐桌上做过。眨个眼上眼皮贴下眼皮的工夫,我们已经连说个话都需谨慎再谨慎。 盯着墙壁黑暗的一角,我一口气把凉水喝干了。 除夕那日一早,保姆阿姨弄好年夜饭便回乡过年去了。 家里剩下爸爸、柴姨、我,还有尚雯婕。 吃团圆饭。惯性地看电视节目。一家人坐在一起表面其乐融融,好似真正的一家人。谁说亲情不能制造?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柴姨去煮饺子。尚雯婕说要帮忙,柴姨不让。 会弄个洋菜就算会做家务了?从小到大都没让你做过这些,也不差这点了。要是真的让你弄,我还不放心呢。 柴姨天生就一副伶牙俐齿。此时说完还挥挥手,不给尚雯婕任何反驳机会。 我坐在客厅沙发上,瞥到尚雯婕走出来,脸上带一丝不自知的落寞。 她从前天晚上回来后就一直这个样子。我却只能装作没看到。 此时窗外已经火光冲天。鞭炮声震耳欲聋。 爸爸说,力扬,你们两个去看看吧。简直当我们还是小孩子。 可正因为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所以我们只会依其所言。能遵循长辈的机会总不如忤逆长辈的时候多。这点小事,二十四岁的人若还不懂,未免有些可笑了。 于是我和尚雯婕两个人走到走廊转角的窗口。 推开窗。轰鸣声、硝烟味和冷空气一道扑面而来。那是冬天和农历新年才有的栗烈之感。 不知谁家放的小型烟火,不用人探出身子正好也能看个一清二楚。 尚雯婕站在我旁边,只看了两眼就不看了。 不喜欢就回去吧。这里冷。我快人快语。 她站在原地没动。一张侧脸映着窗外焰火忽明忽灭。只忽然说:也不是不喜欢。可是看了就没了,开心不如失望大,不如不看。 你在怕什么?我问。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27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27 她一顿,说没有。 我绕到她身前,与她面对面。 爸爸说你跟她说过我有女朋友的事。 她低着头,我看不清她脸上表情。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地承认——嗯......他那天忽然问我。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继续咄咄逼人。 很早。 多早? 她蓦然抬起头来直视我。我被那双眼睛中的晶亮震慑。 我看见她嘴唇张开——一年多以前。 呵。又是一年多。那时我刚回国不久,亦刚与d重修旧好。 我嘴角带丝莫名其妙的诡异微笑,抬起眼睛看住她。我的事你怎么这么清楚? 她怔住。随即很快别过头去。但被我看到她的慌张。 心脏在胸膛里不安其位,鼓胀着撞击心口。总觉得自己似乎瞥见了某个真相。紧接着,我听见自己说—— 你一直喜欢我。 不远处炸响一枚烟火。声音震荡耳膜,夺目的红色霎时映亮这幽暗得发蓝的角落。 她猛地抬起头。我没有! 你骗人! 我没有! 她双颊因为激动而涨得绯红,一双眼睛亮得让人心折。她饱满的嘴唇因为说不明的原因而微微颤抖着。 我逼近一步。 她不想与我继续无聊的争执,推开我便跑回客厅里。 躲得了一时,你能躲得了我一辈子么。 照耀我们的并非窗外转瞬即逝的烟火,而是我们自己。 人生总会出现许多岔路口。我们总以为选了这个,就必将见不到另一番风景。其实万物殊途同归。注定了的东西,无论之前绕过多少弯路,最终仍会遇到,并且与之纠缠。 这就是所谓的命。 我与尚雯婕之间的种种,恐怕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 一切的发生,只是时间长短。 {三十一} 时间走过十二点。初一了。 又是一年。 吃过饺子,一家人要准备守岁。柴姨在洗碗,说什么也不让我和雯婕帮忙。于是我们两个只得跟爸爸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我坐在转角一张单人沙发上。爸爸坐在正中间,而尚雯婕坐在他旁边不远。 她偏着头装作看电视节目。可我知道她并没有看进去。方才吃饺子的时候她就被坐在对面的我盯得坐立不安,进嘴的饺子根本不超过三个。而此时我瞬也不瞬地看着她,她怎可能毫无知觉。 这时候,柴姨已经收拾好转回来。爸爸说夜里冷,要喝点酒。尚雯婕便借此机会起身说她去拿。 我也站起来。我说我来帮忙。 她瞥了我一眼,然后冷冷地说:那我不去了。 这回就连爸爸和柴姨都察觉到她不对了。 爸爸很是疑惑地看了看她,然后又看了看我。柴姨很尴尬,她走过去碰了碰尚雯婕的胳膊。温酒很麻烦,去帮帮力扬啊。 她没办法,只得不情不愿地重新站起来,闷着头一个人大步朝厨房走过去。 我跟上。留下两个犯嘀咕的长辈。 我进去的时候她已经从柜子里把白酒拿出来了,正在开热水。 我走过去,伸出手。我说我来吧。 她说不用。一个人固执地把住手头的酒瓶子,迅速地把整瓶酒泡进滚烫的热水里。放得急了,水花扑通溅起来嘣到手上。 她小声啊了一下把手缩回去。 我禁不住皱眉。又没人跟你抢,你急什么? 她捂着手站在原地,也不吱声。嘴唇固执地抿成一条直线。 让我看看。说着,我去拉她的手。 她不肯,向后躲了一步。眼睛抬起来,几分怨愤地看着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本来我很平静,但是她那个眼神加上那句话瞬间刺激了我。我想怎么样?呵......我怒极反笑。应该是我问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才对吧? 她不说话。身体四周形成一个低压槽。 我的事你为什么那么清楚?我继续方才窗口看烟火的追问。 巧合。她还在捂着手上的烫伤,没看我。 你骗人。 她眼睛终于肯抬起来。你自作多情。 哈。我仰面笑出声。低回头来紧紧看住她。你每次都那么热情,也难怪我自作多情。 她懂我在说什么,一张圆脸瞬时涨红似一只苹果。 雯婕......我一颗心软下去,迈出一步想碰她。 她却忽然把头抬起来,眼眶一圈红红的。那你究竟想要我怎样?承认我喜欢你么?然后呢? 我怔住。 继续各自跟别的人交往,继续在你想要或者我想要的时候跟你上床,然后在家里装作若无其事姐妹情深欺骗父母? 我哑口无言。 一颗晶亮的泪珠从她右眼缓慢滑落。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不正常...... 那滴泪仿佛砸在我心上。她的话让我陷入一种从未有过的迷惘。 在那之后,我就像一个盲的人忽然之间见了光明,却发现身边的生活已经糟糕透顶。围绕着我的是乱糟糟的一堆线团,我却找不出线头来理清一切。 那日之后我才第一次意识到,其实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自己对尚雯婕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而且从来没让自己去想过。 她就像是十二岁那年落在我心尖儿上的一根刺,明明是突兀的,却因为时日推延长进肉里而显得理所当然了。 新年就在这样一种状态下让人措手不及地来了。不能怪时间没有等我,时间它从来不等任何人。 然后就在第二天,尚雯婕生病了。 是很突然地在半夜发起烧来的。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迟迟不见她下楼,柴姨去她房里一看才发现人病了。 家用温度计测出来快四十度。柴姨吓坏了。爸爸安抚住她,然后叫我开车带雯婕去医院,他们陪着。 春节的医院里不若平日人来人往。冷清的值班室里医生简单看了一下说没什么,可能是着凉了。开了退烧药,并让我们带尚雯婕每日定时去打点滴。然后又说——不过普通着凉能烧这么高也真少见。可能有心理原因吧。是不是最近心情不顺,上火了? 柴姨焦急。她说这孩子能有什么心事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 本来后一天我们全家是要随父亲去城郊给奶奶拜年然后住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28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28 上两天的。尚雯婕一生病,父母顿时不知该怎么办了。 我想了想,于是跟爸说:你们去吧。就算留在家里也只能干看着。有我一个留下来照顾她就够了。 柴姨不放心,百般犹豫。 我劝她。我说平时离得远不常走动,但是奶奶年纪大了,按理过年无论怎么样都是该去看看的。否则奶奶也会觉得冷清的。 爸爸听我说得在理,于是转向她。力扬说得对。我们还是去一下,争取提前回来就好了。把雯婕交给力扬,她会照顾妹妹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柴姨终于点头同意。 {三十二} 我第一次看到她生病的样子。 她躺在床上,缩成小小的一团。似瞬间变回一个孩子。 白日里早上热度稍退,一到下午就又烧起来。一张脸煞白煞白的,没两天就小了整整一圈。 每日定时开车带她去医院吊针打点滴,结束了再回家休息。医院里暖风开得不足,人坐久了浑身都冷。而她每次又都得打上几个小时。我都吃不太消,更不用说正病着的她了。可是她又昏昏沉沉的,虽然天气冷,但是每次针吊好了之后又都能很快地靠在医院的长凳上睡过去。 有一次护士粗心,忘记调输液的速率。我是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现滴得太快了。一摸她的手,比冰还凉。急急去找医生。他把速度调好转身说,再快就要出危险了。 我一听顿时光火。你们怎么搞的?!拿人命开玩笑吗?! 医护人员被我吓到。几个和气的来劝,我却不依不饶。 尚雯婕听见响动,睁开眼睛叫我。 力扬...... 我转头看她。 她唇无血色,勉强张开口,说:别这样......我没事。 一句话,让我冲天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 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一摸她的手还是那么冷。忽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我拉开宽大的外套,攥着她没有吊针的那只手放进怀里。 她大约实在太虚弱,因此没有抗拒,还把头轻轻地靠在我身上。 我伸手揽住她肩膀。柔软的发丝不经意地落在指间,好像瞬间缠在我心上一样。 那一刻幽暗冰冷的医院走廊延伸着世间的萧索空旷,世界彷佛一下子只剩我们两个人。身边气息微弱的姑娘是我姻亲关系的妹妹,是十二年里一直长在我心尖儿上那根刺,是我会在做爱的时候心疼她掉泪做过之后惆怅大过满足的唯一的那个人。 我的手微微用力抱紧她。 刘力扬,为什么你会想哭呢? 那几日她陷入了冗长的周期性睡眠中。 醒了也不怎么吃得进东西,尤其是太难消化的。在英国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久,料理家务我肯定比一直呆在妈妈身边的尚雯婕拿手。于是特意用新鲜大米煮了粥,可她每次也只喝一点点。 有时候晚上起来探她的热度,站在床前看到她这几日迅速憔悴下去的面孔,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 有时亦能听见她午夜梦回时的喃喃自语。 起初我以为她是在跟我说什么,认真分辨了,才知道那是她在说梦话。医生说可能是烧糊涂了。 常常是我听不懂的一大串含混不清的音节,只一次,听清她叫了——‘力扬’。 我以为她醒过来了要喝水,走得近了才发现她双目紧闭,分明还在梦里。她继续——力扬......然后又说了什么,我努力竖起耳朵,无奈实在听不清。 下一秒,她眼泪顺着眼角滚下来。 我怔忪在原地。 她眉头皱得紧紧的。我听见她又叫了声‘力扬’,眼泪断了线似的流个不停。 一只手忍不住伸过去。我把她额前的头发撩开,手指抹掉她面孔上湿润的泪水。 心没来由地绞在一起。 原来在我没意识到的时间里,自己已经造成你如此大的困扰了。 我想到第一天去医院医生的话——普通着凉能烧这么高也真少见。可能有心理原因吧。是不是最近心情不顺,上火了? 是我太自私了,所以让你有负罪感了,对不对? 手掌慢慢抚过她被泪水和汗水打湿的发丝。柔软的触感在发生的同时即告消失,就像其他的一切一样。我们总留不住当时。 你不要哭了...... 其实从小到大我都没有真的想过要欺负你。只是自从你出现在我生命里以来,我每天都惶恐属于自己的东西终会被你夺去。我害怕,所以不安全感作祟,疏远你,冷漠你。包括后来我们两个莫名其妙上了床,我都没想过这是在欺负你。 尚雯婕,快点好起来吧。 如果曾经我恨过你,那么现在的我早已无法恨你。我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孤独少女,但我比从前寂寞了。寂寞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你。为什么我会突然觉得就算不跟你做爱,但只要能一直这样静静地看着你就好了呢? 可是你不会这样想吧。 一时寂寞放纵的结果,没必要背负一辈子。还记得那日见你与黄丹凝间气氛温馨默契,你在她身边笑得那么开心。她会包容你,我只会强迫你。你不喜欢我也是应该的。我断不该自作多情认为你是喜欢我的。 就像你说的——巧合。巧合的时间地点下雪的那天你身边的人是我。而一夜情的对象总是随机的,并不一定非我不可。 现实赤裸裸地摆在眼前总会让人觉得不堪。我已经决定要坦然面对,可为什么还会那么难过。 {三十三} 第一天,柴姨电话回家询问尚雯婕病情。 我扯谎说好多了,不怎么烧了。她便说要同她讲电话。我继续骗她说雯婕正在睡觉,还是让她多休息休息的好。 这样啊......柴姨语气有些失落。她是真担心。 嗯。阿姨你跟爸爸多陪陪奶奶吧。雯婕有我呢,不要紧。我口气一派的云淡风清,就好像尚雯婕真的退烧了一样。 好。力扬,麻烦你了。我再打电话过来。 挂断。我松口气。 人有时依靠本能做事,有时则是理智。而那时侯,无论本能还是理智,都告诉我说想同尚雯婕独处时间多一点,多一点是一点。 到底年轻,身子骨底子好。她的烧在一点一点地退。 也吃得进东西了。虽然只是白粥肉松之类。 我总是把东西端上楼看她坐在床上吃完,然后再收走。而她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29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29 每每吃完东西也没什么话,躺下就继续睡了。后来她精神稍好,便自己下楼来吃东西。大多数时候我们两个没有交谈。 记得头天晚上因为她无法洗澡于是我帮她用热毛巾擦身。半褪掉她的睡衣看到她雪白的身体的时候,一种久违的冲动袭击了我。那漫长的几分钟时间里我不得不别开眼睛靠猜测行动。终于帮她擦好,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第二日她就不再让我帮忙擦身。估计她对我也早有心理阴影。 继续每日去医院静脉注射退烧药。 她两只手手背上已经青紫一片片。本就不太大的眼睛此时肿得睁不开,像两只小小的桃子。有时候她忽然用这样的眼睛看我,总让我有错觉她刚刚哭过。 力扬。 嗯? 我是不是很麻烦? 我一楞,随即抿着嘴唇露给她一抹安心微笑。干吗这么说? 她正拿着调羹喝粥的手停下,肿得像桃子似的眼睛抬起来,嘴角微微扯动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真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我怔住。 她嘴角收起方才那一抹若有似无的苦笑,低下头继续喝粥。让人看不清她表情。 对话到此中断。我始终没弄明白她说那句话的意思。 终于她真的病好。年还没有过完。而爸爸和柴姨过了初七就回来了。 我却觉得那几日过得既快又慢。简直让人说不清楚。 烧退了之后她整个人虽然身子还虚,但是眉目间有种奇妙神采,仿佛一场大病之后她整个人劫难重生。 我知道自己也该重新整理自己。 年后,我翻阅报纸动用人际网络开始找工作。 生活很现实。既然打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不靠家里,我总得让自己想办法付清每月雪片似飞来的各色帐单。 谭维维说本城颇有名气的hy公司正缺一名需往英国分公司驻扎的部门经理,问我有没有兴趣。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肉体关系。她说我有些心不在焉,做哥们儿或许更好。 英国?我有疑惑。多久? 半年。说罢,她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有些犹豫。 她似长了一颗无所不知的玲珑心。舍不得什么? 我不做声。 她一根手指杵在我肩膀上,眼睛挑起来。咬你一口的这个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不。我很快否定掉。 但是心里已经动了念头。或许这正是我整理自己的好机会。离开这里。时间能修复一切。 下个决定有时也只是咬咬牙的事。 柴姨表示不能理解。才回来多久就又要走? 我笑。我说快两年了。 嚯。两年就嫌久。她是在替爸爸抱不平。 但是爸却说,随她去。已经那么大的人了,她会为自己负责。 柴姨连连摇头。根本想像不到如果婕婕这么长时间不在身边,我会怎样。 爸爸对她叹气。孩子以后嫁人了怎么办? 尚雯婕忽然插话——我不嫁人。 她声音冷冷的,带着力度。所有人都没想到,顿时愣住。 记忆里这是她第二次在长辈面前说话如此不留余地。而上一次,是十二年前。 想到这个时间,我禁不住在心底苦笑。已经那么久了吗,原来。 柴姨尴尬,过去拉她。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她绷着一张脸不做声。 于是我明白了她与黄丹凝的事,家里人其实并不知道。 心下有种细风刮过的无奈,丝丝的痛。已经到为了那个人能失去冷静的地步了吗? 看来我决定要离开,真是再正确没有了。 {三十四} 要走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了。 桃花樱花接续盛开,满城都是女孩子脸红的颜色——绯红色。 某个日光正足的下午,我约d出来。 我们已经有一阵没见。 那天她来的时候还特意打扮过,穿件杂志上见过的当季春装,化妆清新得体。我看着她一路小跑过来,挽住我手臂。今天去哪里? 我在心里轻轻叹口气。脸转向她,我让自己笑得很温柔。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她先是一楞,然后也笑了。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可别后悔。 我笑笑没做声。 那一日我陪她上天入地。她永远是个有想法的女人,无论对生活,还是对玩儿的东西。 我开始在心里梳理她的好处。一点一滴。 晚上吃完饭,我送她回家。 之前我们都喝了点酒,加上我执意送她,所以当我们到了她家门口之后她对我主动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我轻轻拒绝了她。 我冷静地看着月光下妆已经有点化开的她,说,我要去英国了。 怎么?她小小讶异。 工作需要。我简单地说。 多久?她问。 半年。 呵......她表情一瞬间放开。半年......她重复一遍。 我深深地吸一口气,然后听见自己说—— 分手吧。 她眼睛睁大。看到我表情认真,然后才整个身子慢慢颓唐下去。事业......这是你的借口吗? 我没办法回答。抿紧嘴唇站在原地。 那个人是谁?我听见她笑着问,眼睛里有种看破了的神态。 什么那个人? 刘力扬你别跟我装傻!她声音尖利起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冬天的时候你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东西是什么?!别告诉我你肩膀上那一口是你自己咬的! 我怔住。 她眼泪掉下来。睫毛膏化开了,眼圈上水墨似的黑看起来很凄楚。 你说! 我似被她的绝望震慑,身不由主脱口而出——尚雯婕...... 她抬起头,不置信地睁大眼睛。你妹妹?!不、不...... 我上前一步。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那也一样!她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们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你们这样是不正常的! 我浑身不能动弹。站在原地,感觉一阵巨痛绞住心脏。 ——你们太可怕了......你们这样是不正常的! 她这句话日后时常回荡在我耳边,简直就像女巫的诅咒一样,让我不得安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30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30 宁。 其实我自己很清楚,之所以想要跟她分手与尚雯婕没有关系。只是某些时候无论多聪明的女人总需要有一个假想敌,她们不肯承认是自己缘故导致爱情失败,而一口咬定必有第三者来破坏。 爱情是意料之外的幸福,需小心经营。只因稍有歪斜,便会倾覆。可又不能太过经营,因爱情的本质是随性。太过刻意的东西,日子久了会让人疲倦,心生厌弃之情。 我只不过忽然之间不想继续自欺欺人。 我不爱她。 我从没爱过任何人。 一家人最后一起吃顿饭。我坐第二天一大早的飞机。 到回家的时候,我说有话想跟雯婕讲,就让爸爸和柴姨先走了。 一路从饭店走回家。天已经不那么冷,路也不那么远。 她沉默地走在我身边,过了很久才出声——你想说什么? 呃?我看向她。 她脚步停下,站定。转过身来面对我,你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 哦......我喉咙发出莫名的一个音节。 她等我开口。 夜晚微风把她身上淡淡的气息送到我鼻尖。我轻轻留意,惆怅地抬起眼睛。街灯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温暖的橘黄色。头发柔柔地趴在头顶,让人忍不住想摸。 等自己意识到的时候,我的手已经在她耳侧了。 她没动。于是我大着胆子拍了拍她的头。柔软的触感缱绻在掌心,让人没来由地舍不得移开。 好好照顾自己。先开口的人,反而是她。 她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眼睛笼罩我。 我一楞,然后轻轻点头。手放回身侧,我终于说——我和她分手了。 她怔住。下一秒,她忽然问: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定定地看着她。没为什么,就是想告诉你而已。 她不再做声,一个人别着头咬住自己下嘴唇。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别咬了......我忍不住伸手,大拇指掠过她下唇,轻轻磨娑。心有点疼。有人说每个人都有命中克星。这回我是真信了。 耳边却忽然响起d的话——你们这样是不正常的!——慌忙地把手缩了回去。 没错。我明天就要走了,现在再舍不得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苦笑,然后叫她的名字。雯婕。 她低着头。 我走了。 她还是不说话。 也罢。 是真的没有办法再站在她身边一秒了。只怕再多一秒我就会不顾一切地做出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来。她们尚未女婚女嫁是没错,就算她们真的在法律允许的情况下结婚了,恐怕我也会横刀夺爱了——只要她心里有一点点的我...... 可是会有么? 转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多傻。 在飞机起飞的瞬间不适感里眼泪就像北方夏日午后的雷阵雨一样不期而至。我忽然很难过。整个人都呼吸困难的那种难过。 那一刻我忽然想老得快一点。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一张湿润的脸,我想那张脸的主人能够在我身边。 一直以来我都误以为自己没有办法爱上任何人,而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只不过有个人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种在了我心里,所以那种疼痛因为已经成为生命的一部分,而在冗长的成长中被我忽略了。 我爱的是一个我不能爱的姑娘。 我认识她的那年她才十二岁。 她名字里的那三个汉字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尚。雯。婕。 道别你一刹 从没有这么感到疲累 望着行李 像置身冰天雪地 没忘记拥抱 我恨恨把机票握紧 别回头看 泪滴无可再避 你轻轻挥手 这几天的快乐像碎片翻飞 若我不恨心 痛心的只有自己 只差半个吻 我会放开所有留下陪着你 but i bsp;stay ;almost lost in l.a. 道别你一刹 从没有这么感到疑惑 未及难过 便让你紧紧抱着 没有时间给你 牵(献)上最后一句说话 日后回想 还是可细味 若我不恨心 痛心的只有自己 只差半个吻 我会放开所有留下陪着你 but i bsp;stay ;almost lost in l.a. 你这么轻松 似不担心以后没法再一起 再过几分钟 我即将失去自己 只差一点点 我会放弃一地留下陪着你 but i bsp;stay ;almost lost in l.a. bay ;but almost lost in l.a. {三十五} 半年是多久? 三百六十五天的一半。春天夏天两个季节。还有呢? 半年够不够刘力扬整理自己的一团乱麻——挑拣洗净,晾晒风干? 不、不,伦敦常年不见晴天,就算我已经挑拣洗净了,又该怎样晾晒风干。 可是成年人总有太多所谓正事要做。工作很快忙碌起来,我没有多余时间沉溺在自我纠结中自怨自艾。 时间是中药,需缓慢见效。而空间是良药。隔着半个地球,老死不相往来,能不能药到百病除? 重回伦敦,心情是微妙的。 从前来这里时,十八岁的刘力扬已经走投无路;而这一次的貌似风光,又何尝不是另一次的身不由己。 刚到英国不久有一晚做梦。 梦里还是冬天。我与尚雯婕正难解难分。 她一双丹凤眼水光潋滟,攀在我肩上呼出来的气都是甜的。意乱情迷之际我只听得她反复呢喃,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捧起她的脸低头看住她。我听见自己说——离开她。 她忽然拧着眉心摇头。不行。只有vovo不行。 春梦变噩梦。 我呼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一额的冷汗。 望着幽暗房间里透过窗帘射进来的微弱蓝光,心里无端悲苦。 后来听说春天刚来不久尚雯婕就辞职了。原因么,柴姨说那孩子有次说想考研,某一日忽然就那么辞职了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31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31 。整日闷在房间里看书,也不出门,也不见人。 我只轻轻把那些描述她的字记在心里,嘴上语气云淡风清。 阿姨,让雯婕别太用功,当心身体。 你要跟她讲话么?她就在旁边。 不。我听见自己连忙出声阻止。不用了......我没什么话要说。 电话挂断。方发觉背后已经被汗打透。 已经是夏季。英国不及中国热。我的汗出得好没来由。 去冲澡。镜子里右肩齿痕淡淡粉红色,不仔细几乎无法察觉。我靠在墙上呼出一口气。 待到夏天结束,这个伤是不是就能完全好了呢? 我的确没有话想说,亦没有苦衷,因而没有盼望。 我所需要做的,仅仅是等待。等待身上每一个伤口痊愈,等待疤痕变浅变淡,最终消失。 伦敦的七月,翠绿强大的力量在我体内缓慢蓄积。 我知道自己离开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我自己。 是以从前最怕人说“为了你”。为来为去其实为的都是自己,还要你记着——这是为了你,可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人,或者我自己。 要我说,若真是“为了你”,才不要说出来。既然已经交付,何必固执讨偿还?感情若讲等价交换,何来人说的什么悲秋伤春呢。 辗转春夏。我的二十四岁。 人有时心里装着东西,反而能在工作的时候愈发尽心尽力。国外的工作大环境更适合我那种不懂转圜的性格。同事间无须刻意有话不说。有时候为一桩问题三言不合大吵一架,转个头便可忘在脑后大家关系更深。 那半年我在自己的位置上发挥得淋漓尽致。之前两年工作中一路磕磕绊绊,到那时竟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日月的通透感。 公司嘉奖我。说按期回国后职位自不会低,薪金也不会亏待。 那时我才意识到时间已经飞速过去。秋天将至。到我回去的时候了。 回去之前没有通知任何人。打包简单行李外加自己,扔上飞机十几个钟头睁开眼睛就是另一番天地。 起飞的时候耳膜微微鼓胀,霎时间想起半年前来时失控的眼泪。不由自主睁开眼睛看定前面几排的某个背椅。 尚雯婕,你这半年过得好不好? 在机场门口招了出租车,一路轻车熟路回家。 正是下午。玻璃车窗外的天蓝得人心慌。 身上没有钥匙。站在门口揿了半天门铃。 正在疑惑保姆阿姨为何迟迟没有动静,乳白色大门忽然被人哗啦一下打开。响动之大,让人仿佛能听见灰尘簌簌震落的声音——那是时光的声音。 她就在那样的时刻突兀地出现在我眼前。时隔半年之久。 她眼中的沉静瞬间被复杂不可名状的惊愕取代,夹杂着幽微不可知的渺小喜悦。她没有说话。甚至她的手,都没有从门把手上移开。 我定了定神,让自己努力挤出一抹合适的微笑。 我回来了。我说。 正要提着行李进门,她突然扑到我身上一把抱住我。身体没站稳,我向后倒一步。行李箱嘭地一声落在水泥地上,发出闷重的声响。 我正觉奇怪,下一秒,脖颈上沾染了濡湿的泪水。 记忆里,那是她第三次在我面前失态。 她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无声的泪水好似不知不觉中流进我心里。那一刻家门口的天是那样蓝,日光照耀使人温暖。我的心不受控制地柔软起来。 我抬起手,轻轻触碰她后脑清香柔顺的发丝。 ——我回来了。 尚雯婕,为什么我会误会你已经等我很久了呢? {三十六} 那日家中慌忙为我接风洗尘。柴姨抱怨,这孩子回来前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呢。现在倒好,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笑着说不用那么麻烦。都是一家人。 她也不理会。一个人很快张罗起来。有井有条。 爸爸找我进书房里谈这半年的工作成就,我一一回答。末了,看见他终于露出一抹欣慰笑容。 那一刻连我自己都禁不住感慨,当年那个被学校退学有家不能留的刘力扬,也会有今天么。 可见人的际遇当真微妙。 之后问得尚雯婕在房间里温习。想了想,我去敲她的门。 这回门开得没有方才那么摧枯拉朽。老房子的木门发出吱嘎的声响,她的脸出现在门后。 那时我才仔细看清她。半年未见,她头发长了些,脸经过一个夏天也晒成了微微的小麦色。穿一件宽身长袖t恤,似回到不修边幅的少女时代。不过眉眼间的冷清连带着她全身透出的生涩的距离感,依然如此吸引人。 为什么那个时候我没发现她这么美呢?这个没来由的想法让我心瞬时漏跳一拍。 定神。我说,不让我进去么? 她让开。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这半年我的工作她的生活。我说工作让我快乐,她说复习不算辛苦。我却总想着数小时前她出人意料的举动——那个拥抱,还有那些泪水——而不得安稳。想问,又不知从哪里开始。 初秋微凉的空气填补我们之间沉默的空档。 忽然我大声地开口:啊......刚才真没想到会是你去开的门。 她楞了楞,然后嗤一声笑了。 我看过去。 她半偏着头,一边嘴角上翘挂着自嘲。 我以为我把这辈子的泪都流干了。 我一楞。 从前最讨厌女孩子有事没事就哭个不停,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这样。没想到......她苦笑。一年不到,我在你面前怎么会哭那么多次? 可是每每到了那个时候,根本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事后我经常想,尚雯婕,你怎么那么丢脸呢?然后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要。以为已经可以了,没想到下次总会再犯。 她眼睛抬起来。 你会不会觉得很讨厌? 我一时哽住。她字字缜密句句认真,我简直不知如何回答。 她瞬也不瞬地看住我。她继续说。 第一次的时候,你带我回家,带我上楼。站在电梯里我能闻到你身上香水的味道。虽然醉了,但我知道是你。后来黑暗的房间里我能听见你呼吸的声音,心里明白即将要发生的是什么事,但我没有后悔。某些事之所以会发生是两个人的责任。 她顿了顿。 力扬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32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32 ,我不是随便的人。 我愕然。 此时楼下传来叫我们吃饭的声音。 她默默地站起来,开门,走出去。 走廊昏黄的光线里她单薄的背影有些冷。我听见自己喃喃自语——尚雯婕,你不能再瘦了。 她的话,永远只讲一半。 而我天生缺乏领悟另一半的慧根。 开始上班后我还是搬了出去。好在家里人已经习惯。 新找到的小公寓设施齐备,地段黄金。我最中意的是它有大大的玻璃窗,到冬天会有透明的日光直直照进来。 依然自己挑了杏色的羊毛地毯铺在卧室里。沐浴完毕光脚踩上去有柔软触感,让人安全。从少女时代起我就坚持卧室里一定要有地毯。人的偏执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的一种东西。 而后来,二十五岁的刘力扬多了一种偏执—— 她坚持无论卧室多大,里面一定要有一个叫尚雯婕的人。 当然这是后话了。 在公司里坐到中层主管的位置。在我这个年龄,是十分少见的。于是许多人纷纷猜测我的背景。 我还做不到凡事处变不惊。不过大体总还算顺利。 公司上司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单看面容,猜不太出他的年纪。他就是那种长了你说他二十多岁、三十多岁甚至四十多岁都可以的脸的人。 第一次他见到我。自我介绍时他说,我是王东。王侯将相的王,东邪西毒的东。 于是我觉得这个人一定不只表面看起来这样简单和平。 好在他对我印象不错,在公司里也颇为照顾我。 我有种自己时来运转的错觉。 秋天慢慢地深了。新生活也早已有条不紊地展开。 就在我以为生活就将这样平板无波澜地进行下去的某一日,下班后与同事约好了一起去吃晚饭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人。 {三十七} 那是本城新开的一间西班牙餐厅。之前时尚杂志与报纸上皆大肆宣传打过不少广告,又因店面风格出彩,所以不少年轻人最近都喜光顾。 看到她的时候我与一众同事刚刚落座,而她刚要走。 一个抬头一个低眼的工夫,我认出她,她认出我。 我嘴张成o形。 黄丹凝先是一楞,随即得体地微笑起来。jade,是你? 我站起来。却在下一秒看见她身边的男人——一个个子不高其貌不扬,戴着黑框眼镜的普通中年男人。黄丹凝正挽着他的手臂。两人形容亲密。 我不可置信。 而此时打过招呼,黄小姐已随那男子离去。眼见他们走出了餐厅。我来不及思考,匆匆丢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一步’便追了出去。 街角人行道前我追上他们。 黄小姐! 黄丹凝转身,睁大一双美目看向我。有事吗? 原本有一肚子的怒气想要质问,却在被她这么一看加一问的状况下愣是生生憋了回去。人要在如此优雅的女性面前粗鲁的确是件难事。 我站在原地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而后抬起眼睛平静地说:黄小姐,我有些事想请问你。有空么? 她唇角漾开一抹美丽微笑,略带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头对身边的男人低声说了一句话。末了,她看回我。我们去转角咖啡店谈。 我们在那间小小咖啡店的二楼靠窗位置坐定。此时窗外已经华灯初上,而我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起来。 黄丹凝会心地冲我笑笑。她知道方才我没吃饭就直接追她出来。 侍者送来她要的牛奶咖啡——典型的法国人口味。她呷了一口,放下杯子,然后才开口:可以说了,你的话。 我默默深吸一口气。 可以问你跟刚才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么? 她笑。为什么想知道? 我知道你跟雯婕的关系。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心口有轻微刺痛。 她面上笑意更深。以姐姐的身份来质问我? 不。还没来得及思考,我就脱口而出。 她表情也凝了下来。他是我男朋友。 我眼睛睁大。下一秒,声音陡然增大——你玩弄她?! 一旁的顾客纷纷对我们这边侧目。 她也楞了楞,有些没想到我的突然失态。 我别过头去看窗外霓虹风景车水马龙,却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就在这时,她的声音很平静地传入我耳中——原来你不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那句话带来与表面截然不同的震撼效果。我猛地把头转回去。 一向镇定自若的美丽面孔上浮现出一丝苦笑。她手指放在杯子上,定定地看着我。 你能想像没有亲吻、没有更进一步关系的恋爱吗? 我怔住,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交往一年多,她第一次吻我还是在今年情人节那天。她继续平淡地叙述。只简单碰了碰嘴皮,然后她忽然就哭了。在她亲我的时候,我还误以为那天我们会发生什么呢。 她眼睛抬起来,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后来她就回家了。我知道她妈妈一定要她回去。第二天下午她又来找我,眼睛红红的,好像没休息好又像哭过一晚上。她犹疑了很久,才说,分手吧。 我愕然。 黄丹凝笑。你不相信吗?两年前。她那个时侯忽然想谈恋爱,而我在。就这么简单。不是爱与不爱,或者爱的深浅,只是因为想恋爱所以谈的恋爱。 她始终笑着。那笑有点苦。 当然我毫不怀疑她是喜欢我的。而起初的时候我以为时日渐长,她总会爱我的。只是没想到......那张明丽的脸庞黯淡下去。这一次我失算了。 我一下子听到这么多事实,一瞬间有些不知该如何整理成自己能懂的东西。 黄继续说。后来想想,两个人亲密相处一年多都不能让她有一点点爱我,如果不是她这个人实在太冷情,就是她心里有别人。 她一双漂亮的眼睛缓慢地从眼皮后面抬起来,看向我,有些直指人心的锐利。我的心剧烈地跳起来。 今年二月初的某一天,有位叫d的小姐去找过她,打听怎样与你联络。接着,她貌似漫不经心地抛出这样一句。 d跟她说了什么?! 黄丹凝玩味的眼神告诉我,你的反应太直接了。 匆匆掩饰,我别过头去。 输给你这种黄毛丫头,真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33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33 让人不甘心。 这句话来得有些突然。 她表情认真,接着说下去—— 如果你不想负责,就不要招惹她。靠近了,就别再离开她。 我怔怔地看着说出这句话的黄丹凝。 杯子里的咖啡已经凉了,她啜了一口便放在一边。不甘心归不甘心,但我已经三十岁,我知道这世界许多东西是强求不得的。不该你得而你偏要,并且为了它做了不好的事,就是在妄求了。 熟悉的某个词汇的出现让我一瞬间被抛进时间纵深的荒芜感中。太阳穴处的血管突突地跳着。有种莫名不安的预感。 我想说话。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有些哑。 从前也有个人对我说过这个词。 哪个? 妄求。 呵......黄丹凝笑。你相信上帝么? 我?我楞了楞,然后摇头。不。 她会意地微笑,接着说:主是这样告诉我的,相信也是这样告诉那个人的。 我苦笑。不信的人是否都会为妄求而苦呢? 不一定。她偏着头想了想,形容似少女。盲的人往往生活在自己的小天地里,他们的圆满及世俗幸福来自或大或小的自以为是。 那一刻黄丹凝坐在万家灯火映亮的玻璃窗前,身上有圣洁光芒。 我忽然产生满满的倾诉欲望,但我只是沉默。 真的是刹那间就那么觉得了——如果要同她较量,我只恐自己尚未出手,已经先输三招。 一走出咖啡馆我便在深秋的大街上飞奔起来。心脏因为剧烈运动而澎湃跳动,耳膜鼓胀发出嗡嗡的声响似海啸来临。 朝家的方向每近一步,便愈发靠近某个真相。 某些事情在我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 几分钟前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爱情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与别人无关,与环境亦无关。如果无法把握更多,至少应当把握自己。 {三十八} 到家的时候他们正准备吃晚饭。看到我忽然出现,所有人都很惊讶。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柴姨说着,便张罗保姆再去添双碗筷。 力扬,有事吗?爸爸也问。 我刚要回答,瞥见尚雯婕从楼上下来。 三两步走过去,我一把扯住她的手。跟我走! 她没回过神来,诧异地看着我。 我也不管她怎样回答,只对父母丢下一句我找雯婕有点事就拉着她走出了家门。 深秋的大街上满地大片大片的落叶。我拉着她快步走过去,脚底细碎的叶片断裂声听起来像梦一样。一阵风刮过来,又有一些纷纷掉下来,落在往来的路上。 力扬,你等一下!她在后面开始挣扎。 我停下来。回头。 她被我过分放肆的眼光看得有些慌张,头低下去。......你走太快了。 我不做声,一直紧紧地看牢她。 又一阵冷风从大街的尽头吹过来。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这时我才注意到刚才我太着急就拽着她出门了。而她身上没穿外套,只着一件单薄的线衫。 心一软,我叹口气。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我披在她身上。 不用。她要还给我,却被我死死地压住了肩膀。 她有些无奈。抬起眼睛,淡淡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那细微的小动作带着不自知的妩媚,让我的心渴望地疼了起来。声音不自觉压低了,还有些哑。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出来——找你算账。 她没想到,疑惑地看着我。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跟黄丹凝分手了?我开门见山。 她一怔。眼光黯淡下去。啊......有必要么? 我气结。你觉得呢? 她继续云淡风清。告诉你又能怎样?向你展示我做了多大牺牲然后博取同情么? 抱歉我做不到。她别过头去。跟她分手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有些熟悉的论调提醒了我。 我正色道:d去找过你,对不对? 她漠然的面孔上有了松动。不露痕迹地后退一步,她说我不记得了。 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由得她装傻了。上前一步我拉住她手臂。就是你开始不对劲的那一天对不对? 我不记得了。她死犟到底。 她跟你说了什么? 这回她干脆不理我。 好。我松开手。你不说是吧?我去问她。 我作势要走,她从后面拉住我。跟她没有关系! 我停住。转身。等她自己全盘托出。 她眼睛闪了闪,然后说:那一天她说你辞职后就没了联系,她实在太担心,所以去找了我。 就这样?我问。 就这样。她答。 你怎么说? 她咬了咬下嘴唇。我说我也联系不到你。 我嗤笑一声,脸靠过去。你撒谎倒也脸不红心不跳的。那天早上,你是从我家走出去的吧? 她一张秀气的圆脸‘腾’地涨红了。状似镇定的面孔下欲盖弥彰的慌乱。 雯婕......我把她的脸捧起来。有时候真不知道你脑袋里在想什么。后来你那个样子,真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曾经对你以死相逼。 她的脸颊越来越烫。可是她却躲开我的眼睛。又不是演韩剧,哪有那么多坏女人出场。叹口气,她接着说:可是正因为这样,无人可恨,更加惆怅。 那是我第一次面对面跟她交谈。她很活泼,也很漂亮。而且她在提到你的时候,显而易见的焦急。力扬......她眼睛终于抬起来。她真的喜欢你。 我怔怔地看回她。 隔着外套我身上还留着那些东西。她却全然不知,对我态度热情,只因为我身上贴着「刘力扬妹妹」的标签。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好可耻。 我耸然动容。 啊......她笑了笑,伸手去擦眼角。说了下次不能这样了,我真没记性。 在她后退的同时,我伸长手臂把她拉进怀里。她条件反射地推开我。 我捞住她手臂。你说她真的喜欢我,那你呢? 她眼睛猛地抬起来。瞳孔里有疼痛的痕迹。我心下无声惊悚。可我还是让自己继续密不透风的残忍追问。为什么不敢承认你喜欢我?! 大街尽头刮来的深秋北风从后面把她头发吹起来。她逆着风是脸孔远得像梦。我听到她缓缓开口说——十二岁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34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34 的时候我就知道,付出与获得不是等价交换。十六岁的时候我就明白,有些人注定不属于自己。 力扬,你不能这么残忍。从小你眼里就没有我的影子,现在你却想逼我承认喜欢你。你怎么可以如此自以为是。 我深深震撼。 可以了。让我静一静。她转身要走。 我行动快于思考,上前一步拉住她。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你这么说我难道就不是自以为是了?! 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她冷冷地。 呵......我想要干什么......我笑。眼睛看住她。 我想追你,行不行? 那张冷漠的面孔终于不再无动于衷。她眼睫闪烁如寒星。头转过去,她不让我看清她表情。那就试试看吧。 较量在继续。 我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这张嘴里说出来的话怎么总是这么不中听? 她眼睛看着别处,但是她的嘴唇好红。有一只手轻轻地握住了我的心。 我这半年去英国到底为了什么......我听见自己喃喃自语着把脸靠近。 什么...... 她后半句话被我封回嘴里。黑夜中空旷无人大街和两旁明灭的路灯见证我此刻的虔诚。 没有说并不代表我不懂。她没有安全感。她对我的不信其实是对自己的不信。 雯婕。那天吻着你的时候我其实真的没什么实在感。总觉得如果幸福切实存在,那么它应该就是我吻你的感觉。 你的灵魂像风一样。明知你总会从指缝间溜走,我却依然无法自制地一次又一次伸出我惶恐不安的手。 我不信的那个叫上帝的人说过一句这样的话—— 爱如捕风。 我想应该就是这样了。 {三十九} 在其位谋其职。拿人丰厚薪水,我总无可能不卖命。 是以工作繁忙。有时加班到大半夜,自文件中抬起头来,四周已经一片黑暗,半个人影也无。而窗外夜色正浓。我想起早年这时候,怕是正在去夜店鬼混的路上。而现在......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成年人的世界,除却儿女私情,的确有太多事情要做。况且许多人并无真正让人患得患失头脑发昏的恋爱。而我心里有那个能让我患得患失头脑发昏的人,其实是该庆幸的。 业绩做得好,上头自然欣赏。但这是你应当的。所以恃才傲物者往往没什么好下场。而人心总是莫测。我就算再低调,也总有人背后嫉恨你。记得从前有时工作中出了些小问题,闹到上司处,吃亏的总是我。一是我说话不中听,二是男上司们从来不喜欢我那种没有女人味的作风。 可现在情况忽然有不同。 某次有人匿名检举我态度倨傲玩忽职守。进王东办公室前我已经做好了被提点的准备,谁知他只淡笑着说:力扬,别介意。走走形式而已。 我很意外。 而之后许多大小细节亦无不表明,这位上司对我过分的好,几乎有些暧昧。 平日工作忙,断无可能天天回家去。况且我先前已经决定自己独住,经常回家反而让人生疑。 可我想她。 得了空闲的时候脑子里有事没事就会蹦出她的影子。胸口气闷。我想我大概欲求不满。 有时候实在忍不住,打电话回家里找她听。 她在那一头声音依然听不出感情。但是每次我不说完,她也绝不会中途摔我电话。 后来真的觉得不方便,我便埋怨:为什么不开手机? 怕看书分心。 理由充分。正事永远最高。可之后某一天半夜我闲极无聊无心拨过去,耳里传来的竟然是拨通了的回音。 过不久,电话接起来。 喂。那软软的声音不是尚雯婕还有谁。 我感觉自己心跳加快,从床上坐起来。怎么开机了? 她先是不出声,然后说——想开就开了啊。 我忍不住自作多情。一颗心在胸膛里不安其位,荡得我热血沸腾。 想到就要做,也是我的风格。于是我迅速从床上站起来,找件外套一穿便出门。到大街上拦辆出租车,把地址写在纸条上递给司机,其间一直在电话里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半夜空旷的街道上车驶起来毫无顾忌。年轻司机亦开足马力。 离家越来越近。电话那头的傻丫头却毫不知情。想到这一点,我嘴角禁不住浮现一丝笑意。 十分钟左右的工夫,我就站在了熟悉的家门口。 抬头看。二楼侧面那个房间透出台灯橘黄色的微弱亮光。 你现在在做什么?我站在微寒的空气里边抬头看着那个窗口边问道。 跟你讲电话。 之前呢? 看书复习。 呵。我笑。从小你就用功。 这是我唯一优点。她在那边叹口气。 此时我也不再作声,走到院子里的栀子树旁。手机接上耳机,然后放进口袋里。 这棵树,多少年没爬过了? 上一次好像是十四岁吧。十年了呢。希望功力别退步了。 这么想着,我动作利落地扒住树干爬了上去。其间险些脚下踩空掉下去。 你怎么还不睡?明天不是还要上班么?她在电话那头这样问。 哦。不困。我嘴上敷衍着,已经站到一根结实的树干分支上。 雯婕。 嗯? 你拉开窗帘看看外面。 神神秘秘......她嘴上嘟囔着起身。我看见素色窗帘上映出一个人影。接着,窗帘被人拉开了。 她原本平静的面孔上瞬时呈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眯起眼睛笑起来,然后冲她挥了挥手。 surprise, laure! 她急急地把窗户打开。你在那里做什么?! 我只一径笑,也不答她。 你疯了!她面色惨白。 你也知道危险啊?我忍不住笑意更深。那还不让我进去? 她有些笨笨地伸出手来,又因不知该怎样帮我,停在半空里上下不是。 我拉住她的手,借力一跃就跳到窗台上。三下五除二脱掉鞋子,从窗口钻进她房间里。 她惊魂未定,嘴唇都在簌簌发抖。 我把脸凑过去,笑得没正经。这么担心我啊? 她瞪我一眼,板着脸转过身去。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35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35 我拉住她。雯婕,外面好冷啊......说着,楚楚可怜地眨了眨眼睛。 从小,只要我愿意,对别人发嗲撒娇就没有一次不成功的。 果然,我看到她表情软下来。 我瞬也不瞬地盯牢她看。她抿了抿嘴,眼睛别开来。一只手犹豫着抬起来,贴到我脸上。瞬间温暖覆盖。 也不知道你这个人在外面站了多长时间......她轻轻说着,睫毛微颤。 我握住她贴在我脸上的那只手,慢慢地,用力。 她头逐渐低下去。耳朵在漆黑发丝间红得醒目。 雯婕......今晚我不想再从那儿爬出去了...... 说着,我把她的手拉到嘴边。细细地吻。她有些微不自在的挣扎,身体抖得厉害。 我、我要去看书了......标志性的煞风景推搪理由。 你又跟我装傻!我松开她的手,脸颊靠过去。你该不会以为我大半夜的跑过来是为了跟你看月亮的吧? 她脸微微严肃地红起来,后退一步避开我。我要看书了。 在她走到写字台旁之前,我走过去拽着她的胳膊把她转身压在墙上。 瞳孔里胶着着疼痛,荒废的时光让我心有不甘。我听见自己连声音都哑了——我等了半年了......俯下脸,我狠狠地堵住了那张红得让我心疼的嘴。 我几乎是在啃咬着她的嘴唇。用力地,像要将她掩藏自己的面具撕裂那样地。 她一贯的安静自持始终封锁着灵魂中所有的倾诉和激情。可我知道她亦有失控的时刻。我曾经见到过的——那个热烈回应我的,紧紧包覆我的,充满原始想像力的——尚雯婕。 两个截然相反的她,都让我如此无法自拔。 令人窒息的亲吻后我缓慢地离开她的脸。心越跳越快却也越跳越稳。 手指状似不经意地顺着她滚烫的脸颊沿着身体美好的曲线向下。清癯的指节铮铮作响,与我不容置疑的宣言产生共鸣—— 我要你。 {四十} 她深深地喘息着,然后轻轻推开我。 半年吗......她喃喃自语。眼睛从眼皮后缓慢抬起来,像夜空中明亮漆黑的星子一样照耀我。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么? 我怔住。 她两只手抬起来,抚上我的脸。她说种子没有发芽的时候,永远是安全的。可一旦某日承受恩泽,种子开出花朵,离开土壤就会死的。她说着,顿了顿,一双眼睛忧伤地望着我,自持天真。 人总觉得山那边风景独好,却有可能在翻过山后发觉还是原来的要好些。或许从没拥有过,才不会担心失去。我不敢保证你对我是不是一时好奇。你现在说你要我,然后如果有一天你不新鲜了,不要了...... 我会枯萎的。 我内心震撼,几乎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 她脸孔靠近了,轻轻地碰了一下我的嘴唇。柔软的触感稍纵即逝。 十六岁。第一次在你学校附近的小路上看到你这样吻别的女孩的时候,我就痛了。 语句停顿的空隙,她又不着痕迹地亲了我一下。 痛过的感觉,是忘不掉的。她说。而现在,其实我并不真盼着你会来。我只要知道你在,并且你可能会来,就够了。 陈年的窗户纸被那双秀气纤细的手指隐晦地捅破了。我们逆着光向懵懂的早年看过去,在曾经不堪的旧时光残缺中讨一丝微薄的暖。那一刻看着她的脸,我竟然心生敬畏之意。 我托起她的脸,吻回她滚烫的唇。 那个时候忽然说不出任何话来,只因所有的誓言在时光面前都会显得不堪一击。我们在彼此的口腔里需索着残落的记忆,那一刻除了亲吻我们简直不懂别的。我终于明白,十六岁那年第一次跟女孩儿做爱眼前浮现出她那张湿润的脸的时候,此时此地发生的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四处静谧的夜色里,我们检阅彼此的伤口,拥抱着取暖。 做爱的动因是单纯的,无非就是本能肉欲。但做爱的本质是伤感的,就像她看到绚烂的烟火时内心总有惊惧。情爱彷佛不会流动的死水,终抵不过挥发的结局。 可我不甘心。 还没有尝试,怎么可以轻易灰心。 于是我打开她花瓣一样柔软脆弱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地,用我的嘴唇和手指描深我们之间微弱的联系。她还这么年轻,当然我也一样。我们不该让自己留有追溯往事时后悔的余地。 她又哭了。 眼泪砸在床单上,发出闷重的回声。在狭小的房间内久久不去。 她叫我的名字——力扬、力扬......每叫一声我便更加用力。手指和心一起用力。 许久未经人事的身体干涩紧窒得像处子一样。疼痛让她无助地大睁着眼睛,仓惶地注视着侵略她的人。 裸露的肌肤相触,汗水温润了我的眼睛。我抱紧她。某瞬间忽然觉得幸福已经触手可及了。可我为什么还是会感到不安呢? 在被情欲掌控的时刻,她眼角眉目皮肤甚至汗水依然让人感觉洁净。当时我只觉惊异,并无理解。要到很久之后回想当时,才能明白她之所以带给我那种感觉,是因为她脸上残留的东西叫爱情。 她越来越短促的呻吟声像潮汐一般扑面而来,让我措手不及。潮湿悸动的花园里酝酿着一场蓄势待发的革命。 她难耐地弓起身体,手指在我背后留下让我痛楚的直白痕迹。 力扬......饶了我...... 那屈从请求的姿态就像某种咒语,连同她面上的隐忍和眼角的泪水,只会蛊惑我疑惑前路美景繁盛,于是禁不住更深探索。她的媚在骨子里。我怎样都不会腻。 我既想讨好她,又想剥夺她。整个人狂妄到天上去,又卑微到尘埃里。 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吻从她眼角一路蜿蜒至发梢。我爱你......雯婕,我爱你...... 她紧闭的双眼猛地张开,身体里面同时剧烈地抽搐起来,下体一阵温润的潜流倾泻而出。并不熟悉的身体变化让她在高潮后哭了出来,缩成一团躲避我的窥视。 我也愣住了。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让她潮吹了。内心有隐隐的高兴,可是看到她哭得那么伤心,我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雯婕,别哭了......于是只有近似初恋的懵懂少年般傻气的言语。 我把她拉进怀里,安抚地轻轻抚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36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36 摸她微微湿润的发丝。 ......我好怪......她依然不肯放松自己。 她竟然不懂!我哑然失笑。 总觉得,自己似乎把她带坏了。 她的可爱让我暂时忘记了心底的不安。轻轻吻了吻她的额角,我说:一点也不怪,别瞎想了。 片刻的宁静。耳边传来均匀呼吸的声音。 她睡着了。 那天晚上拥着她的时候,我是真的感觉到自己已经离幸福很近了。 第二日清晨起个大早。 开窗的时候她醒了。 这么早? 嗯。我走回床边。回家洗澡换衣服啊。 别从那里了......她迷迷糊糊地说。 从大门口出去他们会发现的。 她不做声。好像睡着了一样。 我揉了揉她的头发,俯下身亲吻她的眼睑。 雯婕,跟我一起住吧。 她半张面孔埋在枕头里,还是没有说话。 我又补充一句:你总不会想看着我三不五时过来爬树吧? 没有反应。大概真的睡着了。这么想着,我转身朝窗边走。 末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回答顺着室内温暖拥挤的空气传过来—— ......好。 原本想要骗他们说她要到学校附近找个房子住方便复习找教授,但是她说她妈妈一定会跟着去看房子而且经常光顾的,所以这个理由不行。 那怎么办?我问。 说实话。她眼神很坚定。 我吓一跳。 结果是,她的确告诉柴姨说要住到我那里去,但理由是我住的地方离学校和城市图书馆都很近,对备考有好处。 方便吗?柴姨犹豫地看着我。她当然会怀疑我们两个人进展迅速的关系。 我给她一颗定心丸。阿姨你放心。我那里还有间空房,平时也不怎么在家,雯婕可以一个人安安静静看书的。 孩子都说没问题了,让雯婕住到姐姐那里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爸爸终于发话。 柴姨终于同意。 于是那年十月,在我二十五岁生日前夕,我们同居了。 {四十一} 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天每过一日便更冷一些。不过还没有到最冷的时候。微凉的空气顺着呼吸道送入体内,畅快的感觉倏忽而至。 白日里我上班,她温习。傍晚直接从公司赶回家。从前没有这许多盼望,只因知晓回到家亦只是一个人。白墙灰瓦。冷清尘埃。而现在知道有人等待,回归才有方向。 开始的时候,她象征性地想做二人晚餐。 第一天我回家看到她做顿饭就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好气好笑地感慨原来尚雯婕并非天才,哪里来的真正十项全能。 你以后不要弄了,还是等我来。 她不怎么服气,闷在原地不吭声。 我走过去,把她被水泡皱的一只手握起来。 手指葱白。指尖淡粉。三分之一秒。幽蓝火苗般极淡极淡一个吻。 她松懈下来。只软软地瞥我一眼。 瞬间我被春天的蒲公英迷了眼睛。 一语不发。干脆将吻从手背移到红唇。浅浅、渐深。辗转、变换。 她已经不规则呼吸,轻喘。双手环住我颈肩。霎时肢体相连。 餐桌盘子里那些相貌平凡的食物真的不怎么吸引人,可是味道......犹犹疑疑尝一口,竟然好吃到人要跳起来。 我看向她。雯婕,你不用这么强吧?!十项全能?! 她腼腆地笑。亦只看我一眼。 只需一眼。 饭后她要收拾洗碗。我拦住她,一双手已经意图不轨扶在腰上企图退后或者向前。一副自视甚高的面孔凑过去。刚才的,继续...... 她说,碗...... 见鬼的碗。难道美过刘力扬的脸? 当然这句话我没有说。我只低低头,吻住她煞风景的矜持。更深,更卖命。为了我自己,更为了她。用技巧,用...... 爱。 她学习东西天分高,连那方面都是。 某一日在床上她忽然说,力扬,让我碰碰你。 我是t。 t是什么?她问得直接。眼神懵懂。 我心下重重叹一口气。是啊。t是什么?t不也是女人。 不让别人碰自己的身体是因为长久以来一直不肯交付自己,从小到大没有安全感的阴影。可如果是她...... 我对她说,试试看吧。 她靠过来,轻轻地吻我的脖子,向下......然后逐渐加深。青涩的技巧已经足以让我产生反应。因为我知道此时碰我的不是别人,而是尚雯婕。 我引导她漂亮修长的手指进入我的身体。起初的刺痛感让我不适地皱眉。偏过头看到她已经摒住呼吸,沉静淡漠的面孔下掩藏着浓浓的紧张和不安。于是只得认命自己看不得她丝毫不得意。 把她的头拉近,我含住她嘴唇。亲亲我就好了。没那么痛的。 得到鼓励,她的手指不再那么僵硬。没有规则的律动像一只怯懦的小兽困顿地用头顶着园囿它的墙壁。隐隐的快感从体内升腾起来。并不浓烈。但像幽微的蒸气,缭绕得人发昏发晕。 于是知道与所爱之人身体结合并非没有意义。作为女人我很庆幸,我爱的人在我身体里。我贴在她耳边说话。用力一点......然后听见自己声音妩媚,喘得厉害。 我的风情只她一人能看见。 当然她的也一样。 潜在的高潮迟迟来临,不太容易。她已经一额热汗。 我努力平复自己。抬起手抹掉她脸上的汗水。雯婕,有潜力啊......末了,恶作剧心理。你真没跟黄丹凝做过? 她羞愤地瞪我一眼。莫名其妙! 是、是。我嘴角笑意渐深。从背后抱住她,手指探下去。 已经湿了?我吻她耳垂。比起碰我,你其实还是更想被我碰吧? 她脸烧起来。我知道自己一语中的。 手指顺畅地进入等待我的天地。另一只手从睡衣前襟探进去,握住她胸前的饱满。我贴在她耳边继续说——比起被你碰,我好像也还是更喜欢碰你呢。 她身体敏感地剧烈颤抖了一下。喘声连连。后背不自觉地贴近我的身体。薄薄的衣料挡不住滚烫的体温。 夜色未央。映得一室蜜。 她真的越来越动人。眼角眉梢,不经意的小动作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37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37 。说出口的话,说那话的语气。此外等等。 我亲手开发,亲眼见证。 太美。想关起来,收进口袋里。或者,毁掉揉碎。 有句流行语说,我对你最后的温柔是手放开。听到的时候我嗤笑出声,过后发现自己无端惊恐。要我放开她,简直不可能。 是不可能了。 所以初雪的那一天,跟她坐在卧室地毯上看宽大玻璃窗外雪花由小变大的时候,我忽然说:再等我两年,等我有能力...... 她说你想说什么? 我看着她背影,猜不到她此刻表情。但是依然说下去。我说,等我有能力,我们去英国或者荷兰...... 定居?她转过来,疑惑地问。 不。我有些尴尬地别过头。演练过数遍的台词在面对当事人时忽然开不了口。 力扬。 嗯? 我们需要的不是两片白纸。 我看向她。 她表情严肃的时候,脸就有点板。而且,我考好之后就会去找工作。我有负担自己生活的能力。 我叹口气。我知道。心内有些微失落。 诡异的安静充斥了房间。窗外雪下不停。 我想去客厅抽支烟。起身的时候她忽然从后面拉住我。 回头。她正咬着下唇欲说还休。 你生气了?她声音幽幽的。 一腔郁结霎时烟消云散。我禁不住淡淡地勾起嘴角,蹲下去,伸手揉了揉她头发。怎么会。 谢谢你......她睫毛微微闪烁。其实,我很高兴的...... 我得花几秒钟的时间才能弄明白她话里所指。 那你愿意了?手从头顶转移到耳侧。 她脸微微的红,然后忽然黯然地说:妈妈和叔叔...... 我心里也咯噔一下。但我还是将那只手从她耳侧转到下巴,抬起来。我看进她眼睛里。 到时候我会跟他们说。他们接受不了,我也不可能牺牲自己。都什么年代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他们实在不同意那就没办法了......我坚定地看着她。到时候我们私奔吧。 她怔住。没想到我会这么大胆。 我俯下脸亲了亲她的嘴唇。你想做二十四孝女?眼睛粘住她,我笑。我已经以身相许,雯婕兄想不负责吗?到时候可由不得你。 她好气地笑出来。在我肩头用力捶了一下。 我哀号装痛。趁势把她压倒在地毯上。 她尖叫。转瞬即逝的失态。 我深深地看着她。视线像一块手感厚实的蓝丝绒一样包裹她。感觉她的体温在我的注视下缓慢升高。空气瞬间拥挤起来。 低头含住她饱满的耳垂,手从宽大的衣服下摆探进去。她攥紧我肩头的衣服,身体已经敏感得不像话了。但我如此喜欢。 小小雪花已经变成鹅毛雪片。时间还长着。 那个时候爱得无所顾忌。一双眼睛清清明明。 那个时候是真的觉得,就算父母亦无法分开我们,那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那个时候,我们都只看清了宿命的一半。自以为那就是全部了,所以盲目地幸福着。 {四十二} 二十五岁生日那天,她送我一瓶香水。 davidoff的ebsp; 前一阵记得你说喜欢。她这样讲。眼神淡漠,语气很酷。 雯婕。 她瞥眼看我。 这款不适合冬天用。 ...... 还有。送人香水是不礼貌的。懂香水的人是不会拿香水当礼物送人的。 她脸上迅速结冰,伸手过来。反正我就是不懂。你不要给我好了。 我把手抬高,不让她夺到。谁说我不要了?我笑。趁势一把把她揽进怀里。 她怨愤地瞪我一眼。简直就差咬牙切齿。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欺负她的确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我带着一脸贼笑,凑过去咬她的耳朵。......你的什么我都要。 她一张冰川时代的面孔慢慢暧昧地回暖。 我用呼吸抚摸她的头发,她的脸。末了,来到柔软干燥的嘴唇。 谢谢......我爱你...... 一句话的沉溺。 所以她没有推开我。身体有些无力。我们紧紧贴在一起,隔着衣料就能感觉到彼此柔软的曲线。她的腰好细。 房间内的空气又像从前许多次一样,变得绯红滞重了。 喉头发紧。我好渴。而看着她并不能让我解渴,只会让我越来越渴。 她没有回应我那句话——事实上是,我从没听过她说爱我——但是不要紧。所以我把她堵在墙上开始吻她,手指迫不及待地闯了进去。我一遍又一遍地说雯婕我爱你,雯婕我要你。她敏感地颤抖着,一言不发。隐忍地呻吟着承受我,纵容我。 那日稍晚我们一同回家。因为父母早前已经准备好为我庆生。 她有些憔悴无力。但是双眸似蒙上一层水雾,明亮幽微。那是被情爱滋润过的痕迹。 我最好的礼物,就是这份专属美丽。 吃饭的时候爸爸忽然旧话重提。这一次没有避讳雯婕和柴姨。 力扬,要不要带那个姑娘回来见见我? 我和尚雯婕都呆住。 到了那个时候,我会的。我听见自己这样说。放在膝盖上的一只手悄悄地在餐桌底下攥住她的。 是啊。再过个一年,或者两年。等到我们有能力负担自己所做出的选择的那一天,我一定会告诉爸爸,无论你们怎么想,刘力扬想要的只有尚雯婕。 忽然被自己的想法憋住。我转头去看她。 她正安静地抿着嘴浅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轻轻怅然。她也会这样想么?只要我的这种事...... 白天在公司里没工夫瞎想。胡思乱想的时间是种甜蜜的奢侈。 沉浸在工作里一上午。抬头,发现已经大中午。 午饭时间在食堂里碰到上司王先生。因为彼此都是一个人,所以他说一起坐吧。 我说好。 我吃起饭来不管不顾。闷着头不说话能吃普通女孩子两倍。没有刻意地在他面前掩饰这一点,甚至有些故意地比平时更粗鲁些。 而他。奇怪的他。竟然毫不介意,始终一言不发温和地注视我。姿态优雅没有丝毫做作。 被一个男人这样盯着看肯定会不好意思。我只觉得面上发热,头被他的视线压得有些重。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38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38 匆匆吃好我忙不迭地告辞。 这样的暧昧真让人承受不住。在对方是一个优秀儒雅的中年男人,并且是你上司的情况下。 当然对这些小插曲,我不会太放在心上。 成年人的相处之道从来都是迂回。只要没有人捅破那层窗户纸,维持面子上的礼貌是必要的。况且,也没多少困难。 时间就在这样平稳的波纹里过渡到十二月。我喜欢的十二月。 她生日那一天,我们同样回家吃饭。虽然柴姨坚持要我们留一晚因为第二天是周末,我却很坚决地说明天雯婕约了教授见面,回去还要准备。 出了门,走在大街上。尚雯婕转过头来看着我,她问: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明天约过教授见面? 我装无辜。我有礼物给你。 她脑袋上挂只问号看着我。 街市上圣诞气氛已经很浓郁。四处都在贩卖廉价的幸福与惊喜。 我们手牵着手,修长的两具身体靠在一起。不断有人朝我们投来惊艳的目光。我已经习以为常,身边的人却丝毫没有意识。 聪明人呆起来,意外的可爱。 站在一块橱窗前看里面的漂亮商品。橘黄色灯光照在脸上让人产生暖的错觉。橱窗玻璃映出两个人愈发神似的年轻面孔。她充满好奇的眼神让我仿佛瞬间回到童年——第一次见到她的那年。 如果当时嫁到我家的是别人,如果她没有跟着妈妈,那么现在我们两个会怎么样呢?会有另一条全然不同的轨迹供我们选择么? 无声的疑问化作呼出口腔的一缕白色水汽,转瞬不见。 哪里来的那么多如果呢。我笑自己独占欲作祟因此愈发患得患失。 正想跟她说话,忽然冒出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妪扯住我们。 我以为她是讨钱的乞丐,正欲摸出硬币。谁料她忽然压低了声音说——你们必须分开!你们不分开会遭天谴的! 我愣住。随即没当回事地笑了笑,一把揽过身边尚雯婕的肩膀。 老奶奶,我们是姐妹啊。怎么分开? 她阴狠地用一双浑浊的眼睛扫射过我们,然后丢下一句—— 孽缘! 我忽然被震慑住不能动弹。 老妪已经一溜烟消失在街角。 过了一会儿,身边的尚雯婕忽然开口。不走么? 啊......嗯。走吧。我转过头装作若无其事地冲她笑笑。 她亦面无表情,先迈开一大步朝前去。 几秒钟前发生的事像幻觉一样。 回到家,我取出先前买好的ean。 她小小的诧异。 这回扯平了,别再说我欺负你哦。 她哑然失笑。把香水拿在手里看了半天,然后忽然说:这颜色一点都不适合我。 的确。覆盆子的粉红色真的不怎么适合她。但是,——从她手上把那瓶东西拿过来。打开。送到她耳边轻轻揿动,格拉帕酒气味霎时喷溅。——这种女孩子经过爱情和性灵润泽后变成女人的灼灼动人意境真的太适合。 我凑到她耳边轻轻呼吸混合了体香的香水味道。雯婕,生日快乐。 她身体微微颤抖。手指已经缠绕到我手臂上。 礼物却不是这个。 我难以忘怀去年的今天,酒店洗手间里,我强迫了她。而今日的补偿,我一早下定决心。 在床上,我吻遍了她的身体。每一寸都不曾放过。唇舌绞缠着她的荼蘼,吸允、贴覆,逐渐深入。最赤裸的接触让她整个人不能自已地辗转于天堂地狱。直白的呻吟声尖细着忽高忽低。她眼泪大颗大颗顺着眼角滚下来。求饶的话语言不由衷地拉扯着侵犯者的心。 我把她身体翻转过去,嘴唇来到她裸露的后背。她因为突然的空虚而难耐地蠕动着身体。力扬...... 乖。我贴在她耳畔柔声说。指尖同时借由湿润的体液进入那个渴望它们的神秘境地。她猛地绷紧身体叫出声。 没有爱,也可以有性;但是有爱才有真正完美的性。情欲永远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有时甚至能主导一段关系的走向。 那个时候我惶恐地要她,不顾一切地讨好她,似乎亦是女人天生第六感作祟。隐约的不安在过分幸福的日子里缓慢啃噬我的心。虽然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明确认识到这一点。 倾诉。眼泪。缠绵。一切稍纵即逝。 那一刻我忽然哭了出来。滚烫的眼泪落在她月光一样皎洁的背上。 她沉溺在肉体的欢愉里,却似有感应。就着结合的姿态,她转过身来。眼神依然清澈地望着我。她手抬起来,抹掉我脸上莫名的泪水。 她缓缓地开口。 她说我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与你无关。如果让你感到疲惫了,我会离开。 不、不是这样的。我难堪地摇了摇头,为自己的脆弱可耻。 她迷惑地看着我。 我看回她眼睛里。我说我们必须永远在一起。 她楞了楞,然后笑了。 她说好。我们一言为定。 已经如此不顾。当真是孽缘。 {四十三} 尚雯婕考研结束后,柴姨强硬要求她回家去住。找不到一定要住在我那里的理由,但我们都不肯她搬回去。 爸爸笑。他说姐妹两个关系这样好也是好事,就由她们去吧。 柴姨心有不甘,但看着我们的目光里有种东西叫欣慰。 想到连同居都得编理由给父母,我禁不住感慨。咦?多奇怪。二十五岁的人依然身不由己。 雯婕只笑。她说这是一种幸福的身不由己。 我看定她温暖沉静面孔,当然理解她的意思。 她抬头看我,笑容美好又有点傻气。当然我也一样。 恋爱中人是否都如此? 呵。幸福的身不由己与甜蜜的患得患失。 她忽然说,无论今后怎样,我不想抱怨生活,它已经待我不薄。 冬日里冷空气温情地包裹我们。霎时间想起一路以来的成长颠簸。纵使再多磨难亦不曾让我放弃对生的希望,以及去爱的能力。我伸手抚摸她干燥遥远的脸颊,牵动嘴角肌肉淡淡地笑。我说没错。我们都不该抱怨生活。 就这样到了那年五月。 尚雯婕笔试面试一切顺利,只等九月份入学。 而我的工作也一切顺利。既与自身勤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39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39 恳有关,又因为王东的多方关照。 是。王东对我关照已经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清楚的了。他对我关心得过分,又熟悉得过分。有时同事出去聚餐,他对我的口味竟都了如指掌。并且全公司上下亦只他一人不叫我英文名字,从来都是——力扬、力扬。中文名这样叫出来,总让人觉得太亲密。 我本就不是个迟钝的人,他对我的态度代表什么我再不知道就是傻子。所以平时有意无意刻意避讳他。我知道自己不能给他任何错觉。 那时侯尚雯婕已经兼了些翻译的工作在家里做,她说权当过渡期。我们的生活安稳得让人疑心。 终于有一日,王东约我下班后单独吃饭。 我知道他摊牌的时候到了,也知道躲避不是办法。不如借此机会说个清楚。若他是个小心眼的人,我大不了辞职。 装修豪华的饭店里,他拿着菜单轻车熟路地点了菜。我有些郁闷竟然没有一道是我不喜欢的。 他又要了香槟。出手阔绰让我无言以对。 他大约看出我的想法,于是微笑着说:今日有事庆祝。 呵。如此自信。料定自己必定所向披靡。 我脾气上来,冷下脸开口道:不知道我平时做过什么让你误会了。对不起,我不...... 你不喜欢男人,我知道。他淡然地接过去。 我大吃一惊。感情他已对我了如指掌。 这个男人太可怕。我忍不住。那为什么...... 这时忽然有一双手搭到我肩膀上。我差点叫出来。 扬扬,好久不见。 咦?好耳熟的声音。我回头。 当晚回到家已经将近午夜。 轻手轻脚开门。本以为已经睡了的人明晃晃地趟在沙发上,身上搭一条小毛毯。 我走过去拨开她额前散乱的头发,俯下身凑近她耳边轻声说:起来了。乖。去房间睡。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你回来了?声音还带着刚睡醒时浅浅的鼻音。 嗯。我在她额角亲了一下。起来进房间睡。我可抱不动你啊。 她意识已经清醒,从沙发上坐起来。 我去拿水喝,走到厨房里。回去的时候她仍然一动不动坐在原地。我以为她睡迷糊了,就过去拉她。 她让我拉起来,然后才问:怎么这么晚? 这个啊......我想到方才发生的事情,禁不住笑起来。 我姐姐回来了。 姐姐? 嗯。亲姐姐啊。你不知道么? 哦......她似在翻查记忆。听说过。 我亦又想起数小时前的情景—— 扬扬,好久不见。 我回头。出现在眼前的面孔让我真的叫出声。 姐姐?! 此时原本坐在我对面的王东已经站起来走到姐姐身边,两个人亲密地拥抱了一下。 这种状况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姐姐一直笑着,她对我说:王东——你应该早就认识了。他还有个身份......说到这里,姐姐顿了顿,冲我眨眨眼睛。 呵。电光火石间我反应过来。 没错。上司王先生正是我的姐夫。 姐姐早年去了国外,我们之间近些年来联系稀少。因此虽然我一直知道她已经结婚,却迟迟不晓得对象为何方神圣。 这么一来所有的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他熟悉我的口味,知道我的隐私,照顾我的工作,全部因为他一早知道我是太太的亲妹妹。 心结解开,我开始重新审视这位姐夫。当真是个再优秀也不过的好男人。我为姐姐感到高兴。 于是那日姐妹二人重逢,好好地聚了聚。姐姐是因工回来,第二天还有正事,因此未能聊个畅快。我现在只想着下次见面或许应该问问她要不要回家去见见父亲。 这么想着,我忽然问:愿意见见我姐姐么? 尚雯婕瞥了我一眼。她说好啊......我无所谓。 我轻轻拥抱她,心里满怀着期许。 到时候我一定会告诉小时候最疼我的姐姐,这个姑娘是我愿意跟她共度一生的人。 {四十四} 当我盲目而惆怅地度过着属于我们的那个二十五岁冬天和春天的时候,一度忘记了自己曾经深信不疑所谓有离别才有相依。老天不可能给你一切。所有的短暂欢乐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天真在因果面前自以为是,并且不堪一击。 那年五月,姐姐回国。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她已经办完公事,将要回去。我们约在一间露天咖啡座。 两地分居不辛苦么?我笑着问。 是啊......姐姐手指在白瓷杯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头忽然抬起来。所以要你帮我看着他。 我哈哈大笑。 她也笑。话题暂告一段落。春天里日光暖暖地照在身上,让人直想闭上眼睛变成一只懒洋洋的猫咪。 早前已在脑子里的想法涌到嘴边。我尝试性地问:要不要......回去看看爸爸? 姐姐原本浅笑着的脸忽然变色。 我暗暗吃一惊。 她想了一会儿,然后冷冷地说: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未经大脑思考话已经出口。 姐姐瞟了我一眼,有种欲言又止的意味在里面。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道:我不想见到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我脑子里迅速搜索资料。 柴姨......?我的自言自语不小心脱口而出。 没错。姐姐依然冷冷的。是那个姓柴的女人。 我觉得不可思议。尴尬地扯出一抹笑容。姐姐,你好奇怪。爸妈离婚之后爸爸再婚有什么不可以的么?跟柴姨有什么关系...... 呵。姐姐轻笑着打断我。她脸上有种说不清的轻蔑。没关吗?哦,对了。扬扬,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呢? 我一楞。是。我的确没想到过。 她脸色忽然又变,直直地沉下去。眉间酸苦,连连摇头。不、不,没什么。不提也罢。 这种话说一半将完未完最让人着急。我低声叫她,姐...... 她伸出手来紧紧握住我的。她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至要紧你现在要过得开心。 不。这跟我开不开心没有关系,我有知道真相的权利。脾气上来,我牟着劲儿地追问。明明心里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40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40 不安,却无法停止。 不。是我一时失语。姐姐已决意不再提。 姐!我很严肃地叫她。你的意思是,当年爸妈离婚跟柴姨有关? 她头别过去没说话。代表默认。 可是柴姨是他们离婚了两年之后才嫁过来的! 是。姐姐眼睛抬起来。她那边总也要处理妥当才能嫁过来。 我倒抽一口冷气。柴姨是我父母离婚第三者?!开什么玩笑? 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姐姐索性跟我摊牌。她叹口气。他们很早认识。年轻气盛的时候三言不合一拍两散,却在各自组建家庭后发觉还是忘不掉彼此。姐姐莫名地笑着。她说扬扬,人心有偏向。你那个时候太小所以没有记忆,而我已经成年。理智上多年后我已经理解他们,但是情感上为妈妈、为你、为我自己,我依然接受不了。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 姐姐拍了拍我的手。当年我也闹得翻天覆地歇斯底里,所以现在无法回去面对父亲。 他们就这么简单地离婚了?我听见自己声音在暖阳下不正常地颤抖着。 没有办法。姐姐看定我说。 那个女人也有爸爸的孩子,那个时候已经很大了。而那个男人经济状况并不好。爸他也无法忍受自己的亲生骨肉吃苦。 露天咖啡店里背景嘈杂。太阳穴一侧突突地跳着,让人心里阴暗的预感逐渐浮出水面。过去几十年里的一切又开始重演。是谁在用预言的嘴一遍一遍重复着孽缘孽缘。 姐姐忽然又笑了。其实父母的事我也知道我们做晚辈的不该多嘴。扬扬,我听说你跟那孩子现在关系很亲了是吗?那就忘了姐姐今天跟你说的话吧。父母的事情跟你们没有关系。 那个......孩子......我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 那个孩子——那个女人带过去的那个孩子——是我们的妹妹。亲生妹妹。 谜语在那一刻被宿命残忍地揭开。 头脑中翻滚着十几年来尘封的记忆。 第一次见面那天。改嫁带过来的前夫女儿需要改随继父的姓吗?这里又不是日本。这样的要求哪怕是征询孩子的意见也未免太奇怪了吧。对,太奇怪了。还有从小到大种种细节表明的父亲对尚雯婕过分的慈爱与关心。而我竟然从来没有怀疑过!? 谜面是去年冬天全家福上两个小姐妹相依相偎愈发神似的脸。提示是保姆那一句兴极失言。而谜底,是一段孽缘。 什么是妄求。什么是你不该得的。 宿命跟我开了一场巨大的玩笑。 于是我终于知道每一寸幸福都是借来的,而日后,总是要还的。 {四十五} 一个礼拜了。我没有见过她。 酒吧里买醉。最后总能找到暖床的地方和陌生甜美的身体。 凌晨三点四十分。我坐在公寓门口的楼梯上抽完一整包烟,在冰凉的水泥瓷砖上摁熄最后一个烟头,想像着第二天清洁工骂骂咧咧的嘴脸,微笑着掏出钥匙开门。 小小客厅里幽蓝的光线像一场潜在的倾诉。一度我曾忘记这里还有个别人。 她穿着白天里工整柔软的白色毛衣一丝不苟地坐在沙发上像个好学生那样脊椎绷得笔直。然后我看到她站起来,转过身来看着我。视线像两束洁白的月光直直地投射到我身上。 你回来了。声音清冷得像雪地里兀自绽放的酒红色雏菊一样让人着迷。 嗯,是啊。我能感觉到自己脸颊上的肌肉僵硬地收紧。一朵笑容如此轻易。 边应着边朝浴室走去。她始终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我。 力扬,你最近为什么躲着我?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打在我依然冒着冷气的后背上。 我回头。三秒钟后踱到她身边。 有吗?呵呵......俯下脸去亲吻她的脸颊,我笑得痞气。 她躲开我。眉头微皱。 我伸手抱住她。宝贝,想我了?嘴唇寻找她的,吻上去。 她一把推开我。 怎么了?我继续纠缠,唇角沁笑。现在好像是你在躲我吧? 她身体抖起来。刘力扬! 我松开手。ok。 转身重新朝浴室走过去。轻车熟路地打开热水淋浴。身上沾满烟草味、酒精味和不知名香水味的衣服被我脱下来扔在石灰黑的瓷砖上。 门忽然被人推开。她进来后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 雾气无声弥漫。她瞳孔像一头充满敌意的小兽那样浑身散发着戾气。 热水淋在我头上、背上。它顺流而下,熨烫着我的灵魂和身体。一阵狂躁的怨恨刹那间掌控了我。 我将她一把拉过来,推倒在墙壁上便开始狠狠地吻她。 她起初推拒,然后迅速地回应我。 我们激烈地接吻。她用力地咬了我。血的腥气霎时充斥了柔软的口腔,带来无法估量的神经刺激。 我把她身上的衣服粗暴地扯下来,手指借由热水的润滑肆无忌惮地闯了进去。 她咽喉深处发出痛苦的呜咽,却颤抖地隐忍着不让自己发出更大的声音。 醉酒是个绝妙的借口。也只有在此时此地,我才能麻木地欺骗自己现在被我残暴地侵犯着的这个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她冰冷的身体逐渐回暖。热水和眼泪混在一起。她咬我。用手捶打我细瘦单薄的肩膀。她几乎是撕吼地喊着刘力扬我恨你!我讨厌你!我恨你! 慢慢的嗓子哑了。倔强的言语变成浓重的呻吟声,海潮一样翻涌着呼啸而至。拍打我。淹没自己。 我们像世纪末一对绝望的小姐妹那样纠缠着彼此。做爱不再因为我有多爱你,而是因着误解和不可言说的禁忌。 从浴室里出来,她已经软得没有丝毫挣扎的力气。 我用一根结实的围巾把她一双手绑在床头。从厨房里拿了冰块和滚烫的热水,转回去。我骗自己没看到她下体残余的猩红液体。 趴在床上我吻了吻她的耳垂。宝贝,让你寂寞了一个礼拜,现在我来好好补偿你。 她别开脸,咬牙忍着就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声音已经极其微弱。她嗓子几乎发不出声音。别碰我...... 手指缠绕在她大腿根部细腻脆弱的皮肤上,感觉到她已经敏感地颤抖起来。我用舌尖含住冰块,低头靠近。 别碰我!她突然尖锐地喊了出来,身体弓起来,围巾拉扯床头发出一阵闷响。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41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41 我像个聋子,全然听不到她拒绝的声音。 没错。如果注定了是一场无法泅渡的困境,我宁可你在全然无知的状况下恨我一辈子。 她的身体不是橡胶,终于忍不住让眼泪融化在自己敏感的羞耻里。别碰我......别用你碰过别的女人的手碰我...... 我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完全麻痹在几个小时前的酒精里,否则我的心不会疼得那么厉害。像被什么人用小刀一下又一下割成碎片那样。 那一刻前尘往事宿怨扑面而来。看不到未来的爱注定变成一场无法估计的互相伤害。 冰块在室内温暖的空气和我滚烫的口腔她沸腾的器官里化成无可倾诉的一道长长叹息。我放开她,转身含下一口热水。 重新贴覆、辗转、深入。她的腰猛地挺了起来,像要折断那样剧烈地颤抖着。 我恨你......刘力扬我恨你......出口的怨恨柔厉了棱角,她深深地大口喘气,却不肯屈服自己。 对。恨我吧。用你的心来恨我一年半载,用你的身体记住我一生一世。 那一晚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让她看见我的眼睛。 生命是幻觉。爱是一场巨大的哀痛。 我爱你。 可这世界有千千万万的人我唯独不能爱的那个人,也是你。 这个女孩——我的妹妹——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我命里的一个伤口。我知道自己好不了,也知道它见不了光,那么便将始终带着它溃烂到底。 {四十六} 从很早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自己是一个做事彻底的人。 与其将断未断互相折磨,不如大刀一挥再无半丝粘连。 任何理由都不是借口,除去背叛。而她是一个精神上有洁癖的人,必然无法忍受这一点。 有罪的是我。那么就让秘密成为永远的秘密,让我扮演一个狼心狗肺的背叛者角色。否则我简直不敢想像真相明晃晃地摆在眼前的那一天她将会怎样。 清晨幽蓝得接近透明的光线类似一场无从发生的倾诉,充满了秘密和哀怨。我帮她清理好身体的污秽,又拉高被子让她睡得暖一点。 手指在被角不小心触碰到她脸颊一小块干燥的皮肤。我顿住。忽然舍不得就此移开。 雯婕...... 我在心里轻轻念这个名字,眼光黯淡地笼罩她熟睡的侧脸。 雯婕......雯婕......尚雯婕...... 如果你真的只是尚雯婕该有多好? 俯下身,最后一个吻印在她眼睑。闭上眼,听见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碎掉了。 那晚之后我有几天没有回家。再回去的时候房间里冷冰冰空荡荡的,她已经搬了出去。 卧室里凌乱的杏色床单上一小滩干涸的深褐色血迹虽然并不抢眼,但是触目惊心。无力地靠在墙壁上。我忽然难过得呼吸困难。 就这样了。最好的结局。 从此以后形同陌路,不再记得并且悼念。 之后一个周末,接到家里来电。 柴姨在电话那头语气轻快,只叫我回去,没说原因。 电话机旁的台历显示现在是六月。那之后已经过去三个多礼拜。这层关系摆在那里,总不可能一辈子不见。于是我叹口气,说好。 柴姨和爸爸面上都有种不符合他们年纪的单纯明亮的快乐。保姆迎我进门,也笑得喜气。 我心里有疑惑,却也没有问出口。下意识地留意,没有看见那个人。 力扬,来。爸冲我招手。我走过去。 今天有事要麻烦你了。爸爸说着,语气轻快。 什么事?我让自己扬起嘴角笑了笑,问。 今天陪陪雯婕。爸爸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笑容僵住。 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天,她要去相亲。 父母跟着会显得太迂腐,又不放心自小乖巧腼腆感情经历空白的女儿独自去面对一个陌生男子。思来想去,最合适的陪伴者莫过于我这个现下同她关系最亲密的姐姐。 她从楼上下来。穿着裙子,化了淡妆。带来一阵覆盆子的香气——是我送她的香水的味道。 那一瞬间,恍若隔世。 她也看到我。不动声色,自持静默。走过来,在旁人的夸赞声中走过来。我始终没有看她的眼睛。 嘈嘈杂杂的你言我语中,父母把饭店地址时间告诉我,诸多嘱咐。我一一应承。在机械的回话中麻痹了心跳。 走吧。最后我只这样说,拿了家里的车钥匙便起身出门。 一路相对无言。 后视镜里她木然地看着窗外晚春初夏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想到那个晚上,她反常的激动和强烈的恨意,忍不住揣测为什么她会同意父母让我带她过去。 就这样终于到达目的地。 停了车我自顾自下车朝饭店走。过了一会儿意识到没听见身后有响动便停下脚步回头。 她走得很慢。脚一歪一歪的。 我顾不上那么多,三两步跑回去。怎么了? 鞋......她说着,头低下去用手指了指。 我会意到她没穿惯高跟鞋,应该是磨了脚。跟我换。很快想出最简单的解决办法,我作势要脱鞋。 不用!她慌忙摇头摆手。 我楞了楞,然后一下子意识到她身上的衣服如果配我这双帆布鞋肯定没法见人了。 皱着眉想了想,犹疑地伸出手。扶着我。 她咬了咬下唇,始终没动作。就在我担心她快要把唇彩吃下去了的时候,一只手终于搭上我的手臂。 和煦的春风把饭店旁边栽种的蔷薇花瓣吹落在她浅灰色的裙摆上。她略微不安地依靠在我身上,每换到右脚手就更用力一些。 那一刻其实我并没有什么实在感。周围风景影影绰绰。我们两个本该最为熟悉的人却如此小心翼翼,纯白陌生。一个月以前我根本无法想像我会亲自把我爱的姑娘送去相亲,可是现在,呵......该自嘲命运弄人还是怎样? 如果所谓的爱就像文字一样是过程重于结果,那么此刻我的卑微到底为了什么? 我们一同过去,他们一时分不清来相亲的是哪一个。 尚雯婕松开我的手,忍着右脚的疼痛走过去。是我。她这样淡淡地说道,却带着一股子旁人无法插足的坚定。 手被松开的一瞬间掌心空落落的,残温稍纵。如同指尖流连的一阵风,终究是留不住的。那一瞬间我心下无声怅然。 那是一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42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42 个貌不惊人的男子。三十岁。中等身高,身材偏瘦。他父亲与爸爸是多年相识的老友,身家不低。由母亲陪同而来。据说留过学。 我留意到他手指病态的白,又短,并不好看。笑起来脸颊僵硬。细瘦的肩膀勉强撑起阿曼尼的灰色西装。 我忽然笑出声。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忽然想笑。 他们带着疑问的眼光齐刷刷地看向我。尚雯婕也转过头看我。 我低下头,嘴里一连叠声说着抱歉、抱歉。起身仓促离开座位,脚下跌跌撞撞好不狼狈。 转出豪华饭店金碧辉煌暴发户风范的大门,靠在角落的墙壁上再也忍不住地大笑出声。 曾经天真地以为一次性高潮可以解决一切,却发现自己实在傻得可以。如果她不是我妹妹,我怎么可能忍受那样一个平凡的男人占有她的可能。 夜色初上。我疲倦地闭上眼睛。单手遮挡在眼皮上,感觉到手背上一片温暖的湿润。 只是即便在那样的时刻,我依然没有责怪命运为什么要这样待我。 {四十七} 一刻钟之后,我回到那个饭局。 那个男人并没有怎么说话,都是他母亲在问。有什么爱好?喜欢什么牌子的衣服?念书?吓,九月份开始去念研究生?女孩子书读那么多有何用?寻门好人家嫁掉才是正经事。 我几次有翻桌子的冲动,却不得不佩服尚雯婕的从善如流。 她面上始终静默,偶尔微笑。得体乖巧的样子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从那个莫名其妙的饭局中出来,我一个人脚步飞快朝停车场走去。 心里堵得慌。靠在车门上点了烟。 她脚下踉跄着一歪一歪走过来。头发在背光的阴影里遮住了眼睛。 心下一软,还是忍不住把烟掐了过去扶她。 怎么这么慢?嘴上禁不住嘟囔,我伸手过去拉住她的胳膊。 单独跟他聊了两句。她也没有拒绝我,只这样淡淡地答道。 我手一顿。 你真的要跟那种人交往?!声音止不住骤然提高。 哪种人?她眼睛抬起来,直直地看向我。 就是那个三十岁了相亲还要妈跟着的人!我忍不住出口讽刺。 她嘴唇张开,轻描淡写地吐出几个字——不可以么? 我一时哑口无言。 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理应适可而止。过了那个界,就是僭越了。我有什么立场过问干涉她的私事?真是太可笑了。 你说的对,没什么不可以。我自嘲地笑。这是你的事,只要你愿意怎么都行。是我多管闲事了对不起,但是......一口气说到这里,我顿了顿。但是那个人......尚雯婕,你确定?你能不能对自己负责一点?! 话音一落,周围很快安静下来。空气压抑得人连喘口大气都不敢。 力扬......她忽然叫我的名字,尾音不经意地微颤。我已经三个多礼拜没有听过她叫我的名字。那一瞬间心就像被那道又轻又软的声音揪住了一样,丝丝的疼。 如果是更好的人......就可以么? 我怔住。强忍着心疼,我别过头。......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她声音不大,但是口气坚决。她在质问我。 抬起头,我故意忽略她的问题,冷淡地说:我送你回去。 她手指陡然攥紧我手臂处的衣服,整个人低下去。 怎么了?我低头看她,以为她脚又疼了。现在可以换了,这么晚了没人看你了。作势我便要弯下身去脱她的鞋。 她明明死死地抓着我,却又抗拒着后退。头摇起来。漆黑的发丝在蔷薇花香的空气里摆动出一个让人心颤的弧度。 不要......她声音莫名哽咽了。 既然厌烦了......就不要对我这么好...... 我内心震荡,呆楞在原地。 她猛地抬起头来。眼眶已经憋得红红的。我以为她还会再说些什么,可是她没有,她只是那样倔强地看着我、看着我......看着我眼泪便终于挨不过地心引力作祟,寂寥地滚下来。 我想伸手抹干她脸上湿润的水痕,可我知道自己不能出手。一出手,谁知道就不会是下一次的万劫不复了呢? 于是我笑了。我扬起嘴角皮笑肉不笑。曾经却有很多女人说我这样笑很邪气,很好看。 我拉开她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你以为我想对你这么好么?今天是我自愿陪你来这儿耗了一晚上相那个傻不拉叽的亲的么?尚雯婕亏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你现在这副样子很难看你知不知道?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你知不知道?! 她不可置信地怔怔看着我。眼泪忘了流动,卡在下眼眶晕开了睫毛膏,墨色稀薄的痕迹灼痛我。 我有点后悔自己说了重话。可是已经无法挽回,只能嘴硬到底。 她突然转身低头朝停车场出口处一瘸一拐地走过去。 我跑了两步追上去。你干吗?! 她不说话,用袖子狠狠抹了两把脸,闷着头走个不停。走得太快,脚下一崴,人朝地面跌下去。 我手快拉住她,差点支撑不住两个人一起倒下。她死命挣扎。我同样死死地不放手。认识她这么多年,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她脾气到底有多倔。 忽然她停止了挣扎,僵硬着身子任由我搂着。意识到了之后我把手松开。 她已经恢复了以往冷漠木然的无表情的样子,眼睛缓缓地抬起来。我只问你一句。她这样说。 我心下忐忑,却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地与她面对面。 你有没有爱过我?她定定地看着我。妆化开了的一张脸黯淡模糊。 那一刻鼻端尚存她香水颓败的味道。阴暗潮湿的停车场里风从四面八方刮进来,却寻不到出路,徒然地消亡腐朽。 我头低下去。额发扑落落掉下来,遮挡了眼睛,遮挡了往事的羞耻甜蜜。在这世上我孤立无援。除了自己。 我说,有。 她笑了。不过我并没有看到。 然后她说谢谢你。够了。 年少时诸多世间细微美好无从发觉。只因自身贪恋,便任由太多不甘侵蚀心灵。沧桑人世起伏不定。原本就是不可控的事情。只是爱总让人有太多期许。如同风浪席卷,无法不忧不惧。失望只因曾经心存希望。而冥冥中一切却早有定数。不该你的,总不会是你得。 那一刻我内心凄楚,却无从倾诉。 爱已变成一场巨大的哀痛。再多不甘也无大用。并非世间不仁,他人不义。只因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43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43 这爱本身,已是一种无可饶恕。于是任何宽堕的力量,便只得下沉。 {四十八} 你相信一段关系的结束可以仅仅只凭三言两语么? 从前我是信的。 我做事一贯直接决绝,全部依靠主观专断独行。话在人说事在人为。即便是这一次,即便是在痛着,我依然认为如此。 父母无知的微笑幸福其实得来不易。只是冤孽的种子一早种下。权当是我曾经如此不争气,对父亲无从报答的恩慈能不能用这种方式来一次还清。 可是现实总能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发现自己天真。 那次相亲之后尚雯婕开始与那个男人来往。当然起初我是不知道的。 我住在自己小公寓里,每日朝九晚五。繁忙世界里悲伤不被允许。有空闲伤春悲秋那是奢侈。或许也是我的逃避。仿佛冥冥中亦有预感,她眼眶围困的泪水是汪暗潮汹涌的湖泊。我若再度靠近,势必沉堕。 许久未见的谭维维给我电话。隔着听筒那一头的声音与印象中不符的疲惫。 有空么?她这样问。 我想了想,说有。 那日她在城内最大的饭店跟一个策划许久的会展。我便算好下班后直接去那里找她。 她将一条孔雀蓝的连衣裙穿得洋气。长头发做成颓败的大卷盛开在后背上,高跟鞋一如既往踩得很硬朗。 可是她很累。 眉目间神态里皮肤缝隙中透出来的疲累,一打眼就能看出来。 她走过来,淡笑一下,搂住我肩膀。走吧。 我们在饭店的小酒吧里拣了两张角落的位置坐下。话没多说,要了酒便开始喝。 我们默默地喝酒抽烟。昏暗灯光里声音沙哑的歌者开始唱<hotel ia>。冗长的吉他solo前奏里,燃起一支烟点亮一张很想见却不敢见的脸。 那一刻我无声伤感。 为冲淡快让人窒息沉闷空气,我没话找话说。这女孩儿唱得真好。 是。维维眼睛看牢小小舞台上,上升的烟雾遮挡不住艳丽的眼睛。以前的,唱得更好。 没料到的话题进展。她似乎是这里熟客。我眼睛亦转过去,看向那个抱吉他的歌者。嗓音独特,可惜相貌平凡了些。在这个市侩社会若想走红,难于登天。我将一支冷却的烟虔诚地弄熄,点上另一根。老天给你一样,总会拿走你另一样。我不无感慨地这样说道。 她知道我在讲什么,把话接过去,忽然笑了。不。以前那一个,歌声和身材一样漂亮。 她语气过于柔软,柔软得有些惆怅了。我心里对她近半年的改变有了模糊了解,也明白她是内心寂寞才会在今天找我。 这城市每个人都有故事。不知道是否每个故事都大同小异。 我轻轻叹气。呼出的烟雾编织一张触不到的脸。我如此,她如此。 从小酒吧里走出来已经过了十二点。 她喝的有点多了,脚步已经不稳。我搀扶着她走出饭店大门。刚叫到一辆车,走过去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一同等车的人。 我转过头去道歉。对不起三个字刚一出口就猛地撞见那张脸。 她也愣住。唇色苍白地看着我。 我撞到的正是那个上次跟尚雯婕相亲的男人。而跟他在一起的人,那张脸是谁我怎可能忘记。 那男人显然已经对我无印象,再加上室外光线昏暗,所以他并没有认出我。维维靠在我身上几乎醉得不省人事。那小片天地瞬时只剩我和她在男人无知的忽视里上演一场默片时代的对视短戏。 对不起......我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没关系。男人礼貌性冷淡地回话,没多看我一眼。感谢他没有看我,否则他会奇怪为什么我的眼睛移不开他身边女孩暗淡蒙昧的脸。 维维乱动了一下。我分神扶住她,这时才注意到尚雯婕的手一直紧紧地缠在那男人胳膊上。 我心脏一阵钝痛。再也顾不得许多狼狈地搂着维维上车。 车子发动。窗口送进带着速度感的微凉晚风。 就让故事结束在倒后镜里。 ——我问自己:刘力扬,你做得到吗? 因为问不出维维她家地址,我只得先把她带回我家。 折腾半晌直到到把她放在床上脱鞋盖被,看她熟睡打起微鼾,我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不知不觉中被动酒醒。 此刻我无比羡慕那个睡死了的女人。 电影里说心痛的时候任它疼痛。痛到最痛为止,很快就不会再痛了。我却贱在从最高处跌落仍有脉搏。自嘲大约还没有痛到极致,所以想起方才数秒景况才会疼得呼吸困难。 时间如行刑般拖延。那一刻坐在熟悉的地毯上我泪流满面。 {四十九} 夏天已经到了。 还不是很热。满城却已盲目地绿。花褪了,树长出茂密的叶子。假象从来比真相繁盛。 维维说,有时候正因为我们还太年轻,所以看不清自己。 她说这句的时候其实我并不同意。但我没说,我看得清自己,我只是看不清命运。 后来我手头宽裕弄了辆二手的白色本田。时常在加班的夜里顺路弯回家,下车站在门口望一望二楼最里面的那个窗口。 它有时亮着灯,有时不亮。水蓝色的窗帘映出我满心千疮百孔的忧伤。距离让人安全。距离是一种无法诉诸言语的身不由己。 七月末的某一天夜里,我刚要离开,无意中瞥见有辆出租车开进来。两个人影一前一后下车,却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我。 出租车开走时灯光一晃我看清他们的脸。 三伏天里身体冷到冰点。 他们低声交谈。离得太远,说了什么我听不见。那男人拉她的手,她没有拒绝。然后那张脸靠近...... 等我意识到的时候脚已经不受控制地踢了车门。闷重的金属撞击声在深夜空旷的寂静里格外刺耳。 那两个人警醒地分开。我总算好受了些,冷着脸从阴影里走出去。 什么人?!那男人被打扰好事,声音充满怒意。 天空中云朵被风吹开,明亮深蓝的月光照亮我脸庞上的似笑非笑。什么人?呵呵。李先生,谢谢你送我妹妹回来。时候不早,您先请吧。家父家母正在等着。 他虽然已经记不得我的样子,但隐约中也晓得有个是雯婕姐姐的人第一次陪伴去相的亲。我说话咄咄逼人、句句在理。他无言以对,碍于身份障碍只得先行告辞。 我看着他殷勤说再见,然后消失在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44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44 转角。从一开始直到现在,尚雯婕始终未发一语,静默地站在旁边。 她这个人,一直让人捉摸不定。每次耐不住沉默的那个都是我。 走近一步,我说:好了,快回去。 她眼睛抬起来——这时我才注意到她头发不可思议的长,身上穿着裙子——她眼睛抬起来,瞳孔映在我脸上。眼神怨愤。 我的心瞬间凉个透底。她怪我打扰了她跟那个男人的缠绵继续。 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挺漂亮啊,尚雯婕。我怒极反笑。头发,接的吧?我认识你十几年都没见你穿过裙子啊。这一个月你说你穿了多少次?为那种人......呵。值么? 她别开脸。你过来就为了说这些么? 是!我声音止不住增大,上前拉住她胳膊。尚雯婕,对你自己负点责行不行?!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 她转过脸来。眼眶已经红了。你又知道了!你就那么确定我不喜欢他?刘力扬,你怎么一直那么自以为是?!你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可以想要的时候强迫我不想要的时候丢开我,可以分手一个月就找上别的女人;我就不可以给自己做主跟那个人在一起! 她越说越激动,嘴唇苍白着颤抖不已。 我怔怔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她误会那天饭店门口我跟维维的关系了。 她甩开我的手,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是。你说对了。我不喜欢他。可是有关系么?要我喜欢有什么用?我喜欢的人已经去喜欢别人了!她蹲下去,把脸埋进膝盖里。声嘶力竭。你凭什么还来管我?! 心尖锐地疼起来。我走过去把她拉起来,实在看不得她这个样子。她挣扎着,我却死死抱紧她。雯婕,别这样......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她激动得口不择言。 随你!都随你!我不放手,拼命压住她乱动的身体。讨厌我你心里就能好受那就讨厌吧。对自己好一点。尚雯婕算我求你! 霎时间她忽然放弃了挣扎猛地抱住我。我身体僵住。 下一秒她哭出声。声音哀恸。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还要管我?!就因为你是我姐姐么? 我心跳一停,那一刻差点以为她已经知道事情真相。可是她语气并不像。我压抑着心疼和秘密,压低了嗓音。 ......对。 蔷薇已经开败,栀子花期却要到八月底。月光下香气清白浓郁,惹人心神难宁。 她轻轻推开我,抬起眼睛目光灼灼地望着我。 她缓缓地开口。一开口眼泪就又掉下来。 她说你说过我这个样子很难看对不对?一站到你面前就会哭,惹人厌。你早就看烦了,所以再看多几遍也只会让你更乏味,对不对? 雯婕......她的话句句砸在我心口上。我想告诉她不是的,上前一步想拉住她却被她躲开了。 她苍白的指尖抓起胸前一缕头发。嘴角勉强地扯开,想笑却笑不出。你一直只喜欢长头发的,穿裙子能露出漂亮小腿的女孩。我现在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自欺欺人是不是很贱? 雯婕,别这样......我慌了,重复着无意义的言语靠近。那个男人配不上你,刘力扬也配不上你!答应我你会好的。你一定会更好的。到时候你可以回头嘲笑今天的刘力扬放弃了你有多活该。你的幸福她给不起! 眼泪用手抹掉一层,很快又有新的补上似补妆。她退开一步,目光幽蓝地笼罩我。 她摇头,瞳孔却始终焦灼我。不可能了,幸福什么的......从十二岁的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你。到现在,我已经喜欢你十三年了。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再有几个十三年去喜欢别人。 我对感情已经灰心,接下去跟谁过半生都一样。她泪流得太多,无动于衷地任由大颗泪珠无声滚落。只是不想一个人......刘力扬,我心里忘不了你,就连身体也一样。我每一个毛孔都记得你。如果一个人...... 我会死的。 那一刻我心如刀割。宿命跟我们开的玩笑真的很不好笑。 我目光疼痛地看着她靠近,看着她伸出光裸洁白的两条手臂环住我,嘴唇贴近。呼吸的热气喷在我脸上,让人心荡神迷。 别对我这么好,我会得寸进尺的......她声音忧伤柔软,充满蛊惑。下一秒,嘴唇彻底贴覆上我的。 辗转在唇畔一枚久违的吻让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我捧起她的脸,迷乱地寻找她。无所谓......只要你好。我会一直看着你、守着你。 她移开一公分距离,执拗地。 因为我是你妹妹? 我忍着心疼。对。 她一只手抚上我脸颊,像从前许多次一样悉心捕捉专属于她的领域和记忆。那一刻她眼中闪过一丝凛然的决绝。 她说姐,你能照顾我一辈子么? {五十}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觉得那双薄薄的丹凤眼某些时刻未免太锐利,所以日后看到不同的她才会愈发沉迷。 她说姐,你能照顾我一辈子么? 我心跳得很厉害,但是脑子却出乎意料的冷静。 我把手心贴在她手背上,把眼睛看进她眼睛里。我说可以。 她继续,语气轻漠中咄咄。她说爱和爱情很接近,姐,我要的是爱情。 不自觉地一根一根握住她细白柔软的手指,心底无声怅然。我说对不起,我给不起。 她脸颊靠近,声音似朵花开在我唇边。别说对不起,我不爱听。 雯婕......她的过于懂事总让我心头发慌。 把手抽开,她反过来拉住我的手,引导着它向下、再向下...... 滑过干燥柔软的嘴唇,不给我反悔的机会便来到鼓起的胸脯上。柔润丰满。随着呼吸的频率暗潮涌动,起伏不定。我忘了把手抽回去,呆呆地看着她写满了一意孤行的眼睛。 她眼眶湿润了。不知是否我的错觉,就连呼吸都沉重了。然后她继续,拉着我的手滑过腰线再向下,从裙摆打开的底端探进去。光滑的大腿皮肤微凉细腻。 这回我才意识到不对,想把手抽出来,可是她不肯放。 雯婕......想说的话还未出口,便被她的突然堵了回去。 她用力吻上我,另只手缠住我脖颈。 我推不开她,只能躲避着说不行。雯婕,别这样! 她离开我嘴唇抬起眼睛看住我。开口说话,暧昧的热气喷在我脸上,裹着空气里栀子的香味让人一瞬间意乱情迷。姐,我想要...... 嗓子干得隐隐发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45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45 疼。我的蠢蠢欲动让理智无法允许。 不、不行......虚弱的口气不知是否暴露了我同样虚弱的内心。 她突然一把推开我转身便走。 我站在原地楞了一秒,然后追了上去。你去哪儿?! 她被我拉了一个趔蹶,站稳后幽怨倔强地瞪着我。去找别人。总有人愿意。 我不可置信,倒抽一口冷气。那个姓李的?!不行! 你管不着!她用力想甩开我的手,可我死死地不放。 尚雯婕,你太让我失望!这么幼稚的事不是你会做的。我拉住她手腕,把她拽到身前。 她忽然不再挣扎,猛地抬起头来。我会! 我怔住。她的眼神告诉我她不是在开玩笑。 你现在说把我当妹妹,当初为什么要对我做那些事?她哽住。刘力扬,我也是人啊...... 绯色旧事似骤雨重重地击中我。她曾经在我的开掘中盛放得如此不留余地。欲望是如此实在的东西。此刻我才结结实实地意识到——离开我她真的会枯萎的。 ......别去...... 她眼神不解我口齿不清地说了什么。 我沉默地俯下脸,手一用力把她拉进怀里。别去找别人......下一秒,吻住她微张的嘴唇。 是我的自作主张让两个人都不好过。 那一刻我从未有过的决绝。幻觉如果有罪,那就让我一个人跌落。人世间伦理管不起天国。这个女孩儿是天使,她没有理由不幸。 雯婕。从今以后,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狭窄的车厢后座上两具身体紧紧地挤在一起。 她跨坐在我身上。两条腿打开分在两侧。月光下裸露的皮肤诡异的幽蓝清丽。她低下头既羞怯又露骨地看着我。一双手环在我颈子上,滚烫的肌肤暌违地相触。 我扶住她身体,抬头吻住她。舌尖挑开她反应迟钝的齿关霸道地闯了进去。她很乖地把自己送过来,怯生生地缠住我。一只手从她上衣下摆伸进去打开bra扣,移到胸口的时候感觉到她敏感的生理反应。 力扬......她轻轻颤抖着叫我的名字,身体不安分地动起来。轻微密合的摩擦让她既兴奋又难耐地皱了眉。 我在。 一枚安心吻落在她耳边,手从身后沿着她臀部挺翘的曲线探进里面。隔着底裤都能感觉到她已经湿了。那隐秘的花园悸动地等待着。我的心在那一刻忽然渴望得厉害。 她的喘息声夹杂着一丝微弱的哭腔。一双明亮的眼睛已经被水浸透了,惘然地看着我,看进我心底的阴暗明媚。异类的美让人心生独占之意。我突然害怕自己。 瞬间的分神停顿让她像受刑般难熬。她仰起头,弓起身子靠近我。快......刚说出口一个字,她就羞耻地咬住了自己嘴唇。 我把她拉过来,吻开她自我压抑的矜持。她应该是喜欢我亲她的,所以才会很快地松懈下来软绵绵地贴近我,唇间逸出断气似的细小呻吟。 手指拨开底裤边缘,从后面长驱直入那片湿润魅惑的沼泽。她趴在我身上主动地抬起腰来让我方便地寻到入口。我抱紧她,心瞬间疼得不像话。那只充满罪孽的手终还是抗拒不了诱惑,明知故犯地顶了进去。 啊......她猛地缩紧。炙热的内壁贪婪地包裹我。 眼泪无知无觉地涌出来。是我的。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我一直比她更脆弱。 力......扬...... 庆幸她没有继续叫我姐姐,否则我该怎样说服自己毫不在意地继续做下去? 然后她又哭了。眼泪顺着眼角淌下来,滴在我脸上。她迷乱地甩着头发,闭不住的嘴里断续逸出要命的呻吟。她一双手揽在我肩上,随着我手指动作的频率揪紧用力。无论做过多少遍,她沉浸在情欲里失控的风情我总看不腻。 可是流水的眼睛,又该如何固定眼前绝好风景。 有的记忆是留在心里被珍惜的,有的则是让心溃烂变老的。 伦理道德是什么?我们又做错了什么?只因为我把手指放进她身体里或者她分开一双腿诱惑过我我们就不得不接受惩罚么?而宿命又是什么?妄求的又是什么?既然是已经注定的,为什么又会是不该得的? 要很多很多的爱。要爱到枯竭。要吻到苦涩。要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我爱这个人,跟她是不是我妹妹没有关系。只因为她是她。只因为她是这世界唯一的尚雯婕。 我不信上帝。所以我们必须永远在一起。 她瞳孔几近涣散地惘然着,抱着我,承受我。她身上漂亮的衣服裙子被我拉扯得七零八落,长发凌乱地散落在白皙的肩头胸口皮肤上,惹人心生强烈的占有欲。我想揉坏她,可她一疼我又继续不下去。 命运某一日悄然恶作剧。大雨天里阴暗的大门口两张稚嫩的脸孔碰在一起。星空轨迹看似不经意的运转亦隐藏着巨大秘密。每一次的不经意结果了最后一场无可奈何的刻意。 十二岁开始的懵懂,十六岁萌发的疼痛。她一直爱我。爱得太寂寞,所以只是她一个人的事而已。 没开冷气的车厢里空气热到沸腾。汗水打湿了我们绞缠在一起的两具身体。我停不下,她停不了。每次接吻都像第一次那样欣喜悸动,每次接吻又都像最后一次那样不遗余力。 我卖力地做。情欲汹涌。从今以后她的身体会只知道我,也只会要我。 不远处老房子里父母睡像安详甘甜,他们毫不知情所以心安理得地幸福着。 而命早已在数年前就变成了一场背负着罪孽的漫无尽期的放逐。看不到尽头的幸福注定在日光下灰飞烟灭。 {五十一} 她抱着我,把脸颊放在我肩窝里,然后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呼吸的热气还带着绯色余韵,潮湿地喷在我颈侧一小块脆弱苍白的皮肤上。 力扬。她说。 嗯?我拥紧她的身体。 ......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我轻声问。 她的脸像小猫一样又往里埋了埋。声音含混不清地从齿缝里挤出来。她说你,太温柔了。 我愣住。温柔?哪方面? 全部。 我不懂她话中所指为何,呆呆地楞在那里。 如果你真的是我姐姐,也不是坏事吧......她喃喃地又这样说道。 心脏一抽。我抬手揉了揉她头顶心软软的头发。瞎说什么呢,你? 她从我身上爬起来,拉开一段距离定定地看住我。她说如果你真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46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46 的是我姐姐,那我现在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我手顿住。 可是......她忽然继续,眼睫闪烁。就算你真的是我姐姐,我可能还是会......的吧......如果是这样,是不是会更难过? 我无言以对。但心里某个念头此时却愈发凿实了。 伸手过去撩开她额前的碎发,抹掉饱满的额头上残留的晶亮汗水。我捧住她的脸,看进她懵懂地看着我的眼睛。傻丫头,整天胡思乱想。究竟怎样你才能给我过得好好的? 她贴近过来,吻我。一点一点地,辗转着含住我的嘴唇。舌尖羞怯而胆大地试探着。她说你知道的...... 那一刻我心里温情跌宕,怅惘地对她的幸福怀抱期许。就着拥抱的姿态把她压倒在皮质座椅上。黑暗里她一双眼睛漆黑明亮,放肆而期待地看着我、蛊惑我。 呼吸不知不觉中再度沉重起来。原来打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了——既然已经存在,就无所谓结果。 跟我一起下地狱也愿意么?我恶狠狠地问。 她挑衅地看着我,勾起嘴角笑了。没错。 只这一句,已经够了。 我装作不在意地俯下身子,在她嘴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小妖精。 她吃痛地闷哼一声,然后抬起手紧紧地抱住了我。她的声音忧伤地在我耳边响起来—— 别再离开我。 ......不会了。顿了顿,我这样对她说。 我们将诺言钉在彼此灵魂的十字架上。亦因着没有信仰,所以只能彼此拯救。 那晚之后,趁着天色将亮未亮,她穿好衣服溜进了家门。 多余的话谁都没有说。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把那些整理不清的话说给她听。坐在窗口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想到方才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说过的话,心底无声流深。 我点起一根烟,把自己放空在汽车座椅上。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欲望竭情燃烧后残余的味道。因为过分用力,手指现在后知后觉地轻微抽筋麻痹,几乎拿不稳烟支。 既然爱本身已经有错,那么做爱也不会再错更多。 我这样说服自己,亦禁不住思索往后到底应该怎样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出柜是不可能了。而在父母眼皮底下,又能瞒一辈子么?就算瞒得了他们,又怎样瞒得过一向心思细密清明的她呢? 我疲倦地闭上眼睛。 那之后她推掉了同李姓男子的继续约会,态度十分坚决,不留丝毫余地。因双方父母是熟人,所以事情在面子上闹得很不愉快。 那几天整个家里气氛低沉。消息传过来,我连忙赶回去两方照看。 事情会闹僵,其实多少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按说从小到大,尚雯婕办事从没出过纰漏,向来稳妥。这次会惹到两个老人发火,我觉得不可思议。 二楼她房间里,我静下心来问:你怎么了? 她起初不说,身体绷得硬硬的。我也不强迫,只温和地看着。终于她逐渐松懈下来,口气却没有松动——他们让我嫁人。 这么突然?!我吃一惊。 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说着,眉心皱起来。 我忽然可以想见这两天她的面对她的承受。走过去把她身体扳过来,我忍着不安,只想竭尽所能让她安心些。 你不嫁,他们也没办法强迫。又不是旧社会。 她抬起眼睛看我。定定地看了两秒,然后忽然靠在我身上。我一辈子都不会嫁人的。 这话,她是说给我听的。 我微微怔住。一辈子还很长啊...... 她伸手抱住我。她说是。一辈子那么长,没有你我怎样走下去。 傻丫头......我心里微微惆怅,把她的脸捧起来。我哪里好了...... 不求答案的询问忽然让她眼眶湿润,眉目神情间却自有一份不忧不惧。她说我不知道。大概是......全部。 年少时即深深扎根的执念是纠其一生的时间与流离亦无法折堕摧毁的信仰。生的幻觉太稀薄,敏感的人才会爱得剧烈。 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两张嘴像之前许多次一样地吻在了一起。年轻即是这点好。再难过,再不堪,也懂得即时行乐。 上一秒伤感的气氛霎时被绯红的暧昧取代。 力扬......她已经攥紧了我肩头t恤薄薄的布料。 我也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把她的身体顶在写字台上一双手不安分地乱动起来。直觉哪里不对劲,但就是停不了。 就在我们纠缠得难解难分之际,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惊惶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五十二} 原本只是一记浅尝辄止的吻,却被两个人不自觉地加深,越来越深。我用膝盖把她两条腿分开,身体挤了进去。 力扬......她手指扯着我的t恤,慢慢收紧,攥成拳。 我们都有些情难自控了。 忽然一道声音惊惶地,如晴空中一声突如其来的响雷般在我们耳畔炸响—— 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同时把头转过去。因为事发突然,思维还模糊着,表情迷茫地看向声音来源。 是柴姨。 她手里端着一杯冰冻饮料,显然是给我送来的。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像见鬼了一样盯着我们,瞬也不瞬地。 我已经清醒过来。后知后觉发现背后惊出一层冷汗,塌着t恤贴在身上。脑子里“轰”地一下。 柴姨脚步踉跄地向前走了两步,身体撞在门上,发出骇人的闷响。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她声音颤抖,像受极了惊吓。 妈......尚雯婕声音微弱地从我怀里传出来。我低头看——她身上的衣服被我拉扯得乱七八糟,露出的半边雪白肩膀,此时显得格外刺目。 我把她衣服拉好,身体挡在她前面面对着柴姨。 该来的总会来,不过时间早晚。是福是祸都躲不过。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我深吸一口气。 阿姨,我们谈谈。出口的声音却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冷静。 她却像没听到我说什么一样死死地盯着我身后的人。婕婕,你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她招手。 尚雯婕手指轻轻攥紧我背后的衣服,没说话,也没动作。 你过来!柴姨声音陡然增大。我感觉身后人抖了一下。 妈......尚雯婕不肯过去,只这样徒劳地叫着她。 柴姨逼近一步。你要是还把我当妈,就快点过来!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47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47 阿姨,别逼她!我忍不住大声。 她终于注意到我。眼皮抬起来。一双与尚雯婕没有丝毫相像的杏核眼里翻涌着复杂的情感纠结在我脸上。 力扬,我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干涉你的生活你的选择,但是......她说着,忽然哽住了。下一句像是从喉咙口挤出来的一样,充满着愤恨与不甘。雯婕是我女儿!我管她没有错处吧! 我怔忪在原地,身体几乎无法动弹。 她转回去继续看向尚雯婕,手里的杯子已经握不稳。你从小便懂事得让人窝心。婕婕,过来。别让妈妈失望。 她看似淡然地靠近,却带着一股子强硬的气场,完全不容置疑。曾几何时,我们都忽略了柴姨一直是一个有主见的女子。平日里的不动声色与宽和,不过是因为看得清世事道理与自己所需,所以从不强求别的。而正因她的明理,所以每每说出口的话才格外有分量。尚雯婕从小到大一直敬重并且信赖她的母亲,即便她与她父亲离婚曾使她一度误解。 妈你别逼我......尚雯婕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里听得出的倔强。 柴姨眼睛一下子红了。她突然冲过来拉人。尚雯婕挣扎,却不敢使出全力。水杯掉在地毯上,饮料粘腻地在上面留下惊悚的深色印记。 妈......妈......尚雯婕一径向后退,头摇个不停,眼圈锃得红红的。 阿姨!我忍不住过去拉她们两个人,却不知道该如何使力。一时间三个人僵持在那里。阿姨,别这样......我求求你! 柴姨忽然停住,猛地抬起头来看我。 我怔住。 她开口,嘴唇瑟瑟发抖。不!我求求你!她忽然伸手过来抓住我两条胳膊。算我求求你!放过雯婕好不好?! 我楞在那里任由她抓着,脑子里一瞬间空空的。 妈!跟她没有关系!尚雯婕跑过来拉住柴姨一条手臂,恳求的姿态让人心疼。 柴姨不理她,继续抓着我。指甲深深地陷进我手臂的肉里,生疼生疼的。你喜欢女孩子,去找别人好不好?为什么是雯婕?! 正午的艳阳从窗子口不用情地照进来,却照不进我心里的寂灭。我惶惶然地站在原地任由她质问我,却无法像半年前设想的那样理直气壮地告诉她我不会去找别人,她女儿是我认定了的人。 跟力扬没有关系!是我喜欢她!尚雯婕几乎要跪下来。妈......你要怪就怪我吧...... 柴姨木然地大睁着眼睛低下头去看她,手终于从我手臂上松开。你......说什么? 尚雯婕倔强地仰起头来回望着她的母亲。一开口,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 我说是我喜欢她。我从小就喜欢她...... 柴姨一瞬间面如死灰。她紧紧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度睁开的时候瞳孔里闪过一丝绝然。 事情发生的一刹那我们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柴姨扬起手,‘啪’地甩了尚雯婕一巴掌。 这是我十几年的印象里柴姨第一次动手打她。 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见尚雯婕跪在地上捂着半边脸不服气地看着她母亲,眼神像一小束清冷的月光一样意志坚决;看见她眼泪无声地掉个不停,嘴唇都快被自己咬烂了。我心疼得无法自已,蹲下身子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忍不住回头喊出来——阿姨! 话才出口半句,我就说不下去了。因为我看见柴姨哭了。 她哀怨而愤恨地望着尚雯婕,声音哽咽。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门口忽然传来有人上楼梯的脚步声。我猛地意识到那是爸爸。 ——不能让爸爸知道! 这是我一瞬间的想法。 于是我放开尚雯婕站了起来,走到柴姨身边压低了嗓子。阿姨,我们必须谈谈。但是在那之前......我顿了顿。爸爸心脏不好,这件事不能让他知道。 柴姨虽然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但我相信这点道理她还是明白的。所以当爸爸走进来看到这番景象而禁不住出声询问的时候,她已经克制好自己的情绪默默地抹干了脸上的泪水。 发生什么事了?爸爸看到地上的水杯还有尚雯婕跪在地上的样子,错愕的视线在我们三个脸上流连,最后定格在我脸上。力扬,你告诉我。 我扯动嘴角笑了笑,声音很冷静。没什么。还是因为相亲的事。雯婕话说得冲了些,惹柴姨生气了。 我语气诚恳。爸爸非常相信。他走过来对牢柴姨。瑞珍,你这是做什么?孩子没轻没重,你怎么也失态了呢? 柴姨不出声,静静地站在那里。随后一语不发地走了出去。 爸爸眼神示意我照看好雯婕,然后也跟了出去。 终于两个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我松口气,颓然地靠在写字台上。 而不远处的尚雯婕,依然维持着双膝跪地的姿势背脊绷得笔直。 {五十三} 那一天我们在外见面的事情,虽然事前没有商量,但是都默契地没有告诉任何人。 是个工作日。所以繁华路段的大酒店咖啡厅里人烟稀少。除了我们两个,只有角落里一个女人边抽烟边用一台苹果笔记本打字,偶尔喝一口冷掉的焦糖玛奇朵。 之前我跟公司告了半天假。此刻剧烈的日光从天顶玻璃窗外直直地射进来,照得人双目暂盲。 咖啡上来在旁放了半天已经快凉,她依然没有动的打算。坐在一旁郁郁的,时不时移动左手无名指上的白金婚戒,把小小一枚指环转来转去。 阿姨,谢谢你。想不出更好的开场白,我只得这样开口打破沉闷的气氛。 她警惕地抬起眼睛。谢我什么?! 我在心底叹口气,面上依然微笑得体。谢谢你今天肯出来。 她小松口气,重新将注意力移回自己戒指上。 还有......我继续说道。谢谢你那天没有让爸爸知道。 听我提到‘那天’,她敏感地反应了一下。瞬间气场的改变我看在眼里。 更早的时候——我是说七月末的那个栀子花香得不怀好意的晚上——我就已经有了面对现在这种状况的觉悟了。所以前两天我冷静地挂了电话跟柴姨约今天见面。 思绪回到几天前。 那个时候爸和柴姨一前一后地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尚雯婕两个人。她跪在地上,眼泪扑簌簌掉个不停。一双瞳孔直楞楞地不聚焦地盯着地面,没有说话。 我努力抚平心里的跌宕,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抬起手,抹掉她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48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48 脸上的泪水。指尖方一离开,又有新的落下来。我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了她。心中酸涩翻涌,眼泪从眼角溢出来。 雯婕......对不起...... 她僵硬的身体终于有了反应。 轻轻摇了摇头,她说不。跟你没有关系。 个中因由她不懂,所以沉浸在自己不被母亲理解的伤感里无法自拔。而我或许又应该庆幸她的不懂,才不至于陷入更大的哀痛中。 言情小说里的三流桥段——被刻意隐瞒的人捉奸当场。可终究也不是能瞒一辈子的事情。只是为什么老天不让我们自欺欺人地多幸福一点呢。 我心里也有不甘,于是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几乎要将她勒进怀里,化成自己身体血肉的一部分。 她忽然开口说话。 带我走。 我没听清,反问了一句:什么? 她从我怀里挣开。眼泪已经不流,一双眼睛坚定地看着我。带我走。我们走,好不好? 我心里微微震撼,表面却故作镇定。走?走去哪里? 离开这里。说着,一直克制压抑的不安又有松动的迹象。她越说越激动,一只手拽住我衣角。离开这里,去随便哪里都行!力扬,好不好?! 心里有些慌,但我还是勉强自己强装冷静地按住她肩膀。你别激动。我们一走了之,我爸和你妈怎么办?!好。反正我从小就一直这个德性,就算我能放得下不怕再伤一次爸的心,你能么?! 她被我问住。眼光默默地黯淡下去。 是。以我对她的了解,知道她如若当真跟我私奔,日后一定会后悔的。世间伦理感情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放得下抛得开的东西。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更何况,现实背后的真相,才是我们真正无法用逃避来圆满解决的问题。 雯婕。我柔声叫她的名字。 她下巴抬起来,看向我。 你相不相信我?我亦定定地看进她眼睛里。 她恍惚了一下,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我努力笑给她看。那就什么都不要想。交给我,好不好? 她瞳孔闪烁了一下。不好! 我愣住。为什么? 那一刻她眼光清透坚韧,温暖而有力地投射在我脸上。她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不要自作主张。顿了顿,她口气忽然软下来,又说:明明每次都已经受伤了,为什么你总想要一个人逞强呢? 她的话完全地出乎了我的意料。我楞在那里,感觉心里陈杂的五味排山倒海地再度绞缠在一起,惹得胃部一阵一阵泛苦。 她轻轻地抱住我,脸孔贴在我耳畔。她说,我们都是女人,你没有义务一定要照顾我。小时候你第一次逃夜的那一天,推开我跑出门时最后一个眼神我永远都忘不掉。你太孤独了。我却无能为力。我连只站在你眼前都让你心烦,又该怎样跟你做朋友呢?力扬......她胳膊微微收紧。她说我喜欢你,这么多年想的都是希望你能开心。如果变成你的负担,我会很自责的。 泪水无声地润湿了睫毛和眼睛。我伸出手用力地回抱住她,感觉到她单薄瘦削的肩胛骨硌得我手臂生疼。 于是我知道了这个女孩是上天送给我的最好的礼物。她是我必须用心守护的那个信仰。她必须幸福。 我要跟柴姨谈判。用最后一个筹码孤注一掷。 她听到‘那天’两个字,身体警惕地绷紧了。 我意志坚决。阿姨。为什么不能接受雯婕跟我在一起? 问题直白地直指核心。柴姨脸色刷地变得铁青。她嘴唇瑟瑟发抖。雯婕是个好姑娘。你不能毁了她! 我被戳到痛处,却依然不依不饶地咄咄逼人。这不是全部理由吧。 她猛地抬起眼睛看向我。 脑子里一瞬间抽空了,我听见自己说—— 她是我亲妹妹。对不对? {五十四} 迂回婉转从来不是我的方式。那个秘密就像一块巨大的岩石,重重地压在我心头三个月。那天以来,柴姨暧昧却又坚决的态度让我觉得她似乎想要隐瞒什么。某些东西憋在她心里,既不想让我们知道,自己又抵死不肯相信我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于是我知道就算再拖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不如索性跟她开门见山。 我克制不住地冲口而出—— 她是我亲妹妹。对不对? 柴姨整张娟秀的面孔一瞬间惨白。你怎么......话刚出口一半,警觉地收住。 可是已经晚了。 我感觉自己呼吸一窒。再开口,声音已经不再冷静,焦灼得似窗外的三伏天气。 我们真的是...... 不!柴姨粗暴地打断我。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雯婕怎么可能是你亲妹妹! 那你究竟在瞒什么?为什么那天不敢闹个天翻地覆让爸爸也知道?为什么不能接受我们在一起?问题绕了个圈子又兜回原地。我盯住她眼睛。 她仰起头,眼神坚决。为什么?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对么?欣然接受我唯一的女儿是同性恋才应该是正常的反应么? 我在她眼睛里找不出丝毫破绽,几乎都要相信我跟尚雯婕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我扬起嘴角,淡淡地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也没有什么顾虑了。说着,我眼神锐利起来,漾着空荡荡的冷情。 我会带她走。 不行!你不能毁了我女儿!她声音陡然增大,在宁静的咖啡厅里显得格外突兀。站在门口的侍者朝这边投来异样的眼光。 我没有理会她的激动,平静地把早已准备好的话说了下去。毁了她?呵......阿姨,你是不是忘了雯婕已经二十五岁?你觉得你女儿会是一个没有主见任凭我摆布的人么? 柴姨嘴唇轻微颤抖,她眼睛里迸出血丝。是你诱惑她!雯婕从小到大一直很乖很懂分寸,不可能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她从来都没有恋爱过才会误以为对你是爱情! 没有想到这些话会出自一向冷静自持并且明事理的柴姨之口。我不知道一位母亲在守护自己子女的情急之下是不是永远会这样暴戾强悍,散发出强烈的排外意识,分清敌我。 阿姨,你不是雯婕,又怎会了解她的想法? 我了解!我女儿的事我当然了解!她已经被偏执蒙住眼睛。 我微微怔了怔,随即不用情地接下去。她从小就喜欢我。相信那天你也听到了。还有......我顿了顿,眼皮缓缓地抬起来。我们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49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49 同居了半年,她有足够的时间思考我们之间到底是不是爱情。 窗顶日光暴露她瞬间惊愕的表情。她喃喃自语:半年...... 我听到自己声音残酷清醒——是。那时侯我们已经在一起。她已经离不开我,无论心理还是身体。说到这里,我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女人和女人也可以上床,阿姨,你知道么? 她受到极大刺激,突然扑到台子上,双目直勾勾地看住我。开口,声音像童话故事里的女巫一样可怖。力扬,你们自小不合。你讨厌她,但是可不可以不要用这种方式报复她?! 我知道自己太残忍,但我们只有绝处逢生一条路可选。 那一刻我心里钝重无声。已独自经受过巨大的痛,若非更大的痛,人便可以做到对小痛麻木。我撇开嘴角云淡风清,恍若在讲别人的事情。我说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清楚。是报复,还是别的什么,她知道就可以,我没有义务说给别人听。 还是禁不住软化了口气。我说阿姨。无论你今后对我们的事态度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让雯婕来到这个世界,谢谢你让我遇见她。对。刚才我没说完还有半句话——我也已经离不开她。 她怔了怔。四周的空气在那瞬间托浮着我方落的话音,像我们两个的未来一样飘摇不定。然后我看到柴姨忽然流了泪。 她双手掩面,声音从指缝间艰难地挤出来。她说是我造的孽,为什么要让我女儿来还...... 我想伸手去扶她的肩,却被她执拗地躲开了。于是只得僵硬地收回自己苍白的手,空微地臆想如果它们能够更加有力。 柴姨已到极限。刻意隐瞒的秘密在明晃晃的日光中大白天下。她说你说得对。雯婕是我跟你爸爸的孩子。但是......她抬起头来惶恐地看向我。你明明已经知道,为什么还要跟她在一起?!力扬,你这个孩子太可怕了...... 本以为自己不会再痛,没想到却在真相被确凿证实自己被不留余地地置疑的那一刻还是感到疼痛侵蚀神经,像骨头被抽离了原本的位置。 我说,我们都一样。自己造的孽只该自己还。所以,不要告诉她。假装给我们祝福,或者让我们走,离开这里。 永远不可能!柴姨猛地站起来,抓起桌面上的手袋。她说你们的关系......太让我难堪了。你没有权力逼我同意!只要我还活着,就永远都不会同意! 说完这些话,她动作过大磕碰到桌椅,在旁人诧异的眼光中踉跄着跑出了咖啡店。 我无力地靠倒在椅背上,感觉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 究竟是我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人心? {五十五} 有几夜我持续性的失眠。 某一瞬间躺在床上睁开眼睛,并不能够确定自己究竟是醒着还是在梦里。卧室里呈现出一种幽蓝得发紫的色彩。天花板上透过窗帘映进来的月光,如水流动。 我把手朝着那几片疏落的光影伸过去。明知道够不到还是伸了过去。十几岁的时候,我似乎就是这样。眨眨眼皮,十几年过去。我还是这样。 没有什么是切实得到的。本以为属于我的东西也终归总会有那么一天发现其实根本不是我的。可是不能这么想。一想就对整个生活灰心丧气了。我只是告诉自己:最坏的情况不过也就这样。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刘力扬你必须坚强。 只是有一天抽烟的时候不小心把烟熏进了眼睛里,瞬间的刺痛让我忍不住借故哭了个歇斯底里。 其实那个时候就该明白——当爱已经不仅仅只是两个人的事情,一早看得到不幸的结局。我们无能为力。 和柴姨谈崩了之后有几天我并没有与任何人联络,包括尚雯婕。后来听说,她跟她妈妈闹得很不愉快。 爸爸不是个喜欢跟子女背后讲人闲话的人,所以那些事情我都是听保姆说的。 保姆说那两天常见到太太偷偷背着人抹眼泪,但一到人前又装出没有事的样子,并且叮嘱她不许乱说。两个人最厉害的一次碰出了动静。二小姐房间里一只水晶花瓶打了,老爷才知道两个人吵架的事。去问。两个人又谁都不说为什么。所以老爷很生气,生两个人的气。 于是我知道柴姨还没有告诉爸爸那些事。或者根本不是她不想说,而是说不出口。就像那日下午她对我说的一样——太难堪了。 事情既已发展到这种地步,不知情的两个人也不会好过多一点。 我挂电话给尚雯婕。听筒里始终传来对方未开机的提示音。 人都是有预感的。我并不驽钝。我知道她有意无意地开始躲我。或许母亲的强烈反对让她摸不着头脑,或许不被祝福的恋爱的确已经让她筋疲力尽。人都如此。爱到没有尊严,的确很难继续。 可悲的是始终心怀亏欠的我无法责怪她。 摸准了柴姨不在的一天,我还是忍不住回了家。 见到爸爸。愧疚感让我几乎抬不起头来。 他看到我,脸依然绷着,却松一口气。他招手。他说力扬你来。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他忽然过来拉我的手,让我很是惊讶。印象里父亲一直不是一个喜欢与人有过分亲密肢体接触的人。 他不知我的想法,只轻轻握住我的手,却已经足够他安慰。 可是仍旧什么牢骚都没有发。虽然我知道他对妻女的异常有一肚子的话。年纪越大越发现自己父亲的品格令人仰视。 然后他只轻声说:上楼去看看雯婕。 我点头应下来。起身朝楼梯方向走。拐出门口的一刹那回头——爸并没有在看我。他在发呆。茶杯杯口氤氲向上的热气里,侧脸显而易见的老态。我内心酸楚,匆匆别过脸上楼去。脚踏在楼梯一步一步向上迈的过程中却发现一双腿沉重得不由自主。 轻轻叩门。里面没有声音。 尝试性地转动把手。门竟然开了。 她的背影就那样出现在我眼前。看起来很遥远。虽然前后也就只隔了不过几天时间。 她背对着来人,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我发觉她又瘦了。 我轻声叫她——雯婕。 她仓皇地把头转过来。看到是我,一瞬间脸上写满了复杂神情。 我几步走过去拥抱她。把她单薄的身体一点一点收进怀里。 她任我紧紧抱着,身体却僵着没有反应。我心下疑惑,放开手低头看她。 她脸上没有大悲大喜的感情。此前见过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50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50 的爆发失控终归只是昙花一现。她维持着那份淡然,眼睛缓缓抬起来,盯在我脸上。视线是温的。 忽然她开口。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连我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我愣住。 她接着说下去——这几天静下来想到之前为了挽回你做过的那些事,自己都觉得无地自容。如果那时侯就那样了,就分手了,也就不会牵扯到现在我妈跟着受罪了。对不对? 我无言以对。 力扬。她叫我的名字,靠近我的嘴唇,执拗地看着我。 她说你越包容我,我就会越任性。到最后,无法无天。 她说话间热气喷在我脸上,花瓣一样的嘴唇若有似无地触碰我。我脑子一热,意乱情迷地扳住她的脸说不要紧。撒娇、任性,你想怎样都随你。 她忽然笑了。一双眼睛亮亮的。 她说嗯。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那一天她主动地纠缠我。 吻我。要求我。需索我。热情得不像她了一样。我只当那是数日未见累积的欲望激情,并没有多想。 除了做爱的时候外,她一直在笑。两条眼睛弯弯的,像新月一样,盈盈地看着我。 她拉着我的手。一根一根掰开我的手指。她凝神在那给她痛苦让她欢愉的地方,态度虔诚如一个孩子。然后她把我的手放在她脸颊上。 力扬,你说过我笑的时候才好看。是不是? 我楞了楞,然后说,都好。 于是她笑得更灿。像任何一个普通女孩子一样,听到可心的话后不掩藏自己的欢喜。 我没说错。我听到她这样讲。你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我有些不好意思,硬生生地别开了脸。 她继续顽皮地拨弄我的手掌。手指比划在我手腕上,对着静脉的位置,轻轻地吻了上去。 无论离你多远,只要我还有呼吸,只要心脏还在跳,我就会知道你在这里。 我微微怔忪,然后用另只手揉了揉她头顶心。扯开嘴角露出一记并不敷衍的微笑。我能到哪儿去呢? 她眼神一瞬间空茫。下一秒,笑得甜美动人。她说对。你哪里都不会去。只会在这里。这里有你的家,有你的父亲,有你的资产和你的前程。你会很好。力扬,你会非常非常好。 我握住她的手,打断她话痨般悉数我的欲望。我说还有你。总有一天阿姨会同意,然后爸爸也会同意。我们还有一辈子要过呢。 她笑得不动声色,只目光贪婪地掠过我五官。辗转逡巡。 她忽然说中学的时候,有一次作文作业老师让我们写惧怕的东西。同学都写惧怕天灾人祸世界大战,只你写惧怕魔鬼,因为魔鬼会躲走你的一切。老师因此批评你迷信自私,眼光狭隘。 我没想到她会提这个风马牛不相干的事。但还是如实说,嗯,记得。 她抿唇微笑。那个魔鬼,说的是我。对么? 我怔住。 从我出现在你生命里以来就一直在剥夺着你拥有的东西。说我是魔鬼,好像并不为过。她语气平和。眼里看不透的深意。 我慌了。表面却不露声色地皱着眉把她拉过来。瞎说什么呢?陈年旧账也要一笔一笔跟你老公算清不成? 终于她一副凡是在握的神情松动,脸颊微微红起来。什么老公啊...... 她形容姿态可爱。我忍不住心下春情荡漾。 低头吻住她,一双手不安分地摸索下去。现在不承认,也晚了。 淡彩绯红刷上她面颊。来不及推拒,已经被我侵入。呼吸滞重起来,一声高一声低得在我耳边回响。巨大欢愉带来的与之道德观截然相反的悖离感让她羞耻得用手臂挡住了自己眼睛。 时间凝固在盛夏最美好的一天。 从我出现在你生命里以来就一直在剥夺着你拥有的东西。 她没出口的后半句是——我想现在是我还你的时候了。 那天之后,尚雯婕这个人从我生命里消失了。 {五十六} 她走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就像她十二岁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时候一样,她的消失也是突然的。做事决绝,自有主见。她从不给我准备的余地。 还记得那一天的晚上,昏昏入睡之际被一阵激烈的叩门声扰醒。 我睁开眼皮瞥向床头柜上的闹钟——凌晨十二点刚过几分钟。 很疑惑这个时间还有谁会登门来访。就算有,想也会是不速之客。可我没的选择。因为对方笃定了我在,一副我不应门誓不罢休的意思。再这样任其敲下去,第二日我便会被邻居投诉。 于是不得已,我硬着头皮忍着头痛只着一件贴身背心便去开门。 门打开。玄关昏暗小灯下一副错愕面孔呈现在我眼前。 是柴姨。 方才她敲门的阵仗摆明了一副确定家里有人的态度,此刻表情的瞬间空白却与之多少有些不符。我亦没料到来人会是她,一瞬间楞在那里。 然后我看到她干燥的两片嘴唇上下翕动,生硬地吐出一句话——雯、雯婕呢? 我重复一句。雯婕? 摸不着头脑的一句问话让我心底逐渐涌起不安的预感。 不是跟你在一起吗?!她追加了一句,态度愈发急切。 我昨天回过家的事一定被柴姨知道了。但她来这里找雯婕是什么意思? 她看出我的疑惑诚恳,一瞬间整个人垮下去。 雯婕......不见了...... 怎么回事?!我声音陡然增大。 柴姨颓然地站在门口枯竭的光线里,看起来比光线更枯竭。她气息微弱,似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她想说,却说不好。最后索性哭起来。 尚雯婕不见了。 一个大活人。一天之内忽然之间就不见了。带了几件衣物,并平生所有积蓄提现。只留下一句话:我不想抱怨生活。 她不想抱怨生活。那我该抱怨什么? 我发了疯似的满世界找她。 从那个噩梦般的晚上开始,我亲自寻遍了所有能联络到的和她有关系的人。她的朋友、同学、旧日同事,甚至黄丹凝。他们给我答案无一例外——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 爸同样不了解状况,只一径地重复着怎么会呢、怎么会呢......为什么? 是。为什么。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为什么。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51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51 柴姨大张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失了神似的忽然说:那孩子不会想不开...... 不会的!我粗暴地打断她。 她怔住,身体靠后猛地一抖。我神情太锐利。她畏惧地望着我。 去寻短见的人会带换洗衣物和那么多钱么?不会。一定不会!可是突如其来的怒气让我无法将这些明摆着的事实温和地说出口。 你真的了解她么?我站在那里打直了身子,瞬也不瞬地看着坐在沙发上身子缩成一小团的柴姨。你觉得尚雯婕会是一个软弱到选择自杀来逃避的人么?她不是。我告诉你她不是! 力扬!你怎么这么没礼貌?!爸爸呵斥我。现在最担心雯婕的人是你阿姨。为什么你不能冷静?!你说的什么话?! 是。我不冷静。那个人已经下落不明,我才不要该死的冷静!为了所谓的冷静我委曲求全到今天,等来了当头一棒的终局。然后事到如今你们还在要求我。 我忽然笑出来。 爸没看到我当时诡异表情,但是柴姨看到了。她脸上交织着的惶惑恐惧最终扭合成一片强烈的怨恨。她恨我,就像我怨她一样。内心里隐隐的,我认定了尚雯婕的突然失踪肯定与她有关。而她,必然亦将这原因归结到我身上。 尚雯婕失踪的第三天,家里报了警。 等待消息的日子里我跟公司告了长假。姐夫王东依然温和儒雅地照单全收。我知道老板会卖他这个面子,但我也知道这个假请到最后说不定就没了尽头。 八月见底。一茬的花开到荼靡,夏天便到头了。 大学里入学通知寄到家里。呵。我差点忘记过了这个九月她就要开始读研了。 爸差我去学校办延迟入学手续,之前他已经通了关系。他笃定尚雯婕是跟柴姨闹别扭耍小孩子脾气,没两天一定会回家的。只有我们知道不是的。如果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我同柴姨在百余坪大的房子里狭路相逢,也从来不讲话视而不见地擦肩而过。 一个人、一些事,永远是心结。 几天后公安局传来消息——她失踪那一天机场的登机记录里,有一个叫尚雯婕的二十五岁女乘客。 那趟航班终点是,西藏拉萨。 {五十七} 所有人都以为她一定会回来,只有我感到不安。 就像后来所有人都淡忘了她,而只有我始终记得一样。 得知她的去向后我立刻订了往拉萨的机票。爸只当我们姐妹情深,却也没想到我能为尚雯婕做到这一步。 他说:西藏那么大,你到哪里找? 我说:西藏只那么大,我总找得到。 我在爸与柴姨愕然的面孔前决然地拖着行李走出家门。 柴姨面上神情依旧复杂。既不愿意让我去又希望我去的矛盾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郁郁寡欢。而我已经无力追究她到底隐瞒了些什么。先找到人比什么都重要。 临走前我望着爸爸懵懂的侧脸,忽然庆幸他是这一场绯色家庭浩劫里唯一的幸存者。女人这看似柔弱的物种,却总在关键时刻扮演顶重要的角色。这一家的三个女人,到头来都在维护唯一那个男人一生的尊严。 值得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只可惜人心是无法用对错来衡量的。 就这样在二十五岁的那个九月,我第一次来到拉萨。 记得从前有那么一次,在一起的时候谈过彼此想去的地方。我说我最想去的地方是希腊,她说她最想去的地方是埃及。我装作烦恼地皱眉,歪头看她。意见相左,怎么办?她抿着嘴笑,眼皮深深地陷进去,很好看。她说那就去西藏吧。 为什么?当时我这样问。 因为西藏有希腊的蓝天,还有埃及的神秘。她这样说。 我憋着一脸坏笑,嘲笑她小资做派的简单加法。 她微赧,急忙又加一句:而且,去西藏比较容易、比较现实。 于是她就这样比较容易、比较现实地从我身边逃开了。不做说明,因而没有常见的拙劣借口。我想到她消失前那段日子有意规避我的奇怪表现,不由得诅咒自己当时竟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任其发展到现在这样一种没的选择的余地。 从西藏回去之后有无数次,我都会梦到自己站在那片据说是离天堂和地狱都很近的土地上恍然无助。日光剧烈,灼伤我的皮肤。远处藏民屋顶上彩色的幡旗在大风中拍打出宛若来自前世的声音。我就那样僵直着身子始终站在那里,看不清来路,寻不着去处。 到了拉萨之后我在事先预订好的旅馆安顿好,便马不停蹄地四处打听她的去向。 九月并非旺季。每天都有稍作停留的不同肤色不同籍贯的人们匆匆奔赴西藏各地。我在那里一住半月有余,对观光探险皆不上心,显得如此异类。 我给每一个入住的旅客看她的照片,用国语和英语问他们是否见过这个中国姑娘。他们给我的答案亦无一例外——没有。抱歉。 甚至在几家旅馆的留言黑板上粘贴字条。白纸圆珠笔,简单一行小字:有个人离开了我。如果你看到这个人,请告诉她有人在找她。她叫尚雯婕。 那张并不起眼的字条覆盖在刚刚过去的旺季遗留的新旧留言上,可以想见过不了多久又会被别的更新的覆盖掉。被有关人员看到的几率微乎其微。我只是不愿放弃任何一种可能。 就这样我在单调的寻人游戏里在西藏待了一个半月。 十月中旬,接到家里来电。称有要事,与雯婕有关,叫我速速回去。 这一个半月间有关尚雯婕的线索我一无所获,此时听说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振奋起来。我想她一定是已经回去了吧。否则远在家乡的父母怎么可能在我之前找到她呢? 于是那天我连夜收拾简单行李买了机票,迫不及待地踏上归途。 那个时候的我并不能够知晓,等待着我的会是怎样一个终局。 {五十八} 到后来我还是习惯性地去关注西藏的天气和地理状况。 空闲时间比照地图和书籍研究那些陌生拗口却也美丽的藏语、梵语或者蒙语音译地名,用粗记号笔描下简陋的徒步旅行路线。 拉萨、日喀则、琼结雪、当雄、萨迦、波密、拉格、墨脱、米林、嘉黎、岗巴雪、墨竹工卡、楚古、南木林、羊卓雍措、雅鲁藏布、玛旁雍措、喜马拉雅、岗仁波钦、纳木措......那些名字如此亲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52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52 切,仿若带着前世的和风,温暖着今生不被照料的角落;又将带着今生的遗憾,绵延到下辈子去。 那是她在的地方。 那一年十月,当我从西藏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家的时候,迎接我的只有一幢空无一人的老房子。没有如期待的那样看到她,也没有看到爸和柴姨。 发呆的时间里,大门传来响动。 门打开。是保姆。 她看到我,先是一惊,紧接着如释重负般整张脸纠结在一起。手里拎着的杂物散落到地上,她就那样站在门口哽咽起来: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那一刻我已有不安预感。 爸的身体就是从那时侯起一落千丈的。然后没几年,我二十八岁生日刚过不久,他就去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他直到最后都不知道他亲爱的两个女儿有过怎样一段搬不上台面的故事。日后想起来,只觉得冥冥中一切还付早有注定。亏欠他的,老天让我用某种痛不欲生的方式一次性还清。 无论过去多久,我始终忘不掉那日跟着保姆赶到医院时看到的那个场景——vip病房里并排的两张床上,同时躺着两个人。两个老人。我们的爸爸,她的妈妈。 而就在几天前,派出所来人登门。人民警察尽职尽责陈述事实,面上并无刻意表演悲痛痕迹。 西藏波密地区发生泥石流灾情。遇难旅客遗物中发现一名本城年轻女子身份证。证件住址显示为此宅,证件主人名叫尚雯婕。他们将那张身份证递过来,眼神询问:此人可与你们有关。 柴姨颤抖着手接过来,看清证件后当场昏了过去。爸在那之后亦心脏病发作。两个人同时被送进医院。 站在冰冷空旷消毒水味道侵略鼻腔的医院走廊里,我面无表情地听保姆叙述完这几天发生的事。不知哪里的窗子被人打开了。穿堂风吹起我头上的短发,鼓起衬衫宽松的下摆。那一刻我长久地矗立在原地,岿然成一株无法移动的植物。 要很多很多的爱。 年少时对所谓爱的憧憬与期冀,最终还是幻化成一场事不关己的观望。这世界诸多流光溢彩的虚伪、草木皆兵的真相,在那一刻忽然不再与我有关。 曾经愿意跟我一起下地狱的姑娘,亲自把我留在了所谓天堂。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想我是恨过她的。 就在我二十六岁生日的那一天晚上,坐在幽暗的医院病房里,我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记不起她的脸。 不过两个月。时间的短暂让我陷入一阵巨大的恐慌中。害怕某些事情发生,害怕自己终有一天会真的忘了她,害怕自己变成另一个全然陌生的人。黑暗排山倒海地压迫过来。我坐在椅子上俯下身子死死地抱住头,无声地泪流满面。 我恨。 尚雯婕,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为什么躲开我后又不肯好好活着?!为什么连最后一点盼望都不留给我?!我恨你!我这辈子都会恨你! 无声的控诉在黑暗里咆哮。怨愤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不断撕扯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最难耐的那段日子里冬天又来了。那个冬天我永生难忘。 爸脱离危险期后一直留在医院里,方便医生观察。柴姨身体并无大碍,只精神状况不太稳定。两个人已经分房。偶尔有护士见她坐在自己房间窗口看窗外白雪,一看就是一整天。 年前的一天,她在医院里割腕。黏稠的血液殷红了整个房间。 好在她事先并不熟知静脉确切位置,割的力度亦不大,发现又及时,所以惨剧并未发生。 脱离危险之后,她精神更加恍惚。有时候她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她其实根本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 真是一场浩劫。那几个月。 生与死。得与失。日光之下,并无新事。人类本性却总停不了重复历经这些差不多的痛苦欢乐。 我们其实并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这也是经历过的人才有资格坦然说出口的结论。只是在出口的那一刻,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只某一天我例行公事去看过柴姨正打算要走的时候,她忽然开口说话叫住我。 我已经有两个多月没听她说过话了。 她依然淡淡地看着窗外,只嘴里不断有轻轻的语句溢出来。 那个时候,我告诉婕婕......你不能跟她在一起,因为你们有血缘关系。我说婕婕,力扬是你亲姐姐。 水汽爬上窗角。外面开始下雪了。 她只问我一句。她说她知道么?我骗她,我说她不知道。之后的事,我总想着如果是那个孩子,一定会很善良的不肯让你知道。她会懂分寸处理好这段关系。只是...... 她一直如叙述一件久远的、与己无关的事情般缥缈地说着,只到这里,停了停。 窗外小雪越飘越大。我视线逐渐不清。 她说我安排了开场,却没猜中结局。 我裹紧大衣走进漫天风雪里。 鹅毛大的雪片如棉被般温暖覆盖我。一些落在睫毛上,化了,包裹住我一双眼睛。整片世界沉寂下来。除了雪片飘落的细微响动,我听不到任何声音。 轻微的恍惚中忽然听到她在唤我。 她说力扬...... 再多的,任凭我怎样凝神也听不清。 她说力扬...... 婉转恻然。叩动繁华浮世的虚弱大门,之后亦只在一旁静默观望,并不靠近。 她说力扬...... 不说她内心欢喜凄楚,只将一小束光线悄然照耀我。仿佛在告诉你只需记住一枚沉寂已久的浅笑,不需记住一段幻觉伤情的过往。 霎时间我想,一定有一些事情,是人不能够自主的。否则为什么那一刻我会那么难过。 泪水从眼眶中不可抑制地涌出来,滚烫地流过那些尘封的往事。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那张湿润的脸,想起那个人的名字。 ——雯婕。尚雯婕。 下雪的那一天,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我蹲在地上不可抑制地恸哭起来。 有一个人,她真的永远地离开了我。 世界一刻不停地充沛分明。我只觉那两年时日过得缓慢。尤其在爸走之后,更为如此。 春天去郊外扫墓的时候我回忆起年少时诸多往事。生命中身边的一些人不断地离开我,走到中途依然只得自己,到最后想必还是如此。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53 绯色事(H) 作者:发条橙521 分卷阅读53 又譬如一些长久以来嵌进记忆罅隙里暧昧不明的细节,亦开始逐渐明晰起来。第一次做爱时眼前浮现的脸孔,目光始终自欺欺人地移不开另一个背影......等等。 在爸的墓前我点起一支烟。日光温煦,晒得人眼眶发热。我只是依旧什么话也没有对他说。 柴姨已经彻底忘记我是谁。甚至包括爸爸,还有......她。 这或许是她自我保护的方式。可我总觉得人生是条迷途。若没有回忆,人的蚁命势必更加卑微。 那时我才发现原来我从来没有恨过她。 很多事情其实早已被人言中,留给我们的权利只有默认。 一切的一切只是命里注定。 从前的同事朋友,有的已经结婚,有的孩子已经会叫妈妈了。身边总有沉浸在小幸福里的善良人们挂念我的终身。 我只笑笑,不多做解释。 我也想过或许终有那么一天,我将同一个不相干的人相守到生命终点。但亦只有我知道,起码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 一如既往的平淡生活里逐渐被风干。接近三十岁的年纪,皮相依旧光鲜。却只有自己知道,我的心早已经皱了。 没有人明白,其实我只想老得快一点。 总觉得她还在。 当初租住的公寓我已将它买下来,依然保持原样布置。有时候会觉得她还坐在沙发角落里表情严肃地看《bsp;dion自传》,自己不去打扰,她可以就那样坐上一整天。 我轻轻触摸胸口的位置。如果我们在这世间缘分已谢,为何你总不肯去另一个地方?所以,我愿意相信你还在。 于是黑暗中睁开眼睛,看到自己依旧是十二岁时的模样。 十二岁的她站在对面,看到我,心里一亮。 大雪纷飞的寂寥原野,小小的她就那样静默地站在所有假象与幻觉的对岸,温和地看着我。 每每从这样的梦境里醒过来,内心都免不了无声怅惘。 我一直重复梦着她年少时的样子,仿佛潜意识里想弥补某种缺憾。只是再也见不到后来的她——二十几岁的她——或许亦是她有意不让我梦她。 只我二十九岁生日那一天夜里有意外。 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 她拨弄着我的手掌,手指若有似无地比划在我手腕上,对着静脉的位置轻轻地吻上去。 她说无论离你多远,只要我还有呼吸,只要心脏还在跳,我就会知道你在这里。 那个梦里我忽然听清她的潜台词—— 我们身体里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液。这世界上还会有哪两个人有如此亲密的关系呢?那种感觉就好像你是我的一部分,而我也是你的一部分。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分开我们——包括时间的流逝与人心的变故。 她说我要走了。为你漂为你泊,到老到死。这是我还你的方式。 她张张嘴又说了什么...... 我突然惊醒坐直了身子。卧室内幽蓝得发紫的光线里,耳边清晰地回响着她方才的话—— 我爱你。 我怔怔地坐在床上泪流满面。 这世界每天都有人哭泣,有人怨恨离去,有人宁可从未相遇。我却告诉自己可以哭泣,但必须牢记,必须站在这里,站在这里等着你。 总觉得会有那么一天,你会背着一只肮脏硕大的旅行包敲开我的家门。带着蒙娜丽莎谜样的微笑,带着那张被雨淋湿的脸,对我说你回来了。 那些新事旧事未了,我们的绯色事总该继续。 于是那一天来。 ——全文完——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