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世元帅》 分卷阅读1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 定世元帅gl 作者:陋室居士 第一章 话说这玄孝宗即位后,不思治国安民,一味寻欢作乐,宠信宦官,朝廷官员朋党之争,边界割据混战,使得朝政越来越混乱。百姓更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四处逃亡。长叹大玄难道气数已尽? 自古乱世出英雄,即出英雄想必这红颜自是少不了。当朝两位宰相,左相周继世,右相王运。先说这周继世,其祖周光道曾在玄圣祖之时便潜心辅佐朝政,受了不少册封,隆恩浩荡无以为报,警戒子孙后代世世报天恩。家训第一便是,粉身碎骨为玄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周继世自是个忠心耿耿的贤臣,虽为国丈,处事为人却极为低调平和,孝宗自也信任万分,奈何皇帝不上进,即有贤臣又如何。 再说右相王运,谨慎细微,明哲保身,贪慕富贵,实是白受宰相之位!王运没有儿子,惟有一千金承欢膝下,爱称素钗。这素钗天生一副娇娥容,婵娟貌。却还是个才女,自小熟读经籍子集,百家杂文,诗词歌赋无一不通。既是豪门女,又是倾国美,却不少文采明理,求亲的冰人当是踏破门槛。右相夫妇当然也想为待字闺中的爱女找一位乘龙快婿。 岂料这千金条件苛刻,任他王公贵族,凭他豪门富贵均不上小姐眼,通通坚定回绝。他人道小姐心高气傲,却哪知素钗心中自有选夫标准,她一不慕权贵,二不贪虚名,一心只求嫁个才德兼备,情投意惬的如意君。那些个豪门公子,个个贪恋美貌,日日留恋花街柳巷,怎能托终身。父母爱女心切,不忍违拗,只得任之。 春来之际,万物生机勃勃。正值日沉时,空旷官道上远远行来两匹马。前者旋蹄畅快奔腾飞驰,后者悠悠而随。前头的那个似是过瘾,又似是不满,勒转马头原地踏旋等后头这一个。 “大哥”前头那个挥挥手示意后者快马上前。映着夕阳余辉看,好一个俊秀风流美少年,白袍随着和风习习起起落落更显得飘逸潇洒,莫道是天上哪个捧圭少年下凡? 后者抬首不在沉思,笑笑挥鞭赶上。再看被那俊美少年称大哥之人,身材魁梧,眼大眉浓,也是个相貌堂堂好男儿。 后者赶马上前温和笑着提醒:“灵筠切不可胡闹,方才赶马实在危险,需老老实实驾,若出了乱子可了不得。”灵筠吐吐舌做个鬼脸,讨巧:“大哥放心,我驭马之术大哥又不是没见过。今日难得出来放放风,自然要跑个痛快。况且依大哥速度怕是日头落了山也进不得城休息了。”说完挥鞭策马奔腾,后头男子无可奈何笑着放马跟上。 待两人入城已真是日头落山。随便找了家客栈落脚,安顿好一切,年长的警示那年幼公子:“我且出去办事,你好生留在房内等我。”灵筠自是不干,嘟嘴抓住兄长衣袖扮怜:“我随大哥一起去,难得出来,便让我逛个够。”兄长忍惜黑脸训斥:“我出去办事,又不是逛,带你做何。”“大哥做大哥的事,我逛我的,几个时辰后再会合……”不等灵筠说完,兄长强硬回绝:“不可,京城不比朔州。这里不是达官富贵便是王孙豪门,你这惹事精若惹了哪个贵人,真是大难缠身。”灵筠依旧拉住大哥袖子苦苦哀求:“大哥放心,我保证乖乖四处逛逛,绝不生是非。”说罢低眉顺眼更摆出一付可怜样,兄长也于心不忍警言:“只可看看,不可惹是非。”灵筠闻言撒手而跳:“大哥只管放心。”不待兄长独自先奔出去。 京城不愧为京城,已是日暮,却依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惹的灵筠东奔西颠,上窜下跳。其兄不放心安嘱几句,才独自办事去。徒步到左相周继世府门前,端肃正衣,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递给守门人启言:“晚辈印平筠拜见周世伯。”须臾,递信之人快步跑出门打躬,敬语:“我家老爷有请公子。”言完在前做引导,印平筠相随在后。 第二章 且说灵筠。四下闲逛自觉长见识,虽随大哥四处闯荡过,却从未踏足过京城,也未见过京城这般豪华奢侈。当下逛累,信步走入一间茶楼要了壶香茗慢品。聚会于此的尽是些名流学子。相互之间切磋文才,或探讨当今局势,亦有对对子作诗填词的,好不热闹。忽闻有人呼“静一静。” 举目望去,头发花白,举止得体,气宇非凡的一老人正挥手示意静下来,众人不语侯其言。见无声,那老人才缓缓开口:“在下姓孙,是这间品心阁老板,素来惜才爱才。今日难得各位英豪风流聚一堂,便也想附一附风雅。大家展抒己才,不妨互相切磋切磋……” 听闻于此,那些个恃才自傲的人坐不住抢先嚷嚷:“怎么个比法?” “是填词作诗,还是对对子?” 老翁好脾气并不在意被打断:“填词作诗露小才,对对子不大气 。不如来作赋写序如何,赢者在下愿意奉银一百两求文。”此议一提,人声重起。有人大声附和:“也好,就比写文。权当是先为几日后的科考练练手。”如此大家皆同意,老翁吩咐小厮将笔墨发散下去。灵筠打心里敬佩这老板,不似其他商人斤斤计较,断不会如此大方免费提供笔墨,看来真是个爱才之人。 当下拟定《品心》为题作序。 即有此热闹凑,灵筠自然不会早早回客栈,也想见识见识这些赴京赶考学子的才气。此次科举不似他年,按理说去年礼部才举行完会试。应再过三年才举行下届会试,为何这才过了一年就迫不及待的开科。主要原因不是因为皇上急不可耐,而是周丞相等不急。眼看朝政被宦官夺权,朝内无贤人可用,去年的三甲也是靠着裙带关系才榜上提名,并无什么真才实学,自是要开科选举。好不容易将皇上说通:“此事国丈全权做主,不必再奏于朕。”因而开了此“博学鸿儒”科,最要紧的是所有参考之人无须什么秀才与举人身份,任人皆可,看来这周丞相的确是求贤似渴。而那些个多年考举人未中之人当也不会放过此次千年难遇机会,也来碰运气。 一盏茶的工夫已有人作完文,也有人还在苦思,作完的交孙老翁读于众人听。灵筠侧耳细听,却无一文可入耳,尽是些俗文凡语难登大雅之堂。选出一篇“佳”文,那文者洋洋自得传述心得。灵筠闻语不由“扑哧”笑出声来,这一笑激恼了那人,也引来众人目光。 先前文者高语质问:“你笑什么?不服请出你的文来。”灵筠放下茶盅,并不看他缓缓道:“在下不才,并没作文。只是在下认为作文不可追求靡丽,华而不实的文风。如无甚大文才,文当以平实自然,疏淡简朴。”那文者更是恼怒开口便骂:“哪来的黄口小儿,用得上你教我。你当作文如你玩泥容易,居然在此大言不惭,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2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2 若有能耐你作一篇与我来看。”孙老翁制止住,拱手道:“听这位小哥之语,想必也是习文读书之人,不妨作一篇。” 灵筠起身整衣容,迎向众人目光。无一不惊,好一个,潇洒风流美少年。年方不过二八,白袍挂体双袖垂,玉带悬腰,星眸婉转似带笑,面白唇红真俊杰,俊眉秀目有丰神,真乃堂堂擎天貌,凛凛王相容。顿时满堂失色,相形见拙。上前向孙老翁款款还礼:“那就献丑了。”一个常礼却也让这公子做的如此风流潇洒。 灵筠轻咕:大哥常说我的文功甚低,不可随意搬弄。今日看这等人的文功不及我却还来考状元,这下就试试深浅。若被笑也无他疑,日后定当更用功读书。 当即下书无思索,挥笔之时若神助。不待皱眉深思,不等众人观够那般挥洒自如书写,却已完书。孙老翁亲自下来接过观赏,先入眼帘便是与这公子匹配的妙字。愈观愈奇,竟一时忘了念出口来。都等不急催促孙老翁念给大家听,孙翁稳稳了神大声读来。真可谓是,珠玉字字真妙句,龙蛇句句果佳文。文风清新脱俗,气势充沛,流畅婉转让人罢看不能,听的众人是如痴如醉。 听罢皆奇!惊!叹! 孙老翁更是激动不已的步履跄跄到灵筠跟前:“公子高姓大名。” 灵筠欠身答:“在下印灵筠。” “公子家住何处?家中可有父母,做何?” 灵筠想了想:“朔州。父母早已双亡,只剩哥哥依命。不知老伯问这些做何?” 孙老翁也觉失礼,赶忙赔礼:“老朽只觉敬佩公子。公子不但生了副龙凤之姿,却亦有惊世之才,着实惊奇敬佩。”说罢心里暗叹可惜,自己无女,不然这不失为一个乘龙快婿。却又自嘲,如此公子岂能看得上寻常百姓家之女,定当是皇家之东床,即使皇家之人也未必配的上这公子的俊容仪态。 孙老翁随即招呼来小厮,持着盛满先前约定好一百两银子的木盘到灵筠前。亲自接过奉上:“这是老朽之前说好的一百两银子,还请公子笑纳,只是公子这文还望给予老朽了。”灵筠接过玩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多谢老爹了,正愁在京城无花消。”看着眼前公子叫自己老爹,顽童般笑让孙老翁又是一爱,高兴开口:“公子日后有难处尽可来找老朽,自当是自家爹爹。”灵筠顽皮回了礼,却看天色已晚不敢与孙老翁多语,匆匆告别。 临出门际,随眼看到角落一位容貌秀丽少爷看自己。心思:从刚刚起就似有人盯注,难道就是此人?也管不得那么多,生怕回晚被大哥责骂。 图路近,从小巷穿。未料前边四个人挡住道,灵筠定了定神问:“几位,也是回家?路窄,在下就先让几位过。”其中一人低声暗道:“少废话,留下银子留你一条命回家。”“如果在下舍不得银子呢。”“哼,那就命和银子一起留下。” 离灵筠不远处,闪出几个人影。后边一个上前恭问前边人:“少爷,咱们出手吗?”前边那个淡淡开口:“再等等看这印灵筠可有其他本事。”后边人退身不语。 灵筠知道一定是刚才茶馆的人盯住自己,现在来劫财。却并不当回事,依旧漫不经心答:“那诸位就运气差了,在下偏是个爱财不爱命的人。”那四人听其语恼怒万分,抽身上前欲强来。灵筠身形一晃轻巧躲过,顺带两掌,四脚打趴下四人。低语一句:“诸位还是老老实实回家吧!在下今日也有急事,不然定陪各位好好玩玩。”那几人也不敢废话,连爬带滚逃往一边。 一直在后边旁观的人露出一丝难觉察笑容,看着灵筠远去背影低语:“好一个文武双全,潇洒风流美少年。印灵筠。”身后之人提醒:“小姐,我们也该回去了。”那“公子”方才依依转身,收回随着灵筠远去的美目。 第三章 灵筠一路急赶回客栈,却也已是打佯时刻。虽拿不准大哥此刻回没回来,但也不敢声张。如做贼般,蹑手蹑脚上楼回自己房内。反手关上房门才松了口气,未等这口气全松,身后声音又让灵筠吸了口气。 “既是自己房间,如何这般偷摸的进?” 灵筠深吸一口气,看着黑暗中端坐的大哥,点上火烛讪讪而笑:“大哥还未休息,方才在路上迷了路,才晚回。” 印平筠似笑非笑道:“哦?果真如此,以后可不能放你一人出去了。” 灵筠卖乖:“不碍事的,今日已好好熟悉,日后不会了。大哥今去办何事?连我都不肯说?” 印平筠知故意岔开话题,也不追究,随便答:“日后再说。” 灵筠想想又问:“大哥,我一直想不明。为何从前你带我四处游玩,偏偏从不踏足京城,还说什么祖宗规矩。而现在为何又可来?” 虽灵筠从未问起过,但印平筠知道总有一天她会问起,依是随口答:“日后再说。” 灵筠知大哥不说定有大哥顾虑,日后再说就日后再说。见灵筠反常未追问,印平筠反而有些不适应带疑看她,却看到她手里摆弄的一个袋子,问:“那是什么?” 灵筠略带得意解开袋子给大哥看:“银子。” 印平筠惊讶看着这白花花的银子问:“哪来这么多银子?” 灵筠更是得意的将事情原委说出。 只见印平筠并未多高兴,相反整张脸由青到黑,由黑到红变了个过。怒斥:“灵筠。你……你太胡闹了。依你的功底居然就和别人比试,简直不知深浅。” 灵筠不服气:“我一没偷二没抢,怎能算胡闹。大哥常说我功底浅,文底薄。但今日一试,那些个人还不如我。” 印平筠语气缓和下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怎能和那些个粗通文墨之人比,真正有大学识之人向是深藏不露,教你自小读书不是卖弄,而是要修身养性,知理明礼。” 灵筠也不再辩言,低答一声:“知道了。” 印平筠轻叹一声:“灵筠,读书非易事,你还尚浅,需再用功努力。早些休息吧。”说罢关上门退出房内。暗自思谋,想不到这孩子虽到此年龄,文才却如此惊人,居然在众士子中高胜一筹。 从小灵筠就心颖性灵,读书一点便通。印平筠开始还可教导一二,渐渐自己也辅导不来,只靠灵筠自己钻研。因怕自负荒学,故常常警戒,从不称赞。使灵筠也以为自己文功甚浅,只想苦读得大哥一句称赞。岂料今日没得大哥之赞,却引来众人钦佩。不由心里嘀咕:今日出了风头,大哥却还说我不行,他日定证明给大哥看,考个状元,做个天下第一学问人给大哥看看。想着想着也就睡过去了。 且慢说灵筠状元梦。话说回这相府千金,正倚坐芸窗,手赍经书,却无心细读。只因方才母亲又来提婚约之事,此次提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3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3 亲之人为王门世子。可惜又是个纨绔子弟,笔不提,书不拿,只知寻花问柳。素钗当是不同意,父亲大怒斥自傲,母亲急随闺房内问女心思。 “钗儿啊。我与你父只生你一个,也将年方三七,自是希望你能得一富贵郎君,少不了你一生之用,我与你父便是赴泉也瞑目。” “娘亲啊,女儿不求富贵郎君,惟求一个如意郎君,才德不缺正派之人。那些个王门豪孙算甚富贵?虽家产万千,却一个个獐头鼠目,无福容,无贵相。只靠祖上留财,谁知哪日将败光,那时便是寻常百姓家亦不如。” 哪知这王夫人未劝通女,却将女伤心事劝上心来。知己难求,如意心上人也如此难得。已到出阁之时,怕是躲得了今日,逃不过明日。推得了这个,辞不了那个。素钗长叹一声,命难圆满! 竟是几日吃不下饭,寻医来看才知是心结于胸,须解心结,非药医。其母愁极,道是:“女儿有何想不开,不妨和母说来。母女有何话不可讲。”素钗瞒言:“无大事,只是日日在家闷的要紧。”王母一悦:“小事,过几日便是寒食日,可出去四下走走,解解闷。”素钗应诺。 自将茶楼之事说于大哥听后,灵筠就被禁步房中。“安心读书,不可出去再胡闹。”灵筠心中当是不服:“书已读够多,难得到京城该是出去逛逛。”虽不乐意,但也无奈听命大哥。最主要的是灵筠心中亦有所想:既然准备几日后参加科举,何不好好读书,取个好名次,拿个功名来。却也不想着出去玩耍,关窗一心只读圣贤书。只是纳闷大哥到京几日究竟所忙何事? 第四章 没几天寒食节就到了,天公给了个开颜。原本热闹非凡的京城更显的拥挤。一条正玄街被涌的无立足之地,品心阁今日原本冷冷清清。这也难怪,寒食都出去祭祖,踏青,谁会来茶楼里喝茶。之所以说原本冷冷清清是因为后进来一人又引来一群人。准确说,两人。素钗带着丫鬟原本想出郊踏青,又嫌人太多所以来茶楼里歇一歇。听闻这茶楼是名士必来之地,故闻名而来。没想到名士没见到,登徒浪子见了不少。进门坐下后,身后便跟进一群无聊之人。丫鬟苹儿直拿眼瞪那些个不懂规矩上下打看小姐的人,恨不能告诉夫人挖了他们双眼。素钗倒不在意,只管喝茶歇脚。这也不能怪人家,一是不知道这是丞相之女。二是这女之貌实在让人爱,看一眼就不愿拿开。 临窗而坐,素钗捏着一小块枣饼在手里把玩,眼望楼下闹街,并无心吃。但见街边小面摊上一吃面人,那人一身青衣,看不清正面,却也分外引人注目。处于闹市却似古井,身置人杂犹如磐石。气稳,心淡,神定。忽而不知楼下出何事惊动了他,快扒两口碗中面,着急仍下饭钱匆匆离去。看到狼吞虎咽,与方才不符的孩童般吃相,素钗一笑。目光尽有些不舍的跟着那人去。 当下即觉闹街也无甚可看,秋波流转回店内。看到数双眼睛对自己不眨眼盯着看,心中一恶。躲过馋眼,随意扫视店内,清雅舒心装饰,正墙挂着一副裱起来的字引起素钗注意。移莲步到跟前细品。但见一文字字珠玑惊佳人,愈看愈痴。 遂差丫鬟叫来老板问谁作?孙老翁面带骄色:“乃一小兄弟所作,年龄与姑娘差不离。方才还来店内要吃寒食面,只可惜小店没有,公子才去。” 闻言年龄与自己差不多,素钗心中更是敬佩,果真是英雄出少年。问孙老翁讨原文来看,孙翁面露难色:“可惜前几日已被另一位公子买去。那公子似是权势人家,不好不卖。” 素钗大悔,早知自己先买来。还想再问公子细节,孙翁却已被人叫去忙事。 灵筠今日本是在房中细钻百家兵法,大哥推门而入,看到灵筠如此用功,眉眼一开,笑道:“筠儿,今日可不必如此用功。寒食自当出去踏青,游玩。” 灵筠面带疑惑:“今日是寒食?” “不错。” “哈哈……那自是应该好好出去玩耍一番。”说罢将书卷仍一旁,整衣正冠踏出门。 两人同行没几步平筠又去忙着办事,千言万语叮嘱灵筠自己小心。灵筠暗自高兴,正怕与大哥在一起被管头管尾。先到孙老爹那里晃了一圈,本想吃碗寒食面,偏遇只有点心无面食。也是,人家是茶馆又不是饭馆。只得出门寻一面摊吃。刚吃两口听得那边嚷着比蹴球,碗筷等不急扔便去凑热闹。 蹴球又称蹴鞠,踢法各朝各代各不同,定国皇帝玄圣祖定下一套玄朝蹴球玩法,此后每逢寒食无论贵族,百姓都要踢上一踢。玄朝蹴球无多大改动,可几人同赛,对立两边,在场中约高两丈竹门上设一球洞。欲想得胜需将鞠踢穿过竹门球洞,对手若接不到球而落地,即算得分。既是蹴自然只可用脚。虽是人人爱看,却未必人人会踢。其一,用脚控鞠而不落地确实是件难事。其二,将鞠踢到两丈高可准确穿球洞又是一大难。因此大多人只看别人踢,自己凑凑热闹。 灵筠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前场内看。场上只有两人一对一,一虎背熊腰壮汉对一身材娇小公子。只见那壮汉行动迟缓,反应呆慢,如大熊般在场上“奔波劳命”,惹来众人阵阵笑声。相反那公子轻便灵巧,应付自如。终于那大汉敌不过,自愧不如败下阵来。 那少年狂傲嘲笑:“泱泱大玄朝,居然无人可敌我?”话未罢,一袭青衣闪过眼前,见那人空翻立定对面之后施施然行礼:“在下愿领教。”两人相互上下打量一番。那少年心道:好俊的公子,即使女儿红妆怕是也比不上这公子。灵筠心想:好个唇红齿白,身材娇小,面貌出群的“少年”,怕是个暗掩红妆饰男儿的嫦娥。 如此两位风流俊公子往那一站自是一道风景,更不用说起舞飘扬。 那少年依是狂言问:“谁先执鞠?” 灵筠笑回:“让你。你先。” “好大的口气,不怕等会输了丢了你的潇洒姿。”话罢开脚蹴球。 但见那球无误穿过球洞直坠地面,灵筠不慌不忙转步上前,将鞠反踢冲天,轻跃而上蹴入球洞。未及那少年反应过来,鞠已跌落地面。灵筠淡笑拱手:“承让。”那少年咬牙切齿不服:“臭小子,趁人不备。这下定饶不了你。”听此骂,灵筠更是确定这是位“小姐”,不然自己就是个毛头小子,却还骂这样别人。 此时众人已顾不上看鞠,双眼直勾勾盯着两风流少年看。这个神采奕奕,轻逸飞扬。那个轻盈灵活,灵敏精巧。一只如苍穹之鸟,洒脱自然。一个如汪洋之鱼,翔游自如。早已忘了谁胜谁负,反倒生怕比出个结果,观不到眼前这佳境。 虽旁人不在意,可场上这两人心里可明镜。不然这两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4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4 人累死累活,上窜下跳的真当是给他们表演九天飞舞。那少年虽身形灵活,反应快敏,却未从灵筠那占得一丝便宜,反被灵筠连赢五球。 “少年”已是气喘吁吁,两痕红晕生香颊,却还不服道:“臭小子,今日我还有事,就当是让你,日后再讨还。”灵筠依是气定神闲,不喘不吁心想:不知谁让谁。口却道:“承让。随时奉陪领教。” 那少年转身匆忙离去,远去几步又回头问:“喂,你叫什么名字?” “印灵筠。” “印灵筠,印灵筠。”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铭记心。“印灵筠。你记住,我名春颜。咱们终会再见。”说完便又匆促离去。 灵筠低首暗思:春颜。这分明是女子之名,天大地大如何再见。倒是个有趣的人。想着想自己也轻笑起来,突想起与大哥之约,也匆忙离去。 旁人见两人都离去才从刚才梦境般佳境醒来,咂咂嘴似是回味。远处人群外之人也如大梦初醒。素钗定了定神,唤丫鬟继续向城外走去欲踏青,心里却依旧想着那青衣公子潇洒飘逸形态。第一眼望见,只觉那身青衣眼熟。第二眼想起那便是面摊前那位少年郎。第三眼,已挪不开眼,远远看着那公子一跃一起龙凤姿。 今日遇见奇人真谓多,先是惊世少年英才,让素钗心中一慕。后是绝世少年俊神,那丰神英姿实让人难从心中抹去。天下芸芸英豪,为何偏无素钗之君? 第五章 正是春暖花开,草绿树吐芽时,远山叠嶂,绿水映万千。灵筠平躺湖边斜坡上,唇叼杂草望碧空,心思:近几日皆是好日头。大哥去了这么久还不见来,也不知这几日究竟在忙些什么。 欲闭目养神时耳边传来一阵杂吵。缘是素钗与丫鬟延湖随步踏青,不料却被一群登徒子纠缠拦住去路。丫鬟苹儿拦在素钗面前怒骂:“不知深浅的混帐东西,此乃我们相国千金,你等什么东西,竟敢如此冒犯,待我回去禀告夫人,让你等断手断脚也算轻罚。”谁知那伙浪子并不惧,其一反上前笑嘻嘻道:“相国千金配我家世子爷岂不是绝配?”素钗翠眉轻凝,面带怒气红双腮,让人看了又爱又惜。看的其中为首世子更是痴迷,上前愈加轻薄。 哪知手刚伸出却被什么不知物打中,当下痛的捂手四处张望开口骂:“哪个不要命的?给本大爷滚出来。”见眼前飘过一影,未等看清只觉脸上又挨几巴掌。换手捂着脸不敢再骂,慌张寻那影。但见一玉面俊容公子横挡在素钗面前,手一抛一接石子,一脸玩笑看着自己。世子大怒:“哪里蹦出来的野小子,居然敢管大爷的事。”那公子不慌不忙,依然玩笑道:“路不平自要有人铲,看见挡路碍事的自要踢开了。”世子更是恼羞成怒,挥手示意,一拥而上。不等近那公子身,却又凭空冒出一人影,飞身几脚便将几人踢翻在地,落稳施礼:“得罪了。”跟班心知敌不过,搀着世子爷跌跌撞撞狼狈逃跑。 “灵筠!”那仗义出“脚”公子转身怒呵:“你太胡闹了,只消这片刻,你便与人闹事。你怎知那公子是哪家显贵……” 灵筠不服,开口辩言:“大哥何时变得如此胆小惧怕权贵,我管他谁家显贵,只道他不是个好东西。随意轻薄女子。” “你……”印平筠叹一口气:“并非我怕他们,只怕你出个好歹,如何向爹娘在天之灵交代。” 灵筠受感也不再言语。 始在灵筠身后的素钗迈出言谢,这一谢将印平筠死死定住。愣愣望着素钗,不语,不动。灵筠看出大哥反常,顺着大哥目光看向素钗,谁知却将素钗定住。灵筠方挡在素钗前时就认出眼前之人,即是那蹴鞠少年。原以为只是一翩翩少年,谁知却是如此俊秀丰神美少年。见他长眉秀目灵气存,玉面绛唇丰神有,俊容英姿堪盖世。 灵筠也被一惊,粉面如花娇嫩,香颊似玉润鲜,一双秋波胜清水,两道翠眉同柳叶,难怪大哥会如此失神。灵筠收回目,抬肘触大哥轻咳。印平筠自知失态,忙欠身打躬赔礼:“失礼,在下印平筠。”灵筠暗笑平时稳道的大哥此刻居会如此失态慌张,略带奚落:“大哥,人家小姐似未问及姓名。”印平筠面容更带难堪:“君子自当坦诚……”灵筠嬉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句话将两人闹的更是尴尬。灵筠不傻,看得出大哥对这位姑娘心有意。可偏偏大哥此刻像木头一样,灵筠无奈看来要自己来帮他。开口对素钗言道:“小姐应该也是踏青?不如我们一起斗草踏青怎么样。”素钗脸红轻语:“叫我素钗就可以。”灵筠大喜将大哥拉到素钗旁语:“那咱们就结伴共行。”苹儿这时候偏插入印平筠与素钗中间:“小姐需小心。”灵筠无奈摸摸腰间玉佩。 皇宫里,玄庭楼上。孝宗永福皇帝怀拥宠妃,眼望楼下御练场上正专为皇帝观赏举行的蹴球赛。总管太监讨好对永福说:“万岁可满意?这是禄王亲自到各地为皇上选的蹴鞠能手。”永福笑夸赞:“不错不错。”依于皇上怀里的岚妃娇声娇气道:“皇上,您看禄王多孝顺。皇上不该赏禄王些什么吗?”永福被这娇声说的全身颤栗,大笑道:“赏,当是好好赏。德儿想要什么尽管和父皇说。”立于台下右首席位一男子站起行礼叩首:“儿臣谢父皇。只要父皇开心,儿臣就心满意足。让父皇高兴本是儿子职责,不敢邀赏。”永福大为感动:“皇儿真是孝顺,朕定要好好赏你,直说无妨。”禄王又行一礼:“儿臣什么都不要。看父皇整日为国操劳,儿臣无能愧为人之子,君之臣。只求能尽绵薄之力,为父皇分忧。”这永福皇帝的确是日日操劳,但并非为国,而是日日花心思在女人身上操劳。谁都知道这话是奉承,可皇帝就是爱听别人奉承,所以永福更是喜坏:“皇儿真是朕的好儿子。好,朕赐你今日起参议府参议。”禄王喜上眉梢,离席跪地磕头谢恩:“儿臣谢父皇,儿臣定当兢兢业业,不负皇恩。” 左首席太子洛,牙关紧咬,嘴角抽搐,却又不好太明显表于面上,强忍着笑语:“皇弟此后我们不但是兄弟,父皇的儿子,更是父皇的臣子,同僚。”德王起身向太子拱手:“愚弟以后还要多向皇兄学习。”坐在太子下方的右相周继世轻拍拍了洛的手以示提醒:“太子需忍耐,莫表于面上。”边说边拱手贺喜禄王,太子低语:“国丈,我该如何是好。”周继世轻语:“看来这禄王已准备插入政事,下步该是拉拢大臣,以后不可不防。”太子冷言:“我这皇弟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说罢举杯笑脸对禄王:“德儿,皇兄敬你一杯。以后我们可要共同为父皇分忧解难。”禄王举杯笑:“那是一定。”永福容颜大开:“好,真是朕的好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5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5 儿子。” 一太监匆忙而入,跪奏:“禀皇上,饬挞王携懿德公主待皇上召见。”永福推开怀中岚妃,肃容正言:“宣。”看来这永福皇帝还未昏庸到无羞耻之心,知道在夷族王爷前收敛。 周继世低语对太子:“太子,此次可要把握机会,好好结交这饬挞王。我大玄西北边界第一关玄宁关可在他手里握着。”太子点头会意。 这饬挞明勒族本也算的外族一强族。奈何盛极则衰,其他部族怕被吞并,先下手为强,联合出兵饬挞。饬挞损失惨重,为求庇护,自交出所有归顺大玄。玄主大喜,将原物归还,封饬挞王,镇守边界首关玄宁关。 见这明勒掾生的五大三粗,面貌黝黑,胡子拉碴。虽六十多岁,却依然精神抖擞。身后紧跟一女子,杨柳细腰低首碎步相随,想必就是那懿德公主。 第六章 明勒掾单膝跪地,抱拳向上:“臣下明勒掾携臣女懿德公主拜见大玄皇上。”永福肃言道:“饬挞王请起,务须多礼。”此时方见那女子面容,黑眸神采透灵气,鼻俏精小如花尖,巧唇微扬带顽气,虽说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是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看第二眼。 永福惊问:“这便懿德公主?竟出落的如此俏丽。”不光皇上惊讶,在座之人皆惊讶。饬挞王当然知道大家为什么如此反应,一个五大三粗的蛮人竟然能生出这样俏丽可爱女儿,任谁都难相信。因而明勒掾面带骄色道:“回皇上,正是臣女,臣此次带臣女来特意谢皇上册封之恩。”话罢那懿德万福拜皇上,无不带着调皮语气:“懿德拜谢皇上封公主恩典,懿德迟谢皇恩九年,望皇上见谅。”永福开怀笑道:“赐座赐座。” 众臣起身与明勒掾拱手打礼,惟禄王不理不睬,随便“嗯”一声算是回了饬挞王的礼。太子瞅准时机忙将明勒掾与懿德公主安排自己身旁。 见这懿德公主目不转睛盯着蹴鞠看。太子上前问:“公主可对蹴鞠感兴趣?”公主笑道:“这还有其他可看的吗?”太子不介意公主冷淡,殷勤讲解:“这蹴鞠玩法……”公主似并不领情,打断太子:“我知道。”禄王面带嘲笑看着太子自讨没趣,太子当没看见端杯饮酒。 懿德看到刚才对父王无礼的人现在看太子的好戏,心里略明白一二。随即换了副面容,笑着问太子:“太子殿下会玩蹴鞠吗?”太子见公主主动和自己说话,喜答:“会一些。”公主低笑说:“懿德想和殿下比比如何?”太子惊问:“公主也会?”懿德不在意答:“那有什么可奇怪的,当然会了。”太子为难道:“以你、我的身份玩此物,恐失身份。”明勒掾听到女儿和太子对话,斥责懿德:“胡闹。”懿德不再说话,低首暗思,忽而一笑低语:“臭小子,你等着。” 品心阁内,灵筠打了个喷嚏,引来两道目光。 “筠儿,你莫不是伤风了?” “印公子可好?” 灵筠吸吸鼻子,笑着说:“多谢素钗小姐,在下无事。”言讫向印平筠暗使眼色。在茶馆坐了这么长时间,这印平筠除了偷偷望素钗几眼,就是低头喝茶,真是急煞灵筠。而素钗也是除了有意无意望几眼灵筠外,似乎眼前并无印平筠一人。灵筠明白是自己与丫鬟碍了事,就笑着对丫鬟说:“苹儿,可有兴趣陪我四处转转。”苹儿回绝了个干脆:“不,我要陪我家小姐。”灵筠并不放弃:“走吧。你家小姐有我大哥陪着,不会出事。况且你家小姐日日对着你,早就烦了。” “印公子。”一声呼喊将四人目光引去,见那孙老翁笑着迎面而来。 灵筠作躬:“孙老爹。” 孙老翁还礼:“这几位是?” “这位是我大哥。”孙老翁还完印平筠礼,见素钗喜道:“姑娘已见公子了。”三人不解看素钗,素钗也被说的莫名其妙:“见哪位公子?”孙老翁也被搞糊涂:“这位公子啊,就是你方才问起作那篇文的公子。”此时大家目光又转移到灵筠身上,灵筠被看的不自在转望孙老翁求解。孙老翁见灵筠满脸茫色解说:“刚这位小姐问起公子为本店所作的那篇文。”灵筠依是不解:“那又如何?”素钗回过神来,双眼蕴满仰慕,钦佩问:“真是印公子所作。”灵筠不以为然答:“不错,不才献丑了。”素钗刹时粉面既惊又喜,眼里仰慕慢变为爱慕。而这一切全被印平筠无一遗漏看入眼里,转望灵筠只是稍带得意之色,印平筠低首深思。 幕夜下,宫廷安静的让人有些悚栗,与白天的纷繁盛大大相径庭。 禄庆宫里隐约传出争吵声。 “王爷,您今天实在是欠妥。” “哼,本王贵为大玄皇子。他只不过一介蛮夷,本王正眼瞧他也算是给他三分薄面。”禄王斜靠在椅子上,对着正在面前转来转去的冯公公不屑的说。 冯公公略带不满说:“王爷就算瞧不起他,可也得要顾及他手中五万铁骑,他可镇守着我大玄的玄宁关。” 禄王闭上眼不耐烦说:“那又如何,我大玄千军万马,难道还怕他区区五万铁骑。” 冯公公靠坐禄王身边,轻轻说:“他明勒掾不用五万铁骑,只用打开玄宁关,也可为我大玄带来覆灭之灾。” 禄王猛睁开眼睛,半信半疑看着冯公公。冯仁仍轻轻道:“我大玄这几年之所以边界安定,全靠的是玄宁关。玄宁关易守难攻,如铜墙铁壁,才将那群荒蛮之族挡在边外。若无此关,恐我大玄也是边无宁日。因而连皇上相当重视这玄宁关,对那饬挞王也是面子给足。” 禄不解问:“那为何将如此重要之关交于夷族镇守?” 冯公公有些急了:“王爷,这点您就比不上太子。太子将我朝政事,军要都铭记在心。您若不在这方面下功夫,怕要吃亏了。那玄宁关本就是饬挞建来防我大玄的,后防住了我大玄却遭其他蛮族攻打。因而不得不迁到关这边来归顺大玄,将那关重加强改建之后改名为玄宁关,依交饬挞王镇守。” 禄王自言自语:“是输了一筹,若我知道那饬挞王如此本事,今日即使面上也会敬他三分。明日我就去赔礼。” 冯公公冷笑道:“明日已是晚了,这此倒是让太子占了便宜,抢了先。” “ 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禄王起身急躁撮着手问。 冯公公脸上露出一丝狠色:“既然如此,索性与饬挞对立。看准时机将着饬挞王与太子一起拖下水了。” 禄王怀疑道:“谈何容易。” 冯公公阴险道:“大玄明令,不许皇子与大臣有过深私交。尤其一个是储君,一个是手有兵权的王爷。” 禄王接过言:“若是抓住他们一个不慎,依父皇的做法定不轻饶。” 冯公公似是想起什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6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6 么道:“王爷觉得饬挞王之女,懿德公主如何?” “倒是个小美人。”禄王脸露淫色。 “王爷不是还未有正妃。”禄王疑惑看着冯公公。 “若是他明勒掾不愿意将女许给王爷,则是看轻王爷,到时也有理由不容他。若是他愿意,不是更好吗?” 禄王明白点点头。 第七章 丞相府内,苹儿总觉得小姐哪里不对劲,但夫人高兴:“钗儿出门转悠转悠果真是精神了许多,面色也红润了许多。日后当是多出去转转。”苹儿上前欲将今日遇人轻薄之事说给夫人听,却被素钗一眼瞪回。如果告诉了母亲,那以后不可能让素钗再出府去,即使是出也会跟上侍卫保护,那样一来见某位公子可就不容易了。想起今日在茶馆之内恋恋不舍,素钗不由晕红双颊。自己心里万般不舍,不知那灵筠公子心里舍得不舍得,若不他大哥,或许还可多谈几句,偏偏他大哥有急事要办,才匆匆告别。见他走时一步三回头,再三叮嘱在茶楼再会,想必也是舍不得。 苹儿看小姐面色泛红,捧着书抿嘴笑。心下奇怪连唤两声:“小姐,小姐。”素钗回神面微带茫色问:“何事?”苹儿抿嘴偷笑:“苹儿无事,怕是小姐有事,小姐魂不守舍所为何事?”素钗敛敛心神:“今日踏青有些累了。”苹儿大着胆子问:“怕是因为那印公子吧?”既然灵筠不傻能看出大哥对素钗之意,那苹儿自然也不傻能看出小姐对那印灵筠公子之思了。再怎么说从小侍侯小姐,小姐心思自是猜的八九不离十。素钗面红耳赤含羞怒喝:“休要胡说……”欲还想说些什么,却觉得自己在掩耳盗铃便作罢不在多言,也不去理苹儿。苹儿吐吐舌头,不敢多说去为素钗备热水洗澡。 灵筠一路上对大哥一肚子的不满。寻思平日里一派稳道,谈笑自如的大哥,今天怎么会在素钗面前如此失格。拘谨慎言,让自己也尴尬万分。想到这里灵筠也心气难平,谁知想曹操,曹操到。印平筠推开灵筠房门道:“灵筠,大哥有事与你说。”灵筠见大哥满脸肃容道是正事,问:“什么事?难道和大哥这几日忙的事有关?”印平筠有些惊讶但立即正容道:“有些关联。过几日你便回朔州去,将家业通通转卖掉,找个安稳的地方隐居。”灵筠更是惊讶:“大哥……那……那你呢?只有我独自回去?为什么要卖家业?而且还要隐居,难道我们有什么大难了吗?”平筠沉音道:“并不是我们有什么大难,而是天下将不太平。大哥自有大哥的事做,大哥不能照顾你,你要自己好好照顾自己。”灵筠急言:“大哥,我跟着你,不管做什么事我跟着你。”平筠双眉紧皱:“不可,你跟着我太危险,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大哥如何向泉下爹娘交代。你且放心去,你不在反而不会累及大哥,到时候自有人照顾你。”灵筠知大哥秉性,再多说也无益。平筠叹口气轻拍灵筠胳膊安抚:“无论在何处,都要用心读书,习武,将来如果大哥有什么事,说不定我印家就要靠你了。”灵筠担心道:“大哥所做之事,难道会累及性命?”平筠不语望向窗外远处,灵筠又道:“大哥总让我读书,习武,说自有用处,到底所谓做何?”平筠似漫不经心:“知理明礼,强身健体。”灵筠知道这是大哥应付自己,再问:“读书破万卷,寒窗十余载,若为知理明礼,怕就就够了。”平筠最怕的就是灵筠骄傲自负,因而听此话有些生气:“无知幼儿,出言狂傲……”灵筠更是不服:“大哥总是这么说我,若我参加此次科举,状元定是我的。大哥可信?”平筠语气更加重:“胡闹,你当是考状元随你想的那么容易?简直不知深浅……”灵筠不辩,心思:待我考中状元后,自会证明。 迎望苑是玄朝专为接待贵客所盖府邸,虽不比皇宫气派万千却也是别样富丽。府内园林风景更是非凡,花园内正是热闹一片,丫鬟,下人围成一团看懿德公主的蹴鞠脚法。见那鞠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而不见,忽而跃现,让人眼花缭乱看不清虚实。众人叫好声一片,公主也沾沾自喜之时但见树阴下走来一人,眉疏目狭,面色苍白,举止却是派头十足,知他就是昨天对父王无礼的那个禄王爷。禄王拍手笑赞:“公主好厉害。想本王从各地选来的高手却也不及公主这般灵现。”众人见是王爷,低着头匆匆下去做各自的事。懿德见不得这趾高气扬的王爷,“哼”了一声转过头也不理他。 “春颜!”一声厉呵将懿德公主与禄王目光都引去,饬挞王瞪了女儿一眼拱手对禄王行礼:“小女被本王给宠坏了,望禄王见谅。”禄王一反昨日之态连忙还礼:“哪里哪里。”春颜瞪禄王一眼,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了句:“与你学的。哼。”说罢径自离去,留禄王尴尬笑笑。 饬挞王忙将禄王让进正厅内,上茶。待两人寒暄客套话说够,禄王瞅准时机才缓缓道:“不知懿德公主配婚否?” 饬挞王心里“咯噔”一下,心道:这才是真正你来这的目的。 面上依然笑道:“年龄尚小,未配人家。” “哦?公主年方可到三七?” “今年将满二七。” “年龄也将到,我大玄王公规矩是三七将婚。不知王爷想找个何样的东床?” “嗯……这件事……怕是本王也做不了主。” “诶——此言差矣。婚姻之事,自当由父母做主。” “禄王,我们饬挞族乃一介夷族,不像你们玄朝有这么多礼仪。婚姻之事父母也是做不主,得自个看上。” 禄王见这饬挞王不着道,故意避开他的话,便也不饶圈子直言:“王爷,我还是直说了吧。昨日初见懿德公主便使本王难以自持,想本王虽是皇子,却还未见过如此俏丽让人喜爱女子,本王昨夜一夜未眠也是因为公主。今日特意来……” 饬挞王忙欠身作躬:“承蒙禄王爷错爱,小女只不过一夷族之女,实在是难受王爷厚爱。” 禄王起身将扶明勒掾直身道:“王爷何必如此过谦,我为大玄皇子,春颜为饬挞懿德公主,这岂不是一段天赐良缘。” 饬挞王面带难色:“此事……还得要问小女意愿,若她不愿意,怕是本王也作不了主。” “哦?如此?那还请王爷问问公主意思,若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了。本王就先告退。”禄王冷言道完,头也不回扭身离去。 饬挞王擦擦头上的汗,想起刚才禄王明显冷淡的语气又惊出一身汗。将女儿嫁给禄王,即使春颜答应,他倒反而不答应。明勒掾生的儿子不少,而女儿却只有这一个。从小视若珍宝,一会不见心里都发慌,更别提嫁到这千里之外的京城来。再说,饬挞王看得出这禄王并非真心喜爱春颜,完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7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7 全是抱着好色之心,与政治联姻心态。这禄王人品如何?在宫里传的温厚仁义那是给皇上听的,在宫外强占民财、下流好色那才是真面目。他饬挞王只有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如果找夫婿也是找个靠住一身幸福的人,至少他明勒掾能放心把女儿交于照顾的人。 春颜本好好的心情都被那个禄王的来访给破坏掉,心里闷的慌就换了身衣服上街去闲逛。寒食正日已过可还有余日,因而街上虽不像寒食那日拥挤却也是纭纭不歇。杂耍把势、小贩生意相互比着吆喝声,让人处处都想留一脚。春颜却有些反常,似是丢魂般在人潮中漫无目的径直走着。不像寒食那日看什么都新鲜,做什么都高兴,今日是看什么都无味,做什么都心乏。 走到那日蹴鞠赛时的街口,春颜愣着不往,脑海中闪过那人一跳一跃潇洒英勃之姿。口中念念道:“印灵筠。印灵筠。”随即又垂头丧气继续前行,我们如何再会?走的有些乏抬头寻歇脚处,望见眼前品心阁为之一愣。见品心阁二楼临窗而倚的女子,若讲沉鱼落雁容难脱俗,比闭月羞花貌难出群。只得一个字:美。 素钗有些烦躁,从未时就坐这,已是申时。虽给老板引来一批批客人,却无那个关键之人。他不是说茶楼再会吗?许是自己太傻,他只是说茶楼再会,未明提哪日何时,想此不由一叹。 第八章 灵筠没什么心思看书,更没心思出去逛。当初来京城大哥只是说有事要办,忙了十几日也没听大哥说是什么事。如今突然又要自己变卖家业隐居,大哥说的天下大乱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什么大事会累及性命?灵筠越想越烦,翻起身坐回书桌前读书静神。忽而又起身不安踱来踱去,口中念念自语:“这该如何是好?大哥过几日便让我回朔州,再过几日也到开考之时。这……这科举不就赶不上了。”灵筠重重叹了口气:本想借这次科举试试自己的文底如何,也好对自己多年苦读有个交代。得想个办法拖延日子。 承圣殿内,正是文武百官上朝时。未及百官上奏,这永福皇帝就说出一句不得体的话来:“王丞相,朕素闻令女貌美无双,倾国倾城,果如其闻?择日带入宫来,朕见一见。”这话可把王运给惊坏,颤颤抖抖跨出列:“禀皇上,小女……并非如传言所传举世无双,只是众人高抬谬赞。”王运心里明白,当今皇上若是见了素钗,只怕女儿是进的了宫,出不了殿。虽王运趋权附贵,但他了解自个的女儿若被皇上选中会是什么后果。依自己家女儿的脾气,怕是宁愿死也不愿进宫,到时候惹的皇上大发雷霆,便是灭门之灾。永福皱皱眉头:“王丞相莫不是谦言?”冯公公从旁道:“皇上,王丞相高居丞相之职,他人当会奉承丞相之女了。”左首周继世抓住机会赶忙出列举笏启言打岔:“禀皇上,今年山西闹蝗灾,百姓实在无力承担朝廷税收,是否……可免去今年山西对朝廷的年贡?”永福皇帝最烦便是这些,每逢听到恨不得赶快退朝,:“国丈看着办吧。”随即向冯仁施眼色,冯仁会意上前一步宣:“皇上今个龙体欠安,退朝。” 众臣陆续退出承圣殿内,周继世在前头与吏部尚书濮敦昌商议着科举之事,忽闻后有人叫:“周丞相,周丞相。”周继世与濮敦昌同时转过身去,见王运在后忙忙追赶:“周大人请留步。”喘吁吁冲两人作揖,濮敦昌还礼道:“二位大人慢聊,在下先行一步。”王运见濮敦昌走远再向周继世行礼道:“今日多谢周大人解围,王运感激不尽。”周继世淡淡道:“些微之言,何足挂齿,王大人不必言谢。”话罢独自迈步先走,王运也不介意。 众人尽知两丞相不和,也不能说不和,只能说是面和心不和。在周继世眼里,王运这种明哲保身,揣着明白装糊涂,只知谨小慎微保官之人是他最不齿的。而在王运眼里,周继世这样不顾皇威直言直谏、刚正耿直、不知委曲求全的人也是他最看不上眼的。好不容易官居丞相,当是要懂得做个“愚人”。对于太子与禄王的拉拢,他总是装傻得过且过,怕得罪一方便都不参与,只做个太平丞相。因而周继世总是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王运表面因他为国丈而恭恭敬敬。 周继世刚进府,管家迎上来道:“老爷,印公子来了。”周继世忙赶几步到正厅,进门笑道:“世侄久等了。”印平筠站起身相迎:“平筠也是才到。世伯才下朝?”周继世自己坐下,让下平筠道:“刚下朝。皇上真是越来越糊涂。”平筠有些惊讶周丞相居然敢说的如此直白:“世伯……你怎么……”周继世向来不管那么多,自顾自道:“今日上朝时,皇上居然问起王丞相之女容貌,真是有损体统。”平筠也觉太过分,问:“那后来如何?”周继世忿忿道:“老夫忙岔开话。众人皆知,王素钗貌美非凡,若是让皇上看到,更是不顾朝政沉迷女色。”平筠顿时一愣,口中喃喃道:“王……王素钗?是王丞相之女?”周继世见平筠惊讶,也有些奇怪:“难道世侄认识王姑娘?”平筠缓缓神道:“小侄一介草民,怎会认识丞相千金。”周继世放下茶盅语:“世侄过谦了,世侄家世连当今皇上都要高看三分,敬三分。”接而面色深重道:“昨日老夫去会饬挞王,听闻饬挞王说边界有变况。堍噜,破旃,内咸三族暗中联系,整军练兵似有动向。老夫甚是担心,所以想请世侄……”平筠领会意思,起身道:“平筠当仁不让。” 禄庆宫内,宫女、太监都被支使出去,只留两人。 禄王拍着桌子冲冯仁怒吼:“好你个冯仁,你成心让本王出丑。本王说上禀父皇,让父皇替我做主向饬挞王求亲。你偏不让,非让本王亲自去。若是父皇出面,他饬挞王敢不答应,本王又岂会受这拒婚之辱。哼,什么公主意愿,如果他明勒掾真愿意,怎么会顾及公主意思,他怎么会做不了主,这分明是推脱之词。” 冯仁等禄王发完火才慢慢道:“禄王息怒。禄爷若是向皇上开口要女人,更何况还是个封疆王公之女,皇上心里会做何感想?若他饬挞王因碍与皇上颜面违心将公主嫁给禄王,那不但不亲近禄王,反而会恨禄王夺他爱女。老奴让禄王亲自去求亲,一是显诚心,二是若他饬挞王答应,到时候可在皇上面前说是饬挞王自己想把公主配给禄王,如此皇上更会认为禄王深得人心,对禄王也会更高看一眼。” 禄王愈加不耐烦道:“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那明勒掾根本无意将公主许给我。” 冯仁狠狠道:“既然明勒掾给脸不兜着,我们也不必再给他好脸。” 禄王突然想起什么问:“冯公公,本王也听说过,那王运之女确是个绝色美人,为何你今日要向父皇说那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8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8 番话?” 冯公公瞄禄王一眼淡言:“禄王不想想,若那王运之女进了宫,还有岚妃之位吗?这样一来我们就丢了在皇上身边最重要的一颗棋子了?况且王运并不想让其女进宫,否则早就带进宫来献给圣上。今日我帮他开脱,他定会感恩戴德,以后也好被我们所用。” 禄王深有感触道:“冯公公真是老谋深算。哼,听他人传那王素钗美的绝色,本王还真想纳到自己府内。” 冯公公冷言:“禄王还是少动这种心思,若禄王将那王素钗纳入自己宫里。他日皇上见着了,不怕触怒天威。” 禄王大怒拍案而起:“冯仁!本王怎么着你都说不行,你是不是也想让本王像太子娶个丑八怪回来。太子娶个丑八怪还能保太子之位,本王娶个丑八怪能干什么?” 冯仁忙起身劝解:“王爷息怒,小心隔墙有耳。太子已是太子,却还要娶个重臣之女来保位,禄王更是要娶个可以鼎力相助之人。” “这……这……本王不与他争还不可吗?他做他的太子,我做我的王爷,享我该享的。哪像现在,日日装贤德给父皇看,本王真是装不下去。” 冯仁上前低声道:“王爷想回头已难,现在虽未与太子撕破脸皮,但已是心直肚明,怕是王爷不愿与太子争,太子也容不下王爷了。” 禄王颓然坐下,重重叹了口气。 第九章 灵筠此刻已是急的快哭出声来,大哥将回朔州日期定下:“灵筠,三日后你便动身。转卖家产之事我已托付一信任之人,你只管签字就可。切记,一切办妥便隐退山林,万不可随意再抛头露面。大哥已经不能照顾你了,你得要照顾好自己。”灵筠见大哥面色凝重,说话之间无不带着生死离别语气,知道事情重大,心火急火燎按耐不住问:“大哥,平日我问你,你总说日后再说。现在能否告诉我?”印平筠深望灵筠一眼,叹气道:“好吧。今日若再不说,三日后一别就怕没机会说了。”平筠轻抿一口茶压住心绪,灵筠按住性子听大哥道来:“大玄国史你也算通读过,大玄开国功臣两位玄老元君你可知?”灵筠点点头答:“一位是尚之儒,一位是印成章。这两位玄老曾与太祖皇帝结义金兰,一文一武助太祖开创大玄,后太祖驾崩封为辅政大臣,更是被圣祖皇帝尊称亚父与仲父,可谓是富贵至极。”答完一个念头闪过,双目瞠视印平筠:“难……难道……我们……”印平筠会意点点头:“不错,我们正是印玄老嫡传血脉。”不顾灵筠呆若木鸡继续道:“当年先祖助圣祖皇帝平定天下,开创盛世后因怕遭小人觊觎陷害,落的名声不保,便请撤爵辞官隐退。后警示我印家子孙,不得为贪慕荣华富贵出山受封做官。大玄危难之时要挺身效命,功成后自引退,不得再踏进京城。如今天下已难太平,大哥不能在坐视不理。”灵筠急道:“我也是印氏之后,不能只让大哥挺身卖命,我随大哥出生死。”印平筠也有些急:“胡闹,我为男子,你与我不同。”灵筠反倒不急:“既然如此,大哥为何还从小教我读书,习武?”平筠缓和语气道:“在我印家,并无巾帼须眉之分,只有玄朝臣子。大哥尚在,若他日大哥不在,那时才是你代兄完先祖之训时。”印平筠从怀里拿出一块金牌交与灵筠道:“将你腰间玉佩解下,比对看看。”灵筠接过金牌观摩,长四寸余,全金所造色泽纯正,正面刻一“印”字,反面刻一行字:印帅符令。灵筠摸过玉佩,这玉从生下就带着,大哥只说是很重要没有提及来历,自己也未细看过。扁圆形约长两寸,翡翠绿色,玉质润泽。拿眼近观,正面雕有:印公。背面雕为:玄老。灵筠疑惑望大哥:“这个是……”印平筠道:“此为我印家传世之宝,这块金牌是当年太祖皇帝赐与先祖节令三军,而你手上的那块玉是圣祖皇帝封‘玄老元君’时所赐。当年圣祖皇帝说过,只要印家之后拿着这金牌或是玉佩,即可封官拜爵。但家祖遗训:不可随意运用,更不可持物邀贵。大哥将来不知生死如何,将这金牌也交与你好好保管。”灵筠急起身说:“大哥,你千万不可出事,否则我印家就绝后了。”印平筠拍拍灵筠肩膀慰言:“我不是说了,我们是嫡传,自然还有庶出。到时候,你会见着其他本家兄弟的。”叹口气继续道:“因我们是嫡传,所以这些先祖之物传于我们,也因我们持有先祖之物,自有圆先祖遗训之责。你若是男子,大哥自会带着你。因而只得让你暂时归隐避难,你若有个好歹大哥也无颜赴泉见爹娘。”灵筠欲辩言,却被胸口涌上一口气堵住,只觉心口闷的发慌。 素钗也是急的泪欲下,已是连着几天来着品心阁喝茶。这几日孙老翁生意大好,尤是素钗在时更是客满无虚位,那孙老翁更是见了素钗大为亲切,特意为留一间上好雅座。虽是店内满座,却还是未见那人。难道他是随口说说并未放在心上?这等不守信义之人,等他做何。素钗气上心来,仍下茶盅起身欲走。丫鬟赶忙跟上前准备回府,未料素钗又盈盈坐下。也许他是有事缠身,或许是来过但未碰上,再等一会吧。素钗心里暗自安慰。苹儿看着小姐又坐下,急的眼泪快下来,心道:若让夫人知道小姐日日出来在此露面被这群粗俗无礼人看,还不扒了我的皮。印公子啊印公子,都是你害的我家小姐,想我家小姐贵为相国千金,美如嫦娥玉娇,你何德何能让我家小姐如此挂心上。心里急又不敢去催促小姐,突想出一计。避开素钗眼,偷偷跑去找孙老翁。 “孙老爹,那印公子近日可来店里?” “这几日我也未见公子。” “那若是他哪日来店里,还烦老爹告诉他,我家小姐每日未时到申时等着他。” 孙老翁会意笑笑:“那是自然,放心去吧。”苹儿作揖笑着离去。 迎望苑仙仪阁内,丫鬟都低着头屏住气不敢出声,任由她们主子乱摔乱砸,看这排山倒海之势,谁敢上前去拦。饬挞王匆匆赶来,刚进门一只花瓶就砸脚下。饬挞王厉声斥责:“春颜,你看看你,成何样子。被别人看见了,我们饬挞不真成了无仪之蛮邦。”春颜向来不管公主那些烦琐仪态,此时更是不顾。粉面玉颊因刚大肆发泄晕红一片,双目蕴涵泪泽,声微带哭音:“父王!我不回去。”饬挞王见公主生平还第一次这般面目,心里自然是心疼万分,声音缓和好声慰言:“春颜,来之前不是答应父王听父王话,不贪玩误事的吗?”春颜泪已涌出,声有些哽咽:“但……但我还没找到他。”饬挞王松口气说:“原来是丢东西了,不要也罢。父王再赐你。”春颜咬咬牙甩手向内屋走去:“不是东西,是人。我丢人了。”饬挞王惊道:“丢人了?这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9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9 ……这……我早就知道,你这般性子在这定是被人笑弄,既然如此更要早些回去,免得你丢更大的人。春颜不必放心上,想你是公主谁敢笑你。”春颜哭笑不得,也不知该如何对父亲说,拿起书桌上笔洗再向地下砸去,口中恨恨道:“印灵筠。印灵筠。” 灵筠只觉鼻子微痒,一个喷嚏打出舒服多了。揉揉鼻子心道:天色已晚,气候也微变凉了。 在房间内更觉得心里闷,灵筠索性出来转转透透气。已是日夕时,整个正玄街暗色下来,小贩也陆续收摊回家,一些店门口也挂上灯笼。这条白日里热闹非凡,人流不息的大街也变的冷清下来。灵筠抬眼看到不远处品心阁,心下一思,踱步过去。 刚进门小厮便扬声道:“印公子,印公子来了。我家掌柜方还念叨公子。” 孙老翁闻声赶来抱拳行礼喜道:“公子多日未见,老朽以为公子已忘这品心阁。” 灵筠还礼笑说:“哪里忘得,只不过有事无时来。” 孙老翁亲自将灵筠引上楼请入雅间,少时小厮端上一壶上好茶,拾上些果品点心,待倒满孙翁、灵筠茶盅方躬身退出。孙翁别有含义笑道:“公子不知,这几日那位素钗小姐日日来这品心阁等公子。”灵筠停住口边茶盅,半骇半疑:“等我?等我做何?”孙老翁“哈哈”大笑:“公子真不知?今日那丫鬟还与我低语,若公子来了,告诉你她家小姐每日未时到申时等着你。至于等公子做何,公子自己问不就得知。”灵筠暗暗思忖:那日只是随口道茶楼再会,想不到她居会如此放心上,竟日日来等。孙老翁见灵筠愣神,意味深长说了句:“恭喜公子,有这般锦绣良缘。那素钗小姐容貌非凡,谈吐柔雅,举止端方想必是个大家之秀。与公子可谓天地绝配。”灵筠心中一沉,忽想到大哥,即而笑笑并不在意岔开话。 第十章 待从品心阁回去已近亥时,印平筠听到隔壁动静敲门而入。见灵筠望烛出神,轻咳一声坐旁。灵筠回神突而神秘笑道:“大哥可记得那位素钗小姐?大哥觉伊如何?”平筠听素钗心急跳两下,未答反问:“问这作何?”灵筠暧笑:“今日去茶楼,有人告诉我,说素钗小姐日日未时至申时等着印公子,不知印公子可有心?”见大哥脸上惊中带喜,喜中带赧,心里也就知道。却听平筠语调不惊道:“不知是等印公子还是印千金。”灵筠疑惑不明摸摸玉佩想大哥话意,见灵筠未明其语继道:“那小姐只道有两位印公子,却不知还有一位印千金。不知那小姐等的是印大公子,还是“印二公子”。”灵筠讪讪笑道:“自然是大公子了,我哪能比得上大哥堂堂男子汉。”平筠若有所思道:“怕是别人不这么想。” 次日用完早饭,灵筠就开始想法如何将大哥带入品心阁。 “大哥今日可有事?” “有。” “大哥办完事在何时?” “这哪有准。” “不知未时可能办完?” “不一定。” “若是申时前办完,大哥务必去品心阁一趟,我等着大哥。” 印平筠眼带异色看着灵筠,灵筠装未见笑道:“过几日便要走了,去和孙老爹道个别。” “如此你去即可,我去作何?” “……只当是陪我。” 苹儿心悬着跟在素钗身后,难不成今日又要去那茶楼坐一下午。苹儿着实担心小姐,这几日回到家后都是半呆半痴似,实怕如此长久下去生出什么病来,却又不敢禀夫人。紧赶几步上前好言央求素钗:“小姐,今日咱们不去那茶楼。就在这街逛逛。”素钗淡答:“人来人往拥挤,有什么可逛。”“那……那咱们去城外踏青。”“早已过了时节。” 苹儿无奈随上,心里暗乞老天爷今日保佑那印公子去一趟。 灵筠茶过一巡,等的性子急起,问小厮要来一本书读。忽觉万籁无声不像刚刚杂闹,众人眼直勾勾盯向一人,灵筠望去见素钗盈步上来,赶忙起身迎去。欠身作揖欲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说巧遇,自己原本就在等人家,哪算得上巧。说等了不长时间,但又因之前未相约,怎能算得上是等。一时窘在那里。却说素钗见那让自己梦牵魂萦之人立眼前又惊又喜,面带羞赧之色顿生两片红云,竟似小家碧玉扭捏起来。苹儿见两人羞的羞,怔的怔却被旁人看戏般看着,不顾规矩出来插话:“印公子不请我家小姐坐下?”灵筠彻悟忙将素钗请入雅间,如此不消说也知道刚是等素钗。 苹儿借故出门去,留得两人在房内相对而坐,都左顾右盼不敢相视,极为尴尬。灵筠心思:那日笑大哥迂腐,今日自己怎么也如此。素钗暗道:苹儿这丫头,偏挑这时走。再看印公子,挠首扣颊如孩童做错事无措模样,心下更觉喜欢。见桌上反扣一本书,总算找着话头,朱唇轻启:“印公子方是看书?不知什么书?”灵筠闻问心里松口气,总算有话可说,笑答:“无聊看的,易经。”“公子也懂玄学?”灵筠放松许多,玩笑道:“那小姐可懂?”素钗依是笑盈盈答:“略知几卦。公子不嫌素钗浅薄,可论论?”灵筠兴趣上来,坐近素钗道:“哦?那甚好。且论这屯卦,云雷屯,君子以经纶。”素钗低首暗思,微笑轻语:“此卦为初生,太祖皇帝当年训言圣祖,天地初创,国家始建,君者,当以所有才智去治理朝政,安天下万民。素钗可答对?”灵筠无不佩服道:“小姐将典故也说得出,佩服。”素钗略带顽气道:“那公子可听题,虽磐桓,志行正也。 以贵下贱,大得民也。”灵筠未加思索自信满满道:“此为圣祖训臣之言,万事开头难,难免会徘徊不前,虽如此只要志向与行为端正,下定决心,深入民层,便会大得民心。” …… 两人论了好一会,灵筠叹道:“正是圣祖尊孔孟之道,儒家之言,君臣齐心才开创我大玄盛世。”素钗见状问:“公子若有心报国,可参加此届科举,届时定是榜上有名。”灵筠淡笑答:“我只不过一介草民粗通文墨罢了。只求过太平日子,并无什么大志。”素钗暗自忧伤:若考得上榜,荣华富贵皆自来,到时爹娘想必应不会嫌弃。思完却又为自己有这想法惊讶羞惭,埋首竟不敢去看灵筠,不知人家心思,自己只顾在这一相情愿。却不知灵筠此刻正想自个状元心事,几日后便要回朔州,这千年难遇机会怕是要错过,心不由沉下来。苹儿听房内无声,推门而入见两人比她出去时近了许多,自家主子娇容若晚霞,旁边的那个冷面如阴云,心里起疑莫不是这姓印的小子对小姐有什么越轨之举?拿眼瞪了半会,附素钗耳边轻声道:“小姐,已是未时四刻,咱们是不是该……”素钗心里怨这苹儿该在时不在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0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0 ,不该来时却来。灵筠闻语忙起身劝阻:“才是未时四刻,时候尚早,何不再坐坐。”素钗听言心中一喜,这印公子自是舍不得,知道留人。轻轻颔首作答,苹儿见小姐答应了一个丫鬟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转向灵筠冷道:“坐这作什么?坐着也是白费时候,还要累着我家小姐。”灵筠低头窘笑,忽而抬首问:“小姐可会下棋?在下陪小姐对弈一局,如何?”苹儿抢言:“家里陪小姐下棋的多的是……”素钗一眼瞪回苹儿下半句话,轻笑道:“粗懂一些。”灵筠忙出门去向孙老爹借棋来下,暗暗寻思:要我将人留到何时?大哥到底何时才来? 孙翁将棋盘、棋具递于灵筠时调笑道:“公子最好下得和棋,赢了女子不光彩,输了更不光彩。惟有和棋能让公子在佳人面前保颜面。”灵筠只道大哥快些来,自个也好早些脱身。 这苹儿自始至终守在自家小姐旁,拿眼直直盯着灵筠,似是怕他再占小姐一丝便宜。素钗觉出灵筠被盯的不自在,轻唤一声“苹儿”算警示。苹儿知小姐偏那印公子,也不敢违抗只好专心提子。谁知虽苹儿不盯印公子,灵筠却依是坐立不定,心神不宁。双眼总似有若无瞟向外头。 一盘棋下得,印灵筠也未见人影。苹儿略带嘲意:“想是印公子让我家小姐,输了四子半。”灵筠坦然道:“是在下技不如人,小姐棋高一招,灵筠认输了。”素钗宽言:“公子想是有心事,心神不静下棋大忌。”苹儿低声嘀咕:“那还叫我家小姐陪你下。”见素钗翠眉轻凝赶忙住口换言:“小姐,咱们该回去了。”灵筠也知时间不早,不好挽留:“不知小姐明日可有事?明日未时在下依在这等小姐。”明天无论如何也要把大哥带来,素钗闻言又惊又喜,未等作答苹儿先不依:“你当我家小姐什么,你约便来?哼。”灵筠自知失礼忙解释:“在下无看轻小姐意思,只是……只是……”只是什么?素钗先启言:“若无他事,自会来。”言讫转身先去,留得灵筠在那回味这句话。 “砰”的一声,印平筠房门被撞开。“大哥”一声带着质问加不满声音将原本在床上想事的印平筠拉起来,看着眼前的人因生气平时和气俊秀的脸旁现在变的凌厉十分。 “大哥。你知不知道今天你没有去赴约去见素钗小姐,害得我尴尬成什么模样了。”声音充满怒气。 “哦?”印平筠一脸好笑道“今天我有约素钗小姐吗?” “嗯……那个……那个……”灵筠自心虚说不出来,小声嘀咕:“我也是为你好,为成全大哥美事。” 印平筠坐到桌前,倒了两杯水招呼灵筠坐下。 “你知道素钗小姐是什么人吗?” 摇头。继续说:“她是当今右相王运之女,不是我们这些人能高攀得上。” “那又如何?”虽然灵筠有些惊讶,还是不服气驳:“我们还是印玄老嫡传后人,不知是谁高攀谁……” “灵筠!”印平筠一声呵责将灵筠惊了一跳。“我将家世告诉你,不是让你向别人显示。印氏之后并不一定是什么富贵人,反而会是一个招灾引难的头衔。切记,家世不可随意向别人提起。” 灵筠点点头,忽然问:“那大哥喜欢素钗吗?” 印平筠端茶润唇并不语,这对灵筠来说已经是答案。 “那……大哥……我今天已经和素钗小姐约好,明天品心阁再见,大哥你也来吧。” “是你和人家约好的,又不是我。我去干什么。” “那我是因为你才约的。你不去,我不就白约了。” “谁让你替我做主,自个想法子去。” “大哥,你……我是为你好的。大哥……”不等灵筠说完,印平筠便将她推出门外。合上门自嘲笑笑: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何必再多此一举,不如不见。 灵筠心里很是恼怒印平筠:枉为男子汉,见个面居然都会不好意思。又见素钗从远处走来,面上立马隐现尴尬之色。难道告诉人家,今天真正赴约的人没来,让人家回去?还是再下半个时辰的棋,论半个时辰的道?可这样也等不来大哥呀。大哥呀大哥,你害苦我了。眼看素钗越走越近,一咬牙,一顿足,算了,权当我代兄上阵。 笑脸迎上:“素钗小姐倒是来的早。今天天气不错,就不在茶楼里坐着了,咱们就在这街上逛逛怎么样?”想想昨天再茶楼里的尴尬情景,灵筠实在是怕了。“我家小姐嫌拥挤。”苹儿先出来插嘴,素钗嗔视苹儿一眼道:“只是不方便。”说话间已有几人只顾着看素钗芳容,不留神撞到了路旁的摊子。灵筠靠近素钗轻语:“以后素钗小姐出门还是换男装方便,免得再招来轻薄之人。”素钗微笑,答:“只怕又会像印公子招来众女子媚眼。”灵筠抬头四处看看,才发现周围几个小摊子上女子正偷看自己,对上灵筠眼神不禁又喜又羞低下头。灵筠暗叹还好她们手里没东西,不然说不准自个真像潘安一样,掷果盈车。“看来这街上的确是不方便,那咱们挑个人少的地,去城外斗斗草?”苹将想说“我家小姐嫌过时了”。素钗想是知道她插嘴,抢先开口:“那甚好。”苹儿只得悻悻跟再后边,心里暗暗埋怨。 距上次寒食踏青过了几天而已,景色却大不同,真可谓一夜春风润万物。两人湖边随意漫步,苹儿很识趣跟的不近不远。丝丝柳树随风扬,馥馥花香扑人面,沉静湖水偶尔被风撩起几层轻波。天地一派祥和似是影响两人,相处也松弛下来,不像刚刚紧张拘谨。虽不说话,但也不觉有多尴尬。 灵筠忽轻吟道:“草树知春不久归……” “百般红紫斗芳菲。”素钗顺口接下半句。 灵筠笑道:“素钗小姐好才情。” 素钗轻笑:“过奖。”忽又蹙眉道:“与素钗相处是为难印公子?” “没有没有。"灵筠慌忙摆手。 “既然没有,为什么总是一副拘谨不洒脱模样?” “这……在素钗小姐这样贵人家千金面前自然要自持些,怕失了礼。”灵筠语带试探道。 素钗眉蹙的更紧:“公子知道素钗家世?” “刚听人说。在下生自小门小户,与素钗小姐相处,自然要小心万分,怕哪里失礼惹得小姐不高兴。"灵筠依然试探着素钗口风。 见素钗翠眉半凝,面带忧色灵筠当是自己惹得佳人生气,忙小心试问:“在下说错什么话惹得小姐心里不痛快,还请谅解包涵。” 素钗怨道:“公子为何也像那般凡夫俗人看重什么家世门第这些身外名分?难道公子与素钗相处,也是因为素钗家世?” 灵筠心中松一口气,看来素钗不是那些攀附权贵,讲究什么门当户对的人。随后又赶忙解释:“不是不是,在下并不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1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1 在乎素钗小姐是谁家的,是打心眼里真喜欢小姐其人。”到底谁喜欢?是大哥还是自己?算了,反正大哥喜欢自个也没讨厌的道理。 说完觉出语言不妥,自己太过直白也不怕唐突了伊人。偷瞄一眼,见素钗微微低首,双痕粉颊映红晕,半带娇容羞不语,看似并无生气模样,却又将灵筠看呆。苹儿眼尖,老远看的小姐面红低首不语,而那姓印的小子直勾勾盯着自家小姐看,难道那姓印的小子又对小姐出言轻薄?忙三步赶上插到两人中间,拉过小姐指着远处:“小姐你看,湖里居然有鱼跳出来。”边说边不忘瞪灵筠一眼以表警告,灵筠摸摸腰间玉佩,与素钗对视无奈笑笑。素钗心道:下次出来,无论如何也不带苹儿这丫头。 因碍于苹儿一步不离的跟着,两人一句知己话再也未说成。灵筠本想告诉素钗,过几天自个就要回朔州也没找到机会。这苹儿此刻却像那王母,将这牛郎织女隔开,最后牛郎织女只得万般不舍告别。捞得个机会灵筠忙轻俯素钗耳边道:“素钗小姐明日还是换身男儿装方便。”一语将素钗玉耳染的红透,不用明说也知道是邀约,深深望一眼才转身离去。 一路上灵筠心里真是高兴,说不上来的喜。回到客栈大哥还未回来,便让小儿备份酒菜送上楼。须要对月畅饮。清酒送香袭人醉,西窗初照娟娟月,皓月当空千片云彩借映光,似是伊人音容笑貌之光彩,一颦一笑仍盘旋脑中不断。刚饮两杯有人推门进来,不用看也知是大哥。 “灵筠。”印平筠见灵筠喝酒显然是被吓一跳“都这时候还不休息?正好,我也有事与你说。” 灵筠略带醉意笑问:“什么事?” “你不用回朔州,我回去办就可。” “什么?”听得这话灵筠清醒过来“我……我不用回去?大哥,你不是哄我玩?” “家产转卖之事我回去办,这些年都是我主掌家业,让你回去我也不放心。朔州(山西省内)闹蝗灾今年收成不济,怕是要青黄不接,我们印家怎么说也要帮助两个,这事必得大哥出面。因而你不必回去,待我将一切打点好到京城交予你,到时再说。” “嗯嗯嗯……那甚好。大哥你放心去,我绝不会惹事。”灵筠忙不迭答应。 如此一来,不单可以去圆圆自己的状元梦,也可以……想到可以和素钗多处几天,灵筠不由喜上眉梢。为大哥讨媳妇,又不是自己的,自个高兴个什么劲?算了,权当是替大哥高兴,替大哥高兴。替大哥高兴?灵筠心里偏偏又失落下来,以至于忍不住的叹口气。 一大早可把相府丫鬟苹儿给急坏,小姐今天出门一定要换男装,刚睁眼就让苹儿去找。这相府上下除了老爷的男装,剩下就是奴才了。老爷的当然是不敢偷来,可也不能让小姐穿奴才的衣服。急的是团团转,心里还不忘埋怨那印公子,要不是他小姐会来这么一出吗?难归难,可小姐的吩咐还是得要想法完成。没法子,拿上银子出门赶紧买去。还好在素钗出门前买回来,一上身却像是戏班的人儿。因不是量身作的,自然不合身。苹儿苦笑道:“小姐,这已经是最小的了。”素钗四面看看,虽然是长袍大袖的,但也能将就凑合不碍行动。整整衣领准备出门去,又转身将苹儿硬生生挡回来:“今日你不用跟去。”苹儿大惊:“为什么?苹儿跟着还要侍候小姐。”“有什么可侍候的,以后出门不用你侍候。”“那……那怎么行呢。再说小姐一人出门苹儿也不放心。万一……万一遇上什么歹人怎么办?”素钗觉得好笑:“就算遇上歹人你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况且今日我换的是男装,不会出什么事。”苹儿低声咕哝:“小姐今日出门肯定是又去见那印公子,万一他对小姐做出什么非礼之事怎么办?”素钗顿时面红耳赤不好意思,随后又正言:“印公子不是那样的人。你若再跟着,我就让母亲将你送到后厨去干活。”苹儿听语只得停下脚步看着小姐走远。 依是灵筠先到这品心阁,问得小厮素钗还未来便在门外转悠。步到一小书摊前随手拿起一本书来看,灵筠自然知道不买莫动之理,只是当时看书看得入迷忘记付账。而那摊主见一俊美不凡的玉面公子捧书立与自己摊前,引来八方目光竟有些得意之色,也顾不上赶走这看白书的公子反倒盼着多站一会。一阵喧闹将众人眼光引去,唯灵筠依是醉心与书。那摊主也随众人反应看去,却见一玉面雕俊容,轻灵俊俏公子远远盈盈步来。这轻灵公子步到那正看书公子身旁轻唤一声:“印公子。”那公子才将书放下抬首观人,却是一怔半晌结巴出一句:“素……素钗小……”素钗忙使眼色,灵筠醒悟改口:“素钗小弟才来。”众人神魂出窍观着眼前这两位美似天上神人的风流公子,灵筠觉太过招摇拉起素钗手快步离去,刚走两步又返回扔下够买十本书的银子拿上方才看的书匆匆离去。摊主拿起银子呆呆望着那背影,这银子莫不是天人所赐,该供奉起来? 过了几条巷子,到了人稍少的地方。灵筠松口气,看着素钗笑侃:“素钗小姐果真是天生丽质,男儿装也引得众人侧目。”素钗红着脸挣脱:“印公子此刻可以放手了么?”灵筠才反应过来自己手里还紧紧握着佳人柔荑,忙松开手面红解释:“在下……在下刚才一时着急,无意冒犯小姐了。”素钗到底是大家闺秀,定定神落落大方道:“公子不必自责。公子是不是该换个称呼?”灵筠也觉不对,想想道:“就以兄弟相称。”说罢躬身叫一声“王兄”,素钗款款还礼“印兄”,两人忽觉甚是有趣,相视一笑。有道是,她知她是个假男儿真钗裙,她却不知她和她一样。 因是男装也就无所顾忌在街上逛,素钗还第一次在这大街上好好逛逛,以往为了顾及富贵千金颜面不好在街上晃荡。此次真可谓是大开眼界,见个摊子都要过去见识见识。倒把灵筠奇怪坏了,她以为这相府千金早将京城大街小巷逛个够了,怎么还会像自己前几日来京城样子,见什么都稀罕。殊不知,灵筠当谁都像自己一样,被兄长宠的没边,无拘无束,一身男儿装走四方。 “印兄印兄,这是什么?”“这叫烤肉,将生物串上用炭火烤熟,尝尝如何?”苹儿若早知道她家小姐敞坐在街边上,手里拿串被称为不干净东西吃,哪怕是被夫人卖了也定会跟着小姐来。可旁人看的好看,见第一眼以为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现见这仙人也吃东西,而且一口一口吃的如此文雅秀气让人看了新奇。灵筠呵呵笑道:“这东西可不是像王兄半口细嚼的吃法,得要大口嚼咽。”素钗疑惑不明,灵筠笑着拿起一串作示范,狠咬一口用力嚼咽。这次旁人目光又转向那位仪态豪放公子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2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2 ,他人如此吃法定是狼吞虎咽极为不雅,而这公子吃的是洒脱豪放别是一番风味。不仅将众人看呆,素钗也是呆呆望了片刻,便也放开手不顾繁节抓起大口吞咽,真是痛快。 吃罢,两人继续闲逛。素钗随手拿起扇摊一把折扇,想学学那些个公子哥甩手亮扇,却将手甩痛也未将扇亮出来。灵筠乐了,接过扇子顺手甩开轻摇,附素钗耳旁道:“小姐用的都是玉扇,这些个当然是不会用。”素钗被这亲近弄的娇面晕红,却还不服气抢过扇子再学。谁料未将扇子甩开却是甩飞,一时好不尴尬:“我……我……”双手忙摸钱赔钱,谁知摸遍也没得一文钱,想起以往都是苹儿带钱,如今没带这苹儿自然也就没带钱了。灵筠忍住笑,将扇子寻来拿钱付账,老板才反应过来做成一笔生意,方才只顾看这两位公子哪反应过来到底出什么事。 素钗仍是尴尬不知说什么,今日是在印公子面前丢人了。灵筠似是知道素钗心事,装作不在意道:“王兄,我们去那边棋社逛逛如何?”素钗听后顿时来精神,早听说这棋社与茶楼是文人聚会之地,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看看。然则两人便去“祸害”那棋社去了,几日后还听得无聊之人喝茶闲谈,两位美貌超群,才华盖世公子如何才学压英才,论道驳名学。着实让灵筠、素钗高兴得意一阵。 逛完大店,串小摊。这不又停步饰物摊前。素钗虽见过不少名贵宝物,却极少见着这么称心的东西。这镯子朴素无华,精巧细致,让人爱不释手,而灵筠止步在旁爱不释眼看素钗这会模样。那摆摊老妇道:“既然娘子如此喜欢,公子何不买给夫人?”听得此言两人皆先是惊,后是羞而不敢互视,灵筠结巴道:“婆婆想错了……我们……我们……”那老妇会意一笑:“看得出夫人相貌美丽,公子怕是夫人吃亏才这身装扮,老妪看得出来。”素钗含羞埋首不语,灵筠也不好意思不知如何辩解。那老妇不知是为了奉承还是真心话,想是两者皆有:“公子与夫人真是对玉人,这可真是老天爷赐的好姻缘,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得公子与夫人这般相配,绝佳的人儿……”灵筠慌不迭拿钱买东西,不敢再听老妇说下去,作完揖与素钗匆匆离去。走出几十步外才敢再看素钗一眼,还好没见得怒色,只见粉面一脸霞心里看得更是着迷。 奈何这良辰过得如水疾流,两人默默到相府后门巷口。素钗停步道:“公子不必送了。”言讫伸入袖口拿出一支玉钗来递灵筠娇面带羞道:“今日多谢公子请客之情,这支玉钗不值几个,但是素钗心爱贴身之物,且送公子算还礼。”不值几个钱?这可是王相亲选一块绝好的玉,请最好的匠精雕细磨出来的绝品。自小随素钗佩戴不曾离身,就是今日换男装也不忘装身上。灵筠接过玉钗心里狂喜,贴身之物送人,这不就是定情之物?慌手慌脚想从身上找出一件匹配的物件送佳人,找来找去只有玉佩还算配得上,将玉佩解下奉素钗:“这玉佩也是在下随身之物,就当还小姐人情。”素钗接过深望灵筠一眼转身回府,进门之际不忘再看一眼。灵筠暗下思,该如何向大哥交代这玉佩去处?就说替大哥做定情之物。替大哥?到底是替自个还是替大哥?算了,反正将来这玉佩还会回来,顺带着素钗。 灵筠已是乐的开怀,一路轻歌悦吟的踏回客栈。点上灯,拿出佳人所赠玉钗细看,真是物如其主,玉质冰清玉洁,雕花细腻婉约,让人爱难释手。灵筠想到要将这妙物交给大哥,心里痛难割舍,可又不得不给。毕竟这是依大哥的名义才拿来的,这可是……大哥的“定情物”,自己有什么权利可收下?灵筠无奈叹口气,拿起玉钗往大哥房去。将玉钗摆到印平筠面前,灵筠似是从前做什么错事不安,想摸摸玉佩定定神却抓了个空。“这是什么?”印平筠看了一眼问。“这个……这个是……素钗小姐东西。她……她送给大哥。”灵筠竟有些心虚结巴起来,平筠这才拿近仔细看:“这玉钗很贵重,她为何要送我?”“嗯……就当是……当是送大哥定……情之物。”看印平筠犀利眼神似将自己看穿,灵筠越是不自然,说到后边关键时声音竟小到自己都听不见。“定情之物?”印平筠抬抬眉毛反问,没想到还听见了:“这就奇了,我与素钗小姐也只是一面之缘,想这情分怎么也不至于到送定情东西的时候?”看灵筠俊容已变的通红,越是慌的不知如何开口,印平筠也就不难为她,又问:“既然人家送你东西,你也得还礼,送人家什么了?”灵筠更是低头不敢动,嗫嚅:“那块……玉佩。我……也是为大哥好……”印平筠无奈叹口气,世代家传之宝就这么送出去,而且还是莫名其妙的以自己名义。拉过灵筠按坐在凳子上,轻轻道:“那可是我们印家丢命也不可丢的无价传家之物,你居然这么送人了。”“反正将来还会回来。”“哦?送人东西,怎么要回来?”“那……那是定情之物……将来大哥……只要娶了……玉佩不就回来了。”本想说娶了素钗小姐,可突然就是说不出口,好像是更不愿意说大哥娶素钗。平筠调侃:“大哥真是无能,娶个媳妇还要你前后操心,这定情物还要你送。”灵筠知道自己脸已红成什么样,窘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印平筠将玉钗放到灵筠手中:“大哥不要,你且收好吧。”灵筠心情顿时轻松欢喜起来:“大哥真不要?那我替大哥收着。”印平筠好笑摇摇头,灵筠满心欢喜要出门时又转过身不解问:“大哥,为何我扮男装无人看得出来?”“假亦真时真亦假,真假难分。你从小就一身男儿装,早已习惯男儿样,别人怎么看得出来。”灵筠不好意思摸摸头:“那还不是大哥从小让我习文、练武,一身男儿装方便。”印平筠看着灵筠身影若有所思。 素钗蹑手蹑脚从后门进,见四下无人忙溜回房内,苹儿急忙过来给素钗换衣服:“小姐可回来了。今日夫人来见苹儿没随小姐去,还将我痛骂一顿,我唬夫人小姐随其他几位千金同去,夫人才饶了我。”苹儿见素钗呆呆仍由她摆布换衣,不言不语只是偶尔含羞娇笑一下,甚是好奇。“小姐。小姐。您怎么了?”素钗回过神像是被人窥得心中秘密,羞斥:“做你的,管我做什么。”苹儿吐吐舌头不敢再问,专心替素钗换得一身钗裙,扶坐铜镜前梳理缕缕纤云丝。素钗看着自己女儿身装扮,想起一句话“素钗小姐果真是天生丽质……”不禁暗笑。“小姐小姐,您的玉钗呢?苹儿到处找不到您的玉钗。”苹儿急翻着房内任一角落,素钗淡语:“找不到,就用其他的。”苹儿急的哭出来:“可那玉钗若是丢了该怎么办?夫人知道了,定会打死我的。”素钗依是淡容:“丢不了,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3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3 母亲问起我顶着。”苹儿见小姐从容不迫知有他情,低声咕哝几句也不多说,找来一支金钗代替。 灵筠一晚上未放手握着玉钗,即使看书也是一手持书,一手握钗。按理说大哥收下是应该的,若不收自己不是白接这定情物了?可偏偏印平筠不接,灵筠心里却是欣喜万分。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就当我替大哥保管。灵筠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将玉钗放到枕头下安心睡去。 素钗睡下待苹儿离开才将玉佩拿出来。借广寒之光看,玉润冰清,色泽鲜灵,细摸雕文别样。这玉若其人,大方得体,俊灵显神。素钗娇面绛红将玉放置亵衣内,让别人发现不好解释。隔衣轻抚那玉,他的随身之物?素钗更是心跳面红。 今日又是好天气,风和日丽,天高云淡是出行游玩的好日子,灵筠咽下最后一口粥想。“灵筠”一声招呼将灵筠思绪打断,转过目光。 “大哥,一大早干什么去了?” “去办些事。”印平筠思一会道:“灵筠,明日我便要回朔州,我走后你就别住客栈。” “不住客栈?那住哪?” “圣朝寺。” “圣朝……圣朝寺?为什么?为什么要住那里?”放着客栈不住,住寺庙,灵筠当然是大骇。 “你一个人住这我着实不放心,我已经与慧能方丈说好,你去圣朝寺住几日,由他照料你。” “大哥,这有什么不放心,我保证绝不惹祸,住寺院多没趣。”如果住寺院,见素钗就不方便了。 “让你去你就去,今日就去,若是不愿意就与我一起回朔州。”印平筠知道要是被她缠下去,自己会心软,所以得要果断干脆拒绝。 灵筠怕真被大哥带回朔州,不敢再多说,回房收拾行李。印平筠看灵筠离去心道:是未时到申时么? 素钗今日出门依是没带苹儿,一身男装。匆匆赶往相约之地,其实也不是什么相约地方,只不过是个两厢心知地方。素钗急在茫茫中寻灵筠,却始终未见那熟悉身影。忽耳边一声音传来:“素钗小姐可好?”素钗听出这声音过显低沉不像是灵筠,转过身看眼前之人果不是灵筠。失望之余带些疑惑,见此人年龄约二十,目如朗星,虎背龙腰,雄伟魁梧,是个相貌堂堂男子汉。只是觉得有些面熟,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那人见素钗苦思似乎知道在想什么,先自报家门:“在下印平筠。”素钗恍然大悟,娇笑作揖:“见过印大哥。”印平筠开始也有些不太相信这便是素钗,但后来细细观察看得出这俊美神秀的公子确是那美貌绝伦的素钗小姐。即使是公子哥装扮,却也是美貌相当,看得印平筠不觉面色呈红,忙定定心智道:“素钗小姐可有时?在下想与素钗小姐叙叙。”素钗沉思片刻点点头。 灵筠忽觉两耳极热,用手摸摸居然热的发烫。这是何故?大哥只让我自个先去,他自个又去忙事。灵筠略带抱怨,好好的跑到城外什么寺院住,如此进城也极不方便了。想这里灵筠伸手探入怀中摸出玉钗又观看了一番,满足一笑重新放入怀里,一夹马腹旋蹄疾驰。 苹儿惴惴不安在外屋转悠。小姐方才从外边进来,面色苍白,神情恍惚,步履居然都是踉踉跄跄。轻唤了几声“小姐”却像是没听见,眼神空空脚下不稳的跌入内屋将门锁上,任苹儿拍门叫喊也不出声理会。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了?平日从外头回来是最高兴的,今天怎么这副失魂样?想去禀老夫人,又怕遭难。苹儿着急一跺脚又去拍门,带这哭腔哀求:“小姐,小姐,您开开门,您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和苹儿说,您别委屈您自个。”妈呀,怎么听不见声音?难道小姐……苹儿也顾不得其他,退后几步冲上撞开门,即刻门开人跌,顾不上痛赶快站起身来寻小姐。但见素钗倚床而坐,秋波望窗外却是倍显空洞,仍是副失魂样。“小姐。”苹儿低叫了一声:“小姐,您到底怎么?遇什么不顺心的事了?”见素钗魂不附体依是不理周围,苹儿扑通跪倒在素钗前哭问:“小姐,小姐,您饶了奴婢吧。您到底怎么了?和苹儿说,要是夫人见您这副失心模样,还不将苹儿打死。”苹儿抬头乞望,素钗还是无语,却见娇面映出两行珠泪。苹儿松口气,虽说素钗哭了,但有些反应就好。起身将自己一直心里所想试探道出:“小姐……是不是那姓印的小子有什么失礼之处,惹到您了?”听得苹儿话,素钗更是珠泪滴成帘,扑倒在枕上低声抽泣。苹儿急忙站起来,轻拍素钗安抚:“果真是那姓印小子惹我家小姐?苹儿这就告诉老爷夫人,保准让那小子断胳膊断腿。”说罢急急出门去,素钗紧起身,露出一张惹人怜惜梨花映雨娇容,厉呵:“回来,你要是敢告诉爹娘,我让你断胳膊断腿。” 苹儿跟素钗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见小姐如此严厉声音,虽然是下人与主子,但小姐都拿她当自己姐妹,从不为难。苹儿舔舔嘴角,像是怕激怒素钗,小声问:“小姐,真是以为那印公子吗?”素钗不回话照爬在枕上,虽已不再抽泣,但泪还是止不住流出。听得印公子,素钗冷笑了两声,印公子?哪来的印公子,自己竟这般愚笨,本人这么玩耍下了,竟傻到送人定情物。定情物,素钗抚上胸前摸到那块玉佩,柔荑似是被旺燃炭烫一下缩了回来,又立即紧握在手眼泪越汹涌而出。 “素钗小姐可中意灵筠?”…… “素钗小姐贵为相府千金,难道真不在意她身份如何?”…… “不论贫富?贵贱?”…… “哪怕她与素钗小姐一样,同为女子?”…… 同为女子?自己怎么这般蠢笨,哪有男子有她那般玉透冰肌?哪有男子有她那般削瘦清骨奇骼?哪有男子有她那般温软纤长细手?这世上哪有那般俊秀丰神、温和柔雅男子?印灵筠啊印灵筠,你害我好苦! 这圣朝寺不愧是国寺。高屋大瓦,柱明窗亮,一尊尊高大神像也是镀金耀人眼,就连那蒲团也是金色细绸精心缝制。到处都是来往不息的香客,和善热心小沙弥。灵筠就被这么一个小沙弥领进方丈会客房内。“印公子请坐用些茶。方丈过会便来。”说罢行了个合掌礼便退出去,灵筠抿口茶见无事就起身房内四处看看。刚翻开从书架上拿下的佛经,就听见外帘一阵略带沙哑嗓音:“印公子久等了,老衲慧能。”灵筠忙整整衣容出来拜礼,这慧能方丈年龄不过七旬,神采奕奕,器宇非凡,面色和善可亲,白色长须更显得沉稳老道。两人相让落座,慧能双手合十道:“若论起缘,贵府与敝寺的渊源还算颇深,从令祖印玄老起,甚至令尊与老衲都是故交。”灵筠微惊,这和尚竟然知道自己家世,肯定是大哥说的,哼!他还不让我随意乱说,他自己还不是到处说。慧能似乎看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4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4 穿灵筠心思,微笑道:“阿弥陀佛,老衲与令尊既是故交,当然知道公子身世。而且不光知道这一件事,包括印二公子的真实身份。”灵筠会意不好意思笑笑,慧能也笑道:“因而公子屈就本寺还须小心。老衲已为公子选得一处最僻静之地,也不许他人随意打扰公子。”灵筠合掌还礼:“多谢方丈。” 印平筠直至晚上才到圣朝寺,拜会完慧能,给灵筠又留了些银两,嘱咐了几句又匆匆离去。灵筠始终想不通大哥临走时的那忧烦不安的眼神,还有说的那番话。“灵筠,乱麻错在头。你知道什么意思吗?”“一团乱麻,错就错在一开始绳头未理清,对吗?”点点头:“不错,因而趁未绕成一团乱麻时,先将头理清,免得将来被缠出更大麻烦。”到底什么意思?灵筠实在想不明白也不想,翻了个身睡觉。今日不知素钗有没有去,大概又是让她等我。灵筠一股愧意生出。对了,再过几天就到科考之时。几天。几天? 还好在王夫人来看素钗时,素钗已是止住哭,只不过神色还是不好。见素钗双眼红红像是哭了的痕迹,怒骂丫鬟。苹儿虽是跪着挨骂,但心里也是知足了,比起打和卖这已经算是极好的了。素钗淡道:“母亲不必责备下人,只是女儿方才看了段伤人心的书才落泪。”王夫人又些诧异,又宽慰道:“钗儿真是善心,书上都是些假的,消遣消遣的东西,何必当真,还惹得这般伤心。”若真是假的该多好? 素钗身着亵衣靠枕望月,昨日也是这时还未睡,今日依是难入睡,可心绪却是云壤之别。昨日摸心前这块玉魂似飞九天,而今日却如坠地狱。素钗将玉拽下仍出窗外,心前顿时好像被人撕去一块肉,空荡荡。回床上裹被就眠,奈何脑中不停闪现那人音容笑貌。 唉……突又匆忙披件衣服,点支火烛,悄悄溜出门,到窗前跪地上细寻将丢出来的那块玉。 一大早天色暗沉,几股风吹不歇。前几天还天晴日开,今天怎么就变的暗淡无色,死气沉沉。苹儿心叹:怎么和我家小姐一样?又转身好言哀求素钗:“小姐,您再吃些吧,昨个您就没吃多少,再这样下去,身子要熬坏的。”素钗推开粥碗,到窗口坐下发呆。坐了一上午,只是呆呆望着窗外,夫人来了也不多语。苹儿就纳闷了,平日春光明媚,鸟语花香也没见她家小姐这么用心赏春景,今天这天色无光的看什么?忽素钗起身呼苹儿:“苹儿,咱们走。”“去哪儿?”“圣朝寺。”“圣……圣朝寺?今天天色不好,而且这个时候去也晚了。”“那咱们就不回来,住一夜。”“小姐,夫人肯定不会同意的。”“你不用操心。”苹儿见素钗一脸正色、倔强,知道非去不可,就忙去做准备。 “若素钗小姐还想再见灵筠,可去圣朝寺。有什么不明的,大可去找她问个清楚。” 素钗紧握玉佩,印灵筠啊印灵筠,你若不给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岂能轻易放过你? 天气比起刚才更糟糕了,狂风肆虐,天色越来越暗,云愈加的厚。苹儿心里埋怨小姐,怎么突然想起到圣朝寺去,还偏挑这个鬼天气。素钗当然不知道天气有多差,因为正安稳坐在轿子里想着等会如果见着那个骗自己的混蛋,该怎么质问,怎么发落。这个该千刀万剐的家伙,居然……居然把自己这样戏弄,还敢收自己玉钗,送什么玉佩定情。素钗想想牙咬的越紧,似乎是恨不得将印灵筠咬碎。“小姐。”苹儿一声招呼将素钗心思打断,掀起轿帘:“已经到了。”苹儿扶出素钗,好气派的庙宇!大门套小门,高楼胜小殿,一层叠一层,让人眼花缭乱。一沙弥认得是相府千金,赶忙去通报。素钗虽每年只陪母亲来那么两次,但因为容貌过人,这的沙弥都是记得这位貌似天人的千金。进了这寺门,反而心静了不少,人也踌躇起来。到底要不要找那印灵筠问个清楚?即使问清楚又能怎么样?便也丢掉了主要的事,随步逛逛,到处拜拜,心里还在犹豫着。将踏入大雄宝殿,慧远师父就迎来:“阿弥陀佛,为何今日只见小姐不见令堂?”素钗万福还礼:“今日是素钗想来随意逛逛,家母未随。不知素钗今日借贵寺一住可否?”“小姐客气了,又有何不可。”每年这右相在寺院的香火钱不下一千两,王母若来寺院拜拜必会住上两天。寺院也有为普通香客的宿房,贵客的宿房,像是这王府便有专用宿房。素钗先差侍卫与轿夫去休息,自个还想逛逛。将想叫住慧远问问这印灵筠的事却又停住,不知从何问起。 心绪烦闷难当,素钗也无心拜神,步到后院去散散心。可这苹儿却不愿意:“小姐,您看这风大尘扬的,咱们还是回厢房休息去吧。”素钗不答,只顾自走自,自想自。可这苹儿絮絮个不停,素钗本就是心里烦乱,哪能耐得住她这么絮叨,怒喝:“要会你自个回去。”苹儿当即吓得不敢出声跟在素钗后边,可这次苹儿想跟素钗也不让,还嫌她聒噪,硬是将苹儿遣走,自个继续慢悠悠闲逛。心里又思起那印灵筠,已是两天未见了,她此时便在这寺里,到底要不要去会一会?不见她,岂不是白来了?见她,又不是自己亏了她,为何心跳的这么快,竟有些害怕见她。不想则已,一想还真有些想她了。 佛门乃清净之地,却也静不了自个的心,心里愈发苦闷了。越过一槛,迈往另一院,素钗打住了脚步,怔怔望这不远处那飘逸俊临身影。灵筠房里看书看得闷了,就也到这院子里来散散心。抬头见狂风起,乌云聚,心思过不了两个时辰便有一场雨了。鼻子突痒一个喷嚏即时而出,皱皱鼻子,并未觉得凉啊?转身提步也停住,看得十步开外的素钗心里又惊又喜。怎么偏在这遇见了,真是……真是……灵筠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愣了片刻忙疾步过去:“素……素钗小姐是来拜佛?”素钗依是怔怔注视这眼前这人,似乎今天才认识,良久恨恨咬出:“不是。印公子可好?”尤是印公子三字更是说的咬牙切齿,虽说是问好的话,却像是“你怎么还活着”的味道。换灵筠怔住,今日的素钗有所不同,是大不同。那双秋波已不是温和贴己,却是充满凌厉,语气也不是柔顺悦耳,却是充斥严厉。像是被素钗这顾气势镇住,灵筠低声道:“还好,素钗小姐可好?” “不好!”未等灵筠反应过来素钗已是脱口而出:“公子可知素钗为何不好?” “却是因为公子,令素钗吃吃不下,睡睡不着。” “公子莫不是不信?” 素钗虽是问灵筠,却不等灵筠答便一口气说完,让灵筠尴尬不知所以,竟有想逃的念头。见素钗又像是要张口忙作揖打岔:“灵筠实在对不住素钗小姐,在下还有事就先告退。”灵筠也不知道自个哪对不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5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5 住素钗,反正害得人家不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是够对不起人家的了。素钗见眼前的人几乎是落荒而逃,又气又笑。心里的怒气也像是消了一大半,反倒空落落的。是不是刚太难为她了? 灵筠几乎是一路逃回房内,关上门倒杯茶才算是喘了口气。开始反省,到底怎么就惹得素钗如此生气?“轰……”一声巨响险些将灵筠从凳子上惊跌地上。老天爷,您别生气,您先别急着拿雷劈我,您给提醒提醒,为何素钗对我如此不满?难道……难道是因为昨日我未去赴约?还是因为我不辞而别?反正不管这两个哪个,都已经是得罪了素钗。唉……都怪自己太大意! 哗!一阵暴雨从天而落。灵筠自个犹豫着,要不要这就去向素钗赔个礼?可雨下得这么大怎么出得了门。少顷,雨小了许多,却也是淅淅沥沥下不休。灵筠靠窗而望,都已经这个时辰了,就不去了吧!还是去吧,要是不去心里不得安生的,这时候厢房院门应是没关。当即拿定主意,找素钗赔礼请罪。 灵筠轻功快步移到女宿房西厢院的廊檐下,稍整顿整顿衣物。开始寻素钗就宿之房,这女客本来就少,更何况是今天这天气就更没人出门拜佛了。惟见一间房亮着灯,想必是素钗房间。轻步移过去,听见有声传出,忙躲到柱子后边,见苹儿从里边出来走远才敢现身。遂又笑笑,自己本来就是找人的,又不是盗窃的,躲什么躲。立房门口又整整衣容才敲门,听见一声“门不是没锁吗?”听出是素钗声音,心没来由的急跳两下,定定神,稳稳心才推门而入。 不见素钗人,四下寻寻,移了几步便动不了,整个人定在那。为何?题一句诗便知:初似洗花难抑按,终忧沃雪不胜任。可想而知当时是何情何境,但见水气袅袅升起,虽置身气雾中却让人也看得清,甚至更有情趣。眼前玉人背向自己正处浴中,真可谓是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背似堆雪,皓质呈露。解下发簪,柔荑理墨丝。就在这时,背对着的人开口了:“早和你说了,在外不必在意那些。”没有听到任何反应,素钗有些奇怪转过身来,见灵筠魂魄出窍直勾勾望着自己,当即惊叫一声。灵筠被这声惊呼将魂叫了回来,第一反应是先将门和严。合上门,转过身见素钗已从浴盆出来。素钗本想灵筠已走,先想穿上衣服,没想到还没穿得一件灵筠又折回来。这下可好,方才在浴盆里只见得上半身,这下全被看了个通透。灵筠见这眼前酥胸白似银,玉体浑如雪的人儿,舔舔唇,咽下口水转过身不敢再往下看。偏在此时门外苹儿来问:“小姐,小姐,您怎么了?”灵筠又一反应是先捂住素钗的口,不敢对伊灵眸,索性闭上眼。这……怎么成这样?本是来赔礼的,却做出更失礼的事,更像是来做采花贼。这下可好,生死由天命。相府千金居被人如此凌辱,想是被挖双眼,施之宫刑也算是轻罚。门外的人喊了一声听没反应,又急喊了一声:“小姐,小姐,是我,我是苹儿。您怎么了?”灵筠急的也快出声,却被一温软之物盖住,睁眼看素钗一只玉手覆在自己唇上。 眼前人儿面如盛花美颜,娇容含羞,灵眸躲闪不视自己,轻摇螓首暗示莫出声。灵筠呆呆望着这天降尤物,素钗突抬首直盯灵筠眼眸,这个吓的又急忙闭上眼不敢直视,心里暗求列祖列宗保佑。没人出声,门外的那个更是着急,加重拍门:“小姐,小姐开门啊。小姐您听到我说话了吗?”素钗忽想起苹儿上次撞门情形,万一这丫头撞进来看到这般光景,还不闹翻天,忙拿开灵筠的手怒斥:“已是这个时候这么嚷嚷,不怕扰了别人休息,让旁人听到,还不得说我们王家缺礼少教。”苹儿觉得委屈啊!我刚才小声叫你的时候,你不出声,我一大声你就骂我。小姐最近是怎么了?这几天发的火比前十几年的都要多。她哪知素钗之所以生气,其是为了掩饰自己慌乱心绪。当然灵筠也不知,刚那声怒斥不仅吓了苹儿,也将灵筠惊的抖了两抖。覆在自个唇上柔荑微颤着,看来这素钗小姐真是生气的手都在抖了,待会自个可是在劫难逃。却不知素钗实是冷得发抖,本就出浴无物遮玉体,现与这刚从雨中进来的人挨的如此近,自然冷得浑身微颤,灵筠当是和自己一样被吓的。苹儿委屈自然要说出来:“小姐,苹儿刚听您惊呼,才失了方寸的,您怎么了?”素钗放下覆在灵筠唇上的手,面红耳赤居然有些结巴道:“方才……见着一只老鼠,现已无事,你去做你的。”“小姐,那您开门,苹儿侍候您沐浴。”“不必了,你回房去,我说了在外不必你侍候。”素钗声音极其强硬,苹儿见无半点余地回旋,也就丧气回房还不忘叮嘱一声:“小姐,若是有什么事就唤我。”听苹儿远去声音素钗才松口气,见眼前平日谈笑慷慨,举止自如的风流人物现却是俊容红透,闭眼轻颤。素钗抿嘴轻笑,又想起自己还是裸着的,忙寻件外衣遮羞。莫笑灵筠胆小,任谁在此时也未必能稳如泰山。按大玄律,随意轻薄猥亵女子者,宫刑,断手,挖眼,割舌。比起大玄律,灵筠更怕这眼前的这位千金。按例,被人这般看透,若是男子不娶,就得要自缢,若是娶也只能做个偏房。人家堂堂相府千金当然不能做偏房,那只有一个方法,就是杀人灭口。唯一的办法就是告诉人家,自己也是女子,这样一来就无事相安了。可偏偏灵筠心中像是有千斤重担压的她开不了口,若是告诉了素钗,以后用何面目见她?她会不会厌恶自己? 相比素钗可要沉静的多了,不过要是不知眼前人的真实身份,怕是早已羞愧慌乱难当,怎能像现在沉稳。即使知道也有些放不开,仍是面色通红,心中别扭。随意裹上一件长衣后,见灵筠仍是那副模样,不由觉得好笑想作弄她一番,随即敛笑幽怨道:“公子这可如何是好?素钗怕是要自缢遮羞了。”灵筠闻语大惊睁开眼,见素钗已裹了件纱衣,说是纱衣因为还是能看到玉体隐现轮廓。看得灵筠是头晕目眩,忙转过身,背对素钗说:“在下唐突冒犯素钗小姐,实在是罪该万死。但其实……其实在下……”“其实什么?”素钗好奇问,难道她要道出事实?“其实……在下不是有意冒犯。”灵筠又将话转了个弯,绕了过去。素钗有些失望,冷笑道:“难道你还能是故意的吗?”灵筠听此话更是慌张,忙摆手:“不是不是,本是来有事要说,却没想到……只要在下不说出去,别人也就不知,这样也不会损小姐清誉。”当然想不到这么晚,佳人会香汤沐浴。素钗更是想不到,都已是这时候还会有人来。听了这话素钗顿时火上心头:“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王素钗在你印灵筠眼里就如此轻浮?更没想到你印灵筠竟是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6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6 这样轻薄放浪之人,今日不用你替我掩饰,素钗自己找三尺白绫自缢洗辱,免得受活人之耻!”“哎,别别别……”灵筠更是着急,将想转身又停住,几乎是苦求:“小姐千万别想不开,在下绝无耻笑小姐意思。那依小姐意思,要我如何就如何。”素钗似是无所谓道:“哦?果真?那好,那就请公子自刎向素钗谢罪,如此素钗也就当无事发生。或是……”素钗移跨灵筠身后,轻附耳旁道:“或是按例来办。”说完故作羞态娇笑两声。按例?那就是纳为妾,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纳妾,一般人听了还不乐死,偏这话是说给灵筠听得。死倒是快死,但不是乐死的,而是受惊的。听完话双腿抖得更是厉害,一个站不稳竟跌倒地上。这……这哪一个办法都行不成。这如何使得?天啊,为何不是大哥遇上此事?这样一来不就顺理成章了。灵筠当然不知,若是今日是个男子,怕是素钗只能以死洗辱。看这人竟跌倒在自个面前,素钗先是一惊,接着差点笑出声来,平日只见你丰姿盖世,英豪冲霄,哪想到今日会这么狼狈。强忍住笑,越发幽怨:“想不到素钗竟然这么不堪,只是让公子接纳我,竟将公子吓成这般光景。”说完还不忘娇叹一声。灵筠牙关一咬,豁出去了。忙挣扎起身,素钗见状伸手去扶。站稳后,低首小声吞吐:“其实……其实……其实我……我……也是……”也是什么?没下文了。“也是女儿身,同我一样。所以要我不必放在心上?”灵筠大骇,抬头见素钗已紧逼跟前,面色严肃,双眼直视。不敢对视,又低下头,素钗逼的更近:“那我到底该叫你印公子呢?还是印小姐?”“灵筠即可。”“印!灵!筠!”三个字被素钗极具气势的叫出,咄咄逼人似的:“你害我好苦啊!骗我至今,如不是今日之事被逼不得已,你还想戏弄我到何时?”灵筠急了,退后几步慌解释:“不是不是,我绝没有戏弄素钗小姐的意思,只是另有隐情。”“叫我素钗就可。”素钗淡淡道,看她现在样子像是还未从刚刚回过神,不宜说此事,便道:“待我洗完后,咱们两人再好好说道说道,顺便说说你的隐情。”那是当然,人家本来就在洗澡,而且还是刚刚将发髻解开就被某人给打扰了。说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灵筠请出屏风,自个又卸衣沐浴。 灵筠失魂落魄走到桌前坐下,心中脑中太多不明白,其实也就一件事不明白,素钗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难怪刚刚她会那么沉着冷静,这么说……将才她是故意作弄我?害我好丢脸!灵筠心中隐涌上一股怒气,随即又平息下来。是她有愧人家在先,怨不得人家作弄她出气。一阵声音入耳又扰乱刚定下的心神,伊人沐浴撩起香汤之声不绝与耳。不由想起方才那伦晶莹剔透,美妙绝伦玉体,又是惹得面红耳赤,坐立不安。起身推开窗子,深吸一口气,微凉的气息引来一个喷嚏。雨声盖过了水声,反倒心静了许多。雨依旧是淅淅沥沥的下,廊檐上的雨珠嘀嗒个不停,树叶被风刮落一阵水滴,地面上积水被偶落入的雨滴溅起水泡,漂浮一会后便也灭迹。灵筠驻窗沉思,待会该如何应付素钗质问?是实话实说?还是卖乖讨巧? “印公子该不是又在想如何戏弄别人吧?”话声将灵筠思路打断,见素钗已出浴穿好。一身素衣,面如出水芙蓉清新天然,姿首清丽,泼墨青丝任由凌散身后,却更显得娇柔婉容。怔了半晌,不好意思摸摸腰带:“素钗小姐何必如此挖苦我呢?”素钗看眼前人的一脸尴尬,摸玉带解窘。想是习惯了摸她那玉佩,现虽不在却也改不了这个习惯。想起那块玉佩心里一热,也不难为灵筠,落坐倒满一杯水轻笑:“怎么?难道非得要我请你一请?”灵筠挪过去别扭坐下,双手不安轻捏腰带,素钗注视了半天那人也未抬头看自己一眼,微叹轻摇首将水杯置灵筠面前,道:“可要老老实实的说,若有一句糊弄我的,可保不准这杯茶变鸩酒了。”灵筠将端起茶水安神绪,听得这话即被茶给呛着。咳咳咳……平日里见得还好,今日怎么这般刁毒。素钗更是纳闷,平日还好,今日怎么这般懦弱。 灵筠紧捏腰带,硬着头皮将事情本末如实说出,说罢依不敢抬头看素钗,只待一番怒斥却也无声气。才敢抬首望,素钗撑首轻蹙眉,无喜无嗔,看不成心思。相对无语顷刻,素钗起身盈步向窗前,背对微笑语:“这倒是奇了,见过求亲的冰人,却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的。我倒想问问印小姐,将素钗置于何地?难道只当是你家人愿意,我的意愿就可忽视?如此也太看轻素钗了。”灵筠无言以对,以前还真没想过这个事,自己只当大哥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了,还从未想过人家乐意不乐意。继续背对而语:“既然因此,为何从未在我面前提及你大哥一字?”好像确实如此,虽说是替兄上阵,似乎从未和素钗说过大哥什么,只是顾着自个乐自个的,这个媒人也太疏忽。灵筠心中百味难叙,实在难面对素钗,站起深深躬身道:“灵筠实在对不起素钗小姐,我……我……知道说什么都不管用,也不奢望素钗小姐海涵谅解。灵筠先行告退。”灵筠将移步,素钗转过身淡语:“现在西厢院门应已关,印小姐如何回得去?”这倒不假。寺院规矩,各个厢房院门亥时准时关上以保周全,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出不去这院门,也回不去了?“若不嫌弃,就在这儿待一夜。”素钗似是看出灵筠心中所想。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这儿只有一张床,虽说身份已知晓,还是有些别扭不便。若是不睡,现在处于这个不尴不尬的情形,如何过这漫漫长夜? 素钗执出棋招呼灵筠:“素钗也是长夜难眠,印小姐可愿意陪我对弈一局?”说是自个难眠,其是为解灵筠心中尴尬。灵筠心里着实感激万分,忙不迭说:“在下棋艺浅薄,还请素钗小姐赐教。”又摆开棋具道:“在下不敌素钗小姐,请先执黑。”素钗点首暗暗一笑,还真会卖乖。 两人倒也下的专心,只盯这棋盘看,没再开口说一句什么。素钗忽开口:“印小姐若是想取素钗之子,就应断了素钗周围气,全心围住,为何是左顾右盼,迟不下手?”灵筠面带疑色:“哦?在下不明小姐意思。”素钗抬手轻落一子:“若刚才印小姐放这里,素钗之子必是落网之鱼,逃不掉。可现在,不但成了漏网之鱼,印公子反倒落入险境。”灵筠一拍手悔道:“疏忽疏忽,刚才没看得出来。”素钗微笑道:“下棋,难免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个看不出来,待反应过来已是迟了一步。”“素钗小姐真是厉害,将灵筠的棋路也看得如此透彻。”“说过叫我素钗就可。”“那素钗以后也要唤我灵筠。”两人相视一笑,气氛总算是缓和下来,又低首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7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7 下棋。那日在茶楼输了几子是因心神不安,而今日即使竭尽全力却也输了一子。灵筠起身作揖:“我算是彻底服了素钗。”呵,不自称在下,也不叫素钗小姐,看来是亲近不少。素钗谦虚道:“平时在家里闷的慌,无事的时候也就只能下一下棋。”灵筠有些吃惊,她当是这千金小姐应整日吃喝玩乐,结伴游玩哪有闲的时候。素钗看出灵筠心思,笑道:“我天性不喜太过热闹,家教也是甚严。那几日出去与你同玩,比前十六载都要多。”灵筠感慨:“若是以后素钗还觉得孤单无聊,灵筠愿随时奉陪解闷。”素钗轻笑不答打开窗户,雨已停,云也渐渐散开,月亮露出面来,真可谓守得云开见月明。 “灵筠现在乏了么?” “不,素钗可是累了?” “不,若是你还有精神,我们两人再来一局如何?” “乐意奉陪。” 说罢两人又摆开一局。“不知我的玉钗灵筠如何处置?莫不是已送印大哥了?”灵筠听素钗语,手一抖棋子掉落棋盘,将棋盘上子砸地挪了位,忙用手去纠正反倒搅的越乱。素钗拿开灵筠手,亲自摆弄笑道:“灵筠即使要是输了,也用不着搅局耍赖吧?”灵筠尴尬笑笑:“耍个赖总比丢面子好。玉钗……还在我这。”难道素钗要收回去?素钗淡道:“灵筠务必收好,就当我赠友之物,切勿再送与他人。”不能送别人也就说不能交给印平筠了,这不是明摆着拒婚了。灵筠暗叹一声,白费了我这些日子的力气。口却道:“素钗尽管放心,我一定小心保管着。”赠友之物,以后便是朋友了。 两人一局棋下完已是卯时三刻,僧人已起来准备晨课,厢院门也被打开。两人竟未再说一句话,作了揖算是告别。 灵筠暗思,这事就算完了?虽说是朋友,今后又如何再相对? 素钗心道,这事若不算完,又能奈她如何?方才走时也未说何时再见。 皆叹一声,命该如此。 本以为是相了个德才兼备风流郎做如意郎君,谁料到竟会出此荒唐之事。素钗心中是又苦又痛,即使是天不圆人意,却也别天意戏人。现如今有了这印灵筠做比较,见哪个都是凡夫俗子,更看不上眼,自圣朝寺回来愁眉就未曾展过。每日要么依窗望外出神,要么捧书闭目暗伤,精神一日比一日萎靡不振,苹儿看的心疼:“小姐,您这几日怎么不出门了?出门逛逛人也精神精神。”素钗懒得答她,这几日似乎都未曾开口说过话,除了母亲来了应付几句。这不,王母面带喜色匆匆赶来。刚踏入门槛喜呼:“钗儿,钗儿,方有人来提亲了。”“哦?”素钗从窗边移过身来,提亲的人几乎日日都有,母亲这次这般高兴。王母激动握住素钗手:“此次求亲之人与往日不同,这次是郡王府小世子。是个才貌绝佳的少年郎,定合你意。这郡王也不是一般富贵,那世子是今上的堂侄。你父亲现正陪着他,你若有意就去瞧瞧。”素钗依是低首不语,王母当是女儿害羞,继而道:“钗儿年龄也到了出阁,再晚也过不得今年。这世子是个好人,我瞧不错。何况依人家权势,你爹爹也难说不。”素钗有些不耐烦:“女儿知道了,母亲去陪客,女儿待会去看看。”王母欢天喜地去后,苹儿凑过身来:“小姐,那世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方才我在堂后偷偷看了一眼,那世子就是寒食那日对小姐无礼之人。”素钗“哦”了一声并无多大反应,苹儿急了:“小姐,我还听人说那世子也是个眠花宿柳浪徒,整日不是赌场就是妓院,小姐怎能嫁给这样的人。”素钗仍是闭目不语没反应,苹儿更是急道:“小姐不是中意印公子么?为什么不和夫人说?印公子要比那些个登徒子不知道好多少倍。”素钗怒斥一声:“放肆,越来越没规矩,这样的话是你说的吗?”苹儿吓的忙跪地上,却还是不停道:“苹儿也是为小姐好,小姐若是遇人不淑可是会苦了小姐一辈子的。”素钗起身不语往里屋去,自己更清楚这其中利害,可又能有什么办法? 再过三天便是开科之日,两位主考官为避嫌都闭门谢客。让人意料之外的是,此次主考并不是提议开科的周丞相,而是吏部尚书濮敦昌,周相却只是个副主考。据说是周相自己向皇上请副主考之位,推选濮尚书为主考。“这是为何?”刚从乾政殿内出来,太子就不解追问周相,周相四下看看才道:“太子切忌,你虽贵为储君,却更应该谨慎,莫让人抓住了把柄。开此科朝中已颇有微言,说我们趁机培植门生,扩充党羽。皇上原本多疑,若是让禄王等人在皇上面前参我们一本,到时候祸事怕是都要牵扯到太子身上去了。我之所以请任副主考之职也是为求避嫌,而濮尚书为人刚正耿直,也是个识才的人,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太子恍然大悟,作揖领教。 三天后便到了这开科之时。士子个个摩拳擦掌像是准备一翻大作为,心里却都是紧张不已。而灵筠则是气定神闲乐悠悠,别人考科举是为功名利禄,几载苦读就为这一朝,她是为了试探文功,当然没什么可紧张的了。因住圣朝寺,一大早就紧赶慢赶的进城,还好赶到贡院时辰刚好。擦擦汗,喘口气,心里乐呵呵道是这夙愿终于可以一圆了。刚要迈步,一声招呼又叫住:“印公子。”这声音不紧不慢,却自带这一股清冷威严让人不敢抗拒,灵筠停下脚步四处张望,见远处迎面步来一公子。走近一看,那公子容貌清新脱俗,气若冷霜让人不敢靠近,面带淡笑:“印公子果然来赶考。”灵筠想来想去好像并不认识眼前这位公子,疑道:“公子认识在下?”依是淡笑:“一面之缘。”依旧疑惑:“那为何知道在下名字?”答非所问:“我愿与印公子打个赌,此次状元头衔定时印公子的。”“过奖,灵筠何德何能。”其实自己也是信心满满,但也不能说出来,只好谦逊一下。“那印公子就是愿意打这个赌了?若果印公子得状元,就算我赢,到时候印公子可要答应我一件事。”“哎……这……”不等灵筠说完又道:“公子可别忘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罢转身远去,留灵筠独自发愣,我什么时候答应他了?管他呢,反正我也不是大丈夫。 因笔墨纸由贡院发,查身并不是很严,只是上下搜搜就可。拜过圣人,抬下香案,正式开考。灵筠自小天资聪慧,也下了不少苦功。开蒙之时大哥便教她《四书》、《五经》、讲书,读文章。又教做“破题”、“破承”、“起讲”、“题比”、“中比”这些个八股成篇。灵筠虽爱读书,却不喜欢功名八股,更想不明白大哥教她读书是修身养性,为何要学这个些功名八股文?虽不爱却不怠慢,诸家文章,宗师呈墨都熟读精通。因而见了考题觉得甚是容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8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8 易,下笔也是文思泉涌。 从贡院出来才是未时,撑了个懒腰只觉浑身舒坦。茫然看看,时候尚早不如在城里好好逛逛。即决定先吃饱再说,随意到一小摊前要了一壶茶,一屉包子。京城就是京城,这街上什么时候都跟过年一样,人来人往热闹不凡。抿了一口茶忽想起孙老爹,待会去茶楼看看。一屉包子,一壶茶下肚更是精神许多。神采奕奕赶往茶楼,茶楼生意今日很是清淡,小厮也趁机偷懒,进门也不见来招呼。灵筠也不在意,直往二楼去,刚上了一半却又赶忙转身下来。“小姐,是印公子。”一声喊叫让灵筠也不好意思再装没看见逃了,只得转身迎上:“素钗小姐好。”素钗似笑非笑:“素钗有那么让灵筠厌恶吗?”灵筠尴尬摸摸腰带,苹儿十分惊奇,几日不见称呼亲近了不少,居然直呼名字,只是这印公子为何对自己家小姐称呼不变?难道是小姐一厢情愿?不可能啊,这世上只有她家小姐看不上的,还没看不上她家小姐的。其实灵筠只是顾及苹儿在场,不方便亲近称呼,才又拿出客气。苹儿不顾礼节拉过灵筠按坐在凳子上,倒满茶奉上:“公子与小姐慢聊,苹儿出去转转。”灵筠更是奇怪这苹儿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客气。看小姐萎靡了几日,今日特意将小姐拉出来逛逛,就是等着见灵筠,当然要客气些。苹儿一溜烟走人,留两人对坐尴尬不语,其实只是一人尴尬,灵筠也不知为何每次见素钗都是十分难堪。“灵筠今日来城里做什么?”素钗虽是对眼前人有恨,可那恨总带着莫名其妙的另一种情愫,这种情愫导致素钗总是对这人恨不起来,气不起来,只得苦了自己,疼了自己。知道自己不开口,那人也是不会开口,素钗不得不先问。灵筠依旧不是很豪爽,答:“不做什么,在寺里待烦了,来转转。”“哦?去过了哪些地方了?”“先在街市上转转,待会准备去城外转转。”“灵筠真是洒脱,想哪里去就哪里去。不像素钗。”“素钗待会若是无事烦闷,也可和我一同去城外转转。”说好人家孤单无聊要陪人家解闷,现在不就是最好时机,说过的话总得兑现。素钗定定看了灵筠良久才道:“若是灵筠不会把我丢下再自个逃了,去去也无妨。”灵筠不尴不尬笑笑抿口茶。 两人刚下楼孙老翁从柜台过来,惊喜道:“印公子何时来得?老朽却不知。”灵筠笑笑:“刚进来时也未见老爹,这时该是走了。下次再来拜会老爹。”孙翁看看身后素钗,会意一笑声音不大不小对灵筠道:“不知何时能喝上印公子一杯喜酒,届时莫忘老朽。”灵筠慌乱拉开孙翁道:“老爹多想了……”当素钗的面又不好解释,只是匆匆拱手告别。刚出门苹儿就过来,素钗将苹儿先打发回去。虽是不放心,但拉小姐出来不就是为了见印公子么。所以也就不多说什么,抓住个机会拉住灵筠急道:“印公子救我家小姐,夫人老爷要将小姐许给一登徒浪子,印公子对小姐有心就该早早去提亲……”这没头没脑一通话说的灵筠一头雾水,顿时愣在那,素钗又羞又急怒斥:“没规矩,胡说些什么,还不回家去。”斥完自个先头走了,苹儿推推还在愣神的灵筠,努努嘴示意追上去,灵筠赶忙跟到素钗后头,心里却还想苹儿刚刚那番话。 素钗不知如何再面对那人,漫步目的自顾自往前走,灵筠一步不落的跟在后边不敢拉不敢出声。素钗走到有些累还不见后边的人来劝,心里更是气索性转身怒视跟在后边的人,灵筠没想到素钗会突然停住转身险些撞上。见秋波流怒,吓的低下头。素钗心中更是气,许久那人才抬头懦懦道:“咱们先去个地方行么?”“做什么?”“我的马还在那寄存,先取回来马来。”“……” 素钗心中万分苦闷,却无处可诉。延湖畔漫步,望着脚下生机勃勃杂草,被人如此践踏依是不屈不挠直立不屈身折节。为何自己没有此等高节?跟随之人又是不见,回首看去,正牵着马缰,专心抚弄马鬃与马耳语。素钗不咸不淡道:“素钗可有那么无趣?灵筠宁愿与马说话也不愿理我?如此看来我倒是个多余的人了。”也不知怎么的,看见灵筠躲着自个,不理不语素钗就有气,忍不住无理取闹。灵筠慌忙拉过马上前:“方才见素钗像是心中有事,不敢在旁打扰。”“哦?那灵筠也不问问我心中有何事?”“这个……若是方便,素钗自会告诉我,若是不方便反而唐突了。”你倒是会说,推了个干净,素钗不再多语。灵筠见状也不多言,目望远处吟道:“碧波无痕映万斜,青天有色照千辉,鸟鸣雀呼争相闻,轻风送馥清花香。”素钗轻笑:“灵筠作文上乘,这诗却还欠火候。”“哦?那还请素钗指教了。”素钗思片刻道:“碧波无痕映万斜,青天涵辉润一坤,鸟鸣雀呼袅音报,轻风送馥清花语。”碧波对青天,无痕对涵辉,映万斜对润一坤,鸟与袅前后呼应,轻与清前后呼应,这花语也要比花香传神的多。灵筠不由拍手敬服道:“经素钗这么一改,也像首诗了。”素钗含笑不语,许久才缓缓开口:“灵筠还记得此地?”灵筠看看周围道:“记得,寒食素钗便是在这受那群无赖纠缠,后咱们就在这见得第一面。”素钗轻语:“那是你第一次见我,而我却在这之前便见过你,只是你未留意到。”灵筠暗思,在这之前何时见过?况且素钗如此容貌,打了照面若是不记得也太难,除非是瞎子。素钗依是缓缓道:“此次提亲之人便是那轻薄世子。他是今圣堂侄,爹娘也不好推脱,此次怕是我要命犯他手。”灵筠大惊愣看着素钗,见她说的那般风轻云淡像是不关己事,尤是那句“命犯他手”是什么意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良久,灵筠长叹一声:“素钗千万别想不开,那世子也不一定是什么奸邪好色之徒,说不定那日他太过喜欢你,才不觉失礼……”不等说完,素钗灵波充怒,恨恨道:“这便是你要对我说的?哼,印灵筠他与你什么好处,值你为他说好话?难道我连一人好坏都分不清,用你替我作区分?”灵筠忙言:“我决无此意,只是只是……唉……灵筠也无可奈何。”素钗冷语:“无可奈何?我也并未让你奈何。只当是我头脑不清犯愚。”灵筠有些摸不透素钗这话,也不知如何回话,怕再惹素钗不高兴,索性不开口坐下向湖里扔石子玩。素钗更是又气又恼,见她专心找石子模样素钗又觉可笑无奈。石子随地都是,为何要挑?灵筠玩的当然不像精卫填海那样,不管什么都可,专心找的是稍扁一些的石头,打水漂玩。俯身抛出,一个,两个,三个,只有三个,再来!抛的正起劲忽听身旁沉默已久的素钗开口:“花花自相当,叶叶自相对。万物皆有自相配者,如这玉佩,任它再夺目也比不上一块石头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9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9 ,抛入水中却也只能沉入水底。”闻言抬头,见素钗手中握着自己玉佩,似是要往湖里扔去,忙起身握住素钗手腕道:“哎……慢着。素钗的玉钗我可是视若珍宝小心保管,难道小姐要将我的玉佩喂鱼肚子去?”素钗挣脱冷冷道:“喂了鱼正好,省得我看见心里不安。”“哦?为何不安?”“那就请问印小姐了,送我这块玉佩意义为何?素钗凭什么受如此贵重之礼。”将“印小姐”三字咬的尤其重,灵筠被素钗这咄咄语气有些吓着,不愧是相府千金,真是识货,看得出这玉佩质地手工均不一般。“就当是我礼尚往来,也算是赠友之物。”神色语气皆黯淡下来:“赠友之物?真是赠友之物?好一个赠友之物。灵筠莫不是真当赠友之物收下那玉钗的?”低声无气:“嗯。”“若是我当定情之物送与的呢?”语调依是淡然平平,却如往静水中投落一颗石子,将两人心中激起层层涟漪。灵筠一直怕的便是将窗户纸捅破的话,因而对素钗有所躲闪,此时听到虽心绪难平人反倒不慌,太息缓语:“若我也是一样呢?”“是为你,还是你大哥?”不答,继续轻道:“我喜欢灵筠。”……“我也喜欢素钗。”“我喜欢灵筠,因之前不知灵筠也是女儿身,视为如意心上人看待。灵筠初始便知你我同为女子,可也有如我中意你的那般情意?”不语……“即使此刻,我也分不清对灵筠到底是何种情。”两人心中荡起的层层涟漪似是相触,受感应回首深深相视一眼,灵筠转过眼继续望向远山,叹道:“即使我也一样又能如何?你我有缘相聚,却无缘相续,天命如此。”“那灵筠是信天命,还是人命?”“天命,人命不都一样,回命乏力。”“并无回过,为何说乏力?”紧握住素钗手,心中千言万语却被堵在胸口,许久只得喃喃两句:“谈何容易。素钗莫真是不怕?”两人都不再言语,执手望远景。灵筠忽开口:“素钗可想骑马?”说罢自个先去将远处慢悠悠啃草的马拉过,纵身跃上:“心境烦闷时,放开缰绳跑两圈人就畅快许多。”素钗犹豫不决道:“我……我不会骑。”“无妨,我来带你。”话落将手伸给素钗,后者也不犹豫握住引身向上。灵筠紧拥怀中温香娇柔,俯耳旁轻语:“素钗莫怕,有我在护着你,尽管放心。”不等佳人娇容玉耳消红,扬鞭催马驰。 因此科与往常会试无异,需考三场故灵筠就住在城里。将素钗送回家去,便去之前与大哥住的客栈投宿。想起素钗离别时恋恋难舍眼神,心中一叹,你我今生无缘。大哥说的对,乱麻错在头。对了,难道是大哥将我身份事告诉素钗的?难怪那晚会讲那番话,大哥早看透,而我却始迷其中。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又想起一句话,自个看不出来,待反应过来已是迟了一步。如今算是迟了吗?即使不迟又能如何?唉……命该如此。 且道这朝廷上又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皇上病了。按理说皇上有病可谓是天大的事,为何说可大可小?其实不能说是病,而是伤着了。整日寝在后宫,怎能不损肾伤身。自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因而皇帝不许声张,自然不会成什么大事。在大臣看来,皇上上朝精神不济,身体虚乏,太监却只道皇上龙体欠安,也不说怎么欠安。欠安不见宣太医,只见禄王一趟一趟跑得勤快。别人不知自有知道的人,这病可以说就是禄王献给皇上那个什么催春散引发的,只听这“催春散”名字也知道是什么药。永福是个很会享受的皇帝,从他取的年号也能看出来,尤其是沉迷女色。这禄王当然是投其所好,不但常常从各地挑些美女送来,还献些秽药给皇上提神。这禄王还有一高明之处,明知常服此类药物会伤人精气神,便早早也让人研制好治病药,如此一来既能讨皇上欢心,又不怕皇上损了身体万一哪天不测,毕竟在太子位未到手之前皇上万万不能有事,否则不是白费力气了。虽病是因药而起,但治好后不又是大功一件。太子看着禄王的小算盘打的“哗啦”响,自个也只能心中愤愤。 这件不大不小的事却引出一件大事来,以至于朝廷上争吵不休。皇帝因病不便,殿试取消,三甲由主考来点。这事按理说最乐意应该就是主考,相反的是主考与副主考极力反对。“皇上。”主考濮尚书出来提异议:“自古以来,这三甲都应由圣上殿试后钦点,臣等万不能越俎代庖。”“此言差矣。”禄王站出来道:“这博学鸿儒科也是自古未有,既然是特科,当是有特立之法。况且父皇只是龙体欠安不便殿试。”周相也从旁边站出言辞激昂道:“皇上,特立之法也有特立之法的规矩,这三甲却是谁都不能代替。三甲便是天子门生,既是天子门生,除天子外,谁有权点?谁人敢点?”禄王当然不甘相让:“国丈太过偏激,这皇上点三甲前,不都是先由主考列出三甲名单,一甲名次的吗?皇上也只不过走个形式后准奏主考所列名单,如今只是不走这形式,直接由主考所列名单决定。如此是皇恩浩荡信任你等,你等不跪谢皇恩,难道还有不知足?”“非也。”虽说太子看来这件事是好事,但既然国丈如此反对就定有隐情,因而站出道:“皇弟这么说,将父皇天威何置?怎能说只是走个形式?这开科选举便是为国家选栋梁之才,也只有父皇才能抉择。更何况,素来只有未亲政的皇帝才会听从考官上奏来点三甲,而父皇英明果断,难道还用他人来选三甲?”不等禄王再开口反驳,濮尚书又道:“太子所言极是。即使是皇帝未亲政听从主考安排的三甲,却都要庙堂钦点册封。岂有贡院一试便分状元,榜眼,探花的事?”众臣议论纷纷,禄王见辩解不过向冯仁使了眼色,冯仁察颜观色永福,正无精打采依坐龙椅,始终一句话未说,便知心思早就不在朝上,巴不得快退朝。跨出一步,拂尘一甩:“皇上龙体突感不适,退朝。”听得退朝,即使是有任何急事也不得不跪安,只得呼万岁退朝。 第二十章 退出朝堂,太子紧赶两步追上周相,拉到僻静地方:“国丈,我有一事不明请教国丈。今日之事本应是好事,为何国丈会极力反对?”周相知道太子问的便是此事,摇头道:“太子有所不知,让主考官点三甲,看似好事,其是祸事。今日是皇上圣体欠安,禄王说是让我等代劳,若他日皇上龙体康复,难保禄王又在皇上跟前说些什么。到时候说咱们越俎代庖,竟行天子之行,擅权朝政。再说,若是皇上不钦点三甲,这科举还有何意义?即使我等选出三甲来,又有何权力赐官封用?如此一来,不是白开这一科了。”太子醒悟道:“国丈言之有理,我这就向父皇进谏去。”“太子且慢,太子还是少牵扯此事为妙,万一禄王说太子是收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20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20 买士子之心,招揽己党,该如何?”“这……那这事怎么办?”“唉……老臣再想辙吧。” 退到后堂内,屏退所有宫女太监,禄王方愤愤对冯仁道:“这群老东西,成心与本王作对。还有朝堂上,居然无一人替本王说话。这事本是你教我的,你倒也不出来替我说两句。” “王爷息怒。”冯仁不慌不忙:“平日背地里老奴好向皇上进言,可那朝堂上老奴就无权开口,免得被人抓了把柄。今日任他们如何反对也不怕,主要的是皇上旨意。” 禄王无不担忧道:“可父皇怎么就会听咱们两个的。” “这个就要靠你我多言几句,老奴见皇上也无心朝政,明日便称病停朝,让他们想奏也无处可奏。另外,禄王今日算这见识了吧,咱们朝中无人便是一大弊。咱们现在拉拢的那些个大臣,紧急之时还不能替咱们说上话。” “我也是愁这事。冯公公有何高见?” “咱们还得多下下功夫拉拢这右相。” “这点倒大可放心,我已让兴儿(明郡王世子)去王府向那王素钗求亲,想他王运也不敢拒婚。只可惜那么个美人落到那小子的手里。” “但也不能全指望他。他今日躲着不曾出来言语,便看出来是个两边都不想得罪明哲保身的人。而这六部尚书,那濮敦昌定要好好巴结,吏部尚书可是个关键之人,若他站咱们这边,到时候咱们往朝中安插自己人也方便的多……” 不等冯仁道完,禄王先抢道:“可那濮敦昌是个自命清高的人,咱们如何拉拢的来?” “禄王一直未娶正妃不就是等着娶个“可用之人”吗?那濮敦昌生有一女,这就要看禄王的本事了。” 禄王急问:“容貌如何?” 冯仁皱眉不满:“见过其女的人很少,未听说过。现在那濮女就是长的像夜叉,王爷也得娶。男儿应以大事为重,有了江山何愁无美人?” 禄王虽不愿意,但也知其理,勉强点点头。 苹儿见小姐回府,精神不但不振,反倒又颓丧了许多。小心翼翼问:“小姐今日与印公子玩的可好?”素钗闭眼不言不语,再问:“那印公子可有说何时来提亲?”猛睁眼,将苹儿吓了一跳,难道又说错了什么?低头准备挨骂,久久不听开口,才敢抬头见素钗黯然伤神:“我与她是绝不可能的了。”“为何?”“世俗难容。”苹儿以为素钗是说家世不匹配,急道:“小姐——你为何也这般世俗起来,什么世俗难容,管他那些做什么?小姐后半生过的不好,有谁来替小姐受苦承难?只要小姐自己觉得好就行了,毕竟好坏都是自己受着,管别人的风凉话做什么。”素钗有些惊讶这个丫头说的话也带三分理,又问:“世人眼光怎能不顾?”“小姐,这世上的人,君子能容天下难容事,那些小人是见什么都容不得。肚子饿的,见不得吃饼的,吃饼的见不得吃肉的。走路的,见不得骑马的,骑马的见不得坐轿的。难道因为怕别人容不下,见不得自个,就要委屈自个放着肉不吃饿肚子,放着轿子不坐走路?为了那些个俗人自个受苦,值得吗?”这话将素钗心里点了个透亮,看来多年教导这丫头没白教,也知几分理,可为何偏偏自己与那饱读圣贤书的人就是明白不过来呢? 连考三场,今日是最后一天。从贡院出来灵筠长喘一口气:终于完了,几场考下来并不觉难,甚是顺利,再去孙老爹那去逛逛。这几日每场下来,灵筠必去孙老翁茶楼坐坐,说是无聊打发光阴,其是在等一人。几日却不再见那人,只得喝喝茶,与孙翁唠唠话。见灵筠心不在焉拿盅盖拨弄茶叶,孙翁笑问:“公子像是有心事。”灵筠笑笑不答,孙翁问:“为何这几日不见那位小姐?”手一颤,盅盖滑落:“想是有事,我也不知。”“哦?老朽以为印公子与那位小姐关系非同一般,看来是老朽看错了。可惜啊可惜。”灵筠不问可惜什么,心中也知,笑笑端起茶盅慢品掩饰落寞。 从品心阁出来又去城外逛逛,湖边绿草几日更是盛茂,岸旁几十棵垂柳树遮得是阴凉十分,昔情旧景唯独不见故人。今日考完,明日就得要回圣朝寺去,不知何时能再见。她应该正忙着与郡王世子成亲,为何没听人传过,尤其茶馆更是是非之地,却不听人说起过。算了,还是不想了,随天命吧! 回到客栈已是日暮时。刚进门小儿笑脸迎上:“公子回来了,方才公子的兄长也来了,正在房间内等公子。”听言灵筠又惊又喜忙两步跑上楼,奔进房。果见印平筠靠桌而坐,手中端茶盅慢抿。“大哥。”欢呼一声,坐旁喜道:“大哥这么快便回来了?事已办妥了?”平筠微颔首不语,许久才问:“有何急事让你急得连招呼都不打便进城来?”灵筠才想起来自己是从寺里偷偷溜出来的,心里一怕打哈哈:“呵呵……这个……当然是很急的事。”“哦?难道是迫不及待见故人?”“当然不是。大哥吃了吗?如果没吃,我这就去吩咐小二。”见灵筠有意岔开,印平筠依是稳稳道:“若是下午饭早已吃过,若是夜宵时候还尚早。你也不必忙着招待我,先说说离寺的这几日你都做些什么?”灵筠自知始终是瞒不过大哥,便一五一十说出来。“什么?”印平筠手中茶盅落地,灵筠不知大哥为何会有这么大反应,更是吓的不敢言语。“你……你真是胡闹。你……唉……”灵筠大着胆子开口:“大哥不是说,我印家无须眉巾帼之分,只有玄朝臣子?况且我读了那么多年书,总被大哥说浅薄,自个也想试试深浅。”“那也不能不知深浅。此事若是被别人告发,便是欺君大罪,即使是印家也难保周全。”说到这点灵筠倒自信满满:“大哥放心,我只是试试,无论中否我都绝不再露面。这样别人如何发现得了。”印平筠知现在再说什么也是迟了,发火也是没用便作罢。“大哥!”听灵筠高呼一声,转过身去。“你将我的行李全从寺里拿来?我还准备明日去向慧能大师赔礼,看来不用再回寺里了。”“灵筠。”印平筠声音极其庄重肃穆,让灵筠不由一愣,是何重要的事?准备侧耳细听,却听印平筠叹一口气:“罢了,今日我也累了,你也早些休息。明日再与你说。”灵筠见大哥欲言又止,心里暗思,难道大哥是想说素钗之事?想到这里不由打了个冷颤。 且表这右相府内。又听女儿拒那明郡王世子之婚,将这王运气的拍案而起,背手来回踱步数落女儿,王母忙上前劝阻,王相更是气不可耐:“你看看你养的好闺女,都是被你惯的,一味由这性子,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由她做主,这亲是结定了。”王母担心道:“钗儿性子烈,我怕万一她想不开……”王相也平气坐下:“你再去和她多说说,这么一年一年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21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21 拖也不是个事,另外多找几个人看着点。” 千金香闺内,苹儿急的团团转:“这倒如何是好?老爷与夫人已下定决心了。”看素钗倒是不急,稳稳坐着看书,苹儿更是着急,主要是怕素钗心里把最差的主意打定就麻烦了,她记得小姐说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小姐,您倒是说句话。要不再去和印公子见一面,或是苹儿去通个信。”“苹儿。”素钗起身语气极为平常道:“与我去见爹娘。”“哎。”苹儿忙应声,小姐终于有反应了,想是去说与印公子的事。 岂料却是一桩出人意料事,惊的右相夫妇久久合不上口。“钗儿。”王母生怕再惹得王相不高兴,暗使眼色:“你胡说些什么。”素钗依是面色平淡,语气平稳:“抛绣球招亲。”右相怒极将手中茶盅砸地上:“胡闹,简直是越来越不像话,想你堂堂相府千金岂能抛头露面做这等事,若抛中之人属泛泛之辈,更是有伤我王府颜面。”素钗依是水波不兴道:“女儿心意已定,若爹娘不同意,女儿宁死不嫁。”“你……”王相起身欲再骂,被夫人硬生生拦下来:“老爷息怒,老爷息怒。钗儿,莫要胡说,我与你爹年过不惑就你一个,你怎忍心说这样的话,咱们应你随你就是了。”说罢向苹儿使眼色拉走素钗。王相又开口骂夫人:“你老糊涂了,什么都随她,看看被你宠成什么样了。”王母暧昧一笑:“老爷息怒,我倒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咱们应了钗儿,到时候这事还不是由咱们张罗。这样一来,钗儿也无怨言……”王相接过道:“也不得罪那些被咱们拒婚的人。只是,那日得把门把严实了,别让那些个贫贱之人捡了便宜。”王母见王相答应,松口气一笑:“那是一定。” 苹儿随在素钗身后,现在了还有心思逛庭院,小姐怎么又想起抛绣球招亲?难道是破罐子破摔?呸呸呸……怎么能把小姐比破罐子。“苹儿。”素钗轻声一唤:“明日去找印公子,告诉她,若有心便来。”苹儿顿时恍然大悟,喜道:“小姐放心,苹儿一定将印公子拉来。”素钗也不再说什么,继续漫步。 王相夫妇反倒对这绣球招亲上心起来,挑了黄道吉日,下请帖邀遍京城王公贵族,豪门富贵。素钗心里却是甚烦,天天差苹儿去四处找灵筠,却都不见其人,信要是报不了那人,这绣球招亲还有什么意思。品心阁的孙老爹也说了一声,日日城里城外都寻过,却始终未见其人。苹儿心里急的火燎,印公子啊印公子,你再不现身我家小姐便为别人之妻。 奈何这几日灵筠被大哥禁步房内,似是怕她又再去闯祸。印平筠依是朝出夕归不知忙些什么,再未提过隐退之事,也未说起过素钗,灵筠反倒心里更是不安。灵筠虽从小爱惹祸,但也很听大哥话,说不让出门真不再出门半步。今日实在心烦气躁,几日不见素钗,也不知她现在如何,皇榜也不知发没发,自己是否榜上提名。心里犹豫半天才决定出门去逛逛。 到街上一打听才知皇榜还未发得。本想去孙老爹那去坐坐,但一想到心中伊人,心里一别扭又转身向别处去。城中人杂市闹,街拥道挤让人心里更是不舒坦。到这城外,原野平阔,湖光山色开旷让人心里也是一松,长吁一口气。水波泛粼,悠游泛舟,屹立湖畔望着天边徐下夕阳,地线终会等到夕阳归落,我在此能等得到你吗?即使等到又如何?幽幽几成岁,浮生几来回,该是情锁世俗间?还是畅问风流情?想及此事,心中更是惆怅万分。忽闻有人急唤:“印公子,印公子。”心中一惑转身看去,还未看清一人就跌倒自己跟前,扶起一看是苹儿。 苹儿激动万分:“印公子,我终于找到您了。要是再找不到您,我家小姐怕是没活路了。”灵筠听得是莫名其妙,但听说素钗没活路心里甚是着急:“你家小姐到底怎么了?”苹儿喘口气道:“我家小姐明日便抛绣球招亲,让我来给公子传个话‘若有心便去’。公子可一定要去,否则我家小姐就要被那群浪荡公子哥抢去。”灵筠顿时呆立在那,绣球招亲?还传话给我,有心便去?究竟所为何意?不等想明白苹儿已远去招手道:“我这就去和我家小姐说,公子明日一定得去。”灵筠依是愣着不知所以,我去抢绣球?即使抢来又能作何? 苹儿激动不已向素钗通报完,素钗依旧是平淡问:“她可有说什么?”“没有,愣在那什么都没说,想是给喜傻了。”苹儿抿嘴偷笑,素钗却是翠眉轻凝,似自言自语:“印灵筠,明日便是最好时机,也是最后之机。你若无心来,我也只能认天命。” 灵筠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在地上来回踱步:“难道……难道素钗的意思……是大哥?”可是……大哥若不愿意去该如何是好?看大哥样子像是喜欢素钗,应该会去吧?去问问不就知道了。犹豫片刻还是敲响印平筠房门:“大哥睡了吗?”“进来。”印平筠正坐桌前不知写些什么,灵筠有些不自然走过去:“大哥,明日还忙么?”依不抬头:“有事?”“明日……明日素钗……抛绣球招亲,大哥可去?”印平筠惊讶停笔望灵筠:“绣球……招亲?”“嗯……这是个好机会,大哥一定要去抢这个风头。”提笔皱眉略思一会,继续奋笔疾书道:“不去。”“大哥……”“不去便是不去,人家抛人家的,与咱们无关。你回屋早些休息,明日我还有事对你说。”灵筠本想再开口劝,但深知大哥脾气,只好作罢。道声安,关上门思忖,大哥若不去,我就代他去抢这绣球。 翌日,天晴气爽像是个行大事的好日子。丞相府内十分热闹,右相夫妇面带喜色里里外外不放心的亲自张罗着。大小仆人都穿上新衣,处处装花结彩,贴满喜字。管家高报了一声:“明郡王世子到。”右相忙出门接客,刚到门口就见那世子衣着鲜丽,春风得意大步进来,似是这绣球必落他手。右相刚要拱手作礼,看到后边之人大吃一惊:“禄亲王……王运拜见禄王爷。”禄王大笑道:“王相不必多礼,今日本王不请自来,叨扰一杯喜酒,王相不见怪吧?”右相忙答:“怎敢怎敢,王爷屈尊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哈哈……王相也不必客气,今日起咱们便是自家人。今日是堂弟大婚之日,我怎可不来?”这话不就暗示绣球一定要抛给明郡王世子?王运心中一颤,求菩萨保佑自己女儿抛中这世子。 却不知素钗心中自由安排,知道爹娘将门把的甚严,无名无望者通被拒之门外。便早早让苹儿站府门口留神等灵筠来,给留了个侧门而入。苹儿站那眼都不敢眨一下,只盼着灵筠快来好禀小姐安心。 此时素钗心中倒是一潭静水,不急,不燥只任由旁人梳妆打扮。一声呼喊将素钗心中静水吹皱,吹起千层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22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22 波来。“小姐,小姐,小姐。”苹儿完全不顾规矩,又癫又笑跑进屋来,看见素钗又惊得合不上嘴。但见自家小姐,金钗玉簪藏墨丝,粉面娇容如桃花,锦绣红袍衬婉柔,平日总道美丽却都不及今日,宛如九天婵娟入人间。素钗退下旁人,方斥责:“疯疯癫癫做什么,大方稳重些。”苹儿似才回过魂,神秘一笑到素钗身旁:“小姐,我将那印公子引入后花园了,只待小姐一会上得彩楼抛绣球给他,就万事俱全了。”素钗听说,不觉粉面微红,略带喜色,更显的娇柔可人。苹儿心里直感叹灵筠好命! 却说灵筠在王府已是晕头转向,先是被那苹儿不由分说拉进府来,后是被丢这不管不问。这是哪家待客之道?不让入正门进侧门,不让进正堂丢花园,这王家待客也甚是奇怪了些。灵筠找去正堂的路找的有些烦,索性观赏起这右相府花园。不愧是当朝右相,一个花园也这般大气奢华。尤其前边那座楼,高楼气势冲碧霄,一风吹起彩花飘。咦?这楼也太过花哨,莫不就是那抛绣球的彩楼?灵筠慌慌张张赶过去,果见素钗手捧绣球立楼上,秋波流转人丛来回寻。本想再靠近些,无奈人海人山簇楼前,竟一步也进不了。 素钗立在楼上向下观,楼下、身旁之人皆催促快丢绣球,容颜不一几十张,独不见那丰神俊秀“美少年”,如何丢绣球?忽见人潮最后一人,轻抿朱唇一笑,竭力将绣球抛去,众人大叫乱哄哄上前抢夺,却见一青衣人先飞身而上将那绣球接了个稳。绣球就这么被一人给接住了,众人愣愣望着似还未反应过来,素钗见那人接稳心里欢喜万分也下了彩楼。谁料那青衣公子还未站稳,又冒出一蓝衣人将那青衣公子硬生生拽住,强抢过绣球。“大……大哥?”“灵筠,快走。”又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绣球却又换了个人,似是做梦看戏般。 远远观望的禄王见得绣球之人并非自个堂弟,立刻拉下脸,冷声道:“王丞相家的门槛真是高,看来这亲是攀不成了。这喜酒我也不叨扰了。”说罢拂袖而去,留得王运尴尬不知所措。 王府管家忙将得绣球之人请入堂内,随后将众人请到花园去准备开席看戏。且说素钗虽是心里欢喜不已,却也是慌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苹儿从外边进来又通报:“小姐,我听说印公子已经请去验身,之后便是与小姐拜堂成亲。”“验身?”素钗花容失色惊问。苹儿极为暧昧笑说:“是啊,当然要验,万一他有什么病,或是……身子有什么缺陷不害了小姐。”素钗如五雷轰顶,无力瘫坐床上,苹儿方见出小姐不寻常,忙扶住道:“小姐放心,看印公子风流翩翩不像是有病之人。”素钗面色苍白吩咐:“你去看着点,有事回来向我报。”苹儿不放心看了小姐一眼,便出门去。素钗扶床掩面抽泣,为何我求一缘会如此之难? 王相正急得团转,今个可算是把禄王得罪了,还是大大的得罪了。管家来偷偷附耳禀报,相爷面色即时怒气冲顶:“什么?可是当真?”“不错,奴才已经详细盘查过,未发请柬给这姓印的。京城也无一名望之族姓印,方才问他,他道是一普通买卖家的人。”右相紧握双拳,咬牙切齿狠道:“今日真是丢煞人也。”管家忙提醒:“老爷,还是快想主意。”“你去告诉郎中,随便编个什么理由将他打发了。我再去向众人解释。”“老爷,奴才奇怪的是……那姓印的怎么进来的?门奴才始终把守的万无一失,除非是……有人故意将那人引进府来。”右相疑惑道:“你是说……”右相低头想想自个女儿前后作为,再想想突然提出绣球招亲之事,心中也有些眉目。还顾不上去质问女儿,先得去向众人解释。来赶热闹的人皆是京城豪门名流,王相心中暗叫苦,丢大人了。将客人一个一个送出门,才气冲冲回到正堂,差了个去请夫人来。 苹儿从外进来奔到素钗面前,上气不接下气道:“小……小姐,出大事了。接绣球的人不是印公子,是印公子大哥。不过我听别人说,老爷嫌印氏无名无望,就让郎中编了个理由将印大公子给打发了,老爷现已经将赴宴客也请走了。”“什么?”素钗站起又惊又喜却又带些忧:“不是她?不过也正好,无事便好,无事便好。印大哥现在可走?”“正准备走。”“随我去看看。” 印平筠从王府出来,整整衣容,牵过马正准备上马而行,忽闻身后又人呼。“印大哥留步。”转身见王府千金盈盈步来,素钗已换上素衣,做一万福道:“印大哥,爹娘若有失礼处,素钗代赔礼。”印平筠拱手还礼:“素钗小姐客气了,印平筠本就是个不速之客。就连小姐您今日……请得怕是灵筠吧? ”被人看透心思,素钗梨花带羞低首有些慌乱。印平筠继续道:“小姐可知这是条被人唾弃,万劫不复之路?”素钗抬首坚定道:“那又如何?总比 心苦气闷过余生得强。”“素钗小姐不怕我从中阻拦?”“那便是印大哥的事了。还烦印大哥告诉灵筠,说我等着她。”印平筠叹口气,跨上马拱手:“印平筠定将小姐之话转与灵筠。告辞。”话落挥鞭策马飞驰去,素钗望着那抹远去身影叹口气。 王母听下人说“老爷请夫人”,正巧也有一肚子不明问,为何将刚选出的女婿逐出门,又将客人送走。快步赶到正堂:“老爷何事?”王相见夫人来不由气从心来,语气也甚是厉害:“何事?你还问我何事?都是你那宝贝闺女惹出的事,真是丢人丢大了。”夫人更是着急:“到底何事?怎么又关钗儿的事了?”王相被夫人安抚到椅子上,拍案怒道:“哼,都是她搞什么绣球招亲,原来是心中早有看中的人,招了个贫贱之人进门不说,还得罪了禄王爷……”不及王相说完,王母诧异:“这……这怎么会,老爷如何得知?”王相耐着性子说与夫人听,王母沉思片刻道:“老爷此事只是推测,不妨等咱们搞清楚再说。”“你这就去问。”“不可,钗儿性子倔,不可直问。”“那该如何?”“有一人定知。” 苹儿哆哆嗦嗦跪在老爷夫人面前,难道老爷与夫人知道我将印公子领进府来?这次死定了,只求别把我卖到妓院去。王母和颜悦色道:“苹儿,我与相爷待你如何?”“恩同再造。”“那好,今日我与相爷有几话问你,你可要句句真心回。”苹儿点点头,王相先开口威声问:“小姐与那姓印的什么关系?”这一声将苹儿吓的抖了两抖,夫人忙拉拉王相,亲和道:“我与相爷也并无他意,只是想知道他家底,也好把小姐托付。”苹儿松口气,心中暗喜道:“我也不知,只听过他说家里是做生意的,到京城来拜访故交。”“那他和小姐是如何认识?认识多久?”一五一十将本末道出。 素钗正静坐芸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23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23 窗忆旧事,门忽被人撞开,王相前头怒气冲冲大步进来,王母紧赶在后,苹儿哆哆嗦嗦跟在后边。素钗心中略知一二,依是不慌不忙道:“爹爹这么晚何事?”王运愤道:“你自己做的好事自己心里清楚,想我堂堂王府,你堂堂相爷千金,居然会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随意与男子私定终生。你……你真是丢尽我王家脸面。”“既然是女儿要嫁,当是我要选自己中意之人,有何丢人?”“你……将那玉佩拿来。”素钗一惊,此事爹爹已知?看一眼苹儿,那个吓的头低的更深,素钗稍显慌张:“什么玉佩?”边向书桌挪去,王运看出女儿心思,抢一步上前果见书上摊放着一块玉,夺入手中:“哼,拿那玉钗就换这么个东西?”作势要砸,素钗上前欲拦,王母先拉住:“老爷,老爷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气。这东西不管怎么是别人的,若是砸了不好交代,更不好退……”王母边劝便边推出门,再这么下去,怕是惹出更大事端,王运出门之时不忘狠狠撂一句:“婚事已定明郡王世子,那姓印你想不要再想。” 素钗瘫坐再地上,苹儿爬过来哭道:“小姐,苹儿对不起您。苹儿以为老爷夫人……苹儿对不起您。”素钗无力淡道:“不怨你。”见素钗挣扎起身,苹儿忙去扶 ,劝言:“小姐想开些,过些日子老爷夫人气消了,说不定也同意。”素钗躺在床上不语,双泪落香颊。苹儿巴巴守在床前不敢离一步,素钗知道苹儿心思,开口缓道:“你下去吧,我不会有事。”苹儿应诺,不放心又看一眼才关上里屋门。 王相在书房不安来会走动,管家敲门禀:“老爷,世子来了。”“快请。”王相整整衣服,开门请进郡王世子:“今日多有得罪之处,还请世子爷海涵。”世子拱手道:“哪里哪里,只不过是被小人坏了规矩,不能怪王大人。”“唉……都是老夫糊涂,应了小女的话,搞这个什么绣球招亲,真是愧对世子。”“这是小姐的意思,王大人不必自责。”“今日老夫为向世子谢罪,愿将小女许给世子,不知世子可愿接纳?”那明郡王世子听言一喜:“当真?兴自然愿意。”“今日受小人搅局之耻老夫铭刻在心,如今只盼世子爷莫嫌弃小女。”世子俯身道:“相爷放心,我定会让人替相爷出气。”“只是……老夫怕的是那人不甘,再来我相府耍无赖……”“那咱们就永绝后患。” 灵筠躺床上,双眼无神顶着屋顶瞧,一只虫儿无头乱撞,似是在找什么。走这一条路行不通,返回再走又行不通。来来回回几经折腾才爬进一条小缝,原来是在找家,灵筠一笑。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应是亥时了,现在……该是大哥与素钗洞房花烛时。想此灵筠心中一痛翻过身,呵,夙愿终得实现,应是高兴为何这般不快? 门被推开,灵筠惊起身问:“谁?”“是我。”“大哥!?”似有些不相信:“你……你为何这么快就回来?”印平筠有些可笑看着眼前这人,又惊又喜且带疑的表情:“本来早都回来,只是路上又去办别的事。不回来住哪?”灵筠试探性问:“大哥……不是抢了王府的绣球了吗?”印平筠故做遗憾道:“是啊,可惜啊!人家相爷没看上我,千金也瞧不上我。”“怎么可能。”“人家相爷嫌门户低下,千金呢……是心有所属。”大骇:“心有所属?是谁?” 印平筠刚想回话,忽感不对,推开灵筠吹灭灯烛,摸上剑暗示灵筠莫出声,灵筠会意也悄悄摸剑。两人半蹲在桌旁,仔细分辨周围动静。门被撞开,一极张狂声音传来:“哈哈……心中所属之人当然是我家世子爷。”听此言灵筠有些急,竟忘记防范站起身道:“胡说。”见房内约有四五个人,因黑乎乎看不清长相,但见寒光闪闪,便知每人手中都拿着刀剑。那领头的道:“胡说?哼,看见这是什么了吧?”灵筠接住仍过来的东西,借窗外光看是自己送素钗玉佩,那人道:“今日死也让你死个明白,谁让你不知死活抢我家少爷绣球。本来绣球是抛我家少爷的,你倒抢去,害得素钗小姐也不好在众人前拒绝。现将这玉佩还你,也让你死了心。”灵筠握着玉佩只觉又羞又恼:“你……你们……”印平筠也站起身:“莫与他们多言纠缠。”那人见又冒一个不由一愣:“你们哪个是印平筠?”两人也不回话,直拔剑冲去将那伙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个舞重刀气拔山河,一个弄轻剑飞花飘影,几回合下来便将五人全撂倒。正准备收兵器,岂料一只暗箭又从门外射进来,印平筠忙挡在灵筠前面。灵筠慌乱大叫一声:“大哥!”印平筠低语:“小心防范。”未等做好准备,门外又冲进三人先解决地上五人,又奔向印平筠。印平筠勉强接挡几招,觉察出不对,这群人不像是与前边人一伙的。前边那伙人功夫稀疏散乱,而这伙人显然是训练有素,招招致命。慢慢感觉后背中镖之处丝丝凉意,知道有毒,暗叫不好,不可再乱动。得空将灵筠拉到桌子下嘱咐:“灵筠,你快将此包袱收好,莫被人夺取……”未说完桌子被劈开,一记狠刀迎面劈下,印平筠忙举刀挡住,将包袱塞到灵筠怀里,点住灵筠穴道使劲推开。 印平筠觉中毒已深,体力越来越不支,见三人也越杀越猛,心中一横,伸手一撒。那三人大叫一声不妙,却已是迟了,石灰已落入眼中。眼睛一片火辣辣,睁也睁不开,只能凭着声音一刀狠砍下去。灵筠眼睁睁看着大哥被人砍这一刀,牙关紧咬泪水夺目而出,却吼不出一声来,动弹不得。那几人相互商量着还有一人,但画像上之人已经杀了,如果再去寻另一人,眼睛又不便,怕留得久被人发现,只得作罢。摸着门逃走。 灵筠见那几人要走,只觉一股怒气冲上,这股气也将穴道冲解开。顾不得手脚麻痹,顾不得追赶凶手,先扑到印平筠面前,泪水肆流满面:“大哥,大哥。”但觉印平筠身体渐冷,无息。灵筠狠狠咬牙切齿怒吼一声:“王素钗,此仇我与你不共戴天。” 小二在楼下早听到打斗声音,却又不敢上来,这时声音没了才敢拿着蜡烛,悄悄挪着小步探头朝屋里看。见屋里一片狼藉,地上斜躺横睡五人,还有一人怀里抱着一个,两人都是满身血渍,尤是那抱人的更是愤容怒气如地府阴君,双目暗闪狠光,咬牙切齿若索命鬼煞。当即吓的一屁股坐地上,须臾见那人依旧是一动不动,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平日里那个风度翩翩的俊容公子吗?现怎么成这般模样,稍壮着胆子往里挪了几步,小心开口道:“公子,我这就去请郎中?”见没回话,忙连滚带爬往出赶。将要出门却听身后一阵低沉声音:“不必了,小二哥替我打盆热水来。”小二连忙应声下去打水,灵筠点亮蜡,将大哥抱放在床上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24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24 。 已是半夜时分,禄庆宫内却还是灯火通明。三黑衣人跪地上,禄王斜靠在椅背上,冯公公背手来回踱步:“确定是他?”三人为首的回话:“确定,那人与公公给咱们的画像,还有体态,声音都一样。”“嗯,这就好,做的还干净利落吧?没出什么茬子吧?”迟疑一下道:“我们三人去的时候,已有五人先去。”“什么!?”“我们三人本想借刀杀人,可那印平筠极其厉害,将五人全杀退,不过正好我等趁机用暗箭伤了他,才好下手。”“一群废物,那五人是什么人?”“公公放心,那五人已经一并解决。在门外听他们吵,像是……像是明郡王的人,因今天抢了世子绣球起的争端。”“什么?”听了这话,一直不出声的禄王翻起身来:“哈哈……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那五人还是我派去跟上抢绣球的人。没想到啊没想到。”随后阴冷道:“没被人发现吧?”三人对视一眼,若此时说还有一人没找到,肯定是必死无疑,小心道:“没有,全部灭了口。”“这就好,下去吧。” 见三人都出门禄王才小声开口:“那印平筠究竟何人?”冯冷冷肃容冷言:“老奴也没想到这么快印家的人就出来了,还被那周继世先拉去。那印平筠便是印玄老之后,如果被太子党人拉去,咱们就彻底没路。”禄王大惊:“印玄老之后?这怎么可能。”“确实是,眼线报最近有人与周丞相走的极为密,后派人查过,确实是印家的人。”禄王焦躁不安拍拍手:“这可怎么办,今日咱们可闯了祸,他可是印玄老的后人,要是那周继世追查起来怎么办?”“王爷你糊涂了,他如何知道是咱们干的?就算知道又有什么证据?到时候咱们来个死不认账他也没辙。” 灵筠仔细将大哥血迹擦干净,又换上一身干净外衣,垂首跪在床前。大哥,都怪我没听你的话,去抢了那绣球,惹了小人妒恨,才招来杀身之祸,今日之仇我铭刻在心,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小二一夜都未再敢睡,天刚擦亮就着急慌忙的去衙门报案,领来公差办理。 且说这世子在府内等消息,一直到天明也不见派出去的五人复命。着急坐立不安生怕出什么差错,叫来心腹管家出去打听打听。刚派走管家,下人来报禄王来访,赶忙出门迎接。 这王右相也是心神不定等着世子来报信,只待那边世子处理妥当,这边下聘迎娶素钗。问了下人,小姐如何?答无异常,只是从昨日起就临窗发呆。夫人担心爱女,右相道只要不寻短见就好,总有想开那天。苹儿倍加小心侍候着素钗,一步也不敢离,睡觉也不敢睡踏实,生怕出个什么好歹。看着坐石凳上素钗孤瘦背影,不由心一疼,为何老天爷就不知道心疼人。“小姐,现日头正烈,咱们去亭子坐会吧。”苹儿小心翼翼说,素钗不语起身。刚走两步见右相从远处迈来,满面喜色道:“好好好,钗儿想开就好,多出来散散心好。养足神好与世子成亲。”素钗冷道:“与谁成亲?”右相故不在乎女儿冷淡:“明郡王世子,方才已将聘礼抬来,过几日挑个好日子就成亲。”素钗继续冷言:“那就请他再将聘礼抬回去。一女不侍二夫,素钗夫君已定夺绣球之人。绝不再嫁他人。”“你……”右相将想发火,但深知女儿脾气倔又忍住:“我就知道你想着那姓印的小子,想也没用。他命薄无福,现在他怕是已在黄泉路上。”如晴天霹雳轰顶,素钗面色苍白身子闪了一闪,苹儿忙扶住。右相自顾自道:“此事已定,成亲日子你娘会和你说。与世子作对的,没有好下场,即使是咱们相府。”言罢甩手而去。 素钗紧蹙蛾眉,双目神散,面苍唇白体微颤。 苹儿忙将素钗扶坐下,宽慰:“小姐莫急,小心急火攻了心。方才的话,兴许是老爷唬小姐,好让小姐死心。”素钗忽起身道:“苹儿,咱们去看看。” 两人换了身下人衣服溜出门去,到城内各个客栈打听。终问得城边一家,小二告知已去办理丧事。 郡王世子从右相府回来心情大好,过几日便可娶得那美貌婵娟王素钗了。今日一定要出去好好玩耍一翻,准备出门之际管家回来来报。世子听了管家之语并不在乎:“我早已知,那五人死的正好,免得咱们杀人灭口。”“可是少爷,我听说那姓印的还有个胞弟,像是知道咱们的事。而且那人倒才像是抢绣球的人。”原本满面得意的世子旋面急道:“哦?这可怎么办?难不成是白忙活?”管家上前耳语一阵,世子沉思一会道:“走,走顺天府,会会府尹。” 灵筠本想让衙门讨回个公道,无奈世道下落,都是大事化小事,小事化了。那几个公差随便应付两句,便匆匆复命。 灵筠粗衣麻布跪在印平筠坟前,垂首烧纸。“等我为大哥报仇之后,再将遗骨运回故土。此虽客土,但望大哥也能安息。”抬首见远远一前一后走来两人,后头得那个走两步又停住,前头那个继续走来。 走近一看,这不就是那相府千金。见她身着男装布衣,娇容苍白,趋步灵筠跟前,紧抓这人双臂,登时喜色染眉梢,秋波含泪泽:“灵筠,灵筠。”不顾眼前人的冷面峻容,见她秀面有几道微伤,心痛轻抚:“灵筠可还好?”狠狠甩去抚面上柔荑,冷声恨道:“贱命一条,偏福大命大,见在下还好好的,小姐莫不是失望了?”素钗愕然惊看灵筠:“你……这是何意?”灵筠狠狠说:“好一个美貌蛇蝎。王素钗!你若心中有人,对我大哥无意,不愿委身下嫁,大可明言说出,我印氏也绝不是那死缠烂打无赖。为何拒婚也不肯放过我们。”素钗听得越发糊涂,灵筠亮出玉佩又道:“你心中既然已有那世子,又何必再派人来羞辱我们。”素钗见玉佩略知一二,欲语还休:“这……这玉佩,我……”一步一步逼近,“若是心里有人,你大可与你那乘龙快婿成亲去,为何还不放过我大哥?”不等素钗辩言,灵筠先是愤激抓住素钗手腕钳住脉搏,冷言:“杀人者偿命。”见灵筠双目充恨又带疼,素钗也不慌,静静对峙,缓缓开口:“我心中确实已有人,便是灵筠。那日绣球就是为你而抛。”闻言,灵筠不由一愣,松手退后几步:“你……你明知我是……”素钗前进几步:“那又如何。”“你……”灵筠随即又恢复厉容,冷笑:“王小姐可真会说笑,莫不是将我当小孩哄。”素钗幽幽道:“灵筠不信?你宁可信小人挑拨之语,也不信我?”转身向墓碑道:“王素钗,此仇我与你不共戴天,日后定会报。”素钗逼上前问:“为何今日不报?”“……”“你心中明知此事与我无关,只是想借此与我划清界限,势不两立?”“……”“因为你与我一样,你心中也有我。”被人窥得心中秘密,灵筠有些急“你……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25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25 ”“若不是,你可敢对天起誓?”握紧拳,咬咬牙:“我印灵筠在大哥坟前立誓,若对王素钗有任何非分之情,甘受天打雷劈。今日起,定将其视为杀兄不共戴天仇人。”素钗见那人真立誓,而且还是极毒之誓,心中一碎,粉面梨花带雨,咬唇狠狠道:“印灵筠,枉我对你一片情意。”语罢转身离去,远处苹儿见小姐身形摇晃,步履不稳,险些跌倒赶忙过来扶上。本来以为这小两口会好好甜言蜜语一翻,苹儿甚至已经做好两人私奔准备,而刚才远远看倒像是在吵架,如今见小姐这般,更是奇怪。“小姐……那印公子是不是对你有所误会?要不……苹儿去和他说?”素钗回头见那人依然立坟前,未离一步未回首,恨恨道:“不去!咱们走。” 许久,灵筠方转身,见素钗已是不见人影。颓然跪倒坟前:“大哥,为何我就是狠不下心来?这仇该如何报?难道我真是动了真情?” 身心俱惫回到客栈,思忖下步该如何而行。忽想起大哥临终前托付包袱,找来打开见只是些书信,与印平筠变卖的家产房地契。正要打开书信看,又听走廊匆匆一阵脚步声,忙将包袱包好丢到床下。 几个捕快闯进来,为首的捕头肃言:“可是印公子?”“正是。”“烦劳随咱们衙门走一趟。”“何事?”“去了便知。”想想没什么大碍,便随了去。 素钗心中直恨那人明知是小人奸计挑拨,却因迈不过自己心坎,宁可钻别人套,借此强迫与自己断情绝心,也不愿承认心中对自己情。只觉火上心头,气闷胸口,踉跄跌跌撞撞推开房门。却见右相正坐房中,怒气形于表,王母在旁暗暗使眼色。苹儿吓的忙跪下,见素钗一身男装布衣右相更是气急:“你……你看看你,哪里还像是大家闺秀……”不待说完素钗只觉眼前一黑,身形一晃,苹儿来不及起来扶住素钗已是倒下。 王运也顾不上生气,忙抱起女儿急呼:“钗儿钗儿。”王母更是急哭:“这是怎么了这是?”王运呵斥夫人:“哭什么,快去请大夫。”苹儿忙扶夫人起来出门找郎中去。 顺天府是京城最高地方执政府衙,与一般知府不同的是官居从三品,直接由吏部侍郎张仙山任职。灵筠被带上正堂时已见那府尹端坐正堂,身后是海晏河清图,头顶高悬清正廉明,衙差手持水火棍威立两旁。 见那张仙山身材瘦小,尖嘴猴腮,一手拈唇边胡须,一手拍响惊堂木:“堂下何人?为何还不跪。”灵筠只得跪下:“印灵筠。”“何方人士?”“山西朔州。”“来京城做何?”“与兄长拜访故人。”“昨日死之人便是你兄长?”“不错,正是同胞兄长。”“与兄长感情如何?”“父母早亡,由兄长带大,我也视长兄如父。”“哦?你说你大哥是被人害死,现在本官再问你一遍被害经过,你可要如实道来。”灵筠一五一十将本末说出,张仙山依是拈着胡须厉声问:“这么说,是因为相爷拒婚,不愿许配千金才派人杀害你大哥的?”灵筠一顿,突觉哪里不对劲,不等反应府尹又道:“简直是胡言乱语。人家堂堂相国,若真想拒婚,还用得着杀人吗?况且,这绣球招亲素来是中谁便是谁,若是不愿嫁,为何还要请你们去?”听府尹这么说更是觉得不对,可又想不通哪里不对劲。府尹又开口:“若真是如你所说,为何你偏偏就毫发无伤。”“因被大哥所救。”府尹重拍惊堂木,高声厉斥:“满口胡言乱语,我看你分明是与兄长有什么过节,雇凶杀人后又杀人灭口,现居然贼喊捉贼。”灵筠一骇,急起身欲辩解,却被左右差役压住。那府尹示意差役,将一包东西摊到灵筠面前。“这是从你房中搜出来的三千两银子,我看你八成是为了图财才对自己兄长起歹意。”灵筠仰首大笑:“枉你为一京官,竟然只有这般见识,这三千两银子算得了什么?想我家产万千,就是给我座金山也不放眼里,更不会为这区区几个银子害我大哥。”“哈哈……果然招出来了。你雇凶杀害长兄,如此一来你便可继承万千家产。”“你……”灵筠更是气急:“你这昏官庸官……”将那府尹骂的恼羞成怒:“放肆!胆敢辱骂朝廷命官,咆哮公堂。来人,先给我打二十大板。”话落左右衙差上前按住灵筠,“狗官”灵筠怒吼一声,一掌劈开一衙役,夺过棍子向公案奔去,吓的那张仙山欲逃,不料灵筠刚走两步便觉头昏无力,脚下一虚跌倒。府尹忙坐好吩咐:“快,绑上先压到牢房去。” 退到堂后,张仙山一脸谄笑对世子:“世子爷可满意?”世子点点头:“不错,张大人果然办事得力。”喜言:“哪里哪里,多亏世子爷主意好。”“那张大人准备如何处置这印灵筠?”“杀人偿命。”“他若不招呢?”“这认罪状已经给他准备好了,管他招不招,哪怕手印是咱们给他强按上去,谁又知道呢?”“哈哈……好!此事抓紧办。”张仙山拿出一包东西笑着奉上:“这搜来的三千两银子?”世子瞄了一眼道:“你就拿着,那印灵筠不是还有万千家产吗?给他留口气,等银子问出来再……”“世子爷放心,下官明白。” 这相府千金又如何?右相急的是团团转,夫人掩面啼哭。终于这郎中从房中出来,忙上前问所以。“小姐究竟怎么了?到底何病?要不要紧?”郎中摇摇头:“说要紧也要紧,说不要紧也要紧。小姐这是一股邪火袭了心,气涌胸口,乱了神智。此病是心病,并非药理可医。若是小姐想开了,还好。若是想不开,怕是郁郁危及性命。”王母顿时哭出声来:“钗儿,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可与娘说。”右相抓住郎中衣领,怒道:“没用的东西。”郎中吓的忙拱手道:“相爷息怒,小人也只能用些药替小姐平平肝火,通通郁气,其他真是要看小姐自个了。”王相甩手怒斥:“还不快去。”又斥夫人:“别哭了,哭有什么用。”王母擦擦泪气说右相:“都怨你,若是你那日同意了那门亲事,钗儿怎会如此。”“哼,即使如此,我也决不答应。”说罢亲自去房中看女儿。 且道这科考之事。阅完百卷,提完三甲,只剩这最后的头甲头名未提。濮敦昌拿着名单问周继世:“周相认为这头甲头名提谁最合适?”周相一笑,从诸卷中拿出一卷递给濮敦昌:“老夫认为,头甲头名,此学子当仁不让。”濮敦昌接过一看,大笑:“所见略同。”两人拆开卷封看姓名,“印灵筠。”周相若有所思念道,濮敦昌疑问:“怎么?难道周相认识此学子?”“哦,不。”随后提笔点名头甲。 虽说三甲名单已列出,可这皇上不过目也是无用。孝宗已是七日未上朝,连面也见不着,大臣奏折已在上书房堆积如山。周相着急道:“这可如何是好?”濮敦昌商量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26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26 道:“不如……不如我们两人就按皇上的话,点了这状元。”周相道:“难道濮大人想给小人留下话柄?”“那又该如何是好?”许久,周相沉道:“濮大人可有胆量陪老夫一同闯禁宫?”一惊,颔首做应。 两人匆匆进宫,直奔皇上寝宫,刚迈上玉阶就被侍卫拦下。“放肆。”周相厉叱:“我有急事见皇上,若是耽误了,砍了你们的头也担待不起。”侍卫犹豫对视,冯仁从旁边过来,阴阳怪气道:“哟,周大人怎么连规矩都不顾了?私闯禁宫可是死罪。”周相冷道:“那还劳烦冯公公通报一声。”“哎呦,老奴只是一个奴才,哪敢扰了皇上清休。”“哼,知道自己是奴才就做好奴才的事。”话落推开两边侍卫自顾自往寝宫去,冯仁忙使眼色示意侍卫,但毕竟那是皇上的国丈,太子亲外公,谁敢真上去动一手指。濮敦昌见周相已是什么都不顾,也迈开脚步随上。 走到宫门外,周相与濮尚书齐跪倒:“臣周继世(濮敦昌)有急事奏请皇上,臣斗请皇上赐面。”冯仁忙跑来:“扰了皇上休息,万岁息怒,奴才这就将二位大人请走。”“罢了罢了,让他们进来吧。”到底是重臣,在孝宗心里还有些分量,冯仁只得悻悻打开宫门。 闻得殿内一股浓烈香气,见龙帐散下,孝宗是衣衫不整,不用说也知皇上在做什么。周继世稳稳神智,与濮敦昌趋步上前行礼。孝宗稍整了整衣物方道:“二位爱卿所奏何急事?”濮敦昌开口:“禀皇上,三甲名单已列出,臣请皇上过目。钦点头名。”“哦?朕不是已让你们两位做主,为何再来奏朕。”周继世道:“皇上,臣等万死不敢代天子之行。臣已将头甲的考卷拿来,如此皇上不殿试也可根据考卷来点状元。”孝宗皱眉思忖片刻道:“呈来朕看看。”周相忙将考卷拿出呈上:“皇上,三甲头名臣建议点印灵筠。”濮敦昌道:“臣附议。此子之文,气势磅礴,立志高远,真可谓是金字玉句。”“哦?果真如此?挑出来朕看看。”两人对视一笑。 濮敦昌从宫中回府后便直奔花园寻女儿,远远叫道:“玉华,玉华。”濮玉华正依坐围栏喂鱼,远远听见爹爹高喊,依是波澜不惊淡问:“爹爹今日有什么喜事?”濮敦昌落坐女儿旁,喜道:“不是爹爹的,而是你的。”“哦?”平淡道:“什么喜事?”“爹为你寻了个东床,便是今科状元。”濮敦昌只顾说自己的:“爹虽没见过,但听人说,那状元郎不过二八,相貌堂堂,丰神俊秀,是个才貌双全的好男儿。”玉华依是不惊不乍问:“叫什么名字?”“印灵筠。”玉华轻轻一笑,濮敦昌见状当是女儿愿意,乐道:“你若有意,爹这就再叫人去仔细打听。”说罢又急忙忙去了,玉华伸手撒尽鱼食,拍拍手淡笑道:“印灵筠,此赌我赢了,你欠了一件事。” 灵筠只觉头昏昏沉沉的,全身无力,睁眼一看见围了几颗蓬松脏乱的人头,不由一惊刚想退后几步,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铐上铁镣。一位极为和善长者先开口:“公子醒了?方才他们将公子带进来一直到这时,公子已迷了一个半时辰了。”灵筠见这些人都无恶意,也放松警惕,那长者像是看出灵筠心思,笑道:“公子想必是把咱们想成大奸大恶的人了。”灵筠不好意思摸摸头,一面容阴暗中年男子冷笑道:“这世道,都是好人在里头,坏人在外头。”听了这句话,众人无奈叹口气。灵筠问先前长者:“那诸位是如何进来的?”长叹气道:“还不是不愿意向皇上进献惹得祸。”“进献?这……老百姓向皇上进献什么?”“公子这话说的明白。可宫里那群太监哪个是讲理的,他们看上什么就说是宫里需要的,要么就是硬抢,要么就给几文钱打发了。”那老翁越说越激动:“前些日子,我家里唯一一头牛也被他们看中,说是宫里要。你说这皇上不种地,不耕田的要咱们的牛干什么。还说看中咱们的牛,是咱们家的福气。我怎么也不愿意,结果牛被他们抢去,还说是乱民被抓来,说家里什么时候拿钱赎人,什么时候放出去。你说……你说这是什么世道。唉……”灵筠愤愤不平道:“岂有此理。简直是无法无天,你们为何不去告他们?”那中年男子又道“哼,告?去哪告?告到哪都是刁民以下犯上,反而自个先挨一顿板子。”“唉……老百姓便是这命,命好了生个太平盛世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命不好也就只能这样。”那老翁又转身问灵筠:“公子是如何进来的?”灵筠笑笑,随便应付说了个理由。 正玄街上正是热闹非凡,今日是贴皇榜的日子,众人纷纷挤着去看。有中榜激动高喊的,有落榜失声痛哭的,乱成一片。一路报喜人来到广通客栈敲起锣鼓,高喊:“捷报,今科状元老爷印讳灵筠,高中博学鸿儒科甲榜头名,快请印老爷出来。”小二着急慌忙的从边出来:“几位差爷何事?”“快请状元老爷出来。”“状元老爷?”“印灵筠,印老爷。”小二一拍腿:“几位先稍等。”说完又进去,一会拉出掌柜的来,拱手作礼,报喜的问:“印老爷呢?”掌柜的为难答:“诸位不知,前些日子被顺天府的人拿去了,说是为了一桩案子,这就再也未回来。”报喜的人也难住了,商量:“这该如何是好?”“要不……先去回禀濮大人。”“也好。”说罢便安顿了些话给掌柜的才走,掌柜的忙对小二喜道:“快,快去将状元老爷用过的东西都封存起来,将客房也锁好,不可再动一丝一毫。”“哎哎哎……”小二应声就赶忙去办。 听了报喜人的话濮敦昌一惊:“什么?被顺天府拿去了?可有问犯了什么事?”“没听掌柜的说。”“你们先下去吧。”报喜的人刚出门,玉华从里边出来:“爹爹准备怎么办?”玉华也是足智多谋非平常,每逢濮敦昌遇了什么难事都要问问女儿帮忙解疑难。“玉华有何见解?”“爹爹信印灵筠是那奸邪之人吗?”“这……未见其人,未明其德,但从文章上看是个嵚崎磊落的人,不像是什么小人。”玉华淡淡一笑:“既然如此,爹爹何不去顺天府亲自问个明白?”濮敦昌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 虽是正午时分,太阳顶照,而这牢房内仍是阴冷潮湿,不见一丝光。灵筠独自缩到墙角闭眼细想,从头开始慢慢细想那日五人说的话,还有后来那三人。总觉哪里有些不对,忽想起来,那三人进来之时为何要将地上先前五人杀死?难道他们不是一路的?……我家世子爷?……我家少爷?灵筠猛然睁开眼,世子,少爷?难道说是…… 牢房门被打开,进来两个衙差:“大人宣印灵筠过堂。”被带上大堂,在黑暗牢房待久了,突然见光有些不适,灵筠抬起手挡住光。 张仙山皮笑肉不笑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27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27 :“印公子,在牢房待的可还好?不过你也快不用待了,来呀,把这个拿给他看看。”衙差拿到灵筠面前看,仔细一读是认罪状。张仙山阴笑道:“印公子还是自己认了吧,看到堂上这些刑具了吗?你若是不认,本官自有方法,到时候你还得受皮肉之苦。不过……听闻你家产万千,要是……公子顺便招出来,本官保证公子不受任何皮肉之苦。”灵筠怒极大骂:“我呸……你这昏官定不得好死……”张仙山大怒,拍响惊堂木:“不识好歹,来人……”使了个眼色,左右上前强按住灵筠,一差役抓起灵筠手抹了红泥,按向认罪状。因手脚被拷住,又被几人死死按住,灵筠动也动不得,将要开口怒骂却被堵上一团白布。张仙山得意大笑,一人突从后堂出来耳语几句,张仙山慌忙起来便吩咐:“认罪状收好,先带下去。” 慌慌忙忙赶到后堂,见堂上正端坐喝茶之人,赶紧行礼:“下官参见尚书大人。”濮尚书放下茶盅道:“张大人不必多礼。”张仙山起来满脸笑道:“是何重要之事,竟让大人亲临寒门?”濮尚书肃言:“张大人,近日顺天府可拿了一个叫印灵筠的人?”张仙山有些惊疑,道“不错,是有此人。”“那此人所犯何罪?”“杀人之罪。”濮尚书微微一惊,张仙山毕恭毕敬说了一遍,见濮尚书眉头紧皱又问:“敢问大人,大人可认识此人?”“不熟,却有些关联,此人便是今科状元。”“什么?”张仙山大骇:“今……今科状元?”“不错,皇上前日才刚钦点的。”张仙山惶恐之色流露出来,又壮了壮胆子道:“大人,就算是今科状元,可今日他犯下了杀人之罪,这也难开脱吧?”“那敢问大人,印灵筠杀人可有何证据?”一直低首立在濮敦昌后头的小厮突然站出来说话,张仙山奇怪望望濮敦昌,尚书笑笑道:“这是小女,因女儿家不好抛投露面,才让这身装扮。”张仙山忙起身作揖,玉华追问:“难道大人只凭推测就可妄下结论?”张仙山面有难色:“这……”玉华继续道:“若是他真为家财谋害兄长,他们本为兄弟,平日里随便在饭菜里下些毒,或是随便寻个机会就可轻易杀害,为何还要雇凶,最后还得要灭口?若是我肯定要找个僻静些,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下手,怎么会选在客栈里,难道不怕打斗声被别人听见?”张仙山被说的哑口无言:“这个……这个……虽小姐说的有道理,可这印灵筠已经招认了。”“什么?”玉华与濮尚书都为之一惊,张仙山面稍露得意之色:“那印灵筠已在认罪状上按了手印,承认杀害兄长之事。” 濮尚书紧锁眉头,玉华低首沉思。只要一在认罪状上画了押,想要再翻案等于是不可能。“不对吧张大人。”玉华抬首道:“印灵筠绝不可能是杀人凶手。”张仙山一怔:“为何?”玉华淡淡一笑道:“之前我说那么多为他开罪,是因为那时他同我在一起。”不止张仙山惊异,就连濮尚书也是大惊。张仙山到底是奸猾,别有用意一笑:“小姐可知那时是什么时候吗?”“应是亥时近子时。”“这就对了,已是半夜时分,小姐……怎么会与那印灵筠在一块?”这话外意思很明白,一个未出阁小姐半夜还与男子在一起,不用说也知那张仙山什么意思。玉华沉稳道:“张大人莫不是想多了,我说同他在一起,意思是说那晚他住在我们府中。”“这也不对,据那店小二说法,半夜印灵筠还在客栈。”“哦?难道是他半路又回去了?”玉华边说边向濮敦昌看去,濮尚书见女儿为救印灵筠,差点清白都不顾,明白女儿意思,轻咳一声:“不错,那日印灵筠的确留在我府中喝酒,后至半夜他因一些事又回到客栈。”张仙山又一步追问:“可大人,方才下官问起,大人是说与那印灵筠不熟。为何……现在却又说一起喝酒?”濮尚书笑道:“那不是怕张大人碍于我的面子,留些情面不据实说,所以才撒个谎。”张仙山也不知道说什么:“可……这……” 玉华上前一步说:“如今我已将印灵筠无罪证据拿出来,还请张大人也将判印灵筠罪的证据拿出来,咱们好比对比对,看哪个才像是真的。” “这……” “怎么?难道张大人有什么难处?还是根本就没有?” “这这……” 继续逼问:“这我就奇怪了,那印灵筠是如何认罪的?难道是张大人屈打成招,严刑逼供的?” “不不不,绝未用过刑。” “哦?那就更奇怪了,没有什么证据,又没有用刑,居然还有人愿意签认罪状。莫非……莫非那认罪状是假的?” 濮尚书冷道:“张大人,你是顺天府尹,这律法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你可知这是何罪?” 张仙山吓出一头汗忙道:“下官不敢,下官怎么敢造假认罪状。” 濮尚书不冷不热道:“哦?那这就难办了,不如咱们上奏到皇上那去,让皇上圣断如何?况且这状元也是皇上的钦点的,犯了法也应禀皇上一声。”说罢起身欲走。 张仙山忙拦住道:“大人,下官早觉得这印灵筠是冤枉,只是一直未找到开脱证据,如今大人来正好洗清他罪名,下官也是……也是欢喜万分。下官马上就去升堂,开放状元爷。” 濮尚书满意笑笑:“那我们也不打扰张大人了,告辞。” 灵筠被带回牢房,气恼万分捶墙,牢中几个人上来问原因。旁人正开导劝解,牢房门打开,众人又四散坐回原位。张仙山满脸堆笑,点头哈腰进来:“状元爷,状元爷可好?”灵筠抬首怒视张仙山。“哎呦,你看我这糊涂,这些天让状元爷受罪了。”忙讨好笑着去扶灵筠,却被甩开,尴尬笑笑:“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您看您,要是早说出那日有证人作证……也不会冤枉您了。这些天让状元爷受惊了,我这向您赔个不是,还望状元爷见谅。”灵筠忽觉出不对,问:“你叫我什么?”“您还不知道吧?这次博学鸿儒科,您高中头名,皇上钦点状元。状元爷真是才高八斗,文曲星下凡。”灵筠愣住,这是怎么回事,状元?皇上钦点?自己只考了个会试,若是中了顶多是个“贡士”,怎么会成了状元?而且未参加殿试,又未面圣更不可能会是皇上钦点状元。 见灵筠发愣张仙山忙趁机扶起来,殷勤拉了拉衣服褶皱:“这些天委屈了状元爷,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备了一桌酒席向状元爷赔罪,还请您赏脸。”灵筠回过神冷道:“印灵筠还是个犯人,多有不便。”张仙山忙道:“不不不……在下早觉得状元爷是冤枉,可一直未找到替状元爷开罪的证据,今日可好,有濮大人证明状元爷是清白,在下也是欣喜万分,这不就忙着请状元爷,状元爷请。”灵筠心中又是一惑,濮大人?不等细问,却听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28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28 那张仙山怒叱牢头:“混账,还不快给状元爷开锁,我早就说要善待印公子,你们居然还敢上铁铐,回头赏你们一顿板子,好好学学规矩。”牢头吓的赶紧来解锁。 链子被除去,灵筠觉轻松许多,活动活动筋骨,像是不相信:“我这就可走了?”张仙山赔笑:“当然当然。”转身将要走突又想起来,指着牢中几人道:“张大人,他们几人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抓进来?”张仙山一愣,道:“他们几个……他们几个是扰乱皇差的乱民。”“哦?按律法,乱民要么是杖刑四十,要么是铐枷游街示众,要么关上个十天半月以示惩戒。他们也关了差不多十几日,按律也该训示一顿后释放了。”张仙山顿了顿道:“状元爷说的是,我本想今日也将他们放出去。”又转身厉声道:“你等刁民听着,今日有状元爷说了话便将你们放出去,以后若是再敢造次,定不轻饶。”听了这话,都忙跪下磕头应声。 灵筠断然拒绝张仙山赔罪酒席。出了衙门,都拉这灵筠上自己家去,灵筠客气谢绝,与众人拱手作别。紧赶回客栈,不为一身尘土脏衣,只是堂上见张仙山觊觎家财,生怕大哥托付自个的包袱也被搜去,赶回去好看看还在不在。 刚进客栈,就被小二缠上:“哟,公子您回来了?哎不不不,如今您是状元爷了,小的早就觉得您不是一般凡人,单看您这容貌,气度都不一般……”灵筠随口应付,急着脱身,掌柜的却又赶来:“公子回来了?瞧公子这身脏,小二还不快去烧水好让状元爷洗洗。”灵筠见机忙道:“烧好水送楼上去,我先去换身衣裳。”说完赶忙抽身逃走。推门直奔床下,还好没被搜去,一口气还松下去,一口气又上来,大哥这仇该如何报!? 濮敦昌从衙门回来就在家里就等着印灵筠上门来访。按礼,状元应上门拜谢师恩。没想到没把状元郎等来,倒把禄亲王给等来,听了下人禀濮敦昌一惊,素来与禄王没什么相与,今日怎会上门来访?也顾不得猜测,赶忙出门去迎。 禄王将与冯仁吵完,直怨那奴才未能将门把严,让他人有机可趁。吵完又商量对策,须快些上濮府提亲,免得再生枝节。这禄王一路上只担心那濮女面貌如何,万一真是个夜叉貌可真是苦煞我也。 灵筠洗完澡,又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开始思索后头之路。已不在为中了状元高兴,反而是忧心忡忡。当初想若是中了榜也心满意足的悄悄隐退,如今被这案子给耽误了,想躲也躲不了。如此这状元怎能推拒,这身份谁能担保哪日不被拆穿?况且大仇也未报,如何能安心走?想起仇又念起相府千金,不知现在如何? 苹儿小心翼翼端着汤药一步一步挪着走,小姐迷了这么久,总算是睁眼醒了。刚走到门口又听房内传出老爷不快道:“此事已定,病养好便办。”又听素钗有气无力却依是坚定声音:“那女儿宁可病死卧榻,也不愿嫁入郡王府门。”勃然大怒:“哼,这事由不得你,就是死你也要给我死到郡王府去。”话罢满脸忿怒出来,将苹儿吓的忙低头进屋去。 素钗面色憔悴,双眼微闭,知未睡苹儿轻呼一声:“小姐。”不答,又道:“小姐,吃药了。”腾出一只手来扶起素钗,未料素钗夺过药碗砸到地上。苹儿吓了一跳:“小……小姐……您……”不语,重新躺在床上,秀目轻闭溢出两行泪,哽咽出一句话:“今日起,药食皆不用。” 听了苹儿的话,将右相气的从凳子上跳起来,背手踱步:“反了反了。”夫人略有怨言:“钗儿性子拗,这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何还要激她。”右相气也平了下来,有些后悔道:“今日话我是说重了,可……可我那不也是急的,世子虽说是迁让了,可咱们也不能拖太久。要不,你再好好去劝劝。”王母应了诺与苹儿一道去劝女儿,见女儿青丝散乱,无力卧榻,眼旁隐隐可见泪痕,心中甭提多疼。抹掉泪,叫一声“哎呦我的心头肉哦,你这样要娘怎么活。”素钗知是母亲,却也心乏无力应声。到底是母女连心,王母自是知道女儿为何这般,劝言:“钗儿何苦如此,那世子有何不遂你心的?家世显赫,人也是个好男儿,到底为何看不上眼?”素钗微睁眼轻声道:“爹爹是否已决心将女儿许给那郡王府?”王母犹豫须臾道:“已是说好,等你病好些便大婚。”又闭上眼道:“那女儿宁愿如此病下去。”任凭王母如何再劝,都不再开口言语一句。 听了禄王的话,濮敦昌是又惊又骇。“提……提亲?”笑道:“不错,本王可是真心实意的来向小姐求亲的。还望濮大人成人之美。”“可……可这……”这可如何是好,亡妻唯留一女,从小是宠爱有加,一心想给女儿找个合心合意的东床快婿,难得见今科状元文才盖世,还是个风流少年郎,见自己那素来清冷高傲女儿也像是中意。可偏偏又出了这档子事,这亲王的婚自然不好拒,可这亲王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濮敦昌收收神,肃容正言:“王爷贵为亲王皇子,小女实在是高攀不上。”禄王拉下脸道:“怎么?难道濮大人不愿意?”濮敦昌正为难不知怎么说,又听下人报门生都来拜谢老师,濮敦昌心中暗喜,来的正时候,忙让请了进来。 众学子个个是风华少年,举止不凡,谈吐不俗,彬彬作礼谢老师。濮敦昌笑呵呵“不必多礼”,但唯独不见状元郎。问起,答曰本是同案好友一起去约状元郎,却听下榻客栈小二说是上坟去了,不知何时才回来。濮敦昌叹声可惜。 灵筠将从大哥坟上回来,就听小二说是同案好友来过,说是来约到老师家去。又拿出一帖子,说是先前濮府人送来的,明日在濮府宴请众门生,让状元公务必要到。灵筠拿着帖子犹豫不决,要不要去? 灵筠如今中了这状元,却像是惹来一大麻烦。每天从睁眼就有不少京城达官显贵来客栈拜访,这个邀去他家住,那个请去他府宿,最让人头疼的是还有不少冰人来说亲。大哥被害之事,也让灵筠懂了不少人情世故,虽被折腾的受不了,却还得一个一个笑面迎送,客气回拒,生怕哪失礼得罪了人。 刚送走来拜访的人呢,灵筠又开始犹豫,已是酉时,到底去不去濮府赴约呢?自己整日小心翼翼就怕得罪了别人,而这濮大人既是恩师,又是吏部尚书,要是不去岂不是太不给面子。去就去,有什么可怕的。当即换了身衣服,去赴宴。 问清了路,拿着拜帖寻到尚书府去。府门口正是门庭若市,管家忙着接待这人来人往。灵筠递上帖子,打躬:“学生印灵筠,特来拜见恩师。”管家接过帖子细看,又惊又喜道:“状元爷来了?我家老爷从昨个就等着您呐,您快请进。”说罢自己先是前头做引路。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29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29 灵筠边走边观赏着尚书府,不像丞相府那样富丽堂皇,而是一股清幽静谧的雅气。到正堂门口,管家三步两步先跑到尚书跟前:“老爷,老爷,状元爷来了。”正与其他人客套的濮敦昌听了禀报立即喜于形色:“在哪?”“那不,正在院中。”顺着管家指向看去,但见那少年郎白袍挂体,玉带系腰,头顶儒纱,双手垂身后,悠哉来回漫步观赏着院中花木。只看侧影,人如瑶树临风玉立,英姿勃发捧日高,但并不似凡人那般纵情傲物,却是举止得体,神态安详诚和。尚书心中暗叹,果然是个凛凛潇洒人物。那人转过身见得正面,更是将尚书一惊,是面如冠玉容非凡,明眸皓齿貌不俗,好一个风流俊俏郎。 “哈哈”大笑一声出门去:“好一个才貌双全的状元郎。”灵筠忙躬身作揖:“学生拜见恩师。”濮尚书伸手扶起,越看越爱,心中更是大喜,我的好女婿,也只有如此男儿才能配得上我家玉华。 濮敦昌亲热拉着状元手臂,穿过正堂又过了几个走廊方来到待客厅堂。里边华灯高照,宾客纷纷谈论,下人穿梭来回倒茶。“诸位。”尚书依是拉着灵筠手臂未松手,高声喜道:“这位便是我们今科状元,印灵筠。”众人停下转过眼来望,见濮尚书身边人皆是一惊。且不说容貌如何,但见年纪尙小却高中博学鸿儒状元,实在让人钦佩。一时间灵筠被人围了个密不透风,无奈笑着应付众人。无意憋见左边首席的一狭目钩鼻的男子正冷眼看着自己,倒不在乎那男子,而是细看他身后的侍卫,身形似曾见过却被乱哄哄吵的难想起来。濮敦昌满面笑意看着状元郎,已像是别人在夸自个姑爷,得意非凡。难怪自己那一向瞧不起男子的宝贝女儿会如此青睐状元郎。 终于可入席,灵筠倒不是饿了,而是被人围着吵的头疼了。灵筠被让到濮敦昌身旁,却与那冷眼男子坐了个对面。一碟碟玳瑁珍馐摆满桌,一杯杯琼浆玉液斟满杯后,濮尚书举杯起身道:“老夫先干了这一杯,权当敬诸位英才。”众学子忙起身:“应是学生敬老师。”灵筠放下酒杯见那男子未起身敬酒,有些奇怪,又听濮敦昌道:“这接下来,老夫有件事要说,却是件私事。”面面相视,等着尚书下文。 “咳……老夫生有一女,今年也到出阁年龄,容貌虽不美但也不差。因只有这一个爱女,所以想好好给寻一个乘龙快婿。今日众风流英才齐聚一堂倒是个好时机,小女不图什么荣华富贵,只要是个才德兼备的好男儿就可。”听了此言,众人议论纷纷。 濮敦昌又道:“在此,凡无家室,年龄不过弱冠者皆可。不知众位可有意?”濮尚书看了眼灵筠,像是与他无关,置若罔闻。而灵筠依旧盯着那男子身后的侍卫看,刚听了濮大人的话,那男子面似是稍带愠色。有人壮胆问:“不知老师如何选?” 濮尚书一笑,向管家使了个眼色。须臾几个下人手中各持一纸卷鱼贯而入,立与正位前将纸展开。濮尚书讲解:“此为十二个上联,若是有人能对下联,便可。”尚书无意见最旁边那小厮,面色一惊,又忙稳稳了神继续道:“还须诸位按着顺序对出,若是能全对出,绝不食言,定将小女配与婚。” 学子忙仔细研读对子,要对上来,还得按顺序并能说个所以然来。这可有些为难了,这些学子只为功名而学,从来只学八股作文章,而其他什么一概被视为杂学,不务实的东西。濮尚书也有些佩服女儿这主意,如此便可考查出谁才真正是“博学鸿儒”,却又稍有些担心状元郎能否对得出。 灵筠只瞄了一眼便心中有数,自小她就爱学这些个被称为荒废务实的杂览,对她来说并无难处,只是不想趟这浑水。心中暗暗嘀咕,这些官宦人家选女婿真奇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是抛绣球,对对子。想起绣球,又想起素钗,心中一痛。忽然抬头惊视那侍卫,那身影却像是那晚刺杀大哥之人。惊骇之余不敢表露出来,偷偷观察到底是不是。那侍卫突然转身离去,灵筠一眼便确认的确是那晚刺客,忙起身准备追上去,却被人给拉住。 濮尚书心里急等着灵筠来答,生怕被别人抢了先,好不容易见灵筠起身却又像是要走,忙拉住:“状元郎已有把握对出?”灵筠一怔,见众人眼光对着自己看,才想起来现人家正楹联招亲。急着脱身,随口道:“灵筠无才,对不出。”濮尚书依是不放手:“哎,状元郎客气了,既然是博学鸿儒科的状元,这文才当然是不用说。既然如此,何不来试试?”灵筠眼看着那人将要迈出门槛去,一急随口道:“拿笔来。”在最旁边始终盯着灵筠看的小厮端着笔墨来,灵筠见着小厮像是哪里见过,也不细想,道了一声谢挥笔书写。 不须片刻便写好作解“‘喜将元旦作婚期’此联与那‘巧借新春迎淑女’为一联,是正月新婚联。‘兰闺日晴燕双飞’对‘杏坛春暖花并蒂’,是二月新婚联。‘万盏银烛引玉人’对‘三月桃花红锦绣’,是三月新婚联。‘蔷薇才放露初匀’对‘豆蔻花开香尚蕊’,是四月新婚联。‘连理同根杨柳青’对‘花开并蒂蝴蝶舞’,为五月新婚联。‘并蒂红莲映碧波’对‘双飞黄鹂鸣翠柳’,为六月新婚联。‘春台箫引凤凰飞’对‘云汉桥成牛女渡’,为七月新婚联。‘月华照见玉人妆’对‘秋色平分佳节夜’,为八月新婚联。‘酒饮黄花合卺杯’对‘诗题红叶痛心句’,为九月新婚联。‘光摇烛影看新人’对‘国有贤才扶世运’,为十月联。‘种玉人怀咏雪才’对‘画眉笔带凌云气’,为十一月新婚联。‘度岁新添翠袖人’对‘合欢共醉封黄酒’,此为十二月新婚联。” 待灵筠娓娓道完,众人不由拍手叫好。灵筠一时间有些得意,濮敦昌激动握住灵筠手:“好,不愧是博学鸿儒状元郎。如此,老夫便允诺,将小女许配状元郎。”灵筠一愣,才想起来忙摆手道:“不不不,学生高攀不起小姐。”而此时对面那一直冷面不语的男子突然拍案而起,怒冲冲离去。灵筠有些奇怪,又想起方自己要追那侍卫,但此刻却是自身不保。濮敦昌不理禄王先去,依是抓住灵筠问:“怎么?难道状元郎已有妻室?”“不不不,尚未……娶妻。”“那为何推辞?难道嫌弃小女,配不上状元郎?”“不不不,是学生配不上小姐。学生实在是有所不便。”“哦?有何不便?状元郎不妨说出来。”灵筠汗颜恨自己轻浮,又想起素钗,心中更是汹涌,极其沉稳有力道:“不可,我万万不可娶小姐,还请老师放过学生。” 这是什么话?放过他?怎像是在逼婚。方才端来笔墨的小厮突将木盘重砸地上,愤愤离去。让众人甚是奇怪,这下人也太过放肆了。去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30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30 了一个王爷濮敦昌不理,走了一个小厮却将濮尚书给急坏了,欲追又不便。面色无奈甚至有些悲惋道:“印公子真不愿意?”灵筠躬身作揖:“学生实在是……恕难从命。”濮尚书悲叹一声:“罢了,我也不为难你了,就当小女无这命。”无命配与这风流状元郎,实在是让濮敦昌长叹可惜。 好好的一顿酒席,却让人众人吃的索然无味,气氛也是不尴不尬。灵筠应付着喝了几杯酒,就匆匆告辞。微带酒意出了濮府,街上已是空无一人,摸黑一脚高一脚低的走。一阵凉风吹来让灵筠全身打了个激灵,酒意也清醒不少。又开始思谋席面上的事,真是悬事一桩啊!还有那冷面男子与他的侍卫,将才向人打听,说是二皇子禄亲王。灵筠确定那侍卫绝对是刺杀大哥之人,又是世子又是亲王的。越来越觉得这京城是个不宜久留的非之地,今日是楹联招亲,就怕哪日万一来个更悬的就不好办,何况自己这个状元不可能一直当的这么清闲,万一哪日被皇上召去就更麻烦了。还是早早的先溜之大吉,可大哥的仇若是不报,我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 散了席,濮尚书着着急急去看女儿。方才见女儿扮成下人进来,自己也是吓了一跳,又见向来平淡不惊的女儿听了印灵筠那番话后的失态更是心疼担心,生怕自己那一向清高的女儿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刚到后花园听见有人舞剑声音,走近一看,玉华还是方才那身仆人装扮,只是布帽已摘去,云丝垂落时而起扬,人影如柳絮飘飞,剑如冰凌寒利,让人在十步之外便有一种不可亲近的气势。濮尚书摇摇头叹口气,转身离去。“砰”……玉华将剑直插假山石中,冷声恨道:“印灵筠,今日之辱,我且给你记着,日后定要你加倍奉还。” 灵筠全身打了个寒颤,披上一件外衣又开始权衡到底是留是去?心中烦乱万分,又拿出大哥临终包袱看。将那些地契、房契、银票、先放一边,剩下的是一本印氏家训,还有一封无名书信。拆开书信看,却是写给自己的。看完信即决定明日先去拜访慧能方丈。 看着满地狼藉,禄王气喘吁吁坐下,端起茶盅喝了一口又砸到地上。冯公公不冷不热道:“王爷何必发如此大的火?”禄王起身又将原本倒着的凳子踢了一脚,怒不可遏:“本王是亲王,贵为皇子,居然受这等窝囊气。我向他濮敦昌提亲,是他祖辈不知积了多少德,他却不识好歹,居然……居然如此嘲弄我。放着我这王爷不要,居然上赶着许给那印灵筠。”冯仁惊疑:“谁?”禄王对冯公公的反应有些奇怪又说了一遍:“今科状元印灵筠。”“印……印灵筠?”“不错,有什么不对?”冯仁起身拍手急道:“王爷啊,你想想看这印灵筠会与那印平筠的关系一般吗?”禄王如梦初醒:“你的意思是……难道……可能是凑巧的。”冯仁摆手道:“不会,当年圣祖皇帝特赐印家与尚家九个辈字以供起名用,而这筠便是印氏的第六辈字。除了印玄老的后人,一般姓印的人家是绝不敢乱用,这印灵筠定与印平筠是同胞兄弟。”禄王慌怕起来:“这该如何是好?这……这……咱们怎么办?”冯公公不紧不慢道:“王爷怕什么,咱们既然能除掉一个姓印的,难道还怕第二个?”禄王更是恐慌:“那可是印玄老的后人,连父皇都要礼让三分。”“所以咱们更应该除掉,那印灵筠如今是新科状元,而且还是出自周继世与濮敦昌的门下,咱们是万容不得他的。”“万一……万一被人知道了……”“哎呀我的王爷,杀了那印平筠又怎样?还不是风平浪静,前怕狼,后怕虎能怎能做大事?”一咬牙:“如今到了这步,也没办法,只有拼了。可那濮敦昌怎么办?”“哼,由着他吧,总有轮到他的那天。”两人当即商定,明天天明就让人去打听清楚灵筠住处,晚上下手。 灵筠一大早起来就往圣朝寺赶去,昨日看大哥遗信中提到已经她的后路铺好,却不明说只让去问慧能方丈。慧能像是早知灵筠要来,刚进寺庙一沙弥不由分说将灵筠领到方丈经室去。进门就听一下一下木鱼声沉稳有力传来,慧能依是闭着眼问:“印公子怎么这时才来?”灵筠一惊,合掌行礼:“大师如何知道是我?”听那小沙弥出去,慧能方睁眼笑道:“老衲吩咐过,念经超度令兄,除印小姐来,一概不见外人。”灵筠又是一惊:“大师又如何知道我一定会来?”“阿弥陀佛,你为你大哥之信,而我也是受人之托知你会来。”听提起大哥,灵筠神色黯淡下来,慧能平道:“令兄之事,我也早知。印小姐下步准备怎么办?”气愤难平:“大哥被奸人所害,怎能罢休。”淡道:“印小姐可知令兄托我何事?”“正是为此事而来。”“令兄曾托老衲,若是他入朝做事,务必要为你寻个安全之地隐居。印小姐可知令兄为何要你隐居?”“不知。”“是为保护你,如此他才放心做事,无后顾之忧。只要你好好活在世上,他便安心。如今你被仇恨蒙心,若是为报仇而危及自己性命,令兄怕才是死不瞑目。”灵筠低首深思,慧能一笑又道:“离本寺不远有个小村子,全是租种寺田的佃户,从那村子再往山里行不远的路有几间草舍,是几任方丈悟佛参禅的地方,极为隐蔽。若印小姐有心,大可去住。”灵筠道谢,称再想想。 难道自己就这么隐一辈子?这样活的有什么意思,不在京城呆也可以去其他地方,回朔州也比呆山里茅屋强。反正自己也没惹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上身,难道还怕整日被人追杀?正入神思索,忽听后边有人疾呼:“印公子,印公子。”转身一看,是相府的丫鬟苹儿。怎么会在此碰到她,有些奇又不免带了些冷淡。苹儿什么也没说,先“噗通”跪到灵筠面前带哭腔哀求:“印公子,苹儿求您了,您救救我家小姐吧。”灵筠一惊,见路人都止步看热闹,忙拉起苹儿带到一僻静小巷。刚放手,苹儿又跪下:“公子,求您去看看我家小姐她吧。”灵筠冷道:“看她做什么?现在怕已经是世子之妻,不方便了见了。”哭诉:“公子误会小姐了,我家小姐一直对公子都是情深义重,上次与公子见完面后就染病,老爷因说病好要与世子成亲,小姐宁死不肯治病,整日药食不进,已是……已是……”未说完已一抽一泣的哭出声来,灵筠顿时怔在那,许久缓道:“我去又如何,我去……还不是……没用。”苹儿赶紧擦擦泪站起来:“不会不会,虽然小姐没说,但我知道小姐日日盼着公子去,只要公子去劝我家小姐好用食治病……”冷言:“治好病,好与那世子成亲。”苹儿急摆手:“不会不会,怎么会呢。公子如今不同了,苹儿听说了,您是状元爷了,而且公子若是救好我家小姐,老爷夫人一定愿意将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31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31 小姐配给公子。”见苹儿越说越喜,像是良缘已成,灵筠深叹一口气,无奈近乎悲凉道:“你家小姐之事,我也是束手无策。印灵筠此生与素钗是有缘相会却无缘再相续,她与我只会受更大苦,还是当灵筠是过眼云烟吧。”说罢,飞身上马扬鞭先去。只听后头苹儿哭音又传来:“……我家小姐真的快不行了……”紧咬下唇,狠心不回首。 回到客栈心仍未定,乱,烦,躁折磨的灵筠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拿本书来看定神,刚翻几页人又不自主的拿出玉钗来看细细看,忽将玉钗紧握在手,迈着步子踏出门去:“小二,小二。”“哎哎哎,印老爷何事?”“去找掌柜的,算账,你去给我找辆马车来。”“您这是?”“哦,应别人之邀,去他府上住住。”“哎,我这就去办。” 王运着急来回走着,夫人抹着泪走来,王相忙问:“钗儿如何?”王母摇摇头:“依是不肯。老爷这该如何是好?大夫说脉搏已是越来越弱,怕随时都会……”王母已经呜咽个不停又开始埋怨:“这都怨你,明知那孩子拗的要紧,你却还那般说她。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还怎么活啊。”相爷也是烦躁的慌,被夫人一哭更是烦将想训夫人,下人来报:“老爷,门外有个叫印灵筠的求见老爷。”王运心中疑道,印灵筠不就是新科状元,他来做什么?不管干什么人家总是状元爷,先请进来再说。让下人即刻去请,夫人抹着泪往后边去。 灵筠见传话的人来请,整整衣物,不慌不急的迈入相府。相爷从厅堂中迎出来,灵筠停步款款行一礼:“小婿拜见岳父大人。”王运一愣,紧接笑道:“状元公说什么笑话。”灵筠起身恭敬道:“并非说笑,今日才来拜访岳父岳母是灵筠失礼了。其实抢得绣球那日就该来,可实有无奈才耽搁。”王运大为惊异:“你……你就是……”只说是那姓印的小子,难道就是这姓印名灵筠的状元公?王运在那发愣,王母却从后堂两步迈出高呼:“好女婿,总算把你盼来。”王母方在后堂听得两人说话,知道这状元便是女儿日日心上惦记的人,可替女儿治心病救命的人,欢喜万分顾不得礼仪就出来。不等王运回神,王母已将灵筠拉着往素钗闺房去。一路上哭着絮叨素钗,灵筠听了恨不得赶快奔去看看。到了门口,王母倒是止步只将灵筠让进屋去,苹儿见灵筠先是一惊后又是一喜,向另几个丫鬟使了眼色,出去将门带上。 灵筠之前是“来心似箭”而现在反倒步子重的提不起来,缓缓向里屋迈去。进屋便见佳人卧榻,只是几日不见,人消瘦如花谢,粉面苍白无色,娇滴绛唇竟干裂,灵筠愈看心中愈疼。一步迈过坐床边,轻呼:“素钗,素钗。”素钗方才便听有人进来,无心也无力去理,但听那人步履似是犹豫又似是沉重,暗暗疑惑不像是苹儿与母亲的。现听这叫唤声,心中‘咯噔’一沉,当是自己幻想忙睁眼去看,见确实是那魂牵梦萦之人,依是不信挣扎起身准备挨近些看。若是苹儿见了定是大奇,平日小姐连说话力气都没有,如今竟然能挣扎的起来。却还是不行,灵筠见素钗困难挣扎像是起身,赶忙去扶。此时素钗方信,这人切切实实在自个眼前。欲语泪先流,面白唇青体微颤,悲声哽咽泪如泉。灵筠更是心疼难当泪尽涟,将素钗拥入怀中轻拍安抚神绪。素钗却想先将这人给骂上千遍万遍,奈何见了面又狠不下心,也无力开口,只得举起粉拳尽力捶了几下,灵筠会意将怀中人拥的更紧。 王运虽心中不快,但碍于如今人家是状元公的身份,总不能轰出去。坐立不安思谋,世子不是说已将那姓印给……怎么今天又出来一个。难道那小子是假冒来的?不对呀,刚听说夫人说钗儿见了他精神立即大好,竟自觉吃了些粥,喝药。难道这小子真是钗儿心中所惦记的人?王母笑呵呵进来,这个女婿她是万分满意,真是再也挑不出半点不是,都怪老爷当初连面都没见就给赶出去了,要是早知道是这么个风流美少年也不会拒婚还害了女儿。越想越乐呵:“老爷啊,我看这姑爷却是不错,难怪咱们钗儿像鬼迷心窍似的,如今他也高中状元,也算是前途锦绣,咱们就顺水推舟,成了他们两个的事。”王运白了夫人一眼,没好气道:“妇人之见,你懂什么。就是因为他成了状元,咱们更不答应了。先不说世子,那印灵筠是出自周继世门下,周继世与禄王人党争谁人不知,而世子却与禄王关系密切,要是咱们退了世子应了印灵筠,那可就大大得罪了禄王的人。”夫人忧心道:“那钗儿怎么办?咱们总不能不顾钗儿死活吧?”摇首叹气:“听天由命吧,先唬着钗儿将病养好。” “哦?难道岳父大人想过河拆桥?”一阵铿锵有力的质问声传来,灵筠缓步进厅堂。王运皮笑肉不笑:“状元公今日救小女之命,王运铭刻在心,日后定有所报。只是小女已与世子配亲,状元公迟了一步。”灵筠不紧不慢道:“这就不对了,那日彩楼招亲,接得绣球的是在下,为何相爷要反悔又将小姐许于他人?”“你……”王相压住火,忍住气:“那状元公想怎样?”说的风轻云淡:“带走小姐。”再也按乃不住,拍案而起:“放肆,我相府千金岂是你说带走就带走的?”淡笑答:“未嫁从父,既嫁从夫。虽未与素钗拜堂成亲,却已有婚约,如今我带走素钗也算是名正言顺的?”王母胆战心惊生怕两人吵起来,虽姑爷面色依是和气,但老爷已经是铁青怒容。将想插话劝劝缓和缓和,苹儿从外进来小声禀:“老爷,夫人。小姐……小姐在找……”想是听到刚才争吵,不敢再说只是看了灵筠一眼,灵筠明其意起身准备去,出门之际道:“相爷与夫人应该最清楚,若是我不带走素钗,怕素钗也留不住。”这话虽没说明白,但意思却很明白。若是不答应,女儿怕真是要这么病死在卧榻上了。王母一急怒王运:“你不应,我去应。你不要女儿,我还要。”说罢出门去,王运也未阻拦,只是摇头太息。 灵筠虽在相爷夫人面前说的风轻云淡,自己心中却是沉重万千。走到房门口,叹口气故作轻松笑着进屋。刚进门就听素钗剧咳,灵筠心中一沉,肝郁脾虚,气滞不畅,如今气喘咳嗽想是气滞于肺,这是最难治的了。强笑着走去:“素钗可有用药?”见灵筠来忙挣扎起身问:“你与爹娘说了什么?”灵筠扶素钗靠好枕头,笑道:“自然是说要带走你。”苍白娇容上竟泛出一丝红,灵筠起身背向素钗望着窗外道:“带你去个只有我们两人僻静的地方,好好给你养病。”一个是悦容低首,却不知背向自己那人是眼中含泪,这病养好养不好却还是两说。 自灵筠来素钗精神好多,病也稍好转。灵筠更是细心侍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32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32 候,差退所有丫鬟,亲自煎药熬粥,一口一口亲自喂,整晚衣不解带守床边盯着时辰提醒素钗用药。王母见姑爷不让下人做,以为是怕下人粗心,想自个也亲自来分担些许,好让姑爷休息,谁知灵筠执意不肯:“我自己的媳妇,我自己侍候。”这句话将王母说了个满心欢喜,女儿能嫁如此夫婿,真是夫复何求?心中又怨相爷老顽固,那世子自女儿病后,除了派人来催婚外,自个也没上门望一眼,将素钗许给这等薄情郎怎能安心?今日要好好劝劝老爷。王母想着心事推门而入,惊讶房内黑漆漆并无点火烛,隐见王运坐书案前,以为睡着,试探叫了声“老爷”。许久无声,王母准备点火烛却听相爷叹气道:“明日便叫他们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别日后让世子寻着了。”王母高兴应了一声,忙去告知灵筠与素钗一声。 因皇上借病由依是未上朝,王运不用上朝一大早起来在书房看书。王母进来挂着泪又问:“钗儿要走了,老爷真不去送送,钗儿这一去可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王运仍目不转睛的看书不理夫人,王母无奈又出去。王运见夫人走后,才悄悄起身往前院去。走廊转弯处藏身窥看,夫人抹泪与女儿告别,今日见女婿真是个仪态翩翩,俊采神秀难得一见的少年郎。见素钗与灵筠向正堂行了三礼,王运忙藏起身,又仰首忧叹,我王家命数已到,只求莫殃及女儿。 正是夕阳红西天的时候,鸟儿都急着回巢,而林间一辆马车却仍是慢慢悠悠行驶,驾车之人竟能容忍马儿走走停停,嚼食路边嫩草。灵筠虽心里着急,但素钗病尚未痊愈正好坐这慢车了。转望素钗,坐旁边正闭目养神。灵筠心中一暖握过柔荑,素钗有些奇怪这人怎么这些天爱握自个的手。随后娇面一红,这不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灵筠却是眉头轻轻一皱,其实在为素钗诊脉。脉象依是沉脉,脉气鼓动无力,轻按不得脉,重按才能摸得。脉沉无力乃是体内虚弱,气滞郁结而不畅。灵筠心中一疼,拦过素钗在怀:“素钗可要好好静休养病。”猛然如此亲近还是不习惯, 娇羞颔首做应。 灵筠来到慧能说的“茅屋”前,几日前她已让人通信给慧能说是要住,此时已经打扫干净。说是“茅屋”其实是青砖所建三间房,屋外是半人高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栅栏围着,院外四周是幽静只听鸟声的林子,离寺院佃户村差不多一里多地,倒真是个养病静休的地方。灵筠笑对素钗道:“以后便在此成家了。”素钗微微一愣,粉面又是一红。 慧能方丈想得真是周到,将所用之物都备齐,甚至还圈了几只鸡鸭在房内。灵筠一皱眉,这老和尚真想让我在深山老林当一辈子农户?灵筠先将鸡鸡鸭鸭赶到院子去,临时搭建了个牲畜栏。拍去尘土进门见素钗正对着大哥牌位发呆,轻咳一声,素钗回神有些不知所措,灵筠接过牌位放在正位,跪地磕了三个响头,挺身拱手喃喃自语:“灵筠违背誓言之事,是我一人之错。大哥之仇时刻铭记在心不敢忘记,但灵筠相信此仇与素钗无关。今日做下这悖逆天理,有违伦理之事均是我一人之事,若大哥怪罪愿灵筠一人承担。”说罢又磕了三个头,素钗听了这番话泪如珠涟,屈膝也跪在灵筠身旁,一起陪着磕头。 灵筠扶起素钗,笑道:“如此只剩一拜还未拜?”素钗不明:“只剩一拜?”灵筠一笑,面对伊人款款行礼:“夫妻对拜,灵筠这厢有礼了。”素钗也是一笑,盈盈拜下:“素钗这厢还礼了。”这拜也拜完了,下步也就该洞房了。虽说两人皆是面红耳赤,但行周公之礼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就算不想此事,可只有一张床,既然同睡一张床,两人关系又是拜过堂的,要想不出点什么云雨之事也是难。说这入洞房如上战场真是不错,得要有勇气迈这一步。素钗桃面红痕一脸霞,半带羞容娇不语。还好灵筠不缺这鼓气,自小虽读圣贤书,那艳诗丽文也背着大哥偷读不少,也常想想文者描绘出的美人景象,而如今自己面前就有这样一位芙蓉玉颜的美人,当然是心潮如一江水澎湃。徐步上前,将自个面前那如出月宫的嫦娥拥入怀中,附耳轻语:“‘美可销魂容可怜’,人生只恐不当前。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素钗更是含羞不知说什么,不过也不用说什么,因为已有人轻启朱唇,吮含丹舌。刹时一颤,全身酸软无力,瘫入那人怀抱,灵筠更是抱的紧,慢移向罗帐。 罗衫褪尽,眼前这光润如玉,肌如白雪,肤如凝脂的玉体直教人目眩神摇,至于下一步那如何销魂酥骨的事也就不细提了。只得一句,满室春色关不住,几声娇吟出帐来。 第三十章 灵筠离京已是三个月,这三月也发生了不少事,不过对老百姓来说只是茶余饭后的议论,而在朝廷上却是震惊朝野。先是明郡王世子一折奏章上书皇帝,说是右相王运不守礼法,一女许多家,本已与其女定亲,却又是许给别人……之后又有人陆续上奏说是王运位居丞相,却无所作为,上愧君王厚爱,下愧百姓。关键时刻竟无人替王相说话,王运才知道自己虽平时中立不加入党派,而关键时候也无党人为自己说话。不到几日便被罢官,贬为庶民后整日郁郁寡欢,不久命终矣。 其二便是吏部上书濮敦昌。说起濮敦昌不得不提另一件事,自皇帝病来几日不上朝似尝着甜头,借故说是病虽好仍要好好静休,下令又要大兴土木,建座休养园子。周相与濮尚书先上书反对,去年刚建好一座碧琳山庄,而如今国库已是空虚,如何支撑这笔银子。奈何圣意坚决,濮敦昌便被任命为主掌修园之事。按理说这修园子,应该是工部的事,或者是户部与礼部,怎么轮也轮不到吏部尚书。但当濮敦昌被扣上贪污工银的罪名时才明白,为何禄王那时会力荐自己为主掌。后又与王运一样,被御史弹劾贪污受贿,身为吏部尚书买官卖官。龙颜大怒,下旨斩首抄家。而吏部侍郎张仙山,也就是修园的副掌事,因举报濮敦昌贪污有功,被提升为吏部尚书。禄王这才算出了一口气,原想叫人去把濮敦昌之女找来再好好出口气,谁料那濮玉华在其父被斩那日便悬梁自缢,只得作罢。 仅为三个月,一个丞相,一个尚书就被这么罢官的罢官,斩首的斩首。无疑对朝廷官员来个杀鸡给猴看,即时朝中京内京外官员通通向禄王这边倒戈。谁都明白那两位大人会有如此结果都是因为得罪了禄王,既然能将右相扳倒,就保不准哪日左相不倒,左相要是一倒,那太子的之位也是岌岌可危。皇上近日是极其宠信禄王,休养期间太子与国丈都不见,唯独禄王除外。就连去碧琳山庄也要让禄王陪同侍驾,太子留京监国,周相辅政。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33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33 就在这时大玄的极大内患也来了。山西蝗灾极为严重,百姓已是饿着逃荒要饭,朝廷也发放了赈济粮食。山西巡抚却勾结知府、知县贪污赈济粮食,欺上瞒下。居然还向百姓要银子,说是朝廷分担一部分粮钱,自个出一部分粮钱。无奈为吃饱肚子活命,只好砸锅卖铁凑钱上交,交上去却只分了些糠下来。众人气愤难平上衙门去讨公道,反被衙役抓的抓,打的打。陕甘提督车贯深瞅准时机,以“为民行道”为由举兵造反。先斩杀了山西巡抚与几个知府,又开放粮仓赈济,迅速得到百姓支持,踊跃参加。 在京城,永福仍在碧琳山庄逍遥。正是半夜时分,一阵急促敲门声从周府大门上传来。周继世匆匆穿好衣服到正堂问管家:“何人敲门,半夜何事?”一差使不等管家通报,先是急急忙忙跌进来:“禀相爷,陕甘总督急报。”一惊,半夜急报定不会有好事。接过密封奏报,展开一看恐慌之色形与表,又低声问那差使:“此报可还有人知?”“无人再知。”“嗯,这就好。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差使退下,又重新密封一遍,将急报改为密报,又叫来管家:“你去找个可靠之人,将这封密报连夜送往碧琳山庄,面呈圣上。”管家应诺下去办,周相忧心忡忡,这封急报真可谓是字字句句都让人心惊肉跳。陕甘提督……举兵造反……兵马已达六万…… 让人怕的不是一个车贯深,而是民心所向。大玄立朝百年来虽隐患不断,可还未有起义造反之事。自古历朝历代只要是民心一失,起义军崛起,也就是一个朝代的灭亡末日。因而当务之急是先封锁消息,免得传到其他地方去,引起更大的波澜。自古不都是这样,只要有带头的,就有参与的。只要有一处起义,其他的也就随之后起。这车贯深向来心机极重,当初让印平筠插入陕甘驻军,一是为了监督外族,二便是监察这车贯深动向。想起印平筠,相爷不由愁上心头,失去此栋梁,真乃一大憾。随后又想起今科状元印灵筠,以前像是未听印平筠提过有这么一个胞弟。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而这状元郎偏突然从京城消失。 接到密报,这孝宗还算是未昏庸无度,立即下令回京。周继世也让太子沉住气,关键时候正是考验储君的时候,另一方面去四处打听状元郎的踪迹。见他的文章是立志高远,此时正是到了这状元公忠心报国时候。 不管外边世道多乱,而在京城外西郊山上仍是风和日丽,鸟语花香。那是当然,谁乱还敢乱到这帝陵来?玄朝几代君主都在这安息,既然是建帝陵的地方,位置当然是好。圣朝寺建在附近就是为故帝镇守,祭天拜祖时也方便。再往山上深行几步,便是寺院佃户村子,只有一百来人,世世代代在此租种圣朝寺田。村子不大,人也不多,民风淳朴,其乐融融,真算是世外桃源。 灵筠有时出来去村里逛逛,教教小孩认认字,背背《三字经》、《千字文》。常是自叹,堂堂博学鸿儒状元竟到这地步。要么就研读医术,进山采药。不光为素钗治病,也为村里人看病方便。再要么去圣朝寺里与慧能论轮道,悟悟禅。 已是后半晌,素钗奇怪这人进了山怎么不见回来,还好山中无什么猛兽,难道是迷路了?刚出门准备进山去寻一寻,就听有人问:“请问可是印夫人?”素钗一愣,面色微红点点头,自个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叫。 灵筠力拉弓弦,聚气会神,瞄准百步外一片还随着风颤动的树叶。定睛放手,飞矢脱弦而去,那片薄叶即中落地。灵筠欣喜万分捡起落叶,下次可再找个小些叶子试试。又笑呵呵道:“素钗怎么也来了?是一会不见想我?还是担心我?”边说边转身去,从方才就觉得有人,但知道是谁也没去看。转身见素钗因刚才调侃之话娇容含羞嗔视自己,往佳人身后一看还有一人。灵筠一愣,忙拍拍衣袖,整整衣服,上前拱手:“学生拜见周大人。”周继世笑道:“状元公不止是文才出众,看来这武艺也非寻常。”灵筠谦言客气,又请周相回家去。 周继世知印家在京城只与圣朝寺有来往,因而亲自恳求慧能,方得灵筠隐身之低。说明了来意,灵筠婉言拒绝,任周相如何苦劝,灵筠只是恭敬道:“学生怕是有负周大人厚望。”周继世叹道:“状元公更是印元老之后,如今朝廷有难,难道贤侄想置身事外,违背祖训?”灵筠皱皱眉头:“学生实在……学生也是无能为力。”周继世激昂道:“大丈夫,就应是齐家,治国,平天下。贤侄如今为求安稳,隐退于此,上愧祖宗,下愧读了多年的圣贤书。如此怎能安心?”灵筠为难道:“我……我也是有难言之隐。”周继世见状,知灵筠定有什么难处,缓和下来:“如今朝廷混乱,朝中确无再可用之人。贤侄腹有奇才,为何不思报国?”听了这番话,灵筠更是难过,与一直默默不语素钗对望一眼,这一望似是有千言万语,却只有忧愁之绪。 周继世见两人相视,又悲愤道:“小姐……哦,如今应是印夫人,还不知家中变故吧?”素钗一惊:“世伯何意?”周继世叹口气,将濮敦昌与右相之事说出。刹时如山崩地裂,娇容苍白,愁上眉梢,泪涌眼眶,无力瘫坐椅上,灵筠似是喃喃自语:“濮大人,也……”周继世愤愤道:“此事都是禄王一手操纵,如今眼看禄王党人就要擅权专政,而外边又有起兵造反祸事。如此下去,我大玄危矣。”见灵筠犹豫不决,继续道:“令兄之死,我也查得差不多,虽现在无什么真凭实据,但可断定是禄王党人所做。难道贤侄就不想为令兄报仇?”灵筠看了眼大哥牌位,悲怅道:“当初学生就觉察出来,即使想报仇又能怎样?那可是亲王。”周相更是激愤:“那也不能遂了小人意,贤侄应当继令兄遗愿,全力报国。”灵筠无奈摇摇头,周继世见天色已晚,只得劝灵筠三思后匆匆告辞。 送走周相灵筠是心沉意重,但更担心素钗会因王相之事旧病复发。见素钗临窗出神,握过手把脉,还好脉象并未有虚浮之象。素钗轻靠身后人怀中,梨花带雨哽咽道:“其实灵筠心中是想同周相爷一起去吧?只是放心不下我?”灵筠不语,收紧双臂紧拥怀中人,想起大哥的话“无论在何处,都要用心读书,习武,将来如果大哥有什么事,说不定我印家就要靠你了”“在我印家,并无巾帼须眉之分,只有玄朝臣子。大哥尚在,若他日大哥不在,那时才是你代兄完先祖之训时”,又想起家训一言“誓死忠玄,同生共亡”,心中一叹。 素钗转身面色羞赫轻吻身后人的唇,灵筠低声道:“素钗今日起应该是守孝,不宜行那事。”羞涩轻语:“灵筠尽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不必担心我。今日算是送行,明日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34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34 守孝。”果然是嫁后先从“夫”。素钗散下云丝,解下玉钗,这玉钗还是第一次洞房后那日灵筠亲自替素钗戴上,此次又将玉钗交与那人:“灵筠拿好这玉钗,只要莫忘了我就好。”灵筠接过玉钗,深望眼前之人,墨丝衬花容,娥眉似忧还似非忧,秋波蕴二分泪,丹唇含一分羞,得三分瑰容。如此知心体贴佳人怎能忘记,此时多说也是无益,既然要今晚送行,就只有付诸行动了。 为何说圣朝寺与印家渊源颇深?缘是当年印玄老有意辞官归隐,便在圣朝寺附近买下了家业田地,但后因京城官员仍是不断来访,后烦不胜烦才到山西去。买下的田地便托付由圣朝寺打理,这村中佃户有一半其实租种印家的。难怪当初印平筠要将灵筠安排在这,如今将素钗留在这也是无后顾之忧,将来就算自己回不来素钗也是有所依靠。 且不道两人是如何千叮咛万嘱咐,如何一步三回头的依依惜别。只道状元进城见丞相,丞相喜迎报圣上,圣上惊异忙召见。若是说圣祖皇帝被后人视为神,那印、尚两位玄老便被后人视为“护法天王”。朝中之臣以往只听过印家的这,印家的那,如今真见了玄老后人不由惊叹,真乃是人中龙凤!万岁即赐状元上书房理政大臣,虽未封官拜爵可也算是荣耀非凡,做了上书房大臣就是朝中重臣,也是皇帝近臣。一般朝臣有得要熬上几十年,有得一辈子也进不了这上书房,如今刚踏入仕途,年龄尚少便有如此荣耀,也只有印家后人才能特享。 众臣早朝议政,该派谁去平反车贯深,众论纷纷。见状元一直是默默不语,皇帝问:“印爱卿为沉默何不表己见?”周相道:“印大人有什么话不妨说出来。”灵筠跨步出班禀道:“禀皇上,臣以为……此事不宜拿到这朝堂百官前说。”永福奇怪问:“哦?为何?”继续道:“那车贯深曾是陕甘提督,想必与京中不少大臣都有些私交……”不等说完一大臣先站出愤愤道:“印大人的意思是,我们之中有车贯深的奸细?还是嫌我们人微言轻,不配议政?”周相出来道:“皇上,臣以为印灵筠之言不无道理。”太子又道:“父皇,儿臣也认为人多言杂不好议事。”永福低首想想道:“罢了,且先退朝。著上书房主政大臣,参议府参政,六部尚书于乾政殿内再议此事。退朝。” 众人退下朝,灵筠与周相在后头说话。刚出殿门,碰见新任左相刘怀玉与张仙山在门口说话。张仙山拱手笑道:“国丈。状元公咱们又见面了,以后是同僚还要相互照应着点。”那刘怀玉却傲慢轻哼一声先走。周相上低声对灵筠道:“他原是直隶总督,此次王相被罢,禄王便将他举荐上来。你可要小心。”灵筠点点头,作躬谢丞相指教。 虽说是议事人少,但还是争吵不休。有的说让云贵提督去平,但路途遥远,时间太慢。车贯深已是势如破竹,连战报捷,已将山西省拿下,如今是再耽误不得。有的说可让陕西,甘肃附近几个都指挥使去,可又嫌兵力相差太大。永福不愿意上朝就是怕这个,听这个那个不愿意,听那个这个不愿意。周相突然道:“印大人为何不语?”太子也道:“是呀是呀,印大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众人都停言等着新科状元郎的高见,灵筠起身先向皇上行一礼,方道:“臣以为,现在要紧的不是平逆贼,而是抚民心。最当紧的不是车贯深的六万兵马,而是民心所失。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如今因贪官误国,使民者大愤,才让逆贼钻了空子,打着为民公道的旗号,利用百姓怨气造反。其实老百姓也不想反,谁愿意去打仗拼死拼活?可他们也没办法,他们是被逼的。如今应好言安抚。只要向他们说明朝廷是向他们发放了赈济灾粮,只是被那贪官所误,而他们也将贪官斩杀,粮仓也打开放粮。只要许诺凡是重新归顺,缴械者皆不追究。民心稳下,车贯深也没老百姓这座靠山。再来平叛,便容易得多。”刘怀玉依是傲言:“我大玄千军万马,平他十个车贯深也不在话下,还用得着安抚?那群贱民造反,怎么能轻饶。”周相反驳道:“此言差矣。皇上,印大人的话不无道理。现若是强行镇压,老百姓的怨气更重,就怕更多百姓加入叛军队伍。”太子也起身道:“是啊父皇,百姓们造反,只不过是想讨一个公道,如今朝廷可还他们一个公道。如此稳下民心,已算是胜车贯深五分。”禄王也不甘出言:“不管稳不稳民心,总得要派兵去打仗,如今议的是派谁去。”灵筠又道:“皇上,臣以为当以抚为主,剿为辅,恩威并用。当前应先派陕西,甘肃,河南三省都指挥使会兵驻扎山西边界。但兵力悬殊仍太大,所以不可先攻,驻扎边境一是为起防范作用,二也可以趁机派钦差大臣去招抚百姓。另一方面则速命云贵总督提兵北上支援,再令各营都统立刻调兵上京加强京师防范。这反军起义,两个最要紧大目标,第一是先攻京师,第二是抢占粮仓,因此咱们要着重加强京师与各省重要粮仓兵力。只要将车贯深困在山西,今年山西本来就灾荒,到缺粮无草的时候,叛军军心就会大乱,而老百姓也会望着息事宁人,那时候朝廷甚至可不用一兵一卒就逼败车贯深。”永福前边没有细听,但听后边说不用一兵一卒,立刻笑开颜:“好好好,不愧是状元郎。立刻下旨,就按印爱卿的话去做。这事就这么定了,诸位爱卿就下去商量着办吧。”不等冯公公宣众臣跪安,永福已是先走。 周相喜溢眉梢,自己果然是找对人了,太子也是喜赞:“不愧是状元郎!”禄王等人只是哼了一声便走,周相不理他人冷淡,对灵筠道:“贤侄,今日你就去我府上,咱们好好喝一杯,我还有个人给你引见。” 太子为避嫌未一起去。周相高兴拉着灵筠说说笑笑,刚进府门一个身高八尺,体魄魁梧,眉宽眼长的二十多岁男子迎上来恭敬道:“爷爷,您回来了。”见灵筠面带疑惑,周相笑道:“犬子几年前便病逝,这是老夫之孙。按辈分说,他还得叫您声叔父。”那男子果然躬身道:“印叔父,小侄周嗣庆。”灵筠一愣,又忙道:“这……不不不,周公子年龄比我还要大,灵筠担当不起。你我还是以姓名称呼即可。”周相哈哈大笑:“也好,不必拘于礼节。来,贤侄请。” 周相只生一独子,儿子几年前又病死,留下一个儿子周嗣庆与一女儿(太子妃)。周嗣庆从小习武,十九岁便中武状元,二十岁即是御前一等侍卫。一直想找机会尽忠报国,此次平叛可真是个大展宏图的好机会。三人谈笑风生酒过三巡,周相方对灵筠道:“贤侄可知老夫说给你引见的是何人吗?”灵筠摇摇头:“灵筠不知。”“来人啊。”周相对下人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35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35 耳语一阵,便举起酒杯:“来,咱们接着喝咱们的。”灵筠疑惑不解,端起酒杯将要喝却又停住,惊奇看着走来之人,赶紧起身整整衣物,上前躬身:“灵筠,拜见……岳母。岳母,为何在此?”周相笑道:“王兄出事后,我便派人将王夫人请道府上。”王母急忙问:“钗儿在哪?她可好?”灵筠想想答:“嗯……素钗还好。”周相道:“夫人莫急,过几日我就送您去与爱女见面。”灵筠千恩万谢周相,自个来的时候素钗还嘱咐过要问一问府中之人,拜一拜相爷之墓,顺便寻一寻母亲。正愁天大地大无处可寻,不想遇贵人帮忙。细问王母家中变故详情,果然是那世子怒王相悔婚惹出来的祸事。王母又问问爱女过的如何,身体如何,得知一切安好也放心,欣慰自己没看错这个姑爷。 虽然已是戌时,可在某条背街上还是热闹非凡。时候越晚,生意越红火,不用说也知道是什么地方。万花园中,几人聚集在一间较为隐秘的房间内,却并无女子相陪,只有几人聚头似是议论什么。禄王喃喃道:“这印灵筠寻他时,他不在。这会怎么又出来?”冯仁闭着眼睛:“印灵筠,大麻烦。”“要不,咱们……”禄王眼射狠光,作了个手势。刘怀玉忙道:“不可,如今这印灵筠已在皇上那挂了名,若是他无故死了,就算周继世那群人不追究,怕是皇上也不会放过。”禄王急躁起身道:“那你说怎么办?他要是站在太子那边,咱们……咱们可就麻烦了。”见冯仁仍是闭眼不说话,禄王气道:“冯公公,你倒是说句话。”冯仁不紧不慢道:“王爷急什么,老奴倒想出一个点子。”禄王与刘怀玉对视一眼,凑跟前问:“哦?什么主意?”冯仁露出阴笑:“借刀杀人。”靠近低语……禄王有些拿不准:“这法子行吗?”刘怀玉想想说:“试一试。”冯仁:“咱们这就回宫,向皇上进谏去。”禄王不舍道:“今夜本想还在这过夜。”冯仁冷道:“王爷还是以大事为重。”“也只有太监进了这,才能不过夜便出得了这门。”见冯仁脸色似是不好,禄王也不说什么乖乖起身。 次日上朝,皇帝未开口冯仁便宣读一旨:“……钦命御前一等侍卫周嗣庆征北大将军,领陕西、甘肃两省都指挥使讨伐车贯深叛军……”灵筠听到这不由想笑,陕西、甘肃两省都指挥使的人加起来也就一万来人,这算什么大将军?可灵筠笑不出来,正是因为这一万多人,听到下面一句话甭说笑连话都惊的说不出来。“……著印灵筠为参军……”灵筠顿时一怔,等回过神来周相已在进言:“皇上,这……这陕西与甘肃两省的都指挥军加起来不过一万人,如何平得了叛军六万?”禄王出来道:“周相此言差矣。那群叛军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各省都指挥军是我大玄正统防范军,一个打他十个都不成问题。”简直是荒谬,灵筠听不下去出来道:“皇上,即使如此,两军兵力相差也太大,如此无疑是鸡蛋碰石头,必败无疑。”刘怀玉阴阳怪气道:“印大人不是说以抚为主,剿为辅吗?如今朝廷派印大人去做这个招抚钦差,怎么反而推辞起来?而且大人不是也说过不用一兵一卒也可将车贼打败吗?难道都只是纸上谈兵?”灵筠气道:“你……你这是断章取义,皇上……”不等灵筠开口禄王先威声道:“难道印大人是想抗旨不成?”刘怀玉接着道:“皇上,臣以为,为尽快解决兵患,保我大玄安宁,应限以时日起督战作用。臣以为……就以半年为限期。”周相惊道:“半年?”周相一直未怎么开口,原因是自己孙子被命为大将军,表面上是风光无限,可这背后却是九死一生。若是自己说太多怕就要被人盖上护犊名,何况人必有一死,重于泰山,轻于鸿毛,若为国死也算是死而后已。见灵筠与周相齐开口呼“皇上”,冯仁忙迈步附永福耳旁道:“皇上,该是用药时候。”永福摆摆手道:“此事便这么定了,印爱卿与周爱卿不必再多说。以半年为期,若是半年内战事还未平,朕定严惩不贷。退朝。”灵筠与周相无奈对望一眼,摇头。 领命辞天子,起程时却像是被流放出去。只有两三个随从,唯有周相来送。喝完一杯离别酒灵筠不放心对周相道:“相爷……”周相会意拍拍肩膀道:“贤侄放心,我自会送令岳与令夫人相见。”灵筠脸一红又要说,周相又道:“我会亲自去送,绝不会将令夫人住址告与别人。”灵筠叹一声:“我是不放心素钗,怕小人再寻到素钗住址……”“贤侄尽管放心,我自会照应她们母女两个。”灵筠躬身道谢,周相又道:“嗣庆虽比你年长,见识却远不如你。贤侄也要多照应着点。”“这是自然。”依依道别,便跨马踏上北征路。 一干人马不停蹄赶往驻扎山西边界的军营。远远就见两省都指挥使出营接大将军,众人见过礼就进帐议事。一问惊一跳,两省都指挥使人马加起来不过一万两千人。而那车贯深因不断有人加入,加上自己原本的五万人马,如今已是七万。这么大的悬殊兵力,该如何打这一仗?灵筠不由紧锁眉头,周嗣庆跳起来道:“我这就去上疏皇上……”“不可。”灵筠阻拦道:“咱们刚到这,一仗还未打就向皇上哭难,一不小心就惹得圣心不悦。”“可……可咱们也不能白白去送死。”两都指挥使也是面面相觑,灵筠凝眉沉思慢道:“今日赶路也累了,大将军还是先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咱们再想其他法子。”众人退出帐外,灵筠叹口气举起蜡烛细观地图。 一大早周嗣庆打着哈欠,揉揉眼睛走进主营帐,见灵筠仍是蹙眉看地图,惊道:“灵筠一夜未睡?”灵筠勉强笑笑,周嗣庆道:“即使愁得一夜不睡又有什么法子?反将自个身体搞坏了。”“这倒不一定。”灵筠拿过地图道,周嗣庆听言喜问:“哦?难道灵筠已有法子?”指着地图解释:“大将军请看。”周嗣庆定眼一看:“这是饬挞吧?”“不错,我大玄西北边防兵力共派十万兵力,陕甘提督五万,饬挞王五万。如今咱们可去向这饬挞王求助,如此是最快,也是最得力的办法。”周嗣庆喜中带忧道:“只是那饬挞王肯借兵给我们吗?”灵筠沉重道:“不管借不借,怎么都得要试!”“好,那我明日就去向饬挞求救借兵……”“不可。”灵筠打断道:“你是大将军,还要坐镇处理军务。此事还是我去吧。”见灵筠面容坚定,周嗣庆只得道:“也对,就你去吧。不过,咱们是不是得向皇上请示?”“万万不可。若是请示皇上,不止费时间,朝中小人也会进谗言阻拦。咱们要先斩后奏,到时候只要仗打赢,皇上也不会太为难我们。”两人当即商量定,因怕传出去被军中耳目传到京城去,灵筠便一人上路连夜赶往饬挞求助。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36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36 灵筠马不停蹄往饬挞赶,一路上连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饭,睡个觉的时间都没有。赶了十多天总算是进了饬挞地界(宁夏与内蒙古交接处)。本以为饬挞族人都是搭帐篷,放着牛羊的牧民。哪知道也是与中原没什么区别,房屋错落,大街小巷,做生意的人来人往,虽说不上多热闹,但比起灵筠想得荒蛮之地要强得多。灵筠向一个卖包子的老伯打听清楚饬挞王府位置,出了这座城再走几里路,过一片林子就到饬挞王住的城了。灵筠谢过老翁继续上路。 正是九月中旬的中午,天气仍是燥热非常。灵筠连续几天赶路实在有些累,如今虽饬挞王府快到,自个反而松口气。刚进林子一股清凉舒适之意将灵筠拖住,索性从马上翻了下来找棵大树靠着休息。马儿也乖乖在灵筠身边啃草打转,觉眼皮越来越重,脑袋一沉呼呼睡过去。 不知多久,突然一阵杂闹声将灵筠吵醒,警觉握起剑,睡眼惺忪省了省神,像是有人在呼喊,仔细听着辨清方向,跃上马向呼声赶去。 穿过一道矮木从障,看到一匹像是受了惊吓失控的马,撒欢狂奔,马上一人抱紧马脖惊恐呼救。而前边便是山坡斜崖,灵筠忙挥鞭催马,斜路捷径赶上那匹马,慢慢靠近那匹马,看准伸手抓过那人抱到自己马鞍上,又赶忙勒紧马缰。看着那匹受惊的马来不及转向跌下山坡,灵筠长出一口气,真险! 一男子慌张赶马上来,看见灵筠怀中之人还安好,松口气:“还好无事,不然我该如何向父……父亲交代。”又下马向灵筠行一礼:“公子今日对小……弟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还请问公子高姓大名?”这男子虎背熊腰,身高体壮,面容粗狂黝黑,属典型饬挞人身板相貌。灵筠淡淡一笑:“小事一桩,不必言谢,救人不图报恩,又何必告知姓名。”这时怀中之人像是已经省过神来,突然转身双手一推,灵筠未加防备跌落马。没等从地上起来,又听马上人怒言:“混账东西,本公……子也是你随便抱的吗?还有什么什么小事一桩,混账,本公……子的命差点丢掉,你还敢说是小事。惹急了本公子把你从悬崖上丢下去,看你觉得事大还事小。”那男子赶忙来扶灵筠,又斥马上少年:“胡闹,怎能如此对救命恩人。”灵筠也不恼,反想笑。方才在马上抱着怀中之人,时不时闻到一股清香,身体又温软柔弱,灵筠便断定是位小姐。在人家眼里,被一个男子抱了这么久,的确是该恼。起身拍拍尘土,微欠身拱手:“在下失礼了。”将抬首,又听那“少年”似有不相信且带喜惊呼:“你……是你?”灵筠看看那“少年”,确定是对自己说的,有些莫名其妙:“难道……公子认识在下?”旁边的男子也疑问道:“你们认识?”灵筠老实答:“在下并无印象。”那“少年”先是失望又是气恼:“不认识,我才不认识这个东西。”说罢便挥鞭赶马先走,灵筠急呼一声:“哎,那是我的马。”“少年”头也不回道:“有本事追来要啊!”男子也上马作揖对灵筠道:“公子可去饬挞王府找我们。后会有期。”说罢急急忙忙追赶那少年。灵筠哭笑不得看着远去两人,我该如何进城?饬挞王府?他们是什么人? 迈着疲惫步伐,灵筠总算是赶在天黑进了城。又累又饿,可自己身上除了随身携带的剑外其他的东西都在马上。灵筠苦笑,就算不报恩,可也别恩将仇报。半路救了个强盗,自己也够笨的,引贼上马。懊恼归懊恼,当下还是赶快弄清楚饬挞王府的位置,不然今天不但饿肚子,还要露宿街头。 总算到了!王府到底是王府,气派万千,连个大门都不一般的高。灵筠强打起精神走上阶台,向守卫一拱手:“在下……在下征北大将军麾下参军,特来求见饬挞王爷。”那守卫怀疑上下打量着,灵筠当然知道人家的疑虑,征北大将军?没听说过!灵筠苦涩一笑,忽想起一件东西,从怀中掏出祖传金牌递上:“在下印灵筠,恳请饬挞王赏面一见。”那守卫将信将疑拿过牌子进去,灵筠暗求祖宗保佑,大哥曾经说那块牌子就是最有用的名帖,连皇宫都进的去,但愿这饬挞王识货。 灵筠摸着门口石狮子,差不多将石狮子四只脚趾头数过来,终于见那守卫从里头出来:“公子,王爷有请。”灵筠心里松口气,忙整理衣容随门口侯着的小厮进去。 这饬挞王府外表虽然是气派不凡,而庭院却是精巧别致,看得出来是仿江南园林。穿过几条迂回走廊,方来到正堂,见饬挞王正拿着牌子细看。小厮一个请的手势,灵筠点头道谢。进门先是作揖:“晚辈印灵筠拜见饬挞王爷。”饬挞王忙起身来扶:“印公子不必多礼。”说着扶起灵筠仔细端详,不由一叹,风流奇相貌,潇洒俊丰神。随即忙回神请坐,看茶。 主客皆入落座,饬挞王先问:“这牌子……?”灵筠恭言:“是在下祖传之物。”“那印公子是印玄老的……?”“嫡传后人。”饬挞王虽已知道,但还是不免又惊又喜:“幸会幸会,本王平生最佩服的除了圣祖皇帝便是令祖。不想今日有幸一见玄老后人。”灵筠起身抱拳谦逊,又问:“印公子今日来,定是有事吧?”“王爷英明,灵筠正是有事来与王爷商量。”道完缘由,饬挞王紧锁眉头:“这……这怕是有些不妥……” 还未道完,屋外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公主,公主留步。王爷现在待客,公主不方便进去。”一声怒言:“哼!待客又怎么样?难道本公主见不得人吗?还是他见不得人?”灵筠心里暗叹好一个另类的公主。“这……公主……公……”依是那个满带怒气却清脆的声音:“公什么公!再公,我把你给宫了!”灵筠抬眼望门外看去,见一个面容清丽秀美却满面怒容的女子对着一个下人吼叫,只顾着对小厮发火不看脚下门槛,那公主刚抬脚却被门槛绊了个趔趄。灵筠险些笑出来,忙端起桌上茶喝压下去。饬挞王有些尴尬笑对灵筠道:“这是小女,从小被我宠坏了,不懂什么规矩。”春颜踢了一脚门槛,又转身对正低首忍笑的灵筠怒道:“笑什么笑,再笑我把你和这门槛一起砍了。”灵筠放下茶杯款款起身行礼:“在下失礼了。”这一起身不要紧,看清面容却将春颜给定了死死,不过只是片刻时间,春颜又转身向饬挞王道:“父王,我已经不小了,以后别小女小女的。还有,父王哪里宠我了,今天我被人欺负了,父王管不管?”饬挞王听爱女被欺负,也不顾外人在场急问:“谁?谁敢欺负我家公主?”“就是这个人。”声音突然凛肃起来。看着指着自己的如雪巧荑,眼神含怨甚至带些恨意,灵筠不由一怔与同样怔着的饬挞王对视一眼。 灵筠仍面带怔色,疑问:“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37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37 公主莫不是说笑?今日在下第一次见公主,从何欺负公主?”春颜声音更是气愤:“好啊!第一次见?难道你前两次见得都是鬼?”灵筠更是摸不着头脑:“这……公……”“公什么公?难道你也想被宫了?”“春颜!”饬挞王一声怒斥:“越来越没规矩。”春颜?灵筠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可又一时想不起来。春颜委屈对饬挞王道:“父王——这个人刚才就是欺负我了,他……他害死了我的马!”灵筠即刻反应过来,饬挞王愈是疑惑看向灵筠。灵筠哭笑不得:“公主,那马是受了惊慌跌下山坡的,怎能说是我害死的?”你不感我救命之恩,可你也别害我啊!春颜风轻云淡:“是吗?那也是,你不杀马,马却因你而死。当时你为何见死不救?”灵筠百口莫辩:“这……”春颜大有无理搅三分的架势:“这什么这?你害死本公主一匹良驹,那马可是汗血宝马,只要你赔了一只破马匹算是便宜你,你还真敢跟上门来讨。” 听这两人一来二去,饬挞王总算是明白些,自己宝贝女儿又在胡搅蛮缠。脸一沉:“春颜,你今日又偷出去玩了?”春颜一听,吐吐舌头:“我没有偷着出去玩,是正大光明的,我和大哥说过了。”怕父王再抓住追究,瞪了灵筠一眼:“臭小子,你等着,日后咱们再算账。”说罢赶忙一蹦两跳出门去。 灵筠猛然想起来,这公主……与林中所救之人,蹴鞠少年均是一人?呆呆愣在那,这怎么可能?甚至连饬挞王连叫自己几声都没有注意到。“印公子,印公子?”回神有些慌乱:“王爷。”“印公子以前可见过小女?”“呃……有过几面之缘。”饬挞王也未多问,只是又说了几句公主不懂规矩,让别放在心上。灵筠笑笑不作答。明勒掾知灵筠几天马不停蹄赶来,便先安排吃饭歇息,什么事明日再说。 直到上床睡觉,灵筠还觉得迷糊。那“少年”便是春颜公主?居然是公主?哪里像公主了?公主不都应该……应该……反正不是那样!灵筠突然从床上翻起身,自言自语:“不好不好,我好像是把她得罪了!?如此……她要是去告她父王,那王爷会不会听信,挟嫌报复拒绝出兵援助?”灵筠苦笑叹一声,命运弄人啊! 同夜,正是人间月半天上月圆的时候,夜谧天净无云,皓月当空照西窗,月华铺床明荧荧。还好床铺之人未休息,不然也会被这月光照难眠。 春颜手里抛着一颗苹果(就不讨论那时候苹果有没有从欧洲引进)慢悠悠来回晃步,口里还忿忿自言道:“哼!臭小子,枉我念着你,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居然说没印象。”随后春颜有些心虚,又像是对谁解释似的:“我……可不是想你。我……我只是蹴鞠输了,不服气而已,所以……当然会记得你这个对手了。”虽然口上这么说,语气却没底气,心里也是发虚,如此自己也像是骗不过自己。灰心丧气坐到凳子上,下巴支在桌面上,看着眼前平行的苹果:“印灵筠……怎么会来这?”随后又忿恨抓起苹果在桌子上狠砸了几下,口里含糊不清胡乱发音像是在发泄什么:“啊……呀……今天算是在他面前丢尽人了。先是马惊,后是厅堂上。啊……呀……”又对着苹果自我安慰:“哼!还不都怪你。都是因为你,所以我心情才闷,心情闷才会错拿箭当鞭,把马扎惊了。还有都是你说什么没印象,不然我怎么会生那么大的气,也不会对只顾着对下人发火被门槛绊了。哼,都是因为你。”说罢还不解恨的抓起苹果狠咬一口,想到灵筠那陌生的面无表情,那句无所谓的“没印象”春颜更是气愤,像是把苹果当那人又连咬几口。 睡梦中的灵筠忽觉背后发凉,下意识裹了裹被子,又迷迷糊糊入睡。本是心事重重,但因为十几天没好好睡一觉,也抵不住睡意来袭,索性好好睡一觉。 而千里之外的一人却睡不着,望天上月满,思人间缺圆。母亲已是入睡,素钗临窗抚玉观月,心中牵挂着赶赴戎机的那人。临行之前,为何不是她亲自将母亲送来,顺便与自己告别?这是去打仗啊!刀剑无情,谁知会不会再回来?素钗紧握手中玉佩,想起母亲昨日一句话:“钗儿与姑爷也是成亲三月,为何还无动静?”素钗当然知道母亲所指动静是什么动静。“如今钗儿若是有了,姑爷也算有后,就算在沙场上有个好歹,咱们也不愧对人家祖先,你也有个念想。”素钗苦涩一笑,支吾过母亲。还是莫将真实缘由告诉母亲。 天高云淡,神清气爽,灵筠走出房门撑了个懒腰。“砰”,灵筠头被一物击中。本觉察到有东西袭来,但因正伸懒腰不方便躲,结结实实挨上,还好砸自己的不是结结实实的东西。灵筠揉揉脑袋,不着急找凶手,先找凶器。捡起地上的蹴鞠,起身找凶手。春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耸耸肩:“手滑了。”手滑了?蹴鞠是用脚踢的,就算是滑也应该是脚吧?手滑了,只能说是故意用手抛来的。灵筠无奈笑笑将蹴鞠递给春颜。 春颜接过蹴鞠,面无表情却是像是强压住心中澎湃问:“你会玩这个东西吗?”灵筠心道,就算是想提醒我们之前怎么见过,也不用真砸吧?淡笑答:“灵筠曾经不是有幸还和公主对蹴过吗?”春颜心中一喜,看来砸的还真有用,开窍了!面无表情也装不下去了,略带惊喜道:“你想起来了?”仍是淡笑点点头。那个却无所谓的做思考状:“可我想不起来了,你是哪个呢?”灵筠微微一怔,摇头笑笑,这个公主真是不服输! 虽然在晨光和煦照耀下,灵筠那抹笑显得那般神秀俊雅,可对春颜来说却还是很不舒服,像是看透她心事般。开口质问:“喂,你笑什么?是嘲笑?还是讥笑?”灵筠想问,这两个有区别吗?一阵大笑传来:“印兄,咱们又见面了。”灵筠转首望去,不就是昨日那男子,不但知道她在这,还知道她名字了,看来与饬挞王的关系不一般,但为了确定还是问了句貌似废话,拱手道:“兄台如何得知在下姓名?”爽声道:“是听家父说起的,在下明勒铎。这是小妹,也就是印兄昨日所救之人。”春颜略带埋怨的瞟了一眼明勒铎,想起她昨日狼狈,尤其是在这个人面前,春颜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嘴上强辩:“谁……谁被他救了。我那是……我那是故意惊了马,练习御马之术。都被这个人给破坏了。”听者不信,说者心虚,春颜忿然红面离去。 明勒铎一拱手道:“家父正等着印公子,请。”既然都说春颜是他妹妹,那他肯定就是明勒掾的儿子了。听明勒铎一路上喋喋不休的介绍家门,灵筠也明白了个大概。明勒掾一共生了六个儿子,而春颜是最小也是唯一的女儿,与明勒铎是同母所生。明勒铎是嫡出长子故而陪在自己父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38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38 亲身旁,其他的儿子都在玄宁关的兵营里镇守。由此,灵筠得出为何饬挞王那般娇宠女儿。其一,是嫡出。其二,是老来得一女。其三,因夫人高龄产女,生下女儿后便离世。从小无母,当然是宠爱有加。 春颜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自己要走?就算找那臭小子,是自己先去的,大哥后去的,理应有个先来后到的顺序。算了,就当时还大哥上次偷带自己出去的人情。那个家伙来这里一定有重要的事吧?到底是什么事?是不是办完事就要走了?那他会待多久? 被这一堆问题缠着的春颜,漫无目的随意走。走着走着就来到饬挞王书房门外,隐约听见屋里传出声音,春颜不削趴窗子偷听,有损她光明磊落的宗旨。可听见那稳健悠沉的熟悉声音,春颜就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附耳门上。 “王爷,救兵如救火。皇上之所以将兵权分两半,就是希望王爷与陕甘提督互相监督,如今陕甘提督已是反了,难道王爷要坐视不管吗?” “哈哈……印大人应该明白,皇上是让监督,但不是互相。而是不相信我这个夷族王爷,是让陕甘提督监督我的。” “唉……既然如此,王爷更不能坐视不管了,如果这一仗败了,怕是镇守西北安定的王爷您,也难逃其咎。” “可是印大人也应该明白,没有皇命,随意调兵遣将那可是革职杀头的大罪。尤其对于我这个夷族之将来说,更是容易让人议论。”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到时候只要仗打赢,皇上也不会太过怪罪,晚辈愿一人承担所有罪责。” 饬挞王将要开口,灵筠突然食指按唇,示意莫出声。随后不待人反应过来,灵筠已是摸上剑冲出门去。接着一脆响声音传来:“啊……放开我,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就叫了。”你这不已经在叫吗?灵筠听出这人声音,放开钳制的胳膊,收起刚抵在颈间的剑。 春颜满脸愤怒揉着刚才被灵筠捏的生疼胳膊,见饬挞王出来哭丧着脸,拉长声音:“父王——这下你亲眼看到了吧?这个臭小子他敢当着您的面欺负我,是不是该好好收拾他一下。”灵筠别有用意笑着:“在下失礼了,在下不知公主有扒墙跟的习惯,还请公主见谅。”“你……”春颜一时被气噎,饬挞王拉下脸叱:“春颜,明明是你不对在先。”见向来顺着自己的父王,也站向那人那边,心中更是冒火。饬挞王一拱手:“印公子,此事待本王去军营中与其他守将商议商议再做定夺。”灵筠还礼目送饬挞王离去。 再转眼看那公主,满脸委屈揉胳膊,虽然嘟着嘴但灵筠肯定她还在骂自己。刚才好像是太用力,更何况自己不是想着要给人家赔礼,怎么一不留神又给得罪了。 轻咳一声,徐步到公主身后,轻笑温问:“公主可还好?”春颜觑了眼灵筠:“你可真会说没用的,让我扎你几剑,捏你几下,看你有事没事。”这个公主怎么就爱小事化大,哪来的扎了几剑,只不过是拿剑抵了下喉而已。灵筠微笑不语握过春颜胳膊,上下左右轻轻揉按:“冒犯公主千金之体,灵筠在此赔礼了。”如此亲密接触,春颜身体明显一僵,但并未拒绝。娇面红赫却依是口硬:“哼,差点害了我的命,赔礼就算了?”像是早就知道这公主会不依不饶,灵筠语气平静未抬首道:“那公主想如何?”“嗯……暂时没想好,所以你就好好陪在本公主身边。”说完又觉得不妥,又加了句:“陪本公主玩。”灵筠抬首淡笑,放开春颜胳膊:“遵命。”就被这么放开,春颜觉得胳膊上的失落一直蔓延到心里。 玩本是灵筠最爱的事,但如果和这春颜公主在一起玩,那可是最受罪的事。与她蹴鞠,若是输给她。她会说故意输给她,是不是瞧不起她?若是赢了她,她又会说,总是接不住鞠,只能捡鞠,是不是故意整她?若是保持不输不赢,又会说是应付她,一点意思都没有。 陪她打猎。若是打的猎物比她多,被说是没又人性,随意捕杀。若是比她少,又被说是没用,一个大男人居然还不如她。灵筠是无奈仰天长叹。 对于明勒家来说,自有一片山林专供打猎用。马嘶人喊回响在林子里,春颜驾马手持弓紧追在一只兔子后边,灵筠也在春颜前边对那只兔子紧追不舍。“公主,若是你认输,我会让给你。”灵筠在前边有些得意道,春颜咬咬牙:“哼,谁要你让。你想认输就认输,别找借口。”“哦?如此那灵筠就不客气了。”说罢夹紧马腹,手放开马缰,拉弓搭箭,定睛放手,紧接着又搭上一箭,两只箭疾飞出去。 灵筠看到自己成功拦住猎物,不等喜就听身后人大叫声:“哎呦。”转身见春颜从马上跌落,忙下马去扶。扶着春颜,关切问:“公主可还好?好好的,怎么会从马上掉下来?”春颜没好气看了灵筠一眼:“以后你能不能问点有用的?你这匹臭马,惹急我扒了你的皮做蹴鞠。”方见灵筠已经先搭箭,知道自己迟了一步,只是稍一出神,没料到便被马甩下去。见摔伤了腿,灵筠扶着春颜上了自己的马,又跨上来将春颜圈在自己怀中。被身后突然的温暖弄的有些不知所措,春颜岔开话题想平稳一下自己剧跳的心:“喂,你该不会真杀了那只兔子吧?”灵筠只笑不答,催马上前到刚刚自己下手的目标前。春颜惊讶看着那只兔子被两只箭一前一后夹在中间动弹不得,春颜有些不相信道:“你……”灵筠得意一笑:“公主若是想夸在下,灵筠实在受之不起。”“谁想夸你了,我是想说你真够笨的,射了两只箭都没有射中。真是丢脸。”灵筠无奈笑笑,不知道谁说是要放兔子一命,只许拦住就可。俯身拔掉两只箭,见兔子飞逝远处,方转鞍放马返回。 刚行两步就见饬挞王跨马像是在等他们,催马上前:“王爷。”见饬挞王若有所思看着自个与马上的公主,忙解释:“方才……公主一不小心从马上摔下,伤着了。”明勒掾淡淡一笑:“本王从军营回来就听印公子与春颜在此打猎,特来看看。”方才见这两人共骑一匹马,一个朗朗神采,而自己女儿却难得露出一丝女儿家的娇态,在明勒掾心中突然出现一个念头,为春颜找驸马,就该找这样的! 一个想法产生,就会不断缠绕心头,慢慢就开始想要付诸实现。比如说明勒掾现在,从一闪而过的念头开始转变成一种希望,从希望开始想要成真。在春颜一年一年长大,饬挞王也一直在头疼一个问题,该给公主找一个什么样的驸马?饬挞王虽然是夷族人,但他从小就极其喜欢汉文化,受儒学熏陶,对饬挞族男子的粗鲁野蛮也是很看不上。尤其这样标致俏丽的女儿,想到要许给那些粗俗莽人,自己心里就觉舍不得。 明勒掾看得出来女儿对印灵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39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39 筠不似其他男子。因为从小没有母亲,又没有其他姐妹,有时候明勒掾去军营又不放心春颜一个人,还得要随身带上。因此春颜也算差不多在男儿堆里长大,养成她豪爽粗鲁不受管教的野性。对男子总像是对待哥们兄弟,而对印灵筠却不同,带些谨慎,带些小心,带些女儿家的细心。越是相处不自在,饬挞王却越觉得女儿对印灵筠有意。 忽然,一个决定在明勒掾心中油然而生,驸马除印灵筠外还有谁可做? 静夜,灵筠担心山西战事还是无法安睡。在园中观月又想起素钗,拿出玉钗看忍不住叹气,只恨不能赶快平完乱回家见伊人。出来了近半个月了,也不知道山西战况如何。当初嘱咐过周嗣庆不可先动兵,让对方摸不清敌情,好让车贯深也不敢轻举妄动,但毕竟时间久了难免会被车贯深窥得兵力不敌,到时候叛军一定会速战速决。灵筠越想越急,饬挞王从军营回来也没说什么,明日再去催催。 次日一早饬挞王刚睁眼,春颜便殷勤端着洗脸水进来。“父王,我来替您更衣。”……“父王,给您毛巾。”……明勒掾惊讶自己女儿为何一夜变得如此孝顺?“春颜,你又想去哪里玩了?”“我哪也不去,就好好陪在父王您身边。”“……春颜你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父王——”春颜觉得委屈冤枉,饬挞王实在被女儿的殷勤搞糊涂了,索性直接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春颜故意无所谓般:“父王,那姓印的小子是不是想请父王出兵?”饬挞王明白了,大笑道:“哈哈……难道你想帮他做说客?”春颜俏面一红,急忙辩解:“不是不是,谁要帮他了!我只是……我只是听他说,如果他没出息的败了,这事也会牵连父王您……”昨夜见那人月下孤单人影,不安在花园里烦躁来来回回走,春颜突然有一种善解人意的特性,似乎了解那人心中的烦躁。小心翼翼道:“父王,您就帮帮他,把兵借给他吧。”明勒掾皱眉摇头道:“春颜,这借兵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这粮草军银都是问题。更重要的是,将来皇上怪罪下来可不得了。”春颜小嘴一撅:“哼,不就是借几个人去打仗,父王怎么变得这么小气。”说罢气呼呼走掉,明勒掾无奈笑笑,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还没怎么样呢胳膊肘就往外拐。 灵筠有些不安,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强烈感觉到不安。不安的坐着,不安的对视着饬挞王那双捉摸不透的眼睛,还有嘴角那丝若有所意的笑。“印大人之事,本王怕是爱莫能助。”“王爷……”明勒掾摆摆手,安抚下灵筠的焦急,缓缓道:“但是……”灵筠听出这个但是代表着希望与条件,灵筠愿意用一切代价去换这个转折。饬挞王那丝笑意更加明显,甚至带着些不怀好意:“但是……如果是一家人,那么印公子有难,本王出兵相助,怕是朝廷上也不好说什么。”灵筠听得有些糊涂:“王爷的意思是?”饬挞王一笑…… 面色煞白甚至带些恐慌,灵筠睁大眼睛呐呐:“王爷不是说笑吧?”饬挞王满脸认真诚恳:“诶,这终生大事岂是说笑的。本王可是诚心诚意的。”“可是……可是……”“怎么?难道印公子嫌弃小女是夷族之女,配不上玄老之后?”“不不不,灵筠决无此意。”“那印公子就是愿意了?”“不不不,灵筠只是自惭形秽,实在是不配做驸马。”明勒掾一笑:“印公子说笑了,只要印公子不嫌弃小女就好。”灵筠心里自叹倒霉,这别人梦寐以求的偏偏自个是消受不起,怎么今日又遇上这事,而且还是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王爷……只是灵筠已有家室。”“什么?”如惊天之雷轰然炸开,饬挞王顿时愣住,不自主往屏风那里看看,早知道就不叫春颜来听了。“印大人说的可是实情?”灵筠不疾不徐道:“不敢隐瞒,灵筠确实已配有妻室。”不知明勒掾是不甘心,还是真觉得印灵筠是个好女婿,依然不放弃道:“那又怎样,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大不了来个不分大小。”灵筠坚定道:“灵筠与结发之妻是情深伉俪,心不移,情不渝……”“可是……”不等饬挞王说下句,就听“轰”的一声。 春颜踢倒屏风,咬牙切齿看着咫尺之人。方才在屏风后气的险些晕倒,此时反倒一步一步稳稳踩到灵筠跟前,冷冷道:“印灵筠,你真当我明勒春颜,懿德公主没人要是不是?”灵筠看着眼前人眼里的恨,怒,羞,痛。牙关紧咬,双拳紧握,灵筠甚至能听到拳头捏的嘎巴嘎巴。“公……公主……”不等说完,那一直紧握的拳头上场,灵筠只觉被打的眼冒金星。虽然看出出拳意图,但灵筠故意不躲开,因为觉得这是该挨的。 看着春颜气急败坏夺门跑出去,赶忙追上去。灵筠脑中冒出的第一念头是,彻底将公主与饬挞王得罪了,这下求兵也是无望了。这意味着什么?灵筠仰天长叹,无奈大笑。手里握紧玉钗念念自道:“素钗,今日迫不得已,而我心决不负你。”心一横,轻轻走到正挥剑对着一棵乱砍一气的春颜身后,轻轻道:“春颜……”春颜一颤,忽然转过身指剑对灵筠,脸上还挂着泪痕,狠道:“正巧砍死东西没意思,把活东西砍成死的才有趣。”灵筠叹口气,不紧不慢却自有威慑,温温道:“春颜,我何尝不想与你结秦晋之好。只可惜……我已有家室,实在自惭配不上你。”望着这人漆黑眼眸静如一潭沉水,让人深溺其中自拔不能,此时充满无奈与感伤,春颜误解以为真是不能与自己匹配的伤感。心也软下来,可面还是不软,剑又逼近几分,冷声道:“你不是与你那结发之妻情深伉俪,心不移,情不渝吗?”灵筠又轻叹一口气,柔声缓言:“我那不也是无奈推辞之言吗?”看着眼前着俊秀柔和深深注视着自己的人,春颜忽有些犯痴。灵筠跨步上前轻轻拨开指着自己的剑,不及春颜反应过来已是被拥入怀中,附耳轻语:“我对春颜真是心不移,情不渝。”不知是因为这话,还是那温热气息袭人,春颜一时面红耳赤,慌乱无措只想逃避,使劲挣扎想逃脱这温软的怀抱,却被抱的更紧,有些羞极生怒,想再挥一拳揍这人。未曾出拳已是无力,无力垂下手任由灵筠从轻吻到肆虐。 春颜直到被扶上喜床,还是迷迷糊糊的。就这么成亲了?就这么和那个还有妻室,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成亲了?自己好像从未想过要嫁给那人,好像除了看他比较顺眼外没其他的想法,全是父王自作主张的。春颜突然觉得有些闷,也顾不得其他什么的,先把蒙在头上的红布给拽下来。迷茫看看四周,洞房不算很大,幽暗烛光与幽幽浮香气相衬的很是恰当,到处都挂着红绸,贴着喜字,两个丫鬟侍立在床边,这就……成亲了? 正发着愣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40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40 ,走廊上传来一阵喧闹。“印兄,不……如今是妹夫了。”看来这明勒铎是喝了不少,舌头已经发直不会说。“咱们今晚一定要喝个痛快,这么早怎么就着急回房,反正春颜又跑不了,你还怕消受不了?”春颜心里有些冒火,恨不得现在出去揍得明勒铎满地找牙,让他再胡说八道。接着是那熟悉的,温温的,略带笑意的声音:“灵筠不胜酒力,实在是不能奉陪大哥了。”“哈哈……也好,今日是你的洞房花烛,把你喝倒了,那岂不是太对不起春颜了。”春颜已经气起身准备动手,两个侍女急忙去拦,正巧灵筠也进来,侍女交换了个眼神,向驸马一万福低头出门去。灵筠门关上刚转身就挨了一枕头,灵筠莫名其妙看咬着牙的春颜:“公主,你怎么了?”春颜气呼呼一扭头:“哼,你接着出去喝,看我拦不拦你!你喝倒了关我什么事,什么消受……”春颜将要重复一遍明勒铎的话,可又不好意思开口,只得气呼呼双手叉腰看着灵筠。 灵筠淡淡一笑,将枕头扔到床上,拉过春颜柔声道:“现在该是我与你喝。”斟满两杯酒,递一杯给还在发愣的春颜:“公主,这交杯酒还得要喝吧?”春颜俏面通红,木呆呆的喝完交杯酒,想到下步该是洞房的实质,更是羞的竟抬不起头。灵筠像是看出春颜心中所想,叹口气向后撤一步,稳稳一欠身行礼:“公主……”以为是要提洞房请求,春颜不好意思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应声:“嗯?”“有一件事虽然很对不起公主,但还是不得不说。灵筠现是丁忧期间,三年之内不能行房,望公主见谅。”春颜一愣,随后脸色由红变青,声音颤抖道:“印灵筠,你把我当什么?你真当我什么都不懂?”灵筠虽然心虚,但还是稳稳道:“公主,我……”不及说完,春颜就怒声打断:“若是丁忧期间,你为何与我成亲?你丁忧,为谁丁?你急着完婚,只是为了让我父王出兵!”灵筠一怔,就这么被撕开了自己虚伪的面具。“公主……我丁忧,是为大哥。如今是有急事才会仓促完婚,但我娶公主是真心喜欢公主,绝非利用。”读多年圣贤书只为达成君子,而今却不得不用小人手段。圣人之言在人情世故前显得那般无能为力,最后还是得要耍一些鬼蜮伎俩。任何女子都会被花言巧语所迷惑,就算明知是靠不住也自拔不能,而春颜也除不了。 将信将疑,面色却已缓和下来。灵筠看着那双含惑带泪的灵眸也不由心一动,知道该付诸些行动来安慰。一跨步,伸双臂,只剩双唇胶合而无声。 次日清晨两人被一阵敲门声催醒,揉揉惺忪的眼一对视,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塌下,才想起来昨日已经成亲。两人忙慌手慌脚起床,灵筠对门外道:“你且先下去,过会再来。”就听那侍女嗤嗤低声笑着走远,一定想成公主与驸马昨夜累坏了。 灵筠忽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拔剑毫不犹豫在手指上划出一道血痕,掀开床上被铺拿出喜帕,小心翼翼将血滴到喜帕上。春颜当然明白为何这么做,不由脸一红,灵筠也尴尬的转过头继续整理衣物。这时丫鬟又来敲门:“驸马、公主,王爷在等你们呢。”灵筠打开门,丫鬟鱼贯而入。一个来侍候灵筠洗脸,一个去整理床铺。整理床铺的丫鬟红着脸,略带笑意小心拿着喜帕出门去。 灵筠心中一沉,只觉极其郁闷。此事,真能像自己预料那般容易了结吗? 整理完毕,两人一道去见明勒掾,按礼当要敬茶请安。明勒掾笑呵呵喝完请安茶,故意将春颜支开,直直盯着灵筠看。双眼通红,强打着精神却是满脸疲态。明勒掾别有用意笑道:“驸马,虽说年轻精神,但来日方长,还是节制些的好,毕竟身体最重要。”灵筠差点从椅子上跌落,昨夜万千愁绪一股脑冒出来缠着自己,差不多后半夜才入睡,这饬挞王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但还是起身彬彬有礼道:“灵筠遵岳父教诲。”饬挞王满意点点头,放下茶盅正色道:“如今你与春颜也成婚了,咱们也就来商量商量这出兵平叛之事。”灵筠心中一喜,本想先问,但又觉得不妥才强压下去。 两人当即商定,五日后由明勒铎带军出发。 灵筠只是托饬挞王向春颜说一声,明勒掾当是小两口当面离别不好受,也就体谅的满口答应下来。灵筠单人单马前头先行去做准备,明勒铎带五万人马在后。 已是十月份,天色灰蒙,万物显得肃静萧条。山西情况也越来越紧张,车贯深提兵驻扎在征北军营不远处,但都像是在静候对方,谁也不多迈一步。 灵筠刚到军营就被周嗣庆急急拉到营帐内议事。听得饬挞王愿借兵随后就来,周嗣庆大喜问如何请得兵,灵筠淡笑岔开话:“叛军有举动吗?”周嗣庆有些得意:“想是他们已经怕了,这几日都没什么动静。早知道咱们就不去向他饬挞王借兵,只要咱们战略得当,以少胜多定是可以的。我还预备若是你再不回来就先开战。”灵筠一听,直摇头:“大将军怎么如此轻率。你我都是初上战场,以往兵法只是在书上见过,怎么把握就打胜仗?况且如今咱们是以抚为住,剿为辅。若是强攻强打,那车贯深定会鼓动老百姓,说‘朝廷出兵了,如果败了一定会被判罪。’而百姓们会更痛恨朝廷,索性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候怕人的不止是山西一方百姓,还有其他地方图谋不轨的人也会趁机揭竿而起,朝廷上的小人就会说是咱们激起民怒,那时候你我就是死也担当不起。而我们问饬挞借来兵,为做两面准备。一是,虽然咱们有兵在握,却还是以招抚为主,如此让百姓们看到朝廷招抚的诚心,相信朝廷。二是,若他们依然不肯,咱们也不得不打了,再出什么事也怨不得我们了。”周嗣庆点点头道:“嗣庆轻浮自信了,灵筠说的是啊!”两人即下令整军备战,只等明勒铎来。 永福二十三年正月初八,正年也算过去,街上的铺子都卸下门板开张。天色连着几天都是阴沉沉的,丝毫没有过完年的喜气,就在正午时天上又飘起小雪。周继世用完午饭正碰上下雪,嘟囔了句:“瑞雪兆丰年啊!”这应该是个好兆头,还望这一年风调雨顺,民生社稷再无事端,叹口气又回上书房继续办公。这年已经算是过去了,百姓们都重新开业做事,唯有皇上还在停朝过年,奏折也不看一眼就由上书房处理。整日除了见禄王外,任何人也不见,就是自己和太子也碰了钉子。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啊! 周继世刚在正位上坐稳,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跳进来:“大人,征北大将军急报。”“哦?快拿上来。”周继世拿过密封的奏章,展开奏折一看,即刻眉展面缓。 地上已经被一层薄雪覆白,周继世小心翼翼提着衣摆迈上皇帝寝宫台阶,又被守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41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41 卫挡下:“周大人,皇上说了‘什么人也不见’还请周大人不要为咱们当差的。”周继世一瞪眼:“我有急事。”“哟,周大人这次又是什么急事?”周相瞪了一眼从远处来的冯公公,像是极为不削与眼前的说话,朝着寝宫紧闭大门高声大喊:“皇上!山西叛军归顺了!”宫门“吱”的打开,周继世忙跪地手呈奏章举过头大声禀:“皇上,征北大将军急报!”一小太监从殿内碎步跑出接过奏章呈与圣上,冯仁只能愣在一旁站着。 十二月也就是腊月二十,车贯深被逼无奈挥剑自刎,属下将兵通通缴械归降。将近五个多月的平乱终于解决,而最让人称奇的是,未曾交过一战,未动一兵一卒便将车贯深逼败。如印灵筠所言,抚得民心逼败车贯深,这不仅仅是平了叛军,更重要的是重新收复了一片民心,如此也安了其他地方老百姓的心。 永福大喜上朝下旨,班师回朝,论功行赏。禄王与刘怀玉互换了个眼神,出班禀:“父皇,儿臣此次听闻……饬挞王未向朝廷上过奏折,请过圣旨,便私自调军助兵平乱,这是有违我大玄体统,请问父皇那饬挞王如何处置?”周相心中一慌,周嗣庆曾密书告诉过他,当然也说了灵筠娶了懿德公主才借来兵,因而跨列道:“皇上,臣以为,饬挞王并未违反体统。据臣所知,印灵筠是饬挞王的女婿,而印灵筠又是征北参军,如此借兵便是饬挞王的‘家务事’,并非是国事了。”禄王冷笑道:“周相竟知道的如此详细?看来周相是早就知道了,为何现在才报?”周继世也不冷不热道:“禄亲王也应该早就知道了,您可以随时见皇上为何未禀?而老臣是想要面禀圣上却总被一条狗挡住路。”“你……”禄王有些沉不住气,没想到被反咬一口。刘怀玉赶紧站出来想岔开话:“皇上,山西兵祸平定,当下还有更多的事要办。像是什么休养生息,百废重兴这些全都得要个可靠之人去做。臣以为,印灵筠最为合适,不妨且命他留在山西处理这些事务。”“什么?”周相一惊道:“皇上,这些事交由陕甘总督即可,而印灵筠如今也算是功成该是进京封赏,怎能在留在那。”刘怀玉继续道:“诶,周大人,那印灵筠是朝廷派去招抚的,如今只是招了,可这抚却还未做好,当是留在那继续安民。更何况要赏,皇上一道圣旨也就可赏了,何必进京。”周相道:“可是皇上……”禄王先打断:“父皇,儿臣也以为这印灵筠既能平乱,这安民当然也是不二人选。”永福打了个哈欠,今日算是这几个月来坐朝时间最长的。“就这么办吧!周嗣庆带军回朝,著印灵筠留山西。” 周相手紧握笏板心中沉重出了庙堂,就这么被排挤出去了,若是此次留在山西,怕是再也回不了朝了。又听一得意声音传来:“周大人,还向您道喜了。您这孙儿与门生可真是争气啊!”周继世冷言看了刘怀玉一眼,哼了一声也不说其他的就走。不管怎么说是喜事一件,周继世想强打起精神,却又想起一件棘手事来。灵筠与懿德公主成亲之事还未曾告诉过在西郊山上的‘印夫人’,当初抽空去看过王母与印夫人,见王母生病也不方便说此事便封口不提,如今灵筠留在山西与做了饬挞王驸马的事也应该一并说了。周相摇摇首,这可真是件难事。 山西征北军营中正是一片欢腾,没想到两军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几个月,不动一兵一卒真就赢了仗,这印参军不愧是‘帅神’印玄老之后。明勒铎干了一杯酒,豪言道:“大将军,今日谢你践行酒席,明日我与妹夫便动身回饬挞了,他日若你到了饬挞,我明勒铎定倒履相迎。”周嗣庆笑着举杯,却不无忧虑的看了眼灵筠,现是饬挞王的女婿了,怕是回不了京了。见灵筠面带淡笑坐在一旁拿着酒杯把玩,缓缓开口道:“大哥,灵筠怕是回不了饬挞了。”明勒铎一惊:“哦?为何?”仍是慢条斯理语气:“灵筠是朝廷任命的参军,如今战事平定,灵筠也要先回朝复命了。”“可……可这……那春颜怎么办?”“待灵筠复完皇命,自再回饬挞去。”明勒铎想了想也对,点点头又低语:“妹夫啊,你京城之妻准备怎么办?”灵筠一怔,手中酒杯险些掉落地上,勉强笑笑:“灵筠自会处理妥当,大哥不必担心。”周嗣庆看出灵筠脸上变化,忙举杯打岔:“明勒兄,咱们两个来接着饮啊。”“哈哈,好!今晚不醉不归。”灵筠起身打一躬:“二位慢喝,在下稍感不适,先行告辞。”两人当是几日奔波不休累的,也不强留。 灵筠刚出帐,就觉一股股寒风袭人。回到自己帐内披上一件大衣,随步迈出军营去。走出一里地外向回看去,只见营帐隐约发光,军营中守夜的几存篝火闪闪不定。摇头叹气,仰望苍穹繁星烁烁,明日还是个好天气,年已经过去了,快要立春了吧?出来也有半年了,总算不负圣望。一股寒风吹起大衣,灵筠往紧裹了裹衣服,心中沉甸甸的。按自己原想,随军回京后,辞官归隐,至于春颜寄信一封说清就可以,至于原谅不原谅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虽说心中愧疚万分,却也是无可奈何。以往在大哥庇护下只读书不曾涉足世事,便以为这世间真如书上所写,也想遵循圣人之言做个达士君子,却发现是何其难,除非是遁世绝俗做个高古清士。罢了罢了,小人做完再去做君子吧! 他人只当真是叛军害怕,不敢开仗而投降,却不知这其中印参军费了多少心。不攻其人,只驯其心。先是封锁一切山西通往外边的官道、小道,将人通通困在山西。后是印参军表明自己也是朔州人,动之以情劝百姓归顺。只要缴械投降者,皆不追究。劝自己家人退出叛军者,有赏。接着又传言,说是山西边境已有几十万大军枕戈待旦,若是尔等再不归降,届时便挥军攻入,杀无赦。然后是想方设法拉拢收买车贯深将士,许诺只要归顺便是高官厚禄。让车贯深就是想打仗的时候,自己的属下也是心灰意懒,有的更是带着自己的兵归降征北大将军营下。年关将近,山西百姓莫说是过年了,被困得连饭也吃不饱。原先为了活命吃饱肚子不得不造反,而如今甚至不如以前,过去还有口糠吃,现在这么困下去就该人吃人了。印参军趁机又放言,只要归顺了,朝廷毕开放陕西粮仓济民。车贯深看着军民一起逼到自己门前,无奈挥剑自刎。当即下属将官,便倒旗交上降书。灵筠允诺,未杀叛军一人,又以朝廷招抚钦差名义命陕西,甘肃巡抚开放粮仓,运粮救济山西百姓。如今也算是功德圆满,此次回朝不求封赏,只要不追究擅放粮仓,假传圣意调兵,便是福大。 人算不如天算。皇上不但未追究灵筠之过,反而还好好犒赏了一番,不过被留在山西。就在明勒铎走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42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42 后三天,朝廷圣旨便来了:“……著征北大将军领旨后立刻班师回朝,论功行赏。印灵筠留守山西,除印灵筠为陕甘总督兼提督名,领兵部尚书衔,赐太子少保,从一品。节制陕西、甘肃、山西三省内一切军政事务……”灵筠一震,不为那三公九卿的荣誉,只为那句“留守山西”。这也就是说,自己回不了京城了,也就是说辞不了官。 小太监满脸堆笑,尖声道:“印大人,皇上说了,两年内要看到山西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不然唯印大人试问,印大人还得多费心。”灵筠似笑非笑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些都是灵筠应做的。”周嗣庆插话:“公公一路辛苦了,公公还请先下去休息一会,这就为公公准备接风酒席。”小太监笑着道声客气后下去休息。 周嗣庆有奇怪问:“皇上怎么想到把你留在这?”灵筠一涩笑,道:“大概是朝中有些人嫌我碍眼,碍事。不过也好,远离京城那是非之地。”周嗣庆有些不放心:“可是这……”灵筠宽慰道:“周大人不必担心灵筠,我写信一封,还请带给周相。”“那是当然。”两人又是相互嘱咐了一番,方去陪那位皇差小太监。 自古皇帝都难免好大喜功,可这永福也有些太过夸张。平乱之后,又是写赞颂文书,又是要让翰林院编书垂史。刚开春又下令大动土木建延福园与长世楼流传后世以作纪念。周相上疏反对,去年盖园子加上平乱,国库已是耗空,已经向老百姓把后三年的税都征来了,这要是再盖园子去哪再弄钱?奈何周相一人之力又有何用,群臣迎合圣意皆说应该建。永福便下定决心建园子,如此喜事当普天同庆,征几个税盖园子算得了什么。周相暗道,皇上啊!您只要别在加赋征税老百姓就算是喜事,说是普天同庆,那园子盖好还不是皇帝一人独享,关老百姓什么事。 又是一年春来,西郊山上已稍露春色。一辆马车穿过林中小道,扬起一阵尘土。“吁——”小厮勒住马,掀开车帘向里边道:“老爷,到了。”接着跳下车后去扶车内的人。周相整整衣服,心中十分沉重,不知该如何对屋里的人说。叹口气徐步去敲门。 王母从王相离世后就一直闷闷少欢,几个月前竟一病不起,素钗与灵筠也学不少医术,整日悉心照料病却只重不轻。刚安顿母亲吃完药睡下,便听敲门声。开门见是周相,心中一喜。不知此次又要带来那人什么消息。 周相坐立不安,不知如何开口。素钗端来茶放下,笑盈盈道:“每次都要劳烦周世伯来通信。”周相笑得有些不自在:“印夫人客气了。”周相喝口茶,提提气才道:“山西平完乱,征北军营已经班师回朝。”望素钗又惊又喜,周相实在不愿意说下半句:“灵筠被任陕甘总督,命留守山西,回不了京城。”此时只剩惊无喜:“世伯当真?”点点头继续道:“印夫人应当知道,灵筠心中有所顾虑,所以不能接你同去,还要委屈你继续隐居这里。”素钗一皱眉道:“世伯,应该还有什么难言之事吧?为何总是含辞不清,欲说还休?”周相心中佩服素钗心细,想了想便缓缓道出灵筠娶懿德公主之事。霎时如惊天霹雳,娇容苍白体微颤,眉锁愁丝,泪涌眼眶,轻咬朱唇。周继世忙又道:“其实贤侄是有苦衷,也是被逼不得已。”素钗如回神,一重怒气冲上娇面,声高微颤:“逼不得已?我倒要去问问她,有什么逼不得已的苦衷。”说罢起身向门冲去,周继世忙拉住:“印夫人,印夫人。你现在就是想去问他,也无处可问去。印夫人莫太急,你先缓下神来听我给你说。”素钗无力站住,哽咽泪如泉,只是半年,自己度日如年算着日子苦等,而那人却另结新欢变心了?周相一字一句慢慢说出为借兵而不得已娶亲,好言安慰,灵筠决不是薄情负心之人。临走之际将灵筠托周嗣庆带来的那封信中的一张纸条给素钗。“这个是灵筠写给你的。” 素钗拿着纸条犹豫不决,居然有些不敢看。捏了许久还是缓缓打开看,只有两行字: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等我回来,负荆请罪。纸从手中滑落,心开始软下来,只要你无事安好什么都不要紧。紧接着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以那婵娟身份如何成得亲?未听周相提起这事有什么不对的,难道是欺瞒虚晃身份?素钗恨不起来,反而开始担心,那人若是身份被揭穿该如何是好? 擦掉眼泪,素钗又去卧房看母亲。见母亲无力半睁眼。“母亲醒了?”王母见女儿,点头示意女儿过来,略显艰难道:“姑爷出事了?”素钗一惊,想是刚才母亲听到了,强颜欢笑:“没有,他好着呢。”王母摇摇头道:“钗儿莫骗我,我听着了。姑爷又娶新人了?”素钗紧咬唇,忍气吞声仍是强笑道:“没有,母亲多想了。”王母轻抚女儿苍白无色娇容,缓道:“我就是不放心你啊!像姑爷这样的人,多娶几个不稀奇,你莫要阻拦也别太放在心上。娘担心的是,那新人日日守在姑爷身旁,若是那新人先有了男嗣,你这正位难稳啊!”素钗忽起来跪在地上磕一头,梨花带雨,哽咽流泪:“母亲,女儿不孝。”王母有些奇怪,但听素钗悲声道:“……印灵筠其实……与女儿同是女子……” 王母只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昏倒在床。素钗忙端水来,后悔为何一激动在这时说。王母徐徐睁眼,见女儿满面焦急看着自己,即时大怒断断续续道:“你……你……怎做出……如此伤风败俗,辱没家门之事……若你父亲泉下有知……”未说完被一阵剧咳打断,素钗忙替母亲拍背顺气。王母赌气甩开女儿手,素钗跪在床边哭道:“母亲,素钗对不起您与父亲,可素钗也是情不得已。女儿不求母亲能原谅,但也不愿如此欺骗母亲。”王母怒吼:“你给我出去……今日起……我没你这个辱没家门不孝之女。”“母亲……”声音更大了些:“出去——”素钗知现在说什么都无用,起身含泪默默退出门外去。 手中握着玉佩,含泪倍想千里之外那人。 望着征北大军远去,灵筠收起感伤摆出肃容开始走马上任。先是重整归顺后的陕甘提督军,又开始任命山西省内五品以下文官(皇上授权,可任免陕甘五品以下文官与陕甘提督军中武官),后又亲自查看灭蝗情况,安抚百姓督察发粮救济。 春来三月,天气稍转暖,山西境况也大有好转。这日,灵筠便装身后只跟着几个随从,在街上看着百姓又开始重操旧业,各归各行重新开张。望着渐渐有起色,灵筠点点头一笑。就在这时前边街上突然闹得乱哄哄,灵筠皱着眉走过去察看。 几个官差打扮的人抓着一个青年男子嚷嚷:“小子,我看你还往哪逃?”那男子使劲挣脱: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43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43 “你放开我,你凭什么抓我?”“哼哼,凭什么?就凭你向反贼磕头。”见那男子眉目和善,不像是什么大奸大恶人。开口朗声问:“你们是什么人?这人犯了什么事?”几个官差听问转头看去,见是一个气宇轩昂,神采不凡的人,想是什么有身份的人,也不敢狂言得罪,但底气十足道:“是我们知府大人要抓的,要问去问我们知府大人去。”说完也不理灵筠,押着那男子穿过人群。灵筠向身后几个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会意躬身领命。 回到客栈看了几页书,随从回来复命。那男子原是车贯深军中一人,后全军归降唯他不愿意竟然私逃,追捕几日今日终于在城中抓住。灵筠有些佩服这人的忠肝义胆,写了张纸条给随从说是给知府看。不到半个时辰,赵知府亲自领着属下与那男子来见总督。印总督稍有不悦:“赵大人,我不是说了让你派人把那人押来就可以了吗?”赵知府诚惶诚恐道:“下官不知总督大人来,未能及早迎接,下官有罪。”灵筠不耐烦摆摆手:“把人留下,你回去吧。至于我到山西之事莫声张。”赵知府连忙应诺,又小心开口:“大人,这客栈简陋不宜居住,下官已经将……”灵筠知他意思,抢先打断:“赵大人好意我领了,只是住你府中,我不自在,你也不自在,还是客栈舒坦。”赵知府也不敢多说什么,点头哈腰出门去。 门关上后,灵筠方问一直跪着的那男子。“还未请教阁下姓名?”那男子有些惊异,一个堂堂总督居然用如此客气语气对自己说话,受宠若惊道:“小的孙典。”“哦?孙兄?印某请你来只是有件事请教。”“不敢,还不知总督大人有什么事要问?”灵筠先是扶起孙典,后问他为何宁可做逃兵不愿归降?孙典慢慢道来:“小的原是一猎户,后因碰上蝗灾老母快要饿死,没办法只好去偷些东西吃,却又不巧被人发现,险些被打死。结果车大人……看中小的身手,便救了我与我娘。为报恩便到车大人帐下当兵,后来都归降小的不愿背叛车大人厚恩就悄悄逃了。本来想在车大人坟前磕完头再逃出山西,哪料今日却被抓住。”灵筠想,此人孝弟忠信礼义廉耻都有,又见他生性灵活,太阳穴鼓起便知功夫也不浅,是个可用人才。温和好言规劝,见总督不但从牢中救自己还这般抬举,孙典当然是感涕泪流愿为总督效命。灵筠满意点首一笑:“以后你就在我身边做事吧。”好家伙,这意思就是说成为总督大人的心腹手足了?虽然是无品随从,有时却比五品官员还顶事。 稍后灵筠叫进随从吩咐。“明日起身回陕西。”“是。”“还有,即刻传信给山西,甘肃,陕西所有六品以上文武官员于六日后总督衙门议事。”“是。”(一般三个省的总督衙门是设在中间的省,两个省是在比较繁华的省。当然除了极少数勤政的总督是老老实实待在自己总督衙门,而其他大多数总督因为有地方巡抚自己就待在京城享受。) 差不多赶了五日便到了总督衙门,忙了一天一夜的公务,第二天又打起精神升堂议事。所有官员已经齐聚总督大堂上,见印总督进门都忙起身参拜:“下官参见总督大人。”灵筠笑呵呵拱手行礼:“诸位请起吧。”见总督坐下,其他人才敢坐下。敛起笑,威视扫一眼方开口:“诸位,皇上曾说过,两年内要见我山陕甘境内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虽是说给本督的,但也不是与各位没关系。”众人忙表态竭尽全力治理管辖境内,印总督脸上又露笑方对各省巡抚下令传命,又对各级官员耳提面命要清廉刚正、勤政爱民。 从堂上下来在书房正听孙典禀报军营中事务,忽听外边大吵大闹。开门出去,就听一蛮横声音传来:“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就是总督府吗?我告诉你,我闯的就是总督府。去,让那个姓印的小子滚出来接本公子。”孙典提高警觉握住手中剑柄,灵筠先是一怔后是无奈摇摇头。 穿过正堂,来到前院见满地被打的“屁滚尿流”的家丁,而那“元凶”正手持一剑还在与闻声赶来的侍卫对峙。灵筠拦住将要冲上去的孙典,朗郎道:“姓印的来接“公子”了,还请您收下留情。”那“元凶”哼了一声收起剑,灵筠对所有人道:“你们都下去吧。”侍卫行礼退下,家丁也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退下。灵筠转身对孙典道:“你也下去吧,军中事明日再来报。”孙典略带担心:“可是大人……”“放心,不会有事。”孙典应声也下去,与那公子擦身时还细看两眼,不料对方却回了个大鬼脸。 见孙典出了大门,灵筠才疾步过去。“公主,您怎么来了?”春颜嗤之以鼻道:“你不去,我就来了。”灵筠一怔又道:“公主怎么一个人就来?”春颜“咦”了一声:“你又不打仗了,我不一个人来,难道还要我把父王的五万人马再带来?”灵筠一时语噎,春颜在正堂上打量着。“喂,我说你是不是一上任就当贪官?瞧你这屋里金碧辉煌,该不会是从百姓那搜刮来的?”灵筠哭笑不得道:“自我上任,只有百姓“搜刮”我这总督。这些都是上任总督留下的。”春颜好奇拿起屋中的古董花瓶上下看。“他怎么那么大方?”这官场上自有一个规矩,那就是官官相护。上任官员临走时都要对下任官员“表示”一下,一是为加近关系,二是自己在任期间因为一些私心造成银库亏空,那么下任官员上任后肯定会追查或者上疏皇帝,因而在离开时借故留一些东西在府中,堵住下一任的嘴。灵筠本不想收,但又想到这些东西肯定是那总督从老百姓那刮来的,收下再“物归原主”用之于民正好。 两人单独相处灵筠多少觉得有些不自在。“公主,您是先吃饭,还是先休息?”“先……出去逛一逛。”“那怎么行,公主您这么远赶到这里来,一定是累了。还是先休息,等起来再吃饭。”春颜一撇嘴:“你都替我想好了,还问我做什么?”灵筠干笑两声,像是片刻也待不下去,想法找借口逃脱。“公主,我这就让下人领您去休息。灵筠还有公事,就不陪公主了。”说完也不听春颜意见,就出门招呼:“来人呐。”应声来了个下人,灵筠嘱咐了一番便出门去。下人知道是夫人,当然不敢怠慢又有些疑惑,大人说将夫人安顿下去休息,可没说往哪安顿?猛然开窍一拍额头,夫人当然是和大人共用一室了。讨好笑着将春颜领往灵筠卧房去。 春颜被领进灵筠卧房,不用问也知道是谁的,就凭这一屋子的书。屋内朴素无华,淡雅清新,除了几幅字画没什么摆设,整间房散发一股淡淡墨香味。春颜使劲拿鼻子嗅了嗅,就是这股熟悉的味道。这半年来朝思暮想的味道,也只属于这半年来让自己魂牵梦萦的人。本以为那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44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44 人对自己是可有可无,一开始因为他不辞而别还生气发誓,若是他不求自己原谅,就绝不再理他。谁知经一日一日一月一月消磨,也将唯有的一点志气给磨灭,只是一心盼着快回来。哪知盼来盼去独他未归,心中落寞万千,最终自己还是败下阵来,“没出息”的来找此人。 灵筠心里如乱麻,在街上漫无目的游逛。春颜这一来肯定就不会在回去,日后该如何相对?胸中苦闷无奈,摇头叹气往军营去。忙到后半夜才回府,本来不想回去,但因还有公务未办完就被春颜打断,现在不得不回去连夜办公。悄悄回房点燃一根烛,只顾着皱眉写奏折,丝毫没有感觉到进来之人。一只手伸来抢过奏折,灵筠抬头才发现眼前人。“公主……你怎么还没睡?”看着手中抢来奏折不以为然道:“你不是也没睡。”“我这是还有事,你赶了几天路,应是好好休息。”春颜放下奏折,直勾勾看着灵筠,满脸严肃问:“驸马,你是不是在躲我?”被说中心事,慌乱不安支吾:“没……没有……怎么会呢,我只是公事繁忙,少陪公主了,还请见谅。”一个仔细探究,想从眼前人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一个慌乱无措,强做镇定不愿露出真意。 似是不敢再对视春颜那犀利眼神,灵筠低下头故作整理桌上东西。春颜有些委屈道:“我这么远赶来,你陪我连一个时辰没有就出去,现在又借故不见我,分明是在躲我。”灵筠心中很是愧疚,抬首温笑道:“灵筠对不起公主了,明日一定好好陪公主。”春颜霸道拉着灵筠:“干什么等明天,现在就陪。”灵筠被拉得慌起来,忙挣脱道:“公主,公主,灵筠现是带孝丁忧期间,不方便同床……”春颜一愣才反应过来这人误会自己意思,面红耳赤辩解:“我……我是怕你今天晚上不好好睡觉,明天又没精神陪我玩。”看春颜紧紧拉住胳膊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灵筠只得让步应允就算是弥补春颜也减轻自己的愧疚。 两人依是一个床上,一个塌下。床上的人因为白天已经休息够了,其实只是借口想让那人来陪陪自己。而塌下之人却因为几日公务繁忙没有好好休息,又困又乏只想睡个好觉,但又因为还有公务未完不敢真睡着,只能等着床上的人睡着自己悄悄起来再去办公。假寐闭着眼,一只手突在面上轻抚,耳边传来喃喃自语声音:“驸马,我想你了。”灵筠心中一震动,愧疚越发深,又稍感一些不妙。许久没有听翻动声音,只听平稳呼吸声,知道床上的人已经睡着。灵筠小心掀开被子起身,才见春颜是爬在床上俯视床下的姿势睡着。小心替春颜盖好被子,低语:“春颜,若是如此,我怕是更要躲着你了。”言罢小心出门往书房去。 春颜觉得自己醒的够早,没想到那个人比自己醒的还早。一睁眼居然不见其人,书房、花园、正堂都不见人。春颜有些恼火问府中人,下人战战兢兢禀:“大人一早就上衙门去了。”“什么?”春颜一声怒吼,将下人吓地直冒冷汗。双手紧握,咬牙切齿,好你个印灵筠,我大老远赶来,你居然就这么对我! 总督衙门与总督府隔着也就一条街。灵筠正在总督衙门里听按察使的奏禀,忽门外一阵哄乱。灵筠高声问门口的侍卫:“堂外何事?”一个侍卫进来禀报:“大人,有一刁民硬闯公堂。”灵筠一惊:“硬闯公堂?”按察使一慌跪倒在地:“下官该死,下官管理不当,下官这就去拿下刁民。”起身慌张要出去,被一声“慢”叫住。这是什么地方?总督大堂,一般正二品官员想进来都要通报。这百姓就是吃个豹子胆也顶多闯闯县衙大堂,而这人居然敢闯总督大堂,一定有什么要紧事。“你先下去吧。来人,宣那人上堂。” “放开我,本公子认识路,用不着你们带路。”灵筠听这声音一惊一愣,她怎么又追到这来了?见那人怒气冲冲进大堂,灵筠尴尬清咳一声,差退左右。“公主,你怎么闯到这来了?”“谁让你躲到这来的。”灵筠肃言警告:“公主,以后你万不可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方才他们大可将你就地正法。”春颜不在乎“哼”了一声:“就那群饭桶?我看是本公主将他们正法还差不多。真是有其总督,必有其饭桶。”灵筠无奈摇摇头。“他们只是不愿动手。”的确,灵筠曾三番五次训诫属下,不许与老百姓动手,更不许打伤百姓。“公主,你这样做会让灵筠难堪的。还好你是男子装扮,若是让别人知道你是我夫人……会惹起他人非议。”听这从灵筠口中说出“夫人”两字,春颜有些受宠若惊。俏面涌上一层红晕,低声道:“驸马……以后我会尽量做到你满意。我只是……想来见见你。”被春颜这么一说,灵筠反而不自在了。心中虽自觉是很对不起春颜,却还是语气硬中微冷道:“公主,灵筠还有要务要办,没有时间陪公主,还是请公主先回府去吧。”听了这话极为难过,又带有期望问:“那驸马今日什么时候回府?又会是后半夜吗?”灵筠心中不忍,缓和下语气。“尽量早些吧。”眼前人眼中闪过一丝喜悦。“我会等着驸马的。”不等灵筠说“不必等我”春颜就出门去,像是就怕听到这句话而迅速逃离。 春颜开始兑现自己说的话,努力做个贤妻。不再动不动对自己相公大呼小叫,也不再穿上男装出去游荡嬉玩,行为举止尽量按照规矩来,总之是将自己向一个“正规”公主迈进。而驸马对自己却还是不冷不热、彬彬有礼借故躲避,以为是在惦记京中自己第一任夫人,春颜虽心中苦闷但还是诚恳告曰,如果真的想,驸马可接到这里来。灵筠只是摇摇头,暗地里总是喃喃自语:“春颜,我对不起你。” 赢了一仗,平了乱后更是滋养永福骄傲自负。整日在各个园子里轮住玩乐,也不上朝上朝理政。住闷了又开始下江南巡游,极尽能力奢侈铺张。每到一处就让当地官员挑选美女、美食、搜罗珍奇异宝上贡。下旨给官员,负担当然是老百姓。一些官员趁机逼迫压榨百姓,有粮交粮,有家畜交家畜,总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都交上来,一些被逼得没办法百姓已经开始卖儿卖女。而皇帝酒肉享用不完便倒掉,下边官员却还奉承说是在皇上英明执政下,粮食丰收,多得吃不完。回到京城后又开始征发各地青壮年,日夜不停修建规模更大的观赏御玩花园。浙江骁勇营都统看不过去,就上奏折规劝皇上。没想到却惹得龙颜大怒,刘怀玉眼珠一转进言:“皇上,这些个手握兵权的人,往往都自以为是,甚至不把皇上您放在眼里。”永福一听这话又想起陕甘提督车贯深起兵造反的事,刘怀玉趁机排挤打击那些平日不与自己同流合污握有兵权的将领,向永福推荐那些对自己言听计从、溜须拍马的人,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45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45 加上冯仁与禄王,三人一起将永福哄的是要任谁就任谁,要罢谁就罢谁。管你周相与太子说什么,反正你们也见不到皇帝。 皇帝不上朝整日在后宫里玩乐,最亲近的人当然是宦官。宦官得了宠就不把朝廷官员放眼里,一些市井无赖开始巴结宫中太监,又是认干爷爷、干爹的。有了宦官做后盾一般官员也不敢管,这群地痞流氓经常是到酒店里大吃大喝后起身走人,店主如果要钱,要么被打一顿,要么就装病说是酒菜里有毒,反而要店家赔钱,于是店家也不敢向他们要钱,只能笑脸迎,笑脸送。吃饱没事干,就开始欺压敲诈百姓。常常在街市上看中什么东西就抢来,说是宫里要的,如果谁要钱或者不愿意,就勾结官差说是扰乱皇差的乱民给抓起来。更有甚者强抢民女,也说是进献皇上的,而抢来的女子被他们蹂躏完后又卖入妓院。一些百姓在京城被压迫的过不下去,索性拖家带口逃到其他地方去,可有这皇上哪有个安生地方。 不过倒还真有个安生地方,就在陕甘总督管辖内,还算是百姓安居,丰衣足食。只是半年过去,在灵筠兢兢业业治理下,也算是勉强完成皇帝任务。因而决定回京述职,一般封疆大吏是一年一述职,现在只是半年还不到回京时候。可如果按去年平叛时离京算起,也就一年了。况且灵筠还领有兵部尚书衔,这次回京说是回兵部处理积攒下的公事也不为过。其实最着急的是因为上月接到周相信,说是岳母病死。先是急后是担心,素钗现在如何?恨不得立即飞到西郊山去。先是好不容易将春颜“骗”回饬挞去,不然被她知道一定也会跟上。后是嘱咐安顿好所有下属官员后,带了几个亲信秘密回京。 一个堂堂封疆大吏回京述职,怎么着总也得要前呼后拥,敲锣打鼓风风观光的。可灵筠不但未向朝廷上奏章通报,也不让属下传出去。一是怕朝廷上的小人得信阻拦回京,但如果秘密回到了京城他们也没办法。二是轻装从简方便,至少免得沿途一些官员殷勤招待。 有周相相助,素钗将母亲安葬在父亲墓旁,顺便也拜了拜父亲之墓。想起母亲临终话不由泪流满面。 “为何现才将此事告诉我?” “因为……女儿知母亲已病的行将就木,若是现在不说,万一哪日母亲走了却不知实情,素钗心中怕要一辈子不得安宁。不求母亲原谅,但也不愿再欺骗母亲。” “我宁愿你一直骗着我,如今你做下这遭天谴的事,让我如何瞑目?” “即使天打雷劈,素钗也终不悔。” “罢了罢了,既已做下这悖逆事,我也不再逼你。娘也是为你好,可这路还得要你走,你若认定娘也管不了。” “母亲已不怪女儿?” “我已将死之人,有何想不开。” …… 一身素衣立与坟前,素钗一声冷笑。印灵筠,莫不是我选错路了?你若负我,我该如何? 正是日跌时候,灵筠眼看着快要到京城,欣喜之意涌上心头来,深吸一口气人也放松下来。勒住马原地踏蹄,看着远处西郊山山清水秀心中更是高兴。就在这时,一阵不合时宜的打骂声传来。催马寻声音去,见七八个公差正对地上的三人又是鞭子又是脚,嘴里高声骂着:“狗奴才,让你给我跑,让你给我跑。”灵筠心中怒火升起,向后边几个随从招了招手。随从从马上飞身上前,夺过鞭子将公差踹翻在地。一个像是捕头的人翻起来骂道:“他妈的,哪个王八蛋多管闲事?”印大人怒骂:“狗奴才,怎么说话呢?”孙典上前对着那捕头左右开弓连打了十几巴掌,这一打把当差得吓住了,尤其看马上的人气度不凡,凛凛英奇,富贵堂堂不像等闲之人。不过想到后台撑腰之人,又鼓起气结结巴巴恐吓:“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们是谁吗?”灵筠蔑视一眼:“几个狗奴才而已。”“你……我们可是宫里的……冯公公的人。”冷笑:“果然是狗奴才,不过是一只走狗的奴才也敢这么放肆。给我滚。”这几个人见搬出冯公公都没用,也不敢再说什么,连滚带爬还不忘说一句“你等着”。 孙典牵住马,扶灵筠下马,不无忧虑道:“大人,咱们还未问清实情原委就动手,是不是有些……”灵筠无所谓答:“你看那群公差像是好人吗?现在来问也不迟。”将马缰给孙典,灵筠亲自上前好声好气问:“三位,刚才那些公差是什么人?为何要抓你们?”这三人两个是二十五六岁的男子,一个是六旬老翁,穿着极其破烂,个个瘦骨嶙峋。三人先是跪地磕头谢灵筠相救之恩,后一年轻男子才慢慢开口:“在下于朝,这位是在下的老父,这是在下的异性兄弟,谢汉。我们都是被皇上征来修园子的,因实在忍不下去才逃出来。”灵筠微微一惊:“你们是逃出来的?”谢汉愤愤道:“若是不逃出来,怕是命就没了。工钱没有不说,饭只有一顿稀粥和两个馒头,每天还得要干十个时辰的重活,稍一慢就是一顿鞭子。实在被逼得没办法,只能冒死逃跑。”听了这话众人一阵欷歔,灵筠牵来三匹马给三人,又送了一些银子,嘱咐三人莫再耽误时间赶快逃,三人感恩流涕跪地磕头谢恩后往南边官道逃去。 灵筠叫过孙典:“我有些私事去办,你们先去城内广通客栈住下。几日后我去与你们会合。”孙典急道:“大人,属下随您一起去。”“不用,我只是去圣朝寺会一会故人。你就去京城内好好转着玩玩,过几日你就是想玩也没时间了。”孙典只得躬身领命,因为马被灵筠送给那三人只能走着进城,还好已经离得不远。 先是去拜过大哥墓,后才上西郊山。走在林中,野风拂拂,周围树木森森,古木参天,茅草丛生随风飘荡。一轮夕阳西下,天空中红霞朵朵,树林中鸟雀喧噪,灵筠心中愈加畅快,挥鞭催马疾驰。终于踏上那片熟悉土地,望着眼前一座座熟悉房屋灵筠倍感亲切,看到前边走来的李家老媪忙下马打招呼:“李婆婆好。”李媪诧异上下打看这人,许久才认出来,甚是激动。“印公子,你何时回来?”“这才回来。”“哎呀这就好,你夫人日夜盼着你。”灵筠笑的嘴都合不拢:“那晚辈就先回去了。”说完跨上马作揖先行,后头李媪的声音传来。“代我谢谢你家夫人,我小孙子的病好多了。”灵筠一笑,看来素钗是继承我的衣钵了。 渐渐能望见那几间青砖房,灵筠心反而不安起来。愈来愈近,已经能看到身着素衣,乌发挽起,亭亭立于院中之人。看着背对自己的身影削瘦许多,也知她这一年过的如何不好。灵筠不能自已泪流满面,翻身下马,步伐慢而沉重迈入院内,双膝一屈,“噗通”直挺跪倒在地,悲戚哽咽一声:“素钗。”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46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46 重重的,长长的,在地上磕了一头。背对之人闻声一颤,缓缓转过身来。双手仍是止不住颤抖,看清眼前人,手中装药筛子滑落掉地。似是还不信,当真是这人吗?不会是幻影?也不会是做梦?让自己牵挂,惦记,想得心疼的人当真就在眼前?又闻那人悲哽一声“素钗,灵筠向你谢罪”。方信,是她,的确是她。素钗也是雨洗娇容,步履踉跄不稳扑倒那人面前,仔细抚面,秋波含喜,唤声连连:“灵筠?灵筠。灵筠,真是你?”灵筠点点头将素钗嵌入怀,两人紧紧相依相拥,真可谓是,悲悲切切心俱裂,惨惨凄凄泪如泉。 日暮下,天地昏黄,万物朦胧,鸟雀返巢,四周静谧只剩风扫过树叶的唰唰声,青砖房顶升起一股青烟,想是开火做饭了。灵筠惬意躺在浴盆里,头枕木桶边正准备闭目眼神,一盆冷水由上浇下,灵筠打了一个冷颤,缩身到水里。“冷吗?”这声音比水冷百倍,灵筠看着素钗冷容,有些惧怕地点点头。依是冷声:“哦?那我再给你浇盆热水。”一盆热水浇下来,还不烫的皮开肉绽。灵筠忙叫住:“哎,素钗。你……你心中若有什么不快,就说出来吧。”肃容一步一步逼近,冷言:“印灵筠,我当然要说,而且有很多要说,要一件一件和你算清帐。”灵筠已被逼到浴盆另一边,无处再退,深深叹气道:“素钗,我知道,委屈你了。”听了这贴己话,素钗心软下来,秋波含泪摇摇头。 灵筠爬在盆沿上让素钗替自己擦背,自己也将这一年之中事全部坦诚。从入京,到征北,再到借兵,后到与春颜成亲如何唬弄混过洞房,最后是被留守山西。忽觉身后无动静,灵筠转过身见素钗出神,小心翼翼唤了一声,素钗回神担忧道:“灵筠准备如何解决这些难事?”轻抚安慰:“我自有办法,素钗不必担心我。” 洗罢澡,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先对着“岳父”“岳母”的牌位磕头,上香。后又听素钗将母亲之事一一道来,心中极为感动,揽过素钗起誓决不负。素钗摇头苦笑,“这世间身不由己的事太多。”灵筠是深有感触,也不再狂言。只是认真而诚恳道:“若我一日不得已负你,定会自裁向你谢罪。”素钗听这话,心中很不安,像是终会有那么一天。 半夜,蒙蒙眬眬醒来,灵筠一时有些反应不过,待醒了片刻神才反应过来,已经回家了。看着身边熟睡之人,映着月华下的桃花娇容,心里暖暖而安定。唉——像这般简单日子,为何如此难求?凝视绝世独立娇颜,灵筠躁动小心伸手过去欲抱入怀,不料被一只柔荑挡下来。气若幽兰,低语娇羞道:“半夜不睡觉,意欲何为?”邪笑答:“意欲采花。”被这露骨之话说的桃花两颊填绛红。“莫胡说,赶了一天路又累又乏,还是好好休息。”俯身上前,气息急促答:“已经休息好了,不累了。”素钗轻推开灵筠,犹豫含歉道:“正为母亲带孝期间,不方便。”灵筠一愣,垂下头睡觉,素钗心疼也不好受,轻轻握握灵筠胳膊。不料刚躺下的人却又覆身上来,笑眯眯振振有词道:“带孝间不可行周公之礼。周公定的礼是男子与女子之事,这不碍我们的事。”话落伸手入亵衣,素钗明知是强词夺理的话,却又觉有三分理,也不再阻拦,含羞三分低首暗允。 只停留三天,两人又不得不依依惜别。执手不语相送,灵筠轻叹一口气。“素钗,回去吧。”不语,低首。“何时才能回来?”望向京城方向,许久慢道:“不知道。”紧握不松手。“一定要平安而归。”灵筠郑重点点头,随后利索跃上马,深望素钗一眼,转鞍策马旋蹄,怕自己更难受不再回顾一眼。只留素钗痴痴望至人影不见,苦涩转身回去。 路过圣朝寺又进去拜会慧能片刻,才赶往京城。先到客栈与孙典几人会合,后又换上一身官服到兵部大堂去。兵部衙门的人还是第一次见这位新任尚书,而且未接到任何通报这尚书怎么就突然来了?左右侍郎慌不迭行礼参拜,灵筠呵呵一笑:“诸位不必多礼,本官来此只是想看看诸位这段日子所办公务。”左右侍郎将公务记录呈与尚书。灵筠越往下看,双眉距离凝的越近。“为何短短数月内,几个省的都指挥使与几个营的统领都换了人?还有这云贵提督理由不清,未调查清楚怎么就将军械拨发了?”左右侍郎对视一眼,恭禀:“都指挥使与几个统领都是皇上的旨意,那云贵提督在边疆,要剿山贼,扫蛮夷,因而军械要常换。”灵筠知道问他们,要么不愿意说,要么不敢说,问也没用。又随便问了一些事方从兵部出来。“孙典,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把你留在陕西要带来吗?”“属下不知。”“因为要带你进京来封官。”孙典愕然看着印尚书远去的身影,兵部尚书虽然不是管天下兵马的,却是管管天下兵马的人。 两人步行又去拜会左相,方知周嗣庆已被封为京畿提督(相当于清朝九门提督)。恭贺完毕,才开始问关于兵权将领更换的事,周相叹气无奈一一道来。灵筠皱眉说声“不好”,“禄王已渐渐开始掌握兵权。”即使如此又有什么办法,现在冯仁已将皇帝与大臣彻底隔开,想见也见不上。正说到愤慨激昂时,下人来禀说是,禄亲王请印大人与周相,周大人赴宴。周嗣庆疑惑:“他如何知你回京?”“定时我刚去兵部大堂,有人已禀报给了禄王,后被跟到这来。”周嗣庆问:“那咱们去不去?”下人又插一句话:“那人还说,太子也去了,请三位大人务必赏光。”三人互看了一眼,去就去,还怕是鸿门宴不成。 酒席出人意料定在一间极无名气的家,而且还是在乱哄哄的大堂,这显然是在小看客人。刚一进门就见太子,禄王,刘怀玉,冯仁都便衣在正堂上一桌坐着。灵筠有些奇怪,这刘怀玉来不奇,但这冯仁怎么也来了?算了,反正是他们请客,管他们请谁。众人见过礼坐稳,禄王先是笑模笑样开口:“印大人为何未上报便私自回京了?”灵筠似笑非笑答:“主要是怕一些恶狗挡道。”刘怀玉冷笑一声:“印大人说这话,真是有伤体面。”灵筠不冷不热答:“是啊,与畜生一般见识,的确降低身价。”“你……”眼见着禄王与刘怀玉都要发作,冯仁忙使眼色。又岔开话,谈着谈着又开始谤讥灵筠这状元不算“货真价实”,禄王装慷慨解围却又别有含义道:“诶,以印大人的才学状元当之无愧,你们是没见过印大人的才学,本王有幸在濮尚书家见过印大人的楹联功夫。”霎时桌上周相等人无声,只剩禄王等人面露得意之色。 忽灵筠摇首一笑。“惭愧惭愧,灵筠的楹联功夫其实浅薄得很,就拿刚想送禄王的那一联来说,对的是乱七八糟,毫无道理。”禄王极感兴趣:“哦?印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47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47 大人莫不是谦虚了?说出来我们大家听听。”巡视众人一圈,灵筠开口一笑:“献丑了,小二拿笔墨来!” 挥挥洒洒写下上联、下联、横批。上联:九七六五。下联:怀仁德厚。横批:前空后耻。 众人头一次看,禄王等人面露喜色,周相等人脸色有青有绿有黑,反正很不好。为何?从字面上看,上联第一个字九与最后一个字五,合并九五。谁可称九五?只有皇帝可称九五之尊。下联,怀仁德厚,分明是夸仁义、德高。横批,空前耻后。也就是说前无古人做到,后人自耻不如。禄王哈哈大笑,这印大人为拍马屁,对得的确是散乱的很,根本就不能算一副对联。可再一仔细看又觉不对。再细细琢磨一番,双方脸色互换了个过。 这是一副隐字联。上联:九七六五。仔细一看是没有八,也该轮到四。如此便是,忘八该四(王八该死)。下联:怀仁德厚。(古人以孝弟忠信礼义廉耻为道德基准)仁与德便包括了孝弟忠信礼义廉耻,本也没问题。偏偏横批是:前空后耻,先不说前空的意思,这后耻也就是说下联加个耻字。也就是说,下联没有耻字,如此便是孝弟忠信礼义廉,却无耻。下联也就成了三人无耻。(怀、仁、德指刘怀玉、冯仁、禄王名德) 再说这前空的意思,也就是说前边的意思是空的,那么就要看下边的意思。 九 怀 七 仁 六 德→缺德(《尚书》中以九德为准,六德便缺了德) 五 厚→无后(绝后) 这联虽说不工整,也毫无押韵说法,只是纯粹借用了隐字联嘲讽作用。 禄王顷刻脸色骤变,欲拍桌发作,却被冯仁硬硬挡下。冯仁皮笑肉不笑:“印大人这联做得也太不恰当了。”灵筠“哈哈”一笑:“玩乐玩乐,纯粹是玩耍做做。”禄王“哼”了一声将纸撕了个粉碎,灵筠故作可惜笑道:“已被禄王撕毁,看来是不要这联(脸)了。”禄王发作拍案而起将想骂几句,又被气的昏头涨脑不知怎么开口,最后只能背手与刘怀玉冯仁愤愤离去。 灵筠哈哈大笑,与太子、周嗣庆共碰一杯,周相不无担心道:“印大人,你这般得罪了禄王,怕是不好吧?”灵筠满不在乎道:“周相莫替我担心,我倒想早早看看禄王如何对付我。”说罢又畅快与另两人饮了几杯。 这下灵筠是彻底将禄王等人得罪下了,晚上周相甚至不敢让印大人回客栈让到自己家去。本来想见皇上一面,结果每逢进宫要么是皇上不在宫在哪个山庄里,要么就是皇上传旨不见任何人,无奈只得停留数天返回陕西。 刚回陕西没几日,朝廷的旨意来了,免去印灵筠陕甘提督名。灵筠倒不在意兵权被免,为难的是后头一旨,派印灵筠亲自去收回老岳父饬挞王的兵权,理由是统交由京城新派的一位陕甘提督来掌领。心里很清楚,一定是禄王又向皇帝进什么谗言了。虽然为难可又没办法,谁让自己是兵部尚书。 下面重复一遍禄王的谗言内容,大致是,饬挞王与印灵筠是一家人了,万一这翁婿两个合谋谋反怎么办?永福现在最怕的就是听人说造反,想想也对,已经给印灵筠陕甘总督职,他一个文状元当什么武官,干脆给撤了。撤了一个提督,禄王还不满足,那个饬挞王怎么说都是个异族人,怎么能将那么重要的关给他守,干脆也给撤了。永福一想,说得也对,撤! 灵筠接旨后顾不得悲伤自己丢掉的兵权,又赶往饬挞去解自己老岳父的兵权去。 “……加封饬挞王明勒掾太子太保,世子明勒铎太子少保……”灵筠收起圣旨,小心观察明勒父子脸色,仍然是乌云密布。心里暗道,皇上啊,你以为一个太保和一个少保就能将明勒掾的五万兵马换来? 明勒铎愤愤不平道:“凭什么解咱们的兵权?这兵马是咱们饬挞自己的,又不是皇上给的,凭什么收回?”饬挞王喝住儿子,躬身接过圣旨看了一遍叹气。灵筠问:“岳父如何打算?”明勒铎一笑道:“你还是先去看看春颜吧,她这些日子就等着你来接她。”灵筠犹豫一阵行礼退下,步履缓慢向公主房间行去。 合上房门,刚转身一花瓶就迎面砸来。灵筠忙接住抱在怀,对着正满面怒气春颜一笑:“公主,这可是古董花瓶,砸坏灵筠小事,砸破它可就不划算。”春颜不咸不淡道:“哟,原来是本公主的驸马,我还以为是哪个大胆小贼半夜潜入本公主房。”灵筠干笑两声,春颜仍是不冷不热道:“驸马见了你在京城之妻,莫不是就乐不思蜀?”灵筠赔笑道:“哪里哪里,灵筠也是时常想起饬挞之妻。”春颜脸一红,语气稍软:“我才不信你唬我。”“公主英明,居然被公主看出假话。”春颜弯眉一横,秀目一瞪:“印灵筠,你给本公主滚回去。”灵筠“哈哈”上前握住春颜之手:“春颜,我是真想你了。”听了这话,春颜努力提醒自己不能就这么软化下来,可自己就是不受控制,声音便得柔和无比:“驸马说的可是真话?”灵筠点首作答,心却道,春颜,我对不起你。 如意料之中,饬挞王迟迟不肯交上兵符帅印,明勒铎更是上书朝廷抗旨不尊。让灵筠没想到的是还没等说服饬挞王,朝廷就派新任陕甘提督马密飞兵临饬挞来威逼,这下更惹得饬挞族人不愿意。眼看又要起内战,灵筠干着急又是劝饬挞王,又是上书皇帝。 就在两军对阵时,堍噜,破旃,内咸看中大玄内患,趁机绕过玄宁关攻打陕西。接到军情急报,也顾不得胁逼饬挞王,放下内怨共防敌,饬挞王也整军严守玄宁关,总督提督一起赶回防陕西做布防。西北未平,西南又起,云贵提督秦大霭联合广西驻守营都统,湖南都指挥使共同起兵造反。这下西南差不多全沦陷了,趁着士气正旺,秦大霭又直攻向京城。沿途守备都统与都指挥使差不多都是永福听禄王话新任命的,没想到不是些酒囊饭袋就是些奸诈小人,要么先独自逃跑,要么就按兵不动观察时机。眼十五万大军要攻入京城,永福突然想起那个没用一兵一卒平叛的印灵筠,忙下旨命印灵筠为讨叛大将军。 灵筠接到皇命十分为难,没有一兵一卒这个大将军当得比周嗣庆的还寒酸,自己总不能单身只马去平秦大霭的十五万大军。陕甘提督军还要忙着抵御堍噜、破旃、内咸,饬挞军也要严守玄宁关以防堍噜、破旃、内咸再冷不防从这边攻过来。其他军营都统不是败得败,逃得逃,就是中立伺机,如今唯一一个还有兵马的直隶提督又要严防京城。灵筠被逼无奈,临时招募了各地零零散散三千兵士准备截击秦大霭。三千人对十五万人马比上次平叛难度大不知多少,灵筠已视死如归,但一定也要拉上秦大霭这个反贼垫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48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48 背。虽然如此,但灵筠还是鼓舞士气,例举古今以少胜多之例,先要让兵士们打起精气神。 秦大霭整军驻扎在湖北边界,一是对将士论功行赏,二是等候粮草供给。灵筠先是派五百兵士化装成从广西、云贵逃难百姓,到各府各县散播谣言,说秦大霭军队如何烧杀抢掠,如何践踏百姓。让百姓听得胆战心惊,好全力支持平叛,果然不到三天又招募了五百勇士,后又紧锁城关抗敌。 这日灵筠正细细琢磨地图观察周围地形,有人来报说是外边一人要求见大将军,传进来一见是不认识之人。灵筠疑惑问:“阁下是?”那人也就三十岁左右,身材伟岸,相貌不凡,微笑自我介绍。印泽筠,庶出长房,在族中排行第四。喜出望外:“那我应该叫你一声四哥了?”印泽筠豪爽一笑:“如今你大富大贵做大将军,我也来沾个光。”灵筠皱眉:“四哥,你是成心挖苦我呢?”印泽筠“哈哈”一笑:“我是特来助你的。”灵筠故作轻松打趣:“难不成四哥是万夫莫当,筋骨如铁?”印泽筠正容道:“万夫莫当倒不是,只不过是又给你凑了两千人。”虽说只有两千人,但对灵筠来说胜算又多了一成。 第一仗。首次开战,灵筠亲帅两千兵马迎战秦大霭派出的一万人马。还未真交战就被逼的连连节退,边打边退边逃。再次开战,秦大霭派出两万人马准备一鼓作气歼灭讨叛大将军。灵筠又是边打边逃回城内,赶紧关闭城门。第三此开战,秦大霭先是派兵埋伏在城门关口准备在印灵筠退回时截击,后又加派至四万人马原广西驻军都统张宁亲上阵。灵筠的两千人马刚交锋又被逼的往回退,张宁紧追在后。 在城门口的伏兵眼看印灵筠就快要进入埋伏圈,想是发现埋伏又往向树林逃去。张宁大笑,只要不逃回城哪都是死路一条,更是下令紧追。城门口伏兵准备也追上去的时候,城门突然打开,印泽筠带领五百士兵从里冲出,将叛军伏兵杀了个措手不及。 张宁紧跟在灵筠身后钻进树林。就在树林越来越密,地势越来越狭隘时,马也越来越难行时,灵筠突然勒马转鞍,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拔剑出鞘传令:“听令,退者格杀勿论。”原本“落荒而逃”的士兵突然士气高昂,返回迎向身后张宁追兵。在树林中左右也突然冒出几小股伏兵,将张宁追兵队伍冲了个乱七八糟,印泽筠刚杀完叛军伏兵也赶来从后边夹击。张宁还在愣着,身边几个护卫兵已经被杀,忙回神过来厮杀。叛军被这出其不意的伏兵冲乱了阵脚,又没有将军指挥,竟然自相逃命顾不得拼杀。奈何张宁想传命大军,可又因林密路窄不好纠集兵士,加上队伍被一股股奇兵冲了个七零八落,军心已乱,谁还有空停下来听你传令。而印灵筠这一队队兵,在这树根突起,藤条绊路的树林中行动自如,显然是已是严厉训练过。灵筠远远看着张宁正奋力突围,淡淡一笑执弓射向张宁握长枪的右臂。百步之外,百发百中。围攻兵士看到张宁右臂中箭,知道是大将军下令,都故意退下让开道路。张宁趁空捂着右臂逃跑,灵筠威声发令:“叛军听好了,你们已被本将军十万大军团团围住,缴械投降者不杀。”众人一听险些吓破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有十万大军,但这时已经被打的头昏眼花,好像到处都是玄军。耳边更是玄军士兵震耳欲聋声音:“缴械不杀,投降不杀。”叛军兵士面面相觑,犹豫片刻还是扔下兵器。殊不知他们若是整好军队,指挥统一,杀出树林,覆灭玄军并不是难事。 灵筠畅快大笑,印泽筠催马至身旁:“灵筠,为何要放走那张宁?”灵筠淡笑道:“人多最大弱点就是人心不一。”印泽筠恍然大悟:“你是想反间他们?”灵筠意味深长笑笑。 秦大霭脸色铁青坐正位,语气凛冽道:“四万人马,你带回的连四百都不到?”原湖南都指挥使范英丈阴阳怪气道:“张将军,前两次与那印灵筠交手都是大胜而归,为何你这一上阵那印灵筠就变得厉害?”张宁对秦大霭禀言:“大帅,末将以为那印灵筠前两次是故意败给我们,一是让我们轻敌好掉入他的陷阱,二是让咱们加派兵力,好让咱们更多人马落入他的陷阱。”范英丈冷笑道:“陷阱?再厉害的陷阱也不至于四万人马带回连四百人都不到?”张宁摇首道:“主要是末将自大轻敌,加上树林地形复杂不熟。”范英丈将还要说什么却被秦大霭挥挥手打断:“张将军不必自责,胜败乃兵家常事。张将军还是好好养伤去吧。” 张宁刚出帐后,范英丈靠秦大霭跟前道:“大帅,我看张宁此仗败得蹊跷。方才听人说,玄军像是故意让出一条生路给张宁,才让……”秦大霭“呵呵”一笑,摆摆手:“范将军多心了。”眼神却放出意思捉摸不定的冷意。 夜间万物静穆,秦军军营只有几队巡夜士兵来回巡逻。军营外悄悄涌出一队人窥视军营,为首的人招手示意,身后之人全都起身杀向秦大霭兵营。灵筠骑马高声吼道:“即使杀不了一人,也要给我抢回一匹马,一把刀来。”秦大霭正因今日败仗睡不着,下属来报:“玄军偷袭。”秦大霭大惊,刚打完仗还不到五个时辰,这伙人怎么又来了?现在他们不应该正喝庆功酒么? 灵筠趁得就是刚打胜仗的这股士气与敌军的松懈心理,夜袭敌军大营攻其不意。秦军兵士都睡的双眼惺忪,有的来不及清醒就被砍下头颅。人来不及着甲拿刀,马来不及上鞍,就已被杀的杀,牵的牵。秦大霭看着大营内乱哄哄,人喊马嘶鼓声噪杂,大声下令让军士莫慌也没人听得见。还未清楚玄军来人多少,自己人就已是自相扰乱。灵筠纵横驰骤,手舞长枪,逢着便杀。算准时间,挑起几个火把向帐篷飞去。顿时火势燃起,照亮整个军营,秦军更是大乱。灵筠领着人马杀出秦军军营,秦大霭怕再中埋伏也没追出来。 跑出几十里,方勒住马向远处火光熠熠的秦军大营望去,灵筠仰天大笑“痛快痛快”。百名兵士未损一人,反而一个个还骑了匹马回来。“回去庆功宴咱们喝个痛快。”百骑兵士随着大将军挥鞭策马往城赶去。 吃了败仗,损失了几万人的秦大霭先稳住军心,又从云贵,湖南,广西留守的军队中提调l来两万人。就在这时,孙典也来雪中送炭,领着一万多人援助总督大人。但当灵筠得知孙典是与陕甘提督闹翻,领着亲兵私自援助,眉头紧皱道:“孙典,你这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害我。要是马密飞向皇上上了奏折,皇上会如何看我?”孙典焦急道:“那也总不能让大人在这吃败仗送死。”灵筠无奈摇摇头。 得知秦大霭从后方调兵来,灵筠思索片刻后微微一笑,这就是说现在云贵之地的留守兵力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49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49 很薄弱。即刻传令孙典带上带来的那一万人,转攻云贵、广西、湖南,截断秦大霭的后路。 就在秦大霭补足粮草,整集军队,准备开军攻城时,出了件扰乱军心的大事。云贵守城之军大败,已被夺回十六府三十三县。灵筠向叛军军营传话,凡是加入叛军不投降者,家眷杀无赦。秦军中极大多数士兵的亲人家眷都还留在云贵,兵士们当然开始担心自己家人的安全。秦大霭又开始日日安稳军心,鼓励兵士只要赶快攻下城关就可以再打回云贵去。灵筠又开始威胁,在此杀玄军一人,云贵那边就要死十个百姓抵命。让秦大霭心烦的还不止这一件,据属官禀张宁前日收到由一支箭射入军营的纸条。虽然张宁已将纸条交上,还起誓自己与玄军绝无瓜葛,只是玄军的反间之计。可秦大霭还是心存疑阂,派人暗中监视张宁。 灵筠站在城楼上望着天边渐渐涌上来的一片黑云,茫茫广野隐约可见的秦军大营。轻轻一笑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身后将士茫然对视看看。 几次秦军在城下叫嚣,灵筠都下令置之不理,不去应战。实在被吵的看不成书,灵筠就派上几个嗓门大的,站城关上对吼:“我说叛军龟蛋们,你们媳妇、老娘、老爹、儿女还在云贵窝着呢,再不缴械归顺,咱们孙典将军可就要按律诛你们九族了。”这下反而把叛军给怔住,范英丈大吼:“给我冲,攻破城关,替家人报仇。”玄军又吼:“你们别听那乌龟王八的,他的三妻四妾、爹啊娘啊的当然还在湖南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哪管你们的家里人。”范英丈气急大吼:“印灵筠,你才是个乌龟王八,是男儿就出来堂堂正正应战,躲在上边算什么英雄好汉。” “嗖”一支箭向范英丈迎面射去,吓的从马上滚了下来躲开。灵筠握着弓笑盈盈出现在城楼上:“范将军可真看得起印某,什么英雄好汉印灵筠当不起,英雄气短,印灵筠还是当个奸诈小人最合适,不然如何在当今世道立足?”范英丈惊望着百步外城楼上之人,头戴儒纱,身着青色长袍,这薄弱书生样哪像是个大将军,但见他人身处声噪乱杂战场之上,却仍然举止潇洒自如,笑谈慷慨藐万物,真是堂堂英贤破万军,凛凛傲气冲云霄。不知是那支箭吓着,还是被这位年少英杰大将军给吓着,范英丈被属下扶起来,即下令退军。灵筠看着远去的敌军,眉头反而皱起来,叫过城门史耳语一番才下楼去。 正是半夜二更时,月暗星稀一股股风刮不歇,大将军房内烛火仍是亮着。灵筠正窝在躺椅里看书,参将慌慌张张进来禀言:“大将军,叛军已至城外两里……”灵筠拿开书微微一愣,随后笑了起来:“随我看看去。”披了件长衣上城来,望着不远处黑压压敌军,少说也有四万人。叫来城门史问:“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大将军放心,管够。”灵筠望望天象突然大笑:“哈哈……真是天助我,来得好。传令,按本将军令行事。” 秦军抬着特大云梯来攻城,灵筠早派人在城墙边掘了地沟,里边全放上浸过火油的干草,城头上也准备好火把与一桶桶火油。秦大霭兵士爬上云梯,城上一桶桶火油浇下来,如此云梯变得滑又黏又滑,一个滑落也将下边的压了下去,云梯突然陷入地沟,灵筠点点头淡笑下令:“放火。”城头上的兵士将火把仍向地沟与秦军士兵,大火即刻燃起,地沟里的干草烧着了云梯,又烧着了身上浇有火油的秦兵。秦兵被烧的焦头烂额,从云梯上掉下来通通往回跑。前边着火的秦兵惊慌失措的逃回军队方向,后边准备后进的看到城墙边大火与迎面来的火人哪还敢再去爬墙,也被火人吓得往回逃。顿时间秦兵像是见了鬼,乱嚷嚷边逃边喊。身上着火的被吓的只顾着逃,没着火的只顾着躲着火的。 正巧天上刮着的大风将火越刮越大,那些因本能逃回自己军队中的兵士又燃着了其他士兵。秦大霭看着自己兵士失控惊慌失措乱窜,不管怎么大声喝叱也无用。就在秦兵乱成一团时,城门打开印泽筠带着五千人杀出。玄军兵士不光手里拿着刀,骑兵手里还有举着火把,腰里别着火油葫芦的。将火把与油葫芦一起丢到秦兵军队中,秦兵更是吓得在自家军队中抱头鼠窜。秦大霭几次传令整军备战,却都被自己人冲乱军队。印泽筠得空将秦大霭军队杀了个大败。 望着满地被烧焦与刀伤剑插的尸体,灵筠满脸肃穆对参将道:“将他们好好葬了。”看看天边黑云已渐渐消散,狂风也缓和下来。 几仗下来,灵筠凭着出色的谋略以少胜多大败秦大霭之军。加上俘虏与不断招募来的人,已有两多万人。就在这时,秦军军中反而起内讧,原本秦大霭就是个疑心重的人,加上灵筠三番四次巧妙的反间计,又听信范英丈挑拨,借由害死张宁。张宁原来部下为报仇,通通倒向玄军这边来。秦大霭也打红了眼,不断从留守后方军队中提调人。孙典得大将军令,乘着留守兵力薄弱,接二连三连连攻下云南、贵州、广西。秦军兵士因败仗连连,内讧,后方失守担心家眷也无心再战。灵筠看准时机上奏朝廷,请求皇上派直隶提督援兵一举歼灭叛军。范英丈得知后,先杀了秦大霭,领着余下立即投降,又哭哭啼啼向永福上了章奏折,说秦大霭如何如何逼他谋反,自己在叛军营中如何如何与玄军里应外合,才能让印灵筠每次以少胜多。永福看了奏章大喜,不但未罚还让范英丈统领叛军剩余之人,封为镇南将军。范英丈又送了些礼给印将军以表心意,灵筠不收白不收,不客气收下后又分文不留散发给军士们。平了一年多,总算将西南战乱平了下来,而灵筠还没松口气又被命立刻带上那群平叛的“乌合之众”北上支援陕甘提督那饭桶去。唯一的安慰是被加封太子太保,原本皇帝大喜过望想加封太师但被群臣死死拦下,十九岁便封太保已是不得了,已经够给印玄老面子了,这太师要真被封了灵筠还怕折寿。印夫人被锡之一品诰命夫人,灵筠叹惜素钗不能光明正大接此誉,如此头衔只能加给懿德公主了。 灵筠匆匆带兵赶往陕西助马密飞,驻留几天后观察清楚,即留下马密飞继续与那三族周旋,又赶往饬挞去。灵筠看明白了,堍噜、破旃、内咸其实真正意图并非陕西,因为陕西离三族太远,无论是兵力接应还是粮草供给都太劳神费力,他们真正意图只是无尽骚扰陕西边境逼着饬挞王来助兵,然后便趁机攻破玄宁关举兵侵入。 这一年多来,三族一方面轮流换着骚扰陕西边境,另一方面又整军在玄宁关口伺机待发。这一日与往常无异,三族之军刚刚歇下,突然玄宁关口打开,饬挞王领着饬挞军,印灵筠领着自己虎狼之师将堍噜、破旃、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50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50 内咸大军打了个猝不及防,大败而逃,在陕西的夷军也匆忙退兵。战事总算平息下来,高兴的永福大加封赏,想封印将军王爷又被拦下来,那就再让领个户部尚书衔,吏部左侍郎,赐了些金银珠宝,灵筠还是一件没留全赏给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军士们。 周相趁机向皇上进言,印灵筠已经领了兵部尚书,户部尚书,吏部左侍郎衔,怎说也该调回京为官了。永福觉得也对,便同意将印灵筠调进京。禄王见阻拦不了,又开始打鬼主意,向皇上进谏将印灵筠手下平叛兵马交由陕甘提督管制,永福也同意了。 灵筠接到了被召入京的圣旨非但不喜反倒忧,入京为官对于别人来说是无上荣耀,对自己来说是危险更大。印泽筠玩笑对灵筠道:“灵筠不愿意回京,难道就不想京城娇妻?”灵筠面红耳赤,不好意思挠挠头:“四哥怎么也知道这事?”“哈哈……你的一举一动四哥我都知道。这也没什么,这种事自古就有,圣祖皇帝当初不还……我倒是担心你这个饬挞悍妻若是知道了你的身份……”灵筠无奈摇摇头:“灵筠当初本想辞官后先逃了再说,现在看来是越来越麻烦了。”印泽筠皱皱眉道:“那你还是把素钗接来吧,好歹在身边还安全些。”灵筠苦笑道:“四哥不知,灵筠现在才知道当初大哥要出山为朝廷效力为何要让我归隐的苦心。”印泽筠若有所思点点头。 若是让素钗出山,必定会被禄王等人知道,就算明郡王世子不敢明抢,但暗箭总难防。而且素钗也会变成灵筠的软肋,一不小心就成为朝廷的人质挟制灵筠。(凡是身派要职,尤其是手握兵权将军,家人都会留在京城做人质。)想来想去还是让素钗待在西郊山上最安全。 次日灵筠便向皇上上了一折,大致是说堍噜、破旃、内咸三族之兵还未退远,随时有可能再举兵来犯,现在不宜散兵回朝。永福一听还有可能再折回来打,吓得忙命讨叛大将军继续留守饬挞。 饬挞王府热闹非凡,一为战事平,二为公主被册封诰命夫人。明勒掾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女儿会得到如此荣耀,真是夫贵妻荣。一手拈着胡须满面笑容道:“若是再添个外孙就都齐全了。”“咳咳咳……”灵筠听了这话一下被刚喝下的酒给呛着,春颜更是一反豪放,满面娇红埋首不语。明勒铎别有意味笑道:“以往都是因为妹夫太忙,眼下战事平息,时间也就空了下来。”众人一番哄笑,灵筠尴尬笑笑,春颜看驸马被人这样说笑气从心来,提壶酒敦到明勒铎面前道:“饭桌上的嘴是用来喝酒吃饭,不是让你们说别人闲话的。”明勒铎“哈哈”一笑:“那好,今日就陪一品夫人好好喝几盅。”灵筠忙接过酒盅道:“诶,灵筠来陪大哥喝,春颜她不胜酒力。”春颜瞪了驸马一眼,抢过酒盅:“什么不胜酒力,我就今天就让你看看本公主的海量。”灵筠将还想说又被旁边的人拉去。“我们来陪驸马爷喝,驸马爷还是别打搅公主的酒兴。” 闹至半夜才散席,饬挞王府终于安静下来。灵筠已喝的是头昏眼花,春颜也是喝的步履不稳,靠在床边指着驸马得意笑道:“还说我不胜酒力,你还不如我。”灵筠口齿不清道:“谁说我不如你。”春颜“咯咯”笑道:“因为我是站着的,你是躺着的。”灵筠一听忙挣扎准备站起来,奈何双腿不听使唤打了趔趄又坐到床上。春颜得意哈哈大笑,灵筠像个孩童般不服气嚷嚷:“咱们再也接着比,看谁先喝倒下。”春颜豪爽答应,两人踉踉跄跄跌坐到桌前。灵筠端起茶壶当酒壶倒了两杯,推给春颜一杯自己端一杯:“来,接着喝。” 喝下一杯凉茶,灵筠清醒不少,但只是眼睛清楚脑袋还有些糊涂。眼前突然一亮,直直盯着身旁春颜看,肌如白雪衬酡颜,美目酒醉透迷离,痴然一笑露贝齿,在昏暗烛光下尤显娇美,将灵筠看得甚是迷醉。跌跌撞撞挪到春颜旁,俯至耳旁道:“公主真漂亮。”春颜听了这话与那温热扑面而来的气息惹得全身一僵,像要躲开却又无力而沉溺。轻将春颜拥入怀中,慢吻桃面至樱唇,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只是怔怔僵硬着,偶尔怀中娇人一阵轻颤。 相拥慢慢挪入罗帐,娇喘轻吟起起伏伏,理智已在情欲中迷失不见。伸手解罗衫,春颜只是慌乱无措害怕紧紧抱着灵筠。突然触及胸前一片柔软,如冬天摸到火炭缩回手。睁大眼睛不可置信望着凌驾自己之上的人,春颜满是惊疑。怀疑自己是喝醉幻觉,慌手慌脚去解灵筠衣服。果然……并非幻觉。 如五雷轰顶,春颜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一脚踹开身上之人,从床上翻起来,指着地上的人惊恐质问:“你……你……你是……”或许是因衣服被解开,一丝丝凉意袭入,亦或许是被春颜一脚踢下床给摔醒。灵筠坐在地上睁开眼望了望春颜,不用说也知道公主为何这样,不慌不忙从地上起来整好衣容,拿起床上的腰带边笑边系:“不错!吓坏公主了?” 春颜更是瞪大眼睛,她还笑得出来?一付事不关已,风轻云淡的样子。两人就这样你笑着看我,我满眼惊异瞪你对峙着。许久,春颜像是积压已久突然爆发,咬牙切齿道:“印灵筠,你……”觉得说什么也不足以表达自己心中愤懑、伤痛、绝望。一时语塞,环视四周看到柱子上挂着的剑,冲过去解下拔出鞘,挥剑向灵筠。口中悲恸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做我的驸马?为什么要骗我?” 灵筠不慌不忙的一边退一边躲,碰到书桌向后一看无处可躲。眼看剑要落下,灵筠忙伸手死死抓住。春颜使劲挣脱,却还是被灵筠紧紧握住,即使是剑割破手染血,灵筠还是淡笑握住剑不放手。春颜怒极大吼:“我杀了你!放手!”灵筠仍是淡笑摇摇头。现在握住剑只是割破手,待会放手就是性命危矣。 僵持不下,一个灵眸满是幽幽恨意,一个沉目如静水不惊。春颜索性放手不与争夺,狠狠道:“本公主照样能杀了你。”奔向门去,灵筠忙甩开手中剑,一个箭步堵在门口。春颜吓了一跳,抬头见那人却已是变脸。淡笑无影只剩冷意甚至阴险肃容,星目不在似静水纯澈,眼眸漆黑如望不见底的一潭沉水,满是凌厉让人有些渗得慌。春颜被镇住,愣愣站着。灵筠不紧不慢自带威慑道:“公主莫忘了,灵筠已是入了宗正寺的皇籍驸马。若是公主将此事揭露,到时候龙颜大怒,饬挞王该如何交代?饬挞王与公主又该如何面对世人?”春颜惊愕望着眼前之人,像不相信是从前那个温厚亲和的驸马,已然成了一个阴险狡诈的小人。灵筠看着春颜发愣,依然威声道:“公主还是想清楚的好。”说罢也不堵着门,自己打开门盯着春颜。 眼眶已蕴满泪水,而那人依是靠门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51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51 而立面无表情看着自己,春颜仍是满脸难以置信摇摇头冲出门外。灵筠靠在门上无奈自嘲笑笑,春颜,如今只能让你更恨我了。合上门在房中随意撕下一条布裹在手掌上,靠窗而望愈是想念素钗,已有两年余未见,不知现在如何?烦乱不安靠坐书桌旁,春颜绝不会说出去,这点灵筠是有把握的,只是以后该如何相处? “嘭”的一声,门被粗鲁的踹开,将昨晚靠在桌旁睡着的灵筠一下惊醒。抬首望望四周,见春颜正以冰冷刺骨的眼神看着自己。“印灵筠,你是不是该给本公主说说缘由。”双手撑着桌子将要站起来,右手上的伤吃重钻心的痛让灵筠双手支撑的身体晃了一下。春颜急得将要扶上去,又敛容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她是自找的,活该。可就是忍不住的担忧。 灵筠慢慢悠悠晃到小圆桌前坐下,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春颜也坐下。犹豫了顷刻才坐下,灵筠方开口一件一件道出来。毫无保留的全部坦然相告,春颜皱紧眉问:“那你那个京城之妻……”灵筠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不说话春颜也知答案,冷冷带恨问:“那你预备如何脱身?”收起笑容,道:“灵筠本准备一“死”做交代……”不等说完春颜拍案而起,盛怒大声叱责:“印灵筠,你以为你一死本公主就没事了吗?你这没责任心的鼠辈,你死了,我不就成寡妇了。你让我日后怎么办?”灵筠怔怔望着春颜,春颜气得呼哧呼哧,忽觉话有些不对。一愣,转身冷声道:“你最好想个我满意的交代出来。”说罢出门去,留灵筠独自沉思。 第四十章 让饬挞王费解的是久别胜新婚,而这公主与驸马为何却是形同陌路。尤其是春颜,对驸马莫说是更好,就是比起以前都不如。无论是眼神还是说话,都不再是沉迷,柔和,只是冷眼冷语。而驸马像是无所谓,仍是以前那般彬彬有礼,从不逾越一步,更多时候是巧妙的躲着春颜。明勒掾糊涂了,他还等着抱外孙,照这样下去怕是自己死了也没戏。 为不让别人多疑,两人还是同居一室,仍是一个床上一个塌下。未免见面尴尬,灵筠每晚都是在书房看书等春颜先睡着后自己才回房休息。本想就在书房中过夜,但又怕被下人知道了说闲话,只得硬着头皮回房。 春颜虽表面上不搭理灵筠,心中怒火却早已平息,就等着那人来给自己赔礼,却迟迟不见她来,反而躲着不见自个照常忙自己该忙的。春颜不由一股气又涌上来,索性就这么耗着。可就算春颜想耗着,灵筠也实在待不下去。忽想起自己现在还是陕甘总督,这下可就好办多了。 没过几日皇帝便准了印灵筠的奏。印灵筠领讨叛大军回陕甘驻防,也好办理总督公事。明知道现在两人正处尴尬之时,春颜绝不会一起去,这明显就是在逃。在灵筠独自一人先走后春颜才知,气的暴跳如雷:“好你个印灵筠,居然敢给我逃。” 灵筠只身一人先赶回陕西,孙典带着大军随后而来。将积攒下的公务处理完后又赶往陕西边境做驻防部署,灵筠仔细勘察过地形地图后皱眉沉思,难怪数十年来堍噜、破旃、内咸联合不断骚扰陕西边境。甘肃边境广阔离三族又近,陕甘提督军几乎全部严阵驻守在甘肃边境,而历来兵家必争之地陕西榆林,竟然只有几百人驻防。这么多年来,榆林未失守不知是大玄先皇保佑,还是堍噜、破旃、内咸人不会打仗。灵筠想到一个将讨叛之军的兵权可以名正言顺握在手里的名义,上书皇帝列举镇守榆林重要性。最终周相冒死硬闯皇帝寝宫呈上陕甘总督折子,永福算是准了奏,原讨叛之军改为陕西驻军善戎营,印灵筠加封都统。 太子太保、封疆总督、两部尚书、都统、左侍郎,他人若是官至任其一样,也算是光宗耀祖、人生得意,更何况还是年方弱冠身兼数名,怕只能一磕头谢皇恩,二叩头谢祖宗。灵筠却只想着一件事,如何辞官归隐。现下战事已平,自己也该功成身退,可先前几次试探上奏辞官,皇帝还未发话周相先是万般阻拦。只能再等,再奏。 永福二十六年六月十七,皇帝刚住进新盖好的避暑园子,就收到了一章奏折,六月初二江西民变造反。永福不耐烦下令由镇南将军范英丈去平即可,谁知范英丈接到圣旨后迟迟借口不肯出兵平叛。范英丈自怀异心,大玄王朝已是摇摇欲坠,此时正是手握兵权之人成就霸业时候。要等,等待一个适当的时机,举兵夺权。 皇帝还不知,自己的江山基业已不稳。自古往来,老百姓不被逼到万不得已是不会造反。连天灾、征劳力、重赋税,贪官恶吏、奸商地痞已将老百姓逼上绝路。与其被逼死,不如拼个鱼死网破。直到福建、浙江、安徽三省也接二连三的揭竿起义,永福算是着急了,连连下旨催范英丈。知道躲不过去了,范英丈索性再次起兵反了。 范英丈先是拉拢各路起义军,归为自己帐下。或许是平民百姓之间惺惺相惜,也或许是范英丈做镇南将军时苛刻搜刮百姓,对他的拉拢收买并不买账,四省起义军反而会兵湖南先剿杀了范英丈之军。 趁着兵变与民变打起来的档口,永福赶紧下旨给驻陕西善戎营都统印灵筠,特赐印灵筠为征抚元帅,领陕西善戎营与兵败的广东前骑营、浙江骁勇营、山东奇军营、河南、江苏、湖北三省都指挥使平叛(承袭清朝军事系统,一般边界与内地重要省才驻防八旗军营,其他各省军事是由都指挥使管制。福建与江苏设置水师提督)。赐兵符金牌“代朕亲行”,节令三军。灵筠接到旨后一惊,先是因为大规模的民变造反,后是皇帝给自己的权利。看来皇帝已经被逼急了,除了京畿提督要镇守京城与驻防边疆的兵权没给灵筠外,差不多把整个大玄朝的兵力掏空了。尤其是那“代朕亲行”的名号,也就是说如同代替皇帝御驾亲征,任意提调、掌控全国兵力。接旨后灵筠先是赶往山西祖庙,拜祖先牌位起誓。“印灵筠遵先祖之训,‘誓死忠玄,同生共亡’。”拜完祖庙方领兵赴戎机。 此次平叛,灵筠算是胜算最大、封官最风光的一次。一是统领十万人马,怎么说兵力算是比起前两次富裕了些。二是被破格官拜为元帅,代天子行军。但也是灵筠最愁的一次,若是输了,那不用说是死无葬身之地。若是胜了,到时候手握雄兵立下盖世之功,百官妒忌,皇帝疑心,怕也不会有好下场。摇头叹气,输了,胜了皆无好下场。虽然如此,灵筠还一心做平叛准备。 十一月二十六,义军将范英丈叛军击败。几路起义军会合一起,号称“冲天军”,拜江西起义军参谋于朝为大将军。于朝原本与老父在逃回江西的半道上,一伙绿林山寨之人见他们骑高头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52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52 大马当是有钱人劫去,后见他们也是苦命人就留下来。于朝读过几年书,在一群草芥莽夫中算是有头脑的。寨主也听从他的意见,很快在山寨中赢得人心。在起义攻打范英丈时,于朝联络各路人马,说服他们联合抗玄,胜仗后众人便推举他为大将军。 打败范英丈后,于朝并没有急着攻陷京城。他明白自己军力也是大大损伤,先是整顿军备,布防好已占领的地方,慰劳伤兵,安抚百姓,等着加强兵力。 正是十二月上旬,天寒地冻时候。驻扎在河南的征抚军营中,灵筠一手握着酒杯,似笑非笑看着地图,福建、江西、湖南已被攻下,浙江、广东也只剩半拉。“这义军还真会占地利,尽占着富庶地方。让咱们想征军饷也没处去。”印泽筠正急得上火,听灵筠这玩笑语气不由更急了:“我说元帅诶,你怎么一点也不急。已是四个月了,你还是按兵不动,你莫不是想当第二个范英丈?”灵筠一笑抿净酒,将酒杯放在地图上,仍是不慌不忙的笑道:“四哥,咱们打个赌。这义军绝不会向西攻去,下步就该攻向浙江、江苏去了。”印泽筠拿开灵筠放在浙江上的酒杯,看了看不解问:“为何?”灵筠裹紧披在身上的长袍开玩笑道:“自然是冲着苏杭美女去的。”“你——”印泽筠又气又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你可是元帅,再这么按兵不动下去,朝廷上就该有闲言闲语说你有异心了……”灵筠斜靠在椅子上淡笑着看印泽筠来回不安叨叨,散漫道:“这打仗总得要粮草军饷,朝廷没有钱拨给我们,咱们自己总得想办法东拼西凑了。”“那……那你准备怎么办?”“这四个月以来,一边坐山观虎斗,一边筹集粮草,现在也差不多了。”灵筠看着地图突然肃容起身,叫进帐外侍卫。“传令,三日后行军安徽。”印泽筠叹口气:“终于要开仗了。”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此话真算是不假,即使现在正天下大乱,而这苏杭却像是与世隔绝桃花源,仍是繁华鼎盛。就连这已经丢掉半拉的浙江,也是人来人往热闹不凡。当然,也分不清是不是都在逃难。夜幕下的杭州更是别有一番风景,尤其是各个华灯高照的彩楼,更是引人入胜。 彩云楼可谓是苏杭最有名的妓院,据说能进得了这里的尽是些达官贵人,最出名还算是这里只卖艺不卖身。因而当灵筠来到这云彩楼跟前时并未见着那些打扮花枝招展拉客的过气妓女。 阔步迈入,果然不一般,金碧辉煌显气派,富丽堂皇夺人目。刚踏入一个小厮就迎上来:“爷,您里边请。”灵筠心里暗笑,与其他地方就是不一样,不是客官而是爷,知道怎么让来客心里舒坦。刚准备跟着小厮要走,那富态万千、风韵犹存的鸨母就赶紧迎到跟前来。老鸨虽说一边照应熟客,也一边朝门口瞄来客。方才这位客人进来时,老鸨就看出不同。人物潇洒风流,举止大方得体,看得出不是普通富贵人家出来的,尤其是身后几个虎背熊腰的随从也不像一般人物,更显出不同尊贵。 灵筠被这突然迎来的老鸨吓了一跳,还未安神又听那老鸨那惯用的语气套近乎:“公子,您是第一次来这吧?”“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虽说我第一次见您吧,但就觉得您面善……”灵筠对这些套近乎的话有些不耐烦,鸨母也看出来干脆直奔主题:“公子,您来咱们这算是来对了。我保准您是乐不思蜀,欲仙欲死……”灵筠打断老鸨话:“我说鸨母啊,你这姑娘不是只卖艺不卖身么?”“哎呦,公子,一看就知道您是第一次来咱们这种地方。什么卖艺不卖身,那还不是您给多少银子的事。”灵筠看出来了,这老鸨一个劲把自己往里套,索性也直说:“我到这只是会个人……”“到咱们这来的,哪个不是来会人的。您就说您想见哪个姑娘?”灵筠有些烦不胜烦:“我不是来会你这姑娘的。”老鸨哈哈大笑起来:“不是来见姑娘,难道您是来见娈童的?咱们这可没有。”灵筠突然感叹道:“现在正是国家危难之时,这儿居然还是这般纸醉金迷。”老鸨拉起灵筠胳膊热乎道:“骁勇营都统都在咱们这喝酒,肯定不会有什么大事。公子到这就安心找乐吧。”灵筠甩开老鸨手,冷道:“我只是来喝杯酒。”老鸨一看自己的招数像是对这位风流郎没用,便将灵筠安排到大堂上了一壶酒几碟菜后悻悻离开。 大堂除了来来往往跑堂与接客的小厮,几乎没有什么客人。那是当然,要想喝酒不会去酒馆,谁会花这大价钱不去姑娘厢房而坐到大堂喝酒。偏偏除了灵筠外还有这么一位怪人,坐在远远角落里不起眼的一张桌子,却还是引起灵筠注意。对身后随从耳语几句,随从应诺出门去。 灵筠对着那远远背对自己的身影笑笑,信步走去不客气的坐下。“公子也是一个人?”那人听问抬首望来,却是大大一惊,不相信看着灵筠口中喃喃自语:“你……是你……”灵筠也是一惊,方才只是隐约见这少年容貌清丽秀美,但未想到还是这般俊美“少年”,见“他”像是喃喃自语却没有听清楚,灵筠靠近问:“公子说什么?”那人恢复冷态不理,灵筠笑笑仔细端详这“少年”侧影容貌,不觉竟有些熟悉。“敢问公子尊名?”冷声道:“与你何关?”“只是觉得像是在哪见过公子,却想不起来。”那人像是心事重重不作答,灵筠也不觉尴尬继续道:“在下只是奇怪,公子为何在此自斟自酌?”仍是冷声:“阁下不也是一样?”“所以在下想来与公子共饮一杯。”声音像是更冷:“阁下既然到这种地方来,应当找这里的女子。”灵筠心里偷笑,靠近那“少年”故作轻薄道:“只是在下觉得,这楼里的所有姑娘……怕是也没有您好看。”那“少年”先是一愣后是大怒,竟然一掌劈过来。灵筠没有料想到这还是位身怀武艺的“公子”,一个急忙向旁躲去,却因失衡从凳子上后仰着倒下。 虽说跌的是狼狈不堪,但见那“少年”一双美目充怒却还有些不安与慌张,脸色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气的苍白,灵筠觉得甚是好玩。双手撑地,坐在地上仰望着眼前之人,歪着头调侃:“在下只是夸公子好看,为何反倒发这么大的火?”那“少年”恨恨道:“印灵筠,枉我当你是正人君子。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浪荡的登徒子,竟还有这嗜好。”灵筠大为惊疑问:“小姐,如何知道我的名字?难道小姐认识在下?”那“少年”见自己身份也被识破,未说什么丢下一锭金子后冷冷看了灵筠一眼,怨、恨、气甚至还带些不舍,不等灵筠细细琢磨,那人已快步离去。灵筠忙从地上起来追出去,却被小厮拉住:“爷,您还没给钱呢。”灵筠摸遍全身,也没摸出一文钱,才想起来钱都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53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53 是随从拿着。正尴尬不知所以,孙典从外边进来丢了一锭金锭。小厮欢天喜地接过钱退下。 孙典一抱拳:“大人。”灵筠有些尴尬笑笑:“这喝花酒却还要孙将军请客,真是丢煞人也。”随后又坐回方才自己的酒桌上,孙典立在旁边侍酒。灵筠端起酒杯肃言:“人都来了吗?”“都准备好了,正往来赶。”淡淡一笑:“好,这就好。”两杯酒下肚一点头,孙典会意大声号令:“来呀,将浙江骁勇营都统拿下。”门外窜进来七八个侍卫冲上楼,将房门一间一间踹开,顿时尖叫声、喊骂声一片。 老鸨听得乱糟糟声音,招呼上一群彪汉抄着家伙赶到前堂来。几个侍卫来到灵筠跟前禀言:“大人,未曾找到。”灵筠淡淡“哦”了一声,孙典怒喝:“饭桶,接着找。”鸨母来到灵筠跟前,不冷不热道:“我说公子,您这是成心来砸我彩云楼的?”灵筠威声道:“浙江骁勇营都统何在?”这一问将老鸨有些镇住了,就在这时一人从后院迈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侍卫。“哪个活的不耐烦的找老子?” 灵筠仍是稳稳坐着,声音不大不小却倍含威慑:“冯都统好快活。”冯都统走近几步看清这少年俊容肃穆,神态凌厉。“你是谁?既然知道本都统在此快活,还敢来搅场子。”灵筠使了个眼色,七个侍卫领命上前去拿,冯衡侍卫与彪汉一起挡在前边。虽说灵筠的侍卫都是军营中的佼佼者,但“猛虎架不住群狼”七个对几十个还得要周旋一阵功夫。就在两方打的不可开交时,门外又冲进一拨人,三两下将冯衡的侍卫制服。 一个头领模样的人领着几个下属到灵筠前甩袖半跪:“末将浙江骁勇营副都统司徒巡参见元帅。”冯衡瞪大眼看着这位只听过其令未见过其人的少年元帅,他不是在安徽打仗么?怎么这会到浙江来了?吓的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末将……浙江……骁勇营都统……参见……参见元帅。” 印元帅慢慢抿完杯中酒,起身半笑非笑道:“冯都统,叛军都打到你家门口了,你还有心思来这花天酒地?本帅是该夸您临阵不乱呢?还是以误国渎职治你的罪呢?”冯衡吓的在地上一个劲磕头:“元帅。元帅饶命,末将……末将只是……”不等辩解,灵筠一声大喝:“将骁勇营都统给我拿下,听候发落。”冯衡被两名侍卫架去后,灵筠威严扫视一遍大堂,众人都吓得得得瑟瑟不敢出声。“江苏都指挥使杨子全何在?”听了元帅这一声喊,一人“扑通”跪倒在地,使劲磕头:“末将杨子全参见元帅。”灵筠走过去缓缓道:“杨大人,印某人好像是传令给您来浙江助骁勇营防守反军的,而不是让您来这观玩杭州美女的?”杨子全吓得面色苍白,结结巴巴道:“末将……末将今日第一次来这……是冯都统说来一次也无妨……”灵筠弯下身靠近,低声笑问:“那杨大人可否告诉在下,这杭州美女与苏州美女有何不同?”杨子全一时被问懵了,又是一声大喝将杨子全喝过神来。“将江苏都指挥使拿下。” 差不多将彩云楼中的各级文武官员都拿完后,身心疲乏出门来,孙典上前不好意思道:“属下误会大人了,属下以为大人也是……”灵筠笑道:“孙典,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孙典挠挠头道:“大人当然不会是那种人,更何况大人还有公主看着。”灵筠心中一沉,出来这么久差不多快将春颜之事遗忘,这么一说灵筠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桩麻烦事。孙典见灵筠眉头紧皱,心里直怨自个多嘴。 印元帅突然一笑,道:“孙典,你知道这苏杭什么最多么?”“不知道。”“美人。”“……”“还有银子。”“银子?”“不错,咱们打仗没钱,是不是该向这浙江的‘豪富奸商’借两个银子花花。”孙典跟在元帅后边似懂非懂点点头。 灵筠谢绝所有文武官员邀至府中下榻的盛情,一行人匆匆赶回驿站。处理完浙江军政要务,看完安徽连夜送来的战事急报后已是破晓时分。本想借着这会休息一个时辰,可不知为什么只要在闲下来时,脑中便浮现出那张冷傲俊美的面孔。灵筠嘴角不由浮出一丝笑意,此人到底是何人?为何她会知道我的名字? 刚迷糊睡了一个时辰又匆匆赶往骁勇营中。召集所有军士在校场,元帅高居点将台上,凛凛气势震千军。待营下众军士参见完后,方一一严惩昨日抓回来武职官员。下令将冯衡依军法处斩,念杨子全在驻守浙江之时也算立得微薄之功,戴罪任职立功。 刚宣完斩首冯衡,未料左右兵士未有一人出列行令,冯衡更是猖狂起来。“印灵筠,我就不信你今天真敢斩了我!”副都统司徒巡面带难色,挨近灵筠低语:“元帅,皇上眼前大红人冯公公可是冯衡的干爹。元帅可要三思而后行。”原骁勇营都统因上奏得罪了皇帝,被罢官后冯仁便想方设法将自己义子顶上。灵筠轻蔑一笑:“干爹?就是亲爹也没用。将冯衡拿下,按军法处置。”骁勇营的兵士犹豫不敢动,可印元帅带来的几十个亲兵不不管,他们只知道自己是善戎营的,自己的都统是印元帅。因而孙典见没人动弹,就使了个眼色给自己兵士,几个亲兵不由分说上去将冯衡拿下。冯衡这才慌起来,大声高喊:“印灵筠,你敢随意滥杀驻防都统,你今天杀了我,明天我干爹就……”不等冯衡骂完,人头已被元帅亲兵砍下。众将士吓的鸦雀无声,灵筠扫视校场一周,威声道:“今日起,副都统司徒巡升任骁勇营都统。”说罢便下了点将台,又匆匆赶往巡抚衙门。 几个文官哆哆嗦嗦跪在堂下,印元帅肃容正坐堂上。“正是叛乱之时,浙江已连失十一个府。你等身为朝廷命官,不思如何安民平叛,反倒花天酒地醉迷妓院。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群误国奸臣,才败失十一府。该当何罪?”已被按上了误国奸臣的罪名,自然是死罪。几个官员被吓得使劲磕头:“下官死罪,下官死罪。”灵筠知道现在还要用他们,不能杀。一番训诫后,让戴罪任职立功。 后听杭州知府禀浙江情况,听得只要被叛军攻陷的府县,大小官员无一幸免均被斩杀。灵筠一皱眉问:“闽浙总督呢?”“禀元帅,闽浙总督……在叛军攻至浙江时……便逃了,至今下落不明。”灵筠“哼”了一声:“这么说你们几个还算是胆子大的了?还敢待在浙江?福建巡抚呢?”“福建巡抚在反军造反时,便投降了,后还是被杀。”灵筠怒拍桌案“冷笑”一声:“好啊,逃的逃,降的降。这就是朝廷的封疆大吏?!”众人都被吓的不敢出声,继续问:“那浙江巡抚呢?”杭州知府小心翼翼道:“巡抚大人……因冯衡一直被动驻守,不肯出兵反击。巡抚大人与其闹翻后,自己招募了一千人亲自上阵击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54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54 贼……后战死沙场上。”灵筠长叹一口气:“总算是出了个给朝廷长脸的人。”沉默片刻后又道:“巡抚家眷何在?”“已妥善安排。”点了点头道:“嗯,今日本帅就上奏皇上,为巡抚大人请个追封。” 听完浙江大致状况时已近戌时,众人拱手道:“今日下官等为元帅备了接风酒,还请元帅赏光。”灵筠笑呵呵答应下,又吩咐请来了一些当地豪商。 宴席设在杭州最豪华酒楼,因人多不便在雅间,便将整座酒楼包下,将酒宴摆在大堂之上。来者非富即贵,以官职高低排坐满了五桌。望着这顿铺张奢华的酒席,灵筠非但未恼反倒喜,他们到真挺有钱的? 众人起身向元帅敬酒。一杯下肚,灵筠笑道:“这杭州可真是人杰地灵,真算得上是人间天堂。”布政使赔笑道:“元帅前些日子在安徽打仗着实辛苦了,不妨在杭州多留几日,也好让下官等多敬些孝心。”元帅笑笑:“正巧,印某碰上一件难事,还请诸位帮帮忙。”众人忙起身道:“愿尽绵薄之力。”灵筠摆摆手示意坐下:“本帅打仗手头有点紧,这次来杭州……也是想找诸位帮衬几个。”说罢扫了一眼众人,并没有多大反应。灵筠知道,这些人当自己是那些用几个钱打发的贪官。 放下酒杯淡笑起身,众人将要起来元帅摆手示意坐下。只听元帅淡笑高谈:“众位都知道,印某手头紧也是因为国库有些紧。这不,打仗没钱,皇上便给鄙人下令‘自个想办法’。印某想来想去只想得一个办法,便是到这最富的地方,来向诸位开口借钱。诸位就当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帮衬印某几个。”再看众人脸色,灵筠敢肯定这些人后悔来赴宴了,尤其是那些个豪商。仍是淡笑道:“浙江布政使.”布政使忙起身:“下官在。”“布政司是掌管一方钱财赋税的,这浙江有多少银子你应是最清楚的,每年浙江向朝廷缴多少税银?”布政使转了转眼睛小心答:“禀元帅,这每年赋税都是由巡抚大人亲自掌控,下官有名无实,因而下官也不知。”灵筠心道,真是老奸巨猾,明知道浙江巡抚已经死了。“你不知道?我告诉你,我大玄每年不说六成但也有五成的税银是取自江、浙、闽。这么说吧,我大玄就靠着临海的几个省养着。而其中福建、江苏要将一部分银拨给水师提督军用,因而那五成税银中有三成是出自浙江吧?”众人已开始额头冒汗,坐不安定连连应着诺。灵筠依旧像是闲谈道:“不是说无官不贪吗?这上交朝廷的三成税银还是被各位层层剥扣下的吧?因而在下就想,这浙江的官应是全天下最富的了吧?” 是与不是都没人敢出来应声,灵筠淡一淡笑,道:“浙江都转盐运使司运使、盐法道台何在?”另一张桌子上颤颤抖抖站起来两个人:“下官在。”笑问:“二位一位是从三品,一位正四品。可据在下所知,二位每年拿的银子是朝廷一品大员的三倍。这是为何?”两人汗流浃背结巴道:“下官……下官并……不曾多拿……”印元帅轻轻一笑:“在座盐商有几位?”几个人犹豫站了起来:“小人参见大人。”似漫不经心的问:“几位每年给盐道上的大人们孝敬多少?”几个人相视看看,胆怯道:“小人并未曾向诸位大人送过……”不待说完,印元帅突然变色,肃容厉斥:“胡说八道!你们官商勾结,欺上瞒下加重盐税,抬高盐价逼得老百姓贩私盐。而你们呢?抓住贩卖私盐的不是打就是罚,惹得老百姓一片怨气,福建百姓便是因为此事才造的反,你们好大的胆子啊!” 几个人吓得慌忙跪倒地上磕头:“下官该死,下官该死……” 灵筠转身又是一声大喝:“布政使、按察使、管河道台、督粮道台!”四人吓得直接跪在地上:“下官该死……”印元帅快步走到四人跟前,怒斥:“身为朝廷命官,上不忠君报国,下不治世安民,却与奸商地痞勾结压榨盘剥百姓,逼得百姓没有活路造反,着实可恨。”按察使恭敬小心道:“元帅定是对我等有所误解,我等并未……”印元帅重重一拍桌面,大怒:“还敢狡辩?按察巡道副使,佥事。”旁边一张桌子上,利索的站起来两个人:“下官在。”“大人们像是对自己做过见不得人的事忘记了,你们来给提个醒。”两人应诺将各司、各道、各府、各县捡重要的缓缓道来。一时间,席位上的人个个吓的面色苍白,汗如雨下跪倒在地。灵筠向孙典一点头,孙典拿上来一摞纸本。灵筠随手拿起一本随意翻开:“真是无官不贪,无商不奸。瞧瞧啊,这些本里可记着你们一笔一笔的账,本帅若是以征抚钦差名义和你们细算起来,怕是在座能活命的没几个吧?”众人已是吓得快哭,磕头如捣蒜:“钦差大人饶命,下官知罪。” “百姓造反,也是被贪官逼上绝路,这笔误国账算在诸位头上,不算冤吧?”听此一问,有的人竟然吓昏过去,误国误君便是凌迟处死也难抵罪。而印元帅却突然“哈哈”一笑:“诸位莫怕,想是在下吓着各位大人了?各位大人请起吧。”众人对视了一眼,没人敢起。灵筠继续笑道:“现在给诸位大人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不知各位可否愿意?”能救命,怎么不愿意?连连应声:“下官恭听钦差大人吩咐。”“本帅军饷有些吃紧,想在此请各位筹集两个。大人们也就当是将自己多余来的银两上交国库,也算是将功补过了。不知大家可否愿意?”保命要紧,自然愿意。“下官愿倾家荡产助元帅平叛。”灵筠笑呵呵:“倾家荡产倒不必了,只要大家将俸禄之外的银子交上来,也就够了。”说罢又对那群豪商道:“不知各位可否愿意将不合律法得来的银子也借给在下?”就算不愿意,谁敢说?只得点头应是。灵筠满意点头一笑,军饷不愁了,可以放心平叛了。 灵筠笑呵呵的请起了官员豪富,众人哪还有心思喝酒,战战兢兢小心陪印元帅饮酒。灵筠痛快饮下两杯酒后,便先辞了众人独自出了酒楼。 已是春末夏初,正是梅雨之时。天色阴沉沉,风雨似是呼之欲来。不知何故,平日里即使这般时辰、天气,杭州城里的大街小巷仍是人来人往,而今日整条街上却空无一人,唯有一阵阵风穿梭于各个街巷。将出了酒楼,一股风便将灵筠直裰长袍吹起,打了冷颤。孙典忙将披风披上,灵筠自己披好方肃言:“孙典,明日下令,紧锁所有城关大门,不许任何人随意出入。”抱拳领命,将要叫过轿夫被元帅止住:“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走走。”孙典知元帅脾气,多说无益只得独自先回去。见孙典走远,灵筠方神秘一笑,突然转身往街转角轻跃而去。 一黑影从转角处迅速逃离,灵筠紧紧追随在后。前者忽不见后边追上之人,一愣神停下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55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55 向后仔细寻去,反而听身后一阵朗朗笑声传来。“小姐莫不是在找在下?”再转身,却见那人不知何时已赶超在前边。灵筠看着眼前之人,刚从酒楼出来便觉有人窥探自己,几次故作无意看去,见身影熟悉,果然是那日在彩云楼遇见之人。半带玩笑道:“这般潜望窥视,小姐如此对在下青睐有加,着实让印灵筠惶恐。”眼前之人眼神犀利,咬牙切齿:“印灵筠!”恨恚幽怨的语气让灵筠有些不解:“小姐如何认识在下?” “噌”一道寒光闪过,剑出鞘直指灵筠。声比剑更冷:“印灵筠!你当众辱我,害我家破人亡之仇,今日便要你加倍奉还。”灵筠昂然临风,直对胸口利剑,不曾躲一丝一毫。星目定定望着持剑之人,温笑沉道:“小姐莫不是有所误会?在下第一次见小姐,如何与小姐结仇?”“第一次见?”如雪柔荑稳握剑,傲然玉立,凛冽眼神中闪过些许失望,清寒天籁透悲音。 两人只是定定相望。望着冷风袭眼前清瘦之身,灵筠摇摇头将披风为剑指自己的人披上。身体微微一颤,狠下心转身刺剑。灵筠大惊慌忙抽身欲躲,还是稍迟了一步,左臂被划出一道血痕。 捂着胳膊抬头温温笑道:“看来小姐真是对灵筠恨之入骨,不过还请让在下死个明白,到底如何得罪了小姐?”看着渗出的淡淡血迹,自己心却如被割破,疼痛难当。已然狠不下心,不知以如何心绪再面对那人,索性飞身离去。灵筠一惊忙准备跟去,却被离去那人丢来的几颗石子挡住。 握着石子愣愣出神。到底如何认识我?到底如何结的仇?那般清高绝俗的女子,却被尘世仇恨蒙蔽住了傲然无尘之心。灵筠怅然叹气,心中更为疼惜,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次日,浙江大大小小府县全都紧锁城关,禁止出入。灵筠无论如何也未想到自己虽然下令紧锁城关,却还是放走一个至关重要之人。在布防完浙江后灵筠等不及凑军饷,先匆匆赶回征抚大营。 夏初的江南,梅雨绵绵不休,两军战事也未断。义军城关上的黑底红字旗随着北风飘动,旗下守城兵士望着远远赶来马上之人,高兴欢呼:“濮将军回来了。” 刚到城门口,大门打开一队人迎了出来。于朝走在前头,欣喜若狂快步到马前拉住马缰:“玉华,你总算回来了?我正担心你被玄军抓去。”玉华翻身下马,淡道:“让大将军担心了。”于朝松口气道:“好了,回来就好了。你先好好休息休息,再来说此去浙江探来的情况。”玉华心中一沉,点点头。 洗去一身赶路的尘土,奔波的疲乏,换上一身素衣方觉舒服多了。玉华瞄见床上披风,犹豫拿起握紧在手,印灵筠,从此你我便势不两立。 聚义堂上,于朝居正坐,左边为首的便是结义兄弟谢汉。见玉华进来,谢汉忙笑脸迎上去将要开口说话,玉华却像是没看见,冷冷擦身而过坐到右边首位。谢汉只得尴尬坐回原位,但眼睛仍直盯着玉华。 于朝笑问:“玉华此次去杭州探得什么情况?”玉华不紧不慢缓缓道来。 一行人骑马匆匆赶进征抚大营驻扎的城内,城关上的将士望见忙高声大喊:“元帅回城了。”孙典先跳下马将元帅扶下马,城门史打开城门匆匆出来跪迎。灵筠说了声“免礼”匆匆进城去,又转身对城门史吩咐道:“告诉众将继续各守其位,不必前来参见,若是有事自然会传。” 刚进临时元帅府,副将就迎上来:“元帅。”“印将军呢?”“印将军一大早就去军营了。”灵筠心道,这几日真是辛苦四哥了。 迈入厅堂,丫鬟先来为元帅卸去官服拿来便衣,灵筠差退丫鬟自己披上,喝了一口孙典倒来热茶。慢慢道:“这几日战况如何?”副将抬头察看元帅脸色,小心道:“这几日……因军饷补足,缺少粮草,军心不稳,一直是紧锁城关不曾轻易出战。” 外边又下去雨来,微微凉气袭入房内。灵筠双手紧握茶杯,手中些许热气扩散全身感觉稍暖。轻凝眉,步到地图前,肃声问:“这么说,这几日避不迎战,叛军是威风大增,而我们是士气低落?”副将点点头应声:“是,印将军一大早便是去安稳军心,鼓励将士们。”灵筠看着地图,抿下一口茶又问:“叛军几次领军将领是何人?”“都是叛军左先锋大将。不过让末将疑惑的还有一点……”“哦?讲。” “什么?”于朝喜上眉梢问:“骁勇营都统整日在妓院花天酒地,玉华你可是亲眼所见?这么说浙江也是疏于防范了?” 玉华皱皱眉道:“不错,几日来,我都是跟着他。不是在府中便是妓院,吃喝玩乐。从未去过军营中,更未亲自督察布防。不过……我在浙江倒还见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谁?” 许久,缓而有力沉稳道:“征抚元帅,印灵筠。” 众人大惊,相视望望。 于朝凝眉问:“玉华可看的真?你如何认识他?” 皇帝下令封印灵筠为征抚元帅的事,大玄朝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可知道归知道,见过的人甚少,包括叛军,主要是这位元帅从未亲征过沙场。玉华想起往事,心中隐隐作痛,冷笑一声:“曾在京城见过几面。”众人都知道,玉华是濮尚书之女,在京城与印灵筠见过面也不奇。 众人一听那印元帅名号,像是已经吓着,都不做声。玉华先开口道:“若是我没猜错,印灵筠一是亲自查看,安排浙江驻防。二是去浙江筹措军饷。” 这印灵筠平叛两次,早就听过名号。因而于朝一时还真有些被镇住,慌乱无措自道:“本还想先占着浙江取军饷,这下这可如何是好?”谢汉反倒勇气十足:“不就是一个印灵筠么?怕什么,我一大刀就能把他……”“谢将军如此无知狂妄,只能自取灭亡。”玉华冷声将谢汉说的面上有些挂不住,又对于朝道:“大将军,现下趁玄军军心仍未安稳,浙江驻防未增加,当一边力攻玄军在此的驻军,另一边再派一支精兵强攻浙江。”于朝想想。“嗯,就按玉华的意思办吧。” “玉华?濮玉华?”灵筠又惊又骇,濮玉华不就是濮恩师之女吗?那个被自己拒婚的濮尚书千金?她……不是说悬梁自缢了吗?如今怎么又加入了叛军?难道同名不同人? 副将见元帅这般反应,不禁疑问:“元帅认识那濮玉华吗?” “哦……不,并不认识。你方才所说可是真的?为何本帅未曾听说过?” “句句属实,那濮玉华虽是女流之辈,却一直是于朝麾下得意右先锋将军,其中二十多府是濮玉华攻下。因叛军都怕家人受牵连,故而隐名、化名,前些日子未打探到其名,因而元帅也未听说过。后因濮玉华是女子,才好打探到其名。末将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56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56 奇怪的是,前些日子领兵出战却都只是叛军左路先锋,而濮玉华却未曾露面。” 灵筠从听得“濮玉华”这名字后,只觉脑子一片混乱,副将话一字也没听进去,只顾着想自己心中疑惑。 天色连日阴沉,淫雨霏霏。灵筠叹惜看着桌面上摊开的书,已开始发霉了。 印泽筠从门外慌慌张张踏进来:“灵筠,你说这可怎么办?已是三月未发饷,将士们怨气越来越重,万一叛军这时攻来……”看着灵筠像是没听到仍然摆弄桌上的书,印泽筠不由冒火:“我说印元帅,你再不拿钱来发饷,你的部下就要造你的反了!”灵筠抬头茫然看看印泽筠,须臾恍然大悟般道:“大哥不必担心,叛军不会这时攻来的。”奇怪问:“为何?”低头继续摆弄书,笑着道:“这下雨天的还跑来打咱们,叛军就不怕淋雨伤风了?”印泽筠愣愣望着灵筠,片刻回神有些生气道:“灵筠啊,你这时怎么还有心思说笑!” 将书都翻开摊好后,灵筠方抬头淡笑道:“四哥莫急,我自有把握。我这还有一件事想劳烦四哥。”看到元帅沉稳的笑容,看来是自有对策,印泽筠也安下心来。“何事?”“还烦四哥去浙江亲自征收军饷。”印泽筠略有所懂道:“你是怕那群官员阳奉阴违,你走后又去向百姓征收军饷?”灵筠颔首:“不错,敲诈百姓、收不到军饷是小事,就怕民怨。”印泽筠点点头:“我这就动身去浙江,亲自督收粮草。” 如印泽筠所说,叛军趁着军心不稳,粮草不济几次猛攻玄军。灵筠亲领善戎营上沙场,还好善戎营个个讲良心,念着元帅“有福同享”的好,不计较几月未发的军饷,仍是随元帅拼命沙场。善戎营总共四万余人,一直归灵筠统帅。平日里一直严格练兵,可谓是一支攻无不克,守无失防的精锐之师。加上灵筠运筹帷幄的阵法计谋,也未让叛军讨得什么便宜。 这几日叛军都再无来攻,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休息。灵筠手中握着书,却无心看。又想起濮家小姐,这几日都是左路先锋将军领军,而这素闻大名的右路先锋濮将军却未见其人。正想得头疼,孙典慌慌张张进来,附耳旁小声禀。灵筠惊异问:“当真?”不等孙典答话,一人就从门外冲进来。看着风尘仆仆之人,灵筠仍像是不敢相信,睁大眼定定看着,孙典识趣躬身行礼后出门去。那人突然一个箭步冲到灵筠跟前,揪起元帅衣襟咬牙切齿狠道:“印灵筠,你要是死在战场上,本公主为你哭一声,就不是明勒春颜!”灵筠直勾勾盯着春颜许久,许久才回过神,慢笑道:“公主,我要是死了,你不成寡妇了?”“你……”春颜一时话噎,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悻悻瞪着这人。千里路上赶来,自己一肚子的委屈、怨气、不满还未发泄,又听孙典方说元帅几次亲上战场,不由又替这个混蛋担心。 两人相互对视了半晌,灵筠愣愣问了句:“公主,您不生气了?”又将春颜怒气给激了出来,这个笨蛋,要是生气会千里迢迢来找她么?揪起衣襟,拉过那人,厉声问:“谁说本公主不生气了?”灵筠星目闪过一丝顽笑,随后迎面挨近春颜俏面,暧昧一笑:“公主不是因为想灵筠才来的吗?难道是……因为气还没消,追来手刃在下的?如此,公主真舍得灵筠死?鄙人死不足惜,只可惜公主年纪轻轻就要守寡。”春颜看着那人取笑自己的一脸无赖样,不由恼羞成怒,拿起随身佩戴之剑砍去。“哼,本公主就是来亲自刀刃你的!舍不得你死?我巴不得你死,守死寡总比守活寡的好!”灵筠一边不慌不忙的躲着,一边“哈哈”大笑:“原来公主是怪灵筠让公主独守空房,守活寡了?” 不知是被这番话说的,还是砍剑砍累了。春颜满面通红,气喘吁吁拿剑指着灵筠。“印灵筠,你要是男子汉大丈夫就别躲,堂堂正正来挨本公主几剑。”灵筠抖抖肩,朝上拉了拉披在身上的长袍,淡笑道:“公主,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您忘了?灵筠本来就不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如此为何不躲?” 这句话又深深刺痛春颜,剑无力从手中滑落,神色黯淡忧伤喃喃自道:“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灵筠也像是被什么刺痛,慢慢走到春颜身边,轻轻将春颜揽入怀,拍抚宽慰:“春颜,我对不起你。啊——”春颜从灵筠怀中神气一昂首,撩起那人袖子,看着被咬红的一片,有些心疼但还是口气强硬道:“看见了吧?这就是本公主给你做的印记,以后再敢欺负我,就看看这块印记!”灵筠揉揉胳膊嘟囔:“印记?公主把我当牛当马的烙印?”随后讨好似的一笑:“不过也罢,灵筠这辈子愿给公主当牛做马以赔罪。”春颜嘟起嘴道:“不要你给我当牛,只要给我做马,做我的驸马就行了。”一愣,呐呐道:“可是……公主……我……”上前抱住那人,轻声道:“你就是本公主的驸马。”灵筠木木的抬起手,抱住怀中之人…… 是夜,一轮皎亮圆月高悬上空,不知道是被这明月照无眠,还是因久别相逢难入睡。仍是一个床上,一个床下。灵筠听春颜念念道,如何先去陕西寻她,后如何赴京,又如何千里迢迢赶到这来。春颜听着灵筠讲自己几月一来经历。 “驸马。”未听灵筠道完,春颜先打断,俯身带忧看着灵筠。“驸马以后不要再亲上战场,万一……万一你出了什么事……” 灵筠微笑道:“我身为主帅,哪有不上战场之理。” “那我陪你一起去,我护着你。” “你?你护着我?是我护着你吧?” “哼,小看本公主。我从小便在饬挞军营中长大,对行军打仗的事也知道那么点。” “那……公主想做什么呢?” “只要能守在你身边的。” “……唉,睡觉吧公主。” “……” …… 天色沉凝肃穆,愁云惨淡不见光色。灵筠抬首望天,叹口气摇摇头。孙典从外边进来抱拳禀道:“大人,江苏都指挥使杨子全求见。”灵筠微微一愣后笑道:“传。”整整衣容到前厅来,刚坐稳杨子全便从外边进来。“末将杨子全参见元帅。”笑呵呵道:“起来吧,杨将军匆匆赶来有何事?”杨子全喘了口气,慢慢道:“两江总督与江苏巡抚大人知元帅军饷吃紧,特地急凑了两百万两银子,末将不放心便亲自为元帅护送来。”点点头道:“真是有劳诸位大人了。浙江银子凑的如何?”“几位大人也在赶着凑。”杨子全一犹豫道:“有件事末将不知真假,也不知该不该禀告元帅。”灵筠“哦”了一声:“讲来听听。”“在护送军饷来的一路上,听人说叛军右先锋大将带领着七千精兵猛攻浙江……”怪不得一直不见那右先锋将军的影子,原来是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57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57 “别谋出路”去了。 灵筠起身至地图前,问:“浙江驻守如何分布?”杨子全上前指着地图,一一讲给元帅听。两人商量讨论完布防后,便决定令杨子全领一队人马赶往浙江,从后边截断叛军后路。领命将要出去,突被元帅叫住。 但见元帅淡笑,缓缓问:“杨将军还记得我曾在彩云楼问您的问题?” 一怔,躬身道:“末将愚钝,不曾记得。” “哈哈……我问你,‘杭州美女与苏州美女有何不同?’今日杨大人可否告知在下?” 杨子全是个粗人,不会说也参不透元帅的意思,挠挠头:“末将觉得只要是漂亮女子都没什么区别。” 灵筠淡笑摇摇首,转身用手指轻轻点点地图上的浙江道:“自然有区别,性情、才情、品性皆有不同。”顿了顿道:“杨大人,本帅还想劳请你一件事。” “元帅有何事尽管吩咐,末将万死不辞。” “替本帅从苏杭寻十个绝色女子来。” 这话一出,差点将杨子全惊了跟头。后想这元帅风流潇洒又正值年少气盛时,整日在军营打仗,也够辛苦劳累的,偶尔劳逸结合也无妨。只不过这十个未免也太多了点吧?“不知元帅中意何等女子?” “绝色自是最好,但也要能说会道会哄人的,最好是能让人……” 不等说完,杨子全先大着胆子打断:“元帅,这……在军营之中似有不妥,况且十个……未免有些太多了。” 灵筠一愣,“哈哈”大笑起来。“杨将军误会了,印灵筠可消受不起。自有他用。” 听这么说,算是松了口气,躬身领命出门去。 看着地图心想,右路濮将军,何时有缘能得一见? 抿下一口茶方道:“孙典,你与杨子全想得一样吧?” 孙典“嘿嘿”笑笑:“属下就知道元帅决不可能会为自己享福……而且元帅现在已经有公主这样的绝色之妻,怎么会看得上其他庸脂俗粉。” “口不对心,言不由衷。” “属下确实有些不明白元帅用意?” 似笑非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并非我小看这叛军,这些人出身大多是草莽鲁夫,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什么宏图大志,一朝得势便会忘形寻乐……” 孙典恍然大悟:“元帅是想用美人计?” 淡笑点点头。“孙典,去和其他人说一声,就说我这几日就住在军营。”孙典自然知道,说是其他人,其实就是懿德公主,不然谁能管得了元帅去哪。 两人换上甲胄,骑着马便往军营去了。 先巡视完兵士操练,后才到帐内歇下。“着令两湖、两广总督,各省巡抚亲自征收督送粮草军饷,万不能出什么岔子。着山东奇军营都统即刻领兵赶往浙江支援。”解下铠甲,披上布衣长袍问参军:“朝廷廷寄到了吗?”参军与副将对视一眼,低首道:“没有。”灵筠心中一算,不由担忧道:“差不多有三月未接到朝廷廷寄了,莫不是出什么事了?”孙典上前道:“元帅,若是出了事反会有信,现在无信不正是好事么?”摇摇头道:“我是担心朝廷上小人进什么闲言闲语……” 众人正担忧猜测朝廷上的事,传令官气喘吁吁从外边跑进来。“元帅……”面有难色,慢吞吞道:“有一女子自称您夫人……正在营外大闹,要硬闯军营。”灵筠一愣,看着众人望自己,尴尬笑笑忙出帐去。 春颜气的“呼哧呼哧”,手提剑指着守营兵士:“哼,你们不把姓印的给我揪出来,那让开我自己去找。”兵士们对视看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女子自称元帅夫人,虽不确定但也不敢轻举妄动。既然不确定当然不能放入,只能拿着刀对峙随机而动。 看着这些把自己说的话当耳旁风依然一动不动,怒火丛生:“怕死的就给我让开。”说罢挥剑上前,几个兵士忙上刀来挡。只敢招架,不敢出招。可哪知看似一个弱女子,功夫却还不差。眼看招架不住,一声大喝将众人都喝住。转身看元帅冷容威视,吓得忙跪倒在地:“参见元帅。”而春颜昂首满是不服气与灵筠对望,阴沉着脸快步走到春颜跟前,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拽着往营帐去。 将迈进营帐,灵筠便放开春颜转身怒道:“春颜,你太过放肆了,你居然胡闹到军营来。他人知道你是我夫人……”“印灵筠——”春颜气冲冲将剑丢到地上,听了这一声怒喝,灵筠不由也一愣,自她认识春颜至今,除了那日发现她身份外发过这么大的火,不想今日比那日火气还大。“印灵筠,你放肆。我明勒春颜是天子册封、王爷之女的堂堂懿德公主,你居然敢训斥我放肆?”灵筠深吸一口气,看着春颜此时从不见过的严肃傲然表情,退后一步躬身客气行一礼:“印灵筠失礼,还请公主恕罪。”春颜上前一步逼到灵筠跟前:“印灵筠,你就这般看轻我?我懿德公主莫不是真配不上你?他人知道我是你夫人真会让你那么丢人?那我明勒春颜还是不在此惹元帅烦,不如回饬挞去做我的公主。” 灵筠忙拉住春颜:“公主,灵筠方才气急口不择言多有得罪公主,灵筠绝无看轻公主的意思……”抬首方见俏面映珠泪,却还是认真的问:“印灵筠,你是真舍不得我走,还是怕我出事无法做交代?”明知道是为什么,却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哪怕是骗自己也行。偏那人不知是过于耿直,还是自己连骗都不值得她骗。“公主,你若出了什么事,我该如何向王爷交代?”如此回答,也算明了,哽咽道:“我为你从饬挞独自偷逃出,辗转千里寻到这里,而你连见我也不愿意见,只见一面就赶忙躲到军营来。印灵筠,我在你心中难道就一丝分量都没有?”灵筠仰首无奈笑笑:“春颜,就是因为你在我心中分量太重,才让我不知如何面对你。灵筠究竟以何身份陪公主?”春颜也明白灵筠苦处,倔强一昂头:“我不管,你就是本公主的驸马,你就得要陪着本公主。你自己看着办吧,要么我随你住军营,要么你随我住帅府。”摇摇头温和一笑:“还是我陪公主住帅府吧!” 如灵筠所想,朝廷上却是出了些闲言闲语。就在冯衡被斩几日后,禄王便参了印灵筠一本。大致是说印灵筠如何排除异己,任用亲信,以军饷名义敲诈各省官员等等。 看了这章奏折,永福是又惊又吓,要是连印家的人都靠不住还能靠得住谁?更重要的是现在印灵筠手握雄兵要是他造反,自己算是完了。 想找周相来商量商量,偏国丈又病倒了。 不光皇帝信,就连太子与周嗣庆也开始心生疑窦,毕竟权势诱惑是任何人也抵挡不了。终想出一牵制印灵筠方法。到周相病榻前,借口爷爷生病不能允诺常去照看印灵筠之妻,愿替爷爷之劳,照看些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58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58 印元帅之妻。周相心中一想,也对。便将素钗落户之地告知,两人得知大喜,如此便有了牵制印灵筠的人质。 黑云密密层层笼罩着苍茫广野,不止草木随狂风乱舞摆动,就连人也不得不屈服老天爷的威势。玉华手紧勒马缰,还在犹豫到底是要退兵还是继续坚持猛攻浙江?犹豫不决是兵家大忌,玉华当然知道,可有时犹豫却又被称为三思而后行,谨慎起见。让玉华没想到的是,看似散漫无序的浙江官兵,却在新都统司徒巡指挥下也变得锋芒难触。还有就是印泽筠突然跑来督护军饷的几千人正巧做了援兵。这仗打起来就费事多了,两军几次开战都损失惨重,谁也没占上便宜。经过三思后,玉华决定继续攻打浙江,若是此时退兵定会对士气大有影响,索性与玄军一拼到底。于是又派人急报大将军速派援兵来,一气攻下浙江。 灵筠接到浙江急报皱眉沉思半晌后,当即决定亲提一路兵士赶往浙江支援,这次不光是要击退叛军,更要收回败失的州县,这是平叛反军很好的一个突破口。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虽然是刚下完雨的月黑风高夜,可打更的还是习惯性重复着这句废话。 元帅房内隐隐闪出微弱烛火,两人谁也不让步的对视着。最终灵筠败下阵来,因为她想到这位懿德公主既然能从千里之外的饬挞找到这来,自然也能随便从安徽跑到浙江去。如此还不如自己一起带上,省得再出什么事。 “不过公主……”看着春颜胜利后得意的笑容,灵筠有些不服输的加条件替自己挣点面子回来:“跟着我,一切就得要听我的安排,不可任性行事……”春颜不耐烦打断:“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什么都听驸马的行么?”明知道是糊弄自己的,灵筠也只能无奈点点头。 还有一人很不满,心里直怨元帅重色。不过听元帅语重心长道:“孙典,将你留下是有更重要的事托付给你,安徽这边就要全靠你了。”孙典心里也不怨了,既然元帅这么信任自己,还有什么话可说只能领命。 说罢就上路了,灵筠心里默默念叨着,濮玉华。右路先锋将军,印灵筠可有幸一睹英姿? 于朝接到右路先锋将军的急报后,便下令给镇守福建的黄云提兵支援。黄云本是福建义军头领,在大伙拜于朝为大将军时心里就不痛快,一直对于朝的将令都是不服气,尤其是这次让一个女子领兵更是不满意。因而黄云领军刚踏进浙江,便驻扎不动。等着于朝求自己,再封自己为督兵将军。 灵筠到浙江听闻司徒巡沙场受伤,便什么也不顾先匆匆来探病。慰问一番后方与印泽筠回驿站去。已是二更天,两人却还未休息,望着地形图思量着浙江战况。 印泽筠蓄上一盏茶,不由担心的将自己在浙江听闻各级官员对印元帅筹措军饷的不满,朝廷上百官参本纷纷之事道出。灵筠淡淡一笑,道:“我为户部、兵部尚书,这大玄有多少兵马钱粮我是比谁都清楚。他人道是他人所想,他人又不在这战场之上,自然不知这种种难处。要是谁能从我大玄国库中再挤出那么点银子,我印灵筠提着脑袋甘听他发落。”印泽筠叹气道:“灵筠,话虽如此,可这闲言闲语却也不得不防啊!你手握十万雄兵平叛,却还一城未破。这皇上怎么想?”灵筠怅然仰首道:“四哥啊,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懂么?这打仗不止靠人,这天时地利哪个能缺的了?虽说咱们十万兵马,却人心散乱,气候不宜,水土不服,打一仗要凑十天半月才能凑足军饷粮草。而叛军呢?大多是本土之人,占着江南、江东富庶之地,他们缺什么大可向那群豪商强抢征收。尤其现在老百姓是对朝廷恨之入骨,就算不反的也在暗中助敌,这更是让咱们寸步难行。叛军是可以毫无顾虑与朝廷抗争,就算百姓陷在战乱的水深火热之中,他们恨的也只是朝廷,帮的也是打着“为民请愿”旗号的叛军。可咱们一边得征叛贼,一边得抚百姓,另一边又得要担心朝廷上的小人谗言。若要强攻,稍不谨慎惹得百姓怨气,朝廷上便流言纷纷,足以至我这个元帅死地啊!这仗要怎么打?”印泽筠沉重点点头:“唉——灵筠啊,我以前还真未想到过这些,你这元帅的难处竟有这么多。”灵筠摆手苦笑道:“这算什么难,更难的还在以后。”烛火摇曳不定,两人都缄默不语,心情异常沉重。 眼看着玄军援兵已到,而黄云的援兵却还是一直借种种理由迟迟不动。一向淡定自若的玉华也心急如焚三番四次的飞书催黄云,没料到那黄云非但推三阻四,竟然还厚颜无耻提条件“若是濮将军愿嫁与我,本将军为救夫人,倒可快一些”。玉华见信,怒气填胸将信撕了个粉碎,又飞信给于朝重新派助援兵。可于朝也为难,自己这边的人也还要严防玄军。其他地方的人,又太远赶不及。除黄云外还有谁合适? 探得叛军军情后,灵筠当机立断决定亲上阵先攻叛军。 任春颜怎么软磨硬泡,就是不答应上战场之事。灵筠果决拒绝,毫无回旋之地:“不行就是不行。来人,把夫人给我好好看着!”说是看着,其是锁在房内,气的春颜只能在屋内一通乱砸。口中不断恨恨道:“印灵筠,你要伤一根毫毛回来,看本公主不扒了你的皮。” 听完探子来报。玉华柳叶长眉紧皱:印灵筠,你我终难免今日!随后即传令整军迎战。 战马嘶鸣,锣鼓喧天响彻云霄。铁甲刀戈渗寒光,旌旗滚滚迎风拽。元帅凛肃跨马在阵前,望着远远涌近的叛军,心中一沉留心寻那右路先锋将军。印泽筠也赶上来,用手指给元帅:“前头那个便是濮玉华。”灵筠聚睛仔细寻去,顿时又惊又骇,像是不信催马向前赶去。印泽筠忙向传令官挥手示意随时准备开战。 上前几步,但见叛军右路先锋将军身披金盔甲袍,提剑驭白驹,凛凛英姿摄人魄。又见她玉容清淡,俊美傲然,双目不惊沉静远远注视着自己,似是皆在意料掌握中。灵筠怔然呆住,愣愣观望。濮玉华?右路先锋将军?竟是……她?惊疑、骇然、悲凉、百感交集惆怅堵心胸。 耳边响起的一边杀声将灵筠呼过神来,两军已交战。灵筠忙先催马往玉华边上去,策马持枪拨开敌兵,终挤到右路将军身边。正与玉华周旋几个小兵见元帅来,便知要亲与叛将决高下,纷纷退下与旁人去战。 灵筠手紧握长枪,眉宇尽显哀戚,声音不大却异显沉重,似是试探性的轻唤了一声“玉华”。闻声一颤,转马利剑刺来。后边之人忙上枪挡开,勒马躲闪。仍是那凛寒逼人的神态,咬牙切齿低吼一声“印灵筠!”赶马追近,利剑紧逼。灵筠忙上枪档,声音又提高加重叫了一声“玉华……”,却不知说什么?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59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59 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你当众辱我,害我家破人亡……”那日之话突然从灵筠脑中冒出,不断在心头盘旋。原来如此,难怪她会对自己恨之入骨。灵筠只是左闪右挡未攻一招,正因方才心中所想稍一分神,玉华冷剑便向喉间攻来,待回神转马已是来不及。眼见要利剑穿喉那人却未躲,此时想收也收不住,玉华也慌了神。幸好灵筠机灵,一个“骨碌”从马上翻了下来,跌坐在地上仰望马上之人。方才眼中那慌乱、担忧,还有自己躲过松口气的神态全被灵筠尽收眼底。嘴角微微一翘,调侃道:“劳濮将军担心了,印灵筠命大着呢。”玉华恼羞成怒,不等灵筠上马自己先跳下马大喝:“印灵筠拿命来。”灵筠忙从地上翻起来,舞枪躲闪。 印泽筠见濮玉华与灵筠正打的不可开交,而那位精通武艺的印元帅竟被濮玉华牵制的边打边躲。心中不由疑惑,灵筠自小所学兵器便是枪,悉数承袭各路枪法。“一枪在手,横扫千军”绝非夸大,那枪法堪称绝世。可为何现在被人打地左闪右躲倒退?唯有故意承让那濮将军的可能。不由担心元帅念义,濮玉华不留情,便大喊一声:“保护元帅。” 灵筠心中暗叫“多管闲事”,冲着几个凑过来的兵士大吼:“都莫动,无须帮我。”几个兵士对视看看也不敢动,将濮玉华与元帅团团围住,持刀待令。 见被众人围住观视,灵筠也不好只躲不攻让的太明显,只得舞枪迎战。玉华一时被灵筠精妙枪法镇住,一把五尺长枪舞起得心应手、游刃有余,出如蛟龙冲海,收如猛虎入洞,步伐轻灵稳健。但见长枪如神龙护体,亦攻亦守,让人近不得远不得。玉华心中暗暗佩服,这等功力就是苦练几十年也难成。也亏得灵筠天资聪明,从小又苦下功夫才练得一手好枪法。心中又疑惑,战场之上生死攸关,他方才为何要步步退让与我? 不只方才,就是现在灵筠也是暗中巧妙避开枪头力道,每逢要触及时便故意放慢,尽量能让玉华躲过。玉华也开始全力挥剑抵抗,让灵筠一阵唏嘘赞叹剑法神妙。就连围住的兵士也被两人精湛武艺给惊住,见两人不相上下便伺机而动准备助元帅一臂之力。 一小兵自作主张,瞧准时机将刀飞起向玉华插去。灵筠一惊,忙故作出枪穿去,实是拨开那飞来狠刀,才救得玉华一命。那小兵远远望着真以为是自己帮了倒忙,害了元帅枪法,吓得直打颤。灵筠沉声高吼:“都给我退下。”众兵士也吓得怕坏了元帅的事,都退到一边去。 玉华怔怔看着灵筠,喃喃问了句:“为何救我?”带些玩味微微一笑:“濮将军几次不忍对印灵筠下手,在下自然也舍不得濮将军了。”“你……”登时清冷俊容添了几分红晕,柳眉轻凝含怒:“印灵筠,你个轻薄浪子,再敢胡说……”灵筠劈枪上前,靠近暧昧笑道:“如何?就算死在濮将军剑下,印灵筠也不枉此生啊!只是要看濮将军有没有能耐,或者是忍不忍心杀印灵筠?”这话一出,将玉华彻底激怒:“印灵筠,想不到你竟是这般登徒浪子。”冷面俊容晕红如桃花,眼波含恨带怒闪明亮,咬牙切齿力挥剑。望着那清冷淡定之人被逗得如此失态,灵筠抑制不住大笑起来。 两人虽打的天昏地暗,玉华却还是留心战势。因战事频频叛军将士疲劳不堪,而玄军兵士是印元帅带来养精蓄锐已足的强劲之师,无论人数还是士气都要胜过叛军。见兵力损伤过半,如此下去怕是要全军覆灭了,玉华将手中之剑飞向灵筠。但见那剑来势凶猛,灵筠已来不及收枪拨开,只得弯身躲避,但还是巧妙以枪梢将剑挡下来。再起身,玉华已飞身上马远去,号令退兵。 灵筠站在原地愣愣望着那远去身影,以至于愣住未发令追上去,只有印泽筠指挥着一小股兵士继续追杀。灵筠捡起落在地上剑,仔细观抚。突然下令传令官,鸣金收兵。 奔驰几里地后,见无追兵追来。玉华方勒住马,向后远远望去。印灵筠…… 印泽筠驾马至元帅身旁,跳下马不解问:“灵筠,为何收兵不追?要是追去,定能全数剿灭叛贼。”灵筠神色不自然,慌乱遮掩道:“穷寇莫追,再说万一叛军设有陷进就麻烦了。”印泽筠见灵筠神态,又见手中所握之剑心中也明白一二。只是意味深长说:“灵筠,莫意气用事,让人抓住把柄更不好。”元帅不语,紧握手中之剑跨上马,奔腾回城。 打了个大胜仗,全军上下一片欢腾,唯独元帅像是心事重重并未多高兴。 回到临时帅府内,差退旁人,刚打开房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迎面砸来。灵筠一一躲过后,又见公主举起板凳,赶紧讨好一笑:“公主,印灵筠这在沙场上未伤,要是反倒伤在了家里,这还不让别人笑掉大牙。”春颜“笑里藏刀”道:“驸马命真大,能这么全须全尾的回来,莫不是这打仗的时候你就躲在后边?”走过去,拿下春颜手里的板凳,微微一笑:“公主真这么恨印灵筠?就这般希望印灵筠死在……”不等说完,就被捂住口,但听春颜嗔怒:“你愿意死,我还不愿意当寡妇。印灵筠,你要是敢死在沙场上,本公主就是追到阴曹地府也把你揪回来。”灵筠微微一笑,拿开春颜手握在手心:“春颜,莫胡说。刀剑无情,灵筠万一哪天真有不测,公主可要好好活着。”一昂首不服气反驳:“那你就带我一同上战场,我倒要看看,谁敢伤我懿德公主的驸马。刀剑不长眼,我也要让它绕着你走。”灵筠无奈摇摇头。春颜见灵筠放在一旁的剑好奇问:“驸马,这剑哪来的?”在她印象中,灵筠但凡上战场都是只带弓与枪,从不带剑。 提起剑,犹如刺心,涩涩一笑不作答。春颜更是不解,到底什么东西,能瞬间让驸马神色暗淡,明眸失色。轻轻小心问:“驸马,你怎么了?”灵筠只是苦笑摇摇头。“春颜,我累了。” 打了胜仗情绪非但不见高涨反而落寞惆怅,这倒把春颜奇怪坏了。见灵筠默默吃饭,默默看书,默默做一切该做的。春颜知道,驸马默默的其实是在发呆愣神,有心事。驸马如此,公主自然也不会高兴,更多成分是因为驸马有心事也不愿意和自己说。就算春颜主动问起,也只见那俊雅脸庞映射一丝淡淡而含些悲凉的笑意,“公主不必担心,灵筠无事。”明明整天像个闷葫芦,还说没事。 半夜,圆月。 春颜一梦惊醒,忙看床下之人,却不见人影,急唤一声“驸马。”无人应声。听庭院传来轻微声响,即披上外衣出门去。 浅浅月色下,一人手持明剑,一起一落,舞得神逸飘飞,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听得身后动静,停下缓息,转身淡笑:“将公主吵醒了?”玉冠儒纱显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60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60 俊容,白袍玉带衬神姿,淡金色月华映周身,更显临风玉立。将春颜看得有些痴,但眉宇间却有一丝抹不开的忧郁,严肃问:“驸马有心事?”轻摇首,淡笑转身躲避春颜犀利探寻的目光。春颜仍不死心,夺步灵筠面前,直视那漆黑明亮而此时却充满感伤眼眸:“驸马不信任我?为何不愿意将心事告诉我?”望着眼前执拗倔强的面孔,灵筠不由深叹一口气。“春颜,莫不真是天意难懂啊!若是有一天我与你为沙场之敌,你会对灵筠手下留情吗?”皱皱眉问:“驸马怎么会这么想?你和我怎么会沙场为敌?”“春颜,世事难料。万一哪天王爷知灵筠身份,一怒之下……”“一怒之下也不会奈你如何,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父王伤驸马一分一毫。”春颜抢先打断,消除灵筠疑虑。看着春颜单纯却严肃表情,灵筠无奈笑笑调侃:“那为夫还指望夫人保命喽!”夫人?!春颜心情也稍好,神气活现道:“那你可要好好巴结本公主这根救命稻草,不然……到时候本公主不但不救,还会落井下石。”一打躬,玩笑:“唯夫人马首是瞻。”故作严肃威严:“驸马不必虚情假意。”抬首相视,两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灵筠心情也如拨云见月,明亮许多。春颜拿过灵筠手中剑,果是那日之剑。“啧啧啧,平日不见你佩剑,想不到剑法还如此出神入化。”随后又奇怪问:“咦?为何这剑无鞘?”灵筠心中一沉,接过剑故作不在意。“这剑法还不算厉害。公主可想看灵筠枪法?”那自然想看,春颜忙欣喜点头:“要看要看。” 月色溢满院,一人支颌痴痴看着一上一下潇洒俊逸身影。 全军大败,只因那黄云不遵将领。得知征抚元帅在浙江,于朝思索半天后恍然大悟,玄军全部兵力应在浙江,安徽这边其并没多少兵力,只是幌子拖住自己。于是提调广东一部分留守兵力到安徽,自己与谢汉亲领援兵助浙江,当然还为了收拾那黄云。 盛夏的杭州天气总难测,兴许前些日子还又热又旱,转眼又暴雨狂风。已是亥时末刻,灵筠刚看完军情奏报,翻了几页书,下人就来报杨子全求见。传了进来,见杨子全身后还跟有十个女子,暗暗一笑。“杨大人这么快就办好差事了?”杨子全起身认真禀道:“这十个女子是末将从苏杭仔细挑选来的,方才听下人说元帅还未休息,便特意先送来与元帅……侍寝,不知元帅上眼否?”灵筠端起茶掩饰面上难堪:“杨大人费心了,本帅不用他人侍寝……”谁知说慢了一步,杨子全以向那十个女子使了一个眼色。得了眼色一窝蜂涌上,傍依灵筠旁边,开始拿出看家招数讨元帅欢心。 一时娇声嗲气声音将灵筠冲昏头,这群女子并不算绝色,只能说是艳丽妩媚,但那哄人的本事却不小。灵筠若是男子也难保能抵抗得了,这点正合了印元帅的心。要得就是能将人哄的醉生梦死,欲仙欲死。 灵筠正努力从美人簇拥中挣脱,偏不巧春颜就在这时踹开门,站在门口怒目而视。即时将屋内人惊住,灵筠讷讷叫了声“公主”,杨子全也反应过来忙跪下见礼。无视其他人,只是怒目直视灵筠,嘲讽而黯伤道:“原来印元帅深夜所忙要事便是此事?如此还请印元帅慢慢忙!”说罢转身离去。 这倒也把几位美人镇住,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听元帅肃声令退下,忙低首都匆匆退了出去。只留杨子全得得瑟瑟跪着:“元帅,末将……末将有罪……”“杨大人。”元帅一声打断:“差事办得好。本帅现书信一封,你明日便带着这些女子去安徽找孙典将军,他自知如何做。”一听元帅夸,杨子全来精神了:“末将领命。”“还有,留下两个,本帅还有用。”“是。”杨子全心道,这元帅还真是个风流公子,公主在此还敢藏娇。 脚步很轻却十分沉重,迈至房门口犹豫片刻还是去推门却碰了壁,门被闩上了。灵筠无奈摇头笑笑,想了想又去推窗户,还好有一扇窗户给自己留着。蹑手蹑脚钻进房内,烛火未灭,见公主正面壁而睡,当然睡没睡着是另一回事。靠近床铺试探轻唤了一声:“春颜。”不见答声,但灵筠凭感觉知道没睡,自顾自道:“春颜,刚才……刚才我……”结结巴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床上人一“骨碌”起来转身:“哟,驸马,您那书房满室春色,瞧您刚才乐不思蜀样,您怎么还舍得出来?”虽口气强硬,但眼中闪烁泪泽,脸庞上两行清泪已露出柔弱。灵筠淡淡一笑,轻轻擦去泪痕,道:“春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怎么可能去做那眠花宿柳事。”只是低首不答,似在深思。 灵筠叹口气将要劝快睡,谁知春颜一抬首提起被两人一直埋藏,或许是躲避,或许是遗忘已久名号。“驸马,那你现在……想‘京城’吗?”京城?素钗!这便是两人暗语。 顿时怔住,素钗……已有多久未见?不止两年?想念素钗也不知是多久前,近日或许是近月未曾想起。只是忙着打仗,空暇好像也是在想那位右路濮将军。灵筠有些心慌了,甚至坐立不安。开始为自己找寻理由,只是打仗太忙未曾想起过,玉华是叛军右路将军,自然会常常想起……不过这借口连自己也说服不了。 见了驸马表情,春颜也知答案,低声感伤说了一句话,便不理灵筠躺下睡觉。而另一人却睡不着,春颜那句话不断刺激着灵筠。“想不到驸马会如此薄情?” 薄情?负心?灵筠开始惊慌失措。 于朝前去问黄云的罪。黄云仍是拒不认罪,不服判罚甚至与大将军起了争执,结果当着所有将士的面被大将军鞭笞五十,杖刑三十。即使傲慢威风扫地,对于朝更是怀恨在心。 灵筠得知后喜上眉梢,如此计策便可行。带上几个随从与杨子全留下的两个女子,只是一番乔装打扮后便从小道赶往黄云驻军营地去。化身参军去面见黄云。“黄将军本是福建义军大将军,武功雄才盖世少有,堪称绝世英雄。凭什么就听他于朝支配,如今那于朝自愧不如黄将军,怕将军露才夺了他大将军的位置,便处处压制将军,不让将军出头。而他今日更是当众重责将军,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是有朝一日那于朝真得了势,哪里还有黄将军出路?将军何不弃暗投明……”一番“金玉良言”的劝告,与两个娇媚女子作礼,真可谓点击要害。那黄云虽故作正气怒将“印参军”赶出军营,却无不透露出动摇之心。 离开黄云军营后,本可绕道回杭州,可灵筠偏乔装客商混进玉华驻防城内。一干随从吓得紧握刀柄,小心提防周围行人,生怕被叛军认出元帅。灵筠却悠哉游哉,大摇大摆在街上闲逛,甚至找了间客栈准备住几天。结果刚住下一天,就被濮将军“请”入府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61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61 内去住。 灵筠在进城时就被城门守卫盯上,原还不敢确认先悄悄跟到住处,后去禀报濮将军。玉华一听相貌形容,八九不离十。心中大为惊疑,这印灵筠也太过猖狂了,竟然跑到她右路将军的地盘来大摇大摆逛街,岂不是太目中无人?将信将疑带人去客栈拿人来看,果不其然是那“目中无人”的“轻薄浪子”!玉容严肃,目光冷峻直视印某人。“印灵筠,你莫不是太瞧不起人了?居然敢就带着这几个人闯我城关?”一干随从吓得刀也拿不稳,心里直怨元帅自负。可那元帅却全然不当回事,笑嘻嘻挨近濮将军:“濮将军莫不是太瞧得起印灵筠了?在下也只不过想来闲逛闲逛,怎敢劳濮将军大驾亲自接待。”冷笑一声道:“闲逛闲逛?印元帅未免太闲了?”拔剑直抵灵筠颈间,厉声逼问:“说,你到底有何图谋?”颈间丝丝凉意也未让印元帅乱方寸,仍是不紧不慢,拨开剑欺身上前,双目满是“真诚”道:“濮将军真是慧眼如炬。在下只是几日未见将军想的要紧,不惜冒性命之忧来一睹芳容。没想到在下还未去拜访您,将军就迫不及待先来,莫不是也想灵筠想的要紧?”“你……无赖……”玉华是又恼又羞,还第一次见这样厚颜无耻的人,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便愤愤离去。吩咐下属先将印元帅看押,日后再审。 说是看押,只是将一干随从押起来,而灵筠则被“请”到了濮将军下榻府内囚禁起来,刚关了一日就传去受审。步入正堂,见濮将军威严稳坐上。换下战袍着一身素衣,少了些冷傲,更多了些清雅超俗之气,让灵筠罢看不能。可玉华被这么盯的不自在,微红面一声喝叱:“低首回话!”灵筠笑道:“濮将军在上,若我低首不对,岂不是太目中无人了?”玉华冷笑一声:“阁下领着几个人就敢闯我城关,就不是目中无人了?说,你到底来此为何?”依是玩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全为将军而来……”玉华红面威声打断:“印灵筠,你若……再胡说八道一句,看我不割了你的舌头。”灵筠耸耸肩道:“既然如此,只能如实相告了。冒死进城自然是来招抚城内将军,已与几位将军谈妥接应,到时如何里应外合“活捉”濮将军。”忍无可忍,玉华拍案而起:“你……将印灵筠拿下用刑。”灵筠忙装作吓得全身打颤,口齿不清:“慢慢慢,我……我已经据实说了……我说想将军而来,将军不信……又说捉将军而来,将军还是不信……那将军想让我怎么说?”玉华一下愣住了,自己好像也不知道他该说什么才信。灵筠一脸“伤心”状道:“我真心实意对濮将军,为何将军就是不信?”言讫两旁之人都掩嘴偷笑,玉华面上又是一红,呵斥:“狂徒,谁要你的真心实意,油嘴滑舌不安好心。”不等灵筠说“冤枉”,外边人传报:“大将军到。”灵筠回首一看,但见一身材适中,容貌斯文的男子走在前头。 那男子将进门便见灵筠回首看自己,顿时惊住。少顷回神快步走到灵筠跟前,万分敬重叫了一声“恩公。”这下灵筠愣住了,不等反应过来,那人已跪倒自己面前:“恩公在上,受于朝一拜。”这下更是摸不着头脑,愣愣问了句:“阁下是?”不止灵筠一个人愣,堂上之人皆愣住,当然包括玉华,为何大将军要叫敌军元帅“恩公”?甚至还下拜叩首。玉华不解问:“大将军这是……”于朝起来满面笑容对玉华道:“玉华啊,这位就是我曾与你提起,在京城救我与谢汉的那位公子。”玉华更是惊异:“他?印灵筠?”于朝也是猛吃一惊:“印灵筠?”灵筠同样也惊住,难怪于朝、谢汉这两个名字总觉得熟悉似是听过,但一直没放心上,没想到居然会是敌军大将军、左路将军。 且不说众人如何细理恩怨,如何为难相对。不管怎么说,救命恩人就是救命恩人。于朝还是客客气气相待,摆了一桌酒席恭恭敬敬宴请印元帅。席上于朝苦口相劝,愿拜灵筠为元帅,共同反了这荒淫无度的皇帝,腐朽无道的朝廷。可灵筠只是淡笑摇首作答,于朝无奈道:“如此,于朝只能对‘恩公’不敬了,还望‘恩公’谅解。”灵筠一笑:“大将军你为百姓行义讨公道,我为朝廷尽忠保江山,你我各司其职,各尽忠义,何错之有?”于朝叹气点点头。 一席用完,于朝要处理军中急件便匆匆拜别灵筠。因是大将军救命恩人,待遇提高了些。至少无人看守,有些自由了。不知怎么就是睡不着,脑中不断浮现、回响玉华音容。索性起身将随身带着的剑拿上出门去。 借着淡淡月光,寻到濮将军门口。房内透着微弱烛光以示主人还未就寝,灵筠深吸一口气轻轻扣了扣门,片刻无人应声便推门而入。巡视房中,素雅清净,床铺整齐唯不见其主。一个“男子”半夜闯入人家小姐闺阁,似乎有些不尊礼法,只是对灵筠来说无妨。 见床柱上挂着的空剑鞘,抬步过去解下细细观摩入神。颈后一丝凉意让灵筠回过神,淡淡一笑:“若是要死,在下还是愿意死在这把剑下。”说罢将从战场上拾起的剑套上剑鞘,转身双手奉上。接过失而复得的剑,玉华怨恨之中却又显犹豫。灵筠问:“莫不是只有灵筠一死才能赎罪?”轻瞄灵筠一眼,淡声道:“除非你愿同我们一起反了那昏君。”摇头苦笑:“吾世代深受皇恩,即使忠君报国而死,也绝不做这叛逆之事。”“忠君报国?”玉华逼近一步,声音提高质问:“那狗皇帝昏庸荒淫,忠奸不分,听信佞臣小人,残害忠臣百姓。我父亲一生忠君报国,刚正清廉不与小人同流合污最后却落了个抄家斩首,而我族人全家上下几十口人被杀的被杀,流放的流放,充军的充军,若不是奶妈之女以死相救,就连我也被逼上黄泉,这还要算上你的一笔帐在其中。这便是你要忠的君,你要以死报效的朝廷。如此,你与那群奸佞之徒有何区别?此时还不如杀了你,为天下除害以绝后患。”灵筠心中大为震撼,难怪总见濮家小姐玉容冷漠清淡,眉宇间总有一股仇恨杀气,如此家门血海深仇放于一般女子莫说报仇,怕是连这打击也受不了。这样高古清雅的女子,竟被这一身仇恨束缚不得安定,太息一声:“若杀我算得为父报仇,能解心头之恨,印灵筠也无话可说。只是想问你一句,若是无我,濮尚书难道就会允诺禄王求亲?而玉华你真愿意嫁给禄王?濮家就能幸免这场灭门之灾?”玉华一怔,随后道:“那你为何要楹联,又拒婚辱我?”一个大家千金,官宦小姐竟然当着众人面被人拒婚,重则终身难嫁,因无人愿再娶被人拒婚的“剩余”,轻则即使嫁了在夫家也没什么地位,比起小妾丫鬟也好不到哪去。灵筠当然知道这其中厉害,也恨自己年少轻浮才惹得祸。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62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62 悲戚无奈道:“我……也是有难言之隐。”玉华又上前一步冷声逼问:“难言之隐?我倒想听听阁下的难言之隐,莫不是因为那相府千金?”灵筠被逼到床边无退路,反而上前一步挨近暧昧玩味笑道:“是啊,像濮小姐这样女子,做偏房不是太可惜了么?所以印灵筠只得忍痛割爱了,没想到反而惹得濮小姐芳心埋怨。既然如此,那印灵筠不如今日与濮小姐结下这秦晋之好,大不了以后不分大小嫡庶,如何?”这下反倒将玉华镇住,玉颜映上一层淡淡红晕,慌乱含怒气指灵筠,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胡言乱语……” 灵筠自顾自仰首“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角甚至溢出清泪,细听这笑声之中却无快意,反有些无奈、悲凉、自嘲。玉华有些不解退后了两步,灵筠止笑跟上两步,肃容坦诚道:“玉华不是问我有什么难言之隐?那好,今日我便如实相告。”气氛似乎是凝固住,周围安静只剩两人气息声,因而那句话听得十分清楚。“我——并非男子……” 灵筠清楚看到眼前容颜变化,面容苍白无色,一双俊目满含惊疑不解,声音微带颤抖:“你……你真不是……”灵筠重重点点头,玉华呆住双手无力垂落,剑随之落地。灵筠弯身捡起递上前,玉华未接过手。猛然步到灵筠前,因未加防备,灵筠不慎被撞倒床上。又见玉华快步上前,着急在解自己外衣。明白何意,便也不作抗拒…… “印灵筠!”听到这恨意悠长的一声呼,灵筠一抬首便触上那曾经所见过的眼神,素钗、春颜也是如此。灵筠淡笑起身整顿上衣:“濮小姐有何吩咐?”“你——”一向清冷淡漠的濮将军,居然也秋波湿润泪欲下。“你走吧。”灵筠一愣,也不说什么,默默出门去。合上门,仰望苍穹长叹一口气, 走,另一个意思便是放灵筠回城。灵筠有些担心,玉华这样放私放自己回城,要是于朝念义不予追究还好,若是追究起来玉华便是死罪难逃。 天刚蒙蒙亮,玉华便将灵筠与几个随从亲自送出城门,准确说是“赶”出城门。几个随从有些不明白,好不容易叛军肯不伤毫发放他们回去,为何元帅还恋恋不舍不愿离去?即使城门已关上,任人如何劝,印元帅仍是勒马原地踏蹄不愿离去。“濮将军放行如此大恩,印灵筠实是难受,若是濮将军为此受了责罚,印灵筠更难以偷生。”话音刚落,玉华从城关上现身,拉弓搭箭向灵筠射来一支箭。灵筠并未闪躲,因看出那箭毫无伤害力可言,一抬手便将箭稳稳接住。 玉华高居城关威声肃道:“印灵筠,你我自此以后恩义两绝。”话说的如此的坚定,那般的绝,没有一丝回旋余地。这就算是还了上次灵筠未派追兵追杀的人情,望着转身离去那抹身影,灵筠喃喃叫了声“玉华”,策马奔腾离去。 城关阴影处隐现出一人影,望着骑马远离的那人。玉华心中默念,你我恩义两绝,你我势不两立,你我不共存世,你我……玉华眼中露出一丝哀戚之色,此誓应允,谈何容易? 一行人匆匆赶到玄军城门下,天已破晓。见元帅终于好好回来,都松了口气。司徒巡激动道:“要是元帅再不回来,末将就要出兵去寻您了。”灵筠淡笑摆摆手,问:“安徽方面有信吗?”印泽筠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灵筠,“昨天孙典刚到的急件。”接过打开看了两眼,喜形于色,“好啊,这群叛军还真给我面子,送去的礼全都收下了。”见印泽筠与司徒巡不解面面相视,灵筠笑着解释道:“这拿人家的手短,就算他们不愿归降,但能按兵不动不助浙江对咱们也有利。更何况有了这份这红裙迷魂阵大礼,任他什么盖世英雄也只能醉迷温柔乡,哪还顾得上什么行军打仗。”司徒巡佩服使劲点点头,印泽筠看着灵筠有些阴险笑容后背微微发凉。 自从那日后,春颜对灵筠一直都是爱理不理,就算是灵筠主动先说话,也是自讨无趣最后只能尴尬笑笑闭嘴。出去几日还不见回来,春颜开始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整日寝食难安,一天几次派人出去打探元帅消息。求神保佑,只要驸马平安回来,怎么着都行。终于将她盼回来,先是一喜后又生气。揪住灵筠质问:“印灵筠,你真把你的命当成你自个的了?”灵筠笑笑道:“让公主担心了。”春颜想说什么,可又说不出来,为什么每次自己都这么没骨气? 静夜无眠,灵筠闭眼想着玉华的一幕一幕,床上轻微的声音证明春颜也未入睡。灵筠将想开口说话,又警觉住口择耳细听,房上有人。 灵筠翻身上床,想悄声告诉春颜安静别出声。春颜感觉到灵筠跃上床先是大大一惊,这么多年以来驸马从来只卧塌下,未越楚汉半步,今天居然……春颜甚至还可以感觉到灵筠温热气息渐渐靠近自己的,本能中伸脚准备将驸马踹下床。灵筠感觉到春颜意图忙挪身躲过,谁知春颜又是一脚踢来,一张床也没那多地给灵筠躲,因而不得已弹起身压在春颜身上。一惊,一羞,一怒,春颜双手使劲齐上准备将灵筠推开。灵筠也双手齐上,将春颜双手克制住,俯耳旁低声道:“公主……”耳旁温热气息,让春颜全身痉挛,不等灵筠说完便打断:“印灵筠,你给我滚下去,你……你居然敢对本公主无礼……”虽是抗议,却说的那般无力,以至于声音也极小。灵筠急急小声解释:“公主,你听我说,我……”可春颜根本不听,只顾着低声怒斥灵筠。 望着黑暗中那微动小巧绛唇,灵筠一时失神,竟下意识贴唇吻上。这下春颜是彻底安静,准确说是呆住了。渐渐由毫无反应到笨拙回应,双手攀附上驸马背上。正在两人如胶合难舍难分时,从窗户钻进一人。灵筠警觉起身,先是将春颜点住穴,摸上床头剑跳下地。一道声音传来,让灵筠打了个寒颤。“芙蓉暖帐尽消美人恩,印元帅真会享福。”这声音是……那人影又从窗户跳出,灵筠也紧跟着追随出去。 跃上屋脊,疾步飞奔,直至一郊外林间方停下。灵筠停下喘口气,朗声笑道:“濮将军何时又做起了这半夜三更到别人家偷鸡摸狗的勾当?”转过身来,冷冷道:“因而打扰了印元帅好事?想不到印元帅竟是有这断袖的癖好?!”灵筠“哈哈”一笑,“不然印灵筠也不会钟情濮将军了?”随后又半带说笑:“只是几日未见,濮将军莫不是也想灵筠想得要紧,顾不上性命之忧,独闯我城关也要赶来见灵筠?”“你——轻薄!”玉华一声怒斥,提剑上前,灵筠忙支剑作挡。 玉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顾性命之忧夜闯城关,只是想见这人一面,而见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灵筠剑术不算高明,尤其是与玉华这样的剑法精妙的高手过招,十几招剑就被打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63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63 落在地。望着玉华指着自己的剑,灵筠无奈笑笑。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每次都如此,每次都平安无事,这次也是一样!“濮将军剑法高超,印灵筠甘拜下风,只不过濮将军半夜三更摸到我城内,应不是来与印灵筠比剑的吧?” 就是这眼神。玉华感觉似是被这人看透,拿准自己不会杀她!因而有些恼火,剑又逼近一分:“月黑杀人夜,半夜三更来只是取阁下性命。”灵筠定定注视着玉华,许久淡淡一笑道:“若在下以一条件换取性命,不知濮将军答应否?”玉华带些嘲讽意味问:“不知印元帅要拿什么来堪比自己性命?”沉稳有力道:“便是你。”一怔,又听灵筠道:“若是印灵筠死在此处,濮将军怕是也难逃出城,到时候抓住濮将军也只是一两天的事。要是濮将军答应饶我一命,印灵筠愿护送濮将军出城。如此,也算是一命换一命。如何?” 灵筠知道玉华杀自己还是下不了手,只须要一个台阶下。若是玉华真想杀自己,怕是赔上命也在所不惜。玉华当然也知道灵筠用心,要是答应,那自己不是白跑进来了么?要是不答应,那只能下手了!静默片刻,玉华放下剑点点头。 吩咐城门史取来一匹马交于玉华,笑道:“那日多谢濮将军赠马‘逃命’,今日因濮将军只身一人,只能还一马。日后若是濮将军不嫌麻烦多跑几趟,好将随从的马也还给将军。”玉华未语,只是淡淡望了眼灵筠,转鞍驾马离去。看着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灵筠怅然若失的摇摇头。 回到房中,见春颜僵卧床上,忙解开穴道。“公主……”话还未说完,迎面一拳头就砸来,灵筠捂着鼻子委屈道:“公主,是我啊!”春颜揉着肩膀怒气冲冲:“打的就是你。说,为什么点我的穴?是不是嫌我碍你的事?”灵筠暗暗叹服,公主真聪明。但面上还是认真说:“不是嫌公主碍事,是怕公主出事。万一贼人害了公主半分,印灵筠就是死也难抵罪。”看得出来,春颜对这个回答还是满意的。“那咱们能人驸马逮的贼人呢?”灵筠不自然答:“被她逃了。”春颜咂嘴摇头:“啧啧啧,抓个毛贼也抓不到,出去别说你是我驸马。”灵筠揉揉鼻子,尴尬笑笑。看着稍显红肿的鼻子,春颜知道下手重了些,低声问:“疼吗?”灵筠笑着摇摇头:“不疼,一点也不疼。”“驸马……我……”春颜娇面通红,说话羞涩吞吞吐吐,“刚才……”“刚才?刚才怎么了?春颜,早些休息吧!”灵筠当然知道春颜要说什么了,但还是装傻充愣。春颜也不好明说,便什么也不说,赌气躺下睡觉。 灵筠心中暗暗惆怅,叹息。 已是初秋时,虽少了些夏季的狂风暴雨,但天气仍是淅淅沥沥的阴雨天。这日清晨,天上又开始掉雨滴滴,灵筠看书看得有些累便到花园里去转转。深吸一口清凉空气,鼻子顿觉微痒打了个喷嚏,一人为自己披上一件外衣,转身一笑:“多谢公主关心。”春颜不答伸出手去接廊檐上滴下的水滴,“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要是能将这儿的雨水分一半给饬挞,那该多好啊!饬挞的百姓就不用怕旱灾,也能吃上饱饭了。”灵筠微笑望着春颜:“公主真是爱民如子,忧国忧民。”春颜得意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道理我也懂那么一点的。既然本公主不算‘穷’,凑合算是为‘达’,当然不能独善其身,也得要兼济天下了!不能自己吃饱就安心,也得要关心关心其他人能不能吃饱喽!”灵筠看着春颜微微一惊,“春颜……”“嗯?怎么了?”春颜听灵筠欲言又止转过头奇怪问,灵筠微笑转过头继续看雨,“没什么。……公主多久没回饬挞了?该回去……看看了,王爷几次来信……”“印灵筠。”灵筠转过身见春颜满脸严肃认真,“你这是赶我回去?”灵筠不语背过身去,“公主,灵筠不能总陪在你身边……”“够了,就算你不能陪着我,那让我陪着你行吗?”说罢也不理灵筠转身离去,临走之际隐听春颜小声暗伤道:“驸马,不要让我觉得是在求你留在我身边。再怎么说我是个公主,为什么我这个公主在你眼中一文不值?”公主——一个本该尊贵傲气系于一身的金枝玉叶,只要想要的没有得不到。在一个男尊女卑的朝代中,是唯一可以颐指气使自己丈夫的女子,对驸马更是可以呼来喝去。可自己家这个驸马,呼是呼不来,不用喝都躲远远去,哪怕自己丢掉公主架子不远千里跑来,低声下气想换一颗真心以对,得到的却还是彬彬有礼后的冷漠。 驸马,究竟我做多少,才能换取你心中一席之地?是你心中只有“京城”?还是你心中另有他人?亦或者……同是婵娟的你,其实对女子并无爱意?春颜心隐隐抽搐着,宁可是前两种,心中只有他人,也不愿是后一种,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望着春颜远去黯淡削瘦的身影灵筠苦笑一声,春颜为何你不恨我?若你恨我一切就都好办了!看着黑云密布,落雨促促的天际,心中又暗叹这仗什么时候能打完。 “元帅,安徽急件。”下人气喘吁吁跑来奏报。 灵筠停了停神与随从一起往军营去。 “哈哈,好啊!好啊!”灵筠将信件放在桌上,对众人笑呵呵道:“再过五日,就是这叛军散伙日了!” 印泽筠拿起信件与司徒巡一起看了一遍,两人对视望望,司徒巡不解问:“元帅,既然孙将军说都准备好了,为何还要再等五日,为何不尽快赶早?”灵筠放下茶杯,笑道:“再过五日,粮草军饷皆凑足,天也将转晴,那时出兵岂不是最佳时机?咱们就等着,拨云见日,旗开得胜!”众人一拱手领命下去准备。 这五日灵筠都住在军营,而春颜也未来军营找过,两人又是五天没见面。灵筠也觉得自己那日过分,开始有些担心愧疚。本想回去看一趟,但因大战临近,军中事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只能派人送去一封信安慰。 果然如元帅所言,五日后天气放晴是个好天气。待元帅点兵点将,一番训示后方行军。 (此部分遗失。春颜装成士兵才混入战场。谢汉因求亲玉华遭拒对印灵筠怀恨在心。玉华与灵筠远远对峙,以弓远攻灵筠。) 又是一支箭从身旁飞过,仍是岿然不动,双目直视玉华。灵筠坚信玉华绝非箭艺不精,三番两次未射中自己,只是濮将军仍下不了要自己死的决心。玉华又搭上一支箭,对准百步之外一动不动似箭靶让自己射的人。虽离百步,而眼神却能清楚感觉得到。又是那将自己看得通透的眼神,尤其是明摆着让自己射,像是打赌自己决不忍心伤她。这眼神让玉华既不喜欢又是害怕,不喜欢这样被人看透,害怕被人看清心中所想。心中默念着,印灵筠,我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64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64 与你势不两立……努力想着族人家人如何惨死,想让自己化悲痛为力量。谁知只剩悲痛无力量,似是连拉弓的劲也没有,双手颤抖着拉开弓对准那人。箭离弦直向灵筠飞去,而就在离灵筠一米远的距离,箭却无力落地。灵筠摇摇头,玉华,你若无心无力杀我,为何要勉强自己? 一旁谢汉见状,拿起身后背的弓。拉弓搭箭,双眼放狠光直瞄灵筠。“嗖”,疾箭与空气摩擦出巨大响声,似是奏响了丧音。眼看箭要直插心房,面前突闪出一袭黑影。灵筠怔怔望着眼前之人为自己挡下那支箭,因后作用力太大倒在自己怀里。抱着怀中人,慌乱无措急喊:“春颜。春颜。春颜……春颜和我说话啊!”春颜皱皱眉,鼓尽力断断续续喘着气:“驸马,我不能让刀剑绕着你,但我能替你挡下来。”灵筠忙点住伤口附近几个穴道,以防流血过多。“春颜,别乱动,你要撑住,不要睡觉……”费劲一笑:“我不会死的!哪个不要命的敢杀我懿德公主的驸马,等本公主好了定要将那混蛋千刀万剐再喂狗!”灵筠忽发觉自己心被揪着疼,几乎快喘不过气来,泪水也如开闸一涌而下。 看着灵筠无事,于朝也算是松口气,转身对着谢汉大喝:“谢汉,你……”不等骂出口,谢汉已被一人踢倒在地。玉华冷目怒容,持剑直对谢汉胸口。因是踢在胸口上,受了内伤,吐出一口血,谢汉挣扎起身对着玉华忙道:“玉华,我是在帮你啊!我帮你杀了那小子,为你报仇!”话刚完,便又是一脚重踢,玉华怒声道:“帮我?你分明就是为自己心中所恨,一己私心。你这等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徒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谢汉发出几声阴冷笑声,歇斯底里大喊:“没错,我就是恨那印灵筠。就凭他与我抢你,就凭你为他拒绝我。”玉华更是怒不可遏,拔剑欲杀却被于朝死死拦下。“玉华,此事是谢汉不对,可你也不能因为这事而杀他。若是让将士们知道会作何感想……”不及说完,但听身后一声怒吼“濮玉华——” 灵筠手持长枪,怒气冲天,气势凶猛向玉华冲来。玉华先推开于朝,挥剑迎上。枪势狠劈猛穿,就在玉华有些招架不住的时候,却听灵筠低语:“玉华,快走,不然就没机会了!”玉华顿时愣住,不明所以看着灵筠,“你……”灵筠挑抢挨近几乎哀求,“玉华走啊!你若再不走,必死无疑!”玉华冷笑一声:“印元帅如此‘吃里扒外’,不怕那狗皇帝知道?我濮玉华宁战死你手下,也绝不弃军独逃!”灵筠悲怅闭上双眼,两行清泪缓缓溢出,凄伤大笑道:“为何都逼我!”随而舞枪向玉华,“濮将军,印灵筠讨教了!” 玉华感觉到灵筠还是有所让步,枪法比起方才有些力不从心。就在灵筠想法怎么救玉华离开,谢汉突从身后一刀砍来,玉华大惊忙夺步灵筠身后,欲上剑挡刀,却还是慢了一步。不等挡剑,刀已落下。所幸的是灵筠在刀快落下时将玉华拉过身,虽未躲过却也避开一部分力道,尤其是伤到背后未伤及什么要害。灵筠看着玉华中刀跌倒自己面前,只觉全身瘫软无力,枪从手中掉落,跪倒玉华面垂首,微微颤抖叫着,“玉华,玉华。”没有应声。灵筠猛一抬首,双眼直放凶光,飞身一脚将也呆住的谢汉踢出几丈外,转而忙将玉华抱起放置一安生地。跳上马,纵横驰骤,双手舞枪大开杀戒,咬牙切齿吼道:“众将听令,侧翼包抄,后路逆击。——我印灵筠今日要你全部叛贼赔命来!” 全军士气正旺,杀在势头上,听元帅这一令更是上劲,吆喝大喊着杀去。叛军已经被杀去一大半,于朝忙下令退兵。灵筠高声下令:“给我追,绝不放走一人。”印泽筠正欲追上,却被灵筠拦下。“四哥……我有一事求你。”印泽筠一愣,“你我有什么求不求的?什么事?”“四哥,我为主帅,不能先离战场。我想求你替我带一人离开。”印泽筠甚是奇怪,春颜已被人带走,还能有什么人?“什么人?”“……” 帅府中的丫鬟下人正都忙做一团,看了几个郎中都摇头说没办法,灵筠只得去提溜军中太医赶来。太医为床上的春颜诊完脉,查完伤势,捋捋胡须直摇头:“唉,夫人中箭虽不是什么要害,可这箭插太深,又流血过多,要拔箭的话……”灵筠不耐烦打断:“少说那些没用的,捡主要的说……”太医面露为难,“那下官只能试试看了,至于这口气能不能存住,就要看夫人自己了。”灵筠黑着脸怒道:“什么叫‘看夫人自己’?要你是干什么用的?”太医战战兢兢道:“元帅这就为难下官了,这生死有命,若是大限到即使华佗在世又有何用?”灵筠心中一沉,点点头:“那就请太医尽力而为。”“那是自然,还请夫人……先卸去衣物,好让下官拔箭。”春颜听了这话,本是苍白无血色面容居然露出一丝娇红,对着灵筠费力摇摇头。灵筠轻声劝解:“春颜听话,不然怎么为你治伤。”灵筠将要解衣扣,谁知那受伤之人居然用尽全身力左摇右躲不愿意。灵筠忙停手,“好好好,不解了,你千万别再动了。” 太医为难一摊手:“这……这让下官如何医治?”灵筠稍停片刻,脑中灵光闪过,一拍脑袋直嫌自己笨,自己也会医术,为何吾不为而让与他人,吩咐太医:“你出去吧,本帅也会些医术,我亲自为夫人治伤。”太医正巴不得逃脱,忙点头哈腰关上门出去。 灵筠走到床前,轻声问:“春颜,你信我么?”春颜一闭眼,艰难开口:“我……信你……”灵筠深吸一口气,为自己鼓劲,先将春颜身上衣物慢慢撕开、解开,露出凝脂玉肤。灵筠被眼前晶莹剔透的玉体看得呼吸有些紊乱,但见左胸上方狰狞的伤口不由心疼。灵筠轻轻抬起春颜上身放到自己怀里,将纱布小心压在伤口旁,鼓劲道:“春颜,一定要挺住。”春颜闭着眼微微点点头,灵筠尽量不使自己手颤抖,握住箭用力一拔。春颜一挺身,吃痛喊出声来,随后晕了过去。灵筠忙将春颜放平,把脉探息后松了口气,端来参汤小心喂送。 因春颜还昏迷着,喂入的参汤大部分都流出来。灵筠小心翼翼擦着、喂着,故而用了很长时间才将一碗参汤喂完。喂完参汤,上完止血金疮药,一切都安顿好,方迈着疲惫步伐出门去。 将一出门在门口守候着的众人就围上。“元帅,夫人怎么样了?要不末将再去……”灵筠一挥手打断,勉强笑笑:“夫人已无大碍,多谢诸位将军关心。”众人重重出了口气,又开始夸赞方才印夫人舍命之举!司徒巡上前一躬身道:“方才副将回来禀,已歼灭、俘虏叛军大部分,只是叛军大将军于朝与左路将军谢汉领着一小部分人逃脱,而右路将军……却不知其踪。”灵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65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65 筠无力摆摆手:“知道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众位将军也累了,好好下去休息吧!改日本帅再为诸位庆功,论功行赏。”众人见元帅心力交瘁样,便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行礼告退。 待人都走后,印泽筠方到灵筠跟前低语:“灵筠,濮将军……我已安顿好了。”听此灵筠方有些反应,急忙问:“玉华她怎么样了?”印泽筠摇摇头:“请郎中我怕被人知道出事。不过我已经喂一些止血药丸,但也不知道有用无用。”灵筠一皱眉,“四哥,你去备马,我这去拿药。咱们一道去看看。”印泽筠一愣,说:“还是你一人去吧!人多容易引起注意,我还是留下来替你周旋着点。”灵筠感激点点头。 灵筠怎么都没想到,印泽筠居然把玉华藏至深山中。其实也不算深山,只是山林中一间被猎户遗弃的旧木屋,也是印泽筠在打猎时无意发现,想不到如今竟派上这用场。因已是半夜,在山林中骑马不好走,灵筠只得牵着马摸黑在崎岖山路上一脚高一脚低绊着跟头艰难行走。借着淡淡月色总算找到,灵筠长出一口气。 进屋先赶紧点上蜡奔至床边看受伤之人。玉华双眼紧闭眉头微皱着,面容憔悴无色,看得灵筠心中直疼。拿起手把脉,从脉象上看还好无多大性命之危。松了口气便出去架火烧水、熬药。待水烧开,药熬上方来先解开玉华衣服,翻过身。一道近一尺长伤口斜斜划过细腻白嫩后背,灵筠甚至不忍再看一眼。轻轻的、极小心的擦去已凝固的血渍,泪还是不受控制夺目而出,“玉华啊玉华,你为何要逼自己呢?” 清晓,太阳冉冉升起,天微微放亮。树林中烟雾正浓,湿气也极重,尤其是这已入秋,天气更是凉了。玉华感觉到背后微微凉意,打了个冷颤想往上拉拉被子,刚一动就痛的吸了口气,而这时被子自己却向上挪了挪,玉华奇怪睁开眼但见灵筠笑眯眯看着自己。“刚不小心打了个盹,让濮将军受冻了,照顾不周还望谅解。”玉华一时未反应过来,半晌才想起昨天事,见自己置身陌生地方方问:“这……我怎么在这里?”灵筠见玉华醒来心里也高兴,便将昨日受伤又藏匿到这疗伤的事原原本本说出来。玉华这才发现,自己爬在床上原来是什么也没穿,又恼又羞。“你……谁让你……”灵筠觉察玉华尴尬,这濮将军视贞洁如命,要不是因伤在身,估计早拿一把剑对着自己索命。吓得先赶紧向后退一步,结结巴巴解释:“我……我又不是男子,这样也……也无损你清誉……用得着凶的像夜叉一样么?”“夜叉?”玉华听此更是一怒,“印灵筠,你……”将要开口怒斥,却因太激动后背伤又痛起来,双手支撑不住又爬倒在床上。灵筠忙跑过去,紧张问:“玉华,玉华你哪里不舒服?”许久玉华闭着眼淡淡问:“为何你要救我?”灵筠为玉华把着脉淡淡道:“濮小姐已经将你全家人性命算到我头上,我可不想再背一条。”两人相视一眼又别过头去,缄默无语。 灵筠回到帅府后先去找印泽筠。“四哥,你替我从城中找个人好好去照顾玉华。”“这倒没问题……”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了,“你如此重视濮将军,难道说你真……灵筠,还是想清楚些的好。”只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方着急去看春颜。 看公主卧榻呼呼睡,灵筠算是安心了,看来这安神祛痛药还有些用。可灵筠刚坐到床头板凳上,春颜就睁开眼,看到驸马,吃力问:“驸马……你……该不会……就……这么坐了一夜?”灵筠神色不安强笑着,“不是,因怕打扰公主休息,又有其他要事,所以……这才刚刚来。”春颜无力“哦”了一声:“驸马,我难受,疼。”灵筠急忙问:“哪里不舒服,哪里疼?”春颜双眼沉静直视灵筠,稳稳道:“心!”灵筠一怔,低首缓缓握起春颜手,却抽离躲掉,淡淡道:“驸马忙了一夜要事,这几天整军打仗也累坏,还是好好去休息吧!”明摆着下逐客令,灵筠躬身行一礼退出门去。 几日围追堵截虽又杀掉于朝一部分兵力,却还是让于朝与谢汉领着一小路兵逃往福建。不过同时安徽与广东捷报也传来,这下可谓大大挫伤叛军,若是一鼓作气定能将叛军歼灭。就在灵筠整军备战加紧追剿时,朝廷一道旨意下来,着征抚元帅印灵筠回京。 灵筠拿着圣旨反复看着,印泽筠气愤之余更是疑惑,“为何就在这关键时候偏偏要急召你回京?”灵筠放下圣旨苦笑一声:“就是因为是这关键时候,所以才要召我回京!一他们是怕我打了胜仗,兵权在手起什么异心。二是现在平叛只剩收拾残局也用不着我,朝廷上一些人他们可不想让这盖世功劳让我来当。”印泽筠更是愤愤不平,“岂有此理!这不是过河拆桥么?!既然如此,你就上道折子,找理由推脱,等平叛完再回京。”灵筠摇摇头:“四哥啊,这样岂不是更让皇上不满生疑,让小人落得把柄?我呀,还是老老实实收拾包袱铺盖回京吧!不过四哥,你留在这可要多加个心眼。”印泽筠会意点点头,又问:“那春颜与玉华怎么办?”灵筠心中乱如麻,头疼欲裂,“春颜我自然要带走,玉华……唉,再看吧!玉华还得要听她自己的。” 为避人耳目,印泽筠好不容易从城里农户家中找了一个哑巴丫头去照顾玉华。可灵筠还是不放心,白天侍候完春颜就跑去看玉华。虽说濮将军总不正眼一瞧,就算印元帅亲自喂药也不搭理。这日因丫头很久没回家便回去看看爹娘,只留灵筠照看。玉华仍是不给面子,任灵筠如何相劝喂药,就是扭头不喝不语。灵筠端着药碗无奈看着玉华,“濮小姐和印灵筠赌气无所谓,可这是害了你自己,何苦如此?”还是不理,无奈中想出一个坏点子,将玉华转过面点住穴,阴险一笑:“若是玉华在不开口喝药,那我只能用口相送喽——”灵筠看着玉华由惊讶到愤怒再到羞涩的一连串变化,觉得更是好玩,邪笑道:“濮小姐不开尊口,那就休怪在下无礼了!”说罢含了一口药在口中,慢慢往玉华唇挨近。玉华一双秋波惊讶睁大,像是在威胁,你敢,看我不杀了你!可灵筠不管,仍是慢慢往上挨。 愈来愈近,已能感觉到彼此间气息,唇离唇也只有那么一寸距离。灵筠甚至能感觉到玉华全身在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其他什么的。灵筠还是停下来,不留神口中药也吞下去,即时苦的直伸舌头。“好苦,这药怎么这么苦。”一口气将几碗水喝下去才敢转身去看玉华,但见玉华满面红晕,双眼似有若无一丝落寞,更多是仇视。 吞下一口水,吐了吐舌头,讪讪笑道:“玉华,我……要是我替你把穴解开,你得要答应别动怒,杀我。”此时玉华伤已好些,只是不能有过大动作,因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66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66 而灵筠还是有些忌惮。见玉华微微点点头知道是答应,才走到床边去解穴,解开穴就赶紧躲的离床远远,玉华挣扎起身,拿起床边还盛有药的碗就砸来。灵筠躲过了碗却未躲过碗中汤药,一碗黑药就这么泼在衣服上,灵筠将想理论,但见濮小姐还在床上找什么能砸的东西,赶紧说:“玉华,你不是答应我不杀我的吗?”玉华沉着脸:“怎么?印元帅再怎么无用,也不至于一只碗就能要阁下的命吧?我只说不杀你,但未说不打你。”说罢床上瓷枕头就砸来,灵筠赶紧用手接住,又听玉华一声怒吼:“印灵筠,你三番两次辱我,你……”灵筠忙道:“玉华,你答应我不动怒的,可不能食言。”后者哭笑不得又躺回床上。 回到府中已是辰时,轻手轻脚先去看春颜。原本就单薄身体,几日下来更是消瘦许多。灵筠叹气摇头,春颜,欠你这么多,我该怎么还?见春颜还在睡觉,便准备先去休息一会,将要出门却听床上人开口,“驸马,衣服上有药渍,去换一件。”灵筠一愣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忘记。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拆穿,灵筠觉得甚是难堪,想撒个慌做解释,“春颜,我……”不等解释便打断,转过身面向墙,声音沉闷道:“驸马还是先去好好休息。”一怔,更是难堪尴尬,也不再做解释,只是默默出门去。 见驸马连日守在公主床边亲自照顾,真是羡煞人也!想不到平日这驸马看起来冷冰冰,与公主虽彬彬有礼可也太过生分,哪像是对夫妻,难怪成亲几年都无子嗣。不知是公主救驸马命受感动,还是良心发现,被公主痴心打动,不管怎么说这驸马总算是不负公主一片情意。 “春颜,吃药!”灵筠端着碗坐在床边,眼神语气都透露必须得吃的,休想找借口逃避的强势! 春颜看了一眼黑乎乎的药就觉得苦,身体趔地远远,直摇头,“我不吃,我不吃。驸马,我已经好了!不用吃药!” 灵筠似笑非笑道:“是吗?看来灵筠医术真不错,公主才用了几副药就痊愈?” 这话将春颜说的很矛盾,自己既想一直就这么伤着,可以享受驸马无微不至的关怀,可又怕再吃那苦的难以下咽的药。咬咬手指慢吞吞问:“驸马,要是……我病好了,你还会不会……对我这么好?”灵筠怔住,手中搅药的勺子停下,而春颜又一句话更是如一桶凉水从头浇下,全身冷的彻底,似是动也不能动。“驸马,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救了你的命,还是因为你心里……真的关心我,喜欢……我?” 见灵筠愣住不说话,春颜也明白了,心中抽搐着疼,直到眼泪也被疼出来,深吸一口气想将眼泪忍下去却还是在眼眶中打转。接过药碗,强压语调平和道:“药我自己吃,你走吧。”灵筠有些不知所措,“春颜,我……还要给你换药。”淡淡道:“不必了,等会我会叫丫鬟换的,你去忙你的。”灵筠彻底怔住了,以往见过生气、发火,却还是第一次见这冰冷语气神态。灵筠只能欠身退出房间。春颜一勺一勺舀着药喝,而此时也不觉得苦,口中什么味也没有,忽然尝到一丝咸味,默默擦掉泪将药碗砸到地上,“为何连骗也不愿骗我?”。 要说灵筠唯一能让自己稍安心的就是每日照顾春颜,而现在春颜却连这唯一一个弥补的机会也不给。要么冷冰冰回绝,要么就已经叫其他人做好,让自己连插手的机会也没有。灵筠对春颜的冷淡心中有些落寞,更害怕春颜对自己刻意保持距离的举动。而公主像是要彻底与印灵筠断绝关系,甚至已经叫人把驸马的铺盖搬到书房,驸马要来也须通报。 这不就是自己期盼已久的事吗?为何心里还不舒服?灵筠摇头苦笑,也不明究竟。 眼看这回京的日子将近,让灵筠头疼的是玉华究竟该怎么办?千万不能再将她放走,要是放走玉华肯定会再回叛军中,到时候定会被朝廷当做叛逆诛杀。而将她带走,那濮小姐怎么会那么容易妥协? 所幸的是印元帅的医术也算不错,细心照料下濮将军伤势恢复迅速,这几日也能下床活动。因而灵筠先是好好赏了丫头后辞退,只剩慢慢琢磨怎么才能将这濮将军软化下来。 夜色正浓,踏着月色到山中来,灵筠望着不远处木屋不禁摇头叹气。木屋前有一块平坦空地,因木屋已空了很久,也无人打理所以长满了荒草,而就在这荒草上正有一人起跃舞剑。借着月光看,清影翩翩、身姿轻灵、宛如九天神灵下凡。收剑稳稳落步,平息一口气方听身后一人拍手赞道:“啧啧啧,濮将军剑法真是出神入化。如此高超剑法却三番两次未杀在下,印某人命还真大?!”玉华一转身便迎上灵筠那带些玩味笑意,冷笑一声:“怎么?印元帅就如此急不可耐的求死?”微笑道:“不是我求死,而是有的人呢,就是看不惯我喘气。濮小姐你说是不是?”玉华不搭理,转身准备进屋去。“玉华,和我走吧!”听此玉华心中一震,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只见灵筠一脸认真正容,像是要求又像是请求。“玉华,和我一起回京城!”虽心中颤动不已,却还是平稳淡道:“我已是俘虏,印元帅要想捉我去京城邀功,只须绑上押着去就可,何必再来问我。” “玉华……”灵筠将想说什么又止住,上前一步紧握玉华双手,微微颤抖有些艰涩启齿:“玉华,你愿意……和我……一起……”不待说完玉华便厉声打断:“印灵筠!……还望阁下自重些,濮玉华可无这断袖的癖好!”说罢抽离双手,转身进屋去。灵筠仰首自嘲大笑,尤其在这夜半空旷树林中回响更是直摄人心。 玉华听着这回响不绝的“笑声”,心中越发悲痛,不觉眼泪竟涌出来。“玉华。”灵筠跨进屋,严肃道:“当我求你,和我走吧!别再回去了!回去只能是死路一条。”玉华装不在意拭去泪,转身淡淡道:“你我恩义两绝,我死不死似是与印元帅何关?”灵筠已差不多是求了:“玉华,我不能这么看着你去送死,不然我更对不起濮恩师。玉华,就让我保你平安,算是给我一个补过机会。”玉华厉声打断:“印灵筠!我濮玉华独自苟活至今,不为这残喘一口气,只为血海深仇得报。大仇不报,我宁可一死!”“玉华!”灵筠也加重声音,上前一步慷慨激昂道:“我曾也眼睁睁看着至亲被人所杀,我曾也被仇恨蒙蔽只为报仇而活。那时我甚至不清楚自己仇家究竟是谁,甚至迁怒与自己……最亲近之人身上,只为让自己有泄怒口。后来我知道自己仇家是谁,我却无力无胆去报。玉华你好好想想,难道已故人意思真的就是为让自己拼死拼活去报仇?”见玉华低首沉思灵筠慢慢走上前,前者忽抬起头嘲讽道:“印元帅可真是“识时务”,只可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67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67 惜濮玉华不是什么惜命之人。” 望着倔强执拗眼神,灵筠无奈叹声气。“玉华,若你不愿意,我只能无礼强来了!”“印灵筠。”玉华满容肃穆,两人沉默对峙片刻,声音不大却极有分量:“记得你曾允诺过我一件事么?”灵筠一愣,旧景回现、昔音回响。“……为状元之事……打赌?”玉华点点头,擦过灵筠身边平稳淡然道:“今日,我便要你答应我……”似是知道玉华要说什么,灵筠一个急转身紧盯玉华背影抢先打断:“若我硬要纠缠你呢?”玉华稍稍偏首,仍是淡淡道:“——自此日后不得纠缠于我!”灵筠加重声音急切呼道:“玉华,我……”玉华也加重声音:“印元帅应是个讲信誉、说到做到的人吧?”灵筠跟进一步,哀悃悲伤道:“玉华,我想保你周全。”生硬回绝:“多谢印元帅好意,你我还是楚汉分明些的好!”深吸一口气,灵筠摇头哀戚笑笑,“玉华,你究竟为何恨我?为何要躲我?真是因为血海深仇而恨我么?真是因为你我为敌而不敢见我么?”许久玉华方转过身,神色也缓和许多,眼波流伤,似无奈又似无助看着灵筠。叹一声气,缓缓问:“印……灵筠,真名为何?”灵筠微微一愣,玉华见灵筠未明了,继续道:““筠”字乃印家男子起名所用辈字,“灵筠”应是印小姐化身化名,那印小姐真名是什么?”望着玉华颔首淡淡一笑,朗朗道:“辈字“灵”,名容。”玉华沉思喃喃道:“印容灵?容灵?”灵筠欠身一作揖,调笑道:“正是在下!”“神容俊灵?”玉华一转身问道,灵筠微笑摇首:“容——纳乾坤,灵——知各道。”玉华凝目望着灵筠半晌,道:“你几次救我,濮玉华都感恩在心,若是以后得以机会相报,粉身碎骨绝不辞。只是现在……”灵筠急道:“玉华,我不求日后要你粉身碎骨报,只求你现在听我一劝。”忽一道寒光闪过,灵筠只觉眼睛被寒光刺了一下,本能一低头后再抬头但见剑抵颈间,无奈仰首苦笑道:“濮将军又要杀我啰!”玉华慢慢靠近灵筠,低声道:“这剑并非要杀你,只是想制止阁下莫动好方便做一件事。”“什么事?”灵筠转首向玉华,没想到竟然见濮将军玉容微露一丝笑意,还未看够就觉颈间被人重重一击,全身一阵瘫麻后晕过去。玉华忙扶住灵筠爬到桌上,披上一件外衣,深望一眼昏沉中的俊容,毅然决然转身离去。 一大清早帅府中可谓乱了套,公主夫人正在书房里叱骂一干丫鬟、下人、侍卫。“找条狗看家还会叫两声,要你们有什么用?好好的元帅就这么丢在书房里,居然还什么都不知道?”下人、侍卫哆哆嗦嗦成一团,其中一个胆稍大的侍卫开口:“夫人……兴许……元帅一大早去军营了……”一旁的印泽筠忙搭话:“是呀是呀,没错没错。春颜你也别急,灵筠说不定是……”见春颜犀利生疑眼神注视自己,印泽筠也不自主闭上嘴心里暗道,说什么也不敢将印元帅在外“藏娇”的事说出来啊!心下又奇怪,平日灵筠都是晚出早归、快去快回,从未被人发现离府过,今日怎么会到晌午还没回来?难不成和濮将军……两个人私奔了?印泽筠越想越离谱,心里更是火急火燎,恨不得现在去领一队人马去把“私奔”的不知去向的印元帅给抓回来。 春颜见印泽筠不吭声,想了想似是自言自语道:“不对啊,要是有事出去,至少下人知道。”说罢抬头看了眼下人,下人赶紧摇头:“小人真未见元帅出过门。”须臾,春颜惊道:“难道是被人劫持了?”印泽筠心道,敢情有人比我想得还离谱。且不说印元帅身份如何了得,单说想要从这守卫森严的帅府劫走元帅而不被人知,估计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印元帅自己走出去甘愿让人劫走!想此印泽筠也大大一惊,万一就是被濮玉华劫走,威胁我军该如何是好? 就在春颜满屋找有没有什么可以将元帅人不知鬼不觉“偷”走的暗道,印泽筠胡思乱想时候,灵筠捂着脖子踏进门,一见满屋子的人一怔:“这……是怎么了?”春颜一见那没心没肺的回来,喜上眉梢将想去关心的问问,忽又冷下面容来道:“来呀,将这本、那本、桌上那本、还有架上那本书都搬到我屋里,我慢慢看。”说罢领着一干人出门去,灵筠不明所以看着春颜离去背影,又疑惑看看印泽筠。后者一步跨过来,欣喜若狂的抓着灵筠:“灵筠,你能平安无事回来就好。我生怕那濮玉华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灵筠揉着脖子哭笑不得道:“差点被她真给“手刃”了,下手也太狠了!”一句话将印泽筠说的又吸了一口冷气,“怎么了?她……”“她走了!”灵筠起身淡淡道:“四哥不必担心了。”话已至此,印泽筠只能闭嘴退出门去。 灵筠抚摸着手中玉华临走留下的披衣,不觉有些眼熟,细细一瞧不正是自己先前为玉华披上的那件么?心中一震,顿觉满怀伤感,眼泪也不由自主落下,打湿衣服一片,“玉华,你若不测,我该如何?” 十月初二,朝廷新封的“平逆大将军”刘怀玉之子刘延璐到浙江与印元帅做交接,一切妥当后方起身回京。站在城关上向东南望去,灵筠心头隐有不祥之兆,对着身后印泽筠又是一番千叮咛万嘱咐。 一行人待到京已是开春。离京城越近,灵筠心中愈加沉闷。想想素钗,灵筠不由打冷颤;再看看春颜这冷淡之态,心中更是七上八下,只能闭眼听天由命了。不过让灵筠最担心的还是皇帝对自己的态度,朝臣对自己的闲言闲语。若是惹得皇帝猜忌生疑,再加上小人谗言,自己怕是连个囫囵尸首都保不住。这事不能听天由命了,得要自己多加个心眼,万事小心了。 让灵筠松一口气的是,永福居然出城相迎三里,就在西郊山脚下摆着排场迎印元帅。这也就是说,至少皇帝对印灵筠的印象还算好,态度算是十分客气。灵筠心中喘口气,但也不敢怠慢。在离皇帝銮驾不远处,灵筠便从马上跳下,快步到皇帝跟前,几乎可以说是“扑倒”皇帝前,跪倒在地垂首哆哆嗦嗦上禀:“微臣印灵筠参见皇上,微臣何德何能怎敢受皇上如此礼待,这……着实让臣惶恐。”永福脸上果然笑开了花,忙用手搀扶,“爱卿何出此言,爱卿为我大玄立下盖世之功,怎能如此妄自菲薄。”灵筠忙磕了几个头,“皇上如此说,实是让印灵筠无颜。印灵筠有负圣恩未能平叛成功,还请皇上降罪!”永福“哈哈”大笑道:“爱卿真乃本朝第一忠臣!朕怎会降罪于爱卿,朕还愁的不知赏爱卿什么呢!”听了这话,灵筠才算是放心,但仍是一副谦卑、战战兢兢样,丝毫无居功托大之象。 当晚,不止皇宫里是灯红酒绿,整座京城也是灯火通明齐为“征抚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68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68 元帅”庆功,其繁华热闹盛景且不言表。 灵筠在宫里吃完酒宴便被皇帝特赐在宫中留宿。皇帝这才想起来,印灵筠一直都是在京外为官,在京中还未有所像样的住宅,因而将皇宫以南新建成的皇家林园,特辟出那么一部分赐于印灵筠。这可谓是天大殊荣,自此以后便与皇帝家为邻居了,虽说只是一座皇帝不常来的园林,但也是了不得。 虽说被皇帝特赐在宫中留宿,但也不能总待着,而这皇帝赐的住宅还得要等着工匠拾掇好,于是皇帝破例让印灵筠住在迎望苑(当然也看在懿德公主的面上)。让灵筠想不明白的是,朝廷上下几乎没有几个给印大人好脸色看的人。就说已经在迎望苑住了几日,来拜访的人也只有周嗣庆一个人。听周嗣庆说,灵筠才知道。因周相病倒,朝廷上的人更是倒向禄王那边,而众人都知道印灵筠与周家关系甚密,自然都要离的远一些。临走之时,周嗣庆别有深意低语一句。“印大人要是住的闷了,不妨到敝府中小住几日。”灵筠一愣,只当是客套话,便只是拱手笑笑。 忙了几日总算都忙消停,灵筠不得不开始好好想想一个难题——素钗。究竟该怎么办?几次想出城去看,一是抽不出时间,二是提不起勇气。还有春颜,仍是那不冷不热,躲闪不见的态度。自来京城不管自己,也不要自己管,整日便服出门去玩。还有玉华……灵筠只觉头疼气闷非常,时常半夜醒来到花园中仰望苍穹苦笑叹气。 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事,因而灵筠决定先去探望探望生病的周老相爷,顺便探一探素钗近况,再去西郊山上去看人。这日一大早春颜便又跑出去不知去哪玩,灵筠从兵部回来便往周相家去。 久卧病榻的周相爷见了灵筠一高兴,竟然从床上翻起来拉着灵筠到花园中散步。灵筠更诧异的是,几年不见这位身体硬朗、气宇轩昂的相爷已是病得瘦骨嶙峋、精神萎靡的模样。而此时见了印大人,却又是精神焕发,一直拉着灵筠说个不停。无非全是朝政上一些事,而素钗却是只字未提。 “印大人此次回朝,日后有何打算?”两人走入花园中一座较隐蔽的庭院坐下。 灵筠微微一笑,答道:“灵筠……想辞官归隐。” “哦?”周相一惊,“尔如今立下这盖世奇功,怎反倒想要归隐?” 仍是笑道:“相爷应知,这自古功高盖主臣子,哪有一个好下场?” 周相点点头,道:“只是这江山社稷……难道印大人为一己之宁,就这么让奸臣小人当朝乱政而置之不理?” 灵筠长叹一声,“承蒙相爷错爱,晚辈也只是一介凡人,也是个贪生怕死、贪图富贵之人。趁着我印家名望犹存,还是归山退隐。” “老夫看印大人倒像是心有芥蒂。”沉默不答。 静默片刻,周相突然一笑,问:“印大人如何看圣祖皇帝?”灵筠一愣,周相继续道:“圣祖皇帝虽为女子,却领我大玄入主中原、平定四海、一统江山、君临天下(详情见《大玄风云录——千古一红颜》),使得天下男子无人不敬服。印大人以为圣祖皇帝如何做得到?”灵筠低首沉思半晌,方道:“正是圣祖皇帝‘以天下为己任,而非己私。以江山为己责,而非己有。’上承天道,下顺民心,方得这太平盛世。”周相赞许点点头:“不错,正是这份气度、这份胆识,虽为女子却也成大业。”灵筠心中一凛,警觉看着周相。后者不以为然笑笑,“印大人可知这小院为叫什么名字吗?”“凝色别院。”灵筠记得方才进来见门上有写。“这庭院是才新建的,印大人可知这别院为何而修建?”灵筠摇摇头,周相起身捶捶腰:“人老是不中用了,坐一会就坐不住了。”灵筠忙起身相扶:“相爷还是回屋躺着休息吧。”周相笑笑道:“老朽自个回去,印大人就且先坐着,等会还有人想见你。”灵筠当是周嗣庆,便将周相送出庭园又坐回亭子喝茶。 这亭子是建在湖中心,两边由九曲桥通向岸旁。灵筠就这么坐在亭子中喝茶观湖色,一壶茶快喝完还不见有人来。倾底倒完最后一杯茶,刚端起喝了一口但见迎面九曲桥上走来一人。顿时灵筠惊住,端着茶杯呆呆望着那慢慢走近之人。芙蓉桃面胜佳春,冰肌玉骨体轻盈,丽影摄魂容美丽,慢步款款轻笑来。灵筠只觉全身颤抖无力,手中茶杯也跌落地上,口中刚喝入的茶水一不小心流入气管,“咳咳咳……”正被呛得猛烈咳嗽,一双柔荑轻拍后背,灵筠硬着头皮抬起头,挤出一丝笑容:“素……素……素钗……可安好?”但见素钗似笑非笑道:“这话倒是我想问你的。”灵筠躲开素钗轻抚,抬起胳膊拿袖子擦了嘴边两下,尴尬笑笑:“还好还好,未被呛死。” 几年未见了?两年?三年?不止。灵筠小心抬起眼看去,一双盈盈秋波也正望着自己,忙又低下头去。看着这一副畏畏缩缩、局促不安样,素钗皱了皱眉,打了几年仗,杀了多少人怎么还是这般软弱模样?却不知平日威风凛凛大元帅,唯有见了王素钗才会真正这般胆战心惊。 灵筠坐立不安的低首不敢对视,素钗一手支着下颌似笑又思的看着灵筠,几年未见似是并无多大变化。不管印元帅已是如何了得的人物,还是平日如何威风叱咤,至少在素钗面前就是这副唯命是从、哆哆嗦嗦的懦弱样。“印大人官架子也太大了些,素钗这么一个大活人在面前,而印大人依是目空一切,不愿理睬搭话一句。”说罢还真像是被人轻视而抑郁,叹了一声气。灵筠只觉全身汗毛都像是立起,赶紧抬头直摆手:“不不不……我……我只是……”抬首但见素钗一道柔和目光直视自己,微微的笑意,都无不透着抹不开的情意。这让灵筠莫名其妙的打了冷颤,怎么也开不了口说话。只得将话化为一个动作,放一只茶杯置于素钗前,拿起茶壶倒水。茶壶倾斜幅度愈来愈大,却仍不见一滴水滚出来;灵筠忘记自己刚倒完最后一杯茶,因而茶没倒出来只将茶壶盖给倾下来,忙伸手去接,不慎却又将桌边上的茶杯给碰下去,一时间手忙脚乱更是尴尬,恨不得就地打个洞钻进去。尤觉难堪也不知如何对素钗,索性起身步到栏杆边去观湖。 才是初春还不宜培种荷花,因而偌大的湖面上还是光平如镜,只是偶有微风吹起几层涟漪。“水壅亭,亭立水。”灵筠望着湖面上轻轻波动的凉亭倒影不禁叹道,素钗微微一笑道:“天盖目,目穷天。”随后起身步到栏杆旁,直视灵筠:“你我何必如此说话?”是啊,这般的别扭、生疏却是连陌生人也不如。 心中被深埋已久的心弦触动而颤,转身握住素钗双手,方敢仔细探视。须臾,长叹一声:“素钗,这些年过的可好?”轻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69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69 轻一笑:“你莫不是只会与我说这一句话?”灵筠“呃”了一声,卡住了。那还能说什么?见灵筠如从前一般抓耳挠腮的呆样,素钗也不难为她,坐下自开口道来。 待两人叙完各自这几年经历。灵筠方想起,“可你怎么会在这儿?”但见素钗面上笑容突然消失,起身环视着这凝色别院,似是轻描淡写却极为严肃道:“自相爷病后,我便被太子“请”来为相爷治病。”灵筠“哦”了一声遂自嘟囔:“素钗的医术难不成比御医还厉害?”说完后又觉不对,但哪不对具体又说不上来,只能自己心里闷着琢磨。 素钗见她皱着眉头冥想,便打断:“驸马爷的那位一品夫人现在何处啊?”灵筠一愕,尴尬笑笑:“素钗就别取笑我了。”素钗唇角带笑看着灵筠说:“我倒还真想见见这位懿德公主、一品诰命夫人,不知在驸马爷眼中这位公主是何样?”后者不好意思笑笑,“春颜啊,虽说人大大咧咧、豪爽不拘一格,却是很会体贴、关心人,外表看似坚强、粗枝大叶,其实内心却是柔弱、心思细腻,有时虽说刁蛮任性惹人生气,有时却又觉得极为可爱……”灵筠就这么全然忘我的自顾自叙述,完全忽略旁边人愈来愈凌厉眼神、微恼的神情。“这么说,倒是很讨驸马爷欢心?两位真是恩爱融融、情深伉俪!”听着这已有些生气的声音,灵筠怯弱看着素钗,不是你让我说的么,怎么还生气?却不知,素钗再怎么好的修养,再怎么大的度量,却也压制不住。本来嘛,人非圣贤,孰能不气? 半晌,灵筠才嗫嚅的叫了一声“素钗”,素钗一转身问:“干什么?”灵筠发誓保证般:“我对春颜绝无半点……半点……”半点什么?喜爱之情?可自己明明就是有点喜欢春颜,而且这么说也太对不起春颜了。灵筠一时竟觉得词亏,怎么也想不出个恰当的比喻。偏偏素钗又不肯放过,直视灵筠怯怯的双眼加紧追问:“半点什么?”灵筠不敢对视低下头,正在窘迫难当时,救星来了。 太子爷居然从别院门口出现,远远就招手高呼:“印大人,印大人。”灵筠即时来精神了,“呼啦”从凳子上站起来,冲着远远而来的太子爷打招呼行礼:“印灵筠参见太子。”太子爷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喜悦,赶紧还礼:“印大人是太子太保,就不必多礼。”随后到亭子见素钗一愣,“素……哦,印夫人也在这?”素钗淡笑款款行了一礼:“这就要走了。”说罢瞄了一眼灵筠后转身离去。 太子当是打扰两人而惹了埋怨,直赔礼:“若是扰印大人与夫人,还请莫要见怪,洛着实是有紧急之事。” 灵筠赶紧道:“太子爷客气了,到底是何要紧事?” “福建大捷!” 望着太子满面悦容,灵筠怔住了。太子完全沉浸在喜悦中,未发觉灵筠异常只顾着说自己的。灵筠慢慢回过神来,听太子所说,加上自己推测也明白一二。 于朝在大败后,派谢汉驻守江西,自己前往广东、福建招兵买马、筹集粮草。就在局势越来越紧张时,谢汉居然做了叛徒倒向玄军出卖于朝,而原因更是让人不齿。在玉华赶往福建帮助于朝时,谢汉拥兵要挟玉华成亲,又要于朝退位自己当大将军。于朝大怒飞书将谢汉一番痛斥,谢汉一恼之下便做了叛徒,领着玄军杀向福建。于朝想不到自己的兄弟居然会背叛自己,又气又急不等玄军来杀自己就先病死。杀的杀,逃的逃,散的散,为民请命的“冲天军”就这么土崩瓦解了。 “过不多久,谢汉就要进京听封了。印大人,你们曾是沙场敌人,此后可就要同朝为官了。”太子意味深长道。灵筠回过神忙问:“那……那右路将军后来如何?”太子皱眉道:“听说是,未抓住。”随后低声问灵筠:“我听说,那右路将军居然是濮尚书之女,印大人可知道?”灵筠淡笑点点头,“传闻而已,灵筠也不知其究竟。”心里却松了口气,只要玉华无事就好。 未过多久周嗣庆也回来,三人说了些朝政上的事后,又聊了些闲话直到日晚。周嗣庆仍觉意犹未尽,便强留灵筠留宿。“周大人好意印灵筠心领了,只是这……”似是看出灵筠为难,周嗣庆忙道:“印大人放心,我已差人送信给懿德公主,说你在此过夜。”说罢还别有深意一笑,让灵筠十分不好意思,也不好多说什么。 摆下酒席,酒过三巡,周嗣庆与太子对视一眼,开口道:“周嗣庆自作主张将印夫人接到蔽府,还望印大人莫见怪。”灵筠淡笑摇摇首,太子接道:“如此做,也是为印夫人安全着想,如此……印大人在外打仗……也好安心些。”灵筠一顿,也好安心些?是让自己安心,还是让……他人安心?从这话中听出话外之音,又听两人旁敲侧击的暗示,心里更是明白。 待用完席送走太子,与周嗣庆道完安后方慢步回凝色别院。灵筠心中反复想着周嗣庆与太子所说的话,这不是明摆着将素钗做人质要挟自己么?心里是又惊又怕,也凉了半截,自己那般信任他人,而将素钗托付,却哪知倒头来反成要挟自己的软肋。 见素钗房中烛火仍未灭,灵筠步伐有些踌躇不定,到房门口还是止步转身向书房去。进书房先是掌上灯到书桌前,磨好墨、沾饱笔、思忖片刻开始下笔写奏折。一纸奏折将要写完时素钗推门而入,灵筠仍皱眉思索也未发觉,素钗也不语轻步到桌前,探过身子来看不由摇头叹了一声气。灵筠方觉身边之人,慌忙起身:“素……素钗,你怎么还没睡?”素钗看着眼前满是疲倦却强作精神的人,不觉心疼道:“那你为何还不回房休息?”回房休息,听此灵筠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素钗自己先睡不必管我,我这还有事……”前者听闻不语拿起奏折来看,又摇了摇头:“灵筠这奏折写的欠佳。”“哦?”灵筠扬了扬眉问:“怎么说?”素钗拿起笔在折子上圈点起来,“这折子用词太过激,呈上必会冲撞圣上,届时难免会惹得龙颜大怒。这大臣因上折子惹怒万岁而丢脑袋的人可不在少数,因而写奏章为最难作之文,须得字字、句句反复推敲,既要言明所表,又不能太过激,既要措辞婉转,又不能含糊不清。”灵筠点点头,“素钗说的是啊!”素钗淡淡一笑道:“当官更要学会做官,尤是做皇上的近臣更是要学会如何保身。灵筠太过直而不懂委婉,确实让人担忧。”灵筠亦笑道:“愿听素钗教导。”“先教你如何写奏折。”说罢将纸笔递给灵筠,而自己在旁边磨墨边指教。 写完奏章已是近三更时分。灵筠伸了个懒腰对正整理书桌的素钗低声道:“素钗先去睡吧。”听言素钗心中一颤,“先”,独自一个人?转身看着灵筠默默不语,半晌方问:“灵筠准备何时辞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70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70 官?”这话将听话的人说的是忧心忡忡,茫然摇摇头。素钗走近执起手无不担心道:“灵筠在朝中多待一日,便多一分危险。”听此灵筠苦笑着摇摇头,“再看吧!” 稍停素钗认真问道:“灵筠以为爹为官如何?”思忖片刻道:“王公为官谨慎小心、识时务、懂进退,可谓是……”虽说未批判王运明哲保身、贪图富贵,可也差不多。因而虽然素钗面色平淡,灵筠还是停下不语。见灵筠不说了,知道是顾虑自己,素钗不在意继续道:“这做官无非有两种。一是为自己,尽享荣华富贵,这样的人做官只能是贪官奸臣、弄臣。而另一种则是为他人——为天下百姓。治世安民、辅佐君王,不图安逸富贵,敢于为天下百姓而言。灵筠将自己比哪种?”这可把灵筠难住,似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看着那人紧锁的眉头,素钗淡淡一笑:“灵筠两种都不是。”“哦?那素钗说说我是为何?”“你为他人,却不是天下百姓,而是你印家先祖。”听此微微一愣,但见素钗仍是不紧不慢,秋水沉稳直视自己,语调平和道:“只为履行先祖家训,光大你印家门楣。”这话可谓入骨三分,直说到灵筠心中。似是如此,虽说印家已达到鼎盛极致,可自己一直还在努力,一直努力到皇帝追封祖父、父亲为少保,祖母、母亲为一品诰命夫人,而自己似是仍未满足,或许荣耀、权利的欲望真的是无止境。至少她印灵筠认为自己的头衔还不够,虽说文武高官差不多被她当过来,荣耀头衔更是加封到太子太保,可这大学士、爵位的头衔还未得到。这两样,一样是最高学识的认可,一样是最高荣誉认可,皇帝偏偏就不赐,把灵筠急得恨不得自己找皇帝去要。 “灵筠虽说生性淡泊,可又不服输。尤其是因为自己为女子便更不想输给男子,因而将名利看得重了些,其实也只不过想以名利证实自己。可你又怕圣上得知你身份而龙颜大怒,反而会害得你印家名誉扫地,因此灵筠才会想要辞官,并非是为求一己安宁而逃避,是么?”不愧是素钗,字字说到痛处。 灵筠默默看着衣架上的绯袍金玉带、神气扬威的一品官服,拿起黑色官帽细细抚摸着帽翅上一品高官独有的龙头饰物,面色肃穆道:“素钗可知我自小启蒙所读何人所著之书?”“何人?”“圣祖皇帝。”素钗一怔,圣祖皇帝还写书?但见灵筠仍是满脸严肃,“圣祖皇帝本为教导后继之君训本,后赐予家祖。”“因而圣祖皇帝还算是印灵筠师祖?”素钗似是半带玩笑问道。灵筠极其认真点了点头,郑重将官帽戴好,“印灵筠就是个凡夫俗子,亦是将名利看得极重,承蒙素钗错爱灵筠了。” 已是四更天了,该是准备上朝。因留住周府,故昨日就差人将官服从迎望苑拿来。素钗轻叹一声,先灵筠将官服拿过来披到那人身上,灵筠一愣后张起双手任由素钗为自己更衣。两人沉默不语,心中各想心事。环过腰扣好金玉带,整好衣襟,拉好衣袖褶皱处,又抬手正了正官帽。一品官服衬托下尤显丰神俊美,气宇不凡独盖世,风度偏偏超凡俗,儒雅风流少年郎,堪使神女动心魄。而素钗却不为所动,双眼仍满含担忧道:“灵筠……在朝中可要万事小心,且忌刚直强硬反害了自己。”灵筠紧紧握着素钗双手,重重点了点头,“素钗放心,我自会小心。”素钗不语,拿过笏板与奏折递给灵筠,“人之名利心何时有足?”即时愣住。 两顶轿子停在门口,周嗣庆已准备好就等灵筠出来两人一同走。远远见灵筠从门里走来,周嗣庆将要迎上去又见后边的素钗想了想还是停住脚步继续在轿子边等候。见两人又是依依不舍不知说了些什么,印大人方才挥了挥手,转过身向周嗣庆拱了拱手,说了个“请”字方才上轿。揭轿帘的轿夫看了几眼那端庄貌美女子又看了看印大人,心中不禁疑惑嘀咕了几句。素钗望着轿子远远而去,却仍伫立原地低首深思。 一声“皇上驾到,众臣早朝”,文武大臣各列两班,缓缓向承圣殿去。虽说灵筠文官官职居多,可因武官官职为最高,因而居右为武官首;而左边从左相周继世有病不能上朝后便一直由右相刘怀玉为首,稽首山呼“万岁”后开始议事。今日是永福上朝不多几日中难得的一天,因而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果然不等百官先奏,永福就乐呵呵开口:“众位爱卿,今日朕特要与众位爱卿商议一件事——”皇帝卖了个关子,看了看正垂首细听的文武大臣,“这谢汉归降了,朕想与众位爱卿商议商议要赏谢汉个什么官?” 灵筠手中笏板一紧,不由摸了摸袖中奏折,要不要上?要是上了,不是明白着与皇帝作对么?不等灵筠想完,就有人已经开始向皇帝献策。“臣以为,谢汉为武将,自然安排个武官最为合适。此事……还得要听听兵部尚书——印大人怎么说。”刘怀玉说完看着灵筠。皇帝点点头问:“印爱卿,你以为如何?”灵筠似是才回神,觑了眼刘怀玉,郑重跨出一步甩袍跪地,拿出袖中奏本双手举过首,铿锵有力道:“臣反对。臣印灵筠有本要奏。”众人微微一惊,冯仁接了皇帝的眼色方下来接了灵筠奏本。 永福拿着奏本在手中掂量了掂量,放在龙案上开口:“印爱卿请起。先说说你反对何事?”灵筠起身环视了一眼殿上文武大臣,缓慢沉稳道:“臣认为,这谢汉不但不赏,反应重罚。”众人大大一惊,这印灵筠长了几个脑袋,敢这么明着反对皇上。 不顾大臣与皇帝讶异,灵筠继续道:“这谢汉先是造反,此为不忠。后是背叛自己兄弟,此为不义。此等不忠不义之人……”“印大人这话说的偏激了。”不等灵筠说完,禄王先是反应过来,抢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谢汉造反是不忠,可后又归降朝廷这不是已改过,也算将功折罪。更何况朝廷已许诺,凡是归降者皆不追究其罪,尤其是像谢汉这样为朝廷还立功的人,不赏却罚。朝廷威严何在?”灵筠不理禄王挑衅,转身向圣上,“皇上,若是朝廷真接纳了谢汉、赏了谢汉才是威严尽失……”“印灵筠,你放肆。”刘怀玉喝断灵筠话,“这招抚之策为皇上所出,你这么说岂不是归咎于圣上?还请皇上先治印灵筠一个犯上之罪。”太子站出一步道:“刘大人,先让印大人说完再先论如何?”永福也忙道:“嗯,且先听印爱卿如何说。” 灵筠感激看了太子一眼,转身向皇帝一欠身继续道:“皇上,若是此次为军事起兵,可招抚。若是为百姓造反,却是万万招不得。”禄王轻“哼”了一声:“印大人,为何你打仗时便可招抚,轮到他人便招不得?”灵筠不冷不热道:“禄王听在下慢慢道来。这军事起兵,将士们什么不管,只听将军的话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71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71 。将军说降,将士们也就跟着毫无怨言的降。可百姓造反却不同,他们听的是自己推选出来首领的话。可在百姓眼中却无什么军纪,有时不愿意听首领的话就不听了,有时甚至会随着义气性子随意换首领。这谢汉并非叛军所选中的大将军,只是一个属将。臣直言不讳,在百姓心中……一直都极为爱护“冲天军”,更是极其爱戴大将军——于朝。如今谢汉做了叛徒,更是领兵杀了于朝。百姓自然是恨之入骨,而朝廷却还大加封赏谢汉,到时百姓更恨朝廷,更是要同仇敌忾反朝廷。那时,怕是更难镇压民怒。” 话落,百官纷纷交头接耳开始议论,永福也紧皱眉头思索,半天才慢吞吞道:“那依印爱卿看,该如何是好?”“当前,应先斩杀谢汉,厚葬、追封于朝……”灵筠停顿看了眼太子,太子领会忙站出来:“印大人的意思是,借此来收复民心?”灵筠笑着点点头,“太子殿下说的是。”太子似是受鼓励,继续道:“杀了谢汉,追封于朝,然后再去安抚百姓,如此百姓怨气消,民心亦可收,请父皇明断。”禄王仍是不服输,嘟囔道:“这样,岂不是显朝廷不讲信誉。”太子傲然回道:“与那等不忠不义奸贼,有何信义可讲?” 皇帝叹气摇了摇头,打开灵筠折子看,慢慢眉头舒展,满意点点头,合上奏本道:“传令刘延璐,将谢汉押解至京,再议。”说罢向冯仁使了个眼色,退朝。 “押解至京”也就是说已经把他谢汉当犯人。哈哈——痛快,灵筠踏出承圣殿长出了一口气。刚迈开步伐,就被周嗣庆拦下,“印大人,请过府一议,如何?”灵筠看着太子与周嗣庆捉摸不定眸子,心中一沉点了点头。 “自古,做个好皇帝难,做个好臣子难,总而言之做人难。这功高盖主者、权倾朝野的臣子尤为难做。臣者,惶君不容己。君者,忧臣不忠己。最终只能反目成仇,要么是臣子反了皇帝,要么是皇帝杀了臣子……” 灵筠边走边想,记得这段话是当年圣祖皇帝与先祖诚恳促膝长谈一夜时的一段话,后被记录书中,警戒君臣一心。而自己现今不正是如此吗?从方才与太子周嗣庆谈话中,灵筠已感觉到两人的不信任,已经差不多明说。灵筠也明白,自周相病倒,太子是愈来愈势单力薄,而自己不正是太子所须要依靠的“大树”吗?将素钗要挟在手,逼迫自己“卖命”。“哼”灵筠冷笑一声,任何情义在权势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看来这官场、朝廷上真的只有利用与被利用关系。 如今这太子不靠着自己坐上皇位,怎么会轻易放过我和素钗?灵筠又觉头疼,握着拳头敲敲额头,使劲摇了摇头。虽然自己“明媒正娶”的是春颜,可人家毕竟是公主,他们胆子再怎么大也不会对公主怎么样,而素钗就不同了。 唉——灵筠长长叹了声气,掐指一算印泽筠到京城还早呢,想找个商量的人也没有。 又是一年初夏。天气不算热,只是有些闷,偶尔吹来的一丝风中都夹杂着些许燥热。灵筠已回到迎望苑,公主也不知去向,此时灵筠正独自低首皱着眉头坐在花园凉亭中,不知是心事还是天气,胸口总觉有一口气堵住上不来。半晌抬起已有些僵硬的脖子,神色凝重自言自语叹道:“只能如此了。”语罢起身往书房去,往饬挞书信一封。 日夕戌时时刻春颜才一身简装从外回来。“驸马回来了么?”将进大堂,见迎上来的丫鬟开口就问。“回来了,晌午的时候就回来了。驸马今儿不知怎么了,侍候晌午饭也不吃,就在后花园坐着发呆,又到书房坐了一阵。将才去问饭,又说是不吃。这会又在后花园坐着发呆呢。”不知是看公主平日对下人宽和,还是真关心驸马,丫鬟也不等公主问就先全说了出来。 春颜愣了几愣,先回房换了衣服便往后花园去看这位“绝食”的驸马。 夏日本是昼长夜短,或许今日本是乌云密布、天色昏暗,早早的天就黑了。春颜也没叫下人跟随掌灯,独自一人凭着熟悉摸到一片昏黑的后花园。 灵筠正站起湖面桥上看着一潭死寂黢黑的湖水出神。周围没有一丝亮光,水面也是暗黑无影。“咕咚”一声,一小石子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掉入水中,荡起隐约可见的层层涟漪。灵筠不用转身也知是谁,淡淡一笑:“公主,湖中有鱼,砸到可不好。”一道满不在乎的声音传来:“砸到正好捞上来给驸马下菜吃。”说罢走过来跳到桥栏上坐下,紧盯着灵筠双眼说:“驸马有心事!”灵筠也望着春颜问:“从何看出?”旋即面色严肃提高声调,像是母亲训斥小孩般:“你一整天都没有吃饭。”“这有何相干?”灵筠不解问,春颜慢悠悠答:“因为你的肚子里已经被那些杂七杂八的心事给填满了,所以肚子里没地方吃饭了,对么?”听完这似是“荒诞”的解释,灵筠哑然失笑。忽然反应过来一件,这位公主不是正在“晾”着我,不与我说话的么?难道说……又原谅我了? 春颜跳下栏杆,拉着灵筠用一种不容置疑语气:“走,吃饭去!心事能填满肚子,却填不饱。要是你堂堂驸马爷饿死自己家里,人家还不得笑话死我。”灵筠无奈笑笑,算了,随便扒上几口也算糊弄糊弄这位公主“贤妻”。 今夜天色像是不太平,月黑风高。 “驸马,咱们回饬挞去吧。这样你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烦心事。”春颜迷迷糊糊咕哝出这么一句话后倒头睡着,灵筠躺在塌下却怎么也合不上眼。自己心中心事从未与春颜说过,而这位大大咧咧的公主却总能细微体察到自己心中烦恼。不是强迫自己说出来,只是用心体会,又装作无心帮自己解忧。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过后一记响雷,灵筠想起将才吃饭时情形: 春颜爬无精打采爬在桌子上监督驸马吃饭:“这么多云不下雨,又闷又热。” “等会就下了。” 撇撇嘴:“当你自己是龙王,说下就下。” “公主不信,我也没办法。” “那……咱们打赌。” “赌什么?” “明日破晓前下雨就算你赢。没下就算我赢,你明天就得陪我一起出去玩一整天。” “那我赢了呢?” “那本公主只能陪你玩一整天了。” “……于输于赢不都是与你有利?” …… 想想看,最近两人甚至连话也没有说上几句,有时一整天忙得连面也见不着,一股愧疚之情从心底油然而生。雨,如九天银河决堤,倾底倒出。记得以前每当下雨时,春颜便会让自己上床睡,原因是怕雷声、雨声,要有人陪。灵筠困惑,怕雷声倒是可以理解,还从未听说有人怕雨声。后来才知道,究其原因是,下雨地上潮,不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72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72 宜人睡。 就是这样一个纡尊降贵、默默关心自己的女子,而自己却还在无休止伤害着她。灵筠心中一痛,跃上床从背后将春颜轻轻环抱怀中,细声低语:“公主,等事都忙完后,我一定好好陪你。”口吐温热的气息让熟睡中的人嘤咛一声“驸马”,灵筠双臂收紧,泪水夺眶:“春颜,我对不起你。”泪划过眼角,掉入春颜颈间。 被一滴冰冷液体刺激醒,春颜第一反应是自己被人抱着,第二反应是自己家驸马,不过那也毫不留情一脚踹下去。一骨碌翻起来,手捂着脖子对床底下灵筠嚷嚷: “好你个印灵筠,竟然敢趁本公主睡着……看看,睡觉居然还把口水流到我脖子里……喂,驸马,只不过踹了你一脚,你也不用哭吧?好了好了,还大元帅呢,只不过被我轻轻踹了一脚就流眼泪,丢死人了。大不了今天就容许你上床睡,不过不许对我“垂涎三尺”……” 京城不似从前那般繁华,人也少了许多。无论是开店的、摆摊的、种地的,都被京城那帮“宦官儿孙”给逼跑了半数。灵筠几次从衙门回家路上都碰到那些地痞耍无赖,严惩了以后,那帮宦官的干儿子、干孙子算是收敛了许多。但也招来宫廷宦官的记恨,不免在皇上面前挑拨一番是非,还好皇帝只是笑笑,“印爱卿为人忠心耿直,不会是什么奸佞之臣。”这更是让太子看清了印灵筠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印灵筠在皇帝心中何等分量?堪与周相相提并论。这永福皇帝若说最大的“优点”便是孝顺听话,当初先皇临终之际说周相乃忠臣、良臣,永福便把周相当作朝廷第一栋梁;先皇说若印、尚两家若出山,定要拜高官,印、尚之后乃忠臣,可授予兵权,永福便铭记下了。因而除非是先皇活过来告诉他,印灵筠是佞臣,永福才信。平日看皇帝这点似乎有些死板教条的蠢,但这时来看不免当作优点来看。 皇帝赐的新宅是收拾好了,不过灵筠为免小人嫉妒,以后落得把柄便陈书上奏皇帝,列陈自己不配受此等恩泽,如此天恩实是折杀印灵筠……皇帝见自己的大功臣仍是如此谦恭,更觉印灵筠为当朝第一忠臣。龙颜大悦,当即将迎望苑赐予印灵筠做府邸。劈出来的皇家园林便是新的“迎望苑”,如此接待贵宾时更得体,大臣们也无话好说。 这些日子,灵筠都在兵部、户部衙门忙着。几年来,这个尚书都在外任职,此次回京当然要好好处理一下从前积攒下的公务,每日早出晚归,除了衙门就是府中,就是在府中也是在书房忙着。周相府也很少去了,一是的确忙的没时间,二是怕来往太密切被朝上一些小人参结党。周相府很少去,自然素钗也很少见。话说回来,素钗也没工夫见自己。周相自那日见灵筠反常的精神好了一时,此后病愈来愈重。不单太子与周嗣庆着急,就是素钗也急得吃不下饭,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研读百家医术精典,用尽法子为周相治病却还是不见起色。毕竟周相得的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是年龄已大,大限也将近,非人力医术而能左右。 谁都知道,周老相爷若是不在了,那么整个大玄朝将要天崩地裂,那时禄王党人更是肆无忌惮了。如今虽说周相患病在家休养,可声望犹在,怎么说也能让禄王等人收敛些。太子也明白,要是没有周相,自己这个太子被废也只是早晚的事,而周嗣庆与印灵筠这些昔日周相的“党徒”更是没什么好下场。素钗是担心灵筠的,尤其是因为太子将自己做人质来要挟灵筠,这便要与那心狠手辣的禄王为敌,谁知他会用什么狠招除掉印灵筠这个眼中钉。 虽说官场人心险恶,权利争斗残酷,可灵筠无论是在太子、禄王的朋党之争,还是在皇帝、百官之间周旋,都是如鱼得水、进退自如。毕竟印灵筠手中是有兵权的,无论谁都要顾及退让三分。虽说皇帝将“征抚元帅”召回京,却并未解除兵权,从某种意义上讲,皇帝无意中将大玄朝的兵权交予印灵筠,这也更让太子吃定印元帅。 官场得意,人生失意。这其中缘由很大一部分来源于素钗与春颜,还有一个始终牵肠挂肚的玉华。朝廷已下令严加追捕叛军遗兵遗将,虽说又抓到一些小兵小将,却一直都无右路将军的消息。这让灵筠又喜又忧,喜的是玉华未被抓住,忧的是一直都没有这位右路将军的消息,生死未卜啊! 回京也有一段日子了,按理说素钗也不用周家人来“照顾”了,可灵筠知道要想将素钗从周府接出来,除非是太子当上皇帝,否则是决不可能的事。与素钗见面也只能是每次去探病或议事,去周府时见上那么一面。不知为何,灵筠也开始回避躲着不见春颜,因为总觉得这样对不起素钗,虽然如此也对不起春颜,可……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不过让灵筠奇怪的是,从回京至今春颜都未曾问起过素钗,似是压根没这回事。有一次实在忍不住便吞吞吐吐问起,春颜瞟了一眼灵筠,慢悠悠道:“问起来,只能增加驸马的烦恼,不如不问,就由驸马自己看着办吧。”对于这份宽容大度,灵筠是很感激的。 话说这刘延璐与印泽筠领着大军快要到京城了,皇帝已经安排下去迎接。这日周嗣庆又将印灵筠请到府中议事。灵筠是尽量避免与周嗣庆、太子私下见面,可周嗣庆却像是要人尽皆知,三天两头就请印大人过府议事。灵筠知道太子巴不得让所有人知道印灵筠是他这头的,好起个震慑作用,也好用自己权势吸引更多同党来。 三人议完事后周嗣庆又盛情挽留灵筠,推辞不过只得答应,主要还是因为有事要向素钗请教。灵筠正想上道奏折,恳请皇上赦免叛军遗兵,这折子极为难写,自然要找素钗请教一番。这也将素钗难住,两人就是草稿都打了几十张,终拟定一章。 依是素钗磨墨指导,灵筠摊纸写字。刚提笔写了两行,周府下人来报:“大人,您夫人来了。”听言灵筠抬起头一愣,与素钗对视看看。在周府中都知道素钗是印夫人,因而灵筠常听下人们说印夫人这、印夫人那。可如今素钗不就在自己跟前,又哪来的夫人?见素钗秀目含怨、娥眉轻蹙看着自己,灵筠回过神忙问:“哪个夫人?哪来的夫人?”下人也是一头雾水说:“是那人要我来说是印夫人。” “怎么?驸马娶了几房自己都数不清了吗?当然是明媒正娶来的夫人。”人未到,一道脆亮的声音先传来。灵筠一惊,忙起身迎出门去。素钗听到“明媒正娶”四个字,眉头皱的更紧,怎么感觉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说我不是明媒正娶的?抬头去看灵筠,正欠身恭恭敬敬行礼:“公主。”一俏丽秀美女子从门外踏了进来,先是瞄了灵筠一眼后开始环视房内,终将目标锁定素钗。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73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73 虽说一身素衣却也是高贵娴雅,娥眉浅蹙,双目明秋水润极为沉静。这便是那位端庄貌美的夫人?春颜想起轿夫给自己打小报告时口若悬河说那位夫人如何如何美丽,简直是人间没有,天上就此一人。如此说来,那轿夫倒没说谎。这样的相貌,这样的气质,这样落落大方、淡定自如的女子,一定就是曾经名震京城,后又不知所踪的王右相千金。春颜直勾勾盯着素钗上下打量,后者也不甘示弱的对视着。 已不用再想,这一定就是那位以刁蛮任性而闻名的饬挞公主了。素钗见对方带些挑衅看着自己,也沉稳不乱的静静直视对方双眸。两人就这么你瞪着我,我盯着你都不说一句话的对峙着。 本是已不必多礼,但碍于在外人面前还是行了一礼。灵筠就这么一直欠身等公主说免礼,可偏偏春颜正忙着与素钗对阵,忘记了说。素钗倒是看着了,虽然知道这是必须而应该做的,可看灵筠卑躬屈膝的行礼,心里又心疼又气就是很不舒服。灵筠实在有些支持不住,抬起酸疼的脖子才发现下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溜走了,而房内只剩三人,另两人正一言不发对视较劲。这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心里顿时慌了起来,想说话打破僵局可又不知道说什么,直想一溜了之。 突然,春颜移步向书桌走去,灵筠忙跟在身后,生怕两人起什么冲突。却见春颜拿起书桌上的纸看:“原来驸马正在忙公事。”灵筠心里大大松了口气,又暗暗自嘲,两人互不相识,怎么会起冲突。又见素钗正嗔目瞪着自己才想起来,从刚才春颜说的话,素钗就应该知道春颜是谁了。如此就是春颜不知道素钗是谁,而素钗知道春颜是谁,万一素钗恼了闹起来怎么办?随后又自我安慰,春颜任性冲动,素钗不会那样。可见那一双又怒又怨的美目瞪着自己,灵筠心里也打颤,忙拉起春颜往外逃,“公主,咱们出去走走。”先赶紧把两人分开再说,可春颜却娇声道:“刚从外边进来,走累了,就想让驸马陪我坐着休息一会。”这娇声嗲气的声音居然是这位公主发出来的,不过装成这样也着实为难春颜了。灵筠打了个激灵,偷偷看了眼素钗,娇容苍白、怒气更是重了,不由心里打颤,冷汗直冒。春颜见状故作不解:“驸马热吗?瞧这汗冒的。”说罢还拿起手绢亲密爱怜的为灵筠擦拭,这更是让印灵筠慌的手足无措,赶紧接过来自己擦。 素钗冷“哼”了一声将要走,却听春颜慢悠悠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所指:“相府就是相府,磨墨丫头也不一般。”素钗淡淡一笑,不卑不亢道:“谢印夫人夸奖,磨墨丫头就不打扰夫人与驸马了,先行退下。”说罢转身离去,灵筠心头一紧只能看着素钗出门去。春颜忽变色,一把拽过灵筠,威声道:“驸马爷,难怪您让人送信说不回去了,看来您在这周府有美人相陪,真是乐不思蜀啊!要不要我帮您纳进府去?或者要我这明媒正娶的让位也可以。”灵筠有些不自然地说:“公……公主,您说什么……灵筠听不懂?”春颜眼眸失色,沉默不语放开灵筠,颓然坐下。半晌,喃喃道:“如此,我究竟还留下做什么?”灵筠一时没听清,“公主说什么?”春颜不答,双眼满是复杂看着灵筠。被看得不自在开始闪躲,灵筠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公主,您怎么会来这?”冷笑道:“只是来看看到底什么让驸马恋恋不舍这周府。顺便谢谢人家三番两次招待自己家“相公”——”春颜将相公两个字咬得很重,且饱含自嘲意味。灵筠叹了口气,“春颜,我……”知道要说什么,无非又是老一套道歉辞,因而不等说完春颜就打断:“我这就要走了,驸马爷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继续忙吧。”说罢转身出门去,灵筠将站起身来想追,却又打了个顿后坐下。无奈摇摇头,又继续写奏折去了。 月上树梢,灵筠犹豫不觉徘徊在凝色庭院里。素钗一直在房里都未出过门,下午饭也未用过,看来是真生气了。唉——灵筠长叹一声气,双手在胡乱在衣服上抹了两下,擦干手心的汗,一咬牙推开素钗房门进去。 正厅无人,轻手轻脚往偏屋去,方见素钗正坐在窗边书桌边皱眉捧书研读。灵筠心里自我安慰,素钗未生气,不然怎么会有心思读书?既然如此,那我还是不打扰了。灵筠猫着身子准备悄悄溜出去,却被一道清冷声音叫住,“驸马爷不用陪您家那位“明媒正娶”的夫人了?”不得已,灵筠硬着头皮直起身子,挤出一丝笑容看向素钗:“我……”素钗从书桌旁起身,似笑非笑更像是冷笑,慢慢冲灵筠行了一个礼。“磨墨丫头见过驸马爷。”灵筠赶紧跌过去扶素钗,未料却被甩开双手,一把拽住衣领拉近。灵筠暗道,怎么都是这招? 素钗双眼直视,花容逼近,冷声威道:“印灵筠,你心中究竟能容几人?”灵筠也认真看着素钗,叹一口气开口:“只容一人。素钗,我对春颜绝无爱意。”两人沉默不语对视两相望, 半晌素钗放开灵筠,上前靠近耳旁轻声低语:“印灵筠,无论何时,你只属我一人。” 沁人心脾的温热芳息让灵筠只觉一阵眩晕,却未觉腰间玉带已被一双柔荑缓缓解开,待反应过来直裰长衣已被解开。自然知道做什么,灵筠无奈甚至含些悲凉一笑,缓缓拥住素钗。这一夜,印灵筠由一欺世盗名的男子身份变回到数十年前那个山西豪富千金——印容灵。若按一个正常行商人家的女儿家来算,或许在几年前印家小姐早配婚于某家翩翩少年,而这成人之礼早在洞房之夜完礼,怕是儿女已生有一双了。而如今这成人之礼迟了几年不说,却还是像还债似的由一女子来为自己完礼。灵筠心中莫名涌上一丝苦涩凄凉。 虽不用上朝,可才是卯时初刻时灵筠就醒来,省了半天神才清醒。素钗还是熟睡着,灵筠轻轻起身穿衣,想起昨夜事惹得满脸通红。换好衣服,看着床榻上还在熟睡的素钗,灵筠喃喃道:“素钗,我已将能还你的尽力补上。若我负你,只管恨我,再寻良人重托终生。”深深望了几眼素钗后决然整衣出门去。 灵筠坐在轿子里皱眉深思,想着该是先送奏折,还是先去衙门?还是决定先去面见圣上,上奏折。站在宫门口灵筠还是有一阵犹豫,这份替叛军说情的奏折,一不留神便是小人害自己的把柄。罢了罢了,自有命数。整整衣冠,大步迈向皇宫。 永福皇帝破了个先例,第一次因大臣求见,从后宫转到乾政殿内接见。接过折子,又听印灵筠一番鞭辟入里的不易之论,永福不禁频频点头。从宫里出来,灵筠松了一口气,虽说皇上未表明态度,但这事准与不准也只是迟早的事。 刚进户部大堂,左右侍郎就过来。“大人,刚刚来报,说是“平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74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74 逆大将军”再过两天就到京城。”灵筠点了点头,独自思忖,心中不由又开始担心玉华。 平逆大将军回京自然没有征抚元帅的阵势大,几个军营打完仗后便各回各地继续驻扎,只等皇帝下诏奖赏,回京的只有善戎营,这主要是善戎营驻扎在陕西,因而顺带着路过。别说皇帝就是一般官员也没去多少个,除了那些想要巴结的人自发去迎接。晚上依是在宫中摆了庆功酒宴,不过仍让刘延璐不舒服的是场面比起印元帅还是差得多。毕竟一个是元帅一个是将军,一个是代天子亲征,一个只是天子钦命,这待遇自然差得远。 酒宴用完已差不多亥时。刘府书房中只听刘延璐冲刘怀玉不满发牢骚,刘怀玉也越听越气实在听不下去,但还是强忍住气挥了挥手打断儿子的话,说:“延璐啊,这些事就不计较了。先说说这次你领军,主要的事办成了吗?”刘延璐垂头丧气坐到椅子上摇了摇头,见儿子如此刘怀玉按捺不住跳了起来,“你……哎呀,你说说你,我费了多大劲保你做个大将军,为什么?还不就为的是让你能掌握到一些兵权,还不是为了能让你与那些都统、将军拉好关系。你倒是说说你都干了什么?”刘延璐一昂头,不服气又委屈道:“大将军?我这个大将军当的比伙夫还窝囊。我拉下脸去拉拢他们,可那些个都统、将军、都指挥使哪个买我的帐?说我是大将军,其实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口口声声就是印灵筠。”刘怀玉训斥儿子:“你窝囊那也是你没本事。那印灵筠刚去时有谁听他的?他就能斩掉一个冯衡树立威信,你就不会?”刘延璐更是委屈:“这逞威风的事您儿子我是最会做的,还用您教我?可他们没一个听我的,我说要斩谁,他们非但无一人动手,若我动手他们还拦着,您说让我怎么办?这军营中,下从千总、把总,上到都统、将军都是那印灵筠亲自任命,全是他提拔起来的亲信,您说让我去拉拢谁啊?不管大小事都没人听我的,印灵筠走了,就听印泽筠的,我这个大将军就是形同摆设。”听完儿子牢骚,刘怀玉又心疼儿子受窝囊气,冷笑一声:“印灵筠!印泽筠!这笔帐迟早找他们算。”刘延璐突想起一件事,问:“爹,为何方才我参印灵筠您不让我参?”“延璐,如今这印灵筠正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若是一不小心反被将一军。咱们还得要等合适时机,到时……”见儿子一脸不削,根本不当回事刘怀玉不禁大恼:“好,你本事大,你去参他!等你惹出篓子看谁给你收场。”说罢甩手而去。 此时迎望苑的后院也是灯火未灭,在后院亭中三人共聚一桌。印泽筠与孙典在宫中用完酒席后并未回驿站又被印灵筠请到府中。孙典痛快饮下一杯酒忽哈哈大笑,险被酒呛着。灵筠与印泽筠莫名其妙的对看一眼问:“孙典,你笑什么?”孙典好不容易忍住笑,擦擦嘴:“大人,您不知道。我是突然想起谢汉那个熊样。咱们刚打完仗,他一副大功臣样,得意非凡谁也不放眼里,整天骑着高头大马要与刘延璐抢道走。还扬言说什么,到京城也要向皇帝讨个大将军做做,那时候就没人看不起他,就没他娶不到手的女人。可刚进了直隶地界,朝廷旨意就下来:将谢汉押解至京。哈哈……把那谢汉惊的个目瞪口呆,还说什么要到京城去问问皇帝,咱们就和他说‘就算你想去京城找皇上,可你也得穿囚衣、坐囚车、带镣铐进京。’那谢汉也不得不从,人一下像霜打了的茄子,整天蔫不啦叽的,再也威风不起来。哈哈……真是痛快!” 听了这话,灵筠与印泽筠也不由微微一笑,而灵筠笑容中却还是有些阴影,印泽筠知是为玉华,可又当着孙典的面也不好说什么。三人喝酒说事至丑时,孙典喝得最多,醉醺醺摇摇晃晃向印泽筠与灵筠打了个躬先退下。 待孙典走后,两人皆沉默不语,半晌印泽筠才开口:“在那日攻入福州时……濮玉华已不知所踪。”灵筠斟满两人酒杯,淡笑道:“知我者,还当属四哥。”印泽筠小心翼翼问道:“此次你回京,春颜与素钗如何安排?”饮下一杯酒无奈笑着摇摇头,“自入京,我便如惊弓之鸟,未能睡上一个安稳觉。每日在朝廷上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在素钗与春颜间如首鼠两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印泽筠自然知道这苦处,就是一个男子怕也担负不了如此大重负。也不知用什么话安慰,只是静静听着。“每日进宫上朝前都在想,今日不知能不能从这宫门里安稳的出来。若无春颜与素钗还好,可如今关系到的非我一人安危。要是只有春颜也好办,只要将春颜送往饬挞就平安无事,可如今素钗被人挟制在手……”印泽筠微微一惊:“素钗被人挟制?”灵筠点了点头,将事情本末说出。 “简直是混账。”印泽筠听罢一手拍案气愤不已,“想不到这周相爷居然也使用如此卑劣手段。”灵筠神色黯然,星眸微露忧色:“以前我在外任总督,朝廷上党派间拉拢就不断,那时因不在京内,不理睬也就不理睬,可如今回京做官,就没这么安稳了。他们以素钗相逼,逼我就是肝脑涂地也要保太子坐上皇位,甚至是……将来起兵造反……”印泽筠感叹道:“本以为太子也是个仁义之人,想不到啊——”灵筠悲怅大笑起来:“在这官场几年我已看透,在争权夺利之前,仁义有何用?唯有“不择手段”才是不刊之论。”“这么说?你只能为太子……才能救得素钗?”灵筠有些苦涩微微一笑道:“这倒未必。四哥,若是将来我遇不测,还请你好好照顾素钗。”印泽筠一骇,“灵筠,事总有解决办法,你莫要饮鸩止渴啊!”印灵筠双目忽闪凶光,冷冷道:“他们不仁,我也就不义了。素钗,我是保定了,大不了就拼个鱼死网破。”印泽筠叹气道:“你这是何必呢?”灵筠轻轻一笑,叹了一声气仰首望天,思绪似是飘回许多年前,还是少不更事的时候,一双如黑夜漆黑却又如暗黑苍穹中缀星般明亮熠熠的眼眸流露出无限感伤,语气缓慢而悠长道:“素钗于我情深义重,若不是我,她也不会家落失怙,也不会由一个堂堂相国千金而落到今日被挟制在手的地步,是我害她如此!春颜……对我恩比情更重,而我对她也是愧疚难当……”说着说着,眼眶竟不觉湿润,深吸一口气强忍伤怀,只得喃喃一句:“我最后也只能有负于她。”印泽筠心头也是悲伤不得释怀,想开口相劝自己声音已嘶哑难语。 印灵筠觉坐的时间有些长,双腿微微有些麻,扶着桌子站起。看着亭外一片昏暗,湖面上倒影着的群星拱月,目光凝沉,语气威然而深长道:“以前大哥说过,印家荣耀都是以血写下、用血保住,身为印家子孙没什么荣光耀誉,只有任重道远责任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75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75 。嫡传的没了,还有庶出的,男的没了,还有女的,直到耗尽我印家最后一滴血为保这大玄江山。”印泽筠听出这话里决心一搏的狠劲,被微微一吓忙开导:“灵筠,你莫胡来……”印灵筠冷然倨傲道:“我印灵筠倒要看看,流的是我印家人的血,还是挡我印家人的血。”印泽筠被这气势镇住,久久不能语。 这一夜,喝和一夜,聊了一夜,快到日始时印泽筠打着哈欠去休息,而灵筠又去换上官服去上朝。侯在宫门口的文武百官见了灵筠都客气打个招呼,远远见那刘家父子来了,忙迎上去巴结着套近乎。太监一声尖细嗓音传来,百官忙整顿衣物按部就班准备上朝。 永福先是对刘延璐一番封赏,后赏统领、将军、副将、参军等一干人。统统赏完后,永福面带悦色问:“众位爱卿还有事要奏吗?”无人说话,冯仁将要喊“退朝”,刘延璐忽跨出班高呼:“臣有本要奏。”冯仁呈上奏本,永福仍是和颜悦色问:“爱卿所奏何事?”刘延璐瞟了一眼灵筠,微微有些得意道:“臣要参陕甘总督、兵部、户部尚书、善戎营统领、太子太保——印灵筠!”皇帝与大臣皆是一愣,又看向右边武官为首的印灵筠,见他神态自若,一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样。反倒是这左边文官为首的右相神色慌张惊骇,倒像是参他的。永福疑惑问道:“刘爱卿要参印爱卿何事?”见朝上除了印灵筠外,其他人都眼巴巴看着自己,刘延璐不禁踌躇满志起来。 众人择耳细听刘延璐所参之事,无非是印灵筠一些老掉牙的旧账。一,印灵筠本为山西人氏,却担任陕甘总督一职(古代为官,不得回本乡任职,甚至籍贯方圆五百里内都不可)。二,印灵筠任征抚元帅之时,提调亲信,排除异己,更将本家兄弟印泽筠纳入自己麾下官至副统领。三,以朝廷筹集军饷名义,向各地官员强行收受贿赂等等。 听刘延璐参完后,殿上之人都开始猜测皇帝如何处置印灵筠。刘延璐刚立了功,正值皇帝信任赏识时,正是他刘延璐一参一个准的时候,以往皇帝既往不咎是因为印灵筠还在打仗,而如今看来是要算总账了。不算那些小的就这三大条,轻则革职充军发配,重则杀头抄家。 只见永福皱了皱眉头,满面肃容问印灵筠:“印爱卿,你可有话要说?”印灵筠不慌不满跨步跪地,淡定自若道:“臣有言。”“哦?说来听听。” 太子本担心替印灵筠捏了把汗,但听灵筠不紧不慢缓缓道来个中缘由,心中不禁赞叹一句“真是人才”。其一,皇帝本知印灵筠为山西人氏,却授予陕甘总督。而印灵筠三番两次上奏请辞却都被拒,如此怎能算于印灵筠之罪?其二,印灵筠本就是代天子亲征。既然如此,自有升、擢、贬、黜官员之权。其三,早在出征前皇帝就有圣旨给印灵筠,赐予征收军饷权利。要是印灵筠将军饷贪污,那朝廷又用哪里的银子平的叛呢?反倒是刘延璐打仗时,接二连三向朝廷要银子,逼着户部想尽办法筹集。 印灵筠极其委婉巧妙将这三条大罪全“推卸”到皇帝身上。如此一来,就是那刘延璐向皇帝问罪了。永福黑着一张脸,声音提高了不少:“刘延璐,朕的旨意你是知道的。你今日如此明知故问,明着是问印爱卿的罪,暗地里岂不是对朕不满?”刘延璐面色苍白,竟被吓得说不出话来,腿一软跪倒在地,一个劲的磕头:“臣有罪,臣有罪,臣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刘怀玉也不敢站着不说话,“扑通”跪倒:“皇上开恩,犬子也是忠心一片,只按律法而参,却忘皇上对印大人特赐之恩……还望皇上开恩。”一时间,殿上之人无不愣住。按理说跪在地上磕头认罪求饶的应该印灵筠,而现在却反过来,顿时无人不惊无人不愣。 禄王本是高兴的,可现在看来反倒自己人栽了进去,碍于情面也不得不出来求情。太子抓住机会说:“刘延璐,你口口声声说印灵筠贪赃枉法,排除异己。可据我所知,印灵筠打仗未用朝廷一分一毫,都是自己想法子筹措,甚至于毁家纾难。而你呢?前前后后向朝廷要了不下五百万两银子,为你想尽办法凑这笔银子的人,便是你所参之人、户部尚书——印灵筠。不过据他人说,当时所耗军饷还是印元帅征收遗下,那你所要那笔军饷往何处去?如今还未查你的账,你反倒要参他贪污。说到排除异己,印灵筠自回京一直都是谦虚敬慎,与朝中诸位大人相处融洽。而你刚听了封赏,便伐功矜能参朝中重臣,莫不是怕印灵筠与你抢功?到底是谁在排除异己?” 本来皇上还没消火,太子又在火上浇油。刘怀玉气的直在心里骂太子,而禄王也不好在说什么,生怕波及自己。不过刘怀玉与禄王党人到底是多,一时间殿上之人无不出来求情,永福总算网开一面,将原先封赏刘延璐的统统收回,原职连降三级,罚三年俸禄。刘怀玉降一级,罚一年俸禄。 刘家父子处置完后,永福方缓和颜色向灵筠:“印爱卿,适才朕想起,自你入京朕还未封赏过爱卿。方才听洛儿所说,爱卿反而还毁家纾难,可属实?”灵筠答道:“前些日子,刘大人着急要军饷,臣实在想不出法子,只能变卖了些家产,比起国之大事、朝廷大计,即使臣倾家荡产又算得了什么,不值一提。”永福赞赏叹道:“爱卿真乃我朝第一大忠臣!如此忠臣,朕岂能不赏……”不等说完,印灵筠慌忙跪倒在地,叩头道:“皇上待臣已是恩宠有加,臣即使粉身碎骨也难报万岁隆恩,岂敢再受赏。”永福叹气道:“若是我朝臣子都如爱卿这般忠心耿耿,我大玄何愁不昌。爱卿为我大玄立下这汗马功劳,朕今日一定要好好赏赏,爱卿说说,想要什么?”灵筠微微直起身子,诚恳道:“臣何功之有。臣蒙皇上隆恩,赐臣“代天子亲征”,若说有功,也是微臣借圣上天威龙福方才立得微薄之功。微臣只恳求圣上解除微臣兵权,免去陕甘总督之职,也不让皇上再为难。”不得不说印灵筠是很会做臣,不给自己留一点功劳,全都是托皇上的福,是皇上功劳。如此龙心岂能不大悦?龙心大悦又怎么会解兵权、免官职?暗似请辞,实是在要皇帝肯定的一句话。 这番话在外人听来确实是十分真诚,永福更是大受感动从龙椅上起身移步亲自来扶起印灵筠,激动不已道:“爱卿啊,你真是朕股肱之臣,我大玄栋梁。好,朕便答应爱卿,陕甘总督不做也罢,只是这兵权还是放在爱卿手中朕才最放心。从今日起,爱卿便是文籀阁大学士,加封三等伯爵。不,一等伯爵。”言罢,朝堂之上无人不惊愕万分。 看得出来,印灵筠已学会如何在这永福皇帝手下做臣子,而且是如鱼得水,得意非凡。一般人做官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76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76 也只是拍拍皇帝马屁,说说皇帝如何英明。可印灵筠却更会讨皇帝开心,只要一味表现出自己是忠臣,能让皇帝信任便可。灵筠知道,对于永福来说,忠臣就是立功但不自傲,仍是小心翼翼谦卑做人,才能让皇上放心。这点印灵筠可谓是发挥到极致。 文籀阁大学士,一等伯爵,印灵筠官场人生已达到一个顶峰。所有想要的都有了,已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没有得到,若要硬想的话,恐怕就是差丞相了。喜完后便开始忧,灵筠知道自己官越大、权越大,太子就更咬紧自己,自己与素钗也就越危险。忧是无用的,只能加快付诸行动了。 这日灵筠从府中一身便装出来,单人单骑往城外直奔圣朝寺。 这高屋宽窗的寺院有多久没来了,灵筠放下茶盅算着年头。慧能方丈笑呵呵道:“印大人,有些年日未见了。”见慧能从门外进来,灵筠忙起身见礼。两人平坐叙事,慧能拈须问道:“印小姐如今身份已是今非昔比,有何感想?”灵筠苦笑道:“大师啊,我宁可安安稳稳做一个平头百姓。”慧能平和笑道:“天下不安稳,做百姓又如何安稳?”顿了顿,似是想起往事,慧能叹气道:“不瞒印小姐,慧能实非什么得道高僧。”灵筠端着茶盅愣愣看着慧能,后者双眉微蹙,满容忧伤道:“只是一个被发配来看守帝陵罪臣。”灵筠瞪大眼睛,惊骇不语,慧能自顾自言述:“我本为尚家嫡传长子。还是先帝刚即位,天下不稳,我遵家祖遗训辅佐先皇。待江山稳定后,我也算立一些功,可招惹朝上小人嫉妒,流言闲语不断,先皇也心生疑窦,无奈为保身只得自请来看守皇陵。”说罢,慧能忽双手合十,微闭眼念道:“已入空门,岂能留恋俗家凡事。罪过罪过,阿弥陀佛。”灵筠摇头太息。 慧能笑问:“无事不登三宝殿。印小姐此次来为何事?”灵筠想了想问:“大师,我印家京城祖产有多少?”慧能答:“够千户农家不必劳作,便可不愁吃穿富裕过一生。”灵筠微微一惊:“这么多?”点点头笑答:“这些年来都是那位姑娘所打理印家产业,印小姐为何不去问她?”灵筠知道慧能所说“那位小姐”就是素钗,也不吭声答话。许久似是喃喃自语道:“若是我有何不测,京城家业也足素钗一生衣食无忧。” “阿弥陀佛。”慧能双眼锐利看着灵筠,严肃问道:“世间万物自有天定其道。逆天道,遭天谴。印小姐如今乱三纲五常、违伦理道德,岂不是悖逆天道?既逆天道,便遭天谴。印小姐若想安然,还是及早抽身这泥潭,以免越陷越深。”灵筠微微一笑:“印灵筠倒要看看,乱了这三纲五常、伦理道德,逆了天道又如何?”慧能大师叹气摇头,“罪过罪过,恩弥陀佛。” 虽说表面上不以为然,可灵筠心里开始犯疑。春颜、玉华都因为自己险些丧命,而如今又是素钗如临深渊。难道真是上天在借着各种手段名义惩罚刁难自己?难道这就是天谴?灵筠心里打了个寒颤,又开始自我安慰,可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第五十章 灵筠皱着眉头从刑部大牢出来。皇上的意思是让印灵筠再来审问审问谢汉,看能不能再问出点叛军“内幕”消息。如灵筠所想,谢汉对自己恨之入骨,见面只会怒目相对,什么也问不出来。还好不是圣旨,问不出来什么就问不出来,不必担心皇帝责罚自己。 这日正是正午时分,万物皆被烈日烤地疲乏无力。走在石板街上,人不觉有些热的头昏脑胀直犯晕,而刑部大牢门口的侍卫却还是如平日一脸严肃冷峻不带一丝表情,似是与门口石狮子无两样。唯一的变化就是门内出来两个人,微微躬了个身算是行礼。 但见门内出来之人,前边的那个一身青衣直裰,身后跟随着一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绿衣的小随从。两人神色凝重与各自华贵打扮,俊秀外表极为不否。出了刑部大门,前边那个方开口问后边随从:“素钗怎么看?”素钗皱了皱眉道:“谢汉现在不对你招些什么,倒是无所谓。就怕他将来对别人胡说一通。且不说他会不会诬赖你,就怕到时候别人问出来,而你却什么也未问出来,皇上要治你个办事不力的罪。”稍顿了顿,又疑惑问道:“灵筠,有一事我不明,究竟他为何这般恨你?”灵筠苦笑摇摇头道:“我在朝上力主要重罚他,他如何不恨我?”思忖片刻,素钗惊道:“这是有人故意要害你。明知道谢汉恨你,却还派你主审他,岂不是等着要给你套个罪名?” 灵筠不在意笑笑,看看整条街上,阒无人迹。素钗看着灵筠也笑了,“灵筠叫我出来,似是并非来为你做参谋的?”颔首轻笑:“若不是以审问谢汉需素钗做参谋为借口,那太子怎会放素钗出来?”灵筠问道:“素钗可有雅兴去四处逛逛,坐坐,谈谈?”素钗像模像样似小随从作揖:“唯少爷命是从。”两人深深对视一眼,一同哈哈大笑起来。 忽止笑,灵筠一双锐利眼神追随从刑部大门前匆匆路过的一人而去。“素钗,你且去品心阁等我,我一会便去。”说罢飞身追随那人离去,素钗将要开口可见灵筠已远去,不得不压回话,自言自语道:“孙公早已去世,还哪来的品心阁?”不过茶楼还在那,去了准没错。 灵筠双目紧盯前边那人,像是稍不留神那人就会从眼前消失。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人追来,前边那人也加快步伐以至于已展开轻功开始逃离。灵筠也迈开步伐,紧紧跟随在后。终将那人堵在一条小巷转角处,一双眼眸尽含激动热切,居然还有些热泪盈眶的感觉,声音却还是调侃:“濮小姐又未欠印灵筠债,为何见了在下却像是见了债主般逃命。”玉华缓缓抬首,俊目微露冷然而又无奈之色。“印小姐好眼力,好脚力。”灵筠敛起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伤戚痛切,“玉华……我整日的想你,如何认不出来?”随后又似戏谑道:“莫不是玉华你也想我想的受不了,特来京城找我?”灵筠没有看到预想中的脸红嗔怒,而是懒得计较的一脸疲惫,不觉有些心疼。玉华淡淡道:“印元帅若想抓我只管拿去,问那么多做什么?”看着玉华的不在乎,灵筠变的严肃认真起来:“玉华,是来寻仇的吧?”听者微微一惊,说者继续道:“方才见你从刑部大牢路过,想必不是偶然路过吧?而是在勘察地形,准备入狱……杀谢汉的吧?”玉华冷笑道:“印元帅果然厉害。怎么,是要抓我进去,还是将谢汉换个地方关?”灵筠叹声气道:“玉华,你想想看,谢汉被关在刑部大牢,如何还能活着出来?过不了多久,皇上必会下旨处死他……”“印灵筠,你真以为皇帝会处死谢汉?”不等灵筠说完玉华就打断:“只要禄王党人在,皇帝迟早会将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77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77 谢汉放出。”灵筠一惊,道:“这不可能……禄王救谢汉做什么……”“谢汉在牢里是犯人,可只要他被放出来便是功臣,到时候怎么会不加官进爵?而禄王竭力将谢汉救出也是为了对付你,只要谢汉出来必会对禄王感恩戴德与你则是不共戴天,到时候谢汉哪怕拼上命也要和你拼个你死我活。再说,如果要杀谢汉为何不到京便杀?还要关在刑部大牢里。” 灵筠幡然醒悟,难怪皇上会突然派我去审问谢汉,一定是禄王向皇上献计。我问时谢汉什么都不说,再派另一人去审问时,谢汉如数招供;那时我便是办事不力,而谢汉则是坦诚供认又立一功,届时便可被放出狱来。 玉华看着灵筠才反应过来发愣的表情,咬咬牙准备趁机离去,灵筠忙拉住玉华:“玉华,你去只能是送死。刑部大牢没你想的那么容易。”灵筠知劝是劝不住,脑中又闪过一计:“玉华,你信我,五日之后我定让谢汉弃市。若是兑现不了,我陪你一同去刑部大牢杀了他。” 两人都静默不语,一个看着另一个,而另一个低首思量这其中利害。许久玉华缓缓抬首,将开口说了个字,就被身后一道声音打断:“驸马?!”灵筠本专注听玉华要说什么,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走近,而听到叫声更是一惊,一转身见春颜一身浅色男子装扮正同样惊讶的看着自己。即时灵筠愣住,呐呐叫了声:“公主。”春颜眉开眼笑将要上前,却见灵筠身后还有一袭翩翩白衣的冷容俊美公子,不由放慢脚步上下打量着那人。 灵筠望着春颜渐渐走近,却不是冲自己而是身后的玉华,忙一步卡在两人中间,赔笑道:“公主,真是凑巧,您也出来闲逛啊?”春颜瞟了一眼灵筠,盯着玉华冷冷道:“驸马真是闲啊!陪我便有公务要忙,陪别人便有大把的时间。”玉华听出这话中直指自己的敌意,你自己家的驸马自己不管好,冲我发什么火。不过谁都不是个省油的灯,玉华不甘示弱冷然回过去:“这位便是印夫人?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将印驸马这大把的时间让给夫人,失陪。”说罢转身迈步离开。 眼睁睁看着玉华离开,春颜靠过来道:“驸马啊,美人走了您心疼了?您去追啊,我不拦着,要不要我把马借给你去追?”灵筠尴尬笑了两声,随后反应过来:“公主怎么看出来的?”春颜看了一眼灵筠,懒懒道:“就凭咱们驸马的风流,会与一男子携手共游吗?”灵筠更是难堪了,转过脸去见春颜身后还带着一匹马,赶紧岔开话题问道:“公主走远路了吗?怎么还骑着马。”春颜牵过马,看着灵筠淡淡道:“近日见驸马茶饭不思,身体不适,听说在这西郊山上有一位名医,特想去拜访拜访,看能不能为驸马寻一味良药。”灵筠听此又惊又骇,顿时愣住。许久还是春颜先开口说话:“驸马,咱们找个地方去坐坐?”回神道:“公主想去哪?” 品心阁的孙老翁早已去世,这茶楼也转卖他人,已更名为落叶道。素钗坐在二楼雅间里百无聊赖等着,看着路上来往行人匆匆,唯独不见等人来。不觉有些无聊,便起身来看看这久未来过的故地新饰。走到那曾装裱“品心”之文的墙壁前,文已被人换掉,取而代之的是一篇“叶落”。 一股物非人非伤感涌上素钗心头,口中喃喃道:“白云苍狗,变幻莫测……” “心若水,可为上善,润物无图,亦为至恶,毁物无迹。”素钗转身却见一俊秀非凡的陌生男子正若有所思看着自己,款款行礼笑道:“公子也读过此文?” “到了。咱们就去这里边坐坐。”春颜将马栓到门口柱子上。灵筠抬头一看,落叶道。后又觉察不妙,这虽不是品心阁,却是品心阁的位置。忽才想起自己不是与素钗约在这儿吗?也不知道素钗有没有来。“驸马,你想什么呢?进来啊。”春颜已经一脚跨进店内,侧着身子看着灵筠,“怎么?驸马不想陪我么?”灵筠忙笑道:“怎么会。只不过这是茶楼,咱们找个酒楼去吃饭如何?”春颜听着灵筠这通语无伦次的话皱了皱眉道:“我何时说要吃饭了?我只是说找个地方坐坐,这茶楼不就正好吗?”说罢自己先进去,灵筠只得跟上心里又暗暗埋怨自己,方才只想着春颜说的那位西郊山上的名医,也没留意怎么就到这儿来了。此时心里只求素钗未来,抢先一步走在春颜前面左顾右盼小心巡视着,还好不见素钗。 两人一前一后往楼上去,刚上楼梯灵筠慌慌张张转身拦住身后春颜,强颜笑道:“公主,咱们换个地方去,楼上……楼上不僻静。”春颜奇怪道:“又不是住客栈,不僻静就不僻静。”说罢推开灵筠双臂,继续上楼可又被灵筠拉住:“公主……这儿茶难喝,咱换个地方去喝好喝的去。”左堵右拦就是不让春颜上楼,不让上偏要上,实在把春颜惹急了,一声大喝:“印灵筠!”这一声即时将灵筠镇住,乖乖让到一边去,也将楼上两位客人叫愣,都往楼梯这边看来,须臾见一秀丽“公子”一脸不满上楼来。 玉华心想:这不是那位“印夫人”么? 素钗心想:这不是那位明媒正娶的夫人吗? 春颜心想:这不是驸马爷那两位旧相识。 灵筠心想: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死定了。 难怪刚才拦着不让我上楼,春颜瞄了眼灵筠转身向素钗、玉华那敞开门的雅间走去。素钗、玉华两人紧紧盯着春颜,后又落到后边耷拉着脑袋一副听天由命人的身上。春颜不请自到那两人面前,满是笑意道:“这二位不就是我家驸马的旧相识么。真是凑巧,是不是啊驸马?”素钗与玉华对看一眼,原来她(她)也认识印灵筠。后又一起看向春颜,素钗也堆满笑容道:“这不是那位“明媒正娶”的……”玉华极有默契接道:“印夫人!”春颜故作害羞一笑,却又不客气坐下豪爽道:“幸会幸会。想必这位便是那名满京城,才貌双绝被传的夸大其词的神医王……素钗小姐吧?”素钗也是微笑道:“还是比不上那以刁蛮任性而誉满天下的懿德公主。”虽说两人都含着笑,却是让人更毛骨悚然,玉华啜着茶心里暗道。春颜忽话锋一转:“这位……应就是那位文武双全的濮玉华濮小姐吧?”玉华放下茶杯,目光中闪过一丝冷光,“你如何知道?”似是满不在乎道:“我家驸马天天都想着你,我如何不知道。” 静默片刻,三人齐齐看向门口那惴惴不安低着头直打颤的人。即时感觉到三道威慑非常的目光射来,灵筠闭上眼,一咬牙,居然“扑通”直挺挺跪倒在地豁出去,一口气说道:“印灵筠自知对不起三位小姐,今日悉听尊便,任由各位发落。” 春颜摇摇头:“啧啧啧……” 素钗似笑非笑道:“果然…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78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78 …” 玉华沉默不语,若有所思看着灵筠,半晌道:“我只想问,究竟二位哪位是“印夫人”?”这话一出,灵筠心中更是忐忑,春颜与素钗互不退让的对峙着。素钗慢悠悠道:“自然是明媒正娶的是夫人了。”春颜拉长语调:“这么说,素钗姐姐自认非明媒正娶,便是小的了。这我怎么敢当,好歹也是您先过门的。”素钗心想,倒是很会抓话柄。便也不甘示弱的回道:“既然春颜妹妹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客气,自托个大了。”春颜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不客气,居然玩了一招欲擒故纵。当然不甘心这么输了一步,正准备反唇相驳一道声音打断:“这两位……都不是。”一直垂首跪在地上的灵筠忽站起来,玉华惊异的看着灵筠,另两人听了这句话心里当然很不舒服,因而双眼露出幽怨之色。相较起来,灵筠已恢复沉着镇定,甚至是肃穆而带些冷漠,“无夫,何来夫人?” 三人听后微微一惊,皆不语。灵筠叹了声气,坐在桌前倒满一杯茶默默啜饮,茶见底时方缓缓开口打破沉闷气氛:“既有缘相聚,何不开怀相谈呢?”素钗先向春颜行了个礼:“方才失礼了,还请见谅。”春颜也忙回礼:“是我失礼在先。”灵筠心中微微松口气,总算是涣然冰释了。 待到日暮时,四人才从茶楼出来,竟有些恋恋不舍告别。玉华只是向素钗、春颜行了一礼,看了一眼灵筠便转身离去。春颜牵过马对着灵筠嚷道:“我要骑马先行了,你呢,就在后边慢慢游荡回去吧。”说罢也向素钗行了一礼先走,只剩灵筠与素钗在原地看着那身影直至无影。 已不见人影,灵筠却还未挪步仍是呆呆站着,素钗凑近道:“灵筠舍不得?方才为何不相随而去?不然现在去追也来得及。”这话中无不透着一股酸楚、幽怨、些许生气。灵筠回神摸摸脑袋,又赶紧快步追上已十步远的素钗,还未等自己开口就听素钗轻笑道:“本自以为是也算个大度之人,容天下难容之事。可如今,却时常生闷气。灵筠知道为何?”后者木木道:“因为我?”素钗无奈瞟了一眼灵筠,“不是你还有谁?”看那人手足无措的慌乱,素钗重重叹了一声气。 此时月已当空高挂,为这漆黑寂静的街道上也添了一丝亮光,偶尔一家店铺门口的灯笼射出微微亮光照出两人模糊斜长的影子。灵筠静静的听着素钗慢慢地说: “春颜绝非单如表面简单任性,依我看来却是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甚至你我难以想象。可看的出来,驸马爷那位明媒正娶的公主倒是一片真心护着你。玉华……她的才智谋略也不在你之下,只可惜身上仇恨太重,往往蒙蔽心智而一时冲动做出未经深思熟虑失败之举。” “素钗,那你呢?”灵筠抬头望望天,没有一丝云,只有群星璀璨。 “我啊,自然不能与众位盖世红颜比拟,只是一个久病成良医的郎中。”素钗似是玩笑不在意道,灵筠哈哈摇头笑道:“素钗怎如此妄自菲薄。依我看来,我三人相加怕是也抵不过素钗一人。”素钗一派认真道:“过奖,王素钗何德何能,怎敢比拟诸葛孔明。”“哦?”灵筠一挑眉道:“素钗这么说,是将我三人比为那丑鞋匠。”素钗打躬调侃道:“过谦过谦,三位佳人貌美直逼广寒嫦娥,如何自贬身价与丑鞋匠相比。”灵筠一愣,随后竟故作娇羞行万福道:“哪比得上那名满京城,才貌双绝的神医王……素钗小姐。”素钗学着灵筠一挑眉道:“这驸马与公主真是……妇唱夫随。”须臾,一阵阵畅快清朗而悠长笑声回响不绝。 普通人家夫妇两人相互调侃逗乐的玩笑,于此两人却是这般难能可贵。笑过,只剩苦涩、惆怅在心中回味。止步周府门口,两人也未多说一句,只是深望一眼,点点头告别。灵筠怅然叹了声气,缓缓步回家去。 到家门口灵筠整了整心情,强作欢颜踏入家门,见正厅灯火还亮着不禁犯疑走去。刚进门就见明勒铎与春颜正说着话,灵筠喜出望外道:“明……大哥您来了。”春颜见是灵筠,“哼”了一声往后边去。明勒铎起身挤挤眼笑道:“你们小两口又闹什么事了?”灵筠不明所以摇摇头:“没什么事啊。”“没什么事,你会着急慌忙的往饬挞发信,让我来领春颜回去。我们公主又怎么惹驸马了,竟将驸马爷气得要休妻送回娘家?”灵筠淡笑着摇摇头,想着春颜方才气呼呼离去,该不会是知道是我写信让明勒铎来领她回去的吧? 因时间已晚,灵筠与明勒铎寒暄了两句便各自去休息。走回卧房的路上,灵筠一直自言自语演示着,该怎么与春颜说最合适, “公主,是王爷想您,才让大哥来接您。”摇摇头,不行不行,春颜明知道是我写信让明勒铎来的。 “春颜,我是怕你想家,所以才叫……”又摇摇头,不行不行,要是她说,我还不想回去。那该怎么办? 灵筠敲了两下稍疼的脑袋,到底该怎么说? “公主……” “干什么?” 灵筠吓了一跳,一转身见春颜正冷眼瞪着自己,“驸马是在这苦思冥想糊弄我的话吗?”灵筠不知道怎么回话,便干笑两声掩饰过去。春颜也不理灵筠,转身离去时丢下一句话:“要是驸马也睡不着就陪我一起去转转。”虽说地是可供选择的话,语气却像是下的命令——必须来。 春颜到一凉亭内停下脚步,依是背对着灵筠自顾自道:“小时候,父王曾送给我一匹极丑的马,虽然我十分厌恶它,可它只要是被放开时都顺从在后边跟着我;它不像其他马蹭在我身边让我刷毛,也不会问我索食,只是慢腾腾在我后边跟着。渐渐的,我竟一时见不到它就会不习惯,再后来它便成了我最钟爱的马。父王告诉我,万物皆有情,日久自然生情。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可是……”春颜转身,一脸肃穆满目哀伤:“驸马却是个例外。”灵筠怔怔望着春颜,此刻的春颜不再是平日那莽撞、任性的公主;而是有着素钗的高贵聪慧,玉华的冷傲睿智,似幻化成另一人。或许素钗说的对,春颜并非如同表面头脑简单,其城府心智高深非我等可想象得到。 看着灵筠怔住不语,春颜缓缓走到面前认真而伤感道:“我会回饬挞去,不让驸马为难。不过你记住,我懿德公主只有你印灵筠一个驸马。我会在饬挞等着你。”说罢独自离去,留灵筠一人发愣吹风。 天上是明月璨星,地上四人心却是乌云密布,气闷不畅。 素钗想着,为何灵筠从未对自己提过玉华,两人有着怎样微妙的关系? 玉华想着,印灵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春颜想着,驸马会留我吗? 灵筠就在凉亭中坐了一夜,想了一夜。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79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79 同夜,四人皆是通夜未眠。 一大早就艳阳高照,看得出来今日又是个好天气。灵筠在园中表面像是悠哉游哉散步,其实心里却是如火烤焦躁灼热。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晨间清凉的空气,昏沉的脑袋似乎清醒许多。 “驸马,早饭备好了,公主请驸马用饭。”丫鬟毕恭毕敬声音将灵筠思绪打断,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公主请我?以往不都是亲自来“揪”我去吃饭的吗?看来这公主又使小性子,要“晾”着我了。 春颜本与明勒铎头挨头说着话,见灵筠跨进门来便转过头喝粥,权当没看见。灵筠也不在意,对明勒铎一行礼便也自觉与春颜坐了个面对面。明勒铎拿眼瞧了瞧两人,诡秘一笑,“这……我夹在你们夫妻两人中间算什么?”随后又转向灵筠道:“妹夫啊——我这个妹妹自小被父王给惯坏了,行事任性妄为,着实苦了你了,还得要请妹夫多担待着。”春颜不服气轻“哼”一声,倒也没反驳只是转过头去。灵筠小心看了眼春颜,陪笑道:“哪里哪里,公主贤良淑德、端庄得体,实是一位贤妻。”春颜转过头,带着嘲讽意味低声道:“驸马的奉承话说的倒是真顺口。”灵筠尴尬笑笑,明勒铎瞪了一眼春颜后笑说:“既然如此,妹夫为何还要叫我这个妻兄来领自家妹妹回娘家,莫不是因为……”不等说完,春颜就先抢断:“世子爷,你想哪去了。驸马叫你来,是因为见我离家已久,怕我想家但又说不出口,所以才叫你来接我。”说罢朝灵筠望了一眼,那人别有深意对望着,感激的点了点头。明勒铎这才相信,不再追问。 因是秘密来京,而灵筠又再三催促,明勒铎也未去觐见皇上、拜谒百官,只在京中待了两天便与春颜动身准备回饬挞。 离别之日,备显凄凉,只有三个贴身侍卫相随。明勒铎与三个侍卫在前头等着,体谅的给妹妹留下依依不舍的告别时间。春颜倒也不急着说些什么惜别的话,反拿着一把青草慢悠悠喂着马;反而灵筠给急坏,这公主安静不说话远比生气、数落自己要可怕的多。马儿也不急不忙慢慢咀嚼品味着公主赏赐的青草,见马咽下最后一口春颜满足的笑笑,“好了。”听公主开口,灵筠忙凑了过去等着下句。春颜认真仔细地看着驸马,忽然上前紧紧将眼前人抱住,微笑轻声道:“驸马,谢谢你没送我休书做离别之礼。”又抬起头在灵筠脸颊轻轻一吻,向来豪放的公主竟也露出女儿家的娇态,羞赧道:“我就知道驸马不会不要我。我会在饬挞一直等着驸马的!”说罢纵身上马,旋蹄飞驰远去,留得灵筠仍发着愣未回过神。 看着明勒铎远远对自己用力挥挥手后也快马加鞭离去。灵筠摸摸脸、摇摇头苦涩一笑,春颜,无休书“送”你,只是苦了你将来要背上一个“寡妇”名。 流云朗空,车道马印,山峦树木,鸟鹊啁啾,灵筠闭上眼将这一幕印入脑中,或许不久之后永远也睁不开眼,看不到这万物盎然生机景象。脑中忽翻腾出往事来,读书不敬老师,习武上街打架,乔装打扮进赌场、逛妓院,见了谁家翩翩公子不顾千金身份,上前就要去搭讪。每回将大哥气得要罚跪,总是装可怜哭爹喊娘蒙混过关。回忆往事,灵筠哈哈畅快大笑起来,一股挡不住的酸涩还是涌上心头,温热的泪水也将夺目。睁开眼,俯身望着脚下细溪,水面上漂浮着几朵早落的黄花,喃喃低语:“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灵筠微微一笑却备显出无奈,谁道流水无情,实是有情似无情?流水虽无大江磅礴之势,却是落差扬瀑,潭里回流,击石溅珠,拍岸撕絮,漏斗漩涡,如此起伏跌宕,险象环生,流水岂忍落花与己冒险,倒不如忍痛推开。 无精打采回到府中,少了公主整座府静悄悄、死气沉沉让人更觉压抑沉闷。一股强烈落寞凄凉感袭击而来,这样的寂寥阒静反倒让灵筠烦躁不安起来,便将手中刚写好的奏折又扔下独自出府去。出府门刚走两步,灵筠忽停下脚步,笑道:“就知道甩不开你,出来吧。”少顷,墙角走出一黑影,孙典抓抓头不好意思笑道:“大人独自一人,属下……实在不放心。”“那就跟着吧。”孙典忙欢天喜地跟在灵筠后边,问:“大人这是要去哪?”“刑部大牢。”“可这岔路口不是去刑部大牢的。”“去之前,再去找一人。” 此时玉华正开着窗子,仇视着那高大宏伟、铜墙铁壁的皇宫。一别几年,故地重返,本立重誓再踏京城,必杀了那昏君为父报仇,可如今想进个刑部大牢都难如登天,更莫说是皇宫。想此玉华不禁悲愤填膺,“我全家上下几十口人命莫不是白丢了!爹,若是您在天有灵,就为女儿指点迷津,到底该如何报此灭门大仇。”“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濮恩师在天有灵若知道爱女竟起这弑君的念头,如何安心超生?”玉华转身见灵筠正斜靠在门框上,似是调笑又似是认真的说;见玉华面带疑惑,灵筠知道为什么,指指门道:“濮小姐日后若要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还是先将门窗关好。方见门未所锁……”“所以驸马爷便失礼推门而入?”玉华冷冷打断,灵筠耸肩一笑,上前走了(此段丢失。) 就着昏暗灯光抬头仰视眼前人,谢汉心底生出一股妒恨,慢慢张开口,发出沙哑嗓音:“我无力大声说,你走近些。”灵筠心中一犹豫,还是拿出钥匙打开牢门,俯身靠近瘫软趴在地上的人,“有什么话你说吧。”忽地上之人抬手一扬,眼前尘土飞扬将灵筠双眼迷得睁不开,正模糊之际又见地上人利索起身一把雪亮匕首直冲心房而来,灵筠惊骇之余忙抽步往旁躲去,却还是未躲开,利刀正中下怀。 “哈哈……印灵筠,爷爷就是死也要拉上你。”谢汉抽出匕首发疯似狂笑,正准备再插一刀时被支出去在牢门口的玉华听到声音这时也赶到,“谢汉!” 听着突如其来的叫声,谢汉一惊缓缓转过身,才看清方才这侍卫竟是他日思夜想的“濮将军”;见玉华将要冲进牢房内,谢汉忙将匕首抵在灵筠颈间,威胁道:“再多走一步,我就送他上路。”玉华不得不停下脚步,咬牙切齿满脸怒气看着谢汉:“谢汉,你若敢伤她分毫,不管你是生是死,我绝不放过你。”望着这一向清高冷淡的濮小姐,竟在为了此人将自己担忧、心疼、急切表露无遗,谢汉更是嫉恨,“好呀,等杀了他,我就自裁。我倒要看看,我死了你奈我如何?”说罢抵在灵筠颈间的刀又重了一分,玉华低吼一声:“即使我死,也要追到阴曹地府,将你打个魂飞魄散。” 听此话,一人更恨,一人却喜在心。灵筠未觉血流出,反觉直往头上涌,没来由的一阵一阵直犯晕,身形也开始恍惚。 谢汉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80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80 忽阴笑一声,“想共赴黄泉?我成全你,不过是与我。我知道我活不了几天,生,我得不到你,那就等在死后。”玉华与灵筠一怔,又听谢汉说:“你若能用手中刀自裁,与我陪葬,我便放了他。”灵筠大骇,想要开口说话却无力,只见玉华深锁眉看着手中刀;许久缓缓开口,坚定而有力道:“好!不过你先放了她。”“你先动手。”“你先将匕首拿掉。”“好。” 谢汉将匕首扔到地上,却还是时刻准备反手锁灵筠喉。玉华抬起刀,双目满是复杂望了眼灵筠,后者鼓足力气大喊出一声:“玉华——”谢汉莫名有些害怕,不耐烦催促:“快啊!”同时将手伸向灵筠颈间锁喉,却觉颈间一阵光滑,毫无任何东西突兀;顿时怔住,“你……你……”因刚才一声嘶力竭的大喊,灵筠喉咙总觉不舒服,弯腰剧咳不止。谢汉猛伸手一把抓开灵筠衣服,玉华看出意图忙趁机上前欲将灵筠拉开;一人抓住了衣带,一人却只捉住了后衣领,反将灵筠外衣剥落,露出了被血漫染变红的中衣。玉华方见灵筠伤势,流血太多,已刻不容缓。 方才听到主子一声高叫,一直在监牢第二道大门守着的孙典不禁犯疑,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违反大人嘱咐,去牢房内看看。想着想着,人已经到了牢房门口,却又听里边一阵怪笑:“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堂堂印大元帅,竟是个女人。”孙典呆住不前。 灵筠已昏倒在玉华怀中。听得谢汉在旁阴声怪气的大笑,玉华一抬首满目凶狠,突将手边利刀飞起,直插向那人胸膛。谢汉惊愕不相信低头看看插在自己心口的刀,晃了两下便倒地而死。而这时孙典也觉察牢房中情况不妙,顾不上惊异方才听到的“内幕”,匆匆赶进来,见谢汉倒在地上,主子也满身是血躺在那贴身侍卫怀中昏迷不醒,只听那侍卫低沉道:“还不快来帮忙。”孙典边扶边问:“是回府找太医,还是去先找个郎中?”又听侍卫说:“谁都不找,走周相府。”孙典虽不知为什么,不过大人既然这么相信这个侍卫,自己也应该相信。 周相府,凝色别院内,素钗还未入睡,正捧书秉烛而读。忽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别院的大铁门敲的“咚咚”作响;丫鬟去开门,又听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直往自己卧房而来;在门口停下,便听周嗣庆的恭敬又着急的声音,“印夫人,印夫人此时可曾入睡?现有急事……还需印夫人……”素钗心中奇怪,起身去开门,“稍等。”还未等自己去开门,已有人不客气将门给踹开,三人着急慌忙进来,将一人扶到自己床上。素钗定睛一看,那面色苍白与满身血红形成强烈对比的人,竟是印灵筠。 一向稳重淡定的素钗,竟也慌里慌张扑到床前,先拿起胳膊探脉搏,随后声色俱威问众人:“这是怎么了?”周嗣庆望向旁边孙典,孙典又看向玉华。素钗目光自然而然落向玉华,认出面前乔装之人,素钗微微一惊,却还是稳住神对周嗣庆与孙典说:“还请二位出去,有此人助我便可。”周嗣庆将要毛遂自荐,还未说出口就被素钗冷眼回绝,只能与孙典出门去。 素钗已顾不得去向玉华问清来龙去脉,忙着在房内找药箱,又去吩咐丫鬟烧水拿后备品;而玉华正慢慢、轻轻脱去灵筠上衣,解开缚胸,擦去血渍。这小心翼翼、细心微至的柔和模样将素钗怔住,这哪里还是那冷然倨傲的濮玉华?不过即刻又醒过神忙来为灵筠疗伤。 周嗣庆从孙典口中听了个事情大概经过,就忙忙去向爷爷回复。留孙典一人独自思谋印元帅身份,想起以前,未见元帅与大家一起洗澡,未见元帅刮过胡须,虽说身材比起女子修长些,可终归不够伟岸;越想越觉不对,脊背升起一股冷飕飕凉意。急于求证,却又不知道该去问谁?印泽筠应知道此事,可眼下也不在跟前。太子与周嗣庆也应该知道,可自己如何够格去向太子发问?不过眼前的混乱很快打乱孙典思绪,现在人都忙做一团,印元帅人究竟如何还不得而知,也顾不上去想那事。 此时素钗房内,玉华与素钗两人好不容易将药涂上,伤口包好。玉华靠着桌子坐下想休息一会,却见素钗又拿起灵筠手腕闭眼皱眉细细把脉;看素钗将灵筠手腕放入被内,玉华方问:“怎么?又有什么不对?”素钗满容担忧道:“受伤之处并非一处。”玉华一惊,问:“不止一处?”素钗缓缓点点头,“按理说,伤口并不深也不长,以灵筠功力来说不至于如此;却是新伤引旧疾。”玉华被说的有些懵然,“什么旧疾?还有哪里伤着了?”“心,”素钗叹了声气“抑郁成疾,沉闷不畅,滞气于心。”素钗嘴角扬起一丝无奈苦笑,曾经自己患病是气滞于肺,若不是那人精心护理,此时怕早已驾鹤西去;而如今这气滞于心却是更为严重,究竟心中装了多少苦事,竟宁被生逼成病也不愿对自己讲出一同分担。 望着昏暗烛火中的苍容,玉华道出事情原由…… 头昏昏沉沉似是千斤重,全身麻痹无力,灵筠脑中慢慢恢复了些知觉;双眼有些酸疼还是缓缓睁开,眨了眨眼睛方认出眼前人正是素钗,费劲微微一笑。素钗心总算安稳下来,似是母亲看爱儿般宠溺,轻轻握起灵筠手腕来探脉。灵筠渐渐也想起昨晚事,挣扎着开口说话:“是玉华……送我……来的?”素钗柔和一笑,安抚下灵筠欲抬起的上身,指指桌子,“昨夜在床边守了你一夜,我劝也不听,这不方才将趴在桌上睡着。”灵筠转过头望去,见玉华正伏案熟睡,在晨曦旭阳照耀下,为白净脸庞镀上一层红晕,露出平日难得一见的娇态,但又见她俊容满是疲惫又让人不由心疼。 看着灵筠眼中的爱恋、疼惜、不舍,素钗心中抽搐着疼,却还是强作欢颜,“我去看药好了没有。”灵筠点点头,仍未发觉素钗心中不快,依旧沉醉似望着玉华。想着昨晚的话: “……你若敢伤她分毫,不管你是生是死,我绝不放过你……即使我死,也要追到阴曹地府,将你打个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灵筠嘴角扬起浓浓笑意,想不到濮小姐竟愿为我自杀而去阴曹地府追仇敌报仇。小心转着身,却还是牵动了伤口,猛吸了两口气,但又满足地侧躺下目不转睛盯着玉华看;看着看着,眼皮不觉有些重,眨了两下又阖上。 本在花园厅中守着的孙典,因累极而靠着柱子打盹,听到一阵关门上忙翻起身来,见素钗出来赶紧追过去,“哎……”将开口要叫,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素钗听到有人叫了一声又戛然而止,转过身见是平日灵筠贴身随从,款款一笑:“孙将军守候一夜辛苦了!”娴雅而落落大方,高贵而平易亲和,宛如平常人家夫人因救自己夫君性命而道谢。孙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81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81 典却不这么想,在他看来,这位貌美非常的夫人,此刻沐浴着晨间阳光下,金辉缀周身,神似九天仙女下凡;自有一股慑人力量,不敢亲近一步,不敢多语一句。孙典忽又想起一事来,若是大人是女人的话……那公主夫人怎么说,还有这位关系暧昧不清的夫人怎么说?想此心中不禁释然,轻松长吁一口气,我就说不可能的! “孙将军?!” 一声呼将孙典叫过神来,见那位美貌夫人正疑惑看着自己,脸一红,说话也结巴起来,“属下……就是……想问问……大人怎么……样了。” 素钗微微一笑,道:“已无性命之忧,方才已醒过来,我这便去拿药来再吃一剂。” 孙典忙道:“这些事怎烦劳您亲自动手,还是我去就好。” “不劳孙将军,这药配的繁杂,还是我亲自动手放心些。”说罢,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别过,出了别院门。孙典原地痴痴望着,心中又是羡慕又是赞叹;官已是位极人臣、荣耀之至,家中有公主那般清丽秀美正妻,家外又有仙人这般貌美脱俗的娇宠,做人如此,天上神仙又如何?殊不知,将印大人扰的寝食难安,正是因为这人人羡慕之事。 (此段丢失) 素钗看了看玉华,又看向灵筠借过已喝完药的碗,点点头道:“不错,玉华说的对,谢汉已入南冠为阶下囚,怎会有匕首藏身,一定是有人所给,为的就是串通一气找机会害你。”灵筠不语只是舔舔唇,这药可真够苦的;其实自己心里最为清楚,在囚犯入牢前为防自杀都会搜身检查,将一切危及性命的利器及可自缢的布条收去,可以说在谢汉亮出匕首那一刻,灵筠心中便知道自己中了计,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与谢汉串通。 将碗放在桌子上,素钗微微一笑对玉华道:“不过玉华下手真是利索,做的真是干净利落。”灵筠听了这话,一时间呛住了,“咳咳咳……素钗怎也变得……如此暴戾……”素钗瞟了一眼灵筠道:“怎么?难道印大人还想发善心留着他在牢中大声叫嚣到今天早上,嚷嚷的今早满京城都知道印大人的身份?” 灵筠也沉默不语,忽掀开被急忙下床,“哎呀,麻烦了。这谢汉死了,我该如何向皇上交代。”素钗忙来压制住,“就说自裁了。”灵筠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自裁了?那皇上要问,谁给的刀?”素钗满不在乎道:“那你就说,‘请圣上明察’。”灵筠哭笑不得“啊呀”大叫一声:“素钗,你就别说笑了。”素钗还是一副不以为然态度:“本来就是,他杀你就应该有刀,杀他自己就没有了,正好把这个理说给皇上听听,也让皇帝好好查一查。”灵筠知素钗生自己的气才这么说,虽不知道为什么生气也不敢接茬反驳,只悄悄抬眼角看着素钗察言观色。 “实话实说,就说我杀的,”一直在吃早饭不搭话的玉华放下粥碗,转向灵筠:“还劳烦印大人押我入宫向皇上交差,这样我顺便也可杀了那昏君为父报仇。”素钗收拾起碗筷,含笑点点头:“濮小姐好胆量,素钗实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若濮小姐弑君成功后遭遇不测,王素钗定每日早晚焚三柱清香,算是答谢您替我也报了父仇。”玉华拱拱手道:“客气客气,只不过玉华再无家人,所以还请素钗小姐记得清明时节多烧些纸以作我阴间所用。”素钗也作认真道:“好说好说……”“素钗!”此时灵筠心急如焚,却听那两人依是风轻云淡的说笑,按捺不住大叫一声打断素钗下文的,素钗耸耸肩道:“只是有人不舍濮小姐冒险。”说罢收拾了碗筷出门去。 玉华起身整理衣容,伏案而睡起来后衣服皱的不成样子。灵筠跌跌撞撞走到桌前坐下,玉华听见动静一转身见灵筠坐在凳子上,扬了扬双眉故作惊讶:“神医便是神医。昨日还不省人事,今日就能下地了。”灵筠无奈摇摇头,两人怎似互换,平日冷漠严肃的濮小姐说笑调侃,而自己反倒毫无心情。“玉华——”灵筠忧虑深长叫了一声,玉华整好衣服坐下,自顾自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印大人不必急,我自会去刑部认罪。”反将灵筠说的更急,要不是碍于伤口险些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的,“玉华,你为何总想不开,总想去寻死。你若去刑部认罪,弃市都算是轻罪。”看着玉华并不在意的神情,灵筠知道劝是劝不住,眼珠一转笑道:“要是濮小姐硬要去,那印灵筠也一同去,有什么罪咱们一同担。生不能同时,惟求死能同穴了。”玉华微微一笑:“死后同穴?若与你同穴,你那两位夫人还不来掘我的墓?生前就被搅得的不得安宁,濮玉华还想入土为安。”灵筠调笑道:“我家夫人贤良淑德,怎会做出如此不合礼数之事,玉华大可放心。”听者不以为然道:“驸马爷未看出来么?那位公主可是为你什么事都做得出。”灵筠将想开口说话,一人插言打断:“玉华也看出来了么?这真是英雄所见略同。”素钗端着一壶茶推门而入,看了看灵筠道:“这驸马爷真笨,还是装傻?”知道素钗又要奚落自己,灵筠赶紧拿起茶壶倒杯水奉上,讨好笑道:“多谢神医救命之恩。”素钗接过 (此段丢失) 看着印灵筠艰难从地上起来,永福心中也不忍,关切问道:“爱卿真无大碍?朕着实担忧,要不再宣太医看看。”灵筠躬身道:“臣已无恙,劳皇上担忧,臣有罪。”看灵筠执意不肯,永福也作罢,叹了一声气:“爱卿何罪之有,只是那谢汉实在可恨,爱卿一刀杀了他真是便宜了他。”听皇上这么说,灵筠心中颤了几颤,但仍是毕恭毕敬:“即使如此,臣也失手杀人,还请皇上治臣的罪。”永福摆了摆手:“罢了罢了,爱卿也是为了防卫,何罪之有。”听皇上这么说,灵筠心总算安定下来了。向皇上说了些其他事后,见皇帝面带悦色知是心情不错,灵筠便小心将自己心中所想已久之事道出,永福一听也欣然应允。 毕竟是受了伤,经这么一番折腾,灵筠精神更差。从宫中回到府中,面容苍白无色,额头直冒虚汗,脚步也虚浮无力,急得管家直要找郎中,但还是被主子给制止。被人扶到卧房刚躺下,就有人来报说是印泽筠回来了,灵筠忙又坐起来叫人去请。 见灵筠这副模样,印泽筠也吓了一跳,问缘由那人摆手不提,只问自己事办如何。说起事,印泽筠喜上眉梢道:“如你所想,过不了几天,他们几个便到京城。”灵筠点点头问:“没走漏什么风声吧?”“没有,我和他们说了,要秘密行事。”“嗯,这就好。” 看着灵筠无力靠着枕头双眼微闭,眉头轻凝,印泽筠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口:“灵筠,你真已下定决心?不再好好想想?”那人仍是闭目微微一笑,“我已叫孙典去准备,这是他们把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82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82 我逼上绝路的。”“那……素钗该怎么办?”灵筠猛然睁开双眼,一双如漆眸子异显炯炯神采,却满是忧伤、哀戚、无奈之色。“素钗……兴许没有我对素钗来说是件好事,自此以后也可过上正常人家日子。还烦四哥照顾素钗,日后再寻良人托终身。”“那公主呢?”“我死了,不是对公主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吗?这样她就又可以再招个真正驸马。”印泽筠皱了皱眉,这人怎么像是已下定决心要拼上命,后事已经安排的紧紧有条。“灵筠……”知道四哥要劝自己,印灵筠先打断:“四哥,我累了,想睡会,一会再和你说。”说罢蒙被躺下,印泽筠只得出门去。 白驹过隙,日子不觉一日一日似流水快而疾地一去不复返,灵筠伤也养的差不多。这日见天色一改往日闷热,异显凉爽,便到花园凉亭中喝茶看书。 一手捧书,一手握着茶杯,难得能这么悠闲看几页书;却总觉身后一道目光死死盯着自己看,很不自在。灵筠无奈放下书,转身果然见孙典慌忙低下头,“孙典,你这几日怎么了?”结巴而不自然答:“没……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你怎么总盯着我看,而且……神情怪异,说话也闪烁其词,到底为什么?”说着说着灵筠不由提高声音,自带一股威慑。孙典低头握紧拳,咬了咬牙,试探性开口问:“属下……就是……想……问大人……为何这几日都不见公主?”春颜回饬挞的事灵筠一直压着,除了印泽筠知道外府中也无人知道,都只当公主又去哪闲逛不回家。不过这孙典倒还真关心公主,难不成……灵筠一挑眉道:“公主秉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出门走远处,玩几日便回来。”低声“哦”了一声,孙典有些懊恼垂下头,刚才差点问出口,怎么又拐到那个野蛮公主身上去了。 灵筠放下书,起身若有所思望着湖面,声音极为严肃问道:“都准备好了吗?”孙典收敛心神,恭敬回道:“只等您下令。”见印泽筠从远处而来,灵筠点了点头,后者会意退下。 离亭子百步远孙典方回头看,见印泽筠与灵筠面色凝重似是商量什么事。这些日的反常让孙典总觉会出什么大事,心里惶惶不得安宁。 谢汉死后,风波也被灵筠平息了。玉华见再无事端便想离京,继续待在京城生怕哪日自己真忍不住闯皇宫,杀皇帝。谁知自己几次刚要出得城门都突然冲出来地几个高手拦下,说是印尚书打过招呼,小姐不许出城!玉华气得咬牙切齿,好你个印灵筠,居然找人跟踪我。 再次闯城门又被拦下,玉华窝了一肚子火回客栈。刚到门口就被一乞丐拦住要钱,将要拿钱又听那乞丐低声道:“濮将军,是我。”玉华一惊,仔细端详那乞丐,竟是昔日副将。大骇之余忙又平定下来,装作拿钱:“你怎会在次?”“我等已经招募了一万多人马,特来找将军回去主持大局,重整旗鼓为大将军报仇。”玉华皱了皱眉头,“你此次进京带了多少人马?”副将一愣,恭恭敬敬回道:“只带了几十人,以防路上不测。”玉华摇摇头道:“不管怎么说,现在出城去才是最要紧的。” 这日奉印大人命的几个高手,暗中一眼不眨紧盯着玉华的房门。这一日倒安宁,除了傍晚小二送饭进去出来后,再无人进出。领头的正想着,房门突然被打开,一男子只穿着中衣从里边出来咋咋呼呼大喊。领头的一看不正是那小二吗?那刚才的小二不就是……哎呀,重了一下脑门,也顾不得仔细去盘问小二,忙叫自己几个手下分头去找。 玉华骑着早准备好的马,一路飞奔出城去,刚到城门口就见有几个人从城外进来。玉华小心放眼去瞧,这几个人身材高大魁梧,一身庄稼人打扮。又觉几人中大多是熟脸,尤其是为首的那一个,却想不起来哪见过。皱眉想了片刻方想起来,即使惊住。那为首的不就是司徒巡?其他的几个不正是曾与自己为敌的都统、将军吗?这让人更是不解,这些人各个都是身份了得的人物,怎么会这么一身打扮入京?若是皇上召见,不用说都是大张旗鼓,风风光光入城;若不是皇上召见,那还有谁能请的动这些大人物? 又是一阵马蹄声将玉华思绪打断,自己等地人来了。“濮将军。”副将气喘吁吁从马上翻了下来,“如你所想,他们根本没有难为我就去找你。”玉华嘴角露出得意笑容,“如果你不是扮作小二,他们怎么会轻易放过你。”“那他们要是第二天发现我不是呢?”“那时咱们早已跑远。”两人也不闲话,驾马就走。 刚走到西郊山,见远处篝火闪烁玉华忙勒马,副将上来道:“濮将军放心,那群人与咱们无干。”“他们是什么人?”“好像是善戎营的人。听说几日后要进宫为皇上演练,所以才降下特旨,特允驻扎离京一百里处。” 玉华越觉哪里不对,忽幡然醒悟,终于明白这各种原由。什么为皇帝演练,只是个幌子,只有这个借口才能让自己兵士带着兵器堂而皇之入城。几个亲信部下都统、将军乔装打扮入城,只是怕引起别人注意;大老远将这些手握兵权的人秘密叫入京还能商量什么?到时候,城中挟持皇帝,其他各地都统响应揭竿而起。印灵筠,真要反这皇帝?你莫不是真不想要命了? 这不正是自己所期盼的事吗?玉华却觉得心中烦躁不安,突然驾马向他路去,副将忙喊:“濮将军,咱们的人在前边等着。”玉华只是挥挥手:“你先去,不必跟着我,我还有事未完。”“可我再去哪找您?”“圣朝寺。”不等再问,只见濮将军已消失在麻麻黑的暮色中;无奈,只能独自先走。 几个人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声,领头的见主子这么长时间不发话,大着胆子抬头去瞧。灵筠紧锁眉头,手中握着一卷书看,眼前像是没这几个人。终于有一人推门打破这沉闷压抑气氛,“灵筠……”印泽筠将要开口,但见这几个失职侍卫还跪着便打住。灵筠拿开书,对地上人道:“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几人忙应诺出门去。 放下书,挑挑蜡烛。印泽筠问:“怎么?就这么舍不得?”灵筠摇摇头:“我只是在想,是谁与玉华合唱这出戏的?”印泽筠低头想想,顿抬头惊讶道:“你是说……”面色沉重点点头:“我怕的就是这个!怕他们卷土重来,怕他们再将玉华拉下水,这也就是我为何要监禁玉华。”见印泽筠也是满面担忧,灵筠旋而轻松一笑,“四哥,你方才是想说都准备好了?”“嗯,就等你了。”“那咱们就走吧。”披上一件长衣,两人出门去。 在印府不起眼一小庭院中,一不起眼方见内,却是觥筹交错热闹不凡。众人一口吞净碗中酒,挥袖擦擦嘴坐下。灵筠面带微笑道:“这着急慌忙将大家请到京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83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83 城,还望莫见怪。”众人忙起身打躬,灵筠摆摆手示意坐下。“咱们都是自己人,各位又都是直爽之人,印灵筠也不转弯子了。当前朝廷大家也看到了,太子与禄王已是水火不容。而咱们这些做臣子的,不想参与党派之争过个安生日子那也是决不可能。如今虽说太子是储君,可谁能保证得了不再出茬子?当前禄王党羽遍朝野,又会讨皇上欢心;而太子是江河日下,靠山周相爷又病重。咱们的皇上向来是……不按章法办事,难保哪日要另立新储。”灵筠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绕了一圈,继续道:“大家都知道,印灵筠是出自周相爷门下,这瓜葛自然是撇不开的。可各位又与印灵筠或多或少有些关联,这万一要是将来……太子倒台,印灵筠跟着倒霉不打紧,就是连累了各位,心中实在是愧疚的很。因而……”不等说完,也不必说都知道要说什么,桌面上已炸开锅。“元帅也太小瞧咱们了。”“就是就是,咱们都是死过多少次的人,哪还怕个死。”“难道我等在元帅心中是那等贪图富贵的小人?”…… 不等灵筠开口,司徒巡便站起来示意大家安静,等都不出声方对灵筠道:“元帅,只要咱们这些人尽力保太子,不就无事了吗?”灵筠又抿下一口茶,道:“印灵筠确有苦衷,诸位还是与我划清界限的好,以免将来连累了大家。”又是一番叫嚷,灵筠摆摆手平抚下来,缓缓开口道来。 屋外,月已挂上树梢,几声枭鸣将鸟惊起,盘旋一阵见无异状又落到树杈上安息。屋内,众人不可置信瞪大眼睛死死盯着灵筠,而那人却依是风轻云淡抿着茶;巡视所有人一眼,灵筠不动声色继续道:“现在大家知道了,这可是诛族大罪。若是现在想与印灵筠撇清关系还来得及,明日诸位便可上道奏折弹劾印灵筠,我绝不拦着。”无人说话,都在沉思着,印泽筠暗中捏了一把汗。 司徒巡忽站起身来,慷慨激昂道:“女子又如何?圣祖皇帝不也是女子,皇帝既然都能是女子,那元帅又如何不可?元帅对我有知遇起用之恩,不管元帅身份如何,我司徒巡誓死追随元帅!”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开始表态。“是呀,女子又如何,咱们效忠的是人,又不是男子身份。”“要不是元帅,我一家老小早死绝了……”“说的就是,要不是元帅重用我等,别说今日荣华富贵,就是命也保不住。”“当初我被俘,元帅非但不计前嫌,还肯任用,此等胸襟,男子又如何。若是有人与元帅过不去,我第一个不愿意!”…… 印泽筠惊讶看着这议论纷纷场面,再看看印灵筠,仍是端着茶杯一口一口轻抿,悠然之态似与她无关。终于一口抿净杯中茶,霍然起身慷慨道:“好!各位如此看得起印灵筠,从此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今日印灵筠愿向诸位起血誓,有福同享,有难独我当,绝不拖累诸位。”众人也起身,群情激昂,异口同声:“我等誓死追随元帅!”“好。”灵筠向印泽筠使了个眼色,后者端上一坛酒,倒满所有人酒杯。灵筠先端起酒杯,其余人也端起酒杯,立下同生共死誓。 话已谈完,房内只剩印灵筠与印泽筠两人,桌上菜没怎么动,酒倒是喝了不少。印泽筠有些担心问:“灵筠,你怎么肯定他们不会有人……反你?”灵筠嘴角挂着淡淡笑意,手中把玩着酒杯。“四哥,你看。”拿起方才喝得酒壶,倒满手中酒杯,从袖子摸出一支银簪伸入酒杯,再拿出时浸泡过的地方已变黑。印泽筠目瞪口呆,“这……这酒……有毒?”灵筠点点头:“不错,反我之人,我便让他有来无回。”“可……可……这……”印泽筠瞪大眼难以置信望着眼前那人,忽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你方才也喝了这酒!”那人轻轻笑出声来,拿起茶杯:“解药早放这茶里,不然你以为我喝茶真为醒酒?”“那……那他们呢?”“他们……他们也喝了解药。你方才端上来的那坛酒便是他们的解药。”印泽筠现在只觉头昏脑胀,越来越觉得眼前之人高深莫测。 “灵筠,我真没想到,有朝一日你变成这样。” “这也是他们逼我的。” 一队队持刀握枪的兵士整齐跑过,扬起街上一阵尘土。 老百姓依立街边,指手画脚议论着。 “莫不是又要打仗了?” “胡说八道什么,这是善戎营特地挑出五千精兵到皇宫校场给皇上演练的。” “好好的演练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善戎营才组建不久,皇帝都还没见过,自然要给皇上看看了。” “哦——难怪他们一直驻扎京城外边,没有回防。” 善戎营带兵器入京,自然引起刘怀玉禄王等人强烈不满,虽也上书皇帝强烈反对,可皇帝就是置之不理,皇帝看看自己军队有什么错。只是禄王总觉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又觉得奇怪,刘怀玉分析道:“印灵筠的善戎营入京,而非周嗣庆的京畿军。其一,要么就是太子与印灵筠闹翻,印灵筠知太子联合周嗣庆要有什么行动,便让自己的人先入京。其二,要么就是印灵筠自己心怀不轨,而与太子无关。”禄王点点头,又不无担忧道:“要是一还好,若是印灵筠心怀不轨,那可就麻烦了。” 从表面上来看,太子与印灵筠非但无翻脸迹象,反倒是越来越亲近。这日,太子、印灵筠又共聚周相府。可太子总觉印灵筠哪里不对,言谈举止像是过于生疏,此次竟然还带了几个侍卫随同而来,心中不免有些怀疑。 周嗣庆本要吩咐下人准备酒席,却被灵筠拦住,“印灵筠有事要说,说完便要回去了。”太子与周嗣庆两人疑惑对视一眼,便坐下听听要说什么。 灵筠端起茶盅润了润嗓子,清咳一声,淡淡笑道:“印灵筠在此先谢过太子爷与周兄对素钗照顾。”两人拱拱手道客气,灵筠笑着摇摇头继续道:“二位都知道,王素钗虽说是印灵筠娶地第一房,可这一不是遵父母之命;二非明媒正娶。这怎么说,也有些不遵礼法,更何况印灵筠现如今又与懿德公主结下良缘,虽说公主贤淑,能容下第一位夫人,可这毕竟是对公主不敬,有些不妥当……” 太子与周嗣庆对视一眼,心中升起一股不祥之兆,周嗣庆读懂太子眼神,转过首对灵筠道:“印大人不是早与王爷、公主说好,不分大小,不分正庶;再说,谁说做驸马就不得其他女人在身边侍候?”灵筠心里说,素钗是在我身边吗?但仍是不露声色,淡笑道:“虽说如此,可印灵筠仍觉不安,愧对公主。更何况我与素钗分离已久,情分早无,又何必不做风流事,枉担风流名呢?”“印灵筠,你……”周嗣庆怒气冲冲拍案而起,他倒未听出灵筠其中深意,只是为素钗觉不值,那等端庄貌美、贤良淑德绝世无双的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84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84 女子,实在难挑出什么让夫婿不满的地方。痴心为他守活寡,最终换来了一句“情分早无”;实是难想印灵筠竟是这等忘恩负心之徒。本想发作,但见太子使眼色只得忍了忍坐下。太子心里清楚,印灵筠并非那等薄情之人,他会这么说只是为了让自己相信,等自己相信素钗对他起不了威胁放出周府时,他便将素钗救回。 太子一双锐利眼神直对灵筠,问道:“那印大人的意思呢?”“休妻!”灵筠似是漫不经心道,“借太子与周大人做个见证,印灵筠已经这休书写好,自此之后,王素钗与我印家再无关联!” 此言一出,太子与周嗣庆即时怔住。太子心道,难道是真的,不是做戏给我看?不过太子到底是太子,即刻镇定下来,冷笑一声:“不对吧,既然印大人说不是遵什么父母之命,又不是明媒正娶,不能算是妻,如何又来休妻之说?”灵筠“呵呵”一笑,“虽是如此,可那也毕竟是印灵筠第一房正室,如何不算?”说罢也不理太子,对着门外高喊一声:“四哥——” 须臾,却见素钗从门外走入,印泽筠面色极为难看的跟在后边,灵筠大大一惊,不过见太子仔细观察着自己神情,随即又恢复冷淡漠然。素钗无视他人,直视灵筠一步一步逼近,虽说秋波含泪,却是气势非常,声色傲然高声问道:“印灵筠!你若休我,我倒要问问你,七出之中,以哪一条?”灵筠双目沉定冷漠与素钗对视,深吸一口气,强忍心中阵痛,压住语调平稳冷漠道:“无子绝后。” 众人皆是一惊,这确实是。成亲几年余,莫说子嗣,就是身孕也不曾有过,以这一条休妻足以。太子忽又反应过来,抢先解释:“印大人,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这几年来,你都是在外行军打仗,这……生子之事自然是……”这事实在是难说明白,尤其是当着素钗面更难说清楚,因而太子便说到一个心知肚明的界线停口。周嗣庆也忙点头连声附和。 素钗仍是盯着灵筠看,泪还是涌出眼眶,泪落娇容满面悲,雨洗梨花尽是伤,轻咬绛唇至无色,一重怒气颤魂体。忽摇首低声笑道:“我已无话可说,只奈何老天爷未赐予我这福分,为你印家开枝散叶、延续香火。”说罢对着灵筠又是微微一笑。看着素钗这带有讽刺意味的笑,灵筠顿感无地自容。虽说自己心里又急又疼,可碍于太子一直暗暗观察自己脸色,不得不故作一副漠然之态。 在旁的印泽筠自然知道灵筠心中所想,实在看不下去便站出准备调解几句,顺便想使个眼色给素钗。“素钗……”刚超前跨出一步,还未说正文便被生生打断,为何?只见素钗快人一步,拔出印泽筠随身佩剑,直搭颈间,冷言傲语对灵筠:“印灵筠,今日我王素钗宁可自刎于此,以向你印家先祖谢“绝后”之罪,也绝不受那被休之辱!”众人震惊大骇之余,忙上前欲相劝,可素钗眼中仍无他人,只能看见那依是一副冷冰冰、无所谓神态之人。心中即觉一股气堵心胸,喘不上气来。灵筠心中干着急也没办法,此时又不能明说,连神色也不能露出什么端倪。但好在有印泽筠在旁,兴许能给点什么暗示。 印泽筠此时也急得一句完整话也说不出,“素……素钗……你……你听我……说……”素钗转望印泽筠,绝望而凄凉摇首笑笑,似是决心已定,只要再看那人一眼也无所依恋。只见灵筠咬牙切齿,目中尽含怒气,心里狠道:若是素钗今日有个三长两短,莫怪我血洗京城! 素钗双眼满是贪恋望着灵筠,手起眼看就要剑落,印泽筠抓住时机截下剑,却见素钗身形一晃,直直倒入印泽筠怀中。后者忙抱稳在怀,忽又想起身份不适当,便别扭起来;将灵筠气得直跺脚,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了那些。印泽筠也分清了轻重,一探脉搏松了口气:“没什么大事,只是晕过去了。”灵筠也算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冷道:“带回府中,择日拜祭宗庙——休妻!”“慢——”太子出来打断,可灵筠也未给太子说话机会,只是向印泽筠点头一示意,那人便抱上素钗先出门去。方转身对太子道:“怎么?难道我印家休个妻,太子爷也要过问?就不劳太子爷大驾了!”说罢甩手出门去。 将素钗安顿到马车上,灵筠叹声气对印泽筠道:“四哥,先将素钗病养好顺便避避风头,你放心,他们不会想到你们还会藏回去。素钗就麻烦你照顾。”印泽筠知怎么劝这人也不听,只能道一声“珍重”后抱拳离别。 望着马车消失在夜色中,灵筠叫来孙典。“孙典,无论是谁去追,都给我拼命拦下。出了什么事,我担着!” “是!” 回到府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看书不是,睡觉不是,总之就是放心不下。灵筠下定决心,驾上马直奔西郊山去,只要看一眼就好,只要看见素钗无事就好。 孙典不敢怠慢,一双眼睛睁得老大盯着周府门口。果然不出所料,才刚守了一会,周府便出动了十几个人去追印泽筠与素钗。孙典一声口哨吹响,暗中冲出一队人马拦住太子的人。就在两队人马紧张对峙,眼看要动手时,太子从后边出来,声色俱威呵斥:“孙典,难道你也要跟着造反吗?”孙典一愣,“太子的意思是说我家大人要造反?”太子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孙典惊慌大吼,像是为自己主子辩解:“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太子走过来拍拍孙典肩膀,“孙典,你可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孙典一咬牙甩开太子,毅然坚决道:“若我家大人要效仿圣祖皇帝,那我孙典便学印、尚令公!”太子愣住,半晌问:“你……你说什么?效仿……圣祖皇帝?你是说……”太子忽然反应过来什么,难怪总觉印灵筠哪里不对。孙典看着太子惊异表情,自知自己说错话,“太子……不知道……我家大人的身份?那为何还要追杀大人?”以前不知,现在知道了。 太子回头一声大吼:“加派人手,包围印府,追回印泽筠!”心中自得道:印灵筠,现今你有一个致命的把柄在我手中了,看你如何挣脱? 孙典自知自己闯祸,唯有拼命阻拦了。可还是架不住人多,终被太子押入周府内问话。孙典是个硬汉,无论怎么威逼利诱,也不再吐露半句。太子正无奈之际,派出的人来回话:追了一百里仍不见人影,印府人都在只差了印灵筠与懿德公主。太子心中极为懊恼,看来这印灵筠早已打算好,先将懿德公主藏好,再是王素钗,解决后患便下定决心与自己殊死一拼。只是这一会工夫,他们能跑哪去?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地方,忙又召回派出人,亲自领队:“去西郊山。” 玉华以还愿为由,在圣朝寺中住着,只等看印灵筠有何行动。这日正烦闷想不通,在厢房院中散步,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85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85 忽隐约听到一阵阵杂闹声传来,跃上房脊,只见像是一群人举着火把往西郊山上涌去。心里暗觉奇怪,心想莫不是印灵筠有什么行动了?便翻过墙悄悄跟随其后,静观其变。 深夜,浅月。 故地重游,灵筠牵着马踏进这阔别已久的小院,一股伤感涌堵心头。看着屋内透露出微弱的烛光,深吸一口气,步进屋内。 素钗仍昏迷着平卧在塌,而印泽筠正拿着印平筠的牌位擦拭,见灵筠进来很是讶异,“灵筠,你……?”灵筠苦笑摇头:“我来看看素钗,看完便走。”印泽筠还想说什么终还是又打住,将牌位放到正位上,冲灵筠点了点头出门去。灵筠望着大哥牌位,上了三柱香,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后方起身。 就近床榻,看着素钗娇容苍白无色,隐约可见几道泪痕,灵筠也忍不住,握起沁凉柔荑眼泪一股气流下。“素钗,是我对不起你。可我也没办法,已经被逼上绝路,若不如此,太子怎么会放过你?”声音哽咽几乎说不出话来,忽觉手中柔荑也紧紧握住自己手,灵筠忙擦干眼泪看向素钗,只见秋水明泽缓缓睁开炯炯有神凝视着自己。微微一笑,“那还烦印大人将休书交予王素钗,如此日后好再托终身。” 见灵筠一脸呆木,素钗坐起来带有埋怨又无奈道:“你真以为一纸休书就能让太子相信你与我情义两绝?”灵筠面带忧色喃喃道:“素钗,这纸休书不是给太子看的,而是大玄律法。日后若我印家遭受诛连门族之灾时,你便可拿这纸休书摆脱干系。”眨了眨眼忽想起来什么,“素钗,你知道……了?”素钗点点头,低首似是自责:“方才我太过激动,没有仔细想想这其中缘由。后来好好回忆一番,才想清楚。冤枉错怪了你不说,还险些坏了大事。”灵筠“哈哈”一笑:“这样才更真,更能让太子相信。”素钗抬起头,看着灵筠淡问:“若是我方才挥剑快些,不是更省许多力气。”灵筠呆呆看着素钗片刻,猛将素钗搂在怀中,颤颤抖抖似是后怕,“素钗,只要能保你周全,不管做什么悖逆之事,我都愿意。”素钗被这猛然一抱,吓了一跳,听灵筠这么说,轻轻一笑推开那人,摇摇头道:“灵筠,印令公牌位何在?”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在……太庙里。”“灵筠可曾想过,若你真要反朝廷,岂不是又如同在挖自己祖坟?” 灵筠一怔,只觉一股凉意席卷全身,自己之前倒未想这么多,家祖的牌位还在那太庙里摆着,若是真要造了反,惹急了皇帝还不知怎么对付家祖灵位,那时候不真如同自己在掘自己祖坟。素钗握过灵筠颤抖不已双手,轻叹一声气:“我倒是更担心你的安危。”灵筠微笑满是坚定道:“素钗,我亏欠你太多,无论我安危如何,我也要保你安稳一世。”素钗似是自言自语:“只是为还你欠我的?”声音太低,灵筠没有听清楚,附近桃面问:“素钗说什么?” 未回话,满目担忧、揪心望着灵筠,忽抱住眼前人。灵筠心中一震,全身一僵,双手一时不知该如何放,又听耳旁轻语:“灵筠不管做什么事,既已下定决心就莫在踌躇。”听者终将双臂环上娇躯,轻笑颔首。 “灵筠——”印泽筠慌慌张张闯进来,打破片刻的安逸,见两人这光景忙又退出屋内。少顷,灵筠出门来,“四哥,怎么了?”“太子追兵来了。”微微一惊,不等开口便见素钗也出来,淡道:“我与他回去便可。”灵筠忙拉住素钗:“不可,好不容将你救出,怎能再回去?!”素钗转首看着灵筠苦笑道:“囚禁我一世,总比危及你性命的强。我与太子回去,今日之事权当未发生过。” 灵筠也知素钗执拗性子,刚迈开一步便一手刃砍在后颈上,即时又晕了过去。忙扶住在怀,对印泽筠道:“四哥,待会我骑马先将太子引开,你在暗中跟随,只要见我暗示,便将这支火箭燃升放天,到时山下的善戎营便会冲上山来,京城中的人也会知怎么做。”印泽筠接过烟火筒,几近乞求又劝道:“灵筠,我印家百世荣耀,为何你……”灵筠生生打断印泽筠话,“四哥——现在没时间说这些了!到时上刀山,下油锅,见了印家先祖我一人担着。”说罢抱起素钗藏到屋后树丛中,又到院中牵过马与马车奔驰出门去。印泽筠见事到如今也没办法,只能听从那人安排。 前脚刚走,后脚追兵便赶到,见屋中烛火闪烁,太子心中不禁生疑,几个搜房的人出来禀报:“爷,房内无人,要不要再去周边搜搜?”忽又听人高喊:“爷,树林中有马蹄声。”“果然如此。”太子自语,若是印灵筠真藏于屋内或这周边,绝不会在屋内点燃烛火引我等到此。只是想用这障眼法迷惑我,好拖延时间逃走。于是当机立断下令:“追,顺着马蹄声追!” 见人都走远印泽筠才从屋顶上跳下,不由佩服灵筠,果然如灵筠所想,太子中了真正的障眼法,若真要搜了的话,自己与素钗都逃不了。心中又开始担忧灵筠,忙轻手轻脚跟随在后。 借着淡淡月色,快鞭赶着马在林中穿梭,惊起林中早已安歇的种种鸟兽。终于出了林子,豁然开朗,到了一片空地;在前边的断崖灵筠勒住马,跳下马车,俯视山崖下边又是一片茂密树林。 太子与追兵也已赶到,团团将前边停下的马车与人围在断崖。看着眼前这枕戈坐甲的阵势,灵筠轻轻一笑:“印灵筠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了不得的人物,如何用得着这么多人来拿?”这时人阵让开一条道,太子昂首走在前,颇为得意道:“印大元帅,驸马爷,您这欺君之罪犯得可真大啊!”灵筠心中一凛,双目闪过寒光:“太子爷知道了?”“哈哈……”太子更是得意,“印灵筠,只要你与我回去,我绝不泄露、追究此事,将来若我登大典荣华富贵也绝不少你的。”见印灵筠低首像是在犹豫,太子便上前几步欲再劝说。 还未开口,只见印灵筠猛地跃上马车,驾马在人围中转圈逼退侍卫,以待时机冲出去。所有人一时乱了阵型,先赶紧将太子护在身后,拔刀只等时机好跳上马车制住印灵筠。可马车来势太过凶猛,稍不留意便有可能被马蹄踏个重伤,只能躲得远远。忽太子眼睛一亮,向身旁侍卫耳语传话。 不一会,所有围在外圈的侍卫半蹲将刀横向放着。灵筠自然知道这是为什么,这砍马腿的招数还是自己告诉太子的。不过仍未见灵筠放慢速度,反倒越来越快直冲太子去。眼看马腿就要触上利刀,灵筠忽急勒马转了个弯,就在众人视线还随着那匹马时,灵筠抓住机会跃身一起,踢开守在太子身旁的几个近身侍卫,反手锁喉将太子挟制在手。待众人转回目光反应过来时,只见印灵筠已用脚挑起侍卫掉在地上的刀,架在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86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86 了太子爷的颈间。“都给我退下!”一道极具威力声音,将所有人都镇住,只得慢慢挪步退远一些。 灵筠小心一步一步挟带着太子又回到悬崖边上。冰凉的刀刃激地太子直打冷颤,但太子毕竟是太子,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失了体面,因而还是强作镇定,将脑中刚想起的问题问出,“素钗在哪?”灵筠冷冷道:“还是请太子爷先回我的话,你怎么知道素钗在西郊山?”虽说太子此刻面色苍白,但仍然可见露出丝丝得意:“本来我也没想到,素钗好不容易离开周府,自然离京城越远越好。可听人说,你也不在府中;你是不会与素钗一起走,唯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你不放心不省人事的素钗而去探望。不在京城中,又离城不远的地方,自然就只有西郊山了。” 听此,灵筠更恨自己轻浮,若是当初狠下心不来探视,怎么会又被太子发现。见印灵筠思忖模样,太子抓住机会又开始劝说:“灵筠,只要你肯带上素钗与我回去,我还是方才的话,绝不食言。”灵筠轻轻一笑,低声道:“太子爷,你以为我真不知道?现在你是碍于皇上,碍于自己太子身份,碍于还用得着我印灵筠,所以才不敢将素钗纳入你太子宫。若是哪日你真登大典,那时真无人可再限制你,你真会将素钗还给我,而不是被你纳入宫中做嫔妃?而你真不会忌惮印灵筠知道你的太多秘密,与我手中兵权,肯饶我性命?”太子一愣,心中丑事就这么被揭穿,脸色更是难堪,再也扛不住,双腿抖如筛糠。灵筠“哈哈”大笑,满是嘲讽道“太子爷放心,我不会取你命,只不过是想问你借样东西。”“什……什么东西?”“免死金牌!”灵筠风轻云淡却极为郑重道:“当初谢汉向朝廷报的的金牌丢失,而太子爷自然是不可能将金牌交还朝廷,这么贵重的东西肯定是随身带着了?!” (情节补充,当初朝廷招降,谢汉与朝廷开条件,要一块免死金牌才归降。后来灵筠与太子商量要杀谢汉就要先想办法对付那块免死金牌,于是太子便派人将金牌偷来。) 太子吞了吞口水,上下牙直打架,“灵筠,这朝廷每发一块金牌都有记录在案,没有记录,你就是要去也无用啊!”灵筠扬扬清眉微笑道:“既然是无用的东西,太子爷借于印灵筠又如何?”“灵……”见太子又要开口说话,灵筠知道没时间听废话了,便又将刀使了两分力,声音也变狠几分:“拿来!”太子清楚感到脖子上凉飕飕,像是刀隔开了个小口子,已在慢慢渗出血来。无奈手伸入怀中慢慢将金牌掏出交予灵筠。 接过免死金牌,确定之后,灵筠吹响口哨,爱骑“旋风”便跑到身旁。先将太子穴点住,方将金牌别好在马鞍上,又轻轻抚摸了两下,忽重重拍了一巴掌,马儿撒蹄便跑。知道有人会拦马,灵筠又将刀架到太子脖子上,威吓道:“谁敢动一步。”众人只得让开一条路,眼睁睁看着马跑出人围。 就在所有人为马让开一条道路,突然一支箭飞过人群中的空隙,直直插向太子。眼看着箭冲自己而来,只奈何动也动不了,就在太子闭上等死时,忽眼前出现一人影。只见印灵筠直挺挺站在太子前,挡下了那一箭。 这一箭从何而来?话说印泽筠正暗暗在不远处的树林中观望形势,见灵筠竟然将太子挟持在手,这下事情闹得更大,心中便更是着急。又见灵筠与太子耳语些什么后,太子正准备从怀中掏出什么东西时,印泽筠忽觉察林中有窸窸窣窣人悄悄走动的声音,心中奇怪便跃上头顶的树,看来的是什么人。 只见这伙人约有七、八个,轻手轻脚摸到丛障后,悄悄说些什么后,拿出弓搭上箭准备放箭,被一个领头模样的人挡下,又听那人小声说:“时机还未到。” 于是树上树下人一起耐心观望远处的形势。只见印灵筠从太子手中接过什么东西放在马上,又威胁众人不得拦马。就在所有人让路、看马时,密密麻麻的人围终于有了空隙,印泽筠听树下有人一声命令:“放箭。”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再回头看时,只见灵筠与太子被人重重围住,也看不清里边情形,又见那伙人中的两个人去拦“旋风”。灵筠定时将什么宝贵物品放在马上;想此,印泽筠顾不得势单力薄,从树上跃下疾步去追,那两人显然未想到半路会有人杀出,便留下一人周旋印泽筠,一人继续追马。印泽筠边对付这一个,还要分心去追马,更何况眼前之人也算是高手,印泽筠自然处了下风。 “旋风”乃是春颜送于灵筠难得一见的汗血宝马。这马是好马,体格健硕,日行千里,但性子极野,很难驯服;即使驯服了,也只让主人一人驾驭。因而那人当时一般马跳了上去,“旋风”怒嘶一声,便将那人张在地上,两只后蹄高高举起对准地上人胸腔狠狠踏了下去。地上之人吐出一口血后,即时丧命。印泽筠知道“旋风”的性子,只是另一人没见过,一时间愣住了,印泽筠便抓住机会将那人制服在手,逼问:“是谁派你来的?”那人挣脱两下,硬是不开口。印泽筠将想再问,却又听一阵杂乱脚步声朝自己奔来,莫非是这人同伙? 一队人从矮木丛障冲了过来,“太子有话,刺客不留一个活口!”印泽筠听出这声音是太子的侍卫队长,大叫一声:“是我。”队长接过火把挨近一看,诧异道:“是印四哥,你……”印泽筠怕自己也被误会刺客,忙解释:“这人是我抓住的一后口,正拷问幕后指使人。”队长拔出刀走近:“太子说了,不必问,直接灭口。”印泽筠也无奈只得放开手,谁知那队长将要下刀时,却被刺客反一掌拍倒而逃。顾不得从地上爬起来就赶紧下令:“追,给我追。”看着人都去追,印泽筠才又急急忙忙返回去看灵筠如何。 灵筠拔掉身上的箭,捂住伤口,所幸胸口早有防备,伤口不算深。侍卫都急匆匆涌了过来,为首的队长先赶紧解开太子穴道。刚能动,太子忙扶住灵筠,满心焦虑急切:“灵筠,灵筠,你怎么样了?”印灵筠强撑一口气挨近太子低声道:“太子……这箭是宫中侍卫配用的……那些刺客一个活口也不能留。”太子即时明白灵筠意思,也顾不上想那么多,对着侍卫队长下令:“所有刺客,一个活口也不留。”侍卫队长忙带着所有侍卫去追杀,刚进树林便见满地尸体,检查过伤口都是中剑而死。侍卫队长暗暗惊叹,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有这等高明剑术。若是友还好,就怕是敌。又听不远处传来打斗声音,以为是那高人还在杀敌,便招呼所有人去察看。 一看才知,那高人竟是印泽筠! “太子,”停顿深吸一口气,太子择耳等候下文,“我只求你莫难为素钗。”太子一怔,满面愧疚点点头。看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87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87 着印泽筠从远处赶来,灵筠掏出印家祖传金牌仔细看着。印泽筠也拿出烟火筒看着灵筠动作,只要将金牌砸在地上,意味着印家与大玄朝恩断义绝,便点燃烟火筒。灵筠借着月光仔细抚摸,微微一笑又小心放入怀中。印泽筠一愣,也将烟火筒又放入袖管。 灵筠挣扎推开太子,昂然背崖独立,双目严肃扫视了印泽筠与太子一眼,看着远处的树林露出笑意。印泽筠与太子看出灵筠意图,几乎同时大喊一声:“灵筠——”只见那人纵身跳下悬崖,还未回过神时只见一白影也随之跳下。 印泽筠跌跌撞撞跪倒悬崖边,不可置信望着这悬崖下的茂密丛林,摔下去便是粉身碎骨。这时太子的人也回来复命:“爷,还是让一人逃走了。”太子此时哪顾得上那些刺客,回神声便是一声大喝:“给我去悬崖下边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侍卫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觑,太子先领头跑去找下崖的路,侍卫不得已也跟上去。 不知在悬崖边上跪了多久,印泽筠回过神来胡乱两下擦干眼泪,想起灵筠之前托付更重要的事,用跪地发麻的双腿艰难站起来,又朝林中徐而渐疾地奔去。 素钗轻轻揉了揉后颈,回到院中烛火依然通明却不见人,唯有“旋风”在啃篱笆上攀附着的荒草。素钗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恐慌,步伐有些犹豫走到旋风旁;旋风是认识素钗的,因而很亲昵蹭了蹭素钗后又继续吃草去了。素钗轻轻抚摸了马脖子两下,见马鞍上有一块闪着光的东西,颇为奇怪地拿下一看,竟是免死金牌。 到底是怎么了?素钗似懂非懂,但就是不能将自己所知、所想的全部连贯的串联起来,如同一团乱麻理不清。似是只差一个线头让人抓住,一切才能解开。 就在素钗云里雾里想不清楚时,印泽筠气喘吁吁跑进院子。素钗如抓住线头似,抓住印泽筠一个劲问:“灵筠呢?为何只见马不见人?到底怎么了?这免死金牌是怎么回事?”印泽筠借故喘气,边想什么理由搪塞素钗,又素钗问免死金牌才知,原来方才灵筠逼迫太子交出的竟是免死金牌。“灵筠……”印泽筠停顿了一下,脑中想好所说,“太子来后,两人便讲和了。方才一起回城内去了。” 这话闪烁其词,又不说个清楚,再看印泽筠眼睛还红红的,更是心虚不敢直视自己。素钗心中“咯噔”一下,声色俱沉,问:“到底怎么回事?!”见印泽筠咬咬唇不说话,素钗牵过旋风翻身上马,轻轻一提缰绳,旋风撒蹄即跑。印泽筠想去拦,又忌于旋风的性子,只能着急慌忙跟在后边。 马是识途,通人性的。旋风顺着原路跑回到悬崖边上。看着眼前断崖,素钗隐约知道怎回事,但仍不能确定,或是不敢相信,提步微微颤抖往崖边上走去。印泽筠见后当时想不开,忙去将素钗拉住,“素钗莫想不开,灵筠不惜拼上性命便为保你周全,若是你想不开而寻短见,灵筠泉下有知如何安心?”素钗全身一颤,缓缓转过身,双目含泪,声音哽咽道:“到底怎么回事?”印泽筠咬咬牙便将事情如实道来。 素钗双目微闭,手中摩挲着金牌,眉间尽含忧伤、哀戚。印泽筠立于旁也不语,只是注视着崖下树林尽头。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忽又停住,印泽筠转身一望太子正满是复杂看着素钗身影发愣。见印泽筠瞧着自己,太子脸色更是难堪,叹了声气摇了摇头。 印泽筠咬牙切齿怒气冲霄,拳头紧握恨不能一掌劈死眼前之人。太子自然看出印泽筠敌意,有意躲避低头不对那足可杀人眼神,想着该如何开口与素钗说。未等太子开口,只见素钗缓缓转过身,冷眼慑威,冷语一句:“太子今日逼死灵筠,也是将自己逼上绝路。”说罢,牵过旋风独自离去。 生不见人,死未见尸。一伙人在崖下一直寻到天明,也没有个结果。天边旭日冉冉升起,太子与印泽筠也不得不放弃搜寻,得要赶在天完全亮之前赶回城内,不能让他人觉察出什么端倪。两人一个赶回周府,一个赶回印府,当前不管怎么说,要先稳住局势,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是太子逼死印灵筠。 印灵筠莫不是真摔了个粉身碎骨,尸骨不存?其不然。话说灵筠当初在西郊山时,每日便来借助这山崖练习轻功,一天从这崖上上来下去不知要多少回,岂会那般容易摔死! 从山崖上纵身一跳,灵筠旋即熟练将双手轮换着扳住岩石边,虽说不是如履平地,却是身影潇洒飘逸,动作干净利落。只是身上有伤,不能大展身手,速度迟缓了一些。刚要再换手飞跃,哪料天上一个人影忽掉下来,将灵筠吓了一跳,本能伸手去抓,未等自己抓却见那人也学自己扳住了岩石缝。 目光一对视,灵筠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看着眼前的人,竟是玉华。玉华看那人安然无恙,总算是松一口气。哪知灵筠看到玉华一愣神,双手竟不觉放松,一个不稳向后栽了下去。 灵筠正想法再扳岩石边,却是离得太远,手根本够不着。正心里暗叹自己要英年早逝,玉华一把将灵筠捞住,总算是又抓住了救命石头缝。灵筠知道此时有再多的话也不是说的时候,要节省体力尽快到安全之地。因而只简短说了一句:“随我来。”只见两人矫健身姿跃然悬崖上,实是一副妙境。 这悬崖只是上边陡峭,在下边一点有一处较为宽敞的断层,断层以下的崖岩就较为斜缓。两人总算到了这悬崖下的断层,可舒舒服服坐着休息一会,补补体力。 这断层如同在悬崖上掏了一个山洞,遮风避雨自然不再话下,倒也是个藏身的好地方。灵筠看着头顶上岩石层,喘了一口气,玩笑道:“若是塌了下来,咱们两人可就得葬身于此,正是死后同穴。”未听玉华搭话,灵筠奇怪今日濮小姐竟会如此“大度”。转脸一瞧,玉华手捂肩膀,面色苍白,直冒虚汗,这一看便知怎么了。灵筠忙将玉华抱在怀中也不多说,不顾玉华三番两次对自己下的“不许近身”令,小心拿开玉华手,轻轻解开衣服。 此时玉华连睁眼的力都没有,更无力管那人对自己的“侵犯”;索性闭上眼,靠在那人身上稍微歇息一会。灵筠解开玉华白色亵衣,肩膀上一道血红刀伤映入眼中,小心察看伤口庆幸并不严重,只是方才攀岩又拉自己扯动了伤口,流了些血。不敢耽搁,灵筠从怀中拿出经常带在身上的药物。小心为玉华上药,又撕下一块衣料包扎。 不知缓了多久,两人总算都有了些力气。玉华一抬眼见灵筠笑眯眯瞧着自己,懒得理她那不怀好意的笑,灵筠附耳暧昧笑道:“玉华为我连死都不顾,真是情深意重!”玉华也不知自己当时怎么想,只是凭着本能也不顾生死便随那人一起跳下。故意避而不理这话,答非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88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88 所问道:“印元帅终究还是下不了逼宫的心。”灵筠惊讶看着玉华,旋而笑笑: “印家几代血染沙场换来的荣耀,岂能毁在我手上?” “因而宁可自己死,也绝不做出有辱家门之事?!” “我想过真的会死,却未想到今日得要装死。” “装死?” “还得死的尸骨无存。” 玉华不解看着灵筠,这几日来,瘦了很多,一双明亮眼眸更显异彩,仰首长叹一声,慢悠悠道: “事到如今,我是不得不死了。若是我不死,就算太子放过我,可今日之事知道人太多。明日便会有人参我欺君之罪,到时候我一人死不要紧,就怕印家百年名望因我也毁于一旦。唯有我死了,而且是从山崖上跳下,死的尸骨无存。到时就是有人想参我,可死无对证,就是验尸也无处可寻,最后一不小心反会落个“诬告重臣”的罪名。因而不会有人去冒这个险,况且印灵筠已死,他们再参也无用。而我,也正好抽身远离朝廷,岂不是妙哉。” 虽说听来像是好事,却仍不见喜色,反倒是忧色冲冲。玉华心里想。 “玉华,你的伤怎么回事?” “……” 待天亮,两人体力稍微恢复一些,便沿着斜崖下来。这片林子灵筠也是常来的,因而也算是熟悉路。玉华是好了许多,反倒灵筠走着走着便落在玉华后边。玉华几次说要停下休息一会,可那人执意不肯,要抓紧时间离开京城。只得继续赶路,最终还是昏倒在地。玉华急忙去扶,一触手竟烫如碳,再摸额头如同火炉。玉华踌躇了一会,决定还是去找素钗。只是带着灵筠去找,怕被人发现,只能去将素钗找到这儿来。 想罢,将灵筠找一较为隐秘的地方藏起来,便去找素钗。 太子忐忑不安回到周府后就去找周相爷将事情本末道出,以商量个对策,哪知被相爷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你呀……怎做出如此糊涂之事。你真当印家只有男子无女子?印家几代豪杰,真正是男子的有几人?禄王整日盯着你,找你的差错,你不想着如何笼络人心,如今倒好,你自个先祸起萧墙不说,竟为皇位胁迫朝中重臣。若是皇上得知,你这太子是被废定了……” 周相越说越激动,竟一口气喘不上来昏过去。太子传召太医来瞧后,与周嗣庆退出房。走到一僻静点的地方,周嗣庆四下瞧无人,方小声问太子,“太子,你说刺客会是谁派去的呢?”太子冷笑一声:“反正是与我那弟弟脱不了干系。”“只是……”周嗣庆不解道:“禄王如何得知?难道……有内奸?”太子面色凝重不语。 话要说回当初印灵筠的兵入城后,禄王便加派人盯紧印灵筠与太子、周家的一举一动。那日探子来报,印灵筠与太子闹翻,两人随时有可能打起来。禄王眼珠一转,便想出个一石二鸟主意。吩咐下去,找机会刺杀太子,到时可嫁祸印灵筠。如此便可除掉这两个眼中钉与肉中刺。哪想到关键时候,印灵筠竟替太子挡下那一箭。不过又听那唯一逃回的刺客禀告,反得知了印灵筠身份惊天大秘密。 禄王站在崖边俯身向下瞧,望不到尽头的崖底,几股冷风呼呼迎面直刮,“就是从这儿跳下去的?”刺客一拱手道:“属下躲过追杀后,返回来时见太子等人在崖下搜寻,后从他们言谈间探知,印灵筠确实是被太子逼下山崖。”“这么说,不是你亲眼看见的?”禄王面色平淡问,刺客心虚低声答:“属下……只是见太子等搜寻,又听说,并未亲眼所见。不过印灵筠替太子挡下一箭,晾她也活不了。”“本王是想……不知这悬崖到底能不能摔死人?”说罢转脸看着那亲随,那亲随一愣,不等反应过来就被禄王一掌打下崖去。冲着崖底阴冷一笑,方满意离去。 回到宫中去找冯仁商量此事,本想上本参印灵筠,再告太子一状,冯仁却不同意。“王爷没有真凭实据,一不小心被太子反咬一口可就不好了。”禄王想想也是,万一父皇问我怎么知道,我要怎么说?更何况如今印灵筠已死,而太子也是狼狈不堪,我何必再去多此一举?于是便作罢。 而太子也想好对策,一大早便着着急急来见皇上。 永福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三天两头就要在床上躺着养病。这不刚看完善戎营演练,便又病倒窝在床上休养。今一早刚被冯仁侍候的用完禄王送来的药,就听小太监来禀:“太子跪在门外有急事求见。”皇上一听,是跪在门外,定是什么要紧事便让太监去宣。 只见太子一进门便直接扑倒跪在龙床前,面色惶恐苍白,声泪俱下,好一副失魂痛心样。“父皇!儿臣有罪!”永福单见太子这模样都吓了一跳,再听话更惊,忙示意冯仁扶着坐起来:“洛儿怎么了?慢慢说。”太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抹掉才抽噎道:“儿臣见父皇近日龙体欠安,实在着急无奈便想到去圣朝寺为父皇祈福。谁知刚到山脚下,不知哪冒出一群蒙面刺客。虽说儿臣所带侍卫不少,但未曾想刺客暗中放箭,后印大人为救儿臣中了刺客的暗箭,刺客为脱身便将印大人挟持虏去。儿臣已下令严查京城内外,可至今仍未半点消息,印大人也是生死未卜。” 永福听完,呆了片刻回神,大吼道:“那还不再去找!来呀——听好了,朕要看着印灵筠毫发不伤站在朕跟前,不然朕要你们……”未说完,便被一阵剧咳打断。太子忙去倒水递上,又向那听令的侍卫使了眼色出门去,心中方松口气,这事总算这么蒙过去了。太子这么蒙了过去,禄王自然不愿意,一个劲的嚷嚷要去向皇上说真相,却还是让冯仁生生拦下:“王爷,若真想让皇上知道,不是您说,而是要天下人说。”“天下人说?”禄王不明所以问,冯仁阴笑道:“只要宫外闹地沸沸扬扬,这深宫自然也有所耳闻,到时还怕皇上不知道吗?当前,不是要皇上先知道,而是饬挞王爷,看看明勒掾知道他这“女婿”的身份后,是如何反应。”禄王恍然大悟点点头。 印泽筠回到府中,正慌得乱了手脚也不知该做什么,孙典也被太子放回。一进门便先是跪下,结结实实冲印泽筠磕了三个头,哽咽一声眼泪也随着淌了下来:“四哥,是我害死了大人。孙典甘愿赔命赴黄泉向大人谢罪。”印泽筠叹了声气,扶起孙典,心中也有了头绪。“孙典,若想赔罪死无用,唯有办好灵筠所嘱托的事。”孙典擦干眼泪,也知道灵筠最讨厌别人轻生,重重点了两下头:“有何事四哥吩咐吧,上刀山、下火海,我孙典绝无二话。”“当务之急,你先去带信给几个都统,好好安抚他们。”孙典有些不解:“安抚?”印泽筠眉头微皱,担忧道:“嗯,若是他们知道灵筠已死,怕是会愤慨之下起兵。所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89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89 以你去千万莫说灵筠已不在,就说……生死未明。京城的事我来顶着。”孙典“哦”了一声,点点头。 一开始公主消失不见了,现在又是老爷彻夜不归也没有音信,印府的人心中有再多迷惑,也只能背后暗地里嘀咕两句。管家忍不住问了印泽筠,“四爷,您说这驸马爷这到底干啥去了?”印泽筠瞪了一眼管家:“驸马爷有事难道还要与你说?”管家即刻被吓得闭上嘴不敢吭气。 出了印府大门,印泽筠茫然四下看看,满心惆怅摇摇头。刚要迈步却被一小石子打中,印泽筠转身去看见有一人立在不远处转角,见那人冲自己做了个手势便隐身转角,心中奇怪走了过去。一转弯竟是玉华,大吃一惊:“玉华……你……你不是……已经离京了吗?”“素钗在哪?”玉华单刀直入,也没空解答印泽筠的疑问。印泽筠稍一迟疑,“在……在山上。” 整个京城已经传了几日,却仍是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也不知从哪里传起,但传的到处都有。茶楼、酒肆、饭铺、戏班子,总而言之,只要有人,就都在低声谈论这事。 “你说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难说,你没见那大元帅长的跟画里人一样。没准真是个女的。” “那怎么还当了驸马爷?” “就是,那可是公主,不是寻常百姓家的。谁敢让公主守活寡?要我说,肯定都是嫉妒人家长相才胡说八道。” “有理,你们没听说吗?印家满门忠义,因而老天爷便赐福印家,百年以来只生男子从无女子。” 众人点头附和,又见两个巡捕进来都不敢再议,悄悄低头喝茶,又拿眼睛偷偷瞄那两官差,心想从官家人那里再听点什么可靠的消息。 一巡捕扫了眼几个喝茶,压低声音挨近另一个问:“哎,你说是真的么?都说太子爷逼印大人起兵逼宫保自己登基,印大人不愿意就被太子给杀了。这事是真的吗?” 另一个官差谨慎看了眼四周,摇了摇头低声道:“还是莫谈政事。” 素钗坐在崖边,双目含忧望着远处。轻叹一声气,看着手中的免死金牌,更是哀上心头,此生再难见? 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赶在头的印泽筠满脸欢喜的跳下马几步跑来,而素钗却紧盯着后头的玉华。印泽筠欣喜万分将要开口,却听素钗先开口问自己身后玉华:“灵筠呢?”声音平淡不惊,似是在问用饭否?印泽筠一愣,难道素钗先我而知? 玉华几步赶来,忽发兴趣打量着这位眉宇间尽含幽忧、哀伤,面容苍白憔悴,却仍是端庄大气、静怡貌美的夫人。难不成这世上真无什么事能打破她的沉稳淡定?不论何等处境都是这般处变不惊?因而故作不经心道:“不就在你脚下吗?”素钗满容肃穆道:“我说的是活的。”“不也在你脚下吗?”玉华走到素钗身旁指着崖下林子,“喏,就在那。不过若你再不去,那就不是活的了。”素钗满目惊喜看着林子,露出急切之意:“四哥,上马车。”印泽筠半天愣愣盯着两人看,半晌才反应过来:“哎哎哎,我这就去。” 玉华骑马在前头带路,印泽筠驾着马车问素钗:“素钗,你早就知道灵筠无事?”淡淡一笑:“以前她每日在崖上跳上跳下,都是我来找她回去,我如何不知?”“难怪你……”印泽筠吞下后半截话,素钗轻笑问:“难怪我没有寻哭天抹泪,寻死觅活?”印泽筠尴尬笑笑,素钗喃喃似是自语:“即使她真有什么事,我还要好好活着为她清明上坟。”印泽筠从深思中回过神来,连呸两声:“呸呸,灵筠没事就好,不说这晦气的事。” 日头缓缓西沉,夕阳余辉倾斜照来,鸟儿叽叽喳喳飞返回巢,一日中的最后一刻的喧闹了。玉华轻轻揉了两下眼睛,虽说是夕阳却仍是威慑不减,瞧着时间长了眼就发花,转身走进临时找的一个小山洞。素钗蛾眉微蹙,双目微闭,脸颊抵着灵筠额头,将依旧昏迷的那人紧抱在怀。玉华心中总不舒服,将要转身出去又听素钗淡淡道:“热已退。只是箭伤发了,现我已为她上药,退热。应无大碍。玉华可以带她上路了。”玉华转过身,目不转睛盯着素钗,“我?难道不应该是印夫人?”素钗抬起头看着玉华,而将怀中人抱的更是紧,一笑摇摇头道:“难道玉华真不知道,若是灵筠同我一起回去,便是自投罗网,死路一条?玉华速速带灵筠离京,只当是救她一命如何?”玉华沉默不语。 印泽筠早早就在城门口下车,玉华将马让与素钗骑自己来驾马车。天色昏暗微微见光,一马、一车缓缓行到西郊山脚下停住。素钗从马上跳下,掀开马车帘子,恋恋不舍望着那沉睡中的人。玉华叹气轻语:“既然这般舍不得,素钗何不与灵筠一起远走天涯?”素钗轻轻抚摸着灵筠无色苍容,苦笑一声:“若是我离京,必定会引起太子怀疑。唯有我在那崖边守着,在太子眼皮下镇着,太子才会相信灵筠真已不在。”“那你们岂不是这一世都再难见了?”玉华眼中露出对素还藏不住的敬佩,牵过贪吃走远的马。素钗也不回话,从玉华手中抢过马缰,翻身上马,转鞍背对着玉华轻声道:“若是缘分未尽终会再续。玉华,我只求你照顾好灵筠,千万莫让她再回京城来。”似是怕再动摇,怕下不了决心与那人分隔,也不听玉华再说便驾马远去。 直至看不到身影,玉华才叹气摇摇头,跳上车驾马离去。 刚走了几里地蹿出几个人挡住路,将玉华吓了一跳,拉住马细细一打量才认出是昔日几个部下。 “濮将军。”副将恭恭敬敬打了个躬,“我等在此等候多时。” 玉华下马车,看着这十几号人,似是不相信道:“你们……这几日就在这等着?” “有几位兄弟先回去准备,我等在此恭候将军,请将军随咱们回去主持大局,重整旗鼓好为大将军报仇。” 玉华沉默不语。副将看出玉华犹豫,又见眼角余光似有若无瞄向马车,便快人一步上前撩开马车帘子,竟是大元帅印灵筠,忙拔刀出鞘。玉华躲步挡在副将面前,声音不大却极具分量:“把刀收起来。”副将不得不收起刀,满脸疑惑 (丢掉几句) 朝廷当前最重要政策是抚民,不是分田就是发银。而百姓自然是想过几天安稳日子,谁又会再随着我们一同反朝廷?”玉华看着眼前这几个慷慨激昂的人,平稳不惊分析道,“若是没有百姓做靠山,咱们怎么成大事?当前且不如将余下的军饷分散诸位兄弟,大家各自回家买地也好,做生意也好,都过点安生日子去。” 众人不知所措面面相觑,副将想了半天出来道:“可是将军……这怕是不好办,咱们兄弟一万多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这要一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90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90 下子……遣散,确实有些难。更何况这些兄弟都是再无家人,孤身一人投靠咱们,如今咱们又不要他们。这……不管是聚是散,还请濮将军与我们回去做主。”玉华沉思片刻,再看看马车,点点头:“走吧。” 自那日周相一口气未上来晕过去就一直昏迷再未醒过来。在灵筠离京四日后,周相也撒手人寰走了,而次日饬挞王爷的讣告也传到京城,两人只隔一日。皇帝忙又追封明勒掾,赐谥,又下旨世子明勒铎承袭饬挞王位,至于懿德公主,皇帝还想赐个什么,但又不知赐什么。为何皇帝想到要再赐公主?印灵筠为救自己儿子,至今还生死未明,害的懿德公主极有可能成为寡妇,永福心里自然对公主过意不去,更不知道怎么交代。正当皇帝以为饬挞人对印灵筠事一无所知时,却不知道明勒掾死因与此事或多或少也有些关联。 话说当春颜与明勒铎赶回饬挞时,王爷已患病卧床两月之久,病况也日愈加重。春颜每日守在父亲床边端汤喂药,唯有深夜空暇时分爬在床沿,看着空荡荡床榻下,想想远在千里之外的驸马。 本已病重的明勒掾听到京城传来的消息更受打击,半信半疑叫来春颜问真假。在父亲与哥哥再三逼问下,春颜最终说出实情。明勒铎气极大吼一声:“辱我饬挞!”明勒铎忙替父亲顺气:“父王莫气,保重身体要紧。不管怎么说,现在印灵筠已死……”“什么?驸马……”春颜霎时秀容无色,不可置信看着明勒铎,却被明勒掾狠狠打断:“什么驸马!就算她死,也难解我饬挞之辱。我这就向皇帝上疏,讨个说法回来。我要让印家加倍偿还!” “父王。”春颜“噗通”跪倒在明勒掾面前,“您是想要女儿活还是死?”明勒掾与明勒铎齐齐愣住,他们本以为春颜一直是被印灵筠那个小人威胁,才忍气吞声没有说出实情,如今真相大白有父亲、兄弟做主,公主应当是第一个不放过印灵筠的人,哪想到会如此。看着春颜眼中的坚定,明勒掾异常没有大发雷霆而是平淡问:“什么意思?”春颜昂首毫不退缩望着眼神锐利而凛冽的父亲,“父王,若是您将这件事上奏朝廷,那便是昭示了天下,那时女儿还有颜面存活世上,饬挞的颜面又何在?更何况,这驸马是父王自己招的,到时便是朝廷向您要说法……父王三思啊!” 明勒掾心中松了口气,女儿不是因为对印灵筠有什么不该有的情分求情,而是为自己颜面着想。明勒掾摇摇首,叹气道:“罢了,从此后,不得再提及此事。”明勒铎得空小心道:“只是当前都传的沸沸扬扬,无论是对春颜还是饬挞……都不太好。不如,就再招个驸马……”“不!”春颜霍然起身冷冷打断,但见父王眼神犀利看着自己,春颜垂下眼帘低声道:“父王,这样不是做贼心虚吗?反而引得别人议论纷纷。”“那好,过些日子,再替你重招驸马。”明勒掾一挥手武断下令,春颜急忙道:“父王,虽说……印灵筠驸马名不副实,可好歹女儿也要做做样子给别人看。哪能这么快……就招驸马的。”明勒掾一想也对,便默认了。 明勒铎原以为父王为印灵筠事一急,身体看起来好多了,哪知却是回光返照。刚过一日,人便在昏昏沉沉中走了,连最后的遗言都没有来得及留下。 看着暗淡无光的月亮,春颜心中升起排解不开的忧伤。她坚信印灵筠没事,还活在这世上。驸马你什么时候才会来看我?春颜看着被云遮住的暗月喃喃自语,父王走了,王兄也不想留我,只想替我再重招驸马。我只剩下你了,你到底在哪儿? 印灵筠死了。这已然成为朝廷上心照不宣的事,只是皇帝还未开口说话,谁也不敢明说出来。但皇帝做的种种决定都昭显着这件事的确定性,最为明显的就是大加封赏印泽筠,甚至令印泽筠领善戎营返回陕西驻防。 另一件秘而不宣却又心领神会的事,便等着看皇帝何时废太子,立新储。只是太子整日小心翼翼那是当然,可禄王也比以前谨慎谦恭,就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却不知禄王实是得意而不忘形,只有如此小心才会没有差错。因而当前的朝廷平静的让人以为回到圣祖皇帝的盛世;却又平静的让人害怕,似是这太平只为储备更多力量来掀起一股更大的风暴。 一年后…… 在江苏、浙江、江西、闽南等一带,兴起一个名为“仁义会”的帮会。这帮会说到底就是个黑道上的暗派,可说它是黑道它却不黑,说它是白道却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就这么一个亦正亦邪的密会,却让老百姓死心塌地的拥护,就连官府也要礼让三分。只要提起“仁义会”,平民百姓都是咂舌直伸大拇指,奸商贪官都是谈虎色变。 这帮会也只不过刚成立一年,为何便有如此大的威慑?那就要说说这其中厉害。 在一年前,几个省突然冒出许多打着“仁义会”做生意的商家,从粮商、盐商、珠宝、丝绸、当铺、药材、钱庄到武官、镖局、兵器行等等,吃的用的,大的小的,住的玩的,几乎都有仁义会的店。就连各府各县的地,仁义会也有那么几亩地给老百姓租种。 仁义会也不愧被称为“仁义会”。店里的东西是价钱公道,从不欺诈老百姓。地的租子也是合理,开荒的地只收三成租子,开荒后的地也是按收成交着看。这么一算账,老百姓不光吃饱穿暖,还能养点家畜,逢年过节也能吃上口肉,换点钱补贴家用。自然是很感激“仁义会”。 当然,不管你是想租种“仁义会”的地,还是想在店里做工,那都必须得入会。入会也很简单,只要到各县的伍头那去报个名,如果还有空地给你种,店里还有工给你做,便准许入会。从此以后你的子孙后代也就算是“仁义会”的人,每生一个都要再去伍头那报个名。每年伍头也会去各家收一些七岁上下的孩童送往会中,习武的料留下习武,学文的料留下学文,什么都干不了的回去或种地或在店里做小工也能糊口。等你什么时候想脱离会时。行!不过要与你入会时一样才能离开,入会时身上一文没有,离会时也绝不让你带走一文钱。 不过也没有人离会,挤破头都入不上,谁还会离会?入了会,就有安稳日子过;入了会,你被官府、地痞欺负时,就有人替你出头了;入了会,自己儿孙不用操心也能学文习武练一身本事……谁提起自己是“仁义会”的人时,脸上都禁不住露出得意笑容。 但,“仁义会”也绝不容许自己会众为非作歹,被发现绝不姑息。轻者,逐出会;重者,莫名其妙死于非命。官府不管吗?是管不了,也不敢管。 当初“仁义会”为扬名立威时,曾三天扫平各省几个山头上的有名的山大王,逼得那些山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91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91 贼交钱保命,下山从良。其他小营小寨的山贼听后,也灰溜溜要么是投奔仁义会,要么回家过安稳日子。黑道上与奸商贪官勾结的几大帮派,也被仁义会荡平,收入会中做了堂。又因为仁义会压着市上种种物类的价钱、地的租子,财主、地主也无法盘剥老百姓,最让那些奸商地主恨得咬牙切齿莫过于仁义会在本会店面、田地不够时,便逼迫自己低价卖家产。不愿意?那你就要小心小命要紧了。这也就是仁义会不“仁义”,邪的一面。 山贼、帮派、豪商等等,这些人都不是好惹的,都是与官府有勾结的。既然仁义会这般得罪了他们,为何还平安无事。只能说,那群人勾结的是官府,那仁义会就“勾结”的是朝廷了。几次官府向上请兵清除仁义会,哪知竟然惊动各营都统与都指挥使,都为仁义会撑腰。到头来,仁义会未灭,官倒丢了。因而从此后,再无人敢与仁义会作对,仁义会的会众也由最初的一万余人发展到如今十几万人,还不算老人、幼童、伤残。 谁也不知道仁义会是谁建立。见会主是会众毕生最大心愿,甚至超过见皇帝,因为在他们眼里会主简直就是当初的圣祖皇帝再下凡。会主到底是谁?不知道,只知道各地有伍头、两头、卒长,卒长上边就是堂主,堂主上边又有什么,平常会众也就不知道了。 堂主上边有会使,会使的上边便是会主。而能够号令各地都统的人,行事亦正亦邪,深藏不露之人,除了印灵筠还会是谁? 一年前,当玉华与几个部下为难不知如何遣散招来的人时,灵筠便出了这一招:用军饷做生意、买地,如此不必遣散众人又可堂而皇之的过安稳日子。众人细细一听印灵筠主意时,都拍手称妙,便成立仁义会,推举玉华为会主。 一开始,都对印灵筠还心存芥蒂;到后来,生意被灵筠越做越大,会众越来越多时,又听说灵筠与朝廷翻脸一些事后,便慢慢接受甚至敬佩尊为会主。玉华也就挑了适当时候,遵从民意退位让了贤。 夜凉如水,月盈若珠。 撒满月光庭院中的一小石桌旁,一身着白衣的女子右手赍卷书,左手支颊歪着头遥望挂在郎空中的圆月。见她相貌俊秀绝美,而那清朗眉眼却似有若无的总有那么点抹不开的哀伤。看着天上又是团团圆圆的满月,不禁悲从中来深深叹了一声气。 “会主是在为会务烦恼太息?”一道清亮声音传来,来人坐在凳子上似笑非笑看着眼前的人。 眼前人唇角微微扬起,无奈苦笑道:“玉华还没睡?” “你不是也没睡么?”心中踌躇一会,方轻声问:“灵筠是想素钗了?” 灵筠怅然点点头,“如何不想?不知为何,每逢月满的时候尤其的想。” “回京城去吧!”玉华玩弄着桌上的茶具,似是不在意道:“去找素钗吧!”灵筠微微一惊,旋即神色黯淡下来。玉华自然知道那人所想为何,深吸一口气仰首望着明月,笑道:“正大光明找不行,那就去偷回来吧!”说罢起身,离去时又道:“与其这么终日郁郁寡欢,不如放手一搏。”灵筠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玉华身影,还是不明白方才说的话,却看不见离去人玉容挂泪,只是仍在对月叹息。 玉华快步走进房内,合上门方长吁一口气。挥袖想擦干眼泪,哪知还是不断涌出,索性不擦任由泪水肆虐。想想平日冷然倨傲,睥睨一切的濮将军,今日却为那人几句话而心痛泪流不止。当初遭灭门之灾时,也只是被恨占满心,还没有好好哭一场,而现在却是止不住。真是可笑至极! 门外走廊上响起一阵犹豫脚步声直至门口。玉华自然知道是谁,心中竟有些慌乱,下意识一个箭步跨过吹灭蜡烛。此时吹灭蜡烛,不免是船到江心补漏迟,相信谁也不会认为房内人睡下,只能说明房内人不想见客。须臾,敲门声还是响起,声音不大却一下一下沉稳有力。玉华就这么坐在凳子上听着敲门声,毫无请客入内的意思。房门忽打开,玉华一骇站起身来,才想起来自己方未锁门。 灵筠合上门方转身巡视房内,虽然房中伸手不见五指,但凭着感觉还是可以看到黑暗中的大致影廓。眼眸锁定那站着的人影,果然没睡。抬步走向那人影,愈近愈能感到在周围流窜着的不安。灵筠一皱眉,到底是什么让她那淡定自如的濮将军如此不安? 相离不足一步灵筠猛停下,又是一声轻轻叹息后,缓缓上前将玉华拥在怀。玉华怎么也未想到灵筠会有如此举动,两人虽说又是相处一年,但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在注意相处距离,从未有过什么过分亲密举动。不知是惊还是其他的,玉华全身一颤,任由那人这么抱着。怀中软香温玉方让灵筠心中稍感安宁,喃喃在耳旁低语:“我何尝不想如此过一生。可……奈何事事未定,如何安心独自苟活?”听此,玉华心中一震,抬臂环抱住灵筠。这是第一次,灵筠记得很清楚,这是第一次玉华没有推开反而亲近自己。 灵筠微微低首、慢慢靠近黑暗中模糊不清却仍隐约可见挂泪的玉容,轻轻吻去未干的泪痕后转向双唇。玉华一惊唇间微启,哪知那人正好逮空袭入。霎时间,玉华脑中轰然一片空白,如被点死穴,全身瘫软颤抖不止,竟如抓救命稻草将那侵略之人抱的更紧。灵筠嘴角带笑,这初经人事的濮将军有如此反应也是正常的,轻轻靠近玉华耳边极具魅惑邪笑道:“这只是开始,玉华可要顶住了。” 不等玉华再说,就又被那人以吻封缄,一只手更是摸到腰间解衣带。玉华举双手之力去捉那不安定的手,哪知自己双手颤颤抖抖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气,还是被攻破防护。在反应过来时,却不知道何时已被那人引导带到床边,被强迫而又小心的压制住。理智将被情欲湮灭之时,玉华还是抓住脑中最后清醒的一丝思绪,双手用力紧紧抓住灵筠不安分的手,努力躲开那人攻势,口中艰难挤出两个字:“素钗!” 玉华知道,此刻唯有这两个字可以止住灵筠。果然,灵筠听此两字,如遭雷轰即时僵住,随即如被抽筋剔骨,全身无力地趴在玉华身上失声痛哭。将才衣物已被那人折腾的寥寥无几,尽管已开春但到了晚上还是天寒阴冷,玉华叹了一声气,拉过棉被盖在两人身上,轻轻拍抚安慰灵筠。玉华更明白,若是今日她与印灵筠真有什么,那便是将两人关系彻底定下,而灵筠也将会与素钗一刀两断。不知为何,这样一来,玉华总觉自己似是卑鄙小人,对不起素钗,因而宁可忍痛拒绝推远灵筠。感觉到颈窝那人流下的冰凉眼泪,玉华心如刀割,眼眶不觉也涌满泪水。 灵筠只觉自己心中太累,憋得太久,再也无力支撑起自己,瘫倒在玉华身上,紧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92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92 紧抱住身下之人,埋首颈间再也强撑不下去便痛痛快快哭了起来。许久,玉华强制捧起灵筠双颊,目带忧伤更是心疼直视那人,双手缓缓揩去那蒙住双眼的泪水,抬首轻轻吻去残留的泪晶。灵筠模糊的双眼这么一擦,清晰看到眼前也是梨花带雨的玉华,心里更是难受堵得慌,却还是支撑起身体低首将玉华被自己解开的衣带一一系好。玉华也坚持不住,眼泪一股气涌出眼眶,双臂紧收环抱住灵筠。灵筠哽咽一声,“玉华,为何不是你呢?” 为何我与你先相遇,先定缘,却偏偏无缘后续?为何在茶馆初遇我没有上前一问究竟而是匆匆擦肩离去?为何在濮府我要拒婚而不应下?为何你数次以命换我平安,却为何还要如此冷落忽略我?灵筠就这么一直抱着玉华,想着直到天将明。 天将放明,灵筠起身看着还在熟睡中的玉华。良久终心一狠,转身悄声离去。 收拾好简单的行装,摸着黑到后院,对着旋风喃喃自语:“咱们回京城去吧。……就看一眼素钗,若是她好,咱们也可安心了。”说罢,拉着旋风打开院门。 “会主到底去哪了?”几个下属互相望望问玉华。只见玉华玉容冷淡清然,“有事去办。”“去哪?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要会主亲自去办?大可吩咐属下去做就可……”“会主吩咐,她不在期间各司其职,有何事待她回来再说。”玉华也没耐心听几个人刨根问底,便冷冷打断发令。几个人一看,当是会主去办什么神秘的事,便也不好问陆续退下。只留玉华俊眉微皱,朗目微伤,她还会回来吗? “嗯。快到了。”赶了几个月的路,总算是能看见京城了。灵筠跳下马,找了个地方去换上一身满是补丁的布衣,粘上几缕胡须,将自己打扮的灰头土脸,一副标准庄稼老汉的模样。又将马抹得的满身泥巴,毛整的又脏又乱,平常人一见当是地里干活出来的土骡子,哪里会想到是什么千里良驹。 正值盛夏,田里庄稼已种下,也是庄稼人正忙的时候。整日侍候地比自己亲爹亲娘还要亲,一丝都不敢怠慢,因而一路走来村里都没几个人,估计全都去地里忙去了。 走到那几间熟悉房前,灵筠拉住马往院里去,深吸几口气,尽量放平自己心绪,迈着小碎步俨然一腿脚不利索的小老头,步履蹒跚走到院内。刚进院,从屋内走出一人一盆水便泼到自己脚下,灵筠吓了一跳利索向后跳开。 “喂,老头,你到这儿来干嘛?”一身宽体胖的村妇一手拿盆,一手叉腰横堵在屋门口面带悍色看着自己;灵筠打了个激灵,哑着嗓子道:“就是不舒服,来找这神医看看病。您是……?”村妇嘴里嘟嘟囔囔将手中盆放下,高声道:“你这老头看病也不会挑日子,记住了,神医每月此日都不看病。”灵筠心里奇怪纳闷,而那村妇又拉着自己坐下唠唠叨叨个不停,总之就是夸素钗;什么神仙下凡,什么菩萨心肠,什么华佗再世,“我家那个小儿子就是神医救过命的,这不我闲了就来帮着搭把手底下的活。”说到这,村妇脸上露出得意笑容。灵筠暗暗偷笑,却还是不动声色道:“那不成了老妈子?”村妇露出怒容:“啥?咱们村里的人,抢着替神医干活还抢不上。神医给咱们看病从不收钱,咱自然要找点事做报答报答人家。”灵筠心里道,不用收你们的钱,收你们租子也是一样的。嘴上道:“那这神医整天啥心不操,过的不跟神仙一样逍遥自在?”村妇摇摇头皱皱眉道:“也不是,我看神医活的倒还不如咱们这些人。以前还好,这以后就没再见她笑过,那眉毛一不留神就攥住,像是一肚子忧心事……” 灵筠忽想起些什么,便匆匆打断村妇,将马栓在院子出门去急急寻素钗。为何听不下去?原因灵筠忽想起,一年前正是今日自己离京而去的。“……没再见她笑过……”这一句话在灵筠脑中不断盘旋,心也抽搐着疼。素钗,你到底是怎么过的? 穿过郁郁葱葱树林,来到这平坦豁然的断崖前,果见那羸弱单薄的身影,孤零零临崖而坐。灵筠心中一哆嗦,就算无心跳下去,可若是崖土不牢实塌了,人也会一不小心掉下去,尤其那愈发瘦削的身体似是被风也能吹下山崖。灵筠步伐沉重而缓慢,一步一步走向那背对自己的背影。“素钗——”灵筠一手抹掉脸上稀疏胡须,那背影一颤却再未动,似是僵住;“素钗!”灵筠挥起袖子将脸擦干净。素钗一怔,听第一声会以为幻觉,而这第二声是自己清楚听到,怔然片刻转身去看。素钗刚转过身还未看清,一人便跪倒面前扑到怀里紧紧抱住自己,放声哭了起来:“素钗……” 素钗愣住,待回过神也是秋波含泪,双手扶起那人似是不相信看着灵筠。柔荑轻轻抚上亦是消瘦不成样苍白的脸颊,指尖传来温热、细腻熟悉的触感,素钗像是才信那人真真切切在自己面前;水润双眸熠熠闪烁,遂黯然失色,忧而伤道:“灵筠……你还回来做什么……”素钗知道,一直都未找到印灵筠尸骸,因而太子对印灵筠死也是半信半疑,一直都派人暗中监视素钗,而太子与周嗣庆也是以“照顾”名义隔三差五来看看素钗。若不是手里有免死金牌,素钗怕是早就被太子带回宫,至少也被周嗣庆软禁在府。 不知过了多久,沉落的夕阳拉长崖上相拥两人影子,素钗放扶起灵筠擦干那人眼泪,眉头轻皱痛心道:“走吧!回去吧!”灵筠一愣,不知道素钗说的是回哪去。“素钗,咱们一起走。此次你若不与我一同离京,我绝不再放你一人在此受此煎熬。”灵筠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曾所做事与目的南辕北辙,非但未使素钗摆脱太子监视,反倒还不如从前,整日受此折磨煎熬。素钗看着灵筠坚定双眸,无奈叹一声气,执起那人手道:“先回去再说。”灵筠知道,这次说回去不是再赶她了,而是两人一起回那陋居。 夜黑,两片黑云终接头,将昏暗的月亮堵在黑压压云后,紧接着一股股狂风刮起,大有风雨呼之欲来强势。而在屋内却毫不受影响,微弱的烛火在桌上摇曳不定,似是也躲着不敢正视房内香艳而暧昧的景象。透窥那被帷帐捂的严严实实的床榻之上,素钗双眉轻蹙,妙目微闭,翕动绛唇若有似无的溢出几声柔声销魂轻吟,桃面似花白嫩微泛红,泼墨青丝散落枕塌更衬娇容动人。然眼前这景致,也只有印灵筠一人可享有;轻吻过那细腻嫩滑锁骨,又惹身下人一阵娇颤。素钗对眼前自己所做种种自然反应深感羞愧不安,却又如此热烈期盼,激烈,接触,交缠,释放,展露……一切种种在平日端庄高贵的素钗看来的不可思议,而此时只能一面闭上眼减少自己难为情的羞赧,一面却又毫无保留呈现于那人——印灵筠,独此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93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93 一人。灵筠停下抬首便看到那一双柔情似水足矣沉溺自己的眼眸,微微一笑在那娇容如花的脸颊上几下轻吻后转向那贝齿香唇。 喘息、汗水、颤动,不知何时又夹杂了些泪水,后来越来越多,直至最后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待到两人都精疲力尽时,灵筠忽一翻身蒙上被子索性趴在床上默不作声流泪。只是一年未见,从前那等要强从不掉一滴泪人,何故刚见便哭了两次。素钗不去问,心里也大概知七八为何;也未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抬手擦掉额上汗与眼中泪后似是珍宝拥在怀里。 不知多久,灵筠终架不住赶路疲惫劳累,在素钗怀中沉沉睡去。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金黄的太阳光从窗户射入,似是已到正午时分;灵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在床上醒了一会神,忽发觉不对,屋内院外都太安静了,素钗哪去了? 找遍房前屋后仍不见素钗人影,灵筠有些慌了,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又去村里打探,心存侥幸大概是出外就诊。终于问得一砍柴人,说是一大早与几个侍卫打扮模样的人走了。灵筠一惊,难道是太子? “素钗想好了吗?”太子进门面带笑意看着素钗。素钗面色带鄙夷之色冷冷道:“太子殿下真是本性难改。”“哈哈……”太子不恼反笑,“我一直怀疑印灵筠未死,若是真死为何印家连个衣冠冢都未立?这些年我一直派人到处找她,就连印泽筠我也在暗中监视。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她会再回京城来,既然回来了,不为我所用,岂不是太可惜了?如此说来,我还得好好谢谢素钗了,若不是你印灵筠怕是也不会回京了。”素钗默不作声,太子心中暗暗得意,抓住机会又道:“免死金牌只可救一人,就算素钗有心让与印灵筠也无用。当初圣祖皇帝赐予印家金牌兵符与玄公玉牌时曾下旨,尚方宝剑不斩印家人,玄皇金牌不救印家人。因而那免死金牌再怎么厉害,对印灵筠来说也是个无用之物,白费了素钗一片苦心了。”片刻,素钗还是软下来,哀求道:“求太子放过灵筠吧,不管怎么说她也曾为……”“以前是以前,”太子打断素钗,“我现在正是用人之时,只要印灵筠肯再为我所用,我保她平安无事。”“太子,只要你肯放过灵筠,我愿与太子进宫……”素钗忍气吞声强咬着牙道,太子一愣登时喜上眉梢,但太子到底不是常人,江山与美人之间取舍,还是极为大气的忍痛割爱。“素钗,你对我来说虽极为重要,可这皇位却是我保命的根子……”“太子想错了……”素钗冷声道:“只要太子愿放过灵筠,我也可保太子登上皇位。”不理太子殿下不解,素钗依是傲然道:“只要你将我带入宫送于圣上,我愿为太子做皇上身边一颗棋子,保太子继承大统。” 如此言语,却被这面前高贵倨傲、睥睨一切女子说的毫无低下龌龊感觉。太子怔住,难以置信看着素钗。就在此时,一侍卫进门来到太子耳边低语几句,太子一骇,问:“真的吗?”“属下奉太子命不敢打草惊蛇,跟踪印灵筠时亲眼看到的。”素钗疑惑看着两人,只见太子面色凝重道:“此时怕是我想放过印灵筠也不可能了。” 灵筠心中一面懊恼一面又佩服这禄亲王,看来以前真小看他了。只是急急忙忙赶到城中去找素钗,却忘了乔装打扮,刚进城门便被守门侍卫瞧见,赶紧通报了禄王。这不才到周府门口,就被不知哪冒出的一股人给又打又杀的逼到一条小巷子。不一会,便见禄王昂首阔步走来,得意洋洋高声道:“印大人可安好?我可是一直都挂念着您呐。我早就说过,这位大元帅,虽说是个女子,却也不容人小看。果然,从悬崖上摔下,竟然还活着,真是难得。” 看着眼前这小人得志样,灵筠收起剑慢条斯理笑道:“劳王爷挂念了,印灵筠可是一眼也不想看到王爷。既然王爷如此佩服印灵筠,那不如拜在下为师,印某绝不吝啬,定将这身轻功悉数相教,如此日后王爷被逼上绝路跳崖时,也能苟且偷生。”禄王忍住气,冷哼了一声:“印灵筠,我找遍大江南北,真没想到今日你会自己送上门来找死。来呀,给我拿下。” 众人刚准备动手,只听一声“慢”,转身见是太子与周嗣庆带着一队人赶来。禄王看着太子阴阳怪气道:“皇兄,真是凑巧。”太子看了眼禄王不搭茬,走到印灵筠面前使了个眼色,方转身对禄王冷道:“皇弟,这是何故?”禄王面带嘲笑道:“皇兄真不知?这京城可都传的沸沸扬扬了,今日我正好将印灵筠拿下,抓回去好好审问查清楚好向父皇禀明。”太子思忖片刻,道:“好,不过印灵筠此刻仍算是朝廷重臣,任何人无权审,还需上禀父皇,请旨后再审。”禄王想也是,反正已抓住,也逃不离了,早晚都要审,迟早都要死。于是答应下来,与太子相互监督将印灵筠押往刑部大牢。 哪知到了刑部无人敢关印灵筠,侍郎为难道:“这这……先关人后找罪名,更何况关的是当朝重臣,下官实在是不敢。”禄王不耐烦道:“你先关上,到时候本王向父皇说明,保准你无事。”侍郎一想,不管怎么说王爷是王爷,得罪印灵筠总比得罪皇帝亲儿子好。因而还是将印灵筠关入特殊优待大牢,赔着笑脸小心侍候照顾着。 太子从刑部大牢出来又匆匆赶到周府,见了素钗双手一摊,无奈摇头叹了声气将经过讲了出来。“太子还是怕了,怕禄王告诉皇上,是吗?”素钗毫不客气指了出来,太子心虚也不辩解,忧心道:“此时怕是禄王已告诉父皇,就是想救灵筠出来,也没办法了。唯有想办法劝父皇了不要验明正身,可有我那弟弟作梗,谁能劝动父皇?”“我。”素钗一脸决然:“当前的办法,请太子将我带进宫,送于皇上。”要用美人计吗?太子心中思量片刻,终还是点点头答应。 两日后,街上又传起来,印灵筠未死又被皇上抓起来了,罪名是玩忽职守,渎职。百姓又奇怪了,这印大人莫名其妙失踪一年后,到底做什么去了?为什么现在又出现还被皇帝以这么个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罪名给抓了?又列出种种猜想,不过也只是一个茶余饭后的话题,谁也不会去深入追查。 在西北临近腾格里沙漠(内蒙古自治区)与毛乌素沙地(内蒙古自治区)间的一片地方,便是大玄龙脉。曾天下大乱,诸王划地成国自封天子时,谁都以为久居西北不毛之地,土地贫瘠、物力匮乏、幼主贼臣的玄国会先被吞并,却怎么也未想到,玄国会与诸国争相逐鹿中原,先是荡平全蒙,又取京都,再一统江南两岸,后开道西南蜀地,大玄朝终如愿以偿一统江山。 龙脉之地本是要封关锁地,可那位年轻的圣祖皇帝不信这套,开关移民免税,兴修水利河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94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94 道,那片不毛之地也被调理的有模有样。 饬挞便是靠着这片龙脉之地,因而明勒铎一直有一种借光的想法,兴许下一个入主中原便是自己。如今明勒铎已继承王位,成了第三代饬挞王。因还是服丧期间,不能穿那证明王爷身份的明艳亮丽蟒袍玉带,但明勒铎走路时也是昂首挺胸,举手投足间也是气势十足。 走到一庭院门口,明勒铎一挥手示意随从退下,自己独自进去。见那瘦小背影又坐在凉亭中发呆,明勒铎叹了声气走过去,“春颜……”春颜并未回头,只是冷冷道:“王兄还是死心吧,我绝不会答应。”这么一说,将明勒铎气说上来,走过去重重坐在凳子上,满脸威严看着春颜:“你还在想她?”春颜低下头以沉默抗拒,明勒铎更是生气,强压住火说:“方才来报,印灵筠未死,只不过现在被皇上打入刑部大牢。” 春颜猛一抬头,又惊又喜,虽说自己一直认为驸马没死,可现在亲耳听到,而且还知道那人下落,心里自然抑不住欢喜。不过又疑惑问道:“被……皇上打入大牢?为什么?”“说是渎职罪名,其实为了什么,不都心里明白么。”明勒铎一停顿,心中忽冒出一个想法,随后道:“哼,我这就上封奏折,要向那皇帝问个清楚,讨个公道回来。”春颜一惊,忙道:“大哥不要,你要是上奏折……那驸马……”“什么驸马?!她不是!”明勒铎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大发雷霆:“她害了你这一世,你却还对她念念不忘。就是因为她,你才拒婚内咸王子,是不是?好,这道折子我是上定了,好也让你死了这心。”春颜听出来了,听出来明勒铎话中本意,冷笑道:“王兄是在要挟我?”心思被戳穿了,明勒铎也不掩饰,将怒火缓和下来,心平气和晓之以理道:“春颜,人家是内咸王子,到底哪比不上那印灵筠?只要你愿意,咱们饬挞与内咸结为亲家,不止我答应救印灵筠,到是你便是内咸太子妃,不是也可以救印灵筠吗?”见春颜不说话,明勒铎趁热打铁道动之以情:“春颜,你我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大哥不会害你,你还是对那印灵筠死心吧。当初父王临终时,你不是也答应父王要重找驸马吗?你这样,父王……”“我答应你。”春颜霍的站起身,听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只觉得越来越让人恶心。“不过王兄,你说过的,你会上奏折救她的。”明勒铎忙应承:“那是,那是。只要你答应联亲,对她死心,我又何必非要置她死地。”“不过,”春颜灵眸满载忧伤道:“要再等父王五百日丧期满再成亲。”明勒铎想了想,没理由拒绝,也答应下来。“那好,我这就去写信告知内咸王,你这几日好好休息。”说罢兴高采烈离去。 春颜默默坐下,将茶杯中水倒在石桌上,用指尖沾着写下“驸马”,呆呆看着两个字一会又用手抹掉,喃喃道:“从此以后,再无公主驸马,只有大汗王妃了。” 已是十天时间,群臣百官奏折如冬日雪片纷纷飘来,除太子、周嗣庆极少数一部分人为印灵筠开脱、证明,绝大多数由禄王领着头,都是要皇上验明正身昭告天下,堵绝流言蜚语以正朝廷威望。永福也是进退两难,被烦的头疼病又犯,本想借着犯病的理由能躲一阵是一阵,但太子与禄王还是每日得空就来跟前叨叨一番;永福也明白,毕竟一个朝廷重臣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关在牢里也不是个办法,但又能有什么好办法? 这日太子与禄王又在皇帝面前吵了起来,永福烦不胜烦将两人都赶出来,太子脸色极是难看到周府的凝色别院来找素钗。一见素钗先是叹了声气摇摇头:“父皇……什么也没说,什么旨也没下。”素钗若有所思自语:“什么都旨意都没有?”太子气愤地挥舞着双手:“还不是那“了不得”的禄亲王……我说一句,他顶十句,再说我们这边也是势单力薄。照这么下去,父皇迟早被他说动。”素钗似是回过神,一笑道:“太子莫急。对了,怎么不见周大人?”太子正想着自己心事,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去看灵筠了。”说罢才觉不对,还好素钗只是轻轻“哦”了一声,也无多大反应。 周嗣庆被牢头领到那较为偏僻的特殊优待牢房。虽说是特殊优待,可牢房到底是牢房,总是摆脱不了阴暗潮湿。一路上走过来,潮味、爬虫、蜘蛛网险些让周嗣庆吐出来;听牢头说,这还是环境好一些的,至少是一人一间。打开牢门,牢头弯着腰谄媚笑道:“爷,您请,小的就在门口守着,爷有何吩咐尽管叫小的。”周嗣庆点点头丢了一锭银子,牢头接过银子欢天喜地出门去。 环视牢内,比起其他几人一间的还要大些,不像别的牢房用铁栅栏围着,而是极为牢靠的墙壁,面对着牢门的墙壁上开着一扇相比较大的窗户,却还是小的钻不出一个人,窗户下边是个小火炕,炕上摆着一张不大的炕桌,炕桌上堆满了书,而那人正背对着门、正对着窗户,在地上的方桌也不知道提笔写些什么,竟专心到未觉察有人进来。 周嗣庆提步走过,只见印灵筠一笔一划认认真真的练着字。看她泰然自若的模样,当是悠哉游哉在自家书房,而不是生死难知的牢房。但见笔下一个一个生出的妙字,周嗣庆不由赞叹道:“好字!干净、别致、大气、俊逸,正是人如其字。”印灵筠微微一笑,仍是不为所动,继续一笔一划写着。周嗣庆绕着桌子一圈,别有深意道:“印大人这字……可一点也不像是女子所书。”“哦?是吗?”灵筠提笔沾墨,周嗣庆抱着手臂看灵筠写字:“这女子写字,不管是什么大方之家还是什么官宦闺秀,写出的字都是精致、秀美、娇巧,玲珑之余有些过甚,无不透着女子的软弱、拙见短识的小气,即使是素钗也难逃其字套路。而印大人所书之字,却是刚劲豪放、刚柔并济;柔之处如行云流水飘逸,刚之处如巍山坚石粗犷,神采韵味实是让人回味难绝。” 终将整篇文书完,灵筠放下笔拿起刚写完字看着,微笑道:“承蒙夸奖,受之不起。想是周大人未见过尚家千金所书之字,印灵筠的字也只是汲取、学样其三成。”周嗣庆绕是好奇问道“哦?是吗?印大人还认识尚家千金?”灵筠方想起自己方才所说,顿时怔住,自小相识如何不认识?眼眸尽失色,落寞之色转瞬即逝,半晌神色复杂悲伤喃喃道:“已故近十载。”周嗣庆一愣,深吸一口气忙起身打躬:“周嗣庆失礼了。”说罢拿起灵筠放在桌上的字看着,赞赏道:“真是字如其人,单看这字也知印大人乃一女中豪杰。”灵筠坐下倒满两杯水,捶捶腰笑道:“周大人今日莫不是就来夸印灵筠的?”周嗣庆依是拿着字不放手看着,指指点点道:“瞧这“情操”的“情”字,一气呵成、一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95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95 笔带过、毫不拖泥带水留恋,此等胸怀大气,周嗣庆也自愧不如。” 灵筠绕是笑意歪过头看着周嗣庆:“周大人,你这话能不能不拐着弯说?”周嗣庆放下字索性直说:“印大人做人想必也是如此?情与印家想比,印大人以何为重?”灵筠敛笑肃容抿了一口茶,风轻云淡却极为严肃道:“这还用说?自然是以我印家为重。若无印家,印灵筠又如何来到这世上;既如此,印灵筠自然是要事事以我印家为先,若是为情弃祖,岂不是不如畜生,将来有何颜面见先祖。”周嗣庆“哦”了一声:“这么说,如果印大人选择,宁可弃爱也不愿背弃先祖?那——印大人将素钗置于何地。”见灵筠眼中闪过凌厉的寒光,周嗣庆也是一颤,却又听灵筠吊儿郎当笑道:“素钗与生我养我的印家相比,自然是不堪一比,这还用问吗?”周嗣庆看着灵筠玩世不恭的笑容后言不由衷的痛,叹了一声气,“印大人不必硬撑着了。此刻,我是我,太子是太子,怎么说你我曾也共处事一段日子。周嗣庆一直都很敬佩印大人,处处以印大人为楷模行事。”此话说完,方见灵筠隐匿已久的忧郁神情露出,稍后故作无妨笑笑:“周大人,说正事吧。” 周嗣庆拿起炕桌上的书摇了摇道:“印大人还要什么直说无妨,我再让人添。”灵筠斜靠在椅子上,淡淡笑道:“这些书已看过多遍,还烦劳周大人换几本书来看看。”周嗣庆放下书,坐下:“已是这等关头,灵筠还有心思看进书?”灵筠抬起双手揉揉酸痛的双眼,顿觉舒适许多,笑道:“不然做什么?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这么安宁过,自然要好好补补这几年落下未温习的书。”周嗣庆试探性问道:“印大人就不怕吗?不怕皇上下旨派人来验明正身?”灵筠“哈哈”笑道:“印灵筠也算是阅人无数,恶人、佞人、奸人、小人也算都见过,难道还怕见一个皇上派来的老婆婆?”周嗣庆认真道:“这老妈子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却是关系到你生死。” 清朗唇角微微一扬,灵筠仍是斜靠在椅子上不在意笑道:“我纵横沙场数年来,不知从鬼门关走了几来回,每回都侥幸逃脱,能活到今日我也满足了。再怎么说,轮也该轮到我;再说活在这世上,该有的我有了,不该有的我也有了,早死晚死不都一样么?只可惜,以后不能祭拜爹娘行孝义了。”见说话之人坦然淡定,毫无装腔作势之态,周嗣庆由心敬服道:“早闻印尚之后,大义凛然,将生死置之度外,个个堪称盖世英豪,周嗣庆佩服!”灵筠扬起嘲讽意味的苦笑:“若我等不舍生忘死,如何为大玄镇守基业?” 两人沉默无语,半晌周嗣庆低声泄气道:“这几日大臣纷纷上书要审你,皇上以病为由停朝。每日太子都会去向皇上……”“好意心领了。”灵筠淡淡打断:“该来的总会来的。还是让太子先保住自己要紧,别受印灵筠拖累就好。”“你会恨太子吗?”周嗣庆这句在嘴里咀嚼了半天才问出;灵筠头靠枕在椅背上长吁一口气,仰首看着潮湿阴黑、满是残破蛛网的房顶,悠然笑了出来…… “不会,无论什么,她都只会责怪自己,不会怨天尤人、怨恨他人。”素钗自信了解那人,微微笑道,“这也就是灵筠不断完善自身的一种修为。从不为自己功成自傲,也不会为自己失败找借口;只会从过中找自己的错。因而,灵筠是不会恨太子,只会反省自己过错。”太子尴尬笑笑:“其实灵筠恨我倒不要紧,就怕她一怒之下起兵……还有印泽筠,若是为救灵筠,领善戎营……”素钗此时方想起,不知道印泽筠听说了没有。 不只印泽筠,其他几个都统都一直与灵筠暗中有联系,不然朝廷怎么会有人为“仁义会”撑腰,而一步一步壮大。就在灵筠回京那一天,玉华还是不放心飞书给印泽筠。接到飞书,印泽筠先是一惊,后又与孙典忙不迭上京。 孙典一路兴奋不已,虽然早在一年前就知道灵筠没死,但印泽筠怕被人察觉,一直不许孙典去看灵筠,现在终于可以见一面了。“四哥,你说咱们去哪与濮小姐会合?”孙典恨不得此刻飞到京城,冲着大人好好磕头赔罪。印泽筠看着孙典这副猴急模样哑然失笑:“茶馆。”遂两人挥鞭驾马看来是不准备投栈住宿要连夜赶路了。 玉华终究放心不下,在给印泽筠飞书中约定好在京城见,灵筠离开五日后也带着几个下属马不停蹄赶往京城。哪知刚到京城就听闻百姓说印大人被关了,几个下属都火急火燎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玉华反倒不急了,每日不是茶馆就是戏班子,整日逛到半夜才回客栈。 这日又悠闲来茶馆坐着喝茶,几个下属实在按捺不住道:“长使,会主现在被关入大牢,您怎么好像一点也不着急?不管怎么办,咱们总得像个法子救会主。”玉华不做声,只是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忽眼睛一亮方对下属说:“你们先回客栈去,我还有事。”虽不愿意但又不敢违抗,刚下楼便见两仪表伟岸男子上楼去。 印泽筠对孙典说了声“你在门口守着”,便往玉华所在雅间走去。“让濮小姐久等了。”印泽筠关上雅间门,对玉华作揖赔礼,玉华一笑,道:“印都统的动作还真快,这才几日便赶到京了?”印泽筠一步坐过来,急切问道:“这来的一路上,我听人家说……说灵筠被皇上押入大牢,是真的么?”“我只是想她会出事,但没想到这么快。这几日我已经到处打听清楚,皇上以渎职罪名将印灵筠打入刑部大牢。”印泽筠叹道:“玉华真是料事如神,这可怎么办是好?” 不等玉华说话,门“砰”的被踢开,孙典愤慨激昂道:“他娘的,反了。我这就回去召集将士们……”“孙典!”印泽筠低声呵斥:“出去!”孙典不服气嚷嚷道:“四哥,咱可不能让别人觉得咱大人好欺负的。咱手中的兵权是白握的么?大不了反了这个皇帝救大人!”玉华抿了一口茶淡淡道:“若你真举兵,不是在救你家大人,而是在害她。依印灵筠秉性,在你起兵那日她必定会自刎于牢中谢罪。”印泽筠看着玉华,“濮小姐还真是了解灵筠。”玉华轻笑出声:“她可以用自己性命光耀印家,也可以一死保全印家声望,却绝不可能为自己性命起兵造反。当日为救素钗,印灵筠敢做到那般,已极是难得。今日若为她自己,她是绝不会。”印泽筠点点头道:“是啊,灵筠若知道为救她而起兵,她只会一死谢罪。孙典,你先出去,我与濮小姐这不正商量办法。”孙典耷拉着脑袋关上门又去守门。 见玉华专心一意端着茶杯啜饮,一副怡然自得神态,印泽筠有些不快道:“玉华这般悠闲,倒像是并不放在心上。”一笑,“想是牢中那人此刻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96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96 比我还悠闲。”印泽筠“哦”了一声:“怎么说?”放下茶盅,意味深长道:“印都统得要先相信你家那位千金绝非是一般人,她的心智城府是我等难以捉摸。印灵筠是个只会担心别人而不会让他人担心自己的人,她会冒险上京必有所准备。”“准备?什么准备?”印泽筠不解问,玉华诡秘一笑:“仁义会。” “什么意思?”灵筠听周嗣庆说半截咽半截的话实在受不了:“周大人不妨明说,这么吞吞吐吐,怕是印灵筠死那日都说不完?”周嗣庆一咬牙,狠狠心一口气说了出来:“印大人真未曾后悔过?若是一年前下定决心起兵,怕是今日已如当年圣祖皇帝君临天下,怎会受此耻辱。要是皇上真派人来验明正身,大人便是难逃一死,那时候阁下会用自己手中的兵权来保命吗?”听周嗣庆一口气说完,灵筠讶异而好笑看着周嗣庆:“周大人,您这算是怂恿、教唆印灵筠造反吗?”周嗣庆一惊,慌忙解释:“不不不,我只是随便一问。” 灵筠笑笑,满是自信道:“周大人放心吧,印灵筠只是小住几日,皇上不会真把我怎么样的,顶多是削爵罢官贬为庶民。”“哦?为何?”灵筠微微一笑, “皇上怕是也猜到印灵筠身份究竟是何,可为何皇上为何迟迟不决?皇上也怕,怕在确定印灵筠的真实身份后反而不好办。杀了吧,怕我手下的将士不愿意,怕有人说皇上杀功臣,而起什么动乱;不杀吧,又不好向满朝文武交代。因而皇上也是进退维谷。” 周嗣庆点点头:“这么说,皇上此刻要的只是一个台阶下?”灵筠稍一停顿继续道:“还有一点,也是所有皇帝最怕的。”周嗣庆奇怪问:“是什么?” “犯错,被人称作昏君。皇帝便是神,绝不容许犯半点错。即使无人敢说皇上错,但皇上自己心里清楚。”素钗皱皱眉对太子道:“灵筠曾立下的功,此时看来却都是过。一个皇帝竟未发现自己身边欺世盗名的臣子,而一直被隐瞒其中;一个功高盖主的、平乱安邦的功臣竟是个女子,这让朝堂上的男子、尤其是皇帝的颜面何存?无论哪个皇帝都将此视作奇耻大辱。因而,虽然皇上会忌惮灵筠手中势力,但如果在牢中秘密赐死印灵筠,到时大不了对天下宣告,印灵筠已严明证实乃男子,但又因暴病身亡。那时,皇帝颜面保住了,也不会生什么事端。” 太子怔住:“那……那素钗说怎么办?”素钗满是坚定:“就按我所说的办。”“素钗,再等等吧。你若真进了宫,此生便再也出不来了。”素钗苦笑摇摇头:“太子爷,我怕再等,灵筠就被皇上赐死了。”太子为难道:“可……可我……”素钗看出太子为难什么,“太子不必为难,皇上不正龙体欠安吗?只要太子将我说是宫外招来的药师为皇上治病,不就可以了?”太子一狠心,拍案决定:“好,我这就安排你进宫的事。”素钗淡淡一笑,“多谢太子。” 周嗣庆哑口无言,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神态悠闲之人,“原来灵筠早已摸清皇上所想,料定自己无事?难怪像是个没事人。”灵筠“呵呵”一笑,将茶杯里剩下的残茶泼到地上,又重倒满一杯热茶。“虽说如此,可自古皇帝处理如此棘手的事,都是——”灵筠坏笑调侃着冲周嗣庆做了个无声的口形“杀人灭口。”周嗣庆一怔:“什么意思?”灵筠端起刚倒满的茶,微带邪气道:“就是说,皇上会挑一个黄道吉日,然后赐印灵筠一杯酒饮下,便送我上路寻印家先祖去了。”“你是说皇上会赐毒杀你?”周嗣庆一惊猛然站起身,“这么说,你不是死定了吗?”灵筠扶起被周嗣庆起身撞到的板凳,拉着周嗣庆坐下:“有劳周大人费心了,印灵筠还有后手。”“后手?”周嗣庆迷惑不解看着那人,却见那人看着自己,贼兮兮坏笑不语。“此手段实在卑鄙,印灵筠实在说不出口。喝茶喝茶,虽说不是什么好茶。” 印泽筠不明所以看着玉华,“仁义……会?这和仁义会有什么关系?”玉华实在忍不住,朗然笑出声来:“印四爷想是最清楚不过你家那位千金。做人是君子与小人共为,做事是磊落与卑鄙共行;从不会装模作样做什么伪君子,也不会假仁假义装什么正大光明,她向来做事不都是有代价的吗?”玉华抿了口茶,笑着对依是摸不着头脑的印泽筠解释道:“仁义会是什么?那便是印灵筠借我义军人力、财力为自己建下的硬盾。当初印灵筠提议建立帮会,我只当是她单单为收留下那些投靠我们无处可去的人,但却未想到她会想到这一步,甚至慢慢夺去我会主之权,赢得数万会众民心。不管仁义会是靠什么手段建立起来的,可现在的仁义会已然成了印灵筠可索取一切的小朝廷。要钱,各大钱庄、当铺、珠宝、古董店随意可得;要兵马,从武馆、镖局可从来不缺兵器良驹;要粮,粮店、米店、收来的租子应有尽有;要人,不计其数的会众可谓是忠心耿耿拥护着她印会主。如今她在牢中只要振臂一呼、坦露身份,那时都知道原来仁义爱民的仁义会主竟就是那女元帅,相信全天下人都会认为印灵筠是圣祖皇帝再世,愿为她印灵筠赴汤蹈火的人可谓是数不胜数。手里几个忠心不二的都统加上仁义会的势力与民心归顺,相信推翻朝廷不费吹灰之力。” 听完这番言论,印泽筠一阵唏嘘,“玉华对灵筠真是了若指掌。”玉华淡淡一笑:“不,她远比我想象中厉害,天下万物她皆可玩弄股掌之中而不动声色。”玉华一停顿,随而叹道:“可无论印灵筠再如何厉害,也始终超越不了圣祖皇帝。灵筠的驭人驯心之术固然厉害,却也只是读圣祖皇帝之书所学。她可以将别人治得服服帖帖,而自己却仍是臣服那百年之前的圣祖帝,丝毫不敢越臣子一步。由此,我倒真佩服那已故的皇帝。”印泽筠颔首道:“这便是圣祖皇帝高明之处。”“因而印灵筠只能被困牢中,以至于送了自己性命也不做任何不忠之举。”玉华无奈长叹一声气,想着捉摸不透的那人到底下步会怎么做。 “周大人,”灵筠斜靠坐在椅子上望着那一扇栅栏窗户背对周嗣庆笑侃,“印灵筠在此出门也不方便,就不送您了。”周嗣庆停下脚步看着那抹昏暗牢房中备显落寞孤寂的身影,叹一声气道:“印大人,难道您就不问问素钗如何?”灵筠微微笑道:“不管是不是不怀好意,但照顾素钗的人想必不在少数。”周嗣庆顿觉惭愧低下头,又听印灵筠声音低缓:“告诉素钗,我自有打算,不会有事;让她莫急,切莫做出什么饮鸩止渴之事。”周嗣庆郑重冲灵筠背影行一礼:“印大人放心,我自会保护好素钗。”说罢出门去,牢头来冲灵筠弯腰行了个礼才将门锁上。 灵筠敛起不羁悠闲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97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97 之态,双目微闭,墨眉轻凝,清朗的唇角却还是微微扬起,“若是我死,便是不孝;若是不死,必要不忠。对印家来说,不忠便是不孝,莫不是我只能一死保忠孝两全?该是活着见在世之人,还是一死会已故之人?”灵筠心中沉思着,“活与死相比,生无可恋,死有可念,我倒真想再一会故人,哪怕是泉下相遇。” 周嗣庆回到府中急匆匆去找素钗,却听家人说被太子带走了,说是要进宫看病。周嗣庆一骇,还是晚来一步,印大人还真是没猜错。 太子在皇帝寝宫门前努力压忍着心里的怒火,这群狗奴才竟然这般大胆。转了几个圈又转到寝宫门前,“你们就去通报一声,说我只是来看看父皇病情如何。”几个小太监有恃无恐,面无表情道:“皇上说了,不见太子。”太子再也忍不住了,怒火丛生,“不见我?那为何要见二皇子?”“是皇上传旨宣的。”这话将太子说的更恼,两脚踢开几个太监,“狗仗人势的狗东西,今日本殿下就闯了这寝宫。”几个小太监忙爬起来拦,却已是迟了,太子已推门而入,只得又规规矩矩守在门口。 见皇帝无力握在榻上,冯仁侍候在旁边,像是将用完药。太子快步到床边扑倒在地,满脸委屈道:“儿臣私闯寝宫,请父皇治罪。”皇帝躺在龙床上无力摆摆手:“罢了,洛儿有何事?”听皇帝不追究,太子方起身就近道:“儿臣见父皇病不见气色,心中确实着急,寻遍天下名医良药,终寻来一位被人称作神医的大夫。”冯仁在旁阴阳怪气道:“太子爷啊,这宫中什么样的大夫没有,还用得着去宫外找那些个江湖骗子?!”太子瞟了一眼冯仁,对皇帝毕恭毕敬道:“父皇,儿臣也是想尽一些孝心,不管是不是神医,不妨且让一试。”皇帝点点头,“宣进来朕先瞧瞧再说。”太子忙一应,叫太监去传素钗。 须臾一身姿曼妙,步履不紧不慢女子走进款款施一礼,“民女参见皇上。”单听这轻柔悦耳声音便让永福浑身一颤,竟是个女子。永福忙起身去看,却见那女子低首不见其面容,“抬起头来,让朕瞧瞧。”闻言抬首,永福即时呆住,霎时间天地失色。这时皇帝才明白,自己曾见过的那些美丽女子也只不过是些不堪久赏的庸脂俗粉,哪比的上眼前这无论容貌还是举止、气质超凡脱俗,自身散发的高贵,让人心中不由又敬又爱、百看不厌的女子。 同与皇帝一起呆住还有冯仁,冯仁是个太监自然不会因为那绝美容貌而动心,而是因为那女子竟是昔日右相千金王素钗。冯仁努力克制住自己心中的忐忑,小心瞄了太子一眼,却见太子满脸悔恨而痛伤。冯仁正心中暗暗捉摸太子那反常的表情时,却见皇上已从发呆中回神竟一跃而起,踉踉跄跄、东倒西歪的往素钗走去。太子忙伸手上前扶稳永福,永福此时眼神炯炯发亮,双目紧盯素钗声音竟有些颤抖:“你……叫什么名字?” 素钗刚开口说了个“王”字遂又打住,才想起来不可说真名。正心中想个合适的名字,却听太子已机灵接到:“韵夫人。”皇上一愣,“夫……人?”太子忙又改口解释道:“真名乃韵娘,因韵娘不止医术好,也是仁德厚爱,常施医赠药,因而百姓都尊称为“韵夫人”。”听此,皇帝喜笑颜开,亲自弯身伸手去扶素钗,和蔼道:“起来吧。”素钗心里一震,装作施礼巧妙躲开永福双手“谢皇上。”永福越看越喜,对寝宫内众人道:“你们都下去吧。洛儿,你也先退下,朕改日再赐赏你。”太子忙道:“儿臣不敢邀赏,只要父皇身体安康儿臣便心满意足。”说罢退出殿内,其他人自然知道皇上想做什么,纷纷退出殿内。 大殿门刚关上,永福一个大跨步上前,欲将拉“韵娘”入怀,哪知扑了个空。素钗早看出皇上企图,便先一步跪倒在地,做出一副诚恳模样:“请圣上先让民女为皇上诊脉。”永福也半蹲在地双手去搀扶素钗:“这诊脉之事,一会再说。”素钗仍是稳稳跪着,执拗道:“皇上此时微恙在身,还是龙体要紧,民女到此便是来为皇上疗疾。孰重孰轻岂能分不清?”永福索性也跪倒地上去拥素钗,“若能一亲美人芳泽,朕即使此刻死也无憾了。”素钗趁机不动声色俯身稽首,似是万分痛心、诚惶诚恐:“万岁如此说,民女如何受得起?若真是那般,那民女宁死不侍候皇上。”一见美人这为自己伤心楚楚可怜样,永福心中既是高兴又心疼,忙安慰道:“好好好,朕先诊脉。”说罢起身乖乖回床上躺着去,素钗为让这皇帝安宁些,故作一脸娇羞谈条件:“那皇上得要好好让民女治病,待龙体痊愈之后,民女愿侍候皇上,不然,韵娘宁死也不做那有损龙体之事。”见那桃面娇羞绯红,将永福看得痴痴呆呆点点头:“朕一切听美人的就是了。” 冯仁刚从寝宫出来,便着急忙慌去找禄王,将见到素钗之事悉数告诉禄王。“什么?”禄王惊地久久合不上嘴,半晌呐呐道:“王……王素钗……怎么会与太子又勾搭上?”冯仁似是自言自语沉思道:“太子到底有何企图?难道只是想用美人计来打动皇上,劝皇上放过印灵筠?”禄王在地上不安来回走着,终沉不住气,一跺脚:“我这就看看,探探虚实。”冯仁忙又拉住禄王提醒:“王爷,千万要沉住气,莫说漏嘴。”禄王不耐烦道:“我知道。”说罢急急出门去。 为何不让说出素钗身份?若是皇上知道这么个美人便是右相千金,而那冯仁与禄王当初还骗自己说王素钗只是一须有其名的普通女子,害得自己少抱美人归这么多年,必定饶不了冯仁与禄王,定个什么欺君大罪。因而冯仁心中也害怕,所幸的是太子也未道出真名,不过太子为何要那王素钗化名?冯仁百思不得其解。 果然是她,太子竟以治病名义送入宫中,难道当初那右相千金失踪与太子有关?禄王满脸愤恨从皇帝寝宫走出,正巧碰上太子,两人冷冷互瞟了一眼擦肩而过。“果然还是皇兄棋高一着。皇兄不是一向不主张父皇亲近女色,怎么今日又这般殷勤?”太子停下脚步,转过身似笑非笑道:“我只是担心父皇龙体,而且那只是送进宫来为父皇治病的大夫,不同皇弟想的那般龌龊。”这不明显骂我龌龊吗?禄王气噎:“你……哼,我倒要看看这么个弱女子有什么能耐。”说罢甩手离去,太子看着禄王气得发抖的身影得意一笑,转身又进殿内去看皇帝。 本来皇帝也没什么大病,这几日在素钗精心调养下精气神都大有起色。让太子奇怪的是,素钗倒真像是进宫来为皇帝瞧病的,灵筠的事却是只字不提。 又被皇上赶出来,太子心里颇为不快走出门,正巧遇见迎面而来的素钗,因在寝宫门口不好多说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98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98 什么,太子只是无力摇摇头后便走,素钗望着太子背影沉吟一会踏入殿内。 一进殿内,见皇帝躺在宽大的龙床上闭眼皱眉深思,素钗冲几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忙躬身退了出去。素钗走到床边轻语:“皇上,想到什么烦心事?”永福忙睁眼,眉开眼笑道:“韵娘总算来了。”素钗故作掖被子将欲起身的皇帝又给按回床上,小心翼翼问:“皇上是否为太子所奏印大人之事烦恼?”永福脸色一沉,不语。 素钗忽跪倒床前,做出痛心痛彻模样:“韵娘自认浅薄无知,可见皇上日日为此事操劳费心,实在心痛之极。韵娘冒死一表拙见,愿为皇上分忧。”永福讶异抬起身子,伸手示意素钗:“有什么话快起来说。”素钗起来又将永福按倒床上,盖好被子方缓缓道来:“皇上,这朝上的事,有些要明白,可有些得要装糊涂了。”永福皱皱眉问:“什么意思?”素钗诡秘一笑:“皇上想必心中早应知道印灵筠是男是女。不管她身份如何,可她总为大玄立下盖世之功,人言可畏,就冲这皇上都不好杀她。此时,那些主张皇上验明正身、杀而置之的人,无非是些嫉妒印灵筠的人,有谁可曾为您想过?若是真验明正身,想必谁都知道结果如何,那时皇上就更难办了。杀她,她是功臣,是印家之后,是手握兵权、封伯爵之人。不杀她,又何必去验明正身呢?更重要的是,若是印灵筠身份真大白与天下,而皇上急于杀之,反而显得……欲盖弥彰。”永福被说的心乱了,也心动了,犹豫半天问:“那依韵娘之见该如何是好?”素钗自然知道永福心中是怎么想的,小声道:“皇上,要死也不能让印灵筠死在牢里。印灵筠手下的将领可都是她的亲信,若是真在牢里暴病身亡,怕是不好交代;可只要出了牢房,在外边是死是活就都不关朝廷的事了。”素钗相信,只要灵筠出了大牢,皇上与禄王再想追杀灵筠,就没那么简单了。皇帝也没了主意,又问:“那……该以什么名义放?”素钗算是松了一口气,笑道:“皇上不是以渎职罪名关押印灵筠?不妨就以此罪名削去官爵,贬为庶民,永不得再回京。” 永福沉思一会,拍手道:“嗯,此办法甚好。”深情望着素钗又道:“朕此时才知韵娘竟生的如此冰雪聪明。”说罢作势上前去拥,素钗忙躲开,跪地道:“皇上龙体初愈,还不宜……还是待皇上龙体痊愈后也不迟。”永福也不勉强,起身来扶素钗:“好,朕听你的话。韵娘啊,朕又想好了一个大赦天下的名义。”素钗不解问:“皇上何意?”“朕以决定要立你为后。哈哈……”永福一脸得意大笑起来,许是太高兴并未发现“韵娘”娇容苍白无色,并非如自己所想的兴高采烈。 日暮,太阳已是落下山去,天地间一片昏黄朦胧,白日的噪闹也被太阳带去,留下了夜晚降临寂静的前兆。太子推开一扇被新漆的红色门,走入房内方见一孤单人影怔怔看着烛火,不复往日风采。太子叹了一声气,“方才父皇已下令,要去刑部大牢放灵筠,待到明日再下旨昭告百官。”见对面之人无多大反应,太子坐到对面的板凳上踌躇了半天才问:“素钗……我听说……父皇要立你为后。”此时素钗方有一丝反应,摇摇头:“王素钗命薄,受不起。”太子一愣,慌忙劝道:“素钗,你莫想不开啊。”素钗苦笑道:“心中只容下一人,如何再去侍候他人。”太子无奈道:“可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能……”素钗微微一笑:“太子放心,我不会有事。”太子满眼复杂看着眼前这显得精疲力尽的女子,心中还是不放心。 后来印灵筠从监牢中被放出…… 后来素钗无奈、悲凉、在万般逼迫下于宫中自焚…… 后来印灵筠一怒之下讨来清君侧诏书逼宫、保太子登基…… 后来春颜的送亲队伍被印灵筠截下,而饬挞也与大玄翻脸…… 后来印灵筠出征讨伐饬挞,与春颜沙场相遇为敌…… 后来印灵筠终逼春颜修上降书,将四族联盟打败,平定边疆,收回故土…… 后来春颜继续做公主,玉华继续浪迹天下…… 后来印灵筠被新皇帝赐死,谥号“武昭”,逝后配入太庙…… 素钗是否只能一死保名节?印灵筠为何被皇帝赐死,她能否躲过这自古以来功高盖主的惨下场?那只是后话。 (完) 后记 …… 夜深人静的皇宫让人莫名有一股阴森诡异的感觉。素钗默默望着快要燃完的蜡烛,心却已是死灰。轻轻板起被蜡油黏在桌子上的那拇指长的半截蜡烛,凄楚一笑:“你我此生难见了。” 次日宫中小太监出宫办差时,照例将宫里新鲜事悄悄说给熟人,熟人又传熟人,熟人再熟人。于是宫外又传开了, “昨夜宫里失火了。” “怎么没见着火光。” “肯定不大,听说只是一偏房着了。” 叽叽喳喳议论着,也有人想起来问有人死了没有,有胡乱瞎猜的,也有胡诌八扯的,可终归无人会去真关心是谁。 …… 又是一夜黑,而京城一城门却还未关上,在城门口聚集了三个人,似是等待着什么。在等的不耐烦时,远处的马蹄声又唤起几人的精神,忙眯起眼睛努力向黑咕隆咚的远处望去。 那通体雪白,体格健硕的马尤为清楚,而马上一身土黄布衣的人倒是十分模糊,不过一人却还是兴奋的高声喊叫起来:“来了来了。”“哈哈……”人未到声先到,一道清朗的笑声划破静谧的夜空。“这三更半夜、黑灯瞎火的,还有几位在此等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印灵筠是逃狱出来的,还好城门守卫不在,不然真又要把我给逮回去了。”灵筠笑眯眯跳下马,孙典极有眼色的接过马缰,随后不语低首立在一旁。 灵筠倒也不在乎孙典反常,整了整褶皱的长衣边打量着几个人,太子与周嗣庆都怎么一副像是见了鬼的模样,也不见四哥,还有素钗呢?心里想着什么,灵筠顺口问出:“素钗呢?” 只见孙典头低地更低,太子与周嗣庆也是一副缩着脑袋的模样。灵筠心中涌起一股不祥之兆,不等再问就见太子豁出去似开口将事情原本道了出来…… …… 三人望着黑暗中那清癯修长背影,仍不见灵筠有何反应。半晌,灵筠开口缓缓道:“可你们从未对我说过素钗入宫。”三人不语,又听波澜不惊地问:“周大人,你曾答应过我什么?”周嗣庆扑通冲着灵筠跪下,痛心疾首道:“灵筠,我对不起你,我……” “孙典!”不等周嗣庆再说,印灵筠便生生打断,孙典一愣忙上前应声。只见印灵筠从怀中掏出一物交予孙典,平淡道:“即刻传令善戎营、各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99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99 都统,召回所有探亲行假将士,整军备战。”孙典一愣,接过兵符玉玺一抱拳:“末将领命。”太子与周嗣庆依怔在那,不等回神问究竟只见印灵筠翻身上马后挥了挥手出城门去。 …… 寅时末刻,东方既白,圣朝寺寺门缓缓开启。开门的小沙弥迷迷糊糊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张了个哈欠又伸个懒腰,拿起门后的扫帚准备扫地。忽才惊讶瞧见一人背对着寺门坐在台阶上,已是初秋,见他一动不动处于这湿气露水极重的林子中全然不为所冷。小和尚先像是见了鬼似,打了个激灵小心走过去,还未走近那人霍然起身。“小师傅,方丈大师在哪?”见那人生得朗眉星目、清容如玉一副俊秀美少年貌,再见他傲然而立气宇不凡,谈吐举止俊逸潇洒却毫无轻浮浪荡之态。许是身上儒雅气度掩去,又或许是因为满面阴冷严肃、庄穆威严。一股咄咄逼人气势小和尚有些吓着,战战兢兢道:“方丈……方丈……”灵筠也没耐性再听了,大步跨入寺中直奔禅房去找。 灵筠疾步走到慧能禅房前,听见里边一下一下的木鱼声,停下脚步恭敬合一礼:“印灵筠求见慧能大师。”说罢灵筠径自推门而入。 “阿弥陀佛。”慧能睁眼起身迎向灵筠,“印施主,咱们又多少日子没见了?老衲真没想到还能再见,施主此次来为何事?” “玉玺。”灵筠也不绕弯子,直然道出:“当年圣祖皇帝所颁清君侧之令,兵符是赐予印家,而玉玺是尚家。若要起草诏书得要玉玺一盖方才生效,而若要起兵得要兵符号令,这二者缺一不可。今日印灵筠想要借尚家玉玺一用,不知大师可否不吝一借?” “阿弥陀佛。”慧能双手合十问:“施主可曾想好?” “只缺玉玺。” “北墙书架上。” 灵筠取来道了一声谢便出门去。 …… 永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放虎归山,印灵筠会以清君侧名义逼宫;而禄王虽用自己手下的直隶提督兵与之抗衡,却还是抵不住周嗣庆京畿军与印灵筠的山东奇军营里应外合、双面夹击,终被印灵筠只用一营攻破入京,逼宫退位,另拥新帝。永福坐上了太上皇,却还是没几天便郁郁驾崩。至于冯仁、刘怀玉等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说清君侧不就是清他们的。砍头的砍头,革职的革职,抄家的抄家,死了好一大拨人后皇帝才罢休;而禄王,也被终身监禁,没过几天又莫名其妙的魔怔发起疯,可有几个人心里知道,是新皇帝派人下了毒,以绝后患。 旧帝大行,新帝即位,改元“贞祉”。太子不顾章法为自己父皇挑了个好庙号“孝宗”,这或许让永福在天之灵还稍有些宽慰。 …… 秋风萧飒,一阵一阵沙尘扬起随风漫天飞舞,灰蒙暗淡的太阳烘烤着这片广阔无际、丘陵起伏的干燥黄土地。一阵急促马蹄声响起,远处的土山头隐约看到一队人马从风沙中赶来。 灵筠驻足山坡上,看着走过的喜庆送亲队伍,就这么点人,也没多大排场。灵筠轻蔑一笑,挥手一示意,身后一百多人高呼而上。 负责迎亲的内咸将军忙喝令停下,仔细打量来的一百多人,不像是土匪山贼,全部是当兵的打扮。“你们是什么人?”无人答话,只是团团将送亲队伍围住,严阵以待只等下令。内咸将军有些慌了,看得出来这群兵士是大玄的装扮,而且都像是些精兵。“你……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这话明显少了许多底气,竟还有些颤颤抖抖。 “抢亲。”一道戏谑而明亮的声音传来,一容貌俊雅,神采郎华男子从容不迫从人群中走来,面带嘲讽笑道:“结亲联盟?远交近攻?哼,回去告诉你们王爷,这招我大玄在当年圣祖皇帝打你们老祖宗、入主中原时就用过。这明勒铎不守规矩,看在他是我夫人的亲兄长份上我也不追究,可你们内咸王居然还敢腆着脸来要本帅的夫人做太子妃,是本帅夫人太好了,还是向我大玄挑衅?” 内咸将军被镇住,明勒铎不是说公主的夫君印灵筠已死了吗? 灵筠驾马走到队伍后的马车旁,踢开侍卫与车夫,跳上马车伸手去掀帘子,手却如摸到火炭,一下又缩了回来。不知道为什么,灵筠此时心里有一怕,见面该说什么,或许这位和亲公主根本不想再见到自己,不然为何春颜此次一反常态竟安安稳稳坐在车里,连帘子都未揭一下。迟疑片刻,心中一横,反正自己来截亲是为了不让两族结盟才是最重要的事,春颜的态度也无关紧要。 心中如此想,手下也不犹豫掀开车帘,方见春颜一身红色新服,将平日刁蛮豪放的公主衬托的娇柔大方、清丽端庄,即时将印灵筠看呆了。春颜也是怔怔看着眼前的人,方才还怀疑自己错觉,现在这人不是真真切切在自己面前吗?许久,灵筠先开口一笑,“公主,想要改嫁,怎么也不问印灵筠要纸休书。”春颜“哇”一声扑到灵筠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驸马……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灵筠一手抱着怀里人,一手轻轻安抚,“公主,这么多人看着,待会等咱们走远了,你再哭。”春颜抬起头抹抹眼泪,疑惑道:“走哪?”灵筠一笑,放开春颜,执起马缰,拿起马鞭一挥,剩下的事就交给身后孙典处理。 …… 灵筠驾着马车毕竟走不快,走了没多久,就被孙典追上。 “大人。” “怎么样?” “杀了几个,留了几个回去报信。” “嗯,知道了。你们先走。” …… 春颜这几日都没有好好阖眼睡过觉,现如今终于可以好好休息,尽管在这颠簸不平的马车上。天已是黑了,灵筠驾着马缓缓行驶,也就快要到了。 “驸马。驸马。驸马!”灵筠回神看着揉眼睛的春颜,撅着嘴不满道:“你想什么想的魂都丢了?”灵筠微微笑道:“在想,怎么我娶你那天丝毫没看出来公主是个美人,为何今天看起来竟这般貌美,莫不真是别人的夫人都漂亮?”春颜得意一笑:“那是自然,本公主一向都这般貌若天仙,是你有眼无珠、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识泰山。”灵筠赔笑一作揖:“公主说的是,印灵筠有眼无珠,不然我也不会娶公主了。”“你——” 一阵阵清朗笑声在荒原上传散开来。 …… “春颜,皇上要讨伐饬挞了。” “春颜,你要回饬挞,还是与我走?” “公主,你我还是到了沙场为敌的这么一天。” …… …… 正值深秋,万物凋残零落,天地一片萧条。印灵筠站在一较高的山头向远处眺望,看到不远处驻扎的军营眉头一皱,心中总有一股莫名的不安。 元帅大帐扎在军营中间,平日办公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00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00 、议事、传令、有什么大事都是在这里。大帐帘子被掀起,印灵筠满容严肃进来,在帐内等候的陕甘提督马密飞、参军赵海、印泽筠与几个副将忙躬身行礼,灵筠对几个人一挥手,解下披衣交给侍从坐上主位后方缓缓开口:“西北本是干燥之地,这几日风头又高,切要注意火灾,尤其是粮草。”几人打躬应诺,印灵筠点点头“嗯”了一声,众人方开始禀报。 虽是打了胜仗,却不见印灵筠面上有喜色,或许这场胜仗太小了,亦或许是打胜的是饬挞,只见印灵筠眉头紧皱陷入沉思。摇摇头回过神,继续听印泽筠说:“……当前饬挞与另三族已形成四族鼎立之势……”印泽筠在地形图上指指画画:“南,饬挞与我玄军对峙相望;北,破旃留守后方随时援兵其他三族;西,堍噜可攻甘肃;东,内咸可破陕西直取京都……”灵筠叹气道:“这正是我最担心的地方。榆林留守多少兵力?”印泽筠低声道:“不足千人。”印灵筠起身示意侍从拿过蜡烛,挨近地形图仔细看着,“这四族,以前打的从无宁日,今日又这般的好了。”遂又问赵海:“奇军营何时到?”赵海上前躬身答:“最快也要二十天。” 印灵筠霍然转身,面带怒色:“二十天?再等二十天敌军就要攻到京城去,他们还来干什么,是来剿敌还是来给我们收尸?”所有人都一惊,从未见过元帅发过这么大的火。不过话说回来,这些日子元帅都是满面肃穆威严,与从前那总挂着温和淡笑的大元帅简直是判若两人。灵筠平缓下心态,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众人躬身退出营帐。 灵筠无力靠坐到椅子上,看着帐篷顶发愣,从素钗走后就一直如此,急躁、焦虑、易怒……印灵筠苦笑摇摇头,拿起桌上的公文看。 …… 听马密飞建议,调印泽筠回陕西继续守榆林,只留陕甘提督军。走时印泽筠总是不放心,又留下了三十精兵算是给印灵筠派遣的护卫。 此时玄军元帅大帐中正开庆功宴,虽说胜了几场小仗,但毕竟是打赢了。刚喝了一盅,马密飞就见印灵筠双眼死死盯着那些舞女瞧,马密飞轻咳一声:“元帅。”印灵筠似是回神,喝下一盅酒笑道:“让马大人见笑了。”马密飞忙摆手:“元帅若是有意,不妨……”印灵筠又喝下一盅酒后“噌”的站起来,摇摇晃晃向那几个舞女走去,顺手搂过来一个,笑道:“多谢马兄好意了,那印灵筠就先行告退了!” 孙典与赵海一惊,眼珠差点掉下来,这才喝了三杯酒,他家元帅不可能醉成这样。不等惊完,又听印灵筠朝两人挥手:“孙典,赵海,你们两人随着本帅也辛苦了,今天也赐你们一人一个,好好犒劳犒劳你们两个。”两人慌慌张张站了起来,“不不不,末将不敢。”印灵筠依是一副登徒浪子模样:“什么不敢,这是军令。”说罢转向马密飞:“马大人不介意吧?”马密飞笑道:“末将倒是佩服元帅对下属的体贴。”印灵筠哈哈一笑,转身出营帐去,孙典与赵海一对视先赶紧追上去再说。 印灵筠左拥右抱两个女子刚要进自己休息的营帐,见门口立着两个侍卫眉头一皱,“你们下去吧。”两人低首却不动,印灵筠将要动怒开口,却见马密飞赶来训斥属下:“没听见元帅说什么吗?还不下去。”这两人方躬身退下,印灵筠冲着马密飞又是哈哈一笑方进帐,孙典与赵海忙又跟进去,马密飞诡秘一笑后离开。 刚进帐印灵筠便推开怀里两个女人,忙跑到墙边去吐,觉着将胃里的酒水呕出来后,印灵筠满是肃容转过身对两人道:“孙典,赵海,你们立刻去找咱们那三十个人。切要小心,莫被他人发现。”两人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元帅这么大的差异,就见印灵筠靠近低声道:“快去,马密飞要造反。”两人一惊,也不细问赶紧照着印灵筠的话去做。 …… 天将放亮,看着远处赶来的人马,马密飞脸上挂着得意笑容。见来的为首之人,马密飞心中不禁疑惑问道:“怎么是公主?王爷呢?”春颜下马淡淡道:“我王兄有病在身。怎么?难道马大人怀疑我?”马密飞忙赔笑:“岂敢岂敢……”春颜不耐烦打断:“印灵筠呢?”马密飞得意笑道:“印灵筠折腾了一夜,我倒还真怀疑他还能不能站得起来。”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春颜往元帅休息营帐去。 刚到营帐门口,马密飞突拦下春颜:“公主你看我真是糊涂,方才想起来公主不宜进去,还是我去请这位风流快活了一夜的元帅吧。”春颜一怔,虽不是很清楚马密飞的意思,却也差不多明白,心中一紧眉头也缩到一起。须臾便听马密飞在帐中大喊大叫:“人呢?”之后两个衣衫不整的兵士从帐内爬了出来,春颜移开了眼神,马密飞气冲冲出来大吼:“我问印灵筠人呢?”其中一个士兵战战兢兢道:“小人也不知道,是元帅昨天说小人守夜辛苦,才将那两个女人赏给我们的。”居然被印灵筠玩的这招障眼法给唬了,昨天夜里还以为他一直……还在奇怪酒里的迷魂药怎么没用。马密飞只觉气血冲上头,险些晕过去,又忙赶去去看昨日暗中看押的那三十个人。 庆幸的是那些派来看着的人还在,马密飞走上前问了几句却都没有回话,刚碰了一手指头人便倒地,一看才知那些人早死,只是用刀撑着地站着加上天黑也看不出来。再到帐内一看,空无一人,马密飞即时傻眼,春颜冷笑一声:“看来马大人将印灵筠与她善戎营的兵当做饭桶了。”马密飞脸上极是难堪,遂回神发令:“还不赶快去追,所有官道、驿站……”“印灵筠不会傻到那种程度。”春颜冷冷道:“她难道会不知道你在官道、驿站都布置了人,等着她自投罗网?”“那公主说该怎么办?”春颜看着远处缓缓升起的太阳,微微一笑:“我自有打算。”说罢向随从投了个眼神,随从点点头放飞一只信鸽。 …… 印灵筠一行人马不停蹄赶着路,孙典心里也没底,“大人,咱们这是往哪去?”“山里。”孙典一惊:“去哪做什么?为何不去找四哥?”灵筠摇摇头:“怎么去?这时大小路段早被马密飞给封住,咱们还不再被他给抓回去。只能先躲到山中,那里地势复杂,坚持个十几天等援兵人一到,咱们就算是有救了。”孙典点点头,又问:“大人,您怎么知道马密飞要造反的?”印灵筠微微一笑:“孙典,今天我就教教你如何看人心。与饬挞交战几次,虽每次都打胜仗,可饬挞却伤亡极少,甚至每次只是刚交锋便落荒而逃,而且是逃的井然有序,包括那次咱们设下陷阱,他们躲开咱们天罗地网的陷阱偏挑了个安全的远路逃走,因而我开始怀疑有内奸,这显然是他们串通佯败麻痹我们,以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01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01 待我们松懈之机好里应外合。调四哥离开是马密飞的主意,而让我奇怪的是,他为何要在四哥离开开什么庆功宴,而不是将送行酒与庆功宴摆在一起,这显然是等咱们的人走后摆个酒席放松咱们戒备好下手,后来又见倒酒居然用了两个侍从,一个为他们倒,而另一个是为我们,因而我怀疑这酒中有玄机……”孙典惊呼道:“大人,你知道那你还一杯接一杯的喝?”灵筠“哈哈”大笑:“我不喝,不就是让他起疑心了?唯有我一杯接一杯的喝,才能安他的心。”孙典担心问:“那您没事吧?”灵筠笑着摇摇头:“你真以为我刚才是喝醉了才吐的?”孙典深吸一口气算是明白了,原来是用那两个女人为借口好赶快去将酒给吐出来。听罢灵筠说,众人皆敬佩不已,若不是元帅警觉高,现在怕是早被那反贼给害了。 …… 眼看山林就在眼前,却被埋伏着的百十来人给团团围住,其中为首的人出来抱拳道:“驸马爷,奉公主命,我们在这可等您一阵老长时间了。是您自己跟咱们回去,还是要兄弟们动手?”印灵筠心中一惊,居然被春颜给算着了,遂定下心神拔出剑下令:“听令,布阵。”所有人即刻布成六人一组的梅花阵,又听印灵筠一声令下“冲!”,所有人撒开马蹄手挥着刀向前边的人冲去。看着这排列严密有序的阵型冲来,饬挞人一时间还真有些乱了手脚,又见印灵筠处于阵型中央,不慌不乱指挥着阵型随机变换,尽挑着薄弱地方攻来,饬挞之军终还是未守住,竟让印灵筠不伤一人的给冲了过去。 只听传来一阵嘲讽清朗的笑声:“本帅当年三千人平他十万人都不在话下,更何况你们这几个人。”这话一半说给饬挞人灭士气,一半是给自己人壮胆提士气;灵筠知道,此后不知道三十个人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场与着百人、千人、甚至万人的仗。 …… 三天过去,天天派去搜山的人,不是无功而返就是被印灵筠给杀了。马密飞对着春颜嚷嚷:“公主,你怎么一点也不急?像是这事与你毫无关系,怎么?难不成公主对你那位驸马还存有情分?”春颜懒懒瞟了一眼马密飞:“马大人一个大男人都没办法,我能怎么办?”“你……”马密飞脸上挂不住,“公主,不管怎么着,您知道也得要想想办法。”春颜严肃道:“办法我是有,只是活捉不了印灵筠。”马密飞不怀好意笑道:“那就要看公主舍得不舍得了。”春颜沉下脸色缓缓道:“派那么多人去搜山,只能是打草惊蛇。只要派两个老练的猎人去,找到估摸出印灵筠位置,到时候……就来个放火烧山……”马密飞拍手笑道:“果然最毒妇人心。哈哈……印灵筠,你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死到自己夫人手上。”春颜只是低首沉默不语。 虽说灵筠已嘱咐属下极小心处理留下的痕迹,可毕竟三十个人在林中吃饭、休息不可能不留一点痕迹,尤其对经验丰富的猎人来说,更是容易发现觉察,果然不到两天就估摸出印灵筠大概位置。只是未等放火烧山,哪知奇军营的人未到,反倒是濮玉华与司徒巡带着人赶来,将饬挞与马密飞叛军杀了大败。活捉马密飞,将饬挞又给逼回自己境内。 …… 灵筠满是奇怪问玉华:“玉华你怎么会来?”司徒巡抢先答:“濮小姐神机妙算,算准马密飞不忠,便叫上末将先赶来助元帅。”见印灵筠一脸惊奇又不信的模样,玉华慢悠悠道出:“前些日子,盐价忽增高,派人调查后才知原来有人在江南之地大肆购盐,暗中追查后才知道是饬挞与陕甘提督所为,后来竟查出他们偷偷将盐转运往另外三族,而自己也是大量囤积盐粮,于是便想到这些人可能是暗中勾结意图不轨。” 西北荒芜之地,最缺的就是盐与粮,饬挞因归属大玄还好,可以随意往江南购买,而堍噜、破旃、内咸三族却就要高价从那些冒死闯关的盐贩子手中买了。因而饬挞若是要与大玄打起仗来,盐就不会那么容易得到,自然是要大量囤积做好准备。 灵筠感叹点点头:“玉华真是心细缜密。”玉华似是岔开话题:“那元帅接下来该怎么办?”灵筠突的目光凶狠,语气阴冷道:“先斩了马密飞再说。”说罢传令要提马密飞来,当印灵筠冷然而坚定吐出“腰斩”两个字时,在场人皆是一惊。玉华默默看着眼前这人,真的是印灵筠吗?为何会变成这般? 一声凄厉叫声划过军营上空,将人听的毛骨悚然,尤其那句临死前的怒吼“印灵筠,老子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看着被砍成两截的尸体,上身的头慢慢抬起满是仇恨愤怒看着那位大元帅,下身的双腿也还在慢慢蠕动,似是让人已经看到复仇厉鬼的模样,不少士兵被吓昏过来;而印灵筠依是一脸淡漠冷然对视着那双不肯闭上的眼睛,刽子手问:“尸体该如何处理?”印灵筠转身离去时一挥手随口道:“扔山里喂野狗去。”“印元帅!”玉华终忍受不了,这还是那个温文尔雅、善良宽厚的人吗?孙典与司徒巡一同拉住玉华摇头示意,玉华强忍下一口气。灵筠看了一眼玉华,又转身离去。 …… 见印灵筠单枪匹马逃往树林中,饬挞大将也赶紧追上去。直追到一小河边,印灵筠停了下来,敌将得意哈哈大笑起来,“怎么样?大元帅还想往哪逃?”灵筠转过马微微一笑:“将军真那么有把握能活捉在下?”“哈哈……我一人倒还没那么大的把握,可我身后有一万余人,难道还抓不住你一人?”灵筠依是挂着淡笑,忽将长枪一挥从树后挑出一坛酒抱到怀里,将长枪背在身后,对着敌将一举酒坛:“死之前喝口酒,将军总不会反对吧?”饬挞将军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那里怎么会有酒坛子?只见印灵筠仰首刚喝下一口猛将酒坛用力向天上一抛,遂拿下身后的弓搭上两支利箭射去,酒坛即时在空中被箭射破,酒水与瓷片一起散开洒落。再看印灵筠不知又从哪里挑出一只火把,用力扔向那些洒上酒的干枯了的树枝。 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迅猛,待饬挞将军反应过来时,印灵筠已驾马往小河那边逃去。饬挞将军刚想追上去,忽才发现树林中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许多玄兵,手里都拿着火把、火箭,纷纷扔往这边的枯枝上来;这时才反应过来中了陷进,难怪方才进林子中闻得一股一股烈酒味,想要再传令退回去已来不及。本是干燥季节,加上强烈的北风,火一碰上那些浸过、洒上酒的干草树枝便迅速烧了起来。 …… 一万多人就这么被印灵筠只用了一百人给骗到树林活活烧死,春颜看着远处只剩下被烧的黑秃秃枯木、满地烧焦的尸体,心中沉甸甸极是不好受,虽说知道打仗会死人,可这毕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02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02 ,这么多人就这么一下就没了,他们也有父母、妻儿、亲人为他们伤心。她不知道她家那位平日温和儒雅有礼的驸马怎么下的了狠心、下的去毒手,或许这就是她不同于一般女子之处,心狠手辣、城府谋略甚至非男子所能企及。 …… 那叫阵男子不过三十五六岁,身材魁梧强健的骇人,骑着棕色良驹,双手挥着大锤,指着玄军大声谩骂。孙典与赵海沉不住气了,都看着元帅只等下令,而印灵筠却向另一个副将使了个眼色,那副将抱拳领命策马出阵迎战。还未招架上三个来回,就被一捶打掉兵器,落荒而逃回来,这已经是第四个败下阵。印灵筠又向司徒巡点点头,司徒巡得令上前应战,却还是勉强撑了五个来回也被打下马来。不等元帅再下令,一人便冲出阵去,灵筠定睛一看竟是玉华,却也不加阻拦,依是静静看着。 纵使玉华剑法再怎么高明,仍是抵不住那大锤一下一下的重击,那彪汉的劲像是怎么都用不完,一下比一下更有劲。一锤砸了过来,玉华忙上剑去挡,另一只捶也对着胸口重重砸来,就在眼看要落在心口上时,那铁锤却忽然又收回去,玉华趁机驾马躲开一段距离喘口气。这才看到印灵筠手中握着弓对着那大汉,原来方才是收捶去挡箭。 忽然一支箭冲印灵筠射来,灵筠从容不迫从马背跃起躲开,顺手从背后抽出一支箭又射向那对着自己射箭的人。春颜压低身体,催马躲开。印灵筠,你果然绝情!看着远处那人一脸淡漠看着自己,春颜心中恨恨道;便又搭上一支箭也不客气对着那人射去。印灵筠也抽出一支箭瞄准,“噌”的放手,准确无误将春颜射向自己那支箭击落在地。 没有将令,所有人只能愣愣看着,场上中间的人打的不可开交,而场边两人驾着马绕着圈相互较量箭法。看着那绝妙精准的箭法,也不管是不是敌方都暗暗叫好。春颜一支接一支的射向印灵筠,印灵筠只是用箭将那些射向自己的箭一支一支的击落在地。此时,印灵筠身后背着的箭袋已空,而春颜的箭袋因是在马上故而可以装很多。春颜冷笑一声,又搭上一支箭瞄向印灵筠,印灵筠压低趴在马背上一手勾住马颈,另一手顺手拔起插在地上的落箭。刚立起身来却见箭已冲自己飞来,跃身而起躲过,于空中搭箭、定睛、放手。离弦之箭不及反应便射向了春颜所骑的马眼睛,马吃痛猛的将春颜仰倒在地。而此时玉华也被那彪汉逼的无招架之力,从马背上逼的要跌落地上时,却被一人稳稳接到怀里。 在这温暖柔和的怀里,玉华心中顿觉安宁许多,抬头只看到那侧脸俊逸明朗的弧线,却看不到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眸此刻泛着慎人的阴冷。灵筠扶起玉华,冲孙典一声大喝:“枪!”孙典得令将长枪向元帅抛去,印灵筠接枪上马便向那彪汉冲去,“在下讨教了!”。 春颜、玉华、孙典、赵海,玄军所有人都捏了把汗,而饬挞人却毫不考虑这个曾经他们引以为豪,公主的驸马——大元帅,只是高呼着:“杀了他,杀了他!” 虽说印灵筠枪法精妙,却也是不敌蛮力,而一个不小心竟又被那彪汉用双锤将枪给夹住。趁着那彪汉得意仰首大笑时,印灵筠抓住机会解下身后背的弓,一个急翻身下马随手捡起一支箭向那大汉射去;那彪汉也顾不上得意,忙将印灵筠枪扔到地上,挥捶挡箭。灵筠一手拉着弓瞄向那大汉,一脚踩在枪上,随着箭离弦射去之际,一脚挑起地上长枪,卯足劲向那彪汉胸膛穿去。那大汉只忙着用捶挡去了射来的箭,却忽略了极速穿来的枪头,待反应过来时,已是穿入胸膛。 春颜即时呆住,片刻后泪水夺目,一声高呼:“三哥!”随着一声痛彻心扉的大叫,印灵筠猛将枪抽离,血喷涌而出,灵筠感到脸上温热的腥味,却依是愣着,三哥?他是春颜的哥哥? 待回过神来,只见春颜满面怒恨,同挥着一支长枪杀来。印灵筠忙上枪应战,哪知春颜的枪法竟也如此不同寻常,一招一式、处处克制住印灵筠。春颜咬牙切齿冷笑道:“驸马没想到吧?你曾教我的枪法,我不但如数照学,还悟出破解之法。”灵筠又是一怔,脑中回想起素钗的话,“春颜绝非单如表面简单任性,依我看来却是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甚至你我难以想象……”,若不是因为有这位对自己知根知底,了若指掌的公主,怕是仗也不会这么难打了。 灵筠放声大笑,遂而满是玩味看着春颜:“公主,你我终还是到了这一天。”说罢挥起枪向春颜攻去。方才是箭,现在是枪法,又将众人镇住。不知已是几个会合,灵筠脸上与胳膊被春颜划出了不少血口子,而春颜却毫发无伤。 玉华明白,印灵筠对这个饬挞公主还是狠不下心,知道这么打下去吃亏的只能是元帅,因而顾不上什么军法、军令,向司徒巡一示意,司徒巡心中也是这么想,便一挥手下令,玄军如洪水猛兽攻来。 …… 在这多风之季,难得今夜无风这般的平静,皎洁的月光为这荒野铺上一层淡色的金辉,这安静祥和的景象与白日的残酷血战却是两种极端的画面。踩着枯黄的干草、看看身后军营与前方隐隐可见的饬挞城,印灵筠叹了声气裹紧身上披着的长袍,继续迈着步子往那不远处的树林子走去。 穿过那片被自己烧的只剩下些光秃秃、枯黑朽木的林子,看着清澈见底、湍急的河水,弯身随手捡起一块石头丢入河中,河水不深因而没有“咕咚”的落水声。“唉——”灵筠叹了声气,无力坐到河边看着河水发呆。 广阔的荒野,偌大的林子都毫无声气,唯有流水声不绝于耳。“真不愧是大元帅,气度果然不一般,难道就不怕那些被你烧死的冤魂来找你索命么?”一道讥讽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印灵筠撑着一根树枝站了起来,转过身微笑看着不远处的人,月光打在单薄的身体上,照得那清丽面容满是怨恨冷笑,眼中却是止不住的疲惫、忧伤、哀戚,而那紧咬着的双唇却又露出一股不服输的倔强。灵筠扔掉手中的枯木,拍拍手一步一步缓缓走去,双手轻轻扶上瘦弱的双肩,语气柔和道:“公主,你又瘦了,这些日子苦了你了!”春颜狠狠甩掉印灵筠双手,冷笑一声:“大元帅可真会说笑,你的兵都打到我家门口来,杀我兄长、子民。现在居然还和我说这些话!” “只怪印灵筠命大,未死在那大锤之下,害得公主此时不能在城中开庆功宴?”春颜紧抿双唇低下头,将自己心中的担忧与心疼吞了回去。印灵筠轻轻托起春颜下巴,直视那双灵眸低声道:“打仗本来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只是心疼你,春颜。”依是平淡不惊,轻声柔和的语调,却在春颜心中荡起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03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03 一层一层无法平息的涟漪。看着那温和心疼的眼神,嘴角还是挂着那包容宠溺的淡笑,这些日子压抑在心里的委屈、难过、伤心如同决堤洪水找到泄洪点汹涌而下。自明勒铎病倒,又害怕其他兄弟趁机篡位,不肯放心将手中权利交予他人,竟将所有重担压在自己同胞妹妹身上;而那平日挑起千钧重担,执掌决策军务政事的公主,此刻终坚持不住放下所有包袱,抱住眼前人放声哭了起来。“驸马,我们走好不好?不管他们怎么去打,我们两个都不要管,一起走的远远的好不好?”灵筠轻轻拍抚着怀里的人,轻声道:“好啊。”春颜猛的抬头又惊又喜看着灵筠,却又不敢相信小心试探问:“真的?”灵筠微微一笑,抬手擦掉秀容上挂着的泪水,春颜竟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当看到印灵筠脸上被自己划的血痕,轻轻抚上心疼问:“疼吗?以后会有伤痕吗?”灵筠摇摇头握住春颜的手,双手冰凉冰凉,印灵筠皱皱眉脱下自己披着的长袍裹上春颜那微微颤抖着单薄的身体:“公主,若日后再要来私会印灵筠,可要穿暖和些。”登时春颜又恼又羞,将要抬手揍这个说话轻薄的“浪子”,却被那人更加“放肆”的紧紧拥入怀中。 印灵筠看着春颜满是不知所措惊愕的表情,轻轻一笑便吻上那绛红秀丽而微微发凉的双唇。即时春颜全身一麻,心中一颤,手也无力落下紧紧捏住那人衣襟。这一刻,春颜感到印灵筠从未离自己这么近过,迷醉而享受这温热的传递,摩擦,吮含中,沉溺在那人的气息中,哪怕是气喘不继也不愿离开,生怕一放手又会回到如从前的疏远、隔阂,甚至是仇敌中。灵筠双唇轻轻划过春颜脸颊来至耳旁,声音沙哑极具魅惑却又认真严肃道:“公主,退兵归降吧!”春颜顿时僵住,心底一震,双手用力将印灵筠推开,随后准确无误狠狠往那本是伤痕累累俊雅的脸颊上甩了一巴掌,遂而郑重其事傲然道:“印灵筠你听好了,我饬挞宁可玉碎也绝不为瓦全,有本事你就来踏平我饬挞城!”说罢转身大步向不远处的马儿走去,灵筠只是站着也未追,“公主,难道你真想看到饬挞覆灭,城中血流成河?”春颜咬咬牙不语,跨上马飞奔离去。 看着远去的人影,灵筠无奈摇摇头,而不远暗处的玉华也由最初的愤懑转换为落寞忧伤,看了眼远处的人便也转身悄悄离去。 …… 冷风袭人,吹落几片残留在树上的树叶,悠悠然飘落到这古朴的官道上。前,遥无尽头;后,远无始点。印灵筠摸摸鼻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半晌吞吞吐吐问:“玉……华,你……准备要去哪?”玉华看着远处,“不知道。”“那……咱们会再见吗?”“不知道。”玉华看那人像是再无话可说便翻身上马,印灵筠放开马缰什么也未说只是微微欠身郑重一抱拳,玉华也一抱拳算是告别,随后扬鞭驾马离去。看着远去的身影,灵筠心中明白,此生永难见了,苦笑一声跨上马挥鞭离去。玉华远远看着那人,心中纵使万般不舍也放下,又重新策马上路。 …… 思忖片刻,灵筠睁开双眼,摊开奏本,提起狼毫沾墨,准备给贞祉上书。 “钦命抚远元帅太子太保文籀阁大学士右丞相兼管兵部户部尚书世袭一等伯臣印灵筠上奏: 臣奉天子命,贞祉元年伐饬挞,十二月初四拔平城,饬挞路绝,我玄军日进,堍噜、破旃、内咸不应……” 印灵筠忽皱眉停笔,明勒铎刚死,饬挞又起内讧,若是这道折子上去,皇上定会下旨要剿灭饬挞。还是再等等吧,再拖一段日子。 …… “……只要饬挞归降,我可担保无事……公主难道真要看着自己兄长为王位自相残杀……公主难道真要看饬挞一族被覆灭,血流成河……”春颜脑中不断响着印灵筠的话,心中烦闷犹豫不决,到底该怎么做? …… 看着饬挞交来的降书,印灵筠忙封好快马送往京城。这下没有饬挞这个顾虑,而支援大军马上就到,平其他三族更不在话下。不及再见春颜一面,印灵筠便领军匆匆踏过玄宁关,赶着去剿那三族。 …… 又是一年过去,抚远元帅终将六十五年前分裂出去的堍噜、破旃、内咸收服,又重归大玄所有。 …… 如今的饬挞王府只是个空架子,虽说皇帝保留了饬挞王爷这个“名分”,却剥去一切权利,既无兵权也无权问政,因而王府门口冷清了许多。印灵筠带着皇帝赏赐的圣旨来到这大宅高门前,虽说印灵筠对这王府之中极是熟悉,可出于礼节还是由管家带路请入正厅。 “公主方才出去,还未回府,请驸……印大人稍候。”管家接过丫鬟端来的茶恭恭敬敬奉上,印灵筠接过茶点点头,管家为使驸马爷自如些便借口有事退了出去。 饮罢一盅茶,印灵筠抬起头环视正厅,一切如旧,所有摆设莫说换,就是连个位置都没有挪过。在厅堂中转了一圈后,这才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男童怯生生躲在门口盯着自己瞧,这便是只有十岁的饬挞小王爷,明勒铎庶出长子明勒驱。想那明勒铎也可怜,雄心勃勃刚起了谋反做皇帝的念头,却被一场病夺取了命,自己唯一的儿子差点都要死在战祸下。 印灵筠微微一笑,半蹲下向那孩子招手,那孩子一阵犹豫磨磨蹭蹭走来。印灵筠温和笑笑:“你认识我么?”半晌,依是怯怯低着头,慢吞吞声音极小道:“……姑父……”印灵筠心底一震,想出这孩子会答出许多答案,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一个,略略有些艰涩继续问道:“你怎么知道?”那孩子双手不安捏着衣角,还是低着头带着哭腔答非所问:“他们都说你是坏人,你害死我父王,杀了我们饬挞好些人……”说着说着那孩子索性大哭了起来,印灵筠一时手忙脚乱,掏出随身手帕为那小王爷擦眼泪鼻涕,“那你说我是坏人么?”“不是!”哭声戛然而止,斩钉截铁答道:“姑姑说你是好人,如果不是你,饬挞还要死更多人,我们明勒家也会灭门。”印灵筠疼爱摸摸那孩子小脑袋,看来这刁蛮任性的公主教侄子倒是有一手。 …… 印灵筠踏入房内,巡视一圈,一如既往,还是如从前、自己与公主成亲那晚。只是地中间摆着的一筐苹果与周围格格不入,这想必是下边刚给公主送来挑拣的。印灵筠挨着苹果筐缓缓坐到地上,拿起筐中苹果端详了一会儿不自主轻轻笑出声来,公主这习惯怎么还是没有改掉,一定要自己从一框苹果中挑几个顺眼的来吃。 刚掏出手帕要擦手中苹果,忽想起来这手帕刚给那位小王爷擦过鼻涕便放到一旁,甩起袖子一下一下认真的擦手中的苹果。一个一个的擦好,一个一个的摆好在盘子里。 “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04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04 不问自取,是为贼也。想不到堂堂大元帅竟跑到我房里来偷苹果。”印灵筠抬起头,随着声音寻去,见春颜站在门口双手抱胸前一本正经“训斥”着自己。又是一年未见,那原本瘦弱的身体,如今更加单薄弱不禁风了。春颜看着那人微笑,思念如潮从心底涌出似是要一股气湮灭自己,正要不省人事晕过去时,一阵凉风将人吹醒了许多。故作无所谓大大咧咧走过去坐到另一边,拿起一只苹果擦了擦便往嘴里送;见印灵筠唇角带着坏笑看自己,春颜咬着苹果含糊不清道:“看什么看,馋了么?要想吃拿钱来买。”印灵筠移回目光,继续擦着苹果慢悠悠说:“春颜,你擦苹果那手帕方才为小王爷擦过鼻涕。”一愣,本要忙不迭的吐出来突然又硬咽下去,不服气道:“那又怎么样,反正是自己侄儿。”虽这么说,却不肯再咬那苹果一口。印灵筠笑笑,将手中刚擦好的苹果递上。 …… 向来豪放不拘小节的懿德公主,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小口小口斯文的吃一只苹果。不甜,不酸,只尝到苦咸交杂的味道;苦是心中泛上喉头的,咸是泪滑落口中的。忽站起身来,将手中的苹果扔到一旁,追出门去。 “驸马。”泪水已然是强忍不住肆虐而下,声音哽咽不成声,好不容易调整好呼吸却还是颤颤抖抖:“你说过的,只要我退兵归降,你就与我一起走。”印灵筠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稀可见春颜秀丽的脸庞上不断线的泪水,满是复杂、愧疚,“春颜……”不等再说,害怕再说,春颜上前一步紧紧抓住印灵筠双臂,哭道:“驸马,我知道,无论做什么我都比不上素钗、濮小姐,可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你是我的驸马啊!” 印灵筠震惊愣在那,在任何人面前,一向坚强、倔强、自命不凡不服输的公主,此刻竟会如此温顺、脆弱、妄自菲薄而不自信。印灵筠眼中也满是泪水,张开双臂抱住情绪不稳的春颜,“春颜,我不配做你的驸马,我不想害你无名无分、孤独终老。”春颜更加激动而愤怒,挣扎开印灵筠怀抱,恨恨道:“那你为何还要骗我,做我驸马?”半晌,印灵筠长吸一口气道:“素钗她为我……即使她已不在世,我也不能负她再与别人……不然此生难安。”春颜安静了下来,片刻后转过身缓缓道:“你走吧。”灵筠对着那孤单薄弱的身影深深打一躬后毅然离去。 …… 原本贞祉的意思是,印灵筠回京顺道带上大队人马风风光光回山西祭祖、修家庙,可印灵筠只是带了一队亲信随从,命各营各军继续回防。嫡传长房除印灵筠外已是再无人,只剩下些嫡系、庶出本家的兄弟,统由印灵筠带着拜祖宗、上香。磕完头,上完香,印灵筠恭恭敬敬将玄公玉牌、兵符金牌供上,对印泽筠道:“拿祖训来。”印泽筠当是印灵筠又要添什么警示训言告诫后世子孙,忙忙将祖训递上,印灵筠接过看着众人庄严肃穆道:“我本为同辈中年纪最少,可只要着这一身长袍儒衫便是印式正宗嫡传长房,今日且用这欺世盗名名分来警戒几句。”众人垂首恭听,印灵筠翻开祖训,忽一用力撕下两页,所有人听到响声一惊,抬起头面面相觑,只听印灵筠声音不大却极有力道:“自今日起,此条祖训可不必遵。”说罢跪地冲祖上牌位重重磕三头:“列祖列宗若要怪罪,便降罪容灵一人。” 众人回过神拿过印灵筠撕下两页来看,“凡我印氏子孙,不分男女,谨以才为上,传玉牌、金牌,入朝辅弼……”这也就是说,印家千金日后可光明正大的做千金小姐,不必再作男子装束习文练武,将来再胆战心惊为朝廷尽忠。看来这是容灵深知这其中艰难,才敢违逆先祖遗训,废除此条家训。众人默默不语,只是作揖称诺,算是不反对应允了。 …… 落日昏黄,霞云被风吹地稀薄,弥留在被染红的天际。虽已是开春,却还是被微微凉风吹来了一丝苍凉的意味。在远处缓缓西沉红日的静肃注视下,印灵筠那一品如火绯袍更显鲜艳。只身一人,一步一步备显沉重,走向西郊山内。 看着不远处立着的墓碑,印灵筠顿了一下缓缓走了过去,半蹲墓碑前摩挲刻着的几个字,“王素钗之墓”,连个生辰忌日都未刻。墓碑上满是灰土,坟茔旁也是杂草横生。印灵筠叹了声气,挽起袖子开始拔草,口中似是自言自语念念叨叨:“素钗,说不定,再过不久我便与你相会九泉下。你说的对,功愈大,愈难善终。或许此时我正在风头上,皇上还不会怎么,可待到日后、即使我辞官退隐怕是那些御史言官也难饶我,皇帝也难让我这功高盖主的“权臣”过太平日子?”印灵筠扔掉手中杂草,起身捶捶腰随后甩起袖子细心擦着墓碑,口中喃喃道:“若你泉下有知,赏见一面,不吝赐教。”说罢闭上眼,待过一会儿睁开眼,仍是空荡荡的树林,孤零零的坟墓。 印灵筠自嘲笑笑,“我也真是无用,都已是阴阳两相隔,居然还这般依赖你。”说罢悲凉一笑,“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 …… 令所有人震惊不解的是那位功高盖主、权倾朝野、位极人臣的右相印灵筠居然呈上一份请死赐罪的折子,更让人未想到的是这居然是遵从印家祖训,凡用清君侧诏令者,为避嫌当功成后请死告白与天下。这份折子皇帝自然不准,三番两次还是驳回。直到一日,印灵筠挥剑自刎于书房,皇帝才“悲痛欲绝”哭哭啼啼下诏书追封。 任何人也未想到这是印灵筠与皇帝演的一场戏,先是上奏请死,然后再是自刎于家中,这样给足了皇帝的面子,也免去朝中文武百官的猜想。只是在赐谥那日引得百官颇有微词,谥号本为盖棺定论,可印灵筠的棺木钉上后才开始议论谥号。纵使有多少意见,还是被贞祉大手一挥给堵绝了,印灵筠赐谥号“武昭”,死后配享太庙。 正在群臣还对赐谥过程不满,随之便被死后配享太庙的旨意给震住。自大玄开朝以来,纵观多少功臣也未能得此一荣耀,如今的太庙里也只有历代皇帝与印、尚两位玄老,这印灵筠还是除了历代皇帝外的第三个外人。不过也未有人敢上书反对,毕竟人家是当之无愧。 …… 明月照亮悬崖上的每一寸,在那月华下的人尤为清楚,面若白玉细腻明净,一双密而清爽的俊眉,鼻梁挺直若悬胆,眼如秋水明澈而深邃,漆黑眸子如星闪烁露出戏谑意味,明朗的唇线微微扬起俊逸的弧线,露出嘲讽的笑意。贞祉怔怔看着眼前熟悉现在却又陌生的人。脱下绯袍玉带,解下乌纱官帽;一身青色直裰长衣与泼墨发丝时随风飘然而起,更显潇洒飘逸。背负双手傲然、睥睨、嘲讽,戏谑笑看着眼前的皇帝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05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05 。 从前只羡慕印灵筠可得王素钗之心,而此时贞祉开始嫉妒王素钗,可得眼前这似是九天神人女子的垂怜眷顾。此时贞祉有种强烈感觉,若是能得此人哪怕只是一丝垂爱,便是死也无憾。 印灵筠随意拿一布条束起发,冷然道:“印灵筠自会信守承诺,从此不再踏入京城半步。皇上只管安心坐自己的皇位。”说罢转身离去,周嗣庆低叫了一声还在失神中的贞祉,回过神贞祉狠狠打断周嗣庆的话:“此事不得再提。” …… 就在武昭公“下葬”的几天后,印灵筠一身简装出现在圣朝寺拜别慧能。慧能双手合十在胸前,“老衲有一事,不知印施主能否答应?”印灵筠恭恭敬敬道:“大师请说。”方丈一声唤从内室叫来一不过七、八岁的孩子,见那孩子生的眉目清秀,白净漂亮,印灵筠即时怔住。 “这孩子是尚家嫡传长房大公子的三小姐,自生下母亲便逝世,前些日子父亲又病逝。她两个哥哥送到我这来,便是希望印施主收这孩子为徒,教文习武,明理知礼。” 印灵筠弯下腰,欣喜激动轻轻拉过那孩子,声音颤颤抖抖的问:“你叫什么名字?”那孩子带着稚弱的童音腼腆答道:“尚念音。”像,真的很像。印灵筠仿佛又见到那位貌美绝世、冰雪聪明、堪称天下无双,与自己算是半个同窗,自小玩耍、学文习武的尚家三小姐——尚音鸿。 这又是一位三小姐,不知将来是否能像她的三姑姑一样超群绝伦、超凡入圣?只希望这孩子能平平安安过一世,莫再如那位尚三小姐,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 正是用午饭时间,街边小摊子挤满了人,正经的客栈、饭馆倒是没什么人。仙人楼算是岳州城中一家最大的酒楼,来此喝杯茶也比其他酒楼吃顿饭要贵,因而在这吃饭之人非富即贵。 “呸——拿这种烂菜来哄你爷爷,去把你们掌柜的给我叫来。”一相貌举止粗鲁、野蛮男子将一桌子极品珍馐掀翻在地,抓住小二的衣襟直举地双脚离地,同桌的几个同样男人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似是等着看笑话。小二脸被吓的惨白,战战兢兢道:“大……大爷,这……这是……咱们……最好的菜了。”男子重重的将小二甩到地上,吼道:“少废话,把你们掌柜给我叫来。”小二只是哆哆嗦嗦缩在一旁不敢动。 算是看出来了,这伙只是群地痞流氓来混几个钱花的。 就在那男子准备再踢小二一脚时,忽觉双腿关节处被什么一重击,不自主跪倒地上。双腿酸麻使不上力,被几个人搀着勉强站了起来。对着大堂一声怒吼:“哪个乌龟王八暗算老子?” 所有人的眼光飘向靠窗角落而坐的人,那桌子只坐了两人,一白衣俊逸公子与一眉清目秀的孩子。那公子端着茶杯悠哉抿了一口,对着嘴里叼着云泽包呆呆看着自己的孩子一笑,“音儿,快吃啊。吃不够十个,师父可要罚你的。”念音似是回神,继续大啖眼前精致小巧的包子,眼睛却还是直直盯着印灵筠看。 桌子是可坐四人的,因而有四个茶杯,而现在只有两个,再看落在地上的碎片便知是那人方才用杯子来砸的。几个男子气势汹汹朝那年轻公子走去,走近见他桌上摆着一柄剑,便知也是个练家子,但见他那副单薄瘦弱模样,几个人并不放心上。 “小子——”方才挨了“暗器”的男子恶狠狠上前,准备去抓眼前这位公子。 在那男子离桌子一步时,印灵筠猛一脚踢在那人小腿干上,男子“嗷”的一声叫,应声倒地。其余几人一对视,便一起冲上来。印灵筠一把拍起桌上的剑,不慌不忙应招。快,准,恨,每一下都重重敲在重要关节与穴位处。片刻之后三个男子也倒在地上,而那位白衣美哉公子的剑都还未抽离半分,甚至坐在凳子上动都未动。三人爬起来对着楼下一叫,一伙人握着家伙冲了上来。 印灵筠对着念音轻轻一笑,“吃完了,别忘了喝些水。”说罢抽剑飞身迎上。念音小心吹着依是发烫的茶水,一边看着师父出神入化精妙的剑法。虽被众人团团围住,却见那人舞剑身姿仍是得心应手,潇洒飘逸。招招伤人要害,却不要人性命。 念音看师父打的差不多,拍拍手拿起桌上包袱走去。印灵筠冷冷看了眼满地躺着呻吟的人,漂亮的将剑凭空甩了几下,剑上的血全部被甩掉后干净利落的将剑插入剑鞘。拉过念音温和一笑,昂首阔步向楼梯走去。与那小二擦身而过时,顺手甩出一袋银子,“桌椅板凳饭钱。”也不管人家要不要验银子真假,便拉着念音大步离开。 …… “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剑法?”念音一脸兴奋而期盼看着印灵筠,“我什么会也像师父一样?”印灵筠宠溺笑了笑,拍拍念音脑袋并不说话。 “师父,咱们这是去哪?”念音放弃了前一个问题,马车走在这静谧无声的树林还真有些让人害怕。“到了你就知道。” 念音见师父陷入沉思便“哦”了一声,不得不放弃满肚子的疑问。 马车刚驶出树林到一片空地上,印灵筠忽觉不对,抱着念音抽身跳开马车。只见一张铺天盖地大网从树上掉下,将马车罩了个严严实实。印灵筠将念音放下,对四周高声道:“尚五小姐若在此,还请显身一见。” 一阵“咯咯”清亮笑声传来,“印容灵,前些日子那皇帝不是刚给你办完丧事么?那阁下是人还是鬼?”一身浅蓝色男子装束,相貌秀美女子从树上跳了下来。“书鸿。”印灵筠无奈摇摇头,“这么多年不见,你还真是丝毫未变。”念音边高兴叫着“五姑姑”边跑去,书鸿笑着抱抱念音问印灵筠:“怎么样?这孩子是不是最像三姐姐?所以才送给你做徒儿,好让你一解思念之情。不过想你堂堂大元帅,大驸马也不需要,怕是早把我姐姐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有了新欢忘旧爱,只可怜我那痴心殉情的姐姐。” 这一语充满讽刺、愤恨、不满,印灵筠没多说什么做申辩便离开。只留书鸿在身后追着,依是叨叨个不停:“我说印大元帅,你就给我说说你那位素钗姐姐、春颜妹妹的事吧?这次你荣归故里,她们二位怎么没有追随而至?” “素钗她……”印灵筠在门口停下脚步,背对着书鸿不带一丝情绪:“如音鸿,离我而去。”书鸿一怔,随之满是懊悔,复杂低声道:“对不起。” …… 贞祉三年,京城外的西郊山上多了一间医馆,传说那郎中是个女子,还是位貌美绝世的夫人。说是夫人,却从未见过她家夫君,偶尔问起,只道是“出远门了”。再问,“什么时候回来?”一笑,“那就要看她有心无心了。” …… 争权夺利,什么事做不出来?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06 定世元帅 作者:陋室居士 分卷阅读106 用一宫女代替素钗尸首,却仍骗印灵筠说是被自己父皇逼死,将印灵筠激的一怒之下起兵清君侧。待坐上皇位,靠的那元帅平定天下,依是不肯说出真相,最后以印灵筠性命逼素钗终生不得再与印灵筠相见。这或许便是皇帝尊严,贵为天子居然有天下得不到的女子,这难道不是一种耻辱?既然皇帝得不到,那么其他人也休想! …… “师父,我总觉您是个多情重义之人,为何五姑姑说你绝情?” “若你想成大事,这情便是千万染不得。一人一生遇人无数,无唯一,更无最后一个。要将眼光放远一些,心大一些。”捧着书看,答非所问。 “那要怎么斩断情丝,不为之牵绊?” “记住,不是绝情无情,而是多情纵情。不是逼迫自己躲着情,而是待情来时也可平淡处之。” 尚念音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而门外的尚书鸿眉头却是紧紧皱起。 …… 墓被修的很干净,尚书鸿轻轻抚摸着姐姐的墓碑,轻声道:“知道为何未刻夫婿的名字么?”印灵筠目光沉重盯着墓碑摇摇头。“因为音姐姐虽然成亲,却还是惦记着你,一直都未与大师兄圆房,也一直都未承认与大师兄夫妻之名。直到在朔州也断了你的音信,姐姐才一天一天消沉,她在临终之时还在不停念着你。”书鸿猛一转身,目光犀利看着印灵筠,“她是因为你,郁郁成疾。是你——害死了她。”说罢离去。 印灵筠叹了一声气,靠着墓碑坐下。忽然发现在这竹林幽静中的墓碑与那远在京城树林耸动的坟茔很相像,同是这般的孤单寂寞。印灵筠抬手接住一片悠悠落下的竹叶,拿起对着竹林细缝中射进来阳光看,墨绿色、清新通透,将竹叶放在音鸿墓碑上,一笑,“音鸿,若有下辈子,我定还你情。或许不止你一人,还有很多。” 风起云涌,何时休? 红颜豪杰,谁独宰? 名禄权利,宁可足? 百载尺素,驭万世? 待伊破空,定乾坤——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