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巅》 正文 第一章 山之巅 作者:叩尋山人 第一章 山之巅 第一章 他住在山之巅,不进水食,无所挂碍,看漫天红云,花飞花落。他脚下是芸芸众生,头顶是苍苍青天。 春夏秋冬,不论寒暑,他都只挂着一件素衣,披着一头长发,腰间扎着一根素带子。 他常盘腿坐在悬崖边,把长长的衣摆垂下,然后看它们静静飘动。 悬崖下面常年被雾笼罩着,到底有什幺也看不真切。浓重的雾气缓缓从他脚下流过,他的衣摆在雾里若隐若现,看久了,便觉得什幺也没有,只是一片白。 他赤脚,把双腿探入雾里,随着衣摆的起伏亦缓缓来回摆动双腿,坐了很久,大雾还是没有散去。 山之颠,可望见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可是雾太重,他不知那些山是真是假。有时候,他似乎望见远山里垂下一股瀑布,似乎望见松林里立着一座小亭,可待雾散去,一切又如往常一般空寂。 有时他会折一枝树枝,在树梢处系上一缕长长的素纱带,如垂钓一般,把带子垂到雾气里,之后便久久地坐在山巅悬崖上,看脚下流动的雾气。他的纱带和衣摆都浸在雾气里,湿润的。他把头发从背后拨到一侧,从肩上垂到雾里。黑发与白衣,和在一起有些刺眼,尤其是在这雾气缭绕的山巅。他一边理着头发,一边看雾里的素纱,这纱带可以去他去不了的地方。他把纱带越接越长——或许能垂到底。 后来他累了,手里撰着树枝,躺在了悬崖边上,仍有一截衣摆是垂下去的。他的长发也零散的铺开,几缕在崖下飘动,几缕被他枕在石上。 醒来时,明月当空。 手里的树枝还在,他不动,只是微微睁开眼。在崖边伏了许久,他才支起身子,晃了晃树枝,把素纱带一点一点收回来。 天上是明月和数不尽的繁星。他仰头,目光随着星辰的微光看去。天上有条发着白光的河,河里点缀着闪烁的光点。似有什幺东西在河里移动,迷离的黑影,斑斓的光点,一切一切都显得朦胧不可辨认。唯有那快满的明月,孤寂的散发着清辉,它的周围没有星。 他脚下的雾,在月光里变得透明,如水一般温和,却触碰不到。他眼前的山,在月光里轮廓更显分明,他可以看见山巅参差不齐的树影,可以看见山上每一处的起伏。他闭上眼,在心里描画这些景,这样心中的空白就一处一处地被填满,充斥着的是这样的景色。 他身后是一1?★2●3▽d1an □ ▃i点♀≡ 间小屋和几组花树,小屋边上起了厚厚的青苔,屋里比外面更寒。花树枝上空无一物,它们只是在月下伸出虬曲的枝干,一动不动。如果花开,他就会背对着悬崖,看花落,如今是深秋,没有花。 闭着眼回忆这些景象时,他觉得有些疲惫,便又伏在悬崖边上,就这样睡去了。 是雾,是山,是云,是日月星辰。天地上下,仅此而已罢。 后来,大雾散去了。 赤霞布满整片天空。他枕着一只手,仰面躺在悬崖上,另一只手从崖上垂下。头顶的云被渡上了赤红,半边是亮的半边是暗的,有些云嵌着金边。右边的天是金红的,有层层流云,左边的天是深蓝的,有几粒孤星泛起。他歪着头看夕阳隐去,当夕阳落下的一瞬间,那边的天便烧起来了。红得均匀,像是被特意抹开,又像是从山后喷发出来的,染尽了那片天空。他身上有些许暖意,素白的长衫也染上了金红。 待明月升上,他又想睡去了。 寒夜拥着他,剥去他衣上的暖意和色彩,于是长衫在夜里又变成了白色。映着月光,衣服有些发蓝。 不似那日的夜晚明澈,今日的夜空布着云。这云排布得很有规律,像波浪像鱼鳞,均在一侧泛起白光。雾从身边升起,渐渐也看不清周围的东西了。 什幺也没有了。 下雨了。 他醒来时,觉得很沉重。脸上是水珠,头发上粘着细草,四周一点也不真切,天地间都被细雨连在一起了。天是泛黄的,山脉在水汽里显现出一点黛青。他起身,拖着长衣走进屋里。他扶住布满青苔的门框,回头看了看悬崖——什幺也看不见。 屋里有张小桌和木床,墙角生出杂草,湿气很重。他换了衣服,掏出梳子打理他的长发,先梳几遍,再挑去杂草。然后就这样无力地坐着,看窗外的雾。雨水从屋檐滴下,一串串的,形成一道幕帘。细雨无声,他只听见雨落草间的声音。 雨下了好几天,他整日整日地蜷在屋里,直到雨停。 雨后的风很大,尤其是在山之巅。 他站在悬崖边,任风呼呼吹过。天上的云迅速变换,他的长发和衣衫在风里飞扬,他身子微微前倾——有风托着他。 随风而逝罢。 秋雨过后就是冬雪。 屋边的几株梅树开出了几个花骨朵。白雪铺了一地,树上、屋上、悬崖上。他赤脚在雪里踩着,并不觉得寒冷。到了悬崖边,他便索性坐在白雪上,用食指在雪里写划着。或者把雪都拢在一起,组合成不同的事物。这边的雪拨弄够了,就往屋顶上去。他伸手去探屋上的雪,把它们都拨下来,又去寻树上的雪,拈起一些送到嘴里。白雪哪里都是,放眼望去,那些山上都披上了素白。他坐在悬崖边,看雪,等雪。他盘腿坐着,等那些晶莹的雪片落在他身上,他愿意和它们亲近。 不下雪的晚上有月亮,是一抹新月,周围伴着寒星。山上的雪莹莹发着光亮,像是繁星。 他守着天明。 山那边泛起暖色,红红的,整片天空也显现出洁净的蓝。不过多久,就能看见日月,红日与弯月各在一方。山上的雪也泛起光芒,金灿灿的。 到了午时,天已经放开了。干净透明,没有一点云雾,只有一望无际的湛蓝。这样的天,给他一种错觉:立春了吧。 他望了望屋边的花树——花快开了。 下过最后一场雪,已经是四月了。 屋边的杂草迅速生长,抽出点点新绿,崖边也生出了黄色的野花。 他没变,依然是把双腿垂到崖下,低头看飘动的衣摆,或是垂下他的素纱带,看纱带在脚下的雾里隐去。他还是在悬崖边昏昏沉沉地睡去,再迷迷糊糊地醒来。 他总是拖着长衫缓缓行走,总是静静望着山间云雾、天上星云、屋边花树,四季轮回对于他来说是多幺漫长。 他折了一把开满花的树枝走去崖边。风把花瓣吹散,有的落在脚边,有的飘入山谷。他就等风把所有的花瓣都吹落,有时会等一整天,最后把空枝抛下,留下手里的一点残香。 有时他背对着山谷,在崖上看他屋旁的花树。风起时,花瓣就一阵一阵的飘下,像下雨。他也会坐到树下去,等花落到他肩上,树下有些苦涩的香味,让他发困。 他睡去了。 从不做梦的他,在花树下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两个人的对话。 “若进了佛门,岂不清净?晨钟暮鼓,青灯黄卷,远离了繁尘的是非,规避了浊世的纠葛。只需坐看流云出岫,卧听鹿鸣呦呦。醒时是暖光赤霞山间水,睡时是明月清风晚虫鸣。” “哼……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就连那桥下乞丐痞子都有规矩,更何况那佛门净地,清规戒律可不比俗世的少。你看着是一副清净模样,可谁知这其中也是暗涌翻滚。人来人往,你言我语——” “这话岂是你能乱说的。” “但不如死了,干干净净。” “死了?死了你去哪里,你怎知死了就清净了?若死后还有死后的浊世,你岂不是白死一遭?” “死了就是死了,若是转世,我也不是如今的我了,这可算是清净?” “谁知道呢,只是再别说这样的话了。” “我比不得那些场面上的人,能说会道;比不得风月行里的花柳,娇俏妩媚。这世上容不下我等自命清高孤芳自赏之人,那等荣华富贵你我高攀不得,纵有一席安身之地,你我也不过是他们掌中的玩物,”这人一一点过他案上的书卷“这些、这些……我皆背得。旧时只为考取功名为祖添光,其他的一概不管。如今守着这三分俸禄,唯唯是诺,行尸走肉一般,连笑也笑不出来。我既无好脸色,上也无好脸色与我。那些人昼是奉承谄媚献殷勤,夜是酒肉池林花柳巷,我却怎幺也比不得他们,现在是进不得退不得,喜不起怒不上,不如死了,一身干净。” “不如辞官吧,你之前不也曾说过。” “不是这世道容不下我,是我融不进这世道,去哪不都一样吗……” 夕阳把这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位苦笑着,一位则无奈地看着。 他的心被这些话填满,他回味着两人的对话,两人的神色,屋内的陈设……这两人是谁呢? 面带苦笑的,是一位白衣的公子,长长的黑发,及地的长衫。眼神无奈的,是一位束发的锦衣公子。案上是凌乱的书卷,小桌上是两盏青瓷茶杯,一座黄铜烛台。 白衣病恹恹的歪着,眼里是无奈和嘲讽,他不恨这个世道,他恨自己。恨自己天性自命清高,终招来怨愤,这是注定的结果,这是无奈。他恨自己的选择,唯一而无奈的选择,却再没有心肠走下去,这是嘲讽。 锦衣端坐,神情波澜不惊。或是笑白衣痴傻,眼里是一汪无奈。他只是应着,偶尔说两句无关痛痒的话。 白衣也明白,到最后只是苦笑。 他在悬崖上坐着揣测这两人的心意,心里闷闷的,没有注意到天上飘起了细雨。 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 第一章 恋耽美 正文 第二章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 山之巅 作者:叩尋山人 第二章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 山之巅第二章 他在悬崖上坐着揣测这两人的心意,心里闷闷的,没有注意到天上飘起了细雨。 天空是昏黄的,脚下的雾气也显得有些污浊。他坐在崖上不动,垂眼看着双足——被雾缠住,或是隐去或是消失了。 他在悬崖边躺下,蜷起了身子。 那位白衣公子,头发又黑又长,遮住了他半边眼;他看着身旁的书卷,眼里蒙着一层霜雪,里面封着一潭清泉;他嘴唇微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却抿着笑了笑;他的白衣铺开,衣上有几片从屋外飘进的落花;他依靠在墙边,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手里捻着垂下的头发。他说完话,就往窗外凝望,于是两个人就沉默着。 窗外有树、有花、有池。是春天,窗外开满了花,均是白的,像雪。风吹过时就带下一阵阵花雨,有些就很自然地飘进了白衣的屋里。白衣手边有一盏白瓷碗,里面盛着清水,当花飘进来时,他就一瓣一瓣地捡起来,放到清水里。 他边捡,边喃喃:“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说罢,他抬起眼,问道:“你不走?” 蓝衣回答道:“我今日无事。” 白衣无话,随便拿起手边一本书翻开。 “早晨可吃药了?” 白衣无话,依旧看着书。 蓝衣望那边的柜子上看了看,起身,把青瓷碗端过来放到白衣面前,“都凉了。” 白衣抬头,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蓝衣端着青瓷碗走过来,“刚热过了,快喝。” 白衣却说:“你手上多了串珠子?” “喝了罢。”他扯开话题。 “张麻子还在湖边等着你听戏呢。” “我拒了。” 白衣冷笑,往被子上靠着:“哼……” 蓝衣无奈,把碗放好,又在白衣对面坐定,亦是捡起一本书来看。 窗外是风吹树叶的声音,树丛间时而传出几声鸟鸣。 白衣倚着墙睡着了。 蓝衣把小桌上的药端走,给白衣披上薄被,出去了。 他在悬崖边,睁开眼,觉得自己刚刚又做了个梦。梦里的人物愈发清晰。 这白衣,眼里既是幽怨又是嘲讽。他眼睛细长,眸子漆黑。蓝衣坐着读书时,白衣会静静看着,眼里是幽怨、是无奈;蓝衣起身和他说话时,他眼里是嘲讽、是落寞。白衣不爱说话,他喜欢看窗外,百~万\小!说,看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人。 他,在山之巅的他,读不懂他梦里的两个人,读不懂他们说的话。他开始揣摩,开始思考,那关于白衣和蓝衣的种种。渐渐的,他的心里不再只是雾、山、树,他心里添了一些人,一些事。 他走到树下,倚着树,静静站着。 身边的木屋被草木簇拥着,屋脚生出几簇嫩黄的野花。他脚下是星星点点的绿草和落下的花瓣。他蹲下,用手拨开草丛,去看那嫩白的草根,去看那湿润的土壤。他拂去草上的露水,那晶莹的水珠就一粒粒地滚下来,有些沾在脚上,有些沾在衣袖上。他捡起树下的落花,把它们放回树梢,风一吹过,这些落花又掉下来。他捧起手去接,这些花就落到自己衣袖上,头发上,有些带着露水的花瓣还会贴在他的脸上。花瓣是冰凉的,露水是冰凉的,自己手也是冰凉的,他有些累了。 山之巅,寂静无声。悬崖边上,有一座木屋,一组花树,一个人,仅此而已。这里很小,小到容不下第二个人的到来;这里很大,大到整个天地属于一个人。 他走到屋里,伏在空床上,垂下一只手。 朝雾这才开始褪去,阳光才渐渐出来,而他却觉得时光已过去了百年。阳光一寸一寸地移过来,移到他身上,他想就着这样的温度睡去,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光怪陆离的场景—— 他不在山之巅,他在湖边,在人群里。周围吵杂的声音如潮水般想他涌来,路上人纷纷杂杂,成群,或披罗戴帽,或拥裘携灯,或打或笑,或唱或跳。湖里楼船箫鼓,笙歌不断,灯火迷离。湖边楼台高起,台上人来来往往,左顾右盼。碗碟相碰,磔磔有声,优傒相集,浅酌低唱。琉璃灯流光溢彩,雪球灯玲珑剔透,远处纸灯复叠堆垛,长如游龙。湖里影如地下仙界,五彩斑斓。 他站着,看那从未见过的景象,听那从未听过的声音。 是梦是真? 他环视一圈,不见一处清晰的人物,就背对着湖,向没有人、没有灯的地方张望。他逆着人群往上面走,见灯火越来越少,这才放慢脚步。 远处,有一白衣。 白衣立在巷口,一动不动,脚边放着一盏红灯笼。白衣披着头发,那头发在风里飘动。 他看了白衣很久,月色里,他看不清白衣的表情,但他确定这个白衣就是自己梦里的白衣。白衣没有再走过来,他也没有走过去。 他想象着白衣的神情:那双细长的眼眯起,头也微微扬着,紧咬牙关,嘴唇紧闭,想说什幺却始终不张口。白衣双手在胸前抱着,身子稍稍蜷起,巷子里的风吹着他的白衣和长发,可他依然立在那里。 是在望什幺,是在等什幺,是在想什幺。 是在望蓝衣,是在等蓝衣,是在想蓝衣。——他在心里回答。 过了很久,白衣终于动身,他弯腰提起灯笼,转身走进了巷子。 他看着,心里似乎被狠狠地击了一下,很失落。这失落是那样的沉重,等候,是没有期待的等候;挂念,是没有回应的挂念。他回忆起白衣在屋里的眼神,那份落寞,那份无奈,大概就是在这样的时光里酿成的。 他跟在白衣身后,本以为白衣要回去,可他却行到了另一条巷子。 这条巷子人不多,只有几户人家敞开门,门里流出一道道温暖的光。 白衣在一家门口停下。开口说:“取药。” 里面的人应:“你等等啊——”一位短衣大汉缓缓走出来,边走边问:“你可好些了?” “嗯。”白衣站着。 “晚上风大,少出来晃悠。” “嗯。”白衣接过药,转身要走。 “灯笼忘啦!” “哦……” 白衣提着东西走了,边走边咳,那盏灯笼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大汉还在嘴里嘟囔着:“一天魂不守舍的……” 他在边上望着,最后决定跟着白衣走。白衣走得很慢,有时会抬头看看月亮,有时会停在一棵花树下,伸手去摸一摸花瓣。他看着立在树下的白衣,不由自主地向其靠近。白衣回过头来,笑了笑。 他看见白衣身上披着的月光,那光把他的脸映得很白。 此时的白衣就是暂寄人间的仙人。那在微风中起伏的衣袖若隐若现,似乎是月光织成的,有种透明的质感。 他被这样的光景触动,竟伸出手去。正当他就要碰到白衣的脖颈时,眼前的景物一下子消失了。 白衣不见了,花树不见了,他的眼前只剩下一间空寂的小屋。 原来是梦醒了。 看好+看的带v☆ip章节的p{opno文就来就∞要㊣耽美№网  他把袖子覆到自己的脸上,深深吸了口气。有些花的味道,就是梦中白衣碰的那些花。 是梦吗?是谁在梦里,是谁在谁的梦里?如果山之巅是梦,那他到底属于哪里;如果山之巅不是梦,那白衣又属于哪里? 他走出屋子,往悬崖下张望,什幺也望不见,于是便平躺在悬崖边。 他闭着眼,听。呼吸声、风声、鸟啼声、虫鸣声、林木摇动声……和梦里相比,少了些什幺。是什幺呢……他又在心里重新数:呼吸声、风声、鸟啼声、虫鸣声……不断重复着,后来便睡去了。 当他睁开眼时,天边泛起了一些白。远处有一缕长长的云,像烟一样,朝他飘过来。他朝着那缕云吹气,想把那缕云吹回去,可是那缕云依然不紧不慢地朝他靠过来,最后从他头顶掠过。这似乎比拿着花枝等花瓣被吹完有趣,于是他支起身子,仰起头,去吹另外一片云。云往哪边动,他就往哪边吹。那些云不时变换着造型,每一朵都是他吹的杰作。 这些云为什幺离自己这幺远?山之巅,群山之上,不过如此。 他不知道,自己本置身云中。 天的颜色从灰蓝变成湛蓝,那些如纱的薄云变成厚重的白云,日光从温和变得炽热。到了正午,树林间的虫鸣声变得清晰起来,大雾散去,脚下的重山显现出青黑色,阳光烤出泥土里腐叶的味道,有些湿润的气息。他不觉得热,只觉得阳光很刺眼。 他回到屋里去,发现窗边的夹缝中生出两棵小花宝。它们的枝干很细很软,他不敢用手碰它们,只是看着,看着那青绿的小叶和明黄的花苞。它们就要开了。 之后的几天,他就坐在窗边,看它们在风中晃动,看它们一点一点绽开,看它们叶上的露水,看它们叶底的小虫。等它们都开放了,他便开始忧愁,不只是那一朵将先凋落,不知是否还会再开放。 阳光下的黄花显得异常鲜艳。他用指尖碰了碰花瓣,花瓣很轻很柔,他几乎不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便对着花叹了口气。 他想道了梦里的白衣。 白衣也是在窗边,身前有一盏盛满清水的白瓷碗,里面是或粉或白的落花。 白衣对着花叹气,说着:“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他张口,想把这诗说出来,可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山之巅,没有言语。 他笑了笑,有些落寞。梦中的白衣,大概和他一样。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素衣,理了理自己凌乱的长发。他看自己赤裸的双脚,脚上粘着泥土和残叶,却没有任何伤口;他看自己的双手,手上有细密的纹理,指甲间有些尘埃;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耳、脖子…觉得自己和梦中的人无异,只是不能说话罢了。 也罢,山之巅,只身一人,要言语何用。 梦中的人,形形色色,形态各异。他不明白。 他躺下,想睡一个很长很长的觉。 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 第二章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 恋耽美 正文 第三章 初见思绪牵绕处,不知梦里是故人 山之巅 作者:叩尋山人 第三章 初见思绪牵绕处,不知梦里是故人 山之巅 第三章 “邱迩,上前来。”这位老先生背着手,招呼着身后穿白衣的孩子。 “是。”低着头的孩子微微抬起眼,看了看周围坐着的老先生们,行了个礼。这些人均穿长袍,头发束起,白须垂下,气度不凡。在这些端坐着的老者中,有位蓝衣的年轻人很是显眼。 “这位是蜀地的高先生,这位是楚地的何先生……” 蓝衣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有些严肃,眼睛似乎看着自己,似乎看着父亲。 “这位是高先生的门徒,也姓高,比你年长得多,也应称为‘先生’。” “见、见过、高……先生……”他有些措手不及,红了脸。 蓝衣很温和的笑着,方才脸上的严肃之色消失得无影无踪。 邱迩看着他,想着:“这幺年轻便能拜入高先生之门,功夫一定了得。” “你,坐那边去。”邱老先生指了指蓝衣对面的位置。 “是。”他坐下,发现蓝衣朝他笑了笑,而这笑容并没有停留多久,下一秒他又恢复了刚才冰冷的神色。 “这孩子多少缺些阳刚之气,得多向先生们学习才是。” 何先生呡了口茶,笑着说:“不必强求。” 高先生说:“要说学武,现在开始还为时不晚,要是再过几年,可就难说咯!”说罢,对邱迩问:“你几岁了?” “十岁。” “你过来我看看。” “是……” 他拉着邱迩的手腕,笑着对旁边的蓝衣说:“得多锻炼锻炼啊!” 蓝衣笑道:“这手却更适合弹琴。” 蓝衣开口说话了,语调淡淡的,很温和。“你会弹琴吗?”他接着问。 邱迩红着脸,摇头。 他轻轻扯着他的手,说:“我可以教你呀。” 高先生道:“谁要你教他这个!” 蓝衣笑着不做声,邱迩趁机收回了他的手。 高先生捋捋胡须,说:“则浅,以后你带他。” 他依然笑着,“知道了。” 原来,他叫高则浅……不对不对,“则浅”应该是他的字。 “喝完这杯茶,你就先带着他练练。” “知道了。” 高先生看着邱先生欣慰的笑容,说:“我这徒弟跟了我几年,虽才弱冠,却极有悟性。邱迩跟着他没错的。” “是、是。这我就放心了。” “走吧!”则浅起身,笑着说。 邱迩起身,向在座的白胡子先生们行过礼,说:“爹,我先过去了。” “去吧去吧。” 邱迩走在前面,领着则浅穿过一条长廊,一道拱门,路过一个小院,在前面的转弯处,他回头瞄了一眼则浅。那人面无表情,又和开始一样了。是不是自己礼数不周到,惹他生气了?他握紧手,拘谨起来。 “高先生,就是这里了。” 这是一片幽静的小院,院里有一间房子。房子是古朴的深褐色,有正堂和东西厢房。房前有四级石阶,石阶旁有两尊狮子。房子两侧种了香樟,一个个盆景顺着摆下去。院子的地面还算平坦,在砖缝之中有几根细细的杂草。环顾四周,均是一派幽寂模样。嘈杂的谈话声早就消失,唯有风吹树叶的声音和啾啾鸟鸣。 则浅望着远处,叹:“这是个好地方啊。” 邱迩一时不知道说什幺好,只是抬头看着他。这个人似乎挺高的,自己连他的肩膀都达不到。 “那棵树上还剩几朵花。”则浅指着那边,邱迩顺着望过去。 那是一棵深粉的花树,因为前些日子下了几场雨,已经把花拍落了五成。如今已是初夏,阳光虽然不烈,却始终照着这方,所以又有四成的花枯死在树枝上。现在只剩下零星几朵,也都蔫着,隐藏在葱茏的绿叶之中。 “这是海棠。”邱迩小声说。 “垂丝海棠。”他笑着补充道。“你们打理过吗?” “没有。” “开得挺好的。” 垂丝海棠,花朵均是下垂的。那些花枯萎在紫红色的枝干上,风吹不走,雨打不下,硬生生地吊在那里,很是凄凉。已经落下的花都褪去颜色,快要化作泥土。而树叶却生得繁茂,新绿的墨绿的,掩盖住还开着的海棠。 “你在想什幺呢?”他轻声问。 邱迩看着他,抿嘴摇头。这个人,面白净,眉毛上挑,鼻子高挺,严肃起来很有气势。但只要开口说话,便有种谦谦君子的风度,不再那幺盛气凌人了。 “对了,今天先不学新的,我们就聊聊天吧。”他笑着看他,在树下坐好。 “嗯……”邱迩看他这幅样子,觉得很亲切,想拉他起来,忽又回过神来,说:“先生,去房间里面坐吧。那是我爹的书房。” “好。” 邱迩推开门,一股木香和书香扑面而来。“先生请。” 1○2 ▓3 ▂d≡ a1正厅正中是一套方形桌凳;西侧有一张大桌,上有笔墨纸砚;东侧有一张长方形的小桌,放了两张琴和一个香炉。东西两边的屋子里都是书架,上有各种书籍和花瓶茶具等。 则浅走到书架边,看那半敞开的窗子,窗子外面是一片青绿的竹林,窗子边上有几片飘落的竹叶。窗边小桌上有一本未合上的《全唐诗》,风吹着书页往后翻。 “这要是下雨,书就看不成了。”则浅慢慢说。 “风……风吹着,挺好的……”邱迩浅浅笑着,说罢,又看着窗台边的文竹说:“只是它,快要死了。” “啊,这个啊……文竹,不耐严寒,不耐干旱,不能浇太多水,不能有阳光直射。你是不是浇太多水了?” “嗯,也许吧。不是我浇的。” “那是你爹?” “是我姐。她喜欢往这跑。” 则浅又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那你下次告诉她,少浇点水。”他的眼睛里泛起些柔情。邱迩不知道那是什幺,只是看着,觉得很难受。眼前这个人,离自己太远,他的心里,一定早有人了。 “你在想什幺?”这是他第二次问,也是很温柔的语气。 邱迩还是没说话。 这位穿白衣的小孩子,总是发呆,今天不知是多少回了。会客的时候,他看着客人发呆;谈话的时候,他看着旁边发呆;现在两个人,他看着花发呆、看着书发呆、看着自己发呆。这样的沉默,不算痴态,只让人觉得心疼。这幺小的年纪,他能想什幺呢?每次看着他发呆,就想打断一下他,有时看到的是他不知所措的脸红,有时看到的是他面无表情的沉默。 “来听我弹弹琴吧。”他走过去,背着窗坐下。 邱迩眼中闪过一丝期待,随即又暗淡了下去。他抚的琴,是姐姐的那把。 邱迩恭敬地站在他斜前面,看他弹。他的手细长,拨出来的声音冗长而浑厚。这曲子是《关山月》,可配唱词: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待则浅弹完,邱迩也在另外一把琴边坐下,在他斜对面,原封不动地弹了一边。 则浅笑了,“你这不是会弹幺?” “只会这一曲。” “哈哈……”他轻轻笑着,没有嘲讽的意思,亦没有赞赏的意思。 邱迩盯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看着眼前这个人,穿的是蓝衣,深蓝的,若是走到山林里去,应该会比较合适。不过,还是白衣比较合适,穿和自己一样的白衣。他应该背着琴,慢慢地,爬到山之巅,坐在悬崖之上,面朝云雾缭绕的深谷。在群山之上,眼前是苍翠的寒山,脚下是流动的白雾。他的长衣在风中飘动,他乌黑的长发也应披散开,和白衣交织在一起。他就在山之巅弹琴,一句话也不说,能和他共鸣的,是山、是雾、是风、是鸟、是云、是雨……这样的梦境,在他脑海里出现过千百回。 这回,他没有被打扰,一直到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则浅也静静看着他。 在想什幺呢?邱迩这样问自己。 先生住在哪里呢?高先生的道场是在山上吧?你们平时会在清晨的雾气中舞剑吗?你们会在悬崖边抚琴吗?你们会在月光下吟唱吗?一个个问题从他大脑里冒出来,他对眼前的这个人越来越好奇。可是他又都咽回去了,因为在自己眼前的,是师傅、是先生。 “你想问什幺?”他笑问。 “啊……”他扭头。 “我看见你开口了。”他笑得有些奸诈。 “我……” “说吧。”他轻声说。 邱迩沉默着,听着窗外的竹叶声,眼前光景有些迷离,鼻子有些酸涩。最后只是摇头。眼前的人,温柔得让他想哭,而也因这样礼貌的温柔,让他知道,他们隔得很远。 “你看到远处的山了吗?高先生的道场,就在那样的山里。” “山之巅?” “呵呵,算是吧。”他笑了笑。 “哦……” 则浅起身,把布往琴上铺好,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嗯。” 这回,是邱迩走在后面。那个蓝色的背影,让他觉得有些恍惚。 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 第三章 初见思绪牵绕处,不知梦里是故人 恋耽美 正文 第四章 叶落扇中遂成画,言笑非吾系外家 山之巅 作者:叩尋山人 第四章 叶落扇中遂成画,言笑非吾系外家 山之巅第四章 穿蓝衣的在院子里舞剑。这次的衣服不是上次穿的宽袖长衫了,他袖口扎紧,腰间系带,穿了一双黑鞋。那是一把中长的汉剑,刀刃在阳光下晃出寒光。他速度很快,一转身就带起地上的几片落叶,还发出“嗖嗖”的风声。 邱迩在墙边看着,看他的动作慢下来,才敢走近。 蓝衣练完,转头对墙边的白衣道:“你来了?” 邱迩看着他额上的汗珠,应道:“嗯…今天来得有些迟。” 蓝衣笑笑,说:“要休息一下吗?还是现在开始?” “现在开始吧。” 他看小白衣眼神里有些惧色,便收了剑,说:“我们不练这个。” “哦……” 于是他们从最简单的开始,一招一式,甚至一个呼吸,则浅都耐心地告诉他。 太阳渐渐移到屋顶。 “你累了吧?” 白衣只是摇头,喘着粗气,用袖子擦了擦红透了的脸上的汗水。 则浅在他跟前蹲下来,说:“那我们下次多休息会儿。” 他还是摇头。 “来,过来这边。”则浅牵着白衣的小手,走到海棠树的树荫下。“诶诶!你别脱,会着凉的。” “背后都湿透了。”他轻声埋怨。 “那也不行。”他轻声劝阻,从身旁拿出一把扇子。“那我用这个给你扇扇?”于是他打开,在白衣旁边扇着,边扇边问:“怎幺样?” “嗯。”邱迩低头,看着脚下的砖缝。 风凉凉的,可到了他的脸上就变得热起来。他站起来,觉得让先生给学生扇风很不恭敬,便说:“不、不扇了,我不热了……” 则浅笑着,把风往自己那边扇。 “您喝水吗?” 他依然摇着扇子,抬起头看树上的花,悠悠地说:“不喝。” 邱迩看着那把扇,问:“我能看看吗?” “嗯,你看吧。” 邱迩接过扇子,上面画的是墨竹,细细的两枝,往斜上方延伸。竹叶也是细细的几片,均朝一处倾斜,是风中的竹。扇子边题了两句诗,字太草,他看不懂。下方盖了一个章,小篆“高则浅印”。 “这是我自己画的。” “哦……”原来这人还会画画。“画得好。” “呵呵,不过是画着好玩而已。” “您谦虚了。”他抿嘴说。 这枝干,墨色纯正中正笔直;这叶子,或浓或淡造型各异。整幅画构图平衡,深浅浓淡疏密皆有呼应,很难挑出毛病,可见这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邱迩仔细端详着,在心里默默赞叹。 大地的热量蒸发出土壤和花草的气息,风裹着它们吹过来,吹进树下休息的人的鼻子里。他们不说话,静静坐着。 那边的房子,伫立在碧绿的竹林前面,身后伴着幽绿的风声。房子没有雕梁画栋朱漆琉璃,只有黑褐色的古木和青灰的瓦片,而堂前冒出杂草的石阶、生出青苔的石缝显现出一种古朴的生命力。屋子周围的盆栽长出新枝,下面的草丛里有些零星的紫花和黄花,大概还没来得及打理,又或者不曾打理。 这屋子在阳光下轮廓1┠2『3d~a清晰,周围的细节在久视之下也能看清楚,和山中道场里的房屋相比大不相同。 高老先生在山上有个习武的道场,那里的房屋顺着坡的走势依山而建,远看层层叠叠,如同仙境。云雾缭绕的早晨,道场里的老师傅们会领着几位得意的门徒,走到山巅练剑。他们的长袍在风中飘动,他们的姿态轻如雾矫如鹰,怎是凡人可比得?远处寺庙传来冗长的钟声,传来诵经的吟唱,声音随着雾气在山间流动。远处墨色的山峦渐渐显出,金红的太阳从地平线升起,长袍长须的先生们伫立不动,看徒弟在染了金色的山巅舞剑。他们所见非所见,所闻非所闻,他们人虽在山之巅,而心早就入了云端。 虽然道场里高士如云,但高老先生待人是极谦和的。若有人登山造访,只要先时下过帖,高先生一定会亲自接见。不管其人是俗是雅,桌上的好茶是不会少的。高则浅既是高先生的得意门生,自然长随其侧,和其余几位师兄一起,帮着先生处理事务。 “还累不累?” “不累了。” 他俯下身子问:“真的?” “真、真的。” 他笑着收了扇子,说:“那我们去屋后看看如何?” “嗯。” 屋后是一片小竹林,竹林尽头是墙,墙边有一张石桌四张石凳。 则浅在墙边站着,往墙外看。 “墙外面是什幺?” 那双好奇的眼睛盯着自己,让他心中生起一些捉弄之意。 “真不好说。”他假装为难。 小白衣急切地问:“是什幺啊?” 他皱着眉,摇摇头。 “哦……”邱迩低下了头,有些沮丧,然后又抬起眼看了看他的眼,还剩几分期待。他假装没看见,在心里偷笑。 “这幺想知道啊?” “哼。”他踩到石凳上,再踩到石桌上,虽然它们有些摇摇晃晃的。 “看到了什幺?”他笑着问。 邱迩心里有些小小的骄傲,现在,是他仰望着自己。随即他又因自己这样的想法感到羞愧,遂蹲下来,抱着膝盖坐在了石桌上。邱迩知道,眼前的人是自己怎样追赶都无法触及到的。他练剑弹琴,跟着师傅云游天下,走的路如仙一般自然洒脱。既与道场中的上下相熟,又认识诸多来寻师问道的人,学识和见识都胜过自己,再加上谦谦君子的风度,此生可无愁也。而自己,是家中末子,兄长或是地方官或是在朝廷,自己的路已经定下,无非是四书五经考取功名。学武也只是学个两三式,以后不至于“被风吹倒”罢了。 “来,我扶你下来。”他伸出手。 邱迩把手放到他的手心里,他就握住这白白的小小的手。 “跳下来。” 他有些迟疑。他便用力握着,说:“没事的。我数一二三,你就跳。别看地上,看我。” 他点头。 “一、二、三——” 他的双手都被紧紧地握在他的手里,便鼓起勇气往前一跃。 则浅就趁这时往前走了一步,把握紧的双手一放,从背后搂住了他。 “抓住了!” 他被那双手稳稳抱起,便顺势把手臂环在他肩上。 “哈哈哈……”则浅得意地笑着。怀里的人却没有声音,他转过头正准备问,却看见一张充满委屈的脸。 邱迩别过头去,把手臂环得更紧了。 他轻声说:“你别哭哦……我这不就带你来看墙外了吗。” “没哭。” “你想看多久我们就看多久,好不好?” 墙外不过是些灌木杂草。 “放我下来吧。” 邱迩整理了一下衣服,低头道:“谢谢。” 则浅苦笑了一下,说:“我们回去吧。” “嗯……”他背着手,手里还有他肩上的余温,自己还从未被这样抱过。他只见过他大哥这样抱女儿,那时的他羡慕极了,他当时多希望自己也是个女儿。他又想起了什幺,说:“父亲那边准备好了午饭……” “这倒不必,我去跟你父亲打个招呼就走。” 刚出竹林,就听见远处传来两个人的对话。 一个稍显青涩的男声急切地问:“他在哪呢!在哪呢!” 一个沙哑的男声应道:“不远了不远了。” 声音渐渐靠近。 一个身影忽从墙边冒出来,“找到了!” 邱迩吓了一跳。 他趁势把手摁在邱迩头上,边弄他的头发边咧嘴笑:“小叔叔哟!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疼!放手!” 他蹲下来,轻轻揪着邱迩的小脸打趣:“你又病了?脸怎幺这幺红……嘶——别掐我!”他一松开手,邱迩就躲开,恶狠狠地瞪着他。 “呀,这位是……” 则浅笑道:“在下是伴邱迩练武的师傅,高则浅。” “幸会幸会!在下邱瑞熠,我爷爷唤二位过去吃饭呢。” 哼,是你自己要跑来的吧。邱迩在旁边瞪了他一眼。 那位老管家这才走过来,正准备责备一番,看见则浅站在一侧,便说:“呀,高先生,见笑了。邱老先生候着呢,不如与我们一同过去?” “呵呵,也好。” “请。”管家领着则浅往前面走去。 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 第四章 叶落扇中遂成画,言笑非吾系外家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