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部分阅读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作者:肉书屋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部分阅读 本文由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盖阿》作者:一匙今夜 文案 百年时光, 或曾倾心爱恋, 反抗者们的鲜血, 迸溅,涂染…… 半生监禁,天如井, 微笑沉默,云淡风清, 棺木中交插的双手与冰冷的面颊, 凤凰的挽歌,埋葬了曾经那骑在窗台上的金发少年, 一切如烟,只有被雕刻在纽蒙迦德大门上那句话——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直到永远。 盖勒特·格林德沃——重生的机会,就在你的眼前。 如果一切重来…… 阿不思,这一次,我不再放手,我会陪你一路走过那些令人落泪的怀念的时代。 里德尔会是我们的养子,用我们的爱;格兰芬多四人组与那别扭的黑发王子惹的种种事端,我来替你分担;当最后的最后来临,你只要记住,我,盖勒特,永远不会离开…… 我爱你, 用尽生命,你能否对我一笑,一如往昔? 内容标签:hp 强强 穿越时空 再世重生 关键字:主角:盖勒特·格林德沃,阿不思·邓布利多 ┃ 配角:harrypotter中的一切人 ┃ 其它:给他们爱与幸福,邓格王道,腹黑 zero 和许多我所喜爱并尊敬的作者一样,开始这篇文章,是因为爱、遗憾与彻夜纠缠我的怨念。 盖勒特·格林德沃,那个如飞鸟一般骑在窗台上的金发少年,和我们敬爱的校长邓布利多教授是hp系列小说里唯一的官方bl配对。 他是古今最危险的黑巫师之一,却在1945年被邓布利多击败,半生囚禁在纽蒙迦德的塔楼里。 最开始关注他是因为他临死前对伏地魔说的话—— “杀了我吧,我很高兴去死!但我的死不会带来你所寻找的东西……有很多东西你不明白……” “你不会赢的……那根魔杖绝不会,永远不会是你的——” 当时接骨木魔杖的主人是邓布利多,而彼时邓布利多已经去世。 盖勒特的这段话有许多地方值得人回味。 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内心深处也穷凶恶极的黑巫师,那么,为什么他宁可死也不肯告诉伏地魔接骨木魔杖的所在? 是因为自身特有的骄傲? 是因为对黑魔王的蔑视? 还是因为他知道,要想得到那根魔杖势必会闯入阿不思的坟墓? 这,就是他的爱么? 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杀了无数人,制造无数血腥恐怖事件的黑巫师,那么,为什么他会在阿利安娜的不幸事情发生后失魂落魄地回到巴希达的家,心情糟糕地迫切想要离开? 仅仅一个女孩的死,就令他如此难过么…… 书中盖勒特唯一正面出场的镜头就是他盗取接骨木魔杖那一幕。 夜空下的金发少年,恣意的朗朗大笑,耀眼迷人得令人错不开双目! 谁也不知道,在那一年,在盖勒特与阿不思相遇的那个浸着淡淡青草味道的夏天,两个同样才华横溢的年轻巫师的灵魂是怎样激烈的相撞在一起! 以至于能让巴希达回忆说:“我有时听到猫头鹰在敲盖勒特的卧室窗户,送来阿不思的信!有时他突然有了灵感,就要马上让盖勒特知道!” 以至于十七岁的阿不思在深夜的信件中热烈地写道,“……但我不该抱怨,因为如果你没被开除,你我就无缘见面了!” 而之后发生的悲哀,我们每一个人都知道,那记载在巧克力蛙巫师卡片上的赫赫功勋…… 半世不再相见,相见即是永别。 一个自愿,孤独地死在纽蒙迦德的塔楼上。 一个冷静地计划着自己的生死,然后如羽毛般自霍格沃兹的塔楼飘然而落。 相遇仅仅两个月,却相互逃离半生,而死亡时又偏偏相隔不出一年…… 最后的最后,哈利打败了不懂爱的黑魔王,亲世代在最后一本书中全灭! 书到这里,再也无法往后翻。 似乎一切完满,永恒如刻在纽蒙迦德大门上的曾经的宣言: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是谁说,那爱情,就如水中月,镜中花…… 一年级的小哈利曾这样问—— “教授,你照魔镜的时候,看见了什么?” “我?我看见自己拿着一双厚厚的羊毛袜。” 于是,无数同人文作者开始流泪,开始yy——小盖送给阿不思的第一份也是最后一份的生日礼物,你知道是什么吗?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在一篇写卢修斯单恋斯内普的同人文章中曾有一段这样的描写: 很多年后,被关进阿兹卡班的卢修斯看见监狱的石墙被轰然炸开,斯内普在滚滚浓烟后走出,微笑着向他伸出手。 “你不是死了么?我早就看过hp7的剧透了。”卢修斯鼻子开始发酸,声线中的颤抖怎么也掩不住。 “去他的jkr,去他的hp7,我来接你了。” 他向他伸出手难得有了微笑的模样,身后朝阳光芒万丈。 于是他也笑了,紧紧拉住他的手,走向破晓。 …… 该文伟大的作者大人说:斯内普的那句台词,是hp7之后他想塞到每篇同人里的话…… 于是,我惊醒了! 心中一直以来,长久压抑的怨念终于嘶吼着破空而出!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他们每一个人都要幸福! now,gastart…… chapter 1 “杀了我吧!” “……你不会赢的,你不可能赢的!那根魔杖绝不会,永远不会是你的——” 凄凉的绿光充满了牢房,虚弱的身体从硬板床上被抛向空中,然后落了下来,毫无生气…… 盖勒特…… 我不知是何时清醒过来的,也不知已在这片无边的黑暗里漂浮了多久。 四周混沌未开,我漫无目的地穿过一个人又一个人的记忆。 黄昏甫降,我看见一名飞跑在女孩身后的瘦削少年。那小姑娘拥有一双美丽灵动的碧绿眼眸,而黑发少年则甩着袖子追在其后,眼神虔诚热烈,如蛰伏在暗夜深处的蝙蝠。 星辰闪烁,我看见被称作小天狼星的英俊青年拎着行李箱怒气冲冲地跑离身后幽深的古老宅院,一个幻影移形便来到草虫轻鸣的戈德里克山谷。不远处,一座整洁的小房子在夜色里透出温馨的火光。 海涛拍岸,我看见目光如最神秘的红宝石一般剔透明亮的黑发青年抿着唇走入漆黑山洞的最深处。他从黑色长袍中掏出一个绘有“s”型式样的金色挂坠盒,慎重地将其放入石盆底,然后灌上磷光闪闪的翠绿色魔药。 …… 我在数不清的记忆中徘徊,我被无法抗拒的洪浪迎头翻卷。 世事惘然而过,风云变幻,我随波其中,只觉头昏脑胀。 隐隐,耳边有无数人在喊着我的名字,低沉而又充满怨恨与诅咒。 “格林德沃,格林德沃,格林德沃……” 我唯有苦笑,低头,沉默不语。 每一个人,我都无力偿还…… 这是我的命运,即使死了也要承受的痛苦。这一点,我早已在长达半生的监禁中知晓。 我闭目,安静地等待着那刺鼻的血腥扑面而来。 “盖勒特……” 是他! 我一惊,慌忙张开双眼,四下看去。 阿不思,那声音是阿不思! “你……”我颤抖地张开嘴,第一次试图逆着洪流向那缥缈的声音跋涉,“你在哪儿……阿不思?” 我以为就是死也不会再让我遇见你。 无法控制的,我泪流满面。 “……你在哪儿?我看了那么多个人的记忆,认识的,不认识的,却唯独没有你……” 炽热的泪水一滴滴地融进漫过腰际的汹涌的血水里。 “求你,神啊,求求你……”剧痛自腰侧向上蔓延,我痛苦地俯下身,“我再也,再也不要和他分开……” 阿不思,我是那么地想你。 在纽蒙迦德的塔楼里,我一遍一遍地望着头顶如井的幽蓝夜空。 有时候,我会看见你在那夜空中向我微笑,目光清澈,一如往昔。 阿不思,你知道么? 就在狱卒们高声议论着你已逝世的那一天,我趴在窗台上,隔着生锈的铁栏杆,看见少年时期的你又一次神采奕奕地向我走来,巫师长袍特有的宽袖在空气里滑过一道优雅的痕迹。 我微笑,故作潇洒地甩甩头发——你曾说过极为羡慕我这一头炫目的金发——张口欲唤你的名字,却偏偏在那一瞬间失语。 然后,你就这样,衔着熟悉的笑意,与我擦肩而去,任凭我在身后无论怎样的拼命追赶呼唤。 我累了。 无论何种酷刑,我都早已,早已流不出泪来。 可为什么,那一夜醒来,枕巾却是沾满了晨露的湿气? 现在好了,我,终于也死了…… 我想见你,你在哪里? “阿不思……” 血红色的洪水渐渐漫过那一头耀眼的金发,然后,一切复又回归到创世前的沉寂。 腥气扑鼻……昏黄的天与血红的地。 冥冥中,一个声音淡淡地叹了口气。 “那爱生生不息……既然往生已无法,便赐予你重生吧……万望这一次,你能够好好珍惜!” 我,爱你,用尽生命。 你,可否,对我一笑,一如往昔? chapter 2 这一年,德姆斯特朗的冬天,漫长而寒冷。 已经有好多日没看到太阳了。 天空,是银灰色的。 大片大片,晶莹剔透的雪花自迷蒙的天际静静飘落。 四层高的城堡、宽敞的校园、远近的湖泊和山脉都被连绵的大雪裹上了一层素穆的银白。 我站在窗边,从早已看不进去的《中世纪北欧魔法史》中抬起头,望着窗棂上厚厚的积雪,有些心不在焉。 自这场不可思议的重生以来,时间似乎已平静地过去了一个多月。 我,竟然回到了曾经的十五岁! 前世的时光,彻骨的爱恋,半生的监禁……一切的一切,都被滑稽地映在冰凉的玻璃上,衬着十五岁独有的年轻而精致的苍白面容,就好似——大梦一场! 我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 玻璃镜中的少年,眼神沧桑。 “那个……格林德沃学长。”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小女孩怯怯的声音。 我回过头。 大厅中央,正站着一个忐忑不安的小姑娘,壁炉里熊熊的火焰映得她面颊呈现出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我想不起来她是谁,只觉得似乎很眼熟。大概是低年级的学生吧……也难怪,前世那个骄傲的自己,在校期间,一门心思全都扑在各种邪门的研究上,后来更是因大肆寻找死亡圣器而被开除,又何曾注意过他们? “怎么,有事么?”我柔声问。 “那个……是……”小女孩低着头,双手局促地绞着裙子,“我……我……”她的脸越来越红,我不禁为她感到担心。 “你生病了么?”我大步走上前,撩开她的头发帘,手放前额,对比着自己,试了试体温。 “好烫……”我皱了皱眉,“小妹妹,你得马上去校医院一趟。” 小姑娘受惊地抬起头,“不,不是的!”停顿了一下,她突然鼓起勇气,直视着我的眼睛,坚定地轻声说,“我……我喜欢你,格林德沃学长。” 啊? 炉火迸溅,伴着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一愣。 这,这是什么状况? 我,盖勒特·格林德沃,难道正在被低年级的小女生告白? 一时间,我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样的事情,在前世,是从未发生过的。上辈子的我,身边从不乏床伴,可她们大部分人都是经历丰富,风韵十足的成熟女士。独裁王朝时期,爱慕我、崇拜我的下属亦有之,但绝大多数是敬畏超于仰慕。这自然也是当时的自己所期望的效果。 那么,现在这令人头疼的情况,又算什么? 重生戏码给我这个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的扮演者附加的小恶作剧? 我暗自叹气。 不过,可以理解,自己年轻时长的这张脸确实充满了诡异的诱惑力…… 好的相貌,如果运用得当,往往会收到出人意料的效果。 思及此,我打量起眼前的女孩。她长得很是娇小可爱,玲珑性感,然而,最引我注意的倒是她那一双倒映着摇曳火光的亮闪闪的眼眸。此刻,这一双独属于少女才有的剪水双瞳正深情地凝望着我,我清楚地看见自己仿佛大病初愈一般的苍白面孔映入其中。 …… “阿不思,你的眼睛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赌一千金加隆押它们是假的!哪有人能蓝得如此清澈?” “喂——我摸一摸可以么?可恶,你笑什么?!真是……这不是逼我去当变态收藏家么?” “阿不思,不许眨眼哦~盖勒特就藏在你的这双蓝眼睛里……” …… “谢谢你。”我觉得眼角有些湿润,忙掩饰性地微笑着后退几步,然后冲着那花一般娇嫩的少女低声温柔地说,“可惜,对不起……” 因为我的心,早在那不堪回首的前世,就痴痴傻傻、完完整整地给了别人。 我疾步走在德姆斯特朗主城堡四楼的黑暗长廊里。身上,一袭华贵的暗紫色曳地巫师长袍,袖口那圈花纹繁复,做工精致的银色袍边此刻正前后撞击着空气,随着我的步伐寂寞地翻飞。 不禁想起那人闲时躺在树下,面不改色调侃自己的话——这一身装扮,还真是标准的“盖勒特风格”! 城堡顶楼的墙壁,潮湿而冰冷,像极了纽蒙迦德。还好,听说霍格沃兹的城堡明亮温暖,冬天相对也很温和,我永远,永远都不要他像我一样也品尝到那些漫长的寒冷与孤寂。 我还记得在一九四五年,在那最后一场战役,最后一次的相见里,阿不思见到我时所说的第一句话。 “许久不见,盖勒特。一转眼我们俩都这么大岁数了,你怎么还是喜欢穿如此花哨的衣服?”晨曦中,清风习习,他微笑着站在我面前,温和地说。 “这不正衬了我青春无敌的绝世容颜?”我亦笑眼弯弯,贪婪地注视着又一次出现在那双湛蓝瞳仁深处的自己,“倒是你,阿不思,”我快活地转着手里的接骨木魔杖,敏锐地察觉到对面的他轻皱了下眉,“你竟然留起了胡子?这可真是让我吃了一惊!” 那之后呢? 长廊上空无一人,我在这一片寂静中,怀念地审视着心底的那段记忆。 然后,似乎是我与他同时闪电般迅疾地举起魔杖,出人意料地开始了那场最终震撼整个巫师界的举世闻名的大战…… 阿不思,你想要的,我全给你。 如果我的存在已经给你造成了困扰,那么,便让我借此将自己漂亮地放逐吧! 阿不思,你的愿望,即是我的愿望,我会流尽鲜血,为你双手奉上! 可笑啊……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却在一切的最终才寻到初始的愿望! 这真不能不说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我有些无力地靠在墙上。 那时的自己,将经营多年的鲜花、名誉、掌声、权力全部虔诚地献上,并一直坚信从此万事大吉。 谁料世事却以一种不可预知的张力脱离了我设定的轨道。 为什么,为什么已得到一切的你竟那样轻视你自己的生命?我舍弃了所有才成就出如此辉煌的你,你怎么可以不万分珍惜,竟然还漫不经心,有意无意地将一切都设计进去!? 我希望你幸福,可你却让自己活得如此辛苦,这违背了我的初衷! 如果早知结局会这样,当初我又怎能允许你亲手将我囚禁在曾共同寄予百年计划的城堡里? …… 身体里剧痛上涌,回忆被打断,我内心一阵激荡,久久不能平息。 突如其来的疼痛,一波又一波地侵袭,我抿紧唇,背靠墙下意识地弯腰抵制。 看来,这似乎就是重生的一个代价……不过,我不在乎! 只庆幸的是,现在,一切,尚未开始! 这一次,我要纠正我的错误。 这一世,我再也不会放手离开你,阿不思。 长廊幽深曲折,我轻车熟路地走着,拐角深处,墙壁上零星的火把焰光幽冥,不知从何处还隐隐传出水滴的声音。 记得这里曾有一个前世在校期间所建的实验室。 只怪当时我实在太过张扬招摇,以至于竟使其成了最终自己被开除的导火索!那时候真是太鲁莽了! 阿不思说得对,我因此错失了一个如此强有力的盾牌! 重蹈覆辙向来不是我的选项,看情况,在校董方面,或许我应该有所动作了…… “刚才你还真是冷淡啊,盖勒特~”身后,有人突然一把搭上我的肩膀。 我笑了笑,没有回头,心中早已情不自禁地涌上一股欣慰与温暖,这世上也只有他敢对我如此说话,不管后来我有多少改变! 亚伦西斯·卡兰登——前世里六年的校友,陪伴我半生,无论失意得意都不离不弃的最忠实的朋友和属下。 在我入狱后,他亲率残部攻进纽蒙迦德试图营救共计四十二次!可彼时我心已死,所以才会无论怎样的劝说恳求都不跟他离开。而他遵守了自己多年的承诺,从不曾忤逆我的心愿,却只是发狠地执著地一次次闯狱。最终在最后一次企图救我出去时被杀死在我眼前。 “亚伦西斯……”我闭了闭眼,怀念地嚼着这个熟悉的名字,然后慢慢转过身,感慨万千地注视着面前这名拥有一双温柔浪漫的灰色眼眸的少年卡兰登爵士。 “你可太不解风情了,盖勒特。枉费人家小姑娘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向你投怀送抱!”亚伦西斯嬉皮笑脸的拍着我的肩膀,“怎么就拒绝了呢,伙计?那多遗憾啊……” “……”面对他果然就会有这种熟悉的无力感。我挑了挑眉,“不要把我和你这种家伙相提并论,”我转过身,边走边说,“我的兴趣不在这里。” “是,是——我知道。实验室就是你梦里的情妇,还经常挑逗你,却怎么都不让你达到□——”收到我一记冰冷的眼刀后,亚伦西斯摆摆手,赔笑着噤了声,停了会,他继续说,“不过,最近你倒是难得的有近一个月没来这里了,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呢~” 并不是不来,而是在掂量这里的分量以及思考未来自己该何去何从。 我不语,只是加快步伐。 “哦,对了~”亚伦西斯笑眯眯地跟在身后,诡异的不落寸步,我心中纳闷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如此黏人,“刚才路过校医院时,瑟优娜夫人托我传话给你,说是你拜托她准备的药材,她已备齐了。我说,这次你又要搞什么名堂?”他揉着如羽毛一般松软的栗色短发,好奇地问。 “治病。”我简短的回答。 那是给阿利安娜准备的魔药药引,我半生忏悔的时间全花在这上面,最后才很辛酸地在监狱里面完成。不过尚不确定它们能否有效,可无论如何我都要赶在那场悲剧发生之前。 阿不思的母亲坎德拉绝不能那么早就死去! 这是我计划的第一步。 我要逆天改变曾经的命运,改变这所有一切悲哀的起源! 亚伦西斯耸耸肩,他很聪明地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你倒也真能耐,”他突然意味不明地笑笑,“我竟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和瑟优娜夫人那么熟悉的……” 呃……其实是因为我忘记了在前世究竟是哪一年我和她成为为数不多的长期床伴关系的,所以才导致前几天想都没想就直接跑去将这件事仍给了她…… 我不禁有些郁闷。 好在似乎这就是缘分,她竟然什么都没问就接了下来。难道这一世,我是因为这个契机才阴差阳错地和她又走到一起的? 话说,世事还真是玄妙啊……我暗自汗颜。 “嗯……瑟优娜夫人可是个很有味道的美女呢~”亚伦西斯摸着下巴遐想道,“不过也是个心狠手辣的治疗师!”他脸色一变,似乎心有余悸,“想想吧,上次你实验室爆炸使我熏了个黑烟头,刚送进校诊室就被她动作优雅迅猛地按进水缸里;大上次,我好心地替你接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邮包,结果满脸起水泡,她竟然嫌恶地将我赶出去,还只嚷着什么‘拒不接待丑男’?!还有点医德么?”亚伦西斯愤愤道,“老子这次脸好了,英俊了。等找机会,我一定要到她跟前晃悠一圈,把她挑拨起来后让她干瞪眼就是吃不到,哼哼!” “……”你们俩不对盘是由来已久的。我受不了地揉了揉额角,前世里你俩就从没消停过——格林德沃手下两员大将天天像小孩一样吵真是伤形象啊。看在她后来自你死后独撑大局,最终也牺牲在战场上的分上,如今好不容易轮回一次,且就省省力气吧。 “先不提这个……”我当机立断开口截住亚伦西斯的滔滔怨恨,“你这段时间还要与瑟优娜夫人好好合作。” “啊?”亚伦西斯一时间有些发懵,“我能和她合作什么?” 我踩在台阶上,回头微微一笑,道,“我,盯上这所学校了!” 亚伦西斯瞬间睁大了双眼,但他很快便敛去一切多余的情感,也笑了,“我明白了,”他突然后退一步,垂下颈优雅地鞠了一躬,低声说,“请安心,卡兰登家族将永远为您效劳。” “的确,”我静静地看着他,不禁想起前世的自己在阿利安娜去世的那个夏天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逃回来后,那时,他就是这样接纳了我,安慰了我,说出了刚才的那句誓言,“的确,拥有北欧第一家族的支持,我势必会无往而不胜!可是——”我正视着年轻爵士温柔而浪漫的灰眸,眼前交错过上一世他死在我牢房前的情景,“我更希望你能因此而幸福。不用顾忌我……我希望你能慎重地重新选择一次。” 闻言,亚伦西斯抬起头。 他冲着我帅气地咧嘴一笑,目光灼灼,“盖勒特,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心就已明了。” chapter 3 “到昨天晚上十二时为止,德姆斯特朗共计六十四位校董中,已有三十二人签署了《联盟合约》。”亚伦西斯兴高采烈地端起桌上的水杯,痛快地喝了口水后,复又抬头得意洋洋地翘起了尾巴,“怎么样?我效率高吧~才花了半个月的时间而已嗳!” “可不是嘛~”隔着气派的黑色圆桌,一名唇形性感诱人的年轻女士凉凉地插嘴道,“一个半个月里有六成校出席时间都需要靠我这个校医的病假条来向学校掩盖行踪的某人,其办事效率,自然是望尘莫及的高啊~” “瑟优娜!”亚伦西斯一把撩起挡在眼前的额发,控制不住地提高了声音,“你说,我究竟是哪里惹到你了,你怎么没事老是挑本少爷的刺?盖勒特,”他转过头气鼓鼓地对坐在两人中间的我说,“我已经忍无可忍了!这胸大无脑的臭女人半个月来没少给我白眼看!凭什么她也能来实验室?!” “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怎样?”瑟优娜双手抱胸,一抬下颚,那模样像极了希腊神殿内傲慢的女神,“小弟弟,”她冷笑道,“你有意见可以走啊,回家去找人来啊,卡兰登家族又怎么样,有什么了不起?!” “臭女人你——” “一口一个臭女人,你目中还有没有尊长?” “好了——”我终于受不了地站起来,这两人几乎天天在我耳边上演小学生级别的吵架场景,从上辈子一直延续到这一世,你俩也太有恒心了吧! 不过…… 我眼前不禁浮现出,曾经在某一个滴露的夜晚,静悄悄地出现在我牢门前的黑衣女子。那个时候的瑟优娜眼神忧郁,神情疲惫,昔日美丽的脸庞急剧地瘦削下去,带着病态的可怖。 “为什么不跟亚伦西斯走?”记得在那一片死一样的沉寂中,她这样低哑着嗓音哀求道,“离开这里吧,盖勒特!不要再任性下去了,你是知道他有多固执,有多在乎你的!为什么要甘愿被囚禁在这里?我们大家爱你,都需要你!你知不知道这样下去,早晚会害死他的,盖勒特!” …… 唉……这两个人…… 我摇了摇头,心中突然间温情满溢,“两位,”我复又坐下,用食指轻敲了敲桌面,柔声道,“现在,之所以短时间内就成绩斐然,正是靠了你们二人的通力合作!别把时间放在这无谓的冷嘲热讽上,我们应该为此刻,能够共同坐在这张深赋纪念意义的圆桌旁而学会互相珍惜——”我假装没有看到那两人在对视一眼后,同时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暗自有些忍俊不禁,表面上却依旧气定神闲地继续说下去,“仅仅拥有一半的支持率还是远远不够的,我们一定要拿到压倒性的掌控权!要知道,绝对的诱惑与绝对的利益,绝对的威慑与绝对的控制,这两者必须相辅相成,把他们牢牢地攥在手心里!”谈到这里,我甩了下挡眼的金发,微微一笑,平和地注视着分坐两边的两张表情严肃起来的脸,“学校的力量,不容忽视!权位的转换更迭,势在必行!这里——”我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这里应该成为,能够在未来给我们源源不断地提供最新鲜的血液的重要心脏之一!” 空气,几乎是在一瞬间变得燥热起来。我几乎能听见下手那两人心脏激烈的搏动声。 “不过……”我话锋一转,“所有这一系列行动,我们都要安静地、低调地、隐蔽地,在正当合法的庇护下进行。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可以使用暴力,当然,这也并不是说不能够使用武力,只是不应该过当!毕竟一切,都为了更伟大的利益……”我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是的,一切为了更伟大的利益……在炉火的倒映下,那时,阿不思曾眼神热烈地注视着我,快速而又充满激|情地低声说,“我们被赋予能力,这能力赋予我们统治的权力……我们争取统治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然而当时,谁又能料到,我们两人最终竟是那样分道扬镳的结局?! 现在的我,早已并不再像那个时候一样,狂热于梦想和阿不思你,共同成为那场革命的光荣的年轻领袖了。 可我悲哀的发现,此时的我依然需要权力。 但是这一次,我要用这权力来保护你,保护所有我爱的人,纠正前世自己所犯的一切错误,让那些曾因为以前那个暴怒的迷失灵魂的自己而失去生命的人们这次能拥有一世幸福! 我是那么真诚的希望,这一世,我能做些什么来挽回曾经的错误。 你知道么,阿不思? 重生以后,除了那想永远和你在一起的愿望之外,最夜夜纠缠我不休的就是一个无比强烈的念头——我要赎罪。我应该给那些惨死的人,给那些仅仅因为我个人而与爱人永别的人们一个交代。 我忘不了,在那一片血红色的混沌中,那些充满诅咒与怨恨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低声念诵着我的名字。 我前世,实在是太过执着于自己的不幸了…… 可即使这样,那慈悲的神,竟还是给了我重生的机会! 还记得刚睁开双眼的霎那间,又是一幕令人落泪的熟悉,年轻的身体与沧桑的记忆……对此,我怎能不心存感激? 有些承担,我知道其实我不必,可是我的心告诉我必须,即使前路满是荆棘…… 哦,阿不思……我能行的,一定行的,是么? “或许——”亚伦西斯的声音将我从迷茫中拉回来,“或许,我们可以给那些反对者们施加夺魂咒。这样不是轻松多了么?”他敏锐地建议道。 “那是下下策,亚伦西斯。”我摇了摇头,“我所要求的获得压倒性的控制权,并不是指让所有人都臣服于自己。独裁,真的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那些被硬性压制下去的声音,早晚会令掌权者吃亏的。”我眼神不易察觉的暗了暗,“所以,我的想法是,不要过于压抑反对的意见。毕竟,多多从不同的角度来思考,呼吸适量的民主的空气也是一件值得鼓舞与支持的事情。但是,实际的最核心的权力,我们依然要牢牢地掌握,即,拥有重大事件的最高决定权!”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正因此,学校的作用才显得尤为重要。我们需要,只属于自己的独立的高级人材。而学校,恰恰就可以满足这个条件,作为一块这样的坚硬的基石!” “我可不可以认为,”一直没出声的瑟优娜突然缓缓开口斟酌道,“盖勒特你的志向与意图,似乎还远在这所历史悠久的学校之外……” 闻言,我扬了扬眉,嘴角无意识地勾起一抹充满魅惑的浅笑。“瑟优娜,难道你认为,”我舒适地向后一靠,双手交叉,“那些老家伙,会呆在家里安稳平静地看着我们顺利接手这所学校么?许多时候,攻击特有的扩张性就是最合适的防御方法。” 黑色的城堡外,鹅毛般轻柔洁白的冬雪纷纷扬扬的飘降。 阿不思,你现在好吗? 临走时,亚伦西斯突然回过头,指着实验室的一面宽敞的灰蓝色墙壁问道,“对啦,我刚进门时就发现了,原先这里有个你画的像眼睛一样的古怪图符,怎么不见了?” 我微微一愣,然后轻轻地笑了,“哦~那个啊~” 那个死亡圣器的符号啊…… “你看,现在,我已经睁开眼睛了,”我挥着魔杖悠闲地一点,一直靠魔法才燃烧下去的明亮的熊熊火焰瞬间熄灭,“所以,已经不需要它了。” 随着热气的快速消散,这间位于城堡顶层的实验室逐渐寒冷起来。 “最近,我打算办理休学手续。”我边整理着黑色圆桌上的文件边随口说道,“然后,从下学期开始,大概就要转去位于英国的霍格沃兹上学了。” “你说什么?!” 刚要离去的亚伦西斯猛地转过身,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喊吓了我一跳。 我疑惑地抬起头。 “你疯了么?!”亚伦西斯不可置信地叫道,俊朗的脸上显出从未有过的生气,他几乎很明显有那么一瞬间是要奔过来抓住我,但还是克制住了,“不可以,盖勒特,”他急切地近乎蛮横地说道,“这里……”他深呼了一口气,涨红了脸,“这里一切才刚刚起步,我绝不同意!瑟优娜她肯定也会反对的!” “对不起,亚伦西斯,我知道这样突然通知肯定吓到你了……”我歉意地笑笑,“可是这是我已经决定了的。”我走上前,试图拍拍他的肩膀,却被他一扭头错开。 “理由……”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亚伦西斯才竭力抑制着什么似的开口问道,“盖勒特,有些事情你不能老是这样一声不响地什么都自己做主了。你得给我一个能令我信服的该死的理由!” 望进这双湿润的浪漫不羁的灰眸深处,我叹了口气,“我不能骗你,亚伦西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离开你我也很难过。可是,在霍格沃兹——”我平静地直视着他的眼睛,缓缓地一字一顿道,“在霍格沃兹,在陌生的那里,有,我一生的爱人。” 爱,经过漫长的时间,被压榨得支离破碎。在这其中,我的心早已痛苦不堪,没有他的地方,几乎连一刻的停留都是煎熬。 我要……飞到他身边去! 说完,我便转身离开,独留那英俊的灰眸少年愣愣地站在原处。 夜风,汹涌的凉。 我不出声地隐在墙壁的角落里。 从太阳落山算起直到现在,大概午夜已过了吧,我无聊地想,难道今天又是空等一宿么?运气实在太差了点…… 我僵硬的站着,只觉得此刻手脚冰凉,头晕沉沉的。 回去算了……我果然是不适合实际动手操作的人,我在心中迷迷糊糊地嘟囔着。 正当这时,突然间,夜风捎来一阵隐隐约约的轻细的铃铛声响。 我精神一震,绷紧神经,迅速抬头向那铃铛声来源的走廊另一端望去! 铃铛的声音断断续续,但却是越来越响,几秒钟过后,一盏摇曳着昏黄微弱光线的灯笼出现在黑暗的视野里。 举灯笼的人,头发雪白,身材矮胖,一把蓬松的大胡子让他看起来活像一个圣诞老人! 格里戈维奇…… 此时的接骨木魔杖的拥有者。 我静静地站在角落里,不易察觉地笑笑。 又见面了,老爷爷,可惜,我吐了吐舌头,这一次深夜来访的盖勒特还是立志要当个小偷! 格里戈维奇举着灯笼,走过我身边,他似是感觉到我饶有兴趣的注视——当然他是不可能看到我的,我对自己的隐身咒很有信心——他有些疑惑地左右看看,然后才谨慎地打开工作间的房门。 窗外,星光闪烁。 我悄悄地紧跟在他身后步入房间,怀念地四下望去。 木屑与金子在晃动的光晕中闪耀。 还记得当时,我曾得意洋洋地栖在窗台上打量着新到手的老魔杖,内心欣喜若狂,迫切的想要带着它去找阿不思,然后这个圣诞老爷爷就闯了进来,似乎我好像是对他施了个昏迷咒…… 我冷眼看着格里戈维奇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根银色的接骨木魔杖。 “哦……我的宝贝儿,为什么今晚我总有一种你要出事的感觉……”格里戈维奇佝偻着身子站在房间中央,喃喃自语道。 “老魔杖飞来!”我在心里念起了无声咒。 “啊!”格里戈维奇惊恐地看着那根魔杖突然间从他怀里腾空而起,“嗖”地飞向隐身的我,然后消失。 “一忘皆空!”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就已敏捷地对他举起了刚到手的老魔杖。 明亮的星星,依旧在浩瀚的夜空中眨着眼睛,微风将黄|色的窗帘轻轻吹起。 抢劫,只发生在几秒钟内,迅速而安静。 似乎没有任何偷窃者曾造访的痕迹,除了,矮矮胖胖的制造魔杖大师格里戈维奇很诡异地躺在地上香喷喷地睡觉,身上还不知被谁细心地盖了个薄毯子。 美丽的月亮爬过窗户,心地善良的她看到这一情景后,叹了口气,“格里戈维奇真是太敬业了,竟然在工作室里睡着了!” 冷硬的风在我耳侧刮过,不知为何,心的深处,骤然间,剧痛又一次袭来! 我强撑着幻影移形,最终“扑通”一声跌落在戈德里克山谷间一块温热柔软的草地上,草虫在耳边轻声鸣叫。 视线越来越模糊…… 我挣扎着试图站起来,可身体却沉甸甸的似乎有千斤重。 阿不思…… 眼前一黑,我彻底昏了过去…… chapter 4 迷迷朦朦中,花的清雅芬芳淡淡地飘入鼻间。微风拂过,似乎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轻轻滴落在脸颊上,将我从深沉的梦境里拽了出来。 耳侧,鸟鸣欢畅。 我睁开眼,有些迷茫地四下望去。 一抹浅粉赫然入目,几乎遮住了全部视野! 怎么? 我疑惑地坐起,一朵浅粉色的小花随即从我脸上轻飘飘地滑落到膝头。下意识的,我抬手摸脸,自眼眶起向下一直延续到下颚,都留有一道湿湿的痕迹。 唔,是花瓣里残留的露水么? 可是这样看起来好丢人,就好像是我自己在梦里哭了似的。 我失笑着摇摇头,甩了甩略有些凌乱的金发,利落地跳起来。 哗啦啦—— 这……这究竟是谁干的啊?! 数不清的各色小花随着我的起身,全在一瞬间纷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2部分阅读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作者:肉书屋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2部分阅读 纷扬扬的洒落到青草地上。 我满头黑线。 搞什么名堂!是谁无聊到拿花来埋活人啊?! 我无奈地前后拍打起仍挂在身上的残留花朵,心思却飘飘忽忽地跑回昨天晚上。 又来了,那好似噬骨般幽魂不散的剧痛,它来得快去得也快,发作起来疼如万蚁噬心,简直令人难以忍受!偏偏目前为止,还一点可供探寻的规律都没有!昨天还好说,可要是真在什么重要的场合里或未知的战场上发作,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而且,也不知对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副作用……我皱了皱眉。 对了,老魔杖! 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我连忙向怀中摸去。 银灰色的接骨木魔杖此刻正静静地躺在我特制的极为隐蔽的内置魔法口袋里。我将它拿在手里,习惯性的挽了个花。在温暖的阳光下,细细的棒尖灵巧地掠过空气,划出一道美丽的闪光! 哼……永不会输的老魔杖,死亡棒和命运杖! 我轻轻地笑了,指尖缓缓滑过光洁的杖身。 说起来,我俩还真是有缘啊,老伙计!曾经,我拿着你可干了不少蠢事呢。不过这一次,一切都将不同了……这一次的拥有你,再也不是为了获得那所谓的愚蠢的战无不胜的力量!我只是不能眼睁睁地放任你落入某个未知的人的手中,成为一个能够对我构成威胁的存在。 用老魔杖施过的魔法总带有神奇的效力——手握魔杖,仿佛是将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力量握在手心,我目光沉净,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清明——格里戈维奇的这段记忆已经被我彻底抹去了,即使日后有心人试图用最强大的咒语魔药来探寻也必将无功而返! 呵,老伙计,上一世,你大概也让阿不思伤了不少脑筋吧~我笑着将它转了个圈。 所以,今天,沾满血腥的老魔杖啊,你的神话与传说,还是由我亲自来终结吧! “啊……”忽然,一声细细的惊呼突兀地响起。 “谁?”我抬眼,厉声喝问。 不远处,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正光着脚站在草地上。她自欺欺人地用双手捂住眼睛,想让我看不见她,而自己却又偷偷从十指的缝隙中怯生生地观察着我。她那一头淡金色的长发瀑布般柔顺的垂在腰际,脚边洒满了一层厚厚的刚采摘下来的鲜花。 “阿……阿利安娜?”我不确定的轻唤了声,毕竟,当年我只见过十四岁的阿利安娜。 小女孩一语不发,只是依旧呆呆地站在原地,像小兔子一样抬头注视着我。 “是……阿利安娜吗?”我放柔嗓音,心中越发确定,“阿利安娜,别害怕,哥哥我并不是坏人。”边说我边对着她绽开一个温暖灿烂的笑容。 奇怪,记得阿不思曾说过,他母亲在世时,为了保证在童年受到刺激,控制不住自己魔力的阿利安娜的安全,白天是不可以轻易放她出来的。可现在,她怎么几乎都跑到山谷外面来了? 我极尽温柔地浅笑,大方地接受着小姑娘好奇的上下打量,回想前世种种,心中不禁涌上一股怜惜与愧意。 她拥有一双和阿不思极为相似的湛蓝眼眸。为什么,为什么以前的我竟会有嫌弃她是阿不思的绊脚石这种自私想法呢?唉,怪只怪当时,自己心境狭隘,才酿就了那个几近毁了一生的悲剧。 就这样静了数分钟,远近只充盈着山坡下明澈的溪水潺潺流过的声响。 突然间,阿利安娜蹲下身,她抱起先前散落一地的花朵,然后睁圆眼睛,快速向我飞跑过来! 咦——咦?! 哗啦啦—— 我始料不及地被这扑面而来的香喷喷的鲜花洒了个满身满脸。 “哈哈哈……”阿利安娜提着裙子跳到一边,她看着狼狈不堪的我,极为快乐地拍手欢笑起来。 “……” 行啦,小姐!我无语地晃晃头,试图让落在头顶的花瓣掉下来。 得……我现在可算是知道刚才究竟是谁想把我埋进花里了。 呼——算了! 也是我上辈子欠你的,隔着花影,我无奈地冲兴奋的阿利安娜咧嘴笑笑——该死,吃进去一朵——只见阿利安娜眨眨眼,停顿了数秒后,她突然跳起来,欢叫着将已落地的花朵又掀到空中。 喂,小姐,不带这样的啊…… 终于,我揉着太阳|岤跌坐在一层厚厚的由花铺成的王座上。 此时,阿利安娜已安静下来,局面似乎又变成了她站在远处傻乎乎地盯着我。 “过来——”我向她招了招手。 阿利安娜后退一步,扁扁嘴,眼睛开始变得红红湿湿的,真的像小兔子一样了。 啊,莫不是要哭了吧……我有些无力。喂,亏我刚才还被你玩得那么高兴,怎么一点也不领情啊! “阿利安娜,”我拍了拍身边的草地示意道,“过来,到哥哥这里来。放心,哥哥不会欺负你的。” ……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那么变态啊?! 我欲哭无泪,明明才被欺负的是我好不好,为什么我现在还要耐着性子说这种会让人误以为是变态se情狂的话?! 啊~~郁闷死啦! 费了半天劲,好不容易,千哄万哄,小阿利安娜才怯怯的坐到我身边。 我顺手摘下一根花梗,用魔法将其变形为一把小巧的梳子。一边和她聊天,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梳理着小姑娘散乱的长发。当然基本上是我一个人在那里胡扯,不过这小破丫头确是坐在蓝天下,猫一样眯起眼睛,似是很满意于少爷我的服务。 盖勒特,失败啊失败!即使她什么也不懂,可本质上果然和阿不思一样狡猾,把我遛得团团转! 我在心中愤愤地想。 “阿利安娜,哥哥我对你好吧,”我躺在草地上,漫不经心地说,“你倒是透露些你大哥的情报给我啊~也算没白陪你玩一场。” 阿利安娜睁大眼睛,她歪着头,俯身看着我,满眼的纯真与无暇。 “……” 不给算了……我气馁地瞪着她,知道她大概也听不懂。 我故意“呼”地冲她吹了口气,逗得小丫头咯咯笑起来,自己心里倒也真舒畅了不少。 “阿利安娜!” 突然,一个严厉的嗓音激动地自远处响起。 小姑娘密密长长的睫毛瞬间抖了抖,她抬头看向来人,然后又立刻低下头去,嘴里第一次模模糊糊地说出完整的话语,“妈妈……” 啊? 我有些发懵,慌忙一骨碌坐起身略有意外地打量起这位抿着唇逐渐走近的中年女子。 这可是阿不思的母亲啊…… 上一世我也只在照片里见过她,因为那时她已经去世了——被发狂的阿利安娜杀死的。 母亲坎德拉一头乌黑的长发盘成个高髻,五官好似刀刻一般,黑眼睛,高颧骨还有挺直的鼻梁都使她看起来有些严肃。 唔……我在心里暗暗做着比较,看来阿不思还是像他那英俊的父亲多一些。 我可不太喜欢这种类似于印第安人的长相。 “阿利安娜,你怎么自己偷偷跑到这里来了?妈妈找了你一早上!”坎德拉快步走过来,一把将她女儿拉回自己身边,先是担心的上下查看了一番,确定没事后,才抬起头戒备地看向我,口气生硬地说,“对不起,年轻的先生,如果我女儿刚才有什么冒犯您的地方还请您谅解,看在她拥有如此可怜的命运上。除此之外,我也恳切地希望您能够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抛到脑后,不要大肆宣扬出去。” 我挑了挑眉,一手轻摸着下巴没有出声。 保护得可真严密…… 我不禁向埋首在她母亲怀里的阿利安娜看去。此时,阿利安娜耷拉着小脑袋,像明白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般,咬着嘴唇安静地任母亲激动地抱着。 唉…… 我不禁记起前世第一次在阿不思家看见阿利安娜发疯的那段场景。 当时我很是震惊于两个几乎已经接近成年的男巫竟然无法压制住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只因为不肯对妹妹施加昏迷咒这一类的咒语! 这样的爱护,真不知是对还是错…… “先生!” 我回过神,看着坎德拉眼神中戒备渐深。 “唔……”我友善地笑笑,“尊贵的夫人,令爱很是天真活泼,依我看,她必将不会有什么所谓的可怜的命运。” 闻言,坎德拉明显一愣。 我优雅地鞠了个躬,抬眼坚定地望进那双乌黑的眼眸里,“相信我,夫人。希望与幸福就在您的眼前。” 随后,还不待她反应过来,便潇洒的幻影移形离开了。 “是真的!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完全是自愿申请休学的,巴希达姑婆!”我坐在铺得整整齐齐的床边有些头痛地解释道。 “可前几个学期你做了那么多次危险的实验……”精神矍铄的小老太太小声嘟囔着,“这次又突然跑来这里……哦,盖勒特,有事情一定不能瞒着我!我可以给你们学校写信,说不定他们会看在我这个还算有些名气的老太太的面子上让你回去。” “安心啦~姑婆,”我哭笑不得地哄着小老太太,“我早就把那些实验停了。这次我只是打算在这里住到九月,然后转去霍格沃兹继续学业。” “这才对嘛~盖勒特,”听到这句话,巴希达·巴沙特满意地点点头,“我早就和你说过,让你来霍格沃兹就学,可你就是不听。德姆斯特朗实在是对黑魔法太过宽容啦!近些年名声尤为不好……” 我不以为然的笑笑,没有搭腔。 “啊~这样的话,这几个月我会很方便呢~”巴希达突然一拍手,有些诡异地笑了。 我眼角不祥的一跳,连忙小心翼翼的问,“姑婆,什么意思啊?” 巴希达笑眯眯地拍拍我的头,“盖勒特,你可以帮我为《魔法史》的再版修订出出力啊,比如代查个资料,誊写些稿子之类的!怎样?是不是觉得很光荣都激动到说不出话来了吧~~哦呵呵呵呵呵~~” 啊啊啊啊……!简直是魔音贯耳,晴天霹雳啊!! 是我的失误。我早该料到,以姑婆的性格…… 我无语地看着小老太太闪着狐狸一样j计得逞的目光,笑呵呵地踱出房门。 “……”一定要反省! 我“彭”的一声倒在床上,欲哭无泪。 前世的经验一定要认真总结,避免再发生这样的错误啊! “啊呀~小盖勒特,这你可找对人啦!姑婆我可是整个戈德里克山谷里唯一能与邓布利多家说上话的人呢!”巴希达舒适地坐在摇椅上,拿着报纸,慈祥地(?)从眼镜上方盯着我。 是的,鄙视我吧,在经历了一系列由伟大母亲坎德拉策划的当面摔门事件后,在三十六计连同色诱计(?)都已使出却依旧毫无进展的情况下,我,硬着头皮,站在敬爱的姑婆面前寻求帮助。 看着姑婆缩在暖洋洋的咖啡后面,两眼闪亮亮地对我做出“ok”的手势后,我第一次觉得连同自己的重生在内,这个世界简直纠结得不像话! 俗话说得好:姜还是老的辣! 暮春初临,在巴希达的引荐下,我终于成功走进阿不思的家。 客厅的陈设与前世所见并没有太大变化。整洁的小屋,一些家庭照片被裱起来很有设计感地挂在刷成淡蓝色的墙上。 此时,阿不思和他弟弟阿不福思还在学校上课,家里只有母女两人。 “夫人,请相信我!”我诚恳地注视着眼前这位神情疲惫却依旧将身板挺得很直的母亲,“阿利安娜的病是因为,她在受到刺激后不愿使用魔法,但又无法摆脱,才使魔力转入内心而造成的。我,有方法将她治好。” 坎德拉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望着我。 我舔舔嘴唇,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墙上那些各种神态的阿不思的相片,“在治疗中,除了对内心的必要疏导外,我还特制了专门的魔药。我认为,在理论上是有可能将混乱的魔力引出来的。” 坎德拉接过乘装魔药的细长颈瓶,她简单地看了看,然后不漏一丝感情地说道,“先不讨论它好不好使,事实上我认为刚刚所有的一切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很抱歉,”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歉意,“我不能让我女儿冒这个险。毕竟,她现在的情况还不算最糟——” “我保证——”我打断她的话,“这药即使没有效果也不会给你的女儿带来任何伤害!” 坎德拉高傲地扬眉道,“你怎么能肯定——” “我肯定是因为我拿自己试过药!” 一瞬间的诡异的安静,午后的阳光静静地撒进屋内,空气里的细小颗粒在金色的光线中快活的进行着隐身的舞蹈。 坎德拉一直面无表情的脸动容了,她失语地注视着眼前这个明明很年轻的,可举手投足间偏又透出不合年龄的贵气与落寞的金发少年,许久,她才疲惫地开口,“……我不明白,你为什么……” 我霍地站起身,如那日一般向她轻鞠一躬,“我想说的,这就是全部了。”我淡淡一笑,“夫人,许多时候,希望与幸福其实就在你眼前,而他们通常都是伴着风险而来的。” 当我走下最后一级白石台阶,心中有些失望事情落空,想要再寻方法时,身后突然传来坎德拉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 “请留步,格林德沃先生,”她站在门口,神情复杂地说,“恳请你,年轻的先生,为我那可怜的孩子治病……” chapter 5 “……盖勒特,你是知道的,从刚刚懂事起,我就在我母亲的膝头学会了保密,秘密和谎言……我就是这样成长起来的……甚至于——”火光中,阿不思的侧脸,棱角分明。他低沉着嗓音,几乎不露一丝情绪地,仿佛是在说着陌生人的事情一般平和地倾诉着,“甚至于,许多时候,我都在想,或许我这个人,天生如此……” 我心疼地看着这个我用尽生命来爱的人,只觉内心深处因他这番话而翻涌起一阵难过的酸楚。 阿不思……我探身握住他的手,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 火光摇曳,我和他四目相对,阿不思定定地注视着我,眼中的幽光忽明忽暗。 想要说与他听的话语满满地充盈了一心,可不知为何,却是怎样都倒不出来。 我急得满头大汗,徒劳地张嘴,却又惊恐地发现身侧骤然光阴流转!明亮的炉火已熄,四周的墙壁剥落,银色的蛛网交织,回过头来,再也不见了那曾经的眼前人…… “阿不思!” 阿利安娜困惑地歪着头,淡金色的长发从背后倾泻而下,痒痒地拂过我的脸颊。她那一双像极了阿不思的湛蓝眼眸此刻好奇地正对着我刚睁开的双眼,再往上看,便是在微风中摇摆的繁茂枝丫与碧绿缝隙间的蓝天。 我闭了闭眼,暗自平和躁动的气息。 是梦么? 最近……关于以前的梦来得似乎越来越频繁了,因为住在这里的缘故么? 我复又睁开双眼,抚着头从温热的草地上坐起,看了看趴在身边歪着小脑袋的阿利安娜,冲她习惯性地笑笑。 “……盖……勒特?”阿利安娜的小手突然间抚上我的脸,感觉凉凉的。 “不要……哭……”望着我,她大大的蓝眼睛里不知为何盈满了担心。 闻言,我不禁微微一愣,“不是哦~”我安慰地拍拍小姑娘,“盖勒特哥哥刚刚只是在笑而已啊……” 头顶繁盛的枝叶在午后的习习微风中窃窃私语着,山谷深处,溪水叮咚。 那坐在树下的少年,金发在风中耀眼肆意地扬起,他嘴角温柔地含着一抹浅笑,眼神却是悲哀得好像在哭泣似的…… “阿利安娜,昨天我教给你那个可以让物体飞起来的咒语,你还记得么?” 自坎德拉同意让我进行治疗的那一天算起,三个月已经过去了。令人欣慰的是,一切进行得很顺利,除了在服药的第一周,阿利安娜因不太适应而显得有些蔫蔫的,没有精神之外,特制魔药的成效已随着疗程的向前推移而越来越显著! 一方面,我尝试着循序渐进地慢慢开导阿利安娜的内心,教导她认识魔法,不再惧怕魔法;另一方面,我成功说服坎德拉,让其允许小女儿能够在白天和我一起悠闲地跑到这个鲜有人迹的山谷中玩。 我将自己以前用的魔杖借给小姑娘,每天教她一点点最基本简单的魔法。进度虽然缓慢,但我却深知,这里面,每一个点滴的进步都是那样的意义非凡!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阿利安娜乖巧地学着我的样子挥舞着魔杖。 红通通的苹果立刻听话地从青草地上晃晃悠悠地漂浮到半空中。 “干得好!”我赞赏地摸摸小女孩的头,心中暗暗思量着,差不多是时候可以再教她一些用于日常生活的魔咒了。 “啪!” “嘶……” 我被那不知何时飘到我头顶,又毫无预兆突然落下的大红苹果砸得倒吸了口冷气,眼冒金星。 “哈哈哈哈……”阿利安娜坐在一边,高兴地拍手,落在我眼中,那灿烂的笑容极为可恶的显得格外纯真善良。 要不是早知道了她的病,我百分百会认为这小丫头是故意的! 多少次了!诸如此类的看起来似乎微不足道的教学事故全部都发生在我身上! 我咬牙切齿地瞪着这明显情绪高涨起来的小姑娘。 阿利安娜缩了缩脖子,停下拍手,她无辜地瞅瞅我。 我“哼”了一声,摆出老子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模样。 小姑娘喀吧喀吧大眼睛,突然可怜兮兮地伸手揪揪我长袍的下摆。 晕!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在犯错后用装可爱这一招来迷惑旁人的? 我受不了的扯扯嘴角。 不过嘛……转过头,我不易察觉地笑笑,看着小丫头这么精力旺盛的样子,自己心里确实也很高兴啊! 感慨归感慨,转回身,当看到小阿利安娜已兴致勃勃地又一次指挥着红苹果满天飞时,我老老实实地坐到了远离危险区的地方。 “这孩子近些日子以来都显得很有精神很开心呢!”坎德拉坐在我面前,欣慰地笑道,“这一切都多亏了格林德沃先生啊!已经有好长时间都没有再发病了!往常可是几乎每一天我都要阻止她炸飞一次屋顶呢……” “其实我只是尽力去做而已,当初也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我浅笑着摆摆手。 “是啊,这样活泼健康的阿利安娜,我曾经连想都不敢想……”坎德拉的目光温柔地追随着在房间里跑来跑去的小女儿,她掏出手绢抹了抹眼角的眼泪,“唉……要是珀西瓦尔还活着,他该有多么的高兴啊……” 是啦,阿不思的父亲珀西瓦尔当初正是为了教训那些伤害了阿利安娜的麻瓜们才被送进阿兹卡班并惨死在那里的。 我神情有些黯然,要是我能回到更早的年代就好了,那样或许连阿不思的父亲也可以救下来……这样,阿不思就能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童年了……可惜…… “不管怎么说,格林德沃先生对我们家的恩情实在是太大了!真是不知该如何感激您……您简直就是梅林派给我们家的大贵人!”坎德拉真诚地注视着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假装喝茶。 “等到暑假来临,阿不思和阿不福思就能回来了,他们看见这样健康正常的阿利安娜一定会高兴坏了的!对啦……”坎德拉像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她走到玻璃壁橱前,从一个磨得光洁闪亮的老旧八音盒里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浅蓝色信纸,递给我说,“前些日子,阿不思那孩子还在他的信里提到你了呢。” “咦——?”这个消息在我耳边像惊雷一样炸响,我措手不及,“难道,难道您向他提过我了么?” 坎德拉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那是理所当然的啦!”她点点头,“您为我们家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我要是再不和儿子们提到你就实在是太不应当了!” 对哦……是我糊涂了…… 握着手里这张薄薄的信纸,我又惊喜又紧张,心情复杂地把它展开。 那无比熟悉的细长的向一边倾斜而又圈圈套圈圈的漂亮花体字赫然映入眼帘。 捧着它,我激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对于那位可敬的格林德沃先生,我内心的感激之情此时无以言表。阿利安娜沉疴多年,面对这种几乎是永久性的伤害,我相信连最权威的治疗师都会显得束手无策,可他却将她神奇地治愈了。上封信里,母亲你曾提到他与我年龄相仿。我打算在这个假期去巴沙特夫人家当面拜谢,也很期待能与这样才华横溢的少年结识……” 我一遍遍地注视着信上的内容,双手轻颤,心中忽而好似有岩浆在翻滚又忽而好似有清流冰凉地淌过。 “对不起……”我站起身,“借用一下洗手间。” 我捂着脸靠在水池边。 仅仅只是一封信而已……仅仅只是随笔提到的一个小段落而已……可看完这个小段落却好似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哦,阿不思……我竟然,竟然比我自己认为的还要思念你!刚刚,我几乎要被那喷涌而出的势不可挡的思念掐断呼吸! 可悲啊,这真是上苍赐予我这个罪孽深重之人的一个最严酷偏偏也最甜蜜的惩罚! 确定情绪平稳后,我走出卫生间。在经过狭窄的过道廊时,我看见那个熟悉的精巧的银色楼梯出现在眼前,它盘环而上,另一端静静地停在一扇淡蓝色的木门前。 那是阿不思的房间…… 有多少个清凉的夜晚,我曾披着露水,跨坐在他的窗台上,然后冲着惊讶的他得意洋洋地开怀大笑…… 为什么经过了那么漫长的时间,这些少时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晰,以至于让我夜夜痛彻心脾…… “我说,盖勒特,和姑婆讲实话,这几个月,你那么劳心费力莫不是看上人家女儿了吧?” “卡巴——” 听到这样的昏话,我正在誊写稿件的手一抖。 唉……笔又折了。 我面无表情地动了动嘴唇,“恢复如初。”然后,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头也不抬地提笔继续写下去。 “呐……好盖勒特,告诉我嘛~”小老太太晃着她那铺得舒适柔软的摇椅,好奇心极为旺盛地不依不挠。 “才没有——”被烦得够呛,我揉着额角不耐烦的回答道。只是看上人家大儿子而已…… “啊~这样啊~”巴希达失望地扁扁嘴,“这么大好的年华不用来谈恋爱真是浪费!现在的年轻人啊……”她摇摇头,缩回到摇椅上,终于安静地看了会书。 “叩、叩——” 我正自抄着那小老太太布置的稿件,一只眼熟的猫头鹰突然飞到窗前,轻敲玻璃。 是亚伦西斯的! 我连忙打开窗子,将疲惫不堪的猫头鹰放了进来。 这回,小老太太可算捡到件有趣事,她在后面伸长了脖子看。 “哦~我知道啦!是那个俊朗的卡兰登爵士是不是?”她了然地j笑(?)道。 我扬了扬眉——三年级时,亚伦西斯曾和我一起来拜访过巴希达姑婆——我真是没想到她竟记得那么清楚! 还是说,只是因为亚伦西斯长得好看她才记住的?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诡异想法令我无力到想去扶墙。 嗯……别说,对于这种另类姑婆,可能性还很大……我哭笑不得,连忙赶着猫头鹰走回自己的房间。 在温暖炉火的照映下,巴希达·巴沙特眯起眼睛,老太太很有一代名垂千古的著名魔法史学家风范的点了点头,坐在摇椅上喃喃自语。 如果此时有人肯靠上前去仔细聆听的话,那他一定会晕死过去。 因为我们可爱的小老太太所说的话是:“唔~~男男禁忌之恋也很有感觉啊~没想到我家盖勒特竟这么时髦了!” 我觉得刚才我头顶飞过一大窜“嘎嘎”怪叫的乌鸦……错觉! 我晃晃头,把奇怪的感觉赶出去,躺在床上展开信从头读到尾。 整篇信的语调很欢快,亚伦西斯东扯一点西扯一笔,小样儿,看起来他似乎活得比我在时还滋润!一点都看不出几个月前,我临走时那副抿着嘴的阴沉样。 不过,亚伦西斯办事真的很令我放心,这么快德姆斯特朗就已经几乎没遇到任何阻力地顺利接手了,当然这一切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那些阻力都被提前预料到了的缘故。 他在信上说他此刻正打算依照我当初在校时所拟的计划分别向党、政、军三方初步安插人手……啊!这里写到……瑟优娜在九月开学前会过来看我~ 真是太幸福了! 我在床上打了个滚儿。 好想他们两人啊……我把信叼在嘴里,一下下吹着气。 呼……亚伦西斯家世代侯门,财源充足,人脉广布,他果然是最合适的实干派!正好可以弥补我在具体运作方面的不足。瑟优娜遇事冷静,思虑周全,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又恰恰可以与容易冲动的亚伦西斯形成互补。最后再加上我的统观大局与前世经验,三人一起运筹帷幄…… 呐~~简直是梦幻组合嘛~ 如果不是我上一世……我咬了咬嘴唇。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俯身内疚地亲了亲手里散发着淡淡花香的信。 爱我的大家,放心好了……我发誓,这一次,我一定要身边的每个人都幸福! 在七月的一个清凉夜晚,被巴希达姑婆无情压榨的我不情愿地来到花园里摘悲啼果。 这种血红色的小果子在很多年前并不是戈德里克山谷的原生植物,可现在却已几乎在家家户户都有生长,真让人不能不感叹生物的力量有多么伟大! 月上中天。 银色的月光如流水一般自天际静悄悄地洒落在地面上。 成熟的悲啼果会在这样的月夜轻轻传出哀伤的啼鸣,其音优美而婉转,凄凉而充满悲情。而不成熟的悲啼果则会傻乎乎地绕着其采摘者飞翔旋转,不离不弃,显得异常美丽。此果同时也是上佳的药材,故而,极受巫师们的喜爱。 此时离悲啼果的成熟期还早了一个月,我在一片淅淅簌簌的虫鸣声中,无聊地采摘着这些搭在枝头的血红色的小果子。 唯一能提起点精神的乐趣就是,我可以从这里很清晰地看到阿不思家的后花园。那棵我曾躺过的大树此时正站在深沉的夜色中静默不语。 一切的发生,在最开始,是没有任何预兆的。 正当我收拾好辛苦摘下的小红果子,准备转身离开时,阿不思家后花园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这么晚了,坎德拉怎么还没睡? 我疑惑地抬头望去。 草丛里,一两声绵长的虫鸣时断时续,花香馥郁,隔着稀稀疏疏的花影,一名身材修长的青年正静静地站在夜晚庭院的小径上,与我四目相对。 那人神情惬意,沐浴在纯白的月光下。 夜风,汹涌的凉。 他稳稳地站在花园温热的土地上,潇洒而踌躇满志,犹如传说中破空而来的银袍巫师,犀利透彻的湛蓝眼眸此时正隔着半月形的眼镜微笑着望向我。 “哗啦啦——” 抱了满怀的红色悲啼果在瞬间洒落。月色里,它们浮在半空中,闪着晶莹的幽红流光在我身边环绕。 我,微张着唇,呆了数秒,然后——扭头就向屋内跑去,“砰”的一声把门关上!数不清的小悲啼果因追随在我身后而争先恐后地撞在门上! 门外,很凑乱的,似乎是有某个悲啼果在这个静谧的月夜下提前成熟。 于清凉的夜风中,轻轻开始了它一生的吟唱…… 我喘着气,以最快速度收拾好行李,脑中一片混乱。 月下花后的人影、血红色的流光、湛蓝犀利的眼眸……甚至于前世某一个夜晚那青年仰头朗声大笑的场景,此刻都纷杂凌乱地一一在眼前交错。 唯一残存的清晰意识是:我要逃,远远地,不顾一切地逃离不堪回首的这里! “幻影移形——” chapter 6 眼前的性感美女神情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她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自己那一头暗红色的波浪长发。 “这么说,当时你就那样丢脸地落荒而逃啦?”瑟优娜挑着眉,一双如玉美腿优雅地叠起,她很明显不以为然地咂咂嘴。 “是……”我沮丧地耷拉着脑袋。 那一夜,我浑浑噩噩地拖着行李箱跑到了位于伦敦的破釜酒吧,开了间房,进屋什么也没脱,倒头就睡。 待到第二日天刚破晓,饱受一宿混乱梦境纠缠的我便被面前这位性感女神声势浩大的敲门声震醒了。 迫不得已,我只得和她说,在戈德里克山谷的这段时间里,我对邻居家照片里的阿不思一见钟情,却又在昨晚见到本人后因刺激过大(?)而夹着尾巴匆忙逃到这里来了。 实话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下意识地做出那样的举动!终于见到心心念念了半个世纪的人,第一反应竟是令人哭笑不得地慌张逃跑? 唉……我一定是疯啦! 我在心中一声长叹,只觉得本来看起来不错的前景骤然变得一片黯淡。 这下可好了,现在阿不思一定觉得我很莫名其妙…… 我郁闷地揪起手边这只不知通过什么方法尾随而来的小猫头鹰尾巴上的毛~ “行啦~别欺负它了!”瑟优娜看不过去地伸手制止了我,“亚伦西斯可是特地选了这一只他认为最英俊的猫头鹰来给你送信呢!” 汗……猫头鹰也能看出英俊? 我眼巴巴地瞅着瑟优娜将可怜兮兮受惊过度差点秃毛的猫头鹰放回架子上。 “说真的,盖勒特,”她拍拍手,转过身严肃地望向我,“你就真的那么喜欢那个邓布利多?” 我点点头。 喜欢啊当然喜欢,老子都已经喜欢到为他关了自己半辈子……现在又为他重生…… “……那样的话,我们从现在起就得好好计划计划了。”瑟优娜皱着眉,缓缓坐到我对面。 啊? 我一愣。 只见对面这位成熟美女,表情凝重,像在讨论所有最高级别的国家大事时一样,飞快地在脑海中盘算起什么。 这、这是什么诡异的状况?! 一时间,我有些无语,不禁暗自庆幸亚伦西斯没在这里。因为我实在不敢想象三个人共同坐在破釜酒吧的小床上,埋头拟定起什么《引诱阿不思大作战!(计划a)》……天啊,我晃了晃脑袋,那该是怎样一幅荒唐的情景?! “盖勒特,你老实告诉我,你以前有过性经历么?” “我——”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噎得语塞了。 瑟优娜,你这句话也问的太猛了点吧…… 难道你刚刚一语不发地琢磨了那么久就是想这个来的? 我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别磨叽,快回答我!”瑟优娜神情严肃地催道,“如果你不行的话,我们还得紧急给你补这方面的知识。毕竟良好的性吸引力对男性而言,很重要。” 喂……我满头黑线,什么叫我不行啊?! 上辈子可连你都是我的情人呢!我气鼓鼓地看着她。不过,仔细想想,以前我几乎都是和女孩子在一起呢……还曾有过一天一换的惊人记录……那段时间实在是混乱的够呛……至于和男生嘛……和阿不思是绝对没有过的! 我这时才第一次惊讶地发现,上一世的自己虽然爱阿不思爱到那个惨样子,却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心思转到这方面……啊啊啊啊……在那短暂的两个月里竟然连一个吻也没有!咳、自己这也整的太纯情了吧~我有些傻眼。 虽然不是和阿不思,但与男生确实是有过的。只隐约记得那人曾是我的属下,一个长相很精致的小男孩,非常非常崇拜我,抱起来也柔柔软软的舒服极了,可是他在床上叫的实在是太疯狂了,似乎第二天就被亚伦西斯不容分说地塞了个罪名给处决了…… 嗯……虽然已经记不太清了,但还是算有过一次的! 至于现在这个身体嘛……我有些为难,我真是记不得十五岁以前到底有没有过了啊。 “怎样?”瑟优娜问。 “算有过吧……”我点了点头。 “和女生?” “嗯……也有个漂亮的男孩子。” “天啊……盖勒特!”瑟优娜惊讶地叫起来,“你才多大啊?!” “……”都是我前世好不好? “咳……抱歉。”瑟优娜看到我幽怨的眼神,忙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 梅林啊,我觉得我真的是要疯掉了! “那么……”瑟优娜清了清嗓子,正经八百地继续问,“你技术好么?” “……还可以吧。”我努力回想,当时女人们真的都很喜欢我呢,还有那个不知是谁的男孩子,叫得那么夸张,应该是……很舒服吧…… 金色的发梢垂下来,迎着烧得噼啪作响的壁炉火,我的脸不受控制的很幼齿地红了。 瑟优娜愣愣地看着我,然后她忽然蹦出一句令我崩溃的话,“不然,咱俩试试?让我来检验一下是不是真像你说的那样……” “……”靠!这屋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我尴尬地扯扯嘴角。从内心深处讲,我现在有些排斥从前的那些混乱经历。好不容易重生一次,认认真真的来把握命运才是正途吧。 “嗯,看来关于你性吸引力的话题,我们可以跳过不谈了。”瑟优娜忽然表情一敛,她像什么都没说过似的低下头淡淡评价道。 我不置可否,只觉得手脚放在哪里都碍事。 “你眼光不错!那个邓布利多在英国可算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整个巫师界都对他很是期待呢。”瑟优娜撇撇嘴,“霍格沃兹的级长、男生学生会主席、巴纳布斯·芬克利优异施咒手法奖、威森加摩英国青少年代表……许多篇观点新颖,极富价值的论文在各大权威杂志上发表。对了,他似乎还与一些有名的魔法大师保持着频繁的通信联系……”她一一数道。 我在一边自豪得几乎要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如果有的话。 “总而言之,是个很厉害的人……”瑟优娜做结论性陈词。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我有些好奇地问,我自己是特殊情况,而瑟优娜就不同了,毕竟她是一直呆在德国的…… “他被亚伦西斯写进值得挖脚的国外人物名单中,我自然要调查明白其资料。”瑟优娜没好气地白我一眼。 “不可以!”我挺直身子,“谁都可以,只有他不可以!”一时间,我的声音有些激动。 瑟优娜吓了一跳,“为什么?”她惊奇地反问,“你又喜欢他,把他拉进来,不是正好?” “就是因为我喜欢他,才绝对不可以!”我斩钉截铁地冷冷道,“我不希望他去做那些他不适合的事情,我不愿看到他因此而不快乐,我希望他幸福!” “……”瑟优娜红唇微张,愣愣地注视着我,她大概是真被吓到了。 半晌,她才幽幽地吐出一句,“没想到盖勒特,你竟然是认真的……”她神情有些黯淡,“真不知道亚伦西斯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后会作何感想……” 我站起身,双手插兜,神情冰冷,“总之,关于阿不思的任何事情,从现在开始,你们俩谁也不许插手!知道了么?”说到最后,我嗓音已明显带有威慑性质地提高。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3部分阅读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作者:肉书屋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3部分阅读 瑟优娜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好半天,她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略有悲伤地回道,“我知道了……我会记得把盖勒特你的意思转告给亚伦西斯的。” “……”看着她隐露悲哀的表情,我不禁有些自责刚才自己过于严厉的的态度,“瑟优娜……”我弯下腰,扶着她有些冰凉的肩头,放柔声音,“对不起……我刚刚……” “我理解。”瑟优娜简短地打断了我,她抬起头神情哀戚地注视着我的眼睛,“盖勒特,我理解,爱一个人时就想把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都送到他手里……不希望他受到一丁点的苦难与伤心。我……也是如此啊。” 我震惊地松开手,后退几步,“瑟优娜……”突然之间,我竟不知该如何表达。 瑟优娜的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难道她,已经爱上了谁吗?那个人是谁?为什么提到他,她竟会如此悲伤? “瑟优娜,”我握了握拳,走到这位惹人怜惜的美丽女士面前,认真地说道,“瑟优娜,不管那个人是谁,我都会全力支持你的!”火光中,我金色的头发被镀上一层光晕,“如果他令你不快乐了,来找我,我来教训他!永远要记得:盖勒特,我,就是你保真的娘家人!” 瑟优娜瞪大了眼睛,她显然被我这一番鲁莽的表白弄得愣住了。 长时间得不到回应,我窘迫得满脸通红,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扑哧——”瑟优娜突然轻笑出声,然后她笑得越来越厉害,到最后竟几乎是伏在了床上,眼角也笑出眼泪! 我说的话,有那么搞笑嘛……我有些郁闷。 “天啊……盖勒特……”瑟优娜喘着气,她边抹着笑出的泪花边断断续续地说道,“你……我真是……唉……真是想恨你也恨不起来……” “……”我无语,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啊,总之能笑出来就表示心情还算不错吧,我耸了耸肩。 所以说,女人啊,真是令人困惑…… “我说这位小姐哦,你怎么能这样买东西?” “我认为它就值这个价!”瑟优娜优雅地站在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的柜台前,如女神一般高傲地说,“爱卖不卖,反正后面等着接我弟弟这一单生意的人多去了~” 矮胖的摩金夫人的脸很明显地被气青了。 这也难怪,我在这里预定的每件衣服,此时都被瑟优娜彪悍地砍下一半以上的价格!最夸张的是一个标价八十银西可的紫色尖顶帽,瑟优娜在扫了一眼后,毫不留情地朱唇轻启,“十西可,我就买。” 摩金夫人心疼的胃都绞到了一起,可因为我的购买量实在太过巨大,她又舍不得拒绝。 我站在后面看着都替她难过,唉,谁让你碰上瑟优娜女神了呢…… 一个礼拜逛下来,对角巷里的每家商店老板都变成了只要看到我单独出来就眉开眼笑,看到瑟优娜陪着我出来就愁眉苦脸。 “瑟优娜啊……真是委屈了你长得那么好看的一张脸……”我叹为观止地望着今天见到我俩一起出来而纷纷关门的各色商店,不禁感慨道。 瑟优娜撇撇嘴,她吹了吹刚刚涂好的指甲,从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那帮老滑头,天天骗去了人们多少钱?!你想上当尽管去,我才不要呢!” “……”我无语地回头看了看这位强大的美女,“算了,咱俩今天改去翻倒巷得了……” “也不错哦~听说那里的人都很彪悍,”瑟优娜满意地最后看了一遍涂得亮闪闪的指甲,精神抖擞地从弗洛林冷饮店外间的白色凉椅上站起身,对我极为灿烂地一笑,“走吧……” 事实证明,翻倒巷里的人再彪悍也强不过我身边这名恐怖的魔女啊~~ 走在路上,我拎着大包小裹的东西,老实地缩了缩脖子。 深红色的蒸汽火车喷出大量的白色烟雾,喧闹的站台被雾气笼罩其中。模糊的人影涌动,隐隐能看见在列车挂出的铜牌上写着:霍格沃兹特快,十一时。 一个身覆暗红色天鹅绒披风的金发少年,拎着雅致的旅行箱匆匆穿过嘁嘁喳喳的人群。银色的金属扣链在他领前随着前进的步伐明晃晃地摇摆。少年的脸庞苍白而唯美,透着一丝淡然的疏离与贵气,几乎吸引了身边每一个人的视线。 讨厌……这么多人,怎样才能找到阿不思啊?我为难地向着雾气弥漫的前方翘首张望。 肩上突然被人轻轻一拍,“在找什么,格林德沃先生?” 我回头,正对上那一双湛蓝通彻的眼眸。 阿不思,身着一套缀着银丝的墨色长袍,与我不过咫尺距离。雾色里,他体贴地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箱,淡淡一笑道,“格林德沃先生,我是邓布利多家的长子,叫阿不思。行程很长,你应该不介意和我坐一起吧……” chapter 7 狭窄的车厢过道两边,有无数双盛满好奇的眼睛在静悄悄地注视着我。 我跟在阿不思身后,微笑着坦然接受这些人或刻意压制或明目张胆的视线。偶尔,我的目光会在不经意间与拙劣的偷窥者们相碰,对方,总是会不好意思地先红了脸。 好笑,明明是你们大家在看我,我都没有怎样,你们自己那么积极地脸红个什么劲儿啊?我暗自觉得有趣,不禁想起了前世第一次登坛,召见组织里各层高管时的情景。 那时候,我因为与阿不思的事情而变得很颓废,通常是不理事的,往往一有什么心血来潮的规划构想都只在私下里和亚伦西斯、瑟优娜三个人商讨好,再由那两人出面着手具体事务,而我自己呢,则乐得清闲,每天花天酒地不问世事的随处胡玩。 有一天,我突然好奇,想要去看看那些所谓的处于自己名下的追随者们究竟是怎样的一帮人。亚伦西斯拗不过我,只得答应让我登坛召见。 还记得,就在我漫不经心摘掉墨蓝色天鹅绒披风,抬眼懒懒扫过圣坛下众人的那一瞬间,大家都是像现在这样不约而同地貌似很羞涩地转过了头。 听说打那以后,参加组织的人数跳跃性的激增,几乎不需要任何鼓励或威胁措施,大家就都变得比以前还要努力地削尖了脑袋想立功,积极申请加入核心阵营。可惜的是,在那之后,亚伦西斯就黑了脸,说什么也不肯让我再公开出现在底下人面前像第一次那样说些极富煽动力的话语。 说真的,我还蛮喜欢看大家突然间就变得傻乎乎的表情呢~亚伦西斯的一直不松口,让人家直到现在都觉得很遗憾呢! 不过,奇怪啊奇怪……难道我的脸真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那么,阿不思他到底有没有发现呢? 望着走在前面的英挺背影,我暗自美美地想着,哈哈~他要是也能突然露出那幅茫然的表情,那该多有意思啊! 嗯~绝对比所有人都可爱~~ “阿不思——”前方尽头的一个包厢内,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这里!” 埃菲亚斯·多吉,阿不思在校时的朋友。 看着眼前这人那一张标志性的肤色发青的脸,我不动声色地回想着。上一世里,我对他并没有什么特殊印象,也从没亲身与之见过面。之所以记得他,还全都多亏了那些在那个怀念的夏天,他频繁寄给阿不思的五颜六色的旅行明信片。那里面,附夹着许多他本人在各个探险点的照片。 怎么说呢,似乎是个很好心,又对阿不思很死忠的人吧…… 我礼貌地冲多吉点了点头。 “啊!你好……”满脸痘痕的多吉愣了愣,“那个……”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然后询问地看向阿不思,“这位是——” “盖勒特·格林德沃,我和你提起过的,埃菲亚斯,”阿不思轻快地走进包厢,“如你所见,格林德沃先生从这学年起就要成为我们的校友了。” “叫我盖勒特就行……”我在后面飘飘忽忽地接道,只觉满心满眼于一霎那间都沉浸在“阿不思曾和多吉提起过我”的惊人喜讯中~ “啊……没想到传闻中如此厉害的您竟然那么年轻!”闻言,多吉崇拜地望向我,“阿利安娜的这件事可让阿不思高兴了许久呢!” 嘿嘿~ 我抿着嘴笑了,偷偷向正在轻松挥舞着魔杖摆放旅行箱的阿不思瞄去。 阿不思要是能高兴的话就完全达到我的目的啦~耶~大捷! 想想瑟优娜所教授的:第一步,要先在对方心中建立起良好的第一印象! 这第一印象嘛……我有些无语自己那夜的落荒而逃。 算了,反正日子长着呢,以后找机会再慢慢弥补吧…… 不过,万一阿不思要是问起来,我我我——该怎么回答啊?! 啊~~光想就令人头大…… “不错的猫头鹰,”坐定后,阿不思愉快地扭头对我说道,“就是尾巴上似乎受了点伤,不过不严重,应该短期内就可以好起来。” “……” 唔……话说那秃尾巴上的毛其实是我揪的,我尴尬地“嘿嘿”笑笑。 假期快要结束时,亚伦西斯又写信来说,我大可以把这只可怜的叫“安徒生”的黑羽猫头鹰霸去,他相信它是很乐意为我服务的。(我把此封转让信举到这头倒霉猫头鹰那精致细长的银丝笼前得意地晃晃,英俊不再的鸟衰哥凄凉地长声哀号……) “它叫安徒生,”我看看眯缝着双眼支楞着秃尾的黑羽猫头鹰忍笑道,“是德姆斯特朗的朋友送的……似乎品种很珍稀的样子,可惜了,偏偏落在我手里。” 阿不思了然地“哦”了一声,饶有兴趣地端详起这只根本不屑理人的贵族猫头鹰来,“咦?”突然间,他轻声惊奇道,“盖勒特,似乎——” “邓布利多学长——”就在这时,车厢的门被人大力拉开,一个高吊着马尾辫的利落少女站在门口,她一边偷偷打量着我一边说出自己的来意,“学长,我们该去巡查了。您不打算坐级长包厢了吗?” “恐怕是的,沙希尔。”阿不思站起身,他歉意地望向我,“对不起,盖勒特,去去就来……” 门,“咔哒”一声,轻轻合上。 一如多年以前。 我深吸了口气,扭头望向风景旖旎的窗外。车刚驶出时,窗外的天气忽晴忽阴,似乎整个英国的夏天都是如此。随着渐渐驶出近站时那团阴冷的迷雾,晴朗而微弱的阳光也逐渐透了进来。此时,窗外的阳光几乎是当空高照,深红色的火车疾弛过一片倒映着蔚蓝天空与白色浮云的明净湖面。 世事变幻如风,就好似一场散乱的梦。 我感慨地合上眼,在那半个世纪的黑暗监禁里,在那无边无际的痛苦思念中,又何尝想过今天,他竟会又一次坐在我面前? 再一次,好似云淡风轻的再一次相见,背后却是穿越了死亡,穿越了红尘荆棘一切…… “阿不思,他很少会对人这样另眼相待的……”同样坐在对面的多吉突然略显紧张地开口道,“虽然阿不思总是给人一种很友好的感觉,可许多时候连看起来平时和他最亲近的我都觉得自己很难了解这个人呢……真是稀奇,他今天竟会对刚来这里的你如此热情。当然——”多吉擦了擦汗——有那么热么,我暗自疑惑——“当然,盖勒特你毕竟帮了他家一个大忙,本来就是应该的,应该的……” 我眨了眨眼,正暗自好笑地打算说些什么来平抚一下眼前这位莫名紧张的老实人时,拉门又一次被人粗暴地打开。 “听说我哥领那位格林德沃先生到这个包厢里来了,埃菲亚斯?”一个正处在变声期的少年哑着嗓音问。 “阿不福思?!”多吉明显吃了一惊,他慌慌张张地站起身。 我回过头。 是老熟人啊……我心情复杂地看着面前这名脸上虽结着几个崭新的疤痕,整体轮廓却酷似阿不思的少年。 当年,要不是因为他! 我握着车座扶手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变得冰凉起来。要不是因为他——不! 我闭了闭眼,不……盖勒特,你不能怪罪旁人,那本来就是你的思虑不周……怪不得任何人…… “阿利安娜的事情,真的,很谢谢您,格林德沃先生。”阿不福思站在车厢门口,恭恭敬敬地深鞠了一躬,粗声粗气地说道。 “举手之劳而已……”我眼眸暗了暗。 是的,阿不福思那时候就很疼他的小妹妹阿利安娜……以至于,会不顾一切地来阻止我妄图让阿不思离开…… 讨厌他……唉,不管自己再怎么明白事理,却还是从心底抑制不住地讨厌这个少年! 正是因为他啊,不然,我或许就不会有那场烧灭一切的毁灭……我在心底苦笑,说到底,自己依旧是在遵循着自己的感情行事啊……怕是这辈子也改不了啦吧。 “那我,暂且先告辞了,先生。”此刻,阿不福思真诚地向我又鞠了一躬。 我默不作声地点点头,有些疲惫地看着那扇门重新关上。 我是,盖勒特·格林德沃,我不是个圣人,我有血有肉有感情……是的,我恨这个曾毁了一切的少年,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我也依然在深深地恨着他……不能原谅…… 我怎么可以这样? 我无力地靠回到椅子上,不禁厌恶起这样的自己来。 “今天可真是……”多吉有些反应不过来地喃喃道,“阿不福思与阿不思向来不太对盘,现在这样主动过来,可是从未——” “怎么,阿不福思刚才来过了么?”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本已有些阴暗的心情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骤然明朗起来! “阿不思……”我欣喜地回过头。 “呼……对不起,盖勒特,我不得不中途离开,”阿不思携着一丝外间走道上特有的清凉的风含笑着大步坐回到空了许久的椅子上,“我是级长和男生学生会主席,你知道,麻烦事真是有一堆……”他解释道。 是啊,满屋子的奖状……我以前还撕下来拿它们叠过纸飞机呢~我暗笑。 “来点比比多味豆么,大家?”阿不思愉快地从深不见底的外袍兜里掏出一堆花花绿绿的糖扔在桌面上,“可惜,巧克力蛙已经被卖光了,说实话,我觉得我恐怕一辈子都集不齐那里面的巫师卡片了~” “……你、你还集过巫师卡片?!”我瞪大了眼,觉得自己听到的实在是很不可思议。 闻言,阿不思抬眼好笑地望了我一眼,一头赤褐色的及肘长发迎着从车窗外流进的清风,潇洒地飘扬着,丝毫不见前世最后一眼遥望时的那丝丝银白。此刻,少年俊逸的他微弯了眼角,笑容干净清爽,“那盖勒特你认为我该集什么?” 我一时语塞,自己只见过阿不思十八岁前后的那两个月。当时两个人一整天一整天地呆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最深处,谈论着世间一切,阿不思眼界宽广,思维敏捷,是不世出的天才!我们相见恨晚,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当时我最热衷的死亡圣器上。阿不思为我出谋划策,我俩呼吸交融,心意相通…… 除了在他生日时,我送了他一双自己手织的丑丑的羊毛袜,令阿不思脸上现出一瞬间的惊愕与稍纵即逝的羞赧后,我还真就从未见过他……唔……不成熟的样子。 因为当时成天都是他把我耍得团团转……逗出我恨得牙痒痒的幼齿表情! “阿不思他就是通过巫师卡片里的线索才联络上那位著名炼金术士尼克·勒梅的……”多吉在一旁插嘴道。 黑幕啊黑幕……我有些无力,当年我就在奇怪自己花了半年时间也没找到的老头地址,阿不思怎么就那么轻易地还和人家互通书信了?!问他也都只是神秘的笑笑,害我还以为有多艰辛……原来啊……竟是这个办法! “……或许你以后,也会上巫师卡片呢~”我郁闷地一语双关,你不仅上了,还顺便捎带了我,让我俩敌对关系弄到举世皆知。 “哦?要真是那样可实在是求之不得啊!”阿不思微微一笑,“和其他任何名誉比起来,我绝对更在乎巧克力蛙的巫师卡片~” 我心内暗想,只要这次是写上我盖勒特·格林德沃乃你阿不思·邓布利多举世无双的爱人,或是配上一张我洋洋得意把你压在身下的照片,任哪个破卡片我都愿意上! “对了……刚才临走前我就想说,”阿不思的神情忽然严肃起来,“盖勒特,你过来看看你这只猫头鹰——” “嗯?有什么问题么?”我疑惑地抬头细瞅,浑身无一丝杂毛的漂亮黑羽,小巧尖利的爪子,硬硬的泛着金色的啄,圆溜溜的小眼睛…… 眼睛?! 我一愣,“天……它眼睛的周围似乎有……”我低声惊呼。 “有魔力的痕迹,对不对?”阿不思站起身,走近银丝鸟笼。 “是镜象魔法……很高深。”他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向我。 镜象魔法,我当然知道,那是人们通常用于监视他人时才会采用的魔法,耗时费力,是很高深的黑魔法的一种。 阿不思见我不作声,便慢悠悠地提醒道,“我记得你说过,这只鸟是你朋友送给你的……” 我头冒虚汗,周身都沉浸在震惊中。 眼前的一切,只说明了一种可能,是亚伦西斯…… 可、可这怎么可能?!前世悠悠,在那么长的岁月里,只有亚伦西斯是我最信任的人!只有他……始终对我不离不弃。 “盖勒特,你这段时间一直都和这只猫头鹰在一起?”阿不思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点点头,“我把它放在我的卧房里。” 包厢内一阵诡异的沉默。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在房中所有的一切举动都会被远在镜象另一端的人收在眼底! 我沐浴出来,我睡觉,我看书,我……我眼前一阵眩晕,只觉得说不上来的恶心。 “幻象重重!”隐隐,只听阿不思在对着猫头鹰干净利落地施咒。 亚伦西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算是,就算是为了我的安全,可也太过分了!竟然还瞒着我?!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起这件事的?瑟优娜呢?她……知道这一切么? 我虚脱地跌坐回椅子上,感受到对面那一双湛蓝明晰的眼眸正担忧地注视着我,很隐晦的,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chapter 8 大雨密集地敲打着礼堂上方那高大而深黑的窗户,冰凉的玻璃上影影绰绰地倒映着由成千上百只悬空蜡烛汇聚而成的熠熠烛光。霍格沃兹大礼堂的天花板上乌云沉降,风雨大作,应和着城堡外猛烈风暴的阵阵咆哮,一道道刺目的叉形闪电在屋顶上呼啸着划过。 “听妈妈说,分院都是由一顶老帽子完成的。”一个小女孩紧张而又好奇的声音在稀稀拉拉的新生长排末尾轻轻响起,“啊~真不知道自己会被分进哪个学院……”小姑娘很苦恼地低声说。 “我肯定是格兰芬多!”旁边的男孩骄傲地挺起胸膛,“我爷爷和爸爸都是格兰芬多的人,他们说进哪里也好过去斯莱特林,那里出来的巫师全不是好人!” “嗤——”不屑的嘲笑声毫不客气地打断两人的窃窃私语,前排另一个小男生傲慢地插嘴道,“我倒是奇怪,鲁莽的格兰芬多怎么能与高贵的斯莱特林共同并列在霍格沃兹四大学院里?我看哦~怕是进那所学院的都是一群没脑袋的莽夫!” 第一个男孩子明显被这话气得涨红了脸,“斯莱特林有什么了不起?听说近些年还不是回回都让格兰芬多捧走了学院杯?”他握紧拳头低吼着,然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得意洋洋地仰头炫耀道,“更何况现在谁不知道,格兰芬多学院里出了一名备受瞩目的天才巫师——邓布利多学长!” “哼!我哥说要不是……” …… 我有些无聊地靠在白色的雕花柱子上,耳朵里充盈着身边不远处这些个头才到我腰际的一年级新生们的叽叽喳喳的谈论声。 啊~还真是~ 我心内暗自感慨,无论在哪个年代,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恩怨一直都是这样纠缠不清啊…… 不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于我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漠不关心地想着,自己只要进阿不思所在的学院就好了,至于那顶分院帽,一个混淆咒应该很管用吧。 我没有目的地四下望着,然后视线不由自主地被一个浑身是血的幽灵吸引过去。 “天啊,快看那个幽灵!”身边有小孩尖着嗓子喊道,惊恐地猛推同伴,“他看起来实在是太吓人了!” 血人巴罗……我心中不禁浮现出当自己还处在那片死亡的混沌中,所窥见的记不清是哪个人的记忆。 “那个人爱了我很久,但我拒绝了他……他找到我藏身的森林,我不肯跟他回去……他恨我,他嫉妒我的自由,就把我给刺死了……血人巴罗,是的,等他醒过神来,痛悔莫及……拿起索取了我性命的武器,自杀了……为了赎罪,至今还戴着镣铐……他活该!” …… 我闭了闭眼,将那陌生女子激动的声音从脑海中按了下去。 呆滞的双眼,形容枯槁,长袍上沾满银色的血斑……我心情复杂地抬眼注视着这名斯莱特林的幽灵。 这样的爱,如此疯狂地不顾一切……我嘲笑地低下头,就好似前世那个愚蠢的自己。 伸出手,放在明亮的灯下端详,是少年特有的薄净修长。仔细看时,却又会发现,这双手,仿佛无时无刻不在透着一丝诡异的苍白,淡青色的血管暗暗搏动在轻薄的皮肤下。 我重生了,可是这幅身体却似乎暗流汹涌。我垂下手,轻轻地叹了口气,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我心中已隐隐有了个推断: 或许,这个身体,在我醒后,一直以来,都只是靠着那个之前的自己的最后一腔血才运转到现在。也就是说……我眼眸幽光黯淡。 重生后,这颗看起来温热的心脏,虽在跳动,但实际已死亡。现在的自己,身体内没有可供更新的血液,无法造血,却依然能够活蹦乱跳地站在此处,这完全是超出到自然之外的一个存在……怪不得,那两次,每当情绪激动紧张,血液上涌,流速加快时,一波又一波的剧痛就会铺天盖地的袭来。 说到底,这一世的自己就像个定时炸弹,轻易的失血或其他一些小事故都会令我彻底和这个世界说拜拜。 阿不思…… 我斜靠在位于大厅前门最偏僻的一个柱子上,隔着四张长长的学院桌,隔着星星点点摇曳的烛光,隔着来回飞舞的幽灵们那朦胧的闪闪银光,隔着几百张高班生仰起的兴奋面孔,定定地注视着前世今生唯一的那个他。 阿不思坐在格兰芬多长桌旁,身着墨色素面的校服长袍,胸前不知何时已佩戴上一枚象征级长权力的银光闪闪的“p”字徽章。 此时,他飘逸的长发在烛光下闪闪发亮,两只修长的手的指尖碰在一起,他的下巴就放在指尖上面,眼睛透过半月形的镜片望着上面电闪雷鸣的天花板,似是陷入了沉思。 你在想什么,阿不思? 上千只白色蜡烛,飘荡在四张学院餐桌的上方,闪闪烁烁,炫迷了我的眼睛。 突然,阿不思似是感受到我炽热的目光,他转过头,隔着无数人的身影,悠然地冲我笑笑。 我一惊,完全来不及错开目光!只觉得整张脸似乎是在一瞬间变得滚烫滚烫。 “……”惨啦,这下可丢人了…… 我郁闷地摸了摸脸,肯定红了,这么烫,差不多都可以煮龙蛋了……可惜手头没有…… 盖勒特啊盖勒特,你们从下车到现在才刚分开没一会儿,你就又忍不住眼巴巴地去看他! 没出息,羞! 瑟优娜不是说过吗~要让自己随时保持适度的神秘感,要让对方猜不透你,绞尽脑汁围着你转! 不过…… 我气鼓鼓地别过头,假装没看见阿不思那双明显笑意深深浮现的双眼。 这些话,放在我身上,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就好像完全颠倒过来一样……根本就是阿不思浅笑着,超有神秘感地站在那里,而我则怎么也猜不透,绞尽脑汁气急败坏地围着阿不思打转儿~ 呜~瑟优娜~你是不是在耍我玩啊~~(瑟优娜:天地良心,我的小祖宗,是你自己没出息,莫要怪我!而且你一个菜鸟,第一次出山,碰上的这位对手段位实在太高,换成师傅我恐怕都要绕边边走,你怎么就这么倒霉啊,傻弟弟~) 一个神情严肃的男巫走上前,他弯腰将一顶磨得很破的尖顶巫师帽轻轻放在一只四脚凳上。底下的人群开始马蚤动起来,又几乎是在一瞬间不约而同地变得鸦雀无声。 听得见身旁长队里的新生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我也伸长了脖子,对这个驰名遐迩的分院仪式,有些好奇。 帽子裂开一道宽宽的缝,像一张嘴,开始唱起来。 那歌声古怪,悠长,慢悠悠地在礼堂的每一处飘荡。 我颇感新鲜地听了一会儿,然后从心底深深质疑起这顶老帽子的智商来。疯疯癫癫的……也难怪,毕竟是很古老的魔法了,嘿~也许我不用混淆咒就可以混过去! 我信心满满地咧嘴一笑,又偷偷向阿不思的方向瞄去——我忍了,但没成功,嗯……一定是坏天气的原因,不能怪我——不过,他还真是能装相啊,我暗自撇撇嘴。 阿不思微侧过身,面容平和地注视着教师长桌前面的分院帽,没有再扭头看我。 那顶破烂帽儿对他难道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不都说,人的目光其实是有重量的么?我眨眨眼,使劲瞪大。喂——阿不思,我在看你在看你在看你! 阿不思身板坐得特正特庄重,偶尔,他转头与身边的多吉严肃地小声说些什么,反正就是不看我! 切~爱看不看,老子还不瞅你了呢~我有些生闷气地转过身。 不过,他听那帽子唱歌的时候,为什么我会觉得他嘴角含着一丝笑啊……而且还是很诡异那种! 奇怪,我怎么没听出哪里好笑…… 我摇了摇头,心中突然间警钟长鸣,不对,这么危险的笑容我有印象啊! 那时候,我和阿不思在戈德里克山谷最深处的潭水中发现了一个通向人鱼聚居地的密道。我们俩都很兴奋,说好一起学习人鱼的语言。 可是……可是学着学着,我就像现在这样老是忍不住去偷偷看他。好不容易有一次,阿不思在大树下睡着了,我便逮到机会,放心大胆地坐在他身边上下打量,越看心里越喜欢~壮着胆子,脸红心跳地轻轻摸摸。 真的只是轻轻摸摸而已啊,还是隔着衣服,我不敢干坏事的! 记得当时,阿不思明明早已睡着的脸上就隐约浮现出这么一抹诡异的笑容。 “……咦?”那时候的我觉得很奇怪,心里还得意地嘲笑阿不思肯定是做了什么春梦,于是自己就怀着恶作剧的心理悄悄靠近他的脸庞,鼓起腮帮子对着他吹气。 然后……天地突然间逆转! 啊啊啊啊~阿不思他根本就是在装睡嘛! 然后的然后…… 啊呸! 我愤愤不平地踢了下石柱,疼~我装出一幅龇牙咧嘴的样子(事实上也是真的疼得龇牙咧嘴),低着头悄悄拿眼扫着阿不思。 果然啊! 在我勇猛地一踢之后,长桌那端的阿不思突然很迅速地转过身,明显非常担心地望向我。 我之前被耍了…… 我前世也被耍了…… 我那次在树下被这只狐狸硬性抢走的可是个吻啊!!还说什么睡觉时偷袭别人要惩罚,根本他当时就是装的! 呀呀个呸的! 我竟然是重活了一世才明白! 我,眯了眯自己那一双桃花眼,哼哼~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更何况,我上一世还是个牛到写进学校历史课本里的黑巫师~ 阿不思小朋友,你的诡计我已经看穿啦!这一次,嘿嘿嘿~换我来好好疼爱疼爱(?)你吧~~ 想到这里,我坚定地转过头,貌似很认真地盯着前方,毫不知道自己此刻阴差阳错地将瑟优娜传授的“保持神秘感”发挥得淋漓尽致! 队尾那个之前提到过阿不思的小男孩在听见老师喊自己的名字后,忙跌跌撞撞地走出新生队列。 分院帽几乎是在碰到他脑袋的一瞬间便大声喊出:格兰芬多! 顿时,右边的第一张桌上,掌声雷动,小男孩兴奋地站起身,匆匆忙忙地向那红色与金色交织的学院跑了过去。 我的嘴角不禁挽上一抹浅笑。 真幸福呢,那孩子…… 不知为何,看着此情此景,有一句话如流星般划过我的心尖。 ibelievethattrueloveistheultiateexpressioolive 在那暗无天日的半生监禁中,我曾无数次轻声背诵这句话。 是的,现在的我已获得新生。 虽然这幅身体让前方的一切都变成未知的暗流,不知何时就会……离开所有人的身边。但我此刻真的很开心很高兴……我不会贪心,也不会后悔,更不会抱怨,本来嘛~能再一次回到阿不思的身边已是一件很奢求的事了。 我要相信那些我爱的与爱我的人们。不能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无聊的猜忌上! 等一下,我就要给亚伦西斯写信! 我抬起头,轻舒口气,只觉得从发现“偷窥事件”后就一直有些郁郁的眼前突然间云开雾散,心内清明。 这一世,我要选择相信,我爱亚伦西斯,虽然这爱不同于给阿不思的,但他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我不能够仅仅因为一只被下了镜象魔咒的猫头鹰就对他产生猜忌! 即使,他真的对我隐瞒了什么,我也绝不会怪他,我会等他亲口告诉我的那一天…… 嗯……其实真的还很希望我的小命够长! 不过梅林在上,应该是抽不出时间来管我这只小虾米吧~没关系,我就天天和死神藏猫猫~气死装酷的镰刀男! 金发垂下,流光溢彩,少年静静站在大厅的一角,笑微微地弯了自己那一双脉脉含情的桃花眸,不知已引起几人爱慕几人叹息…… 终于要到我啦~此时,原先站成一长排的新生们都已经纷纷坐到了四大学院的长桌旁。我有些不耐烦地等着一身紫袍的校长迪佩特教授絮絮叨叨地向底下的学生们讲明我的来历。 哗——终于,介绍完毕,掌声雷动。 我在上百双亮晶晶的眼睛的注目下,含笑着稳步走向放着分院帽的四脚凳。 用不用来个领袖式的挥手……咳……那该是多么有趣多么纠结! 我心中很欢乱地跑过许多个诡异念头。 喂……自己……该不会是在紧张吧…… 还没等我细想,软塌塌的帽子就被扣到脑袋上,大厅里嗡嗡的低语声在一瞬间停息。 视线被遮住了,一片黑暗中,我听见耳边有一个细微的声音在念叨着,“奇怪,真是奇怪……年轻的身体与似乎经历百年的灵魂……” 我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开什么玩笑!这是什么鬼帽子,连这个也能看出来?! “唔……你有一颗激|情洋溢的心灵……”好在,分院帽没有纠缠在那点上,“你目标坚定,拥有奋不顾身去追寻所求的气魄……”这是在说我能进格兰芬多么?我暗暗高兴,“……你有野心,且意志坚强,天分罕见,不屑于世俗一切……” 等等!这话就有些不太对劲了……我脑中突然想起曾在死亡深处看到的那个后来被称为“大难不死的男孩”的记忆。 “我要去格兰芬多!”我学着那个叫哈利的孩子的样子要求道,“请把我放进格兰芬多!” “要去格兰芬多?为什么这样坚持呢……”耳边细微的声音问道。 “我爱的人在那里。”我简短而有力地回答,同时暗暗念起了级别最高的无声无杖混淆咒。 谁料,一切咒语都像打了水漂,丝毫不见任何影响,破旧的分院帽依旧在我耳边自顾自地喃喃道,“是啊是啊……来自荒芜沼泽的格兰芬多与来自开阔谷地的斯莱特林……谁能比他们两人的感情还要更好?” 无计可施下,我只能坚持自己的意见,不断地说着,“去格兰芬多,去格兰芬多……” “去格兰芬多?你已经决定了么……”帽子像唱歌儿一样欢快地说道,“要知道,最相克的往往最相吸,最挨近的往往最别离……” “去格兰芬多,去格兰芬多……”我念经一样地快速重复着。 “拿定主意了?还是一定要去格兰芬多?那好吧——” 我松了口气,只听帽子向整个餐厅快乐地喊出了最后的那个名字: “斯莱特林——” 骗人~!我彻底傻眼了。 chapter 9 泛着荧荧绿光的水晶吊灯被青黑色的铁链拴着,如华贵的流苏一般自白石砌成的天花板上冰冷地垂下。 火光闪烁,伴着噼噼啪啪的燃烧声,斯莱特林的级长沙希尔——那个在列车上提醒阿不思去巡查的利落女生——领着我走到公共休息室里那雕刻精美的巨大壁炉台下。 “在那个铜制的蛇形扇门后,就是男生寝室了。”沙希尔以一种出人意料的热情口吻介绍道,“你的未来室友是撒拉斯多夫·马尔福。” “……马尔福?” 我微微一愣,一时有些惊讶。 并不是因为曾多次听亚伦西斯提起过这个姓氏在古老的纯血巫师家族中有多么显赫,而是我下意识地想起了自己曾于混沌中窥见的那些藏在他人心中的情景。 …… “除你武器!”拥有一头淡金色短发的男孩脸色苍白地大声吼道。 “多么令人快慰的一个夜晚,德拉科啊德拉科,你不是一个杀人的人。”记忆里,须发皆白的阿不思温和地说,悠闲自在得仿佛他并不是那个失了魔杖,正被人用杖尖指着受到威迫的人。 “你怎么知道?”小马尔福抢白道,随即,他似是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话听上去有多么幼稚,而不可抑制地红了脸。 “我当然知道……德拉科,”阿不思神情愉悦,他和蔼地望着那双浅色的眼睛,“整个这一年你都在想方设法来杀死我,说实在的,真是太蹩脚了……你很天真……像极了我认识的一个人……” 男孩仰头发出一阵难听的大笑,“邓布利多,眼看我就要取你的性命了,你竟然还有闲心对我说我的做法天真?!” “德拉科,杀人并不像一般人认为的那么简单……我不希望你从此以后也会像我思念的那人一样……终生遗憾,”阿不思的脸上似是掠过一瞬的哀伤,他闭了一会儿眼睛,身子强撑不住地往墙下滑了一英寸,“没有多少时间了,亲爱的孩子,何去何从,让我们来讨论一下你的选择吧。” “我的选择!”德拉科·马尔福大声喊,握着魔杖的手却是止不住地颤抖,“教授——我拿着魔杖站在这里,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这么远——我要杀死你——” …… “格林德沃先生?……你怎么了,格林德沃先生?” 金红色的火光倒映着摆在周围的雕花扶手椅,我眨了眨眼,有些忧伤地从记忆的深潭中回过神来。 “不太舒服吗?”沙希尔站在我面前,两只亮闪闪的大眼睛担心地观察着我,“也难怪,格林德沃先生久居外国,想必是有些水土不服吧。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4部分阅读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作者:肉书屋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4部分阅读 ” 我疲惫地摇了摇头,“不碍事的,沙希尔,以后你还是叫我盖勒特吧……” 听了我的话后,沙希尔显得受宠若惊,她脸上古怪地浮上一层红晕,“咦——我、我真的可以吗?”看起来利落干练的她难得地吞吞吐吐。 我不耐地点了点头,“沙希尔,我累了,要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想回寝室看看了。” “当然,”女孩连忙体贴地接道。 就在我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她突然又慌慌张张地跑上前抓住我的衣袖。我疑惑地看向她,挑了挑眉,“怎么?” 沙希尔的一双棕色瞳仁在熊熊火光中显得极为明亮,“明天早上,我在这里等你,盖勒特,”她羞涩地笑了笑,“你刚来,对霍格沃兹的一切还不是很熟,身为级长的我正好可以做你的向导。” 我略一沉吟,觉得真没有什么值得我拒绝这份好意的理由,便柔声答应了眼前的女孩。 一推开门,雅致的拱形窗户正入眼帘,银灰色的缎面墙壁上高悬着一条浮雕版的斯莱特林蛇,底下刻着一行花体的小字:永远纯粹。两张带四根帷柱的床分摆在房间两侧,深绿色法兰绒幔帐静静地垂下。 一个头发呈高贵的淡金色的少年正坐在左手那张床的边沿,双眼无目的地愣愣注视着窗外。 旅行箱早已被送进屋子摆在墙角,我走近另一张空着的四柱床,筋疲力尽地坐下。 “盖勒特·格林德沃,”我友好地向对方伸出手,“初次见面,很荣幸。” 好半天,撒拉斯多夫·马尔福才转过头,一双淡色的眼睛傲慢地注视了我一会儿——遗传的力量真是奇妙啊,我暗自拿他和他那后来的儿子孙子做着对比——“刚才,是沙希尔送你进来的?”终于,他慢吞吞地拖长声音问。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问话弄得有些糊涂,“是啊,有什么不对么?” “哼!”马尔福突然冷哼一声,一把放下了床边幔帐,躺了进去。 我有些恼火,想我也不是没住过寝室。当年,在德姆斯特朗,我和亚伦西斯在一起住了六年,和睦融洽,有时候,半夜甚至都会爬到对方床上一口气聊到天明。现今我才刚来第一天,招他惹他了,他就这样给我撂脸子?!老子我还没和你算你那宝贝孙子的账呢! 我撇撇嘴,决定不再搭理这个马尔福,转过身动手收拾起自己的行李来。 “你不要仗着自己长得有几分好看就去勾搭小姑娘,沙希尔是好女孩,她才不会上当!” 突兀的,撒拉斯多夫的声音从幔帐后面闷闷地传过来。 这说的都哪儿跟哪儿啊? 我真生气了,忍无可忍,跑上前一把掀起马尔福的床帐,马尔福抬起头明显有些慌张地看着我。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她了?说!今天你小子要是不讲明白,恐怕明早就要向教授告假了!”我情绪恶劣地俯身厉声问,黑色的影子投在撒拉斯多夫身上。 “……你,谁叫你分院结束后,一坐下来就冲沙希尔厚颜无耻地笑?”撒拉斯多夫先是犹豫了一下,但他还是粗着嗓子心虚地大喊,“沙希尔可不会轻易答应别人做男友的!你就别做梦了!” 我呆了呆,缓过劲来又觉得哭笑不得,“我说,原来是你老兄喜欢那个叫沙希尔的啊?” 一句话像一颗炸雷,闻言,这个马尔福的脸“轰”地一下就红了! “是不是还被人家小姑娘拒绝过啊?”我学着亚伦西斯的样子坐回到我床上,恶劣地调侃。 “……”撒拉斯多夫的脸更红了,他咬了咬牙,似是要扑上来跟我拼命。 嗯~怪不得阿不思和亚伦西斯那么爱逗我~原来真的很有趣啊~我暗暗想。 “安啦~”看到再说下去要坏事,我连忙笑着摆摆手,“我已经有爱的人了,撒拉斯多夫,我才不想蹚这一滩浑水呢~”我舒服地仰面躺下,只觉得这张不起眼的床躺上去倒真的很柔软舒适。 “……”撒拉斯多夫瞪了我一会儿,才心情不佳地慢吞吞地说,“可不许反悔……” “……” 这人还真是闷马蚤…… 我受不了地对着漆黑的窗外翻了个白眼。 啊~失策失策~简直是太失策了~! 我欲哭无泪地摊在桌面上,讲台前是霍格沃兹唯一的鬼魂老师——宾斯教授。此时,宾斯教授正用他那干巴巴、低沉单调的嗓音(就像一台老掉牙的吸尘器)念着笔记,台下同学昏昏沉沉,基本上不负众望地倒了一大半。 只有我,盖勒特·格林德沃,依然活蹦乱跳,精神抖擞,迎风摇摆(?)。因为,我在很认真地清点着这一周以来可怜兮兮的战绩! 一日三餐,隔着个大礼堂,阿不思在那头,我在这头…… 背包上课,隔着张课程表,阿不思在那节,我在这节…… 回寝睡觉,隔着座老城堡,阿不思在那端,我在这端…… 当然,这还不是最惨的!好不容易,赶上变形课是斯莱特林学院和格兰芬多学院一起上,我兴奋得一宿失眠,最后顶着个熊猫眼早早走进教室,却一眼瞧见阿不思和多吉坐在一起,还有说有笑,格外刺目! “盖勒特,这里——”沙希尔在前排向我招手。 我垂头丧气地走过去坐下来,却又听见身边人窃窃私语,“邓布利多总是和那个老实巴交的多吉在一起呢……” “真是奇怪啊!按说那个头脑简单的多吉应该没有什么地方能吸引住邓布利多吧~喂,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不‘健康’的东西吧!” “咦??不会吧?!两个人根本就不配嘛~” “有可能哦~不是说越天才的人越疯狂变态嘛!谁知道……” “噢~~听你这么一说,倒真觉得很有道理呢~~” 有道理个头啊?我盖勒特才是阿不思的正牌……老公好不好?! 我气愤地一拍桌子站起来。 “格林德沃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我瞥见全班同学——包括阿不思——的视线都被突然发飙的我吸引过来。 “我——”那双蓝眼睛望过来的瞬间,我便哑了嗓子,低头泄气道,“没有……教授。” …… 以上,就是我这一周的战绩回顾,完毕! 谢谢~!(红幕落下,聚光灯打来,鞠躬——) 啊~失策失策~当初进斯莱特林简直是太失策了~! 我愁眉苦脸地趴在桌子上扭来扭去。 可恶的老帽子~我咬牙切齿眼露凶光,等着瞧吧,敢欺负我的下场是很惨痛的!(瑟优娜插花: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反正傻弟弟你也已经被老青少三代一众人等玩过很多遍了~生气有害美容哦~) 唉……阿不思,真是想说爱你不容易…… 我暗自叹气感伤。 讲台前,正枯燥地念到“圣战期间,众多魔法师舍生取义,纷纷投入战场为国家献出宝贵生命”的宾斯教授抬起头,他看着此刻全班唯一一个眨着亮闪闪的眼睛,注视着黑板,为这真实的历史而哀伤叹息的金发少年,满意地笑了,这使他看起来活像一只皱巴巴的老乌龟。 “唔……完首志望先生,真是勤奋好学啊!”鬼魂老师欣慰地喃喃道。(宾斯教授又记错人名啦~) 窗外,浓郁的花香随风飘了进来,更是熏得魔法史课上的同学们昏昏欲睡,没有人注意到那微风中夹杂的某只不知名的飞鸟模仿鬼魂教授的鸣叫,“哇——万受之王——哇——万受之王——”(=_=+嘿嘿~) 秋雨连绵,灰蒙蒙的天空已经有许多日没有放晴了。 “啪——” 我无聊地合上手中的最后一本书,连着多天窝在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里,真是全身都要发霉了。好啦~从德姆斯特朗带来的书已经全部看完了!可恶~亚伦西斯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回我信?!这可是头一次啊~简直可以想象他那边糜烂的生活~以前都是随叫随到的!这里所有课程都简单到让我发疯,还想让他给我再寄些书来呢,关键时刻真不够意思,亏我还在信里大方的原谅了他! 我懒洋洋地爬下床(我一般是窝在床上看书的~),有些迷茫地望着窗外雾气蒙蒙的潺潺秋雨。 唔……德国的天气比这里好多了…… 我漫无目的地想。 到中饭时间了吧……倒也不饿,实在不想动弹……阿不思,给我送吃的来啊~ 雨水敲打着城堡的玻璃,撒拉斯多夫走进来时所看见的就是一幅我已经无聊到脸发黑的恐怖情景。 “去图书馆呀~”他惊奇地说道,像是很疑惑为何我闷了一天也没有想到这个地方,“霍格沃兹藏书丰厚是出了名的,更不用提那些只有靠老师亲笔签名才能借到的禁书!” …… 高大的青铜盔甲站在墙角,图书馆里人不算多,仅有的几人也都稀稀落落地分散在各个角落。 我漫不经心地在一排排高高的黑色书架前溜达着,毫无目标地把一些书从书架上面抽出来。 《古代巫术发展研究》……愚蠢的作者与愚蠢的书! 《中世纪著名魔法家名录》……话说前世我也被写进这一系列专辑的近代册里呢~和阿不思只隔了两页,嘿嘿~ ……咦?阿不思? 我侧过头,有些惊喜地看到那留着一头赤褐长发的青年,端坐在图书馆尽头的长桌前,捧着本书正专注地看着。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我兴奋得摩拳擦掌,忙调整好表情,优雅地走到近前。 “阿不思……”我鼓足勇气,把手放在他正翻到的书页上。 阿不思抬起头,“哦~盖勒特啊~”他淡淡一笑,湛蓝的眼眸里清晰地倒映着我的身影,“怎么样,在霍格沃兹还习惯么?”他温和地问。 我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 习惯啊当然习惯,就是老碰不上你而十分遗憾! “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云淡风轻地说完,阿不思又低下头去。 我握了握拳,一把拉过他身边的一张椅子坐下,准备常年抗战。 阿不思没吱声,只是一页一页心境甚是平和地翻着书页,似是完全没有察觉到我在一边抓耳挠腮地想要搭讪,如果不是他嘴角衔着的那一抹熟悉的浅笑暴露了他的话。 “那个……阿不思,你看的是什么书啊?”忍了又忍,终于想不出什么好借口的我硬着头皮打破平静。 “嗯?这本啊……”阿不思将书翻过来,露出黑色的烫金书皮:《实验性魔药配制大全》。 我来劲儿了,心中万分感谢前世自己没少做这些稀奇古怪的实验,连忙手舞足蹈眉飞色舞地给阿不思细细讲起来,说到兴奋之处,恨不得跳上桌面! “真的这么奇妙?”阿不思听得津津有味,他有些遗憾地说,“这里许多东西,我都只知道原理,而没有亲身试过。” “为什么?”我喝了口水,疑惑地问,“虽然这里面大部分具体资料恐怕都要在禁书区才能找到,但凭你,拿到区区几张老师们的签名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自然不是这个原因,最基础的是没有实施的地方……”阿不思认真地想了想,显然已是考虑了许久,“要知道,我们刚才谈论的绝大多数东西都是极具危险性的。学校怎么可能允许我们做这样的实验?” 也对哦…… 我沮丧地耷拉下脑袋。 怎么办?我还想借机和阿不思……双宿双飞呢! ……对了! 我双眼一亮,兴高采烈地抬起头来,神秘地眯起了眼睛,轻声说,“阿不思,我知道一个地方哦~~” “你?”阿不思惊讶地望着我,他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我脑袋顶上得意洋洋地翘起了一撮金发。 哼哼哼~看来我在死亡之海里瞥见的那些记忆可真是有用啊~历代富有探险精神的霍格沃兹学子们,谢了~我把你们的记忆用在勾引你们未来最伟大的校长身上,还是很划算的吧~ “那里就是……”我轻启唇,桃花眼微微弯着,极具诱惑力地低语,“有求必应屋~!” chapter 10 暮色沉降,天空中浮云缕缕,偶有几只黑色的飞鸟横空振翅迅捷地掠过。 金色夕阳的残光透过高高的拱形窗暖暖地倾洒在位于霍格沃兹八楼的宽敞安静的走廊上。 “很好,这里显然不常有人来。”阿不思跟在我身后,愉快地说。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在那张画着傻巴拿巴教巨怪跳芭蕾舞的挂毯对面,”我快步走过一扇扇的窗户,袍子被带起的风吹得鼓鼓的,“啊!是这里——” 我停下了脚步,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幅看起来历史悠久的巨型挂毯。此时,挂毯上那被虫蛀了的巨怪停止痛打可怜的芭蕾舞老师,正扭过头憨憨地注视着站在他面前的我们。 “好像要求是必须三次走过这段墙,集中精神在脑子里想需要的东西。”我转身对阿不思说。 静谧里,阿不思笑了笑,夕阳将他的影子在地上拖得长长的。和前几次一样,他仍旧什么也没问,似是觉得一切理所应当,便照此而行起来。 我们俩走到白墙一端的窗子处向后转,到另一端一人高的花瓶处再折回。 我悄悄拿眼角瞄着阿不思。 只见他,随风飘摆的赤褐色长发被窗外的落日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红。此时,年轻的巫师丰神俊逸,目视前方,神情很是专注。 唔……自己的眼光真是一等一的赞啊~我不禁得意地在心里偷偷笑。 我们嘛……需要一间美丽舒适的大屋子~里面基本的生活用品必须是一应俱全的~唔,盥洗室要超豪华~ 我双手握拳,眯起眼睛,认认真真地集中思想,诚恳地诉说起我的要求。 不会被任何人发现~~有顶级漂亮宽大的双人床(脸红~)~有许多神奇的书和瑟优娜姐姐告诉我的那些必备道具(?)~ “盖勒特。”第三次转过身时,阿不思突然叫住我。 只见空荡荡的白墙上渐渐浮现出一扇非常光滑的门。我们俩站在原地,看着这扇在寂静中诡异出现的房门,同时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阿不思谨慎地走上前,握住精巧的铜把手,拉开了门。 “哇哦……”我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大极了,一盏盏七彩缤纷的水晶吊灯从高高的天花板上斜斜垂下,五颜六色的缎面大坐垫略显凌乱的散落在地上,门边的架子上密密麻麻地摞着各种精密的探测仪器。往里走,隔着一溜高大的木书架(上面满满地摆放着一排排羊皮面的大厚书),一台宽大的浅色实验桌出现在眼前。桌面上立着许多喷着烟雾、高速旋转、嘤嘤嗡嗡的美丽银器(后来因阿不思实在喜欢的紧,我就把它从有求必应屋里偷出去了~)。 阿不思满眼赞叹,饶有兴趣地打开实验桌旁的立式玻璃橱,从里面拿出一个细口长颈瓶。只见那瓶嘴被密封着,瓶底盛满了如磨砂般闪闪发光的细小颗粒。 “太妙了!是外界很难买到的辛迪谷莹砂!”阿不思的湛蓝眼眸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他捧着瓶子,很难得如此外露感情地赞不绝口,“先前我还一直在想实验的材料要到哪里找呢……” 我东张西望,那些破烂仪器可吸引不了我,梦幻中的大床才是王道~! 嘿~!肯定在这里! 在叮叮作响的实验室后方的蛇头雕像旁,不引人注目地藏着一个隐蔽的旋转楼梯,我兴奋地跳了上去。楼梯缓缓向上升移,最终颤颤悠悠地停靠在一个悬挂着狮首门环的木门前。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哦~梅林的胡子啊~~! 我惊呆了。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间宽敞、美丽的圆形房间。墙壁是柔和典雅的淡蓝色,上面零星地绘有几朵白色的小花。此刻这些娇嫩的魔法花朵,正随着因我开门带进的一阵风而舒缓地一吐一息,轻轻摇晃着它们的花瓣。 气势完全不同于楼下那些高大的黑色书架,一个浅黄|色的精致木书橱静静地靠墙站着。里面同样也满满当当地塞满了书。 我从中随意抽出一本,好奇地打开观瞧: “……你想去追逐那个轻浮而诱人的妖妇吗?你想与心爱之人共赴浪漫的天堂吗?你想要甩掉那些可耻的纠缠不休的失败者吗? 请把手中的书向后翻,参与以下课程——二十三天内塑造出一个不一样的你自己~!重赋你惊人魅力,让世上最高贵的头颅拜伏在你的脚下~! 附言:本书绝无副作用,不反弹,比最高级的迷情剂还要有效!” “……”我倒~ 这这、这什么东西? 我满头黑线又隐隐有些依依不舍地(?)合上这本薄薄的小册子。 仔细察看后,才发现整个书橱里装的大多是一些睡前书,有散文有诗集,间或还夹杂着一些“教你如何避开危险期”等一系列令人脸红心跳的文字与图片。 书橱的下方有一个隐蔽的小抽屉,我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拉开它。 “……” 梅林啊~这真的是学校里能出现的东西吗?难道历代的学生都有……这也太…… 我满脸通红地轻轻翻着这堆摆放整齐的各类事物。 传说中的避孕系列产品(封面上的广告女郎在尖叫着幅度夸张地向后撇婴儿……的奶瓶),花样繁多的成|人用品(这个,嘿嘿,做啥的就不一一赘述了)…… 咦?这个小东西是什么? 我奇怪地拿起角落里一个外表装祯得很是朴素清雅的圆盒子(上面绘着一大片枝叶繁茂、随风摇摆的金色菊花)。打开之后,一股淡淡的清香迎面袭来。 药膏?? 做什么用的?我伸出一根指头小心碰了碰,滑滑凉凉的,好像润滑剂一样。 前世我经验也算不少了,可从没用过这东西啊~(瑟优娜哀叹:弟弟,有人问,你那个据说长相很精致的小男孩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叫得那么响啊?你肯定是没用那个就……=_=+) 不管了,反正能放进这个抽屉里的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太对了~) 我撇撇嘴,随手一丢,目光转移到心仪已久的豪华四柱双人大床上! 哇哈哈哈哈~~ 我j笑(?)着迫不及待地轻抚着铺在最外层的华贵逼人的深紫色绸面床罩,然后幸福地躺了上去~ 舒服啊舒服~有了这么好的基础条件,我一定要把阿不思骗到这张床上来~然后两人一起兴致勃勃地聊到天亮~!(我们的御姐瑟优娜大人继续插花:傻弟弟,费了半天劲,你也就这点能耐啊?!太丢脸,太令我失望了,“掩面痛心疾首”中……) “咦?”阿不思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我吓得一骨碌就从床上滚下来。 “今天是什么有趣的日子,盖勒特,我只要求能有个可供实验的地方啊……”阿不思边说边走进屋,饶有兴趣地四下打量。 我心虚地垂着小脑袋站在床边,总觉得他的视线好像在若有若无地向我扫来。 “啊哈~这是什么?”阿不思大步走上前,弯腰捡起了方才我扔在地上的装药膏的圆盒子。 我抿着唇偷偷张望。 从侧面瞧去,阿不思那一直看起来平静如水的表情似乎很微妙地动了动,神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古怪。 完蛋了……那东西肯定不太好……早知道我应该把它放回去的。 我在心里哀叹。 阿不思直起身,他挑了挑眉,犀利的目光又转向嫩黄|色的小书橱。 拜托拜托,梅林在上,千万不要让他发现那些莫名其妙的小册子!(瑟魔女:人家已经发现最劲爆的东西了~那些幼儿级别的小册子算个啥?!) 我苦着脸,万分虔诚地祈祷着。 阿不思不动声色地在书橱前站了一会儿,然后他转过身,笑眯眯地对我说,“走吧,盖勒特,楼下还有许多奇异的药材需要我们一一整理呢。” “……是!” 我连忙倍儿精神地应道,暗暗松了一口气,幸亏幸亏……他应该没发现什么吧,话说回来,那个圆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瑟优娜:……) 滑稽的小声音在耳际充盈,隔着一团银白色的雾气,阿不思提醒我,“盖勒特,不要加那么多蟾酥,会对成药带起多余的不良反应的。” “我知道啊,”我点点头,手下的动作却是一刻不停,继续开心地将一把把小蟾酥扔进浮在水面的晶莹器皿里,“蟾酥过多会让服用者浑身搔痒,大笑不止,可持续一周左右的时间。等我们把这味药调好后,正好可以给身边的同学试试,尤其是那些面临着owls考试的可怜蛋儿。他们最近脸上天天愁云惨雾的,看得我就忧心~这是专门配给他们的!怎样,你也觉得我很好人吧~?”我晃晃脑袋,得意地一笑。 听到这话,阿不思明显愣了愣,然后他似乎很无奈地揉了揉额角,站起身,不容分说地拨开我的手,端起装蟾酥的玻璃瓶,“这个要没收,盖勒特!学弟们压力已经很大了,你就不要再添乱了。”他把那圆筒玻璃瓶放到离我最远的一个储物柜后,毫不在意会让我听见地浅笑低语,“真是没想到,你的聪明劲儿竟都用在这种地方……” 我不高兴地噘起嘴。 切~小气~~ 这要是换成亚伦西斯肯定会二话不说就满足我,指不定还会帮着我做呢! 可是…… 望着腾腾雾气中阿不思有些模糊的背影,我又不禁暗自感叹: 可是,能让我如此为另一个人的幸福而甘愿付出一切,为那个人的高兴而高兴,为那个人的伤心而伤心,却,只有他一人呢…… “阿不思,我饿啦呀~~”我趴在软绵绵的大垫子上,翘着脚大声喊道。 “哎呀,弄到这么晚了……”阿不思抬头看了看墙上外形搞笑的魔法钟(那个钟里的小人一手抱着指针一手托着下巴打着鼻涕泡儿地呼呼大睡,真是奇怪它怎么能走得准?),他从桌子后面站起来,魔杖潇洒地对着很是狼藉的实验桌一挥,“清理一新。” 我利落地从地上蹦起来,“这本《智胜黑魔法》的作者简直令人怀疑他有巨怪血统。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屑的撇撇嘴,“我这一晚上尽给他纠错了,真好奇他到底见没见过真正的黑魔法啊?” 阿不思大步走来,愉快地接过我手中的书,简单翻了翻,“你见过?”他出人意料地问。 “呃……”我一时语塞,总不能说自己上辈子压根就是个黑巫师吧…… “其实……”我支支吾吾地闪烁其词。突然,我的视线被地上的一个精巧的黑色天鹅绒袋吸引过去。 “那是什么?”我跑过去捡起来。 好小哦,只有我手心那么大,袋口用金色的丝线细心扎起来。 里面装的什么? 我掂了掂,正要解开。 “别——”阿不思劈手抢过,不自然地说,“这是我刚才走过来时落下的东西。” “我不能看吗?”我眨了眨眼睛。 “唔……也不是。”灯光下,阿不思显得有些尴尬,英俊的脸上令人惊奇地似乎隐约发红,他将小袋子放回贴身长袍里,“等以后吧……如果有机会,会让你看的……”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好吧。哎——先别管这个啦,”想到脑海中浮现出来的记忆画面,一颗心早飞了起来,“今天我可是连中饭都没吃,让我们快去偷些吃的吧——” “偷……”闻言,阿不思很微妙地扬了扬眉。 深夜的走廊静悄悄的,连两侧的画像都已经呼哧呼哧地打起了盹儿。 “我俩不会遇到巡夜老师吧……”我在立着石头雕像的拐角处探头探脑。 身后,阿不思轻叹了口气,“放心,我们的隐身咒都很出色……盖勒特,你可不可以不要像做贼一样走路?” “本来就是去做贼嘛~~”我扁了扁嘴,“再说,这样才更有气氛啊!级~长~大~人~”我回过头,莞尔一笑。 “……”阿不思愣了愣,然后他摊开手,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算了,反正到目前为止,大概已破了将近五十条校规了,不在乎多这一两个……” “快来——”我拽过阿不思的胳膊,把他拉到石廊的正中间。 嘿嘿,大水果碗~~ 那三个小屁孩似乎来的就是这里…… 我充满期待地伸出食指,轻轻挠了挠画上那只碧绿的大鸭梨。果不其然,梨子蠕动起来,吃吃笑着,突然变成了一个很大的绿色门把手。 “厨房啊,邓布利多先生~别和我说你还从未来过这里,”我得意洋洋地站到一边,故意滑稽地鞠了个躬,“请吧~” 高高的天花板,闪闪发光的铜锅和铜盆,至少有一百个家养小精灵穿着一条印有霍格沃兹饰章的茶巾整齐地分站两侧,满脸微笑地向我和阿不思行屈膝礼。 “盖勒特,我真是忍不住想要问你,你究竟是从何处知道这么多秘密的?”阿不思掩不住惊奇地环视周围。 “嘿嘿~本人偷师于历代霍格沃兹的捣蛋鬼们!”我抱着满满一怀的各色甜点,笑得合不拢嘴。 饿死老子了~吼~! “慢点,我又不和你抢……”阿不思忍笑地递上一杯茶。 “你不知道……”我狼吞虎咽,鼓起腮帮子模模糊糊地说,“我……我今天午饭就没有吃……晚餐更是错过去了……” “下次不许这样!”阿不思严肃地瞪着我,“不过,也怪我,没有想到……”他有些自责。 “没事~”我邪恶地伸出沾满食物屑,油乎乎的小爪子,安慰地拍了拍阿不思的肩膀,故意忽略掉他扭头看向自己那可怜兮兮的长袍时的哭笑不得的神情,“我从小就耐饿,只是在上学后才被亚伦西斯的紧迫盯人而弄得有些娇惯起来……” “亚伦西斯?”阿不思的蓝眼睛在镜片后闪了闪,“就是那个送你猫头鹰的人?” 我点了点头,快乐地抓起阿不思冷落的小松饼,继续奋战,“那件事肯定有什么误会……”我摇头晃脑,吃得幸福极了。 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啊,爱的人就在眼前,还坐在一堆诱人的食物中~! “亚伦西斯是我过命的好友,我相信他!” 阿不思看了看我,没有说话,他静静呷了一口茶,“你看你吃的……”突然,他轻皱眉,探身将我嘴角上的饼干粒抹掉,笑得云淡风轻,“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吃得到处都是……” 我愣了愣。 …… “许久不见,盖勒特。一转眼我们俩都这么大岁数了,你怎么还是喜欢穿如此花哨的衣服?” …… 脑海中,那晨风习习的记忆不可抑制地浮起。 我鼻子酸了酸。 那可太掉价了,盖勒特,你可不能号啕大哭起来…… “蛋糕!”我站起身,“噔噔噔”跑到站满小精灵的长桌前,哑着嗓子大喊,“我还想要那种大大的奶油蛋糕!” 小精灵们连忙跳起来,争先恐后将各式点心摆了一排,快乐地注视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最大最高最帅的一个奶油蛋糕前,然后——伸头一猛子扎了进去! “盖勒特!”阿不思讶异地大喊。 旁边的家养小精灵全吓呆了,它们愣了愣,才慌慌张张地围到我身边。 “没事……”我摇摇晃晃地直起身,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 哇塞……这回可是满脸都是蛋糕末了! 我嘿嘿一笑,连忙小步跑到阿不思近前,蹲下身,美滋滋地仰起脸: “呐——这回,你可要全帮我擦掉哦~” 呐……阿不思,我的泪就藏在那甜丝丝的蛋糕下哦……你,看见了么? chapter 11 我在一道空荡荡,浸着潮气,但又因雕刻了花纹繁复的古老腾符而显得威严逼人的冰冷石墙前停住脚步。 “口令是什么来着?”我问阿不思。 阿不思啼笑皆非地摊开手,“我又不是你学院的,想想萨拉查吧。” “我巴不得你是……”我小声嘟囔着,“哦,对了——高贵!” 隐藏在石墙里的一道花孔石门徐徐敞开,我走了进去,又在门口回过头。 走廊里高悬的火把熊熊燃烧着,橙色的光洒在阿不思年轻的脸上,衬出一丝暖意。 “今天真是神奇的一天,”阿不思微微笑着,“回去马上睡觉,盖勒特,已经很晚了,我不希望你明天没有精神。” “遵命~陪着我连闯校规的级长大人~”我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回去的路上你也小心点。” “知道。”阿不思点点头,退后一步。 伴着“隆隆”声,横在我俩中间的石门缓慢地合上。我看见那只身站在夜晚走廊里的黑袍青年,在逐渐合拢的缝隙外,冲我淡淡一笑。 一句温柔的话语随着潮润的夜风轻轻飘到我耳边。 “晚安,盖勒特。” 啊啊啊~~简直是完美的一晚上~~! 我拍了拍脸,美美地咧着嘴傻笑,转着圈儿蹦跶着跑进公共休息室。 精美的壁炉下,星星点点的残火在静静燃烧着,映出坐在旁边雕花扶手椅里的模糊身影。 “……沙希尔?”我不敢置信地低呼。 听到我的声音,迷迷糊糊睡过去的女孩茫然地抬起头,“盖勒特……盖勒特?!” “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睡?”我快步走上前,扶她起来。 “你去哪儿了?”沙希尔倒进我怀里,伸手拽住我的长袍袖边。 我这才想起眼前这位小姐可是斯莱特林的级长,忙掩饰地说,“我有些跟不上学校的进度,便想要抓紧时间多练习练习。” “我可以帮你,盖勒特。”沙希尔眼睛一亮,她在我怀中兴奋地抬起头,“你吩咐我呀,肯定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呃……”我有些尴尬,这姿势怎么变得这么别扭,“谢了,”我摆摆手,“可我还是比较喜欢自己一个人……唔——” 十六岁少女特有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唇柔软地贴了上来。我惊呆了,一个没站稳便跌坐进椅子里。渐息的火光中,沙希尔红着脸,她伏在我身上,眼睛湿湿的像要哭出来似的,静静地看着我。 “盖勒特,”她轻轻地颤抖地说,“如果你想要……” “沙希尔——”我果断地直起身,将搂着我脖子的她从身上扯下来。 “我很抱歉……”我俯视着长发披散的女孩,微微有些头痛,“请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不要让我讨厌你。” 沙希尔定定地站在原地,脸上是惨败的灰白,“好吧……盖勒特……”停了半晌,她才扬起犹带泪痕的脸,以一种世家矜持的、斯莱特林式的、骄傲的口吻对我说,“多么动人的晚上,格林德沃先生,无缘共度真是遗憾……” “咣——” 黑暗里,刚迈进寝室的我被这迎面,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一个踉跄。 梅林啊,还真是虎虎生风…… 我只觉得鼻子瞬间变得热乎乎的,火辣辣的疼。 撒拉斯多夫喘着粗气站在房间中央,双拳紧握。满天的星光,从微开的窗帘缝中透了进来,晕开在他铂金色的发丝上。 糟糕!似乎被打破了,有血流出来了! 我皱了皱眉。 “愈合如初!”我用魔杖轻点,然后有些不耐烦地开口道,“马尔福,你发什么疯?” “好好问问你自己——格林德沃!”撒拉斯多夫激动地大吼,“沙希尔一直在等你——她见你没有回来,担心极了!你呢?大半夜你又跑到哪里鬼混去了,嗯?为什么要伤害她?!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无情地拒绝她……”说到这里,他已是双手捂脸,沮丧痛心地滑落在地上。 “那你希望我怎样?”我扬了扬眉,冷漠地接道,“万分享受地上了她?” 闻言,撒拉斯多夫“霍”地从地上跳起来,血涌到他脸上,他瞪着我,恶狠狠地举起魔杖,大喊:“钻心——” “统统石化!”我敏捷地一挥魔杖。 一道红光闪过,撒拉斯多夫的整个身体立刻变得僵硬了,他原地摇摆了几下,便“咚”的一声扑倒在地。 “真够呛,马尔福,你不应该使用不可饶恕咒。”我淡淡地说道,大步迈过他石化的身体,走到拱形窗前,一把拉开墨蓝色的窗帘。 窗外,星光满天。 柔亮的银河在浩瀚的天际静静飘荡。 “真美……”我举头凝望,不禁略带忧伤地想起了纽蒙迦德的冰冷月光。 “那你希望我怎样……撒拉斯多夫……”我转过身,逆着漫天梦幻般的星光,不带一丝感情地注视着脚下怒瞪我的少年,“我知道沙希尔喜欢我,可我不能那样不负责任……你比我更了解,她是个好女孩。”我蹲下身,看着那双浅色的眼睛在激烈地转动,“我早就说过,我有爱的人了。我很抱歉,不知是我的哪一个鲁莽的举动让沙希尔误会,以至于喜欢上我。从今以后,我会注意的。”我站起身,低头看了看胸前。 唉……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本来血就少,要是老来这样的突发情况,真是不知能撑到何时…… “旋风扫净!”我将干硬的血痂吸走,疲惫地坐到床上,“冷静好了么,撒拉斯多夫?我也不希望你一晚上就这么呆着,虽然那会是个难忘的经历。”我浅浅一笑,拿起魔杖对着他轻轻一指,“——别干傻事儿,年轻的先生,你打不过我的——”我淡淡地阻止了挣扎着想要站起身重新扑向我的撒拉斯多夫。 撒拉斯多夫把牙齿咬得咯咯响,他心有不甘地瞪了我一会儿,然后厌恶地转过身,“不要那么得意,格林德沃,总会有人来教训你的,也许……也许明早起来你就会发现,你那张诡异的迷人脸蛋已经被人划花了!” 我不屑地笑了笑,“马尔福,你竟然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看来我先前真是小觑你了啊~” 撒拉斯多夫冷哼了一声,他猛地把幔帐拉过来遮住他的四柱床,藏了进去。 我轻蔑地望着对面那深绿色的幔帐,只觉胸中骤然戾气翻涌。 冷静,盖勒特……我轻轻喘息着。 你知道的……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还曾为此付出过血的代价……冷静…… 我闭了会眼睛,心境逐渐平和下来,但又觉得头,似是因为之前的失血,而变得晕晕沉沉。 可恶的臭小子……真狠啊……竟然打出血了! 我强撑着起身在四周设了个隔离魔咒,便一头倒在床上,不省人事地睡了过去…… 天空中没有一丝浮云,阳光暖洋洋地倾泻在青绿欲滴的草地上。 我哼着歌,绕着蔚蓝的湖边,轻快地走着。 是的~我又逃课了~在这个最最美丽宜人的天气里~ 这实在不能怪我,因为完全没有什么好上的嘛!而且,自那天之后,每次与沙希尔碰面都会让人觉得很尴尬,更别提撒拉斯多夫时常冷冷望过来的目光。所以,与其弄得自己也不愉快,还不如趁早避开他们两人呢。 我在一棵山毛榉树的树荫下懒洋洋地坐下,迫不及待地拆起了刚从猫头鹰棚屋取回来的信件。 我依然在用安徒生帮忙传信,我希望亚伦西斯能从中看出我的诚意。 可是——这封也不是! 我“砰”的靠在树干上,长叹一口气。 他究竟怎么了? 最近,不算上一周三封的姑婆,连小阿利安娜都有给我寄过一封写得歪歪扭扭的短信。 明明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5部分阅读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作者:肉书屋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5部分阅读 他有错在先嘛~我都去了好几封信说原谅他了,他还想要怎样? 我有些生气,但还是捧起手中这封写满玫瑰颜色字迹的柔软信纸,认认真真地从头读到尾。 信是瑟优娜写过来的,德姆斯特朗的情况照旧,一切良好,除了——亚伦西斯! “梅林啊……”我震惊地注视着那一行简短的花体字。 “……还有一件事,亚伦西斯坚持不让我和你说,但我觉得这些日子以来,我已对你隐瞒了太多他荒唐的事情。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告诉你,好让你有个准备。盖勒特,亚伦西斯他,退学了……” 我抬起头,湖面碧波荡漾,粼粼的水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又快速将这段话读了一遍。 字迹写得很潦草,显然是匆匆完成的……难道,有人在监视瑟优娜,不让她给我传递消息吗? 我闭上眼,靠在粗糙的树干上。金色的阳光隔着密密的枝丫,影影绰绰地投射在我脸上。 亚伦西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退学……是你在监视瑟优娜传递给我的信件吗……你,怎么了? 我只觉得脑海中,一瞬间,各种思绪,纷乱无比,全部争先恐后地涌上来。 心中,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与委屈。 微风轻柔地拂过我的面颊,远处,霍格沃兹浑厚的钟声在一下下的敲响,悠扬地融入天际。 “当——” “当——” “当——” 我疲倦地闭上眼,渐渐松开了手中攥着的信…… …… 有一大群人正迈下石阶,朝着湖的方向走去。好几百把椅子摆在青葱的草地上,正前方,放着一张大理石桌子,所有的椅子都朝向它。 我迷迷糊糊地在人群中随波逐流,温暖的阳光照在我脸上,却引起一阵没来由的寒冷。 所有人都神情肃穆,眼露哀伤。 我看见那个叫海格的霍格沃兹狩猎场看守在无声的哭泣。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修长的用缀满金星的紫色天鹅绒包裹的东西。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可心里却无名地恐惧起来…… 在阳光照耀下的清澈湖水中,一只由人鱼组成的合唱队在哀戚地婉转歌唱。苍白的面孔在水下荡漾不定,我侧耳倾听,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入不了耳…… 一名身着黑袍的小个子男巫站在那张桌子前,他在情绪激动地说着什么。偶有只言片语越过几百个低头啜泣的人们飘到我耳边。 “高贵的精神……学术成就……伟大的心灵……” 焦躁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听着这些模模糊糊的声音,我只觉得无比的可笑,但心中,却又似被人强行挖去了某件最重要的东西一般,空落落地荡在半空,难受得想要哭泣…… 谁……躺在那里的,是谁……? 湖那边的禁林里,成群的马人半隐半现地站在阴影深处,一动不动,他们的弓箭此刻都肃穆地悬挂在身体一侧。 太阳,热辣辣地晒在头顶。 我舔了舔嘴唇,茫然地,几乎是受到某种召唤似的,踉踉跄跄地向那摆放着东西的长桌走去。 我感觉到自己很恐惧,很恐惧……好似心里已隐隐猜出了什么,又不愿承认…… 我蹑手蹑脚地轻轻掀起美丽的天鹅绒布,人鱼们忧伤而奇特的音乐在我耳边水般流转。 “……!!!” 我惊恐地松了手,倒退一步,失魂落魄地跌坐在草地上。 那包裹在寿衣中的躯体和生前一样瘦长。脸是半透明的,苍白凹陷,眼镜还架在弯鼻子上,而那双平日里湛蓝如最澄澈的天空一样的眼眸,此刻却是再也不会睁开。 阿不思·邓布利多,静静地躺在我眼前,双手交握在胸前——那根我曾用过多年,亦伴随他多年的接骨木魔杖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银光。 “阿不思……?”我迷茫地注视着长桌上的身体,脑中一片空白,我有些混乱地晃了晃头,又眨了眨眼睛,喃喃地小声说,“阿不思……你躺在那里做什么……为什么不说话?是在怪我来得晚吗……阿不思,你起来好不好……我们一起走吧……我再也不干让你生气的事了……我们一起走吧……到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好不好……” 一声凄厉的哀鸣刺穿长空,一只深红色的大鸟拖着它金光灿灿的尾巴飘落到我面前。 “福克斯……你也在?”我茫然地望着这只很多年前,我和阿不思一起逮到的凤凰。永生的大鸟盘旋在我头顶,亮晶晶的黑眼睛湿润地注视着我。 一滴、两滴…… 大滴大滴珍珠般美丽的泪珠,顺着它富有光泽的羽毛,滑落到我脸上…… “你怎么哭了……”我伸手轻轻抚摸着凤凰修长的脖颈,“啊~我知道啦!”我了然地嘿嘿一笑,贴上它热乎乎的面颊,“是不是阿不思那坏蛋又欺负你了……早知道,当初该让你跟着我……当初——?” 有什么阴暗的场景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仿佛是无法抗拒的几十年时光…… 我抬起头,身后有人尖叫起来。 熊熊的白色火焰从阿不思身上喷涌而出,火苗越蹿越高……白色的烟,袅袅升向空中,遮住了我的视线。 我愣在原地,微张着嘴。 永生的凤凰扇着巨大的翅膀,从我手中腾空而起,哀戚地冲上蓝天,长长久久地啼鸣…… “不……”我傻傻地摇了摇头。 无数枚箭像阵雨一样射向天空,在离人群很远的地方就坠落了,马人们在致哀……人鱼也慢慢潜入绿色的水底,再也看不见了。 “不——!!” 我望着出现在眼前的白色大理石坟墓,从未有过的凄厉地大喊,“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身后,不认识的男孩女孩,男人女人,成双结对,低着头,搂在一起伤心地哭泣。 我喘了喘气,孤独地缓缓站起身,脸上浮现出古怪的、扭曲的笑容。 “阿不思……我才不上当呢,”我咧嘴嘿嘿笑着,激动地大口、急切地呼吸,“你老是逗我玩……我不相信……老魔杖那么厉害,它会永永远远地保护你……没有人……没有人能伤害你……” “不——!!” 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我头痛欲裂,我凄厉的大喊,我捂着头疯狂地在地上翻滚。 我……没有哭泣…… “盖勒特,盖勒特,醒醒!”有人在剧烈地摇晃着我。 我汗水淋漓,大喊着从那场刺骨的深渊中惊醒。 微风拂过,小鸟在轻声欢唱,明净的湖面皱起一波波涟漪…… 时间,仿佛从来都没有那样悲伤地向前走过,永恒地静止在现今这一点上。 眼前,一双湛蓝的眼眸正温柔地注视着我,其中盛满担忧。 “阿不思……?”我颤抖着,哑着嗓子轻唤。 年轻俊朗的青年微微一笑,伸手宠溺地理了理我有些零乱的金发。他轻轻地说: “盖勒特,我在。” chapter 12 宽阔的湖面,被葱郁平坦的草地环绕。明亮的阳光下,水波荡漾,流光粼粼。 从我坐的地方,可以望见近湖岸那些光溜溜的、可爱的圆石头。 我抓了把泥,心情糟糕地向湖里撇去。 “刚才做噩梦了?”阿不思坐到我身边,草地上还散着一摞书,显然是临时过来的。 我“嘿嘿”咧嘴笑笑,拍拍手里的泥,“有够丢脸的……对吧。” 微风轻拂中,阿不思很仔细地看了看我,“盖勒特,”他转过头,凝望湖面,“在我面前,如果你不想笑,那么咱们就不笑,勉强出来的笑容好似在哭一样,看得我心里难受。” 闻言,我愣了愣,“不……我现在确实很开心。” 因为醒过来的那一瞬,自己真的很庆幸…… “不过,阿不思,”我歪过头,“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呃……”阿不思的脸上掠过一阵尴尬,“我是要去上课的,只是路过时看见你在这里睡觉……” “噢~~”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j笑道,“原来你小子是要偷~袭~我~啊!” “……”阿不思很无奈地揉了揉额角,(为什么他遇见我之后,这个动作就越来越频繁了呢?好奇怪哎~)“盖勒特,我怎么可能做如此无聊的事……” “那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我看见你躺在树下,忍不住就——”他突然别过头,可疑地顿住了。 “嗯?”我好奇宝宝样地凑近,“说啊?” 阿不思深吸了一口气,他站起身,“好啦,现在你没事了,我也要去上课了。真是,都迟到了……” “啊~~”(抑扬顿挫的升降调~)我扁了扁嘴,“反正你都已经迟到了,就别去了。让我来带你玩,比那些老头子的课要有意思得多的事情吧~” “比如说?”阿不思扬了扬眉。 “比如说——”我环视四周,眼睛一亮,“人~鱼!” 湖水灰亮,诡谲。波动,缠结的黑色水草构成了片片茂密的丛林。散落着闪闪发亮的小石子的宽阔平整的泥沙在脚下泛着幽幽的银光。 因为施加了泡头咒的原因,此刻,我和阿不思的脑袋周围都悬浮着一个巨大的气泡,这使我们俩的五官看上去被拉长加宽了,显得有几分滑稽。 我指着他的脸,夸张地哈哈大笑,然后趁他冲我瞪眼睛之前,便赶紧一个翻身,向更深的湖底扎下去。 “你老实点……”阿不思游到我身边,一只只像银色飞镖的小鱼儿轻捷地从我俩眼前游过,“这湖里好像有格林迪洛……” “谁怕它们……”我撇撇嘴,故意气势汹汹地挥舞起手中的魔杖,“哼哼,小样儿,来一个我灭一个,来一双我就灭一双!” “唉……”阿不思不禁失笑道,“看见你,它们说不定会觉得,你不主动去招惹,就是万幸……” “那是~我是什么人呐~” 我可是鼎鼎大名的黑巫师哦~小喽罗们,小虾米们,给大王我还有我美丽的压寨夫人(阿不思:……笑眯眯状)靠边站吧~! 哟呼~~!(=_=+) 又游了一段时间,水底变成了大片大片的黑色淤泥。浑浊的湖水里出现了一块大岩石,上面绘着许多人鱼。 “找到了!”我开心地向下游去。 越过岩石,四下里赫然出现了许多粗糙的石头蜗居,上面斑斑点点地沾着水藻。 “这里大概就是人鱼的聚居区了吧……”阿不思前后望着,“奇怪……”他微微皱眉,“盖勒特,有些不对劲儿……” “嗯?哪里?”我在一个带花园的蜗居前停下,兴奋地向阿不思招招手,“这家可是个大户,还养了一个小格林迪洛做宠物呢!”我咂舌道,指指门前拴着的小水怪。 “盖勒特,你不觉得这里太安静了些么……”阿不思向我游近,“周围似乎一个生物也没——盔甲护身!”他突然大吼。 “砰——!” 许多支不知从何处投掷过来的长矛被阿不思的咒语弹开。 我“腾”地一跃而起! “昏昏倒地!”“昏昏倒地!”“昏昏倒地!” 无数道红色的沸腾的水柱从接骨木魔杖的杖尖射出。我几乎是以飞一般惊人的速度转了一圈,用咒语将阿不思前后突然涌出来的人鱼击退。滚烫的水流让人鱼们“哇哇”大叫起来。 “够了,盖勒特。”阿不思拉住激动的我。 这帮小兔崽子,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偷袭阿不思! 我只觉得,胸中骤然间杀意翻腾,不知为什么,眼前竟混乱地交错过梦中上一世阿不思的那场葬礼。 “……啊!!!”我低低地吼了一声。 “别这样,我没有什么事情。”阿不思拽住我,他轻而有力地握住我的肩头,“盖勒特,冷静……冷静!” 我剧烈地大喘了几口气,慢慢缓过神来。 阿不思松开手,蓝色的眼眸有些复杂地注视着我。 “对不起……”我晃了晃头,费力地开口,“我……我有时候……” “我知道。”阿不思突然走上前,轻轻搂住了我,他在我耳边说,“我知道,盖勒特。” 我有些迷茫,“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我该知道的。”阿不思简短地回答。 不,你什么也不知道。 我眼眸暗了暗,忧伤地悄悄搂紧这个温热的、失而复得的身体。 你不会知道,我已爱了你一百年。 你更不会知道,我是穿越了死亡才能够与你再一次相见。 有什么在我脸上滑过,流进阿不思的发丝中。好像是冰冷的湖水,好像是晶莹的眼泪…… “现在怎么办呢?” 我和阿不思站在湖底低地上,四周……围满了全副武装的人鱼! 这些人鱼的皮肤呈铁灰色,墨绿色的头发长长的,蓬蓬乱乱。他们的眼睛是黄|色的,残缺不全的牙齿也是黄|色的,脖子上戴着用粗绳子串起的卵石,正谨慎地在我们两人外侧形成一个大大的包围圆圈。 “啊呀,他们长得和级长洗澡间里那幅画上的人鱼完全不一样……”阿不思愉快地说。 “真不知道学校怎么想的,竟然在男级长的浴室里安上那样一幅会令人想入非非的画!”我有些郁闷地接道,心里寻思着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偷偷溜进去给那画上的小美人鱼施个恶咒。 “看来,我们今天似乎没法轻易脱身啊……”阿不思环顾四周,轻声感叹。 “倒也没什么,人鱼和巨乌贼一样,对魔法一窍不通。”我叹了口气,“不过,最好还是不要留下不好的记录,因为他们似乎和其他水域的生物也有方法沟通……” 我上前几步,用人鱼语冲着外圈的人鱼大喊:“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是霍格沃兹的学生!” 听了我的话,人鱼们诧异地互相看了看,窃窃私语起来,其中为首那一条一直恶狠狠地盯着我,我无所谓地回视。 终于,他们似乎讨论完毕,那条盯着我的人鱼用粗壮有力的银色鱼尾拍打着湖水,朝一个长着绿胡子、戴着鲨鱼牙齿做的短项链的七英尺高的人鱼游去,伏在耳边说了些什么。 “盖勒特,你懂人鱼的话?”阿不思悄声问。 我点点头。 其实,这人鱼语当初还是我和阿不思在戈德里克山谷一起学的…… “金发那小子,你过来!”高地上,首领模样的人鱼突然哈哈大笑着低沉着声音叫我。 “请问阁下是要我做什么?”我大声反问,余光有些担忧地看见包围圈越缩越小。 阿不思安慰地握了握我的手,他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你们两人这样突然闯进来,打乱了我们的祭典,难道就不应该有所赔偿么?!” 祭典? 我四下张望,果然在不远处广场上的大人鱼雕像下看见一个被绑着的已经敲昏过去的成年水怪。 “好像是啊……”我尴尬地笑笑。 完蛋了,人鱼的祭典可是很神圣的,一旦被中途打断,是必要另选一个对等的祭祀品,这下可惨啦…… “不知阁下的意思,想要我们如何赔偿?”我心虚地问。 如果是要再去给你们抓来一条那样大的成年水怪,勉强还算可以接受…… “很简单,”首领指了指站在他旁边的模样特别粗野、凶狠的那条紧盯我的雌人鱼,爽朗地大笑道,“只要你们两人当中有一位娶了我这宝贝女儿,什么都好说,当然——”他特别施恩似的拖长声音道,“我知道我女儿很迷人,族里有许多棒小伙儿在追求她。因为你们是人类,所以我可以放宽政策,如果你俩都想娶她,一起办了婚事也可以!” 哦,我的梅林啊——! 我身子受不了这刺激地晃了晃。 阿不思担心地扶住我,“怎样?他说什么?”他急切地问。 我摆了摆手,抬起头道,“不行,绝对不行!” “你不行,还有他啊——”首领指指阿不思。 我擦了擦汗(水里哪来的汗?),连连摇头,“他更不行了!” “嗯——?!”闻言,人鱼首领把黄眼睛一瞪,绿胡子一吹,粗壮灰色的手臂叉腰,沙哑着嗓音危险地低声问,“你不行,他也不行,到底谁行?!” “说!到底谁行?!”四周,围成一圈的人鱼个个手执长矛,此刻,他们齐声高喝,将长矛有力地撞向地面,水波振荡不停。 “盖勒特……”阿不思举起魔杖,询问地望向我。 我用眼神制止了他,哭笑不得地走上前,一躬到底,“尊敬的首领大人,令爱的美貌就好似那东方的太阳,连月亮都为此嫉妒得面色惨白。天空中最璀璨的两颗星在望见令爱那双明亮的眼眸后,都羞怯地让位,请求由她那迷人的双眼来代替它们在空中闪耀……” 我摇头晃脑一顿胡诌,音乐一般动听的人鱼语言从我嘴里流畅绮丽地飘出,配上我真诚的表情,直说得四周众人鱼美滋滋地点头连连称赞。首领摸着胡须满意地微笑起来,那凶狠盯着我的雌人鱼公主——当然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蕴涵着爱意的注视——眼神也越发明亮。我敢打赌之前那帮笨蛋雄人鱼从未对她说过这样诗一般的溢美之词。 在昏天黑地令人晕头胀脑的一顿赞美之后,我话锋一转,“只可惜命运替我蒙上一重悲哀的面幕。对于恋人们的寒盟背信,梅林总是一笑置之的。可我不允许同样的情况出现在我身上——是的,美丽的公主,我多么痛心地希望能更早一步遇见你!可是,已经有人先听去了我真情的表白,我不能将我曾经的允诺当成无耻的轻狂,相信公主殿下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夫婿是那样一个背信弃义的人吧!” 一片寂静……只有深黑的水草在轻轻晃动。 累死我了……梅林啊,可算说完了! 我保持着优雅的微笑,好笑地看着大家都傻傻地愣在原地。 “你是说……你已经有了爱人啦?”半晌,人鱼首领才率先反应过来,他沉下脸,有些生气地问。 “是的,阁下。”我恭恭敬敬地回答。 “谁?!” “就是旁边这位先生。” 场面轰然炸开了锅,众人鱼交头接耳。反正阿不思也听不懂,我肆无忌惮地抬起头,微笑着对着四周一圈的人鱼连连点头,偶像一般挥手示意。 “你说得倒轻松,如何证明?!”首领沉声喝问。 “拿出证据来!拿出证据来!”伴着长矛撞地,人鱼们又开始齐声高喝。 我不易察觉的悄悄翻了个白眼。什么证据,难道俩男的还能生出个孩子抱来给你们看看么?! 不过嘛……我抿着嘴窃笑,偷个香总是可以的吧…… 我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走到阿不思面前,俯身在他耳侧小声说,“配合一下。” 然后、然后、然后…… 我渐渐贴近阿不思。 我听见自己的心脏“咚咚咚”敲得特响。 我肯定脸又红了……紧张中,我干脆闭起眼,慢慢的、慢慢的—— 突然,腰际被一股大力迅猛揽过,我始料不及地跌进阿不思温暖的怀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片带着草香的柔软的唇便轻柔地贴了上来。 咦咦咦咦——?! 我震惊地瞪大眼,却正撞入阿不思那一瞬不瞬的湛蓝眼眸的最幽深处。诉不完的深情,说不尽的爱恋,此刻全都从那双素来隐忍感情的眼眸中满满的溢出! 我“嗡”的一声,昏了头脑,只觉手脚瞬间变得酥软起来。 蜻蜓点水一般的吻渐渐加深,我迷迷糊糊地与阿不思激烈纠缠起来…… “咳唔——”人鱼首领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 我回过神来,慌忙别过头喘息着停下,人却依然绵软无力地趴在阿不思怀里。 梅林啊……我惊魂未定地晃了晃脑袋,又迷茫地眨了眨眼,这是什么状况? “可以了……够了……”绿胡子首领一张老脸诡异地红了红(算是红吧,因为他皮肤是灰色的,要不是和先前对比,否则很难看出来)。 四周围观的人鱼“轰”的一声,翻了天,长矛被兴奋地、危险地纷纷向上空抛去。口哨声,笑声,怪叫声……平静的水底被震得剧烈地荡漾起来。 我羞愧难当,使劲挣出阿不思的怀抱,瞪了阿不思一眼,谁料后者只是笑眯眯地摸了摸我的脑袋。 搞什么,人家只是想要意思意思就得了……我有些郁闷地想……怎么亲着亲着……就莫名其妙地变成法式深吻了?!还有这帮臭鱼,可恶,从一开始就想要看热闹来着吧! “呵呵呵,金发小鬼,人鱼素来尊重重感情的人。你们这么恩爱,我也就不难为你了……”首领背着手,极为威严地大声宣布。突然,他神秘地冲我眨了眨眼睛,说出来的下一句话差点让我吐血,“小家伙,我看你应该是那个吧……” “哪个?”我皱眉,怎么这问话听起来这么诡异这么不招人听呢? “呵呵呵~就是~下面那个啊~”首领极小声地说。 “噗嗤——”身后,阿不思似乎轻笑了下。 我疑惑地回过头,却看见阿不思一手握成拳,挡在嘴边,很是深沉迷茫地望向我。 听错了么? 我转过身,不耐烦地大喊道,“什么上面下面的?你说清楚点!” 这下,连四周的人鱼都听见我和首领的对话了。顿时,人鱼们炸开了锅,兴奋地叽叽喳喳起来。 首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着我,他气馁地摆摆手,“唉呀,你真是……我的意思是说,就你这样,肯定是当人家媳妇儿的!” 我傻眼了。 四周的人鱼全笑趴下了…… “才不是!”我窘迫地大喊,“我、我、我……我是人家老公,他是我夫人!” 憋了半天,我涨红着脸喊出这句话。 这下,本来有些已经站起来的人鱼又纷纷笑到卧倒,那些还没站起来的人鱼基本上是乐晕过去了。 “你们……你们别不信啊!”我磕磕巴巴地叫起来。 身后,阿不思一声轻叹,他拽起我,“快走吧,别丢人现眼了……” 咦? 我晕晕乎乎地被阿不思拉着不容分说地往上游,隔了很远还能听见人鱼们狂欢一样疯狂的笑声。 喂,太过分了吧,我说的话,可信度有那么低吗? 被阿不思紧紧攥着手,我的头猛地露出了水面。清新、美妙、凉爽的空气瞬间拂过我潮湿的面庞。 我游向较浅的地方,湿淋淋地站起身,金发全都湿漉漉地披洒在肩上。 阳光中,阿不思赞赏地注视着我。想起水下的那个吻,我不好意思地别过头。 微风吹过,我打了一个寒颤。 阿不思用魔杖一指我的衣服,我全身便变得暖洋洋的,好似在熊熊炉火前,刚刚幸福地呆过很长时间一样。 “你在发什么呆?”阿不思把我拽到岸上。 “啊?还不是——”我眨了眨眼睛,有些惊奇地望向阿不思背后,“……亚伦西斯?” 辉月纪 十一岁时,德姆斯特朗的秋天就如同多年之后一样,黄碟翩跹,萧索凋敝。瘦瘦小小的我,盖勒特·格林德沃,就在这样一个凄凉的季节里来到这所传说中——冬日大雪冰封的学校。 “你看那个叫格林德沃的金发小不点,听说他爸妈都是因他而死的呢……” “嘘——小声点!也许本来就是他杀的也不一定……” “啊?太可怕了……学校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人来这里就读……” “就是说啊……还有他祖父……死得也不明不白呢……” 我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穿过大厅,心情就像这窗外的景色一样,冰冷得想要哭泣。 “盖勒特!” 满目是梦幻般璀璨摇曳的水晶灯光,我回过头,看见那衣着华贵考究的灰眸少年从荣光万丈的众人中央,优雅地走到我面前。 他伸出手,友好地一笑,“我是亚伦西斯·卡兰登,很荣幸认识你,格林德沃先生。” “走开!”我冷漠地拨开他的手。 华光中,那双颇具贵族气质的浪漫灰眸,微微一愣,然后又瞬间笑意满盈…… 十二岁时,大雪纷飞的圣诞节前夜,我走下马车,看着眼前这扇陌生的、豪华奢侈的黑色大铁门发呆。 “怎么样?我家不错吧……”门边,懒散地斜靠着一脸得意笑容的灰眸少年。 雪花,悠悠地从遥远的天际飘落,我有些不高兴地噘起嘴,“亚伦西斯,做什么一声不响地把我骗到这里来!” “乖啦,进去吧……”亚伦西斯一甩围巾,大模大样地揽过我,“你也不想一个人过圣诞节吧……” 十三岁时,汗流浃背的栗发少年抓着最新款的飞天扫帚,生气地站在我面前。 “你怎么又不去看比赛,盖勒特?”他一拍实验台,气急败坏的吼声在空阔的房间内回响。 “结果怎样?”我抬眼漫不经心地问。 少年“哼”了一声,似是不满意于我的态度,“我们赢了,第二十九分钟时,我抓到了金色飞贼……” “你看,亚伦西斯,”我拍拍手,合上厚厚的金边硬皮书,“每次都是一样的结果,有什么好看?” “可每次——其他那么多人——都会去看台上给我加油,还有那帮可爱的小女生,”亚伦西斯努努嘴,“人人准备的都可充分了!” “我又不是那群疯狂的女孩子……话说回来,她们确实热情得快够世界杯水准了。”我站起身,去取架子上的玻璃器皿,“实验室刚刚建成,我可没那闲功夫去看你骑着扫帚耍帅,况且满场的人,也不缺我这一个。” “我才不需要那满场人……”亚伦西斯余怒未消,他仍旧站在原地小声嘟囔着什么。 我转过头,突然有些惊讶地发现,“你长个儿了,亚伦西斯!”我“噔噔噔”跑到他面前,少年清新的汗水味融进暖洋洋的太阳光中,温馨地满室飘荡,“啊~~”对比过后,我不甘心地大喊,“这下我想再超过你可就难了!” 阳光中,亚伦西斯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比赢了比赛还高兴…… 十四岁时,情人节早上,我被耳边萦绕不息的声音吵醒。 “盖勒特……盖勒特……” 我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翻身坐起,“嗯,啥事儿?” 没人回答,我晃了晃脑袋,逐渐清醒过来,意识到是对床的亚伦西斯在说梦话。 恶作剧之心涌起,我蹑手蹑脚地扒开亚伦西斯的床帐。只见,进入青春期的少年背冲着我,正含含糊糊地喊着我的名字,“盖勒特……真美……” 嘿嘿,这家伙睡觉都能梦到我? 我暗自好笑,毫不客气地爬到他床上,故意死死趴在他背上,摇头晃脑地问,“嗯?怎样?盖勒特怎样了?” 亚伦西斯双眼紧闭,额上竟是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美……真美……”他喃喃道,身子渐渐弓起。 啊? 我被这莫名其妙的梦话弄得有些迷糊。 这家伙说什么呢? 我好奇地伸头凑到他嘴边,想听个仔细。 正在这时,突然,亚伦西斯的身体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我吓得连忙把小脑袋缩回来。 只见亚伦西斯翻过身,那张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满足的笑容,他长出了一口气,慢慢从梦中醒过来。 未等那双浪漫的灰眸睁开,我便使劲儿晃他的胳膊,“做什么梦了?还直喊我的名字,快说!”我贼兮兮地笑问。 亚伦西斯那幽深的眸光中先是浮上一层迷茫,他疑惑地盯着我,又四下望望。然后,在逐渐醒转的眼眸深处,刚睡醒的茫然瞬间被惊愕所取代,他一个翻身坐起,先是惊疑不定地低头看了看盖在身上的被子,似是确定无人碰过后,出人意料地沉下脸,转头对我大吼,“你怎么跑我床上来了?快下去——!”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吓坏了,慌忙跳下床。 亚伦西斯阴沉着脸,一语不发,恶狠狠地合上床帐。 我被莫名其妙地扔在床帐外面,心里有些恼火,“你干什么啊?”我也生气地大吼,“一点玩笑都开不起,真没劲!” 半晌,亚伦西斯才在床帐内有些尴尬地说,“你先出去,盖勒特,到餐桌上等我。” “你怎么了?”闻言,我又有些担心。 “没什么,你快出去!”亚伦西斯不耐烦地说。 “出去就出去!”我气鼓鼓地摔上寝室的门。 那天,任凭亚伦西斯后来赔着笑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我也冷漠地没搭理他,而是故意和一帮给我送情人节巧克力的女孩子们聊得火热…… 十五岁时,亚伦西斯因为误接了我订的一个鼓鼓囊囊的魔药包,而满脸起水泡。他被校医瑟优娜姐姐毫不留情地以“拒不接待丑男”为借口从诊室里轰了出去。 早已耳闻他俩的渊源,我啼笑皆非地生拉硬拽,终于把亚伦西斯又一次推进校医室,好好接受治疗。 “嘶……疼死了,臭女人!你不会轻点啊?!” “闭嘴,猪头!要不是看在金发小弟弟的分上,我才懒得理你!” “猪——!?盖勒特,我们走,我受不了啦!” “你给我老实坐下,信不信我能让你小子破相!”瑟优娜姐姐穿着白色长袍,一只手举起医用镊子,另一只手里的魔杖尖危险地喷出火星。亚伦西斯被按进椅子里,干瞪着她,显得气急败坏。 “话说,今天真是个晴朗的好天啊,两位……”我站在一边,很认真地瞅着窗外,忽略室内惨叫连连。 那一年,我对未来的计划隐约成形,寻找死亡圣器的话题,日渐提上日程。 瑟优娜的加入令我如虎添翼,我的实验越来越控制不住级别了…… 十六岁时,拜那些过于邪门的小实验所赐,我意料之中地被德姆斯特朗开除了。 我很愉快地与亚伦西斯和瑟优娜暂别,来到了位于戈德里克山谷的巴希达姑婆家。去那里,我是早有计划的,因为《诗翁彼豆故事集》里的三兄弟之一——伊格诺图斯的坟墓就埋在戈德里克山谷里。我想从死亡圣器的最初拥有者那里着手,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线索。 始料未及的是,年轻的我在那个动人的夏天,遇见了阿不思——我一生的爱人。 然而,在那场爱恋的终点,一切不堪回首。阿利安娜死了……不知道是谁最后发出了那个致命的咒语。 我看见阿不思定定地站在房间中央,阿利安娜淡金色的头发无力地散开在他脚边,他脸上的神情是那样的陌生,令我清楚地意识到: 所有的,这个夏天,结束了! 那一夜,我失魂落魄地逃离了。 我披着满夜的滴露,跌跌撞撞地跑到亚伦西斯的家,无法抑制地扑进他怀里号啕大哭。 迷蒙的月色下,亚伦西斯静静地听我述说着这场混乱的爱情。 “都过去了……盖勒特,你本就不属于那里……”他心疼地、略显气恼地轻轻搂紧我,“我在这里……没关系的……你就当做了一场梦,迷了一次路,不要紧的……只要记得我一直在这里……”他伏在我耳边温柔地喃喃低语,似是说给我听,又似是说给他自己。 “我……我要接着去寻找死亡圣器……我不能让那些我和阿不思共同的计划夭折……”我哽咽地在他怀中抬起头。 “好……我答应你……安心,盖勒特,”年轻的爵士后退一步,在迷离如歌的月光中优雅地垂下颈,轻鞠一躬,“你想要的一切,我,亚伦西斯·卡兰登,都会双手为你奉上,古老的北欧第一家族——卡兰登家族将永远效忠于你……” 银白的月光撒落,花园里夜虫轻鸣,我抽了抽鼻子,望进眼前这双染了月色的浪漫的灰眸深处,破涕而笑。 二十三岁时,我终于找到了接骨木魔杖。曾令我无比痴迷的老魔杖现在正轻巧地被我握在手里。凭借着卡兰登家族流传下来的古老魔咒,我拥有了一支所向披靡的阴尸大军。在亚伦西斯和瑟优娜的精心经营下,格林德沃的名字,君临整个北欧,赫赫响亮! 可不知为什么,世间一切对我而言,都变得毫无意义——在那个梦幻般的夏天面前。 我开始频繁地出入那些热闹而欢乱的场所。花蝴蝶一般的女人们争先恐后地扑到我怀里。在诱人的||乳|香中,我肆意大笑,眼角却蕴着悲歌。 那个男孩子是我的副官,他总是红着脸陪我出入那些贵妇的房间。或许,他喜欢我,崇拜我。因为,他总是在接过我漫不经心撇下的披风后,遥望着掀开又一个女人的薄薄纱帘的我,哀怨地垂下头。 有一天,我喝醉了酒,看着小男孩那满脸通红的样子,我不禁有几分沉迷,他有一双蔚蓝色的眼睛。 “你——”我挑逗性地提起他的下巴,轻启唇,“喜欢我么?” 那男孩子眼眸深处幽光流转,他欣喜得快要哭出来似的大力点头。 我微微一笑,俯身亲上他颤抖的眉心,魔杖一挥,挑落一室旖旎…… 第二天醒来时,男孩已不在身侧。 我有些意外地看见亚伦西斯静静地站在窗前,眼望天边飘缈的云海,不知在想些什么。 “……亚伦西斯?”我揉了揉眼睛,坐起身,金发披洒。 英俊的爵士转过身,他不出声地注视着我,灰眸深处,暗流汹涌。 “咦?”我看了看安静的四周,有些奇怪地问,“那个孩子呢?” “处决了。”亚伦西斯简短地回答,他走到我床边,坐上床沿。 我眨了眨眼睛,头因宿醉而有些昏昏沉沉,“为什么?”我傻傻地问。 “为什么……”亚伦西斯似是低笑了一声,他捧起我散落的金发,垂下头虔诚地轻吻,“私藏祸心,罪孽滔天!” 我有些不舒服地动了动,亚伦西斯立刻放下捧起的发,温雅地站起身。 “盖勒特,”他扭头望向苍茫的窗外,似是平静了一会气息,才再一次回过头,“我不管你与那些贵妇小姐们怎么折腾,总之,和男人,不可以。” 我扁了扁嘴,“我就是喜欢,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亚伦西斯的脸阴沉下来,“我是不能把你怎样,但盖勒特,你若执意如此,你上一个,我杀一个!” 闻言,我不禁捶床大笑,“不是吧……这么认真……那——”我嬉皮笑脸地抬起头,望着那双熟悉的灰眸,开玩笑道,“我要是不小心,有一天看上你了呢~” 当时,素来浪漫不羁的卡兰登爵士一下子失了言语,我看见他失魂落魄地站在黎明的窗前,逆着浩渺的云天,巫师长袍下的双手在微微发抖。 我慌忙跳下床,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开个玩笑而已,至于嘛……” 温柔的晨风吹拂着我们两人的发丝,好半天,亚伦西斯才深吸一口气,他瞪了我一眼,甩着宽袖,一言不发地离开…… 一九四五年,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天空一直是阴阴的。 我坐在窗前,细细擦试着银色的老魔杖。 “盖勒特——”门被人撞开,亚伦西斯旋风一般冲了进来,“不可以!”他大吼,“我不允许你那么做……” 我扬眉,笑意盈盈地瞥了他一眼,“瑟优娜和你说的?” 亚伦西斯从未有过的激动地、定定地望向我,然后他闭目,剧烈地喘了几口气,“我去。”停了一会儿,他静静开口,“盖勒特,你别想和那个邓布利多单独对上,你准得做傻事!” 我歪过头,哈哈一笑,“行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6部分阅读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作者:肉书屋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6部分阅读 了,爱操心的卡兰登爵士,这你可管不着,我认为这么多年以来,也就即将要发生的这件事最正确……” “盖勒特!”亚伦西斯突然扑过来,死死拽住我的胳膊,“求你……”他痛苦地将脸贴上我的手。 我咬了咬下唇,“对不起……亚伦西斯。”我轻轻地抽出手,“我相信你们两个人没了我一样会做得很好。这里,我再也呆不下去了……我……太想他了……” 那年冬天的纽蒙迦德,我坐在冰冷的塔楼里,听着外面激烈的打斗声。 “和我走……”亚伦西斯穿着一身黑袍,脸色铁青,胡子拉碴,他憔悴的望着我,“和我走……盖勒特!” 我别过头,一言不发。 “爵士——不行了!你快先撤吧!”远处,有人在对亚伦西斯高喊。 “和我走——盖勒特!我带你到一个最美丽的地方去……求你……”亚伦西斯跪在我的牢门前,泪流满面,长声哀求。 “我说过,你这是白费劲儿……不要再来了。”我望着墙,望着天,就是不看向他。 “盖勒特,别这样……”他急切地想要靠近我,身后喧嚣声渐大,“和我走吧……那个混蛋已经得到了一切……你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呆一辈子……和我走吧……我们——” 一道凄厉的绿光映在潮湿的墙壁上,反射进我的眼中,刺痛了双目。 “爵士——!”有人伤心地大喊。 我惊惧地转过身,一眼望尽那双温柔的灰眸。 冰雪中,如霜死寂渐渐染上曾经少年时分迷倒无数少女的浪漫眼眸。亚伦西斯·卡兰登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跌落在地。那一双眼睛,却是永远不闭地注视着我,里面,悲伤与绝望,都定格在最后那一瞬。似是因为他就要提到将带我去哪个很美丽的地方,嘴角而顺势勾起了一个令人心酸的弧度。 “亚伦西斯……”我扑到铁栏前,泪水控制不住地淌下。 监狱守卫骂骂咧咧地走上前,粗暴地将他的尸体拖走。 我呆呆地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眼前不禁浮现出第一次见面时,水晶灯下,那个颇具贵族气质的华服少年拨开众人,走到我面前,向我友好地伸出手,笑意满盈: “我是亚伦西斯·卡兰登,很荣幸认识你,格林德沃先生。” 世事是一场虚妄,我深陷其中,大梦一场。 chapter 13 阳光下,湖水的点点流光或明或暗地折射在做工精致的墨蓝色巫师长袍上。微风拂过,银色的袖口轻摆,暗影游走,露出卡兰登家族那象征着北欧亘古不变的纯净与梦幻的白玉兰家徽。 “……亚伦西斯?”望进那双熟悉的灰眸里,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金色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洒在肩头,我越过阿不思,走到看起来有些陌生的爵士近前,“你怎么来了?” “盖勒特……”亚伦西斯微微一笑,他轻轻搂住我,头埋在我的发丝中,温热的气息弄得我感觉痒痒的,“想我了没有?”他柔声问。 “嗯……”我点点头,“不过,亚伦西斯——”我推开他,有些生气地大声质问,“你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我寄了好多封,多到我自己都记不清了,你为什么一封都不回?太不够意思了吧……还有——” “嘘——”亚伦西斯将一根手指轻放在我唇上,“这些,等一会儿我再告诉你,”他抬起头,看向阿不思,手指好似无意地玩转着我的发梢,“盖勒特,你不给我介绍一下你身后的这位先生吗?” “阿不思·邓布利多。”逆着光,阿不思面色平静地开口,他十分缓慢而清晰地说,“我曾有幸,听盖勒特提起过,您这位至交好友,卡兰登爵士。” 闻言,亚伦西斯的灰眸深处幽光一闪,“是嘛……我很荣幸……”他扬了扬眉,“在这里能够结识邓布利多先生,于我而言,也算不虚此行……”他优雅地转过身,“盖勒特,我很想在这周围逛一逛,你不介意做我的向导吧……” “当然!”我大力点头,有些得意地一拍胸脯,“可不是骗你哦~这霍格沃兹啊~我早摸熟啦~” “呵呵……”亚伦西斯低下头,意味不明地笑笑,“那么,邓布利多先生,”他拉起我的手,极具贵族风范地冲阿不思点了点头,“抱歉,虽然很希望与您深谈,但今天还是先告辞啦。” 蓝色如玛瑙一般纯粹的湖面上,波光粼粼,亮得耀眼,阿不思站在松软的岸边,似是因逆光的缘故,一时竟看不清表情。 转过身的瞬间,我余光瞥见不远处,苍翠的树后似是有黑袍一闪。 那里有人吗? 还没容我细想,亚伦西斯已不经意地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们这是去哪儿?”我好奇地看着四周商店五彩缤纷的橱窗。 “你没来过霍格莫德?”亚伦西斯诧异地扬起眉。 “嗯……都在学校里呆着来着……”我有些尴尬,毕竟刚还信誓旦旦地吹牛说自己对这附近有多熟。 “我恰巧半个月前来过这里一次,不过和你差不多,也不是很熟。” “半个月前?”我迟疑了一下,“亚伦西斯,我听说——” “我退学了。”清俊的爵士平静地接过我的话。 霍格莫德村的街道上人很稀少,信步走过一间间略显冷清的小商店,莫名的带起几分萧索的味道。 “你清楚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他那无所谓的态度令我没来由的恼火,“我说过的,学校对我们而言有多么重要,你不会不明白。亚伦西斯,请不要做这么任性的事情!如果这一切只是你一时兴起,那你绝对会后悔一辈子的!”我直视着面前青年许久不见而明显消瘦的脸庞,又不禁有些心疼,“原因……亚伦西斯,你总得给我一个令我信服的理由!” “呵……盖勒特,世事还真是无常……”亚伦西斯突然很奇怪地低笑了声,“刚刚这话你不觉得很耳熟么?”他抬起头,灰眸略带忧伤的注视着我,“记得你执意要来霍格沃兹的时候,我也是这么问你的……” “呃……”一时间,我有些语塞,“那、那不一样……” “对了,盖勒特,在霍格沃兹,一切还习惯吗?”亚伦西斯平静地错开眼,迎面而来的初秋的凉风吹得他的长袍猎猎作响。 “还好。”我简短地回答,心里有些不甘心,“听我说,亚伦西斯……” “进去喝一杯,盖勒特?”他停在三把扫帚门口。 我只得无言地点点头。 酒馆内温暖而烟雾腾腾,因为不是学生们出游访问的时间,人显得不是很多。 “罗斯默塔,我想单独开个包间。”亚伦西斯靠在吧台上,熟络地说。 “噢,卡兰登爵士!”身材婀娜的罗斯默塔女士欢快地应承道,“当然,没有问题。还带来一位漂亮的先生是吗?霍格沃兹的?”她盯着我来不及换下的校服长袍。 “是的,我朋友。”亚伦西斯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快领我去吧,亲爱的。” “好的,好的……请跟我来,尊贵的先生。”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在罗斯默塔女士标致的脸庞上竟看到了一丝一闪即逝的畏惧。 位于酒馆后身的雅座隔间不算很大,但光线充足,清静淡雅,显得尤为舒适私秘。灰蓝色的墙壁给人一种复古的味道,摸上去软绵绵的。 亚伦西斯一边解着墨色斗篷上亮闪闪的银扣,一边坐到暗红色的皮沙发上,“黄油啤酒可以么?劲儿不是很大。”他询问地望向我。 我耸了耸肩,表示同意。 没多久,罗斯默塔女士便热情地端着两大杯冒着泡沫的热黄油啤酒走进屋内。 “谢谢。”亚伦西斯礼貌地点点头。 随着那双发亮的鞋跟消失在门后,我迫不及待地俯身问道,“你常来?” 亚伦西斯没吱声,他端起酒杯,浅呷了一口,“嗯……太腻,完全比不上我们那边的……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这里呆下去的,盖勒特。” “回答我的问题,亚伦西斯!”我有些气恼地提高了嗓音。 “是这样……事实上,最近,我在与霍格沃兹那受人尊敬的十二位校董们洽谈。”亚伦西斯漫不经心地放下杯子,“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计划在明年春天的时候,开始全面收购霍格沃兹。”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我。 梅林啊…… 这惊人的消息就像一个晴天霹雳!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震惊地微张开嘴,好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亚伦西斯,你这是——” “是我们,盖勒特。”亚伦西斯突然倾身握住我的手,他轻笑了一下,显得格外英俊,但又透着些北欧冰雪般的梦幻,“这些不是都在,我们的,计划里面吗?嗯?” “才不是!”我真的生气了,“你在胡闹什么?马上停止!” “是你在胡闹什么吧,盖勒特!”亚伦西斯突然有些尖锐地高声说道,“我以为,你千里迢迢,只身一人来到这个鬼地方,最终目的就是这所学校!” “梅林啊,你在说什么……”我受不了地拧起眉,“记得我告诉过你的吧……瑟优娜没和你说吗……我,爱上阿不思了!所以我才要来这里!这和我们那些计划完全无关,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雅间里,突然诡异地安静下来,甚至静到连桌面上的黄油啤酒在不断向上喷泡泡的声音都能够听得清。 年轻爵士的一双如雾灰眸定定地看着我,那里面激流汹涌,迫得我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不自在地别过头,“是的,我喜欢上阿不思了……我知道这听起来……” “盖勒特——”亚伦西斯突然截住我未完的话,他松开紧握着我的手,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先不谈这个,好么?” 我深吸了口气,“亚伦西斯……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我舔了舔嘴唇,鼓足勇气道,“你……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在喜欢我? “别说了……别说了,盖勒特!”亚伦西斯捂住脸,颤抖的声音里充斥着从未有过的痛苦。 我慌忙住了嘴,难过地望着以手掩面的他。 其实,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若是真的把一切都挑明,到那个时候,我又该如何…… 我知道,面前这名曾用生命护了我一辈子的男子,是我最不想伤害的人。 “对不起……”内心五味交杂,我倾身回握住亚伦西斯的另一只手,“对不起……” “够了……我不想听你说这句话……盖勒特,”亚伦西斯缓缓睁开眼,那双灰眸缥缈地注视着我,“闭上眼。”他声音沙哑地说,“我要送给你一个礼物……” 我抿了抿唇,听话地闭起眼睛。 当视觉受到阻隔的时候,其他感官便会变得格外敏感。我挺直着身体,僵硬地坐在和血同色的皮椅上,清楚地感受到亚伦西斯火热的视线在从未有过地仔仔细细地从头到脚打量着我。 拜托……梅林在上……拜托…… 我额头上不禁微微冒出汗来。 突然,我的手被他轻轻握住! “啊!” 紧张过度的我控制不住地颤抖出声。 “唉……”亚伦西斯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就这样不相信我么,盖勒特?” 我红了脸,“我……” “别睁眼。”亚伦西斯淡淡道,“安心,盖勒特。”他的声音平静似水,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神秘力量,令我不禁想起前世那个迷离如歌的月夜,我绷紧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醉人的酒香在整个雅间内弥漫,“我……亚伦西斯·卡兰登,在这里庄严起誓——” 似是有一道又红又热的火舌呼啸着窜上我和他紧握的双手,我受惊地想要抽出手,但没有成功。 “我,决不会做,对不起盖勒特·格林德沃的事。”亚伦西斯平淡的声音交织在第二条火舌喷涌而出的咆哮中,“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安全。” 闪着红光的链子紧密地缠绕在相握的两只手周围,第三条火舌从魔杖里嘶鸣着喷出,“无论遭遇何种变故,我都会尽一切力量,保证盖勒特·格林德沃,实现他所希望的幸福。” 耀眼的火链就像一条长长的喷火的毒蛇。 “我心如此誓,缔结……完成!” 话音落下的瞬间,左手的无名指被突兀地套上一个冰冷的东西。 我慢慢睁开眼,只见清俊的卡兰登爵士那一双月色般温柔的灰眸正带着浅浅的笑意,满足地凝望着我。 “你……”我张了张嘴,心中内疚感止不住的上涌。 亚伦西斯……盖勒特何德何能,竟让你肯为我立下那牢不可破的誓言?!这样的深情……我如何回报得了…… 我难过地垂下头,掩饰情绪地紧盯着无名指上那枚华贵冰冷的黑宝石戒指。然后,我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亚伦西斯……这是——” “这宝石上刻着佩弗利尔的纹章……”亚伦西斯淡淡地笑着,他轻轻抚摸着冰冷美丽的黑宝石面,头也不抬地说,“我以为你会比我更清楚它的价值……” 我呆坐在暗红色的皮椅上,不认识地重新端详起眼前这名看起来透着些许虚无陌生的年轻爵士。 我怎么会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这枚古老的戒指里面装着的可是位列三大死亡圣器之一的复活石啊!! 我有些虚脱地抬起手,“我以为……亚伦西斯……我以为你不知道……” “你画了那么多年的奇怪符号,我怎么可能还对此一无所知。”亚伦西斯淡漠地笑笑,“如何?我就知道……它只有戴在盖勒特你的手上才是最美的……这样也不枉费我花了那么大的力气。” “亚伦西斯,这个东西我已经不需要了!”我摇摇头,有些激动地去摘戒指,“你听我说……我——” 奇怪?怎么拿不下来?! 手指前后都被我弄红了,我满头冒汗,可冰冷的戒指依旧可恶地纹丝不动。 “别白费力了,摘不下来的。”亚伦西斯站起身,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我,“这枚戒指,我下了咒语,只有我死去,你才能摘下它……” “什么……”我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当然……盖勒特,”亚伦西斯突然古怪地浅笑了下,他长袍上那象征着北欧亘古不变的纯净与梦幻的白玉兰家徽晃花了我的眼睛,“当然,如果你想杀我,这条卑微的贱命你大可以拿去……它本就是属于你的……死在你手里,相信那会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你疯了么?”怒火骤然冲上头顶,我“霍”的站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亚伦西斯,你今天从一开始就很不对劲儿,你知道吗?!” “呵呵……”亚伦西斯低沉地笑道,“我不对劲儿,盖勒特?我还以为你早发现了呢!” “……”我又愤怒又困惑地注视着那双平静的灰眸,慢慢松开手。 “我做了一场噩梦……醒来后却发现噩梦成真……你说,盖勒特,你说我该怎么办……”亚伦西斯神情不变,依旧是温柔的浅笑,他轻抚上我的脸,“有时候……我都恨不得自己给自己念一个死咒!”他眼眸深处渐渐变得有些疯狂,“可是……可是……”他挪开手,有些无奈而悲凉地晃了晃头,灰眸雾一般罩上一层沧桑的迷茫,“可是我又怕……又怕我死了以后,你会被人欺负……要是真有那个时候……而我已不在了,你该怎么办呢……嗯?盖勒特?” 我该怎样,才能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 桌子上,黄油啤酒在静静地向上涌着细小的气泡。那些几乎不会被人察觉的泡泡由上到下,连成一线,从不断绝,就好似……脑海中那时时浮现的,令人落泪的美好的曾经…… chapter 14 一阵寒冷的夜风从漆黑的森林中间吹来,霍格沃兹走廊上的熊熊火把因这股风而微微摇曳着,在古老的城堡墙壁上投下诡异的暗影。 从霍格莫德村回来时,银色的月亮已遥遥地挂在天边。深黑的远山连绵在窗外,起伏在浓浓夜色里,静默不语。 我心情复杂地疾步穿过长长的石廊,袍尾在夜风中翻飞。 这一天所发生的一切,对我而言,实在太过震撼。此刻,我只想赶紧回到寝室,安静地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觉。 也许,这就是和懦夫没两样的逃避……我在心中嘲讽着自己,飞快地走下石阶。现在,一点都不奇怪分院帽不把我分到格兰芬多了…… “……我以为你很清楚我的意思,马尔福先生?” 寂静的走廊上,伴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冰凉的水滴声,突兀地响起了一个熟悉的严厉嗓音。 我诧异地顿住脚步。 阿不思? 这么晚了……他竟然…… 我无声地念了一个隐身咒,悄然靠近声音来源的那间偏僻的地下教室。 “我……我什么都不明白!邓布利多,你、你简直是莫名其妙……!”撒拉斯多夫磕磕巴巴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教室内传出来。 “砰!”一声低沉的闷响。 我轻轻趴在有些肮脏的玻璃上,伸头探看。 只见阴冷的地下教室里,空荡荡地沿墙摆放了许多浸泡着动物标本的玻璃罐。我费力地眨了眨眼睛,终于注意到阿不思已把撒拉斯多夫逼到了一面冰冷的白墙前。 “是嘛……我尊敬的先生,可你又该如何解释——为何会在那样敏感的时间里出现在湖边的树后呢?”阿不思面沉似水,魔杖的光从下面照着他的脸。 当时,站在树后的是马尔福? 我惊疑不定,侧耳继续细听。 “我……我只是凑巧!”撒拉斯多夫明显底气不足地叫嚷着。 “凑巧?”阿不思兴味索然地挑挑眉,“那还真是好巧啊,马尔福先生……”他冷冷道,“我数到三,我真诚地希望你能主动告诉我,不然恐怕滋味儿会不太妙……一——二——三——摄神取念!” “不——!” 撒拉斯多夫哀号一声,他跪在了地上,脸埋进手心里,很丢脸地啜泣起来。 阿不思一挥魔杖,“果然如此……”他喃喃道,“你令我厌恶,马尔福。”他轻蔑地瞥了一眼哭得很是狼狈的撒拉斯多夫,蓝眼睛里燃起一团耀目的愤怒火光。 他缓缓蹲下身,犀利的眼眸紧盯着马尔福淡色的瞳仁,“这个夜晚真是令人感叹……你爱慕着那个沙希尔是么?”他轻轻地不带有一丝个人情感地低声问。 撒拉斯多夫古怪地抽噎了一声,他拼命躲闪着阿不思的视线,试图将自己紧紧缩在墙角一隅,“不……不是……”他混乱地喊道。 “可惜……命运女神似乎总是爱捉弄人……”阿不思冷漠地注视着他,“真是遗憾……那位漂亮的小姐,似乎深爱着盖勒特呢……” 听到这句话,撒拉斯多夫浑身一抖,像走投无路的小兽一般一声哀鸣。 阿不思直起身,“我认为摆在马尔福先生面前的道路很清楚……”他抖了抖长袍,似是在掸去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湛蓝的眼眸深处幽光点点,忽明忽暗,“你一定也不舍得让恋慕了那么多年的女孩伤心吧……” 不想再听下去,我几近虚脱地滑下玻璃窗,有些无力地在潮湿的墙上靠了一会儿。 是了,怪不得……马尔福家族正是霍格沃兹的十二位校董之一啊! 脑海中,纷乱的情绪交叠,我无声地伤心地静静笑起来…… 撒拉斯多夫进来时,我仍睁着眼睛平躺在床上。 我听见他重重地跌进帐幕里。 静了半晌,我终于受不了地坐起身。 “起来!”我一把掀开他的床帐。撒拉斯多夫躺在床上,背靠着我,充耳不闻。 “马尔福,我叫你起来!听见没有?!”我控制不住地大吼。 “你够了吧!”撒拉斯多夫激动地翻身坐起,他的双眼似是因刚刚痛哭过而有些发肿,“格林德沃,你这个混蛋!自从你来就没有一件好事!我讨厌你!我打死你——”他情绪激愤得甚至忘记自己是一个巫师,而舍弃近旁的魔杖,徒手和我撕打起来。 黑暗中,我抿着唇,一言不发,利落地一一挡下这些本就中气不足的拳头。 “你冷静点,马尔福!”终于,我牢牢地钳住了他的胳膊,“像个男子汉!你看看你现在——” 撒拉斯多夫气喘吁吁,闻言,他仰头哈哈大笑,恶狠狠地瞪着我,“哼——我怎么样也是你害的!格林德沃,你有什么脸站在这里——” “咚——” 我忍无可忍,挥手给了他一拳。 顿时,撒拉斯多夫立刻背过脸去,粗重地喘息起来。 “我拜托你!清醒点好不好……”我双手抱头,来回踱步,万分沮丧地望着他,“撒拉斯多夫……如果你真的爱沙希尔,就不要躲躲藏藏!像个男子汉!走过去,告诉她!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帐幕后,几乎融进黑暗里的影子抬臂狠狠擦了擦嘴边的血,“哼……走过去,告诉她?你说得倒简单……然后呢,等着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么?”撒拉斯多夫不屑地冷笑。 “被拒绝了就继续追啊!光明正大的告诉她,你喜欢她,你希望她幸福!让她明确地知道你的感觉,让她知道你在乎她!这有什么不对?!总比你躲在人家背后……偷偷摸摸、自怨自艾的爱情强吧!”我声嘶力竭地大吼。 月光如水,斜斜地撒入室内,撒拉斯多夫似是被我吓到了,他愣愣地看向我。 我知道自己此刻一定显得很疯狂。我深吸口气,晃了晃头,“总之,你不应该让自己的这份感情成为你的把柄……”我有些疲倦的说道。 “你……你听见了?!”他惊恐地望着我。 “是呀,那又如何?”我无所谓地笑了笑,“撒拉斯多夫……相信我!他们两人无论让你去做什么,你都先不要轻举妄动……我自有打算。” 说完,我便转身走出这间几乎要让人窒息的房间,脑海深处一片空白。 月上中天。 整个高高的天文塔楼都被笼罩在一片静谧的银色月光中。 凉凉的晚风拂过,撩起我长长的金发。 我坐在塔顶,仰头遥望着天空中那些闪闪发亮的神奇星座。 这个熟悉的动作我曾做过无数遍——在纽蒙迦德的塔楼里。 那个时候,我总是会盘腿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一遍遍地想起那个动人的短暂夏天……想起阿不思温润的笑容,想起他窗前那棵我曾骑了无数遍的繁茂大树,想起他身上清淡的草香,想起他细长的、倾斜的漂亮花体字,想起他犀利的湛蓝眼眸,想起他初看到我送的羊毛袜时那错愕与惊喜交织的眼神,想起在摇曳的树叶下他凉凉轻轻的吻,想起他…… 我有些忧伤地垂下头。 可是,也许,我从来都没有深入了解过另一面的阿不思……那个远在温馨的戈德里克山谷之外的、那个远在年少时分的梦幻夏天之外的、那个远在我甜蜜短促的记忆之外的……那个却在众人心中深深烙印的、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他…… 记忆似乎飞过了许多变幻的形状和色彩。 我看见年轻的黑发男子绞着双手,心神错乱地站在荒凉、寒冷的山顶上。我一眼认出,他就是我曾在死亡的混沌中瞥见的,那名终生以渴慕的眼神追随在深红色头发小女孩身后的,如蝙蝠一样甩着宽袖走进风中的阴沉少年。 “您明白我的意思!他认为指的是莉莉的儿子,他要——追到莉莉——把他们全部杀掉——”西弗勒斯·斯内普嘶哑着嗓音,抬头定定瞅着面前神色冷峻的阿不思,“把他们都藏起来,求您……保证她——他们的——安全。求求您!” “那你给我什么作为回报呢,西弗勒斯?” 寒风里,阿不思平静地开口,仿佛永远保持着一份最后的清醒与理智,丝毫没有受到对面男子几近崩溃的情绪的任何影响。 “你要我相信你,一个食死徒……那么,我需要一个对等的回报……” …… “不要!没了……死了……”黑发男子颓然倒在椅子上,“我希望……我希望死的人是我……” “那对别人有什么用呢?”阿不思冷冷地站在他面前,“如果你爱莉莉·伊万斯,如果你真心地爱着她……那么,别让她白白牺牲……我理解你的感受——我也曾——”他蓦然顿住了,轻缓了口气,“可现在,西弗勒斯,我更需要你来帮助我保护莉莉的儿子!” …… “你能回到这里已是个奇迹!”斯内普怒气冲冲,“我最多也就是能希望把它遏制住——” 闻言,阿不思举起那只焦黑、无用的手,仔细端详着,神情就像是在面对着一个非常有趣的古董。 “你干得很出色,西弗勒斯。你认为我还有多少时间?”他的语气轻松随意,如同在询问今日的天气。 黑发男子迟疑了一下,“我说不好,大概一年……也许更少。” “我很幸运,非常幸运……”阿不思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只剩下不到一年的生命了,可这消息对他而言却似乎无足轻重。“很好。”他抬起头,以受伤的食指敲了敲桌面,“也好,这样……就使事情变得简单多了……” …… “没关系,试试吧。毕竟最终只有一个办法……”阿不思的语气很轻松,“我想,那一刻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你来——必须由你来,杀死我。” “你疯了么?还是说,你希望我现在就动手?”斯内普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讽刺,“需要点时间构思个墓志铭吗,尊敬的校长?” “哦,暂时还不用,”阿不思微微一笑,“况且,我想写的东西……那个人……也不可能……” 他晃了晃自己的焦手,委婉地表示不愿意再谈论这个话题。 “说句实话,西弗勒斯,我倒是真正愿意没有痛苦地迅速结束生命呢……” …… “西弗勒斯……请求你……”阿不思闭着眼,声音很轻很轻。 “阿瓦达索命!” 凄厉的绿光过后,阿不思的身体被击到空中,他似乎在闪亮的骷髅下停留了一秒钟,然后,便慢慢仰面栽下塔楼——最终,消失不见了…… …… 一阵轻柔的晚风吹拂,带来缕缕暮夏的花香,我只觉得面颊上凉凉的,似是有什么东西静静淌过。 唉……阿不思…… 我轻声叹息。 为何,为何在上一世你总是要如此深埋自己的情感?甚至还不惜冒着被我误会一辈子的危险。如果,我不曾看过这些零散的记忆;如果,我对你的爱不同于你的那样深沉,如果…… 有那么多不确定的因素,它们令我们的爱情是那样的脆弱,却又是那样的坚固! 还记得,在你我的那场惊世大战结束之后。我被你用束缚咒牢牢地压制在地上,我抬头冲着你肆无忌惮地大笑,你却独身一人站在山岗猎猎的初春晨风中,面无表情。 你弯腰捡起我掉在地上的老魔杖,然后静静地看着那些官员粗暴地将我绑走。 隔了很远,早春的风,才送来你的一声轻叹。 你说:“其实我觉得……盖勒特,你穿哪件衣服都很好看……” 那句话飘入耳际的瞬间,我被人狠狠地扔在地上,我咳着血,直视着苍茫的天穹,哈哈大笑,笑着笑着……满嘴的血腥中,不知何时,便混入一味刻骨铭心的酸涩。 呵…… 我爱的人……他是霍格沃兹历史上最受人尊崇的校长;他是国际魔法师联合会的第一主席;他是威森加摩的首席法师;他是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的获得者…… 他是,世人眼中,永远睿智冷静的阿不思·邓布利多…… 夜露满身,我伏在天文塔楼冰凉的地上,无声地哭泣。 可是……他又是在那个动人夏天里对我浅浅微笑的男子;他又是拧着眉头和我一起认真学习人鱼语言的青年……他总是担心,不赞成我夜夜兴致勃勃地去爬他窗前的那棵老树;他会意外地脸红,在我得意洋洋地捧出手织的生日羊毛袜之后…… 我懂得的,我知道的。 夏夜的青年与银发的巫师渐渐融合在一起。 是呀,这就是我爱的人…… 他彬彬有礼,肩上始终扛着那么多推卸不掉的责任。 他理智冷静,办事谨慎周密,从不像我这样任性妄为。 或许…… 晚星升空,我站起身,不自觉地笑了。 或许,爱上我,便是他一生一次的随性吧…… 我要见你,阿不思,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倾诉给你听…… 我疾步跑下天文塔楼,向着熟悉的八楼走廊飞奔,向着前世今生的爱情飞奔而去! 我爱你,爱你的一切……虽然这其中也有许多事情我并不认同,但我明白你的心情……所以,阿不思,这一世,请让我…… 轻轻推开有求必应屋的房门,摇曳的水晶流光梦幻般地洒了满室。我看见阿不思靠在深紫色的垫子上,手里的书静静摊开,湛蓝的眼眸却是失神地凝望着前方光洁的地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chapter 15 我轻轻推开有求必应屋的房门,如水波般摇曳的梦幻流光从高高的圆屋顶倾泻而下。我听见熟悉的美丽银器那嘤嘤嗡嗡的旋转声,似是在喷着一小股一小股的水雾。 然后,我开始微笑,看见了他。 阿不思斜斜地靠在一个深紫色的缎垫上,手中的书静静摊开,湛蓝的双眸却是失神地凝望着他面前光洁的地板。 我奔过去,毫不犹豫地飞扑进他怀里。 “……盖勒特?”阿不思微微一愣,他眨了眨眼睛,从思绪中走出,略带茫然地望向我。 我粲然一笑,大模大样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别告诉我你刚刚在睁着眼睛睡觉……” “怎么可能……”阿不思也露出了微笑,“我是在想一些事情……” “好……”我在他怀中蹭了蹭,他亲亲我的头发,依势把自己调整成一个令我坐起来最舒服的姿势。“好,阿不思,”我直视着眼前这双思慕了一百年的湛蓝眼眸,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不管你刚才想的是什么……我要你把它们丢掉……全部丢掉!所有的,计划。” 有那么一瞬间,阿不思的身体一僵,但随即,他的表情便变得凝重起来,“盖勒特,这里面有许多——你不知道——” “我知道。”我打断他,“阿不思,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少多少。而且,我始终认为,用情感来挟持他人以达成目的的做法,并不比用利益来挟持他人——这样的老方法——高尚多少……” “盖勒特,你……”阿不思满眼震惊。 “很碰巧的,让我大概了解了你和亚伦西斯想让撒拉斯多夫完成的事情……”我淡淡一笑,“既然大家的初衷都是为了我,那么,停止吧……” 阿不思一言不发,他的蓝眼睛若有所思地扫过我手上的黑宝石戒指。 我扬了扬眉,故意把手举到他面前,假装得意地一抬下巴,“好看么?” “卡兰登爵士送的?”阿不思声音平静地问,眼眸深处却不易察觉地幽光闪烁,“很漂亮……”他点点头,礼貌地赞赏道。 我笑笑,贴近他耳边,轻轻地吐了口气,“摘不下来哦~亚伦西斯说,我这辈子,也摘不下来哦~” 几乎是一瞬间! 等我反应过来,阿不思已翻身将我牢牢地压制在光滑的地板上,他的蓝眼睛难得的霸道地锁着我浅金色的眼眸,一吐一吸间,我们两人温热的气息极尽缠绵地纠缠在一起,“那你呢,盖勒特?你想摘下它吗?”他柔声问。 我抬手搂上阿不思的脖颈,笑靥魅惑,浅金的瞳眸中光影流转,“如果我说……不呢,亲爱的阿不思?” 水晶的碎光,闪闪烁烁,阿不思的脸,莫名地现出几分苍白,然后,他又似乎是了然地轻勾嘴角,“呵……”他自喉间低笑了声,然后挺身坐起,也将我扶起来,“这是你自己的选择,盖勒特。”他和颜悦色地说,“我会尊重。” “……是这样么……”盯着阿不思,我极慢极慢地展颜一笑,倾身靠近他波澜不惊的面庞,几乎是鼻子贴着鼻子一般轻柔而愉快地说,“是这样呀……” “砰——!” 轻烟飘散,我手持银色的老魔杖,冷冷地从地上站起来,缓缓走到被我用咒语击飞,撞倒在高大的黑色书架下的阿不思。 我浅笑着蹲下身,静静地看着这个赤褐色长发凌乱地披散到眼前的青年。 阿不思的眼镜摔到一边,良久,他才轻咳了声,低笑道,“呵……盖勒特,我就在想,你还能坚持多久……” “彼此彼此……”我伸手抚上他的脸,棱角鲜明,“我们两个都是天生的绝佳演员……” “你是在什么时候看出来……我已全部想起前世一切的?”阿不思抬起头,湛蓝的眼眸犀利地望向我。 我嫣然一笑,“就在这一世初见的那个月夜——”我抬手轻柔地梳理起他披散在肩的长发,“只不过,最终的完全确定是在今天下午而已。” “——和卡兰登爵士?”阿不思敏锐地接过我的话。 “没错,那个爱慕了我一辈子的男人……”将遮住眼帘的长发全部梳到脑后,我开始利落地动手解面前青年巫师长袍上的银扣。 阿不思安静地躺在原地,任我所为,“他在混乱中提到,他做了一场噩梦,醒来后却发现噩梦成真……”我停下话,赞赏地打量起完全暴露在我眼前的这具无暇身体,“当时我就暗想……你是不是也是通过这种方式……” 我俯身爱恋地亲吻,阿不思微微一笑,他将头舒适地向后一仰,“不过,那个年轻的爵士还真是爱你……从上一世到这辈子……”他调侃道。 “是啊……确实爱惨了我……”我双手下移,有些烦躁地接道,“只可惜……他从未了解过我……” “呵……”阿不思轻笑出声,他抱住我,微微弓身,“纯净的面容下无声地潜藏着一个如此疯狂压抑的灵魂……偏生盖勒特你又是一个这样完美出色的演员……叫他怎可能猜到……”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后来遇见了你……我倒真很有可能爱上他——唔——”我吃痛地承下阿不思骤然抬腿恶狠狠地一撞,“别——”我连忙讨好地笑笑,“我只是说可能……” 阿不思静静地凝望着我,蓝色的眸光仿佛驻进了我内心的最深处,半晌,他才淡淡道,“我讨厌那个丑陋的戒指,它让我觉得恶心。” “梅林啊……”我惊奇地半跪起身,捧起阿不思棱角分明的脸,“我没听错吧……刚才你竟然说了一句真心话!” 阿不思素来寡淡平和的神情此时竟出人意料地露出几分窘迫,他错开眼,有些急促的喘息道,“既然两个人都早已将对方知晓,再不打开天窗说亮话,难道还当真热衷于演戏么?” “哼……”闻言,我冷冷一笑,蓦然站起身,双肩一抖,令垂到肩下的长袍合拢,“我以为你喜欢让我做你的牵线木偶……亲爱的阿不思。” 我转身,仰起头,看着高高的屋顶那璀璨的水晶灯光,眼睛不禁有些模糊,也不知是光还是水的缘故。 “对不起……盖勒特。”阿不思慢慢坐起身,他有些哀伤地说,“当时有那么多的无奈……况且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会不肯从纽蒙迦德离开……” “是嘛……我备受崇敬的校长大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7部分阅读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作者:肉书屋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7部分阅读 人……你的理由真是感人,偏偏我那时又是如此的配合。”我玩转着手中的接骨木魔杖,然后以瞬雷之势将杖尖直迫到阿不思的喉结上,“如果我说,我死了,亚伦西斯会追随着我死去……那么,你呢?”我淡金色的眼眸紧锁着面前的男子,握杖的手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起来,我轻启唇,“你的选择又是什么呢?” “我想,”阿不思直视着我,嘴角竟是浮上一抹淡而缥缈的微笑,“我想,你死后,我会选择继续活下去——”他定定地痴迷地看着我,眼眸深处的点点幽光是绝不逊于我的疯狂! “怎样,盖勒特?”他朗声笑道,“你想杀了我么?我们最后一次的那场大战你故意让我,令我不爽到现在呢——” 我劈手抓起他,转瞬我们两人便已幻影移形到了屋顶的蓝色圆屋,满墙的白色魔法花朵都在轻轻晃动着它们的叶子,静谧而温馨。 我粗暴地把阿不思推倒在宽大的四柱床上。 “杀了你?那是多么没有情调的事情!”我咬咬牙,“老子现在只想上了你!” 阿不思笑容满面,湛蓝的眼眸始终凝望着期身靠近的我,一语不发。 进去的瞬间,他闷哼了一声,我却是泪流满面,“你这个骗子,大骗子!”我伏在他胸膛上,控制不住的号啕大哭,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悲伤与放纵。 也不知痛哭了多长时间,我渐渐没了力气,耀眼的金发与温柔的赤褐色在床头缠绵纠缠,分不清彼此。 也从来没有分过彼此。 阿不思抬手缓缓抚上我冰凉的背,他侧过头亲了亲我哭得一塌糊涂的面颊。 “滚开——”我别过脸。 “盖勒特,现在可是你在□我……”他好笑地提醒道。 我脸一红。 靠,这小子实在太可恶—— 我故意挺身恶狠狠地一撞。 “嘶……轻点……” 我满意地听到身下的人皱起眉头倒抽口气。 纯白的花瓣静静飘摇,深紫色的华贵床帐斜斜低垂,梦幻的水晶流光柔柔零落…… 然后,在那一声喊疼的抱怨之后,一句话,隔了百年,轻飘飘地落入我耳中。 “我爱你,盖勒特。” 我蓦然呆住了。 耳边突如其来地划过一阵刺痛的忙音,周身浸入骨髓的疼痛排山倒海一般接踵而来,我大喘着歪倒在床上,冷汗直冒。 “你怎么了?盖勒特!你怎么了?!”隐约听见阿不思万分慌乱的声音在耳际响起,我眼前迷离地交错过许多混乱的画面。 直到疼痛如潮水一般轰鸣着退去,我的视线才逐渐清晰起来。 面前拥有一头赤褐色长发的男子痛苦万分地紧搂着我,嘴里喃喃不停,“求你……盖勒特,别吓我……求你!” “阿不思……”我幽幽地轻唤,“没事……我没事。” “盖勒特?!”阿不思湛蓝的眼眸狂喜地注视着我,“梅林啊……”他低头深情地吻着我的额心,“你吓死我了——刚刚是怎么回事?”他复又抬头严肃地盯着我,“混乱中,我试了一切我能想起来的治疗咒语,可好像全部都止不了你的疼!” “没事……”我苦笑了一下,慢慢坐起,“一点小麻烦而已。” “你在说谎。盖勒特,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阿不思的目光紧锁着我。 “这事儿可说来话长……”我笑笑,“不过真是丢脸啊……干事干到一半,自己就先趴下了。” “你别给我打岔,你身上出了什么事,快点老老实实地告诉我!” 我哈哈一笑,倾身懒洋洋地靠到阿不思身上,手环过他的脖子,“老子我要普天同庆,大赦天下!整整一个世纪呀……花了两辈子的时间,今天我可算把你追到手了!” “盖勒特——” “好,好……”我耸了耸肩,正色道,“阿不思,我问你,你是如何知道我们俩前世的事情呢?” 摇曳的灯光下,阿不思微微一愣,他想了想,然后道,“最开始似乎是去年冬天,我做了一场梦,那个梦……真实得不像话。既甜蜜又悲伤,既梦幻又彷徨……” “那个时候,我刚刚在这个世界醒来。”我接过他的话。 “醒来?” “未来的我已死去。”我淡淡道,闻言,阿不思神情一僵,我白了他一眼,“就是死在纽蒙迦德……你害的!”我磨牙,“然后不知怎么回事,再有意识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曾经的十五岁。” “我是自那个冬天以来就一直做着同一场梦……但始终看不清梦中人的脸。”阿不思慢慢地说,“后来,母亲写信提到你,我对你的名字意外的熟悉……然后当晚梦里的我便对着那个看不清的人影喊出了你的名字!”他抬头深情地望了我一眼,“再往后,暑假来临,那一夜,遥遥看见你的瞬间,我便什么都想起来了,你可知我当时有多震惊……” “什么都想起来?”我重复道,“所有的,一切?” 阿不思点点头,“是和你的一切……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只觉得很不想去面对。” “在未来,你死在我前面。”我平静地开口,“不过好了,这一世绝对是我死在你前面。” “盖勒特——”阿不思皱起眉。 我无所谓的笑笑,“你没觉得我的脸色很不寻常么?” 阿不思微微一愣,他缓缓道,“是有些不对劲儿……”他仔细地上下看了看我,然后,那双湛蓝的眼眸中渐渐笼上一层难以掩饰的震惊,“你怎么——你——” “是的,事实上,”我展颜一笑,“‘我’,已经死了。” chapter 16 “所以说……是身体已经死去,灵魂却又重生……”阿不思眉头紧锁,“盖勒特,像这样的情况在你所熟知的黑魔法中有什么线索吗?” 我“彭”地一声倒在床上,拖长声道,“要是有的话,我也就不用忍受这种疼痛了。”我盯着花纹繁复的华贵帐顶,倦意渐渐上涌,“总之,无所谓了,活过一天是一天……我也正好……可以明确……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恍恍惚惚中,我似是看见阿不思轻叹了口气。他俯身细致地将雪白的被单拉到我肩下。 “晚安,阿不思。”我嘟嘟囔囔地说,抬手勾过他的脖子,热乎乎地在他英俊的脸上啵了一下。 “晚安,盖勒特。”阿不思拢了拢我的头发,倾身轻啄了下我的唇,“放心,”他的额头顶着我的额头,亲昵而深沉,仿佛在倾诉着长久以来我们一直都只是对方的唯一,“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不对不对,这是我的台词~ 我迷迷糊糊地想。 阿不思,你要是说出口就绝~对~不能反悔哦~~! 如翩飞的蝶翼一般,我幽长而浓密的金色睫毛轻轻颤动着,意识里挣扎着想要睁开,但或许是因为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最终,一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还是安静乖巧地阖上了。 “不可以……反悔……”睡梦里,我模模糊糊地低喃。 静谧的房间中,似是有人轻笑了下,然后魔杖一点,屋顶璀璨梦幻的水晶灯光摇曳地渐渐变暗…… (墙上的某花用鼻音哼哼:两位,这里,真的,不是,婴儿房哦~!) 这一夜,迟到了百年的无梦的酣畅。 “嗯——”我懒洋洋地翻了个身,闭着眼睛得意洋洋地伸出鬼爪子向身边摸摸…… “……” 吓!什么也没有! 我“霍”地从床上翻身坐起,茫然地看向四周。 已是早晨,海蓝色的墙壁上,白色的小花依然在柔和地轻摆着娇嫩的花瓣。深紫色的床帐低垂,流金的挂穗轻晃……身侧是空的! 我眨了眨眼睛,梅林啊……你要敢跟我开这种玩笑,我和你拚命——! 我稳稳心神,探手伸进被里摸了摸。 还是温热的……说明刚离开。 我抖擞精神,掀被下床。 然后—— “啊——!” “出什么事了,盖勒特?”虚掩的木门被旋风般推开,阿不思急匆匆地跑进来,担心地看向我。他身上穿着一件松松的雪白浴袍,赤褐色的长发湿淋淋地散开在肩上,显然是刚刚沐浴完。 我扁了扁嘴,委屈地飞扑,满意地挂到他身上。 “你刚刚怎么喊那么大声……我还以为你又疼了呢……”他低头亲了亲我,蓝眼睛内忧心满溢。 “我好得很。不过——”我抬起头,转身一指,“我刚刚在床上看到好多血!梅林啊……我不可以流血的呀!”我苦恼地说。 闻言,阿不思一愣,然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拍拍我,“别担心,那是我的血……” 啊? “让你昨晚那么不知轻重……”阿不思揉了揉额角,“好了,你也快收拾收拾,该去吃饭了。” “……”我呆了呆。 难道说…… “可是,不应该呀……”我懊恼地垂下头,“我有过经验的……我以为……” “嗯?”正要下楼的阿不思诧异地回过身。 “啊!”我慌忙捂住嘴。 完蛋了…… “你刚刚说什么,盖勒特?有、过、经、验?”他不辨喜怒,语气诡异的平和。 啊啊啊啊……!!我死定了! 要知道,阿不思越是生气的时候,就越会抑制自己的情绪,显得比平时还要沉静温和。 “嘿嘿嘿……”我心虚地咧嘴笑,“不是……那个……” 阿不思走上前,他神情愉快地(我打了个哆嗦~)摸了摸我的长发,湛蓝的眼眸内幽光闪烁,“别告诉我是那个亲爱的爵士……”他轻快地笑笑。 我被这春风和煦的笑容惹得冷汗直冒,慌忙连连摇头,急急忙忙道,“不是他!是别人!” 话出口的瞬间,墙上伸脖子看热闹的众小白花集体掩面:笨啊~ 本来刚才还有推托的余地,现在彻底坐实了罪名…… “这样啊……”阿不思很微妙地扬了扬眉,语气渐渐冷下来。 “那个……我和男人只有那一次!”我被注视得快要哭出来了,“真的!你别生气!” 众小花再次掩面:over~ “那说明你和女人还有过很多啦……”阿不思面无表情,他淡淡道,“你倒是艳福齐天……” “咦?那是因为——” “哼!” 不待我说完,阿不思的脸便骤然一沉,他袖子一摆,转身大步离去。 我大惊失色,连忙想要追上去,却在抬脚的瞬间被地上的某件事物绊得踉跄了一下。 “可恶……”我生气地望向那东西。 做工精巧的黑色天鹅绒袋静静地躺在地上,显然是在不经意间被盛怒的主人落下。 我弯腰拣起它,耳边不禁想起阿不思曾说过的话: “等以后吧……如果有机会,会让你看的……” 以后是何时? 他那么重视这个小袋子,说明这里面肯定藏着他最心爱的东西!偏巧现在我又惹他生气了,如果能够借此知道他最珍视的东西是什么,再给他弄来作为赔礼,说不定阿不思就会原谅我了! 思及此,我不禁按捺不住的窃笑。天啊,盖勒特,你实在是太聪明了! 我小心翼翼地扯开绑住袋口的金色丝线,然后紧张地提起袋子,一倒——一个圆溜溜的小东西轻轻滚到手心里。 我愣住了。 流光般幽远剔透的血红色。 被用魔法固定在最美好的时间里的小悲啼果,轻飘飘地躺在我的手心中,婉转吟唱起它一生的歌谣,金色的旋律优美动听得无法让人捕捉……仿佛那一夜的月下篱后,疏影纷纷,花香馥郁,银袍青年,隔了百年时光,微笑着与我遥遥相望…… 清爽的早晨。 在通往大厅的走廊上,霍格沃兹的学生们络绎不绝。 “早上好,邓布利多学长!” “早上好。”阿不思礼貌地点头。 “早上好,级长!” “早上好。” “学长……你身后……”(惊奇的语气) “不用管他。”(如冬天般冷漠的语气) “是!”可怜的学弟被这股意外的寒流吓得下意识立正,他转过身迷惑不解地喃喃自语,“好奇怪哎……第一次看见邓布利多学长这么生气。” “阿不思……”我弱弱地拽了拽一直紧抿着唇的青年巫师的长袍。 阿不思充耳不闻,走得飞快。 我毫不退缩,如狗皮膏药一般意志力坚定地粘在他身后。 “早上好,邓布利多学长!” “早上好。” “咦?格林德沃学长也在啊,早上好!”那满脸雀斑的低年级学生,也不知是神经大条,还是什么别的缘故,总之,他勇敢的忽略了阿不思暗流汹涌的低气压,绕过来和我打招呼。 我心花怒放,笑容满面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干得好……呃,不,是早上好!下次记得要把我们两位学长的名字连在一起问好哦~” 那名同学被我笑得晕头转向,他懵懂地点了点头。 “好小子,哪个学院的?” “赫奇帕奇。” 汗,怪不得能对阿不思的低气压视而不见…… 我再一次重重地拍了拍男孩,“真是有前途啊……对不起,先失陪了。” 说话间,阿不思早已走远,我赶忙撇下犹在发愣的学弟追上去。 “呐,阿不思……好香啊,你闻到没?”恢宏的餐厅大门就在眼前,我赖皮地步步紧跟,没话找话。 阿不思一语不发,面沉似水。 “……阿不思,我听说啊……哎哟!”正自摇头晃脑的我没注意眼前,恰与迎面一人撞了个满怀,我揉揉头,却见一抹白金色映入眼帘。 撒拉斯多夫也正揉着头,发晕地跌坐在地上。 我犹豫了一下,终还是向他伸出手去。 我的室友这时才看清是我,他愣了愣,然后嘟嘟囔囔地握住我的手从地上一跃而起。 “谢谢……盖勒特。” 咦? 一时间,我呆住了。撒拉斯多夫脸一红,他低头含混不清地哼哼了一声,像着火似的以光速离开我。 梅林的胡子啊,这小子竟然不喊我格林德沃了! 缓过劲儿,我心底唏嘘不已。 不过,回过头来,却又沮丧地发现阿不思早已坐到他的学院长桌旁,优雅平静地开始吃早餐,时不时还与身边人专注地交谈。 不得已,我万分幽怨地向自己的学院桌走去,一屁股坐到了血人巴罗的身边。 “兄弟,”我将手放到了斯莱特林鬼魂的肩上,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一举动似乎把自己浸到了冷水里,只得又讪讪地放下,“我真同情你,”我感慨道,“这几个世纪以来,格雷女士一直对你那么冷漠,真好奇老兄你是怎么坚持到今天的!如此非凡才能不如也传授点给我吧……” 血人巴罗:“……” 魔咒课教室外,撒拉斯多夫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高领礼袍在走廊上来回踱步。他白金色的短发梳得一丝不苟,显得格外英俊迷人,引得来上课的小姑娘们窃窃私语。 “我说,你怎么不进教室?”我狐疑地走上前,拍了拍室友的肩膀。 “哦……我……”撒拉斯多夫紧张而又烦躁,“盖勒特,如你所说,我要……我要向沙希尔……” “彭——!” 一个长着两只蝙蝠似的大耳朵的家养小精灵随着烟雾出现在眼前,它深鞠一躬,尖声尖气道,“已经都准备好了,我的少爷!” “好,不错!”撒拉斯多夫含混地嘟囔了一声,他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 我探头向教室内一看,不禁吓了一跳! 宽敞的魔咒课教室此时已成了纯白的玫瑰花的海洋。金色的竖琴立于墙角,七彩的音符悠扬飘出。讲台上,一只漂亮高傲的白色孔雀在优雅地踱步。先进教室的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小姑娘们兴奋地向四周张望,她们叽叽喳喳地前后谈论着。 “……太浪漫了!梅林啊……” “这些好像是马尔福弄的……” “可恶!被告白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我缩回头,“伙计,祝你好运!” “谢谢……”撒拉斯多夫无力地笑了一下。 “你看起来帅呆了!”我给他鼓劲儿,“深吸口气,美丽的女孩绝对无法抗拒你的魅力!” 撒拉斯多夫点点头,他依言深呼吸,“感觉好些了……谢谢你,盖勒特。”他冲我虚弱地笑笑。 我亦笑了笑,最后拍拍他的肩膀,转身步入教室。 由娇嫩的纯白玫瑰铺就的鲜花地毯在我脚底轻声呻吟,让我走起来感觉怪怪的。 我缓步来到左边第一排的座位。 “埃菲亚斯,”我完美地绽开一个迷人的微笑,“今天我有点事情想和阿不思谈,你可不可以将你的座位暂时让给我?” 多吉愣了愣,“当然,当然!”他急急忙忙地站起身。 “太感谢了!”我欢快地叫道。 多吉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坐到后面去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是看见阿不思轻笑了下,可等再仔细打量时,英俊的青年依旧在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书。 我内心惴惴,乖巧地坐到他身边。 “嗯……呆会好像马尔福要向沙希尔告白……”我小心寻着话题。 阿不思将书翻过一页。 “那个……你也知道,那些混帐事都发生在前世……”我艰难地解释。 这时候,教室里似乎骤然欢腾了起来,沙希尔走进屋,撒拉斯多夫紧张地跟在后面。 “都是独裁时期的旧事了……当时因为与你的疏远,我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我磕磕巴巴地继续说。 身后有人对着讲台上脸红欲滴的沙希尔吹起了口哨,我余光望见撒拉斯多夫单腿下跪。 “真的!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会像上一世那样做傻事了!阿不思……你就原谅我吧……”我真诚地眨巴着大眼睛,上手使劲摇晃阿不思拿书的那条胳膊。 不许看啦……哼,我才不让你看进去,老实听我说话! “唉……”终于,阿不思轻叹了口气,他放下手中的硬皮书,湛蓝的眼眸对上我,“你怎么证明,盖勒特?”他平静地注视着我。 怎么证明?我愣住了。 身后爆发出喧闹的欢呼声。 “马尔福,吻她!”“吻她!”“吻她!”“吻她!”…… 蓦然间,我脑中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望着阿不思淡色的唇,然后,倾过身,渴望地吻了上去。 清爽诱人的草香在唇齿间流转,阿不思渐渐激动起来,他抬手按住我的头,我忘情地抚上他的肩,白色的玫瑰花瓣沾着滴露飘落到我们两人的身上。 教室里突然变得非常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眼神迷离地与他分开。 “梅林啊……”有人低低地惊呼一声,“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 金色的竖琴浪漫而悠扬地奏响古老的恋曲。纯白的花瓣纷纷扬扬地静静洒落。 “我爱你,阿不思。”我清晰而响亮地说道,“我希望今生能永远与你在一起……” 阿不思湛蓝的眼眸湿润地看着我,“盖勒特……”他突然轻笑了一声,俯身吻上我的眼睑,“你知道么?”他从未有过的笑着说,“你用一句话就把我变成了一个只会看着你的傻瓜……你真是个厉害的魔法师!” 花香清雅,它的美,纯净而永恒。 “哇噢……!” 教室里两个学院的众位女孩子突然率先爆发出激动的尖叫声。 “太有爱了!太萌动了!” “真是没想到……他们两人太配了!” 红心满天飞~~ 身旁的男孩子们则是不自然地吃吃笑了起来。 “格林德沃——!” 一声生气的大吼破空而来。 我在阿不思怀中回过头。 只见撒拉斯多夫气得几乎要奔到我身边,不过被沙希尔拽住了,那黑脸神情分明写着:你小子凑什么热闹?!这是我的告白仪式啊啊啊啊!!!!! 梅林啊……亲爱的室友,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歉意地冲着几欲抓狂的撒拉斯多夫傻笑起来。 “我喜欢你,盖勒特。” 夕阳顺着一扇扇的窗户照进走廊。沙希尔站在我面前恬静的微笑。 “我知道。”我不自然地扭头望向窗外,看着天空中的飞鸟。 “只不过,都过去了……”沙希尔注视着我,“和你一样,我终于也遇到了更值得我珍惜的人。”她温柔地笑了笑,停了良久,她才复又慢慢地说,“我们还是朋友,对么?” “当然!”我真诚地回答,“刚来霍格沃兹时,是你最先热情地接受了我。这一点,我永远不会忘记。” “如果……”她顿了顿,“我是说如果,盖勒特。以后,我的第一个孩子,能请你做他的教父吗?” 我讶然。然后,望着少女渴望的眼神,我缓慢而慎重地点了点头,“我的荣幸,美丽的姑娘。” 我俯身低吻沙希尔的手背。 “谢谢。太谢谢了……”静谧的夕阳中,沙希尔带着泪花笑了。 chapter 17 “基奥普斯王时代(公元前2600年),传奇魔法师迦加门农为丢失饰品的……” 讲台上,宾斯教授干巴巴地念着他的讲义。大部分学生已去会见梦神了,偶尔有人中途清醒过来,迷迷糊糊地记下古怪的人名和日期,把恶人墨瑞克和怪胎乌尤瑞克给搞混了。 “阿不思,你真是太……”在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后,我钦佩地望着身旁一边翻着厚厚的《五十年代后的国际巫师大会概要》,一边时不时潦草地抄下鬼魂教授所讲的知识点的阿不思。 “我不想浪费时间。”阿不思笑笑,他拍拍我的脑袋,“你困了就睡吧。” 我摇摇头,“舍不得……”我扬了扬手中的小纸片,“我决定把每个角度的你都画下来!” “如果你肯换掉你那根只会画曼德拉草的素描笔,我相信我会更有可能认出纸上那人是我。”阿不思头也不抬地说。 “啊~~”我扁了扁嘴,安慰地搭上阿不思的胳膊,“虽然曼德拉草长着人形,可你也不能把自己与一株植物相提并论啊!我家级长大人可是超级帅的~” 阿不思挑挑眉,明显被我故意的胡搅蛮缠弄得有几分哭笑不得。 “行行好,我牙尖嘴利的漂亮先生,放过我的胳膊吧,我还得写字呢~”他赔笑道。 得意地消停了一会儿,我又来了精神。“哎,”我推推他,“圣诞节你打算在哪儿过?听说当天大家不会再像往日那样分学院坐。平时要也这样该多好~”我撇撇嘴。 “恐怕我得回家一趟。”阿不思皱起眉。 “咦?”我一愣。 “前不久,我给母亲写了封信,告诉了她我们俩的事,顺便也提到一些对未来的打算。”阿不思淡淡道。 “妈妈怎么说?”我坐起身。(看看,叫的多自觉~) 阿不思看了我一眼,“她没回信。” 嗯……以坎德拉的性格,确实有可能会反对……我无言地想着。不过,鉴于我是他们家恩人这一点,她现在大概矛盾得很。 “别担心,盖勒特。”阿不思温和地笑笑,“我们的意志才是最主要的。” 我耸耸肩,“虽然无所谓,但若能得到你妈妈的祝福自然万事完满。” “说的是啊……”阿不思轻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略带烦躁地轻敲桌面。 安静的教室里,宾斯教授依旧在用他那单调乏味的声音不停地念着笔记。 “我应该把他捆起来送给姑婆做圣诞礼物~!”我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说,“正好这段时间姑婆在修改《魔法史》,她一定很乐意看到一位熟知过去的幽灵。” “噗——”听到这话,阿不思忍俊不禁。 讲台上的老教授不知为何停顿下来,用模糊不清的视线环顾了一下教室,然后在看到台下金发少年那像小狼崽子一样虎视眈眈的眼神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圣诞前夜,商店的橱窗上堆满了红鼻雪鹿,我和阿不思、多吉踏着厚厚的积雪回到戈德里克山谷。 “说到底,这个大电灯泡你为什么要邀请来啊!”我暗自愤愤不已。 “埃菲亚斯的父母恰巧去埃及度假了。况且——”阿不思神秘的笑笑,“老实人也有老实人的好处,有时候说不定会收到意外的效果。” 切~我不信地撇撇嘴。 事实证明,阿不思的话是对的。 回到家,坎德拉果然冷淡地表示出,期望我和阿不思能再慎重考虑一下。小阿利安娜倒是很有精神头地大声嚷嚷着让我也成为她真正的家人,连带着有些莽撞的阿不福思都对母亲的频频暗示视若不见。 “好吧,我绝不认为每个人都会觉得你们俩的决定是对的。”得不到儿子女儿的响应,坎德拉有些气恼地说,“埃菲亚斯,你是阿不思的老朋友了,你来帮我劝劝他们。” “啊?”正在低头喝茶的多吉茫然地抬起头,他愣了一会儿,然后万分真诚地说,“可是,我觉得他们两人很相配呀……” 听到这令人吐血的大实话,坎德拉几乎要昏过去了。我则在心里乐开了花! “母亲,”一直保持沉默的阿不思开口道,“确实,如您所说,或许不会每个人都认为我和盖勒特在一起是值得祝福的。但是,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您的儿子爱他,不想再失去他而抱憾终生。我相信我只有和他在一起,才能获得幸福。”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声音沉稳坚定,“母亲,我的选择是经过慎重考虑的。我不会再更改,也希望您能做支持我的那一位。” 小小的会客厅里安静下来,坎德拉的眼睛有些湿润,“我又何尝不希望你能幸福,阿不思……”她轻轻抽了抽鼻子,“自小你就太过懂事……三个孩子里,只有你从未如此强烈地要求过什么,总是不言不语地掩去一切情绪……罢、罢、罢,”她长叹口气,“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盖勒特,”坎德拉的视线转向我。 我连忙俯身握住她向我伸来的手。 “盖勒特,你与我家还真是有缘……”她浅浅笑了笑,“如果珀西瓦尔在,倒说不定会很喜欢你呢……” “妈妈……”我小声地唤了一声。 闻言,坎德拉浑身一震,她的神情柔和下来,“好,好……从今天开始,我就算又多了一个儿子!”她转过头,拉过阿不思的手,郑重地放在我的手上,“阿不思,说好了,你可不许欺负我这个新儿子!” “母亲……”阿不思有些无奈地笑了。 我得意洋洋地瞥了阿不思一眼,却在一片温暖的橙色灯光下,看见那双湛蓝的眼眸深情地凝望着我,仿佛在无声地述说着他的誓言。 幸福么…… 在众人的欢呼声里,我有些恍惚。 我……终于,也抓住幸福了吗? 在巴希达姑婆那里,我意外地看见了近一年没碰面的瑟优娜。 “真是……这点破事儿坎德拉也能折腾那么长时间……”小老太太不满地嘟囔着,“要换我,顶多也就愁愁我究竟是盖勒特的婆婆还是丈母娘……” 沉默啊沉默,我和阿不思一起哑然。我被说得满脸通红,阿不思则掩饰性地端起了茶杯。 “就盖勒特那样儿~啧啧……”瑟优娜砸了咂嘴。 “我怎样嘛……”我不甘心地嘟哝着,“要知道,我才是……” “对了,这位漂亮的小姐就是盖勒特你常提到的教你‘恋爱十八招’的姐姐吗?”阿不思笑眯眯地说,“真是久仰啊~”(语调很诡异、很诡异……) “咦……?”瑟优娜在愣了三秒之后,以手掩口,大笑起来,“哦呵呵呵~怎么可能~别扯了~我怎么会有这样笨的徒弟~开玩笑的啦!” “就是说啊,看起来也不像呢……”温馨的火光中,阿不思笑容满面。 我说强悍的魔女姐姐,你干什么突然和我撇的这么清啊……我满头黑线。 “对了,姐,”我插嘴问,“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亚伦西斯呢?我本还想着等圣诞节见面和他好好聊一聊呢。人没来总要有礼物的吧……”我无耻地伸手。 温暖的炉火映着窗外厚厚的积雪,瑟优娜的笑容似是有一瞬间的僵硬,“他啊……忙死了。会有的啦,明早你就能看到他的礼物了,猴急什么~”她摆摆手,不愿再谈。 我与阿不思对视一眼,也不好再问下去。 “……他在柏林。” 微光清朦,窗帘外的天空是冷寂的灰蓝色。再过不久,被茫茫冬雪覆盖的戈德里克山谷就将被晨起迎接圣诞节的孩童们的嬉戏声吵醒。 我蹑手蹑脚地爬下床,轻快地穿衣。在泛着黎明幽光的窄窄的立式镜里,我拖至脚踝的如水金发流溢着暗夜的清凉。我没有再去触碰白棉内袍口袋里那早已揉皱了的字条。 “他在柏林。” 淡淡的带着玫瑰香露笔迹的纸条,在狭窄昏暗的过道里被无声地塞进我的口袋,当时,平安夜最后一缕的火光尚要燃息。 “噗、噗……” 结满冰花的玻璃上,有轻微的敲响。我推开窗,将扑棱着炫目羽翼的火红凤凰放进屋。 “福克斯……”我温柔地一下下抚摸着飞凤那金灿灿的尾羽,“真是遗憾了……我大概看不到阿不思瞧见你时那惊讶的神情了……你可要替我好好陪他过圣诞节哟!” 金色的喙,亲昵地碰了碰我的手,凤凰那对湿润的黑眼睛眨呀眨地似是听懂了我的话。 我冲它笑笑,重又走到床前。 清冷的天光自帘后静静的漫溢,阿不思侧身躺在床上,呼吸均匀。 对不起……似乎每次都是这样,你大概又要怪我自作主张吧……可是,对不起…… 我慢慢伸出手,俯下脸,隔着冰凉的空气,小心而又虚无地触摸。 熹微的晨光中,阿不思面容清淡,侧脸棱角分明,柔软的赤褐色长发散开在洁白的床单上,掩去了清醒时分摄人的凌厉。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干什么…… 从一开始,盖勒特·格林德沃就只是为了阿不思·邓布利多才会站在这里。 一生太短又太长,当一个人独处时,我总是会患得患失,害怕和他来不及老去就会分离……在内心中,我从未属于过这个世界。重生后的时间,就好似一滩不动的死水,散发着混浊的气息,渴望撕裂眼前这虚幻的幸福,证明那些本来就是一碰即碎的幻影! 我直起身,轻轻离开房间。 狭窄的木楼梯因有人走过而轻微的咯吱作响,象征永恒的凤凰在静谧的居室一角沙沙地梳理起自己的羽毛。 阿不思翻了个身,他沉默地听见木门咔哒一声合上,那人披着一身幽蓝晨光走下楼梯,踩上松软的积雪。 “我会等你……” 阿不思抬起手臂,遮住眼,遮住帘外泄进的一道灰蓝光芒。 屋外足音消失。 “我会等你,一如你曾等了我那么多年,盖勒特。” 我只身站在凌晨柏林空寂的街道上。 与温馨的戈德里克山谷相比,这里的风透着冷硬,我紧了紧身上的白狐大氅,飘散的金发在尾部用一根银带束起。 我抬头望着眼前这扇熟悉到几乎刻进梦里的高大深黑的铁门,厚厚的积雪在我脚下发出一声悠悠长叹。 被压榨得支离破碎的爱,深切的痛楚,仿佛,只剩下刻骨的恨一般…… 白发黑袍的老总管垂首恭敬地施礼,“格林德沃先生,请这边走。” 我微微颔首,轻车熟路地离那扇记忆中的房门越来越近。十二岁以后的每个平安夜、少年分不清彼此的清新气息、流星般逃亡的花季月夜、痛贯终生的诺言……这里,不知何时,一点一滴,竟承载起我那样多的回忆。 触碰到华贵冰冷的门把手的一瞬间,我全身不易察觉地颤栗了一下。 盖勒特,你该如何?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感觉到,在看见那字条的一瞬间,心,剧烈地揪痛起来。 “他在柏林。” “……亚伦西斯。” 华丽的深红色窗帐被拉开一半,宽大的落地窗外,白雪皑皑。深黑的枯枝与零散的冬雪寂寞地映衬着屋内斜靠在床上,闭目静默的清瘦青年。 “盖勒特!”他听到响声,抬起头,绽开一个缥缈的微笑,“你,回来了……” “我来了。”我狠下心,淡淡地纠正,反手关上门。 “呵……”亚伦西斯浅笑一声,不予理会,他拿起床边一个精致的黑夹子递与我,“来的正好,我这份圣诞礼物也不用寄出去了。” “是什么?”我坐到床边,把它打开,然后早已有所预感的心,愈发地沉重起来。 “喜欢么?”年轻爵士倾身靠近,一双雾蒙蒙的灰眸始终柔和地注视着我的侧脸。 “我用了将近两年的心血才把那帮人基本搞定……”他捧起一缕散落的金发,俯首亲吻,“全部献给你,盖勒特。” “亚伦西斯……”我咬了咬下唇,“这里面,真的——” “这里面所有的资料与协议,都可以让我最亲爱的金发王子顷刻之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眼中带着柔柔笑意,“不过,目前还只是中欧与北欧,要想更——” 我侧身,毫无预兆地低头吻住他未尽的话语。 晨光摇曳,白色的纸张纷纷扬扬撒了满地。昏蒙的光线中,亚伦西斯全身猛烈地一颤,双眼瞬间睁大,眸中似有似无的薄雾尽散,“盖勒特……!”他激动地低喃。 我不语,只是在他淡色的唇上流连忘返,然后一个个清浅的吻温柔地缓慢下延,直至那微微颤动的几乎不堪一击的喉结。 “……盖勒特,你……”亚伦西斯无可抑制地剧烈喘息起来。一个猛力,他推开我,“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他嘶哑着嗓音低吼。 金发垂落,遮住了视线,我缓缓坐起身,忧伤地淡淡一笑,“那你想让我怎样呢,亲爱的爵士?你不是一直幻想和我……” 话语消失在空气里,仿佛海水深深的覆盖,长久的无声,亚伦西斯的脸埋在阴影之中,看不清表情。 我浅浅的微笑,舒展开四肢,解开束发的银带,等待着对面年轻躯体那纠葛的拥抱。 我的生命,没有居所,没有苍老。 我、是谁……? 茫茫然抬首的瞬间,仿佛看见那延绵至远方的命运,我只觉得一阵难以逃离的疲倦。 这样的凝望,不知过了多久,亚伦西斯那修长冰冷的双手才自阴影中伸出,静静阖上我的眼睑。他把我拥入怀中,轻轻吻着我的发丝。我感觉到他的胸膛在剧烈的起伏,“不要看了,盖勒特,”他痛苦地颤声说,“你是我的唯一,求你,不要再这样看了……” “……亚伦西斯?”我伏在他怀里,揪住他华丽的睡袍,困倦地笑了,“我身上,有一对巨大的翅膀,那上面,有着美丽到极致的繁复花纹,你帮我——割掉它。” chapter 18 “啪哒……” 透过薄雾,冰凉的水滴声在空旷静谧的宫殿里显得格外悠远。 我疾步穿过一团团明亮的雾气,头顶的天空是一块巨大明净的玻璃圆顶。 我来自何方,又将去向何处…… 茫然地举目四望,我身无长物,一无所知。 “邓布利多教授,我们究竟是在哪儿?”不远处,在高高的、闪闪发亮的屋顶下,立着两把华丽的靠背椅,一个黑发男孩坐在其中一把椅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8部分阅读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作者:肉书屋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8部分阅读 子上,低头困惑地看着自己变得洁白无瑕的双手。 “呵,我正打算问你呢……” 雾气深处,熟悉的声音悠闲地响起,我仿佛已陷入沉寂的心脏激动地猛烈撞击了一下。 “看样子,”男孩迟疑地说,“这里像是国王十字车站,可是还要干净和空旷许多,而且我看不见火车……” “国王十字车站!”另一把椅子上,有着湛蓝眼眸的男子朗声笑了起来,“我的梅林哪,哈利,这是真的吗?” “那你又认为我们是在哪儿?”那个叫哈利的少年有点不服气地反问。 “我亲爱的孩子,我不知道。就像人们所说:你,是当事人哪……”快乐像光、像火一样,从邓布利多身上散发出来,从未见过的纯粹与这样明显的快慰,“在我看来,”英俊的巫师抬起头,透过迷蒙的雾气,对站在远处的我微微一笑,“这里就好似某个人盛大的舞会……” 一瞬间,宽阔的大殿,骤然变得灯火辉煌,夜的凉意被丝丝缕缕地阻隔在通明的光芒之外。无数盛装而来的舞者们的欢歌笑语回荡在四周坚硬的雕花墙壁上。 我,惊觉自己手持一个精致的水晶高脚杯,优雅地轻晃着,很随意地靠在舞池外侧的白柱子上。不远处,穿着带有帝国风情的海蓝色服饰的亚伦西斯正气急败坏地扯了扯纯白的领花,“怎么不敢?跳就跳!”他一把拉过嘴角略含不屑笑意的瑟优娜,紧搂着她的腰炫步融入激|情的舞池深处…… 望着瑟优娜扬手扔下的翠绿色鹅毛羽扇,我忍俊不禁,几乎想要放声大笑起来,可还是忍住了,因为我感觉到一道炙热的视线正透过欢乐的人群向自己遥遥看来。 我惬意地抬首,隔着轻提裙角正要步入舞池的少女、隔着戴有单片镶银边眼镜的伯爵、隔着头饰眩目招摇的贵妇,对那舞池另一端,有着干净清朗面容、犀利湛蓝眼眸的男子浅浅一笑。 “盖勒特……” 他高举起酒杯,透过澄净的金色液体,站在欢乐喧闹,摇摆起舞的人群中央,向我致意。 前世今生,这里,究竟是谁的舞会……? “啪哒……” 泪水混合在笑容中,眼前的景物渐渐晕开…… “啪哒……”“啪哒……”“啪哒……” 淡淡的腥气入鼻,我缓缓睁开眼,动作僵硬地将因睡着而掉到床下的书捡起。 “醒了……?”房间的门被推开,亚伦西斯大步走了进来,“盖勒特,我们停止好不好?”他满脸焦躁,显得比我还憔悴。 “你答应了要帮我的。”我淡淡地笑道,“只是四盆而已,还早着呢……” 在床边的黑色小案上端放着一个银盆,正对着它的上方,我的一只手始终保持着下垂的姿势,搁在盆的边沿。 那从不间断的浸着甜腥气味的“啪哒”声,就自手中静脉上新添的狰狞裂口内,顺着白皙的皮肤,缓缓淌出。 满盆的黑红,仿佛一直都有翩跹的蝴蝶从银盆的底部破碎着飞出,扇动着它们华丽到令人眩目的蝶翼。 然后,在飞到半空之后,“啪”地一声,跌落在暗红色的地毯上,灰飞烟灭。 “我们就停一会儿……”亚伦西斯趴在我的床前,“盖勒特,你看看你的脸,虚弱成了什么样子?!” 我浅浅的笑,“对不起,不能停。很疼的,这样的感觉一次就够了。” “……一开始,我就应该去把那个邓布利多找来!”亚伦西斯气恼地转身捶墙。 “那我还来求你干什么?”我抿唇一笑,“我可不要前功尽弃。” “可你——你能保证你这样做真的有效?” “大概。”我漫不经心地说。 “什么?!”亚伦西斯错愕地瞪着我,片刻之后,他烦躁的吐出口气,“好、好、好。反正,你是知道的。你若死了,我也不会独——” “亚伦西斯。”我截住他的话,“我并不惧怕死亡,但,这里有更令我留恋的人,所以,我也不允许轻易让自己离开。这个方法,我已经思考了很久。我的生命,就好似一滩浑浊的死水,停止了流动。灵魂的重叠,对身体造成的损伤是致命的。残缺的身体无法支持多久,停滞的时间是必要向前的,我阻挡不了……或许,只有彻底的毁灭,才会换来纯粹的新生!我,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你就想出了这个变态的鬼主意?!”亚伦西斯不可置信地提高了嗓门,“把残余在体内的鲜血全部放光!你这是变相的自杀,你疯了么,盖勒特?!” “我有分寸的。”我摆了摆手,“不要担心,就算死了,我或许也——” “你想过身边的人么?!”亚伦西斯突然激动地喊道,“你这样做,万一出事,你有想过身边的我们么?有想过我吗,有想过瑟优娜吗,有想过巴沙特夫人吗,有想过……那个该死的邓布利多吗?!嗯——?!” “亚伦西斯……”一时间,我竟好似失去了语言,“我爱你们,你们也爱我,这些,我都知道,都知道……” “珍宝在何处,心就在何处……”不知为何,我失神地想起那一年,偷偷来到坎德拉和阿利安娜的坟前所看见的墓志铭。 “是的……所爱在何处,灵魂就在何处……”眼前,黑暗渐渐上涌,迷离中,我似乎看见亚伦西斯惊惧地扑到床前,我试图冲他笑笑,揉一揉他柔软的短发,还未抬起手,便被潮水一般汹涌的黑暗吞没…… “你,想好了么?” 我站在风中,眼前是结冰的、青苔斑驳的花岗石墓碑,那上面刻着的名字是不堪回首的过去。 风中,有个声音这样问我,“盖勒特·格林德沃,你想好了么?要去哪里?” 我回首,身后是一个个或认识或陌生的活泼新鲜的生命。他们在行走,有说有笑地路过我停住的这个山岗,他们的旅途还充斥了无尽的可能。 而我,没有苍老,没有疾病,没有疲惫,没有踪迹…… “向前。”我简单地回答,“我要向前,如此而已。” 倏忽间,大风猎猎刮起。我安静的呼吸,静默不语。 …… “邓布利多教授,我必须回去,是吗?”年轻的黑发男孩皱着眉询问。 “这由你决定。”阿不思站在雾气的中央,对着他,对着我,清浅的微笑,“你说我们在国王十字车站,不是吗?我想,如果你决定不再回去,那么,你可以……比如说……登上一列火车。” “它会把我带到哪儿呢?” “往前。”阿不思简短地回答。 …… 是的,只有你,只有你才会—— “向前,这就是我的选择。” 心在跳动,温热的血液在汩汩流淌…… 我周身被包裹在暗红色的水里,梦见了死亡。 “……有呼吸啦有呼吸啦!!”耳边有人在呜咽着大喊,掩饰不了的激动,“梅林保佑!梅林保佑啊……” 低低的哭泣声时断时续,我烦躁地甩了甩头,想要把这声音赶走,却讶异地发现自己全身似有千斤重,深深地陷进一个黑暗的地方,拔不出来。 “盖勒特,睁眼。” 突然,有人握住了我的手,坚定地命令道。 我蹙眉…… 身后似有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断,吸引着我。 “睁开眼睛,为了你所爱,你必须睁开,盖勒特!” 那声音坚定而缓慢,一下下地印进我的脑海深处,不容人拒绝。 是谁?你的声音对我而言是那样的熟悉?似乎,我曾经,为了这声音,跋涉千里…… 向黑暗虚无的伸手,然后,骤然间,被一股大力拉出了深陷的腐烂居所。 光线突兀地泄进眼帘,我迷茫地正对上那布满血丝的湛蓝眼眸。 “阿不思……”我低喃。 “我在。”阿不思深吸了口气,他浅浅地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垂下头,深情亲吻着我的手,我看见那上面血迹斑斑,伤痕累累,醒目狰狞却已愈合。青色的血管下,是鲜活流畅的血液,生命力的象征又一次出现在我的身体里,“盖勒特,我就在这里,永远在这里。”他一遍遍的低语,仿佛已说了一生那样长的时间。 我勉力半睁开眼,透过他赤褐色的长发,看见瑟优娜和阿利安娜哭得红肿的眼睛与巴希达姑婆皱纹满面的带泪的笑容。不远处,坎德拉埋首在二儿子的怀里,无声地抽噎。 我缓慢地寻找,却吃惊地看见了放在柜子上的华贵冰冷的黑宝石戒指。 它已破裂。 “我……亚伦西斯·卡兰登,在这里庄严起誓——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安全。” …… “心如此誓,缔结……完成!” …… “别白费力了,摘不下来的——除非我死去。” …… 不、不——! 银色月夜下,温柔浪漫的灰眸哀伤的注视着我,看尽我的灵魂深处。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泪流满面,“阿不思……他在哪儿?”我语无伦次,混乱地扣紧了阿不思攥着我的双手。 “他在哪儿?!”我环视四周,心痛得喘不上来气。 那年轻的、浪漫的、聪敏的、温柔的帅气爵士在哪里?他本应享有数不尽的灿烂光阴,不能够仅仅因为我——! “盖勒特……” 雾蒙蒙的灰眸自门口向我望来,我浑身一软,似哭似笑,“亚伦西斯……” …… 窗外阳光明媚,再醒来时,瑟优娜告诉我,我曾一度没了呼吸。 是风尘仆仆赶来的阿不思以惊人的冷静稳住了临近崩溃的亚伦西斯。 在那之后,阿不思力排众议,坚持继续我清醒时曾强令的放血。他独自一人,守在我冰冷僵硬的尸体前将近三个昼夜。 这期间,他没有流泪,始终一语不发。 终于,在第三天的深夜,我手上伊格诺图斯·佩弗利尔的戒指发出炫目的光芒,复活石从中裂开,消散在我体内…… “如果我说,我死了,亚伦西斯会追随着我死去……那么,你呢?” 在曾经的那一天,我淡金色的眼眸紧锁着面前的男子,轻启唇,“你的选择又是什么呢?” “我想,”阿不思直视着我,嘴角竟浮上一抹淡而缥缈的微笑,“我想,你死后,我会选择继续活下去——”他定定地痴迷地看着我,眼眸深处的点点幽光是绝不逊于我的疯狂…… “往前,盖勒特。” 阿不思说,他看着我。我俩一起微笑起来,“往前……” 是的,这或许就是命运,它在低吟……只有你,才是我的唯一。 “才不要!不好吃!”我靠在软软的棉垫上,耍赖地扭头,鼓起腮帮子。 “不行,盖勒特。”阿不思的神色没有丝毫松动,他坐在床边淡淡道,“或许会有些腥,但都是补血的良药。况且,谁叫你自作主张瞒着我去做这些危险的事情,你事先应该想好后果!”说到最后一句,他那湛蓝的眼眸严厉地扫了我一眼。 我缩了缩脖子,小小声恳求道,“那……放点糖吧……只一点……” “会影响药效。”阿不思干脆的拒绝。 “啊啊啊啊~~”我凄厉地哀号,几欲满地打滚儿,“你等着,邓布利多,”我气势汹汹地指着阿不思挺拔的鼻子大声说,“下次轮你生病时,我肯定给你喝全巫师界最苦最苦的药!” “呵……”阿不思无所谓的笑笑,“那我就恭候了。” 梅林大人,对这种水火不进的家伙还要加上龙粪!我偷偷比了个中指。 “打扰了。”门被轻轻推开。 “亚伦西斯~~”我欢快地摇起了尾巴,来得真及时啊,哦哈哈哈~ 身形有些消瘦的爵士走进屋,他礼貌地对阿不思笑笑,“邓布利多先生,我想与盖勒特单独谈一会儿,可否——” “当然。”阿不思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随着门“咔嗒”一声关上,我迫不及待地抓起亚伦西斯的手,“快快快!给我往这变态的药里加点糖,恶心死这味道了!” “这个吗?”亚伦西斯坐下来,端起碗,就在他举起魔杖正要施咒的时候,突然又抿着唇中途停下。 “嗯?怎么了?”我有些讶异于他清瘦的脸庞上,转瞬间浮现出的淡淡悲凉。 “这,或许就是我和他的区别吧……”亚伦西斯低低地吁了口气,“盖勒特,你的眼光确实很好……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我不如他。” “亚伦——” “好啦,”亚伦西斯突然笑着抬起头,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可别逼我,加不加糖还是问你那位吧……” “亚伦西斯,你知道的,”我凝视着年轻爵士雾气满溢的灰眸,“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 “别这么说,我很幸福。今生能够遇到盖勒特,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亚伦西斯顿了顿,冬日阳光透过明净的窗户,清澈地映在他清朗瘦削的脸上,他痞痞一笑,“可惜,你没能爱上如此风流倜傥、有钱有势的我,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哦~~” 我忍俊不禁,“是、是、是,多谢阁下提醒。” “你说,我怎么就这么笨哪,让那么多无关的人喜欢我,却偏偏最爱的人看不上自己……”亚伦西斯自嘲地笑笑。 一时间,我有些无语。世事就是这样玄妙,我曾想过,如果没有遇见阿不思,或许,有没有可能,我会爱上眼前这个始终守护我的出色男子? 可是,遇见了就是遇见了。 没有如果…… 而且,这一切,应该并不全是命运使然,若是真有这个可能性,那么,早在漫长的学生生涯,我就应该…… “亚伦西斯,多留心你的身边,不要再被这种执念蒙蔽了双眼。”我柔声道,“属于你的,跑不了。” “谢谢……”静默了片刻,清俊的爵士才疏朗地笑笑,他睫毛低垂,如阴影覆盖,掩去了一切多余的神情,“我会记住的,盖勒特,放心。” “安心,盖勒特。” 曾经的月夜下,花香馥郁。 顿时,我胸中无尽的酸楚上涌,握住他冰凉的双手,只觉眼中似有泪在静静荡漾…… “梅林啊……” 站在温暖的山坡之上,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看着眼前这座——矗立在明媚的阳光下、庇荫在摇曳的枝丫旁的美丽小巧的白房子。 阿不思静静的微笑,是那样纯粹明亮如火般的笑意。他斜靠在屋外的一个木制铭牌前,那上面清晰地用斜长的花体字写着:欢迎来到我们的家。 “哦……”我激动地捂住嘴,想要高歌大笑,却早已是泪流满面。 一声欢快的啼鸣,冲入云霄,火红的凤凰簌簌飞落到我的肩膀上,用柔软的羽毛轻触着我的脸。 “迟到的圣诞礼物,盖勒特。”阿不思走上前,拥住了我,草香扑鼻,“喜欢么,我们的家?” …… 在很多很多年以后,在同样相似的初春时节,无数优秀的传记作者与热诚地仰慕着这曾经的两人的游者们,踏着新生的草,争相到访这座可爱的白房子。 那久远之前、命运伊始时分立下的木制铭牌始终站在屋檐外的青石台阶下。 “欢迎来到我们的家。” 它,一直、一直矗立在这里…… 在繁花盛开的山坡之上,也在你温柔的心里…… 眉山远 “真是值得骄傲啊,令爱以后一定会继承您的职业吧……” 身侧,花香鬓影,觥筹交错。 我端坐在华贵的椅子上,乖巧地低垂着头,白皙的双手矜持地放在镶嵌着细碎钻石的礼服长裙上。 “哈哈哈,那是当然!”我听见父亲春风得意地仰头大笑,“百年来,有谁可动摇我们——‘卡兰登家族首席治疗师’的地位?!” “是呀是呀,贵府在……” 窒息、溺水、黑暗、愚昧…… 我低垂首,无声的冷笑,闪烁的耳坠叮当作响。 暂时的妥协不代表永远的臣服,亲爱的父亲,你难道以为我,瑟优娜,会这样无声无息地接受你既定的安排么?!你太不了解你的女儿啦……百年的光阴,全消耗于附庸在卡兰登家族之下,难道这还不够长吗?! …… “瑟优娜小姐,这里就是您的专属处置室,内侧是病房,如果想要——”介绍人的话被激|情洋溢的解说声淹没。 “福伦斯拿到鬼飞球——漂亮的传球——哦,梅林啊,卡兰登在俯冲——奔向——等一等,那是金色飞贼!他一路飞驰,躲开一只游走球——” 我抬起头,窗外是难得的晴朗到刺目的清澈蓝天。巨大的喧哗声与呐喊声从窗下的魁地奇球场清晰地传来。 “哦!”地面看台上的人们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他抓住啦!亚伦西斯·卡兰登以打破校最快纪录的成绩抓住了金色飞贼!” 欢呼的人群排山倒海,一个栗发少年,挺直身板,骑在闪闪发亮的飞天扫帚上,大笑着升至高空,悬浮在窗户外。 “难以置信,又是意料之中!”解说员依旧在激动地抒发着亢奋的情感。 少年亲吻着手中的飞贼,亮晶晶的汗水从他额头上滴下。地面的尖叫声令人讶异地此起彼伏。 “卡兰登……?”我喃喃自语。 阳光下,少年高举金色飞贼得意地绕场滑行。在飞过窗户时,他那迷人的灰色眼眸正与我探询的目光相撞。 “哟,美女姐姐~”他轻佻地咧嘴一笑。 我冷哼一声,傲慢地转过头,余光却发现他已经远离了城堡,俯在扫帚上,攀升至更高一点的位置,眯起眼睛专注地望向地面,似是在寻找某人一般…… …… “瑟优娜小姐,请留步!” 一个美丽得惊人耀眼的金发少年几乎是脚不沾地的扶着位脸部熏满黑烟的学生从走廊的另一端急匆匆地赶来。 “怎么回事?”暗自欣赏美少年脸蛋的同时,我用魔杖点醒那半晕过去的狼狈病人。 “实验室突如其来的爆炸,”站在一边的美少年懊恼地说,“亚伦西斯正好——” “亚伦西斯?”我扬眉,“是亚伦西斯·卡兰登?” “没错。” “真难得……”我撇撇嘴,干脆地站起身,潇洒地扔掉魔杖,转了转手腕,然后一个大力,优雅迅猛地把这颗看着眼烦的黑烟头按进水缸里。 “咕噜咕噜咕噜……” “……瑟优娜小姐!”金发少年又惊讶又气愤地赶紧将半死不活的卡兰登爵士从水里拽出来。 我直起身,心情万分舒畅地拍拍手,“给他冷却一下,良药苦口嘛……” …… “不不不,在下绝没有私自诽谤如此魅力动人的瑟优娜小姐!”摇曳的灯光下,亚伦西斯连连摆手,英俊的脸上不自然地挂着一层尴尬的笑容。 “是吗……”我懒洋洋地翻着书,头也不抬地说,“爵士这样赤诚的真心还真让我感动……” “嘿嘿……”亚伦西斯干笑了两声,站着不动。 “怎么,还有事?”我明知故问。 亚伦西斯修长的双手握了又张,张了又握,我挑着眉,几乎能听见他在肚子里恨恨地骂:这个可恶的臭女人! “你知道的,按照盖勒特的计划,近期我大概要离校一段时间。他并不希望我与学校提前弄出什么事端,所以——”亚伦西斯深吸口气,咬着后牙开口道,“需要你的协助来隐瞒我的行踪……”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格林德沃的名字响起的瞬间,我却还是抑制不住地心中微凉,“当然,”我掩饰性地低下头,“唰唰”写着假条,“当然,如果你来是因为他的话……”我淡淡道。 瑟优娜,你在暗自期望什么呢? 我扪心自问。 窗外,寂寞的天光微明。 …… “你冷静点!盖勒特是不会希望看到你退学的!”寒风中,我气恼地走在一袭黑袍的男子身后。 “我知道……”亚伦西斯轻笑了一声,“可是,如果不那么做,我很可能又会变得一无所有……我受不了……我无法放手……凭什么,那个半路而来的邓布利多就可以这样嚣张地介入到我们之间!他了解盖勒特么?他能给盖勒特幸福吗?!”他激动地低吼,肺腑深处,痛苦万分。 “那要看盖勒特自己的意愿,亚伦西斯!即使再权势滔天,你也左右不了他人的感情……”越说我心中凄楚越是止不住地上涌,“停下来……不要做你想的那些疯狂的事情,你会后悔的!” “呵呵……你怎么就知道他不爱我?”亚伦西斯转过身,眼神诡异地幽冥,“我了解的……盖勒特爱我,只爱我!他只是暂时——” “你那是自欺欺人的幻觉!”冷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我尖声喊,“给自己编造一个强而有力的幻觉就可以麻痹一名卡兰登吗?!” 长久的沉默…… 是的。 泪冰凉地流下,转瞬即被吹干。 瑟优娜,你,终于说出来了……我无声地微笑与哭泣。 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和父亲一起去卡兰登府上,我仰头望着帝王般辉煌的大殿,心里抵触而又满怀敬畏。成年后,想法设法试图摆脱家族,摆脱与卡兰登这个姓氏的羁绊……我展示出完美的高贵傲慢,可是,谁又知道,我其实是想用这引人歌颂的骄傲神态来掩盖内心无法忘却的卑微? 如此的痛恨,痛恨这样的自己…… “瑟优娜……”半晌,亚伦西斯才轻轻叹了口气,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就要搂我入怀,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即使是一名卡兰登……也会有无力的感觉……”他闭了会眼,再睁开时,声音已是无可动摇的坚毅,“最近,你还是不要和盖勒特联系了……”他淡淡道,转身走下山岗,“我没有兴趣再派人来监视你,也不想这么做。” …… 昏暗幽深的长廊上,我看见亚伦西斯从盖勒特的房间内走出来。那个令人暗生敬畏的邓布利多此时显得有些疲倦地靠在冰冷的石墙上。 望着那道消瘦的身影向邓布利多走去,我内心不禁有些担忧,几乎忍不住要从暗处走出来。 “我把那碗药留给了你……”寂静中,亚伦西斯突然出人意料地先开口。 黑暗里,邓布利多静静地与他对望,一语不发。 “盖勒特从小就挑口得很,少加一点点糖应该不会有多大关系……” “平心而论,有时候我很羡慕你……”邓布利多温和地接过他的话。 “可惜,那属于少年的时光都已经毫不留恋地远去了。”亚伦西斯极浅淡地笑笑,他缓慢而轻松地转过头,“好在,交接的时候,这份动人心魄的美好依旧……他是个值得你用生命去爱的人……虽然这殊荣已不属于我。” …… 自那天以后,不知不觉间,天上的云悠悠地又流泄了两年。 窗外黎明即将到来,暗色流光在悄悄退却。欢闹了一整夜,大殿内依旧歌舞升平。我大汗淋漓地坐下,揉着跳到酸痛的脚踝。这一夜,身边的舞伴是个面容清秀、讨人喜欢的年轻贵族。 亚伦西斯坐在不远处的光影阴暗处正与一名娇嫩如花般的小姐有一搭没一搭地调情。我扭过头,接过那年轻男孩递来的酒杯,顺势靠在他怀里,嘻嘻哈哈地聊起天来。 “真香……”光影流转,那男孩双眼热切地凑到我颈旁轻嗅。 我咯咯笑道,“可闻出是什么味道?” “嗤……”身后有人拖长声音嘲讽,“难道你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是一朵娇艳的玫瑰么?” 我巧笑嫣然,优雅地放下酒杯向那声音的主人毫不避讳地抛了个媚眼,“并不是人人都认为我只是那玫瑰花下的刺,亚伦西斯……” 一瞬间的静默。 原本坐在亚伦西斯腿上的女孩突然娇吟了一声,只见亚伦西斯推开她,冷着脸大步走到我面前,拽起我的手,“走。”他命令道。 “你做什么?”我冷漠地扬眉。 身边的年轻贵族也出声抗议,“卡兰登爵士,你不应该——” “我不应该?”亚伦西斯怒极反笑,“你是说,我应该纵容自己的未婚妻在这里与你卿卿我我?”他掏出魔杖,细长的手指抚摸着杖尖,“还是说……”他冷冰冰地开口道,“阁下希望与我来场愉快的决斗?” …… 站在昏冥的路灯下,黎明的幽凉浸入心脾,我气急败坏地甩掉他的手,“你胡说什么?什么时候我成了你未婚妻啦?!” “瑟优娜,下次你应该好好挑个更带种的男人……”亚伦西斯心情似乎很是愉悦舒畅,他伸了个懒腰,“我早就看不顺眼那小子啦……毛手毛脚的。” “我找谁,要你管!”我反唇相讥。 “我不管谁管?这么尖利的玫瑰花刺还有谁敢要?”亚伦西斯痞痞一笑,极自然地伸手搂住我。 “我说了你放手——”我奋力挣扎,“再不松手我就念咒了!”我警告他。 “我好怕怕……”亚伦西斯做出一副抚着心口的欠扁样。 “昏昏——唔——” 天地在旋转,我惊讶地瞪大眼睛,看见那双温柔的灰眸沉醉地在我眼前静静合拢。 “呼……”一吻结束,我面红耳赤地趴在他怀里。 “啊呀啊呀,卡兰登太太实在是太狠心了……”亚伦西斯笑眯眯地低头注视着我,“你要是把卡兰登先生就这么击晕扔在路边,万一有哪个小丫头见色起意把他抬回家ooxx了……” “你闭嘴!”我羞恼地喝斥。 “遵命~我的夫人!”他浅浅一笑,低下头极尽绅士地亲吻着我的额发。 也不知是酒精还是那双放大在眼前的浪漫灰眸的缘故,我禁不住有些头晕,迷迷糊糊地开口道,“那你说,吻我与吻盖勒特相比,哪个更好?” 月色渐散,晨风吹落一地细碎的粉白花瓣,打着转儿飘落到我脚边。 说完这句话,我就立刻清醒了,可是已经迟了。空寂的街道上,黄|色的路灯闪闪烁烁,还未熄灭。亚伦西斯微微一愣,半晌没有搭腔。悔恨之余我又有些莫名的生气,我挣开他,嘟哝道,“好啦,算我没问,反正那是我弟弟,肥水没流外人田……” “不一样……”亚伦西斯突然缓慢地说道,他温柔地拉过我,认真地凝望着我的眼睛,“吻盖勒特时只觉得满心的痛苦与绝望……而你的,很温暖很扎实……” “啊?”这完全是我预料之外的回答,一时间我竟有些失语。 “瑟优娜,”亚伦西斯搂紧我,干净的下颌抵着我的额头,“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么?我并不是三心二意、朝秦暮楚的人……我——” “你真的希望我成为卡兰登太太?”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告白。 “啊?嗯……”英俊的爵士有些反应不上来。 “好吧,那我们去登记吧!”我拉起他的手,灿烂的一笑。 “咦——?” “笨,我们俩这种情况很明显是我老牛吃嫩草好不好!怕你反悔啊,快走!喜帖就等过后再补寄吧……” “咦咦咦——?!” 远方晨雾消散,天色一点一点地变亮。街道上,笼了一层湿润的潮气,仿佛是千亿年前,海留下的气息…… chaos【混沌】 今夜有话说: 因为想让剧情更紧凑一些,所以决定对hp众人的年代表有所改动。 向拥有瑰丽想象力的罗琳女士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我放弃此文中非原创人物的一切权利。 以盖勒特·格林德沃35岁为标准,按长幼顺序排列: 阿不思·邓布利多:36岁。 伏地魔(lordvoldeort),原名汤姆·马沃罗·里德尔(toarvoloriddle):11岁。 〖少年黑魔王〗 〖学生时期的黑魔王〗 〖走向他所追求的辉煌的黑魔王〗 亚瑟·韦斯莱&莫丽:9岁。 贝拉特里克斯(嫁给了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9岁。 〖在此引出辉煌的布莱克家谱〗 安多米拉(嫁给了泰德·唐克斯):8岁。 卢修斯·马尔福:7岁。 〖学生时期的l爸,被看文的姑娘们说成是女~王~受~〗 纳西莎·布莱克:6岁。 詹姆·波特,西里斯·布莱克,莱姆斯·卢平,彼得·佩德鲁:4岁。 莉莉·伊万斯,西弗勒斯·斯内普:4岁。 〖学生时期的小天狼星〗 〖学生时期的斯内普教授~不尖叫不厚道啊……!〗 雷古勒斯·布莱克:2岁。 霍格沃兹教师阵容: 邓布利多教授:汤姆毕业前为变形课老师,毕业后升任校长。 麦格教授:变形课。(格兰芬多学院院长) 格林德沃教授:黑魔法防御课。(斯莱特林学院院长) 弗立维教授:魔咒课。(拉文克劳学院院长) 霍瑞斯·斯拉格霍恩教授:魔药课。 宾斯教授:魔法史。 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草药课。(赫奇帕奇学院院长) 霍琦夫人:飞行课。 其余教职员工: 护士长庞弗雷夫人。 钥匙和场地看守海格。(他被开除之后才是) 管理员阿格斯·费尔奇。 第十审判室 当当当当——!(锣鼓喧天,金狮摇摆,嗷呜——吓!) 姑娘们,伸伸胳膊踢踢腿,零食饮料准备好了没有? 红幕拉开,鲜花撒来~~!谢谢!鞠躬—— 公元二零零八年九月二日,当代巫师史上最离奇的一宗失踪案发生了!(神秘地眯起眼睛) 被害者:一匙今夜。〖乃们可唤她:小夜子~〗 证人:“恶搞王”aixo〖这名字真的很邪恶啊~难道众位亲一点端倪都没看出来么?〗 陪审团:以冷面笑匠ky为代表的所有看文留爪的姑娘们。〖大家为什么都在叽叽喳喳地嗑瓜子,=_=!这里是严肃的法庭!安静!〗 听众:人数庞大的潜水霸王一族〖哼哼哼~乃们快快向陪审行列晋升吧!〗 事件经过:真亲妈伪后妈的小夜子,在九月二号二十四时九月三号零时离奇走失(?)在自己家中。所剩的唯一线索就是当天早些时候去采访某对神仙爱侣遗留下来的访问稿。 下面,让我们屏住呼吸,观看这件绝密的采访稿,为英勇的失踪者默哀—— 第十审判室,开庭! 长长的宗卷推了上来,唰—— 1、请问两位的姓名? 阿: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 某夜擦汗:怎么这么长? 盖:叫他阿尔就可以了。是不是,小~阿~尔~!(声调那个得意洋洋、抑扬顿挫) 夜:……(扫鸡皮疙瘩中),请问阁下的姓名? 盖:你连自己儿子都不认识了吗?呜呜呜…… 阿:杀气——! 夜:泪!只是第一题我就感觉到命不久矣…… aixo:耸肩,幸亏不是我。 2、年龄是? 阿:目前是十七岁。 盖:十六岁。 夜:真是青嫩好年龄啊,双眼红心状。 aixo:流口水中…… 众陪审团:点头,嗯……〖很明显是陷入了臆想的境界。〗 3、性别是? 阿:男。 盖:我像女孩子么? 夜:当然不像,我儿子很有男子汉气概的!试图狼外婆慈祥状摸那粉嫩的小脸蛋,被校长的第二道杀气扫荡回老巢。 aixo:提这问题时的小鹿斑比样真的很可爱呢,是吧,校长大? 阿:(暗自透着自豪)微微一笑。 aixo趁机在小盖如水的金发上摸了一把。超有手感哎~痴笑中…… 陪审团:羡慕啊…… 夜:(悲愤)这是阴谋——! 4请问您的性格是怎样的? 阿:有原则性,遇事果断,理智冷静,独占欲强。 盖:对爱专一,有时候会逞强。 夜:校长大的原则上一世没少坑我儿子啊,叹气…… aixo:点头,这就是闷马蚤的性格啊…… 陪审团:一片喧哗声。有的举起了“亚伦西斯万岁”的花花旗帜,有的整齐划一地喊着“3p,3p!” 盖:(难过地)不要难为我啊…… 众:沉默了一瞬,悻悻地收起。 夜:很难得校长大没有杀气袭来呢。 aixo:所以我说他闷马蚤啊~嘛~倒也蛮可爱的! 夜:吓!可爱?! 阿:面无表情中…… 5对方的性格? 阿:很善良很天真很美好,不过总是会瞒着我擅自做一些危险的事情,这一点要改。 盖:很有责任感,工作起来很酷!很了解我。独处时,时常把我耍得团团转,orz…… 夜:感觉好登对哟~~羡慕中…… aixo:是啦,除了闷马蚤之外校长还很腹黑,非常腹黑…… 陪审团:所以大家才会一致叫他“校长狐狸”嘛~ 盖:(转头天真地)阿尔,你哪里像狐狸么? 阿:(笑咪咪地摸摸爱人的长发)乖,外面的姐姐们都在骗你呢~ 众:…… 6、两个人是在什么地方相遇的? 阿:戈德里克山谷,两家人的后花园里。 盖:上一世遇到他时,我正懒洋洋地趴在树上。这一世是在月夜下的花园里。 夜:不管哪个都很温馨~ aixo:嗯,很萌动,很有爱…… 陪审团中,冷面笑匠ky跳出来,激|情洋溢地说:想要初恋成功吗?想要他与自己一见钟情吗?请来——“爱之戈德里克山谷”! 夜:在下不负亲望地似魔似幻风中凌乱了…… aixo:噗——哈哈哈哈! 7、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阿:一开始对这月夜下的金发少年非常惊艳,然后转瞬间模糊的记忆连成串,心里揪痛起来。后来他竟然扭头跑了!不禁有些悲凉又有些庆幸……犹豫该不该再见他……还有许多其它凌乱的念头。 夜:哇!(嘴张成o型)您的心思未免也太复杂了吧! aixo:叹气,好深情…… 盖:前一世时,我趴在树上晒太阳,然后姑婆就领着他来了。当时很惊奇他竟然能和我说德语,心里想着,这下可有英文老师啦~~要好好利用他! 众: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呜呜呜呜……毁于一旦……(掩面哀号) 盖:这一世再见他……啊……心里很疼很疼…… 阿:(当着众人面亲吻盖勒特的眼睑)没关系,都过去了…… 夜:脸红中,失语中…… aixo:(尖声)快拍下来啊拍下来啊~ 陪审团:红心满天飞~~ 现场一片混乱…… 8、喜欢对方哪一点呢? 阿:……不知道。(很认真) 盖:(生气)你竟然说不知道?!我有那么多缺点吗?! 阿:就是想吻就吻了……从没有人和我如此的契合。或许,是天真?因为我一直很困惑盖勒特你明明很聪明,为什么有些时候会看起来呆呆的…… 盖:(气闷中……) 阿:呆到我都忍不住爱上你了…… 瞬间,我们小盖尖叫着跳起来,扑到阿不思身上狂亲! 夜:校长大…… aixo:太狡猾了! 陪审团:(集体深沉状)不管怎么说,画面的香艳才是最实惠的~! 夜:咳!儿子,该你了。 盖:全~部~!(得意洋洋地扭头又亲了一口) 夜:(转身)他已经坐到校长大人的腿上了,我们不制止么? aixo:我们制止得了吗? 众:…… 9、讨厌对方哪一点? 阿:老是逞强,自作主张,瞒着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9部分阅读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作者:肉书屋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9部分阅读 我做危险的事。 盖:总是自己拿主意……即使伤害自己也无所谓……还有就是,太有责任感了! 夜:你们俩不觉得你们的回答很像么? aixo:为了所爱的人……(感慨状)果然是一家子的啊! 10、您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么? 阿:好。 盖:非常好!(摇尾巴中) 夜:那前世一箩筐的惨剧又是怎么回事? 阿:杀气——! aixo:大概就是因为好过头了……命运啊……(喝茶……无视某夜的惨叫。) 11、您怎么称呼对方? 阿:盖勒特、小傻瓜、小笨蛋…… 盖:我抗议! 阿:(醉人的湛蓝眼眸锁着小盖,轻吐字)抗议无效。 盖:(迷离中)是~~! 夜:那个……(擦汗)我儿子还能回答这个问题吗? 阿:(笑眯眯)真遗憾啊…… aixo:你确定校长大不是为了阻止那句“小阿尔”才这么做——哗—— 夜:解释一下。她终于也被杀气煞着了~!耶~!这才是好姐妹嘛~有苦同当! 12、您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阿:只要不太夸张怎样都好。 盖:能表示出他好爱好爱我滴称呼~! 夜:“小阿尔”算夸张吗?扑通—— 陪审团:(掩面中)这家伙找死! aixo:……沉默是金。 13、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阿:摸起来很柔顺的可爱漂亮的小动物,会给人带来温暖。 盖:(坚定握拳)阿不思不管变成啥我都喜欢! 夜:那蚯蚓呢? 阿:(缓慢地转过头,微笑) aixo:大家默哀吧…… 14、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送? 阿:送一个家,因为盖勒特似乎很没有安全感。也已经这么做了。 盖:凡是属于、适合、有益于阿不思的东西,我全会给找来!比如凤凰福克斯…… 某夜挣扎着爬上来:好恩爱~! 众:(吁了口气)这回她总算没踩雷…… 夜:感动g~~咬手绢中……大家果然很关心我吗? aixo:不,只是你若挂了,我们到哪里去看文?而且也很麻烦……现在物价飙升,连丧葬费都起来了……所以,你还是别急着赶这一班车了。 夜:……(我的心拔凉拔凉滴~) 15、那么您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阿:只要他不送自己手织的羊毛袜就比什么都强! 盖:(生气的撇嘴)那你还在魔镜中对那袜子念念不忘~ 阿:(一瞬的尴尬)那是因为,当时我认为已经失去了你…… 众:哦~~(诡异的恍然大悟声) 阿: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认真的)我觉得你那袜子简直就是在浪费毛线! 盖:(气愤地站起身) 阿:(一把搂住他,笑眯眯)不过,你看——我有穿哦~ 陪审团:(群情激动)我要看,看不清啊,太远了,可恶!传说中的魔镜前的j情啊啊啊啊!!!不容错过啊……! 离得最近的某夜与aixo:迫于校长大人眼角余光的威迫愣是没敢探头……orz…… 维持了一会现场秩序后,某夜提醒沉浸在感动中的小盖:乖儿子,那你呢? 盖:(毫不迟疑)只要是阿不思给的都喜欢! 夜:真好养…… 阿:(笑) 16、对对方有哪里不满么? 阿:不要去干那些危险的事,相信我! 盖:责任心再少一点就好了……因为有时候看着他辛苦很心疼。 夜:唏嘘啊……都很为对方着想…… 17您的毛病是? 阿:放不下的东西太多。 盖:爱逞强。 aixo:一针见血! 夜:这才是真性情嘛~! 18、对方的毛病是? 阿:回答过了。 盖:(走神中)阿不思我们玩亲亲好不好? 陪审团:(齐声响亮的)好——! 夜:…… aixo:不然咱们就停在这一题吧…… 19、对方做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您不快? 阿:(老师样)这样设计问题很浪费。 盖:(紧紧黏着他)阿不思,玩嘛~ 众:(在心里大喊)快点玩亲亲吧! 20、您做的什么事情会让对方不快? 阿:…… 盖:(蹲在地上画圈圈)不陪我玩…… 夜:我马上换! 21、你们的关系到达何种程度了? 阿:爱人、家人、亲人。 盖:最亲密!(大声得意地) 众:有多亲?无限yy中…… 22、两个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阿:那要看对“约会”这词是如何定义的。必须要说的话,大概是有求必应屋吧…… 盖:前世是在戈德里克山谷。今生是在有求必应屋!(翘起尾巴) 夜:我知道是你主动勾引的……小盖,你不用摆出一副那样春风得意的神情…… 23、那时候俩人的气氛怎样? 阿:发现他脑子里原来在想着一些……(笑)……反正心里有些生气又有些期待。 盖:好得很~满满的幸福! 夜:哦呀~那不是润滑膏事件那时候吗…… 24、那时进展到何种程度? 阿:暧昧的友人程度…… 盖:顺利赢得他的好感的程度! 夜:两个人都心怀鬼胎…… 25、经常去的约会地点? 阿:学生期间自然是有求必应屋了……往往到厨房也能找到他。 盖:不过,最喜欢在湖里那次! 夜:(低头看记录)曾经有亲建议换成斯莱特林密室呢~ aixo:(惊讶状)那不正是我说的! 夜:(合上本,一本正经样)是呀,无视这条搞怪的提议吧…… aixo:…… 26、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样的准备? 阿:又来了。(礼貌地克制着不耐烦) 盖:(蹭蹭爱人) 夜:幸亏是校长,不是伏地魔……(擦汗) aixo:即使这样,你也被杀气煞得头上冒烟了…… 27、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阿:啊哈~(摊开手)这是个技巧性问题,我们俩都有意有所指的时候,隐晦的流露很多…… 盖:我逼他,完整地说出那三个字~ 夜:(捂住鼻子,流鼻血了)想起来了!强x事件!哦,梅林啊…… 陪审团:头顶的天空是红色滴~是不是也有我的一份鼻血?! aixo:人不可貌相啊……明明是小受的长相…… 阿:请不要误会攻受的位置,只是暂时的而已。 夜:(拍拍小盖的肩膀)儿子,抓紧时间吧…… 28、您有多喜欢对方? 阿:太过深沉,无法形容。 盖:即使死去也要穿越一切来到他身边! 夜:人鬼情未了吗? 众:…… 29、那么,您爱对方么? 阿:当然。 盖:太爱了! 夜:我在想我能说出什么冷场的话。 aixo:……可以啦,你这句已经够冷了。 30对方说什么会让你觉得没辙? 阿:基本上只要他无聊耍赖的时候都会有深深的无力感…… 盖:只要一个深情的眼神我就晕了! 夜:您刚现场表演完。 31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么做? 阿:……(指尖交叉)看情况再说吧,我有时候会痛恨自己的这种理智与冷静…… 盖:(咬唇)看看那是个什么人,好的话如果他能让阿不思幸福的话,且阿不思也深爱着他的话(脸色很难看)也许…… 阿:(截住小盖的话)没有也许,你只要把我抢回来就可以了。换题! 夜:(立正)是! 32可以原谅对方变心么? 阿:……大概。 盖:呜呜呜……(泪汪汪)阿不思,你会变心吗? 阿:换题!(隐隐的怒火) 夜:(愁眉苦脸)唉,我怎么这么倒霉…… 33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一小时以上怎办? 阿:会很担忧,立刻想办法找到他。 盖:哼……前一世,他迟到了一辈子,我不也等下来了!(郁闷) 夜:(拍拍)真是痴心的好孩子。 34您最喜欢对方身体的哪一部分? 阿:怎么涉及到隐私了?(不悦) 夜:(战战兢兢)这个…… 阿:一定要说的话,很琐碎……头发、眉心、锁骨、手腕、小腹等等…… aixo:(颤抖地)太……太……萌动了!给我纸巾——(鼻血纷纷) 盖:最爱眼睛,只要不是生气的时候~阿不思每个眼神都很迷人……(满脸通红晕厥状) 夜:(坚定地)为了我们大家不要贫血,换下一题! 35对方性感的表情? 阿:一颦一笑。 盖:虚弱的时候。 夜:啊?(吃惊地)为什么? 盖:因为很难得,会让我既怜惜他,又想毁灭他。 aixo:(沉默,望天)该说是隐性强悍的小受吗? 夜:所以才会有强x啊啊啊啊……!!(不可置信的捂脸) 众:继续飚血—— 36两个人在一起时,最让你觉得心跳加速的时候? 阿:他因为我而失神迷离的时候——大部分是在——咳嗯!(剧烈的咳嗽起来) 夜:(痴迷状)我们知道……不然怎么会血淌的这么厉害…… 盖:很多时候,其中之最就是在有求必应屋里,躺在我身下,微笑着说“我爱你”的时候。 aixo:(晕倒——) 夜:(挣扎地)救护车——我们要输血! 37您会向对方说谎么?您善于说谎么? 系统广播:因为两位主持在紧急救治中,所以临时从陪审团内选出冷面笑匠ky来接任采访。 阿:会,善于。(笑眯眯) 盖:会,善于。(诡异地) 冷:(远目)该说我接手的第一个问题就如此敏感吗…… 38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阿:这个嘛……(环视着期待听到“做”后面加某一个字的不cj的听众们,浅笑地)大概是盖勒特找我胡搅蛮缠的时候吧~ 冷:(抖)为什么笑得这样诡异…… 阿:哪里。(彬彬有礼地) 盖:窝在阿不思怀里的时候~(蹭蹭,说到做到) 阿:(搂) 冷:(自言自语中)目不斜视目不斜视目不斜视……不可以看,会长针眼的知不知道?!(大吼) 陪审团:(举手)替补主持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众:…… 39曾经吵架么? 阿:有过。 盖:嗯。 冷:为什么总是我来问这样敏感的话题。(泪!) 40、都是些什麽样的争吵呢? 阿:很多种。 盖:纠结时间最长的应该是“我们是否两情相悦”这个问题! 冷:(沉默)从前世一直延续到今生,是够长的了。 41之后如何和好? 阿:一般小矛盾的话,两个人通常是不知怎么回事就忘了。 盖:那个……最后用强的解决了! 冷:(躲闪着校长大人笑眯眯的视线,望天)风太大,我一时没听清…… 42转世后还希望做恋人么? 阿:想。 盖:很希望……可是我又想补偿亚伦西斯…… 阿:……(冰霜般的静默) 冷:(爬墙)小夜子,乃何时回来啊!!(泪) 43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被爱着? 阿:嗯……(摸下巴)盖勒特的爱从不遮遮掩掩。 盖:(脸红)最明显的,自然是、自然是真正拥有对方的时候…… 冷:这个……(干笑)用词很暧昧啊很暧昧…… 44您的爱情表现方式是? 阿:保护他,占有他。 盖:赖着他。 冷:(下意识伸手一摸,惊愕)梅林啊,这红红的是什么?! 45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已经不爱我了”? 阿:哼!(怒容渐露)这是谁想的愚蠢问题?! 盖:前一世阿不思与我大战后,一语不发地看着别人把我捆走的时候……(伤心) 阿:(连忙安慰爱人,转头吼)快换! 冷:(苦笑)我招谁惹谁了我…… 46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系统广播:某夜与aixo已顺利出院。 冷:(热泪盈眶)乃们终于回来了!!!太不容易了!!!! 阿:又是你?(皱眉) 夜:嘿嘿……(点头哈腰状)是我~ 阿:听说有个占星师把盖勒特描述成一朵黑莲花? 陪审团中某伪占星师一抖,深深地缩小自己…… 夜:是有—— 阿:(点头)很贴切。 众:(松了口气) 盖:(绞尽脑汁,终于——兴奋地)阿不思像竹子! aixo:是因为都很挺拔很清瘦的原因吗……orz…… 47俩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情么? 阿:有。 盖:有。 夜:……瞪我做什么?! 48您的自卑感来自? 阿:小时候刚入学时因为家庭的缘故或许有,但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盖:阿尔,我们经历很相仿嘛~ 阿:(轻轻叹气,抚上小盖的长发)我多么希望你从不经历那些痛苦…… 夜:(两眼飞花~) 49俩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秘密的? 阿:公开。 盖:为什么要隐瞒?(不解) 夜:……是啊,为什么?!(深思状) aixo:这里不是哲学伦理学的课堂…… 50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维持永久? 阿:能。 盖:当然! 夜:(掏出小手绢)噗——好感动——噗—— aixo:(低头看衣服,沉默)我去换一件新的…… 51请问您是攻方,还是受方? 阿:攻。 盖:攻!(举手大声喊) 众:…… 52为什么会如此决定呢? 阿:大概是性格原因吧…… 盖:因为我厉害嘛~(洋洋得意地摇尾巴) 阿:(意味不明的微笑) 夜:(感到生命危在旦夕,颤抖地)下一题! 53您对现在的状况满意么? 阿:满意。 盖:嗯!(大力点头) 夜:(好想摸摸,太可爱了……不敢!呜……) 54初次h的地点 阿:……(很明显不想提) 盖:(兴高采烈地)有求必应屋! 夜:(理解)是啊……印象深刻的第一次啊…… aixo:不亚于火星撞地球。 55当时的感觉? 阿:他可真是没轻没重啊……(叹气) 盖:先是悲痛欲绝,然后强x时有种空虚被填满的悲凉,最后,听到那句话,吓傻了,乐呆了…… 夜:别扭的两个人。 56当时对方的样子? 阿:满脸伪装的坚强,很动人。 盖:有些虚弱,却强撑着,很气人。 夜:…… aixo:哦呀~ 57初夜的早晨您的第一句话是? 阿:因为实在是弄得太狼狈,醒来后,我亲了亲他的脸,先去沐浴了。 盖:记不清了……好像是大喊一声“啊——” 夜:是因为你觉得阿不思的早安吻像那著名的摄魂怪的吻么? aixo:(转身拔腿开跑)臭夜子,你想死不要拉着我啊啊啊啊!! 58每星期h的次数? 阿:不定,但肯定会有。 盖:我经常缠着他……最喜欢一开始逗弄他的时候(抿唇笑)。 夜:……又要流鼻血了…… 59觉得最理想的情况下,每周几次? 阿:啊……四次吧。 盖:(撅嘴)他总是以要注意健康合理搭配为借口拒绝我。 夜:(茫然)一般不都是小攻容易欲求不满嘛?? 盖:(认真地)我是啊~ 众:(目光飘移到校长大人笑眯眯的脸上)啊呀,我们突然想起还有别的事要去做呢!哦呵呵呵呵~~(飞速遁走) 60那么,是怎样的h呢? 阿:理想的。 盖:很舒服的。 夜:真的很引人遐想…… aixo:注意鼻血,鼻血! 61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阿:喉结,后背。 盖:(为难)总觉得似乎哪里都是…… 夜:啊……那还真是…… 62对方最敏感的地方? 阿:(轻笑)好多呢…… 盖:阿不思很喜欢我把手搭在他后背上,轻轻一碰他全身就会剧烈地颤抖一下呢~ 夜:……(痴傻了) aixo:小心鼻血啊!!! 63用一句话形容h时的对方? 阿:很诱人。 盖:很迷人。 夜:……我、我、我……不行啦!鼻血狂喷—— 64坦白的说,您喜欢h么? 阿:自然。 盖:喜欢! 夜:两个人都很坦诚啊! aixo:(惊奇)你刚刚流了那么多血—— 夜:本书专用。(神秘状) 陪审团中有人冒泡:置之死地而后生啊! 盖:(握手)你也是穿来的么? 65一般情况下h的场所? 阿:家里。 盖:家里……好无聊哟~ 夜:我儿子……太有性格了! aixo:(推眼镜)期待新奇的场所~ 众:(点头!)比如这里就不错……(邪恶笑) 66您想尝试的h地点? 阿:……别太夸张,哪里都可以吧。 盖:但必须要保证旁边没有人! 夜:(转头)姑娘们,你们的希望落空了…… 67冲澡是在h前还是h后? 阿:不定,都有过。 盖:嗯,和阿不思一样~ 夜:难道是一起洗?哦……(脸红红) 68h时有什么约定么? 阿:要懂得适可而止。 盖:切~ 夜:儿啊……你要矜持。 69您与恋人以外的人发生过性关系么? 阿:没有。 盖:(犹豫状)前世有过……很多…… 阿:(不屑地冷笑了一下) 盖:(焦急的)今生我可一点桃花债都没有惹! 夜:(小小声)那亚伦西斯算什么…… aixo:闭嘴吧……你少说一句不会死的!(厚道地把某夜拖走) 70对于「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肉体」这种想法,您是持赞同态度,还是反对呢? 阿:嗯……很难说。理智上讲,我是反对的。 因为要是真到了那种地步,实在也没必要再强留住对方了。不过,如果对方是盖勒特的话……恕我不知道。 盖:赞同。如果阿不思心在别人那里……我也要抢回来! 阿:(笑着摸摸小盖的毛) 夜:爱情啊……(感慨万千) 71如果对方被暴徒□了,您会怎么做? 阿:我只担心他会被对方的可怜相欺骗,以至于主动……要是真那样的话,该人就自求多福吧……(转着魔杖,冷冷地) 盖:应该不可能有这种暴徒吧……阿不思那么强…… 夜:某人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众:是呀是呀! 72您会在h前觉得不好意思吗?或是之后? 阿:很少,除非他嘴里又令人头痛地吐出什么惊人的话…… 盖:都会……(脸红) 夜:……我好想看!(痛苦) 73如果好朋友对您说「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请……」并要求h,您会? 阿:什么乱七八糟的…… 盖:啊……这个……普通朋友我会不予理会,但要是亚伦西斯……不行的呀……(急得快哭出来了) 夜:……这问题是忒缺德了点。 74您觉得自己很擅长h吗? 阿:勤于学习,就会很纯熟。 盖:不知道,应该吧…… 夜:学习也是需要联系实际的…… 75那么对方呢? 阿:呵……(轻笑)小傻瓜一个,偏偏还爱玩火。 盖:不得不说……真的好厉害…… 夜:(仰头望天)突然很想看校长刻苦学习时的样子…… 76在h时您希望对方说的话是? 阿:舒服地叫出声,或者……求饶?大概是等不到了……(笑) 盖:当然是夸我有魅力啦~很爱很爱我啦之类的~(得意状) 夜:儿子,你要求的太不实际了!(痛心疾首) aixo:(白了一眼)你懂什么?这叫浪漫! 77您比较喜欢h时对方的哪种表情? 阿:迷醉在我身下的表情……好像完全融入我的身体,被我掌握。 盖:亲我的时候,顾虑我感受的时候,还有那一瞬间失神的时候…… 夜:(无力)我已经没血可流啦…… 78您觉得与恋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吗? 阿:不可以。 盖:不可以。 夜:两人都是意外的传统呢…… 79您对□有兴趣吗? 阿:一般般。但盖勒特会疼的,所以不会尝试。 盖:看到阿不思虚弱的时候就很兴奋,算不算? 夜:这个……看你接下来怎么做了。 80如果对方忽然不再索求您的身体了,您会? 阿:……不可能吧…… 盖:坚定地缠着他!必要时诱惑他。 夜:……诱、诱惑?! 81您对□怎么看? 阿:不喜欢。但……那次除外。 盖:嗯……如果能达成目的,何乐而不为? 夜:你要有小受的美好品质啊啊啊啊…… 82h中比较痛苦的事情是? 阿:和盖勒特的话,没有。 盖:第一次最开始,阿不思的心意未明了之前。很痛苦,要把我撕裂了一般…… 夜:当时明明是你在撕裂人家…… 盖:我说的是心灵上! 83在迄今为止的h中,最令您觉得兴奋、焦虑的场所是? 阿:哪次都很好…… 盖:确实哪次都很满意,不过,一定要选的话——第一次的有求必应屋! 夜:我就知道…… 84曾有过受方主动诱惑的事情吗? 阿:(轻笑)太多了。 盖:(干脆承认)有! 夜:你还引以为傲么? 85那时攻方的表情? 阿:说了有很多次……一开始自然会很受用,索求太多就无奈了,并不是不可以,但身体健康很重要…… 盖:好像在偷偷笑我一样……(郁闷) 夜:……丢脸啊……儿子! 86攻方有过□的行为吗? 阿:我舍不得那样做。 盖:(朗声)我就是攻方,自然有过! 夜:…… 87当时受方的反应是? 阿:我没那么做过,会心疼。 盖:令人气恼的逆来顺受,几乎是没有反应! 夜:啊啊啊…… 88对您来说,「作为h对象」的理想对像是? 阿:盖勒特。 盖:阿不思。 夜:知道啦知道啦~ 89现在的对方符合您的理想吗? 跳~ 90在h中有使用过小道具吗? 阿:会。润滑什么的必备,我希望盖勒特舒服。 盖:我攻的那次……好像没有呢……(惊讶地想起) 夜:可怜的校长…… 91您的第一次发生在什么时候? 阿:学生时期。 盖:学生时期。 众:我们来作证! 92那时的对像是现在的恋人吗? 阿:是。 盖:当然。 夜:啊,老土,没劲~ 93您最喜欢被吻到哪里呢? 阿:哪里都好。 盖:(尖叫)不要吻那里啊! 夜:……我已经没血了,不然大家借我点……? 94您最喜欢亲吻对方哪里呢? 阿:呵……(浅笑)敏感的地方都很爱去亲。 盖:乱吻一气! 夜:学习!学习!儿子! 95h时最能取悦对方的事是? 阿:让他舒服。 盖:我怎样他都很喜欢。(耸肩) 夜:校长大,你太惯他了…… 96h时您会想些什么呢? 阿:想他。 盖:一片空白。 夜:……胜利在望! 97一晚h的次数是? 阿:不一定,但会合理控制。 盖:没有印象…… 夜:笨笨…… 98h的时候,衣服是您自己脱,还是对方帮忙脱呢? 阿:说不准。有时候我不答应他就会乱扯一气,没有办法……(无奈) 盖:……我喜欢扒阿不思衣服,一边扒一边流口水…… 夜:你们俩在馋我们!太不厚道了! 99对您而言h是? 阿:爱他,并占有他的爱。 盖:幸福~ 夜:……既然这么喜欢,就让我们看一次吧…… 100请对恋人说一句话 阿:要相信我,不要遇事老逞强,总想着用伤害自己的方法来解决。 盖:阿不思,我好爱好爱你~(蹦起来,飞扑到校长怀里) 夜:抹汗……呼……终于完事了。什么?案件?让我们虎头蛇尾一下吧……作者大累死了!睡觉睡觉~! 最后,再一次表达对aixo的感激之情,她为本文画了许多漂亮的画!一百问的模版也是这位姐姐帮忙找的。很感动……谢谢啦! 也很感谢一直以来看文的姐妹们,没有你们的支持我说不定早弃坑了……让我们携手进入华丽丽的第二卷吧! zero 我的孩子,不要怜惜那未曾表露即哀伤逝去的爱情,不要得意于脚下低垂的世上最高傲的头颅。人世的短暂,如烟花幻影;无上的荣光,是你的宿命。 所爱的,请与之惜别,跋涉过死亡,黑暗的海洋将仁慈地向你敞开胸襟…… ——题记 chapter 1 窗外天色渐暗,寒风掠过,几缕积雪簌簌地从深黑的枝头上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 “格林德沃教授,克巴提说您这次不和我们一起过除夕了,是真的么?”鼻尖上带着几点淡淡雀斑的男孩在霍格沃兹的走廊上追着我问。 “很遗憾。相信我,我对这个除夕之夜的期待丝毫不比你们少……”我抱歉地笑笑。 “这样啊……”那个男孩的脸上浮现出掩饰不了的失望之情,“那好吧,教授,”他有些没精打采地垂下头,“节日快乐……” 我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又不是不回来了,至于嘛……” “可我们这些假期留校的学生都很希望啊,况且您答应了的……”男孩不满地嘟囔道。 “好了,圣诞节不是陪你们一起过了嘛……今天我真的是临时有事,下午才收到的信……” “难道就不能晚一天再……” …… 前年年底,我和阿不思结束了为期四年的周游世界——我叫它“蜜月之行”,但阿不思坚决不承认——接受了霍格沃兹魔法学校现任校长迪佩特教授的邀请,分别在校担任黑魔法防御课和变形课的教师,同时兼任斯莱特林学院和格兰芬多学院的院长之职。 或许,我还蛮适合教师这个职业的……望着学生跑远的身影,我耸了耸肩。 “这次怎么这么急……”阿不思站在一边,皱眉道,“偏偏赶上除夕之夜,卡兰登爵士的信里都说了些什么?” 温暖的炉火照映着我的脸,我匆匆忙忙地咽下最后一口南瓜汁,抓起白狐大氅,头也不回地向外跑去,“遇到点小麻烦,你不用担心!” “……但愿如此。”身后,阿不思无奈地苦笑了下。 嗯……我可没撒谎,确实只是个小麻烦。不过,如果放任不管,恐怕就会成为大麻烦了……边跑出城堡我边暗自在心里接了一句。 事实上,近些年,我一直都有拜托亚伦西斯帮我安排人手,昼夜监视着记忆里位于伦敦的那家孤儿院。没错,今天晚上,我要在那里等一个女人,怀孕的女人。 梅洛普·里德尔——伏地魔的母亲! 我静悄悄地出现在信里预约好的、一条安静的老式街道上。寒寂的夜幕下,一辆马拉的牛奶车正“吭哧吭哧”地横穿马路。 空气里突然出现了一声轻微的响动,我抬起头,看见阔别三个月的英俊爵士正踩着积雪健步向我走来。 “糟糕透了,伦敦的冬天。”他哈着气,冲我微笑。 “可不是嘛,冷得要命!”我浅笑着拥抱了他一下,“瑟优娜姐姐好么?” 亚伦西斯撇撇嘴,“好极了,天天欺压我!所以说,女人啊……还是远观的好~”他装模作样地吁了口气,“结婚前多么可人啊……” “得了吧……”我抿唇一笑,“也不知道去年是谁在难得的两家人能够碰面的大型宴会上,仅因为姐姐穿了一件露背的晚礼服就气得脸色铁青。才露了那么一点点而已~~”我半眯起眼,用手比划着。 “好啦,盖勒特,干正事!”亚伦西斯明显有些不自然地打断我,“你要找的那个女人我昨天已经查到了。” “可确定是梅洛普·里德尔?”我肃颜。 亚伦西斯点点头,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金挂坠盒递给我,“圣诞节前,我的人跟踪她,看见她把这个东西以十个加隆卖给了卡拉克塔库斯·博克。” 手中的挂坠盒透着一丝残酷的冰冷,大大的华丽的“s”型标志在暗夜下闪着诡异的幽光。不知何时,雪,开始静静地从阴霾的天空中落下。 “斯莱特林的……”我瞬间认出。 “没错,价值连城。”亚伦西斯叹口气,“那女人似乎根本不清楚它有多么值钱,十个加隆!如果不是我们堵在后面,这大概是老博克做的一笔最划算的买卖……” “吝啬鬼。”我嘟囔了一句,“那么,她现在在哪儿?” “一个年轻女人,穷困潦倒,还怀着身孕,你说她能走多远?”亚伦西斯向街对面的一座阴森古板、四四方方的楼房一努嘴,“半个小时前,她踉踉跄跄地走上那座建筑前门的台阶,被人搀进去了。” 闻言,我神情复杂地抬起头,隔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注视着对面夜空下显得萧索冷清的孤儿院。肮脏的、透着隐约昏黄的窗户上罩有一层雾蒙蒙的水汽,这使得其内人的身影顺着光模模糊糊地投射到窗外落满雪的街道上。 那个在未来杀了我的黑魔王竟是出生在这里吗…… 我轻叹口气。 “我说,你怎么对这女人这么感兴趣?”亚伦西斯推推我,“她怀的别是你私生子吧!”他故作惊悚地一耸肩。 “你就胡扯吧……”我有些无力,“我才不相信你没有事先好好调查她一番。” 亚伦西斯一挑眉,“正是因为调查过了我才觉得奇怪。这女人除了一个没落的身分和坎坷的命运,其余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啊……” “她怀的这个孩子将成为一位……了不起的人……”我喃喃道,忽略身边爵士讶异的表情,迈步向马路对面走去。 上一世,亚伦西斯死在我之前,他那本就零散的回忆中自然不可能出现“伏地魔”这个名字。而阿不思,他对前世的记忆也只截在我与他的那场大战之间,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则模糊得很……也就是说,这个世间,真正完全了解未来一切的,只有我。 如果可能,或许我应该……掐灭这个新生的……! “你找谁?”吱呀一声,昏黄的灯光从屋内流泄出来,一个系着围裙、看起来有些心烦意乱的姑娘打开门,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我和亚伦西斯。 “晚上好,美丽的小姐,”我故意显得有些焦虑地开口道,“这么晚还来打扰真是很抱歉,不过……我是来找离家出走的未来嫂嫂的……这是我哥哥!”我笑眯眯地一把将目瞪口呆的亚伦西斯推倒前面。 …… 门厅显得很破旧,但非常整洁、一尘不染,地面上铺着黑白瓷砖。 “真是造孽啊……”瘦骨嶙峋的科尔夫人疾步走着,她明显不满地白了一眼跟在身后显得十足郁闷的亚伦西斯,“我知道你们这些有钱人规矩多,随便玩一两打姑娘都是常事儿,但再怎么说,也不能弄大肚子啊……真是——” “啊——!” 尖锐的大喊盖过了科尔夫人的话,走廊尽头一个不起眼的门内突如其来的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我和亚伦西斯没有准备,俱是一惊。 “糟了,怕是要生了!”科尔夫人神色疲惫,她一拍大腿,匆忙地向那房间跑去。 里面痛苦的呻吟声不断,似乎混乱得很。我尴尬地站在门外,与亚伦西斯面面相觑。 “盖勒特,你真是——”亚伦西斯有些气恼地瞪着我,“刚才为什么——” “总得想办法进来嘛……”我一摊手,“你长得明显比我更像花心大少……” “……”英俊的爵士被我噎的如鲠在喉,恨恨地转过头,“阿不思真不是个好东西……都把你带坏了!”他暗自嘟哝道。 我嘿嘿一笑,扭头望着门内,“唉,女人生孩子还真是好痛苦啊……”一波一波、如潮水般汹涌的喊叫声愈发清晰地传来,不禁令我感慨万分,“你和姐姐什么时候也——” “要这种生法,还不如不要!”亚伦西斯很不舒服地向走廊外侧走了几步,他脸色苍白,“这叫的也太恐怖了……” 我眨眨眼,“可每个生命大都是这么来的。也许,姐姐会很喜欢呢——” “快进来!”门突然被一把拉开,一股混浊的热浪扑面而来,科尔夫人的围裙上鲜血满溅,她不耐烦地将离得最近的我推进屋,“孩子好像不行啦!” “咦?!” 我一愣。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一团脏兮兮的、柔软的小东西就不容分说地递到我手上。 “这——”我只觉得眼前一阵发晕,腥气满鼻,手不禁颤抖起来。 梅林啊…… “看一眼吧,可怜哪,折腾了半天,结果生出的孩子竟哭不出来!”科尔夫人遗憾地摇着头,她身后床上那个面容憔悴、大汗淋漓的年轻女子早已被分娩的剧痛震得昏了过去。 等一等、要冷静,盖勒特! 这突发状况令我脑中一片混乱,我下意识地小心翼翼地将这一团软绵绵的小东西扶正。 真轻啊……像个小土豆一样……怀中的婴儿瘦极了!薄薄的尚沾着母亲体内秽物的红红的皮肤轻飘飘地贴在身上,好似一撕就碎!皱兮兮的小脸蛋被憋成了青紫色,双眼紧闭。 只要我袖手旁观,不予治疗……我猛地一惊! 是呀,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默不作声,这前世的黑魔头就会无声无息地死去…… 摇曳的灯光下,这虚弱的孩子一动不动地躺在我怀里,几乎听不见他的呼吸,本就飘摆的生命的气息渐弱…… 我闭了闭眼,试图思考,但脑中纷乱,一片空白。 唉……既然什么都想不到,那就遵循内心吧…… 我睁开眼,毅然定神,无声地念咒,同时手轻拍着婴儿的后背。 “没用的……”科尔夫人转身收拾起散落一地的器具,摇着头道,“唉,大冷的天,他妈妈又受了冻,孕妇似乎还有几天没吃饭了,能活下来才怪!” 我不理,只是在心中愈发焦急地念起咒语来。不知为什么,我突然痛恨起自己平时对黑魔法的热衷,对普通治愈魔法的忽视……梅林啊……求你……即使他未来可能会作恶多端,可现在……毕竟还只是一个生命如风中火烛般的小婴儿啊!他还连一眼、一眼都没有看过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 我不忍心……! 我一下下地轻抚着孩子的后背,嘴里念念有词。 渐渐的,怀里的小身体渐渐恢复了温度,不再是那样可怕的冰冷。 “……哇……” 终于,他像小猫一样细细软软地开口哭了一声,湿润的小嘴微张,脸蛋红红的。 “上帝啊……!!”科尔夫人惊愕地转过身,“他活了,这孩子活过来了!不可能!这简直是奇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0部分阅读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作者:肉书屋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0部分阅读 迹……”她飞跑出去,兴奋的声音犹在走廊内回荡。 “怎么回事?”亚伦西斯一个箭步走了进来,满屋的血腥令他皱了皱眉。 我满脸难以抑制的笑容,抱着孩子欣喜地转了个圈,“我把他救活了,亚伦西斯!哈哈,我把他救活了!” 心中荡漾着想不到的欢愉,我拿起准备在一边的白毛巾,细致地擦起小婴儿的身子。 “就这孩子以后能成为了不起的人?”亚伦西斯不可置信地站在一边,试图扒拉小孩的脑袋,被我一巴掌打了回去,他咂舌道,“看起来像个烂糊糊的红薯!” 了不起…… 亚伦西斯的话令我心中一沉,思绪清明起来,我在干什么呀?!我救的……我手中的是——! 我直起身,将小婴儿放在床上,满脸冷漠地后退了几步。 小孩茫然地动了动四肢,因为突然失去了温暖的怀抱,而不满地哭出声。但他实在是太虚弱了,那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小。 亚伦西斯惊讶地望着我,“你没事吧,盖勒特?怎么——” “我的孩子……”一声痛苦的呻吟忽然轻轻响起。大概真的是母子连心,昏过去的梅洛普此时竟幽幽醒转过来,她迷茫地寻找着哭声的源头,“我的孩子……可怜的小汤姆……” 此景太过心酸,令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再一次抱起小婴儿,把他带到已近弥留的母亲旁边。 窗外大雪纷飞,面容惨败的年轻女子虚无地笑笑,“太好了……我希望你长得像你父亲……” “我是个巫师。”我弯下腰,凑近女子耳边轻声说。 梅洛普浑身一震,双眼瞬间睁大,她嘴唇颤抖地怯怯地望向我。 “我可以救活你,你不必死。”我静静地说,“然后好好抚养这个孩子长大……给他爱。请放心,必要时,我会帮你。” 说话间,我觉得自己似乎突然想通了一件事。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就好比我,好比阿不思,好比亚伦西斯……那么,谁规定这孩子就必须成为黑魔头呢?!如果能让他在一个充满母爱与呵护的环境中长大…… “不,我拒绝……” 窗户被凛冽的冷风吹得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屋外一片漆黑,只余闪着幽光的白雪,如钻石一般璀璨。那躺在床上的女人突然诡异地无声地笑了,“我累了,就让我这么死去吧……” “你说什么?!”我震惊地提高了嗓门,怀里的孩子被吓得扁了扁嘴,似乎又要哭。 我连忙稳住情绪,但莫名的生气还是丝丝缕缕地扩散到心头,“你甚至不愿意为了你的儿子而活下来么?!”我厉声问。 “对不起……”梅洛普似乎显得很是疲倦,“对不起……”她的声音细若游丝。 “你该对你的儿子道歉!”不知为什么,我心中竟泛起一股悲凉,这是怎样一个可怜的孩子啊……才刚出生就被自己的母亲抛弃! 似乎是一种绝望大大消耗了她的力量,梅洛普愈发痛苦地大喘了几口气,死灰一般备受折磨的脸色几乎让我不欲再看。 “随他父亲……叫汤姆……”她死死地扣住我的一只手,“中间的名字……随爸爸……马沃罗……” 屋外,鹅毛般的大雪静静地在天际间飘荡,窗户上渐渐结出晶莹剔透的冰花。毫无来由的,我只觉得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这名字就好似一个命运的烙印一下下叩打在我的胸口,令我呼吸困难,耳侧嗡鸣。 “他的……姓……”几乎是挣扎地,梅洛普翻着眼睛吐出最后的话,“是……里德尔——” 脑海中“轰”的一声,就好似巨大的水压翻卷着撞破潜入海底的舰艇!眼前是一片摇曳的幻影,血红满天,许多人的身躯被挤压得扭曲变形,痛苦不堪! 我微张着嘴,冰冷的空气大肆进入肺部,胸口剧烈的起伏,被紧紧抓住的那只手生生的疼痛,自手腕迅速上延! 看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儿,亚伦西斯疾步走上前,他使劲扳开已然扣死的那只手,骨头在脆脆地响。我大汗淋漓地离开禁锢,重获自由。 “她死了……”亚伦西斯诧异地转过身。 我喘息着瞄了一眼那已经逝去的相貌平平的女子。她平直的头发毫无光泽,神情带着淡淡的幽怨,最为可怖的是,她的眼睛最后竟是向上翻着的,露出带有血丝的白眼仁! 我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心,连忙扭过头。 “这下好啦,现在怎么办?”亚伦西斯摊开手。 “……”我不禁低头看了看怀里柔软的小婴儿,诡异的是,此时他似乎竟是安稳地睡着了,就在他母亲刚刚离世的时候! “这孩子……”我长叹一声。 “我知道了,我来给他办理入住孤儿院的手续……”亚伦西斯理解地转过身。 “不。”我轻吐口气,缓缓站起身,制止道,“这孩子,我来养!” …… 那一天,从未有过的罕见大雪悠悠扬扬地下了一夜,覆盖了整座伦敦。命运的车辇,静悄悄地碾过,一切都无可阻挡、无可阻挡…… chapter 2 这一年的戈德里克山谷,早花初开。 迎着第一缕和煦的春风,新任送货员戴斯·康明从位于对角巷的公司总部幻影移形到了这座拥有深厚历史、聚居了众多巫师家庭的著名的戈德里克山谷。 “嗯……格林德沃……”戴斯有些茫然地徘徊在一座小教堂前面,“对不起,夫人,”他拦住路边一名戴着顶松软的白绒帽的老太太,“请问您知道格林德沃先生的家在哪里么?” “哦……是找盖勒特吗?”小老太太笑眯眯地说道,“他最近忙着照顾小不点,恐怕不会有太多闲暇时间来和你谈恋爱哟~年轻人,你已经失去最好的时机了!” “……” 看着摇头叹出一摞白蘑菇的老太太,戴斯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不、不、不……您误会了。”他连连摆手,“事实上,我是幼童用品专营店的送货员,我是来运送货物的!” “这样啊……”小老太太明显露出惋惜之情,她有些无趣地转过身,指了指不远处山坡上的一座小巧的白房子,“就是那里,你很幸运,这段时间他们正好放假在家。” …… 山坡上,丛丛青嫩的小草刚刚冒芽,远看是一片轻烟般朦胧的绿色,近瞧却又好似什么都没有。晨风拂面,带来一阵舒爽的草香。戴斯站在青石台阶下,看着门口那块做工精致的木质铭牌,心中不禁涌上一层温柔的暖意,那上面用狭长漂亮的花体字篆刻着: “欢迎来到我们的家。” 初来乍到的送货员轻轻拉了下从屋檐上垂落到手边的一根拧成麻花型的米色藤绳,然后隐约听见门内传出一阵婉转悠长的美妙铃声。 没多久,白房子的门便被屋内人急匆匆地推开。戴斯只觉得胸口一滞,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跑来开门的这位小姐实在是太美了!无法形容的如晚樱花般精致迷人的五官,闪着炫目光泽的金色长发柔顺地垂在脚边,一袭妃色浴袍被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漫不经心地流露出内里白皙的——等等——平胸?! “阁下是来送我昨天订的摇篮的吗?”金发美人温和地开口。 戴斯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掉进了深渊,虽然这声音柔和比较中性,但还是能让人在第一时间从中听出性别——男! “唔……是的,”戴斯有些不自然地擦了擦汗,他抬眼瞥到门口那辆靠在墙边的婴儿车,不禁有些好奇眼前这名如此……呃……动人的先生该有一位怎样美丽的太太,“我是幼童用品专营店的第二十九号送货员戴斯·康明,”他自我介绍道,然后尽职地转身从施了无痕伸展咒的背包里使劲儿掏出位于最外侧的一个看起来非常实用舒适的墨绿色摇篮床。“请签收,格林德沃先生。” “嗯……”金发男子弯腰察看了一下悬浮在空中的小摇篮,在仔细确认质量精良后,他接过纸笔,低头“唰唰”签下自己的名字。在这期间,几缕金发垂落到眼前,使他平添了几分慵懒之情,让年轻的送货员心中又漏了一拍。 “谢谢你。”我微笑着合上门,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唉,真不知道那家店的老板是怎么当的,要换我,才不会录用一个总是盯着客人发呆的傻小子,多没礼貌~ 我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拽着新买的小摇篮转身向卧室走去。 “小山羊、小母鸡、小水牛……”刚迈进屋,我就听见汤姆奶声奶气的嗓音从床上传来。只见阿不思以手支头,笑呵呵地趴在一边,让汤姆靠着他坐在大床正中间。两个人的头顶上都漂浮了一圈各种小动物的图案。阿不思指一个,小家伙就特积极特响亮地回答一个。 “爸爸!”看到我进来,汤姆眼睛一亮,他伸出肉乎乎的手指向空中一指,“爸爸,小肘肘!” 啊? 我一愣。 顿时,趴在小家伙身边的阿不思已是控制不住地仰头大笑起来。 “……”汤姆不解地眨眨眼,又邀功似的回头揪了揪阿不思的睡袍,“父亲,小肘肘,小肘肘!”他嘟起嘴。 “什么呀?”我有些困惑地走到床边,“你说的是什么?” 被问急了,汤姆挥着小手,突然冲我大叫一声:“汪!” “……” 捧腹大笑g。 梅林的胡子! 这刚学说话的小东西使了半天劲也不会发“狗”这个音,只好学小狗叫来代替! 真是乐死我啦……哎哟,我想去扶墙…… 缓过劲儿来的阿不思坐起身,一边笑一边摸了摸汤姆的头,“好聪明啊!”他表扬道。 黑线……我只觉得这家伙好搞笑哟。 不过…… 我看着坐在床上把汤姆抱进怀里的清俊男子,他一头赤褐色的长发被小东西好奇地乱揉一气。不过,真的是越来越爱阿不思了…… 那一天,我自作主张把汤姆抱回家,担心忧虑阿不思会不接受我的任性。谁能想到,半夜孩子哭泣,是他摸索着爬起来笨拙地去哄宝宝。当时我躲在门后,只觉得泪水在接连不断地感激地流下。 始终……在这个世间,最包容我的人、最理解我的人始终都是嘴角衔着一丝淡淡笑意、紧握着我的手的他!今生,能够得到这样的一份爱,即使是现在马上死去,我也不会后悔! 满满的爱从心底溢出来,似乎用什么也装不下。我走过去,坐到床上,轻轻地吻了吻阿不思的脸颊,然后看见他扬起头,湛蓝的眼眸微笑着望着我。 “怎么了……”他腾出一只手,把我拉进怀里,微青的下颌轻轻抵在我头发上。 “没事,”我抽抽鼻子,好玩地看着小汤姆“嘿咻嘿咻”地往我这边爬,“就是想看着你的眼睛过一辈子……” “呵……”阿不思轻笑道,“按你这么说,那我们现在又在干什么?” ……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的生活,因为多了一个小小的奶娃娃而意外地变得更加色彩斑斓起来。 汤姆一岁半的时候,有一次看到阿不思正在翻《预言家日报》上的新闻。小东西便好奇地问他:“父亲,报纸上都说些什么?” 我探头过去,正好看见那一页的标题上写着:“国际巫师联合会主席派遣特使出访德意志商谈大规模杀伤性恶咒事宜。” 哇塞……高难度的问题~我吐了吐舌头,有些幸灾乐祸。这里面的词没有一个是能跟一名不到两岁的孩子讲明白的。 闻言,阿不思也是一愣,他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终于愉快地开口道,“嗯……是这样。有一个老爷爷,叫一个叔叔到一个伯伯家里去,看看他家里有没有不好玩的玩具。” “……”我傻了。 “那有没有呢?”只听见汤姆继续孜孜不倦地问。 “还没有找到。”阿不思耸了耸肩。 “哦~~”小汤姆似懂非懂、像模像样、极为老成地点点头,“是伯伯把它藏起来了吧……” 一针见血!一时间,我和阿不思失语地面面相觑。 …… 在汤姆四岁的时候,我邀请瑟优娜和亚伦西斯分别担任他的教父教母。 “啊呀~真是太可爱了!粉粉嫩嫩的小帅哥~~”一进门,瑟优娜便尖叫着扔下包扑过去把显得有些不情愿的小家伙搂进怀里。她兴高采烈地摸着汤姆白皙的小脸蛋,邪恶(?)地一笑,“嘿嘿,吃你豆腐!” 凭着对儿子的熟悉,我先知先觉地转过头。 果然,只见小汤姆没好气地冲着窗户翻了个白眼,大声反驳道,“我这么小,哪来的豆腐?就算有也只是豆花!” “……!!” 瑟优娜惊得连连后退了几步,她看了看身边刚进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亚伦西斯,吐出几个字,“老公,咱俩赚了,这教子以后肯定有出息!” 我和阿不思:“……”(潜台词:这孩子在哪儿学的这么说话?!) 好友一来,分外热闹。 “小汤包,爱我不~~”客厅里,门廊内挫败一局的瑟优娜捧出五颜六色的德国松糖,故意在汤姆眼前来回晃。 “爱!”我儿子回答得毫不迟疑! 瑟优娜一愣,随即狡猾地笑道,“怎么爱?” 汤姆眨了眨黑葡萄一样可爱的大眼睛,然后突然转身“噔噔噔”向我跑来。他扑到我怀里“啵、啵、啵”三声,把我左脸、右脸外加嘴唇都亲了个遍。 众人目瞪口呆。 汤姆得意洋洋地从我身上滑下来,慢吞吞走到瑟优娜面前,一扬脸,大义凛然道,“反正我初吻已经给爸爸了,教母,你愿意来就来吧,我不在乎!” 瑟优娜:“……” “喂,”亚伦西斯憋住笑,小心地推推我,“快看,阿不思脸都绿了!” 我低头,无语。 中午午睡完,亚伦西斯打算逗逗小家伙,也算替妻子扳回一城。他来回拨弄这小东西,谁料汤姆躺在床上,就是不理他,装听不见。 看不过去,阿不思走到床边,低头附在亚伦西斯耳侧神秘地低语了几句。 亚伦西斯作恍然大悟状点点头,赞叹地拍了拍阿不思的肩膀,相视一笑。旋即,他耸肩,离开床,几步坐到沙发上故意和我大声说,“真遗憾啊……刚才我还打算送小汤包一个玩具魔杖呢……看来是没这机会喽~~” 我哭笑不得,可看着卡兰登爵士对我连连使眼色又不得不配合他演下去。近些日子,汤姆一直都想要一根魔杖,这次给他个能变简单魔法的玩具魔杖也算了了他的心愿。 果然,不多时,汤姆神情苦闷地翻身坐起来。他慢吞吞地走下床,来到亚伦西斯身边,特乖巧地蹭了蹭爵士的巫师长袍,“教父……” 亚伦西斯板起脸,假装生气,“刚才不理我,晚啦!” 闻言,汤姆眨了眨漂亮的黑眼睛,他一扁嘴,可怜兮兮地说,“教父啊,刚才我没睡醒,没认出来是你,还以为是父亲呢,他老耍我……” 阿不思:“……” 目睹了全过程的瑟优娜转过头对我说,“盖勒特,这么些年你的进步还不如一个小孩子~” 我干笑,“儿子聪明就行,连着我的份一起……” “真是经历了场别开生面的聚会啊……”当天晚上,我看见小汤姆坐在桌子前,认认真真地在日记本里写道。 梅林:orz…… 那一年的秋天,天高云淡。 已嫁给撒拉斯多夫·马尔福三年的沙希尔顺利产下了一个起名为“卢修斯”的男孩。 我实现学生时期的诺言,成为这个新生儿的教父。 从豪华古典的马尔福庄园走出来后,汤姆紧拉着我的手,一直低头不语。 秋风瑟瑟,路边深绿的灌木丛随风摇摆,带来几分萧索的味道。脚下的砂砾路被我们一大一小两个人踩得吱嘎作响。 “在想什么,汤姆?”我晃了晃他的手。 “想爸爸。” 我一愣,“爸爸不是就在你身边吗?” “可你不也是那个被包裹在可笑的东方丝绒里的小孩的教父吗?”汤姆反问道。 “这有什么不对吗?” “爸爸不能是我一个人的么?”夕阳把小汤姆的身影拖得长长的,小男孩俊俏的脸上似乎因走路的原因而微微出汗,折射着落日的红光。 我看了看他,“爸爸自然不能只是你一个人的,汤姆。但绝对会是很爱你的人之一。” 汤姆抿了抿薄薄的嘴唇,一缕黑发悄悄遮过眼帘。半晌,他才又一次、慢慢斟酌地开口道,“可我不可能是你的儿子,对么?” 我停住脚步,震惊地松开牵住男孩的手。 “看来我没猜错。”汤姆盯着我,面无表情地说。他的眼眸深处极快地闪过一道幽光,又转瞬消逝。 “是的,很遗憾,或许在血缘上是这样没错,可你要知道,你始终是我和阿不思亲手带大的最最疼爱的孩子。”我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其实我知道有一天必将会告诉他这个事情,可没料到这么早。 我缓缓蹲下身,拉过他,看着他纯黑如宝石一般美丽闪烁的眼眸,“你爱我们吗,汤姆?”我柔声问,血红的夕阳暖洋洋地照进我金色的瞳仁内,我的双手轻扶住他的胳膊,“你爱那个认真教导你知识、总是夜夜帮你盖上踢飞的被子的父亲吗?你爱那所笑语连连、温馨舒适的白房子吗?你爱我——擅作主张将你带到这个家的爸爸吗?” 汤姆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他静默不语,而是小心翼翼地抬手轻触我的脸。 “我觉得很温暖……”眼神中透着迷茫的男孩小声说。 “是因为哪一个呢?”我静静地问,“让你感到温暖的,究竟是我的脸还是你的手呢?” 思索了片刻,汤姆垂下头,他眉毛轻拧,“……我不知道,爸爸。” “那是因为我们都很温暖……”我吻了吻他小小的指尖,站起身,“回家吧!” 可男孩并没有跟上来,我回过头,扬眉望着他。 血色的夕阳将他整个人都笼进那一片即逝的光芒之中,“我想我爱你们,爸爸。”他站在原地,轻轻地说。 “我也是。”我微微一笑,走过去摸了摸他柔软的黑发,“汤姆,这是你给我的回答,你要永远记得……” 小男孩点点头,他扑进我怀里,紧紧地搂住我,一语不发。 “关于你的母亲……”我迟疑着开口。 “我不需要。”汤姆打断我,他把头埋在我身上闷闷地说,“我想知道的,我会自己弄清。” “好吧,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坚持的话,”我叹了口气,“不要太为难自己,汤姆。” 微凉的秋风打着旋儿叹息着吹过我俩身边,“你长大了,”我打趣地笑道,“爸爸都有些抱不动你了……” “如果你遇到一条蛇,会有什么反应呢?”他突然抬起头问我。 “一条蛇?”我沉默了一下,“我会看着它的眼睛。” “为什么?”汤姆有些意外地望着我。 “因为只有那样,我才会下不了狠心杀它。”我淡淡道,“你要了解,我不想做一个不仁慈的人。” 闻言,怀里五官精致的清俊男孩又一次紧紧抿唇,他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晰的、审慎的目光凝视着我的脸,我亦逆着红如鲜血的夕阳温和地回望着他。 然后他低下头,越过肩膀,又一次把自己更深地埋进我随风飘散的金色发丝里。 我微微偏过头,正看见他身后那片未被落日染红的天空,那里浮云缕缕,清冷地挂着一弯银色的月亮…… 西里斯·布莱克 那一天,六岁的自己从一片深沉的、意味不明的梦境中醒来。 昏暝中,我看见天花板上豪华的枝形吊灯静静地弯曲成大蛇的形状,长至曳地的墨绿色天鹅绒帷幔将狭长而高耸的窗户严密遮住,不泄一丝幽光。这里是我的房间,却始终带有自幼便熟悉的那种布莱克家族迫人的压抑……我厌恶地闭了闭眼,略微有些迷茫与脱力地坐在地板上,背靠着雕花大床,回味着之前那个模糊的梦境…… 真是遗憾……我晃了晃头,怎么会什么也想不起来?唯一深刻的印象就是临醒时分耳际那一阵疯狂的大笑。梦中,这声音诡异的熟悉,狂放而不羁,偏偏似又融着难以掩饰的无奈与令人几欲落泪的悲伤,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西里斯,西里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门被人强硬地推开,瞬间流进的光线刺痛了我的眼睛。 “你这孩子,怎么会坐到地板上?!”梳着一丝不苟的高髻,盛装打扮的母亲恼火地冲我大吼,“连最基本的贵族礼仪都不在乎,你还有一点布莱克家长子的样子吗?!” 暗寂深处,我轻蔑地笑笑,一撩遮住眼帘的黑发,“你应该感谢我帮你擦净地板,妈妈。” “你——”几乎是同时,母亲高而尖锐的嗓音铺天盖地的压下,意料之中的又一次盛怒。 我挑眉,傲岸地抬起下颌。 突然,楼下前厅外,悠长的门铃声讽刺而欢快地响起,很不凑巧地打断了我与我那好妈妈的对峙。 “西里斯,今天你最好老实点!你姐姐贝拉未来的导师格林德沃教授马上就要到了……记住,别给布莱克家丢脸!”不耐烦地说完,母亲便没好气地急匆匆转身下楼。 望着消失的背影,我慢悠悠地站起身。 不就是因为贝拉今年新入学,才要如此心急火燎地拉拢霍格沃兹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嘛……一家子、讨厌的斯莱特林!我不屑地环顾着满室幽静的银绿色……我早受够了!只会追求虚妄名誉、张口闭口不离纯血统的母亲……你等着瞧吧,我才不会像家里这些蠢蛋一样对那恶心的学院趋之若鹜! …… “当然,尊贵的夫人,如果九月份布莱克小姐真的进到我学院的话,我一定会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关照她的。” 独自站在铺着奢华地毯的黑色楼梯上,我冷冷地听着楼下大厅内频频传来的说话声。一个温和的嗓音时不时礼貌而谨慎地出现在母亲阵阵愉悦的笑声后。 我感到有些厌烦,但还是扶着楼梯,缓缓走过身侧银灰色缎面墙壁上挂着的那一排历史悠久、表情冰冷呆板、只对如何保持血统“永远纯粹”感兴趣的祖先画像。 “亲爱的妈妈。”我站在扶梯拐角的阴影处,像模像样地鞠了一躬,强压着心底的烦躁。 “唉呀,西里斯你来了。”坐在沙发上的母亲闻言转过身。 我能察觉到她迟疑的视线在上下审视着我,好像生怕我真的会当场做出什么辱没所谓家族高贵姓氏的事情来。 “这是我的长子,西里斯·布莱克,过些年也快要上学了。”母亲扭过头,轻描淡写地介绍道。 “是嘛……”一个饶有兴趣的声音在旁轻轻响起,“西里斯……寓指夜空中最明亮也最遥远的天狼星……还真是个动人的名字……” 动人……? 呵…… 尤记当时,我暗自嗤笑,漫不经心地抬起头,却始料未及地在心底吃了一惊。 璀璨的水晶吊灯下,一个年轻男子正靠在沙发上微笑着望向我。他的面容精致华美,纯白光洁的前额下是一双流光溢彩的淡金色眼眸。布莱克家族的人素来以相貌出众著称,可此时看来,竟是及不上此人卓越风姿的千分之一。因为这种美完全是兴之所至的自由无羁,与母亲和姐姐那一言一行都仿佛经过仔细推敲的豪门风范完全不同,却偏偏更显优雅从容! “小天狼星……”那人低喃着我的名字,不知为何,脸上竟浮现出一层捉摸不透的笑意。 我第一次感到自己有些局促。 母亲在一旁接道,“格林德沃先生,这孩子太过顽劣,实在是让您笑话了……” “哪有,他看起来很聪明的样子……”金发男子浅浅地轻勾嘴角。 母亲叹了口气,“可惜比不上您的儿子里德尔啊……早就听说他是一名资质超常的少年才俊……记得那次遇见迪佩特教授,他对里德尔先生可是赞不绝口呢!” “您实在是言过了,夫人。”很意外的,大厅内通明的灯光倾泻,格林德沃一直含笑的表情似乎是于瞬间僵硬了一下。我轻走上前,礼貌地挨着表姐贝拉坐下,再抬头时却只见他快速截住母亲的话,不欲再谈。 …… 深红色的列车哐当哐当地在乡野间穿行,十一岁的我懒洋洋地坐在车厢内,和对面那个头发显得有些凌乱不羁的少年谈得极为合洽。 “你最好进斯莱特林,莉莉。”一个声音从包间另一端清晰地传来。 “斯莱特林?”刚认识的朋友詹姆·波特被这个词吸引得转过头去,“谁想去斯莱特林?”他高声问道。 不远处的窗边,一个神情有些阴郁的少年闻声抬起头来,他面容苍白,身材消瘦,黑色的头发刚刚及肩,飘荡着垂过眼睑。此时此刻,逆光而坐的他,与背后窗外那片明媚蔚蓝的天空显得格格不入。 我淡淡地瞥了那少年一眼,便无所谓地收回目光。 “要我说,我才不愿意呆在那所尽是黑巫师的学院里,你呢?”詹姆不屑地转回身。 眼前无法摆脱地浮现出家里那随处可见的冰冷的银绿色以及布莱克家族徽章,我心情糟糕起来,“可惜我们全家都是斯莱特林的。”我自嘲地撇撇嘴。 “天哪,”詹姆不可置信地惊呼,“我还觉得你挺好的呢!” 他真诚的惊叹令我不禁又咧嘴笑笑,“也许……”我慢慢地说,“我会打破传统!如果让你选择,你想去哪儿?” 詹姆双目放光,他举起一把无形的宝剑,“‘格兰芬多,那里有埋藏在心底的勇敢!’像我爸爸一样。”他骄傲地微微扬头。 “听起来不错!”我有些神往。 “嗤——” 车厢内,有人很明显的故意轻蔑地哼了一声——是刚才那名表情阴沉的少年。 “怎么,你有意见?”詹姆略带恼火地转过头。 “没有。”那少年傲慢地冷笑了一下,“如果你情愿肌肉发达而不是头脑发达——” “那么你希望去哪儿?”我截住他的话,“真可惜……”望着这张苍白清瘦的脸,我漫不禁心地扬眉调侃道,“看起来你似乎两样都不太发达。” 顿时,詹姆仰头大笑起来。 那少年紧抿薄唇,愤恨地站起身。他身边的一个红发女孩厌恶地看了我和詹姆一眼,“走吧,西弗勒斯,我们另外找一间包厢。”她拉着他迅速离开。 “回见,鼻涕精!”詹姆得意地喊道。 包间的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 “格兰芬多!” 分院帽在头顶大喊。瞬间,我只觉得全身不可抑制地激动地颤抖起来。 终于……这么些年,我终于……!那可恶的狗屁高贵家庭……哈哈……母亲知道这个消息得气死! 我又茫然又兴奋地胡乱想着,抬起头的瞬间,一眼竟瞥到那高坐在大殿上首教师席位内的耀眼的金发男子。 格林德沃先生是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 想到母亲的话,我又忍不住挑衅地对他一扬下巴,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生气的迹象。相反,这身穿绯红外袍、恣意夺目的男子对着我端起流光闪烁的酒杯,温和地微微一笑。 “那是格林德沃教授……”不知何时,詹姆已经兴致盎然地坐到我身边,他如愿分进格兰芬多。 “你认识他?”我有些吃惊。 “当然,同住在戈德里克山谷,我几乎就是在他家玩大的……老实说,格林德沃教授比他身边的那些斯莱特林朋友可好太多了!我不喜欢他的教子卢修斯,那家伙的眼睛差不多都长到天上去了!”詹姆边说边冲位于灯火辉煌大厅另一端的黑色长桌努努嘴。 我顺势望去——在高悬的烛火下,一名神情傲岸、眸光冷漠的青年优雅地端坐在斯莱特林学院长桌的最上首,佩戴在胸前的级长徽章银光闪闪,与其刚刚及肘的美丽飘逸的白金长发交相辉映。此刻,贝拉特里克斯正倾身与之小声交谈,几乎就是在一瞬间,我的这位备受母亲喜爱的表姐突然微侧过头,视线古怪灼热地投射到我身上。 怎么,认为我是布莱克家族的败类吗?我对她冷冷一笑,旋即错开目光。 “……有点遗憾的是……” 我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到詹姆微含惋惜的话语上。 “格林德沃教授的据说极其出色的养子——汤姆·里德尔——我很少遇见。唯一深刻印象就是在他获得‘霍格沃兹特殊贡献奖’的那一夜,我老爹领着我特意登门祝贺——我敢打赌他本意是想借机教育教育我,树立个榜样之类的——没想到,当时,那小子却只站于玄关处冷冰冰地说了句‘父亲和爸爸今晚在魔法部’便面无表情地关上门!真是令人恼火难堪的举动,亏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头子老太太们还总夸他‘谦逊有礼’……里德尔该庆幸遇到的是从不在意这些虚礼的我老爸。”詹姆耸耸肩,“搞不明白……大概凡是那些为人所称颂不已的‘天才’们,都会显得有几分特殊气质吧~就连梅林本人也说不定是个神经质患者噢——不然他怎么能被邪恶的薇薇安迷惑!?” “湖中之女的爱情,虚妄得和她本身一样……”我随口接道,眼光瞥到一名刚刚摘下分院帽,正向格兰芬多长桌走来的满面倦容的棕发男孩。 “他叫什么?”詹姆顺着我的目光看去。 “莱姆斯·卢平……”一个微露怯懦的嗓音不失时机地在一旁响起。说话者是位不知何时坐到詹姆身侧的圆脸男孩,他有一双水汪汪的蓝眼睛。“我叫彼得·佩德鲁。”他急切地自我介绍道,声线微微发颤,惶恐不安的谦卑笑容下是按捺很久的期待。 “詹姆·波特。”詹姆冲他友好地笑笑。我亦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西里斯·布莱克。” “太……太荣幸啦……一个布莱克!”彼得激动地尖声大叫。 他热切的目光令我不禁有些发恼,“多么满誉荣光的姓氏,是吗?”我挑眉,“可叹那荣光下却缀满连一个纳特都不值的丑陋勾当!我非常乐意把它白送给你,彼得。”一时间,我们三人都尴尬地沉默了片刻。 “嗨,知道么?”突然,詹姆神秘地冲我笑笑,“格林德沃教授和我们校长是一对。” “啊?!”彼得夸张地晃了下脑袋,似乎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 不得不说,詹姆此举成功地转移了大家的视线。 我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坐于最上首中间位置,身着一袭墨蓝色长袍,正神态随和地观看分院仪式的邓布利多校长。我当然听说过他——难道会有谁不知道他吗——被誉为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巫师的男子! “他俩挺配,是不?”詹姆冲我眨眨眼,“等你与他们熟了就会了解啦,两个人都法力高强、待人真诚,很受大家尊敬。要知道,我第一把玩具飞天扫帚就是他们两人送的!” 我有些不置可否,这消息可真带劲儿! “梅林的胡子啊……你真的是在谈论那位领我和西弗勒斯去对角巷买学习用品的格林德沃教授吗?!”一个刚刚坐到我身旁的有着深红色头发的少女低声惊叹。 “他人很好,只可惜是斯莱特林的院长。”詹姆热情地接道,“我叫詹姆·波特,你呢,美丽的小姐?” 女孩一甩长发,我惊讶地发现她就是那名在火车上与我们起冲突的少年的朋友。很显然,此时,她也认出了我和詹姆,因为她几乎是立刻抱起双臂,坚定地转过身背朝着我俩。 詹姆显得有些沮丧,我不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西弗勒斯·斯内普!” 就在这时,在明亮辉煌的烛光下,麦格教授从长长的直拖到地面的名单上抬起头高声喊道。 我拧过身,正看见那面色苍白的少年分开人群,尽量稳步地走到分院帽前。 “斯莱特林!”帽子扭动着,欢快地大喊。 不知为什么,那道向大殿另一端而去的、越来越远的身影竟令我内心中很奇怪地泛起一股淡淡的惆怅。卢修斯彬彬有礼地站起身,隔着桌子微露浅笑地和他握手。 “果然,”詹姆不屑地撇撇嘴,“那种讨厌的家伙果然是斯莱特林的!” 闻言,莉莉冷冷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 “阿尼马格斯?” 站在倾斜的草坪上,格林德沃教授转过身,他的身后,天空清朗,一如他这个人。“这是很高深的魔法,还有一定的危险性,你们三个确定?”他微微皱眉望着我们。 “当然!”没有遭到意想中的训斥,詹姆狂喜地连连点头。 “危……危险?”圆圆脸的彼得颤声退缩了一下,招来一记詹姆略含不满的目光。 夕阳下,格林德沃教授意味深长地看了彼得一眼,“是的,这种变形术非常容易走火入魔……通常魔法部会密切监视那些想这样做的人。而且也有许多人在变身后迷失自己,忘记了自己曾是人类的事实,转而以动物的身分活下去。”他平和的叙述令小矮星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暗示性地把手轻放到彼得肩上,他一抖,渐渐平静下来。绝不可以在这里出任何差错,我们已经为此计划了将近一学期!所有教师中,似乎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可能伸出援手。 “可是教授,”我慢慢开口道,“我们的变身必须是保密的……因为,你了解的——” “不能让阿不思知道?”格林德沃教授突然显得很顽皮地抿唇一笑。西方最后一抹残红落在他身上,搭配起刚刚柔和微笑的神情,使之周身好似绽放出明亮的光芒。“当然,我了解。”他扫了我们三个一眼,“不过,你们现在应该还是在瞒着卢平吧,我可不相信他会同意你们这种鲁莽的行为。” “连这都猜到了……怪不得我小时候犯了错误后不管怎样抵赖隐藏都能被你揪出来,教授。”詹姆无奈地揉揉他凌乱的头发,“其实我们也是想给卢平一个惊喜,毕竟他被他自己的……呃……毛茸茸的小问题折磨了许久。” “除了阿尼马格斯外,其实你们仨还可以去找斯内普帮忙……让他试试……或许……”余晖渐暗,格林德沃低下头,嗓音放缓。 “那个鼻涕精?!”闻言,詹姆毫不掩饰地大叫道。 彼得看了看左右,不自然地嘿嘿笑起来,我也暗自吃了一惊。 “教授,今天可不是愚人节!”詹姆撇撇嘴,“而且,他才不会有那种好心呢!我敢打赌,一旦他知道——” “我对自己学院的学生很了解,波特先生。”格林德沃柔和地打断他,“毕竟,他在魔药方面出类拔萃……” “还有黑魔法!”我微扬下颌,一字一顿地说道。(“好样的!”詹姆对我咧嘴一笑,彼得又一次不安地看向四周。) 微风拂过,格林德沃教授不得不止住话,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有些心不在焉地转着手中银色的魔杖,轻叹口气,“确实,还有黑魔法……不过那并不关键,重要的是你如何使用它……实在是没有必要……我真不明白你们怎么可能会这样互相敌视……如果——” …… “我说,教授疯了嘛……竟然会想到让我们去找鼻涕精!”寂静的走廊上,詹姆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那还不如让我去吃巨怪的鼻子牛儿来得痛快些!你说是吧,小天狼星?”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1部分阅读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作者:肉书屋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1部分阅读 没来得及回答,我们三人便同时听见从走廊另一端拐角外传来的一阵急促、激动的交谈声。 “我从不这样认为,斯内普……那个人……他所想的、所谋划的、所追求的——都是浸透着无尚荣光的——谁也不能、也不允许质疑!” 微透着贵族式的淡漠嗓音,卢修斯的话语清晰地沿着冰冷的墙壁传来。 小天狼星 “让我再想想,卢修斯……” 那一天,窗外大雾弥漫,弯曲石廊湿冷的墙壁上,火光摇曳,我抬头看见一行猩红色的小蜘蛛正沿着雕花篷顶匆匆而过。不知为何,走道尽头那波澜不惊的话音响起的霎那,莫名的情愫便紧紧揪住心头。尽管相隔一条空空荡荡的回廊,可初见时那张苍白的脸,却于此刻逐渐清晰地、不可抑制地在脑海深处静静浮现。微抿的嘴角、冰冷的眸光、嘲讽的神情——任何一个——哪怕是最微小的细节,我竟都已在不经意间了然于心!梅林啊,我有些无力地闭上眼,我突然想把自己阿瓦达掉! 浑浑噩噩地回到格兰芬多塔楼,忽视詹姆三人担忧的询问,我独自坐进黑暗的床帏里,愣愣地看着帐顶。 …… “西弗勒斯·斯内普!”璀璨的烛光下,麦格教授高声喊。 …… “斯莱特林!”分院帽欢快地大叫。 …… “一个布莱克,进了格兰芬多?!” …… 我双手抱头,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瘫倒在床上。 “流着布莱克的血,就世世代代都是斯莱特林的人!只有你——你这个家族的耻辱!”母亲在开学后的第二天便寄来了一封吐着通红蛇信的吼叫信。当时,我脸上挂着意料之中的不屑笑容,无所谓地照常用餐,却在抬头的瞬间,与那张苍白的脸突兀地对视。 一须臾的凝滞,然后,他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我则撩了撩挡在眼帘前的黑发,故作轻松地露齿一笑。 深红的帐帘,流金的帏穗……触目皆是格兰芬多的颜色……为什么格林德沃教授能把这种鲜艳的色彩穿得如此美丽眩目,如此的——理所当然?! 黎明将至,我茫然地,在顺着缝隙一点点泄进的幽光的抚摸下,昏昏睡去。 那时还不知道,这简直就像个最恶毒的诅咒,命运总是在和我绕圈跑——从开始,到终结。 …… 冬日的冰凌结满窗沿,壁炉内火焰熊熊,黑色的圆木桩在噼啪作响。 “大脚板,尖头叉子跟你道日安~”詹姆跳上沙发,得意地挥舞着手中薄薄的羊皮纸,高兴地吹了个口哨,“我们是无所不能的劫道者,是掌握了这座古老城堡上千年来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的主人!谁想和我们做朋友,就不要忘了咒语——我庄严宣誓我没干好事!” “可以啦,詹姆,如此兴奋地大肆宣扬没什么好处。老实说,我真怀疑今天下午格林德沃教授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卢平坐在扶手椅里,揉着额角略带倦意地说。 “得了吧,月亮脸,他只是瞥了这张纸一眼,什么也没说,况且我们还有隐性衣!” “如果你能把总盯着伊万斯的名字出神这种小毛病改掉,就更完美了,伙计。”我头也不抬地调侃道,“毕竟,一个资质超绝的魁地奇找球手天天老是对着张白纸发呆,这可不太妙~” “呵……”顿时,卢平轻笑出声,金色的火光映在他脸上,使之浮现出一丝难得的健康红润。彼得安静地坐在旁边,一张圆圆脸憋得通红,显然忍得十分辛苦。 “我没有——”詹姆尴尬地跳下椅子,他不自然地揉揉凌乱的头发,无力地低声反驳道。 我笑笑,有些懒散地将几乎陷进沙发中的四肢舒服地伸直,“话说回来,你们想没想好选谁做圣诞节舞伴?” “一个狼人的邀请……”卢平苦笑道,“我还没有那么不自量力。” “你就是想太多!”闻言,詹姆拍拍他的肩膀,咧嘴一笑,“像个格兰芬多~月亮脸!大不了……”他努努嘴,“我们都知道现在寝室里堆满了那些叽叽喳喳的小丫头们塞给小天狼星的舞会邀请函,可以让他给你找一个……” “不过……那么多……”彼得憧憬地眨了眨水汪汪的蓝眼睛,“可是,小天狼星——”他转过头认真地看向我,无心地问,“你想邀请谁呢?” …… 我一定是疯了……! 从未间断的滴水声在石廊内悠悠回响,插在墙壁上的火把周围浮起一层冰凉的潮气。我焦躁地在地下教室的入口处徘徊,心中不无嘲讽地想:试图去邀请斯内普参加圣诞节晚会吗?伙计,这原来就是藏于内心的格兰芬多的勇气啊!当初分院帽该不会就是因了这一点才将我分进这所学院的吧…… 我暗自嘀咕,几乎已经打算悄悄撤退了。 “西里斯?” 熟悉的声音令我双手一颤,慢慢转过身。 “贝拉……”我极缓地点了下头。 走廊内火光幽冥,我的堂姐贝拉特里克斯浅笑着立于阴影深处,动人的双眸在黑暗中闪闪发亮。“你傻乎乎地站在这里做什么?”她走到我面前,长发柔顺地垂在肩后,“一没留神,西里斯你竟然已经比我高了……”她低声感慨道,轻搭上我的衣襟。 我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将这暧昧的距离拉开,勉力扯出一个看似漫不经心的微笑,“毕竟我们都长大了,贝拉。”我暗吸口气,“我们两人都已经再也不是那对能够钻进衣橱里玩藏猫猫的布莱克姐弟了——在你选择站在母亲身边以后。” “可我那时对你说的话没有一句是虚假的!”贝拉激动起来,她扑上前,紧紧抓住我的双臂,“西里斯,我喜欢你!贝拉特里克斯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就爱上了你!” “我们不是一类人……”我有些烦躁地甩了甩头,“虽然我不太清楚,但你们——这些斯莱特林,最近肯定在暗地里计划着什么吧,那样按捺不住的蠢蠢欲动。” “斯莱特林?什么叫‘你们这些斯莱特林’?!”贝拉血红的指甲生生抠进我的胳膊里,她控制不住地咆哮起来,娇媚的容颜扭曲,“西里斯,被分进格兰芬多,你难道还引以为傲吗?!你究竟要叛逆到什么时候?!别忘了,你永远都只姓——布莱克!布莱克!!” 一滴、两滴……血的腥气渐渐融入冰冷的空气中,几面墙之外,闪烁着温暖光芒的霍格沃兹大厅内人声鼎沸。 我沉默不语地望着面前与我拥有相近高傲容貌的美丽女子,“是的,我知道我终生也摆脱不了这个姓氏。这没什么,过去无法改变……一如当初轻声漫步于格里莫广场十二号(griauld)内,你选择了维护而我选择了叛离,布莱克家需要这样的人出现。”安静的陈述掩盖了心底一切波涛汹涌的感情,我抬手轻拨挡在堂姐眼前的黑发,“你是我永远的姐妹,贝拉……是在那个注定严酷而古老的地方(grioldpce)的一缕短暂阳光,你和我如此相像,拥有布莱克家一切品质——火般热烈的激|情、不顾一切的执著、天命赋予的骄傲——还有许多我现在无法准确说明的东西……如果我不是西里斯,或许我会为你所吸引。可惜……我无法爱上我自己。” 贝拉愤怒而惊恐地盯着我,“你在说什么……你和我……我们……注定的……我绝不允许——” “布莱克小姐!” 一声疑惑的浅唤突然从台阶下传来,我和贝拉俱是一惊,同时扭过头去。只见一名打扮讲究、体质孱弱的小伙子正站在黑暗尽头的楼梯扶手处担忧地望向我们。 “罗道夫斯……你知不知道擅自打断别人很不礼貌!”贝拉居高临下、口气不善地瞥了来人一眼。 立刻,年轻小伙子白净的脸上窘迫微露,他有些结巴地说,“我只是……毕竟你这个堂弟……我担心……” “贝拉,”我平静地拉住将要大发脾气的堂姐,“就到这里吧,我很高兴终于有机会能让你了解我的心情……节日快乐,圣诞舞会上见!” “等等!西里斯——你回来!” 身后气急败坏的喊叫声浸透了狂暴,我充耳不闻,疾步拐上另一边的小道,所幸,楼梯很给面子地在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隆隆”声里摇晃着移到另一条幽深的回廊上。 “出来吧。”凝视着寂静的白石长阶,我冷冷道,“刚才看了那么久的热闹,总要付费的吧。”早就有所察觉,恰在贝拉心烦意乱地将我两臂掐出血时,我就隐隐听到了位于石廊转弯处、隐藏在墙壁后的另一人的紊乱急促的呼吸声。 “出来!”我吼道,“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在刺耳的静默中,青铜盔甲后黑袍簌簌一抖,通明的火光下,我的右眼痉挛式地跳动了一下。 噢,梅林啊…… 我的胃在看见那张苍白瘦削的脸的瞬间便很不舒服地扭曲到一起。 “唉,斯内普……”我苦笑。 少年有些狼狈地从藏身处走出来,他冷着脸,怀里捧着厚厚一摞书,嘴角情绪不佳地微向下撇,长至肩头的黑发似是因许久未曾认真打理而稍显油腻。并不出众的长相……我暗自腹诽——好吧,至少和我相比……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掸了掸衣上的浮尘,随后便冷淡沉默地从我身边走过。 “我说——”他把我当空气么?!我深吸口气,忍无可忍地转过身,“斯内普,你可不可以不要那样想当然——其实……其实格兰芬多和你想象中的有很大差别!” 石阶上,斯内普的脚步有了短暂的停顿,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终于,我几乎是万分感激地听见他头也不回地讥讽道:“以前还没觉得,不过今天倒真是见识了什么叫做‘格兰芬多勇敢的愚蠢’。” 闻言,我挑挑眉。 好吧,小天狼星,你要知道,你喜欢的就是这么一个人!有什么不满吗?驳回! 我对着自己耸了耸肩,谁叫你们俩从遇见的第一天起就成为了最擅长将对方激怒的人呢?难道你期待一个这样出言刻薄的人此时此刻会对你说出什么安慰的话吗?算了吧,要真那样,恐怕梅林都要把牙笑掉了! “那你呢?”我疾步追上他,一盏盏闪着幽幽莹光的灯从我俩头顶飘过,“你又为了什么缘由而要躲在后面偷听呢,斯内普?”我慢条斯理地指出,“既然你自以为能够比我处理得更好,为什么不跳出来呢?嗯?” “布莱克,”斯内普微微皱眉,似是受到了什么困扰,曳地黑袍在他身后翻飞,他沉默半晌,然后缓缓道,“那种时候,我也只能看着。” “只能看着?!”我尖锐地仰头大笑,“鼻涕精,多么斯莱特林的一个回答!我该感谢你没有落井下石吗?” “别装了!”很意外地,斯内普似乎并没有被那个绰号激怒,他只是厌恶地抿了抿几无血色的唇,不耐烦地嘲讽道,“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以为能够掩盖住心底的一切吗?!省省力气吧,我看得出你在独自一人莫名其妙地坚持,可我该死的也只能站在旁边看着!” 简短的话语却拥有海浪般汹涌的力量,脑海中一瞬的凝滞,我愣了愣。 他了解我……! 那扑面而来的海潮猛烈地撞击在身上,我的嘴唇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竟然、竟然看出了连詹姆都没注意到的…… “……唔……那个马尔福……他今天没和你在一起?”为了转移谈话焦点,我有些僵硬地胡乱说起脑中即时想到的混乱的话。 却不料斯内普闻言冷笑了一声,他停下脚步,黑眸中光芒大盛,“你在暗示什么,布莱克?我该对你没有和那个魁地奇自大狂呆在一起而感到稀奇吗?” “……”我尴尬地噤声,心中一阵懊恼。 “话说回来,”斯内普眉梢轻皱,“我倒真是对你为何走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门口而感到很稀奇呢。” “那其实是——”我失语地顿住了,看了看身边人冷冰冰的侧脸,“其实是……”我舔了舔嘴唇。 “嗯?” “……请和我一起去参加圣诞舞会吧!”我握紧拳头,朗声说道。 “……”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冷风呼啸着在寂静的回廊内疾驰,火光摇曳,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站在潮湿的墙壁前,面色阴沉。 我可以去死了!我紧张地闭上眼。 半晌的沉默。 然后…… “滚——!” 大脚板 窗外古树繁茂,蝉声如涛,在浸蕴了夏日花香的微风中,水蓝色的纱帘轻轻摇摆。教室深黑的地面被翻飞的帘帐切割得光影流转。午后的阳光令古老城堡外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眩目的白绸,入梦般朦胧迷幻。詹姆坐在我身边心不在焉地翻着书,少年的黑发不伏贴地翘在脑后。台上,格林德沃教授正姿态优雅地讲解着“如何抵御水中邪恶的魔法生物”。 “在通常情况下,由于种族、历史、环境、语言等等因素,深海人鱼对陆地上的巫师怀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排斥态度,它们尤其厌恶别人擅自闯入自己的领地……” 羽毛笔酣畅地在羊皮卷上飞速滑过,大概是被主人经常使用的原因,笔的末端已微有些秃。斯内普低着头,认真地写着课堂笔记,坐在他身边的莉莉·伊万斯以手支颌,时不时凑过去看一眼。红色长发在日光中闪着动人的光泽,毫不介意地与阴暗处冷清的墨色发丝融到一起。我眯起眼,手指无意识地轻敲桌面,默不作声,心中却有股暗火在咆哮着肆虐。 身侧,詹姆心烦意乱地动了动,“可恶的鼻涕精……”他厌恶地低喃。 我挑挑眉,忍耐道,“你完全可以主动邀请伊万斯小姐坐过来,尖头叉子。” 詹姆愤愤地甩过头,“我倒是想,可你看——真奇怪,那个鼻涕精有什么好?!” “嘘——”卢平瞥了我们两人一眼,警示性地指了指讲台。此刻,格林德沃教授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投射过来。 “是没什么好,比不上你……”我漫不经心地压低嗓音。恰在这时,一直伏案写字的斯内普突然抬起头,清冷流动的眸光与我的眼神意外相撞,我心内不禁一颤,一时竟忘了原本要说的话。 “经常有人讲述人鱼的故事,却从未有人听过人鱼的歌声。”教室前方,格林德沃教授娓娓道来的温润嗓音在我耳际无意识地盘旋,“传说中,人鱼鬼魅的歌声摄人魂魄,但只能在飘渺阴暗的大海深处才可以听到,一入地面那份动人便会变得尖锐而嘶哑……”午后白色的阳光晃得我一阵眩晕,那样清冽的一眼……我舔了舔嘴唇,想冲到外面高声嘶吼,最终却只是克制着平静地转过头。 “当遇到对你不友好的人鱼时,你只要……”格林德沃教授轻转着手中的魔杖。 我大脑一片空白,只模模糊糊地听见身边詹姆低声说:“等着吧,等到一会儿分组实践练习时,我一定要让莉莉好好看看谁才是她该最后选择的人!” 我僵硬地翻着书,沉着脸,一语不发。 …… 在卢平无奈的目光下,詹姆拽着我焦急地穿过正磕磕巴巴练习咒语的人群。 “哟,鼻涕精!”詹姆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我再熟悉不过的笑容——他恶整费尔奇时就是这幅表情。 正和伊万斯练咒的斯内普闻言转过身,他微皱眉,眼神从詹姆身上静静地飘到我的脸上。依旧是那样清冽流动的眸光,我硬着头皮对他咧嘴一笑。 “詹姆,你又要干什么?!”伊万斯抿着唇,她挡在斯内普前面,翠绿色的瞳仁内微露怒火。 “莉莉,我不明白……你和这个窝囊的鼻涕精在一起难道很有趣么?”詹姆脸涨得通红,他在心爱女孩的目光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又意外地不讲理不退让。 “西弗勒斯是我的朋友。”伊万斯扬眉道。 “朋友?!那我呢——?!”詹姆突然提高了嗓门,“你这样处处护着他,谁不——” “理智些,詹姆。”卢平插进来,他歉意地对同样脸色微红的伊万斯笑了笑,“他只有在你面前才会这样……” “……”瞬间,伊万斯咬了咬嘴唇,漂亮的脸蛋更红了。 “莱姆斯,你别拦着我!我要和鼻涕精光明正大地比试一下!”詹姆怒气冲冲地拨开卢平。 “让我来吧。” 我拦住他,自己也暗自为自己突如其来的举动而惊奇。 “让我来。”我肯定地下了结论。心中思绪却纷繁复杂,一时有些理不清晰。只隐约觉得,如果是我替下詹姆的话,或许……就不会有这般焦躁的担心了……毕竟,我可以掌握好分寸的…… “你?”这时,一直没有搭腔的斯内普突然冷笑了一声,“布莱克,你倒是很有义气,对自己很有信心嘛!” “鼻涕精,小天狼星比你强了可不止一丁点儿!”詹姆厌恶地咆哮道。 我余光注意到小矮星彼得正担忧而兴奋地站在不远处,脸上流露出一种陌生的渴望。 “真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视力不好,波特!”斯内普反应激烈地回答。 “好极了,鼻涕虫斯内普……”我收回心神,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神情愤恨的少年柔声道,“就让我们来证明一下吧…… 除你武器——!” “乌龙出洞——!” “咒立停!” “轰”的一声巨响,刺鼻浓烈的硝烟瞬间弥漫。围观众人纷纷咳嗽起来。我也被呛得弯下腰,搞什么……我有些恼火,爆炸之前的那条巨蛇带来的惊愕感依然在脑内盘徊,他竟然对着我施出那么狠毒的咒语?! “谁允许你们私自决斗了,年轻的先生们?”格林德沃教授站在高处,他放下手中仍冒着火星的银色魔杖,疾步走下讲台。 “怎么回事?”他严厉地看着处于最中心的我们几人,声音冰冷强势不容置疑,一如他刚才迅雷不及掩耳间施出的效力盖过我们众人的魔咒。“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都要扣五十分!”沉默了片刻,他开口道,目光依次掠过斯内普和詹姆,最终停在我身上,“你们的魔杖……朝错了方向。”他静静地说,“身为一名巫师,你与生俱来的威摄力应该对着真正的敌人!先生们,你们需要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们现在所学,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保护好心中最珍贵的东西,而不是进行这种在鲁莽激愤下发起的决斗!无论何时,当你们想要冒着生命的危险去做一件事时,就要真的有必死的决心与妥善的打算!要将你们的魔力与选择的魔杖视为这世上最高贵、最矜持、最神圣的——不要轻易做出令自己被轻视的举动!” 午后的教室内,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翩翩起舞,教授的目光锐利又美丽,就好像窗外刺目的白昼,迫得我们众人在其面前惭愧地垂下头…… …… “你让他进去了?!你疯了吗?!”打人柳下,一路疾奔过来的我疯狂摇晃着彼得的双肩,愤怒地大吼道,“为什么不拦住他——今夜你是守卫啊!你难道——” “不……我……”圆圆的脸上,蓝色的大眼睛内浸满了晶莹的水光,彼得嗫嚅着,退缩着,“我……”他眼中光芒莫名闪烁。 我颓丧地大喊了一声,双手抱头,蹲下身。 “不。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被他激怒……”我只觉得一阵空茫紧紧揪住了我的心,“我不应该刺激他……更不应该说漏嘴讥讽‘让他自己去看’……” 哦,梅林啊…… 我疲惫地闭上眼。 为什么我和斯内普之间总是要这样互相伤害,甚至连一刻心平气和的谈话都没有过!我只是……我只是爱他……而已啊! “我没有伤到他……小天狼星。”身后,卢平的声音突然在滴露的夜色里安静传来。 我“猛”地回过头,恰好看见卢平那靠在大树下的憔悴面容,“你说……”我有些结巴,“你说什么……?!” “他没事,詹姆把他挡下了,昏过去而已……”卢平从支离破碎的树枝剪影中缓缓走出来,刚刚过去的满月之夜的折磨令他此刻脸上手上全是擦伤。夜风轻拂,他浅棕色的眼眸宁静地锁着我,“你喜欢他……对吧。” “啊?”我微微愣住。身侧,小矮星彼得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别骗我,你喜欢西弗勒斯·斯内普……我看得出来,这么长时间的反常……”卢平的嗓音是如此平和,倒彰显出我的手足无措起来。 我轻轻点头,双手插兜,尴尬地站在高地上。 沉默了片刻,卢平突然轻笑出声,“呵……那还真是……”他抬起头,眼神温柔真诚,“既然如此,就听从你的心,去做想做的事吧……斯内普现在在校医室。” “月亮脸……”我感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真幸运,有你这样的朋友!” 卢平只是微笑,他抬手轻握我放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棕色的眼眸在月色下闪着柔和的光,“我也是。” …… 我一路狂奔,喘着气拐完最后一道弯,一眼看见寂静的走廊上詹姆那一头标志性的凌乱黑发。 “大脚板,你怎么回事?!比我还莽撞……”他抬起头看到我,有些无奈地责备道,“卢平的事可开不起这种玩笑!” “他怎么样?”我焦急地询问。 “在尖叫棚屋里我不得已把他击昏了,现在差不多该醒过来了……真没想到,今天我竟然救了自己最讨厌的人……”詹姆嘲讽地笑笑,他埋怨地指了指自己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的校服长袍,“这件算是彻底废在鼻涕精手里了,他可真狠啊……” “谢谢你!”我一把拥住詹姆,一遍遍地颤抖地重复道,“谢谢你……” “……”詹姆眨眨眼睛,有些尴尬地动了动,“其实也没什么,我总不能见死不救是不是……” 就在这时,校医室的门被从里面一把拉开! 邓布利多校长站在门口,湛蓝色的犀利眼眸透过半月形眼镜微笑着看着我,“来看斯内普吗,布莱克先生?”他欢快地说。 “啊?是……”不知为何,我脸上有些发烫。 “在这之前,你有认真反省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吗,布莱克先生?”校长交叉起双手,好整以暇地问道。 “是,我很内疚!” 邓布利多教授的视线总是具有某种令人信服的仿佛能把人洞穿的魄力。我备感压力地挺直胸膛,承受着他仔细的毫不掩饰的注视,很长时间内他都没有说一句话,似乎是在独自思考着什么。 “你姓布莱克,可你也是格兰芬多的一员,”良久,邓布利多校长才缓缓开口道,“格兰芬多需要的是勇气和成熟,希望这次的事能给你带来教训与启发……要知道,我和盖勒特都对你抱有期待,小天狼星。” “教授……”我抬起头,迎上校长和善的目光,“我真的……我是说……我全家都是斯莱特林的,只有我一个人……”我艰难地表达着。 “事实上在历史里有许多这种情况,没有哪条法令规定你父母处在哪个学院你就要进哪个学院。”邓布利多校长有力地截住我的话,“虽然有时候我认为这种传承已久的分院方式确实有些草率……但它看中的品质绝对是你拥有的,没看到的也不一定是你没有的。记得以前,我还曾希望过自己会进拉文克劳……可惜,分院帽似乎没发现我有多聪明……”说到这里,校长简短地笑笑,“而所谓的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纠葛……你也看得到,我和你们格林德沃教授并没有像历史传说中那样……”他摆了摆手,似乎挥走的空气就是那神秘的周而复始的传说中的命运,“要相信自己的心,年轻的先生……” 被这份显而易见的幸福感染,我也跟着笑笑,只觉得此刻这一席话令我胸中长期淤积的沉闷似乎轻了许多,“谢谢您,教授。”我衷心地行了个礼,随即便忍不住探头向内张望。 距离有些远,我只能遥遥看见在月亮高悬的窗下,隔着长长一排铺着雪白被单的病床,格林德沃教授正俯身与半坐在床上的脸色苍白的少年低声说着什么,一时也看不清两人的表情。 “盖勒特!”身边邓布利多校长柔声喊道。 格林德沃闻声抬起头,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 我眨了眨眼。 好……呃……妖娆的睡袍! 一袭华贵逼人的紫红色东方绸缎仿佛把这世间一切最耀眼的光芒都集中在一人身上。“阿不思,你有好好教训这小子吗?”格林德沃教授缓步走过来,他紧抿着唇严肃地看向我。 “小天狼星和你我一样担心,盖勒特,”邓布利多校长平和地说,“也许他和斯内普先生之间存在着某些误会……为什么我们不留些空间给他们两人呢?我们也需要问波特先生一些问题,不是么?” “还有事啊……”格林德沃教授轻叹了口气,他转头望向窗外,无限遗憾地低语,“可惜了,今夜夜色正好……” 一时间,校长揉着额角,显得有些说不清的尴尬和无奈…… 大脚板 校医室灰色的门被邓布利多校长轻轻合上了,依稀还能听见格林德沃教授渐行渐远的笑声。我站在门边,望着房间尽头的单薄少年,心中突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柔软。不远处白色的病床上,斯内普背靠着松软的枕垫,双手无意识地捧着个淡色水杯,头斜向一边,黑色的双眸凝望着窗外的满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沉默了下,然后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你……还好吧。”我有些尴尬地问。 良久,斯内普才慢慢转过头,苍白瘦削的脸上平添了几道不深不浅的伤痕,令我的眼皮不自觉地跳了一下,“拜你所赐,好得简直不能再好了。”他面色平静,口中却说出如此令人难堪的话。 顿时,我气闷起来,“喂,谁叫你——”深黑的瞳仁迎上我的眼睛,瞬间,我又突地泄了气,心中有些哭笑不得,“哎……你的伤怎么样啊?”我故意忽视他嘲讽的眼神,大大咧咧地坐到床边,伸手要摸。 “啪!” 斯内普毫不犹豫地打掉了我的手,一时间,我有些发愣。面前的少年高抬起干净的下颌,傲慢地瞥了我一眼。 霎那间,恶从胆边生。我恼火起来。 怎么着,老子都这样低声下气地来看你了,你这什么态度?! 几乎是被什么蛊惑着,我带着怒气,未加思索,蛮横地倾身吻上眼前那张淡色的唇。 顷刻间,夜的冰凉流入我的口中,没有花朵的芬芳,却浸满露水的惆怅。怀里的少年激烈地震动起来,试图摆脱我的亲吻。而我则不加思索地按住他的后脑,愈加猛烈地渴求拥吻。“我……爱你……西弗勒斯……”我模模糊糊地呢喃着,在这片冰冷的唇上辗转反侧,试图烙上独属于我的烙印,在这一片黑暗的冰川上染满我的热烈。斯内普闻言周身一颤,深黑的眼眸渐渐大睁,无意识地停下了挣扎。我闭上眼,满意地沿着嘴唇一路向上吻去,不知为何,开始心中的暴躁此时早已一扫而光,我的吻愈加轻柔,愈加小心,甚至连自己都没有意料到地竟带上些讨好的意味。 “你疯了吗……布莱克。” 在我俯身留恋地吻上他的伤口时,斯内普颤抖着嗓音说。 “呵……”我轻笑,松开束缚,却一手玩起他耳际的发丝,漫不经心却又无比慎重地低声回答,“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你,要牢记。” …… 霍格沃兹大厅内人声鼎沸,清晨温柔的日光从施了魔法、飘着朵朵白云的天花板顶祥和地垂落。 “真是一个好天,不是么,小天狼星?”卢平微笑着坐下来。 我懒洋洋地切割着银盘中半熟的猪排,心不在焉地答道,“是啊,一个好天……如果你看看尖头叉子的话就更会有这种感觉了……” 闻言,卢平疑惑地抬头,向桌对面突然化身为成熟文雅绅士的詹姆望去。“哦……”他了然地轻笑出声,“莉莉,早上好。”他忍不住对着坐在詹姆身边的美丽女孩打招呼道。 “早上好,莱姆斯!”伊万斯大大方方地回答道,倒是詹姆抬起头紧张地瞪了我们一眼。 “可以了,伙计,你总算是熬出头,得到回报啦,”我坏笑着大声唏嘘,故意忽视掉詹姆的连连暗示,“描画了整整两个学期的l·e啊……”我夸张地挥了下手臂。 “嗨,你手里有叉子,大脚板!”卢平浅笑着躲开。 “哦……”莉莉脸红了,詹姆则窘迫得手足无措起来,他尴尬地揉了揉本就不伏贴的黑发,幸福地咧嘴笑了一下。 “哎哟——!” “哗啦啦——!” 正说笑间,大厅的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喧哗声。小矮星彼得尖锐的嗓音破空而来,“你干什么,鼻涕精斯内普?!”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迅速拉开椅子向发声地跑过去。越接近围观的人群,我的脚步越发不自在起来。斯内普静静地站在众人中央,一语不发地看着对面尖鼻子的彼得,苍白得就像一株生长在暗处的植物。自那天以后,斯内普便对我采取一种视而不见、避之不及的态度。 “怎么了?”我拨开人群,看到彼得跌坐在地上,两人脚边散落着许多张破旧的羊皮纸,那上面的字迹又小又密——我却该死的一眼就可以认出来。 “小天狼星……”彼得一眼看到我和詹姆等人,蓝色的瞳仁内立刻水光满盈,可爱憨厚的圆脸委屈地皱了皱,大喊起来,“鼻涕精他趁你们不在的时候袭击我!”立刻,人群中响应般发出一阵针对斯内普的恶意笑声。 我余光瞄到詹姆似是马上就要跳出来,却不得已被身后的莉莉拉住。一旁的卢平则目光担忧地在我和沉默不语的斯内普间徘徊。 我皱眉,不易人察觉地轻叹了口气,大步走过去将小矮星扶起来。“虫尾巴,你到詹姆那儿去。”我低声说。听到这话的瞬间,彼得满脸委屈的表情似是扭曲了一下,好像马上就要绽放出一种说不出的兴致一般。他忙不迭地点头,小步跑离包围圈中心。 围观者都了然地向后退了几步,以为又要有什么好戏看了。斯内普的人缘还真是差劲啊……我扬眉,随即出人预料地沉着脸蹲下身,低着头将散落一地的羊皮纸一张张捡起来。其实这一切我完全可以用魔杖来做,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不想。 渐渐的,大厅内诡异地安静下来,甚至能听清人们彼此疑惑而惊异的低语声。我旁若无人地将纸卷仔细理好,站起身,沉着地递与斯内普。面前的少年,黑发黑袍,脸色异于常人的苍白,背部僵硬地挺直着,深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静静望向我,直望进我的心里去。 在人们不安的躁动即将来临之前,他微微垂首,默默接了过去。 呼……我松了口气。没有出现他最拿手的刻骨讽刺,这算不算一种进步? 不远处,詹姆不可置信地瞪着我,彼得则咬着手指神色怪异,倒是卢平面色平静地站在两人中间,没做任何评价。 我回过头,微微一笑,向着人群拍拍手,大喊,“好啦,散了散了……都堵在这里做什么?” …… 回到餐桌旁,詹姆一反常态地安静。本已准备好说辞的我反而感到不太舒服了。“那个……”我不自在地开口,烦躁地撩了撩头发。 “唉……”詹姆突然长叹一声,截住我的话,“本以为虫尾巴告诉我的只是个拙劣的玩笑,却没想到……” 我的手僵了僵,“你知道了?” 詹姆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四个人中的最后一个。”他不咸不淡地说。 “伙计,我是担心……” “以后任何事都不要瞒我,大脚板。”詹姆果断地插住一块牛排,头也不抬地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支持你?!要明白,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就算是想让我陪你去谋杀梅林我都干!再说了,我喜欢莉莉的事可是第一个通知的你!” 我鼻子微酸,不禁有些感动,“对不起,尖头叉子……我只是……” “不过这感觉真是难受啊……”詹姆突然闷闷地说,“我还得适应适应……在拼着命令人恼火地救了自己最厌恶的人后还得同样恼火地接受他是我好友的爱人……梅林哪……” 此刻,一边有些迷糊的莉莉总算听明白了,她手中的银匙“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小天狼星……喜欢……?!”她张了张嘴,然后反应过来,又慌慌张张地压低了嗓音,坚决地说,“我决不同意把西弗勒斯交给你这种人!” 虽然这话的结构有些怪,但我忽视它,抬眼盯着伊万斯直奔主题,“我怎么了?” 莉莉被我看得脸色微红,“你……你太花心了,西弗勒斯最需要的是安全与稳定!” 我挑眉,“小姐,你从哪里看出我花心,随便下定义也太没道理了吧!” 莉莉一甩深红色的及肩长发,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例子还不比比皆是!圣诞舞会上你究竟和多少个女生跳过舞你大概自己也记不清了吧!” “那是因为我事先邀请过斯内普却被吃了闭门羹!”我不耐烦地回答。 一片安静……全体都被吓傻了。 “你……邀、邀请……斯内普?!”莉莉不确定地眨了眨她那一双绿得惊人的杏仁眼,有些结巴。 “是呀,就是这样!”我脸红了。 短暂的寂静—— “噗哈哈哈哈哈……!!!” 突然间,詹姆毫不掩饰地敲桌暴笑起来,卢平绷了绷脸,却发现是徒劳,彼得大张着嘴,似乎喘不过气了。我心虚地发现这一切已惹得刚刚步入餐厅的学院老师们纷纷向格兰芬多长桌注目。就连呵欠连天的格林德沃教授也迷惑地透过邓布利多校长望过来。 “够了吧,你们!”我压低声音,不禁咬牙切齿。 “哎哟哎哟……我的肚子……”詹姆瘫倒在桌面上,貌似这家伙已经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幸亏……幸亏鼻涕精没答应……不然……你想想那场景……哎哟……”他断断续续地笑道,还企图绕过桌子来拍我的肩膀,“好伙计,不愧是格兰芬多的人,真亏你想得出来……” 这什么话啊?我黑着脸。 “怪不得……”莉莉突然恍然大悟一般轻捶了下手心,“怪不得那段时间,西弗勒斯跟吃了迷魂药似的就连做最拿手的魔药实验也频频出错!” “哎,有门哟……”詹姆好不容易止住笑,他对着我挤挤眼。 信你才有鬼!我暗自嘀咕,别以为我不知道,只有在捉弄皮皮鬼的时候波特你才会冒出这种表情! 当小麦粥与熏肉开始出现在餐桌上时,好几百只猫头鹰突兀地尖叫着从外面飞进来,它们绕着大厅盘旋,扑楞着翅膀把包裹和信件扔到自己主人的膝盖上。 詹姆跳起来,接住迎空抛下的《预言家日报》。他叼着面包,漫不经心地抖开报纸。 “有什么新闻吗?”卢平在面包片上抹着黄油。 “嗤——官方报纸能有什么好玩的?”詹姆一边翻一边不屑地撇撇嘴,将椅子前后摇得吱嘎作响。 突然,他猛地坐正! 动作之剧烈令我们几个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彼得探头问,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 詹姆的表情似是因震惊过度而显得有些呆滞,“不可能……”他呢喃着,茫然地抬起头向教师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2部分阅读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作者:肉书屋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2部分阅读 席望去。几乎是在一瞬间,只听见“哗啦”一声,一直坐于大厅上首有说有笑的格林德沃教授忽然猛地推开椅子,冲动地向外飞奔,眨眼间就只留下银色长袍一角星辰般的闪光。还不等大家反应过来,邓布利多校长便已敏捷地追了出去,并“砰”地一声带上了角门。 “怎么回事?”莉莉惊讶地站起身。顷刻间,大厅内便炸开了锅。 我一把抢过报纸,目光随即便被一张外国的黑白照片吸引过去——那是一座沉浮于浓雾中的陌生城堡。照片下面有一行小字:“昨夜子时,卡兰登家族现任家主卡兰登爵士及夫人神秘失踪!北欧最高政权面临易主危机——!据报道……” “这不可能……亚伦西斯伯父怎么可能出事……”詹姆呆坐在椅子上,双手微微发抖。 我和卢平有些迷惑不解地对视一眼。实话讲,对这则消息,我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除了可能会牵涉到一些敏感的政治因素外。 “你们都不了解……”詹姆捂住脸,呜咽道,“可我几乎是在教授家玩大的呀……” 不知何时,在被施了魔法的屋顶上,一片阴云悄悄盖住了晴朗的天空…… …… 冰凉的雨水自阴霾层叠的天际倾泻而下,仿佛是美好夏夜最后一次宣泄激|情的喘息。我披衣坐起,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心内不禁有些烦躁。如果晚间传来的消息无误的话,那么,那名从天而降的“黑暗公爵”已经确实掌控了目前北欧混乱的局面。据说,那个人就是卡兰登夫妇疼爱备至的教子、格林德沃教授与邓布利多校长在外游学七年的养子——汤姆·里德尔!我微皱眉。如果是拥有这种身份的人来继承的话,倒也在情理之中,但……又总好似有什么诡异地游离于合情之外。转头看看对面,在前半夜一直辗转反侧的詹姆此时呼吸终于变得平静而深长,倒是我自己被他折腾得反而睡不着了。 我轻轻拿起他随手扔在椅子上的隐形衣,决定出去逛逛。可没走几步,便被地毯上散乱的衣物绊了一跤。 “……小天狼星?”听到响动,彼得翻身坐起,蓝色的大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你干什么去?”他口齿清晰地问。 “睡不着,想到外面走走。”我暗自有些疑惑,怎么,虫尾巴也一直醒着吗? “外边下雨呢。” “唔……知道,我就在城堡里转悠转悠。”我回答。 “啊……那等等我,我也去!”彼得边说边麻利地跳下床。 “别告诉我你也失眠了,虫尾巴。”我惊奇地说。 黑暗中,背对我穿衣的彼得似是嘲讽地低笑了一下又似是没有,他只是在窗外泻进的幽冥夜光中,在淋漓欢腾的雨声里,轻轻地说,“是啊,我这样的人怎么也能失眠呢……” 我眨了眨眼,有些语塞,脑海内不禁回响起詹姆那句时常溢满不耐烦的口头禅:你有多呆啊,虫尾巴! 等有空……应该提醒詹姆把这个坏习惯改掉!我暗自想着。不过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小矮星不会不知道詹姆的性格,也算可以理解的吧…… …… “真是长大了……”寂静的走廊内空无一人,我长声哀叹,“以前能装下我们四个的隐形衣,现在就只有两人都变得嫌挤了……” 墙壁上火把熊熊,彼得瞅着自己的脚尖,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真无聊啊……我暗自想。说老实话,这几年和虫尾巴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虽然我们四个都是“劫道者”的一员,但是平心而论,我个人还是和詹姆、卢平关系更好。而彼得,从最开始就是詹姆带来的,又不显眼,自然来往的没有多么密切,但也并不疏远就是了。 我顶着隐形衣,胳膊肘不时碰到小矮星的头,“上去看看?”我象征性地询问。 彼得又是毫无主见地一点头。 有一个言听计从,肯为你喝彩的朋友感觉也不赖……难怪詹姆凡事老带着他。我扬眉,转身迈上台阶。 “砰——!” 猛然间,自八楼走廊上传来一声巨响!这响动在暗夜的静寂里显得格外突兀。我愣了愣,拉起彼得拔腿向发声地跑去。 拐过一个弯后,浓浓的硝烟味扑鼻而来。此时,在这条鲜少有人经过的石廊内,两侧一幅幅画像里的众人正惊慌失措地向楼下画框跑去。燃着的火把被剧烈震动的气流熄灭。彼得捂住嘴,惊呼声几欲夺口而出。 不知何时,雨已停歇,浓浓的月色透过层层阴云朦朦胧胧地投射到黑暗走廊的石板上。在这一片银色光芒的中央,格林德沃教授长袍翻飞,金发散乱,纤长手中紧握的与月光同色的魔杖在幽幽地发着光。只见他捂住脸,在夜风中痛哭失声,口中断续模糊地低吼着,“他怎么能……瑟优娜……还怀着……那么欣喜……梅林噢……惩罚我吧……” 我和彼得手足无措地披着隐形衣站在走廊的一角。该怎么办,去叫人吗?教授的情绪看起来不太稳定……我暗忖。还没等我下决心,格林德沃教授突然抬起头来止住一切声音。如果不是那一双沉在海蓝色的阴暗中,明亮到诡异的淡金双眸正凝望着窗外,我几乎要误以为他已经发现我们了……甚至,会把我们杀掉……?!梅林……我怎么会突然冒出这种想法?!我震惊地呆立原地,身边彼得扛不住灭顶压力地虚弱地呻吟了一下,又在那声音出口的瞬间自己强制截住。 许久的、如死亡般压抑的沉默……终于,格林德沃教授抬手轻抹了把脸,转过身面无表情地走向我和彼得——走过去——下楼…… 随着那轻如鬼魅的脚步声的远离,彼得一下子瘫软到地上。我一把掀开隐形衣,大口喘息,后背早已冷汗津津。不对劲儿……这条走廊我们似乎刚刚走过……可当时,格林德沃教授又在哪里呢?他又是发现了什么而…… 我沉吟着,抬起头,正好看见对面墙壁上挂着一张已被虫蛀了的挂毯,月光下,依稀能辨清那上面绘着一个正在教巨怪跳芭蕾舞的倒霉老师…… 大脚板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这扇于无声无息间出现在静夜里的木门。这是怎么回事?自诩为“劫道者”的我们四人竟然从没听说过霍格沃兹里有这样一个神秘的房间。它的启动条件是什么?我刚刚只是在想教授的事情而已……难道这样这扇门就可以打开!?我迟疑地摸了摸冰冷的门把手,忽然想起有一次午夜晚归我和詹姆就是在这条走廊上被费尔奇发现的。记得当时我俩在踏上这条长廊之前还特意先检查了一遍活点地图,确认无人后才放心大胆地摘掉隐形衣,却没想到才刚走出几步便被身后神出鬼没的费尔奇揪着耳朵逮住。那时我们俩只顾一边倒霉地认罚(擦奖状=_=)一边怨气冲天地诅咒费尔奇。如今看来,也许就和这扇门离不开关系! 我轻轻扭动金属门把手,身后彼得胆怯地畏缩了一下——但没有逃走。 柔和的月色自我脚下流泻进门内的世界,久远陈重的灰尘之气扑面而来,我被眼前的一切给深深震撼了。这是一间宛如欧洲最古老豪奢的大教堂一般的巨大房间。空间与时间似乎自成一体,与外界相隔离。一扇扇高高的彩色琉璃窗外静静地投进一束束午后的阳光,这与我身后门外如水的月光形成了诡异的对比,就好像只要你踩着高凳趴到窗前,便会看见外面车尘马足的城市高墙。房间内满是被堆得摇摇欲坠的破损家具,这些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家具围出了各种小路和大道,隐约可以看见里面藏满了各种由于胡乱操作魔法而导致的不可见人的零碎证物。我下意识地放轻脚步,走入房间。彼得低低地抽噎了一声,但也迫不得已地紧跟在我身后。这里大概是历届霍格沃兹学生藏匿东西的地方:有成千上万的书,无疑都是些被禁止的书、胡乱涂鸦的书或者干脆就是偷来的书。有许多长翅膀的弹弓和尖牙飞盘,其中有几个上面带的魔法依然没有消退,正懒洋洋地在其他被禁物品上盘旋;一些残破的瓶子里装着已经凝固的魔药,还有帽子、珠宝、斗篷;还有看上去像是龙蛋壳的东西,几只封着口的瓶子,里面的东西还在邪恶地闪着光,几把生锈的剑和一把血迹斑斑的大斧子。 我站在岔道口,为难地停下脚步。 怎么办……要在这么一大堆东西里找出刚才格林德沃教授看过的事物恐怕得翻上好几年!我该怎样…… “哎哟!”彼得突然尖声惊呼。 我连忙转过身,眼疾手快地堪堪扶住被地上破破烂烂的紫色流苏绊得踉踉跄跄,马上就要跌倒的小矮星。 “抱歉……”彼得脸红地嘟囔道。 我无所谓地松开手,眼睛却被他身后架子上一个散发着暗淡光泽的||乳|白色圆球吸引住。那是什么?我鬼使神差地拿下它,在手里掂了掂。 球内似乎装着某种||乳|液状的银色流质。我眼尖地发现在球的一角被某人用漂亮流畅的笔迹刻下了一行浅浅的文字:纪念……最后的……t·r? “啊!小天狼星……你的……?!”随着一声凄厉惊恐的尖叫,彼得忽然奋不顾身地向我扑来!我诧异地发现骤然间天地旋转,小矮星惊慌的眼神是黑暗来临之前我最后的记忆…… 微明的光…… 轻盈流转的风铃…… 如鹅毛柳絮般飞旋的雪…… 四周景物影影绰绰地浸在温热的水中……在荡漾……温柔而和缓地摇漾…… 这里是……? “……汩汩流淌在体内的,是萨拉查鲜红的曾经……它和古早之前先祖们的理想交融,赐予我强大的力量、坚强的意志、崇高的追求、如火的激|情、理智的头脑……还有隐忍未发的轻蔑的傲慢、难抑的暴虐、古怪的任性、痛苦的猜忌……终我一生,必将为此而自豪、沮丧、孤独、不安……” 铺天盖地的灰色海洋沉默地上涨,好似生命破裂时的诡异安静。四周焦灼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灵魂不安地躁动。我闭目,眼前却无黑暗,伸展四肢,全身似是漂浮在一片悬空的通明中。耳际遥遥传来的声音沉静而压抑,拥有着超越年龄的坚韧不移。 …… “曾经无比庆幸自己的降生,曾经无比热爱那座白房子内噼啪作响的温暖,曾经趴在一个人的身上安宁酣睡了一个下午,曾经涂满了一笔记本的稚嫩咒语,曾经于清晨的昏暝中看见他轻合上微敞的窗户,身后林间小鸟扑棱着翅羽欢鸣……” 叙述者的嗓音平缓沉稳、优雅淡定,仿佛具有无可比拟的力量。我被迫流连其中,在这片拥有无穷穿透力的声音意识里满头大汗,紧抓住残余的心智,竭尽全力不被这里主人精神的能量吞灭涣散而去。潮水的声音在脚底肆虐,我悬在半空中,摇摇摆摆,如踩在柔软又暗藏危险的棉絮中一般,几乎无力控制身边的一切。强自摒除着不容分说涌入耳中的陈述声,我震惊地看到身下暗涌的海洋自正当中徐徐劈开!在海的下面,一条陌生幽黑的走廊弯曲向前。转瞬间,时空好似扭曲了一般,张牙舞爪地向着长廊尽头那名背影模糊的黑发男孩恣意扑去! 那男孩大概十一二岁,此时正穿着件米白色的珊瑚绒睡衣赤脚站在一扇银灰色的房门外。他静静立于黑暗的走廊上,悄无声息地注视着门内。温暖柔和的灯光自门缝中慵懒地流泻而出,使之全身一半浸在暗夜的滴露里一半笼罩在温馨的柔光下。细碎的黑发在那片漏出来的、淡淡的金色光晕中轻轻抖动着,似乎柔软得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抚摸,却又因着某种特别的情愫而下意识地止步不前。 因为距离隔得有些远,始终看不见那男孩的正脸。夜香馥郁,他所窥探的那扇门内却隐约传出阵阵掩不住欢愉的说笑声。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总算摇摇晃晃地成功降落到那条长廊上。 “哥哥……” 突如其来的一声轻唤,令我始终绷紧的神经如古琴弦将息未息般抑制不住地颤动了一下。我回过头,看见身后正站着一个揉着眼睛、睡意朦胧的小孩子。 “哥哥,你在那里做什么?”小男孩大概不过六岁左右,一双淡色精致的剔透瞳仁此刻迷蒙地——透过我——望着尽头的黑发少年。 闻声,少年抿着唇转过身,我这才得以借着窗外不知何时从云层中挣脱出来的银色月光看清他那张此刻拧着眉、微透不悦的俊秀脸庞。无可挑剔的精致相貌,眸色纯黑浓郁,眼神深处暗流汹涌,恰如方才我浮在半空中向下窥见的那片一望无际的灰色海洋一般沉静神秘。棱角尚未分明的脸颊上,柔软的黑发乖巧地垂下,微微遮住闪烁不语的眼睑。 就在此时,门开了。 明亮的灯火顷刻间宣泄而出,我惊讶地看见格林德沃穿着一身暗红色的松软便袍站在门后。“呀……汤姆……”他明显也一脸诧异,金发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上,“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教父——”一直迷迷糊糊站在我身后的小男孩突然奶声奶气地开口唤道,小脚同时一蹬,羽毛般扑到了格林德沃教授的怀里。 “怎么了?”自教授身后传来了邓布利多校长沉稳的询问声。 “没事,小家伙们半夜突然跑下床了。”格林德沃教授笑着亲亲怀里小男孩白嫩的脸蛋,转头看向一直静立在走廊阴影处的黑发少年。“夏天马上就要过去了,光着脚会着凉的……”他温和地责备道,并回身从门口的玻璃架上拿下那柄银色魔杖,轻巧地划了个圈,一道柔亮的红光便在瞬间轻盈地裹住了少年□在外的双足。 不会吧…… 望着那名正趴在教授怀里,小脑袋一耷一耷明显已昏昏欲睡的小男孩,我暗自咂舌。没听错吧,他刚刚喊了格林德沃教授“教父”! 难道这小东西就是那个成天高傲冷淡、装模作样的卢修斯·马尔福?!我无语地看着小男孩标志性的闪着美丽光泽的白金色短发,此刻他正把一颗小脑袋在教授肩窝处情意绵绵地挪来挪去,寻找着最舒服的位置。 真该把詹姆也拽来……我捂住脸,我小时候没他这么幼齿吧……! “爸爸,你不是教导我魔杖应该随身携带的吗?”蓦地,始终沉默不语的黑发少年突然开口道,嗓音在静夜中清如寒冷的金属,透着冰凉的质感。 突兀中,格林德沃教授愣了愣,然后他轻皱了下眉,修长的手指拨弄着银色魔杖,使之挽出一缕漂亮短促的闪光。“这里是家,汤姆。”他凝视着阴暗处的少年,缓缓道,“不论怎样,我的戒备之心都不会带到家里来,也完全没有那个必要。”说话间,教授的表情一度显得有些困惑和些微恼火,“很晚了,”他伸出手,摸了摸少年里德尔柔软的黑发,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以为那个叫汤姆的男孩似乎有意侧头避开,但终是没有,“快点上床睡觉去吧。”逆光里,教授轻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立式钟厚重的“当当”声恰在此时遥遥响起,穿过黑暗的走廊,敲破月色迷离的静夜,少年低下头,掩去了一切表情…… 视线渐渐模糊起来,我头重脚轻地又一次浮到半空中。 “背叛与忠诚?……两者我皆不需要……从开始到现在……数不清的无妄誓言,什么是只有伟大的萨拉查传人才能永远掌控的?!也许我只想要……一间……” 昏昏沉沉中,我降落到一片流淌着晨雾的寂静密林里。时间尚早,清凉的晨光透过交错的枝蔓淡淡地洒下一地斑驳剪影。身后落叶被踩碎的窸窣声响起,轻缓的脚步声在连鸟儿啼鸣都隐匿的静谧中显得格外突兀。我回头,看见长大了许多的卢修斯·马尔福正持着根手杖在林间优雅地穿行——那手杖还没有如现在这般安上银色冰冷的蛇头。或许此时里面还没有魔杖,我暗自推测,紧跟在少年马尔福身后。只见他拨开滴着露水的绿叶,疾步迈上一座低矮的山丘,白色的野花在风中摇曳,一个英挺的身影迎着初升的朝日映入眼帘。汤姆·里德尔坐在坡顶的大青石上,肩头缠绕着一条花纹小蛇,独自吹着山风。 “你果然在这里……”卢修斯轻笑道,走上前,“一路过来,真是让人好找。”他额侧几缕发丝散落,淡淡的白金色在风中招展。 “谁告诉你的?”里德尔一手托腮,漫不经心地问。 “教父啊。” “呵……”闻言,里德尔轻笑出声,朝日并没有把金色成功沉淀进他那双纯黑干净到极致的眼眸深处,而是流光溢彩地荡在瞳仁表面,“真是……该说什么好,这里我可从没告诉过任何人……”他轻轻笑着,倒不见恼,“爸爸还说什么了?” 卢修斯挑挑眉,转过身,“……他还说,”微透着古老贵族家族才有的闲雅腔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教父还说:‘萨拉查……在传言里,会说蛇语’!” “嘶——”几乎是瞬间,花纹小蛇盘附到里德尔的手臂上,紧紧缠绕,并抬起头,张扬地吐出黑红色的蛇信。 卢修斯微惊。“基里巴斯五步蛇?!”他低声惊叹,“梅林啊……你在哪——?!” 晨光下,里德尔嘴角衔着抹浅笑,他亲昵地一下下抚摸着滑腻冰冷的蛇头,口中随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卢修斯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像这样吗?” 良久,里德尔才抬起头,玩味笑道,眸光闪烁。晨雾似乎越来越大了…… 晨风自耳后呼啸而去。 迷蒙中,我惊觉自己竟站在了霍格沃兹图书馆的高大书架间!这里是……禁书区?我疑惑地四下望去,然后果不其然,在狭窄过道的尽头,我看见穿着一身黑色学院长袍的里德尔正坐在窗台上。一本旧书静静摊开在膝盖上,阅者头靠着冰凉的玻璃,眉目清俊如画,似是陷入了沉睡。虽然知道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闯入,却还是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绕到里德尔近前。 《生而高贵的古老巫师家谱》……?他怎么看这种没用的东西?我扬眉,不禁有些失望。不过,传言果然不假。看里德尔把霍格沃兹禁书区当自己家一般随意闲逛心里就难免有些不平衡,想我和詹姆最开始都还要偷偷摸摸披着隐形衣才能溜进来。后来即使有了格林德沃教授的签名,进出仍旧要受平斯夫人的目光审视,看得很紧,多待一秒都不行! 就在这时,不远处,脚步声轻响。我似是看见里德尔低垂下来的长长睫毛如蝶翼般轻颤了颤。那脚步声在每个过道间都略停了停,我发觉里德尔应该已经醒了,因为他的呼吸开始不复先前的绵长,变得悄无声息。但不知为何,他依旧没有睁开眼。 耀目的金发跃进视野,我意料之中地看见格林德沃教授出现在眼前。“又在这儿睡着了?”教授眉头轻皱,低喃道。随即手中变出一张淡紫色毛毯,疾步走上前将里德尔轻裹在中间。 “……爸爸?”直到这时,里德尔才缓缓睁眼,一脸刚睡醒的茫然。 情人 “……爸爸?”里德尔缓缓睁眼,柔软的黑发映衬在教授淡金色的瞳仁深处。 “不冷么?图书馆人气少,有些阴,下次可别又在这里睡着了。”格林德沃教授拢着做工精致的毛毯,温柔浅笑。 “还好……”里德尔被不由分说地围进温暖的毛毯中间,苍白的脸颊略恢复些血色,他垂下眼,神情第一次令小天狼星觉得他也就是个普通的男孩子,没有深夜走廊上的那么冷漠,也没有高踞山坡顶端时那么狂傲。他有着出色的外貌和令人喜爱的优秀品质,甚至或许……小天狼星敏锐地觉察出,甚至或许,此时此刻,他的那份沉静中还带着对眼前人难以掩饰的小心翼翼的示好。 “为什么不来找我?”格林德沃教授突然问。 一直垂目看着教授摆弄毛毯的里德尔明显有些愕然地愣了下,脸上微含的浅浅笑意僵了僵。“哦,那个啊……”他干巴巴地应道,同时不引人注目地挪动了一下袍角,有意无意地将方才正看的书遮住,“我不想给爸爸添麻烦……” “怎么会?!阿不思告诉我你通过迪佩特教授借阅这里的书目的时候,我还有些生气呢。爸爸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么?为什么还要绕过我去找别人要签名?在学院里见到我也只是简单地点个头就走……”边说格林德沃教授边有些委屈地抬起头,看着高高坐在窗台上的黑发少年,“就算我们家小汤姆想要借些令人不太好意思的书籍,我也不会说什么呀,毕竟孩子大了肯定也有那方面的好奇心和需求嘛~~我——” “停!”听到这,里德尔忍无可忍,他一脸黑线地从窗台上跳下来,“你在说什么啊……爸爸,你想太多了吧……” “难道不是这样么……”教授看起来深受打击,“还是说,果然我们家小汤姆终于也到了叛逆期么?!这样一脸阴沉样……”教授痛心疾首地、极富戏剧性地将里德尔一把搂进怀里,“不要忘了,爸爸这里有满满的爱给你啊!” “你要憋死我了……老爸。”身高差距依然是存在的,里德尔挣扎未果,只得闷闷地开口道。 “汤姆,你不快乐么?” 正当小天狼星看得瞠目结舌的时候,格林德沃教授突然这样低声问。金色的长发从肩头散落,有几丝垂到了里德尔眸边。 里德尔似是被晃得闭了闭眼,“你只希望我拥有一种快乐而已。”他静静地说。 教授愣了愣,随即微微松手,直视着怀里几乎已和自己同高并且很明显还如春笋般处于拔节生长阶段的黑发男孩,“我……”他一时有些语塞。“汤姆……” “我明白,爸爸。”里德尔打断他,“要说不信任,那也是爸爸你吧……”说着这样悲伤的话,他却偏偏露出若无其事的笑容,“我都明白的呀,爸爸……我这样的身份……” “够了!”教授突然厉声打断,他有些激动地大喘了几口气,神情显得十分懊恼。 “你在害怕我说完。”里德尔平静地一针见血。“我不会让你难过的,爸爸,我不会说的……”言罢,他轻柔地诡异一笑。 格林德沃教授脸色苍白。他有些颓然地张了张嘴,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而是突兀地倾身,以一个浅浅的眉心吻中断已变得有些失控的局面,“汤姆,记住我说过的,”教授望着少年微露诧异的脸,轻轻道,淡金色的美丽双瞳内盈满担忧,“别太勉强自己……” 随着格林德沃教授的走远,小天狼星一度以为自己又要陷入那种头重脚轻的悬浮中,却不料,等了很久,还是没见周围景物有任何的改变。他只能有些无聊地靠在高大的书架上,看着少年里德尔面无表情地立于原地。 自己究竟来到哪里了?西里斯望着无比真实地站在自己身侧的黑发少年。难道是这个人散落的记忆?可是,一般记忆里会有“旁白”出现吗?他想起那个每次画面切换时便会浮现在耳侧的低沉嗓音。真是糟糕啊,他叹了口气,而且……该怎样才能从这里出去呢? 一直静默不语的里德尔突然动了! 他捂着脸,以惊人的速度冲出图书馆,小天狼星看着他溃逃一般的身影,呆了片刻,才拔腿开追。 该死!搞什么?! 里德尔一路都用手捂着脸,幸亏此时似乎是个冬日的傍晚,大部分学生都懒洋洋地窝在寝室里。里德尔如风一般的疾速跑过黑暗的地下长廊。因为不熟悉路,本就落后的小天狼星几乎要跟不上了! 恰在此时,一抹白金色在走廊的拐角处出现。 卢修斯! 看到平素讨厌的马尔福,西里斯第一次暗自庆幸。 迎面而来的卢修斯先是一愣,紧接着一抹异色染上他的脸颊,他有些震惊地看着里德尔,“您怎么——” “闭嘴!”里德尔粗暴地一把拽过卢修斯,将他恶狠狠地推到潮湿冰冷的石墙上。 “当啷”一声,卢修斯的魔杖滚落,一眼便可望出价值不菲的墨色长袍外侧的纽扣被瞬间扯落。可他此时面上的神情却似乎是为着另一件事而震惊不已。“您的脸——?!” 西里斯注意到他对里德尔的称谓已与幼年时不同。 “闭上眼!不许看!”里德尔沙哑着嗓音,欺身将卢修斯牢牢压制在墙上。 几乎是在一瞬间,西里斯似乎看到卢修斯的嘴角隐约浮上一抹诡秘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深究,如星辰般闪烁的白金长发便已在剧烈的推搡间拂过面颊,遮住一切可能的表情,并随着其主人的每一次呼吸而微微颤抖着。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情,西里斯有些尴尬地挪开视线,梅林啊,他轻叹了口气,该说我真是荣幸极了吗…… 耳际,那两人的喘息声越来越紊乱沉重,几缕夹杂着痛苦与欢愉的呻吟掩不住地低低溢出,在静谧的长廊上悠悠回响。墙壁湿漉漉的,照明的火把高悬在上方熊熊燃烧。 “啊……!” 突然,卢修斯吃痛地低呼了一声,一股烧焦的味道弥散开来。西里斯转过头,正看见马尔福家的贵族少年虚弱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而里德尔俯身轻笑着用拇指温柔地摩挲着对方的左手腕内侧。 “可喜欢?”里德尔淡淡地问道。 随着他直起身,西里斯震惊又厌恶地看见,在卢修斯那宛如名家雕刻而成的手腕上,突兀地浮现出一个还冒着烟的,烧焦了的,丑陋张扬的骷髅标志,一条大蟒蛇从骷髅的嘴里探出,犹如一根恶心至极的舌头。 卢修斯脸色苍白,他在里德尔玩味的注视下抬起手臂,静静端详着手腕内侧那恐怖的图案。白金色的长发披散过眼前,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良久,西里斯才听见他含着笑意的低语:“您给的……自然是极好的……” 冰冷的白雾呼啸着袭来,西里斯再次被裹挟进去。 当雾气又一次散尽时,他发现自己正凝视着一块肮脏的镜子。不,不对!他随即敏锐地反应过来:镜子是照不出我的,确切地说,我应该是站在了照镜子的人的前方。这想法令他舒服了些,因为镜子里的那张脸似乎正被某种难以抑制的强烈痛苦扭曲着,看起来怪异可怖。 西里斯谨慎地后退了两步,果然,他感到自己穿过一个人的身体,站在了坚实的地面上。难道我现在是幽灵状态?他暗自嘟囔着,四下环顾。这差不多是他所见过的最阴暗、最沉闷的地方。几根淌着泪的蜡烛头低低地在棚顶托架上燃烧着,发出昏暗又飘忽不定的光芒,圆形房间内,一个个单间的木门油漆剥落,划痕满布;有一扇门的铰链脱开了,摇摇晃晃地悬挂在那里。 盥洗室吗?西里斯挑了挑眉。自己似乎还在霍格沃兹里……他转过身,透过污渍斑驳、裂了缝的大镜子,看向正弯腰撑住石砌水池,低头止不住剧烈喘息的黑发少年。 等等……那个人难道是……里德尔?! 西里斯愣了一瞬,彻骨寒意涌上胸口,如果那是他,那他的脸,刚刚镜子里……!比骷髅还要苍白的面孔,暗红色冷酷惨厉的瞳仁,扁平得几乎像蛇的鼻子一样的鼻梁……虽然只是一瞄,但那张异形的脸——! 这小子在干什么?!变形术么?!西里斯焦躁地大跨步走到里德尔近前。 咦? 他诧异地顿住了。 面前的男孩双目低垂,薄唇紧闭,似乎在独自调息。虽然他脸色诡异的苍白,浑身大汗淋漓,但依然是柔软的黑发,挺直的鼻梁,冠玉般英俊的相貌。 刚才我看花眼了……?西里斯怀疑地打量着。 “彭——” 就在这时,盥洗室的门突然被人撞开。里德尔猛地睁开眼——西里斯发现他的眼眸黑得越发纯粹、越发深不见底了——只见他迅疾地挥起魔杖,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空气中。 隐身么?因为距离太过接近,西里斯清晰地感觉到身边人并没有离开的灼热呼吸。 几乎是与此同时地,格林德沃教授如风一般闯了进来。耀眼的金发用一根银丝带散乱地系起,垂在墨蓝色的披风外。他显然是一路奔跑而来,神情很是担忧焦虑。 “盖勒特!”邓布利多教授紧跟其后走进破败的房间,神色凝重,“你刚从德国回来,先去见迪佩特校长熟悉下情况吧,这里不安全。” “该死!怎么发生了这种事情!?”格林德沃教授的声音听上去激动异常,他环视四周,最终目光落在里德尔刚停留的水池上。西里斯心里敲起了鼓,他该不会看见他儿子了吧……不可能啊。 格林德沃教授疾步走过来,西里斯感到周遭空气骤然紧张起来。但好在,教授及时停住脚步,堪堪站在离西里斯和里德尔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凝望着灰色的水池出神。 呼……好险! 西里斯几乎是感同身受地轻舒了口气。他斜眼看了看身边静默的空气,不禁纳闷:这家伙到底惹了什么麻烦啦要这样藏着躲着…… 还记得三年级时我和詹姆半夜偷溜下床去霍格沃兹厨房要东西吃。结果开门的一瞬间,与坐在厨房壁炉旁穿着睡袍喝牛奶的格林德沃教授正正好好打了个照面!当时我和詹姆全傻眼了,隐形衣早就在进房间前脱下,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那时候想着这回肯定死定了!得了,半夜闲逛……等着关禁闭吧。 谁曾想,教授只是在初看到我俩时微微一愣,随即便浅笑着低下头翻着手中的书,嘴里漫不经心地自言自语道:“我可没看见有两个傻小孩偷溜进来……”(=_=!) 那天我和詹姆在教授的眼皮底下满载而归,得偿所愿。由此可见,对格林德沃教授而言,他并不是很看重学校的规章制度,只要不出格,一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我和詹姆尚且如此,更何况现在身边这位还是他的养子呢…… 所以,一定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西里斯暗自推断。 “说回来,盖勒特,你怎么知道这里就是命案现场的?”邓布利多突然问道。 “咦?”闻言,格林德沃教授明显一愣,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慌乱,“啊……我、我是在路上听说的,毕竟这么大的事情……” 邓布利多扬了扬眉,犀利的蓝眼睛奇怪地看了格林德沃教授一眼。 教授抿着唇,有些狼狈地站在原地,“阿不思……”他深深吸了口气,语气虚弱得仿佛在恳求对方不要追问下去。连西里斯都可以看出格林德沃教授似乎是在竭力隐瞒着什么。 “走吧。”沉默了片刻,邓布利多和缓地开口道,“盖勒特,我刚帮你向小精灵们吩咐了下午茶,还点了些你喜欢的糕点……现在估计已经端上来了,我们走吧。” “好……”教授感激地浅笑了下,如释重负地跟着离开了阴森森的盥洗室。 随着门“咣当”一声合上,里德尔慢慢将自己显现出来。他脸色灰败,神情黯淡地轻抚上水池上方的一个铜制龙头。西里斯讶异地发现,在这个铜龙头的侧面,竟然隐蔽地刻着一条小小的蛇!就在这时,里德尔握着魔杖的那只手突然仿若抽搐一般颤抖起来,杖尖不受控制地喷出火星。 里德尔低低地咒骂了一声,恼火地举起过于细长苍白的手仔细看着。 一种不舒服的违和感浮上胸口,那手就好像是一只苍白的大蜘蛛,西里斯自己都感到诧异地这样想着。 “嘶嘶……嘶……” 忽然,天花板上的水管里隐隐约约地传出撕扯的声音。 紧接着,里德尔也一脸不耐烦地发出类似的“嘶嘶”声,只不过比之更为冰冷与威严。 水管里的声音渐渐平息了,彷佛耗尽全身力气一般,里德尔随即颓丧地闭目,颀长的身躯软绵绵地沿着潮湿的墙壁滑到了肮脏的地板上…… 眼前的情景又一次模糊起来……不知为什么,看着那越来越远、越来越雾蒙蒙的黑发少年,西里斯心底逐渐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怜悯之情…… 西里斯落地的瞬间,听见无数啤酒瓶子乒乒乓乓、丁丁当当滚动的声音。有那么一会儿,他以为是自己的骤然降落造成的,头重脚轻的感觉令他开始想吐了。但很快,一个人疯狗般的喊声便将他有些茫然的思绪拉回。 “你!”那人吼道,“你——!” 西里斯使劲眨了眨眼,虽然知道他根本不可能碰到自己,但面对一个醉醺醺的、高举着魔杖和短刀扑过来的男人,西里斯还是厌恶地闪过身。可惜现在我好像用不了魔杖……他遗憾地想。 “嘶——!”(蛇佬腔的“住手!”) 身侧,里德尔提着盏老式油灯站在门口台阶上,带有威胁意味地冷冰冰地开口道。比之上一幕,他又长高了……西里斯侧头注视着笼罩在昏黄光晕中的少年。而且,他敏锐地摸了摸下巴,对方似乎有哪里蜕变了。 很明显,这句听起来毛骨悚然的嘶嘶声引起了那个颓废男人的注意。他刹不住脚地撞到了桌子上,发了霉的锈锅摔落到地上。两个人久久打量着对方,终于,那个邋遢的男子沉不住气,率先打破沉默,“你会说那种话?”他沙哑着嗓音恶狠狠地问。 “对,我会说。” 里德尔平静地走进污秽的小屋,门在他身后关上了。西里斯不禁对眼前这个男孩展示出来的毫无畏惧感到一种恼火的钦佩。 “马沃罗在哪儿?”里德尔淡淡地问道。他环视四周,目光如蜻蜓点水般飞快地掠过天花板上厚厚的蛛网和黑糊糊的地面,脸上隐隐约约浮现出一种掩不住的厌恶和失望。 “死啦……”对方答道,“死了好多年了,不是吗?” 里德尔皱了皱眉,“那你是谁?” “莫芬。” “马沃罗的儿子?” “当然……”说着,莫芬推开脏脸上粘稠的头发,他借着摇曳的烛光仔细端详着里德尔。“我以为你是那个麻瓜……”他小声说,“你看上去特别像那个麻瓜……” “哪个麻瓜?”里德尔厉声问。 “嗤——哪个麻瓜?!”莫芬出人意料地朝两人之间的地上啐了一口,“自然是我姐姐迷上的那个麻瓜……住在对面大宅子里的那个麻瓜……他回来了,知道吧?”莫芬晕晕乎乎地咧嘴嘲讽一笑,“啊,他抛弃了我姐姐,我姐姐活该!嫁给了垃圾!”他又朝地上啐了一口,“还抢我们的东西,在她逃跑之前!挂坠盒呢,哼,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哪儿去了?我们只剩那一件宝贝了……无耻的小荡妇!” 里德尔没有说话,他大概是估量完对面这男人的潜能,有些无所谓地走近几步,抬起手轻轻将油灯放到肮脏的桌面上。西里斯突然发现他的左手上戴着一个有裂纹的黑宝石戒指。 莫芬摇晃了一下,停下话头,他有些呆愣地望着那枚即使破裂也依然美丽得惊人的戒指。紧接着,他出人意料地愤怒起来,“好小子!那是我们的戒指——!原来是你——你这个强盗!”他挥舞着短刀大叫着向里德尔扑去。 里德尔敏捷地一抬手,红光一闪,莫芬便被一条银绳牢牢地捆在凳子上。“你这个小偷——强盗——无耻之徒!”他疯了一般地破口大骂。 “你嘴巴放干净点。”里德尔厌恶地走上前,“这是我爸爸的戒指,仔细看好了。” “狗屁!”莫芬吼道,“你这个小偷,败类——!它在我们家传了好几个世纪!我们家族的历史——一直是纯血统——你个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3部分阅读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作者:肉书屋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3部分阅读 傻瓜,知道上面刻的是什么吗?佩弗利尔的纹章——!” “安静点!”里德尔烦躁地一挥魔杖,莫芬立刻便“唔唔”地说不出话来。昏暗中,一片诡异的静谧降临,西里斯看见里德尔心烦意乱地摘下那枚戒指,放在灯下仔细看着。良久,黑发少年才直起身,他薄唇紧抿,似乎有一种无名的火光从体内升腾出来,“你那戒指……怎么没的?”他转过头,轻声问。 “唔——你这个龌龊的东西——”禁锢解除,莫芬又一次毫不顾忌地破口大骂起来,“下三滥——泥巴种——蠢狗——” 西里斯摇了摇头,这样怎么能问出东西来。但很诡异地,里德尔的兴致似乎好得很,他纯黑的双瞳闪闪发亮地紧盯着不停怒骂的莫芬。而莫芬,在那束专注到几乎让人误以为是深情的目光的注视下,也似乎被催了眠一般,逐渐迷糊起来,骂声越来越低。 “原来是他……”里德尔忽然喃喃道,细长的手指温柔地把玩着戒指,西里斯看到他那双黑眸中很迅疾地似有一丝红光闪过,“原来是他……我的教父……”他低低地意味不明地笑起来,光影迷蒙中,似乎连脸都有些扭曲了。“那么,你说的那个挂坠盒又是什么样子呢……?”他轻声细语地问道,“可是表面缀有一个闪耀的、华丽的、蛇形的s?!” 白雾涌起,西里斯对那间房子最后的印象便是它窗外山坡上,那座伫立在死寂月夜下的气派的大宅子…… …… 西里斯是在一阵抽泣声中醒来的。 他花了好大一会儿才重新想起自己这是在哪里,他有些挣扎地翻身坐起,视线一时还有些模糊。从那里面……出来了……?他疑惑地晃了晃头,随即发现那断断续续、伤心的抽泣声来自身侧躺在地板上的小矮星彼得。这家伙也进去了?他困惑地看着彼得紧闭的双眼以及从眼中不停流淌出来的滚烫的泪珠。 “喂——虫尾巴……”他迟疑地摇了摇小矮星。然后几乎是一个激灵,彼得猛地睁开湿漉漉的双眼,大喘着气怨恨地看了过来。 怎么了……? 西里斯愣了下,随即上前扶起他,“你没事吧……” 那一夜,两人直到凌晨才摸回寝室。似乎是某种诡异的默契令他们谁也没有向对方诉说或询问自己所遇到的事情。虽然在离开前西里斯仔细翻找了好半天,但却再也没有见到那个小巧的银色圆球…… 圣诞节前最后的那个星期天,大雪纷纷扬扬地飘洒在古老的城堡与宽阔的魁地奇场地上。西里斯收拾好箱子,将它挪到寝室门口。 “我说,小天狼星,今年你必须要回去?”詹姆坐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他东翻西找,“和你妈妈通融下,像去年一样来我们家过节得了。” “我也不想。”西里斯叹了口气,“可今年家里好像要办一场大型的圣诞舞会,母亲特意写信来,要求——我回家。” “在这种时候办圣诞舞会?”卢平坐在一扇圆顶窗户旁,从厚厚的旧书上抬起头皱着眉道,“太敏感了吧,布莱克夫人到底想做什么啊……” 西里斯耸了耸肩,楼下人们尽情玩耍的喧闹声隐隐约约地传上来,“谁知道……”他抬起头,喃喃地望向白雪皑皑的窗外,却在不经意间看见镜面上小矮星忧愁满面的倒影。 冰霜圣诞节 “哥哥,你在吗?”伴随着谨慎有礼的敲门声,雷古勒斯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母亲叫你下去。” 长长的天鹅绒幔帐遮住细长雅致的高窗,宽敞整洁的房间内几乎看不见一丝光亮。西里斯有些颓废地从柔软的红色扶手椅里站起来,他揉揉头发,懒洋洋地回道,“知道了,马上来。”边说边漫不经心地理了理礼服长袍洁白精致的领口,听着门外弟弟的脚步声逐渐远离。 他是真的,融不进这所老宅子里。因为融不进,所以难以遏制的厌恶感与日俱增。即使成天躲到自己的房间里,也换不来一刻的轻松,或者说,连自己的房间里,都被鲜明地烙印上布莱克家族迫人的气息。 他看着屋角那几面金红色的、大大的格兰芬多旗帜,轻叹了口气。那还是他第一年暑假带回家的。当时母亲的脸都气绿了,而自己则像得了热病一样执意在房间内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连麻瓜女孩的招贴画都被信手拿来不遗余力地粘在墙上,以此来强调布莱克家的长子与这个斯莱特林家族中的其他人不同。 可是……到头来,压抑的感觉,该少的还是没有少。反倒是那几面孤零零的旗帜,在这座缎面墙壁上挂着亚瑟王时代流传下来的典雅挂毯的宅邸的相衬之下显得很是不伦不类。 后来,布莱克家桀骜不驯的长子惊讶地发现自己不可抑止地爱上了斯内普! 呵…… 西里斯轻笑了下,这简直就是命运扇给他的一记响亮的耳光。千方百计脱离斯莱特林,好不容易进入格兰分多的自己还未来得及欢呼便在不经意间被蛇院的阴沉男孩迷住了心。 唉……早知如此,这些年还折腾个什么劲儿啊…… 西里斯好笑地摇了摇头。 他看着立式穿衣镜内因为套上正规礼服而显得格外正经的自己。一张标准的、英俊的、稍带高傲的、布莱克家族的脸。他扬了扬眉,随手将打好的领结扯下毫不怜惜地扔到地板上,转身走出昏暗的房间。 西里斯靠在二层楼梯平台的白色大理石扶手上,身后是一幅幅兴高采烈、交头接耳的家族祖先画像。他百无聊赖地望着楼下灯火通明的大厅内盛装打扮的人们。 “我一定要再次推动对那条法令的投票,捕杀麻瓜对巫师而言本来就是合法的!这是天赋的权力!真搞不懂那些唯唯诺诺、点头哈腰的魔法部官员们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 “好啦,梅利弗伦,我亲爱的,消消气,这次过不去还有下一次呢……要知道有我们支持你……” 断断续续的谈话声飘了上来,西里斯越听越窝火。 “……等那些家养小精灵老得端不动盘子的时候,我们就——香槟,亲爱的——砍下它们的脑袋——谢谢——挂到墙上!这要成为一个传统,从我们家族开始!” 听着贵妇标志性的咯咯大笑的声音,西里斯嘲讽地撇撇嘴,原来是我最亲爱的埃拉朵拉婶婶,难怪…… 他直起身,缓步下楼。 “啊,哥哥来了……”热闹璀璨的舞池外缘,穿着一件一丝不苟的高领纯黑礼袍的雷古勒斯眼尖地迎了上来。西里斯淡漠地对他摆摆手,转而看向坐在他旁边的身着玫瑰色长裙的纳西莎。纳西莎今晚特意挽了一个高雅的发髻,让看惯她少女装扮的西里斯一时有些不适应。 “你姐姐呢?”西里斯问道。 纳西莎微微一笑,白皙颈侧的纤巧项链发出柔和美丽的白金色光芒,“在那边。” “哪儿?”西里斯顺着目光寻去,“哦……不,不是你大姐贝拉,”他有些尴尬地转过头,“我问的是安多米达。” “安多米达?”纳西莎微微一愣,“她刚才好像说要去花园……” “舞会才刚开始,她去那里做什么?”西里斯皱眉,有些苦恼,事实上在以往的家族舞会中他一般都是和从小一起长大,关系颇好的贝拉泡在一起。可这次他实在不想和贝拉碰面,只好想到去找脾气一向很温和的堂姐安多米达。 “西里斯!” 贝拉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来。 西里斯转身端起一杯侍者奉上的红酒,低头抿了一口假装没听见。 “西里斯!”贝拉提着长裙快步穿越舞池,“你怎么才来。”她抱怨道。 西里斯迫不得已地抬起头,可眼前精心打扮的少女却不禁令他在心底赞赏了一声。璀璨的华光下,贝拉笑意盈盈地站在面前,一袭呈渐变色的紫罗兰纱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修长曼妙的身材,深黑柔顺的长发披散下来,家族相貌上天生的傲慢被她此刻的笑意遮掩。 “快来,别傻呼呼地呆站在那里,这歌正是我喜欢的,我们来跳舞!”她不容分说地拉过西里斯。 两个人都是天生的舞者,又多年默契,一曲下来,跳得可谓是酣畅淋漓,几乎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棒极了!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才能跳出这种感觉!”贝拉嘻嘻哈哈地与西里斯碰杯。此刻他们二人正躲在天台外的藤椅上休息。 西里斯望着窗外花丛中闪闪烁烁的小仙女,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太冷了……”他突然站起身,他已经有些懊恼自己刚才的不干脆,不可以再搅在一起。“我想进去了,贝拉。”他厌倦地甩开贝拉的手。 “不管气温多低,也比不上你的声音那样寒冷刺骨,你知道么,西里斯!”贝拉开口道。 西里斯背对着她,叹了口气,“对不起……” “为了你,我不惜抛弃我的骄傲。”贝拉也直起身,她怨恨地拨开西里斯,大步走回屋内。 “该死……”西里斯懊丧地跌坐回去,水晶杯被他心烦意乱地扔到矮几上。 “……可你答应了我的,泰德,为什么不来,我家人又不是洪水猛兽!”静谧中,堂姐安多米达激动的声音从楼下花园里传来,“泰德·唐克斯,你是个懦夫!”她带着哭腔低声喊道。 真是哪里都呆不下去,西里斯烦躁地站起身,尽量不动声色地走出天台。 大厅内依旧是灯火辉煌,衣香鬓影,侍者们端着托盘神色匆匆地出没在舞池周围,将家养小精灵们按照世代流传的菜谱做出的美味佳肴献给来宾。 看起来,有他没他似乎没什么区别,西里斯无所谓地想,本来自己也不属于这里。 身边不远处的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哄笑。西里斯下意识地寻声看去,只见一抹耀目的白金色映入眼帘。 卢修斯·马尔福含笑站在人群中央,他身着一件剪裁得体的银灰色礼服,正神采奕奕地与众人讲着什么。西里斯不可避免地想起他在有求必应屋里窥见的那一幕。 “布莱克先生?”正出神间,卢修斯竟已端着酒杯缓步走到他面前。 在学校的时候,马尔福招牌一样虚伪的微笑曾令素来爽直的詹姆厌恶无比,而他自己也因为这位斯莱特林级长与斯内普过于密切的私人关系而暗自对其产生过憎恶之情。可是此时看来,西里斯却突然意识到自己不那么讨厌卢修斯了……(作者忍不住跳出来吐槽:那是,狗教父你也不想想,人家两个小受在一起能折腾出什么啊?你以前吃的哪门子飞醋啊!) 面具戴久了,与脸已融为一体还不自知的人该说是真可怜呢。 西里斯一言不发地冲白金贵族点点头,随即挪开视线,望向舞池。贝拉已经又回到光影绚烂的舞池中央,牵着她的手的人是—— “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卢修斯站在一边,脸上挂着辨不清真伪的和煦笑意,“莱斯特兰奇家的大公子。” 西里斯恍然,此时他已经认出那个远远看去有几分瘦弱的人影便是当年贝拉对自己告白时从楼梯扶手处冒出来的男孩。唉,贝拉……西里斯不易人察觉地轻叹了口气。 “布莱克先生不去跳舞吗?刚刚阁下与贝拉的那支舞真是精彩呢。”卢修斯慢悠悠地衔着笑道,“不怪贝拉总和我说起你,如此好默契!” “不了,我有些累。”西里斯淡淡地拨开话题,“倒是你,尊敬的马尔福先生,从宴会开始到现在,你似乎还没有上过舞池呢。” “呵……”卢修斯惬意地晃着酒杯,望向正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的玫瑰色少女,情意绵绵道,“我在等我美丽的公主殿下得空赏光。” 西里斯愣了一瞬。这家伙,还真是天生说谎的料,他暗自磨牙,要不是我看见…… 恰在此时,一曲终了,舞池中央的纳西莎温柔地牵起裙角向她的舞伴行了个屈膝礼。“失礼了。”卢修斯放下晶莹的酒杯,欠了欠身,便拨开人群带着后来他一生都不曾动摇过的笑意向纳西莎走去。 “你绝对会后悔的。”在白金贵族起身的瞬间,西里斯轻轻地说,卢修斯没有回头,他不知道对方听没听见他那句比风消逝得还要快的忠告。 “黑暗勋爵到——!” 月上中天。 门厅处的侍童出声的刹那,西里斯便看见母亲端庄地站了起来,抬手理了理额发。原来……大家都在等待着这一刻,他哑然失笑,这才是这场舞会的真正目的。 悠扬的乐曲声戛然而止,刚出炉的烤松饼的香甜气息静静地在空气中弥散,女士们漂亮衣裙的摩挲声不安地四下潜伏。仿佛过了很长时间又仿佛只是一眨眼,一名清瘦的高个子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厅门口。 好似一幅静物画在一瞬间生动起来,母亲深吸了一口气,笑容满面地迎上前,“欢迎——您能来是我们的荣幸!” 里德尔温文尔雅地欠身,淡无血色的唇轻轻碰了一下母亲保养得当的手。尽管与学生时代清俊的长相在气质上已有了很大不同,西里斯仍然在第一时间认出他。头发稍长了些,面颊也凹了下去,但没关系,这些都很适合他,里德尔显得越发英俊了,那股迫人的气息也越发内敛了,就好比是一种生命的沉淀,沉甸甸地与身体融为一体,使这个男人一举一动格外迷人,尽管——西里斯确信——这男人的微笑是那样的机械。 随着不明原因的压抑气氛渐渐散去,大厅内逐渐又喧哗起来,舞曲再次奏响,但人们已没了心思,大家窃窃私语,似乎都颇为这位来宾的神秘气质所倾倒。里德尔被恭敬地请到上首,坐在那些名副其实的英伦大贵族们的中央,却一点都不显突兀,彷佛他生来就是坐在那样顶端的王座之上。 西里斯这一生只看见过两个人有如此卓尔不群的气质。一位是格林德沃教授,举手投足之间,贵气天成,不过教授自己似乎远远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许意识到了,但也只是一笑置之;另一位就是这个刚刚接手北欧卡兰登家族大部分势力的里德尔,周身裹挟着某种忧伤的强势,令最高傲的头颅也无法不在他面前臣服。可是,西里斯没来由地有些抵触这个人所带来的如海风般凛冽的感觉。为什么呢,他自己也不清楚。 “母亲,我有些倦乏,先告退了。”布莱克家长子的随性是出了名的,西里斯毫不在乎地走上前,大大方方地告假。一时间,布莱克夫人的神色颇有些恼怒和尴尬,她摆了摆手,维持着贵妇人的端庄贤淑,应允了他。在这期间,里德尔一直以一种饶有兴致的眼神打量着西里斯。 “这孩子平日随意惯了。”身后,布莱克夫人解释道。西里斯无所谓地扬了扬眉,转身上楼。 那一夜,他所错过的是,黑暗勋爵眼睫低垂,低低地喟叹了一声:“原来就是他啊……” 西里斯推开房门,将楼底欢闹的声音全部隔绝在门外。他踩过之前扔在地板上的领结,缓步走到窗前,“哗”的一声将合拢已久的窗帘拉开,旋即疲倦地跌坐进绵软的扶手椅里。一晚上这种宴会实在是令他不舒服到了极点。但他很快便心情舒畅起来,因为他看到了堆在圆桌上的朋友们寄来的圣诞礼物。 借着明亮皎洁的月光,西里斯兴致盎然地拆起礼物来。詹姆最搞笑,送了一个花里胡哨的狗领花(他真以为我变身的时候肯戴这玩意儿?西里斯挑剔地瞥了一眼。那他应该送蓝色衬底的……)卢平送了一本书,名叫《论查德理火炮队的历史渊源》(哦,历史渊源……?这我得等睡前看……西里斯想。)彼得送的是一顶帅气的滑雪帽,西里斯刚将它戴上,就听见帽子尖叫一声“冲啊……!”唬得他连忙摘了下来。零零碎碎还有一些小姑娘送的礼物。 嘿,这是什么……?在堆成小山一样的礼物外围,有一个孤零零的小玻璃瓶静静立于桌面上。西里斯将塞着木塞的小瓶子举起来,对着银色的月光,那里面盛装的液体显现出美妙的淡金色。在瓶子外壁上,贴着一个标签,西里斯在看到的瞬间就仿佛全身已经喝下了这瓶药水而兴高采烈地发热起来。 那是他无比熟悉的,倾慕已久的人留下的小小的、纤细的、纯黑的笔迹: 福灵剂,蠢狗。 西里斯一头栽在床上,他觉得自己完蛋了,这一宿甭想睡觉了。“该死!现在我简直清醒极了,”他幸福地呻吟道,“早知道就不和母亲请假了。” 床上,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硬硬的硌到了他,西里斯摸了半天,才从床单下把那平装书大小的东西掏了出来。 嗯? 他有些迷茫地看着手中这面方形的小镜子,将它翻到了背面,那上面写着一段陌生的字迹,但却意外地给人一种安心感: 你会用到它的。 西里斯愣了愣,这是谁送的?他把镜子拿得近了些,呼吸使镜子表面蒙上了一层薄雾,然后——几乎是在一霎那间——一双浅褐色的眼睛飞快地掠过镜面! 西里斯感到自己的心脏停跳了半秒钟,然后他抓起镜子,激动地喊道:“詹姆,是你么?!” “……西里斯?”果然,好朋友惊讶且夹杂着困惑的嗓音从镜子另一端传过来,“这玩意儿是你送的?!” “咦?难道不是你送的么?”西里斯顿住了,他想起那陌生的字迹。 “什么呀,怎么可能!”詹姆在镜子另一端冤枉地大喊道,“我都琢磨它半天了!纸条上让我喊你的名字,我叫的嗓子都干了。” “我也才看见……”西里斯不好意思地说,“对了,我今天看到黑暗勋爵了。” “里德尔?”詹姆肃颜。 “嗯……”西里斯点点头,“他给人的感觉很……特别。” “哼,那家伙倒是春风得意……亚伦西斯伯父一家还不见踪影呢!”詹姆阴沉着脸说,“你知道么,今天一整天教授家都没有亮光。” “他们俩圣诞夜竟然不在家里?!”西里斯有些惊讶。 “我不清楚……但事态估计不像《预言家日报》上报道的那样乐观……什么政权平稳过渡,信他才有鬼呢!” 一时间,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西里斯抬起头,正看见窗外黑魆魆的树影,夜风呼啸而过,枝影摇摆,残余不多的叶片淅淅沥沥地晃动,仿若是下雨的声音。 歧路 厚密灰白的雪花大朵大朵地在天空中旋舞,每扇窗户几乎都结上了一层坚硬朦胧的冰霜,这使城堡显得比平日要昏暗得多。 西里斯机械地将流传下来的女巫莫佳娜说过的话大段大段地抄到自己的魔法史论文上。身边同样奋斗在论文前线的詹姆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大哈欠,他扔下笔,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把它弄得凌乱无比。“宾斯老头出的这破题目简直就是在浪费我们的时间!”他抱怨道,“等owls考试一结束,我绝对要把这些破书烧的干干净净!” “是啊,确实无聊透顶了……”西里斯懒洋洋地附和道,他觉得自己快要写睡着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要争取拿下个e(良好)……然后不再选这门课就好了……”卢平翻着手中的书,因为临近满月,他的脸色显得相当苍白和憔悴。 “e?!”彼得尖着嗓子哀叹了一声,他焦虑地盯着自己的羊皮纸卷,不自觉地啃起手指甲,“可我觉得我最高只能得到个p(差)……” “那你还写什么呀,虫尾巴!”詹姆不耐烦道,“眼前这么多书,哪怕你东拼西凑一下都可以过,有什么难的!” “你小声点。”西里斯皱着眉头看了看四周,因为考试的临近,现在图书馆里几乎是人满为患,大家都开始埋头书本,生活忙碌紧张极了,节前报纸上那段小小的插曲早已被赶出了脑外,尽管格林德沃教授依然缺席,但现在谁也没功夫注意这点小事情了。 “詹姆!”清亮的声音响起,莉莉亭亭玉立地抱着一摞书站在图书馆门口。 “哦,马上!”顿时,詹姆空闲的那只手又飞快地伸向自己的头发,他跳起来匆匆忙忙地把羽毛笔和羊皮纸塞进书包,将书包往肩膀上一甩,“撤啦,哥们儿。”他掩不住笑意地拍了拍西里斯的肩膀。 没想到这时莉莉已经走了过来,“西里斯,我有话和你说。”她的表情显得有些严肃,“知道么?艾琳……去世了。” …… 西里斯守在通往地下教室的走廊上,身后石墙上的火把熊熊燃烧。长长的走廊内寂静无人,偶尔可以听到水珠滴落的声音。想着刚听到的消息,他心中不禁思绪万千。艾琳·普林斯……不,其实应该称之为艾琳·斯内普。 该死,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自己竟然全然不知!为什么不告诉我……?果然,如此还是取得不了你的信任吗?他无奈地苦笑了下。 如煎熬般这么胡思乱想着过了三刻钟,长廊拐角处终于有脚步声响起,西里斯感到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在瞬间揪紧了,他调整了下站姿,想让自己尽量看起来放松些。 “咦?布莱克先生?”卢修斯·马尔福诧异地顿住脚步,他扬了扬眉,“如果我没走错,那这里应该是通向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路。” “……” 哦,倒霉!西里斯一阵懊恼,这么晚了,这家伙还乱逛什么!“是啊是啊,你没走错,马尔福先生。”他迅速地说,“我也是碰巧——斯内普?!” 摇曳的火光下,黑发少年神色疲倦地出现在白金贵族身后,闻言,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西里斯一眼,便一言不发地继续向前走去。 “嘿,等等——!”西里斯慌忙拽住他。 身侧,卢修斯神情微妙地看着这一幕。 “有事?”斯内普挣了挣,明显有些不耐烦道。 “呃……”一时间,西里斯有些语塞,没办法,此刻他紧张得大脑一片空白。 “看来布莱克先生似乎有话要对你说呢,西弗勒斯……”站在一边看热闹的白金贵族突然挂着得体的微笑悠闲地开口道,“既然如此,你就留下来听一听吧,我先失陪了。” 闻言,西里斯不禁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不久前对方还曾令他感到有些不屑的善解人意此刻顿时变得讨人喜欢起来…… 随着脚步声逐渐远去,斯内普毫不客气地甩开抓住自己的手,“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他脸色阴沉,显得有些苦恼。 “我想来谢谢你的福灵剂。”西里斯浅笑道。 “呃……”难得的,斯内普看上去有些慌乱,“其实也没什么,我第一次做,需要人来试药!”他尽量随意地说。 “呵……”西里斯不禁轻笑出声,“好啊。”他爽朗地接道,“说好了,以后你的魔药可全由我来负责了。” “你当自己是实验小白鼠啊……蠢狗。”斯内普低声嘲讽。 “其实还有件事……”西里斯尽量斟酌着语气,他知道眼前别扭的爱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接受别人的关心,“关于你的母亲……我听莉莉说了……” “我不是小姑娘,布莱克。”果不其然,斯内普打断他的话,“她死了也好……”他有些粗暴地说,“至少比活着好……” 不间断的水滴声使得本就曲折的走廊显得格外空旷,西里斯怜惜地看着神情有些黯然的少年,不禁在心底长叹了口气,他倾身上前,轻轻地吻了上去。 这俯身而来的温热的气息使斯内普有些错愕和不甘,他下意识地想要闪开,却被一句轻飘飘的低语定在了原地。 “以后,请让我来陪你吧……” 詹姆开门的瞬间,肃杀的秋风便呼啸着涌了进来,裹挟着几片蝴蝶般的黄叶。“不太妙啊……大脚板。”詹姆拨了拨自己被风吹得立起来的头发,这少年的习惯一直维持到十九岁的现在,只不过这一次,他倒是真心在试图使它们看起来齐整些。 “怎么说呢……一言难尽。黑暗勋爵果真和巨人们勾结在一起了,哼,这并不出人意料是不是——从他最近几年的那些网罗追随者的活动上看,啊,自然还包括那个叫‘食死徒’的内部组织……”詹姆边说边解开领口,“邓布利多已经开始怀疑麻瓜首相或许被人控制了,刚才的会议上他派弗兰克·隆巴顿去调查这件事,不过我觉得这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显而易见!麻瓜们莫名其妙的接连死亡,群众开始恐慌了……” “怎么,黑暗勋爵终于按捺不住了吗……”西里斯合上书,凤凰社成立的这三个星期以来为了办事方便,他一直借住在詹姆家。“这样也好,至少他开始不想花费力气来对自己的那些贪婪意图遮遮藏藏……要知道,他很会迷惑他人。” “没觉得,我从小就不喜欢他。”詹姆嘟囔道,“不过这段日子我看着邓布利多都心里难受……和自己的孩子……” “格林德沃教授还是不答应入社么?”西里斯问。 “我不知道……”詹姆困惑地摇摇头,“也许邓布利多另有打算。” 西里斯没有说话,他心头一阵烦乱,“希望如此吧……对了,莉莉今天要过来是吧。” “啊?嗯……”至此,詹姆的脸上才浮上一抹喜色。 “既然这样,正好我也打算回家一趟。”西里斯笑道,“我可不想留下来做亮闪闪的电灯泡。” “你在说什么啊!”詹姆有些难为情地大叫道,“大脚板,我让你留下就留下,不许走!” “呵……”西里斯笑着摆了摆手。 开玩笑,留下做什么,你们两个商量结婚的事情难道还要我来插一脚不成?不过请做伴郎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他暗自想着,顺便把当第一个孩子的教父的位置也抢来吧,不让给卢平,让他当第二个的……这么理所当然地私下谋划着,西里斯的嘴角不禁浮上一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暖暖的笑意。 进入古老豪奢的布莱克家府邸的一霎那,西里斯敏锐地觉察出空气中隐隐浮动着某种焦灼炽热的气息。他刚走到大厅,便被飞奔而来的贝拉一把搂住了。 “怎么了?”他有些尴尬地问,并尽可能礼貌地将怀里的堂姐推开。 “雷古勒斯!是雷古勒斯!”贝拉欣喜地从他怀里抬起头大喊道,“我们家的第二个,他今天成功加入食死徒啦!” 什么…… 西里斯心内一凉。他茫然地向前看去,只见母亲站在钢琴旁边,正满脸喜色地对家养小精灵吩咐着什么,而他的亲弟弟,刚满十七岁的雷古勒斯·布莱克,则有些羞涩地坐在沙发中央,接受着闻讯而来的亲戚们的祝贺和赞赏。 搞什么?!西里斯愤怒了。这个混账家庭!他们难道还把这件事看成是引以为豪的吗?! 他大跨步走进去,不顾贝拉的阻拦,毫不客气地把弟弟从人群中间扯出来。 “你在做什么?!”为了不引人注意,他压低声音指责道,“你还有一年才毕业,给我老老实实回学校上课去!别掺和这一滩浑水!看着那个人出台的一系列政策,你难道还分不清是非黑白么?!” 一阵难堪的沉默后,少年突然冷冰冰地抬起头,“……分不清是非黑白的是哥哥你吧。”雷古勒斯毫不顾忌地尖声喊道,“身为布莱克家的人,我们天生就是高贵的!黑暗勋爵让纯血统的人重掌大权,这有什么不对?!倒是你,我亲爱的哥哥……”他似乎很满意地注意到自己已成功地将身后家族大佬们的视线吸引过来,“西里斯·布莱克,你扪心自问一下,你是否有重视过布莱克这个高尚的姓氏?!你是否意识到你这一腔纯正的血统意味着什么?!你逃避,竟然进入了愚蠢的格兰芬多!高贵悠久的布莱克家竟然出了一个格兰芬多!可耻啊——!” 西里斯震惊地注视着这张与自己酷肖的英俊面孔在咆哮中扭曲,这还是我那个安静腼腆的弟弟么?!他气愤得双手发抖。 这时,雷古勒斯已转过身,他潇洒地面对着坐在沙发上窃窃私语的家族宗亲们,滔滔不绝道,“众位,哥哥对自己血统的漫不经心曾令我很是伤心,我也曾希望,有那么一天,哥哥会幡然醒悟。可是,最近,随着他越来越过分的行径,我意识到将希望寄托在哥哥身上是不可能的!为此,我提议:从今天起收回布莱克家长子的继承权,以示惩罚。当然,如果我亲爱的哥哥在将来的某一天,能够——” “不必了。”西里斯冷着脸打断道,他第一次仔细端详着自己这位从小腼腆内向的同胞兄弟,心内一阵黯然,“这样的家庭,我也没有兴趣继续呆下去……我愿意放弃我的继承权,谢谢你们这么些年来的关照。” “哎呀……怎么突然闹得这么僵。”贝拉的父亲老阿尔法德在一片死寂中笑呵呵地开口道,“说什么自愿放弃,西里斯,你可要好好想想啊……你的才干可是我非常看好的呢。” “就是啊,西里斯,你刚才在说什么啊?”贝拉从突如其来的疾风骤雨中反应过来,她焦急地说,“快收回那句话,西里斯,这可不能开玩笑。雷古勒斯——”她转头冲堂弟吼道,“快向西里斯道歉,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最后一句已蕴含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抱歉,贝拉,”西里斯感到自己的头部涌起一阵嗡嗡的刺痛,他心底酸涩,“我确实……我说过的话不会改变,就这样吧,失陪了。”他最后看了一眼嘴唇微颤的弟弟,轻声道,“祝你好运,雷古勒斯。”便在一片寂静中毫不留念地转过身。 “不要!西里斯——!”贝拉奔到门厅,“回去,和大家好好道歉,西里斯,不要走……”她恳求道。 西里斯叹了口气,他系好披风,“你明白我们不是同道中人……贝拉,放手吧。” “不。我比谁都了解你,西里斯,你只是一时冲动。”贝拉喊道,“没关系的,有我帮你。我们可以一起……” “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明白?!”头部的疼痛在加剧,西里斯不禁提高了嗓音,“确实,我承认我现在很冲动,可是这样的家庭,我一刻都呆不下去!反正从小就是如此,没有我,母亲也会舒坦许多。就让她去夸耀她那位勇敢的小儿子吧。何必提到令人扫兴的我呢?!而且,贝拉……我不爱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一直抑郁在胸口的嘶吼在一瞬间被释放出来,西里斯粗重地喘着气,望着贝拉苍白的脸,他缓缓闭上眼睛。我是个混蛋……他在心底说,竟然这样伤害她…… “不要走出去……”贝拉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只是轻轻地重复着这句话。 西里斯狠下心,拎起还未来得及拿进屋的行李箱,举步要走。 “如果你今天离开这个家,西里斯,”突然,贝拉扑上前,拽住西里斯的长袍,她黑发披散,如唱咒一般轻诉道,“我发誓,早晚有一天,我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会亲手杀了你!” 西里斯的脚步顿了顿,“如果有那么一天……”他轻笑,“我会等你。” “不——!” 对身后凄厉的哭声置若罔闻,西里斯头也不回地推开布莱克家沉重华丽的大门。 “你早晚会死在你的爱情上,我的孩子。”在大门合上的最后一刻,银制的蛇头门环突然诡秘地开口道。 “是吗?”微风中,西里斯无所畏惧地咧嘴一笑,他对着这座历经千年的沧桑宅邸轻鞠一躬,“那还真是我的荣幸。” 蜘蛛尾巷 晨雾静悄悄的弥漫在杂草丛生的河岸上,一根巨大的烟囱——那是一个废弃的磨坊留下的遗物——黑黢黢地高高耸立在小镇尽头,威严地俯瞰着脚下如迷宫般错落的一排排暗色砖房和一条条让人摸不清头脑的、狭窄的卵石甬道。 四周静悄悄的,一条算不上澄澈的小河缓慢地在薄雾下蜿蜒曲折地流淌,似乎此时小镇上的人们还没有从夜的迷蒙中清醒过来。 随着“噗”的一声轻响,一个系着墨色披风的瘦高人影凭空出现在萧索的河岸边,他左手拎着一个做工讲究的素面皮箱,有些茫然地四下望着,看起来像是在辨清自己的方位。 “……还真是,他竟然住在这儿……”西里斯摸了摸下巴,暗自感慨了几句,便毫不迟疑地踏上湿漉漉的鹅卵石甬道,走进了安静得诡异的小镇。 …… 毫无疑问,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一个作息相当有规律的人,这与他素来严谨的性格不无相关。当窗外老旧昏黄的路灯还挣扎在将息未息的闪烁间,斯内普便已穿着柔软的棉制晨衣开始了一天忙碌的生活。 不过今天他的起床气很大,尤其是当这位未来的魔药大师惊愕地看到自家门外那张笑得阳光灿烂、恬不知耻毫不清楚自己突如其来、扰人清梦的英俊脸庞的时候,斯内普的脸苍白了一瞬,然后骤然阴沉下来。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斯内普有些恼火地看着眼前这家伙笑得堪比世界选美先生的帅气面容。别说,牙还真是不错,入药的话绝对很有效,未来的魔药大师暗自想着。 “啊呀,我被我那亲爱的妈妈从家里面踢出来了。”此刻,布莱克家大少爷看上去十分委屈地站在生着绿藓的白石台阶上,像极了被人抛弃的大狗。 之前在校的时候,斯内普对小天狼星那显赫的家族里的事情也隐约听到了一些,他心中不禁涌上一阵柔软,可是这不是理由!穿着晨衣的魔药大师依旧觉得自己很恼火,没来由的恼火,想不清楚原因。 “那你怎么不去找那个自大狂波特,来我这里做什么?”他下巴一扬,冷冷道,“之前那么长时间不都住的好好的嘛……” 即刻便可令旁人退避三舍的冰冷神情似乎对笑得一脸春光烂漫的布莱克毫无用处,只见他拎起箱子忙不迭地顶住斯内普微合的房门,“毕竟再好的朋友也不能过分叨扰,再说住外边哪有住自己家里舒服。”被抛弃的大狗揉了揉手,顺顺溜溜、毫不脸红地说着令斯内普决不承认但又无法否认心内暗爽的话。 “哼……”我们的魔药大师满意地瞪了这只乖巧地摇着尾巴、可怜兮兮的大狗一眼,开恩道,“快进来吧,别傻站在门口了。丢人现眼!”阖上门的瞬间,他警示性地看了看街道对面一扇扇用木板钉着的破旧的窗户,晨雾未散,远方高高耸立的磨坊烟囱就好似一根举起的巨大手指,在半空中若隐若现。 …… “哎,我说,衣柜在哪里?” “鼻涕精,洗漱用品和你的摆在一起啦!” “奇怪,你这里怎么像个软壁牢房似的……这幅画我挂哪儿合适啊?” “啧啧……满墙全是书……等有时间我俩把书房和卧室分开啊!” “地窖从哪儿进,我顺手带来了一些小精灵酿的葡萄酒……” 斯内普坐在扶手椅里,他的膝盖上摊开着一本厚厚的硬皮书,但很明显,在刚过去的一个小时内,这本书并没有被它的主人看进去多少。 斯内普气闷地听着几步之外那人来来回回、忙忙碌碌的脚步声。该死,这条蠢狗还真把这里当他自己家了啊!他呼气、吸气、再呼气、再吸气。终于,我们未来的魔药大师忍不住站了起来,他决定亲自看看自己的家被这条从进门起就完全抖擞掉方才站在门外那一脸可怜相的狡猾大狗折腾成什么样子! 原本高悬在客厅里的,用于盛装蜡烛的简易黄铜灯架此时已不见踪影,取代而来的是一盏富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4部分阅读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作者:肉书屋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4部分阅读 丽堂皇到与这间小房子完全不相称的水晶吊灯!楼梯拐角处那一面暗红色墙壁上被井井有条地挂上了几幅一看便知价值连城的名家风景画。更别提突然出现在房间某个空档上的翠绿欲滴的珍贵植物盆景。斯内普的书多,布莱克的显然也不少,摇摇欲坠的高大书架被人施了伸缩咒和固定咒,一排排书脊挺直、缀有金丝银线的精品书被它们的主人漫不经心地插在早已古旧得磨损起毛的黑色或褐色书本之间。 斯内普薄唇紧抿,心内从早上见到布莱克第一眼时便涌起的那股恼火感此刻越发强烈,他眼皮跳了跳,双手紧握大步迈进卧室。他无视一地零散错落的绸面软垫,伸手拉开衣柜。 很好,很好。 他冷笑着看着衣柜内骤然多出来的一件件做工精致、面料考究的长袍尖帽。和自己那些黑不溜秋,款式单一的服饰是多么强烈的对比啊!真不知布莱克家的大少爷把它们装进去的时候做何感想。他粗鲁地把那些刚刚塞进去的高雅服装扯出来,扬手生气地向地上扔去。 “唉唉唉——你干什么?!”提着几把从施了无痕伸展咒的行李箱底部翻出来的白色软椅,正悠哉游哉、心情大好地走进屋的小天狼星见状忙扑了上前。 “既然你一定要过得那么高档次,何必到我这里来呢?”斯内普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地大吼道,“有必要么?擅自把这些东西搬到我家里来,我告诉你,布莱克,除了日常用品,其余这些有的没的全给我收起来!我不稀罕!” 是啦,话音出口的一瞬间,斯内普便明白过来那股莫名的恼火感从何而来。相交多年,他自然去过卢修斯家,那般辉煌的宅邸,与马尔福齐名的布莱克家族想必也只在其上,不在其下吧。而他呢,这里是好比麻瓜垃圾堆的蜘蛛尾巷。低矮的砖房,老旧的家具,肮脏的甬道,这就是他寒酸生活的现状,一个贵族家的大少爷,怎么可能——他也给不了——即使他不得不承认,在发现布莱克站在自己家门外的瞬间,心中确实浮动起的那份强烈的欣喜感。 是的,斯内普不禁苦笑了下,他在害怕。眼前这位英俊男子周身掩饰不了的高贵气质都显示出他的出身是那样的卓越不凡,这哪里是应该出现在蜘蛛尾巷里的人呢?!就好比开门一瞬间那个几乎烫伤他的笑容,这哪里是能够出现在蜘蛛尾巷里的笑容呢?! 斯内普垂下手,沮丧地跌坐在床上。明亮的阳光逐渐照了进来,透过窗棂,暖暖地洒在木质地板上。 小天狼星哭笑不得地将衣服扔到一边,他何等聪明,几乎在爱人开口的同时便立刻明白了其中原因。 “唉……你都在瞎别扭什么啊……”他挨着斯内普坐下,“我和你说啊,我被我家里除名了。” 顿时,斯内普始料不及地抬起头,愣愣地看向他。 很满意这句话造成的重磅效果,尽管自己其实是主动脱离的,但小天狼星很聪明的将最终事实从另一个更有利于他的角度说了出来,他故意摆出一脸苦恼相,“你知道么?昨天晚上我母亲开家族会议剥夺了我的长子继承权,把我赶出家门。所以说,斯内普,我现在除了这些零碎之外真的完完全全成了一个穷光蛋了。”他绝口不提这些“零碎”的实际惊人价值以及自己在刚满十七岁时收到的一笔由阿尔法德叔叔赠送的数量可观的金子。 “他们……他们怎么能?!”斯内普愤怒了,护短之心此刻暴露无遗,“长子继承权难道是可以随随便便剥夺的么?!他们难道指望雷古勒斯那个蠢货能取代你的位置?!” 小天狼星在心底偷笑,他拨了拨垂到眼前的黑发,带出一丝不经意的典雅。“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他装模作样地叹道,“我现在无处可去,无家可归,真是好凄惨好凄惨啊……斯内普,我可只有你了!” 我们正处在气头上的魔药大师闻言脸不禁一红,但好在窗帘还没有全部拉开,室内比较昏暗,看不太清。只见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没问题,布莱克,虽然你蠢了点,但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尽管放心住下来好了。你家族里那帮人脑子怕是长进了槲寄生,不要理他们!” “……” 蠢……了点……? 小天狼星磨磨牙,没关系,只要住下来就好,到时候生吞还是活剥还不是由着自己说了算,思及此,他自动忽略掉爱人给自己的令人不爽的评价,而是笑眯眯地指了指房间里多出来的由自己带来的软椅和壁灯等一系列东西,“还有这些,反正放着也是放着,倒不如拿出来好好改善下生活条件,毕竟我也不好意思白吃白住在你这里啊。” 斯内普看看被改造得面目全非的房间,意识到似乎硬让人家把辛辛苦苦腾出来的东西再搬回去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再看了眼身边摇着尾巴的大黑狗,水汪汪、亮闪闪的大眼睛啊~他心下感叹,便也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至此,两人和和美美、吵吵闹闹的同居生活终于如此有爱地拉开了序幕。 …… “你在干什么?”小天狼星凑了上前,“我看你几乎都写一下午了。” 斯内普避开脸侧看似无辜的热气,揉了揉额角,“我要找工作啊,已经毕业了不是么” “那结果如何?” “不太顺利。”斯内普脸色阴沉下来,“你也知道,最近局势不好。” 小天狼星顿了顿,“其实我觉得你也许可以和邓布利多申请去当教师。我听说最近斯拉格霍恩教授好像打算辞去职位呢。” “我对教授一帮傻乎乎的小崽子们魔药学毫无兴趣,要是黑魔法防御术也许我还会考虑看看。”未来才华横溢的魔药大师兼霍格沃兹魔药课教授此刻头也不抬地嘲讽道。 小天狼星扬了扬眉,“说真的,我一直奇怪,你怎么能对黑魔法那么痴迷?” “为什么不?”斯内普奇怪地看了小天狼星一眼,他有些烦躁地说,“哦,别拿你那套愚蠢的格兰芬多式说教出来,我不相信你没听过格林德沃教授的那句话:‘即使是黑魔法如果使用得当也会成为生活的帮手。’更何况——”斯内普皱了皱眉,“黑魔法确实要比普通性质的魔法高深许多,任何一个拥有求知欲的巫师都会对它着迷。” “那只限于如果使用得当的话。”小天狼星敏锐的反驳道,“你看看你那些亲爱的食死徒朋友们,算了……”他看着斯内普薄唇紧抿的侧脸不禁有些泄气地长出了口气,“当我没说。” “布莱克……”斯内普放下笔,他绞着双手,似乎有些心神错乱,“至少,至少我还没有想要迫不及待地成为黑暗勋爵的手下……” “好啦,我都说了当我没说了,斯内普。”小天狼星苦笑地站起身,他心里明白,事实上,他们两人都无法忽视横亘在他们中间的那条巨大的鸿沟,不过,小天狼星有信心,你看,至少现在,斯内普不是表明了暂时没有加入食死徒的打算嘛,所以说,时间是有的,慢慢来,不用急…… “我去做饭。”布莱克家大少爷不过大脑地说出口,随即潇洒地走向厨房。 五分钟过后,斯内普忍无可忍地在一阵诡异的“乒——”“彭——”“哐当——”声中走进厨房。 惨不忍睹啊惨不忍睹…… 他失笑着看着系着围裙委委屈屈站在低矮厨房里的高大身影,“算了,”斯内普的眼角跳了跳,“还是我来吧,你给我老老实实进屋里等着!” 想知道擅长制作各种药剂的魔药大师烧菜的手艺如何吗?事实证明,当夜,被毫不客气赶到沙发上睡觉的小天狼星暗自想着:住进来,即使睡沙发,也还是相当值得的,当然,如果能睡到床上更好……不过,来日方长嘛…… 幸福的延展 不知道从何时起,像云雀这种美丽娇弱的生物也会在某个晴朗的春日,如青色的哨子一般,低低地掠过蜘蛛尾巷头顶那片似乎永远苍茫干涩的天空,捎来远方因天真而存在的欢愉。 斯内普望着窗外泛着淡淡绿意的树枝,轻轻的叹了口气,“布莱克,”年轻的魔药大师皱着眉头道,“下次不要在房间里变身了,一地狗毛很难扫。” “我也不想啊……”小天狼星头也不抬地翻着手中的杂志,“可是你也知道这沙发有多么小,一直保持人类的样子我睡的很不舒服呢。”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这带着些许鼻音的抱怨听在教授耳朵里就带上了那么一缕委屈意味的可怜感。斯内普揉了揉额角,不禁又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从今天起你还是睡到床上来吧。” “呃……”大概是胜利来的太过突然,小天狼星眨了眨眼睛,随即他咧开嘴开心地笑了,“那太好了!” “我来睡沙发。”斯内普冷冷地站起身,故意不去看大狗瞬间塌下来的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素来面无表情的自己此刻唇角竟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一日一日,这般平静悠然的生活…… 他打开碗柜,取出花式素雅的茶杯,给自己泡茶。看着碧绿的茶水渐渐满溢上来,心底的笑意越来越深,就好像随着这杯冒着白色水汽的午茶一样也满满地溢上来,浸漫开,流泻到微冷的空气中。 呵…… 斯内普的余光瞥到屋内懒洋洋地坐在地毯上的小天狼星,后者正漫不经心地翻着书页,时而停下来晃着笔思考着什么。似乎从上学起,斯内普好像就没看到过能有什么东西真正难住小天狼星·布莱克。 那种仿佛永远都不会惧怕未来、惧怕任何可能发生的不幸、惧怕一切未知的心理以及似乎随时都可以果断明确地做出决定,甚至于肯放任自己的心情,跟随心意而走…… 这些品质都曾让当初的自己既羡慕又嫉妒,乃至于产生了因为怕被那耀眼闪光灼伤而滋生出的恶毒。 可是,这样奇特的一个存在,为什么会注意到自己呢……?注意到这样渺小、肮脏、古怪的自己呢……? 而自己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拥抱了这份如他本人一样闪光耀眼的感情呢? 即使曾担心只是一场欺骗,即使到现在都怀疑最终会被灼伤…… 啊……这样的时光…… 年轻的教授合上眼,将头轻轻地靠在雪白的墙壁上。几近透明的水汽蒸腾而上,烟光袅袅,浸湿了他的前襟。 这样美好到如梦一般的时光,就好像是从清凉的溪水中偷来的弯月一般…… 一触,即碎。 …… “所以说,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卢平控制不住地轻笑起来。 担心地看了看周围欢闹的人群,即使明知大家都沉浸在这得来不易的欢快祥和里,西里斯还是不禁感到一阵尴尬和懊恼,他原本以为四个朋友中唯有善解人意的莱姆斯才不会……没想到,竟然也毫不给面子的笑出声。 “抱歉抱歉……”卢平看着对面渐黑的脸色,连忙强忍着笑意补救道,“我一时没忍住……” 话音一落,西里斯的脸色越发黑了几分。这家伙故意的吗?! “其实,我想,既然肯放你进门,那么斯内普就应该是喜欢你的。”卢平低头抿了口红酒,今天他身上的一袭正装打扮难得地使素来病怏怏的面孔焕发出一股属于年轻人的生机活力。“偶尔强势一些没什么,大脚板。” 呼…… 阳光下,西里斯微微眯起眼,他看着对面草坪上白蓬下正和格林德沃教授并肩聊天的斯内普,轻舒了口气。 这段日子,自己果然是太过束手束脚了吧…… 看来…… “哟,你俩别干坐着啊,西里斯——作为伴郎,你躲到哪里去了?!还不快过来帮我挡酒!”阳光的气息扑面而来,今日婚礼的新郎官詹姆脸红通通地出现在两人面前,他笑容满面,早晨被莉莉试图用定型魔水固定的黑发此时已经毫不客气地开始向四面八方竖出来。 “好,好。”看到老朋友这幅样子,西里斯不禁摇摇头,他笑着站起身,“怎么搞的,尖头叉子,我才离开一会儿你就被他们折腾成这样?!醉倒了,晚上可怎么办啊!” 詹姆嘿嘿地笑着,幸福得满脸生辉,一旁挽着他胳膊的莉莉不禁羞红了张脸。 “西里斯,詹姆,莉莉,看过来——” 突如其来的嗓音,令三个人一起愣愣地转过头。 “咔嚓——” “啊~~莱姆斯你竟然偷拍!!不要啊,我还没摆好表情呢!” “呵呵……这张可是我珍藏哦!” 如果快乐可以凝聚成七彩的泡沫,那么那一天,在那片碧绿盎然的草地上,一定有数不清的七彩泡泡随着清风,摇摇晃晃地越过大笑的人们的头顶,慢慢悠悠地飘向浩渺的高空,为蓝天带来地面上花朵的芬芳与蛋糕的甜香…… “哎——” 昏黄朦胧的壁灯下,西里斯一把拽过抱着被子枕头准备离开的斯内普,“别走了……反正,两个人一张床……又不挤。” 闻言,斯内普抬眸,他看着眼前自学生时代便早已熟悉了的英俊面孔此刻正努力压抑着欲望,恳求地凝望着他,像极了受尽欺凌的大狗。一时间,教授不禁喉咙发干,双唇紧抿。 “别走了……西弗勒斯。”西里斯趁机将斯内普手中的东西抢下,然后凭借着角度优势顺势将教授揽到怀内。 几乎是令人无比紧张的片刻沉默后,就在西里斯以为怀中人已经默许了的时候,斯内普才冷静地淡淡出声,“算了吧……” 大狗下意识双臂紧缩,搂紧怀中人。 算了?!我都忍了这么久……好不容易今夜气氛这么好,怎么可能算了?! “算了吧,以后还是直接叫我斯内普吧……刚那称呼从你嘴里出来,真是不习惯啊……”斯内普淡淡道,“你没发现我都一直喊你‘布莱克’吗?” “我——”西里斯别过头,此情此景,他实在是哭笑不得。“我说……你是不是纯心……” “还有,做也可以,不过我要掌握主动权。” 斯内普垂下眼,依旧淡淡道,房间内昏黄的灯光映射在他有些苍白的脸上,意外地比平日显现出些微血色。 西里斯愣了愣,随后,他嘴角衔起一抹诡异的笑意,分外爽朗地答道,“可以啊!” 未待斯内普诧异地扬起眉,西里斯便倾身吻了上去,吻上那一片在灯光中、额发间显得分外朦胧的深深浅浅的暗影。 斯内普眨了眨眼,他皱眉道,“我主动。” “好、好、好……你主动。”西里斯宠溺地冲他一笑。 瞬间,斯内普只觉得自己仿佛被这一笑晃花了眼,他承受不了地闭了闭,待再睁开时,却见始作俑者已经带着笑意仰面躺在床上。 呃…… 斯内普慢慢俯下身,灯光下,他静静地端详着直视着自己的英俊面颊。 不知为何,少年时分的话语又一次如水波荡漾般浮过心头。 …… “我……爱你……西弗勒斯……” “你疯了吗,布莱克?” …… 斯内普捧起西里斯的脸,轻轻地吻上眼前人光洁宽阔的额头、温热的眼眸、英挺的鼻梁……他一直平稳的气息逐渐变得沉重起来,身下人的燥热感似乎也传染了他,或者说,他们两个早已分不清是谁先情动。 “呵……”斯内普喘息着稍稍挺起身,他看着西里斯明亮的黑眸浅笑着望着自己,“呵……”他低低地笑起来,捂住脸,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直到那道凝望着自己的目光开始变得疑惑,他才停下几近疯狂的大笑,利落地脱去带有些许禁欲意味的黑色长袍。 然后,他咬了咬牙,毫不犹豫地,坐了下去。 “!” 霎那间,西里斯惊愕地睁大眼,“嘶……”他倒吸了一口冷气,那迎接他的入口太过濡热狭窄,这令他感到了一阵难以言说的痛感。“你……”他看到俯在身上的斯内普此时已疼得脸色发白,刚才双颊上才升腾起的血色早褪了个一干二净!暖暖的、暗红色的液体从那里静静流出…… “你——”西里斯万万没想到,事情竟变成了这样。他本打算依斯内普的性格,如果今夜自己吃亏做次受,从此定是会被这人划归到自己责任的一部分,永远不分离,反攻的事情嘛来日方长,可没曾想…… 大概是由于血液润湿了过道的缘故,深吸了口气,斯内普闭着眼,紧抿着唇,颤颤地动起来。 西里斯吓坏了,他连忙一个翻身,将自己抽离出去。 扭头看着雪白的床单上一片突兀的血色宛如怒放的鲜花,他不禁怒火中烧。 “你疯了吗,斯内普?!” “呵……”斯内普微张开眼,淡淡一笑,他轻轻说,“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你,要牢记。” …… 曾经的那一个满月之夜,黑发少年坐在霍格沃兹校医室内的病床上,望着银亮月色笼罩下的另一个男孩,有些困扰地皱眉道: “你疯了吗,布莱克?” “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斯内普,你,要牢记。” …… 西里斯紧紧搂着怀中慢慢熟睡过去的颀长清瘦的身体,轻叹了口气,他凝望着从暗蓝色窗帘缝隙中透射进来的纤纤月光,眼角不觉有些湿润了…… …… “疼——布莱克,你下手轻点!” 躺在床上,斯内普语气不佳,大汗淋漓,两道浓黑修长的眉毛被紧紧拧在一起。 “乖……忍一忍,马上就好……”西里斯也是被折腾的满头大汗,他趴在床边,谨慎轻柔地将手指缓缓深入进去,好使药膏能够完美地起到效果。 “呼……让你乱来,没发烧真是够幸运了。”随着最后工序的完成,西里斯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现在感觉如何?好点没有?” “……” 斯内普有些沉默地看着眼前这张写满担忧的帅气面孔,原本想说的话语不禁在喉咙里打了个转儿,咽了下去。 “还有哪里不舒服么,应该都抹到了呀,我再看看……”这样说着,西里斯俯下身。 毫不避讳与迟疑的动作令斯内普脸一红,他有些慌乱地抬手拦道,“别看了,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这样吗……”西里斯抬起头,忽然,他凑近斯内普,脸上浮现出往日常见的嬉笑样,“我说,你昨晚本意其实是想废了我吗,那样二话不说就莽莽撞撞地坐下来……我可也疼死了。” “……” 斯内普努力维持着自己的面无表情,“怎么,已经不能用了吗……”他语气冷冷地说,“那可太好了,这真是除去一大恶势力啊,以后我就不用遭这份罪喽。” “别呀~虽然疼是疼,但它和我一样,还是很禁得起组织考验的,等你好了就知道了。”言罢,西里斯还故意坏笑着挤挤眼。 斯内普忍无可忍地扭过头,朝向另一边,听着身边人心情大好地哼着歌儿走向厨房。 哦…… 念头一闪,我们年轻的魔药教授不禁一阵头痛,这下好啦,今天的饭可怎么办啊,还不想因为那家伙中毒而亡啊…… “叮铃叮铃~~” 恰在此时,清脆的门铃声响起。 “咦?是谁?” 西里斯困惑地走到门厅。 棕黄|色的木门外安静了片刻,然后斯内普听见了一个熟悉的、拖长了的、无论何时都带着淡淡贵族气息的和煦嗓音: “啊~卢修斯·马尔福。” 时之残渣 …… “教授,德拉科的爸爸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很多年后,在又一个水声潺潺的阴雨天,斯内普措手不及地放下笔。屋外,铁灰色喑哑的管子里有一股激流在奔腾着汩汩而过,然后,骤然倾泻—— 酷似莉莉的碧绿双眸一瞬不瞬地凝望着自己,浓浓的好奇在这双清澈的瞳仁里尽露无疑,当年他的母亲就总是这样笑吟吟地向自己询问艰涩的魔药习题。 “卢修斯啊……”斯内普沉默了下,他瞥到在男孩身后,不远处,正弯腰佯装对屋角玻璃橱里的陶土挂饰感兴趣的少年。 耀眼的白金色短发,衬着昏暗的天色,仿佛在悄无声息地发出柔和朦胧的光芒。 “卢修斯啊……”斯内普又低低地念了一遍这个已消失多年的名字,他转头看向窗外连天的雨幕,叹息道,“他,大概是我见过的,最斯莱特林的,傻瓜。” “咦?!”有着碧绿眼眸的孩子困惑地揉了揉继承自他父亲的凌乱黑发,不满地嘟囔道,“这算什么回答啊……不可以敷衍我们啊,教授!” “呵……”斯内普笑了笑,“哈利,哪里存在能用来完全形容一个人的词语呢?”他手抚上男孩的肩膀,眼睛却是逆着光,看向房间另一端气息不稳的白金少年,“更何况,你想要了解的对象,是悠久的马尔福家族中最为神秘的前任家主—— 一个,不折不扣、从里到外、纯纯粹粹的斯莱特林人!” …… “呐,西弗,如果是男孩,就帮我转告西茜,叫他德拉科好了……” “德拉科?还真是一个有你风格的怪名字……不过你怎么搞的像来托孤一样,我可没兴趣给小孩子换尿布。” “呵呵……”男子闷头轻笑,“真不知道布莱克怎么能受得了你这张嘴。” “卢修斯,别提那只蠢狗!” “啊呀~你害羞啦?难得难得……” …… 那天,头顶天空是苍白单薄的灰色,视线掠过蜿蜒湿润的小巷,掠过盒子一样低矮的砖房,掠过葱茏迷蒙的河岸,掠过锈迹斑斑的栏杆,最终捕捉到的,是遥远的地平线上,那一抹绮丽、壮观又肃穆的瑰红。 身侧,这个男子只是温和地浅笑,银色的蛇头手杖被毫不留恋地扔在地板上,埃及黄的亚麻窗帘随着微风鼓动起来。远方而来的、渐渐刺目的光芒使得他一头飘逸的长发几乎褪去了所有的颜色。 纯碎的……白! …… 如果在创世之初……人人都被赋予预言的能力,那该有多好。 可惜,西弗勒斯·斯内普并没有那样的殊荣,像西比尔·特里劳妮一样继承某位天分极高的著名先知的血液。 所以,尽管在那一天,他敏锐地觉察出面前老友内心的激荡,却依旧退一步,以一种斯莱特林素有的关怀方式,予以缄默。 被遮蔽的暗流,湍急而汹涌,如命运一般势不可挡。 曾经有一度,他以为他是了解卢修斯·马尔福这个人的,一如他以为他早已完全领悟并掌握了斯莱特林交织千年的银绿色的精神。 这样的以为,是因为他也确实拥有这份自信与资格。 混血滋生的啼鸣,百年难得的天分罕赋。 童年的坎坷,于他,只不过是在内心深处造就出一个撕裂的矛盾体,极度的自卑却又极度的自傲。 很小的时候,在父母大声叫骂争吵厮打的间歇,小小的他躺在坚硬的床上,手放在冰冷的被子外面,黑眸静静地凝望着低矮的天花板。 “我想要光,便可以变出光来……” 黑暗中,他迷迷糊糊地想,屋外,愤怒的咆哮声刺耳地穿破薄薄的墙壁。他翻了个身,知道那张遗传给自己一个不讨喜的鹰钩鼻子的脸此刻必定是醉醺醺的、扭曲的。而畏缩在墙角的女人,也必定是苍白着一张脸,无声地抽泣。 “她是一个巫师啊……”仿若一株生长在暗室里的墨绿植物,小小的斯内普觉得视线被水汽蒸染的模糊了,“她明明……是一个要光便会有光的巫师啊!” 无耻的、愚蠢的、该死的、下贱的……麻瓜! 他压抑着恐怖,在内心里,一遍遍地,寻找着自己会用的最卑劣的词汇,来回应那扇门外男人不间断的吼叫与玻璃响亮的碎裂声。 然后,渐渐的,他困了。 很多时候,幼小的他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门缝中昏黄的光线如水般流泻进来,打骂声未停,窗外星光闪烁。 直到他成年,偶尔夜半梦回,听见身侧熟悉的呼吸声,他都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恍惚。安静祥和地躺在自己身边的人,有着柔软的黑发、明亮的黑眸、英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侧脸、难以匹敌的绝好身世、不羁的帅气笑容……可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他选择了他?为什么一个人可以为了另一个人抛弃恢弘的宅邸,乐滋滋地屈身躺在低矮古旧的天花板下? “破旧?啊……斯内普,你在想什么呀~要说旧的话,这里怎么也比不过我那好妈妈的那座老宅子吧。啧啧……那不止有好几百年啦……鬼怪作祟的阴暗老房子,哪有这里这么朝气蓬勃~!” “……” 呵……蠢狗。 西弗勒斯·斯内普极浅极淡地弯了嘴角,他翻过身,轻轻抱住身侧那温热的躯体,然后又松开,撇撇嘴。 真丢人。 可是他并没有再转过身去,而是维持着与床上人面对面的亲昵姿势,呼吸着对方的呼吸,逐渐以更为安宁的心态,沉入梦乡。 没大脑的蠢狗布莱克,要知道,你招惹了一个斯莱特林人。 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他,哼,那可真是一场大麻烦。 斯内普闭上眼的时候,第一次在自己身上感受到一种别样的冲动与激荡,仿佛穿越了几世几代的感情,浓重悲伤得几欲泪下,那是他从没体验过的独属于斯莱特林的深情。 是的。 狡猾的。 阴险的。 血统纯正的。 野心勃勃的。 诡计多端的……斯莱特林。 却也是—— 真诚的。 坚忍的。 头脑冷静的。 理想主义的。 满腔深情的……斯莱特林! 绿色是蓬勃的野心,却也是萌芽的希望;银色是湿冷的隐晦,却也是柔和的朦胧。 晨冬的雾气,可以迷失你,也可以迷失你的敌人。 心怀坦荡。 真正的斯莱特林,永远心怀坦荡。 他们的爱,汹涌湍急,却始终深埋心底,那是一股看不见的暗流,被一点点、小心翼翼的压缩,直到与血肉融为一体。 斯莱特林不会留给可供敌人攻击的把柄,所以他们的爱如黑暗般深远绵长。 爱上他们的人,同样需要非凡的勇气。 那大无畏的勇气,就好似燃烧着格兰芬多红的金色火焰,只有这样奋不顾身的怜惜,才配得上斯莱特林的一腔爱意。 斯内普一直以为,终其一生,自己都只能是徘徊在这份仿若受了诅咒般的爱恋尽处的旁观者。 他曾花了许多个下午,将自己深深地埋进茂密的灌木丛深处,看着那个散着深红色长发的女孩子兴高采烈地让枯萎的花朵一遍遍地在手心中奇妙地如多层牡蛎似的不停开合。 每当这个时候,他脸上便忍不住浮现出浅浅的笑意,其实他可以做得更好,他信手拈来一朵凋零的小花,秋日里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手心中的花朵微微地发出柔和的银色光芒来。 然后,时间仿佛倒流了,盛夏来临,娇嫩的粉红色,鹅黄的花蕊,点点淡红的粉末香喷喷地洒在瘦小的手掌中央。 你看,我可以比她做得更好! 斯内普扬起头,骄傲地想。 他好想给那个女孩子看这朵时令之外的小花,可是他终是停下了雀跃的心思,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一条过短的旧仔裤,一件又大又长、像是大人穿的破旧外衣,还有一件怪模怪样、孕妇服似的衬衫。 “莉莉,走啦,吃饭啦!” “嗯,我就来!” …… 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有着自己思慕的一切,温和的爸爸、笑吟吟的妈妈、亲密的姐妹、体面的家庭、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晚饭…… 扔掉盛夏的花朵,斯内普轻轻地叹了口气,站起身,向着背后高大的烟囱走去,一直走进秋日的阳光里。 那个时候,他深深地以为,自己将永远触摸不到格兰芬多回应的爱情,一如同样以为自己已经接触到了斯莱特林隐藏的深情。 如果,没有那一天,那个人的到来。 “呐,请问一下,伊万斯家是不是在这附近?” 命运的转轮,在此刻“卡嚓”一声,错合了。 斯内普闻声抬起头,只看见眼前人金色的发如冰凉的流水般倾泻下来,捎来了晚秋的微笑。 “卢修斯,你第一次见到格林德沃教授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呢?” “我?”白金贵族浅笑着合上书,“也许,大概是觉得他要是不把凉水往我头上泼我一定会牺牲色相亲他一下。” “……呃?” “呵呵……西弗,他可是给我洗礼的教父啊!”说着,卢修斯优雅地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漫漫长夜之后渐进黎明的、无时无刻不在变幻着色泽的、水墨般深深浅浅蓝色的天空,眼眸深处飞速划过一丝暗影,就好似鸟的踪迹,“真是可惜……”他轻轻地笑了起来。 那个时候,斯内普和他花了许多个夜晚,如痴如狂地研究一门禁忌药剂。 有时候,困得迷迷糊糊的间歇,他会恍然以为自己趴在温热的土地上,嗅着将逝的花香,渴慕地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偷看那个会让枯萎的花朵开开合合的小姑娘。 时不时的,卢修斯会轻笑着把他摇起来,然后继续扑进蒸腾的各色药剂中间,药水的味道,层层覆覆地叠加,如水波般,旺盛而持续。 那个时候,他从没想到,身边的男人,竟会在很多年后,让他静静地叹息。 叹息这个……从始至终,都在孤军奋战的斯莱特林。 诚然,精明内敛是斯莱特林的本性,却也不要忘了,疯狂执着亦是斯莱特林的信念。 “西弗,其实有时候我觉得,血人巴罗,真的是在某一方面完美地诠释了s院的精神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卢修斯,你的脸被罩上了一层虚假的冬日阳光,石雕般没有新意的优雅笑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卢修斯,你的心渐渐沉陷,直至成为一片广袤宁静的暗绿色沼泽,波澜暗藏。 那一日的敲门,仿若托孤似的嬉笑口吻。临去时,你端起布莱克泡的咖啡。 我以为在那一刻我看到了你的内心,它柔软、善良、意味深长。 “味道不错,西里斯。”你笑笑,“可惜以前没有多尝尝。”然后转身离去。 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清楚地看见你抛弃了“马尔福”这个姓氏。 在黑暗中趋向光…… 预言 “神锋无影——!” …… 抬头的瞬间,少年苍白的面容面无表情地静静荡漾在苍蓝的天际中,居高临下。 明媚的冬日阳光直直地自穹顶倾泻,映在那一袭分外单薄的黑色法袍上。似是因此时恰好有清风拂过,在西里斯望过来的霎那,那缀有繁复银丝花纹的袍尾轻抖了下,幽深的暗影簌簌游走,掩盖了穿者眼中一切可能的神情。 “雷古……”剧痛逆袭,温热的鲜血当胸喷涌而出!“……勒斯——!” …… 精致镂空的铁门缓缓在眼前合上,银制的蛇头门环在这一刻诡秘地开口:“你早晚会死在你的爱情上,我亲爱的孩子……” …… 黄昏甫降,西里斯茫然地走在旧气氤氲的伦敦街头,他错身穿过行色匆匆的人群,以一种连自己都觉得吃惊的轻车熟路,拐进一条陌生的小道。 如果他没有记错,那么,路的尽头便会出现一座古老的青石天桥。这个时间,桥下往往会有一个歪戴着墨绿色贝雷帽的报童,边挥舞着手中所剩不多的报纸边拦住过往行人。 “先生,买一份吧,就一个便士,这样我晚餐就可以吃白面包了!” 看着眼前孩子充满期盼的褐色瞳仁,西里斯微微一笑,“还没吃晚饭么?”他悄悄掏出一枚铜纳特握在手心里,再张开时,便已是印着英国女王优雅头像的麻瓜钱币,递过去,“喏,小家伙,别饿着自己啦。” “谢谢您!”男孩灿烂一笑,开心地鞠了一躬,一溜烟跑远了。 “呵呵,倒还真是个难得的好心人……”突兀地,桥下阴影处,一个干涩的嗓音模模糊糊地传来,“你应该也发现了吧,布莱克家的孩子。” “嘶……” 握着报纸的那只灰手套此刻以惊人的速度全部变成诡异的熏黑,还隐隐散发出邪恶的烟瘴! 西里斯淡淡地扫了一眼,不紧不慢地脱下被毒烧得面目全非并有沿手臂向上蔓延趋势的手套,“无妨。”他不以为意地笑笑,“这种程度的暗杀还伤害不了我。” “是啊……暗杀……自然是伤害不了你的……”阴影处的声音低低地附和道。 西里斯转过身,“我想起来了,”他微微皱眉,“我见过你,在小时候。”他望着角落里看不清面容的流浪艺人,肯定地说,“那天下着大雾,我与母亲大吵一架,独自一人在街上胡乱走着的时候被你的琴音吸引过来……这么说……”西里斯双手插兜,了然地四下望了望,“原来隔了这么多年竟然又回到这里了啊……是你搞的鬼吧。” “呵……”那声音轻笑,辨不出男女,“我早说过的,我们会再见面的,布莱克家的孩子。” “不要这么叫了,”西里斯摆摆手,背靠着桥洞,贴着那人坐下,“现在我已经和家里脱离关系了。” “这样啊……”依旧是淡淡的,波澜不惊的语气。 “你早料到了吧。”西里斯看了她一眼。 “嗯。因为你长大了嘛。”流浪艺人点点头,理所当然地说。 “啊啊啊……真是让人气闷的话啊!”西里斯苦笑道,“我早就想问了,你难道是会看星星的轨迹吗?” 流浪艺人被问得一滞,“我不是马人。”她抓了抓乱蓬蓬的棕发,在寒风中显得格外瘦削,“只不过我的玄孙女最近似乎是出了点事,所以才顺道过来看看你。” “啊?!玄孙女?!”西里斯跳起来,“你……老妖怪啊!” “没~错!”尽管脸部暗影模糊,却能让人感觉到说话者口气中鲜明的笑意,一根修长的手指竖起来得意地晃了晃,“布莱克小~朋~友~” “……”西里斯撇撇嘴,“我该说荣幸么……” “请对我三叩九拜吧!”一本正经的口吻。 青筋! “喂,说到底,那个时候也是,你为什么会对我如此感兴趣啊?” “嗯……为什么呀……天黑了小朋友不应该乖乖回家吗?小心被红帽子(注:侏儒一样的魔法生物,生活在古战场的地洞中或者染过人血的地方。对落单的麻瓜和小孩子来说,是非常危险的。其在北欧极其普遍。——摘自《神奇生物在哪里》)捉走哦~” “不许打岔!” “切~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没礼貌了。”不满地小声嘟囔了几句,一旁的西里斯对着夜空翻翻眼睛,只当没听见。 “为什么呀……也许是因为你的命格很有趣吧,嗯!”一手握拳轻敲满是薄茧的掌心,“没错,就是这个原因!那样奇特耀眼的命运之线啊,将我一下子就吸引过来了呢!” “哈?” “所以说,布莱克家的小孩,”很突然地,流浪艺人笑眯眯地转过头,欺身逼近西里斯,“最开始,可不是我找的你哦,是你来招惹的我呢。” “……” 这什么跟什么呀,西里斯一头雾水。 “奇特吗?”他接过话茬试探着开口问道,“那……是怎样的一种奇特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5部分阅读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作者:肉书屋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5部分阅读 呢?” 闻言,流浪艺人无声地瞥了西里斯一眼,那样锐利的目光就宛如尘世间最明亮的宝石,令西里斯在顷刻间便尴尬地觉察到自己的那一点心思仿若被放到了昭然的日光下。 “啊~~告诉你也没所谓啦,只是我是被诅咒的人,天命注定即使说出预言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好在,看不清面容的流浪艺人只是转过头,摸了摸脏兮兮的小鼻子,显得分外天真烂漫,“你知道么,天狼星本来是注定与火红的炽热永不相联的一颗最为冷漠遥远之星……” “每当它偕日而升之时,古埃及绵长的尼罗河水便会上漫过堤堰,汹涌泛滥……在地球最神秘的土地上,在多贡族遗失的童谣里,‘黑暗之友一直长伴天狼星左右’……” 沉醉的笑容渐渐浮现,年迈的预言者乱发纠葛,暗藏玄机的双眸津津有味地端视着面前看起来迷惑不解的黑发青年。 谁又能料到,那个傲慢的家族…… 呵…… 流浪艺人低沉地笑起来,雪光映着她模糊不清的面孔。 “要记得的是:‘慕死者即是渴生者,背叛者才是延续者’。如果幸运的话,便把这句话告诉那名曾经在这条街道上与你擦肩而过的人吧……那一天,是与他的相遇才改写了你的命运……你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还记得,那一日,大雾弥漫,从朦胧的灰绿色街角处走出来的少年,身后那丝丝缕缕不为常人所见的亮银色的命运之线如凶猛的飓风般翻滚喧腾,肆意飞旋! 一瞬间被更改的命运,从未见过的传奇,幽幽的光芒令满身风尘的她惊愕地停住了脚步,大睁双眼。甚至于,在那一错愕间,竟觉得:即使身受诅咒,览此情节,亦此生足矣! 那个人,是谁……? 当时,她站在桥下,双手握拳,微微颤抖起来。 刚刚与这个布莱克家的男孩,在潮湿的墙壁后,在混杂着煤烟的白雾中,错肩而过的路人,是谁?! 竟然在不声不响之间就掌握了这样忤逆的力量,究竟是谁?!他难道不知道将会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么?! …… “抱歉……我恐怕没太明白你的意思……”西里斯沉默了片刻,终还是歉疚地开口道。 “没关系没关系~其实命运啊,也只不过就是一堆捉弄人的线,由无数种选择交织在一起而已……”流浪艺人笑眯眯地摆了摆手,“虽然它会指引你,但你亦可以挣脱它……并不是没有可能,不,应当说,这一点,恰恰正是它的魅力所在。”一脸沉迷的表情,流浪的预言家可爱地吸了吸鼻子。 “谢谢……”西里斯不禁笑了笑,“不过,你刚刚提到的那位改变我命运的人,真可惜,我完全没有一点印象呢……且不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恐怕就是当时,沉浸在低落情绪里的自己,与笼罩着整个伦敦的大雾,都令我注意不到这个人呢……” “啊~确实很可惜……”流浪艺人垂下眼眸,“不过哦,布莱克家的孩子,我想,你应该已经认识他了……尽管往往,表象并不是真实。” 西里斯挑了挑眉,“说了不要这样喊我啦,我早已经与那个家族毫无瓜葛了。” “是吗?”流浪艺人微微笑道,“可是,如果我说,你永远都会是一名布莱克呢?” “……”一瞬间的怔愣,“对不起,我不会相信你的。”西里斯轻轻地摇了摇头。 “呵……” 闻言,流浪艺人仿若意料之中地绽开一个灿烂的笑脸,隐隐约约的面容,却偏偏透着说不出的寂寞,“虽然你的这句话我听了许多年,但这一次,我也是这样想的呢! 难得的想要……遵从内心。这个令人恼火的无名长夜啊……” 她伸了个懒腰,对着西里斯眨眨眼,“喂……小家伙,长大的你变帅了哦!布莱克家族果然都是美人坯子吗?” “呃?!”西里斯尴尬地顿住了。 “哈哈哈哈~~”见此,流浪艺人止不住心情舒畅地仰头大笑,边笑边摆手道,“好啦好啦,不逗你玩了,也到时间了……不能再留你了。” 什么……? 在这样模棱两可的话语中,西里斯惊愕地发现,此刻,不光是那个古里古怪的预言家的脸,连同自己周遭的一切,都在突然之间变得越来越朦胧起来,就好象是一波波浸染开的墨迹。 “其实,要说美丽,你的灵魂才是最耀眼的吧……祝福你,起名为天狼星的孩子……” 很近又很远处,流浪艺人静静地微笑着,垂手立于青石桥下,视线的最后,晚风模糊了她的身影。 …… “西里斯?啊~~寓指夜空中最明亮也最遥远的天狼星……还真是个,动人的名字……” …… 黑暗中,不知是谁的话语轻飘飘地浮上心头,然后又如落雪从掌心飞快地溜走。 西里斯浑身如溺水一般,大汗淋漓地以一种深陷在某处的难受感觉挣扎着睁开双眼。 “唔……”身上火辣辣的疼。 “醒了?”有人推门进来。 淡淡的咖啡香,温暖的金色夕阳自小巧的窗棂泄进,荡漾了一室。 “哦,詹姆,我怎么在你家里……?”西里斯扶额,支撑着半坐起来。 “很不幸,你被你那可爱的弟弟雷古勒斯用恶咒偷袭了。”詹姆的眼睑上滑稽地贴着一块雪白的医用纱布,他摸着那里爽朗地笑道,“不过算你小子命大,没有伤到要害,只是躺了半天,但因为那咒语无解,估计你胸前怕是要留疤了。庞弗雷夫人刚才还抱怨说,我俩真是毕了业都不让她消停!” “呵……辛苦她跑一趟了。” 尽管还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可想起少年时期霍格沃兹女校医风风火火数落自己的那段时光,西里斯还是不禁轻笑起来。 唉…… 几乎是难以自抑地甜蜜地暗叹了一声。 他和詹姆对视一眼,一时间,彼此脸上的笑容又变得有些无奈:两个人都明智地知道在这个多事之秋,他俩的身份是不允许他们轻易出现在圣芒戈的。 “你的伤不要紧吧……”记得当时詹姆是站在自己旁边的。 “小事儿~”詹姆漫不经心地摆摆手,“不过真奇怪,我们今天的行动怎么会泄漏出去呢?”他摸着下巴。 “不清楚啊……” 凤凰社里,为了安全机密等种种因素,通常是两人一队同时行动。 西里斯自然是和詹姆一组。此刻,他倒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弟弟那张陌生冰冷的面容占据了他的脑海。 雷古勒斯……那种能够优雅悬停在半空中的幻影移形,你竟然学会了。 那可是家族流传下来的最古老的法术之一。这样毫不顾忌地使出来,母亲难道没有异议吗? 西里斯烦躁地深吸了口气,带动着胸腔伤口处刺刺地痛。 “小天狼星醒了吗?” 这时,莉莉担忧的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啊,已经醒了。应该没什么大碍。”詹姆回身应道。 “太好了!感谢梅林!我们都担心坏了!” 毫不掩饰地欢呼着,莉莉抱着刚满月的小哈利欣喜地走到西里斯床边。初为人母的她,显得格外光彩照人。原本尖尖的下颌变得稍带一丝柔软的丰韵,深红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浅紫色的细绒羊毛衣衬得一双碧绿双眸越发明艳。 詹姆立在窗边,宠爱地望着自己的娇妻爱子,英俊的脸上悄然浮现出一丝沉静的温柔。 这副肉麻兮兮的表情哪里还看得出是那个曾经恶作剧满天的魁地奇队长? 西里斯暗自笑笑,点头感谢。 “对了,詹姆,穆迪刚刚来了。”猛然想起来,莉莉转头提醒道。 “阿拉斯托?”詹姆明显一愣,“难道邓布利多校长那里有什么事吗?” “哼,波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你们还想一笑了之吗?”伴随着粗声粗气的嗓音,号称令众多食死徒闻风丧胆的著名傲罗阿拉斯托·穆迪严肃地站在门口。 “啊……其实也没什么。”詹姆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头发,“是校长让你来的吧,真是抱歉,让大家担心了。” “要随时保持警惕!”穆迪向着空气挥了挥手臂,大声说道,铁灰色的头发随着他的声音不堪重负地一震。小哈利滴溜溜转着自己和母亲一样碧绿的瞳仁,好奇地扁了扁嘴。 詹姆笑笑,“我会吸取教训的,谢谢你,阿拉斯托。说回来,校长有了什么新指示吗?” 原本打算好好说教的一席话被打断,穆迪不耐烦地撇撇嘴,“自然有。听到你们受伤的消息后,邓布利多已经决定亲自做你和莉莉的保密人。不出意外的话,晚些时候他就会来这里。” “你是说赤胆忠心魔咒?”詹姆讶异道。 “对。而且从邓布利多的态度上看,他认为这很重要。确实,你和莉莉是需要一些必要的保护措施,有了赤胆忠心魔咒,啊哈~即使伏地魔把他那丑陋的鼻子贴到这扇窗户上也发现不了你们!” 不错,赤胆忠心魔咒,只要保密人坚守信诺便永远都无法破解。 西里斯听说过这个咒语,曾经有一度,巫师界很是流行这条不算复杂的咒语。不过当时自己的母亲对此却很是不屑。也难怪,历史悠久的布莱克家族,代代积累建立起来的超严密防范体系,怎么会看得上这种雕虫小技呢?! 呼……其实母亲的原话比之还要刻薄一万倍。想到这,西里斯苦笑了下。 “阿拉斯托,请帮我转告邓布利多校长,谢谢他的好意。”沉默思考了片刻后,詹姆郑重地开口道,“可是,我想,无论是我还是莉莉,都更希望小天狼星能做我们的保密人!” 呃? 一时间,西里斯愣住了,他抬头看着好友坚毅的侧脸,不禁百感交集。 因为是你 浅金色的夕阳静静地照进挚友淡褐色的瞳仁中,西里斯一阵恍然,只觉得自己仿佛透过这双流光四溢的眼眸,毫无阻碍地看进了詹姆热诚的内心深处。 “呐,小天狼星,我可以邀请你来做我、莉莉还有小哈利的保密人吗?”青年揉了揉一头凌乱的黑发,就好像是少年时分他每次刚从飞天扫帚上跳下来一样,有些腼腆地开口道,“我知道这恐怕会增加你的麻烦,可是……” “喂,波特!你这是在拿生命胡闹,邓布利多说了由他来——”一旁,穆迪不赞同地咆哮道。 “抱歉,阿拉斯托,这是我的意愿。”詹姆没有回头,他只是微微笑着,沉稳地看向西里斯,“可以吗,大脚板?” 尖头叉子可以用最宝贵的生命,用最珍视的家庭来信任大脚板吗? 多少年了……? 西里斯的余光瞥见窗外一侧天蓝如洗,几缕浮云闲适而缓慢地流淌。 呵,大概有十年了吧…… 真是夸张,认识这个家伙竟然已经有十年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拉开那扇浅灰色的霍格沃兹特快包厢车门的那一幕,此刻会如此鲜明清晰得仿佛就在昨日? …… “‘格兰芬多,那里有埋藏在心底的勇敢!’像我爸爸一样。”男孩子骄傲地微微扬头,毫不知道自己已引起了对面朋友心底深深的渴望。 十年。 一生中又有多少个十年能让你用灵魂去结识一位同你朝夕渡过学生时光的挚友呢?! 他就睡在你的隔壁,每到清晨你便会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毫不客气地一脚将叫醒魔铃踢下床去。然后在临近迟到时慌里慌张地从床上跳起来,叼起你带回来的面包。 他和你一样聪明绝顶,又稍稍带着那个年龄常有的自负。一堂课一堂课地坐在你身边细细描画着心仪女孩的名字,却往往在伊万斯本人面前手足无措,总干蠢事。 他在发现卢平的狼人身份时,第一个站出来接受了他,拥抱了他,并提议大家一起学习阿尼玛格斯。他跳上沙发,鼓动着你加入劫道者,参与活点地图制作工作。 无论是在有些傲慢青葱的十四五岁,还是已经成家立业的现在,只有他,始终都是能够心无旁骛地喊你“大脚板”的那个人…… 黄昏时分,归鸟敛翼。 西里斯嘴角上勾,一字一顿、理所当然地说道,“啊~没问题,尖头叉子。尽管交给我好了。” 深红色的海石榴花层层叠叠地覆上绿叶,风吹过时,微微地颤动,在花海的深处,藏着美好又静谧的过往,那里有明净的湖泊、巍峨的城堡、喧闹的球场与坚韧的友谊…… 西里斯从詹姆家走出来时,天已完全地黑了下去。 在花木扶疏的小路尽头朝前望,浩瀚的苍穹展现出一片深深浅浅的墨蓝。 胸前的伤口包裹在立领风衣里,依然在隐隐地刺痛,不知何时能好。 他闭眼,轻轻地舒了口气,“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出来呢?我知道你在这里,斯内普。” 晚风清凉,一道瘦削的身影从古树后缓步而出。 西里斯转过头,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出声,只听得风中青草在沙沙地摇摆。 “你的伤,如何?”良久,斯内普才沉声问。 “你说呢?”西里斯微微一笑,“比起我,‘神锋无影’咒的发明者不是应该更清楚它的威力吗?” “布莱克……”斯内普苍白的脸上浮上一层忧伤。 “不要给我解释。我现在没有心情听你说为什么我和詹姆的行动会泄漏、为什么明明是你发明的咒语可食死徒那帮家伙却会使用、为什么你能够在第一时间得到我负伤的消息,赶来这里……”西里斯大喘了口气,带动着伤口一阵悸动,他推开斯内普扶过来的手,“也别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些天要每日每日地关在实验室里研究那些你明明根本用不上的魔药。为什么你也变得和我一样天天早出晚归、行色匆匆,哈哈……你要是想要,我这颗脑袋你尽管拿去给你主子好啦,何必呢……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终于,他控制不住地咆哮道,“别忘了,你和我说过的,不会加入他们……那么现在呢?!你还有胆量再重复一遍你的那个承诺吗?!” 一片令人心寒的寂静,西里斯喘息着,只觉得自己眼中越来越炽热不堪。 呼……好痛苦…… 他妈的,真是好痛苦的感觉…… 斯内普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垂手立于原地,树叶在梢头婆娑,黑色的阴影投射在脸上,连最开始那层浅淡的伤心之情也被全数隐去。 “我简直就想杀了你……!”西里斯忍受不了地闭了闭眼,“你知道吗,我曾收到过这样的一句箴言:‘你早晚会死在你的爱情上’。一直以来,我从不相信这句话……” “那么,你现在也不要相信。”突然,斯内普开口道。 西里斯浑身一震,他猛地睁开眼睛,“你说什么?” “布莱克,我们回家。” 有些沙哑的清冷嗓音,明显地昭示着主人此刻不悦的心情。西里斯只觉得自己被眼前人不由分说地拽过,风呼啸而来,双脚离开了戈德里克山谷温热的土地…… 在幻影移形的瞬间,他苦笑了下。 唉,没想到,在血淋淋的事实面前,自己终究还是,赢不过,放不下,这份感情。 雨降花 …… “我说过我爱你,便会用一生来爱你,直到你我百年后都垂垂老矣,携手归于厚重华贵的棺木之中,也不会停歇。 我会让墓碑刻上我们的爱情,让冬雪覆上我们的容颜,让繁花攀上我们的嘴唇,让飞鸟传承我们的思念……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死亡,无法成为爱的终结。” …… “西里斯……”骤然间,斯内普眼中光华大盛,“你可知道,欺骗一个斯莱特林是怎样的下场?!” 西里斯完美的眉角上扬,“我不知道,也永远都不需知道。”他自傲地舒展开四肢,微微抬起头,“哈,鼻涕精,你难道对你的爱情没有信心吗?” 良久,斯内普才静静地垂下眼,嘴角含笑,“布莱克,我怎么可能甘落人后?” “呵呵,说的也是……”闻言,西里斯不禁怀念地笑起来,“你从学生时期起就是这样一幅气死人的性子了……凡事偏要去较真,傻乎乎地和詹姆硬碰硬,你不知道那家伙其实是在嫉妒你和莉莉走得近吗?” “莉莉……是我的憧憬,是我那暗淡童年时的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憧憬。我会保护她,爱护她,让她得到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斯内普微眯起眼,慎重地开口道。 “喂喂喂,再这样说下去我可要吃醋了……”西里斯半真半假地调侃道。 斯内普毫不客气地冷哼了一声,“布莱克,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些。我都没吃你那个连体婴儿波特的醋呢,你就少在这里胡搅蛮缠啦!” 西里斯嘴角抽动,“连体婴儿……我说,你就不能说话客气点?” “我看不出来那个愚蠢又自大的波特有哪点值得我对他客气。”斯内普冷冷道,“莉莉嫁给他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偏我还得忍气吞声对此表示赞同!” “……”西里斯眨眨眼,明智地没有搭腔。 没办法,凡事只要一扯上詹姆,自己爱人便会瞬间翻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人简直就像猫鼠天敌一般……呃……婆婆与儿媳? 梅林啊,我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有些哭笑不得。 “对了,你也听说了吧,”苦笑牵动伤口,传来一阵隐痛,这倒提醒了西里斯,他声音随即一沉,“马尔福那小子最近公开宣誓效忠黑魔王,私下动作频频……” 这样说着,他抬眼偷看斯内普脸色,却一无所获,“我不认为卢修斯不会在这样的关键时刻过来拉拢你。毕竟,你们多年的关系摆在那里,更何况你在魔药等方面又有着那么杰出的才华……” “你想知道什么……”斯内普叹了口气,截住意味不明的话头。 “我想了解你真实的想法,西弗。”西里斯正色道。 请别拒绝我,他有些苦涩的想,让我们给彼此一个机会不可以吗? 可是,斯内普只是沉默地转过身,有些厌倦地低语道,“何必事事都要刨根问底,布莱克,你只要知道,我永远都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就好。” “……” 壁灯“啪啪”闪烁了几下,一轮弯月从窗帘的缝隙间悄悄探头。 焦人心肺的失望如狂风般冲着脑顶扫荡而来,西里斯只觉得喉间一甜,“咳、咳……”他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反应过来时口内已是一片血的腥甜,他静默良久,直到确定自己已经不动声色地将那满腔热血一一吞回腹中,才沙哑着嗓子开口:“西弗,很遗憾,在许多事情上我并不能做到像你一样。就好比说,如果今天受伤的不是我,而是詹姆、卢平或者彼得他们其中的一人,我恐怕都不会再愿意见到你。” 闻言,斯内普身子微微晃动了下,昏黄的灯影与银白的月色将他整个人分割在一片璀璨的光影中,可他的脸色却又一次浮现出少年时那种熟悉的、不健康的苍白。 “布莱克……”他眼眸幽黑,直直地望进西里斯心中,看得西里斯一阵心疼,却不得不逼迫自己硬下心肠克制着想要拥抱他的冲动。 “我们一定要这样互相刺伤对方的心吗?”斯内普说。 西里斯无言以对,他觉得自己凝视着爱人的双眼已然是一片赤红。 “黑夜是那么的漫长,谁又能保证黎明就在前方?呵……即使在,”斯内普冷笑了下,他转过头,“谁又能保证自己就一定能够四肢健全、活蹦乱跳地看到那个迟来的太阳?哪来那么好的狗屎运!我从不相信任何人,从小到大,我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才能保护真正想要的东西。布莱克,你知道吗?有时候,我是多么地想,趁你睡着,给你灌下一味药,让你扔下这该死的一切,和我远走高飞,真真正正地来享受一场生命与爱情!而不是用一个个虚无的承诺来敷衍我!哈哈哈……” 他猛然弯下腰,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那声音渐渐哽咽,西里斯怜惜地轻抚上他颤抖的背。 “别碰我。”斯内普轻轻地说,他一甩头发,带着些许自我厌恶地嘲讽道,“你害怕我了吧,我说过的,不要来惹我……否则——” “我很荣幸。”夜色下,西里斯突然万分满足地笑笑,“一想到我最爱的西弗也是这样热烈地爱着我,我简直高兴得找不到北了。” “……”斯内普惊愕地瞅着他,仿佛第一次认清这个人一般。 早该意识到的! 他不禁有些泄气,布莱克家族就是这样一个潜藏着疯狂因子的古老家族……而眼前这人,年少桀骜不驯,成|人后公然叛族,更是出了名的其中翘楚,唉,我竟然…… “多么诱人的提议~可是,你也清楚,我不会答应。”趁着斯内普愣神的空档,西里斯俯身歉疚地亲了亲爱人冰凉的面颊。 “是啊,你自然不会答应。”懒的看眼前人几乎有些欠扁的笑眯眯的神情,斯内普抿了抿唇,错开眼,“这就是格兰芬多那令人称颂的勇敢啊~”他拖长声音嘲讽道,“你们总是要如此决绝地斩掉珍视之物的其中一半,然后拼尽全力来保全另一半。而我们……”斯内普耸了耸肩,“蛇的贪婪总是在驱使着我们妄图两全……这样想想还真是悲哀。”他挣脱开西里斯的手,有些疲惫地站起身。 “以后……布莱克,”斯内普头也不回地向外间走去,黑暗逐渐吞噬了他单薄的身影,“别再和我说你那边的事情了,我的大脑封闭术虽然已经趋于完美,但在那个人面前,绝对不可以冒险!” 窗外凉风习习,高大灰蒙的烟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深处静静竖立,几缕浮云缓缓飘过,缠缠绵绵地遮住银亮的月光。 西里斯一语不发,面沉似水。徒留一双狠狠攥紧了身下床单的手,泄露了他心底的沮丧。 玻璃罩下,风铃叮铃作响,这一宿,滴露的夜色,越发沉郁了…… 自清晨开始,淅淅沥沥的昼雨便从天而降。 屋下小沟汇聚成一道激流冲进松软的泥土里,拨开嫩绿的芽胞。灰蒙蒙的天空尽头染上了一层湿漉漉的水渍。 房间内窗户半开,时而夏风飘进,带来几丝冰凉的雨滴,鼓动着遮掩流光的白纱轻轻摇晃。 原本放于窗前的枣红书桌被人用变形咒加宽拉长,先前摞放在桌面上的几本漆皮旧书此刻孤零零地摊在绘有古巴别塔图案的门口矮几上。十几个人围坐在这张变了形的桌边,礼貌地倾听着穆迪洋洋洒洒的报告。 “自黑暗勋爵组建‘欧洲魔法师革新同盟’后,难以估量的大批新老贵族势力纷纷投靠……5月颁布‘光荣政策’,其内涵就是□裸的种族灭绝……北欧……躁动不安……必须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 长长的羊皮纸直拖到光洁的地板上,穆迪嗓音沙哑,鼻翼不时随着话语扇动着,这令他铁灰色的脸上那一块新添的疤痕显得分外狰狞古怪。 但在场没有一个人出声嘲笑,因为那道丑陋的伤疤,是勇于抗争这个黑暗笼罩的时代的强力证明!任何一名信守正义与良知的人均会对之肃然起敬! 西里斯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潮湿的天气和平板的声调都使他昏昏欲睡。 “哎,波特,听说过吗?现在已经有人说,‘宁可被食死徒抓去,也不要被政策执行委员会督察员逮到’。” 身侧,长着令人钦羡的火红色短发的亚瑟·韦斯莱正侧身悄悄与詹姆低语着。 “真是个黑色幽默……不过也难怪,你见过哪个人被执行委员会拘捕后还能四肢健全、神志清醒地走出来的,进阿兹卡班都算是幸运儿啦……”詹姆笑笑,肯定的说,“你且看吧,我们这位全欧洲没有加冕的独裁者新颁布的这条惹得人心惶惶的‘光荣政策’早晚会给他惹来大麻烦的!” “是啊……我真搞不懂,黑暗勋爵为什么要对血统、精英、种族这么执着。”亚瑟摇摇头,“其实那些麻瓜们有时候真是挺有趣的,竟然能发明出那么多神奇的小玩意儿~简直就堪比魔法啦!不过这对我们来说却是个难得的机会。你也清楚的吧,最近邓布利多的呼声在民众间变得越发高涨了,尤其是在这样愚蠢的傀儡政府的映衬下。” “呵……这很正常……” 闲听着身边友人的私语,西里斯背对着窗户,舞动的白纱时不时轻触着他的后背,浅蓝色的领子被飘进来的雨滴打得微微有些湿润。 小矮星彼得坐在他左手边,时不时神经质地挪动一下,显得有些烦躁。 西里斯一手轻敲着透明水杯,一边控制不住地走神。 自那夜以后,他和斯内普便陷入了一种异常难堪的相处局面。明明两人都已互诉心意,但现实的残酷却令他们不得不继续过着相互欺瞒的生活。 每天清晨他都要闭目假寐一会儿,等听到身边人轻手轻脚地穿衣离开后,才黯然地睁开双眼。偶尔遇上同时在家吃饭,又往往是相对无言。于是两人只得越发地早出晚归,躲避见面。 这简直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西里斯心情恶劣地撩了撩头发。 明明我们是相爱的……怎么就多出了这么多麻烦?! 难免情绪失控之时,两个人便都如野兽般疯狂撕咬着、含泪渴求着、紧紧拥抱着对方。 短暂的温存,片刻的失神,然后气喘吁吁地分开,继续同床异梦。 啊啊啊~~真是烦死了! 西里斯不禁在心底咆哮。 其实他也明白,在这种敏感时刻,最正确的做法就是自己搬出来,如此才能对双方都有利无弊。 可是……终究还是舍不得啊……西里斯无奈地长叹一声。 嗤——真是没出息!他低头自嘲,瞥了眼上首犹自滔滔不绝的穆迪,越发不耐烦眼前这冗长的会议啦。要是卢平在就好了,可惜他前天奉命去了北部,不然也好听听他的建议…… “彭——!” 就在此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猛地撞开! “不,不好了……格林德沃教授——隆巴顿他们……” 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迎着众人错愕的目光,新入社的蒙顿格斯惊慌失措地挥舞手臂,喉咙破音,“被抓走啦!都被抓走啦!两个人——”。 霎时,寂静的会议室轰然嘈杂起来,这蕴含着未知危机的只言片语令在座凤凰社社员皆神情不安地彼此对视。 长桌尽头,邓布利多沉稳地站起身,“你慢慢说,顿格。出了什么事?” “隆巴顿夫妇……被贝拉他们包围,然后……格林德沃突然出现,和食死徒们一起把他俩抓走啦!”蒙顿格斯哭丧着脸,一头又长又乱的姜黄|色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 “……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教授?!” 话音刚落,屋内原本压抑下来的窃窃私语声立刻爆炸开。 “弗莱奇,说话要有依据。艾丽斯和弗兰克被包围,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头脑敏捷的梅多斯尖声质疑道。 “我?!”一时间,蒙顿格斯磕巴起来,“当时贝拉在对隆巴顿他们使用钻心咒……我……在一边。后来格林德沃来了,他和那几个食死徒说了几句后,就押着隆巴顿一起幻影移形了。” “那你在哪里,弗莱奇先生?”麦格严肃地出声问。 “……我……?”蒙顿格斯明显有些手足无措地抬眼看了紧盯着他的众人一眼,又飞快地挪开视线,“我躲起来了……我也是、也是碰巧路过……不是我当值,你知道……” “可耻!”白发苍苍的琼斯太太愤然道。 “搞什么……”詹姆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身旁小矮星则受惊般打了个激灵。 这,怎么可能……?! 虽然教授他从没加入过凤凰社,且这段日子以来一直处于行踪不明状态,但,不管怎么说…… 西里斯下意识地看向立于上首的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 轻风不时掠起洁白的窗帘,微凉雨丝斜斜飘入,朦胧莫测的光影随着起伏的白纱不停翻腾变幻,宛如灰蒙天际不断汹涌的云浪。 阴影处,邓布利多背脊挺直,面色沉静,不动如山。 在他身后,精致的银架上,火红的凤凰微微抬起一只乌黑的眼眸,一语不发地凝视着底下躁动的人群。 遥望着校长冷峻平静的脸,西里斯突然间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激昂之情在胸腔深处迸发。甚至于,他兴奋又新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因这种喷涌袭来的情感共鸣而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格兰芬多,勇者的殿堂,教导你命令心中无形的宝剑即刻显形! 不知为什么,西里斯脑中突然浮现出曾经刻在学院公共休息室壁炉上的那一行话。 邓布利多微微抬起一只手。 修长的手指仿佛蕴含着某种惊人的力量,令房间内神情各异的众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顿格,你先坐下。”邓布利多淡淡吩咐道,随后,他冲着穆迪点点头,“我们继续。” 穆迪愣了一瞬,随之便也无比自然地翻过讲稿,继续他的论述。 “如果能借助爱尔兰妖精……我们……” 角落里,凤凰悄悄阖上眼。 一切都平静得好像刚才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即使有,也不过就是一段简短的插曲,此刻早已回归到古井无波。 这是一场多么灿烂的生命…… 虽然我们有着那么多的理由,不可以任性地抛下一切,尽情爱一场…… 但是,那也是为了…… “好,”详细地布置完诸事后,邓布利多温和地扫视全场,“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散会。” 众人站起身,满脸热诚,娴熟地举起魔杖,杖尖微微发出柔和的银光。 窗外昼雨不息,天边是一片云雾笼罩的苍白,苍白得仿若下一刻便会云开雾散。 “为了让爱生生不息。”邓布利多轻轻地说,美丽的光芒反射在他犀利的湛蓝双眸中,掩去了一切多余的神情。 “为了让爱生生不息……”众志成城的低语荡气回肠地回响在屋内,凤凰挺直修长绝美的脖颈,高亢地鸣叫起来。 直到这时,西里斯才确定地看到,在校长清瘦的脸上,极慢极慢地浮现出一丝温情脉脉的浅淡笑意。 这是一场多么灿烂的生命…… 尽管我们有着那么多的理由,无法任性地抛弃一切,尽情爱一场…… 但是,那也是为了…… 为了,让爱,生生不息。 与未来一起降临的童谣 身边人陆陆续续地离开,西里斯在椅子上呆坐了一会儿,因着这份突然充盈在胸口间的强大精神力量而心情激荡,久久不能平静。 “大脚板,走啊~”门口詹姆高声喊他。 “马上。”西里斯点点头,意识到自己已落在人潮后面,他推开椅子,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他恍然觉得就在刚才那短短的几分钟内,自己隐隐约约触碰到了某些关于生命的真谛。 其实死亡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在它冰冷的车辇面前,个人所能抗争的不过是一句问心无愧。 可是,如果有可能,必然还是想要更多吧。 那些小心珍藏在心中的:含苞的爱情、盛夏的友谊、温馨的家庭、辉煌的理想……无论哪一个,都贪恋着不想抛弃…… 你说死神会冷眼强逼着你决绝地扔下这一切吗? 这样寻思着,西里斯不禁摇头失笑,真是,自己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他轻快地赶上鱼贯而出的人群,却在关门的瞬间,耳中荡漾起一阵刺痛的忙音。 “尽管跟随你的心意走吧,那就是你的命运!” 一时间,西里斯错愕地愣在原地,他眨了眨眼睛,猛然回想起这竟然是他第一次上格林德沃教授的黑魔法防御课时所听到的话。尤记当初,教授身着一袭华贵的紫红色法袍,风风火火地踏上讲台,神采奕奕地冲底下一张张稚嫩的小脸微笑。 “为什么,偏偏会在这时想起来……” 身后,会议室大门缓慢而沉重地合上,西里斯下意识地回过头。 透过越来越小的缝隙,他堪堪瞥见独坐于长桌尽头的邓布利多,一手遮目,身影模糊又哀伤。 凤凰福克斯簌簌地飞落到他肩头,金色的喙轻轻蹭着主人清冷的侧脸。 白纱翻涌,一室光影莫测。 “怎么了?”冷不丁,詹姆拍上他的肩膀。 呃?! 西里斯一惊,“不,没什么……”他回过神,掩饰道。 “快走吧~~”詹姆伸了个懒腰。 “好。”西里斯口中答应着,却忍不住再次转头看去。 可是,这次,门,已经彻底关上了。 西里斯一语不发地和詹姆并肩踩在松软的地毯上,蜿蜒曲折的走廊内每隔几米便吊下一盆优雅的兰草,柔和的光芒从嫩黄的花蕊中莹莹地四下散放。 这座归于校长名下的房产,此刻已成了凤凰社临时总部。 明明从外表看去只是一座造型小巧精致的白房子,谁能料到内里竟已被主人用精妙的魔法开辟出广阔的空间。 “唉~这座房子变成这样真是可惜,我小时候可没少在这里玩呢~~搞不懂校长为何执意要用这里做凤凰社总部。”身边,詹姆不满地抱怨道。 “哦?前后变化很大吗?”西里斯随口问道。他的注意力被墙壁上高悬的一幅幅这个家庭各个时期的旧照片吸引过去。 数不清的灿烂笑脸随着走廊的转势一张张地出现在眼前,无数熟悉的身影在冰冷的廊壁上奔跑而过,快乐得几乎让人数度误以为听到了他们开怀的笑声。 “咦?格林德沃教授竟然还骑过飞天扫帚……”西里斯惊奇地看见在一幅画中,金发男子大笑着向镜头方向撞来,他怀中揽着的黑发男孩则有些气急败坏地想要控制扫帚的方向避开摄相人,而拍摄人似乎也在朗声大笑,镜头微斜,几缕赤褐色的发丝飘进其内。 “自然是不一样的,你难道以为现在这个混乱的环境还称得上是家吗?”詹姆淡淡地嘲讽道,“只是都已经这样了,校长还留着这些照片做什么。”他轻叹一口气,不再言语。 情不自禁地,门后邓布利多单手掩目的画面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中。 眼前墙上人笑靥绚烂得刺目。 昔人远去,在这条遗弃了外界时光的长廊上,西里斯一阵怅然,一时失了语言。 毋庸置疑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其人,无论是在魔法造诣还是自身情感方面,都令人难以捉摸,深不可测。 少小时,便知道他被赞为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巫师。 可是,这份称誉的苦涩味道直到此刻,西里斯才确切地品尝出一二。 沉重得简直就如同亲手把□裸的伤痛深深刻进骨髓最里处一般。 当那双湛蓝的犀利眼眸在从半月形眼镜上方炯炯有神地注视着与会大家时,其内心深处究竟在想着什么呢? “为了让爱,生生不息……”光影变幻间,邓布利多面色冷峻,举起魔杖。 这是一场灿烂的生命。 这更是一场不屈的抗争! 整整一面回廊的画中人,驻足在那镜头定格瞬间的光阴里,冲着偶然路过的西里斯挥手、奔跑、亲吻、大笑…… “一切,都为了让爱生生不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站在这面承载着无可比拟的深情的墙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6部分阅读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作者:肉书屋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6部分阅读 壁前,西里斯·布莱克泫然泪下。 一尾黑袍在长廊拐角处显现。 “虫尾巴!”电光火石之间,西里斯高声喊住远处那抹矮小的身影。 彼得浑身一震,他慢慢停下脚步,湿漉漉的圆眼睛意味不明地望过来。 “跟我来,我有事情和你俩说!”西里斯不假思索地拽过满头雾水的詹姆和脸色苍白的彼得,闪身迈进一间隐匿在发光的吊兰后面,没有上锁的房间内。 这是一个整洁舒适的房间,但却遗憾地没有一丝人气,清冷逼兀。 银色的六角书架稳稳地立于床边,上面书脊挺立,彰显着主人严谨、自制的性格。 灰蓝色的窗帘用丝带束起在两边,仅留单薄精细的白纱遮住窗外影影绰绰流泄而进的天光。 一张过于刺眼的全家福被仔细地装在相框内,孤零零地放在光滑的书桌上,仿佛是被离去的主人故意落下一般。 里面的黑发男孩面容青涩而腼腆,他一边冲镜头微笑着,一边哭笑不得地躲开身边格林德沃教授想要给他戴上的一顶可爱的米色毛绒帽。两人身后,看起来远比现在年轻得多的邓布利多浅笑着以一种看热闹的姿态好整以暇地抓起一块太妃手指饼悠哉地放进嘴里。 西里斯匆匆扫了一眼后便不欲再看。 这里是那位现在已经不能轻易说出名字的人的房间。 曾经。 他转过身,面向正好奇端详着屋内摆设的詹姆和脸色愈发苍白令人不禁担心的彼得。 “听我说,”西里斯压低嗓音,“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 “我不同意。”听完西里斯的整套方案后,詹姆不假思索地出口否决。 而彼得则身体微微摇晃着,同样剧烈地摇头。 “嘿~以我俩的交情,那帮食死徒们用脚趾头想想便可以知道我是你的保密人,更别提现在我们这边有知情人落在他们手中。”西里斯不耐烦地说道,“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要给他们施个烟雾弹。让彼得来做你和莉莉的保密人再稳妥不过,而对外,只要仍旧宣称我是你俩的保密人,将那帮家伙的注意怜中到我身上便万事大吉啦。” “可是,大脚板,这样你太危险,更何况,当初选择你……” “喂,你就那么不想让我到阳光明媚的夏威夷度假吗?!”西里斯板起脸。 呃? 詹姆一愣。 “听我说,尖头叉子,我有多难搞你是最清楚的,那帮小喽喽们尚且还扳不过我。你就放心吧~!”西里斯嘻笑着将胳膊搭在詹姆肩上,“况且我也可以借机到全世界各地逍遥一圈~神秘的东方啊~我来了~!你就别坏我好事了~!对吧,虫尾巴,你也是这么想的吧!”说着,他扭头神采飞扬地冲彼得努嘴。 “我……”出人意料的,小矮星彼得后退了一步,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西里斯愣了愣。 “没关系的,虫尾巴,你放心好啦,这件事情我们连邓布利多也不告诉,只有我们三人知道,”他安慰道,“我会用生命来保护你的。” 霎时间,彼得猛地抬起头。 “绝对。”西里斯肯定地说。 良久的沉默,然后彼得·佩迪鲁垂下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西里斯吁了一口气,开玩笑,要是彼得不同意,这绝妙的计划就没法继续下去。 幸好…… “那么,”他无视詹姆犹豫的神色,拍拍手道,“让我们再具体商量一下吧。” …… 隆隆的惊雷划破闷热的空气,嘶吼着翻滚在厚重的黑云上方,转瞬间,夏雨倾盆而下。 西里斯穿过荡漾着各色伞花的伦敦街头,小跑着躲进路边一间不起眼的红色电话亭内。他身着一袭灰色风衣,从头到脚均是正统麻瓜的打扮。 呼……他轻轻喘息着,晶莹的水滴顺着棱角分明的面颊静静淌下,英俊的脸庞看起来比三个月前要消瘦沧桑了许多。但值得欣慰的是,至少此刻,布莱克家的大少爷看起来难得的心情不错。 西里斯警惕地透过肮脏的玻璃四下望望,然后他无声地在破旧的电话亭四周布下混淆咒,迫不及待地从怀中掏出一面方形小镜子。 当初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四年前圣诞夜收到的无名礼物竟会在前途莫测的今天帮了他一个大忙。 “你会用到它的。” 令人安心的笔触静静刻在棱镜背后。 而事实果然如送镜人所料,颠沛流离的日子里,想要与詹姆等人保持畅通安全的通讯,全亏了这面神奇的镜子。 唯一称得上不稳妥的是:这些年无论通过哪种渠道,都查不到一丁点关于赠送者的信息! 仅余的线索——镜面背后那看似普通的优雅笔迹,竟被巧妙地施加了强大的伪装咒,任凭西里斯试了多种方法也无从破解。 本来,不论从哪方面来说,这件事情都过于蹊跷,但意外的,出于某种敏锐隐晦的直觉,西里斯从心底信任这位不曾露面的馈赠人。 反正已经用了这么多年,要是该出事也早爆发了。 西里斯无所谓地耸耸肩,他消去杂念,唤着老友詹姆·波特的名字。 没多时,一张挂着轻松笑容的熟悉脸庞闪现在清澈的镜面内。 “哟,大脚板~!”詹姆高兴地冲着西里斯笑道,“我正想找你呢~我有个惊喜要给你看~!” “哦?”西里斯颇感兴趣地扬眉。 “你等下。”詹姆匆匆离去。 西里斯笑笑,随即将身体舒适地斜靠在玻璃上,此刻,冰冷的玻璃窗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优雅地轻敲着光滑潮湿的镜面。 “将将将将——”不多时,詹姆便兴高采烈地小跑回来,献宝似的高高举起怀中小小的粉团儿。 呵……原来是小哈利啊~ 西里斯不禁哑然失笑。 这个尖头叉子,害得我还疑心怎么了呢。 “哈哈~小不点~~还记得我吗?”西里斯咧开嘴,冲着镜内好奇地圆睁着一双翠绿瞳仁的小宝宝扮着鬼脸。 闻言,哈利只是在爸爸宽大的手掌中扭了扭小身子,翠绿欲滴的大眼睛“倏”地一声就贴到了镜面上,突然放大的粉嫩脸蛋吓了西里斯一跳。 “詹姆,你可要抱稳了!”西里斯不放心地喊道。 “教父~~布莱克~~” 突然地,小哈利伸出一根肉乎乎的手指头戳了戳镜子里西里斯英俊瘦削的脸颊,扬起头奶声奶气地叫道。 呃……咦、咦咦咦——?! 顿时,西里斯措手不及地僵在原地,手里的镜子好悬没摔下去。 “哈哈哈哈~~”瞪大眼睛瞅着西里斯一脸被雷劈了的呆样,小哈利和他爸爸一模一样地、得意洋洋地笑起来。 只不过小家伙大大的笑脸上满溢着天真无邪,而他老子的表情则相对要坏心眼许多~==+ “嘿嘿,怎么样,这可是我和莉莉花了好大力气教的。”詹姆故作帅气地甩甩凌乱的黑发,鼻子在西里斯看来简直快要翘到天上去啦~! “哦,还有,你那名字太难念,哈利一时学不会,所以我直接教他你的姓啦,可别介意啊。”詹姆冲西里斯挤挤眼。 “什么话……当然不会,梅林啊,尖头叉子,这可真是个大惊喜!”回过神来,西里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啊,啊……教父……”镜子另一边,小哈利奇怪地瞪着西里斯,柔软的十指毫不客气地贴到冰凉的镜面上,四处抓着,似乎想把西里斯从镜子里揪出来。“爸爸,爸爸……说话……!”小东西回过头,焦急地冲父亲磕磕巴巴地吐出几个单一的单词。 “呵……”看此情景,詹姆不禁轻笑出声,他开心地冲被叫得晕晕乎乎的西里斯解释道,“大脚板,抱歉啊,我一直是用你的照片来教他认你。现在看到可以说话的版本,哈利大概是感到很新奇呢~~” 一时间,西里斯嘴角抽搐了几下。 “啊~你等我回去的,尖头叉子。我用真人放大版来吓唬你儿子~!” “布莱克~布莱克~教父,布莱克~”恰在此时,小哈利一双小手忽然兴致勃勃地拍起来,嘴里口齿不清地唱着古怪腔调的童谣。 西里斯无语。“你们怎么这么教他唱歌……” “啊~不好听吗?还有许多别的版本呢~”詹姆又一次放肆地大笑道,“《吃洋葱的布莱克》《送报纸的布莱克》,还有《布莱克在吃卷心菜》……好多好多呢~你可以换着点,这小家伙可喜欢唱歌了~免费播放,包你满意!” 西里斯磨牙,他想要揍人! “……呜……”偏偏他阴郁的表情似乎把哈利吓到了,小东西呆了呆,然后小鼻子一皱,作势就要哭出来。 “啊……喂!”顿时,西里斯一头黑线。 而詹姆也瞪大眼睛,手忙脚乱地开始哄起宝宝。 可是小家伙却毫不领情,嘴巴一咧,大有越哭越凶的趋势。 “布莱克,布莱克,爱吃洋葱的布莱克~~”无奈,西里斯只得难堪地轻声哼起来。 他无视詹姆吃惊地大张开嘴,硬着头皮继续唱道:“吃洋葱不会剥皮的布莱克~~真是傻乎乎的布莱克~~布莱克~布莱克~” 我要灭口……西里斯边哼边在心里想着。 这方法比孩子他老爸笨手笨脚的劝哄要有效多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小哈利就停下了哭泣,红着眼睛呆呆地注视着镜子里的西里斯。 西里斯仗着自己这边下雨,天阴看不清表情,索性不管不顾地继续唱。 “哈哈~~”几首歌后,小哈利咯咯笑起来。 “哦,梅林他穿裙子~!”这空档,詹姆的嘴里都快能塞下一个鸡蛋了,“我还不知道你有这才能~大脚板!”他兴奋地手舞足蹈道。 “……” 我说,这称不上是才能吧…… 西里斯哭笑不得。 话说回来,这还是当年贝拉姐姐一句一句教自己的呢……他低下头,嘴角浮上一抹温柔的浅笑。 当然,歌词可绝对不是“布莱克”~!他坚定地想。 不对,为什么我要强调啊啊啊~! 本来就不是布莱克嘛~! 明显已经扶墙抓狂的大狗狗:_ 番外:囧囧考试录 作者有话要说:3,19:为了弄一个音乐,累死…… == 音乐白天回来听就变成广告了……囧,在换,文章没改。 一些琐事,偏偏能弄得我头大。 烦心。 如果我能生活在小盖他们的世界该有多好~~~不过他们肯定也有他们的烦恼吧~~~笑。 我所能做的也就是尽可能在我的文里为他们遮风挡雨。 希望大家看我的文时能有一段愉悦的时间。鞠躬…… “我这门课是魔法史,我研究事实,而不是神话和传说。” ——宾斯教授 可是,如果当你教出的学生必将成为一代传奇,你又该如何看待这段曾经亲历的时光呢? 他们,终将在很久以后的某一天,成为历史。 他们,在生命与死亡之间,选择了继续向前。 鲜活的形象一点点远去,直至成为一幅幅盛装含笑的单调画像、一段段令人向往钦慕的记录文字…… 然后你修改教案,继续在每堂课开始时穿过黑板,摊开书本,用干巴巴的语调念着那新添上的一纸传奇。 偶尔,在某个清风和煦的夏日,你也会抬起头用昏花的眼神看看讲台下一教室昏昏欲睡的少年少女。 他们有着柔软的卷发、单纯的眼神、温热的体温、丰富的表情…… 阳光暖暖地照射在木质细纹桌面上,那个褐色短发的小男孩把“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名字错拼成“盖普利?格林沃尔”;在他的不远处,鼻尖上长着淡淡雀斑的女孩子正在咬着指甲,苦恼他们曾经的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那长长的全名该如何背,“呃……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维——不对!伍尔……哦……梅林!”小姑娘气恼地一推桌;偏僻的后排,有人偷偷放出一张会飞的小纸条,落到他好哥们毛茸茸的脑袋上,“拜托拜托,第三十题……”传条者挤眉弄眼地做着手势。 于是,你不动声色地垂下头,猛然回想起在很多年前,当你还不是鬼魂时,当你还可以亲身享受着霍格沃兹教员休息室那永远烧得旺旺的壁炉时做的一场梦。 在那个遥远而又年轻的梦里,到处都飘荡着滋滋蜂蜜糖的甜香。 你怀念地闭上眼,喃喃自语。 自那以后,又过了多少年…… 这遗失梦境的,时光…… 1898,4,1 金耀日 天气云淡风清 “盖勒特,今天下午有魔法史的测试你知道吗?” 安静的图书馆内,身着一袭学院长袍的阿不思淡淡地提醒身边面容华美的金发少年。 此刻,盖勒特?格林德沃正兴致勃勃地捧着一本书脊散落的《巫术、秘术与阴阳术的渊源》看得起劲。 “唔……知道知道……”沉迷其中的盖勒特头也不抬地说。 阿不思扬了扬眉,“可是你做好准备了吗?从《东方仙术概要》《高卢人的早期魔法进程》到现在这本前天从禁书区里骗出来的上世纪禁书,你自己也清楚吧,这段日子过得颠三倒四地有好好上过课吗?” “嗤——那种考试还用得着准备?别开玩笑啦,全欧洲七百年内的历史大事件我都一清二楚。”盖勒特撇撇嘴,他满不在乎地翻过一页,一手懒洋洋地撑起漂亮干净的下颌。 “是吗?”阿不思皱了皱眉,“那好,我问你,17世纪最富盛名的‘妖精叛乱’具体发生在哪一年?” “呃?”盖勒特微微一愣,“应该是……1614吧。”他有些不确定。 阿不思不予理睬,继续问道,“在公元多少年,首次发明了飞路粉?” “1227?不对……是1228?” “魁地奇联盟最古老的球队建立在哪一年?” “11……唔……65……” “达成《巫师秘密国际法案》的国际巫师联合峰会于哪一年举办?” “呃……”在气势迫人的句句紧逼下,盖勒特翻书的手停滞了,“1693对吧……?”他不自然地笑了下。 “啪~!” 阿不思面无表情地合上书,“我很遗憾,盖勒特,你的答案糟糕透了。”他抬起犀利的蓝眸失望地注视着像猫儿一样瞪大双眼的金发少年,“著名的‘妖精叛乱’发生在公元1612年;飞路粉在1227年问世;最古老的魁地奇球队建立于公元1163年;而国际巫师联合峰会则是在1692年举办。” “嘿……这不公平!谁让阿不思你竟问这些该死的数字!”盖勒特不服气地嘟囔道,“那种随便一查就可以知道的东西我向来只记个大概~能够让我花脑筋去留意的知识必须要有价值! 比如妖精叛乱时它们使用了霍格莫德村的小酒馆作为指挥部;伊格纳切?威尔斯密算不上是飞路粉的真实发明者,他只是在他导师的基础上做了改良;最古老的魁地奇球队最初被命名为普德米尔联队;而在达成著名法案的那次国际巫师联合峰会上,当权者将27种动物列为不能被人类察觉的神奇生物!”盖勒特连珠炮一样反驳,“我还亲自养过其中的19种呢~!” “呼……盖勒特……”阿不思无奈地笑笑,抵挡不住地揉了揉眉心,“你的话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有道理,可是,你也要明白,”他顿了顿,抬手宠溺地拢了拢盖勒特散乱垂落的长发。 “更多时候,我们的生存不能任性,不能想当然,必须遵循这个世界的规则。” 闻言,盖勒特一愣。他抬起头凝望着爱人那双折射出睿智荣光的湛蓝眼眸。 “知道吗?我和你一样讨厌这些用处不大的破烂儿,可是,在没遇到你之前的世事冷暖让我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既然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要用这个世界的规则来获得成功,过于特立独行并不是最明智的决定。” 盖勒特沉默地垂下眼。 阿不思微微一笑,“这听起来很没劲是不是?可是,你难道不觉得这才是一项真正意义上的人生挑战吗?理想的实现方法有很多种,如果本来就可以选择以一种温和的方式来传播你的理念,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呢? 过于偏执往往是导致悲剧人生的罪魁祸首。 所以,既然你本可以品学兼优、令人钦羡地生活,那就请那么做吧,这没有什么可耻或违背你本心的地方。” “可是……”盖勒特轻吁了口气,“听你这么说,我突然有种这种生活或许会更辛苦也说不定。” “呵呵……确实是这样没错,你真是敏锐啊。”阿不思站起身,他心情颇好地伸了个懒腰,“你认为宣泄奔腾的洪水与深潜地底的暗流哪一个威压更大呢?”他冲盖勒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事实上我很羡慕那些勇于随心所欲的人,所以我不时也会放纵一下自己,比如不可控制地爱上你……” “……”一瞬间,盖勒特刷地红了脸,“喂!你下次可不可以提前提醒一下,干什么总是突然说出这种害臊的话……” “啊~那是因为我很爱看你措手不及的样子呢~!”说着,阿不思笑眯眯地俯身贴近爱人光洁的额头,覆上深深一吻,“况且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啊~”他珍惜地捧起那张百看不厌的精致脸庞,视线难得霸道地紧锁住身下人,带着浓重的鼻音笑道,“我现在就任性地想让每个人都知道你——盖勒特?格林德沃是我——阿不思?邓布利多的!” “……你今天……”盖勒特推了推他,“放手啦,你不是还要我看《魔法史》嘛~” “啊……”阿不思愣了愣,有些吃瘪,“你不会真的一点都没看吧……” 盖勒特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小脑袋,“不过,如果你可以借我抄……”他突然来了精神,“对嘛~~我有你嘛~~让我想想,到时候用什么咒语才好不被老师发现……” “不要。”阿不思干脆地拒绝。 “咦?”这次轮到盖勒特傻眼了,“就这一次好不好……下次我一定乖乖听你的话。”他狗腿又谄媚地冲阿不思笑。 “切~” 谁料,阿不思竟然很强烈地抵制这平时能让其缴械投降的灿烂笑容,只见他突然一本正经地板起脸,很不爽地甩出一个颇为孩子气的拒绝,硬邦邦道,“让你这几日都捧着书忽视我~所以,还是自己想办法吧~~!”这样说着,他耸了耸肩,抱起书离开。 “啊啊啊~~~阿不思~~你这个混蛋~!不够意思~!”盖勒特气愤地跳起来,大吼道,但还没来得及追出去便遭到了图书管理员平斯夫人一记毫不留情的鸡毛掸子。“嘶……您怎么忍心用手柄那头打我啊~~~t_t” …… 可怜兮兮地揉着脑袋,盖勒特心急火燎地奔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快……沙希尔……”他气喘吁吁地冲着正和撒拉斯多夫并肩坐在壁炉旁的美丽少女说道,“你的笔记……魔法史笔记请借我一下!” “咦?你现在才要看吗?可是过三个小时就开考了啊……”沙希尔吃惊地站起身。 “总之看一点是一点吧……”盖勒特无奈地摊开手,“我不想让阿不思失望。” “噢,好,你等等。”沙希尔善解人意地点点头,转身就要回寝室取。 这时,一旁忍无可忍的撒拉斯多夫黑着脸拉住女友的胳膊,将她按回座位上,“喂,你用我的好啦,格林德沃!”他有些气闷地说道。 一起回到共同的寝室后,撒拉斯多夫将一本厚厚的黑色硬皮本扔到盖勒特怀里。 “咦?!怎么这么多页……”盖勒特苦着脸叫道。 “哼……本少爷的笔记可是全霍格沃兹独一无二的!”拉开窗帘,撒拉斯多夫骄傲地扬起俊俏的脸蛋,撩了撩垂过眼帘的白金色发梢,“你知足吧,恐怕就连你那个邓布利多也没有我马尔福的笔记记得好!” 盖勒特叹为观止地翻开几乎有一个拳头厚的大本,“噗哧——”突然,他轻笑出声。 “……怎么了?”撒拉斯多夫不明所以地转头问道。 “……”盖勒特但笑不语,只是递过手中的精装笔记本,“原来马尔福家的少爷当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啊~~”他调侃道,“几乎每隔几页就是一幅沙希尔的素描~啧啧~~还真是传神……哪天我的画像也让兄弟你来画好了~” 顿时,撒拉斯多夫的脸以令人叹为观止的速度飙升到几乎可以听见“滋滋”声响的高温,“借你还这么多废话!”他恶声恶气地说。 可惜,适得其反,盖勒特愈发忍俊不禁,“啊啊~~我知道我知道,”他故意大力点着头,理解地拍了拍室友的肩膀,“和我你还不好意思什么啊~~” “……”本质上还是很纯善的马尔福少爷在这个小恶魔面前语塞。 笑够之后,盖勒特精神舒爽地抱着书躺到了床上。 “……不要把我的笔记压皱了……”半晌,撒拉斯多夫才扭捏地憋出一句。 “嗨、嗨~”盖勒特含糊不清地应道,翻了个身,将背朝向床外,转瞬便诡异地安静下来。 一时间,就连近在他身边的撒拉斯多夫也不能确定这位临时抱佛脚的少年究竟是在看书还是在睡觉…… “他这样能过么……”轻合上门,撒拉斯多夫不禁担忧地叹了口气。 “啊~~帮我去向家养小精灵们要杯可可奶好吗?”突然,门内传来某人精神抖擞的一声喊。 “你就想得美吧!”撒拉斯多夫呆了片刻,回吼道。 春日氤氲。 开考十分钟后,阿不思轻松地搁下笔。 他扫视了一眼仍在埋头奋笔疾书的全班同学,最后将目光落到与自己相隔两排,坐在右前方的金发少年。 从他的角度看去,恰好可以将少年弧度优美的洁白下颌尽收眼底。 阿不思深吸了口气,他突然懊恼地发现自己极想去抚摸那颗正在柔和的阳光下轻轻晃动的小脑袋。 自制力……阿不思轻声嘟囔道。 可是眼神却一再情不自禁地向那荡漾着耀眼光晕的金发少年望去。 津津有味地欣赏了一阵儿,阿不思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这家伙…… 他皱了皱眉。 从斜后方看去,只见盖勒特那颗小脑袋不时向下点着,如小鸡啄米一般,可爱是可爱,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恐怕不是在答卷纸的姿势。 睡着了吗……? 阿不思颇为无奈地想。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工整的卷纸,不禁在心底长叹一声。 唉~算了…… “时间到。” 窗外一声鸟鸣,眯着眼睛似是在打瞌睡的宾斯教授干巴巴地开口道,因为是鬼魂的原因,他无法使用飞来咒,所以齐卷纸的活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身为男学生会主席的阿不思身上。 阿不思一张张收着,直到缓步走到已经毫不掩饰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盖勒特近前。 一股可可奶味儿…… 他吸了吸鼻子,然后不禁失笑,都喝了这种提神饮品怎么还困成这样,怪可怜的样儿…… “呃……阿不思?”恰在此时,盖勒特睡眼惺忪地稍稍抬头,“考完了?” “嗯。”阿不思点点头,拿起爱人的卷纸。 “我梦见我在考试……”盖勒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没错,你醒来后也在考试。”阿不思又好气又好笑地扬眉道。 “哦……那可真倒霉……”盖勒特满不在意地揉了揉眼睛,复又瘫软下去,“我先睡了,吃晚饭叫我……” “你……”阿不思欲言又止,。 他摇了摇头,伸出手揉了揉身下柔软的金色小脑袋,手感果然如预料般美好。他宠溺地笑笑,余光瞥了眼讲台上半透明的宾斯教授,然后微微侧过身,嘴唇轻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和盖勒特的卷纸互换了姓名。 这样……就可以了吧…… 阿不思理了理卷纸,脸不红气不喘,一脸的理所当然。(喂,校长,你这样的要是去做反派那还得了?!= =+) 罢了,为他丢一次脸又有何不可? 阿不思无所谓的想,继续心平气和地齐卷。 四月和煦的阳光闪烁着翠鸟擦湖而过的玲珑飞羽。 “喂喂……出成绩了!”长廊内,撒拉斯多夫懒洋洋地走到盖勒特身边,“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是不简单啊……考得竟然这么好!年级第二哦~~~” “啊啊~~第一肯定又是阿不思吧……”盖勒特趴在窗台上,眯着眼眺望霍格沃兹巍峨城堡下浩瀚的景致。 湖光山色间,正午阳光暖暖地从白灰色的云端倾洒下来,碧色湖面波光粼粼,不时还有一尾人鱼探头浮出水面。 “嗯~自然是那家伙~!不过这次更夸张,本来你俩都是满分,可是教授偏偏又给他附加了十分,据说是奖励他想法独特!”撒拉斯多夫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呵呵……”盖勒特满足地笑笑,“毕竟是我看上的人嘛~” “不过我很奇怪啊……”撒拉斯多夫接口道,他纵身一跃,潇洒地坐到了大理石窗台上,“刚刚我和邓布利多擦肩而过的时候,看见他明显情绪很不好呢。” “哦?为什么?” “谁知道呢……” 格兰芬多塔楼内,拧眉瞪着那张足以令任何一人眼红的成绩单,阿不思郁闷了……= =+ bck dill【黑风车】 作者有话要说: 帮助亲们回忆那声大笑出现在哪里。 【西里斯布莱克】那一章: 那一天,六岁的自己从一片深沉的、意味不明的梦境中醒来。 昏暝中,我看见天花板上豪华的枝形吊灯静静地弯曲成大蛇的形状,长至曳地的墨绿色天鹅绒帷幔将狭长而高耸的窗户严密遮住,不泄一丝幽光。这里是我的房间,却始终带有自幼便熟悉的那种布莱克家族迫人的压抑……我厌恶地闭了闭眼,略微有些迷茫与脱力地坐在地板上,背靠着雕花大床,回味着之前那个模糊的梦境…… 真是遗憾……我晃了晃头,怎么会什么也想不起来?唯一深刻的印象就是临醒时分耳际那一阵疯狂的大笑。梦中,这声音诡异的熟悉,狂放而不羁,偏偏似又融着难以掩饰的无奈与令人几欲落泪的悲伤,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西里斯,西里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门被人强硬地推开,瞬间流进的光线刺痛了我的眼睛。 “你这孩子,怎么会坐到地板上?!”梳着一丝不苟的高髻,盛装打扮的母亲恼火地冲我大吼 音乐又变成广告了,气恼,继续改,文没动。 另外,请格外注意海格的话啊。 “波特夫妇的尸体还没有找到”“小家伙竟然丝毫没有受伤”“光洁的额头” 我很无力,这样明显亲们还看不出来我真的伤心啦…… 不知何时,红色电话亭外已是雨幕连天。 偶尔,穿着浅橙色雨靴的小孩子“啪嗒啪嗒”地踩着一圈圈荡漾的水花从外面跑过, “呐,这么久了,你还是不打算联系斯内普吗?” 詹姆突如其来的问话令西里斯嘴角一直衔着的笑容有了一瞬间的僵硬。 “当然。”西里斯简短地说,“没有那个必要。” “大脚板……” “我不能拿你的事来冒险,尖头叉子。况且……”西里斯抬眸,有些失神地凝望着远方灰蒙蒙的天空,“我们都做不到真正信任对方,既然如此,那至少要不互相伤害。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自私地缠着他,从以前到现在……”低沉的嗓音是那么苦涩,但倾诉的欲望又是那么迫切,西里斯自嘲地笑笑,“这样的我们,没有未来,莫不如我借此抽身离开……” “你在说什么丧气话,大脚板?!”镜面另一端,詹姆意外地沉下脸,“难道我詹姆?波特的朋友竟是这样一个不敢直面未来、直面情感的懦夫吗?” “那你让我怎么办?!”西里斯终于控制不住地大吼道,“难道要我把我每天遇到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说给他听才对吗?!要我把你们每个人的性命都寄托在对他虚无缥缈的信任上吗?!你也知道,一个布莱克、‘布莱克’……!如果不是因为你,凤凰社里穆迪他们将会有多不信任我…… 不,其实我也信不过我自己……我会把保密人的任务让给彼得是有私心的,没错,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矛盾、我懦弱、我连自己的爱人都没法信任!你倒是说说看,这样不堪的我怎么能要求别人来相信?!”西里斯激动地大口喘息着,他懊恼地撸起长过眼帘的黑发。 微凉的雨水沙沙地轻敲着公共电话亭的格子窗。 “算了……”他疲累地截住詹姆正欲说的话,“改天再联系吧,我今天情绪很不稳定,抱歉。” “大脚——” 无视朋友担忧的喊声,西里斯粗暴地将双面镜塞回大衣深处。 他闭目站在原地,静立了一会儿。 直到最初降下的雨滴已流淌到生着青苔的石板上,直到胸中那份沉郁的情感又一次渐渐落回心底,他才推开电话亭的门,忧伤地走进雨雾深处…… “只有一个窗户啊……真是简陋~” 几乎是与此同时地,在威尔士西北部暮色苍茫的山顶城堡上,金发男子浅笑着环视四周阴暗潮湿的高墙。 傍晚昏红如血色的余光透过高不可及的一扇圆窗静静投射到斑驳的水泥地上。 “……”在靠近门的台阶上,静默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别在意,这里面朝圣乔治海峡,环境很好。而且,我很喜欢听海涛的声音呢~”金发男子舒展了下身体,惬意地转头安慰着牢房入口处的男子。 良久,那男子才缓缓开口,“可你知道,这瞒不了他多久……” “卢修斯,”坐在凌乱的稻草床上,盖勒特?格林德沃凌厉地抬眼逼视着兜帽下的男子,“五天……你只要帮我拖住他五天,然后,你就可以得偿所愿了。” “……希望如此。” 毫无感情的冰冷嗓音令盖勒特不禁苦笑了一下。 “唉,卢修斯啊……” 伴随着他低低的谓叹声,锈迹斑斑的铁门象征性地落锁。 在寂静的长廊上,灰袍人不紧不慢地走着。 倏然间,海风吹过,兜帽飘落。 顿时,卢修斯?马尔福年轻而苍白的脸颊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咸湿的空气中。城堡外,海鸥振翅掠过。男子偏头驻足,眯眼眺望,血红的夕阳将他的身影拉至最长。 “愿望……实现……吗?” 无声的笑,在远处天际水鸟绵长的啼鸣中,静静晕开…… 这一年,当夏花凋落之时,西里斯逆着萧索的十月秋风,失魂落魄地从飞天摩托上跌下来。 “……不,我不相信……” 他呆呆地注视着眼前已是一片废墟的小屋,嘴唇轻颤地喃喃自语,“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布莱克?!” 不远处,鲁伯?海格踏过满地废瓦,磕磕绊绊地走到他面前,“那个人……那个黑魔王来了,杀了波特夫妇……哈利还这么小……还只是个可怜的小毛毛……” 他胡子拉擦的脸上涕泪横流,“波特夫妇的尸体还没有找到,也许被埋在更底下,也许……已经……”他响亮地啜泣了一声。 “……你说……”半晌,西里斯才木纳地转过头,“你说哈利还活着……?!”他空洞的黑眼睛下意识地紧锁着眼前的半巨人,“哈利还活着?!他在哪里?!告诉我——!!!” 很明显被西里斯异常空茫的表情和骤然凶狠的嘶吼吓了一跳,海格庞大的身躯踉跄着倒退了一步,“在……这里……”他慌忙解开宽敞破旧的大衣,小心翼翼地将怀中已然熟睡的孩子抱了出来。 西里斯摒住呼吸,双手颤抖地接过孩子柔软的小身体,“哦……”他从喉咙深处悲恸地呜咽了一声,身体控制不住地摇晃了两下。 明明和詹姆的最后一次通话还在半个月前…… 明明那个时候两人还不欢而散,自己还想着最近找个时间向他赔罪…… 詹姆他怎么……怎么可能…… “大脚板,尖头叉子跟你道日安~!” 那一年,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内,炉火熊熊,头发凌乱的少年跳上沙发,兴奋地挥舞着手中那张刚刚研制出来的活点地图,夸张地冲对面同样面容青涩的西里斯像模像样地鞠了一躬。 秋风瑟瑟,西里斯绝望地闭上眼,一行泪顺着清瘦的脸颊静静淌下。 “都怪我……要不是我……混蛋!”他拥着小哈利,茫然自语。 “布莱克……这怎么能怪你呢……”不明内情的海格掏出一张脏兮兮的布手绢,哀伤地擦着眼睛。 “海格,能把哈利交给我么?毕竟我是他的教父……” “呃……”海格为难地顿住了,“恐怕不行,布莱克,邓布利多让我务必亲自把哈利送到他那里去。” “也好,”闻言,西里斯眼眸暗了暗,歉疚地点点头,“我正好……也有些事情不得不马上去处理……” 小矮星…… 他仇恨地咬了咬牙。 你这个卑劣的叛徒,我一定要,亲手—— 杀了你! 纵身跨上飞天摩托,撩开小哈利柔软的额发,西里斯俯身留恋地亲了亲孩子光洁的额头。 “很幸运不是吗……小家伙竟然丝毫都没有伤到……”海格在一旁感慨道。 “我发誓我会让他这一生都幸幸福福、平平安安不受到一丝伤害。”西里斯淡淡地说,“詹姆的骨肉暂时先拜托你了,海格!” 随着话音,车尾温热的气流猛地喷出,在下一个眨眼间,清瘦的黑发青年已乘着呼啸的风远去…… 如果说这就是我的命运…… 冰冷狂暴的硬风迎面狠狠撞击着西里斯的脸。 西里斯面色阴沉,他微眯起眼,眼内酸涩感满涨。 即使途中,有什么东西从中流出,也在瞬间被疾风悄无声息地甩到天际之后。 如果说,这就是我的命运。 那么,就请来吧,我——西里斯?布莱克——毫不畏惧! …… 残阳下,大英帝国的银色心脏——伦敦市中心的喷泉如往日一般优美端庄地不停折射变幻出令人啧啧惊叹的炫彩光斑。 道边白杨枝干挺直,熙熙攘攘的人群笑语嫣然地途径宽阔的广场,路过一座座静默不语的青色雕像。 几只雪白的鸽子扑棱着翅羽徐徐降落到人来人往的广场上,挺着漂亮的小胸脯一摇一摆地踩着方砖。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矮胖的青年低着头,独自一人坐在大理石喷泉的边沿。身后,四溅的水花淋湿了他深色的外套,他却好似全然无知,面无表情地似是在耐心等待什么。 毫无预兆的,轰隆隆的机车声突然从天而降! 几乎是一眨眼间,一辆酷炫的摩托稳稳地停在广场上,车下云气四溢。 顿时,附近人们立刻乱了套,下意识地尖声惊叫、逃离广场。离得远的则躲在橱窗后,大张着嘴,恐怖又好奇地注视着从飞天机车上缓步走下的虽然英俊但煞气冲天的清瘦男子。 “小、矮、星、彼、得……”目光凶狠地紧锁着不远处落寞的身影,西里斯咬牙切齿地一句一顿。 出人意料的,以一种几乎在他一生中都再没出现过的平静姿态,彼得?佩迪鲁静静地抬起头。 湿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7部分阅读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作者:肉书屋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7部分阅读 润的圆眼睛定定凝望着正前方的青年,口中不易人察觉地轻轻叹息了一声,那声音绵长清浅,好似满足,又好似遗憾。 然后,彼得绝然转过身,身形麻利地一晃,向相反方向拼命奔跑起来。 “你小子还敢逃?!” 西里斯气急了眼,他没有注意到彼得并没有使用幻影异形,或者说,此刻,他自己仿佛也全然忘记了自己是一名巫师,他也只是烦躁愤怒地飞奔在那个矮矮胖胖的身影背后。 他不知道,在那一刻,他心中是否有滑过这样一个念头:如果能一直这样跑下去、跑回去、沿着时光跑回去…… “你没路可退了……虫尾巴!” 终于,在一条狭窄逼仄的小巷里,西里斯将彼得迫到退无可退。 “为什么……”西里斯嗓音嘶哑,神情哀伤。 “为什么……?呵呵……”闻言,彼得微妙地撇了下嘴,水汪汪的双眼中有某种疯狂的因子在静静流淌,“为你——!” “什么……?”西里斯一愣。 “西里斯?布莱克,你这个叛徒!你杀了詹姆和莉莉!你是他们的保密人,你怎么可以?!你现在也要来杀我了吗?!”突然,彼得尖着嗓子疯狗一般大叫道。 “你在胡说什么?!明明是你……”顿时,西里斯恼羞成怒,他举起魔杖。 “你这个卑鄙小人,布莱克!我要为詹姆报仇——!” 可是,素来温温吞吞一声不响跟在詹姆身后的彼得此时却大吼着比他快了一步。 “彭——!!!” 浓烟滚滚…… 墙壁在倒塌…… 西里斯呆呆地站立在原地,他的脸、双手、长袍均被四溅的瓦砾崩得鲜血淋漓,支离破碎。 半条街被炸毁了。 西里斯一动不动,他静静站在摇摇欲坠的地基上,黑发深深遮住半边脸。直到不远处传来众多巫师幻影移形的声音,他才茫然地向声响处望过去。 “抓住他——” “抓住那个叛徒,西里斯?布莱克——!” …… “呵……” 西里斯任由某个佩戴着魔法部徽章的巫师粗暴地夺去魔杖。 他突然控制不住地轻声笑了起来,然后这笑声渐渐变大。 “哈哈……哈哈哈……” “畜生!”猛然间,他的腹部被人愤怒又恐惧地狠踢了一脚。 “咳咳……”他吐着血,依然放肆地仰头大笑着,“哈哈哈哈哈…………” 这世间,就宛如一场痴狂幻梦,不知不觉深陷其中的我们,又要等到何时何人才能被唤醒? “疯了……一定是疯了……” “他活该!” “呸——出卖了波特夫妇的人渣!” 仰望着灰沉沉的天空,西里斯渐渐听不见身边人厌恶的话语了,他意识越来越模糊,在昏过去的瞬间,他忽然想起,在自己刚满六岁时的那一个清晨,在格林德沃教授造访的那一天。 小小的自己从一片深沉的、意味不明的梦境中醒来,当时,自己坐在地板上,还犹自奇怪那个在梦中回响贯彻的悲哀的大笑声为何会如此熟悉…… 原来…… 那竟然就是这时的自己呵…… “西里斯,西里斯……” 妈妈,你不要敲了…… 即使你不说,这次,我也会下楼的…… 因为,那个有能力改变我命运之线的人,此刻就站在布莱克家族那扇华贵冰冷的铁门后啊。 如果是他的话……如果是他…… 西里斯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不远处,有两个人正风尘仆仆地从远方赶来。 其中一个有着淡棕色的短发,眼神温和,脸色却因刚过去的月圆之夜而灰败惨白;另一个,薄唇紧抿,长长的宽袖在空中翻飞,宛如一只蛰伏在暗床奔而出的蝙蝠。 同时,在云雾缭绕的斯诺登山顶,一位灰袍人静静放飞了一只毛色暗淡的猫头鹰,在飞鸟逐渐远去的剪影中,依稀能看到一个小小的包裹垂在它爪子上。 “卢修斯,照做了吗?” “自然。你呢?” “我会这样问就是因为我已经无法再监督你了啊……所以,你说呢?” “……对不起。还有……多谢。” 拂晓之声 进入格里莫广场12号的布莱克老宅,你轻提裙角,沿着冰冷镂花的楼梯扶手小心向上,屏息走过挂了满满一墙厚重画框的大理石平台。然后,你会看到,在幽深的走廊尽头,在一扇极易被人遗漏的房门外,静静立着一块小小的、华而不实的桃木铭牌。 上面篆刻着那个少年工整的手写字体: 若没有雷古勒斯(r) ?阿塔洛斯(a) ?布莱克(b)的特批, 请勿打扰。 …… “呐,哥哥,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我想像一阵无拘无束的风。” …… 视线所及,大片大片的黑暗浓稠地降下来。 高不见顶的巨大洞|岤内,冰冷的深潭承载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窃窃私语,迷雾般的绿光如一团毒气静静凝滞在毫无波澜的水面上。 两道一高一矮的身影影影绰绰地出现在昭示着不详的湖中央。 “等一切都结束了,你就把这封信寄给那个叫卢平的人……”寂静中,有着与西里斯相似容貌的俊美少年平静地吩咐道。 “可是……雷古勒斯小少爷……”接过印有布莱克华贵家徽信戳的白色信封,大睁着圆溜溜双眼的家养小精灵克利切伤心地嗫嚅道。“您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恐怕不行,克利切……”雷古勒斯无奈地浅笑了下,“听话,家养小精灵最高的法律就是它主人的命令。一旦石盆空下来,你就要立刻换掉里面的金挂坠盒,静悄悄地回家去,把它藏起来,毁掉。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和我来过这里,连母亲也不可以告诉知道吗?” “可是你——”克利切摇头哭了,蝙蝠似的大耳朵可怜兮兮地耷拉到瘦小的肩上。 “我没事的,不要管我。”雷古勒斯轻轻抚摸了下小精灵耳朵后面那一团雪白的茸毛,“不要哭,克利切,这是我必须要面对的事情,就和小时候,必须要意识到布莱克家族这个姓氏所代表的意义一样。即使没有哥哥那份张扬的勇气,也不能逃避……” “唉……真是,我怎么又提到他了……不过,真的好想知道哥哥现在怎样……可惜,没有机会了。”黑发少年叹息着摇摇头,他转过身,冲泪水满面的克利切微微一笑,然后仰头将磷光闪闪的翠绿魔药灌进口中…… “小少爷,不——!” 咸湿的晚潮一波波地狠狠撞击着黑色礁岩,吞没了幽深洞|岤内小精灵悲哀的哭号。 今夜,月色氤氲,花香袭人…… “风?为什么一定要是风呢?” “呵呵……你还太小了,不会明白的。” “可是哥哥啊……如果是风的话,我该怎样把它送给你呢?” “咦?” 金红的暮色下,并肩躺在后花园草地上的兄弟俩头挨着头,哥哥抬起手亲昵地拍了拍弟弟的小脑瓜儿。 “笨蛋,那种东西怎么能送来送去的呀!” “嘶——疼……西里斯你轻点啦!”弟弟不甘心地揉着头,撇嘴道,“我就是要送给你怎样,你就等着瞧吧!哼!” 猛然间,深切入骨的疼痛从心底呼啸着喷涌而出,有什么与自己血肉相连的一部分被硬生生地从身体里鲜血淋淋地剥除。 西里斯大汗淋漓地从深沉的梦境中清醒。 “呼……呼……” 他大喘着气,睁眼瞅着高耸威严的天花板。在坚硬的墙壁一角,冰冷的水滴嘀嗒嘀嗒地垂落到破败的水泥地上。 “为什么……”他茫然地抬起手,抚上脸。 “为什么我会这样泪流满面……” …… “西弗,进去以后,请切记不要多语。” 在高贵空寂的冰灰色兜帽下,卢修斯?马尔福淡色的瞳仁紧锁着面前脸色疲倦的男子。 “我知道。”斯内普点点头,他简短而厌恶地回答,“你放心,你要的灵魂禁忌魔药我一分都不会少给你。” “……” 阿兹卡班入口处,熊熊火把肆意摇曳着,刺眼的光影流连在卢修斯面无表情的脸上,他转过头,淡淡道,“那自然最好不过。” 斯内普神色复杂地注视着面前这位依旧和学生时代一样将白金色长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大贵族,“马尔福……”他低低地叹息了一声,随即紧跟在卢修斯身后迈进了冰冷幽暗的监狱大门。 …… 手持着由黑暗勋爵签发的金章通行证,卢修斯带着斯内普畅通无阻地步入这所古老监狱的最里部。 寒冷的北海海风凛冽地穿墙而入,呜咽着徘徊在阴森巨大的城堡内。 陪同而来的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副司长乔恩是一名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他一边恭敬地领路一边控制不住厌恶地扫着两边锈迹斑斑的铁栏内众多肮脏疯癫的囚徒们。 “要是我,被关到这种地方之前自己就先爆炸了……”他侧脸对卢修斯说道。 卢修斯很给面子地淡淡笑了下。 “真不明白您怎么忽然想到要来这种地方……不过您可别抱太大希望,”乔恩絮絮叨叨地说,“摄魂怪的力量您是清楚的……这里关押的犯人都在他们控制之下,大多数人在几周内就发了疯……所以,如果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瞥了身后的白金大贵族一眼。 “没关系,还有,听说你女儿最近被调去埃及考察了?”卢修斯恰到好处地截住这位其实并没有多少实权的副司长的话。 “……是这样没错。”乔恩犹豫地搓着手。 “真可惜……那么出色的一个女孩子,本来该留在魔法部的。”卢修斯半真半假地感叹,“你放心,这件事我记下了。” “啊……那真是太谢谢了!”顿时,乔恩喜形于色,他转了转眼睛,悄声道,“其实我们最近已经打算将那个布莱克挪到城堡三层的封闭牢房里。您别看这名字听起来怪吓人的,但正是因为它建筑结构的密不透风,才使得那里成为受摄魂怪关注度最低、影响最弱的地方。” “嗯,既然如此,等这阵子的风声一过,你就尽快着手办吧……” 静静走在一旁,斯内普沉默地听着卢修斯与那位看起来脑满肥肠的副司长彼此谈笑风生。 究竟是从何时起,卢修斯?马尔福竟变成了如此长袖善舞的人呢? 还记得刚入学时,端坐于斯莱特林长桌最上首的贵族少年神情高贵冷漠,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慢。 可是,如果仔细观察,对比现在举手投足间的温文尔雅、言笑自若,反倒是曾经那偶尔浮现的淡漠笑容更为真实,更能够触碰到这个男人警觉的内心…… “到了。” 就在这时,乔恩指着长廊尽头一间光线昏暗的房间开口道。 一瞬间,斯内普的心猝然凌乱起来,他脚步下意识地加快。身后,卢修斯不动声色地拉住犹自滔滔不绝的乔恩。 从未见过如此破败狭小的四方房间。 铺在床上的枯萎稻草被烦躁地撒的满地都是。 冰冷的光线昏昏沉沉地从头顶高高的天棚缝隙间撒下,床上男子神经质地缩成一团,脸朝向斑驳的暗淡墙壁,身影模糊不清。 “……” 斯内普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一时间竟心疼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在恐惧什么,我在犹豫什么…… 他扶着冰凉的铁栏,疲惫地闭目。 一路走来,那些蛰伏在黑暗处、隐匿在生锈围栏后、一道道痴傻疯狂、备受折磨、精神错乱的目光此刻皆翻江倒海地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哦,求你,梅林…… “西里斯……”良久,斯内普抬起头,轻声唤道,声音里夹杂着自己都不曾发觉的颤抖。 没有反应。 斯内普深吸口气,他双手冰凉。 “布莱克……我来看你了,如果还能听到就坐起来看看我好吗?” “我不想见你。” 突然充斥在耳间的沙哑嗓音令斯内普浑身一震! “布莱克!你——你没事的对吧!” “啊~~我还没疯,放心……倒是你,莫名其妙上来就喊我‘西里斯’弄得我以为我也和那些人一样扛不住了,失去了理智。” “……” 一时间,熟悉的调侃语调令斯内普不禁啼笑皆非。“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捉弄我……” “没有,我说的是真心话。”西里斯依旧面朝着墙壁,认真地说。 “为什么不转过来?我想看看你……”斯内普微微皱眉,“还是说,你受伤了?” “我现在难看的很,头发凌乱、胡子拉碴。还不想在你面前自毁形象……” “布莱克,你在胡说些什么!难道要让我现在去泥地里打个滚你才愿意见我吗?!” “唉……”闻言,西里斯轻叹了口气,他苦笑着坐起身,锐利清醒的黑眼睛无奈地向铁栏外紧抿薄唇的斯内普望去,“啊呀啊呀~~做什么一幅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我都说了我不想转过来了……这副鬼样子,现在你后悔了吧……” “怎么瘦成这样……” “哎,你当我进来度假啊……” “我倒是宁可你音讯全无地跑去度假……就像这半年来一样。”斯内普忍不住激动起来,他嘲讽道,“想当初你失踪的倒是很爽快嘛~要不是现如今报纸铺天盖地报道的都是你的事迹,我恐怕还查不到你在哪里。” “不要相信那些报道,我是被小矮星陷害的。”西里斯定定地瞅着斯内普,“其实,这些天,我一度丧失意志到连你的脸都想不完全,仇恨支配着我的精神,让我不被压垮,所以,你今天能来很好……哪怕,你也不相信我。”他有些哀伤地笑笑。 “事发后,彼得并没有去投靠黑暗勋爵……他失踪了。” 闻言,西里斯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他惊愕地跳下床。 “很奇怪是不是?”斯内普直视着爱人的脸,“既然他已经背叛了你们,那么为什么他不来加入我们呢?没错,就如同你一直猜测的那样,我是食死徒。也正因此,我今天才能拜托卢修斯,取得来探看你的资格。” 短暂的沉默,然后西里斯轻轻笑了下,“啊~我一直知道。你难道以为你胳膊上那道黑魔标记仅靠几味消隐魔药就可以瞒过我吗?” “咦……”这下,轮到斯内普有些措手不及了。 “可是,那又如何呢?你是食死徒和我爱你有什么关系呢?”西里斯伸手扯下一根垂落到眼前的稻草,然后抬头冲有些怔愣的斯内普一笑,“如此简单的道理,我却花了那么大力气才弄明白。早就想这么说给你听了……怎么样,感觉很帅吧~” “你这家伙……” “西弗——”不远处,卢修斯喊道,“我们时间不多,要走了哦!” 西里斯撇撇嘴,“我还是讨厌他这样亲昵地叫你。” “我会再来的。”斯内普握紧栏杆,承诺道,“所以,在那之前,请你好好的——” “不必,西弗勒斯,相信我,我一定会从这里出去。”西里斯下颌微扬,他坚定地凝视着铁栏外担忧的爱人,“我——西里斯?布莱克,哪有那么容易被打败!你且等着吧!” 监狱的无情折磨摧残的只是这个人暂时的外表,在那一笑的瞬间,斯内普恍然觉得眼前人眉目清朗得竟好似初见。 “这一年末尾,冬雪初降的时候,西里斯?布莱克经过威森加摩最高法庭连续六次的审判,最终被定为无罪释放。 而证明其无罪的关键证物,是一面匿名寄来的镜子。” ——摘自《后勋爵时代大事考》 狼牙月 那封信飘落到卢平的桌面上时,卢平正在穿风衣。 身后,浅橙色的围巾安静地挂在深黑的桃木衣架上。 信封苍白单薄,就如同那名倔强的寄信人。 窗外,初升的朝日将柔和的光芒如水般倾泻到那枚阴沉奢华的布莱克家族徽章上,梦幻般的色泽晃花了卢平淡茶色的双眼。 “你在画什么?” “这与你无关。” 那一日的天空是那样的清朗透彻,蓝到彷佛轻轻一挤便可以滴出水来。窗边的少年神情傲慢地拧着眉,似是很不耐烦身边人的打扰。 卢平静默了数秒,然后他转身取下围巾。 却在戴上的同时,双手掩面。 …… 在命运的赌桌上,我们永远都不清楚,究竟谁才是发牌者,谁才是最后的庄家…… 而千金一掷的豪赌向来不是卢平的选择。 “又是一个布莱克……” 靠在格兰芬多学院长桌上,詹姆好奇地瞅着那名正迈步走向软趴趴的分院帽的黑发少年。 大礼堂上空夜色正浓,成千上万的莹白烛火摇曳着垂悬在头顶,卢平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灯光璀璨的台阶上,那身影模糊不清。 “你弟弟?”近旁,詹姆好奇地探头问。 “啊……”西里斯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格外冷峻的神色暴露了他内心此刻难以言喻的紧张与期待。 弟弟吗……? 卢平不感兴趣地扬眉。 但转瞬,他便很巧妙地将这抹不该出现在他脸上的戏谑表情全数抹去。 温和、谦谨、憔悴才是世人眼里的莱姆斯?卢平该有的得体神情。 佯装纯良地垂下头,卢平在心底轻轻地笑起来。 没有人知道,其实分院帽最开始是要把他划到斯莱特林的。 至于为什么会在最后一瞬间那顶破帽子更改了决定,这或许可以归结为当时卢平脑海中的一道闪念: 诶~~~ 听着分院帽的碎碎念,卢平挑眉,在心底颇感兴趣地拉长声。 斯莱特林啊……听说那个咬了我的格雷伯克也是出身于那所学院呢~~ 唔~~这倒还真是有趣…… 这样想着,他微笑起来。 所以,当听到犹豫许久的分院帽大喊出“格兰芬多”时,卢平心底掠过一丝小小的失落,但转瞬,他便无所谓地想到: 也不错啦~至少一个父母都是格兰芬多的孩子要是进了斯莱特林恐怕会引起非议吧。 尤其还是在自己身上…… 摘下帽子后,他转头看了看坐于上首,面容华美的金发男子。 不管怎么说,自己能进这所学校还多亏了格林德沃教授的鼎力相助,对于素来唯唯诺诺、循规蹈矩的父母而言,自己安分守己地生活便是他们最大的期望吧…… 既然如此…… “斯莱特林——!” 矮凳上,分院帽在静默良久后高声喊出这个交织着银绿色光辉的学院名字。 黑发男孩摇摇晃晃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果然有着一张和西里斯相似的俊美容貌,卢平饶有兴趣地想。 华光下,那名叫雷古勒斯的男孩咬着下唇站在高台上,向掩不住一脸失望神色的西里斯抱歉地望去。 啊呀呀~~ 卢平把玩着小巧的酒杯,禁不住地浅笑起来。 看来这兄弟俩原本是做好商量了呢,真可惜~~ 他漫无目的地想着,余光瞥到在礼堂对面那张遥远的长桌上,另一位布莱克家族成员——长姐贝拉已经满意地站起身,欢迎自己的小弟弟。 …… 在霍格沃兹,几乎人人都夸赞过詹姆和西里斯的聪明绝顶。 而卢平也深深以为,同龄人当中,能够做到像他俩那样的已经实属难得了。 不过,这份难得并不包括他。 轻巧地操控着杖尖喷射而出的冰蓝色火焰,卢平独自一人坐在古老城堡寂静的天顶上,有些遗憾地想着。 就好比没人知道他曾经差点被分到斯莱特林一样,无论是父母、朋友还是老师,都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些年,他其实在暗暗追寻着芬里尔?格雷伯克的踪迹。 并不是因为恨。 事实上,卢平有时候甚至会感激这个已经没有多大印象的凶残狼人。 从没有人真正了解过狼人的本质。 大部分被感染者,不是因为忍受不了体内非人的力量而身体机能崩溃致死,就是因为外界种种鄙视的眼色而自我消沉放逐。 卢平很幸运,在经历过种种□上和心灵上的百般折磨后,他属于熬下来的那极少数一批人。 又因为年龄小的原因,所以伤痛对他而言,在某种程度上,既很深,又很浅。 狼人的这种特殊体质,时刻影响着他的身体。 那一夜,在被咬的同时,他还被自然赋予了一股力量惊人庞大却又极度不稳定的危险魔力。 这力量嘶吼着潜藏在他的血液中,带给幼年的他无数次痛苦挣扎,尤以每个月圆之夜为最。 可是,他终究还是活到了现在,并以超越年龄的绝佳精准的控制力牢牢掌控了身体中这份变异了的诡异力量。 而据他所知,几百年来,成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他和那个格雷伯克…… 不远处,绿草茵茵的魁地奇球场上,刺耳的喧嚣声此起彼伏,直冲云霄。 卢平拍拍裤子,站起身。 啊~~差不多自己也该到现场了……不然完事后詹姆肯定要怪罪的。 他笑笑。 自信对每件事都拿捏搭档、应对自如的他只有面对詹姆和西里斯的友谊时才会有些许的措手不及。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为了发泄心中一直压抑的真实情感而欣然加入“劫掠者”,那么,在看到已经知晓自己身体秘密的他们埋头苦读关于阿尼马格斯的种种厚重典籍后,动容是无可避免的吧。 交到朋友、用功读书,然后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和温暖的家庭……这不就是那对平凡的父母对自己抱有的殷切期望吗? 现在看来,至少有朋友这一点,还不赖…… 卢平费力拨开层层挥舞着格兰芬多旗和金色狮首的沸腾人群。 他搭上西里斯熟悉的肩膀,“比分如何?”他笑问。 “啊?唔……5070,我们落后了20分。”不知为何,今天的西里斯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 卢平敏锐地嗅到了身边友人那一丝少见的不安气息,他转头向赛场望去。 只见詹姆骑着银光闪闪的飞天扫帚,拉风地盘桓在球场顶端。在他身后,一抹银绿色的瘦小身影映入眼帘——是雷古勒斯! 卢平了然地收回视线,怪不得西里斯一脸焦虑异常的神情。 不过印象里这两兄弟似乎前几天还在公共休息室画像口大吵了一架。 突然,赛场上,雷古勒斯开始俯冲! 詹姆在愣了半秒钟后,也摆过扫帚,以惊人的速度向下冲去! 顿时,人山人海的球场沸腾起来! 看台上,红色与金色的耀眼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剧烈抖动,另一面,素寒的银绿色也如海洋般在阳光下漫天飞舞着。 身后一个红头发男孩的尖声喊叫几乎要震破卢平的耳膜。 卢平不舒服地微微挪动了下位置。 所以说,我就是讨厌这种场合啊~~~他在心底发着牢马蚤。 眯眼看去,詹姆与雷古勒斯的冲撞是前所未有的激烈残酷。两个人在俯冲的同时互相推搡着。 西里斯半个身子都要探出去了…… 卢平看不过眼地把他向后扯了扯。身边,不知何时挤过来的虫尾巴紧张地瞪圆了大而湿润的蓝眼睛。 然后,就在一瞬间,属于格兰芬多的看台上轰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卢平撇撇嘴,自己老是错过关键镜头…… 刚才那短短一霎那,他明明是紧盯着球场上的詹姆的,怎么就被小矮星吸引去了注意力呢……他有些郁闷。 透明的阳光下,詹姆满脸灿烂逼人的笑容,一手高举着仍在扑棱着翅膀的金色飞贼,一手拨弄着已经被风吹得横七竖八的头发,淡褐色的双眸沾着些许的洋洋得意,迫切地扫视着看台,似是在寻找某人。 “彭——” 场地上,雷古勒斯恼怒地将手中价值不菲的飞天扫帚摔了个四分五裂,他身边的队友亦脸色阴沉地纷纷从天空中降落。 突然,卢平只觉得那正在发怒的少年似是抬起头,愤恨又委屈地向自己瞥了一眼。 霎那间,卢平的心漏跳了半拍。他扶着栏杆的手不易察觉地轻抖了一下。 呃……? 卢平有些诧异地皱眉,他转过头,第一次想要仔细地端详那被众人簇拥在中心的黑发少年。 可是,赛场上,雷古勒斯已经低下头,匆匆退离进队员更衣室。 想来,刚才那如水波般轻盈的一眼,也必是在看着自己身边的西里斯吧…… 不知为何,很快便反应过来的卢平突然有了种淡淡的惆怅与说不清的失落。 “哟~!” 此时,詹姆已经骑着扫帚兴高采烈地飞近自己和西里斯的身边。西里斯上前几步,笑着和他击掌。 卢平迅速回复了自己一贯淡而温雅的神情,如往常一般浅笑着,同样与詹姆击掌庆贺。 “如果你在某一天收到了这封信,就说明我终于还是走到那一步了。一直以来,谢谢你的细心关照。那幅画,最后还是没能完成。所以,与你的承诺恐怕亦无法兑现了。 希望你,就权当最后包容我一次吧……” 风谷中的月亮脸 【上】 在回忆的深谷中,布莱克家族神秘梦幻的后花园内永远静静飘荡着一草地浸满花香的水波阳光。 繁花盛放,那个黑发少年静静坐在这一片即逝的绚烂中,目光专注纯粹。 他的面前,立着一架三脚画架,白松木。 …… 收到凤凰社的紧急通知后,卢平行走在疾风中。 修长的双手深深插进立领呢子大衣斜开的口袋里。 在看不到的地方,他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着兜内那张薄薄的纸条—— “孩子,如果一定要面临选择。那就请在你更愿意相信感情的时候去叩问理智。” 一张匆匆写就的匿名字条,五年级那个冰霜圣诞夜收到的意外礼物。 当时,西里斯被他母亲强令召回大宅中,而借住詹姆家的自己则透过窗外斑驳的枝影,遥看到不远处山坡上那座闻名遐迩的白房子昼夜冷清。 那时还不知道,从今以后,几代人的命运将就此改变…… 在这世间,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卢平一直这样淡漠地认为。 尽管邓布利多校长曾多次在各种场合提到过生命与爱的延续性,但他一直觉得,一旦人死了,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一张纸、一本书、一朵怒放的玫瑰、一幅油彩斑驳的画像、一条曾走过的卵石道…… 后世再多的追寻与记录都只不过是凭添了一段段无从考证的苍白文献,而真正鲜活的笑脸,早已在长河中化为细沙点点。 所以,素来爱书的卢平从不看人物传记,甚至带有几分厌恶地排斥这种意义上的虚无。 信仰是具有欺骗性的。 个体的生命,无法传承。 面对失去,唯一能避免痛苦的方法便是不要去触碰彼此的真心。 可是,九岁那年,当瘦小的自己又一次挂着累累伤痕,心情糟糕地推开家门时。在狭窄的客厅内,一名周身仿若散发着耀眼银光的金发男子从凹陷的旧沙发里站起身,微笑着端详门厅处面无表情的少年卢平。 “愿意跟我出去走一趟吗,莱姆斯?”永远不能忘怀,那人曾这样温和地询问。 那一日,这个叫格林德沃的男子领着自己穿过伦敦街头一条条狭窄逼仄的小巷。 漫天的浓雾模糊了路人的双眼,一度,他撞上了一名孤身一人的男孩子。 “对不起。”他匆匆道歉,然后转身跑远,忽略了男孩胸前别着的那枚阴沉华贵的布莱克家族徽章——上面幽幽闪烁着长子才能拥有的暗红色流光。 不远处,看不清面容的流浪艺人的喑哑琴音静静盘桓在||乳|白色的半空中。 “雾太大,可别走散了,还是我拉着你好啦。”前方,格林德沃教授笑着伸出手。 其实长大以后回头想想,那一天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就是一位突发奇想的年轻教授领着一名备受狼人身份折磨的小孩子乐呵呵地手牵手逛街。 但是偏偏,每当卢平回想起这段经历时,他都会有些无奈地发现自己在禁不住低头浅笑。 第一次感受到没有掺杂一丝鄙夷、恐惧与担忧的目光,卢平说不上来那是怎样激动的一种欣喜感觉,就彷佛他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在不可挽回的伤害发生之前的那段平凡又温馨的时光。 那个时侯,爸爸妈妈会温柔地冲自己微笑,而不是连想要抚摸孩子的头都要迟疑踌躇、畏缩不前。 “呐,莱姆斯,快快长大吧~”黄昏时分,在通向家的小径上,格林德沃俯下身,他微微笑着,亲昵地拍了拍男孩子瘦弱的肩膀,“等你长大到能够独自去今天我带你去的那个对角巷时,就会再一次地见到我哦~然后,你会遇到很多可以带给你幸福的人,所以,现在——请一定要坚强。” 如果想要避免伤害,唯一的办法便是永远都不要触碰彼此的真心。 卢平无可奈何地发现,这场心灵的战役,自己从一开始,便在那个金发男人面前,溃不成军。 …… “西里斯背叛了詹姆和莉莉,杀了小矮星彼得?!”震惊地望着脸色铁青的穆迪,卢平一时间失了语言。 作为曾经的劫掠者,彼时四人组中的最后一人,他沉默地应对着凤凰社内的群情激愤。 从小到大,令他最引以为傲的并不是那裹挟着痛苦而来的强大魔力,时刻保持着内心的冷静与谨慎才是幼年非人折磨带给他的最大财富。 卢平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有些冷情的人,相比冲动热血的格兰芬多,他并不奇怪当初分院帽缘何犹豫想把他投入斯莱特林。 面对纷繁复杂的局势,他总是出奇的冷静与谨慎。 和斯内普不同,他在大脑防御术方面并没有特别高深的造诣,但是,依旧很少有人能真正看出他内心深处在想着什么。 往往,他展示出来的总是他愿意让人们知道的那一部分——温和、谦谨、从容甚至还包括病态的身体状况。 也正因此,当浓墨重彩的黑暗勋爵时代缓缓拉开帷幕后,他被邓布利多派往了遥远的苏格兰爱丁堡——芬里尔?格雷伯克活跃之所。 从本质上讲,卢平其实算是个没有明确善恶观念的人。 他之所以加入凤凰社无非是因为他最在乎的那几个人都在那里,而世间的哭号,他则是冷眼看过。 这样淡漠的性格与引人瞩目的才能令他在格雷伯克处很快便受到了重用。 诚然,格雷伯克是一个极端残暴的狼人,他对这个世界的价值观已完全被痛苦的黑暗扭曲,但同时,这位历史上第一个成功融汇了狼人强大魔力的男人也在各方面深深影响着卢平。 在他手下,卢平第一次发觉自己简直是如鱼得水。 卸下温文尔雅的伪装,丢弃冠冕堂皇的话语……他可以尽情地为所欲为! 狼人的血液里都浸透着毁灭的气息,卢平也不例外。 只不过,他和格雷伯克的区别是:哪怕在再肆意的放纵下,他也依然能够保持着绝顶的清醒。 并不是自愿,而是身体乃至灵魂上的自动自发。 每每这时,想到那名回忆深处的黑发少年,卢平总会禁不住苦笑。 偶尔,在那座天气阴霾、雨雪霏霏的陌生城市里,他会选择独身一人漫步在著名的王子街公园。 呐,格林德沃教授,我现在可不仅仅是一个能独自到伦敦对角巷里的男孩了……有时候,望着雾蒙蒙的街景,他忍不住这样笑着想。 您说的话。简直就如同预言一样,我真的拥有了许多许多可以带给我幸福的人。 我想为他们而战! 谁又能清楚,那在一转身间,眼睁睁看着挚爱的友人分崩离析的痛苦? 卢平沉默地站在凤凰社的会议室里。 身边,每个人都在愤慨激昂地大声说着什么,唯有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孩子,如果一定要面临选择。那就请在你更愿意相信感情的时候去叩问理智。” 不经意间,手指又一次碰触到大衣兜内那张薄薄的纸条。 卢平控制不住地想要嘶吼、想要分裂、想要撕碎! 去他的狗屁理智! 如果犯人是西里斯,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冲动又恶毒地想,早先,这家伙不是还要死要活地爱上了那个食死徒斯内普吗?! 可是…… 昏暗中,卢平颓唐地闭目,双手紧握。 长袖下,不停变换成野兽状态的尖利指尖将手心鲜血淋漓地划破。 可是,在四年级的那个圣诞夜…… “你是在看你哥哥吗?” 那一晚,卢平怀着隐秘的心情不动声色地靠近那名坐在舞池角落里的黑发少年。 华光下,雷古勒斯傲慢地回过头,“走开——!”少年面色不佳地申斥。 “呵呵……”卢平毫不在意地浅笑起来,他无所顾忌地贴近男孩温热的身体,“你知不知道此刻满面潮红的你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他故意贴在贵族少年柔嫩的耳边,缓慢轻巧地吐息。 “你——!” 果然如料想的一样,雷古勒斯愤怒了。 少年试图站起身,却震惊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被眼前人施了束缚咒。 “如果你想要威胁别人,最好像我这样。” 俯视着怒瞪着自己的小兽,卢平心情大好,他笑着端起雷古勒斯放在矮几上的高脚酒杯,暧昧流连地在唇际徘徊。 水晶冰凉的质感深深浅浅地摩擦着淡色的唇瓣,卢平在心底长长地喟叹了一声。 “你不是我哥的朋友吗?”身旁,少年恶声恶气地开口道。 “啊~~是呢~那又怎么样?”卢平转过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你就不怕我告诉我哥——?!” “你不会的。”卢平简短地回答道,“你该了解我的心情的……你对你哥抱有怎样的情感我就对你怀有怎样的欲望……” 顿时,雷古勒斯的脸腾地红起来,“你……你说、什……”他磕磕巴巴地辩解。 “啊呀呀~~不要一幅我欺负了你的诱人样……”卢平坏心眼地俯身将男孩紧锁在自己双臂间,他用大拇指缓缓摩挲着少年光洁的下颌。雷古勒斯紧张又愤恨的急促呼吸声无比清晰地传入耳际。 “啊……”卢平不禁自喉间深深地长叹。 少年随之瞬间绷紧了身体。 “呵呵……”卢平努力平息着自己体内肆虐宣泄的破坏欲,他埋头在少年白皙的颈间,低低笑起来。 “你……你……”狼人强大的魔力磁场毫无保留的全开,雷古勒斯被压抑得面色惨白,“你怎么可能……这样汹涌澎湃的魔力原本只有最古老的贵族世家才有可能拥有——” “嘘——”卢平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住了少年柔软芬芳的玫瑰色双唇,他冲华服男孩狡黠地眨了眨眼,“雷古勒斯,我们不如来做笔交易吧~~你把自己献给我,而我,让你尝到西里斯的味道……” 风谷中的月亮脸 【下】 长廊幽深曲折,尽头,恍惚迷蒙的天光如水波般影影绰绰地投射到暗红色的波斯地毯上。 黎明之际,深深浅浅的灰蓝,扑棱着翅羽,悄悄降临到这座恢弘宅邸的顶楼。 华贵的银灰色缎面墙壁上,历代布莱克家族成员阴沉俊美的画像此时都陷入了一种宁谧的酣眠中。 卢平静静地站在一幅古老精美的画框前,鲜艳的油彩画面内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8部分阅读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作者:肉书屋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8部分阅读 ,大片大片明媚耀眼的正午日光,透过浓郁的树阴,摇曳着洒在青绿的草地间。 雪白的野餐布上,黑发少年正微张着玫瑰色的湿润双唇,毫无心事地侧躺在冠盖繁茂的高大桂树下沉睡。 清风缕缕,他那张年轻而俊俏的脸庞被拂过面颊的发丝若隐若现地遮掩,修长洁白的双手柔软地在眼侧微微蜷曲。 画面外,昏暗的走廊内,卢平双手插兜,一言不发地仰望着其中的少年。 “莱姆斯,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楼梯拐角处,西里斯惊奇地冲他喊道,“快点下来~那帮小淘气包们熬不住睡了~但你可不许逃!我刚才把詹姆灌倒了~转身一看,你怎么没影儿啦?!还不快来快来~!” 朋友突兀的欢快喊声刺破了诡异的宁静,卢平不禁无声地笑了笑。 “啊,就来。” 他最后看了一眼墙壁上那名睡梦中的黑发少年。 树荫下,少年依旧一动不动地闭目甜睡,柔软的唇瓣始终微张,仿佛在等待着谁的亲吻一般。 卢平眼眸暗了暗,他转身下楼,没有再回头。 我与你的这一场相遇。 有多么的美好就有多么的忧伤。 它们原本只应潜藏于永无止境的午夜之梦中。 可现在却——深深地、深深地……根植在我心底。 这是发生在很多年后的一幕。 那一天,新一年的第一缕微光温柔地流淌过这座已伫立了上千年的、恢弘庄严的布莱克宅邸。金色的碎波荡漾着抚过顶楼那一幅幅历史悠远的画像,最后恋恋不舍地停留在那名安静阖目的少年脸上。 光影变幻之间,男孩幽长而浓密的睫毛乖巧地垂下,时而轻轻颤动着,如翩飞的蝶翼一般,如他还活着一般…… 在精雕细琢的画框下,有一行小小的花体金字: “雷古勒斯?阿塔洛斯?布莱克(19621980)” 命运的巧合,始终拥有着神秘的不可抗拒之力。 就在四年级的那个冰霜圣诞夜,流连在霍格沃兹城堡长廊内,一幅幅色彩斑斓画像前的卢平从没有料想到,在很多年后的某一天,他会再一次这样长时间地静立于一幅同样从未预想过的画像前——眸光闪烁,面无表情。 彼时,年轻的他只是在心情愉悦地耐心等待着,等待着那头看中的美丽麋鹿在自己撒下的巨网中渐渐迷狂。 这并没有花费很长时间,那一夜,当卢平看到第四幅画像的时候,雷古勒斯轻轻推开了身后那间空教室的房门。 卢平闻声转过身,嘴角情绪颇佳地向上微扬。 此时已是后半夜,大礼堂舞宴上狂欢的人们早已三三两两地回寝补眠。 冰冷弯曲的石廊内,只有尽头隐隐的水滴声断续传来。 他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面前脸色苍白的少年。 “这么快?我可不能保证下一次还会有这么好的机会哟~~”卢平玩味地笑道,“也难得你把自己穿的这么整齐出来见我……其实待会儿……就完全没有必要。”他暧昧地贴近少年精致的脸颊,低声调侃。 热气拂过,雷古勒斯脸颊微红,他别过头,口气僵硬又带着惯常的命令语调:“请快进去把我哥哥送回格兰芬多塔楼,我不想出意外……” “呵呵……”卢平放肆地邪气一笑,他低头吻了吻男孩光洁的额头,“遵命,我的王子殿下。” 你说,爱一个人,究竟能有多少种方式? 那无声的忍让、醉人的宠溺、尊崇的礼待、多妒的争夺、霸道的独占、忧伤的远望…… 在推开门的瞬间,卢平难得有了一丝迟疑。 屋内清冷,不存有一丝□的气息。 西里斯沉沉地熟睡在椅子上,身上被细致地盖上一件缀着海马毛兜帽的银色外袍。 骤然间,卢平心底第一次涌上一股不可遏制的恼怒,他转过身,尖刻地嘲讽道,“喂,你该不会是什么都没做只是呆呆地在你哥身边坐了两个小时吧!?” “是这样没错。”雷古勒斯淡淡地回答。 “——!” 长袍下,卢平的双手狠力握了握,有那么一霎那,他只觉得自己血气上涌,只想将眼前人撕个粉碎。 但表面上,心思深沉的他依旧只是深吸了口气,然后一语不发地转过身,以最快的速度处理现场的“麻烦”。 “你要明白你错过了多么好的机会。”卢平头也不回地说,他现在开始恼火起自己的恼火,“西里斯并不是每天都会给我留破绽下手,你也清楚你哥哥的实力。” “当然,”雷古勒斯点点头,“关于我哥哥的一切还用不着你来提醒。”这样陈述着,黑发少年神情莫测地倚在门边,注视着卢平娴熟地挥舞魔杖对西里斯的身体施咒。 空荡荡的教室内,窗帘轻摇,冰冷的月光投射在他宛如贝壳雕一般精致白皙的脸庞上。 “我做不到。” 当西里斯的身影逐渐消失,雷古勒斯才黯哑地低声倾诉道:“我不能——哥哥他是那么的自由,如果——那必然会给他造成困扰。他该是一名如风一般的男子,从小我便发誓会倾尽全力圆他所想……所以,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 卢平心情复杂地转过身,他逆着光,大步上前,一把搂住少年颤抖的身体,下颌轻搁在那柔软的黑发上。 “不……”雷古勒斯低喃。 “不。”卢平发觉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但他依然冷酷地说,“无论如何,别忘了你我的交易。” 如果那一夜…… 很多年后,偶尔午夜梦回,卢平都会沉默地起身,独自走到滴露的窗台边,静静地点燃一根香烟。 随着那蓝灰色的烟雾缓慢地在空气中舒展,一股不可言喻的空茫便会飘然降临心间。 这并不是悲伤,卢平微微仰头,夜空星光闪烁,无数的遇见与谎言。 莱姆斯?卢平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所以,在那一晚,卢平将迷失的少年领到尖叫棚屋。 他第一次运用自己精妙的魔法尽心竭力地布置起那间树洞中的小木屋。 他第一次以无比轻柔的力道将僵硬的少年轻轻放到柔软华贵的大床中央。 他第一次按捺着身体内喧腾的欲望,以最温柔的触抚,从头到脚地耐心亲吻眼前轻颤的身体。 可是,雷古勒斯却始终紧闭着双眼,脸色惨白。 “放松,我会让你快乐起来……”卢平撑起上身,他轻抚过少年如大理石一般冰冷的面颊。他发觉自己竟然有些沉迷起这种角度的俯视。 “你请便,我不会反抗。”雷古勒斯回答。 一时间,卢平举起的手僵在半空中。 “呵……” 同样也是第一次,他对着自己身下的床伴苦笑出声,“你感到屈辱是吗?” 没有回答。 卢平叹了口气,他沉默了会儿,然后翻过身,重重地躺到大床的另一边。 雷古勒斯猛地睁开双眼。 “你……”少年有些惊讶地开口。 “我也是一名正常的男性,在床上,我素来对呆板的木头人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卢平闷闷地答道。 “……” 片刻的缄默,随后,卢平无奈地听见身旁的少年小声说: “谢谢。” “不必。”卢平深吸口气,闭目。 他厌烦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依然处于亢奋状态,“该死!”他在心底懊丧地咒骂了一声。 不得已,他拿起魔杖,在空中划着圈儿发泄地变出无数朵蓝白色的鸢尾花。 那一朵朵美丽到惆怅、热烈到寂寞、高贵到忧伤的花朵旋飞着翩翩而落,簌簌地倾洒在洁白的被单上。 “很美。” 黑暗中,雷古勒斯轻轻地评价道。 “它们就生长在我家附近的小径边。”仰躺在床上,卢平拾起一朵尚未盛放的花苞,放在鼻尖轻嗅,“只有它们,才是见证了一切的存在。当年,幼小的我在它们的注视下被凶残的狼人咬伤,在它们的注视下见到了改变我命运的格林德沃教授。今天,我也要在它们的注视下做出这个也许会影响我一生的决定……睡吧,不要让我后悔。” 你说,如果那一夜,在那一片叮铃作响的月光中,他真的与那个少年有了最亲密的肌肤之亲,是不是,命运便会有所改变? 卢平不知道。 这世上。 “如果”有那么多。 “如果”又一个都没有。 他所能肯定的是,自那夜之后,两人彷佛达成了某种默契般,心照不宣地对此事绝口不提。但是,彼此间友好信任的气氛却是渐渐建立起来。 临去爱丁堡前的那半年,卢平压力空前的巨大。 往往,在难以忍受的时候,他都会凭借着雷古勒斯告知的口令和自己高深的魔力,神不知鬼不觉地翻入布莱克宅邸梦幻般的后花园。 在那里,他亲眼看着这名黑发少年是怎样一步步苦心经营,最终成功将西里斯的长子之位剥夺在手。 “何必要弄成这样?” 那一日,卢平躺在后花园温软清新的草地上,睡意朦胧地询问。 明媚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 蝶衣蹁跹,花香馥郁。 不远处,雷古勒斯静静地坐在一片即逝的花海绚烂之中,他手中握着一柄长杆画笔,面前立着一架三脚画架。 “为了哥哥的愿望。”少年简短地回答,“莱姆斯,我想画出风来,然后送给他……” “唉,什么时候你才能为我也作一幅画?”卢平叹息。 闻言,雷古勒斯一愣,随即,少年浅浅笑道,“等这幅画画完吧……我保证。” 阳光如水波一般轻轻荡漾在透明的空气间,浸着清雅的芬芳。 “然后,我会亲自送到你手上。” 卢平太累了,这段风声鹤唳的日子以来,他只有在极少数这样宁谧的时刻才能放心地合眼。 所以,他没有看到的是:花园内,俊美的黑发少年站起身,手中幻化出一朵淌着露水的鸢尾花,屏息把它轻轻放到了卢平额边…… 后来的后来,流云在天际飞速地溃逃。 那封信终还是打着旋儿飘落到卢平的桌面上,封口处,那枚阴沉奢华的布莱克家徽晃花了卢平淡茶色的双眼。 门口,刚穿上风衣的卢平静默了数秒,然后他转身取下浅橙色的围巾。 却在戴上的同时,双手掩面。 未曾说出口的爱,终一生,只是,娉婷。 这份错过了的、遇见了的、触碰了的、遗失了的……美好。 “莱姆斯,如果你在某一天收到了这封信,就说明我终于还是走到那一步了。 虽然明知这样做或许是个错误,但和许多年前告诉你的那句话一样:我很满足。 一直以来,谢谢你的细心关照。有你在,不知不觉中,身后的这些时光竟也变得如此令人怀念。 很遗憾,那幅风之画,最后还是没能完成。 可是这几日,我确实已在心里将你的容貌描绘了上千遍。曾经说好的承诺,如今却不能兑现,你很生气吧。 真的很对不起……如果心底的礼物也能够寄出去,那该有多好啊! ‘真是任性的话……’ 呵呵,你一定会这样回答吧。 可是,就请让我不负责任地任性一次吧。毕竟,许多感情,言语无法表达。 不得不承认,我是如此可耻的自私。一路走来,能够有你始终陪伴,我感到很开心,真的,由衷地开心。 可是,你清楚的,我也是一名布莱克家的人——一个固执的、认准了便不会放手的家族中的传人。 在奉上忠诚的烙印时,黑暗勋爵答应过我,永远都不会对哥哥出手。 可是,戈德里克山谷的那场惨剧,在勋爵仅仅几个手腕之间,便酿成了哥哥的入狱。 我无法坐视不管,这是心的孽、爱的罪。 所以,我的事,无论有多不情愿,都请你帮忙对哥哥隐瞒。 希望你,就权当最后包容我一次吧…… ——雷古勒斯(r) ?阿塔洛斯(a) ?布莱克(b)” 可是,如果你知道,你所消灭的并不是所谓的可以致那人于死地的魂器,这样的、几乎称得上是没有价值的牺牲——! 六个月后,在神秘事物司的死亡之屋内,卢平捏碎了银色的液态球,双目赤红。 无数混乱恶毒的咒语在自己身侧、头顶呼啸而过。 卢平却是无法控制的失神,直到他看见西里斯挥舞着魔杖将自己掩在身后,击退了企图伺机偷袭的阿米库斯?卡罗。 “你在干什么?!”西里斯大吼。 卢平一阵恍惚。 一道红光袭来,西里斯侧身躲过。 “布莱克,我发过誓,我绝对会亲手杀了你——!”远处,女人一甩长发,尖声高喊。 西里斯扭头冲着发咒者表姐贝拉嘲讽地笑道:“那来呀,你可以比现在做得更好!” 然后,又一道红光疾如闪电的射来! 卢平迷茫地看到西里斯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被击飞,修长的身体在半空中弯成一个优美的拱形,极其缓慢地向石台上的黑色帷幔倒下去。 时间彷佛被切割成无数静止的银光片段。 在贝拉疯狂的大笑中,卢平瞥见正与亚瑟?韦斯莱缠斗的斯内普猛地转过头,黑眸定定地凝视着腾飞起来的西里斯,毫不在意即将射到自己身上的攻击咒。 然后……凌乱的记忆一闪而过。 在光线昏暗的石柱后面,一阵“喀拉喀拉”的轮椅声不紧不慢地清晰传来。 很多年后,卢平偶然在一次闲聊中问:“当年,你在掉落的时候,脑子里有想着什么吗?” 闻言,西里斯坐在沙发上,淡淡一笑。 淡金色的阳光透过布莱克老宅优雅的高窗,流水般倾泻到他依旧英俊非凡的脸上,“啊~~我当时在想,‘我早餐究竟吃了什么……’” “呃?” “哈哈哈~~~”看着卢平怔愣的神情,西里斯不禁得意地大笑。 自高而浓绿的盆栽棕榈后,斯内普冷着脸走进奢华的客厅,“你别听他胡说,莱姆斯。” “哪有~~”西里斯假装委屈地叫道,“不就是你私自将我珍存了许久的那瓶福灵剂翻出来,滴在南瓜汁里逼我喝下去嘛~~喂,还来!” “至于这么耿耿于怀吗?反正那也是我配出来的好吧。”斯内普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就是因为那是你第一次送我的礼物才更要珍惜啊~我本来打算把它作为传家之宝的……” “怎么,你还想有孩子?!”斯内普挑眉。 “啊……没、没。我有哈利就够了,况且,你不也算是那个小混蛋马尔福的奶爸嘛~~哎哟~你竟然用魔杖?!哎哟~~!息怒啊~~~哎哟,月亮脸救我——!” 卢平不禁失笑。 他很明智地选择了退出客厅,无视身后老友一浪高过一浪、夸张又凄惨的呼声。 开玩笑,小两口吵架我跟着瞎掺和什么…… 这样摇着头想着,他信步踱到那座熟悉的后花园内。 鹅卵小径上,旧日花木扶疏。 蝶舞翩翩,蜂鸣嗡嗡,岁岁年年,恣意怒放的缤纷花丛依旧绚烂如昔。 百米之上,阳光穿透淡薄的云块,宛如根根耀眼的金线,纵横交错,静谧地投射下来,将天际间浅灰、蓝灰的层层云朵无声切割。 一只飞鸟振翅掠过苍茫的天空。 山毛榉浅黄|色的花蕊随风飘落,卢平怀念地闭上眼,清风轻拂过他略显沧桑的面颊。 那曾经的少年…… 身后,一阵悉悉簌簌的草叶抖动声突兀地传来。 卢平睁开眼,他有些诧异地转身向发声处望去。 不远处,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正“嘿咻嘿咻”地从繁茂的草丛中努力爬出来。 圆圆的苹果小脸上,一双乌黑闪亮的大眼睛眨呀眨地就瞥到了卢平。 “呀!” 小女孩惊叫了一声,泛着流光的浅褐色头发登时变成了泡泡糖似的的嫩粉色。 卢平扬眉。 一个易容马格斯吗? 这时,小姑娘已经完全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她红着脸,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卢平,然后趁着卢平低头的功夫,飞速将小胖手背到裙子后面,拍掉粘在小屁股上的草屑。 卢平忍不住轻笑。 “你是谁呀,小朋友?”他蹲下身,含笑问道。 “尼……尼法朵拉?唐克斯。”小女孩磕磕巴巴地说,小手紧张地绞着裙子。 唐克斯……? 卢平抿唇,他敏锐地想起西里斯的二表姐似乎就是嫁给了一个叫唐克斯的平民巫师。 这么说……又一个布莱克家族的小姑娘~ 他站起身,不禁有些感慨。 “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乖孩子要听话,再不回去你妈妈可要着急了。”卢平亲昵地揉了揉小女孩凌乱柔软的头发,转身打算离去。 却不料,小姑娘猛地伸手拽住自己长袍的一角。 “有事?”卢平惊讶地问。 “那个……先生……”小女孩低着头,脸蛋儿红彤彤得如同一只熟透了的圆苹果,可爱得几乎让人想要狠狠地亲上一口,“先生……”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这个叫“唐克斯”的小女孩突然无比勇敢地抬起头,挺起小胸脯,大声问道,“先生,你愿意等我长大吗?” 诶——?! 似是被眼前耀目的嫩粉色长发晃花了眼睛,卢平愣住了。 小姑娘毫不退缩地死死拽着卢平的袍尾,继承自布莱克家族的乌黑双目一瞬不瞬地仰望着措手不及的卢平。 恍惚中,卢平错愕地发现,小女孩竟穿了一件缀有大朵大朵蓝紫色鸢尾花的荷叶边连衣裙! 爱情,就宛如命运,在美丽地重复。 布莱克家的小姑娘仰着头,恰如所有的等待。 一朵朵、精致易碎的鸢尾花无声地流淌在她脚下,扑面而来的蓝紫色,宿命般的忧伤,仿若是某人在某个夏日幻化出来的无望花影。 “个体的生命,无法传承……” 年少时曾用鄙夷的口吻否定过的理论又一次浮现在心头,一时间,卢平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永远都不要忘了,我们一切的奋斗,都是为了让爱生生不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卢平低下头,他看见越发明媚起来的阳光顺着稠密的树叶,漏到女孩子瘦瘦小小的身上,在柔软的头顶,形成了一个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着的美丽光晕…… the legend of 1898【序曲】 朦朦胧胧中,我端着一碗碧黑色的药水穿过一条深深的长廊。 沿途,一根根白玉石柱在黑暗里散发出幽幽的银光,传说中早已灭绝的奇珍异兽张牙舞爪地盘踞其上,冰冷的宝石瞳仁无声地注视着我。 徘徊中,我的手突然被一个人一把拉过。 顿时,药水轻漾。 “小心!” 我不禁叫出声,直觉命令我绝不可以让手中的魔药洒出去分毫。 拉住我的手的人闻言停下了脚步。 他沉默地转过身。 光影莫测处,柔软的黑发、澄澈的黑眸、挺直的鼻梁、冠玉般英俊的相貌一点点拨开水雾,逐渐清晰地呈现在我面前。 “……汤姆?”我惊喜又不确定地低唤。 没有回应。 空荡荡的大殿内,少年里德尔面无表情地站在柱子投下的阴影中,一只过于细长苍白的手牢牢地抓住我的胳膊。 “汤姆……?”我端着那碗药,有些茫然地对他笑了笑,“怎么了?” “……” 里德尔蠕动了下嘴唇。 “什么?”我微微弯腰,附耳倾听。 抓着我胳膊的手瞬间收紧,里德尔脸上违和地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 “不……要……”他似乎在奋力按捺着什么。 这时,手中的药碗剧烈震荡起来,我惊诧地看见碗中碧黑色的水流急速飞旋,耀眼的莹白色光芒一闪一闪地从中迸射出来! 里德尔猛地推开我。 “爸爸……”他呻吟了一声,踉跄退后几步,以手掩面,浓浓白烟从硬净修长的双手后掩不住地嘶嘶冒出来。 “汤姆——!” 我猛地坐起身,大口喘气,金发静静地垂过眼帘,有几缕因为细密的汗水而黏在了脸侧。 朦胧的天光从灰蓝色窗帘后静静地流泻进来,我双手环膝,思索着刚才混乱不堪的梦境。 “怎么了?”一双手从背后绕过来,阿不思将我搂在怀里。 我长长地吐了口气,然后放松后靠,头抵在阿不思干净的下颌处,有些闷闷地开口道,“阿不思,你说普通的巫师会做预知梦吗?” 阿不思扬眉,敏锐地接道,“你做什么梦了?” “也没什么……就是有点怪怪的。”我尴尬地说。 “一般来讲,能否做预知梦都要靠家族血统的遗传,普通巫师只能以后天修习的占卜术来弥补这方面的不足,但这也需要卓越的天分,否则只是白费功夫。”阿不思拧眉道,“不过也有例外。” “例外?”我仰起头。 “小孩子在魔力初现的时候偶尔会做一些关于未来的梦境,临死之人通常也会对自己的死期有所察觉。前一个或许还可以理解为是儿童无法控制魔法而导致的魔力外泄,但后一个,”阿不思耸耸肩,“生命的奥秘,谁又说得清呢?话说回来,盖勒特,你到底做什么梦了?”他低下头,湛蓝双眸严肃地紧锁着我的脸。 我含含糊糊地将梦境大概描述了一遍。 沉默了良久后,阿不思突然开口问,“盖勒特,你还能不能想起当初你祖父死时的细节?” “咦?”我一愣。这有什么关系吗? “算了,也不是很重要。”阿不思亲了亲我额前的碎发,“我也只是突然……”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记不太清了,你知道的,当年外界一直疯传是我杀死了我那名脾气暴躁的祖父。”我平静地说道,“当然,还包括我父母。而对于那场死亡,幼年的我唯一的印象仅是:祖父大喊着我的名字向后倒去,面目狰狞。然后一批人闯进屋,大骂我是凶手。这件事后来因为没有证据而不了了之。可是,那确实不是我下的手,因为完全没有必要,不论是前世还是现在。” “德国那边,如今还有格林德沃家族的人么?”阿不思边问边将滑落的被单拉高到我肩头。 “应该是没了吧。”我无所谓地回答道,“格林德沃家子嗣单薄,一直就不是什么望族……” “这样啊……”阿不思了然地点点头,不再言语。 他搂着我静坐了会儿,松软的晨衣下,温热的肌肤有规律地轻轻一起一伏。 “是我说梦话把你吵醒了吧。”我回身将头埋进他肩胛处,有些歉疚。 “没。醒了有一会儿了。”阿不思浅笑,“你睡着后看起来特别乖……我想捉弄你都不忍心下手。”这样说着,他顺势捏了捏我的鼻子。 “喂!”我脸微红。 阿不思不禁大笑,“好啦~你再睡会儿。”他低头亲了亲我的嘴唇,然后利落地披衣起身。 “还早得很,你不睡了?”我拽住他,腆着脸道,“呐,我俩一起睡回笼觉吧……” 一时间,阿不思显得有些无奈,清俊的脸庞笼罩在迷蒙的晨光中,看起来格外温柔。 “盖勒特,今晚还有布莱克家的宴会……” “不管!”我假装蛮横地重重挂在他背上,手环过他脖子,偏头轻轻吹气道,“今天是圣诞前夜,这位先生,你就这样披着露水起身,真是让人好伤心啊……” “在哪里学来这么说话?”阿不思好笑地瞥了我一眼。 我眨眨眼,“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天天说给你听啊~~先生~这位先生……唔!” 阿不思骤然一个翻身,猛地吻了下来,我向后一倒,金发凌乱地铺洒在雪白的床单上,被吻得措手不及。 “你这个小坏蛋……”间隙,阿不思抬起头,双目湿润又明亮地注视着我,“我和你在一起真是过得一点规律都没有……”他半真半假地苦恼道,一只手却是毫不迟疑地摩挲向下。 “拜托,明明是你自制力太差。”我得意洋洋地抬手勾住他。 “呵……”他轻笑,摇摇头,颇玩味地扬起嘴角,“盖勒特,说实话,我觉得我的自制力已经很难得了。” 切~ 我对着晨光微曦的窗外翻了个白眼。 于是,这一个回笼觉睡得我腰背酸软,直到天光大亮,我和阿不思才从床上爬起来。 “今晚的宴会你确定汤姆会来?”我懒洋洋地撩起长发。 “嗯。”阿不思点点头,他捧着报纸,神清气爽地坐在窗前,一股淡淡的咖啡香味在屋内环绕,“我已经和韦斯莱先生说好啦,亚瑟和他表兄弟的宴会请柬大约十点左右就会传过来。” “啊~~好烦!为什么去见自己儿子还要扮成别人?!”我心情不爽地戳了戳盘子里的炒蘑菇,咧嘴毫不留情地批评道,“难吃!” 不知为何,对面椅子上的阿不思嘴角似乎微妙地抽搐了下。 “彻奇!” 我扭头大声喊。 彻奇是汤姆出生那年我顺手从亚伦西斯家拐带过来的幼年家养小精灵。 这个小东西天天系着五颜六色的围裙在家里喜滋滋地跑来跑去。一对大眼睛又圆又亮,像灯泡一样;耳朵后面的雪白绒毛软绵绵的,令我特别喜欢抱起来揉一揉。不过每次小家伙都会眼泪汪汪地仿佛我欺负了他似的注视着我。_||| 啊~说起来,我刚才去它房间放圣诞礼物的时候就没看见它。 “彻奇——” “别喊了,我昨晚吩咐它去办一些事情还没有回来。”阿不思咳嗽了一声。 “哦……咦?!”我瞪大双眼,“等等——难不成……难不成今天的早饭是你做的?!” 倏的,阿不思一张脸可疑地微红起来。 我眨眨眼,目光艰难地漂移到被我嫌弃地拨拉到一边的早餐。“其实……那个荷包蛋还是挺不错的,虽然有点咸。”我咽了咽口水,干笑。 “不用勉强。”阿不思抖了抖报纸,遮住脸,声音听起来有些郁闷。 呜~~》_《 完蛋啦~~我肯定把校长大人的自尊心给打击到了,怎么办怎么办?! 应该鼓励啊盖勒特你个笨蛋这种情况原本就应该毫不吝惜地鼓励啊~! 于是,我也郁卒了。 下午三点,缀有格林格拉斯家族徽文的信封闪着火花降落在地板上,彼时,我正趴在床上看书。 阿不思弯腰捡起来,他面无表情地看完信件。 “怎么了?”我抬头问。 阿不思挺拔地站在窗口,逆着光,他看了看我,淡淡道,“伦哥尔奇你还记得么?” “啊~那个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少爷啊~~知道啊,他是我们学院的学生,前几年就毕业了。” “一个月前,他的二女儿出生了。” 我愣了愣,有些摸不着头脑,“嗯,然后呢?” “然后……”阿不思突然笑了笑,“我觉得你应该过去看看,记得要赶在晚宴前回来。” “……咦?!” …… 直到被恭敬地迎进格林格拉斯家高耸华贵的大厅内,我尤在暗自揣测这家人究竟在搞些什么。 印象中,伦哥尔奇?格林格拉斯是一位少言寡欲的年轻人,尽管出身高贵,但在校期间却从来都是难得的谨言慎行。 高高的圆形穹顶下,精妙绝伦的斑斓壁画附凿其上。 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其实该说是这个家族本身就带有一丝神秘禁言的色彩吗? 从不涉足其余几大魔法世家的纠纷,若即若离地游荡在政坛之外,全副心思都投入到自家世代建立起来的、庞大的“北海格林格拉斯商队”里。 果然是很难得啊……这个传统的斯莱特林家族。 我轻抚着精致的浅碧色茶杯,微微笑起来。 不多时,一个瘦高男子大步走进奢华的大厅。 “格林德沃教授!”他谦恭地喊道。 身后,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妇怀抱着一个裹在雪白襁褓中的孩子紧跟其后。 我站起身,笑着与他握了握手。 然后目光掠到那个孩子身上。 “您能来我真是不胜荣幸。”伦哥尔奇礼貌地说道,“这是小女阿斯托利亚,刚满月。” 闻言,我扬眉仔细端详着眼前正犹自熟睡的小东西,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伦哥尔奇满含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不动声色地抱过孩子,递到我手中。 “将来这个小孩说不定也会成为教授的学生呢。”他不紧不慢地笑道,随手将孩子软软的粉色衣袖向上拉了拉。 顿时,我呆住了。 一朵细小娇嫩的白玉兰花纹静静地绽放在孩子柔软的胳膊上! 那是——卡兰登家族的标志! 我嚯地抬起头。 雅致的淡色沙发上,伦哥尔奇温文一笑,神色不变。“说起来,这个孩子就是我和太太在挪威旅行时梅林赐予的呢——一个石楠花下的赠礼。” he legend of 1898【d大调】 清爽的阳光下,凉风拂面,港口处,浅白的浪花一波撵着一波,拍打着深色的礁岩。 我罩着一件不起眼的素面外袍,匆匆穿过铺着光润圆石的古道小巷。一间间带有柱廊的沿街店铺被甩在身后。 不远处,露天鱼市的喧嚣混杂在山城啤酒和音乐酿造出来的七彩泡沫中,飞旋着奔向苍莽的天空。 三三两两的年轻男女徘徊在广场中央的水手雕像旁,迷蒙的水雾隐隐约约地遮住了他们欢乐的纵情大笑。 在这一片壮美的峡湾风光中,斯堪的纳维亚精灵的歌声空灵地从遥远的山顶飘渺传来。 我将自己的脸深深埋进淡灰色的兜帽内,随着那股熟悉的魔力波动愈发明显,我的呼吸渐渐紊乱起来。 梅林啊……请保佑他们。 我循着伦哥尔奇提供的隐秘路线图,堪堪停在一座不起眼的简易木屋前。 幽深墨绿的爬山虎张扬着它娇嫩的触角牢牢攀住浅白的廊柱,高踞头顶。柔和的日光如清碧流水般欢畅地透过摇曳的缝隙影影绰绰地流泻到生着潮湿苔藓的石板地面上。在院中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朱红色的木桶贴墙而立,诡异突兀的水波震荡声不时在其间回响。 我静静地站在小院门口,低喘着气。 我抬起手,轻轻抚摸着空气中交织的魔力金线。 “亚伦西斯……”我垂目低喃。 话语随风即逝,与此同时,那几股隐匿在空气中的金线不易人察觉地微微震颤了一下。 顿时,一阵令人难耐的死般寂静突然袭来,不多时,一道瘦高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廊柱另一端。 来人面容清俊,一身麻瓜男人的得体打扮,魔杖紧握在手,戒备地指向我所站立的门口。 “亚伦西斯……” 我扔掉魔杖,张开手,试图在脸上扯出一丝笑意,却终究还是变成了似哭似笑的古怪表情。 廊柱将阳光切割成一块块深黑的长条,斜斜地铺洒在地面上,墨绿的藤架在头顶上方逡巡盘旋。 “是我,真的是我,亚伦西斯。”我定定地望着尽头有着一双温柔灰眸的男子,“对不起,我来晚了……” “盖勒特——!” 话音未落, 一道玫红色的身影便越过此刻已全然愣在廊柱尽头的卡兰登爵士,向我飞奔过来。 我不禁大笑,百感交集地紧紧拥住身着一套简朴麻瓜女人装束的瑟优娜。 “哦……盖勒特……”瑟优娜激动地连连亲吻着我的脸颊,同样又哭又笑。 我拍着她的后背,目光掠到站在妻子身后的亚伦西斯。 阳光下,他穿着一件白色的高领羊毛衫,双手插在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后兜内,冲着我微笑。 我鼻子一酸。 这样的麻瓜打扮,真是委屈他们了…… 总之,还活着就好。 汤姆…… 我垂下眼。 “先进来吧。”亚伦西斯沉稳地将我和瑟优娜拉进小院,魔杖凌空划了几道金色丝线封住外界一切。 我随着他们穿过光影摇曳的廊柱,迈进简朴的木屋内。 瑟优娜走在身侧,一头长长的、翻滚的暗红色秀发现今用条银色缎带绑成一股长长的辫子,颇具异域风情。看我瞧她,她有点不好意思地一摊手,“这也算一种伪装啦~我总要融入当地人中不是?” 推开门,狭小拥挤的客厅内,一名服饰考究的年轻人从素雅的亚麻沙发中站了起来。 “盖勒特,这位是伊戈尔?卡卡洛夫。”亚伦西斯扭头冲我介绍道,“也是这座避难之所的慷慨提供人。” 卡卡洛夫……? 我微微一愣,就是那个后来执掌德姆斯特朗校长大印的食死徒卡卡洛夫?! “久仰,格林德沃先生。”正想着,卡卡洛夫已大步走到我面前。 我放下兜帽,谨慎地打量着他。 此时的伊戈尔?卡卡洛夫刚刚二十出头。 逆光下,他身着一袭缀有雪狐毛的墨色大氅,黑发随性不羁地延至肩头,面部轮廓鲜明——眉骨突出、鼻梁高挺,眼神深邃坚毅,令人过目难忘。 “你好。”觉察到亚伦西斯对他的器重,我压下心中的猜疑,简短地同他握了握手。 …… “那么,你看见小阿斯托利亚了吗?”刚一坐定,瑟优娜便急急地探身问。 我笑着点点头,“她很好,很健康,非常有精神头,爱四处爬,喜欢香香的东西。你放心,伦哥尔奇待她很好。” “哦……”闻言,瑟优娜捂住嘴,呻吟了一声,“我可怜的女儿……” 一旁,亚伦西斯轻轻搂过她,温柔地吻了吻鬓角。 “说实话,这次意外,最辛苦的就是瑟优娜啦……”他心疼地注视着妻子,“当时,我们两人全部被药物剥夺了魔力关在城堡地牢里。瑟优娜本就是高龄产妇,湿冷的环境又令她发起高烧,如果不是伊戈尔及时赶到,恐怕后果莫测。” “哪有那么夸张……”瑟优娜轻轻拍拍丈夫的手,浅笑道,“不过,我也算历史上屈指可数的在麻瓜医院里生产的女巫师啦~盖勒特,你是不知道,这过程别提有多逗啦~”她将辫子甩在肩后,眉飞色舞道,“和我同产房的那个女人据说是个音乐家,她坚持不打麻药,还安排由母亲弹吉他,妹妹唱歌,最爱的拉布拉多犬来为自己放松。结果呢~真到了分娩的时候,她老娘和妹妹的所有曲子都被杀猪般的喊声淹没,小狗吓得上窜下跳,她本人音乐家的优雅风度早就荡然无存,梅林的胡子啊……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般的闹剧!” 一时间,我们不禁哄堂大笑起来。 “还有还有~”瑟优娜喝了口水,继续神采飞扬地比划着,“有个男人在他孩子马上就要出生的那一刻,三下五除二脱光了自己的衣服。他那套理论认为啊~孩子是什么都没穿的来到这个世界的,他呢~也应该什么都不穿的去迎接他的宝贝蛋儿~和儿子坦诚相见~!哦~梅林保佑他~我看到后一直怂恿亚伦西斯也这么干~可他就是不答应!”一边说着,瑟优娜一边笑倒在亚伦西斯腿上。 我看着老友一脸无可奈何的宠溺表情,不禁在大笑之余又有了片刻的恍惚。 “对不起……”我内疚地低语。 闻言,卡兰登夫妇俩俱是一愣。 “唉呀……你道什么歉啊……”瑟优娜有些手忙脚乱地安慰道。 “如果不是因为汤姆……”你们又何至于现今会蜗居在这样朴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9部分阅读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作者:肉书屋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9部分阅读 的院落里,穿着可笑的麻瓜服饰,与自己女儿骨肉分离呢? “盖勒特,这也是我们迫切想要联系到你的原因之一。”亚伦西斯正色,“那天晚上事发突然,汤姆淋着雨出现在大门外,说要借用图书室。没有防备是我们的疏忽,但现在想想,当时他的脸色很不对劲,似乎在努力压制着什么。” “压制?”我皱眉。 “没错,接过我递去的茶杯时,他双手看起来白得诡异,止不住地颤抖。”瑟优娜接道,“突然袭击事成后,他本人也是靠着壁炉神情病态,汗如雨下。我想确定的是,盖勒特,汤姆在这七年外出游学中有和你们联络过么?” 我摇摇头,“他从没回过家,只有在圣诞节时才会寄一张明信片过来。他从小就独立早熟得很,天分罕见,我和阿不思一直不想过分约束他。” “这些天来,我仔细回想了下我图书室内的藏书。有一本书我一直很在意……”亚伦西斯慢慢道。 “不会是《斯莱特林简史》吧……”我不禁冷笑。 亚伦西斯惊异地瞥了我一眼,“不……不过,盖勒特,你怎么想到那里去啦?” “怎么想到……”我双手发凉,嘴唇微颤,“你去翻翻汤姆在校时的借阅记录!什么《生而高贵的古老巫师家谱》《霍格沃兹传奇之隐藏在深潭下的密室》《高锥克宝藏》……”我情不自禁地站起身,越说越激动,“你不会忘了他毕业前的那次密室事件吧……那次——”我说不下去了。 “那次事件怎么了?不是早就平息下来了吗?”亚伦西斯问。 我努力平息自己的气息,然后冷冰冰地笑了笑,重又坐下,“是啊……是平息下来没错。” 密室事件,始终都抓不到罪魁祸首。事发时,我恰巧在德国卡兰登家做客,虽然也有想过不可以凭借前世的印象来影响判断,但毫无疑问的,当汤姆最终选择揪出海格来顶罪时我心凉了半截。 阿不思一直相信海格是无辜的,正如这些年来我一直在隐瞒我所猜测到的结果。 旁敲侧击不是没有,可是汤姆在我面前总是表现的那么可爱、那么聪明、那么懂事、那么体贴…… 每次轮到给他所在的班级上课时,我都会在讲台上收到一杯热气腾腾的花茶;假期回家时,和他一起偷偷掀开霍格沃兹特快的火车顶,并肩坐到车篷上吹风;圣诞舞会上,逮住这个一脸不耐烦的男孩,躺在花丛下给他讲那些传说中的珍奇异兽。 难道说,我果然还是不能避免被欺骗了吗…… 我疲累地捂住脸。 可是,这些时光中的感情,怎么可能造假?! 在得知亚伦西斯失踪的那一刻我便恨不得一个阿瓦达杀了自己。如果是我当初的包庇……导致了…… “盖勒特,我所在意的那本书的名字叫《萨拉查的箴言》。” 我茫然地抬起头,瑟优娜担忧地抚上我的肩膀。 “什么……?” 璀璨的阳光打着旋儿在空气中无声舞蹈,细小尘埃如发光的宝石一般飘荡其间,卡卡洛夫的目光在暗处闪烁了一下。 “《萨拉查的箴言》,盖勒特。”亚伦西斯镇定地注视着我,“你应该还没有忘了在我们学生时期,曾经有段时间一直把精力花在研究这本书里的各种密语上吧。” 调和你的力量,恋爱中的青年。 不知为什么,这句话先于那本破破烂烂的禁书浮现在我脑海中。 “是啊……”我眯起眼睛,“记得当时我俩还大声嘲笑过扉页上那段没头没脑的铭文。” 亚伦西斯也感慨地笑了一声,“没错……可是现在看看,全书只有这一句话是老萨拉查没用他自创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密语记录下来来的。” “你说有没有可能……?”有个诡异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我迟疑地开口。 “有没有可能全书就是为了掩盖这句话而存在的?”亚伦西斯注视着我,敏锐地接道。 瑟优娜左右看看我们俩,“你们想到了……?” “梅洛普?冈特。” 不假思索地,我和亚伦西斯异口同声。 “当年我们是看着这个梅洛普去世的,现在就由我去调查她和那名麻瓜里德尔的始末。”亚伦西斯站起身。 “绝对不是因为想要丈夫真正接受自己而停止对麻瓜里德尔用药。”我分析道,“身为冈特家的后代,她早在引诱里德尔之前就相当清楚明白自己的处境。更何况,这样一个敢于用非常手段抓住丈夫的女子,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生命?!即使真的心存幻想,站在她的立场,被抛弃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必然是怨恨与报复。所以,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 “也许那个里德尔是真的爱梅洛普呢……?”瑟优娜低头沉思了片刻,质疑道,“你们一直在以梅洛普爱里德尔的角度来考虑问题。有没有可能,是那个麻瓜里德尔爱上了梅洛普呢?” 咦? 对啊……直到现在,我一直都在自觉不自觉地依据曾经于那片转生的混沌中窥见的片段来推测。 如果麻瓜里德尔爱上了梅洛普,两人私奔,不可抗拒的力量爆发,梅洛普删去了里德尔的记忆…… 唔…… 究竟哪个才是真实? 所谓恋爱中的青年,可调和的力量究竟指的是什么? 压制……? 某种可以抢夺思想的心魔? 对了,记得临来前,阿不思似乎有问过我关于我祖父死亡时的事情,有什么寓意吗? 我揉着眉心,“总之,那晚汤姆并没有流露出要对你们下杀手的企图对吧。” “没错,他只是废去了我和瑟优娜的魔力而已。” “暂且先这样吧,”我站起身,看看夕阳西斜的窗外,“晚上我还要去参加布莱克家的宴会,听说汤姆会来。所以现在必须要赶回去了。” “好,盖勒特,一路小心,梅林保佑。” “梅林保佑。”我亲了亲瑟优娜的面颊,“找个时间我会把小阿斯托利亚给你抱来。” “不,先不要吧,我不想给孩子引来危险。” 这样说着,瑟优娜烦恼地叹了口气。 “格林德沃先生,请允许我和您一起去参加晚宴吧。”突然,一直静默在角落里的卡卡洛夫开口道。 我挑了挑眉,“怎么?”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缀有布莱克家那枚阴沉奢华家徽的请帖,淡淡一笑,“巧得很,我和雷古勒斯是朋友。” 当处理完必要的事情,终于和卡卡洛夫赶到布莱克家大宅的雕花铁门前时,恰好月上中天。 “您的请帖,先生。”一个围着浅蓝色印度茶巾的家养小精灵冲我鞠了一躬。我揉了揉头顶韦斯莱家那标志性的红发,面色平静地将手中的请柬递了出去。 “巴特拉?韦斯莱先生,感谢您的光临。”小精灵又鞠了一躬,用干巴巴的嗓音公式化地欢迎道。 我点点头,转身等卡卡洛夫。 阿不思早就进去了吧,等会还要先找到他。我漫无目的地想着。 几乎是在一瞬间,脚下的空间突然轻微地摇晃了一下! 银亮的月光被一团水波般的暗影遮住,我下意识地抬起头向夜空望去。 强风骤然间卷起! 只见一匹毛色纯正的黑马从铅灰的云层深处破空而出——其后拉着一辆华贵奢靡的同色系马车!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风势迫得后退了几步。 浅淡的微尘随着马车落地“碰”地一声而四散逃逸。 车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一只素雅高贵的白手套轻搭门把手。 一个面容消瘦俊逸的青年男子静静地从车厢内探出身来。 夜凉如水,我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是里德尔! 汤姆?里德尔——! “您的请柬,我尊贵的先生!”茫然中,家养小精灵尖利激动的嗓音隐隐约约地传来。 里德尔沉默地扶起那名脸几乎要贴到地面上的小精灵,抬眸间,目光蜻蜓点水般瞥见了铁门旁那愣神凝望自己的红发少年…… the legend of 1898【花嫁】 银白的月光下,那双深黑沉郁的眼眸微抬,如蜻蜓点水般掠过我的脸。 晚风轻拂,花庭中幽光点点,静谧安详。 我垂手站在流动着月光的主道旁,韦斯莱家的绚烂红发垂下几缕,遮住了微颤的眼睑。 铁门外,白雪皑皑;铁门内,繁花盛开。 我嗅着这丝丝缕缕时令之外的缠绵花香,感到对面的里德尔似乎有了一瞬间的怔愣。 不远处,匆忙的脚步声传来。 只见布莱克家族的老阿尔法德身着一袭暗绿色的曳地法袍带领着家族内部的一众人迎了上来。 我趁势低着头退了几步,站到队伍末尾。 他长高了…… 自从出外游学以后,这几年都只是在过节时寄些稀奇古怪的特产和卡片回来,即使偶尔回家也匆匆忙忙,彷佛刻意地不愿多做停留。往往是每当我听到消息兴冲冲赶回去,汤姆他早已走了。 “这位是……” 正胡思乱想着,里德尔竟分开众人笔直地走到我面前,抿着薄唇,沉声问。 我心中一紧,虽然确定变形很完美,但头还是不由自主地低的更深了。 阿尔法德明显一愣。 “他?哦……尊贵的勋爵大人,这孩子是韦斯莱家的……” “我知道。”里德尔不客气地打断,他眸光冷漠,如浸入了深井中的寒冰,“抬起头来。” 我暗暗叫苦,心情复杂。 原来,他在他人面前竟是如此傲慢冷酷……那么,和我与阿不思在一起的这些年,难道全是做假的吗?! 不安开始在人群中无声地蔓延,我轻叹口气,仰起脸。 夜空清朗,几缕灰橙色的浮云缓缓飘过头顶。 逆着银亮如水的月光,汤姆?里德尔那张年轻而英俊的瘦削脸庞豁然映入眼帘。 沉静的黑眸在对上我眼睛的那一瞬间有了片刻的失神,以至于他竟然喃喃问出声: “你……是谁?” “是巴特拉?韦斯莱,勋爵大人。” 朗声回答他的并不是我。 不知何时,伊戈尔?卡卡洛夫已摘下缀有雪狐毛的兜帽,嘴角衔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静静站在里德尔身后。 “原来是伊戈尔啊……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里德尔闻声回头,微微皱眉。 我趁机扭开头,拨了拨眼前几乎起到安心作用的红发,舒了口气,暗暗平复早已纷乱的心绪。 “禀告我的主人,我是应雷古勒斯?布莱克先生之邀赴宴的,能在这里见到您真是意外的惊喜。”卡卡洛夫恭谨地躬身道。 “惊喜?”里德尔轻轻重复着这个词,随后,他嘲讽地一笑,“伊戈尔,对黑魔王撒谎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我对您绝对忠诚,我的主人。”卡卡洛夫抬起头,轮廓鲜明的脸庞一半隐匿在黑暗中,一半被倾洒下来的银色月光笼罩。 “收起你那投机的忠诚吧,伊戈尔,”里德尔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如果你现在还老老实实地给我待在柏林,那这句话或许还有那么点可信之处。不过雷古勒斯……”他侧头问一直陪在身边的阿尔法德,“可是贝拉的小弟弟?” “是的,勋爵大人。”阿尔法德飞快地转了转他那一双浑浊却依旧不失狡猾的老眼,“是我们宗家最小的儿子,斯莱特林的,很识大体。” 里德尔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言语,他转身大步向灯火通明的恢弘主宅走去,阿尔法德众人连忙殷勤地跟在身后。 卡卡洛夫一直垂手站在原地,直到道路尽头那扇华贵的大门打开又关闭,他才转过头,冲我微微一笑,“看来勋爵大人对您的心意真是深沉。” 我瞥了他一眼,“你已经是食死徒了?” 卡卡洛夫颔首。 “亚伦西斯知道吗?”我冷声问。 “不可否认,我是一名狡诈热忱的投机者。从这一点上看,黑暗勋爵算是最了解我本性的人。不过,格林德沃先生,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一位全身心都效忠于卡兰登大人的战士。”卡卡洛夫凝重地直视着我的眼睛,“如果您不相信,我可以以我的生命起誓。” “……不,不必。”沉默良久后,我惆怅而又欣慰地拒绝道,和他并肩走在幽光闪烁的花园小径上。 “您不问我原因吗?”卡卡洛夫欠身为我拨开会刮到长袍的夹竹桃枝叶。 “为什么要问?”我反问。 “如果我说我之所以会这么效忠于爵士大人,是因为他承诺事成之后就会将老魔杖赠予我呢?” 我倏的转过身。 冰凉的暗夜里,卡卡洛夫嘴角依旧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恼人的闲适笑意,他彬彬有礼地端详着我,“也就是传说中三圣器之首——威力无穷、永无敌手的长老棒、老魔杖!您,肯定听说过吧……” 他什么意思?! “当然,我听说过。”我警惕地立于原地,缓慢斟酌着词语,“可是,众所周知,那根接骨木魔杖已经失踪好几个世纪了……你怎么能确定亚伦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间,卡卡洛夫猛地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先生哟……您真是……哈哈哈哈哈哈~~~”他几乎笑得弯下了腰!“您怎么能这么当真啊……哈哈哈哈~~~太好骗了~~~哈哈哈哈哈~~~” 梅林诅咒他穿长袍不穿裤子! 我黑着脸,真想给眼前这小子一个痛快的阿瓦达了事! “别紧张,刚刚那说法其实是我开玩笑的。”半晌,卡卡洛夫才直起身,斜靠在玻璃花门上,“不过您放心,我忠于卡兰登爵士的这颗心绝不掺假。说了恐怕会给您造成烦恼,不过白天我对您说的那句‘久仰’可不是客套话。我……早在出生的那一年就知道您了。” 到最后一句话时,卡卡洛夫抬手在四周施了魔法屏障,谨慎地放低了声音,以至于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我拧眉,“你刚刚说什么?” “相信您是知道的,早先,格林德沃家并不是一个长居德国的家族。”卡卡洛夫神秘地笑笑,“在族内,流传着一个传说:当每一个继承了格林德沃这个姓氏与血脉的人去世时,他将有机会看到未来。” “……”一时间,我脑海中突然不断交替涌现出祖父、父母死去时的场景——他们在指着我尖叫! “很匪夷所思。” 我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却尴尬地发现面部肌肉因为兴奋和紧张而变得无比僵硬。 “还有更匪夷所思的呢……”卡卡洛夫双手交叉抱胸,惬意地笑笑,“后来,这个传说有了得到印证的机会,格林德沃家遇到了另一个掌握着神奇力量的家族。那个家族可以制造出能让人延后死亡的药剂——虽然只有十分钟,但得到对未来的零碎描述已经是很令人钦羡的事情!毕竟,真正的预言家与占卜者通常上百年才会出现一位。不过很遗憾,那个掌握着至关重要的药剂的家族并不愿意与格林德沃家合作。于是,双方局势开始恶化。拥有药剂那一方失败了,沦为阶下囚,失去了自由,世代奉命为格林德沃家制药。” “嘿,等一下——”我打断他,“小时候在家里我从没有见到过什么制药师……连听都没听说过。” “您当时还小,这种不怎么光彩的、流传下来的家族密辛自然会对您有所保留。更何况,到了我们这一代,时局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卡卡洛夫遥望着苍莽的天空,“看到未来,即使在临死前,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经历的。药剂很可贵,失败率却非常高。于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您的家族对这种事情逐渐失去了兴趣,而这种兴趣的流失,受到影响最大的无疑是那个制药世家。先前,他们被逼迫呕心沥血制作神奇的药剂;现今,他们又要为了保守秘密而被残忍杀害!” 卡卡洛夫有些落寞地微合上眼,“不过,总还是会有逃出来的……尽管身体残破、精神萎靡、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但终究,还是逃出生天。很幸运的,他得到了卡兰登老爵爷的慷慨帮助,血脉得以保存并悄无声息地繁衍。没错,如你所想……”卡卡洛夫张开眼,直视着我,“我,伊戈尔?卡卡洛夫,就是那个家族如今现存的唯一后裔!” 花园内,草虫或长或短地低鸣,扇着薄翼的小仙女在繁花间轻盈起舞、闪闪烁烁。 我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可却失去了语言。 黑暗中,土地温热的气息混杂着点点花香丝丝缕缕地缠绕在空气间,卡卡洛夫一双黑眸一瞬不瞬地直视着我,然后——他突然仰起头,再一次爆笑起来! “……怎、怎么……”我惊愕地眨了眨眼。 “哈哈哈哈~~~先生,别告诉我您又相信了……哈哈哈哈~~~”他笑着揩了揩眼睛,一点晶莹在抬手的瞬间被不易人察觉地甩到浓稠的黑暗中,“哎哟,格林德沃先生,您真是我见过的最难得的一个人啦……哈哈哈哈~~~” 我沉默地立在原地,不知为何,茫茫中,我似乎听见了那滴晶莹落土入地的声音。 “伊戈尔,我在死亡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过未来。”不知为何,我突然萌生出一种可以信任眼前人的感觉。 “啊?”闻言,卡卡洛夫明显一愣,接着,他摆了摆手,“我想您的理解有些偏差。传说中指的是真正的死亡,真正死亡的那一瞬间。” “是啊……”我微微一笑,“我说的就是死亡真正来临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啊。” 微风拂过,卡卡洛夫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困惑的神情。 “哈哈~~”我突然也指着他抚掌大笑道,“你不会也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呃?啊……”一时间,卡卡洛夫显得有些尴尬,“真是……”他干笑了两声,避开我的视线扭过头。 雕刻着亚瑟王持剑而立的精致玻璃花门内,华灯璀璨,衣香鬓影。 “那是……?”卡卡洛夫突然微微眯起眼,轻声问。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在光芒闪耀的舞池中央,卢修斯正搂着一位身着玫瑰色长裙的金发少女翩翩起舞。 两人显得很亲密,不时,卢修斯低头轻声说着什么,引得少女笑意盎然,两颊绯红。 “是纳西莎……”我辨认道,“纳西莎?布莱克。” 卡卡洛夫扬起眉,“旁边那位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马尔福吗?” 大名鼎鼎? 我不禁轻笑,“是,是我的教子卢修斯?马尔福没错。”视线的一角忽然掠过一抹红发,阿不思! 我急急直起身,“抱歉伊戈尔,我恐怕要离开一下。” 暗影里,卡卡洛夫点点头,深邃的眼神依然长久而专注地停留在灯火通明的舞池内…… 越走越近,几乎能听见那名红发少年彬彬有礼的谈笑声。 此刻,阿不思对面那个满脸通红的老头子正满意地拍着他的肩膀,“亚瑟?韦斯莱是吗?真是少年才俊啊……将来毕业了就到我的部门报道吧,我看中你小子啦!” 我随手端起一杯酒,不动声色地走上前,轻碰了碰阿不思的胳膊。 阿不思回过头,“啊,你来啦,巴特拉。”他笑眯眯地牵起我的手,很自然地向那老先生点点头,(“我表弟,先生。”)随即迅速离开纷闹的舞池。 “怎么样,看到亚伦西斯他们了吗?”一施完闭耳塞听咒,阿不思便带着笑意询问。 “嗯,还都平安。”我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我刚才看见汤姆了,在大门口。” 阿不思接过我手中的空杯子,闲闲地瞥了眼坐于大殿最上首的那道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此时,汤姆已脱去了血红毡帽,露出一袭黑色的丝质法袍。 “他认出你了?” “从理论上讲应该没有。”我耸耸肩。 “盖勒特,说实话,今晚我一进到这里心中就浮起一种预感。”阿不思放下高脚杯,若有所思,“也许魔法界多年的平静将在这一晚终结。”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为什么……?”阿不思苦笑了下,他环视四周,“你难道没有发现出现在这里的这些贵族……莱斯特兰奇、卢克伍德、多洛霍夫、拉布斯坦、卡罗……超过一半都是纯血统激进派!这不是巧合,盖勒特,只等今晚,只等今晚布莱克家族一表态——” “那又如何?!”我有些烦躁地截住他的话,“这只是猜测!” “不要假装你不知道汤姆在学校里做的那些事情,盖勒特!”阿不思突然呵斥道,“且不论他偷偷摸摸翻阅的那些禁书,就拿那场无疾而终的密室事件——这些年来我一直很惭愧,我无法对他的过激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前几日报上第一次引用了‘伏地魔’这个名字,我才第一次确定了他的身份。不要试图隐瞒,盖勒特,他想必就是那名在另一个时空中杀死你的黑魔头吧!” 犀利的眸光透过韦斯莱家男孩咖啡色的瞳仁直直射进我的内心。 我想要否认却又无法开口。 “果然如此……”良久,阿不思的眼神逐渐悲哀起来,他转过头,注视着远处荣光之下的汤姆,瘦削的脸庞上第一次浮现出某种悲哀又讽刺的神情,“果然如此,盖勒特,当年,你是故意的吧。” “一定有什么苦衷……我不相信汤姆他会……”我嗫嚅。 “我可不想被从小养大的毒蛇反噬一口!”阿不思冷冷地错开眼,却在看到我垂头的一瞬间又无奈地将逼人的冷峻收敛起来。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盖勒特……”他轻抚上我的肩头,“毕竟,他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可是,不能再放任下去了……第一次的桃金娘,第二次的卡兰登……我真怕——”他顿住了,晃了晃头,显得有些疲惫,“比起所有,比起所有……我更怕我第三次的放任,会失去你!” …… 我轻合上西里斯的房门,走廊里静悄悄的,人们都聚在前厅大殿里。 刚刚,我将一面魔法棱镜塞进了那个孩子的床单下。 这是为防万一的作法。 我同时也给詹姆?波特寄去了一面。 稍微懂点魔法的人,都知道这种镜子叫做“双面镜”——在任何地方的两人都可以用它来互相联络。 可是,鲜少有人了解,在这对镜子之上,制镜人可以更进一步做出凌驾于双面镜之上的四面镜! 推开雅致的高窗,我无声地放飞了手中的猫头鹰,浓郁的夜色下,它歪歪扭扭地消失在云层背后。 小矮星彼得…… 是的,我给他也寄去了一面! 一面可以用来观赏到另两面镜子的一切对话而又能不被发现的完美偷窥镜! 如果不是拥有了前世的记忆,如果不是这一世从最开始就留意着那个矮矮胖胖的男孩子…… 那样也许,他对西里斯的复杂情意,我便不会知晓。 人的贪欲是可怕的。 他会看吗,会抵制不住诱惑,妄想去看看究竟西里斯和最亲密的人是怎样相处? 我默然。 其实,所谓命运,都取决于他自己。 因为我手中的这最后一面镜子,是面只有刻录功能的棱镜。只有当小矮星运用第三面镜子时,他所偷窥到的一切才会被忠实地刻印在第四面镜子里。如果他不用,这面镜子便与普通的铜镜别无不同。 是的,这些准备,都是为了那片莫测的未来。 既然早已经篡改了我和阿不思原定的命运轨迹,那不如就改得更彻底一点! 一旦那最坏的结果无可避免,西里斯也不必将半生都荒废在冰冷的牢狱里。 我所掌握的第四面镜子将会是证明他无罪的最有力的证据——只要小矮星当真心怀叵测贪念与不明事理的奢求…… “请注意您应有的礼节,先生!” 刚踏上华贵的地毯,昏暗的拐角处,便传来一声恼火的娇喝。 我微微一愣,诧异地转过头,恰好看见纳西莎正提着薄纱裙角迎面跑来。她拨开我,“噔噔噔”跑下冰灰色的旋转楼梯。 在她身后的走廊内,卡卡洛夫浅笑着缓步而出。 “怎么回事?”我皱眉。 “她会是我的女人。”卡卡洛夫微微扬起下颌,不羁的黑发随性地披洒在肩头。 “我要提醒你,她和马尔福家是有婚约的。”我冷冷道。 “卢修斯和她并不般配,那必将是一场失败的婚姻。”卡卡洛夫沉着而笃定地说。 “真可惜,我所认识的人中没有一个不赞叹他俩是多么的登对。” “恐怕那也仅仅指相貌吧。”卡卡洛夫坦荡地直视着我,黑眸深邃坚毅,“格林德沃先生,不要怀疑,我的目标一向明确清晰。反观您,才是正处在犹豫迷茫幻想中的那一位。” “你——” “请问阁下是巴特拉?韦斯莱先生吗?” 突兀地,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底下。 阴影中,卢修斯?马尔福身着一件剪裁得体的银灰色礼服正仰头看向我。 “是的,我是。”我僵硬地点了点头。 “请随我来,韦斯莱先生,”卢修斯扶着冰凉的扶手,淡淡道,“黑暗勋爵想要见你。” 命运 长而柔软的波斯地毯一直延伸到走廊尽头,绝美精致的花纹攀附盛放到冰灰色的墙壁上。两侧,布莱克家族的祖先们都高坐在厚重的相框后悄无声息地注视着我和卢修斯。 楼梯下,隐隐传来午夜大殿内人们不知疲倦的欢笑声。 卢修斯稳步走在前方,纯黑色的龙靴冰冷地叩击地面,一头铂金色的长发荡漾着直垂到线条流畅的后腰。 他在一扇厚重奢华的大门前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抱歉,您的魔杖。”他面无表情地说。 我淡淡一笑,接骨木魔杖旋即摇曳着闪现在手中。 标志性的柔和银光晃动着卢修斯的双眸,他的神情渐渐僵硬了,“你……”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我……”我保持着伸手的姿势没有改变。 玻璃灰色的剔透瞳仁内,我的笑容在缓慢地沉淀,卢修斯愣了一瞬后,垂下眼帘,“请进。” 我颔首,收起魔杖,迈步向里走去。 “请不要……” 阴冷的廊风从身后呼啸而过,飘来支离破碎的话语,在门合上的最后一秒,我回过头,看见卢修斯?马尔福笔直地站在火光摇曳的长廊上,眸光闪烁,敛去了一切多余的神情。 他,已不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孩子…… 我转过身,踏上柔软的地毯。 屋内一片昏暗,宁静中,尽头窗户大敞,洁白的薄纱在汹涌的夜风中恣意翻滚。 我沉默地站了会儿,直到眼睛适应了这片忧伤的黑暗,才缓缓向那扇雅致的拱窗走去。 从窗前向上望,夜空沉寂,浮云缕缕。 微弱的光从地面传来,远方,山脉连绵,白雪皑皑。 “晨雾马上就要升起来了……”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沉静的嗓音,然后,一只戴着白色丝缎手套的修长手指轻轻搭上窗沿。 我侧过头,不知何时,里德尔已站到了我身边,他阖着眼,微微扬起头,夜风将他额前的碎发吹起。 “听说勋爵曾游历过许多地方……”我将目光重又投向幽光点点的窗外,“那一定欣赏过著名的北欧晨雾了……” 片刻的缄默。 精致的窗框上,修长的五指即使包裹在白手套内也依然显得格外消瘦。 “是的,很壮美。”半晌,里德尔轻轻说,“它总是消失得悄无声息,就和降临时一样。仅仅是……一倏然的美。” 我错愕地抬起头,恰好看到那双如漆黑眸正一瞬不瞬地凝望着我,乖巧安静得如同回到了他的童年。 “在这世间,我有过一个既崇拜又爱慕的人。”里德尔平静地叙述道,“是他手把手,教会我那些绵长而温暖的感情,教会我掌控伟大而神奇的魔法,教会我去欣赏高山与海洋…… 我永远也忘不了,曾于昏朦的晨曦中,看见他越过我的床沿,轻合上微敞的窗户…… 如果可能,我甚至愿意将我全部生命都献给他。可惜……我将要去做的事情或许会使我终生都得不到他的原谅。” “你要去做什么?”我回望他。 夜风微凉,里德尔微微一笑,“做我该做的事情。” “也许你本可以去找那个人寻求帮助。” “如果说这世间还有什么是危险的话,”里德尔转过身,看向苍茫的窗外,“那就是……永远都不要去触碰那些古老的血脉!” “汤——” 一根手指紧紧贴在我的嘴上,封住了我即将吐露的话语。 “韦斯莱先生,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你真的是由衷的高兴,至少,这说明命运之神还没有将我完全抛弃。”里德尔后退一步,笑容融进迷离的黑暗中,“如果有一天,你能见到那个赐予我一切的人,记得将今天的这些话转告他。” “告诉他……我爱他。” 晨光微曦,当我再一次踩上那条铺着奢华地毯的走廊时,我脑中一片混乱。 “教父……” 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我。 我转过身,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你有何事,卢修斯?” “我,想和您做一笔交易。” 光影莫测中,那少年脸色苍白,“格林德沃先生。”绣着暗纹的华贵长袍下,他的手虚无地握了握。 我,又一次看见我的笑容在这双玻璃灰色的眸子中缓慢地绽开、旋转、消融…… “你的筹码是什么,卢修斯?” “您对勋爵大人的爱和您即将对我的恨。” 四月的谷风,依然刺骨的寒冷。 我静静地站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墓地前,低头凝望着眼前的花岗岩墓碑。 光滑简洁的碑面上,刻着已逝者的名字和一行苍劲的祭文: “巴希达?巴沙特(17781899)” “尽管历史冰冷又坚硬,可它毕竟,还是一段燃烧了生命的记忆。” 一只大手安慰地轻抚我的肩头,我转过身,将自己埋进身后这个温暖坚实的胸膛中。 “人总会有这么一天的,盖勒特。”阿不思垂下眼,轻拍着我的后背。 我点点头,却止不住无声地抽噎。 “为什么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为什么我们的心又要如此坚强?” 我哽咽着问。 料峭寒风中,阿不思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亲了亲我的头发,淡淡道,“那只是因为我们还活着,盖勒特,只要活着,就必须坚强,坚强到记住一切痛苦,忘却肉体的苍老与脆弱。” 我抬起眼,泪眼模糊中,我看见阿不思飞扬的赤褐色长发中竟已经夹杂了几缕浅淡的银丝。 微光洒落,不远处尖顶教堂的彩色玻璃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宝石般璀璨的光芒。 湛蓝的眼眸柔和地凝视着我,带着薄茧的手轻拭去我脸上的泪痕。 我紧紧抱住他,不断喃喃道,“如果有一天,我们必须分开,你一定要来找我……听到了没有,阿不思……你一定要来找我!” “会的,一定会的。”阿不思一遍遍亲吻着我的眉眼、额际、发丝,坚定而自信地说,“一定会的,盖勒特,我们约定。” “嗯,约定。” 是不是那一日,你也预料到了后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呢,阿不思? 以至于和我一样,在那一日,对那誓言,承诺上生命一般小心翼翼。 我总是这样的任性,对不起。 可是,这一场生命啊,就如同微雨中降下的繁花,绚烂而美好。 我必须要在其中舞蹈,为了爱而舞蹈…… 姑婆在临死前说,“原来这就是你的选择啊,盖勒特。” 她合上眼的时候,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格林德沃先生,可以出发了吗?”山脚下,覆盖着薄雪的小道上,一袭朴素灰袍的卢修斯?马尔福轻声提醒。 “嗯,我们走吧。” 戴着兜帽的男子点点头,他最后回望了一眼山坡上大树下的白房子。 那里,早花初开。 呵,即使世间再怎样严苛,那里,依旧年年早花初开。 转身的瞬间,几缕金发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明媚的、转瞬即逝的亮光。 “幻影移形——斯诺登山!” “你想要什么,卢修斯?” “那是只有先生你才有的宝物——死亡三圣器之一的‘复活石’!” “……” “可以吗,格林德沃先生?” “呵……卢修斯,你知道那石头现在在哪里吗?” “在哪里?” 云雾缭绕的斯诺登山顶,面朝波涛澎湃的圣乔治海峡,金发男子淡淡一笑,绯色长袍被猛烈的海风吹得猎猎作响。 夕阳下,无人能敌的绝世风采如迸溅的纯白浪花般绽放。 “在我心里。” 浪花猛地撞击在深黑礁岩上,无数晶莹水滴四散溃逃。 盖勒特?格林德沃望着对面少年一瞬间苍白了的脸色,转过头哈哈大笑。 “这样,你还要么?”他笑问。 “这样,你肯给么?”卢修斯咬了咬牙,迎面反诘。 “为什么不?” 盖勒特轻抚着银色的老魔杖,微微眯起了眼,睥睨地哼了一声,“所谓命运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用来给我们打破的,哪怕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谢谢您……”良久,卢修斯才喟叹着低语,他神色复杂地端详着眼前含笑的男子。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黯淡地垂眸,最后一次,无比清楚地亲身感受如此光芒四射的生命…… “先生,您知道吗?其实里德尔所做的那些魂器并不是真正的魂器。” “那是什么?” “他假造魂器,来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在萨拉查?斯莱特林面前,他想以此为自己的人格留一条退路。” “看来,我和亚伦西斯的猜测没有错。当年梅洛普就是因为血脉中萨拉查的苏醒而选择了抛夫弃子,走向死亡。” “确实,任何人都会觉得这听起来很匪夷所思,但如果他们亲眼见过他身体里的萨拉查本人便不会这么想了。” “本人?哼……那哪里是本人?!那根本就连一枚灵魂都算不上!只不过是那个人……那个人无比恢弘的理想罢了。” “也许吧,但不可否认地,里德尔正在与这个所谓的‘理想’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 “这种情况已经有多久了?”繁茂的□上,盖勒特停住脚步,严肃地问。 “多久?”卢修斯嘲讽一笑,“大概是在他第一次拥有魔杖那时起吧……也就是,七岁时。” “那么久?!”盖勒特震惊了。 “是啊……他独自一人,压抑了这个‘怪物’那么久……日日夜夜活在这个‘怪物’的监视之下,那该是怎样的一种生活?每一点滴的魔力进步,都会带给那个‘怪物’能量,偏偏,他又是那样一个渴求知识的人。”卢修斯将目光投向山野茫茫的远方,“近些年,他表面上与那‘理想’达成一致,大范围的召笼纯血统巫师……你知道,那‘理想’的最大一个支柱就是古老的纯血统们……我一直在怀疑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20部分阅读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作者:肉书屋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20部分阅读 。也许里德尔他马上就要大开杀戒了,只要时机成熟,他便会毫不留情地杀死这帮腐朽古老奢靡的纯血统——斩断那‘理想’的信望。” “你是说,这便是他组建……组建食死徒的用意?!” 海风呼啸中,卢修斯惨然一笑,“食死食死……外人皆道取的是‘征服死亡’之意。其实,里德尔他真正想要透过这名字表达的,恰恰是截然相反的‘自吞死亡’之寓啊!而我——卢修斯?马尔福,绝对要阻止这最坏的情况发生,绝对不会让他有任何放弃生命的计划,即使……即使要为此牺牲教父您……也在所不惜!” 医师手记 §1 “哦……那是卡拉多克?迪尔伯恩。拍这张照片之后六个月,他就失踪了,我们甚至没有发现他的尸体……” ——阿拉斯托?穆迪指着凤凰社集体照对哈利说。 在磨白卷边的老旧相片中,一个脸型削瘦、眼下带着深深青黑色眼圈的高个男人冲着镜头笑眯眯地挥手。 §2 “花楸木?” 复活节后的第二个礼拜日,伦敦开始下雪,很罕见的。 深棕色木制条形窗外,阴沉的天光一言不发地笼住巍峨的城堡。 锈迹斑斑的银色窗栓艰难地反射着图书馆顶部的烛光。 卡拉多克嘶啦一声扯开家信。 大概也就在这时吧,那人的问话低声响起,柔和得令人难以置信。 “花楸木?” 卡拉多克抬起头。 隔着一张狭长的橡木桌,那名黑发黑眼的瘦高少年长身而立。 他眼眸干净纯粹,朦胧的烛光碎成几瓣在其中摇曳。 卡拉多克微微眯起眼。 他想起来,就在不久之前的一个午后,这个少年沿着湖堤踩着青苔走过他身边。 “我叫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他冲他重复了全名,并伸出手。 遮住了头顶暖洋洋的午后日光,声音冷淡、清晰、令人生畏、偶尔心不在焉。 “花楸木的魔杖非常适合施展医疗魔法,不过在过去它通常被人们称为‘女巫之杖’。” 此刻,在霍格沃兹昏暗寂静的图书馆内,这位名叫汤姆的少年微微低着头,端详着手中——他的——魔杖。 “不是奥利凡德的作品,是么?”里德尔礼貌地询问。 卡拉多克突然觉得面前的少年很优雅。 是一种超越了年龄的、非常含蓄的优雅。无法不令人对其心生好感。 “没错。是我祖父托格里戈维奇制作的。” “难得,真是难得……”闻言,里德尔挑眉,然后他微微一笑。 卡拉多克饶有兴趣地发现,在这个英俊的年轻级长的右脸颊上竟然浮现出一个浅浅的笑涡。 “你是在笑使用者竟然还是个男的吗?”不知为何,卡拉多克有了一种他了解自己家族秘闻的想法。 “啊……抱歉,虽然并不常见,但历史上倒也不是没有男子掌控过象征生命与灵魂的花楸木魔杖。” 果然…… 卡拉多克不动声色地将魔杖收入怀中。 “拉文克劳的?” 里德尔瞥了眼他胸前交织着蓝色与青铜色的院系徽章,“啊哈,渡鸦的脚爪……”他轻摸下颌。 “很明显,我们更愿意称之为精明又睿智的‘鹰’。” 卡拉多克挠挠头,如往日一般笑眯眯地轻松接道。 “在古本里,拉文克劳的名字可是寓意着‘贪婪的掠夺者’。”里德尔轻笑。 “掠夺?这世上哪有掠夺得尽的事物?如果这也叫‘贪婪’的话……”卡拉多克耸耸肩。 昏瞑的烛火闪烁。 他敏锐地看见一道狭长锐利的红光掠过对面少年沉黑无波的瞳仁内。 许是因为窗外光线骤然暗下来的缘故,头顶环纹繁复的圆顶天花板突然间沉沉地蔓延下来,闷闷地撞压着胸口。 直到十数年后,当对面少年的嗓音最终彻底变了样儿、当面貌、青春、经历变得永远失去、再也无法挽回、不可拯救之后。 卡拉多克还是牢牢地记住了曾经此时、眼前人独属于他自己的、灵魂的声音。 如最纯粹的欲望,专注而清醒,紧迫得令注视者不禁心潮澎湃。 “可惜了。” 那时,卡拉多克?迪尔伯恩不知不觉地想。 §3 终于,当天空再次放晴的时候,家族中最后一人的棺木也无声无息地下了葬。 浪涛拍打着岸边黑色的礁岩,泛起||乳|白的泡沫。 卡拉多克将嘴唇贴在冰凉的玻璃框上,贴在那张发黄的全家福上,贴在笑容满面的母亲蓬松的卷发上,贴在脾气暴躁的祖父叼起的烟斗上。 然后他抬起头,朝前走,独自一人,继续朝前走。 “全家都是凤凰社的,都是——!就算迪尔伯恩家族的人再怎么短命也不能——” 浅白的云朵遮住了太阳,但只是一会儿。 它太薄了。 薄到刺目的光芒从它身体中透射出来,薄到仅仅一阵清幽的和风,便被吹散。 就犹如那日姑妈的担忧被祖父用乌金拐杖重重的敲地声打断。 是的,这一天总会发生。 卡拉多克停下了脚步,望着自己门诊前台阶上静立着的白金贵族。 “是迪尔伯恩医师吗?”迎着光,那位姓马尔福的大贵族转过身,玻璃灰色的瞳仁犀利地盯住他。 他扬眉,在心底苦笑,第一次发现自己讨厌旧事重提。 里德尔开始谈论自己病情的时候,神情尤带着少年时那种独有的心不在焉的感觉。 他说话偶尔会加上些手势,并尽可能的,又似乎是无意识的,语焉不详。 他背靠着松软的枕垫,病恹恹地仰望着光影迷离的天花板。 卡拉多克并不吃惊地发现他昔日迷人的容貌此时以一种被烧毁的焦灼古怪地扭曲在一起,蜡白蜡白的。瞳孔的形状倒是还很好看,只可惜眼白固现出汹涌的血色,让人望而却步。 “我做了一些实验,把魔法的疆域拓展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这点小伤还是值得的。”里德尔摆摆手,轻描淡写道。 那声音仍旧柔和,但已透着不容忽视的冰冷,好像勉强发出来一般,故意让人听不见。 “啊呀呀~话说这种半死不活的状况你们还是送到圣芒戈更保险吧~~”卡拉多克挠挠头,轻巧挣开身后戴面具者的束缚,提溜着黑魆魆的魔杖,兴味地注视着眼前残破不堪的躯体。 “正如我以前所说的:在灵魂研究这方面,你是专家。” 卡拉多克微微一愣,然后他抬手挥了挥空气,似是要挥去对面人紧迫得犹如蛇一般幽明吓人的目光。 “不,准确的说,是迪尔伯恩这个姓氏是专家。”他低下头,认真地说。 “呵呵……”闻言,里德尔一阵轻笑,双手交叠在雪白的丝被上,“听说你加入了凤凰社?” 他漫不经心却又把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 窗外又起风了。 空茫茫的天空上疾速旋转着黑灰色的风暴。 卡拉多克被“请”来时并没有被告知此处的具体地点。 幻影移形一落地,他便摇摇晃晃地站在一片柔软的珊瑚红地毯上。 “啊,没错。”卡拉多克坦然地点点头,“我是邓布利多的人。” 他无视床头一直陪侍在旁的马尔福冷峻的神情,随随便便地坐到了床边。 “手。”他垂目。 宽敞冰冷的房间内突然笼罩上一层死一般的寂静。 “手。你叫我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半晌得不到回应,他搔搔头,有些不耐烦地催促。 里德尔笑:“这次就不会再想要杀我?” 他目光炯炯,从中爆发出惊人的魅力,和可怕。 “这取决与你,勋爵。”卡拉多克耸耸肩,“不过正常来看,我可没有九条命~”他边说边将杖尖轻搭在生硬伸过来的苍白手腕上。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走神了。 在眼前里德尔和马尔福逼人的注视下。 他寻思着这里是否也能看到海,一望无际,空茫茫的,最终幻化成雨的海。 “如何?” 当乌云沉闷地压下来后,一直没有开口的卢修斯?马尔福终于忍不住冷声问。 “唔……” 卡拉多克放下魔杖,揉了揉眉心。 其实里德尔这病他早在多年前——还只是学生时期——那场短命又虚伪的合作中就有所琢磨,后来彼此分道扬镳的岁月里因为兴趣也并没有落下研究的进度,现如今不过只是越发确认了当初的猜想而已。 “要我说,把你撂倒的恐怕不是那些个邪门实验。它们所毁掉的仅仅是你的容貌,外伤而已。相信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掩去。”卡拉多克撇撇嘴,“真正让我在意的……不,我有十成的把握可以确定,但还是要先问一下……”他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之后,严肃地抬眼问,“说实话,勋爵大人,这是家族病吧。” 大海其实和孩子很像,相似点在于,他们都很野蛮。 倏然间,望着里德尔那张被烧焦的脸上依旧不动声色的冷漠,卡拉多克忽然回想起学生时期,有一个暑假他从海里游泳回来,赤身捰体地钻出水面,正迎上当时和他来往密切的少年里德尔。 那一天,一切似乎都是金色的。 金色的沙滩,金色的风;金色的日光,金色的梦。 他冲岸边面无表情的少年咧嘴一笑,然后毫无羞涩地躺到他身边。 当遥远的歌声从远方传来时,里德尔沉默地俯下身,紧抿着嘴唇,伸出修长优美的食指,先是轻轻触碰,然后骤然间下了狠力,使劲揉捏他胸前那一点点金粉色的突起。 微凉的,疼。 “真不知道你那姓马尔福的小弟弟看见你这副摸样会怎么想……嘶——轻点。” 记得当时,他压低声音,喘息着,入目的天空蓝到彷佛可以滴出水来。 然后里德尔笑了,是那种非常难得的、耀眼的、绽开的笑容。 直到事事皆非的如今,它依旧栩栩如生地沉浮在卡拉多克的脑海深处。 记忆的最后,是眼前人的嘴唇凉凉地覆盖下来,如最轻盈的雪花一般,化在他滚烫的胸口。 下雨了。 雨水落在海洋里。 落在微冷的八角窗玻璃上,形成纵横交错的泪迹。 卡拉多克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床上脸孔犹如年少时分落于胸口的那枚雪花一般苍白的病人。 整个大不列颠最危险、最显赫、最阴沉、最优雅的病人。 “不清楚,也许吧。” 很明显,里德尔没有一丝笑容地说,他显得有些不耐烦,身边马尔福为他倒了杯水被他烦躁地推开。 “如此线索其实就清晰多了~~”卡拉多克收回视线,食指轻刮着下颌微微一笑,“这大概算是古老巫咒的一种,非常罕见、非常遥远。施咒者——也就是家族内部的第一位死者——在生前,将自己最强烈的、只靠一辈子并不能实现的夙愿注入自己最亲近信赖的血脉中。该血脉后世的子孙只要各项条件与当初施咒者的设定吻合,患者的血液就会自动病变。” 卡拉多克缓慢地斟酌着言语,双眼紧盯着神情冷硬的里德尔,“至于病发的具体症状嘛~很遗憾目前我还不知道,不过我想作为这一世唯一的受感染者你——尊敬的勋爵大人”说到此处,他滑稽地微微欠身鞠躬,冲床上人眨眨眼,“——想必了解得很~” 里德尔没有笑,他闭上眼,喘了口气,复又睁开。 “失去自我。” “什么?”卡拉多克没明白,下意识地反问。 “病发的症状是:从失去人类一切最基本的感情开始,直至眼睁睁地失去自我!”里德尔骤然狂怒地大吼道。 卢修斯?马尔福慌忙迈步上前,带着外人从未见过的温柔低声劝慰,玻璃灰色的眼眸中噙满湿意。 雨水铺天盖地,哗啦啦地倾泻而下。 卡拉多克有些震惊地呆立在房间内,半晌,他才艰难地剖析道:“你的意思是——你的思想被这种……这种‘病’给侵占了?丧失了对自我意识的控制?” “萨拉查那是个痴心妄想的老怪物——”里德尔咬牙切齿地握紧血管突出、几乎只剩骨头支撑的青白手掌,“当年我那倒霉的母亲因为她冲动又愚蠢的爱情而不小心触发了萨拉查的设定,使她最终不得不放弃对那个麻瓜的控制,只身赴死,试图用死亡来阻止最坏的结果发生。哼……很走运的,她成功了,死了,没了。而这该死的咒语则落到了她儿子我的身上,作为斯莱特林最后的子孙,还在我念书时便间歇性地受其影响。但我——是个天才。没错,我很聪明,我成功地压制了‘他’,尽管是一桩可耻的栽赃,但是毕竟,我合理地解决了密室事件!哼,想占用我伏地魔的身体?!可没那么容易!” 里德尔激动地撑起身子,卡拉多克这才留意到,比起少年时代和偶尔照片登报的青年时代,此时的里德尔,真是太瘦了。 太瘦了。 不作声时尚不明显,整个人还只是阴沉得令人害怕。 但一旦爆发——就如现在这样——便充分展露出他思维敏捷、感情内敛丰富、擅长嬉笑怒骂的本质。阴晴不定、不可捉摸的脾气加上非凡的魔力造诣,这已经不光光只是令人生畏就能够止步得了的啦。 偏偏,卡拉多克感到,多年以后,自己竟然再一次对这种冷冰冰的狂怒着了迷。 蓝色。 是一种剔透的、神秘的、如同阳光下的大海一般微微发着光的蓝色。 “不过要我说,恐怕正是当初那种强硬的压制才造成如今你身体的全面崩溃对吧。”卡拉多克肯定地说,他苦笑了下,“真是粗暴……你这个人啊,怎么对自己也这么粗暴……” “不用对我露出那样软弱又丑陋的笑容,迪尔伯恩医师。”在身边马尔福的服侍下,里德尔重新靠回软垫上。 虽然声音已恢复了惯常的低缓柔和,但在瘦削的面颊上,刚那一场暴风骤雨带起的激动的红晕还并没有完全褪下,倒是使之显出些健康的血色来。 “我会注意的。”卡拉多克客气地点点头。 雨越下越大。 房间内燃起了摇曳的烛火。 窗外低沉的天空下浮满暗红的云彩,惨淡的颜色,微透着死气沉沉的老饰带黄。 记忆中,那一年夏天同样有过这么滂沱的大雨。 人们都回家了,小镇的街道上空空荡荡。 他哈哈大笑着在雨里东倒西歪,心情实在是好极了。 “我们——去那边的咖啡馆——我要——一大壶!”他比划着,喊。 身后,里德尔穿着白衬衫,雨点打透了衣服,躯体挺拔,看得分明。街旁住宅里投射出来的昏黄灯光温柔地撒在少年年轻的脸庞上,金色的光顺着雨水安静地流淌进挺直的领子内,一路湿漉漉的蜿蜒。 他站住,咽了咽口水。 大雨中,里德尔抹了把脸,嘴唇蠕动了一下。 “什么?”他没听清。 “我说,雨天店里只提供酒精饮料——!”终于,里德尔也大喊出来。 他笑的前仰后合,“哦,得了吧,我的先生,你难道没有增龄剂吗?” 里德尔做了个摊开手的姿势,“鬼才随身携带那玩意儿!” 接着,他也咧开嘴,畅快地笑了。 那是在哪儿来着……卡拉多克茫然地想。 哦,是了,是格莱特纳?格林,在苏格兰。 镇外有一条连通英格兰的74号公路,风景很美。 离戈德里克山谷很远,并没有解释,在那个风雨大作的夏天里,里德尔只是说他还不想回去。 烛光摇曳。 卢修斯娴熟地挥舞着魔杖,一盏盏地熄灭多余的银制烛台,只余壁角一盏。 “抱歉,勋爵的习惯。”他冲卡拉多克礼貌地说。 里德尔双手交握,一直不发一语地望着黑黢黢的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样相似的动作,卡拉多克也在邓布利多身上看到过。 “恶劣的天气。”半晌,里德尔才挑眉开口。 他转过头,“按方才你的意思来看,现在似乎除了死,已经阻止不了‘他’对我精神的吞噬了?” “其实如果再早几年,在你没有对自己的身体轻举妄动的前提下,用药物使之沉睡一段时间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的。”卡拉多克说。 “我绝不会走我那蠢妈妈的老路。”里德尔突然冷冷道,“就算最后最坏的结果来临,‘他’成功控制了我的身体,我也已经设好了局。邓布利多完全有能力循着这个漏洞杀死那时的‘我’!到时候三方对峙就将完全演变为魔法部和凤凰社的较量,当然……”他出乎意料地笑了笑,闭上眼,“我那好父亲怕是没这个耐心与兴趣的。他是个怯懦者,拖累了我爸爸。他一生所排斥的东西,不多。权势这玩意儿,恰巧算得上是其中一个。他知道自己掌控不了它……蠢货。同样也只是个稍微明白点事的老蠢货而已。” “可是医师,你还是有方法的对吧。”一直默不作声静立一旁的卢修斯突然焦躁地插嘴道,“你知道的,”他顿了顿,郑重地注视着卡拉多克,“勋爵他……不能死。绝对……” 大海空茫芒地诞生,然后又孤零零地幻化成雨。 卡拉多克别开头,“办法嘛,有是有,只不过药方……”他皱了皱眉,“并不是我夸张,这药方,首先我并不能保证它绝对有效。其次,即使是你们,恐怕也是花费一辈子都找不到。更何况,现如今,想在一具躯体中共存是不可能了。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将‘他’逼出体外,且不说这样做会给病者本身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毕竟是带着老萨拉查智慧和宏愿的东西,按现有资料推断看来,似乎还是有自己独立思想的‘智慧生物’——就单论盛装‘他’的载体,你们上哪找这种传说中的活死人?” 墙壁清凉的阴影随着摇曳的烛火时长时短地扭曲着,卡拉多克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很奇妙。 因为就在同一片天空下,同一时刻,他们三人在这间古老豪奢的、有着银灰色缎面墙壁的房间内神情严肃地讨论着或许几个世纪以后都不会再遇见的,最危险、最古老的魔法所带来的难题。 而在某个遥远的、风景如画的村镇里,或许会有那么两个尚未长成的少年,没心没肺地在雨里疯笑,琢磨着该不该混进酒吧里打滚球。 卡拉多克站了起来,他想去听听窗外是否有小孩子在唱歌。尽管他小时候,大多数情况下,是很不愿意听从大人的吩咐,大声歌唱的。 比起傻乎乎地站在壁炉前给一帮肥头大耳的亲戚们唱歌,他更喜欢独自一人蹲在挡雨披檐下玩石子。 “你说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可爱呢?”记得当时姑妈是那样大声对他素来好脾气的母亲抱怨的。 “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可爱呢?这里也是你可以随便进入的吗?”记得那一年,在跟踪发现那个遮遮掩掩的斯莱特林密室后,里德尔双手插兜,脸上浮现出后来常见的冰冷的笑意。 当时他绝对是打算杀了我的。 时隔多年,卡拉多克突然明白过来。 又起风了。 天完全黑了下来,没完没了的雨。 一阵令人备受煎熬的静默后,里德尔眯起眼,沉思着重复了一遍,“活、死、人……?” 一字一顿。 “药方是什么?”这时,卢修斯突然抬头问。 “啧,不亏是马尔福阁下,眼神很棒哦~不过可惜,你找不到的。”卡拉多克耸耸肩,“这东西失踪了好几个世纪——” “药方是什么?”卢修斯倏地站起身,打断道。 “……” 一时间,卡拉多克微微有些吃惊地望着眼前逼视着自己的这双剔透瞳仁。 玻璃灰色。 彷佛无边无际。 风平浪静、波澜不惊。 那么美,真失礼,可他似乎只能这么形容,美得让他彷佛看见了可以直达那个夏天阳光与海滩的时间隧道。 他沉默了。 “是复活石。”良久,卡拉多克才叹了口气,认输一般轻轻地说,“是死亡三圣器之一的——复活石!” 夏季总有一天将会结束。 当时里德尔绝对是打算杀了他的。 可毕竟,没有,不是吗? 在那些黑色的礁岩下,在那片柔软的沙滩上……其实真正的那里冷冷清清,不同于金色的记忆,这一点,卡拉多克一直都是明白的。 §4 “没有火、没有煤, 却像无人知晓的秘密的爱一样, 燃烧得如此热烈。” 医师手记贰 §5 也许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事隔十多年,卡拉多克又开始喝酒了。 潮湿的风从东边吹过来。 他和芬里尔?格雷伯克肩挨着肩坐在台阶上,喝着狼人不知从哪个乡下小镇里拐来的冰葡萄酒。 那酒太涩,似乎变了味儿。 “手艺不错,小伙子!”芬里尔心情颇佳地和他碰碰酒瓶,“比贝拉那娘儿们强多了~等以后老子负伤还来找你!” 望一眼对方毛茸茸手臂上那道刚刚凝血的狰狞伤口,卡拉多克苦笑:我可是这世上最稀有的灵魂师啊才不是什么廉价的魔法医生! 但就着月色对比了两人再明显不过的身型差距,他乖乖把这句话咽进肚里。 庭院里静悄悄的,偶有或长或短的虫鸣。 卡拉多克慢慢地抿了口酒。 身边的狼人打了个嗝儿,已微有醉意。 “嘿,你说凤凰社里还是有点人才的是吧……”芬里尔突然喃喃自语道。 卡拉多克不解地扬眉。 “嘿嘿嘿,知道吗?我那里最近来了个叫莱姆斯?卢平的小朋友~~嘿,这小子~”芬里尔赞叹地感慨道,“很果决,下手够狠!除了模样儿娘了点外颇有我当年的风范啊……” 顿时,卡拉多克感到自己惊出了一脑门子冷汗,雨后长廊内穿堂风一过,整个后背都湿冷湿冷的。 卢平被邓布利多派往狼人阵营里做卧底他曾有所耳闻,大约是去年十二月份的事了,难道……? 卡拉多克警觉地保持沉默。 谁料芬里尔并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又仰脖灌了一口酒。本来就显得冷酷精明的小眼睛此刻愈发眯起来,他晃悠着手中的细颈酒瓶,有些迷醉,又带着少许困惑,问卡拉多克,也可能是在问他自己:“你们为什么要加入凤凰社和我们作对呢?跟着那个老疯子有什么好呢?” 为什么? 卡拉多克顿住了。 他反问:“那你又为什么会成为食死徒呢?” 话音未落,芬里尔便一跃而起,“为什么?!”他咆哮,巨大的身躯遮住了朦胧的月光,“小子,你知道我们这样的人从小都过得什么样的生活吗?自从被感染为狼人后,不相干的人冲我吐口水,视我为瘟疫,最后就连父母也在某天早晨不声不响地抛弃了我!没有哪家店铺肯收留我干活。我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得不去偷食物,什么都偷!发霉的半块面包、酸掉的||乳|酪、丢在地上的点心,只要是吃的……被人打,活的比狗还不如,洗澡的小溪经常被血染成浅红色!人人都厌恶我,哈,要是没那个什么劳什子巫师法,估计我早被人烧死了!后来,我发现了,他们其实都怕我,怕我的血液、怕我的牙齿!”说到这里,芬里尔猛地一歪脖子,“嘶”地一声露出满口尖利、异于常人的黄牙,他耸动着肩膀,嘿嘿笑道,“老子咬死那帮小兔崽子,看不起我?我就把你们全变成嗷嗷叫的狼人!巫师没一个是好东西!哦,对了,除了勋爵大人……” 他忽然垂目,声音柔软下来,“勋爵大人是个好人……他承诺会让所有的狼人都站在阳光下生活!其实也没必要做到那样的……”他抹了把脸,“这么些年,我们都习惯了,还不是活了过来?而大人他呢……黑巫师!你听听,那帮道貌岸然的老头们竟然这么称呼勋爵大人!我早晚——早晚要趁着月圆,挨个去他们家咬个遍,呸!一个个臭气熏天……” “可是你不能以偏概全,芬里尔,要知道,你们的做法有些时候确实……”卡拉多克叹了口气。 “小子,咱不说别的,你就看看,古往今来有没有人像勋爵大人一样做出过那样的承诺?!” 月光是那样的白,少年衣衫的白。 雨后泥土的清新气息扑鼻而来,草叶间虫鸣窸窣,任谁也无法相信,就在不久前,这里还乌云翻腾,下着令人畏惧的瓢泼大雨。 如此悠长的一个夜晚…… 卡拉多克闭上眼,身侧人的灵魂如浸在薄冰中一般颤抖着。 呐喊不出的痛苦。 充斥着暗色的童年,充斥着痛苦的饥饿、没完没了的械斗。 不公正。 身边都是死亡。 “没有。”他睁开眼,他觉得自己彷佛站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憋闷得几乎喘不上气来,“没有,没有人。”他说。 独自一人慢悠悠地走回房间。 卢修斯给他安排的客房离里德尔的卧室很近。 走廊的窗沿上,摆着一瓶含苞欲放的百合。月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被切割成几小束银白。 安安静静的。 有些冷。 卡拉多克抚着自己房间的雕花银把手,扭过头,忍不住望着对面的房门出神。 那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就好像没人住似的。 他又一次想起年少时的那个暑假。 他和里德尔留宿的那座海边旅馆。 只有两层楼。浅色的原木,淡淡的香。 他的那间面朝大海,每晚每晚他都忍耐着恼人的青春期欲望,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在涛声中竖起耳朵,试图去捕捉隔壁的些微响动。 可是没有,从来都没有。 就仿佛只有他一个人住在那里一般。 但是每到清晨,他又都会看见里德尔头发蓬松地坐在楼下喝咖啡,金色阳光从他背后洒进来。 里德尔喜欢稍微焦掉一点的烤面包和滚烫到无法入口的苦咖啡。 他总是能面不改色,似乎还津津有味地全吃下去。 有次卡拉多克问他是否一向如此。 “哦,不。在家我不能这样,爸爸不允许。”他浅笑着这样解释。 他待人总是很和善,迷人又温柔。 可只是通常。习惯的假象。 那段时间他对卡拉多克的姓氏着了迷。他查阅了许多书,都是和“迪尔伯恩”这个姓氏相关。 这种似乎源于好奇的探寻并不避着卡拉多克本人。 相反,他们俩几乎是对方最好的谈话对象。 公开场合里,里德尔往往彬彬有礼,话并不多,但总是舒服得恰到好处,十足地像他父亲,也就是现在外面所认为的他的死敌,霍格沃兹的校长邓布利多。其实私底下,卡拉多克不禁想笑,里德尔相当健谈,经常是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神采飞扬、手舞足蹈起来,也只有这时,他的举止才稍微符合他的年龄。这一点,倒是十成十地学自他的爸爸——格林德沃教授。 关于格林德沃教授……卡拉多克不自觉地挺直脊背,灿若朝日的金发透过回忆掠过眼前。 在校时,他因为学院的关系和格林德沃教授并无太多交集。只泛泛地大概了解到,这个教授不仅相貌华美,学识渊博,更深受他学生的喜爱。听说,教授脾气有点急,偶尔会失了耐心,但这一点完全无伤大雅,甚至有时还会听到学校里女生兴奋地评价:“哎呀呀,偶尔孩子气的任性真是好萌啊啊啊~~” 和里德尔熟悉之后,不知为什么,他每次再见到格林德沃教授时都会有一种无法缓解、不可名状的紧迫感。 教授待他的态度一如既往。 不曾有过改变,很和善,每次见面都会报以微笑。 甚至在知道他是里德尔的好友后,还热情地对他发出过邀请。 卡拉多克知道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 那个夏天大多数时候还是风和日丽的。 阳光普照的海面上,透明的波涛扑面而来,海鸥悠远地叫着,一圈一圈地从头顶飞过。 记得有一天,应该是在那场他对里德尔无声的邀约成功之后吧。 午后光线是那样的强烈,明亮到刺目。 他那时觉得事事遂心,踩着白沙戴着墨镜悠然自得地走回旅馆。 房间内很清凉,舒爽的海风从大敞的窗子外吹进来。 他顺着咯吱作响的木制楼梯走上二楼,看见里德尔的房门大开着。 他走到他身边,拿起里德尔盖在脸上的薄皮书。 里德尔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般松懈不设防的样子,不禁心情大好。 “怎么睡着了?”他问。 里德尔抬起头,柔软的黑发柔和的眼,并不说话,只是望着他微笑。 非常、非常纯粹的笑容。 这耀眼的夏天,突然无边无际地在眼前扩散开来,如天空最顶端的白昼一般,令人盲目。 “你连自己睡没睡着都不知道?” 里德尔依然微笑。 身后,浅蓝色的纱帘哗啦啦地鼓动起来,带翻一只插着白山茶的长颈花瓶,那花瓶在地板上咕噜噜滚了一圈,一直碰到米色的床腿才停下。 他说,嘴角含着笑:“我不清楚,爸爸。” 清清冷冷的月光此时已延伸到脚边,卡拉多克突然觉得很烦燥。 就在这时,里德尔的房门喀嚓一声打开了。 卢修斯?马尔福从中走出来。 他一身墨色便袍,白金色的长发柔顺地从肩头披撒下来。 看见卡拉多克后,卢修斯微露诧异地扬起眉。 卡拉多克客气地冲他点点头,反手拧开自己屋门。 他突然怀念起北方的天空。 那里空茫茫一片。 很少有特别强烈的风暴和喷薄的感情。 他困了,而且觉得,睡前如此胡思乱想的自己,真是无聊。 后来,日子过得飞快,快过了天边溃逃的云朵。 卡拉多克就这么不清不楚地被扣押在食死徒本部。 因着卢修斯物尽其用的压榨,他彻底沦为圣芒戈里的廉价治疗师,每天穿梭在这些神情阴冷、服饰酷炫的食死徒身边,倒是彼此也混了个脸熟。 其实这里面很多人都是他的校友。 其实大多数食死徒平日里并不是那么的残暴恐怖。 比如对他脸颊上那对青黑眼圈赞不绝口的贝拉——这丫头改天就换了个哥特风的烟熏妆。“不行啊,还是没你的自然……可恶!”她咬牙切齿地说。 卡拉多克:“……” 比如和凤凰社里布莱克关系暧昧的斯内普——初见面时,斯内普用像看臭虫一样的表情盯着他。“这么说,你原来成了叛徒……迪尔伯恩医师。”他懒洋洋地拖长声,“恭喜……” “冤枉啊我其实是被绑架过来的!”卡拉多克哭丧着脸。 很快,斯内普便养成了自己配的魔药一定要卡拉多克来熬的“良好”习惯~这时候卡拉多克已经懒得再重申什么自己其实是很珍贵的灵魂师而不能当没品的治疗师之类的话啦——因为在人家地盘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还比如……那个让卢平一直挂心不已的小布莱克——雷古勒斯。 食死徒内部并没有明显的组员区分,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般只要有芬里尔的活动都少不了雷古勒斯的影儿。 卡拉多克曾经于无意间听到过这样一段话。 当时,那两人正一前一后地走出会议室。 “你天天跟着我,还不现身,你说你这小白脸别扭不别扭~”很突然的,幽长的走廊内,芬里尔停下脚步嘿笑道,“你不想让我伤着他我知道,其实我蛮欣赏他,只要他不太出格……” 雷古勒斯冷漠地哼了一声,“抱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先生你也许误会了什么。” “所以说老子就讨厌你们这类人的调调儿~!”芬里尔有些恼火,“算了,懒得管你俩这些破事儿,别到时候后悔了自己哭鼻子去!我要说的是,我已经尽量不让那小子接触到最核心的情报了,但凭他那么聪明,估计发现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如果真到那时候……”狼人冷酷地眯起眼,“凡是涉及到勋爵大人的事,你可别怪我下手无情。” 闻言,雷古勒斯脸白了白,他似是要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而是泄愤似的一甩披风,迈步走远了。 “真是……我要是卢平那小子直接就扑上去了,哪那么多废话!”芬里尔摇摇头,接着他凶残地呲出牙,对着卡拉多克藏身的墙壁招招手,“哟,我说,你还要听到什么时候才出来啊?” 卡拉多克:我只是无辜的过路人……tt_tt 就这样:夜里突然凉了下来,紧接着白天也刮起了深秋的风。 日子就这么鸡飞狗跳地过。 卡拉多克一度带着几分痛快的把里德尔的那一档子破事儿抛到脑后,直到他看见一脸疲惫的卢修斯踏着夜色走进城堡。 算一算,似乎有多半个月没看到这位白金大贵族了。 卡拉多克忍不住从屋子里探出头,“不是我说你啊,何必那么拼命?复活石失踪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想找它的人可海了去了~” 阴暗凉爽的走廊内,泛着子夜薄薄的蓝光。 这城堡似乎远超百年,有许多被遗弃的房间在风中呜咽。 卢修斯微微一愣,沉默了半晌,他转过身,曳地长袍在脚边优美地划了个圈儿。 借着云间月光,卡拉多克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脸上认真的神情,那对美丽剔透、闪烁着雪和薄冰的玻璃灰眸里倒映着他焦躁仓惶的脸。 黑眼圈似乎又加深了啊……他暗嘲。 “勋爵大人前日和我说,他现在似乎已经感觉不到‘同情’了。”卢修斯淡淡地开口,“‘清醒的时间反而更像一场梦。在梦中,人不会变得更好或更道德。意识仿佛沉默了,可以十分冷漠地犯下最恶劣的罪行,且毫无悔感。’”他顿了顿,“勋爵大人说这番话时脸上并没有很伤心的神情。他只是叙述而已。” “很明显,这是病情的一部分,我来这里第一天便说过的。”卡拉多克抿住唇。 卢修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那目光,单单是那目光,就令卡拉多克于多年以后,再次感受到还是学生时期遇见格林德沃教授才会有的那种紧迫感。 这一次,他依然只能别无选择地尽量挺直脊背,坚持到心中那些可怕的、退无可退的感情突显之前。 他是个聪明人,不奢求,一直都是。 “在我还是个少年的时候,”终于,卢修斯再次开口了,他移开视线,似乎有些怀念地望向窗外,“每个马尔福家的继承人都要经过一系列最严格的教导与试炼。我也不例外。有一天,我回家,我父亲将我反锁在房间里。我发现我的床上躺着两个……大概是从北欧那边运来的吧……两个媚娃……” 卡拉多克瞪大了眼睛。 卢修斯继续波澜不惊地说下去。 “那一夜,真是糟糕透了。她们应我父亲的命令,趴在我身上,跪在我脚边,绞尽脑汁地诱惑我。我不被允许推开她们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21部分阅读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作者:肉书屋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21部分阅读 。我饱受欲望的煎熬。有一度,相当长的几分钟里,几乎要坚持不住了。我那时头脑混乱,甚至想过,死吧,让我死吧……我大汗淋漓,瘫软在那条我一直很喜欢的长沙发里。我痛哭。我想投降了。我那时真的觉得再过一会儿也许我就为此送了命了。”说到这里,卢修斯微微一笑,“大概就在这时吧,我哥哥……不,是勋爵大人。那时他刚毕业,骑在扫帚上来和我告别。满天星光下,他叩响了我的窗户。我一直都很奇怪马尔福庄园的防入侵咒语怎么对他就像不管用了似的,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 卢修斯苦恼似的耸耸肩,“自然的,他勃然大怒。他一挥手,篡改了那两个媚娃的记忆。他对我说:‘要是你不想当这个什么马尔福家主那咱就不当!有什么能比受人摆布的人生更难受的呢?!’呵呵……是啊,没错,”卢修斯感慨地浅笑道,“勋爵大人就是这样骄傲的一个人。这般受人摆布的、泯灭感情的人生……对他,那该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昏暗的走廊上,卡拉多克和卢修斯分开站着,对于谈话的两人来说,他们离得有些远。 卢修斯转过头,眸光一瞬不瞬地锁住卡拉多克,“我希望你能尽力,迪尔伯恩医师。”他说,“我知道你……也许你更愿意称之为‘曾经’和勋爵——” “够了!”卡拉多克闭上眼。 “祝合作愉快,马尔福阁下。” 半晌他才疲累不堪,双唇抖动地说。 那天晚上,他上床前没有如往常一般去照镜子,那些女人才会用到的瓶瓶罐罐孤零零地躺在窗台上,折射着冰冷的月光。 他知道自己脸色一定糟糕透了。 “风雨飘零的迪尔伯恩家族哟……”他梦到祖父又一次在黄昏的书房内忧伤地叹息。 冬日阳光透过长落地窗安静地洒进来。 在那张躺在旅行箱最底层的全家福上,在那张卷了边儿、已微有发黄的照片上,只要是姓迪尔伯恩这个姓氏的男子,肤色都像白垩一样白,眼眶下都有着一道浅浅的阴影。 仿若是天生的、最完美的、青黑眼圈。 §6 这一天,里德尔罕见的显得心情很好。 天空呈现出愉悦的蔚蓝色,风湿润又温和。 “也许这里离海很近?”卡拉多克在例行的检查后,打开窗喃喃道。 正在懒散地翻一本麻瓜写的长篇著作的里德尔闻言抬起头,“是没错。”他笑道。 “啊呀~”卡拉多克不免有些惊喜。 这些日子的观察下来,他也只知道整座城堡藏于半山腰,被树木遮遮掩掩,很是有了些年头。至于哪座山?很遗憾,他不知道,也没法和外界取得联络。卢修斯口风把的很严,从没让他知道过些许有关总部地址的消息。今天偶然得到证实,住处离海很近,简直就是一大堪比哥伦布发现美洲的惊人跃进! 那么,接下来…… 哪个海? 好吧,关于哪个季节该刮的风向和区域高山植被有什么区别这种麻瓜小孩才会正统学到的东西他基本上是一窍不通啊啊啊…… 卡拉多克搔搔头,他忽然痛恨起巫师可以幻影移形这点来。 “你在看什么?” 想了半天无果后,他只得叹口气,继续监禁生活。 “这本吗?”里德尔撇撇嘴,“《上帝之死》。” 真讽刺的名字。 卡拉多克隔着窗玻璃凝视着坐在扶手软椅里的里德尔。 他还记得,少年时的里德尔爱穿那种款式简练的浅色衬衫,又高又瘦,尖削的下颌,纯黑的眼神,说话时嘴角总含着迷人的笑意,谦逊勤奋。 那时候的他在学校里很有名气,招人议论。 每次见到他,似乎都是在阳光明媚的碧蓝湖边,那本是卡拉多克自己爱呆的地方,现在想想,估计也不无故意接近之嫌。 但总之,少年冲着他嘴角微弯,周身沐浴在阳光下的镜头直到现在他都印象深刻,如画一般。 里德尔的笑容,干净纯粹,清澈得骗过了许多人。 不像现在…… 卡拉多克苦笑,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一身黑袍,永远都一身冷硬的法师黑袍,动作轻柔,敏感易怒,声音故意拖长,尖利冰冷,脸色苍白得和他这种天生的有得一拼。 岁月冗长。 没有改变的只有灵魂。 那独特的颜色,如卡拉多克初见时一般。 专注而清醒,是最纯粹的欲望,紧迫又令人心潮澎湃。 “迪尔伯恩医师,你说人为什么要有那么多妄想?” 里德尔啪的一声合上书,语速很快地问。 卡拉多克回过神。 他凭窗而立。 “这个嘛……”他笑笑,“谁叫人被赋予了思想呢?生理上有了思想,制度上又被划出足够的自由,自然就想要追求更多本不属于他的事了~” “那你呢?我聪明的医师,你的追求是什么?” “我?”卡拉多克扬起眉,他微微一愣,眼前不禁浮现出迪尔伯恩府前厅壁炉上的那句家族铭文,“不清楚……无穷尽地体验智慧与灵魂的极限大概算是其中之一吧。” 背着说完,他竟突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通体舒畅。 帘幕遮出的阴影里,里德尔微有些诧异地望着他。 半晌,他大笑起来,似乎很高兴,“说实话,我的老同学,”他换了一种卡拉多克从未听过的称呼,“以前我一直觉得你这人很矛盾……有欲望但从不强烈、有好奇但从不深究。说是明哲保身吧,你偏偏又加入了凤凰社,不过从情报上看似乎激|情也不高。那就姑且算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吧,可刚才那一番话下来……” 卡拉多克望向他。 里德尔只是摇摇头,笑而不答,目光深沉,隐隐有些哀伤。 他伸出修长苍白的右手,缓慢而有力地握紧、又张开。 他凝视着手背上凸显的淡青色血管。 “知道么?昨天傍晚我得到了一个充满着悔恨与嫉妒的密报。在他说出口的瞬间,我便猜到从此我大概会永远地失去这个告密者。不过这无关紧要,那个人卑微到我不屑一顾,相反,他给出的情报却很值钱,相当值钱。只能用一次,仅仅一次……” 说到这里,他古怪地一笑。 “然后,那天晚间的时候,我去袭击了波特家。” 什么——?! 卡拉多克瞳孔紧缩,猛地握紧了魔杖,皱眉。 “勋爵大人,这玩笑可一点都不高明。你明知道这样做会激化你与邓布利多的矛盾。至少在目前,你没有理由这么做。还是说……你那时病情发作了?失去对意识的掌控了?” “迪尔伯恩,我那时头脑清醒到可以记起任何事,甚至包括与你的。”无视房间内骤然凝重的气氛,里德尔举起一只手,和缓道,“我前段时间听见了一个预言。里面提到,波特家诞生的男孩将会是整个斗争的转折点。我的计划还在施展,还没有完全准备好。而我的身体……这你是知道的,我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那孩子的诞生真是一个转折点,我就必须杀掉他来争取时间。恰好就在这时我得到了需要的情报,我为什么不去做呢?” “那么,最终,你杀了谁?”卡拉多克举起魔杖,问。 里德尔微妙地笑了笑,“没有,一个都没有。我的多疑及时制止了我。” 一时间,卡拉多克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似乎是突然失去了语言,张着嘴站在原地。 “那么,迪尔伯恩医师,你是否应该把你手上那枚黑黝黝的小东西放下?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冲伏地魔举起魔杖。作为一个囚徒,你愚蠢地僭越了。” 里德尔站起身,收起表情,冷冰冰地,平板地叙述道。 “……” 卡拉多克喘了口气,无力地垂下手臂。 “我知道。”他说。 在你带着嘲讽的笑容开始讲述的时候,我便回想起来了。 你的话,从来都扑朔迷离。 一不小心,便是谎言中的谎言。 分不清其中的真意与哭泣。 “如果你有兴趣,你可以去城堡的地牢里看看。”临关门前,里德尔叫住他,纯黑的眼睛深不见底地望着他,“但愿对你能有所裨益。” 记忆中的海滩,慢慢地空了。 不管多么可惜,夏天总要过去,人都要离开。 在不知是哪个世纪铸造的城堡地牢内,粗糙的石头墙壁上流淌着湿漉漉的水珠。 凭着摇曳火光的照耀,卡拉多克并不意外地看见了枯草垫上狼狈不堪的波特夫妇。 从那里,他得到了两条——在后世研究中一致认为的——至关重要的信息。 就好比是黑暗中突然冒出的一个射出点,瞬间打乱了这世上最聪明的两父子的全盘计划。 不论那曾经有多么令人钦羡的周密。 医师手记叁 §7 “当我踉踉跄跄地穿过雾气蒙眬的斯诺登山径,在露水最多的季节,看到那座城堡沉默地矗立在山顶,看到古老的要塞在墨染的林间蜿蜒,看到这一切……它们令我一阵恍惚。我彷佛听见了压抑的哭声,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关于盛放与再见的故事。是如此奇妙,我不觉听入了迷,没有注意到前方那个姓卡卡洛夫的青年正低声提醒:医师,林地湿滑。” ——摘自《卡拉多克?迪尔伯恩手记》第七十三页,页面脏污,余页被撕毁。 §8 卡拉多克猛地睁开眼的时候,地板上还弥漫着午夜的微光,是透着凉意的灰蓝。才刚刚入秋,空气便已变得冰冷干燥,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虫鸣。 他抽了抽鼻子,翻身坐起,一点都不意外地看见那名黑袍巫师静静地坐在自己房间内。削瘦身体一半笼在银亮如水的月光中,一半不动声色地沉浸在黑暗里。 “我吵醒你了?”里德尔带着他从没见过的温柔问。 卡拉多克这时才发现,今夜里德尔竟然罕见地用法术恢复了往昔的容貌。 多少年未见的翩翩少年,就好像一尊被时光遗弃的雕像,此刻突兀地出现在房间一角,蒙着月光与尘埃,和往昔一样俊美非凡。 “怎么了你这是——?”扑面而来的旧日喧嚣只在脑海中停留了一瞬,卡拉多克便硬生生地清醒过来,他讶异地扬眉。 “迪尔伯恩医师,我发觉你在黑魔王的领地上完全没有一丝警惕感。”里德尔说。 “我没有么?”卡拉多克揉着乱蓬蓬的头发,“拜托勋爵大人白天我被您的食死徒们呼来唤去干着只有实习治疗师才会做的活计,为芬里尔包扎帮斯内普熬药替莱斯特兰奇修复魔咒伤害……难道您还指望这样一个可怜的、劳累过度的囚徒在晚上本应好好休息的时间里保持什么警惕心,况且就算有人闯进这里那也该是我的朋友们比如凤凰社之类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好吧,再不济是您亲爱的手下们——或者朋友们——像最近报上说的那样?”他耸耸肩,“不过相比新闻的实质内容我对您愿意接受采访这点更感兴趣……” “迪尔伯恩,你知道我最欣赏你哪一点么?”里德尔突然笑道。 “嗯?”卡拉多克一愣。 “我喜欢心中藏着一片海洋、睡着一个夏天的人。” 许久、许久的沉寂,窗外天空逐渐变成了雾蒙蒙的蓝漆色。 “如果这是蛊惑……”卡拉多克大病初愈一般地笑笑,“你成功了,里德尔。我会为你效劳,任何事。” §9 斯诺登山。 坐落于威尔士西北部,海拔一千零八十五米,面朝圣乔治海峡。 如果在晴朗的日子里登顶,可以目及20公里,隔海遥看西北角外的安格尔西岛,风景秀美。 在山坡西侧,有一个叫卡那封的地方,13世纪末落成的君王古堡就是在这里依山而立。如果你拨开眼前低垂的青色枝桠,便会看见那座黑魆魆的鹰塔孤零零地沐浴在霏霏细雨中。 卡那封,古语意为:断裂。 这些都是一路上里德尔耐心讲给卡拉多克听的,态度温良得好似又回到了那个耀眼的夏天。 卡拉多克那时尚不知道,自己一生会踏足这里两次。 两次。因为同一个人。在这片断裂之地。 因为是私人领域,这里被禁止幻影移形。里德尔一身黑袍,气定神闲地拾阶而上。身后卡拉多克望着一眼看不到头、沿着高耸山势建成的破败石阶叫苦不迭。从月亮落下,到现在晨雾悉数散去,他们已经走了将近三个钟头,还只是在城堡外围打转。可怜的体能值几乎为零的迪尔伯恩医师脸色灰白,气喘连连。 “也许你需要一根手杖,我有点记不清你爷爷用过的那根是什么样子了。”前方高处里德尔再次停下脚步,折过路边的一根树枝来回变化着,有点小恶劣地笑道。 “绝、绝不要!”受到刺激的卡拉多克气恼地抹着汗。“你先上,我总会赶上来的。” 他累得连先前刻意的敬语都忘了,里德尔倒也并不想提醒他。爬了一早晨,他也觉得有些热,所以只是沉静地站在山道高处等待卡拉多克赶上来。 或许只是路途中的同伴,不是朋友。 他抬头眯眼看着那些参天的古木,有些叫得出名字有些叫不出。他想起之前卡拉多克说的那句话:“是您亲爱的手下们——或者朋友们——像最近报上说的那样?” 不知道自己那位伟大的、亦父亦师的邓布利多看到那篇报道时会怎么想呢。 “我很高兴听到你把他们称作朋友,汤姆,我以为他们更像是仆人。” 巫师那双犀利的湛蓝眼眸透过半月形眼镜平静又严厉地注视着他,彷佛他还只是个小孩子一般——这完全可以想象得出。 “愚蠢……”里德尔嘟囔着,这些年他随心所欲惯了,难免有些不快。他凝望着身侧这些盘根错节的潮湿古树,几乎是每一根枝桠和粗壮的根部都被覆盖上一层黄绿色的微微颤动的地衣苔藓。“我在呼吸着腐朽的气息……”这么想着,他内心火热地焦灼起来。 他看见转角处卡拉多克终于欢天喜地地赶了上来,却在抬头的瞬间愣在原处,复杂而戒备地望着他的眼睛。 又变红了么……?果然。 里德尔扭过头,一只灰黑色的水鸟横掠过天际。 他并不埋怨自己的命运,萨拉查选中他是有理由的。也不知是由于长期近亲通婚造成的性格缺陷还是后天对魔法的沉迷,总之里德尔深知,自己的内心有那么一部分确实是病态的、疯狂的、火热的。那是一个丑陋的伤口,刻在灵魂上,无法遮掩。他总是有很强烈的自我厌恶感,在做着那七个分裂人格的时候他很开心,非常开心。他抛弃了不好的自己,感到由衷的满足,只有他才有能力做到这一步,古往今来。没错,身为萨拉查的子孙,他同样也是极端自信的。 只有真正有能力的人才能与自己并肩站在一起…… 里德尔冷淡地转身继续向上爬,卡拉多克默默无言地跟在他后面。 是的,我的……“朋友”们。 有些事情,即使没有我他们也会继续干下去,我相信。 他冷静地想着。 不过即使没有付出对等的代价黑魔王也决不允许背叛的存在。眼前这条马蹄形的山崖小路一圈又一圈盘桓着,彷佛在考验他的耐心一般。路旁那些高过膝盖的杂草、冰凉的露水、窸窣的虫鸣……难以忍受,就好似他这些年最亲近的人脸上时时准备浮现出的、他甚至已经想象到的那潜藏的笑意,或许,透着嘲讽?他怎么就一直没想到呢? 卡拉多克说,早在一个礼拜之前,自己每晚必喝的药剂中的主要成分便改变了。 按照卢修斯?马尔福的意思。 初初听到时,里德尔几乎要暴怒起来,但他也几乎是立刻就镇定下来了。 并没有不适感,相反,这几日喝的药剂意外地与身体契合。一些早先丧失掉的情感也逐渐回到身边,大脑也已经很久没保持过如此长时间的清醒了。 他隐忍不发,直到昨日才假装毫不在意地向卢修斯询问寻找复活石的进展。 他的感觉不会错,能够有如此疗效的,只有复活石,只有它…… 可是——“没有,我的主人,很抱歉,还没有任何进展。” 厚重的帘幕遮住屋外的光线,卢修斯棱角分明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脖颈,在一遍遍的钻心剜骨后疲软地瘫在他怀里,汗水涟涟。 那一天,里德尔阴沉地来回抚摸着怀中人手腕处的黑魔标志。他是第一个被他标识的人,一直以来,为他所信任,理所当然地信任着,而现在这个人的生命以最脆弱的姿态呈现在他眼前,无论被怎样的折磨谩骂都只会机械地重复:“没有,我的主人,没有进展。” …… 撒谎! 他在撒谎!! 他在对我撒谎!!! 里德尔的眼睛在这一刻黑得纯粹、深不见底。 此时他是清醒的并且在无声地暴怒着,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到很伤心,他想起了那个失去一切的、疯疯癫癫最终死在他杖下的莫芬舅舅。那是他记忆中的耻辱,一直以来,他都以拥有那样的亲戚为耻。直觉令他对那种生命状态避之不及,可是或许,早已在不知什么时候他变成了和他舅舅一样令人怜悯的人……是的,怜悯。他真是糊涂啊,他怎么就没发现,难道卢修斯眼中那一直令他心安的眸光原来是在倾述着怜悯么?! 不、不、不——! 那一日,他本该用摄神取念的,可是他退缩了。 他只是静静抱着怀中温热的修长身体,将下颌轻放在那散发着清淡气息的白金长发中,双手冰冷。 §10 越是靠近山顶的古堡,中指上那枚从爸爸处偷来的古老戒指越是寒冷紧缩。里德尔轻轻摩挲着冰凉华美的黑宝石面,他很早以前便循着戒指上的佩弗利尔纹章调查出这宝戒本是属于斯莱特林传人的。他也查到了当年他的教父亚伦西斯是通过怎样的手段最终获取了这枚戒指。至于最后为什么会出现在盖勒特?格林德沃那里他已不想深究。 两年前在卡兰登堡内发生的袭击事件确是在他神智模糊下所为,不过他同以往每一次一样很快地就控制住了自己,然后他望着昏迷过去的卡兰登夫妇,对之前的犯罪行为采取了放任的态度。 他并没有杀他们,不过却将他们投入地牢,顺势接掌了教父的势力。他的手段炉火纯青,完全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种安排。 一报还一报,当时里德尔这样想着。诚然,他内心深处还是有些许愧疚的,不过那也只是对一直于他有养育之恩的爸爸而言。他也不知道究竟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然养成了这样冷淡理智的性格,人家说这很像邓布利多。 那可真遗憾,他冷冷地笑着,并相信那位远在霍格沃兹城堡的校长先生也是这样认为。不过这种心思他总是不舍得在盖勒特面前露出一丝一毫,如果说有什么他和如今的死对头相一致的话,那就只能是两人对盖勒特?格林德沃的情感了。他们俩都是如此真诚地热爱着那个人。 虽然有时候里德尔总会有种自己并不完全了解爸爸的错觉,可是这并不妨碍他竭尽可能地与之亲近。相比邓布利多的戒备,格林德沃给他的爱是毫无杂念的,纯粹的,他很珍惜。 可是也许他天生就是不适合接受这样感情的孩子。面对格林德沃时,他总是百般顺服,又在心中暗生焦躁叛逆之情。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擅长这样对待一个人。 所以有时候他会对爸爸心生悔恨,他清楚自己永远也成不了盖勒特所希望他成为的样子。 所以在听说卡兰登夫妇俩逃出地牢的消息后他只是淡淡地摆了摆手,默许地放行,不再过问。 可是,现如今能够让卢修斯忤逆自己到如斯地步的人,除了……还能是谁?! 远处山峦的影子淡如水墨,绵延起伏,里德尔不带笑容地摘下了那枚奢华冰冷的黑宝石戒指。 §11 又默不作声地走了大约一刻钟,山势忽然一转,里德尔在一个较为开阔的山间平台顿住脚步。卡拉多克喘着气赶上他,甫一登顶,一股咸湿的海风便扑面而来。 “!”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目的光亮。天空中大朵大朵灰白色的云块低垂,靠近朝日的那一面被染上灿灿金光,渐次晕染。青黑的峭壁下,宝蓝色海面随风翻涌,每一条起伏彷佛都幻化成一道眼波,温柔如同刚进入孕期的少妇。 “好美……”卡拉多克情不自禁地感慨道。 身边里德尔平静地眺望远方,风吹起他黑色的额发,露出青涩稚嫩、停留在时光之外的往昔面容。 一想到这幅面容曾经微笑着迷惑了他或者更多人肯定有更多人,卡拉多克便忍不住苦笑。 今天,他又想去迷惑谁?其实不用、完全不用。相比起英俊的相貌,凛冽的眼神才是里德尔最好的名片。只要那人稍稍有些头脑,莽撞的爱意便会一股脑地转化为着迷的崇拜。那才是里德尔真正需要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时间又好像停滞了。 卡拉多克坐在一块石头上,额头的汗水早已被海风吹干。他不知里德尔在等着什么也没兴趣知道。迪尔伯恩家人的皮肤都像白垩一样白,眼眶下都有着一道浅浅的阴影。他们无法长时间地暴晒在太阳底下,体温与常人比偏冷。所以卡拉多克挑的这块大石头上方摇曳着宽阔繁茂的叶子,石头凉沁沁的表面薄薄的泥土纵横交错,对他恰是正好。 他是很会苦中作乐的人,难得珍贵的品质,可惜没人欣赏。 平台上方幽谧的矮树丛突然簌簌地分开,垂在枝头未成熟的青柿子接二连三地摔到地上。 从来都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朋友、爱人、情人、孩子……形影相吊地如同这些沉默地摔得稀烂的柿子一般,卡拉多克略略感到有些惋惜。 卢修斯?马尔福异常苍白尖削的脸庞出现在树丛分开的小道后面,卡拉多克讶异于自己一点都不惊讶的心情,悠闲地在内心中对比自己和他此刻谁更显得有些人气。 “主人……您怎么到——”卢修斯显得既勉强又懊恼,玻璃灰色的双眸在恭谨施礼的同时快速瞟了卡拉多克一眼。 里德尔缓缓转过身,俊朗的脸上挂着一层冰冷的笑意。 “卢修斯,我亲爱的、狡猾的朋友……”他轻声说,“同一座山,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原来还有一个你的秘密封地,该说是马尔福家果然家大业大么?这里究竟藏着什么要让你这般劳心费力地每天跑一趟?!”他边说边迈向树丛分开的通道。 “主人、主人——” 让卡拉多克意外的是,食死徒中一直明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脾气淡漠的卢修斯?马尔福此刻突然跪倒在地,他爬到里德尔跟前,亲吻着他黑袍的下摆,“主人啊,请相信我,我是忠诚于您的,我所做的一切都不会对您有害,只要是与您有利的什么也挡不住我……” 里德尔一动不动地任他拽着长袍,他低下头粗暴地揪起卢修斯的长发迫使其抬起头来。 “我听说,你的妻儿应该是在英格兰的马尔福庄园里藏得好好的……”他说,竟然是浅笑着的。 卢修斯身子一震,第一次,卡拉多克第一次看见这个大贵族的眸中划过一丝恐惧。 “主人……和他们、和他们没有关系……主人,您答应了的……不去碰马尔福家……” “嗯……那和谁有关?告诉我……”里德尔轻柔地循循善诱着。 卢修斯突然闭了嘴。 “彭——” 几乎是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间,一道闪着刺眼光芒的魔咒从里德尔手上迸发出来,卢修斯被瞬间震飞到空中! “唉呀呀……”卡拉多克惊呼出声。 他咬咬牙,最终还是大着胆子跑过去把拼命向外咳着血块的马尔福先生扶起来,施了几个简单的急救咒语。 “唉呀呀、唉呀呀……”卡拉多克口中絮叨不停,恰当地表现出充分的惊讶和手足无措,甚至还十分好心的帮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的卢修斯理了理沾着草屑的凌乱长发。 “唉呀呀、唉呀呀……”难道叫我来就是充当和事佬和备用医护人员的么?卡拉多克在心里翻着白眼。 “闭嘴,迪尔伯恩。” 良久,里德尔轻轻地说。似乎是平复了内心的愤怒,他睁开眼,慢慢走到满脸血污的卢修斯面前。那目光是深不见底的黑色,比起那道危险的象征着他失去理智的红光还令人害怕。 “带路。别让你的主人说第二遍。” 这一次,卢修斯一言未发,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努力挺直后背走到前面。 §12 悠久的城堡长廊内空无一人,三人扣扣的脚步声显得格外突兀。此时他们处在整座斯诺登山的最高处,传说中的卡那封古堡内。 卢修斯领着走的这条拱形长廊位于古堡外围,内侧是一扇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大约在过去的年代里曾做过牢房。外侧面朝圣乔治海峡,海涛拍岸,山岳苍翠,一圈又一圈的海鸥啼鸣声绵延到山顶。 卡拉多克有些惊讶于这里和想象中的云雾阴森完全不同,光线反而充足又明媚,毫不吝啬地洒在水泥砖上。 “就是这里。” 卢修斯终于在一扇摇摇欲坠的铁门前停下脚步。 里德尔拨开他,脸色阴郁地盯着门外的锁头,半晌他拔出魔杖。 就在这时,突然,从门内传来一声和煦的嗓音。 “怎么又回来了卢修斯?正好,我刚把墨水瓶碰撒了,你能进来帮下忙么?” 卡拉多克呆住了。 这是…… 他僵硬地一点点转头看向狼狈不堪的白金大贵族。后者此刻面色沉静地低头浅笑着,逆着光,却没有任何遮掩,浓浓的讽刺意味从他唇角蔓延,与身后云雾奔涌的苍翠山谷融为一体。 里德尔猛地回过头,他脸上露出可怕的笑容,整张脸彷佛扭曲了似的,“……”他似乎想说什么却碍着里面的人最终无法说出口。 卢修斯举起魔杖,轻轻一挥,锁头便脱落了。 梅林啊…… 门晃晃悠悠地打开。 卡拉多克一眼便看见了暗室中的男子。卓尔不群的华美面容如果不开口说话便会透着让人不容忽视的威压,金色的长发从肩头倾泻彷佛跳动着阳光一般,坐姿懒散却又带着不经意的舒适优雅……没有错的,是——“教授,格林德沃教授!”卡拉多克第一个结结巴巴地喊出声。 “诶?” 盖勒特?格林德沃闻声转过头,似乎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的表情显得十分严肃,不过几乎是转瞬便被温和的笑容取代,“啊……原来还有别的小朋友来。”他很有风度地笑着,闭着眼。 “爸爸……”一直不做声的里德尔忽然开口道,“你的眼睛……”他走到盖勒特身边,缓缓蹲下。 “果然,汤姆也在。”盖勒特感慨地吁了口气,长长的金色的眼睫低垂,微微颤抖着。“嗯,可能看不见了吧。”他轻松地耸耸肩,“不过在很明亮的地方我还是可以看见些光影的,不要哭,汤姆……”修长的手指摸上里德尔的脸。卡拉多克这才发现里德尔竟然从进屋的那一刻起就在无声的哭泣。 “真好,”盖勒特欣慰地笑笑,“我生怕摸到一张传说中的蛇脸。都做好心理准备了……” “爸!” “呵呵……” §13 后来的事情纷乱又恍惚。 同时代的一位麻瓜作家在多年后曾这样写道:“人们总是喜欢描写世界末日和爱情的死亡。” 可是这段历史却被巫师界永远地封存了,那是不能触碰的伤痛和幸福。 就如同卡拉多克在看见格林德沃教授那一瞬间所猜到的一样,盖勒特?格林德沃,是个活死人。迪尔伯恩这个姓氏,之所以在灵魂研究这方面有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就是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活死人。不同于幽灵、不同于任何魔法生物的一个神奇存在,违背了自然常理。却依然属于走下去的那类人。 盖勒特的灵魂本就是在阴差阳错间穿越了时空附着在自己年轻的身体上,只需一定的时间,这缕魂魄便会灰飞烟灭。却因为恰巧戴上了死亡三圣器之一的复活石而获得了生命。 “是时候将我偷来的东西还给这个世界了……嘘,要瞒着阿不思哦,他会气死的。”格林德沃教授浅笑着弯了眉眼。 “不,汤姆,你拒绝不了。我让卢修斯瞒你五天,将复活石的药剂循序渐进地让你喝下。他做到了,现在的你只能前进不能后退,我已经必死无疑,你的人生还很长,不能被毁去。等一切都成功之后,真正地去做些喜欢的事情吧。” “是的。我要你,陪我演一场戏。至少,要让阿不思不要太伤心……” 很多年后,那位麻瓜作家在灯下继续写道,“她问他是否想知道故事的结局,他做了个否定的手势,他不想知道,他不再说话,哭了。他不愿意雷古勒斯或者贝拉或者……死。盖勒特呢?他说:他最不愿意盖勒特死。” 可是啊可是,这不过是个故事,或许也是个有魔法的故事。它令你笑令你哭令你高兴与难过,谁说它又没有魔法呢? 被人用无形的线牵引着,大战终于爆发。六个月后,在神秘事物司的死亡之屋内,卢平捏碎了银色的液态球,双目赤红。 那并不是想象中的魂器,只是一个记录着少年难忘记忆的人格复制球!如果是这样,雷古勒斯的牺牲还有什么意义?! 身边西里斯被贝拉的魔咒击飞到空中,修长的身体极其缓慢地向石台上的黑色帷幔倒下去。 这个时候,本正与亚瑟?韦斯莱缠斗的斯内普猛地转过头,黑眸定定地凝视着腾飞起来的西里斯,毫不在意即将射到自己身上的攻击咒。 那是一道从没见过的美丽魔法,彷佛是明亮的雾气,缓慢又迅疾地破空而来,绵软又极具威力地拦下了西里斯下坠的势头。斯内普奔了过去,亚瑟愣在原地。这个时候,还在意什么呢? 贝拉望着自己的双手,又哭又笑。 从那道美丽魔法的来源处,在光线昏暗的石柱后面,一阵“喀拉喀拉”的轮椅声不紧不慢地清晰传来。 男子摘下灰色的兜帽,冲入口处平台上刚刚赶来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微微一笑。凤凰社的众人惊呆了。 “盖勒特……”邓布利多的脸上满是怒色,但是紧接着,他敏锐地发觉,“你的眼睛、还有腿……究竟是怎么回事?!”几乎是魔法史上最强大的巫师此刻握着魔杖的手竟然是微微颤抖的。 这不过是复活石逐步脱离身体,生命即将崩溃的开始。卡拉多克知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盖勒特?格林德沃会失去更多、更多…… 尽管如此,尽管如此那位麻瓜作家还写道:“如果没有大海。没有爱情,那么谁也不会写书。” 事事并不如盖勒特预料的那样,百密一疏,阿不思并没有如他所希望地行事。他原本以为比起他阿不思会更爱这个世界……可是他原本又希望阿不思会如何做呢?误会自己吗?其实连盖勒特自己也不确定。万幸,阿不思?邓布利多,魔法史上公认的当代最伟大的巫师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如果我所做的一切,所为了的一切更伟大的利益都意味着放弃你,那它们对我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您有一位值得尊敬的恋人。” 在最后一次见面中,卡拉多克认真地对他说。 那是在戈德里克山谷那座令人向往的白房子里发生的事。在场的除了他自己外还有三个人:盖勒特?格林德沃、阿不思?邓布利多和……德国黑森林传说中的药剂师遗族伊戈尔?卡卡洛夫。 “我也是一个活死人。”卡拉多克看着震惊的三人,露出了笑容,“最后一个迪尔伯恩家的传人,最后一个活死人。”他眨了眨那对好象常年都顶着黑眼圈的双眼,那并不是简单的阴影,有点恶心,没错,你猜对了,是尸斑。 “不、您不能阻止我。这是所有迪尔伯恩最深切的愿望。我们的家族铭文:‘无穷尽地体验智慧与灵魂的极限’……虽然曾经被勋爵大人嘲笑过。”卡拉多克耸耸肩,“有什么比以自身做容器去承载老萨拉查的那些想念更值得令人快乐的呢?” 拉文克劳,疯狂的鹰。 最后的记忆,依稀停留在那个少年说过的话。 高耸的天花板下,烛光摇曳。 “啊哈,渡鸦的脚爪……” “很明显,我们更愿意称之为精明又睿智的‘鹰’。” “在古本里,拉文克劳的名字可是寓意着‘贪婪的掠夺者’。”微光中,少年轻笑。 “掠夺?”卡拉多克咧开嘴,瞳仁紧缩,“这世上哪有掠夺得尽的事物?如果,这也叫‘贪婪’的话……” 黑暗,浓烈的带着馥郁香气的冰冷黑暗上涌。 没有人了解死亡的秘密,或许,不,是一定,神秘事务司里的有学之士们正在研究这一点。 不过,它的披露也该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后来 六年过去了,又是一年平安夜。 莹白的雪花洋洋洒洒地从深蓝色的苍穹飘下,静静地覆盖了戈德里克山谷的每一条小巷。夜空中,第一批星星已经在闪着微光,金色的街灯暖洋洋地照射着被人们踩了一天的街道,偶尔也会滋拉滋拉地暗一下。广场附近的小教堂内吟唱颂歌的声音夹杂在随着酒吧门开合而断续飘出的笑声里面。每一扇窗户后面,都有一株挂满了闪闪发亮的装饰的圣诞树。 教堂后面,是墓地的入口,一排排落满积雪的墓碑伫立在浅蓝色的银毯上,不断闪耀的彩色光斑倒映其间。年复一年,不变的是头顶那扇彩绘玻璃投下的美丽幻影。 在被夜色笼罩的丛丛墓碑深处,静静地站立着一个挺拔的身影。因为是踏雪而来,他的足迹在空无一人的过道上显得格外明显。 那人似乎是辗转了前后几块墓碑,仔细地拂掉每一座石碑上的落雪,最终停留在一块白色大理石雕成的碑墓前,那墓碑不算旧,但也不是很新,干干净净,被照料得很好。 “珍宝在何处,心就在何处。” 墓碑的铭文很容易辨读,因为它似乎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光滑得几乎可以肯定在这之前的岁月里被爱他的人抚摸了无数遍。 而此时,选择这条碑文的人就这样静静地、不出任何声音地站在墓碑前。纷纷扬扬的雪花打着旋儿从空中飘落,落到那人瘦削的肩头,落到轻轻飘动的白发上。 雪地上教堂灯光的倒影时而暗淡时而明亮,又过了一会儿,杂乱的人声逐渐沸腾起来,影影绰绰的人影在雪地上拉伸变长不停变幻。那人并不为之所动,依然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专注地凝望着墓碑。 最后一抹教堂灯光被人熄灭了,墓园里的黑暗和寂静骤然加深了许多。 终于,那人微微弯下腰,半月形的眼镜滑到鼻尖,那上面似乎微微颤动着一颗水珠,“圣诞快乐,盖勒特。”他轻轻地说,然后缓缓直起身,向着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22部分阅读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作者:肉书屋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22部分阅读 包裹在漫长黑夜里的出口走去…… 与屋外静谧的雪夜相比,坡顶的白房子内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明亮的厨房里站着两位忙到不可开交的女性。其中一个时不时地将垂到身前的如火焰一般的深红色长发甩到肩后。另一位脸庞红润,正心情颇好地挥舞着魔杖快速地削土豆。 一首爵士味特别浓的曲子从一蹦一跳的收音机里弥漫出来,女歌手似乎劲头十足,唱得越来越响。 “莫丽,莫丽!” 一个又高又瘦的红发男子探进头来。 “怎么了?”韦斯莱夫人调低音量开关,走到丈夫身前。 “小心点别累着,你可是怀孕四个月的准妈妈了。”亚瑟?韦斯莱亲亲妻子的脸颊,“你不是说这一胎孕娠反应很大吗?前几天穆丽尔姨妈还来信说她那有家传的安胎魔药,听说可以减轻……” “哦,别给我提她。”韦斯莱夫人翻了个白眼,“她竟然说我们繁殖得比地精还快,那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婆我们喜欢孩子愿意生她管的着么?” 亚瑟摸摸头干笑。 “你放心吧亚瑟,这儿还有我呢,我会照顾好莫丽的。”一旁的莉莉洗干净手,指挥着一叠闪闪发亮的盘子井然有序地飞到宽大的餐桌上,转过头来笑着说。 “哇哦……两位美女竟然做了这么多!我们有口福喽~”这时詹姆也凑到厨房门口,“什么这么好闻?洋葱汤么?” “你又来捣乱,出去出去……”莉莉笑着推他,顺手还点了一抹面团贴到丈夫鼻子上。 “刚才小精灵彻奇还找我哭鼻子呢。”詹姆扭头笑嘻嘻地对亚瑟说,“你们家的那对双胞胎可够皮的~把它折腾得够呛。” “哦,乔治,弗雷德——”韦斯莱夫人头疼地扶额。 宽敞的书房内,一枚美工刀正向着德拉科?马尔福梳得流光水滑整整齐齐的小脑袋飞去。 正在看书的斯内普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头也不抬地、懒洋洋地举起魔杖一挥,小刀瞬间变成了一架轻飘飘的纸飞机。 “罗恩?韦斯莱先生,难道你在做手工的时候还需要被施一个全身束缚咒么?” “是哈利推的我!他刚才把我做的铁塔模型碰坏了!我不是故意的!”小不点罗恩继承了他爸爸火红色的头发,从一堆纸屑中狼狈不堪地抬起头大声辩驳着。 “我也不是故意的!要不是德拉科作弊……”坐在地板上的下巫师棋的哈利嘟起嘴。 “哼,一个马尔福才不屑于作弊这种小技俩,明明是你太笨。”德拉科一边指挥着他的骑士毫不留情地踢碎了波特的王后,一边懒洋洋地拖长声说。 “你还不是一样赢不了罗恩,也没比我聪明到哪去。” “好了都给我安静!”斯内普皱眉,三个小孩立刻噤若寒蝉。“韦斯莱先生,吃饭之前你要把这些到处乱撒的纸屑给我收拾干净,别忘了你是在校长家里做客。希望你那颗装满洋芋片的小脑袋瓜儿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先生!”罗恩赶忙挺起胸脯。德拉科窃笑。 斯内普抿着唇瞪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书了。 可惜好景不长,刚刚消停了没一会儿,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就闯了进来,大呼小叫地把三个小孩拉出书房说要去看波特先生新买的飞天扫帚。 西里斯双手高举着给一帮小孩子让道后笑嘻嘻地进了屋,“怎么了扳着一张脸……”他俯下身想去亲斯内普的脸颊却被无情地推开。“诶呀,圣诞夜就不要这么冷淡了嘛~” “哼,吵得我头疼。” “诶?!这帮臭小子,我走之前说好要乖乖的啦。”西里斯假装愤慨道,他又讨好地蹭过去,“你看我多乖啊,你就不给点什么奖赏?” 闻言斯内普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布莱克你是不是变狗变得时间太长了点导致脑袋生锈了。” 西里斯一哆嗦,“好嘛好嘛,切……不过说回来那帮小家伙就你管得了,我说的话他们根本不听。” “那是肯定的。”斯内普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翻了一页。 西里斯一看,嘿,有戏!他很清楚一般这种时候往往都代表着他别扭的爱人心内暗爽。“你教教我呀,到底是什么绝招让他们对你服服帖帖的。”其实西里斯清楚得很,就自己家这位嘴唇一抿,那帮小兔崽子就吓没影儿了。 “好了,都几点了?怎么邓布利多还没回来?”斯内普推开他。 “应该和前几年一样吧,等教堂人散场了校长也就该回来了。”西里斯直起身,眼眸黑黑的,“听说西茜今年答应那个叫卡卡洛夫的德国佬儿的邀请了?” “不然怎么样,给卢修斯守活寡么?”斯内普扬眉。 “哦,怪不得今年德拉科跟着你过节。”西里斯故意摆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让斯内普忍无可忍。“我怎么会认识像你这么蠢的大狗……” 客厅内一直静静梳理羽毛的凤凰福克斯忽然欢快地引吭啼鸣起来。不多时,门口的风铃便兴高采烈叮零当啷地转起来,一个和煦的嗓音在门口响起:“孩子们——” “啊,是爷爷!”“是校长!”“爷爷回来了~”“是阿不思爷爷!”“主人回来了彻奇好高兴!” 门厅处一片混乱。 “哦哦,梅林啊,你们可真有精神。”阿不思笑眯眯地被一帮小不点围在中间,边上还站着一个激动得直抹泪的家养小精灵。 “爷爷你去哪儿了?”“我的礼物呢?”“妈妈做好晚餐了,我都快饿死了爷爷~”“校长我课本落学校了可不可以不做作业?”“爷爷德拉科下棋作弊!”“我没有波特——”“我要吃鱼汤!”…… 斯内普从书房走出来时所看到的场面就是一帮软绵绵闹哄哄的小家伙们正叽叽喳喳地围在邓布利多腿边说得好不开心。 “校长果然受孩子们喜爱~”西里斯在他身后笑道。 “……”要是围着我我可要烦死了。斯内普撇撇嘴。“至少他今年没有打扮成圣诞老人。” “哦,对,那年实在是太经典了!”西里斯眼睛亮亮地回忆道。 好不容易邓布利多笑眯眯地摆脱了孩子们的纠缠,斯内普走上前。 “嘿,那是我的糖!”身后似乎是双胞胎中的一个在喊。 “保护你的牙齿吧小伙子~哈哈~”西里斯故意把糖嚼得咯吱响。 “别和孩子抢东西,蠢狗!”斯内普忍不住回头。 “怎么了西弗勒斯,有什么事么?”房间内,邓布利多一边脱掉厚重的外袍一边问,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斯内普不禁再一次在心里咒骂寄信的卢修斯,他掏出一个素净的信封,递给邓布利多。 几乎是瞬间,邓布利多脸上的笑容就敛去了,他慢慢地接过信,和一般老人不同,依然保持着清澈明亮的蓝眼睛紧紧盯着信封上面的的黑色花体字:fro t?r 一阵难言的沉默在房间内蔓延。良久,邓布利多才开口,没有显出任何吃惊之色,“这么说这些年你都有和马尔福先生保持着联络?” “我确定这信是寄给您的,校长先生。” “他们在哪儿?” 斯内普犹豫了下,他直觉邓布利多此时平静得令人难以忍受,“最近的这封是从瑞典寄来的,不过我想现在应该已经换地方了。听说里德尔的身体受不了太过寒冷的气候。” 邓布利多点点头,挥了挥手,他低头摩挲着信封看不清表情,“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斯内普犹豫了下,他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从格林德沃教授体内一点点地取出复活石时,卢修斯便知道恐怕自己这一辈子都将与他们形同陌路。 “这是我决定的人生,在抛弃‘马尔福’这个姓氏之后。”他曾这样对斯内普说,眸光冷淡坚定,“能够一生追随勋爵大人,我不后悔。” 那时,斯内普怎么也没想到这种追随竟然要靠格林德沃教授的生命来成全。而教授竟然也毫不迟疑地答应了?!一个两个都疯了吗……斯内普恼火地想。最后还有那个老萨拉查的精神体……虽然盛装物最后换成了自愿献身的迪尔伯恩,但这不过是为失去了复活石的教授争取了三年时间而已。 光线微暗的走廊上,斯内普看着墙壁两侧的照片抿了抿唇。越是靠近邓布利多书房的照片时间就越近,门口的这几张全是那三年留下的。闭着眼睛开心微笑的、为了和孩子们撵地精玩而从轮椅上摔下来磕了满脸泥还乐成花猫样的、在苏格兰湖心小岛旅游时的……把照片摆在这么显眼的地方不是自虐吗? 斯内普皱眉。 那三年……邓布利多真是豁出去了,推掉了霍格沃兹校长的职务,专心地陪在格林德沃身边。 如果有一天西里斯也…… 斯内普晃了晃头,自嘲地想,算了吧,是人都要经历这种离别。 “哇,老蝙蝠,你站在这么黑的地方做什么?!吓我一跳!”从拐角处客房里走出来的西里斯因为差点撞上他而嚷嚷起来。 “闭嘴,蠢狗。”斯内普突然间心情愉快起来,他恶狠狠地说,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西里斯迷茫了,“笑得好诡异啊你,搞什么啊。” 邓布利多摘下眼镜,疲惫地靠在椅子上,那封信被他扔在桌子一角,并没有拆开。房间内很安静,几乎听不见屋外孩子们闹闹嚷嚷的声音,只有镀金栖枝上的福克斯正在时不时地发出一种没精打采的、如同快要窒息般的声音。 “哦,老伙计,我可怜的老伙计……”邓布利多睁开眼,看着老态龙钟的凤凰,不禁轻轻地笑了,“你现在就像一只被拔光了一半羽毛的火鸡。” 福克斯不满地瞪着他。 “呵呵……”邓布利多好脾气地说,“你这可怕模样可不好,得快点行动。” 福克斯偏过头不理睬他。 “你总归是比我强的,你看最起码我老了可连涅磐的机会都没有。”邓布利多有些惆怅地凝视着它,“不过这么多年你也没个伴儿,等我也走了……” 这一次福克斯扑棱了下干瘪的翅膀,温柔地低鸣了一声,似乎有安慰之意。 邓布利多笑笑,“好啦好啦,就这么丑着吧我不嫌弃你,福克斯……”他轻轻地吸了口气,蓝眼睛里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你知道的,我有点想他……是啊是啊,我又想他了。大雪夜总是让人感情丰沛,这真不好真不好……”他转过头,抬起一只干瘦的手正要擦拭眼角怎么也停不住的泪水。 然后他顿住了。 他嚯地站起身,震惊地望向黑漆漆的窗外。 “梅林啊……” 只见在窗外的老槐树上,跨坐着一个笑容满面的金发男孩,正使劲儿地冲他招手。 邓布利多张了张口,平生第一次大脑一片空白。“我……他……这怎么、怎么可能?!” 他疾步走到窗前,打开窗,冷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 “啊呀,阿不思,要冻死我了!”外貌还停留在十几岁的少年麻利地钻进屋,像小狗一样晃了晃脑袋,抖掉一肩的雪花,壁炉里的火焰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深红色的地毯在他脚下慢慢浸湿。 “……”邓布利多狠狠地闭了下眼睛,再张开,然后他似乎是很不可思议男孩为何还站在他面前,疾速转身颤抖着抓住眼镜戴上。 少年不禁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逗笑了,“是我啊,阿不思。真的是我!”他走到老人面前,咬着下嘴唇窃笑,“你认不出我来了么?是盖勒特?格林德沃啊!” “哦……梅林……哦……”邓布利多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泪流满面,“哦……”他飞快地低下头,以手遮面,“梅林啊……” 少年盖勒特似乎被老人的举动吓了一跳,“喂,不是吧。”他弯腰想要看清,却被邓布利多一把推开,用尽气力。 “你怎么了?难道以后的我惹你生气了么?”盖勒特不解地摸摸头,“诶?怎么回事啊?还是说我把这玩意儿弄故障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细细的金链。 “好吧……”短暂的沉默后,邓布利多沙哑着嗓音说,“你是存在的……这很显然。”他望着窗前地毯浸湿的地方,苦笑着抬起头。对面的男孩明显被他泪水涟涟的脸吓了一跳。“那么,可否把你脖子上的那个小东西给我看看,格林德沃先生?” 盖勒特乖乖地把金链子递过去,在链子的最下面,垂着一只小小的发亮的金计时器。 “啊……拉文克劳的时间转换器。”邓布利多眯起眼睛凑着火光看着手中精巧的挂坠。“你施了魔法?我记得它只能回到过去的时间。” 听到这句话,男孩裂开嘴笑了,眼睛亮闪闪的,“没错,昨晚我和你赌气,你回家过圣诞都不和我商量,所以今天我就施了点小法术,跑未来看看。没想到你都变成老头了哈哈……” 邓布利多靠在桌子边,他静静地听,衔着温和的微笑,贪婪地端详着面前的少年。 火光照耀下,盖勒特笑弯了眉眼,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哦,对了,我呢?阿不思?我现在肯定也是个老头子了吧~哈哈~不知道还帅不帅哈,现在的我在哪?”他四处张望着。 “你刚刚出去了。”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他的蓝眼睛又一次湿润了,他有些看不清眼前的男孩了。 “你依然很帅,很受小孩子的欢迎。”他听见自己在缓缓地对男孩说,“我们很相爱,很幸福。每天都在一起。昨天你偷吃了我的糖,太甜了,恐怕你的牙要疼几天,叫你馋嘴,总也改不了;一会儿我就要出去和你吃饭,你刚还嚷嚷着今天要亲自煲汤;明天我们也许会去德国拜访我们的老朋友卡兰登夫妇,后天……” “阿不思,我的时间可能不够了。”少年盖勒特有些焦急地看着表。 “嗯……”邓布利多依然微笑着,他能感到自己似乎向桌子下面滑了一寸,他努力顶着桌子。“盖勒特,你过来。”他冲男孩招招手。他仔仔细细地,双手颤抖地把金链子重新戴回男孩纤细的脖子上,“回去后,可不要便宜了那个我,狠狠地欺负他吧,他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走吧——” 少年盖勒特被他大力推到窗前,男孩似乎觉出这中间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他犹豫地回过头。 “走吧,盖勒特。”邓布利多靠在桌子上,始终微笑着,冲他挥挥手。 男孩点点头,打开窗户,顿时雪夜冷风呼啸而进,帘幕哗啦啦地翻卷飞舞起来,壁炉里的火一下子被扑灭了。 “走吧……”邓布利多垂下头,喃喃重复着这一句,“走吧……”他一只手藏在身后,死死抓着桌子。 夜空在晃啊……在晃……好美的星星…… 突然,他迷迷糊糊地感到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搂住了,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他脸颊上。 “圣诞快乐,阿不思。” 然后温暖撤离,男孩擦干眼泪,扭头飞快地跳到老槐树粗壮的枝干上,金光一闪后,消失了。 阿不思,我知道,都知道。因为我就是为了这个时间而来的啊,在你即将……的前三分钟。 雪静静地下,帘幕呼啦啦地翻卷,屋内一片黑暗。 在那道又高又瘦的身影软绵绵滑下的同时,架子上的凤凰突然全身着起火来,辉煌的光芒在一瞬间映亮了整室,映亮了屋外白茫茫的雪路。然后,在一声高亢的啼鸣后,消失了。 “什么声音?”外间正在谈笑的人们吃惊地站了起来。 “是从校长爷爷屋里传来的呢。”小哈利眨眨眼睛,猛地站起身,迈着小短腿率先向走廊跑去。 可是哈利啊…… 斯内普跟着众人跑了一半便若有所悟地停下脚步。他转头看见西里斯凝重的神情。 果然,大家都猜到了吧。 雪静静地下。 走廊尽头,似乎有人捂住嘴,哽咽地哭了出来。 可是哈利啊…… 校长爷爷的那扇门,或许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打开了呢。 暗室内,半月形眼镜摔落到地上,在它旁边,一只小小的、全身皱巴巴的小雏鸟从灰烬中探出头来 鸟儿黑色的眼睛湿湿的,它细声细气地啼叫了一声,哀哀切切,然后扑打着翅膀,努力扑腾上大敞的窗户,乘着风滑进无边的夜色里…… 【完】 本文由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 HP为了更伟大的利益第22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