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狂歌》 分卷阅读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 ? 大梦浮华录 作者 美仁 百年胶漆初心在 此生终不负卿卿 第一卷 襄阳三美 1 引子:无名的寺庙 子衣一脸茫然的看着平坦的土路和周围开阔的树林与草地(荒草地还差不多),深深呼吸了两口,空气也跟山里的不一样,不过,好象更新鲜啊.下意识的看了看天空,好蓝好蓝.这里一点都不象是山里边啊,好象是平原地带啊.我不是刚刚还在峨眉山的庙里吗?天不是黑了吗,怎么就亮了? 子衣晃了晃头,自己肯定是迷路了,这里哪里啊?算了,找个人问问.咦,前面不是来了个小姐吗,等等,小姐?是不是自己眼花了?这个人怎么穿一身古代女子的衣服,连发式都是古代的!子衣低头看了看自己,还穿着那一身白色的休闲运动装. 那女子双手抱着一个包裹,低着头,走的匆匆忙忙,似乎有什么急事,一头撞进了正看着她发怔的子衣怀里.那女子一惊,子衣回过神来,急忙道:“哦,对不起。” 那女子低着头道:“没关系。”便又要急急离开。子衣赶紧一把扯住她的衣袖道:“对不起,大姐,我迷路了,请问这是哪里?” 那女子本来吓了一跳,听到她问话,才回过头来看了子衣一眼,脸上带了一层红晕:“这位公子,此地乃我大唐国襄阳府.小女子尚有急事,请公子自重。” 子衣脑袋“轰”的一下,大唐国?襄阳府?那女子见她仍然发怔,又羞又急,用力一挣,早脱了子衣之手,急急去了. 我刚才不是在峨眉山的一个小庙里睡觉吗?这是怎么回事?只记得自己因为心结难解,郁郁寡欢,经朋友再三劝解,出外旅游散心,于三天前来到峨眉山.昨日自己独自一人爬上山,心事重重的在山上闲转,不知不觉就逛到了深山里面,等到发现迷路已经迟了,只好看见石阶就走,希望能找到下山的路或碰到山里的人. 在兜兜转转中发现了一座寺庙,门前有个光头的小和尚双手合十闭目而立.奇怪的是,这寺庙规模不小,却没有名字! 小和尚听到她的脚步声,张开眼睛笑嘻嘻道:“施主请,我家方丈久等了!”子衣一呆,微微笑道:“等我?敢情你这庙里是神仙么?” 小和尚显是满脸欢喜,仿佛八辈子没见过人了:“我们这里已经有两年没见过客人了.方丈师父说,今天此时会有一位施主前来做客.能来我庙者,既为有缘人!~为了等施主,我今天可是一大早就守在这里了。” 看来这庙肯定是因为没有游客来烧香,想钱想疯了,连这种骗人的话都能想出来!不过也没办法,现在天黑了,不找个地方住一晚,恐怕自己要被喂狼了. 进得寺庙,子衣的想法便立刻变了.整座寺庙朴素无华,气氛却祥和庄严,里面所有的和尚看起来眉目间都有一番清修人的怡然平和,与平常那些香客众多却心在红尘一脸俗世之相的名寺宝刹里的方丈高僧大不相同,仿佛这整个寺庙都不属于凡尘。 此时已是黄昏,子衣打坐在蒲团上,凝神佛像,与方丈默然相对,足足过了一个小时. “施主打坐良久而不言语,可是施主心中之事无法诉说,却久不得排解?”子衣望去,方丈正慈祥的看着她。 “只怕惊扰了方丈清修之地。”子衣苦笑了一下,“我是女人,却只爱女人,为社会观念所不容;不敢告之父母亲朋,但更不愿为了让别人看着顺眼就逆自己心愿痛苦一辈子,顺自己心意又怕父母伤心。” “阿弥陀佛!”方丈宣了一声佛号,朗声缓缓道:“天地万物,不过阴阳.阴阴中又各不相同,阳阳亦是如此.阴阳协调,并不意味着阴阴相斥。所谓异性相吸,同性相斥,只是尘世中人后加的观念,用于解释俗世中的一些肉眼所见之表象,却并非自然万物宇宙之根本规律。只是世人一旦形成此种俗念,便固认为乃天地造化之定律,实是痴念。既是后人强加之观念,而非逆天地自然之本性,施主又何必执念于此?施主只要顺其自然,则万事可矣。” 子衣心头一震,待要开口,却听方丈笑道:“我为施主念诵一段经文,权作施主与敝寺缘分之礼。” 言罢,只听诵唱之声朗朗响起,子衣却觉得眼皮沉重,渐渐睡去。哪知一觉醒来竟是到了这个地方? 子衣狠狠咬了一口手背,疼的叫了一声,只见手背上紫红的一排牙印,已红红的殷出血来。不是梦啊,就象那些小说里说的,自己穿越了时空,来到了唐朝!那么,自己可以喜欢女子了么? 第一卷:襄阳三美 2 初见君然 子衣又愣了一会儿,往哪里去呢?刚才那名女子是她在这个世界看到的唯一的人,看来只有跟在她后面了。轻轻一笑,她刚才叫自己公子呢,本来自己的形象就总被朋友们昵称为帅哥的,呵呵,只是自己从来都不敢承认,怕朋友们一旦知道她喜欢女人,会一个个跟她翻脸。 子衣沿着刚刚那名女子的路径急急的赶过去,希望可以追上那个女子。过了林子,前面一个黄色的衣衫一闪,便转到土岗子那边去了。好象是那个女子的衣服,子衣加快了脚步。 “啊——你、你干什么?”是那名女子的惊呼声。子衣皱了皱眉,刚刚到这个世界就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21世纪多的是地铁、公交里的性骚扰,子衣在公交车里曾经先后将三个女孩从色魔手里救出来,但是那是公共场合,毕竟罪犯不敢太过于放肆的,但是古代,尤其唐朝人比较尚武,自己那两下子不知道能不能应付。 子衣就近拣起一根手腕粗的木棍,悄悄摸到土岗那边,伏在地上,露出眼睛从草丛里向下看。只见一个粗布短衣的男子背对着自己,手里拿着口大刀,淫笑着一步步朝女子走去. “小娘子,长的这么可人,拿着银子去哪里?跟着哥哥走吧。” “不,我,我在等人。”那女子早吓的花容失色,面色惨白。 “等人?等你的小情郎么?他莫不是被美人绊住了脚?就让哥哥来安慰安慰你吧。”说罢纵身就扑将上去。 那女子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待那女子醒转过来,张眼便看到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正关切的望着自己:“大姐,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2 大姐,你没事吧?”好象是之前碰到的那个衣着奇怪的俊公子啊。 女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杉,完好如初,包裹还在自己怀里,松了口气,转眼看到那个短衣汉子昏在路边,下意识的抱紧了双手。忽然,她发现自己双手正紧抱着子衣的腰,枕在他的怀里,一下红了脸,尴尬的松了手。子衣笑了笑,扶女子坐起来。 “我叫罗红玉,适才…….多谢公子救命之恩。”红玉的脸更红了。 “在下潇子衣,非本国人士,初到宝地,因与亲人走散,不认得路,只好跟在姑娘后面,刚刚也是举手之劳。” “难怪公子的衣着这么奇怪。”红玉稍停了停,抖开包裹,拿出一套衣服鞋帽,羞赧的道:“这是……是我为别人做好的衣服,现下还有几套,这一套就送与公子吧。” 子衣大喜,虽然说应该施恩不求回报,但穿着身上这身衣服确实不合适,就忙接了来,连声多谢。 不料红玉又塞给他几锭银子,急急道:“潇公子,今日乃是三月三,出城扫墓踏青之人甚多,公子只要向南一直走,就可到城里去,小女子有要事在身,暂且告辞,他日定当重谢!”说完匆匆而去。 子衣正惊诧间,那红玉忽又回头道:“潇公子,且莫告知他人今日之事。他日请到襄阳罗府寻我,定当面重谢!” 古代的女子不是都很温良吗?这个罗姑娘看起来好象急急忙忙赴约的样子。赴约?恩,恐怕是古代最容易发生的才子佳人幽会。 想到这里,子衣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缕笑意。先把那个昏倒的色狼弄到一边再说,被人发现了告一个谋杀罪可不好玩。在骂了那个不知名的色狼十八代祖宗后,终于把他拖到路边的斜坡,妈的,这么胖,累的出了一身的汗。将色狼身上摸了个遍(汗,可不是想那个什么什么),搜出一把小匕首(不错,可以防身),又摸出几个碎银子(大爷我正缺这个,银子嘛,谁还嫌多?),然后毫不客气的一脚将那家伙踢到斜坡底去了。 穿戴整齐后,一个翩翩公子哥便出现在乡间的小路上。此时的潇子衣,浑不知自己这一装扮后,别有一番风骨,与现代装的她简直是天差地别。 若论相貌如何?眉如明月,眸似晨星,鼻若胆悬,面容俊秀分明,一脸英气,俊美中带着一丝忧郁,浑身散发着安逸柔和的气息。 然,衬上古代的玉冠明袍,那气质更是冰心玉骨,轩昂生辉,后有女子为其赋诗为证: 有多少红颜梦里几回盼,有多少裙钗望穿秋水,有多少少女春心碎几许?凝眸回首,只为那倜傥风流,只为那俊逸不凡,只为那举手投足一笑间,温文儒雅风度翩翩,怎不叫芳心暗许,相思顿生? 若是刚才那罗姑娘不曾走远,她必后悔为何不早遇上他?快到城边的时候,子衣看到三三两两的人群。一路上有不少少女偷偷向她望来,半含着娇羞,半含着渴盼,子衣心中不由暗喜,原来自己挺受女孩子喜欢的。 前面忽然有人惊叫:“哎呀,不好了,有人掉下去了!” 子衣走过去,原来是一个中年妇女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滑到坡底石头上了,看样子已经昏过去了。碰到这种事,举手之劳就可救人一命,子衣立刻叫了一个小哥一起将她从沟底抬上来。 那妇人虽衣着陈旧,但干干净净,面容也十分端庄。子衣看着,心中忽然生出几分亲切来,便拿定了主意。 子衣掏出一锭银子,大声说道:“如果哪位乡亲知道这位夫人的姓名和住址,这锭银子就归谁!”于是,不消半炷香功夫,子衣已经用马车载着这位昏迷的卓夫人走在城里了。 这位卓夫人,是襄阳府鼎鼎大名的梁府一个妾室,因为没有生下儿子,失了宠,更因看不惯梁老爷的行为,被赶出梁府,带着自己的女儿和一个贴身侍婢艰难度日。她的女儿,听说自小聪慧,不仅生得沉鱼落雁,更是兰心慧质,且颇有风骨,其兄虽然几次劝其回府,均遭拒绝。 子衣不仅暗叹,古代女子的这种遭遇怕是司空见惯的吧。 子衣随着马车在街市上行走,好奇的东张西望,这毕竟是自己第一次来古代嘛(汗,谁又会是第二次?)。好象跟许多电视剧上看的有点象,热热闹闹的,人来人往,所有的看上去都有一种古朴风格,建筑如是,人也如是,喜欢这气氛。子衣嘴角又带起了笑容。 正张望间,忽地手中一软,一个温香软玉撞入怀中,子衣下意识的用双手扶住那姑娘的身体,少女的清香沁入鼻息,子衣的心砰砰跳了起来。 子衣低头望去,恰那怀中的姑娘也略吃惊的抬头望她。只见那姑娘一身素衣,清丽绝伦,肤色白皙,面容清秀端庄,神色中虽带一丝惊怒却依然淡定。子衣不由得怔了怔。 那姑娘望着眼前这张眉目清华,俊秀柔和的脸,竟也呆了呆. 忽听一人吼道:\"他妈的谁在碍老子的事!\" 那女子回过头来冷冷的对前面正在吼的人道:“既是公子美意,也要两厢情愿,更该问过家长,送过三书六礼,公子学富五车,难道不知礼仪廉耻吗?” 子衣鄙夷的看了看眼前这人,一身绫罗绸衣,显是富贵之家,奈何一张委琐的脸,心中暗叹,今天怎么老遇上这种事呢? 那张脸此时正在羞恼,刚刚他步步进逼,正欲调戏那女子,不料那女子虽然踉跄后退,竟然倒在一个俊公子怀里,却依然神色淡定,不见惊慌,反而出言羞辱于他. “好,君然,本公子这就回去办三书六礼。哼,本公子看中的人,还没有得不到手的!他妈的,你小子是谁?你敢把我的意中人搂怀里这么久?” 两人一惊,这才发现子衣的手依然在拢着那姑娘的腰。那姑娘红了脸,子衣却一笑,干脆把她抱进怀里搂的更紧了,然后高声道:“我管你是谁!你听好了,本公子是君然小姐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你小子死了心吧!” 那个公子暴怒不已,正要发作,一个小厮慌张跑来道:“公子,不好了,老爷要来了!” “小子找死!在襄阳府,还没有我陈鹿得不到的女人!君然,你就在家等着我吧,我这就找你父兄商量去,哈哈!”言罢,陈鹿骑上马急驰而去。 “公子可以放手了么?”君然神色淡定的望着子衣,于端庄中别有一番温柔与矜持。子衣的心脏仿佛又漏跳了一拍。 3 卓家小院 “如果在下此时松手,恐怕于姑娘脚伤不利。姑娘刚刚猝不及防,站立不稳,怕是扭伤了脚。”子衣深吸一口气,抑制住自己跳的很乱的心动,与君然的眼睛坦然相望。 君然望了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3 望那人,他的眼神是清澈的,他的气息是柔和的,眉宇间的那一点忧郁丝毫无损那一张意气轩然的俊容,他让她感觉安全。她的脚确实扭伤了,所以她刚刚不得不靠在他的怀抱里来支撑着身体,但即使在他怀抱中她也莫名的感觉很安然,好象忘记了她是在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怀里。而且,在她抬头望向他的第一眼的刹那,她仿佛感觉到了一阵眩晕。也许,也许是自己最近身体有些弱吧。 “在下潇子衣。暂请姑娘委屈片刻,先歇于马车中,将车中那位夫人送回家后,在下定会送姑娘回去。得罪了。”言毕子衣一把抱起君然。 “你——,我自己来。”君然如凝脂的面容上又染了一层红晕。 子衣不予理会,径直将她轻轻放于马车上(还好,不是很沉哎,自己以前没抱过女孩子,还真怕抱不动哩)。正欲掀帘,不知从哪里伸出一根棒子,“啪”的打在子衣肩上,疼的她呲了呲牙。 “小贼!你竟然敢动我家小姐!”子衣忍痛回头,只见一又黑又高又结实的大婶怒气冲冲瞪着她,那眼神仿佛要吃了她似的,不由倒吸了口冷气(唉,整个一文革时期铁姑娘,典型的高大全型)。 “夏婶儿,不要!”君然止住了黑大婶,继而柔声道:“我的脚扭伤了,他是帮我的。” 黑大婶又瞪了子衣一眼,推开她直奔车边,心疼地道:“小姐,你今天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夏婶儿,母亲早上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你可曾见到她?” “夫人许是给卓老爷扫墓去了,我先背小姐回去,回头我会寻夫人回来。” 卓老爷?子衣心头一动,问道:“敢问小姐贵姓?”黑大婶立刻回她一个杀死人不偿命的眼神。子衣忙道:“在下今早在路边救得一位昏迷的夫人,现正在马车内,可巧也姓卓……” 君然立时脸色苍白,忙掀帘看去。黑大婶也慌了手脚,跳上马车直闯进去,“夫人!夫人!都怪我今早送布慢了些,怎的出了这些事。”听到后面,言语已经哽咽。 子衣叹息一声,牵着拉车的马向卓家小院走去。进了院子,子衣才知道,这三人的度日之艰难。所谓的小院子,比起现代社会的院子来,至少有十倍大(古代地广人稀,就有这好处)。只见院子里连个象样的家具都没有,只有一辆纺车,想必她三人就靠这纺线织布维生,或许这黑大婶还能出去做点苦工。子衣心中微微痛了一下,不知道是为什么。 黑大婶早背着卓夫人下了马车,匆匆地往屋里赶。子衣怀着敬佩的心情看着黑大婶的背影,她是个坚强的女人,如果不是她,这母女如何能在这襄阳城里安然度过十几载?子衣回头看了看君然,她正一脸的关切焦急,衬得她的容色更加苍白,身形更是柔弱,却掩不住她的坚定与端然。子衣心里又是一痛,似乎扯动了心头突然生出的一缕丝线,她转身走出了院子。 当子衣带着城里那个最出名的大夫和他的女儿回到院子时,黑大婶只默默看了子衣一眼,便忙着给大夫父女端茶倒水。卓夫人只是暂时昏迷,并无大碍,开几付药便会无事,大夫的女儿为君然检查了脚伤,只是扭伤了筋络,擦些药酒休息几天当会痊愈,子衣松了口气。 可爱的黑大婶开始忙着感谢各路神明护佑,子衣则随大夫回药店抓药,临走时,大夫女儿抿着嘴看着子衣笑道:“虽说不用紧张,但公子也该疼惜些,多给姑娘家补补身子。”子衣的脸“唰”地红了个透。 子衣将药与菜市上买来的两只乌皮老母鸡悄悄交给黑大婶时,她看到大婶的眼睛里一下子亮闪闪的,似有晶莹剔透的东西充满了整个眼眶。子衣想起药铺的那个女大夫的话,只觉面上又窘了窘,不敢再看,便笑道:“今日多有冒昧,请夏婶儿原谅则个。”黑大婶看了看她,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去厨房忙活去了。 子衣在院中站了半刻,欲进屋看看,想起君然那淡然自若不失端庄的神情,恐又不妥,欲走又不舍,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经过这半日,这院内的三人已是她在这个世界里最熟悉最亲的人。突然间,子衣才意识到,穿越并非全是好事,因为自己与这个世界本来并无半点联系,竟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 “潇公子。”这声音如此的柔婉。 潇子衣回过头来,只见君然扶墙立于门外,盈盈下拜:“卓君然谢过潇公子今日之恩,他日定当回报。” 子衣大惊,赶紧上前扶住她,让她进屋休息。“君然小姐何必这么客气,请直呼在下子衣。在下……在下还有事要办,子衣先行告退,他日再来看望君然小姐和夫人。”潇洒一揖,转身轩然而去。 君然望着她的背影,轻轻念道:“子衣……” 4 子衣的忧郁 潇子衣站在大街上,苦笑着摇了摇头。她的小心脏已经恢复了平静,没想到才来这个世界不到半天,她对这个叫作君然的女孩就已经动了心。 记得在21世纪的时候,自己不是那么很容易动心的人啊,更何况一想到自己喜欢的是女孩子,本身自己就已经先害怕了的,没想到这害怕的习惯改不掉,一直带到这里。方才看到君然于温宛中透着守礼的正色面容,自己就没来由的心一虚,赶紧告辞拔脚逃了出来。看来,以后只有住客栈了。 这两日,子衣经过仔细观察,发现黑大婶每天早上都抱着一大捆布匹往布庄里跑,出来的时候两手就空了,然后再匆忙赶到一大户人家去做活,直到月上柳梢头才回来——真是辛苦的上班族。可怜子衣也每日守到那时候将所谓的药(其实是补品)悄悄交给夏婶儿。(君然若知道了,以她的性子,是断不肯收的。而且,子衣也比较害羞,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关心君然,所以每次都只好象做贼似的,而那黑大婶竟也不闻不问收下那些所谓的药。) 子衣自己也没闲着,在茶馆里泡了一天,听着馆内众人一番议论,了解到目前天下方定,李世民刚刚率军夺下洛阳,如今的圣上即是李渊,李建成尚是太子。子衣暗笑,看来我还说不定有机会亲眼看到玄武门兵变哩,那可是历史上最有名的夺权事件,它标志着中国开始了一位历史上最英明的皇帝的统治,并成为中国封建社会的最鼎盛时期。唐朝,也从而成为中华民族的骄傲,它的强盛,无论是在当时那个时代还是一直到21世纪,在世界上都是独一无二的! 茶馆里的人又开始议论起襄阳府的四大家族:钱、陈、罗、梁。子衣心道,那梁府自然就是君然的父兄一家,陈姓是这里的太守,听说太守本人倒还不错,但因膝下只有一子,所以被宠溺得无以复加,太守每每还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4 管教一番,但慈母多败儿,早被太守夫人惯恃的成了一方恶霸,想必那日的陈鹿就是他了。罗府难不成就是自己那日所救的罗红玉吗? 只听一人道:“罗府上只有一位千金,唤作红玉,那长的可是娇俏动人,天资国色,若做得罗府女婿,呵,下半辈子可是不愁吃穿了。” 另一人道:“兄台怎可如此。我等七尺男儿,怎可做如此龌蹉之想。靠我等双手,虽未必能得罗府等的富贵,却也可有一番作为,创下自己一片天地,也可让后辈儿孙不低看了我等!” 子衣心道:“唐朝人果然是奋发有为,豪气干云,其志可嘉,不似后世之人尽丧其志。” “兄台教训的是,小弟惭愧。那钱府现正招工,小弟这就去,来日小弟必登门向哥哥答谢!” 啊,工作机会来了,子衣赶紧跟着那人去了钱府。子衣看来看去,最后应聘书童伴读(汗,其实子衣已经二十二岁了),哪知道一来二去的最后连过几关考试竟然做了老师,把一帮子其他应聘的老夫子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 没办法啦,论学识,子衣比他们多了将近一千五百年,论文章诗赋,子衣写的那可叫做真正的千古文章一大抄,幸亏被抄袭的那些作者还没有出生。嘿嘿,根本不在一条起跑线上。自然把那钱老爷唬的是一愣一愣,直以为子衣乃是天才降世,将来名垂青史也说不定。只激动的连连道:“此子必非池中之物,后必大贵。”想到以后钱府也能跟着沾光甚至鸡犬升天,更是对子衣热情的无以复加,好吃好喝招待一番,又赠予许多钱粮布帛,工钱翻了几翻,每月2两银子,待遇等同府里的少爷小姐,直把子衣当菩萨般供在府里。 子衣面对钱老爷一家的热情,直感汗颜,暗叫惭愧,在心中向所有被她抄袭的后世作者(按唐朝来说,他们还没出生,按21世纪来说,咳,都是古人的说)悄悄道了一遍歉(原谅则个,毕竟,人家也是要讨生活的)。 子衣惦念君然和卓夫人的病情,带了些补品和布帛前去探望,到了卓家小院门口,又犹豫着不敢进去。这几日,她心里时不时念着那个君然,想见那个君然,每晚在门口也守了那么久,可不知怎么又害怕见那个君然,如今到了门口又想逃开去。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是怕自己跟她没有将来吗?是怕她不会接受自己吗?是怕她知道自己是女扮男装后会鄙夷自己吗? 就如她在21世纪的那个社会时,她暗恋着那个女孩3年,却始终不敢开口一样,而那种单相思的苦楚又憋在心里,她不敢对父母说,也不敢告诉朋友,更不敢向那个女孩诉说,她眼看着那个女孩开始和男孩子谈恋爱,她的心也渐渐痛苦到了极点,但是所有这一切她都必须憋在心里,她憋的很疼,很疼,疼的她想把自己的胸膛撕裂,把心掏出来吹吹风,感觉只有这样她的那股憋闷与疼痛才会减轻。她想把自己灌醉,然后可以忘记一切,但是她不敢喝,因为她怕自己喝醉之后会把一切说出来,那么父母和所有人就都会知道她的秘密,平日里她听到人们咒骂那些惊世骇俗的话语是那么的难听,态度是那么的鄙夷,吐沫星子仿佛都能把人淹死,她不敢想象她的父母和朋友知道了会怎么样。所以,她没有喝酒,她去找了最干最辣的大蒜,她不停的吃,尽管辣的她满脸通红,嗓子和舌头都疼的象火烧一样,她还是不停的吃,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好过一些。 所有的痛苦她就这么一直闷在心里,又不敢表现出来,所以,子衣的面上,总是挂着一丝忧郁.穿越到唐朝,对她来说也许是个解脱,给她一个表露感情的机会,那个可以表露的人已经出现了.君然,子衣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清楚无误的明白:自己喜欢她。 可那丝忧郁还在,因为她本性再潇洒,再帅,再象个翩翩公子哥,她始终是个女人。君然,你能接受这样的感情吗?我可以告诉君然我的真实身份吗?君然不接受怎么办?这是她最害怕的事情,这种恐惧从21世纪一直带到了唐朝! 子衣的手不由开始颤抖起来,她痛苦的揪住自己胸前的衣襟。 “子衣至其门而不入,似是于礼不合罢?”这温柔而带点戏謔的声音,仿佛天籁之音般惊醒了正在苦恼中挣扎的子衣,也将她从无边的痛苦中拽了出来。 子衣一怔,看着嫣然玉立在院中一身白衣的君然,突然想起方丈说的“顺其自然”,心情为之一松,呵呵一笑踏步进来。 5 呆 子 “君然小姐……夫人近日可好?” “母亲已好了许多,刚刚喝下药休息。” “伯母身体能恢复,真是大喜。……君然小姐脚伤可有痊愈? 半晌也未见君然答复,子衣心中疑惑,只见君然立于她闺房外窗前,带着柔柔的笑意,眼睛却望向院外。子衣也立在那里向外面看,但院门口明明什么也没有。 君然忽而转过头来望着她,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子衣感觉君然心情很好,于是,也莫名的跟着开心起来。 “我在看呆子。”君然柔柔地望着她。 “呆子?”子衣呆了一呆。 “是的,每晚都有个呆子呢。不过,呆子让母亲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呢。” 每晚都有个呆子?子衣望了一眼院外,从君然的窗前向院外看,如果在月光下,应该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守在院门口的自己。顿时,脸上仿佛火烧一般燥热难当,恨不能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唉,不用看,某人肯定现在是脸红脖子粗,连耳根都红透了。 汗,狂汗,台词呢?台词呢? “我在屋里闷了好几天了,不知有没有呆子肯陪我出去走一走。”君然低下头轻轻的说。 子衣欢喜的一把握住她的手,“君然,我们出去走一走。”早忘了刚才自己有多窘了,唉,脸上红云可还没下去呢。 不过这时候,某人坐在马车里,象色狼一样盯着身边的美女,脸上的红云没下去,刚刚那是窘迫的了,现在则是兴奋的了。 子衣雇了一辆马车,又找了个赶车的(嘿嘿,偶现在上着班,有一份优厚的待遇),载着自己和君然去城外踏青。 “君然读过不少方外记载,言天下一共七大洲四大海,各种人相貌风俗皆不同。却始终猜不透子衣是从哪个国度来的?”君然询问的望着子衣,温婉的面容对着某人一副深情痴迷的色狼相。 子衣晃晃脑袋,尽量让自己保持理智,“我那个国度叫中……国,是个非常非常遥远的国度,它跟你所读到的任何记录都很不同。” “愿闻其详。” 怎么说呢(难道告诉君然说,人们造了一只三间房大小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5 的铁鸟,那铁鸟能在天上飞,一柱香功夫能飞几百里;还造了个样子很象毛毛虫的很长很长的东西,而且那很长的铁毛毛虫能一次载动几百人到另外一个地方去,最厉害的是一个叫磁悬浮的尖嘴毛毛虫,它能在一瞬间象条蛇一样嗖的一下就过去了;最常用的是个很象甲壳虫的车,那车比唐朝的马车多了两个轮子,但是铁甲壳虫的速度要比马快几十倍?晕,这好象成了动物世界了。) “恩,那里的文化与唐朝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不同的只是科技方面(汗,跟唐朝人说科技这个词),哦,不对,用铁造了好多好多的东西,那些东西为那里的生活带来很多方便。就象,就象三国时的诸葛亮,造的木牛流马一样。那里也有战争,也有穷富,也有官民之分(好象跟古代没区别嘛)。” 君然“扑哧”笑出声来,“呆子,哪有你这样介绍的啊。那里的民风,习俗,名胜不能讲吗?” 这些东西好象跟古代都一样啊,本来就是从古代沿袭下来的。想了想,子衣问道:“君然,唐朝之与古时商朝、周朝如何?” 君然一怔,“子衣是否想说,中国之与唐朝,就如唐朝之与周朝?” 子衣笑了笑:“正是如此。” “那子衣岂不是回不去了吗?子衣只在庙中睡了一觉,便来到我大唐。只怕子衣日后睡不安稳了。”君然眼中带着些许调皮的笑意,说不出的娇俏可爱。子衣不争气的心脏又开始乱跳了。 车身忽然震了一下,君然身子一晃撞上子衣,两人心头均是一颤。车已行至城外,那土路自是不平整,马车便左右颠簸起来。君然只带着红晕将头偏向一边,子衣不敢造次,只好正襟危坐,随着马车的颠簸一次一次无限接近那人的身体,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幽幽馨香,心头一次次的颤动。两人都不再言语,车厢里笼罩着暧昧的气氛。 从子衣扶着君然下车开始,君然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就象一只快乐的小鸟,在自然的怀抱中尽情飞翔。子衣陪着她,一会儿爬树为她摘果子,一会儿爬上土岗为她采花,累的满头大汗,却非常的开心,因为,君然很开心。两个人在树林里东跑西躲,撵的气喘吁吁,最后都累的躺倒在地,直到夕阳西斜,两个人才依依不舍的登上马车。 马车依旧颠簸,但是两个年轻人已经玩累了,两人都靠在车厢后壁上休息,随着车身摇晃,哪管它往哪儿晃,即使碰到了对方也完全忘记了尴尬。 “君然,你觉得在洛阳生活怎么样?”不知不觉中,子衣口中的“君然小姐”变成了“君然”。 “子衣要去洛阳吗?” “恩。洛阳刚刚经过战乱,人心思稳,正是发展的好时机。而且,洛阳自古以来就是重要的都市,尤其对于大唐,它的重要性将仅次于长安。” “子衣为何不去长安发展呢?” “长安是政治旋涡中心,尤其是数年之内,即将发生玄武门兵变,血光之气太重,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而且,长安地处偏西,气候寒冷,君然你的身体不适合。”话音刚落,子衣便觉不妥,一时红了脸。 君然也觉尴尬,轻咳一下,问道:“子衣方才说什么兵变?怎么没听说过?” 子衣一愣,打了个哈哈,道:“哦,没什么,我是说那里容易兵戎相见。所以,还是洛阳安全些。” “君然会愿意离开襄阳吗?”子衣试探着问道。 “梁姓一族世居江南,是南朝皇族支裔,七年前才迁移至此,非如钱氏、罗氏是襄阳世袭久居之户。” 子衣心中暗喜,君然是指她本来就是从江南过来的,并非故乡久居之地,那么,就是她有可能和自己去洛阳了?本来嘛,自己可没打算就这么在襄阳府做个教书先生,好歹也是大学毕业的人,怎么也要做出点事业来,可自己若去了洛阳,怎么放心丢下君然独自呆在襄阳呢?况且陈鹿那个流氓还时刻觊觎着自己的心上人,怎么想都不安心,还是带上一起走的好。嘿嘿,也来个古代传说中的私奔。 子衣心里这么想着不由得喜上眉梢,兀自正盘算着,转眼瞥见君然那清澈的眸子,温婉的面容如水一般,她神情专注的盯着子衣,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任何一次眨眼,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看透。 “呆子可否告诉君然,为何子衣的眉宇间会带一丝忧郁?” 6 子衣的学生 “呆子可否告诉君然,为何子衣的眉宇间会带一丝忧郁?” 子衣愕然以对,半晌说不出话来。两个人就这么凝视对望,直到马车回到卓家小院,子衣才慌慌张张告辞,再一次从君然面前落荒而逃。 那个人明明是想告诉自己什么,他的眸子里只在瞬间闪过一丝惊慌,代替而来的是他带着询问的目光,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样的回答呢?他的眼睛里清楚无误的含着对自己的爱意,只是除了爱意还有深深的担忧。他在担忧什么呢?担忧他将秘密告诉自己的后果吗?还是他想知道自己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呢? 你就这么害怕么?那秘密有那么严重吗,以至于你失去了告诉我的勇气?难道你打算就这么一直从我面前逃走吗? 君然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缓缓移入院中。 子衣一早就被钱府的下人给叫起来梳洗收拾,据说府里来了大人物,钱老爷非常希望她能陪同会见,因此希望子衣不要出门。子衣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她最近睡的不好,因为晚上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君然的影子,梦来梦去都是她的眼睛望着自己,自己刚想抱住她,就发现她突然变得很冰冷,一下子离她很远很远,任自己怎么解释她都不看一眼。真个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逑之不得,辗转反侧”。 “学生给夫子请安!”一个脆脆的童声在门外响起。 “滚进来吧,少在那儿装模做样了。” 一个眉开眼笑的八九岁小孩笑嘻嘻推门进来,正是子衣的学生——钱府三代单传的小少爷,名字唤作钱林的。别看他现在对子衣恭恭敬敬的,那可是被子衣整怕了。 事后,子衣才听人说,那个小家伙被襄阳城的夫子们暗地里叫做“瘦阎王”,人很瘦,但是顽劣成性,给他做老师那是不死也得掉层皮;钱林的几个跟班被叫做“催命鬼”,一个一个胆大包天,怂恿着他们的少爷生怕学好了,还变着法的出点子整老师,而且整起那些教书先生来是狠辣无比,据说还弄出两条人命过,最后钱府花钱了事。 当日子衣欢天喜地的成为钱府的老师后,很快就被这个小家伙整个半疯。她绝对肯定以及确定,她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调皮的学生。子衣刚进钱家后宅的园子,就被从上而下套进一个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6 黑袋子里,然后就听“嗵、嗵、嗵、嗵”地被人揍的眼冒金星,接着就被人抬了起来,子衣硬是挣扎着掉到地上,扯掉身上的黑袋子一看,自己已经被抬到池塘边了,连石头都准备好了把自己沉到池塘里去。这才知道这个钱府不停的招老师那可是有一定原因的。 子衣气急败坏的跑到书房里去问罪,那家伙又装摸做样的哭天抹地说他什么也不知道。本着为人师表的仁慈之心,子衣也没再追究。哪知道接下来不停的捣乱,一会喝的茶水都换成了墨汁,一会儿头上挨了一砖头块,还没反应过来衣服上就烧了火,还且被泼了一身的蜡烛油,子衣怎么拍打都扑不灭,眼看着全身起火自己马上就要被烧焦毁容,无可奈何下子衣自己跳进了荷花池。 等子衣身疲力竭狼狈回到屋去,又冷又饿的准备吃饭的时候,却发现她的碗里放了一坨屎。子衣终于忍无可忍,发疯一般跳起来,冲出去先将后园的所有大门全都锁上,然后跑到柴房提了根又粗又长的棒子,追出去将那几个小厮一顿狂打,那些小厮也不过十一二岁,一个一个吓的腿肚哆嗦,子衣逮到一个就狂打一顿,然后绳子一捆,嘴里给他们塞上一包锅底灰,一脚踹进荷花池里。等那几个小厮全被扔进水里后,子衣便提着棍子四处找那个小王八蛋,结果那小子正得意洋洋的在书房里画一只乌龟,上书“潇子衣”。他看到子衣进来也不着慌,傲慢的道:“匹夫!要想继续在这府里混下去就给少爷我磕……” 话未说完,那小子嘴里就被塞了个东西,臭死了,好象一坨屎,立刻恶心的直翻白眼。可惜他没来得及恶心,立刻身上就被打了几棍子,小王八蛋一看不对赶紧跑到书房外面,大叫:“匹夫!有种我们单挑!”子衣哼一声,棒子一丢,冲上来就要给他一巴掌。那小子闪的快,显是学了点功夫,不然怎么会那么张狂。可惜他一个小孩,顶多是练了几下打架功夫,子衣好歹也是个大人,更不说还会两下子,以前那些老夫子为了银子都不敢得罪这个小王八蛋,结果他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子衣可不管那套,只管上来就揍,几下子之后那家伙就受不了了,眼珠一转就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叫:“爹呀,快来救林儿啊,有人要杀林儿啊!来人啊!” 子衣哈哈大笑,“你想叫就使劲叫,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妈的,老子一上来就已经锁好门了,今天说什么也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关门打狗!老虎不发威,就当我是病猫。奶奶的!那几个帮凶老子也先收拾了,都在荷花塘里呢。嘿嘿,你只管叫吧,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子衣趁他哭的时候拿根麻绳把他捆了起来,然后回到书房把包着屎的那块步小心拿出来,在他张嘴大叫的时候一下塞个满满当当。那些小厮们被捆着扔进池塘后,那池塘毕竟水浅,一个一个挣扎着坐起来,看到子衣在揍自己的小少爷,那个一脸狰狞活脱脱似个魔王,吓的一个个脸色苍白,有几个胆小的当场就尿了裤子。 子衣转身又进仓库里寻了根牛皮鞭子,在荷花塘里浸了浸,然后一步一步向那小王八蛋走去。小家伙现在也害怕了,他惊恐的在地上往后挪着屁股,子衣用手锊了锊鞭子,看水已经沾匀了,照着那家伙就狠抽过去。“啪”的一声脆响,那家伙的衣服立时烂了一条口子,身上也渗出血来。 小家伙疼的一下子躺地上“呜呜呀呀”的,子衣又用手锊了锊鞭子,那小子的眼里立时充满了惊惧,忘了疼痛,拼命向后挪动着身子,子衣二话不说上去又抽了一鞭,小东西疼的连“呜呜呀呀”的劲都没了。子衣冷冷地看着他,然后第三次用手锊了锊鞭子,那小子恐惧的瞳孔都收缩了。 子衣慢慢举起了鞭子,准备给小东西第三下。那小子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对着他连连磕头,嘴里因塞了东西说不出话,只“咿咿呀呀”的求饶。 他见子衣仍旧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手里的鞭子仍举着,就又使劲的扣了好几个头,直扣的“嗵嗵”响,头上起了青包。 子衣冷冷道:“你以后还敢不敢再犯?” 那家伙跪在地上又是摇头又是磕头。 子衣这才扔了鞭子,道:“我今天是替你爹教训你。如果以后你敢有下次,那么教训的手段就比这次厉害十倍。本夫子别的能耐不会,整人的功夫绝对是有的,而且,是一流的!” 那小家伙惊恐的打个颤,使劲朝子衣摇着头。 子衣转过身来对着池塘里的几个小厮说:“你们少爷我教训完了,现在轮到你们了!几个助纣为虐的小王八蛋!” 那几个小厮立刻吓的半死。刚刚子衣怎么整的他们家少爷,他们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子衣将里面年纪最小,大概只有七岁的小厮,从水里拎出来,对他道:“你,还敢不敢乱来?” 那小厮拼命摇头。子衣一把拽出他嘴里的灰包,小厮嘴一松,立刻就哭起来。 “闭嘴!” 小厮果然立刻惊恐的闭上嘴。子衣掰开他的嘴,将自己刚刚从绳子上锊下来暗暗搓成团的鞭毛往他嘴里一丢,又合上他的嘴巴,强迫他咽下去。然后恐吓他说:“你还想不想活?” 那小厮吓的一边流泪一边点头。 子衣便吩咐他把那几个还捆在池塘里的跟班全推到岸上来,然后一个一个吊到树上去。那小厮年龄小,没什么力气,结果吊的时候好几个刚拉上去就没劲坚持松了力,又从半空掉下来摔的屁股快开花。 子衣忍住笑,又吩咐那小厮把钱林嘴里的布条拿出来,然后立刻去少爷卧室里拿伤药给钱林涂上,涂好后把钱林带到书房门口,一手拿一支蜡烛点上火,面朝着池塘跪着。那小厮手里拿个板子,只要钱林手一动,就打钱林一板子。 而后子衣一个人慢悠悠换了衣服,又让那小厮换了一桌干净的酒菜,舒舒服服的吃起酒来。 到了晚上,那些小厮们被吊了半日,一个个头晕眼花。子衣慢慢度步到树下,让那个小厮将他们嘴里的灰包都拔出来。那小厮个儿矮,便搬了个小几,站在小几上把他们嘴里的灰包都拔出来。 子衣厉声喝道:“把他们的舌头都一个一个割下来!看你们还给不给你们少爷出坏点子!” 跪着的钱林自是吓的一哆嗦,那蜡烛上的烛油便洒下来滴在他手上,烫的他呲牙裂嘴,也不敢出一声。 那几个小厮早吓的立刻哭求道:“夫子,饶了我们吧,再也不敢了。我们以后都听夫子的。” 那最小的小厮也吓的跪到地上直磕头。 “哼!若有下次,我直接把你们绑起来,一个一个先割舌头再挖眼睛,然后绑上石头沉到池子里去!”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7 “夫子大人,以后您说怎样就怎样,我们只听您的,求求您饶了我们吧。求求您…求求您…” 于是子衣便让小厮将他们从树上放下来,全都跪到池塘边,每人头上、两只手上各点一支蜡烛。那个最小的小厮则依旧负责在那里打板子。 子衣走到钱林身边,冷冷道:“你可知错?” 钱林趴在地上磕头,任凭烛油烫到手上也不管:“学生知错了。求夫子原谅学生,学生以后一定改掉恶习,好好听夫子教导。” 子衣看已经收到效果,想想闹的太厉害也不太合适。虽然她拿鞭子主要是吓唬一下这个家伙,而且下手比较轻,但小家伙平日里惯的很了,哪里受过这般苦?便让那小厮将钱林的蜡烛取下,给他身上的伤口涂了药,然后到书房去抄十遍《孝经》,不抄完不许睡觉。那几个跟班的小厮,则让他们在池塘边顶着蜡烛跪了一夜。 到了第二天,果然那小家伙和小厮们一个一个都很听话。钱林身上的皮鞭伤痕,子衣本来就拿捏着分寸,又及时涂抹了上好的伤药,到第二天傍晚就差不多下去了。从此后人也乖乖的,认认真真的跟着子衣学文,见人也行礼了。 过了一个星期,钱老爷来考核儿子的学业,发现儿子变的彬彬有礼,稳重有度,颇有几分子衣的风采,而且人也胖了一圈,面色红润,气色很好,饭量也大增,十分高兴,只喜的抓耳挠腮。连声问子衣,是如何让他那不成器的儿子起了如此变化的。 子衣暗笑,你家儿子跟宝贝似的,整天吃的喝的都是净了一遍又一遍的水,生怕他有个什么病,结果当然是你儿子缺少大肠杆菌,所以人才那么瘦,那块包着屎的布塞在他嘴里,大肠杆菌自然就进了他的身体,人就胖了。傻冒,这都不懂!(唐朝人哪知道什么叫大肠杆菌?)话说回来,人要太瘦的话,就没有神韵,只有病态的风韵了.嘿嘿! 子衣据实相告,说自己教训了一番钱林,才让他从此悔过,当然绝口不提那些吓人的细节。不过,场面的工作还是要做的。于是,子衣向钱老爷一揖道:“在下还得向老爷谢罪。因为在下迫于无奈,出手打了小少爷,请钱老爷恕罪。” 那些小跟班自从被子衣整了一天一夜后,那乖的真跟机器人似的。除了子衣的命令,谁也使唤不动。在书房里,连钱林都得动不动给子衣捶捶肩揉糅腿的。嘿嘿,子衣才不怕他们敢说什么。 哪知道钱老爷兴奋过度,根本没去听子衣说什么,只顾着拉着自己儿子看来看去,在那里嘟嘟囔囔道:“打的好,打的好。太好了!太好了!钱家光宗耀祖有希望了!有希望了!儿子,爹终于盼到这一天了!”说到最后,钱老爷自己竟然哭起来了。 那钱林看父亲竟然高兴的哭起来,不禁一愣,自己从小到大也没见父亲这么失态过。愣了许久,钱林突然推开父亲的手,非常认真的对着钱老爷跪下道:“爹,孩儿不孝,以前让您很失望。但是以后不会了,孩儿会好好跟着潇夫子进修学业。” 子衣听到这话,心里暗道:“那小东西若果真开窍了,倒真是钱府最大的喜事。” 那钱老爹听到儿子这话,高兴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突然间冲过来扑向子衣。子衣吓的往后一趔趄,从椅子上一头栽倒地上。只听那钱林大叫:“爹爹,你做什么?夫子打我是为我好!” 子衣听到个打字,赶紧爬起来,发现钱老爷竟对他“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感激涕零:“潇公子真是我钱府的大恩人,恩同再造!老夫感激不尽!” 子衣赶紧扶起钱老爷,摸着自己的头,苦笑道:“钱老爷,真是折煞小可了。”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自此之后,小家伙每日里向他请三次安。钱老爷为了儿子变好的事,连开了三天粥,免费接济穷人,又赠送了子衣一百两银子作为答谢。但是最近,那小家伙经常在思考一些什么问题,问他他也不说,还经常奇怪的仔细观察自己,不知道他搞什么鬼。 看钱林进门时笑嘻嘻的样子,子衣黑着脸道:“怎么,是不是又想什么歪点子了?” “学生今早听到琴声,想请老师和学生一道去听听。” 子衣看了看小家伙,见他一脸镇定,也不像说谎的样子,想了想,让这家伙熏陶些音乐也不错。就起身跟着他去了。 两人一路转了几个园门口,终于到得一座小院,隐隐听得琴声悠扬。子衣迈进门去,眼前豁然一亮。 只见一棵布满红叶的繁茂大树下,一个美丽出尘的白衣女子,端坐于青草红叶中间,如葱的玉指,正嫣然抚琴。 7 钱府千金 恍惚间,子衣仿佛看到了君然,是她在弹琴么?两天没见了,她还好么? 子衣定了定神,才看清那个女子确实不是君然。那女子年龄与君然相仿,她的美丽中透着一种柔弱的妩媚,如果说君然是一种端庄大体仿若仙子落凡尘的美,那么这个女子便是柔弱娇小风韵惹人怜的美。 那女子正全神抚琴,直到两人走到近前方才注意到。弦止琴罢,那女子缓缓抬起头来。 钱林全神贯注地看着他的姐姐,他注意到,姐姐在看到他的老师——潇子衣那一刻,她的表情仿佛突然被冻结了,整个人似乎在一瞬间凝固了,而后姐姐的脸莫名其妙的染了一层红晕,那好象是姐姐害羞时才有的表情,那表情他钱林只见过一次,好象是客人在爹爹面前笑说要让姐姐嫁到他家那一回,她的脸上就是这种害羞的表情。在经历了这一串表情后,姐姐的眼睛方才转向自己。 钱林笑嘻嘻走到姐姐身边,口中道:“姐姐,这便是我经常向你提起的夫子——上潇下讳子衣老师。” 姐姐?那么她就是襄阳三美之一的钱府千金——钱雨琴了?到目前为止,襄阳三美子衣已全部先后遇到。她那日在茶馆听人议论,说起襄阳有三美,便是那罗府俏娘子罗红玉,出尘仙子卓君然,钱府温柔乡钱雨琴。 子衣突然想起那几个小厮曾跟他言过,相对襄阳三美,还有人称襄阳三恶少,就是小霸王陈鹿、瘦阎罗钱林、无书命梁风。前两恶都已经见识过了,不知道那梁风是何等模样?那两个都被她教训了一顿,不知道这最后一个能不能幸免于难。嘿嘿! “钱雨琴见过潇公子。”钱小姐已然柔柔见礼。子衣赶紧作揖还礼。 趁钱雨琴见礼毕尚未起身,钱林转到姐姐身后悄声道:“不知姐姐以为,林儿的老师是否如林儿所言般令人心动?”说罢使劲撞了一下姐姐的后腰。 钱雨琴惊呼一声往前倒去,子衣刚作揖起身,猛抬头见这钱小姐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8 一脸惊慌地倒过来,急忙出手扶住她的双肩。只觉触手之处,柔若无骨,呼吸之间,兰香阵阵。那钱小姐早已是面红过耳,眼波之间更是妩媚动人。 子衣放开钱小姐,这才发现那小王八蛋已经不见了踪影。这个兔崽子,跑这么快。 我说他大清早听什么琴,莫非是老毛病又犯了?不过,最近他跟着自己习文识礼颇是用功,而且被自己调教的已经现出几分君子气质来,往日的顽劣委琐之气已消失不见,不象是使坏。这小子打什么主意呢? “多谢公子。”钱雨琴红着脸低头道谢。 “钱小姐客气了。方才听小姐所奏,琴声悠扬,心平意净,波澜不惊,当真令人羡慕。” “潇公子见笑了。”钱小姐脸上又起了红晕。 “在下还有事要办,就此告辞。今日无端打扰,多有冒昧,万望小姐见谅。”子衣一揖,洒然而去。 这么快就走了么?钱小姐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公子请留步!”话音未落,自己的耳根便已红透。 望着子衣蓦然回首转身的潇洒神采,钱雨琴的心跳突如鹿撞。怎么办?自己有什么理由留他?刚刚自己怎么这么冲动? “啊,雨琴还未谢过公子对林儿的调教。浪子回头金不换,全赖公子教导有方。” 有方?子衣忍住笑,谦让道:“钱小姐客气了。既是在下份内之事,自当略尽绵薄之力。告辞。” 潇子衣,这几天弟弟口里的那个风度翩翩、气度不凡的夫子,当日听过林儿之说,只当小孩家不懂事一笑就罢了。弟弟却偏不依,只说那人不仅是襄阳城里无人可比的,而且是往日府里那些来往的客人也不敌的,竟是从未见过的一流人物。 自己只笑弟弟道:“如你此说,想必他是令人一见心动之人了?”不想今日一见,果然是眉目清华,丰神俊朗,举手投足间衣袖风流,风度天成。真真是不曾见过的,那些个公子哥根本就不可与他相比。这样的人物,自己今日才见。 弟弟近日长进不少,面上华光初现,此乃读书入心之喜兆;风范气质也渐现人上人之势,已颇有他几分风采,必是跟着他学了不少君子之道,往日的委琐之气已然不见。自己今日才见,当真是追悔莫及! 子衣出得院门,便见门口跪着一人,正是她的学生。子衣脸一沉:“今日你做的好事!” “学生愿受夫子责罚,但求夫子看在姐姐面上,原谅林儿。林儿往日在姐姐面前夸赞老师,姐姐不信有老师这样人物。故而今日才请老师来后院一见,以证实林儿所言非虚。求夫子原谅学生。”钱林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向子衣谢罪。 “哼。那你撞你姐姐怎么说?” “这……” “三才者,天地人。人能列于‘天地’之后,并为‘三才’,皆因有‘礼’!无礼者,亡之始也!你回书房将〈论语〉中‘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那篇文章抄十遍再来见我。”说罢抬脚就走。 这小子,这么小就开始管男女之事。看来古人真是早熟啊。 钱林乖乖的去抄文了,他早知道自己这么做肯定是要被罚的,但是心甘情愿。前几日,他无意间听到爹爹与人谈话,说要将姐姐嫁给罗府的三公子。想姐姐天仙一样人物,竟要嫁给罗三那个病病歪歪不学无术天天往那翠红院跑的家伙,简直就是糟蹋姐姐。 钱林不甘心,自己就这么一个姐姐,若是嫁了罗三,必定是日日以泪洗面。自从认真跟子衣习文后,他暗暗把他见过的人排了一遍,没有一个比得上自己的夫子,便日日在姐姐面前唠叨。如今看,姐姐果然觉得夫子不错。 钱林正想的出神,“啪”的一声,手上已经挨了一板子,只听旁边那个七岁的小厮道:“夫子说过,学而不专,心不在焉,当罚!”钱林吓的不敢再胡思乱想,认真抄起文来。 8 酒 宴 子衣步入大厅,心中立时生出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举目四望,只觉人头攒动,珠钗招展,原来是各家带了女眷均在这大厅内参加酒宴。看来唐朝时女子的地位还不是很低,好象大小场合都让女人参与。钱老爷旁边左首一人面有官威,气度昂然,当是钱老爷所说的今日主客——襄阳府按察使齐大人。只他旁边一人却引起子衣的注意,此人浓眉朗目,炯炯有神,孔武有力,一身英气,应是一员武将,却带着浓厚的儒雅气质,举手投足间一股大将风范,只他刻意低着头不引人注意。在子衣入厅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便一直注视着子衣,子衣与他对望之时,那人闪过一丝欣赏的笑意,子衣也一笑回之,而后那人又低下头去。 钱林一直乖乖的跟在子衣身后,子衣行礼,他也跟着行礼,寸步不离。钱老爷从主座起身,亲自下来将子衣迎过来,并一一为她介绍。先是右首的陈大人偕夫人,而后是左首的按察使齐大人,介绍到齐大人身边的那个武将时,子衣留神听到那人姓李名立,乃是齐大人的一个远房侄子,心里暗笑:“鬼才信。”口中却依旧按例道:“见过李兄台,潇某久仰李兄之名,日后还请多多关照。”(久仰个鬼,连真名还不知道哩) 在介绍梁府老爷和二位公子时,子衣心中很不自在。尤其想到这个梁老爷弃君然母女于不顾,便十分不爽,面上也就淡淡的。只瞥了一眼那号称是“无书命”的梁风,心道,真是一个不如一个,大概他们的娘长的不怎么样吧,而且气质上与君然差了千倍不止。 介绍到罗府时,子衣讶然见到坐于罗老爷和罗府三公子旁边的罗红玉。对方正一瞬不动的盯着自己,想起她曾经叮嘱自己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她们那次见面的事,便佯作初次见礼道:“罗小姐有礼了。”罗红玉似是还未反应过来,竟仍未回应。子衣也不在意,继续跟着钱老爷拜见襄阳府各位才俊。 介绍完毕后,钱老爷又亲自将子衣领到齐大人下手的座位上,这才回到主座。钱林也不随父亲过去,只静静地立在子衣身后。 子衣刚一坐下,只觉一道灼热的目光射过来,不禁转头望去,原来是早上才见过的钱府千金钱雨琴,便向她微笑颔首致礼。那李立似也觉察到了,目光迅速扫了一眼钱雨琴,又看了一眼潇子衣,颇有意味地朝子衣眨眨眼睛。 钱雨琴望着子衣,胸口隐隐发热。她是柔弱的,柔弱的人往往有敏锐的感觉,敏锐到 她看他的第一眼,就知道她的心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那齐大人忽道:“敢问钱兄,潇公子身后立着的果真是令郎么?” 钱老爷抚须笑道:“正是劣子。” 齐大人转过头来仔细打量了钱林一番,钱林慌忙行礼,那齐大人一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9 !” 又对钱老爷道:“齐某在此向钱兄道喜了,令郎将来必有所成。” 子衣含笑望了钱林一眼,发现这小家伙竟然羞红了脸。 “什么嘛。钱林,我们一起出去玩吧,在这里闷死了。不要理这些人,真无聊。”那梁风从酒桌上跳过去,就要跑过去扯钱林。梁家大公子赶紧一把按住。 钱林看了看梁风,心里竟然感到厌恶。自从他开始认真读书后,越读越入味,只感书中有很多东西是奇妙的,而后他才转过眼来看这个世界,用子衣教给他的学识来看人,才发现,真所谓相由心生。只见人分三六九等,有的人一看之下就如一块美玉,有的人一看让他想起来泥土、石头。 梁风被称做“无书命”,是因为他从小对书本十分厌恶,一个字也不愿学,胡作非为,换了无数老师都不能让他认哪怕一个字。有算命的给他个批语,说是“此子命中无书”,故此得了个“无书命”。 当钱林用书本上学到的东西去看梁风时,他看见一块混浊不堪的污泥。由此想起以前的自己,恐怕形象也是如此不堪,顿觉暗暗称幸,有良玉为师为友,真是自己的福气。 想到此,他看了看自己的老师——潇子衣,子衣神彩照人,丰神俊秀,又看了看厅中其他人等,只觉这满厅之人只是暗淡的群星,而他的老师潇子衣就如一轮明月,星光再多,又如何能与皓月争光?难怪那个姓李的大人不看别人只看老师了。 正出神时,厅上众人已酒过三巡,此时编钟乐响,丝竹琴弦声起,只见一众丽人舞动轻纱,飘飘而入。子衣立即兴奋起来,以前电视上再看那也是后人在那里瞎编排,看来看去脱不掉现代人的身影,现在才真正是看古人表演啊。耳听琴弦之声,眼前长袖善舞,如蝴蝶流连于花丛之中,如蜻蜓在水波上轻轻一点,眼波流转,纤纤柔柔,果然与现代人不同。真是赏心悦目啊。子衣一边慢慢欣赏,一边浅饮小酌。 钱林年龄还小,看不懂这风花雪月,只看老师酒杯一空便赶紧上前亲自执壶为子衣倒酒夹菜,不让旁边的下人插手。偶尔抬头,竟见老父望着自己老泪纵横,却是满脸欣慰之态。知道爹爹是高兴自己终于有所改变,心下不禁也一酸,执壶上去向爹爹敬酒。回来时便见子衣赞许的朝他一笑。 钱林站在子衣身后,总觉有什么地方长了刺一样。扭头一看,姐姐目光正瞬也不瞬的望着子衣,而子衣嘴角含笑,随意地欣赏着舞池中的表演。姐姐果然相中了老师么?姐姐才貌双全,也只有老师才配得上,那个罗三,哼,瞥眼望去正色咪咪地盯着一个舞娘的大腿,一脸淫相。蠢猪,大腿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猪腿,吃起来很香。(晕倒,小孩子家毕竟不懂得风月之事) 罗红玉的内心仍在震动之中。那日这人救她时,自己急于和表哥相会,只觉面前人一脸俊秀,也来不及多加注意,随手将自己为表哥做的衣服里拿了一件给他,又塞给他一些银两就急匆匆走了。如今细细打量,竟然是一个俊眉秀目,神宇光华,气宇出众的翩翩郎君,自己那表哥虽说也是唇红齿白,但气质与风度上与此人相比简直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那日他孤零零一个人,转眼就成了钱府的上宾,近日襄阳城盛传钱府得一英才,人品文才皆一流,连那瘦阎王之称的钱府小少爷都被他收拾的服服帖贴,而且脱胎换骨,原来那英才就是他。今日看那钱林,与以前所见,根本就象是两个人,恶习尽除,而且行动间颇象那人。如果自己不是已经有了表哥,必要撵着嫁给他。 他刚刚为了免除自己的尴尬,装作与自己初次见面,自己还未好好谢过他的救命之恩。日后见了表哥,必让表哥重重酬谢于他。 念及此,罗红玉手执酒盏,上前对子衣福了一礼:“小女子久闻潇公子大名,特敬一杯,以表敬意。”子衣起身接过酒盏,罗红玉趁机小声道:“多谢你那日的救命之恩,日后需要我时尽管开口,我罗红玉必尽其所能。” 子衣一愣,打个哈哈继续演戏道:“好说,好说。多谢小姐美意。”言罢一饮而尽。 旁边的李立似乎听到了罗小姐的低语,独自一人微微一笑也拿起自己酒盏浅饮。 罗红玉接过空盏,笑道:“谢潇公子。”而后又行了一礼,低声道:“只恐潇公子贵人多忘事,切记来找我。不然我就找上门来。”威胁完后婷婷而去。 子衣愕然,算了,等要去洛阳时先到她那里狠敲一笔路费做盘缠。 钱林立在身后听的不是太清楚,不过隐约也听明白了,他的老师曾经救过罗小姐一命。怎么会没听说过呢?四姓府里的事,每每都被传的很开的呀。 歌舞毕,那陈太守执盏道:“老夫下月就要离开襄阳,以后襄阳父老就交给齐大人了。承蒙太子错爱,老夫即将赴长安太子府任职。” 于是襄阳一众英才都轰然道:“陈大人此去必定鹏程万里,青云直上!可喜可贺!”只有子衣和李立以及少数几个默不作声,但都起身举盏,也没人注意他们两个,因为这两人无官位无钱无地位,既是小人物,当然连插话的份也没有。 钱老爷亲切唤道:“林儿,还不快来给你陈伯伯倒酒?”钱林应声执壶上前。 齐大人淡淡地道:“恭喜陈大人。” 陈太守踌躇满志:“太子爷乃仁君,未来必承大统之位,我陈某势必肝脑涂地,跟随太子。他日必与众父老共享荣华。” 子衣心道,这陈大人跟着太子李建成,最后恐怕真的是落个肝脑涂地的下场。太子也叫仁君?整日打猎玩女人,冤杀有功战将,连自己老爹的小老婆都泡上了,还仁君?畜生都不如! 只听齐大人道:“陈大人其志可嘉,现下形势未稳,秦王正四处平乱,我大唐还需众人共同努力。” 忽地衣袖被人扯住:“不知子衣兄以为,太子与秦王如何?”李立低声问道。 子衣扫了一圈,现下众人都围拢在陈太守面前道贺,嗡声一片,没人注意到他俩。 “秦王乃仁义之主,英明神武,才智冠盖寰宇,声震海内,且心怀天下,苍生有幸,民心所向。太子嘛,小弟不太了解,不做评论。” “那子衣兄以为,天下大统若何?”李立眼中徒然光芒大盛,锐利的盯着子衣,一字一字问道。 子衣头上冒了汗,弄不好要掉脑袋的。狠着心赌一把吧,如果赢了说不定有奇遇,如果输了二话不说今晚立刻逃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民心所向者,众望所归,大统之位当有德有才之人居之!”说完,子衣也凝视着他。 “好!痛快!我们干一盏!” 此时众人也正干了盏中酒,丝毫没意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0 识到刚才两人的动作。 9 月下仙子 宴席间杯盏交错,众人一拨一拨轮番敬酒,这么几轮下来,子衣的脑袋就昏沉起来,手脚已软,觉自己喝的多了,瞅了个空挡,告醉离席。 至房外廊下,一人后面唤道:“潇兄,且慢走。”回头一看,正是李立。 “刚刚多有冒犯,恐惊扰了潇兄,还望见谅。”李立笑道。 “李兄客气了。在下实是喝多了,故先行告退休息。” “潇兄且慢,在下真名李靖,实非有意隐瞒,只因在下执行公务到此,奉秦王之命寻访才俊英杰,一入襄阳便闻潇兄大名,今日特地来梁府拜见,望能与兄结为知己之交。”李靖诚恳说道。 “李靖?你就是李靖?太好了!”子衣惊喜万分,啊,传说中的人物啊,终于找到组织了,倾慕这些历史人物很久了啊,李靖与红拂女的传奇偶可是看了很多遍的。 “此地定非潇兄久居之地。我这里会修书一封,明日即遣人送至潇兄,兄可到洛阳找秦琼,他见吾信必会妥善安排潇兄。我见潇兄才识过人,应是我辈中人,酒宴上方才出尖锐之言试探,万望潇兄见谅。” 二人商议了一番,李靖又仔细叮嘱几句,方入席去了。 子衣汗还未下,晚风吹过,心头一阵发寒。虽然自己明知秦王将得天下,但现在李建成仍是太子,且两派正斗的火热,如果那李立是太子奸细,自己必死无疑,但观其情形不象,故而赌了一把。万没料到是李靖,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下去洛阳还可看到秦琼,嘿嘿。 越想越兴奋,酒的后劲也上来了,只觉胸口发热,酒气上冲,脑袋便有点不清醒了。自己要去洛阳,还没告诉君然呢。不行,我要去告诉她,让她跟我一起走。 待小厮给自己系好披风,子衣步履蹒跚地出了钱府大门,这会客从下午开始,直到傍晚摆起了酒宴,到此时天色已晚,但尚未入夜,街道上还有往来的行人。 子衣跌跌撞撞来到卓家小院门口,里面传来阵阵琴声,忽高忽低,似是弹琴之人心绪烦乱。君然,你怎么了? 吹了一路凉风,子衣的酒劲下去一半。稳了稳身形,慢慢走过去。 君然一袭素衣,坐在院中正在抚琴,但似是心神不宁。子衣不敢说话,看到君然旁边有个蒲团,便在蒲团上跪坐下来,紧挨着君然。 月光下,君然清丽的面容似是皱了皱眉头,但依旧不理子衣,也未看子衣一眼。只是手抚琴的动作轻慢许多,旋律也回复平静淡然,先前那烦乱的忽高忽低之音也未再出现。 子衣见君然对她不理会,也不敢出声,静静地跪坐在蒲团上听琴,好象也不成调,似是随意而作。转眼见琴案上有一杯茶水,心忖这么许久估计是凉了,君然体质较弱,喝这凉茶不好,便端起茶杯到屋里换了一杯温水置于琴案上。 然后乖乖在蒲团上跪坐好。过了一会儿,见君然依旧不动。便端了杯子,陪笑道:“君然,茶快凉了,趁温热喝了吧。” 君然方才停手,接过茶杯慢慢啜饮。 子衣感觉凉气已经下来了,刚刚君然接茶杯时,触手皆凉。于是将披风解下,披于君然身上。 此时,二人耳鬓厮磨,相距甚近,呼吸之间,君然身上那淡淡的清香飘入鼻中,如雪的肌肤就在眼前,子衣顿觉呼吸加快,胸中一股热气涌上来。月华下,君然显得更加清丽脱俗,仿佛月下仙子一般,子衣不觉看的痴了。 君然见子衣距离这么近的呆看着自己,羞恼道:“呆子,看够了吗?” 子衣缓过神来,胸口仍在发热,情不自已,说不出话,只猛然借着酒胆,将君然拢在了怀里。 君然挣了挣,便不再言语。 子衣看去,月光下,伊人的泪水在脸上泛着光。子衣一惊,急忙松手为她拭去泪水。 君然冷冷道:“子衣酒醉了才来卓家小院么?” 子衣一阵惊慌,自己今晚喝的确实比较多。平常她都是独自一人浅饮几杯的,今晚迫于应酬,几番下来已饮有数斗。现下自己一身酒气,君然定是很不高兴。 子衣讪讪道:“对不起。我身上酒气是重了些。我改日再来看你。”想了想,又陪笑道,“君然,晚上凉气重,你还是进屋吧,小心着凉。” 君然站起身,子衣赶紧陪着站起来。 君然横了她一眼,从她面前走过去,子衣正惴惴不安,冷不防君然一脚踩上自己,又狠狠加了把力道。 “唔”,子衣吃痛,却也不敢吭声,君然现在好象很生气呢。君然满含幽怨地看了子衣一眼,轻移莲步回屋去了。 子衣恋恋不舍的看着她进了屋,心里面被一种莫名的感情塞的满满当当,只知道,自己无时无刻不想和她在一起,感受着她的体温,触及她的肌肤,喜欢她淡淡的体香,与她呼吸相对。 只是,想起她那天望着自己的眼睛,子衣的心里又开始隐隐的痛。如何面对君然告诉她事实真相?君然,君然!你可知我无法忍受失去你的痛,你让我该如何? 子衣茫然向院外走去,浑然不觉脚上的痛。 “潇公子既来寒舍,何不进屋一叙,好让老身招待公子?” 子衣转过身去,小屋里已经亮起了几盏灯,夏婶扶着一个中年妇女立在门口,那妇人面容端庄,美丽犹存,依稀可见当年之风韵,正是卓夫人。 一番致谢后,卓夫人细细打量了一遍子衣,微笑道:“潇公子果然仪表人品不凡,连夏姐都称赞有加。” “不敢,承蒙夫人和夏婶儿错爱,晚辈何其有幸。”子衣脸早红透,对这种表扬她向来都不太好意思的。 “潇公子如此年轻有为,似乎有二十左右年纪吧?” “晚辈今年整整二十有二。” “哦。比小女大了五岁……” “大五岁整好,君然小姐今年刚过十七芳龄。”夏婶儿接了口,说罢含笑看了一眼君然。 子衣也笑着望向君然,却发现她正满脸羞红,仿若春天里盛开的桃花。心下一想,猛然觉得这场面这么熟悉,好象,好象是电视剧里常演的那种古代长辈询问晚辈家世的择婿场面。子衣的心脏又不争气的猛跳起来,却暗暗觉得满心欢喜。 “听小女说,潇公子是从远方来的。潇公子已过二十之龄,想必家中早已定了婚事,有了家室?” 君然身躯一颤,脸色骤然变的苍白,咬紧了嘴唇,相识这么久她从来没有问过子衣这方面的情况。如果,如果子衣已经有了家室,那么,那么….. 子衣听卓夫人这么问,自是知道在了解自己情况,急忙回道:“晚辈没有家室,也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1 尚未订亲事。” 听到子衣的回答,夏婶儿仿佛松了口气,君然当什么也没听到,只低着头,但那苍白之色已然下去。那么呆的呆子,哪象有家室的人,否则,他要是敢欺骗自己,绝不饶他…… 卓夫人依旧不急不徐道:“想必令尊家教甚严,平常的姑娘不甚入眼吧。” 君然的脸终于又红了,母亲怎么连这种问题都提出来了? “这,这主要是因为我国风俗不同,大家习惯晚婚,而且,我们那里风俗婚姻基本上由本人自己做主。”说到这里,连子衣的脸也红了,自己的话真露骨。(摆明了告诉人家,只要我喜欢就可以娶了你女儿,父母不干涉的。嘿嘿,真是太露骨了,偶都替子衣脸红。) “母亲,潇公子今天醉了酒,不宜留太晚。”君然脸上虽还带着一抹红晕,神色却已恢复淡定,又转而对子衣道,“潇公子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恕不远送。” 子衣闻言一颤,头“嗡”的一下,她竟然赶自己走,她叫自己“潇公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生分了?她在暗示她母亲不要继续这件事,原来,她确是不喜欢自己的,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骤然间,只觉心灰意冷,头脑一片混沌,天地仿佛开始旋转,她模糊听见卓夫人轻叹口气道:“你这孩子……” 子衣努力定了定神,脸色早已变得苍白,强作笑颜向卓夫人告辞出去。 卓夫人看着子衣匆匆离去,抚着君然的脸爱惜的道:“君然,你这么大了,也该嫁个人有个依靠,娘也可安心了。” “母亲当年肯嫁给那个梁老贼,不也是为了有个依靠,可他却早已有了妻室不说,很快就将母亲抛下有了新欢,而且胡作非为,在他眼里,哪有夫妻情分,哪有父女骨肉之情?否则也不会将您赶出梁府丝毫不认当日情分。对他来说,妻女都是他的玩物和摆设罢了。母亲如此贤德,尚只能找到这样的人,不仅不能依靠,反而成为苦难和痛苦的根源。女儿又怎敢轻易……” “孩子,娘知道苦了你了。可是,这个潇公子和你……和那姓梁的不是一样的人。” “母亲,女儿只所以断了梁姓,改为卓君然,就已准备孝顺母亲一辈子,绝不离开。若不能寻得可以永远照顾女儿和母亲一辈子的人,女儿宁可不嫁!什么夫不夫,女儿不在乎!” “娘看的出来,你怕是再也放不下那潇公子了。他这两日未来,你这两日弹起琴来,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心绪不宁,那个烦乱劲儿娘都听的出来。今晚他一坐到你身边来,你的琴声就转为平静。他为你换茶的时候,娘明明听到你的琴音立时就跑了调。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你的心,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能承受失去他吗?这样下去,这人早晚要被别人抢走。” “母亲,我…….他若如此,女儿自会忘了他。” “你这孩子,看着温婉柔顺,怎么内里这么倔强,你让为娘如何放心的下。唉!” 一旁聆听的夏婶儿也长叹息了一声。 是夜,月光如水,柔华满地。伊人痴然展笔,纤手轻移,凝神作画。顷刻,伊人停笔,凝视画像,良久,含着幽怨轻叹一声:“呆子。” 只见那画像眉目清华,丰神俊秀,温文儒雅,俊美中透出一丝忧郁,不是子衣是谁? 10 骤生突变 子衣昏昏噩噩地出了卓家小院,而后晕糊糊的回到钱府,她已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知道自己伤心欲碎,仿佛突然间又喝了很多酒似的,本来自己酒醒的差不多了,可是听到君然赶自己走,心里难过,那酒劲不知怎么就上头了,很快就晕的天旋地转的。 第二天直睡到午时,子衣方才睁眼,宿醉未醒,头痛欲裂,似乎还着了凉。钱林竟然已经在门外候着给她请安,待子衣梳洗毕,又亲手端来一碗醒酒汤。子衣奇道:“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孝顺了?” “夫子让学生最近抄习《孝经》,又让学生读那些孝子的故事,学生想效法古人。”钱林红了脸道。 子衣心想,还是毛主席他老人家说的对,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简直太伟大了! 子衣想起李靖的吩咐来,就在府里候着,到得傍晚,果然有小厮来报说有人送一封信来。子衣看了一眼,那上面有她和李靖约定好的记号。看来,可以去洛阳了。 君然那里怎么办呢?她昨晚可是很生自己的气的,也怪自己不好,回头得好好向她赔不是。想起君然,子衣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从午时到现在额头一直发烫,还一直痛,昨晚真的是在路上着了凉,君然在院里坐了那么久,但愿她没事。 像钱府这样的大户人家,一般都有常用的药方和药材备着。子衣吩咐小厮取个风寒的方来,叫下人们去煎药。自己躺床上休息,哪知道一觉醒来,竟然烧的厉害了,盖了被子还怕冷,头也昏的厉害,迷迷糊糊的。 朦胧间有一双纤细白嫩的手,将自己扶起来,端着药碗喂自己喝药。子衣挣扎着想看那人是谁,因为那些小厮们好象没这么漂亮的手,那是一双女人的手。子衣感觉眼睛昏沉的厉害,浑身酸痛,努力了几次便放弃了。只听见那女子说:“潇公子需好生休息,切勿妄动。”子衣终于闭上眼睛沉沉睡去,梦里似乎那只手在她的额头上抚过,自言自语道:“还是这么烫。明日若还不退烧,须请大夫来把把脉了。” 钱雨琴听闻子衣受了寒气,发烧病卧在床,便赶来看望。此时天色已晚,雨琴见子衣高烧不退,病情甚重,便不顾男女大妨,将药碗从钱林手中接过亲手为面前这人喂药,摸着这人烫热的额头,心里莫名地疼。看着这人沉沉睡去,钱雨琴方依依不舍的离去。这人是第一个看到她时眼神清澈礼敬有度的人,他不似往日那些见到她便露出一副饿狼相的人,那些人装的再斯文,那双贪婪的眼睛早已暴露他们的本相,只令她更感厌恶。她的心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真正让自己心动的人。现在,这个人出现了。昨日酒宴上,她的眼睛几乎未离开过他的背影,只盼望他能回过头来多看自己几眼,可他似还未注意到自己的情意。潇子衣,你可知那个早上的相遇已深深刻在那个抚琴女子的心里? 次日,子衣的烧果然退了,夜里的事恍若梦一般,已记不得了。只是身体还是很虚弱,仿佛被掏空了一样,只得继续躺床上休息。自己病的这般厉害,不知君然那里如何,到底不放心,便派了个小厮带着药包去卓家小院。 哪知一会儿功夫,那小厮就回来报告说,卓家小院已经被梁老爷派人看着了,不许陌生人进去,君然小姐没有接到药,只说谢谢美意。 子衣一惊:“出了什么事?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2 ” “小的打听过了,说是梁老爷想着陈大人下月就要去长安了,便要将君然小姐嫁给陈大人的公子。卓夫人和小姐自是不肯,双方当场就翻了脸,梁老爷怒极,就派人看住小院,准备三日后就把君然小姐塞进轿子里抬去陈府。” “什么?三日后?” “小的听坊间议论说,陈鹿倒是开口向陈大人要求娶君然小姐,梁老爷十分愿意。但陈大人想着到了长安后给陈鹿说一门官家小姐,所以没有答应。梁老爷为了攀这门亲,便上门说愿意将君然小姐送给陈鹿做侍妾,陈大人这才应允。所以不用办什么聘礼媒书,只等三日后黄道吉日,将君然小姐抬去陈府圆了房完事。现在整个襄阳城都在笑话梁府。” 子衣听完,勃然大怒,血涌上脸,忍不住破口大骂:“王八蛋!这个梁老爷是人吗?有这么对待自己女儿的吗?”接着又在心里把自己平生所听过的所有脏话都骂了一遍。 古代的女子很可怜,不是原配妻子,就不许拜堂,没有三书六礼,没有媒聘之说,更不许从正门走。所以,一般被纳妾的姑娘,都是直接被塞进一顶小轿,从侧门抬进去,然后关门圆房。而且侍妾的地位相当于奴婢,在正配面前只许站着不许坐,就算生了孩子也只能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叫正配为“母亲”,叫自己“姨娘”。所以子衣气得骂那梁老爷是王八蛋,梁家不缺财不缺势,就只为了跟官家攀上关系,竟然这么糟蹋自己的女儿,哪有这样禽兽不如的父亲?如果子衣的身体允许的话,她一定会把周星弛那套《鹿鼎记》上韦小宝骂鏊拜,从生下来一直骂到80岁的台词套在那个混蛋梁老爷身上。 不过骂归骂,气归气,办法还是要想的,心上人还是要救的。 下人送来膳食的时候,子衣强撑着吃了两碗米,呛的咳嗽连连,陪在一边的钱雨琴慌着给她捶背,嗔道:“怎么吃这么急?病刚好一点,不要吃那么多的好。”子衣心里暗暗苦笑,她得赶紧恢复力气啊,要不然这私奔大计怎么办? 到了下午,子衣感觉身体好多了,便叫了辆马车,直奔罗府找罗红玉。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件事只有罗红玉能够帮自己。 罗小姐见到子衣时吃了一惊:“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我找大夫来先给你把把脉。” 子衣拽住她的衣袖悄声道:“不忙,你找个僻静处,我有话跟你讲。” 屏退身边的丫鬟后,罗红玉抿嘴笑道:“现在可以说了吗?这么隐秘,呵呵,不要告诉我你是想拐带哪家小姐。” 子衣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说:“你以为呢?” 罗红玉怔了许久,终于瞪圆眼睛,恍然大悟:“听说你常去卓家小院,这两日传的沸沸扬扬的,都说那个混帐梁老爷要将卓小姐送去给陈鹿那个混蛋做侍妾,难不成——你是要私奔?” 子衣一直觉得眼前这个罗小姐有几分亲切。虽见面没几次,但是她爽快、耿直,是一副热肠子,感觉颇对脾气。 “一点没错,所以特地跑来求你帮忙的。” “那你算找对人了,既是私奔,该准备什么东西我很清楚,你放心好了。”话语刚落,罗小姐的脸一下子红了。 子衣也听出味来了,这么说,嘿嘿,敢情这个罗小姐有这方面的经验。 “不要这么看着我。实话说吧,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上次碰到你的时候,正好是赶去和表哥相会。你救了我,这一次我帮你就算报答了。我马上给你准备银两、干粮和马匹。说吧,什么时候?” 子衣差点晕倒,好象她才应该是从21世纪来的吧? 子衣同她商议了一番,又叮嘱她准备一辆大一点的马车和其他事项,约好时间和记号,才匆匆离去。 君然坐在房中,心乱如麻。那老贼摆明了是一定要把她送到火坑里去,他为何就这么狠心,竟贴着脸将自己送去做侍妾?她怎会愿意嫁与一个豺狼虎豹?更何况她心里已经放不下那个呆子了。怎么办?如果自己一死了之,母亲怎么办?如果顺从,那又简直是生不如死。如今,逃也无法逃,我该如何呢?呆子怎么还不来看自己,难道他还不知道吗?呆子,你可知,我即将被送做他人妇?呆子。泪水顺着脸颊悄然滑落。 卓夫人望着依旧面容苍白,只默默的坐着,独自黯然伤神的君然,长叹一口气:“真是作孽啊!” 忽听院门口传来吵闹声,心里怀着莫名的希望,君然走了过去,立刻那几个家丁便拦着她,不许她出院门。那是个小厮,提着几包药,吵了半天进不来,一眼看到君然,便高声说是一位姓潇的公子要他来给小姐送药。 “你只回去如实禀告,并说君然谢谢他的好意。”君然神色淡定地说道。 那个呆子还记得挂念自己么?呆子,你终于知道了么? 竖日,君然坐于院中淡然抚琴,夏婶儿陪在她身边。自那小厮走后,她的心逐渐安定下来,不再那么六神无主了。呆子还知道记挂自己,傻瓜,你的披风在这里,我怎么会着凉?莫非你这两日病了么?今日可好些了吗? 呆子生了病也知道记挂自己身体,当是还未傻到底吧?记得那晚他带着一身酒气跪坐在身边时,自己的心也随之平静下来,只恼他喝醉了才想起来看自己,故而不理他。他那晚傻乎乎的样子很可爱呢,君然不禁莞尔一笑。 一个很小的纸团打在手背上,君然一抬头,墙头上人影一闪便没了。回望院门口,那些个家丁都围在那里与昨日那个小厮理论,那小厮正在大吵大闹:“让我进去,还没给钱呢!药材钱还有诊金谁付?” 夏婶儿使个了眼色,挡在君然身前。君然解开纸团,上书“今晚亥时,四人同走。 子衣” 稍顷,琴声又起,曲调平和流畅,悠然而神远。 11 传说中的私奔 子衣一早便来到罗府商议。红玉应子衣昨日要求,为她找了个赶车的教子衣怎么驾马车,子衣向来学东西很快,很快就熟练了,只身体疲累了些,毕竟风寒尚未痊愈。 趁子衣休息时,罗红玉将三张木梯展现给她看,言道今晚就靠这三张木梯去救人,子衣听罢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子衣不甘心地又问一遍:“你确定大家私奔都是靠个木梯爬过墙头去幽会?” “那当然,你以为还怎么着?”罗红玉盯着子衣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怪兽。 子衣曾经在脑子里勾画过无数的场面,但却万万没料到轮到她潇子衣时,竟然是爬梯子过墙。这跟电视上差的也太远了,难道古代的才子佳人真的是这么爬梯过墙吗?汗!现实是残酷的,真相是可怕的。如果自己回到21世纪,告诉自己的朋友说,古人的私奔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3 和幽会其实是靠爬梯子来完成的,肯定没有人会相信,好象是蛮煞情调的。 子衣将罗红玉给她准备的东西,细细检查了一遍,道:“罗大姐,要麻烦你多准备两份东西了,一共四个人。” “?四个人?怎么,难道还有一对小情人约好了一起私奔?”红玉大为惊讶。 “不,依君然的性情,她断放不下卓夫人。所以,所以我准备带上卓夫人和夏婶儿一起走,日后,在下自会孝顺她老人家终老。而且,将卓夫人留下的话,难保姓梁的不会拿她来要挟君然。” 罗红玉抚掌惊叹:“潇公子果然是可托付终身之人,君然小姐福缘深厚。只是,古往今来,潇公子大约是头一个带着未来岳母一起私奔的。” 子衣脸一红:“还请罗小姐帮忙成全在下,在下感激不尽。” “我自然是要帮你。不过…”罗小姐抿嘴一笑继续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一旦私奔,姑娘家的名誉必要受损。你与君然小姐相识不到一月,现下你们两方又不得详细商量,你便这么贸然前去,定要有一番说辞。此事又危险,一旦惊动那些院口的家丁,则事难成矣。” 子衣正色对着罗红玉深深一揖道:“愿受教。” “此事最忌当场犹豫不决,行动拖泥带水。所以,子衣入院后,不需多言,只带上君然小姐就走,先将君然小姐带出小院,我派人在墙外接应。君然小姐一出来,此事便可成矣,即使未能将卓夫人带出,来日方长,可再做打算。切记,无论君然小姐肯否,先带出来再说,否则,后日她便成为他人妇了。”罗红玉郑重地盯着子衣,一字一句凝重地提醒她,也敲打在她的心上,是的,不能失败,她绝不要看到君然送做他人妇! 亥时。有风,无月,黑云密布,伸手不见五指。诗云:月黑风高夜,正是私奔时。 卓家小院门口忽然跑来几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争吵的十分厉害,打起了群架,不时有人撞到院门上。梁府的家丁们上前吆喝驱赶,不料无意间挨了拳脚,很快就成为被打的对象。其他看热闹的家丁也凑过来,又是喝骂,又是驱赶,但怎么也撵不走,双方终于吵起来。 子衣一听门口有吵闹声,便知那几个小厮按她的吩咐已经在故意找茬了。罗红玉带来的两个壮丁已迅速扶好梯子,并悄无声息的将第三张梯子搭进了院墙内。“子衣切记要快!” 罗红玉又小声嘱咐一遍。子衣迅速爬过墙头,进入院内。 小院内一片漆黑,没有一丝灯光。子衣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周围静的仅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望了院门一眼,院口的灯光下, 那几个家丁全围在那里吵架。 子衣什么也看不见,踮起脚尖摸着墙往小屋走,估计到了门口的位置,伸手一摸,门是开着的。子衣心中一喜,急忙抬脚进屋,忽地,一个冰凉冰凉的东西顶在她的喉咙处,那好象,是一把菜刀。 子衣心一凉,难道君然她们已不在这里了?已经被提前送去陈府了?她的心,开始一片一片碎裂。 忽地,持刀的人已经闪到一边,一个带着淡淡清香的模糊人影从旁边靠过来,是君然,太好了,她还没被送走!子衣瞬间经历了巨大的伤痛与惊喜,鼻中已然发酸。 不行,顾不得那么多了!子衣手一伸,一把将君然拥在怀里,附在她耳边轻语:“是我,子衣。”言毕,二话不说,一弯腰将君然扛在肩上就直奔木梯。(够快够直接的,挺象绑架) 子衣感到双腿在微微发颤,心脏已经跳的不能再快了,以至于呼吸困难,她甚至没有勇气去看那些家丁有没有发现自己。她只知道,她必须赶紧回到木梯那里去,赶快!虽然只有十米远,只不过是几秒钟的距离,子衣却觉得仿佛有千年之远。不能失败,不许失败,一定要把君然带出去! 子衣奔到墙下,准确摸到木梯,三下五除二爬上墙头,罗红玉和两个贴身丫鬟在下面站着。子衣将君然的身体往下递过去,罗红玉和两个丫鬟在下面接着她安然落到地上。 子衣终于松了口气,刚才经历的那几秒钟,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样长,长的让人感觉不是真实的,只是一场梦而已。子衣禁不住害怕那真是一场梦,急忙看一眼那刚刚被自己扛出来的姑娘,以确认一下自己刚刚闻到的君然独有的体香是真的,因为,她真的害怕,她万一扛出来的不是君然怎么办? 在远处的星点灯光下,那个满面通红的仙子不是君然是谁?子衣裂开嘴傻傻的笑了。 君然却焦急的望向子衣身后。子衣一愣,回过神来,卓夫人和夏婶儿还没出来呢。正欲爬下墙再入院去,一个声音在她耳边悄声道:“潇公子快过墙去,我和夫人在后面呢。” 子衣大喜,急忙爬到院墙外,果见夏婶儿系着褡裢和卓夫人从院内木梯上爬过来。 罗红玉见人都出来了,凝重的脸上顿时轻松下来,“快,跟我走!” 君然欲去搀扶母亲,却突然被人从后面拦腰抱起,几乎一路小跑跟着罗红玉向黑暗中奔去,甚至跑到了罗红玉前面。 夏婶儿背着卓夫人和那两个丫鬟跟在后面。那两个壮丁则非常迅捷地爬上墙头,悄无声息地将院内的木梯收到墙外来,然后带着三张木梯从另一个方向迅速消失在黑暗中,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那几个家丁还在与那几个少年争吵,而且愈演愈烈。 那几个家丁活了半辈子也没听过那么厉害的骂人招数,那几个少年好象背文章一样,一口气不歇地从头骂到尾,听的人早已气的七窍生烟。他们当然不知道,一千四百年后,中国出了个周星弛,他演了一部叫做《鹿鼎记》的电影,里面最经典的台词之一就是谩骂。子衣为了保证几个小厮骂人的效果,特地将《鹿鼎记》里韦小宝骂鏊拜,从生下来一直骂到80岁的台词教给那几个小厮,而且让他们反复背诵熟练了。所以,才一会儿功夫,那几个家丁里就已经有人气的口吐白沫了,而那台词才骂到二十岁而已,离80岁还远着哩。 君然猝不及防下被子衣抱起,下意识地双手环紧了她的脖子,抬头望去,呆子正开心的望着自己。自己脸上便又是一红,这么多人呢,君然又羞又急,虽知道子衣是想带着她赶快离开危险之地,仍不禁羞涩难当,又无可奈何,便伏在子衣肩头隔着衣衫狠狠咬了一口。 子衣却是浑然不觉,她只顾着开心,开心的想蹦的(在唐朝蹦的,肯定被人当疯子),因为,君然救出来了,而且现在在她的怀里,就在她身边。 一众人等跟着罗红玉转了好几条街,进入一个十分偏僻的小巷,又穿过几座无人的宅子,在一间小屋前停下。罗红玉开锁入内,拿出火折点亮一盏油灯,那灯光十分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4 微弱,仅勉强照亮屋内附近一米的地方。就算有人在屋外,也看不到屋内的灯光,因为窗户被木板封得严严实实,而且,那灯光也实在太昏暗了。 子衣不禁佩服这个罗大姐,真会挑地方幽会。这么偏僻隐秘的地方,她和他表哥约会多少次都没问题。呵呵。 “呆子,还不放我下来!”一个极小声却含着嗔怒的声音在子衣耳边响起,不过某人听到这个声音总以为是天外仙乐。 子衣这才想起自己还抱着君然,她此刻正嗔视着自己呢。子衣赶紧将君然轻轻放到床上,顿时手臂一松,好累啊,又酸又痛,天,自己是怎么坚持着抱了这么远的距离? 罗红玉看了她们两人一眼,微笑不语,自去角落里开一个箱子。 子衣转身到屋外,将卓夫人和夏婶儿也扶进来坐床上休息。君然为母亲和夏婶儿拭去额头上的汗水,她们三人都松了口气,这个地方应该不是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子衣从红玉手里接过包袱,拿出三套粗布男装,交给夏婶儿,然后向着卓夫人跪下道: “卓夫人,晚辈今夜斗胆带三位出来,多有冒犯,还请夫人原谅晚辈无礼之处。” “潇公子说哪里话?快快请起!承蒙公子一再救我一家,小女又免去一劫,老身和小女感激还来不及。”卓夫人急忙上前扶起子衣。 “晚辈早欲去洛阳,现已有人接应,准备明日便启程前往。晚辈自知才疏学浅,若夫人不嫌弃,信任晚辈,在下斗胆恳请三位一同前往洛阳,在下愿拼着性命保三位周全。至洛阳后,但凡晚辈在一日,便照顾三位一日,必不食言。” “如今襄阳再无我三人容身之地,为小女今后打算,断不能再留在襄阳。若路上与潇公子一起,自然是好。就恐多劳烦潇公子了。” 子衣喜上眉梢:“不劳烦,晚辈求之不得。如此,明日一早我们便一同出城。这三套男装,先要委屈三位换上,也好方便路上行走。” 罗红玉在旁故意咳嗽了两声,道:“这是潇公子昨儿就让我备下的。潇公子对君然小姐的事一向在意的紧,是个重情义的人。日后到了洛阳可不许欺负君然小姐。” 君然立时飞红了脸,哪知子衣一时发懵,竟然接口道:“在下绝不会欺负…”说到一半,子衣也发觉不对,偷眼望去,君然早已耳根红透,便有些尴尬,借口检查行李物品,起身到屋外去了。 红玉便与她们三人话了一会儿家常,甚是投缘,只恨自己平日闺阁里的密友怎么少了君然,便约好日后定要常通书信。一直聊到子时,丫鬟催红玉回府,红玉这才依依不舍离去,临别时言道将来必去洛阳看望三人。 红玉随意地理了理子衣的袍襟道:“那马车已准备好,明早五更我会派人送你们一段路程。现今天下还不太平,听说有些地方的藩臣旧将又起来闹事,路上千万小心。日后潇公子自己多多保重,我过段时日可能去长安寻找表哥。潇公子若到长安,切记来看我。切记!” “罗小姐,现在长安风生水起,暗斗激烈。若在长安,千万叮嘱令兄勿要卷入宫廷内斗之争。以后若去长安,我必带君然去看你。” 子衣又交给红玉一封信,请她三日后转交给钱府,就说子衣因有急事离开襄阳,特留书信一封表辞并致谢府上多日照顾。 红玉深深地望了子衣一眼,带着两个丫鬟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第二卷 直出襄阳向洛阳 13 后会有期 子衣望着浓浓的夜色正出神,忽觉背上一暖,有人将一件披风披在自己身上,那人带着淡淡的清香,正仔细地为她系披风的带子。 “子衣病体刚好,不宜再受风寒。红玉姑娘已经走远了,子衣还是进屋内休息吧。”声音轻轻的,温婉中透着关切。 子衣握了她的手,唤道:“君然。我…那晚是我不对,我向你赔不是,你…你…” 君然见她吞吞吐吐诚惶诚恐的样子,心里知他对自己情深意长,早不忍再责备于他。只仰起秀容望着她道:“今晚那刀背可曾伤到你?” 忽地,君然只觉手上一松,便被子衣轻轻拥入了怀里。 子衣摇了摇头,只在君然耳边欣慰道:“我不怕菜刀顶住我的喉咙,我只怕自己来晚了没有及时带你出来。” 原来君然三人早早收拾了衣物,熄了灯守在屋门口,一直坐等子衣来接应。子衣一爬进院中,她们就看见了,由于晚上太黑,只看到一个偷偷摸摸的人影(不那样行吗?踩死一只蚂蚁的响声估计就能把子衣吓出心脏病来,多紧张啊),夏婶儿怕是不知好歹的贼儿,便操了一把菜刀,上去就用刀背抵住了,君然从影子身上散发出的柔和气息,确定来的是子衣,便示意夏婶儿放下刀,自己才要过去同子衣商量,哪料到子衣直接把她扛到肩上就走了。慌得夏婶拉了夫人跟在后面一起爬木梯。 过了片刻,君然见子衣还拥着自己,便嗔道:“呆子还不放手,今晚还未轻薄够么?” 子衣一怔,松了臂膀,这才想起古代女子以身侍人,今晚君然先被自己扛在肩上,接着又被自己抱了一路,对女子来说,不仅是轻薄更是过了男女大妨。想到男女大妨,子衣的心不禁一沉,将来总是要面对君然,告诉她,自己的真实性别。若是,若是她接受不了…… 君然定了定神,淡淡道:“今晚子衣搭救之恩,君然铭感于心。只是,君然虽无德无才,也不愿随意相许,日后路上还望子衣兄多加注意。”稍稍一顿,似是刚才因压制了某种感情而有些吃力,缓了一缓,终轻声道:”你尚未痊愈,不能再受凉气,我们进屋去吧。” 子衣暗自苦笑,知君然是在告诉自己,绝不会因为自己搭救了她,便会象其他弱女子一样对自己以身相许,顺带提醒自己注意分寸。或许是因为她那个混帐父亲的缘故,令她从不轻易将身心许给她不了解的人,她虽出身于败落的皇室,长于平民之间,却似总有一种无形的清高,虽爱而有分寸,亲近而有度,令人不敢侵犯。 纵使是身处落难之地,也不见她有丝毫的惊恐,或因担忧害怕而方寸大乱,亦不会因此而不顾贞德以身相许。更何况,她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的心结,并且一直想看透自己的心结,而这心结,自己又是那样的难以对她启齿……这样的女子,在古代应是万中挑一的,可偏偏,她是自己选中并甘愿将她放在自己心尖尖的人。 自己一厢情愿的私奔,从君然的角度来说,是自己搭救了她。定性不一样,差的可真是远哪。如何让君然接受自己,真是个头痛的问题。 子衣夜里忙了很久,考虑到路上可能碰到叛军和路匪,给了她们三人一人一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5 把匕首做防身,又将路上需用的部分银子带在身边,箱子里还有大把的银子,那银子已经够多了,钱老爷前前后后送了大约有二百两银子,子衣还没动一个子儿呢,罗红玉又送给她二百两做盘缠,其实不仅盘缠,连买个小酒店都够了,其它散碎银两交给夏婶处理。检查完行李后,自己疲累的狠了,就靠在箱子旁睡着了。醒来时,发觉身上多了层薄被,不禁心下一暖。 到五更时候,果然有人驾着辆宽大的马车来接她们。卓夫人、夏婶和君然都已换好男装出来,子衣看了一眼,三人至少看上去不会太惹眼,恩,不过君然再怎么掩饰也遮不住她清丽出尘的仙子容貌,还得再想想办法,路上万一碰到劫匪,难保他们不会打君然的主意。 那城门五更时分方开,街上静悄悄的,只有这辆马车在急速行驶。奔出襄阳城十里地后,那车夫便下车告辞道:“小人奉命送公子至此,小姐让小人转告公子,路上小心千万珍重,后会有期。”子衣拿了个碎银以做酬谢,便立刻驾着马车在官道上急弛而去。 现在天色已明,时间紧急,一旦钱府发现人去屋空,就有可能四处追寻。因此,子衣与夏婶儿商议,两人轮班驾车,日夜不停赶路。到出了襄阳城地界时,四人稍作休息,将那些银两藏进马车底板的隔层里,又吃了些干粮充饥,然后继续出发。 那边厢,到了天光大亮早饭时间,梁府给小院送饭的人发现屋门敞开着,在外面叫了多时也无人应答,便着了慌,着一个婆子进屋查看,那卓夫人年轻时脾气那么硬,她带的女儿哪知道更是硬,莫不是这三口自尽身亡了么? 婆子战战兢兢查看了各屋,这才发现已是人去屋空,急忙报告梁老爷。 那梁老爷气急败坏,又不敢声张,怕传出去恼了陈大人,关系没攀上先得罪了人,想那三个妇人家也走不远,便将府中家丁悉数派出去在城内大街小巷四处暗暗搜寻,直折腾了一天。 罗红玉一直派人注意梁府动静,听那梁府突然出来很多家丁在城内四处游荡,知道是在搜人,心里暗暗高兴,估摸着子衣他们已经出城二十里地了,只望那梁老爷继续在城内搜寻。又打发人去钱府说,潇公子在罗府做客,过几日再回钱府。待晚上下人来报,说梁府家丁在城里搜了一天时,红玉长舒一口气,那么,应该再也找不到他们了吧。 到了第二日,梁府一面对陈府说,君然小姐患了重病,不能见外人,急需休养治疗,因此要晚些时候再送过陈府,一面又派人誓将襄阳城外二十里范围内的乡村搜个遍。那梁老爷固是认为,三个女人再怎么走,也走不远哪里去,必是躲到乡下哪个村子里了,早晚可抓到她们。 子衣一行人那时已经在二三百里外了,四人连同马匹都已是筋疲力尽,到得傍晚时分,已是在湖北与河南交界处,终于松了一口气,将马车停到一农舍前借宿休息一晚。农舍主人是一位中年婆婆,平日里少有人来,儿子又去城里帮工了,见到子衣四人十分欢喜,自是古道热肠,很是好客。 那婆婆见子衣扶了君然下得马车过来,便对卓夫人喜滋滋道:“大姐好福气啊。你那儿子媳妇果是好模样,就象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真真是老天爷配好的一对,必定恩爱长久!” 卓夫人和夏婶儿只笑呵呵不语,子衣到底脸皮厚些,这些话又是她爱听的,也是一脸笑嘻嘻,君然是早羞的抬不起头来,背了脸不理子衣。 子衣望了望卓夫人,自己其实早已将她当作自己的亲生父母。穿越到这里以后,子衣时不时地在梦里惊醒,恍然以为还在21世纪,父母就在隔壁的房间里。虽然明知自己可能是回不去了,但那份亲情,即使是隔了一千多年的时空距离,也无法隔断的。而那个一脸娇羞的女子,是她潇子衣一生里最心爱的人,从她跌进她怀里的那一刻,她便已融进了自己的血液里,她早已将那女子的一家看做自己的亲人。 晚饭过后,夏婶儿忙着帮那婆婆烧水,准备好好洗个热水澡。子衣本来病未痊愈,又加上连日奔波,已经累的无以复加了,吃过晚饭便钻进马车,挨上底板就睡着了。(可怜的子衣,又要照顾她们三个,又要赶车,到了晚上还得睡在马车上看着财物。) 君然唤了两声,不见子衣醒来,又摇了摇子衣的肩膀,仍然没有动静。他一定是累坏了,看着他这两天疲劳至极的样子,暗中担心不已,见他进了马车,怕他就这么睡着着凉,便转身去屋里拿了棉垫和薄被出来,哪知道他睡那么熟。不行,这底板太凉了,傻呆子,快起来。 君然无奈又使劲摇了几下,子衣终于迷迷糊糊的醒了。君然见他坐起来,便急忙将棉垫铺上,放好枕头,道:“呆子,不怕凉么?你……” 哪知子衣累的狠了,太困了,虽被她摇醒却仍然是梦游状态,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伸手就把君然搂进怀里抱的紧紧的。 子衣的俊脸紧贴着她的秀容,呼吸相闻,喃喃低语:“君然,我们又在梦里见面了,我好喜欢你,我只要一做梦就能见到你。有件事…一直憋在我心里,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真的好喜欢你,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说着说着已经搂着君然躺倒在刚铺好的棉垫上了。 君然本已被子衣的大胆告白(虽然是梦游状态)弄的羞红一片,哪知两人又一起躺倒,顿时面上便如火烧一般,急忙挣脱子衣的手,才发现呆子已经沉睡入梦乡了。 她两人一直互相爱慕着对方,虽从来没有向对方坦白过,心里却都是明明白白的,然而两人又都很含蓄,相互间也礼敬有加,更何况君然一向不喜子衣对她轻浮,象这样肌肤如此亲密相亲是真真正正的头一糟。 君然心头早已如受惊的小鹿般突突乱跳,却也是欢喜的很,因这是呆子的真心话。直过了半刻方才回过神来,将薄被为她盖上,痴然抚上子衣的俊容,轻声道:“我也…很是喜欢呆子…”只是,你究竟有什么事,非要憋在心里呢?就是那件事,让你一直不敢正面回答我吗?子衣,子衣,那到底是什么? 次日一早,四人向那婆婆告辞,向着河南地界出发,那里应当就是南阳府了。 钱雨琴穿过园子,来到书房前,今日当是潇公子回府的日子,所以自己…特地来看看。书房前,只有一个钱林正蹲在地上发愣。雨琴好奇地走过去,发现弟弟正在看的,是一条正在地上缓慢爬行的毛毛虫。 “林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夫子说在他们那个地方有个叫做‘火车’的毛毛虫,竟然能载动几百人在很短的时间内移动到很远的距离。我在等,看咱家的毛毛虫什么时候能变那么大,爬那么快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6 ?”(子衣若在旁边听到,一定立刻晕倒) “那怎么可能呢?潇公子是在给你编故事吧。” 钱林摇了摇头:“不是的,夫子说,他们那里还有一种头尖尖的毛毛虫,叫‘磁悬浮’,它爬起来象蛇滑行一样快,‘嗖’地一下就没影了。这条毛毛虫的头也是尖的,可为什么它就不能‘嗖’地一下就从我面前消失?”(无语。) “林儿,你不在书房好好念书,却在这里想这些无聊的东西,不怕夫子责罚你吗?” “夫子走了,不会回来了。所以林儿才在这里想夫子讲的毛毛虫。” “什么?潇公子他…他走了?” “今天罗府派人送来书信一封,说夫子有急事已离开襄阳去往洛阳,他日后会有期。” 他走了。为什么我的心这么失落?就象这树上落下的叶子般,飘飘浮浮,怅然若失。 14 泗州奇闻 迎宾客栈的伙计从早上五更起便忙个不停,客来客往的甚是繁忙,多是打尖住店的。眼见到了午时,那吃饭的人也多起来。正招呼着,门口便又响起了马蹄声。小二赶紧迎上去道:“客官,里面请!” 那客官竟是明眉秀目,只是风尘仆仆,似是赶了很远的路,面上也十分疲劳,只一双眼睛仍是十分有神。他瞟了一眼店门上的匾额,口中念道:“迎宾客栈。” 小二上前招呼道:“这位客官,小店是这泗州城规模最大的客栈了,因是朝廷兴办,价钱贵了些,条件却是本城最好的,也相比其他小店安全些。” 那客官听罢,从马车上下来,扬眉一笑道:“如此,算是国营的宾馆了?” 那小二却已是呆了。那客官虽是一身粗布素衣,只往那一站,整个人便自有一种气度,只觉风度天成,顾盼生辉,心中暗道:“衣着寒酸已是如此风范,不知换上那绫罗绸缎玉冠明袍后,可是何等样人!” 掌柜的在大堂内早见小二半天没将客官迎进来,生怕怠慢了客人,便亲自赶出来,见那小儿仍自发愣,抽手拍了一下道:“怎的如此怠慢客官?” 转脸瞧见子衣,也是微一发怔,但毕竟人来人往,颇有见识,旋即正礼道:“这位客官请。里面住店用餐皆可。但若是住店,恐需及早定下,现只剩下两间上房空着了,再没多余的房间。” 子衣笑道:“那两间上房我要了,先带我们去看看吧。” 小二见那客官订下房间后,便从马车上下来一人,手抱一只木箱径自上楼去了。那俊秀的客官却是守在马车那里,扶了两人下的车来。那两人也是一身粗布麻衣,却显是女客,尤其是后面下来的那位,真是清丽出尘,只她偶尔将目光瞟向那公子时,脸上便有些红晕,想来必是一对小情人。这两人站在一起,果真是那说书的整日里讲的,天上的一对,地上的一双! 那几人径自先入了房,想是奔波劳累了,小二便去那厨房端了热水送去。回厨子那里后一个人竟发起呆来,厨子好奇地拍拍他道:“你丢什么魂呢?” 那小二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才道:“刚刚那几个人,你可是看到了。你瞧这近日南阳府的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挤到咱这泗州城来,你可见过象刚才那位公子和女客的模样的?” “确是不能比的,只那两个女将军才配得上与他们比上一比。你就为这失了魂?” “我刚刚端热水送进去,瞧见那公子洗罢脸后真真是仙人一个,这倒不算,只他侧了头来,朝着那女客温柔的一笑,我的娘哎,那种气质风度和神韵,配着那眼神,我当时就呆了,眼前好象一树的桃花突然都开了,真的是比那画上画的风景还醉人!我就想,若我是女子,肯定会被他迷住,非他不嫁。哎,世上竟有这等温柔的男子么?” “呸,你小子好端端的倒做起白日梦来了!哪有那样的?看你是忙晕了。” 子衣四人梳洗罢,休息了片刻,方下得楼来。此时午时已过,用餐的人少了很多,大厅内甚是安静,四人拣了个偏僻的位子,要了些菜和点心。君然听子衣又要了酒来,便蹙了蹙眉,子衣赶紧陪笑道:“我只饮三盏解解乏。”君然不再言语,偏过头去同母亲聊天。 今早从农舍婆婆那里出来,子衣就见君然总不爱理自己,偶尔看自己一眼就把头侧开,面上好象还有一些微红,自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哪里惹她如此。(哎,某人睡了一觉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人家君然这样还不是拜她所赐,害得君然一看见她就想起那些肉麻的表白,不脸红才怪。) 那小二招呼的十分周到,不仅人爽气,待人也真诚有礼,这小城的待客之道颇有京城之礼大都之华。古人云:礼仪之处,才华之所,必有高人.想必是有高人在此地隐居么? 子衣饮了一口茶道:“小二哥,这南阳府可是有什么奇人异士么?” “客官,您这可是问对了。我们南阳府高官不多,权贵不多,单多那奇人异士。最出名的便是那世居此地的二张一黄一范。分别是天文大家张衡张子平先生,医药圣人张仲景先生,精通八卦周易太公兵法的黄石公、越国大夫后来成为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陶朱公的范蠡后人。此四人世居南阳府,是不世之奇才。我南阳之地,重落叶归根,所以这些奇人最后终老都将子孙迁回南阳。” “诸葛亮不算是奇人么?”子衣讶道,这人的名头可比那几个响啊。 “孔明先生在南阳卧龙岗上躬耕,所种之田迄今仍在,但论才智,比不及他的岳丈黄承彦和他的丑妻黄月英。黄承彦乃是黄石公的后人,家中世代相传保存着文王的周易八卦和姜太公兵法,月英小姐云英未嫁时,精通易理卦数,熟读兵法,常在家中自制木狗木马,如同真物,出嫁后悉数授于诸葛先生,成就一世英名。黄石公后人传到如今,是名黄敬之先生,如今这泗州城里人如潮涌,也是因他的卦相而起。客官来这里不也是为了亲眼一睹这两个绝世奇景么?” “我们是从此路过,确实不知缘由。” “这其一,就是泗州城里的古塔,就在这竹林寺中,乃是天下独一无二会冒烟的宝塔,而且是每过二十年才出现一次青烟,出现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几百年来从未断过,但因二十年才出现一次,人生难得,所以南阳府各地及周边府郡的人都纷纷涌来观看,同时到这竹林寺烧香许愿,求个吉祥。” 夏婶儿奇道:“我家夫人向来信佛,寺庙里宝塔也见过不少,从未听说过塔会冒烟的,不会是烧香的烟雾吧?” “阿弥托佛,这位客官,您可不能这么说。这塔上所冒青烟,是从建成之日开始,至今已经几百年了,从未断过,敬称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7 为‘升烟’,冒烟是我这坊间粗人的说法。那塔是实心的,哪里能烧得香纸,又有哪个胆大的能爬到几十层高的宝塔上呢?再说了,这塔可是佛爷爷建的,这位佛爷爷据说也是有来头的,乃是当年白马驮经的那位。” 子衣一奇,道:“可是洛阳白马寺的那个汉明帝请来的天竺僧人?” “正是。各位客官且慢慢吃来,就听小的跟你们讲一讲这些事的原头,权当乐子。” 此时饭菜已上了卓,但四人都起了好奇之心,要那小伙计仔细讲上一讲,君然执起酒壶亲手为子衣倒酒,子衣一喜,便端起来饮了。 那伙计早已讲的眉飞色舞,说是很古很古的时候,这泗州城原是一艘巨型大船,装满了珍奇异宝,因珍宝太多太重,便沉入大河,在此形成了一块陆地。现今古塔所在的位置传说就是那大船前面的舷洞口,那后面的舷洞日积月累被尘土埋平了,只那前舷洞下面是一汪水潭,不论春夏秋冬始终凉气渗人,水深不见底,一眼看去黑咕隆咚的,不论人或物,凡掉下去的就再也没影子了,连尸首也未见漂出来过。有人拿很长的绳子打成结连在一起,绑上石头垂下去,直下了百米深仍不到底,才知下面果然是大河。后又有好事者,找人日夜不停的将水舀出,直舀了几十米深,就见下面水中忽然光彩耀眼,仿佛堆满了奇珍异宝似的散出金光彩气,接着突然就水面直线上升,一直升到原位。后人就再也没有敢去动那前舷洞的水了。 那黄石公当年曾言,此地乃是南阳地气积蓄之地,中原灵气之根。到了后世东汉明帝时,来了个长相不俗的和尚,那和尚说此乃宝地,着人修建了这座宝塔镇在舷洞上面,又在外面修建了寺庙后就走了,这才有人传说是白马寺云游四方的那个天竺和尚。因为那一带种了很多竹子,故此名为“竹林寺”。只这宝塔建成后便升起了青烟,每隔二十年冒一次,成为一大奇观。有说是里面的妖精中有修炼得道的,白日飞升了;还有说是里面住着个女神仙,每过二十年就回天庭一次…… 子衣已是乐不可支:“哪有那么玄乎的?”端起酒盏准备饮上一口,却发现酒盏已空,回头瞧见君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才想起君然已为自己倒过三盏酒了,便放下了酒盏,为掩饰尴尬,轻咳一声饮了一口茶。 卓夫人微笑道:“你这孩子最近受累不少,路上又净吃些干粮,对脾胃不好,现下该多吃些菜喝些汤。”说罢,为子衣碗里夹了菜,又盛了些汤给她。 那小二道:“客官,那些神仙之说也不可不信。光那竹林寺的香火,便是出名地灵验,尤其在古塔冒烟那日,去竹林寺烧香许愿,必定灵验,听说那些在当日求子的得子,求财的得财,求官的得官,只要一心向善,都是十分灵验的,那为女儿求姻缘的,自也是择得乘龙快婿,恩爱百年。当年黄承彦也曾去那寺里烧香求告,后来便果然将自己的女儿黄月英嫁给了诸葛孔明。便是…” 那小二扫了子衣和君然一眼,微笑道,“便是那有情的去寺里诚心许愿,也必定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纵是月老忘了牵红线的,也可系上红线,心想事成结为夫妻,白头到老,相随终生。因那黄石公的后人黄敬之先生,前几日卜得卦,言这泗州古塔明日即是升烟之日,所以,这南阳府附近所有的达官贵人、平头百姓、妇人小姐都纷至踏来。” 子衣本对这些传言无甚兴趣,只那小二说的“便是那两相有情的去寺里诚心许愿,也必定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纵是月老忘了牵红线的,也可系上红线,心想事成结为夫妻,白头到老,相随终生”上了心,想着该去为自己和君然许个愿,但愿自己能和她相守终生。心里琢磨着,便决计明日去寺里看看。 “第二个绝世奇观,想必与那几位奇人后代有关么?”君然问道。 “小姐真是聪慧过人。那张衡的后人,轮到这一辈的,名叫‘张道一’,人称‘道一先生’,他家世代子孙都在研究先祖张衡遗传的浑天仪和地动仪,道一先生天资异秉,于前几日终于传出喜讯,说已经将那浑天仪和地动仪重造出来。此事已惊动官府,派了两位女将军来,准备将这两件稀世珍宝护送至洛阳。” 子衣立时一口茶呛下来,咳嗽连连:“你说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那两件东西后世可是失传了啊,没想到自己穿越到唐朝竟然得见真容。 “自然是真的。所以这两日大家纷纷赶来一睹风采,因为过几日就要被女将军送至洛阳,普通人怕是很难再见到了。” 女将军?莫非就是在城门口见到的么? 15 两位女将军 女将军?莫非就是在城门口见到的么? 子衣将马车赶进城后便停在一边,打听城内可有大一点的客栈。身侧忽然响起一阵尖锐的马嘶声,那马跑的正急,眼看要撞到路上的小孩,已经来不及避开,马的主人只能紧紧勒住缰绳,马一声长鸣人立而起,一个女子的娇斥声急喝道:“快躲开!”下面那个几乎吓呆的小孩,呆呆地看着即将踏下来的马,却已经不会动了。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马蹄即将踏上小孩时,旁边急速伸出一只手揪住小孩的领子就提走了。子衣拍拍小孩的脸蛋,“小弟弟!小弟弟!”小孩过了片刻,终于“哇”地一声哭起来,子衣长舒一口气,只要能哭问题就不大,若是不吭声,那八成就是吓傻掉了,就麻烦了。 “多谢!”那马的主人是一个女子,而且是一个身着银白明光铠将军盔甲的女子,年约不到二十,英姿飒爽,眼波如玉,面容秀丽而沉静,那大概是久经沙场的人特有的气质。 子衣朝她灿烂一笑,露出一排又细又白整整齐齐的小白牙。 那女子怔了怔,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随手扔给子衣,道:“给这小孩找个大夫看看。”转眼间,扬鞭提缰拍马而去。 子衣嘴巴张了张,就这么把麻烦事往别人身上一推就跑了?还好子衣没发愁多久,那小孩的娘亲就闻声赶来了,接了子衣的银子将小孩领回家去了,不然,弄不好自己还要路上带个孩子走,真成了拖家带口了。 现在听小二说起是两位女将军,子衣暗暗惊叹,唐朝人果然尚武,连女子都这么英武泼辣,幸亏自己一开始就没打算去做山大王,也没打算混迹江湖做个大侠,否则自己打的过谁去?恐怕刀还没砍上人家,自己脑袋就先掉了。碰到秦琼、李靖、程咬金、尉迟敬德这些人,再高的武功能顶什么用呢?还是乖乖的从文好。 那小二还在讲述此地的风景名胜,说什么桥上飞雪,是刘秀藏在桥下才躲过王莽的军队,因是真龙天子,所以刘秀躲桥下时,桥上虽是鹅毛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8 大雪满天飘,却没有半点落桥面上。又讲什么天下的公鸡打鸣都是五更,但这东边镇上的公鸡是四更打鸣,说的也是刘秀率军驻扎在东镇时,不知道王莽军队已经追杀到了西镇,于是东镇的公鸡便在四更打鸣,让刘秀以为已经是五更了,便拔营走人了,而西镇上的公鸡还是比较忠于职守,依旧在五更打鸣。 卓夫人和夏婶儿很信佛,对这些传说蛮感兴趣,点头言道,乃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老天的眼睛是睁着的,专帮好人。子衣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母亲和奶奶也常这么讲民间传说,末了也象卓夫人和夏婶儿一样,叮嘱自己说,要多做善事,多行积德,帮人一事,就可能救人一世。子衣又望了望卓夫人,她在很多方面确实很象自己的母亲,子衣又看了看君然,她正盯着自己,眼睛里带着嗔意:“呆子,饭菜都要凉了,还不趁热吃么?” 小二瞟了她二人一眼,暗道:“果然是少年恩爱!” 子衣在一个小摊前站定了。她习惯每到一个城市,就去街上转转,感受一下这个城市的气氛,更何况现在是在唐代,她更有这个喜好了。一路走来,无数少女的目光纷纷在子衣身上驻足,子衣偶尔看到也回之一笑,那些少女便飞红了脸,低笑着走开。 这个小摊上生意冷清,他旁边的画像摊这会儿可是门庭若市,一大群少女围在那里。小摊上引起子衣兴趣的,是几个又圆又大直径有20厘米的石头。子衣问老者,这些圆圆的石头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老汉在田里锄地时挖到的。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还有几个差不多有三尺大的,放在我们村麦场上碾麦子。听有学问的老人说,这是龙骨一类的东西,可以镇惊安神的,俺们那的小孩就没有抽过惊的。” “敢问老丈家是哪里?” “南阳府西峡。” 子衣眼前一晕,那里可是世界上最大的恐龙蛋集中地!这几个石头果然是恐龙蛋化石啊。三尺大的,晕啊,差不多有一米,要知道世界最大的恐龙蛋是50厘米的,他们村里的那几个当石碾用的恐龙蛋,可以进吉尼斯世界纪录了!她在21世纪的时候想收藏这玩意儿,一直没门路,因是国家财产,嘿嘿,现在谁知道恐龙是啥玩意儿? 子衣乐颠颠的买了两个化石蛋,只花了半个铜子儿,就半个铜子儿啊。正乐着,过来一个中年人,气质儒雅,带着一身的药材味,看了一眼子衣手中的龙蛋,将小摊上剩下的全部买走了。 看来还真可以做药用呢。子衣转身欲走,那中年人忽然唤道:“这位小哥,请留步。” “这位先生,有何事?” “不敢。在下张望泽,略通歧黄之术,我观公子气色欠佳,似是风寒未愈又奔波劳累,不得休息,又饮食不善,恐将大病一场,故此冒昧告之。若公子不嫌弃,在下愿为公子把脉开药。” 子衣一惊,此人所言不差,自己最近身体确实很倦,有手脚发软无力之感,只以为是太累了。“多谢先生美意。只我现下有要事在身,难以停留,纵使开了药方也无法煎药。” “如此,公子随我药铺一行,我为公子开些药丸,公子之病不可再拖。” 子衣一走,那旁边画师摊上的人群也忽然散了。 老汉奇道:“我说先生,你这画像的客人怎么说跑就一下子没影了?” 那画师摇摇头:“食色者,人之本性也,不分男女。”拿起画纸指给老丈看。 老汉揉揉眼睛看了看,这不是刚才那位很好看的公子吗?原来那群女客挤在这里是为了看那位公子啊。 药铺名为“仁义堂”,人流如川,生意甚是兴隆。张望泽取了几粒药丸,交与子衣时,一再叮嘱道:“此药丸只是治标不治本,公子一旦稳定下来,切记找大夫再行切脉,须药与饮食一起调理。公子切莫忘记!” 子衣掏出碎银来付药费,不料那张望泽坚辞不受。这怎么可能不要银子呢?21世纪的医生只怕开给病人的药不够多,不够贵,这人竟然不收钱? “在下未为公子把脉诊治,未调治公子病情,不敢受公子银两。此乃我家祖上世代相传的家训,望泽不敢坏之。” 子衣无奈出了药铺,心道古人的医德真是好,怎么到了现代就全坏了良心了呢? 夜里,子衣被一阵鸡鸣声惊醒了,接着听到外面吵吵嚷嚷,似有很多人。子衣起身穿衣出来,顿时吃了一惊,外面天色仍是漆黑一片,走廊里却挤满了人,似乎整个店里的客人都已经起床了,大家立在走廊里喧哗一片。 只听一人道:“听啊,果然是四更鸡鸣啊。快听,真的是东边镇上传来的!” 子衣细细倾听,果然打鸣声是从东边传来的,其它地方都没有听到鸡叫声,再看现在天色确实是四更,那传说竟然是真的么? 卓夫人三人住的房里也亮起了灯,夏婶儿打开一条门缝,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子衣低声道:“无事。客人们在听四更鸡鸣。”夏婶儿这才安心的关了房门。 约莫过了一更时间,天色已蒙蒙发亮,有人道:“五更了。”话音未落,此起彼伏的鸡鸣声次第传来,高昂而嘹亮,惟独不闻东边有打鸣声。 客人们正欲散去回房,却见楼下走来一队整齐的士兵,队前有二人骑马,马上二人身披将军盔甲,乃是近日出名的二位女将军。楼上一众人等,不知发生何事,立时静默下来。一名兵士上前向楼上高声问道:“请问潇子衣先生,可在此处休息?” 潇子衣出了店门,那两位女将军已下了马。一位身披银白明光铠将军盔甲,正是她昨日在城门口见过的,另一位青衣铠甲,手执红色拂尘,子衣心一跳,传说中的红拂女? “在下潇子衣,见过二位将军。” “潇先生请免礼。我名张初尘,这位乃是李秀芳小姐。近日我收到夫君李靖书信,知先生将来此地,已等候多时。昨日闻得先生已到泗州,恐与先生错过,故此早早来访,恳请先生屈尊,移驾一叙,惊扰之处,万望见谅。” 果然是红拂女啊,跟传说中一样容貌出众,冰清玉洁,美女一个!那个李秀芳好象没听说过,历史上李渊的妹妹同安长公主,现在正和淮安王李神通一起,刚从窦建德手里救出送往长安;李渊的第三个女儿,即平阳公主李秀宁,此时应该正率领娘子军在关外驻扎,而且年届三十,比眼前这个李秀芳大的多。唐朝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女将军? “小生不敢。惊动二位将军,心中实在惭愧。既是将军之意,敢不从命。待在下收拾一下,即随二位将军前往。” 子衣随红拂女、李秀芳并骑而行,君然三人则依旧坐于马车中,由士兵们护送着前行。红拂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9 女微笑道:“潇先生果然不仅好相貌,气质也不凡。如今潇先生已是泗州城的名人。” 原来李靖特意画了一幅子衣的画像,与书信一并,于昨日送到红拂女手上。李秀芳在旁,见到画像,言道已见这人进得城来。二人即派人到各处客栈打听,哪知大街上到处是子衣的画像,原来那小滩旁边的画师见那些少女喜欢子衣的画像,便画了几幅摆在那里卖,结果一扫而空,全部被那些少女买走,画师见销路特好,就手不停笔的画,很快传遍泗州城,自然也就很容易打听到子衣的下榻之处,一早便来迎接。的 子衣闻听缘由,无奈一笑,继而仰慕道:“将军见笑了。在下乃是无名小卒,久仰将军与李大哥之名,恨不能早相逢。如今见得真人,才知何谓郎才女貌,神仙眷侣,将来必是一段佳话。” 红拂女见子衣稳重有礼,君子风度,虽好相貌而不自傲,待人真诚谦和,很是欢喜。二人一路上谈些个时事国策,颇为投缘。只那李将军一直不喜言语,默默打马随行,沉静的面容波澜不惊。 16 脉象惊魂 观礼台上已挤满了南阳府的达官贵人,只有位置最佳的主宾席上,空间十分从容。子衣领着卓夫人三人,随同两位女将军,也立于那主宾席上。 子衣握着君然的手,悄声问道:“刚刚那竹林寺的素斋,你可吃的惯?”君然侧过头来,迎着子衣的目光,神色温柔如水,柔声道:“子衣可吃的好么?” 子衣轻声道:“湖北人爱吃米饭,河南人偏爱面食,我是南北通吃。你若未吃好,回头我找厨子再给你做些米食。” 君然看着她,莞尔一笑:“我哪有那么挑食。襄阳本就挨着河南,这饭食我还可以适应。” 子衣听君然这么说,便放心多了,只握着君然的手紧了紧。子衣在那竹林寺里,随着红拂与李秀芳向那大雄宝殿的如来佛像,虔诚下跪礼拜,默默许愿,恳请佛祖成全自己与君然,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相爱到老,相伴一生,今生今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许愿罢,又虔诚拜了几拜,恭恭敬敬上了香,这才起身。 忽又想起那店小二的话,若是佛祖果真如传说那么灵验,那自己和君然,纵使两人因为性别问题没有被月老牵上红线,也可以白头到老,终成眷属。想到此,心里一股暖流涌起,只觉今生今世,君然都能如同今天般和自己在一起,便已是人世间最大的幸福了。 子衣突然想问问君然,她在庙里可许了愿没有,想了想,好象又不太妥当,就忍下了。一眼瞥见她披在肩上的秀发有些乱,便伸手轻轻为她抚了抚。忽觉有一道目光在注视自己,转头望去,刚巧看见李将军将脸转到红拂那一边,暗想大概是最近身体不好,老有错觉。 君然感觉子衣的手握得很紧,便又侧过头来,望着身边这个对自己呵护有加的人,当这人刚刚为她轻轻抚发的时候,她很想问这人,是否这一生都会只为她一人抚发。 她在竹林寺里虔诚地向佛祖许愿,希望这人便是她今生守侯的人,能让这人陪她一生一世,直到地老天荒,她祈求佛祖不要让这人的心结成为他们结成神仙眷侣的羁绊。 人群在喧哗,在沸腾,那宝塔上果真升起了一缕青烟,轻轻袅袅,淡淡的,纯纯的,一点都不似人间烟火,就那样直直入了天空。若那塔里真的有神灵庇佑,就请遂了君然的心愿,让君然与这人长相厮守,白头到老。 馆驿内,一个女兵前来回报道:“禀将军,那张道一先生依旧不肯接贴,并回说,自己才学疏浅,难当大任。” 红拂挥了挥手,让那女兵退下。 子衣上前询问道:“敢问二位将军,果真是要把浑天仪和地动仪送至洛阳么?” 红拂点点头,无奈地道:“确实如此。这两件宝物与国与民,都大有裨益。只道一先生无心做官,不愿去洛阳,更不愿将两件宝物送给朝廷,我与秀芳多次递贴希望拜见,都遭拒绝。” 子衣心里转了两转,有了计较,向红拂道:“在下倒有一策,或许可让道一先生接见我们,只是委屈两位将军换一身衣服。但最后成与不成,恐还需将军多费唇舌。” 次日一早,子衣换上玉冠明袍,收拾一新,神清气爽地出现在张道一府门前。红拂和李秀芳换了一身便装,跟在她身后。 “潇先生可有把握让那张道一见我们?” “二位将军放心,今次他接到我的东西,必亲自开门来迎接。”子衣信心满满地道。 果然,东西一送进去,不多时,那张府的中门一路全部敞开,一个清瘦且颇有点仙风道骨味道的中年男子已迎出门来:“在下张道一,有眼不识泰山,姗姗来迟,万望潇公子见谅。请潇公子进府一叙。” 子衣一笑还礼,带着红拂与李秀芳跨进府门。 张道一那激动的心情似乎尚未平复,拿着子衣给他的图纸还在颤抖。子衣心里暗道,一听这里有张衡的后人,我老早就在打主意了。嘿嘿,你对当官不感兴趣,但肯定对这稀奇古怪的玩意感兴趣,我就投你所好,不怕你不上钩。你会做木鸟在天上飞不是?偶把莱特兄弟制造的世界第一架飞机的模型,画出来给你,那可是能带人在天上飞的,我就不信你不想造出来。偶还弄了辆一千年后欧洲的四轮马车图给你,那种马车你见都没见过,不仅宽敞舒服,还没那么颠簸,那两天君然坐马车可受了不少罪,我可是老早就想着,要请你帮我造一辆欧洲马车来坐坐的。 只不过昨天可是很辛苦君然的。偶的画功太差,君然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按照我的描述可是画了一天呢。这两样图纸你要是看了还不迎我进府,那偶只有卷铺盖回21世纪了。 “不知,潇公子身边这两位是…” “啊,这两位都是我的朋友。” “真是失敬、失敬!潇公子关于马车的改造,必将成为一个历史的突破,不才愿为潇公子将这新式马车造出来。” “既然要造,就请道一先生造两辆。在下听闻道一先生也擅长机关,请道一先生在马车上再装一机关,以在遇到危险时自保。” “好,五日内我必为公子将马车造好!还请公子多坐一会儿,我已请了黄敬之先生和张望泽先生来府上。他二人均是我南阳俊杰,敬之先生精通卦相,望泽先生乃医圣张仲景后人,颇通医理,为人侠义。” 原来张望泽就是张仲景的后人,他说的家中祖训,必是医圣定下的规矩,难怪医德那么好。 “近日纷纷传闻说,道一先生即将往洛阳。先生向来有先祖张衡之风,此一去,必定象张衡先生般,游历广交,结识天下学者,于先生学术,可是大有裨益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2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20 ,真是可喜可贺!” “潇公子有所不知,此次乃是官府要我带着那两件宝物去洛阳。” “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先生此举一为百姓谋福利,造福天下苍生;二可将先祖张衡先生的学术发扬光大,上对得起天地良心,下对得起列祖列宗,且光耀门楣,天下百姓都将感谢您哪。” 红拂与李秀芳交换了一下眼色,均从对方眼中看到敬佩与欣喜。 用现代术语来说,那张道一本是一个纯粹的学者,现在被子衣吹的天花乱坠,也不禁犹豫动摇起来。 “只是老夫平日只喜在学术上经营,一旦做官,恐将我的学业荒废,更何况,我学识远不及先祖,出去只会令先祖蒙羞。” 听到这句话,子衣心里一喜,劝说已经见效。 “先生此言差矣。在下听说,先生此去洛阳,专司浑天仪与地动仪,其它一概事务都不需费神,而且为了让先生能在学术上钻研,还请了一些学者同先生交流,并将专为先生建造天文馆,用于存放宝物,并供先生研究之用。更何况,张衡先生未出名时,也曾四处游历以增长见识,如今先生小有名声,洛阳又是大都之所,学者云集,人才济济,先生若至此地游历,必将对先生的学术有不可估量的造化。尤其是先生此一去,令天下人重新忆起张衡先生心系苍生,爱国爱民的伟大胸怀。所以,在下以为,道一先生就算不为自己的学术更上一层楼着想,也要为张衡先生的名声着想,不可不去!” “这……此一去,恐怕这两件宝物最终会失传。先祖真品已然在战乱中丢失,放于朝廷之中,一旦有动乱,后果难料啊。我原打算将这两件宝物,放在南阳珍藏起来,想办法保存到后世去。” “在下倒有个办法,可令先生既能保住家传宝物,又能造福苍生。先生此去洛阳,可借朝廷之力,重铸两件宝物,而先生所做的这件可再运回南阳,由张氏子孙世代保管珍藏,直到千百年后。”若果真如此,自己一旦回到21世纪,立刻跑到南阳去挖墓去,肯定会挖出个世界轰动来。嘿嘿! “若果真如此,倒是两全其美。只是,朝廷那里,恐怕不是那么好说……” “这个道一先生只管放宽心,我这两位朋友,即是那两位女将军。”子衣笑道。 张道一大吃一惊:“什么?这……” 李秀芳起身行礼道:“道一先生请放心,方才潇先生所言,朝廷必会一一兑诺,绝不会让道一先生失望。” “哈哈哈…道一,毋需再虑,此次洛阳你去定了。今日我还对望泽说,有此奇人,此次洛阳之行有惊无险,那两件宝物必定安然送抵洛阳。”只见一精神矍铄,目光睿智的老者,龙行虎步,跨步入堂,身后正是张望泽。 “既是黄公如此说,道一去洛阳便是了。” “太好了!”红拂与李秀芳惊喜地对望一眼,这个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老夫年初夜观天象有异,后卜卦得知,将有奇人出现在我大唐,未想到应在这位小哥身上。”黄敬之仔细打量着子衣,眼中露出赞赏之色,“果然是眉目清华,丰神俊秀,气宇出众,真是后生可畏!” 子衣慌忙行礼,红拂与李秀芳也以晚辈之礼拜见。 “既是五日后方才启程,希望潇公子能让在下为公子把脉开方。”张望泽诚恳言道。 这一次,子衣乖乖的伸出手臂让他把脉,毕竟自己的小命是很重要的。 哪知张望泽触及子衣脉象后就惊得手一跳,而后又慎而重之地重新切脉,只是越把脸色越古怪,只盯着子衣上下打量了几十遍,又是摇头,又是惊奇,又是难以置信,最后干脆怔怔地看着子衣。 子衣心道,我好象没得过什么大毛病吧?他的神色干吗那么古怪,这病他不是很清楚吗?突然,一个念头在子衣心头闪过,子衣心脏颤抖了一下,她好象忘了一件事,中医的脉象是一把就能把出男女的,他肯定是发现自己的脉象是女子的,所以才这么奇怪的看着自己。完了,要露馅了,所有的事业发展大计要完蛋了……子衣的额头细细沁出了一层汗珠。 “道一兄,请借你的书房一用。”张望泽非常慎重地言道。 子衣跟着张望泽进了书房,见他屏退了丫鬟仆人,子衣咬了咬牙,心一横便要下跪,张望泽赶上前扶住道:“潇…我还是称你为潇公子吧。潇公子切莫如此,在下承受不起,更不会将潇公子的真实身份泄露出去。” “张先生,在下实在是情非得已,有难言之隐,请张先生万万帮忙!” “潇公子既如此做,自有潇公子的道理,在下不会去问,更不会去说,潇公子且放宽心。我既然请潇公子到书房来谈,自是不想泄露公子的身份,只是需提醒公子,往后,这身份是很难保住的,尤其是一旦病倒,公子身份就将不保。万一泄露于官场,公子是聪明人,当知道那后果…所以,潇公子自己要多加考虑周详。” “多谢张先生!在下谨记于心,日后必注意分寸。”子衣从刚刚那巨大的惊慌中缓过神来,看来,情况还不至于太糟。 “公子本是小病,因拖久了才有大病之虞,经过五日调治,相信应该就无大碍了。以后公子到洛阳,可找我家兄长张行泽,他医术超群,远胜于我,且颇有我家先祖仲景之风,于四方游历,现正好在洛阳一带。我回去修书一封,公子见我兄长,可将书信交于他。唉,可叹!如此风采气度,人中之龙,竟然……在下一时实在是难以相信,故此刚刚在大厅之中失礼,让公子见笑了。” “岂敢,岂敢!张先生之恩,子衣已是感激不尽。” “公子言重了。在下只是尽医者之职,不忘医者之德。” 子衣长舒一口气,以后可真的不能再随便生病了,否则必定露馅。此次幸运,遇到的是张仲景的后人,若换上其他的大夫,那后果……日后见到仲景祠,必定要进去烧香扣头,以感谢他老人家的医德之恩。 二人回到大厅,李秀芳那双如玉般的眸子,深深地望了望子衣一脸轻松的表情,又看了看仍旧带着一丝惊叹的张望泽。红拂已然起身道:“望泽先生,潇先生的病可要紧么?若需什么珍贵的药材请尽管开口,我自会派人送来。” 张望泽一笑道:“无妨。经过在下一番望闻问切,现已确定潇公子病情,五日后保证潇先生康复。” 经此风波后,子衣每每想起,怕是纸里包不住火,早晚要露馅儿,便暗暗心惊,恐以后与君然在一起的时日将尽,除去偶尔看看马车的进度,便一直呆在君然身边。或陪她下棋,或听她抚琴,或与她吟诗,或与她携手外出赏景,日日不离。君然喜她每日陪伴自己,却也好每日监督着她按时喝药,见她日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2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21 渐气色转好,心里十分欢喜。 到了五日后,子衣果然面色红润,神采奕奕,顾盼之间,流光异彩。红拂见了忍不住道:“先生之前已是风度摄人,如今病好后,竟比之前更是胜了十倍,恐天下女子都要为先生失魂了!”李秀芳眼睛闪了闪,却依旧淡淡地:“既然潇公子病体已痊愈,新式马车也已完工,我们该择日启程去洛阳了。” 17 君然的私密 张道一非常热情地邀请子衣,试坐这新式马车,他亲手扬鞭驾马,显得十分兴奋。这马车不是完全按照欧洲的模式来做的,子衣为了君然她们三个不用那么受苦,特意在设计图纸时将车厢加长加宽,不仅空间很宽敞,可以乘坐多人,也非常稳当,车轮下还安装减震弹簧,如果路况不是太差,只会有轻微的动荡,完全不象二轮马车那么颠簸,在里面吃饭、喝茶都没问题。按照子衣的建议,张道一又将那坐垫做成折叠式的,这样坐得太累的话还可以躺在那儿当床。 子衣坐了坐,非常喜欢,遂拉了君然上马车来,试试感觉如何。子衣望着她,轻轻抚上她的手问:“喜欢吗?” 君然轻抿一笑,眼波中含着温柔的调笑:“子衣以为呢?” 子衣心中一荡,又涌起将她拥入怀中的强烈念头,忽而又想起君然不喜自己对她轻浮,马车外面还有那么多人,便强压下那念头,正襟危坐。 君然见子衣脸上,刚刚明明现出异常的表情,眼睛里还闪着暧昧的光,继而又收起那种目光,做出一副正经的样子来,心中一猜,隐约明白了子衣的心思,知呆子刚对自己又动了坏念头,面上便窘窘的,将手从子衣手下抽了出来。 子衣皱了皱眉头,将她抽出的手重又握住,担忧地看了看君然:“君然,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今早起来脸色好象也不太好。早饭吃的不舒服么?” 君然似是仍在发窘,将头侧向一边,没有看她,只摇了摇头。 李秀芳见子衣已经小心翼翼地扶了君然下马车,便对张道一道:“道一先生,马车已经造好,我们明日便出发。今日就请道一先生训练两个车夫,来驾御马车。” 子衣见君然身体不适,早早将她送回屋内休息,又向夏婶确认她确实没有生病,这才放心出门。 听道一先生说,附近就有个医圣祠,明日就要离开南阳,自己今日定要来此拜谢。子衣向着仲景像恭恭敬敬磕了头,上了香,又念叨几句感谢的话语,方才起身。在签名薄上写捐献时,看到香客甚少,所捐数目也非常之少,慨叹良医无人识,便多捐了些银两。 次日一早,红拂和李秀芳率领二百名士兵,带着两辆马车,一辆坐着君然三人,一辆载着张道一先生和两件宝物,向着洛阳方向进发了。 子衣换了一身粗布素衣,依旧骑马而行,只时不时地回头望一眼马车。今早君然的气色好象更差,脸色很是苍白,令她十分担心。 红拂望了望后面心神不定的潇子衣,不禁笑了笑,自己当年和李靖不也是这副模样吗?瞥了一眼秀芳,见她也似心不在焉,又观她近日沉默少语,便关切地问道:“秀芳,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自从接潇先生回来后,你就很少说话,平日你不是这么寡言少语的呀?” 李秀芳怔了怔,这才收回心神,笑道:“让姐姐费神了。我没事的。”红拂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心知也不方便再问,就随意和她谈些个闺中之事,渐渐地将她的气氛活跃起来。 晚上,队伍在一处山脚安营扎寨。 子衣在营帐内刚刚用罢晚膳,正寻思着出去转转,只这山中的凉气也太大了,星星却是十分好看,又大又亮,难怪古人形容说:星空璀璨。到了21世纪,因为大气污染的缘故,再加上城市灯光,天上的星星已是黯淡无光。 正寻思间,一声女子的尖叫,划破寂静的营地,子衣闻声甩帘出来,见红拂和李秀芳早已掠出各自营帐,分头搜查。子衣辩了辩方向,认出那尖叫声是从马车那边传过来的,立时变了脸色,拔腿就向马车跑去。 “君然!”子衣顾不上气喘吁吁,一把拉开车厢门,三步并作两步直闯进去。 “你!”灯光下,君然完完好好,却是又惊又怒。 子衣放下心来,但见君然紧紧咬着下唇,脸上阵红阵白,似是羞极窘极,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子衣立刻慌了神,在她闯进来的瞬间,君然似乎急着将什么东西收起来。子衣的目光落到君然身边的床铺上,上面散着一些…一些形状象…象卫生巾的东西!子衣脸“唰”的一下红了个透:“我……” 子衣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君然早已羞极窘极,生了怒气,抬手便给她一巴掌。 脸上顿时印上五个指印,火烧一般又疼又辣,君然显是气极了,用了全力。子衣讪讪地退出马车车厢,将车门关好,这才摸了摸脸,却见李秀芳立在马车边,她身后还站着一个女兵,顿时更觉羞愧,头低的不能再低,恨不能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秀芳瞥了子衣一眼,见子衣下了马车捂着个脸,便装作什么也没看到,转身带那女兵回了营帐。 子衣独坐在营帐中发呆,过了一会儿,有兵士来报,说刚才李秀芳将军已经找到了发出叫声的女兵,那女兵巡逻时,从她身边突然窜过几条带着血迹的恶狼,事发突然,才禁不住惊叫出声,特地来各处通报情况,让大家不必惊慌。另已派人加强巡逻,并又生了几堆篝火,当无妨了。 那兵士走后,子衣依旧郁闷。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月事都是一个女子最为私秘的问题,在古代,最是女子羞于启齿的,而且,月事包更是不可被男子看到,所以君然才对自己那么羞恼。这件事好象怎么去和君然解释都不太妥当,怕只会让君然更加羞窘,只能希望君然过一阵子息了怒火才好。 自己曾听奶奶讲过,说古时候的女子,月经来潮时,那些穷人家的女子就包了锅底灰做月事包,有钱的人家就填了棉花用。还讲到,古代对女子的月事有很严格的规定,月事布一概不能在大河或池塘边、水井边清洗,只能在小水沟边洗。自己当时还慨叹说,那棉花可都是纯天然的,比现在厂家生产的卫生巾安全,无毒害,贴近自然,应当是最时髦的,更何况那锅底灰俗称百草丹,能治百病,用锅底灰做月事包,说不定还不容易生妇科病呢。哪料到最后自己竟穿越到了唐代,跟着用这些“纯天然、无毒害”的月事包,还提心吊胆怕被人发现。 看君然今早的情况,脸色那么苍白,怕是不甚舒服,恐有经痛。红拂与李秀芳长期带领女兵,营帐里应该常备这些女子用的药,若去要一点应该没问题,但以自己目前的这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2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22 个身份,这个…也太不妥当了。左思右想,怎么都不合适,夜里也睡不安稳。 次日清晨,子衣早早吩咐伙头,路上要多烧些开水给君然小姐三人。队伍行进时又偷眼望了望君然,见她面容没有昨日那么苍白,只是脸上淡淡的,看也不看自己,心里立时没了谱,她要是一直这么生气下去,该如何是好? 18 遭遇魔王 君然坐在马车内,半天不见子衣的影子,心下有些怅然。昨日自己一时气急,出手重了些,今早远远望去,似乎呆子的脸还有一点浮肿,心里早懊悔不已。想起昨晚,君然忍不住对子衣又气又心疼。虽明知呆子是担心她,可男女有别,更何况已经那么晚了,就这么直闯姑娘家的闺房……自己羞的急了,情怒之下抬手就打了他,怕是把他打的很疼。 队伍刚开始行进,伙头就拎着一大壶热水,送到君然三人马车上,说是奉潇先生之命,路上天气炎热,要多烧些开水送来。夏婶儿接了水壶道谢,君然心知是因为昨晚的缘故,呆子体贴自己,脸上悄然浮起了一层红晕,又不禁有些甜蜜。 子衣此时正应邀在张道一的马车上闲谈。 “潇先生从襄阳来,可知襄阳的变故?” “变故?” “襄阳原太守陈大人,调入长安任命,举家迁走,此后襄阳四大家族少一陈姓了。” “在下离开前,也曾听闻。想不到这么快就传到这里了。” “先生有所不知,襄阳与南阳临近,若是骑快马,一天路程即可到南阳。东汉末年,南阳府还曾被划入襄阳府,诸葛亮其时虽居南阳,也被称为襄阳人。当时小儿歌谣云:南阳襄阳一家人。两府之人累世通婚,亲戚间常有走动,往来频繁,故彼此消息灵通。只是,陈家这一变动,可惜了梁府千金。” “此话怎讲?” “先生当闻襄阳有三大才女,不仅俱是兰心慧质,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文才赋,更是上乘。尤以梁府千金梁君然,最是奇女,声名远在襄阳众才子之上。” 子衣暗道,我当然知道,不仅听说过,还都见过,一个是我学生的姐姐,一个帮忙我私奔,你说的名头最响的那个,嘿嘿,正跟着我私奔去洛阳,现就藏在马车里,只不过对外说是我的表妹而已,唉,昨晚还被她打了一巴掌。 “三才女之名,自是如雷贯耳。” “那梁君然受父亲所累,实在是可惜啊。梁府为了攀上官亲,竟然送君然小姐去陈府做侍妾。听说君然小姐早年便与梁府断了关系,梁老爷对其不闻不问,现今竟涎着脸硬又认了女儿,好去攀官亲。此等行径,令我两府之人皆为不齿。哪知那君然小姐一气之下生了重病,无法见人,梁老爷竟又高价买了个绝色的歌妓,认做义女,已送去陈府,之后对君然小姐的病情便不闻不问,只再没有消息,恐福祸难料啊。近日钱府小姐也突然病卧在床,病情不见好转,三才女如今有二女病重,实在令人可惜啊!” 君然生了重病?看来是梁老爷找不到人,只好找个借口说君然不能见人。呵呵,也许以后不用担心啦。等到了洛阳,就给罗小姐修书一封,报个平安,再给钱府写封信,好歹在人家府上也挺照顾自己的,顺便问候一下那生病的钱小姐。 子衣正欲做出个惋惜的表情来,马车骤然停下,外面一片嚷嚷声。子衣探头询问,说是前边士兵又发现了几头受伤狂奔的恶狼。过了一会儿,报告说已经派人到前边去探查。子衣四处望了望,发现队伍阵型变成防御姿态,那些个女兵大约是久经沙场的,一个个面色凝重,已然全部拔刀挺枪,全神戒备,按察使派来的一百名新近招募的男卒,到底是后方过惯安稳日子的,还在东张西望,不明所以。子衣感觉事态严重,便告辞出来,拍马欲到队伍前边看看。 忽见男兵首领总兵张千,已经在大声吆喝着那群新兵蛋子:“兄弟们,精神点!把家伙都拿出来,小心应付着,将军一发令,有啥事咱们男兵得先冲上去,不能躲在女人后面!”那群新兵闻言已全部掣出兵器来,开始紧张戒备,女兵们倒是不闻不问,只是仔细地注视着四周。 子衣赶到队伍前边,红拂与李秀芳正在商议,见他过来,红拂叮嘱道:“子衣,前边可能有情况。呆会儿若有事,子衣切记待在队伍中间,千万莫乱动。”李秀芳又传令下去,队伍原地休息待命,人员休息办事不可走远,值班人等加强巡逻戒备。 子衣向后面望了望,红拂已经到队尾去戒备了,秀芳留在前面,此时已是中午,很多兵士到旁边树林里休息,负责巡逻的士兵队型仍然保持防御姿态。夏婶儿好象扶着卓夫人下了马车,去了旁边的树林里。自己要不要这会儿过去看看君然呢?想起昨晚的事,好象不太妥当,只得作罢。 “那小孩怎么样了?”冷不防有人出言相问,子衣惊了一惊,这才回过神来,是李秀芳。她虽然在问话,目光却是注视着前边,声音象她的人一样沉静,还带了一点儿女子特有的温柔。她若脱去戎装,换上女装,必定也是个气质很不一般的佳丽。 “回将军,那小孩只是受了点惊吓,已经好了。” 子衣当日看那小孩的模样,既然能哭出来,就应该是没事,何况她下午逛街时,还看到那小孩的母亲在城门口那儿为小孩叫了一次魂,一手端个空碗,一手拿个饭勺敲碗,每敲一下就喊道:“狗儿,回来吃饭了!回来了没有?”那小孩完完好好地跟在母亲身后,听母亲这么叫,一边偷笑一边拌着鬼脸高声应道:“回来了!”那妇人沿着城门口走回家,一路敲一路喊,那小孩也应了一路。 子衣知道这种仪式名为“叫魂”,是一种非常古老的仪式,自己的外婆和奶奶一样,喜欢讲一些古老的风俗,曾说过这种仪式大概是从神话时代起就传下来的,凡是小孩受了惊吓,不论有多严重,只要连着“叫魂”三日,便能将小孩被吓走的魂叫回来,就不会变成傻子。这个叫魂的方法,都是代代相传,母亲传给女儿,女儿再传给女儿,但是到了20世纪后期,已经有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方法了,忘记了祖先的遗训,即使提起来也只会斥之为迷信。 故老相传,人有三魂七魄,居于人体内,并与人的肉体结合在一起。小孩子的魂一般都还没长好,所以一吓就把魂给吓飞了,魂一旦找不到主人回不到原位,人就会傻掉,所以小孩特容易吓傻。因此,就需要“叫魂”,把魂给叫回来,让它找到它的主人,回到原位,人就不会傻掉。而且,这个仪式是有期限的,当时被吓,当时就要拿家里一把扫帚,到被吓到的地方叫一次魂,连着三日到吃饭时候再去叫。若被吓后超过三日才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2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23 去叫,就不怎么灵验,说是因为魂魄久久找不到主人,已经魂飞魄散了,再去叫就太迟了。 姑且不论是否属真,但这个“叫魂”的仪式确是百试百灵的。子衣亲眼见过,家乡的小孩有吓的痴痴呆呆的,这么连着三日每餐叫魂后,竟然叫好了,那些不相信的,或者小孩的母亲没有听到老一辈讲过方法的,结果是药石无效,因为这是精神心理加生理上的疾病,而且主因在精神心理上,吃药都没办法,最后确确实实傻掉了。 沉默半晌,秀芳终将目光从前方收回,望着子衣道:“那天多谢你。” “李将军客气了,举手之劳。” 秀芳又望向前方:“先生当日在张道一府上,随口许下一堆诺言,建天文馆,请学者来交流,又是专司两件宝物,又是借朝廷之力重铸宝物,先生又不是大唐之主,就不怕朝廷不答应吗?” 子衣暗里撇撇嘴,人家不想去当官,你要不解决人家的顾虑,你拿什么吸引人家为朝廷效命?不给点好处谁办事啊?再说了,我这是为后世谋福利,你们哪知道一千四百多年后的后人有多可怜?连个模型都没见过,还被外国人污蔑说是中国人的杜撰和传说,根本上不存在的东西,理由是东汉那个年代科技那么低下,怎么能造出两千年后的科学家都造不出的东西? 李秀芳可不理她的腹诽,继续淡淡道,“然先生为我大唐谋利,获得两件宝物,功劳不小,到洛阳后自会重重感谢先生!” “多谢李将军。” 李秀芳的眸子又转过来看了看子衣,子衣面上笑嘻嘻的。 这时,派出去查探的女兵回来了。“回李将军,属下奉命查探,在前方不远处发现几只狼的尸体,残破不全,都是一掌毙命,来人武力甚强,勇猛异常,仅一人,而且曾与狼群搏斗过,昨晚和今早那几只狼,估计都是拼不过那人后,一路仓皇逃窜。那人身上应是被狼抓伤,属下顺血迹追查,估计此人现正躲在我军附近。报告完毕!” 子衣倒吸一口冷气,能把狼群吓得夺路而逃的人!太可怕了! 李秀芳果然脸色也变了,立刻传令队伍集合,准备迎敌。就在此时,“啊——”一个男兵的惨嚎声从队伍中部旁边的密林中传来,李秀芳立刻拍马往那个方向赶去:“你们几个跟我去看看!潇先生请立刻到队伍中央去!” 子衣转眼见卓夫人和夏婶儿从旁边树林里出来,急忙骑马赶过去,询问道:“卓夫人,你们没事吧?” 卓夫人摇摇头,夏婶儿看着士兵们仓皇而起,道:“出什么事了吗?刚才那声音怎么了?” 子衣安慰道:“放心好了,有两位女将军在,应该没事的。恩…君然今日,身体可好吗?” 卓夫人笑道:“不妨事,只是困倦了些,不太想动,正在睡午觉。” 话音未落,士兵们又传来几声惊叫,已经发现了来敌,将他团团围住。子衣见士兵都已涌到敌人那里,便对卓夫人道:“你们先站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 这可是真实的武打场面,说什么也要过去看看,绝对比电视剧里演的要刺激、真实。红拂女在传说中可是武功高手,李将军好象也不弱,嘿嘿,偶要去看看她们怎么把那家伙揍扁,这种难得一见的场面怎么能错过? 子衣纵马跑上一个居高临下的位置,安安稳稳端坐在马上,眯起眼开始欣赏中国版《角斗士》。那人活脱脱象一头发疯的野兽,披头散发,相貌丑陋,一双眼睛充满了血红,眼神疯狂、冷酷,甚至有些贪婪,尤其在他看到围着他的那一群士兵时,他的眼睛似乎在发光,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似是很嘴馋。嘴馋?子衣被自己心中冒出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那人扫了一圈人堆,咧开嘴“嘿嘿”笑了两声,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子衣心里打了个颤,一股寒意从脊背上冒起,那牙齿怎么那么恐怖?电视上做广告的人,牙齿白的很漂亮,看上去亮爽爽的,这人牙齿白的狠,却为什么看上去这么令人不寒而栗,为什么是白森森的感觉?那好象…好象是骷髅的牙齿给人的感觉!子衣的腿肚立时打了个哆嗦。 几个新兵蛋子已沉不住气,率先冲上去,红拂和李秀芳来不及喝止,就已经太晚了,转眼间已经有两个毙命当场,而且是被那人一拳穿破胸膛,抓出了心脏,随手丢进腰间别着的酒壶里,仰脖就喝了一口。“吃人王朱粲!”李秀芳色变道,“大家不要轻举妄动!” 吃人王朱粲!这怎么可能?历史上这人已经在洛阳战役中被杀死了啊。难道死的那个是假的,这个才是真的?子衣手一软,差点坐不稳马鞍。果然吃过人肉的人,是不容易被杀死的,他看上去也太强壮凶暴了。子衣有些担心的看了看红拂和李秀芳,李秀芳的目光正越过围着的士兵,责备地盯了她一眼,怪她不好好呆在后方,跑到前面来看热闹。 子衣再看时,红拂和李秀芳已与朱粲打斗起来,那魔王浑不惧怕,而且力大无穷,顷刻间已打了几个回合,竟然丝毫不落下风。子衣暗暗担心起来,因为吃人肉的人,是不能用常理去推测的,而且暴躁好斗,狠辣异常,就好象那些吃了同类的肉做成的饲料后的公鸡一样,狂怒,暴力,好象有无穷的力量需要发泄出来,能够不停地斗下去,而且越斗越勇。这朱粲目前的形势就是这样,很快就占了上风,两位女将军节节后退,士兵们紧张地握着兵器,随着后退空出作战位子,但已经在随时准备出手了。 忽然,内里生出一丝柔柔的感觉,心中一动,子衣回过头去,只见君然正掀了车帘一角,柔柔地望着她,带着询问的目光。君然大概被刚才的惊叫声惊醒了。 君然醒来,发现母亲和夏婶儿也不在身边,听到外面好象传来士兵的喝斥声和打斗声,心中甚感不安,稍稍梳洗收拾了一下,便掀了车帘一角看看,只见一群士兵围在那边的树林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又见子衣独自一人骑着马立在高高的坡上观望(某人正在欣赏打斗场面),便向她望过去,哪知子衣立时就生了感应。 子衣见君然气色好了很多,心里自是高兴,便对她欢喜地笑笑,拍马下坡,向君然跑去。君然见她赶过来,刚刚心里产生的不安立刻消失了,回手放下车帘,为子衣倒了一杯茶。 当子衣满心欢喜地跑下山坡准备去见君然时,战斗的情形发生了骤变,朱粲一掌劈得红拂后退几步,吐出一口鲜血,后面的女兵赶紧抢过来掩护她,被朱粲一脚踢飞,直撞到马车边的地上。朱粲见眼前出现空档,便身子一掠,跳出士兵的包围圈,纵身跃了过去,直扑向马车。 眼见那女兵刚从地上爬起来,靠在马车上喘气,子衣离马车还有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2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24 一段距离,来不及了,只见那吃人魔王朱粲已扑了过去,狂吼一声,向着那女兵和马车当胸出拳,准备一掌击穿那女兵和马车。子衣立时吓得魂飞魄散:君然,君然! 19 生死相依 子衣拼尽生平气力,大吼道:“座垫!” 话音未落,在朱粲的魔掌即将触上马车的瞬间,那靠着马车的女兵已自行仆倒在地,从马车车厢侧壁上突然射出几十支锋利的强弩,朱粲惊慌之下翻身躲闪,但仍然慢了一拍,肩膀被一箭射穿。 子衣早有预料,低头俯在马背上,躲过了她请张道一为马车装的机关强弩,心中稍稍一安,那天早上带着君然试坐马车的时候,就把马车的所有功能都试了一遍,君然定是记得机关位置就在座垫旁边,打开了机关自救,子衣飞出去的三魂七魄暂时回位。 趁着魔王躲闪的瞬间,子衣冲到了马车前,此时李秀芳也在后面追到,再次与魔王打斗纠缠。 那朱粲本在洛阳战役中吃了败仗,丢失虎牢重地,只身逃入山林,目下正是四处仓皇躲避,准备偷偷逃往江南,投奔萧铣。因腹中饥饿,他只好杀狼取食,奈何一个吃惯人肉的人,再吃起其他的东西来,都如同嚼蜡,没有味道。碰到红拂和秀芳这一队人马时,他早已是两眼发亮,原准备偷袭一两个人,带走做为食物,岂料这些人早有戒备,迅速将他包围起来。他虽自信这些人伤不了他,可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自己已经没了军队,只剩孤零零一个人,若同两百余人长久打下去,体力终究有限,所以一有空挡就跳出包围圈,准备击毙那女兵后,带上尸首抢马就走。哪料到马车上装了机关,不仅救了那女兵一命,还射穿了他的肩膀,事实上,还救了马车中的君然一命。 朱粲受了伤,狂性大发,吼道:“妈的!老子只不过想捉一两个人当饭食,臭娘们滚开!这一箭之仇,老子要你们拿命来偿!” 李秀芳手中剑挥舞不停,口中却对子衣喊道:“快离开这儿!别过来!”她武力不如红拂,红拂尚不能抵挡,自己又能抵挡多久呢?而且,魔王现在受了伤后,非但没有挫伤他的锐气,反而变得狂怒,她实在没有把握能自保,更何况还要顾及别人? 子衣此时却是什么也听不到,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把君然带离马车! 子衣从马背上跳下,便一头扎进马车厢。刚刚进入马车,那魔王狂怒的拳头已砸在马车上,如破竹般穿透马车壁,瞬间直冲向马车中君然的位置。子衣本能地向君然扑过去,拥着她滚到车厢的另一侧,堪堪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此时听外面声音,红拂带着士兵赶过来了,子衣迅速看了一眼怀中心爱的君然,还好,君然除了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看到她的惊喜,手里还紧紧握着她送的匕首,整个完完好好。子衣迅速起身,抱起君然,低声道:“闭上眼睛,不要睁开看。”君然伏在她的肩头,闻声闭上了眼睛,只紧紧地环着她。 子衣刚抱起君然,那魔王的拳头,伴随着野兽一般的怒吼“不报此仇,老子誓不为人!”,已再次穿过马车直击过来,似是狂怒地想击穿她两人的心脏。子衣顾不上打寒噤,抱着君然立刻闪开直冲出马车,用尽平生气力,撒腿就往安全地带跑。 出了马车,子衣就看到一副惨不忍睹的景象。几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躺在地上,不知道是生是死,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子衣忍着想呕吐的感觉,只拼命地向前冲,一边喃喃道:“君然不要睁开眼睛看!不许睁眼!” 忽地,子衣感觉后背上传过来一阵阴风,整个人都似掉进了冰窟,连心脏也感觉到了冰冷的寒意,我要死了么?心脏要被击穿了么?那有什么关系,君然呵,我心爱的君然,只要你能平安就好。 红拂在后面喊道:“子衣快躲开!”已经太迟了,子衣感觉那阴风随时都将穿过她的骨髓,捏碎她的心脏,躲不开了,那么,就不躲了。子衣猛地掰开君然的手臂,用尽全力,将君然从自己的怀抱中向前方抛去,这样子,君然至少不会和我一起死掉吧。 君然伏在子衣的肩头,忽然感觉到危险正临近子衣,她睁开眼睛,惊恐地看到,一只血淋淋的手,正笔直地向子衣刺来,直插向子衣的后心,随那只手而来的,是一阵不寒而栗的阴风,君然本能地反应过来:那只手将夺去呆子的命!呆子突然掰开自己的手臂,想将自己抛出去,呆子,你要抛下我眼看着你去赴死么?不,君然不要呆子死,君然喜欢和呆子在一起! 君然的手指死死嵌进子衣的肉里,不让自己被甩出去,本能地举起匕首,向着那眼看即将触到子衣的血手狠刺过去,与此同时,一把长剑也及时削来,在那血手抵到子衣的后背瞬间,与匕首一起赶到。 子衣只觉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后背传来,胸内顿时血气翻涌,五脏欲裂,张嘴狂喷了一口鲜血,拥着君然向前仆倒在地。 君然立时手脚冰凉,心内冰寒彻骨,抱着子衣的肩泪如泉涌:“不要!呆子不要死!呆子…呆子…呆子不要…” 君然正哭的心神俱碎,半晌,耳边忽听一个微弱的声音勉强地笑道:“君然,我好欢喜呢,小命没丢还能占着你的便宜……咳…..咳……” 君然立时转悲为喜,破涕为笑,将子衣抱得更紧了:“呆子,死呆子,坏呆子!呆子没死,呆子不会死了。” 夏婶儿此时赶了过来,见君然这个样子,唬了一跳,以为君然伤心过度,得了失心疯,一边哭着道:“小姐啊,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悲伤过度了。”一边将她俩从地上提起来,见子衣口里果然还有气在,立时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把她俩往左右肩上一扛,二话不说,抬脚就跑的远远的。 原来,那把长剑是那个倒在地上的女兵的,她刚从地上又爬起来,见这二人危险,其他人已赶不及,便立刻仗剑前去救援,也幸她来的及时,阻止了那魔王的手掌插入子衣的后心,并和君然的匕首会合一处,削断了那魔王的一根手指,疼得朱粲哇哇大叫,被那女兵逼得后退几步,重又陷入士兵的包围圈。子衣那里因她俩的帮助,拣回一条小命,但仍被掌风和内力所伤,晕倒在地。 红拂与秀芳见刚刚子衣的情形,也以为子衣已是魂归西天,当即变了脸色,赶过来要与魔王拼个你死我活。参与战斗的都是女兵,那些个男兵动作不及女兵迅捷,经验不及女兵丰富,被挤在了后面,眼见女兵躺了一地,那张千便红了眼:“他妈的,弟兄们上!老子也不是吃干饭的,有男人在,轮不到女人去死!”吼罢率先将挡在他前面的女兵推到地上,直冲进战圈打斗,那些个男兵见状也不甘示弱,纷纷效法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2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25 挤到前边去送死。 卓夫人看见那朱粲扑向马车,当场就晕了过去,由队伍里几个后勤的女兵照顾着,好不容易醒转过来,见夏婶儿将子衣和君然直扛到这里来,才安下心来,嘴里不停地念着:“佛祖保佑!两个都平安,都平安。” 子衣坐在石头上,君然为她擦去满脸的尘土,不停地轻抚她的后背,过了一会儿,子衣终于缓过气儿来,胸内的气血也停止了翻涌,说话的声音也能大了些。便将那后勤的头儿叫了过来,问她营队里可有没有弓箭。那头儿回答说有,但是不多,子衣吩咐她全部取过来。 子衣请夏婶儿先将卓夫人背到密林里,找个野草茂盛高深的地方藏起来。而后,握了君然的手,微笑道:“我呆会儿去教训教训那魔王,君然先去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会儿,等我回来,好吗?” 君然关切地望着她:“子衣确定有把握吗?” 子衣点点头,又附在君然耳边悄声道:“君然不给子衣一点奖赏以激励子衣的斗志吗?” 君然面上微微一红,轻咬贝齿,蜻蜓点水似的,在子衣脸颊上轻轻一吻,柔声道:“呆子要记得活着回来。” 子衣得到佳人一吻,顿时心花怒放,望着夏婶儿回来将君然也带到密林中藏起,胸中涌起万千勇气,只觉此时就算去赴死也无憾了,哪怕敌人再厉害,也有信心打他个落花流水。 20 巧除魔王 应子衣要求,后勤士兵把没上战场的女兵里射箭技术好的,全叫了过来。子衣把弓箭分给她们,然后将她们分成三组,每组排成三行,埋伏在战场旁边三个方向,第一行弯弓搭箭瞄准目标,第二行箭在弦上准备替补,第三行提箭在手随时准备替换第二行,只等子衣发出信号,就众箭齐发,三行依次替补。 安排好埋伏后,子衣又将伙头和她的下手叫了来。子衣打量了一番,心道古代的厨子也吃这么胖,难怪人唤她俩大胖姐和二胖姐。 “你二人上过战场吗?” “回潇先生,我们是厨子,没上过战场,不过,若需我二人杀敌,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很好。今次你俩将立一个大功!”子衣点点头,对她俩耳语一番,二人即刻眉开眼笑而去。 几个女兵依照吩咐,将子衣抬到了正在缠斗的人堆边,两个厨子将准备的东西也抬了过来,放在身后,然后分立在子衣两侧。从朱粲出现到此时此刻,只不过是一炷香功夫,地上已躺了十几个男兵,旁边那个救过自己一命的女兵受了重伤,正在接受包扎,见子衣过来,勉强挣扎着道:“请潇先生赶紧带小姐和两件宝物先离开这里。” 子衣胸有成竹地笑笑,摇摇头道:“我尚未给魔王点颜色看看,怎能轻易离开?” 那女兵眼睛一亮:“愿听先生差遣。” 子衣见张千的副将,名唤王猛的,刚被甩到场外,又从地上爬起来,血红着眼睛就要再冲上去。子衣着人将他架到自己跟前来,王猛一边挣扎着一边嘶吼:“放开我!我要过去杀了那狗娘养的!” 伙头大胖姐突然上前“啪啪”使劲甩了他两个巴掌,王猛愣了一下,恢复了点理智,怔怔地看着子衣。 “两位女将军现在在前面杀敌,这后方就是我说了算,现在我是你们的老大!你要是想报仇就给我乖乖地听从命令!听我的话,保证让你们杀个痛快!” “真的么?” 子衣“啪”地一下照他的头又拍了一下,“军队里是这么回答长官命令的吗?” “是!大人有何吩咐?” “立刻把你的人全部叫回来,撤出战圈!” “这……” “大人的吩咐,你照着做就是,新兵蛋子,不知道听从命令吗?”伙头凶凶地道。 “是。”王猛立时没了底气。 “本大人保证让你们杀了那魔王,而且要你们一个一个活的好好的!快去!” “是!”那王猛虽还有些犹豫,但照吩咐去将那些男兵们都撤下去。 子衣见又问那女兵:“战场上可是鸣锣收兵?” 那女兵立刻明白了子衣的意思,吩咐旁边一个女兵,开始“乓乓乓乓”地敲起锣来。 那些正在打斗的女兵,听到收兵的信号,都愣了一下,但毕竟是训练有素,久经沙场,知道服从命令的重要性,立刻撤退。转眼间,战场上只剩下红拂和李秀芳,两人均已负了伤,听到鸣锣也吃了一惊,回头发现是子衣坐在那里,红拂道:“秀芳,走!”即刻跳出战圈。 李秀芳本以为子衣已经丧命,此刻见到子衣好好地坐在担架上,面上不仅喜了一喜,一愣神间,朱粲又一掌劈来,秀芳仓皇后退,倒在子衣脚下,子衣和厨娘赶紧将她扶到担架上抬走。 “朱粲!”子衣厉声喝道,“你看看我是谁?你刚刚不是想杀了我吗?” 朱粲此是就象一头浑身血淋淋的野兽,不停地杀戮让他的理智丧失殆尽,正当他狂热地战斗时,却发现整个场地上,只剩下一个离自己只有五米远的子衣,两个胖胖的厨娘,和站在子衣身后手拿长枪的王猛。 子衣向前跨了一步,骂道:“朱粲,你个乌龟王八蛋,胆小鬼,刚刚那马车上的箭是我让射的,你的手指也是我让人砍的,怎么样?你不是想杀我吗?我现在不是照样活的好好的!” “哈哈哈!老夫纵横沙场几十年,还没哪个敢说我胆小!你一个黄口小儿,刚刚侥幸逃脱,竟在这里胡说八道,你不打听打听,这全天下的人,有哪个不是听到我的名字就吓的屁滚尿流的?” 子衣慢悠悠地道:“是么?你若不是贪生怕死,会丢下你的军队一个人逃到这荒山野岭吗?你看看你,弄的人不象人,鬼不象鬼,在我眼里连条野狗都不如!亏你是什么一方霸主,我呸!汝竖子耳!给我舔脚都不配!今日若不能擒了你,我就不是潇子衣!” “你找死!老子就算受了伤,杀你几个人毛还是绰绰有余——”朱粲白森森的牙齿一咬,“哼,老子看你细皮嫩肉的,比娘们的皮肤还好,今日就拿你做我的晚餐!”话音未落,整个人就一跃而起,扑向子衣,血淋淋的手掌已如饿虎般抓来。子衣微笑着又向后退了一步。 只听“唰唰唰”一阵响,一阵密集的箭林射过来,将空中毫无防备的朱粲当成了活靶子,朱粲惊慌之余,扑闪掉对准前胸的箭,但仍然被射成了刺猬。心下一慌,一口真气提不上来,朱粲便往下直落。就在这当口,又听“哗啦”一声,子衣身边的伙头,将身后那滚烫到极点的一锅热油,全部泼在尚在半空的朱粲身上,朱粲顿时感到火辣无比的巨痛,一只眼睛瞬间烫瞎,脸上、脖子上起了无数的水泡,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伙头的下手二胖姐将准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2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26 备好的火棍,准确无比地投在他身上,成为二胖姐平生最为得意的一次点火。那油见火就着,立时,身在半空的朱璨,已经变成了一个火人,那种钻心难忍的疼痛令朱璨跌到地上,还没等跌下来,王猛突然从地上滚过来,迎着他就是一枪,刺穿了他的小腹,然后迅速又滚走。 所有这一切,从朱粲跃起,到射成刺猬,变成火人,又被王猛捅一枪,只不过电光火石一瞬间,全部按照子衣的安排计划,顺顺利利成功,也让朱粲眨眼间,从一个刚刚还无所畏惧藐视天下的魔头,一下子掉进人间地狱。 朱粲嚎叫着将枪头拔掉,身上的火越烧越大,子衣他们都闻到肉烧焦的味道了,想必那魔王正痛的厉害。朱粲现在离子衣只有一米的距离,却再也没有勇气前进一步。他做梦也没想到,今天会是这种结局。子衣手一挥,空空的场地上突然钻出一群手持长棍的女兵,围着朱粲就乱打一通。朱粲发了疯般,用尽全身气力将长棍震开,一面哀嚎着,一面向不远处的小水沟处狂奔过去,哪料刚跑到池塘边,就又惨叫一声,子衣早着人在池塘边下好了夹子,专等他这猎物过来,一下夹进他的骨头里,当然疼的他惨叫了。那朱粲已顾不上脚疼,硬带着夹子,一头扎进了小水沟里。 子衣苦笑着摇摇头,闻听历史上朱粲勇猛异常,上百人都近不了身,今日一见,果然是凶猛之极,这人够恐怖的!若不用点方法,只怕这百余人弄不好全成了他的下酒菜。眼看着朱粲从水沟里出来,身上的火已经灭了,整个人黑漆漆一片,由于距离隔的远,已经看不清他伤势如何。魔王带着满身的伤痕和箭头,从水沟里爬出来,阴冷地望了他们一眼,一瘸一拐地向山上逃去。那魔王除了王猛那一枪,受伤较重外,烫伤和烧伤都是表皮,箭伤又不在要命位置上,因此,很难预料他还有多大的作战能力,单凭他那阴冷的眼神,估计再杀个把人不成问题。 秀芳和红拂此时被女兵扶着过来,担忧地道:“今日若不能杀掉食人魔王,恐将来遗祸无穷!” 子衣信心满满的一笑,吩咐王猛带一队朴刀兵和一队长枪兵去围剿魔王。 子衣一再叮嘱道:“发现朱粲后,长枪兵在上面掩护,朴刀兵从地面上滚过去砍他的右脚,砍上一刀立刻就走,不停地反复砍,直到把他的脚砍断,他再也不能动的时候,就无力再来伤你们了。最后可用长枪来刺他,这样即使刺不到,他的拳头也伤不了你们。切记,本大人要你们全都活着回来!” “是!” “等一下!”伙头大胖姐突然吼了一声,发狠道,“你去告诉你们那堆新兵蛋子,老娘要你们把那魔王腿上的肉割下来,谁要是一块肉也割不到,今日的午饭和晚饭就没他的份!到了这个地步还杀不了那魔王,你们就别回来!” 子衣一怔,暗自咋舌,看了一眼那胖胖的伙头大姐,心道,唐朝的女子果然都不是吃素的。 眼看那群男兵跟着王猛去了,子衣又问了张道一的情况。士兵们汇报说,那道一先生非常倔强,他的车夫见前辆马车被毁,也不敢架车移动,怕成了魔王的活靶子,便劝道一先生先下车躲一躲,无论怎么劝,道一先生都死活不下马车,声称要与他的两件宝物共存亡,若宝物被毁,他宁可当场撞死。直到朱粲走了,他才肯下了马车,说要先将那辆被朱粲打了两拳窟窿的马车修一修。 女兵们已在树林里里升起了帐篷,红拂和秀芳都被抬进去休息。现在正是午后阳光最毒的时候,子衣也走进帐篷休息,又派了女兵去将君然三人接过来。 子衣靠在塌上,觉得后心还在一阵一阵地疼痛,胸口隐隐发堵,心里想着,一定要坚持到洛阳,找到张行泽再医治,不然这身份早晚要暴露。想着想着,便朦朦胧胧睡着了。梦里一片白茫茫的,她好象看到了一个身影,走过去一看,果然是君然,君然温柔地笑着,定定地看着她。子衣满心欢喜,握住她的手,忽觉这手冰凉冰凉的,再抬眼看君然,她突然变得冷冷的,甩开自己的手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个女人?”说罢看也不看自己,转身走了。子衣想唤君然,却怎么也张不开口,胸口疼的厉害,突然,朱粲出现在面前,血淋淋的手掌直插过来,狞笑着一掌插进自己的胸膛…. 子衣骤然惊醒,才知做了噩梦,胸口一痛,一股腥腥甜甜的东西涌上来,子衣又喷了一口血。 君然和夏婶儿扶着卓夫人,刚进大帐,就见子衣突然从塌上惊醒,张口就吐了血,立时大惊失色。夏婶儿急忙甩帘出去找人,君然和卓夫人赶过来扶着子衣。子衣勉强笑道:“不妨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君然微微皱了皱眉,也不言语,只忙着用帕子擦去她嘴角的血迹,又端了茶来给她漱口。卓夫人则闭目坐在一边,口中默念,似是在为她诵念经文。 子衣漱了口,和君然并排坐在塌上,见君然还在轻抚自己的后心,忽然想起刚刚的噩梦来,便握了握君然的手,不是凉的,忽而又想,不知君然还会陪自己多久,就望着她发起呆来。 君然见子衣呆呆地望着自己,母亲还在旁边坐着呢,面上一红,轻咳一声,哪知子衣依旧对着她发呆,心中不仅有些羞恼,本想踩她一脚,又心疼她正受着伤。君然无可奈何,只好低了头垂下眼帘,任呆子对着自己发呆。 红拂和秀芳由女兵扶着,进了子衣的帐篷,却见子衣一副傻呆呆的样子,握着姑娘的手,在那里傻看。红拂笑道:“听夏婶儿说子衣有恙,特地过来看看,不料却让我俩看到一只呆头鹅。”秀芳本也担忧子衣的伤势,进得帐来却看到子衣对着君然发呆,便随在红拂身后,默然无语。 子衣此时回过神来,也觉尴尬,面上便红红的。君然早已是耳根红透,却也不失礼,上前和母亲一起,对红拂和秀芳端然一礼:“见过二位将军。”红拂将她俩扶起来,笑道:“卓小姐如此仙姿,难怪子衣这么失神。今日保护不周,令卓夫人和小姐受了惊,实在惭愧。改日,必请三位到寒舍一叙,以尽地主之宜,为三位接风洗尘压惊。” 卓夫人点头称谢,一并请她察看子衣伤情。红拂询问了情况,叹道:“今日多亏子衣妙计安排,否则我等性命堪忧,自是应当好生感谢子衣。奈何队中皆是临时抽调过来的人,并无军医,恐要等明日到了洛阳才可。这里有几粒丹药,是我们行军打仗常备身边的伤药,只能请子衣先行服下,或许有用。” 送走红拂和秀芳,君然又督促着子衣服了药。子衣见她满脸担忧之色,才要劝慰,忽听帐外呼声震天,有如雷鸣。夏婶儿出去察看,回来时喜上眉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2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27 梢,连声道:“魔王完了,魔王完了!” 原来王猛带领那群新兵,将一瘸一拐的朱粲围到了小山坡上,下面的女兵见围到了魔王,纷纷出帐来观看。那使朴刀的兵,便按子衣吩咐的,专在地上滚过去砍朱粲的脚,那使长枪的,便挺枪在上面刺魔王,掩护地上的兵砍脚。那些新兵蛋子们还没上过战场,今天头次碰到敌人,死伤了不少弟兄,一个个恨得牙痒痒,如今围着了那魔王,每砍成功一刀,便一起欢呼一次,引得下面远观的女兵也鼓掌喝彩,欢呼雀跃,士气高涨。那伙头大胖姐先前又发了话,割不到肉的,回去没有饭吃,于是那些新兵个个踊跃。只苦了朱粲,阴冷之色早就不翼而飞,一脸惊恐地看着那些男兵。 听到山下的女兵加油鼓劲,那些男兵就砍得更起了劲头,先还按着顺序一个个来,不久就争着抢着去砍,那些还没割到肉的就着了急,也不管什么次序了,上去就一阵乱砍。拿长枪的新兵们也叫起来:“我们还没刺呢,你们留着点,别就这么把人宰了。我们还没割到肉呢,弄不好今天就没午饭和晚饭吃了。” 那朱粲本来还嘶哑地哼哼着,被他们折腾这一阵子,难以忍受的疼痛已经使他发不出声来,双脚已废,跪在地上只有出的气,没进的气了,没想到自己纵横沙场几十年,最后竟被人整成这样,落得如此下场,被人当猴子一样耍来耍去。 那伙头刚刚烧好了饭,见那群新兵蛋子还在那里对着朱粲磨刀,便不耐烦,拿了一把弓箭,张弓上弦,对着山坡上吼道:“你们磨磨蹭蹭干什么呢?一群笨蛋,都给我让开!让你们见识见识,我这烧饭的也会百步穿杨!”女兵们听了,都大声欢呼,纷纷嚷道:“大胖姐加油!给那些新兵疙瘩开开眼!” 山上的新兵道:“大胖姐,你可瞅仔细了,莫要射到我们身上了。”说完呼啦啦空出一大片场地,那伙头眼一眯,手一松,弦上箭已飞射而去,直穿透朱粲的前后胸,引得山上的新兵和下面的女兵们一起欢呼喝彩。 一代枭雄,击穿过无数敌人的胸膛,做梦也没想到,他最后也是被人一箭穿胸,而且,是死在一个厨娘手里。 21 心事重重 子衣握着君然的手,两人一起,低着头面红耳赤地跟在卓夫人后面。卓夫人在地上拖了一把扫帚,从马车旁边开始,一面拖了一路,一面叫道:“子衣、君然,回来吃饭了!回来了没有?”子衣与君然便红着脸应道:“回来了!” 哎,自己这么大人了,也要被叫魂,那个,那个,我已经二十二了啊,多不好意思啊。子衣难为情地向四周看了看,那些女兵正盯着自己吃吃地笑,男兵们则张大了嘴,子衣知道他们在惊讶君然的美丽。君然在马车里几乎很少露面,队伍里很少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子衣暗自又有些得意,这样美丽的仙子可是她子衣的心上人。 卓夫人叫了一路,子衣和君然应了一路,一直到子衣的帐篷才停下。三人洗了手,卓夫人又拿勺敲了碗,道:“子衣和君然回来吃饭了!回来了没有?”两人齐齐应了一声。卓夫人又拿勺在子衣头上轻敲两下,揪了揪子衣的耳朵,道:“子衣回来了没有?”子衣笑道:“回来了!”君然也忍不住轻笑一声。转眼,卓夫人又照样对着君然做了一番,道:“君然回来了没有?”君然调皮地对母亲一笑:“回来了!”夏婶儿喜道:“好了,一家人回来齐了。”四人这才动筷吃饭。 外面那些士兵们正议论纷纷,一个个道:“潇先生和他表妹好般配啊!”一些没见过世面的男兵傻嘿嘿笑着,口水便流出来了。“啪”地一下,大胖姐早敲了他们的脑袋,“傻想什么呢?有本事好好干,回家也讨一房好媳妇去!” “大胖姐,你拿着扫帚做什么?这不是卓夫人刚拿的么?” “傻蛋,当然是给你们叫魂的。不然,你们就等着每晚做噩梦,看朱粲掏了你们的心肝下酒吃!” 那朱粲杀人的场面过于血腥,而且手法十分恐怖,子衣和君然差点就丧命在他手里,子衣因此已经做了噩梦。卓夫人怕是她俩七魄已经吓飞了几魄,定要为她俩叫叫魂,因此上才拿那扫帚去马车边叫魂。到马车那里的时候,子衣确实有些心惊,感觉君然握着自己的手也一紧,知她和自己一样,也受到了惊吓,便回握了一下,对着君然温柔的笑笑,心道是该叫叫魂的。 那些新兵里头,有年龄小的,今日已经吓的不轻,有一个仅十六岁的,老早就吓哭了。那些个女兵,虽然上惯战场的,但朱粲那种杀人手法,都是第一次见。大胖姐年龄比这些人都大些,便向卓夫人借了扫帚,将那些年龄小于二十岁的士兵,不管男女,都跟着她叫了一遍魂。然后在他们去盛饭时,每来一个,就用勺子敲敲锅,道:“某某某,回来吃饭了!回来了没有?”那盛饭的人便高声应道:“回来了!” 由于杀了朱粲,按照军队的说法,是打了胜仗,大胖姐、二胖姐和所有参与的士兵都记了功,总兵张千受了重伤,那些新兵暂由王猛带领,那王猛经此一役对子衣很是信服,领了那些个新兵来向子衣道谢。伙头因为从不上战场,今日头次立功杀敌,很是高兴,午饭就多做了些肉食,尤其送给子衣他们四人的饭食里,肉块更是多,还单独做了些汤送来。 子衣见饭食营养丰富,心中十分欢喜,想这几日君然身体正需补一补,便将那肉块都夹到君然碗里。君然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我哪里吃得下这么多?” 夏婶儿道:“不妨事。我和夫人碗里的,都给潇公子吃。” 君然忙道:“不要。他今日受了内伤,恐怕消化不了太多肉食,还是多吃一些蔬菜和稀粥养养胃的好。” 子衣笑嘻嘻地看着君然,君然正在给她挑蔬菜,挑完后将碗推到她眼前,抿嘴笑道:“君然只知家养的鹅是爱吃素的,不知道呆头鹅是不是也一样吃素。” 子衣一窘,低了头只顾往嘴里扒饭。卓夫人笑道:“我的儿,可要慢些吃。” 饭后那些女兵将战场收拾停当,队伍就又向前行进,一路上卓夫人担心子衣伤势,便让她进马车来坐,至傍晚时分队伍停下扎营休息。 近日天气越来越闷热,子衣本就觉胸中憋闷的紧,再加上燥热,颇感难受,又恐君然担忧,便独自一人在营地四周散步。见此处山石陡峭,形状各异,远观又恍若山水画一般,正感叹大自然鬼斧神工,耳边忽然传来隐隐约约的呻吟声,子衣四处看了看,哪里有人?心下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身欲离开,又传来一叠声呻吟,比刚才清晰了一点,仿佛是“救命”两个字,子衣确认是从面前的崖壁上传来,循声望去,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2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28 见上面树根藤蔓处似乎有两个人。 由于已是傍晚,子衣也看不太清,便回营唤了几个兵士,举着火把过来。有男兵便自告奋勇要爬上去,女兵见多识广,连忙阻止道:“此处甚是陡峭,爬上去还容易些,只恐上去后就和那两人一样下不来了。”就令那些男兵回营将长梯搬来,这才靠着崖壁,爬梯上去将人背了下来。 在火把下,那两人原是一男一女。男的是中年人,好象有些面熟,那女子包着头巾,满脸的烟灰,整个一灰头土脸,两个人都已手脚发软,虚弱地向子衣道着谢。女兵道:“禀报大人,看这二人情形,怕是在崖壁上呆了至少有一天一夜,连惊带吓又饿,恐须先带回去喂些稀粥。”子衣心中疑惑,将这二人带回营中,交由女兵招待。 子衣正在卓夫人帐中休息,晚饭时,卓夫人依旧为子衣和君然叫了魂,四人其乐融融,好不温馨。只君然见子衣身体不适,只喝了些粥便吃不下了,心下担忧更重,又不好表露出来,恐令母亲和夏婶儿也跟着担心,虽面上神色如常,只时不时地用她那双焦虑的丽眼望着子衣。 君然侧过身来,拿帕子细细为子衣擦去额头上的汗,两人相距甚近,子衣想起白日里,君然轻轻点在自己脸上的那个吻,便立时恍了神。君然又好气又好笑,低语道:“母亲和夏婶儿都在这里,子衣又要做呆头鹅么?” 子衣却是心中一酸,到洛阳后,一旦稳定下来,自己的事早晚要向君然坦白的,那时君然还会如此对自己么?那种恩断情绝两相别离的痛苦,自己能承受的住吗?眼前的这个女子,在她俩生死相依的那一刻,已经彻彻底底地融进了自己的灵魂和呼吸,子衣已经不能想象,若是失去她,潇子衣还会是完整的潇子衣吗?她只望这到洛阳的路再长些,可以让她缠着君然的时间再长些,可是身体的伤势好象坚持不了那么久,后心的地方一直隐隐发痛,万一在路上昏迷,早晚是要露馅的,所以她又希望早些到洛阳,找到张行泽大夫医治。 思来想去,子衣只觉心中百苦交集,偏又无法对这佳人诉说,只黯然一笑。 君然见子衣突然神色复杂,眼中似有无限情伤神断的苦楚,万般无奈的心事压在心底,却最终只是化做忧伤的一笑,心中一动,莫不是他的心结么?这人为了自己,连命都可以不要,难道还有什么放不下吗?那心结难道比生死还重吗? 君然望了子衣半刻,终轻轻道:“子衣可听过,‘顺其自然,则万事可矣’?” 子衣一震,吃惊地看着君然,君然一如往常般秀容温婉,清澈如水的眼神正关切地望着自己。难道,方丈让自己到这个时代来,就是为了君然吗?这是我的前生吗?还是我命中注定哪一世欠下的债,让我此生来这里偿还?若果是如此,那么就一切顺其自然吧,纵然是情到深处伤断肠,纵然是最后毁了自己灰飞烟灭,我也愿意承受,或许,那便是自己最终的解脱。 忽听帐外守卫高声报告,说有一个名叫张霞的女兵求见。那张霞看上去比较害羞,面容俏丽,眼睛似有些红肿,她是来找君然的。子衣看了一眼,想起今日见过她的,自己被抬去整治朱粲时,发现那个倒在马车边的女兵受了重伤,当时有人在为她包扎,好象就是这个张霞,她当时眼睛里似乎还噙着泪,后来还是她敲的锣才收了兵的。 只见张霞行了个军礼道:“末将张霞,拜见潇大人、卓夫人和卓小姐。今日蒙卓小姐及时相救,方华队长才免去一死,方队长现下伤重,特令末将前来代她拜谢卓小姐。卓小姐救命之恩,方队长和末将都没齿难忘!异日,方队长必定亲自登门拜谢!” 原来,那个被朱粲一脚踢到马车边的女兵叫方华,是一名小队长。当时君然在马车中,透过帘缝早瞧见朱粲扑来,却没有闪到马车另一边,低声叫那女兵闪到地上,自己这里发动机关,阻挡了朱粲的势头,避免了方华被当场穿透心脏的厄运。 君然急忙起身扶起张霞,嫣然一笑:“姐姐客气了。方姐姐后来也救了我和潇公子一命,该是我们去道谢才对。” “方队长正为此惭愧不已,若不是慢了些,潇公子也不至伤重吐血,险些丧命,何况,卓小姐不顾个人安危,施援手于前,我等保护不力,实是惭愧。” “傻孩子,当时的情形,哪顾得了那么多的。”卓夫人慈祥地笑着,拉着张霞的手到桌边就坐。 张霞与他们聊了一会儿,便告辞回营帐去了。子衣见天色已晚,君然她们也该歇息了,便也要起身告辞。却见傍晚时分与自己一起救人的女兵,进来说有要事禀报。 “禀报潇大人,那两人已吃了米粥,恢复了力气。末将盘问过了,那男的叫张行泽,是南阳府的名医,游历到此地时,见那女子在崖壁上求救,便爬上去救人,谁知竟无法下来,与那女子一起困在崖壁上,足有一天一夜,呼叫无人,又饿又累本已无力,见大人在崖下散步,才拼尽力气出声求救。现下已请张道一先生前去辨认身份。” 原来他就是张行泽,难怪自己老觉得有些面熟,他与张望泽是兄弟,自然长相有相似之处。呵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竟在此地相遇。子衣摸了摸怀中揣着的信,那是张望泽亲笔书写的,若真是张行泽大夫,待会儿就交给他,这下不用担心暴露身份了。子衣心中的重压立时放下一半,轻松起来。 君然早已是满面欣喜,忧虑之色尽去,呆子今日情况很是不好,再拖下去恐怕会加重,正担心找不到大夫及时来医治,不料呆子从崖上救下的人里竟有那张行泽,待会要催促子衣赶快去请那张大夫看一看。 那女兵又道:“只那女子什么都不说。直到听说潇大人妙计除掉朱粲时,才突然开口说话,定要见见潇大人,说有要事相告。” 子衣与君然对望一眼,道:“那女子呢?” “李将军已命末将带女子在帐外等候。” 22 似梦似真 那女子包着头巾,脸上的烟灰仍未洗掉,一进来就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子衣,一双眼睛带着野性毫不客气地在子衣身上看来看去,看得子衣浑身不自在。 “你不是救我的那个俊小子吗?原来你就是潇子衣!谢谢你除掉了朱粲那个魔王。” “在下潇子衣,这位姑娘,请问……” “明日一早请你们派人带我去那个地方,我要亲手割下朱粲那个魔王的头颅,拿到我母亲和弟弟坟上祭奠!” “敢问这位姑娘,可是大食国人?”君然观察了那姑娘良久,好奇地问道。 “姐姐好眼力。”那女子一笑,一把扯下包着的头巾,一头褐色卷曲的长发披到肩上,这绝对不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2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29 是中土人士该有的发式。 子衣又仔细地看看那女子的面容,果然是西亚人种,只不过抹了烟灰,不细瞧怕是很难发现,子衣赞许地看了看君然,还是她心细些。大食国是隋唐时代对伊朗的称呼,也叫波斯国,这女子是波斯人。 那女子又要了水盆,洗去面上的污垢,重又站在众人面前。只见这女子年约十六七岁,肤色浅褐而健美,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鼻子小巧,樱桃唇,只整个给人一种野性的美丽,果然是一个泼辣的美人! 原来那女子名叫蜜姬,乃是波斯国一个酋长的女儿,在中土南方生活了好几年,身上还有隋朝的通关文碟。天下大乱时,酋长先到长安找唐主,待安定下来后接蜜姬和母亲,以及年幼的弟弟同往长安,然后回国。路过朱粲的势力范围,那魔王好吃妇女幼儿,又听闻三人不是本土人士,言未尝过异土人肉,亲自带人迎接她三人至馆驿,言说将以国宾之礼派人送往长安。哪知晚上母亲和弟弟被人绑了去,剁成肉块供朱粲享用了。只有蜜姬因为生性活泼,耐不住无聊,刚到馆驿就跑出去游玩,才躲了杀身之祸。的4fac9ba 她在街上听到朱粲部下议论,说今晚尝了尝波斯人肉的味道,也不比本土人肉好吃。方知母亲和弟弟已遭毒手,连尸首都没有,只得埋了衣冠冢。波斯人讲究有恩必还,有仇必报,本想自己不会武功,又是个女孩子家,报仇无望,蜜姬却又不甘心,为了不被朱粲部下发现,她从此隐姓埋名,包上头巾,抹上烟灰,到处跟踪朱粲,已经跟了半年。 直到最近,听说朱粲已被捉住死在洛阳战场,心下疑惑哪有那么容易抓住那魔王的?便亲自去查看,发现果是朱粲的替身,又一路追踪,直追到这里时,不慎落到这崖壁半腰上,既爬不上去,又下不来。经常爬山的人都有这种经验,有的地方爬的时候好爬,下的时候就无从下来,那崖壁就是如此。好容易盼到人来,哪知张行泽从下面爬上去后,竟也下不来了。直到子衣在此散步,两人才得救。 那蜜姬听士兵们议论今日的战况,心中已认定八九分,想果然是自己的大仇人被杀掉了,故此特地来看看这位智勇双全的人物。众人心道,那朱粲在河南和湖北两地名声甚恶,吃过不少老百姓家中的妇女和幼儿,早就令两地之人恨之入骨,却不料连异族国宾也遭此劫难,竟还敢只身一人追踪仇人,不禁唏嘘蜜姬的坎坷经历。 岂料那蜜姬全无愁苦之色,却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子衣道:“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又救了我的命,你这么英俊聪明,看上去还很可爱,我很欣赏,决定了,我就下嫁给你。” 众人立时都怔在当地,子衣亦愕然。子衣只知波斯国在几百年后,将先后被蒙古人和阿拉伯人的铁蹄攻破,波斯文明毁于硝烟中,改造成穆斯林国家,教规清严,一直到21世纪仍然是女子不能随便见男子的少数国家,却不料原来古老的波斯文明是这么开放直接的。 忽觉手背上一痛,回头一看,原来君然见她在那里发呆,那女子又如此说,便有些生气,在桌下暗暗地掐了一下她的手背,横了她一眼。君然吃醋了呢。 子衣对着君然温柔地笑笑,唤道:“君然…”忽觉嗓中又涌出腥腥的味道,嘴角似有东西流出,再看君然已是变了脸色,子衣伸手抹了一把,是血,眼前开始恍惚起来。朦胧中似有人惊叫,君然紧张地扶着自己,夏婶儿好象喊了一声:“我去请张大夫!” 子衣靠着最后一点意识,将信从怀中摸出来,喃喃道:“信…给…张行泽。”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昏过去了。 张行泽刚被带进营帐,便被蜜姬一把抓住:“你赶快医好他,他可是本公主的未来驸马,只要医好他,本公主会让大唐皇帝重重赏你!”夏婶儿立时生了怒气,子衣什么时候成了她的驸马? 君然却似浑然不知一般,轻轻从子衣手中抽出信封,低头为她擦试嘴角的血迹。听到张行泽来,方才起身行礼道:“见过张大夫。请张大夫为潇公子诊治,君然感激不尽。”行礼罢将书信递给张行泽。 那张大夫眉毛浓黑细长,一绺山羊胡子,面容周正严肃,带一点儒雅,他不及看信,直接揣入怀里,赶忙上前察看子衣的情况。只那三指搭上子衣的寸关尺,心中便惊了一惊,迅速望了望子衣,又看了看虽容色镇定却掩饰不住焦虑的君然,尔后瞥了一眼那野丫头,却也不动声色,站起身来独自到一边,对着灯光从怀中掏出信察看。 蜜姬见那张行泽不搭脉也不开方,却站在那里看信,便着了急,奔过来就要抢,张行泽眼疾手快,将信折起揣好,道:“丫头,不要着急。这人的病急不得。” 正在此时,帐外女兵高声报道:“我家李将军和张将军,有请公主大驾。”蜜姬望了塌上的子衣一眼,犹豫着随女兵去了。 张行泽重又坐下,细细地为子衣把脉,面色却也凝重起来,起身从自己包裹里拿出个小药箱,又从中取出一小盒,拿钥匙开了小锁,这才开盒取出一粒药丸来。 君然见张行泽如此取药,心下一紧。果听那张大夫道:“此丸专为危急病人炼制,名为起死回生丹,请姑娘将它捣碎,和水喂潇…公子服下,若到明日醒来,则幸甚。若是明早仍未醒,只怕…自求多福。”言罢叹惜一声。 君然娇躯一颤,咬紧了下唇,直沁出血来,却未言语,只默默地小心接过药丸。卓夫人已是色变,夏婶儿噙着眼泪急道:“先生此话怎讲?潇公子今天不看着一直好好的么?怎么就……” “潇公子受了严重的内伤。伤他的人内力深厚,当是力大无穷,幸未全部施在公子身上,否则定当场丧命。如今却也是伤情严重,老夫猜只是潇公子的意识坚持清醒,才撑到现在,不然早已昏迷。希望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服下起死回生丹后,能安然度过今夜还魂。” 红拂和秀芳听得报告说子衣昏迷,且生命垂危,都吃了一惊,赶来看望。众人怕那波斯公主情绪激动,再生出事来,都瞒着她,只说暂时昏迷,并无大碍。秀芳见君然神色凄绝,只强忍着悲伤,心下不禁也是黯然。 张大夫怕子衣呼吸不畅,吩咐给她垫了被子和靠垫,让子衣靠在塌上仰睡。为了保持安静环境,张大夫又要求众人离开营帐,只留下君然独自守在塌边。秀芳暗自握了握拳头,又看了子衣一眼,咬咬牙扭头随众人出了营帐。 众人一离开营帐,君然的泪水便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下,虽然狠狠地咬着下唇,却再也禁不住那强忍的抽泣所引发的颤抖。 望着眼前这人俊秀轩朗的面容,君然颤抖着轻轻抚上他的脸庞,他的额头,他的眉毛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3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30 ,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唇。虽然隔着被子,她还是能感到他的柔和气息,就象他们第一次的见面,感受到那股柔和的气息,她就意识到,这人,也许就是她一直在等待的人。可是,这人明早就可能永远地离开自己。她的泪水滴在这人的脸上,他即使在昏迷中也不老实,眉头紧拧着,你到底藏了什么在心里,而一直没有勇气告诉我?轻轻地将她紧皱的眉头揉开,守在塌边望着他,呆子,你一定要醒过来,你还没有把心里话告诉我,你不要离开君然,君然要和呆子永远在一起。呆子…… 子衣只觉浑浑噩噩,身子似乎很轻,飘飘荡荡的,好象在一个又黑又长的隧道里飞了很久,终于到了尽头,看到了亮光。子衣走进亮光里,却看到自己站在一座寺庙的水井旁。 寺庙很大,院子里干干净净,有一些和尚在打坐,子衣向一个路过的和尚询问,但是对方却似没有看到他一样,从他身边走过去了。子衣茫然地走在寺庙里,我是谁?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绕到一间屋子前,上面写着“方丈”二字,子衣推开门,却震惊在当场,呆住了。她惊讶地发现那屋里点着几盏灯,另一个自己正在蒲团上打坐,穿着那一身白色休闲运动服,似乎是睡着了。子衣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还穿着一身古代的粗布麻衣,这是怎么了?我是游魂么?这是怎么一回事? 突然一声清朗之音喝来:“施主怎地回来了!”一个白眉慈目,方外仙人似的老和尚出现在身后,惊讶地望着子衣。 “方丈?”子衣回过神来,前尘往事一时间全部涌入脑海里。我不是在唐朝吗?怎么,我回到21世纪了?君然她们怎么办?我死了吗?那屋里的另一个自己是怎么回事?屋外怎么突然变的白茫茫一片,好象一片虚无?这是梦还是真实? “阿弥陀佛!时机未到,施主回去罢!”方丈抓住子衣的后襟,拉到门外一推,子衣便倒了下去。 眼看跌倒在地,子衣一惊,便沉入一片黑暗之中,意识却清晰起来,隐隐听到一个女子的哭泣,好象,好象是君然。子衣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好沉重啊,君然,你怎么哭的那么伤心?不行,我得起来看看。努力了几十次后,子衣终于彻底从睡梦中醒来,睁开了眼睛。 君然守着子衣,抑制不住地哭泣着,渐渐哭累了,不知不觉睡着了。梦里,那一片茫茫的云海,只觉天地之大,自己却是如此孤独,没有人能陪伴自己一生。忽然,在云海里,她看到了子衣,呆子在那里似喜似悲地望着自己,君然欢喜地跑过去,扑进呆子怀里,她喜欢那怀抱,很柔和,让她感觉安全。君然抬起头,望着子衣:“呆子,你为什么不把你的心事告诉我?”呆子神色黯然下来,将自己从怀抱里扶起,忧伤地道:“若告诉了你,只怕君然再也不喜欢呆子了。君然会离开呆子,呆子很害怕。”子衣无限忧郁地望了自己一眼,转身准备离开自己。 正在此时,一只血淋淋的手掌,突然从子衣背后飞来,在君然的惊叫声中,插进了子衣的心脏,呆子立时吐了一口血,前胸一片血红,在血红中,自己好象看到了什么,又好象什么也没看到。却见呆子微笑着对自己道:“君然,你看,这是我的心。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我对你是真心的,你…你莫怪我,我…我真的是很喜欢你。也许,这样,我就解脱了。”言罢含笑永远闭上了眼睛。君然只觉撕心裂肺般的悲痛袭来,搂着呆子失声痛哭:“呆子,不要,不要死!不要离开君然,君然也很喜欢呆子,君然不能没有呆子。不要……” 子衣发现自己正仰靠在塌上,君然还在哭泣,哭得她的心都要碎了,她转过头来,勉强坐起身。见君然头枕在臂上,泪水正沿着脸庞象泉水一样不断涌出,塌上已被泪水浸湿了一大片,而她的眼睛还在闭着,身体由于抽泣和极度的悲伤还在颤抖,原来君然是在梦里哭泣。 子衣心疼地一边唤着君然,一边努力摇着她纤弱的香肩,终于将君然从梦中唤醒。君然被人摇醒,方明白刚刚只不过是一场噩梦,泪光中却见呆子正望着自己,便再不管他是梦是真,扑进呆子怀里紧抱着他,抽泣着却再也不肯放手。 子衣支撑不住,只搂着君然再次靠在塌上,低了头,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却仿佛总也吻不尽。子衣吻了很久,终于吻去了她脸上所有的泪珠,那泪水的主人不知什么时候起停止了抽泣,静静地依偎在她怀里睡着了,淡淡的清香充斥在子衣的周围,呵气如兰,甚至能听到佳人的呼吸声,子衣笑了,心中只觉万分满足。 此时已是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仿佛镀了层金似的。子衣轻轻拥着佳人,仔细地端详着,那仙子一样美丽出尘的姑娘,安静地躺在她的怀抱中,呼吸均匀,睡梦中带着一抹甜蜜安祥的笑容,只眼睛红肿得似熟透的桃子般。那阳光射在姑娘的眼睛上,姑娘的眼睫毛颤了颤,仿佛受不了阳光这样的直射,和头顶那人痴情灼热的目光,她缓缓睁开了眼睛,起身离开子衣的怀抱,望着眼前的那人,确认这是梦还是真实。 子衣沐浴在清晨金黄色的阳光里,丰神俊秀的面容,对着她温柔灿烂的一笑:“君然,你醒了?” 那姑娘似还在梦里,怔怔地望着子衣,面上似有喜极而悲的神色。 子衣心疼地抚上姑娘的眼帘:“你再休息一会儿吧,瞧眼睛又红又肿的。” 姑娘终于回过神来,投进子衣的怀抱,含着嗔怒和欢喜,轻轻地捶打着子衣的肩头,却似是在为她按摩:“坏呆子,以后不许你再这样吓我了!不许!坏呆子……” 23 他乡遇故交 君然将子衣醒来的消息,先行告知张行泽大夫,又特地命帐外兵士报予二位将军知晓,尔后回头意味深长地望了子衣一眼。子衣见君然似有深意,一时不明就里,只看她面容憔悴,便握了君然的手道:“君然,昨夜辛苦你了,你该休息一下。我…我很是心疼你。” 君然垂了眼,轻咬樱唇道:“若是有别的女子也为子衣担心一夜,子衣也会心疼么?” 子衣一愣,才要开口,只见门帘一甩,扑进来一个身着红衣的明媚少女,直扑到塌前搂住了子衣的脖子,子衣猝不及防下一头跌回塌上的垫背。这才看清是那个波斯公主蜜姬,已脱去那一身农妇装扮,换了一身鲜红的霓裳。 “驸马,你终于醒了!你昨晚可把人家吓坏了,我就知道我的驸马不会这么容易短命的。”蜜姬那双活泼又野性的眼睛,望着子衣扑闪扑闪的。 门帘又一闪,秀芳也刚刚进了营帐,见到蜜姬依在子衣怀里,亲热地搂着子衣的脖子,不由抿紧了嘴唇,后面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3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31 闻讯赶来的红拂,乍一见到这副情景,吃了一惊,却也不好做声。 营帐内忽啦啦突然进来这么一堆人,子衣早红了脸,急忙将蜜姬的双臂松开,从自己的怀里扶起,偷偷看了一眼君然,君然早起身把头侧到一边去了。 “多谢公主殿下关心,子衣不胜荣幸。在下与公主萍水相逢,实不敢当驸马之称,还请公主呼在下子衣。”子衣哭笑不得地望着面前的火辣美人,暗暗祈祷君然不要误会。只她哪里知道,这个大胆的异国美人,只是她洛阳桃花运的开始。 “你真可爱,什么萍水相逢,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喜欢就是喜欢,这个驸马你做定了!”咯咯笑着就要上来对着子衣香一口。 子衣一下慌了神,扶住这个胆大包天的公主道:“我们相识未深,蒙公主错爱,在下实在是受之有愧,而且,公主还要寻找您的父亲呢。” “咳…咳…”张行泽早早备好了药,子衣一醒,便亲自煎了药送来。进得营帐内,见是这种情形,也是惊了一惊,但他向来见多识广,比较稳重,面无表情地道,“病人需要休息,请尽量少打扰病人。潇公子,该吃药了。” 子衣听之如闻大赦。不料那公主却对着她眨眨眼,笑道:“本公主不急,你迟早会爱上我的,这个驸马你是逃不掉的。亲爱的,我先离开一会儿,去把那魔王的首级提来,我们洛阳见。”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子衣脸上香上了一个红印,开心地出了营帐,留下目瞪口呆的营内众人,和可怜巴巴哭笑不得红透脸的子衣,扬长而去。 闻听子衣醒来,卓夫人和夏婶儿欢喜得又是拭泪,又是感谢神明保佑。慌忙赶到营帐去看望子衣,却见营帐内诸人已悉数离开,只有君然面有怒色立在一旁,子衣正惴惴不安地拿毛巾使劲擦脸,不知发生了何事。 卓夫人见状,拉了君然的手,瞧着女儿面上气仍未消,再看子衣欲辩不能地望着女儿,便笑道:“君儿,我和你夏婶儿去伙头那儿要些粥来,子衣昨日未进多少米粮,又有内伤,可别忘了给他喂药,子衣身体要紧。” 君然默默点了点头,卓夫人这才放心,同夏婶儿一起出了营帐。 见她俩已经出去,只剩自己和君然,子衣从塌上勉强起身,来到君然身后,握着她的手,轻轻唤了声:“君然。” 君然侧过头来,幽怨地看着她,却是紧咬着贝齿,什么都不说。 子衣心中一疼,半晌,柔声道:“君然,我,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你若是还不消气,就打我几下,好么?” 君然轻叹一声,将子衣扶到塌上,端起药碗缓缓扶着她喝下,方要让子衣躺下,却被她一把抓住。 “我……你…”子衣知君然还有些怒气,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表白,才能令佳人欢喜。 “子衣先躺一会儿,我去梳洗一下。”君然将手轻轻抽出,幽幽地望了子衣一眼,转身去了。 外面的世界在清晨的阳光里显得格外宁静,一切如往常一样,只是自己的一颗心,已牢牢地系在了那人身上。当蜜姬闯进营帐的时候,母亲的话就又涌入脑海:“这人早晚要被别人抢走。”这个世上的男子,多喜欢妻妾成群,若那人果真也如此,自己心中当真放的下,可以忘记那人吗?心中生起的嫉妒与酸涩,让自己无法平静下来。那人说他的心里只有自己一个,自己又何尝不是只有那人呢?只是,你能一直做到吗? 从见到李秀芳的那天起,自己的心就一直在担忧。城门口那日,听到马嘶声,怕呆子出了什么事,掀开车帘欲唤呆子,却见那马上的女子正对着呆子发怔,后来,才知那女子即是李秀芳将军。自从接到呆子,那李姑娘便一直沉默寡言。自己和呆子在一起的时候,竹林寺里,观礼台上,试坐马车的时候,都能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在伴随着,那是一道少女含情的目光。就算那时还不能确定,昨日夏婶将自己和呆子扛在肩上的那刻,自己偶然瞥见李秀芳那凄凉悲痛的眼神,留恋地望着呆子,便确定无疑。所以,今早呆子一醒,自己便通知两位女将军,只怕那李姑娘昨夜也未能安睡。 呆子对自己的情意,让自己一直以为,能和呆子成为一对真正的鹤伴仙侣。只道自己和呆子两情相悦,可任凭风吹雨打。可如今,呆子心结未明,李秀芳未去,却又来波斯公主。呆子,你到底要惹下多少女子的情债?可以挡下多少女子的芳心?又可经得住荣华富贵的诱惑?这几样,又有哪个不是天下男儿梦寐以求的东西? 呆子,你今生可以与君然长相厮守吗?君然此生,惟愿与你共双飞,呆子,你明白君然的心吗? 至早饭时,子衣气色已好了很多,也进得下米粥饭食,卓夫人和夏婶儿都十分欢喜,君然虽心中还有些酸涩,却也安心不少。坐上马车后,君然见子衣时不时地望望自己,知呆子关心自己,心中气恼便消了许多。 子衣见君然眼上的红肿已基本散去,只稍稍有些发青,想她昨夜辛苦,便特地将自己在泗州城买的恐龙蛋,拿出来放在旁边,然后悄悄从君然身后伸手揽过去,拢了她依在怀里,低头附耳道:“你昨夜未曾好睡,就拿我当枕头歇一会儿罢。” 君然红了脸,挣了挣,见子衣却不松手,有些气恼道:“我何曾说过要在马车上补睡来着?”子衣笑嘻嘻地,也不回答,只依旧紧紧搂着她拢在怀里。卓夫人和夏婶儿见她俩开始斗嘴,不象先前般闷声不语,欢喜俩人终于和好,便将头扭到一边聊闲话,只当什么也没看见。 君然终是还有些怒气,想起早上波斯公主的举动来,便将这火气发在子衣身上,照着肩头咬了一口,而且是含着怒气,用力地咬。子衣立时吃痛,却紧绷着不发一声,强忍疼痛附在她耳边道:“若能让君然消气,子衣愿意被君然咬一千次一万次。子衣以后定会小心处理好波斯公主的事情,不会再有下次。君然就原谅子衣,好么?” 君然听罢,又用力咬了一下,才横了子衣一眼:“我可说过生气了么?”尔后闭目靠在子衣怀里,再不理她。 子衣见君然闭上眼睛虽不理自己,却乖乖靠在自己怀里,知她终于气消,心中暗喜。便低头看着她,那龙蛋可以镇惊安神,有助睡眠,君然应当可以睡个好觉,不用再做噩梦了。过了一会儿,果见君然疲累,不知不觉睡着了。 中午十分,队伍已然到达洛阳城郊外,虽然离城尚有一段距离,还是乡间,却见路道平稳,纵横交错,洛阳果然是交通发达。 在一个岔道处,队伍停了下来。子衣向外看了看,好象是出了什么事情,人都挤在另一边,便不再注意。低头却见君然从熟睡中醒来,脸色已好了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3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32 许多,不似早上那么疲劳,又倒了茶水端给她。 君然醒来,抬眼见呆子正对着自己温柔地笑着,才想起自己在呆子怀里睡了一路,甚觉羞涩,连忙离开子衣怀抱。回头望了母亲和夏婶儿一眼,见她俩都在向车外观望,才又羞又嗔地瞪了子衣一眼,却见呆子已体贴地端了一杯水给自己,心下不禁一软,接了茶水。 又想起子衣伤势,君然不禁关切地望了呆子一眼,见她面上已有些光泽,不似昨日气闷无力的感觉。两人正情意绵绵对望,沉浸在无声的温馨中,忽听夏婶儿道:“夫人,你看,那可不是春兰和秋菊么?” 原来,前边的士兵与另一岔道的队伍相遇,差点撞到一起。双方正在交涉,却见对方马车上下来两个中年侍女,夏婶看了一刻,似是江南故人,吃惊地唤卓夫人来看。卓夫人望了多时,眼中早已湿润,正是少时密友。 夏婶儿早下了马车,奔过去呼道:“春兰,秋菊!”呼声未落,已是泪如雨下。那两个中年侍女突见夏婶,顿时呆住,再见卓夫人从马车上下来,面上分不清是喜是悲地奔过来,那两侍女唤了一声:“二小姐,夏荷!”扑上来四人抱在一起。马车中有贵人探出头来,乃是一带发修行的女尼,正满面愁苦,见车下四人抱头泪涌,心下更是黯然。 风吹细杨柳,谁湿衣上襟?弹指二十载,他乡遇故交,未语泪先流。两鬓见白发,红颜已沧桑,心有千千语,只道可安好?忆当年,闺阁里,众小无猜欢笑嗟,香汗淋漓扑凤蝶。转眼间,东奔西别乱纷纷,再不见,江南风景醉人间。 子衣忙扶了君然下车过来,卓夫人命她二人过来相见,相互寒暄一番,她四人早是喜极。原来,卓夫人原名卓清梅,是卓府的独生女儿,卓府本是江南的望族,生意兴隆,颇有家财。卓夫人未出阁时,与堂姐卓心梅相交甚密,春兰与秋菊正是心梅的女婢,几人常在一处,亲如姐妹。后来,心梅选入南陈皇宫,清梅嫁入南陈皇亲梁府,南陈很快就被杨坚所灭。从此后二十余年,再无音信。 那梁老爷早已家败,仗着皇亲之名撑个架子,看上卓府的金山银海,花言巧语骗得卓夫人嫁过去,获得卓老爷万贯家财后,便露出本性,花天酒地吃喝嫖赌,日日留连烟花柳巷,肆意挥霍,对卓夫人更是不闻不问。卓老爷一怒之下,断绝与梁府关系,但是家财已全归梁府所有,卓府彻底衰败。不久杨广暴政天下大乱,梁府迁入襄阳,卓夫人带着女儿和夏菏迁出梁府,靠自己带到梁府的嫁妆度日,到碰到子衣前,已是银两几欲用空,全靠夏婶打零工,自己和女儿织布刺绣为生,卓老爷已死在乱兵中,卓夫人便在襄阳城外立了衣冠冢祭奠。 心梅选入皇宫后,很快被隋朝军队带到长安,成了隋朝皇宫的后宫嫔妃。卓心梅不久生了思乡病,郁郁寡欢中仙逝。春兰与秋菊因机缘巧合,得以侍奉杨广之女南阳公主,后随南阳公主嫁给宇文仕及,一直陪侍左右。宇文仕及的哥哥宇文化及称帝后,与窦建德的部队作战失败,宇文化及被杀,宇文仕及逃走投奔大唐,妻子南阳公主与儿子禅师被捉,其后,禅师也被杀。南阳公主已带发出家,欲往长安,路过洛阳,不想与子衣他们相遇。这附近便有一座尼姑庵,名为清林庵,现正去那里落脚。 子衣读史书时,也知道隋唐这一段历史,当时天下十个人里据说有七个人就死于战争,连帝王家也不能例外。隋文帝杨坚本是北周的外戚,废了自己的外孙宇文一族,自己做了皇帝,皇后乃是独孤氏,生二子,一为杨勇,一为杨广,杨广杀父弑兄而继承帝位。大唐之主李渊,其母也姓独孤,乃是独孤皇后的妹妹,也就是说,李渊与杨广是姨表亲。因此上,宇文氏,独孤氏,杨氏,李氏是真正的亲连亲,各自兵败就逃往亲戚家。所以,宇文家在扬州之乱中杀了杨广,而后称帝,失败后也逃往李唐,独孤家则一直寄居在李唐,南阳公主如今往李唐也是自然的了。 此时,红拂与秀芳也闻声而至,却见身后还带了一人,那人风尘仆仆,乃骑快马而来,奔至马车前,滚鞍下马,颤声道:“公主!请与仕及一见!” “你我再见何用!前缘已尽,施主请回罢!”那马车上的女尼冷冷地道。 “公主,仕及已知错,求公主念在往日情分上,与仕及回去。” “我未杀你,只因扬州之乱时你并不知情,非你亲手杀我父皇。但你兄杀我父称帝,你我乃仇人,请施主离开。” “仕及自知对不起公主,恳求公主能让仕及见上一面。”宇文仕及已是满面愧色,却仍在哀求。 “春兰、秋菊,我们即刻前往清林庵,本宫就在那里出家!” 卓夫人与夏婶儿焦急地在马车上等候消息,故人刚见面就分开,自是十分不舍,只那春兰保证说,必会回来再见一面。秀芳将军随宇文仕及一起,前往清林庵,希望继续劝说南阳公主。 过了两个时辰,果见面色沉重的李秀芳,和沮丧万分的宇文仕及一起回来,后面跟着春兰。那春兰上了马车,也是摇头叹息,说南阳公主自小脾气十分倔强,绝对不能容忍自己和杀父仇人一起生活,何况,那杨广虽然昏庸,对南阳公主还是十分宠爱的。公主坚决不见宇文仕及,已在清林庵当场落发为尼,正式出家。 “春兰,既是这样,你和秋菊一起过来吧,我们四人以后就在一起生活。”卓夫人执了春兰的手,恳切地道。 “不了,二小姐。我…我和秋菊,我们,我们在宫里时就已经决定,要对食终老。”春兰虽已是卓夫人般年纪,竟然脸上一红。 子衣听到“对食”一词,心一跳,悄悄瞥一眼君然。古代两个女人对食,其实,往往,她们两个都是情投意合。当然,台面上,那叫宫女无所依靠,只好两个人一起相扶相携过活,不过,古人认为这也是很正常的,因为宫女人老又嫁不出去,对食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自古以来,都有两个女人对食终老的。 不过君然似乎并未意识到,对食意味着,两个女人的感情达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她正注意地倾听着她们的谈话,并想办法安抚母亲。 “我们就打算在这清林庵附近定居,以后二小姐和夏菏姐在洛阳安定下来,可要时常来看我们两个。” “这样也好。夫人,以后我们和春兰、秋菊可以常见面了。说不定,我和二小姐老了就和你俩住一起呢。”夏婶儿显然听到能够常见面很是开心,卓夫人也一喜。 春兰走后,卓夫人和夏婶的情绪很兴奋,在这里遇到故交,儿时的好友,没想到老了还能在一起,当真是福分。队伍正朝着洛阳行进,那里,李世民正等着迎接他们进城!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3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33 本书第二卷至此结束,请继续关注下一卷: 第三卷 天降萧朗渡洛阳 24 初抵洛阳 队伍自南阳出发之日,就一直有使者不断快马飞报洛阳,互通消息,因此,行程以及大小事宜均在李世民掌握之中。今日一早,李世民就派人报知红拂,将亲自出城迎接。宇文仕及本是在洛阳城中坐镇,闻听自己的发妻南阳公主,从洛阳经过,便独自一人快马加鞭赶来相见,只世事难料,恩仇难断,夫妻之缘竟已尽无,令人扼腕叹息。 队伍在清林庵外休整时,子衣陪红拂在树下静候。 “我观子衣对付朱粲时,似乎对于兵法,可说是独出心裁,运用灵活。不知子衣读的是哪家兵法?” “这……将军见笑了。将军身经百战,自然是熟通兵法,子衣乃一介书生,实不敢在将军面前妄言,那只是,只是在下临时想出的计策。”子衣暗里叫苦,她确实后悔过,自己在21世纪的时候为什么不好好看看《孙子兵法》之类的书,又忍不住埋怨老师们不好好教导本国的传统文化,一天到晚强调那个abc,到了这里屁用都不管,真到要命关头,竟然逼得自己想歪招。 再说了,对于兵种的认识,子衣只能庆幸自己在21世纪时比较喜欢打游戏,而且常玩《三国群英传》游戏,她就是在游戏里认识了各个兵种,并领略到它们的长处和短处,以及战场上常用的技能的。汗,难道自己要向红拂说,自己的灵感来源于玩单机版三国游戏?至于兵法,除了历史课和大学政治课上,听老师详细讲过毛主席的游击战,实在是再不懂得其他的兵法,汗,那唐朝的人又没听过游击战。 “子衣实在是过谦了。几日下来,我见子衣对于历史事件,和各种治国之策都有十分独到的见解,而且是闻所未闻的新思路,实在令人敬佩。依红拂所见,我大唐最盛名之人里,也未必有先生之见识。”红拂只当子衣是在谦虚,心道,你若不懂兵法那才叫奇怪哩,只不过在我面前谦逊罢了,夫君的眼光果然不错,此人胆识超卓,又谦恭有加,他日必得秦王重用,我二人也是面上有光。 “将军过誉了。大唐杰出俊才多矣,文有房玄龄之谋略,肚如晦之果断,长孙无忌之周详;武有李靖大哥之熟通兵法,秦叔宝之忠孝仁义,程咬金之勇猛义气,这些文才武将,子衣无一可比,个个不如。” “哈哈哈哈,好!虽说是背地里夸奖,但这话俺老程喜欢,你这兄弟俺认了!”一人骑于马上从草地上飞踏过来,听到子衣的话,开心地爽朗大笑道。 子衣望去,一个又黑又胖,满脸胡须,浓眉阔耳的大汉,手执大斧骑在马上,这是…传说中的程咬金!又见到一个崇拜偶像啊,大名鼎鼎的混世魔王,以前只在贴画里见过,现在这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子衣暗里高兴得一阵眩晕。 “潇子衣拜见程将军!”子衣连忙施礼。 程咬金翻身下马,一拍子衣肩膀:“哪那么多礼!叫我程大哥,你这小子看着挺讨人喜欢。” “是,程大哥!”子衣当然乐意了,有程咬金这样勇猛的大哥,下次打架就有帮手了,嘿嘿,那个乐呀。 “好!干脆!跟那帮子哼哼唧唧的文弱书生就是不一样!” “我说咬金,你不随着秦王殿下在城门外等候,跑这里来做什么?你是不是又偷偷违抗秦王之命了?”红拂戏谑道。 “俺老程着急啊。当时逮着那朱粲,俺就想,那龟孙怎么那么不顶用,两三下就被擒了?哪知道果然有诈!俺一听说你们碰到那吃人的疯子,就摩拳擦掌要来会会他,可俺还没骑上战马哩,就听说那龟孙被人轻轻松松给收拾了,真不过瘾。俺早就等不及了,一定要先来看看这潇先生究竟是何等人物,叔宝也跟俺一块儿抄近路过来的!你看,他来了!” “咬金——你等等我!”远处又飞来一骑,只见马上之人,面容英俊,红白二色,儒雅稳重,手持双锏,正是秦琼。 程咬金将子衣拉过来:“叫秦大哥!” “潇子衣拜见秦大哥!”后世的门神啊,子衣又是一阵欢喜。 “先生快请起,秦某不敢当。”秦琼扶起子衣,端详了一下,赞道:“潇先生果然是仪表堂堂,人中龙凤。程胖子,亏你厚着脸皮让人家叫你大哥,你哪里能有这么个弟弟来?” 程咬金老脸一红:“人家都已经叫了,再说,刚刚潇老弟还夸你忠孝仁义呢。这人我挺喜欢的,不象那一帮子酸腐书生,说句什么就来一堆理论。还是潇老弟爽快,说喊就喊。” “潇子衣对二位大哥仰慕已久,今日得见二位,实是子衣三生有幸!”子衣诚心诚意地道,并从怀中掏出李靖的书信交给秦琼。在子衣来唐朝前,她可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她能见到这些历史上的传奇人物,更没想到还能跟他们称兄道弟的。 秦琼略看一下,揣入怀里,执了子衣的手,真诚地道:“李大哥怕你到了洛阳找不到我,已先行修书一封予我,如今见到先生本人,当真是名不虚传。既是李大哥与红拂嫂的朋友,即是我叔宝的兄弟,叔宝愿意与先生结为挚友。” “能与李大哥和诸位英雄结为好友,乃子衣平生之心愿,子衣当无憾矣!”子衣只觉这二人都是英雄好汉,行事率性真诚,与之交往,爽快坦诚,豪气干云,心下甚喜。 程咬金也欢喜地道:“不想潇老弟也如此爽快率真,颇有学武之人的气度。哈哈,叔宝,这次打赌咱们两个也不算输!潇老弟虽不是一员大将,可也不是房玄龄说的四五十岁的谋略之士!” 红拂皱了皱眉头:“程咬金,你违反命令不说,还……你再胡闹,我待会儿见了秦王,必定好好……” “别、别、别,好嫂子,我跟叔宝只是来看看,先睹为快!叔宝兄是怕我惹祸,也一道跟了来,要骂,你就骂我好了,秦王那儿,您就免了罢。”程咬金立刻告饶。 “李大嫂,我二人这就回去,改日再向大嫂登门赔罪。潇兄弟,咱们待会儿见!”秦琼向红拂和子衣一抱拳,拉起咬金赶紧跨马。 “潇兄弟,回头我在洛阳城内花满楼请你!”程咬金跑远后回过头来对子衣喊了一声。 “这个老程呀…”红拂笑着摇摇头。 快到洛阳城门时,子衣下了马车,随在红拂身后,这才发现秀芳和宇文仕及已不知去向。只见城门处,军容严整,有一人端坐于雄纠纠的白马之上,立于百众之前。这人雄躯伟岸,相貌清朗,英挺威严,只见眉宇之间,龙目凤态,果真是神气扬扬,顾盼不群,风采翩然,正是即将成为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帝王的——李世民,跨下正是那匹战场上久负盛名的白马——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3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34 白蹄乌。他统御的大唐是当时世界上最强盛、最先进的国家;他缔造的“贞观盛世”空前绝后,为后人竞相追习,是后代帝王最为仰慕的楷模,也是后人穷尽褒扬的贤德明君。 子衣突然生出一种敬畏感,在21世纪所有中国人的伟大先人面前,在浩瀚博大厚重的历史面前,在这个波澜壮阔的时代面前,深深地感到了敬畏与折服,同时有一种后人见到先人的羞愧。 曾经是有过最辉煌的大唐,却到了十九世纪末沦落到亡国灭种的地步;本是世界第一强,却到了20世纪成了东亚病夫;本是国土辽阔,向南一直到流俅(现在的日本冲绳县)和越南都是我中华的国土,向北直到古代的碎叶湖(包含了如今的横跨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的贝加尔湖)和外兴安岭,在地图上是一朵灿烂盛开的牡丹花,到了后世子孙手里,只剩下一只可怜巴巴的公鸡形状。 我虽然来自于一千四百多年后,是你们这些人的后世子孙,我却感到无颜面对你们这些先人。子衣在对历史的羞愧与罪责中,随着红拂深深地跪了下去。伟大的王,请接受后世不肖子孙的谢罪。 李世民望见红拂一行人,早拍马过来,一众随从被远远甩在后面。子衣他们刚刚跪下,李世民早飞鞍下马,将子衣扶起,道:“潇先生除去朱粲,保护了我大唐军民和两件宝物,有大功与我大唐,当受世民一拜。”言罢果向子衣深深一揖。 “草民岂敢受秦王殿下大礼。”子衣刚刚从历史的震撼中醒过神来,哪敢受礼?急忙也深深揖拜,尔后又道,“还请秦王殿下将两件宝物,先行护送至城内,严加保护。” 李世民轩眉一扬,只听子衣沉声道:“此非仿造品,乃是从东汉起就奉为历代皇朝国宝的,浑天仪和地动仪真品!” 当日南阳府泗州城人如潮涌,竞相观看宝塔升烟奇景,同时一睹两件宝物的真容。而事实上,子衣他们在张道一府上根本没看到宝物真容,看到的只是一个被层层包裹起来的外壳。而张道一曾经最担心的就是,这宝物一旦献出,就有可能会从历史中消失,因此子衣才说服他来洛阳,借朝廷之力再造一仿制品,而心底上,子衣很怀疑,凭借个人家族之力,哪有那个实力去造一件浑天仪和地动仪的仿造品? 如果只是仿造品,那么在朱粲杀来时,张道一完全可以自己躲起来,大不了将来再重造一个,但是他却要与那两件宝物誓死共存亡,那么理由也只有一个:那两件东西根本就是先祖张衡遗留下来的真品! 一路上张道一几乎从不下马车,即使秦王来迎接,他也和张行泽坐于马车之中,不闻不问,守着两件宝物,足可见,那两件所谓的仿造品,其重要性已远远超出想象,也更加让子衣肯定,那是真正的国宝! 子衣只能暗暗祈祷,希望张道一是真的搞清楚了那两件宝物的机巧,可以重铸一件,送回南阳保存,多留给后世子孙一件值得骄傲的遗产。所以,这两件东西当真是要万分珍重的,千万不可有失,那已不是宝物的价值所能形容的,而是一个拥有几千年历史的民族的一种骄傲,一种文化遗产。 李世民果然从谏如流,虽然众人老早就知,那押送来的只不过是两件仿造品,却听子衣言道乃是真品,李世民也未问原由,只依子衣所言,一切迎接仪式酒宴招待全免,立刻派尉迟敬德和屈突通率两队骑兵保护马车进城。 此时刚刚结束洛阳战役,到处是流民和劫匪,以及王世充的残兵,光城内在押的俘虏就有几万人,很不安全。子衣记得历史上说过,那时洛阳因为被围了很久,到处是饿得发疯的百姓和士兵,刚刚破城后,大街上经常发生抢劫行为,看到有车,不管车上载的什么东西,蜂拥而上一抢而光,王世充的军队一向残暴不仁,很多人害怕投降被杀,就藏在城内民宅中,也时常趁机杀人放火抢劫,因此非常危险。 程咬金和秦叔宝也带了两队骑兵,护送子衣和君然到牡丹巷的一所大宅院前,就在洛水河畔。此时天色已晚,只见门楼甚高,大门雄伟,六名挺枪按刀侍卫把守,院内屋影重重,回廊几绕,灯火通明,一应设施俱全,一群丫鬟仆人侍卫肃然立在大门前,见子衣下得马车,齐齐向他跪下。程咬金笑道:“潇兄弟,这宅子可是秦王亲自给你挑选的,找了好几天,差点跑断俺老程的一双腿,回头可要好好犒劳我一番。今晚你就先歇息歇息,过两日你身体好些,我们去花满楼吃酒,以后咱们就是兄弟。” 25 安阳公主 次日醒来,子衣只觉神清气爽,身体也好了很多,从襄阳到洛阳,一路的辛苦劳累也都一扫而光。君然挂念子衣伤势,亲手煎了药为子衣送来。 子衣见君然进得屋内,十分欢喜,当下执了她的手道:“昨夜睡的可还习惯?”君然自是红了脸,早抽了手,轻声道:“昨日我三人均休息的很好。子衣莫忘了身体要紧,早些将药喝了罢。” 子衣这才想起,现在已不是往日般,家里有一群的丫鬟仆人,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握君然的手,是比较尴尬的,不禁面上也一红,暗道以后要注意些,不能再这么随便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君然亲密接触了。抬眼看那几个丫鬟,也早红了脸,有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看上去比较懂事的,向其她几个使了个眼色,一齐行了礼退到门外去了。 子衣见人已出去,便又覆上君然的柔荑,痴然望着她道:“我……” 这些日子以来,两人几无独处的时间,子衣每每想与君然亲近几分,都不得空。二人因这一路上的相互关爱照顾,又经那一场生死相依,更是呼吸相关,一刻也不能分离。子衣此时与君然独处,心中只觉缠绵不尽,胸口似塞了棉花般,软软的,说不清是怎么了,就是欢喜,欢喜得仿佛心都化作了一池春水。 君然也柔柔地望着子衣,半晌,才道:“我明白。” 子衣顿时觉得大脑一片幸福的空白,心内对这女子喜欢的紧,那种喜欢的感觉只想让自己与这女子永远在一起,化做一个整体。下一刻子衣发现自己已将君然紧紧拥在怀内,厮磨着她如凝脂般的脸颊和晶莹的玉耳。 君然软软地依在那人怀里,深深地感受着那人安详柔和的气息,任那人的脸颊与自己亲密地爱抚着,却无力去拒绝那人的爱意。 子衣贴着君然的肌肤,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寻找她的温唇的强烈念头,她很想吻她,拥抱和脸颊的厮磨已不足以表达自己对她的爱意,子衣忍不住低下头去,轻轻向君然的香唇凑去。 君然偎在子衣怀中,忽然感到她的呼吸靠近自己,意识到呆子即将做出更亲密的举动来,一时间芳心大乱,娇羞无限,禁不住有些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3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35 轻轻颤抖。 这一颤却惊醒了情到深处的子衣,让她恢复了理智,突然意识到,这一吻下去,将再无回旋余地,他日一旦把身份告诉君然,要么是君然接受自己,要么就是万劫不复,毁了君然,也毁了自己。想到这里,子衣顿时如一盆凉水浇下,从头到脚透心凉,也透心亮了起来。 这样吻下去,自己与君然的关系便真的是再也没有别的解释余地,倘使君然不接受自己,自己恐再也不能守着她了。若是自己与她一直保持着那份纯洁,将来就算君然不接受自己,但依然保住了君然的清白与名节,或许自己还能守在她身边看着她,也能让君然可以没有负担地嫁个好人家。嫁个好人家?子衣一震,心里猛地一痛,好象有人在硬生生地将她的心向外扯出去,好难过,难道,要眼看着君然嫁给别人吗?子衣狠狠地咬着牙,抑制着突如其来的想法带来的排山倒海般剧痛。 君然见子衣突然一震,抬头见她面如死灰,眼中尽是伤痛之色,吃惊不已,难道呆子伤势加重了么?急忙从子衣怀中起身,询问她可有不适。 子衣见君然眼中充满了关切和焦虑,心中又是一痛,勉强笑着摇了摇头,又将她环在怀内。若是,若是君然不接受自己,嫁了别人,那么,就让自己回到21世纪去罢,或者,一个人去流浪天涯,一直到老,那样,时光总可以渐渐磨去心中的伤痛吧? 君然想起刚才的情形,羞赧不已,望了望门外,嗔道:“还不放手去喝药么?” 早饭后有小厮来报,说有一位女将军奉秦王之命,在府外求见,子衣赶快迎出去,果然是红拂。 红拂自随从手里接过两个盒子,交予子衣道:“这是秦王托我送给子衣的千年人参,和一株天山雪莲,此二物都是罕见之珍品,从王世充的后宫里搜得的,秦王特意留了下来,对你伤势极为有用。秦王恐子衣舟车劳顿,托我送来,后日,秦王会亲来看望。”子衣急忙致谢。 “我将路上与子衣论起的治国方略讲给秦王,秦王十分赞赏,房玄龄先生也敬佩不已。秦王对子衣甚是赏识,以后子衣为秦王做事,只管尽心尽力。红拂明日将往江南,与夫君会合,今日特来辞行,只一事恐须告知子衣。” 子衣起身一揖道:“大嫂尽管吩咐,子衣定铭记在心。”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秀芳乃是当今圣上族人之女,自小父母双亡,孤身一人,靠自身努力勤奋,不仅练得一身武艺,还写得一手好字,文武双全,被淮安王李神通收养,认做义女。她向与秀宁公主交好,一直跟随秀宁东征西讨。我素与秀宁公主相熟,此次遣秀芳助我在河南平息叛乱,特意嘱托我好生照顾,莫看秀芳如此沉稳,也不过十八芳龄。此次因正逢淮安王被窦建德所擒,恐贼人知道秀芳身份,一直未向外泄露。现天下大定,秀宁公主不忍她继续在关外受苦,日后恐留在洛阳或长安长住。她素来只在外征战,很少有相熟之人,又无甚亲戚,只怕她一人过于孤独,子衣若有闲,代我常去看望一二。”的2ab5 “子衣谨记,必不负大嫂所托。”原来李秀芳是李神通的义女,难怪没听说过。 “现下洛阳形势不稳,子衣出府万万小心。我的手下有一个叫方华的,临战经验丰富,此次路上因受了伤,不便再随我上战场,我就将她留给你差遣罢。南阳府派来的兵士里,我又抽了王猛,有这二人做你的贴身护卫,子衣在洛阳应当无恙了。” “子衣再次拜谢大嫂。大嫂待子衣之恩,子衣没齿难忘!” 王猛和方华二人早应声过来,齐齐拜见子衣,子衣连忙扶起。红拂又仔细叮咛了那二人,这才回去了,子衣一路送至府门外。 张行泽来为子衣把脉时,见到天山雪莲和千年人参,面上欣喜不已,连声道“好”。开了些药方,又吩咐取半株雪莲拿去煎药,言子衣伤势两三天内必定痊愈,只那千年人参尚用不着。君然三人自是十分宽慰,子衣心下也是轻松,不用喝那么久的药了,中药好苦啊。 不料下午府中又有贵客到访,乃是大名鼎鼎的房玄龄携夫人前来造访,子衣自是更加不敢怠慢。房玄龄乃天下名士,才干也是天下一流人选,他随李世民出征,每平定一方枭雄,别人都忙着搜罗珍宝绫罗,独有房玄龄和杜如晦忙着招揽人才,推荐给秦王。但同时千古流传的,还有房玄龄怕老婆的名声。房夫人不仅貌美聪慧,而且才智更胜一筹,是千古少有的女中豪杰,但对房玄龄管教甚严,看到别人都是妻妾成群,房玄龄也是暗自心痒,但都被他的夫人给挡了回去,无论房玄龄走到哪儿,都逃不出夫人的手掌心。 房玄龄此时约莫二十六七岁,长相果然是风流俊雅,房夫人容貌端庄,一副贵人气质,她见子衣一身玉冠锦袍,丰神俊秀,眉目清华,举手投足间衣袖风流,风度天成,而且稳重有礼,一派君子风范,十分欢喜。见丈夫也十分欣赏子衣,便侧头对房玄龄道:“看到没?这世上比夫君才杰倜傥之人多矣,此等人物,今日方见,当真叫人遗憾!” 子衣在这两位历史名人面前,哪敢托大?急忙躬身恭敬行礼谦让。房玄龄见子衣谦逊有礼,也是欢喜,询问些个子衣的身体状况,和一路的所见所闻,再到住所是否合适,有何需要,端的是热情,而且非常细心。子衣暗暗心道,不愧是专管人事推荐的,照顾如此之周到,当真是令人敬佩。 第二日,子衣早早起身,随众人送红拂出城。多日相处,红拂对自己看顾有加,又相处亲切,如同亲人一般,心中很是不舍。见秀芳与红拂惜别时,眼眶湿润,微微带红,留恋的目光跟着红拂的背影,直到再也望不见,与平日沉静之态大不相同,显出几分楚楚可怜的风姿,想起她与自己一样,在这个世界几无亲人,心中不由生起怜悯和相惜之情,想着日后要多去安慰她才好。 子衣送走红拂后,与王猛一起打马回府,才用过早饭,门口侍卫报告说,有一女兵求见。那女兵进来后,眼睛害羞地扫了一圈,才看向子衣。子衣认出乃是张霞,心道,她怎的也没跟着红拂走么?来这里想必是看看也留在洛阳的熟人方华? “末将张霞,拜见潇先生!” “呵呵,张姑娘,近日可好?方华队长在君然那里,你若要见,我传人唤她便是。” 张霞俏脸“唰”地一红,低头道:“末将不敢。我家主人安阳公主有请,万望潇先生能随末将走一趟。” “安阳公主?我好象不认识?”子衣惊讶地问道。 “先生去了便知。望潇先生万勿推辞。” 那张霞竟然将张道一的马车带了来,子衣带着王猛上了马车,那张霞又红着脸,悄悄向君然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3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36 那边的屋廊下望了一眼,才骑上马,命车夫鞭马前行。 张霞领着子衣穿堂过厅,到一小书房前停下,向子衣告辞离去。子衣跨门而入,只见一个袅袅婷婷的白衣女子立在窗前案几旁,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披在瘦削的双肩上,隔着发丝,隐隐约约看见白皙的脖颈,只那女子的身体似还在颤抖。 子衣未敢轻举妄动,停在那女子身后,弯腰一揖:“在下潇子衣,拜见安阳公主,未知公主唤在下来,有何赐教。”行礼毕直起身子,顿时呆住。 那女子蓦然转过身来,只见眼波如玉,秀丽动人,只原本沉静的面容,现在却是梨花带雨,早已哭的是双目红肿,娇躯颤抖,正是李秀芳。 子衣欲张口安慰,眼前一晃,秀芳已伏在她的肩头,低声抽泣着:“子衣今日且将肩膀借秀芳一用,不要拒绝秀芳,好吗?” 子衣早被她哭的六神无主,想她平日孤零零一个人,好不容易与红拂相交一场,如今又只剩她一人,无亲无靠,无朋无友,心中也不仅怜悯疼惜。便扶着她和她一起并排坐下,轻拍她的肩头道:“你想哭就好好哭个够罢,我陪你。” 过了良久,子衣听到抽泣声渐渐停止,秀芳的肩头不再颤抖,好象还听到均匀的呼吸声,低头看了一下,她竟然依偎着自己靠在肩上睡着了,难怪这会儿觉得比较吃力。唉,她大概知道红拂要走,昨晚整夜都未睡好,也罢,由她休息一会儿吧。子衣见肩头和胸前衣襟湿了一大片,心中更是叹息,她真的是很伤心。 秀芳醒来时已是午后,她怔怔地望了子衣半刻,似乎还没清醒过来。子衣见她已醒,便起身将茶水递给她:“李姑娘,喝点水罢。” 秀芳似乎突然清醒过来,面容忽然飞上两朵桃花,更加娇俏动人,原来不是在做梦,自己竟然靠着那人的肩膀睡着了,怎么会睡着了呢? 张霞在门外听到动静,这才小心请安道:“公主,现在可要传午膳?” 秀芳的脸更红了,自己一直睡到中午么?手中接了子衣递过来的茶水,只顾低头乱想出神,竟忘了回复。 张霞等了一会儿,不见吭声,悄悄看了一眼,见秀芳只顾红着脸出神,眼睛还红肿着,再见子衣肩头湿了一片,心头一跳,难道公主果然是….. 子衣见秀芳不语,当她怕人看见这副模样,便轻咳两声,笑道:“秀芳姑娘,何时做了公主?也不请子衣客么?今日是否该好好补偿子衣呢?我的肚子可是已经咕咕叫了。” 秀芳回过神来,吩咐道:“将午膳摆这里来罢。”又转头对子衣慌乱地道,“我,我去梳洗一下。” 马车进洛阳那日,秀芳和宇文仕及却不见了踪影,原来是李渊下了圣旨来,秀芳便先行进城接旨去了,旨意却是一桩喜事,赐予秀芳安阳公主封号。红拂临走时,也放心不下秀芳,因两人相处时,都是命张霞照顾秀芳,如今要离开洛阳,就留下张霞陪伴她了。这一路从南阳到洛阳,秀芳熟悉的人里,就自己和张道一了,难怪她今天不开心,派了人来找自己。 子衣陪着秀芳在花园散步,见她已经情绪平静,眼上红肿消去,面上已现欢喜之色,想自己在这里时间也很久了,便准备告辞:“公主…” “子衣可以唤秀芳的名字吗?”秀芳侧头深深地望着她。 “这…”子衣一犹豫,见她眼睛里似乎现出失望之色,那种孤独悲凉的伤感又浮上面孔,心一软,道,“秀芳姑娘,在下叨扰已久,也该告辞了。” 秀芳听她唤自己名字,眸子才一亮,又听她要告辞走人,心一颤,脚下不禁一软,轻呼一声便要滑倒在地。 子衣忙上前扶住,秀芳已倒在她怀里。秀芳稳了稳神,站起身来,沉静的目光望着子衣,漫不经心地道:“子衣的怀抱很是安详,好象比女子还柔和呢。” 26 孔雀东南飞 子衣心头突地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迎上秀芳的目光,哈哈一笑道:“秀芳姑娘说笑了。男女有别,岂可相提并论,不过是给人的感觉罢了。莫不是秀芳姑娘,觉得在下性子柔和,给人安全祥和的气息么?若如此,子衣当真是万分荣幸了。” 秀芳原本是有心事的,听她这么一说,面上又起了红晕。 只听子衣道:“秀芳姑娘尚需好生歇息,在下告辞,改日再来看望秀芳姑娘。” 秀芳望着子衣渐渐远去的背影,无限惆怅地叹息了一声。她随着李秀宁东征西讨,拼杀于战场,见到过无数的男子,却从没一个能让她的目光多驻留一丁点儿。她的心也越来越沉静,如一口水井般,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涟漪,原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这样了,不会有让她心动的人出现了。 直到那天,在泗州城里,当那人对她灿烂的一笑,她竟然怔住了。过后,她告诉自己,那一定是个错觉,是自己太过担心马蹄下的小孩,所以反应才会不同寻常。但是,在红拂那里看到那人的画像时,她的心“砰砰”地跳着,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欢喜,到迎宾客栈又见那人时,她分明感觉自己的心颤了一下,她终于确定,自己的心,已经为那人产生了涟漪。 只是,她却苦涩地发现,那人已经有了心爱的姑娘。她看着那人轻抚那姑娘的秀发,对着那姑娘温柔地笑着,她突然发现自己心里有一丝嫉妒,酸酸的,这不该有的。秀芳强行压制着心内情绪的波动,保持着一贯的沉静,逐渐地沉默寡言起来。当那人换了一身玉冠明袍,一如今日般神采翩然,丰神俊秀地站在自己和红拂面前,信心满满地等待张道一的接见时,自己的心又乱得一塌糊涂。直到张望泽为那人把脉后,现出一脸吃惊模样,自己也跟着吓了一跳,才发现,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在意他的安危了?难道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么? 然而张望泽却带着那人进了书房,出来时那人一脸轻松,与之前自己捕捉到的一丝惊慌,形成强烈的反差,而张望泽依旧是一副不能置信的样子。究竟是什么让一个大夫如此好奇与吃惊呢? 遇到朱粲的时候,自己竭力护着他,不让他靠近马车,然而那人却去了,因那马车内有他心爱的姑娘。直到那人受伤扑倒在地,自己的心,也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她以为她的心也跟着死了。可那人还活着,还把魔王整得生不如死,她看到那人微笑着看着朱粲,距离魔王不到一丈,毫不在乎地等着对方扑过来,然后镇定自如地看着士兵们按照他的计划,按部就班地教训吃人怪物。她那时就在想,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可今天,她才发现,原来那人怀抱里的气息,是如此吸引自己。 那人大概不知道他昏迷的那晚,自己整宿未睡,她好羡慕那个叫君然的姑娘,因为在最后的时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3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37 刻里,那姑娘可以守在那人的床前。可是,到了第二日,当自己欣喜地赶去看望那人时,却发现那人被另一个异族姑娘搂住了脖子,她当时突然感到了愤怒,她知道这愤怒也是不该有的,于是,她只有抿紧自己的双唇。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日是怎么回事,只一想到红拂这个唯一照顾自己的人,即将离开远行,心中特别的悲伤难过,很想那个人来陪着自己,靠着那人的肩膀哭泣,想让那人来安慰自己。那人竟果真来了,而且让自己靠在他的肩头睡了好久,当自己意识到这点时,心里产生了一丝从未有过的甜蜜。 只是,那人究竟藏了什么秘密呢?听士兵报告说,张行泽刚刚触到那人的脉象,就起身独自察看张望泽的书信,那信里究竟写了什么呢?那人举手投足间衣袖风流,风度天成,显然是一举一动,发自本心,出自本意,没有一点故意的装腔作势。对于自己的话,那人看起来也不动声色,似是毫无波澜,是自己多心了,还是自己压根就不该有那样的猜测呢? 方华奉命守卫在园门口,不时地向四周望望,君然端坐于园内亭中,出神地抚着琴弦。今日早饭后子衣出了府,由王猛跟着,直到午后也未回来。 呆子昨日与自己情意正浓,我二人情分,已不是言语所能形容。只是呆子,为何你的眼睛里总有伤痛之色?甚至让君然感到了离别之意?呆子,你并不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可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君然在呆子心里,是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抛弃的吗?是什么让你起了离开君然的心思?那到底是什么秘密呢?难道我二人之间还有什么不可说的吗?那秘密竟有那么可怕么? 或许,呆子的秘密,张行泽大夫会知道。呆子在路上的时候,把他所有的一切都交给自己和夏婶来保管,甚至那封李靖的举荐信,也是到洛阳城郊时,呆子才从自己这里拿出来的。可那封张望泽写给张行泽的信,呆子却一直带在身边。呆子明明是很信任自己的,那为什么不将那封信交给自己保管呢? 直到呆子昏迷的那一刻,他才将信从怀里取出。自己可以肯定,那几乎是呆子硬撑着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告诉自己那封信要交给张行泽。为什么会这样呢? 张行泽开始的时候并没有看信,却在搭上呆子的脉象后,突然起身去察看那封信。那一封普通的家信,难道会跟呆子的秘密有关吗?那信里,会写些什么呢?张望泽当日在泗州城初次为呆子诊治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早上那波斯公主又跑了来,她没见到呆子甚是失望。那个姑娘对呆子也是一见钟情,呆子,你为何总惹起少女的情思?看那波斯公主的情形,只怕也不会轻易罢手。 越想越乱,君然轻叹一声,止了琴弦。那人在情感上,竟是如此胆小,明明很喜欢自己,却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不敢向自己表达。果真是母亲平日里说的,懂得花言巧语骗女人开心,在情感上胆大直接的,都是或已有妻室,或是在花丛中厮混已久的采花贼,最终将女子玩弄之后便弃之不理。反而那些看起来傻傻的,不懂得如何讨女子欢心的,倒是真心真意的,就如那个不开窍的呆子般!呆子,那个笨得要死,傻得一塌糊涂,又胆小如鼠的呆瓜!可天上地下,偏偏就这么一个合自己心意的人,那人偏偏是个货真价实的呆子! 子衣从秀芳府上出来,暗自心惊,心中忖道,日后万不可再让其他人轻易靠近自己,幸而君然从来不象那个公主般,对这些事这么敏感。 刚刚回府,却见秦琼已在府门外,赶忙上前迎进去。那秦琼本是重情重义之人,既认子衣作朋友,听红拂讲子衣在路上受了重伤,便记挂在心,特地去寻了些贵重药材和补品,待子衣在府中休息一日,才上门来看望。子衣自是感激不尽,他二人不过刚刚相识,就劳他如此关照,果然是古人热道心肠,如此重情重义的朋友,在21世纪上哪里去找? 子衣见秦琼愁眉不展,知他是因为找不到母亲。秦琼乃是有名的孝子,有孝母似颛诸的美誉,他把母亲视为最重要的,而其母亲在洛阳被王世充扣押,攻陷洛阳后却怎么也找不到了,估计已是不幸遇难。那王世充因为降唐将被押往长安,叔宝又不能杀其为母报仇,自是忧愁。但子衣熟读历史,清楚记得这个胡族皇帝,到了长安后不久即被发配,在发配路上被仇家独孤氏一族所杀,而独孤氏实际上也是得到李渊的默许去报仇的。于是子衣宽慰他一番,又劝解道,王世充作恶多端,结怨甚多,必然不得善终,相信很快就会得到恶报。秦叔宝这才开怀许多,二人又畅叙多时,方才依依告别。子衣在府门外送叔宝上马,直到这位重情重义的英雄远去,才踱回府中。 忙了一天,已是过了黄昏时分,子衣念起君然,便去后面园子里寻她。君然正在屋内窗前读书,子衣见光线已暗,便为她点上灯火,道:“君然看何书这么忘神,都到了傍晚?天色已暗,小心伤眼睛。” 君然放下书,侧头望着子衣,神色如常:“正读《孔雀东南飞》。” 子衣记得自己上高中时,学过《孔雀东南飞》那篇文,乃是一首乐府诗歌,随口接道: “那府吏焦仲卿也是混帐,明知母亲不喜刘兰芝,还把她留在家中受煎熬,最后还真就听了话休了自己的爱人。他压根儿就不该把妻子送回娘家,完全可以在衙门附近另置一室,作为自己和妻子独处之所,既可解婆媳矛盾,又可与妻子恩爱厮守。却偏偏就真个将妻子送还家去,以为他日可再来迎娶,当真是糊涂!” 一面说,一面在君然身旁坐下,见她灯光下,更显得容颜俏丽不凡,在微微摇曳的火光下,越发清秀动人,不禁心中一动,自己恐怕再也放不下君然了,若有朝一日要与她分开,当真不若一死。 君然听罢,眉头一挑:“原来子衣也知变通之法。”这人可想出这种主意来,当是知道变通的,如何在他的心事上,就如此难为他自己? 子衣一怔,君然端起茶盏,轻吹少许,淡淡地道:“只那焦仲卿并未想到,刘兰芝被赶回家后,便由不得自己作主,而被迫要嫁与他人妇。君然本还以为,焦仲卿是可以抛下发妻,眼看着她成为别人的妻子,又岂料…”轻叹一声,接着缓缓道,“原是二人都不能离开彼此的,奈何事已定局,却只能黄泉路上见了。人们有时以为做得对的事情,反而是毁了两个人,只是知道的太晚了点。”言毕饮了一口茶。 子衣的脑袋“轰”地一声,顿时一片空白,胸口却象炸了一样,疼得喘不过气来。成为别人的妻子?君然嫁作他人?不,不! 君然见子衣发怔,又微微一笑道:“君然刚刚读那文中有‘君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3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38 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几句,子衣以为如何?”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子衣不由眼眶一湿,君然啊,如此情深意重的话语,我如何会听不出来?我子衣若再不能领悟你的良苦用心,如何对得起你?你对我的真情如此深厚,子衣又何尝不是一样? 我再也不能忍下去了,我要让她知道我的心意。子衣猛地紧紧抓住君然的手腕,直直地望着她道:“君然,你可愿与我一起……一起……我今生只想与你长厢斯守。” 君然的眼中也早已噙了泪水,却轻声道:“子衣果真可如此吗?”前有李秀芳,后有波斯公主,你心里还有一个化不开的结,当真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 “君然,我…我…我很喜欢你,可是,可是,我怕,我…我有件事…” 君然见呆子吞吞吐吐,万般想说,却又万般说不出口,心下不由更加凄楚:“子衣的心结,难道永远都要埋在心底吗?” “君然,我好怕,我怕你会…….我,你…” 他果然如自己梦中一样,是因为怕与自己分离。呆子,你终于肯将你的担忧说出来了。君然回握上子衣的手,深情的目光迎着子衣,柔柔地道:“子衣若觉得一时间难以出口,不妨给君然一段时间,来慢慢了解子衣的心结,子衣也不可再深埋心底,应当一点一点让君然知道。可以么?” 她还能说什么呢?得此心上人,夫复何求?“君然,谢谢你!”子衣回报一笑,心中似放下了千斤担,长期以来的心理压力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君然也莞尔一笑,心中宽慰许多,至少,她知道那人确实是和自己一样,不能忍受彼此的分离,更重要的是,呆子终于可以放开怀抱,让自己去慢慢了解那心结,那个有可能毁掉她二人厮守终生心愿的心结。 看来今晚是把呆子逼得急了,瞧他俊脸通红的,出了一头的汗,傻瓜。君然起身欲为子衣拭去额上的细汗,子衣见君然忽然间俯身过来,不知君然要做什么,便侧头迎上前来,不经意间四唇相碰而过,两人顿时如遭电击般一阵酥麻,伴随着短暂的眩晕,大脑一片空白,齐齐征住。 子衣先醒过神来,刚刚,自己终于吻了君然的唇,那感觉真的很好啊,好幸福啊,傻傻笑着看着君然。 君然此时方反应过来,秀容瞬间红透,娇羞欲滴,忍不住举起粉拳,捶打起子衣来,“你…你怎么这么坏!” 子衣任君然捶打着,只伸手揽了君然在怀里,痴然望着她,忍不住凑上去要和君然深情拥吻。 君然却将柔荑覆上子衣的唇,耳根与脖颈早已红透,咬了贝齿,似羞赧又似嗔地轻声道:“君然尚未嫁与子衣,子衣不可再如此亲近太过。” 27 进言保城 子衣带着君然和卓夫人,早早立在府门外迎候。李世民换了一身便服,带着尉迟敬德和程咬金等人骑马而来,与李世民并骑而行的还有一位公公。那公公姓胡,在杨广坐朝时就与李渊交好,如今李渊做了皇帝,仍旧将他调来做为心腹太监。 “潇子衣接旨!”子衣刚将这一行人迎进府内,那胡公公便高声唱道。 “草民潇子衣接旨!” “皇上口谕:潇子衣智勇双全,胆识过人,杀敌有功,赐官爵为秦王府郎将,赏黄金百两,所住宅院一并赐赏,着即上任!潇大人,谢恩罢!” “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胡公公满面笑容,将子衣等人从地上扶起,慢声道:“潇大人真是仪表不凡,咱家可是从没见过的。潇大人此后为朝廷效力,我们就是同朝为官了。” “下官定当谨记公公教诲,为朝廷尽忠,日后,下官还要请公公多多提点和关照!” “潇大人客气了。大人诛魔王的计策,连皇上听了都连声称奇,只是朱粲在洛阳被诛一事,已经诏告天下,不好再行更改,所以此次皇上特命咱家带了口谕来,还望潇大人体谅圣上的一片苦心。其它奖赏,就由秦王殿下来赐了。这是这所宅院的地契文书,这是黄金百两,请潇大人笑纳。” 子衣忙命从人接下。尉迟敬德见李世民还在发愣,便咳嗽一声,心道,秦王的老毛病又犯了,当日那朱粲的老婆樊氏会些妖术,奉了朱粲之命,到军营里假扮天女妖言惑众,让秦王退兵投降朱粲,被自己拿下,结果秦王见她美貌,竟然准备囚禁起来日后纳妾,被自己当场一鞭鞭掉脑袋。不想今日秦王看到潇大人的表妹,天仙一样的美人,就这么发起愣来,八成又是动了心。 李世民此刻正在心里暗暗惊叹,进城那日,因天色已晚未及细看潇子衣,今日见他一身明服绣袍,真是风度翩翩,气质不凡,举手投足稳重有度,谦逊有礼,一派君子风范,难怪他旁边那美人看他时柔情无限,对自己则看都不看一眼。想自己亦是风采过人,所到之处群芳莫不侧目动心,今日竟也给比了下去,他两人倒是很般配的一对。 程咬金见李世民一会儿看看潇子衣,一会儿看看子衣的小美人,胡公公说话时也心不在焉,也暗想,这秦王莫不是瞧上那小美人了?当下喝了一声:“我说秦王殿下,您怎么还不赐赏?潇老弟还等着那些珠宝娶媳妇呢!”俺老程可是在提醒你,那小美人已经名花有主了啊,那可是我老弟的未婚妻! 李世民自是听出程咬金话中之意,立时面现惭愧,这个,被人误解了,我再喜欢美人,也不会对自己下属的心上人起非分之想的。看来,今日自己实是失礼了。 子衣与君然听到程咬金的话,早就红透了脸。李世民则哈哈一笑,道:“本王只顾惊叹潇郎将的风采,竟然忘了要事。这后面车上,装的是金银珠宝,其他将领在攻打洛阳时都已分赏,子衣也是有功之人,所以子衣也当受赏,另有一车箱子里是上等的丝绸帛布,是你程大哥特意送给你的。” 子衣又领着众人跪谢受礼。程咬金瞅空悄声附耳道:“快将那布收起来。那可是俺从王世充后宫里弄出来的上贡之品,悄悄收下来自己用了,别让那胡公公看见,此等物品可是得上缴给长安的。” 一众人等离开之后,子衣将银两收起,布帛交给夏婶处理,单将那珠宝箱打开,拉君然过来随她挑些合心意的饰物。君然略皱了皱眉,她自小对这些个华丽物什都不爱好,只喜素雅一点的。 子衣见君然似并无欢喜之意,想起她不爱奢华,便陪笑道:“这些物品,虽说太招眼了点,不过这么多呢,总有淡雅一点的。这箱子先放你屋里,闲暇时你就帮我整理一下,好么?” 君然斜她一眼:“君然更喜泗州城之物。” 子衣心下一暖,当日自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3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39 己在泗州城里闲逛,为君然挑了些喜欢的首饰,买了回来送她,虽说比较素净,但那是南阳独有的独山汉白玉雕刻的,美观大方,更是自己的一番心意。君然现时还记着,自己如何不欢喜?等过两日洛阳城里治安好了些,就带着君然去逛街,再为她买些喜欢的物件,总将她闷在屋里肯定要闷坏的。 子衣又将装有房产地契的盒子拿过来,交与君然保管。 君然浅笑道:“子衣将此物件给君然,就不怕日后被君然赶了出去,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么?” 子衣温柔地笑笑:“如果君然需要,子衣的命都可以给你,几张纸又怕什么?”停了停,坏笑着附在君然耳边道:“君然日后若将我赶走,没有了住的地方,子衣便睡到君然床上去,到那时,君然就是子衣唯一的栖身之所了。” 君然登时羞红了脸,狠狠瞪了子衣一眼,又在子衣脚上跺了几下。子衣呵呵一笑而去,至门口,又回头学着程咬金的腔调,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笑道:“我可等着那些金银珠宝来娶媳妇哩,现在都被君然小姐收走了,这以后可怎么办啊,我上哪去娶媳妇哟?我的娘子啊,你既然收了我的珠宝聘礼,你以后就是我的媳妇了!哈哈!” 君然咬着下唇,“谁要做你的……”一语未了更加羞赧,举起粉拳上来就要教训子衣,子衣眼疾手快,见势不妙,早扮个鬼脸,转身拔腿就跑,留下君然在那里又羞又气地嘟起了嘴,只心里却欢喜的紧。 晚饭时,子衣十分殷勤地为自己的“小媳妇”夹菜,君然只瞪她几眼,也不大理会她,子衣陪着小心,在她耳边道:“今晚我听你弹琴好么?已经有好久没听到君然的琴声了。”君然嗔了她一眼,道:“那要看兴致如何。” 子衣心中一喜,知君然算是答应了。晚饭一过,遂吩咐女婢将那园中的凉亭收拾干净,焚上香案,将蚊虫驱赶干净,点上两支红烛,又在凉亭四角挂起轻纱帐,这才携了君然入亭。子衣端坐在君然身旁,静静地望着她。君然望了子衣一眼,见她乖乖地陪着自己,心下一甜,轻轻抚起了琴弦。只听琴声悠扬,令人心旷神怡,神迁思往,子衣识得乃是《高山流水》。此时,亭外侍奉的丫鬟婆子们,却早已看呆了。 只见月光如水般洒在园中,微风阵阵,轻纱飘扬,红红的烛光下,优美的旋律中,一对仿佛天上的金童玉女般的人儿,端坐于纱帐中。那俊美的公子温柔地望着身边一不小心降落到凡尘的仙子,聆听着动人的琴声,如痴如醉,那仙子偶尔回过头来,深情地望一眼那绝世佳公子,如花的笑颜不由自主地浮上仙子那似羞还嗔的俏容,只觉情意绵绵融贯天地,两心依依如星伴月,天长地久。 众人只觉眼前是一幅举世无双的风景画,而那画中的两人,早陶醉在其中不能自拔,仿佛两人之外的世界才是一幅画,而真实的世界里,则只有自己和眼前的人儿。一曲琴罢,抚上柔荑,执手相望,凝视良久,那仙子终于幸福地轻叹一声,满足地依在绝世佳公子的怀中,似乎呢喃了一句“呆子”,便闭上双目再不言语。那公子搂了温香软玉满怀,似也轻叹了一声,心满意足地贴着那仙子的秀发,便也静止了。此情此景只愿日日月月年年有,一生一世永相随。 夜里,子衣睡不安稳,听到外面好象有吵闹声,便穿衣出来,却见天上半边都泛着红光。侍卫王猛早已穿戴整齐,紧张地握着杆长枪,见子衣出来,立刻向她汇报,说城中百姓起了恐慌,现在家家户户都出来了,满街上都是人,怕是要出骚乱,原因尚不清楚。 子衣赶到府门口,见火把下外面各处都有人,心里一惊,难道出了什么事么?转身吩咐将府中所有的女性眷属都集中到后面园子里,男性家丁都到门口来集合,又询问可曾见到过方华。 “末将方华在此!”方华突然从府外打马回来,听到子衣找她,便高声应道。原来,方华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人,一听到外面有动静,就先行出去打探,同时吩咐门将侍卫将府门关好,加强戒备,此时已打探清楚,就赶回来报告。 “方华,外面出了何事?” “秦王殿下奉皇帝陛下诏令,焚烧洛阳的皇宫,因火势甚大,皇宫面积又大,惊了城中百姓,大家怕火势蔓延,将全城的民居连带着都烧毁,故此纷纷出来察看。” “什么?烧宫殿?”子衣一惊,这个李渊,难道你要学当年的楚霸王一样,烧掉洛水河畔的阿房宫么? 那洛阳的皇宫,是当年杨广耗费了几十万人力,花费十几年时间,挥霍掉无数的金山银海,才造就得今日巍峨壮观金碧辉煌的洛阳皇城,私底下,因其所耗费的物资和人力,老百姓都称其为“洛水阿房宫”,意思是与当年秦始皇造的阿房宫有得一比。难怪今日说有圣旨来,要李世民速回帅府接旨,竟然是放火的圣旨! 子衣吩咐方华负责府内的防卫戒备,自己去后面园子里。府内的丫鬟婆子已悉数被人唤醒,站在园内等候,君然三人已然惊醒,只听府外传来一片嘈杂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出了何事?”君然见到子衣,安下心来,细细为她整理袍襟。 “放心,不会有什么事。只是洛阳皇宫起了火,惊了周围百姓,已经让方华做好防卫,谅无大碍,只是要小心些,等外面事了再去歇息。我出去看看,你在府里等消息,好么?” “子衣要小心些。” 子衣吩咐那些下人,注意防火,留在园子里不要乱走,发现可疑情况要及时报告。这才出了园子,又叮嘱方华,千万小心,若起了骚乱,冲击进府内,莫要管财物,先行把女眷从后门安全撤离。 子衣带着王猛,打马向洛阳皇宫奔去,一路上只见有很多百姓站在自家门口,遥望远处的火光,议论纷纷。 “唉,这么大的火,怕是会烧着全城的房子。本来打仗就已经毁的够多了,怎么还烧,我们可怎么过啊?” “听说是大唐皇帝下的旨意,说是这宫殿都是罪恶的,要一把火烧干烧净!可怜当年花了我们老百姓多少血汗来建造,如今一句话就全没了,这都造的什么孽呀!” “是呀,恐怕我们洛阳城要被彻底毁掉了!哪里还有元气再恢复咱洛阳的盛况!” 子衣心一紧,狠抽两鞭,直奔向皇宫。那火刮刮杂杂地燃烧着,不时发出炸裂的声响,半天夜空都被烧的通红,皇宫里一片火海。只见皇宫前的广场上,挤满了从各个方向赶来的老百姓,大家见这里起了火,都自发拎了水桶跑来灭火,却被官兵挡住。 子衣看了看这些人,他们都是草芥一样的平民,他们永远也不会被载入历史,但是,他们却是一切奇迹的真正创造者。在大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4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40 禹治水的时候,在愚公移山的时候,在修建长城的时候,在建造阿房宫和秦始皇陵的时候,在开凿史无前例的京杭大运河的时候,在修建面前这坐巍峨壮观的皇宫的时候,靠的,就是这些劳动人民那双粗糙的长满老茧的双手! 这些百姓与一千四百年后的后人一样,他们没有什么奢求,他们想的只是有一个自己的房子,有吃有穿平平安安过完一生。即使是到了21世纪,能够拥有一座自己的房子,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可以养家糊口,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何况更多的人想要房子却买不起住不起,连片瓦容身之所都没有,象自己一样在各个城市漂泊,房子,对于一个平民百姓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如今,他们惊慌而绝望地看着眼前的大火,既害怕它会连带着烧掉那虽然破旧,却是唯一属于自己的房屋,又悲怆那耗费了一代人心血建成的宫殿,他们恨那些住在这所宫殿里的人,但对于宫殿,那是他们的骄傲。 子衣拨开人群,挤到望着大火神情复杂的李世民面前,见房玄龄也是一脸沉重。 “微臣潇子衣参见秦王殿下!” “子衣何故如此多礼?”李世民笑着上前来扶子衣。 子衣却跪着未动:“敢问殿下,这宫殿必须全烧么?” “唉,这是父皇旨意,要求立刻烧掉宫殿,本王也无奈何。” “殿下,这宫殿有罪乎?” “自是有罪,而且罪大恶极,否则父皇也不会要烧掉它。” “那么殿下改日是否也要将长城一把火烧掉?” “子衣何来此言?” “当年修建长城时,秦始皇奴役了几十万百姓,花了无数的人力物力来建造,据闻当年城墙下白骨累累,民间怨气极大,孟姜女哭长城,就曾历数其罪,难道不是罪大恶极吗?” “这……这是秦始皇的暴政,与长城何干?长城又不能奴役百姓!” “这宫殿也是杨广所建,是杨广的暴政,殿下又怎么能厚此薄彼,说宫殿有罪呢?罪不在物,而在使用之人。” “本王明白子衣的意思。只是,父皇旨意已下,若不遵从,岂非抗命乎?”一旦落个抗命的罪名,他的哥哥建成太子和弟弟齐王元吉,必定借此大做文章。 “当今皇上仁德,想将暴政消灭,当是英明神武,只是,皇上若亲临此地,看到这火很可能将全洛阳都烧毁,说不定会下令灭火也未可知。何况皇上的目的只是想将这宫殿从洛阳消失,秦王殿下何不变火烧为拆毁?殿下可暂停焚烧,上书皇上,恳求将名声最恶的几处拆毁,保留大部分的宫殿,以作将来用途;一则拆掉一些宫殿以顺民怨;二则拆下来的木料和瓦片可用来重建洛阳城,不浪费物资;三则城中关押了数万囚犯,而洛阳战后极度缺乏人力,正好利用这些囚犯使用这些木料来进行重建工作;四则可安抚城中百姓,并可因重建使百姓有工可做,有钱可赚,生活有了保障和依靠,洛阳也可早日安定下来,百姓必定对秦王殿下感恩戴德!” “臣以为潇郎将此计可行,变烧为拆,当不会祸及无辜,所言极是,请秦王三思!”房玄龄听到子衣之言,也认为可行,当即跪下向李世民请命。 “请秦王三思!”李世民旁边一干文官武将一起跪下。 “子衣所言有理,是本王欠虑了。就依你所说,子衣起来罢。” 子衣大喜:“谢秦王殿下,殿下英明!” 子衣转身对围在外面的百姓和士兵高声呼道:“秦王殿下英明,已下令停止焚烧,大家可以去救火了!” 外面的百姓即刻高兴得欢呼起来:“秦王万岁!秦王英明!”官兵们不再阻拦,和百姓一起忙着灭火。李世民听到百姓们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传来,心头一阵激动。 子衣望着外面的百姓,感慨地道:“秦王殿下,您看,只要您一个小小的善意举动,百姓们就会如此地拥戴您!他们的心,就会象您征服沙场的敌人般,被您征服!得民心者,得天下!” 李世民听到最后一句,蓦然转身,紧盯着子衣,眸子里的光芒在火焰照耀下闪烁不定:“得民心者,得天下!” 28 蜜姬 只那火势凶猛,直到第二日才扑灭,皇宫的金銮殿、天门、天阕全被烧毁,围墙也被烧掉一半,附近的几所民居也已损毁,好在及时灭火,没有再向外蔓延,官府给了那几户百姓一些银两做补偿。火一灭,满城的骚动即刻归于平静,百姓们纷纷回到自己家中,也没有发生趁火打劫的行为, 李世民上书李渊,说标志性的建筑已被烧毁,请求把其它几个名声不好的建筑变烧为拆,拆下来的木料和瓦片用作洛阳城的重建,宫殿的其余部分恳请保留下来,将来可做行宫用。不久,李渊批复同意了李世民的请求。 子衣伤势痊愈后,每日去帅府工作,由于洛阳初定,公务繁多,十分忙碌,一连几日,都是早出晚归。那波斯公主蜜姬去找过她几次,都被子衣以工作太忙为由,匆匆和她见了面便躲开了。只每日在帅府都能看到李秀芳,身后跟着张霞,她似乎是来巡视工作,坐那里与人聊一会儿便走了。期间子衣偶尔与秀芳打了两个照面,都含笑恭敬行礼,也躲得远远地,生怕再被她发现了什么破绽。 哪知秀芳后来就直接到子衣工作的房屋转悠,吓得一众官员都提心吊胆,干起公务来比平时更加认真了十倍,只怕被这个公主发现了什么漏子。还好她呆的时间不长,似乎每天只是来看一会儿,转一圈儿就走,也有例外的,她有时似乎是转累了,就坐到子衣桌旁,慢慢品起了茶,一品一个时辰,还在那里看子衣的公文,开始子衣总觉浑身不自在,但想她定是一人闷的慌,这大房屋里又只认识自己,也就无所谓了,公务闲暇时就跟她聊聊天,也正好多向她请教一下兵务上的事。 张霞从不言语,只她每次看到侍立在门外的王猛时,脸上似乎有一点失望。有一次,正碰上方华为子衣带饭过来,熟人见面,两人显得十分高兴,相互间微笑颔首,因是公务之地,两人并不多言,只秀芳离开时,那张霞稍稍停了停,悄悄送了些东西给方华。子衣从未多加注意,只顾埋头忙于公务。后来,方华来的次数多了些,经常碰到秀芳坐在子衣身旁,便微微皱了皱眉,只那张霞倒是每次都很高兴。 子衣忙了数日,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为何每日调兵如此繁忙,似乎洛阳城的劫匪总也抓不完似的?便询问秀芳的看法。 秀芳也不得而知,因大军攻陷洛阳后,便立刻调进大批粮食,解决了洛阳饥荒问题,过了这么些时日,城里潜藏的王世充残兵也被抓捕的差不多了,为何治安仍不见好转呢? 这一日,子衣正骑马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4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41 回府,王猛在旁忽道:“大人,你看,前面好象是蜜姬公主的马车。” 子衣看了一眼,果见蜜姬正吃力地驾着马车,嘴里不停地嘟哝着:“驾、驾,往前,往前啊。”子衣不禁轻笑一声,她显然是不会驾驭马车,奇怪,她的随从哪里去了?算了,不管那么多事,还是先闪为妙。 子衣刚欲打马拐到另一条街上,避开这个难缠的公主,却听蜜姬尖叫了一声,抬眼望去,几个劫匪如饿狼扑食般跳上马车,一把将蜜姬推了下去。子衣急忙奔过去,将她从地上扶起道:“你没事吧?”王猛已拍马追那几个劫匪去了。 蜜姬眼泪汪汪,十分委屈地道:“我的脚扭伤了。驸马,人家好痛!” 子衣心里暗暗苦笑,但她受了伤,自己岂能置之不理?便扶着她到街边,那蜜姬早整个人都靠在了她身上。不多时,王猛驾了马车回来,后面跟着几个士兵,押着劫匪。那些士兵竟然认识子衣,见到她都行礼道:“潇大人!” 王猛忙道:“他们几个都是跟我一起从南阳过来的,自然都认识潇大人。” 子衣看了看那三个劫匪,他们早已跪到地上,对着子衣痛哭流涕地磕头求饶:“大人,求求您放了我们吧!我们也不想抢,实在饿的没办法,再不抢一家老小就活不下去了!大人,我们从不伤人,您就饶了我们吧,家里老婆孩子还在等我们呢,呜呜,我们真的是逼不得已呀大人!”一面说一面痛哭不已。 “大军进洛阳时,不是已调拨了大批粮食分发给百姓了吗?为什么你们还要抢东西?” “大人,那分下来的粮食近日已经吃光了。可是官府分了一次后,就再没分过粮食给我们,市面上卖的粮食虽说不是太贵,可这洛阳城打了大半年的仗,家家户户早穷的家徒四壁了,除了光秃秃破破烂烂的房子,就只剩下几张嘴了,有的人家穷的全家只剩一套完整的衣服,谁出去谁穿着,哪里有钱去买粮食?城里的作坊店铺都在战火中毁了,连工作的地方都没有,挣不到钱啊,大人,呜呜,我们拿什么去买粮食吃啊?所以我们就几家一联合,去抢有钱人家的东西,但是我们从来都不伤人啊,大人!” 子衣听的甚是心酸,道:“你们先押回去吧。” 子衣将蜜姬抱上马车,自己驾御着,由王猛骑马在旁边护卫,一路向蜜姬的住所赶去。蜜姬却是一点都不老实,掀了车帘,将头靠在子衣的肩上,一双充满野性的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子衣。 子衣吃过这公主的苦头,怕她再当街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来,低声道:“请公主注意形象。” 蜜姬吃吃地笑道:“驸马,我可不是你们中土人,我不在乎。我喜欢怎样就怎样。” “蒙公主错爱,子衣深感荣幸。但子衣已心有所属,且子衣也不适合公主,还请公主另觅佳婿!” 蜜姬咯咯笑道:“驸马,你说你心有所属,那你是属谁呢?安阳公主李秀芳,还是你的表妹君然小姐,又或者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美人?驸马,你的心也属的太多了吧?不如,你就乖乖属我一个人好了。” 子衣一窘:“请公主注意分寸,勿要捕风捉影。” “恩,我们先不讨论这个了。人家现在闷的紧,子衣要陪人家!” “公主,你若闷可以找秀芳,她一个人也孤单的很。” “我这几日去张行泽那里,共去了四次,就见到秀芳三次,还有一次,你猜我见到谁了?” “子衣不知。” “我见到了你的表妹,君然小姐,她好象挺喜欢向张行泽请教一些问题。” “君然?”前些日,自己身体康复,君然还提醒自己该去谢谢张行泽呢。这几日一直太过忙碌,又不好请假,君然一定是代我去感谢张大夫了。 蜜姬趴在子衣肩上,眯着眼道:“我从未料道你表妹那么聪明,对那些医书上深奥的道理竟然一点就透。” 子衣微微一笑,嘴角上扬,君然当然是玲珑聪慧的,她子衣心仪的女子,自然是好的。 蜜姬停了停,看着子衣的表情,又道:“我还知道,你个没心肝的天天陪着秀芳,就连你的表妹君然小姐,也知道!” 她突然提高声音,弄的子衣愣了一下,苦笑道:“蜜姬公主,我日日忙于公务,哪里有闲功夫去陪人?我倒是几乎天天见秀芳,可她在各处巡查公务,这也叫陪?” 蜜姬咬紧嘴唇,讥笑道:“是么?为何我每次去那里找你时,都见她坐你身旁,不见她坐别人那里?而且,我听人说,她一坐就是一个时辰,还跟你聊天,你敢说你们一直在谈公务?” 子衣一怔,又笑道:“红拂将军离开洛阳前,曾嘱托我有空多去看看她。她一个人在洛阳很孤单的,又不认识什么人,她找我很正常。” 蜜姬突然用了力气,将子衣的脸扳过来对着她:“我可没你表妹的好脾气!我好几次碰到你表妹穿了一身男装给你送饭,立在房外等候,只让那个方华给你送进去。她明知道秀芳日日在你身边,却什么也不说。本公主可没那个耐性,我今日若不是故意驾了马车在这里等着被人抢,你怕是根本就想不起本公主!” 子衣一愣,君然来给自己送饭了?她定是怕打扰自己,所以就没进来,说起来,自己有好几日没见她了,晚上回去已经过了子夜,怕她睡了就一直没去扰她。小傻瓜,来了为什么不进来看看自己,不知道子衣很想你么?难道你真是因为那个李秀芳? 蜜姬看子衣傻愣愣地看着她,“扑哧”一笑:“本公主就喜欢你这个傻傻的可爱样。本来我今天是打算教训你一顿的,念在你知道去救本公主的份上,就饶了你。不过,本公主可没兴趣跟一堆女人抢一个夫君,将来不许你娶小老婆!” 子衣哭笑不得:“公主,我不会娶你的!就请公主另外…”话音未落,那公主又飞速地向子衣吻来,岂料子衣吃过一次亏后,哪敢再吃第二次亏?蜜姬睁开眼来,发现自己香到的只是子衣的手,立时瞪圆了眼睛。 子衣呵呵一笑,跳下马车,道:“公主,已到贵府门前了!恕子衣还有要事在身,告辞!”一抱拳,翻身上马走了,留下蜜姬在后面大叫:“驸马,人家的脚还在疼呢!” 子衣远远回头应了一声:“公主有力气从马车里跑到子衣背上,应当自己走回府里也没问题。恕子衣改日再见!” 蜜姬听罢,从马车上跳下来,完全没有一点受伤的迹象,一面跳着脚,一面气道:“潇子衣,你个没心肝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子衣进了府,将缰绳甩给王猛,自己急急去了后面园子里。几日不见君然,心里着实想的厉害,今日特地早早批完公务,就是想回家早点,可以见见君然。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4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42 在明亮的烛光下,君然看着手里的书,却有些心神不定。呆子怕伤了自己眼睛,便买了许多大火烛来,为的是自己看书的时候,光线足够明亮。那日自己逼着呆子将担忧讲出后,他整个人似乎轻松许多,与自己在一起时也显得比以前放松些。每每想起呆子眼中曾经的伤痛凄楚,那种决绝忧伤似断肠的感觉,就不由自主地揪心发紧,一阵悸动,呆子,君然一定会想办法揭开你的心结。 只他这几日十分忙碌,早出晚归,都不得见他。自己有时守到四更,也未见呆子过来,呆子,你一点都不想念君然么? 自己扮了男装,和方华一起去送饭,却见李秀芳坐在他身边,含情的目光一刻也未离开呆子,还有那个波斯公主,也是几乎天天找呆子。这两个人,怕是跟自己一样,都对呆子种了深情。 在张行泽那里,听闻道一先生说,襄阳钱府千金在自己与呆子离开后,便突然病倒,只怕又与呆子脱不了关系。惹了如此多的桃花债,挡也挡不住,呆子,你让君然如何不酸涩呢? 只那秀芳和蜜姬二人,似乎也常往张大夫那里跑,莫非,她们和自己一样也…… 29 妙解饥荒 “君然!”那心中念了千遍万遍的熟悉声音响起,呆子,你终于知道来了。 子衣见君然几日不见,似乎清瘦了些,立时心疼,握着君然的手,将君然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 君然终忍不住,轻笑道:“呆子,这么快就不认识君然了?” 子衣有些愧疚地道:“君然,你这几日都瘦了。我…我好生想念你。” 君然心里一热,口中却道:“子衣也知道想念君然么?” 子衣一急,道:“我的心,你难道不知么?我每晚都想过来找你,怕你已经睡了,我…我今日特地早些处理完公文,好回来寻你。” 君然仰起秀容,轻轻地道:“子衣有这份心,君然就很满足了。” 两人欢喜地拥在一起,君然依在怀里,嘟起香唇嗔道:“人家每晚点着最亮的灯笼,都白点了,呆子的眼睛瞧不见灯笼么?呆子不来看一看,又怎知君然没有在等你呢?真是个呆子!” 子衣任她发着幽怨,抚摩着她的秀发道:“过几日我们一起出去玩好么?算我补偿你,你若还不满意,我就赔上一辈子补偿你。” 君然瞪了她一眼,道:“就知道你准没好话。这次你欠了我的,要记清楚,小心真让你一辈子欠着我!” 子衣乐呵呵地在她耳边道:“子衣非常乐意!” 君然听罢咬着贝齿望着她,看了半晌,似不知该拿子衣如何出气,忽然间就在子衣脸上很轻地咬了一下,留下几个小牙印。 子衣只觉脸上忽然一痒,感觉到了君然的牙齿和香唇,心里顿时甜甜的。君然却是一下子红透耳根,她也是突然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早已是羞赧无比,自己好象越来越喜欢对着呆子撒娇,发发小脾气了…… 子衣欢喜无限地拥着君然,抵着她的额头,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君然终受不住这样近距离的对视,娇羞地闭上眼睛,钻进子衣的怀抱里。呆子,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去你的心结,让你的眼睛里只充满欢喜。 子衣望着怀中的人儿,君然,但愿我们永远都能象现在这样。 子衣次日到了帅府,便欲找房玄龄商议,却不料房玄龄先一步跨进门来。 “潇大人,房某今日打扰了。” “不敢不敢。在下也正欲寻找房大人,请直呼子衣之名即可,不用客套。快请坐。” “呵呵,果如咬金所言,子衣十分爽快。玄龄猜,子衣也是要与我商议洛阳劫匪不断的事情?” “正是。” “玄龄也发愁此事,特意来找子衣商议,寻求对策。” 子衣大喜,将昨日在街上抓到的劫匪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房玄龄拊掌叹息,道:“失误,失误!只知交代衙门抓到劫匪要重罚,以儆效尤,却忘了粮草一事!真是失职!” “敢问房大人,目今洛阳粮草如何?” “调拨进洛阳的粮草确实已分发下去,算起日子来,估计已是吃光了。那些百姓真是可怜,连年战火,家家只剩赤条条的人口,唉!” “现在可有粮食继续送入洛阳吗?” “问题就在这里。连年战火,粮食紧缺,其它地方仍在打仗,粮草供应前方战线都不够,何况洛阳乃天下大都,人口众多,一时之间调不出这么多的粮食给洛阳百姓吃。” 子衣一时黯然:“这样,就只有靠洛阳城自救了?” 房玄龄发愁地摇了摇头:“关键是百姓无钱买粮,官府又负担不起这么大开销的买粮钱。” “负担不起?”子衣眼睛一亮,想起来21世纪的分期付款。在上海的各大卖场,那些家电大件都可以分期付款,说的俗一点,叫超前消费,今天花明天的钱,目前洛阳百姓正处于历史上最穷的时候,或许也可以分期付款买粮食。 只要说动那些粮商,准许百姓分期买粮,可以附带一点点利息,付款的期限拉的越长,利息越高,不愁那些商人不答应。唐朝政府对粮价限制较严,所以粮价本来不高,只是百姓根本穷的一无所有,才没有办法买粮,前些日子才拆了大批的瓦片和木料,正准备重建洛阳城,可以招募洛阳市民,给他们做工赚钱的机会,再由官府先预支一个月的工钱,老百姓可拿其中的一部分去买粮,余下的做其它生计用。以后每个月的工钱里都扣去一点,直至扣够这一个月预支的工钱。那么,问题就可迎仞而解了,至少可以解决大部分百姓的生存问题,又不会让官府承担不起。 子衣将此方法讲解给房玄龄听,房玄龄听的连声叫妙,只道:“子衣怎能想出这种奇妙的方法来?分期付款,可是闻所未闻,如此买粮,更是前无古人!” 子衣脸一红,心里暗道,其实这种方法也不是我发明的,只不过拿过来套在买粮上而已,原来只用于买贵的商品,现在大家都穷,也只好试一试了。 两人又讨论些细节问题,将这计划完善起来,只觉洛阳城饥荒之灾有望解决,禁不住喜上眉梢。正议论间,一个浑厚的声音大嚷道:“俺老程也来献一策,你们的妙法还缺一个人,若有这人在,你们这个计划就真正完美了!” 只见程咬金跟着李世民跨步而入,李世民开怀大笑道:“本王正为劫匪一事发愁,正欲找子衣商议,不料两位卿家已商讨出如此妙策!” 房玄龄和子衣赶忙上前迎接,程咬金拍了拍子衣肩膀,道:“潇老弟,你还真会出主意。但是你和老房你俩商量半天,就忘了一个人?” 三人齐声问道:“谁?” 程咬金得意地嘿笑两声,看了看屋里没有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4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43 其他官员,才低声道:“洛阳花魁尚婉清!” 子衣一脸茫然,房玄龄却变了脸色,赶紧看看屋外。程咬金笑道:“你怕什么!嫂夫人还没来呢。嘿嘿,等请来了尚婉清,洛阳的商业保证恢复得一日千里。哈哈,还可以一睹天香国色,啧啧,那可是一个标致的美人,真正的名动四方!说服那些粮商,若尚小姐肯帮忙,保证比我们省事的多,那个人魅力可是没的说,很快就解决问题!秦王,我说的可对?” 李世民拊掌大笑:“好你个程咬金,到哪都不忘美人!不过,这次还真需她出面方可。” 房玄龄见子衣似是不解,估计子衣未听过尚婉清的大名,暗叹如此风流人物竟会不晓得那洛阳花魁的名声,又向屋外看了看,确认自己的夫人确实没来,才向子衣介绍那尚婉清的事迹。 尚婉清乃当时天下第一青楼歌舞名妓,年芳十九,不仅生得貌美如花,国色天香,而且弹得一手好琴,诗赋歌舞样样精通,又守身如玉,品节高雅,是当时所有名士和国宴都求之不得的上宾,更是天下所有男儿的梦中情人,据说还没有哪个男子能抵得过她的微微一笑,能经得住她的一句莺声燕语。她本来一直居于洛阳,因战乱前往长安,有消息说她已准备启程返回洛阳。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富商云集,名士纷往,洛阳的经济马上就会有起色,很快就会有人开起店铺做生意,不愁百姓找不到工作。只要她肯开口,莫说是分期付款,就是让那些商家借出万金都是小事一桩! 子衣暗自乍舌,这人岂不是活宝贝吗?程咬金嘿嘿一笑:“潇老弟,她绝对是俺老程见过的,唯一一个可以和你的表妹不分伯仲的女子!” “程咬金,你什么时候能正经一点儿?秦王,你就是这么给臣下做表率的么?”一把好听的女高音在门外响起,房玄龄和李世民立时变了脸色,吓得一齐道:“糟了!”来的果然是房夫人。 原来子衣和房玄龄商议多时,此时已是午时,房夫人亲自送饭来了,正巧听到他们议论尚婉清。平日里,连秦王都经常被她说教,因此,一听到声音,这两人就先变了脸色。 程咬金急忙陪着笑脸道:“大嫂,这次你可误会俺老程了,我们确实是在谈正事,潇老弟和老房正在商议洛阳城的饥荒问题,俺老程也是来帮忙的!”言罢将前因后果细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这个法子果然妙,还真得请尚小姐呢。看在你们为民解忧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在长安的密友近日来信,正好提起尚小姐,说她已然启程往洛阳来,明日就到,我今儿个来,也正是找你们派人去接她呢。现下你们要求人家帮忙,秦王殿下怕是要亲自跑一趟喽?” “那是自然、自然。”李世民赶忙陪笑道。 次日,子衣呆在家中休息,其余人等争先恐后地跟着秦王,去迎接那尚婉清去了。子衣刚刚接到罗小姐和钱府的回信,言道襄阳三大姓家族,近日准备联合组队到洛阳来。那钱林自子衣走后,便发了奇想,每日嚷着要外出游历,钱雨琴小姐一直病卧在床,茶饭不思,前些日子接到子衣的书信,尚问候她的病情,心里一喜,病情迅速好转,如今已是恢复得七七八八。钱老爷见子衣已在洛阳稳定下来,想着去了之后也有照应,便答应下来一起往洛阳。正巧罗府也有到洛阳谋求发展之意,两家一合计就定了下来。梁府因那陈大人走后再无音信,也很是郁闷,再加上梁风听说钱林等人要去洛阳,便也每日吵着要外出游玩,那梁老爷便也狠了心,带着小儿子和罗府、钱府一起去洛阳。 子衣到了园子里,见君然正扛了花锄去除草,也来了兴致,拿了一把花锄陪着她,为园子里的花圃除草。君然听子衣讲到襄阳三府要来洛阳的事,微微笑道:“钱小姐到了洛阳,想必也可痊愈了。只那罗小姐见一面后又要去长安,可惜不能久留。”稍顿了一下,侧头望着子衣,抿嘴调笑道,“听说今日洛阳花魁尚婉清回城,子衣不去看美人么?” 子衣知她调侃自己,这方面向来辨不过君然,便转到别的话题:“我请张道一先生做的新式洗手室,可方便吗?”的33 君然红了脸,啐道:“你怎的问此等粗事?怎可向女儿家打听这种……”君然已说不出口,瞪了子衣一眼,走到前面去锄草了。 子衣愣了愣,暗地里骂了自己两句,忘了这可不是21世纪,不能随口问人家马桶用的习惯不习惯。她十分不习惯古代的卫生间,一到洛阳,就立刻画了现代冲水马桶的草图给张道一,张道一看到这玩意儿甚是稀奇,根据洛阳的下水道分布,又将这马桶的构造与中国的压水井结合,进行了改良,造出了新式马桶,而且十分好用,直接手一按,就可将地下水抽入马桶水箱,清洗后又流入洛阳的下水道,又干净又卫生。张道一很是喜欢,给子衣家里装了两个,自己也用了一个,还按照子衣的设计专门隔出一间小屋来,名为“洗手室”。 子衣家里,自然是自己一个,君然她们三人那里一个,对于子衣而言,这个洗手室是十分方便的,因为自己单独用,那么月事期间就好处理了,自身秘密也更不容易被人发现。不过,子衣怕她们不习惯,所以就随口问了问,结果遭到美人的白眼,甚是尴尬。唉,自己真是不小心。子衣见君然已走远了,赶忙拎了花锄,撵上佳人跟在身旁。 一连数日,子衣和房玄龄四处奔波,一面劝说粮商,一面招募洛阳百姓参加重建工作,并向各级官员讲述分期买粮政策,要他们逐级传达,并张贴告示,又命小吏在全城敲锣挨家挨户宣讲,直累得腰酸腿疼。百姓们果然踊跃纷纷,欢天喜地参加重建,抢劫事件骤然下降,一个星期后,尚婉清效应也显示出来,店铺纷纷开张,整个洛阳一片生机盎然,抢劫事件跟着销声匿迹,洛阳百姓又为此联名书写了感恩表,递呈秦王,感谢秦王府对洛阳百姓的大恩。李世民大喜,上表为子衣和房玄龄请功,自己又单独赏赐,奖子衣黄金百两,丝绸一车,赏房玄龄黄金五十两,赏程咬金黄金二十两,其他各级官吏记功一次,并给子衣和房玄龄放假五日休息。 子衣和房玄龄早累的人仰马翻,两人都躺到床上起不来了,连秦王派人送来赏赐之物,都懒得看一眼。到了第六日,子衣去上班时,依旧懒洋洋的,正没精打采时,程咬金进来一把拉住她道:“我就知道你今日肯定没精神头工作。横竖劫匪也没了,又没有什么军务,跟俺老程去乐上一乐。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嘿嘿,那可是全洛阳最出名的好地儿——花满楼!” 30 花满楼(上) 君然着了一身男装,坐在花满楼的月轩阁里品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4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44 茶。今日,乃是尚婉清小姐正式献艺的吉日,洛阳城里凡是有头有脸的男子,莫不是伸长脖子往里进,可惜尚小姐名声太盛,不要说男子,就连洛阳城的女子也都起了兴致去观赏,一票难求。房夫人早早定下月轩阁,约了君然、秀芳、秦叔宝的夫人、洛阳令尹的夫人、屈小姐等,都换了一身男装,一起来花满楼欣赏尚小姐的绝世才艺。 那花满楼的老鸨一眼就看出,这是一群女子,出手甚是大方,个个满身贵气,都是很有来头的女子,估计是来看尚小姐的献艺,也不敢得罪,因此上吩咐楼里的姑娘们不要来月轩阁叨扰,只送了些茶果点心来,小心伺候着。 房夫人刚点了一支舞,那些个舞娘正在那里翩翩起舞,君然放下茶盏,心底忽地涌起一股亲切柔和的感觉,无意识地向楼下望了一眼,却见程咬金领着子衣刚进了花满楼大门,正向这楼上来。 子衣提了衣襟,一面上楼,一面听程咬金眉飞色舞地讲述这花满楼的风月之事。自己被他拉了来这里,才稀里糊涂地知道是喝花酒,却也无法退身了。只听他道:“这花满楼早就名满天下,是洛阳城里最大的温柔乡。那些个风流才子还特意写了一首歪诗,平常的诗赋打死俺老程也记不着,但这首打油的歪诗俺可记得清楚,叫作: ‘花满楼上楼满花, 人不醉花花醉人; 最是销魂魂消醉, 温柔乡里香唇温。’ 这楼满花,指的就是楼里的姑娘个个美貌如花,所以说是人虽然不会因花而醉,但这楼里的花却能醉人。而且,这花满楼的酒名为‘魂消醉’,乃是绝品的上等佳酿,一边品着美酒,一边享受着美人的香唇,啧啧,那才真是叫销魂。今日,尚婉清美人会在这里献艺,咱们哥俩就在这里饱饱眼福,嘿嘿,说不准,你潇老弟还能获得尚美人的芳心哩,哈哈哈。” 子衣知他满嘴胡侃,也不在意,跟在他后面,只是心里莫名地升起一种柔柔的感觉,眼睛朝那月轩阁瞄了几眼,隔着屏风只见里面似乎有好几个男子的身影,便不再注意。 子衣随程咬金进了雅阁,刚刚坐下,就听旁边阁子里有人高声议论,一人道:“张兄台,若说这尚小姐,目下咱这洛阳城里就有一位配得上她。在下前些日子见了此人一眼,真是令人心生仰慕,自愧不如。” 另一人道:“我特意从河北之地赶来看尚小姐的献艺,只听说尚小姐才绝天下,国色天香,只令天下男儿望之爱慕,却也个个自叹配不上尚小姐的才情与美貌。据闻茅山宗第十代宗师王远知道长曾对尚小姐言,此生姻缘颇淡,难觅可堪佳婿,唯有一人,然恐缘分难测。如今,兄台怎说有人可堪如此福气?” “张兄台,你近日到洛阳来,可知洛阳时下街头巷尾的儿歌?” “在下也听过,唱的是‘天降潇郎渡洛阳,不学霸王烧阿房。无米粮,莫惊慌,胸中乾坤有子衣。人风华,心良善,翩翩公子世无双。’莫非就是此人么?” “正是,此人不仅人物一流,而且才智一流。在下只见了他一面,当真是风华绝代,衣袖风流,一身玉冠明袍,丰神俊秀,儒雅谦逊,君子风度,真以为乃是天下的仙人到凡间来,帮我洛阳百姓渡过灾难。据说此人最与程咬金交好,那程咬金将军也被传为天降的福将,为人义气,这请来尚小姐的主意,就是程将军出的力!” 子衣听自己被人吹成仙人了,不禁呵呵一笑,这也太夸张了吧?程咬金笑道:“如今老弟名声在外,连带着俺老程也火一把,哈哈!” 子衣尚未开口,却听外面突然热闹起来,临近的阁子里的人都往外跑。二人起身也到外面去,只见这层楼的大厅里,有人置了酒案,垂了布幔,请了一众人等在里面喝酒,引起众人轰动的,是因为这人点的舞曲。 子衣瞧了一眼,立刻血涌上脸,涨得通红,心头突突乱跳。子衣身旁的所有男客,早已是口干舌燥,两眼瞪直,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眼,定力较弱些的,早已是喘气如牛,只差没扑上去。那些舞娘都是二八芳龄,正是如花年华,身材曼妙,舞姿翩然,但是,令人喷血的是,她们全都只披着一层透明的轻纱,透过那轻纱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她们在纱下面是一丝不挂,什么也没有穿,雪白的胸脯,圆润高耸直挺的双乳,突起的两点,还有下面那一抹诱人的密林…… 子衣虽也是女子,但是她天性喜欢女子,眼前突然见到这春光,又羞赧又刺激,当下就着了慌,不敢再看,生怕自己生了非分之想,急忙抽身离去,回到自己的阁间里,直喝下一大杯茶水,这才稳下神来。心道,以前只看到野史记载,说唐朝的纨绔子弟喜好在乐坊里赏舞,那些跳舞的女子都是只穿了一层纱,到了唐玄宗时期,甚至出现了裸舞风气,却不料,原来这些野史都是真的,妈呀,唐朝人,也太开放了吧?大庭广众的,竟然…… 月轩阁在这层楼里,位置居高临下,听下面突然间吵吵嚷嚷,人如潮涌般从各自阁间里出来,不知出了何事,便透过身后屏风间的缝隙向外察看。君然看了一眼,立刻羞红了脸,便欲转过头去,却见呆子也出来围在那些看客里,心里立时生了怒气,咬紧下唇怒视着呆子。只见呆子脸上血气上涌,胸膛起伏,显是为眼前春光所动,君然更加恼怒,已咬得唇上渗出血丝来,却见呆子毅然转身离去,回了阁里,再不看那些舞娘一眼,才心下一安,欢喜起来。 房夫人气道:“哪个色狼这么胆大包天?今日是尚小姐的献艺之日,竟敢作出如此龌鹾之事来!要让我知道,我非好好教训他一番!” 阁里众人都已转过头去,再不愿看那些男客的丑态一眼。几位夫人还好,君然、秀芳和屈小姐都是未出阁的女子,哪见过这种场面,早羞的无地自容。君然因见呆子虽为春色所动,却仍旧能自我把持,约束自己不去看那些个旖旎场面,心里很是欢喜,知呆子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情。秀芳只在沙场上征战,日日战袍在身,但因战场上见惯了那些男人好色地盯着女兵的样子,所以还受得住这场面,除羞涩外只留下满心的厌恶。只可怜那屈小姐满面通红,许久都抬不起头来。 子衣在阁里喝了茶,又拿起一块点心,刚放进嘴里嚼了几口,就见程咬金骂骂咧咧的进来,道:“他奶奶的!俺成日只道自己够好色的,哪料到苏威的儿子更不是个东西,连这种玩意都想的出来,竟然在尚小姐献艺之日,干出这种勾当来,真他妈不是男人!作出这种下流龌鹾事,我呸,畜生都不如!” 那苏威乃是隋朝旧臣,官声很差,在洛阳王世充手下任纳言,却是只知事事顺从王世充以避祸,因此而遭人诟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4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45 病。秦王攻破洛阳时,他假装有病而不能对秦王下跪,希望以此显示清高而获得一官半职,结果被秦王派人数落了一通。只没料到,他的儿子竟然比他更不济。 程咬金进来,一把拉起子衣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潇老弟,这里人多太杂,咱们换个干净地方去。俺老程虽然喜欢女人,但俺自认还是有定力的,没想到潇老弟如此风流倜傥,竟也有这般定力,能把持住自己,算条汉子!妈的,外面那群爷们真没出息,就在那里看直了眼,也不怕眼里长了疖子,好歹也给自己留点脸面啊!奶奶的,还是咱秦王府的人英雄!” 原来,程咬金刚刚出来,看到那群舞娘,也是唬了一跳,但是想想若是就为这群没穿衣服的娘们,就让自己当众出丑,那也太没英雄气了,当下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准备拉子衣走,却发现子衣早没了踪影,四下里一看,却见帅府一众官员都在这花满楼,这些人都和他一样,出门在外游历四方,在沙场上征战多日,什么没见过?当下都是怔了怔,不过一会儿就回过神来,一看有这么多的同僚,互相一寒暄,向老鸨要了一间大阁,十几个人干脆凑一块热闹去。程咬金最喜欢热闹,当下就同意了,便回阁里来拉子衣。 程咬金是个急性子,拉着子衣走的甚急,子衣跟在后面只好小跑,结果在拐角处便不小心撞了一位姑娘,那姑娘的胳膊被子衣撞了一下,她看着子衣,却未言语。子衣来不及细看,只回头说了声“对不起”,就被程咬金拉走了。 子衣若是停下来细看,她一定会吃惊,这世上果真有一个同君然一样,一不小心跌落凡尘的仙子,只君然如清水之荷,这姑娘是艳若牡丹。她,就是名满天下的洛阳花魁,尚婉清。 群芳阁是花满楼最大的阁子,三面垂有幔布,阁门宽敞大开,十分舒适。子衣进了这群芳阁才发现,阁里果真是帅府的一众同僚。众人点了一支舞,程咬金悄悄问子衣:“老弟,我给你的那些布,你换了几个美人?” 子衣一愣,不明就里。程咬金肉疼似地一拍大腿:“太亏了!我早该想到,你就跟老房一样,家里摆了个天仙一样的美人,哪里能再逍遥快活了?可惜了那一箱布啊,那可是俺老程费了多大劲儿,从王世充的后宫里搜来的,冒着私藏贡品之罪自己留下的,特意送了一箱给你,你就没用?” 子衣奇道:“程大哥,那布不就用来做衣服么?”她当日收下来交给夏婶儿,夏婶开箱看到布,十分欢喜,直连声对卓夫人道:“自从离了卓府,多年没见过这等好布了。”便几人各做了几套衣服。 程咬金悲痛欲绝地道:“糟蹋了那些好布啊!早知道还不如俺自己留着再换几个老婆!” “哈哈哈哈,程大哥,你真会开玩笑!” “这可不是玩笑!潇老弟,你说女人在这世上,最喜欢的什么?” “……”子衣可从来没想过这问题。 “自然是漂亮的衣服和首饰了!所以那些女人看到上等的好布,就好象一头饿狼看到了最爱吃的食物,两眼发光!” 子衣惊讶得张了张嘴,有这么…比喻的么? 程咬金接着道:“俺老程喜欢妻妾成堆,所以俺娶了一个又一个,但俺从来不强迫别人,就直白地说,嫁过来只能做俺的小妾,而且,将来俺会继续娶一堆老婆。我也知道俺模样不行,所以俺特地搜了些漂亮的首饰和布匹,往那些女人眼前一放,再加上俺老程好歹也算个英雄人物,那些女人也就答应了。俺至今光在洛阳就拿那布换了三个老婆!” 子衣先是张大了嘴巴,而后吸了一口气,心服口服地道:“佩服!佩服!” 程咬金得意地道:“俺老程虽然娶的女人多,却都是漂亮但说不上绝色的,我说什么也不会象老房那样,娶了个大美人回家,结果就得放弃所有的小美人!老弟,我看你是完了,你家里放了那么个天仙,以后的大小美人,你就甭想沾沾边了。” 子衣笑了笑,君然那秀丽的面容浮上脑海,若上天眷顾,肯让自己拥有这个女子,她潇子衣心甘情愿放弃整片森林,只要这一株天上的仙草。 程咬金叹息一声,从怀里拿出个小盒,低声道:“看你老弟这么可怜,我就再送你一样东西。那天半夜我一醒,听人说在烧洛阳皇宫,我就急忙跳进那皇宫,你想想,那宫里可还有很多宝贝呢,就这么烧了,真是浪费!所以,俺老程也是做好事,俺跑到那金銮殿,那些个黄金造的各色东西,俺直看的眼花,可惜那火正烧的大,来不及搬大件,看见那龙案上有这玩意,就顺手拿了来。这事就叔宝知道,你可千万别往外说,叔宝说这玩意叫龙香,可以醒神提脑,读书弹琴焚上一点是最好的,都是只有皇帝老儿才能享用的东西,听说人若处于昏迷状态,在鼻下闻上一闻,就能起死回生醒过来,乃是极品!嘿嘿,这次俺老程搭上你的妙计顺风车,也算立了一功,赏了俺二十两黄金,足够俺买下小半花满楼了,这个,就当哥哥谢你的,下次有好事别忘了俺!你可记住了,这东西千万不能卖,更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用就好了。拿回去给你那天仙弹琴用,她保证欢喜的很,嘿嘿,祝老弟你早日把美人得到手!” 子衣大喜,也不管他什么,反正金銮殿已经被烧了,就收下了那龙香,连声道:“多谢大哥!”这个送给君然,君然定会喜欢的。 两人正聊的起劲,忽听有人笑道:“好你个程咬金!竟然拉子衣来喝花酒,也不叫本王一起来,害得本王和房爱卿偷偷摸摸过来,却见你们一个个都在这里!这等聚会不把本王叫来一起,太不够义气了!” 阁中众人正在喝酒赏舞,有几个官员已经左拥右抱在怀,一个一个正眉开眼笑的吃花酒,忽见李世民进来,气氛立时尴尬起来,都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 房玄龄惊慌地跟在李世民后面,仍不住地往楼下看。秦王道:“怕什么!这里不是妇人家来的地方,房爱卿,你平日够清苦的,今日就在这里乐上一乐,本王也好久没放松了。” 程咬金眼珠一转,心道,秦王已经娶了七八个老婆,还要来这里与我们争一个尚婉清,有秦王在,只怕我们吃花酒就没那么开心了,尚小姐怕也就只招待他一人了。不行,得想个办法把他俩撵走,这样,尚小姐就可以让我们众人观赏观赏了。 程咬金嘿嘿笑着大声嚷嚷道:“我说老房啊,你还真在这里?今早上我还碰到房夫人,她还问我你是不是来了花满楼喝花酒,看尚小姐献艺。刚刚苏威那个老混蛋的儿子在这里看裸舞,俺老程也挤过去看,谁知道碰到房夫人,正在四处找你,问你是不是也在那里看那些没穿衣服的舞娘呢。谁成想,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4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46 老房你原来还真在花满楼……” 话音未落,房玄龄早已脸色发白,腿肚哆嗦,李世民也慌了:“怎么?刚刚有人跳裸舞?房夫人要是知道我俩在花满楼,一定要被她骂死!” 房玄龄已是二话不说,撒起脚丫子就往楼下跑,吓得李世民也跟着后面落荒而逃。 阁内众人除了程咬金外,已全部变了脸色,房夫人之厉害,个个都领教过,却听程咬金道:“大家别慌!俺故意把秦王和老房吓走,咱们好放松了享乐子。” 众人这才安下心来,又坐下饮酒。哪知刚坐下,就听门外面有人高声道:“秦王府的那群官员们都在哪儿?”程咬金惊愕地一怔,莫不是房夫人真的来了?俺得出去挡一挡,便急忙出了屋子。 众人一哆嗦,当是房夫人来了,立刻着了慌,一个个起身东躲西藏,有藏到墙边的垂幔的,有藏桌子下面的,场面顿时混乱不堪,那些舞女一看不对,也一个个藏了起来。子衣听出那声音是波斯公主蜜姬的,也怕被她缠着,便一头钻进了桌下面。 31 花满楼(下) 这当儿,蜜姬就闯了进来。“你怕什么?我只不过是进来看看!” “我说公主,那有什么好看的。今日就俺程咬金一人在这花满楼,我大唐官员堂堂正正,没有几个象俺这么好色的…”程咬金急了,挡在门口堵住蜜姬。 阁内藏着的众人听了,头上直冒黑线,更不敢被这波斯公主瞧见了,要不那可就丢人丢大了,连大唐的威名都要丢了去,一个个战战兢兢地,在桌下的人就缩的更紧了,躲进墙边布幔里的则将肚子又吸了吸收起来,大气都不敢出。 蜜姬照着程咬金手腕上咬了一口,程咬金惨叫一声收了手,蜜姬立刻冲进屋里,程咬金想:“完蛋了!潇老弟,俺护不住你了!” 哪知一转身,跟蜜姬一样怔在当地。人呢?这,这满屋的人呢? 两人瞧这杯盘狼籍的样子,都心道,怕是刚刚都逃出去了。程咬金干笑一声,道:“您看,公主,这里确实是没人。” 蜜姬一咬牙,恼怒地瞪了程咬金一眼,哼了一声,生气地向外走去。程咬金忙陪着笑脸道:“公主,我送您出去。” 阁内众人都松了口气,一个个爬出来。有官员笑道:“哈哈,今日倒是有趣的紧,好在没事了,我们继续等尚小姐献艺罢。” 众人摆好桌椅,吩咐楼里的小厮换一席酒菜,又点了一支舞,重又坐好。 子衣心中暗道,等蜜姬走远了,自己还是赶紧离开这花满楼的好,否则给人发现,自己可怎么向君然说的好?在这里喝花酒,到时候浑身是嘴怕也说不清楚了。 程咬金送走蜜姬,转身返回来,正寻思上哪儿找人去,一抬头,却见阁内众人有说有笑,饮酒赏舞,好象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似的,便呆了一呆,这些人从哪儿又冒出来了? 子衣见程咬金立在大门口,便走过来道:“程大哥,蜜姬公主可走远了?” 程咬金瞪大了眼睛:“我说潇老弟,你们刚才都到哪儿去了?” 阁内众人听了全都大笑不语,子衣也甚觉难为情,刚刚大家都吓得钻进桌子下面和墙边的布幔里,说出去,好象不太雅观啊。 忽听一个声音道:“程咬金!你竟然敢欺骗本王!”众人一抬头,秦王和房玄龄又拐回来了。 “好你个程咬金!本王早该想到,你这小子是嫌我碍事,故意将本王和房爱卿诓走!哼,这里哪是妇道人家来的地方,房夫人怎么可能会在这里?本王今天就在这里坐定了!” 程咬金赶紧赔笑道:“秦王,我哪敢诓您哪……” “叫那群秦王府的官员滚出来见我!”一个女高音又从外面传来,打断了程咬金的话。 程咬金心道,这波斯公主又回来了?却见所有人等全变了颜色,秦王和房玄龄带头,后面的大小官员和十来个舞女全都跟着向屋外冲去。 子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撞出门外,只得倚在门口墙边,见人都跑干跑净了,才站起身,却惊讶地发现,刚刚那些跑出去的人又全都拐回来了,一个一个又慌着往屋里跑,只不过刚刚冲在后面的,现在变成冲在最前面的。 程咬金瞪大了眼睛,见众人和舞女抢进门后,一个个熟门熟路地,该往桌下钻的一头扎进桌子底下,该靠墙站的,一闪身就躲进了布幔里,这才明白刚刚人都哪去了。 子衣见人都藏起来了,这才走过去,心道,莫非真是房夫人来了? 秦王和房玄龄刚刚是冲在最前面的,往回跑的时候就被众人挤到了后面,这才刚进了屋,到处找桌子钻进去。 程咬金心道,没想那波斯公主还真帮了俺程咬金的忙,便吹起风凉话嚷嚷道:“秦王,你看,俺老程没骗你们罢?俺确实看见房夫人来了,而且各家的夫人小姐都在这儿…” 子衣正在那里发愣,忽听一个跟她同室办公的同僚道:“潇大人,你也赶快躲罢,我刚刚看到你表妹……” 话音未落,子衣眼一晕,本就心虚自己跑来喝花酒,又出了裸舞的事,当下就着了慌,顾不上听程咬金瞎吹了,也赶紧找地方钻,却是掀了一个桌布又一个桌布,只见桌桌下面都有人,掀得头晕眼花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没人的桌子,头一低就准备钻进去,却被人在后面一把扯住了袖子。 子衣也不管,只顾扎着头往桌下钻,反手拉住那人,一面道:“程大哥,你就别在那里拉我了,赶紧躲起来是正事,君然要是看到我,我可怎么解释?”一面扯着那人也钻进了桌底下,立刻趴到地上抱住了头。 程咬金正对着秦王和房玄龄躲的那一桌,自顾自地瞎侃,却忽然听到子衣说的那句,便怔了怔,我没拉潇老弟呀?他刚刚在跟谁说话呢? 程咬金抬头四处看了看,眨眼间功夫,整个屋子里似乎就只剩下自己了,众人躲的一干二净,暗自乍舌,还是房夫人名头最响,连洛阳花满楼的姑娘听到她的朵儿,也要夺门而逃。自己还是出去看看,帮这群子胆小的家伙挡一挡好点儿。 子衣缩在桌下,抱了头趴在地上,心中一个劲儿地叫糟,万一让君然看到自己在这里吃花酒,那会儿还看了裸舞,怎么跟君然解释,这下麻烦大了。忽觉有人在掰自己的手,心道,这个程咬金,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又觉肩头一痛,好象被人咬了一口,身边飘来淡淡的很熟悉的清香,子衣心一跳,松了手,直起身子,侧头一看,差点没吓得跌出桌子去。只见君然正坐在身边笑吟吟地望着她。 原来,君然她们坐在月轩阁里,忽听外面人声鼎沸,见群芳阁里有舞女往外跑,又听蜜姬在那里大吵大嚷,众人这才知道原来有很多官员在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4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47 那里。房夫人立时生了怒气:“难怪刚才看裸舞的人里头,有好多眼熟的,果然是他们!”想起自家相公可能也在里头,火气直窜,便要下来教训他们,就高声吩咐自己的侍卫:“叫那群秦王府的官员滚出来见我!” 君然在月轩阁里,见这群芳阁里的人听到房夫人的声音,都突然往外涌,将子衣撞得东倒西歪,怕她有什么闪失,便赶紧出了阁子,往这里来。 才进了群芳阁,就见程咬金正对着一张桌子兴高采烈地胡侃,而子衣正在忙着到处掀桌布,刚走过去拉住子衣的袖子,就被子衣反手扯进了桌子底下。见呆子在那里吓得抱着头趴在地上,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去掰呆子的手,哪知呆子抱得很紧,便在呆子肩上狠咬一口。 子衣呆呆地望着君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君然轻叹一声,在她耳边道:“君然知道呆子没有做出有负君然的事来。” 子衣一喜,松了口气,将君然搂在怀内。 这时,那边大厅里看裸舞的人,酒劲发作,看到最后终于按奈不住,各个抢上去抓了一个舞女,就要找地方去行那翻云覆雨之事,弄得整层楼都乌烟瘴气。房夫人盛怒之下,吩咐各家的侍卫去拿了棍子,闯进去把那些人一通乱打,惊得那些人四散而逃,又逮住苏威的儿子,骂了个狗血喷头,这才往那群芳阁来。 而一古脑跑出去夺门而逃的众人,瞧见房夫人正在喝骂大厅里那群看裸舞的宾客,所以就又一齐吓得掉头往屋里藏去。 众人刚抹了把汗,正屏声静气躲着,整个阁子静悄悄的,忽听进来一对男女。那男的淫声笑道:“好妹子,哥哥实在忍不住了,这屋里没人,你就和哥哥在这里欢好罢。”说到最后已是声嘶气哑,早将那女子扑倒在屋里。 原来,这人是那群看裸舞的宾客里的一个,见势头不对,便抱了个舞女偷跑出来,找地方干那龌蹉勾当。这人见群芳阁里静悄悄的没一个人,心中大喜,体内欲火借着酒气直往上窜,再难忍着去找别的地儿,就直接进了这屋子便要干正事。 那舞女忙道:“这阁子有人定下来的,刚刚还有好多人…唔…” 君然正在子衣怀内揪呆子的耳朵,听到声音,怔了一怔,即刻醒悟过来,立时羞了个满面通红。子衣也是一愣,甚觉尴尬,见君然羞窘之极,便用手捂上她的晶莹玉耳。 那男的早就气喘如牛,已撕了那女子身上唯一的一层轻纱,按在地上亲热起来,很快就传来两人的呻吟声。 众人躲在桌下和墙边幔布里,暗道,妈的,谁说没人?难道我们不是人吗?而且还不止一个,是几十个人!只众人正躲房夫人,又不得吭声,被迫听这二人在那里亲热的声音,听来是香艳刺激,却当真是尴尬无比,都在那里暗暗咒骂那对狗男女。 有一躲在墙边的官员恼了,朝那男的光溜溜的屁股踹了一脚,将他从舞女身上踢到桌边,那舞女惊叫一声,“有人!”便抓起轻纱一披跑出屋外。 那男的还没反应过来,正在欢好的当儿,突然间就不见了身下人,便提了裤子在桌边道:“好妹子,别走啊,哪里有人?这屋里分明一个人都没有,你回来呀…” 话音未落,旁边桌下的官员,又狠掐了一把那人的大腿,那男的“嗷”地惨叫一声,提起裤子就飞奔出门外去了。屋内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子衣听到人出去了,在君然耳边低声道:“好了,那两人出去了。”君然却是带着红晕瞪了她一眼,又在她脸上用力咬了一下,留下几个牙印,才在子衣耳边道:“子衣是否很喜欢来这里?” 子衣知她有些羞恼,急忙道:“子衣只喜欢和君然在一起。” 门外传来程咬金的声音:“好嫂子,今日就俺程咬金一人在这花满楼,您不用看了,看也没人,您还是回月轩阁准备观赏尚小姐的献艺吧。” “程咬金,你别以为我就那么好糊弄,不知道你们都是一个鼻孔出气?”房夫人已抬脚进了门,屋内众人顿时大气都不敢出,房玄龄已是在桌下瑟瑟发抖。 房夫人扫视一圈,冷笑一声,程咬金道:“您看,确实没人吧?这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房夫人却不予理睬,只高声道:“你们是自己出来呢,还是让本夫人请你们出来?”那个“请”字咬得特别狠,声调特别重,而且拖得很长。 众人唬了一跳,心道,乖乖,难道房夫人知道我们藏在这里了? 子衣未理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怀内的佳人还在嘟着嘴揪她的耳朵,正在发脾气呢。子衣附在君然耳边轻声道:“子衣永远不会做出有负君然的行为,我发誓,永远不会!” 君然咬着贝齿道:“子衣刚刚在大厅…不是也很心动么?” 子衣脸上又是一红:“我……你放心,我今生只想要你。”话音刚落,子衣忽觉不妥,这个,好象过于暧昧了点儿,耳根和脖颈立时红透,嗫嘬道,“这个,我是说,我……”却也不知该如何解说更好。 君然刚刚消去的红晕霎时间又涌上来,只羞得无地自容,呆子怎的说出这种话来,贝齿咬得更紧了,欲对子衣一顿捶打,又怕动静太大被人发现,便欲脱离子衣怀抱,却又被子衣温柔地拥住,轻声道:“莫要生气了,好么?君然当知子衣的眼里心里只有你。” 君然听罢怔怔地望着子衣,呢喃道:“君然知道。”呆子,正因为君然知道,所以君然才会用自己的心去守护它,守护着那一份心灵与心灵的交换。 房夫人见仍无动静,猛地一把掀开身边的布幔,一个惊慌失措紧张地揪着自己衣袖的舞女,“啊”地尖叫一声,惊恐地道:“房夫人,我跟房先生没有任何关系!”说罢飞也似地逃出门外去了,后面一溜舞女也跟着从布幔下出来,个个都道:“我也跟房先生没有任何关系!”然后全都飞快地逃出门外。 这些舞女本是为了撇清与房玄龄的关系,哪知此时听来,反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房玄龄听到这些舞女的话几乎要吓昏过去。房夫人自是愈发生了怒气,转身吩咐侍卫道:“给我挨个搜!见人就给我打!” 众人躲在桌下都吓得一哆嗦,便有官员急中生智,暗地里伸到秦王桌下,狠掐了一把,李世民“哎哟”一声,只得从桌下钻了出来,其余官员都松了口气。 “啊,啊,房夫人,今日是本王不对,不该领着一众官员在这里喝花酒。但是那裸舞之事确实与我们无关,回头本王必定派人查清此事。不过房爱卿委实不在这里。”李世民一边揉着腿,一边陪着笑脸道。 “不在?给我搜!狠狠地打!” 又听“哎哟”一声,房玄龄也揉着腿,战战兢兢地从桌下爬出来,苦着脸勉强笑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4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48 道:“夫人,夫人今日真是有雅兴。” 一众官员听到这两人都出来了,便都放下心来,暗道,这下不会连累到我们也被房夫人骂了。程咬金看这两人出来后都在揉腿,心道,奶奶的,俺老程将他俩骗走省得妨碍我们观赏美人,就已经够狠了,这帮兔崽子比俺程咬金都黑,这么快就把秦王和老房卖了,房夫人真是大如天! 房夫人似笑非笑地望着房玄龄道:“夫君今日也好兴致啊。不知,那边大厅里裸舞的舞娘,可有夫君中意的?” 房玄龄脸都白了,急忙摇着手道:“夫人,我和秦王刚到这里,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 房夫人冷笑两声,低声狠狠地道:“晚上我再收拾你!”这才转身向李世民福了一礼道:“妾身刚刚抓住几个闹事的淫贼,光天化日做出有伤风化之事,而且扰乱社会治安,秦王是不是该予以法办?” “自当法办,自当法办,而且严惩不待!” 房夫人又咬着牙缝对房玄龄道:“夫君是不是该亲自押送这些不法之徒回衙门呢?” 房玄龄一哆嗦,道:“是,我这就押送他们回衙门。”言罢赶紧照夫人的话去忙活了。 房夫人又眯着眼,望着李世民道:“秦王,那些个跳裸舞的舞娘,是不是该剥去乐籍,赶出洛阳城?” “应该的,应该的。” “尚小姐献艺之日,却发生此等肮脏之事,秦王是不是该亲自向尚小姐道个歉,然后亲自去处理那几个不法之徒呢?” “本王立刻就去。”言罢李世民抬脚就走掉了。 程咬金听到这里,几乎要大喊一声“房夫人万岁”,嘿嘿,这两个人又被赶走了,不会在这里碍事了,房夫人真是有一手。 房夫人走到子衣那一桌,在桌上轻敲两下,笑道:“你们这对小情人,准备在桌下卿卿我我一辈子么?还不快点出来,小心把你的小美人憋坏了。” 32 尚婉清 子衣踏进月轩阁,便有一道灼热的目光注视着她,子衣抬眼看去,秀芳正热忱地望着她。想起那日蜜姬在马车上说的话,子衣心里微微一沉,只朝她礼貌地颔首一笑。 众人坐在月轩阁内,子衣将葡萄皮都剥去了,放在盘中给君然吃,秀芳将脸转到一边和屈小姐谈话。程咬金暗自羡慕子衣艳福,溜秋着眼四处寻找美女,其余一众官员都留在那群芳阁里,房夫人装作不知道他们也躲在那里,只带着程咬金和子衣、君然回了月轩阁。 房夫人看了一眼这对含情脉脉的小情人,微笑不语。大厅里跳裸舞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子衣和程咬金,见子衣君子行事,及时把持自己抽身离去,心中更加欣赏此人,便未曾告知他的小情人卓君然。到后来蜜姬过来一闹,原来秦王府官员都在群芳阁,而后又看到秦王和房玄龄在门口扯着程咬金理论,才知自家相公也在这里,便决定教训他们一顿。若头次任由他在这里喝花酒,说不定下次他就在这花满楼里眠花睡柳了。 在群芳阁里,自己在屋里转了一圈,没猜出夫君躲在哪一桌,却听到有一桌下面两人在偶偶私语,便知必是那对小情人。不过看后来情形,君然小姐也是看到他了,他俩从桌下出来的时候,一眼看到子衣脸上几个牙印,看样子已经“教训”过她的情郎了,自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只管带了他二人到这月轩阁来。能得如此情郎,已是三生有幸,天下男儿多薄幸,一个个三妻四妾,外面还不断偷腥,就象自己的丈夫,三天两头若不盯着,恐怕也去沾花惹草了。 此时,有小官出场报来,言说尚小姐今日献艺,乃奏琵琶伴歌。众人立时静了下来,屏声静气以待。稍顷,果见一女子盛装而出,距离月轩阁最近,那女子的国色天香看得一清二楚,果真是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当;指如削葱根,口如含珠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端的是艳若牡丹,美若天仙,引起全楼一片惊叹之声。 子衣觉得好象是在哪里见过,也未再多想,见君然面前茶盏已空,忙为她添满,君然望了子衣一眼,子衣温柔地对她笑笑。 尚婉清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在月轩阁微微停了停,嫣然拨起琵琶,弦乐声起,丝丝入耳,扣人心扉,乃轻启朱唇,天籁之音传来,只觉美妙无比。 这歌喉在子衣和君然听来,却是分外不同,因这曲子,乃是《孔雀东南飞》,两人不约而同深情对望一眼,相视而笑。 趁着众人注意听歌的空闲,房夫人悄声问道:“子衣今日可一直在场?” 子衣知她是想问房玄龄的事,便恭敬回道:“回夫人,房大哥今日确实不知裸舞一事。且依房大哥的秉性,也绝不会做出有负夫人之事。”便将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遭,房夫人听罢,心中欢喜许多。 尚婉清的歌声饱含深情,配着扣人心弦的琵琶声,说不尽地哀伤凄婉,听的人肝肠寸断,泪湿衣襟。一曲罢,众人早已如痴如醉,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只当自己就是那焦仲卿,就是那刘兰芝,良久,方才掌声雷动,欢呼四起。 秀芳跨上白马,深深地望了一眼子衣和君然,告辞离去,她的贴身侍卫张霞对子衣等人笑笑,也忙跟着去了。 程咬金“啧啧”两声,道:“真是个小美人。”子衣听到这话,回过头来,却见他也上了马,眼睛还望着秀芳两人远去的身影,笑道:“程大哥,你又打哪个美人的主意呢?” 程咬金“哈哈”笑了两声,俯下身来正欲耳语,转眼看到房夫人,立时住了口,抱拳告辞,一溜烟地跑了。 房夫人带着各家夫人和小姐乘马车离去,子衣因欲带着君然逛街,大家就各自分开了。 子衣携了君然在前,王猛和方华跟在后面,王猛悄声问道:“方队长,你今日还好吧?怎地脸色突然苍白?”方华勉强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君然望了望子衣,想起刚才秀芳离去时的眼神,心中一颤,握着子衣的手紧了紧。子衣立刻察觉到,回握了她一下,身体离君然更近了些。 众人在月轩阁等候献艺的间隙,君然曾出来倚在栏杆处观街外风景,却不期然与秀芳相遇,二人便闲谈起来。 寒暄几句后,秀芳突然定定地盯着君然道:“君然小姐可曾想过,子衣的秘密也许并不是你所能承受的?” 君然娇躯一震,心里发紧,稳了稳神,坦然迎上秀芳的目光:“君然愿受教。” 秀芳看了她半刻,转眼望向街上的行人,沉静地道:“听闻君然小姐最近多阅一些医书脉象,若秀芳猜的不错,不止我在探寻那个秘密,君然小姐和蜜姬公主,也在试图从张行泽那里获得开启秘密的钥匙。君然小姐可知,在泗州城当日,张望泽在为子衣把脉时的情形,与张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4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49 行泽如出一辙,只不过张行泽为人沉稳,滴水不露,而其弟则掩饰不住地震惊与难以置信,并与子衣在张道一的书房中密谈多时。” 秀芳蓦然转过身来,深深地望着君然道:“依君然小姐看,究竟是什么才能使这两个名医都大惊失色呢?子衣身骨丰神,面色红润,体气康泰,怎么看都不会是个身患奇症或者绝症的人。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君然轻吁一口气,这也是自己一直想不通的地方:“秀芳公主已知道了吗?” 秀芳望着君然,叹息一声,道:“秀芳虽涉世未深,但戎马军旅,见过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已有所猜,尚未证实。君然小姐确实是个兰心慧质的好姑娘,风采令秀芳也心折,只是,有些事情不是姑娘所能承受的。” 言罢又转过头去,幽幽地轻声道:“只怕姑娘揭开真相之日,便是君然小姐与子衣恩断义绝之时。秀芳并不隐晦对子衣的渴慕之情,却也能感受到子衣每每望向君然小姐时的忧伤与黯然。” 君然面容苍白,身形晃了几晃,已听不清秀芳后面的话语,只觉心痛如焚,为何秀芳的话与子衣心里的担忧一模一样?难道,呆子的心结真有那么可怕的后果么? 正心神剧痛之时,忽听楼内程咬金在那里大声嚷嚷,二人循声望去,只见程咬金正拉着子衣一路急走,在拐弯的地方,子衣撞到了一个姑娘。那姑娘一身素衣,只站在那里仔细地观察着子衣,子衣离开后,仍旧立在原地凝视良久。如此国色天香的容貌,虽是一身素衣,却掩饰不住天仙般的气质,二人心中立时猜出,那姑娘必是尚婉清。 秀芳苦笑了一下,轻叹道:“又多了一个。” 尚婉清在楼上栏杆处,望着子衣携了君然离去,她的贴身丫鬟莲儿站在一旁,笑吟吟地道:“姑娘觉得这人如何?” 尚婉清轻叹一声,道:“可惜,那人已有了心上人。” 莲儿奇道:“姑娘,这话怎么说?” 尚婉清微微摇了摇头,惆怅地道:“明日我再看看罢。” 自她至洛阳,潇子衣这三个字就常被人提起,起初她也未曾在意,因为进城那日,自己虽在马车中,但隔着车帘看了一遍那来迎接的人群,除了李世民这个花心的帅哥,其余见过的和未见过的,都是真正的凡夫俗子。 而李世民这个人,虽然相貌不凡,但任何一个人都知道,对他来说,政治永远是他的第一生命,他是永远不会对女人认真动情的,而且,是和其他男子一样,喜欢用占有女人的数量,来显示自己的权力和地位,因此,他的家中虽然放了一位天仙一般美丽贤惠的长孙王妃,却仍未能阻止这个男人娶了一大堆的侍妾,只能留在家中独守空房。 她很欣赏李世民的才华,但是,她从未对这个男人动过心。也许,自己的一生,真如王远知道长所说,姻缘淡薄,那么就在洛阳等着慢慢凋零罢。但是,莲儿很快就告诉她:“近日洛阳城盛传,说一位姓潇名子衣的公子,必可配得上姑娘。此人据说生得貌比潘安,英气勃勃,而且风度不凡,连秦王都自愧不如。那日他并未出城迎接姑娘,是以姑娘未曾见他。” 她听了,都只是一笑而过,未曾放在心上。她见过无数的王孙公子,都没有一个令她心动的,此人,只怕又是一个空有虚名的。 今日,莲儿突然兴冲冲跑来,硬拉自己往楼下看,果然见程咬金旁边站着一个气宇出众的公子,远远望去,只觉风华绝代,神采奕奕,进止有度,衣袖风流,又温文尔雅,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气息,一派君子风范。那人正跟着程咬金上楼,自己的目光追随着他,程咬金似是讲了什么有趣的事,那人禁不住微微一笑,在那人笑的瞬间,自己听到了心脏“砰砰”的心跳声,那笑容是如此的柔和灿烂,恍若满园的鲜花在一瞬间竞相开放。莲儿说,那人就是潇子衣! 紧接着,在大厅里那些围观裸舞的看客里,她又看到了那人,见那人胸膛起伏,面有春色,显然是心有所动,登时一颗芳心便掉进了冰窟里,原来,又是一个登徒浪子! 正当自己心灰意冷之时,却见那人转身离去,再不多看一眼,自己的心霎时间便欢喜起来。那人,真的是自己等待已久的姻缘么? 按奈不住心头的雀跃,她穿了一身素装,由莲儿陪着到阁间去找那人,想近距离地再看一看,却不料在路上碰到程咬金拉着那人出来,一路上急匆匆地撞到了自己,那人只回过头来向自己道了声歉。 而自己却在那人回头的瞬间,将那人看的一清二楚。那人玉冠明袍,丰神俊秀,眉目清华,潇洒飘逸,风度天成,果然是人中龙凤,儒雅风流,真的是传说里讲的头是头,脚是脚。只是,他为何看都不多看自己一眼? 后来,她看到那人从群芳阁里随着房夫人出来,却是拉着一个身着男装的姑娘,只自己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直到表演歌唱时,她一眼瞥到那人与那姑娘的深情相望,心下甚是凄然。 她今日表演比平时更是认真了几分,就为了那人能多看自己两眼。可看如今情况,那个穿着男装,却是清丽出尘的仙子般的姑娘,似是和那人情深意重,两人虽未做出任何亲昵举动,也可能是君子之德,注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收敛自己的言行。若果真如此,自己是来晚了! 33 批命 洛阳雄踞黄河南岸,北屏邙山,南系洛水、东呼虎牢、西应函谷,四周群山环抱,中为洛阳平原,伊、洛、汉、涧四水流贯其间,既是形势险要,又风光绮丽,土壤肥沃,气候适中,漕运便利。故自古以来,先后有夏、商、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隋等八朝建都於此。所谓河阳定鼎地,居中原而应四方,洛阳乃天下交通要冲,军事要塞。 杨广即位后,为了使洛阳具都城之实,从全国各地迁来了数万户富商巨贾,将河南叁千多家工艺户安置到洛水南岸居住,又以洛阳为中心,开凿出一条南达杭州,北抵涿郡,纵贯南北的大运河,把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五大水系连接起来,使洛阳更成天下交通商业的中心枢纽。 洛阳城以南北为中轴,洛水横贯全城,将洛阳分为南北两区,城内河道萦绕,使得山水之秀移至城内,予人天造地设的浑成感觉。街旁遍植樱桃、石榴、榆、柳等各式树木,中为供皇帝出巡的御道,大道两旁店铺林立,里坊之间,各辟道路,与贯通各大城门的纵横各十街交错,井然有序。洛阳绝对可说是当时世界上唯一可与长安相媲美的雄伟大都市。 子衣握着君然的手,见街上繁华似锦,心中十分欢喜,这些日子自己忙着公务,君然老呆在屋里会闷出病的,等闲些日子,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5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50 再和君然一起去逛逛洛阳白马寺和驰名世界的龙门石窟,听说附近的洛阳君山名胜古迹也甚多,到时一一游览。 君然拉着子衣在店铺间流连,心情也十分开朗,自己稍微有些欢喜的东西,呆子都急忙买下来,连那些个零嘴和好玩的小玩意儿都买了一大堆,只怕回去母亲又要说自己孩子气了。子衣见君然欢喜,决定以后多抽点空闲来陪君然出来玩。 王猛和方华牵着马随在两人身后,马背上已堆满了采购的物品,王猛手里还抱了一堆,看来潇大人今日心情特别好,为君然小姐买了这么多的东西。方华见王猛抱着商货在人堆里挤来挤去,甚觉好笑,便帮他提了些东西,依旧紧紧跟在子衣和君然后面,警惕地注意着两人的安全。子衣回头看到王猛的狼狈样,也不禁莞尔一笑,心道回去得请张道一再帮自己做个人力三轮车好些。 大街上人来人往,客商云集,可以听到东西南北各种地方的方言,可看到塞外各少数民族的人经过,有时还可看到阿拉伯人和波斯人的装束。子衣看了一路,暗自慨叹,古代的少女由于身着的古装颇衬气质,几乎个个都是楚楚风姿的美女,只可惜古代读书人少,女子识字的就更少,因此上,虽然一张脸长的很漂亮,却因没有读过书,就仿佛空长了五官却没有灵气通窍一般,整个人看上去似是没有开化,与21世纪的现代人比起来,显得木讷得多。按古人的话来说,就是面上没有华光之气,而这华光须是读了书,而且到了一定程度才会在脸上显现出来的。 四人在街上转了半日,到了傍晚,子衣见王猛身上东西甚多,就让他先带着采购的大批商货回府,自己带了君然和方华又去看了皮影戏,三人都是兴奋异常,直玩得月上梢头,又在外面吃了晚饭,这才回府。君然很少出来游玩这么许久,便累得紧了,但两匹马都已被王猛牵回府,子衣心疼她,遂道:“我来背你,好么?” 君然羞羞地四下看了看,嘟着嘴道:“不要。” “这么晚了,街上又没有什么人,你还穿着男装呢,不要紧。”子衣一面宽慰她,一面在她面前蹲下身,将她背了起来。 君然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子衣的脖子,子衣紧紧地挽住她的小腿,笑道:“别紧张,不会摔下来的。你在我背上歇一会儿罢。”君然红着脸靠在子衣肩头上,被子衣背着走了一段,却见这洛阳的大部分街道还是灯火通明,小摊小贩众多,于是更加羞得抬不起头来。方华跟在身后,看这两人模样,暗自偷笑不已。 子衣感觉君然一直藏在自己的脖颈里,只好道:“君然,你穿着男装,这么晚了不会有人认出来的。你若是老躲在我肩上,倒说不定会让人家因此而注意我们哩,不若安安稳稳地观赏洛阳夜景。” 君然听罢,知呆子调侃自己,便轻轻揪了揪子衣的耳朵,却也真抬起头来欣赏洛阳的夜景。三人此时正从这横跨洛水,连接南北的新中桥上过,只见洛水两岸灯光点点,河上渔火盏盏,远处吟唱声和叫卖声传来,和着阵阵晚风,倒真是十分惬意。呆子的肩膀很是宽阔,后背也很是柔和,自己真的很累呢,这里又舒服又安全,渐渐地,君然涌起了睡意。 “君然好欢喜和呆子在一起呢。”不知是君然的呢喃耳语还是她在梦中呓语,子衣微微笑了笑,感觉伊人的头正枕着自己的脖颈似在入梦,轻轻唤了声:“君然。” 伊人稍稍动了动,蹭了蹭子衣的脖子,弄得子衣痒痒的,鼻中的气息呵在子衣脸上,只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竟似真的睡着了。 次日一早,夏婶儿陪着卓夫人去城外看望春兰和秋菊。两人本欲一安定下来就去拜访故人,奈何前些日子治安不好,一直忍耐着未去,如今已是太平,便定要去看看那两个旧时好友。子衣将昨日买来的礼品中挑了几件合适的,交给夏婶儿作见面礼,派了个家丁跟着,又叮嘱些注意安全的话,才由她们去了。 君然因昨日累的很了,仍在休息,子衣交代好厨房,等君然小姐醒了定要催促她吃早饭,这才出府去了牡丹园。 子衣的府邸乃是位于洛水南岸的牡丹巷中,之所以有此名号,乃是因为这里之前住了一位酷爱牡丹的花农,他认为洛阳的土壤十分适合种植牡丹,便在洛阳率先种起了牡丹,结果培育出来的牡丹花色鲜艳,品种优良,名闻全城,便将此处呼为‘牡丹巷’。后来,洛阳遍地种满牡丹,并因品种比别处种出的牡丹都好,不久就名闻全国。不过,子衣知道,洛阳牡丹真正名闻天下,是因为很多年后的武则天女皇帝,一纸诏令将天下的牡丹都发配到了洛阳,以惩罚牡丹仙子抗旨不在冬日开花,此一事成为千古风流佳话,更使洛阳牡丹真正成为天下一绝。 听家丁讲那牡丹巷附近有个牡丹园,今日本已告了假在家休息,却不料长孙郦派人定要约自己在那里见面。长孙府也是久居洛阳,长孙郦与长孙瑜兄弟二人,乃是长孙无忌的族人堂弟,两人也是风流倜傥,俊雅无双,据说才华不下长孙无忌,但此兄弟二人喜好经商,无心于仕途,只在洛阳府商贾司监挂个空衔。 昨日看裸舞的宾客抓了舞女到群芳阁来寻欢,正是长孙瑜躲在墙边恼了,脾气上来,一脚将那男客从舞女身上踹了下来,直接惊走了舞女。后面房夫人要在群芳阁搜人时,很可能就是躲在秦王和房玄龄邻近桌下的长孙郦,狠狠掐了一把这两人的大腿,逼着二人先后乖乖爬出桌子去向房夫人道歉。子衣与这兄弟二人见过几次面,也只是寒暄几句而已,今日突然约了自己,不知有何事? 现下已过牡丹花期,这牡丹园中自是看不到满园花开了。子衣踏入园门,感觉有些熟悉,忽地想起自己在21世纪曾来过洛阳看牡丹,当时朋友推荐说有一处国色牡丹园不错,遍地花开,风景怡人,而洛阳王城公园里,都是一盆一盆的牡丹花放在一起,没有观赏价值,而且品种稀少,只因名声在外,所以游人如织,却不若去那牡丹园里好看。当时自己逛了王城公园后,便去了那国色牡丹园,果真是花团锦簇,繁花似锦,一株株牡丹种于地上,天然茁壮,一眼望去,满园遍是牡丹花开,各色品种竞相开放,只让人流连往返,喜不自禁。 如今子衣看了看这地势,又望了望四周的地形,终于确定自己确实是来过这里的,只是,是在一千四百年后来过,当日哪里想到如今在唐朝自己又来这里,而且还住在这牡丹园附近,而21世纪对于自己已是恍若梦中,仿佛眼前的唐朝才是自己真实的生活,当真是造化弄人,世事难料。 只见凉亭内立着一位姑娘,子衣瞧了两眼,似是昨日房夫人介绍过的屈小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5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51 姐,乃是屈突通老将军最小的女儿。屈小姐看到子衣,面上一红,向子衣福了一礼,子衣正要还礼,却听一人笑道:“潇兄,今日打扰了!”来人正是长孙郦。 那屈小姐羞涩地看了一眼长孙郦,低声道:“我到园外等你。”便转身去了。子衣瞧二人情形,立时明白八九分,昨日在花满楼吃酒时,那长孙兄弟俩也在群芳阁内,只长孙郦心不在焉,眼睛老往月轩阁瞟,面有忧色,似是有些心事。有一同僚介绍两个花满楼的姑娘给他和其兄长孙瑜,他坚辞不受,长孙瑜倒是满心欢喜,一并搂了两个姑娘喝花酒,左拥右抱甚为自得。想必是因为长孙郦对这位屈小姐,早已是情有独钟。 长孙郦一面领着子衣向内园门走去,一面道:“潇兄,小弟今日受一位故人所托,请潇兄特来一叙,万望潇兄见谅!” 两人刚进园门,便见一鹤发白眉的道长坐于内园草亭下饮茶,长孙郦忙上前引荐道:“此乃茅山宗第十代掌门——王远知道长。” 子衣也赶忙过去行了礼,只见那道长仙风道骨,一身方外之相,须发皆白,似有百岁。 王远知待子衣走到近前,面上忽露讶色,掐指一算,突然“咄”地喝了一声,子衣和长孙郦皆愣在当地。王远知又观了子衣面相,轻叹一声:“也罢,自有高人作法,非贫道所能唤得回来的!潇公子应非大唐之人,或为天意,非人力所能猜测。” 子衣心中一动,想起自己在泗州城等待张道一造马车时,曾带君然四处游玩,在一名为黑龙山的白云观里,那里的住持道长曾对自己言道,常人有三魂七魄,而自己却只有三魂六魄,尚有一魄并未失散,虽与自己有联系却被人封在了别处,因此上不为自己解签。当日只以为是那白云观的道士随口胡诌,听眼前王远知道长话里的意思也如此,难道果真是这样么?莫非是无名寺庙的方丈大师所为么? “还请道长指点晚辈!” “呵呵,此事乃与潇公子的梦有关,一年内却也无妨。还请公子留下生辰八字,让贫道为公子批命,改日送到公子府上,如何?” “如此,晚辈多谢!”子衣便将自己生辰八字写下,交予王远知。 “贫道舍下今日恐有客来访,须先行一步,告辞了,呵呵!”王远知朗声一笑,向园外走去,子衣与长孙郦忙行礼恭送。 忽听一人在园门处道:“弟子袁天罡求见王远知道长!” 子衣心一跳,那个预言说武则天将成为女皇的袁天罡?一眼望去,只见一愁眉苦脸,约莫三四十岁的中年青衣人,立在园门处躬身行礼。按时间来推算,历史上那个最出名的道士袁天罡现在正好这个年纪,莫非真是此人? 王远知摇了摇头,道:“你果然跟了来。只贫道确实无缘为汝师,当今天下只有一人,可以帮你实现心中志向。此人世居南阳府,祖上曾传书于东汉张良,三国诸葛,至当世,合该再传一人,你若有缘,必可得此人家传至宝。” 子衣心中一动,莫非是黄敬之先生? “弟子一片求学之心,还请道长明示!” “贫道夜观天象,此人近日即到洛阳,汝可耐心等候,他日必可名动天下!” “谢道长教诲,弟子必铭记于心!” 长孙郦望着王远知和袁天罡远去的身影,笑道:“潇兄好福气,王老道很少为人批命,多少人带了千金万金来,都难求得他一字,如今他竟然肯为潇兄批命,这可是莫大的缘分!” 子衣一愣,这么说,自己莫非有什么大麻烦,才惹得这百岁的老道士动了兴致为自己批命?自从到了这洛阳城,跟李世民和一干历史名将日日处在一起,心里早暗有隐忧。因为,子衣记得清清楚楚,整个唐朝历史,从头到尾,都没有“潇子衣”这三个字。 至园内竹屋门口,长孙郦抱拳作别道:“潇兄,此故人乃是在下堂姐长孙蓉的密友,潇兄一见便知。在下还有事在身,先行告辞,他日再与潇兄饮酒赔罪!”言罢告辞离去。 长孙蓉?这名字好熟,好象是李世民的老婆吧?她的密友,会是谁呢? 34 君然的犹豫 子衣推门而入,一素衣女子嫣然转过身来,盈盈一礼:“小女子冒昧请潇公子前来,多有打扰,万望公子见谅!”正是洛阳花魁尚婉清。 “子衣不敢。未知小姐唤在下来,有何赐教?” 子衣等了半刻,不见回话,抬眼望去,只见尚婉清正定定地看着她,一抹天仙般的笑容挂在如花的秀容上,妩媚的风姿令人意动神摇。子衣心中一荡,急忙移开目光。 尚婉清轻叹一声:“婉清每日应酬于酒宴欢庆,强颜欢笑,却无人真正在意过我的感受。所见之人各个捧场夸赞,轻浮言语多不胜数,为何公子如此守礼不肯多言一句?” 子衣一怔,红了脸道:“子衣愚钝,让小姐见笑了。” 婉清望了望眼神清澈,看着窗外风景的子衣,心中升起惆怅。这人当真对自己如此疏远吗?别的男子见了自己,恨不能立刻将自己占有,这人为何对自己却如此守礼稳重?今日自己请王远知道长来,看看这人是否是自己命中等待的姻缘,王道长却说,是不是要问自己。自己的心昨日见了他便已起了涟漪,今日见他,又渴盼他能象那些王孙子弟一样多夸赞自己几句,多一些暧昧的眼神,看自己情形怕是已经动了心。 王道长一再告诫自己说,所谓姻缘,有了缘分还要靠各人努力才能促成姻亲。只是,这人对自己是否也有意呢? 婉清盈盈一笑,纤纤上前几步,风情顿生,妩媚自带,无意间轻抚鬓角乌发,当真是风华绝代。 “婉清昨日见到公子风采,甚是仰慕,不知潇公子以为婉清如何?” “小姐天香国色,仿若仙子,非我等俗人可任意妄论。” “潇公子可听过王远知道长为婉清所批的姻缘么?” 子衣一愣,小心答道:“子衣曾有耳闻,想尚小姐他日必可得一如意佳婿。” 子衣从尚婉清的竹屋中慌张逃出,抹了一把汗,这时才明白房玄龄讲的,还没有哪个男子能抵得过她的微微一笑,能经得住她的一句莺声燕语,自己虽不是男子,但因为自己天性喜欢女子,也难以抵挡她的魅力,甚至很难拒绝她的任何一个要求。只她不是君然,她纵是再美丽动人,自己也不可能种下情根,所以还是早早离开告辞好些,否则万一把持不住那可就万劫不复。 竹屋内的尚婉清却更是苦涩,她从不曾对任何一个男子眉目含情,更不曾显示自己的风情万种,今日她对着那人竟不由自主地示以柔情,动之以娇,甚至首次将自己的风情与妩媚展现给那人,却换来那人的呆怔,正窃喜那人终对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5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52 自己有所反应,却不料那人接着竟慌慌张张地告辞离去,恍若逃走一般。 子衣从园中急急出来,走到树下,这才坐到石墩上稳一稳神。哪知刚一坐下,突然冒出一根绳索将子衣捆了个结结实实,心下一惊,中了机关,这才想起出来后一直未见王猛,今次不知遭何人暗算。 正惊慌间,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不用四处看了,驸马,除了本公主,别人没这个本事捆住你。” 子衣暗暗叫苦,怎么又碰到这个波斯公主了。 蜜姬拉着子衣站起来,笑眯眯道:“人家知道驸马泡妞的功力很差,但见了美人就逃的本事却是一流的。那园子里是哪个美人呢?竟吓得驸马如此惊慌失措哩。” 子衣无奈地问道:“王猛呢?” “他被灌了点蒙汗药,正在附近睡大觉。所以,”蜜姬开心地凑到子衣肩上,“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两个。” 子衣被蜜姬拉着上了山坡,并排坐到一块大石上。 蜜姬望了一眼子衣,突然叹息一声,幽幽地道:“子衣为何每次都躲着我?” “若公主举止稍收敛些,子衣自然不会掉头就跑。”子衣苦笑道。 蜜姬黯然低下头去:“子衣是否觉得蜜姬是个很笨的女子?” 子衣看了看身上的绳索,道:“蜜姬若是笨女子,只怕这天下就没有聪明的女子了。我的行踪被你掌握得这么清楚,走到哪儿都能碰到你,你岂会是个笨笨的姑娘?” 蜜姬望着子衣道:“今次我依你,你可会乖乖在这里陪我么?” 子衣见她不象往日般任性,似有满腔心事,心下一软,点了点头。 蜜姬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转过身来要为子衣松绑,却不料手一碰,那绳索便已掉落,不由吃了一惊。子衣朝她露出一排小白牙,如今天下不是很太平,何况自己又是女扮男装,更要小心谨慎,所以她的匕首从来就没离过身,趁着蜜姬拉她上山那会儿,已自行偷偷割断了绳索。 蜜姬怔怔地看了她半刻,方才转过头去望着山下远处的村庄,轻声道:“子衣可知蜜姬为何至今仍未去长安?” 子衣见她那双野性的大眼睛里少有地显出忧郁,暗暗吃惊,又想她这半年来忍受着失去亲人的悲痛,吃尽了苦头追杀仇人,内心必定也是十分凄苦的,只表面看起来开朗活泼。便安慰道:“子衣愿意听蜜姬讲讲心事。只是灾难已经过去了,你该有新的生活。” 蜜姬摇摇头,痛苦地闭上眼睛,靠在子衣肩膀上:“在我们那个部落里,若自己的家人不能手刃仇人,就必须将自家的财产全部捐出,包括家族里的女人。谁替我杀了那个仇人,我就得嫁给他,并让他继承父亲的王国。所以我不停地追杀朱粲,一定要亲手割掉他的首级。” “公主现在不是已经如愿了么?” “现在我们家已失去了男性继承人,我的伯伯叔叔们会借此要挟父亲交出酋长职位,蜜姬若现在和父亲一道回国,面临的就是失去所有的一切,包括我,按照部落习俗会成为新任酋长的妻子。除非…”蜜姬抬起头来忧郁地望着子衣,“除非我找到一个驸马,并且生下跟随我父亲姓氏的男孩。蜜姬需要一个智勇双全的驸马,来帮助我和父亲管理部落。” 子衣一怔,垂下眼帘道:“对不起,我…” “蜜姬想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子衣是第一个令蜜姬心动的男子。母亲说过,天底下最稀少的,便是真正的好男人,比那世上最稀有的珍宝还要稀有,所以一旦遇到,就不要轻易放手。你懂吗,子衣?” “蜜姬,我真的帮不了你。” “因为你喜欢的是君然小姐吗?”蜜姬噙着泪水,忧伤地问道。 子衣狠了狠心,道:“蜜姬,我确实不适合帮你。” 蜜姬看了子衣半刻,突然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手里有张望泽的那封信呢?” “你说什么!”子衣大惊,脸色“唰”地变得苍白。 蜜姬安静地望着子衣,子衣深吸了口气,摇摇头道:“你不可能看到那封信。”停了一下,苦笑道,“你若是看到那封信,应当清楚我确实不适合帮你。” “子衣果然是有心事的。只是你怎么看都不象个患了什么重症的人,你到底在逃避什么呢?蜜姬之所以一直不放弃对子衣的追求,就是因为,蜜姬清清楚楚地知道,子衣看着君然小姐的眼神里,有着很深的忧伤。如果蜜姬没猜错,那封信里的秘密,会直接让子衣失去君然小姐的爱情,对吗?” 子衣默默地望了一眼蜜姬,眼睛黯然下来。 蜜姬轻轻叹道:“子衣的秘密,必定保留不了许久。以君然小姐的聪慧,她日日在你身边,怎么可能不会有所察觉?除非,是君然小姐在等待着什么。” 子衣带着王猛回府时已是黄昏。方华一眼瞧见王猛衣衫上有尘土,看上去灰头土脸,感觉异样,就询问他出了什么事。王猛红了脸,只说他在外面等潇大人时,有几个商贩路过,带了酒,请他一起来喝,才喝了一碗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时被人绑着扔在地上,幸好潇大人没出什么事。方华大惊,责备他以后行事要小心些,警惕性不可放松。 方华又向子衣禀报,说早上秦王和房玄龄来找过子衣,下午又有秦琼将军携夫人来访。子衣也想不出秦王找她有什么事,只秦大哥每隔几日都来看望自己,自己却帮不上他的忙,未能替他分忧,但愿他的母亲能够吉人自有天相,过几日自己也该带着君然去回访了。 此时,又有家丁来报,长孙郦大人派人送来三坛魂消醉,说是埋了三十年的佳酿,敬请子衣品尝,并恭贺子衣高升之喜,改日再赔冒昧邀约之罪。 子衣听的糊里糊涂,高升?不过,真没想到尚婉清原是长孙蓉的闺中密友,难怪托长孙郦来约请自己,看来花满楼的后台老板必定也是大有来头。 第二日,程咬金和秦琼喜气洋洋地带着一个公公到了子衣府上,程咬金老远便嚷开了:“潇老弟,快来接旨!今日你要请客庆贺,俺老程可是馋酒了!” 原来李世民上表为子衣等人请功,李渊看了奏折龙颜大悦,着即颁旨升潇子衣为秦王府主簿,赏黄金百两,并优质布帛一车,房玄龄与程咬金记了一功,那长孙郦消息果然灵通,似是早就知道圣旨即将颁布。只子衣想起那日秦王所赐,与皇帝赏的几乎一样,暗自惊叹,李世民对部属的赏赐原来是按照君臣级别厚待,难怪众人誓死追随。 是日,子衣将秦王府的一众同僚请了来,选了一处酒楼,众人聚在一起开怀畅饮,杯盏交筹,又请了戏院的小官来唱了曲儿,整整闹了半日。 众人喝得面红耳赤时,程咬金揪住房玄龄道:“我说老房,听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5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53 说你昨日跟着秦王去找了那王远知道士,莫非你俩又打尚小姐的主意?” 房玄龄连连摆手,看了一下,整层楼里都是秦王府的官员,才放心低声道:“你莫要胡说。听说这王远知道长批命甚准,当今圣上在前隋鱼龙潜服时,他曾对圣上说,他日必代隋而得天下,如今果然应验了。所以我和秦王去找子衣,一起去拜访王远知,不料子衣已经外出。” 长孙郦笑道:“昨日那老道突然说家中有客来访,原来不是糊弄我和子衣的。” 秦琼也好奇道:“那道士听说很有些来历,颇受人尊敬。” 程咬金甚是着急:“那老道都怎么跟秦王批的呀?” 房玄龄微笑不语,手指沾了酒,在桌上写了四个字,众人一静,接着轰然叫好,程咬金叫道:“他奶奶的!老子就盼这一句!”一口饮干然后猛地摔了手中酒盏,众人随着一齐干了盏中酒,而后都摔了粉碎。 子衣心头一震,也随着大家一口气喝干,将酒盏摔到地上。难怪众人那么热血沸腾,房玄龄刚刚在桌上比划的四个字是“太平天子”,就是说秦王必将登上皇位! 子衣尽量把持着自己少饮些酒,奈何众人都是爽快惯了的,喝起来都是一碗一碗的,子衣很快就头晕脑涨了,王猛见了甚为担心。程咬金提了两坛子过来要与子衣一人一坛干了,幸而被秦琼一把拦住,秦琼见子衣不善饮酒,便又替她挡了不少。长孙郦似是一直心事重重,来者不拒,但酒量甚好,长孙瑜仍旧洒脱不羁,饮酒自如,瞧见子衣已是摇摇晃晃,便招手将王猛叫过来,悄悄道:“我看你家大人再喝下去必定要受不住。这帮子人都是武将,做起事来义气爽快,喝起酒来就更是豪气干云,你赶快将你家大人的酒偷偷换成凉开水,这样再喝多少都不会有问题了。” 酒宴散去时,已是子夜时分,不但一干文官已喝得酩酊大醉,站不起身子,连武将都是东倒西歪。王猛扶着子衣下了酒楼,见她腿脚已软,走不稳路,怕已不能骑马,正在发愁,却见方华突然走过来,一抬眼,这才发现自家的马车已停在这里,卓小姐正从马车里下来,不由大喜。 “卓小姐已经在这里等了整整两个时辰了,快扶大人过去罢。” 君然见子衣很晚都未回来,昨日王猛又被人下了药,担心子衣安全,便和方华一起乘了马车到酒楼下等待,结果直到子夜方见秦王府的一众官员们下楼来。 子衣虽是已有些醉了,却因后面未曾再饮酒,心里还有些清醒,才下了楼便对王猛嘟哝道:“莫要让君然见到我这一身酒气。”转眼却见君然已在身边扶着她,满面担忧心疼之色,一时怔住了,当是自己酒醉花了眼。 子衣上了马车靠着君然便睡着了,君然拢着她,拿帕子湿了清水为子衣擦了脸,想起刚才她下楼时干呕的难受模样,心疼地皱了皱眉。 将子衣扶下马车时,子衣醒了过来,君然忙命人将准备好的醒酒汤端过来,一勺一勺仔细喂给她喝了。子衣半醉半醒的,握着君然的手不肯丢,口里只道:“君然,我们,我们永远都在一起。”说了几句,便禁不住酒劲,沉沉睡去了。 君然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嗔道:“傻呆子。” 此时,方华拿了衣物进来,道:“卓小姐,这是给大人换用的干净衣物。”随后掩了门出去,留下君然独自守着子衣。 君然红了脸拿着衣衫,却在子衣床前犹豫着,自己尚未与呆子成婚,要给呆子换衣服,自然是羞涩不已,可子衣现下满身酒气,给他换上干净衣物,呆子会睡得更舒服。只是…… 呆子昏迷那晚,在噩梦里,呆子被朱粲的手掌穿透胸膛时,自己仿佛看到了呆子前胸是有什么的,又仿佛什么也没看到。君然与子衣相处这许久,说不出什么原因,只模模糊糊感觉子衣的秘密就在他身上,而不是别的其他什么,她的直觉意识到,若是除去呆子的衣物,或许,就可以知道呆子的心结了。 君然的纤指颤抖着,缓缓移向子衣腰间的箍带,只要箍带一解,子衣的衣杉就散开,呆子的秘密,就会真相大白。那秘密会是什么呢?君然咬紧了樱唇,踌躇着,犹豫着。 子衣在梦中不安地动了动,面上忧伤的神色浮现出来,一叠声地呢喃呓语:“君然……那件事……不要和君然分离……呆子想和君然白头偕老……君然……” 君然心头一颤,手在子衣腰间停下,叹息一声,为呆子盖好薄被,又轻轻抚了抚呆子忧伤的俊容,望了许久,才嫣然离去。君然的直觉意识到,自己尚未做好承受呆子秘密的心理准备,万一,万一自己真的无法接受,或许,将直接毁去自己和呆子的幸福。君然在心里轻轻地对自己说,要有耐心,一定要再等一段时间,现在还不是一下子揭开呆子心结的时候。 35 筹备酒楼 次日一早,有一名小道士求见子衣,言说王远知道长已远行他方,留下书信一封给子衣。子衣知里面是给自己的批命,忙展开书信,阅罢脸色数变,叹息一声,将书信折好揣于怀中,只让人打赏了这小道士。 君然怕子衣昨夜酒醉甚深,便端了醒酒汤和米粥来给子衣喝。两人正在用膳,却听门口小厮来报,言说房夫人来访,忙起身迎接。房夫人带了一包银子,交予子衣,说是凑份子要参与开酒楼。 子衣这才想起,昨晚大家喝得多了,酒楼的客人又多,伙计酒菜上得慢了些,便有人道:“这洛阳如此繁华,如今开业的酒楼才这么几家,若开间酒楼生意必定红火!” 程咬金一听,便扯了子衣道:“我说老弟,你家里放那么多黄金也没用,又不能生几个金娃娃,不如咱俩合伙开酒楼如何?” 子衣也正有此意,自己女扮男装,总不能一辈子在官场混,一旦露了馅儿迟早要掉脑袋,将来必定要寻个合适的机会辞官,辞官后总得有个生计。记得老妈说过,生意做遍,不如卖饭。况且自己现在已经有好几百两黄金了,放在屋里金灿灿的也没用,光每月的俸禄就够养活一家了,倒真不如拿出来一些做个长久之计,日后自己和君然也可安稳度日。一念及此,当下点头答应了。 长孙瑜一听子衣要做生意,立刻两眼发亮,商瘾上来,也要凑份子,并自告奋勇去选地段看房子。众人轰然道:“若潇大人开了酒楼,以后咱们秦王府请客,就只去潇大人的酒楼了,别的地儿不用去了!” 程咬金悄悄对子衣喜道:“有那长孙兄弟俩,咱这酒楼肯定只赚不赔!那两人专管洛阳城税赋商户,嘿嘿,以后可省事多了!”子衣一想也是,当下就同那长孙瑜和长孙郦商量多时。 昨晚房玄龄并未表态参与,看来是手中无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5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54 权,定是回去禀报了夫人,房夫人认为这生意不错,便一早来子衣府上商议。 房夫人走后,府门口又报安阳公主李秀芳到,子衣与君然只得又赶紧迎接。却不料秀芳也拿了一包银子来,微笑道:“秀芳也想凑一份子开酒楼。” 子衣暗里惊讶,这个,这个,就一晚上的工夫,消息传这么快?大家都指着那酒楼发财么? 秀芳悠悠地道:“子衣开酒楼生意倒是不错,他日若不为官,也是个长久的生计。” 子衣一怔,却见秀芳已告辞离去,心里突突直跳,难道,她知道自己这官,做不长久么?莫非,她真的已经发现自己的身份了?子衣顿时手脚冰凉,心里一片慌乱。忽觉手中一软,君然拉了她,轻声道:“子衣还未吃完早饭呢,先回屋罢。” 子衣望了望君然,见她神情淡定自若,只目光柔柔地迎着自己,似在抚慰自己心中的慌乱,只觉心口一热,那慌乱渐渐平静下来,便回握住了君然的手。 君然回望了一眼秀芳远去的身影,那日花满楼上的话语又浮上心头。 在月轩阁外栏杆处,君然略带迷惑地问道:“公主何以认定君然无法承受子衣的秘密呢?” “秀芳听闻,君然小姐久处闺阁之中,端庄娴雅,贤淑知礼,怕是从未知道民间的种种惊世骇俗之事。” “若君然象公主一样能够对此有所了解呢?” 秀芳凝视君然良久,道:“君然小姐陪伴在子衣身边,当有很多机会去察觉子衣的秘密,却至今没有去识破,想必是君然小姐在等待,让自己多了解一些事情,然后等子衣选择适当的时机,亲口向你揭开那个秘密么?” 君然迎着秀芳的目光,轻声坦然道:“君然确实尚未知晓,但君然已做好最坏的打算,纵使今生孤老终身,也决不与子衣分离。” 秀芳身躯一震,幽幽地道:“君然小姐,真相要比你任何的想象都更残酷。秀芳只提醒君然小姐一句,子衣现在是入朝为官,有些事情不仅会直接结束他的为官生涯,甚至会要了他的命!因此,君然小姐在知晓真相时,请谨慎从事。”稍缓了缓,又道,“秀芳也不会因君然小姐的话而放弃对子衣的追慕。” “君然明白公主之意。多谢公主提醒,君然感激不尽。”君然深深地向秀芳谢了一礼,两人这才结束谈话,回了月轩阁。 昨夜,若是自己解了呆子的腰箍,或许真的就可知道呆子的秘密了。只是若贸然揭开秘密,或许真的象秀芳所说会葬送掉呆子的前途和性命,自己也尚未有更多了解,万一自己真的一时承受不住,怕就毁去了自己和呆子一生的幸福,一定要耐心等待,等呆子来选择个合适的时机。 秀芳因为在军队见过一些事,了解一些与秘密相关的事情,所以她说呆子的秘密虽然惊世骇俗,她却依然能够接受并坦然处之。她了解的是一些什么样的事情呢?自己读了不少方外传记,野史遗事,里面也记载了不少匪夷所思的事情,也许从中寻找能够帮助自己去了解。 那些脉象医书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再练习些日子,应该可以察探呆子的脉象了。那秘密,已经快到揭开的时候了。呆子,你也准备好了么? 子衣去程咬金那里商议公事时,却见他正怒气冲冲,对着一个身着华服傲慢十足的年轻人开骂:“不想做就滚!到了这里就老子说了算!老子管你是太子齐王还是乌龟王八推荐过来的,没有军功,你他妈就什么也别妄想!” 子衣看了一眼,突觉有些眼熟,仔细一瞧,那张脸虽然气极败坏,却仍然委琐不堪,正是昔日襄阳城的小霸王陈鹿!子衣与陈鹿在襄阳虽仅见过一面,但当时因为君然与他起了冲突,并由此与君然相识相爱,是以子衣记的很清楚,而陈鹿却似乎并未认出子衣来。 陈鹿已是气歪了脸:“我可是有太子和齐王殿下亲笔书信推荐的!你一个小小将军,竟然敢让爷爷我只去当个巡逻哨兵队长?你他妈不想活了!” 程咬金一听,立刻火起,奶奶的,敢威胁老子?手一挥,过来两个兵士架起陈鹿就走,架到院里扒了衣服,抡起军棍就打,那小子立刻就哭爹叫娘起来。 程咬金这才向子衣解释道,那陈鹿随父亲到了长安后,投入太子门下,陈大人又为陈鹿攀了一门官亲,娶的乃是太子一个亲信官员的千金。两家为了替陈鹿也谋一份前途,就向太子和齐王吹捧一番陈鹿的能耐,碰巧太子担心洛阳城被李世民控制得太牢,想打进去一个亲信放在洛阳,有什么事情也好通风报信,陈鹿便自告奋勇来洛阳当差,太子和齐王自是欢喜,写了亲笔推荐信给他,想着怎么也能在洛阳军队里当个将官,哪知程咬金派他去做巡逻兵的小队长,就立刻跑来找程咬金算帐。 子衣摇摇头,道:“此人在襄阳是个小恶霸,比较浑沌,恐怕他也不懂到洛阳来的利害关系。” 程咬金咬了牙道:“老弟你不知道,太子是想凭他做个卧底,好探听风声,拿个罪名把秦王办了,你想秦王能饶了这小子?哼,他要是识相儿点自己滚出洛阳,没准还能活到老,若是不知好歹,哼!他要是能活着走出洛阳,俺老程以后就头朝下走路!” 子衣望着这棵刚在自己房前栽好的石榴树,直看了一柱香功夫。王远知在给他的批命里说,房前栽一石榴,有助姻缘。这石榴树是子衣今日在花圃市场挑了许久挑出来的,枝繁叶茂,满枝石榴果实,再过些日子就能熟透了。记得自己的老家也种有一棵石榴树,是自己出生时爷爷栽下的,长的一直很好,年年都是石榴果实满树头,小的时候常喜欢爬上去,等花开的时候就抱着那树摇啊摇的,落了满地的石榴花鲜红鲜红的,拾起来在洗头发的时候放进水盆里,老人们说,有助于头发乌黑发亮。后来自己上学离开老家,那树便突然凋零起来,过了一年竟然就枯死了。村里的老人说,那是因为那树就是自己的本命树,主人过的好则树也长的好,主人一旦离开此地则树失去了本命,自然就枯萎了。 子衣喃喃自语道:“我的本命树啊,好石榴,你可千万要保佑我和君然有个好结果。” 君然刚巧走到子衣身后,听到这句话,立时怔了怔。子衣回头望见君然,便拉了她坐到旁边石几上休息,君然为她拭去额上的汗,又端了茶水给她解渴。才道:“子衣今日怎地忽然种了石榴?” 子衣笑道:“我是石榴木命,而且我自小就喜欢石榴,种一棵石榴树,”子衣梢犹豫了一下,接着道,“对姻缘和财运都很有好处的。” 君然一笑,故意讥道:“子衣还嫌桃花太少么?” 子衣一愣,回过神来,明白君然又调笑自己,故作咬牙道:“我何时说过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5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55 是有助桃花运的?” 话音刚落,便有仆人来报,说洛阳花魁尚婉清来访,两人俱都怔了一怔。君然幽幽地道:“果然灵验,刚栽了树,便有姻缘来。”尚婉清的姻缘批命天下皆知,近日,全洛阳都在盛传,呆子即是她的命中有缘人,连自己见了那尚婉清,都为她的风采叹服,呆子此次可还守得住那与自己相伴一生的誓愿么?若呆子真的是尚婉清的姻缘,那自己算什么呢?君然心中一酸,起身便要回园。 子衣急忙去拉君然,却只碰到她的衣袖,手中一滑,君然已离去。子衣正欲追去,后面已传来脚步声。 “潇公子近日可安好?”尚婉清那天籁般的声音传来,似含着一丝幽怨,四周空气中伴着一点微微的花香。 子衣只得停下脚步,望了一眼君然的身影,回转身来,施礼道:“多谢尚小姐关心,在下一切安好。尚小姐今日来访,子衣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尚婉清也向君然的身影望了一眼,幽幽地道:“子衣当日中途突然离去,可曾想过婉清感受?子衣谈吐文雅,行事稳重有礼,非是鲁莽之人,却为何忽然告辞?” 子衣心底暗叹一声,道:“小姐风采慑人,在下担心冒犯小姐仙姿,故而先行离去。” 尚婉清面上一红,宛如天边绚烂的晚霞,嗔道:“婉清难道如此不可亲近么?” 子衣一顿,道:“子衣非是尚小姐的姻缘,自然不敢生出非分之想。” 尚婉清轻轻一叹,蹙了眉头,转而道:“听闻子衣欲开酒楼,婉清也想凑份,不知子衣肯否?” 子衣露齿一笑:“有小姐在,酒楼的生意必定红火,子衣自是欢迎之至。” 现在,这酒楼已经有长孙兄弟俩、程咬金、房夫人、李秀芳、尚婉清凑份子了,秦叔宝拿银子来凑份时,自己替他挡了,道:“秦二哥平日多有疏财仗义,小弟又多蒙哥哥照顾,今次凑份就由小弟代二哥出罢。”秦琼再三推辞,拗不过子衣,只得依了她。 子衣送走尚婉清,便急忙至后面园子里寻君然。方华在园中,见了子衣,惶惑地道:“大人快去看看小姐,她似乎很不开心,一个人关在屋里,属下也不敢打扰。” 子衣心中更加不安,忙奔过去,果见屋门闭着,踌躇了一回,似乎直接进去不妥,便轻敲两下,道:“君然,我可以进来吗?” 等了半刻,无有回音,子衣惊慌起来,怎么许久都不回话?她今次定是气得狠了。子衣咬咬牙,推了一把门,发现屋门是虚掩的,便小心地走进去。 君然正无声地立在窗前,背对着子衣。子衣紧张地望了她一会儿,轻声唤道:“君然。”君然依旧默然不语,子衣的心提得更高了,一步步走过去,在她背后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凉凉的,心一紧,柔声道:“君然,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我种石榴,也只是为求和你的姻缘。你莫生气了,好吗?” 君然似乎颤了一下,仍不言语。子衣轻轻将她板过身来,却发现伊人已是泪流满面,立时十分心疼。 36 七月初一 君然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满是晶莹的泪水,秀丽的面容迷茫地望着她,看得子衣心里一阵阵的紧缩。子衣打叠起千般温柔来,轻轻拥着她,为她擦着眼泪,君然幽怨地盯了她半刻,终于扑进她怀里,一面扑打着子衣的肩头,一面哽咽着:“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怎么办?” 子衣心里狠狠一痛,自己的秘密已经让君然感到十分困惑,如今还要让她面对满城的谣传,她心里一定很苦。只是,她子衣实际上什么人的姻缘也不是,就连日日在她身边的君然,她或许都抓不住,最终要跟她分开。那王远知的批命里,就说自己姻缘不顺,有生离死别之忧。 那李秀芳似乎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份,若她向朝廷揭穿,依当今圣上李渊目前的性格,自己乌纱不保事小,可能落得个欺君之罪,要被抄斩。最近因各地不断有俘虏释放后,回家没有生计,就又起来反抗,虽然此事是由于官府未做好善后处理工作,不仅让那些降兵没有生计可以养家,还不时地抓起来法办,搞得那些人只得起来誓死抵抗,但李渊龙颜大怒,厌烦了不断的起义,下了令要将俘虏杀光,甚至起了要将山东所有超过二十岁的男子全部杀光的念头。若自己此时东窗事发,不但性命难保,连君然三人只怕也要受牵累。 而自己对于君然是有亏欠的,因为自己一直没有告诉她真实身份,眼看着她受折磨,自己却无能为力,可是要与她分开,自己又做不到。君然,若将来你真的无法接受子衣,子衣能补偿你的,就是将这所有的家财全都给你,至少可以保证你和卓夫人、夏婶儿安稳度过下半生。等过了这阵子,自己这秘密也该向她坦白了,不能再这么耽误下去。君然,子衣知道你和我一样,不愿彼此分离,可是我瞒着你的那件事,就象一块巨石一样压在我的心头,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最后恨子衣啊。 子衣吻去君然眼角的泪水,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是子衣不好,让君然这么担心。” 当伊人不再流出泪水时,带着怨气在子衣脸上印了好几排牙印,这才依回她怀里。 子衣深吸了口气,内疚地道:“君然,再忍一段时间,好么?等过了这阵子,时局好一些了,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到时候,子衣任凭你处置。” 君然心头一跳,呼吸急促起来,子衣感觉到君然在她怀里胸膛起伏,遂道:“无论如何,子衣能够认识君然,是子衣一生最大的幸福,子衣已经心满意足。” 君然依在她怀里,咬了贝齿,望了她半刻,忽而轻声道:“子衣的秘密一直放在这里,一定很难受,君然现在能为你分担一些,君然很欢喜。” 子衣的心脏突地狂跳起来,因为,君然的纤手,正覆在自己的心口上抚摸着。君然,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隔着衣服,她会不会感觉出自己胸前的裹胸布?还是,君然只是在安慰自己? 君然抬起头,美丽的眼睛亮闪闪的,望着子衣道:“子衣的心脏突然跳得很快,君然听到了子衣的心跳声。” 子衣强压下心头的慌乱,又深吸一口气,道:“若是在襄阳那日,我送你回去后再也不去看你,或者,我们没有相爱的缘分,君然会…会怎么样呢?” 君然又依回她的肩头,闭了眼睛,似在感受子衣的气息,只柔声道:“子衣真的不会想念君然么?” 子衣心一痛,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道:“我会一直在心里想念你一辈子。” 君然喜欢地叹了一口气,道:“君然若自那日后便再也见不到呆子,也会在心里想念你一生的。君然见呆子的第一眼,就知道,君然今生只想和这个人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5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56 在一起。若你此后便再不相见,君然自是没有能力找你,只能继续以前的生活,准备孤老终生。君然的意愿,没有人可以改变,就算被陈鹿抢了去,”君然又抬起头,点着子衣的鼻子,接着道,“那结果也是陈鹿或者要他的小命,或者要君然的命。君然那日已偷偷准备了把剪刀,等着架到陈鹿的脖子上呢。” 子衣心里一甜,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低头望了望又闭上眼睛的君然,她的柔荑还在自己胸口上,再这么下去,自己会忍不住的,美人在怀,又抚摩着自己的敏感地带,这个,自己很难不情动的。 子衣咬了牙,忍下体内的不安,低声问道:“若是,若是我们没有…没有缘分呢?” 君然似是不满地“嗯”了一声,抬手搂上子衣的脖子,继续闭着眼睛,娇嗔道:“人家不是说了嘛,孤老终生。” 子衣满怀深情地在君然的秀脸上轻轻亲了一口,君然半睁开眼帘,似是尚未睡醒一样,只将手覆上子衣的唇,不让她再继续非礼下去,自己则蹭了蹭子衣的脖子,又闭上了眼睛。 这一日是七月初一,天气晴朗,是出门的好日子。对老百姓来说,初一、十五,乃是去寺庙道观上香的吉日。前些日子因为治安不好,再加上大家都忙于公务,都没有空闲去烧香。碰上今天这个好日子,卓夫人便催促子衣和君然去白马寺和清林庵,给佛祖和菩萨磕头上香,保佑两人平安。卓夫人和夏婶儿前两日才从春兰那里回来,便不再跟着去了。 方华那日听子衣给君然讲陈鹿的事情时,便留了心,悄悄对王猛道:“那陈鹿的巡逻地带正是白马寺清林庵一带,若是那小子起了歹心,难保不出事。我们还是小心一些,带上家伙,再多叫几个家丁跟着。”王猛点头称是,便在家丁里选了精壮结实会功夫的,都悄悄带了武器,跟在马车后面。 子衣想起那两日,自己在街上碰到陈鹿,那小子似有惊疑之色,看见自己身上的从四品官服,慌慌张张地走开了。只那家伙现在跟太子齐王有勾连,万一他真闹起事来,还真得小心些,便询问方华保卫情况。方华将想法说了,子衣暗道有方华、王猛和几个家丁在,对付陈鹿那几个巡逻兵应该是没什么问题,遂安下心来。 子衣见君然从园中出来,忙过去拉了她的手,在耳边悄声道:“今日身体可有不舒服么?” 君然心下一甜,却也红了脸,这个呆子,怎么什么都知道?羞涩地横了子衣一眼,摇了摇头。自呆子那日撞见自己的私密后,便每到那几天,就将自己的日常用水都换成温水,还从药铺抓了药来放在家里常备着,又叮嘱自己莫要累着,比往日更加体贴,生怕自己有什么不适。 子衣正与君然在马车中下棋,忽听方华报道:“大人,已到洛阳城郊,前面道路堵塞,恐须等待一些时候。” 子衣闻言探头向外望了望,此时已近中午,只见路上各家的马车停了一溜,这路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不住地有同僚带着家眷从白马寺方向过来,大家相互抱拳打招呼。这么多人来上香,看来真要等到下午了,便吩咐方华将马车转向清林庵,先去那里上香好了。 走了一会儿,子衣掀帘望去,见这里果然幽静,路两边密林葱葱,鸟鸣啾啾,少有人声,连空气也清凉许多,君然也十分欢喜,随着子衣观赏车外风景。 道上忽有一小厮拦住马车,施礼道:“请问这里可是潇大人的马车?” 王猛道:“正是。你有什么事吗?” “我家主人尚婉清小姐,有请潇大人移驾一叙。” 子衣皱了皱眉,君然望着她柔声道:“子衣已经拒绝人家好几次了,也该去赔一次礼了。” 子衣望了望君然,犹豫着点了头,下马车随那小厮去了,君然望着子衣远去的身影,带着惆怅微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 子衣望过去,只见长孙郦带了随从侍卫,护着一架华丽的马车,见到子衣,忙打招呼。那马车中的佳人,倾国倾城,正掀了车帘注视着子衣。原来,尚婉清今日至清林庵看望南阳公主,回来时正碰上房夫人前去上香,便约了在此等候,而后一道回洛阳城,见子衣车驾路过这里,遂遣人相约。 子衣陪着尚婉清,两人在林中散步。尚婉清幽怨地道:“子衣这几日,为何不肯来牡丹园看望婉清呢?难道婉清的邀请不够诚挚吗?” 子衣淡然道:“不敢。只子衣乃一俗人,不便打扰小姐清净。” “婉清自花满楼上见过子衣后,希望能与子衣多些交往。婉清日日在牡丹园中等候,等来的却是子衣的回绝。婉清约人,从未象约请子衣这般不堪。” “在下惭愧,自问无论才识样貌都不堪与小姐匹配,能得小姐赏识愿意交往为友,已是三生有幸,只公务繁忙,恐无暇相陪。” “子衣何以这般推搪?婉清虽愚钝,却也知子衣家中有位天仙佳人……” 话未说完,忽然山坡上滚下一块石头,将两人惊了一跳,眼见石块正好砸向两人,婉清惊骇之下一头扑进子衣怀里,子衣急忙抱起她闪到一边。 待子衣定下魂来,松了手,却发现婉清依然紧搂着她,躲在她怀中,与她鼻息相闻,此时才醒过神来,已是面容娇红。 子衣立时红了脸,亦不敢再碰这美人,轻咳两声正色道:“尚小姐,已经无事了。” 婉清却未离开子衣怀抱,只千种风情悉堆眼角,眼波旖旎,与子衣近距相望:“子衣的怀抱如此柔和,不可以给婉清多呆一会儿吗?” 子衣一怔,婉清接着道:“近日洛阳城盛传,潇子衣即是婉清的姻缘,子衣当真对婉清不曾心动么?” 子衣心头一震,怀中搂着这么一个情浓意切的天上仙子,又是风情万种,当真是令人意动神摇。只她不是君然,再让自己意乱情迷,也只是一时。子衣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将她从自己怀里扶起,淡淡地道:“能与小姐为友,乃子衣的荣幸,但若是其他,恐恕子衣难以从命。” “难道婉清不配么?”婉清心头一痛,黯然问道。 子衣正欲张口,却听“啊——”的一声,声音不高,似是被捂着嘴发出的声音,只这山林里极为幽静,故而听得仍然很清,两人一惊,莫非坡上面有人?子衣听出这声音是蜜姬的,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请小姐立刻回马车上,万勿离开长孙郦大人一步!”子衣低声道。 子衣悄悄爬上山坡,躲在草丛里的大石后面,向树林里望去,赫然发现李秀芳和蜜姬都被人捆着坐在地上,嘴里塞了布,两人倒还镇静,蜜姬眼珠子转来转去,秀芳只沉静地四处打量着,周围有十几个突厥人,紧张地望望四周,又盯着她俩。 这些突厥人在一起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5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57 嘀咕了几句,子衣听不懂突厥语,只看他们似乎在等什么人,几个负责巡逻的向一个似乎是头目的人又嘟哝几句,手指向远处子衣的马车处指了指,子衣立时心跳加快,君然那边不会出什么事吧? 趁着那些人聚拢一起商量的空,子衣捡了个小小的土疙瘩,顺着草地向秀芳溜过去,秀芳立时警觉,朝子衣的方向望来,子衣快速地探了一下头又缩回去。秀芳回头看了看那几个突厥人,摇了摇头,示意子衣不要轻举妄动。蜜姬见秀芳突然面露喜色,又是转头,又是摇头,明白有人来救她们了,心中也一喜。 子衣一步一步万分谨慎地爬下山坡,急忙奔到长孙郦那里讲明情况,由于山坡距离婉清马车甚近,子衣让婉清立刻下了马车跟她到大道上去。长孙郦派了一个人立刻骑快马回城搬救兵,自己带着十几个侍卫继续在树林里监视警戒。 目前李世民的一部分部队正在与宋金刚交战,那宋金刚的背后支持者,正是突厥的撷利可汗。现在这十几个突厥战士突然出现在此地,还捉了秀芳和蜜姬,不知要干什么。 子衣担心君然那边情况,拉着尚婉清走得甚急,婉清的贴身丫鬟莲儿跟在后面一路小跑,婉清也是娇喘吁吁。 刚到大道上,忽听一个孩童的声音传来:“学生给夫子请安。”子衣一愣,转过头来,只见自己马车后面又驶来一辆马车,路上跪了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后面跟着乖乖跪了几个十二三岁的小厮,那少年正是她的学生——钱林。 “子衣——”一个爽朗清脆的声音欢喜地传来,眼前一闪,一个黄衫女子下了马车来,正是罗府俏娘子——罗红玉。马车中还有一位柔弱带病的姑娘,正掀起车帘,一双妩媚灼热的眼睛正热切地望着子衣——正是钱府温柔乡钱雨琴。 突遇故人,子衣惊喜交加:“你们怎么在这里?” 原来,襄阳罗府、钱府、梁府相约同行来洛阳,正好到城郊外,大家听说白马寺和清林庵正在附近,今日又是上香日,三府老爷怕白马寺那里人多,便带了各家公子去寺里,只钱林不愿与梁风一道,便随钱管家带着钱雨琴、罗红玉和几个小厮往清林庵上香,并稍后在此会合。 今日果然是吉日,襄阳三美和那几个美人竟然都凑齐了。 37 六美同车(上) 罗红玉听得君然在马车内,早喜孜孜上了马车去看望故友。子衣扶起钱林,向钱小姐颔首致礼,才要同方华、王猛商议,就听到清林庵方向有一人骑马飞奔而来。那人一脸焦急,正是秀芳的侍卫张霞,后面还跟了几个侍从,本来子衣还在奇怪为什么在山坡上没看到她,原来两人没在一处。 张霞看到子衣急忙下马,道:“潇大人,可曾看到我家公主?” 原来,张霞一早跟随秀芳去张行泽那里,正碰到蜜姬从张行泽小屋中出来,秀芳便与蜜姬谈了几句,却突然见两人起了争执,蜜姬纵马狂奔,秀芳在后面一路直追,等张霞和蜜姬的一众侍从反应过来,这两人已跑远了,众人急忙打马追来,直追了一路,到这清林庵附近,失去了她两人踪迹,搜了一圈子,连个人影都不见。 方华似欲上前安慰张霞,却见张霞看都不看她一眼,将脸扭到一边故意不理她,便讪讪地低了头。 子衣听张霞所述,心中想了想,照这么说,附近应该再没有其他的突厥兵了,那么就那十几个人,应该还好办些。便将刚刚在山坡上看到的情形对方华和张霞讲了,张霞立时就变了颜色,方华来不及阻止,眼看她带着蜜姬的那几个侍卫,急忙向长孙郦那里去了。 子衣上了马车,罗红玉正在与君然说笑,见她进来,便笑道:“君然小姐可是比两三月前丰润许多,气色也绝好,子衣果然将君然小姐照顾得很好呢。” 君然闻听,面上立时就红了,子衣笑嘻嘻应了,却又道:“今日怕是有些不太平,就请大姐坐在这马车上莫要再离开了。”言罢将事情讲述了一遍,君然和罗红玉俱都一惊。 君然在马车上老早望见子衣拉着婉清急匆匆走来,心里当时就涌起了酸涩,除了自己,还未见呆子拉过别的女子的手,却如今拉着那名满天下的洛阳花魁的手!而那尚婉清似乎衣衫还不整,难道,难道尚婉清已经准备向呆子……君然心里立时似刀绞一般,只攥紧了自己的衣角,努力压制着心绪的翻涌。 直到走近了,君然才看清子衣是扯着尚婉清的衣袖,原来子衣担心君然这边的安全,只管拉了那尚婉清就往道上走,哪管自己拉的是人家的手还是袖子?又扯得紧,拽得尚婉清的半边衣衫都不整,露出了一片酥胸。 直到子衣放了手去扶钱林,尚婉清这才腾出手来整理自己的衣衫,娇嗔了子衣一眼。君然虽看子衣神色凝重,猜测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呆子如此匆忙不顾礼节,转眼又瞧见婉清那娇媚的神情,心下不由又一紧。 待呆子上了马车,焦虑地望着自己,满脸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君然心里欢喜起来。子衣向君然和罗红玉交代一番,才出来让那莲儿扶着婉清登上自己那马车。这马车便是张道一在南阳府为自己造的那辆,宽敞舒适又安全,子衣和君然都十分喜爱,到洛阳后也未再换其它马车,两人出远处游玩时都乘坐它。若是有危险,那马车上的机关应该也可抵挡一下。 子衣想起路上来的时候,在后面不远处有个石灰池,便吩咐钱林带那几个小厮去取几包生石灰来,叮嘱他们千万小心,莫要弄到自己眼睛里了。又请钱管家带着三府的五个家丁,立刻骑马赶到清林庵去借些香火油来,以防万一的情况下,再来个火烧。 子衣吩咐王猛带着自己府上那几个精壮家丁,守护这两辆马车,以策万全,自己则带着方华赶去与长孙郦会合。 子衣又回望了望君然,君然也正望着她,四目相对,凝视了片刻,俱都明白对方心中的关切,一股暖意从胸中升起,君然微微点了点头,子衣一笑转身离去。 根据监视的侍卫回报,那些突厥人似乎个个功力不弱,但是报出的人数却比子衣先前看到的多了三个,总共有二十人。四人稍稍商议了一下,决定还是引蛇出洞的好,贸然出手,只怕伤了秀芳和蜜姬,最好先引开突厥人,另一部分人则负责去救人。目前己方有二十五个人,除了方华与张霞是久经沙场的,其他人都是从未上过战场的后方保卫士兵。子衣会两下子跆拳道,却也有自知之明,在这尚武的大唐,自己那点子连三脚猫都算不上,长孙郦则是个彻彻底底的文官。 方华略沉吟了一下,请张霞负责在树林里下套,因为都是来上香的,没带什么东西,只能拿绳子在林中下套,或者挖一些陷阱,自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5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58 己最好亲自去看看情形。张霞淡淡地答应了,立刻带了人去布置,子衣考虑到敌方人数与自己先前看到的不一样,便与方华一起,带了那个监视的侍卫,爬到坡上去观察,长孙郦则负责各方协调。 那山坡是个碎石坡,只稀疏长了几棵大树。子衣拔出靴中藏的匕首,先爬上山坡,伏在石头后面偷眼望去,立时大惊失色。 只见对方多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身有血迹,头上秃顶,双目精光闪闪,额上青筋暴突,显是武力高强,他对那些突厥人说了几句,有两个突厥人立刻向秀芳和蜜姬走去。蜜姬早变了脸色,惊恐地对秀芳道:“他们说要先杀了我们,然后离开!”秀芳朝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准备逃走。 子衣一爬上来,就看到两个突厥人走到她两人身后已举起了刀,眼见要砍下去,便顾不得了,登时跳起来大喝一声:“住手!” 那两个突厥人愣了一愣,蜜姬听到子衣喝声的同时,当即就地打了个滚,滚向子衣,子衣立刻拿匕首砍断她身上绳索。秀芳则趁机一跃而起,一脚踢向自己身侧的突厥人的同时,整个身体撞向蜜姬身侧的突厥人,喊道:“快跑!” 方华和那侍卫在子衣下面,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突见子衣跳起来,方华反应极快,立刻一个翻身跃上山坡,赶上去挺剑拦住了一个突厥人砍向秀芳的弯刀。那后面的侍卫此时反应过来,冲上前去帮方华。 秀芳身上仍然挨了一脚,被踢飞直落向坡下,子衣急忙纵身扑过去想拦住秀芳,却只扯到她的衣袖,被她一带,一起向山坡下摔去。 蜜姬刚解了绳索,还没下得山坡去,却转眼见子衣与秀芳一起摔向山坡下面,想那坡上石头多不胜数,两人这么摔下去必然立刻毙命,当即扑上去抱住子衣的脚,被她这么一抱,子衣和秀芳去势一缓,顺着山坡向下面滚去,蜜姬也被连带着滚下坡去。蜜姬毕竟是个不懂武功的弱女子,往下一滚,早抓不住子衣,但她毕竟所受冲力最少,滚了两下便停下来了,这才发现手中已空,再看那两人,顿时花容失色,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子衣和秀芳交替上下滚向坡下,直撞向一块大石。蜜姬大叫一声:“小心石头!”爬起身跌跌撞撞想追赶她俩。 坡下众人正在林中下套,忽听山破顶上吵闹打斗声,接着就有三人滚下来。由于事发突然,大家一时没反应过来,张霞喝了一声:“快救人!”抢身先跳出去,却仍离山坡有一段距离,不由心中叫苦,只怕那两人命休矣。 秀芳由于双手被缚着,无法出力阻止两人下滚。子衣则早已是晕头转向,她从小到大最害怕的就是转圈,如今这么翻来覆去地往下滚,只觉天旋地转分不清东南西北,感觉胃里恶心欲吐,又被石头树杈硌着,十分疼痛。恍惚间听到蜜姬的喊声,想起来两人要是一头撞到石头上,自己就真的乖乖魂回21世纪了,便一路上滚着,一只手紧紧扯着秀芳,另一只手抓来抓去,终于抓到一棵植物的根部,死死扯住,止住了下滚的势头,秀芳从后面滚下来撞到她身上,子衣肚子正对着一块石头,当即内脏被石头抵住,出不来气,又憋又疼,直背过气儿去。 蜜姬赶过来,将秀芳从子衣身上扶起,子衣才缓缓透过气儿来,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此时张霞赶过来,一剑砍断秀芳身声的绳索,秀芳在滚下坡时崴了脚,知自己刚才差点把子衣撞断气,十分心疼,却又无力动弹,幸而蜜姬及时赶来。 坡顶上,方华和那侍卫抵挡了几下,那二十个突厥人都围了过来。方华打了几个回合,心中直叫糟,看那些突厥人身手,当是精锐士兵,似是久经沙场,自己这边纵是再多二十人也未必打得过他们。 方华见那侍卫已支持不住,看来必须引他们到下面林子里,说不定靠着那些绳套,还能有几成胜算,便招呼一声,同那侍卫一起向山坡下逃去。 君然在马车上,一眼看见蜜姬扶着子衣,张霞搀着秀芳过来,后面跟了两个蜜姬的随从,呆子和秀芳身上似还有血迹,立时变了脸色,急忙下了马车过来接四人。 秀芳和子衣的膝盖擦破了皮,衣衫也被划破多处,因此身上有血迹。张霞扶秀芳上了马车,蜜姬扯着子衣不肯松手,道:“驸马,你怎么样了?” 子衣靠在车壁上仍然在干呕,却已经好多了,闻声苦笑道:“蜜姬公主,在下没什么大碍,你先上马车歇息罢。” 待蜜姬上了马车,子衣对君然笑了笑,轻声道:“我没事。”君然检查了一下,发现那血迹是划伤所致,呆子大体无恙,心中稍安,只心疼地为她清理伤口。 王猛向子衣禀告,言说刚刚见到几个巡逻兵,为首的正是陈鹿,询问他们有没有看到陌生人。王猛见陈鹿几个手下长相奇怪,似是塞外人,便留了心眼,说今日大人只是来上香,什么也没看到。 陈鹿狐疑地看了看两辆马车,都垂着车帘,看不到里面。王猛一眼瞅见那几个巡逻兵手按刀柄,似是准备随时出手,便使了个眼色,几个家丁也暗暗握住了刀鞘。陈鹿只是觉得钱小姐的那辆马车好象在哪儿见过,但知王猛是子衣的贴身侍卫,也不敢过于造次,瞧了几眼,便也去了,幸未惹什么事。 陈鹿走后,君然便将钱小姐也请到子衣的马车上来。钱小姐刚才隔着帘缝,也瞧见那些巡逻兵面色不善,杀气腾腾,早吓得面色苍白,自然愿意到那大马车上与其她几个小姐坐在一起。再加上刚刚上车的蜜姬和秀芳,车上现在已经坐了五个美女和一个丫鬟,只君然正在马车下陪着子衣。 子衣听王猛说碰到陈鹿,心下一急,便猛咳嗽了一阵,引得车上五位美女一起探出头来看她,王猛一阵眩晕,心道,潇大人好福气,车上这么多美人都喜欢大人,这一车美女再加上君然小姐,若是进了洛阳城,必引起全城轰动,随便哪一个,不要说洛阳,就是在整个大唐,也绝对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刚刚那陈鹿要是瞧见了这一车的美人,保不定已经动了手。 此时,钱林带着那几个小厮取了生石灰回来,子衣对他们交代一番,各个点头应了,片刻,钱管家和几个家丁也带了香火油来,子衣命自己的家丁接了。 子衣握了君然的手,安慰她道:“你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君然还是到马车上避一避,我很快就回来。” 君然又将她脸上的灰尘擦去,仔细端详了一下,嘱咐她小心些,才上了马车。 子衣留王猛负责保护这两辆马车,叮嘱钱林和那几个小厮不要乱跑,带着张霞和家丁往长孙郦处去了。 车上几位美人刚刚都眼睁睁看着君然和子衣的深情,各人心里都不是滋味。秀芳是早就知道她两人的事,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5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59 只当什么也没看见,蜜姬十分地不服气,婉清和钱小姐则是一脸黯然。罗红玉只觉心里有些异样,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便暗暗自我安慰道,自己很快就去长安和表哥在一起了。 蜜姬盯了君然半刻,道:“子衣早晚会乖乖地做我的驸马的。” 除秀芳外,其她几位美女都怔了一怔,接着都向外望了望远去的子衣的身影。婉清道:“莲儿,你且下车照顾一下那外面的小孩。” 秀芳笑了笑,带着讥讽的口吻,对蜜姬道:“只怕这话明日你便说不出了。” 蜜姬瞪着她道:“你刚刚从刀口下救了我一次,我接着也算救了你和子衣,否则你俩摔下去一齐没了命,我们算是扯平了,你何必又挖苦我?” 秀芳沉静地望着她道:“你日日往张行泽那里跑,是去做什么,总不用我说罢?” 蜜姬咬了唇,笑道:“那又怎么样?” “你最好把信交出来。” 君然一惊,难道,蜜姬已经拿到了张望泽写给张行泽的家信?这么说,呆子的秘密掌握在她手里,难怪她这么自信会得到呆子。心下顿时狠狠一痛,君然苦涩地望向车窗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看到你今早从张行泽家里慌慌张张地出来,跑到树底下准备拆开看的。” “你追了我一路了,还不肯罢休么?我是不会给你的,回头我要找子衣。” 秀芳怒视了蜜姬片刻,忽尔一笑道:“你不要后悔。我可以肯定你今晚看了信,就会再也睡不着。” 蜜姬“哼”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婉清若有所思地望望她俩,又看了看神情似是淡定自若的君然,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划过,不禁微微一震。 38 六美同车(下) 子衣带着张霞和家丁赶到树林里,只见里面乱成一团。原来,那些突厥人追着方华进了树林,立刻就倒了十来个人,有被绳子套住的,有被绊倒的,还有掉进坑里的,这些突厥人一入了套,还未来得及反应,那些埋伏好的侍卫便已经砍了上来,眨眼间这十来个突厥人就一命呜呼。 剩下的十个突厥人急红了眼,拼起命来。由于事起仓促,张霞根本来不及布置更多的圈套,象这样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众人围上去与那十个突厥人撕打,本想着仗着人多,应该问题也不大,却不料那些突厥人十分厉害,象是特意挑选出来的精锐战士,几个回合下来,已处于劣势,除了方华、张霞和长孙郦的侍卫各砍死一个敌人外,其他侍卫都是奈何不得对方,而那个首领突厥人,功夫更是了得,转眼间就逼得众人纷纷后退,几乎要护不住长孙郦。 张霞见状,赶忙与那几个家丁一起抢进战圈,方华道:“潇大人,快带着长孙大人走!” 忽听有人喝道:“快过去帮忙!”子衣转眼望去,原来是房夫人的马车过来了,也带了几个家丁来,原是和婉清约好在这里会合,突见这里打的热火,便吩咐家丁过来帮忙。 那领头的秃顶一见又来两队人马帮手,面有急色,突然打了个呼哨,带头撤出战圈,向山上跑去了。其他几个幸存的突厥人一看,也跟着掉头就跑,转眼间就走个干干净净。有侍卫要追上去,方华喝道:“莫要追了!” 长孙郦抹了把汗,苦笑道:“今日小命几乎都不保。那秃儿甚是厉害,我看就算千军之中他也能来去自如。” 子衣安慰道:“长孙兄受惊了,幸而无事,看那秃儿怕是有什么事,才不愿在此久留。” 房夫人下了马车过来,他二人急忙行礼致谢,房夫人问了问情况,也是吃了一惊,见有侍卫受了伤,尚无人遇难,便宽慰一番。 众人收拾了一下,带着房夫人和尚婉清的马车,一起回到大道上去。 众人刚出了树林,突见子衣的马车边围了很多人,都紧张起来。子衣快步赶过去,看了一眼,松了口气,上前行礼招呼。原来是钱老爷、罗老爷和梁府从白马寺上香过来,刚到这里。钱老爷见到子衣自是欢喜非常,双方寒暄一番,十分热闹。子衣厌恶梁老爷为人,更知君然不愿见他,面上淡淡的,也仅见个礼而已。 大家集在一处,便相约一起回城。刚行了二里地,见前方有一队兵马过来,领头的乃是秦琼、程咬金、尉迟敬德三人。秦琼见子衣衣衫多处划破,惊道:“子衣可无事么?” 子衣忙行礼谢过,言道无事。秦琼和程咬金拉了子衣至一旁,低声问了情况,才将事情悄悄给她讲了。今日一大早,便有突厥人埋伏在路上,妄图刺杀秦王,幸亏秦王福大命大,躲过要害,却也受了重伤,那突厥刺客是个秃顶的,一击得手便带着人逃了,身手极好,怀疑是当今突厥部落里的第一高手,被称为武尊的——毕玄。他三人带兵将洛阳城翻了底朝天也没找到人,刚接到子衣和长孙郦的报信,这才赶过来。现在秦王受了重伤的消息被严密封锁,已经全城戒严。 子衣一惊:“秦王现在如何了?” 程咬金咬牙切齿地道:“已经将全洛阳的名医,还有那个小医圣张行泽都请了去,保住性命应当无事。他奶奶的,不知哪个王八蛋将秦王的行踪出卖的,揪出来,老子剥了他的皮!” 秦琼道:“依子衣所见,那秃儿怕就是那刺客了,幸亏今日大家都无事。我等赶紧去追,这路上恐怕子衣还要小心,我再派一组人马护送你们进城。” 与秦琼等人分手后,子衣骑在马上回城,行了几里地,心里隐隐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问王猛道:“那陈鹿盘问后,朝哪个方向去了?” 王猛回道:“回大人,他带着巡逻兵朝清林庵方向去了。” “你确信今天看到他的几个手下都是塞外人?” “属下确信!” 子衣一惊,顿感不妥,便让马车停了下来。子衣拉开马车门,只觉眼前一花,美丽耀眼,当即怔了一怔。 只见一车美人,个个天香国色,貌美如花,坐在一起,简直是花团锦簇,彩云流光,只恍惚在天上仙境。那六个美人一起向自己望来,道道目光灼灼,个个含情脉脉,风情万种,妩媚娇柔,顿时消受不了,只觉头晕目眩。这个,自己车上原来坐了这么多美人么? 婉清莞尔一笑道:“潇郎现在才想起来看我们么?” 蜜姬咬牙道:“都叫起潇郎来了!明日他只是我一人的潇郎!” 秀芳撇了撇嘴,道:“你不用作白日梦了,别说明日,就是明年,他也不是属于你的潇郎。” 钱雨琴神色一黯,轻轻念了一遍:“潇郎……” 罗红玉看了看这一车的美女,暗自惊叹,她在这车上坐了这许久,已看出个个都钟情于子衣,再见君然虽是神色淡定,眼中却满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6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60 是无奈,笑道:“我说潇郎,你可是要进来么?我这里给你腾个位置罢。” 子衣定了定神,对罗红玉道:“罗大姐今日就和钱小姐留在寒舍做客罢。”又望着君然道,“君然,你和方华先行回城,我要再去清林庵附近看看。你……晚上等我。” 子衣这最后一句,立刻让众美人变了脸色,君然脸上红了红,只柔声道:“子衣切记小心。” 子衣点点头,将车门关了,与方华叮嘱一番,带了王猛和几个家丁转身朝清林庵方向去了。 蜜姬怒道:“你和他…你们……” 车内一众美人,目光都盯着君然,想从她脸上读出,子衣最后那一句“晚上等我”是什么意思。 君然知她话里的含意,面上似火烧一般,已然耳根红透,却又无从分辩,这种事情让自己如何开得了口。子衣平素都是与她这般说话,意思只是晚上去看她而已,往日说话时都是只有她两人,子衣习惯了这么说,但在旁人听来,却是极其暧昧的,还以为她和子衣已经…… 罗红玉暗道,他俩私奔也有两三月了,说不定真的是已经圆了房,这倒也正常,放着这么一个天仙般的美人,哪个男子能把持得住?又看了一眼身边的钱小姐,已是面色苍白,薄唇颤抖,不禁暗叹一声。 子衣与君然走后,她即听说钱小姐病倒,当时便有些疑惑。后来大家一起来洛阳,一路上两人都在一处,每每提起潇子衣,都可见到钱小姐的眼中异彩涟涟,果然是对子衣动了心,只这钱小姐也太柔弱了些。 秀芳也抿紧了唇,直盯着君然。婉清望了望各人脸上的表情,扑哧一笑道:“各位姐姐妹妹不用这么着急,潇郎若果真如此,只怕各位也不会如此倾慕他了。”她阅人无数,哪些人是成过家的,哪些人是未成家的,是不是风月老手,有没有沾过男女之事,是否有过肌肤之亲,她绝对可以一眼就认出来。正如她看到罗小姐的第一眼,就知她已经有了男女之事一般,只惊讶为何罗小姐望向子衣的眼神中,似也有些暧昧之色。这样一个俏丽的女子,未婚而已有肌肤之亲,情郎却又不在身边,怕已有了变数,难怪对子衣有些异样,只她自己似尚未意识到。 婉清望着君然,心里暗暗叹息,自己果然是晚了一步。平日里,自己从未料到会碰到一个和自己一样,如同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天上仙子,只她的风韵与自己大不相同,是真正的出水芙蓉,清丽出尘,难怪那人对她如此情深,却对自己不肯多言一句。 众家美女闻听婉清之言,立时松了口气。蜜姬欣慰道:“那倒也是,不然我也不会选他做我的驸马。” 秀芳似也清醒过来,摇了摇头,暗暗苦笑,她俩怎么可能已经圆房呢?那岂不是君然小姐知道了子衣的身份?自己在军队里,见过那些暗里在一处的女兵,当时只觉震惊,后来又见男兵里的兔儿爷更多,渐渐地也就想开了,自己打小孤身一人,若是也能觅一如意之人,肯对自己一心一意,相伴一生,又何必在乎那么多呢?岂料自己果真看中了一个异类。 君然虽是羞赧之极,却未曾太过在意,这些女子个个玲珑剔透,岂有不明之理?只担心呆子突然离去,是因为那些突厥人吗?突地一震,秀容立时焦虑万分,只急忙掀起车帘,呼道:“方华!” 方华应道:“卓小姐,属下在此。” “方华,今日见到的巡逻兵里,就有突厥人。你速速赶上潇大人,让他定要小心,” 方华和秀芳同时色变,立刻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原来果然是有内应的,只怕秦琼他们是捉不到突厥人了,子衣怕就是赶去告知秦琼的,路上万一再碰到那些巡逻兵,那后果…… 方华二话不说,立刻打马急转回头,狂奔而去。秀芳久经沙场,立时想通其中利害,着即令张霞也快马赶去支援,务必要保子衣安全。 马车也随之停下,君然焦虑万分,这个呆子,怎么这么胆大冒险呢?万一那些突厥人真的扮做巡逻兵,逃出秦将军的追捕,碰到呆子,那可如何是好?听他们所言,那些突厥人都是沙场老手,王猛和那几个家丁能抵挡得住吗?呆子,你要安全回来! 39 惊闻泄密 子衣带着王猛和六个家丁,才走到清林庵树林附近,远远地就望见前面有四个巡逻兵,似乎是想拐到山里面去。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天已近黄昏。子衣看那四人似是想躲开自己,心中一动,悄悄吩咐王猛和家丁几句。家里的家丁平日里都被方华训练过,而且是按照军队里的模式进行严训的,已经相当于准士兵了。今日能不能成功,就看他们了。 王猛高声喊道:“喂!那几个巡逻兵,你们过来!我们大人要向你们问话!” 那四个巡逻兵犹豫了一会儿,见子衣他们还在向自己靠近,便踌躇着向子衣走去。 子衣骑在马上,王猛下了马,护在前面几步远处,六个家丁散开来排成半圆形,望着这四人过来。到走得近了,子衣这才看清,为首的正是陈鹿,只他面露惊慌恐惧之色,似还有些微微颤抖,身后那几个巡逻兵的头都低垂着,却是紧挨着陈鹿。 王猛道:“喂,你们几个,可知道秦琼将军的人马,现在何处吗?” 陈鹿一哆嗦,摇了摇头。王猛“啪”地在他身上抽了一鞭,喝道:“你是怎么巡逻的!秦将军刚刚过去,你竟然说不知道?” 陈鹿身形一震,子衣终于看清,他后面好象是被人用什么抵住了后背。这个家伙,真是自讨苦吃,勾结突厥人,最后反被人家要挟。 陈鹿道:“属下委实不知。刚刚见了几位将军,只朝那边去了,具体是去哪里,小的真不知。” 王猛又道:“我们大人赶得急,有要事通知秦大人,罗士信将军和李世将军还在后面稍后就到,你们几个,两个给我们带路,再留两个在这里等两位将军到了,将我们大人的去向报告给将军!” 那四人顿时愣住,陈鹿面上似还有喜色,其余三人低着头相互看了一眼,不安地交换着意见。 子衣使个眼色,王猛又抽了一鞭,直抽到陈鹿身后那人身上,骂道:“大人的命令你们敢不从吗?还愣什么,还不走!” 那人吃了一鞭,突地一抬头,目露凶光,正是那山坡顶上所见的秃儿的面孔。 陈鹿后面三个突厥人一起抬了头,一个个凶狠狠地握住刀鞘,立时就要出刀。正在此时,忽地眼前一团迷雾,他们纷纷挥手躲避,等雾散了,才发现陈鹿已从他们手里逃走,而那迷雾只不过是灰尘而已。 这三人刚要开口骂娘,却不料那六个家丁又从地上抓了一把灰尘向他们撒来。三个突厥人刚抽出刀,便又只好抬手挥散这呛人的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6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61 尘土。好容易看清眼前,却见那些家丁弯腰又从地上抓了一把灰尘。那秃儿吐了一口灰尘,骂了一句,于是三个突厥人再不管那什么灰尘,挥刀直杀向子衣。就在此时,六个家丁又向他们撒起粉尘来,只是,不是地上的灰尘,而是一包包的生石灰,入了眼就能把人的眼睛烧瞎的生石灰! 原来,子衣临走时,吩咐家丁将钱林他们取的生石灰带在身上,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自己只带了几个寻常家丁来,怎么能不准备齐全些?我又不是武林高手,可经不起你们几下子。 这三个突厥人只当还是尘土,一个劲地往前冲,也不再去挥散那粉尘了,哪管那几个家丁?等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一个个嚎叫着捂着眼睛。说时迟那时快,几个家丁趁机一拥而上,围着三人一顿猛砍,登时有两人便重伤倒地,剩下那秃儿神经质地胡乱挥舞着手中的刀。 王猛松了口气,他望见那人第一眼,就知道那人是个高手,自己和那几个家丁只怕还不够那人练刀用,暗里捏了把汗。按照潇大人的吩咐,家丁们都狠砍他们的腿,那两个倒地的突厥人是跑不了了,这个人武功甚高,反应敏捷,腿上虽只挨了一刀,但如今这人瞎了眼,身上又挨了几刀,接下来就好办了。 家丁将那秃儿围了起来,那人帽子已经掉下来了,头顶上光溜溜的,瞎着个眼,张惶地不停转着身子。 两个家丁又从地上拾了把灰尘,向他洒去,秃儿感觉到粉尘,立刻条件反射地一手护着脸,一手挥舞着,向那两个家丁冲去,却不料后面的两个家丁便向他身上泼了一壶东西,秃儿闻了闻,香香的,好象是香火油。正在闻的当儿,前面两个家丁也向他泼了一身油,王猛点着一个火折,用了内力,直射向那秃儿。 岂料秃儿听得背后风声,立刻闪身躲过,王猛一使眼色,众家丁都点了火折,向那秃儿扔去。却不料秃儿一把刀挥舞得滴水不露,似乎也从瞎眼的慌张中镇静下来。王猛见状,提刀上前与那人斗起来。 子衣见那人与王猛和家丁斗狠,丝毫不落下风,暗叹不愧是突厥部落第一高手,也有些着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正着急间,背后忽然一凉,只听“叮当”一声,是金属的撞击声。子衣回过头去,只见方华长剑在手,地上是一把锋利的匕首,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刚刚拣回来一条小命啊! 路边树林里立时一阵晃动,妈的,陈鹿这个王八蛋,你逃就逃了,还朝我扔刀子!趁我身边没人,只顾着看杀敌,就想害我!幸亏方华赶来救我一命,否则不死也得躺个十天半月的。 方华挺剑上前,呼道:“王猛,你小心保护大人,我来对付突厥人!” 王猛退出战圈,心中又惊又愧,自己一时疏忽,忘了陈鹿那个混蛋,若不是方华及时赶来,潇大人要是有个什么,自己以后怕是没脸见人了。 子衣安慰他道:“罢了,谁也没想到那小子临逃走还记着要给我一刀。张霞已经追去了,他肯定逃不掉。” 只见方华与秃儿斗了几个回合,刀剑相抵,双方都在拼力,待到两人凑近时,方华拿出一个火折点着,一手持剑力压对方手中的刀,一手猛地把火折按在秃儿的手上,顿时秃儿浑身火起,方华急忙跳开。 秃儿着了慌,很快传来烤焦的味道,便再也顾不得了,赶紧扑倒在地上打滚,希望能扑灭身上的火。方华和众家丁趁机刀剑齐上,又一顿猛砍。那秃儿也是厉害,虽然身上烧了火,瞎了双眼,又被砍成重伤,却依然挣扎着爬起来,与方华等人斗了几个回合,方才伤重倒地。 房夫人见子衣的马车停了,问了问情况,也有些担心子衣,便到子衣马车上来,欲安慰君然。不料车门一开,房夫人便是一愣,子衣的车上,怎地藏了这么多美人?怪不得婉清的马车里只有她的贴身丫鬟莲儿,原来也在这里。只是,这车厢里的气氛好象有点怪怪的,美人多了,就是晃眼。 房夫人扫了一眼众位美女,一笑道:“早知这么多美人在这里开会,我也来凑个热闹,这种机会可是不多,以后传出去,也跟着脸上沾沾光。” 自房夫人入了马车,各美女不约而同地表现出轻松模样,好象从未发生过什么似的,与房夫人扯着闲话,聊一些闺阁话题,先前的气氛消失得无影无踪。 到了黄昏时分,方华飞马来报,子衣平安无恙,而且还俘获了突厥人头领。君然心中一安,轻松下来,各美女也松了口气。 房夫人笑道:“现下好了,情郎平安归来,君然小姐可以宽心了。君然小姐如此关心子衣,子衣下半辈子可是有得享福了。” 话音一落,房夫人只觉马车内气氛忽然变了,感觉哪里不对劲,先前还喜洋洋的众美女都一齐抿了唇。罗红玉那会儿见君然万分焦虑,便一直安慰,如今听得喜讯,君然自是欣慰不已,红玉笑道:“呵呵,子衣只怕也这么想呢。” 君然闻房夫人之言早就羞赧,红玉一说,心中却也是一甜。 房夫人道:“既是子衣归来,我也该告辞了,回头咱们再聚。”君然忙称谢相送。 房夫人下了马车,心中暗奇,那些美人为何还不下马车?难不成留在那里妨碍两个小情人说情话么? 子衣从方华那里知道,君然正在担忧他,擒了三个突厥人和陈鹿后,便命方华先回来报平安,又着一个家丁寻到秦琼他们,才一齐打马回来。 钱林见子衣回来,自己绕着那三个突厥人看了看,只见三人都瞎了眼,其中一个还烧得跟个烤猪似的,便摇了摇头。梁风不解道:“你摇什么头啊?” 钱林笑咪咪地望着他道:“我摇头他们自不量力,惹到我夫子头上。”又凑近梁风道,“看看他们的惨样就知道,你若是也犯到我夫子手里,嘿嘿,你就认命罢。” 梁风听罢惊惧地望了望那三个凄惨的突厥人,听说那个象烤猪似的,还是什么第一高手,太恐怖了!钱林已经变得跟以前彻底不一样了,那个陈鹿今天也被捉住了,襄阳三恶,自己是仅存的硕果了!转头看了看正与长孙郦谈话的子衣,决定以后看到她就绕着走。 当晚,钱小姐、罗小姐和钱林就在子衣府上安歇了,三府其他人在来洛阳前就定好了落脚之处,自去休息,只是需要收拾一番罢了,只等过几日再来接他们三人。 马车进府后,子衣上前来开车门,蜜姬先下了车,兴高采烈地道:“驸马,明日我来找你。” 秀芳被张霞搀着下来,子衣知她脚崴了,忙扶着她,她望着子衣,道:“蜜姬的事情,我来处理,子衣只管安心忙你的公务。” 子衣不明就里,眼见她上了张霞雇来的马车,想到今日大家都已十分疲累,改日再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6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62 问她吧。婉清下得车来,幽怨地望了她一眼,嗔道:“子衣莫忘了今日之事,尚不曾回答人家的问题哩。” 钱小姐半是娇羞半是欢喜地扶着子衣下了马车,轻声道:“潇公子,我们今日又见面了。” 子衣笑道:“多谢钱小姐牵挂,不知小姐病体可曾痊愈?” 钱小姐面上一红,微不可闻地道:“已是痊愈。”你不知我的病是因你而起么? 罗红玉开心地下了马车,道:“子衣的马车好棒,我来洛阳路上颠簸得很,你这辆平稳宽敞,就象坐在家里一样呢。” 家中已有仆人接了钱小姐和罗小姐到屋内休息,子衣扶了君然下来,君然关切地将她上下打量一番,问道:“今日可曾伤到?” 子衣拥了她,感激地摇摇头,道:“幸亏方华及时赶来,君然救了子衣的命呢。” 君然望了一眼纷纷离去的众美女,咬着贝齿道:“潇郎就不怕众家美女担心么?” 子衣知她今日在马车内定然十分委屈,遂在她耳边轻声道:“子衣永远只是君然一人的潇郎。” 君然心内欢喜无限,紧紧搂了子衣片刻,忽然想起一事,不无担忧地道:“子衣明日需去同蜜姬谈谈。” “出了何事?” 君然望着她,轻轻道:“蜜姬拿走了张望泽写给张行泽的家信。” 子衣一震,惊慌之色尽收君然眼底,不禁心下一痛,呆子的秘密果然在那信里,怕是要被人要挟了去。 子衣却已是心乱如麻,这么说,蜜姬马上就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怎么办?她若是将此事抖露出来,自己如何面对君然?万一蜜姬发起脾气,再向朝廷告发,这可如何是好?秀芳临走时那几句话,是否暗示她已知晓一切?怎么办,怎么办? 子衣的手微微发抖,事情来得太突然了,自己根本没有心理准备,一切都完了吗?自己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感情,原来,都不过是一个梦而已,梦醒了,一切就不存在了。 子衣痛苦地闭上眼睛,绝望地握紧拳头,却忽觉手中软软的,有人正紧紧地依在自己怀里,抱着自己,在自己脸上轻轻亲吻了一下。这亲吻让子衣从痛苦的噩梦中醒过神来,子衣低下头,佳人如兰的气息就在口鼻间,是君然在抚慰自己呢。 君然柔声道:“蜜姬虽然行为有些出格,却也绝不是个心胸狭隘的姑娘。子衣又救过她两次,好好谈谈,她会通情达理的。” 子衣一怔,定下神来,君然提醒得没错,自己没必要这么担心,与蜜姬接触多次,她这人其实很有头脑,行事自有她的一套,应该不会贸贸然抖出自己的秘密。 子衣轻轻抚了抚君然的秀发,迟疑着问道:“君然,你,你已经知道了么?” 君然微微摇了摇头:“君然会以自己的方式去了解子衣的秘密,但君然会等着子衣亲口告诉君然。” 40 子衣的破绽 次日清早,子衣即到蜜姬府上,却被告知尚未起床,子衣只得先到帅府工作,房玄龄已在等候子衣。 昨日,房玄龄陪着李世民,忽然遭到蒙面刺客刺杀,众人顿时大乱,秦琼、程咬金、尉迟敬德等三位猛将又都不在场,那刺客武力甚高,众侍卫抵挡不住,秦王中了一剑,却扯掉了蒙面布巾,认出是突厥第一高手毕玄。秦王那一剑甚深,却未伤及要害,为了迷惑刺客,故做伤重之态,刺客以为已经得手,再加上后面的士兵闻讯纷纷涌来,便逃走了。 刺客是早有埋伏,而且选择的位置极佳,一击必中,显是有人事先将情报告知突厥人,那泄露军情的人,就是陈鹿。事发后,他还将几个逃散的突厥人乔装成巡逻兵,领到城外与毕玄会合。岂料中途毕玄等人在树林里休息,正碰到秀芳和蜜姬,便捉了去,后来更与子衣和长孙郦的侍卫打了一场,只剩下不到十个突厥人与陈鹿会合。接着秦琼等人带兵追来,将突厥人围剿在密林里,毕玄见势不妙,威逼准备脱身逃走的陈鹿,带着仅存的另两个突厥人,扮成巡逻兵,借机逃走,却不料半路上被子衣擒住。 那陈鹿见子衣手下与突厥人打斗,难分胜负,便想偷袭杀了子衣,以免自己与突厥人勾结一事败露,事后也可推个干干净净。 子衣在心里将陈鹿连带他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一遍,才问道:“他原来一直呆在襄阳,之后从长安来洛阳,怎么结识上突厥人的?” 房玄龄沉重地叹息一声:“那陈鹿只说是奉命行事。齐王向来与突厥人来往密切,只怕,这刺杀大计,是齐王与太子定下的!否则,撷利可汗怎么会派出毕玄呢?” 子衣暗暗心惊,却也无可奈何,历史上这兄弟三人为了争夺皇位,是拼上了吃奶地力气的,手足相残,是避免不了的。 房玄龄接着微笑道:“还有一个好消息。秦王为了表彰子衣擒得毕玄,将洛阳城地段最好的一座酒楼送与子衣,还亲自题匾‘丽正楼’,而且一年内免税。这是酒楼的地契文书,呵呵。” 子衣闻言连忙表谢,房玄龄悄声道:“这下大家赚得发了。” 子衣忙完公务,应约与长孙兄弟俩碰头。长孙郦道:“李二儿送你酒楼的事,子衣可知道了。” 子衣点了点头,长孙郦道:“这丽正楼只怕日后少不了与官场纠缠,以后官府在那里吃酒怕是不用给钱了,李二儿倒会想主意,给天策府弄了个酒楼。” 子衣无奈道:“秦王送的,也没办法。以后天策府一应招待恐怕全在那里了,免不了打白条,钱倒还能赚到,只是发财就未必了,何况怕还要上缴天策府。”那房玄龄个书呆子,哪里知道经商会有那么容易? 长孙兄弟俩一愣,道:“何为打白条?” 子衣一怔,想起来那是21世纪白吃不给钱,写张条子当票子的称呼,唐朝人自然不懂了,笑了笑,道:“就是打欠条,不给钱的意思。” 长孙瑜笑道:“潇兄弟不用担心,我有主意。”四下里溜了一圈,悄悄道:“子衣还记得前些日子花满楼里裸舞的事么?那苏威的儿子干的龌龊事,被抓了起来,秦王一并把苏威也收拾了,抄了他的家产,将他全家发配到边关去了。苏威一家在洛阳有很多产业,好地段处就有一家酒楼,那个被我一脚从女人身上踹下来的光屁股,就是苏家酒楼的总管,嘿嘿,那小子现在正在修长城的路上呢。” 子衣道:“瑜兄是说……” “没错。这酒楼已充公,交给商贾司监处理,但在登记上,只是一处柴房,等李二离开洛阳,我兄弟俩就将它拍卖,到时子衣只管出个十两纹银,房产地契就全归子衣所有。” 子衣呆了呆,苦笑道:“瑜兄怕是还有条件未说罢?”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好象都是有条件的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6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63 。 长孙兄弟俩互看一眼,长孙郦叹息一声:“万望子衣帮忙!” 长孙瑜见子衣不解,忙道:“只要潇兄弟不接下屈小姐的婚事,万事好商量,不要说一个酒楼,就是花满楼,子衣也可唾手得到!” 子衣更加茫然,屈小姐的婚事?这都什么呀? 长孙瑜急道:“子衣不信么?这花满楼的后台老板,就是在下,我可将地契文书拿给你看。” 子衣半晌回不过神来,难怪尚婉清会呆在花满楼,而且每次都是长孙郦在旁,原来,他兄弟俩就是花满楼的老板! 子衣忙道:“瑜兄言重了。在下委实不知瑜兄所说何事。” 长孙郦黯然神伤,解释了一番。原来,屈突通将军不愿将女儿嫁给长孙郦,嫌他们兄弟俩务商不从官,没有前途。古代重农轻商,对商业普遍有歧视心态,长孙兄弟俩不爱在官场打混,只喜从商,自然难入屈将军的法眼,顽固地拒绝长孙郦的求婚,却十分看好子衣的前程,声称就算将女儿送给子衣做偏房,也不愿嫁与长孙郦。 子衣听罢连连摆手道:“郦兄且放宽心,子衣定会拒绝。” 子衣一连几日到蜜姬那里去,都被拒绝接见,只说公主身体不适,不能见任何人。子衣又至张行泽处,问及此事,张行泽大惊,那日自己正在整理药草,蜜姬带人来访,突然有士兵来请了自己去,后来才知是为秦王李世民疗伤,当时只留下蜜姬一人在房中,是有可能将信拿了去。那丫头日日来自己处,原来真是有目的的,这个野丫头! 不料张行泽开柜查找,却发现那封信仍在,只是多了些折痕,显然是被别人新翻看过,又被悄悄送回来,登时心惊,叹道:“只怕子衣日后多有凶险。” 子衣将这几日蜜姬拒见她的情形说了一遍,安慰道:“蜜姬行事虽有些乖张,却也不冒失,当无大碍。” 虽然这么说,但蜜姬那里一直没消息,子衣心中难免忐忑不安。这一连数日,蜜姬没了影子,秀芳也未到她办公的地方来看她,不知到底是福是祸。罗红玉已动身去了长安,子衣送她走时,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不知她和她表哥将来会怎样。 那长孙兄弟俩果然是信诺之人,未多久,子衣就成了花满楼的老板之一,拥有了花满楼四分之一的契约,那另一份,子衣猜是尚婉清的。 数日后丽正楼就要正式开张,因秦王要亲自剪裁题匾,众人忙的不亦乐乎。秀芳突然到访,带了两个人来,子衣认出,正是伙头大胖姐和二胖姐。 秀芳道:“我推荐两个厨子来,子衣可愿意否?”顺手将红拂的亲笔信交给子衣。 红拂一别数月,子衣甚是想念她与李靖,今见书信来,万分欢喜,拆开一看,原来是他夫妻二人率军遭到袭击,伙头大胖姐和二胖姐负伤,因她二人年龄本已快复员,又受了伤,便准她二人复员,并写信给秀芳和子衣,请她俩代为照顾。子衣岂有不收之理? 又过了数日,子衣忽然收到蜜姬邀请,赶忙去了。蜜姬约她在新中桥上见面,子衣到时,见她正忧郁地望着洛水上来往的船只。 蜜姬迷茫地望着她,望了很久,扑进她怀里,紧紧抱着她。子衣一怔,伸手欲扶起她,却听蜜姬忧伤地道:“蜜姬已知道子衣是女子了,难道还不许亲近吗?” 子衣一震,虽然心里早清楚蜜姬应该已经知道,但听到她这么说,仍不禁心中震撼,大概是自己太害怕这秘密被揭穿了罢? “蜜姬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千挑万选,终于觅得中意郎君,却是一个女儿身。” 子衣苦涩地笑道:“蜜姬,这也是我一直躲着你的真实原因。” 蜜姬忽地抬起头,迷茫地问道:“可是你对君然小姐的感情……” 子衣神色一黯,默默无语。 蜜姬重又抱着她,痛苦地道:“秀芳那日警告蜜姬,说晚上会睡不着觉,于是人家强忍着晚上不看信,可是好奇心使得人家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着。到了下午醒来,拆开信一看,蜜姬也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那上面‘潇公子乃是穿了男装的女子’一句,让蜜姬看了无数遍,每一遍都以为自己眼花了,在太阳底下看,在屋里点了灯看,把眼睛揉了又揉,直揉得自己眼花缭乱,眼泪都出来了……”蜜姬仰起头,满眼的泪花,“你这个大骗子,你知不知道你打碎了蜜姬的梦?蜜姬遇到你,以为终于遇到了一个好男人,却不料……你个骗子,骗子!”蜜姬一面哭着,一面握着拳头狠狠地捶打着子衣。 子衣一言不发,任她发泄着情绪。或许这能让蜜姬好受一些,自己心里也会舒畅一点儿。 蜜姬捶打了一会儿,又扑进子衣怀里抽噎着,子衣怜惜地抚了抚她的后背。直到她停止抽泣,平静下来,依在子衣怀里,望着河面。 “蜜姬以为自己知道了真相,就不会再喜欢子衣了。可蜜姬心里为什么一直这么难受?今日,我接到父亲的来信,父亲在半年前闻知失去了母亲和弟弟,就又娶了一房,如今已有了身孕,父亲催我速回长安会合,准备一起回国。” 子衣看了看蜜姬,真不知道该不该祝贺她。后母有了身孕,他们家就有了希望,也许是喜事一件,可她的母亲刚刚身亡,父亲就又新娶,这其中的复杂感情,怕是很难说得清的。 “蜜姬今日心情很不好,不知为何很想见子衣。人家见了你才发现,明知道你是女子,却仍在惦念着你。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子衣无语,她无法回答她。 “在我们波斯,两个女子或者男子发生逆伦之事,是要被处以死刑的。蜜姬以前从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如今,却发生在自己身上。蜜姬现在终于知道,为何子衣的脸上,总有一丝忧郁了。” “你不恨我么?” “你一直躲着我,又没有欺骗我的感情,更没有从我这里获得任何好处,这好象算不上欺骗。可是,蜜姬却失去了很多,或许,蜜姬以后再也不会有爱情了。” “蜜姬,你是个好姑娘,日后你会找到一个如意郎君的。” 蜜姬叹息一声:“人家并未泄露子衣的秘密哩。秀芳这几日派了人,日夜紧盯人家,那日离开你府上的时候,她对人家说,子衣已是第二次救蜜姬,要蜜姬谨慎从事,如果人家不听话,别怪她不客气。依秀芳的性格,真杀了蜜姬也说不定。” 子衣一怔,道:“秀芳心地没有那么狠,她只是吓唬你而已,连惊了小孩子她都一直记在心上,怎么会真的加害你呢?” “蜜姬也知道她在吓唬人家。前两日,人家约了她,给了她一封伪造的书信,她看了后根本不相信,说一定是一封伪造的信。”蜜姬望着子衣,接着道,“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6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64 子衣可知何处引起她的怀疑?”子衣摇摇头。 “秀芳在军队里见过两个女子或者两个男子的事情,因此,对你一直存有疑惑。而在去洛阳的路上,子衣是否有一晚撞见了君然小姐的私密?” 子衣脸一红,尴尬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晚秀芳在马车旁,听到你被打了一巴掌。而当天晚上,君然小姐身边那个姓夏的婶娘曾经到秀芳和红拂那里借药丸,说是君然小姐经痛。近日红拂的两个伙头到了秀芳府上,谈及路上曾按子衣吩咐,特意烧过开水送去给君然小姐。正是这一点,让秀芳深信不疑,一个男子,即使知道女子的月事,也不可能如此了解如此体贴,除非,他自己也有月事的经历。子衣对君然小姐的体贴,连方华都对张霞感叹过,只说没见过世上还有对女子如此好的男子,当真是千年难求,连君然小姐的月事期间,都要吩咐下人注意换上温水,并不让君然小姐有任何的劳累。” 子衣呆住,半晌说不出话来,这个,确实是自己的破绽。纵使在21世纪,几乎所有男的都知道女人月经的事,但是顶多知道而已,从不会关心是哪几天,至于不能碰冷水,最好不要去洗衣服,不要去做饭,因为会使手长时间浸泡在冷水里;不能坐在冰冷的石头上,不能吃雪糕,不能劳累,而且有时会痛得厉害……大约,只有在女友告知无法与他同床时,才知道原来女友来了月经,但是还有安全套呢,很多女人就是因为这个落下了一生的病根,过了四十岁就会发起病来,一直折磨着后半生。 蜜姬望了一眼发呆的子衣,接着道:“秀芳的怀疑是有根有据,只是没有拿到实证而已。她平日也往张行泽那里跑,也是为了那封信。看样子,秀芳对子衣用情很深。只是,两个女子,真的可以相爱吗?” 子衣回到府里,刚跨入院中,就见一人手持长枪,立于树下,一身明黄服色,面貌与李世民有些相象,只气质与神采上相差甚远,且面相凶狠,双眼阴沉。方华上前低声道:“齐王李元吉来了。” 子衣一愣,跪下道:“微臣参见齐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就是潇子衣?那么前除朱粲后擒毕玄的就是你了?本王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子衣一抬头,那锋利的枪头已对准自己的咽喉疾刺而来,弥漫的杀气锁定了自己的全身,使得自己无法动弹,那刺过来带起的冰冷空气瞬间令人无法呼吸。子衣恐惧地望着枪头,心脏停止了跳动,地狱之门仿佛已向她敞开,这是她来唐朝后第二次,感觉到死亡如此的逼近。 41 回眸一笑 方华与王猛都吃了一惊,眼见李元吉说话时咬牙切齿,嘴角抽搐,已觉不妙,却未料到他竟然挺枪直刺子衣咽喉,而且杀气逼人,一点都不象是试探,而是存心致子衣于死地。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已经来不及出手相救了。 只听“叮”、“当”两声,一根金锏和一把战斧光驰电闪般飞来,挡住那长枪,一起应声落地。秦琼的声音冷冷传来:“齐王殿下好兴致,不知道潇大人不懂武么?” 方华忙过去扶起子衣,王猛瞪着眼睛护在身前,子衣这才透出呼吸来,只觉咽喉难受之极,引起一阵猛烈的咳嗽。 秦琼曾在隋朝时救过李渊一家人的性命,因此李家上下对秦琼都有一种敬畏,连李元吉见了他都有些怕怕的。也亏了秦琼和程咬金两人,只有他俩的本事,可以拦下那枪头救回自己一条小命。 李元吉干笑两声,道:“本王只是同潇卿家开个玩笑。倒是程咬金,你那把斧头那么大,扔过来也不怕伤了潇卿家?” 程咬金“嘿嘿”冷笑两声,傲然道:“俺那斧头是认人的,象潇老弟,自然是认识的,若是碰到不认识的,哼,只怕掉了脑袋也说不定。要不,齐王您跟俺老程比试比试?” 李元吉脸色一变,尴尬地道:“本王还要去看二哥呢,哈,潇卿家智勇双全,本王十分佩服。”言罢跨上战马,扬长而去。 程咬金望着李元吉的背影,“呸”地吐了一口唾沫。秦琼道:“潇兄弟,日后碰到齐王,定要十分小心,我看他今日已经起了杀心,估计是为了报复你捉了毕玄。” 原来,秦琼和程咬金在大街上,听说圣上派齐王带了圣旨来,本欲去秦王那里看看,却见李元吉一脸怒气,带着一众随从杀气腾腾地直奔子衣府上而去。二人立感不妙,便随在后面紧追而来,刚入府就见李元吉欲刺死子衣,急忙使出全力掷出手中武器,以保子衣安全。 子衣自是感激不尽,心下只觉幸运,有这样两位大哥在,当真是自己的福气。 事后,子衣才知道事情的原委。李世民上了两道奏折,一面为子衣请功,一面历数陈鹿勾结突厥人刺杀自己的罪行。李渊十分生气,责问太子和齐王,为何推荐一个勾结外人刺杀自己兄弟的人到洛阳,太子与齐王自然百般辩解,并即刻与陈鹿父子划清界限,将陈鹿的父亲赶出太子府,免了他的职位。李渊这才息了怒气,又着令李元吉亲去洛阳监斩,以示清白。 李世民自然知道,凭着一个小小的陈鹿,根本动不了李元吉一根寒毛,只是借机警告他,并借刀杀人,名正言顺地拔掉陈鹿这颗硬安进洛阳的钉子。只陈鹿至死也未曾想到,监斩他的人,竟然是他的主子。 李元吉自是咽不下这口气,便去寻子衣的晦气,找一个试探子衣本事的借口,一枪除去子衣。不料秦琼和程咬金及时赶来,坏了他的事。 李元吉前面有一个公公,是先行到洛阳的,带了两个旨意来,一个旨意是要求秦王立刻班师回长安,一个旨意是升子衣到兵部尚书处任职,官封正三品。李元吉却是星夜赶来,带了李渊的口谕,收回对子衣的任命,另升为洛阳令尹副使,官封从三品,不用去长安任职。 李世民、房玄龄等人自是气愤不平,知道是太子和齐王暗中搞鬼,怕秦王府多了一个有力帮手,便在李渊面前大诉苦水,说李世民在长安已经有那么多兵将了,再多一个掌握了兵部大权的任命,太子的位置都要坐不安稳。李渊心一软,就答应了。 李世民本来等着子衣到长安后,自己再赐给子衣一座宅院,岂料被太子和齐王硬生生把子衣留在了洛阳,怒恨之余,却也无可奈何,只觉委屈了子衣,便将白马寺和清林庵一带两个村子的百亩良田赏赐给子衣。 程咬金一听要回长安,就闷闷不乐,偷偷对子衣道:“潇老弟不能升到长安做官,我看未必是坏事,至少在洛阳没人想要你脑袋。老子到了长安,不知道哪天早上一觉醒来就丢了脑袋,到时候老弟你可记着给我上坟烧纸,多烧些花布,让俺在下面还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6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65 能继续换美人。” 子衣笑道:“程大哥尽管放心。大哥一脸福相,后面还有荣华富贵等着你去享呢,必定可以尊荣至天年。” 子衣心里也是暗喜,历史上并没有自己的名字,自己若去长安任了职,岂不是改变了历史?只怕没到长安便已丢了小命。更何况,自己在洛阳,那齐王便想要自己的命,若是到了长安,呆在太子李建成的地盘上,岂不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此次,杜如晦也来了洛阳,子衣仔细瞧了两眼,果然看上去十分精明果断,不由心内暗暗叹息,因为历史上此人回到长安后不久,他的手指就会从十个变成九个,被李建成的人砍掉一个,变成杜九指。 长孙兄弟俩更是眉开眼笑,悄悄道:“子衣不去最好。长安现在绝对不是好地儿,李二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都成问题,堂姐几次来信都劝我二人留在洛阳。等他们一走,那酒楼咱们也好开张,嘿嘿!” 前些日子,屈突通果然带了屈小姐来,说是要联姻亲。子衣看那屈小姐眼睛似还红肿,但仍然恭敬行礼,也未出言反对婚事。子衣自是婉拒,坚决不受,屈将军无奈最后离去。 隔了几日,又有洛阳城外清林庵白马寺一带的两个村长,带了一群人,扛扛抬抬地,猪牛羊肉和一大堆其它的时节鲜果蔬菜,送到子衣府上,又递了银子,说是两村各户给东家的孝心,日后地租会按时送来。子衣这才想起自己受封的良田就是这两个村的,原来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地主了,这样也好,日后不作官,还有地租可收,嘿嘿! 最近,蜜姬和李秀芳都忙着打点行装,准备随同李世民的大队人马离开洛阳至长安。秀芳是因为李秀宁公主返回长安小住,甚是想念秀芳,着秀芳去长安见面。蜜姬则是去长安见父亲,随后回国,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这姑娘了。 李世民似也是心事重重,一日召了子衣来商议,问她对刺杀一事的看法。 “秦王宜早作打算,不然,只怕事到临头时无有应对。” “我大唐实行府兵制,到了长安,即无兵又无权,唉!” “不仅是秦王,整个大唐,现在实际上都缺人。经过这些年的战乱,民生凋敝,人力匮乏,大唐初定,急需人力。现在太子派魏征四处招揽人材,供养于太子府,现下太子府内已养兵两千,而天策府只有数百人马。目前太子和齐王已动了杀机,只怕……”房玄龄不无担忧地道。 子衣道:“微臣愿为秦王在洛阳广招人才。现下各路有识之士齐聚洛阳,等待时局稳定以图发展,若将这些人都招入天策府内,则不愁无兵。” 李世民喜道:“子衣可有良策?” 子衣回道:“微臣建议设立书院,广招天下有一己之长者入学。名为书院,实则内分文馆与武馆,分招文学之士与武将之材,在书院内加以培养,使之效命于秦王和我大唐,则可为秦王源源不断地输送人力之资。” 李世民与房玄龄眼前一亮,房玄龄赞道:“子衣之议甚妙。一可掩人耳目,堵住太子和齐王的嘴,二可培养需要的人才,不用那么费力地四处寻找。秦王可再于天策府内设文学馆,来日文学馆可与书院以交流为名,向长安输送急需的物资和人力。” 李世民当即采纳了子衣与房玄龄的建议,拟名“丽正书院”,并为子衣留下黄金万两,以作开设书院 送走李世民大队人马那日,秦琼与程咬金等人对她叮嘱许久,子衣悄悄对秦琼道:“二哥此去大仇必定得报。王世充到长安后,当今圣上必不容于他,不久兄当可听到喜讯。” 李世民则对子衣寄予厚望,期待书院能早日开办,房玄龄则记挂着子衣好好经营酒楼,自己那点积蓄全在里面呢。 秀芳深深地望着子衣:“秀芳会有耐心等着子衣承认的那一天。子衣莫忘了,那秘密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承受得起的。” 子衣定定地道:“秀芳在等待实证么?” 秀芳莞尔一笑:“子衣肯乖乖承认么?或是从此跟秀芳在一起?” 子衣微笑道:“在子衣心里,秀芳是子衣的好朋友。而且,秀芳的身份是公主,公主是有很多限制的。” 秀芳一怔,若有所思,缓缓地道:“秀芳过段时间就会从长安回来,子衣会想念秀芳吗?” 子衣点了点头:“子衣当然会惦记秀芳。”秀芳的脸上顿时绽放一朵鲜花,灿烂一笑,随队伍去了。 长孙瑜无限欢喜地望着这群人终于离去,想着自己的经商大计终于可以施行,便雀跃不已。长孙郦有些忧郁,因为屈小姐也随着去了长安,两情别离,内心自是不好受。 子衣望着往日同僚各个离开洛阳,不免心中有些惆怅,遂怅然念道:“挥手自兹去,萧萧斑马鸣。” 长孙郦闻声,道:“子衣果然好诗句,此情此景正如斯。” 子衣立刻脸红到脖子根,这诗可不是自己想出来的,只不过作者现在还没出世而已。子衣羞愧地扭过头去,却见蜜姬神情复杂地望了她一眼,打马随队伍离去了。子衣心下一叹,那日的话语又浮上心头。 “可怜的子衣,你为何会喜欢女子呢?” “我不知道,蜜姬,我生来就是如此。” “可是你的秘密必定很快就被揭穿,子衣可知,没有哪个女子能承受这个秘密的。即使是秀芳,她能接受是一回事,能不能与你长相厮守是另一回事。更何况,你爱的是个端庄典雅的天仙?” “……” 蜜姬忧伤地抚上子衣的俊容:“可怜的子衣,一想到你的将来,我都为你感到忧伤。再多的桃花簇拥着你,都只会是昙花一现,过后留给你的只剩下怀念和痛苦,难怪你脸上的忧郁总也消不去,你是在担心自己的将来。你为什么会是个女子呢?你的风度,你的神采,都是天然生成,没有丝毫做作,寻常的女子是不该有的。” 子衣摇摇头:“并不是我愿意这样的。只是,我生来就是如此,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蜜姬叹了口气,道:“前日,我也约了你的表妹君然小姐见面。我告诉她那封信里什么也没有,你表妹似是松了口气,大约她也怕你的秘密泄露,会要了你的小命。但你表妹那么聪慧,她不可能一无所知,你认为,她能接受那个任何一个女子都无法接受的秘密吗?” “我不能肯定。我只知道,她是我今生唯一想白头偕老的人。我的胳膊上有一处伤痕,那是杀朱粲那日留下的,不过,不是别人造成的,而是指甲嵌进肉里造成的伤痕。” “是君然小姐当时不肯离开你独活,而紧紧抓住你才留下的么?” “是的。当时,只要君然肯离开我的怀抱,她就可以平安脱险。我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想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6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66 把她甩出去,君然却死死地抓住我,抓得很紧,以至于她的指甲嵌进了我的肉里,几乎将我的骨头捏碎一般。到洛阳后,我身上的内伤很快就痊愈了,惟有那一处留下瘀痕,整整疼了一个月。你可以想象,她那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在生命的危险时刻,和我一起生死的意志却是如此的坚决,她给我的内心造成的震撼,会有多大?”子衣望着蜜姬,恳切地接着道,“这个伤痕不仅嵌进了我的肉里,也嵌进了我的心里。我想,只要我活着,哪怕只有一眨眼的生命,我都不可能再忘记那个女子了,那个愿意和我一起同生共死,已经融进我的灵魂的女子!” 子衣望了望河上来来往往的船只和人,若有所思地道:“人世间总有一些事情是说不清的。这么多的人活在世上,又会有几个人能与自己相识、相爱呢?佛说,前生五百次的回眸一笑才换得今生的匆匆擦肩而过。那么,与一个人相识,并一起生活,那需要有多大的缘分呢?何况,这世间会有几个人能成为你的朋友?又会有几个人能和自己相爱并且生死与共呢?” “所以,”子衣回过头来,望着蜜姬道,“我和君然若是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能长相厮守的话,那么,我想,今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够与我共度一生了。” “佛说,前生五百次的回眸一笑才换得今生的匆匆擦肩而过。”子衣自言自语道,不禁回过头去,只见远去的队伍里,蜜姬和似乎回过头来,对着她回眸一笑,子衣也回之微微一笑,那因朋友远去而生的惆怅立时去掉大半,原来,回眸一笑是这么来的,那么,朋友,也是这么积累下来的罢? “小的见过潇大人!” 子衣的思绪拉回到现实,原来是钱管家,给自己送来一封请贴,三日后钱老爷要大宴宾客,说是近日许多襄阳南阳名士都来到洛阳,准备两府老乡团聚一番。朋友的远离,不会寂寥很久,前面还有新的生活在等待自己。 长孙瑜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大笑道:“过两日,子衣就来领你的酒楼罢。至于今日嘛,哈哈,还是回家抱美人去。” “美人?”子衣欢喜一笑,君然正在家里摆了盛宴等自己回去呢,子衣嘴角轻轻扬起,有个美人在等自己,这感觉真好。 本书第三卷:《天降潇郎渡洛阳》至此结束,欢迎大家继续关注下一卷《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四卷 山鱼欲来风满楼 42 卓夫人 子衣下了马,快步绕过照壁,转眼见君然正立在石榴树下出神。“君然!”子衣一把握住她的手。 君然仔细地端详着子衣的神色,轻轻将手抽了出来。子衣一怔,伸手欲将她拥在怀内,见到往日好友都纷纷离去,不知怎的,今日特别惆怅,只想将君然拥在怀内搂得紧紧的,仿佛这样心里才踏实。 君然后退两步,躲开子衣的怀抱,低了眼轻轻道:“晚餐都备好了,母亲和夏婶儿都在等着呢。” 子衣心一紧,这几日君然怎么了?为何突然对自己这么疏远?只因一直忙着公务和筹备丽正楼的事,也没有多加注意,却不想,我两人已生分到这个地步么? 君然转了身,已然向园内走去,方华跟在她后面,望了望子衣,欲言又止,终是忍住了,也跟着去了。 子衣怅怅地跟在她两人后面,心内已乱成一团。君然对自己这么冷淡,难不成她已经知道了么?这个念头让子衣哆嗦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可能,蜜姬说过她没有将信给任何人看过的。是不是因为这几日自己忙于公务,没有好好关心她?也不象,再说,君然一向是个识大体的人,从来不会在这上面计较。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子衣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快步跟上,对着佳人陪笑道:“君然,那龙香你近日用着如何?”她那日送给君然时,君然可是十分欢喜的。 君然淡淡地道:“那龙香是贵重之物,若常在案上焚它岂非暴殄天物?” 子衣不甘心,便又笑嘻嘻地陪她说些个闲话,十二分小心地哄着她,只望能哄得佳人开心。方华在后面见她两人模样,暗叹一声。 饭桌上,子衣一面殷勤地为君然夹菜盛汤,一面不时地聊些君然喜欢的话题,君然面上却依旧淡淡的,不冷不热。 夏婶见她俩这般景象,忍不住看了看方华,想从方华脸上看出个所以然来。方华见夏婶儿询问似地望着自己,便将眼睛向子衣溜了溜。夏婶儿心道,莫非又是这小子在外面惹了桃花回来? 这些日子自己在府里,几乎没把眼睛看花,连府里所有的丫鬟小厮,都暗地里议论,说几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漂亮的美人。那个泼辣大胆的波斯公主自不必说,可是三天两头往府里来找子衣,那个安阳公主和洛阳花魁也是隔三差五地派人来,或者找个由头自己上门来,到了七月初一那日,竟然载了一车美人到府里来。那个车门一开,我的佛祖天神呀,眼睛当时就晕得半天才看清东西,只觉天花乱坠,院子里丫鬟小厮呆了一地,一个一个都不会说话,也不会动了,象木头一样,个个嘴巴张得老大。过后自己往脸上狠拧了一把,阿弥陀佛,才确信真的不是在做梦。 那钱小姐和罗小姐在府里住的那几日,看她二人神色,明摆着对子衣都有意,尤其是那钱小姐,看上去很惹人怜爱,每次见到子衣都目光灼灼,若子衣点下头,只怕立刻就嫁了来。就这还没完,前两日又突然来了个屈大人,带着他的女儿,当着夫人和君然的面,要将那屈小姐许给子衣,愿意做偏房,以君然为大,说什么二女共侍一夫。观那屈小姐神色,虽说是眼睛红肿,却也未有反对的神情,瞟向子衣时似还有些羞涩,显然对子衣并非无好感。当时君然小姐始终一言不发,虽然很有礼貌地神色如常,只把唇都咬出血来了,幸而子衣当面回绝了。 这些个天仙美女,一个赛似一个缠得紧,看得都让人为小姐心揪,万一那小子把持不住,唉,这可如何是好? 卓夫人手里拨弄着佛珠,望着子衣和君然,见子衣还在唧唧咕咕地逗君然,便慈祥地笑道:“子衣到现在还未吃下一口,只忙着为君儿添菜,自己肚子不空么?” 两人一怔,子衣这才想起自己腹里空空,也是很饿了,只是看到君然不太高兴,心里只想着怎么哄她开心,就忘了祭五脏庙了。正想着,胃里就发出“咕——噜——”的声音,顿时红了脸。 君然本来只顾着想心事,未曾注意到呆子尚未吃上一口,轻叹一声,道:“还不快吃么?” 子衣立时大喜,君然终于肯关心自己了,傻傻地一笑,忙吃了几口。 卓夫人慢声道:“两位公主今日都走了么?”子衣“嗯”了一声,点点头。君然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6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67 瞧了子衣一眼,却依旧默不出声。 夏婶儿喜道:“终于走了,可有段时间不会来闹腾了。” 卓夫人悠悠地道:“两位公主性子都过于要强,又太执着,只怕这一生都不得安宁,难以找到依靠。只不过,波斯公主是形之于外,大胆泼辣,安阳公主是形之于内,沉静收敛,内里都是一样的执着。若认真论起来,君然你们几个姑娘都是一样要强,觅不得如意郎君,就说什么也不嫁,只不过这二人性子更强些,就钱小姐还好些。” 君然红了脸,又瞥了一眼呆子,知母亲所言不假,若非碰到呆子,自己今生当真是已准备孤老终生的。 子衣听罢细细一想,倒也真是如此,凭她们二人的条件,只怕想娶她们的王孙公子多不胜数,若她俩肯稍微屈就一下,只怕现在已是为妻为母了。忽而又想起罗红玉来,自她走后,心内老觉不踏实,总觉她有点不对劲儿,她怎么说都帮过自己大忙,便问道:“依夫人看,那罗小姐呢?” 卓夫人叹息一声,可惜地道:“那罗小姐倒是个好人,怕只怕她不会看人。” 夏婶儿也叹道:“可不是呢。我看那罗小姐身子腰儿都硬了,看样子,已经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也不知是哪个负心的,竟到现在也不管她!” 子衣失声惊道:“什么!”她竟然已经怀了孕!卓夫人既然这么说,怕是不会错了的。她听外婆讲过,女子一旦有了身孕,哪怕只有一星期,那走路的样子就与未孕的女子不同,只因肚里有了骨肉,那腰身就硬了,走起路来就不灵活。有经验的老人,根据一个女子走路时,腰身的勉强程度,就能判断怀了几个月的身孕,比西医的b超还准。 这个傻瓜,她难道不知道在这个社会,一个女子未婚先孕意味着什么吗?若是他表哥再负了她……子衣倒吸一口凉气,不管怎么说,罗红玉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她的第一个朋友,怎不令人为她担心呢? 君然也吃了一惊,难怪感觉罗小姐比之前襄阳时整个胖了一些,呆子曾经跟自己讲过她和她表哥的事情。只是那日在小屋外,自己见她为呆子整理袍襟时就有些异样,如今再见她时,她的眼睛里对呆子分明有一丝相思之情。只没料到,她已经有了身孕,莫非那晚她领我们进的小屋,便是她与表哥幽会……君然面上又是一红。的 卓夫人接着道:“幸而罗小姐身形苗条,时间又不长,所以还未出身。再过一个月,只怕再也盖不住了。她此去长安,若能如愿最好,怕就怕那人果真是个负心的。襄阳城里有才的男子也不少,能配得上罗小姐的,倒确是无一个,因此上才使她看到稍有些中意的,便不及多加考量了。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才貌固然是人人看重的,而第一要紧的,乃是人品如何。若是对女子钟情不移,又真心对她好的,便是嫁了乞丐也一生幸福;若是碰上胡作非为的男子,纵是金山银海,皇帝王孙,嫁了去也只会一生痛苦。这其中的道理,你们年轻人是很难懂的。这世上最稀有的,不是什么奇珍异宝,而是一个人品才貌皆好,对女子又专一的好郎君,这才是世间最珍贵的。” 子衣听着卓夫人的话语,句句在理,却用不到自己身上。只因为,自己是一个女子,纵使再专情,再品德好,便有女子愿意嫁自己么? 君然细细地品味着母亲的话,知母亲在提醒自己,呆子是个难得一见的可以托付终身的好郎君,瞧了一眼呆子,见他正默然不语地用餐,忽又想起那日的情形,心中不免仍旧有些恼怒。 夏婶儿道:“也不知那钱小姐将来会如何。” 卓夫人呷了口茶,道:“那孩子在这府里几日,倒是个温柔可怜见的,比君儿的性子温和多了……” 君然嘟了嘴,子衣忙陪笑夹了一块肉放她碗里,卓夫人看她俩的样子,摇了摇头,接着道:“钱小姐这样的女儿,温柔乖巧又听话,是父母最省事的,也是夫家中意的媳妇模样儿。只那孩子从没经过风浪,又里里外外一样地柔弱,将来嫁了好人家便罢,一旦有个波折,怕是经受不得打击。 便是那尚小姐,前半生荣华富贵,千人哄万人捧里出来的,生得娇艳无比,却不知红颜易老,越是娇嫩越是衰老得快。人倒也坚强,只若下半生贫贱,必定容易折损。观她面相,应当是富贵一生,衣食无忧。只她性子也要强,自身条件极好,又阅人无数,故而难以找到个看上眼的。这就是更古所说的,世上难有全事。她样样都占了全,便也因此姻缘难测,身孤影只。” 夏婶儿道:“那日来的屈小姐,我看倒是和这几位姑娘都不一样呢。虽看着和钱小姐一般柔弱,骨子里却是心眼多,怕是个狠心肠的。” 子衣奇道:“此话怎讲?” 卓夫人答道:“屈小姐那日来府,瞧她眼睛红肿,怕是已有了中意的,却不曾出言反对,且似乎无半点委屈之意。你可知为何?”子衣和君然不明就里,都摇了摇头。 卓夫人道:“女子一旦狠了心,无论再用什么手段也拉不回来。那屈小姐之所以眼睛红肿,并非是因为被他父亲指给子衣,而是她已决定忘记之前的意中人。此等女子,为了自身受益,可以狠下心来抛下自己的心爱之人,性子与钱小姐可是大不相同。钱小姐会因过于柔弱承受不了打击而放弃自己的愿望,那屈小姐则会主动放弃。” 子衣心内一惊,这么说,那个屈小姐怕是听从了父亲的劝告,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已经决定狠心抛下长孙郦了么?可怜长孙郦对她一往情深,为了她不惜求着自己拒绝婚事。倘真如此,那屈小姐此去长安,恐与长孙郦再无相好之时,难怪今日送别时看也不看长孙郦一眼。这样的女子,倒也配不上长孙郦的情深意长。 君然调皮地问道:“母亲,那我呢?” 卓夫人又摇摇头:“你这孩子,外面看着端庄,内里却又透着调皮好奇。你从小读书涉猎极广,就知你不是个安安分分做女红的,小时就看得出你日后不会乖乖指个人嫁了,如今大了果然是一点没错。” 君然羞羞地低了头,子衣心中暗道,若是君然早早乖乖嫁了人,等自己碰到她时,她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了,那我还有什么指望?幸亏君然尚未嫁人,否则真不若自己一头撞死,立刻魂回21世纪算了。 夏婶儿笑道:“只怕还有人庆幸咱家小姐未嫁哩。”方华听罢当即忍不住掩口而笑。 子衣立时红了脸,把头埋得低低的,君然横了子衣一眼,故意气道:“嫁不嫁关别人什么事?我爱嫁不嫁。” 卓夫人闭上眼睛养神,又接着道:“你呀,不似钱小姐那般恭顺,凡事太有主见,聪明倒是聪明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6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68 ,就不知你那性子是福是祸,将来走得对了,倒也幸福一生,我也可安安心心闭了眼;若是走错了,怕还真是孤老一生……” 子衣一惊,筷子一抖,刚夹起的一块豆腐又掉回菜盘里。莫非卓夫人也看出,君然和自己将来有变数么?知女莫若母,君然她,她或许果真会不要自己么? 君然默不作声地将子衣筷头掉下的那块豆腐,又夹起来放进自己碗里。子衣呆呆地望着君然吃了那块豆腐,君然白了她一眼:“吃你一块豆腐不行么?明儿个我高兴,把你也放锅里煎了。” 夏婶儿和方华捂了嘴,拼命忍住笑,子衣怕再惹君然不欢喜,乖乖地趴在桌子上低头吃饭。 43 踌躇的边际 子衣在园子里叫住方华,问她可知道君然因何不高兴。方华迟疑地道:“潇大人,这个,属下不知。” 子衣脸一沉,道:“还想瞒我? 方华望了望屋内,终道:“您一向对君然小姐甚好,怎么就突然变了心,与其她女子交好了呢?” 子衣奇道:“这话从何说起?” 方华咬了牙道:“大人,做事要敢作敢当,您何必装糊涂?”原来,那一日,秀芳约了君然出来见面,君然换了男装,带着方华刚走到新中桥,就见子衣和蜜姬正紧紧拥在一起,子衣还一边对蜜姬温柔地说着话,一边轻抚她的玉背,两人看上去真是情深意浓。君然立时就生了怒气,泪水夺眶而出,转头就回了府,自行进了屋子关了门。 方华也不敢打扰君然,只在院内等子衣回府,接着听人报告说齐王来了,不敢怠慢,待在一旁侍侯。子衣回来后差点被李元吉枪杀,过后竟也未向君然坦白此事。是以,方华以为定是子衣瞒着君然,偷偷在外面幽会女子。 子衣听罢,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蜜姬当日十分伤心,自己确实是想安慰她。另一方面,因蜜姬已知她的女子身份,两人拥抱也没有男女之情,爱恋之意,是以任由蜜姬在自己怀中。这,这如何向君然解释? 子衣踏进君然屋内,见她正在磨墨,一旁放着几本书,瞧了一眼,好象是道家教人如何清净虚为的书,看来君然此次是恼得狠了。也怪自己,这几日也不曾注意到君然心情,将她忽视了。 “君然。”子衣轻声唤道。 君然手一顿,又继续磨墨。子衣上前握住她的双手,君然看了她一眼,欲将手抽出,却不料被子衣紧紧地捉住。 “君然,那天,那天新中桥上,不是那样的。” 君然手一颤,气恼地道:“不是怎样的?几日不曾说,为何今日却要来讲?” 子衣腾出一只手,将君然拥在怀内,君然却用了力气挣扎着,眼圈已是红了,只冷冷地道:“子衣的怀中有过多少女子?难道要让君然枕一个不知被多少女子枕过的怀抱吗?” 子衣急了:“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那日,蜜姬非常悲伤,我只是安慰她,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君然一怔,不再那么用力挣扎,子衣紧紧拥着她:“子衣的怀抱,从来都只属于君然。蜜姬那日,只是朋友之间的安慰,她那么伤心,又孤零零一个人,我只是想尽一点朋友之谊,决没有任何其他感情在里面。” 君然方才松了力,楚楚地望着子衣:“呆子果真没有变了心么?”言罢软软地依进子衣怀里,伏在她的肩头,轻轻啜泣:“可是君然好伤心呢。呆子,你要了君然的心,为何又让君然忍受你和别的女子亲近呢?你可知君然有多难受么?” 子衣心疼地抚着她,吻着她的泪水,在她耳边喃喃地说着“对不起”,君然泪眼模糊地望着子衣:“是否每个知道子衣秘密的女子,都会如蜜姬般伤心?” 子衣拥着君然的身躯一颤,那日新中桥上临走时,蜜姬说的话如在耳边:“子衣对君然小姐的情意固然是真得不能再真,只可惜将来君然小姐知道真相后,除了伤心外,怕更多的,是对子衣的恨。一旦她接受不了打击,她会觉得你骗了她,她一定会非常恨你!” “她会非常非常恨你!”这声音萦绕在耳际,此刻闻听君然问起,便宛如五雷轰顶般,直炸得子衣懵然失魂,五内俱焚,胸口一时憋得出不来气,往日在21世纪的那种感觉一下子回到身上,眼前一片昏黑。 君然在子衣怀内,见子衣突然摇摇晃晃,身形不稳,赶忙扶着她坐下。过了好半天,子衣回过神来,看着君然,收回自己握着君然的手,勉强笑道:“那件事,是我不好,一直没有胆子告诉你。过了八月十五,我就向你坦白。”到那时候,新酒楼应当也开了张,正常营业了吧,那时若是她和我分开,也可放心将酒楼、宅院、地租和所有的积蓄都留给君然了。 子衣一人独坐在石榴树下,望着天上的星星出神。她会恨你!她会恨你!她会恨你!子衣抱住了自己的头,也许自己该找个地方躲起来,只要躲起来就好了。心里一闪,那日梦里君然冷冷地甩了自己的手,“你是个骗子,你骗了我!”的情景又浮在眼前,子衣紧紧地蜷缩成一团,直往后退去,一直退到石榴树根下。 “大人,这么晚了,您该休息了罢?”王猛在府里巡视了一圈,现下已是子夜过后,却见子衣依旧坐在石榴树下,感觉怪怪的。 子衣茫然摇头,王猛小心道:“大人,那我给您拿个披风来,现下天气已是凉了,快立秋了。” 方华半夜睡不着,出了园子四处走走,忽地望见石榴树下有一人,心中一惊:“谁!”立时拔剑在手,借着附近的灯笼发出的柔光,细一看,却是子衣在那里发呆。 “大人,已是三更时分了,您怎么还没睡?”方华问道,心想,他该不会一直是坐在这里的吧? “方华,你告诉我,一个人向另外一个人隐瞒了一些事情,是否就是欺骗?”子衣喃喃地问道。 “这……大人,这也是要看的,一是要看隐瞒的人,是心存好意还是歹意;二要看隐瞒的后果如何。” “若是感情上的隐瞒呢?” “大人,这个,说实话,女人最讨厌的就是感情上的隐瞒,这对女人来说,就是欺骗,是不可原谅的。”方华暗道,莫非潇大人真的是瞒着卓小姐,在外面又和别的女子相好? 子衣低声对自己说:“我果然是骗子。” 方华听到子衣似是自言自语了一句,不明所以,刚想再问什么,子衣摇摇头,道:“你走罢。我要一个人呆一会儿。” 王猛五更时分起了床,收拾齐整出来,突见子衣仍旧坐在树下,大吃一惊:“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子衣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没什么要紧。你收拾一下,吃罢早饭我们就出门。” 子衣望着那官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6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69 员在文书上登记,心中暗道,这样应该田产不会有什么损失了。她记得《红楼梦》里,秦可卿托梦给王熙凤时,曾经说过,将田产纳入祭祀产业,则可子孙永继,便是有了罪,凡物可入官,这祭祀产业连官也不入的,即便家族败落下来,子孙回家读书务农,也有个退步。这百亩良田现下被自己登记入了祭祀,君然她们三人亦被记入宗族亲眷一栏,将来自己若身份败露,因此被免了官,甚至杀了头抄了家,至少这百亩田产可保存下来,君然她们将来即使身无分文,也可靠这地租度日。 子衣忙完公务,又赶着去了丽正楼。李世民临走前,给她推荐了一个酒楼总管,姓雷,说是协助她管理酒楼。子衣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是秦王要留个亲信下来,掌管酒楼财务,以保证酒楼的收入能稳定地向秦王府供应。几日相处下来,子衣发现这雷总管颇懂经商,与长孙瑜有得一比,而且为人沉稳,不卑不亢,滴水不露,将丽正楼经营得井井有条。 长孙瑜曾同子衣一起来这里看过,过后对子衣道:“想不到李二真找了个能干的家伙,只不过脑袋似乎迂腐了点,缺乏灵活度。没办法,只要在官场混的,为了吃这口饭,都有这个毛病。” 子衣也觉如此,要在官场混下来,有一条很重要:尽量按照上级的指示办事。尤其是在李世民这样的英明领袖下面工作,很多事情不需要去思考对不对,只需照着做就可以出很好的成果了。 子衣观察了雷总管的风格,又比较了其它几家酒楼,发现他在管理上独出一格,比较严谨,又不容易滋生懒惰、乱领钱财等现象,令子衣起了好奇心,决计好好学学,把那套管理办法搞过来,用于自己的新酒楼。那新酒楼,子衣已经向长孙兄弟说明,自己坚决只占三分之一股份,另外三分之二,分别由长孙兄弟和尚婉清占了去。 子衣这么做,是因为她相信李世民不是傻子,那么大一处酒楼被当成柴房给登记上,然后花十两银子就得到手了?那里面可是设施齐全,连伙计厨子都是现成的,万一将来李世民追究起来,至少他总得看在他老婆的份上不重办罢?那长孙兄弟俩年岁与长孙蓉不相上下,根据子衣的观察可以判断,他们堂姐弟关系非常好,据说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甚至比长孙无忌还密切些。 那雷总管见了子衣,恭恭敬敬呈上帐本,详细汇报近日经营情况,以及帐目收支情况。子衣略看了看,便同他讨论些酒楼管理和如何招揽生意上的事。到了晚上,子衣遣了王猛回府,自己在这酒楼里观察,陪着酒楼里值夜班的坐了一夜。那些酒楼的伙计,见自家老板在,一个个更不敢偷懒,兢兢业业地做事。到了第二天,王猛接了子衣去副使衙门,子衣才小睡了一会儿。 但子衣忙完公务,又是到丽正楼,在楼上坐了片刻,忽见一人,似在哪里见过,细细一瞧,乃是那日在牡丹园见到的袁天罡。 “袁先生,打扰了。” “不敢。阁下是……” “在下潇子衣,久仰先生之名,今日得见,幸甚幸甚!” “原来是潇大人!袁某失敬了,快请坐。” “在下当日在牡丹园中与先生曾有一面之缘,未知先生是否已寻到南阳名士?” “袁某日日等待,近日洛阳城内人如潮涌,天下四方名士纷踏而来,奈何人海茫茫,无从寻找。” “敢问先生要找的,可是南阳黄敬之先生?” “正是。莫非潇大人知此人现在何处?” “呵呵,在下路过南阳时有幸识得几位奇人异士,曾见过黄先生一面。听闻南阳府几位名士近日已到洛阳,明日襄阳钱府设宴款待两府乡人,黄先生说不定也在其中。” 袁天罡大喜,立时再三恳请子衣带他随行,子衣本想聘请他做丽正书院的老师,连带南阳府几位奇人都想一并聘请,见他言辞恳切,略一犹豫,便答应了。 方华对那晚的事一直纳闷,想找王猛问问,却连他的影子都见不着,好不容易逮着他,尚未开口,王猛又急急忙忙地出了府,口里只说,大人要他快点建好祭坛和生祠,没时间呆在府里。 方华跟在王猛后面,一直到了清林庵附近,才见那里聚集了数十个做工的,正在王猛的督促下紧张地赶工。方华细问之下,才知道子衣那夜彻晚未睡,到了早上就同王猛去登记,而后就命王猛招工建一个祭坛,用于祭祀卓老爷,又建造生祠,供奉的是潇大人的父母,让潇大人有所寄托思念之情,要在八月十五前完工,所以王猛才每日如此匆忙。 君然见子衣连着两日不曾回府,心内十分担忧焦虑,待方华向她禀明,君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第三日早上,子衣困倦之极地被王猛接回家里,却见君然已在院内等她。 子衣笑了笑,在君然面前一步外立定,温柔地道:“君然,今日钱府酒宴,招待南阳襄阳两府之人,你可愿陪我去么?” 君然心里似突然被针扎了一下,若是在往日,呆子早过来握住自己的手,而今日,他却只站在自己面前,他的笑容还是那么温柔,目光还是充满爱意,却分明,与自己保持了一段距离。呆子,两日未见,你不想念君然么?你为何连君然的手都不肯握一下?你不知君然心里有多痛么? 君然望着子衣,他的眼睛上黑了一圈,那是连着熬夜熬出来的,到今日已是困到极点。子衣看着眼前的人儿,心中有说不出的苦楚,有千丝万缕的牵挂,看到她一脸担心地等着自己,子衣冲动地想走过去,象以往那样将她拥在怀内,或者,哪怕握一下她的纤手也好。可是,一想起自己越是与她如此亲近,君然只怕到时就越恨自己,便生生忍住了,只站在那里,看着她,好好地看看她罢,或许,不久,自己就再没机会看她了。只是,脸上挂着笑容,心尖却在滴着血,那上面没有伤痕,却在真真切切地痛,而且是世间最伤心的痛! 君然柔声道:“子衣先睡一会儿罢,君然会来叫你。” 44 论卦话天下 君然唤醒子衣时,子衣依旧困倦之极,浑身乏力,君然扶着她上了马车,那袁天罡已在府门外等候,扮做子衣府上清客,随王猛、方华骑马同行。昨日子衣与他谈好了条件,袁天罡已答应入丽正书院为老师。 马车内,君然柔柔地拢着她的肩头,轻声道:“子衣再休息一会儿罢。”子衣欲要起身远离君然,却是眼皮沉重,靠着君然柔软的身躯,闻着那淡淡的清香,便再也无法动弹,早昏昏入梦乡了。快到钱府在洛阳的宅第前时,君然这才又唤她。 奈何子衣睡得正舒服,君然唤她两声不见回应,遂轻摇她的肩头,岂料子衣动了一下,反而伸出双手,滑过君然的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7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70 胸前,紧紧抱住了君然,只当抱住了个好枕头般。 君然浑身颤栗了一下,那种酥麻的感觉令她面红耳赤,见唤不醒子衣,拿龙香在子衣鼻下闻了闻,子衣顿时灵台清明许多,醒了过来,转眼见君然娇羞欲滴,再看自己紧紧抱着她,一只手臂紧贴着她的前胸,即使隔着衣服亦能感觉到君然胸前的柔软,当即也红了脸,却忘情地怔在那里,根本想不起将手挪开,反而有一种想抚摸的感觉。 君然咬着贝齿,细如蚊蚋地道:“还不将手…拿开…”到后面已是几不可闻。 子衣终醒过神来,急忙放开君然,暗自懊恼不已,才下了决心要疏远君然一些,偏偏自己这么没出息,今日这样子,岂不是日后让君然更恨自己?子衣惴惴不安地道:“君然,我…我…” 君然已侧过脸去不敢再看子衣,将衣襟稍稍整理一下,只微微嗔道:“子衣还不整理一下么,就要到人家门前了。” 子衣扶君然下车时,两人目光一碰,不约而同又红了脸。方华见两人模样,心道,终于和好了。 钱林早早在门前迎候,见了子衣忙行礼问好,然后领着子衣一行人入了酒宴。子衣扫视了一圈,果见很多见过的两府奇人都在,张道一、张行泽自是在座,连张望泽、黄敬之也来了洛阳,正向她颔首微笑,子衣过去见了礼,寒暄一番,袁天罡听到黄敬之的名讳登时两眼发亮。张行泽悄悄对子衣道:“书信已焚毁,公子尽可宽心了。”子衣一怔,道了谢,心下却不禁一叹,即使书信不在,自己的秘密就能保住吗?何况过了八月十五自己就要向君然坦白。 君然随着子衣一起坐于钱老爷身边的上座。方华见钱林亲手执盏立在子衣身侧,有些好奇,多瞧了那孩子几眼,见他颇有几分子衣风采,心中暗道,果然是子衣的学生,连神韵也跟着象。 钱老爷将在座诸位一一向子衣介绍,除了几个在襄阳见过的旧识,还有几个新面孔,听来却是南阳范蠡后人、昔日三国水镜先生司马徽后人等,都是名士之后。因子衣从两府而出,短短三月,官至从三品,已被引为襄阳、南阳两府之傲。梁老爷早听说陈家在长安失了势,陈鹿又被齐王处死,直后悔得捶足顿胸,然又想君然与子衣感情甚笃,子衣又得重用,若巴结上子衣,日后也是门庭光耀,但因自己先前有亏,遂想借着梁风与君然的姐弟关系,搭上洛阳副使这门亲,岂料梁风一听子衣在,便死活不肯来参加酒宴,还给小厮定下一条规矩,只要在子衣三丈范围内,定要绕着走。子衣听钱林说罢梁风的事,不禁微微一笑,也好,梁府若是来人,只怕君然也不会欢喜。 酒过几巡,众人扯起闲话来,谈及卦相,俱都请黄敬之先生介绍一二。黄敬之一如在南阳时精神矍铄,目光睿智,见众人都洗耳恭听,遂娓娓道来:“论起这卦,乃是伏羲与女娲所创,昔日黄帝战蚩尤,每战不胜,无奈之下叩求九天玄女,欲屡战屡胜,九天玄女娘娘遂赐他九九八十一种兵阵列法和八八六十四卦相图。黄帝乃人之王,其智冠卓古今,也只学得七七四十九卦,但已能驱神役鬼,呼风唤雨,终打败蚩尤,统一了四方之族,成为中央天帝,其他四方天帝都向他俯首称臣。 之后,这卦相图因太过玄深奥妙,难以参透,渐渐失传。至商纣末年,有大龟驮此卦相图出现在周文王面前,文王揣摩深研,习得六六三十六卦,写成《周易》一书。我家先祖乃周朝诸侯国黄国王室,机缘巧合之下保存有周文王卦相书和《姜太公兵法》,黄国于东周春秋时被他国所灭,国人四散后,皆以国名为姓。先祖一路走至南阳,见此地灵气充盈,乃长居久安之处,遂落户生根。此后,历经千百年至此,无论是烽火战乱,还是太平之世,独南阳一地多安定平顺,我黄氏一脉始终居于此处。 秦朝末年,先祖黄石公夜观天象,知秦朝气数已尽,乃遍游天下,欲寻一有缘人,授之家传宝书,以为天下苍生造福。因卜卦得出在下邳可遇有缘人,便隐居于此,后得张良。奈何张良一心报仇亡秦,杀心太重,只习了《姜太公兵法》,辅佐刘邦建立了汉朝。东汉末年,我族之才女黄月英嫁予诸葛亮,带去了文王卦书与太公兵法,成就诸葛亮一世英明。诸葛亮此人喜务大义,少时与徐庶、庞统、司马懿等人同窗读书,他人皆死记硬背,独诸葛亮了解精要之义便将书本弃之一旁。亮学文王卦书,只将大义了得几分,演绎简化成八卦,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虽著《马前课》,却也是不甚明了。若他肯再学几分,必可学得十六卦,则可后知千年。 老朽愚钝,偶尔欲卜千百年后之事,却是大凶之兆,似我华夏有亡国灭种之危,终却只得一‘鸡’字,不知何意。唉!想我泱泱中央大国,竟然于千百年后或毁于一旦!若人祖黄帝在,后世儿孙如何有脸面见他老人家?” 子衣一惊,从唐朝往后数一千两百年,正好是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那时中国正是最危险的时候,确实到了亡国灭种的地步。 黄敬之接着道:“只怕这也是天意。潇副使在南阳时,可曾去过泗州县辖下黑龙镇的黑龙山?” 子衣点头,那山不是很高,却透着股灵气,隐隐还有威严之势,非常少见,她和君然当下就起了兴致爬到山上去,在山顶白云观里还求了签,却因为道长说自己少了一魄,还说有高人在,不可为自己和君然解签。 黄敬之道:“老朽观察此山久已,此山日日吸纳灵气,必将在七百年后形成中干龙脉,换句话说,即将会出一个帝王,代替前朝。若果真如此,则千年后我华夏之危将不复存在,中央帝国将可永胜四方诸国,且创造史无前例的繁荣与盛世。只可惜,唉,老朽曾为黑龙山卜过一卦,龙脉形成之时,便是大凶之日,龙基恐被毁,龙脉遂移于未成气候之白山黑水一带,我炎黄子孙从此后日衰一日,终将被四方蛮夷所制,只恐有亡国灭种之险。” 子衣已是目瞪口呆,千百年前的先人,通过卜卦,竟然可将后世的事情算得这么准么?历史上明朝时,民间卦相之士确实四处流传,说是有一个山已经形成龙脉,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一个真命天子,代替明朝。明朝皇帝一听说,便立刻派了官员去,硬生生将那山的龙脉毁去,变成一座孤零零的断山。此后不久,长白山黑龙江一带女金一族兴起,越来越旺,最后建立清朝,铁蹄踏平中原,灭了明朝和农民起义军,最终建立了清帝国。只可惜清朝本来是奴隶制,看到明朝的封建制,比自己先进得多,自是顶礼膜拜,不仅将明朝发展起来的资本主义苗头扼杀彻底,还将封建制度更加巩固起来,使得中国唯一一个与英国一起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7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71 ,甚至比英国更早进入资本主义社会的机会就此丧失,那时,正好是公元1640年前后,当真是造化弄人,也因此成为世界历史之迷——中国为何突然中断了资本主义进程?直到21世纪历史学家们还为此争论不休,为何历史开了个玩笑,让一个落后的奴隶制统一了中国,终止了本可成为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资本主义进程?如今听来,难道真的是有龙脉之说么? 子衣正沉浸在历史的思索中,忽觉手上一痛,只见君然正嗔怒地看着自己,正不知为何,只听一个女子娇羞地道:“雨琴请潇公子共饮一盏。” 君然陪子衣入了这酒宴,就感觉一道灼热羞涩的目光,即知乃是钱雨琴,只那目光一直注视着呆子,心中便有些醋意。后又见钱雨琴执酒过来,呆子还在那里发愣,忽而想起蜜姬的事来,若是钱小姐有朝一日知道呆子的秘密,是不是也那般伤心?呆子也要将她揽在怀内抚慰么?自与呆子相识,从未想过会有别的女子依偎着呆子的怀抱,与呆子那样亲近,是以那日看到蜜姬和呆子拥抱,君然的心立时就象刀割一般地疼,泪水突然就喷涌而出,如今,看到钱小姐,君然的醋意又翻涌上来,伴着那日对蜜姬的怒气,便狠狠掐了一下子衣的手背。 子衣接过酒盏,见君然带着怒意,知她吃醋,等钱小姐一离开,赶忙好言软语地哄君然。钱林瞧得一清二楚,心中暗道,夫子如此风采过人,难怪那日载了一车的天仙美女。看夫子情况,似是对这位神仙姐姐甚是喜爱,日后姐姐要是想嫁与夫子,恐须这位神仙姐姐点头才行。 酒宴罢,黄敬之请子衣和君然单独到偏厅谈话。 “老朽也曾为潇副使卜了一卦,其中竟也得一‘鸡’字,莫非副使晓得千百年后卦机上的‘鸡’字为何意?可否为老朽解惑一二?” 子衣心中一叹,起身要了一副地图,在地图上圈出一个公鸡形状的图来,交给黄敬之,自己则默然不语。 黄敬之大惊:“潇副使是说,我中央天国之国土,到了千百年后,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公鸡形状的范围?南越诸地呢?海上琉俅呢?北面西面辽阔的土地呢?” 子衣羞愧不语。中国的土地,从清朝初年时,康熙打不赢沙俄,割掉了碎叶河等地,将中国的地图变成了一片桑叶,接着闭关锁国。而只比康熙小了十几岁的同时代的彼得大帝,同西欧打了败仗,不仅没有闭关锁国,反而派人到西欧学习,将俄罗斯改造成一个强盛的帝国,并因此在世界历史上赫赫有名,而康熙呢,也只被中国人自己津津乐道,说什么康雍乾盛世,而这三朝的社会生产力和社会财富合起来,还不到明朝灭亡时的一半,这也算盛世?哪有盛世还不及一个灭亡时的景况?顶多只能算安定罢了。哪知后世更是腐朽,到了清朝晚期则将土地割让殆尽,桑叶图不仅尽被日本蚕咬得窟窟窿窿,更被四方列强围剿得几乎亡国灭种。到最后,能够保得一个公鸡形状,已是十分不易,让整个华夏民族脱离了灭种的危险。 黄敬之一叹:“唉,也罢,至少没有亡国灭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兴许日后还有复兴之时。”转而又道,“老朽请潇副使来单独一谈,实因老朽为副使卜过一卦。卦相显示,副使切不可西行,一旦向西,大凶。然副使命中或许有贵人,或可化险为夷。” 子衣心脏突突直跳,黄老先生的卦相与王远知道长的批命,如出一辙,只怕前途果真凶险。幸而自己现在不用西去长安,那几个同僚听说在往长安途中,忽然惊了马,有几个便折了腿,差点掉下悬崖,若自己随行,只怕已经命丧于此了。 子衣向钱老爷告辞时,罗三见君然立在子衣身后两步远处,便有心搭讪。自己在襄阳时就听闻卓家小院有个美人,却很少出门,如今一见,果然是美若天仙,立时色动,只恨自己当日怎么就放过了此等绝色。眼见席间那天仙对子衣含情脉脉,每每饮酒毕,就赶紧为子衣添菜,生怕他酒多伤了身,钱小姐敬酒时,那美人嗔了一眼,当真是西施捧心,虽怒却是风韵别样,清丽可人,罗三当时就失了魂。 酒宴间,罗三时不时地瞄瞄君然,一面瞟一面不停地饮酒,偶尔碰上钱林那小鬼的眼睛,满是鄙夷之色,罗三倒是蛮不在乎。目下喝了酒,壮了色胆,脑子一热,也不管那美人是什么副使的未婚妻了,罗三咽了口唾沫,厚了脸准备凑上去搭讪君然,看能不能把这美人弄到手,嘿嘿,那才叫销魂! 罗三的口水已忍不住溢出嘴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君然,君然却只望着正与钱老爷话别的子衣,丝毫没注意到罗三这个色鬼。罗三刚张了口,叫了声“卓——”,便再也发不出声,只觉脖颈下凉凉的,乃是一把出鞘三分之一的剑锋,正抵住他的喉咙。方华冷冷地立在一旁,只将剑抵着他,却是看也不看罗三一眼。 子衣听到身后的声音,转头一望,见罗三正对君然垂涎三尺,心中立时怒火冲天,他竟然想打君然的主意!混蛋,我岂能容忍别人碰我的君然?当下皱了皱眉,回身拉了君然到自己身边来,又狠狠瞪了罗三一眼。 君然柔柔一笑,望着子衣,始终未斜罗三一眼,就仿佛没有这个人似的,她眼里只有她的呆子,何况,这个呆子还在为自己吃醋。 罗三不甘心,打了个酒嗝儿,仗着自家妹子红玉与子衣的关系,料想子衣也不会将自己怎么样,便大着胆子又往前迈了一步,却觉胯下也一凉,脖子上竟有些疼,伸手一抹,有一绺细细的血痕。方华在酒宴上就见这委琐之徒盯着君然,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心中十分厌恶,不料果然是色胆包天,拿剑横在他脖子上,却依然犯贱,自己也懒得多看他一眼,就给他一点教训。 罗三一惊,酒醒了大半,只胯下仍然发凉,只听王猛在他耳边道:“你这等色鬼,也不撒泡尿照照!还是滚去妓院鬼混罢!你若是继续打卓小姐的主意,哼,看在罗小姐的面子上,我就只阉了你!” 45 白马寺 望着君然和方华一身男装的背影,卓夫人摇头叹道:“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 夏婶安慰道:“子衣连着好几日都未曾见得面,日日早出晚归,或是连府都不回,小姐怕是去瞧他了。他们两人,谁见了不说是恩爱情深?目下正是欢喜的紧,哪里搁得住这么几日不见的?再说了,若不去看看,只怕又冒出哪家的小姐来抢子衣。” “欢喜倒是欢喜,只在洛阳这许久,两个人竟谁也只字不提成亲。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能安心?” “依我看,夫人倒不必太过担心。准姑爷对小姐的心意,纵是瞎子也感觉得出来,只怕将来,子衣要被小姐欺负呢。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7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72 您说说,小姐长这么大,往日只在夫人面前有过孩子气,哪里曾在外人面前失过一点端庄?如今对着子衣比夫人更甚,撒娇、发脾气自不必说,连调皮都是从不曾有的,不怕子衣对小姐有个什么,倒是该祈祷小姐日后不要太欺负姑爷才好。真是人家说的,活了这半辈子,哪见过这等事?小姐可不是掉福窝里了么?” 卓夫人听得也一笑,心中立时宽慰许多。 女儿的心思,她这做娘的怎么会感觉不出来?夏姐也说,自己在襄阳城里昏迷那两日,自打君儿见了子衣一面,就仿佛丢了魂儿一般,面儿上看着倒是如常,只每每将那眼睛偷偷往院外瞧了无数遍,若院门那里是墙,只怕早就被女儿失望的情眼给射穿了。自己当时从昏迷中醒来,看到女儿的第一眼,就知道这小丫头跟以前不一样了,死气沉沉的一潭水已经变得鲜活了,后来见子衣晚上守在院门口,女儿的眼睛更是有了光泽。 那几日,君儿特地连着换了好几身衣服,这个傻孩子啊,她哪怕穿着粗布旧裳也会吸引别人的目光,女儿的姿韵,不是为娘的自己夸口,只怕这天下能比得及的,不出一二人来。从来都不在意自己衣服是否漂亮的女儿,居然开始日日挑起服色鲜明的衣着来,呵呵,终于有了让女儿动心的男子。 子衣第二次来小院,还未到院门口,自己在小屋内就见女儿穿着一身白衣立到院中,见子衣迟迟不敢入内,小丫头竟然主动邀约。自俩人从郊外回来,女儿就发起了呆,一时面露欢喜,一时困惑茫然,一时又羞涩脸红,自己连唤她几声,都不见回应。只那小子又几日不来,惹得女儿日日焦虑不安,刺绣女红丢了一边,连书也看不进去,弹琴更是杂乱无章,这情景是不曾有过的。自己也暗暗担心,若是那子衣从此不见,女儿的心可受得住煎熬? 幸而子衣对女儿的心,一如女儿般,果如夏姐说的,是当日一见交互倾了心,是天赐的情缘,前世留下的孽帐要今生来还。子衣带着自己和女儿一起逃出襄阳,这一路上车马劳顿,女儿却是再疲累也遮不住那双欢喜的情眼,他两人日日一块儿,在南阳府四处赏景游玩,只不知什么时候起,两人的手便拉在了一起,有时在自己面前竟也舍不得分开。子衣性子温良敦厚,对女儿十分呵护,无论才貌还是品德,与女儿都是天生的一对,地生的一双。只他似有些心事,对君儿总有一种仿佛想要逃避的心态,却又抗不住他自己的心。幸而经过了那一场生死考验,子衣再也无法躲避,而女儿,更是不可能失去他了。 子衣这个孩子,自己一眼就看出他对君儿是真心真意,但愿老天保佑,让他和女儿幸福地在一起,也可让自己这把老骨头安了心。 只是君儿越来越淘气,越来越喜欢对子衣发发小脾气,让子衣哄着她,宠着她,呵护着她,呆在她身边。女儿这样子,已经是到了情入骨血的地步,这两个人,到底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呢? 女儿的生命似乎从碰到潇子衣起,便变得色彩斑斓。再也不用担心君儿会孤零零地过一生了,也不用看着女儿过于稳重而心疼不已了。女儿和子衣在一块儿,完全地放开了心怀,小时候的嬉笑玩闹又回到她身上,哎,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那一次,一家人出去游玩,君儿竟和子衣爬到树上去摘果子,结果下来的时候一齐摔到地上,吓得王猛和方华全变了脸色,赶过去却见他两人躺在地上笑成一团。每次上街,子衣都为君儿买了一堆的零嘴和玩意儿,任她食用,只不许女儿吃太多,怕吃坏脾胃。女儿爱吃糖葫芦,每次出去子衣都要买来给她吃,结果引得府门前几条街的小贩们,每日扛了一捆糖葫芦在门前来回吆喝,要是传出去,岂不惹人笑话?这么大人了还这么谗嘴。 子衣对君儿也是欢喜的很,处处护着她,让着她,生怕君儿受一点委屈,倒真是少见的。自己那日无意撞见他两人倒在地上,子衣抱着女儿,女儿竟然就这么依偎在他怀里,两人咕咕唧唧地说着情话,待看到自己,两人忙从地上起来,俱都红了脸,却见子衣满脸的细牙印和唇印。这两个年轻人啊,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不想谈婚论嫁么? 李世民已批准了子衣的方案,在丽正书院开设经书、礼乐棋画、数术、律法、历史、射御等必修课,以及卜卦、天象、地理水利、制造、医药、商贾、农事等选修课程,至于武馆,则是操练为主,文修为辅,由天策府派大将直接指导训练,并且一入武馆,待遇等同士兵,每月发军饷。 李世民又调用了手下的资源,在河南、山东等自己的势力范围张贴告示,大肆宣传丽正书院,将里面的文武老师都吹得天上有地上无,很快名声传扬开来,洛阳城内已经聚集的才子自不必说,已是争先恐后的报名,连外地稍有点头脑的,都连夜赶着往洛阳来。各地被镇压打败的反军士兵,见告示上说一入丽正书院,则可免去从前军籍反叛之罪,还可每月发军饷,有相信的便也偷偷往洛阳赶去。一时间,民间一些地区甚至流传着“一入丽正门,可成天子臣”的说法。 洛阳令尹早早为子衣找好了书院馆舍,调集了好些公吏供子衣使用差遣,仍旧忙不过来,是以子衣连府都回不了,只累得精疲力竭,遂请长孙郦帮自己招募一个书记官。 子衣忙完一堆文案,稍稍歇了口气,见长孙郦带了个人来,说是刚刚招到的绝好的书记官,不仅文笔极好,而且博闻强记,通晓诸子百家,熟悉古今历史,赶忙推荐过来。子衣大喜,有这样的人才,自己当可省力不少。长孙郦介绍说,这人名为伊然,倒是儒雅的很。子衣看了一眼,见这人对自己低着头恭身行礼,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看不清相貌,只见似是面色较黑,子衣也不多言语计较,只疲倦地一笑道:“伊先生不必客气,日后还要烦劳先生……” “终于招到书记了!好了,你快跟我去吧,今日是吉日,剩下的文书就由阿郦交给你的书记罢。”长孙瑜从外面进来,一把拽了子衣,一面抬脚向外走,一面接着悄声道,“我差点都忘了,说什么我们也该去烧香求签,找个日子开张我们的新酒楼了,一定要赶在丽正书院开学前,只一个丽正酒楼供应不了这么多人,日后那些书生吃饭我们的酒楼就也有得赚了。” 子衣那日果然只花了十两纹银就得到了新酒楼的地契。事后长孙兄弟和子衣、尚婉清一起碰了头,仔细商议了酒楼事宜,准备择日开张。只那日尚婉清不多言语,大多时候静静地看着子衣,似是心情复杂。 子衣上了马,道:“瑜兄,我们去哪里求签?” 长孙瑜笑道:“自然是白马寺。哪里的签都没有那里灵验的,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7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73 何况,那里还有个得道的高僧——人称长生大师,有他在一日,这白马寺的香火就绝对鼎盛。” 洛阳白马寺,中国第一古刹,位于洛阳城东二十多里处,北依邙山,南望洛水,殿阁峥嵘,宝塔高耸,钟声常鸣,呈现出佛门静土特有的清幽、肃穆和神圣气象。当年东汉明帝遣使赴西域拜求佛法,天竺高僧摄摩腾、竺法兰应汉使之请,以白马驮载佛经、佛像同返国都洛阳。翌年,明帝昭命于雍门外兴建寺院,为铭记白马驮经之功,命名为白马寺。白马寺建成后,摄摩腾、竺法兰二高僧在其内,译出中土第一部汉文佛经《四十二章经》。从此,**东转,佛像生辉。白马寺逐渐成成为中国佛教活动中心,并吸引日本、朝鲜、越南等地僧人来拜佛求法,北魏时,有三千多西域僧人来洛阳进行佛学交流。 两人来到寺门前,只见一匹石雕马立于山门前,旁有一碑文,记载着佛教第一次进入中土的历史和白马寺的由来。子衣是第一次来白马寺,随着长孙瑜入了庙内,恭恭敬敬地上了香,叩了头,才至一偏殿,有一老僧入定般端坐于蒲团上,身旁一物,被布蒙着,不知是什么东西。长孙瑜说明来意,那老僧方缓缓睁开眼睛,将布撤去,子衣这才看清,那是一个鸟笼,里面是一只鹦鹉。子衣这才明白,原来是“叼签”,外婆年轻的时候,那些算命的人,都是手提一只鸟笼,里面有一只鹦鹉,用布蒙着,求签的时候,将鸟笼打开,鹦鹉蹦蹦跳跳出来,从签筒里叼出一根签来,算命的就根据这签来测算,外婆说,他们那个年代的算命先生,都是极准的,不象到了21世纪,满地都是算命的,却没有一个提笼子了,更是满嘴胡扯。 二人求了签出来,长孙瑜碰到熟人,子衣遂独自一人在寺内四处转悠。寺内不时有香客来往,在这佛门静地,子衣也不知不觉间遇佛即行礼。兜兜转转间,子衣已绕到白马寺的后庙,正欲转身折回,却见旁边有一园门,园内似是十分安静,兴之所至,遂迈步而入,绕过假山后,赫然又见一座寺庙,子衣立时惊在当场。 这,这不是峨眉山那座无名寺庙么?怎么会在这里?我回到21世纪了? 子衣心脏一阵狂跳,仔细揉揉眼,没错,跟自己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子衣向四周看了看,自己还在园内,那么,这里还是白马寺,或许,只是碰巧两个地方很相象? 子衣犹豫了许久,终于缓缓迈开步子,小心地踏入这仿佛是无名寺庙的地方。这里非常的安静,只有自己“沙沙”的脚步声在响。 子衣停在一口水井边。在21世纪时,天色已晚,自己根本没来得及仔细观察无名寺庙,更不记得有没有这样一口井,但是,自己有种奇怪的感觉,这水井边,自己是来过的。 踌躇了一会儿,子衣终究忍不住探出头望向井里,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害怕,是害怕这一切是一场梦,还是害怕21世纪的自己是一场梦?抑或是害怕梦醒时分,她究竟是要留在梦里,还是要回到现实? 她不止一次在梦中泪流满面的醒来,有背井离乡的孤独,有对亲人的思念,有梦里被君然抛弃的悲伤,可是,如果真给自己一个选择,是离开君然回到21世纪,还是留在唐朝,等待未知的爱情结局? 子衣猛地睁开眼睛,井里没什么异常,水中的倒影,正是穿着一身官服的自己。子衣松了口气,继续向前走。 一路不停地有发黄的树叶飘下,已经立秋了,子衣萧索地站在风中,忧郁地望着眼前的“方丈”室。人的一生总是要面临很多抉择,对子衣来说,尤其不幸的是,要在自己的幸福和顺从别人看法中做出选择。不仅如此,连她心爱的人,也将被迫做出选择,这选择,她逃了许久,怕了许久,事到临头,却还是要面对,还是要等待心上人的抉择。有时子衣在想,是该感谢方丈给了自己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的机会,还是该恨他最终让自己陷入这情感旋涡中,等待着末日的审判? 路是自己走的,别人永远只是一个旁观者,真正做决定的,是你自己,所以,自己必须去勇敢面对,因为,是你的,就是你的,是福是祸你逃也逃不掉,没有人可以代替你。子衣长出一口气,该来的,让它来吧,无论如何,所有的一切都要由自己来承受,自己逃了那么许久,不能再躲避了,是该勇敢面对的时候了。 子衣手指微抖地去推方丈室的门,会在那里看到另一个自己吗? 门开了,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两个蒲团,莫非是自己记错了? “施主!” 子衣吃了一惊,猛然转身,只见一个和尚双手合十,“你,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刚刚明明没有人的!”子衣惊魂未定,心脏还在狂跳。 “施主,这里是白马寺历代高僧的清修之地,从不对香客开放。方才我等俱在听长生大师讲经,是以园内无人,佛门静地,还请施主到他处游玩。” 子衣骑在马上,随在长孙瑜后面,禁不住又回头深深望了一眼白马寺。我会再来的,或许,下次再来的时候,该是做决定的时候了。 46 对食 钱林领着几个小厮,进了丽正书院院长馆,就见子衣正立在廊下,望着远处的天空发呆.钱林不敢贸然打扰,四处瞧了瞧,却见屋内坐着一名面色较黑的人,那人看上去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十分的儒雅,只一手握笔,正呆呆地望着屋外的夫子发怔。钱林心道,夫子新招的书记官好生清秀,只面色也忒黑了些,否则只怕要被认做女子了。 钱老爷听说子衣正开办丽正书院,立刻表示要钱林入学。目前尚未正式开学,钱林只每日去书院给子衣请安,并帮子衣做一些文书工作。钱林正在院内四处闲逛,刚听说夫子从白马寺回来,便来给夫子请安,遂走到子衣身后,轻咳一声,恭敬跪了道:“夫子。” 子衣醒过神来,回头让钱林起来,随他进了屋内。那伊然见子衣回头,赶忙将头低下,埋得深深的,奋笔疾书,忙起文案来。 子衣进屋内,见那新招来的书记官低着头,虽然看不清相貌,但老觉得这个伊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便歪了头想看看这人,只这伊然低垂着头,怎么也看不清。子衣道:“伊先生可习惯馆里的工作?” 伊然一怔,似有些慌乱,子衣愈发奇怪,正要接着询问,忽听有一人道:“大人!” 王猛匆忙从外面回来,面上还有汗珠,欢喜地道:“大人,生祠建好了。”子衣心下也一喜,见他十分疲惫,便让他先去休息。 王猛犹豫了一下,道:“大人,我刚刚见到方华了。” 子衣忙道:“人呢?” “已经回去了。” “君然这几日可好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7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74 ?” “卓小姐那里一切都好。只是大人已经几日不曾回府,是不是该回去看看了?” 子衣摇了摇头,李世民连着给她下了三道秘密手谕,要尽快将丽正书院准备妥当,赶到八月十七就开学。时间十分紧迫,大小官员都在这里忙碌,日夜赶工,哪里有得空闲?自己今日被长孙瑜拉去白马寺,又想起与君然的事情来,竟在廊下发起了呆。 钱林刚为子衣倒了茶水,就见馆内拥进十几个人来,各人手里抱了一堆文件,等着向子衣报告。子衣顾不得再询问伊然,忙碌了起来,陆续地有人来汇报,馆内来来往往,十分繁忙,那伊然不停地从子衣手里接过文案来处理,手不停笔地书写,钱林也帮着做一些,直到晚上掌灯时分,厨下送来晚膳,众人才停下歇一歇,用起餐来。 子衣疲倦地拿起筷子吃了几口,转眼瞥见伊然正在夹菜,那动作与君然十分相像,不禁呆了呆。君然现下也该吃晚饭了罢?好几日未见她了,心里好生挂念,君然吃饭时也是这般文雅。今日心里一直柔柔的,定是想她想得狠了,若是君然在身边该多好,好想抱抱她,亲亲她,君然...... 伊然正在用餐,忽觉子衣那边没了动静,偷偷瞧了一眼,却见子衣头垂在胸前,似是睡着了。原来子衣连日疲劳过度,坐在那里想心事,竟然不知不觉入了梦乡。伊然忙起身扶了她,低哑着嗓子道:“大人先休息一下罢。” 子衣困倦之极,迷迷糊糊被人扶着,进了后边厢房,上了塌便睡着了。伊然为她盖好薄被,轻唤一声:“傻呆子。” 王猛进馆内欲寻子衣,却迎头撞上一人,仔细一瞧,这不是方华么?“方华,你怎么又跑这里了?” “我来找……没什么,我来看看大人回不回去。” 王猛一面进门一面道:“大人今晚肯定又回不了府,书院内诸位大人都要忙翻了呢。”言罢一抬头,顿时呆了呆。方华回过头去,见伊然正从后边厢房出来,便一把扯了王猛悄声道:“切莫声张出去,这馆内还坐着两个外人呢。” 王猛出了馆门,轻吁一口气,伊然,衣然,可不就是子衣君然么?长孙大人招募书记官,怎的把卓小姐招了来?潇大人这几日看着十分挂念,如今可好了,就在身边陪着呢。嘿嘿,我还是哪凉快呆哪儿去。 君然将子衣案上文件都一一打开,把可以替她处理的都一一进行了审阅批注,直忙到午夜时分,馆内另外两位同僚已是经受不住,到偏房休息去了。钱林晚饭前就告了辞,方华已然回府里报信,整个院长馆内,就只剩下君然一人在那里奋笔疾书。难怪呆子连着几日都见不得面,公务如此繁忙,只怕是累坏了他。今日看呆子模样,竟是如此憔悴,呆子怎不知心疼身体,这样下去可怎么好?否则,怎会连自己都没认出来。 文案处理完毕时,已是听得三更响。君然起身到馆外,地上起了大雾,只见诺大的丽正书院,漆黑一片,只有自己这馆内还点着灯,四处无一点人影,所有人员,回家的回家,没回家的已不知在何处歇息了,此时天高地旷人稀,周围一片雾气,仿佛这世间只剩下她一人。君然突然想起除朱粲那晚自己的噩梦来,被冷风一吹,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只觉此刻就如梦中一般孤独苍凉,天地间广博浩淼,却无她栖身之地,更无相陪之人,那悲凉的伤感直弥漫上心头。书院林中忽又传来猫头鹰的叫声,使得君然心中又是一惊,孤独害怕的感觉更加强烈,此时此刻,她只想立刻回到呆子身边去,紧紧地抓住他,决不要象梦里那般失去他。也只有呆子,才让她感觉安全,无论何时何地! 君然快步来到后厢房内,握住子衣的手,情绪方才舒缓下来,那强烈的孤独与害怕的感觉立时散去,猫头鹰还在叫,但此时听来,却仿佛是很远的世界里的一丝杂音,而现在,自己的周围充盈的是安全柔和的气息。这天地再大,她只要一人陪她,这世界就会变得安全,而那人,就睡在这塌上,他的怀抱,是她感觉最安全的地方。 君然轻轻捏了捏子衣的鼻梁,那怀抱已经好久没有枕了,呆子,人家好想念你的怀抱呢。君然坐在塌侧椅上,只将头依偎进子衣的怀抱,瞧了瞧正在熟睡的子衣,在他的俊容上柔柔一吻,又钻进那安全的世界里,静静地入了梦乡。 子衣清晨醒来,突见自己的胸膛上枕着一人,立时吓了一跳,细细一瞧,好生面熟,这不就是君然么?自己这几日朝夕牵挂的佳人,原来扮了伊然就陪在自己身边!子衣心中一喜,又想起君然昨日必定十分疲累,遂爱怜地抚抚她的秀容,又皱了皱眉头,君然脸上怎么黑黑的?子衣用袖子擦了擦,果然露出雪白的肌肤。傻瓜,你怕被人认出来么?子衣轻轻笑了笑,起身将君然抱起。子衣的动作惊醒了君然,君然眨眨眼睛,见是子衣,慵懒的“嗯”了一声,继续钻进子衣的怀里闭上了眼睛。子衣素来喜欢君然刚睡醒时娇懒的声音,顿时心痒痒的,将她在塌上放好,便禁不住弯下腰凑近了她,即将触到君然的香唇时,子衣停住了,忍了忍,将薄被为她盖好,转身离开了。 过了两日,长孙郦到院长馆找子衣,见到王猛,便问道:“那个新招的书记官如何?可合你家大人的意?” 王猛笑嘻嘻道:“长孙大人招募的人,自然是好的,不仅合适,而且非常合我家大人的意。”王猛心道,卓小姐做书记官,潇大人能不合意么?大人将卓小姐安置在大厅偏房,只卓小姐一人在那里工作,否则,若是看到洗掉黑粉的卓小姐,只怕外面的官员都看出是个女子了。 长孙郦这才放了心,转身去了。王猛奉了茶,进了偏房,却见子衣和君然正呆呆地相互对望着发愣,王猛将茶盏放下,心中称奇,暗道,几日没见就相思成灾,如今见了面自是亲近,这两日,每次自己进来,不是大人对着卓小姐发呆,就是卓小姐对着大人发怔。已经朝夕相陪了,还要这么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么? 一连忙碌了十余日,终于准备得差不多了,报名登记等各项工作已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一众官员这才松口气,子衣替君然辞了书记官,好生在家歇息。 这一日,子衣早早处理完公务,返回府里,去后面园子里寻君然。 子衣轻扣门扉,唤道:“君然。今日可想出去游玩么?” 君然温柔一笑,将刚刚书写的草纸折叠起来摆放整齐,随子衣出了门。窗外秋风吹过,吹起草纸一角,依稀露出几个娟秀的字迹来,分别是“女扮男装”、“龙阳君”。 子衣与君然坐于马车中,子衣陪笑说些奇闻趣事,君然心内暗自伤神。他两人虽然挨得很近,呆子却仿佛刻意留了一点空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7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75 间,碰也不碰自己。记得有次去龙门石窟,呆子在马车上紧紧拥着自己,还坏坏地往耳朵里呵气,与自己闹了一路,如今想起来,却仿佛已是十分遥远的事情。呆子对自己还是那般爱惜与温柔,只是保持着距离,难道再不与自己亲近半分么?呆子如此做事,那秘密,是否真的如自己所猜? 到了竹园门前,子衣忙下了马车,小心地扶着君然下车来。只君然被子衣握到时,纤手微微一颤,又觉手上一紧,子衣用力握了握自己,而后似是十分不舍地放开了自己的手,君然心中不禁狠狠一痛,仿佛被人在心头剜了一刀。 竹园是春兰和秋菊隐居的地方,自来洛阳后,子衣和君然尚未正式来看望她俩,今日子衣特地提出随卓夫人拜访春姨和秋姨。 夏婶陪着卓夫人和秋菊在屋里闲话,子衣见这竹园的篱笆都已东倒西歪不成样子,遂与王猛一起修理,方华也过来帮忙。直到午时,这篱笆才全部修好,君然见子衣满头大汗,拿了帕子来为她细细擦拭。子衣温柔地对君然笑笑,忽听王猛笑道:“春姨和秋姨可真象一对恩爱夫妻。” 子衣、君然和方华俱都一怔,转过头去,只见春兰刚从屋顶抱了一大袋东西下来,也是满头大汗,秋菊体贴地为她擦了汗,又为她理了理衣襟,眉梢眼角都是温存的笑意。三人看罢,又转回头齐齐地望着王猛。王猛脸一红,心道,难道不对么?为什么潇大人、卓小姐和方华,都这么怪怪地盯着我。 子衣瞧了君然一眼,见她正望着春兰和秋菊出神,心下一叹,只将那最后一根篱笆扎紧。方华暗里抹了把汗,心中叫苦不迭,只怕自己与张霞的事情,再也瞒不过卓小姐了。 从花满楼回来第三日,卓小姐与自己在府里园内闲谈,说起军队里的奇闻异事来,卓小姐听得十分认真。听到自己当年双亲亡故,没有办法生存,只好女扮男装混入李靖的军队去当兵才活了下来,后来事情被揭穿,幸亏红拂将军正好在营内,因自己曾经救过红拂的女侍卫,就说情将自己编入红拂的侍卫队,后来又成立了女子军营。 君然奇道:“原来花木兰从军的故事,到了如今也是经常发生的么?” 方华笑道:“卓小姐,女子没有办法生存,如果不想去妓院,就只能女扮男装,那时天下大乱,不去军队里当兵,哪里有活路?当时在军队里,有好几个姐妹都是象我一样,走投无路去当‘男’兵的。就说潇大人,若不是他那样天然的气度和神采,我当真要怀疑他也是女扮男装呢,以前哪里见过有这般俊俏的?” 君然正在剥葡萄的手猛地顿了一下,方华未曾注意,只接着道,“潇大人的风度和神采,都是一等一的好郎君,没有丝毫做作,一举一动浑若天成,当真是潇洒风流。潇大人的心地,也是十分温厚,比那女子还心软,训练家丁时,反复说遇到敌人时砍脚就可以了,不要伤人性命,总想着把坏人的脚砍伤了,坏人就没有办法伤人了,好人也不用杀人了。呵呵,我是女子,我可就没那么心软。” 君然已是脸色发白,稍缓了缓,轻声问道:“方华在军队里救过的红拂将军的侍卫,可是张霞?” 方华脸一红,道:“是的。她也是第一个认出我是女扮男装的,不过,她一直替我瞒着。” 君然注视了方华的表情片刻,岔开话题,随意谈了些别的,末了,君然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兵营里多龙阳的传闻,可也是真的么?” 方华一怔,脸更红了,小心地道:“这个,有是有的,小姐……为何问这个?” 君然只觉眼前有些晕,定了定神,淡淡地道:“我自小爱看些杂书,看到一些奇闻怪谈,有些好奇罢了。” 王猛对方华道:“我以前只听人家说,对食的人,就算是两个太监或女子,也象一对夫妻,如今见了,果然是蛮象……方华,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方华勉强笑了笑,道:“可能是太阳底下呆得久了。”卓小姐聪慧过人,似乎对自己与张霞的事情,很是了解,看卓小姐模样,怕是已猜出自己的孽帐了,这可如何是好?哎,也许,自己不该和张霞吵架,若答应了她,或许现在自己和她也能象春姨和秋姨一样…… 君然提了水壶,准备给子衣倒些开水来喝,转过墙角时,听到两个人的谈话声,乃是春兰与秋菊。“秋菊,今日你身体不好,来了月事,不要再碰凉水,等下我给你换上温水,衣服也不要洗了,千万莫累了身体。” 君然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豁然透亮,脑中“轰”地一声,一片空白,手中水壶‘砰’地一声掉到石阶上,水洒了一地。 47 泣血的真相 “月事”,“换上温水”,“莫要累着”,那人不也如此待自己吗?自己一直羞赧于那人什么都知道,对自己是那般的体贴,难道,难道...... 恍惚中有人仿佛赶来,急切地道:“君然,可曾烫着?”转过头去,却正是那人,眼里满是关切和焦虑,对自己一如往日般的疼惜和爱怜,只是,原来事情真的是这样的么? 子衣听到响声,急忙赶过来,只见水壶倒在地上,石阶上到处都是水渍,君然却是仍在发怔,好似浑然不觉,忙心疼地唤了她一声,佳人缓缓侧过头来,眼睛里满是茫然。 子衣的心猛地一紧,缩回了伸向君然的手,默然将水壶从地上拾起,轻声道:“你有没有烫着?先回屋涂点药膏,好么?” 君然摇了摇头,开水没有烫到我,烫到的,是君然的心,烫得好痛,那人,你也感觉到了么?你的心也被烫到了么? 那日新酒楼“牡丹楼”开业,众人在一起庆贺,席间,尚婉清曾约了君然单独出来,她的容色是那样的惆怅,眼神是那样的迷离,苦笑着道:“人说天妒红颜,当真是一点没错,注定了形只影单,不得良缘。近日听闻钱小姐又忧思过度,卧病在床,只怕是情关难过。难怪蜜姬当日那样的伤心,她那般好强的人却也黯然离去,不知君然小姐又作何选择?” “尚小姐是指子衣的秘密么?” “我们几个女子,都是这世间少有的,单论才智,都不在男儿之下,婉清猜,答案只怕早已在君然小姐的心中,虽未确定,恐已是大致明了。前两日,婉清去丽正书院观游,偶尔看到了君然小姐进出院长馆的背影,到如此地步,君然小姐依旧割舍不清么?” “君然心中委实已有几个答案,只是,一直尚未确定,因为对君然来说,与子衣的秘密相比,更重要的,是珍惜子衣。他心里很苦,君然不想他再这么苦下去。” 婉清浑身一震,后退两步,惊讶地注视着君然,良久,方才由衷叹道:“婉清终日以为早已看透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7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76 世情真理,不会为世俗所扰,守住自己的幸福。却不料,到头来,方知仍是一俗人。婉清以为,子衣执着于君然小姐,只因为小姐占了先时,如今才明白,非是子衣过于专情固执,而是我等果真不及君然小姐。相爱相惜,方能成就鹤伴仙侣,君然小姐对子衣之情,丝毫不亚于子衣对小姐之意。” 君然微微地摇了摇头,苦涩地道:“尚小姐之言,君然亦难当。时至今日,君然心中尚有疑问未解,君然也不知日后会如何。” 婉清幽幽地道:“君然小姐是指最坏的那种可能么?” 子衣和君然在屋里陪卓夫人她们闲聊,说起秋菊前一阵子生病,卓夫人和夏婶只连连念佛号。原来,两月前,每天晚上都有一个女人端了个碗来讨饭,春兰和秋菊见她十分可怜,便总盛给她一碗饭。这女人二十多岁,身上衣衫褴褛,只低着个头,也不说话,每晚都来,盛了饭就鞠一下躬表示感谢,之后就走了。就这样过了一个月,那女人突然不来了,她两人也不知是甚缘故,只道是去了别处讨饭了。前些日子,那女人突然又来了,碰巧春兰到城里未归,只秋菊一人在家,那女人衣服也换了一身,穿得整整齐齐的,自称就是前些日子来讨饭的,因为刚生了孩子,没有奶水,所以四处讨饭,哪知各家都无米粮,只有秋菊两人日日救济,一直未曾感谢,如今有亲戚来看望自己,送了衣服和钱币,又给自己做了功德,特地赶来感谢恩人的。秋菊听的不是太明白,那女人说了两句,留了钱币就走,怎么都追不到人。到了第二日清晨,秋菊一早起来,却发现那些钱币竟然变成了一把纸灰,当时就吓昏了过去。 子衣曾听外婆讲过,说是解放前,很多地方的坟头扣着一个碗,那坟里埋的就必定是孕妇,让她在阴间为孩子讨饭用的。外婆也曾在夜里碰到一个女子讨饭,也是低着个头,外婆刚给了她一个馒头,大舅当时从梦里惊醒,便问外婆在跟谁说话,外婆回了大舅一句话,转脸就不见了人,整个旷野里在月光下就如白天一样,几里地都看得清清楚楚,就是没有人影,哪里有走那么快的?便知道是碰到了讨饭的阴魂。说是若讨不来阳间的饭食,那孩子吃不到阳物,阴气重会变旱魃的。 后来,秋菊附近村子的村长,特地跑来向子衣报告此事,说那女人是村里一户人家新亡的妇人,身怀六甲,当时洛阳缺粮,家中饥饿多日,又生了病,就没了。那户人家穷的很,没钱买棺材,就拿草席裹了,埋在这附近。村里也有人碰到那女子讨饭的,那女人一直低着个头,也不说话,天黑竟都没认出来。那女人大约是挂念腹中孩子,不肯去阴司,怕是生了阴孩。前些日子,那女人的兄弟来这里,听说姐姐去世,就烧了些纸钱衣服,又诵了经文,那女子感恩,就跑来向秋菊和春兰表示感谢。目下村里已经请了白马寺德高望重的长生大师做法事,为那女子超度,又开了坟,发现里面果然有一个婴儿,如今长生大师已将那阴孩带走抚养。并说,春兰和秋菊做了善事,没有生成旱魃,积了阴德,村里长老们商量,准备供养她两人终生。 卓夫人道:“这就是人说的,要行善事,必有善报。” 子衣当时还请了张行泽来为秋菊诊治,前些日子,张行泽特地来辞行,说隔日就要去长安一带游历,日后子衣若到长安可去找他,并叮嘱子衣多多保重。李世民曾请张行泽入朝为医官,他坚辞不受,只道他此生志在游历民间,为天下百姓看尽平民疾苦,做一赤脚大夫,不愿进入官场,此亦是先祖张仲景对后世子孙的遗愿。 夏婶奇道:“不知那长生大师是何来历,洛阳城内百姓似乎人人敬重。” 秋菊道:“听村里的老人说,这长生大师佛法高深,而且据说年长有数百,久在白马寺后院清修,很少出门,有时听说也游历四方。有个叫孙思邈的人,年少时听说大师的名声,曾来白马寺拜见他,寻求长生之道,如今那孙思邈已是耋髦之年,去岁又来白马寺,出来后说,长生大师几十年未见,相貌竟然一如当年,这可真是奇了。” 子衣也暗自好奇,那孙思邈可不就是历史上人称‘药王’的么?据说活了有一二百岁,原来,跟这位长生大师也有关联,长孙瑜那日去白马寺,也曾向自己提及这人,真不知这高僧是何等样人。 夏婶道:“说起高僧来,二小姐当年在江南,不也曾碰到一位么?” 卓夫人点头道:“论起来,那高僧与君儿颇有缘分,特地送了香囊给君儿,可保平安。那香囊就在你脖子上一直挂着哩。” 君然按了按,道:“母亲,女儿怎么没听您讲过?” “你那时才四岁,什么都不记得呢。那高僧说了,日后还有相见之时,在此之前,切勿打开香囊,否则,就不灵验了。” 春兰又烧了些开水提了来,卓夫人道:“还是春兰稳当,君儿一向毛手毛脚,这么大人了还提不稳茶壶。” 君然淡淡一笑,垂了头。春兰为她添了热茶,君然忙接了,秋菊笑道:“二小姐还说,看这孩子多温婉端庄,又生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与子衣真真是一对儿。” 君然闻言手一抖,茶水一摇荡,洒到手上,立时就红了一片。子衣见状,忙抢过杯盏放桌上,捧了君然的纤手吹了吹,又将刚刚从厨房拿的盐敷上去。 被子衣握住手时,君然不禁微微颤抖,又怔怔地看着子衣。那人正皱着眉头为自己吹那块烫伤的地方,小心地为自己敷着盐粒,只是,那地方的伤痛,又怎及心里的痛呢?那人今次握了自己的手便再不肯丢,眼睛里满是说不出的心疼和苦楚,那苦楚清清楚楚地从自己的指尖传到了自己的心里,在胸怀里激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从竹园回来,君然一路默默无语,子衣只觉心痛难挡,却又不知该如何抚慰她的心上人。君然究竟知道了多少?明白了多少?又能理解多少?或者,她能接受多少?子衣心里没有一点底气,只是,唯一的感觉就是说不出的心疼,她被烫伤的那一下,仿佛被烫的是自己般,使得自己握着她的手,便再难放下。 君然坐在母亲身侧,枕着母亲的腿,迷惑地问道:“母亲,对食——就是做一对夫妻么?” 卓夫人正慈祥地抚着女儿的脸,闻声停了一刻,方才叹了一口气,道:“你这孩子,就是好奇心大,这等事,本不该是你这样未出阁的女儿家问的,也不怕羞。幸而你将来要嫁的是子衣,若是别的夫家,谁敢娶你?也罢,你问起来,不妨告诉你,免得你日后问起别人让人笑话。春兰和秋菊她两人,在闺阁中,原本就是十分要好的……” 君然抬起头:“母亲,她们,她们好到什么地步?”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7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77 卓夫人敲了一下女儿的头:“小丫头,真是好奇又心急,什么都问。她两人,那时在江南,就好的似一对恩爱夫妻一样,若认真论起来,是有些悖论逆理的,两个女子,是不该好到那般程度的。后来,她俩入了宫,如今年龄也大了,又无别的生计,没有依靠,两人对食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君然在母亲腿上动了一下,过了片刻,轻声问道:“自古以来的对食,都是这样的么?” 卓夫人道:“若是自愿的,大都是两个人感情极好的,不然,谁会愿意和别人过一辈子呢?” 君然又动了一下,卓夫人捧着她的脸道:“怎的今日这般烦躁?” 君然眨了眨眼睛:“也是好的似夫妻一般么?” 卓夫人轻叹一声,道:“那是自然。日后,若见了你春姨和秋姨,绝不可无理。她二人心地良善,比起世间的所谓君子来,不知要好上多少。娘这辈子便嫁了一个所谓君子,一生受苦,终于明白,人只要一心为善,未害过人,算计过人,便都是好人,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倒未必就是好的。这世间的事,本就有许多是说不明白的。她俩人的事情,是极少见的,却也是比起寻常的夫妻要幸福的。” 君然起了身,怔怔地望着母亲道:“对食,原来是这样的么?” 八月十五,整个洛阳城都在庆祝中秋佳节。只有子衣,一个人心煎难熬,愁迫眉间,勉强陪着众人闹了节气,已是子夜十分,仍独自站在石榴树下。 方华忽然走来,道:“大人,卓小姐请您过去。” 子衣进了门,君然静静地望着子衣道:“子衣既是难以入眠,与君然下棋如何?” 未走几步,子衣棋路已乱,只因心内恍惚,哪里集中得精神?下了两局,都是子衣输了,君然淡淡一笑道:“今晚子衣似是甚无心情哩,可愿听君然弹琴么?” 子衣不舍地望着君然,明日以后,不知可还有机会见她么? 琴声悠悠响起,淡淡的,轻轻的,柔柔的,仿若天外的谐音。子衣那颗煎熬的心灵渐渐平静下来,仿佛回到了和君然初次相识的日子。那一天,她跌倒在自己怀里的那一刻,看到她的那一眼,君然,子衣从那时起就好喜欢你,是真心的喜欢…… 看到子衣在琴声的催眠音符中渐渐入睡,君然轻轻止了琴弦,拿了一件披风为她披上,而后自己也倚在桌几上入了眠。 子衣在生祠大殿里为父母上了香,立在香案边望着牌位,转眼见君然也恭恭敬敬地焚香礼拜,心口一热,却又偏过头去。今早,她已将府里一切事务交代给君然,君然只静静地听着,一个字都没有问她。可子衣却是说的字字心痛,她真的不敢想,君然知道真相后会如何反应,恨她,从此与她恩断义绝? 现在,是时候告诉君然了。 君然望了望子衣,现在这大殿里只有自己和那人,那人站在那里,拳头握得那样紧,紧得让自己心惊,显然那人的内心还在痛苦地挣扎,那秘密只怕果真是……君然心口又是狠狠一痛,痛得她下意识地按住了胸口。 “君…然,这是我能为你所做的一切补偿。我,我……”子衣只觉胸中波涛澎湃,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君然也听人说,‘家有黄金万两,抵不上一个有情郎’。”君然勉强忍下心中的痛苦,轻声道。 子衣眼里一热,泪水已涌出眼眶,咬了牙,心一横,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猛然道:“可我根本不是一个有情郎!” 君然闻言宛如晴天霹雳一般,后退几步,直靠到香鼎边,面如白纸。虽然,她早就猜到会是哪个答案,但现在听那人亲口说出,仍然让她直感觉如雷击般经受不住。那人对自己的情意,纵是瞎子也能感觉的出来,如今却说自己不是有情郎,只因为,不是那人无情,恰恰相反,那人有情,却不是“郎”! 子衣眼看着君然被自己的话伤害到,更是痛如刀绞,却又无能为力。躲不过去的,躲不过去的,必须要说给她听的,一定要硬着心肠说完,君然,原谅我!泪水顺着脸颊如小溪般流淌,只有心知道,那流的是血! 子衣狠了狠心,声音已因为感情被过度压抑而变得嘶哑:“因为,其实,我是……” “大人!”方华和王猛突然闯了进来,骤见这两人模样,大惊失色。只见子衣泪流满面,一手紧握,一手在香案上,指甲直嵌进木头里,已顺着指尖向外渗血,那鲜红的血珠看得直让人心惊肉跳,一滴一滴地滴到地上,却是浑然不觉。这边卓小姐面无人色,一双美丽的眼睛此时茫然无神,身子斜靠在香鼎上,手中的帕子落在地上,另一手紧紧攥住鼎耳,直攥得十指发白。 子衣回过神来,转过脸去拭了泪水,方才勉强道:“何事?” 王猛瞧了瞧方华,方华扶了君然,给王猛使了个眼色,王猛道:“秦王府有使者带了急信来,请大人即刻接见。” 子衣定了定神,望了君然一眼,出了大殿,果然在偏殿见到李世民的贴身侍卫。子衣拆信看罢,自言自语道:“这么说,我要去一趟长安了?” 那使者道:“正是。目下事情非常棘手,秦王急需大人出谋划策,万望大人及早启程!” 子衣望了望大殿,君然怎么办?自己的话说了一半,她已是这般景况,明日自己去了长安,怎忍心留下她一人独自忍受这痛苦? 而且,王远知和黄敬之两人,都曾经嘱咐过,说自己不宜西行,若去长安,必定大凶。更何况,自己在历史上没有丝毫记录,此次又是秘密西行,只怕真丢了命都没人知道。只是,自己眼下不能不去,如今到了这般地步,小命丢不丢已经无所谓了,此时,自己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千珍重万呵护,被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君然,那个被自己看得比命还贵重的君然! 48 长安情势 子衣随着长孙郦进了这翠轩阁后门,被领进一个僻静的小院,各入了房休息。二人走了十天的路,已是十分疲惫,为了掩人耳目,两人扮做商贩一路来到长安的。 子衣脱去披在外面的商人衣物,望着镜中留着一脸络丝胡的大汉,只觉自己都认不出来了。李世民密信中交代,要长孙郦带着子衣,参加完丽正书院开学典礼后,即悄悄来长安,书信看完立刻焚毁。 八月十七那日,书院共报名有五百名学生,其中武学员就有三百名,而且各地陆续还有人在向洛阳聚集。子衣作为书院院长,发表了一通效忠大唐,努力学习的演讲,又接见了书院大小官员和一众老师,典礼庆祝一结束,便和长孙郦一起离开了洛阳,书院事务交给长孙瑜处理。 如今带着王猛已离开洛阳十余日,也不知君然那里如何了,想起君然,心里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7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78 禁不住又一阵地发痛。子衣见过无数的小说和电视里的情节,女主人公因为情变或遭受打击,有从此恩断义绝的,有永不相见的,有一气之下立马另嫁他人的,还有跳崖自杀的,等等等等。不知道君然一旦知道真相后,会有何反应?子衣当真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她实在害怕,若告诉君然真相后,自己又不在她身边,她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只怕是后悔终生。反复考虑,子衣决定等自己从长安回来再告诉君然,至少,那时无论发生什么情况,自己都在她的身边。 辞行时,子衣紧紧扳着君然的双肩,盯着她一字一字道:“君然,答应我,万事且等我回来再说,好么?” 君然默默地点了点头,子衣心中一痛,又觉酸涩难当,胸中有千言万语,却又无法说出口,只疼惜地望着她道:“君然,若是,若是等不到我……就和卓夫人商量。祭祀的那块地,可保衣食无忧。” 君然依旧茫然地点头应了,子衣又叮嘱方华,要寸步不离地保护好君然,这才带着王猛出了后门,与长孙郦会合去了。 一路上,子衣处处小心,倒也平安抵达了。这翠轩阁乃是一座青楼,前门热闹非常,但这后院却十分的清净,两人住在妓院里,倒也比别处安全些。长孙郦显是非常欢喜,到了黄昏时分便一个人出了这翠轩阁后院门,子衣自然猜出是去会那屈小姐了,想起卓夫人当日之言,不由暗替他担心,但愿那屈小姐不曾变心。 晚膳时,子衣见长孙郦黯然神伤地回来,坐了许久也不说话,与刚到长安时的欢喜雀跃迥然不同,不禁心下一叹,怕是卓夫人所料不差。 当晚,秦琼来接子衣与长孙郦,悄悄至秦王府议事。子衣在洛阳时,就接到秦琼书信,果然王世充见过李渊后,离开长安即被仇家独孤氏所杀,一百余口无有活口,子衣暗叹政治的狠辣无情,却也欣慰秦二哥报了丧母之仇。 在来长安路上,子衣已仔细分析过眼下的形势。太子和齐王正想方设法收拾李世民,削弱天策府的势力,千方百计地找茬儿。杜如晦骑马回家路上,被太子手下从马上拽下来破口辱骂,杜如晦据理力争,反被一群人围上去殴打,还砍断了他一根手指,尔后,太子向李渊告状,说杜如晦十分嚣张,故意辱骂自己的部下,还找人大打出手,将自己部下打成重伤。李渊大怒,将杜如晦关进大牢。齐王又趁机说,自李世民回长安后,天策府官员个个飞扬跋扈,根本不把太子放在眼里,处处欺侮太子和齐王的下属、幕僚。后宫张妃、尹妃也对李渊大吹枕边风,说尽秦王的坏话,李渊十分生气,将李世民叫进宫去狠狠训斥了一番,要他约束手下不得随便出府,不久,房玄龄也被太子寻机关进了大牢。李世民多次向李渊请求,都被驳回,自替秦王说话的刘文静被太子诬陷,继而遭李渊冤杀后,朝中大臣再无人敢替李世民说话。 子衣自进长安,便发现城内三位王子府上的兵士,三三两两巡逻,一见面都怒目相向,剑拔弩张。秦王府的人多忍气吞声,太子和齐王的兵士则步步进逼,整个长安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兄弟手足的矛盾已经是再无法化解。 造成如今这个局面,李世民也有不当之处。子衣深知,李世民对部下赏赐甚厚,攻城掠地所得财物,都论功行赏分给部下,却因而冷落了皇宫内的皇帝身边红人,眼见着奇珍异宝却没有份,谁不眼红?却不见秦王拿来孝敬,自然是非议颇多,更不会帮他说话了。而天策府众人,认为论功行赏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哪里想通这里面的关节? 子衣进得秦王府内,见李世民和一干众人个个愁眉不展,程咬金更是耷拉个脑袋,闷闷地一言不发,便将形势先分析了一通。 李渊是个念旧的人,身边的红人多是昔日有交情的故人。当日李世民屡次劝李渊反隋,李渊都念在自己与杨广是姨表亲,说什么也不肯起义。后来,杨广将两位宠妃张妃和尹妃留在太原行宫,独自去扬州和别的美人寻欢作乐,那两位妃子正是青春年少,如何奈得住寂寞?就将李渊灌醉了,一夜巫山云雨,第二日,李渊见已犯了杀头抄家之罪,无奈之下起兵反隋,立国号为唐,那张、尹两位妃子被立为新皇妃。如今,这二人又勾搭上了太子和齐王,仗着李渊恩宠,日日在李渊面前说李世民的不是,使得皇帝不喜,日渐冷落了这个原本自己最喜欢的第二子。而李世民在宫中未培养自己的势力,不清楚皇帝的喜怒哀乐,没有人替自己说话,出了事也得不到消息,自然是被动挨打的份。 李世民听罢满面忧愁地道:“确如子衣所言,是本王疏忽了宫中之事,如今已是如此局面,可如何是好?” 子衣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目前张、尹二妃已为太子所用,秦王殿下自然无法改变。但皇上新纳的董妃,乃是王世充的甥女,从小在王家长大,情谊颇厚。如今王家满门被灭,只有一个小儿子因在四川逃得一劫,殿下可使人寻之,再妥善保护,以此与董妃交好,董妃必愿为殿下美言。那董妃正是二八年华,如花似玉,受宠程度与张、尹二妃不相上下,有她在宫中为殿下说话,必能让皇上有所改观。 上次至洛阳宣旨的胡公公,听说也是在前朝即与圣上交好,如今也是十分得恩宠,太子和齐王多次拉拢,送了无数金银珠宝,他都不为所动。胡公公地位甚高,不缺金银绫罗,衣食无忧,寻常的东西自是入不了眼,但他年事已高,身体常有不适,殿下不妨送他一些延年益寿的珍稀灵药,说不定可打动他。有此二人为殿下美言,殿下再请李神通出面劝说皇上,则杜大人和房大人必可获救,天策府的状况也必可改善。 日后圣上身边的小太监和宫女,殿下也可一并时常送些钱帛,这些人地位不高,却日日在圣上身边,虽不能替殿下美言,若一旦有事,必可先知,又能及时报知殿下,则日后事事都能有所准备,不致毫无还手之力。” 李世民闻言大喜,当下与众人商议一番,拟订好执行计划,这才着人送子衣出府。子衣临走对李世民道:“如今这些措施,只可缓解目前危机,殿下若想自保,归根结底还是要有自己的兵马以策万全,不怕受制于人。” 长孙郦从不参与政事,入了府即到后面去见堂姐长孙蓉,现下已在后门口等候子衣。程咬金送子衣出了后门,叹道:“哎,老弟,这长安的日子真他妈不是人过的,每日都窝气!想俺老程在洛阳如何地逍遥快活,如今在长安步步小心,受气不说,还不知哪天突然就无缘无故掉了脑袋,弟兄们谁不盼着回洛阳?奶奶的,老子现在憋得天天想撞墙!” 子衣安慰道:“程大哥福大命大,必定是安然无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7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79 恙的,暂且忍耐一时,出头之日已不远矣。” 一连几日,子衣都乔装至秦王府议事,长孙郦未再跟随,只一日憔悴一日,后来竟整日喝得酩酊大醉,其间长孙王妃派人来看望他,却仍旧劝解不动。 子衣见他心碎如此,也每每劝说,一日,长孙郦又喝得大醉,已是伤心欲绝,只道:“什么山盟海誓,到头来一切成空!她怎的如此狠心,不愿继续与我相交也就罢了,竟说从未有我这个朋友,更不曾与我有什么盟誓,不知道我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哈哈,哈哈哈!说什么这都是我自己的白日梦,一切都是我的杜撰!哈哈,这就是我和她倾心相交的结局! 当日说什么双宿双飞,说什么此情不渝!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付出,可以散尽万贯家财,可以抛弃身家性命,可以踏入这平生最厌恶、最不齿的肮脏仕途!可到头来,她就给了句:不记得认识我!哈哈,潇兄,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 我长孙郦平生,只想做一个闲散商人,有一份自己的产业,与心爱之人隐居于山水之间,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龌龊下流的官场和青楼!可她要我入仕途,我就进了商贾司做监理,她要我替她父亲做一些事,我就接下了李二旗下的青楼妓院。这些营生,本是她父亲在打理,因为精力不济,又办事不力,曾被李二训斥,见我前去求他应允我的提亲,他父亲便将这营生交给我打理,言说若我经营的好,便考虑将她许配给我。 来,潇兄,你瞧瞧,瞧瞧这翠轩阁,不但这一家是李二的,长安还有两家也是李二的,全天下所有的重要城所,都有李二掌握的妓院!长安城内共有五家大规模的青楼,其中属太子所有的是两家,还有一家是齐王的。潇兄可知,为何三位殿下都要经营青楼这等令人不齿的营生?” 子衣摇了摇头,当日自己在洛阳,想向长孙兄弟退去这花满楼的股份,只因觉得妓院这等生意,实在是有损阴德。自古以来,青楼里积攒了多少女子的辛酸血泪和哀怨仇苦?若是有条活路,有哪个女子会甘愿堕入风尘?若是将这些女子的血泪合在一起,只怕比那黄河之水还要汹涌澎湃。古龙曾说,妓女是一个最古老的职业,自人类诞生起便跟着诞生了。若真是如此,妓院的历史,就是一部女性的悲惨史和人类良知的黑暗史!只是,令人羞耻的是,到了21世纪,却是历史上头一回,中国的女人自动愿意去做娼妓,因为那个时代已经是“笑贫不笑娼”,世风之差,足以令先祖蒙羞。 当日长孙兄弟坚决不收回那份股,只说这花满楼是替别人经营,其实也只是跟着拿钱,真正管事的,另有其人。看如今情况,真正的后台老板,原来是李世民。 长孙郦又猛灌一口烧酒,醉醺醺道:“哼,只因这世上再没有比青楼更好的情报来源了!所谓酒后吐真言,枕边泄密语,是这青楼最真实的写照!任何一个男人,哪怕再隐秘的事情,在醉酒的状态下,正与身下女子欢好的当儿,都会轻而易举地从口中泄露出来。 李二虽没有宫内的眼线,但对太子和齐王的行动都有掌握,凭的就是这几家不起眼的青楼!李二的青楼,规模不大,位置偏僻,十分的不起眼,价钱是那些下层官员出得起的,姑娘们的姿色却是丝毫不比那五家大青楼逊色的,是以吸引了众多的朝中官员和各府的下人,就连天策府的一干文武官员,也经常光顾。所以,太子几次想对李二下手,都被李二逃过,不是没有理由的。 而我,哈哈,人称俊雅无双的长孙郦,我的任务就是经营好这些妓院,并将这些情报搜集整理,送交天策府!我长孙郦虽不是什么清流名士,却也知洁身自好,如今,我沾着的,却是全天下最黑暗、最无耻的行业!的c2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照着她的意思,违背着我自己的意愿,可到头来她照样抛弃了我!为什么?为什么?既然她不愿再与我共度一生,为什么她不直接告诉我,却要这样折磨我?女人,女人,到底心里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冰冷地伤害我?她说,她不记得我们认识,不记得和我说过什么!这就是我苦苦追求的爱情吗?所有曾经的一切,在她眼里又算什么?这女人为何如此狠心,已经抛弃了将来,连过去都要否定么?就因为我做不了庙堂高官,不能让她享受风光荣华么?我长孙郦再不济,也知羞耻二字,她既然忘了情,我便从此不见即可,难道她以为我会阻碍她的前程么?想不到倾心一场,她竟然是如此看我!” 子衣闻言,心中叹息不已,与长孙兄弟相交有些时日,他二人品行高雅,不喜官场污浊,为人诚信守诺,讲义气,好经商事,与自己甚是投缘。长孙瑜虽洒脱不羁,却从未真正沾染鬼混,风流而不下流;长孙郦则是书生意气,品性温和,为人诚善,一心想闲云野鹤,让他这样的人经手妓院,除非是天大的情分!如今这屈小姐果然狠心抛弃他,当真配不上他的情深意长!这世间,最难说得清楚最难懂的,便是一个“情”字,自己与君然又何尝不是呢?只是,君然,你心中又是如何看待子衣的呢?我对你的情意,不仅是惊世骇俗,更是遭人唾骂的,你是否也会如屈小姐那般,经不起风浪和打击,狠心肠抛弃子衣? 49 意外的相逢 子衣将长孙郦从屋里硬拖了出来,在街上闲逛。前两日长孙郦悲愤交加之下,竟然吐了一口鲜血,直气昏了过去,唬得子衣忙让王猛把张行泽请了来。张大夫离开洛阳前,曾经交代过在长安的落脚点,如今他二人秘密来到长安,自然不便于找别人来看病,还是去找张行泽。张大夫把了脉,言说并无大碍,开了方子,只说要心宽些才好,又叮嘱子衣在长安万万小心。 今日艳阳晴好,子衣将长孙郦拉出来逛街,也是要他散散心,若一直闷在屋里伤心,只怕心结永远也解不了。为了不惹人注意,王猛和长孙郦的侍卫也化了妆跟在两人几米远处。 二人刚出了这翠轩阁后院门,便见前面有一女子,穿着一身素衣婷婷走过,子衣直追上去,口里叫道:“君然!”一把抓住那女子的袖子,那女子回过头来,乍见一满脸胡须的大汉,吓得惊叫一声,躲到一边去。子衣一见认错了人,忙一叠声道:“对不起!” 那女子瞪了她一眼,头一扭走了,留下子衣站在那里发楞,忽然有一人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子衣,将子衣惊了一跳。却听那人道:“不许回头,不许动!人家知道是你,你就是化成灰人家也认得你!人家好想你呢,让我抱一会儿。” 子衣立时又惊又喜,道:“蜜姬,是你么?”长孙郦赶过来,瞥一眼,微微一笑道:“我到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8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80 前面等潇兄。” 子衣转过身来,欢喜地道:“蜜姬,你还没回国么?” 蜜姬嘟了嘴,道:“子衣不想见人家吗?这么想让人家回国。” 子衣忙道:“怎么会?只是没想到还能见你,子衣欢喜还来不及呢。” 蜜姬横了她一眼,道:“子衣好坏,躲到这青楼里做什么?难不成,子衣是来做嫖客的么?” 子衣四下看了看,悄声道:“不要乱说。千万莫告诉别人我在这里,泄露出去我的小命就真不保了。” 蜜姬挽了她的胳膊,甜甜一笑道:“人家知道了,不过,子衣有空要陪人家。” 原来,蜜姬和他父亲准备启程时,碰到本国的使节来到中土,便相约一起回国,再过几天,蜜姬就真的要走了。今日碰巧路过这里,转过巷子,见一大汉从面前跑过,当即认出是子衣。蜜姬身份惹眼,子衣若和她一起,只怕迟早会被人认出来,于是两人当下约了时间,日后再见。 子衣和长孙郦沿着长安朱雀大街漫步,人流熙熙攘攘,繁华似锦,子衣见长孙郦心神有所分散,暗自高兴,忽见前面很多人围在一起,从人堆里隐约还传出女子的声音。 两人绕过人群时,子衣不经意瞥了一眼,从人缝里看到一名女子,竟然觉得有些熟悉,赶忙停下脚步,拨开人群进去,立时吃了一惊,那不是罗红玉么? 罗大姐与两月前判若两人,身形枯瘦如柴,而且衣衫褴褛,两眼无神,两个大汉拖着她,她一面惊恐挣扎,一面拼命叫道:“我不要进去!我不要进去……” 子衣再顾不得,直冲过去撞向那两个大汉,那两人猝不及防下松开了手,罗红玉立刻向人群外冲去。只听一个老女人尖声叫道:“抓住她!看她往哪里去!”果然立刻又冲出几人,将罗红玉围住。 子衣跑过去,挡在红玉面前,怒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要干什么!” 罗红玉闻声怔了一怔,眼睛里似乎有了些神采,恢复了理智,抬眼看了看,一把扑到子衣后背上,抽泣道:“子衣,子衣!” 子衣心下更觉难过,怒火直往上窜。长孙郦此时才反应过来,带着两个侍卫拨开人群挤进来,站在子衣身旁,小心地瞧了瞧四周。 那老女人冷笑一声,道:“干什么?我还要问你呢!哼,老娘我花了银子买来的人,你想带走么?少在这里碍事了!要是来玩姑娘们,趁早去别的地儿!也不看看你自个儿的身价,这可是飘香楼!” 长孙郦一怔,望了望老女人身后的大门,果见几个朱漆大字,正是“飘香楼”,遂悄声对子衣道:“不好,这里是齐王治下的青楼,是长安城里五家最大的青楼之一,那女人是这里的老鸨,我们惹不起。你这位朋友,怕是被人骗了,卖进这里做姑娘接客。” 子衣脑中“嗡”地一声,更是怒从心起。罗红玉不顾身怀六甲,一路从襄阳跑到长安,为了谁?如今却落到如此田地,她表哥是做什么吃的!刚刚自己见到一人,唇红齿白,生得白白净净,怀里揣了一包银子,面上似是惊惭不安,急匆匆地走过去,当时为了分散长孙郦心神,子衣还故意开玩笑道:“瞧,我打赌这人是个小白脸,专靠女人养活吃软饭的!”如今想来,只怕那人就是她的混帐表哥! 子衣咬了牙,对那老女人道:“这女子有家有口,如何卖得?莫不是你们拐带的?或是从人贩子那里买的么?” 老鸨鄙夷地看了看子衣和长孙郦两人,一身粗布青衣,一看就是穷苦人家,便冷哼一声,道:“这身打扮还装什么气度,长安城里的公子王孙多了,老娘什么人没见过?少管闲事!”再懒得答理,只转而吩咐道:“把这贱人捆起来,扔进柴房里,饿她三天,看她还敢不敢跑!” 子衣高声喝道:“谁敢!这位小姐乃是富商之女,有名有姓,家中也是名门望族,怎么可能卖到这里来?” 老鸨闻声,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朝子衣抖了抖,道:“看清了!是她男人将她卖了,这是她的卖身契,上面还有这贱人的亲手画押!” 子衣和长孙郦一愣,望了望红玉,红玉已是哭的浑身颤抖,只勉强发出声道:“他骗我,趁我睡着的时候,拿我的手指沾了墨在上面摁的手印……” 子衣攥紧了拳头,这个畜生!长孙郦也怒道:“竟有这等混帐东西!” 老鸨叫道:“想找人算帐到一边去,不要耽误老娘生意!老娘我有卖身契,只认银子,纵是你告到当今皇帝那里,也不能怎么着!” 这时,人群里挤出几个人来,为首的是一个气度不凡的老者,见到眼前情形皱了皱眉。老鸨洒了一眼,京城里这样的人物见得多了,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 子衣望了望罗红玉,自己这个可亲的大姐落到如此田地,她绝不能饶了那个人!王猛和长孙郦的侍卫紧张地护在两边,手里已是攥紧了刀鞘,子衣略一考虑,暗里拽了拽长孙郦的衣角,故意“咳”了一声,尔后很没底气地道:“这位小姐,我替她赎身!” 老鸨上下打量了子衣和长孙郦四人一遍,直笑弯了腰:“就你?笑死老娘了!你身上有十文钱,还是百文钱?还是有几两银子?” 长孙郦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来,弱弱地道:“我们,我们其实还是很有钱的!” 周围人群爆出一阵轰然大笑,谁都能从长孙郦的声音和语气里,听出害怕和心虚,莫不以为这两人是打肿了脸充胖子,不知道哪个山沟里钻出的土老冒。那老者见众人如此,便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老鸨已是笑得浑身肉颤,直笑得恨不能扑到地上打滚:“你们,你们也算有钱人?我的娘啊,当这里是你们老家么?” 子衣慢吞吞道:“在我们老家山寨里,我兄弟俩是一等一的大富豪。” 众人闻言,再次指着四人身上的粗布青衣纵声狂笑,那老鸨已撑不住,直捶胸顿足地笑个不停。长孙郦怯怯地道:“你说个数,几两银子我们兄弟俩还是出得起的。” 老鸨正笑得喘不过气来,听罢又笑得直摆手,唤道:“我的娘哎,今日可是要了我的老命来!真真笑煞人了!” 过了一会儿,子衣见她能缓过气儿来,便又故意拿出一副死硬逞能的样子来,挺了腰道:“不就是几两银子么!我兄弟俩今日必要为这姑娘赎身!” 老鸨勉强忍住笑,扬了扬手中的契约,道:“她男人卖了一百两银子给我,”尔后故意停了停,见子衣和长孙郦果然吓得变了脸色,便得意地继续道,“老娘也不多要你们的,不过这姑娘一买进来接了客,可就是白花花的银子!所以,老娘我也不能亏了本,你们要是出得起五百两银子,这女人连带这契约就是你们的!” 长孙郦惊惧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8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81 地道:“是不是太贵了些?” 围观的人群里再次响起嘲笑声,有人道:“快滚回家去吧,京城不是你这等土冒来的!”又有人道:“我看,就是出到二百两,只怕这两人也嫌贵的!” 老鸨嘿嘿一笑,故意拖高了腔调,道:“也罢,看在你两人是一等一的富豪份上,我就卖个面子,三百两银子,如何?” 子衣挺了挺刚才缩下去的腰,道:“不是我们出不起,是怕你耍赖,拿出银子来你必定不认帐的!”这话谁听见都知道这人已经胆怯了,拿不出银子来故意找借口下台阶。 老鸨岂肯放过这等羞辱他两人的机会?当场拿笔墨写了契约,言称自愿以三百两银子将罗红玉卖给子衣,并摁了手印,尔后带着必胜的调笑,讥讽地望着他两人。在众人的一片嘲笑声中,王猛慢吞吞地将三张钱庄里的银据拿出来,老鸨立时变了脸色,人群也顿时噤声。 王猛突地快速出手,抢过老鸨手里的卖身契,将银据塞到她手里。老鸨一张脸早变了形,手一挥,一群如狼似虎的院丁拥过来,那老者突然喝道:“亏这飘香楼还是京城里数得着的繁华之地,怎的说话不算!如此小气,日后岂不让人笑话!” 老鸨铁青了脸,过了好一会儿,才连声道:“好,好,走着瞧,算你们狠!走夜路小心些,别让狼咬了!”言罢狠狠盯了子衣四人一眼,转身回了院门。围观的人群见已没有热闹好看,便很快散去。 子衣等人松了口气,扶着罗红玉,正要感谢老者,却发现已不见了人影。大家也不敢耽搁,这么一闹,要是暴露了身份就麻烦了,赶紧扶着罗红玉离开这飘香楼门口。 刚走两步,忽见一队人骑马过来,为首的正是齐王李元吉,吓得子衣和长孙郦忙低了头。李元吉却是目光锐利,扫了一眼他们几个,狐疑地望了一会儿,才进了飘香楼。 子衣等人走了一段路,果见后面有人盯梢,想来必是那老鸨气不过,定要收拾了他们几个才出气,暗道不妙,也不敢直接回翠轩阁,绕了几个圈子,试图甩掉那几个人。 正当几人商议的时候,子衣只觉脖子突然一凉,一柄锋利的宝剑横在她咽喉上。一把沉静却冰冷的声音道:“副使大人不好好呆在洛阳,跑到长安做什么?潇大人不知道擅离职守,是有可能杀头的么?” 子衣一惊,暗自懊恼,该死,自己这身装扮怎么谁都瞒不过?这可如何是好?只得讪讪地笑道:“秀芳公主,你听我说……” 秀芳冷冷打断她道:“我没兴趣!”转而瞥了一眼长孙郦等人,长孙郦一看这架势,心道,潇兄的桃花债来了,全洛阳谁不知道安阳公主和尚婉清,还有那个波斯公主对潇兄着意得紧?遂陪笑道:“公主殿下,有话好好说,臣下先去那边看看。”言罢带着一直悲伤抽泣得神智不清的罗红玉,和侍卫一起退了几步远,王猛瞧了瞧子衣,子衣朝他略一点头,便也跟着去了。 秀芳的声音低低地,却依旧是冰冷无情:“子衣不要以为秀芳替你隐瞒身份,就会任你为所欲为!” 子衣苦笑道:“子衣从不曾这样想过。” 秀芳接着道:“秀芳以为,女子的才能绝不下男子,既是有才华,当也可和男儿一般治国平天下,是以,秀芳明知子衣女扮男装却从不揭露,而且,秀芳也相信,子衣是个聪明人,当知道不久就该退出官场。岂料,子衣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擅自跑到长安来,可算是死罪了!” 子衣无奈地道:“多谢公主殿下成全!只子衣确是有要事在身,不得不来……” 秀芳将剑身逼紧,子衣一时透不过气来,发不出声音,只听秀芳道:“秀芳确实对子衣爱慕已久,但若是子衣做出危害我大唐之事来,秀芳定会毫不犹豫地亲手杀死子衣!” 子衣心里一惊,这可不是开玩笑,依照秀芳的脾气,她是真有可能宰了自己的,怎么办? 忽然,有一女子的声音道:“秀芳,住手!阁下不知是否肯赏脸,到寒舍暂时一坐?”子衣抬眼望去,只见巷口一马车中下来一名女子,那女子年约三十,雍雍华贵,正微笑着瞧着自己。秀芳微微红了脸,收了宝剑,至那贵妇面前,羞赧地道:“姐姐怎么下来了?不要理这些粗人,我们走罢。” 那贵妇含笑望了秀芳一眼,抿嘴道:“我若不下来,又怎能看到秀芳的心意呢?”秀芳脸更红了,低了头不作声。 后面盯梢的几个,见子衣等人跟着那辆马车走了,当下停止跟踪,直接回去复命了。因为,那贵妇,正是刚从关外回来,正受当今圣上恩宠,比那太子还出风头的,初唐最富传奇色彩的大唐公主——李秀宁! 50 李渊 张霞望了望那个满面胡须的大汉,他就是自己在洛阳所见的风度翩翩的潇子衣么?装扮成这样竟然也能被公主一眼认出来!下意识地又瞟了一眼王猛,她果然不在这里。她日日在自己面前唠叨,说那潇大人如何的情深意重,如何的温柔体贴,如何的专一不二,竟然因此而宁愿自己将来也嫁个这样的好郎君,哼,你不是想要我嫁个好夫家么?我这便嫁给你看! 子衣和长孙郦考虑到,若是进了李秀宁府上,兴许有机会甩掉那几个盯梢的。这一次麻烦大了,万一被人发现他们的身份,只怕是小命难保。 果然,他们随着秀宁公主的马车走了没几步,王猛便悄悄告诉子衣说,几个尾巴走掉了。 一进公主府,子衣便立刻遣王猛请了张行泽,来给罗红玉诊治。张行泽搭了脉后,眉头紧皱,面有怒色,将子衣叫到一边去,道:“罗姑娘可是曾有几个月的身孕?” 子衣小声道:“可能有五个月。” 张行泽更添怒意:“五个月!那人怎地如此歹毒心肠!罗小姐脉象,乃是刚刚小产,而且喝的是虎狼之药,药性猛烈,直接打去胎儿,且不说姑娘家的身子如何受得了这等药,单这打胎乃是伤天害命之事,怎可轻易而为!如今罗小姐骨瘦如柴,只怕是三餐不饱,久病不曾治,不知是何人竟如此对待一个姑娘家!” 子衣胸中一热,一股怒意翻涌上来,她绝不放过那个小白脸! 晚膳后,子衣正准备向两位公主告辞,趁天黑悄悄回翠轩阁,却不料有人过来传话,说是秀宁公主有请。 子衣被领到一间厢房前,那使女道:“公主就在里面,请公子进去罢。”又福了一礼,即告退了。 子衣推门而入,转过屏风,刚欲张口见礼,却是惊得目瞪口呆。只见轻纱四挂,中间洒满花瓣的浴池里,一个美人刚刚出水,转向她唤了声:“张——”,便也住了口,吃了一惊。 美人一丝不挂的身上尚沾着湿湿的水露,光滑白皙的肌肤如出水芙蓉般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8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82 ,所有的私处都暴露无遗,凹凸有致的曲线勾勒出诱人的轮廓,在朦胧的纱帐衬托下,越发的勾魂摄魄。如玉的眼波里带着惊慌和羞赧,红艳欲滴的羞容在娇呼声中急忙拿起一块浴巾,慌乱地遮住羞处。 子衣只觉喉头发干,见秀芳慌乱地遮掩着,也猛然醒过神来,不是李秀宁要见自己么?怎么成了秀芳了呢?子衣急忙转过身去,惭愧地道:“对不起,对不起,多有冒犯!我,我这就回去了。”子衣也不回头,举拳一抱,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等一下!”秀芳终于回过神来,披了一层薄纱,轻轻走到子衣身后,幽幽地道:“子衣果然对秀芳一点都不动心么?” 子衣一颤,秀芳从后面抱住她,裸露出的双臂白嫩柔滑,烫热的玉体紧紧贴着自己的后背,子衣禁不住呼吸有些紧促。 几人一回到翠轩阁,便见长孙无忌带了新的衣服装扮来,正黑着脸在等他俩。 白天发生的事情,秦王府已是得了消息,急忙派了人去接他两个,却发现二人去了秀宁公主的府上,便暗中将那几个盯梢的处理掉了。 长孙无忌直埋怨他俩过于冲动,万一暴露了身份,不仅自身不保,只怕秦王府也被连累进去。子衣也知事关重大,自己确实过于冲动鲁莽,但因为关系到罗红玉,自己怎么也不能袖手旁观,纵是命丧长安,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罗大姐被卖入青楼!便也未做辩解,只歉意地笑了笑。 长孙无忌又将长孙郦骂了一通,只道:“潇先生不知长安情况,你管着那么多的青楼,难道你也一点都不知道厉害么?竟不知劝阻!万一被齐王发现,你两个只怕是别想活着走出长安!” 长孙郦撇了撇嘴,小声嘟哝道:“那又如何!” 长孙无忌立时气得张口结舌,半晌方道:“罢了,罢了!我也管不住你,都是蓉妹将你俩惯坏了!” 第二日一早,便有人“砰砰砰”猛敲子衣的门,子衣匆忙穿了衣服,隔着门缝瞧见是程咬金,才赶忙开了门。 程咬金满脸是汗,衣襟全湿,二话不说,气喘吁吁地拉了子衣就走,一面走一面向子衣述说原委。 原来,这几日,秦王府照着子衣的计策,精选了几株世间珍稀的灵药给胡公公,对方果然笑咪咪收下了,接着送了许多厚礼给宫中的小太监和宫女,又与董妃暗中交好,现下已见了成效。昨日,齐王对子衣的身份产生了怀疑,飘香院的老鸨听到过红玉唤“子衣”,将情形向齐王讲述一遍,李元吉当下大喜,今日一大早便进宫告状,说洛阳副使擅离职守,跑到长安来了,怕是奉了二哥的意思。李渊当下皱了眉头,却也没多说什么,只让秦王立刻进宫解释。 殿里的小太监当即把消息先一步传给了秦王府,并说昨日皇上曾经微服出宫,似是碰到过潇副使,而且看皇上意思,并不怎么怪罪,如果秦王能找个适当的理由来,兴许圣上不会治罪。 秦王府立刻做了安排,又着程咬金快马加鞭赶来知会子衣,秦王现下正赶进宫去,子衣这边需立刻到位配合行动。 子衣心中暗奇,昨日长孙郦倒曾说过,那老者似乎是当今皇帝,子衣当时笑道,皇帝也喜欢泡青楼么?长孙郦解释道,李渊此人念旧,又重感情,现下整日在皇宫里,总想念以前年轻时候的浪荡生活,常常微服出宫,以回味当年旧日的生活。 子衣进了这座破落的院子,只见没一件象样的家具,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迎上来,拉了子衣就大哭道:“二弟呀,你终于回来了!咱娘可是快不行了!” 子衣立时噎了口气,这演员找的还真厉害,演技如此逼真,要是在21世纪,自己必定劝他投身演艺事业。其实,人生又何尝不是一场戏呢?待到曲终人散,便是生命的尽头。 子衣见自己也该进入状态了,忙跟他进了屋,刚要坐下,就听有人唱道:“皇上驾到—” 程咬金立刻一把将子衣摁到地上,带着哭腔道:“我说潇老弟啊,你回来就好了,现在见到老人家了,就不要再伤心了。” 那男子闻言哭的更凶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我们家终于团聚了啊!老天保佑啊!” 子衣正与那男子一起痛哭,挤了满眼的泪,突见屋内床上忽然坐起一个老太婆来,脸色蜡黄,闭着眼,悲惨地唤道:“衣儿啊,你终于回来了,娘想你想得好苦啊!” 李渊进了屋门,胡公公喝道:“皇上来了还不接驾!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程咬金忙也跪了,拉着子衣跪着转了身,一起悲声应道:“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床上的老太太忽然笑道:“儿呀,你在说什么呢?我好象听到有人唱戏呢。” 子衣瞧了一眼李渊,见果然是昨日的老者,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带着哭腔小声道:“娘,有大哥在,您下辈子不用愁的。儿子等会儿有事,只怕不能陪您老人家了。” 那胡子拉碴的男子闻声扯着子衣道:“二弟呀,你可不能走啊,咱们失散了这么多年,你再一走,可叫我和娘怎么活呀。老天啊,为什么这么对待我们啊!”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显然是悲伤过度。的 李渊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子衣和众人到屋外去,子衣低着头,随着到了院外,仍旧跪了,只低声道:“微臣有罪,甘愿受罚,只求皇上赦免母亲和哥哥,让他们回到乡下安安稳稳过日子。” 李渊柔和地道:“你且起来罢。你也是情有可原,朕不治罪于你。” 子衣掩面而泣地谢了恩,方才起身,转眼见程咬金拿袖子抹着脸,似是在擦眼角的泪水,却是这家伙已经憋不住偷笑,必定是拿袖子来遮掩一下,秦琼也怕程咬金露馅,便和子衣一左一右暗地里狠狠地掐了他一下,程咬金疼得立刻又挤出了眼泪豆来。 那小太监来通知消息时,说李渊最重感情孝义,建议秦王在这上面做文章。李世民当下赏了厚金给那小太监,一面找人假扮子衣的母亲和大哥,一面派程咬金十万火急赶去找子衣,自己进了宫,一口咬定不知道子衣来长安的事情,昨晚才接到消息,听说子衣有个养母,把子衣一手养大,后来在战乱中失散,已经失去联系很多年了。最近,那养母和大哥听说子衣做了官,一路讨饭到长安来投奔子衣,哪知子衣是在洛阳做官,养母当下病重,写了急信给子衣,是以潇副使才冒死来长安见亲人一面,以尽孝道。李渊听罢果然动了心,当下就摆架来看望子衣一家。 李渊目光向自己的三个儿子扫去,三人都不禁低下头去,只为了这么一点绿豆芝麻的小事,兄弟几个就闹来闹去,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们善罢甘休呢?李渊叹道:“你兄弟三人,何时也能象潇爱卿一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8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83 家,手足情深,母慈子孝?” 李世民和李建成均面现惭色,李元吉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子衣心中暗暗叹息,李渊还在自欺欺人,以为他们兄弟三人能和睦相处。李建成盘算着怎么干掉二弟,以确保自己的太子地位;李世民怀着雄才大略,又怎会屈居人下?而且,如果他真打算做个安稳王爷的话,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死翘翘了;李元吉勾结突厥人,恨不得大哥和二哥立刻杀死对方,他好坐收渔翁之利,登上皇帝宝座。兄弟三个各怀鬼胎,互相想致对方于死地,又如何能和睦相处呢? 李渊忽然对子衣道:“潇爱卿愿意留长安还是洛阳呢?” 太子、齐王和李世民同时变了脸色,子衣心中也一惊,只不过,太子是担心子衣留在长安成为李世民的得力助手,而李世民只怕和子衣想的一样,皇帝果然不是那么好糊弄,显然没有完全相信眼前这出戏,如果子衣回答想留长安,那么就说明此次来长安果然是目的不纯,而且可能真的与秦王府有关。子衣躬身答道:“微臣自然是和家母及家兄回洛阳。” 众人都松了口气,李世民欣欣然却也不动声色,太子和齐王则得意地看了秦王一眼,秦琼和程咬金大惑不解地望着子衣,李渊微微点了点头。 “不知潇爱卿何时动身呢?”李建成忽然插嘴问道。 子衣“扑通”一声跪下,道:“臣恳求皇上和太子,容许微臣了了一桩心事再走。” 李渊一怔,道:“可是昨日那个姑娘?” “正是。”子衣遂将罗红玉那个禽兽表哥,当日穷得身无分文来到罗府,得红玉以身相许,又赠他金银珠宝让他来长安谋生,如今红玉身怀六甲来京寻夫,结果却被打去胎儿,受尽虐待,又被卖入青楼一事讲了一遍,末了,子衣咬牙道:“若不为罗小姐讨回公道,微臣誓不甘心!” 李渊听子衣讲述时,已然皱起了眉头,听到最后已是现了怒色,冷声道:“朕平生最恨此等忘恩负义,薄幸寡情之人!潇爱卿寻到此人,交与胡公公净身消了孽业去罢。此人论罪不及死,论情却是天理不容,就刺面发配到幽州苦寒之地,永世不得踏入中原一步!” 那个小胡子望着翠轩阁的大门,道:“卓少爷,我们果真要进去么?” 被唤做卓少爷的人,面色黝黑,留着一绺山羊胡,满脸麻子,却看上去十分儒雅,只听他淡淡地道:“自然。” 小胡子有些担心,昨日和卓少爷才进了长安城,正四处寻找落脚之地,少爷忽地疾奔过去,仓皇之下摔了一脚。自己赶过去扶起他,却见少爷满面泪水,只喃喃地道:“我看到她了,看到她了!呆子,你怎么不看我一眼?”闻言也往远处看了一眼,仿佛有个大汉跟着马车转过巷角,离得那么远,根本看不清样貌,少爷竟然能认出那人来,只怕是相思太甚了。 往日里,每每不见那人,少爷就独自一人望着一幅肖像画发痴,或者在那画像脸上随手涂鸦,仿佛在表示着自己的不满。这从洛阳一路到长安来,少爷几次都是从梦中唤着那人的名字醒来,虽日日在自己面前神色如常,背地里却总这么痴痴地望着那人的画像,刻骨的相思煎熬得他泪湿衣襟。如今见到了那人,却是生生错过,这可怜的人儿只怕昨夜又是一宿未睡,要不面容怎么如此憔悴?今日,卓少爷定要入这是非之地,自己必得小心些,但愿能早日找到那人! 51 神的谕示 翠轩阁老鸨春娘见进来个女客,赶紧陪上笑脸道:“哎哟,我说这位小姐呀,不是我们不接待您,这里实在不是您来的地方。” 女子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道:“给我找个不那么吵的地方,你陪着就行了。我只问些话儿,坐坐就走。” 春娘立刻眉开眼笑,又打量了一番,笑道:“是我老婆子眼拙了,我这就让人先带您去个地儿,等会儿就去陪您。珠儿——” 眼见那女子上了楼,春娘自语道:“没想到大食人,也好这个。”一转脸,忽见眼前又来了个女子,冷冷地对她道:“带我去刚才那女客那儿。”言罢也塞了一锭银子。春娘也不敢得罪,赶紧又唤人领去了,心里暗中嘀咕,今日这是怎么了,竟然一连来了两个女客? 正愣怔间,一个小胡子拍了她一把,道:“我家少爷也去那边。” 春娘满面春风地陪着笑脸,个个都热情地打声招呼,又殷勤地问那大食姑娘可有什么吩咐。那波斯女郎的眼睛充满了野性,四处看了看,见这顶楼小客厅里果然安静,只有一个中年男子在慢慢饮酒,刚刚听脚步声又上来一个,直接坐在她后面背对着她,接着又上来两个男子,坐在旁边不远的桌上,要了些酒菜。那个唤做珠儿的姑娘,忙着招待几桌的客人,象只蝴蝶般穿梭个不停。 “本姑娘生来好奇,想跟你打听些事。” “哎哟姑娘啊,您这可是问对人了,这天底下再稀奇古怪的事,要是这烟花之地你问不到,那你就不用问了。” “哦,是真的么?” “那是自然。这样的地方,什么样的人物不曾来过?所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事只要是人做过的,或是有人亲眼见过的,或是有人听到过的,都会在这里流传开来。” “那么,听说,有些男子是专门来这里嫖男倌儿的,可是真的么?”波斯女郎犹豫着,终是一咬牙问道。 顶楼里的众人,除了春娘外,个个都怔了一怔,连那珠儿也停了脚步,仔细打量了她几眼。春娘咽了口唾沫,笑道:“姑娘的问题还真是惊人,想必姑娘的胆色也是少见的。” 那波斯女郎就红了脸,道:“难道没有么?” “怎么会没有呢?不仅有,而且人数众多,那些个员外儿郎,一个个玩女子玩够了,就想尝尝新,找个年轻又生得好看的小倌来过瘾。这些个都是没心肝的,那些真正有心肝的,都有固定的主儿,而且专好男风,又痴情专一。只不过,寻常人见不了,都从这楼后进来。” “哦?楼后?” “这些事,姑娘你可就不该打听了,都是人家自个儿的私事,旁人也没权管的。更何况,这里面不仅有男客,还有女客,万一传出去,只怕给那些造谣生事的人添了话头。” 众人又是一怔,那波斯女郎愈发红了脸,旁边桌上的小胡子听得“女客”两个字,手头一个不稳,筷子落到桌上,他的同伴,一脸麻子的卓少爷,瞧了瞧小胡子,依旧不紧不慢地夹着菜,似是不为所动。 “这个,这些人就不怕违了天道么?”波斯女郎红着脸又问道。 春娘直笑得弯了腰:“天道?姑娘可知,这天道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波斯女郎茫茫然摇了摇头,厅内众人也都支起耳朵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8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84 想听个究竟,不知道这老鸨葫芦里卖什么关子。 春娘笑呵呵道:“我若是讲了,等会儿你们笑得收不住,可莫要怪我。我今儿个就卖卖老脸,当一回说书先生。这天道啊,老身我也是前些日子才明白的,不过,权当是胡说,听听就罢了。 这乃是一个红头发蓝眼睛高鼻子的怪人讲的,叫什么劳斯莱斯,活脱脱象咱这传说里讲的地狱恶鬼的模样,这几千年来,可曾见哪个红发蓝眼的?那人说是从西边来的,走了很久的路,这不是传说中阴山背后的方向么?那鬼差嘴里一口一个什么上帝什么耶酥的,听都听不明白。他也是喝醉了,本是专门跑来找男倌的,竟先讲起什么经来了,说自己是上帝的仆人,神的使者。客官们就笑了,说既是神使,如何竟来嫖宿?那鬼差就讲,在他们西方,天上的神只有一个,就是上帝,上帝造了两个人,一个是男人,叫亚当,一个是女人,叫夏娃,住在天上的花园里。男人和女人原来是不结合的,是这两人受了诱惑,才做了男女之事,惹怒了上帝,结果被贬到凡间来,罚男人一辈子辛苦劳作,罚女人忍受生育的痛苦。所以说,神是不高兴男人和女人鱼水之欢的,凡间的男女交欢乃是人的原罪。因此,神的使者也是孤独一生不婚配的,这是奉了上帝的意思。而且,上帝一直鼓励凡人清心寡欲,可不就是说男女结合违背了神的旨意么?但是上帝并没有说反对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欢好,所以他是无罪的,是符合神的谕示的。 你们说这理儿歪不歪?可仔细一想,倒也有几分道理。就说咱们这里吧,更古之时乃是女娲娘娘造的人,那神话里可是写得清清楚楚,娘娘她老人家最初造人的时候,可没让男人和女人婚配的呀。娘娘造人造了很久很久,造累了,才想起来给咱们这些凡人安了生育的能耐,让人自己能造人,可也没规定男人和女人一定要婚配。一直到西周时候,老祖宗周公旦才正式定下男婚女嫁的习俗,规定男人和女人要圆房,行那周公之礼做夫妻。 要说也是,在周公旦之前,又没有这个必须执行的法令,谁知道就一定会是男人和女人婚配呢?没准是谁想和谁婚配就和谁婚配,只怕也是没人管的。说不定,就是因为男男和女女婚配的多了,人口生的太慢,才定下这男婚女嫁的律令的!这男女必须婚配的律令既然是凡人定的,又不是天神定的,如何是天道? 地藏王菩萨他老人家,发下宏愿说:地狱一日有恶鬼在,我便一日不离地狱。可自从这男女开始了生育,凡人的道德就越来越差,只顾着纵欲无度,哪里还念着神让我们心灵互爱的劝导?如今比起西周来,这风气已是差得不能比,这人口却不知多了多少,若到了后世千百年,只怕那人口有几十万万了,岂非是世风差到男女混乱的地步?那地狱里只怕是人员爆满,地藏王他老人家那要到何时才能离开地狱呢? 再看这佛家和道家里,又有哪一个不是让人抛妻弃夫出家的?不就是不让男女结合么?这些个神仙佛爷不就是想谕示,真正的天道是不喜欢地上的凡人进行男女婚配的么?既然男女不该婚配,那么违反天道之说又从何说起呢?只怕真正有违天道的,乃是那些男婚女嫁的。自个儿违了神的意旨,犯了原罪,却将原罪定为天道,岂非亵渎神灵么?” 厅内几人被春娘的话都震住了,一个个呆在那里,不料那个原先不声不响吃酒的中年男人,先就变了脸色,“啪”地扔了竹筷,道:“荒唐!如此悖伦逆理……” “悖伦逆理?”先前一旁默不作声伺候众位客人的珠儿,忽地冷笑一声,接着道,“珠儿没读过书,不懂什么大道理,奈何卖入青楼,也只得污了清白,却也不曾伤天害理。倒是胡员外,可曾做过悖伦逆理之事么?” 那胡员外立时脸色刷白,怒道:“我何曾做过?” 卓少爷使了个眼色,小胡子随之站了起来,那波斯女郎瞧了一眼,见那人倒是十分的儒雅,只面色黝黑,一脸麻子,那小胡子也是一样的黑面孔,都是自己不曾见过的,便不再留意,倒是饶有兴趣地准备听那珠儿如何说。 俩人结了帐出来,小胡子犹豫着道:“不知少爷——如何看待那两人的争论?” 卓少爷回过头来,望着他道:“那些世俗的争论,从来都无有定论,如此吵闹下去,也不会有甚结果,真正要紧的,是看各人心里如何衡量罢了。” “少爷心中又是如何衡量的呢?” “方华希望我是如何衡量的呢?”卓少爷淡定地问道。 方华深深低下头去,少爷究竟对自己的事情知道了多少呢?禁不住又偷望一眼,却见少爷嘴角有一丝笑容,立时心下一安。 二人刚转过巷角,忽见卓少爷浑身一震,泪如泉涌,却是半晌方说道:“冤家。” 方华吃了一惊,却又是一喜,能算做少爷的冤家的,除了那人外还有何人?抬眼一瞧,果见那人老远飞奔过来,紧紧地拥着少爷,泪水顺着脸颊如断线的珠子般,只喃喃地唤道:“君然,君然!”卓小姐依在那人怀里,任那人抱着她,只哭得梨花带雨,娇躯颤抖。 方华此时才松了口气,终于找到潇大人了,这两个可怜的人儿可以一偿相思之情了。当日从洛阳生祠出来,卓小姐就一直神情恍惚,似乎清醒又似乎不甚清醒,仿佛一直陷于某种迷惑中而不能自拔。直到潇大人走后第二天,卓小姐独自进了大人的书房,过了许久方才出来,出来时面色焦虑,却是神智突然变得清醒,立刻吩咐自己收拾行李,次日便与她一起化了男妆赶来长安。 途中碰到一个少妇,说是丈夫刚刚调入京城任职,她带着孩子到京城去会合。谁知路上孩子发起了高烧,又逢大雨,荒山野外的连个人家也没有,可怜那少妇只能抱着奄奄一息的孩子痛哭。幸而自己和卓小姐从此路过,卓小姐竟然会那歧黄之术,就停下来专为那孩子采药诊治,待退了烧,好了七八分,这才分手上路,却已是耽搁了几日,直到昨日方才来到长安。 只这长安雄伟庞大,人海茫茫,何况当初大人是秘密来京,不仅化了妆,怕那落脚之地也甚为隐秘,去哪里寻找大人呢?卓小姐带着自己,单去找那李秀宁府上,不料路上还真的远远看到了潇大人,只可惜生生错过,却也证明跟着秀芳公主找大人是绝对可行的。 当时天色已晚,二人只好先找了客栈休息,今日一大早,天还没亮,卓小姐就带着自己守侯在秀宁公主府上,果见秀芳出来,遂一直跟在后面,哪知秀芳路上碰到蜜姬,三人依次随着进了翠轩阁,如今出了门,果然与大人重逢! 珠儿叉了腰,春娘喝道:“珠儿!” 珠儿却不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8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85 依,只讥讽道:“前些日子,有个青楼常客,一夜云雨后方知对方乃是被自己抛弃的前妻为他生的女儿,那人知晓后,竟将自己女儿活活掐死了遮丑,不知这可算不算伤天害理?而那人,号称是长安君子,整日里满嘴的仁义道德,他抛弃妻女,是否是无情无义?如今做出这等龌龊事来又杀人灭口,员外倒是说说,这可是不是悖伦逆理?您可是京城所有青楼的常客,不知道您哪日会不会也碰巧嫖了被自己狠心抛弃的女儿?” 胡员外脸上阵青阵白,气得说不出话来,春娘忙陪笑道:“您别与她计较,那孩子受了点刺激。”波斯女郎后面的女子忽地起身道:“你还要继续听下去么?” “又是你!你老跟着我干吗!不是告诉过你吗?那上面什么也没有!” “哦?”那女子嘲笑道,“若果真什么也没有,你来这里打听这些个事做什么?” “要你管!”那波斯女郎狠狠一跺脚,转身下楼去了。 那冷冷的女子瞥了一眼还在争吵的两人,也跟着下了顶楼,身后传来珠儿充满嘲讽的声音:“古往今来,皇宫大内多少手足相残的事,可算是悖伦逆理么?可又有谁敢指着皇家的鼻子开骂的?前朝杨广弑父杀兄辱妹污嫂,可是不是悖伦逆理?天下人却一个个敢怒不敢言,到后来起了义,造了反,却是因为活不下去了,可有哪个是为了主持真理和公道,惩罚这个狗皇帝的悖伦逆理?没有一个!这长安城里的大富人家,哪个家里不是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更有那纨绔子弟浪荡公子,将那府中下人不论男女,都奸淫及遍,可不算悖伦逆理么?又有哪个敢揭了出来喝骂!如今这等芝麻小事,不曾杀过人,不曾害过人,却倒是想起悖伦逆理来,哼哼,珠儿如今才知,原来这世上还有礼义廉耻四个字!” 52 爱的誓言 子衣望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熟睡的君然,轻轻拭去犹挂在她眼角的泪珠,君然就这样靠着她睡了一天,这一天里,子衣拥着她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就这么望着她,望着眼前这个让自己日夜煎熬不得安宁的女子。 临离开洛阳时,这女子茫然失神的眼睛,仿佛刻进了自己的脑海里,无论黑夜或是白日,眼前都是她的影子,恍惚间似乎听到她孤独无助的呼唤,是那样的凄然,那样地让她心痛,那样地让她牵挂,只想早日回到她的身边陪着她,哪怕今生今世这女子再也不看自己一眼。她真的只想,和眼前这个女子相守一生。 君然从甜梦中醒来,惬意地睁开双眼——她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好睡了,如今枕着那人的怀抱,自己睡的是如此香甜,如此安稳。而那人,此时竟也睡着了,瞧她的样子,怕是也不曾好生歇息过。 君然呆呆地看着那人,她在睡梦中也依旧皱着眉头,为何那人会让自己这样地相思,这样地欢喜,这样地想和她在一起? 轻轻抚上那人的脸庞,触手却是硬硬的胡须,君然皱了皱眉,顿时起了顽劣之心。 子衣张开犹如晨星的双目,却见君然正嘟着嘴,一根一根地扯自己脸上粘着的胡须,难怪老是痒痒的呢。子衣温柔地笑笑,君然眨着眼睛看了看她,又继续不欢喜地拽她的胡须。子衣用力抱了抱她,趁君然抬头望她的空儿,便整个儿凑上去蹭她的脸,君然被她弄得痒痒地,只好一面笑一面躲闪,子衣哪里肯放过她?直到君然撑不住讨了饶,子衣这才停下,笑嘻嘻地望着她,君然发泄似地捶打着子衣,又在她肩头上咬了几口,这才罢休。 方华打了热水送进屋内,见着的正是这幅情景,哪里还敢停留?当下抿了嘴,偷笑着出去掩了门。王猛在门外候着,见方华出来,笑呵呵地道:“卓小姐还是早些嫁给潇大人才好,若是就这么下去,大人必定要想出病来。” 方华听得一个“嫁”字,怔了一怔,方才说了一句:“另一个还不是一样?”便忽然顿住,想起自己和那张霞来,自己对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当日在洛阳,自己见潇大人如此痴情专一,对女子又是极好的,便觉张霞若是嫁了这样的郎君,必定比跟着自己要幸福得多,便劝她也找个好人家嫁了。她因此与自己生了气,已是很久不理自己了,也不知现下如何了。今日秀芳公主竟是单身一人来这翠轩阁,也没见张霞。如今想起来,她若果真嫁了人,自己可承受得住么?她此时可是也正思念自己么? 君然望着刚刚恢复原貌,丰神俊秀地立在自己面前的子衣,忽而咬了贝齿道:“子衣昨夜在秀宁公主府上,可曾好睡?” 子衣立时心下一慌,红了脸,昨晚,昨晚被秀芳烫热的身体紧贴着,当下就有些慌乱,若不是因为抱着自己的不是君然,只怕自己早把持不住了。 当时,子衣强自镇定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语气轻轻地,却又是坚决地道:“秀芳的心意,子衣感激不尽,只公主贵为千金之躯,当嫁的乃是王孙世家,若公主不早做打算,只怕将来难以自主。秀芳公主既已猜知子衣身份,就该另择佳婿。” 秀芳将头埋进子衣的后背,闭了眼睛,道:“可是秀芳心里已经有了子衣。” 子衣轻叹一声,缓缓转过身来,双手扶着秀芳的香肩,将她的轻纱披好,漆黑如星的眸子直望着她,清澈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杂念:“秀芳,对不起,子衣今生,心中只有君然一人。秀芳公主是个好姑娘,他日自可寻得良缘佳婿。请秀芳多多保重,莫要着凉了,子衣先行告辞。”弯腰深深一揖,毅然而去。 “子衣可曾想过,君然小姐将来可会弃你而去?” 子衣闻言稍稍一停,继而又向门外走去:“子衣曾在佛前许下誓言:君然一日不弃子衣,子衣一日不弃君然。为这誓言,子衣甘愿守到最后,绝不负她,哪怕被抛弃!” 秀芳满面泪水,哽咽道:“她值得你这样么?” 子衣已是立在门后,听到秀芳的问话,稍稍将头侧过去,却未再转身回望,只沉声道:“正因子衣相信君然,所以子衣才许下这誓言,她是子衣今生注定等待的生命的另一半。若最后证明子衣错了,那么,一定是神闭上了眼睛。”言罢出门而去,只留下最后一句,“请秀芳公主万勿因为子衣,而误了自己的终身幸福!” 君然见子衣面上一红,便知她果真碰到了好事,自己昨晚在客栈里,心内一直被强烈的不妥的感觉袭扰着,交加着对呆子的思念,便守着屋内的窗前望了一夜,如今果然……君然心中立时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在子衣脚上狠狠地用力踩了一踩。 子衣见君然吃醋,心中有些欢喜,将君然抱紧了,在她耳边语道:“子衣昨晚回了翠轩阁。” 君然瞪了她一眼,在肩上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8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86 咬了一口,子衣只觉心里软绵绵的,仿佛这许久的思念积到此时一起发了酵,与君然越发紧挨着,拥了一刻,方才松手,轻声道:“君然,长安风声水起,怕是不太平,明日你就和罗小姐先行回洛阳,好么?” 今日长孙郦从外面回来,看上去精力充沛,与前两日的失魂落魄截然相反。长孙郦为人重情重义,因为红玉的事十分气愤,便定要捉住那个忘恩负义的小白脸,一时间将那伤心的感情抛到了脑后,也令子衣稍稍宽慰。 长孙郦听子衣讲了早上的事情,大为惊讶,只连连叹道:“运气!运气!若是被皇帝老儿看穿了去,你我今趟定然没命。难怪早上起来不见你,原来被程胖子拉了去。”转而又喜道:“难怪今日长安城里鸡飞狗跳,哈哈,那个小白脸就自求多福,不要让咱们看到他的时候少只胳膊断条腿罢!”原来,今日突然间太子和齐王府上的兵士都涌到街上,四处盘查询问,长孙郦一打听,寻找的好象是欺骗红玉的禽兽表哥,说是下了死令,不论何种手段,都要找到那个家伙。估计是太子和齐王想让子衣早点离开长安,同时向李渊献功。这两个王子的手下一向飞扬跋扈,如今要找的人又是皇帝厌恶之人,只怕那个小白脸要惨了。 子衣却在担心,太子和齐王毕竟一直受宠,在李世民登上皇位前,秦王一方可以说是绝对处于被动地位,长孙郦也曾说过,这几日情报显示,长安怕会有异动,不知太子和齐王要如何动作。万一李渊变了主意,或是李元吉在此事平息后对自己下手,都是小命难保。如今留在长安,一方面是为罗大姐报仇雪恨,一方面李世民希望自己帮他寻机离开长安,一起回洛阳。子衣明知历史上,李世民急切欲回洛阳,却一直不可得,也不好直接说破,而且,原来在历史上是没有自己的记录,如今自己来长安竟然见到了李渊,历史是否已因为自己发生了某些变化? 君然蹙了蹙眉,道:“子衣既知不太平,君然又如何可放心独自离开?” 子衣心中一热,欲要开口,忽听叩门声,子衣出来,只听方华报道:“大人,秀宁公主府中来人,请求大人接见。” 子衣看罢请柬,瞧了瞧那唤做封三娘的人,道:“你先回去罢,我随后就到。” 长孙郦看了请柬,也道:“太平楼乃是皇帝老儿赏给秀宁公主的。虽说秀宁公主与太子、齐王、秦王都是姐弟感情甚好,却也是从不插手他们之间的皇位之争,不肯趟这浑水,如今怎么请了太子、齐王和子衣一同赴宴,要为子衣消解飘香楼的误会?秀宁公主精明干练,乃是我大唐的奇女子,她如何会不知子衣是李二的人?这可真是奇了。” 子衣也摇头不解,只这酒宴不得不去,何况上面还说,有要事相商。 子衣带着王猛入了这太平楼,便被人引着进了后院,在后院门口,王猛却被留下,说是各家侍卫都不便入内,子衣略一思忖,当着秀宁公主的面,齐王总不至于对自己下手,就示意王猛放心。 子衣坐在二楼客厅里,打量了一番,见这后院小楼内十分清净,无有一个闲人,就连这二楼,也只有自己一个客人,遂问道:“太子和齐王还未到么?” 封三娘恭身答道:“回大人,两位殿下随后就到,先请大人稍坐片刻。”尔后,手一招,便有一名侍女端了茶来,封三娘接了,那侍女福了一礼就退下了。 封三娘亲手为子衣沏了茶,陪笑道:“这是公主从关外夷人那里买来的珍品茶,今日特地拿出来招待大人和两位殿下,半刻前才泡上,此时刚刚好,乃是最佳时辰,请大人品尝,味道可是与中原大不相同呢。” 子衣闻言端起茶盏,品了一口,自己平日不善茶道,根本分不出好坏,只觉味道果然与往日喝过的不同,茶味浓烈,似还有一些辛辣的感觉。 封三娘见子衣品了一口便停下,忙道:“可合大人的意?” 子衣又饮了一口,笑道:“果然是与众不同。” 封三娘道:“此茶稍有些辛味,乃是里面放了许多种茶草的缘故,那些个夷人都是一口饮尽,而后体味,那时茶味不仅浓烈,而且奔放,回味无穷。” 子衣听罢一饮而尽,果然那浓烈的茶香味从喉中升腾而出,就似肠道里也有一些茶香在流动,仿佛身处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只想纵马驰骋狂奔,直到天尽头。 子衣细细体味了片刻,方叹道:“果然与少数民族的习性十分契合。” 封三娘笑道:“确是如此。”此时有一侍女向封三娘微一示意,封三娘接着道,“公主请大人到三楼相见。” 上了三楼,子衣见只有自己与封三娘,欲张口询问,忽觉眼前有些恍惚,体内有一股热流涌动,感觉有些燥热,心道,这茶果然是与众不同,回去要请教一下君然。君然?子衣怔了一下,君然怎么会在自己身边呢?“君然”盯着她道:“大人,可是茶劲上头了?不如先进去休息一下罢。” 子衣晃了晃头,暗自发笑,自己竟把封三娘当成了君然。 封三娘打开一间房门,道:“大人请。” 子衣抬脚入了门,眼前又恍惚起来,使劲摇了摇头,还是蒙蒙的,便坐了下来。 封三娘道:“大人暂且休息一下,我等先到院外等候。” 子衣闭上眼睛,听到关门的声音,只觉越来越燥热,体内涌起一股原始的冲动,君然,子衣真的很想念你,都要想疯了。 门开了,一个女子惊讶地道:“子衣?你怎么在这里?你的脸色怎么这么潮红?” 那女子走过来,关切地抚了抚子衣的俊容,却不料子衣猛地睁开了眼睛。 啊,君然,你来了,子衣好难受,子衣很想你,非常想你,你再也不要离开子衣了。 子衣一把抱住那女子,便将她按倒压了上去。 那女子吃了一惊:“你,你要做什么?” 子衣一怔,恢复了理智,发现自己身下的女子正是李秀芳,秀芳被自己压在床上动弹不得,又羞又惊地望着她。这是怎么了? 子衣连忙起了身,这才看清,原来这是一间卧房,自己刚刚竟然是一直坐在床上的,出了什么事? 回头瞧了一眼,又感觉身体内的燥热似是要冲体而出,那种原始的欲望又开始快速地膨胀,“君然”娇羞地从床上坐起,嗔了她一眼,子衣晃晃脑袋,大脑好象停止了工作,不能思考。那到底是君然,还是秀芳? 秀芳理了一下衣襟,刚刚起身,却吃惊地见子衣扑到水盆架前,端起水盆浇了满头,尔后看了自己一眼,转身向外面跑去。 王猛守在院门口,过了一会儿,见封三娘从里面出来,请自己过去到前面酒楼里,与其他侍卫一起饮酒。 王猛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8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87 略一犹豫,笑道:“多谢封大姐。在下不会饮酒,还是在这里等大人罢。” 封三娘见他执意不肯,便陪在一边说些闲话,却见这人一面应着,一面按着刀柄,不时地拿眼溜向小楼,不禁暗暗有些紧张。 王猛见这小楼内一直寂静无声,心中有些疑惑,犹豫着要不要冲进去看看。忽见子衣从小楼里跑出来,眼睛似乎充了血般,愣怔着直向酒楼外冲去。 秀芳焦急地跟出来,一把扯住子衣道:“子衣,你怎么了?” 子衣猛地甩开秀芳,自己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秀芳欲上前扶起,子衣嘶声道:“不要靠近我!”一面从地上爬起就向外跑,却又被封三娘揪住。 王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封三娘喝道:“快来人!把他送回小楼!” 王猛狠劲踹了封三娘一脚,子衣趁机摆脱控制,又撒腿就跑。 王猛抽出腰刀,瞪了封三娘一眼,跟着子衣后面追去。这时小院四周涌出一群女丁,也朝子衣追去,王猛见状回过身来举刀拦截。 子衣一路狂奔,撞倒了数人,直到自己马前,翻身上了马,狠抽一鞭,打马飞奔而去。 方华刚端了饭菜来到后院,就听见黑暗中传来马儿的嘶鸣声与鞭打声,回头一瞧,那马已到门口,有一人从马上翻身下来,跌跌撞撞地奔到院中,借着灯笼的微光,看出那人仿佛是潇大人。 方华吃惊地欲上前询问,忽听前面长孙郦道:“潇兄,潇……” 子衣眼前已经十分恍惚,院中一切都模模糊糊,好象有人在叫自己,可自己已分不清方向了,这两间房,住着君然和红玉,可哪个才是君然的呢?君然,你在哪里?子衣已经坚持不住了! 忽然,有间房门打开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影影绰绰立在门口,子衣彻底丧失理智,一头撞进屋内,“砰”地一声关了门,那女子正愣怔间,已被子衣猛地抱起,急急向里间走去,路上碰翻了屋内的烛火也不顾。 子衣抱着那女子直扑向塌前,将她按倒便压了上去 53 被偷走的心 方华见子衣撞进门内,心内疑惑,转眼见王猛也打马回来,衣衫破裂,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便惊疑地问道:“出了什么事?那是潇大人么?” 王猛抹了一把汗,道:“大人还好么?” 长孙郦问道:“你家大人吃酒时可有什么异常?” 王猛急道:“我未曾跟着进去,只见大人出来时已是这般模样。” 三人正说着话,忽见那房内的灯火灭了,一团漆黑,俱都唬了一跳。 长孙郦忽地变了脸色,道:“不好!只怕你家大人……王猛,你速速去请张行泽大夫来!” 王猛应了一声,翻身上马,狠抽一鞭去了。方华心下“咯噔”一声,隐约猜到出了何事,即刻冲到屋前,却有些犹豫,转眼见长孙郦也匆匆向前院走去,现下自己该如何是好? 君然守在屋中,内里莫名地焦虑,莫非呆子那里有什么不妥当么?君然放下书,心口还在悸动,终决定唤上方华去瞧瞧呆子。尚未出门,忽听院中长孙郦的声音“潇兄”,呆子回来了么?君然欢喜地打开房门,一个身影即刻撞进屋内,“砰”地一声关了门。 借着灯光,君然瞧见子衣头发衣杉俱湿,眼神迷离,当下吃了一惊,出了什么事么?正要上前扶她,却被子衣一把抱起,急急向里间走去,碰灭了桌上的烛火也不顾。 君然轻呼道:“子衣……” 那人却不答话,只感觉到那人急促的喘息声和心跳,呼吸的气息似乎灼热得烫人,君然不安地望着紧紧抱住自己的子衣:“子衣,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么?” 子衣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身体里的欲望几乎要爆炸了,她什么也听不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君然,我要君然! 一走到塌前,子衣抱着君然急切地滚到了塌上,君然立时羞得面上火烧一般,嗔道:“呆子,你要做什么?” 子衣依旧没有答话,体内的欲望终于爆炸了,她急切而又狂乱地吻着君然粉嫩的脖颈,一只手已迫不及待地扯着君然的衣裙。 君然一怔,心内慌乱起来,只羞得无地自容,呆子,你不准备等到成婚之日了么?君然握住子衣那只正扯自己衣服的手,羞赧地制止道:“呆子,你,你怎么了?” 那人依旧不言语,仿佛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急切之下,那人的两只手都开始胡乱地拽着自己的衣物,那人是呆子么? 那人身上的气息是那样的熟悉和亲切,一点儿没错,只是多了这急躁和不安,那人的眼睛一片迷乱,丝毫不似平日的清澈明亮。究竟,出了什么事? 正愣怔间,子衣终于在急切中碰到了君然的裙带,一把扯开了衣裙。 方华急得在门外跺脚,却依旧拿不定主意,屋里没有一点声响,也不敢贸然进去。卓小姐在里面,她与大人……终于一咬牙,方华伸手去敲门,若再不阻止,只怕什么都来不及了。 方华正欲敲门,却见屋里突然透出烛光,有人将蜡烛重新点亮了,一个温婉的声音道:“方华。”方华心中一安,定了定神,应道:“方华随时候命。” 方华打了热水进来,顿觉屋内异香扑鼻,卓小姐衣杉完好,只稍稍有些乱,秀容上满是焦虑,转眼见潇大人躺在塌上,面容潮红,似呈昏迷状,不禁担心不已。 这时长孙郦在院中着急的声音老远传来:“方华,快把这解药给你家大人服下,或许有效!” 方华急忙出门相迎,只那眼角余光瞥见,卓小姐正欲为潇大人搭脉,那纤手似在微微颤抖。 方华拿了药进来,心知长孙郦刚刚必是向那老鸨春娘讨药的,烟花之地向来不缺这些东西,就不知是否有效。卓小姐依旧在把脉,只那手指已未再颤抖,正心疼地望着她的心上人。 君然接过药来,扶着子衣,喂她服下药丸,又开了一张药方,让方华速速去抓药。 长孙郦瞧了一眼方华手中的药方,想着方华对长安不甚熟悉,当即唤自己的侍卫带着方华一起去药铺。 待方华走后,长孙郦深深地望了一眼亮着烛光的屋内,独自叹息一声:“只怕又是一个痴情的女子。” 张行泽为子衣把了脉,惊叹道:“潇大人之坚毅,果真十分了得。这乃是关外夷人壮阳之药,配上一些春药,喝下去怕谁都受不住。幸而潇副使聪明,竟然坚持着一路跑了回来,若是忍不住找了别家,只怕……” 君然面上一红,若是呆子去找了别的女子,自己…… 张行泽拿了银针,在火上燎了一下,迅速开始给子衣针灸。方华此时抓药回来,张行泽看了看药方,又惊讶地瞧了一眼正在为子衣擦拭的君然,对方华道:“快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8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88 快煎了来。” 直过了小半个时辰,张行泽方才抹了把汗,取出银针,又开了张药方给王猛,道:“这是补药,如今潇副使肾精耗损较大,待明日醒了后再煎来喝下。”君然在一旁听得,顿时秀容红透。 临走时,张行泽悄声对君然道:“老夫只觉卓小姐天资聪颖,不料悟性竟如此之高,他日小姐必可有所造诣。如今我已施过银针,再按小姐的蒸浴之法,当可除去体内药性,幸而此次下药之人用量较少,否则只恐有性命之忧。小姐只怕已知潇大人身份,如今潇大人在朝为官,长安又乃是非之地,此事非同小可,还望小姐万万谨慎。” 王猛送罢张行泽回来,见方华站在院子里,便问道:“大人怎么样了?” 方华道:“正在给大人药浴。” 王猛找了一块石墩坐下,抹了把汗,道:“这次可真是危险。想不到秀芳公主如此用强,潇大人真乃大丈夫也,换了旁人,只怕早忍不住了,哪里还能这么一路跑回来找卓小姐?” 方华叹道:“大人对小姐的情分,只怕这世间再找不出第二人来。”自己对张霞,不是也如此么?自来长安后一直未见到她,她在做什么呢? 望了一眼热气蒸腾,盛满药汁的浴桶,君然稍一犹豫,咬了唇,秀容娇红,颤着纤手去解子衣的腰箍。 随着外衣的散开,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穿着雪白色中衣的子衣,将她柔和的气息发挥到了极致,君然只觉被这气息烘得全身发烫,有些头晕目眩,心里仿佛被什么包围了似的,软软的,热热的,好象回到了两人初次见面的那一天。 君然定了定神,望了望眼前这个温厚、纯良、柔和的人儿,不禁柔柔一叹。 子衣扯开君然的衣裙时,君然惊呼一声,终意识到子衣已失去理智,用力一推,正急切地扯着君然衣带的子衣,冷不防被推到了一边。 君然趁机下了塌,取出龙香,子衣已跌跌撞撞地从后面又抱住了她,君然即刻将龙香放在子衣鼻下。 正欲亲吻君然脖颈的子衣闻到异香,怔了怔,灵台瞬间清明,急忙松开君然,后退两步,颤声道:“君然,快请张行泽来,我可能被下了药,不要靠近我!”言罢摸起桌上一个盒子就往自己头上砸去,君然大惊失色,急呼道:“不要!”立时上前捉住她的手,子衣急道:“别靠近我,快离开,快……”急火攻心之下,加上药性发作,体内的冲动又被长时间地强行压制,子衣当即昏了过去。 君然忙将子衣扶到塌上,又稍稍整了整衣衫,点上火烛,这才赶忙唤方华打些热水进来。 君然噙着泪,心疼地抚了抚子衣的脸庞,呆子,傻呆子,纵是在那样的境况下,你也不肯伤害到君然半分么? 子衣朦朦胧胧醒来,见君然正褪去自己的外衣,心中一惊,却是浑身无力,只昏沉沉唤了一声:“君然。” 君然在她耳边柔声道:“子衣莫急,只是脱去外衣。” 子衣的意识依旧不太清醒,只随着君然从塌上起身,由君然扶着自己向浴桶走去。子衣靠在君然身上,鼻息中热热的气息与她近在咫尺,被子衣身上那柔和灼热的气息包围着,君然的心神仿佛有些恍惚,忽然间想起,子衣在她脖颈上亲吻时那种麻痒的感觉,顿时羞得面红耳赤,再不敢看子衣一眼。 折腾了大半夜,子衣身上余毒已清除殆尽,逐渐恢复了意识,只像虚脱了般浑身无力,又洗了热水冲去身上药液,子衣坚持着自己换了衣衫,方才躺下休息。君然终是不放心,便在子衣塌前守了一夜。 那人终于沉沉地入睡了,她身上究竟背负了多大的痛苦?那人的眼睛望向自己时,总带着深深的忧伤,与自己的感情愈深,那忧伤就愈浓烈,浓烈得让人心碎肠断。从我们相识的那天起,从我们看到彼此的第一眼起,你是否就在为你的秘密忍受着煎熬?这就是你的脸上总挂着一丝忧郁的原因么? 在君然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已经知道,君然今生只想和呆子在一起。当你第一次从君然面前逃走时,君然就在猜测,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不敢向前靠近。从襄阳到南阳,再到洛阳,君然猜了一路,却始终不明白,那会是什么样的秘密,让你担心君然终究会与你分离。 除朱粲那日,君然做的噩梦里,恍恍惚惚看到呆子的前胸仿佛有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有。现在君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一直觉得呆子的秘密在前胸,是因为,君然在呆子的怀抱里,总是感觉很柔和,而男子应该是没有那般柔和的怀抱的。只是,君然从未意识到这一点,仅仅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君然唯一猜到的,是呆子的秘密与那封张望泽写给张行泽的家书有关。为了解开心中的谜团,君然一方面开始自学医术,一方面将天下的奇闻逸事翻了个遍,却仍旧猜不透个中理由。呆子从一个遥远的国度来到这里,无有任何瓜葛,家中又没有妻室,那会有什么秘密,能让呆子在面对与君然的感情时,胆小地一直退缩呢? 直到秀芳公主在花满楼上,暗示她已知晓呆子的秘密,君然才终于理出头绪,将重点放在军营里。秀芳一再提醒君然,呆子目前是官身,那秘密可能会要了你的小命。在你酒醉的那个晚上,君然就好想解开你的衣衫,可是,曾经一起生死相依的两个人,你让君然如何经得住失去最爱的人呢?君然好担心,担心自己贸然揭开你的秘密,万一自己处理不当,真的会让君然永远失去呆子。 何况君然已经在研习把脉之术,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通过搭脉了解到书信的内容,或许就能解开子衣的心结。 军营里古往今来所有的传闻,君然看来看去,有最大可能符合呆子情况的,只有那么两条:女扮男装,龙阳君。 至于女扮男装,君然从不曾考虑过,因为,呆子那样的气度,那样的风采,不说寻常的女子,就是男子,也未见可以与你相比的。更何况,呆子明明是喜欢君然的,又怎么可能是女子呢?至于龙阳,君然暗里也观察过呆子,却从未见你对男子动过心,一个个都只以朋友兄弟相交,倒是在花满楼里,呆子看裸舞时心有所动,明显是只对女子心动。那么,究竟会是什么原因呢?是不是自己着手的方向不对呢? 谁料到,君然千想万想,却从来不曾认真想的,就是问题的答案。就在自己困惑不解时,与方华闲聊起军队里的经历,她不经意间说出对呆子的怀疑,是的,若不看呆子的气度和神韵,那样的俊俏,那样的心软,世间哪曾有这般的男子?何况,若你果真是女扮男装,便是欺君之罪,自然是会要了你的命。 军营多龙阳,秀芳所率的乃是娘子军,那么她见到的,就当是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8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89 女子与女子的龙阳,那样的话,呆子对君然,岂不是也有可能?再看方华与张霞两人的感情,不就是太过了么?方华每每提起张霞时,都会不由自主的脸红,甚而下意识地流露出爱恋的眼神和语气。如果,方华和张霞是真的相爱,那么呆子对君然的感情,很可能就是方华与张霞的感情。呆子喜欢君然,可又怕君然无法接受你,更怕伤害到君然,所以,你一直在爱与逃避中徘徊,是么? 呆子,你可知君然想到这两种可能确实存在时,君然有多震惊么?君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强行让自己保持镇定,安慰自己说,这只是可能。 或许因为母亲曾经的遭遇,所谓的世俗理念,君然倒不曾太在意,只是,君然从未想过,这等惊世骇俗的感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若呆子果真是女子,你教君然如何面对你呢?君然唯一能断定的是,若呆子果真不是君然的姻缘,那么,君然此生宁可孤老终身,与你相守一生!可是,两个女子会相爱吗? 让君然困惑的,不仅仅是呆子的秘密,还有呆子那些挡也挡不住的桃花债,你如何在外面留下那样多的情分,惹出一桩又一桩的桃花案来。眼见着安阳公主、波斯公主,接着又来一个洛阳花魁,在清林庵外,更证实了襄阳城里的钱府和罗府千金,都早已暗生情思。呆子,即使没有你的秘密,你又如何向这些女子交代?你当真可以做到与君然一人独守一生么? 在清林庵外,君然也曾细细端详过,在那样危险的境地,呆子仍然那么镇定,没有丝毫惊慌失措的感觉,试问世间的男子又有几人能做到?只是,就在那里,蜜姬公主拿到了张望泽的书信,呆子,你的秘密还能保守到几时呢? 蜜姬公主最终伤心地离开了洛阳,她的离去,让君然的心里也更加的不安,因为,她那样的执着,却不得不黯然离去,呆子的秘密,果然有那么严重么? 自呆子许诺八月十五过后向君然坦白,你的心事也日重一日,君然看得一清二楚,那两个可能的答案也越来越确定,君然的心,也一日比一日沉重。君然此生,唯愿与你共双飞,若因为子衣的秘密,而不能两情相悦,那将是君然一生最大的痛苦。呆子,你可知,你已刻进了君然的心里,与君然的灵魂融到了一起? 明知道最终可能与你没有恩爱之缘,没有夫唱妇随的美好结局,却仍然禁不住对你的思念,乔装打扮应职到丽正书院,只为了能多望你一眼。君然不知道,自己的矜持何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书院的那个早上,你将君然抱起放在塌上时,你明明也是受着相思的煎熬,明明想与君然亲近,却最终生生忍住,你如此地克制,更印证了君然的猜想。你是怕身份最后揭穿,而伤害到君然,是么? 你建议一起去看望春姨与秋姨,就是想让君然有心理准备么?只是,当君然听到她们二人关于月事的谈话时,终于确确实实地断定:子衣不是一个男子。长久以来的疑惑,终于成为了一个确证,这或许是子衣最大的破绽。因为,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男子会对女子的月事如此了解,如此关心,如此体贴! 当从母亲那里听到关于春兰和秋菊对食的事情时,君然就已经明白了子衣的意思,只是,原来,所有的一切,果真是这样的么?即使是这样,当你亲口告诉君然,你非有情郎时,那对君然仍旧不啻是一个晴天霹雳! 呆子,这就是你的眼睛里总带着伤心断肠的离别之意的原因,是么?君然的心好痛,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为什么上天要开这样的玩笑?难道让君然恨你么?君然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从相识开始,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君然,都在护着君然,疼惜着君然,生怕伤害到君然,君然所能记得的,所能感受到的,都是你对君然的好,你让君然从何恨起? 从一开始你就对感情躲躲藏藏,连遮掩说谎的勇气都没有,在面对君然的疑问时,你只会一次又一次地落荒而逃。纵使经过一场生死与共的患难,若不是君然迫你讲出心里话,你是否永远都不会将相守一生的心愿说出口?只是,两个人的朝夕相处,那相爱的深情又如何隐藏得起来?君然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子衣曾经一次又一次地对君然动了情,却一次又一次地生生忍住,极力地克制住自己,不对君然逾越雷池半步。若君然连这样的真情都不懂珍惜,君然又何足子衣珍惜? 只是,君然真的很迷惑,对君然来说,与呆子的这段感情,是君然一直在等待的,而子衣,更是值得君然去珍惜的,从君然与子衣心心相印时起,卓君然就已经定下了纵使孤老终生,也决不与子衣分离的决心!呆子,君然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伤心断肠的痛苦时,君然的心又何尝不忍受着煎熬呢?可如今,我们可以继续相爱下去吗?君然该如何面对呆子?难道就真的这么彼此保持距离相守一生,孤老一生么?君然会爱一个女子么? 自你离开洛阳,君然一直陷于迷惑中不能自拔,昏昏噩噩一片茫然,到第二日,君然终于决定到子衣的书房,寻找子衣来到大唐之前的痕迹,或许,能解开君然心中的疑惑。然而,君然却在书房里发现了王远知道长的批命信,只见上面写道:“石榴木命,前途多变未卜,桃花劫多,姻缘难测,慎勿西行,否则有生离死别之忧,双鸟单飞之虑,性命难保。命中或有贵人,危急之时若贵人在旁,则遇难呈祥,公子切记!然姻缘既靠天意亦靠各人努力,公子自求多福,当可于房前种石榴,有利姻缘。” 君然读罢,只觉“生离死别”四个字分外刺眼,仿佛炸雷般使自己醍醐灌顶,顿时从迷茫中清醒过来,蓦然想起当日黄敬之也这般劝呆子切勿西行。君然突然意识到,所有的疑惑,所有的不解,所有的迷茫,都及不上子衣在君然心中的地位,因为,呆子的性命,才是最最重要的!原来,呆子,就这么一直好好的,完完整整地在君然心里,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还是将来。君然的心,早已不再属于自己,它在君然看见子衣的第一眼起,就已经被子衣偷走了。所以,君然当即收拾行装,带着方华来长安找你。既然呆子有危险,君然又怎么能不在你的身边? 而在今晚,君然终于为你搭了脉象,虽然已经知道你的身份,君然的手却依旧禁不住微微颤抖。当真的触到呆子的寸关尺,君然的心,反而平静下来,原来,事情果然真的是这样的,子衣,确实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女子,这就是张行泽那晚搭了脉后就起身看书信的原因。呆子,君然终于真真切切地明白了你的心结。 君然柔柔一笑,将子衣梦中紧皱的眉头抚开,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仿佛生怕这人会从她眼前消失似的。 今日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9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90 ,呆子带自己看望罗小姐,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说话,眼神呆滞地望着窗外,与几个月前的神采奕奕判若两人,呆子痛惜地告诉自己,她已比昨日好多了。她是呆子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救过君然的好姐姐,这样好的女子,竟然遇到那样的禽兽。这世上多的是负心之人,嫁又如何?不嫁又如何?若不得良缘,不若独善一生。 而身边的呆子,她的眼睛望向自己时,是那样的坦然,这样的眼睛,是不会有负自己的。如今这人就在自己身边,就在自己眼前,或许,是自己前生的福分,才让君然今生得遇子衣,得遇这个傻傻的呆子。 知道么,呆子,直到今晚,君然解开你的衣衫的那一刻,也解开了君然心中的疑惑。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子衣都是一样的柔和,一样的温厚,一样的纯良。君然终于明白,君然对子衣的爱,不关乎地位,不关乎金钱,不关乎衣服,也不关乎——性别,君然只是,欢喜眼前这个傻傻的叫做子衣的呆子! 54 秀芳的疑惑 子衣清晨醒来,见君然依旧枕在塌侧守着自己,立时心中惭愧不已,昨晚让君然好生疲累了。子衣轻轻抱起君然,低头看了看,不禁微微一怔,君然,与之前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好像是少了点什么…… 昨晚,君然似乎在自己耳边说过一句很重要的话,只是自己当时意识模糊,她究竟说了些什么呢? 子衣一面理着衣襟一面努力回忆着,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偶然间触到胸前一块硬硬的东西,子衣摸了摸,是挂在自己脖颈上的,伸手取了出来,乃是一个香囊,里面硬硬的不知装了什么东西。 一双柔荑覆上子衣的手:“这是君然送给子衣的,不许子衣随便拿出来。”君然温婉地望着她,略带嗔意地道。 子衣心中一喜,果然是君然的贴身香囊送了给自己,当即宝贝似地欢喜起来。 君然仔细地将香囊放回子衣的衣领内,又为她细细整理好衣襟,方道:“这个香囊君然一直贴身带着,它可以保佑子衣平安。”稍稍一停,君然面色微红地道,“这也是君然的心愿。” 子衣喜孜孜地点了点头,忍不住伸手将君然紧紧揽在怀内,过了片刻,方才故意道:“子衣昨晚好难受呢,君然是不是该再给子衣一点儿补偿呢?”话音刚落,脚上狠狠吃了一痛,君然嗔道:“子衣还嫌昨晚对君然轻薄得不够么?” 方华听得屋内动静,在门外轻咳一声,道:“禀大人,房玄龄大人携夫人来访。” 子衣赶忙迎出去,果见房玄龄和房夫人都穿了便装,前来向她道谢。前几日,子衣和天策府一干人四处奔波,皇宫内上下打点,又到那牢狱里面看望房玄龄和杜如晦,双方串好说辞,尔后董妃多次美言,李渊已然消了怒气。昨日,李渊见了子衣后龙心更悦,李世民趁机请李神通为房杜二人求情,李渊终于答允放他们出狱。杜如晦因前面被砍断手指,未及医治又被打入大牢,受皮肉之苦,在牢中生起病来,如今回家后一直卧病不起,遂请房玄龄代为道谢。 子衣见房玄龄虽面容憔悴,却也神色自若,显然这一场牢狱之灾未曾让他乱了阵脚,不由得心中暗自钦佩。二人商议日后之事,均感忧虑,李渊优柔寡断,又圣意多变,只怕秦王难回洛阳,依太子和齐王之心,早晚必会对天策府下手,终究还是要暗中筹备兵马以备不测。 房夫人见方华在此,便已猜知卓小姐也来了长安,遂进了后室与君然叙旧。至告别时,房夫人仗义地拍了拍子衣,笑道:“今次子衣救夫之恩,他日房府上下必当回报。日后子衣若有难处,尽管来找妾身。” 午后,程咬金满面喜气洋洋地赶来向子衣报信。原来,经过这些日子的上下打点,李渊对天策府的印象大为改观,昨日放了房玄龄和杜如晦,今日又刚刚传来喜讯,在皇宫午膳上,李渊初步答应考虑李世民回洛阳的建议,众人目下一片欢腾,纷纷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回洛阳逍遥快活。程咬金更是喜不自禁,当下飞奔来告知子衣,只说道:“这几日真是运气,都是托了潇老弟的福!连昨日那对演戏的母子也得了运道,本是穷困落魄的命,因着老弟,如今得了秦王府大批钱帛,已被连夜送出长安,到河南乡间谋生去了。现下圣上又考虑应允我等回洛阳驻守,没准过几日咱们大家可以一起走。” 子衣见他兴高采烈,也不忍心泼他冷水,便未多言。程咬金报完了信,又匆匆上马道:“潇老弟,咱们的好日子终于来了!他奶奶的,总算缓了一口气!今日俺老程高兴,等报完了喜,嘿嘿,俺自己也要办喜事去。等下就到秀宁公主府上,她五妹安阳公主身边那个小美人张霞,前些日子已答应要嫁与我作第十个小老婆,趁着这几日大家伙儿都高兴,俺老程今日就正式下聘礼把亲事定下来,老弟你就等着喝俺的喜酒罢!” 方华在一旁听罢顿如晴天霹雳,直惊得手足无措,呆呆地望着已经打马扬鞭远去的程咬金,面上已是死灰一般。 子衣望着程咬金春风得意地远去,苦笑着摇了摇头,目前只不过是冬天来临前的回暖而已,哪有可能真的回洛阳?那太子和齐王还不要急死?转眼瞧见方华突地面无人色,吃了一惊,关切地询问道:“方华,你可是哪里不舒服么?”方华默然不语,只摇摇头茫然去了。 子衣担忧地望了望她,未及细问,却见长孙郦从外面回来,喜道:“那个忘恩负义的畜生捉到了!” 子衣冷冷地望了望那个叫作张生的人,他就是红玉的表哥,果然是生得唇红齿白,典型的一个小白脸。只如今是满面惊惧之色,衣衫多处划破,身上尚有血迹,据说被京兆尹衙役捉到时好一顿拳打脚踢。 经过这两日的悉心调理,红玉已是恢复了生气,原本就是豪爽的性子,如今受了这等遭遇,虽心如死灰,却也不似平常女子般脆弱不堪,也不曾寻死觅活,经子衣等人一番劝解,慢慢回复了生的勇气,只不再象往日般爱说爱笑,面上多了忧郁之色,却咬了牙定要讨回自己的公道来。如今听说已捉到那人,红玉一反两日来的委顿不语,执意随子衣赶去见那负心之人,君然为了照顾红玉,也扮了男装涂上黑粉陪在红玉身边。 胡公公也已在衙门,当下就命人责张生三十大板,尔后直接给他净身。那张生本就吓得面无人色,如今听得要挨板子再净身,浑身哆嗦,跪在地上哀求个不停。 胡公公斜了那张生一眼,慢声道:“果然是个害人的主儿。还没打呢,你哭什么?要想从轻发落,就去求那边的那位姑娘!” 那张生惊恐地望了一眼,当即认出子衣身边的红玉来,竟果真厚着脸皮从地上直爬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9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91 到红玉脚下,抱着红玉的腿苦苦哀求。 子衣心中怒意和憎恶之情愈盛,未见过此等没脸皮的垃圾,才害了红玉,如今竟还能挤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来,以为凭着他那张小白脸,还能哄骗眼前的女子么? 红玉弯下腰,理了理张生凌乱的头发,淡然一笑。张生的眼中立时现出希望,口中忙道:“红玉,你原谅我吧,我是真心爱你的,实在是迫不得已才那样的,你要相信我,我心里一直是爱着你的。” 子衣握紧了拳头,这等人,也配说“爱”么?没得污了这个字! 红玉认认真真地反复看了张生几遍,道:“红玉如今方明白,真正有情义的人,那‘爱’字是不轻易出口的,因为分量太重了,真正的爱,不论男女,都是在心里,而不是口里。我今日来,就是想看看,这世上薄情的男子,到底脸皮有多厚!你如此待我,我不怪你,怪只怪红玉当初看错了人。只是,有些帐,却是不得不算,也让你长长记性,这世间的哄骗是要代价的!”言毕猛地一咬,那张生哀号一声,鲜血直流,半只耳朵被红玉咬了下来。 红玉冷声道:“这是我替肚里无辜冤死的孩子向你要的!从此后我红玉与你恩怨两清,再无任何瓜葛!” 那张生还在地上捂着半只耳朵惨嚎,红玉已然转了身,再不看他一眼。 胡公公喝道:“来人哪!给我打!下手可要轻一些,留他一条命在,别这么轻易就让他完了,还有后面的恶罪等着让他受呢!” 红玉刚出了衙门,惨笑着道:“子衣……”话音未落,整个人就昏倒在子衣怀里。子衣忙扶住她,急切地唤道:“罗大姐,罗大姐!” 君然握着红玉的手腕,稍稍察看了红玉脉象,安慰道:“子衣莫急,罗小姐只是情绪过于激动,一时尚无大碍。如今还是快些扶她上马车,回去请张行泽医治的好。” 刚把红玉扶上马车,忽听后面有人唤道:“潇大人!”胡公公从后面赶来,笑道,“皇上口谕,请潇副使进宫见驾。” 子衣在御书房外偏殿内候着,已是等了许久都不见诏传自己。殿中小内侍为子衣沏了茶水,一转身,与一人撞了满怀,那人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 子衣瞧了一眼,那人颌下有长须,堪与三国关云长相媲美,此时刚从御书房出来,急匆匆进这偏殿,不料与小内侍撞上了,圣旨和奏折散了一地,便也帮忙收拾。 那人只急得满面通红,道:“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哪个才是呢?圣上要我立刻修改呢!” 子衣收拾间,一眼瞥见一道草拟的圣旨上,有“李靖”两个字,便留了心,快速看了看,心内顿时吃了一惊。那人一抬头,看到子衣手中拿的圣旨,道:“对,就是这个!找到了!”慌慌张张从子衣手里接过那圣旨,抱着一堆文书赶忙进偏殿里侧去了。 子衣饮了一口茶,稍稍平了心跳,暗暗思忖对策。李靖和红拂正领兵攻打割据江陵的萧铣,如今被阻挡在峡州(今湖北宜昌),很长时间毫无进展,李渊日渐不耐烦,又有太子一系的人进上谗言,认为李靖不思进取,不会打仗,甚至可能已被萧铣收买,李渊为此大怒,竟命人拟旨给峡州都督许绍,要他即刻斩杀李靖和红拂!这可如何是好?自己是断不能眼看着李大哥和红拂被斩杀的! 子衣瞧见那人从里间又出来,急匆匆地向御书房走去,心一横,径去里间取了笔墨与纸,飞快地写了几句,即刻装入书信中,赶去外面侍卫所在,悄悄令王猛亲自加急将书信送往峡州。 “记住,一定要快!日夜不停,一定要亲手交到李靖将军手上!” 王猛稍一犹豫,点头急匆匆出宫门去了。 子衣刚赶回偏殿,便有太监出来宣她觐见李渊。 子衣小心翼翼地跪了,偷偷溜了一眼,见李渊面上似还有些怒意,心下更是谨慎。只胡公公也侍立一旁,当是询问自己回洛阳之事了。 “爱卿起来罢。” 子衣谢了恩起身,又听李渊问胡公公道:“那个薄情寡义的宵小可是找到了?” “回皇上,人已经关进兆尹府大牢,刚刚为他净了身刺了面。” “明日就发配往幽州,降入丐籍,让他在幽州世代讨饭罢。” “遵旨,小人这就去办。” 胡公公退出御书房后,李渊笑道:“爱卿可满意么?” “皇上圣明,微臣感激不尽。明日,微臣即回洛阳。” “哦?”李渊看了看子衣,子衣心一跳,自己刚刚偷偷给李靖报信,若被发现脑袋肯定不保,说给你听是明日走人,等会儿我从你这里出来就立刻脚底抹油走人,收拾行装连夜赶回洛阳去。 李渊起身踱了两步,道:“朕曾听人说,爱卿是李靖所推荐的?” 子衣心一紧,咽了口唾沫,坦然道:“确实如此。” “李靖如今在峡州数月,而未前进一步,朕听说,他有通敌之嫌,战未尽力之罪。爱卿以为如何?” 子衣心中“咯噔”一下,压下心中慌乱,笑道:“臣未曾到过峡州,不知情势如何。但臣也闻战国时秦国攻打赵国,老将廉颇为拒秦而坚守数月不出战,当时赵国内均以为廉颇无能,遂换赵括为将,纸上谈兵,冒昧出击,以至造成长平之耻,四十万将士被活埋,赵国之精锐男儿尽丧,从此再无国力抗秦。此非为廉颇不欲进取,而是当时情势所迫,战况所需。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乃大局为重也。如今峡州之敌我情势如何,臣未至实地,则未知实情,更未敢向陛下妄加判言。” 李渊眉毛一扬,若有所思地望了望子衣,沉吟许久,道:“明日乃是重阳日,朕要在骊山设宴,爱卿也来罢。” 子衣一怔,偶的逃跑大计怎么办?也不知道这个皇帝老儿现在心里到底怎么想,万一他哪天又火起来,那边又杀李靖未成,自己岂不是等死? 然不容子衣多想,李渊已疲倦地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子衣退下。子衣无奈,只得谢恩告辞。 张霞木然地剪裁着桌上的红绸,她正在为自己做着嫁衣。 门开了,一个女子走进来,望了望张霞的神色,皱了眉道:“你果真不见她么?她已经在外面等了你两个时辰了。” 张霞摇摇头。秀芳幽幽地道:“你已经决定了么?你果真不后悔?” “多谢公主关心,张霞已经决定了。” 秀芳轻叹一声,掩了门出去,却见封三娘依旧跟在自己后面,不禁又苦笑一声。 那晚,子衣闯进浴房撞见自己出浴,自己就已猜出,必是姐姐秀宁的安排。这个不知死活的冤家,竟然跑到长安来!难道她不知道长安的危险么?如今秦王势危,自身难保,她跑来不是找死么?与其看着她被别人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9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92 杀死,不若死在秀芳手上,那一刻,自己确实起了杀她的心。 昨日,姐姐要自己来太平楼,却不料那人竟然在那里。她当时面色潮红,眼神迷离,见了自己就把自己扑倒在塌上。正疑惑那人何时变得如此轻薄,前一日还见了自己的身子就吓得转身就走,如何才过一天就如此行径?却不料那人将水浇了一头后,就向小楼外跑去,还不让自己靠近她。 过后,自己对封三娘严加盘问,她却不肯吐露实情,直到姐姐出来…… 秀芳又望了一眼张霞的房门,她与方华的事情,从她跟着自己的第一天起,就被自己觉察到了。不知这两人中间出了何事,以至于张霞拒绝与方华相见,执意嫁去程府要做别人的侍妾。这就是命运么?自己又如何呢? 秀宁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响起:“那个潇大人是中了春药!” “春药?”秀芳脸一红,突地又急道,“那岂不是…她…快把解药拿来,我送去给她……” “你这个丫头还是这么性急。他若果真是找了别的女子求成了欢,我岂会袖手旁观,还站在这里安安稳稳地和你讲话么?” 秀芳一怔,喜道:“那她…她没有去找罗小姐?” “那人是不是有个心爱的姑娘,叫做卓君然的?” 秀芳低了头,秀宁见她不语,知是默认了,遂叹了一口气,道:“那姑娘已乔装打扮来到长安,就在那人身边。姐姐本想待药性发作,那人必定忍不住,与你成其好事,那时事成定局,父皇也无可奈何,自然只好允了你和那人的亲事。哪料到,他定力竟如此之好,一路忍着跑回翠轩阁去找那姑娘。” 秀芳心一揪,酸涩涌了上来,她们…… 秀宁瞧了一眼秀芳的神情,继续道:“但是据查探消息的人回报,那个潇大人在房中昏迷,而卓姑娘衣衫完好。秀芳,你既是看中了那人,就该赶快将那人得到手。不为别的,只因为你是我大唐的公主!古往今来,身在帝王家,最悲惨的就是公主,没有半点掌握自己命运的权力,只能被当作男人交换权力和私欲的工具。历朝历代,当男人们打不赢敌人时,就把公主嫁去蛮荒之地和亲,以此来保障卑微的短暂和平。如今,塞外最具威胁的就是突厥人,一旦南下,大唐就有可能抵挡不住。而纵观整个大唐,所有的皇亲一族里,唯一到了出嫁年龄的,只有妹妹你一个,要不了多久,你就会作为和亲的公主,嫁往突厥,你我姐妹将永无再见之日! 如今,趁我这两年身子骨还硬实些,尚能为你操劳你的婚事,再过一二年,我一旦撒手,还有谁能疼你?你既已有了心上人,若不趁早生米煮成熟饭,只怕你将来后悔莫及。你若怪,就怪姐姐自作主张,三娘她只是奉命行事。再过两天,姐姐就要回关外了,看来,这次是帮不上忙了。” 秀芳心中一惊,那人也曾几次三番提醒自己,只当是她的推脱罢了,原来她也考虑到自己有可能被当作交易的工具。若果真如此,自己岂非连自主选择的权力都没有了么? 秀宁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这世上竟有如此定力的男子么?” 秀芳顿时面上又是一红,那人哪里是个郎君?只不过穿了一身男子的衣服罢了。衣服? 临离开洛阳前,秀芳曾两次约君然见面。第一次不知因何未来,(秀芳自然不知,是因为君然出门看到子衣和蜜姬紧紧拥抱,一气之下回了家),第二次约在安阳公主府里,君然带着方华准时赴约。 秀芳出现在客厅时,君然稍稍一怔,只见秀芳身着崭新的亮白麒麟明光铠,肩系鲜红长披风,腰间一把金柄凤凰剑,顿觉眼前豪气逼人,光彩亮丽,那种驰骋沙场金戈铁马的感觉油然而生。 “君然小姐以为,秀芳此身装扮如何?” 君然望了望,嫣然一笑道:“公主如此衣着,倒显得英姿飒爽,女中豪杰,一望之下,不由得令人心生仰慕。” 秀芳点点头,道:“好。请君然小姐稍等片刻。” 片刻之后,出现在君然面前的,是一个身着一袭长裙,黑发如瀑般披在双肩上,婷婷玉立,风姿楚楚的秀芳。 “此身装扮又如何?” 君然凝神望着秀芳,答道:“尽显婉约之态的绝世佳人。” “君然小姐看到一身铠甲的秀芳时,可曾想象得出如今的秀芳么?” “不曾。” 秀芳微微一笑,盯着君然道:“君然小姐可曾想过,若子衣有朝一日与现在变化很大,君然小姐可还能接受子衣么?或者说,君然小姐喜欢的是衣着风流潇洒的子衣,还是,子衣本身呢?” 君然若有所思地望着秀芳,良久,方道:“秀芳喜欢的,又会是哪一个呢?” 秀芳一怔,是的,自己又是喜欢的哪一个呢?依那人的气度,自己着实想不出另一个子衣会是何等模样。 秀芳望着远处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令自己倾慕的,是子衣本身么? 55 九九重阳(上) 子衣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出得宫门,却见长孙郦的侍卫高枫立在马前等候。原来,王猛不放心子衣安危,赶去告知长孙郦,尔后才收拾行装打马直出长安,长孙郦当即派侍卫高枫来宫门处接子衣。 高枫带着子衣进了万国馆驿,今日长孙郦已将其中的一间小院定下,作为众人的落脚之处。既然昨日身份暴露,那么他们一行人再住在翠轩阁就不太合适,而且容易将秦王府的这个秘密据点也暴露出来。 子衣进了院子,却见长孙郦呆呆地坐在亭子里,神思恍惚,打招呼也不见他反应,心中甚是纳闷。又不见方华的踪影,更加有些不安,急急开了房门寻君然,却见君然正稳稳当当地为红玉喂药,这才放下心来。红玉喝了药,又昏昏沉沉躺下,君然为她盖好棉被,两人这才回了子衣屋内。 君然瞧子衣闯进门时一脸焦虑,头上也冒了汗,拿了帕子一面为她擦拭一面道:“出了何事?” 子衣脸一红,遮掩道:“没什么。”君然要是知道自己因为没看见方华,就担心她出了什么事,一定要被君然笑话的。憋了半天,子衣终忍不住问道:“方华呢?” 君然望了望子衣神色,心下立时了然,只含笑道:“她到秀宁公主府上去看望张霞,尚未归来。”稍顷,又柔声轻轻道,“子衣且放宽心,君然会小心行事,和子衣一起平平安安的。” 子衣心中一热,握紧了君然的手,君然柔柔一笑,依进子衣怀里,欢喜地叹息着:“傻呆子。” 到了掌灯时分,红玉已然醒了来,神色比下午安定许多,正和君然在屋内叙话。高枫送晚膳进来,被子衣叫住,问道:“长孙大人这是在院里做什么呢?” 高枫回道:“大人今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9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93 日下午回来后就这般模样,小的也不知是为何。” 子衣奇道:“你家大人今日出去,可碰到什么特别的事了么?” “大人与秦王妃一起去道观,路上有人惊了马,当时正碰上高丽使臣的队伍,大人躲避不及,被撞进队伍的一顶花轿里。” “哦,花轿——”子衣立时来了精神,声音也因兴奋而调高了些。君然刚为她盛了碗汤面,就见某人脸上正贼兮兮地坏笑,就连那一双眼睛,都似乎放起了光,便放下了手中的碗勺。 “花轿里——可是有漂亮的姑娘?”子衣兴奋地问道。 “小的不知。只长孙大人从轿中出来时就已经发起了呆。” “真的么?”子衣笑得更开心了,好象那一头撞进花轿的是自己一样。忽尔又感觉好像哪里不对,转眼见君然正侧了头,抿着嘴,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立时红了脸。 待高枫退出去,君然笑道:“年年为花痴,却不料今日竟有一个花痴。”子衣忙道:“君然,我,我是……” 红玉瞧了瞧他两人模样,心中暗自叹息一声,自己是第一个遇到那人的,却与那人的缘分擦肩而过,只因自己早早选错了人,而今后,在自己的一生里,只怕再也没有像他两人这般恩爱嬉戏的机会了。在福窝里的人儿啊,又有几个能知道,纵是两个人的拌嘴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无有缘分的人,连相聚都不可能,更惶论争长道短!如今眼前这对相爱相惜的情侣,当真是羡煞旁人。 与张生恩断义绝之时,自己心里忽然轻松了许多,仿佛放下了一块石头,是否自己离开襄阳前,早就不再对那张生有什么希望和情义,已预感到会有今天的这一幕?当日助他二人私奔时,自己是否已模糊地意识到,张生之对自己,与那人之对卓小姐,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或许,也只有在自己了断这份孽债后,才真正明白了自己的心。 自己在长安忍辱偷生,受着张生的种种虐待,却苦捱着日子强撑着活下来,只因为心里一直有一种期盼,在飘香楼重遇子衣的那一刻,自己终于明白,心里期盼的是什么了。只是,那人虽果然如自己潜意识希望的那样,将自己从水火中救出,却是,永远也不可能与那人有情缘了。那人,早已有了心爱的姑娘。 第二日,九月初九,骊山北麓。 子衣随着秦琼、程咬金坐在一帮中层官员当中,四下望了望,今日秋高气爽,乃是重阳之日,整个郦山北麓都被皇家御林军封了,李渊在这高山之巅大宴群臣。子衣瞧着酒宴上的热闹景象,心里却十分地不安。听说,今日还有周边几个国家的使臣来朝贡,古代皇帝身边有人专门写“起居注”,记录皇帝每日的活动,自己来长安见到李渊,又参加了这样的朝廷酒宴,必会在历史上留下记录的,这是否已改变了历史呢?会对后面的大唐盛世产生什么影响吗? 程咬金兴高采烈地四下搜罗美女,转眼见子衣在一旁默不作声,拍了子衣一把,道:“兄弟,高兴点,天策府的人可是很久没能出来参加这种宴会了。整个朝廷上下,谁不知道咱哥仨脾气对劲儿?就这么大摇大摆在一起吃喝,俺看倒比那躲躲闪闪的好!今儿个,咱们就开开心心地喝,管他娘的明天怎么样!” 子衣一笑,道:“程大哥说的是。” 程咬金又压低声音,道:“再说了,突厥人大兵在边界结集,说不准朝廷又要用到不怕死的人了,所以才把俺老程叫来好吃好喝好看一顿。听说,今天进贡的高丽使臣,嘿嘿,会献来几个让人流口水的绝色美女,这等一饱眼福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高丽美女?昨日长孙郦撞进轿子里,莫非就是看到了绝色,因而发呆?不及细想,四周人等都已立起,原来李渊带着后宫姘妃驾到,后面随着太子、秦王、齐王三位殿下,秀宁、秀芳两位公主,子衣忙随着众人一起,三呼万岁。 众人行礼毕,这才重又开始坐下,子衣刚直起腰身,就碰上秀芳灼灼的眼神,秀宁公主也细细打量了她两眼。子衣想起浴房和太平楼的事,若无其事地将头扭过去,装作什么也不曾看见。那两件事或许不是秀芳所为,但只怕与秀宁公主难脱干系,自己还是少惹这两人的好。 那边厢丝竹声起,佳人已翩翩起舞,子衣便将眼睛转向那些舞娘,只当欣赏起舞乐来。忽听歌喉响起,子衣一怔,果见尚婉清身着盛装,在花枝招展的舞女陪伴下,从挥舞的长袖中现出倩影,就像一只蝴蝶飘飘而来,一面吟唱,一面起舞,如仙子般高雅、出尘、华丽,面上似喜还悲,似悲还喜。 一众官员立时被这动人的歌舞迷住,一曲罢,当即欢声雷动,程咬金撇了撇嘴:“他奶奶的,真是一帮子没见过世面的!尚美人定是身体不佳,今日这歌舞,比起当日花满楼来,不知差了……” 秦琼急忙捂住程咬金的嘴,道:“你这乌鸦嘴,少说两句,事关朝廷的脸面,可不能随便说。” 子衣心知程咬金所言不差,她刚刚仔细看了看婉清,见她面上似还有忧郁憔悴之色,退场时,她瞥向自己的那一眼,似乎充满了幽怨。子衣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非是男子,哪里是尚婉清的命中姻缘?更何况,自己已经有了一个最最心爱的人。 子衣低头饮酒的当儿,胳膊被程咬金碰了碰,只听他嘿笑道:“老弟,你的又一个桃花债来了。” 子衣一抬头,迎上蜜姬复杂落寞的眼神,心下一叹,这个可爱的妹妹,自己还没陪她好好逛长安呢。 只见蜜姬随着父亲和波斯使臣行了大礼,那使臣又咕咕哝哝说了一长串,李渊旁边有人高声唱道:“大食国使臣代表国王和王后,向大唐国皇帝陛下问候,承蒙皇帝陛下多日照顾,大食国上下深表感激,今日特来辞行,明日即启程回国。” 子衣一怔,明日?离别的感伤顿时涌上心头,以后再也见不到蜜姬了么?要失去一个好朋友了! 蜜姬那离愁的眼睛又向子衣望来,子衣充满歉意地回望着她,脑中不由自主地回想着两人交往的每个细节,根本听不进李渊说了些什么,回赠了什么礼物给大食国国王。 子衣目送着蜜姬等人退下,却又被程咬金兴奋地拽着,要她看高丽美女。子衣转过头来,果见高丽使臣已经站在酒宴中央,向李渊行礼,身边是三个清一色身着纯白衣纱,面上也蒙白纱的高丽女子,光看那身段,就已经是曼妙无边,风姿楚楚,不知那纱下面更是何等的天香国色! 一众官员都屏声静气,睁大了眼睛等着看美女。子衣心想,21世纪那些动过刀子的韩国美女,也不过长相一般,如今这些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程咬金低声道:“听说,高丽为了讨我朝皇帝欢心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9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94 ,特意从国中挑选了百名少女,从幼时五岁就开始培养,单学大唐的语言,教她们琴棋书画,诗词吟赋。言行礼仪都按照咱们中土的风俗严格训练,还用特制的药方给她们美容呢。到了八岁,对这一百个少女进行筛选,剩下五十个,到十岁再选一次,剩下二十个,到十二岁,就筛选下十个,再到十五岁,从十个里面选出五个来。如今这三个,是从这五个里又精选出来的。据说一个个温柔恭顺,知书达理,天仙美女,啧啧!” 子衣惊得半天合不拢嘴,高丽这么下血本,一定是被隋朝杨广当年三征高丽给吓坏了。只听程咬金接着道,“只可惜,这三名美女是专门给三位殿下的,求的就是日后不论谁做皇帝,都不要再对高丽动干戈。咱们这些做臣子的,就只能看看喽,真是可惜,否则俺一定拉一车花布来换一个!” 这时,只听那使臣说了些什么,那三位美女依次轻轻揭开了面纱,顿时四周响起惊叹之声,子衣望去,果然是恍若天人,尤其是中间那位,不仅美仑美奂,全身上下无有一个瑕疵,低垂着眼帘,却又一身仙气,若和君然、婉清站在一起,可称得上三仙了,只也太恭顺了点。司仪依次报来,那位仙子的名字,唤做袁西杏。 子衣四下望了望,太子李建成目光灼灼地望着几位美女,充满了期待,齐王也是两眼发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两手不安地搓动着,再看李世民,两只眼睛亮晶晶地,只一闪而过,又若无其事地喝着酒。三位殿下已是如此,下面的官员就更不用说了。 子衣端起酒盏,饮了一口,心内暗自发笑,美人果然是人人都爱的,瞧这朝堂上下的神色,也不怕人笑话,一个个色迷迷的。只是,高丽向来没有天然产美女,这几个美人,果真都自然生成的么?那里的人可都是小鼻子小眼睛满脸横肉的呀! 子衣正研究三个美女的脸上有没有动过刀子的时候,忽听程咬金一拍大腿道:“他奶奶的!这美人值三车花布!” 子衣与秦琼都刚饮了一口酒,突然听得此言,一口气上不来,两人都呛了酒,一面笑一面咳得肉疼。晕死,大家都在欣赏美女的时候,这小子竟然在计算那美女值多少花布!这世上,只怕也就程咬金干得出这等事来。 君然和红玉身着男装,立在骊山北簏附近的一座山峰上,同众多的百姓一起,向华清池所在处张望。众人指指点点,都道今日皇帝在华清池摆宴,那里地势又高,风景又好,是皇家重阳登高的好地方。 二人今日也起了兴,往这骊山来登高,以不负重阳之节气,顺便也为红玉散心。只方华昨夜未归,想是留在了秀宁公主府上,与张霞相聚。子衣今日临走时,甚不放心,一再嘱托她两人小心,如今她俩单独跑出来游玩,都换上男装,又将面上贴上胡须和麻子,再加上一张黑脸,哪里还有人能认出是两个天仙一般的美人? 红玉见君然望向北麓时一脸的牵挂,知她在心心系着子衣,又想起那几个对子衣一往情深的女子,禁不住微微叹息,这么长久下去,只怕子衣真被人抢了去,遂道:“卓小姐既和子衣两情相悦,子衣又是可托付之人,何不及早定下?” 君然闻言,立时面容羞红,自己那香囊一直贴身带着,母亲说不可轻易送人,日后可做订亲信物,如今已被自己送了呆子,只怕傻呆子还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忽然人群骚动起来,指着北面议论纷纷,君然心一揪,赶忙望去,只见那边山上尘土飞扬,人影晃动,远远地似乎有喊叫声,好像一片混乱,不知出了何事。 果然,这三个美女被分别送给李世民三兄弟,看来,高丽确实是想拉拢住中原的皇帝。高丽使臣刚退下,突厥的使臣也上来献礼,酒宴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谁都知道,突厥人勾结中原各个义军,就是想让中土一直混乱下去,那么突厥人就可以长驱直入,夺取中原。目下,李唐已经将天下收拾殆尽,只余下南面一个箫铣,如今局面虽大部已定,但尚不安稳,若突厥南下侵入,势必一场恶战。 那突厥人精通汉语,先向李渊行了礼,而后满面笑容地讲了一通,子衣听来,竟是要与大唐联姻,结成秦晋之好。子衣大惊,望向秀芳,果见秀芳变了脸色,紧咬着唇,已是面无血色,秀宁公主也一脸忧虑。 那突厥人忽地话锋一转,将突厥人的英勇善战夸赞一通,眼中带着傲意扫了一圈大唐官员,并含蓄指出,突厥大军已在边界集结,随时可南下狩猎,不若两国结亲,再送一些山林给他们用作狩猎场所,亦可作随嫁入突厥的嫁妆。 李渊面色凝重,向臣下望来,李世民起身到酒宴中央,正色回道:“使臣此言差矣,我大唐之地,岂可为他国狩猎之所?如今朝中雄兵百万,猛将如云,谋臣如雨,不久即可四海升平,天下一统。贵国欲狩猎,只怕是找错了地方,捕狼不成,反做狼食。何况,贵国突利可汗,会否趁撷利可汗南下时,将整个突厥都变成他的狩猎场呢?” 突厥使臣立时变了脸色。突厥原可汗乃是突利的父亲,当年突利年幼,就由叔叔撷利继承了汗位,现在突利已经成年,撷利却不肯将汗位还给他,并派人欲杀死突利。突利一怒之下,纠集忠心部下,自立为汗,逐步扩张势力,欲夺回汗位,经过多年的征战,现下已有能力与撷利一叫高下。若趁撷利南下时,突利从后方发兵,不仅可一举攻占老巢,统一突厥,夺回汗位,还可使撷利再无退路,只能在中原与气势如虹的唐军苦战,一个不好,撷利将死无葬身之地,成为板上肉,刀下鱼,突厥使臣焉能不为之变色? 李渊面露微笑,微微点头,转而不悦地对那使臣道:“洛阳刺杀之事,撷利可汗又做何解释?” 那突厥人早换上笑容,恭敬道:“我国撷利可汗特命小臣向贵国赔罪,以示和解。当时两国交战,难免有些误会,如今事过境迁,罪者又已正法,还请大唐陛下和秦王殿下宽宏大量,与我国重修旧好。”言罢又向李世民深深行礼谢罪。李渊这才面色稍缓,齐王李元吉暗暗松了口气。 李世民含笑道:“若贵国肯诚心与我大唐交好,本王自然是既往不咎。” 程咬金朝突厥人轻蔑地一撇嘴:“他妈的,欺软怕硬!” 那突厥使臣一挥手,几个突厥武士抬来几箱贵重的贡品,向李渊表示朝贺之意,又道:“我突厥人最敬重英雄勇士,听说当日洛阳副使不懂武功,却擒得我突厥的高手,不知是否可让小臣一见,也可聊表敬意?” 子衣一怔,却见李渊已颔首,司仪正高声唱诺:“请洛阳副使潇子衣上前觐见——” 子衣上前向李渊行礼毕,起身立在李世民身旁。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9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95 那突厥使臣惊讶地打量了子衣一番,李世民傲然微笑道:“将武尊毕玄擒住的,正是潇副使。” 突厥人紧盯了子衣片刻,忽然笑道:“久仰副使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在下敬重副使英雄,请副使与在下共饮一壶,如何?” 子衣也一笑道:“多谢使臣美意,在下自当奉陪。” 突厥使臣又挥手示意,一个精悍的突厥武士端了个托盘过来,那突厥使臣别有意味地笑道:“此乃我家乡的名酒,乃是成年雄鹿身上放出的生鹿血,加上一点点烈性的烧酒,不仅辛辣,而且腥烈,无胆之人向来喝不得。如今在下和潇副使一人一壶,一饮而尽,如何?” 当下酒宴上的一众文官胃里一片翻腾,一些使女太监已悄悄捂住了鼻子,生鹿血,谁喝得下去?那突厥人的酒壶又高又深,只怕潇大人没喝完就吐了。 秀芳担心地望了望子衣,程咬金急得坐卧不安,老弟文文弱弱,哪里受得住这等血酒?子衣心下也有些发慌,那托盘上放着两个壶,已朝自己端过来,只觉那托盘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耀眼,隔着老远就闻得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熏得胃里一阵恶心想吐,可是如果不喝,有失大唐的体面…… 自己要是樊侩该多好,那家伙连项羽给他的生肉都给咽下去了,可自己没那个能耐。唉,事到如今,只能咬着牙喝下去了,不是没胆子喝,实在是怕胃里受不住吐出来,等一下一定要强忍着。 子衣淡然一笑,抱拳道:“如此,在下就先干为净了。” 那突厥使臣笑道:“请!” 子衣屏住呼吸,拿起一个酒壶掀了盖子,就直往嘴里灌去,准备屏住气儿一口喝干再出气。 就在此时,子衣眼角余光觉得那托盘的光芒更盛了些,仿佛有些尖锐刺眼。酒宴上众人,包括李世民,都紧张地望着子衣,怕他受不住这酒的血腥气。却见子衣刚饮了一口,忽然身形一晃,将李世民推倒在地,手中的酒壶掉在地上,洒得血红一片,端托盘的精悍武士目露凶光,一跃而起。 子衣只觉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她张了张口,却无力说出话来。她拿酒壶的那一刻,感觉托盘边缘下,露着一点光芒,那仿佛是匕首锋利的尖韧。刚饮了一口,就见那光芒突然变盛,那好象真的是一把匕首,从托盘下手中滑出,直接狠狠刺向站在身边的李世民,子衣下意识地斜过身子狠推了一把李世民,却不料躲闪不及,让自己的胸口迎上了那把锋利的匕首。 子衣惊恐地望着自己胸前血红一片,胸口好疼啊,那里赫然插着一把匕首。身边响起惊叫声,朦胧中尉迟敬德好象闪电般冲过来,一面大呼道:“有刺客!”一面带走了倒在地上的李世民,宫女和太监乱成一团,有人在高声喝道:“护驾,快护驾!”那刺客见无法再追杀李世民,趁乱跃入了人群逃窜。 子衣难以置信地望着那把插在自己胸口的匕首,后退了两步,倒在地上。自己,真的就这么死了么?我果然注定要丧命在长安么?君然,你在哪里? 56 九九重阳(下) 整个宴席霎时间一片混乱,一众宫女、太监惊叫着四下乱逃,官员们也慌做一团,突厥刺客趁乱在人群里向山下逃去。程咬金早跳出去追逐那刺客,秦琼赶过来欲察看子衣情况,却被秀芳率先赶到。 众人望见子衣胸口匕首的同时,秀宁当下纵身跃出护在李渊面前,秀芳则不顾一切地向子衣冲去。秀芳抱住子衣,玉容一片惨白,抖索着嘴唇,泪水早湿了双颊,只失神地叫道:“不要碰她!你们不许碰她,不许……” 秦琼一愣,伸向子衣的手停了下来,他见子衣浑身是血,匕首插在胸口正当中,双目紧闭,立时心下一阵寒意,只怕子衣是凶多吉少。 秀芳抱着子衣,几近绝望地哭道:“子衣,你醒醒啊,你醒醒!” 子衣吃力地张了张嘴,秦琼见子衣还有气在,心中一喜,忙道:“秀芳公主,快把潇兄弟带到安全地带,我立刻去请太医来!” 秀芳刚将子衣放在一间偏殿的卧房内,秦琼已带着太医赶来,秀芳颤声道:“你们出去,她不需要太医!你们出去!” 秦琼闻言,急道:“公主,潇兄弟危在旦夕,若不得及时医治,只怕,只怕……”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秀芳眼中落下,她痛苦地摇着头,却依旧不允许太医进门。秦琼见她的样子,心道怕是已经伤悲过度乱了心智,却偏又无可奈何,只急得来回踱步。 君然和红玉见这边山上一片混乱,急忙下了山,向这北麓跑来。到得山脚下,只见官兵已将此山封锁,一群御林军如临大敌般,护着几顶皇撵从山上下来,急急向城内走去。山下的游客议论纷纷,有说是皇上遇刺了,有说是皇子被刺,死了很多人,只听得君然和红玉心乱如麻。 二人急欲上山寻找子衣,却被军士拦住,正急得六神无主时,只见高枫急匆匆下来,君然忙唤住了他。高枫这才认出乃是卓小姐,当下让军士放她们进山来。高枫在华清池殿外守侯,见到里面出了乱子,后来有太监赶来通知他说子衣遇刺,直唬了高枫一跳。待高枫赶去偏殿,却见秀芳公主、蜜姬公主和尚婉清俱在门口,一个个都是面色焦虑,心下更觉不妙。婉清一眼认出高枫乃是长孙郦的侍卫,急忙招呼他,要他立刻去请张行泽来。高枫暗中奇怪,华清池这边明明有御医不用,却要自己去找张行泽来,听太监描述的状况,岂非耽误潇大人救治?只事情危急,也不及多想,就立刻奉命转头快步下山来。 高枫见了卓小姐,心道怕是等不及请张行泽来,潇大人就没了命,那太监说的甚是恐怖,卓小姐也是懂医术之人,有她在也好些,若是再延迟些,卓小姐恐怕见不到潇大人最后一面了。君然见一路上高枫支支吾吾,只说子衣受了点伤,心下疑惑,不由更加担心,加快了脚步。 这骊山北麓正面一条大道,阶梯直上山顶,道上门楼重重,道外或是悬崖绝壁,或是乱石深沟。高枫领着君然和红玉匆匆奔上山顶,进了华清池,直向偏殿而去。 只见一路上宫女们议论纷纷,七嘴八舌议论今天的刺杀事件。“真是可惜呀,那个洛阳副使生得丰神俊秀的,要风度有风度,要神采有神采,谁知道竟然死得这么惨,我可是看得最清楚了,他浑身是血,那匕首就插在他胸口正中,当场就没了命的……” 君然骤然听闻,胸口猛地一痛,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子衣被秀芳放在塌上,睁开了眼睛,自己还没有死么?胸口的疼痛似乎消了许多,是不是因为自己快死了,所以对疼痛没有那么敏感了?气血似乎也顺畅许多,不象被刺那会儿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9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96 ,疼得没有一丝力气。 子衣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匕首好像并没有扎进自己体内,难道这都是快死的人的错觉吗?子衣试着动了动匕首,胸膛上的肌肤没有什么感觉,不禁心中一动,猛一用力拔出了匕首。 子衣顿时欣喜若狂,那匕首果真扎在了胸口香囊里的硬物上,没有刺进自己的心脏!君然,我的君然,你救了子衣的小命啊! 那突厥武士因要刺杀李世民,必定是拼了全力,却被香囊里的硬物挡住,结果所有的力量集于一点施在子衣身上,胸口自然感觉剧烈的疼痛,那冲力还使得子衣站立不稳后退两步,而匕首也插进了硬物,可想而知,那刺客是准备着一击必中的。 子衣当时正在喝那血酒,惊慌之下丢了酒壶,那壶中的鹿血同时洒在胸口,再加上那刺客在刺杀时,也掀翻了手中托盘上另一壶血酒,因此弄得子衣浑身是血。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心慌意乱之下,子衣又亲眼看到那匕首插在自己胸膛之上,而胸口又感到剧烈的疼痛,便错以为自己被刺中了。 秀芳一赶到子衣身边,就立刻点了她的穴道以止血,如今只觉得动起来不是很方便而已。短短的时间内,经历了生死两重天,子衣禁不住热泪盈眶,握紧了衣内的香囊,君然,你就是子衣命中的贵人!若不是你的香囊,子衣今日定是在劫难逃! 秀芳将太医拦在门口,即刻又进屋察看子衣情况,却见子衣一手已拔出匕首,一手正捂在胸前,满面泪水,当下急了:“子衣,你不要动,不要说话,你不会有事的,我马上给你救治!” 子衣见她被自己吓住了,笑了笑,张口想告诉她自己没事,不料引起一阵猛烈的咳嗽,秀芳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扯子衣的外袍。 “你疯了么?为什么不让太医来看子衣?她会马上没命的!”蜜姬冲进屋内,一把扯住秀芳,护在子衣身前。 婉清也跟着惊慌失措地跑进来,看到浑身是血的子衣,顿时花容变色道:“子衣,子衣!你怎么样?” “你们出去!不要妨碍我!我已经点了子衣的穴道,她不会再往外流血了!那匕首插在她胸口时,看露在外面的长度,应该是刺的不深,我在军队里呆过,会处理外伤的!” “不行!我去叫太医!” “不可以!我已经派人去找张行泽了!太医进来一把脉,她也会没命的!” 婉清心内一震,梨花带雨的面容望了望子衣,摇了摇头,自己刚刚吩咐高枫去找张行泽,也是担心那冤家被人认出身份,看来秀芳与自己想的一样,那冤家果然真的是…… 子衣听她们三人争吵,心内发急,勉强忍住咳嗽,嘶声道:“我,我没事!我真的没事!那匕首……”话未说完,婉清已将纤手覆在她的唇上,哭泣着道:“子衣,你不要说话,不要动……” 子衣哭笑不得,却因秀芳点了自己的穴道,起不得身,心下不由更急,只引得又一阵咳嗽,婉清慌着赶紧拿了茶来。外边秦琼领着太医在门外急得来回徘徊,秀芳欲要察看子衣伤势,却又被蜜姬死死拽住,高声喝着要太医进来,屋里闹成一团。秀芳一急,推着蜜姬要她出去。 婉清瞧子衣一身的血衣,正是又急又心疼,那两人又闹得不可开交,便也赶到门口劝解,无论太医是否进来,须有一人赶紧为子衣救治才好。秦琼见这三个美女站在门口闹成一团,再难保持稳重,直急得跺脚,就要领着太医硬闯进去。 子衣喝了茶水,长吸一口气,强忍住咳嗽的冲动,拼了全身的力气,高声喝道:“不用叫医生了!我没有被刺到——” 突然听到子衣扯着大嗓门高喊,门口众人一愣,三个美女回过神来,吃了一惊,赶忙跑回塌前,蜜姬慌道:“子衣,你莫要这么用力,不要动。” 子衣咳了两声,笑道:“谢谢三位妹妹的关心,我真的没事,那匕首没有刺到我。” 秀芳趁机忙解开子衣的外袍,准备为她处理伤口,却不禁怔了一下。只见雪白的中衣上,也被鹿血染透,胸口被匕首扎破的地方,鼓鼓地,露出些许象是香囊的布料,以及象是渗了血的汉白玉一角。 子衣红了脸,万没料到,自己会当着三位美女的面,被解去外衣,幸而里面包着裹胸布,外面又穿了一层中衣,若再脱下去势必要露馅儿。虽说她们三个可能都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是,也实在是…很难为情。 子衣急道:“秀芳,我真的没事,你快为我解开止血的穴道罢。” 秀芳三人也已满面通红,子衣外袍一散开,婉清看了一眼就羞得背过脸去了,蜜姬则带着红晕瞧了瞧子衣,也转过身去了。秀芳刚才情急之下解了子衣的外袍,如今醒过神来,早羞得无地自容,侧着头,犹豫着解开了子衣的穴道。 子衣这才坐起身来,一面系着外衣,一面笑道:“你们瞧,我是真的没事罢?那匕首刺到香囊上了。” 三个美人这才信以为真,立时转悲为喜,蜜姬早扑上来楼住了她的脖子:“子衣好坏!你坏死了!你怎么这么吓人家?” 子衣忙挪开她的手臂,道:“小心,蜜姬。我身上都是鹿血,会把你衣服弄脏的!” “原来你身上都是鹿血!”秀芳松了口气,又道,“子衣可知……”话未说完,声音已转为哽咽,眼眶中又盈满了泪水。 婉清神色也安定下来,幽怨地道:“你这冤家,要把人家活活吓死么?” 子衣满怀愧疚地望了望三人,道:“子衣谢谢各位的关爱,实在是感激不尽……” “不行!子衣要为人家擦眼泪!”蜜姬眼睛转了转,撅起樱唇道。 子衣一怔,望了望三个眼泪汪汪一齐瞪着她的美人,暗叫不妙。 子衣挨个儿瞧了瞧,三个美人一个都不好惹,心里便发了毛。呆了片刻,又想她三人刚刚为自己那般担忧,如今这么哀怨地望着自己,不由心下一软,轻轻为蜜姬拭了泪。 蜜姬一笑,迎上来便要香一口,子衣慌忙用手挡住,蜜姬十分不满地又嘟起了唇。 子衣无奈,又去为秀芳擦眼泪,秀芳狠狠瞪了她一眼,子衣陪着笑道:“秀芳……” “哼!这会儿才想起我来么?” “我…唔!”子衣苦笑着,瞧了瞧手背上一排深深的牙印。 秀芳狠咬了子衣一口后,依旧幽怨地瞪着子衣。子衣心中恨不得立刻烧香拜佛,求个菩萨来帮自己脱离这窘境,实在是害怕面对这些个美女,却又万般无奈,因为还有一个楚楚可怜的美人,在等着自己去安慰一番哩。 子衣尚未擦到眼前人儿的泪珠,婉清已一头扑进子衣怀里,丝毫不顾她满身的血衣,秀芳和蜜姬立时抿紧了唇。 “你这冤家,你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9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97 让婉清怎么办?婉清要怎样才能忘了你?为何到现在人家心里还放不下你呢?”婉清一边捶打着子衣,一边在她怀里哭泣着。 子衣立时慌了神,忙扶起她道:“尚小姐,别这样。我,我衣服上很脏的。” 婉清面上已满是晶莹的泪水,子衣忙为她擦拭干净,笑道:“尚小姐,多谢你的关心,子衣……” 话音未落,婉清眼中又涌出大颗大颗的清泪,子衣更着了慌,这美女果然不怎么好哄。 几个宫女帮着红玉,将君然扶进一阁间内塌上。 红玉早红了眼圈,起了身,一把揪住高枫的衣襟,怒道:“你说!子衣到底怎么样了?” 高枫已吓得白了脸,瞧卓小姐情形,潇大人尚不知道是否有得命在,一个不好,只怕卓小姐这里就要先闹出人命来,自己更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忙道:“罗小姐,详细的情形小人实在不太清楚,只听里面的公公说,说……” 红玉急道:“怎么说?” 高枫咽了口唾沫,接着道:“说潇大人…命在旦夕,情况危急,被刺中胸口,流了好多血。” “请了大夫没?大夫怎么说?” 高枫也急了:“秀芳公主不让御医进去,这会子…只怕…” 红玉倒吸口凉气,忽听身后有响声,只见君然刚刚醒来,挣扎着起了身,摇摇晃晃就向外走去。 “卓小姐!卓小姐……” 君然恍惚回头,见是红玉扶着她,勉强站稳了身子,定定神,抓住红玉的手道:“子衣在哪里?我没事,带我去!” 秦琼在外面徘徊许久,不时地瞧瞧门,潇兄弟叫的那一声,中气平稳,丝毫不象受伤的样子,莫非果真如他所说,没有被刺中?若真是如此,当真是万幸了。里面这么久也没有动静,想必确实是没什么大碍了。 这期间尚婉清小姐曾出来报知自己,说潇兄弟只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让自己宽心,可以请御医回去了。虽说如此,只是,恐怕还是请大夫为潇兄弟把一下脉,确证一下才好。 正思量间,忽听一个焦急的声音道:“秦将军!潇大人现下如何了?” 秦琼见来人是高枫,他身后跟着两个面孔黝黑,满脸麻子的“男子”,遂警惕地望了望,笑道:“潇兄弟在里面……” 那两个“男子”已闯进门去,秦琼面色一变,莫非又是刺客?手指立刻如闪电般伸出,高枫急忙拦住,“秦将军,是自己人!” 秦琼半信半疑地住了手,却见那有一绺山羊胡子的“男子”,已扑进子衣怀里,被子衣紧紧拥住,这才与高枫一起关了门退出来。 君然闯进屋内,却见那个让自己魂飞魄散的人,正好好地站在那里,再也矜持不住,直奔过去扑进那人怀里,抱住那人哭得香肩颤抖。 子衣见君然进来时,一脸凄然决绝的神色,便知她定是受到了惊吓,只紧紧拥了她,一面心疼地吻着她的泪水,一面安慰着道:“君然,不要紧,我没有被刺到。” 君然此刻方才从惊闻噩耗的恍惚中,清醒过来,急忙察看子衣伤势,子衣将香囊从衣内掏出,握着君然的手,温柔地道:“你瞧,香囊救了我的小命呢,我没有受伤,身上洒的是鹿血。” 君然这才确信,她的呆子是真的完完好好,不曾受到伤害,更不会与自己分离,不禁欢喜地哽咽道:“坏呆子。” 红玉悄悄拭了泪水,笑道:“好了,子衣没事,大家也可安心了。” 屋内几位美人,本来正与子衣赌气,却突然闯进两个男子,其中一个还与子衣抱在一起,俱都吃了一惊,接着又听子衣唤“君然”,便一齐朝子衣怀中的“男子”仔细看来,方才认出,乃是女扮男装的君然小姐,只不过因贴了胡须,涂了黑粉,众人一时很难辩认。 眼见子衣与君然,两人相望相拥,情意绵绵,当下众美人都吃起了醋,一个个柳眉倒竖,抿紧了樱唇,红玉话音刚落,便听到几声冷哼。 君然正沉浸在子衣安然无恙的欢喜中,听到声音,方才意识到,这屋内,连着自己在内,共有五个美人,心内顿时泛起了苦涩。 秀芳自是不必说,单是尚婉清小姐,在洛阳牡丹楼开业那日,看到她那惆怅忧郁的面容,君然便已明白,她心里定然放不下呆子。尚婉清见多识广,只怕那时已猜到子衣身份,若是她已放下,她又怎会那样地迷离惆怅呢? 蜜姬只怕也是一样放不下,否则,她又怎会到翠轩阁去向老鸨打听呢?或许,她当时是和自己一样,只在疑惑自身是否会喜欢一个女子。 这些桃花债时到今日依旧理不清道不明,呆子,你让君然该如何呢? 子衣见君然有些恼怒地瞪着自己,忙陪着笑脸,打叠起千般温柔来,君然仍旧不依,暗暗在她肩头狠狠咬了一口。 子衣当即吃痛,却也不敢做声,只在君然耳边轻声道:“君然,莫要生气了,好么?子衣当真以为,再也见不到君然了,子衣好怕呢。” 君然又嗔了子衣一眼,在她手背上狠掐了一下,那正是秀芳留下牙印的地方,子衣知定是被君然看到了牙印,更不敢做声了。 君然终是幽幽地叹了口气,起身端了水盆过来,欲为子衣清洗一番,岂料众美人忽地一拥而上,尚美人取了毛巾为子衣擦脸,秀芳和蜜姬一人拽了子衣的一只手,忙着在水盆里清洗,只弄得子衣哭笑不得,赶忙望望君然,却不料君然早将头侧到一边去,看也不看自己。 红玉刚端了茶,欲给子衣送来,就瞧见眼前这副情景,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听“咳咳”两声,张行泽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道:“老夫要把脉了,请各位让一让。” 待张行泽搭过脉象,秦琼道:“张大夫,潇兄弟情况如何?” 张行泽欣然宽慰道:“幸好,幸好!潇副使福缘深厚,现下确无大碍,只要稍加调理即可。只前次擒朱粲时伤及后心,今次被杀气硌到前心,均是肺经所过之处,日后需加小心,勿要再使受损才好。” 众人皆是欢喜,又休息了一个时辰,相约一起下山。在山脚处,老远见到程咬金骑马飞奔而来,高声道:“潇老弟!潇老弟——” 原来,程咬金去追杀刺客,直追至崖边,那刺客竟一头跳下悬崖,程咬金又带人下去搜捕尸首,尚未找到,那边李渊已在众兵士的护送下回了皇宫,召程咬金去汇报追捕情况,直到此时,程咬金方才得空回骊山来通报消息。 “潇老弟,好消息!那群狗娘养的突厥人已被全部关押起来,待秦王进行审问,和亲一事肯定告吹。而且,圣上已听到你平安的消息,为了表彰老弟的忠心和英勇,皇上将会颁旨,把高丽进贡的三个美人里,原本送给咱们秦王的那个袁西杏,赐婚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9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98 给老弟你呢!哈哈,老弟真好福气!” “什么?!”子衣失声惊道。 程咬金正说得高兴,全然不顾子衣后面一众美女都已白了脸,自顾自地兴高采烈道:“老弟且在长安多住几日,待皇上给你赐婚的大喜之日,俺老程也好娶第十个小老婆,咱们就来个兄弟一同娶妻的佳话!哈哈!” 57 长孙王妃 秀芳急急进了客厅,口中直道:“姐姐!姐姐!怎么办?怎么办?” 秀宁呷了一口茶,悠悠道:“慌什么?” 秀芳面上一红,却听秀宁又道:“你那个宝贝疙瘩真是福大命大,连这样的刺杀都能躲过一劫,还一不小心捞了个郡马的名份来。” 秀芳急道:“姐姐!” 秀宁放了茶盏,叹息一声,道:“就算皇上不赐婚,你就能把那人得到手么?” 秀芳听姐姐话中之意,知事情仍有转机,当下喜道:“真的么?皇上没有赐婚?” 秀宁瞧了瞧秀芳的神色,无奈地道:“你果真是没的救了。唉!” 今日,秀宁等人护着李渊回到皇宫,李渊十分盛怒,连连质问齐王是否参与此事,齐王大呼冤枉,后来李世民也进了皇宫,李渊见儿子没事,这才怒气稍平,和亲之事自不再提,只将程咬金逮捕的突厥使团一行人,统统交由李世民审问。接着,骊山传来消息,潇副使受了些伤,但无大碍,不会殃及性命,李世民大喜,奏请李渊嘉奖子衣的忠心和英勇。 太子李建成本来一直是默不作声,此时突然表态,说子衣为了保护秦王差点丧命,此等忠勇之士不厚赏,将会寒了天下人的心,不如将高丽进贡的美女许配给潇副使。秀宁当下吃了一惊,此提议表面上是出于爱护弟弟之心,要厚赏保护秦王的潇子衣,而实际上,怕是要坑害李世民和子衣。 高丽使臣说的很清楚,这三个美女是进贡给大唐,希望能与唐室联姻,若要赐婚,自然是把准备赏给李世民的那个袁西杏,转而赐给子衣。自己的三个兄弟,都是好色之辈,二弟李世民虽然平日收敛,但他今日看到那袁西杏时,眼睛里明显带着异色。若那女子被赐婚给子衣,二弟心中必定会不满,从此埋下与子衣的矛盾,若秦王不肯,皇上就会认为他如此薄待不惜以命相保的下属,从此更加远离天策府,才生出的好感将立刻土崩瓦解。无论此事成否,都只会对秦王一方不利,李建成却坐享仁义厚道之名。 李世民眼中怒色一闪而过,当下叩首笑道:“儿臣也正有此意。若非潇副使相救,儿臣早已无缘再见父皇,儿臣也请求父皇将那高丽女子赐给潇副使。” 李渊拈须颔首,问道:“宁儿,你以为如何呢?” 秀宁正暗暗着急,见李渊垂询,笑道:“好倒是好,却不知那潇子衣是否愿意?” 李建成道:“皇妹此言差矣。既是圣上赐婚,做臣子的焉有不从之理?这岂不是违抗君命?而且,得如此良缘,只怕高兴还来不及呢。” 秀宁点头称是,只又道:“如今这副使受了伤,虽不会殃及性命,也不知道情形如何?只怕这三两日的也不能痊愈。更何况,万一有什么不当,引起高丽的不满,那可就……” 李渊听罢,笑道:“还是宁儿想的周全。此事待太医将那潇子衣伤势报来再说。” 秀宁讲罢,瞟了秀芳一眼,道:“姐姐只能尽力到此,剩下的文章该如何做,你自己看着办罢。明日,我也该向父皇辞行,回关外了。和亲之事虽暂且放下,只怕将来还有变数,如今趁着此事未了,你也速速回洛阳去罢。” 秀芳推门进去,却见那双肿得仿佛两只红桃的眼睛的主人,正噙着泪给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喂稀粥。 “张霞,方华怎么样了?”秀芳听封三娘说,那方华在张霞门口跪了整整一天一夜,谁也劝不动,不吃不喝不睡的,今日昏倒了。 张霞抽泣了一声,摇头不语。 秀芳轻叹一声:“你还在恨她么?” “没有,我以为她昨晚回去了,谁知道她那么傻……可是,已经太晚了,我已经答应了亲事……” 长孙郦又喝得酩酊大醉,高枫唤了几声,见叫不醒他,只得将他扶进房内。才出得房门,便被子衣唤住,要他立刻去秀宁公主府上,将方华接回,高枫当下领命而去。 君然望了望那人,她换了一身粗布衣衫,跑到外面叫了两辆马车,现在正忙着收拾行装。 “君然,我们今晚就回洛阳,好么?” “子衣不想做郡马么?” 子衣抓住她的手,恨恨地道:“君然这个时候还要取笑我么?” 君然柔柔一叹,在子衣脸上轻轻一吻:“傻呆子,你去哪里,君然就去哪里,君然不会再离开子衣一步。” 子衣一喜,一股酸甜苦辣涌上心头,君然还不知自己的身份,日后……但无论如何,决不能让君然受到伤害!一旦赐婚,自己的秘密只怕再也难以保住,若因此而挑起大唐与高丽不和,引起国家战事,岂不是害了天下的百姓?此事一个不好,不但自己小命不保,君然她们也会跟着受连累的。而且,再过几日,自己密报李靖的事情万一被捅出来,又是杀头之罪。这两件事,哪一件都是凶险,自己有几颗脑袋也不够砍的,目下还是先回洛阳,躲开皇帝的召见为妙,也好有个风声就躲进深山里去。 君然见子衣对自己欲言又止,便知她心中还压着那块身份秘密的石头,这个傻瓜,面临危险的时候,胆色出众,偏偏在感情上却一拖再拖,胆小如鼠。呆子,你何时才有勇气告知君然呢? “请问,潇副使在么?” 子衣出得门来,只见一个丫鬟立在院中,后面跟着一辆马车。 “在下正是。敢问大姐,有何赐教?” “副使客气。我家主人欲与副使大人一见。” 马车中下来一个素衣贵妇,年约二十几许,雍容贵气,端庄娴雅,容貌秀丽,惊为天人,无论气度风采,均可母仪天下,只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 “潇副使,今日受惊了,多谢搭救夫君之恩!那贵妇端然欠身,对着子衣行一正礼。 子衣大惊,慌忙回礼道:“微臣参见秦王妃。”来人正是李世民的正室原配,长孙兄弟的堂姐,后来成为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长孙皇后的——长孙蓉。 君然换了一身女装,奉上茶盏,端然福礼:“王妃请。” 长孙蓉接过茶盏,望了望盈立子衣身后的君然,心中暗自惊叹,却也不动声色,稍饮一口,赞道:“好茶。姑娘想是精通茶道之人,长孙蓉今日得品此茶,实是幸事!” 君然忙回道:“王妃赞谬了,民女实不敢当。”子衣却是笑嘻嘻的,面上满是自豪之色。 长孙蓉见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9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99 子衣神色,心中一动,微微笑道:“潇副使对大唐忠勇可嘉,不日圣上即可赐婚,着副使以郡马之身迎娶高丽女使,当真是可喜可贺。” 子衣一惊,淡然笑道:“身为大唐臣子,自当为国效忠,此乃微臣份内之事,何敢以此邀功?蒙圣上厚爱,但臣,受之有愧,更何况,臣……”子衣望了一眼君然,又朗声道,“更何况微臣已有姻亲之约,誓不相变!相信皇上圣明,自当顺乎天理人情。” “哦?”长孙蓉放下茶盏,漫不经心地道,“据闻近日洛阳女子闺阁里,流传着一首诗赋:‘有多少红颜梦里几回盼,有多少裙钗望穿秋水,有多少少女春心碎几许?凝眸回首,只为那倜傥风流,只为那俊逸不凡,只为那举手投足一笑间,温文儒雅风度翩翩,怎不叫芳心暗许,相思顿生?’ 相传洛阳城里,因见了潇副使一面,而相思成灾的少女不计其数,也不知是哪一位便写下这首怨诗寄托相思之情。” 子衣面容腾地一下红了个透,长孙蓉瞧着她的神色,颇有意味地继续道:“如此众多的爱慕者,不知与副使有婚约的,乃是哪一位呢?” “正是民女卓君然。”君然落落大方地欠身回道,子衣心口一热,眼眶中已有些湿润。 “既是已有姻亲之约,可有凭证?” “那订亲之物,微臣贴身携带,更于今日救了微臣一命。” “难道副使果真要放弃郡马之位?” “微臣此生,惟愿与卓君然小姐相守一生,别无他求!” “果如吾弟阿郦所言!阿郦与副使相交密切,常谈起副使为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长孙蓉轻轻一叹,眉宇间的哀愁更浓了些,自己的心愿,又何尝不是守着那人过一生?只是,那是不可能的。那人除了自己,还娶了众多的侍妾,他的心,永远不会系在自己一人身上,谁知道明日,后日,那人会不会又多了一个?自问品德,才貌,气度,都堪配上那人的雄才伟略,却为何,那人从未真正地爱过自己,只是他众多玩物的一个?受着万人景仰,风光无限,宽怀贤德的长孙蓉,背后的心酸,又有几人能知? 子衣见长孙王妃面上突然尽是凄然之色,心下一怔,不明所以,也不敢多言。 “只怕此事难以善了。长孙蓉今日来此,乃有求于潇副使。” “微臣不敢,但凡微臣可效力之处,自当为王妃尽力。” “副使当知,吾弟长孙郦钟情于屈突通之小女,岂料世事无情,阿郦为此痛不欲生。前些日,他与那高丽袁西杏有一面之缘,观其情形,当是一见生情,或可从此脱离情恨之苦。哪知此女乃是进贡于我朝联姻,以至他重陷消沉。若他日,副使有缘得遇高丽女子,望能……为阿郦转告一二……” “郦兄之事,微臣必然尽力,只那袁西杏,微臣已与卓小姐有婚约,请王妃多多体谅。” “有此一言即可。长孙蓉就此告辞。” 马车行驶在街巷中,几名秦王府的精壮家丁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保护着,天色已是发黑,忽然,车中人吩咐道:“转头,去秀宁公主府上。” “是,王妃。” 李世民在承乾殿来回踱着步子,显得心神不安。 “臣——房玄龄,叩见秦王!” “爱卿请坐。” “谢秦王!不知潇大人伤势如何?” “潇爱卿吉人天相,已无大碍,咬金说只受了点轻伤,王妃已代本王去看望他了。只今日之事,爱卿以为如何?” “殿下您以为,这刺杀事件对谁有利?” “哦?爱卿的意思是……” “臣以为,那刺客只怕是西突厥突利可汗派来的死士。如今突厥族分裂为东西突厥,东突厥撷利可汗正欲与我大唐联姻,若当场刺杀殿下,岂非是自相矛盾?如今,突利的队伍才刚刚壮大,实力尚不稳固,而突厥各部落长老正酝酿,欲劝说突利与撷利叔侄和好。此时,若撷利可汗与大唐联姻,大唐再分割土地给东突厥,那么,撷利在整个突厥的威望将会大大提高,形势对突利一方必定十分不利,各部落长老必会联合起来劝说突利,归降东突厥。这样一来,突利面临的,要么是归降,要么成为各部落的公敌。而此次出现刺杀事件,无论成功与否,两家联姻之事已作罢,不仅如此,更恶化了撷利可汗与大唐的关系,削弱了撷利的威望和势力,使得突利赢得了休养生息,壮大实力的时间。 突利此计,可谓一箭双雕,实在毒矣。殿下一向被突厥人视为强敌,又多次反对与突厥联姻,此次刺杀事件栽赃于东突厥,撷利可说是辩无可辩。而无论刺杀成功与否,我大唐与东突厥都必交恶,撷利此时骑虎难下,大军已集结在边境之处,撤回去不仅有损颜面,各部落长老也对突利再无话可说,形势将向有利于西突厥一方发展;若撷利南下攻打我大唐,则可能腹背受敌,其结果,很可能是被突利从背后趁虚而入吞并整个突厥。 而且,若刺杀成功,大唐失去殿下,日后更加无力抵挡突厥的入侵,这对于整个突厥族来说,当然是个好事。若刺杀不成功,也必加剧恶化殿下与太子、齐王的关系,增加中原局势的不稳因素,一旦大乱,则突厥统一后,即可挥军南下,吃掉整个中原!幸而殿下天命在身,又有潇副使救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然,今日之事,无论殿下是否愿意,都已无可挽回地加剧了纷争。” “爱卿所言,正如本王所忧。如今,为之奈何?” “当静观其变。只要在此案件上,为突厥人稍加维护,致不与东突厥彻底交恶翻脸,撷利必为此找突利一方交涉,则我大唐可坐山观东西突厥内斗;同时,以此为把柄,可作为我朝日后与突厥外交的道义筹码,使其如梗在喉,处处受制于我大唐。” 李世民方才舒缓眉头,点头道:“如此甚好。” 君然在灯下为香囊补绣,血渍已清洗干净,只那被匕首刺穿的破洞,仍令君然心头惊跳。 子衣坐在她身旁,亲手掌灯,专心致志地望着君然的一针一线。长孙王妃刚走,高枫和方华尚未回来,红玉在为长孙郦收拾行装,房中只剩下她们两人。 绣补完毕,君然将香囊重为子衣戴好,子衣握住她的手,轻轻抚摩着,半晌,低声道:“君然,谢谢你!” “傻呆子,谢我什么?” “君然,你,你真的肯嫁给我么?” 君然面上一红,啐道:“呆子还要问么?” 子衣有些心慌意乱起来,握紧了君然的手,低着头,咬了咬牙,额头抵在佳人的手上,君然心中一颤,果听子衣吃力地道:“可是,可是,君然,我,我的秘密,我必须该告诉你了……我知道自己不配,可我真的很喜欢你。或许你不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0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00 能理解,但请你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君然咬了樱唇,柔声道:“我明白。” “不,君然,不是,这不是你所能想到的任何一件事。因为,因为,我其实是一个……” “砰”地一声,两人吃了一惊,转过头来,只见一个黑影破门而入,手中一把长剑带着浓浓的杀气,直刺向子衣。 58 偷离长安 子衣本能地欲推开君然,却发现自己已被君然紧紧抱住,扑倒在一边。那黑衣人一击不中,立刻转身又向两人刺来。 “你是何人?”君然手持匕首,挡在子衣身前,凌然的目光紧盯着黑衣刺客。 “君然,你快走!”子衣一面让君然离开,一面趁机欲拔出自己的匕首,却不料屋内光影一闪,锋利的剑刃已刺到面前! 就在光影闪烁的一刹那,君然惊呼一声,回扑到子衣身上紧紧地护住子衣。 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前进,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心脏的跳动声。子衣的要害部位被君然护得严严实实,却依然透过君然的身体感觉到了尖啸的剑气。 子衣只觉心底一片冰凉,她从来没有这么孤独绝望过:君然,我的君然,已经没有了么?我失去君然了,不,不要…… 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既然,没有了君然,那我一人留在世间还有什么意义?君然,等我。 子衣欲坐起身子,让自己面对那黑衣人。不是要杀我么?来罢,我只要和君然一起! 只是,子衣的身体却依旧动弹不得,君然仍在死死地抱着她,子衣耳边感到急促的呼吸声。 “君然,君然!”子衣热泪盈眶,君然还在这个世界上,还和自己在一起。 “子衣,我们在一起!” 耀着光芒的剑尖直指着君然的脖颈后面,几乎刺进君然的肌肤,背后传来冰冷的话音:“愚蠢的女人!快滚开,本姑娘不想杀一个无辜的人!”那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我不会离开的!姑娘不要错杀好人,子衣从来没有做过坏事!” “果然又是被那畜生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你最好马上离开他,本姑娘要替被他害死的人伸张正义!” “只怕被骗的,是姑娘你!姑娘勿要错怪好人,我不会离开子衣的!” “你难道真想跟那个狼心狗肺的畜生一起死?” “如果姑娘定要错杀好人,那么,我当然和她一起。” “哼,真是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 话音未落,“砰!”地一声,又跳进一人举刀劈向黑衣女子,那黑衣女子猝不及防下,回剑抵挡,子衣趁机抱着君然滚到一边。 “潇大人,你怎么样?”这焦急的声音是高枫的,高枫回来了! 剑鸣声起,一把明亮的宝剑也从门外闯进,“唰唰唰”连刺三剑,直逼得黑衣女子连连后退,“你是什么人?”张霞厉声喝道。 那黑衣女子见势不妙,瞅个空挡纵身一跃,跳出窗外,趁着浓黑的天色遁到了远处,空中只传来她冰冷的余音:“哼!潇子衣,本姑娘早晚要你纳命来!” 君然拿了帕子,不停地为子衣拭泪,只子衣的泪水象流淌的小溪般,怎么也流不断,君然戏谑道:“呆子原来如此爱哭么?” “君然,子衣好怕,好怕失去君然独自在世上。” “呆子可知,君然听闻子衣丧命时,也是这般心痛感受?君然不欲其他,只望与子衣寸步不离,生死与共。” “君然,我……”若不是君然拼命相护,只怕自己早成了黑衣人的剑下鬼,哪里还能等到高枫和张霞来救? “瞧你,傻呆子,又哭了。” “君然,我的秘密,我必须告诉你,我……” 君然轻轻堵住子衣的唇,柔婉地道:“呆子,万事回洛阳再说,君然不在乎再多等些时日。如今长安危机四伏,子衣切莫再乱说。” 子衣握住君然的柔薏,低头轻吻几许。高枫方才说,因今日刺客之事,长安宵禁,那么今夜是不能逃出长安了。方华不知为何十分虚弱,象是才从昏迷中清醒,张霞正在照顾她,王猛被自己派去峡州报信,偏自己在长安正逢多事之秋,君然说的对,一个不好,只怕要命丧长安了。那刺客也不知是何方来路,因何要致自己于死地,方才自己正要说秘密时,她突然闯入,幸而未让她听到,否则一旦被她泄露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君然,日后…日后你得知真相,只望你能让子衣留在你身边,子衣愿被你千刀……” 君然皱了皱眉,又捂住子衣,嗔道:“傻呆子,还不明白么?无论子衣的秘密是怎么样的,都阻止不了君然和子衣在一起。子衣一日不弃君然,君然一日不弃子衣!” “君然!” “子衣……” 两个人儿欢喜地拥在一起,紧紧地依偎着,仿佛对方是自己在这世间唯一的栖身之地。 第二日一早,天色蒙蒙亮,加上高枫从秀宁公主府带方华回来的马车,一共三辆马车准备就绪,长孙郦宿醉方醒,依然有些迷迷糊糊,由高枫扶着上了马车,却也不曾多问。 方华已无大碍,只身体尚且虚弱,张霞昨晚守了她一夜。子衣有些担心地瞧了瞧张霞,道:“多些张霞姑娘照顾,只是,我等今日要回洛阳,姑娘你……” 张霞望了一眼方华,方华恳求地道:“张霞,跟我们一起走罢。” 张霞红了脸,羞涩地低头道:“如大人准许,张霞想…继续照顾方华……” 子衣一怔,感觉有些异样,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稍有迟疑地道:“在下当然希望张姑娘能留下照顾方华,只是,秀芳公主那里……” 张霞脸上更是羞红,方华亦是面带红晕,终回道:“公主已准许张霞便宜行事,可先回洛阳。求大人应允。”不知安阳公主何时已看穿了自己与张霞的情谊,昨日,小厮来报,言高枫来接自己,公主见张霞与自己依依不舍,遂道:“你既担心她,为何不与她一起走?何必再管什么劳什子婚事!此时不走,日后必定后悔终生!” “可程将军那里……” “如今你两人心意已明,难道还要准备作生离死别之痛?我准许你便宜行事,先回洛阳也可。选择的权力已经给你,你自己看着办罢!” 她犹豫了片刻,就在自己绝望的当儿,她却收拾了行装,咬着唇跟自己一起出了秀宁公主府。 子衣闻言喜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张姑娘了。” 君然轻摇榛首,微微叹道:“果然是呆子。” 众人皆一身平民男装打扮,由子衣、张霞、高枫分别驾着三辆马车,依次通过城门守卫的检查,匆匆出城。 长安城外十里处,一红衣白马的女子静静立在树下,望着子衣的马车急急赶来。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0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01 “蜜姬?”子衣吃惊地停下来。 “我就知道子衣喜欢逃跑,人家是特地赶来见子衣最后一面的,今日,蜜姬也要随同我波斯使臣一起回国了。” “蜜姬,对不起,我不能送你了。”子衣眼中充满了歉意,昨日与她告别时,目送蜜姬离开良久,便已准备今日逃出长安。 蜜姬轻叹一声:“子衣的小命都已难保了,蜜姬自然不会怪你。不知君然小姐,可否出来与蜜姬一叙。” “蒙公主相邀,君然自是求之不得。” 子衣小心地将君然扶下马车,蜜姬紧盯着君然,良久,方点头道:“我们且到一边说话。” “真没想到,那日翠轩阁里,君然小姐竟然也在,蜜姬大意,竟未认出来。” “子衣是秘密来京,君然当时情非得已,只得隐藏身份暗暗寻找,还望公主见谅。” “君然小姐如今与洛阳之时大不相同,仿佛轻松许多,似乎心里终于放下了什么大事,”蜜姬若有所思地说道,忽地,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娇躯一颤,惊道,“莫非,莫非君然小姐已经知道……” 君然坦然自若而立,轻轻点了点头。 “那君然小姐对子衣……” “一如从前。” 蜜姬惊讶地注视着君然:“你果然一点不介意么?” “君然亦非圣贤,怎会不有所介怀?更何况,子衣的缺点远比她的优点多。但即使这样,也丝毫阻挡不了自己的心意,君然又何必作茧自缚呢?” “子衣她……知道这件事么?” 笑容不由自主地浮上君然的唇角,柔柔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等待的子衣,微微摇了摇头。 “子衣真是幸运。不过,君然小姐与子衣的情路,只怕还有一段坎坷。” 君然无奈地收回目光,绝世的秀容带起微蹙的眉头,呆子的桃花,可怎么办? “蜜姬知晓子衣身份后,曾经很迷茫,直到昨日,”蜜姬转向远处的子衣,脸上浮起一朵红云,接着道,“秀芳急着为子衣疗伤,扯开了子衣的外袍。” 君然一惊,这么说…难怪昨日自己见到子衣时,蜜姬她三人如此不肯罢手。君然苦涩地垂下眼帘,只听蜜姬又道:“我终于明白,子衣的性别并不重要,因为,蜜姬喜欢的,是子衣本身。” 蜜姬言毕,望了望君然,调皮地眨眨那双充满野性的眼睛,笑道:“我今日就回波斯了,但只怕,秀芳和婉清也一同明白了这件事,君然小姐,还能守得住子衣么?” 君然淡然一笑,柔婉的语气中透着几许坚定:“君然不会放弃和子衣的幸福。” 子衣见蜜姬挽着君然过来,忙迎上来,扶君然进了马车。 “子衣会想念蜜姬么?” “会,当然会,蜜姬是子衣永远的朋友!” “蜜姬会很惦念子衣的,子衣要记得给人家写信。” “我会的。”子衣怅然望着蜜姬,郑重地道,“保重,蜜姬!” 蜜姬忧伤地望着子衣,仿佛不舍似地抚摸着她的俊容,黯然道:“子衣若在大唐遇到麻烦,可要记得来波斯找蜜姬。” 子衣点了点头,蜜姬凝视着她的眼睛,搂着她的脖子紧紧拥抱了一下:“再见,子衣!” 待到天光大亮,马车已赶到长安城郊驿馆,子衣抹了把汗,转眼见驿馆内驶出一辆华丽的马车,跟随着二十多个精悍的侍卫。 莲儿挑起车帘,尚婉清欠身下了马车,望着子衣幽幽地道:“子衣果然要偷逃。婉清见子衣昨日与蜜姬公主告别时,离情甚浓,便猜子衣今日要偷回洛阳,特在此恭候多时。” 子衣苦笑道:“尚小姐好生聪慧。” 婉清浅浅一笑:“婉清被约来长安,助重阳之日宫廷歌舞之兴。如今事已完结,婉清也想早日回洛阳,不知是否有幸与副使同行?” 子衣躬身回道:“在下自然荣幸之至。” 忽听马蹄声急,后面尘土飘扬,飞来两骑,竟是安阳公主李秀芳与随从封三娘。 子衣作势摆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无奈地道:“公主可是来给在下送行么?” 秀芳扬起唇角,含笑瞧了瞧婉清,又瞟了一眼子衣的三辆马车,第二辆正是张霞驾车,载着红玉和方华,遂悠悠道:“副使拐带我家人口,本公主自是不放心,要一路随行才可。” 子衣笑道:“在下胆小如鼠,正害怕独自回家不安全,如今有各位同行,必可保无忧了。烦请哪位大哥为在下驾车,潇某实在是乏的紧,想坐进马车里歇一歇。” 子衣进了马车,见君然丽眼微闭,似在养神,便小心地挨着她坐下,陪笑道:“君然,这马车较小,不比咱们家里头,你要是坐的不舒服,就枕着我罢。” 君然闻言,侧头望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子衣既然嫌小,不若去外面与秀芳公主共骑而行,或是去尚小姐那里,她那辆马车甚是宽敞,想必尚小姐也十分乐意接纳子衣。” 子衣忙道:“不小,不小,子衣还是在这里和君然一起。” 子衣见君然又闭了眼不理自己,不敢再多言,只偷偷地望着她。只见君然那美丽的容颜,仿佛清晨阳光下静静玉立的青翠竹林,长长的睫毛覆在眼帘下,遮住了那一池秋水。每当君然的眼中噙着泪,子衣便看到一双雾蒙蒙的眸子,那般的晶莹,那般的秀丽,那般地令自己心疼,子衣总有一种错觉,觉得那双眼睛一定是拿自己的心做成的,要不然,怎么会让自己如此牵肠挂肚? 她的神色是如此的平静与安详,还有……就是……就是轻松。自己在太平楼被下药的第二天早上,就发现君然身上好象突然少了点什么东西,那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只好象,她心里放下了一件事。那天夜里,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或者,是君然对自己说过一句很重要的话,那究竟是什么呢?数日来,自己每每问起那晚的事情,都惹得君然红了脸,啐自己不正经,又在非礼她,自然是什么也没有问到。 想起非礼,子衣心里一动,她已记不清有多少日子未曾与君然亲近过了,那晚自己被下了药,究竟对君然做过什么,已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君然拿着龙香,自己好象从后面搂着她,为了不伤害到她,就拿东西要砸昏自己,然后就昏过去了。 君然身上那淡淡的清香萦绕在子衣的鼻息间,子衣禁不住苦笑了一下,守着这样一个天仙般的佳人,要说不动心,那简直就是大笑话,更何况,自己与这个仙女还是心心相印…… 君然仿佛感应到了子衣的心灵,忽地开启那一双秋波,子衣怔了怔,只见君然似嗔非嗔地瞪着她道:“呆子,看不够么?” 子衣眨眨眼睛,这才忽然发现自己离君然非常之近,近得几乎要碰及她的葱鼻,当下红到了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0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02 脖根,这个,感觉自己好象是正要干坏事,却被人抓了个正着似的,太丢人了——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凑到…… 君然也突然意识到,子衣离自己太近了,紧咬贝齿道:“呆子,你……” 子衣却仿佛已是痴了,只凑上去贴着她的脸颊轻轻蹭着她的鼻梁,道:“子衣好生想君然呢。” 君然怔了一怔,早已是面红耳赤。两人已是鼻息相闻,相距是如此之近,子衣强忍住亲吻的冲动,只伸过双臂紧紧拥着君然,呼吸已有些急促。君然羞赧之极,却发现自己已被呆子抱在怀里,当下芳心颤抖,以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我不就在你身边么?呆子……外面……不许你胡来。” 君然说话间,如兰的气息吹在子衣脸上,子衣再忍不住,猛然在她脸上使劲香了一口,尔后又呆呆地望着君然。 君然又羞又恼,可眼前之人偏又是自己万分欢喜的,拿她无可奈何,只能举起粉拳一面捶打,一面道:“你怎么这么坏?你……” 一阵秋风吹来,掀起车帘一角,正撩着车上窗帘向子衣马车张望的婉清,和骑在马上的秀芳,看到车内两人的暧昧亲密表情,当下一齐抿了唇。好在车帘很快就又垂下,车外的众人,再看不到车内的旖旎妩媚风光,不久,只听一阵清亮的笛声从车内传出,直舒胸臆,如歌如诉: 世间种种的诱惑,不惊不扰我清梦。 山高路远不绝我,追踪你绝美的笑容。 登高一呼时才懂,始终在为你心痛。 俯首对花影摇动,都是东风在捉弄。 世间种种的迷惑,都是因你而猜错。 水光月光又交融,描述这朗朗的夜空。 生死到头的相从,似狂花落叶般从容。 当一切泯灭如梦,就在远山被绝世尘封。 伴着子衣的笛声,这一队车马向着洛阳急驰行进,前面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呢?御赐的金婚,欲罢不能的情债,霸王硬上弓的用强,心灰意冷的凄然,所有压在心底的黯然,真相大白后面对爱人的恐惧,种种爱恨交集于一身的子衣,面对世间的缘起缘灭,悲欢离合,美丽泡沫的碎灭,这一切是梦是真?庄周化蝶还是碟化庄周? 本书第四卷至此结束,欢迎继续关注下一卷:《大梦浮华》 第五十八章 偷离长安 子衣本能地欲推开君然,却发现自己已被君然紧紧抱住,扑倒在一边。那黑衣人一击不中,立刻转身又向两人刺来。 “你是何人?”君然手持匕首,挡在子衣身前,凌然的目光紧盯着黑衣刺客。 “君然,你快走!”子衣一面让君然离开,一面趁机欲拔出自己的匕首, 却不料屋内光影一闪,锋利的剑刃已刺到面前! 就在光影闪烁的一刹那,君然惊呼一声,回扑到子衣身上紧紧地护住子衣。 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前进,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心脏的跳动声。子衣的要害部位被君然护得严严实实,却依然透过君然的身体感觉到了尖啸的剑气。 子衣只觉心底一片冰凉,她从来没有这么孤独绝望过:君然,我的君然,已经没有了么?我失去君然了,不,不要…… 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既然,没有了君然,那我一人留在世间还有什么意义?君然,等我。 子衣欲坐起身子,让自己面对那黑衣人。不是要杀我么?来罢,我只要和君然一起! 只是,子衣的身体却依旧动弹不得,君然仍在死死地抱着她,子衣耳边感到急促的呼吸声。 “君然,君然!”子衣热泪盈眶,君然还在这个世界上,还和自己在一起。 “子衣,我们在一起!” 耀着光芒的剑尖直指着君然的脖颈后面,几乎刺进君然的肌肤,背后传来冰冷的话音:“愚蠢的女人!快滚开,本姑娘不想杀一个无辜的人!”那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我不会离开的!姑娘不要错杀好人,子衣从来没有做过坏事!” “果然又是被那畜生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你最好马上离开他,本姑娘要替被他害死的人伸张正义!” “只怕被骗的,是姑娘你!姑娘勿要错怪好人,我不会离开子衣的!” “你难道真想跟那个狼心狗肺的畜生一起死?” “如果姑娘定要错杀好人,那么,我当然和她一起。” “哼,真是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 话音未落,“砰!”地一声,又跳进一人举刀劈向黑衣女子,那黑衣女子猝不及防下,回剑抵挡,子衣趁机抱着君然滚到一边。 “潇大人,你怎么样?”这焦急的声音是高枫的,高枫回来了! 剑鸣声起,一把明亮的宝剑也从门外闯进,“唰唰唰”连刺三剑,直逼得黑衣女子连连后退,“你是什么人?”张霞厉声喝道。 那黑衣女子见势不妙,瞅个空挡纵身一跃,跳出窗外,趁着浓黑的天色遁到了远处,空中只传来她冰冷的余音:“哼!潇子衣,本姑娘早晚要你纳命来!” 君然拿了帕子,不停地为子衣拭泪,只子衣的泪水象流淌的小溪般,怎么也流不断,君然戏谑道:“呆子原来如此爱哭么?” “君然,子衣好怕,好怕失去君然独自在世上。” “呆子可知,君然听闻子衣丧命时,也是这般心痛感受?君然不欲其他,只望与子衣寸步不离,生死与共。” “君然,我……”若不是君然拼命相护,只怕自己早成了黑衣人的剑下鬼,哪里还能等到高枫和张霞来救? “瞧你,傻呆子,又哭了。” “君然,我的秘密,我必须告诉你,我……” 君然轻轻堵住子衣的唇,柔婉地道:“呆子,万事回洛阳再说,君然不在乎再多等些时日。如今长安危机四伏,子衣切莫再乱说。” 子衣握住君然的柔薏,低头轻吻几许。高枫方才说,因今日刺客之事,长安宵禁,那么今夜是不能逃出长安了。方华不知为何十分虚弱,象是才从昏迷中清醒,张霞正在照顾她,王猛被自己派去峡州报信,偏自己在长安正逢多事之秋,君然说的对,一个不好,只怕要命丧长安了。那刺客也不知是何方来路,因何要致自己于死地,方才自己正要说秘密时,她突然闯入,幸而未让她听到,否则一旦被她泄露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君然,日后…日后你得知真相,只望你能让子衣留在你身边,子衣愿被你千刀……” 君然皱了皱眉,又捂住子衣,嗔道:“傻呆子,还不明白么?无论子衣的秘密是怎么样的,都阻止不了君然和子衣在一起。子衣一日不弃君然,君然一日不弃子衣!”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0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03 “君然!” “子衣……” 两个人儿欢喜地拥在一起,紧紧地依偎着,仿佛对方是自己在这世间唯一的栖身之地。 第二日一早,天色蒙蒙亮,加上高枫从秀宁公主府带方华回来的马车,一共三辆马车准备就绪,长孙郦宿醉方醒,依然有些迷迷糊糊,由高枫扶着上了马车,却也不曾多问。 方华已无大碍,只身体尚且虚弱,张霞昨晚守了她一夜。子衣有些担心地瞧了瞧张霞,道:“多些张霞姑娘照顾,只是,我等今日要回洛阳,姑娘你……” 张霞望了一眼方华,方华恳求地道:“张霞,跟我们一起走罢。” 张霞红了脸,羞涩地低头道:“如大人准许,张霞想…继续照顾方华……” 子衣一怔,感觉有些异样,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稍有迟疑地道:“在下当然希望张姑娘能留下照顾方华,只是,秀芳公主那里……” 张霞脸上更是羞红,方华亦是面带红晕,终回道:“公主已准许张霞便宜行事,可先回洛阳。求大人应允。” 不知安阳公主何时已看穿了自己与张霞的情谊,昨日,小厮来报,言高枫来接自己,公主见张霞与自己依依不舍,遂道:“你既担心她,为何不与她一起走?何必再管什么劳什子婚事!此时不走,日后必定后悔终生!” “可程将军那里……” “如今你两人心意已明,难道还要准备作生离死别之痛?我准许你便宜行事,先回洛阳也可。选择的权力已经给你,你自己看着办罢!” 她犹豫了片刻,就在自己绝望的当儿,她却收拾了行装,咬着唇跟自己一起出了秀宁公主府。 子衣闻言喜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张姑娘了。” 君然轻摇榛首,微微叹道:“果然是呆子。” 众人皆一身平民男装打扮,由子衣、张霞、高枫分别驾着三辆马车,依次通过城门守卫的检查,匆匆出城。 长安城外十里处,一红衣白马的女子静静立在树下,望着子衣的马车急急赶来。 “蜜姬?”子衣吃惊地停下来。 “我就知道子衣喜欢逃跑,人家是特地赶来见子衣最后一面的,今日,蜜姬也要随同我波斯使臣一起回国了。” “蜜姬,对不起,我不能送你了。”子衣眼中充满了歉意,昨日与她告别时,目送蜜姬离开良久,便已准备今日逃出长安。 蜜姬轻叹一声:“子衣的小命都已难保了,蜜姬自然不会怪你。不知君然小姐,可否出来与蜜姬一叙。” “蒙公主相邀,君然自是求之不得。” 子衣小心地将君然扶下马车,蜜姬紧盯着君然,良久,方点头道:“我们且到一边说话。” “真没想到,那日翠轩阁里,君然小姐竟然也在,蜜姬大意,竟未认出来。” “子衣是秘密来京,君然当时情非得已,只得隐藏身份暗暗寻找,还望公主见谅。” “君然小姐如今与洛阳之时大不相同,仿佛轻松许多,似乎心里终于放下了什么大事,”蜜姬若有所思地说道,忽地,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娇躯一颤,惊道,“莫非,莫非君然小姐已经知道……” 君然坦然自若而立,轻轻点了点头。 “那君然小姐对子衣……” “一如从前。” 蜜姬惊讶地注视着君然:“你果然一点不介意么?” “君然亦非圣贤,怎会不有所介怀?更何况,子衣的缺点远比她的优点多。但即使这样,也丝毫阻挡不了自己的心意,君然又何必作茧自缚呢?” “子衣她……知道这件事么?” 笑容不由自主地浮上君然的唇角,柔柔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等待的子衣,微微摇了摇头。 “子衣真是幸运。不过,君然小姐与子衣的情路,只怕还有一段坎坷。” 君然无奈地收回目光,绝世的秀容带起微蹙的眉头,呆子的桃花,可怎么办? “蜜姬知晓子衣身份后,曾经很迷茫,直到昨日,”蜜姬转向远处的子衣,脸上浮起一朵红云,接着道,“秀芳急着为子衣疗伤,扯开了子衣的外袍。” 君然一惊,这么说…难怪昨日自己见到子衣时,蜜姬她三人如此不肯罢手。君然苦涩地垂下眼帘,只听蜜姬又道:“我终于明白,子衣的性别并不重要,因为,蜜姬喜欢的,是子衣本身。” 蜜姬言毕,望了望君然,调皮地眨眨那双充满野性的眼睛,笑道:“我今日就回波斯了,但只怕,秀芳和婉清也一同明白了这件事,君然小姐,还能守得住子衣么?” 君然淡然一笑,柔婉的语气中透着几许坚定:“君然不会放弃和子衣的幸福。” 子衣见蜜姬挽着君然过来,忙迎上来,扶君然进了马车。 “子衣会想念蜜姬么?” “会,当然会,蜜姬是子衣永远的朋友!” “蜜姬会很惦念子衣的,子衣要记得给人家写信。” “我会的。”子衣怅然望着蜜姬,郑重地道,“保重,蜜姬!” 蜜姬忧伤地望着子衣,仿佛不舍似地抚摸着她的俊容,黯然道:“子衣若在大唐遇到麻烦,可要记得来波斯找蜜姬。” 子衣点了点头,蜜姬凝视着她的眼睛,搂着她的脖子紧紧拥抱了一下:“再见,子衣!” 待到天光大亮,马车已赶到长安城郊驿馆,子衣抹了把汗,转眼见驿馆内驶出一辆华丽的马车,?孀哦??喔鼍?返氖涛馈? 莲儿挑起车帘,尚婉清欠身下了马车,望着子衣幽幽地道:“子衣果然要偷逃。婉清见子衣昨日与蜜姬公主告别时,离情甚浓,便猜子衣今日要偷回洛阳,特在此恭候多时。” 子衣苦笑道:“尚小姐好生聪慧。” 婉清浅浅一笑:“婉清被约来长安,助重阳之日宫廷歌舞之兴。如今事已完结,婉清也想早日回洛阳,不知是否有幸与副使同行?” 子衣躬身回道:“在下自然荣幸之至。” 忽听马蹄声急,后面尘土飘扬,飞来两骑,竟是安阳公主李秀芳与随从封三娘。 子衣作势摆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无奈地道:“公主可是来给在下送行么?” 秀芳扬起唇角,含笑瞧了瞧婉清,又瞟了一眼子衣的三辆马车,第二辆正是张霞驾车,载着红玉和方华,遂悠悠道:“副使拐带我家人口,本公主自是不放心,要一路随行才可。” 子衣笑道:“在下胆小如鼠,正害怕独自回家不安全,如今有各位同行,必可保无忧了。烦请哪位大哥为在下驾车,潇某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0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04 实在是乏的紧,想坐进马车里歇一歇。” 子衣进了马车,见君然丽眼微闭,似在养神,便小心地挨着她坐下,陪笑道:“君然,这马车较小,不比咱们家里头,你要是坐的不舒服,就枕着我罢。” 君然闻言,侧头望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子衣既然嫌小,不若去外面与秀芳公主共骑而行,或是去尚小姐那里,她那辆马车甚是宽敞,想必尚小姐也十分乐意接纳子衣。” 子衣忙道:“不小,不小,子衣还是在这里和君然一起。” 子衣见君然又闭了眼不理自己,不敢再多言,只偷偷地望着她。只见君然那美丽的容颜,仿佛清晨阳光下静静玉立的青翠竹林,长长的睫毛覆在眼帘下,遮住了那一池秋水。每当君然的眼中噙着泪,子衣便看到一双雾蒙蒙的眸子,那般的晶莹,那般的秀丽,那般地令自己心疼,子衣总有一种错觉,觉得那双眼睛一定是拿自己的心做成的,要不然,怎么会让自己如此牵肠挂肚? 她的神色是如此的平静与安详,还有……就是……就是轻松。自己在太平楼被下药的第二天早上,就发现君然身上好象突然少了点什么东西,那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只好象,她心里放下了一件事。那天夜里,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或者,是君然对自己说过一句很重要的话,那究竟是什么呢?数日来,自己每每问起那晚的事情,都惹得君然红了脸,啐自己不正经,又在非礼她,自然是什么也没有问到。 想起非礼,子衣心里一动,她已记不清有多少日子未曾与君然亲近过了,那晚自己被下了药,究竟对君然做过什么,已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君然拿着龙香,自己好象从后面搂着她,为了不伤害到她,就拿东西要砸昏自己,然后就昏过去了。 君然身上那淡淡的清香萦绕在子衣的鼻息间,子衣禁不住苦笑了一下,守着这样一个天仙般的佳人,要说不动心,那简直就是大笑话,更何况,自己与这个仙女还是心心相印…… 君然仿佛感应到了子衣的心灵,忽地开启那一双秋波,子衣怔了怔,只见君然似嗔非嗔地瞪着她道:“呆子,看不够么?” 子衣眨眨眼睛,这才忽然发现自己离君然非常之近,近得几乎要碰及她的葱鼻,当下红到了脖根,这个,感觉自己好象是正要干坏事,却被人抓了个正着似的,太丢人了——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凑到…… 君然也突然意识到,子衣离自己太近了,紧咬贝齿道:“呆子,你……” 子衣却仿佛已是痴了,只凑上去贴着她的脸颊轻轻蹭着她的鼻梁,道:“子衣好生想君然呢。” 君然怔了一怔,早已是面红耳赤。两人已是鼻息相闻,相距是如此之近,子衣强忍住亲吻的冲动,只伸过双臂紧紧拥着君然,呼吸已有些急促。君然羞赧之极,却发现自己已被呆子抱在怀里,当下芳心颤抖,以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我不就在你身边么?呆子……外面……不许你胡来。” 君然说话间,如兰的气息吹在子衣脸上,子衣再忍不住,猛然在她脸上使劲香了一口,尔后又呆呆地望着君然。 君然又羞又恼,可眼前之人偏又是自己万分欢喜的,拿她无可奈何,只能举起粉拳一面捶打,一面道:“你怎么这么坏?你……” 一阵秋风吹来,掀起车帘一角,正撩着车上窗帘向子衣马车张望的婉清,和骑在马上的秀芳,看到车内两人的暧昧亲密表情,当下一齐抿了唇。好在车帘很快就又垂下,车外的众人,再看不到车内的旖旎妩媚风光,不久,只听一阵清亮的笛声从车内传出,直舒胸臆,如歌如诉: 世间种种的诱惑,不惊不扰我清梦。 山高路远不绝我,追踪你绝美的笑容。 登高一呼时才懂,始终在为你心痛。 俯首对花影摇动,都是东风在捉弄。 世间种种的迷惑,都是因你而猜错。 水光月光又交融,描述这朗朗的夜空。 生死到头的相从,似狂花落叶般从容。 当一切泯灭如梦,就在远山被绝世尘封。 伴着子衣的笛声,这一队车马向着洛阳急驰行进,前面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呢?御赐的金婚,欲罢不能的情债,霸王硬上弓的用强,心灰意冷的凄然,所有压在心底的黯然,真相大白后面对爱人的恐惧,种种爱恨交集于一身的子衣,面对世间的缘起缘灭,悲欢离合,美丽泡沫的碎灭,这一切是梦是真?庄周化蝶还是碟化庄周? 第五卷:大梦浮华 第五十九章:未完 马车至洛阳时,已是第六天的黄昏,子衣等人远远向城门望去,只见乌压压一片人海,蔚为壮观,俱都吃了一惊。洛阳令尹和长孙瑜率领一众官员,及丽正书院全部师生,都在城门外迎候。 黄敬之、张道一、张望泽、袁天罡等皆在人群中,长孙瑜带着洛阳官员迎在前面,老师学生在后,见到马车走近,众人齐声高呼:“恭迎郡马院长回城!” 子衣听到这呼声差点摔下马车来,勉强稳了稳神,与各位同僚及师友一一见礼问安。轮到长孙瑜时,子衣一把揪住他,咬着牙缝低声道:“长孙瑜!是不是你做的好事?如今怎么传得人尽皆知!” 长孙瑜慌了神,连连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我!”原来,朝廷已发来紧急公函,要洛阳速造一座府邸,做为洛阳郡主和未来郡马的官邸,是以,子衣被赐金婚之事才传遍整个洛阳城。 长孙瑜瞧了瞧子衣和长孙郦均是忧郁之色,低声安慰道:“我们得空再聊,潇兄勿要如此担忧。” 至自家府宅时,已是天色发黑,子衣刚下马车,便有一个人影扑过来跪倒在地,紧紧抱住子衣的双腿,哭道:“夫子,你可回来了!夫子,求你救救林儿的姐姐罢!” 子衣这才认出是自己的学生钱林,忙将他扶起,关切地道:“钱林,你姐姐怎么了?” 钱林个头儿似乎又长高了些,只低着头抹眼泪,哭得泣不成声:“夫子,姐姐她一直卧病在床,昨日不知怎的,姐姐竟听到夫子被赐金婚的消息,当下就不省人事,如今一时清醒,一时昏迷,大夫们说,姐姐她……姐姐她快不行了!” 子衣一惊,急道:“张望泽大夫来看过了没?” “张大夫说,姐姐是心病,非药石所能治。夫子,求求你,快去看看我姐姐罢!” “什么?”子衣倒吸一口凉气,心内满是愧疚,这可如何是好?钱小姐若因自己而香消玉陨,自己…… “好,钱林别哭,夫子这就跟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0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05 你去!” “子衣,”君然忙嘱咐道,“钱小姐身体羸弱,子衣切莫……使她受惊,她此时必定经不住打击。” 子衣一惊,君然说的对,此时千万不能莽撞,若突然告知钱小姐实情,万一她经受不住,自己岂非成了催命符?心下又不禁微微有些异样,难道君然她……她莫非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吗? 只事情紧急,也不及多想,子衣点点头,与钱林一起跨马扬鞭急急而去。 子衣进得外间,钱老爷闻声出来,见了子衣,摇头哽咽道:“让潇大人见笑了,小女她……”一语未成,又侧了头去拭泪,子衣一阵心酸,歉声道:“钱老爷,我……万分惭愧的是在下,还请钱老爷准许子衣入内探望。” “好,好,大人肯来就好,小女或许……有救了……”钱林见父亲又哽咽不能语,忙扶着他坐下。 子衣俯身向他深深一礼,便快步向内走去。伴着浓浓的苦药味,两名侍女正在里间服侍钱小姐,雨琴此时双目紧闭,面有潮红,正处昏迷之中,药汁不断地从她嘴角溢出。一名侍女为她喂药,另一个则忙着随时为她擦拭。 子衣见状,只惊得五脏俱焚,心内更是酸苦怜爱,自己竟害钱小姐至此!从襄阳钱府那日早上抚琴相见,到后来自己生病她一日几次来探望,再到洛阳重逢,接着与红玉一起在自己府中做客,那时她的面上便有浓浓的忧郁之色,只自己此生已选定了君然,为绝她念头,只得狠着心肠不顾她那哀怜的眼神,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并一再暗示,除君然外自己不会再娶任何女子。如今,雨琴弄出这身病来,都怪自己当初太过犹豫,依她柔弱却又痴念的秉性,或许早该将自己身份告知她,则必早早断了念头,钱小姐也不会弄至如此地步! 雨琴的心意 “张霞,你回来了!大人呢?”方华的声音里充满了欢快。在回洛阳途中,那女刺客再次出现,趁夜欲潜入营帐行刺,幸而一直在暗中警卫的张霞及时发现,高声呼救引来众人围攻,致刺客受伤不得不再次远遁。如今到洛阳后,秀芳便令张霞继续留在子衣身边护卫,直到王猛公干回来再说。 “大人,大人,你眼里只有你家大人么?” “张霞……不是,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方华手足无措地道。 “你啊!……潇大人今晚要留在钱府照顾钱小姐,特命我赶回来报知卓小姐。卓小姐呢?” “卓小姐正在屋内沐浴更衣呢。” “哦。”张霞望了望园中虽关着门却关不住通明灯火的屋内,回过头来将方华的披风理了理,“傻瓜,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 “笨!你就不会说点别的,逗逗人家?” 方华面上一红,张霞叹了口气,道:“你家大人看着比你呆,却撑到现在还能守着一个卓小姐,也不知道是他真笨还是假笨。” “嗯,应该是聪明罢。个个都守,只怕最后个个都守不住。” “或许有点道理,不过,你们府上的事反正我是不太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 “我不明白的是,卓小姐那么端庄、典雅,天仙一样的人物,却怎么学歧黄之术?哪有女子出来行医的?更何况,我绝对相信,卓小姐可不是为了行医!” “卓小姐天资聪慧,听大人讲,她涉猎极广,见识渊博,才气远在世俗士大夫之上,会一点歧黄之道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那为何不让你向潇大人提起呢?你不是说,卓小姐开的方子,连张行泽都夸不绝口吗?” “这……我也不知道,不过,卓小姐总有她的道理,我们做下属的,也不便过问。” “唉!不单卓小姐,就是公主,有时我也看不明白,有一阵子,她也将那医书乱翻一气儿,后来还跟波斯公主莫名其妙地吵了一架,再加上花满楼的尚婉清,你不觉得,她们几个好象都有一点怪怪的?一路上她们在一起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总好象…好象是在守着一个共同的秘密。” “你还说,要不是秀芳公主和尚婉清,只怕卓小姐早已和潇大人成了百年之好也未可知!” “我才不信呢!我早就听说,卓小姐和潇大人他俩,谁都不曾提到成亲之事,这不也很奇怪吗?还有罗小姐,她看上去虽然心如止水,远不如当日来洛阳时欢喜模样,可她每次看到潇大人,眼睛里都闪着女子特有的暧昧,再说钱府的钱小姐,病成这般模样,可不都是为了你家大人?这么多女子追着他,日后真的赐了金婚,卓小姐能不能守得住,恐怕,也是个未知数。” “不要胡说!大人是难得一见的钟情好男儿,他对卓小姐的感情,绝不可能动摇的!” “或许罢。不过,潇大人倒确实和其他的男子很不一样呢。” “那是当然。” “大唐的男子都不在意公共洗浴,可我听说,秦王府众将在洛阳时,大伙儿曾一起相约去澡堂泡澡,潇大人当时死活不去。” “呵呵,潇大人一向只在自己房中夜深人静时才沐浴,而且,他在卓小姐面前从来都不曾说过一句粗话,更不曾动过粗。若是卓小姐不欢喜,他必定连根头发丝都不会动一下。” “这世上真的有这般爱惜女子的男子吗?可是,他见了公主玉体转身就走也罢了,听三娘说,中了春药还能守住诱惑不肯乱怀的男子,大约古往今来就数潇大人一个了,连秀宁公主都惊得合不拢嘴,这难道不奇么?除非,除非你家大人根本就是个不好女色的!” 方华“扑哧”一声直笑弯了腰,跺着脚道:“你越说越浑说起来,若是不好女色,他怎么会如此欢喜卓小姐?哈哈,笑死了!” 张霞一怔,是了,自己可不就是胡说?怎么推到最后,得出这个不可能的结论来了?便也笑了,却也狠狠给了方华两拳。 雨琴昏沉中醒来,见到子衣,恍然以为是在梦里,只紧紧握住了子衣的手泪如雨下。 子衣忙唤道:“钱小姐,你现下如何?可有什么需要么?” “潇公子,你真的……在雨琴身边么?” 子衣心中又升起愧疚,安慰她道:“我在,我在。” “不,不……”雨琴摇头哽咽道,“我一定又是在做梦,潇公子,雨琴好生念你……” 子衣见她哀怜凄然的神色,痛心道:“钱小姐,我是子衣呵,我从长安回来了,我真的在你身边啊。” “真的?潇公子,潇公子,真的是你……”雨琴泪眼婆娑地望着子衣,渐渐又昏睡过去。 雨琴怔怔地望着旁边那个枕着床沿酣睡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0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06 的人。此时已是清晨,自己刚一醒眠,想起昨夜的美梦来,忙转头望去,生怕那只是自己又一次的一厢情愿。 却见那人果在自己身边,他的丰神俊秀,他的神彩照人,他的柔和,他的纯良,正如自己日思夜想的那般模样,无有改变。昨夜,那人望着自己时,面上分明带着焦虑、关切和不安,原来,那人心里也是在意自己的么?自己果真不是在做梦么? 已记不起,自己曾经多少次地梦到那个早上的一见钟情,梦到两个人在一起谈琴论书,仿佛他还在钱府生着病,自己就在身边照顾他。无数次从那缠绵的梦中醒来,只觉五内都愈加缠绵起来,日日忧思,气血不畅,郁结于内,茶饭不进,终于卧病不起。后来,爹爹接到那人的书信,在信中竟问起自己的病情,他原来,还是牵挂自己的! 拖着尚未痊愈的病体,经过一路的奔波,终于来到了洛阳,如愿以偿地见到了他。却不料,那人身边已有了一堆美人,个个钟情于他,这可如何是好? 待到在他府里暂住,终于亲眼目睹到那人与卓家小姐的情意,外间的传言果然是真的,难怪他当日总去卓家小院。更令自己心碎的是,那人似乎准备今生只与卓小姐相守一生,只自己,又如何放得下那人?看自己心情终日抑郁,爹爹开导说,将来自己可与卓小姐共侍一夫,此等好事,那人必不拒绝。是的,男儿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只要能守在那人身边,雨琴心甘情愿做侍妾。 岂料那人来府中赴宴,黄敬之受父亲请托提亲,那人却推说公务繁忙,双亲不在身边,不便考虑婚事。自己躲在屏风后偷听,猛闻得此言,立时如遭雷轰,那人难道真的不知雨琴的心么?不久,自己日夜忧思,心神疲惫,再加上前面病根未去,很快就病重卧床。虽日日憔悴,心底却也存着一丝希望,希望有朝一日那人会答应与自己的亲事,日日盼,夜夜等,等来的却是圣上要赐婚于他的消息,一旦如此,自己哪里还有与那人相守的机会?当下病重如山倒,如今只怕已是来日无多。自己这一身的病,都因那人而起,现在,那人真的来到自己身边了。 子衣在睡梦中,感觉到一双柔滑的手,在抚摩自己的脸庞,那一定是女人的手,只却不象君然的手。君然的手是纤细、温暖的、柔柔的,却也是张弛有度,厚德载物的感觉。而这只手,柔弱无骨,十分纤瘦,连掌心也这般单薄,却也是温热的。 子衣眨了眨眼,雨琴当即羞涩地将手缩回,不敢再看子衣。子衣轻轻笑道:“钱小姐,你醒了?” 雨琴咬了薄唇,垂了眼帘,羞容几乎要躲进被中,过了半晌仍无动静,难道那人走了?忙抬眼瞧去,身边果然空无一人!雨琴一惊,酸苦翻涌上来,泪水又溢了出来。 忽然,有人在轻轻为自己拭泪,那人柔和的气息又回来了,只是多了浓浓的苦药味。“钱小姐,这是药房那里才煎好的药,快趁热先把药喝了罢。” 雨琴望了望那人,他正关切地望着自己,原来,那人不曾远离自己……一丝甜意悄悄爬上心头,雨琴顺从地点了点头,欲坐起喝药,奈何周身乏力,哪里起得来?那人早伸出有力的臂弯扶住她,支撑着她的后背,让她斜倚着那人,药碗已小心地端到了唇边。 雨琴何曾与男子如此亲密过?更何况是那人!面上已是红霞一片,只低了头喝药,闻着药味,雨琴不由得蹙了蹙眉,这些日子何曾断过药来?早已苦不堪言,又无甚用处,实在难以下咽。 那人轻声道:“这药是苦了些,只是治病要紧,还请钱小姐忍耐一下。待小姐病体康复,子衣才可放心。” “多谢潇公子!”雨琴欢喜地望了一眼那人,感受着那人的气息,心神一片恍惚,果真屏着气将药汁饮尽了,心里面暖烘烘的,早已感觉不到那苦味,身体更加软绵绵地,无力地依在那人怀里。 那人放了药碗,欲将她扶回塌上,却见雨琴面现哀怨,不禁微微一怔。雨琴那含着无数深情与相思的目光,正渴盼不舍地望着子衣,子衣心下一叹,轻声道:“钱小姐莫要着凉了,子衣会在这里看着小姐入眠的。” 雨琴心中一颤,这么说,自己入睡后他还是会离开么?是了,他要去迎娶洛阳郡主了……内里顿时泛起千千愁结,忧思、悲伤与绝望一齐涌上心头,五内如波涛起伏,终于喉口一热,刚喝下的药又吐了出来。 子衣慌了神,忙着为她漱口、擦拭,心下更加忧戚。外面的侍女进来收拾干净了,又赶紧通知药房再煎了药来。 子衣见雨琴泪落如桃花,心情极度抑郁,吃的药又吐出来,如此下去,病情怎能好转?子衣犹豫半刻,终道:“钱小姐,子衣……” “多谢潇公子照顾,雨琴也自知不配公子……公子自去迎娶洛阳郡主罢了,雨琴不敢耽误公子。” “不!钱小姐的心意,是子衣不配才是,能得小姐垂青,在下已是受宠若惊。至于金婚之事,子衣断不会接受。” “真的?”雨琴眼睛一亮,旋即又黯淡下去,伤心地道,“那怎么可能,即使潇公子真的不受金婚,尚有卓小姐在,雨琴又岂敢妄想……” 苦涩无奈的感觉弥漫在心间,子衣禁不住暗暗地叹息,只那俊朗的面容却温柔地一笑,握了雨琴的手道:“子衣非是铁石心肠,又怎会对小姐无有情意?只碍于礼节,在下才未能向小姐坦白。如今蒙小姐情深至此,子衣若仍执迷不悟,又怎对得起小姐的一片真情?论情论义,在下都不能再辜负小姐,待小姐病体康复,子衣即向钱府提亲,愿与小姐结得百年之约!” 第六十章 香艳之浴 子衣在病床前守了一日,至下午红玉来探望时,雨琴似乎清醒许多,靠在塌上与罗小姐闲聊,只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从不离子衣的身影。 红玉暗暗吃惊,观钱小姐神色,竟对子衣有了缠绵之意,不似以前那般带着可望而不可及的期盼,仿佛目下与子衣已是两情相悦,心境大好,这怎么可能?莫非,子衣已应允了与钱小姐的婚事?再瞧子衣,满面笑容,和风煦煦,十分地温柔体贴,让人恍然以为他面前的人儿乃是卓小姐般,只少了些眉梢眼角的真情。 张望泽搭了脉出来,稍稍宽慰道:“恭喜钱老爷,钱小姐似有好转之象。”钱老爷闻言喜不自禁,忙道谢不止。 张望泽临走时,悄悄对子衣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钱小姐病情急转直下,乃是心病所致,如今院长肯抚慰关心,实是善举,亦可能力挽狂澜。为今之计,大人恐须日后对钱小姐还要多加看顾,顺其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0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07 心意才好。俗话说,病情急重者,来也快,则去也快,照此下去,说不定能痊愈也未可知。” 子衣轻叹一声,点头应了。昨晚,自己来探望雨琴时,内心的愧疚与震惊几乎不能用言语表达,短短两月,她竟病到如此地步,面容枯槁,仿佛即将油尽灯枯。自己原本想告知真实身份,从而让她彻底断了念头,然观钱小姐情形,哪里还能撑得住一点儿打击?若钱小姐因自己而香消玉陨,只怕自己这一生都要活在内疚之中。 今早向雨琴允诺婚事,果然讨得她十分欢喜,心情大好,不仅服下了药,还进了稀粥,照此时情形,或许她不会再一时清醒一时昏迷了。但愿日后,若她得知真相,能够原谅自己的善意欺骗,只君然那里,该如何交代?自己这身份,也该告知她了,君然她…… 雨琴焦急地望向门外,那人送张望泽大夫和罗小姐出府,怎的还不归来? “姐姐莫急,夫子这就回来。”钱林笑嘻嘻道。 雨琴红了脸,啐道:“我哪有着急?”言罢忍不住又向外望了几眼。那人衣不解带地守了自己 一日一夜,还亲手喂汤药粥饭,对自己也十分地温柔体贴,仿佛忽然间,自己的相思终于得到了回报。 这一切是真的么?自己真不敢相信,那人就这么守在身边,与自己谈天说地,好似他从来都是自己的爱人。只是,这幸福是如此的美好,以至于他一离开自己的视线,就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仅是一场梦而已,雨琴真的好怕!潇公子,你快回来,只有看到你在雨琴身边,雨琴的心里才觉得塌实,雨琴,真的离不开你! 又一夜过去了,子衣只觉周身乏累得紧,仿佛骨头架子都要散了,清晨的阳光已经溜进屋内,子衣刚想起身活动一下筋骨,却发现,自己的手正被钱小姐紧紧地握着。昨夜,钱小姐睡得较为安稳,面上也有了人色,不似前日那般憔悴欲凋,只神色间似很怕自己离开。 雨琴从甜梦中醒来,只见那人沐浴在金色的晨光中,正对自己温柔地笑着,便怔了怔,心里充满了喜悦,能得如此郎君,雨琴尚有何求? 子衣见她已然睡醒,拿了温水扶她喝下,方徐徐道:“钱小姐,子衣今日恐须离开钱府,去书院处理公务。子衣不在,钱小姐更要小心养病,按时服药。” 雨琴立时神色黯然,默默点了点头。子衣握了她的手,笑道:“罗大姐今日得空会再来陪你,子衣处理完公务即回。小姐且宽心养病,莫要子衣回来时瞧见小姐又瘦了一圈。” 雨琴心下一甜,嗔道:“雨琴自会注意,不许潇公子取笑人家。” 子衣在钱府用罢早饭,便急急去了丽正书院,据长孙瑜那日所言,自己离开书院月余,需要处理审阅的文案已堆积如山。待子衣踏进院长馆内,立时被一众早早等候的夫子和院外学者团团围住。原来,子衣订的制度,各学科设主授夫子一名,新生入学后,给予一个月的时间轮流听取卜卦、天象、地理水利、制造、医药、商贾、农事等各门课程,尔后随个人兴趣自由选择学科,但无论哪门学科,经书、礼乐棋画、数术、律法、历史、射御等课业都是必习之学。子衣又命人在书院内设一露天讲坛,无论学生老师,还是学院外的人士,均可登坛演讲,台下愿意听的人可席地坐听,可自由提问,不愿意听的可随时离开。这一讲坛吸引了洛阳城内众多的学者,开学一月以来,有很多人蜂拥而来宣讲自己的学术,争长论短一比高下,甚至还有比武斗法的,书院内一时间热闹非凡。 今日乃是学生选科的日子,关系到各位老师的声誉,再加上学院内云集了众多的院外学者,谁都不愿在天下学者面前丢了脸面,因此上早早做了准备,只等子衣一到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吸引学生选报自己的科业。 方华小心地站在园子外面,卓小姐今日很不高兴,正拿了潇大人的画像在屋内出气。当日在长安,卓小姐好不容易和潇大人团聚,自己便将行李从客栈拿回,哪知不小心和王猛撞上,行李散了一地,画像也掉了出来,被潇大人看到,自那以后,潇大人只要一瞧见卓小姐磨墨就吓得躲远远的,终有一回卓小姐恼了,便将大人揪进屋内,待出来时满面红通通的,细细一瞧,似被画了几些个红唇印,唬得自己和王猛都背转了身去,只当什么也没看到。如今卓小姐正在气恼大人,这画像怕是保不住了。也难怪卓小姐如此气恼,今日去钱府,瞧钱小姐向钱老爷提起大人时的羞涩欢喜模样,定是大人说了十分不该说的好话,才讨得钱小姐这般开心! 君然咬着唇,举起弓箭又对准了草人,草人的前胸赫然贴着子衣的画像,只已被插了十几支箭(某人汗颜:幸亏那不是某的真身)。脑中浮起钱小姐脸上掩饰不住的甜蜜神色,君然禁不住赌气似地又连射了几支,虽明知呆子必是为了钱小姐早日康复才这般与其交好,可…可呆子怎么可以和别的女子亲近……呆子,坏呆子!这些个女子你要如何办? 卓夫人瞧着女儿又穿了男装出去,止不住地摇头。君然当日看到子衣的批命,惊慌之下不及与母亲商议,便收拾行装带着方华去了长安。卓夫人那时正住在清林庵吃斋念佛,得到消息第二日回府,却被告知女儿一早就悄悄离开洛阳了,立时急得六神无主。女儿从小到大,何曾有过离开自己单独一人去远方的?若是有个闪失,这可怎么好?却也无法,只能和夏菏时常去竹园探望春兰秋菊,聊以慰藉。 前晚,卓夫人闻听子衣和君然都平安还家,便带着夏婶连夜从竹园赶回来,见自家女儿完完好好,又是疼惜又是气骂,早已是老泪纵横,君然劝慰了许久方好。这两日,子衣累积月余的公文都送到府里来了,女儿日夜不休地替他审阅,说要将文中重点或圈画或摘抄出来,以便子衣处理公文时轻松一点儿,少些操劳,唉,只可怜了君儿! 他两人似是已解了心结,只是御赐金婚之事闹得满城风雨,那钱府的小姐又因此而病重,子衣只忙着在钱府看顾钱小姐,听方华所言,君儿今日从钱府回来便赌了气。如今看来,还是寻个吉日早些成亲才好,若再闹下去,要到何时才得休? 子衣临场即兴发表了一通演讲后,便在洛阳一众官员和学院师生的簇拥下,开始参观夫子们精心准备的一个又一个猛料,只差点没吓出心脏病来。 那商贾科的范夫子打开一扇门,顿时,众人只觉眼前光芒闪耀,眼花缭乱,当终于看清那是一屋子金灿灿的黄金,直堆到屋梁顶时,所有的老师和学生差点没惊掉下巴来——古往今来谁不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0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08 爱财?更何况,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金山! 农事科的夫子则准备了几百个大出平日数倍的农果,以显示自己的学术成就,然而,众人惊叹一番后,一拥而上抢了个精精光光,只留下满地的果皮汁泥。地理水利科的夫子则更绝,领着众人到一小湖上泛舟,趁大家正惬意的当儿,悄悄泻了堤闸,于是众人在谈笑中突然就发现,所有的人正在泥窝里活象旱鸭子一样扑腾着船浆,而湖水已经放光了,当从湖中心的泥潭里走出来时,一个个都已弄了满身污泥。然而黄敬之夫子却早早摆了迷阵在岸上等着,一干老师学生从上午走到下午也没爬出阵去,直到黄敬之撤了卦阵。 子衣因怕水而未敢下湖,老远站在岸上观看,避免了一身污泥的下场,留了一点体面,却也被这些热昏头脑的夫子们吓出了冷汗,不知道后面张道一还要再搞什么花样。 众人带着一身的泥泞入了天文馆,张道一皱了皱眉头,只准许众人于十米外观赏浑天仪与地动仪的复制品。子衣自是不信,明知乃是真品,伸长了脖子细瞧,果然是上面气盖穹庐,下有八只蟾蜍兽体向外,紧连樽体,对应八龙,机巧玲珑,却又不失威仪。子衣念叨起流传后世的事情来,悄悄拉了张道一,问道:“先生可曾再行复制?” 张道一笑了笑:“地动仪乃精细之物,需待老夫慢慢浇铸。” “在下前日给先生的手枪图纸,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老夫已在试制,还请院长再等几日才可。不过,院长的大鸟已被老夫制成,请院长光临试飞。” 子衣呆住,嘴巴张成o型,大鸟?他是说,他把飞机造出来了?昏!太疯狂了! 张道一已兴奋地扯着子衣到外面去,“院长在南阳时给老夫的那张图,令老夫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如今终于大功告成,也了却了一桩心事!” 子衣已听不清他都说了些什么,脑子里一片混乱,唐朝就造出飞机?这太可怕了!如果是真的,那么在这个时代就能坐着飞机到波斯去,这……历史真的被改变了? “院长请看!”张道一兴奋地指着空地上的庞然大物,后面所有的官员老师学生发出一片惊叹之声:“好大的一只鸟啊!” 子衣只瞄了一眼,即刻昏了过去,醒过来后狠掐自己的脸。我的天啊,莱特兄弟的发明,一千三百年后的东西啊,他竟然给造出来了! 张道一还在解说原图的结构不甚合理,太过繁杂,已经进行了改良,可以飞得更远,又说建造有多不容易,发动机很难搞明白,只好配合诸葛亮当年的木鸟进行了改造,如今费了多少木料铁钉,终于制成。 当子衣亲眼看着那个与鸟类相比,实在是庞大得不能再庞大的木制飞机,被张道一驾驶着飞到半空时,终于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中国人很早就制作出了能在天上飞的木鸟,自己提供的图纸,只不过使得小木鸟变成了大木鸟,而原理,却还是中国人自己的那一套,比老外的理论简单得多,或许,最好的飞机,应该就是这样的。 众人正在跳跃欢呼之际,张道一的木鸟已返回了地面,那庞然大物着陆时带起的漫天尘埃,将兴高采烈的人们扑了个灰头土脸。 最后,全院师生带着一身泥泞加一脸灰尘进入医药馆,观摩张望泽的现场针灸之术,终于结束了恐怖的科业展示。张望泽特地命人烧了几大缸的药汁,以供子衣等人洗澡时顺便泡一泡药浴以去掉辛劳。众人早已是灰头土脸,闻听洗浴个个欢呼雀跃,争先恐后。子衣自是不敢和众人一起泡澡,赶忙推托有事,早早告辞。 君然和方华扮了男装,也在人群中围观。丽正书院众夫子要各显神通,以吸引天下学子投身门下的消息早传遍洛阳,城里的达官贵妇和行业人士,纷纷挤来观赏。不仅秀芳、婉清、洛阳令尹夫人,就连不久前奉命回洛阳驻守的屈突通一家也挤在人群中。屈将军原本想将女儿攀个朝中显贵,不料刚到长安,就又被李渊派回洛阳驻守。 长孙郦瞧见人群中的屈突通父子,当下心神不定,郁郁寡欢。长孙瑜来的晚了些,听说学院的学生,看见满屋的黄金后全部傻掉,立时悔恨得跺脚,只道来晚一步,未曾看到商人登峰造极的成就。 张霞被挤出人堆外,转眼瞧见方华,惊讶道:“卓小姐也在这里?” 方华扶住她,朝一边努了努嘴,那里立着三个男子的背影,细细一瞧,那身形正是卓小姐、秀芳公主和花魁婉清。 “奉劝二位还是想清楚些,一生的时间是很漫长的,若不及早放手,到头来,只怕是后悔莫及。”秀芳带着一点儿讥讽,玩味地望着君然和婉清。 “多谢公主提醒,但君然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秀芳公主难道已经想清楚了么?” “不知二位是否想过,子衣的秘密,意味着,和她在一起的生活,将比别人更加艰辛?君然小姐太过文雅,尚小姐更不曾经过半点磨难,日后一旦真相大白,二位只怕难以承受。” “婉清绝对相信,那确实是一件难以承受的秘密,只公主可曾想过,以殿下的身份,有可能与子衣相守一生么?” “这个,秀芳自有对策。” “那君然小姐呢?” “君然不会放弃与子衣相守一生的承诺。” 婉清微微一叹:“果然如此,只是,婉清也不愿轻易放弃。” 秀芳望了望两人,忽然笑道:“听闻君然小姐近日一直练习箭术,可是当真么?” 婉清吃了一惊:“是因那刺客么?”那晚刺客突然袭击子衣营帐,众人闻声出来,只见闪烁不定的篝火下,帐内子衣的身影似是刚从塌上起身,张霞独力拦截不及,眼见那刺客就要持剑刺入营帐,岂料斜刺里飞来一把匕首,刺客闻得身后风声,劈手接住,竟是一把未出刀鞘的匕首,身形却也因此慢了一拍,以至被众人赶来围住。而那匕首,正是卓小姐情急之下用力掷出的。如今练习箭术,莫非是要防备子衣再遇危急么? 子衣回到府中时,天色已晚,带着一身臭汗和灰尘,疲倦地吩咐小厮道:“马上准备热水,我要洗浴。” 小厮犹豫半天,站着未动,子衣奇道:“怎么回事?” “回大人,今日卓小姐给二位厨娘放了假。” “哦?这两日府里有什么事么?” “没有什么事,只有罗府的罗三公子来过。” “他来做什么?”子衣皱了眉,不高兴地道。 “他说来看望大人。” “看我?哼!你给我记住,下次他再来,不管什么事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0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09 ,一律拒绝,不许他进门,更不许他到后面园子里!”子衣显是带了怒气,那个罗三肯定又想打君然的主意,要不是看在红玉的面子上,哼,有他好果子吃! “是。”小厮顿了顿,见子衣欲往园子里去,又踌躇道,“大人,卓小姐已经睡下了。” “睡了?这么早,君然是不是病了?有没有请大夫来?可有什么不适么?” 小厮咽了口唾沫,艰难地道:“卓小姐让小的转告您,说她身体劳累,不要去打搅她。……卓小姐还吩咐……吩咐说,厨娘不在,要防止失火丢东西,把厨门锁了。” “你去把门打开,再烧点热水来。” “回大人,钥匙在……卓小姐那里。” “啊?” “卓小姐要我等仔细巡查,小心偷儿从窗户爬进去。” 子衣偷偷推开厨房支窗,爬进屋去烧热水。自己在21世纪的时候,没有烧过柴火灶,折腾了大半天,终于点着了柴火。待大功告成时,子衣已弄了一脸黑烟,又狼狈地从窗户爬出去,一桶一桶往自己卧房内拎。终于拎完最后一桶水,子衣拿了浴巾和皂角,才走到卧房门口,有人递给她一块毛巾,子衣擦了把汗,道:“谢谢。” “大人客气了。” 子衣一抬头,讶道:“方华?你怎么在这里?” “卓小姐正在屋内沐浴,大人不可进去。” “你说什么?”子衣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卓小姐正在里面沐浴。” “君然不是睡了么?她怎么会在我房中洗浴?” “卓小姐刚刚醒来,说是发了汗,正巧大人烧了热水,就过来洗一洗。” “这……这……” 沐浴罢的君然越发显得清丽绝伦,仿佛瑶池的仙子般,不带人间一点烟火。子衣呆了呆,方才想起还未问她身体如何,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口齿又变得迟钝:“君…君然,我…” 君然瞧了瞧小花猫一样的子衣,丽眼含笑道:“子衣有事,且待明日再说罢,君然好困呢。” 子衣傻呆呆地望着君然又如清风般飘去,心内涌起不舍的感觉,怅怅然进了卧房。飘着花瓣的水面,宛如刚刚离开的那个仙子般清清亮亮,氤氲的水气还在小格子里徘徊,屋内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那是君然留下的体香,轻轻缠绕在鼻息间,仿佛那个让人魂牵梦萦的女子还在自己身旁。 这里是自己的卧房,君然刚刚就在这里洗浴呢。想到这里,子衣傻乎乎地笑了,这感觉,好香艳呢。 过了片刻,某人闻了闻身上又酸又臭的汗味,自言自语道:“反正我的脸皮已经够厚了,也不差这再厚一次,而且,这样香艳的机会可是不多。” 于是,子衣三下五除二脱了衣物,跳进浴桶洗了个不亦乐乎。 坏呆子,臭呆子!就知道去讨别人欢喜!难道你要答应钱小姐的婚事么?日后若是钱小姐不放手,你要君然怎么办?呆子,笨呆子! 君然对着子衣画像唧咕着怨气,却也终是有些不放心,今日科业展示,呆子已经很是劳累了,回府后又被自己这么一番故意捉弄,也不知呆子可吃得消么? “回卓小姐,大人他...正在洗浴。”方华犹豫着道。 “什么?”君然眼中满是心疼和不安,“子衣又去烧了热水么?”傻呆子,你不累么? 方华红了脸,嗫嘬着道:“大人他...小姐走后,大人就去...洗了。”话音一落,人已闪没。 君然立时羞得面容通红,仿似火烧一般,呆子她...她竟然...君然咬了唇,呆子怎么可以这么坏!坏呆子...只气恼中夹着一丝说不清的亲近和柔软,胸中的醋恼之意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六十一章 红玉 古人云:君子当佩玉。又云:黄金有价玉无价。在古代,只有士大夫才有资格佩玉。 子衣欢欢喜喜地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束起玉冠,换上明净的长袍,两条紫苏穗自两鬓垂下,耳后一捧如墨的乌发披于肩上,腰佩一块祖母绿美玉,又小心戴好君然送给自己的香囊。只见铜镜前身形一转,一个俊美无双的翩翩儿郎现于眼前。纯净的汉白玉冠,衬着那明眸皓齿,朗眉挺鼻,更加的轩昂君子。一对紫苏琉璃穗微微飘动,泱泱天朝之华服轻摆袍角,丰神俊秀的面容上,唇边一抹春飞杨柳的笑意,更显得风流之姿天然而生,倜傥之态不动而成。 后世之人莫不慨叹曰:“一家有女百家求,媒人如云车如流。曲有误,周郎顾,东吴有小乔;而今洛阳千家女,只好一个俊潇郎。朝也盼,暮也盼,只盼潇郎来提亲。” 君然亲手褒了汤,才端了来,却瞧见子衣已出了厅堂,整个人焕然一新,神清气爽,不禁怔了怔,想起方才洗浴一事,内里那股柔和之意又升腾起来,眼见子衣带着刚刚用罢晚饭的张霞,翻身上马去了钱府,这才回了神。 子衣一面纵马前行,一面按着君然送的香囊,沉浸在胸中那股柔柔的感觉里。张霞偷眼望去,暗自嘀咕,心道大人怎的如此欢喜,眉梢眼角都一直带着笑意呢? 雨琴见子衣来到,立时不胜欣喜,因子衣换了一身新装,更显得潇洒俊朗,顾盼之间神采奕奕,风度摄人,不由痴痴地望了许久。 子衣问及今日病情,钱林答道:“今日长孙郦大人带了两个人来,说其中一位先生乃是张行泽大夫在外云游收的高徒,已为姐姐诊了脉象。” “张行泽的高徒?手段如何?”子衣奇了,长孙郦这家伙什么时候跟张行泽混这么熟了,连徒弟都带了来? “回夫子,那人看去十分儒雅,所言与张望泽夫子相同,都要姐姐宽心些才好。” 雨琴笑道:“潇公子不知,那先生却是个见识广的,讲些个奇闻趣事,着实令雨琴大开眼界,解闷不少。” 第二日,子衣进了院长馆,见案几上摆放的公文整整齐齐,已被人分门别类,打开文书,只见重点之处已被圈画出来,旁边的注解正是那熟悉的娟秀字迹,不由心中一热,轻轻按了按香囊,我的好君然,你又为子衣操劳了。 不到晌午,子衣已将案上堆积如山的文书处理完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长孙瑜进得门来,见子衣已忙完公务,便拉了她往牡丹楼来。 酒楼的伙计见是二位东家,忙引着两人上三楼的幽静阁间,才一落座,酒菜便已端了上来。 适才两人上楼时,见到一个歌姬正抱着琵琶唱小曲,如今在三楼竟也隐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1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10 隐听到歌声。子衣细细听了听,竟是长孙王妃提到的那首《女儿思》。 “有多少红颜梦里几回盼,有多少裙钗望穿秋水,有多少少女春心碎几许?凝眸回首,只为那倜傥风流,只为那俊逸不凡,只为那举手投足一笑间,温文儒雅风度翩翩,怎不叫芳心暗许,相思顿生?” 长孙瑜亦听得,禁不住抚掌大笑道:“咱这洛阳城里,因见了潇兄一面,而生了相思病的少女多不胜数,也不知是哪一位便写了这诗,现已流传到街头小巷,成了流行小曲儿。潇兄可知,自兄台离开洛阳这一月来,可是忙坏了民间众媒婆! ‘东锣鼓,西喇叭,官媒私媒乱纷纷,花轿顶顶鲜红红,皆云我家有女要出嫁!’哈哈哈!潇兄在时,家家少女不出阁,不愿嫁那些个龌龊郎君,潇兄一走,在洛阳就没了踪影,趁着自家闺女暂时没了念头,各家父母纷纷寻了媒婆,趁机忙着赶紧将女儿嫁出去。所以啊,那段时间,洛阳街道上满眼尽是红红的迎亲队伍,满耳俱是震天的锣鼓喜乐,可是害得小弟我花酒都喝不安生哩。” 长孙瑜说到最后,已是笑不成声,子衣没好气地瞪着他道:“瑜兄还未笑够么!” 长孙瑜止了笑,忙将长安来的情报拿给子衣过目。 那袁西杏本是高丽一个边疆王爷的女儿,乃是货真价实的郡主,只因其父牵连至宫廷内斗,被削去爵位发配,袁西杏时年十岁,因其貌美惊人,未充入官妓,被额外入选那欲进贡给大唐的凤凰阁美女台内。而今,又经过层层选拔,出使我大唐联姻。 当日,李渊闻听子衣已离开长安,甚是惊讶,太子当即指责子衣明知即将被封为郡马,却私离长安,乃是违背圣意。李世民反驳说,子衣并未得到 第二天面圣的旨意,况且,先前已与圣上约定,办完张生之事后即回洛阳,如今参加完重阳盛宴就离开长安,也算遵从旨意。 李渊呵呵一笑,认为无论子衣在不在长安,都可赐婚,这个封赏是跑不掉的。秀宁公主此时劝谏说,子衣乃是有了婚约之人,只怕不宜赐婚。李元吉却以为,既是圣上赐婚,理当接受,已有的婚约自然应当废除。 秀宁公主无奈,只得道:“纵使如此,事关大唐体面,只怕也要等潇副使退了婚再正式颁布才好。” 李渊当下点头恩准,哪知太子和齐王心急,见得了圣谕,李建成遂以太子手令紧急致函洛阳,要敕建洛阳郡主府,并将子衣即将以郡马之身迎娶高丽女使的消息散布出去,是以正式圣旨尚未下达,却已闹得洛阳满城风雨。 只不料,袁西杏接到李渊要封她为 “洛阳郡主”,并赐婚予子衣的圣旨时,一反温柔恭顺的神态,宁死不肯受纳郡主名号,惟愿以奴婢名份终身侍奉子衣。 子衣惊讶地张了张嘴,长孙瑜两手一摊:“经过就是这样,或许这两日,应当就会有圣旨给潇兄了。” 子衣皱了皱眉:“在下可不想趟这浑水。” 长孙瑜忙道:“潇兄定要帮忙收下这高丽女子!我瞧阿郦的情形,怕是果真动了心,万万拜托潇兄!” 两人谈及书院近况,子衣问道:“瑜兄可知袁天罡拜师之事么?”在钱府论卦那日,袁天罡随子衣出来后,曾指天为誓:“苍天在上,我袁某今生,定要习得文王卦书,测尽千年吉凶!” 长孙瑜笑道:“此事倒有些蹊跷。据闻,袁天罡为求得黄敬之夫子家传宝书,曾跪在黄夫子门前三天三夜,始得一见。众人皆说,乃是黄夫子不胜其扰,方才见他,不仅如此,黄夫子还辱骂了袁天罡一通,盛怒之下竟拿戒尺在其头顶敲打三下方才罢手!” 子衣眉毛一扬:“哦?当时情形如何?” “黄夫子敲其三下后,望了望天色,负手背后而去,再不理袁先生,还命人关了中门。” 子衣心头一跳,脑中闪过《西游记》的画面,暗道,原来那个典故是从此而来的,当是要袁天罡三更时分从后门来拜师了。 长孙瑜饮了杯中酒,若有所思道:“此事已传遍整个丽正书院,再无人敢去求拜黄老夫子。近日,我观袁先生在房内勤读古书,似是闭门思过,只怕,是另有缘故。” 子衣一笑了之,也饮了一口酒,心道,自然是另有缘故,必是半夜从黄敬之那里得了真传,日日在房中闭门钻研卦书罢了。日后,必将出来一个震惊历史的袁天罡! 忽地门帘一甩,长孙郦快步入了阁楼,将一拆开的密信交与子衣,抹了把汗:“那杀手有消息了!” 又一气儿喝了两盏茶,方才接着道,“此事多亏了房夫人,子衣恐要去求助罗小姐了。” 原来,当日陈鹿在洛阳问斩,其父被逐出太子府,从此心灰意冷,出家为僧,其母崔氏乃太子属下崔大人之妹,而陈鹿在长安新婚之妻,即是崔大人之女崔莺莺,他兄妹二人誓要报丧子失婿之仇。然慑于秦王之威不敢侵犯,一直含恨在心。日前崔莺莺以守寡之身遇得那个薄情寡义的张生,张生其人唇红齿白,又善花言巧语,两人很快眉目传情,崔大人也不忍女儿年轻轻守寡,见张生又是个能说会道的书生,便也同意了这门亲事。此时,恰逢罗红玉身怀六甲来到长安,经过多方打听,费了许多周折,终于找到了张生。 张生在长安早已将红玉的盘缠用尽,穷的一贫如洗,只剩下一身好衣服,每日穿在身上混迹于道观寺庙,望能攀上一个高枝,如今好不容易攀到崔家,眼见着有入官仕途的好机会,哪里甘心与红玉厮守?便对红玉百般地欺骗刁难凌辱虐待,偷偷喂红玉喝下打胎之药,又将其卖入青楼,却不料被子衣相救。后来,李渊更下令将张生阉割,刺上“负心人”三字,发往幽州为丐,那崔莺莺就又成了一个寡妇。此事使崔府在长安沦为笑柄,丫鬟红娘牵线,崔莺莺半夜入张生卧房倒贴白送的典故,更在京城闺阁中广为流传。 房夫人与京中众多官家夫人多有来往,便也听闻了此事,而且听说,崔大人为此事恨极,曾对人言,动不了秦王府,还碰不得一个洛阳副使不成?发誓要报仇雪恨。更有流言说,那崔府早晚要请了高手来。 房夫人听说子衣那晚在长安遇刺,十分上心,当即联想到近日听到的流言,便派家丁调查崔府情况,多方打听方才得知,崔大人数年前在边关时,偶然间曾救得一个突厥少女,认做义女,那突厥女子十分地豪侠仗义,又武功高强,平日多在关外活动。如今,据说有人在长安崔府见过那突厥女子,崔大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1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11 人曾向其哭诉,言说子衣贪图陈鹿侍妾梁君然美色,将其哄骗拐走,还陷害陈鹿至死,导致义妹守寡。而今好不容易又寻得佳婿张生,却不料子衣狼心狗肺,早已与张生表妹罗红玉勾搭成奸,二人偷偷来到长安,欲与秦王府之人图谋不轨,不巧被圣上发现,为免去死罪,便串通一气儿扯谎诬陷于张生,致使崔家上下含冤受辱。而子衣仗着秦王撑腰,依然逍遥自在,竟无人敢替崔府伸冤! 子衣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是这么一回事么?不过,这就是《西厢记》的原版么?几十年后,唐朝将出一个有名的诗人,叫“元缜”的,会写一篇关于他自己与表妹的私情小说,难道因崔莺莺和张生沦为长安笑柄,已流传开来,才借用他们的名字为小说主角的么?这小说流传到后世,就成了《西厢记》。 元缜出名前只是一名穷书生,他的表妹对他一见钟情爱墓不已,便与他私订终身,元缜答应表妹功成名就后就回来娶她。但元缜出名后另娶一贤良淑女为妻,他的表妹因与他私下越轨,以至身怀六甲,名声尽坏,家人将其赶出家门。他的表妹生下孩子后,沿路乞讨到京城找元缜,此时元缜荣华富贵,声名显赫,不仅不收留他表妹,反而将其赶出门去,还骂她下贱淫荡,未嫁便先有私情,不配与他为妻。他表妹悔恨交加,又恨又气,自杀身亡。表妹死后,元缜自己得意洋洋的写了一篇相当于现代小说的文章,假借张生与崔莺莺之名,详细记录了自己与表妹私情的全过程,并向旁人讲述自己如何的有本事,如何应付这等不守妇道的女人。故事流传到民间,老百姓可怜他表妹的悲惨遭遇,便口口相传,愤元缜的薄情寡义,将文章的故事结果改动,变成了好事终成,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千古佳话!只是,可怜后人竟不知这所谓的佳话是怎么样的一段血泪史!面对世人的责骂,元缜只假惺惺的写下“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诗句,以表示悼念而已。 只是,没想到世界原来这么小,自己与陈鹿,红玉与张生,原本不相干的恩怨,竟连在了一起,难怪那女刺客口口声声骂自己狼心狗肺。 长孙郦道:“那女刺客据说在关外一带十分受百姓爱戴,从不滥杀无辜,而今定是听那崔大人污蔑一番,受了骗,才来刺杀潇兄。如今,恐须请罗小姐出面,还子衣清白。” 长孙瑜饶有兴趣地道:“这个女侠还真好哄,三言两语就信了,也不瞧瞧她干爹什么货色!依我看,叫她女娃儿还差不多!” 长孙郦忧虑地道:“这突厥女刺客,有一汉名,唤做谢汉英。只是,如何向她解释才好?一个不小心,她已先对潇兄下了毒手,必得先捉了她才可!” 子衣微微一笑:“无妨,小弟不怕她再来。” 子衣与长孙兄弟出得牡丹楼,突见一人风尘仆仆滚下马来,嘶声拜道:“大人!”子衣细细一瞧,竟是王猛,登时大喜。 原来,王猛奉命去给李靖报信,担心落在传旨官后面,日夜不停地赶至峡州李靖营地,将子衣的密信送到李靖红拂手上后,当即就昏倒在地。 李靖从信中得知,皇帝即将下旨给峡州都督许绍斩杀自己夫妇二人,乃派亲信秘密将王猛送至乡下安全地带休养,自己备了厚礼,以征求粮草之名亲去城内请见许绍,顺势将当前战况详细禀明,又告知自己作战计划,与他商议一番后,从容回到兵营继续坐镇。 许绍不久就接到了李渊的旨意,却认为李靖部署得当,乃是真正将才,便上书讲述当前形势,并恳求李渊赦免李靖。 王猛康复后,红拂亲自来看望他,请他代为转达夫妇二人对子衣的谢意,又因即将对敌人发兵作战,便派人将王猛送回洛阳。王猛亦不敢耽搁,恐子衣久未得到消息心急,一路也是日夜兼程,进城便听说子衣已平安归来,当下便来寻子衣。 子衣命酒楼伙计将王猛送入上房休息,自己拆了红拂书信,果然是报说平安,并请自己代为关照秀芳。子衣长舒一口气,多日悬起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根据长安来的密报,李渊已收到许绍的上奏,却未发火,这两日当有新的旨意了。 红玉怅然立在院中梧桐下,望着叶子凋零殆尽的树枝发呆,往事似天际的浮云般在眼前飘过。 还记得,那是一月里,襄阳的天还是那么冷,自己从廊下穿过,却见雪地里立着一个衣杉寒酸的书生,在等待父亲的接见。那人生的唇红齿白,是襄阳城里不曾见过的人物。从下人那里知道,他是罗家的亲戚,叫张生,论辈分,算是自己的表哥,家中穷得一无所有,是来投靠父亲的。 父亲总说自己面相福薄,要将自己早早嫁了,在襄阳城里挑了几家说是八字与自己相合的人家,要自己选一家嫁过去。那几个人,自己不是没见过,一个个委琐不堪,都不曾念过书,仗着祖上积累的田产财帛,好往那烟花地儿里去,实在是看不上眼。想自己从小琴棋书画样样都学,女红针黹也不曾拉下,如何肯嫁与这等人,将来还要几女共侍一夫? 可父亲说,世上男儿哪个不花心?何必在意寻花问柳之事?只这几个,虽说不长进,却也性子软弱,日后不会欺凌自己,又有财帛,可保一生无忧。但自己哪里听得进去?只气得父亲骂说再不管自己的婚事。 张生在家中住下了,他时不时地在自己眼前吟诗作画,谈古论今,说些个夸奖甜话,这都是那些人不曾会的。逐渐地,自己一颗心便拴在了他身上,并偷偷有了私情。 但父亲却不怎么喜欢他,说张生虽生得好看,但面相乃是穷贱之命,下巴尖而单薄,无有福禄;身为男子却眉毛稀少而色淡无光,必是无义;鼻梁窄薄,为薄幸之人,忘恩之相。只不过唇红且薄,必定能说会道,善哄女子,此人不可久留,否则必生事端。 父亲对张生日渐冷淡,张生无奈之下告辞,言说要去长安发展,自己偷偷拿了私房钱,又准备了几套衣物,借着踏青之日送给他。那一日,是三月初三,就是在那一天,自己在城外碰到了潇子衣。 他穿了一件奇怪的衣服,那大约是外国的着装,他着急地扯着自己的袖子问路,把自己吓了一跳,却原来,是一个很和气很清秀的公子,但自己急着赶路,没有细细瞧他。岂料又在路上遇到了色狼,若不是子衣相救,真不知后果如何!在他怀里的那一刻,自己终于看清,子衣乃是个俊秀柔和的绝世人物,只是,自己已经给了张生。当子衣扶自己坐起的一刹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1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12 那,心里仿佛有什么轻轻划过,似是划破了皮肤般,又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抑或那是一丝后悔?后悔自己错过了什么东西…… 从钱府的酒宴回来,父亲说,你看到了吗,那个钱府新来的夫子?那人面容丰润,耳垂颇厚,下巴方圆,福禄敦厚之相;眉宇轩昂,眉发细密黑亮,乃是重情重义;鼻相生得十分好,乃是月牙鼻,必定富贵之人。人生而清秀者,只有风韵而无神韵,而那位潇夫子,因他长相丰满俊美,且温润有德,习诗书而有风流倜傥之态,故而于风韵之上更有神韵,可称得上真正的丰神俊秀,日后必定非富即贵,这才是少见的一流人物!相比之下,张生空有皮相之风韵,而无内德之实质,上不得台面。 那时,自己便意识到,或许自己真的选错了,但是,太晚了,自己已有了身孕。随着时间的流失,自己的身子快遮不住了,必须找到张生,与他完婚。然而,来到长安才发现,父亲对张生的评价一一成为现实。 也曾想过自尽身死,省却所受的耻辱,却又不甘心,难道自己付出了一切,就这么白白纵容张生么?就这么憋着一口气,终于撑到了子衣来长安,将自己救出火坑。 当日,自己在子衣怀里哭的是那么伤心,又那么欢喜,那么思念,又那么绝望,因为,这个人,他不属于自己,他属于君然小姐,他也只喜欢君然小姐。 父亲知道自己从长安回来后,便接回家里,那一日,父亲哭了。自从母亲去世后多少年,再没见过父亲的眼泪,却因为女儿的无耻、不肖,还因为女儿的幸福没了,他哭得老泪纵横。父亲,对不起,女儿只能跪在您的面前任您责罚,我背着您与张生私通,又趁您去南方进布执意去了长安,如今,女儿是咎由自取。 但父亲却依旧为自己忙碌,他说,钱府千金病重,子衣可能会答应钱小姐的婚事,那么将来子衣必定不会只有一个妻子,若自己能做他的妾室,必定也可一生安乐。那真的可能么? 子衣已在钱府守了六日,自己也常去探望,钱小姐得子衣在身边,病体日渐好转,当无性命之忧了。想当日在襄阳,罗府俏娘子,钱府温柔乡,卓家仙子,并称“襄阳三美”,只不料,这三美与子衣的感情纠葛从襄阳竟一直到了洛阳。而唯一令子衣钟情的君然小姐,似乎未曾理会子衣对钱小姐许了什么诺言,只不过,她心中必定十分不好受。 子衣的随从王猛已公干归来,张霞回到了安阳公主府上。据说,洛阳花魁尚婉清和那秀芳公主,曾经几次去丽正书院,说是听课习学,只怕还是为了见子衣一面。有时自己心中也禁不住苦笑,这世上的好郎君太少了,对待女子性情温厚,又不去烟花之地,才识相貌又绝好的,如今只得一个子衣,难怪众人都无法放手,若今生真的能守在他的身边,红玉也已知足。 第六十二章 群芳图 张道一特意请了子衣来,共同庆贺“火竹”制作成功。当日遇到那女刺客后,子衣就想着有一把手枪才好,有这玩意儿在手,自己和君然的人身保障就没有问题了,遂请张道一帮忙。经过几天试验,终于制成两把手枪。这个唐朝手枪,威力自然是不能跟现代的真手枪相比,但对于从未见过这玩意的古人来说,已经是十分神奇。张道一认为,这玩意响起来如同爆竹,而且像烟囱一样冒着烟,里面喷出子弹的时候有火光,还以为有人在放爆竹,不如叫“火竹”更合适。子衣自然是非常乐意,“火竹”这个名字,古人容易理解,也不会被后世发现手枪跑到了唐朝,只不过易了容,改了装,换了个貌似很土的名字。 接着又有洛阳地方志记载官吏求见,竟是来询问张道一课业展示那日所制的飞机事宜,言说此物除在《山海经》中记载,于远古洪荒时代出现过后,数千年来未曾再现于人世间,如今张夫子使其重现,当为一奇事,必要载入《洛阳地方志》,因此需要查询来龙去脉。子衣吃了一惊,便问其将如何记载,那官吏将草写稿给予子衣看,只见上面对飞机的称呼为“大鸟”,其形状描述为似山海经所载之口袋形,巨大如山,周身有四翅,能飞于天上。子衣暗暗松了口气,方才记起《山海经》中确实有一章描述的大神就是飞机模样,遂顺水推舟言说自己是根据《山海经》中的记载才想像出这个大鸟的形状的。嘿嘿,反正在子衣的强烈要求下,张道一已经烧掉了最初的那张飞机构造图和手枪图纸,并发誓永不记入官方档案,是不会载入历史的。 君然从箭袋中又抽出一支箭来,刚刚搭上箭弦,就被一只手轻轻握住,那人将弓箭取下,换上一把奇特的东西,这是她在回洛阳路上为那人画的,那人说她的家乡把这个叫做“手枪”。 子衣一手紧紧捂住君然的晶莹玉耳,将她拥入怀内贴着自己的怀抱,一手握着君然的柔荑,拉上保险栓,轻轻扣动了扳机。只听“砰”地一声巨响,箭靶上赫然被穿了一个大洞,将王猛和方华都吓了一跳。 君然望见箭靶上的大洞,略为惊讶,心下却也顿时一安,有此物在身边,纵使碰到再高强的刺客,当也无法危及呆子的性命了。 子衣轻轻扳过君然的香肩,却见伊人怔怔地望着她,带着幽怨,带着思念,又带着欢喜,最终,却别过头去,轻轻一叹,淡淡地道:“子衣当去钱府了。” “君然不信子衣了么?子衣心里永远只有君然一个。” 君然幽幽地道:“子衣不是已许了钱家小姐么?” 子衣心一紧,再顾不得,将君然忽地拦腰抱起,君然猝不及防下惊呼一声,环紧了子衣的脖子,却见子衣抱着自己向屋内走去,顿时红透耳根,嗔道:“呆子,母亲和夏婶都在屋内呢,还不松手么!”。 子衣低头一瞧,君然正嗔视着自己呢,便笑嘻嘻地抱着她转身出了园子,向自己屋内走去。方华和王猛早已躲得不知踪影,君然羞窘至极,伏在子衣肩头狠狠咬了一口。 待子衣在屋内放下君然,脚上早被佳人用力跺了好几下,子衣忍住痛,将伊人紧紧拥住,恳切地道:“君然当知子衣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我二人。” 君然挣了挣,赌气地道:“此事又与君然何干!” 子衣打叠起千般温柔,在佳人耳边道:“这几日,子衣去钱府,只不想钱小姐丢了性命。现下钱小姐已无大碍,子衣亦不需再守在床前了。” 君然嘲弄道:“正因如此,子衣才该自重些,莫要负了钱家小姐!” “君然,子衣委实只为了钱小姐身体康复,绝无他意!待钱小姐痊愈,子衣自会讲明一切,让她断了念头!”子衣紧紧拥了拥佳人,又轻声道,“君然当知道子衣的心意,子衣只想和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1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13 君然相守一生,子衣好想念君然呢。” 君然一怔,数日的相思涌上心头,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子衣,终是含着幽怨在子衣脸上又咬了一口,方才依进子衣怀里,嘟着嘴道:“可君然好担心呢,若是钱小姐到时不肯放弃,子衣又当如何自处呢?笨呆子!” 子衣感受着佳人如兰的气息,多日的相思煎熬在胸中激荡,禁不住蹭了蹭伊人的脸颊,温柔地一笑,宽慰道:“依钱小姐的性情,她对子衣,只是一时的好感,但子衣并不是她所期望的如意郎君,待她明了一切,必会自行断了念头。子衣唯一在意的,只是君然对子衣的……” “大人,传令官来报,从长安派来的朝廷特使已到洛阳西门,请大人速去迎接。”方华在门外轻扣两下,犹豫地报道。 正在温存的两人当下又红了脸,君然起身细细地将子衣的衣襟理好,子衣依依不舍地望了望佳人,方才转身出门。待到门口时忽然站住,飞快地回过身来在佳人秀容上香了一口:“晚上等我!” 君然娇呼一声,却见偷香贼已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早欢欢喜喜地出了门,只得羞羞地恼道:“你!你…坏呆子!” 房夫人在马车内陪袁西杏说些个闲话,忽听车外兵士报说洛阳令尹和副使已在西门迎接,遂告辞出来。临下车前,房夫人笑道:“袁小姐初来洛阳,或不知潇副使的名声,此人不仅人物一流,人品也是少有的好儿郎,只有一件:这洛阳城里爱慕他的姑娘虽多,但这潇副使只钟情他府里那位天仙般的卓美人,其她的姑娘就只有眼红的份儿。如今袁姑娘也是貌美如花,而且聪慧明丽,相信他日必可找到一位称心如意的郎君。” 袁西杏柔顺地躬身称谢,将房夫人送下马车。 子衣一到西门,老远便有人打马飞来高声叫道:“潇老弟!潇老弟——” 子衣立时喜道:“程大哥!” 两人打马到一起,程咬金兴高采烈地道:“哈哈!老弟,俺老程终于离开长安了!老弟你……你……”程咬金凑近一瞧,立时笑得前仰后合喘不过气来。 房玄龄过来看到子衣,也禁不住掩面而笑,只当即就被房夫人揪住了耳朵。子衣莫名其妙地望着程房二人,房夫人含笑道:“子衣还是快去接旨罢。” 那宣旨的公公瞧了子衣一眼,强忍着笑意宣读了圣旨,果然是表彰子衣骊山救秦王的事,赏黄金千两,并赐高丽美女一名。子衣心中暗叹一声,硬着头皮接了,却又有第二道圣旨,命子衣为军营督察,明日即与程咬金一起赶赴峡州李靖营地,督促李靖夫妇和程咬金速速推进战事。宣读罢,那公公也含笑道:“请潇督察见一见高丽女使罢。” 程咬金拍了一把子衣,低声嘿嘿笑道:“老弟今晚可不要干的太起劲,弄的明天都起不来床了。嘿嘿,留点力气咱们好赶路。”子衣登时面上一红,这个老程! 袁西杏低了头,柔顺地跪在马车地板上,只听车帘一响,有人进了马车,袁西杏的心顿时如小兔儿般跳个不停——那人要来了么? 父亲做为高丽国的王爷,只因宫廷内斗牵连在内,被削夺爵位,同家中所有的男子一起发配边疆,却在路上莫名其妙一夜暴亡,而母亲和姐姐因不愿充入官妓服毒身亡,唯有自己因选入凤凰阁而免去一死。自十岁进入凤凰阁,多少年来,见到的眼睛哪个不是饿狼一般的贪婪?阁内在一起的姐妹,选出送往大唐的三人后,其余的便被赏给朝堂上那些道貌岸然却垂涎已久的王公大臣做了侍妾,这就是女子的命运么? 来到大唐后,自己见到的第一个唐国男子,是那个一头撞进自己花轿的年轻公子,他看上去温文尔雅,虽然望着自己的样子很失神,却也不曾冒犯自己,似乎是一个君子。那时,自己的心里就生出一丝希望,或许,作为泱泱天朝之国,唐国的男子会比故土更善待女子。 然而自己的那一点欢喜很快就被打破了,唐国的皇帝竟然要赐封自己为“郡主”,而重阳酒宴之事也让自己看到了唐国的宫廷内斗,如今要祸及自身了么?自己所有亲人全部惨死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难道自己来唐国还躲不过去么?那一幕悲剧,西杏再也不要重演,宁愿为奴为婢也绝不再入王侯之门! 但那人,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想躲开自己的男子,他在重阳那日应当见过自己的真容,却为了逃避与自己的赐婚以至偷偷离开长安。据房夫人所说,这一切,只因为那人已有了心上人。这世间,果真有这样的男子么? 子衣挑了车帘,只见一个美女跪在马车里向自己请安,遂道:“袁小姐请起。”那袁西杏欠身谢过,方才起身稍稍望向子衣,却瞧见子衣脸上一排又细又小的牙印,当下怔了怔,忙又低了头道:“奴婢斗胆请大人同车。” 子衣才要婉拒,却被房夫人在身后推了一把,笑道:“子衣还是快些上去罢。”一面用手指了指子衣脸上。子衣摸了一把脸,方才想起那里才被君然咬了一口,定是牙印尚未消去,当下窘得满面通红。 袁小姐紧咬着唇低头不语,心中叹息一声,那人果然是丰神俊秀举世无双,无论形气内外都透着君子之风,无怪众多的女子为他失魂丢魄,而房夫人方才之言明明是正告自己不要有非份之想,观那人的情形,想必那姑娘对那人也是十分欢喜,否则怎会如此生气,在那人的俊容上留下这一排牙印?也不知那卓姑娘是何等样人,竟得那人如此痴情?这牙印,对其她的女子来说,或许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幸福。 长孙瑜拖着长孙郦使出吃奶的力气,千辛万苦地从裙钗堆里挤出来,用袖子抹去一脸的汗,高声叫道:“我说同学们,不要挤了!虽说各位是女同学,可也该遵守丽正书院的规定,这是院长馆,不可胡来!” 那挤成一堆的女子,听到声音立时都围过来,扯着长孙兄弟嚷道:“在这儿呢!快点说,潇公子在哪里?说!” 长孙郦哭笑不得,长孙瑜双手抱紧了头,叫道:“潇院长不在这里!” “什么?你不是说只要我们付钱进丽正书院上课,就可以见到潇公子了么?现如今你倒说他人不在这里,你这个骗子!姐妹们,上!我们打扁他!”众女立时群情沸腾,一起举了拳头就揍,还有泼辣的脱了鞋子拎在手里,劈里啪啦地一阵乱摔,那些拿书本拿笔墨的,则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上阵。 一阵土烟过后,里面一个姑娘叫道:“人呢?”外面有人跳着脚道:“哎呀!他们跑了,在那里呢!快追呀!” 可怜长孙兄弟俩灰头土脸,一身墨汁点点,衣衫多处划破,正抱头鼠窜,在书院里东躲西藏,后面跟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穷追不舍。路过的男学生见到这副情景,一个个艳羡不已:“啊,看哪,长孙夫子好有艳福啊,这么多的女孩子追求他俩!”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1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14 两人好不容易跑进一间房内,赶紧上了门闩躲进桌子底下,外面那班女学生已在狂敲门窗,吓得二人大气也不敢出。过了片刻,忽听外面有人道:“姐妹们,姐妹们!大家别在这里折腾了,我刚刚听到消息,潇公子今日去西门迎接高丽郡主了,这会子怕是已进了城,我们去街上看他罢!”话音一落,人群“轰”地散去,走了个一干二净。 长孙兄弟听外面没有动静了,方从桌下爬出来,长孙郦埋怨道:“都是你!搞什么女班?现在惹出这等事来,若是天天这么闹,书院可怎么上课?” 长孙瑜笑道:“这才叫有趣嘛!你看看,我估计的没错吧?潇兄那么多的爱慕者,肯定有钱可赚,我这一招生,就立刻引了这么多的姑娘来,光这昂贵的学费,咱哥仨就可以大赚一笔哩!” 长孙郦苦笑道:“你还真有心情开玩笑!还是想办法稳定这些女学生的情绪,正正经经教学才好。” 长孙瑜点头道:“那是自然。只是今日你也该去潇兄那里看看,人家都替你把心上人给接来了啊。” 长孙郦瞪了他一眼,道:“什么心上人!我只不过一时失了神,你不要在那里胡说八道!更不该去求潇兄收那姑娘!” 长孙瑜两手一摊道:“可我已经求了。再说了,潇兄可以拒绝赐婚,但总不可能拒绝皇上赏赐给他一个女人罢?他还能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你小子不会是还放不下那姓屈的女人罢?” 长孙郦叹了口气,道:“我还要授课,先去换衣服了。” 长孙瑜独自一人在房内,揉了揉身上被打的地方,又歇了片刻,自言自语道:“这些娘们还真厉害!也罢,本少爷今儿个到花满楼吃花酒去!” 长孙瑜开了门,刚跨出一只脚,便与人撞了满怀,眼前一花,只觉脖下一凉,一把匕首抵在颌下:“说!潇子衣在哪儿?” 长孙瑜一怔,只见一个皮肤白皙,面容俏丽的十七八岁姑娘正拿匕首胁迫他,顿时哑然失笑道:“我说姑娘,难道你刚才不在么?大家都去街上看潇院长了,怎么只剩下你还在这里问我呢?” 那姑娘也呆了呆:“有很多人在找潇子衣?你休想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现在谁不知道潇院长在西门迎接高丽郡主啊?这会子怕是已回了府…哎,姑娘,姑娘!我劝你早早死了心罢,潇院长相好的姑娘一大堆呢,而且个个都不好惹!喂,姑娘,你还是看看我罢,我可也是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长孙瑜见那姑娘突然收了匕首,转身就走,便在后面跳着脚高声大喊道。 那姑娘已迅速走远,转眼就没了影,长孙瑜呆了半晌,方自言自语道:“这美人倒有趣得紧。”忽又觉得颌下有些疼,伸手抹了一把,竟有一缕血丝,登时吓了一跳,突地想起,那女子的眼神十分清冷,眸子好像是浅褐色的,言语神态间透出一股塞外特有的豪爽气儿,中原的女子是不该有那样的!顿时脊骨一阵发冷,叫道:“糟了!” 长孙瑜向院长馆跑了几步,想起来那里没人,急得直跺脚,连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遂转身狂奔至书院马厩,胡乱牵了一匹马,狠抽一鞭向书院外跑去。 子衣领着那袁小姐,踌躇着向园子走去,才入了园门,子衣便呆呆怔住。 只见温柔的夕阳下,园里满地的金黄落叶,众美如云。盛开的海棠边亭下,君然正悠然抚琴,尚婉清嫣然拨弄着琵琶,尚未病愈的钱雨琴柔弱地弹着古筝,罗红玉吹起长洞箫,亭外束发紧带的秀芳,手中一把青锋宝剑挥洒自如,随着乐声节奏翩翩起舞,漫如行云流水。云卷风起时,空中有白色的花瓣和金黄的落叶飘过,各家的丫鬟奉茶侍侯一旁,众美则专注地展现着各自的才艺,没有人望一眼到来的子衣和袁小姐两人,整个园子仿如一幅绝美的秋风海棠群芳图,只不见方华和张霞。袁西杏轻行慢步,至亭下侍立一旁,只余下惊艳发呆的子衣独立在园门边。 子衣只觉眼前一切仿在梦中,这梦,是那样的瑰丽,那样的奇幻,那样的浮华,而自己,只是这美梦的旁观者。子衣怔怔地望了望君然,摸了摸脸上已消去的牙印,那个女子,是自己在这梦中唯一的羁绊,若没有她,自己是否立刻就会从梦中醒来?若真是如此,自己宁愿永远呆在这梦里,守在那女子身旁。 多少个煎熬的日夜里,自己怕了又怕,怕的是终有一天真相大白时,那女子会离开自己。而自长安起,自己感应到的却是一颗平静的心灵,一如她安详淡定的神态,有时自己甚至会恍然以为,那个女子已经了解并接受了自己的秘密,所以她的心才那般轻松平静,以至自己也忘记了所有的担忧,所有的煎熬,随之轻松起来。君然,你是否,真的已经都知道了么? 长孙瑜疯一般闯进子衣府内,急急问道:“你家大人呢?”院中各家的随从突然瞧见一个衣衫破烂,浑身墨迹,灰头土脸的家伙跳下马来,大喊大叫,俱都吃了一惊,正在园外一角拉扯的方华和张霞也停止了争吵。长孙瑜却不管不顾,直向园门跑去,恍惚间仿佛看到远处园内树上的人影,狂喊道:“有刺客!潇兄,有刺客——” 园内众美的乐奏已到了尾声,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跳跃,伴着长孙瑜声嘶力竭的叫喊,就在所有的乐音戈然而止,秀芳也收势罢剑的刹那间,一把利剑的龙吟凤鸣之声骤起,带着尖啸的破风声,映着斜阳的余辉,仿佛天上的彩虹般,在狂花落叶中直向子衣刺来。 第六十三章 别来无恙 子衣听到长孙瑜呼喊的同时,迅速拔出腰间的火竹,后退几步靠到墙上,这才看清乃是一个身着黄衫蒙着面纱的女子,正调整身形重向自己刺来,仿若游龙过江迅捷而灵活,从其眼神看,正是一路追杀自己的那个刺客!此时,园内众美尚未反应过来,唯秀芳久经沙场,立时出势挺剑欲赶来救援子衣。 那刺客本想一击必中,却不料被长孙瑜坏了事,只得强行顿住横贵直前的真气,改变身形重新刺向子衣。子衣暗暗叫苦,自己跟那女子又无甚冤仇,若就这么在她身上射个大洞实在于心不忍,遂朝那利剑开了一枪,女刺客当即经受不住子弹的冲力,长剑应声脱手断成两截掉在地上,身形也顿了一下。子衣见状转身朝园门外跑去,黄衫女子亦醒过神来,紧随其后欲捉住子衣。园中众人此时如梦惊醒,尖叫声响成一片,众美都吓得没了人色,红玉终是胆大些,和着君然都丢下手中乐器,直奔向子衣,一面高呼道:“女侠莫要错杀好人!” 刺客追至园外,立时暗叫不妙。这园内乃是女子闺阁之地,平日除了子衣,其他男子一律不许入内,如今各家小姐的随从侍卫均在园外守侯,她一落了地,即被众人团团围住。后面秀芳也已赶到堵住了退路,又有方华和张霞剑逼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1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15 两翼,直道:“刺客休走!” 长孙瑜站在子衣旁边观战,还在吁吁喘气抹汗。子衣见那刺客已招架无力,松了口气,道:“这次应该能捉住她……”正说话间,左肩上猛地一疼,似是被什么刺了一下,顿时两眼发黑失去了知觉。 房玄龄望了望牢房中的女刺客,禁不住摇头叹息。那谢汉英在子衣回洛阳路上夜袭未成,反而受了伤,如今身体恢复又想来寻机刺杀,潜入丽正书院探听子衣消息,不料碰到长孙瑜,得知子衣迎接朝廷特使回城,当即去了子衣府上。而洛阳城内众女子闻得高丽郡主到来的消息,亦纷纷赶赴潇府,因此上,子衣府内车马如流,裙钗成群。那谢汉英挤在丫鬟堆里混进了园子,悄悄藏身于银杏树上,竟无人发现。 而洛阳众美皆怕子衣果真会娶了高丽郡主,都呆在君然的园子里叙话。秀芳见众人齐聚一堂好不热闹,一时起了兴,要舞剑以娱,遂请君然为其弹琴伴乐。众美见君然房中乐器齐全,便各选了一件称手的,一齐为秀芳助兴。只不料,这一曲未竟,众美女都起了相比的心思,万不肯输于人下,不但秀芳舞得是风声水起,其她人也是十分尽力,就连子衣和袁西杏到来,都无人愿分心看一眼。 谢汉英见众美女都是文文弱弱,只有一个秀芳舞刀弄剑,便选在曲尽音止,剑拢势收的刹那行刺子衣,却不料仍是功亏一篑。及在园外被众人团团围住,眼见招架无力就要束手被擒,心下一横向子衣抛出了淬过毒的飞镖。 长孙郦请了张望泽来为子衣诊脉,言说乃是塞外民族特制的毒药,恐须耗费十天半月才可配出解药。如今子衣已昏迷一夜,只怕是凶多吉少。自己对那谢汉英盘问多时,她仍不肯吐露救子衣之法,程咬金几次拿皮鞭欲冲进牢房,幸而被拦下了,那谢汉英不可轻动。秦王曾令塞外探子打听那谢汉英的消息,怀疑她乃是突厥撷利可汗之女、突利之妹,唤做阿黛莎的,谢汉英只怕是她的化名。 当年,突利父亲暴亡,撷利以叔父身份代为执掌汗位,并强占了突利的母亲,而突利的母亲乃是汉人之女,与突利父亲夫妻情深,但为使儿子突利能活着长大成人,遂忍辱偷生任撷利霸占,强压着无尽的耻辱和仇恨为其生下一女,唤做阿黛莎,却为此终日抑郁苦闷以至得了失心疯,带着年幼的阿黛莎远走,接着就听说自杀身亡了,突利听闻母亲身死,便逃离东突厥。而阿黛莎从小目睹母亲的痛苦十分仇恨撷利,却又因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无法报仇,她与突利乃是异父同母的亲兄妹,却又因自己象征着母亲的耻辱而无法面对她的哥哥,为此,阿黛莎一直流落在塞外边关。因其行侠仗义深得民心,那些互与汉人通婚的半汉化突厥部落都尊她为首领。她行踪飘忽不定,但因其貌美如花,常被塞外的流民和奸小欺凌,因此上一有男子近身,即拔剑拼命。长孙瑜只因与谢汉英相撞,便立刻被匕首抵住喉咙,如此行径,当是阿黛莎无疑。 临行前,秦王曾叮嘱自己,若擒住阿黛莎,定要妥善处置,日后大唐若与突厥开战,此女或许可以助我大唐一臂之力。如今动也动不得,问又问不出,可如何是好?子衣那里只怕撑不了许久了。 捉住刺客后,红玉即匆匆忙忙地回了家,钱小姐早哭晕了过去,君然和秀芳、婉清则随房夫人去牢房探视刺客。阿黛莎望了她们一眼,只见个个都容色苍白眼睛红肿如桃,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秀芳眼中射出浓浓的杀意,冷声道:“她若有什么不测,管你什么突厥公主,我必定让你死得苦痛无比!” 婉清道:“姑娘只怕是误会了子衣,还请姑娘交出解药。” “被那奸贼哄骗的女子果然不少!” 君然望着阿黛莎道:“姑娘可曾想过,若子衣果如姑娘所言之人,何以宁断剑而不肯射伤姑娘?” 阿黛莎闻言一震,似是想起火竹的威力,若有所悟,却仍硬道:“那是他心虚所致,或别有图谋以继续哄骗。” 房夫人叹道:“那依姑娘所见,这几位可有哪个是容易哄骗的?姑娘想必也是个聪明人,在园中时,难道看不出这些姑娘个个冰雪聪明心如明镜么?” 秀芳见她沉默不语,遂打开一叠档案,乃道:“这是陈鹿当日在洛阳亲手画押的供词,还有他的手印。” 阿黛莎瞥了一眼,冷笑道:“屈打成招也算数么?” “那张生的亲笔书信,可作数么?”红玉提了一个红木小箱赶来,朝众人凄然一笑,开了锁。“一个人的笔迹可以摹仿,但他的言语习惯口气却是别人仿不来的。请姑娘细细察看,这些乃是他当日写给我的定情书信。” 阿黛莎疑惑地接过书信,翻阅了几封,嘲讽道:“若张生果然如此对待你,你又何苦留这些书信?” 红玉忧伤地一叹,道:“这里还有在长安时张生与崔莺莺往来的书信,以及张生在京兆尹衙门的供词手抄件。他的罪名,乃是拐卖良家妇女,以及私堕成形胎儿草菅人命。红玉自知声名尽污,每看一眼不过徒增伤悲与悔恨,而今仍留着这些物件,只为了他日能将其编制成册,流传后世,使世间女子能引以为警!” 众人闻言一怔,阿黛莎也为之震颤惊撼,望了红玉许久,终道:“好,我信你!” 子衣醒来时已是第二日黄昏,微微睁开双眼,只模糊看见一堆又红又肿的眼睛在自己的正上方,当下唬了一跳。 众美女见子衣苏醒,一齐围拢来,这个叫“子衣”,那个呼“潇郎”,还有唤“潇公子”的,把子衣摇的晕头转向,暗中叫苦不迭,果然是最难消受美人恩。阿黛莎调了药方出来,瞧见这等情形,不由哼道:“早知如此,就不解了他的药,让他继续躺那里好些!”只哪里有人理会?一干美人都忙着如众星捧月般呵护心上人,生怕再有什么闪失。 一连两日,子衣躺在病塌上,众美人忙着端茶倒水送药,就连钱小姐也日日守侯,倒是袁西杏清闲得不知如何是好。阿黛莎瞧她生得也是国色天香,独独立于一旁,颇感兴趣地道:“姑娘就是高丽来的郡主——袁西杏么?” “高丽已无袁西杏此人,如今奴婢名唤袁若兮,只是大唐潇府下人。” “哦?” 阿黛莎细眉一挑,回望了美人环绕的子衣病床一眼,懊恼道,“只怕那人果是个祸害,这些个美人还不够么!这等艳福!” 房玄龄见子衣日渐康复,遂与她商议政事。目下传旨的公公已向朝廷紧急发了公文,报知子衣遇刺受伤之事,看朝廷如何处置,程咬金则已独自赶去峡州。从长安刚刚送来的截获到的崔家书信上看,那崔大人早年在边塞一直与突厥人暗中来往,自突利反出东突厥后,撷利一直担心阿黛莎会率领那些半汉化突厥部落投奔突利,便暗中约定由崔家监视阿黛莎,故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1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16 意布局营救认做义女,以时时掌握其行踪。数年来,崔大人一直与撷利书信来往,还在中间为齐王牵线搭桥。 秦王府众人本已打点行装等着回洛阳,却不料太子所居东宫突然失了火,连带一些朝廷文书也被焚毁,朝中有人报说怕是有奸人想谋害太子,张尹二妃又趁机说秦王一旦去了洛阳,凭借洛阳的实力,很可能成为第二个王世充,日后说不定会做出杨广杀兄弑父的勾当来。这些话正刺中李渊最为疑虑的心事,当下就不许李世民再离开长安半步,使得原本欢天喜地的一众人等立时凉透。为了平衡朝廷各派,李渊又准许三位殿下各自颁布手令,和自己的圣旨一样作为律令,结果导致朝政混乱,各级官员无所适从。前些日子,秦王下令严管赌坊,遏制赌博之风蔓延,不料太子那边却下令开放赌坊,减轻其赋税,一时间整个京城里,秦王辖下赌坊都关了门,太子和齐王辖下赌风炽盛,京城大小官员都睁只眼闭只眼,碰到秦王府巡逻就查封赌坊,碰到太子府巡逻就开门营业。两府巡逻兵士每每相遇,难免怒目相向,剑拔弩张,若照此发展下去,形势岌岌可危,还是要调拨人马早做准备的好。 房玄龄此次本是奉旨护送高丽女使到洛阳,现下使命已完,便要回长安去了,只希望将房夫子和子女留在洛阳,托子衣代为照顾。子衣自然明白,他这是在做最坏打算,只因长安形势险恶,李世民也明白众人想回洛阳之心切,因此也准许众将把家眷悄悄送至洛阳,即使自己不能保万一,也总要保住妻小。两人细细商议,决定将书院的武生扮成侍卫或行脚商人,暗暗分批送去长安,以为秦王府调用。 这日一早,卓夫人见子衣已能下床行走,便张罗着一定要去白马寺烧香。子衣几次三番遇险,每次都差点弄出人命来,此次无论如何都要去白马寺上香,求神佛保佑才好。 子衣随着卓夫人三人上香拜佛,不知不觉又转到了白马寺后庙。君然下了台阶,见子衣怔怔地站在一园门边,遂轻轻走过去握住子衣的手。子衣似有些心神不宁,只回头对君然笑了笑。 夏婶奇道:“咦,夫人,这里还有一个后园呢。这假山的形状,怎么看着好象…好象在哪里见过?” 卓夫人径直走进门去,抚着假山点头叹息道:“不错,这是我们家乡江陵那座山的形状。” 卓夫人和夏婶唏嘘良久,子衣和君然见她两人甚是喜欢这园子,便陪着在里面四下闲逛。君然搀扶着母亲,只一双丽眼担忧地望向发呆的子衣。 卓夫人和夏婶见这园内还有一座后庙,十分惊讶,连呼与江南的那座后庙一模一样,心下更是欢喜,独子衣心事重重默默不语。 君然刚扶了母亲在树下石几上休息,转眼见子衣呆呆地站在方丈室门前,伸出手来似要推开那扇门。君然的心猛地痛了一下,揪得紧紧的,以至于要喘不过气来,潜意识里仿佛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感觉那扇门一开,子衣就会从她眼前消失一般,好痛啊。“子衣!”君然仿佛不胜深秋的冷风般抖了一下,柔弱地呼唤着。 子衣一惊,望了望方丈室的门,自己怎么又走这里来了?是太想家了么?转过身来,见君然正忧伤地望着自己,那神情里有不尽的担忧和柔弱,只看得自己生出无限的疼惜,禁不住走了过去。君然见子衣回到自己身边,心下这才稍稍一安。 “四位施主有礼了!长生大师说今日来的诸位乃是故交,望能与各位一见。” 子衣转眼望去,一个小沙弥双手合十,正是那日与长孙瑜一起来白马寺碰到的和尚。 “大师,原来是你呀!二小姐,这不是江南的那位高僧么!”夏婶儿又惊又喜。 卓夫人也欢喜地见礼道:“果然是高僧!不曾想还能在这里相见!故人别来无恙乎?” 子衣体贴地扶君然上了台阶,随在卓夫人后面进入一间禅房,听得她们招呼故人,便也望过去,却生生怔在那里:“方丈?!” 那白眉慈目,方外仙人似的老和尚,不正是无名寺庙的方丈么? 君然心里猛然一跳,轻声道:“是那位送子衣来襄阳的方丈么?” 子衣点了点头,方丈双手合十,微微笑道:“施主可是在梦里见过老衲么?” “梦里?” “呵呵,庄周一梦,未知是庄周化蝶还是蝶化庄周,施主又是如何呢?” 子衣一怔,是的,究竟眼前这一切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呢? “卓施主,还记得当年与老衲之约否?” “自然记得。当日在江陵,大师送小女一个香囊,说只要不打开即可保小女平安,来日可做定亲之物。” 定亲?子衣正模模糊糊间忽然听到这个词,心下立时欢喜起来。 卓夫人与方丈说罢,转头慈爱地对女儿道:“君儿,把香囊取出来给大师过目。” 君然已是秀容红透,自己哪里还有香囊,早送了旁边那个正一脸傻笑欢喜的呆子了。君然羞恼地瞪了子衣一眼,子衣笑嘻嘻地取出香囊,大师宣了一声佛号,方从中取出汉白玉来,瞧见上面被刺的剑痕,轻轻抚了抚,一面交予卓夫人,一面道:“施主可以看老衲当年所刻之语了。” 夏婶凑近了,边看边念道:“潇潇子衣,卓卓君然;子非竹马,君为青梅。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大师,这后面两行,又看不清是什么字啊?” “日后自当分晓。呵呵,今日老衲还有客人来访,恕老衲失礼了。” 马车里, 夏婶欢喜地道:“二小姐,可真是奇了!你说那大师怎会知道小姐和子衣的事呢?如今想起来,当年匆匆看了一眼,好象就是前面四句,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过了这些年,再没有打开来看过,早忘得一干二净了,哪里知道就是子衣呢!” “那倒也是。大师的批命十分地准,如今果然应验了,必是早料到会有今日之事。那时到现在,已有十几年过去了,大师竟分毫未变。” 子衣在马上发着怔,不时地回头望望白马寺,似有人在召唤她一般。君然见子衣一直神情恍惚,心下担忧更甚,几无心听夏婶与母亲的说话,只挑着车帘望子衣。终于,子衣仿佛下了决心似的,令方华护送马车回城,自己带着王猛打马直向白马寺而去。 夏婶见子衣突然掉转马头,甚是奇怪,回头见卓夫人一直揉眼睛,忙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夏荷,我的右眼突然跳个不停,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君然心一紧,默默放下了车帘。 “阿弥陀佛!施主果然回来了!” “方丈,子衣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老衲送施主来此时,留了施主一魄在那边,以保持施主和那边的机缘不断,可随时归去。” “这么说,我真的是穿越时空来到了唐朝,不是在做梦?” “呵呵!潇施主,世间浮华,不过大梦一场。如今时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1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17 机已到,若施主愿意回去,可随时来找老衲。” “时机?方丈,我不明白。” “劫数所至,天机不可泄露!阿弥陀佛!” 子衣迷惑地立在庙中院子里,呆呆地望着方丈室前那棵梧桐树,自己真的可以回去了?到底要不要回家呢?君然那里怎么办呢,自己是无论如何舍不下君然的。 “无量天尊!”洪亮的声音如晨钟般响起,一个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方外道士,轻甩拂尘迈步而来。 “王远知道长?” “哈哈哈!潇施主,正是老朽!” 子衣恍恍惚惚地问道:“道长意欲何往?” “施主又意欲何往呢?” 子衣自言自语道:“是啊,我又意欲何往呢?” “哈哈哈!老朽不久就将羽化,趁此空闲特来拜望故人长生大师,以致辞世之意。从今而后,老朽与施主也再无相见之时。” “道长可有要告知晚辈的么?” 王远知微微一笑,一字一字朗声道:“施主今日天数已至,大梦终醒!无量——天尊!” 第六十四章 大梦终醒(未完) “大梦终醒?”子衣怔了半晌,待回过神来已不见了王远知道长,遂恍恍惚惚地步出白马寺,却见王猛正与钱府管家闲谈。 “小的见过潇大人。”钱管家忙向子衣行了礼。 “钱老爷在此么?” “回大人,今儿个只小姐和公子来了。小姐身体已然康复,特地前来上香还愿。老爷现在城里忙着操办嫁妆呢。” “嫁妆?” “潇公子。”雨琴从里面出来,一眼瞧见子衣,当下十分欢喜,羞涩地向子衣礼福。 钱管家望了一眼自家小姐,笑道:“大人,您忘了?您和我家小姐……” 雨琴又羞又嗔道:“钱管家!”钱管家一笑,低头自到一边去了。 子衣立时头皮发麻,钱小姐病重时,自己曾亲口允诺说,待她身体康复就和她结得百年之约,如今,钱府已经在筹备婚事了——自己的身份该向钱小姐说清楚了。 子衣略一踌躇,但见今日白马寺香客不多,此事又不可再拖,心下一横,一揖道:“钱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钱雨琴早已是红晕满面,不敢看子衣一眼,只低了头,咬着唇道:“潇公子…你,你有什么事么?” 子衣四下瞧了瞧,这密林中就只有自己和钱小姐两人,便上前一步,凑近了她。雨琴登时心跳加快,身躯微颤,娇羞地道:“潇公子,我们…你…你……” 子衣苦笑道:“钱小姐切勿误会。子衣乃是有求于钱小姐,还望小姐听后能为子衣保守秘密,子衣已是感激不尽!” 雨琴这才心跳稍减,只那一丝丝甜意却在心间荡漾开来,欢喜地道:“公子请讲,雨琴甘为公子尽心尽力。” 子衣稍稍宽心了些,又望了望钱小姐的神色,才慢慢地道:“请恕子衣无礼,在下无法与小姐成就百年之约。” “什么?!”如遭雷击的雨琴承受不住打击后退两步,难以置信地望着子衣,脸色瞬间苍白,“这是为什么?潇公子,难道雨琴什么地方做错了么?” 子衣见她摇摇晃晃,忙上前扶住她,低声道:“小姐勿要误会,非是小姐的缘故,而是,”子衣顿了顿,口齿艰涩地接着道,“而是因为子衣是个女子!” 雨琴已是满面泪痕,茫茫然未明白过来:“女子?” 子衣心下暗叹,虽知这个事实必定对她来说是个极大的打击,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反正今日就随她打骂吧,乃道:“子衣确确实实是个女子,只一直扮成男子,也不方便泄露身份。小姐当日病重,子衣无奈才许下婚事,如今小姐身体康复,子衣也不敢再隐瞒,实在是无法与钱小姐成婚。” 钱小姐此时方才听清子衣的话,摇着头凄然哭道:“潇公子纵是不愿迎娶雨琴,也不用编造此等荒唐的理由,雨琴虽愚,却也知潇公子必是因为卓小姐,只不想公子竟如此待雨琴……” 子衣无奈,也不知该如何劝慰伤心至极的钱小姐,只得道:“子衣所言句句属实,小姐若不信,可询问张望泽大夫,此事张大夫最早知道原委。而子衣每次就医,都只寻张大夫,就是怕被别的大夫诊出女子的脉象来。” 钱小姐登时呆住,难怪张望泽近日每每劝父亲莫要对婚事操之过急,莫非,这一切都是真的么?那张大夫必是早料到事情的结果,才极力劝阻以免闹出更大的笑话来! 却原来,那个翩翩郎君,那个绝世公子,不过是美丽的肥皂泡罢了,轻轻一碰,就都成了碎沫,只是,泡沫碎裂后仍可以轻轻飘落到地面,而自己的心呢? 从那个早晨的相遇开始,自己与“他”交往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么?那自己又算什么呢?若此事一开始就是如此的荒诞不经,那…那自己所有的痴情岂非都成了笑柄! 子衣见她半晌沉默不语,脸上阵青阵白,当下不明所以,怕她还不信,乃道:“钱小姐若还不相信……” “啪”地一记十分响亮的耳光,直打得子衣耳边嗡嗡作响,就连密林外的钱管家和王猛都听到了声音,唬了一跳。 子衣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半边脸,暗中苦笑,果然是这结果,不过,若能让钱小姐消气,再挨两下也没什么。 “你太过分了!你这个骗子!你怎么能这样欺骗我的感情?” “钱小姐,实在是非常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现在马上就会成为整个洛阳城的笑料!既然是个女子,你如何还不知羞耻在那里哄骗别人?你知道你害了多少人么?竟然还厚颜无耻地……”原本愤怒的雨琴突然用古怪的眼神盯着子衣,仿佛在看一头怪物,鄙夷地骂道,“你竟然还能厚着脸皮与卓小姐那般亲密,你分明是在欺骗侮辱她!” “君然?”子衣一怔,“不!没有!我,我对她……”子衣突地生生顿住,事关君然的清誉,自己万万不可乱说,一咬牙低了头。 “你对她什么?真是卑鄙无耻!卓小姐果然蒙在鼓里,你以为她会容忍你的欺骗么?哼,一旦她知道真相,一定会恨透你,没有人会原谅你!”言罢再不看子衣一眼,转身气冲冲地出了密林。 “恨透我?”子衣的心猛地狠狠一痛,仿佛被人砍了一刀,“君然她…她会恨透我,她会不要我么?”子衣心智立时模糊,痴痴呆呆地自言自语道。 王猛焦虑地来回转着步子,钱小姐刚刚突然从林内冲出,神色不善,头也不回地坐上马车,令钱管家立刻回城,也不知是出了何事。王猛望了望远去的钱家马车,终是一跺脚,自己进了林子寻子衣,却瞧见子衣正站在树下发呆。 王猛跑过去顿时吃了一惊,只见子衣脸上血红血红的五个指印,那半边脸早肿了起来,便赶忙低了头,心道:“莫非是钱小姐?平时看来柔柔弱弱的,发起火来竟是如此的狠心,下手竟是如此之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1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18 重!” “大人?”王猛小心地唤了一声,却不见子衣回应,偷偷一瞧,子衣依旧愣愣怔怔,便又大声唤了几次,仍无应答,当下就着了慌:大人莫不是被钱小姐打傻了? 王猛将子衣扶出林子,寻思着若是这么进城,一旦被人瞧见,潇大人日后岂非要惹人耻笑?便去白马寺里借了马车,载着子衣急急忙忙回城去。 才进了城门口,王猛不放心地挑了帘子向里望了望,见子衣仍是发呆,忍不住道:“大人,要不要先去寻个大夫?” 子衣默然摇了摇头,王猛心中却是一喜,稍稍松了口气,大人终于有反应了! “王侍卫,你家大人可在车里么?” 王猛回头一瞧,认出乃是尚婉清的贴身丫鬟——莲儿,遂道:“实在是对不住,我家大人今日身体不适,需立刻回府休息。贵府小姐若有事,烦请莲大姐转告一声,待明日再说罢。” “好你个王猛!我送封信都不行么?这信可是事关潇大人的表妹——卓小姐!”莲儿皱了眉,故意拖长了声音道。 子衣捧着信,双手禁不住有些颤抖,又看了一遍,那信纸上只有寥寥数字:“婉清已知子衣身份,望能赐见。”她果然早已知晓了自己的秘密! 王猛见莲儿依旧站在马车前,奇道:“莲大姐,我已将书信给了潇大人,大姐不回去交差么?” 莲儿笑道:“我家小姐说了,要我等着请你家大人同去呢。” 空气中散发着微微的花香,那个盛装以待,红霞辉映的艳丽女子倚在栏杆处,听得身后的脚步声,嫣然转过身来,登时蓬壁生辉彩云满屋,一双妩媚娇柔的眼波,充溢着无尽的风情,无尽的哀怨,似在无声的责问,那姗姗来迟的人儿为何如此的不解花语? “子衣果真要迎娶钱小姐么?” 眼前的人儿还是那般不懂风情,只侧了头望向一边,一只手捂了半边脸,声音也似十分遥远:“既然尚小姐已知子衣身份,就该对子衣断了念头。” “婉清若不写此信,子衣是否…子衣,你这是怎么了?”婉清近前突地瞧见子衣半边脸红肿老高,顿时惊得花容失色。 子衣一面闪躲着,一边慌张道:“没什么!” 莲儿早取了冰块来,婉清亲自为子衣敷上,又轻轻地抚了抚子衣的俊容,半是心疼半是幽怨地道:“子衣又惹了哪家姑娘的桃花债么?竟得如此惩戒!” 子衣苦笑不语,婉清微微一怔,心中已有所悟,盯着子衣道:“莫非子衣已将实情告知钱小姐?”轻叹一声,又幽幽地道,“子衣定是不舍君然小姐,故而讲出自己身份以拒绝钱小姐的婚事。子衣果真就不曾想过么?君然小姐之端庄守礼决不在钱小姐之下,子衣又如何肯定君然小姐就能接受此等逆伦之事呢?难道子衣此时仍不肯体谅婉清的心么?” 子衣脑中“轰”地一声,仿佛自己长久以来的支柱突然间支撑不住,开始摇摇晃晃,已听不到婉清后面说什么,只口中喃喃道:“君然她真的会不要我么?” 是的,钱小姐都如此反应,君然她一向十分重礼,要是知道自己竟是如此样人,会如何看待自己呢? 婉清才沏了茶,一转身,已不见了子衣,忙放了茶盏,追出房门外,却见子衣已茫然步下二楼,莲儿拦也拦不住。 婉清急道:“傻郎君!这个样子如何出得门去!”忙随着步下楼梯,才追了几步,忽然停下,呆望着子衣出了花满楼,方带着淡淡的惆怅缓缓转身,望着二楼大厅一角那个十分儒雅的身影,轻轻地道:“君然小姐,可否移驾与婉清共赏花茶。” 那个儒雅的人儿纤纤转过身来,正是秀丽绝伦,如清荷出水,如晨曦雨露,只不带人间一点烟火的天上海棠,瑶池仙子——卓君然。 王猛扶子衣上了马车,担忧地道:“大人,您……” “去书院,我想在那里一个人静一静。” “是,大人。” 君然和婉清静静地立在一阁间外,望着花满楼的后院。 “君然小姐可注意到刚刚进来的两个人?” 君然微微点头,婉清深深地望着她道:“前面进来的,是一个真正的男子,而后面进来的,乃是一个乔装打扮成男子的女子。” “不错。” 婉清望了望君然的神色,轻声道:“那个男子,来找的也是一个男子;那个女子,乃是数月前来洛阳的江南红花戏班的班主,她的相好——也是一个女子。这些人平日里只在晚间来,只因他们的相好生了病,以至他们放心不下白日里竟也来探望。” 君然未有所动,只坦然自若而立,迎着婉清的目光,静静地听着。 婉清微微停了停,接着幽幽道:“花满楼从来未断过这样的客人,这也是婉清猜知子衣身份的原因。君然小姐当日的疑惑,如今是否已然明白,婉清所指,子衣乃是最坏的那种可能?” 君然侧了头,瞧着那步履匆匆容色焦虑的女子,淡然一笑道:“那又如何。” 婉清愕然惊怔,禁不住娇躯震颤,直扶了栏杆才稳住身形。 丽正书院内十分喧闹,王猛越过拥挤的人群望去,竟是广场上搭了戏台,请了江南的红花戏班,才想起今日乃是子衣定的课休之日,是以学院里所有的学生和夫子都挤在这里观戏,遂架着马车绕过人群,直到院长馆门前才停下。 王猛眼瞧着子衣愣愣怔怔地缓缓过了大厅,向后厢房走去,遂长长叹了口气,又摸了摸胸口,只觉心里面更加的不安。 子衣经过偏房时,耳边突然飘来一句:“我看演《孔雀东南飞》的那两个女旦,必定是跟潇兄一样的,想不到两个女子也可相好到这般地步!” 子衣一震,顿住了,那声音是长孙瑜的! “小声些,切莫让他人听到!我已经派人去请张望泽了,大约是劳累所致才在台上昏倒……” 子衣只觉天旋地转,已听不清长孙兄弟还在谈论什么内容,他们都知道了!都知道了!完了,所有的梦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子衣摇晃着身子,几乎支撑不住自己,只扶着墙勉强向馆外走去。 馆外却未见到王猛,只有马车停靠在伙房边,子衣强自稳住心神,一面走过去,一面不停地对自己道:“要镇静,要镇静,找个地方好好想一想,绝不能连累到君然……不能……” 子衣支撑着,摸索着,终于走到了马车边,刚欲爬上车去,忽听一人道:“潇大人,您…您是怎么了?怎么肿得这么厉害?我这就去给您叫大夫。”是长孙郦的侍卫高枫。 子衣摇了摇头:“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 高枫恍然大悟似地笑道:“也是!您看我这记性,卓小姐的医术也十分高明呢,有她在府里……” 子衣手一抖,几乎跌下马车去:“你说什么?君然她,她医术高明?” “那是自然,卓小姐的医术,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1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19 小的可是亲眼所见,前些日子我家大人还和卓小姐一起,到钱府诊脉呢……” 子衣眼前一黑,心下更加慌乱无比,只紧紧抓住了车壁,原来张行泽的高徒是君然!难道君然也察觉到张望泽的书信,所以才去张行泽那里学医么?她已经会诊脉了,她早晚会知道的,她…… “大人,大人!您怎么不休息?”王猛从伙房里抱了冰块出来,突然见到子衣摇晃欲倒,赶忙上前扶住。 “王猛,我们回府。”子衣有气无力地道。 马车才出了丽正书院,一个人影扑上来,紧紧抱住车厢,急道:“王侍卫,夫子可在么?” “钱林?你有什么事么?大人今日十分不适!” “夫子,夫子!我姐姐她非要嫁去欧阳府,夫子,您一定要去劝劝她!” 钱小姐要嫁去欧阳府?你如何肯嫁与这等混帐人家啊!子衣绝望地叹了口气,靠在车厢壁上,哑声道:“王猛,让他上车,我们去钱府。” 原来,钱小姐从白马寺出来便直接回了府,待钱老爷带着大批嫁妆回来,雨琴当即告知父亲,自己绝不会嫁给潇子衣! 钱老爷大惊,子衣与钱府关系十分亲近,又人物一流,不论相貌人品都是绝好的,身在官家,又家中多财,乃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女婿,而且在子衣的照顾下,钱府在洛阳很快就站稳了脚跟,生意也十分顺利。如今,怎么突然就变了卦呢? 雨琴则是气极,不肯做出解释,只言称自己绝不做洛阳的笑料,一定要另嫁他人!此时,钱管家来报,说欧阳府又来人提亲 洛阳欧阳府,财大缘广,但因其子名声太差,外间传言其暴虐好色成性,不可一日无女子,每日在外惹事,至今仍未娶亲,见钱府与子衣关系甚近,家业甚厚,钱小姐又是花容月貌,曾多次备了厚礼向钱府提亲,都被钱老爷婉拒,却一直不死心,死缠烂打纠缠不休,今次又来求亲。钱老爷吩咐说不见客,钱小姐却一时怒极,竟让父亲应允这门亲事。 钱老爷吃了一惊,劝女儿再三思量,倘若真的不肯嫁与子衣,襄阳南阳两府几家公子都不错,可从中挑选一二考虑。其中罗府与自家关系最近,生意上一直互相合作,虽说罗三好色,但其性子较软,被罗老爷罚跪一天一夜后,就再也不敢去潇府叨扰,两家又知根知底,万一有个事情也好商量。而洛阳那几家来提亲的,互相不知底细,更不知人品如何,倘若日后待雨琴不好,也难以插手管教。 雨琴则是怒气难消,只道当日在襄阳都不曾应许,如今来了洛阳反而许婚,岂非让人耻笑?又不是嫁不了洛阳豪门!且两府那几家公子,平日里多有来往,一个个何等样人都清楚不过,她是绝不肯相嫁的!而欧阳府在那提亲的几家里,家势最好,若论名声,其余几家的公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且欧阳公子来府几次,倒也规规矩矩,可见外间传言不可轻信。那潇子衣的传言再好又如何?与其嫁给襄阳府那几个窝囊少爷,不宁嫁个不相识的! “姐姐,姐姐!夫子来了!” “她来做什么!”雨琴侧过头去,不望子衣一眼。 钱林悄悄退出去,将房门掩好。子衣望了一眼雨琴的神色,叹了口气,哑声劝道:“钱小姐,在下自知有错,愿受小姐任何责罚。” “责罚?哼,不必了,我哪有那个资格?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你出去罢,我不想再看到你!” “子衣日后自不会再来叨扰小姐,只望小姐慎重考虑,莫要匆忙出嫁。以小姐的……” “哼,我不出嫁难道嫁你么?笑话!阁下也太多管闲事了!” “钱小姐,请听在下一言,那欧阳公子为人实在不齿……” “阁下自己欺骗别人,却还有脸在此说他人么?我劝你还是回去早日向卓小姐坦白罢!你已经欺瞒了这么久,都不知羞耻么?” “钱小姐,纵是在下有千般不是,也请不要如此侮辱在下对君然的感情……” “感情?”钱小姐惊诧道。 子衣一怔,意识到自己失言,顿时慌乱起来,雨琴却更是心头火起:“你配谈感情么?你以为你是男子么?纵是卓小姐在此,也不会听你这么胡言乱语!” 子衣惊慌地摇着头道:“不,不会的,君然不会这么对我的,君然不会不要我!” “要你?”雨琴吃惊地望了望子衣,“你竟然要卓小姐要你?潇子衣,你以为你是什么?这世间只要是个男子都比你好!卓小姐能要你什么?”终于,雨琴反应过来,震惊万分地上下打量一番子衣,轻蔑地唾骂道:“原来你竟是个……你竟如此不知廉耻!这等悖论逆理之事也做的出来,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君子,没得污了自己的脸面!啐!”雨琴一口唾沫啐到子衣脸上。 君然坐在马车中,胸口突然猛地一痛,仿佛被人生生扯断了千丝万缕,只痛地喘不过气来,心房如万马奔腾般狂跳不止,那种窒息感使得她紧紧攥住了衣襟:子衣,你怎么了? 子衣已是懵了,面如死灰:“原来,我是这么不堪么?” 钱雨琴愤怒地开了门,冷声道:“潇子衣,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钱府,我钱雨琴从不认识你这种下流无耻之徒!我可以告诉你,欧阳府我是嫁定了,你就等着卓小姐也嫁人罢!任何一个女子都不会选你的,只要嫁个男子都会比你强百倍!” 子衣哆嗦了一下,君然嫁人?只觉头上雷声震震,如泰山压顶般支撑不住,天旋地转,禁不住身子摇晃了几下,抚住自己的额头,跌跌撞撞出了门。 君然捂着胸口,焦虑地呼道:“方华,再快些!” 红玉带着几匹上等的红绸,才行至廊下,便听得屋内有两人在吵架,听声音十分地激烈,乃是钱林与雨琴。 “姐姐,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夫子?” “哼,我没有将她的丑事抖出来,已经算她万幸了!” “姐姐,你太过分了!今早上,我在密林里方便,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什么?你!不许你在外面乱说!” “姐姐!” “这等事若是传扬出去,姐姐还有脸见人么!” “姐姐,夫子当日只是口头应允,并未正式提亲,爹爹也知道若没有卓小姐同意事必难成,所以府外尚不知姐姐的婚事,如何会成为笑料?如今全洛阳皆知的,也只是夫子十分欢喜卓小姐,姐姐并不曾受任何委屈,一直以来也只是我们自家心热,姐姐如何全怪罪到夫子头上?” “若她当日在襄阳就告知身份,我会弄至如此地步么?更何况,她如此行径,乃是最为人不齿的磨镜,将来,卓小姐也必因她而清誉扫地!” “可是姐姐,若你嫁给那个欧阳家的话,还不若嫁个女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2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20 子!” “你果然跟着潇子衣尽学些荒诞不经的!她是女子,我如何嫁得?难道做磨镜么?想想都污秽!” 红玉手一颤,红绸掉落地上,那人,竟然是个女子?以自己所见,那人对君然小姐早就情深意重,却一直容忍克制,原本就十分奇怪,以这两人的情分,君然小姐如何能守得住清白之身至今?只万万没料道,那人竟是一个女子。 红玉轻叹一声,拾起红绸,迈步入了厢房。正在争吵的雨琴立时住了口,红玉望了望钱小姐的神色,方徐徐道:“雨琴,林儿说的没错,与其嫁一个禽兽不如的男子,还不若嫁给一个女子。” 雨琴惊道:“红玉姐,你,你怎的也如此说话?” 红玉黯然一笑,道:“因为红玉现在只有悔恨来陪伴着余生。”是的,如果上天给自己一个重来一次的机会的话,即使知道子衣是女子,自己也会选择子衣。但是,自己选择的是张生,已为此付出一生的代价,留下无尽的悔恨,而自己的心事,还不曾向那人讲明。而且,现在看来,自己是再也没有机会了——所有的爱慕,所有的伤心,所有的悔恨,只能永远留在心底的最深处。 雨琴难以置信地望着红玉,摇着头凄然道:“不,红玉姐,你错了,相夫教子乃是女子的天职,纵是遇人不淑,那也是命中注定,岂可因之做出悖论逆理之事?既然这世上根本没有好郎君,那么嫁与谁家又有何分别呢?如今父亲购置嫁妆,已是尽人皆知我即将出嫁,若不赶快定下人家,雨琴日后又有何面目见人呢?” 方华驾着马车急匆匆赶至院长馆,却见高枫从伙房出来,遂问道:“高侍卫,我家大人在么?” 高枫回道:“潇大人是来过,从伙房取了冰块后就回府了。” “多谢!”方华狠抽一鞭,急忙载着马车掉头而去。 王猛扶着子衣下了马车,直急得要哭出来,潇大人从钱府回来后,仿佛整个人都没了魂,懵懵懂懂的,似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这可如何是好? “潇子衣!” 王猛吓了一跳,回头瞧见满面怒色的秀芳带着封三娘直闯进府内,心内暗暗叫糟。 秀芳一把抓住子衣的手臂,怒道:“你果然要娶钱小姐么?” 王猛吃了一惊,尚未反应过来,突见秀芳拽了子衣直向子衣房内而去,子衣痴痴呆呆地跟在后面,无有一点反抗。王猛大骇,欲上前阻拦,却被封三娘挡住,王猛急了,大喊道:“公主殿下,我家大人才从钱府回来,钱家小姐不会再嫁我家大人了,她要嫁入欧阳府。” 秀芳却似是充耳不闻,直扯着子衣向房内走去,顺手掩了门。王猛心一紧,想起太平楼之事,一股寒意从后脊升起,上次他们对大人下了春药,如今两人入了房,大人又是神智不清,万一秀芳公主对大人霸王硬上弓……这可如何是好? 王猛腿肚一阵哆嗦,撒开脚丫就向后面园子跑去,只有卓小姐能救大人了! 王猛在园门处大声叫喊方华,却只见袁若兮出来,忙问道:“袁小姐,卓小姐可在园内?我有紧急事情!” 袁若兮摇了摇首道:“卓小姐从白马寺回来后,就换了装束带方华出去了,现下尚未归来。” “卓小姐不在?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天哪,要出大事情了,出大事情了!”王猛急得直跳脚,一转身又向子衣住处跑去。 到了子衣房内,秀芳才见子衣愣愣怔怔,只在那里独自喃喃自语:“君然她会不要我么?”顿时吃了一惊,想起王猛方才之言,心道:“只怕果真是钱小姐知道了真相,因而另嫁欧阳府,如今子衣似是受了刺激,痰迷心窍。” 秀芳催发真气,在子衣后胸猛推一掌,子衣登时咳了一口血出来,人也清醒许多:“秀芳?” “哼,此时才记得秀芳么?” “秀芳,你怎么在这里?君然呢?” “君然?你心里只有她么?她不会要你的!” “我,我要去见君然……” 话音未落,秀芳骤然出手,以极快的速度点了子衣穴道,子衣直直站在原地,再不能动弹,只听秀芳在耳边道:“我已经等了很久,子衣却一直都不肯与君然小姐坦白,如今,秀芳已无耐心再等下去,今次,就由秀芳代你告知君然小姐罢。而此刻,秀芳只想成为你的妻子,秀芳不想子衣再有机会迎娶其她女子。” 王猛担忧地望了望子衣房内,只见门已掩上,心下更是惊骇,而守在门边的封三娘却是悠然自得。王猛一咬牙直向屋门撞去,却被封三娘生生挡住,王猛当即拔刀出鞘。 子衣被秀芳放在床榻上,丝毫不能动弹,眼睁睁瞧着秀芳放下纱帐,在自己面前褪下一件件衣物,将光滑无暇的玉体呈现在眼前,心内甚是发急,却又无可奈何。 秀芳将那如云的乌发散下,披在肩上,如玉的眼波泛着水一样的涟漪,沉静的面容早已是红霞满天,轻轻俯身在子衣怀内。少女温热的唇在子衣脸上温柔地一吻,似是爱极而叹息一声,只在子衣耳边悄声道:“秀芳真的好喜欢子衣,从今以后,子衣将只是秀芳一人的了。”言罢玉手已伸向子衣的腰箍。 王猛终是敌不过久经沙场的封三娘,被她逼得大汗淋漓步步后退,转眼见子衣房内更无声息,心中暗暗叫糟。 子衣急切却不能语地望着秀芳,她正在解自己的中衣,如何是好? 打斗中的王猛突听到急如雨点般的鞭打声,一眼望见方华驾着马车以飞快的速度冲进府内,立时大喜,高声道:“卓小姐!秀芳公主在大人房内,您快去!” 秀芳那灼热的玉体越来越近,子衣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君然,对不起! 一个急切而温婉的声音在此时响起:“秀芳公主,可否与君然一见?” 君然?君然,我的君然,你来了么?子衣好想你! 秀芳一怔,停了手,起身幽幽道:“君然小姐何不入内相见?” 话音未落,伊人莲步已移入屋内,只那目光望向垂着纱帐的床榻时,仿佛在推动万仞高山般,是那么的担忧,那么的沉重,那么的缓慢,那么的无助。 子衣躺在床上惊慌万分,自己现在几乎赤条条一个,只余一条底裤和裹胸布,君然若瞧见自己这般模样,这……这可如何是好?自己还没向她坦白,可怎么和君然解释? 隔着纱帐望去,床榻上一坐一躺的两人,似都是一丝不挂,自己来晚了!呆子果真和她已经……君然痛苦地闭上眼睛,面上已无半点儿血色,泪水似断线的珠子般萧萧落下,娇躯摇晃,双手颤抖地无法扶住墙边的桌几,紧咬的下唇已渗出血丝来,却仍旧哆嗦着说不出话,只拼命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秀芳慢条斯理地将衣物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2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21 穿好,方点开子衣的穴道,这才悠然走到君然身边,颇有意味地道:“不知君然小姐以为,两个女子独处,可是要做什么?” 君然紧咬牙关,只勉强一字一字道:“请你离开潇府!” 秀芳轻叹一声,将一块手帕放进君然颤抖不停的纤手里,定定地道:“秀芳一直在等子衣向君然小姐坦白,如今秀芳不想再等了。从今而后,子衣将只属于秀芳一人。君然小姐虽一时伤心,但相信看过这帕子后,就该明白子衣的秘密,不会再恨秀芳了。” 子衣刚被解开穴道,手脚有些僵硬,只忙乱地穿上中衣中裤,披上外袍,跌跌撞撞下床来见君然。 君然颤抖着打开帕子,只见上面绘着一幅春宫图,赫然是两个赤身裸体的女子的床榻交欢图!子衣心一紧,秀芳是在拿这帕子告诉君然,自己是一个女子! 她果然是在和呆子做夫妻!君然无声地哭泣着,柔弱地背转过身,向房外走去。 子衣追出房外,扯着君然的袖子,近乎绝望地恳求道:“君然,原谅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君然早已是泪流满面,再无半点勇气看那人一眼,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扑进那人怀里大哭一场,但是,那人已是她人的了,只勉强淡淡地道:“请潇公子自重!” 子衣一呆,仿佛听到了体内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那是我的心么?君然,你果然不要我么?眼前的人儿依旧背对着自己,只猛然甩掉了自己的手,声音也是那么的遥远和陌生:“愿…公子…日后幸福,君然要走了,君然不想再见到阁下…”语音未落,伊人再控制不住,哭泣着奔向园内。 子衣浑身哆嗦着跪倒地上,心仿佛被人狠狠捶了一下,直捶得支撑不住,晕头转向,天塌地陷,那擎天柱终于倒了!子衣只觉眼前一切模模糊糊,心内凉气阵阵,已感觉不到痛苦,只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手指深深地抠进了泥土里。 一边的王猛和方华早已吓呆,眼见君然伤心至极地从屋内出来,接着潇大人衣冠不整地扯着君然小姐哀求,仿佛片刻之间整个潇府都堕进了地狱,每个人的心都一片冰凉。 方华早跟到后面去追卓小姐,王猛瞧子衣如此模样,扶着她哭道:“大人,潇大人,您怎么了,您说话呀!” 子衣突地从地上爬起,一言不发冲向马厩,跨上马背狂抽一鞭,直出府而去。王猛见状顾不得抹泪,忙也牵了马跟着出府。 有一只中年女人的手,从子衣房门口拣起那块帕子,那是君然在失神时不知不觉从手中落下的。那中年女人哭道:“夫人,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卓夫人的手捧着帕子抖个不停,含泪道:“所谓世间浮华,不过大梦一场,万事转头皆成空!到头来终是空欢喜一场。我可怜的君儿!” 白马寺后庙,方丈室外,梧桐树下,一白眉老僧闭目坐禅。夕阳西下,已是黄昏,深秋的冷风卷着树叶飘飘落下,直落了满地。一个人影痴痴呆呆地踏着落叶而来,在斜阳的余晖下显得分外憔悴与落寞。 “施主决定了么?” “我决定了。这里已经没有我活下去的理由,她不要我,她不想再见我。” 子衣推开方丈室的门,茫然踏了进去。 第六十五章 未完 一双温暖的手爱怜地抚着正在哭泣的人儿,君然抬起头来,扑进母亲的怀抱,卓夫人长叹一声:“忘了她罢,我们回江南。” 方华在园中来回踱着步子,忧伤的氛围包围着整个潇府,所有人等一个个默不作声地候着,一片寂静,只感觉,这天似乎塌了! 方华禁不住叹息了一声,太平楼那次已经让人心有余悸,今日回府一听到王猛急迫的喊声,当下就唬得心慌,那边卓小姐急急下了马车便奔向大人房内,看后来大人衣冠不整的情形,卓小姐又那般伤心,怕还是来晚一步。因钱老爷在城内置办嫁妆,令洛阳这几个一直紧盯着钱府的奇女子,一起在今日出手,以制止大人迎娶钱家小姐。只万没料道秀芳公主会在情急之下兵行狠着,竟直接对大人下手,瞧封三娘临走时的得意神态,仿佛就等着大人上门去求亲了。难怪当日秀宁公主定要将封三娘留给秀芳公主,想必就是替她操办秀芳公主的终身大事。 而张霞因为听到钱府与罗府私下讨论大人答应钱小姐的婚事,认定大人也是个花心的主儿,与自己发生了争执,后来更因程咬金回洛阳,自己一时吃醋又与她吵了一架,至今都不肯理自己,今日她也不曾来潇府。府中其他下人尚不知出了何事,只知道大人与卓小姐发生了严重的争执,自己已下令严禁众人讨论和泄露今日之事。 卓小姐已在房中哭了许久,如今仍不见出来,王猛跟在大人后面出去,现下天色都黑了,怎的还不回来?但愿不要再出什么事情来。 君然默默独坐在灯下,苍白的秀容似已恢复平静,只有那红肿的眼睛和微微颤抖的香肩,还在无声地诉说着伊人神伤肠断般的苦楚。 外面忽然传来方华的声音:“王猛,你回来了?大人呢?”君然心一紧,起身步出门外。 王猛在园门口,瞧见卓小姐的身影,急道:“卓小姐,不好……”突被方华捂住了嘴:“小声些,莫乱嚷嚷!” 三人来到子衣书房内,才一站定,王猛跪上来哭道:“卓小姐,大人没了!” 君然一震,身子支撑不住摇晃几下,方华欲上前扶住,君然却摇了摇头,勉强道:“我无事。王猛,你仔细讲来。” 王猛哽咽着道:“小的追在大人后面,一直到了白马寺。在后庙,小的明明望见大人踏进那方丈室的门,赶紧跑过去找,却发现屋子里是空的,没有一个人。” 君然的心骤然缩紧,只痛得无法呼吸,噙着泪喃喃道:“她走了,走了……” 方华埋怨道:“你会不会花了眼?大人怎么可能平空消失呢?其它地方都找过了吗?” “都找遍了,里里外外都没有大人的踪影。咱家大人的风骨,不是别家的公子可以模仿的,我是绝对不会看错的。外面那个老和尚十分的奇怪,让小的带句话给卓小姐,说大人消失是因为回家了。卓小姐,大人的家在……” 君然已是天旋地转,终于昏倒了。那人,竟果真与自己永世隔绝了么? 子衣头猛地一沉,从梦里醒来,揉了揉眼,湿湿的,仿佛眼睛里满是泪水,又见自己躺在几个蒲团上,自言自语道:“我刚刚在睡觉么?怎么觉得有好长的时间?” 子衣伸了个懒腰,摸了摸身上的白色运动服,感觉怪怪的,总觉得这身衣服已经好久没有穿了,这么冷的天,自己怎么穿这么薄? 子衣四下里看了看,这还是方丈室,瞧窗外那么明亮,应当已是白天了,莫非自己在这里睡了一夜?门一开,金色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2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22 的阳光刹那间洒了满身,暖洋洋的,十分和煦,十分舒服,真是惬意啊。快冬天了竟还有这么好的阳光!子衣灿烂地一笑,大步迈出门去,今天一定是个好日子! 不对啊,那树叶的颜色这么翠绿鲜嫩,天气这么暖和,风吹起来还这么温柔,这哪儿象深秋啊?难道我记错了?那个扫地的小和尚好眼熟,他不就是那个迎接自己的人么? “施主,早上好!” “小师父好!请问,您知道今天是几号吗?” 小和尚笑嘻嘻道:“施主才过一晚上就不记得日子了?今天是四月二十一,昨天是二十号,按阴历,是三月初三。” “不是已经深秋了吗?” “才一晚的时间,施主也不过是黄粱一梦而已,怎么就深秋了呢?” “黄粱一梦?我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小师父,从昨晚到现在,我真的一步也没离开过方丈室吗?我总感觉自己碰到过很多事,做梦会有这么累吗?” “施主又做了何梦呢?” “我…我一点都记不得了,好象在梦里时自己什么都明白,可一醒来就忘光了,只恍恍惚惚觉得是做了很长的梦似的。” 小和尚一笑,深深地道:“施主,人生如梦,谁又能分得清,哪些是梦境,哪些是现实呢?”又宣了一声佛号,自去扫地了。 子衣怔了怔,觉得不甚明了这禅语,也不再多问,自行在这无名寺庙里慢悠悠闲逛。既然来踏青,自然是要看个够了,只是再没看到方丈大师,子衣便托寺里的僧人转达自己对他收留住宿的谢意。离开这无名寺庙时,子衣禁不住回过头来又望了几眼,仿佛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而这事情,是跟这无名寺庙有关的! 听王猛细细讲完今日一天的情形,倚在椅背上的君然攥紧了衣角,自己和那人两情相悦,呼吸相联,纵使那人是个女子,也无法放下与她的情分,只因那情,已留在心里,骨里,和自己融为了一体,那人,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然而,守到最后,爱到最后,那人却一夕之间不再属于自己。呆子,你让君然如何忍受失去你的痛? 呆子,可怜的呆子,君然终于明白,你今日遭受了什么样的打击!呆子,你恳求君然原谅的时候,内心必定是充满了绝望和痛楚,是么?呆子,当君然说出不想再见你的话时,你可知君然的心也一样的绝望么?呆子,你为何不留在君然身边,就这么一走了之呢?傻呆子! 王猛望了望君然的神色,又小心地道:“卓小姐,其实…其实秀芳公主在大人房中时间不长,应该…应该不会……” 君然一怔,这么说,自己并未来晚,在房中看到的,只是…只是秀芳欲强行和呆子……呆子不会娶秀芳了么?呆子,傻呆子! 子衣来到这个小镇时,已是黄昏时分。 “蜻蜓队长!你这个臭家伙,现在才想起来找我!” 子衣呵呵笑着,上前与梅拥了个结结实实:“好久不见了!你什么时候才准备离开这里啊?不会是想在这里修仙修佛吧?” “我才没你这么无聊!”梅瞪了子衣一眼,挽了她的手臂。 在一家小咖啡馆里才坐定,梅一只手捧着脸撑在桌面上,一手拿小匙敲着茶托道:“说!这两天死哪儿去了?我前天就接到伯伯的电话,说你已经到这里了,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嗯?” 子衣笑道:“我昨天想先去山上转一圈,熟悉熟悉环境,哪知道迷了路,差点儿就喂了狼,幸亏那里有个小寺庙,就住了一晚上。” 梅气愤地道:“有你这样的吗?连个手机都不带!害我不停地打电话,一直没人接,还以为你失踪了!要不是这山里的小寺庙多,我看就等着给你收尸吧!” 天色才蒙蒙亮,便有一辆马车急驰到白马寺门前。 “君然见过大师。” “前缘已尽,卓施主又何苦追寻至此呢?” “前缘已尽!”君然的心又狠狠痛了一下,泪水无声地滑落眼角,上天果真如此无情么?自己因见到呆子与秀芳那般情形,又听秀芳亲口说,从今以后呆子只属于她一人,以至误会呆子已经和她做了夫妻。 而呆子受了一天的打击,几乎万念俱灰,以为自己知道了她的身份不肯接受她。我的傻呆子,你怎么这么笨,你难道竟没看出,君然是因为失去你才说出那样的话么?君然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难道你没感应到君然的心么?如今,你就这么自己走了,你要君然怎么办? 君然深深施了一礼,道:“君然只望能见子衣一面,恳求大师能成全小女子。君然感激不尽!” “阿弥陀佛!天道循环,自有定数,恕老衲无能为力,除非潇施主自己肯回此地。” 君然心中霎时涌起希望,欢喜地道:“呆子还能再回来么?” “只怕要看二位施主的机缘造化了。因此间与彼地不同,为免扰乱天道秩序,老衲已将潇施主的记忆封印。除非她自己心有所念,愿回转此地,才可冲破封印,回想起前缘,若从此忘怀前事,则永无相见之时。且潇施主心绪受挫,只怕她心里是不愿记起前缘的。” “君然愿意等她,直到她归来。”呆子,君然会等你到地老天荒,你一定要回来。 “潇施主现下与此地再无关联,若第七日仍不归来,则时限一过,天门永闭,老衲也无能为力!” 梅吸着饮料,盯了子衣半天。 “你究竟想说什么?”子衣忍不住问道。 “半年不见,你的发型怎么变化这么大?你以前头发可没这么长。” “发型?”子衣摸了摸头,上面竟然用玉冠束发,自己昨天好象不是这个发型吧?不过,感觉真怪,似乎这个发型才是天天梳惯的。 “你可真够酷的!哪儿的理发师给你设计的?若非我是跟你从小玩到大的,还真以为你是从哪个古墓里头爬出来的呢。就是你衣服穿的不对,要是换一身古装,就更象个古代公子哥儿了。” 子衣疑惑地摸着自己的头发,到底昨天是不是这个发型呢? “你不会是为了吸引女孩子才把自己搞这么帅吧?” 子衣一怔:“我有么?” “没有吗?从小到大,都没见你喜欢过男孩子,总是满脑子的军事政治消息,天天在那里拆装飞机手枪模型的,哪里象个淑女?弄得大人都笑你投错了胎,该是个男孩子。要不是从光屁股到现在,我都没见你泡过女孩子,我还真怀疑你是不是‘玻璃’。” 子衣心一紧,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你知道吗?小郭今年刚刚结了婚。” “哪个小郭?” “不是吧?你这么没良心!亏‘蜻蜓队长’这个绰号还是人家给你起的呢。那年夏天,咱们在山里实习,那个小姑娘特别喜欢跟你在一块儿,天天缠着你陪她爬山逛街的,到咱们走的时候,她躲在房里不肯出来,隔着门朝你喊着‘蜻蜓队长,别忘了来看我!’这么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2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23 可爱的小姑娘你都给忘了!” 子衣笑起来:“是她啊。呵呵,这么快就结婚了?说起来,我还没去看她呢。” 那小姑娘长得十分乖巧可爱,天天挽着自己的胳膊在那条新修建的公路上走,山里八九月份的天,蜻蜓又大又多,飞得满天都是,有时候大家打羽毛球都会一下拍死好几只。那些蜻蜓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个落在路面上,任过往的车辆碾压得尸骨无存。自己见这些蜻蜓挣扎着想飞起来,却似没有力气,便走一路拣一路,将这些蜻蜓都拾起来放到路边的草丛里去。小郭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就回答说,“这些蜻蜓离草丛近在咫尺,却只能在这里等死,不是很可怜吗?” 小郭摇头道:“反正看它们的样子,大约也是寿命将尽了,在哪里不都一样吗?” 自己笑了:“即使是这样,也该死在它们喜欢的地方啊。蜻蜓那么依恋花草,如果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地方却不能去,不是很痛苦吗?” “那好,我跟你一起拣蜻蜓,以后,我就叫你蜻蜓队长!” 后来这个绰号很快传开,大家就都开始这么叫自己了。 梅往嘴里放了一块水果沙拉,含混不清地说道:“那小姑娘缠你缠得可真紧,要不是她今年结了婚,我还真以为她爱上你了呢。” 子衣刚饮了一口咖啡,呛得吐出来:“你就喜欢胡乱编排!” 梅嘻嘻一笑:“其实说真的,如果你真的是个gay的话,说不定还会很讨女孩子喜欢的哦!长的这么帅,人又这么温厚,对女孩子还特别文雅。咱们几个朋友凑一块儿,私底下都说,如果你是个男的,我们就不去找男朋友了!哈哈!” 子衣苦笑了一下,岔开话题道:“是吗?说起来,她们几个也好久没见了。” “有时候想,还是上学的时候最开心。我们几个朋友混在一起,每天早上在那里背诵唐诗宋词,还写文言文,跟个古代读书人似的,现在…喂,有听我说话吗?” 子衣怔了怔,揉了揉胸口道:“刚听到‘唐’字时不知怎么的,心里猛跳了一下。” 梅仔细望了望子衣眉宇间的神色,轻叹一声:“你肯定是又有什么事了,不要老藏在心里,会憋坏的。你以为大家看不到你脸上的忧郁?说实话,看你眼睛里的神情,是不是失恋了?” 子衣停下咀嚼的动作,回道:“你才失恋呢!我跟谁啊?难道跟你?” 两人回到梅的住处,梅含笑道:“怎么样,今天跟我挤一张床?” 子衣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梅笑弯了腰:“就知道你又这样!从小到大你都不肯和女孩子挤一张床,还说什么授受不亲,你又不是男的!” 子衣也笑了:“反正不行,我习惯单独睡的。” 子衣又偷偷一笑,要是她知道自己跟她睡一张床,会对她的身体动心的话,嘿嘿,一定会把她吓个半死! “那你先去洗澡吧。” 子衣脱去衣物,却发现脖子上挂着一个香囊,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东西?伸手摸了摸,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很亲切的柔柔的感觉。里面是一块汉白玉,上面似乎刻着字,但是太模糊了,一个也看不清。子衣叹了口气,今天什么都怪怪的,这些东西都是哪里冒出来的?可是,这个香囊,好象很重要…… 清晨,子衣睁开眼睛的时候吓了一跳,因为梅在她的头顶上一直看着她。 “你干吗这么看着我?”子衣捂住自己还在怦怦跳的胸口。 梅深深地望着她道:“你昨天晚上说了一夜梦话,吵得我睡不成,就过来听听你嘴里念叨什么呢。” “我在说梦话?”子衣难以置信地望着梅,“我可是从来没有这习惯的。我都说了什么?” 梅郑重其事地盯着她,一字一字道:“他不要我。” “她不要我?” “没错。从我开始过来听,到你醒,你一共念了1722次。” 子衣怔了半晌,惊谔地道:“我做梦会做成这样子?” 两个人赶早沿着山路踏青,直向一座寺庙走去,梅说那里的香火很旺,而且有求必应,一定要去看看。此时天色尚早,来此地的游客还未上山,寺庙附近的小摊小贩大多还未开张,只有很少的几个勤快生意人也才铺上商货。 路过一个小地摊时,一个老汉的叫卖声传来:“卖残卷本《大梦浮华录》啦!” 第六十六章 未完 “卖残卷本《大梦浮华录》啦!” 子衣还在往前走,梅一把扯住她,停在小摊前,好奇地拿起那本线装《大梦浮华录》:“大爷,这是古书吗?名字好奇怪哦,我怎么没听过?竟然还是残卷的!” 这老汉大约七十多岁,头发都剃光了,只余寸板长,下颌的白须倒是长些。子衣瞧了瞧,他的小摊上卖的多是佛经道卷,只这一本《大梦浮华录》是俗世之书。 老汉朗然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所谓世间浮华,不过大梦一场!人的一生,不就是一部大梦浮华录嘛!” “哦?”梅打开书页,随口念道,“作者美仁,美人,没人,呵呵,这书没人写啊!” 老汉也笑道:“这书怎会没人写?此书一出,洛阳纸贵,可是非常红火的,万人空巷竞相抄传,是最受欢迎的书呢。” 子衣问道:“那你总共卖了多少本呢?” “这是第一本。” 子衣和梅差点儿晕倒:“原来还没卖出去一本!那还叫最受欢迎?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大爷,您家里这书多不多?劝您还是赶紧换恐怖小说卖吧。” 老汉一本正经道:“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的。我家里这本《大梦浮华录》堆了一屋子,直堆到屋顶呢,估计个把月就能卖完。” 子衣心下嘀咕道,恐怕用完还差不多,赵本山的小品不是说得很清楚吗?把书本撕成一页一页糊糊墙,剩下的往厕所一放,保证不过一个月,这个镇上所有的厕所管理员都会来找老汉,这本《大梦浮华录》什么时候会再重印哩?俺那公厕都没纸了。 梅一面翻一面道:“可是这种书不会有人买的。你若卖的是曹雪芹当年手书《红楼梦》残卷,那才有人买。” “呵呵呵!本书只卖有缘人!” “啊!”梅突然惊叫一声,吓得子衣几乎跳起来,“怎么了?” “子衣啊,你快来看哪,这书里的主角也叫潇子衣!真有意思。” 子衣好奇地凑过去,只见这《大梦浮华录》的简介里讲的是一个叫潇子衣的人,在唐朝女扮男装,不仅做了官,还吸引了一大堆美女,可最后真相大白,被爱人抛弃,伤心之下离家出走,不知踪影。 子衣笑道:“还有这种奇事?古代竟然有人和我一个名字啊。真有趣!” 梅也十分惊讶:“这里面的潇子衣跟你还真挺像呢。咦,结尾呢?这个人去哪里了?” 老汉微微一笑,道:“主人公既然消失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后面自然就没有了。所以,老汉卖的是——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2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24 残卷本。” 梅瞧了瞧子衣,笑道:“要不是我知道你一直在这山里呆着,说不定还真以为你跑唐朝去了呢,瞧你这发型就象唐朝的!” 子衣耸了耸肩:“我要真能去唐朝就好了。” “你就做白日梦吧!”梅扮了个鬼脸,又随口道,“这本《大梦浮华录》多少钱?” “白银七两!” “什么?”子衣和梅齐声惊道。 “我刚才说过,此书乃残卷本,十分珍贵,若想买,就得拿七两白花花的银子来。” “你抢劫啊!这里又不是唐朝,哪来的银子?其它这些佛经、道卷卖多少钱?” “每本七两!” “又是七两?” “呵呵,两位姑娘没听过么?佛道两家,皆以九为基数,以七为期限,过了限期,则天门永闭,事成定局,不可…更矣。” 两人入了庙,子衣听得念经之声朗朗不只止,细细听来,乃是念的《大佛顶首楞严经》。 梅向子衣解说道:“听人说,这地方所有的寺庙道观,从几年前开始,昼夜不停地诵读经文,说是要替末世之人祈福消灾。” 子衣以前也曾听僧人讲过,说这《大佛顶首楞严经》是末世经卷,乃是大日如来佛祖当年圆寂前对末世的预言,多加诵读可消灾解祸。此书在印度早期,被奉为至高无上的绝密国宝,不许传给外人。当年唐僧西去天竺取经,带回来数百部佛家典籍,独独没有此书。后来,有印度的僧人认为,佛祖当年曾说过,佛教会在印度衰落,并在印度境外东方兴起,那么此末世宝典也当传于东方,便冒着生命危险,偷偷带着楞严经不远万里送到了中国。有传言说,这世上只要还有人诵读《大佛顶首楞严经》,末世之劫就会推迟来临。尤其楞严经卷六,据说可以带给人好姻缘。命相论认为,人一生下来,所有的运势都可经过人自身的努力而被改变,惟独姻缘,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是天定的。只有这本楞严经卷六,相传如果每日抄诵一遍,可使姻缘好转。 两人又去抽了签,那解签的老僧望了子衣许久,方道:“施主近来是不是曾与人有约?按签所示,施主身负限期,若不及时回转,只怕遗憾终生。” 子衣茫然摇了摇头,自己有跟人约定过吗?梅问道:“你最近不是在跟投资商谈公司上市的事情吗?是不是跟人家约了时间?” “不可能,他给的条件太苛刻,我已经让秘书来处理了。” “按签上的意思,施主若不早作决定,只怕时限一过,天门永闭!” 又是时限一过,天门永闭?子衣皱了皱眉,今天这是怎么了? 梅有些担心:“听起来蛮严重的,到底是什么时限?” “两位施主可能不知,凡事都有度和限。仙佛两界,皆以九为基数,如九九归真,人力可为;又以七为期限,这是天数,不论何事到此限数,都该有一段了结,非是人力所能为。” 子衣闷闷地出了庙,梅安慰她道:“别担心,哪有那么要紧的事情?还以为挺准,弄了半天都是唬人的!” “难道真的是投资商的事情?是不是我错过了什么好机会?” “你不会是真的吧?不过,别担心,大不了我出山帮你处理!”梅拍着胸脯仗义地安慰她。 “这可是你说的!自己窝在这小镇上干吗?你不想做你老爸的生意就直接跟他讲嘛,至于躲到这里来!” 梅瞪了她一眼:“反正我是不会回家的!他想让我跟那个臭小子结婚,好把那家的生意也接过来,说什么强强联合,门当户对,哼,休想!” 子衣无奈地道:“你们家的事我管不了。不过,你老在这里也不行,出来跟我一起做吧,要不然你的商业头脑都浪费了,怎么样?” “那要看本姑娘的心情喽!”梅莞尔一笑,挽着子衣就往山下走去。只两人经过地摊时,却没有再看见那个老汉。 在半山腰的时候,一个算命的紧紧跟在两人后面,撵着喊道:“小姐,小姐,停一停!让我算一卦!” 子衣和梅回头瞧一眼,脚下走的更快了,生怕被缠到,那人又喊道:“小姐,我们向来不找命相差的人算的,算出来也不领情,所以只给命相好的人算。我是看你气色不对,肯定有什么事情,恐怕是关系你一生的,给你算一算吧……”两人走远了,那人的声音远远传来最后一句,“小姐,你这次要是过不去,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啊!” 此时太阳已快到中天,两人快步跑到山脚下,早累得气喘吁吁,汗也出来了。梅燥热地解开了外套的扣子:“不行,我得把外套脱了,太热了!” “你说什么?”子衣心中猛地一震,似有什么东西划过,“你再说一遍!” “我说什么了?脱个衣服你大惊小怪个什么?又没脱里面的,怎么的,怕啦?”梅眨着眼睛,故意扛了扛子衣的身体。 子衣完全没理会梅的小动作,只仿佛痴了一般,耳边回响起一个柔婉的声音:“子衣莫急,只是脱去外衣。” 这声音是谁的?为什么我的心突然跳得那么厉害?这句话好象代表着什么,似乎是被自己一直遗忘的,我是认识她的吗?心里好痛…… 清晨的阳光照进屋内,以至于惊扰了睡梦中的人儿,半开的窗将风儿放进屋内,吹起一帘纱帐,轻拂在那人脸上,那人低低地唤了一声:“君然。” 子衣睁开眼睛,从沉睡中醒来,怔怔地起了身,自己好象刚刚呼唤着什么呢。在梦里,朦胧中仿佛有一双手在轻抚自己的脸庞,而自己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把那手的主人拥进怀内。这到底是怎么了? 昨天,自己在山脚下忽然心痛得厉害,吓着了梅,虽然过后没有出现什么征象,但梅不依,直接带着自己转道坐飞机回了家。 那梦里模模糊糊的女子,是否就是那声音的主人呢? 第六十六章 七日之期 君然静静地立在萧索的冷风中,望着那方丈室的门,长生大师在室中坐禅,未有所动。 在风里,君然仿佛听到了那人唤自己的声音,呆子,是你么?君然好想你。 今早上,秀芳怒气冲冲地来到白马寺后庙。那日走后,封三娘便派人暗中监视潇府动静,却发现子衣两日来都不见踪影,事觉蹊跷,遂告知秀芳。 “你把她怎么了?”秀芳一把揪住君然怒道。 君然那苍白的秀容望了一眼秀芳,终轻轻一叹,淡淡地道:“请公主殿下放手!” “公主殿下,有话好好说。”长孙瑜刚刚赶来白马寺,瞧见此等情形,忙换上笑容劝解道。 “潇兄呢?这几日怎的不见踪影?李靖在前线大获全胜,长安来了文书,要潇兄速速去江南为大军善后。如今,传旨的公公急得团团转,正在寺前候着呢。”长孙郦跟在后面焦虑地问道。 王猛哽咽道:“现下卓小姐也不知大人在何处,正等大人回来呢。” 秀芳咬紧了牙:“她若有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2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25 个三长两短,休怪我不客气!” 长孙瑜瞧着势头不对,忙道:“秀芳公主,您也知道近日皇上龙体欠安,朝政由太子代理,潇兄被刺的事,奏上去不见回音,反是催着速速去江南。只怕…只怕一个不好潇兄落下抗旨不遵的罪名,官位不保倒还是其次……” 秀芳一惊,闪烁着目光望了长孙瑜几眼,道:“长孙大人以为该如何呢?” 长孙瑜厚着脸皮道:“恐须委屈公主些时日了。现下除了公主,再无人与潇兄身材相象……” 秀芳望了望默立不语的君然,低声道:“长孙瑜!仔细我揭了你的皮!” 那来洛阳传旨的公公急得不停踱步,转眼见潇子衣身着官袍手抚额头,被王猛扶出来上了马车,立时喜道:“潇大人!你果然在这里,可是急死咱家了……” 长孙瑜赶紧上前扯住他笑道:“潇大人身体有恙,旧疾复发,不宜打扰,这两日一直在白马寺静养,如今朝廷有事,自然是抱恙也得赶路了。王猛,还不赶紧送你家大人去江南!耽误了军机大事,你担待得起么?” 王猛应了一声,扬鞭打马而去。那公公怔了怔,自言自语道:“今日潇大人好像有些不一样啊。”长孙郦跟过来,往他袖子里塞了一锭黄金,笑道:“潇兄身体虚弱,自然与往常不同,又怕耽误朝廷大事,现下已赶去江南,公公也可安心回长安复命了。还望公公回朝后言明潇兄病情,多宽限些时日才好。” 那公公收了黄金,也一笑道:“好说,好说。” 长孙瑜暗里抹了把汗,拉了公公道:“如今差事已了,今日就由下官请客,我等一起吃酒如何?” 子衣将头发放下来披在肩上,妈妈见了十分欢喜:“这个假发不错呢,看上去我们家子衣更文气了。” 弟弟古怪地盯了子衣半天,咕哝道:“这是假发吗?” 姐姐拍了一把弟弟,笑道:“你二姐才出去几天,头发哪来这么长?那要不是假发是什么?”又看着子衣,挤挤眼,“你不会是受刺激了吧?怎么想起来带假发了?是不是看到美男了?” 子衣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放下碗筷出去,梅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今天上午梅硬拉着自己去做检查,结果各项指标都正常,现在也该去公司看看了。 梅正斜靠在子衣的车身上,朝着一个路过的帅哥大吹口哨:“喂,帅哥——”那男孩一回头,梅立刻送了个飞吻出去。 子衣看那男孩低着头飞快逃走,撇了撇嘴:“你收敛点行不?人家才十几岁的小孩子!” “这你就不懂了!这满大街上都是丑男,一个个看得直恶心,好不容易看见一个美男,不让我消遣一下行吗?会憋死的!管他多大呢!” “潇总,那个投资商刚刚又打来电话询问这个项目。您看……” “不理他!跟温州那家谈。” 梅翻了翻那投资商的资料,皱眉道:“这人野心倒是不小哦。” 子衣喝了一口茶,苦笑道:“我比他野心更大。他想控制的只是我这个公司,利用我铺开这个项目后,再一脚踹掉我这个发起人。而我想控制的是整个行业,并创建一个全新的产业链,由我的公司来决定它的发展进程,就象电脑已经小到可以戴在手腕上,但整个计算机行业却被人操纵着只生产现在的台式机和手提一样。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是不会跟他合作的!” 梅打了个指响:“我就喜欢你这一点!没野心的人说白了就是没有上进心的白痴!温州那家我去谈吧,这方面我擅长!” 子衣点头笑道:“好,要是砸锅了你就等着问你老爸要钱赔我喽!” 梅拧了子衣的耳朵:“你敢再说一句!” 子衣偷眼瞧了瞧,办公室的门关得好好的,没有人会瞧见自己这般狼狈,忙讨饶道:“梅大小姐,饶了我吧!哎哟!” 梅这才放了手,将提包往子衣手里一塞,推着她往外直走:“好了好了!快回去吧!你已经呆了一下午,早点休息,小心你的病!剩下的我来处理。” 子衣在路边停了车,买了一串烤羊肉串,总感觉自己好象很久都没吃过这个东西了。旁边小店里在放电视剧,声音震得人嗡嗡响,子衣瞟了一眼,原来是《新白娘子传奇》。子衣一面吃一面向自己的车走去,“忘字心中绕,前缘尽勾销!” 子衣怔了怔,回过头去,电视里的白娘子正施法将忘字诀输入张玉堂体内,以斩断他和小青的情缘。“忘字心中绕,前缘尽勾销!”子衣喃喃念了几遍,脑中蓦地跳出一个场景: “施主真的要回去了么?” “是……”子衣前脚迈进门槛时,稍一犹豫,回头痴痴地道,“她……”又一摇头,径自伤心地跨进门去。 黑暗中,耳边仿佛传来方丈的声音:“老衲当日将施主一魄留在那边,如今可保施主回到原处。然此一去,施主与此间再无关联,去一日是一日,若七日后施主仍然未归,则天门永闭,再无相见之时!忘字心中绕,前缘尽勾销!阿弥陀佛!” 方丈究竟让我忘了什么前缘呢?子衣呆呆地拿着羊肉串,慢慢地在天桥上坐下来。 “喂,子衣?”有个姑娘吃惊地拍了拍子衣的肩膀。 子衣反射性地跳起来,刚被拍的地方猛然一痛,有什么东西急速地从脑海中闪过。一只血淋淋的手,挟着刺骨的阴风直向自己插来,伴着一个女子的惊呼声,她的纤手死死攥住自己刚才那被拍的地方,另一手则持匕首与一把长剑挡住了恐怖的掌势,削掉了那血手的指尖,但后胸还是传来排山倒海般的剧痛,自己倒在了地上,慢慢地,子衣看到了一张秀丽绝伦的面容,耳边响起自己的声音: “我只知道,她是我今生唯一想白头偕老的人。我的胳膊上有一处伤痕,那是杀朱粲那日留下的。当时,只要君然肯离开我的怀抱,她就可以平安脱险。我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想把她甩出去,君然却死死地抓住我,抓得很紧,以至于她的指甲嵌进了我的肉里,几乎将我的骨头捏碎一般。到洛阳后,我身上的内伤很快就痊愈了,惟有那一处留下瘀痕,整整疼了一个月。你可以想象,她那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在生命的危险时刻,和我一起生死的意志却是如此的坚决,她给我的内心造成的震撼,会有多大?这个伤痕不仅嵌进了我的肉里,也嵌进了我的心里。我想,只要我活着,哪怕只有一眨眼的生命,我都不可能再忘记那个女子了,那个愿意和我一起同生共死,已经融进我灵魂的女子!” 第六十七章 一路顺风 君然,是的,她是君然!刹那间,疼痛迅速充满整个胸腔,生死相依的欢喜,彻骨的爱恋,和着悲伤、忧郁、思念一起涌上心头,时光流转……她跌入怀里的那刻,在马车里询问自己为何忧郁的那刻,在卓家小院月下拥佳人的那刻,将她扛在肩上私奔的那刻,在红玉的小屋外为自己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2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26 系披风的那刻……泗洲城里的时候,撞见她私密的时候,和她生死相依的时候,她迫着自己表白心迹的时候,花满楼桌下偶偶私语的时候,在听到秘密被泄露的时候,在即将告知她真相的时候,她来长安与自己相逢的时候,赠送香囊的时候,在刺客面前舍身相护的时候,黯然伤离的时候……一幕幕情景在眼前闪现,仿佛记忆在瞬间回流入脑海,泪水瞬间涌了满面。 “喂,子衣,你不要一见面就这样嘛。” 子衣按着胸口,缓缓回过头去:“是你。” 是rose,那个自己暗恋了3年的女孩,但自己始终不敢向她开口,只将那单相思的苦楚憋在心里,眼睁睁看着她和男孩谈恋爱,更令自己痛苦的是,虽然自己一心一意地希望成为她的天使,将自己所有的关心和爱护给她,可结果却是,她时而与自己好象很亲密,时而又对自己极尽讽刺挖苦羞辱,使自己痛苦到了极点;她时而对自己热情,时而又十分冰冷疏远,纵使在夏日最热的天,也使自己的心如堕冰窟。那时,自己无日无刻不在想: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 在高中毕业的时候,在rose最后一次当着众人的面故意羞辱自己的时候,自己终于鼓起勇气告诉她:“如果子衣曾经欠了你什么,那么,到今天为止,我已经全部还清了。不管是我前世欠你的,还是我今生曾经做错了什么,这三年里子衣所付出的心,已足已弥补一切,偿清一切。从此刻起,我们之间所有的缘分都结束了,再没有任何关系。” 子衣轻舒了口气,虽然高中的三年对自己来说简直是个噩梦,被自己所爱的人如此伤害,那样的感受实在是苦不堪言,但是,这一切已经过去了,一如自己当年所告诉她的,一切都结束了,更何况,自己现在有了一个真正爱着自己的姑娘,而自己对那个姑娘的爱恋,那份刻骨铭心,也不是当年的那份懵懂所能相比,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呢? rose抱起双臂颇有意味地瞧着子衣道:“你是不是看到我要结婚的消息,特意跑来这里等我的?” 子衣怔了怔,羊肉串已不知何时被丢掉,车子还在天桥下面的车站处停靠着,自己跑这里来是为了等rose?算起来,已经有五年没见她了,原来,她在这里么? “你用不着在我面前装迷糊。” rose瞟了一眼子衣,“你心里想什么,我一直都很清楚——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同性恋!” 子衣正将脸上的泪水拭去,听到rose的话立时吃了一惊,原来,她知道自己当年在暗恋她? “吃惊吧?但是,我可不会跟你走那种辛苦的路,看看你现在伤心的样子——你有什么话,趁现在说吧。” 子衣摇了摇头,rose挑了挑眉,忽然笑道:“怎么,连祝福的话都不肯说?不用这么小家子气吧?后天来参加我的婚礼怎么样?” 子衣笑了笑:“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缘分连结,我不会再参与任何关于你的事。请原谅!” rose一怔,咯咯笑道:“真好笑!那你来我家对面做什么?怎么,来等你的心上人?哈!她在哪儿?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心上人?子衣摸了摸胸口,那里早就已经不痛了,只被柔柔的感觉充满着,包容着。 rose理了理鬓间的乌发,又瞟了一眼子衣:“你真的没什么要说的?那我可要走了,你别后……” “啪啪!”两声响亮的耳光,把子衣吓了一跳,rose则已惊呆在那里,只脸上两个红红的掌印。 “高中的时候我就想揍你了!干吗那么欺负我家子衣?敢情你觉得玩弄别人很好玩是不?到现在还不放过子衣!告诉你,你在所有子衣常去的论坛和网站散布的消息,一出来就被本小姐黑掉了!既然你跟子衣没什么关系,结不结婚干子衣什么事?你还是滚回去找那个瞎了眼才会娶你的老公去吧!子衣我们走!” 梅一面开着车,一面开心地笑着,直笑了一路:“太棒了!终于出了一口恶气!这几年我一看见你脸上挂着那份忧郁,我就后悔,后悔当年怎么不揍她!哈哈哈!”梅从公司打车出来,见子衣的车停在路边,就赶过来看看,却见到rose又在戏弄子衣,立时心头火起,新帐老帐一起算,上去就给她两个耳刮子,拉了子衣就跑。 “谢谢你,梅。” “真的谢我?不心疼人家的脸?真服了你,还对她这么好,要是我,早指着鼻子骂她了!你知道吗?她故意找到我们几个,拐弯抹角地想让我们告诉你她要结婚的消息,还在我们建的那个尼姑庵论坛里发贴,都被我们删了!” “哦?”子衣轻摇了摇头,“我是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瓜葛。现在我跟她的缘分已经完全结束,按佛家的因缘,此后只要不再有纠葛,以后生生世世都不会再相逢,我可不想在来生或下世再碰到她。” “你真的这么想?那太好了,看来我不用担心了,刚才我在天桥上还怕你又被她刺激到。” 子衣展颜一笑,梅望了望她,将车停在一条幽静的小道上:“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女孩?” 子衣也侧过头来,与梅对望了半晌,点头道:“是。” 晚饭的时候,子衣坐在那里默不作声的给父亲和母亲夹菜,梅倒是有说有笑,与姐姐不停地打着趣儿,逗得一家人十分开心。 妈妈抚了抚她的头:“衣儿怎么了,老坐在这里看?” 子衣钻进妈妈怀里,搂紧妈妈的脖子:“妈,家里真好。” “净说傻话。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窝,走到哪儿,当然都是家好了。我听梅说,你去国外的签证办好了?要是太远,就别去了!跑那里做生意多辛苦。” 子衣一颤,只把妈妈抱的更紧了。 夜里,子衣关了灯,只静坐在床上发呆。 太平楼被下药的那晚,昏沉中有一只颤抖的纤手在为自己诊脉,曾以为那只是自己的幻觉,但那晚,君然对自己说,“子衣莫急,只是脱去外衣。”她为何这么说呢?罗大姐在京兆尹衙门外昏倒的时候,君然握着红玉手腕的姿势当时就觉得有点不一样,如今想起来,那不是搭脉的姿势么?再加上高枫所说,君然曾和方华一起,由长孙郦带着去钱府为钱雨琴看病,这么说,君然很早就已经会诊脉了?莫非那晚她就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才告知自己只是脱去外衣,以使自己无须担心会暴露秘密么? 君然,子衣真的好笨!子衣那天真不该抛下你一个人离开……君然,子衣好喜欢你,好想你,可是,你要子衣怎么办?子衣在这里有家,有父母姐弟,还有一个公司,这是自己在上大三的时候创立的。君然,你让子衣如何割舍下这所有的亲情?可是,如果不回唐朝,子衣又如何放的下君然?而且,子衣在那里身负官职,辅助李世民的事,丽正书院的事,出使江南的事,若不回去会如何收场?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2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27 君然三人和潇府上下可会受牵累? 君然,你现下可好么?子衣不在你身边,你又经受了那般的打击,君然…… 梅悄悄进了子衣房间,也不开灯,只上了床坐在子衣旁边,倚进子衣怀里。子衣动了动,梅抱住她,轻声道:“别动,让我靠一会儿。” “子衣,你真的要去非洲吗?那里好脏好乱的。” 子衣望了望她,轻叹一声不语。 “干吗这样?是不是因为害怕我把你的事告诉伯父伯母?” “不是。我只是,睡不着。” “我知道你睡不着,就是过来看看你心里在想什么呢?你说你一直喜欢女孩,那你有没有对我动过心,嗯?” 子衣扑哧笑道:“那是不可能的——实在是没感觉。” 梅咬了牙:“哼,从小到大,你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我,偏偏这个事我一直都吃不准!谁知道你果然是……算了,你小子慢慢想吧,我要去睡了!”临了,又揪了一把子衣的耳朵,“真是个没良心的。亏我们几个还想着,将来要真的找不到如意郎君,就把你架到医院里做个变性手术去!” “什么!”子衣失声道。 “嘿嘿嘿!”梅一面贼笑着,一面下了床,抱了子衣的枕头就走,“我看你今晚上是睡不着了,这枕头就归我了!” 子衣轻笑一声,这家伙就喜欢枕两个枕头。忽然,脸颊上一热,已被梅印了一吻:“你放心,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子衣站在崇福道院内的烛台旁,虔诚地点上香烛。 崇福道院位于上海的东南方,地理位置比较偏僻,香客较少,相传为三国时东吴大将陆逊替其母所建之家庙,有史记载为宋宣和元年,赐额“圣堂崇福道院”,是一个有上千年历史的道观。原本规模很大,供奉有真武大帝、三十六天将和十殿阎王,经过文革至今,只剩下两座小楼。 道家是中国的本土教派,本源是鸿钧老祖,与蛇身女娲是同辈,座下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中国早期神话传说里几乎所有的天神都是道家门下弟子。历史上,早在如来佛祖诞生前,道家的古圣先贤们便口口相传,说在中土之地的西方将降生一位大圣人,这位大圣人将掌管西方极乐净土,其所修为可使真身永不堕入红尘。与如来同时代的孔子,也曾对他的学生讲,听说西方最近出了一位圣人,著有《菩萨蛮》和《金刚经》。至于中国的道家是如何预先得知佛教的诞生,以及孔子那个时代又是如何得到消息的,至今仍然是个谜, 时至21世纪,道家和儒家的辉煌都成为了历史。尤其道家的“清净虚为”,致使大多数真心修道之人都躲进了深山小庙,一心修真,不愿被俗世叨扰,以至于几乎没人来宣扬道家经义而日渐衰落。中国各处旅游景点的寺庙道观虽多,但里面还剩下几个真心修行的人呢? 子衣轻叹一声,来到那口古铜钟前,用力地撞钟三下,以向上天告示进香完毕。 “施主为什么叹气呢?” 子衣转过身来,竟是一位从未见过的老道人:“道长好。” “施主似乎是心事重重。”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人生梦一场,何不万事皆由本心,顺其自然,活一个自在本我呢?施主是太在意尘世间的俗念和烦扰,因而心生苦恼。” “可很多事情是道义难两全。” “呵呵。人生在世,短如流星,艳如烟火,若不顺其本心岂非愧对天地生人之德?只要行善不为恶,便可问心无愧,立于天地之间!” “问心无愧?话虽如此,可孝与义,道长又如何选择呢?” “施主可是犯了贪念呢。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俗世间从没有完美的东西,所谓有得必有失,乃是正道。” 漫天的雪花飘舞着,将天地万物都染得苍苍茫茫,一片纯白之色。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才十月的天,洛阳就下起了鹅毛大雪,白马寺里也早已积了厚厚一层。寒风中,那个柔弱的身影依然满怀期待地望着方丈室的门,一刻也不肯离开,生怕自己转身的瞬间就会错过与那人的相逢。 卓夫人默默拨弄着佛珠,夏婶的眼圈红通通的,担忧地望了望雪地里那纤弱的人儿,终忍不住道:“夫人,您还是劝劝小姐罢,这么冷的天,她怎么支撑得住?若是,若是那人不回来……” 卓夫人手上停了停,摇头叹息道:“君儿的性子是劝不回来的,若是那人不回来……只怕我们就该去清林庵了。” “夫人!小姐她…她不会真的……” 但是现在,我有了一份真正刻骨铭心的爱情,正如你上面看到的,那个女子叫君然,是唐朝的姑娘,而今天,我将回到那里找她。她曾经不止一次地用生命守护我,那样的一份情感,它刻在我的心里,融入我的血里,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在离开她的日日夜夜里,我的灵魂一刻也无法安宁,我几乎无法入眠,我能清晰地听到她在心里呼唤我的声音。只要我活着,对她的牵挂将伴随我一生一世,永生永世。 我很清楚,一旦我回到那个世界,我失去的不仅仅是亲情和现在的安乐生活,而即将背负的,也不仅仅是一份沉重的责任,一份无法预料结果的感情,一份杀头丢命的危险旅程,一条永远也无法回头的路。而这一切,或许就是我为了一份相互用真心交换来的爱所要付出的代价。这些天我一直在考虑,但我实在无法忘记自己在那里需要承担的责任。我知道,当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个不孝的女儿,对不起父母,也对不起所有寄予我厚望的长辈和师朋。 原谅我,梅,公司就拜托你了。我已和父亲商量过,他同意将我的股份分给你一半,律师那里已经准备好手续,他到时会找你签字的。 非洲,我是不可能去的了,但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爸妈解释这一切,他们一定会以为我疯了,但是,这都是真的。梅,如果有一天你能看到一本完整的《大梦浮华录》,或许那就是我的结局。在适当的时候,你可以把这封信交给我的父母,但愿上天能原谅子衣的不孝,子衣真的是爱他们…… 再见,梅!再见,我的亲人!最后,我爱着的这个世界啊,请接受我这个叛逆者的祝福,即使我身在唐朝,我也要向上天祈祷,愿我所有的亲人和朋友,愿所有曾经帮助过我的善良的人们,一生平安! “你这个混蛋!傻瓜!如果那个唐朝的女人也耍了你怎么办?你这个笨蛋!”梅捂着嘴,无力地靠在方向盘上哭泣着。 机场安检处。子衣拼命忍着眼泪,望着双亲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身躯,一步一回头地挥着手,直到看不见安检外的身影,再忍不住离别的苦楚,泪水顷刻间喷涌而出。子衣猛然回身冲向安检处,却只能在模糊的水帘中望见亲人怅然离去的背影,双手已经把嘴巴捂得无法呼吸,却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2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28 依然抽泣得说不出话来,只跪倒在地上:对不起,原谅我,原谅我! 第六十八章 未完 峨眉山某处,午后时分。 一位头顶束着玉冠的姑娘正沿着山路匆匆行走,迎面走过一个老头,两人擦肩而过,那姑娘一怔,转过头来,唤道:“王远知道长!” “呵呵,小姑娘认错人啦。老汉姓牛,今年七十有二,那王远知可是唐朝有名的道士,我一个糟老头子怎么能跟他比呢?” 子衣微微一笑:“大爷,您那本《大梦浮华录》,我朋友会来买的。” “那好啊,老汉屋里多的是。” 鲜红的霓裳在白茫茫的天地间格外鲜艳,只亮得刺目,红得心痛。方华瞧夏婶一直陪着卓夫人抹泪,卓小姐那里又如此凄然决绝神色,终是忍不住,推了门道:“袁小姐!” 正在禅房内跪在佛前念经的人儿微微一动,却只是传来轻轻的叹息声。 “袁小姐,您和卓小姐一向相合,您就劝劝她罢。” 屋内的人儿怅然摇首道:“我若是她,必定也如此……”第一眼望到那人,立时便明白房夫人何以会提醒自己了。那样的风度,那样的神采,这世间又有哪个女子能抵挡得住那人的笑容呢?而这样的人,还是难得一见的专情郎君!有一刹那,自己的心里突然感到了悔意,后悔自己为何不接受大唐皇帝的赐婚,以“洛阳郡主”之名与那人共赴百年之约。然而,就在自己因那人眩晕的瞬间,却看到了那人脸上的牙印,那必定是一个对那人爱极恼极的女子留下的。 在园子里,为眼前景象所深深震撼的同时,自己也找到了那个姑娘。园子里美人如云,而那人的眼睛却瞬也不瞬地凝视着海棠下的仙子。自入凤凰阁至今,尚是首次见到令自己叹服的女子,唯一的例外,是那位二皇子李世民的正妃长孙蓉,长孙王妃与自己闲谈多时,不经意地谈起当日上香碰到高丽众使的花轿队伍,似是有意无意地在提醒什么。她的美丽,她的高贵,她的从容,她的端庄,足以令世人皆为之倾倒。只是,同为女子,那种眼见着自己的夫君妻妾成堆的苦楚又岂能不知?这世间,哪个女子不想与自己心爱的人双宿双飞呢? 如今在这园内,里面任一个女子都是数一数二的绝世佳丽,其才情均不在自己之下,尤其那个海棠下的仙子,自己也终于明白,那人为何要偷偷离开长安避开婚事。待到那人受伤昏迷,眼见着众美人手忙脚乱,自己心内也只能叹息,那两人的深情,已不是旁人所能插进来的,只是这些女子都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以至看不清那人与君然小姐的情谊,只幻想着那人会回过头来与自己厮守一生,到头来终究是水中捞月一场空。 在那人苏醒的那个晚上,自己跪在那人面前,请那人为自己赐名,从此忘记以前的种种,也断却自己对那人的念头。卓小姐当时只忙着为那人喂药,眉梢眼角都是柔柔的欢喜,那人为自己起名“若兮”,笑言“若得,必惜之”,谐音“若兮”,那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望了望一旁的长孙兄弟。那人的意思,自己终有些明了,莫非这就是长孙王妃的意愿么?难怪自己在潇府被如此厚待,名义上是赐予那人的侍女,实际上却如菩萨一般供着。但自己的心门才因他而关闭,又岂会再轻易打开?不得合意之人,不若独善一生! 只不料,旦夕之间风云突变,那人不知所踪,卓小姐伤心至极,以至如此地步。若换做自己,怕也是这般罢?如今自己能做的,便是在这里祈祷,但愿那人能及时回转! 君然立在凛冽的寒风中,痴痴地望着方丈室的门,眼前闪来闪去全是那人的音容笑貌。 “子衣自少时便熟读史书,也爱古今国政之治、军要之略,略通经商之道,但确是想着为官于家国天下,成就抱负,能够人生在世,行当行之道,做当做之事,不使空度一生而无所事事,后悔莫及。然,既身为炎黄子孙,自当为国尽力,对得起天地良心,而并非纯为功名利禄。子衣的另一心愿,就是偕同心爱之人,观尽华夏之风土人情,游尽天下之山河风光。如今之事,子衣必要助李世民登就大位,以尽历史之责,尔后与君然一同笑傲江湖。二者缺一,都将是子衣一生的悔恨!” 在长安遭遇女刺客的那晚,两个人劫后余生,呆子从未流过那么多的泪水,只紧紧拥着君然,说什么也不肯松手,就这样相拥相依过了一夜。明知长安危险,呆子却依然西行,是否呆子也以为,替李世民承受的那一刀,并非只是偶然,而是她的职责所在?只是,要助李世民登基,谈何容易? 一不小心,只怕呆子就会命丧长安! 当日黄敬之见子衣破解千百年后“鸡”字之谜,当下惊道:“潇副使如何知晓千年后之事?莫非潇副使即是来于此?” 子衣怕引起众人恐慌,忙道:“只是凑巧。在下家乡碰巧是如此形状,因此猜测‘鸡’字乃是此意。” “纵然如此,也当真是奇事。只怕,这也是天意,副使当是天命有所托付。老夫恐须再次提醒副使,若西行,一旦凶险,恐是以命抵命!” 呆子,君然不在乎你是否功成名就,不在乎你是否家财万金,更不在乎世间的唾骂与耻笑,君然想要的,只是和你平平安安的相守一生! 呆子,你可听得到君然的呼唤么?今日已是最后一日了,你为何还不回来?难道你真的忘记君然了吗?我们曾经一起在佛前发下誓愿,永生永世都不离不弃,难道,你现在不要君然了么? 当日朱粲欲袭击马车报复的时候,你知道君然独自一人在车里有多害怕么?但当君然听到秀芳公主阻止你靠近马车的时候,君然的心却立时平静下来,因为,呆子原来是在君然身边的。君然真的无法想象,若呆子不来救君然,君然在马车里是否还有生存的勇气。当你冒着生命危险闯进马车的那一刻,君然的心真的好欢喜,欢喜地无以言表,只想就这样和你一起同生共死。 呆子,从那时起,你就已融进了君然的生命与灵魂。纵使后来得知你的身份,也无法阻止君然对你的爱,因为,那份爱,不是任何言语和表情所能传达的爱,而是真正相互用自己的心来守护对方的感情,是心灵与心灵的交换。 呆子,君然好想你,你回来好么?呆子,君然的心只属于你,若今日等不到你,君然这身红衣就当是与你的嫁衣,从此之后,君然将麻布尼衣孤老一生,等着你直到来生下世,永生永世! 子衣傻傻地站在山路石阶上:庙呢?无名寺庙呢? 子衣又四下看了看周围,没错,绝对是这里,自己离开的时候老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就特意察看了四周的地形,以确保自己下次来的时候还能找到这里。可现在,这里空荡荡的,只成了一片山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2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29 谷,那个寺庙跑哪里去了?难不成长腿了? 太阳快要落到西边了,要没时间了,可这庙呢?方丈,不是说好了有七日么? 子衣简直要疯掉了,她发疯般地在山路上四面来回跑着,寻找着,喃喃道:“庙呢?庙呢?”可无论子衣怎么找,不要说寺庙建筑的踪影,就是连砖块都没一个,仿佛这里从来就没人来过一样。 子衣绝望地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愈来愈强烈。怎么办?君然她一定在等着我回去呢!可是,庙呢?方丈,庙呢? 问情 忽地,子衣脑中闪过那本《大梦浮华录》,那个将自己的经历编成书的老人,他应该是王远知道长的转世,只有他能帮自己了! 子衣在山路上狂奔着,那老汉当时与自己对面相遇,莫非他就是刚从无名寺庙出来的吗? 太阳终于落到西边,就要到黄昏时分了。 正一路狂奔的子衣突然听到有人朗声唱道:“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子衣气喘吁吁地爬上山腰的小屋前,那老汉正在门前一火盆内烧书,赫然正是《大梦浮华录》残卷本,一面烧,一面又念道:“我灭度后,敕诸菩萨及阿罗汉,应身生彼末法之中,作种种形,度诸轮转。或作沙门白衣居士,人王宰官,童男童女,如是乃至淫女寡妇,奸偷屠贩,与其同事,称赞佛乘,令其身心入三摩地。终不自言我真菩萨,真阿罗汉,泄佛密因,轻言末学。唯除命终,阴有遗付。” 子衣已是腿脚发软,跌坐地上,断断续续道:“大爷,大爷,我…我怎么回去?” 老汉呵呵一笑:“姑娘要回哪里去?” “回唐朝。” “哈哈哈!姑娘要是回山下的小镇,我还能指条路,要是去唐朝,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恕老汉无能为力。” “不,您一定要帮我!无名寺庙没了,我必须得回去,您一定有办法!” “你真的能舍弃你现在所有的一切吗?” “我舍不得,可是,那边有更重要的事情,如果一定要我承受牺牲,承受代价,那么,我愿意去承受这一切!” “哈哈哈!长生大师,你又输了!”老汉朗声笑道,“长生大师之所以早早关了庙门回去,是因为他也无法确定自己做的是否正确。如果你不回唐朝,在这里不也过的很好吗?他是觉得不该让你承受这么重的负担。” “多谢长生大师了,只是,如果我不回唐朝,我的心理负担会更重。” “那么,小姑娘,我这书烧完了,你进屋帮我再拿一本吧。” 天色一点一点变黑,随着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线被吞没,君然的心也沉入无尽的冰窟,呆子,你果真忘记了君然么?难道我们真的情缘已尽么?子衣…… 君然的眼前模糊起来,身体仿佛失去了支撑,摇摇欲晃。朦胧中, “吱呀”一声,方丈室的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君然柔柔一笑,喃喃道:“子衣……” 子衣为那位老人进屋拿书,才一踏进房门,身后恍恍惚惚似乎传来一个女孩的呼喊声:“子衣,不要——”那风中的声音听来十分遥远,似有若无的,是有人在叫自己吗?待子衣转过身来,却是另一扇门轻轻打开。 自己回到白马寺了?子衣心头一喜,一阵寒风吹来,顿时冻得打了个哆嗦,转眼却见白茫茫的天地间,一个红衣仙子似是悲极喜极地望着她,手提衣襟已向自己迎过来。 “君然!”子衣顿时狂喜不已,拖着酸软的腿脚,踉踉跄跄奔过去,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子衣……”君然呢喃着,泪水早湿了满面。 子衣紧紧拥着佳人,脸颊爱抚地蹭着伊人的秀发,伊人也紧紧依在她的怀内,轻轻啜泣着,任那人吻着面上的泪水。两颗心儿只觉说不出的欢喜,说不出的亲近,说不出的缠绵,说不出的爱恋。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所有的相思,所有的牵挂,所有的担忧,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煎熬,所有的一切,都只为这眼前人儿的展颜一笑,只为着一个长相厮守,只为着一句不离不弃,只为着永生永世相伴的誓言!纵使千山万水,纵使相隔千年之远,都无法阻挡这两颗心的相知相爱,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君然,原谅我,我和秀芳什么也没有……” 伊人的柔荑早覆上她的温唇,轻摇榛首:“我明白……”话音未落,君然已支撑不住,昏倒在子衣怀里。 子衣将君然抱进白马寺客房里间内,轻轻放在塌上,盖好棉被,突地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君然怎么会穿一身这么红的衣服? 方华已快马加鞭去寻张望泽,袁若兮刚打了热水进得外间,就被子衣猛地反手捉住双肩,怒道:“说!君然身上的红衣是怎么回事?君然要嫁给谁?是谁敢抢我的君然?” 若兮一惊,双肩被子衣攥得十分疼,却也忍着不出声,只低了头轻声道:“卓小姐决心已下,倘若不见大人归来,从此后青灯尼衣孤老一生,这身红衣便当作是与大人的嫁衣!” “哦?”子衣心下立时转怒为喜,手上不觉间更加用力,“真的?”原来,君然不是要嫁别人,嘿嘿!正窃喜间,忽地瞧见袁若兮眼中含着痛楚,当下怔了怔,这才想起自己冲动之下实在是过于卤莽,忙松了手,讪讪地道:“袁小姐,对不起。” 若兮憔悴地望了望子衣,摇了摇头:“奴婢不敢,若兮……”话音未落竟也昏倒在子衣怀中。 “潇兄!你回来…了?”长孙郦急急跨门而入,望到的却是袁若兮被子衣抱在怀内的情景,当下愣了愣,双手一揖道,“小弟到外面等候潇兄。” 子衣怔了怔,苦笑一声,低头望了望怀中的袁若兮,只见这位绝色佳人亦是面色苍白,她有时简直就象君然的影子,原以为她太过于恭顺,却不料内里也是十分有主见的。 院中又飘起了雪花,长孙兄弟在雪地里急得来回踱步。如今圣上龙体欠安,朝政多由太子主持,而一向多为秦王说好话的胡公公,因年老体迈,吃了些热酒,出来赏景时吹了冷风,突地就倒地不起,等扶起来已是手脚不能动,被李渊恩准还乡。现下整个秦王府都提心吊胆,日子十分难过,如今安阳公主又冒充子衣去了江南,若是被太子和齐王的眼线得知,难保不会掀起什么风浪来,只怕众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长孙瑜苦着脸道:“潇兄,看在大家的脑袋都连着脖子的份上,今夜就启程去江南罢。” 子衣望了望蹙着眉的君然,她还在发着烧,身体十分烫热,烫得自己的心都似乎铺满了细碎的玻璃,一寸寸扎得很疼。给君然喂药的时候,君然从昏迷中醒来,意识似乎半是清醒半是混沌,只望着自己痴痴呼着自己的名字,紧紧抓住自己的手,即使后来吃了药又昏昏睡去,却依然不肯松开。 张望泽说君然和若兮都无甚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3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3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30 大碍,明早即会醒来,待驱了风寒后,再调养些日子便可无恙了。可自己又如何能放心留下她独自离开呢? 君然,对不起!子衣又要离开你一段日子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等着子衣回来,子衣今生只想与你长相厮守! 子衣轻轻俯身,在君然的秀容上深深一吻,心一横,转身披上大氅,消失在屋外密密麻麻的鹅毛大雪中。 君然从睡梦中醒来,呼道:“子衣。”却见母亲和夏婶欢喜地守在床前,独独不见了那人。一颗芳心霎时又缩紧了,难道,那人昨日不曾回来过?昨夜自己只不过是做了个美梦么?子衣,你在哪里?你不要君然了么?子衣…… 第六十九章 未完 君然直奔出屋外,不管不顾地向方丈室跑去,却一个踉跄摔倒在雪地里。 有人叹息一声,将貂皮大氅披在她身上,扶着君然起来,安慰道:“君儿,你看看你的手上,那是子衣昨晚留给你的,桌上还有一封她写的信——子衣确实回来了。” 君然低头望了望手上,果然有一枚亮晶晶的心型戒指,心儿立时欢喜起来,这就是呆子提过的他们那里的钻戒么?呆子她,她真的回来了! 秀芳怔怔地坐在大帐里,案头堆满了文书。 唐朝大军刚刚攻下这里,流匪和劫杀事件层出不穷,要想办法安抚民心,老百姓的吃住都得安排,局面急需稳定下来,另有许多善后事务噬须处理,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那些大小官员们日日抱着一堆文案请求接见。 更糟糕的是,自己只是代替那人来缓一缓,如若被人发现岂不是功亏一篑?路上已经尽量磨磨蹭蹭地行进了,到这里时那些官员已是等得望眼欲穿。自己无奈,只得推脱说偶染风寒,不宜见客,只让王猛把他们的文案抱进来给自己审阅。 如今到这里已是第三天了,那人究竟去哪里了?她回来了么? 当日,闻听钱老爷在城里购置嫁妆,自己当下就起了怒火。钱家小姐因子衣而病倒的事情是早有耳闻的,但自从子衣去了一趟钱府,那钱小姐的身体很快就康复了,也曾担心子衣可能是许了婚事才令钱小姐如此开心,但总以为那不过是子衣的权宜之计,岂料竟然真的准备迎娶了! 自己原本一直等着子衣坦白身份,从而让子衣明白不是任何一个女子都能接受她的身份的。可是,那人要到何时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呢? 姐姐和三娘是极力要帮自己促成此事的,原准备来个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逼皇伯父同意赐婚于那人,同时也断绝其她女子的争抢。当日在长安姐姐的府邸,那人刚刚离开自己的浴池,姐姐便带了三娘闯进来,准备当场捉住那人的,岂料扑了个空。而此次,那人再无从逃脱,难道还不肯直面自己对她的心意么? 观那日子衣的情形,仿佛整个人承受了沉重的打击,定是钱小姐一怒之下对子衣言辞不善。只是,即使钱小姐放弃了子衣,还有君然小姐和花魁婉清,尤其是君然小姐,子衣傻傻地期盼着她会接受她,却又害怕不被接受而一直隐瞒到现在。 自己那日到潇府,是要捅破这层窗户纸,打开天窗说亮话,从而彻底断掉其她人对子衣的念头。那种眼睁睁看着心上人与别的女子相好的那种苦楚,那种煎熬,那种无助,那种心痛,她再也不要忍下去了。 只算来算去,万没料到那日卓小姐竟不在府中!若君然小姐到那时还不进来,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太平楼那日,那冤家将自己扑倒在塌上时是那般的急切,若是自己不曾点穴,她会不会对自己…… 秀芳那陷入回想的面容顿时红了个透,当时自己强忍着羞涩脱去了两个人的衣物,但是…接下去要如何做呢?虽然自己特地从翠轩阁老鸨春娘那里要了春宫图来,可实在是无法想象,自己一个女儿家如何去做出那等事情来? 原本是想着,那君然小姐人在府里,子衣被自己强行拉进房内,她必然要过来相救,那么趁此机会就可让她两人直面子衣是女子这个事实,一旦君然小姐承受不了打击放弃子衣,那么子衣也只得绝了念头,从此之后,心思也该转到自己身上了。若君然小姐不肯出面,自己和那人赤体相拥,便也算是做了夫妻么? 君然小姐果然还是赶来阻止自己与那人做夫妻,也如预料的那般震惊和伤心,看得出来,她当时尽了最大的努力来保持镇定,拼命忍着才未哭出声来,只出人意料的是,她并未象钱小姐那般对子衣言辞不善,似乎无意去责罚子衣的隐瞒,竟只将自己赶出潇府。那个姑娘的心思,究竟是怎样的呢?据监视的人回报,自己前脚刚走,后面子衣也骑马狂奔出了府,莫非她也被赶出来了?难道她终究还是对子衣的隐瞒生了怒气,说了些十分不堪的重话来,使子衣受到无法承受的打击以至离家出走?子衣自入了白马寺便未再见踪影,到底是去了哪里呢?她是个女子,当不至于在白马寺出家为僧罢? 自己担心那人出事,暗里乔装打扮在白马寺找寻子衣,却没有任何消息。三娘却道,为何那人如此不识抬举?被人当场捉住,没有问他污了公主清白之罪已是留了脸面给他,连这个都不懂么?难道非要上门来直白地告诉他犯了什么罪,然后再乖乖就范来求婚么?竟然还躲进庙里不出来了! 但那人虽喜欢逃跑,却是十分重情之人,岂会为了这个而让她人来替她承担罪责么?何况,观那日君然小姐的神色,那人怕是真的去了遥远的地方,一个不好,只恐日后相见无期了!子衣,你究竟去了哪里呢?秀芳好担心你!你可知道,这世上除了君然小姐,还有一个秀芳在痴痴等你么?子衣…… 子衣在夜色中抵达营地,高枫在前面引着悄悄进了大帐,却见秀芳在灯下出神,高枫望了一眼子衣,躬身一揖退了出去。 子衣在案前立住,定定地唤道:“秀芳公主。” 秀芳吃了一惊,方才回过神来,转眼见那人完完好好地站在眼前,仿若身在梦中,不由怔了怔,顷刻起身,伴着欢喜的泪花直扑向那人怀抱。 伤情 子衣轻轻叹息着,终是任秀芳在怀中哭泣,只拢了她,抚了抚她纤瘦的肩头:“对不起,秀芳。”要怎么安慰这个姑娘呢?自己并非不懂花语之人,她对自己的深情厚意,自己又岂能不知?只是,自己的心里,早已有了君然,再没有剩余的空间可以留给别人。 那日,自己虽不甚清醒,但秀芳在房中脱去自己衣物时,她眼中那无从掩饰的羞涩,充满爱意的欢喜,手足无措的犹豫,望着自己的渴盼,对即将发生事情的期待与害怕,自己都看的一清二楚。只当时自己一心痴念于君然会不会接受那个秘密,未曾顾及到君然误会了自己和秀芳已做了什么。 如今秀芳哭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3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31 的这般伤心,她心中必定也是承受了极重的负担和委屈,是否,她也在担心,担心君然会对自己不离不弃呢? 钱小姐为保名节对自己恶言相向,甚至与自己划清界限,而眼前这个女子,为了成就与自己的情缘,丝毫不惧自己一而再的拒绝,不惜一次又一次地拿她的清誉做牺牲,她的付出,又让子衣如何承受得起呢? 秀芳,子衣并非不懂你的一番深情,但子衣已经有了君然,注定只能辜负你了,对不起,请原谅我! 秀芳在睡梦中醒来,已是第二日的午后,面上仍带着泪痕,却见子衣正坐在塌边望着自己,不由怔了怔,这是梦么? 刚刚自己还做了个美梦,梦见那人牵着自己的手,与自己共乘一骑打马驰骋,而自己就依偎在那人怀里…… “秀芳。”子衣轻柔地一笑,伸出手唤了她道。 秀芳欢喜地握住子衣的手,从塌上起了身。子衣拿了一件披风披在她身上,细细地系好带子,方道:“我们去骑马,好么?” 秀芳心下一甜,乖乖点了头,只握紧了子衣的手,一刻也不肯丢开。 两人在原野上纵情驰骋,风从两鬓吹过,却不是很冷,江南的天气依旧比较暖和,阳光还是那么温柔,一如那人的怀抱。秀芳幸福地倚靠在子衣怀中,痴痴地望着那人,任子衣提着缰绳驾马,有时,那人也会忽而低下头来,对着自己温柔地一笑,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在一个山坡顶上,子衣下了马,将秀芳也小心地扶下来。太阳正在慢慢地向西方爬去,远处的营地清晰可见,如今已到冬季之节,即使是在江南,地上的绿草也已枯黄。 两人并排坐在这柔软的枯草黄叶上,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大地。秀芳紧紧地倚着子衣,握着子衣的双手,与那人一起望着前方,只觉此时此刻是那般的欢喜,欢喜地不想发出任何声音,惟恐破坏这难得的相聚,又是那般的满足,满足得只想永远永远沉浸在这一刻里,就这样依偎着,只倾听着风吹草叶发出的微微的丝丝声。 洛阳帅府里与那人的日日相伴,隔三差五就到她府里一同对酒赏乐,长安城里的数次亲密接触,郦山上华清宫抱着她伤心地哭泣……这一切的一切,终于换来了那人的真心么?那人从不曾主动邀约自己单独相处的,如今,这都是真的么? 子衣不安地望了望秀芳,她此刻正闭着秀目沉浸在自己怀里,一股怜惜之意不由又从心底生起。这个女子的身世究竟是怎样的,自己也不清楚,虽然她是李神通的养女,但据红拂说,她大多时候仍然是一个人过的,武学和才艺都是从小自学成材。在众人眼里,她是一颗耀眼的明星,那样的优秀,那样的高贵,那样的清冷,那样的沉静,而在这一切的下面,又是怎样一颗孤寂而脆弱的心灵呢?世态的炎凉,丧失亲人的孤独,陌生人的冷漠,生存的压力,战乱的年代里如同草芥一样的生命,又有谁会真正在乎这一个小女孩的生死呢?即使是义父李神通和大她十来岁的李秀宁,又能对她关心多少呢? 记得在洛阳帅府,自己每日陪着她聊天,便让她十分欢喜,即使是在自己家里,或是在她府上,对她一些小小的关心,都能让她十分开怀。秀芳,子衣愿意永远做你的亲人,一生一世关心你,爱护你,但是,子衣对你没有情爱之意,子衣心里已被另一个人占满了,而那个人,她比子衣的生命还重要。 夕阳终于落到了山后,眼前的景物也逐渐模糊起来,子衣扶着秀芳轻轻起身。秀芳望了望她,不舍地又向子衣怀抱靠去,却被子衣扶住,秀芳的心顿时缩紧。 “秀芳,子衣很喜欢你,你是个好妹妹。” 秀芳心下猛地一痛,只觉有什么狠狠捅进了心口,刺得心尖一阵阵地扎痛,泪水早涌了上来,只咬紧了牙龈。 子衣手腕上一紧,被秀芳攥得生疼,连带着子衣的心也在痛,啊,秀芳,原谅我! 子衣咬了牙,狠心道:“秀芳,子衣愿意一生一世爱护你,照顾你,做你的亲人,将来,秀芳必定可以找到如意佳婿。” 秀芳的手颤得厉害,她整个娇躯都在颤抖,子衣犹豫着,终接着缓缓道:“秀芳的深情,子衣很明白,但是,子衣的心里,只有君然,君然她也早就知晓子衣的秘密!今生今世,子衣只想和君然执手相携一生。秀芳……” “啪!”子衣脸上狠狠挨了一巴掌,秀芳抽泣着向山坡下跑去。子衣怔了一下,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急忙追过去,却被人突地拦住。 “封三娘?”子衣吃了一惊,长孙兄弟说,秀芳走的那日,为了避嫌,封三娘是一直留在洛阳的,以显示安阳公主从未离开府邸。自己回唐朝后直接就来了江南,她不可能知道的,难道她是跟在自己后面也跑来江南找秀芳的么? 封三娘冷冷望了子衣一眼:“请大人留步!属下奉秀宁公主之命,来带安阳公主回长安!” 子衣掀帘望了望帐外,江南的天也开始变冷了,秀芳已走了数日,有封三娘这个沙场老手相陪,当无大碍。她那日甚是伤心,自己眼看着却也无能为力,伤心一时,总好过伤心一世,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惟愿她从此可对自己断了念头。 只君然那里,已经许久没有消息,她可养好身体了么?离开洛阳那夜,君然尚在昏迷中,自己怕她醒来担心,留了书信和订情信物给她,那是一枚钻戒。在21世纪的时候,自己专门跑了好几处珠宝店,精心为君然挑选的,回来那日,路上一直小心地紧握着,生怕掉没了,幸而平平安安地被自己带到了唐朝,君然她,会喜欢么? 自己抵达营地后,就赶忙写了信给君然报平安,日日一封,如今数日过去,君然她可有收到么?自己已来到离江陵城不远的地方,李靖大军刚刚攻克这里,目前正朝着江陵城前进。而自己目前的任务,就是要尽快解决战争善后问题。 这一日,王猛又抱了一堆文案进来,见子衣埋头批阅,案几上茶水已凉,忙去砌了新茶来。心道,大人昨夜已辛苦一宿,如今劝了几次仍不肯歇息,这样下去身体定要累垮的,若是卓小姐在这里,断不会让大人如此不爱惜自己,她或许还能帮大人处理一些文件呢。 正想着,忽听子衣拍案道:“定是冤案!” 王猛将茶水递给子衣,朝那文案瞧了一眼,认出是今早送来的加急件。如今战事刚刚平息,最怕敌寇余党残孽作乱,更需小心敌军留下的眼线和暗探,一个不好,那些贼人互相串联,趁着民生不安,一呼百应作起乱来,不但前线大军的后勤供应不保,只怕攻克的城池也要丢了都说不定。现在山东河北一带,早在半年前就已是唐军领地,却还时不时地因贼人聚首呼众而造反不断呢,更何况这里刚刚攻下?圣上在这方面十分头痛恼火,早就下过旨意,可是写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3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32 的清清楚楚,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还曾经差点要把山东的男子全部杀光!因此上后勤各处都十分小心警惕,清剿敌寇余孽的案子都按加急件上报,以便尽快处理,尤其是需要就地斩首正法的,若是这里不能及时审批,地方上的官员可能就要按紧急军情当机自决了。 那案子说来也简单,就是后勤营队里的一个兵士,原本是此地人,战乱时出来当兵,一走就是好几年,如今攻回老家,那兵士又在当地巡逻,就趁空回家看看他媳妇,谁知过了两日都不见那兵士归队,当地刚委任的保长起了疑心,便将那兵士的婆娘拘了来。询问之下,说是她见几年未归的丈夫回来,十分高兴,但家里早穷得揭不开锅,就忍痛把院子里养了十年的唯一的一只下蛋老母鸡杀了,炖成鸡汤给丈夫端去,以庆祝夫妻团圆。她丈夫在屋里一边泡着澡一边吃鸡肉,过了许久也不见出来,那妇人就想着水怕是也凉了,就又烧了热水拎进屋内,却发现浴桶内空空如也,她丈夫人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那只母鸡还剩半个,地上有几颗镶金的牙齿,象是丈夫向自己炫耀的,说是从大户人家抢来的,以后可留给自己做家用的金牙。那妇人只当丈夫吃饱回军营了,也不曾在意,只在家等着丈夫再回来。 保长经过调查,确认那兵士已经失踪,而他家里浴桶边还留有兵服,便断定这妇人必是有了外心,几年不见丈夫,又在萧铣治下讨生活,怕早与敌党偷了情,如今突然见丈夫归来,担心奸情被发现,就和敌寇余孽一起把丈夫杀了,还毁尸灭迹,却因为贪财把金牙留下了。那妇人口口声声喊冤,但因那兵士在自家失踪的证据确凿,已被判了死罪,定在今日午时跟其他敌寇余孽一起斩首。 第七十章 军营夜话 在俗语里,当形容某人手法狠毒时,有时人们会说:“你真毒啊,比那十年的老母鸡还毒!” 子衣在民间传说里看到过,中国历史上曾有几例老母鸡杀人案,无一例外都是十年的老母鸡。由于鸡一直吃的是草丛里的蜈蚣等地上浮游毒虫,因此体内积累了很多毒素,岁龄越大,毒素越多。在现代社会,一年的母鸡肉就有些难啃,倘若有三年的老母鸡,绝对是十分的少见。但在古代,由于生活水平差,有些穷人就靠着一两只母鸡下的蛋度日,舍不得杀掉熬汤喝,因此竟然能养个十年八年的。但民间一直传说,养了十年的母鸡,据说可以腐蚀掉人体,尸骨无存,其毒性堪比现代社会里所谓的王水,但从来没有人证实过,只在历史中留下几个未解的案例。子衣很怀疑,那些江湖上的化尸散,怕就是拿这十年的老母鸡做成的,可能是专门分解动物的氨基酸蛋白质之类有机物。 由于十年的鸡十分少见,大多数人只知道鸡肉补身体,却不知道也能害人,那妇人杀死丈夫的事,只怕是无心的。 子衣和王猛急急赶到时,已将近午时,幸好那妇人尚未问斩,子衣忙命当地的刑官将那妇人暂时关押,不予斩首,又使兵士寻了一条野狗,令其舔食剩下的鸡肉。不料才一盏茶功夫,那野狗便倒地身亡,刑官和地保大惑不解,言说曾经拿银针试过,并无砒霜之类毒物,野狗如何会亡? 子衣遂解说十年母鸡之事,众人皆为之惊讶,此时突然有人惊叫出声,原来是那野狗的尸身正从内到外迅速化成污水,景象十分骇人,子衣也看得心惊肉跳,这才知民间传言句句属实。不到一刻,那野狗便彻底消失殆尽,地上只留下一滩污水,难怪会找不到兵士的尸首,想必也是全化没了,只剩下几颗镶金的牙。 子衣又连着当场处理了几个案子,方才歇了口气,终于耐不住彻夜未眠的困乏,伏在案上睡着了。王猛小心地掩了门出来,却迎面撞上高枫。 “王大哥,潇大人可在里面?” “嘘,小声些,大人刚睡着。” “你快进去请大人回去罢!” “加急的案子不是都处理完了么?那些乱糟糟的事天天都有,迟些有什么要紧?让大人多睡一会儿罢。” “嘿,王大哥,你要不立刻告诉大人,回头一定会挨骂的。”高枫带着笑意,附在王猛耳边悄言几句。 “真的?”王猛吃惊地问道。高枫认真地点了点头,王猛喜道:“我这就去叫大人!” 子衣一路狂抽马鞭,将王猛和高枫都甩到了后面,风驰电掣般直回营地而去。 子衣下了马,将缰绳抛给兵士,大步流星向自己营帐走去,一把甩了门帘跨进帐内。 只见帐内一面色较黑,满脸麻子,颌下一绺山羊胡的儒雅“男子”,正稳稳当当坐着吃茶。子衣绷着脸,一言不发地坐到山羊胡旁边,正在说笑的小胡子见子衣面色不善,忙悄悄退了出去。 王猛和高枫才跟过来,一眼瞧见小胡子立在帐外,忙上前打招呼,却见小胡子径自在那里一面摇头一面笑。 “方队长,你笑什么呢?” “大人在跟卓…少爷发脾气呢。”方华小声地道,又四下看了看,见并无外人在旁,这才稍稍安心,接着道,“王猛,伙头在哪边?” 高枫笑道:“我带你去罢,王大哥恐须守在这里呢。” 君然沏了茶水过来,又拿帕子为子衣细细拭了额上的汗,子衣看了她半晌,终于咬牙气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不知道江南正打仗么?真是胆大包天!这哪里是你来的地方!” 君然含了笑,悠然道:“子衣既来得,君然如何来不得?” “你!”子衣气得脸都青了,抓了君然的手恨声道,“你非要我……你……这里这么乱,若是路上有什么不测,我……”说到这里,子衣的声音已变得哽咽,她一听到王猛告知君然来到的消息,当下就吓得跳起来,一颗心几乎悬到了嗓子眼儿。 这一路上才经过战事,各地难保没有残余的兵匪,还有逃难的百姓和趁火打劫的流民,万一君然她们碰上……岂不是要自己的命吗?即使是营地这里,还未必安全呢,她怎么能这么莽撞! 君然见子衣气得眼圈都红了,轻声安慰道:“君然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子衣且宽心些,君然说过,会小心地和子衣一起平平安安的。”言罢嫣然一笑,抚上子衣的脸颊,柔声道:“君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呢。” 原来,卓夫人早欲回江南老家看看,也好拜祭父亲在天之灵,闻听李靖大军即将平定南方,思乡心切更甚。当日子衣离家出走,卓夫人和夏婶儿就准备带着君然回江南隐居的,如今君然病愈,又日日挂念子衣,遂下了决心,定要去江南一趟。 婉清此前常来子衣府上,与卓夫人攀谈时,曾言说自己小时也在江南住,此时听说子衣去了江南,一直郁郁寡欢,不知怎的竟也起了重返故里之心,便合计着两家一起去。 可巧的是,罗老爷准备到江南进货,见女儿红玉老闷在家里,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3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33 便要带着她一起,也好散散心,红玉遂来向君然辞别,这才知卓夫人和尚小姐也要去江南,众人便商议路上同行。当时房夫人正在子衣府中作客,闻听去江南游玩,便也来了兴致,要带着儿女同去。 于是,几家人组成一队,带上各家的贴身侍卫,罗老爷因携了钱财,额外又请了许多人手,再加上长孙郦亲自押阵,选了十几名特训的精壮家丁跟随前往,一行人是浩浩荡荡。路上那些匪类望见乌压压的人群,早望风而逃。长孙郦也是十分谨慎小心,一路沿着子衣后勤军营的行迹前进,必要时通过自己的官印与当地官府联络,以确保众人安全。 只在昨日接近子衣所在城池时,与一队刚刚战败正四处溃逃的敌兵狭路相逢,俗话说,丧家之犬有如疯狗,那些士兵都似杀红了眼,准备冲上来拼命。众人都十分紧张,不料房夫人突然从马车中出来,穿着一身男装,手持火竹,“砰!砰!”两枪巨响,那队敌兵的两个首领当即倒地身亡。余下的敌兵吓得呆愣当场,房夫人也怔了怔,接着听到对方有人嚎叫一声“妈呀,雷神来了!”,房夫人一高兴,对着那边又胡乱开了两枪,结果敌兵又有三人受伤倒地,那些人当即吓破了胆,惊恐地掉头就跑,一轰而散全逃了。 子衣听到这里也呆了呆,房夫人怎么会用火竹呢?当日自己就请张道一做了两把,自己随身带一把,而另一把自是给了君然防身用的。 君然解释道,房夫人听闻子衣家中火竹的厉害,来府中作客时,便向自己借了火竹亲身体验一番,用过后十分惊讶火竹的威力。昨日众人闲着无聊,房夫人又要了火竹研究,结果碰上敌兵,一时来了兴致,就直接出了马车开枪射击。那些士兵见房夫人身着男装,气势威严,只将手中的东西抬了抬,发出象雷击一样的巨响,便有人应声毙命,都当她是雷神下界呢。 子衣听得也一笑,君然却嘟了嘴,不欢喜地道:“人家来看呆子,却还被子衣骂。”众人今早进了城,却打听到子衣在城外军营中休息,君然挂念子衣心切,就直接带了方华先来探望子衣,不料子衣看到自己竟一脸怒气。 子衣刚才只顾听君然讲述路上的经过,心中的气恼早就没了,此时便只有向佳人小心陪话的份了:“君然,我,是我不对,我道歉,好么?” 君然不依,依旧不欢喜地揪子衣的耳垂,子衣拥了佳人,任她发着脾气,只呢喃道:“子衣想君然都要想疯了呢。” 两人正闹着,忽听帐外有人咳嗽一声,子衣皱了皱眉,不情愿地道:“进来!” 方华和王猛两人慢吞吞地进了帐。王猛手里又抱了一堆文案,方华偷偷瞄了一眼两人,低头道:“大人,该回城了,再晚些只怕天色就黑了,路上不太平。” 子衣一怔,笑道:“不必了,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那属下去准备营帐。” “不用准备了!这里也不太平,君然今晚就住我这里!” 方华和王猛都唬了一跳:“住、住这里?” 君然早已耳根红透,只咬了贝齿羞恼地瞪着子衣,子衣装作没看见,径自吩咐道:“王猛,文案就放这里罢,你去找些屏风来,在我这大帐里围个隔间出来。” 方华跟着出来,脸上惊得尚未回过神来,王猛笑嘻嘻道:“大人终于为我们男子挣回来一点面子了。一听到房夫人的朵儿,不知道有多少男儿的腿都打颤哩,还好潇大人不会成为第二个房大人了。” 方华听罢抿嘴笑道:“那可不一定。” 大帐内,子衣见君然已是羞得无地自容,理也不理自己,心下一虚,面上也有些红红的,“咳”了一声,方道:“君然,今日就在这里将就一晚罢,明日接了卓夫人她们来,再起新帐。” 如今刚刚攻下此地,城里的房屋大多都残破不全,又有很多流匪和残兵隐藏在城内街巷中,到了晚上异常寂静,却常有劫杀事件,夜间人在屋内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人的惨叫声。子衣实在不愿见那些个血腥的场面,更不愿听那些恐怖的声音,因此才宁可住到城外军营里,夜夜不休地办公,就是希望能赶快稳定局势,让百姓恢复平静生活。只是,就这营地里,有时还有兵匪袭扰,目下正是战后最混乱危险的时刻,自己如何能放心君然一人住在营帐里呢? 夜已深沉,子衣照例细细巡视了一遍营地,方才由王猛陪着回自己营帐。高枫带了一队人手回城里,向卓夫人和长孙郦等人报信,也好加强他们的安全防卫。子衣只能祈祷,今日处决那一批兵匪后,晚上城里能太平些,不要再有恐怖的事件发生。 子衣进得帐内,却不见君然和方华的影子,隔间内又无烛光,当下就着了急,唤道:“君然!”伸手便要去敲隔间的门,却听到一个极小的声音嗔道:“不许过来!” 子衣一怔,松了口气,欢喜地站住,鼻息间传来淡淡的清香,心跳猛然间加快,却听佳人羞恼地道:“还不转过身去么?” 子衣闻言乖乖转过身去,只那心跳却更加猛烈了,脸上没来由的十分烧红,君然她,她正在穿衣么?面上愈发热辣起来,亦不敢抬头,只慌张得手足无措。 子衣又哪里知道,此刻隔间内的君然更是难以启齿地羞涩。刚刚子衣巡逻营地,君然趁空在帐内沐浴,岂料正更衣时呆子就回来了。虽说两个人早已是心心相印,那人的身份自己也清楚明了,可一想到与那人如此相对,心口便情不自禁生出一股热意,涨涨的,带着慌乱和羞赧,又夹着无言的欢喜和甜意,呆子,你如何总让君然这般无法平静呢? 君然带着娇羞的面容,莲步轻移出了隔间,才咬了贝齿望向那人,却已被拥入怀中。“君然,那钻戒,你喜欢么?” 君然芳心微颤,只仰首望着那人羞赧地点了点头,便钻进子衣的怀抱中欢喜地叹息着。 子衣紧紧拥住怀中的佳人,忘情地与君然耳鬓厮磨着,交互缠绕着爱恋的气息,只想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不再放手。她对眼前这女子的爱意,早已如排山倒海之势,再无可阻可挡之地。从见她的第一眼,自己的心就在怕,怕伤害到她,怕毁了她,为此,把对她所有的欢喜都压在心里,哪怕这欢喜已深入到自己的骨髓里,血肉里,呼吸的气息里,自己都可以生生忍住。 可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明月,伊人不仅没有责怪自己的隐瞒,还一如继往地与自己相爱相依,生死相随,这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心醉的幸福呢?君然,我的君然,你可知子衣心里有多少爱恋的话儿,欢喜的情意要向你诉说么?子衣的思念,已被压制了太久太久! 君然欢喜地依偎在子衣怀中,被呆子柔和的气息包围着,心田一片陶醉与安详,仿佛陈年的佳酿,入口尽是香醇与悠长,只觉愈发的缠绵与交融。那人爱恋地蹭着她的脸颊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3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34 ,与她鼻息相闻,只是,她的心儿却如小鹿般撞个不停,那人的呼吸已有些微微喘息,那人的唇在她的秀容上轻啄着,那人的胸怀里似有一股强烈的愿望,想找寻什么…… 君然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手脚却如那颗被思念煎熬了多时的芳心般,早已是软绵绵的,依在子衣怀里不能动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想念呆子呢?两颗饱受相思的心灵,彼此都很明了对方的心意,子衣,君然都明白,一直都明白! 啊,我的爱人啊,我的心早已不再属于我,它在看见你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你拿走。而我的眼睛,就是我的灵魂,它也早已认了你做主人。你凝望着我的眼睛,我凝望着你的眼睛,一样的清澈如水,一样的情真意切,只一个是晶莹秀丽,仿佛一池秋水,一个是明眸俊朗,犹如晨星皓月。 两个人儿的唇都在微微颤抖着,浓郁的爱情已经酝酿了太久,纵是它的清香,已使人深深沉醉。两人轻轻触碰着爱人的温唇,缠绵的气息交融在一起,酥麻的爱意霎时传遍彼此整个身心,两个人儿都禁不住浑身颤栗,却一齐深深沉浸在这爱的初吻中无法自拔。但即使这轻轻碰触的涟漪,已使人那样的满足,那样的陶醉,那样的窒息。 颤抖的伊人终抵受不住这爱的窒息,无力地靠进子衣怀中轻轻喘息着,娇红的面容犹如二月里鲜艳的桃花般娇羞欲滴。直过了许久,两颗颤抖的心儿才恢复平静,伊人轻含贝齿,不敢再望那人一眼,只低了头便要离开子衣的怀抱,却又被子衣紧紧拥住。 “君然,嫁给我,好么?” 君然一颤,伏在子衣肩头咬了一口,子衣一怔,有些慌乱起来:“君然,你,你不欢喜么?” 君然咬了唇,嗔视子衣片刻,不欢喜地道:“长安之事,子衣当君然是戏言么?” 子衣心下立时欢喜起来:“君然,你真的不介意我的身份么?” 君然揪了子衣那厚厚的耳垂,嘟着嘴道:“当然介意。”子衣心下一惊,内里生起一丝凉意,却立刻被脸颊上感受到的柔柔的吻融化:“可君然更介意与子衣的幸福。君然只知道,与子衣的欢喜,是心与心的相互交换和守护,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君然捏了捏子衣的鼻梁,凝视着子衣先悲后喜的神情,戏谑似地审问道,“至于子衣的身份,君然倒是十分在意——子衣是否曾将君然想的十分不堪?” 子衣脸一红,君然知被自己说中,便有些生气,当下在子衣脸上咬了一口,子衣吃痛,却也不知该如何赔罪,只喃喃道:“君然,谢谢你,谢谢你!” 君然轻轻拭去子衣的热泪,柔声道:“傻呆子,子衣一日不弃君然,君然一日不弃子衣。君然只希望能和子衣一起,双宿双飞,生生世世相守!” 子衣胸口被热意熏染得暖暖的,只觉说不出的欢喜:“君然,等回了洛阳,我就向卓夫人提亲,好么?” 君然望着她,幽幽道:“知晓子衣身份却仍然欢喜子衣的女子,非是君然一个,潇郎可是果真舍得众美人么?” 子衣执了伊人的手,急道:“君然到此时还不信子衣的心么?子衣今生,只想与君然一起,白头到老,共赴百年!” 君然呆了呆,方痴痴地回道:“君然的心,与子衣是一样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两人又欢喜地拥在一起,子衣轻轻附在佳人耳边呢喃道:“君然,等过了明年七月,我就辞去官位,从此后我们四人隐居洛阳或江南,我两人一起游尽大江南北,永生永世相伴,好么?” 第七十一章 细雨江南(上) 王猛进得帐来,只见方华眼观鼻鼻观心垂立一旁,而卓小姐和潇大人也似刚刚起床,卓小姐正为大人整理衣襟,眉梢眼角都含着温存的笑意,潇大人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任卓小姐上下收拾,只脉脉地望着她——两人可真是一对恩爱夫妻。 “这夹衣穿着很是暖和呢。”子衣欢喜地摸了摸,不仅这夹衣,连外面这一身冠带外袍和鞋袜,可都是君然亲手为自己做的呢。如今已是腊月时节,江南变得十分湿冷,有了这夹衣,纵是再冷些也不怕了。 “呆子,如何这等不爱惜身体,就不知道加衣服么?”君然一面为子衣系着外袍,一面心疼地嗔道。 王猛见新衣十分合身,心知必是卓小姐精心为大人缝制的,难怪潇大人如此开心。自从到这江南,每日被军务琐事缠身,大人一直眉头不展,何曾象今天这般开怀?嘿嘿,有卓小姐在,大人的心情果然是不同往日。 方华出了帐,见王猛脸上尽是喜色,奇道:“今日有什么喜事吗?” 王猛四下瞧了瞧,见周围无人,遂压低声音问道:“大人昨晚……睡得怎样?” 方华摇了摇头:“昨夜忙了一宿,大人一直批阅文案,卓少爷陪在一边,直到了四更时分才歇下。” “没了?” “还能有什么?” “大人他……”王猛又四下望了望,这才小心接着问道,“昨晚可是得了吗?” “得了?”方华怔了怔,方醒过神来,立时红了脸,啐道:“亏你想出这等事来!他两个都是那样的人物,又未成亲,如何肯做出那等事来?卓少爷和我同睡隔间内,大人则是在外面塌上独眠!” “唉!”王猛沮丧地叹了口气。 方华笑道:“你当是乡野村姑和放浪书生啊?那种锦衣夜行,私相授受的事,有几个是长久的?” 王猛也一笑道:“说的也是。纵是我这粗人,也断不肯将那等随意的女子娶进门为妻的!” “说的好!” 两人吃了一惊,回头瞧见高枫领着长孙郦过来,忙见礼道:“见过长孙大人。” 原来,长孙郦也觉城内不甚太平,今日一早就护着众人,由高枫带路直往子衣营地而来,现下众女眷都未下马车,停在营地边,只长孙郦先行来见子衣,商议如何安置才稳当些。 长孙郦拍了拍王猛的肩膀:“东汉光武皇帝刘秀,可是你的同乡,当年居于南阳新野时曾言过,娶妻当娶阴丽华。我等后辈儿男,虽说不奢求能娶得阴丽华这般贤德的女子,却也断不可丢了志气,辱没先人。” 子衣命兵士升起几座新帐,在四周围起帆布,不许兵士随意靠近,尔后由各家家丁引着马车,径直入到各自营帐门前,将穿着男装的女眷们迎入帐内。众人在军营中安顿下来,随子衣所率军部前行。而在此时,李靖大军已攻克江陵外围,并施计将所获敌军船只放入江中,顺流漂下,萧铣治下城池看到江面上的众多船只,均以为江陵已被攻破,遂个个开门献城。江陵城因此孤立无援,终于支撑不住,萧铣无奈之下只得白衣自降,迎李靖大军入城。 腊月中旬,子衣在细雨中率军入江陵与李靖会合。子衣入洛阳,乃是李靖所推举,后在南阳府遇到红拂,遂一路同行至洛阳。程咬金与子衣向来兄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3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35 弟相称,交情甚笃,房夫人与尚婉清则是众人俱都熟悉的。方华本就是红拂部下,军中有一些是南阳征调的兵员,与王猛等人十分熟识,而伙头大胖姐和二胖姐,复员后被子衣收留在丽正楼做大厨,同时负责子衣府上的饮食,因她二人熟悉战场,此次来江南,君然特意将她二人也带了来。如今大家故友相逢,聚集一堂,又都是从生死线上一起滚过,从死人堆里一块儿爬出来的生死弟兄,其情堪比父母手足,因此众人十分激动,伴着喜极而泣的热泪互相寒暄招呼,气氛热闹非凡到了极点。 为了庆贺众人的相聚,李靖特意设了盛大的午宴招待子衣等人。酒宴充溢着血浓于水的战友之情,席间所有人等都开怀畅饮,觥筹交错,互相敬酒,仿佛所有的情谊都无需再多言什么,只有饮尽面前满满的碗中酒才能倾诉故友重逢的欢喜。 君然陪在子衣身边,见她已有几分醉意,暗暗有些担忧。趁子衣起身到各席敬酒的空儿,红拂坐到君然身边叙旧,悄声笑道:“卓姑娘莫急,这酒盏里已命人换了凉开水,你那表哥断不会醉的。”君然立时染了一层红晕,却也放下心来,与红拂谈了多时。 子衣回席后,暗里握了握君然的手,示意她安心,又耳语道:“待酒宴散后,子衣会给君然和卓夫人一个惊喜。”君然见子衣带着些须酒意,神态宛如孩童般,不由含着笑意轻摇了摇榛首,只拿帕子擦去她嘴边的酒渍,才要说话,却听程咬金高声嚷道:“来,潇老弟,咱哥俩一人一坛子干了!” 房夫人见程咬金已经醉了,过来揪住他的衣领,喝道:“程胖子!你当人人都跟你似的,生来就是将军肚?” 程咬金摇摇晃晃的,子衣赶紧上前扶他,岂料这家伙体胖甚重,子衣也有些上头,哪里扶得住?程咬金一跤摔到地上,笑道:“好嫂子,你过于担心了。你瞧,老弟的小美人都在旁边坐着呢,喝醉了怕什么?有美人扶着,我老弟说不定还能揩揩油哩。” 坐于另一卓的婉清,闻言神色一黯,望了望面上羞得通红,却依然小心扶着笑嘻嘻的子衣的君然,幽幽地叹息一声。一旁的罗红玉也暗自喟叹,这些个女子,只怕都已知晓子衣的真实身份,却仍然痴心不改。惟有坐在尚小姐身边的那位高丽公主袁若兮,似是神色平静,已看破一切,对那两人之事不闻不问,只是,她眼中偶尔闪过的落寞与无奈,才让人想起,她本该最有机会与子衣结为夫妇的。不过,若她知晓了子衣的秘密,她又会如何对待子衣呢? 她仿佛是另一个君然小姐。若当初与子衣相爱的人是自己,或是安阳公主,那么,现在的君然小姐,是否就如袁若兮一般,虽心有爱慕,但明知已来晚一步,只能放下情怀隔岸远观呢?是就这样淡淡地过一生,还是等待另一个有缘之人呢? 而自己又当如何呢?在听到子衣是个女子的那一瞬间,自己的心由震惊恢复了平静,也仿佛一下子卸去了千斤重担。多少个日日夜夜,自己都在不停地扪心自问,为何会瞎了眼错选张生,为何会生生错过子衣这样百年难遇的好郎君?岂料那人根本不是个儿郎,自己错过的,乃是一个世间稀有的奇女子!这世间怕是原本就没有理想的好夫君的,只不过是天下女子的一厢情愿罢了。 只是,经历过这么一遭人间炼狱,拐过头来再去看子衣的身份,看她对君然小姐的不伦之情,心内竟无半点非议苛责。那张生倒是个正正经经的世俗常人,可他又如何呢!做出的事畜生不如,背信弃义,忘恩负情,杀生害命,天理不容!而子衣呢,这个象朋友象兄弟一样的子衣,她重情重义,执着专一,对君然小姐忠贞不渝,为自己甘愿犯险相救,这样的好人,世间又能有几人?纵使她有悖论之情,那又如何! 但她这样的人,却遭到钱小姐的贱骂唾弃,这世间的公理,究竟是怎样的呢?凭心而论,到底何人可有资格去评判孰对孰错,孰是孰非呢? 钱小姐因担心子衣身份一旦泄露,会累及她的清誉,故而仓皇出嫁,纵是嫁与一个恶狼之人也不惜。世事果真是无常,却也是可笑之极。钱小姐之今日,与自己之当日选错郎,何其相象?只怕日后她也悔恨终身。若自己不曾有过张生之事,是否也会如钱小姐般,为了世俗间一个有如草芥的清誉,宁可不顾及自己的终身幸福呢? 论及清白之名节,君然小姐似乎十分的与众不同。当日,她因不肯毁在一个浪荡恶霸手里,而跟随认识不久的子衣一起私奔。古往今来,女子一旦与男子私奔,名节便已毁矣,因而,私奔的同时,那些姑娘也向情郎献出了自己的贞操。但这位君然小姐,在私奔的当晚,便警告那个带她一起私奔高飞的人,不要对她有非份之想。单就此一节,大约也是史上头一遭有姑娘如此行事的。 若说君然小姐不在乎名节,那她如何又不肯以身相许呢?她那时对子衣的情意,已是十分明显了。若说她在乎自身的清白之名誉,如何在子衣府中住了许久,既不谈婚论嫁,亦不闻不问洛阳城里街头巷尾关于潇副使金屋藏娇的谣传呢?更令人吃惊的是,她对子衣身为女子,却对她有不伦之情的事也毫无气恼愤恨,不仅未躲避甚至谴责这样的逆伦之事,反而挺身接纳甚至护着子衣,一如既往地与那人相爱相随。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呢? 她的心里,仿佛有一杆自己的秤,依着她自己的衡量,不在乎世俗的阻力,坚定地照着她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向前进,直达她想要的幸福彼岸。而事实上,君然小姐不仅这么做了,也确确实实做到了。是否子衣的心,与她是相通的,能够感应到她那样的性子,才可以如此放心如此坚定地和她不离不弃呢?君然小姐这样的人,当真是不世奇女,也难怪尚小姐只能无奈地叹息了。 如今回过头来,重新审视过往的种种,仿佛都只是一场梦而已。若要自己重新来过,与其得此不堪下场,不宁与子衣来一段不伦之恋。只是,太晚了,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她两人早已是情深如海,经得起暴风狂浪,忍得住平静无波,再容不下第三人了。 程咬金从地上爬起来,又饮了一大口花雕,见李靖也在子衣旁边坐着,一把扯住他,嚷嚷道:“大哥,咱们打了这么些年的仗,现下南方也平定了,兄弟们受的苦也到头了。如今好不容易攻到这皇城里,照俺说,给兄弟们放他妈的三天假,让大家捞些个金银财帛,也好回乡讨房媳妇儿!” 李靖吃了一惊,扶住他道:“程胖子,你真是喝醉了。” “我没醉!我清醒得很!你看看,看看咱们这些弟兄,有哪个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大伙儿容易吗?就说咱瓦岗寨一起出来的弟兄,你看看还剩几个?死去的兄弟咱就不说了,要不了多久,大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3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36 家伙儿就都去黄泉下重聚了,到时候照样一起喝酒找女人!单说这活下来的人,咱们哪个身上不是伤痕累累?下面的弟兄就更苦了,缺胳膊断腿的,如今仗也打完了,一个个都该还乡了,两手空空,你让大家伙儿怎么过日子?” 房夫人摇了摇头,招来两个侍卫,把程咬金架到后面厢房里去了。李靖叹息一声,道:“咬金说的也是实情,但若放任军士抢掠,只怕这江南就不稳了。” 子衣点头道:“正是。如今突厥人已在我大唐边界集结,之所以迟迟不敢有所行动,就是因为江南即将被平定。现下国内统一之势已成,正是该上下一心对付北边突厥威胁的时候,江南断不可乱!程大哥久在沙场,不会不知,今日只是醉酒发发牢骚罢了。” 房夫人笑道:“你们都错了。程胖子怕是犯了老毛病,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想找个由头抢来做妻妾罢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笑,只立在子衣身后的方华却被房夫人说中心事,当下便隐隐有些不安。 酒宴散毕,已是未时,外面细雨已停。 众人在一所大宅院前停下,君然扶着子衣下了马车,后面王猛早醉得不省人事,被两个兵士架了一路。 子衣酒劲未消,有些腿软,被君然扶着,只注意地望着眼前的宅院,笑道:“君然,这是给你和卓夫人、夏婶儿的惊喜。” 卓夫人和夏婶儿两人才下了马车,望见眼前的大宅,犹如雷击般震得一颤,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过了良久,方才哽咽道:“这是真的么?”跌跌撞撞直奔过去,抚摸着大门老泪纵横。 原来,子衣当日及时送信报知李靖,使李靖得到消息,即刻约见许绍,告知战场状况与自己作战计划,获得许绍认同,之后第二日,许绍便接到杀李靖的密诏,遂上书请求李渊赦免,因而保住了李靖红拂的性命。他夫妻二人感恩于子衣,一直想找机会予以回报,红拂当日在南阳至洛阳路上,曾与卓夫人多次攀谈,了解到当年卓家的恩怨,如今攻陷江陵,红拂便上了心,果然找到卓府老宅,已被一个专事贩卖妇女入青楼为妓的奸商所有。萧铣统治时期,为筹措钱资,暗里指使一些商人在全国贩卖良家妇女,同时靠着遍布全国的青楼,也好搜索情报。这项营生在当时臭名昭著,不知害了多少良家妇女,民怨极大。攻克江陵后,大军便开始清查这些奸商,准备彻底端掉这些人的老窝,结果发现其中一个就住在卓家老宅里。程咬金听说那奸商占着子衣丈母娘的家宅,立马带了一队人马跟着红拂赶去抄家,将那奸商一家老小全撵出来捆了,宅子自然一并没收。现在,那宅子里的所有家产金银软细俱都在宅中原封不动,和房产地契一起全部送给了子衣。 卓夫人乃卓老爷的独生女儿,因当年错嫁没落皇族梁府(子衣可不这么认为,要是不嫁的话,君然上哪里找去?汗!),卓府生意和钱财也被骗去。之后梁老爷露出浪荡公子真面目,撇下卓夫人寻花问柳,妻妾成堆,整日里花天酒地,肆意挥霍,卓老爷连气带悔生了病,但家道已然衰落。后来天下大乱,梁府举家迁入襄阳,卓老爷在战乱中去世。而卓夫人日日思乡,无一日不想回到江南,如今得偿所愿,还寻回自家宅院,心情之激动自然是非比一般。 子衣接到这宅子后,也是头一次来,见这卓府十分庞大,足足有自己那洛阳潇府三倍大,直占了半条街长,暗自咋舌,难怪那梁老爷要图谋卓府钱财,想必当年卓府上是金山银海。只这么大地方,就她们几人住,即使加上罗老爷和红玉一家,也显得太空旷了些,子衣征得卓夫人和君然同意,又打发王猛去请了房夫人、尚婉清来住。 这一日,子衣约了长孙郦在家中小酌。酒至半酣,子衣屏退下人,亲手把盏向长孙郦行跪礼。长孙郦吃了一惊,急忙扶住子衣道:“潇兄,你这是为何?可折杀小弟了!快请起!” 子衣诚挚地道:“郦兄万勿推辞,请受子衣一拜,多谢郦兄和瑜兄多方维护,子衣才得保全,子衣实在是感激不尽!”丽正书院那日,子衣听到长孙兄弟在房中叙话,方意识到自己身份已被他两人知晓。当时因心绪太乱,未曾认真考虑,子衣回21世纪后,曾反复细细思量,只觉暗暗心惊,他二人究竟是何时发现自己身份的?为何一直不将自己抖露出来呢?而且,当时他二人还说“莫让他人听到了”,可见他兄弟俩当是没有恶意的。 长孙郦怔了怔,忙扶起子衣笑道:“潇兄请起。我长孙郦虽算不上君子,却也自问是光明磊落之人,在下素来敬重潇兄为人,又与潇兄相交甚密,岂可做出有负潇兄之事来?” 原来,当日蜜姬盗去张行泽的家信,与秀芳起了争执,两人一路追到清林庵,以至被突厥人擒拿,此事过后引起了李世民的注意,要知蜜姬和秀芳分别是两国的公主,虽事后两人都不承认有过争吵,但李世民仍担心会影响到大唐与波斯的交好。当时,长孙郦刚刚从屈突通那里接手情报搜集一职,了解到秀芳和蜜姬起因于一封张望泽写给张行泽的家信,遂派人欲从张行泽那里偷抄一份,谁知已被张行泽烧毁。此事过后,众人也未太在意,认为她两人归根结底可能还是为了子衣吃醋而引起的。 后来,长孙郦与子衣一同来到长安,住在翠轩阁后院厢房。长孙郦因本身就十分厌恶青楼营生,又遭到屈小姐弃情,万念俱灰,遂向李世民提出辞职请求,却被严厉拒绝。不久,秀芳尾随蜜姬入翠轩阁,向老鸨春娘打听男子来嫖男倌之事。那春娘久在烟花之地,向来善于识人,她虽不知秀芳乃是安阳公主,却也认出她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波斯人在中土都是商人或者国王使者,而秀芳与这波斯女郎之间似乎还有些争执,便觉不寻常,遂向长孙郦报告了此事。长孙郦听春娘的描述,自然立刻就怀疑是秀芳和蜜姬,并隐隐约约猜出子衣的身份。未几,秀芳又向春娘要了女子春宫图,使得长孙郦确证了子衣的女子身份。 长孙郦对此也是震惊了许久,万没料到子衣这样潇洒翩然的人竟是女子!然,长孙兄弟喜好经商,大江南北跑了个遍,见多识广,对于女子对食之事略知一二,再加上经营花满楼等妓院营生,早就司空见惯。他两人又生性洒脱,向来厌恶世俗偏见,以为只要两情相悦又与旁人何干?更何况子衣这般执着专一,重情重义,与他二人性情颇为相投,在这乱世之中更显人品难得!是以,长孙郦惊讶归惊讶,过后只装作若无其事,从未发生过,更将子衣之事隐瞒了下来,未向李世民透露半点消息。因此,时至今日,大唐官员里,除了长孙兄弟,无人知晓子衣的身份。 “小弟本欲提醒潇兄早作打算离开仕途,然潇兄已深陷政局之争中,依李二的性子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3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37 ,在此时局动荡形势危急的情势下,断不肯轻易许潇兄离去,小弟请辞一事便是例子。小弟一直隐瞒到现在,也让潇兄受到惊扰,还望潇兄勿要见怪才是。”长孙郦笑道。 子衣心下一安,忙道:“郦兄言重了,子衣感激尚不及矣!” 细雨江南(下) 腊月二十三,小年,灶神升天日。 红玉清晨起来在卓府散步,却见方华从柴房里抱了一捆干柴出来,奇道:“方华,你这是要做什么呢?” “今日是我家大人的生辰,卓小姐要亲自下厨为大人烙饼烧菜呢。” 红玉愣了愣,是的,按襄阳南阳两地的习俗,过小年这天要烙烧饼吃的,却原来,子衣的生日竟是年之始日。 子衣一面欢喜地大口嚼着君然亲手烙的烧饼,一面又贪婪地往嘴里塞着小菜,幸福的神情溢于言表。君然为子衣舀了米汤,见她一副十分不雅的吃相,抿嘴笑道:“呆子,有你这么品尝的么?君然烧的菜都当给牛吃草了么?” 方华偷偷低了头笑,连一旁的夏婶儿和卓夫人都禁不住直摇头。子衣这孩子啊!卓夫人微微叹了口气,又瞧了瞧女儿那掩饰不住欢喜的专注神态,心底涌起的犹豫又沉了下去。 虽然自己早知女儿与那人必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可饶是千想万想,始终想不出究竟是因为什么。自己所能做的,就是暗暗地在一旁观察,而他两人,似也在默契地共同守着一个秘密,谁也不去捅破,不去说破,只小心翼翼地相互守着什么,一如既往地呵护着对方。更令人吃惊的是,就是那些隔三差五来府里寻子衣的姑娘们,也似乎在隐瞒着什么,这些年轻人究竟是在搞什么呢? 与江南高僧重逢那日,心里突然没来由的发慌,而子衣中途折返白马寺,君儿眼中的不安从来没有那般强烈,虽然她一路都不说话,却是一直紧紧攥着胸前的衣襟。回家后,自己和夏荷暗暗观察,只见君儿魂不守舍地呆在子衣门前,不时张望着等待方华的消息。不久,方华回到府里,女儿却立刻换了一身男装,两人急急坐了马车离开。 虽然自己数落过女儿的任性,只君儿已被子衣纵容惯了,早宠过了头,成日家到处乱跑。幸而自己清楚女儿的性子,所谓娘养身体,各长志气,懂不懂洁身自爱,全靠女孩儿家个人修养,君儿一向矜持,倒也不担心她会惹出什么自污清白的事由来。只那日,女儿从未那般慌张过,仿佛一刻不见子衣,就会永远失去他似的。瞧着她们的身影,自己心里也愈发揪得紧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吗? 等了许久,不见君儿归来,更不见那人的影子,只得与夏荷回园中休息。不料,到了午后,府里突然乱成一团。先是王猛在园门口大喊大叫,听声音已是十万火急,待自己带了夏荷出来察看,却见王猛与安阳公主府的一个下人打斗,未几,方华架着马车风驰电掣般冲进府内,君儿几乎是在听到王猛喊声的同时跳下马车,丝毫不顾女儿家的尊仪直奔子衣屋内而去。出了什么事么? 然而,自己与夏荷悄悄立在灌木丛后,看到的,却是令人撕心裂肺的一幕。先是安阳公主满面红晕心情复杂地从屋内出来,临走时似又有些不安地回头望了望,终是打马离开了。而她的那个唤做封三娘的下人,则是一脸的喜气洋洋,仿佛许久以来的目标终于达成了。接着,君儿面色苍白,浑身颤抖着摇摇晃晃走出来,女儿似是已伤心至极绝望至极,连她手里拿着的一块帕子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就在这时,子衣衣衫不整,跌跌撞撞地冲出屋子,在后面扯住君儿的袖子几近绝望地哀求。 看到这一幕时,自己已不知道心里面是怎样的痛了,我可怜的君儿啊!只仿佛整个天都塌了,眼前一片昏黑,竟然出了这等事么!待自己悠悠醒转,这院子里已是人去楼空,枯叶满地,秋风萧索,只瞧见夏荷满面泪痕。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我的君儿承受这样的打击?原本日日担心着女儿会孤身空度,无人照管,如今终于寻到如意郎君,却怎么出了这等事! 颤巍巍地拾起那块根本不属于女儿的帕子,看到的,却是更加震惊的事实——自己做梦也没想到,潇子衣,这个人品可靠,心地敦厚,以为可将女儿终生托付给他的老实男子,竟然是个女子!这就是一切一切的真相吗?这就是君儿一直以来未与那人谈婚论嫁的原因吗?却原来,这世间果真是大梦浮华一场空! 原本以为,女儿由此伤心过后,必会绝了念头。却不料,君儿不言不语,只痴痴地等那人归来,甚至准备等不到就带发出家,青灯古佛自老一生!原来,女儿早就知道那人的身份么?也终于想起,君儿当日询问对食之事时,何以在自己的腿上辗转反侧,动来动去,想必那是她的心在煎熬。我的君儿啊,那是怎样的一种煎熬,怎样的一种痛啊,你如何就独自默默忍受下来啊!可怜的君儿! 那人回去自己来的地方了,以为今生今世女儿不会再有与那人相见的时候。她受了这样的打击,如今回亲人身边,哪有再离开的道理?就算她肯,她的娘亲肯么? 眼见着女儿决心已下,娘的心里早已是痛不欲生。为娘当日在梁府,之所以未了断此生,就是放心不下你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世上受苦,才坚持着把你拉扯大,却又寻不到好郎君,娘也怕你会碰到个负心人,就随你千挑万拣的,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如意人儿,又偏偏是个女子!为娘到底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老天竟如此捉弄我们母女? 那人终于在最后一日回来了,看着你两人那欢喜的神情,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是为娘不懂你的心,不是为娘不知你和她的情分,可那是怎样的路程啊!你让娘如何忍心看你遭受这样的苦?可如今,阻了你,你今生必定一人孤身到老,顺了你,你两人将面对的,会是怎样辛苦的人生啊!君儿,君儿啊,你让为娘如何选择啊!为什么单单就我生了一个你这样执着的女儿呢?你难道不能学那个钱小姐半点薄情么?你为何就不肯狠下心来弃了她呢?哪怕你有半点儿的犹豫,有丁点儿的动摇,你狠不下心来不要紧,娘都可以替你挡了那人!娘不怕世人骂娘的忘恩负义,不知廉耻,只要你能离了她,将来可再去找个郎君来,又怕什么?我的君儿啊,你为何就这般执着呢? 娘也知道,子衣那孩子,确实是个很好的孩子。娘的眼睛不瞎,她什么样的人,娘心里都清楚,她为你的付出,娘一直都在心里记着。这两日来江南,她那日午间睡着,娘给她搭上厚棉衣的时候,她分明在梦里念了句:“妈,我想你。”娘听到这句时,娘的眼里也一下子满是泪水,谁人不是娘生的?就这么为了你,明知道前途未卜却依旧背井离乡孤单单来了这里,这又是怎样的付出啊?娘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3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38 狠了心转过身来,却见你含了泪站在一旁,你是不是也听到了她梦里的呓语? 娘知道你欢喜她,疼她,想着她,可是,娘还是犹豫,不论让娘为你做哪个选择,都是一个让娘撕心裂肺的火坑啊! 众人中午凑在一起为子衣闹了庆生宴,直到黄昏时分方才罢休。李靖、红拂夫妇,长孙郦及一众同僚,俱都备了厚礼来庆贺,程咬金则照例带人去抄没家产,直到开了午宴方才赶来。子衣心知,所谓的抄家,就是找个合法的由头为军中诸将收些私财,反正查抄的都是当地奸商恶霸贪吏,倒也没有引起什么民怨,反而令民间百姓拍手叫好。 程咬金带了几十坛好酒送到子衣府上,席间嚷嚷着众兄弟回乡的钱筹得差不多了,心境大好,和着众人一起开怀畅饮。子衣知君然不喜自己饮酒过量,却也无奈,早被众人灌得晕头转向,幸而房夫人和红拂一向很有大嫂威望,替她挡了众人许多的酒,却也是喝得腿软了。 趁着酒酣,程咬金悄悄向子衣埋怨,说萧铣老贼皇城里美女如云,那些江南的美人,白嫩的很,啧啧,一个个都晃眼,可惜李靖不让他碰,看得眼睛都要喷血了。又说,那些贩卖妇女的奸商家里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什么样的招数都有,管教那三贞九烈都变成淫荡娼妓,看子衣整日里守着一个美人还不敢动,也实在太辛苦了些,硬要塞给子衣些春药试试。子衣吓了一跳,酒也醒了许多,偷眼看了看君然,正嗔视着自己,当下红了脸,赶忙拒绝。程咬金顺着子衣目光瞧了瞧,摇头叹息道:“完了,完了,老弟你已经变成第二个房玄龄了!” 话音未落,程咬金就“哎哟”起来,房夫人不知何时过来,一把揪了他的耳朵,用了力气,咬牙道:“子衣这样有什么不好?你慢慢等着,哪天我跟你那正配夫人也聊聊天,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找小老婆!” 子衣捂了嘴偷笑,历史上,房夫人后来把程咬金的十个小老婆全都遣散了,还逼着李世民放生了三千宫女。嘿嘿,得罪了房夫人可不是好玩的! 腊月二十四,掸尘扫房子。 大清扫过后,子衣携了君然,同着卓夫人、尚婉清、罗红玉一起在秦淮河边游玩。 子衣见河岸边腊梅遍地,红灿灿一片,辉映着迷茫的江水,十分的诗情画意,心下更加欢喜,握了伊人的手在花间漫步。 君然望着笑颜舒展的子衣,只觉心田间纯净空明,忽尔北风吹过,一棵棵盛开的红梅纷纷飘落,那人对着自己温柔地一笑,伴着那缤纷的花瓣,仿佛突然间春回大地,阳光灿烂,万物苏醒。君然柔柔一叹,心满意足地望着那人笑了。 子衣见那红红的梅花落了君然满头,才要拂去那飘飞的花瓣,却望见佳人如花的笑靥,那无处可藏的明丽容颜几乎令人窒息,当下禁不住怔了怔,待回过神来,突觉手上有点点的湿意,只见水雾苍茫的穹庐已飘起了轻轻细雨,那雨沾在身上,却仿若融进了心里,那般的舒坦,那般的缠绵,那般的温馨。心中柔柔一动,子衣起了性子,忽地转身蹲下猛然背起了佳人。 君然惊呼一声紧紧环住子衣的脖颈,却听那人开心地坏笑着,任她在背上扑打着,只一面朗声大笑,一面背着自己在花间穿梭,故意地左摇右晃,引得佳人娇呼不断。 正在梅树下出神的婉清,忽地听到远处的笑声,怔了怔,循音望去,却见子衣正背着君然在花间玩乐,逗着佳人开心嬉闹,而君然欢喜地伏在子衣肩头,不知何时已撑起了江南油伞,在绵绵细雨中与心上人共赏梅花。 婉清心头狠狠一痛,缕缕丝线扯得生痛,风吹花落,点点洒在身上,蓦地一动,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闪过,唤醒了沉睡的记忆,心念电转,时光倒流,往事回现,只恍然如梦。 那一年的江南,也是腊月时节,也是这般细雨飘飞,也是在这江南古刹外的秦淮河边,千树万树梅花开。那一年,自己六岁,刚被师傅收入门下,在这秦淮河边赏梅。那一株梅树下,还站着三个比自己略小的女孩,一个是肤色浅褐的异域小丫头,正咿咿呀呀调皮地爬在梅树上;下面那个不声不响的小女孩,挥舞着一根木削的短剑,一下又一下坚定地砍着树干;而站在一旁好奇地观望着的女孩,则揪着她身旁女仆的衣襟,奶声奶气地问:“夏婶儿,娘亲怎么还不出来接君儿?” 那女仆弯了腰正欲答话,突然“咯咯咯”的叫声传来,一只大公鸡从天而降落到那株梅树上,尾巴上还插着一根竹签,众人呆了一呆,那大公鸡已惊慌失措地跳到了地上。 众人正愣神间,一声“哎哟”,梅树突然剧烈地晃动,那个异域小丫头从树上掉下来,连带着扑倒了树下练木剑的小姑娘,师傅赶忙将自己抱到一边,那个女仆也挺身将小女孩护到怀里。 “我的妈呀,好疼呀,喂!大公鸡,看你往哪儿跑!” 自己偷偷从师傅身后望去,只看到一个穿着奇怪衣服的小孩背影,正兴奋地大呼小叫追着那只大公鸡一路跑远了。 从树上摔下来的小丫头躺在地上大哭不止,手持木剑的小姑娘也是眼泪汪汪的,却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了。那女仆怀里的小女孩年纪也是那般小,见另外两个小姑娘抽抽搭搭的哭,竟也吓得含了泪花,不安地藏到了女仆身后。 那一树梅花还在摇荡中纷纷飘落,众人落了一身,师傅一面将自己头顶的花瓣拂去,一面皱了眉道:“这是哪家的孩子?竟有这么野的!也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怎么会从梅树上掉下来!” 思绪转回现实,婉清望着远处的君然,轻声道:“原来我们四个,那时就见过的。” 二十三,祭灶关;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噔噔鼓;二十六,割块肉;二十七,去赶集;二十八,蒸馍馍;二十九,去打酒;三十门口贴旮旮。 除夕这日,子衣早早买了大红纸回来,乖乖地请君然、婉清、红玉和袁若兮四位才女执笔书写(某人的毛笔字实在差劲,平时还都靠君然手把手教导的),方华与王猛则忙着将对联贴到府内各处。 “五谷丰登、年年有余、金银满屋”要贴在仓库里,“小心灯火”贴灶台,“川流不息”贴水缸,院内“满院春光”,鸡舍上要有“鸡鸭满圈、五畜兴旺”,大门边“出门见喜、迎春接福”。 到了晚上,众人吃过水饺,围在一起做金瓶掷签和行酒令等游戏,将近子夜时分,子衣命仆从在院中摆上祭桌和供品,静待沙漏计时。子时一到,子衣带领众人焚香祷告,祭拜天地神明,仪式完毕,院中已响起爆竹之声。 传说在太古时期,有一种凶猛的怪兽,散居在深山密林中,人们管它们叫“年”。它的形貌狰狞,生性凶残,专食飞禽走兽、鳞介虫豸,一天换一种口味,从磕头虫一直吃到大活人,让人谈“年”色变。后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3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39 来,人们慢慢掌握了“年”的活动规律,它是每隔三百六十五天窜到人群聚居的地方尝一次口鲜,而且出没的时间都是在天黑以后,等到鸡鸣破晓,它们便返回山林中去了。算准了“年”肆虐的日期,百姓们便把这可怕的一夜视为关口来煞,称作“年关”,并且想出了一整套过年关的办法:每到这一天晚上,每家每户都提前做好晚饭,熄火净灶,再把鸡圈牛栏全部拴牢,把宅院的前后门都封住,躲在屋里吃“年夜饭”,由于这顿晚餐具有凶吉未卜的意味,所以置办得很丰盛,除了要全家老小围在一起用餐表示和睦团圆外,还须在吃饭前先供祭祖先,祈求祖先的神灵保佑,平安地度过这一夜,吃过晚饭后,谁都不敢睡觉,挤坐在一起闲聊壮胆。就逐渐形成了除夕熬年守岁的习惯。 正月十五日,上元佳节。子衣一早就吩咐王猛早些打点行装,准备元宵节后随时回洛阳。 玄武门之变已经临近,时间是公历的六月,如今在唐朝,人们过的是夏历,虽然自己不太清楚换成公历具体是什么日子,但大致是心里有数的。自己生日那天,大约是2月(猜子衣是水瓶座的大大们赢了),如今到元宵节,已是将近三月,时间无多了。 一只麻雀忽地飞过,子衣吃了一惊,这才发现自己只顾着想事情,已踱到花园里了。举目四望,水榭亭下有一婷婷少女正专心看书,子衣展颜一笑,好久没和罗大姐谈谈天了。 子衣轻轻走到那少女背后,忽地伸出脑袋做了个鬼脸,那少女惊了一下,却不慌不忙地放下书,刮了她的鼻梁故意嗔道:“怎么还这般不稳重?小心我告诉君然小姐,回头必定好好管教于你。”子衣笑呵呵地躬身作揖道:“是,对不起,罗大姐,小生这厢给您赔罪了。” “果然是跟着那些武官们,净学些不好的。你这几日忙着公干,如今好不容易休假两日,可要陪我们去赏花灯!” “子衣求之不得!” 红玉收了书,与子衣一起在花园里散步。子衣瞧了一眼书名,见是《佛说长寿灭罪护诸童子陀罗尼经》,立时有些心酸。 世间有五种罪业是忏悔难灭的,即是一者杀父,二者杀母,三者杀胎,四者出佛身血,五者破和合僧,如此恶业,罪难消灭。佛说长寿经是一部密部经典,一切罪苦众生,若能清净受持书写读诵,流通供养至诚忏悔,可得灭堕胎罪而长寿。在佛经中,因故堕胎是属犯杀戒,五逆罪内,是不可悔罪。若因故堕胎,而已成形(过五十日者),连五戒都不能受,因犯五逆罪故。 也就是说,女子受孕五十日,胎儿便已成形有了生命,在此之后堕胎都属杀生害命,这也是古代的郎中一向有只接生不堕生规矩的原因。但到了21世纪,社会伦理道德的败坏和堕落,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尤其是八0后出生的女孩,随意与男子同居而致有孕,又因未曾结亲而堕胎,或生下婴孩后抛弃,甚或杀死,均已犯了佛法中不可悔的罪过。而那些医生,早已只认钱财不修医德,无痛人流的手术四面开花,只赚得盆满钵满。 只那些放浪的女子哪里知道?女人流产已经属于是小产,即使医学再发达,流产再无痛,再快捷,再方便,那始终是小产,流产一次相当于生了一次孩子,都是在拿她们的后半生做赌注。有经验的老人们,总会嘱咐自己已经结婚的女儿,生孩子前后一定要注意身体,尤其是产后一月不能看书,不能穿高跟鞋,不能碰凉水,不能有房事,不能……但是21世纪那些经常去医院流产的女孩们,因为医学的发达,已经没有了对疼痛的恐惧,因而也更加对自己放荡,有些人甚至是上午做人流,下午就照样穿上高跟鞋去上班,晚上再花枝招展地去跟男朋友约会。 老人们说,这样的女孩,下半生将在病痛的折磨中度过,甚至是短命。子衣亲眼见过,一个流过两次产的女子,结果才过三十岁就日日喊着腰酸背痛头疼脑热,隔三差五地去医院看病,身体非常差。子衣曾经问母亲,为什么那些女孩的妈妈不告诉她们的女儿,随便怀孕流产会有什么结果?母亲则反问道,自古到今几千年来,哪家的母亲不是在女儿要结婚时才告诉她们生孩子要注意什么的?谁家会在女儿十几岁正上学时就跟她们讲女人不要随便生孩子?天下哪个母亲会想到自己女儿才十几岁就会跑去跟男人睡的?现在的世道太乱了,男的也比从前不负责任,但是,那也是各人有各人的福气。所谓娘养身体,各长志气,有没有那个气节是看各人修养的,要不然同一个环境里出来的女孩子,为什么有的有气节,有的就恬不知耻呢?外在的影响不是主要的,关键是女孩子自己心里有没有那份志气! 子衣在一些寺庙里,经常看到《佛说长寿灭罪护诸童子陀罗尼经》,据说是佛教界为了超度那些因流产而失去生命的胎儿,以及减轻那些堕胎女子所造的罪孽,而广为刊印传扬的,专门放在书台上,好让那些上香的香客能拿回去多加诵读,使人心得到慰藉,胎儿得到解脱,希望影响所及,能挽回社会风气。 如今红玉常诵此书,大约是在超度她那腹中失去的孩儿。 华灯已上,天色已晚。 “人家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如今是上元佳节,有花灯,又有美人看,果然是美不胜收!”子衣在楼阁上一厢饮酒观赏,一厢由衷叹道。 “嘿嘿!老弟,有美人看是不假,可惜你也只能看,俺老程可是看得见,也能吃得到嘴里。” 子衣哑然失笑,禁不住望了望那边围坐在一起吟诗的众女子,那心上的人儿仿佛感应到了她的目光,竟也抬起头来对她柔柔地一笑,子衣的心立时被欢喜充溢得满满的。是的,她只要那一株世外的仙草,今生有她相陪,已足矣! 第二日,子衣正与君然商量回洛阳之事,突见方华失魂落魄地闯进来,跪下来哭道:“大人,求你帮帮我,张霞不能嫁给程将军!” 第七十三章 待嫁而未嫁 昨晚,张霞突然孤身一人来到江南红拂处报道,也不知是何原因。方华自是十分欢喜,整晚都陪着她,子衣后来带着君然等人去逛花灯时,特准了方华的假的,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方华哭诉道,昨晚程咬金多饮了酒,因萧铣后宫佳丽的问题,与李靖争执了几句,心里十分不爽,看到张霞后,竟起了性子,当晚就要与张霞圆房。众人皆知张霞早先在长安已允了程咬金的亲事,名分都定下了,只当日匆匆回了洛阳,让老程娶亲未成,如今他看着美人吃不到嘴里,心里着恼,怕是想拿张霞弥补,便都不好劝。 方华当下就受了惊,紧攥着张霞不肯松手,房夫人到底通情达理些,言说张霞千里迢迢跑到江南来,尚未歇下一口气,如何能伺候得人?早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4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4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40 晚都是房里的人,还急着一时半会儿么?怎的不知体贴姑娘家些! 方华守了张霞一夜,哪知今日一早,程咬金便遣人告知,已在准备喜酒,晚上就要圆房了。方华已是无计可施,只得来哭求子衣。 子衣暗暗吃了一惊,隐约明白了些,只悠然端了茶盏轻饮一口,沉吟道:“方华,非是此事不可帮,只是,张霞自己的婚事,要由她自己来作主,她既然心甘情愿,旁人又如何能横加拦阻呢?”君然皱了皱眉,子衣暗里握了握伊人柔荑。 方华静默半晌,终道:“是属下不想她……嫁给程将军。” 子衣一笑道:“如此——方华,你要子衣如何帮你呢?难不成去逼迫张霞退婚么?” 方华一怔,咬了牙不肯作声,却听背后一个含羞的声音道:“大人,是我自己不愿嫁入程将军府上。”方华一颤,也未回头,只淡淡道:“你进来作什么?这是潇大人府上,不是你可以随便出入的!” 子衣这才松了口气,见王猛在门口好奇地向里张望,遂唤道:“王猛,进来!” 王猛小心地跨进屋内,溜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两人,回道:“禀大人,长孙大人遣高枫来约请大人,这是请柬。” 待王猛出去,子衣方道:“张霞姑娘,那你又为何收了程将军的聘礼呢?” 张霞面上一红,咬了唇,才要解说,却被方华猛地打断:“大人,那不关张霞的事……” “到了这般地步,你还要隐瞒么?”张霞噙了泪,横下心大声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要不是你这么犹豫不定,我两人又怎么这般波折?怕什么?横竖不过一死!” 子衣望了望君然,两人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赞许之意。 张霞稍顿了顿,丝毫不惧地将两人之事原原本本讲来,方华紧张地瞧了瞧子衣和君然,见卓小姐面容依旧恬淡幽静,潇大人也未见不悦之色,只细细倾听,这才渐渐安下心来。 子衣才将府中事务安排妥当,却又有李靖派人来请。 原来,昨晚朝廷的使节也来到江陵,带来的消息却是十分不容乐观。北方大患东西突厥,在部落长老们的斡旋下,突利和撷利这对叔侄冤家已经握手言和,突利将亲自率兵至大唐边界增援撷利,两家很可能联兵南下攻占中原,长安危矣。而大唐刚刚一统,战乱未消,天下民生凋敝,实力不足,恐难挡突厥人凶猛剽悍的骑兵铁蹄,目前朝廷已准备派人与对方和谈。 昨晚张霞来报道时,也说秀芳公主被封三娘带回长安,已准备做和亲公主,怕张霞将来无人照顾,遂将她遣回红拂处。红拂惋惜地叹道,只怕秀芳今次难逃当年汉朝公主婚嫁匈奴的命运。 子衣回21世纪时,曾再次翻阅了唐朝历史,清清楚楚记得,唐朝初建时并未有什么公主去和亲,突厥大军也是最后与李世民握手言和,数年后,李靖率军彻底打跨突厥,消除了北方隐患。秀芳那里,最终应当不会被送去突厥的。 比较麻烦的是,继太子东宫失火后,朝廷档案馆兰台也莫名起了一场大火,烧毁了好些任用文书和档案记录,如今许多官员一夜之间都变成了假职,需朝廷重新备写两份任命文书以做查对。在古代,每道圣旨,以及官员的任用文书,都会在朝廷备份存档于兰台,现今官员手里有的圣旨及文书,若无朝廷的对应记录,则被视为伪造圣命,乃是欺君罔上杀头抄家之罪。当年西汉窦婴便是因此罪而获抄家下狱,腰斩于市。在失去记录的官员里,秦王府的众多谋士都在其内,子衣也赫然列在其中。 幸而圣上李渊近日身体好转,已重新亲自理朝,只指示将这些官员暂停行使职权,原地待命,等候新的任命文书下来。因江南战事已了,李渊龙心大悦,令李靖克尽职守,好好治理南方,稳定大局,赏罚过后,其他人等各回原处所在军部,子衣自是要回洛阳待命。 程咬金盯着那舞娘的大腿,乐道:“我说老弟,还是长孙兄弟有福气,从哪儿弄来这么漂亮的美人儿?不仅舞跳得好,这人也是好看得紧,那身段,嘿嘿,就更没的说了。” 子衣笑道:“大哥尽兴就好。”言罢双手击掌,乐声一转,前面的舞娘纷纷退场,一个娇小玲珑柔若无骨的美娇娘从屏风后翩翩而出,虽是掩着面容,却仿若已经看到了一个天生尤物般,令人转不开眼睛。 “吧嗒”一声,程咬金的筷子掉落桌上,人已是看得痴了。待那女子随着乐声长袖轻舞,面容一点一点毕现时,子衣也禁不住张大了嘴巴——好一个美得不可胜收的尤物!眼若桃花,面如春风,嫩如新雨,身段柔软,虽不曾碰触,却有如已伸手摸到了棉花般,恨不能立刻拥入怀内。 子衣这才想起昨晚在花灯酒会上,程咬金半醉之时对自己讲的:“老弟,你那美人再人间稀有,嘿嘿,你这辈子也肯定没见过真正的尤物,那种天生的尤物!”程咬金的事情,她早就知晓,听说这家伙接收萧铣皇宫的时候,一眼看中一个美姬,本来想把美人纳回去,但被李靖阻挠。程胖子为此十分恼火,那美人不过一个后宫略有身份的宫女,算不得萧铣的嫔妃,娶了来又有甚要紧? 李靖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劝得众将士息了这抢城三日的心,如今局势刚刚稳定,若程咬金这里口子一开,沙场上一起同生共死的其他兄弟如何交代?岂不是人人都要抱一个美人回家?只怕萧铣皇城里的一众佳丽立刻都会被瓜分个干干净净了。 只不料那程咬金对那美人着意的紧,又吃不到嘴里,心下更是猫抓一般,每日里都坐卧难安,变着法儿地想把那美人弄回家。如今看了这女子才知,果然是十分地惹人爱,怪不得老程会痴狂成这样了。 长孙郦抱了一坛酒过来,坐在子衣旁边,望了程咬金一眼,含笑倒了满满一杯酒,悠悠道:“这女子原本是萧铣下面那些人贩子拐骗来的良家妇女,见她姿色生得十分好,就想借着攀一个皇亲,送去参选嫔妃的,不料后宫里面不是以美貌来获胜的,当中阴谋算计之深,争抢恩宠之烈,那商人又无甚势力,结果这女子竟连个美人的名分都没捞到,就这么和其她有姿色的女子一起埋在深宫里无人问津——这女子,如今可还是个完身呢。” 程咬金猛地一把攥住长孙郦:“说吧,什么条件才肯把那美人给我?只要不让俺做对不起兄弟的事,俺老程都答应你!” 长孙郦已被程胖子攥得生疼,苦笑道:“程大哥,你先放了小弟再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求救似地望着子衣。 子衣赶忙挥了挥手,张霞从帘后出来,早跪在程咬金面前:“张霞拜见程将军。” 程咬金脸上一红:“小美人,你怎么在这里?” 长孙郦赶忙道:“程大哥,这是鄙人义妹,乃有求于程大哥——” 程咬金吃了一惊:“义妹?”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4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41 方华和张霞早晨来求子衣时,子衣便考虑到,要让程咬金放弃张霞,有个最简单的方法,根据自己这几日的观察,如果能让程咬金得到那个宫女,不要说放了张霞,说不定赔上他所有的小老婆都行。但是,若要此事成行,必得去寻长孙郦。 萧铣作为战败的皇帝,他的后宫嫔妃妻室,连带他的女儿宫女,都要被送往长安,而长孙郦此次来江南,乃是奉了李世民的密令,将那些宫内众多未曾正式登记册封的宫女,挑选一些姿色好的,或储备起来供李世民送给朝中政要以及赏赐给部下用,或充入旗下的妓院。古往今来,那些攻城掠地之人,往往藏有绝世佳丽,原因就在于此,同时这也是李靖无法答应程咬金要求的另一个原因——这些宫女不在他的职权管辖范围内,而是由长孙郦支配,当然,这些桌面下的事情,是永远不会记入正史里的,更不会出现在官方的文件里。 张霞听说长孙郦或许可找到那名宫女,立时喜出望外。原来,七月初一那日在清林庵外树林里,长孙郦的侍卫挡不住突厥人,以至长孙郦被一个突厥兵逼到石坡下,眼看要被人手起刀落砍掉脑袋,张霞及时赶来,一脚踢飞了弯刀,又回身一剑刺死了突厥人,救了长孙郦一命。事后,长孙郦备了厚礼答谢救命之恩,还认了张霞为义妹。如今义妹有难,长孙郦岂有不相助之理? 张霞含泪求道:“程将军,张霞有一事相求,万望恳请将军答允小女子,张霞感激不尽!求您了!”说完“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 程咬金见她梨花带雨,早慌了手脚:“好妹子,快起来,俺老程最怕看见女人哭,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吧,就是让俺老程掉脑袋都行,只要你甭哭了。” “张霞已经……”张霞咬了咬唇,“已经有了心上人,只怕无福再伺候将军,还请将军成全小女子,放张霞一条生路,解了婚约!” 程咬金一怔,笑道:“好妹子,我当什么事呢!你既是不喜欢,直接跟俺老程说一声就行,我决不会勉强的。如今妹子既然说了,老弟,你这就写张解婚约的书,俺不识字,直接在上面摁上手印就行了!” 子衣和长孙郦立时都松了口气,张霞已是磕头拜谢不已,子衣叹道:“程大哥果然是条铮铮的汉子!” 子衣带着张霞回卓府时,只见方华和大胖姐、二胖姐两位厨娘都守在门口,显然是在等候消息。待张霞告知结果,几人立时喜气洋洋,仿佛打了个大胜仗似的十分开心。 子衣心下暗叹,自己果然是眼拙脑笨,只怕君然还比自己早明白些。其实,在从南阳到洛阳路上,自己有一晚睡不着,夜半出来看星星,却听到草丛里有动静,当时吃了一惊,却见二位伙头儿从树后低着头出来,如今回想起来,她二人当时神情带着惊慌与尴尬,二胖姐的脸在篝火的映衬下通红通红,只怕是当时自己无意撞破了人家的好事,自己果然是呆呢。 程咬金当晚是欢天喜地,将那宫女迎入房中做了小妾,当然,众人皆不知底细,还当他迎娶的是张霞。李靖那里本来十分为难,如今也终于松了口气,只张霞是不能留在军营里了,子衣便以府中人手不够为由,顺带将张霞要了去。 子衣又为王猛谋了个参将的空缺,留在了李靖军中,与一干南阳同乡共事,方华和张霞则随同子衣一家,以及罗老爷、房夫人、尚婉清、长孙郦等人同回洛阳。 在洛阳潇府门前,张霞瞧着子衣小心地扶了君然下马车,悄声对方华道:“我怎么觉得卓小姐比之前心事更重了呢?去江南前,瞧着人都好象已经把心事放下了,整个人似乎很轻松,如今怎么看着很不欢喜了呢?” 方华摇了摇头:“我也弄不懂,似乎是卓夫人不太满意这桩婚事。” 子衣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 从江南回洛阳,大约走了一个多月,如今当是公历四月了,据留守洛阳的长孙瑜所言,长安形势已是非常紧迫了。自胡公公告老还乡之后,秦王府众多谋士因失去朝廷记录而被迫迁出秦王府待命,不久前,张尹二妃突然病重,太医诊脉后,断为中毒所致。李渊大怒,怀疑是李世民所为,正在展开调查,但对秦王已是管束更严,怕是起了要将秦王削职为民的心,因此在突厥之事上也听不进李世民的劝告,只一味倾向和亲之策,抑或将都城迁离长安,重新立都于洛阳。若真是如此,只怕秦王府的根基都要被整个连根拔起。 到了如此地步,玄武门之变必不远矣,只怕要过了这关口,才有可能辞官归隐,与君然畅游江湖。 一念及此,子衣重重叹息一声,心下不禁有些黯然。今是乃是君然的生日,一早就为她置办好了礼物呢,只是,君然依旧不太欢喜,卓夫人还是那般让自己琢磨不定,她会阻拦自己与君然的婚事么?若真的不能与君然结为夫妻,哪怕能相守也好,可是…… 这些日子,君然面上的忧郁之色越来越重了。先前君然不知晓自己身份时,虽面上带着一丝心事,却从未这般忧郁过。她是不是也在担心,卓夫人不会同意自己与她的婚事,甚至禁止我两人在一起么? 这一路上,每当与君然独处时,尚未享受半刻与佳人的温存,卓夫人便不经意地出现将君然唤走,仿佛是顺便路过,却又仿佛是刻意让君然与自己保持距离,不愿我两人相处过于亲密。若卓夫人果真不许自己与君然相守,那可如何是好? 子衣沉重地摇了摇头,却有一双柔荑环上她的脖颈,那带着淡淡清香的温香软玉依进怀中,只紧紧依偎着自己。 子衣低下头来,只见佳人不言不语地枕在怀中,望着自己的那双丽眼,含着淡淡的忧愁和焦虑。子衣宽慰地一笑,轻轻吻了伊人的秀容,低低地道:“君然,子衣只要能与你终生相守,便已知足。” 君然轻摇榛首,大颗大颗的清泪已溢出眼角,只抱紧了子衣:“傻呆子,君然好想子衣呢……我们永远都不要分离!” 两个人儿拥得更紧了,子衣轻轻吻去君然的清泪,只禁不住心口含着淡淡的伤痛,难道,我们真的不可以在一起么? 门外有人轻咳一声,相拥的两人禁不住同时一颤,子衣无奈地闭上眼睛,松开了拥着君然的手——卓夫人和夏婶儿已经进得门来。 君然轻轻拭了拭眼角,只是,她的另一只柔荑却依旧和子衣紧紧攥着,不愿离开那人少许。 卓夫人在塌上端坐下来,望着女儿略带桃红的眼帘,叹息一声,方道:“君儿,今日乃是你十八岁的生辰,还不去换身新衣来么?再过两个时辰,你春姨和秋姨都要过来了。” 君然侧了头,笑道:“母亲,君儿穿这身衣服就好。” 卓夫人忽地肃声道:“子衣,你跪下!” 子衣立时吃了一惊,手上被君然攥得更紧了,伊人咬了唇,含着泪花呼道:“母亲!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4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42 ” “君儿不许插嘴!” 子衣慢慢从君然手中脱出,轻声安慰道:“莫担心。”言罢毅然走向前去,轻甩袍角,正正跪下。 卓夫人又望了一眼女儿,方道:“子衣,你可知君儿为何到如今仍是待嫁而未嫁?” 子衣和君然都怔了一怔,夏婶儿暗暗抚了君然的肩,向她点头示意,君然心下立时欢喜起来。 子衣内里急得直冒冷汗,待嫁而未嫁?遂望了望一旁的佳人,却见君然正柔柔地望着自己,灵台顿时一片空明,心境也恢复了平静,昂然道:“请恕子衣失礼,恳请夫人应允君然与子衣的婚事!” 卓夫人仔细看了看子衣,见这人正热忱而坦然地望着自己,遂缓缓道:“襄阳南阳一带,女子十三、四岁便已开始许婚,十五岁便已出嫁,最迟也不过十六岁,已是婚配太晚。若至十七仍未出嫁者,必要惹人耻笑。象君儿这般年过十七,却连人家都未定下的,乃是十分的少见。她之所以一直待字闺中,待嫁而未嫁,是想找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君然已是羞得满面红晕,卓夫人瞧了一眼女儿,依旧不疾不徐道:“老身之所以任着她千挑万拣,一直拖到如今仍未出嫁,也是想让她有个好归宿。襄阳城里来提亲的人,早就踏破了门槛,但那些个公子哥儿,不但君儿看不上,就是钱府和罗府千金也是不中意,是以,襄阳三美一个都未出阁。 如今钱小姐已于数月前仓皇出嫁,前两日,我在街上看到她那相公,也是个不长进的,只怕将来钱小姐落个比罗小姐还不如的下场。罗家小姐,虽说已污了身子,但心性开朗,人又好,家中又有财势,只要不再看错人,还愿再嫁,必定还是有好归宿的。 现下,君儿挑来挑去,竟是认定了你,她那性子,老身也拗不过她。如今,老身也不想再过问你的事情,只要你肯答应老身一件事,老身就准了你两人的亲事!” 一股热流窜上来,子衣的胸口开始起伏不定,却听卓夫人话锋一转,沉声道:“潇子衣!老身要你在这里对着天地起誓:你会真心真意地照顾君儿,不让她受任何委屈,一生一世都不负她!” 泪水一下子涌出来,不经意间已是泪流满面,子衣欢喜地望向君然,一字一字哽咽道:“本人潇子衣,在此向天地日月起誓,我对卓君然是真心真意的,我愿意照顾她一生一世,永生永世,绝不负她!如若有违,愿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超生!” 君然也早已泪落如珠,只在幸福的泪光中欢喜地望着那人。 卓夫人轻叹一声:“好了,你们的亲事——我答应了。潇子衣,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头顶三尺有神明,脚下十丈有阎罗,莫要忘了你今日许下的誓言。” 子衣已是感激得磕头如葱,直撞得地砖“咚咚”脆响,佳人早扑上来,与子衣拥在一起。 “今日既是君儿的生辰,也算做你两人的正式定亲之日罢。君儿,还不去换新衣么?”卓夫人也红了眼圈,只慈爱地含笑道。 是的,她之所以肯离开江南老家跟着回洛阳,原本是想做最后一次努力,试着去分开这两人,但当她看到女儿日渐忧郁的脸时,她便知自己失败了。或许自己答允她们的婚事是荒唐的,但那又怎么样呢?她两人在一起,总好过君儿孤零零一个人过罢? 晚间。 子衣踏进屋内,却见君然正满面羞红,看也不敢看自己,旁边的卓夫人向她招了招手:“衣儿,你也过来听听,都要成亲了,这些事好歹也要知道些。” 子衣乖乖地挨着卓夫人另一边坐下,只听卓夫人接着道:“从古时候起,哪家的女儿要出嫁,母亲都要告诉女儿一些房中事,好让女儿再传给女儿,一代一代传下去,直至千秋万世。 房事?子衣面上顿时一红,立时猜出君然羞赧的原因了。偷偷溜了一眼君然,只见佳人低垂着头,紧紧咬着贝齿,显是羞得紧了。但卓夫人却依旧不紧不慢地道:“女子新婚之夜房中都要备一金钗,以防新郎贪欢过度出现缩阳,以至暴脱而亡。出现此种症状时,以金钗狠扎其后臀,可使阳出而获救。” 子衣当下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那个,自己不是男子……卓夫人瞧了一眼子衣,微笑道,“老身说此事,是要提醒你二人,房事万不可过度。所谓事不过三,原是指每日房事不可超过三次,否则会伤肾折寿。男子事过而不举,无有体力,然许多对食之人可不受限制。若无有节制,恐于身体康健有碍。” 夏婶儿瞥了一眼子衣,笑道:“我们的姑爷,可是已对小姐守望多时,只怕将来洞房花烛之时……” “我…我去梳洗一下…”君然已是羞得抬不起头来,面上已烧得如炉火般滚烫,再也抵受不住,只起身声如蚊蚋地道。 一旁的子衣更是窘迫,却一把扯住刚刚起身的君然,伊人顿时更加羞的急了,夏婶儿打趣道:“姑爷慌什么?都要成亲了还那么急?” 君然已是无地自容,子衣还在揪着自己的衣袖,情急之下用力地甩了袖子,想挣开子衣的手,却不料子衣抓的紧,竟是甩也甩不开,正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子衣讷讷地道:“那个,这么晚了,你还是莫要出去了,我,我还有书没读完,我先回去了。”言罢,子衣也低着头不敢再望君然,匆匆地出了门。 待得出了园门,子衣才稍稍平静下来,回头望了一眼,那面上的红晕便又加重了些,只心里却是欢喜得紧。 “大人,长安来人了。”方华在园门口截住子衣,低声报道。 子衣带那二人入了书房,方华退出去,小心地将门关紧,转眼却见长孙瑜长孙郦两兄弟面上满是不安之色,后面贴身站着四个精光闪烁的高手,心下立时有些狐疑。 子衣拆了书信,见是李世民亲笔手书,简要讲述了当前长安形势,要自己见信之后即刻起行至长安。子衣叹了口气,终于来了! 那送信的使者紧盯着子衣,一人道:“大人,长安情势紧急,不知大人可否立刻与我们出发?” 子衣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刚刚见面时,长孙兄弟一直在悄悄地给自己递眼色,自进了书房,这两人便一直暗中手握刀柄,似是随时准备一刀了结自己,看来,李世民是真的急了,此时谁若背叛他,就要谁的命!这几人个个青筋暴突,显是高手,当是秦王府训练已久的死士,子衣自忖掏火竹的速度定然没这两人拔刀的速度快,只怕自己火竹尚未掏出,脑袋就先已搬了家,君然,对不起,你一定要等着子衣回来…… 子衣一笑道:“这个自然,我们这就去长安!” “那么,”那两人似是松了口气,紧张的神情立时一松,放下了按着刀柄的手,抱拳道:“大人请!” 生死之争 君然捧着披风过来,却见子衣提了一只木箱,与长孙兄弟一起正准备出府,后面跟着六个精悍的带刀短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4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43 衣人,心下一颤,呼道:“子衣。” 子衣回过头来,闪烁的宫灯下,伊人的眼里满是关切和担忧,只上前来为自己细细地系上披风,遂温柔地笑道:“君然,我出府一趟,你在家里等着我。”又望向方华道,“方华,好生照看府里。”“是,大人!” 君然凝望着子衣,语气轻轻地,却又十分坚决地道:“子衣要平安回来,君然会一直等着,与你长厢厮守!” 子衣心口一热,只点了点头,毅然走进门外茫茫的夜色中。 通明的火把下,映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子衣认得那些军士,俱都是丽正书院里训练了半年多的尚武堂学员和教练。子衣又瞟了一眼长孙无忌身后的押解官,乃是副官,遂带着疑问望向长孙兄弟,长孙瑜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意思是那老兄已被砍掉了脑袋。子衣心下暗颤,杀戮果然已经开始了! 一回到洛阳,长安即传来消息,李渊已因尹妃中毒一事疏远了董妃,近日对李世民严厉申斥,收回了他下发手令的权力,只怕秦王府随时就要玩完。众人才商议要赶紧再送一批学生去长安,却传来太子手谕,以“收留叛匪,有聚众滋事之嫌”为由,着即立刻关闭丽正书院,并将所有叛匪余孽一律抓起来,押往长安受审。 今日,子衣与长孙兄弟商议,决议来个掉包计,将洛阳城里在押的重刑死囚充作叛匪,而尚武堂那200名学生,就扮作押运的兵役同去长安。哪知今夜长孙无忌竟亲临洛阳,要将自己与长孙兄弟也带去长安,必是那押解官胆小怕事,因而当场犹豫不决,不敢答应长孙无忌,结果被就地格杀了。 子衣骑在马上,见长孙兄弟面上均是郁郁寡欢,显然是各怀心事。众人从江南回来,就听说屈突通老将军已然病逝,他的两个儿子又官位卑微,屈氏一门骤然一落千丈,京城里与屈小姐订婚的那家长安高官,当即就退了婚事。屈小姐已与母亲回到洛阳,自觉无颜见人,每日里哭哭啼啼。屈氏兄弟念着长孙郦家财雄厚,在洛阳颇有根基,又与秦王府是近亲,便又回过头来找长孙郦,希冀他看在往日多年旧邻的份上,能与自家妹子重修旧好。长孙郦本已对那屈小姐死了心,如今旧事重提,不免又徒生烦恼,到底还有些牵挂,一时之间竟拿不定主意。 突厥公主阿黛莎当日为探听子衣消息潜入丽正书院,意外撞上长孙瑜,以匕首相胁迫,长孙瑜当时就惊了艳,遂动了心思,尤喜与其斗嘴。后来,众人去了江南,他独留守洛阳,两人日日一处争吵,渐渐地竟生了情愫。孰料不久,突厥大军压境,李世民派人将阿黛莎秘密押走,长孙瑜眼见无力保护爱人,却又万分无奈,自是也十分地不开心。 长孙无忌挥了一下手,示意队伍即刻出发。正在这时,一骑快马飞奔而来,大声疾呼道:“长安急信!长安急信!” 那人带来秦王府的密信,长孙无忌看罢递与子衣,子衣借着火把的光芒,细细看了看,原来是李渊要亲审齐王府官员利用突厥刺客刺杀子衣一事,着子衣即刻启程往长安面圣,这圣旨怕是明日便到。子衣心道,难怪那兵士跑得甚急,大约是李世民怕信送得迟了些,自己的脑袋说不定就没了。 长孙无忌略一沉吟,决定先带押运队伍奔赴长安,只留下那两名武士保护子衣,特许便宜行事,待第二日接了旨再同往长安。 子衣瞧了瞧那两名与自己形影不离的侍卫,心道,至少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虽说那俩人口口声声说但凭自己吩咐,他奶奶的,那“便宜行事”是不是也包含了,在必要时候可以自行决定是否宰了自己的权力? 子衣抵达长安后,住进洛阳馆驿后院,此时已将近五月。 夜里,护卫引来两名素衣浓须的老者,子衣细细一瞧,慌忙下跪,却被一人扶起道:“子衣别来无恙乎?”来人正是化了妆的李世民和张公谨。 李世民端详了子衣一番,讶然道:“子衣可是与往日大不相同了,如今是越发的意气纷扬,神采翩然了。” 李世民向来小心谨慎,不愿落个结交外臣的把柄,如今竟亲身来此见自己,可见现下形势之严峻。张公谨乃是洛阳时帅府里同屋办公的同僚,与子衣也是十分相熟,当日在花满楼,他因瞧见君然也在场,才慌得告知子衣赶快躲起来。如今大家见面竟要如此苦心安排,只恍然隔世。 丽正书院的二百名学员,以及洛阳城里的死囚,已被妥善安置于高士廉辖下的牢狱内,李世民如今兼着京兆尹一职,高士廉又是长孙无忌的舅舅,如此安排当无甚大碍。 只目下形势十分严峻,因有人在李渊面前告状,说尉迟敬德要谋反,李渊便将敬德逮捕并准备斩首,经李世民一再恳求才捡回一条命。随后,程咬金才回到长安,便被李元吉参了一本,李渊不问青红皂白,下令将程咬金外放为康州刺史,还认为都是文人把李世民调教坏了,又把房玄龄和杜如晦等人都赶出了秦王府。如今,李世民的左膀右臂已被砍得所剩无几,连出谋划策的人都没有了。 再过几天,突厥的使者就要来到长安,商讨两国和谈之事,只怕李世民的建议很难被李渊采纳。更何况,在目前的局面下,阿黛莎一案根本起不了作用,估计不能动李元吉分毫。而秦王府的人,正被一个一个遣散蚕食,如此下去,早晚会将整个秦王府都掏空。难怪李世民如此苦恼,如今还有何策可解当下危局呢? 子衣盯了李世民片刻,躬身道:“殿下以为,如今可还有良策改变这个趋势么?” 李世民怔了怔,子衣继续道:“不论与突厥和谈与否,殿下府内的人,早晚会以各种理由外调,直到剩下殿下一个人。敢问殿下,有良策又有何用?” “若世民领兵打仗呢?” “殿下以为,陛下还会应允殿下领兵么?” 李世民沉默良久,长长地叹息道:“确如子衣所言。” 张公谨道:“殿下,子衣所言甚是,事到如今,殿下还有何路可走?若再不下定决心,这样下去我等必是坐以待毙!” 李世民痛苦地垂下头道:“看来,只能做最坏的准备了。” 三人商量了长安附近军权的掌控,又细细研究了一番长安城兵力部署,子衣提醒李世民注意拉拢一个叫常何的青年将领。子衣回到21世纪时,曾专门翻阅了玄武门之变这一段历史,记住了常何这个名字,只因子衣记得从未听秦王府中任何一个人谈起过。 张公谨吃了一惊,皱眉道:“殿下,子衣这一提醒,倒是我等的疏忽了。那常何乃是玄武门的执行禁卫总领,难怪太子和齐王总对他曲意逢迎,这皇宫四大门守卫正是控制着皇城的安全防卫。若按我们方才所议,怕只能在皇城宫门处行事,如此一来,这些人我们必得要注意了。只是……太子已对此人先行下了手,我们这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4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44 里还须想出良策方可。” 唐朝建立后,凡皇宫城墙的北面正门便都被命名为玄武门。唐朝皇宫共有三座玄武门,其中两个是京师长安的太极宫玄武门和大明宫玄武门,另一个是东都洛阳宫城玄武门。太极宫为唐高祖建国后在隋朝原大兴宫的基础上修成的,为高祖直至高宗朝的政治中枢。太极、大明两宫和洛阳宫城的宫殿建筑格局完全一样,都是沿着南北向轴线对称排列,分为外朝、内廷两部分。外朝主要是皇帝听取朝政、举行宴会的宫殿和若干官署,内廷则是皇帝和后妃的寝宫和花园,是帝王后妃起居游憩的场所。而最关健的是,外朝位于皇宫南部,内廷则处在皇宫北部。因此,皇宫城墙北面诸门就对内廷的安全起着主要的作用。唐代皇宫城墙各门都由宫廷卫军把守,而玄武门外就设有两廊,宫廷卫军司令部驻在这里,称为“北衙”,有着坚固的工事和雄厚的兵力。过不了多久,皇宫的其它几门都不再重要,因为玄武门将成为所有人等上朝面君的唯一通道。 子衣笑道:“太子所为,不过是逢迎拍马,并非真心以诚待人,只要秦王肯礼贤下士,诚心结交,对症下药,我们还是有机会的。”(晕,你要是结交不到,那玄武门之变岂不成了一句笑话?) 李世民专注地听完,认真地点头道:“子衣所言极是!你们来看这皇城图,北门比起其它方向的宫门来,离内廷更近,位置非常重要,无论如何,世民都会去试一试结交此人的!” 子衣立于窗前,望着那两个吞没在漆黑的夜色中的老者身影,渐渐陷入了沉思。 现下,李渊害怕隋朝的家族悲剧重演,已铁了心要保住李建成太子之位,只以为这样就可保住一家人平平安安。只可惜,他或许未意识到,目前兄弟三人之斗,正恍若当年战国时齐国公子纠与公子小白之争,得不到储君之位,剩下的,就只有杀戮,以铁与血的残酷来争抢那象征人间至尊之位的宝座。世人何其有幸,未能生在皇家,可以兄弟叔伯相亲相爱,血缘之亲伴随一生;世人又何其不幸,只恨生在皇家,父不象父,子不象子,只有君臣,无有血亲友朋,同胞至亲血溅宫墙,踏着兄弟的累累白骨坐上高位,却徒然发现,这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不胜孤独与寂寥。 李家兄弟的斗争,之前是太子位置之争,围绕着能否成为国之储君,兄弟三人比才智,比军事,比谋略,比功业。但李建成身为皇长子,有天然的优势,但碍于李世民居功甚伟,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地想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同时千方百计挤兑削弱李世民。而李世民雄才大略,志存高远,又岂会甘居人下?因此,他一方面希望父亲能立他为储君,一方面谨慎地稳固着自己的势力,确保自己不会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李元吉,这也是个历史上颇受争议的人物,有人说他是为了想自己登上帝位,因为他确实和突厥人相勾结,但也有人说,因他一直跟随李建成,视兄长为父,因此是一心想帮李建成。不过,无庸置疑,一旦李建成与李世民两虎相争两败俱伤,最后得利的绝对是李元吉。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储君之争已彻底演变成生死之战。既然李世民争不到太子之位,若不作为只能是坐着等死,那就只好奋起而反击,除去那两人了。而目前的形势是,太子府中养兵两千,李元吉一千,李世民府中八百,加上送来的丽正书院学生,也只有一千人马,若在长安城内撕杀,必定处于弱势,只能找准一点,一战定乾坤,别无他算!而这个点,将是皇宫外玄武门,只要把守将常何争取为自己人,一旦秦王府到了存亡危急时刻,就可以在此安排兵马埋伏,趁着李建成和李元吉上朝时一举杀之,从而扭转颓势,只不过,玄武门现在还未成为众人见君的唯一通道。因之前李家兄弟几个只想着表现个人的才智与功业,都不曾想着要去掌控皇宫的守卫,李建成的曲意逢迎,也是为了拉拢一切靠近李渊的人,以牢牢确保自己的太子之位,因此上并未真正下功夫去收买常何这样的人,而彻底降服人心则绝对是李世民的强项。 一阵冷风吹过,子衣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自己能从这场血腥的屠杀中幸存吗?即使是李渊这个极其念旧,极其重视家庭的人间帝王,在玄武门之变中,也将面临一日失去二子十孙的血腥,不知那时,他这个垂垂老人该是何感想?而自己从一开始就谋划着要躲过血腥的长安,因此一直尽量呆在洛阳,一方面是历史上确实没有自己的名字,一方面则是真的不愿卷入这等残酷的杀戮中。只不料,终究还是躲不过,终究还是来了长安。 自己参与进来这玄武门之变,却不曾在历史中留名,这其中的曲折,会是怎样的呢?先是东宫失火,继而兰台失火,大唐已失去了所有有关自己的档案记录,接下去,会是李世民彻底抹掉自己存在的证据吗?百十年后,安史之乱攻陷洛阳,放火烧城,民间的记录怕也就此毁之一炬了吧?最让自己每每心惊的是,作为一个参与却不曾被写入历史的人,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被清除掉呢?君然她们在这个过程里,会不会因自己而受牵累呢? 在洛阳等待圣旨的那晚,自己连家都不敢回,在丽正楼里将就了一夜,生怕君然她们涉及到政治旋涡里来。方才,李世民说自己与之前大不相同,其实,那只是自己放下了长久以来的心病,不再害怕失去那比性命还重要的至爱了,是以,自己整个人大约就显得心无羁绊,意气扬扬了。只是,自己的身份已被这么多人知晓,李世民那里果然不会得到任何消息么?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他又会因为什么而抹去历史对自己的记忆呢? 在一出僻静破旧的房院门前,下来一个满面皱纹,弯腰驼背,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沙哑着嗓音道:“终于到了。卓少爷,我这里就是破了点儿,大家将就吧。” 那面色漆黑,且一脸麻子的小山羊胡忙道:“房婆婆太客气了,这里甚好呢。” 后面的小胡子不安地四处张望着,他旁边包着农村土布巾的村姑看着傻里傻气,象是没见过长安这等繁华之地,正胆小地紧紧跟着。 房婆婆对前面那个架车的小伙子道:“大头,还不快去开门?” 这几人,正是房夫人和君然等人,才从洛阳赶至长安。 当晚,君然瞧见子衣提着那只木箱,立时明白出了大事。呆子曾专门在木箱里做了特殊处理,以存放火竹的子弹,呆子说,要小心那东西会爆炸的。当日,张道一制作了两百发子弹,分别存放在两只木箱里,如今呆子出门什么都不带,也不向自己做任何说明,只提走了一只木箱,必定是长安要发生重大变故了。瞧那两名带刀侍卫的神色,只怕将来李世民一旦败场,定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4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45 然也不会放过呆子的,这可如何是好?长安乃是呆子的凶地,上一次就几乎命丧于此,如今这一次,看势头更是凶险了,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呆在她身边…… 第二日,房夫人经过丽正楼时,瞧见子衣从里面出来,后面紧跟着两名陌生的精悍侍卫,说是要去长安,心下甚觉疑惑,难道长安有变么?待回到家里,接到夫君房玄龄的密信,言说长安危急,要自己带着儿女立刻躲到江南去,走得越远越好。房夫人立时生了怒气,只道自己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夫妻当福祸与共,遂当即去找君然商议,决定将子女留在潇府托卓夫人照看,自己则带着管家大头,随君然一起奔赴长安。 两家准备齐当后,君然带上了另一只木箱,与房夫人、方华、张霞同乘那辆张道一特制的马车,由大头架车, 匆匆赶往长安,留下大胖姐和二胖姐帮助照看潇府安危,一旦有事,即刻带着卓夫人和房夫人子女先行逃往江南去避难。 忽然,院门开了,一个年约二十六七的儒雅文人出来,忽地瞧见面前一堆陌生人,怔了怔:“夫人?” 房婆婆也愣了愣,立时笑道:“夫君,我们进去再说,进去再说。” 房玄龄早已变了脸色,自己被赶出秦王府后无处落脚,只得暂住在这老旧的老宅里,乃是过世的舅舅留下的,哪里料到,夫人竟然也跑来这里了!不是要她去逃命么!遂怒道:“你……你!” 突听一个声音道:“恩人!可找到你了,原来你果然在长安!常何,快来拜见恩人!”只见一个少妇抱着婴儿,扯着旁边的年轻人喜滋滋地奔过来。 君然怔了怔,方才想起那少妇是自己上次来长安路上碰到的,当时她的孩子发高烧,天又大雨,自己带着方华路过,便为那婴儿退了烧的。如今事隔半年,不想竟在这里重逢,遂欢喜道:“常夫人,近日可好?” 房玄龄轻轻念了一遍:“常何?” 却是已被夫人揪住了耳朵悄声道:“眼睛闪什么光哩?还不请人进去么?” 常何带着夫人,齐齐向君然行了大礼:“多谢卓大哥搭救小儿性命之恩,常何无以为报,日后但有用得着的地方,常某一定誓死以赴!” 君然忙扶起他夫妻二人,难为情地道:“常先生言重了,君……在下只是举手之劳,何敢受此大礼!” 常夫人扯了丈夫,埋怨道:“你怎么这等粗鲁?没看出恩人是个女儿家么?怎的如此说话?” 常何愣了愣,摸着后脑勺瞧了瞧君然,不相信地摇了摇头,常夫人笑道:“果真是个莽夫!那时大雨阻了山路,我可是和恩人呆了好几天,要是连男女都不知道,那我岂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么?你再看看,哪里有男子这般儒雅的?” 君然羞赧地笑道:“在下这身装扮,也只可装装样子唬唬人罢了……”忽听门外有人高声道:“请问,这里有人吗?”那熟悉的声音是如此亲切,纵是离开片刻也会惹起相思的浓愁,如今猛然听到,君然的心,刹那间漏跳了一拍。 皇家狩猎 子衣在长安悠哉了数日,仍未等到李渊的召见,遂日日在街头闲逛。秦王府的人只打听到常何住在老城区附近,这里房舍均十分破旧,难怪朝中之人少有知道他住处的。 子衣路过一所宅院时,透过窟窟窿窿的院门,不经意间瞧见一辆马车,子衣揉了揉眼睛,自家的马车怎么会在这里?趴在门缝里又仔细瞧了瞧,没错,是自己府里那辆马车! “请问,这里有人吗?”子衣一面拍着门一面高声叫道。 伴着“吱哑”的声音,院门打开了,子衣一脚跨进院子瞄着那辆马车。 “这位小哥,可是有事么?”白发苍苍的老婆婆佝偻着背,沙哑地问道。 子衣回头瞧见面前的老婆婆,登时呆了一呆,禁不住向窗内瞥了一眼,只见摇曳的竹叶间,花格子木窗内,影影绰绰立着一个侧身低头的儒雅人儿,心中柔柔一动,笑道:“老妈妈,小生是路过这里,口渴得紧,想讨碗水喝。” “好说,好说。” 子衣见那老婆婆颤巍巍地进了屋,吩咐那两个侍卫道:“我也累了,先在这里喝些水休息一会儿,你两个到前面房舍再去找一下吧。” “是,公子!” 子衣急急进了屋,一把握住君然,却听房夫人轻咳两声,子衣这才发现屋内还有一对陌生的男女。 常何盯着子衣紧握君然的手,疑惑地道:“这位兄台是……” 房夫人笑道:“卓小姐的未婚夫婿——潇公子。” 子衣与君然两人立时都红了脸,常何惊讶道:“潇大哥好生相貌!在下常何,潇大哥既是卓小姐的夫婿,以后有事请尽管吩咐!” 子衣心下猛然一跳,忙笑道:“常兄客气了,潇某有幸与常兄结识,实在是缘分。” 送走常何夫妇后,房玄龄推着夫人道:“快,收拾东西,立刻给我走,不要呆在长安!” 房夫人一把甩开房玄龄,没好气道:“我好心好意来看你死了没有,你竟然赶我走,是不是两天没挨打不长记性了?”房玄龄见夫人已举了拳头,立刻吓得围着桌子转,方华偷偷拉着张霞躲到门后面去,免得碍了他夫妻二人的路。 君然那里也正不欢喜地嘟着唇,背对着子衣,理也不理,子衣急得捉了伊人的手:“君然,还是和房夫人快些回洛阳罢!” 君然转过头来,狠狠瞪了子衣一眼,却是不言语,只用力地踩了子衣一脚,子衣立时吃痛:“唔!君然…”伊人早已是红了眼圈:“子衣可是要君然回去日夜担忧,不得安寝么?” 房夫人一面追着教训房玄龄,一面呵斥道:“若不是我们今儿个来,你两个哪里找常何?别告诉我说你们不是要找他,哼,一听到名字看你两个的眼睛就直冒光!” 房玄龄闻言停下来自语道:“说的也是,你们要走了,这去常何家……” “不行!”子衣立刻打断他道,“君然不可以卷进来!” “公子,公子!”那两个侍卫回来了。 子衣带着那两个侍卫回洛阳馆驿,想到常何之事终有着落,心下暗暗松了口气。 听常何言语间所讲,他原是在外地任职,去年方才调入长安,最近又到玄武门任守卫,因在长安人生地不熟,这里地皮甚贵,房价甚高,本身又无多少积蓄,只能勉强买了旧城附近的破旧老宅暂住。再过几日,便是他儿子的周岁生日,他夫妻二人在此又无甚亲戚,乃十分热忱地邀请自己与君然赴宴。临走时,竟还悄悄拉了自己,只道君然虽相貌丑了些,但也是善解人意的温柔姑娘,虽说大丈夫三妻四妾算不了什么,还望自己日后好生待她。 想到这里,子衣忍俊不禁笑颜舒展,那个姑娘,自己今生今世都会好好珍惜她的。子衣按了按胸前的香囊,君然她,真的让自己好欢喜呢。 洛阳馆驿内,一位公公已等候子衣多时:“潇先生,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4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46 皇上有旨,请您进宫呢。” 太极殿上,子衣三呼万岁,小心地跪下磕头,静待李渊垂询。 李渊淡淡地道:“朕召先生来,是想知道,突厥人刺杀一事是否属实?” 子衣稍顿了顿,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李渊听得非常仔细,连细稍末节之处都要询问一番,末了,方徐徐道:“朕已见过那突厥公主,朕也相信是崔府雇凶杀人,但朕关心的是,元吉是否参与其中!” 子衣暗暗摸了摸膝盖,这个老爹真是的,让人跪了那么久,古代人怎么受得了呢?再偷眼瞧去,李渊正盯着自己,便回道:“草民所知已告知陛下,至于齐王殿下是否参与其中,非是草民所能了解。” 李渊挑了挑眉,从龙椅上站起,踱了几步,声音冰冷而又漠然:“朕已下旨,将崔氏一门全数抄斩,诛连九族!” 子衣一颤,咬牙横心道:“崔家虽有罪,但罪仅一人,且杀人未遂,草民斗胆,敢问陛下,为何要满门抄斩?” 李渊望了一眼子衣,冷然道:“罪犯欺君,绝不可恕!朕要天下人知道,朕的三个儿子都是金枝玉叶,任何人都不可妄动邪念!哼,朕如今尚在,就想动朕的儿子,等朕百年之后,还不知要张狂到何种地步!” 子衣暗叹,那崔大人确曾对人讲过:“如今动不了秦王,还动不了他下面一个小小的洛阳副使么?将来太子即位后,他秦王,哼哼……”李渊最忌讳的,就是兄弟相残,如今那崔大人这番话,任何人都听得明白,就等着将来太子登基之后,就可以对秦王府任意宰割了。不过,话说回来,三位殿下的家臣,估计个个都是这么想其他皇子下场的,李渊怕是心知肚明,故意杀鸡给猴看,至于效果如何,子衣就实在不敢苟同了。历史早就证明,若想子孙得周全,就永远也不要去摸那个黄金铸成的龙椅,因为,当你坐上去的时候,你就不再属于你自己了。政治是残酷的,这血腥的杀戮正陆续上演,只是,诛连九族,这手段也太狠了,狠得让人心惊胆战。 李渊轻叹一声,乃道:“朕很欣赏你重情重义,这点上跟朕有点儿象。”微微笑了笑,接着道,“当日在长安,朕见到你母亲和哥哥的第二天,听说就被连夜送回老家了。可见,你倒是确有几分孝心的。朕还听说,你上次偷偷离开长安,就是想避开朕的赐婚,可是为了一位姓卓的姑娘么?” 子衣心下一惊,君然被卷进来了?艰涩地回道:“恳请陛下饶恕草民。” “只可怜那高丽的姑娘了。那孩子也是聪明,朕明白她的苦衷,身在皇家……朕既然遂了她的愿,你要好生待她。” “是。” 李渊盯了子衣片刻,方道:“先生倒是个聪明人,懂得避祸,不象秦王府那几个文人那么令人讨厌,惟恐天下不乱!”李渊缓了缓,又道,“突厥使者再过几日就到长安了,来使提到了你的名字,这几日你就待在长安吧,休要再做出偷溜的举动来。” 子衣窘迫地应道:“是。” “秀芳那孩子,虽说要强,到底也是惹人怜的姑娘家,朕听说,她对你可是与别个不同,在京这几日你去看看她罢。” 子衣心底一沉,抬头道:“陛下,突厥之事……” “潇子衣,你去罢。” 子衣默然磕了头退出去,李渊长长地叹了口气,这算是对秀芳那孩子的一点儿补偿吧。自己能感觉到,那人的心气儿与文武百官甚是不同,他的恭谨仿佛只是在显示他对长者的尊敬,丝毫不象其他人那样,是出于对皇权的敬畏之感,他在面前的时候,自己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呢。秀宁那孩子,总是有意无意地吹风,自己也隐约听明白了些,原来秀芳这个小姑娘已经心有所属,只是,军国大事容不得人随意,这也是身在皇家的悲哀,唉,可怜的孩子! “你还来这里做什么?”秀芳背对着子衣,只淡淡的,一如她的人一般无有波动。 “秀芳公主,子衣……” “你走罢,我不想再见到你!” 子衣沉默片刻,躬身一揖,大步离去,只沉声道:“子衣不会让秀芳嫁到突厥去的!” 秀芳娇躯微颤,纤手捂着唇,抑制不住地抽泣起来。 “这是我大唐皇家之事,你一个平头百姓管得了么?”李秀宁迎面对上子衣,冷然道,“你若还有自知之明,就有多远走多远,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罢。” 子衣淡然道:“子衣早已无法脱身,何况这是非,也与秀芳有关。多谢公主明示,在下告辞!” 李秀宁望着子衣离去的身影,长长叹息了一声,这样的人,竟然是个女子么?那翠轩阁的珠儿,早先在战乱时曾受过自己活命之恩,为感恩,多年来她一直向自己提供重要情报,几个月前,她偷看到一封老鸨春娘的密信,竟是写的子衣与秀芳之间的事情,五妹秀芳,原来相中了一个女子!自己随即传书给封三娘,将秀芳带回长安。如今,秀芳迟早要被送去突厥和亲,虽然她义父李神通也不情愿,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潇子衣,你又能如何呢? 子衣被领进殿时,便一眼望到了那人,他身材修长,肤色带着草原上特有的黝黑,那人傲然立在酒宴上,一双野狼一般狂放不羁的眼神,正充满敌意地盯着自己,司仪官引导说,他就是突厥派来和谈的使者——可达志。子衣听说过这个人,据说是突厥部落里年青一代的英雄武士,实力直追武尊毕玄,在塞外闻名遐迩。 “你就是潇子衣?”可达志惊讶地问道。 “正是在下。” 可达志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皱眉道:“你是个书生?怎么可能擒获武尊呢!” “子衣也是靠众人之力,我大唐军民向来团结一心,智勇双全,自然是每战必胜!”子衣淡然一笑,自顾自入了酒席,坐到秦琼身边。 子衣旁若无人地端起酒盏饮了一口,似是十分享受,可达志咬紧了牙,含怒的眼神一闪而逝,讥讽道:“大唐的臣子便是这等有礼数的么?” 子衣刚吟了一句:“好酒,好酒!果然是葡萄美酒夜光杯!”闻听可达志嘲讽, 一口饮干,方慢悠悠道,“潇子衣不过一介草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中跪我大唐之君,至于其它,与我草民何干!难道阁下可是有恩于子衣,还是赠过子衣钱财布帛?还是田产地契?还是美女奴仆?还是高官爵禄?” “你!”可达志终于愤怒地抿起了唇。 子衣又自添了满满一盏,奕奕然起身,傲然直视,微微笑道:“子衣平日所受之恩多矣,然突厥人尚无一个!阁下若赠钱帛,不知能赠几两几匹?若是田产地契,塞外的大漠和草原,子衣无有丝毫兴趣,莫若将其赠予我大唐几万万头牛羊,则天下牲畜必对突厥可汗和将军感激不尽,誓死效忠!若是美女奴仆,想必那肤色比将军的更加阳光健美,须得蒙上头巾面纱,免得大白天就吓坏了我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4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47 中土的诸位男子!若是高官爵禄,在下就更不敢受了,与其在沙漠里风吹日晒成鱼干,在草原上夜夜狼嗥学得兽语,不宁让子衣做一个平头百姓老死在我大唐!” “你!你!潇子衣,你太过狂妄!” 大殿里参加酒宴的群臣和一旁侍立的太监使女,个个听得掩面而笑,可达志的脸色早已变成猪肝一样的酱紫色:“潇子衣,我大突厥的二十万大军已在大唐边界上,只要可汗一声令下,哼!” 子衣仰天哈哈大笑,可达志怒道:“你笑什么?” 子衣倏地顿住,目光如炬,利剑般向可达志迫近:“我笑什么!我笑突厥人自寻死路,自毁血脉!将军倒是数数看,从女娲娘娘补天起到如今,可有哪个少数民族真正占领了子衣脚下的这片土地?历经三皇五帝夏商周至今,这天下的历史,始终只是一部边境族彝融入我中土华夏的历史!纵是南北朝时期,北方诸族入侵中原,如今结果又如何?这些人的后裔目今吃的是什么?穿的是什么?住的是什么?说的又是什么语言?他们如今可还是当初的那个民族么?古往今来,任何外族想踏入子衣脚下的这块土地,要么是被彻底赶出去消亡掉,要么是被融入进来成为华夏的一员!如今,突厥大军压境,我大唐天朝岂不是又要增加人口了?我如何不笑!” 可达志倒吸一口冷气,退了两步,下意识地向腰间摸去,却是空空如也,这才想起,唐朝的皇宫里是不允许带兵器的,自己已没有武器:“潇子衣!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秦琼从酒席上立了起来,暗暗蓄势待发,准备应付可达志的突然出手。子衣却轻蔑地冷笑一声,毫不在乎地又逼进两步,唇角含笑,犹如春风拂面:“当年匈奴人何等的猖獗!大汉朝年年纳贡,岁岁入绢,连汉高祖也曾被匈奴人俘获过,可也不过弹指一瞬间,经不起卫青霍去病一战,直赶出天山南北,到了如今,将军倒是讲给在下这个草介听听,还有几个人号称自己是匈奴人?不知百十年后,又有人之几何,可称自己为突厥人?!” 可达志一震,已是面如土灰,“好了!两位不要再争执了,还是入座饮酒罢,今日不谈国事。”一直沉默的李渊终于发话了。 可达志忿忿地入了坐,终究是一国之使节,早强压下心头惊怒之气,举杯向李渊致敬。子衣则轻甩袍角,端坐入秦叔宝身旁,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坐于李渊下手的李世民悄悄向子衣递了一个赞许的目光,子衣回之一笑,大大咧咧地与秦叔宝对饮一盏。 酒宴结束时,可达志经过子衣身边,懒洋洋地道:“先生口角之利,我可达志已是领教了,数日后的春猎,在下倒想再看看,一介书生可还有什么本事!” 子衣迎着他的目光,笑嘻嘻道:“怕是将军要失望了,子衣打野兽不会,只会吃野兽的肉。” 可达志一怔,子衣已洒然离去,只留下一个风华轩昂的背影,可达志暗暗握紧了拳。 李世民随在李渊身后,悄然望了一眼子衣的身影,那人,终于开始展露真正的锋芒了吗? 这一日,子衣携了君然一同至常何家,以庆贺他儿子的周岁喜宴。 “潇大哥,这…这位是……”常何望见子衣身后的李世民,几疑自己花了眼,惊异地问道。 “哎呀,原来是常将军!世民真是唐突了!”李世民抢先一步抱拳道,“只道今日义妹和妹夫参加朋友喜宴,世民闲来无事跟着凑个热闹,不想竟是常将军!恭喜恭喜!”众人商议了许久,卓小姐于常何一家有恩,有卓小姐出面,更容易使秦王获得常何信任,子衣虽十分不情愿,却也只好如此,只那李世民当即认了君然为义妹,今日特地穿了一身便装随在两人身后,名正言顺地跑来常何家拜访。 子衣故作惊讶道:“怎么,你们二位认识么?” 常何此时反应过来,忙行跪礼道:“常何参见秦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世民早上前扶住他道:“常将军太见外了!今日乃是贵府小儿周岁喜宴,世民也是前来讨杯喜酒喝,愿令郎岁岁康健,富贵祥瑞!” “能得到殿下的祝福,乃是小儿的福气,常何谢过秦王!” “呵呵,常兄,能参加令郎的喜宴,世民可是意外的惊喜呢。” 李世民从侍卫手中接过一把纯金长命锁和三匹上等的绸缎,“只是今日未料到是常兄府上,所带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常兄莫要嫌弃,原谅世民则个!” 常何夫妇早已受宠若惊,哪里敢受?只道:“秦王殿下千金之躯肯光临寒舍,已是蓬荜生辉,岂敢再受殿下厚礼?” 子衣笑道:“常兄勿再推辞了,跟我大哥也客气,可就太见外了,都是自己人呢,你就收下罢,这可是给贤侄的,里面还有我和君然的一份心意呢。” 这常何调入长安未久,所熟之人无几,喜宴上尽是他的几位玄武门同僚,如今能与秦王殿下同席饮宴,自是个个倍感荣幸。李世民又十分平和,与常何夫妇及众人随意聊些个家常琐事,街谈巷语,很快与常何等打成一片,渐渐地,这些宫门官将已全没了拘束与尴尬。而常何做梦都未料到,自己儿子的周岁喜宴竟能请来如此贵宾贺喜,面上更是无上欣荣。 自己小小一个宫门守卫,官不过是从四品郎将,平日里诸大臣上殿路过,谁正眼瞧过自己呢?太子殿下虽每次与自己迎面碰上时,总含笑招呼,可自己心里清楚,那不过是场面上的事,又岂会真正在意自己呢?秦王殿下向来威仪英武,每次过宫门时,虽也向众人颔首致礼,却从不象太子那般刻意招呼,众人皆知秦王不喜逢迎,只不料也是这般平易近人的,原是我等不曾近交的缘故。 子衣执了酒壶,在一旁为李世民和众人陪酒,待到半酣之时,那些个宫门官将都已是醉了,竟与李世民称兄道弟起来。常何倒还有些清醒,却也不停地向李兄致谢,李世民更借着酒醉,发愿说定要送常兄弟一座好宅子。子衣见酒宴上情形,心知结交一事已成,终也松了口气。 数日后,春光晴好,旌旗飘展,皇家春猎。 李渊率领文武百官及突厥使臣,在皇家狩猎场内蓄势待发。可达志溜了一眼,见那潇子衣懒洋洋地,只顾着与身旁的张公谨等人说笑,似是浑不在乎,禁不住眼底的狠意更深了些。那人不过一个文弱书生,生得娘们似的细皮嫩肉,可就是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人,先是整死了吃人王朱粲,又靠着几名府内家丁,便将我突厥的武尊毕玄重伤擒获,这是何等的屈辱!前些日子据说又拿了我突厥久负侠名的公主阿黛莎,如果探来的情报都是真的,那么这人就太可怕了,有他在一日,我大突厥岂非一直都要在汉人面前抬不起头来?难怪唐主要将这人宣上殿来任他嘲笑自己,莫不是借此人向我突厥示强么?偏这人又身无官位,还真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4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48 不好找出由头来问罪于他。哼,今日春猎,我倒要给他些颜色看看! 李渊号令一下,众人一涌向前,潮水般冲入密林中。可达志进了密林后,向手下几名突厥武士使了眼色,各人略一点头,催马散开掠入林中深处。 子衣手持长弓,背着箭袋,慢吞吞地跟在队伍后面,专寻一些野鹿野兔之类的小动物狩猎。春秋二季,乃是狩猎的好时节,今次为示大唐与突厥的友好,那日大殿酒宴,李渊特邀突厥使臣一同狩猎。而突厥人认为汉人之狩猎如同儿戏,打一些麋鹿野兔有甚兴头?莫如放些野狼进来,正好突厥和大唐两家来个友好比赛,看谁人的骑射精湛。那个可达志则更是疯狂,言说听闻近日狩猎场驯兽房捉得一只吊睛白额大虫,不若将其放生,任众人捕猎,以此为最高战利品。李渊脸色当时便有些不好看,却也是准了,毕竟事关大唐的威名,不肯输于人下,刚刚那一众武将个个兴奋异常,估计都是寻那些野狼和老虎去了,子衣自问没那样的本事,便乖乖地去寻可爱的小野兔。 子衣正在林中纵马追逐,冷不防座下白马突地嘶鸣一声倒在地上,子衣也被摔下马来,顿时头昏脑涨,疼痛难忍,懵懵然摸着头才欲从地上起身,却迎面扑来一阵腥风,肠胃立时翻涌欲吐。一瞬间,子衣的呼吸仿佛停止了,她甚至听到了心脏的跳动声,已来不及去看发生了什么,只下意识地拔出腰间的火竹,以最快的速度推栓上膛,照着那腥风扑来的方向,在听到令自己心寒胆裂魂飞魄散的虎啸同时,“砰!砰!”连开两枪。 可达志藏在一棵树后,静静地看着子衣纵马跑过来,遂张弓搭箭对准了那人。对于他们这些自小生在塞外草原的勇士来说,找寻野狼的踪迹,简直就如喝水一样自然简单,他早已做好布置,命手下那几个武士去引两只野狼过来,他倒要亲眼看看,那个潇子衣面对两头凶猛的野狼时,是否还有擒朱粲捉毕玄的本事!只怕是吓的屁滚尿流最终被野兽撕成碎片罢。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手下引来的,不是两条狼,而是一只老虎和一头狼。那百兽之王的名号果然不是假的,子衣座下的白马突然遇到猛虎惊吓过度,竟然蹄软倒地,将那潇子衣摔下马去,与此同时,那大虫已挟着腥风咆哮扑来,看来,他这次是没命了。孰料,那人手中突然多出一样东西,喷出火一样的光芒,发出雷击一般的巨响,那大虫竟在扑到那人身上的瞬间,轰然倒地,骤然丧命,而且,是脑浆迸裂,血肉模糊! 可达志惊骇地望着那地上的死虎,人已呆住,他的震惊已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人手上拿的什么东西?是神话传说中的雷神之物吗? 只目光望向那人时,他的心脏骤然顿住,因为,那人,不知何时已从地上的血泊中站起,正举着手中的神物,向自己瞄准,而那人犀利的眼神,此刻正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一股寒意从后脊升起,可达志打了个哆嗦,赶忙将手中的弓箭重新瞄准潇子衣,两人的武器在同一时间对准了彼此的心脏和额头。 附近的树林静悄悄的,只有风吹着树叶,还有一些异动的声音。两人此时相距不过十尺,可达志诡异地一笑,轻声道:“潇子衣,你输了!”那人的身侧相距十尺之外,还有一头野狼,此刻正向子衣逼近,那野兽低吼着,前腿后倾,已准备扑向它前面的人。 子衣冷冷地盯着可达志,却是看也不看她身侧的那只野狼。在倒地的瞬间,她便望见了树后张弓搭箭对准自己的可达志,只如今,打死了那只老虎,却还有一只凶猛的恶狼将随时扑来,而这个树后的人,更可以随时一箭了结自己,这个世界,有时人比猛兽更可怕。子衣唇角上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将军阁下,要不要试一下,是你的箭先射出,还是我手中的火竹先在你脑袋上穿个洞洞?” 可达志的手心已渗出了汗,那人的意志如此坚决,仿佛对他自己身侧的猛兽视若无睹,只狠狠地瞪着自己,难道他宁可被野兽咬死,也要与自己同归于尽么?可恶!可达志斜了一眼那引来的野狼,却发现那野兽正犹豫地嗅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和烟火味,惊疑不定地望着躺在地上的大虫尸身,以及它眼前这两个互相欲置对方于死地,望也不望自己的诡异生物。 附近的马蹄声密集传来,那野狼终于呜咽一声掉头逃向别处。可达志额上的汗珠大颗大颗滚落下来,内心激烈地争斗着,以至于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和潇子衣两人正在比拼着毅力与耐性,拿着各自的性命做赌博,这胜算究竟有多少呢?为什么那人的眼里没有一丝恐惧?仿佛他绝对相信,他可以快过自己手中的弓箭,以至于连望都不肯望一眼身边的恶狼。莫非他认为,他可以在一瞬间同时击倒自己和那只野狼吗?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那温文尔雅俊秀柔和的外表下面,掩藏的竟是这样坚毅自信无所畏惧的锋芒吗? “应该就在这里!”恍若隔世的声音传来,就在听到呼喊的刹那,可达志手一动,弦上箭电光火石般飞射出去。 孤身抢亲(上) 子衣将火竹塞入腰间,搬起脚边一块大石狠狠地向虎头砸去。 人们围拢过来的时候,只见可达志神情复杂地立在一旁,而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的潇子衣正若无其事的掸着袍子,地上那只吊睛白额大虫早已没了气息,身上插的那一箭倒不是致命伤,只它的脑袋已被砸得血肉模糊,于是,大唐和突厥的官员个个欢呼起来。 可达志默默地望了望被一众大唐官员簇拥着的子衣,收起了自己的弓箭。手下那名突厥武士刚把野兽引来,那人就出现了,只在野兽扑向那人的瞬间,自己也才发现原来是一只大虫。真是幸运啊!自己仿佛已看到那人被咆哮的大虫撕咬个粉碎的情景了,嘴角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此一计既为突厥族人报了仇,还可独得这份狩猎最高战利品,让李唐朝野上下颜面无光,却不料…最终却是这样的结果!无奈之下,权衡利弊,手中箭头微微一低,射在那只已经死去的大虫身上…… 李渊听说那只大虎是子衣与可达志一起合力猎到的,十分高兴,当下命两人各领一份赏赐。而这两人也笑吟吟地互相向对方大加赞赏,显得一团和气,仿佛真的是合作愉快亲密无间。只子衣心里清楚,自己可是刚刚从生死线上捡回了一条小命。向那猛虎开枪时,内里已经恐惧到了极点,握着火竹的手是在哆嗦中开了两枪,那一刻,她就像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本能地想呼唤母亲来保护自己,就像电影《拯救大兵瑞恩》里那些临死的士兵不停地叫着“妈妈”一样,人不论到了什么年龄,在最恐惧的时候,他的本能都会希望象小时候一样得到母亲的庇护。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4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49 只是,这里没有人能保护得了自己,而那个可达志还躲在树后,子衣强忍住心胆俱裂的恐惧,直到看着那猛虎确实已死去,才蓦然发觉胸口剧痛,原来自己的左手竟下意识地一直紧按着君然的香囊,君然还在等着呢,我要和她在一起,君然,我会活着回到你身边的!子衣即刻掉转枪口对准了可达志,冷峻的双目眨也不眨直盯着这个树后的人,纵是那野狼一步步靠近也不问不顾。当那野狼喉咙里发出低吼的声音时,子衣可以感觉到那野兽准备扑向自己了,那一刻,子衣几乎要忍不住扭过头去看了,可是,那人的目光游离过自己时,总有意无意地溜向自己的咽喉,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只要自己一回头,树后那人的箭头就会在瞬间射向自己,一箭穿喉,而不是他瞄准的心脏位置。 如果不是众人听到虎啸和火竹发出的雷击声,及时找到这里,只怕自己不是被野兽咬断脖子,就是被可达志一箭穿喉而死。如今到了现在,自己还是两腿发软惊魂未定呢。 子衣才出了芳林门,一个人儿已扑入怀里紧紧抱住自己抽泣着,子衣感受着那仿如隔世的淡淡清香,亦紧紧拥住了心爱的人儿,轻声安慰道:“君然,别担心,子衣无事,我们永远都不会分离。” 房夫人也赶过来,见子衣除了一身血迹外无甚大碍,方才松了口气。 原来,君然今日向房夫人讨教厨艺,两人正有说有笑间,君然突地心口剧痛,手中碗碟 掉落地上,脱口连呼两声“子衣,子衣!”此时也正当猛虎扑向子衣,利爪几乎已触及子衣的衣杉,乃千钧一发之刻。房夫人自是吃了一惊,而君然回过神来,当下便知呆子遇到凶险,也不及换装,急急和房夫人赶来狩猎场外芳林门守侯。 待回到馆驿,君然为子衣换上干净的锦袍,将她手臂上的擦伤细细清理一遍,又涂了药膏,方才稍稍舒展眉头。子衣见她满面忧虑之色,陪笑道:“君然,只是虚惊一场,不要紧的。” 君然狠狠瞪了子衣一眼,道:“果然是虚惊一场么?” 子衣心下一虚,只握了君然的手,满是歉意地道:“是子衣让君然受惊了。且再等些日子,一旦此间事了,我们便可远离这庙堂之地,只如今……无论如何,子衣都会平平安安地,好好地回来和君然一起。” 君然含了泪,只与子衣相握的柔荑紧了紧,仿似生怕那人会不遵守两人的约定,柔婉的语气轻轻地却又带着些许的不容分辩:“子衣不许忘记今日之言,否则,君然永远都不会放过你。” 一股热意直涌上来,子衣情不自禁将佳人拥入怀内,君然沉入那柔和的气息里,仿佛心头的惊吓终于恢复了平静,只紧紧贴着子衣的心口,静静地聆听那人的心跳。子衣低了头,仔细端详着怀中的仙子,两人从离了洛阳至今,每次都只匆匆见上一面,连说些悄悄话的时间都没有,更是亲近不得,心里早想她想得十分紧,如今鼻息相闻,内里相思之情早如潮水般翻涌上来,禁不住在佳人脸上轻轻一吻。君然眨了眨眼睛,只哪里抵受得了两人如此近距离的相望,早已是满面羞红,却见子衣又向自己的樱唇凑去,登时芳心大乱,赶忙用纤手覆住子衣,一面轻挣一面羞赧地嗔道:“呆子,你作什么?不许造次!”房夫人和方华、张霞她们都还在外间呢。 张霞见方华警惕地隔着窗缝四处查看,奇道:“有什么不对吗?” 方华忧虑地道:“今日我等出来的急了些,若是被人发现行踪就不好了。” 张霞没好气道:“如今连秦王都知道我们来了长安,还有什么好藏的?” 方华摇摇头道:“不对,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妥。”停了停,又若有所思道,“今日去芳林门路上,我瞧见有一人架着马车过去,匆匆忙忙的,象是高枫。” “高枫?那不是长孙大人的侍卫么?与潇大人也是十分相熟的呀,你怎么不叫住他呢?” 方华伸出食指做了个轻嘘的动作,低声道:“坐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人,看情形象是个外家功夫高手,象是和外面那两个跟随大人的侍卫一样的。” 房夫人捧了几套衣服进来,笑道:“你两个唧咕什么呢?这里人多眼杂,如今天色已晚,我们也该回去了——只苦了那对小情人。” 方华瞧了一眼房夫人身后化了装的张公谨,应声道:“是。” 子衣随着张公谨来到秦王府后门,正遇上秦琼打马离开。秦琼瞧了一眼子衣身后的那两个侍卫,朝子衣一抱拳,低声道:“兄弟保重!” 子衣望着秦琼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转身入了府内。秦琼曾经救李渊全家,如今要他帮李世民除掉太子和齐王,他心里想必也是十分复杂和为难的,终究选择了逃避,自请到泾州任职去了。也因他未积极参与玄武门之事,历史上后来也不得李世民看重,最终举家迁回山东济南,并为后世留下一个豹突泉的传说。 “属下拜见大人!”一个熟悉而欢喜的声音热切地唤道。 “王猛?”子衣吃了一惊。 原来,为了加强长安的人手,李世民从军中又调派了些人过来,王猛则名列其中,如今也正好继续保护子衣。子衣暗叹,她本将王猛安置在军中为他谋个前程,也可避免随自己卷入是非中,却不料,终究还是逃不过。 李世民向诸人通报了当前情势。如今朝廷里对突厥是战是和的讨论已近白热化,最近几日就会出结果,而且看情形,即使对突厥出战,也是李元吉领兵。众人商议,若要举事,目今长安兵力不足,现今李靖等人正从江南赶来,待李靖领兵一到,即可在长安城内展开手脚。而节制山东兵权的李神通与秦王一向交好,他已经向李世民表态中立,暗示将乐观其成。如此则若日后事成,可保天下军权稳固,不会因皇位之争而战乱四起。玄武门那里,常何等人已与李世民交情颇为深厚,秦王府不仅暗中为常何及其部下安置了家小,赠予丰厚的府宅田产及钱财,还寻到常何的高堂,恭恭敬敬地送到了长安与常何团聚。常何等人已向李世民承诺,将来在庙堂之上一旦遭遇不测,玄武门守卫可随时来救援,誓死效命。 听到如此之多的利好消息,众人立时兴奋异常,先前那股秦王府可能会被人掏空然后挨个收拾的担忧与阴霾一扫而空,转而开始研究如何在城内部署兵力一举歼灭太子和齐王的势力。子衣心知此事必定要在玄武门外一战定局,却也不好泼灭大伙儿的热情,只心不在焉地随口附和,倒是想到日后屁股后面不用跟着那两个仿佛看守似的跟屁虫,暗暗有些欢喜。 这样过了数日,子衣算着朝议也该有个结果了,每日在馆驿中等候消息。只这一日,有人送来书信一封,乃是婉清与子衣相约一见。原来,因大唐有可能与突厥和亲,是以朝廷礼部早已经在准备婚庆礼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5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5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50 仪,并特邀洛阳花魁尚婉清前来长安助兴。 子衣登门拜访时,牡丹仙子正展笔作画,刚刚完成一幅画作,题头乃是“花下惊芳图”。子衣瞧了一眼,只见一株梅花树下,站着三个受了惊吓的小女孩,还有一个异域女童爬在梅树上,花上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似是猛然掉落这梅树上,不远处一只公鸡正惊慌地逃窜。子衣见那少年衣服十分奇怪,搞不清是哪朝服装,只面相颇有些熟悉,仿佛哪里见过。 婉清望了望子衣神色,盈盈一笑道:“子衣可识得这画中的人?”子衣摇了摇头,道:“恕子衣愚钝,这个稍大的女童,似有一点婉清小姐之风,可是阁下么?” “其他几人呢?”婉清颔首,莞尔一笑。 “这个,实在是不识得。只是,这个少年,似乎…有些面熟。” 婉清当下掩了口,禁不住开怀娇笑不已,子衣见她笑得花枝乱颤,窘迫地道:“让婉清小姐见笑了。” 婉清直过了良久方才止住,仍笑吟吟道:“小时候的样貌,可是与现在大不相同呢。人说女大十八变,怕是连自己都不认得,如今看来果然一点不假。婉清那时虽年幼,幸而已记事呢,只可惜当时各人的样貌衣着已无可回想了。” 婉清又望了一眼子衣,轻抚面容,怅然道:“婉清如今才知,缘分天注定,逃也逃不掉,不但婉清如此,其她女子亦 会如此,离去的终究也要回来罢。” 子衣怔了怔,才要开口,婉清那一只纤纤玉手已覆上柔唇,只轻轻摇首道:“子衣莫要再开口,婉清今日不要听子衣的拒绝,就让婉清为子衣弹奏一曲,子衣乖乖地陪人家,好么?” 夜里,子衣翻来覆去睡不安稳,忽听外面王猛喝道:“谁?” 子衣披了衣衫至外间,却已不见王猛身影,暗淡的月光下,门口似是立着一个白衣女子,那风姿绰约的身形似是十分柔弱,只静静地望着自己。 子衣吃了一惊,但见那身影似是有些熟悉,遂沉声道:“阁下深夜到此,不知有何贵干?” 那白影一晃,整个人已扑进子衣怀里,低低地抽泣着,仿佛藏了许久的委屈此时一并发泄出来似的,哭得十分悲伤与柔弱,只抱紧了子衣。 子衣心头一松,爱怜地扶起她,轻声道:“秀芳,怎么了?” 秀芳摇着头,又依偎进子衣怀中,紧紧环着她的脖颈,只哭得娇躯颤抖。子衣不知她受了何等委屈,猜想乃是和亲之事,遂安慰道:“秀芳,只要秦王继承大统,和亲之事必不会成行。秀芳要相信子衣,且忍耐几日,子衣必不会让秀芳嫁到突厥去的!” 秀芳拼命地摇着头,只哭得更加悲伤,子衣慌了手脚,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哄女孩子才好,正着急间,外面传来几声呼喝,是王猛的声音:“封三娘,你给我站住!” 子衣欲要出门阻止王猛,却被秀芳紧紧抱住,子衣柔声道:“秀芳……”却忽觉唇上一热,秀芳那犹如郁金的体香萦绕在鼻息间,与子衣呼吸相抵近在咫尺,一双沾着泪水的热唇,与子衣轻轻一吻,耳语道:“子衣,再见!”言罢身形一转毅然离开子衣的怀抱,在月下飘然而去,消失在茫然的夜色中。 第三日,待子衣醒来时已是午后时分。 昨日房玄龄在家中闲散得久了,特来寻子衣下棋,傍晚时分张公谨又带了几坛魂消醉登门,他两人都是十分地苦闷,长吁不已,连连叹息秦王殿下决心难定,只与子夜畅饮至子夜时分才散去。如今子衣宿醉方醒, 才梳洗罢至外间,却见王猛从外面跑进来急道:“大人,出事了!” “何事?” “属下刚刚在茶房听到议论,说今早安阳公主銮架已然出了长安,前往泾州与突厥和亲去了!” “什么?!”子衣身躯一震,难怪秀芳那晚如此伤心,原来是真的定下和亲了…… “安阳公主真可怜,谁愿嫁给突厥人啊?” “就是,听说今早上她跟秀宁公主告别时,都哭晕了过去呢,后来还是被人扶上銮架的。” “那也没办法,谁让咱们大唐打不过突厥人呢!” “也不能这么说!两军尚未正式开战,兵力尚未较量,如何就认输和亲了呢?没准是我大唐取胜呢!” 子衣骑在马上,闻得街头议论,心下更加烦扰,当日在寻求李神通支持秦王争取大位的时,李世民曾亲口许诺,若他能决断国事,断不会将秀芳嫁入突厥和亲。可如今……子衣狠抽一鞭,急急向秦王府而去。 子衣甩开珠帘跨进承乾殿中,只见李世民独自一人端坐于内,面上满是阴晴不定的犹疑愧疚与苦恼。子衣稳稳立定,沉声道:“秦王殿下!” 李世民低低地叹息一声:“子衣可是来问罪么?世民甘愿领罪。” 杜如晦跟进来道:“子衣,殿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子衣兄体谅秦王苦衷!” 子衣深吸一口气,只听杜如晦接着道,“若殿下再行反对,皇上盛怒之下将派齐王领兵出征,条件是带走天策府所有兵将!如今,秦王也是不得已,暂且缓上一缓,先行让公主出使突厥,这里再请求朝中诸位大臣帮忙出面,劝谏圣上同意让殿下出兵伐之!泾州那里,已派人快马通报秦琼将军,务必将和亲队伍阻在泾州,以待长安消息,子衣兄尽可宽心。” “可是当真?” “当真!”李世民诚恳地点了点头。 子衣略一沉吟,突然上前几步猛地抽出李世民腰间的佩剑——在子衣目光灼灼的直视下,李世民纹丝不动,只静静地望着她。 杜如晦唬了一跳:“子衣兄!” 子衣手持宝剑后退几步,见李世民仍稳如泰山面无波澜,甚至眼眸都未曾有所闪动,遂沉声道:“谢殿下赠剑!草民即刻赶去泾州,代殿下拦阻和亲队伍!子衣告辞!”言罢轩然转身,大步而去。 杜如晦倒吸一口冷气,呆了一呆方回过神来,却又似放下了心中重担,正身长揖道:“殿下,到决断的时候了!” 子衣背着李世民的随身佩剑,与王猛赶回洛阳馆驿收拾行装,却见方华和张霞候在门口。 “大人!” 子衣见两人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不由心下一紧:“君然呢?” “大人,昨夜我们中了迷香,到午时醒来已不见了卓小姐,房大人也被人点了穴,昏睡在院中,我们四处都找遍了,不见卓小姐的踪影……” 子衣顿觉平空一个炸雷,只炸得头昏耳懵,身子晃了几晃,一把抓住方华颤声道:“谁干的?谁干的!” “大人……”张霞咬着唇,犹豫着道,“昨日我…我在巷口看到过封三娘……” “封三娘?”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秀宁公主她,想做什么呢? 秀宁公主府的大门才开了一条缝,便立刻被两个凶神恶煞般的男子直撞进来,那老仆一个趔趄几欲倒地。 王猛喝道:“快带我家大人去见你们公主!” 子衣一言不发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5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51 直往里走,这府内寂静无声,仿佛所有的人一夕之间走空了似的,子衣愈加地不安和烦躁起来。 那老仆赶上来一把揪住子衣,怒道:“你们什么人!这可是太平公主府,不是你们可以随便乱闯的!” 子衣冷冷地回过头来,咬牙道:“就算这里是皇宫,老子今天也照闯不误!” “你们等等,哎,你们不能进去,公主她今早回关外去了,不在府里啊!” “什么?!” “安阳公主这一走,我家公主心里难过,把这府里的人都遣散了,她回关外去了,只留下小老儿和几个老头子看守府院。” 子衣揪住他的衣领,怒道:“封三娘呢?” 那老仆望见子衣仿佛充血似的一脸狰狞,立时腿下发软,只颤声道:“封姑娘她、她今早跟着安阳公主去突厥了……” 子衣只觉眼前发黑,街头的议论从脑中闪过:秀芳最后是被扶上銮驾的,难道,难道她们是想把君然送去突厥代替秀芳吗?我的君然…… 孤身抢亲(下) 次日清晨,旭日东升,朝霞满天,一人一马。 子衣冷冷地望着远处的人群,那里飘展的旌旗下是一片红灿灿的衣装,这就是和亲队伍了。此地是前往泾州必经之地,自己赶了一夜方到此处,终于赶上他们了。昨日,她孤身一人星夜追赶和亲队伍,留下方华和张霞在秀宁公主府上搜索,又让王猛带上李世民的佩剑赶往泾州去请救兵。秦琼几日前才刚刚赴泾州上任,他能否掌握那里的兵权还是个未知数,此处已距泾州不过五十里地,如果那里肯出兵前来接应自己,那么李世民就是真的想阻止和亲;若连接应都不可,只怕在泾州就更无法阻止了。更何况,君然被捉了去,生死未卜,自己如何能等得到泾州? 子衣的身上缠满了褡裢,褡裢里插满了子弹,自己带的那一箱,加上君然留在房玄龄家里的那一箱,总共是二百发,她要与这三百人的和亲队伍来个鱼死网破!当她疯狂地跳上马冲出秀宁公主府的时候,她就已准备好命丧此地! 今天在这里,只能靠自己了,无论如何也要把君然抢回来,谁也不能夺走我的君然。君然,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我们永远在一起! 子衣面无表情,缓缓拔出火竹,拉上枪栓,举向了天空。 王猛一路狂喊着“紧急军令!”冲进泾州大营,却找不到秦琼的身影,军士报说他接到命令去前线巡查去了,其余大小官员一个个唯唯诺诺无人敢派兵随王猛出营,只说无有领兵权力。 可达志望了一眼身边的宇文仕及,鼻孔里暗暗发出一声冷笑。他大突厥二十万大军压境,把唐国上下吓得屁滚尿流,未及交战便赶紧送出了自己的女人!即使是一向以骁勇善战闻名天下的李世民,也不得不低下他那高贵的头颅,同意和亲,还得送上他天策府的亲信宇文仕及来保护和亲队伍!哼!我突厥可汗之意,送上这位李唐公主后,将来还须他李唐奉上幽云十六州方会撤军,我大突厥岂是一个女人就能满足的么? 可达志又扫了一眼有些惴惴不安的宇文仕及,嘴角逸出一丝笑意,不知那时,那位从不齿于国家受辱的李世民又该作何感想?只怕他连自己都顾不住了罢?若李唐出战,他秦王府的兵将会被全部抽空,若不出战,他也只能坐等被人慢慢掏空。李唐的内耗只怕会愈演愈烈,要不了几年,中原必定大乱,那时我突厥大军可轻而易举卷土重来,再次南下!一个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的国家,又能有何作为呢? 即使是身边的这位宇文仕及,听说也是当日与窦建德作战失败,孤身一人独自逃走,结果妻子南阳公主被捉,儿子被杀,等到在洛阳与妻子重逢时,只能眼睁睁看着爱人落发为尼。中原的男子,便都是这般没有保护女人的勇气么?呸,这也叫男儿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中原的男子个个都如李世民般,那我突厥岂不是连立锥之地都没有么?只未料到,李唐除了李世民外,竟也会出潇子衣这等人物,看着文文弱弱,细皮嫩肉得跟娘们似的,其胆魄和勇气却令自己心寒胆裂,难怪我突厥接二连三在他手上栽跟头,日后遇上他…… “砰!”地一声,宛如炸雷一般的巨响,穿破长空,响彻云霄,所有的人都吓得一哆嗦,可达志不由自主也打了个颤儿,险些晃下马去,赶忙勒紧缰绳,紧张地望向前方,立时咬紧了牙关——果然是那人! 金灿灿的朝阳下,前方山岗上赫然屹立一骑,那人在马上,一如既往地玉树临风,一样地俊秀逼人,一样地英气勃勃,一样地轩昂君子,只那柔和的气息换成了震撼人心的漫天杀气,恍若一股强劲的疾风酝酿已久,随时都会以排山倒海之势,风卷残云之力,将一切扫荡得寸土不留!而那冷峻的容颜仿如天神降临一般,傲然凝视己方,扑面而来的那种强烈的视死如归之气使得那人怒目相向的眼神显得前所未有的冷酷,直让自己三百人的队伍如堕冰窟,个个不由自主缩紧了双肩;那人笔直举向天空的手臂,稳稳耸立,犹如山峰插入云霄不可撼动,却又宛如泰山压顶一般,直压得自己心头透不过气来;现在的那人,就象草原上一头狂怒咆哮的狮子,磨利了牙齿和爪子,随时会扑过来将所有对手撕成碎末,哪怕自己也为此身死玉碎,也要杀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可达志下意识地缩紧了瞳孔,手心里沁了满满的汗——那人身上缠满了密密麻麻的尖尖的东西,那次狩猎后,他在那片打死大虫的树林里曾捡到过这样的东西,他今天,想要杀了所有人么? 可达志咬紧了牙齿,尽力压制住心头升起的寒气和无尽的恐惧,快速地思索着,那人虽只孤身一人在山岗上,却居高临下气势如虹,怒杀之气直冲云霄,那人的样子,仿佛有人动了他最心爱的东西,而那东西足以让他的怒气达到这样狂风暴雨般的疯狂——那人,摆明了是要抢亲! 宇文仕及瞧见子衣,当下吃了一惊,心下却也长长叹息了一声,当日洛阳一面南阳公主与自己恩断义绝的景况在眼前闪过,若自己也有这般勇气,如今又会是如何景象呢? 宇文仕及摇了摇头,压下心头涌起的悲伤,望了望山岗上的潇子衣,他正缓缓地放下手臂,但仅是这个动作,却让这和亲队伍里的二百名突厥兵士如临大敌般死盯着,握紧了手中的弯刀和长枪,不敢错过那人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 而那人,冷峻得近乎残酷的目光直视着众人,浑似毫不在意,只自顾自地在往他手中那个冒着烟的东西里面装着什么。他仿佛赶了一夜的路,一身的风尘仆仆,面上因带着灰尘而有些发黑,抿紧的双唇显得干涩许多,这人一定是不吃不喝星夜追来,他的眼神深深地望着和亲队伍,仿佛没有一丝波澜,却又让人感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5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52 到那一双明眸里此刻正是波涛汹涌,巨浪淘天,他的愤怒与坚毅将他的疲倦之色冲得无影无踪,那一身以死拼命的气息正浩瀚如海般漫天铺来! 宇文仕及扫了一眼可达志,这个一路上洋洋得意的突厥使者,此刻却似个受惊的孩子般十分紧张,那攥着缰绳的手指已然发白,似在微微颤抖 ,他看上去似乎十分害怕潇子衣——可达志,你也知道大唐还有好男儿么? 宇文仕及轻松地换了个姿势,让身体骑在马上更舒服些,又前后溜了几眼,只见天策府的几位将士,和大唐的近百名兵士,人人一脸泰然纹风不动,甚或带点和自己一样的期待之情——不战而屈人之下,一兵未发而送出自己的女人,这样的作为,凡为男儿皆羞耻! 他又望了一眼搭满红稠的銮驾,里面的那位姑娘,应当也是十分欢喜那人的罢?遇得那样的人,何等有幸可配成双! 君然沉在昏睡中,隔着一片茫茫的白雾,天地一片凄凉,她到处寻着那人,她去了哪里?可她的声音分明在呼唤自己,那样的急切,那样的担心,那样的焦虑。 君然哭泣着,不停地回应着那人,却怎么也看不到那人,她想去找她,可有无数的人在后面拽着自己,让她动弹不得。 君然拼命地努力挣扎着,呼唤着那人,却突然“砰!”地响了一声,后面拉扯自己的人消失了,在白雾的对面清晰地现出那人的面容,她就象往常那样,对自己温柔地笑着,唤着:“君然。” 君然惊喜交加,不管不顾地向那人奔去,欢喜地呼着“子衣,子衣!”,却突然脚下一空跌倒了——君然睁开了眼睛,秀丽的面容上满是泪痕,那只是一个梦么?封三娘正侧着身子挑起车帘一角向外观望,自己还在和亲的銮驾上。 昨日醒来,发现自己穿了一身大红喜稠,凤冠霞帔,这分明是女子出阁的嫁衣!而封三娘坐在身旁,让自己死了心,等着嫁去突厥和亲。那怎么可能呢?君然今生只会嫁一人,除了子衣,再无其他!可藏在袖内的火竹已不见了踪影,怕是在长安就被她收了去,如今已无防身之物,欲大声呼救,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昨夜自己欲趁机逃跑,又被封三娘牢牢看住点了睡穴。呆子,君然好怕,君然不要嫁给别人,君然只想和呆子在一起,君然该怎么办呢? “砰!”又一声雷击般巨响传来,君然心神一振,是火竹的声音,这不是做梦,是呆子来了!呆子! 封三娘猛地放下车帘坐正身子,君然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秦琼在前线巡查时截获一个从长安来的突厥使者,要通过哨卡回到突厥大军那里,报知两国联姻的消息。秦琼吃了一惊,欲将那突厥使者带回大营细细盘问一番,才到城外,却见王猛扑上来恳求道:“秦将军,求您救救我家大人!” “王猛?潇兄弟呢?”秦琼慌忙下马。 “王猛?你怎么在这里?子衣呢?” 王猛愣了一下,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只见迎面一队大食商队正欲进城,中间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纵马飞奔过来,一双带着野性的眼睛充满了欢喜。 可达志握紧了手中的狂沙刀,望着子衣沉吟半晌, 忽道:“宇文大人!” “将军可是唤在下吗?”那若无其事慢悠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可达志一惊,回头望去,蓦然发现那宇文仕及不知何时已从自己身侧溜到了后面,此刻正站在銮驾旁边,随同的那一百名唐朝兵将,也不知在何时变换了队形,靠拢在一起将銮驾紧紧护在中央,一个个按刀握枪神情戒备,只眼睛望也不望对面的潇子衣,却是面无惧色地盯着自己的二百名突厥兵将! 可达志怒道:“宇文大人,你我二人奉旨护送安阳公主和亲,如今你唐朝的子民拦路在前,宇文大人又这般行径,当作何解释?” 宇文仕及哈哈一笑,悠然道:“鄙人奉我大唐皇帝陛下旨意,一路保护公主安全。如今公主銮驾在此,恕在下皇命在身,不敢擅离职守,至于其它事宜,恐实难襄助将军!” “你!”可达志立时气得手脚冰凉,这帮混蛋,果然一到关键时刻就心意难测! 可达志咽了口唾沫,喝道:“潇子衣!这是你们唐国和我大突厥的和亲队伍,你一介草民,为何在此阻拦?你擅自打死我突厥使者的座骑,居心何在?” “和亲?”子衣冷笑几声,讥讽道,“只怕是你一厢情愿罢!” 可达志闻言挺了挺胸,不服气地道:“这可是你们唐国皇帝亲口允诺的……” “妄想!”子衣厉声打断他, 傲然道,“一个小小的突厥,也配与我大唐和亲么?即便要将我国的女子嫁入突厥,那也要待你们可汗臣服于我大唐之后,由皇帝陛下赏赐给你们,而不是这般屈辱地拿女人来换取一时的和平!” 可达志向四周溜了几眼,两手在身后暗中打着手势,潇子衣,难道你一个人还能同时对付二百人不成?我们就赌上一把:“潇子衣,可惜你们唐国的皇帝不这么想!如今公主在我们手上,这里又有三百名精悍的士兵,难道还怕你不成!”话音未落,二百名突厥士兵已如饿狼般一齐向子衣冲去,可达志趁机跃向附近的一块大石,试图逃出子衣的视线。 “砰!”子衣当机立断抬手开了一枪,在可达志的惨叫声中,向子衣冲去的突厥士兵当下顿住脚步呆了一呆,只见可达志躺倒在地,上衣已被鲜血染红,人群立时一片骚乱,那銮驾的车帘似也晃动了一下。君然,你还好吗?子衣来了,子衣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封三娘心头一阵突突乱跳,良久方才安定下来,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君然,不由得长吐了一口气。方才那人犀利的眼神紧紧盯向这里,仿佛知道自己正躲在车帘后偷窥似的,莫非她已经知道了一切?封三娘下意识地攥紧了袖里的匕首。 可达志的心跳骤然停顿,他在极度的惊恐中摔倒在地,周围响起一片惊嚷声,自己被潇子衣射死了么?待一个突厥武士将他从地上扶起,这才蓦然发觉右肩上巨痛无比,触手已是血肉模糊,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那火竹果然厉害,这么多人都不能阻止他射杀自己么? 抬眼望去,可达志的心头又是一阵紧缩,潇子衣手中的神物正紧紧对着自己,他那冷醋至冰冻的眼神,一如狩猎那日般从容镇定,对己方全神戒备的三百名兵士视若不见,只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 而众人此时也意识到,前方那个活象一头发疯的狮子般的魔王,可以在眨眼间取走任意一个人的小命,而那人,现在正紧盯着可达志。 可达志此时刚被人扶起,正在包扎伤口,钻心的巨痛令他止不住地浑身颤抖,他从未感受过这样的伤痛,痛得似乎连他的气息都在哆嗦,自己要死了么?难道今日注定要丧命在那人手中么? “可达志!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5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53 难道你想让你的二百名兄弟为了一个假和亲丧命么?”子衣抓住对方兵将迟疑呆怔的瞬间,冷声喝道。 “假和亲?”刚刚缓过劲儿的突厥武士见主将尚未出师便重伤倒地,顿时有些慌乱,已是军心不稳,正犹豫是否继续向前冲,却又听到那个魔王竟然如此说,一个个更加疑惑不解。 可达志骤然闻得子衣之言,犹如当头一棒,假和亲?心下立时一凉,难道这和亲的算盘一开始就打错了么? 子衣毫不理会和亲队伍里的骚乱之声,只注视着那红红的銮驾,一字一字道:“这銮驾里坐的不是公主!”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唐兵与突厥兵不约而同面面相觑,惊疑不定地望着红红的銮驾。宇文仕及暗叹一声,他果然已经知道了。封三娘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拔出匕首紧紧握住,紧张地聆听着銮驾外的动静。 呆子,我的呆子,你果然知道了!君然眼角滑落一滴欢喜的清泪,只想不顾一切跳下銮驾与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相见,却生生忍住了,子衣,你要小心,君然要你平平安安的! 可达志再顾不得身体的巨痛,在手下人的扶持中勉力站起,嘶声道:“不可能!”他在唐国皇宫里可是亲眼看着安阳公主拜别唐主盖上红绸的。 “可达志,你别做梦了!即使是真的安阳公主,我潇子衣也不会让她嫁到突厥去!” “潇子衣,你说里面的不是安阳公主,那她是谁?” 子衣望着銮驾,一股柔柔的熟悉感觉涌上来,直充满了整个胸膛,登时豪气满怀,傲然道:“乃是我潇子衣的发妻,也是我生平的至爱!” 可达志怔了怔,蓦地想起,昨日安阳公主在与太平公主道别时,曾经因哭晕过去被扶进屋内医治,尔后是被人扶进銮驾的!莫非,就是在此时被人掉了包么? “宇文大人,这可是真的?” 宇文仕及不置可否地耸肩道:“鄙人也只是奉命护送公主。” “请大人掀开车帘,我要看看是不是公主!” “不行!公主如今身着嫁衣,头盖红绸,岂可随意示人?” 可达志一怔,眸子闪了闪,仿佛忽然下定了决心似的,嘶声道:“管她是不是公主,都要送给我大突厥可汗,由可汗来处置!潇子衣,你要是还珍惜你那条命,就趁早离开!” 子衣冷然一笑,沉声道:“今日这亲,我抢定了!” “潇子衣,你疯了么?难道你想毁掉你们唐国最后的希望吗?我可达志也敬佩你是条汉子,但我们各为其主,不管这銮驾里坐的是哪个姑娘,我都必须送到我们突厥可汗那里,这是我的任务!” “希望?可达志,你当中原无人了么?一战未打,一兵未发,却送出自己的女人——此等奇耻大辱岂是我大唐做的么?” “潇子衣,你以为你一个人可以同时杀死二百名精锐的突厥武士么?潇子衣,你走罢,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 “死?”子衣那冷峻的容颜上忽然露出灿烂的笑容,整个人儿沐浴在金色的朝阳中,一刹那间众人都有些失神,“我今天来这里,就没打算活着离开。” 她早知这可达志铁骨男儿,不肯轻易服输,如今果然准备拼了性命与自己赌。更何况,事实确实如此——自己根本无法在很短的时间内除掉这二百人,不消一刻,自己就会死于乱刀之下!若王猛那里能搬来救兵,或许还有反败为胜保全自己和君然的可能,他是早自己一步赶往泾州的,若有援兵,此刻早该到了,照目前情形,是不能抱这个希望了。 看来,今日,只怕真的是自己的死期呢,不过,这又有什么要紧呢?只要是和君然一起,人间地下,无怨无悔!子衣低了头,轻轻念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君然,你还好么?子衣在这儿,我们是在一起的。 “好,潇子衣,你够有种!我可达志也是一个男儿,大不了今日就陪你死在这儿!宇文大人,潇子衣自己违抗王命,以身试法,胆敢抢皇亲,已是死罪!为了我大突厥和你们唐国的友好将来,我要下格杀令了!” 宇文仕及面部抽搐了一下,那握着刀鞘的手紧了紧,终是没有动作。 “哈哈哈,可达志,你以为突厥还有未来么?几千年来,所有异族侵略华夏的结果,不是被彻底赶出中土疆域,就是融入其中成为一员。匈奴人被我黄汉天朝打的一蹶不振,残部一路西行,直逃到西方之地多瑙河边,阁下以为,你们突厥人,又将逃往何方呢?” 可达志望向子衣,那人前一刻还是一脸灿然,甚至带着一点温柔的笑意,不过眨眼间功夫,那人却又回到了豪气万丈的沙场,他真的是一点都不怕吗?“潇子衣,我们大突厥可不是匈奴人!” 子衣一笑,突然厉声喝道:“我大唐的男儿们听着!秦王殿下昨日发出紧急手谕,我大唐二十万大军已集结完毕,无须再和亲求辱,责令即日起废止和亲之策,以我华夏天朝男儿之热血,与突厥贼寇誓死一战!” 众唐兵神情一震,望了望宇文仕及,可达志怒道:“宇文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子衣奋力呼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突厥不除,大唐何安!” 宇文仕及猛地拔刀出鞘,高声喊道:“兄弟们,马踏匈奴,直灭狼居,重现我华夏雄风!大唐威武!” “大唐威武!大唐威武!大唐威武!”众唐兵将士随声欢呼,雄壮之音响彻云霄。 所有的突厥武士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手握弯刀紧张地望着神情亢奋士气高昂的唐兵,显得被眼前的突变弄的不知所措。 “秦王口谕,请突厥使团暂留我大唐稍事休息。”子衣盯着可达志道。 “快扶我上马!”可达志顾不上伤口的巨痛,勉强骑上战马,吩咐道,“我们必须要有人给可汗通报消息,兄弟们,杀了那些软弱的唐朝懦夫,要快!” 子衣立在山岗上,见突厥兵突然向唐兵杀去,宇文仕及带着队伍边打边向自己靠拢过来,便立刻打马过去准备与他会合。 銮驾不停地摇晃着,封三娘眼见突厥人与唐兵打起来了,心忖唐军与突厥军以一对二正面搏杀,此战只怕是凶多吉少,正紧张地兀自盘算着如何脱身,忽地头上传来巨痛,脑袋被什么硬物砸了一下,接着身体被人撞出銮驾摔到外面地上。 銮驾外的侍女本就被眼前的搏杀弄得心惊肉跳,此时突然见銮驾里有人掉下来,不知发生了何事,以为突厥人已杀进来了,个个吓了一跳,顿时惊呼纷纷四处躲避,乱成一团,岂料紧接着又有一身着凤冠霞帔红嫁衣的人跳下銮驾,不管不顾地拨开人群向山岗上奔去,直呼道:“子衣,子衣!” 宇文仕及带兵一面抵抗一面向子衣靠拢, 那二百名突厥武士个个都十分凶悍,而自己手下的百名士兵显然不敌,眨眼间就损失一半,正忙乱间,突见那姑娘从銮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5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54 驾中跳出直向子衣赶去,才要纵马追来,却见一名侍女从后而来赶在自己前头,当下认出乃是安阳公主的随身侍从封三娘,不知抢了谁的座骑追来。宇文仕及稍一犹豫,却又听到一声雷击巨响,乃是从身后传来,封三娘的座骑骤然嘶鸣一声倒地身亡,封三娘也被摔下马来。宇文仕及吃了一惊,回头望去,乃是一名面相俊俏的侍女手持另一把火竹急急追来——好象是潇府的方华。 方华又连连射击,枪枪击中突厥士兵,不料六响过后再也冒不出火来。方华赶到君然身边,纵身跳下马背,将火竹交给君然,急道:“卓小姐,快上马!” 眼见那姑娘上了马,一双焦虑而又欢喜的丽眼始终不离子衣的身影,奋不顾身地向子衣奔去,宇文仕及怔了怔,赶忙带着手下军士紧随其后。 封三娘扛着后面跑过来的侍女们的挤踏,勉强从地上站起,欲再追上去抓君然,却被纷乱的侍女们挡住,望着君然一身红衣的背影,不由咬紧了唇——那女人是何时醒过来的?也罢,留她在此也未必能从这里活着离开,反正和亲的事情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还不如早些脱身的好。 子衣连开数枪,打光了火竹里面的子弹,正以最快的速度装弹头。她每一枪都击在突厥人的腿部,每打一枪,那炸雷似的响声都让突厥士兵的脚步稍稍一顿,几枪过后,他们似也适应了这样的恐怖响声,个个举刀挺枪怪叫着如猛兽般向自己冲来。 子衣刚装好六发子弹,推栓上膛,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自己,那声音是如此地魂牵梦绕,如此地引人相思,以致看到它的主人,那泪水便如泉涌般瞬间淌满脸庞:“君然!君然!” 子衣回应着心上人儿的呼唤,一面策马向君然奔去,一面向冲上来的突厥士兵开枪射击。可是,她和君然隔的太远了,她每向君然近一步,就是离突厥兵近一步,离被乱刀砍死的危险更近一步。如果她想活命,她最好趁着现在敌人尚未围攻过来,立刻打马远遁,那样或许还来得及。但是,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君然在那里呢,她要和君然一起。 两个人互相呼唤着,回应着彼此,不顾一切地向对方奔去,只望此生此刻,能够与那人在一起,天上地下,共赴同行! 銮驾里坐的果然不是安阳公主!可达志望了望一身嫁衣的女子,那就是他的心上人么?遂喝道:“兄弟们,给我冲,抓住那假冒的公主!灭了唐军!” 子衣见突厥人已向君然围拢过去,发疯般狠抽马鞭,风驰电掣般直奔过去,只见君然那里几乎要被合围,里面一层唐兵正与突厥兵缠斗着,未赶上的唐兵则被突厥人隔在了后面。 子衣发了急,不住地开枪射击,试图打开一个缺口,丝毫没注意到身后面已有突厥兵追来,一枪戳中马身,子衣登时摔倒在地,直摔得眼冒金星,而旁边几个突厥兵的弯刀已同时向子衣劈来。君然惊叫一声,已是骇得面无人色。此时方华正护在君然马前,隔着唐兵与突厥兵的层层包围,眼见子衣命将休矣,却是鞭长莫及,只急得无可奈何。 可达志远远望去,见子衣摔下马来,而自己的手下将他团团围住挥刀就砍,心下不禁微微一怔,这个处处压自己一头的对手——就这么完了么?正恍惚间,一把浑厚雄震的声音传来:“潇老弟坚持住!俺老程来了!” 伴随这啸嗷天地的吼声,一柄利斧光驰电闪般飞来,眨眼间凌空回旋一圈,从那几名准备把子衣大卸八块的突厥兵脖颈上划过,当即全部倒地身亡,而那人竟又跳起来,却是看也不看身旁还有多少要砍他的人,直朝着那合围的兵士不停射击——那人,果然还活着。 与此同时,程咬金从马上飞身跃至子衣身边,轻松接住自己的大斧,笑道:“好兄弟,抢亲这等好事,不叫上俺老程怎么行!” “老大,你要是不想和一个鬼魂去花满楼吃酒的话,就赶紧帮我打开包围圈吧。”子衣透了口气,头也不回地道。 “哈哈哈!兄弟,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豁出命,算你够情义,俺老程佩服你!看大哥给你开路!” 程咬金展开套路,大开大合,仿如开天劈地般锐不可挡,涌上来的突厥兵尚未站稳便被利斧的刀风扫伤,包围圈很快就打开了一个缺口,子衣直扑进去,与君然紧紧拥抱在一起。 君然紧紧抱着子衣,手臂几乎勒进子衣的肉里,伊人在子衣怀里颤抖着,直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抽泣出声。子衣几近丧命的那一刻,君然几乎昏死过去,惊叫之后如同得了失心疯般骤然蒙蔽心窍,仿佛一下子痴傻了似的,只呆呆地望着子衣,直到子衣被程咬金及时营救,方才慢慢缓过神来,如今依偎在那人怀里,听着那人的心跳,终于确信,她的子衣一刻也不曾失去,还好好地在她身边。 子衣抚着君然颤抖的香肩,轻声道:“别怕,子衣在这儿,子衣在这儿,子衣好好的。” 宇文仕及抹了把汗,他刚刚也以为子衣就这么没了,如今见子衣平安会合,心头长舒一口气,可这眼前局势还十分危险,只剩下这么不到五十人与一百多名突厥兵对峙,不赶快想办法的话,恐怕仍是凶多吉少。宇文仕及望了望正抱在一起的小情人,终道:“潇先生,还有援兵么?” 子衣闻言清醒过来,拭去君然秀容上的泪水,温柔地道:“君然先休息一下,好么?” “嗯。” “等我一下,马上就结束了。” 君然轻轻点了点头,在子衣脸上柔柔一吻,顺从地站到了子衣身后。 子衣将两把火竹都装满了子弹,尔后双手持枪,一手对准可达志,一手指向突厥兵,高声道:“可达志!” 可达志一凛,望见那人自信满满的眼睛,终于明白,这一次,自己又输了! 若没有程咬金赶来,自己可以带着一百多剩下的突厥武士与那几十名唐兵拼个你死我活,那潇子衣也早已没了小命,己方胜算很大。谁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黑胖子勇猛过人,乃是真正的龙虎上将,堪与当年万军之中也能轻易斩取上将首级的关羽张飞相比,有此人护在潇子衣身边,可为潇子衣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来用两把火竹射杀所有的突厥武士,还能保证他们唐兵一方毫发无损。 只若就此缴械投降,他可达志又颜面何存?日后又如何向可汗交代呢?可是,即使自己和所有的兄弟拼死一战,也不过是徒劳而已!潇子衣,难道我突厥的国运真如你所说么? “潇兄弟!潇兄弟!众突厥人听着,泾州大营秦琼率军来也!所有人等放下兵器,违令者格杀勿论!” 可达志长叹一声,黯然做了个手势,所有的突厥兵将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子衣,子衣!” “大人!潇大人!” 子衣循声望去,一个衣着鲜红的波斯少女纵马飞来,一面欢喜地向自己招着手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5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55 ,一面呼着自己的名字。 “蜜姬?蜜姬!” 蜜姬扑上来,子衣赶忙扶住她,生怕她又来个突然袭击,王猛飞身下马跪倒在地:“大人,王猛办事不力,来迟一步,大人可好?” 原来,王猛赶到泾州,却到处寻不到秦琼,一众官员又个个推委不肯出兵拦阻和亲队伍。王猛在城内等候多时,早已是心急如焚,终按捺不住出城到前线去找秦琼,不想才出城门就碰到回营的秦琼和有蜜姬随同的波斯商队。 秦琼即刻回营下令出兵,却被泾州刺史阻拦,说是奉了太子手令,凡阻挠和亲者一律抓起来查办,当下就命人要把秦琼和王猛绑了投进大牢,秦琼当机立断,从王猛手中抽出秦王佩剑,当场斩杀了泾州刺史,于是一众兵将官员再无人敢反对,由秦琼亲自率军前来接应子衣,泾州那里已全线封锁消息,禁止任何人出入边境。 子衣感激地挨个向前来救援的兄弟和朋友致谢,想起方才的惊险,那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分外强烈,若不是这些好朋友来相救,子衣何以有命? 众人一时间气氛十分热烈,程咬金更是欢喜异常:“他奶奶的,这回看他们那帮兔崽子还和亲个屁!老子想跟突厥人打仗想得手都痒了呢!” 昨日,子衣走后,方华和张霞在太平公主府搜到火竹,方华当即意识到卓小姐被送去替代秀芳公主和亲是肯定无疑的了,赶忙带着火竹去追赶子衣。张霞则赶去通知房玄龄,房玄龄何等聪明,当下明白出了大事,急急赶至秦王府,却忽然想到护送安阳公主出嫁的事,是由秦王府一力承担的, 那么掉包这件事是否是秦王默许甚至共同参与的呢?房玄龄顿时没了主意,在秦王府门前来回徘徊,正着急时,却看到程咬金骂骂咧咧地回到长安,嘴里嚷着:“仗还没打,就先把女人送出去,他奶奶的,一帮窝囊废!” 房玄龄见状将他拉到一边,悄悄讲了子衣要半路抢亲的事,程咬金立时就跳了起来:“抢亲?这等好事怎么能少了俺老程!”房玄龄赶忙捂住他道:“莫要声张,莫要声张!”程咬金当下会意,一声不吭地提起利斧跨上战马就走。 方华来时正赶上子衣与可达志对峙,便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子衣身上,隧悄悄潜入和亲队伍,伺机救出卓小姐,所以才在后面击倒了封三娘的坐骑。到后面程咬金赶来时,他再晚一步子衣就没了小命,天幸程咬金是一名福将,将子衣化险为夷。 “蜜姬,你不是回国了么?怎的在此处?” 蜜姬嘟了嘴道:“子衣不高兴见到人家么?” 子衣忙道:“高兴,高兴!” 蜜姬望了一眼子衣紧握住君然的手,附在君然耳边道:“我这次回来,可在洛阳不走了,君然小姐最好看紧一点,否则,我可是会把子衣抢走的!” 君然莞尔一笑,欢喜道:“多谢蜜姬公主,能有公主做伴,以后洛阳会更热闹一些。” 原来,蜜姬本来是要回到波斯故土,只一路上始终放不下在中原生活的往事,一想到回国后更不能自主自己的婚事,且要受到诸多部族对女子的限制,便更想回到中原唐国去。不意途经一国时,碰上他们波斯国的王后在此地访问,遂前往拜见王后陛下,王后对蜜姬十分喜欢,甚至答应了蜜姬作为波斯驻大唐的使者,可以长期留在唐国。 于是,蜜姬欢天喜地随同商队又赶回中土,途经泾州城时,一眼认出王猛。 蜜姬拉了君然,将子衣推到一边,只说要与君然叙旧一番。子衣笑了笑,因也要与秦琼等人处理善后事宜,便随她去了。 子衣看了看昏迷中的可达志,命人把他抬到担架上。今日一战, 可达志也是忍着伤痛强行指挥作战,直到秦琼率军来援,他被迫放弃抵抗,接着就昏倒了。 秦琼道:“潇兄弟勿须担心,可达志是条硬汉,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的。如今张行泽大夫正在泾州,他一听说大唐将与突厥开战,就跑来前线做军医,有他在,这些人应当没事的。” 子衣点了点头正欲离开,却听一个虚弱的声音挣扎着道:“潇子衣!” “可达志将军还是休息养伤要紧,有事且待日后再说罢。” “不,潇子衣,你说的那么肯定,我想知道,我突厥族的命运果真如此吗?我突厥大军二十万精锐,不久即可挥师南下,夺取中原,你凭什么说我突厥会败呢?” “将军可看到今日之情形了么?你认为大唐士气如何?” 可达志疑惑地道:“可是,潇子衣,你即使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不久,太子肯定会把秦王府整个掏空,李世民早晚也难逃一劫,到时候,你们群龙无首,还能再有何作为?” “我不过是秦王府下面一个无官无职的书生,一个书生都敢来抢亲,其他人又会作出什么样的举动呢?太子的位置,您以为,还可以保有多久呢?” 可达志吃了一惊,子衣深深地望着他,轻声道:“一个空前绝后的盛世即将来临,而我们每一个人,就站在这个盛世的门槛上。” 可达志怔了怔,不甘心地问道:“今日不过为了一个女人,你差点就命丧于此,值得么?” 子衣展颜一笑,摇了摇头,道:“这不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如果换作阁下,又将如何?” 可达志默然不语,半晌,子衣转身离去,只耳边传来一句虚弱的回音:“如果我是你,我想我会和你一样。” 秀芳从噩梦中惊醒,却发现秀宁坐在身边:“姐姐?这是哪里?” “这里当然是阳关外我率军驻守的地方。”秀宁起身沏了杯茶,悠然回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嫁去突厥和亲了么?” “我已经和他安排好,让那个姓卓的女子代替你去了。” “什么?!姐姐,这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和亲不过权宜之计,拿来拖延一段时间罢了,突厥人野心勃勃,你以为他们真的只是想要一个公主嫁过去么?等你嫁了后,他们照样会再提出要求,等着罢,我料定过不了多久,突厥人就会提出领土要求。父皇不过一时糊涂,受大哥和三弟鼓惑,以为和亲就能解决一切,不久,他老人家定会知道,突厥人的狼子野心有多大!” 秀芳挣扎着坐起来,就想下床出去,却不料腿上一软倒在地上。 “你这是要做什么?你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如何有力气走路?快回床上去。” “不,姐姐!您既然知道和亲根本对突厥人无用,又怎么能让君然小姐受如此屈辱呢?子衣会伤心死的!我要去救君然小姐!” “啪!”秀芳脸上挨了响亮的一记耳光。 “你就忘了那个人罢!身为皇族,怎么能这么感情用事?那个卓小姐送去突厥和亲,一来可以延缓突厥人南下进攻的时间,二来,也可以让那个人绝了念头。不久,长安即将生变,他的势力已经覆盖了长安和整个大唐,又岂肯屈居人下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5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56 任人宰割?那人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旦长安生变,那人迟早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秀芳一手捂着火辣辣的脸,惊恐地望着姐姐:“囊中之物?” 秀宁望着她,面无表情的吐出四个字:“就是妻妾。” 漫天星斗下,两人共乘一马。 前方就是长安城了,子衣低下头去,伊人一直依偎在自己怀里,似是已经睡着了,秀容显得十分香甜而安静。晚风吹来,习习凉气,令人十分地惬意,子衣松了马缰,任马儿慢慢地走,自己则轻轻拥住了佳人。 君然正在子衣怀中做着好梦,却觉耳边痒痒的,实在忍不住只得稍稍睁开丽眼,却正对上子衣含着笑意的星眸,这人正贴着自己的脸颊坏坏地对着耳垂呵气呢。君然瞪了子衣一眼,似表示自己的不满,又在子衣脸上咬了几口,这才罢休。子衣在君然耳边道:“我们看星星,好么?” 君然调皮地揪着子衣的耳垂,子衣见星光下伊人端庄纤柔的风姿,衬着一身凤冠霞帔更显得楚楚动人,立时心中一荡,禁不住低下头去在伊人唇上轻轻一吻。君然一颤,却听那人在耳边道:“君然如今身穿嫁衣,不若今日就与子衣洞房花烛……” “唔……”子衣肩头猛地一痛,已被君然狠狠咬了一口,“君然,好痛呢。” 君然嗔道:“不许子衣无礼。” 子衣笑嘻嘻地拥了佳人,加上刚才偷香成功,自是心花怒放,只欢喜地蹭着伊人的脸颊。 君然靠在子衣怀里,忽然望见前方长安城雄伟的夜影,心头立时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子衣要回去么?” “君然,李世民再无退路,我必须通知他立刻兵变。” 子衣只觉手上一紧,君然有些不欢喜地道:“可是君然很担心呢。” 子衣回握了一下,轻声道:“放心,子衣会平平安安地回到君然身边的。君然且留在长安城外,这里应该更安全一些。” 夜幕下,君然站在农舍外,怅然望着子衣的身影愈行愈远,直至融入夜色中,再也望不到。 玄武门 第二日,子衣与秦琼、程咬金带着王猛进入长安城,宇文仕及负责看押突厥使团,并休养疗伤。在子衣的再三劝说下,蜜姬答应留在城外驿馆暂避几日,等城内有了确切消息再入宫拜见,只不停抱怨君然小姐竟被子衣私藏起来,连个闲聊的人都没有。 李世民心事满腹地向承乾殿踱去。 今日一早,父皇将自己宣进宫去,又是一顿严厉训斥。父皇,难道您非要逼孩儿走那一步么?大哥和三弟一直在算计我的部将,您却一直纵容他二人。为了保住秦王府上下几百条人命,我违心地赞成了和亲,甚至将自己才认了不久的义妹送去突厥代替秀芳和亲,就是为了拖延一段时日,能够争取到父皇您的支持。却没料到,和亲的队伍前脚刚走,您这边又以突厥人向来不守信用,即使联了姻亲也有可能撕毁条约进军南下为由,要将我天策府内所有的兵将都交给元吉抽调,以作战备。父皇,一旦如此,那些部将还有命回来么?他日儿臣还能保住自己的命么?为什么不能是我出征呢? 然而自己的稍稍犹豫却触怒了父皇,他拿出前日太史令呈上的密奏,说太白金星从秦王府上空划过,天下当有兵变,父皇愤怒地质问自己,府内养着那么多的兵马,是不是想造反,是不是想学前朝杨广弑父的举动?无奈之下,自己只得同意父皇的旨意,答应将天策府的名册于明日交给元吉,任由他调遣。只日后,自己该当如何呢? 李世民叹息一声,皱着眉头踱进殿内,却见长孙无忌、尉迟敬德正同子衣、秦琼、程咬金叙话,几人看到他,都齐齐站了起来。李世民怔了怔,只觉子衣望着他的目光深邃而清朗,心下一虚,转开了眼睛,笑道:“你们兄弟三人怎的一齐回长安来了?” 子衣定定地望着李世民,这个人,他究竟想做什么呢?这几次进府,只偶尔见到长孙兄弟一面,他二人隔着老远朝自己使眼色,明显是想告诉自己些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自己的秘密他是否已经知道了呢?为什么总觉得他对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似的?君然的事情他到底参与了多少呢?抑或根本就是他一手操控?若真是这样,为什么是君然呢?他究竟意欲何为?若不能明了这个原因,只怕日后自己与君然再无宁日。 子衣微微一笑,双手奉上李世民佩剑,朗声道:“全赖殿下英武神威,子衣已抢亲成功,和亲一事彻底告吹!” 李世民一震,望了望子衣,终是不动声色地接了佩剑,静静地听子衣讲述着,仿佛在听一件与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情,只转过身去,扶着椅背缓缓坐下。 送卓君然去和亲,既可以对秀宁和秀芳公主有所交代,取得关外军队的支持,又可拖延突厥人南下的时间, 更重要的是,可以为自己赢得时间来争取兵权,顺带也可让眼前这人绝了对食的念头。只没料到,这人竟是如此胆大包天,如此坚毅执着,竟敢孤身一人前去抢亲,她难道一点儿都不怕死么?就这么把自己的苦心布置一夕击毁! 宇文仕及奉了自己的密令,配合封三娘将假冒的公主护送至突厥,他应该比谁都清楚,长安哪里来的唐军二十万?自己又岂会下什么紧急手谕?可他偏偏就信了,偏偏就帮了潇子衣!还有程咬金,他和房玄龄知道子衣要半路拦截抢亲的事情后,竟无一人前来报信,却一声不吭地跑去助阵!至于秦琼,自己早就安排好他去前线巡查,而他临去泾州上任前,自己也曾暗示他,那泾州刺史似有投靠天策府之意。如此一来,子衣一个文弱书生,纵使想在泾州拦截和亲队伍,也只能是束手无策,不仅无人襄助更被自己牢牢控制在手里。只万没料到,秦琼听说和亲一事竟从前线回城,更凭着自己的佩剑斩杀了刺史,直接带兵去接应子衣!可叹,自己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掌控竟然就这么化成了泡影!这几个人,个个都是铁骨男儿,重情重意,宁愿与突厥军队誓死一战, 也不齿于和亲之策,为此不惜背上抗命杀头的罪名,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不过,即使没有这件事,父皇那里也再不肯给自己时间了。 李世民霍然一抖袍角,欣欣然坐定。 听完子衣的讲述,长孙无忌与尉迟敬德脸色早变了数次。两国和亲竟然被抢,使团被扣,若消息传到突厥那里,只怕立刻就要兵戎相见了,若圣上知晓此事,大怒于秦王自是必然的,只这几人的脑袋也立马要搬家了。 却听李世民猛然用力一击扶手,豪情满怀喝了一声:“好!” 子衣稍稍一怔,试探着道:“殿下果真觉得好么?” 李世民微微一笑,目光炯炯,傲然朗声道:“子衣孤身犯险,凭一人之力就敢与突厥对阵,又成功营救义妹归来,若此等之事不为好,何为好事?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5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57 其二,我大唐兵将个个热血忠勇,士气高昂,上下一心,有这样的军队,我大唐何惧突厥?此一战,我大唐必胜!” 秦琼、程咬金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子衣暗暗苦笑,难道君然的事情果真与他无关么?长孙无忌皱眉道:“虽然消息被暂时封锁,但如今还须立刻想出万全之策来,明日如何应对圣上才好?” 子衣摇了摇头,禀道:“殿下,已无良策,唯有一途。如今已再无可犹豫,需立刻决断行事,迟恐生变,受制于人。” 程咬金急道:“秦王,再犹豫下去黄花菜都凉了,兄弟们都等着呢!” 尉迟敬德也点头道:“正是,赶紧发兵才好!” 长孙无忌沉吟道:“如今也唯有发兵了,只是定在何时何地……” “不必考虑了!”李世民沉声道,“就在明日一早!” 殿内众人俱都一震,难以置信地面面相觑,明日就兵变? 李世民的目光缓缓从众人脸上扫过,微微一笑道:“众位爱卿不必犹豫了,世民主意已定,别无他想!”言罢将李渊早上召见自己的情形讲述了一遍,尔后道,“即使没有抢亲这件事,也必须在五日后齐王带兵出发前举事,否则,长安日后再无我秦王府立足之地!如今,抢亲之事已成事实,此事更是刻不容缓!明日,太子、齐王与我都会面君,交接天策府兵将花名册,所谓择日不如撞日,就趁明日上朝之时,我等布兵于玄武门外,象子衣一样来个半途截击!” “好!俺老程第一个赞成!” 子衣一阵眩晕,那个,玄武门兵变好象不是这样的吧?不是说因为太子和齐王淫乱宫闱才被召见的么? “无忌,房爱卿和杜爱卿呢?” “回殿下,微臣今日见过他二人,但他二人今日不肯随我回府,说殿下迟迟不决,他二人已灰心丧气,只想从此闲云野鹤。” 李世民目光一凛:“敬德!” “敬德在!” 李世民蓦然拔出随身佩剑交予尉迟敬德,冷然道:“你带上此剑去寻他二人,告知如今之事,若仍不肯归来,你就带他二人的项上人头来见我!” 众人都已退出,子衣也默默跟随在后准备步出承乾殿。 “子衣!” “殿下。”子衣转过身来,与李世民淡然相对。 李世民望了望子衣,踱了几步, 霍地回过头来,厉声道:“潇子衣,你好大的胆子,皇亲也敢抢!” “有数百人可以为子衣作证,銮驾里坐的根本不是安阳公主,而是草民的妻子,草民夺回自己的妻子,何罪之有?纵是金殿对质又如何!” 李世民一怔,盯了子衣半晌,深深地道:“本王果然没看错人,子衣也果然是独一无二的子衣,是本王低估了你的胆气……” 低估?那他高估的又是什么呢?子衣正自思索,冷不防李世民猛然凑近了,一字一字笑道:“但本王欣赏!” 子衣惊愕地退了一步,只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却见李世民已踱步过去,声音回复以往的沉稳:“子衣可是觉得明日有何不妥么?” 子衣回道:“如殿下方才所言,明日乃是交接天策府兵将花名册之大事,文武百官都将上殿面君,到时人多将杂,我们能布置的兵力有限,万一有个闪失,只怕难以捉到太子和齐王。” 李世民点了点头:“子衣说的是,最好能赶在百官上朝之前单独伏击他两人……今晚,我将再次面圣,将他二人恶行一一揭露,此次,父皇必会单独召见他二人!” 李世民说到最后一句,已是咬牙切齿,双目冷如冰窟一般,子衣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血腥的杀戮终于正式拉开序幕——这本来就是一条不归路,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待子衣回过神来,李世民已然又是一身波澜不惊的儒雅风范:“子衣先行歇息罢,待房爱卿与杜爱卿来,我们众人再详研一番,必要周全无漏才好。” 房玄龄与杜如晦听说李世民下定决心兵变,果然速速赶来商议。 除了子衣等人外,张公谨、高士廉、段志玄等天策府一干重要谋臣猛将,齐齐聚集一堂,为明日兵变细细商讨部署,直商议到傍晚时分方才妥当。 李世民依众人之议,备了马赶进宫内面圣,密告太子和齐王淫乱后宫的罪行,又将他二人过往对自己的种种诬陷与谋害之事悉数揭发,并表示可将证据一一列出。李渊当即震怒,命人传旨给太子和齐王,要第二天清早上朝前在太极殿单独召见两人,与李世民对质。 子衣立在院中,抬头仰望星空,据历史记载,玄武门兵变前夜,有金星第二次出现在夜空。至子夜时分,果有一颗十分明亮的流星在天策府上空划过,刹那间映出一道美丽无比的光弧。 “子衣喜欢观星么?”李世民静静地走至沉迷于醉人夜空的子衣旁,轻声问道。 子衣回头一笑,在府内明亮的宫灯下,两个浅浅的小酒窝衬着丰神俊秀的面容,仿佛天上的仙人突然降临凡尘,李世民的心猛然跳了一下,忙转开目光也望向星空。 “殿下是否为明日之事担忧?” “世民从不打无把握之仗,明日虽说凶险,多有难料之处,但胜败也是五五之数,所谓事在人为,世民也只能拼死一搏!” “那殿下是为何事呢?” 李世民沉默半晌,终犹豫道:“历史会如何评价杨广呢?” 子衣望了望眼前这个英伟挺拔,却眼神带着迷茫与痛苦的男人,不由心下一软,这人即将成为千古传奇帝王,并为后世千秋万代所敬仰,受尽后人的无穷褒扬,只为他创立的贞观之治,只为他缔造的空前绝后的大唐盛世,只为他留给子孙的永远的骄傲与辉煌,而这人,也如普通人一样,受着亲情伦理道德与权力政治的折磨。 子衣迎风而立,欣然道:“历史真正评价的,是一个帝王为国家,为天下子民百姓,为后世千秋万代所创立的功勋业绩,而非个人的恩怨情仇。隋文帝末年已是政荒人废,杨广即位后,若开创的是一番太平盛世,做的是明君之事,行的是明君之为,则他杀兄弑父是为公,但他一味贪图自己享乐,变本加厉祸害百姓,凭个人喜好随意游戏天下,是以为私,只会留下一个千古骂名。 如今天下刚刚一统,内有局势不稳,百废待兴,外有突厥犯境情势危急,若殿下日后内可安邦兴国,外可平定四方臣服海内,重现人祖黄帝当年率中央天国统领四方天国之势,则殿下明日之举,乃是明智之举,为万民公义福祉之举,是以,必是天下百姓幸甚之举,华夏子孙盼望之举!殿下的业绩也将彪炳史册,功震千秋万世,为后人所景仰礼拜!” “彪炳史册?”李世民眸子一亮,握紧了双拳。 六月四日拂晓。 长孙蓉望了望镇定从容的子衣,仍止不住心头的悸动。子衣见长孙王妃面容憔悴,脸色发白,知她心急担忧,遂安慰道:“王妃勿须担忧,此次殿下必大获全胜。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5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58 ” 按照预定计划,李世民率长孙无忌、张公谨等九人,由玄武门守将常何接入,换上宫廷侍卫的军服,加入到守门卫士行列,在此等待建成和元吉的到来。而在玄武门外右侧树林深处,尉迟敬德率七十名精锐骑兵隐藏着,随时准备支援。秦琼、程咬金、段志玄等率七百多名壮士排成战斗队列,埋伏于作为离玄武门约两里路的一排民房后面,作为前线后援,以防太子和齐王被捉后两府兵马来攻。 只子衣没料到的是,自己竟被安排陪同长孙王妃一起,带着李世民的两个儿子躲在这玄武门内西厢房,私底下,子衣更希望能站在玄武门城楼上观看整个兵变的过程——多么难得的历史机遇啊!但是,考虑到自己在历史上是没有记载的,如果站在城楼上,说不准就一命呜呼了,所以,还不如做缩头乌龟的好,毕竟小命要紧。 再者,李世民的一堆老婆都被留在天策府,只有长孙王妃被带来玄武门,说白了还是怕太子和齐王手下的人带兵攻打天策府,而府内人手几乎已全部被安排在玄武门,万一支撑不住岂不是老婆都保不住了?这也说明,长孙王妃在李世民心目中的地位毕竟是与别个不同,还算这个花心帅哥有点良心。 忽听外面兵士铠甲晃动发出的声音,莫非开始了?子衣的心怦怦跳了起来,全身的每一根神经开始绷紧,自己要不要出去看看? “子衣手里的可是火竹么?” 子衣一怔,见长孙蓉正好奇地盯着自己,原来,自己一紧张,竟下意识地拔出了腰间的火竹,遂尴尬地笑道:“正是。” “子衣就是拿这个来抢亲营救君然小姐的么?可以给长孙蓉一看么?”长孙王妃温柔地望着子衣道。 “当然可以。”子衣一笑,将火竹奉上。 长孙蓉细细观摩了一回,轻摇榛首自语道:“想不到如此小巧之物,竟有如此之威力。也亏子衣胆气过人……” “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压低声音的喝彩。子衣与长孙蓉同时一颤,子衣心知此时必是李世民一箭射死了李建成,所以鼓舞了玄武门守将的士气,众人都感成功在望了。长孙蓉则是松了口气,心悸也稍稍平了平,只要自己的冤家平安就好。 长孙蓉遂问起子衣抢亲的详情,子衣虽心不在焉,但也强忍着好奇心陪长孙王妃在房内叙话。两人相谈正浓,突听外面惊叫一片:“快救秦王!快救秦王!” 长孙蓉一惊,火竹掉落地上,面色已骤然苍白,再也顾不得,只赶忙冲出房门去察看。 子衣心道,大约到了李世民被马压住大腿不能动弹,李元吉正用弓弦勒他的喉咙了吧?慌什么?马上尉迟敬德就来救他了呢。 说是不慌,但子衣早已猴急得很了,赶忙捡起火竹一溜烟地跑到外面去观望。刚爬上去,就被一人死死抓住臂膀:“子衣,快用你的火竹救救世民罢,快呀,求你了!” 子衣探出头向外望去,果然,远处躺着一具尸首,大概正是李建成,玄武门外树林里有两人——李元吉正用了吃奶的力气使劲地勒紧自己二哥的脖子,任玄武门上的飞箭密集地射过来也不管。 原来,太子和齐王行至城门外,忽见前边道旁树林里飞出一只乌鸦,两人顿觉有异掉头就走,李世民从密林中闪出,大声呼喊他二人回来,二人见李世民身负长弓,更加疑惑,打马就跑,李世民在后紧紧追赶。李元吉朝李世民连射三箭,一箭未中,李世民弯弓搭箭,一箭崩入李建成后背,李建成摔下马来身亡当场。不料,李世民赶得急了,座骑斜冲入另一侧树林里绊倒在地,压住了李世民的大腿,让他无法动弹。李元吉见状回转身来,飞奔过来抢夺长弓,李世民紧抓住不放,李元吉趁机转到身后,用弓弦狠勒李世民的脖子。城门上守军与树林里的伏军都在朝李元吉射箭,奈何这二人距离较远,已超出弓箭射程,是以,无一箭射中李元吉。 子衣瞧了瞧树林里的两人,心道,李世民的舌头该伸出来了吧?真可惜没有望远镜,否则自己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这两个人的表情呢。这可是最真实的历史场面啊!为什么自己没有带个摄象机或者数码相机回来呢?真是笨! 长孙蓉见子衣不知是在发愣还是在思考,竟似没有听到自己在说什么,便又死命地攥紧子衣的肩膀,使劲地摇晃道:“子衣,子衣!我求求你,你快救救世民,弓箭射不到他,用你的火竹试试罢!我求你救救世民!” 子衣被她攥得很痛,直疼得要掉眼泪,天,除了君然,她何曾被别人这么掐过?啊,这女人的力气也太大了点罢?子衣很想吼一声:“急什么!尉迟敬德一出来,李元吉就吓跑了,史书上就是这么记载的!只要站在这里看就好了!”但长孙蓉此时脸上已无半点血色,满面的梨花带雨,又是一副可怜兮兮的哀求眼神,子衣哪能吼得出来?只得推栓上膛,将火竹瞄准了李元吉,却引而不发。 此时,尉迟敬德从埋伏的树林中纵马跑出,大吼道:“住手!” 终于出来了,自己可以收场了,子衣松了口气。 李元吉兴奋地瞪大了眼珠,狠命地紧勒着,李世民挣扎的力气已越来越弱,舌头已伸出来了,他马上就要没力气了。大哥已经死了,只要再勒死二哥,那宝座就是自己的了,李元吉狰狞地笑着,仿佛已看到了龙椅在向自己招手。 尉迟敬德在朝自己吆喝,他算什么东西?住手?开玩笑!我马上就要成功了,在这个时候罢手走人?你他妈的当我是傻子!老二再差一点就去见老大了,等你过来,李世民已经到了地下,那个时候天下就是我的了,你就只有跪在我面前的份了。“哈哈!二哥,让小弟送你最后一程罢!”双手猛地一运劲,勒紧了最后一点空气。 “砰!”李元吉只觉一声雷击巨响,肩膀上骤然巨痛了一下,刹那间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双手想扯动弓弦,却再无一点力道。李元吉晃了几晃,这是怎么了?我马上就要成功了呀,为什么会是这样? 李世民眼前已经黑了,一刹那仿佛已经踏进了死亡的大门,却骤然间喉咙上一松,一丝空气透进来,李世民马上本能地挣扎着扯开了那弓弦,一面咳嗽着喘息,一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李元吉瞥了一眼,尉迟敬德就要赶来了,自己已无力弄死老二了,遂转身踉跄逃去。 子衣茫然站在城门上,呆呆地握着火竹,任长孙蓉伏在自己肩头一面抽泣着一面喃喃道“世民得救了,世民得救了!谢谢子衣,谢谢子衣!” 下面尉迟敬德很快纵马追至踉跄的李元吉身后,一箭将他射死,埋伏的骑兵们也赶上来,将李世民从马下扶出,火速送往玄武门内。 历史是这样的吗?自己究竟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方才尉迟敬德朝着李元吉呼喝时,按照历史记载,由于李元吉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5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59 害怕尉迟敬德,所以丢下李世民逃跑了,所以,是尉迟敬德救了李世民。 可事实上,子衣吃惊地看到,李元吉不但没有逃跑,反而全身发力,准备最后一举彻底弄死李世民,是自己记错了历史吗? 此时,城楼东边传来长孙无忌焦虑绝望的声音:“天杀的!天啊,你为什么不劈死那个混蛋!”子衣心中一动,扣动扳机,击穿了李元吉的臂膀,使他当场再无力气去勒李世民的喉咙。 在民间故事里,流传说玄武门之变时,上天也为这人间的亲情悲剧而震怒,于当日晴空响了一个霹雳,半个长安城都听到了那个雷击巨响——那霹雳莫非是自己的火竹么? 子衣默然坐在城门旁的楼梯上。 长孙蓉此时正陪在李世民身边察看伤势,自己刚刚到玄武门外走了一遭,亲眼勘察了一遍现场,又将自己的弹壳找了回来,然后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因为她现在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参与这玄武门事件中了,便茫然坐在这楼梯上。 子衣此时突然很想君然,有君然在身边的时候,自己总会非常踏实,非常安心,和君然一起,无论去哪里自己都会无所畏惧。君然现在在做什么呢?自己真的好喜欢她,可李世民这里隐隐地让自己心惊,他到底掌握了自己什么呢? 城楼上下已开始忙忙碌碌,人们一边呼喊着一边奔跑着,个个都十分紧张,太子和齐王的尸首已抬进玄武门一厢房内,由于逃走了几个侍卫,李世民已派人通知秦琼等人赶来救援。莫非魏征带兵攻来了吗? 王猛今日被安排守卫天策府,高士廉已联络好长安各个点上的丽正书院尚武堂学生,此时应该是兵分两路,一部分至秦王府防止太子和齐王手下的人攻打那里泄恨,毕竟所有将士的家眷都在那里;另一部分则正赶来这里支援的。 子衣置身度外象看戏一样,看着人从自己身边来来往往,带着惊惧与紧张, 自己却没有一点感觉。是啊,她早就知道这一方会赢的,有什么好怕呢?自己只不过是来这里参观历史现场而已。 外面的刀兵声越来越大,弓箭流矢已飞进门内,子衣双手捧着脸,看着那蚂蝗一般的箭从玄武门外穿进来,从自己身侧几米外飞过,直射中里面厢房的门上,便开始无聊地一根一根数箭头。 这时,忽听李世民登上西边城楼,高声喊道:“射箭挡住敌人,再把大门关上!” 子衣这才注意地看了看城门,几十名兵卫连番射箭,长孙无忌等人乘机关门,由于人手不够,只有张公谨一人顶在大门口。另一些兵卫不断用长枪戳退举着盾牌冲上来的太子和齐王两府的兵将。大门渐渐快要合上,外面的两府兵士发了急,吼叫着冲向大门口,试图把门推开。 子衣饶有兴趣地望着张公瑾,历史上这人天生神力,一人将重达几百斤的城门关上,要知道在平时,那可是需要八个人同时发力才能关上的啊。呵呵,自己可要好好看看,他是怎么一个人关门的。 张公谨已憋红了脸,但门外面还顶着十几个敌兵,任他如何用力,那门也合不住,只能勉强保持住不动。长孙无忌一抬头瞧见子衣站在石阶上张望,叫道:“潇先生,快来帮忙!” 子衣怔了怔,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我能帮上忙吗?”天,那城门是他一个人关上的好不好?你确信需要我帮忙吗? 张公谨咬了牙,喝道:“子衣兄,快来助我!我要撑不住了!你快使劲撞我的后背!” 子衣瞧了一眼门外密集的敌兵,不敢再犹豫,赶紧下了台阶,猛跑几步,使劲撞向张公谨,“砰!”城门终于合上了,众人立时瘫倒在地,只余子衣还有力气,赶忙将门上了管钥,顶上铁柱,任凭外面人如何用身子咚咚地撞门,大门依旧巍然不动! 不久,门外传来了一阵欢呼声和喊杀声,那发号施令的正是秦琼,门内将士欢呼起来,立时士气高昂地杀将出去。接下去,正如子衣所知道的那样,玄武门兵变按照历史上的记载进行,最后顺利结束。 子衣静静地跪在地上,这太极殿内只有她和李渊两人。李世民已经来向李渊痛哭过,李渊将众人都遣散了,独将子衣留下。 “朕要你把今日发生的事一字不漏地讲一遍!” 听着这个无比苍凉悲戚的声音,子衣心底也在无声地叹息,此刻,李世民大概正领着人赶往东宫,将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儿子——也就是李渊的十个孙儿斩杀殆尽,而他的两个儿子,已经在玄武门之战中被杀,其后又被砍了头颅示众,想起那个情形,子衣都禁不住胆战心惊,仿佛尉迟敬德在厢房里剁头的声音依旧咚咚作响,那一刻,子衣吓得闭上眼睛捂住了双耳。 子衣艰涩地咽了口唾沫,将自己所见的整个情形描述了一遍。大殿里寂静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只有自己的心脏在跳动。 “朕一直认为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对权力没有太大的欲望,是个喜欢避祸的人,为什么你会参与到里面?为什么你不阻止他们杀成儿和吉儿?” 李渊冲上来疯狂地晃着子衣的肩膀,子衣默然无语,任这个绝望的父亲兼爷爷的老人发泄着愤怒和悲伤:“你告诉朕,今天什么都没发生,对不对?朕只不过做了个噩梦对不对?” 子衣无力地望着李渊,自己根本没有能力阻止任何事,就连自己以为由于抢亲而造成的玄武门兵变,也是李世民容忍不了太子和齐王的步步进逼,直接选择了今日来举事。这些事件注定了要发生,而她根本不能左右李世民的意志,更何况,从中国历史这个角度来说,子衣又是绝对支持玄武门事变的,那意味着,中华民族开始了崭新的一页,一个盛况空前的王朝屹立在世界上,它的经济、政治、军事,无论哪一方面的实力,历史上的罗马帝国和阿拉伯帝国,以及后来的蒙古帝国,都无法与李世民一手缔造的大唐帝国相提并论。试问,如何让子衣不支持这样一个王朝的诞生? 李渊伏在案上哭泣了许久,终于累了,摆手道:“你走罢。” 子衣拜了拜,起身步向殿外,她很抱歉,但面对这样的亲情悲剧,她确实无力安慰这个老人。 “潇子衣,你没有直接射杀元吉,朕很感谢你。”子衣闻言稍稍一停,轻轻叹息一声,是的,当自己瞄准李元吉时,犹豫了一下,终于只击中了他的臂膀,因为自己不想杀人。 随着子衣步出太极殿外,耳边隐隐传来最后一句无力的感伤:“也谢谢你救了世民。” 夕阳西下,君然心绪不宁地望着窗外,呆子,你还好么? 方华今日打探来消息,整个长安已被戒严,禁止进出各个城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所有城门的主将都换上了秦王府的人,应当是秦王一方获胜了。 只是,子衣,你可有受伤么?一切都好么?李世民的宏图霸业已然达到,他是否可以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6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6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60 对呆子放手了呢?这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让自己和呆子分离呢?他到底对呆子掌控了多少呢? 子衣,你要平平安安的,君然会一直等着你,和你一起努力的! 玄武门 第二日,子衣与秦琼、程咬金带着王猛进入长安城,宇文仕及负责看押突厥使团,并休养疗伤。在子衣的再三劝说下,蜜姬答应留在城外驿馆暂避几日,等城内有了确切消息再入宫拜见,只不停抱怨君然小姐竟被子衣私藏起来,连个闲聊的人都没有。 李世民心事满腹地向承乾殿踱去。 今日一早,父皇将自己宣进宫去,又是一顿严厉训斥。父皇,难道您非要逼孩儿走那一步么?大哥和三弟一直在算计我的部将,您却一直纵容他二人。为了保住秦王府上下几百条人命,我违心地赞成了和亲,甚至将自己才认了不久的义妹送去突厥代替秀芳和亲,就是为了拖延一段时日,能够争取到父皇您的支持。却没料到,和亲的队伍前脚刚走,您这边又以突厥人向来不守信用,即使联了姻亲也有可能撕毁条约进军南下为由,要将我天策府内所有的兵将都交给元吉抽调,以作战备。父皇,一旦如此,那些部将还有命回来么?他日儿臣还能保住自己的命么?为什么不能是我出征呢? 然而自己的稍稍犹豫却触怒了父皇,他拿出前日太史令呈上的密奏,说太白金星从秦王府上空划过,天下当有兵变,父皇愤怒地质问自己,府内养着那么多的兵马,是不是想造反,是不是想学前朝杨广弑父的举动?无奈之下,自己只得同意父皇的旨意,答应将天策府的名册于明日交给元吉,任由他调遣。只日后,自己该当如何呢? 李世民叹息一声,皱着眉头踱进殿内,却见长孙无忌、尉迟敬德正同子衣、秦琼、程咬金叙话,几人看到他,都齐齐站了起来。李世民怔了怔,只觉子衣望着他的目光深邃而清朗,心下一虚,转开了眼睛,笑道:“你们兄弟三人怎的一齐回长安来了?” 子衣定定地望着李世民,这个人,他究竟想做什么呢?这几次进府,只偶尔见到长孙兄弟一面,他二人隔着老远朝自己使眼色,明显是想告诉自己些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自己的秘密他是否已经知道了呢?为什么总觉得他对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似的?君然的事情他到底参与了多少呢?抑或根本就是他一手操控?若真是这样,为什么是君然呢?他究竟意欲何为?若不能明了这个原因,只怕日后自己与君然再无宁日。 子衣微微一笑,双手奉上李世民佩剑,朗声道:“全赖殿下英武神威,子衣已抢亲成功,和亲一事彻底告吹!” 李世民一震,望了望子衣,终是不动声色地接了佩剑,静静地听子衣讲述着,仿佛在听一件与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情,只转过身去,扶着椅背缓缓坐下。 送卓君然去和亲,既可以对秀宁和秀芳公主有所交代,取得关外军队的支持,又可拖延突厥人南下的时间, 更重要的是,可以为自己赢得时间来争取兵权,顺带也可让眼前这人绝了对食的念头。只没料到,这人竟是如此胆大包天,如此坚毅执着,竟敢孤身一人前去抢亲,她难道一点儿都不怕死么?就这么把自己的苦心布置一夕击毁! 宇文仕及奉了自己的密令,配合封三娘将假冒的公主护送至突厥,他应该比谁都清楚,长安哪里来的唐军二十万?自己又岂会下什么紧急手谕?可他偏偏就信了,偏偏就帮了潇子衣!还有程咬金,他和房玄龄知道子衣要半路拦截抢亲的事情后,竟无一人前来报信,却一声不吭地跑去助阵!至于秦琼,自己早就安排好他去前线巡查,而他临去泾州上任前,自己也曾暗示他,那泾州刺史似有投靠天策府之意。如此一来,子衣一个文弱书生,纵使想在泾州拦截和亲队伍,也只能是束手无策,不仅无人襄助更被自己牢牢控制在手里。只万没料到,秦琼听说和亲一事竟从前线回城,更凭着自己的佩剑斩杀了刺史,直接带兵去接应子衣!可叹,自己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掌控竟然就这么化成了泡影!这几个人,个个都是铁骨男儿,重情重意,宁愿与突厥军队誓死一战, 也不齿于和亲之策,为此不惜背上抗命杀头的罪名,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不过,即使没有这件事,父皇那里也再不肯给自己时间了。 李世民霍然一抖袍角,欣欣然坐定。 听完子衣的讲述,长孙无忌与尉迟敬德脸色早变了数次。两国和亲竟然被抢,使团被扣,若消息传到突厥那里,只怕立刻就要兵戎相见了,若圣上知晓此事,大怒于秦王自是必然的,只这几人的脑袋也立马要搬家了。 却听李世民猛然用力一击扶手,豪情满怀喝了一声:“好!” 子衣稍稍一怔,试探着道:“殿下果真觉得好么?” 李世民微微一笑,目光炯炯,傲然朗声道:“子衣孤身犯险,凭一人之力就敢与突厥对阵,又成功营救义妹归来,若此等之事不为好,何为好事?其二,我大唐兵将个个热血忠勇,士气高昂,上下一心,有这样的军队,我大唐何惧突厥?此一战,我大唐必胜!” 秦琼、程咬金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子衣暗暗苦笑,难道君然的事情果真与他无关么?长孙无忌皱眉道:“虽然消息被暂时封锁,但如今还须立刻想出万全之策来,明日如何应对圣上才好?” 子衣摇了摇头,禀道:“殿下,已无良策,唯有一途。如今已再无可犹豫,需立刻决断行事,迟恐生变,受制于人。” 程咬金急道:“秦王,再犹豫下去黄花菜都凉了,兄弟们都等着呢!” 尉迟敬德也点头道:“正是,赶紧发兵才好!” 长孙无忌沉吟道:“如今也唯有发兵了,只是定在何时何地……” “不必考虑了!”李世民沉声道,“就在明日一早!” 殿内众人俱都一震,难以置信地面面相觑,明日就兵变? 李世民的目光缓缓从众人脸上扫过,微微一笑道:“众位爱卿不必犹豫了,世民主意已定,别无他想!”言罢将李渊早上召见自己的情形讲述了一遍,尔后道,“即使没有抢亲这件事,也必须在五日后齐王带兵出发前举事,否则,长安日后再无我秦王府立足之地!如今,抢亲之事已成事实,此事更是刻不容缓!明日,太子、齐王与我都会面君,交接天策府兵将花名册,所谓择日不如撞日,就趁明日上朝之时,我等布兵于玄武门外,象子衣一样来个半途截击!” “好!俺老程第一个赞成!” 子衣一阵眩晕,那个,玄武门兵变好象不是这样的吧?不是说因为太子和齐王淫乱宫闱才被召见的么? “无忌,房爱卿和杜爱卿呢?” “回殿下,微臣今日见过他二人,但他二人今日不肯随我回府,说殿下迟迟不决,他二人已灰心丧气,只想从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6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61 此闲云野鹤。” 李世民目光一凛:“敬德!” “敬德在!” 李世民蓦然拔出随身佩剑交予尉迟敬德,冷然道:“你带上此剑去寻他二人,告知如今之事,若仍不肯归来,你就带他二人的项上人头来见我!” 众人都已退出,子衣也默默跟随在后准备步出承乾殿。 “子衣!” “殿下。”子衣转过身来,与李世民淡然相对。 李世民望了望子衣,踱了几步, 霍地回过头来,厉声道:“潇子衣,你好大的胆子,皇亲也敢抢!” “有数百人可以为子衣作证,銮驾里坐的根本不是安阳公主,而是草民的妻子,草民夺回自己的妻子,何罪之有?纵是金殿对质又如何!” 李世民一怔,盯了子衣半晌,深深地道:“本王果然没看错人,子衣也果然是独一无二的子衣,是本王低估了你的胆气……” 低估?那他高估的又是什么呢?子衣正自思索,冷不防李世民猛然凑近了,一字一字笑道:“但本王欣赏!” 子衣惊愕地退了一步,只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却见李世民已踱步过去,声音回复以往的沉稳:“子衣可是觉得明日有何不妥么?” 子衣回道:“如殿下方才所言,明日乃是交接天策府兵将花名册之大事,文武百官都将上殿面君,到时人多将杂,我们能布置的兵力有限,万一有个闪失,只怕难以捉到太子和齐王。” 李世民点了点头:“子衣说的是,最好能赶在百官上朝之前单独伏击他两人……今晚,我将再次面圣,将他二人恶行一一揭露,此次,父皇必会单独召见他二人!” 李世民说到最后一句,已是咬牙切齿,双目冷如冰窟一般,子衣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血腥的杀戮终于正式拉开序幕——这本来就是一条不归路,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待子衣回过神来,李世民已然又是一身波澜不惊的儒雅风范:“子衣先行歇息罢,待房爱卿与杜爱卿来,我们众人再详研一番,必要周全无漏才好。” 房玄龄与杜如晦听说李世民下定决心兵变,果然速速赶来商议。 除了子衣等人外,张公谨、高士廉、段志玄等天策府一干重要谋臣猛将,齐齐聚集一堂,为明日兵变细细商讨部署,直商议到傍晚时分方才妥当。 李世民依众人之议,备了马赶进宫内面圣,密告太子和齐王淫乱后宫的罪行,又将他二人过往对自己的种种诬陷与谋害之事悉数揭发,并表示可将证据一一列出。李渊当即震怒,命人传旨给太子和齐王,要第二天清早上朝前在太极殿单独召见两人,与李世民对质。 子衣立在院中,抬头仰望星空,据历史记载,玄武门兵变前夜,有金星第二次出现在夜空。至子夜时分,果有一颗十分明亮的流星在天策府上空划过,刹那间映出一道美丽无比的光弧。 “子衣喜欢观星么?”李世民静静地走至沉迷于醉人夜空的子衣旁,轻声问道。 子衣回头一笑,在府内明亮的宫灯下,两个浅浅的小酒窝衬着丰神俊秀的面容,仿佛天上的仙人突然降临凡尘,李世民的心猛然跳了一下,忙转开目光也望向星空。 “殿下是否为明日之事担忧?” “世民从不打无把握之仗,明日虽说凶险,多有难料之处,但胜败也是五五之数,所谓事在人为,世民也只能拼死一搏!” “那殿下是为何事呢?” 李世民沉默半晌,终犹豫道:“历史会如何评价杨广呢?” 子衣望了望眼前这个英伟挺拔,却眼神带着迷茫与痛苦的男人,不由心下一软,这人即将成为千古传奇帝王,并为后世千秋万代所敬仰,受尽后人的无穷褒扬,只为他创立的贞观之治,只为他缔造的空前绝后的大唐盛世,只为他留给子孙的永远的骄傲与辉煌,而这人,也如普通人一样,受着亲情伦理道德与权力政治的折磨。 子衣迎风而立,欣然道:“历史真正评价的,是一个帝王为国家,为天下子民百姓,为后世千秋万代所创立的功勋业绩,而非个人的恩怨情仇。隋文帝末年已是政荒人废,杨广即位后,若开创的是一番太平盛世,做的是明君之事,行的是明君之为,则他杀兄弑父是为公,但他一味贪图自己享乐,变本加厉祸害百姓,凭个人喜好随意游戏天下,是以为私,只会留下一个千古骂名。 如今天下刚刚一统,内有局势不稳,百废待兴,外有突厥犯境情势危急,若殿下日后内可安邦兴国,外可平定四方臣服海内,重现人祖黄帝当年率中央天国统领四方天国之势,则殿下明日之举,乃是明智之举,为万民公义福祉之举,是以,必是天下百姓幸甚之举,华夏子孙盼望之举!殿下的业绩也将彪炳史册,功震千秋万世,为后人所景仰礼拜!” “彪炳史册?”李世民眸子一亮,握紧了双拳。 六月四日拂晓。 长孙蓉望了望镇定从容的子衣,仍止不住心头的悸动。子衣见长孙王妃面容憔悴,脸色发白,知她心急担忧,遂安慰道:“王妃勿须担忧,此次殿下必大获全胜。” 按照预定计划,李世民率长孙无忌、张公谨等九人,由玄武门守将常何接入,换上宫廷侍卫的军服,加入到守门卫士行列,在此等待建成和元吉的到来。而在玄武门外右侧树林深处,尉迟敬德率七十名精锐骑兵隐藏着,随时准备支援。秦琼、程咬金、段志玄等率七百多名壮士排成战斗队列,埋伏于作为离玄武门约两里路的一排民房后面,作为前线后援,以防太子和齐王被捉后两府兵马来攻。 只子衣没料到的是,自己竟被安排陪同长孙王妃一起,带着李世民的两个儿子躲在这玄武门内西厢房,私底下,子衣更希望能站在玄武门城楼上观看整个兵变的过程——多么难得的历史机遇啊!但是,考虑到自己在历史上是没有记载的,如果站在城楼上,说不准就一命呜呼了,所以,还不如做缩头乌龟的好,毕竟小命要紧。 再者,李世民的一堆老婆都被留在天策府,只有长孙王妃被带来玄武门,说白了还是怕太子和齐王手下的人带兵攻打天策府,而府内人手几乎已全部被安排在玄武门,万一支撑不住岂不是老婆都保不住了?这也说明,长孙王妃在李世民心目中的地位毕竟是与别个不同,还算这个花心帅哥有点良心。 忽听外面兵士铠甲晃动发出的声音,莫非开始了?子衣的心怦怦跳了起来,全身的每一根神经开始绷紧,自己要不要出去看看? “子衣手里的可是火竹么?” 子衣一怔,见长孙蓉正好奇地盯着自己,原来,自己一紧张,竟下意识地拔出了腰间的火竹,遂尴尬地笑道:“正是。” “子衣就是拿这个来抢亲营救君然小姐的么?可以给长孙蓉一看么?”长孙王妃温柔地望着子衣道。 “当然可以。”子衣一笑,将火竹奉上。 长孙蓉细细观摩了一回,轻摇榛首自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6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62 语道:“想不到如此小巧之物,竟有如此之威力。也亏子衣胆气过人……” “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压低声音的喝彩。子衣与长孙蓉同时一颤,子衣心知此时必是李世民一箭射死了李建成,所以鼓舞了玄武门守将的士气,众人都感成功在望了。长孙蓉则是松了口气,心悸也稍稍平了平,只要自己的冤家平安就好。 长孙蓉遂问起子衣抢亲的详情,子衣虽心不在焉,但也强忍着好奇心陪长孙王妃在房内叙话。两人相谈正浓,突听外面惊叫一片:“快救秦王!快救秦王!” 长孙蓉一惊,火竹掉落地上,面色已骤然苍白,再也顾不得,只赶忙冲出房门去察看。 子衣心道,大约到了李世民被马压住大腿不能动弹,李元吉正用弓弦勒他的喉咙了吧?慌什么?马上尉迟敬德就来救他了呢。 说是不慌,但子衣早已猴急得很了,赶忙捡起火竹一溜烟地跑到外面去观望。刚爬上去,就被一人死死抓住臂膀:“子衣,快用你的火竹救救世民罢,快呀,求你了!” 子衣探出头向外望去,果然,远处躺着一具尸首,大概正是李建成,玄武门外树林里有两人——李元吉正用了吃奶的力气使劲地勒紧自己二哥的脖子,任玄武门上的飞箭密集地射过来也不管。 原来,太子和齐王行至城门外,忽见前边道旁树林里飞出一只乌鸦,两人顿觉有异掉头就走,李世民从密林中闪出,大声呼喊他二人回来,二人见李世民身负长弓,更加疑惑,打马就跑,李世民在后紧紧追赶。李元吉朝李世民连射三箭,一箭未中,李世民弯弓搭箭,一箭崩入李建成后背,李建成摔下马来身亡当场。不料,李世民赶得急了,座骑斜冲入另一侧树林里绊倒在地,压住了李世民的大腿,让他无法动弹。李元吉见状回转身来,飞奔过来抢夺长弓,李世民紧抓住不放,李元吉趁机转到身后,用弓弦狠勒李世民的脖子。城门上守军与树林里的伏军都在朝李元吉射箭,奈何这二人距离较远,已超出弓箭射程,是以,无一箭射中李元吉。 子衣瞧了瞧树林里的两人,心道,李世民的舌头该伸出来了吧?真可惜没有望远镜,否则自己可以清楚地看到此时这两个人的表情呢。这可是最真实的历史场面啊!为什么自己没有带个摄象机或者数码相机回来呢?真是笨! 长孙蓉见子衣不知是在发愣还是在思考,竟似没有听到自己在说什么,便又死命地攥紧子衣的肩膀,使劲地摇晃道:“子衣,子衣!我求求你,你快救救世民,弓箭射不到他,用你的火竹试试罢!我求你救救世民!” 子衣被她攥得很痛,直疼得要掉眼泪,天,除了君然,她何曾被别人这么掐过?啊,这女人的力气也太大了点罢?子衣很想吼一声:“急什么!尉迟敬德一出来,李元吉就吓跑了,史书上就是这么记载的!只要站在这里看就好了!”但长孙蓉此时脸上已无半点血色,满面的梨花带雨,又是一副可怜兮兮的哀求眼神,子衣哪能吼得出来?只得推栓上膛,将火竹瞄准了李元吉,却引而不发。 此时,尉迟敬德从埋伏的树林中纵马跑出,大吼道:“住手!” 终于出来了,自己可以收场了,子衣松了口气。 李元吉兴奋地瞪大了眼珠,狠命地紧勒着,李世民挣扎的力气已越来越弱,舌头已伸出来了,他马上就要没力气了。大哥已经死了,只要再勒死二哥,那宝座就是自己的了,李元吉狰狞地笑着,仿佛已看到了龙椅在向自己招手。 尉迟敬德在朝自己吆喝,他算什么东西?住手?开玩笑!我马上就要成功了,在这个时候罢手走人?你他妈的当我是傻子!老二再差一点就去见老大了,等你过来,李世民已经到了地下,那个时候天下就是我的了,你就只有跪在我面前的份了。“哈哈!二哥,让小弟送你最后一程罢!”双手猛地一运劲,勒紧了最后一点空气。 “砰!”李元吉只觉一声雷击巨响,肩膀上骤然巨痛了一下,刹那间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双手想扯动弓弦,却再无一点力道。李元吉晃了几晃,这是怎么了?我马上就要成功了呀,为什么会是这样? 李世民眼前已经黑了,一刹那仿佛已经踏进了死亡的大门,却骤然间喉咙上一松,一丝空气透进来,李世民马上本能地挣扎着扯开了那弓弦,一面咳嗽着喘息,一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李元吉瞥了一眼,尉迟敬德就要赶来了,自己已无力弄死老二了,遂转身踉跄逃去。 子衣茫然站在城门上,呆呆地握着火竹,任长孙蓉伏在自己肩头一面抽泣着一面喃喃道“世民得救了,世民得救了!谢谢子衣,谢谢子衣!” 下面尉迟敬德很快纵马追至踉跄的李元吉身后,一箭将他射死,埋伏的骑兵们也赶上来,将李世民从马下扶出,火速送往玄武门内。 历史是这样的吗?自己究竟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方才尉迟敬德朝着李元吉呼喝时,按照历史记载,由于李元吉害怕尉迟敬德,所以丢下李世民逃跑了,所以,是尉迟敬德救了李世民。 可事实上,子衣吃惊地看到,李元吉不但没有逃跑,反而全身发力,准备最后一举彻底弄死李世民,是自己记错了历史吗? 此时,城楼东边传来长孙无忌焦虑绝望的声音:“天杀的!天啊,你为什么不劈死那个混蛋!”子衣心中一动,扣动扳机,击穿了李元吉的臂膀,使他当场再无力气去勒李世民的喉咙。 在民间故事里,流传说玄武门之变时,上天也为这人间的亲情悲剧而震怒,于当日晴空响了一个霹雳,半个长安城都听到了那个雷击巨响——那霹雳莫非是自己的火竹么? 子衣默然坐在城门旁的楼梯上。 长孙蓉此时正陪在李世民身边察看伤势,自己刚刚到玄武门外走了一遭,亲眼勘察了一遍现场,又将自己的弹壳找了回来,然后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因为她现在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参与这玄武门事件中了,便茫然坐在这楼梯上。 子衣此时突然很想君然,有君然在身边的时候,自己总会非常踏实,非常安心,和君然一起,无论去哪里自己都会无所畏惧。君然现在在做什么呢?自己真的好喜欢她,可李世民这里隐隐地让自己心惊,他到底掌握了自己什么呢? 城楼上下已开始忙忙碌碌,人们一边呼喊着一边奔跑着,个个都十分紧张,太子和齐王的尸首已抬进玄武门一厢房内,由于逃走了几个侍卫,李世民已派人通知秦琼等人赶来救援。莫非魏征带兵攻来了吗? 王猛今日被安排守卫天策府,高士廉已联络好长安各个点上的丽正书院尚武堂学生,此时应该是兵分两路,一部分至秦王府防止太子和齐王手下的人攻打那里泄恨,毕竟所有将士的家眷都在那里;另一部分则正赶来这里支援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6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63 的。 子衣置身度外象看戏一样,看着人从自己身边来来往往,带着惊惧与紧张, 自己却没有一点感觉。是啊,她早就知道这一方会赢的,有什么好怕呢?自己只不过是来这里参观历史现场而已。 外面的刀兵声越来越大,弓箭流矢已飞进门内,子衣双手捧着脸,看着那蚂蝗一般的箭从玄武门外穿进来,从自己身侧几米外飞过,直射中里面厢房的门上,便开始无聊地一根一根数箭头。 这时,忽听李世民登上西边城楼,高声喊道:“射箭挡住敌人,再把大门关上!” 子衣这才注意地看了看城门,几十名兵卫连番射箭,长孙无忌等人乘机关门,由于人手不够,只有张公谨一人顶在大门口。另一些兵卫不断用长枪戳退举着盾牌冲上来的太子和齐王两府的兵将。大门渐渐快要合上,外面的两府兵士发了急,吼叫着冲向大门口,试图把门推开。 子衣饶有兴趣地望着张公瑾,历史上这人天生神力,一人将重达几百斤的城门关上,要知道在平时,那可是需要八个人同时发力才能关上的啊。呵呵,自己可要好好看看,他是怎么一个人关门的。 张公谨已憋红了脸,但门外面还顶着十几个敌兵,任他如何用力,那门也合不住,只能勉强保持住不动。长孙无忌一抬头瞧见子衣站在石阶上张望,叫道:“潇先生,快来帮忙!” 子衣怔了怔,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我能帮上忙吗?”天,那城门是他一个人关上的好不好?你确信需要我帮忙吗? 张公谨咬了牙,喝道:“子衣兄,快来助我!我要撑不住了!你快使劲撞我的后背!” 子衣瞧了一眼门外密集的敌兵,不敢再犹豫,赶紧下了台阶,猛跑几步,使劲撞向张公谨,“砰!”城门终于合上了,众人立时瘫倒在地,只余子衣还有力气,赶忙将门上了管钥,顶上铁柱,任凭外面人如何用身子咚咚地撞门,大门依旧巍然不动! 不久,门外传来了一阵欢呼声和喊杀声,那发号施令的正是秦琼,门内将士欢呼起来,立时士气高昂地杀将出去。接下去,正如子衣所知道的那样,玄武门兵变按照历史上的记载进行,最后顺利结束。 子衣静静地跪在地上,这太极殿内只有她和李渊两人。李世民已经来向李渊痛哭过,李渊将众人都遣散了,独将子衣留下。 “朕要你把今日发生的事一字不漏地讲一遍!” 听着这个无比苍凉悲戚的声音,子衣心底也在无声地叹息,此刻,李世民大概正领着人赶往东宫,将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儿子——也就是李渊的十个孙儿斩杀殆尽,而他的两个儿子,已经在玄武门之战中被杀,其后又被砍了头颅示众,想起那个情形,子衣都禁不住胆战心惊,仿佛尉迟敬德在厢房里剁头的声音依旧咚咚作响,那一刻,子衣吓得闭上眼睛捂住了双耳。 子衣艰涩地咽了口唾沫,将自己所见的整个情形描述了一遍。大殿里寂静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只有自己的心脏在跳动。 “朕一直认为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对权力没有太大的欲望,是个喜欢避祸的人,为什么你会参与到里面?为什么你不阻止他们杀成儿和吉儿?” 李渊冲上来疯狂地晃着子衣的肩膀,子衣默然无语,任这个绝望的父亲兼爷爷的老人发泄着愤怒和悲伤:“你告诉朕,今天什么都没发生,对不对?朕只不过做了个噩梦对不对?” 子衣无力地望着李渊,自己根本没有能力阻止任何事,就连自己以为由于抢亲而造成的玄武门兵变,也是李世民容忍不了太子和齐王的步步进逼,直接选择了今日来举事。这些事件注定了要发生,而她根本不能左右李世民的意志,更何况,从中国历史这个角度来说,子衣又是绝对支持玄武门事变的,那意味着,中华民族开始了崭新的一页,一个盛况空前的王朝屹立在世界上,它的经济、政治、军事,无论哪一方面的实力,历史上的罗马帝国和阿拉伯帝国,以及后来的蒙古帝国,都无法与李世民一手缔造的大唐帝国相提并论。试问,如何让子衣不支持这样一个王朝的诞生? 李渊伏在案上哭泣了许久,终于累了,摆手道:“你走罢。” 子衣拜了拜,起身步向殿外,她很抱歉,但面对这样的亲情悲剧,她确实无力安慰这个老人。 “潇子衣,你没有直接射杀元吉,朕很感谢你。”子衣闻言稍稍一停,轻轻叹息一声,是的,当自己瞄准李元吉时,犹豫了一下,终于只击中了他的臂膀,因为自己不想杀人。 随着子衣步出太极殿外,耳边隐隐传来最后一句无力的感伤:“也谢谢你救了世民。” 夕阳西下,君然心绪不宁地望着窗外,呆子,你还好么? 方华今日打探来消息,整个长安已被戒严,禁止进出各个城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所有城门的主将都换上了秦王府的人,应当是秦王一方获胜了。 只是,子衣,你可有受伤么?一切都好么?李世民的宏图霸业已然达到,他是否可以对呆子放手了呢?这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让自己和呆子分离呢?他到底对呆子掌控了多少呢? 子衣,你要平平安安的,君然会一直等着你,和你一起努力的! 对阵突厥 门猛地被推开了,正在伏案书写的袁若兮心头一跳,转过身来,一眼望见那个撞进门的身躯,只惊得心底升起一股凉意,禁不住后退两步。 “若兮小姐要躲去哪里?”李世民快步上前,一把攥住她的纤手,狠狠盯住她道。 袁若兮身子颤了颤,白如金纸的面容恢复了镇定,淡淡地扫了李世民一眼,只用了力气想抽出自己的手来,却是半分也动不得。 当日君然小姐走后不久,高枫在洛阳以秦王有请之名,要将自己带往长安,并暗示自己要顾及卓夫人的安危。从那时自己就明白,那个男人果然不肯轻易地放过自己。为何皇族的男子那么喜欢占尽天下女子呢?他为什么就不能放自己一条生路呢?身在皇家的苦,那人自己也领受过,为何就不能让自己脱离这桎梏鸟飞天宇鱼跃汪洋呢? 那个高枫是长孙兄弟的侍卫,如今看来,怕是李世民安插在部下家里的眼线,以保证他对部下家臣的绝对控制——这也是天下所有皇族最喜欢干的事情。只如此行径,他是否对潇子衣有什么企图呢? 潇子衣,那个会让自己心动的名字,他身上似乎藏着什么秘密,虽然他与君然小姐倾心相爱,却依然难以获得卓夫人的许可,直到君然小姐生辰之日,他两人才终于正式订婚。如今他是否掌握了子衣的秘密呢? “请殿下自重!” “自重?本王今夜,要你作陪!”李世民的面容几近狰狞,他的额上青筋暴突汗珠滚滚,眼睛里似乎带着迷惘与痛楚,只猛地用力将袁若兮揽入怀中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6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64 ,“你本就是指配给本王的妻妾!” 若兮痛得皱了皱眉,只强忍着淡淡地道:“若兮如今已是潇府之人,殿下莫非要抢人妻么?” “哈哈哈!”李世民徒然顿住,低沉地吼道,“本王就是抢了又如何!” 若兮骤然惊住,骇然道:“殿下想做杨广第二么?” 李世民的目光立时阴沉下来,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嘶哑道:“本王已经是第二个杨广!” 李世民咬紧了牙根,攥紧了眼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他太寂寞了,他今夜需要有人来陪他,而这个女子,也是他渴望了很久的。 在这一天时间内,他杀了自己的大哥和弟弟,然后把自己的十个侄儿斩尽杀绝,那一刻,他只觉自己前所未有的疯狂,聆听着年幼的侄儿们哭泣的婴儿声,转瞬间手起刀落血流满地。那一刻,他想,他终于象杨广一样,杀了自己的兄弟,杀了自己的亲侄,也终于,登上了那个高位,那一刻,他仿佛看到身边士兵和将军们嘲笑的面容,异样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头怪物,他也仿佛听到天下人都在唾骂,骂他是十恶不赦的魔王,是千夫所指的罪人,是人神共愤的逆子屠夫!他几乎要崩溃了,他的心志开始迷惘混乱,他想去恳求他的贤妻长孙蓉的慰藉。 然而,蓉儿只是哀怨凄凉地看了他一眼,伤心地掉头离去,理也不肯理他。因为,他将太子府和齐王府的亲眷全部杀光的同时,却唯一保留了李元吉的侧妃杨氏,并将她直接带入秦王府内。虽然她一直都知道,他暗中与那杨氏眉来眼去,早已是两厢情愿,但纵使她的胸怀再宽广,她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受这样的事实:在她陪着夫君共同经历生死之后,尚未来得及感受胜利的喜悦,便为了让他的良心好过,自己独自进宫面对他的父亲尽孝,而当她从宫内返回时,却发现他又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而且,那女人是他弟弟的侧妃。 他眼看着妻子对自己冰冷的眼神,仿佛耳边万千的咒骂声越来越高,他转向奔去找那杨氏,他两人倾慕对方已久,忍受了数年的相思之苦,如今终于在一起了,她一定可以安慰自己。但他看到的却是,那女人疯了一样扑过来,撕扯着他的衣服,声嘶力竭地哭嚎着, 已是心志混乱——她亲眼看着自己所爱的男人当着她的面,杀了她年仅一岁的孩子,她又如何承受这样的打击? 没有人理他,没有人要他,刚刚还是让天下万民都颤栗的未来太子,转眼间就成了天下人的弃儿,就连他的父亲,此刻也不会要他。他突然发现,在达到自己一直向往的目标的那一刻,他得到了天下,却失去了天下人,他是天底下最孤独的人——他是众人眼中的暴君杨广! “啪!”李世民脸上挨了重重的一耳光。 李世民怔了怔,有些不相信地摸着自己发烫的面颊,自从他出生以来,头一次有女人打他,这天下的女人见了他,有哪个不想投怀送抱的?这耳光是真实的么? “如今局势刚稳,若殿下此后行事果真如同杨广,则日后也必以暴君之名与杨广同类!若殿下安邦兴国,一改太子执政时的荒废错乱,休养民生,日后再勤政爱民,则必可成为一代明君而名垂青史!若兮入唐时,也闻得众人对殿下交口称赞,都云殿下日后必是海内共举的明主,难道殿下今日要自甘堕落,与粪土同类么?” “名垂青史?”李世民猛然一惊,心头闪过昨夜那人飘逸不凡的身影,“历史真正评价的,是一个帝王为国家,为天下子民百姓,为后世千秋万代所创立的功勋业绩,而非个人的恩怨情仇。”没错,只要我日后勤政爱民,做一个百姓心中盼望的好皇帝,我一定可以将功补过,人们也不会再记得我做过的恩怨情仇! 李世民缓缓放下手,那人说的对,自己一定要彪炳史册!只怕杨广当日杀兄弑父后也是自己这般情形,并最终,他做了错误的选择,用贪图享乐来弥补他心灵的罪恶感,而自己今夜,几乎步上了杨广的后尘! 袁若兮只觉身上一松,李世民放开了手臂,沉吟着望了自己半晌,歉然道:“若兮小姐请饶恕在下冒犯之罪,世民已领教知错矣。” 袁若兮整理下衣襟,心神也稍稍平静了些,侧头道:“那么殿下是否该放若兮归去?” 李世民坚毅的目光望过来,眸子闪了闪,缓缓道:“世民自不会强迫若兮小姐,但世民也从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在下会耐心等待若兮小姐转变心意。” “殿下当知若兮心里并无殿下半分!” 李世民背了手,仰望着星空微微一笑,又转头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自信地道:“若兮小姐当不会一直等着和一个女子成婚罢?” 袁若兮顿时怔住,却见李世民已洒然耸肩,出门而去。 李世民踱进院中,望着满天的星斗长长舒了口气,他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父皇已经将大唐所有的军政大权悉数交予自己,一概事由也皆由自己代为处理,对内,自己已经稳固了势力与根基,现在,该解决外患突厥了,只是…… 随着一声指响,院内阴影里闪出两人,赫然正是护送子衣从洛阳至长安的精悍武士:“殿下有何吩咐?” “你二人到长安城外把卓君然找出来。切记,不可惊动各司衙门,要悄悄地进行!” “是!” “等等!”李世民踌躇了一刻,终无奈道,“不可伤害到那姑娘分毫。” 伴随着那两个武士身影的消失,英挺伟岸的秦王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那叹息是如此的无奈,如此的不安,似乎难以预测未来的结果,只要那姑娘没有受到伤害,至少,那人不会太恨自己罢? 玄武门兵变后第五日,泾州大营。 子衣正同秦琼、程咬金等人研究泾州地形,商议对敌之策。事变当日,自己才辞别李渊从皇宫内出来,即被秦王府侍卫拦住,只说是奉了秦王殿下的手令,着子衣即刻启程速速赶往泾州镇守前线,不得有误!子衣苦笑着摇了摇头,真没料到,自己尚未开口向李世民辞行,顺便探探他的口风,就被直接强行打发来泾州做主簿了,而王猛则被留下等待回归李靖所部。 如今突厥人限定的谈判时日已过,而和亲一事已然告吹,敌方又不见自己使团归来,只怕是生了疑心,迟早要南下攻来。李世民的要求是,务必要拖住突厥联军的脚步,以待李靖的十万大军来援。只幸而消息封锁严密,长安城外尚无人知晓秦王政变的事,否则,突厥人必定立刻就发兵。刚刚已经有探子来报,发现突厥军队已有拔营南下的迹象,迟则十日,快则三五日只怕就要有所动作。 子衣道:“如今泾州兵力不过两万,敌我实力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6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65 悬殊太过,正面对敌只恐我们要吃大亏。莫若采取当年西汉霍去病奔袭匈奴的打法,派出几个小股骑兵,不停地骚扰敌军营地,进行突然袭击,打完就跑,若对方无防备,则冲进去杀个痛快,以消灭对方有生力量为主,如此反复迂回,游而击之,使其无一日可宁,无一刻可安,时时处以戒备紧张状态,借以拖延敌军南下的步伐。他日纵使敌方与我军相遇,也早已疲惫不堪,士气低落,于我军有利无害。” 程咬金赞道:“此法甚好!咱们天策府的轻骑兵向来是所向无敌,绝对可以组成小股分队去袭扰突厥人营地,让他们尝尝咱们的苦头!如今秦王已正式被册封太子,军政大事悉由殿下作主,我等只管放手大干一场!” 秦琼沉吟道:“我观殿下之意,怕有离间突厥之策。” 子衣心下一沉,那突厥公主阿黛莎自被带往长安后就失了消息,只知在李世民的掌握之中,如今一直追随她的部属近日忽然间失去踪迹,进入沙漠不知去向,莫非李世民与阿黛莎达成了什么条件么?遂斟酌道:“撷利与突利两人面和心不和,所属军队也是各自安营扎寨,平时井水不犯河水,显见他两人间隙未消,不若我们也就此采取离间之策,所派分队只偷袭撷利一方的军队,对突利一方分毫不扰,长此以往必能加深他两方间的猜疑,日后打起仗来至少也可使他们不能合心合力。” 秦琼点头道:“ 如此甚好,将来也可配合太子殿下的离间妙计。只前些日我在前线巡查,以为若在迳州前线外依据地形布下埋伏,引敌军来攻,然后趁机歼灭,当为可行。” 程咬金嘿笑道:“这个简单。咱们的分队不停地游击突厥蛮子,时间久了他们必定也坐不住,迟早要派人追击咱们的骑兵队报复,那时他们一追来,就把他们往那埋伏圈里引,包管来一个杀一个,有去无回!” 子衣打马来到俘虏营地,进了军医馆 ,却见张行泽正在为可达志检查伤口。 子衣笑吟吟坐下,道:“可达志将军找子衣来有何事?” 可达志披上衣服,打量了子衣几眼,笑道:“我突厥大军即将攻来,潇兄竟还如此悠闲,果然是令人佩服!只潇兄以为,躲在这泾州就能避过朝廷的震怒,两国的交恶么?” 子衣呵呵一笑道:“多谢可兄费心了,在下也有个消息正要告诉可兄。” 可达志略略有些惊讶,道:“莫非朝廷未怪罪潇兄?” “主簿大人请用茶。” 子衣一面接了茶,一面望着可达志道:“可兄果然是……” 可达志瞧见子衣接茶的手颤了一下,停顿不语,遂笑道:“潇兄莫非还是有隐忧么?” 子衣瞧了一眼那端茶的小厮,回过头道:“那个……可兄只怕是小看了我大唐太子。” 可达志不屑地道:“潇兄别痴人作梦了,李建成乃一力主和怕战的草包,岂会容忍潇兄?” 那小厮低了头立在子衣身后,子衣灿烂地一笑,露出一排整整齐齐的细白牙:“当今太子乃是上李下讳世民是也。” “什么?” 可达志失声道,“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可兄且在此地细心养伤,静待我大唐雄师胜利归来。” 可达志默然被四名兵士带出军医馆大门,忽然回头道:“若到时果如潇兄所言,还请与在下再见一面。” 子衣略一点头,可达志昂然出了门。 张行泽开了书房,道:“请潇大人在书房休息片刻。伊然,还不快请大人入内!” 张行泽才一掩了门出去,子衣肩头上便被狠狠咬了一口,子衣忙拥了佳人软语道:“君然,这一路上可好么?” 伊然瞪了她一眼,又在她脸上轻咬一下,方蹙了眉委屈地道:“子衣心中可还有君然么?” 原来,子衣将君然安置在长安城外,就是怕君然再有危险,并约定若自己两日未归,君然和方华就立刻换个地方躲藏。玄武门事变当日,方华见城门四闭,防卫官又俱都换了秦王府的人,心知发生变故,赶忙回去禀告君然,两人等到日落不见子衣归来,当即换了住所,也堪堪躲过了李世民的搜捕。第二日长安城解禁,两人化妆一番进城打听消息,方知子衣已被派往前线,遂连夜赶往泾州,在张行泽处落脚。 子衣今日来军医馆,君然特意出来为子衣奉茶,哪知呆子只顾与可达志叙话,根本未及看上自己一眼,便有些不欢喜,遂暗暗在子衣手背上掐了一下。子衣正说着话突觉手背发痛,又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当下回头认出君然,自是又惊又喜,只言辞间就滞了滞。 子衣见君然神色间满是疲惫与担忧之色,心疼道:“子衣心心念着君然,只望能与君然时刻相伴。君然且好好休息一下,有子衣在这里守着——这般憔悴可怎么好!” 君然轻摇了摇头,依偎进子衣怀里,感受着子衣柔和的气息,眨了眨眼睛,调皮道:“人家要子衣作枕头。” 子衣环住了佳人,温柔地笑道:“好,子衣就给君然作枕头……” “紧急军情!潇主簿,紧急军情!”外面忽然传来兵士的高声叫嚷。 突厥人果然发兵了!在战书递来的当日,突厥人便拔营向泾州进发而来。子衣与秦琼、程咬金等人商议的长途游击战略也同时启动,蛰伏在突厥营地附近的几股轻骑兵从各个方向轮番袭击撷利营地,因突厥人未料到出此状况,受惊不小。此后几日,突厥人被连番折腾,几乎筋疲力尽,尤其是撷利一方日夜不宁,偶有风吹草动便如惊弓之鸟,未敢稍有懈怠,而突利一方见无人来袭,倒是轻松了许多,只当是唐军认准了撷利军为主力才这般打杀。两方本是撕杀多年见面眼红的仇敌,如今便有些幸灾乐祸之意。 然一连数天,未见有敌军追击轻骑兵分队过来,程咬金不免有些心急,这一日便和着子衣带了十几个随从兵士,亲自前去察勘作战情形。眼见出了己方所设埋伏外,便有随从道:“二位将军,再往前出了树林只怕会碰上突厥敌兵了。” 程咬金望了望前边一排白杨林,烦躁地道:“潇老弟,你说突厥蛮子怎么这么脓包呢?被人偷袭这么多回,竟然也不出来报仇?” 子衣抹了一把额前的汗,道:“突厥人有仇必报,最瞧不起龟缩不出之人,依他们的性情,必定会出来追击的,只是早晚而已。” “程将军、潇主簿!”身后忽然飞来一骑,翻身下马报道,“秦将军派末将前来报告,泾州新任大元帅尉迟将军已到前线来巡查,请二位将军速速回去与元帅共同商议战事!” 程咬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招呼众人上马回去,忽听一个俯身贴在地上聆听的兵士道:“二位将军,有马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6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66 蹄声!大约是十几人。” 程咬金来了点精神:“十几个?怕是咱们的骑兵回来了。要是突厥兵就好了,老子还能杀几个解解气——我们就在这里候着!” 过了片刻,果然传来马的嘶鸣声,众人立刻全神戒备盯紧了前方茂密的那片树林,子衣也握紧了火竹。 只见一骑先从树林中冲出,果然身着唐军骑服,且中了数箭,在马上摇晃着几欲摔下,乃紧紧俯在马背上。早有两个骑兵奔过去迎接他, 程咬金咽了口唾沫:“他奶奶的,终于来了!”言罢要子衣待着别动,自己又带了几人冲上前去。 子衣俯在山丘上,凝神望了望前方,树林里人影攒动,顷刻间已有十几骑突厥武士从林中冲出来,很快便与程咬金等人交起手来,只不消一会儿,便躺了一地。 那受伤的骑兵被人抬下马来,已是无有生气,只怕是靠着一口气硬撑回来的,他挣扎着喃喃道:“大人!突厥人来了,追来了,那十几个只是前面的先锋……” 子衣尚是头次在战场经历生死,当下十分心酸,倒是旁边的兵士经验老道些,扶着那伤兵道:“兄弟,撑住,来了多少敌兵?” “约…一千多人…快走……”竟已是沙场永别。 程咬金不知何时赶了回来,见子衣瞧着那骑兵只在发怔,一手提起子衣拎上战马,又顺手从身边骑兵中抽了一块盾牌塞给子衣,喝道:“老弟快走!你俩护着我老弟,快!” 子衣回过神来,急道:“程大哥!”程咬金早在子衣马后狠抽一鞭,那马臀部立时冒出一道血痕吃痛不已,当下朝着泾州方向狂奔而去。直奔出几里地外,子衣方才勒住缰绳止了马惊,又过了片刻那两人方赶上子衣,道:“大人,我们快回去罢!等程将军把敌军引来,埋伏好的兵马自会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子衣略一沉吟,此处已距埋伏地点不足三里地,遂命其中一人快马回去报信,自己则留下接应程咬金,一千多人啊,还带了弓箭,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约莫不到半个时辰,子衣感觉到马下的大地在微微震颤,不远处驰来数骑,正是程咬金等人,身后漫天飞扬的尘土中有密集的流矢飞来,那突厥部队果然追上来了。 子衣左手持盾牌护住身体,右手拔出火竹朝那尘雾中连连射击,程咬金瞧见子衣,怒道:“怎么还没走!” 子衣见程咬金身上中了两箭,左右腿上各中一支,也不答话,只随着他一面撤退一面装弹。身后突厥骑兵有人在用突厥语高声喊叫,子衣一句也听不懂,唯听到那话里有自己和程咬金的名字,旁边士兵叫道:“二位将军快走!突厥人说今日不捉住二位将军就决不回营,誓为武尊毕玄报仇!有功者赏马一百,汉人美女十个!” “日他奶奶!老子还真他妈的值钱!”程咬金在马上吐了一口,狠狠骂道。 子衣心知若不是程咬金引着,那一千突厥人只怕还真不会跟来,现在倒好,连自己也成了靶子,今日苦也,还是赶紧引到埋伏圈里去的好。这么思索着,后面的飞箭已如流星般射来,正当当刺中盾牌,只惊得心头咚咚直跳,遂加快了马鞭。 几人又逃了两里路,身边骑兵为掩护子衣与程咬金已悉数中箭,个个落马至地生死未卜,只剩下他两人。 子衣眼看着战友一个个倒下,热泪早涌了上来,胸中血气翻涌,早忘了生死的恐惧,生出一股拼命的念头,只觉纵是在此马革裹尸与战友同在也是心甘情愿,遂咬了牙拼命地抽打座骑,靠着那盾牌跟在程咬金身后掩护他。程咬金嗓子早已哑了,双眼血红,吼道:“给我滚前面去!” 话音未落,子衣已从马上摔落下来,竟是马腿上中了一箭匍匐倒地。程咬金急忙勒住马缰欲伸手去抓子衣,却背上突然狠狠一痛,一股冰凉的寒意钻进体内,再也支持不住,也被甩下马来。 子衣有了前两次从马上摔下的经验,此次在地上滚了两下,迅速翻身坐起,却发现火竹掉落到一边去了,索性甩了胸甲,露出腰上密密匝匝的子弹。 程咬金咬着牙从地上坐起,这才发现刚刚不仅背上插了一箭,腿上也被再次射中,再也没有力气上马了, 转眼见子衣跑去拾火竹,吼道:“你他妈的还不快滚!别去拣了!”子衣捡回火竹, 一面朝后面射击一面跑过来扶程咬金。程咬金狠狠推开子衣道:“都什么时候了!快走!你他妈的别跟娘们似的让我瞧不起!” 子衣也不理他,只疯了似的揪着他的衣领在地上向后拖,一面不停地射击着——就剩下这一个兄弟了,她怎么能独自逃走?突厥人已追的很近了,只隔着漫天的尘埃看不清楚对方的容貌,整个大地和天空都因这雷击般的霹雳巨响和千余猛骑的铁蹄而震颤嘶吼,百米范围内一片天昏地暗,沙尘遮天避日。 子衣已来不及换上弹头,任凭耳边蚂蝗般的强驽呼啸而来,只双手拼了命地揪着程咬金往后拖,程咬金掣出背后的箭袋,硬撑着连连回射,眼见突厥人的身影已到五十米内,骂道:“老弟,我今天害了你了!日他娘的,埋伏的人都死绝了吗?” 话音刚落,震天的喊杀声从四面传来,密集的箭雨似汹涌的海浪般从他两人头顶越过,直刺向对面的千余突厥骑兵,瞬间倒了一地的突厥武士。与此同时,宛如天崩地裂的震颤声在大地上向起,隔着漂浮的沙尘,只见数不清的大唐铁骑似溃堤的洪水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竟是尉迟敬德大元帅亲率伏军合着秦琼两面夹击攻来。突厥骑兵一片混乱的喊叫声,似是想撤回营地去,然而已为时太晚,他们尚未止住奔驰向前的马缰,便发现自己已被团团包围。 子衣乖乖地坐在那里,任伊然噙着眼泪为自己清理伤口,发昏的大脑也早已冷静下来,眼见伊然的手都在颤抖,心底亦升起一股歉意。若不是尉迟敬德和秦琼接到消息,即刻改变埋伏地点向前移进了一里地,只怕自己这条小命就真的捐躯沙场了。自己这么在外随意折腾,只苦了君然日日为自己担心,还要扮成伊然这样的小厮来想方设法和自己在一起。只因着程咬金在,子衣也不好安慰君然,只满含歉意地望着她。 程咬金早被张行泽上过药,如今趴在床上正兴高采烈的说话。他看到埋伏的人杀过来,终于放下心来再也支撑不住昏倒了,醒来之后在那里见人就吼,询问子衣是否还活着,如今见子衣完完好好地坐在一边,又听说泾州一战大捷,斩首1000余级,大大地挫了突厥联军的锐气,自然是兴奋不已,高声谈论着太子殿下会赏给他两人多少个美女。 “喂!我说那个山羊胡,你动作再轻些,我老弟皮薄肉嫩,你可要手轻些。” “是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6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67 。”伊然低哑地应了一声。 子衣忙道:“程大哥放心, 我都没感觉到疼呢。” 君然抬头瞪了子衣一眼,带着心疼和气恼,呆子,你可知君然心里有多痛么? 程咬金怔了一会儿,忽然道:“老弟啊,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个打水的小胡子眼熟啊?” 子衣噎了一下,小心地道:“没有啊。”难道他看出那是方华了?她和君然两人都抹了黑粉沾了胡须,莫非这样也露馅么? “大约是跟花满楼的哪个姑娘象罢!哈哈,俺老程有些日子没光顾花满楼了,回头见到尚小姐,一定要她给俺挑个漂亮的小妞来陪酒。” 子衣忙点头道:“那是自然。” “我说老弟,你就没俺有福气了,你看我老程要是这么一闭眼,家里好歹还有十来个大小老婆为我守寡痛哭呢,如今拣条命回来,咱们大唐不知道还有多少小美人等着俺呢!哪象你,家里边放了一个天仙,到现在也没吃到嘴里不说,在外面对别的美人连瞧都不敢多瞧两眼!” 子衣笑嘻嘻地望向君然,君然含着嗔意回了她一个白眼,子衣悄悄趁机握了握佳人的纤指,佳人幽怨地轻叹一声,只低了头细细清理她的伤口。 “你小子早晚非跟那房玄龄一样!” “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众人一怔,果然是房玄龄神采奕奕地进得门来,原是道喜的,玄武门之事因子衣救了李世民一命,与尉迟敬德一同居功最高,各赏一万匹绸缎,然子衣当日就被派来泾州,是以赏赐暂由长孙无忌保管,如今泾州大捷,子衣与程咬金又引敌有功,各赏绸缎百匹,米百石。 房玄龄后面讲李靖的十万大军已快到长安的消息时,程咬金已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正对子衣得到绸缎万匹的赏赐羡慕得两眼冒光,只管趴着床头在那里掰着指头算子衣能换回多少个小美人。 千余突厥先头部队被歼灭后,突厥联军终究还是杀来泾州,因唐军与敌军人数相差悬殊,唐军且战且退,但由于派唐军轻骑兵的不断袭扰,突厥联军一直行进缓慢,泾州与长安原本只有一天多的马程,却一直拖了十来天方行进到长安城外渭水便桥之北,此时,李靖的十万大军已在长安城外部署完毕,以逸待劳,而李世民更是信心十足地带着子衣和房玄龄等人到渭水南岸察看敌情。 房玄龄瞧着对面的突厥营地笑道:“多亏子衣秦琼之策,如今突厥军队人困马乏,士气受挫,虽不低迷却不远矣,此战必是我大唐获胜。” 李世民微微一笑,自信地道:“明日必要上演一出好戏给他们看!”又回头望了一眼子衣,洒然道,“子衣的离间之计与我正合呢。” 长孙无忌点头道:“正是,东西两方突厥的营地之间相距之远,戒备之森严,可见嫌隙日益加深,如今只要再推一把,就能土甭瓦解。” 子衣见三人谈笑风生,只是默然望了望渭水北岸,是要彻底牺牲阿黛莎公主的亲情吗? 次日清早,众人得到消息,突厥联军的粮草押运军在大漠边缘糟遇到不明身份的突厥部落士兵,已经粮草尽失,如今那些士兵已经占领泾州,可随时从背后向突厥联军攻击,据可靠情报,是一群突厥与汉族通婚的部落,一向忠心追随于阿黛莎公主。所谓打仗,不过打的是粮草之仗,如今后续粮草已无,突厥联军还能支撑多久? 众人至渭水之滨察看,只见对岸突利军营内飞入一骑,乃一女子,衣着黄衫,正是突厥公主阿黛莎。至夜里,突厥联军中的突利一方,悄悄地率领西突厥八万人马连夜撤走,其动作之快,声响之小,使得东突厥军队察觉时对方已开拔出几十里地了。 颉利一夜未眠,自从联军南下开始,他东突厥的军队就频频遭袭,日夜不宁,且敌人象风一样来无影去无踪,有时扰一下就跑,有时却冲进营地又烧又杀,因为无法预料下一轮的袭击会在何时,所有的将士需要时刻绷紧神经,早已是疲劳不堪,然而令他愤怒的是,那些唐军骑兵却从不袭击突利营地,看到自己糟袭时他们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难道,突利暗地里早和唐军有了交易,联手设下陷阱除掉东突厥么?如今粮草又被阿黛莎劫去,这仗还怎么打?若不尽快攻下长安,岂不是连后路都没了?然而早晨的消息更令他郁闷,阿黛莎只身入了突利营地密谈!她为了她母亲的事一直对自己怀恨在心,这么多年来未曾回来看过自己一眼,甚至扬言说要为她母亲报仇,难道,她要和突利、李世民联手对付自己吗? 而西突厥营地里,突利神情复杂地望着自己的妹妹。她和母亲一样痛恨着那个人,可她终究是那个人的亲生女儿,谁家的女儿会反对自己的父亲呢?更何况,这个家不是普通的牧民之家,而是有着巨大的权力和地位、财产的王者之家?她劫获粮草是做什么呢?此次联军南下,颉利对自己处处防范,时时提防,难不成他想借南下之名彻底除掉自己吗?毕竟他之前就与唐国有过友好盟约,如今阿黛莎是真的来投靠自己,还是借机与其父里应外合剿灭西突厥呢? 阿黛莎如坐针毡,心底一丝丝的凉意蔓延开来,正如正月里的河水般冰寒彻骨,她果然来错了么?一切都被李世民不幸言中么?他那句轻轻的叹息似是犹在耳边:“相见诚如不见。”当日,李世民诚恳地请求与自己商谈, 他知道自己的部落非常熟悉突厥情况,在沙漠里素有突厥与汉族之桥的名声,而自己的部落已是生存艰难,受尽了各个部落的白眼,她只想让她的子民过上幸福安定的日子,不用再到处漂泊受人欺凌。李世民答应划出关内一块水草丰盛的地方给自己的部落,并设为大唐的一个新郡,郡守由自己指定,并立字据为证,但条件是自己要帮他找到突厥联军的运粮路线。 她的部落带着宇文仕及、李绩等人率领的经过易容乔装的唐军进入大漠,然后眼看着唐军截获了粮草,之后抢回了泾州重地。她和他的交易顺利完成了,她会带着长孙兄弟离开长安,到那个水草丰盛的地方去,那里她已经考察了多年,这也是她在关内活动多年的原因。但是,她想在走之前去看看她从未谋面的哥哥——突利。 然而,他看她的眼神中带着狐疑和不信任,他那全神戒备的神情浇灭了她仅有的一点希望,她果然是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么?他小心地试探着自己,好象她是一个敌人,而不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正当她失神间,她碰翻了男侍者端来的酒盏托盘,并触到了那个侍者的手,于是,她本能地拔出匕首架在那侍者的喉咙间。然而正在这时,她看到了哥哥眼中浓浓的敌意,他已经确信自己是来图谋不轨的。她无力去解释些什么,也不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6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68 知该如何说起,就这样被礼貌地留下就餐休息。然而,当她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哥哥的军队已连夜撤走!面对着空荡荡的营地,她只能无言地流泪,终于,她失去了最后一份亲情!这就是王女的代价么? 第三日,李世民率子衣、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高士廉等六骑,直接至南岸之滨,隔着一条渭水向颉利喊话。士气严重受挫的东突厥士兵纷纷出帐观看,惊讶地发现对岸只有几骑从容不迫威严镇定的儒将,而这几人的身后不远处,是严整的大唐军容,漫山遍野遮云避日的唐国军旗,禁不住一个个面带惧色。 正如子衣所知道的历史结果,颉利诡辩说只是误会一场,请求与大唐重归于好,并同李世民结下便桥之盟。子衣轻吁着,她又一次见证了历史,突厥的威胁终于暂时解决了,大唐的盛世就要来临了!而她,也是时候该离开历史了! 倾情一舞(未完) 傍晚时分,一队花枝招展的美娇娘簇拥着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进唐军营地。 营地守卫瞧着一众花满楼的美女,个个都看直了眼,均道:“果然是花满楼里楼满花,花不醉人人自醉。啧啧,瞧瞧,那些小娘子一个个生得多可人儿,就连后面的小厮也是恁般清秀,你们瞧,后面那个长得象大食人的杂役,多俊俏!” 李世民领着手下文武官员亲自出营迎接,车帘轻动,一只碧玉嫩白的纤手轻轻挑起车帘,伴随着清幽的花香在空气中荡漾开来,众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有劳太子大驾了,婉清实不敢当。”莺声燕语中从车上下来一位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浅笑微吁,艳比牡丹,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只惊得一众大小官员与兵士个个凝神屏气呆若木鸡。 李世民颇有风度地做了个请的姿势,笑吟吟地随在牡丹仙子身后入营。尚婉清略略环视四周,一丝淡淡的哀怨从眉黛间滑过,心下幽幽叹息一声,那人竟是又未前来迎接自己,她去哪里了呢? “可兄伤势尚未痊愈,需保重身体才是,切不可再饮酒!”子衣皱着眉夺过酒壶道。 “哈哈哈!二十万大军,二十万啊!竟然就这么不战而退!” “可兄,军国大事非我等臣下可以任意猜测妄为的,既是贵国可汗的命令,可兄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潇兄说得轻巧!我突厥的男儿有哪个不是战死沙场为荣?如今却是这般结局,难道我大突厥果然兴盛无望么?” 子衣遗憾地摇了摇头,可达志失落地望着天边那抹即将消失的夕阳,喃喃道:“莫非我突厥族日后果真落个败落西逃的下场么?潇兄,你之前讲的,都是真的么?” “这个,在下曾向人习得一点卦相皮毛,百十年后,仅剩的突厥部落将一路向西逃亡,在西方世界的不毛之地流浪迁徙,于四百年后攻占沙漠古都巴格达,开始信奉一种新的信仰,再过四百年后将到达一个叫君士坦丁堡的地方,突厥一族的流亡历史也至此结束。” “君士坦丁堡?” “是的,你们的后人将在那里建立一个新的国家,叫土耳其。所以可兄,无须气馁的。” 可达志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我的妻子才为我又添了一个儿子,还没有名字,以后,他就叫君士坦丁堡罢,我会嘱咐他把这个名字作为姓氏代代相传下去,只要我可达志的子孙还有一个人,就永远不能忘记这个姓氏,直到我们的后人找到那块地方!” 子衣张了张嘴,难道后世建立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人竟然是可达志的后人?那个啥,是自己的话指引突厥人找到君士坦丁堡的? “微臣潇子衣参见太子殿下!” “子衣?”李世民一笑,将笔砚轻轻放好,起身道,“世民正要找子衣商议呢。” “太子殿下,如今——” “如今战事刚平,有许多善后军务嗜须处理,子衣在江南时一向甚为熟悉,处理得井井有条,这些琐事就有劳子衣了。来人!” “殿下!子衣……” “世民还有紧急军务,先走一步,详细情形待明日回了长安再行定夺!”李世民搭住子衣的手臂,温和地笑了笑,转身大步迈出帅帐。 “请主簿大人接纳。”一名侍从手捧着一叠文书恭敬地道。 子衣望着那叠文书,眉头已然皱紧——那人究竟要做什么? 天色转晚,月明星稀,华灯初上。一个俊秀的身影指挑珠帘,洒然而入,轩然立定。 大帐内灯火通明,一排排华丽的屏风齐齐四列,一盏盏宫灯悬挂于帐上四壁,绮丽而柔和的灯火下,轻纱曼曼,如梦如幻,一个娇艳玉滴风采照人,姹紫嫣红美仑美奂的绝色佳人,盈盈起身,直走到那身影前,轻轻握了手,细细凝望。 那人已换了一身玉冠明袍,黑细的明眉下,丰神俊秀的面容上,一双清朗的眸子微微含笑,温润如玉,衬着一身冰心玉骨,轩昂生辉,风流倜傥的君子风度,直仿如那天上的一轮明月。就在这天上仙人降临凡尘的刹那,帐内四面的灯火都已黯然失色——自己请了那人来,只为能与她在这凡尘共舞一刻,了却夙愿心事。 凝神罢,牡丹仙子轻启樱唇道:“子衣随我来。” 直走进那轻纱帐里,子衣道:“婉清小姐……” “嘘……”婉清轻摁那人口唇,微一摇榛首,乃抱住了那人的胸怀,只依偎着子衣的脖颈,轻声道:“今晚之后婉清将封艺归隐,告别乐艺生涯。作为婉清最后一次献艺,婉清愿为子衣倾情一舞,只想给子衣一人看,这一次不要拒绝人家,好吗?” 子衣一震,婉清已然起身,子衣尚未开口,婉清握住她的手,曼步轻动,盈盈一笑:“子衣,请与婉清共为一舞。” 隐隐间,清清的丝竹声不知何时已从屏风后传出,渐渐地,长笛、洞箫之音流出,伴着人祖黄帝手创的天地山河人之琴音,外方胡人之筝胡,弦弦扣心之琵琶,乐声四起,伊人凝眸一笑,口吐幽兰,天籁之音传来。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 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 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 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 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 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 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 伊人衣裙轻飘,绕着子衣翩翩起舞,歌声清亮高昂,余音绕耳,仿如一只蝴蝶留恋于花丛间,又如凤凰金鸣翱翔云霄。 李世民怀着心事在营地里散步,才踱到婉清营帐附近,一侍从道:“禀太子殿下,前面便是尚小姐营帐,殿下可要小的去通报一声?” 李世民才要点头,却忽然听到有歌声传来,细细倾听了一刻,终是叹道:“我们走罢。” 待高音渐消,耳边响起呢喃之声,盛 分卷阅读168 分卷阅读168 分卷阅读16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6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69 装仙子那娇艳的面容上一层淡淡的红晕,一双勾魂摄魄的眸子媚如三春明,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眉黛微动间情意绵绵,那歌声蕴含深情,一如江南水乡小家碧玉的姑娘: 冉冉狐生竹,结根泰山阿。 与君为新婚,兔丝附女萝。 兔丝生有时,夫妇会有宜。 千里远结婚,悠悠隔山陂。 思君令人老,轩车来何迟! 伤彼蕙兰花,含英扬光辉。 过时而不采,将随秋草萎。 君亮执高节,贱妾亦何为! 子衣呆呆听罢,伊人幽怨的叹息飘来,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哀愁,舞姿已是婉转惆怅,仿佛心有千千丝,百结千绕难理清,欲罢还休,欲离不舍,迂回环绕,只不论轻纱飘飞,那一双凝望着自己的眼哞里满是爱慕,满是无奈,满是哀伤,满是孤寂一人离去的怅然。 凛凛岁云暮,蝼蛄夕鸣悲。 凉风率已厉,游子寒无衣。 锦衾遗洛浦,同袍与我违。 独宿累长夜,梦想见容辉。 良人惟古欢,枉驾惠前绥。 愿得常巧笑,携手同车归。 既来不须臾,又不处重闱。 亮无晨风翼,焉能凌风飞? 眄睐以适意,引领遥相睎。 徒倚怀感伤,垂涕沾双扉。 歌声配着扣人心弦的奏乐,说不尽地哀伤凄婉,肝肠寸断,只让人泪湿衣襟。乐止曲罢,伊人两行清泪悄悄滑落,又轻轻念了一句:“明媚鲜妍能几时, 红消香断有谁怜?” 子衣心弦颤动,一时怔住,却又不知该如何宽慰,只得怜惜地道:“婉清小姐才艺双全,天下之士皆渴慕,他日必可得一佳婿。” “子衣如今还说这等话么?婉清可是不配子衣?” “婉清小姐有若仙子降凡尘,在下岂敢妄攀。” 伊人含泪摇首道:“子衣心里果然无婉清半点么?” 子衣暗叹一声,咬牙硬声道:“子衣心里已有她人。” 伊人的身躯已在微微颤抖,如玉的肌肤因为刚刚的倾情献舞而微微发红,只娇艳如花的面容上早已是梨花带雨。“小姐!”莲儿从屏风后闪出,责备地望了子衣一眼,似在怪她丝毫不肯迁就婉清。 婉清掩住面容,轻轻拭去泪痕,乃低声道:“从此刻起,婉清正式结束歌艺生涯,再不会有世人看到婉清的歌舞——婉清如子衣一般,只想归隐。” 子衣满怀歉疚地深深一揖:“请婉清小姐原谅子衣,在下告辞。” 庆功晚宴。 突厥联军二十万兵马顷刻间土崩瓦解,大唐的外部威胁暂时解除,而国内李世民已正式立为太子,目下正是天策府众将扬眉吐气一展抱负的时候,是以,一干人等只喝得觥筹交错酩酊大醉。 这大帐之内,李世民高坐在上位,两边依次坐着李靖、红拂夫妇,尉迟敬德、秦琼等一众武将,以及长孙无忌、子衣、房玄龄、杜如晦等一干文臣谋士。程咬金伤势尚未痊愈,李世民将他独置一席,只不肯让他饮酒,眼见众兄弟开怀畅饮,程咬金早馋得两眼冒光,奈何太子殿下的命令又不得不从,便有些急躁,嚷道:“我说殿下,如今我们全胜而归,尚小姐怎的不出来献个舞庆贺庆贺,只这些个舞娘有甚兴头?” 李世民呵呵一笑:“你个咬金,定是酒馋的急了!众位爱卿稍安勿躁,我且去去就回。”李世民起了身,不经意地扫了长孙无忌一眼,长孙无忌微一顿首,李世民已然出了酒宴。 李世民一出帐,座下的诸将立时更加热闹起来,纷纷起身互相敬酒,程咬金早跳起来去抱临席的酒坛子。子衣坐于房玄龄身侧,他两人都不善饮酒,对着众人的轮番敬酒应接不暇,早被灌了数斗下去,立时红晕上脸,便有些站立不稳。子衣倒还有些清醒,思量着要去末席罗老爷那里问问洛阳情形。 今日酒宴伊始,竟上来几位洛阳及长安的富豪大家前来贺喜,更不曾想这里面竟有罗红玉的父亲在,细细听来,却是国内的豪门大户听闻朝廷决心与突厥一战,遂向朝廷捐赠了大量钱粮布帛,其中尤以洛阳长安的富豪最为忠义,是以今晚酒宴,李世民特意将这几位富商大贾请了来一同庆贺。 子衣瞅了个空挡,便要拔脚溜下席去,却被长孙无忌一把揪住:“潇大人,还未与我等同饮,怎的就走?无忌可是要翻脸了。” 子衣早已是喝得双颊含晕,闻言忙道:“长孙大人,子衣实是不胜酒力,先去歇息一下……” “潇大人,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突厥兵退,于我大唐乃是天大的喜事,此事不贺,还有何事可贺?咱们大伙儿今晚一定要喝个痛快,你们说是不是?”一名武将高声道。 众人轰然应诺,房玄龄才被人拽着饮下几大盏,歇了口气,道:“我说,我说诸位…将军,这敬完后,能喝的喝个痛快,不能喝的就适可而止罢。” 尉迟敬德嘿嘿笑道:“老房,你也休想逃掉!” 离喧嚣的酒宴不远的一座大帐里,安静的灯火下,一个倾国倾城的牡丹仙子正提笔书写。 “世人皆以为婉清小姐歌舞才艺独步天下,不料书法竟也如此了得!”一个英挺威严的身影拊掌赞道。 “婉清见过太子殿下!”婉清盈盈一礼,李世民忙上前扶起。 婉清微微含笑道:“殿下之誉婉清愧不敢当。殿下此时不在帐内与将士同饮,怎的有空来婉清此处?” “哈哈!众将士可都在等着婉清小姐呢。” 婉清淡然低了头,语气轻柔地道:“多谢殿下邀约,只婉清已然退出乐艺生涯,还请殿下成全。” “退出?”李世民轩眉一扬,“莫非婉清小姐要归隐么?” 婉清一笑,颔首不语,李世民怔然半刻,忽地连连哑笑道:“也罢也罢!既如此,世民自会尊重小姐的决定——日后,可愿与世民常见么?” 子衣晃了几晃,又努力抬眼望去,那些个舞姿翩然的美女已全然看不清身影,眼前众人的笑颜也是模模糊糊,一手把盏一手执酒壶的长孙无忌似在说些什么,但头已是越发地昏重了,只不过又饮了三四盏,怎的如此倦乏,自己果真醉了么? 子衣趔趄着退了两步,只觉手脚发软,似连酒盏都举不动了,咣当一声掉在酒桌上。长孙无忌笑道:“潇大人才饮了几盏便要摔杯子么?来人,还不快给潇大人换盏!” 另一边,李靖被一群年轻武将团团围住敬酒,挡也挡不住,红拂只得命人备了茶水湿巾候着,正担忧地望着自家夫君,突然听到对面一阵吵嚷,夹杂着酒盏碰撞声,一眼望见人群中面颊红艳赛若桃花的子衣,立时吃了一惊。心道子衣本是文弱之人,如今秦琼、李靖、张公谨等相熟之人皆被小将们围拢着,哪里脱得开身替他挡酒?房玄龄、杜如晦等已是自身难保,今晚他定 分卷阅读169 分卷阅读169 分卷阅读17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7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70 是饮得多了。 红拂拨开众人,高声道:“你们这群猴崽子,有点礼数么?玄武门一战长孙大人保护殿下居功甚伟,如今逼退突厥联军,又是长孙大人运筹谋划,你们这些小家伙,还不向我们未来的国舅大人敬酒么?” 一众小将原本是有人起哄才一齐跟着过来敬酒,如今听红拂大姐一番教训,当下轰然称是,俱都转了头抢过长孙无忌手中的酒壶,一个个忙着与他共饮。红拂趁机扶起子衣,见他果然醉得深了,连话都讲不清楚,疼惜地道:“若是君然小姐看到你这般模样,还不要心疼死么?”忙唤了两个女兵过来,将子衣扶回营帐去。 婉清望着李世民,嫣然道:“殿下未来乃是一国之君,婉清只是一小女子,岂敢妄为?平淡从容当更合婉清之意。” “婉清小姐,”李世民盯住她,缓缓道,“世民不才,敢问小姐可愿属意世民一二否?” 婉清正低了头吹茶,闻言微微一停,幽远地道:“殿下厚意,小女子承受不起,婉清已然心定。” “如此——”李世民起身踱了两步,念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婉清纤指微抖,转瞬一笑,轻轻放了茶盏,不动声色地道:“殿下如何念起木兰辞来?” 李世民也意味深长地笑道:“婉清小姐日后便可知晓。还望小姐推迟决定——世民必会善待小姐。” 婉清眼瞧着李世民告辞离去,蹙起了一双弯月新眉。 两个女兵才将子衣扶进营帐,便有一面容黝黑的小厮端了水跟进来,哑声道:“有劳两位姐姐了,小的会好好照顾潇大人,两位姐姐请便就是。” 两个女兵忙点头称谢离去。那小厮将子衣扶坐于塌上,又取了茶水慢慢喂给她喝。子衣只觉浑身有气无力,眼皮已是十分地沉重,头脑昏昏很是倦乏,迷糊中仿佛有人在耳边温柔地说唤着呆子,口唇触碰到凉凉的茶水,似是十分地惬意,便多饮了几口,渐渐清醒了些。鼻息间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子衣勉强睁开眼睛,只见伊人正拢了自己喂茶,挣扎着道:“君…然,快…离开……” 君然知子衣向来不善饮酒,生怕子衣今日被众人灌得狠了,早和方华暗里在此候了多时,如今见子衣此番模样回来,立时心疼得紧,却又听子衣这般说话,不由心下一紧,有什么不妥么?“呆子,可是有事么?” 子衣勉力试着张了张眼睛,终是沉入昏睡中。君然欲再唤子衣,却听到“唧唧唧”的蟋蟀声,接连快速传来三次,那是帐外暗中放哨的方华与自己约好的暗号:有人走近了。 君然迅速扶子衣躺下,自己一弯身,躲进了子衣床下。 营帐处门帘轻动, 似是进来两人, 君然在床下听得脚步声渐近,不由有些紧张。 那莺声燕语传来,君然稍稍心安,原来是婉清小姐,只是,这么晚了,她还来找子衣——君然暗叹一声,呆子,又是你的桃花债么? 婉清唤了两声,不见子衣回应,轻抚了抚子衣晕红的面容,皱了眉道:“怎的饮了这么多酒?莲儿,你去端些醒酒汤来。” 莲儿应声出帐而去,婉清瞧子衣身上未盖薄被, 便轻轻铺开为她覆在身上,方端坐在塌上凝望着那人。这人的面容仍是那般俊秀柔和,只比洛阳初见时少了一丝忧郁——终究,那姑娘为她解开了这心结,她想必也同样欢喜着眼前这人罢?只解开她心结的人,若是自己该有多好! 婉清轻轻叹息一声,这些年来,自己只看中了这一人,也只有这一人的那份纯净与温厚才配得起自己的红颜托付,只可惜,自己来迟了一步,这人已有了心上人。纵使自己的归隐,也抹不去对她的一丝丝牵挂,李世民近乎直白的表露让自己心惊肉跳,他果然知晓了这人的身份,他打算如何对她呢?自己赶过来本欲提醒于她,哪知她却睡得象个孩子一样。婉清莞尔一笑,纤手抚平了那人紧皱的眉头,她果然是很可爱呢。 “喂!你做什么!” 门帘响动,有人不高兴地劈头嚷道。 婉清面上一红,收回了自己流连于那人面容上的手,起身讶然道:“蜜姬公主?” 蜜姬快步上前,瞧了婉清一眼,便去推塌上的子衣:“子衣!子衣!你醒醒啊,我是蜜姬!”蜜姬摇了几下,仍不见子衣醒转,咬牙道,“尚婉清,你把子衣怎么了?” 婉清一笑,不置可否地戏谑道:“我能把子衣怎么样?” 蜜姬涨红了脸,不服气地道:“那你干吗占子衣便宜?” 君然在床下忽听蜜姬之言,当下咬紧了贝齿,一丝苦涩的感觉涌入心田,只攥紧了衣角。 婉清亦是一怔,想起自己刚刚失神地轻抚子衣面容的情形,登时红晕又深了一层,却轻咳一声,反问道:“我有么?”继而上下打量了蜜姬一番,见蜜姬一身花满楼杂役装扮,恍然大悟似地笑道,“婉清还当是蜜姬公主来我花满楼作客——不曾想,原是来偷偷探望子衣的!” “你管得着吗?”蜜姬摸了摸子衣额头,见并未发烧,知是饮酒上头引起的面颊带红,这才安下心来,遂与婉清斗起了嘴,嘟哝道,“自己明明在人家脸上摸来摸去,还不承认占便宜!” 婉清失笑道:“那你现在这又是做什么?” “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蜜姬公主又在这里做什么呢?” “本公主高兴,你管不着!” 婉清饶有兴趣地望着蜜姬,摇了摇头道:“这里不是花满楼,婉清自然管不到。只是,这里似乎也不是蜜姬公主该来的地方罢?” “我来庆贺大唐国击退外敌,不行么?” “来庆贺?”婉清月眉一扬,“就公主这身杂役装扮?只怕,公主也是不希望别人知道罢?” “哼,我喜欢!” 两人正斗嘴间,营帐门帘飘动,一个人影突然闪进帐内,二人立时吃了一惊。 “谁?”蜜姬拔出匕首警觉地喝道。 “是你们?”那人影也吃了一惊,却又急急问道,“子衣呢?”随即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来察看正躺在床上熟睡的子衣。 “秀芳公主?”婉清和蜜姬这才看清,那人影正是一身男装打扮的秀芳,当下十分意外,禁不住齐声惊道,连带着床下的君然也吃了一惊。 男装的秀芳仍是这般英姿飒爽,只收拾得干净利落的面容上,掩饰不住她那满是焦虑、疲惫与内疚的神色。“子衣…子衣……”秀芳轻唤两声,眼见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就在面前,那颗苦涩的心终于得到一点慰籍,一行热泪悄悄滑落脸庞,子衣,你能原谅秀芳么?秀芳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子衣! “喂!你也要占子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7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71 衣便宜么?”蜜姬见秀芳低下头去,越凑越近,几乎要碰到子衣的唇,终忍不住扯住她嚷道。 婉清见秀芳不着痕迹地用衣袖拭了面颊,心下暗叹一声,轻轻道:“秀芳公主可是发现了什么?” 秀芳沉静地望了望营帐门帘处,低声道:“子衣口中的酒里,有蒙汗药味。” 屋内几人同时一惊,君然在床下早揪紧了心,难怪呆子要自己离开,原来,果然是有不妥之处。 婉清惊疑地道:“难道……” 蜜姬皱了眉:“一不做二不休,我们立刻架了子衣走!” 秀芳点头道:“只能如此!” 三人立时动手掀去子衣身上薄被,欲将子衣扶起,丝毫未注意到床上垂下的布幔已被挑起一角——正在这时,营帐外有人高声喊道:“潇老弟!太子殿下!” 营帐内几人立时花容失色,君然无奈地放下了布幔,婉清、蜜姬和秀芳齐声惊道:“糟了!” 蜜姬慌道:“不好了,不能让李世民看见我们!还是赶紧先出去躲躲!”转身就往营帐外跑去,却被婉清一把扯住:“我的好公主,出去不就撞上了么?” 秀芳沉声道:“快躲床下去!快!” 君然一怔,秀芳和婉请已扯着蜜姬一起钻进了子衣床下。 众美出逃(未完) 四位美人齐齐怔了怔,惊诧地面面相觑,只听得营帐外的脚步声已到了门口,三人互相对望一眼,便再也顾不得,一起钻进床下。 “太子殿下,潇老弟!”程咬金与房玄龄互相搀扶着趔趔趄趄跌进帐内。 “咦,人呢?”房玄龄从地上爬起,摇摇晃晃起了身, 醉眼朦胧地道。 “老房,你还真是不中用,他俩这不是在床上躺着嘛!”程咬金也爬起来笑话道。 “你个老程,你才不中用,这床上明明只躺了子衣一个人!子衣,子衣!”房玄龄走到子衣床前,跌坐在塌侧的椅子内,只伸了手摇着子衣的臂膀。 “潇老弟睡的可真熟,看样子今晚上他醉得狠了。殿下呢?殿下出去那么久,我还以为他在老弟这里呢。老弟,喂,老弟,醒醒!哎哟!”程咬金摸着床沿便往下坐,不料一屁股坐空,直跌坐到地上,疼得叫了一声。 “哈哈哈!你个老程!” 众美在床下闻得酒气冲天,禁不住都皱起了眉,蜜姬小声咕哝道:“两个醉鬼!” “谁说我是醉鬼?”程咬金扶着床沿站起来,瞪着房玄岭道,“老房,我可没醉!你这是在做什么?” 众美唬了一跳,一齐瞧向蜜姬,蜜姬吐了吐舌头。 房玄龄一面捋了衣袖,一面将子衣的手腕放端正,道:“我给子衣把把脉,瞧瞧他有没有伤了酒。” 众人一惊,俱都紧张起来。程咬金哈哈大笑:“我说老房,你装什么蒜?你个文人,还懂歧黄之术?” 房玄龄醉意朦胧地搭上子衣的寸关尺,傲然道:“文人怎么了?古往今来所有的鸿儒巨博,哪个不读《素问》、《灵枢》、《金匮要略》?” “呸!俺才不信,你们文官净会吹牛——” 程咬金正在嘲讽,却见房玄龄突地缩了手,一脸骇然之色,竟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赶忙问道,“老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老弟他真病了?” 床下众美暗中齐齐叫糟,子衣的身份果然被房玄龄识破了。 房玄龄胸口怦怦直跳,酒也醒了大半,愣怔了片刻,兀自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一定是我弄错了!” “什么不可能?什么弄错了?你快点说呀,老弟他怎么了?”程咬金急道。 房玄龄慢慢坐回椅内,再次凝重地伸手搭向子衣的脉搏,不消一刻便颤抖着离开子衣的手腕处,难以置信地望着床上的人儿,喃喃道:“她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潇子衣,这个令所有男人都黯然失色的绝世公子,他的风华甚至掩过了李世民的龙凤神采,而这样的人,竟是一个女子!只是,他为什么被下了药,又是何人所下?莫非还有别人知道她的身份么? 程咬金见房玄龄脸上面色数变,急道:“你倒是说呀,到底怎么了?” 房玄龄将子衣的手臂重又放好,缓缓道:“她很好。” “那俺就放心了,你又耍了我一次,害得俺白担心半天!” 房玄龄深吸一口气,才踱了两步,却见程咬金坐在床沿上瞧着子衣发愣,遂道:“咬金,你做什么呢?” “老房,你过来!”程咬金招了招手,啧着嘴道,“你瞧,潇老弟醉酒后,脸上那两朵红晕真好看,看着比那花满楼的姑娘不知要让人动心多少倍!” 床下四美吃了一惊,苦涩地对望一眼,个个从彼此眼中瞧见了无奈。房玄龄黑了脸,喝道:“程胖子,你喝多了!这等话也说得出来!” 程咬金笑嘻嘻起身道:“俺只不过夸夸罢了。”四下瞧了瞧,见帐内一片寂静无声,遂又压低声音道,“今天趁着这帐内只有我两人,俺跟你说句实话,平日里,俺就瞧着老弟比那天下的女子都好看不知多少倍呢。幸而他不是女子,否则,不说俺这个色鬼,就是太子殿下,只怕会第一个不放过他呢。” 房玄龄一惊,心里顿时明白七八分,却内里也愈发地乱成一团,只推着程咬金往外走:“快回前边喝酒去,莫要胡说了!” 程咬金嘟囔道:“怕什么,这里又没人,不会有人听到的——老弟,你好生睡着,俺去喝酒了!” “房大人,程将军?”莲儿端着醒酒汤进得帐内,见他两人正向外走,讶然道,“二位大人可见过我家小姐?” 两人摇了摇头,程咬金笑道,“大家都在等着尚小姐的芳影呢。若是见了她,俺立刻请她去前面大帐内为众将士歌舞一曲。” 房玄龄道:“莲儿姑娘还是去别处找找罢。” “什么?小姐不在这里?”莲儿赶忙放了汤碗,也随两人一起出了帐。 听着外面已是了无声音了,床下四位美人都松了口气,遂准备钻出床下,却听得帐外又传来三声快速的“唧唧”声,君然低声道:“小心,又来人了!” 稍顷,门帘处有极轻的脚步声进来,四人屏声静气以待,那人似乎在子衣床前踌躇犹豫,又过了一会,“锵”地一声,似是匕首拔出刀鞘的声音,众美吃了一惊,只听来人叹息道:“潇子衣,你莫怪我,我不能让你阻了蓉妹未来的皇后之位!你若要怪,就怪你是个女子罢!”这声音正是长孙无忌! 床下秀芳即刻握刀转换身形,准备闪电般滑出床外救援子衣,君然、婉清和蜜姬已奋力顶向床塌,准备将床塌掀翻。 正在这时,一人在帐外高声呼道:“潇兄弟!” 长孙无忌刺向子衣的手立时顿了顿,赶忙将匕首收拢回袖内,已然滑出床下半身的秀芳也即刻缩了回去,一个身影甩了门帘,婷婷然进得帐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7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7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72 内:“长孙大人不在大帐饮酒,怎的在此处陪子衣?” 长孙无忌一笑,若无其事地道:“潇大人久不出来,在下特意来看看是不是醉得深了。嫂夫人也是来看望子衣的么?” 红拂嫣然笑道:“正是。”随手端起桌上的醒酒汤喝了一口,见长孙无忌仍是面不改色地望着自己,遂道,“长孙大人只管去那边尽兴就是,子衣自有红拂来照看。” 床下四人也松了口气,有红拂在这里,子衣今晚当无事了。长孙无忌拱手一揖:“有劳嫂夫人了,改日在下再来向子衣赔罪。” “长孙大人,原来你在这里!太子呢?”又一个身影闯进子衣帐内,正面迎上了欲离去的长孙无忌。 “无忌见过阿黛莎公主。太子殿下正接见前突厥使者可达志,还望公主稍等片刻。” “哦?” 阿黛莎扫了一眼,讶然道,“潇子衣?他怎么了?” 长孙无忌回道:“潇大人醉了酒。公主这边请!” 阿黛莎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正在喂子衣醒酒汤的红拂,随着长孙无忌出了子衣营帐。 红拂望着长孙无忌离去的身影,禁不住皱起了眉。长孙无忌今晚明摆着是在灌子衣酒醉,刚刚进帐的时候,他的脸上虽然波澜不惊,只那眼睛里却含着一股杀气,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他的眼睛里并无恨意,当与子衣无仇,是因何起了杀心呢? “禀张将军!李将军喝多了酒,醉倒在酒宴上了。”在子衣床前踌躇良久的红拂忽听属下有人报来,吃了一惊,赶忙出帐而去。 四人在床下待了许久,早就腿酸脚麻,蜜姬也耐不得,见外面已无人声,不耐地道:“我出去看看。” 蜜姬刚从床下爬出来,便听到接连三次快速的“唧唧”声,当下叫苦不迭,只得又匆匆爬回去。才进得床下,门帘轻响,已有人无声无息地进来了,四人大气也不敢出,正猜测间,忽地一阵风响,床幔被人大力掀开,床下四位美人立刻暴露在来人面前——竟是阿黛莎公主,众人面面相对,一时都怔在那里。 原来,蜜姬钻回床下的动作慢了些,阿黛莎进了营帐,仍见床幔晃动,下面隐约有一双女人的绣花鞋,不禁心下生疑,遂猛地掀开了床幔,却原来下面藏着四位美人——这人果真是艳福不浅!阿黛莎冷“哼”了一声。 在床幔掀开的瞬间,秀芳当即用宝剑抵住了她的喉咙,清冷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惊讶,蜜姬早拿匕首逼在阿黛莎心口,嚷道:“她是突厥人,我随商队从塞外回大唐的时候,在沙漠里见过她!” 阿黛莎扫了一眼,那位洛阳花魁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而那个一脸黑粉的卓君然静静地望着她颔首道:“阿黛莎公主好。” 阿黛莎瞧了瞧面前的剑锋和匕首,起身嘲讽道:“真是没想到,如今身在中土的四位绝色美人,居然藏在床下面!” 蜜姬撇了撇嘴:“要你管!” 忽然,蟋蟀的“唧唧”声传来,床下四位美人立时紧张起来,道:“又来人了,快!” 阿黛莎一怔,那四位美人已缩回床下,床幔也被她们再次放下——她刚刚离开时就觉得这里气氛不对,那长孙无忌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慌乱,而潇子衣一直躺在这里纹丝不动,他就睡得这么死么?是以,自己特地甩开长孙无忌又跑回来察看,不料竟然发现这种事!这几个人,究竟在躲谁呢?为何今晚潇子衣帐内会有这么多人? “子衣!阿黛莎公主?” “罗红玉小姐!”阿黛莎烟眉一扬,笑道,“今晚可果然是热闹。” “公主怎会在这里?子衣可是醉得狠么?” “罗小姐又因何会在这里?” “我随爹爹一起来长安接受太子殿下的接见。刚刚听爹爹说子衣喝醉了,我,我来看看她。”红玉面上不禁染了一层胭脂,却终是怡然一笑,坐在塌侧察看子衣情形。 “居然都聚齐了!只怕有好戏看了!” 红玉正抚着子衣的额头,忽听阿黛莎喃喃自语,遂留了心,言道:“公主此话何解?” 阿黛莎摇头道:“只怕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罗小姐可想见故人? “故人?” “末将王猛拜见太子殿下!”帐外有人高声道。 “李世民?他果然来了!好戏开场了!罗小姐,快,我们藏到床下去! 正好也见一见故人!” 方华在子衣帐外暗处草丛里伏着,早已是心乱如麻手脚发凉,眼见着一个个人影进去,却少有出来的人,卓小姐是否已经暴露了?为何大家都不见出来呢?那里面到底发生了何事?只她根本没有机会进去察看,只见子衣帐里人来人往,似是热闹非凡,莫非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正焦虑间,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子衣营帐外,那不是王猛么?方华一阵惊喜。 王猛上前几步,迎着篝火处闪动的人影,高声禀道:“末将王猛拜见太子殿下!”声如洪钟,铿锵有力。方华暗暗点头,知他是在提醒帐内诸人。 红玉甫一进去便立时惊得失语,万没料到子衣床下竟已藏了四位美人!原本这床下空间倒还算富足,如今又进来两位,便甚是拥挤,君然与婉清自是被挤得苦不堪言,蜜姬等人也是受不住,遂在床下气恼地相互推推搡搡,一时间闹成一团。 蜜姬怒道:“没瞧见这里挤么?你二人为何不换别处躲藏?” 阿黛莎咬了牙道:“这床是你家的么?如何你藏得我们就藏不得?” 婉清好不容易稳住被挤得几乎向后倾倒的身形,没好气道:“几位大小姐,再挤下去床都要翻了,莫若我们直接出去见李世民罢了。” 君然担忧地望了望床下挤成一团的众位美人,低声道:“诸位且忍一忍,看李世民如何打算。” “嘘!你们再嚷嚷,小心被发现了只怕一个都走不掉!”秀芳两手分别捂了蜜姬和阿黛莎两人的唇,皱了眉细听外面的动静。 李世民略略一惊,目光扫过王猛身后子衣营帐的门帘,见那里直直垂下纹丝不动, 洒然笑道:“快快请起。” “禀太子殿下,张将军命末将前来告罪,李将军现下酒醉已深,恐有失礼,未能再陪殿下及诸将庆宴,已先行告退!” 李世民呵呵一笑,平和地挥了挥手,王猛随即辞谢转身复命去了。 李世民在篝火旁立了一会儿,身后长孙无忌表情复杂地望着王猛的身影远去,又悄悄溜了一眼李世民,却望见那人嘴角挂着一丝笑容,映着篝火分外的明晰,心下一沉,那低着的头垂得更低了。 李世民有意无意地扫了眼身后几人,语气轻淡地道:“我们进去罢。” 有几个男子的脚步声进来了。床下六美立时噤声屏气,细细倾听。 “子衣,子衣!”李世民轻唤两声。 “殿下,潇大人服了药已然熟睡。” 李世民微一皱 分卷阅读172 分卷阅读172 分卷阅读17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7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73 眉,长孙无忌忙接着道:“按殿下吩咐,下药极轻,只会让潇大人沉睡到长安。” 李世民双手负后,在子衣床前踱了两步,长孙无忌小心地道:“臣等先行退下了。” “长孙无忌!”李世民面带愠色,低声喝道。 “无忌在。”长孙无忌慌忙应声。 “你当本王果真如此龌龊么!” “无忌不敢!” “本王既要纳子衣为妃,自当颁书天下,岂会行此不耻之事?” 众美吃了一惊,李世民果然已知晓子衣身份!蜜姬和红玉几未惊呼出声,只赶忙捂紧自己的嘴巴。君然与婉清相对苦笑无言,阿黛莎则已呆住,虽被秀芳死死捂住,仍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身边诸美,似想求证自己刚刚是否听错了:子衣难不成是女的? “无忌知罪,殿下深明大义。” 李世民轻叹一声:“趁今夜诸将欢饮子衣熟睡,尔等即刻启程将她送入天策府。” “是。” 李世民扫了一眼躬身低头的长孙无忌,淡然道:“我大唐既可容得下两位太子正妃,日后自也可容得下东西两宫皇后。无忌,今夜之事就交由你亲手去办,本王要子衣半根毫毛都不可少。” 长孙无忌心头一凛,忙应声接了。那人既然要自己亲手办理,自是摆明了要告诉自己,若子衣有任何差池,则必是自己所为!罢了,听天由命罢。 李世民转身望着熟睡中的子衣,忧心道:“卓君然可有消息?” 床下众美立时将目光转向君然,君然秀容依旧淡定,只暗暗握紧了袖中的火竹。 那两个贴身武士愧声回道:“禀殿下,尚未寻到。” “也罢,本王自有法子让她绝了念头。其她几人如何?” “大食商队进城后入住万国驿馆,一直未曾入宫朝见圣上,蜜姬公主入城前便已失去踪影,现正在找寻。另有钱府公子钱林暗中随罗府一起来长安,当是为钱家的案子来寻潇大人帮助。” “哦,钱家的案子如何了?” “洛阳令尹为子报仇心切,捉了几名突厥人,一口咬定欧阳府里通敌国刺探洛阳军情,已上报至长安要将欧阳父子问斩,并将欧阳府家产全数抄没充公。因钱府与欧阳府有姻亲,钱员外也已下狱审问。” 李世民一笑:“无忌以为如何?” 长孙无忌沉吟道:“欧阳府在洛阳欺男霸女,早已是怨声载道,那家的不肖子更是地痞恶霸一个,如今娶了钱雨琴这等如花似玉的美人也不懂怜惜,却日日在烟花柳巷鬼混,为了个青楼歌妓争风斗气,与令尹公子大打出手,以至弄出人命来,更害得自家家破人亡,倒也是报应。只洛阳令尹虽为洛阳城除去一害,然其公报私仇之心,于情可原,于理不容!” 李世民微微颔首:“问斩一事准了!令尹之事暂且不提,待日后寻个不是再罢了他罢。至于钱府——”李世民轻柔一笑,“就留给子衣做人情罢。” 床下众美已听得面面相觑,原来各人都在天策府的监控之下,更未料,洛阳城里竟已发生此等事情,可怜那钱小姐年纪轻轻便要守寡了,家财已全数充公,现下又有数月身孕,日后可如何度日? “娘子关可有动静?” “回殿下,秀宁公主与柴公一直配合我军,只日前传来消息,安阳公主不知去向。” 李世民叹息道:“突厥一事已了,她再来又能如何呢?” “殿下,您该去前边与诸将共饮了,大家可是等得久了,阿黛莎公主也在找您。” “也罢,你们也起程罢。” 长孙无忌忙躬身相送,耳边却听得那人一句极轻的呢喃笑语:“你再遮掩究竟还是女儿家,这闺房里可是脂粉气浓些。”(汗,床下藏了六个美人,脂粉气能不重吗?)长孙无忌一怔,那人已离了床塌向外走去。 众美听得李世民出去,过了一会儿,头顶塌上有挪动之声,当是长孙无忌吩咐几名侍卫将子衣抬到担架上。众人相互对望一眼,秀芳使了眼色要大家切勿轻举妄动。 方华在外面瞧见长孙无忌带人抬着一副担架,后送入一辆马车中,心下甚急,不知里面到底发声了何事,也未敢暴露行藏,只耐着性子待一行人走远,这才跃出藏身处,急急掀了子衣营帐门帘,却听“咚”地一声,子衣床塌已被掀翻在地,底下挤挤抗抗站起六位美人,禁不住呆了一呆——难怪只见人进不见人出,莫非都躲在这床下么? 六位美人在床下藏了这么许久,那里面又黑又热,再加上拥挤不堪,一个个都已是腰酸腿乏香汗淋漓,如今得了机会,便一齐往床外爬去,结果却是谁也动不得,众人如何耐得?挤挤抗抗中竟一举顶翻了床塌。 君然躲得最久,也被挤在最里面,如今站起身便有些头昏眼黑,禁不住身形晃了几晃,红玉赶忙扶了她道:“君然小姐,可要紧么?” 婉清忙着拿帕子拭去额上的香汗,那边厢蜜姬已与阿黛莎吵将起来:“你挤得我都要喘不过气来了!本公主除了子衣,可不习惯跟别人这么近乎!” 阿黛莎一笑:“子衣?要不要我现在就去见李世民,告诉他你们都在这里,可以来个一网打尽?” “只怕你没命出去!”秀芳冷声道。 “我不过开个玩笑,你们紧张什么?”阿黛莎耸耸肩,“怎么说子衣也算我和阿瑜的朋友,要不然,你们以为我因何会突然去而复返?” “凭什么相信你?” “你们不信也罢,反正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本公主也不明白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群女人竟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 “阿黛莎公主,君然只知道,子衣是君然今生想要厮守终生的人,至于她是男是女,已经完全不重要了。”君然语气柔婉地回答道。 “你真的要这么一直走下去,绝不回头?” “君然从不后悔!” “好!算你有胆气!我们族里那些死了丈夫的寡妇,也有很多在一起对食的,我还没见过象你这样自愿选择对食的!” 众美人惊诧地望了望阿黛莎,阿黛莎讥讽道:“怎么?意外了?哼,你们汉人一个个满嘴仁义道德,十足的伪君子!我们塞外人烟稀少,生存条件恶劣,男子出门打猎经常被虎狼野兽吞吃,或是被敌族部落所杀,他们的妻子不肯再嫁能选择对食,便已是十分的高尚了,值得受到众人的尊敬。哪象你们汉人,又不许改嫁,又不许对食,不把女人折磨死就决不罢休!果然十足一个变态民族!女人也有女人的尊严,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卓君然,这就是我对你的建言——人活着是要顺自己的心意让自己快活,这样活出来的才是你自己!” 众人惊愕地张大了嘴巴,阿黛莎已大步跨出帐外,只留下一个嘲弄的笑容:“本公主先回长安了——与其你们在这里争吵,还不如 分卷阅读173 分卷阅读173 分卷阅读17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7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74 赶快想个安全的法子救出那可怜的潇子衣罢!” 方华站在门口四处张望,她一见这些奇女子都在子衣帐内,立时心知不妙,赶忙与秀芳一起将掀翻的床塌摆正,又跑回营帐门口查探四周动静,此时见阿黛莎先行离去,遂道:“诸位小姐,还是快些散开的好,再过一会儿那酒宴散了,被人撞见可就糟了!” 蜜姬愣了愣神,婉清扯了她道:“蜜姬公主还是明日随花满楼的车队一起回长安罢。” 秀芳望着君然,那双沉静的眸子里满是感伤,半晌,方郑重地道:“你们进长安后去太平公主府落脚罢,张霞一直在府里等着的。君然小姐,我欠你的,早晚会还了你!” 一丝酸涩涌上心口,君然叹息道:“秀芳公主……” “君然小姐…不必多言……”秀芳低回的哑音绕过耳旁,她的人已如疾风般掠出帐外。 红玉望着秀芳身后飘荡的门帘,黯然摇了摇头,只握了君然的手叮嘱道:“红玉也需回爹爹那里了,以免李世民发现有异,我们到长安后再联系。君然小姐,千万保重!” 君然点头道:“我们都要小心!” 82 君然索夫 朦胧中一双纤手正覆在自己的额头上,子衣猛地坐起,抓住那手急道:“君然,快走!” “潇公子!”一个温婉的人儿静静地望着她。 “若兮小姐?” 袁若兮红了脸,轻轻抽出自己的手。 “潇公子昨晚半夜回来这里,若兮还怕公子路上受了凉气,如今面上红晕已下,当无大碍了。” “半夜?”子衣猛然想起昨晚才喝几杯就昏昏欲睡的情形,赶忙望了望四周,“若兮小姐,这是......” “天策府。” “天策府?”子衣脑袋嗡地一下炸了,袁若兮不是在洛阳么?怎的会在天策府内?李世民究竟想做什么?为何要把自己悄悄送来这里?自己昏睡前好象看到君然的,她君然那里可安好么? “潇公子......” “若兮小姐有何...”子衣一抬眼,正对上袁若兮那明晰如水的清眸,仿佛直望进自己眼底,遂呆了呆,“吩咐?” 若兮静静地望着她,轻声道:“若兮在想,一个女子竟也可成就公子这般的风华人物。” “你!”子衣一惊,继而叹息道,“若兮小姐也知道我的身份了么?” 若兮微一顿首,见子衣虽微有尴尬之色,却与自己坦然相对,遂又盯了子衣半晌,方轻启朱唇:“公子与君然小姐之事,若何?” 子衣微微含笑:“若兮小姐以为——若何?” 若兮一震,一字一字吐道:“公子可是当真相守一生么?” “当真。” 若兮侧头思索片刻,又望向子衣道:“若有男子肯娶公子呢?” 子衣摇了摇头:“子衣心中只有君然一人,再无他。” “若是…以皇后之位相许呢?” 子衣怔了怔,却见若兮探询的目光凝望着自己,似要把自己整个人都看穿。 一个老妇从侧门进得秀宁公主府内,由张霞引着绕过无数厢房,来到一间密室前,老妇一把推开,叉了腰喘着气息道:“你们谁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秀芳昨夜走后即不见踪影,今早突厥公主阿黛莎入了天策府后一直未见出来,蜜姬也一早进宫朝见李渊,只剩下君然、婉清和红玉在此等候。钱林正在桌前向君然等人哭诉,突见闯进一人,仿佛见了救星般扑过去,只扯住老妇道:“房夫人,夫子呢?夫子回来了么?” 原来,钱雨琴的相公欧阳少爷是个典型的浪荡败家子,才娶雨琴过门时,见是个天仙般的美人,比那青楼里的女子不知要美丽多少倍,自是十分欢喜,哪知一月不到,便是腻味了,又日日流连于烟花柳巷。雨琴先还好言相劝,哪知这少爷性子是个十分不懂疼惜的,平日里何曾被人管教过?如今被雨琴说了几句,登时起了火气拳脚相向,此后日日深夜方才酒醉至家,稍有不慎便又打又骂,甚而将青楼的姑娘带回家去过夜。可怜雨琴后来有了身孕,那厮也不肯稍有温存,倒以此为借口,越发的出去寻花问柳。雨琴只得眼睁睁忍着,整日以泪洗面,渐渐地也就淡了心,只愿不相见便是好的。 岂料那欧阳少爷竟惹祸上身,为了争一个歌妓的酒,与另一贵公子起了争执,争斗中打破了对方的头,都道那伤口很小只是出了点血,不想那公子回去后得了破伤风,不几日便一命呜呼。偏那公子乃是洛阳令尹家的小儿子,令尹岂肯善罢甘休?关外突厥战事一起,洛阳城中当时捉了几个突厥奸细,不知怎的就扯到欧阳府上,便将欧阳父子拿去问了死罪,家产也被抄没一空,钱府因雨琴之故也被牵连,府宅财帛皆被封,钱老爷也被捉去问案。 如今钱雨琴已怀胎八、九个月,与钱林两人无依无靠,幸而罗府与钱府乃是世交,便将他两人接进府里照顾。钱林本欲往长安寻子衣帮助,恰因罗老爷向朝廷义捐甚多,得到携女共入长安觐见太子的机会,便一起来到长安。如今家中遭此变故,父亲还在大狱之内,钱林自然是心急如焚。 待房夫人进了屋,方华赶忙关上房门,会同张霞继续守在屋外警哨。 房夫人一把甩掉头巾,毫不客气地落了座,只将手指敲打着桌面,目光在几位美女脸上来回逡巡着,直过了片刻,方喝道:“说,你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子衣真是女的么?” 原来,房夫人听夫君讲述子衣身份后,当下惊得许久都合不拢嘴,今早张霞来请她过去商议,便扮了老妇急急赶来。 钱林已是长大许多,更因姐姐一事知道子衣身份泄露的严重性,当下偷偷瞧眼望去,见房夫人脸上并无愠色,这才稍稍放心,忙拿了茶盏去为房夫人沏茶。 三位美人对望一眼,君然缓缓颔首道:“正是。” 房夫人迷惑地道:“那…那你和子衣……” 君然从容道:“也是真。” 房夫人怔了怔,恍然道:“你们两个要对食?” “是。” “为何不去嫁人?这可比对食不知好多少倍。” 君然悠然望向窗外,轻声道:“夫人当知君然与子衣的情分,君然今生不作他想。” 婉清黯然垂了眼帘,似是在若有若无地叹息。房夫人望着君然,吸着气直摇头道:“你们也太惊世骇俗了些。子衣她,也是如此么?” 君然柔婉一笑,坚定地颔首道:“不错。” 钱林端了茶来,乖巧地道:“房夫人请用茶——纵然夫子是女子,也无甚不妥,只要夫子欢喜,乐得逍遥,岂非胜过人间夫妻无数?” 房夫人刚接了茶,闻得此言立时恍了神,半晌方笑道:“不想子衣竟教出此等学生来! 分卷阅读174 分卷阅读174 分卷阅读17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75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75 ” 婉清亦含笑道:“这孩子倒是有些奇异。” 红玉道:“林儿虽小,说的却也在理,倒是我等,日日顾及人前人后的,未必能懂得其中至真之理。无论怎样也罢,终究要自己欢喜才好。” 房夫人叹息着点头道:“既是君然小姐和子衣决定如此,我自是不再过问,只有一样,不论选的哪条路,都要忠诚如一才得幸福。” 君然欢喜地深福一礼:“谢房夫人成全。” 房夫人扶了她道:“谢什么?这对食又不是什么新鲜事,近日这送入长安的宫女被放出来对食的多了去了,哪里会多你们一对?不过倒未必有你二人这般情深的。”言罢又自言自语道,“我说平日里瞧着子衣恁俊秀,不料果真是女子扮的!”又愣神一刻,念及种种过往之事,恍如仍在梦中,好一会儿才转向君然,叹道,“人家是能嫁人的挤破头了往外嫁,哪象你们几个,反是倒过来挤着去对食,天下哪有这样的事?竟是让我瞧见了。倒是你和子衣两个,还真是千古奇闻呢!这一路走来,如此波折不断,竟一直到了如今,成就这段传奇,日后定也是风流佳话!” 李世民仰靠在椅上,瞧着面前的长孙兄弟二人,怡然道:“阿黛莎公主已经安排好了她的部族,我已委任他们部族的长老为郡守,按照约定,今日你二人就可以跟她走了。” 长孙兄弟对望一眼,又瞧了瞧李世民,见他不紧不慢地饮着茶,长孙郦沉声道:“敢问殿下,潇大人可是与我们一起走么?” 李世民停了停,放了茶盏:“还有什么,一起说罢。” 长孙瑜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笑道:“袁姑娘自然也是一起走罢?” “咚!”案上猛然一记重响,长孙瑜哆嗦了下,偷眼望去,只见李世民锐利的目光正射向他二人:“你们好大的胆子!”李世民起了身,厉声道,“长孙瑜,你当你们在洛阳私吞酒楼的事我不知道么?若不是看在蓉儿的面上,早将你两个问罪了!长孙郦,你刻意隐瞒情报以为我也不知么?你二人早知潇子衣女子身份,这么大的事情居然就被你私扣不报!若不是高枫和春娘,我还真被蒙在鼓里!” 长孙郦回道:“潇子衣既已准备退出官场,又何尝不可给她方便呢?” 长孙瑜陪笑道:“再说,您也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也该放她走了罢。” “住口!”李世民负手走近二人身旁,一字一字道,“她是我李世民的未来太子正妃,岂是你们两个可以想带走就带走的?”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长孙郦咬牙又问道:“那袁姑娘呢?” 李世民望着他,深深笑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的心不在你身上,你们还是乖乖地跟着阿黛莎走罢!” 众人聚集在承乾殿里,程咬金见房玄龄东张西望心神不定,遂道:“老房,你是不是在找潇老弟?” 房玄龄无言地笑了笑,又摇摇头:“不知她现下在何处。” “不用找了!”李世民一探身进了承乾殿。 “我说殿下,从昨儿个晚上到今天进长安城,一直都没有老弟的影子,他去哪里了?” 李世民一笑:“子衣就在天策府内,她暂时就不出来了。” 房玄龄小心道:“潇大人可是身体不适么?” 李世民望着房玄龄,深邃的眸子里满是自信的笑容:“她要在这里准备着结姻亲事宜呢。” 房玄龄垂了眼,笑道:“不知是何姻亲呢?” 李世民侧了头,定定地立住,洒然道:“房爱卿就先帮我草拟一份册封太子正妃的奏折备着罢。” “什么?”程咬金怔了怔,“殿下,我没听明白,你刚才说要册封,是册封谁为太子正妃?跟潇老弟什么关系?” 李世民自笑不语,秦琼拉了程咬金道:“咬金,你猴急什么?自然是潇兄弟家的女子了。” 房玄龄扫了一眼长孙无忌,见他面无表情,遂向李世民应道:“是。” 程咬金咂着嘴嘟哝道:“好事倒是好事——潇老弟家居然还有姐妹?我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蜜姬被人引着绕过回廊,直走到文学馆内方才停下。一路上蜜姬转着眼珠四下偷瞄,却是连子衣的身影都未见,不由失望地叹了口气。 “蜜姬公主因何叹气呢?”李世民放了书册,翩翩走近。 “哦,觉得你这里七拐八绕的,绕得我晕头转向。” 李世民温和地笑了笑:“公主可是已入宫见过陛下了?” “是,所以来向太子殿下辞行,准备起身离开长安了。” “公主喜欢长安么?” “长安自然不错,房子嘛,又大又宽敞,又很气派,人住在里面豪气油然而生。嗯,吃的玩的东西也很多。” “那公主可愿常在长安?” 蜜姬耸了耸肩:“不了,我还是更喜欢洛阳。” “那——如果让公主住在皇宫呢?” 蜜姬挤出一丝笑容:“我讨厌象迷宫一样的房子,所以,皇宫我会住着很不舒服的。” “是么?”李世民眼眸一转,轻描淡写地道:“若是在皇宫陪着子衣呢?” 蜜姬呆了呆,仿佛懵懂不知:“在别处陪她也挺好。嗯,还是不要在皇宫的好,会闷死人的。” 子衣立在树下发怔,李世民轻轻走近,朗声道:“秋日已到,叶黄渐落,却也是收割的季节了。” 子衣缓缓转身,清澈如水的眸子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人,李世民一手负后,一手搭上子衣的肩头,别有意味地道:“人说石榴满枝头——子衣也该为人妻人母了罢?” 子衣一颤,这人果然已经知道了。子衣侧身滑开李世民的手,直视着他道:“果然瞒不过殿下。既然殿下知晓,就请放子衣辞官归去。” 李世民回视子衣的目光,诚恳地道:“子衣可曾想过下嫁世民?” 子衣目光不动,只微一摇首:“那不可能。” “为何?” “殿下当知子衣心中已有她人。” “哈哈哈!”李世民朗然笑道,“那是子衣未有男子求婚之时,如今有世民求亲,子衣自可不必再与女子对食,再者——两个女子,哪里作得了真?” 子衣也笑了笑:“自然是作真。” 李世民不以为意地道:“若子衣定要与君然在一起,世民可将她一并娶了来,这样你二人也可日日相伴。即使是其她几人——我也可以全部纳为侧妃,以后你们可继续姐妹相伴。” 子衣惊讶地望着笑吟吟的李世民,在一个父权社会里,有谁会相信两个女子的爱情呢?纵是开明如李世民这般,竟也认为女子生来便是为嫁男子而存在的。世间的男子莫不以为,女子只要有了可嫁之人,自然会抛弃姐妹情谊,对食之心,欢天喜地地过上相 分卷阅读175 分卷阅读175 分卷阅读17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76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76 夫教子的生活,为何男子都这般轻看女子间的情谊呢? 或许,这就是天下男儿因自己身为男子而产生的自豪感吧——自以为女子是为男子而活。 子衣足足呆了半晌,方苦笑道:“殿下所想,恕子衣万死不可受之!” 李世民讶然挑了挑眉头:“为何?这不是两全其美么?” 子衣摇摇头,定定地道:“殿下不会明白的,还是放子衣辞官归隐罢。” 李世民轻抿薄唇,自信地一笑:“我若允诺子衣皇后之位,兼为女官尚书,若何?” 众人在秀宁府中翘首以盼,只等得心慌意乱。终于,张霞欢喜地向屋内呼道:“回来了,回来了!”两个人影在将近夕阳的余辉下映入府内。 房夫人一马当先冲出来,揪住房玄龄的耳朵道:“怎么现在才回来?快说,什么消息?” 蜜姬默默进了屋,静静地独坐在窗下饮茶。房玄龄被众位美女包围下进得门内:“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钱林,你过来,太子殿下说了,‘钱府的案子,依潇主簿所论,钱老爷无罪释放,钱府家财一并归还。’” 钱林喜道:“真的?太好了!谢谢夫子!房大人,夫子呢?” 房玄龄瞧了眼君然,又望了望婉清和红玉,婉清道:“可是要立妃么?” 房玄龄苦着脸点了头,众人默然不语,房夫人皱了眉头道:“李世民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要立子衣为太子妃呢?长孙无忌兄妹会答应么?” 房玄龄苦笑道:“只怕已是由不得他二人了。” “此话怎讲?” “此事,就全凭子衣一念之间了。她如今,已是可以一展宏图了。”房玄龄仰头叹了口气,起身缓缓道,“子衣如今可为太子正妃,日后自可成为皇后的有力人选——这可是强有力的政治联姻呢。 子衣是李靖举荐的,一旦子衣为妃,她会得到李靖夫妇的全力支持,而李靖镇守南方,手中还握着我大唐的全部精锐,有他夫妇二人的支持,可以起到一举定乾坤的效果;何况,子衣前杀朱粲,擒毕玄,后于玄武门救过太子,又与突厥作战,以身作饵才换来泾州大捷,献离间之策与殿下的计谋配合得天衣无缝,顺利吓走了突厥联军。如此军功赫赫,甚得武将支持,却官不过一个主簿,诸将难服。是以,不久子衣必将得到大肆封赏,当位在朝堂之上三公九卿之列,其位不在长孙无忌之下。 无论抢亲一事,还是战突厥一事,子衣之英勇血性深得一众武将敬佩,她又一向与程咬金、秦琼、张公谨等人交好,兼有战场上的生死情谊,信任度颇高。若子衣为后,则一班武将未来前程均有保障,不用顾忌长孙家族。所以,这班武将会鼎力支持子衣成为未来皇后,可以在朝中与长孙家族形成有力的制衡。 于文官来说,子衣搭救过我和杜如晦,她若为后,我和老杜都不会反对。何况子衣人缘一向很好,天策府众谋士都与她交好,且有多人参与了酒楼股份,去年年底,子衣派人送往长安分给每一位大人的红利,足足抵上两年的俸禄有余。天策府下属的年轻将领和小吏,又多半是从丽正书院抽调而来,都是子衣的学生,他们对子衣的情分,从庆功宴上等着与子衣敬酒的人层层叠叠即可看出。不久新皇登基,这些人将安插到各个部门,未来朝中大半官员都将是子衣的门生,加上原有的人脉,子衣已可以在大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要她愿意,她就可以权倾朝野!所以,殿下若娶了子衣,也可牢牢掌控朝中军政。 而长孙太子妃那里,子衣数次有恩于太子,无论是殿下还是太子妃,都已欠了子衣太多人情,以长孙太子妃脾性,她断不会阻止殿下册封子衣为正妃。外有文官武将的支持,内有恩于殿下和太子妃,子衣本身又才华横溢,所有这些,都是子衣在不知不觉中积累的势,而这势的厚度已在朝政上达到举足轻重的地步,非是长孙无忌所能掌控,他非常清楚未来长孙家族将会遇到的地位威胁,是以,他才对子衣起了杀心。若只为生活安稳,子衣大可以在襄阳钱府教书,又何苦冒险女扮男装到洛阳为官呢?若无朝政之心,她为何要积累起这样雄厚的权势呢?如今,子衣终于即将登上高位,位极人臣,只要她愿意,她甚而可入宫为后掌控天下!所以,今日之事,全凭子衣一念之间,而非我等所能决定!” 房夫人倒抽一口凉气,摸着胸脯抚了抚,方才缓过神来,乃思索着道:“听起来是不错。不过……” “不过——”君然接了房夫人的话头,语气淡然而又坚决地道,“我会先杀了她。” 众人立时齐齐呆住,一起惊骇地望向君然。房夫人摸了摸几欲吓掉的下巴,确定嘴巴已经合拢,遂咽了口唾沫,狠狠一拍,喝道:“好!我支持你!” 红玉骇然道:“君然小姐,你该不会…真的……” 君然柔柔一笑:“我信她。” 婉清幽然叹息:“君然小姐果然是……” 房玄龄才缓过神来,结结巴巴道:“那么,要找个合适的机会,然后想办法把子衣救……” “救你个头啊!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房夫人白了一眼,狠狠戳着夫君的额头。 房玄龄苦笑道:“那能如何?” 红玉攥紧了帕子:“依我看,就照我们商量的计策做!我就不信,青天白日的,他还能怎么样!” 房夫人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我们分头准备一下,明天一早……” “不!”君然那晶莹秀丽的眼眸毅然转向窗外,决然道,“就是现在!” “现在?”房玄龄失声惊道。 “没错!”蜜姬收回迷茫的眼神,咬牙道,“若有必要,就一刀一刀杀进去!不能再拖了!” 婉清轻轻一笑:“也好。” 房夫人按住心内的震撼与惊叹,只挨个儿仔细看了看屋内的几位美人,暗自嗟讶不已,略一思索,乃道:“既是如此,蜜姬公主和我这就陪君然小姐去天策府要人!婉清小姐负责备好几辆马车在天策府附近接应,待我们一出来,立刻以大食国洛阳使节的身份出城!” 红玉亦道:“我即刻告知父亲到城外等着接应我们,之后我也会到天策府与你们会合,助君然小姐一臂之力!” 房夫人望向钱林,未及开口,钱林昂然道:“夫子说过,大丈夫行于世,当顶天立地!如今夫子有难,林儿虽愚钝,亦当誓死以报!” 君然莞尔一笑,摇头道:“林儿尚年小,未来家中父亲和姐姐还需你去照顾,如今钱府一案有了转机,林儿当速回洛阳。” 钱林握紧双拳,铮铮道:“这里就我一个男儿,如今夫子有难,难道要林儿逃之夭夭,却让一群女子为我的夫子出头么!林儿也要去讨夫子!” 房玄龄好气又好笑道: 分卷阅读176 分卷阅读176 分卷阅读17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77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77 “谁说就你一个男人?我不是男人么?我去做什么?” 房夫人急道:“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找秦琼和程咬金帮忙么?全靠你了!” 长孙蓉紧蹙双眉,直到长孙兄弟将事情的全部经过讲完,室内寂静得只有各人的呼吸声。 沉默良久,长孙蓉缓缓道:“潇子衣是女子——可果然是事实?” “正是。”长孙郦低声道。 长孙蓉长叹一声,长孙瑜见太子妃只是摇头并不作声,遂使了个眼色给阿黛莎。 阿黛莎试探着道:“殿下,您以为此事如何?” 长孙蓉茫然笑了笑,轻声道:“她既是女子,嫁与世民有何不可?” 阿黛莎急道:“可是殿下,潇子衣根本不想做什么太子妃、皇后的!她心里只有一个卓君然!” 长孙蓉摇首笑道:“可得如此夫婿,又怎会愿意与另一个女子对食?” “非也。”长孙郦回道,“姐姐久在宫闱,自当知从人祖黄帝有娈童七八人起,至今几千年来,男风与女风就从未断过,历朝历代史书皆载有对食之人。古人既有弥瑕吃桃汉帝断袖之事,亦证这世间龙阳之好如同男女一般同为真情。男风既真,对食又如何不真?” 长孙蓉沉思多时,望向久立而不语的若兮道:“若兮小姐以为如何?” 若兮微微颔首:“潇大人与君然小姐之情,我等有目共睹。” 长孙蓉含笑道:“若兮小姐果真要同众人一起离去么?” 若兮决然道:“殿下,若兮只求平凡清淡,再不踏入是非之地半分!” 长孙蓉幽然一叹,却又忽道:“若兮小姐可是与子衣有情?” 若兮摇头一笑,淡然道:“她二人的情分已非旁人所能插入,若兮早断此念,唯愿相随归隐民间。望殿下成全!” “请殿下成全!”长孙兄弟与阿黛莎齐声请求。然长孙蓉良久未语,只端了茶盏慢慢啜饮,忽听远处吵嚷一片,似还夹有爆竹之声,众人吃了一惊,暗道,这天策府一向安静得紧,何曾这么热闹过? 长孙蓉侧头向侍女询问道:“出了何事?为何如此喧哗?” 李世民独自一人在承乾殿中来回踱着步子,回想起子衣的神情,禁不住叹息不止。 “我若允诺子衣皇后之位,兼为女官尚书,若何?” 子衣略略一怔,懒洋洋笑道:“殿下厚意子衣感激不尽。只子衣乃懒惰之人,惟愿与君然相伴,纵情于山水之间。” 李世民讶然道:“子衣当日女扮男装千里迢迢赶往洛阳,不就是为了在仕途上一展抱负么?子衣若真想辞官归隐,这一年来机会甚多,何至拖到今日?” 子衣点头道:“殿下所言不差,子衣确有诸多机会可抽身早退,也确想参与这历史的进程,为即将出现的大唐盛世尽一份心力。然,殿下高估了子衣的功利之心,也低估了子衣的真情。” “此话怎讲?难道子衣不想与我一起统领天下,安享尊荣与富贵么?” “世上之人谁不喜尊荣与富贵?只权力与地位付出的代价,也非是常人可以承受。子衣愚钝,只想建功立业,却无心于高高在上,如今只求功成身退,与君然双宿双飞,还望殿下成全!” 李世民紧盯着子衣道:“子衣果真不想与我一起统驭天下么?” “不想!” 李世民回首望向远方:“为了一个女子,你值得么?” “殿下,与爱人的相伴相守,岂是一个‘值’字可以评价的?” 李世民转身一笑,悠然道:“子衣,我已对诸将宣布,将纳新的太子正妃,相信房玄龄已将此话转给卓君然,她如今还会等你么?她已离开长安了!” 子衣温柔地笑了笑,轻轻地道:“我信她。” “我信她!”李世民喃喃念了几遍,停下了踱步,眼眸里满是迷茫:我错了么? 突然远处一片吵嚷之声传来,打断了他的沉思,有人慌慌张张闯进来:“殿下,不好了!” 李世民下意识地缩紧瞳孔:“何事?” 长孙无忌稳住身形,抹了把额间的汗珠,艰涩地道:“殿下,卓君然来了!” 李世民心跳猛地加快:“什么?卓君然?” “是的。” 李世民眼前有些发昏,只暗里握了握拳,低声道:“这么快?” 长孙无忌瞄了瞄李世民,道:“卓君然只是立在天策府门口,声称自己失散的未婚夫——潇子衣正在天策府内为官,今日千里寻夫到此,特来索要夫君。现在围观的老百姓越来越多,这,殿下,他们一路走来又是发喜糖又是发红纸的,还在那里燃爆竹,吸引了众多的老百姓跟来观看。” 李世民的心当即凉了半截,直跌入椅中:“她可带了什么人来?” “大食国公主蜜姬,钱府小公子钱林,两个侍卫方华与张霞,还有…还有房夫人!” “房夫人也来了?” 长孙无忌咽了口唾沫:“是的,殿下!现在只怕半个长安城都知道潇子衣是卓君然的未婚夫了。” 卓君然!李世民握紧了拳头,他看到那女子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个不轻易放弃的女子,自己这样几次三番防备她,就是怕她最终会影响到自己与子衣的联姻,可如今,她还是来了!李世民闭紧了双目。 “太子妃殿下,您不能进去!”那内侍急忙拦住道。 长孙蓉威严地喝道:“让开!” “太子殿下有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去……” “啪”那内侍脸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长孙蓉锐利的目光犹如刀子般在内侍脸上滑过,冷冷地道:“天策府内何时禁止过我么?” 那内侍一哆嗦,躬身一揖,悄悄退下了。 长孙瑜忙上前推开门,长孙蓉一眼望见那个丰神俊秀的人儿正在桌边临摹字帖,此时瞧见众人进门,忙起身道:“子衣参见太子妃殿下!” 长孙蓉拿起子衣的字帖细细望了望,含笑道:“子衣这字形倒是秀气得紧,只这轩昂之意颇与这秀丽不同。” 子衣环视一眼长孙蓉身后的长孙兄弟、袁若兮与阿黛莎,见众人都对自己颔首微笑,心下猛然明了,立时惊喜万分,遂恭敬回道:“殿下,子衣的字乃是当日在襄阳、南阳时由君然所教,然在下始终不成器,学得其形,未得其神,是以形意不同,实是惭愧得紧。” “哦?”长孙蓉讶然扬了扬秀眉,叹道,“君然小姐果然是才女!” 子衣提了袍襟,跪拜道:“子衣恳求殿下成全!” 长孙蓉将子衣轻轻扶起,望了子衣半晌,忽道:“我若甘愿为子衣放弃太子妃之位,子衣可愿嫁与世民?” 李世民默然步出府门,只见长安百姓将天策府门前围得水泄不通,蜜姬立在君然身后,方华与张霞还在发放喜糖,一辆马车匆匆驶来,一名衣着华丽的女子急急 分卷阅读177 分卷阅读177 分卷阅读17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78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78 跳下马车,正是罗红玉。 只见她一身盛装,额上满是香汗淋漓,却顾不得擦去,一面拨开人群,一面道:“大家让一让!”一面将手中挎篮里的红纸向人群洒去,口中道,“恭祝君然小姐今日寻得夫婿!” 钱林也提了满满一篮爆竹,已是放了一路,如今见李世民出来,赶忙又放了一挂。房夫人则忙着形神俱备地向围观人群讲述奇女子千里寻夫的故事,得到百姓的一致支持和祝贺。 李世民一眼望见了卓君然,她今日也少见地换上了华丽的衣装,仿佛是为了迎接与夫君的相会,只静静地立在那里,除了那溢满一池秋水的坚毅外,秀丽的容颜上没有丝毫波动。她立在人群中,站在众人之前,就仿佛一尊女神,波澜不惊地望着自己。 李世民也回望着她,仔细地探究着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啊! 李世民的出现,让众人的喧闹达到了顶点,房夫人手一摆,百姓们渐渐停止了欢呼声。 李世民凝望着君然,定定地道:“君然义妹,你还要来这里么?你当知子衣已经放弃你了。” 君然分毫不让地直视着李世民的眼睛,仿佛直望进了他的心底,一刹那,他仿佛有种被她看穿的感觉。 君然那柔婉的语气里带着几许不容分辩:“君然今日,只是来寻我的夫,无论她作何选择,都该出来与我一见。” 李世民扫了一眼围观的老百姓,低声道:“一个女子,如何做得了你的夫?” 君然唇角带起一丝笑意,盈盈道:“那又如何?她既与君然有了婚约,行过三书六礼,有过媒妁聘书,换过生辰与订亲信物,她如何不是我的夫君?” “难道抵得过一个皇后的尊位么?” “子衣可是亲口应允,还是殿下擅自宣布呢?” 李世民避过君然深遂却又清澈的眼眸,悠然道:“义妹今日怕是来喝喜酒的罢——可是要世民将休书拿来?” 君然侧头望着他,坚定地道:“纵使她果真如此,我也要她在我面前亲口告诉我,否则,君然决不会离开。” 李世民深吸了口气:“卓君然,你不觉得你太执着了么?” “只怕执着的——乃是殿下!” 李世民一惊,猛然转身与君然相对,只觉心底彻底冰凉。 子衣坚定地摇了摇头,朗声道:“子衣今生,早已许给卓君然一人,纵是天上地下,也断无更改!” 长孙蓉一震,仍道:“你可曾想过,他日为后,母仪天下,又可领女官尚书之职,权倾朝野,将来更可青史留名,为万世景仰,难道还不及与一人逍遥山水么?” 子衣一笑,奕奕然道:“子衣有立功之心,却无权力之欲,只望一生不致碌碌无为即可。如今所求者,惟与君然相伴相守,怡然一生!” 长孙蓉点头轻叹道:“也罢,长孙蓉愿助你一臂之力——君然小姐如今正在天策府门前等着与你相会!” “什么?”子衣心头立时一阵狂喜,仿佛骤然间醍醐灌顶般清凉,神宇一片空明,刹那间似所有的担忧一扫而空,心情也格外的轻松,以至于怀疑自己听错了,只颤声道,“是真的么,君然在,在天策府门前?” 长孙蓉含笑道:“正是。” 子衣喜不自禁,再望长孙兄弟和阿黛莎、袁若兮诸人,也都朝自己颔首微笑,心下更是欢喜,一个箭步便要冲出门去。 “且慢!”长孙蓉唤住子衣,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抿嘴笑道,“莫忘了你的心爱之物。” 子衣瞧见是自己的火竹,忙喜孜孜接了,自己今日醒来便已发现不见了火竹,想必是被李世民收了去,如今完璧归赵,子衣欢喜地朝长孙蓉一揖,心头再按奈不住将与君然重逢的的雀跃与渴盼,急急冲出门去。 “君然小姐之所以如此坚持,因与子衣的相知,而殿下执着的,又是依赖于什么呢?”蜜姬嘲讽道。 李世民怔了半晌,竟是无言以对,终是咬牙笑道:“就凭她是一女子!” “她当然是一女子!”房夫人接了李世民的话头,油然道,“不然怎会来此寻夫?太子殿下莫要拆了人家一对鸳鸯——在民间留下甚用强的名头来!” “你!”李世民望着义正严词的房夫人,一时气结。 “潇兄弟——”秦琼远远地打马飞奔而来,一眼瞧见君然,翻身下马呵呵笑道,“弟妹果然在这里呢。殿下,还是快些请潇兄弟出来,与他娘子相见罢。” 房玄龄紧随其后打马过来,往府内觑了一眼,大声嚷嚷道:“子衣来了,子衣出来了!” 李世民吃惊地回过头去,一个人儿双手提着衣襟,正飞也似地从府内冲出,一路高呼着:“君然,我来了!君然,等我!”一不小心趔趄倒地,只又爬起来不管不顾地向门外奔来,面上满是狂喜的神色。 君然那静静的秀容早已溢满激动的神情,禁不住向前迎进一步,只一脚踏进天策府门内,生生忍住了,无限欢喜地回应着:“子衣,我在这里,子衣!” 钱林回过神来,大喝一声:“夫子出来团聚了!”甩了提篮,忙捡起最大的爆竹点了。“砰!啪!”声立时不绝于耳,府门前围得层层叠叠的百姓也随之欢呼四起。 房夫人轻吁了口气:“这两人终于见面了!” 蜜姬和红玉对望一眼,只无限感慨地望着眼前紧紧相拥的两人。 长孙无忌暗中握了一下房玄龄的手,房玄龄瞧了一眼正对着子衣和君然发怔的李世民,悄悄看了一眼:那是通行天下所有关卡城市的令牌,上面有李世民的亲笔签名和手印! 房玄龄疑惑地望了望长孙无忌,长孙无忌意味深长地一笑,低声道:“与人方便,于己方便。持此令牌,可一路南行至李靖封地,李靖夫妇与潇子衣的关系,当不用在下多说罢?” 房玄龄若无其事地收进袖内,向前一步挡住了李世民的视线。 长孙无忌经过秦琼身边时,若有若无地念了一句:“殿下令尉迟敬德在城外十里处拦截可疑马车。” “殿下,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今日是潇大人夫妇团聚的日子,可喜可贺!” 李世民茫然回过头来,贤妻长孙蓉不知何时已立在自己身边,正温柔地笑着。 李世民喃喃道:“果真是喜事么?”转头又望向那两人,却赫然见长孙兄弟、阿黛莎和袁若兮等人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子衣和君然身后。 子衣与君然欢喜地紧拥着,对望着,互相拭去彼此的热泪,只心口满是说不出的欢喜与温热。 “你二人回家团聚罢!来人,这是太子殿下送给你夫妇二人的新婚贺礼,祝你二人白头到老,永结同心!”长孙蓉上前一步,当着众人的面,高声宣布道。 分卷阅读178 分卷阅读178 分卷阅读17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79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79 子衣与君然相视一笑,两人松了手,子衣接下这盘黄金,朗声道:“子衣与拙荆拜谢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 “太子殿下英明!太子妃殿下英明!”百姓们自发地欢呼起来,衷心地庆贺这对有情人终于相会。 在百姓的欢呼声中,李世民失落地望着门外一众人等,喃喃道:“他们都要走么?”却是手上一紧,被长孙蓉紧紧握住:“殿下,臣妾永远都会在您身边!至于其他人,各有其所,勉强不得。” 李世民回过头去,那一行人已在百姓的簇拥下登上马车,向远处驶去,在人群的缝隙中,他仿佛还望到了尚婉清的倩影——连她也果真不愿留下么?原来我都是一厢情愿么? “殿下英明!请恕臣等送他们一程,先行告辞!”房玄龄和秦琼笑嘻嘻别过李世民,也随众人一齐离去。 秦琼护送众人马车行至长安城南门口。房玄龄已先走一步,快马奔去通告程咬金等人,如今只余秦琼和长孙兄弟以及方华、张霞,以大食使团为名出城。 秦琼见这里戒备森严,不由暗中皱了皱眉,才欲将令牌拿出,一城门官抱拳道:“秦将军,末将刚刚接到李靖将军军令,如今战事刚息,为保长安安全,此时起至明日晨,若无李将军令牌,任何人不得出入城门!” “我有天策府太子令牌在此,请开城门!”秦琼喝道。 “有太子令牌者一律回请长孙大人核准,再予放行。” “什么?”秦琼一惊,握住了腰上刀鞘。 “秦将军——” 秦琼回头一瞧,喜道:“有救了!” 王猛一路打马急驰至城门前,翻身下马,行礼道:“末将王猛拜见秦将军!” “快快请起!”秦琼赶忙下马扶起他道。 子衣闻声掀了车帘,王猛一眼瞧见,转身跪下哽咽道:“王猛见过潇大人!” 子衣下车扶起王猛,王猛望着子衣几欲多言,终悄声道:“潇大人勿惊,属下是给您送出城令牌的!红拂将军让小的告诉您,此一去长安,可至江南,但凡有李靖在,便有大人在!” 子衣心口一热,与王猛紧紧相握,王猛低声道:“大人快走罢,迟恐有变!” 子衣略一点头,转身上了马车,耳边传来王猛的轻语,“大人,他日江南,我们再见!” 秦琼安心地跨上战马,王猛高举令牌,大声喝道:“李靖将军令牌在此,快开城门!” 长安城外五里处。 子衣闻得车外几声惊呼后一片寂静,遂掀开车帘望去,只见秦琼已下了马,车队被人团团围住,此时已是傍晚,天色昏黑,看不清有多少兵马,只瞧见长孙兄弟与方华、张霞等人都被人用刀架住了脖子,人群外,一大将独卧于草地,抱着酒坛子一饮而尽,“嘭!”地一声摔了个稀烂,慢慢从地上站起,雄厚的内力化作洪亮的叱声响彻云霄:“上将军程咬金在此,还不下车!” 子衣苦笑着摸了摸鼻子,下得车来,行礼道:“程大哥好!” 程咬金瞪了子衣半晌,刷地抽出身边一军士的腰刀,横到子衣脖子上,喝道:“亏你还认得我这个大哥!今日,你就死在我的刀下罢!” 几辆马车上坐着君然、婉清、蜜姬、红玉、袁若兮、阿黛莎等一众美女,骤然闻听程咬金此言,顿时惊得花容失色,个个掀了车帘探头外望,娇呼声四起。程咬金哈哈大笑,手中一挥,所有军士都收兵回鞘。 子衣无奈地道:“程大哥,你果真不肯放过小弟么?” 程咬金捧腹笑了半天,忽听有人高声笑道:“程胖子是怕你走了后,就再也看不到美人,故而来吓吓诸位小姐。”只听布帘轻动,人群后的帐篷中,房玄龄、杜如晦、张公谨、宇文仕及以及洛阳帅府的一众同僚个个步出,连罗老爷也笑咪咪出了帐。 一众美人立时红了脸,这才知上了程咬金的当,便放心地掩下车帘。子衣忙一一向当日诸位同僚和罗老爷见礼。 房夫人下了马车,摇头笑道:“你个黑胖子,也吓了我一跳。” “嘿嘿,不来点真的,怎么能吓倒这几车聪明伶俐国色天香的美人来?”程咬金转了转眼睛,又沉下脸喝道,“刚才有谁不听命令往车上瞧的?” 众军士齐声道:“没有!” “要是有老子就摘了你们的招子!” 天色渐黑,帐篷前燃起了一堆篝火,周围插了几支火把,中间摆了一溜酒坛。 秦琼与诸人皆抱起酒坛,怅然道:“兄弟,此一别要保重,他日定要常来探望我等!” 程咬金咧了咧嘴,丝毫不改粗犷的习气,拍了拍子衣的肩膀:“兄弟,咱俩是生死之交,俺老程也欠你条命,你想走,俺老程决不拦你!就是别忘了我们一班兄弟,有空多来串串门子,咱们朝堂上不见,家里厅堂见,兄弟,干!” 众人轰然道:“潇大人,我们同事一场,莫要相忘,干!” 子衣含着热泪,亦抱起满满一坛老酒,豪气干云地道:“好,干!” 众人一饮而尽,子衣也平生里头一次将一坛酒喝了个底朝天,众人将空坛互相比照给彼此看,而后相视大笑,又一齐将酒坛摔碎在地:“后会有期!” 房玄龄亦拍了拍子衣肩膀,张了几次嘴,终道:“子衣,快走罢。此时尉迟敬德已被咬金派兵强行软禁,再不走,迟恐生变!” 房夫人为子衣理了理衣襟,叮嘱道:“路上千万小心!” 子衣重重点了点头,与秦琼、程咬金等人一一抱拳相别:“诸位大人,诸位兄弟,我们后会有期!” 房夫人、秦琼等人已经与子衣辞别,只有长孙兄弟、方华、张霞等人护着几辆马车,会同罗老爷和花满楼以及大食使团的车队一起趁夜南行。 君然在车内扶着有些醉酒的子衣,见车队忽然停下,遂掀起车帘一角观望,只见前方树下,高挂着一支火把,闪烁的火光下,一名身着银白明光铠将军盔甲的女子,骑着一匹白马静静等候车队的到来。那女子年约二十,英姿飒爽,眼波如玉,面容秀丽而沉静,只眉宇间带着一丝怅然的愁情。 君然轻轻叹息一声,扶起子衣,柔声道:“呆子,你可下得车么?” 子衣腿脚软棉无力地被君然扶下马车,被凉风一吹,稍稍清醒了些,怔然道:“秀芳?” 秀芳望着君然扶子衣走近,神情复杂地道:“谢谢你。” 君然轻轻一笑,小心地将子衣交予秀芳扶着,转身走回马车处。 子衣稳了稳身形,温和地笑道:“秀芳公主,近日可好?” “你不怪我么?” “子衣相信秀芳公主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子衣从未怪过秀芳。” 秀芳身躯一颤,埋首在子衣肩头轻轻啜泣,子衣心下有些 分卷阅读179 分卷阅读179 分卷阅读18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80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80 歉然,却又不知如何安慰眼前的人儿,只轻抚了抚她的香肩,柔声道:“已经过去了,我们大家都好好的,秀芳不必再自责了,何况,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 秀芳起身凝望着子衣,仿佛要将她的形容永远刻进脑海似的,直过了许久,方止住清泪,低声道:“子衣,若没有君然小姐出现,你会与我相守到老么?” 子衣一震,与她相视片刻,缓缓点头道:“会!” 秀芳娇躯震颤,已是哭的心神俱碎,泪如泉涌般倾泻而出,只扑倒在子衣怀里紧紧抱住了她。 子衣感觉到秀芳努力压制却怎么也压不住的神伤心碎的颤抖与呜咽,心下更加怜惜,叹息道:“秀芳,对不起!” 秀芳的柔荑覆上子衣的唇,不让她再说下去,只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块金牌,交予子衣道:“子衣,这是我向圣上求来的免死金牌,持此牌者,可不受君王召见,可免一切罪责!” 子衣一惊,正要推辞,秀芳哀求道:“这是秀芳在太极殿跪了一天才从圣上那里求来的,也是我欠君然小姐的,请子衣切勿推辞秀芳的一片苦心!你们快去江南罢,等我接到皇上正式颁布的废除安阳公主名号的诏书,我就会奔赴江南与你们会合的。”言罢在子衣脸上深深一吻,“再见,子衣,我们后会有期!”已然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朝长安方向疾驰而去。 前缘后果(未完) 洛阳,钱府。 雨琴斜倚在塌上,缓缓侧过头来,苍白的笑容上依然带着几分憔悴:“君然小姐,别来无恙乎?” 君然点了点头:“钱小姐安好。” 众人才一进入洛阳便得到消息:欧阳父子已被问斩于市,钱老爷无罪释放,而钱小姐由于身遭巨变,打击甚大,已然动了胎气以至月余前早产,幸而张望泽医术精湛,保得大小平安,顺利产下一女婴。钱老爷闻得众人回洛,遂遣了钱管家请子衣与君然、红玉过府相叙。 雨琴瞧着君然搭上自己的手腕,叹息道:“原来那日来钱府的张行泽高徒,竟是君然小姐。” 君然罢了脉,欣然喜道:“钱小姐只稍稍有些虚弱,如今又母女平安,乃是喜事呢。” 红玉抱着那女婴亦欢喜地道:“这孩子与雨琴颇象呢。” 雨琴怜爱地望着襁褓中的孩儿,无奈地笑道:“她来这世上,怕是委屈了她。” 君然抱过那女婴,细细瞧了瞧,嫣然笑道:“钱小姐性慈母爱,这孩子日后必是有福之人。” 此时有丫鬟进来,禀说老爷吩咐,要将孩子带出去给潇大人和小舅爷看看。雨琴略略一怔,深埋在心底的某处仿佛被不知名的东西刺了一下,隐隐作痛,只默然望着那丫鬟将婴孩带去外间,半晌方缓缓望向君然道:“君然小姐,你果然要和……她终老么?” 君然笑而不语,只眉梢眼角的欢喜之意溢于言表, 雨琴幽幽叹道:“雨琴仍然以为,相夫教子方是正道,只如今,雨琴也终于明白,人生一世,贵在自己与人无妨,只要幸福即可。” 红玉也叹道:“正是,你我都太执着了呢。所谓的名声与脸面,比起一生的幸福来,却是连尘土都不值呢。” 子衣与众人在外间叙谈。钱罗两家合议随子衣同去江南暂避一时,顺带巡视自家在江南的商铺,待过了风头再回洛阳或襄阳,而梁府之前因梁风惧怕子衣过甚,已早早回了襄阳城。 张道一忙道:“如此甚好,小可已然辞官,正欲与望泽兄、敬之先生同回南阳探家,不若我等一起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子衣心道,必定是地动仪和浑天仪复制成功,这些家伙准备把真品带回老家珍藏起来哩,遂道:“如此,真是恭喜诸位先生了!” 黄敬之拈须一笑:“果然是瞒不过潇公子!只书院早已关闭,我等徒留洛阳无益,倒是白来一趟,不若早早回老家安享天年罢。” 子衣正言道:“此后天下必将出一位名垂青史的道士,黄老先生又岂是白白来洛阳么?” 自己从江南军中回洛阳后,袁天罡即前来向自己辞行,说要觅一清净之地专心研习学术。子衣自然猜到他是要去研究黄敬之先生的家传文王卦书,便准了他的辞职请求。只不料过了几日,整个丽正书院便被朝廷关闭,众位夫子也纷纷散去。 黄敬之自谦地挥了挥手,别有意味地道:“老夫哪里及得上潇公子呢?老朽曾算过一卦,日后公子的学生里,可是要出个千古第一人呢。” “千古第一人?”子衣愕然,那些学生自己也不是没瞧过,虽说有骆宾王、王勃等人日后可成唐初人杰,但要说千古第一人,却是怎么也排不上的,只怕是黄老先生算错了罢? 第二日,洛阳白马寺后庙。 子衣与君然齐齐向长生大师见礼:“未知大师唤我二人前来有何指教?” 长生大师慈目微开,双手合十:“潇施主,那香囊可还在么?” 子衣与君然相视一笑,将香囊从颈下取出,恭恭敬敬奉上,大师呵呵一笑,宣了声佛号,照例用手轻轻抚了抚,又交还给子衣。 子衣取出里面的汉白玉来,果见上面的刻纹已可以全部认清:“潇潇子衣,卓卓君然;子非竹马,君为青梅。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千年难断,两心相念。功名尘土,归去来兮;三生石上,恩爱百年。” 子衣看罢大喜,君然亦带了红晕,欠身与子衣同声谢道:“多谢大师!” “你二人随我来罢。” 三人来到一口水井旁。子衣探头向井内瞧去,君然拉住她嗔道:“小心些。” 子衣后退一步,握住佳人的手笑了笑:“君然且宽心。”她忽然记起了,在杀朱粲那日的梦里,自己不就是从这水井回到21世纪的么?如今重来此处,她已不再惊怕了,因为她的心,已安安稳稳踏踏实实地和她身边的那名女子融在了一起。 长生大师将手探入水井上方,轻轻一挥,水面升腾起一层轻雾,渐渐地那雾散去,水中出现一幅幅鲜活的画面,如临其境。 那景象乃是长生大师在一乡村的破庙前闭目打坐,忽然不知从何处跑来一个八九岁光景的童子,穿着短衣短裤,顶着一头短发,一脚跌倒在大师身边,却即刻手脚麻利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扭头瞧见旁边坐着的老和尚,立时高兴起来,摸着和尚的头咯咯笑个不停:“秃头,秃头!” 君然甚是好奇,欲细细瞧去,转眼却见身边人已是面红耳赤一副窘迫之色,心下立时恍然,遂嗔了呆子一眼。 只见水面微一荡漾,小子衣在一所宅院里拿树枝弯了一把小弓,弦上搭着一根弯曲的尖竹签,正瞄着石榴树上的麻雀射箭,不料手一松,那竹签射至半空后竟转了方向直飞向地面,一箭插进了正在树下刨食的大公鸡尾巴里,大公鸡立时受了惊 分卷阅读180 分卷阅读180 分卷阅读18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81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81 ,一面拍打着翅膀一面惊鸣不已。小子衣见自己出乎意料射中公鸡,当下欢喜不胜,兴奋地叫嚷着立时去追那公鸡。大公鸡更加受了惊恐,一路扑腾着飞出宅院拼命逃窜,小子衣在后面紧追不舍,直追到了破庙前。 那大公鸡走投无路一头撞进了庙门内,小子衣也欢呼着冲了进去,却是眼前一亮身体猛地悬空跌至一棵盛开的梅树上。伴着小子衣的“哎哟”声,满树梅花剧烈摇荡花瓣纷纷坠落,小子衣从树上滑下,摸了摸屁股:“我的妈呀,好疼呀,喂!大公鸡,看你往哪儿跑!” 又大呼小叫着追在大公鸡后面一路跑远了。 子衣窘迫地偷望了君然一眼,君然似笑非笑地瞧着她,戏谑道:“原来子衣儿时也是这般顽皮么?” 子衣红着脸笑嘻嘻道:“幸而那时未碰上君然呢。”岂料话音未落,那水面的景象已转向梅花树下,只见地上一个异域的小丫头哇哇大哭,另一个持木剑的小姑娘亦是眼泪汪汪,后面那衣着华丽的贵妇抱着一个稍大的女童,正皱着眉头拂去女童头顶的花瓣,而一旁正在轻声安慰身后小姑娘的女仆好面熟啊! 子衣惊愕地张大了嘴巴——那不是年轻时的夏婶儿吗?再看夏婶儿身后含着眼泪的小姑娘——好似长的有点儿象君然啊! “唔——”子衣求饶地望着君然,脚上早被伊人用力踩了一下,君然咬了贝齿悄声道:“莫非子衣从那时起便在打量欺负人家么?” 子衣哭笑不得地揉了揉脚,那个,她哪儿知道君然、婉清和秀芳、蜜姬她们四个就在树下呢?她只记得因为那次把爷爷的大公鸡给追丢了,回来还被父亲责骂了一顿呢。 如今回想起来,似乎那年回老家过暑假时家乡确实来了一位四方云游化斋的老僧呢,不料竟是长生大师! 水面的景象已转为一间禅房内。一位清秀端庄的少妇正忧郁地望着对面的高僧——长生大师。 “卓施主可是要问令千金么?” “正是。大师,不知小女将来……姻缘如何?” “阿弥陀佛,令千金红鸾难动,情丝难系,恐怕……” “什么?大师,我已经受得错嫁之苦,难不成我的女儿还要孤老么?大师,求求您,可有什么法子么?”卓夫人涕然泣下,向高僧苦苦哀求。 “卓施主也勿须如此伤悲。姻缘乃天定,各人命中自有定数,然报得何果,却仍要看世人的心志。纵是老衲,也只可窥得大概,未可全知。且令千金福缘深厚,或另有玄机也未可知。老衲就赠她玉佩一块,施主可将其系于令千金项下,保得平安。”长生大师取出一只紫色木匣,里面乃是一块纯白的汉白玉佩。 正在这时,一只大公鸡“咯咯”叫着惊恐地冲进屋内,从长生大师和卓夫人面前穿过,直飞上房梁,后面一个少年兴奋地嚷着“看你往哪儿跑!”,亦追赶着一头闯进来——正是小子衣。 这屋内的砖地在湿冷的冬日里甚是光滑,小子衣跑得过急竟一脚滑倒在两人跟前,小嘴惊呼着一口咬住了长生大师手上的汉白玉。 长生大师怔了怔,卓夫人已起身将小子衣抱起,只她嘴里还咬着那块汉白玉死死不放,乌溜溜的眼珠瞪着卓夫人瞧了半天。卓夫人见小子衣脸上黑漆漆的象是刚从烟囱里爬出来似的,身上手上尽是灰尘,遂拿了帕子一面为小子衣擦拭,一面道:“这是谁家的孩子,怎的弄了一身的土?” 长生大师细细瞧了小子衣半天,又摊开她的手看了看,轻声自语道:“莫非是天意么?”遂将手伸向小子衣道:“来,把它给我吧。” 小子衣笑嘻嘻地望着高僧的光头,只兀自摇着首,小嘴巴咬得紧紧的就是不松口。 长生大师笑了笑,深深地道:“这是别人的东西,等你将来长大了,这东西的主人说不定会把它再送给你的。” 小子衣想了想,小嘴一松,那玉掉进长生大师的手里,大师抚了抚,将白玉装进一香囊内,交予卓夫人道:“卓施主,此香囊可保令千金平安,若机缘凑巧,或许将来也可做定亲之物。我们日后还有再相见之时,在此之前,切勿随意打开香囊取出玉佩,切记!” 卓夫人忙点头称谢,收下香囊告辞。长生大师拉了小子衣,指着一扇门道:“你看,大公鸡跑进那里去了。” 小子衣立时欢喜地向那扇门跑去,只到了门前却忽然立住,侧头望着卓夫人的身影喊道:“阿姨,等我长大了会到你家要那个东西的!” 子衣情不自禁按住胸前的香囊,只觉心潮起伏,意缠情绵,侧头望去,伊人那双雾蒙蒙的秀眸,正柔柔地凝望着自己,春风化雨,千言万语尽在其中。 子衣动了动唇,终低回地笑道:“此生终不负卿卿。” 君然也一笑,迎着子衣的明眸含泪回道:“惟愿与君老。” “姻缘虽天定,报果却由己。如今二位施主终于修得圆满,请自珍之重之,阿弥陀佛!” 第三日。 子衣带着君然、卓夫人、夏婶儿、袁若兮等人向江南进发。原本居于潇府由卓夫人照料的房夫人子女,则交由护送子衣回洛阳的房玄龄家侍卫带回长安复命。 当其时也,张道一、黄敬之、张望泽等人的马车及随从因欲回南阳,故与子衣顺道同路,另有波斯公主蜜姬以重游故地之名跟随前往,长孙兄弟和突厥公主阿黛莎欲去江南游历,洛阳花魁尚婉清则因归隐民间,亦要回江南暂住。另有罗府罗红玉一家,钱府钱雨琴、钱林一家,众人一齐浩浩荡荡组队南下。 是以,只见仆从熙熙,车马蓬蓬,美人攘攘,花枝招展,有如仙驾云游。时人谓之曰: “有女乘车,颜如舜花,将翱将翔,佩玉琼踞; 彼美群芳,洵美且都。 有女乘车,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 彼美群芳,德音不忘。” 抵达南阳时,子衣与黄敬之等人道别,张道一抱拳道:“多谢潇大人当日南阳之言,如今张某终于得偿所愿,也可告知先祖于地下了。” 子衣忙道:“不敢,子衣能与诸位结识,已是三生有幸!” 张望泽亦叹息道:“正是,在下先祖那里也可交代了。” 黄敬之抚须微笑,望向那高高隆起的卧龙岗:“南阳之地乃中原灵气之根,中干龙脉之源,纵是乱世,亦会比别地太平些,潇大人可如是告之后世子孙。” 子衣心中一动,眯眼望去,悠然道:“不知千余年后,这卧龙岗可会被夷为平地?” 黄敬之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道:“女娲娘娘创制的阵法,岂是凡夫俗子可破矣?此乃定数,非人力所能为也。时机一到,天门自开,南阳之地数千年之精华方可显于人间。” 子衣顿时心下了然,最后望了一 分卷阅读181 分卷阅读181 分卷阅读18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82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82 眼张道一的马车,与黄敬之等人挥手作别,或许,一千四百年后的某天,世人终可再见前人的辉煌真容! 某日,江南,卓家豪宅。 卓府大门外川流不息,不时有马车载着厚厚的贺礼驶进,围观的人们纷纷议论说,那是长安、洛阳、南阳等地的官家大户专程送来江南,恭贺潇公子与卓小姐新婚大喜的。 王猛、方华和张霞忙着带人将府内各处搭上红绸,挂满宫灯,钱林于厅内招待一应宾客,子衣则着了一身大红喜衣,立在卓府门口迎宾谢客。李靖、红拂夫妇到来时,交予子衣一封密信,拆开来乃是房玄龄夫妇亲笔,言说李世民已正式登基,册封长孙氏为皇后,大赦天下。只当日李渊答应禅让于李世民为帝时提了诸多条件,其中两条:一为永不再招纳潇子衣,另一为废除李秀芳安阳公主名号,但保留秀芳的公主俸禄,为带薪庶民。此两条李世民均已当着李渊和众老臣的面许诺遵守,如今秀芳已得自由之身,不日即将南下江陵游玩,子衣等人亦可无忧了。然程咬金早前因垂涎子衣得到绸缎万匹的赏赐,便将自己在洛阳和江陵的千顷良田与子衣作了交换,如今天下太平,程咬金闲来无事每日在长安城内拉着一车花布寻找美人,此事被李世民知晓后,戏谑了他一番,而后任命程咬金为大唐第一任官媒之首,让他看尽天下新娘美人。 子衣读罢欣然一笑,陪着李靖与红拂直往正厅而去——她的新婚仪式正式开始了呢。 伴娘若兮与红玉各在左右扶着凤冠霞帔的君然步出闺阁,后面随着婉清、蜜姬、雨琴、阿黛莎等人,一路唱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长孙郦陪着子衣迎上前去,子衣才要牵过君然的红绸,红玉一把抢过道:“且慢!美人无双,安可轻与之?子有何德,可配彼美?子何其幸,堪迎彼美?” 长孙郦一笑,不慌不忙指着子衣道: “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 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 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子美且仁,子美且鬈,子美且偲,其何不配?与美相合,天设地造。子其有幸,堪迎彼美!” 如是,红玉方将红绸带交予子衣,子衣郑重接过,终于牵得佳人红绸,心下欢喜无限,此时忽有一女远远唱道: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那姑娘由远而近,子衣喜道:“秀芳么?” 秀芳向子衣和婉清、蜜姬等人点了点头:“秀芳特意赶来祝君然小姐和子衣结发百年!” 子衣与红盖下的君然忙齐齐致礼道:“谢过秀芳公主!” 秀芳轻轻一笑,随在红玉身后和着众人一起簇拥着子衣与君然向喜厅而去。 主持大婚的司仪长孙瑜见吉时已到,卓夫人已端坐于高堂之上,遂赶紧着子衣牵着新娘子行大婚之礼。 此刻外间爆竹隆隆,鼓乐丝竹齐鸣,众宾客亲朋齐聚一堂,长孙瑜昂然立于厅中,朗声唱诺道:“好姻缘必结千世恩。凡为夫妇之因,乃是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百年。一块檀香木,雕刻一马鞍;新人往上跨,户户保平安!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送入洞房!” 洞房花烛夜,月华普照,皓空无云。一对新人经历风风雨雨,情到深处生死相依,终成眷属,守得双宿双飞,相拥缠绵,共渡良宵,也只有此等爱侣佳人,方不负了这良辰美景。 一年后,洛阳令尹另换为子衣昔日帅府同僚,王猛亦因公调入洛阳驻防,子衣带着君然等人回到洛阳居住。彼时长生大师已然圆寂入佛,人们传说大师所行功德无数,惟独欠了一件姻缘,如今终于功德圆满,可以往生极乐净土了。 一度门可罗雀的潇府因子衣等人的回归又热闹起来,似乎整个洛阳都恢复了生气。城里有见识的百姓,会指着潇府门前来来往往的马车,细细述说那是当朝哪位高官的车驾,并骄傲地讲起潇府里那位丰神俊秀衣袖风流的轩昂君子,以及他那位传奇般恩爱的仙子夫人。也有人会凑腔说,其实那府里据说还住着一位从高丽选来的郡主,也是天仙一样的人物,不单如此,他绝对有看见昔日名满天下的洛阳花魁尚婉清、前安阳公主李秀芳、前突厥公主阿黛莎,还有洛阳钱府、罗府两家豪门的千金出入过潇府,更有如今的大食国常住洛阳的蜜姬公主,和前商贾司监的长孙兄弟亦常来往此宅。 就这样又过了十年,在一个隆冬季节,大雪纷纷扬扬一连下了数日,将整个洛阳都裹成了一片银白世界。 子衣刚刚送走黄敬之、张望泽、张道一等人,午间吃下的热酒尚未消去,稍稍有些上头,遂带着几分酒意踱出廊下观赏起院中的梅花来。 那细细密密的雪粒已是停了,院中吹起一阵阵的北风颇有些寒意,子衣禁不住缩了缩脖子,背上忽地一暖,厚厚的貂皮大氅已披在身上,一双纤细而温暖的手正仔细地为她系着带子,柔婉而又带着几许嗔意的语气不容分辩地道:“呆子,才饮了酒,小心着凉。” 子衣爱怜地握住伊人的手,放在唇边使劲哈着热气,笑嘻嘻的陪着不是:“是子衣未曾注意,让君然担心了,今晚就由我下厨来为你褒汤,好么?” 君然抿了唇轻笑道:“那子衣今晚要为人家做肉汤,而且,要皮糙肉厚的——嗯,就如子衣般。” 子衣咬了牙才要反驳,却是又一阵彻骨的寒风吹来,便顾不得斗嘴,忙将佳人拥入怀里,拉紧大氅将君然遮得严严实实。 君然躲在子衣怀里,只惬意地抱着子衣温暖的怀抱,子衣心疼地道:“傻瓜,如何穿这么单薄出来?只知道为我系披风,自己就不冷么?” 伊人搂着子衣肩头轻咬了一口,又欢喜地依偎进那人的怀抱里,心满意足地轻轻叹息着——自己果然是一直都喜欢这怀抱呢。 子衣低头望着怀里的女子,自己究竟是和她结了多少世的恩情才会欢喜到如此地步呢?只望今生今世来生下世都和她缠在一起,永不分离! “呆子,君然想要子衣生生世世都陪着人家呢。” “娘亲,这院子里种了好多花,为何只开了梅花呢?” “傻孩子,这是冬日,自然是百花寂寥,只有梅花可开了。” 子衣正携了君然在园 分卷阅读182 分卷阅读182 分卷阅读18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83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83 中赏梅,两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华衣少妇领着个五六岁的小童迤逦走近,这两人便是门下小厮报说请求谒见的么? 长孙瑜从屋内踱出,瞧见那少妇,忙向屋内招呼道:“阿郦快来!你瞧,那不是当日丽正书院女班里最狂热的潇兄爱慕者么?” 众人闻声俱从屋内出来,长孙郦笑道:“果然,当年可是被她追着到处打的,不想如今她已为人母,竟还未忘了潇兄!” 秀芳、婉清等人与长孙兄弟一起走至子衣身后,却听那少妇兀自向子衣行了礼,正唤了小童道:“快过来拜见夫子!” “你是夫子么?那你可以告诉我,如何才能让百花在冬日开放呢?” 子衣呵呵笑道:“那可要去问掌管这些百花的仙子们才行。” 小童紧盯着子衣和君然看了看,又望了望子衣身后的众人,歪着小脑袋道:“可是,我看几位夫子就好象是天上的仙子呢。” “呵呵呵!”众人立时笑起来,红玉摸了摸小童的头道:“百花仙子可是住在天上的,乃受天帝管辖,而我等是真真正正的凡夫俗子。” “媚娘,快些来拜见夫子们,不可再如此无礼!” “娘亲,我以后不要叫媚娘了,我要换个名字!” “哦?那你想换什么名字?”子衣饶有兴趣地望着那小童道。 “刚刚在门外碰到的那个黄老爷爷说,我长大了会做皇帝,可以规则天地,那么就能号令百花在冬日开放了!所以,从现在起,我的名字就是武则天!则天拜见潇夫子!” “你果真想随我习文么?”子衣扶起小女孩,温和地道。 “想!我想学会如何号令万物,则天规地!” “那好,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收你为学生。” “可我只有六岁,我能为夫子做何事?” “等你将来长大以后修史的时候,删去一些无关紧要的字即可,比如‘潇子衣’这几个字。” “为什么呢?” “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这世上总有些事是不适合写进书里面的。” “好,我答应夫子!”幼小的武则天望着子衣,认真地允诺道。 很多年过去了,民间一直流传说,李世民的开科取士是照着当年丽正书院的科目分门别类的,为的就是将丽正书院的那些学生重新招纳起来为国效力,后来才发现科举是很好的选拔人才的制度,便一直保留了下来。而坊间也流传着一些毫无根据的说法,言说浑天仪和地动仪的真品早已被偷运回南阳,与医圣张仲景当年的手稿一起,被埋在了卧龙岗下的机关内,留在洛阳天文馆内的,只是复制品而已,而卧龙岗的机关是根据黄家世代相传的女娲阵法创制。 唐太宗驾崩后,子衣的学生武则天逐渐攫取唐朝军政大权,贵为天后,并最终登基为帝,是为千古第一女皇。坊间流传说,女皇长期居于东都洛阳,是为了方便随时接见几位高人,并为实现她当日的夙愿,果真令百花在冬日开放,并怒火冲天地将唯一不肯听令的牡丹仙子强行发配于洛阳牡丹巷。 洛阳城里尽人皆知,牡丹巷一直住着几位神仙似的人物,而且个个都长寿。尤其潇府的潇神仙寿终九十五岁,去世时神态安详,其夫人卓氏,时年九十高寿,二人一直夫妻恩爱,潇神仙去世之时,卓氏一直与其双手紧握,相约来生再续,不到一个时辰便也阖然长逝,相随而去。两人去世后,由学生钱林及二人收养的二子一女送终,合葬于洛阳白马寺附近,立碑一块,上书:“生同衾,死同穴,幸甚!” 下葬之日,女皇以敬爱长者之名亲派钦差风光厚葬,并于洛阳城内大赦。直到今天,白马寺一带的乡村仍然流传着一个故事,据说在午夜醒来时,或许能听到有人在月下弹琴,如果你出门察看,有时会看到一辆宽敞的大马车驶过,车上坐着两位神仙样的人物。 而则天女皇向为严谨,常于史官修书处勘验垂询,到了唐玄宗年间,丽正书院被朝廷重新开放,设科分类招收学生。后来,唐朝发生安史之乱,洛阳及长安相继失守,叛军放火烧城,大量文史资料及地方记载被毁。自此之后千余年来,洛阳再不复当日繁华景象,至后世官方的文字记录已再无“潇子衣”三个字,清修《四库全书》时,有人曾献地方野史笔记于朝,却因被附会其中有大不敬之语,书籍被焚,自此之后相关史记终于彻底湮灭于尘埃中。 21世纪,峨眉山某处,寺庙外。 “卖全本《大梦浮华录》啦!”一个摆地摊的老汉起劲地叫卖着。 年轻的姑娘停在小摊前,摘下了墨镜,犹豫着道:“大爷,是完整版的吗?” “当然是!这位小姐,您买一本吧,很好看的!” 梅轻吁了口气,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封面,点头道:“我买一本。”一年前的那天,她看完子衣留下的信早哭得泪人一般,大脑一片空白,只心里回响着一个声音:找到子衣!于是,她昏头昏脑地赶去了机场,不顾一切地飞到了峨眉山,照着记忆里子衣描述的地方去寻找那无名寺庙,却终是晚到一步,只来得及眼睁睁看着子衣跨进小屋门内,刹那间子衣身后一片白光,身影亦渐渐消失在光芒之中,她听到自己撕心裂肺般呼喊了一声“子衣,不要——”待梅醒来时,发现已是第二日的午时,而自己就躺在这小镇上的家里,此前的一切只仿佛是做梦而已。梅疯了似的到处寻找,却是一无所获,就连那庙外摆滩的老汉也再不见人影。一年后的今天,梅再次来到这里,果然见到了那老汉! 梅付了钱,迟疑地问道:“她还好吗?” 老汉一笑,拍了拍书:“不都在这里面嘛。” 梅接过书正要翻看,却突然涌过来一群人将她挤在一边。一人道:“老刘啊,这书还有多少本?再给我几本吧,俺那里公厕都用完了。” 另一人道:“就是,你看看,我管的那片儿公厕也没纸了,我们大家伙都等着你呢。” 梅怔了怔,却见又有人挤过来大声道:“不行,你这书可不能再给他们放公厕里当纸了!你们几个都给我走,都是你们害的!好好的书拿到公厕里去招揽游客,影响了咱镇的经济知道不?最近来镇里旅游的客人也不去景点了,一个个都蹲在厕所里看这本《大梦浮华录》呢,都没人出来花钱消费了!” 梅强忍住笑,奋力从人堆中挤出来,翻开最后一页看了看,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般长舒一口气,许久以来的担忧亦化作清风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轻轻笑道:“臭家伙,原来你真的得到幸福了,还好没被人耍了去,亏我为你担心这么久。” 这最后一页乃是一幅插图,图上有一男一女,画中两人甚是情深意浓。那女子肤色白皙 分卷阅读183 分卷阅读183 分卷阅读18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84 大漠狂歌 作者:绝歌 分卷阅读184 ,清丽绝伦,仿佛一尘不染的仙子降落凡间,此刻正紧紧依偎在绝世佳公子怀里,晶莹秀丽的双眸深情地凝望着心爱的人儿,那似羞还嗔的俏容上溢满幸福的欢喜。而那佳公子眉如明月,眸似晨星,鼻若胆悬,面容丰神俊秀,浑身散发着安逸柔和的气息,衬着玉冠明袍更显得衣袖风流,轩昂君子,只温情脉脉地拥望着怀中的仙子,眉梢眼角里满是浓浓的缠绵,这不是子衣是谁?插图下只有三字:全剧终! 分卷阅读184 分卷阅读1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