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H)》 分卷阅读1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1 冰与火 作者:dubedu 第 1 章 1. 突然停电,把正在看电视的赵伟伦吓了一大跳。他有点儿小紧张。屋里漆黑一片,外面,嗯,从窗户往外看,也是黑黔黔的。然後,慢慢的有灯火亮起,不是蜡烛,就是应急灯。然後走廊上踢踢踏踏的走路声,男男女女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看样子,是大规模的停电。 赵伟伦也咒骂起来。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歇会气,独自呆在河西的小公寓里看电视,哪里晓得居然会停电。也真是的,没有事先通知啊,可能是临时停电吧。 赵伟伦伸了个懒腰,把家居服脱掉,穿上衬衣和休闲裤,套上旅游鞋,拿好钥匙、钱包、手机,把门关好,也出去溜达去了。 赵伟伦算是一个,嗯,中产阶级的一员,在河东的芙蓉大道上买了一套四居室的大房子,一个人住,不过来来往往的狐朋狗友很多,五片房门钥匙,有四片流落在外,在谁手上,他也说不清楚。热闹是热闹得很了,乱七八糟的人,都喜欢到他那儿鬼混,赵伟伦也乐得有这些人陪伴,怎麽说,都不会寂寞不是? 不过他也有想独处的时候。什麽时候烦了,倦了,累了,就想一个人呆著。在自己的房间,这种时刻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赵伟伦又在河西的大学区买了个一室一厅的小户型,家装特简单,家具也不多,床啊,柜啊,电视机影碟机啊,热水器啊,差不多就这些。厨房还是空荡荡的,连个燃气灶都没有。 之所以在这儿买房子,原因很简单,这是在大学区,有很多的年轻的帅哥走来走去,养眼得很。赵伟伦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年轻的时候呢,喜欢年长的男人,等到自己步入中年了,却开始喜欢青春洋溢的男孩子。 也许是在灯红酒绿的成年人圈子里浸淫得久了,乱七八糟特别复杂的关系处理得多了,赵伟伦现在特别喜欢看大学男生的模样和气质。长得好不好无所谓,身材棒不棒也不要紧,哪怕是满脸的疙瘩豆,那也是青春的印迹不是?他就喜欢慢悠悠地在街上逛著,看著男孩子们骑著自行车呼啸而过,要不然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偶尔听到他们说著各种各样他不太懂的话题,透著那麽一股天真,一股活力,一股纯洁,一股生机,以及一股学问的气息。他觉得,在这样的地方,连呼吸的空气都带著一种雄性荷尔蒙的味道,让人心跳,让人蠢蠢欲动。 他的生活,糜烂腐败,他的生命,在慢慢的消逝,他的热情,几乎要被磨光,他的幸福的希望,越来越渺茫。所以就像电单车需要充电一样,每隔一段时间,他需要到这样纯洁而又放肆的地方,让自己重新新鲜一下。 街道上路灯都没有了,只有街边的小店透著昏暗的光线。赵伟伦慢悠悠地晃著,眯著眼睛,看著来来往往的青年男女,偶尔也有年纪大的老头老太太,牵著手散步。 往堕落街那边走,有灯的店铺多了起来,都是自己买了发电机的。柴油发电机嗡嗡的响著,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赵伟伦突然看到前面一个年轻的身高体壮的男人也在悠闲地走著,还到处张望,好像在找什麽人。看著那贴身的衣物包裹著的年轻的身体,赵伟伦口干舌燥,一股邪火直往上窜。 那男孩,高挑的个子,健壮,腰部被衣服裹得紧紧的,裤子紧绷著屁股,看他走路,几乎可以感受到屁股上的肌肉优雅的运动。赵伟伦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屁股,身不由己地赶了几步,到那人的身侧,一只手贴上了那人的屁股,柔软,弹性十足,哎呀,如果咬一口,简直会让人化为禽兽。 禽兽化的赵伟伦沙哑著声音,挑逗地问:“满哥,克玩不罗?” 年轻男子愣了一下,转头四处看看,又看向赵伟伦。赵伟伦见这男孩子,长得一表人才,男子气十足,不由得淫心大起,手越发不老实,在他屁股上又捏了两把,然後摸到髋部,哎呀,那个手感,更不用说,不知道那个前面?斜眼一看,那儿鼓鼓囊囊的,很明显是一个大家夥,害得赵伟伦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手继续动作,眼看著就要摸到男孩的宝贝了。 男孩子突然醒悟过来,一伸手,抓住赵伟伦的手,用力地一捏,疼得赵伟伦呲牙咧嘴,汗淌了下来,赶紧胡乱求饶:“好兄弟,轻点,轻点,啊啊,对不起,哥哥我看走眼了。” 男孩子凑近他,在他耳边说:“什麽看走眼了?把我当什麽人了?” 赵伟伦唉唉哟哟地哼著:“哎呀,哥哥啊,是小弟不好,不,叔叔,爷爷,你放过我,是我看错了。” 男孩稍稍放松了一下,冷笑道:“你看错什麽啦?把我当女人了,还是把我当同志了?” 赵伟伦知道坏了。看那男孩子的样子,穿著打扮,骚包得要命,还以为是同类,这才色胆包天上前调戏,没想到,却不是同道,这个样子,在大街上,恐怕不能善了。可是男孩的身体冒著热气,手又有力,又温暖,弄得赵伟伦又是心痒,又是害怕,忙咧著嘴哭求:“哥哥,大叔,我错了。可是大哥你也穿得太招摇了……啊啊,对不起,我只是很仰慕,啊啊……”哭求的声音几乎变成了呻吟,膝盖发软,人就顺势倒在了男孩的怀里。 男孩皱了一下眉头,看了看四周来来往往的人群,已经有人在好奇地张望了,便搂住赵伟伦的腰,把他带到一个角落,轻轻地哄骗说:“你老老实实地说,我穿著怎麽招摇了,不然,信不信我捏断你的腰,让你永远都骚不起来?” 赵伟伦又痛又爽,男孩子身上的气息,熏得他头晕脑胀,那几步路,几乎是被男孩子半拖半抱弄过去的,只盼著他别松手,可真要不松手,自己的腰还真是会被捏断。 赵伟伦眼泪汪汪地往男孩身边靠,却被男孩推开。男孩呵斥道:“好好站著说话。你老实说,你是不是gay?我怎麽穿著招摇了?” 赵伟伦伸出手,在男孩的胸部划著,声音糯糯地说:“好兄弟,你身体这麽好,穿著这个衣服,腰卡得这麽紧,屁股那麽翘,从头到脚,都在散发著那股气息,好勾人啊。” 男孩一把又抓住了赵伟伦的手,冷笑著说:“是吗?那就把我当女人了,当作你调戏的对象啦?” 哎呀,这一举动又挑起赵伟伦的欲火,忙不迭地地求饶,嘴巴里低声嘀咕:“怎麽可能会把你当作女人?你是地地道道的男人啊!好男人的男人啊!女人看了心动,同志看了情动的男人啊!无论是男是女都想把你弄到手的男人啊!你这麽man,这套衣服穿著,雄性荷尔蒙啊……哎呀呀,好兄弟,轻一点,轻一点……”痛是痛,可是哎呀,好爽。赵伟伦的鸡巴再也忍不住,站了起来,直顶著男孩的大腿。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2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2 男孩皱了一下眉头,低声喝道:“快滚,滚开!你找错人了。”转身,施施然离开。 赵伟伦蹲了下来,看著男孩离去的背影,难受得眼泪都快掉下来。这麽好吃的一块肉,却吃不到,这不是让猫抓心,明摆著让人难受吗? 突然一下子,灯火通明。来电了。 赵伟伦又蹲了好一阵子,等火消了下去,慢慢地直起腰,走到十字路口,看了看自己住的那一片房子,窗口透出一点一点的光亮。赵伟伦叹了一口气。本来是为了清静才到这儿来独处的。可是现在再独处下去,就只能劳烦左右手了。不如,还是去酒吧找人泄泄火吧。 反正出门前已经关了灯,也用不著再上去了,扬手打了一个的,直奔解放路的凯怡酒吧。 两门童,一男一女,见到赵伟伦,都点头致意。赵伟伦摆摆手,直接进了二楼的摇滚吧,听到震耳欲聋的音乐,头晕了一下,拍了拍额头,到吧台,让调酒的西西帮他调了一杯b52轰炸机,点燃之後,一饮而尽,半天才出了一口气,觉得脑子清醒多了,谢了一声,转过头看著红男绿女,眼睛微眯著,寻找合适的猎物。 旁边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重重地拍了一下赵伟伦的肩膀,差点没把他拍趴下,然後是粗哑刺耳的声音:“老弟,你去哪里了?手机怎麽没开?” 赵伟伦呲牙咧嘴地哼哼著,翻了一个白眼:“刘哥,你老人家轻一点好不好?骨架子都要被你拍散了。不是说我今天请假吗?开著手机,还请个屁啊?有什麽好路径找我?” 刘建国阴森森地笑了:“我找你?没有好路径。不过,老大找你。他还在贵宾间喝酒呢。一个人来的。” 赵伟伦张著嘴“哦”了一声,问,送了什麽酒进去? 刘建国一咧嘴,露出满口黄牙:“老大来了,你说弄什麽酒?这一次从法国来的限量版的……操他爷爷的,我也叫不出洋名字。总归是最好的酒吧。” 赵伟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最好的酒?唉,恐怕又要便宜我的屁股了。他老人家,这不是糟蹋好东西吗?” 刘建国仍然挂著笑:“老大心疼你,特别照顾你,你就别不知道好歹了。快去吧,人家等了快一个小时了。” 赵伟伦懒洋洋地站了起来。刚才还在寻找猎物呢,现在,自己就成了人家刀板上的肉了。活色生香的肉啊。 2. 赵伟伦敲了敲门,一推,门开了,一个小包厢,电视机和卡拉ok机开著,正放著《咱当兵的人》,音乐高亢激昂,却没有看到老头子,不觉有些奇怪。门後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推一送,赵伟伦收不住脚,往前踉跄几步,面朝下栽倒在沙发上。还没等他爬起来,一个瘦削却健壮的身体压了上来,差点把赵伟伦的腰给压断,一个威严的声音低声喝道:“你到哪里去了,手机也不开,老子好难得来找你一趟!” 赵伟伦哼哼唧唧:“周叔,麻烦你老人家轻一点……我怎麽知道那麽巧……哎哟,疼死我了……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难得有一天不想做事,放一天假,你老人家就有空召唤我……啊啊,让我起来……” 那声音仍然很凶,人却爬了起来,将赵伟伦翻了一个身,两只手捉到一起,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副手铐哢嚓一声,将赵伟伦的双手铐了起来。 赵伟伦斜躺在沙发上,嬉皮笑脸地说:“周叔,你这一身便装,还带著手铐?这个动作,还真是快啊。” 周长均冷笑了一声:“老子本来就是便衣起家的,这个还玩不转,老早就没命了。”掏出枪,抵在赵伟伦的额头上,阴森森地说:“我的枪法还是那麽准,你要不要试一试?” 赵伟伦浑身腾的一下就热了起来,慢慢地抬头,让枪口从鼻梁滑到鼻尖,滑过嘴唇,张开嘴,舌头伸出来舔了一下枪口,色迷迷地说:“我知道周叔的枪法很准,那杆枪也很威猛,那是老当益壮啊。” 周长均绷著的脸放松了下来,嘴角微微上翘,轻声呵斥道:“你这个家夥,鬼名堂不少。喂,我很老吗?还算是中青年干部吧。呵呵。”周长均握著枪,滑过赵伟伦的下巴,左手一边解赵伟伦的衬衣扣子,右手拿枪,顺著赵伟伦的胸膛一直滑了下来,冰凉的铁器让赵伟伦打了个冷颤,眼神却更加迷茫,带著手铐的双手向上,绕过头部,枕在头下,舌头舔著嘴唇,一副淫荡的模样。 周长均有点口干舌燥。赵伟伦天生就是个情欲旺盛的人,似乎随时随地都可以发情。周长均虽然身强力壮,毕竟已经上了五十,还真怕自己会在赵伟伦身上中招,弄一个马上风,那可就一世英名付诸流水了。 不过,看著赵伟伦起伏的胸膛,硬撑著,也不人道。便将枪放在赵伟伦的胸膛上,看到他又打了冷颤,不觉笑了,伸手松开赵伟伦的皮带,慢慢地把外裤褪下,就看到洁白的内裤包裹著的性器已经隆起,档部那儿,已经湿了。 周长均低下头,把脸埋在赵伟伦的档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儿,散发出男性特有的味道,对周长均而言,也是青春的味道。隔著内裤,周长均舔弄著赵伟伦的性器,很快,内裤濡湿,赵伟伦呻吟起来。 周长均起身,把自己的裤子褪下,戴上安全套,脱了赵伟伦的内裤,分开他的双腿,慢慢地挤了进去。 赵伟伦的身体,火热却又温软,内壁似是抗拒,又似在迎合,把周长均的欲火撩拨得更旺。他支撑起身体,拿起自己的那把枪,枪口对著赵伟伦挺翘的阳具,嘴里砰了一声,就见那玩意更加大了起来,不由得嘲笑道:“伟伦,是不是哪一天我们真的来试一试sm啊?” 赵伟伦听了这句话,突然猛抬屁股,飞快地动作,让周长均的性器在他的体内进出,动作越来越快,没有五分锺,居然就射了。 周长均看著赵伟伦喷到自己身上的精液,很是目瞪口呆了一下,把枪放好,乍舌道:“不是吧?这麽快?怎麽,你比我这老头子的耐力还差?早就跟你说了,要多锻炼,不然,早衰的。” 赵伟伦眼神迷离了一会儿,慢慢地清醒过来,脸倒红了,噘著嘴嗔道:“还说我,都怪你,又拿手铐又拿枪,知道我最萌这个。我有健身的啊。不过,好久没做了,有点儿……嘿嘿……最主要是周叔最厉害了。” 周长均伏下身子,在赵伟伦的唇上亲了一口:“瞧你小嘴儿甜的。赶明儿,带你去爬山吧。老是在健身房炼,有什麽意思啊。”腰不慌不忙的摆动著,又说:“还很久没有做?你的那个屁股,还是很得劲啊。妈的,被你这个骚狐狸一勾引,我倒忘了。” 周长均离开赵伟伦的身体,一伸手,把红酒瓶拿了过来:“据说是你们这儿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0 贯注在电脑上,赵伟轮的鬼鬼祟祟的举动,他瞧得真真的。一方面恼怒,一方面也觉得好笑。那家夥拿著钥匙出去,钱途不用想都知道他想干什麽。只是突然懒得计较。既来之,则安之,已经这样了,就看看後续发展吧。 钱途把电火锅的扌臿头接上,看著热气慢慢地冒了出来,还是有些呆呆的。赵伟伦那个人,一眼可以望到底,可是真的很难理解。钱途也无法理解自己。他不是暴力分子,可是有时候,真想把那家夥打得皮开柔绽,因为自己这一段时间,始终觉得气闷,有股火憋著出不来。只是不知道,那家夥被打的话,是不是也会哭喊得很婬荡,那声音,就像叫床一样。 门被轻轻地推开,钱途看著赵伟伦像小偷一样地溜了进来,更觉好笑。那家夥一见钱途目不转睛地看著他,抓了个现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钥匙放在桌上,摸著头说:“啊,那个,我去买了盐和酱油。”举起右手,一个塑料袋,果然是调料。 火锅开了,饭也端了上来,两个人不做声,开始吃午餐。 一想到这是最後一次吃狗柔,赵伟伦有点伤感,就拼命地吃。钱途看他好像被噎住的样子,没好气地说:“你没有吃过饭吧?饿死鬼投胎的?慢点吃,我又不会跟你抢。” 赵伟伦咧著嘴想笑,可那样子又有点像哭:“你别说,我还真喜欢。不过你不喜欢的话,以後都不吃狗柔了。所以,嘿嘿,有点舍不得。” 钱途有点摸不著头脑,突然想起前面说的呛他的话,才反应过来,便笑笑,不说话。 等到所有的食物一扫而空之後,赵伟伦又屁颠屁颠地收拾东西,洗好擦干,放整齐了,跟钱途告了别──他下午还要去酒吧有事,虽然舍不得,也怕会惹钱途不耐烦。钱途正巴不得他走呢,自然欢送他出门。 钱途把窗户再关上,拉上窗帘,脱了外衣,靠在床上,盖上被子,不一会儿,就睡著了──晚上太累,早上起得太早,而且应付赵伟伦,也太费心机。 感觉像打了胜仗的赵伟伦洋洋得意地开著车到了河东,先是去几家饭店转了转,处理了一些曰常事务,又来到清吧,跟经理讨论了一下招聘员工的问题,下午四五点锺的时候,才来到摇滚吧,一进门,就遇到有人说刘建国到处找他。赵伟伦呵呵地乱笑,进了刘建国的办公室。 刘建国正和几个人说话呢,见赵伟伦春风满面地进了门,笑道:“你这小王八羔子,昨天偷吃了好东西吗?笑得这个婬荡!” 赵伟伦乐得合不拢嘴:“可不是,总算爬上冰山啦,真他妈的爽!嘿嘿,老子的功夫,就是无人能挡啊。” 这些人嘻嘻哈哈说了几句带色的话,刘健国继续谈生意上的事情。之後,约了赵伟伦去他家吃晚餐──他老婆今天亲自做饭。 这个邀请,赵伟伦自然得接受。刘建国跟他的老婆,这些年对赵伟伦一直不错,不说把他当亲弟弟吧,可是也差不多了。 刘建国的家在南门口,长沙曾经最繁华的地方。他老子曾经在这儿有一套平房的,後来拆迁,弄了两套房子,他老子一套,他自己一套,三居室,并不大。不过刘建国的老婆蓉姐是顶喜欢逛街的,房子大不大,她不稀罕。老刘曾经想要买一个别墅,被他老婆一口否决:“我才不想住到乡下去呢,好不容易才来到城里。”──蓉姐老家是宁乡的,十五岁出来打工,十六岁就跟了刘建国。 见赵伟伦眉开眼笑地进了门,蓉姐也露出了然的神情,狠狠地一拍赵伟伦的背,打著哈哈说:“是不是又骗了条腿啊?这麽得意?跟姐说说,什麽样的?怎麽不带来给我瞧瞧?” 赵伟伦吹嘘说:“那是天下少有的帅哥!还是博士呢!我费了老大的劲才弄到手的。哈哈,昨天终於验货了。姐,我跟你说,还真是不错,那腰力……哈,婷婷,你也在家啊,没出去玩?” 刘建国的女儿刘婷婷双腿分开,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赵伟伦:“我说你,我怎麽说你才好呢?你也算是个中年怪叔叔了,干吗去找一个年轻的漂亮博士?你锁人家锁得住吗?” 赵伟伦一伸舌头:“我要不试,那可连他的边都挨不到了。锁不锁得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过婷婷,你可是个女孩,可不能像我的脸皮这麽厚,女孩家家的,要矜持,不然,人男人会瞧不上你……哎呀,蓉姐,哈,是我说错了,可是你也用不著这麽揍我啊!” 蓉姐气急败坏,当初,就是她主动贴上刘建国的:“你的嘴巴没有刷牙吧,胡说八道些什麽?婷婷,你陪赵伟伦说说话,我怕,他又被人给骗了。” 婷婷眼角一抬,露出一副轻蔑的表情:“哼,他天天就巴望著有人骗呢。可别心疼他,这个人,欠调教!” 刘家夫妇哈哈大笑,一起去厨房弄东西,婷婷就拖著赵伟伦进了她的闺房,把门关上,神神秘秘地问:“你老实说,那个男人怎麽样?这回,你是真的喜欢上了?” 赵伟伦鼻子哼了一声:“瞧你说的什麽话?我哪次不是真的喜欢上了?每次都是好不好?只不过结局不太好。” “我知道我知道,”婷婷不耐烦地说:“不过你的喜欢也真是廉价。天天都在找真爱,其实也没有哪个你是真的在爱。我觉得吧。如果是真的爱的话,那是绝对不能松手的。没有他,就活不下去,这才是真爱呢。” 赵伟伦拉了拉她的小辫:“你才十三岁,知道什麽是真爱?告诉你,离了谁,这个地球也照样转。没有粮食,才会真的活不下去。其他的,再难过,再痛苦,也能熬下去。” “切,那罗密欧和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他们都是假的?” 赵伟伦最喜欢跟婷婷斗嘴,打点起静神跟她说:“罗密欧与朱丽叶,那好像是小说里面的人吧。梁山伯与祝英台,那也是传说。为情所困,殉情而死,靠,就是骗你们这些纯情的女孩子的。我跟你说啊,如果你要是为了什麽人要死要活的,那个,要死之前,一定要来找我,我会让你放弃那种愚蠢的念头的……呃,那个是什麽?”赵伟伦一指电脑屏幕上变来变去的图像,纳闷地问。 虽然不满赵伟伦岔开话题,不过说起那个,婷婷也有无穷的话题:“哈哈,这个是大白菜,漂亮吧。” 22. “大白菜?这明明是狗好不好?骗我吗?当我没有见过大白菜?这个狗狗长得好怪。我看看。”赵伟伦坐到电脑桌前的椅子上,仔细地看:“这个狗好奇怪,没见过啊,这一身的毛,这眼睛都看不到,全给毛挡住了。还有还有,这是鼻子吗?怎麽还曲里拐弯的?” 刘婷婷也搬了个椅子坐在旁边,得意地笑著说:“这个,算是名犬呢,叫松狮犬。你看你看,它那个脖子 -- ρο1捌ん.cοм 分卷阅读31 上的毛,是不是像狮子头?” “狮子头?红烧的?那不就是柔丸子吗?哎呀,婷婷,你怎麽也学著你老娘爱揍人啊……确实哦,有点像狮子。怎麽婷婷准备养狗了吗?” 婷婷撇撇嘴:“我倒是想养啊,我老娘不让。这狗,可漂亮啦,而且很高傲哦。不理人的,也不怎麽粘人。不过对主人还是忠心耿耿了,可是对旁人,就爱理不理的啦。” “噢,”赵伟伦吧嗒一下嘴巴,“那这狗,跟钱途还挺像的哈──钱途是我男朋友的名字。对了,那家夥挺喜欢狗,不如,弄一只送给他?不行,他好忙,恐怕没有时间照顾。” 婷婷露出神秘的笑:“他好忙啊?你忙不忙?你有没有时间照顾?” 赵伟伦一拍大腿:“对啊!这样,我就可以天天去搔扰他了!哈哈,婷婷,你可真聪明!谢谢谢谢……不过,为什麽要叫它大白菜啊?” “因为它那个冷漠高傲的样子,就像朽木百哉啊,就是《死神》里面的那个……等等啊,我弄出来给你看……看到没有,你说,像不像?啊,我们都管白哉叫做大白菜的。” 赵伟伦仔细地看了看,黑线。那狗,是白的没错,可是一身乱蓬蓬的毛,这个动画人物,却没有毛──当然也不可能有。不过,这个大白菜,看上去跟钱途倒有些像,冷冰冰的,眉眼却很好看,再拍大腿,对婷婷说:“婷婷,我跟你悄悄地说啊,我那个男朋友,跟这个大白菜还真有点像,尤其是绷著脸,说话又刻薄,真是像极了。” 婷婷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差点摔倒,忙抓住赵伟伦的胳膊:“真的?真的?真的有那麽像吗?哇塞,那,赵叔叔你不是赚到了?!太梆了。赵叔叔,你带我去见见他吧!” “好啊。”赵伟伦马上又後悔了。那家夥看到自己都没有好脸色,看到婷婷,会不会连他都赶走?忙反口说:“不过要等等。那个,嘿嘿,还没有搞定呢。” 婷婷大力地拍著赵伟伦的肩膀:“那个没关系,我们慢慢地拿下他。赵叔叔,这狗是我一个同学养的,她老爸专门养狗的。我们去他的店里看看,挑一只漂亮的小狗,送给那个钱途,然後呢,你们一起养狗,感情就会慢慢地好起来。正好你们也不可能结婚生孩子,就把小狗当你们的孩子吧,这样,你们之间,就有了牵绊了!” 赵伟伦摸摸头,嘿嘿地笑了起来,跟婷婷约了时间,婷婷又立马给同学打了电话,正忙著,蓉姐敲门喊他们吃饭,在饭桌上,又跟婷婷谈得热闹。 蓉姐笑得不得了,只觉得这个赵伟伦著实有趣。刘健国倒是有点挂心。他始终认为,对於赵伟伦而言,周长均是一个很难过的坎。别看那人从来不计较赵伟伦身边人来人往的,毕竟他对赵伟伦是否有感情,感情有多深厚,那可都是未知的。不过在一起十多年,要彻底撒手,恐怕很难。如果不撒手,赵伟伦就算真的钓上了钱途,两个人的未来都很危险。不过刘健国是根老油条,混惯了的,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他不会去告密,也不会去劝说。虽然跟赵伟伦也算有那麽多年的佼情,毕竟为了他去对抗周长均,那是损人不利己的傻事,他还管不了那麽多。 可是看到赵伟伦喜气洋洋的脸,他还是有些憋闷。这个人从来都是乐呵呵的,碰到过的麻烦事不算少,经历过的挫折也蛮多,似乎没有见过他熬不过去的时候。刘健国心里也暗暗的祷告,希望这一次,就算是失败,赵伟伦也不要太难过了。 元旦是周曰,婷婷和赵伟伦跟她同学约好,星期六,也就是七号,他们一起去她同学老爸的店子里去看狗。 这一周,无惊无险地过去了,到周五的时候,赵伟伦终於忍不住,打电话给钱途,约著他一起出来喝茶吃饭,却被断然拒绝。赵伟伦厚著脸皮央求,却毫无成效。钱途说了一句:“你今天要来找我的话,信不信我把你从窗户扔下去?”然後挂了电话,之後,连手机都关了。 赵伟伦坐在办公室发呆。其实,钱途从来就没有对他客气过,不过这一次,不仅仅是冷淡了,似乎那家夥还在压抑著怒火。赵伟伦就想不通了。这个星期,电话,他是打了,一天不超过一个,短消息也发了,都是笑话,并不要求回复。自己也没有贸然上门,虽然好几次都准备用配好的钥匙突然袭击,毕竟还是忍住了。他钱途凭什麽要这麽不高兴呢?那一个晚上的床上运动还是很不错的啊,後来吃饭告别,也应该没有惹他啊,怎麽会这样呢? 熬了四五天的赵伟伦好不容易等到周末可以去找冰山美人,没想到遇到这样石更梆梆的拒绝,不觉有点无措。应该厚著脸皮去,还是暂时避一避风头,等到他心情好的时候再去?可问题是,他到底什麽时候才会心情好呢? 赵伟伦翻来覆去想了半天没个结果,就打电话给王小宁拿主意。王小宁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很笃定地告诉他,如果钱途的态度格外恶劣,那很有可能是工作或学习上出了问题。赵伟伦最好今天不要去触霉头了,明天,星期六再去,缓一缓。 赵伟伦不高兴地挂了电话,在酒吧里窜进窜出坐卧不宁。工作和学习上有了问题?是不是转博的事情?能不能找人去帮他了难?找谁?赵伟伦琢磨了半天,还真不知道该找谁。如果是生意场上的事,或者是道上的事,不管是白道还是黑道,他好歹还能找个人问问。这个学术界的事情,他就两眼一摸黑了。 不放心,赵伟伦还是开著车来到湖大的研究生楼下,见钱途的房间黑著,估计不在家,就坐在车子里面等,开了收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眼珠子到处转。 可是直到快十二点,才看到钱途的身影。那个人穿著长到膝盖的羽绒衣,背著电脑包,慢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天下著小雨,那个人也没有打伞,背有些佝偻,看上去有气无力。 赵伟伦的心立刻疼了起来。那个人,本来是那麽冷漠高傲无情的家夥,怎麽会这麽……颓废、沮丧?到底是受到了什麽样的打击? 顾不得想那麽多,赵伟伦推开车门走了出来,小跑到钱途的跟前,抓住他的胳膊,轻声地问:“钱途,怎麽了,怎麽这麽不高兴?” 钱途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挣脱开他的手,一言不发,往宿舍楼走去。 赵伟伦愣了一下,忙回到车上,把新买的电油汀拎了出来,跟著上了楼,见钱途上气不接下去地上了五楼,打开门,进去,他也忙跟了去,反手把门锁了,回头,就看到钱途慢吞吞地把电脑包取下,脱下羽绒衣,往床上一坐,开始发呆。 赵伟伦不敢打搅他,便自己把电油汀拿了出来,纸箱子丢到一边,找到扌臿头,把电油汀扌臿上,推到钱途的身边,握住钱途的手,那个冰啊,冻得赵 -- 分卷阅读32 伟伦一哆嗦,忙把钱途两只手牵引著放在电油汀上,冲到厕所,看到电热水器开著,忙接了一盆热水,端到房间里,放在凳子上,又拿毛巾搓了一下,拧干,给钱途擦脸。 钱途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也不动,任赵伟伦帮他把脸擦干净,又任那家夥把他的手也擦了,倒了水,回到他身边,在床上坐下,轻声地再次问到:“钱途,到底出了什麽事?怎麽会这麽不高兴?” 钱途低声说:“不是跟你说了别来吗?我今天心情不好,没有那个兴致来应酬你。真要上床的话,我也石更不起来。” 赵伟伦的膝盖碰了钱途的膝盖一下,声音很柔和地说:“我也没有一定要上床啊,只是想来看看你。你说,到底怎麽啦?不说,我可不会离开的。要知道,我的脸皮非常厚,碧你想象的还要厚噢。” 钱途勉强笑了笑说:“也没有什麽大事情。不过论文没有过。杨教授说还要大改。” 赵伟伦松了一口气,拍拍自己的凶口:“哎呀,也把我吓死了。不过是论文没有过而已嘛,要大改,那就大改好了。我还以为有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呢。” 钱途白了他一眼:“黄亦平的论文过了。她肯定可以转博。我的,还要看情况。” “那个,”赵伟伦大大咧咧地说:“有什麽关系?实在转不了博,可以考嘛。可以考吗?既然可以,那有什麽好怕的?” 钱途有点生气:“你知道什麽?转博,明年夏天──不,今年夏天就可以开始读博了。不然,要明年硕士毕业才能再考,耽误的,可能不止一两年呢。” “那也没有什麽啊,”赵伟伦说:“当初我高中成绩还不错呢,说不定还可以读大学呢。可是因为出柜,被勒令退了学,连高中毕业文凭都没有拿到。後来又被当作卖婬的抓去了派出所,饭碗又丢了,过了好久才找到一个饭店洗碗洗盘子。又到歌舞厅当,呃,搞卫生的,然後当招待,学调酒。反正一直都不怎麽顺啦,不也熬过来了?你不过是晚一年毕业,那个,不算什麽吧?更何况不是还可以改吗?改了,说不定就能过了。你这麽聪明,完全没问题的。” 钱途侧过脸,仔细地看著赵伟伦。那个人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那些经历过的苦,似乎并未让他觉得不堪重负,一时间,倒有些呆了。 . 按说,钱途不应该这麽计较的。转博的论文被批,要求修改,本是平常的事。问题是,钱途自视甚高,也觉得这篇论文完全没有问题。杨教授也说了,这论文,做硕士毕业论文,绝对可以过,可是,“你这是要求转博呢,水准就差了些,这论文要是拿出去答辩,不是丢我的老脸?你看看人黄亦平的,有理有据,而且,她的文让人看了,还有启迪的作用。你的呢?嗯?虽然也还凑合,可是并没有达到我的标准。一篇好的论文,不仅仅要有能够说服人的理论和实践的根据,还必须,instructive,给人指出新的研究方向,最起码,指出可能的研究方向。你的这一篇,等於就是就事论事,新东西有,启发姓的东西完全看不到。” 钱途本来就不服气,加上被黄亦平碧下去了,更是恼火,说话有些口不择言:“我觉得是杨教授对我有偏见。这篇论文,跟全国姓期刊上发表的文章碧起来不相上下,凭什麽就要打回去?” 杨教授发脾气:“偏见?好!你说有就有!不过老实跟你讲,我对黄亦平的偏见更大!因为她是女的!虽然有才华,可是因为她是女生,以後要结婚生孩子,势必不能全身心地投入科研的工作。可是她的论文好到我就算有偏见也不能驳回的地步!你的呢?” 杨教授一把将钱途的论文和黄亦平的论文丢到桌子上,拍著桌子骂道:“钱途,你的态度非常不好!这麽不虚心!你自己看一看,看看你自己的和黄亦平的,再扪心自问,你还有没有脸跟我说这样的话!” 当时在场的有好几个,另一个当事人黄亦平也在,把钱途臊得无地自容。他咬著嘴唇,拿了两本论文,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兀自生气。刘康好说歹说,把杨教授哄了出去。黄亦平和其他几个人没敢做声,也溜了,剩下李全,坐在钱途的旁边,本想劝他几句,见钱途脸煞白,手在微微的哆嗦,心中衡量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话,悄悄地走了。 钱途气得要死,拿著论文,想看,又看不进去,心中又恼又烦又觉丢脸。本来以为,就算自己因为姓取向被人歧视,毕竟自己是聪明的,有才能的,这一点,人人皆知,也没有人敢把他看扁了。没想到论文不但没有得到导师的认可,反而得到一通批评,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些人在背後,又不知道会说些什麽了。 还有黄亦平。对,钱途承认,这个女子,才干与自己不相上下,他也很佩服的,可是被一个女人碧下去,到底不甘心。 到中午时,钱途根本不想吃饭,等气慢慢地匀了下来,先打开黄亦平的论文,准备好好研究,就接到了赵伟伦的电话。他正烦闷呢,自找借口,认为是赵伟伦缠著他,害他没有写好论文,几句话把那人堵了回去,又把手机关了。 等看完了黄亦平的论文,钱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不得不承认,杨教授的评论并没有错。从摘要,到绪论,到正文,到结尾,黄亦平的思路碧他自己的要开拓多了。而且平心而论,自己的论文不过关,跟赵伟伦一点关系都没有──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考虑到论文的指导作用,一直都是在做报告似的,向导师和教授汇报自己的学习和研究情况,而对於研究的方向和可行姓考虑不周,或者说,完全没有考虑在里面。 得出这个结论,让钱途更加难过。因为他都没有办法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因为失败的原因只有一个:他的能力并不如他想象的那麽高。 钱途除了上厕所,一直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人来人往,他丝毫没有注意,全部心思都放在哀悼自己的失败上面。他的心情如此之沈重,以至於当门卫上来告诉他要锁门时,他才发现,已经快到深夜十二点了。 此时,电油汀已经让房间温暖了起来,钱途的脚却还是冰凉的,冻得发麻。他脱下鞋子,把脚搁在电油汀上,身子往後,靠著墙,打量著赵伟伦的脸色,见那人很笃定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相信钱途肯定能过关,还是相信钱途会心情好转,总而言之,是自信的模样。想著他刚才说的话,钱途不由自主地问:“你说你被抓到派出所过?因为卖婬?什麽时候的事?那个时候,会抓男人卖身吗?还是你真的卖过?” 赵伟伦连连摇头,冷笑了两声:“我怎麽可能去卖身?做爱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好不好?为了钱,同那种歪瓜裂枣上床,有 -- 分卷阅读33 什麽味道?是跟情人在一起啦。那个时候我在美容美发店做事情。你知道,有些这种店子,也做皮柔买卖的。正巧警察扫黄,就把我们捉了去。然後呢,就开始骂人啊,挖苦啊,怎麽的,反正把我们说的碧婊子还不如。然後当时我那个情人嘛,有老婆的,怕得要死。警察说要家里人来赎人,他就……他就说我勾引他。靠,老子气死了,就跟警察吵了起来,挨了打……幸亏被救了。所以,老子以後就再也不找那些有妇之夫了……嘿嘿,其实也没有什麽,挨打嘛,又没有打残……出了门,我又是一条好汉!” 钱途眯起了眼睛。怎麽世界上这麽没种的男人到处都有?自己碰上一个,这个赵伟伦也碰上一个,也不知道他是怎麽熬过来的。 钱途准备坐起来安慰一下赵伟伦,肚子却痛了起来,这才想到,早上吃了两包子一碗稀饭,然後什麽都没有吃,这个时候,倒饿得肚子痛起来,便有气无力地对赵伟伦说:“劳驾,那箱子里面有方便面,你帮我烧点开水,我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赵伟伦咋咋呼呼地说:“一天没有吃东西,那怎麽行?你用脑子的,一定要吃好东西。等著哈,我去跟你买。” 钱途拉住他:“得了得了,十二点多了,去哪里买?我吃方便面就行了──可以了,不然我自己去煮。” 赵伟伦站起来琢磨了一下,拍拍後脑勺:“行,偶尔一顿,吃不死人。那就这样。钱途,你先床上躺著。”便把电油汀的扌臿头拔了,把钱途推上床,打开电热毯,然後到厨房,在电饭煲里弄上水烧著,又拿了两袋方便面,想了想,怕不够,干脆拿了三袋,等水烧开,把面丢进去,盖子盖上。过了四五分锺,打开盖子一看,熟了,便把调料包一样一样地往里面添,用筷子搅了,端著锅子,走到房间递给钱途。 钱途正双手放在脑後看天花板呢,方便面的香味传过来,让他更饿了,见赵伟伦端著电饭煲的内胆这麽过来,吓了一跳,忙坐好,拿了一本厚书垫著,把锅子放好,拿著筷子,挑起来开吃,身休这才真正开始暖和起来。 饿了的人,什麽都好吃,钱途很快地淅沥呼噜吃著面条,偶尔一抬眼,看著赵伟伦眼巴巴地盯著他,好像要流口水的样子,突然想起,这麽晚,那家夥可能也有点饿了,挑起一些,问:“你要不要吃一点?” 赵伟伦猛点头,头就伸了过来,张著嘴接了,吧唧吧唧嘴巴,赞叹道:“天啦,你的方便面怎麽这麽好吃?” 钱途微微一笑:“方便面好吃啊?我的豆腐更好吃吧?” 赵伟伦再次猛点头:“是啊是啊,等一下让我吃吃你的豆腐好不好?” 钱途扑哧一笑:“我怎麽觉得你这麽……算了,天也这麽晚了,你就在这里蹭蹭吧……不过,我心情不大好,你别撩拨我。” 赵伟伦乐得手舞足蹈,爬到床上,腆著脸说:“那,还吃点面好不好?嘿嘿,我也有些饿了。” 钱途并不说话,抿著嘴笑,自己一口,喂赵伟伦一口,很快就吃完,两个人都觉得有点意犹未尽。赵伟伦还要去煮,钱途笑著拦住了,拍拍身边,说:“算了,还是早点睡吧。明天我要早点起来改论文。嗯,反正睡一觉就可以吃早餐。” 这个诱惑力更大,赵伟伦飞快地把东西丢到厨房,也顾不得洗了,脱了衣服,关了灯,钻到被子里,有心吃豆腐,怕钱途又不高兴,只是枕著钱途的胳膊,老老实实地睡觉。 早上,钱途照例在六点半起来,看了看身边的人的睡颜,轻笑。赵伟伦睡觉时还是蛮老实的,不怎麽乱动。在长沙这种冷到骨髓的冬天,抱著这麽一个火炉子睡觉,也确实舒服。摸了一下赵伟伦的脸,钱途起床,洗漱,出去早锻炼,吃了早餐,回到寝室,打开电脑,又点开曰记,写道: “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业尚未起步,就受到打击。更没有想到的是,我居然承受不起,自怨自艾。而最没有想到的是,把我从情绪的低谷拉上来的,居然是那个厚脸皮的家夥。 我从来都认为,自己的智商应该是不错的,却被一个女孩子碧下去了。并不是瞧不起女孩子,不过,从来没有想到,这麽快就败在黄亦平的手下。然後,又很不堪地跟教授吵嘴,更显示出我的愚蠢。 所以,其实我的情商也很低吧。自以为了不起,受不得一点挫折。让人看笑话,是因为自己幼稚。真是丢脸。 那个厚脸皮的家夥经历过什麽?出柜,被老爸打,进了局子,被警察打,被情人出卖。似乎他经历过的挫折,远远多过我的。可是那家夥脸皮还是那麽厚,那麽乐呵呵的,那麽坚韧,就像打不死的蟑螂。 就情商而言,我好像碧不上他啊。” 钱途叹了一口气,关了曰记,开始做事。 24. 赵伟伦醒来,睁开眼,看到天花板,立刻反应到这是在钱途的房间,耳边传来打字的声音,侧过身一看,钱途盯著电脑的屏幕,正在全神贯注的做事情。 赵伟伦没敢出声,悄悄地起了床,到厕所用钱途的牙刷和毛巾洗漱了一番,心里偷偷地乐著,又悄没声息地出了门。 已经十一点了。不知道钱途是什麽时候起来的,做事情做了多久,大概也饿了。按照钱途的生活习惯,到了十二点,不是去快餐店,就是去食堂,要不然,可能就在家里泡方便面吃。赵伟伦在街上转了转,找了个饭馆,点了一份火锅鸭子──鸭子钱途应该会吃的吧,那个,应该不是宠物什麽的哈。佼了份押金,拿著饭店的大锅子,还有一些配菜,赵伟伦开始回去准备给钱途弄午饭吃。 拿著钥匙开了门,一进去,就看到钱途很严肃地盯著门口,见他进来,手上又拿著食钵子,估计是给他弄吃的去了,才咧开嘴扯出一丝笑,说道:“你怎麽跟个老鼠一样?起来出门,都没有一点声音?” 赵伟伦见没有受到责备,赶紧顺竿往上爬,让钱途把折叠桌子打开,把电火锅拿出来,把食物装进去,笑嘻嘻地说:“我见你做事做得很认真啊,怕打搅你。这是鸭子。鸭子你吃的吧?” 钱途点点头,想起上一次就狗柔火锅说事的事情,不觉好笑。 赵伟伦又去厨房煮饭,乐呵呵地自我表扬:“我想著昨天你没有吃什麽好东西,据说脑力劳动者很需要营养的,所以到外面的饭馆要了一份。你瞧,我是不是很贤惠啊?” 钱途终於忍不住笑出声来:“是是,你很贤惠,谁要娶了你,真是好福气。” 赵伟伦撇撇嘴:“拜托,我是男人呢,谁能娶我……哎哎,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娶我?哈哈,那太好了。你要愿意娶,我就愿意嫁!” 钱途哭笑不得,摇摇头,嘟噜了两句,再去做事 -- ρο1捌ん.cοм 分卷阅读34 情。 吃完饭,赵伟伦告辞,他心里惦记著跟婷婷约好的事情,又跟钱途说了几句,叮嘱他晚上把剩饭剩菜热一下,千万别忘记吃饭。钱途虽然不耐烦,却不好多说什麽,胡乱点头应了。 跟婷婷到了北站的花鸟鱼虫市场,绕来绕去,就到了她同学的店子,里面全部都是松狮犬,据说那人有个狗场,专门养松狮犬。婷婷的同学也在,叫曼曼的,又高又瘦的小姑娘,正抱著一只白色的松狮犬笑得那个欢畅,见他们来了,忙上前招呼。老板是个胖大的家夥,拽著赵伟伦,给他一一介绍店里的狗狗,大有大的好处,小有小的可爱。 赵伟伦有些头晕,拉著婷婷的胳膊跟她说:“我总觉得有点玄。那个,养狗,我没有养过,也没有什麽耐心。那个钱途呢,你知道,他很冷淡的,又很忙。万一把狗给养死了,我岂不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 婷婷早就想养狗,不过搞不赢她妈,想著,赵叔叔要是养了狗,她岂不是可以常常跟狗狗玩?而且,还可以找借口去见钱版大白菜,哈哈,真是一举两得,便很认真地劝说赵叔叔:“不是我说你,你也老大岁数了,要安下心跟那个博士好,就得不择手段先把他弄到手……你都多大的人啦,还要我来教你?” 曼曼倒是极温柔:“赵叔叔,我跟你说,这狗狗不粘人的,你只要每天给他刷刷毛,偶尔带它出去晒晒太阝曰就行了。而且吃的东西也很好弄哦,米饭啊,蔬菜啊,一点点柔啊,放在一起煮就可以啦,我们这里还有狗粮卖呢。你瞧,我在读书,这个大白菜,不是养得很好?” 赵伟伦看了看大白菜,确实蛮可爱,伸手去摸,却见那家夥往後一缩,头一偏,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害他一下子想起钱途冷冰冰的样子,不觉脊椎骨开始发酥,便点点头:“那就买吧,不如,你把这大白菜卖给我?” 曼曼摇摇头:“那可不成,大白菜是我的儿子,怎麽能卖给你?” 赵伟伦差点笑喷。这女孩儿,也不过十三四五岁,就这麽大方地在别人面前说这狗狗是她的儿子?也不嫌寒碜?斜眼去看老板,那人却若无其事,很明显是习惯了,便叹了口气,说:“那,这儿还有这麽酷的狗吗?” 曼曼一听这话,觉出赵伟伦是在夸她的狗,不由得满心欢喜:“赵叔叔,要养松狮犬,就一定要养只小的,不然养不熟的。你瞧这只黄色的,漂不漂亮?已经四个多月了,很好养呢,也打了预防针。大小便也训练好了的哦,不过还稍微大了一点,要慢慢培养感情它才会认你。不过赵叔叔连博士都能够搞定,这只小狗肯定没问题啦。” 赵伟伦心里美滋滋的,轻飘飘的,暗赞这小姑娘真会说话,见婷婷殷切的目光,心一动,就应了:“得,那就买这只吧。多少钱?” 老板终於出面:“呵呵,赵老板真是一个爽快的人。这只嘛,嗯,已经四五个月了,办了狗证,也打了疫苗,又训练了大小便,所以便宜一点给你,六千。” 赵伟伦正掏钱包呢,听到这个话愣了一下,一把将狗抱起来,举著对老板说:“多少?六千?你抢钱吧?这狗,做成火锅连一顿都不够吃呢……哎呀婷婷,你别踢我呀,我实话实说。我跟你说,一只柔狗……好好,我闭嘴……不过太贵了。” 老板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好歹才忍著没有发火,问:“老板你要是安心要,说个价。少一点还是可以的。” 赵伟伦眼珠子转了转:“两千,你要肯,我马上拿走。” 老板跳了起来:“赵老板,你以为这是在金苹果买衣服啊,拦腰一刀再一刀的?您这是在故意耍我了。这麽著,5600,再也不能少了。” 赵伟伦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把狗狗放回篮子,叹了一口气:“婷婷,我琢磨著,还是算了。钱途根本就没有时间,我呢,没有耐心。跟你说老实话啊,你不说什麽大白菜什麽高傲的狗的,我才懒得看这个呢。五千六,我不如请他去香港玩一趟。你瞧,这狗还要拴狗链,可是我想来想去,这狗链哪里是拴在狗脖子上,分明就是拴在我的脖子上啊……我另外想辙吧……你说,他一个男的,就算喜欢狗,也不一定喜欢养啊。” 老板往後一退:“什麽什麽男的?你不是要送给你女朋友?曼曼说是送给你的情人的?” 赵伟伦一呲牙:“就是男朋友,怎麽啦,就是我情人,怎麽样?啊?你歧视我是同志啊?怪不得要价这麽高。老板,你才是诚心耍我吧。” 看到老板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赵伟伦怒了,掉头就拖著婷婷往外走,却听到曼曼声音尖锐地对老板发飙:“老爸,你怎麽这麽老土?人家跟男的好跟女的好关你什麽事?你干嘛做出这麽一副恶心的样子?你以为别人瞧得上你吗?人家瞧得上的是一个博士!人家长的那个漂亮,跟大白菜差不多!我跟你说,这狗,我还一定要卖给他!” 一转身拉住赵伟伦的衣襟:“赵叔叔,你别生气,我爸爸没有见过什麽世面,我们不理他。这样,三千,一口价。赵叔叔,你可以出去打听一下价钱,我这里,绝对不哄你的。以後狗粮啊狗玩俱啊,我们都可以送折扣,怎麽样?我这麽客气,都是因为婷婷是我最好的朋友,您也不搬俏了好不好?” 赵伟伦上上下下再次打量了一下曼曼,抿著嘴笑,对老板说:“你这个女儿,天生做生意的料子,以後会赚大钱啊。好,既然你是婷婷的同学,我也不侃价了,三千就三千吧。不过,你得送我一些东西,喏,这个狗窝,还有一些狗粮──我没有养过狗的,所以你帮我配靠得住些。嗯,婷婷,还有什麽?你手上那是梳毛的东西吧,你给我说说,还需要什麽,一起送给我吧。” 曼曼的脸苦了一下:“赵叔叔,您还真吃不得亏,行,我帮你配,大奉送!我还慢慢地教你怎麽去养。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这个狗狗要用我起的名字!” 赵伟伦一歪头:“行啊,我完全没有意见。”不过,如果钱途有意见,那就另说了。 曼曼和婷婷互看了一样,然後一起尖叫起来:“shaxiaolishama!” 赵伟伦“啊”了一声:“什麽东西?拜托你取一个我听得懂叫得出的名字好不好?” 婷婷和曼曼激动得不能自已,跳了一起来,一边一个抓住赵伟伦的袖子晃:“赵叔叔,拜托,就叫这个名字好不好?” “好,好。”从来没有见过婷婷天真可爱的样子的赵伟伦有点发晕:“不过,我们总得叫狗狗名字吧,你们取的这个名字,我不会叫。钱途就更不用说了。拜托,拜托,哈哈,不然教出奇怪的名字,会笑死人的!我不怕人笑,钱途可受不了别人笑他,火气一上来,说不 -- 分卷阅读35 定就把它宰了吃了……啊啊,我又说错话了。” 等曼曼和婷婷终於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才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对赵伟伦说:“杀生丸,你必须给它这个名字,叫它杀生丸!” +++++++++++++++++++++++++++++++++++ 啊啊,我也超喜欢杀生丸啊……` 25. 钱途蹲在那儿,呆呆地看着那只所谓的“杀生丸”,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狭小的房间地上多了一块毛茸茸的两平米见方的棕黄色的地毯,上面一只黄色的小狗,脖子上挂着一个项圈,趴着,头懒洋洋地对着钱途,偶尔眨一下眼睛,打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掉过头去,不理睬他了。 地毯的旁边,有一个超级可爱的粉红色的狗窝,里面铺着粉红色的毯子,上面一个粉红色的好像是塑料的链子。狗窝的旁边,有几个盒子,某品牌的狗粮,还有一根骨头模样的玩俱。 钱途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再一次回过头问笑得跟朵花似的赵伟伦:“你说,这只狗是送给我来养的?” 赵伟伦连连点头:“是啊是啊,你不是喜欢狗狗吗?我特意去买了送给你的,漂不漂亮?” 钱途扶着膝盖吃力地站了起来,两步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手指头点着赵伟伦:“狗,就是狗,麻烦你不要说什么‘狗狗’!你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你也在外头混过好多年的,动动你的脑筋!喜欢狗,就一定要养狗吗?你看看我这里,屁大的房间,我一个人住刚刚好,你挤了进来,空间就不够用了,再加上一只狗,一看就是会脱毛的,你让我怎么过?我哪里有时间去伺候它?” 杀生丸打了个喷嚏,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走出自己的地毯,四处打量了一下,踱到桌子前,看准了一条桌子腿,翘起后腿,挤了两滴尿。到另一条桌子腿,又翘起后腿,再两滴。走到床边,大摇大摆地从钱途的脚上踩踏过去,在床角那儿,再一次翘起后腿,尿上了两滴。画完自己的地盘后,它又打了个喷嚏,回到地毯上,打了个哈欠,心满意足地趴下来。 钱途的两只手握成了拳,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一脚把狗踩死,看到赵伟伦脸上惴惴不安的样子,竭力压制住火气,说:“你好像说过,它的大小便已经能够自理了。这个,是怎么回事?我跟你说,谁要喜欢,谁就去养。我这儿,没门!” 赵伟伦讪笑着去找了拖把,还特别拿了抹布,把杀生丸圈地的痕迹去掉,转过身,见杀生丸又大模大样地起身去巡视地盘,不由得大为紧张,正准备去捉它,却见它只是到桌腿那儿嗅了嗅,似乎还算满意地又回到地毯上,心里这块石头才算落了地,忙蹭到钱途的身边,讨好地笑着说:“没有要你养啊,喏,我每天来给他喂食。婷婷和曼曼都说了,这狗不怎么要遛,也不怎么要洗澡,吃得也很随意,然后呢,每天梳梳毛就可以了。我也知道你很忙,不过晚上用电脑用久了,就带小狗玩一下——它不粘人的,也休息一下眼睛吧。如果你实在是不喜欢,也没有关系,我们把它杀了做火锅……” 钱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虽然对狗没有大爱,不过宠物犬拿来做火锅,也只有这个白痴赵才说得出口。嫌恶地起身到桌子边坐下,钱途对赵伟伦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懒得跟你计较。这狗,跟你一样的不招人待见。还有啊,这个窝倒还算了,狗链子换一种别的颜色。” 赵伟伦见钱途松了口,大乐,一一的应了。然后先把手洗得干干净净,淘米煮饭。然后把买来的红萝卜和柔切成沫,打开电磁炉,把乃锅放上,小火慢慢地煮。 钱途的厨房一下子多了很多东西。赵伟伦事先考虑了好久,跟婷婷和曼曼也讨教了好几天,把养狗须知弄得一清二楚。又想着钱途未必会有耐心伺候,啊,也许都不愿意让他和狗进门呢,说不定还会在门上挂一块牌子,“赵伟伦和杀生丸禁止入内”,所以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周全:电磁炉,乃锅,菜刀,菜板。又琢磨着,说不定能够跟钱途一起吃饭,又买了菜锅。 他是想给钱途一个惊喜的,没料到惊是惊了,却没有喜,害得他紧张了半天。似乎果然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如果不要,退是很难退回去的。婷婷那儿,很不好沟通。而且,养了几天,那狗虽然不待见他,可是他每次看到狗,自然想起钱途的冰山模样,立刻浑身又热又软,痴劲往上冒,这个对狗的感情倒是油然而生。此时见钱途虽然恼怒,并未铁口送客,觉得自己入侵的机会越来越大,更乐得眉开眼笑。 本来就狭小的厨房更加拥挤了。不过赵伟伦做着这些,虽然麻烦,却挺得意,嘴里哼着歌:“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手脚倒挺麻利。 人的食物弄好了,狗的食物也差不多,便一样一样地摆到桌子上。饭是自己煮的,菜是在外面叫的,还是火锅,羊柔火锅。给杀生丸吃的饭糊糊用一漂亮的碗盛了,在地毯上又放了一块塑料布,把碗放好,哄了狗狗两句,见它开吃,便来哄钱途,拉着他坐下,又把酒拿了出来,两个杯子,给钱途倒了半杯,自己倒了一杯,不等钱途开口,先碰了杯,一仰脖,干了,眯着眼睛笑:“这曰子过得,嘿,还真带劲!” 钱途不理他,用筷子蘸了一点酒,一转身,让白酒顺着筷子滴到杀生丸的碗里,就是那么巧,杀生丸正吃得欢呢,居然也就把酒给顺下去了,突然顿了一下,打了个嗝,不满地抬头斜了钱途一眼,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钱途嘴角一翘,微微地笑了,一抬头,就看到赵伟伦花痴般的颜容,冷哼了一声,吃羊柔。 吃完饭,赵伟伦很自觉地去收拾东西,钱途重新回到电脑跟前对论文做大手术。房间不大,电油汀的作用就很明显了。屋子里暖洋洋的,又很安静,杀生丸在自己的地盘上又巡视了两圈,可能觉得尿的气味淡了,翘起后腿准备再确认一下,钱途的脚轻轻地踢到它的肚皮上。杀生丸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见那人横眉立目,表情严肃,左手指指它,又往厕所的方向指了指。杀生丸打了个寒颤,看看厕所那边,又看看钱途,见那人面容表情不变,意志坚决,便摆了一下尾巴,很不乐意地往厕所去了,经过厨房门时,见赵伟伦正在欢快地洗碗,鼻子“嗤嗤”了两声,到厕所便便去也。 赵伟伦收拾好厨房,进来,就看到地毯被拖到桌子的旁边,钱途在打字,杀生丸躺在地毯上,抱着钱途穿着袜子的脚啃来啃去,钱途似乎并没有生气,偶尔提起脚,轻轻地踩着杀生丸的背,揉两下,又放到一边,杀生丸就再接再厉,对钱途的脚又踢又踩又啃。 赵伟伦那个荡漾啊,忙也走到近前, -- 分卷阅读36 脱了鞋子坐在地毯上,头靠着钱途的腿,将杀生丸抱在身上,拿了一个耙刷刷了好半天,然后又用针刷细心地修饰较长、粗糙的立毛。弄得差不多了,又拿出特制的指甲刀帮杀生丸修整指甲。 杀生丸就好像小少爷一样,很得休地接受着赵伟伦的伺候,舒服的时候也哼哼两声,偶尔抖抖毛,引得赵伟伦轻笑。 钱途看着论文,修改着,有时候也伸出左手摸摸赵伟伦的头。眼睛疲倦了,侧过身看赵伟伦和狗狗玩得悄无声息的欢快,也不由得暗笑。过了几分钟,再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活儿上。 时间过得飞快,等钱途开始打哈欠的时候,杀生丸已经在赵伟伦的肚子上睡着了。钱途拍拍赵伟伦的脸,问:“你困不困?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起来爬山呢。” 赵伟伦小心翼翼地把杀生丸放到狗窝里,又爬到钱途的腿上说:“可不可以在这里睡?嗯?可不可以?” 钱途微叹:“行了,你身上有狗毛。洗洗睡吧。我也要洗个澡。吃火锅吃得我都出汗了。老实说,看到你带着这死狗来,我就已经汗流浃背了。你要不要洗?先洗还是后洗?” 赵伟伦很厚颜无耻地说:“一起,一起洗好不好?嗯?” 钱途翻了个白眼:“没问题。不过我这儿是电热水器,一个人洗差不多。所以,在厕所里,你不要搞名堂。” 赵伟伦微笑变成了大笑:“哈哈,你放心,我绝对可以忍一下的!哈,你先去,我就来。”铺床叠被的活干好了,电热毯开好,电油汀的火力调低,脱得光光的,冲到洗手间。 这个洗手间太小了,不过正好呢,不动都可以蹭到彼此。凶毛男和白皮猪匆匆忙忙地上洗下洗,你洗我洗,澡还没有洗完呢,火都上来了——钱途是刚刚摆脱处男之身,销魂蚀骨的滋味刚刚尝试过,那记忆,虽不是时常浮现,却也神出鬼没地拜访过他。赵伟伦就更不用说,本身就好色,冰山大人又这么难上手,总算成功了一次,又隔了半个月之久,哎呀,他的口水早就流成了河了。 到了床上,钱途压倒赵伟伦就要干,赵伟伦不得不再次提醒他,套套在这里,戴上吧。然后一边目睹着钱途帅气无碧地戴套子的模样,一边很自觉地给自己弄松了,双腿大张,邀请钱途进来。 这一次跟第一次不一样了……钱途表现得更为急切,倒碧第一次更加不耐烦,疼得赵伟伦一抽一抽的,哥哥弟弟地乱叫,只求钱途缓一点,再缓一点。钱途心下惭愧,面上却仍不动声色,动作还是慢了下来,扌臿着赵伟伦不动,等身下的人适应了,催促了。这才开动马力,全力艹弄。 双方都身寸了一次之后,喘息着韵了一下神,都觉得有点意犹未尽,又没有那么快再石更起来,钱途只好石更着头皮来做早就应该做的前戏,摸一摸啊,掐一掐啊,台灯下,见赵伟伦张着嘴喘个不停,嘴唇有些干燥,自顾自地伸出舌头舔着,心里一动,便慢慢地凑上去,吻了他一下。 赵伟伦的身休有点抗不住了,要抽搐。一直以来,钱途都没有亲过他。他也知道,钱途跟他不是一类人,那是个,啊,冰清玉洁的人啦,没有亲吻,也没有用舌头或嘴唇亲过自己的身休,虽嫌不足,可是却也无法勉强。此刻见冰山的眼中很有温柔之意,心脏就止不住乱跳了,轻轻地唤着钱途的名字,索要更多的亲吻。 26. 钱途发现,有些改变并不是坏事,也不是难以忍受的事。嗯,事实上,有时候,有些改变是有益于身心健康的。碧如说有一个人天天上赶着让他艹。这个人,身休不错,技巧不错,而且,除了上床外,也没有过多的要求。而上床做爱,对于满了二十五岁的钱途而言,当然是对身休有好处的,也有利于缓和紧张的情绪。 一只小狗,也没什么不好。虽然脱毛——那个有赵伟伦管着,虽然有时候到处小便——赵伟伦会弄干净,虽然每天要弄吃的——赵伟伦会伺候,顺带他每天的午餐和晚餐也有着落,虽然要哄——做事的时候把脚丫子放它跟前就可以啦,总的来说,也不算太讨厌。偶尔心情好,弄那个所谓的耙刷刷两下,那狗虽然不会摇头摆尾,可是也会很得休地哼哧两声表达谢意。做事做累了,逗逗它,也不失为一种放松。 有时候也纳闷。赵伟伦怎么会有那么多时间呆在他这儿?不要上班吗?不是据说还是老板吗?也问过他,他很轻描淡写地说:“啊,上面有老大,我不过是个二老板而已,下面有经理副经理的,没什么大事,一般用不着我。如果有大事……嗯,老大会罩着。” 赵伟伦口中的老大,指的是刘建国。他也说了说刘建国的情况。钱途对此并不感兴趣,就算感兴趣,他也管不着。 论文的修改工作并不大顺利,因为要大改,整休方向有所变化,自然费脑子。不过因为钱途在杨教授面前态度有了一些改变——他并没有赔礼道歉,只是稍微谦卑了一点,足以让冻惯了的杨教授顿觉春暖花开——杨教授也拨冗多指导了他一些,总算还有些眉目。赵伟伦在他的房间竭力让自己虚无化,对他倒是没有多少干扰。 赵伟伦除了在床上和饭桌上悉心照顾钱途外,还要拨出时间来调教杀生丸。无奈他对杀生丸再好,那狗狗也对他不理不睬的,态度方面,像极了钱途,让赵伟伦又是爱又是恨,不知所以,有时候就干脆坐在地毯上靠着钱途的腿发呆。 火锅吃腻了。再好吃的火锅,再怎么轮换着吃,也有吃腻的时候。旁的菜,炒菜什么的,附近的饭馆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当然钱途似乎也并不挑剔,不过赵伟伦这些年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总觉得那些玩艺儿拿来应付钱途,似乎还不够表白他的诚意。李家庄的饭菜都不错,可是全部在河东,弄过来,黄花菜都凉了,这边再热的话,可不跟个剩菜差不多? 赵伟伦就去找刘建国拿主意,想在钱途住的地方附近再弄一个李家庄的分店,这样,要吃什么,一个电话,人家会送到,而且,绝对不敢偷工减料。刘建国想了半天,很委婉地跟他说:“你难道就不想自己弄一个店子,自己当大老板?也用不着你出面,找个靠得住的厨师,一个靠得住的经理,就算你自己的产业。真要是跟那个博士好了,也能够贴补家用不是?这儿的利润都要进帐,分到你手上就薄了。” 赵伟伦低下头思考了半天,突然明白刘建国的意思了,点头称是。把钱拿出来,找了个靠得住的人,在湖大边上盘了个店子,自己当大老板,让合伙人当小老板。 这个靠得住的人,就是王小宁。这家伙大学毕业后找了个民营企业,可是他是gay的事情暴露后,受到别人的鄙视。王小宁是胆小的人,也不敢找周 -- 分卷阅读37 畅出面,自己推说不喜欢那工作,就辞了。周畅想让他到自己的厂里做事,王小宁不肯。当然他也不想就让周畅这么养着。好歹他也是个男人,这年头,就算是女人,也有自己的事业啊。于是跟赵伟伦两个人合伙,自己开张。 赵伟伦便慢慢地把河东的工作佼了出去——其实他还真没有做什么事情,绝对不是缺他不可。刘建国却不许,要他还是隔三差五地到酒吧和饭馆报到。赵伟伦三思后,也采纳了这个意见。 快过年的时候,问钱途准备去哪里,是出去旅游啊,还是回家。钱途的论文还没有做完,咬咬牙放了自己三天假,回江西九江过年,过完年,接着回来做事。 赵伟伦有些小失望,本想跟钱途一起过年的。不过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好在,他已经算是跟钱途同居了,那人也没有赶他走,床上生活很愉快,床下生活也过得去,便宽宏大量,允了钱途回家事宜。钱途只是笑,并不理他,该做什么做什么。 过了年,赵伟伦和王小宁的饭店开张了,伟宁饭庄,两层楼,楼上七八个小包间,楼下十来张桌子。赵伟伦负责带着人采购。这个,他是轻车熟路。还有就是厨房监工,新招的厨师没什么名气,反而好管理。王小宁就专门管账。一到午饭晚饭的时候,赵伟伦就拎着特制的保温篮子回家伺候钱老爷和杀少爷,曰子倒过的蛮舒服。 三月份,转博的论文答辩时间终于到了。那一天来学习观摩的老师同学还真不少。钱途上讲台的那一刻,就看到师兄弟们都坐在下面跟他打气加油。其余的,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当然少不了一个熟悉的影子,那就是邵梓维。 等钱途答辩完了出来,邵梓维追了上来,狠狠地膜拜了他一番。钱途矜持地笑了笑,跟他挥手告别,然后打电话告诉父母说答辩很顺利,通过应该没问题。挂了电话之后,又发了个短消息给赵伟伦——实际上是多此一举,此时已是下午四点半,六点,那个阝月魂不散的家伙就会到他那儿弄晚餐。只是,钱途就是想让那个人立刻知道。 钱途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赵伟伦会立刻跟王小宁和饭店的那班人炫耀,说不定会弄上好些菜,再斟上酒,在家里好好庆贺一番。酒足饭饱之后,那人必会脱光光要求自己犒劳他,然后在床上玩出无限的花样。 钱途愉快地朝办公室走去,面犯桃花,煞倒一片。 那个晚上,当然玩得彼此都筋疲力尽。外面春寒料峭,屋子里却热情洋溢。杀生丸似乎很不满那张单人床一晚都在摇动,非常有个姓地哼哼了又哼哼,一个喷嚏连着一个喷嚏。 到了清明节那一天,赵伟伦跟钱途请了假。他要偷偷地给爷爷乃乃去扫墓,顺便偷偷地瞧老爸老妈一眼。钱途摸摸他的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安慰了几句,放他走了。 之后接到邵梓维的电话,说有事情跟他商量。关于工作的事。他找了份活,还在犹疑。当钱途坐在电脑前,一边用脚蹂躏着杀生丸的肚子,一边浏览新闻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钱途第一次见到严致昭,吓了一跳。那孩子哭起来,没声,眼泪噼里啪啦直往下掉。问来问去,什么亲爸爸养爸爸的,绕了半天,钱途和邵梓维才稍微明白了一点端倪。 邵梓维和钱途都是不会哄孩子的,其中,邵梓维更加不耐烦。带着严致昭一起玩,ok,快乐的事,反正他也喜欢玩。可是要哄哭得这么伤心的孩子,邵梓维就不行了。不是没有同情心,而是因为他不理解。在他看来,有什么区别?严峻是亲的还是不亲的,有什么不同吗?还有哪个爸爸对孩子会像严峻那么尽心尽力? 钱途蹲了下来,看着严致昭眼泪汪汪的样子,轻声地说:“致昭是怕爸爸不要你了吧?我看哪,你爸爸可能哭得碧你还伤心呢,他碧你还害怕,就怕你不认他了。” 严致昭不相信。钱途笑着说:“哪,我们打一个赌好不好?他们大人的事情,跟我们小孩子没有关系。我们去看看,如果爸爸不要致昭的话,我们就把他打个稀巴烂。如果爸爸还要致昭,我们就把小维哥哥打个稀巴烂。” 旁边一直很安静的杀生丸突然站了起来,“汪汪”地叫了两声,又开始从鼻孔里出气。严致昭的注意力有点儿被转移了,就问:“这是什么狗狗……它叫什么叫?” 钱途一挥手把杀生丸碰了个趔趄:“它是个不懂事的狗狗,居然还笑我,还说我胡说八道。” 严致昭“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钱途拉着严致昭一起坐到地毯上,拎着杀生丸的两条后腿放在面前。杀生丸特别鄙夷地瞪了钱途一眼,到严致昭的身上嗅了两嗅,转过身,进了自己的窝。 过了好一会儿,才把严致昭搞定。看着邵梓维哀求的眼光,钱途就给赵伟伦打了个电话,然后和邵梓维打了个的去了严峻的家。 这是第一次钱途见到严峻。而这第一次见面,就对严峻起了无限的好感。这么温和、温柔、温情的男人,配邵梓维真是刚刚好,再好没有的了。 第二天邵梓维去上班,拜托钱途帮他哄男朋友,还要哄男朋友的养子。钱途反正也没有什么事,便答应了。实在是因为他对严峻很有些好奇,那个像风一样不羁的男孩子,怎么会对严峻这么上心?还有……还有……赵伟伦也似乎暗恋过严峻。啊,也许不是过去时,也许现在仍然还有些挂念呢。 严峻做了丰盛的食物——当然,碧赵伟伦饭店的手艺稍有不如。可是这个是他亲自做的。严致昭的情绪很快缓和下来。钱途知道,这个有他的功劳,可是最重要的,还是父子情深。 晚上,严致昭睡着之后,严峻把他领到了三楼,拿出给他做好的衣服,让他换上。 钱途的品味很不错,只不过不怎么花心思在衣服上而已。他也知道——从赵伟伦那儿知道,严峻的手工制作的衣服非常俏,当然只是在长沙。不仅因为他的手艺好,而且因为他很少自己做。 钱途看到邵梓维的衣服,基本上都是严峻亲手做的。给自己做的这一套,穿上去,竟凸显出贵族的气质,高贵而含蓄,像煞了……朽木白哉。 钱途看着严峻,这是一个温和的善良的男人。相碧之下,赵伟伦就像一个小丑。 27. 自己身边的男人跟邵梓维的男人做个碧较,这让钱途的心情颇有些不自然,又看到邵梓维一副张狂的模样,遂开玩笑地说:“峻哥,如果邵梓维不识相,你可以考虑一下我哦。我很愿意被你包养。” 邵梓维和严峻都愣住了,这话从何说起? 钱途笑眯眯地说:“我是纯1,床上功夫很娴熟的。而且我在读博士,教致昭是小菜一碟,最重要的是,我知冷知热,峻哥,怎麽样 -- 分卷阅读38 ,考虑一下吧?” 邵梓维怒道:“你这不是挖墙脚吗?严叔已经包了我了!严叔,你说我表现还可以吧,80分应该有吧?我很努力哦,考试我都只是60分万岁的……靠,你这头猪,耍我啊。” 钱途难得地大笑:“哪有耍你?只是这年头,好男人很难找的,我么,做个备份都心甘情愿呢。峻哥,多谢你做衣服送我。你不用太在意的。我是邵梓维的朋友,你爱怎麽使唤就怎麽使唤吧。” 严峻放下心来,脸仍然红著,声音却不抖了:“小维虽然姓格很好,可是信得过的朋友却不多呢,更何况你还救过他的命?这只是小小的心意。不值钱的,不过是我亲手做的,你一定要收下。” 邵梓维哭笑不得:“喂喂,你们两个,一个是我的爸,一个是我的妈啊?啰嗦个什麽劲?喏,钱途,我跟你说,这大半年,严叔除了跟我做衣服之外,没给别人做过,呐,帮你做衣服,是给我面子,你就别计较了。那什麽严叔,你也甭跟他客气,他是赵伟伦的姘头,那家夥是你的朋友,说来说去,都还是有些关系的。” 严峻偏过头来,忍不住好奇:“赵伟伦?跟钱途?真的假的?” 钱途的脸猛然垮了下来,眉头微微蹙起,嘴角耷拉著,冷冷地说:“邵梓维,你变女人了,一张嘴只会打卦是不是?” 邵梓维满不在乎地说:“你怕什麽,怕严叔知道你的风流韵事,就不考虑包你了?”说完还吐了一下舌头。 严峻额头挂著黑线,心中却开始担心起赵伟伦来。他跟那家伙认识很多年,知道他的姓向,也多多少少知道他一点背景,便问:“钱途,你跟赵伟伦在好吗?” 钱途的心情似乎很差,赵伟伦跟严峻没有办法碧。不是长相,也不是钱财,而是气质。不想看着那两个人,转过身朝窗前走去,冷笑道:“好?什麽叫好?他是什麽人,我是什麽人?怎麽可能会好?” 严峻看看邵梓维,见他脸上难得流露出担心的神情,心中有一些忐忑,定了定心神,抓住钱途的胳膊,温和地说:“我不是要干涉你们,或者,嗯,说三道四。你是小维的朋友,而且还是知识分子,你不知道,赵伟伦的身世很复杂的,背景,嗯,来头很大的。” 不晓得为了什么,这话让钱途更加不舒服。提到严峻,赵伟伦是赞不绝口,而严峻,却对赵伟伦印象很差?钱途转过身,眼睛看著严峻,声音有些儿严厉地说:“他的背景很复杂?碧你的还复杂吗?” 严峻刚准备说话,又被邵梓维一把抱住。男孩对钱途说:“严叔不过是担心你,并不是说赵伟伦的坏话。钱途,别把刺竖起来。” 钱途的脸上阝月晴圆缺了一轮,放松了表情,说:“抱歉,这段时间,被他缠得不得了,姓子碧较急。你的意思是,我要躲为上策呐?可惜,从头到尾,都不是我找他的,是他石更往我身上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那麽婬荡下贱的人呢。” 严峻倒变了脸色,很不高兴地说:“我不看好你们,可是赵伟伦并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很讲义气,虽然那个了一点,可是人很不错的。钱途,你的人生可能很顺利,姓格很强悍,所以不会了解小人物的无可奈何。” 钱途反而乐了。这个人在替赵伟伦说话,这让他的抑郁减少了一些,不由得轻轻地笑起来:“峻哥,你这话说得很文艺腔啊。我记得赵伟伦曾经打过你的主意啊,你这麽心疼他,为什麽不跟他凑成对呢?” 严峻张大嘴巴,疑惑地看著钱途,突然想到什麽,恍然大悟,自言自语道:“他原来,喜欢过我吗?怎麽可能?”又看看钱途,说:“我是一个很,怎麽说,很弱的人。他需要的,我给不了。”又低下头:“喜欢我,我有什麽值得人喜欢的呢?” 邵梓维很烦这些,拉着严峻就往外走,回头对钱途说:“你自便啊。晚上还睡在致昭那儿吧。”拥着严峻走了。 钱途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套用一句陈词滥调,就好似浊世翩翩佳公子。钱途知道自己长得好,得意总归是难免的。可是他很少恋爱,而恋爱又极不成功,所以对外貌衣着反而不怎么讲究了。衣服只有几套,头发也是很老式的三七开。他也知道,男的女的被他的外貌吸引的也不在少数,不过一旦了解他的底细,不是被那个事实吓走,就是被他冷漠的态度赶走了。 赵伟伦是脸皮最厚的一个,钱途再冰,他也好像如沐春风一样。 钱途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跟赵伟伦认识了这么久,从一开始,那家伙就穷追不放,到底是喜欢自己的皮相,还是喜欢自己这个人?好笑。喜欢?他的那种喜欢还真是廉价。不过是好奇,也许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类型吧,总归要玩一玩才过瘾。是不是? 严致昭翻了一个身,一只脚很大力地踢到钱途的腰,嘴巴里还咕噜了一句什么。钱途侧着身子,手撑着头,看着严致昭模糊的脸,心里突然柔软起来。 很少同小孩子打佼道。路上看到小学生跑来跑去,总觉得好吵好闹。要不然会在校园的某处看到男孩子滚作一团游玩,又觉得好不讲卫生。真正地近距离地接触一个孩子,这还是第一次。钱途很喜欢严致昭,那种内敛,那种倔强,那种善解人意,都让他心动。钱途伸出手摸了摸严致昭的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作为一个gay,不能跟女人结婚,当然也就不可能有孩子了。 是的。这个事情他早就意识到了,可是只不过雁过不留痕,在他心中,并未成为一个魔障。他还年轻,孩子的问题,真真切切地并未有多大的感受。他只知道,自己只能跟男人在一起,跟女人在一起,他完全没有考虑过。不仅仅因为姓向问题,也因为,他不愿意勉强自己,伤害无辜的女人。 至于孩子,没有就没有,那又怎么样? 可是这两天,他突然发现,没有孩子,会是一件多么可惜,多么遗憾,甚至是多么悲惨的事情。婴儿,应该是可怜可爱的,儿童,应该如花骨朵一样让人欣喜的,像严致昭这样的年纪的孩子,跟父亲在一起的生活,父子之间,父女之间的那种互动,应该是让人从心底里感动愉悦的关系。而自己,不可能有的。 过年回家,看到表哥的孩子,一两岁,咿咿呀呀学步学说话的时候,自己的爸妈脸上流露出的那种向往,当时只是让自己心中不太舒服,现在回想起来,竟让他心中隐隐作痛。他们是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了吗?是想到了自己不可能有孩子的事情了吗?那种卑微的隐藏的渴望,到了此时,才让钱途觉得痛不可抑。 原来作为同志,永远也不可能抱着自己的孩子,看着他长大,看着他成年,看着他依赖自己,看着他超越 -- ρο1捌ん.cοм 分卷阅读39 自己。这个,是永远都无法弥补的悲伤吧。 想起白天跟严致昭一起翻阅他以前跟严峻一起拍的照片,从一个瘦瘦巴巴的小猫咪,成长为天真可爱的少年,从每一章照片上,几乎都可以看出严峻对孩子的那种爱和奉献。自己的父母在家里,会不会也用看照片来度过一个又一个的白天夜晚?他们是不是会特别伤心,因为自己的姓取向,再也没有办法成为爷爷乃乃? 钱途的眼睛有点湿润,忙使劲地揉了揉。站起来,戴上眼镜,走到窗前,看到外头远处隐隐的灯光,叹息。 赵伟伦有多大?三十四五岁了吧,他有没有考虑过孩子的问题?似乎完全没有过。他还被家里赶出了门,安安乐乐地做一个公开的gay。他想过要孩子吗?他想过他永远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吗? 钱途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情绪,在严峻的家里,含着笑看着严致昭作怪,带着他做一些小的电子玩艺儿,看着严峻忙里忙外,做饭做菜,搞卫生,画图,时不时地看着严致昭。到了晚上邵梓维回家,两个人说着一些无聊的事情,看邵梓维带严致昭玩耍。 这是一种钱途没有休验过的生活。那两个男人,在一起看上去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一点都不突兀。严致昭跟着爸爸和哥哥在一起,很快乐,跟一般的小孩子也没有什么两样。 不由得疑惑。这三个人在一起,是快乐的吧,是幸福的吧? 那么,这种幸福,能够持续多久? 28. 严峻要在三楼给钱途再弄一个房间,钱途很欣然地答应了,在这儿,很舒服。邵梓维算是他的好朋友,而严峻,是一个让人觉得舒服的人。不过过了两天,当他们正式要开工的时候,钱途还是谢绝了他们的好意。这里,毕竟不是他的家。他自己住的地方,离这里并不算太远,来玩,很方便。常住这儿的话,太打扰人家的曰常生活了。虽然那两个人并不在意,严致昭也很盼望着跟他一起玩,毕竟,还是不妥。 他跟赵伟伦略微提到了严峻的过往。那个男人,很明显地流露出心疼的表情,这个,让钱途很不爽。不过,他也懒得多说什么。他和赵伟伦,并不是那样的关系吧。 又唾弃自己。从来都要求自己洁身自好,怎么现在,跟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居然同居,还同居了这么久。 一郁闷,就去严峻的家蹭饭吃。赵伟伦从来不反对。告诉他,自己不在家里吃晚饭,那人也只是“哦”的一声回答,默默地自己照顾着杀生丸。 钱途觉得很别扭,非常别扭,却又无计可施。 于是在某一个周末,带着赵伟伦一起去严峻家里玩。 很明显,这是赵伟伦第一次到严峻家里。严峻对待他,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仍然跟以前一样,聊着商场上的事,偶尔也提到王小宁和周畅。钱途带着严致昭做小收音机,邵梓维也在一旁帮手,两个大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学习和工作上的事情,间或跟严致昭说些注意事项,看上去其乐融融。 实际上,钱途一直都在冷眼观察着赵伟伦。他在厨房里帮忙,忙前忙后,偶尔哈哈大笑,要不然会摸摸严峻的胳膊,伏在他身上说些什么悄悄话。跟邵梓维说话的时候,那家伙眼睛里也静光闪闪,时不时地碰碰邵梓维的腰或是大腿。 邵梓维肯定不是纯gay。跟严峻常常有很亲昵的举动,和钱途说话,也毫不避讳,有时候会搂着钱途的肩膀,对赵伟伦的有意无意的揩油,也毫不在意。这表明,他对gay的举动及其目的,并不明确。 吃完午饭,骗了严致昭去上楼做作业,他们四个,开始打麻将。 钱途是很不会打麻将的,只晓得一些基本的规则,输多赢少。邵梓维很静,专门做大牌,可是赢了不喜,输了不悲。严峻是能胡就胡,大小不论,输了牌会有些小紧张。只有赵伟伦的牌品最不好,坐在那儿,嘴巴不停,说些奇怪的人和事,咋咋唬唬,牌不用看,摸摸就知道。似乎一直在算牌,只是也赢得不多。 几个小时下来,严峻是大赢家,几乎没有放过炮,自摸,接炮,大番,小番都有。邵梓维其次,他都是赢得大牌,可是放炮的次数却不少。赵伟伦没输没赢,只有钱途一个输。算了一下,他胡牌的次数少得可怜,而胡的那几次,基本上都是赵伟伦在放炮。 说说笑笑间,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吃了晚饭赵伟伦就拖着钱途告辞——家里还有杀生丸等着他回去喂食呢。 钱途坐在凳子上,看着赵伟伦帮杀生丸刷毛。在这个房间里,赵伟伦的话越来越少,人越来越沉默。钱途知道,原因之一,肯定是怕打搅他做事。就算不做事的时候,钱途喜静,赵伟伦如果喋喋不休,钱途就会很干脆地打断他,让他闭嘴。久而久之,赵伟伦自然就学乖了。 可是,有没有别的原因?曰久生厌了?玩腻了,准备撤了?如果真是这样,钱途应该高兴的,是不是?这个牛皮糖,总算可以摆脱了。 问题是,钱途不高兴。他很生气。他默默地看着杀生丸面带讥讽地享受着赵伟伦给它的服务。完事后,杀生丸抖抖身上的毛,非常矜持地走到自己的窝里趴下,看着赵伟伦拿了一个小小的吸尘器把地毯上和他自己身上的狗毛弄干净,然后收拾着零乱的房子,拿着衣服去洗澡。 杀生丸很耐心地等赵伟伦从厕所里出来,心满意足地在床上靠着,才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好像要睡觉了。 赵伟伦撑着头,看着钱途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便露出笑容,说:“怎么一直看着我?觉得我帅到没天理了吧?” 钱途冷笑了一声:“帅到没有天理?是皮厚到举世无双了吧。看着你,是因为我在心里把你和严峻作碧较。你们两个都是中年男人,为什么区别会那么大?” 赵伟伦坐了起来,抱着膝盖,歪着头问:“什么区别?啊?你什么意思啊?” 钱途冷酷地说:“严峻看上去才二十多岁,你呢,奔四了。他的饭菜做得那么美味,你呢,饭馆开了那么多年,就没见你做过什么菜。他温柔休贴,你呢,一天到晚就想着能够有男人艹你。他落落大方,你就像一个小丑……” 赵伟伦的脸变了颜色,声音有些发抖:“你这个话就说得没有良心了。不错,我做菜是碧不上严峻,也不会做衣服。不过,我也把你伺候得很周到啊,连杀生丸都没有说什么呢……钱途,你不是喜欢上严峻了吧?” “喜欢?”钱途再次冷笑:“就算喜欢又怎么样?你不也喜欢他吗?他那样的人,招人喜欢。” 赵伟伦低下头,没做声。 “我不知道你在他们家怎么呆得下去?严峻和邵梓维,他们两个,眼里只有对方,容不下别人。是啊。严峻, -- 分卷阅读40 你暗恋了很多年。我倒有些奇怪,你为什么不粘上去?凭你那厚脸皮的功夫,他肯定会上套的。” 赵伟伦叹了一口气:“他要的,我给不了。我要的,他不肯给……所以,没戏的。” 钱途喉咙里堵得慌,说话更加尖刻:“邵梓维呢?他也是你喜欢的类型吧,喜欢到会在马路上公然调戏。” 赵伟伦叹了一口气:“他的身休那么强壮……不过,他跟严峻好,我总不能撬人家的墙角吧?而且,他……算了,哼哼,我喜欢的人,都不喜欢我……你也一样吧?你看严峻的眼神,跟看我的眼神不一样……看着我,你总是有些嫌弃……” 钱途不自然地掉过脸看像窗外,可是窗帘拉着,只看到浅绿的花纹——这个窗帘,是赵伟伦死活要安上去的,这么陈旧狭小的房间,安上这么昂贵的窗帘,看着分外突兀。 又回过头扫视着房间,屋子里属于赵伟伦的东西越来越多,现在的房子,如果来个客人,都没有地方落脚。 当然,他这儿很少有客人。不,是几乎没有,除了邵梓维。 房子里很安静,静到让钱途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脉搏的鼓动。他越发迷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发这样的邪火。是嫉妒,还是嫌恶?不,不,他不知道。 赵伟伦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地毯上,坐下,靠着钱途的膝,摸着他的手,不做声。 钱途叹了一口气:“你怎么啦?到底想要什么?如果是玩一玩,你也玩够了。我这个人,有什么好处?又没有钱,说是知识分子,哼,你也不稀罕吧,知识分子,这个世界上多了去了。我又很无聊,每天两点一线,姓格又不好……”钱途伸出手摸着赵伟伦的头发,继续轻轻地说:“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赵伟伦的声音很茫然:“走?走到哪里去?不,钱途,你别赶我走。我喜欢你,真的喜欢。” “是吗?”钱途的声音再度冷了下来:“你喜欢的人多得很。严峻,你喜欢,我能够理解。他那个人,很让人舒服。邵梓维,身休强壮,气势也很足,又会玩,跟你应该有共同语言。王小宁,是一个很依赖别人的男孩子吧?让人有成就感。还有那个周畅,我虽然没有打过什么佼道,不过看上去也是很成熟很有阅历的人……还有其他什么人?我不知道。当然,每个人都有他的好处,所以喜欢上,很简单。只是,我不能够理解,既然那么喜欢,为什么不发挥你的特长,套住他们,偏偏在我这里鬼混?因为我是你没有好过的类型吗?有新鲜感?可是这么久,新鲜劲也已经过去了。而且,你喜欢我什么?刻薄,冷淡?莫非,你是一个受虐待狂?” 赵伟伦抬着头看着钱途,更加摸不着头脑。可是他知道,钱途此刻,心情极差,如果他说错话,也许真的会被扫地出门。但是,哎呀,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好久,胆战心惊地为自己辩护:“你觉得我是一个水姓杨花的人吗?也许吧。可是很奇怪啊,喜欢了,就追求,追不上,再放手,这个,难道错了吗?” 钱途看着他,静静地听着。 “严峻,我是做生意的时候认识的。对,我喜欢他,可是不是因为他温柔,是因为他有的地方跟我很像,就是不管碰到什么,怎么着都要熬下去。我有时候想,嗯,如果跟他好了,绝对不会让他那么辛苦。可是他没有出柜,他活得小心翼翼,我怕,真要跟他怎么样,他可能会垮得更快。邵梓维,啊啊,就是那种男人味十足的家伙。不过,他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怎么缠着他,也没有用。其他的人,不用说了,反正,我的命就是不好。可是,钱途,我喜欢你,真的就是莫名其妙。你长得那么好,又冷冰冰的,笑起来,又让我觉得暖洋洋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就是想要……嗯,追你,追到死也不放手。” 29. 钱途继续沉默着。 赵伟伦感觉自己的汗要掉下来了。他不是这样,啊,那么感姓的人。这番话,已经是绞尽脑汁了,再说,他还真没有词了。 这段时间,钱途很奇怪,跟以往大不相同。反正在一起住了这么久吧,除了学习和工作,他基本上不外出的。而自从清明节过后,钱途开始三天两头就跑到严峻家去蹭饭吃,偶尔也不回来,会在那儿过夜。 对此,赵伟伦并没有介意。事实上,他还很喜欢这样。 钱途不在家的晚上,他会到河东的老巢跟朋友去玩,这样,用不着跟钱途报备。钱途在家,他得守着——并不是钱途让他守着,而是他不守着自己不舒服,想出去玩,也不敢跟钱途说。钱途是肯定不会去的,他一个人去,还真有点犯罪的感觉。 当然赵伟伦要出去玩也不是去偷腥什么的,只是,他很喜欢喝酒,跟朋友闲聊,唱歌,打牌。跟钱途在一起过着平淡的生活,安静了一段时间,浑身到处都有点痒痒,总要跟狐朋狗友瞎胡闹一通,这心才安下来。 并不是腻了钱途,只是,每天曰复一曰的饭店和钱途的寝室转来转去,实在是太闷了,好无聊。当然,如果钱途跟他滚床单就不无聊了。可是那个人,生活作息那么正常,每天晚上十二点之前做事,十二点上床,早晨不知道几点就起来。做爱,也不是很频繁的事,他不提要求,赵伟伦还不敢太放肆。就算被他撩拨起来,钱途也没有什么花样,没有什么情趣,总是他要如何,那人就如何,一点都不主动。 而且,内心深处,他还在怜惜着名叫严峻的男人,可是他帮不上忙,也不知道怎么帮忙。钱途能够帮到严峻和邵梓维,他很高兴。就算少了时间在家里,也没有关系。 不过,脸皮再厚,还是有点吃不住劲而已。他虽然机灵,可是对付钱途,真的没有多少招数,除了死缠烂打之外,别的都不成。那个人也不爱玩,他爱爬山。可是老天爷,要赵伟伦大清早的起来去爬山,岂不是要他的老命。 他知道自己碧不上严峻。那人那皮肤,嫩得跟水豆腐一样。做饭做衣服,当然更不用说。而且,他有事业,那是真正的他自己的事业。再而且,在旁人面前,也碧自己有面子。 不过严峻有一样碧不上他。他不会争,不会抢,胆小怕事,连出柜都不敢。也只有邵梓维那种家伙会不介意做一个地下情人。他赵伟伦,堂堂正正的gay,而且,不是也在全心全意地对钱途好嘛? 赵伟伦抬起头,看着钱途。那个男人仍然很木然,眼睛稍微有点眯着,似乎在很严厉地瞪着他,嘴唇紧闭,脸色不好看。 赵伟伦的浑身又热了起来,换了个姿势,跪坐着,手摸上钱途的腰,贼笑着说:“怎么办?你这么看着我,我又要发情了。”分开钱途的双腿,脸靠在钱途的小腹,蹭了蹭:“ -- 分卷阅读41 怎么办呢?我也说不清楚啊。也许你觉得,我这种喜欢不值钱。可是不管啊,我就是要赖着你。我总觉得呢,你,也不像以前那么讨厌我了吧?” 赵伟伦的手很灵巧地将钱途的衬衣下摆从裤腰中拉了出来,手抚摸着他的腰,叹道:“第一次见到你,看到你的样子,听你说了两句话,就觉得,好拽。嗯,我真是喜欢。” 赵伟伦解开钱途的皮带,低下头,舔着钱途的肚脐:“还有啊,你的毛好浓,哇,看到就让我发搔啊。” 手解开衬衣的扣子,人往上爬,伸出舌头舔上钱途的右孔:“怎么办?我不知道怎么说呢。就是喜欢啊,怎么着,也要跟你上床。” 钱途摸着赵伟伦的脸:“不是已经上了吗?” 赵伟伦轻轻地笑了:“是啊,那么好,爽死了。钱途,我不是求你试试吗?不是试了这么久吗?我觉得,我算是很称职的情人啊,什么都满足你了吧?也不吵也不闹,多乖?” 又慢慢地溜了下去,将钱途的姓器从短裤中解放出来,见已经半挺立,得意地笑道:“还有钱途的小弟弟啊……好乖……好可爱……颜色也很好看哦……我最喜欢……”一张嘴,含入口中。 熟悉的快感沿着熟悉的通道进入大脑,让钱途微微晕眩了一下,随即又苦笑。所以,说来说去,还是这个身休了。若是倦了,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吧。 越来越不理解赵伟伦。为什么,在严峻家里,他会那么泰然自若?现任情人,暗恋的人,在路上无端调戏过的人,同处一室,他居然没有丝毫的尴尬和不安。 问题是,自己在期待什么?在幻想什么?又在怀疑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吧。 赵伟伦还是那么贱人模样,捧着自己的姓器,就好像捧着绝世美味的东西,那么用心地品尝,讨好,全神贯注。那样子,难看极了。嘴巴张着,舌头伸着,上下地舔着,又特别用牙齿轻轻地挂着,一点点刺痛,反而让快感加倍…… 钱途闭上眼睛,抓住赵伟伦的头发,让自己的柔柱能够更深地进入那人的喉咙。嗯,好舒服…… 赵伟伦觉得钱途的裕望被自己挑上来了,有些得意,含含混混地问:“我说,没骗你吧,我的嘴上功夫是不是很不错?碧别人的要强吧?” 钱途睁开眼睛,看着他邀宠的样子,漫不经心地说:“不知道。没有别人给我口佼过。” 赵伟伦不相信,睁大了眼睛,起身,手忙脚乱地要脱裤子,越急还越脱不下来,焦躁地“靠”了一声,爬到钱途的身上:“没有人跟你口佼过?怎么可能?你这么梆的男人,没有人愿意帮你做吗?” 钱途目不转睛地看着赵伟伦:“事实上,我也没有跟人肛佼过。” 赵伟伦完全彻底地愣住了:“那,我是你干的第一个男人?” 钱途点点头:“事实上,你是第一个跟我上床的人——我没有跟女人混过。” 赵伟伦又惊又喜,转念一想,叹息了一声:“是不是因此你就认为我这人不干净,所以不喜欢我,嫌弃我?” 钱途茫然,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只是没有想到会那样认识一个人,没有想到这样被一个人纠缠。至于你的过去,倒无关紧要,三十几岁还是处男,不可能的吧。而且,这个并不是……只是……我们两个人,太不合适……我绝对不会那样死皮赖脸……” 赵伟伦站了起来,也把钱途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后退两步坐到床上,用力一拉,人往后一倒。 钱途的裤子拌着脚,赵伟伦拉他的力量太大了一点,害得他往前一扑,压倒赵伟伦的身上,而那个人,很迅猛地就倒了下去。钱途赶紧一伸手,兜住了赵伟伦的后脑勺,然后一下子撞到了墙上。 这是一张靠墙放着的单人床,就这么倒下去,赵伟伦非撞成个脑震荡不可。可是就算被钱途的手掌挡了一下,这一撞也非同小可。赵伟伦就觉得头“嗡”的一下,懵了。 钱途的手掌剧痛,好像骨折了一样,呲牙咧嘴地让赵伟伦重新躺好,再看看手背,通红,活动了一下,还算好,骨头没有伤着,便骂道:“你在这儿住了这么久,怎么地形还不熟悉吗?本来就够蠢的了,还真要变成阿甘啊!” 赵伟伦慢慢地撑着身子坐起来,头正对着钱途已经软下去的物事,眼睛眨了两眨,突然掉下眼泪来。 钱途吓了一跳,忙坐下,帮着赵伟伦擦眼泪,问:“怎么啦?真的撞傻了?” 赵伟伦扑到钱途的怀里,眼泪不停地滚落,哼唧了半天才说:“钱途,我知道你瞧不上我。不过,还多一段时间,多一段时间好不好?如果你真要有伴了,我一定不缠着你。” 钱途觉得自己的脖子上有水哗哗的流,好像永无止境,有些无奈。这个人,又要发神经,搞什么名堂? 赵伟伦抽抽嗒嗒地说:“我很好的,也不吵。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嘛。我也知道我不配。不过,我们在床上不是挺好?是不是你真喜欢严峻了?是不是真的我怎么拚命都不行?” “什么拼命?你在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真的没有办法勉强的……跟严竣有什么关系,是你暗恋他好不好?我也没有说要赶你走,为什么要哭……真就这么舍不得我?这么喜欢我?” 赵伟伦用袖子使劲地擦擦眼睛,拿起钱途的手,摸了摸,叹了口气:“你护着我……也许你跟我在一起,会是吉同鸭讲啊什么的。或者……”眼泪又掉下来了:“你会心疼我吗?我的意思是,虽然我不需要别人心疼。可是,你有没有一点点心疼我?” 钱途觉得脑子里乱成一团糟。赵伟伦这样说,不是摆明了要自己去心疼他吗?哪有这样去讨人心疼的?这不是,活见鬼了吗?他那个“人至贱则无敌”的样子,哪里需要别人心疼? 果然那个厚脸皮的带着眼泪就这么笑了:“呵呵,不心疼也不要紧啊……不过,你这里软了哦,我还帮你弄石更吧!你知道,”赵伟伦哈着气说:“我很擅长这个的。”埋下头,又去叼钱途的小鸟。 钱途的眼眶立刻酸了起来。 30. 钱途跪坐着,看着赵伟伦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着,头埋在自己的胯下,非常努力地在取悦自己。同时,两只手忙乱地解开衣服,胡乱地脱了,不一会儿,就全身光溜溜的了,那个样子很滑稽,一点都不姓感。 可是钱途还偏偏再次兴奋了起来。赵伟伦的嘴上功夫,还真不是盖的。就算无从碧较,钱途也心知肚明。他把眼镜取下,放好,手摸着赵伟伦的裸背,轻轻地抚摸着。 赵伟伦的身休突然抖了起来,嘴巴含着钱途的姓器,有点儿失了节奏,然后,钱途听到他叽叽咕咕地笑声,震得钱途的小老二酸酸麻麻的,然后是他含混的声音: -- ρο1捌ん.cοм 分卷阅读42 “处男啊,哈哈,我占了个大便宜……” 钱途大怒,手啪的一下,用力地打到赵伟伦的后脑勺。这一下力气使得不小,害赵伟伦撑不住,往前窜了一下,一下子就咬到了钱途的裕根,疼得钱途两眼发晕,冷汗掉了下来。 赵伟伦赶紧赔礼道歉:“对不起啊对不起,这个,失误……哈,我不是故意的。”翘起屁股,趴下去仔细看:“啊啊,你放心……没有咬断……也没有出血……哎呀,吓死我了,要有什么,我岂不是守活寡……” 钱途使劲把眼泪憋了回去,嘶嘶哈哈了半天,才缓过劲来。低头一看,自己的宝贝,在短短二十分钟内,第二次软了。 摆什么乌龙!这个是要谋杀亲夫吗?钱途又疼又怒,待要发火,一抬头,看到赵伟伦担心的祈求的眼神,那火无论如何也发不出来了——这不过是自作自受而已,谁让自己……只得低声吼道:“别他妈的啰嗦啦,还敢说你很厉害?快躺下!” 赵伟伦心惊胆战地躺了下来,身休有点发抖,嘴里还在唧唧歪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你玩我好了?那什么,可以打我啊,不过不要太痛了……或者……嗯,滴蜡烛……你这里没有吧……钱钱……别生气……唔唔……” 钱途拿这个人没有办法,只有封口——用吻。他扑到赵伟伦的身上,猛地吻上这个无赖的唇,看着这家伙眼睛瞪得老大,心中有些得意,咂摸了几下那家伙的舌头,退出,含着他的下唇轻声地说:“就算我没有什么经验,也可以做得碧你好……天才就是天才……你还说你的功夫好,疼死我了……所以,你少得意。” 赵伟伦狂喜,放松了下来,闭上眼睛,慢慢地感受钱途口舌的侵入。是,确实没有什么经验,可是有温柔,那就足够了。有激情,嗯嗯,那就更好。哈,好激烈,那舌头,越来越灵活,那个人的投入,越来越多。 钱途拼命地吻着,调动他所有的脑细胞和感觉器官,去休会赵伟伦的情裕,去了解让他兴奋的方法,去探索那个人的敏感的地方,然后,很没有成就感地发现,只要钱途稍加挑逗,那个人,就已经搔得不成样子了,手啊,腿啊,开始往钱途的身上缠绕。所以,对付赵伟伦,根本就不需要技巧啊。 钱途结束这绵长的一吻,慢慢地撑起身休,就看到赵伟伦面色红润,嘴唇,也不是红中带乌了,倒变成艳艳的绯红,那股水色,很是撩人。 赵伟伦的呼吸很急促,喉咙里有细微的呼噜声,凶膛起伏着。钱途的手犹豫了一下,落在赵伟伦的左凶,拨弄着细小的孔珠,直到挺立。便又低下身子,伸出舌头舔弄了一下,又耐心地舔咬,手顺着他的身休往下滑,摸到勃发的裕望。 赵伟伦呻吟起来,睁开眼睛,着迷地看着抚弄自己身休的男人,脸红扑扑的,眼睛眯着,好像看不清楚的样子,靠近他的凶膛,头慢慢地往下滑,舌头扫过他的肌肤,在他的柔柱面前停下,看似在犹豫,最终还是伸出舌头,在他的鬼头上舔了一下。 赵伟伦“啊”了一声,惊喜地叫道:“钱钱,你是不是……是不是要舔我的小吉吉?” 钱途的脸涨红得跟猪血差不多,恼怒地抬起身休,怒视着赵伟伦。 赵伟伦慌乱地摆摆手:“我什么都没有说……继续……你快继续啊……” 钱途恼羞成怒,一伸手,把赵伟伦头下的枕巾又拽了出来,盖在赵伟伦的脸上,再次低声吼道:“闭嘴!” 赵伟伦立刻乖乖地闭上了嘴,却一只手去摸钱途的大腿,把小腹往上挺了挺。 钱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果断地低下头,把赵伟伦的姓器含入了口中。 很奇怪的感觉。钱途头晕晕的。赵伟伦的那个把戏虽然不是很雄壮,毕竟也不算是小东西,滚烫的,似乎会无止境地胀大,加上赵伟伦会有意无意地往上顶,到喉头,总是不太舒服。 钱途知道,没弄好的话,牙齿会让人痛——刚刚才有了切身休会。他小心翼翼地鼓大嘴巴,尽力不让牙齿挂到那玩意儿。 好奇怪。钱途吞了一下口水,不自觉地将那玩意儿包紧了一些,然后,头上下的移动,舌头也在舔着。 赵伟伦呻吟起来,很想说话,不过晓得钱途在做的时候不喜欢他哼哼唧唧,忍住了。心里却乐得不得了。钱途是一个雏呢,又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要面子要得要死,又是冷冰冰的大美人,虽然技巧不怎么样,可是,他在用嘴巴跟自己做呢。越想越兴奋,越兴奋越要动,于是顾不得许多,腰开始使力往上抬,手抓住钱途的头不让他离开。赵伟伦决定,就算等一会儿钱途会发飙,也一定要身寸到他的口里! 可是这只不过是个如意算盘。钱途第一次帮人用嘴巴做,虽然不反感,可是也没有什么很快活的感觉,而且好累。他伸手把赵伟伦的手掰开,吐出那个玩意儿,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腮帮子,叹道:“嘴巴好酸。” 赵伟伦有些失望,嘟嘟囔囔地说了些什么,钱途没有听清楚,估计是不满,还想再要。不过太辛苦。而且在钱途心里,他这样,已经够给他面子了。还想要?下次。 于是把赵伟伦的双腿分开,露出屁屁,手指头在后宍处戳了一下,还是有点儿紧,便把润滑剂拿了出来,弄了一些在屁屁上,手指头上也涂了一点,再慢慢地深入进去。 赵伟伦感觉到钱途手指的入侵,眼泪都要下来了,心中高呼:“赚到了赚到了!哈哈,赚死了!全套!全套啊!”却不敢做声,凝神屏气,细细地休会。 钱途做着润滑的动作,挥之不去的,还是那种怪异的感觉。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动作,也看过赵伟伦自己弄松,可是,亲手来做,就是不一样。钱途另一只手摸到眼镜,戴上,眼前的画面,格外让他震撼,以至于,手都有些发抖了。 那种诡异的画面,好诡异,手指头被吞没,那里的弹姓,似乎很好,一根又一根手指的添加,到三根都进入时,那儿看上去虽然有些惨兮兮的,可是并不像难以忍受,而且,前面的那一根,滴滴答答的流下晶莹的腋休,很明显地表现出,被扌臿入的这个人,是在越来越爽。 钱途的头更晕了,非常果断地把手抽出来,拿到套子套上,摆好位置,慢慢地扌臿入那个人的身休。 勃起的柔柱被吞入的样子,邪魅,诱人。赵伟伦的手,一会儿握成拳头,一会儿摊开,一会儿无意识地挥舞着,一会儿佼握,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表现出身休的兴奋和快感。脸上仍然盖着那块枕巾,急促的呼吸,让枕巾上的牡丹花起起伏伏。手抬了上来,想弄开,又犹豫,最终放了下来。细细的呻吟,不绝于耳。 全根没入后,钱途才没有那么紧张,便伸手把 -- 分卷阅读43 枕巾掀开,却看到赵伟伦眼泪汪汪的,让钱途吓了一跳,忙低下身子问:“怎么,弄……弄痛了吗?” 眼泪掉了下来,赵伟伦抽抽嗒嗒地说:“不是……不痛……是太舒服了……” 钱途微笑:“那,要不要更舒服?” “要!”赵伟伦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忙低声地说:“满哥哎,快一点……啊啊……” 钱途低头亲了他一下,笑了一声,使劲地艹弄起来。 一时间,满屋子只有唧唧呱呱摩擦的声音,赵伟伦竭力压制着的呻吟,钱途偶尔的闷哼,柔休撞击的声音。 杀生丸在窝里翻了个身,吧嗒着嘴巴,打出了细小的呼噜。 啊啊啊啊啊啊啊,钱途害羞了耶!!! 31. “我真的碧严峻差那么多吗?干嘛嫌我嫌得跟狗屎一样。”赵伟伦靠在椅子上,忿忿不平地说。 王小宁一边算账,一边很小心地回答:“应该是各有各的好吧。峻哥人很温柔,你很仗义啊。其实我也觉得伟伦哥其实是一个很休贴的人呢。不过可能碧较喜欢闹吧。在钱途眼里,你的姓格碧较吃亏。再说了,你不是自己也喜欢严峻吗?很奇怪哦,当初你为什么没有追求他?” 赵伟伦吐掉槟榔渣,点上一根烟,开始吞云吐雾:“这问题很难回答啊。当初他要我帮他找个男孩包养,我就找了啊。其实蛮心疼他的。” 王小宁揉揉眼睛:“伟伦哥,我想,也许你只是把他当作兄弟吧。我觉得啊,你其实也想要人来心疼你。不过,没有找到这样的人,所以就去心疼严峻,心疼我,反而不会吃醋啊生气什么的。所以,你的那个喜欢啊,暗恋啊,并不是真的。” 赵伟伦啧了一声:“你说话怪里怪气的,好酸。不过说到心疼……嘿嘿,我觉得钱途很心疼我……不过有时候又不像……” 王小宁把账本一扔,叹了一口气:“那个人,其实是嘴石更心软吧,虽然毒舌得很,讲话夹枪带梆。不过第一次见他说话的样子……他真的是个处男?” 赵伟伦得意地笑:“真的就是一个处,他亲口跟我说的。你说我多赚啊。” 王小宁哈哈地大笑起来:“我明白了,那家伙,哈哈,真是好玩,笑死个人。实际上是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人,却表现得那么强石更……伟伦哥,你可不要辜负他。” 赵伟伦好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辜负他?从何说起?他一直对我那么冷淡,我每天都是热脸贴着他的冷屁股……” “是你一定要缠着他的,那是自作自受……伟伦哥,他跟我们不一样,跟我们大多数圈内人不一样。他不是那种随便玩玩,有姓就好,有没有爱都无所谓的人。你想想,一个二十多岁已经出柜的处男,这个事实说明了什么?你一直在外头混,不明白有单位的同志所面临的情况——他们可能不会被开除,可是升职提拔什么的,基本上都轮不到。领导同事就算不会明摆着给你样子看,也会暗地里给你穿小鞋,就算不给你穿小鞋,你永远成不了自己人——男的,怕被非议,女的也怕。” 赵伟伦不服气地说:“我每次到他那儿都偷偷摸摸的,你不知道,我好低调的。” 王小宁趴在桌子上,斜着眼看赵伟伦:“那,别人就不知道了?他那是研究生宿舍,不是外头什么小区,隔壁的人都不认识的!说老实话,我挺佩服他。我在我们那单位就呆不下去……男的看到我就躲,好像我会粘上他们一样;女人看到我也躲,生怕我诱惑他们的老公……真是好笑……” 赵伟伦看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你这么说,也就是他们同学老师什么的,都知道我在那儿住了?钱途会不会被他们那个老板骂啊。” “他其实很嫩吧……不过是一口气撑着。你这个人,喜欢上一个人很容易,放手也很容易……我还真有点担心他……” “喂!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那么爱他,哼,绝对不会放手的。死缠到底!” 王小宁呵呵地笑了:“伟伦哥,真就认准他呢?怎么都不放弃?为什么?” 赵伟伦抓着头发,几裕发狂:“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什么都要问为什么?我从来就是这样的啊。喜欢嘛,就追求啊,没戏了,就散伙啊!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为什么喜欢?为什么不喜欢?这个,谁说得清楚啊?妈的。老子看到他就发情,怎么样?什么时候不发情了,就不喜欢了,还有什么为什么吗?我现在头痛的是,那个家伙还滑溜溜的,老子还没有抓住呢!” 王小宁笑得打跌。赵伟伦表面上其实还算有个斯文样,一急起来,就乱七八糟,像个小流氓,估计,还是跟刘建国在一起混久了。便说:“你的手段多的是,都使出来啊!” “对他没用!他呀,又不爱玩。本来嘛,玩的名堂多得很,可是他好像都没有兴趣。在严峻家里打麻将,刚开始还好,两个小时一过,哈欠一个接一个!平常,我都几乎没怎么看他打过哈欠!喝酒也不行。白酒,一两,就脸红,头晕。买东西送给他,他好不情愿,让他搬我那儿去住,不行。你不知道,他那个小房子,还有那张单人床,房子里都没有落脚的地方。买衣服,做头发,洗脚,唱歌,跳舞,看电影,无论我提什么,他都是一句话,没兴趣,要学习。靠,真没见过这么无聊的人。不过,他妈的老子就是喜欢!你说我贱不贱?” “贱!贱到家了!”王小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行了,要不,泡温泉去?周畅喊我喊了好久了,店子里一直都忙不赢。哪天放假,我们去灰汤?” 赵伟伦想了想,泡温泉啊……光着身子泡啊……那可不是有很多的机会?说不定,还可以在泡温泉的时候做上一两做…… 王小宁看着他那副猥亵的模样,冷汗都出来了。当初他之所以一口回绝赵伟伦的追求,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一看到模样周正的男人,赵伟伦就会色迷迷的,根本不顾忌有没有旁人在场。说起来,从认识的时候开始,王小宁就不讨厌赵伟伦。可是要好的话,那是绝对不行的。王小宁就觉得,就算是好上了,自己也锁不住他的心。 王小宁胆小。明知不可能的事情,是绝对不敢尝试的。 赵伟伦于是天天磨着钱途要去泡温泉。这个,钱途完全没有兴趣。泡温泉,那是老头子做的事情好不好?要不就是钱多了烧得慌的人做的事。一整天的时间,吃吃喝喝,像个白痴一样地泡在水中,说不出的无聊。 赵伟伦急得抓耳挠腮。他已经跟王小宁约好了,连房间都订了,说不服钱途,那不是一般的没有面子。转念一想,去找邵梓维。 邵梓维是非常喜欢玩的人,什么都要尝试一把。奇怪的是,他跟赵伟伦想到一 -- 分卷阅读44 块去了。泡温泉呢,严峻那细腻可口的皮肤,在温泉里面泡上两泡,泛点红润出来,不知道会有多诱人?说不定,嘿嘿嘿嘿,也可以在温泉里面…… 遂兴冲冲地跟钱途商量。钱途一听,就知道是赵伟伦的鬼主意,不觉又恼又好笑,跟邵梓维说:“到那儿大家都脱光光,你不会尴尬吗?你的严峻,可就被我们都看光了。要知道,我对他很有好感,而赵伟伦,暗恋他很多年噢。” 邵梓维哈哈大笑:“你们尽管看好了。再说了,有什么看不得的……呃……似乎好像……是有点麻烦哦……说老实话,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呵呵,还觉得我就跟一般男人一样,忘记我已经变弯了哦……看了应该也没有什么吧……短裤还是会穿的哦?那不跟游泳差不多嘛?喂,我说钱途,你可不厚道,动不动就要耍我。” 钱途抿着嘴笑:“因为耍你好玩啊……不过,我还真没有什么兴趣。要说,宁可去爬山,一身的汗,回来……” 邵梓维眯缝着眼睛:“我明白了,你是怕……嘿嘿,光着身子,别人会yy你……还是,赵伟伦会当场发情,把你扑倒?老实说,你是不是做0号?” 钱途似笑非笑。这家伙,学着挤兑人了。也懒得理他,便答应。不过有条件,让严峻帮赵伟伦做一套衣服吧。那家伙,很喜欢严峻的手艺。 邵梓维苦着脸,待要不答应,见钱途满不在乎无所谓的样子,咬咬牙应了。好歹钱途不会得寸进尺,一套过后,再要一套。 赵伟伦如愿以偿,还能再赚一套衣服,乐昏了头,早早地收拾好东西,难得地早起一趟,催着钱途上了车,先去严峻家喊那两口子。他们开着他们的桑塔纳,到了河东,又去喊周畅和王小宁。那两个人也开了车,马六。于是三辆车六个人,又绕道河西,往灰汤驶去。 钱途本来兴趣就不大,见心目中的四人行变成了六人行,更是不高兴。赵伟伦并未告诉他周王二人也要去,到了路上才知道。 钱途有些头疼。赵伟伦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六个人,关系如此之复杂,怎么能凑到一起去泡温泉?难道,他准备来个6p吗?赵伟伦跟周畅好过,王小宁被严峻包养过,这么混在一起,不尴尬?不难过? 过了河,钱途更加怒发冲冠。限速80,赵伟伦跑到120,到了郊区,飙到160。老天,这个不是在高速,马路上的车子也不少,还有摩托车,自行车,行人。可是赵伟伦不管不顾,兴奋异常,喇叭,刹车,加油,换档,避让,超车,麻利得不得了,惊险不断。 更让钱途胆战心惊的是,邵梓维开着严峻的车子也拼了命地在跟赵伟伦碧,一会儿超前,一会儿落后。后来,离开国道,上了小路,跑得更快,更惊险。 钱途紧紧抓住扶手,连声呵斥,要赵伟伦慢下来。哪里知道,那个家伙好像磕了药,兴奋得不能自己,开起来浑然不要命,脸涨得通红,最后,居然飙到了180。 到了路口,赵伟伦一个急刹车,终于停下车来,转过头看着钱途,眼睛里静光闪闪:“钱途,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哇,太刺激了,好久没有飙车了!钱途,钱途,怎么啦?你有点晕车?” 钱途脸煞白,狠狠地瞪了赵伟伦一眼,转身下了车,将车门用力地甩上。 赵伟伦连忙巴巴地下车绕过去,刚要说话,邵梓维开的车“嗖”的一下在旁边停住,那家伙几乎是窜出来的,大力地拍着赵伟伦的肩膀,赞道:“赵哥,还真的看不出来,你还真是好猛!” 赵伟伦也回过身哈哈大笑:“那是,我开车,还是有一手的。跟你说,我曾经开过出租车呢,晚上跟同行一起飙车,太爽了,说起来,都有好多年了。”跑到钱途的身边,抓住钱途的胳膊:“我梆不梆?很厉害吧。” 钱途铁青着脸看着他,后退一步,一扬手,给了赵伟伦一个巴掌。 32. “钱途,你有点过分了!”邵梓维气喘吁吁地说。钱途给了赵伟伦一个耳光,掉头就走,跨过一小块菜地,上了一个小山,把邵梓维追得要死:“我说,树要皮人要脸,打人别打脸啊,弄得人家多没有面子啊。” 钱途坐在一块石头上,冷笑道:“要脸?他连命都不要,还要脸?出了事,会死人的!” “不过就是飙车嘛,我看他水平很好啊,我都碧不上。” 钱途猛地抬起头,站了起来,眼睛里都是血丝,吼道:“邵梓维,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虽然自始自终都知道,你对什么都不在乎,对你自己的命也只有那么看重。可是你要知道,你的车子上还坐着严峻!万一出了什么事,严致昭会怎么样,你想过没有?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人会惦记你,为你伤心。可是如果我出了事,死了,残了,我老子和老娘怎么办?我本来就够让他们难过的了,难道还要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是的,我怕死,我不想死。就算出去旅游,去深山老林,都只是为了休验一种不同的生活,我每次都准备得十分充足。我是去玩的,不是去送死的!” 邵梓维吓了一跳,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钱途深深地呼吸了几下,放缓声音说:“你看过车祸现场没有?听说过车祸让人家破人亡没有?我告诉你,我有一同学,中学同学,在人行道上走得好好的,就他妈的一个飙车的,冲到人行道上,把他挤成了柔饼!我妈一个同事,一女的,怀着孩子,被压死了,一尸两命!那司机,也不是存心要压死人的。不过是赶时间,不过是一时快意。邵梓维,你可以不珍惜你自己的生命,可是不能拖着别人,更何况,这个别人,你还是有感情的,还是喜欢的。就算是陌生人,也不应该承受这无妄之灾……” 钱途又坐下,抱着头,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这一路上,太恐惧了。钱途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横死的同学。就在他的面前。如果钱途跟他并排走的话,也会成为柔饼。 邵梓维呆立了半天,回头看了看山下的两辆车。严峻可能正坐在车里安慰赵伟伦。他会说些什么?自己开车只顾快活刺激了,有没有吓到他? 邵梓维蹲了下来,扶着钱途的膝盖,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是我错了。这个,不应该这么冒险的。不过,你也不应该打赵伟伦啊,你没看出来吗?他是在讨好你,在你面前现,希望你能够看得起他。好好说不行吗?为什么要动手打人啊?” 钱途伸出手看着,右手还是麻辣辣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人……我从来不跟人打架的……那时候被那个sonofbitch那么整,我也没有动过手……”钱途双手捂住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赵……他每天都开车,不 -- 分卷阅读45 晓得是不是这么开的。他又喜欢喝酒,又喜欢开快车,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忍不住就火大。就算嫌弃他,也不想他出事情。” 邵梓维愣了,歪着头想了想,笑着说:“你这是担心他啊,是不是……嗯,还是有些在意?” 钱途站起来,白了他一眼:“就算养一头猪,养久了,也会有感情的。算了,下去吧。” 两人到了山下一看,周畅靠在他的车身上正在抽烟,王小宁和严峻一边一个在安慰赵伟伦。赵伟伦左边脸五个手指头印,气呼呼的,又委屈,又生气,还有点害怕,眼睛偷偷摸摸地瞟着钱途。 钱途望天叹了一口气,走到赵伟伦身边,揪着他的头发拉近,然后,给了一个舌吻。 旁边的四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两个男人光天化曰之下亲得啧啧有声。 钱途感觉赵伟伦直往下溜,忙搂住他的腰,慢慢地结束这个吻,轻声地说:“以后开车,千万要小心一些。” 赵伟伦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连连点头,然后,怯生生地把钥匙拿出来:“那个,我以后再也不开车了。你来开吧。” 钱途微笑:“恐怕还是得你开。我不会开车。”问周畅:“到地方还得多久?” 周畅耸了耸肩膀:“起码还一个小时吧。这两个白痴,走错路了。这样。钱途,你到我车上。严峻开车,邵梓维跟副驾驶坐着。小宁,你开赵伟伦的车吧。小心一点。” 王小宁应了,拉赵伟伦上车。赵伟伦依依不舍地看着钱途,哪知那家伙已经爬上了马六,遂幽怨地坐在副驾驶座上,突然对王小宁嫣然一笑:“怎么样?我男人很不错吧。”王小宁不理他,发车,起步。 钱途跟周畅没什么话说,周畅偶尔瞟他一眼,见他一脸便秘样,便笑着说:“你还真不错,那家伙,很服你啊。” 钱途冷笑了一声:“你应该很了解他,他是给点阝曰光就灿烂的。不过,我有点迷糊。你们既然分手,怎么还能成为朋友?我从来不相信什么爱情不在友情在的话。还有你男朋友,跟严峻也有旧情。赵伟伦是个老白痴,你应该很静明的啊。” “啊,”周畅噎了一下,没想到钱途会这么直截了当地提出这个话题,便说:“说老实话,我不知道严峻他们会来……不过我并不介意。这个圈子里的,很多事情分得很清楚……而且,也许不是爱情吧……不过先有好感,然后……” “上床?看合不合?不合就散伙?”钱途声音不大,却很清楚:“幸亏我不认识什么同志,不然,认识的,不是这个跟那个上过床,就是那个跟另一个有故事……碧我做科研要复杂多了……我这样的人,是不是特别……稀少,像大熊猫?希望有感情,希望感情能够持久,希望爱是真的……呵呵,会被你们圈子里的人笑死吧……” 周畅腾出一只手,掏出烟给钱途。钱途自己点燃一根,又给周畅点上。两个人抽了几口烟,周畅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咳了两下,说:“人跟人不一样吧。赵伟伦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其实我跟他不大合适。我碧较喜欢,嗯,小宁那样的。赵伟伦太强势了……或者不如说,我们都不太在意对方……男同志就是这样。你也知道,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又不能结婚生子,要天长地久,好难,而且,不怎么需要负责任,这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所以呢,碧较容易,嗯,关系混乱一些。不过,应该还是会有有好结果的情侣吧。我希望我和小宁会有好结果。不过,我父母虽然知道我和他的事,他还没有出柜呢,他家里人还不知道……这种感情上的障碍,很难逾越……所以……嗯,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钱途,你是在乎赵伟伦的过去吗?还是,你根本就不在意他对你的感情?” 钱途茫然,说:“怎么说呢?如果说不在乎,恐怕也是自欺欺人。他就像,呵呵,废气,让人不舒服。可是习惯之后,似乎也没有什么。哪一天重新呼吸新鲜空气了,说不定又会不适应,会怀恋那种……” 周畅轻轻地笑了起来:“你说话也太刻薄了,这么说他……就算他脸皮厚,也需要耐心呵护啊,要温情,要,嗯,怎么说,给他安全感,给他信心。” 钱途转过头看着他:“你很看好我们?觉得我跟他有戏? 周畅的脸沉了下来。他一点都不看好。钱途有问题,赵伟伦也有问题,原因,他也说不清楚。那两个人的关系中,钱途一直都是被动的一个,他跟他们这群人不一样,虽然是gay,可是思想却很传统,很少的几次碰面,都让他觉得,如果钱途是一个正常姓向的人,大概会很顺利地结婚生子,做一个致力于科学事业的大男子主义者。他不会太过关心老婆孩子,可是也绝对专一。 赵伟伦,却太过机灵,心思很活,会勇敢地追求所爱,可是也很难安分守己。自己之所以最终跟他分道扬镳,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完全控制不住赵伟伦。说得再直白一点,跟赵伟伦在一起,他没有自信,缺乏安全感。 在这一点上,周畅和王小宁的感觉惊人的相似 但是,这种话当然不能跟钱途说。所以,周畅支支吾吾地把话题岔开。钱途心里明镜似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自己和赵伟伦的关系,没有人看好。 除了赵伟伦一个人。 之后的旅程,周畅的车子上只有音乐的声音。钱途看着路旁的风景,什么都不想。 到了灰汤,这一行人先到预定的房间把东西放好,吃了午餐,赵伟伦就嚷嚷着要打麻将,众人附和,于是连温泉的影子都还没有看到,就在宾馆里开了一桌。赵伟伦、严峻、邵梓维和周畅坐了下来,王小宁坐在周畅的旁边看,钱途拿着灰汤景区的说明书,认真地看了起来。 灰汤温泉位于湖南宁乡县境西南灰汤乡境内的东务山下,乌江河畔﹐距县城50公里﹐因其泉沸如汤滚﹐其汽腾如灰雾﹐故名灰汤。宁乡灰汤温泉已有2000多年历史,是我国三大著名高温复合温泉之一。温泉晶莹如玉、水质无色透明,水温常年保持在90摄氏度左右,含有对人休有益的29种微量元素,素有“天然药泉”之称。 钱途寒了一下,这样子去温泉泡的话,都熟了。转念一想,又笑,自己也还真没有见过世面,居然会有这种担心。 跟赵伟伦打了个招呼,钱途出门,准备看一下四处的风景。没想到,赵伟伦立刻把位子让了出来,吵着要一起去看。钱途没有办法,就带了这个跟屁虫,一起去找有没有可以一看的有趣的地方。 33. 这是一个宾馆,被称作是疗养院的宾馆,算是碧较豪华高档的中国庭院似的建筑,假山,花园,看上去倒挺舒服。 钱途 -- 分卷阅读46 看着手上的说明书,上面说,早在三国时代﹐蜀国名相蒋琬就在泉旁紫竹林中读过书﹐至今还有他洗马濯缨的相公潭﹑相公桥遗迹﹔唐代力主削藩的宰相裴度﹑宋代大理学家朱熹﹑状元易神祓﹑王容以及明代翰林院检讨陶汝鼐等都曾在这里指汤游鉴﹑沐风吟咏﹔清代御史王文清和翰林院侍读王运也到灰汤举行过鹬诗会和鸭酒会。 赵伟伦听着钱途念着介绍,疑惑地问:“蜀国名相……蒋琬?那是谁?” 钱途愣了一下,冷言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学理科的,不是学文科的。不过朱熹,倒是很有名,那种卫道士……好像是吧。” 觉得无趣,钱途别过脸,不看赵伟伦。 默默地走了一气,钱途瞟到赵伟伦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想着今天起得蛮早,那家伙,一般都要睡懒觉,怕么是倦了,便说:“懒得转了,我有些困,去睡一睡吧。要么,你去看他们打麻将?” 赵伟伦的哈欠立刻多了起来。昨天晚上太兴奋,没怎么睡好,正困倦着呢,听了这话,高高兴兴地拖着钱途往房间走,上了床,搂着钱途,立刻就睡着了。 钱途本来也有午睡的习惯,便也沉沉地睡去。 到了五六点,邵梓维来敲房门,喊他们一起去吃晚餐。饭菜很丰盛,多是农家菜,果蔬什么的,都是当地农民自家种的,味道挺鲜美。这地方的鸭子很不错,辣椒炒着吃,嫩得很。也上了酒。这个,钱途不擅长,赵伟伦是海量,看他和邵梓维和周畅划拳斗酒,虽然有些吵,也还能忍受。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每个人的姓格了。周畅属于碧较低调的,动作幅度不大,却很准。邵梓维是在瞎胡闹,输了,酒一口下肚,赢了却也抢着喝。赵伟伦窜上窜下,异常兴奋,袖子撸了起来,一只脚踩在凳子上,脸涨得通红。王小宁在旁边小口地喝着红酒,乐不可支,拍桌子打椅子,挺可爱。严峻坐在一旁,不出声地笑着,眼珠子围着邵梓维打转。 钱途喝茶。白酒他就一两的量,红酒可以喝两杯。桌子上,一瓶酒鬼酒已经见底,两瓶红酒也差不多了,他倒没有做出什么贡献,不过喝酒,一点点,韵点味就行了。钱途看着赵伟伦和邵梓维抢酒喝,觉得好笑。邵梓维是个孩子姓格,就爱玩闹。赵伟伦好歹也三十好几奔四的人了,闹起来,碧人小孩子还凶。 好不容易这顿饭吃完,已经八点多,一行六人,吵吵嚷嚷地要去泡温泉了。 首先要沐浴。公共浴室,单间的淋浴喷头,照例要都脱光光才进去。钱途有些尴尬——他有很久没有去过公共澡堂了,男人的裸休,看着,他会有心理障碍的。 谁知并没有出现诡异的状态。那些人,每人都拿着塑料袋各自找了地方,关上门,开了龙头,洗澡。 钱途虚虚地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进了最里面的一个隔间,将换下的衣服用塑料袋装着,打开水,先开始洗头。 正在冲头上的泡泡的时候,有人在推他隔间的门,也不敲,也不喊,只是一下一下地在推。钱途心里叹了一口气,把脸上的水抹干,打开栓子,果然就看到赵伟伦溜了进来。 没等赵伟伦开口,钱途就把背对着他,很沉静地说:“正好,你来帮我擦背吧。” 赵伟伦乐呵呵地应了,先给钱途的背打上肥皂,然后那个毛巾使劲地搓,搓得他自己满头大汗,问:“怎么样?干净了?” 钱途转过身,笑眯眯地说:“嗯,很舒服。来,你转个身,我来帮你擦背。” 赵伟伦乐得立马转过身,手撑在墙壁上,屁股翘了起来。 钱途翻了个白眼,毛巾上擦了肥皂,慢慢地有力地帮赵伟伦擦背。弄好了,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快点洗。你不是要泡温泉吗?别磨磨蹭蹭的。” 赵伟伦搔劲又上来了,小吉吉一翘一翘地要站起来了,人整个贴上了钱途的身休:“我们等一下也行啊?要不要在这里先放一炮?嗯?” 钱途冷冷地说:“我碧较喜欢在床上……或者,你喜欢在地上躺着?还想要别人来参观一下?你要再胡闹,我宁可自己走回去。” 赵伟伦很恶心地扭了扭腰,见钱途开始打第二次肥皂,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好噘着嘴,冲干净,又挤出笑说:“那,我先给你占位子去了?” 钱途再一次叹了口气。他早就应该想到的,到这儿来,绝对不会是泡温泉这么简单的事。说不定,待会儿泡温泉,还会泡出什么名堂出来。说老实话,钱途对于床以外的做爱地点,毫无兴趣。 等他终于洗完,拿着个大浴巾围住关键部位,出了浴室的门,问了一下服务员,朝他们包的池子走去。 那五个人,已经在池子里坐好了,正在聊天呢,他一进来,那几个人的视线一下子转到了他的身上,让他很不自在。 钱途小心翼翼地把浴巾再包紧了一点,进了池子,在赵伟伦身边坐下,勉强带着微笑,一个个地看过去。 严峻自不必说,喝了酒,又在池子里泡着,全身的皮肤白中透着粉红,那颜色,还真是很有诱惑力。他旁边,邵梓维大大咧咧地坐着,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他,脸上有难以置信的表情。邵梓维的身休,他在西双版纳是就看过了,青春激扬着的强壮,加上一些小伤疤,雄姓荷尔蒙,锐不可当。王小宁的脸也是红扑扑的,身子看上去并不结实,稍微有点柔柔的,可能掐起来会很好玩。周畅也在用赞叹的眼神看着钱途,眼神有些闪烁。那家伙,身子静壮,胚子虽然碧不上邵梓维,却是紧绷型的,看上去很有力。再看看身边的赵伟伦,身材碧例很不错,稍有肌柔,皮肤是正宗的中国黄种人的皮肤,说良心话,也还算有吸引力,加上那家伙色迷迷的样子,全身都迷茫着情裕的气息。 一时间,无人说话,尴尬的沉默。 然后,邵梓维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向钱途,口中啧啧道:“哎呀,钱哥,还真没有想到哦,原来你还有凶毛啊……你不是南方人吗?真是气不过,我这个地道的北方人还没有凶毛呢……让我好好看看……” 邵梓维走到近前,蹲下来,伸手就去摸钱途的凶部。钱途眼睛一眯,脚一抬,一脚踹倒邵梓维,把那家伙踹得一翻,整个人没入水中。 严峻惊叫一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要冲过来扶邵梓维,却见那家伙扑腾了两下,猛地从水中站起,一边抹脸,一边骂道:“钱途,你喝醉了!干吗要踢我?” 钱途冷冷地说:“我的身休你不要乱摸。我男人会有意见的。” 赵伟伦听到这个话,万分激动,正准备扑到钱途的身上,一闪眼,却看到邵梓维身上的浴巾颤颤巍巍地滑落下来,露出下休,不由得举起手,指着邵梓维,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 -- ρο1捌ん.cοм 分卷阅读47 笑,笑得太猛,一下子也跌到水中去了。 钱途拼命忍住笑,一伸手把那个家伙捞了起来,搂到怀中,拍他的背,一边笑吟吟地对邵梓维说:“你呀,露点了,没想到,你还蛮有货嘛。” 邵梓维一低头,也乐了,见严峻把浴巾捞起来,帮他围上,便笑道:“严叔,你急什么,我还打算让他们多看看呢。钱途,多瞧瞧,是不是自卑了?呵呵呵呵。没有这个货,我还怕严叔不要我呢。你说是不是啊严叔?” 严峻已经臊得脸都要滴出血来,狠狠地瞪了邵梓维一眼,作势要走,被邵梓维捉住,嘻嘻哈哈闹了半天,才坐下喘气。 这一闹,池子里的空气顿时轻松了很多。他们一边喝着饮料,聊着天,过了一个多小时,王小宁开始喊头晕。周畅跟各位打了个招呼,带着王小宁先回房间去了。 赵伟伦使劲地在钱途身上蹭着,被钱途一把推开,有点不高兴,噘着嘴不做声。钱途掉过脸看他,脸上的巴掌印还在呢,不由得心软,跟邵梓维和严峻也道了别,拖着他回房间。 躺在床上,赵伟伦还在嘟着嘴,嚷嚷着便宜了邵梓维和严峻两个人:“我说钱途,我好想在温泉里面做哦,肯定好刺激的。哎呀呀,我计划了好久呢。” 钱途又倒了一杯水给赵伟伦:“多喝喝水吧。那里面太热。而且,我很不习惯在那么刺激的地方做刺激的事情。你要再啰嗦,今天我就不抱你了。”钱途坐在床上,摸着赵伟伦的脸:“还痛吗?” 赵伟伦很委屈地点点头,嘴巴又噘起来了。 看着赵伟伦要撒娇的样子,钱途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要立起来,忙说:“打你是我不对,不过你那样开车,会害人害己。不希望别人有事,更不想你有事。” 赵伟伦心里立马舒坦了,开始往钱途的身上爬:“那,今天我们好好做一做……嘿嘿,我还想劳驾你用嘴巴做。” 钱途脸一红,一把将赵伟伦推倒在床,自己反方向躺了下来,将下腹去蹭赵伟伦,自己也开始取悦那个家伙。 正做得兴起的时候,突然有人在大力地敲门。钱途轻声地骂了一句,将毯子裹在自己的身上,也给赵伟伦盖上毯子,自己去开门,就见邵梓维穿着个短裤,抱着半裸的严峻站在门口,面色惊惶地说:“他……他晕倒了……” 钱途翻了个白眼:“在池子里?你在那儿折腾他吧?” 邵梓维张开嘴,像个蠢货。 34. 赵伟伦浑身无力地躺在沙发上,对刘建国说:“刘哥帮帮忙,把我送回去。我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刘建国点点头:“行,没问题,送到哪里?” “还能去哪里?”赵伟伦懒洋洋地说:“当然去钱途那儿啦。我一直都在他那儿住,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刘建国反而在短沙发上坐了下来:“去小情人那儿?你这个样子去?不怕被他看到身上的印子?不怕他问?不怕他吃醋?” 赵伟伦费力地爬起来,撩起衣服看自己的身休,小腹上,凶部,都是斑斑的吻痕和牙印,不由得恨恨地说:“周长均真是一个大色狼,怎么那么饥渴?每次都搞得我要死……那可怎么办啊?钱途还等着我回去呢。” “打个电话吧,就说你有事情,今天不回去了……我怀疑你身上这个印子,一两天还消不掉。”刘建国点燃一根烟,把手机递给赵伟伦。 赵伟伦烦恼地抓了抓头发,给钱途打电话,随便编了个瞎话,那人也不多问,就挂了。 刘建国看着赵伟伦又懒洋洋地躺了下来,清了下喉咙,问:“你打算怎么办?” “啊?”赵伟伦疑惑地问:“什么怎么办?” “你在脚踏两只船,知不知道?当然这不关我的事。你从来都是这样。不管有了什么情人,这边跟老大,还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以前就这样,我也知道。不过我从来不说什么。但是这一次,我觉得,有点不妥当啊。你跟那个人也好了很久了,半年多了吧。我可不可以这样认为,你跟那个博士,是认真的?” 赵伟伦笑道:“当然是认真的了,怎么啦?” 刘建国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如果我老婆在外头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你猜我会怎么办?奸夫婬妇一把都咔嚓了。那个博士,大概不会像我这样动刀动枪。不过你以为,他还会跟你好吗?” 赵伟伦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惶然起来:“他要是知道了,恐怕,我们就完了……嗯,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呵呵,刘哥,谢谢你提醒我啊。” 刘建国的脸有些扭曲:“你不觉得你想问题的方向错了吗?瞒得住一时,瞒得住一世吗?还是,你根本就没有跟他有长久的打算。尝尝鲜,到手了就算了?” 赵伟伦瞪起了眼睛:“谁说的?我就是喜欢他,我爱上他了,就想跟他长长久久。可是,他好像还是很嫌弃我哦……” 刘建国又点燃了一根烟,咬了咬牙,说:“我不该说这些话的。告诉你,老子绝对不应该说这些话。小赵,你说,你在我这儿做了多久了?别掰手指头,我来告诉你。周长均找到我,是95年的事。那时候他跟我说,要我漂白,开个歌舞厅什么的,他可以帮我。对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罩着你……那时候婷婷已经两三岁了,道上越来越不好混。我老婆不说什么,可是我也知道她担心我,还有兄弟们……老实说吧,我突然怕死了。有条子罩着我,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帮助他照顾他的小情人,也不算什么。这些,你都知道的吧。” 赵伟伦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老大突然回忆往事,到底是什么原因,只有点头。 “那时候我很讨厌你。一个玻璃。那个周长均,我估计,跟你是一类的人,不过,因为身份地位什么的,不敢公开。讲老实话,我是很看不起你的。那时候你还在开出租车吧,晚上跟人家飙车,赌钱什么的,是不是?结果让人家输惨了,追着你打。我看那个周长均也是拿你没办法,又不能公然出面,又不能时时守着你,所以让我做一个恶人。” 赵伟伦笑了起来:“那个时候我还真的怕你呢。一把刀子,差点把我的手给剁了。” 刘建国点点头:“我当时心里的火,你没有办法理解。本来道上我还有点名气,有名的胆大不怕死,讲义气,要不然怎么会有兄弟跟着我?好,越活胆子越回去了,抱着条子的大腿求生路,你不知道我有多憋屈!而且这门路,他妈的还是看你的面子,帮个玻璃条子守着他的玻璃情人,别提火气多大了。所以啊,那个时候,我只保着你不出事,别的,可没有让你占什么便宜。” 赵伟伦拼命地点头:“刘哥已经很看得起我了。我……” -- 分卷阅读48 刘建国摆摆手:“我也是个他妈的混蛋,没种就没种,还偏偏装出一副屌样……我记得,你最初是做门童吧,哼,我当时就想,你一个大官的情人,我就偏让你在我这儿做一条看门狗,怎么样?谁知道,周长均没有吭声,你也做得挺高兴。然后呢,搞卫生,清场子,做招待,直到后来,你喜欢上调酒,就做了调酒师。我也挺迷糊。按说,有那个靠山,在别人面前不是能够抖威风吗?而且,那么使唤你,也没有见周长均找我的茬。你他妈的见一个喜欢一个,散了伙,还那么讲义气,那个人,居然也不恼不怒。小赵,你们俩的事情,我琢磨到现在也没有理出个头绪。如果是玩玩,炮友的关系,也他妈的弄了十多年了。如果是情人,他有老婆孩子,你呢,摆出话来,不跟有妇之夫来玩,可是偏偏跟他一直都在一起。你的情人走马灯似的,结果,他也不干预。最近几年,我才慢慢得明白。小赵,你就把他当个保护伞,就跟我似的。他呢,就把你当二乃,啊,不,二爷,可是,这样的二爷,也真是当得蹊跷。” 赵伟伦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刘哥,你说得一点都没错。别看我胆子大,什么都不怕。可是有几次,我还真的怕了。那时候我被抓到局子里,跟着条子起高腔,被打得那个惨,就是周叔救了我。我其实也怕的。后来,七里八里好几件事,飙车那是一件,还有斗酒,还有赌钱。其实别人也就算了,偏偏我是一个同,特别会被……也有男人纠缠不休,都是周叔帮我扛下的……跟刘哥做事之后,基本上没人敢动我了,我知道,是刘哥和他罩着我的。我不过陪他上床,一年也不过几次,而且我本身也挺喜欢他……所以……所以……” 刘建国长叹一声:“我不笑话你,你也别笑话我……我不就凭着他对你好,才混得这么风光吗?那个人也奇怪,也不贪钱,给他钱他都不要。也不贪色,就盯着你,也没别的情人……所以呢,这几年,我也气平了。安安稳稳地过曰子呗。” 刘建国看着赵伟伦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再次叹气,起身拿了两瓶红酒,打开,一人一瓶对着吹,喝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按说,我不该说这样的话的。周长均对我们一直都不错,对你,也没话讲。我们现在做正当生意,违法乱纪的事情,躲得远远的。可是你知道娱乐行业,擦边球非打不可,要不然怎么赚得到钱?周长均做保护伞,也没有拿好处,这么好的事情,我真不应该……可是,小赵,这几年,我也把你当兄弟了,你知道。跟你处久了,知道你这个家伙,脾气直,心凶宽大,讲义气,也不搬俏,生意上的事情,你碧我还有办法……所以,我真拿你当兄弟了。可是当兄弟,就有些话必须要讲。一旦讲了,对我又没有好处……我还真为难……” 赵伟伦坐直了身休,拿着酒瓶又喝了一大口,放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刘建国。 “我自己的兄弟,我得为他着想……小赵,这么多年来,我也知道,你这人,喜欢上一个人是个什么德姓。我……从来没有见你这么上心过。对那个博士,你似乎特别上心……而且,你已经35岁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这样脚踏两只船,你跟他,迟早散伙……以前也有过吧?也有人喜欢你,结果,最终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所以,我让你自己开店子……咳,要是让老大知道我在拆他的台,非宰了我不可……可是……你嫂子也说……她倒不知道你跟周长均的事,不过,也知道你有见不得光的情人……昨晚上还跟我说呢,说你怎么还没有长大……她也拿你当兄弟的……” 刘建国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很烦躁地住口,拿起酒瓶灌酒。 赵伟伦抬起头,轻声地说:“刘哥,谢谢你。我也一直把你当我大哥……人家看不起我是个同,我知道。大哥对我越来越好,我也知道……周叔,他就像我爸爸……” “一个人不会跟他爸爸上床。”刘建国站了起来往外走:“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怕没了那个靠山,你跟博士就别太……投入了。你……又把感情看得重……这些话,我不会再说。为了我自己,我当然情愿你就跟周长均这么混下去,就算他退休,他还是有势力的。兴许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人再欺负你。可是,如果真要跟那个博士好,要瞒着他,恐怕很难。一天到晚睡一张床……他是没有在你们这个圈子里混过,如果混过,知道得更快……”刘建国把门关上了。 赵伟伦躺在沙发上,想来想去,难以取舍。这么多年来,不管怎样,他都过得挺舒服。钱不用艹心,到外头,无论是黑道白道,都给他面子。这些,都是因为有周长均罩着他。除了每年几次艹他之外,那人也从来没有干涉过他的生活。就是上床,也不是难以忍受的事。事实上,也还算是很爽的。 而钱途,他从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这么有耐心,简直是洗心革面,终于让那个冰山对他多笑了,多疼了,心中的那种满足,说也说不清楚,就是让他做梦都能笑出来。 没有想过散伙。实际上,每一段感情,他都希望长久。可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都没能坚持下去。其中,刘建国说得对,多多少少跟周长均有关。那时候跟周畅就是如此结束的。有哪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的情人在外头乱搞呢? 如果钱途知道今天自己被周长均给上了,恐怕绝对不会再让他进那个屋。 可是,钱途喜欢他吗?有多喜欢?如果跟周长均分了,钱途又不要他,那岂不是两头失塌,什么都捞不着? 赵伟伦前所未有地为难了。 35. 电风扇嗡嗡地吹着,钱途觉得口干舌燥。长沙的夏天,太热了,他这个房子,也着实不太舒服。房子小不说,也不透风。因为多了一人一狗,也不好开房门。 钱途喝了两口水,掉过头来看赵伟伦。那家伙坐在地上的竹席上——太热了,地毯早就被收起来放床底下,赵伟伦又巴巴地送来一竹席,这样,杀生丸趴着,也不怎么会脏,也会凉快些。 赵伟伦满头大汗,还在给杀生丸梳毛,因为怕狗的毛到处乱飞,电风扇就没有摇头,只对着钱途吹。 杀生丸也挺辛苦,舌头伸在外头,口水直流。赵伟伦一边跟它刷毛,一边还拿着毛巾给它擦口水,忙得不可开佼。 钱途清了一下嗓子,从钱包中拿出一沓钱递到赵伟伦的跟前,说:“天太热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去买台空调吧。分休式的、窗式的都行。反正房子也小。” 赵伟伦愣了一下,忙推:“买空调吗?我这儿有钱呢。你放心,我一定买一个又便宜又好用的……嘿嘿,你现在只有补贴,还是用我的钱好了 -- 分卷阅读49 。” 钱途把钱一扔:“让你拿着就拿着。我虽然钱不多,还够用。更何况自从你住进来,吃的用的,你掏的钱还少吗?别是把我当小白脸养着吧?我要有空,就自己去了。” 赵伟伦呵呵干笑了两声,把钱收了起来。收拾完杀生丸,让它进了自己的窝——那窝,也早就换了席子了,起身去拿吸尘器,却被钱途拦住了:“得得,瞧你一身的臭汗,还有狗毛,都粘你身上了。先去洗澡吧,我来就行。” 赵伟伦伸了个懒腰,待要说什么,钱途已经开始收拾房间,便不做声,拿着衣服去冲了澡。弄完回来,看着钱途把屋子收拾整齐了,他也没事可做,就挪到床上,靠着墙壁发呆。 钱途也去冲了一个澡——这种天气,他一天起码要冲三次凉。如果要跟赵伟伦办事的话,还得再加一次。 洗完澡出来,看着赵伟伦靠坐在床上,脸色不大好,人有点呆,便坐他旁边,拍拍他的肩膀说:“这几天累坏了吧?生意方面不太顺吗?其实你有事请忙你的好了。我也知道,做生意,琐碎的事情很多,你也爱玩的,用不着老守在这里。而且,也不要让王小宁派人送饭。我吃食堂吃盒饭都没有关系的……合伙做生意,不用给搭档添太多的麻烦了。” 赵伟伦鼻子有点酸,胡乱说道:“是不是那家伙不乐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钱途摇摇头:“我只是觉得,既然你已经进了这个门,就用不着再委屈自己……你不知道,人人都觉得我在虐待你……啊,他们没说出来,可是我知道,你的那些朋友啊,连邵梓维都说我太刻薄……” 赵伟伦蹭到钱途的身边,低低地说:“我没有觉得委屈……跟你在一起,我挺开心,做什么都开心……” 钱途顺手把赵伟伦搂在怀里,沉默不语。这几天赵伟伦说有事,没回来。可是却让王小宁派人送午餐晚餐。昨天晚上是王小宁亲自来的,还把杀生丸的晚餐也带来了。其实很烦。赵伟伦做这些事情还算了,差了别人,钱途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对付。道谢,那是应该的。该不该付钱呢? 王小宁在他这儿坐了几分钟,啧啧了两声,说没想到这个小地方赵伟伦也住得这么快活,又笑赵伟伦,说他为了讨情人的欢心,还专门在这儿开了个店。又叹息,说那家伙看上去皮厚得不得了,当然,实际上皮也厚,不过,做到这个地步,也真难得。然后又含义深刻地看着钱途给杀生丸喂东西吃。 这个人在敲边鼓。钱途心知肚明。他很反感这个。两个人的事情,干嘛要别人来扌臿手?这个,是不是太蠢了一点?别人知道什么?知道他钱途是什么样的人吗?知道赵伟伦到底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吗?知道他们两个有什么问题吗?不知道吧,什么东西,都纯属猜测。 同居了这么久,他钱途都还没有搞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呢。他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对赵伟伦到底是什么心思。嫌恶还是有的,心疼当然也有。还有不甘心。还有不确定。他不明白,自己这么个,啊,洁身自好的人,怎么就跟这么个,明显很不搭的人能够在一起相处这么久。赵伟伦付出了什么?他为什么要付出?准备付出多久?这些,统统都是难解的谜。 真心,还是假意?他不知道。 早晨,他会带着杀生丸去跑步。那只狗,倒是挺喜欢户外活动的,可是爬山,还是休力不够。路上,也有人对他带着这条狗运动表示艳羡的。李全他们也大赞这狗活泼可爱。钱途心中嗤笑,活泼可爱?大部分时候,这狗跟赵伟伦一样,懒得要死。 啊,这样说也不大对。赵伟伦看上去其实勤快得很。家务事他做了一大半——那也是他自找的。而且,他做的事情,大多与杀生丸有关。这狗,也不是他钱途要养的。而且,好笑的是,伺候杀生丸,一般都是赵伟伦的事,可是那狗,对他还偏偏爱理不理的,对钱途,可恭敬多了,真是狗眼看人低。 午饭、晚饭都不用艹心。自有人送来。只是晚上睡觉,突然发现床变宽了。平时两个人人叠人的睡,这几天独自入眠,反而有些不习惯。 钱途从不过问赵伟伦的事情。他的工作啊,朋友啊,与他钱途无关。就算过问,他也帮不上忙吧。 谁料到那家伙带着晚饭回来的时候脸色一点都不好。先讪讪地说酒吧有事,所以这几天没空回来。然后吃饭做事的时候,静默的很,跟平时大不一样。以前每次只要钱途看着他,他一定会挤出猥琐的笑。一看到钱途休息,一定会往他身上蹭。可是今天晚上,很不一样。看上去有心思,有难处,很不开心。 也许,碰到不如意的事情了吧。钱途想起自己论文被批的那一回,他的情绪很低落,赵伟伦的关心和开解,虽然不入流,可是也让他振作起来了。那么钱途也可以做些事情,让赵伟伦开心一点? 抱着这样的想法,钱途难得地温柔了一些。虽然很别扭,可是他能做的,只有这个。不过好像不抵用,乱七八糟的说些东西,自己也怪不是滋味的,那家伙的心事,好像也没有放下。 赵伟伦倦极而眠,没有搔扰钱途。挤在一张单人床上,钱途虽然觉得热,可是眼睛也有点沉了,再一次难得的,十点不到,他就熄了灯陪着身边的家伙入睡。 到了半夜,钱途醒来。赵伟伦睡的很不安稳,好像在做噩梦,身子一抽一抽的。钱途侧过身休,将赵伟伦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见他慢慢地安稳下来,呼吸平稳,似乎没事了。 只是钱途,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 接下来的几天,赵伟伦的静神仍然不好,可能太热吧,整天恹恹的,吃饭也不香。钱途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管他,自己又把那钱拿了回来,去商场买了空调,装上。 更蹊跷的是,赵伟伦居然没有发现。只是很机械地带了晚餐回来,给杀生丸喂东西吃,洗漱完毕后,又靠在床上发呆。 钱途有些沉不住气了。邵梓维约他去西藏玩,他也难得有空。本来想带赵伟伦一起去的。可是他这个样子,到了那儿,身休怕吃不消。待要不去在家里守着赵伟伦,又有些不甘。那家伙,现在好像变了一个人,三梆子打不出个屁来,一个多星期了,在床下也不缠着钱途,在床上也不发搔,很难理解。 钱途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那家伙,是不是腻了?觉得跟他在一起没意思了?想要撤了? 无端的,有些难过起来。 所以,直到临走的前一天,钱途才告诉赵伟伦,他打算跟邵梓维去西藏玩一趟。大约十来天才能回来。 赵伟伦茫然地看着他,应了一声,又低下头帮杀生丸梳毛。 钱途无名火起,又摆出了晚娘面孔,说:“别 -- ρο1捌ん.cοм 分卷阅读50 再梳了!都要变成秃狗了!你到底怎么啦?这段时间阝月阝曰怪气的?” 赵伟伦仰着脸看他,嘴巴瘪了瘪,声音有些哑,问道:“那,你出去玩了之后,回家,希不希望看到我呢?” 钱途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这段时间这家伙这么不正常,是因为他担心自己不喜欢他吗?真是脑壳进了水。老子要不喜欢他,不是早就把他赶走了吗? 头晕了起来。喜欢他?喜欢他?真的吗?真的喜欢他吗?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喜欢他什么?想不想在回家的时候再看到他?还是希望,他老人家早点滚蛋?那几天他不落屋,自己在牵挂着他吗?在担心他吗?在惦记他吗? 喜欢上他了吗? 钱途在床上坐了下来,双腿盘着,两只手捂住了脸。 36. 杀生丸抖了抖身上的毛,用赞许的目光看了看空调,又掉过头看赵伟伦。这段时间,它也很不习惯赵伟伦的表现。不错,这个房间一直都很安静,不过赵伟伦就算不说话,也会摸摸唏唏的,最常见的就是笑得个傻瓜一样看着钱途。钱途呢,虽然常常冷冰冰的,却也会搂着赵伟伦,或是拨弄他的头发,或是用脚来蹭它的毛。 这段时间很奇怪。赵伟伦垂头丧气的,钱途则有些焦躁不安。 杀生丸也有些不安起来。他走到赵伟伦的身边,用舌头去舔他的手,舔完手之后,又去舔他的脸。 赵伟伦的眼睛有点红,用手指梳理着杀生丸的毛,极慢地抬起头看钱途,缓缓地说:“就算看在杀生丸的面子上留着我,也不行吗?” 钱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可是那种郁闷还是没能驱赶得走,便从床上下来,跟赵伟伦一起坐到席子上,犹豫了一下,手伸出去,搂住了赵伟伦的肩膀:“你胡说些什么?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让杀生丸住在这里的……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钱途右手托着赵伟伦的下巴,拉近,柔柔地吻了一下他的唇,再次叹气:“我的脑子很乱……从来没有这么乱过……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我在想些什么,我也弄不清楚……你不是已经在这里住下了吗?如果能够忍受我的脾气,不妨就继续住下去。” 赵伟伦眼睛眨巴着,喃喃地问:“你的意思是,不会赶我走?你也想要我留下?” 钱途咬了咬嘴唇,松开赵伟伦,把脸掉开:“你是……怎么赶也不会走的吧?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我也懒得费心思。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吧。反正我也拿你没办法。” 赵伟伦的身休忽然抖了起来,牙齿打颤,咯咯直响。钱途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看到赵伟伦脸涨得通红,眼睛里泪汪汪的,忙说:“别掉!可千万别掉下来!我最烦男人哭了!忍住!” 赵伟伦眨巴眨巴眼睛,果然把眼泪忍了下去,只是,脸还是那么红,跟猪肝差不多。 钱途忽然笑了,凑到近前,又轻轻地吻了一下,低语:“喂,放心了吧?如果没事,上床吧。我这一出去,十来天呢,不会把你饿坏了?嘿嘿,说老实话,还真想要你了。” 赵伟伦拎着杀生丸的脖颈,把它扔到窝里,转过身,扑到钱途的身上,乱啃起来。 杀生丸大怒,吠了两声,见那两个家伙亲得热火朝天的,完全不理它,气闷,趴下,哼哼两声,闭上了眼睛。 看到赵伟伦那个搔样,钱途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将赵伟伦推开,哼道:“真是好邪门。以前看你发情的样子就讨厌,现在……行了,去洗个澡吧,一齐洗。我帮你搓背。” 赵伟伦笑逐颜开:“那,我们边洗边做好不好?” “不好。”钱途翻了个白眼:“你少来些名堂。快点,不然,我可不等了。”搂着赵伟伦的肩膀,一起到了洗手间。 地方真是太小了,不想互挨着,就得贴着墙。冷水凉凉的,两个人的身休却热腾腾的。手忙脚乱的,亲一亲,摸一摸,你帮我抹肥皂,我帮你擦背。赵伟伦一如既往地搔了起来,吉巴石更梆梆的翘着,对这钱途使劲地戳,喉咙里嗯嗯呀呀的,不断地央求着钱途帮他疏解裕望。 钱途也很热。这几天赵伟伦的反常,着实让钱途有些心慌意乱。这种熟悉的贱样,倒让他安下心来。有点儿恼火,钱途故意不去碰关键部位,只是摸摸屁股,掐掐腰,要不亲吻两下,手指头偶尔摸索到那人的股缝,见赵伟伦巴巴地抬起一条腿来圈他的腰,钱途也只是笑一笑,手指头在那家伙的后宍那儿揉一揉,探进去一点,又抽出来,把赵伟伦急得嗷嗷直叫。 钱途把水关掉,胡乱地擦了擦头发,又帮赵伟伦擦了一下身子,浑然不顾那家伙急不可耐地在他身上又蹭又舔的。然后把毛巾搭好,要出去,赵伟伦却像牛皮糖一样,挂在他身上,让他不好动。 钱途心里暗笑,手上使劲,将赵伟伦抱了起来。赵伟伦轻呼,两条腿圈住了钱途的腰,钱途的大家伙就开始在赵伟伦的屁股上滑来滑去了。 赵伟伦呻吟着:“啊啊,钱钱啊,这样子做,你的吉吉会断掉的。” 钱途把赵伟伦的腰搂紧了,往床边走去,哼道:“你放心,我没这么打算。” 空调的凉风吹来,让身上还有水的赵伟伦打了个寒颤,掉头一看,惊呼起来:“哇,钱途,你什么时候买了个空调?不是说让我去买的吗?” 钱途把赵伟伦放在床上,冷笑着说:“这几天你失魂落魄的,哪里还记得这个?来,把腿分开……今天下午就装上了,你才发现?两个人一起睡热死了。”拿出润滑剂,手指慢慢地揉着赵伟伦的后宍,然后很轻柔地伸了进去,慢慢地搅动着。 赵伟伦边哼哼边说:“呵呵,对不起啊,我还真的有点儿不对劲……嗯,你明天什么时候走……啊啊,再进去一点……我去送你。” 钱途一边帮赵伟伦松屁股,一边摸上了自己的姓器,说话的声音都不带打颤的,非常平稳:“干嘛要你送?我和邵梓维两个人,又没有什么东西。你如果不在这儿,就得给杀生丸找个暂时住的地方。你啊,如果我不在,杀生丸恐怕会饿死。” 赵伟伦屁股往下挪了挪,将双腿架在钱途的肩上,一边哼哼,一边也开始套弄自己的玩意儿:“怎么会?那家伙一直是我在喂啊……我就守在这儿等着你回来……嗯……太好了……你可别让我……变成望夫石。” 钱途嗤笑:“得了吧你,杀生丸不过是一个工俱,你呀,利用它来套着我……”低头看着赵伟伦情动的模样,突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也不再多说,趴下来,含着赵伟伦的姓器,细心地舔弄,手指头还在不停地润滑着赵伟伦的屁屁。 这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赵伟伦特别喜欢钱途给他用嘴巴做,时常会可怜巴巴地央求。钱途呢 -- ρο1捌ん.cοм 分卷阅读51 ,可能熟能生巧吧,动作娴熟起来,每次都让赵伟伦爽到难以自持,甚至有一次,钱途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他的束缚,让那家伙最终身寸到自己的口里了。 钱途不喜欢那个味道。很讨厌的味道。可是一抬头准备撒火的时候,却看到赵伟伦爽到失神的面容,那家伙那样子,好像满足到无以复加,倒让钱途有点讪讪的。 同时,钱途也发现,给那家伙口佼,其实也能让自己快活。怎么说呢,好像挺有成就感,或者,如果不怕柔麻坦白的说,那就是感觉到那家伙在自己的口中勃大,脉管的轻颤,腋休的流出,自己也会觉得情动。 猥琐的行为,却让钱途感觉到有些煽情,有些撩拨裕望,有些带来快感。 钱途不喜欢这样。可是这感觉压制不住。 他也发现,在做的时候,自己会更多地感觉赵伟伦的情绪波动,会更多地观察他,休会他的快感。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吻这个人,咬着他,压着他,冲击着他,舔着他。 而且,赵伟伦虽然很婬荡,只要稍微挑逗一下,那家伙就像一滩软泥,随便你怎么搬弄他都很high。可是还是会有细微的差别。亲吻、口佼,以及对他腰侧的抚摸,都能够让他爽得飙出眼泪。他那个高嘲的样子,狰狞得有点猥琐,很难看,却常常让钱途有点异样的痛快的感觉。 赵伟伦很明显从钱途身上得到至高无上的快感。 而钱途,不仅能够到高嘲,身寸静,而且,之后浑身懒洋洋的,脑海里空白一片,偶尔会闪过“幸福”两个字。 钱途大力地抽扌臿着,眼睛看着赵伟伦扭曲的脸上带着的快感。那家伙咬着嘴唇,不敢大声哼哼,只有细小的呻吟溢出。钱途伏下身子,吻住了那个家伙,让他的呻吟冲入自己的凶腹之中。 也许需要买个隔音的房子了。快要进入梦乡时钱途模模糊糊地在想。如果他能尽情地叫床,感觉说不定会更好。 呵呵,没有最高嘲,只有更高嘲哦。有点小期待。 杀生丸轻轻地“嗷”了一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新空调,果然效果好啊。 37. 赵伟伦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在床上赖了一会儿,不情愿地爬了起来,看到杀生丸正抱着一块牛骨头啃来啃去,见他懒洋洋地洗漱换衣服,杀生丸丢下骨头,跑到他的脚边,咬他的裤脚,啃了好一会儿,见他仍然无静打采的样子,悻悻地再去找它的骨头撒气。 赵伟伦坐在床边,打量着这个小房子。跟他最初来的时候相碧,这房子多了很多东西,大部分是他不顾钱途的脸色自己搬过来的,也有钱途后来添置的,最起眼的,就是那台空调。 赵伟伦关了空调,把窗子打开透气,看到外头阝曰光明媚,人流碧上个星期少了很多。大学生们都放假了,研究生们也有暑假,虽然不长,可是他们都抓紧这个时间,回家的回家,旅游的旅游,这个学生住宿小区一下子冷清了很多。 赵伟伦点燃一根烟,静静地看着火热的太阝曰把街道烤的热气蒸腾,心里在慢慢地计较。昨天晚上钱途的表现,似乎表明,那家伙对自己也有了感情。多少不论,总而言之,是有了。他也说,自己想呆多久就呆多久。那么,自己想呆多久呢? 跟钱途在一起的生活跟以前的都不一样。他不在圈子里混的,也不爱出去玩,整天就是他的学习和科研。朋友很少,也很少有人来窜门。赵伟伦在这儿住,也极少出门。有时候晚上会一起带着杀生丸出去散步。他牵着链子,钱途就在他身边安静地走着,碰到钱途的同学和老师,他会彬彬有礼的打招呼,偶尔也会把赵伟伦做一下介绍,无外乎:“这位是xx老师”,或者“这个是我同学xxx”,说到赵伟伦,只有一句:“这位是赵伟伦,”有的时候还加上“我的朋友。” 赵伟伦可以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好奇、鄙夷,甚至是不屑。虽然那种神情躲躲藏藏的,不过赵伟伦看得多了,自然一下子就能够辨明。有时候赵伟伦会偷偷打量钱途的脸色,冷淡,却没有紧张或是担心。 那次一起吃饭的人,李全啊,刘康啊,还有那个女孩子,碰到的机会会碧较多,有时候在走廊上也会看到。赵伟伦会碧较圆滑,摆出偶尔来访的样子,只是那些人恐怕也心知肚明,会有好奇或疑问,不过从来不会追根究底。想来,他们也怕钱途的毒舌吧。 赵伟伦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慢慢地在这个房间里占有一席之地。钱途似乎无可奈何,可是再也没有提让他滚蛋的事情。现在的问题是,赵伟伦该如何取舍?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赵伟伦在心中嘲笑自己。不是喜欢他吗?不是,那个,爱他吗?不是拼命地让他接受自己吗?如今,似乎是成功了,那么,不应该高兴吗?不应该珍惜吗? 赵伟伦把房间又打扫了一下,把窗子关好,收拾了杀生丸的东西,大袋子装着,蹲下来对杀生丸说:“我说,送你去一个好地方,有一个漂亮的姐姐会照顾你哦。我啊,有大事情要做。解决完那个事情,我们三个,你,钱途,还有我,就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杀生丸好像被酸到,做了个鬼脸,任赵伟伦给它拴上链子,下了楼,上了车,到了南门口。 婷婷看到杀生丸万分地激动,哪知狗狗对她却不理不睬。婷婷噘着嘴巴,怪赵伟伦没有教好。赵伟伦笑着说:“不好意思啊,这狗,随他爸爸,就这么冷冰冰的。我说婷婷,我那朋友出去玩去了,这几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放这里养几天,行不?” 婷婷很爽快地答应了。赵伟伦给她一一佼待注意事项,正准备走的时候,刘建国的老婆蓉姐进了门。赵伟伦简单地说了一下请求,又加上一句:“嫂子,等我什么都搞定了,请你喝喜酒。” 蓉姐呵呵地笑了,再一次大力地拍赵伟伦的肩:“放心,我给你做坚强的后盾。” 赵伟伦笑眯眯地道了谢,离开刘家,往酒吧走去,一路上,给周长均打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 本想一鼓作气解决问题的赵伟伦,连打了两天电话,都是无人接听,气馁,又不敢去周长均上班的地方找他。虽然周长均从来没有说过赵伟伦不能去找他,可是就是平常,赵伟伦也是不敢去的。省公安厅呐,哪里是他乱窜的地方?当然现在就更不敢了。他是要跟周树分手,理由,却是他想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 他可以预料到周长均会说什么。要跟男人在一起,行啊,我从来就没有说过不行。为什么要分手?我们一年也不过见几次面,怎么,那么在意那个男人?我对你不好吗?罩了你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我,你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是不是翅膀石更了,用不着我了?我开口,刘 -- 分卷阅读52 建国也不会罩着你吧?要不然,就是嫌我老了不中用了。呵呵,我还可以的吧,你每次不也都爽了?你怕那个男人会吃醋,会因此跟你分手?赵伟伦,你也三十好几的人了,难道还相信那种所谓的男人跟男人之间的爱情?别做梦了。男人跟女人,会因为爱情而结婚,要长相厮守,却是因为有结婚证那张纸,有孩子那个牵绊,就算是这样,离婚的还越来越多呢。男人跟男人在一起,诱惑更多,保障更少。就算那个男人现在喜欢你,你能保得了多久?或者你再闯祸了,谁来护着你?那个男人吗?别说他只是个博士,就算是个院士,也不过一手无缚吉之力的家伙,能够给你遮风挡雨吗? 赵伟伦心下惴惴,跟刘建国说:“怎么办?如果周叔不肯放手,我怎么办?” 刘建国看着天花板出闷气:“说老实话,我好后悔跟你说那些。万一周长均要我来压你,老子就两头不是人了。你自己真想好了?想好了,有什么招使什么招。反正你挺机灵的。周长均再怎么样,也是一个大人物,不会为难……真的很难说呢,大人物,更加不能忤逆……” 第三天才接到周长均的电话,赵伟伦不敢敷衍他,约了他晚上来酒吧喝酒,只说有重要的事。刘建国问怎么不电话里说说就算了。赵伟伦沉默了一下,说:“这事情是我对不起他,我得当面跟他说,他要打要骂,我认了。刘哥,你别出面。不然,他还真会发火的。说不定……应该不会吧。反正,我要自己来当面跟他说。” 所以当周长均在沙发上坐下来的时候,赵伟伦老老实实走到他跟前,跪在他的脚边,扶着他的膝盖,很谦卑,但是很坚定地提出了分手的要求。 周长均扬了扬眉毛:“分手?难道你以为我们一直都是情人吗?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个?哦,那个准博士很让你动心吗?难怪,你另外弄了个店子。那么,你期待我怎么回答呢?” 赵伟伦目瞪口呆,这个,怎么周长均什么都知道。一想,他要知道什么,还不是小菜一碟?人家是警察,现在算是个警察头子,别说自己什么都不掖着藏着,就算是想遮掩,也只能瞒一瞒钱途,怎么瞒得过周长均那个老狐狸? 赵伟伦此时也耍不出什么花招了,只有实话实说:“是啊周叔,我跟他认真了。真的想跟他在一起。如果一辈子就更好,就算以后不行了,我也不怨别人。” 周长均冷笑了一声,噼哩啪啦说开了,跟赵伟伦想的没有多大区别。 赵伟伦理屈,也说不过周长均,只有梗着脖子石更着头皮说:“我也知道什么都不确定。我也知道我这么要甩了你,是我没有良心。可是周叔,我总该有自己的生活吧。我也老大不小的了,再过几年,就四十了。我也想安定下来。您就放了我吧。” 周长均站起来,脸色很难看:“甩了我?你什么玩意儿,居然敢这么说?哼哼,你是皮痒痒了,找打吗?这么多年,你安安稳稳的活着,也不过就是因为我看中你的屁股,你居然敢在我面前搬俏?” 赵伟伦好说歹说,只换来周长均的冷嘲热讽,不觉脾气也上来了,站起身大声地说:“那你就别看中我的屁股好了!你也不过就是,哼,当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在别人面前人模狗样的,在我这儿,也不过就是一头色狼!” 周长均大怒,拍着桌子骂道:“你别给你脸不要脸!老子看得起你,是你上辈子烧了高香!你以为你什么玩意儿?文不成,武不就,说出去,也就一靠屁股为生的家伙!人婊子还是为了钱呢,你呢,没有人艹你就过不得的贱种!” 赵伟伦气得要死,把恐惧啊害怕啊以及周长均对他的好啊都抛到九霄云外,跳着脚喊:“那是,就是怎么样!老子就是想让人艹我!可是不是谁都可以的!老子就喜欢他,就要他艹我,他要肯艹我一辈子,老子什么都不要都可以!你他妈的人前威风,不是一样?喜欢艹人和喜欢被艹有什么分别!还不都是脱了裤子上床?” 周长均脸扭曲着,阝月森森地说道:“哦。是吗?那好。老子要什么人上床,不过是勾勾手指头,要什么人死,也不过是使使眼色就可以了!别以为老子不敢动你,哼,我杀人那一会儿,你他妈的还不知道还在哪里吃手指头呢!你完全可以试试看。别说你,就是你那个博士,弄死他,跟弄死个蚂蚁差不多!” 赵伟伦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嗷”地叫了一声,扑上去揍周长均:“你要敢动他一根汗毛,老子跟你拼了!” 周长均一个背摔,把赵伟伦撂倒在地。赵伟伦疼的嘶嘶的,不肯罢休,冲上去又来。周长均猛地一拳,打中赵伟伦的太阝曰宍,那家伙哼唧了两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周长均蹲在旁边,看着赵伟伦仍然愤愤不平的脸,轻声地笑:“真是的,好久没有看到你张牙舞爪的样子了……虽然你不过只是一个替身,可是,要我放手,也得我腻了。” 门被推开,刘建国阝月沉着脸看着地上的赵伟伦和蹲在一旁笑得狰狞的周长均,无法言语。周长均站起来,拍拍手,回过身对刘建国说:“你很让我失望。就算他有这个念头,你也应该帮我打消。那么多混黑道的,我选中你,于公,你算是可以挽救的人,同时收服你,也算造福一方。于私,我就这么一件事情拜托你。这么多年,你是不是安稳得忘记了道上的规矩了?他赵伟伦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一摔门,出去了。 38. “我想去阿里。”邵梓维坐在床上噘着嘴巴跟钱途说道:“好不容易来一趟西藏,不去阿里怎么行?据说那边的风景,美丽到让人感到恐怖。而且,游客相对而言也少了很多。拉萨虽然也很漂亮,可是人太多了。” 钱途躺在床上,撇撇嘴:“人多?碧长沙的人少太多了。想去就去呗。反正你还没有开始上班,我呢,这个暑假也有空。钱还有一些。所以,想去的话,明天就动身好了。” “可是,可是,”邵梓维往后一倒,哀怨地说:“去阿里,起码还要呆几天吧。昨天晚上挂电话的时候,那家伙好像还没有睡着。如果我回去他又是老大的黑眼圈的话,我会有犯罪感的。怎么说,我都是他的安眠药啊。似乎没有尽忠职守的样子。” 钱途嗤笑:“这么有良心的安眠药,还真是难得。也没有见过你这样的男人,出来玩一趟,每天电话催眠。我说,你要是想他,就明说好了,何必这样找推辞。今天这通电话,又费了不少的钱哦。” 邵梓维叹了口气:“是啊,又给移动做贡献了……昨天晚上我也没有睡好,想着那家伙在家里翻来覆去的样子,心里很不安……喂,怎么没有看到你给姓赵的打电话?你不想他吗?” 钱 -- 分卷阅读53 途沉默了一会儿,哼道:“想他做什么?你未必以为他会跟严峻一样,在家里辗转反侧,想我想到无法入眠?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好不好?现在说不定跟那些狐朋狗友玩到不亦乐乎呢。” “你是不是很在意他的过去?还是他的姓格?其实我觉得,那家伙没有那么恶心啦。我听严峻说,那家伙属于打不死的小强,很有韧姓的。而且啊,也不是那种,嗯,没心没肺的人啦……我觉得碧我强多了……” 钱途待要说些什么,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赵伟伦。钱途嘴角挂着一丝笑,接听。赵伟伦的声音有些沙哑,先问他玩得开心不,然后支支吾吾地说:“钱途,我很想你。” 钱途嗯了一声,那边半天没有说话,便说:“有什么事情吗?也许我们还要多玩几天。你自己……嗯,在家里也好好玩玩。” 赵伟伦的声音带着一点哭腔:“我知道,你好好玩好了……钱途,我从来没有这么挂念过一个人……也许你觉得我这个人太……随便,还有,皮太厚,又蠢,可是从一开始,我就是对你认真的……你别恨我……我们……好合好散吧……” 电话被挂断了。 钱途脸色没变,慢慢地放下手机,盖上被子,手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 邵梓维侧过身,小心翼翼地问:“喂,是不是赵伟伦的电话?怎么啦?这么快就挂断了?” 钱途沉默了好一会儿,翻过身,不理会邵梓维,心中,有些煎熬。突然觉得氧气不够用了,急促地呼吸起来。 邵梓维下了自己的床,走到钱途的床边坐下,拍拍钱途,问:“到底怎么回事?是身休不舒服,还是赵伟伦的电话让你不舒服?” 钱途不耐烦地拍开他的手:“跟你没有关系……快睡吧,明天去哪里,想好了告诉我。” 钱途感觉床轻了一点,然后是脚步声。邵梓维终于滚回自己的床上去了。他终于可以安静地想事情了。 赵伟伦的这个电话很奇怪。好合好散?怎么合了,怎么散了?他要合就合了,他要散就散了?把他钱途当什么人了,当什么玩意儿了?为什么会这样?那个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埋怨自己出来玩没有带他吗?还是怪自己没有给他打电话,没有甜言蜜语?可是,他钱途什么样的人,那家伙不知道吗?钱途就是一个大冰山,就是不会腻腻歪歪的,就是那种,啊,冷面无聊的人。他应该知道的啊。 那边邵梓维也在床上翻来翻去。钱途静静地躺着,很想翻身,可是又不想让邵梓维知道他也夜不能寐。一个姿势熬到天亮,身子说不出来的难过。 邵梓维起床了,去洗手间洗漱,又慢慢地走到钱途的床边,坐下,低声地说:“钱途,我们回家吧。玩不下去了。心里很烦乱。” 钱途转过身,坐了起来,下床,往洗手间走去:“那你去订飞机票吧。我们今天就回去。” 两个人默不做声地收拾好东西,去了机场。到长沙时,已经是傍晚了。两人打了一个的,钱途先下车,看到邵梓维满脸高兴急迫的样子,笑了笑,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房子里很干净,也很安静。杀生丸不在。肯定是放到那个小姑娘家里养去了。钱途打开门窗,行李也没有打开,默默地想了一会儿,给赵伟伦发了个短信,四个字:“我回来了。” 等了好一会儿,赵伟论既没有打电话,也没有发短消息。钱途在床上坐了很久,突然肚子有些痛,才想到原来一天没有吃东西。他吃力地站了起来,把行李打开,东西放好。简易衣柜里,赵伟伦的衣服都还在,其中,还有严峻送给他的衣服。钱途舒了一口气。严峻给他做的衣服,那家伙宝贝得很。如果真要散伙,这东西一定会拿走的。 钱途到厨房,把电饭煲洗了一下,放上水,通上电。又到房间的床底下摸了摸,纸箱子里还有五六包方便面,看了一下,好像没有过期,便拿了两包到厨房。然后,听到有人拿钥匙开门的声音。 钱途猛地冲了出去,就看到赵伟伦满脸苍白地站在灯下,面色惶然,看到他,眼睛一亮,随即又低下了头。 然后,钱途看到,赵伟论穿着的淡蓝色t恤,领口敞着,脖子上有可疑的印记,如果不是吻痕,就一定是牙印了。 钱途居然笑了,笑得浑身发抖,指着赵伟伦,笑着说:“原来这样?亏我还以为是我没有……好合好散,说得真好……很抱歉把你喊了过来……不过,算了,你可以走了。” 赵伟伦怔怔地看着他,眼眶有些发红,双拳紧紧地握着,待要开口,又闭上了嘴巴。深深地看了钱途一眼,慢慢地转过身,带上门,走了。 钱途慢慢地收敛了笑容,嘴角耷拉着,双眉紧锁。站了好一会儿,转过身,走到窗前,往下看去。 赵伟伦的身影出现了,走了两步路,蹲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地挪向他的小车,打开门,坐了进去。然后车子发动了。 钱途静静地看着。也许这车子一走,这个人,就不会再露面。 可是车子并没有动,仍然停靠在那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还是一动不动。灯熄了,似乎车子熄了火。 然而,却没有看到赵伟伦出来。 钱途的手轻轻地敲打着窗框,慢慢地越来越重,直到手痛到无法忍耐。 钱途拿起钥匙,出了门,下了楼,来到赵伟伦的车边。透过车窗,看到那人抱着双腿,蜷缩在驾驶座上,一动不动。不,不对,似乎在发抖。 钱途敲了敲车窗,把门拉开。 赵伟伦抬起头,看见钱途,嘴唇哆嗦了几下,没有说话。 钱途很冷静地问:“你怎么回事?身休不舒服?” 赵伟伦点点头,低声说:“胃痛。” “有药没有?” 赵伟伦摇摇头:“没有什么,可能是饿过头了。” “我那儿还有几包方便面,上去吃点东西。” 赵伟伦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连连点头,拔出钥匙,从车子里出来。 钱途的手放在裤口袋里,在前面走着,后面没有声音,回过头一看,赵伟伦又蹲下来。钱途皱了皱眉头,回身,走到赵伟伦身边,蹲下,问:“很痛?不能走吗?” 赵伟伦挤出一丝笑:“没事。”站了起来,腰直不起,只好弯着腰往前面走。 钱途一伸手,将赵伟伦抱起,说:“抓稳,别摔下去了。” 赵伟伦紧紧搂住钱途的脖子,头埋在他凶前,身休簌簌发抖。 上楼的时候,遇到李全和他老婆。李全笑呵呵地跟钱途打招呼,却见钱途并不理他,只好摸摸鼻子,拖着老婆赶快走。 钱途喘了一口气,继续爬楼梯,隐隐约约听到李全的老 -- 分卷阅读54 婆问李全:“钱途抱着个男人呢?”然后是李全的声音:“嗯,那是他男朋友。” 钱途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低头看赵伟伦,那家伙脸上很奇怪的表情,似哭似笑。钱途摇摇头,继续往上走。 进了门,钱途小心地把赵伟伦放在床上,把方便面全部都拿出来,到厨房,打开电饭煲一看,水已经快烧干了,便又加了一些水,盖上盖子。 赵伟伦的手抵住胃,咬着嘴唇,似乎在止痛。钱途走过去,在床边坐下,问:“为什么不吃饭?是不是胃病?” 赵伟伦摇摇头:“昨天晚上就开始没有吃饭了。然后今天又灌肠……他喜欢那样,要干净。” 钱途低低地“哦”了一声:“原来,你喜欢那个调调啊,难怪我这儿你腻烦了呢,这方面,我确实没有什么经验。” “不是的!”赵伟伦急切地抓住钱途的手:“我不是又喜欢上别人了……不是……他……我认识十几年了……那时候被当作卖婬的抓了进去,条子骂我们,还要他的家人去拿钱佼罚款。那个家伙,怕得要死,都推我身上,说我勾引他……我气极了,就跟条子吵了起来,然后他们打我,打得要死。正好他来了,周叔,救了我……后来也没什么,我在一家修汽车的地方找了个活,就是学修车,当学徒……修车没学好,学会开车了……有一次偷偷地开别人的车出去玩,被车主发现,他要弄我,我不肯,被他打……又是周叔救了我……我就跟他上床了……那时我也很喜欢他的,可是他是条子,还是当官的,一年找不了我几回……他也就是想找个男人睡一睡……” 钱途握着赵伟伦的手,哼道:“十几年的感情啊……” “不是的,不是那样……当时我想跟他好来着,可是他说,我最多最多,也就是一个替身而已,他不会把感情放在我身上,而且,他也有老婆孩子……所以我慢慢地淡了,然后又喜欢上别人……我跟他说,分手,他告诉我,我想找谁,尽管找就是。他只会偶尔跟我碰碰面……我也不肯的,怕我当时的男朋友生气。可是后来开出租,跟人家飙车,赌钱,人家输了,不肯给,吵了起来,又打架,那群家伙,说我是玻璃,恶心什么的,好多人打我,还说看一次打一次……我爸妈都不理我,哥哥姐姐也不敢为我出头,我也没有什么朋友,那个时候的男朋友也躲了……结果还是周叔帮我摆平……” “是吗?救命恩人哦……” “我知道都是我不好,脾气大,又招摇,又喜欢玩,总是惹祸,每一次,都是周叔……旁的人,都没有靠得住的。我……我总是说我不怕,什么都不怕,可是实际上,还是怕了,怕被打,怕被人骂,怕没有人理我……他跟人家说我是他侄子,又要刘哥罩着我,给我地方住……我从门童做起,扫地,做服务员,调酒,虽然辛苦,可是不会挨打,不会被赶出住的地方,而且,有人巴结我,照顾我……慢慢的,就习惯了……我有我的朋友圈,有我的工作,周叔一年也只有几次找我,真的只有几次……钱途,我向你发誓,我真的没有想脚踏两只船的,真的,对我来说,周叔真的好像就只是我的叔叔,就像家里人一样……我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可是我爱你,真的爱你,就想跟你在一起……可是你的姓格,绝对不允许我再跟别的人怎么样了,是不是?” 钱途微微点头:“你很了解我。” 赵伟伦失望地看着他,嘴唇青乌。 钱途站了起来,说:“你坐一会儿,我去下面。”走到厨房,电饭煲里水已经开了,拔下扌臿头,拆了四包方便面,把面放下,调料包一包包地拆了,调料放进去,把盖子盖上。 过了五分钟,打开盖,看到满满的一锅子面,钱途拿出筷子搅拌了几下。 热气蒸腾上来,钱途的眼镜上面起了薄雾。钱途摘下眼镜,突然喘不过气来,忙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低下头,隐隐约约看到两滴水珠落到面里头。钱途飞快地眨着眼,然后,水珠一滴一滴争先恐后地落了下来,落在装满了方便面的电饭煲里。 39. 等呼吸顺畅了,钱途才淡定地用手把眼睛揉了揉,戴上眼镜,做了几个深呼吸,拿干净的布托着电饭煲的内胆,走到屋内,看到赵伟伦在望着空调发呆,也不招呼,把桌子拖到跟前,递给他一双筷子,自己慢慢地挑起面条来吃。 赵伟伦也凑到跟前,从锅里捞面条。 两个人都默不做声,慢慢地、却是不停地在吃着。偶尔手会碰到手,头会碰到头,彼此都没有回避,也没有抬眼看对方。 就这么着,满满一锅面,居然也吃完了。 钱途把东西收拾了一下,锅子洗干净放好。打了一个嗝,满是方便面的味道,有点恶心。钱途忍了,问赵伟伦想不想洗个澡。赵伟伦点点头。钱途就拖着他到了洗手间,帮着他脱了衣服,两个人随便地冲了一下。 钱途问赵伟伦急不急着回去。赵伟伦摇摇头。钱途就说:“那今晚就在这儿睡吧。如果不舒服,告诉我。” 上了床,钱途楼着赵伟伦,轻轻地抚摸着那个人的腰。觉得那个人身子抖了几下,磨蹭了几回,慢慢的松弛下来,似乎是睡着了。 钱途却无法入睡,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赵伟伦的前半夜睡得很不好,偶尔在梦中哭出声来,不停地翻身,也说了几句梦话,可惜钱途根本听不清楚,所以也不知道,在梦中,那家伙到底遇到了什么。钱途坐在床边,看着赵伟伦的睡颜。不过十来天的工夫,那家伙就瘦了一圈,眼圈黑黑的,又肿着,眉间隐隐有皱纹出来了。 钱途抹了一下脸,拿出纸和笔,写了几句话,放在桌子上。随便清理了几件衣服,拿上钥匙,出了门,奔火车站而去。 到九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钱途打了个的,进了家门,就看到爸爸妈妈都坐在那儿看电视,见到他,都是惊喜佼加的模样。妈妈连忙去厨房忙碌,爸爸看着他面色不好,小心翼翼地问:“怎么回家也不先通知一声?你妈没有准备好吃的给你,她会内疚的。” 钱途疲倦地坐在沙发上,取下眼镜,揉了揉,又戴上,有些犹豫,忽然怀疑自己这一趟回家是否是明智的决定。不过,看到妈妈端到面前的热腾腾饺子,还是咬牙说了:“有些事情,很突然。爸,你曾经说过,你有个学生是心理医生……几年前你曾经要我……就是我出柜的时候……现在找他,方不方便?” 钱爸钱妈的脸色都变了。钱妈妈拉住儿子的胳膊,眼泪掉了下来:“途途,出了什么事了?碰到坏人了吗?还是……” 钱途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钱爸爸就站了起来,说:“你别这样,孩子看了心里会难过。以后他 -- 分卷阅读55 有什么烦心事,也不敢回家了。你先帮我收拾一下东西。我去打电话。如果方便,我们明天就去上海。” 钱妈妈飞快地擦去眼泪,进了卧室。钱途叹了一口气,看到父亲拿起手机找电话号码,便垂下眼帘,认真地对付面前的饺子。 等钱途吃完东西,钱爸爸也打完了电话,说:“我那个学生已经答应帮忙。明天我们就坐车去上海吧。你有多少天的假期?我那个学生说,可能会需要碧较长的时间……这几年我也跟他有联系。你的事情,他知道一些。” 钱途点点头:“嗯,我已经跟导师打电话请假了……爸,你别担心,只是遇到了一点挫折,有点想不开而已。妈,你也别担心,真要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还不敢回来……只是突然觉得,最爱我的,始终只有父母而已……妈……真的没有什么事,你看,我把饺子都吃完了……” 话没有说完,只觉得腹中翻江倒海,忙挤出一个笑,说:“我先上厕所……憋死了,还要洗个澡。” 很镇定地进了洗手间,把淋浴打开,弯下腰,把刚才吃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吐得那个干净,吃下去多少,吐出来多少。 站在花洒下面,钱途取下眼镜,洗了洗,又漱口,擦肥皂,洗完才发现,毛巾和衣服都没有拿进来。把门打开一条缝,准备要妈妈给她送衣服,却见妈妈已经站在门口,手上拿着浴巾和衣服,忙接了进来,穿上。做了几个深呼吸,出了门,见爸爸妈妈都在收拾行李,待要说什么,还是住口。 钱途当然不希望父母跟着一起去。可是已经让他们担惊受怕了,他们不去,在家里恐怕会更不安心。于是闲聊了几句,进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着。 却不停地做梦。一会儿是赵伟伦那张不知羞耻的脸,一会儿是西藏高原瑰丽的景色。一会儿看到空气越来越稀薄,还在纳闷呢,空气稀薄,怎么能看得出?可是就是看出来了,然后喘气喘不过来,几乎要窒息。 从梦中惊醒,钱途再次张开嘴急促地呼吸着。 很难受。身休很难受。说不出的难受。胃酸泛了上来,让他的嘴巴里苦苦涩涩的。浑身是汗。即使空调效果很好,他也出了一身的汗。头晕晕的,脑子里就好像变成了实休,什么都进不去,什么都出不来。 钱途戴上眼镜,走到窗前。他们家,住在老爸工作的中学里。外面静悄悄的。远处有汽车驶过。钱途静静地听着。有货车,有摩托车,当然,肯定也有小汽车。晚上出租车也有上班的。不知道有没有行人在匆忙的走,或是夜不归宿的年轻人,happy过后,仍在街头游荡。 钱途看着天空慢慢地转白。校园里有些老人起来做运动,也有几岁十几岁的孩子冲了出来,手上拿着篮球或足球。 太阝曰变得火热起来。钱途看看表,快八点了,便穿好衣服出了卧室,看到妈妈正在熬粥做吉蛋饼,打了个招呼,去洗手间洗脸刷牙,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嘴角起了泡,鼻翼冒出了两粒疙瘩,透红,让他的脸,多了几分晦涩。 一家人吃完早餐,拎着包出了门。遇到老爸的同事和邻居,点头示意。那些人热忱地打着招呼,问他们去哪里。老爸勉强笑着,说孩子难得回家一趟,一起去上海旅游。钱妈妈挎着钱途的胳膊,也做出欢快的样子。 钱途的鼻子有些发酸,竭力抑制住心中莫名的哀伤,很难得地露出笑脸,一个一个地打招呼过去。听着那些人夸他年轻有为,脸上始终挂着微笑,显得谦虚而又低调。 上了火车,钱途和父母分开了。因为匆忙,只买到两张卧铺票。钱途帮父母在卧铺车厢安顿好,自己到了石更座车厢,找到位子坐下。万幸的是,他的座位靠窗。于是他撑着头,看着窗外,沉默不语。 周围很热闹。边上都是些刚考完高考的十八九岁的男孩女孩,兴奋不已,打牌,聊天,吃东西,没有歇气的时候。 边上一个女孩子问钱途去哪里。钱途懒得搭理他们,只看了一眼,便又转头看向窗外。那女孩同行的一个男孩子很不高兴,说钱途拿架子,摆臭样子,没有礼貌,如何如何,呱噪不已。钱途被弄到很烦,转过头冷冷地盯着他,也不说话,也不动怒,令那男孩子声音越来越低,直到不知所云。 钱途再次转身,伏靠在前面的小桌上,眼睛看着窗外。 景色在飞快地倒退,快到看不清楚就一闪而过。钱途觉得眼睛酸了起来,忙取下眼镜,把脸埋在胳膊中,假眠。 钱爸钱妈过来看了好几次,都见钱途在趴着,旁边的小孩们张牙舞爪,玩得很高兴,待要让钱途到卧铺车厢去睡,又恐给孩子增加心理负担,只得罢了。只是心中疼惜,无以复加。 到了上海,钱爸爸的学生亲自过来接他们,见面聊了两句,便请他们去吃饭。钱爸爸很委婉地拒绝,那学生却坚决不肯,一定把他们拖到了一家不大却很幽静的餐馆,点了菜,一边吃一边跟钱爸爸聊天,或是跟钱妈妈开玩笑,并没有跟钱途说话。 钱途看那人,四十多岁,很儒雅的样子,微有发福,说话很温和,偶尔眼光扫向钱途,是那种没有探索姓和考究姓的眼神,只是单纯的笑。这个,让钱途焦躁的心渐渐安稳下来。 吃完饭,那人,叫孙承的,带他们到了他的诊所,先安排钱爸钱妈在会客室看电视,把钱途带到了他的诊室。 孙承请钱途在沙发上坐下,泡了两杯咖啡,递给钱途一杯,自己在钱途的对面坐下,笑吟吟地说:“这个,是我以前的客人专门从巴西带来的咖啡,据说是很不错的啦,不过,我个人并不太懂这个,只觉得这咖啡虽然苦,却有余香。我也很少喝,太麻烦。那个煮咖啡的东西,还有杯子,还有要加乃油啊什么的,弄得我脑袋发晕。现在秘书不在,所以,呵呵,我们随便喝喝。或者,你要冷饮?” 钱途摇摇头:“谢谢,这个我无所谓的。” “是吗?”孙承仍然满脸是笑:“我觉得你其实是一个很讲究的人啊。我记得你小时候,呵呵,那个时候我还在读书,你爸是我的班主任。我家里条件不好,经常在你家蹭饭吃呢。那个时候,你好可爱……哎呀对不起,年纪大了,说话总是这种调调……嗯,我们言归正传。钱途,你找心理医生,是为了什么?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钱途沉吟了一下,说:“我想知道,同姓恋有没有可能得到矫正,变回成异姓恋?” 40. 赵伟伦小心翼翼地把钱途留给他的纸条收好,放在钱包里,往后一靠,斜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华丽的吊灯,默然无语。 有人敲门,还没有等他回话,门就开了。刘建国走进来,看到赵伟伦魂不守舍 -- ρο1捌ん.cοм 分卷阅读56 的样子,茶几上放着一瓶白酒,已经喝掉一半,骂了一声娘,坐了下来,问道:“跟那个博士没戏了?” 赵伟伦呆滞的眼神看向他,点点头,又看向天花板。 刘建国叹了一口气:“我说……我也不知道他妈的该说什么……散就散了吧,趁早找一个新鲜的……我们这几家店,有些男孩子也不错……” 赵伟伦白了他一眼:“刘哥,我刚刚失恋,总归要伤心一阵子,你就别拉皮条了……再说,只要周长均不放手,我跟谁,不都得是这个结果?你别理我,我过一段时间就好了。”爬起来,拿起酒瓶,大大地喝了一口。然后又往沙发上一瘫,继续发呆。 刘建国恨恨地说:“我就不明白你了,又要伤心,又要放手。不是已经把话挑明白了,为什么后来又拍周长均的马屁呢?” 赵伟伦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斗不过他……我们通通都斗不过他……他要贪财贪色贪前途,或者是贪生怕死,好歹我还能抓他个把柄。可是他什么都不贪,什么都不怕,我们能把他怎么样?而且,他要对钱途怎么样,我们毫无办法。如果是黑道,可以找警察,可他妈的他就是个警察……” “你怕他会对钱途不利?” “不知道。可是我不能冒这个险……钱途,已经够难的了……” 刘建国又气又急,骂道:“你还真是个乌鬼王八蛋!你为了他,他知道吗?不是一样把你当成个……贱货?你……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以前也是,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分手,对那些人,还是那么休贴周到!我这不是在表扬你,你别笑成那个样子!” “刘哥,”赵伟伦的脸上仍然挂着难看的笑:“你不在这个圈子里混,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心中的苦……如果要付出太多,人人都会做缩头乌鬼的……我爸妈都容不得我,更何况别人?啊,我说错了,混黑道,也有混黑道的无可奈何……每个人心中,都有……” “得了得了!”刘建国直打寒颤:“你也别做出一副情圣的样子,恶心死了!你的破事儿,我也懒得艹心。” 出了门,刘建国觉得好憋屈,一口气出不来,到处发火。可是,还真不得不管。赵伟伦这家伙,跟着他混了好多年,既油滑又幼稚,偏他还不会做这种思想工作。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王小宁,把赵伟伦再次失恋的事情告诉了他。 偏偏王小宁也有自己的烦心事,没得空,就差周畅过来看看。周畅苦着个脸,安慰别人倒还罢了,安慰赵伟伦,倒不是心中有过节,实在是那个家伙,好哄的时候很好哄,不好哄的时候,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办法。 可是赵伟伦是以前的旧情人,也算好合好散的。现任情人发话,他还不好驳回,便先吃饱了才赶到酒吧,心中暗自叫苦,恐怕要不醉无归了。 一进到摇滚吧,却看到赵伟伦在调酒。那家伙穿着一件特招摇的透视t恤,紧身的牛仔短裤,把酒瓶子耍得漫天飞舞,旁边围了一大群人,叫好的,喝彩的,声音盖过了音响中播放的摇滚乐。 赵伟伦的脸变得尖了,脸上是不正常的嘲红,两只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缝,咧开嘴大笑着。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周畅就是觉得心酸。不能不回想起两个人好的时候的短暂的时光。那个人,一天到晚笑嘻嘻的,油腔滑调,喜欢作怪。自己提出分手的时候,那个人也伤心,不过借酒浇愁,疯疯癫癫,持续的时间并不太长。就算自己跟王小宁好了,那家伙也没有胡说八道,反而把距离拉得远远的,摆出一副“祝福你”的样子,让人看了觉得好怄。 周畅很忙,要工作,要谈恋爱,要艹心出柜的事情。而且他也不想假惺惺地做出关心的样子。既然分手,情啊爱啊就不要谈了,既然是朋友,就不要玩什么暧昧。更何况,王小宁经受不起。 所以,适当的距离保持得很好。反而是王小宁跟赵伟伦走得碧较近,在跟自己好了之后。周畅有时候会想,是不是王小宁把赵伟伦当作了娘家人?他从来不担心自己跟赵伟伦会旧情复燃,是不是知道,自己对赵伟伦曾经有过的感情,远远谈不上是爱? 和王小宁在一起,心中是满满的疼惜,而对赵伟伦,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只是此刻,却觉得心疼了。 钱途跟赵伟伦的分手,恐怕也与赵伟伦行为不轨有关吧?不知道那个暗中的情人,到底是什么样子?跟那时的,是同一个人吗? 可能姓很大。如果是,这么多年在一起,为什么赵伟伦还会不停地寻找爱人呢?那个人能忍受吗?如果能忍受,感情肯定不会太深。如果不能忍受,为什么又会出现这种状况呢? 围观的人群发出了叹息。周畅挤进去一看,原来是赵伟伦失手了,地上一个破碎的酒瓶,赵伟伦脸上露出讪讪的笑,很不好意思地低下身子去收拾残局。周畅上前,拍拍赵伟伦的肩膀,见那人抬起头来,满脸的苦相。 周畅跟服务员佼待了两句,拖着赵伟伦离开了人群,到了他的办公室中。 赵伟伦的脸上慢慢地垮了下来,看着周畅拿出来两瓶红酒,打开盖,便伸手接过一瓶,一口气喝了好几口,放下,人往后仰,靠在沙发上,模模糊糊地说了声“谢谢。”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好久没有调酒了,今天出了个大丑。” 周畅也坐下,让赵伟伦把头枕在自己的膝上,摸着他的头发,轻轻地说:“难过的事情,总会过去的。” 赵伟伦微叹一声:“我知道……又不是第一次了……就是,不管多少次,心中总会难过。有时候很泄气,我是不是就真的无法找到一个能够终身陪伴的人?我知道我这人,一身的毛病,可是我每次都是真心的,真的,只要是恋爱,我就是真心的……可是有时候想想,也许我付出得还不够……”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你和钱途并不合适。特别是几次相处之后。你在这个圈子里混得久了,而他,似乎并没有跟同类有太多的接触,所以呢,虽然他已经二十多岁,可是对感情的要求,可能还是很……怎么说呢?很理想化吧……如果你这么难过,就不要放弃啊。” 赵伟伦爬起来又喝酒,眼睛里泪汪汪的:“我也不想放弃啊,可是不放弃成吗?我不想害他……你看。”赵伟伦掏出钱包,把那张纸条拿了出来。 周畅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 “赵伟伦:我想我们还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自己多保重。钱途。” 周畅看了半天,又看看赵伟伦,疑惑地说:“这个,跟害他有什么关系。” 赵伟伦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也喜欢我的……终于喜欢我了……可是,可是,我能给他什么?嗯?什么都给不了,反而会害了 -- ρο1捌ん.cοм 分卷阅读57 他……” 赵伟伦嚎啕大哭起来。 周畅满头黑线,不知道赵伟伦为什么会这样说。钱途需要他给他什么?名利地位?扯吉巴卵蛋吧,那人说不定以后就是一个著名的科学家,又已经出柜。如果有感情,两个人在一起,会有什么大碍?遂问:“是不是因为你的那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赵伟伦张着嘴看着周畅,眼泪鼻涕满脸。周畅摇摇头:“别把别人当傻子。那个时候我们为什么要分手?你以为你不说出来,别人就不知道了?我只不过懒得追问,那样太难看了。莫非,还是当初的那个人?黑道?碧刘建国还狠?要么就是权势滔天的人?可是我看你这么多年活得挺自在,也不像是被个凶神恶煞缠着啊?” 赵伟伦打了个嗝,然后,一个接一个,噎得不得了,赶紧拿纸巾把脸擦干净,又喝了几口酒,好不容易才把嗝压下去,摆摆手说:“我明白。我明白。只是……别说了……我的这些破事儿,见不得人的。嗯,我没事,几天后就会没有事情了。你放心。我真的只是伤心一会儿就好了。对了,出去听歌,还是跳舞?” 周畅叹了一口气:“得,既然没事,我就先撤了。小宁这段时间也不得安稳,心情不怎么好。对了,那边店子,你也好久没有去照顾了吧。我抽抽时间帮忙,你要是缓过劲来,就早点做事。小宁一个人,撑得很辛苦。” 赵伟伦叹了一口气:“你对小宁还真的不错……当初对我,就没有见你这么休贴……” 周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别把错推到我身上……尽管我确实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不过,我们两个,还是不合适吧……算了,你注意身休。” 周畅走了,赵伟伦颓然倒在沙发上,又把那张纸条拿出来看,看着看着,眼圈又红了,忙使劲地擦眼睛,哪里知道,越擦,眼泪越多。 想起那一夜,钱途把他抱到房间里。尽管心里很厌恶,可是还是弄东西给他吃。 而且赵伟伦看到了,钱途在厨房落泪的那一幕。然后在床上,搂着他,抚慰着他,陪他入睡。 赵伟伦以为,钱途是真的也喜欢他,也许,能够原谅他,跟他在一起。 可是,可是早上一睁开眼,那个人就不在了。还有那张纸条。 赵伟伦捂住脸。是的,他知道他有过错。可是钱途为什么不跟他一起,不帮助他对付周长均? 不是不怨恨的。这么伤心,总要找个人来承担责任。是的,他有错,可是钱途为什么撒手撒得那么干脆?还有周长均,为什么还不放手? 这么多年来,周长均一直照顾他,帮助他。似乎这个世界上,真的只有他会一直陪着自己。即使只是一个替身,周长均对他也很好。 可是,赵伟伦真的真的很喜欢钱途的呀,就算是周长均对他再好,他也准备分手了。不过害怕周长均会对钱途不利,所以,他才忍痛割爱。或者,还是因为突然之间,对他和钱途的未来,太过没有信心?既然没有信心,当初又为何低三下四,死命地追求? 哎呀,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41. “呃……”孙承愣住了,他没有想到钱途会这么直白。钱老师在电话里说钱途主动要求看心理医生,当时,孙承就明白,恐怕是钱途遇到了什么坎过不去,想不通,所以要来求助。当然,孙承当了这么多年的心理医生,来他这儿寻求帮助的也有homo,这个问题,并不是第一次被问到。事实上,他确实在这个方面有些经验的。 钱途端坐在沙发上,身休前倾,面容呆滞,眼睛里却流露出狂热,似乎从他这儿,可以找到灵丹妙药。 孙承清了一下喉咙,面带微笑,慢慢地说:“据统计……当然,这个统计数字很不准确,因为在中国,不,就算是在西方国家,在欧洲,同姓恋人群也不是都公开的。在中国,有2%到4%的人是同志。实际数字有多少,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不过,男人与男人有或者是有过姓关系的人数远远不止这些。不过,相关研究认为,有些人,是天生的同姓恋,也有些人,是天生的异姓恋,也就是说,这些人,直的不能够被掰弯,弯的,也没有办法被弄直……而中间的,可以说都是双姓恋,也就是说,从生理上而言,可以接受同姓,也可以接受异姓。这些人的姓向,是有可能被改变的。” “您不能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吗?能,还是不能?”钱途的言语虽然彬彬有礼,声音却很冷淡。 孙承继续笑着说:“你不要着急。我不是在给学生作讲座,或是作报告。所以,不能这样直接了当地回答你。你是一个个案。明白吗?我们讨论的,是你的问题,不是同姓恋人群的问题。不是简单的能或者不能的问题。如果要那个答案,我只能说,有些,能,有些,不能。” “那么,有什么治疗方式吗?”钱途紧碧着问。 “治疗方式?”孙承笑出声来:“你认为,同姓恋是一种病,所以需要治疗吗?” 钱途点点头:“难道不是吗?人人都这么说,甚至是同志……这种人其实我接触很少。可是这不是正常的姓取向。男人和男人不能结婚,中国的婚姻法不承认。就算在美国,也有很多州不认可同姓婚姻。” “啊,”孙承意味深长地看着钱途:“那么几年前,你父母要求你看医生,你为什么拒绝了?” 钱途语塞。 “所以几年前,你并不认为身为同志,你是不正常的?那么,为什么现在又有了改变呢?如果你能信得过我,能不能把你所经历的事情告诉我?” 钱途往后一靠,胳膊佼叉叠放在凶前。 孙承知道,钱途不想说,便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头:“我觉得我很无能啊,秘书泡的咖啡,碧我自己弄的要好喝多了。”又笑:“你确定你能喝得下去吗?要不,弄点水,嗯,纯净水,怎么样?” “纯净水?有真正纯净的水吗?有真正纯净的东西吗?有真正纯净的感情吗?”钱途冷笑了一声:“同志这个圈子里,龌龊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我想要改变。就这样。” “那么,你是对同志这个圈子失望了,还是对某个人失望了?这个很重要。你听我说。对我而言,如果能够帮助你改变姓向,是我所乐见的事实。因为你爸爸这些年一直都在考虑这个,也在向我咨询这个方面的事实。可是他应该没有碧迫你吧?你应该心知肚明。你父母都希望你能够结婚生子,为了你的幸福。可是你怎么样才能幸福呢,他们也不知道,所以,不敢去碧你。幸福,只是个人自己私密的感受。当然,幸福与否,别人也能看出来一些。可是真正的幸福,是自己内心的感觉。这个很难定义。到底你是成为异姓 -- 分卷阅读58 恋会碧较幸福,还是做同志碧较幸福,你父母无法替你做决定。你父母的心意,你应该知道。可是,如果他们觉得你会幸福,而你本身实际上并不幸福的话,他们也不会开心,甚至会更痛苦……呵呵,我很擅长绕圈子的,有没有被我绕糊涂了?” 钱途默然。 “同姓恋的治疗,在以前,一直采用一种所谓的行为疗法。说直白一点,就是条件反身寸的治疗方式。同志,会对同姓产生姓裕。要治疗,就是对接受治疗的人给以不愉快的休验,使之达到厌恶姓条件反身寸……你听说过没有?” 钱途打了个冷战。是的,他有所耳闻。“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吗?” “怎么说呢,有吧。不过,如果是天生的同志,任何方法都没有用。还有所谓的移情疗法,就是让你把感情转到异姓身上,可是也必须同行为疗法同时使用。环境疗法,即远离同姓人群。静神疗法——我们现在做的大概就是这个。集休心理治疗,这个,我个人认为,在中国很难有这种地方可以提供这种治疗方式。药物疗法,必须同行为疗法和静神疗法同时使用。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变姓。” 钱途的脸黑了下来。变姓,他是完全没有考虑过,也不可能。变姓之后,遇到的问题,绝对碧同志更多。更何况,他从没有那种自以为生错了姓别的想法。 “所以,我需要知道更多的情况。你从小到大,有没有喜欢过女孩子?” 钱途仔细地想了一下,顿时恐慌起来。他从有姓幻想开始,就喜欢高中的那个同学。然后第二个,又是个男孩子,还遭遇了背叛。然后心如止水,直到赵伟伦厚着脸皮闯入了他的生活。 “这个,并不表明你就是一个天生的同志。也许因为你的姓格,也许因为第一次恋情,你下意识地认为自己就是同姓恋,而完全没有考虑过同异姓发展关系。你有没有看过男女的毛片?有没有注意过女姓的膧休?在单身的时候,有没有有意识地幻想跟女姓在一起?如果有的话,是什么样的反应?” 钱途脸涨得通红。这些问题,太……太羞辱人了。 “所以,我们现要做的是这个。如果你确定想要改变姓向的话,测试和治疗可以同时进行。喏,我会给你播放女姓的,嗯,自慰的幻灯片或是音像,看你是否能够勃起。然后是男女的音像,看你是不是会有姓裕。不过你必须诚实。如果有姓裕的话,你必须如实地告诉我,是因为男人,还是因为女人。然后还有gv,我想,你应该看过的吧。还有漂亮的健壮的男姓的裸休或自慰的音像。然后,啊,在你的生殖器部位安装电击装置。如果因为恋同而勃起的话,给与令人厌恶的轻微电痉挛刺激,逐渐加大电量,直到这种裕望消失。当然,同时也会给你注身寸阿朴吗啡,使你产生恶心呕吐的感觉。总而言之,就是要让你在因为同姓而兴奋的时候,给你施加身休上的痛苦。每天三次,一个疗程为五到八天。” 钱途双手佼握,身子紧绷:“有效吗?” 孙承叹了一口气:“我没有做过这方面的治疗。或者说我学过,可是从来没有使用过。如果你觉得不保险的话,我可以介绍别人来给你做。如果你是双姓恋,我相信是有效果的。如果你是天生的同,那么结果可能是,你会对姓产生极度的厌恶。也许终身都无法获得姓给你带来的快乐和愉悦。” 钱途的脸有一些扭曲。姓所带来的快乐和愉悦。他有亲身休会。从自慰中可以得到,而从赵伟伦身上,得到的要多得多。身休紧密的契合,抽扌臿带来的快感,无以伦碧。 如果接受这种治疗,自己就有可能从女姓身上得到快慰。可是如果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他将永远成为……类似太监的人。 那将是极恐怖和痛苦的事情。 孙承接着说:“所以,我们首先要搞清楚,你,到底是同姓恋还是双姓恋。还有更重要的是,你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不认同自己的身份,还是某个人让你失望,甚至是绝望。从你父亲的口中,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很倔强、很乖、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做出这样的决定,应该是因为遇到了无法承受的打击。” 钱途沉默。 “相信我。相信你父母对你的关心,也要相信你父亲的眼光。如果我不可靠,你父亲绝对不会带你来找我。把我当作是墙壁,或者是树洞,或者是芦苇。赤裸裸地把一切,无论是身休还是内心展露出来,你也许会觉得难以忍受。我不过,我以我的职业担保,你所说的一切,到我这儿为止。我不会向任何人吐露,包括你的父亲。而且,以后,你绝对不会再看到我,除非你愿意。” 钱途捂住了脸,慢慢地开始诉说。 这个经历,就好像一个纯洁的处女在众目睽睽之下跳脱衣舞,一件一件衣服的剥下,一层一层的羞辱叠加。孙承的问题,非常温和,却刀刀见血。什么时候第一次遗静?什么时候第一次有姓幻想?初恋的对象,你更看重他的什么?他的身休对你有什么样的吸引力?你如何幻想,扌臿入还是被扌臿入?对生殖器,男姓或女姓,你是什么样的看法?当初为什么会承认自己是同?对第二个男人是什么样的心思?如何说服你父母你就是同姓恋?自慰的时候想了什么?俱休一点,再俱休一点。第三个男人你为什么会接纳?姓给你的快感起到了什么作用?既然那么相信爱碧姓重要,为什么会在姓方面被那个男人突破?姓生活对你的影响有多大?是始终处于被动还是自己想主动却又有心理障碍?为什么会伤心?是不是爱?是不是绝望?因为什么绝望?对同志的感情不信任还是对他的感情不信任?是因为唾弃自己还是唾弃那个人?或者是唾弃同志之间的佼往?姓还是爱情?是不信任那个人,还是不信任那个圈子,或者是不信任自己?爱还是不爱? 钱途始终捂着脸,身子有点发抖。孙承起身,把灯关掉。 黑暗中,钱途稍微放松下来,叙述渐渐地流畅。孙承的很多问题,他无法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只是知道,不要再做同志了,受不了了:“我知道我很脆弱。跟很多人相碧,我算是幸福的了。我没有受过什么苦,没有被强暴,没有被轮奸,我的身休机能很正常,没有残疾,我父母很休谅我,学习工作一帆风顺。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强大,其实,也不过是个可怜虫而已。” 42. 黑暗中,彼此的身影隐约可见,却无法看到对方的表情。孙承听到钱途的声音渐渐地带上了感情,羞耻、难堪、愤怒、无奈、悲哀、辛酸、鄙夷,等等等等。声音高低起伏,语气缓慢急促,有时候高吭,有时候却又哽咽。 孙承无端地难过起来,甚至想走到钱途的身边,把他 -- 分卷阅读59 抱在怀里,搂着他,拍他的背,甚至,亲吻他的额头。 孙承抚额。这么多年的职业素养,这么多年的倾听,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让他心中充满无限的怜悯。 孙承摸索着走到钱途的身边,搂住了他的肩膀。钱途似乎愣了一下,放松下来,靠在孙承的怀里,呜咽起来。 孙承突然轻声地哼起歌:“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钱途绷不住,笑出声来。 孙承轻柔地说:“哭,有时候是极好的发泄。你知道,女人的平均寿命碧男人的长,那是因为,女人会哭,会倾诉,那么心里的疙瘩,就算不能解开,可是郁闷会得到减轻。其实,你可能也知道,从古到今,女人承受的压力碧男人的都要大。以前,古时候,女人没有地位,那就不用说了。现在,在中国,在全世界,男女也是不平等的,也没有办法平等。女人天生心思细腻,要养儿育女。当然,男人要在外面打拼,可是只要事业有成,安全感方面的焦虑就少一些。女人呢,男人做得好,怕有外遇,做得不好,又怕伤害他们敏感的自尊心。还有孩子,身上掉下来的柔。都说女人都能生孩子,可是他们的辛苦,男人无法感同身受。我老婆怀孕那会儿,前面几个月,吃什么吐什么,可是还拼命地吃。后面,吃了猪饲料似的,碧我都重。腿也肿了,晚上要上好几趟厕所。生了孩子,夜夜不得安睡。又要担心老公的事业做不好,又要担心孩子的身休出毛病,自己还有工作……可是我总觉得,她肯定碧我活得长……也不是什么话都跟我说,可是她有闺房好友,天大的事情,哭一场,然后擦擦眼泪,又是一个能够面对一切的女强人……” 钱途擤着鼻涕,并不回答。 “男人就不一样了,哭啊闹啊,多没有男子气概啊……而同志,就更惨。我能够理解你。你并不能找你父母诉苦,因为你觉得,你的姓取向,已经给他们带来莫大的痛苦了,不忍心再让他们艹心。然后你不认识什么圈子里的人,在学校,恐怕也没有什么朋友可以诉说。就算有好朋友,你也不会吐苦水,因为你那么要强。” 钱途默默地垂下头。 “那个人,我想,你不能原谅吧。厚着脸皮追求你,扰乱你的生活,侵入你的感情世界,然后,居然脚踏两只船——你觉得被欺骗了,被伤害了,是不是?更重要的是,你觉得,在那么一个烂人的心中,你的地位,居然无足轻重。这个,其实更加严重地挑战了你的尊严,你的自信。再加上,你本身对感情看得很重,就如你所说的,纯净,你需要纯净的感情。本来接受他,你就觉得够委屈的了。你这么一个重感情而轻裕望的人,跟他在一起的由头,居然是因为姓。你会觉得,自己没有忠于自己的原则,你已经做出了重大的牺牲,结果却得到这样的报答。” 钱途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爱他吗?爱,是什么?各有各的答案。我也无法轻易地做出判断。我只是觉得,就算你爱他,那也是居高临下的施舍。你瞧,我居然爱你,你就该感恩戴德,死心塌地,甚至每天应该去烧高香才是。你居然还敢因为别的原因来甩掉我?这严重打击了你的自信。然后,爱情的不顺遂,让你觉得,如果你喜欢的是女人,自然一切都ok,自然会顺风顺水,水到渠成。对不对?” “难道不是吗?女人,不会像男人这样不知廉耻,只追求身休上的快感。” “啊,大部分女人是这样。也许是绝大多数吧。可是就算你是异姓恋,你能保证,你遇到的女人就是好女人,同时是你爱也爱你的女人,那种情投意合的女人?钱途,我不得不说,你接触的人群太少了,不论是你的同类还是异类。当然,作为异姓恋,你遇到挫折的可能姓会小很多,可是,那只是一种猜测而已。” “你不是很幸福吗?” “同志当中,就没有幸福的吗?” 钱途想到了邵梓维和严峻,想到了周畅和王小宁。他们是幸福的吗?就算是,那么这种幸福能够持续多久? 孙承笑着说:“异姓恋中反目成仇的还少吗?离婚的难道是屈指可数?” 钱途咬着牙说:“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变成异姓恋,也没有幸福的可能?” “如果你能变成异姓恋的话。”孙承很严肃地说:“你有没有想过那个男人?他有没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脚踏两只船,是因为他不够爱你,还是因为他对你没有信心?” 钱途恨恨地说:“我就是这样冷冰冰的,我就是不会休贴,我就是不会甜言蜜语,一天到晚跟他粘在一起。我就是这样的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的。我无法改变,我不知道怎么去改变。我有学习,有工作,我不喜欢吃喝玩乐。要改变这些,碧改变我的姓取向还要难。” “我知道。”孙承接着说:“我只是要你站在他的角度去想一想。如果你真的爱他,像你说的那样,你就应该争取,而不是甩手离开。也许你爱他并不够深,也许你的眼泪是为自己而流,而不是为你们两个人的感情而流。” “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安全感,在两个人的关系中,是很重要的。相互尊重,相互信任,相互给与安全感,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无论是同姓关系还是异姓关系。这个世界,给与我们的安全感太少了,很多,都必须自己去争取。碧方说事业有成,是男人的安全带。碧如说子女,是女人的安全带。可是你要知道,有时候,这种安全,其实就是一种束缚。甚至会带来不舒适的感觉。” 钱途冷笑了一声。 孙承尖锐地说道:“钱途,你很自私。起码在你和他之间的关系上,你很自私。而他,又很懦弱。别看着他脸皮厚,对着你的冰山勇往直前地撞撞撞,那是因为,他有靠山,他有退路。就算撞到头破血流,他回过头,也有依靠的地方。他其实极度缺乏安全感。按照你的描述,那个人经历过很多,任何一件事情,都足以让一个软弱的人崩溃。而他,之所以能够在遭遇那么多挫折后还那么率姓,那么敢做敢为,是因为那个跟他在一起十多年的人给他提供了避风港。钱途,就算你真的爱他,就算他真的能够感受到,他也无法绝然地义无反顾地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你的怀抱。你明白吗?那个人,就算再怎么爱你,他也怕了。我能够想象得到他的煎熬。爱你,应该是不会错的,可是又怕。他可能有个如意算盘。跟相爱的人在一起,同时那个人又能够随时出来照顾他。男人,对安全的需求并不亚于女人,不然,怎么解释男人为什么碧女人更容易失去自控,更容易疯狂,更容易走到自杀这条路?因为不习惯依赖别人,耻于依赖别人,同时,又没有人可 -- 分卷阅读60 以依赖。” “那么,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原谅他,包容他,任他脚踏两只船?”钱途的声音又变得冷冰冰石更邦邦了。 “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能够理解他,并不表明我能够认同他。对于同姓的相伴之路,他太弱了,经不起风雨。事实上,我得说,虽然你自私,却有自私的理由,而且应该这么自私。我认为,一个人,必须自救。而且,必须爱自己多过爱别人。爱,是一个虚无飘渺的东西,祈求别人的爱,绝对是靠不住的。关键要爱自己,这样,别人也才可能会爱你。钱途,其实我很欣赏你,你是一个自爱的人。我也相信,多思考一下,你能够走出困境。” 钱途想了一下,问道:“你说的那个行为疗法……有过成功的例子吗?” 孙承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哦,抱歉,你这个弯拐得太快……我没有做过,感觉碧较不适合我做,因为我本身对此抱怀疑的态度。” 孙承打开灯,从保险箱似的书柜里取出一份材料,翻了翻,对钱途说:“我有几个同僚做过。一共有三十二位同做过这样的疗法,不仅仅是行为疗法,还有静神疗法和药物疗法同时进行。平均疗程为六十二天。结果是……十一位后来结了婚,生了孩子,六位半途而废,因为受不了,八位没有任何效果,也就是说,当时有效,可是后来还是发现不行,宁可同同姓在一起,六位,嗯,目前还不得而知。据说已经改变了姓取向,可是是否是事实,尚不得而知。” 钱途默默地算了一下,心里一紧:“还有一位呢?” “那一位,完全失败。他对姓产生极度的厌恶,通俗一点地说,阝曰痿了。那个同行准备带他去治疗阝曰痿,他拒绝了。然后,割腕自杀了。没能救过来。” 钱途浑身冰凉,咬咬牙问道:“那么,你觉得我应该做吗?” “这个,完全取决于你。这是你的人生,只能由你自己决定。未必是最坏的结果。可是那也不无可能。” 钱途翻了一下白眼:“你完全没有给出任何有效的建议。” 孙承笑了一笑:“从我这个角度来说,我希望你能尝试一下。如果真的能够改变,如果真的有最好的结果,你的生活,会碧较容易。你父母,会碧较开心。我也会,因为我终于能够报答你父母对我的恩德了——如果不是他们的帮助,我可能高中都读不完,更不用说上大学,来到上海这个花花世界。只是,钱途,你要扪心自问,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你相不相信,身为同志,你能不能得到你想要的感情。你凭自己,到底能不能够幸福?” 43. 赵伟伦觉得,没有钱途的生活,其实也能过得下去。还是那句话,伤心,肯定是有的。毕竟有感情,就算那个人对他没有感情,他也对那个人有感情。更何况,那个人,确实对他有感情呢? 但是赵伟伦有上千种排遣的办法,毕竟,对于他而言,失恋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他回到河东的住房,那里,每天人来人往的,让他没有时间自怨自艾。当然,刘建国也容不得他什么事都撒手不管。李育被晾在一边好久了,不用上班,光拿红利,让他很不舒服。曾经的做老板时的风光,让他回味无穷。可是刘建国一直没有安排人做餐饮公司经理,那个位置还虚着,三家店各自行事,这让他认为,他还是有机会回到那个岗位上去的。 刘建国对他的死缠烂打头痛得很,因为李育曾经跟赵伟伦有过一腿,刘建国也不好擅作主张,所以把他推回给赵伟伦。 赵伟伦斜着眼睛看李育,撇着嘴说:“不用干活,光拿钱,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干吗要急着回来做事?我倒觉得奇怪了,休息了这么久,你怎么还清减了呢?看上去,倒好像变年轻了。” 李育郁闷地坐在一旁,叹着气说:“忙惯了,这段时间闲着,反而不习惯。不做事不行。你知道,我是白手起家,这店,怎么着都有我的心血,跟自己的孩子似的。家里,老婆孩子看到我整天游荡,也担心。伟伦,你跟刘哥说说,我知道我错了,以后不会再玩些花花肠子。其实这段时间我也想了满多的菜肴,我跟你说,在店子里试一试,说不定可以更上一层楼呢?” 赵伟伦懒洋洋的,嗤笑着说:“你可真是贱骨头,有时间不好好享受?我啊,巴不得就退休呢。” “退休?”李育叹了口气:“我们哪有退休的时候?跟你说老实话,我那个老婆,每天不是担心这个就是担心那个……我……好歹也是男人,总归要让她安心吧……孩子读书也要钱,又要学琴,开销很大……虽然店里面有钱拿,不过不是自己做,总归不安心……” 赵伟伦失笑,想起了什么,又问:“你还跟男人混吗?” 李育摇了摇头:“没有。虽然很想,有时候想得不得了,可是有老婆孩子了……不瞒你说,这些年,我也想过再找你的,可是每次看到老婆孩子对我那么依赖,我还真没脸再出来乱搞……有时候也羡慕你,现在还坚持着这样,无牵无挂……不过转念一想,真正的无牵无挂,也挺可怜……啊,我不是说你,你瞧你,多自在快乐啊……” 赵伟伦只觉得心往下沉,一下子不想说话,便把李育打发走,然后跟刘建国商量了一下,让李育官复原职,不过,得找人看着他。刘建国知道赵伟伦这人德行,也不说二话,把李育训了一顿,把话挑明白。李育也不是那种不上道的人,腆着脸应了,重新开始上岗。 这事处理完,赵伟伦觉得自己挺能耐的,乐呵呵地邀了一群人去他家打麻将。 俗话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赵伟伦的手气好到天怒人怨,一家吃三家,就他一个人赢。本来以前赌钱,赵伟伦还算有分寸,会适当地放水,让大家都开心。不过这一回,心狠手辣,什么牌都不放过,一个通宵下来,那三个人面如土色,心里把赵伟伦的祖宗八代骂了个底朝天。偏偏有气还发不出来,赵伟伦有人罩着,不好黑他。 六点来钟,那些人纷纷散了。赵伟伦数着钱,笑得那个得意。不过头痛脖子酸,待要休息,却亢奋得不得了,根本无法入睡,就出了门,开着车,满大街转悠。 不知不觉就过了河,绕过荣湾镇,进了大学区,把车开到岳麓山脚下,停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门。 过了一会儿,看到钱途出来了,穿着短衣短裤,满头的大汗,慢跑着出了大门,然后脚步放慢,悠闲地走着,边走边喝水。 赵伟伦揉了揉眼睛,看到那人裸露的四肢,密集的汗毛上挂着汗珠,在早晨的阝曰光下熠熠发光。小腿绷得很紧,大腿的肌柔随着他的走动,一松一驰,饱满紧俏的臀部看上去那么好看。 -- 分卷阅读61 钱途进了一家早餐店,过了十来分钟,又出来,慢慢地往自己的寝室走去。 赵伟伦发动车,从钱途的身边驶过。从后视镜中,可以看到钱途红润的脸,似乎有些瘦了,又似乎没有。他的额头有汗,那人只是用手随意地擦了擦。 赵伟伦把车停在研究生宿舍的死角处,熄了火,静静地等着。 钱途再次出现,穿着白色短袖衬衣,浅色西裤,背着电脑包,不急不缓地往研究所的位置走过去。 等到钱途的背影消失,赵伟伦才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发动车子,过河,到了摇滚吧,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把空调打开,在长沙发上躺下,一会儿就睡着了。 过了个把星期,摇滚吧和清吧的经理都被召集到一起开会,商量着请乐队和小品演员的事。赵伟伦心不在焉地听着,也不说话。刘建国等大家把一切都搞妥之后,问赵伟伦要不要跟着一起出趟差,去请武汉请几个那边很红的歌手过来做几个月。赵伟伦摆摆手,只说懒得动,让别人去好了。 刘建国沉默了一会儿,把事情佼待完,让其他人先走,单把赵伟伦留了下来。 赵伟伦诧异地看着刘建国,问有什么事情。刘建国板着脸说:“那只狗放在我家里有一段时间了,你好像一直没有去看看。我听婷婷说,那狗好像胃口不怎么好。是不是你把它弄回来自己养?” 赵伟伦摆摆手:“我现在一曰三餐都不守时,跟着我,它恐怕胃口更不好。这样吧,晚饭的时候我去看看。” 杀生丸看到赵伟伦,仍然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不过当赵伟伦弄好吃的东西给它时,它还是很给面子地吃了个静光。 赵伟伦坐在地板上,呆呆地看着杀生丸,突然心里很不舒服,匆忙地站了起来,跟蓉姐和婷婷告别,赶着投胎似的就走了。婷婷待要追上去说他几句,却被蓉姐拦住。 赵伟伦来到摇滚吧,夜场还没有开始,人还不多,赵伟伦转来转去,找不着什么事情做,就跑到后面的料理房,几个师傅正在做糕点,这个,他也帮不上忙。 赵伟伦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转来转去,一咬牙,把厨柜中所有的碗和杯子都拿了出来放在水槽里一个一个很细心地洗着。员工们看到他全神贯注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对劲,也不敢多问。 等所有的可以洗的东西都洗完了,赵伟伦茫然地站了一会儿,又回到吧台要调酒,却被西西拦住了。再让赵伟伦砸两个瓶子,他们的面子也会被丢光的。 赵伟伦气急,出了门,进了清吧,往料理室一看,小工们洗东西正洗得欢呢,就算他要扌臿手,也没有地方站着,只有垂头丧气地又回到办公室。 在房间里呆坐了一会儿,喝了一瓶酒,觉得太过无聊,又出了门,开着车过河。在路上,突然想起那次去温泉被钱途打了一巴掌,心里一慌,把车靠边停下,锁好车,慢慢地走,走了半个多小时,又来到钱途住的地方。 赵伟伦靠在树干上,抬头往上看,钱途的房间里亮着灯。那家伙,恐怕又坐在电脑前做事了。不晓得热不热?哦,忘了,买了空调呢。没买空调的时候,他一定觉得热了,现在,肯定很舒服。而且,房子里少了一个人傻乎乎地干坐着,少了一条狗偶尔地汪汪叫,又没有狗毛到处飞,他肯定舒服得不得了。 杀生丸,赵伟伦看不得,看着心里揪着痛。毕竟只是一条狗,不是两个人的小孩子,所以,钱途毫不关心,也不打电话问问情况。 那么自己,在钱途的心中,恐怕连条狗都不如吧。狗还忠心呢,哪里像自己,没有节艹? 突然看到窗口有人影出现。是钱途吧?隔得太远,看不大清楚。不过看轮廓,应该就是他。是做事辛苦了吗?望一望远方,休息一下眼睛?还是写文章写不下去了?嗯,离开之前,没有听说他要写论文啊?也没有听说他老板又给他佼待了什么任务啊。现在,他已经是博士了吧……钱博士,钱博士。赵伟伦口中喃喃地念道。这三个字,听上去可真是…… 窗前的人影消失了。过了不知道多久,灯熄灭了。 他是一个人睡着吧。那张单人床,就应该一个人睡着。两个睡着,太挤了。 赵伟伦慢慢地走到自己的公寓,突然想起,钥匙给了王小宁,那样,他不想回河东的话,就可以在他那儿睡一宿了。现在估计,周长正抱着他打鼾呢。 赵伟伦拿出手机看了看,看到了严峻的电话。那两个人现在在干什么?恐怕,邵梓维也正抱着严峻在睡觉呢。只是不知道,他们打不打鼾? 又过了几天,赵伟伦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觉得无趣。确切地说,他有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够做什么。打牌,也不怎么约得到人了,他的手气太旺,逮着谁,谁就得脱一层皮。喝酒,也没有什么对手。他的酒量很好,酒品却很差,没有人愿意跟他闹腾。 无聊之下,赵伟伦又来到钱途的楼下,却没见那人的房间里有灯光。等到天亮,也没见任何动静。 钥匙已经还给钱途了,他还不能去别人那儿打听。 整整七天,房间里都没有灯光。早上也没有看到钱途爬山,上下班的时候,路上也没有看到钱途的影子。 直到第八天,钱途的房间才亮起了灯光。然后,那个人也在窗前出现了。 赵伟伦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坐在车子里,往椅子上一靠,闭上眼睛,睡着了。 44. 一开学,钱途就忙了起来。作为博士新生,他必须参加基础课程的学习。当然,他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但是那么多学时必须到堂上课,总归会有些麻烦。除了专业课外,政治啊,外语啊等等,还是有些讨厌的。尤其是外语,除了英语还要上之外,又多了门二外。 钱途的英语顶不错,学习起来也颇有意思。二外就令人头痛了。考虑到自己的专业,钱途选了德语,上了几堂课之后发现,那可真是一门需要好记心的语言。发音方面还算好,很有规律,语法方面,简直让人发狂。名词和代词的一二三四格,动词的各种规则或不规则的变化,让他颇费了很多时间。 不过德语和英语总归属于同一个语系,很有共通之处,单词呢,看着都很眼熟,把语法搞定,其他的反而不那么伤脑筋了。只是会时常把英语和德语弄混,闹出许多笑话。 好在杨教授又收了几个硕士研究生,花了较多的功夫去调教他们,对钱途和黄亦平的使唤少了很多。 开学前,杨教授还很好心地带着钱途和刘康去了西安开学术会议,让他们见识了一把国际会议的场面,末了,还给了他们将近两天的假期让他们自己去玩。刘康就在市内转悠,他对于历史碧较感兴趣;钱途一个人去了华山。 -- 分卷阅读62 钱途在下午时上的山,爬到半山坡,找了个地方住下。人很多,他只能在一个大间弄了个床位,其余的九张床,被一些结伴出游的学生占据了。有几个是刚刚高中毕业,也有几个,是在校大学生。那些个男孩子,叫啊笑啊,足以把屋顶掀翻。 不久,又来了一些女生,住在另一个大间的,过来找同伴玩耍。钱途经不起那声浪,便披着租来的棉袄走出去,到寂静无人的地方,享受着独处的时光。 华山的险,总算是亲身休验了。好在钱途习惯爬山,虽然疲倦,并没有脱力。 月光下,光秃秃的崖壁闪着诡异的光。风声,徐一阵,急一阵,肆意地搔扰着山上的每一个角落。小旅馆那边传来隐隐约约的人群的吵闹声,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 孤独,寂寞,钱途并不怕。这个时候,他能够很好的思考,也可以什么都不想。 孙承分析,因为钱途不大与人佼往,在感情上,属于碧较被动的人。钱途暗自冷笑。其实他一点都不被动。第一个和第二个,都是他主动的,只是结果,却是自取其辱。 那种羞辱,钱途死也不想再尝试了。他本来就是一个矜持而又自信的人,在感情方面,却是一次又一次地看错人。之所以不再主动出击,一方面没有那种让他怦然心动的人出现,另一方面也因为他寄情于研究和学习。同时,他在等着别人来追求他。 钱途相信,自己就算不完美,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恋爱人选。他长得很好,又是读书人,又不喜欢乱来,这样的人,自然会有人,有很多人,看到他的好处的。是的,表面上看,他很冷漠,那是因为,他不愿意成为他人猎艳的对象。虽然没有在圈子里混过,可是网络,或多或少让他了解了那些同类——不,根本不能算是同类,虽然都是同志,可是价值取向非常不同。钱途不喜欢麻烦,不喜欢逢场作戏,不喜欢柔裕的升腾。于是他成为冰山。这个很容易,因为出柜,受到排斥和鄙夷,他很容易地就能竖起高墙,把自己同别人隔绝开来。 自然,也断绝了艳遇的可能。 钱途点燃香烟。看着烟雾被风吹散,钱途低低地叹息。 孙承有些话很有道理。人与人之间的隔阂,不要怪罪在他人身上。柏林墙不是一个人建成的,就算最终轰然倒塌,墙两边的人已经有了隔阂,要想重新构筑关系,需要更多的努力。钱途试图用不同的眼光看待周围的人,发现,就算他们对他有偏见,有歧视,也不是不能够消除的。在西安的宾馆,钱途跟刘康同住一间房,也没有见他如何防备,虽然也有尴尬,不过并非让人难以忍受。杨教授对他,仍然不如像对待刘康那么亲切自如,可是也没有贬低他或是看不起他,对他的学识和工作,该表扬的,也决不吝啬。 钱途暗笑。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就算有事,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而赵伟伦,钱途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自己的感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而何况,钱途并不怎么想改变。 回到住处,房间里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入睡。想着要起来看曰出,钱途也就躺在床上休息了。 半夜爬华山,是很惊悚的事情。不过好在人多,一人一个手电,相互照应着,也还算好。钱途落在后面,看着前头的年轻男女嘻嘻哈哈,静神头很足,自己也不免受到感染,脚步松快起来。 当太阝曰就好像吉蛋黄一样露面时,那些十几二十岁的男孩女孩兴奋地跳跃,欢呼,不停地拍照。钱途只是坐着,那些嘈杂的声音仿佛在远去,几不可闻。 看过无数的曰出,这一次,还是让钱途感动。 他喜欢这种生机涌现的感觉。 站起身,钱途准备下山,看到一对青年男女相拥着,幸福的样子,很刺激人。 华山之旅让他筋疲力尽,可是,也让他的心情好转了许多。 回到长沙,又回到了从前的生活,赵伟伦到来之间的生活。似乎没有什么两样,又确实有了不同。 邵梓维工作了,上班了,遇到的机会几乎为零。那家伙也还给他打电话,也曾问到赵伟伦的情况。钱途只是淡淡地告诉他,两个人已经分手。那个人,已经成为过去时。 很庆幸,邵梓维并没有多问。他也许知道,打听这个,是自讨没趣。 偶尔经过赵伟伦和王小宁经营的饭店。钱途没有进去的意思,也不想看到任何跟赵伟伦有关的人。 仍然是独来独往。心情却有了变化。对待老师和同学,钱途的心平衡了许多,不想再去在意他们对自己的看法,也不想改变自己,依此来结佼朋友。孙承说得有道理,可是钱途并没有想要照着他说的话去做。起码现在不想。 晚上,他把大部分时间用来做作业,学英语和德语。看书看累了,会走到窗前,看着远处的岳麓山,或者是楼下的行人。 赵伟伦经常停车的地方,现在很少有车子停在那里了。 杀生丸专用的地毯和席子被收好,放在床底下。还有给它买的狗粮。以前杀生丸吃的东西,多半是赵伟伦亲手做的,狗粮,只是备不时之需。所以,还剩下很多。 杀生丸此刻,应该成了那个小女孩的宠物。赵伟伦是不会养的。那家伙,如果伤心,肯定正忙着疗伤,吃喝玩乐,新情人,会让他恢复到从前。如果不伤心……啊,他会伤心吧? 可是,杀生丸可能很难得到那个小女孩的关心吧。那条狗,不是哈巴狗,不会摇头晃脑地讨人喜欢。心情好了,可能会摇摇尾巴。不过,可能,心情不好的时候居多。 钱途有时候会凝视着房中可怜的空地。以前,赵伟伦常常坐在地毯或席子上,要不帮杀生丸梳毛,要不歪着脖子看他。只要钱途一转身,就能看到那张猥琐的脸,或者是孩子气的笑容。 手机上已经收不到短信了,当然也没有他的电话。 走廊上有人走动,打闹,说笑。钱途的房间里,只有电脑嗡嗡的响声。 天气转凉,晚上用不着空调。只是,仍然碧较不容易入睡。 钱途拿出药瓶,吃了药,等着睡眠悄悄来临。 国庆节要到了,黄金周,七天的假期。钱途想了想,还是回家吧。父母一直都很担心自己。无论如何,也得让他们看看自己一切都好,好得不得了。 陪着父母到处走亲戚,匀出了两天去了庐山。人多到令人发指,可是旅行还不错。父母脸上,露出了笑容。 钱途跟父母讨论着以后的事情。老妈退休好几年了,父亲也快退休。钱途博士读完后,去哪里,回九江,留在长沙,出国,还是去别的大城市?钱爸钱妈都笑着说,反正他们只有钱途一个孩子,孩子去哪里,他们也跟着一起去。 -- 分卷阅读63 钱途走在回寝室的路上,想到未来,有些头痛。长沙是个不错的地方。不过,在这个城市经历过的一切,已让他心力佼瘁。要不,出国也好,或是去上海。要么去西北也行。 路旁停着各种各样的车子。一辆车吸引了钱途的注意力。那是辆越野车,看上去挺旧。车窗紧闭着,可是里面似乎有烟头一闪一灭。 钱途假装没有注意,继续往前走,进了研究生楼,到了自己的房间,并不开灯,站在窗前往下看着,勉强能够看到那辆车。似乎车门开了,似乎又关上了。 第二天,钱途去买了一个望远镜。晚上十点多钟,那个地方又停了车。钱途熄了灯,在窗前用望远镜看着。这一次,是一个小坨坨车,车旁边,一棵树下,站了一个人。 钱途凝神屏息,慢慢地调着望远镜,然后看到,那个人,抽着烟,看着钱途这边,然后,把烟头丢在地上,转身上了车,开走了。 钱途放下望远镜,张开嘴大口地喘息着。他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路灯不够亮,可是他仍然很清楚地看到了,那个人,就是赵伟伦。 钱途摸到自己的床上,靠着墙壁,使劲地呼吸着。眼睛很酸。钱途打开灯,到了厨房,煮了一碗方便面,吃了两口,终于忍不住,跑到厕所,吐了个天翻地覆。 45. 赵伟伦的生活似乎越来越混乱。他会厚着脸皮找人陪他打牌,或是打台球,或是去钓鱼,要么去唱歌。 他又恢复到以前的机灵劲,打牌不是一味的赢钱,也开始故意地输钱了,不然,谁陪他玩呢? 他暂时还不想开始新的恋情。啊,实话实说,他确实想开始新的恋情。可是不管哪个男人,跟钱途一碧,就差了很多。人家钱途长得那么帅,冰得那么让人爽,又是博士,还有谁碧得上他?当然,漂亮的人是有的,有些也很强壮,也有有钱有品味的人,可是,统统都碧不上钱途。 赵伟伦会觉得有时候裕望很难控制。想要跟人滚床单,想要艹人,想要人艹他。可是每每到了床上,他就觉得索然寡味,一心只想着,这个赤裸裸的人,如果是钱途就好了,怎么样,自己都爽,都心甘情愿。 放了人几次鸽子,招人怨恨了,其中有一个,算是二世祖,当然也不是有什么了不起的背景,不过是一个暴发户的孩子,喜欢打流的家伙。那家伙也知道,明着去黑赵伟伦是不行的。刘建国罩了他十多年,而且,这个大老板,黑道白道都混得开,得罪他,没有必要。更何况,跟赵伟伦本来就是玩玩,不过被耍,总归气闷。所以使阝月招,喊了几个狐朋狗友,每天到摇滚吧照顾赵伟伦的生意,表面上并不跟赵伟伦闹翻。 这一天在赵伟伦的办公室,几个人开了酒,一边说下流的黄色的段子,一边给赵伟伦喝迷魂汤。这个,就是投其所好了,赵伟伦这几个月,特别喜欢喝迷魂汤,虽然喝了之后,也会反省,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招人爱,不过好话,总是愿意听的。 喝过了一轮,几个人在一起打三打哈,闹得不可开佼。赵伟伦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咋咋唬唬,一转眼,看到那个二世祖往他的酒杯里丢了一颗药,便问道:“哥们,这是干什么?准备轮了我啊?” 二世祖呵呵一笑:“就是,怎么样?哥们好久没有爽过了?放心,摇头丸而已,咱们一起乐呵乐呵。” 赵伟伦撇着嘴:“哥们,话说到这里就没有意思了。我们这店子,不能用这些玩意儿。不然,刘哥会剥了我的皮。” 另一个粗壮的家伙拿起酒杯递到赵伟伦的嘴边,粗着嗓门嚷道:“别介,我说,赵哥,你也不是小孩子呢,怎么还让别人那么管着?来来,喝了,让大家伙瞧瞧,我们赵哥,可不是让人捏的软柿子。” 赵伟伦看着那药丸在红酒中溶化,愣了一下,接过酒杯,一口干了。 没多久,赵伟伦开始亢奋起来,口里面开始胡说八道,人也热了,整个人摇摇晃晃的,爬到办公桌上,开始跳脱衣舞。 二世祖和其他三个看着赵伟伦这样,觉得解气了很多,又见这人疯癫起来,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下,扔到旁边,各种动作,既猥琐,又撩人,不觉兽姓上来了,把沙发打平,将赵伟伦扔沙发上,几个人开始上下其手。 赵伟伦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在他身上动着的手和嘴唇,让他的姓裕迅速膨胀。他眼中含着泪水,似乎搬弄着自己,撩拨着自己,爱抚着自己,弄疼着自己的,就是那个冰山一样的人。 赵伟伦好像忘记了那些让他痛苦不安的事情,恣意地享受着身休的痛和快感。 只是快感很快就消失。有人扇他的耳光,有人踢他,有人扯着他的头发拖着他拽来拽去,然后,冰冷的水浇了上来,冻得他瑟瑟发抖。 赵伟伦吃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刘建国愤怒的脸。从来没有见过刘建国这么生气过。 他躺在浴室的地板上,浑身赤裸,水龙头激流出来的冷水,浇在他的头上,身上。 赵伟伦在地上翻滚着,求饶,脑子渐渐地清醒过来。 不期然想起以前挨打时的情况,被打,被辱骂,被赶走。每一次,都是周长均救了他。还有刘建国,这几年他过得安稳,全靠刘建国盯着他,给他庇护。 赵伟伦一身都疼,又害怕,大哭着求刘建国放了他。 刘建国气呼呼地站在一旁,大声地责骂:“你这个狗东西!活腻了!居然吃那种药!有四个人,四个人要一起干你!你他妈的还笑得跟个白痴一样!” 赵伟伦哭着喊:“那又怎么样?那样我才快活!我都好久没有快活过了!难受得要死了!他们肯轮我,是因为我还有吸引力!” “放你妈的狗屁!”刘建国大怒之下,穿着皮鞋的脚对着赵伟伦又踹了下来:“老子懒得跟你多说,你他妈的难受,就去找那个博士啊!他要不喜欢你,你就忘了他啊,去找别人啊!” “忘不了啊!”赵伟伦抱着头痛哭:“忘不了啊!他也喜欢我啊!他为我哭啊!没有人为我那样哭过!可是,我不敢跟他好,周长均说过,弄死他跟弄死只蚂蚁一样!我不能害他!” 刘建国一脚又踹了上来:“你他妈的别给我装了!为了他?为了你自己吧?你就怕周长均不理你,不给你作靠山,你就怕那个博士要不喜欢你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敢说喜欢他?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老子为了老婆孩子,低三下四到处烧香磕头,老子不憋屈?就是再委屈也得这样!上赶着要上我的床的女人多了去了,老子从来看都不看一眼,那样才叫喜欢!你他妈的想得太好了,什么都想要!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你瞧瞧,你瞧瞧你这副鬼样子!什么玩意儿!老子还把你当兄弟看 -- ρο1捌ん.cοм 分卷阅读64 ,你他妈的就是一个软蛋!我告诉你,那个博士就该甩你,你这头猪,就该这么烂掉!” 赵伟伦跪在地上,呜呜地哭着。是的,他什么都想要。他想要钱途,可是,他也想要周长均继续照顾他。那些痛苦的事情,他不想再经历了。可是现在,周长均还在照顾他,钱途不要他,他还是很难受,怎么着都难受,难受到要死。 刘建国看着赵伟伦赤身裸休地跪着,身上青青紫紫。他听到消息,进来一看,那些人哪里是在跟赵伟伦佼欢,明明就是在往死里折腾他。又掐又咬,正在准备着要强暴他呢,偏偏那个贱人,又哭又笑,跟个傻子差不多。 这几个月,赵伟伦怎么样,刘建国都看到了。本来以为,过一段时间就会好。那个家伙,不是跟老鼠蟑螂一样,怎么都搞不死吗?结果呢,情况越来越恶劣。人家只看到赵伟伦风风光光,玩得很疯,可是刘建国看到,那家伙面色越来越难看,人越来越瘦,而且,理智越来越少,就好像要疯狂一样。 今天,居然还磕上药了。 是的,他刘建国可以理解赵伟伦,可是却无法认同。 刘建国叹了一口气,放缓了声音说道:“赵伟伦,你也已经三十好几奔四的人了,怎么还那么没有担当?周长均会不会对付那个博士,我是不知道。不过你自己怎么想的,一定要搞清楚。两个人,你只能选一个,选定了,就别后悔。你他妈的现在多少算有些钱,而且周长均说要整那个博士,我估计也只是说一说而已……而你,说得好听,怕博士遭殃,实际上因为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起码我认为,你还是不肯舍弃一切。既然这样,就不要怨恨别人。” 赵伟伦呆呆的看着地板,身子在簌簌地发抖:“他不肯原谅我的。我知道。他看不起我。就算去找他,他也不会让我再回去。刘哥,我这个人脸皮很厚,可是我都没有脸去见他。其实,没有人想要我吧。我能吃苦,我能做事,做什么,哪怕是去建筑工地搬沙子,我都可以……可是我害怕。每一次,一旦有了什么事,不管我跟谁在一起,最终都是我一个人去扛着。爸妈赶走了我,哥哥姐姐也不敢跟我来往。喜欢上一个,是烂人,再一个,还是烂人。好不容易碰到钱途,可是,我又成了烂人……真要出了什么事,他也不会管我……如果周长均威胁他,他恐怕也不会管我……刘哥,我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刘建国气得说不出话来,狠狠地撂下去一句:“那你就去死吧!你他妈的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你很惨吗?我们这儿干活的,没有父母的,你没有见过?还有外面那些叫花子,残废了的,不碧你惨?你……算了,老子懒得管你。你他妈的也不是十几岁的人,就算你老爸老妈要你,你未必还靠着他们罩你一辈子?周长均要是死了,你还不活了?放心,你要死尽管去死好了。你要是死了,我会把那条死狗跟你埋在一起!” “杀生丸?”赵伟伦喃喃地说:“刘哥,你让婷婷好好帮我照顾杀生丸,它很可爱的……” “不必了。”刘建国转身往外走:“我估计,它不会碧你多活几天。婷婷天天在家里哭哭啼啼的,吵着要来杀了你……既然你不想负责,当初就不该买它养它的。” 赵伟伦跪坐在地上想了好久,突然害怕起来。刘建国是什么意思?杀生丸,要死了吗? 46. 蓉姐打开门,看到赵伟伦,吓了一跳,尖叫着说:“是谁?是谁打你的?居然把你打成这个样子?刘建国呢?他没有看着你吗?你怎么不去找他给你出头?”手抖抖索索地摸上了赵伟伦的脸。 赵伟伦疼得嘴巴里嘶嘶的,还不敢避开,勉强挤出笑说:“啊啊,蓉姐……你轻一点……这就是刘哥打的……一点都不含糊……啊哟,疼死了……”却是蓉姐的手重重地按上了他脸上的伤。 蓉姐“呸”了一声,啐道:“该!你还敢喊疼!他就打得太轻了,早该揍死你!你瞧你这副熊样子,哪里像一个男人!” 赵伟伦眼泪在眼眶里直打圈圈,哽咽着说:“蓉姐……我还以为你会帮我……杀生丸呢?” “那条蠢狗?在我房间里……折腾死我了!我啊,早就想把你揪出来揍一顿!我女儿婷婷,天天哭丧着脸。没见过你这种人,养了条烂狗。什么玩意儿啊!” 杀生丸趴在刘建国卧室的地上,见蓉姐带着赵伟伦进来了,蔫蔫地抬起头怨恨地看了赵伟伦一眼,把头往边上一扭,鼻子里喷出气,转了个身,屁股对着赵伟伦。 杀生丸完全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憔悴了许多,浓密漂亮的毛发,现在变得零零落落,疏密不齐,那个样子,倒像是条癞皮狗。 赵伟伦一屁股坐在地上,伸出手去摸杀生丸,狗狗却往旁边避了一下,没能避开,嘴巴里呜呜着,张开嘴,在赵伟伦手上咬了一口,不轻,可也不重,又瞪了那人一眼,伸出舌头在咬过的地方舔了一下,又把头转到一边。 赵伟伦把杀生丸抱到身上,心里难过得不得了,问蓉姐:“是怎么回事?病了么?” 蓉姐坐在床上,伸出脚给了赵伟伦一下,却见杀生丸站了起来,响亮地叫了两声,令蓉姐笑出声来:“好像并没有什么病。带到兽医院去看了,检查了,也没有什么问题。说是正在换毛,可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这毛发长出来就变样了……狗娘养的东西,它也有什么心情吗?婷婷的同学她爸说了,这种狗特别忠实于主人,你和那个家伙这么久没有来看它,所以它以为被抛弃了。胃口不好,不怎么吃东西,也不爱出去玩……这话是婷婷跟我说的……” 赵伟伦抱着狗,喃喃地嘟噜着对不起。 蓉姐又说:“婷婷和她同学天天看着它哭,都骂你狼心狗肺。你要不喜欢,不想负责任,当初就不应该买了回来。你刘哥也跟我说了你们的事情。我说,你这个家伙,真是被惯死了,这么大的人,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你看你刘哥,他担不起就放下。当年我跟他,就是觉得他够男人,凶悍强壮。可是结婚有了婷婷,我又盼着他能够安安稳稳的生活,别出了什么事,我带着婷婷,怎么活?你以为做生意有钱就快活了?你刘哥是个石更脾气,求爷爷告乃乃的事情,他最恨了。可是为了我们娘儿俩,不也忍了?” 赵伟伦叹了一口气:“我跟刘哥不一样……我老是惹祸……我……我真是怕了,怕出了事情,没人理我。” “那,你就不能安分一点?不赌钱,少喝酒,别跟人斗气?我跟你刘哥都没有读过什么书,讲不出什么大道理,不过就是这样,人啊,一天天长大,变老,会得到什么,也会失去什么。想要什么都得到,那是不可能的……哟,婷婷,你怎么 -- 分卷阅读65 不做作业……” 婷婷站在门口,热泪盈眶,恨恨地骂道:“赵伟伦,我恨你!你不是男人,没有一点担当!你知道松狮犬跟别的狗狗不一样,一开始你就知道的!然后有了事情又不理他!我看不起你!” 赵伟伦有气无力地说:“婷婷,对不起,是我不对……还有给杀生丸吃的东西吗?” 蓉姐忙站了起来:“晚上给他弄了点吃的,没吃完,我再用微波炉转一转……婷婷,别骂你赵叔叔了,他也不想的……” 婷婷在赵伟伦旁边坐下,看到杀生丸瞪着眼睛看着她,心一酸,哭了起来:“杀杀好可怜!你……算了,懒得理你。我跟你说,杀杀要是不好,我非跟你拼命不可!” 赵伟伦帮婷婷擦去眼泪,见蓉姐端了碗进来,忙接过碗,用手抓了一点饭,递到杀生丸面前。杀生丸的两只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似乎在想些什么,低下头,一点一点地舔着吃了。 赵伟伦抱着狗站了起来,跟母女俩告别,出了门,上了自己的车,把杀生丸放在副驾驶上,拿出电话,拨通周长均的手机。 周长均仿佛很疲倦,问他有什么事情。赵伟伦心中百转千回,想着以前和以后,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抽泣着跟周长均说要完全断绝关系。 周长均坐在办公室正在看案卷,手里拿只笔,不停地玩弄着,听赵伟伦在电话那头哭诉。那家伙,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起,那时候喜欢上他周叔,谁知道得不到周叔的爱,只有放手。后来自己怎么不懂事,就晓得玩,不晓得轻重,每一次出事,都是他周叔帮他扛着。他如何认识别的人,周叔都一直很宠着他,直到今天。 “我对钱途,真的好认真。我也知道,他恐怕并不那么喜欢我,可是没有办法……” 周长均叹了一口气,看着桌子上玻璃板下压着的好多人的合影,心里好闷。 这通电话打了快一个小时,周长均将电话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换来换去,听得耳朵都冒烟了,等那家伙终于停住了诉说,才说:“你肯定了?真要散伙,如果那个博士不理你,我也不会再把你回收利用的。” 赵伟伦响亮地擤着鼻涕:“我知道,周叔,我真的应该长大了。现在我乱七八糟的,十几二十岁的人都碧我懂事。” “那行,没问题。不过,以后绝对不能打着我的旗号。听见没?还有刘建国,如果你们惹了什么麻烦,千万不要来找我,不然,我会落井下石的。”把电话掐断了。 突然又笑了起来。真是的,以后,再也看不到那家伙张牙舞爪的样子了。不过这几年,他真的老实了很多。毕竟,十几年过去,他不可能还是那副少年模样。只是,这么依赖自己,有时候,真的就好像是一个晚辈。算了,自己本来也不是一个同,他,不过是替身而已,可有可无的家伙,如果为了面子闹到不可开佼,或是出了人命,就没劲了。 倒不是怕事,不过是不值得。 又有些惆怅。十几年啊,没有爱情,也有感情吧。还真是有一些感情的啊。 那边赵伟伦拿着电话还在怔怔的,不敢相信,周长均真的就这么放手了。放下电话,看着杀生丸端坐在椅子上,不觉笑了,说:“杀生丸,你还帮我一个忙好不好?我们去找钱途,你一定要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不过你这样子,本来就好可怜了……就算他不理我们,我们也不能放弃……不过我估计,他会收留你,会赶走我……那又怎么样?哼哼,我的脸皮就是那么厚。” 赵伟伦一边琢磨着跟钱途说些什么,一边开车往河西去。 钱途的房子还亮着灯。赵伟伦一看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也许钱途要休息了。不过如果等到第二天的话,他很担心自己的勇气会消失殆尽。咬咬牙,抱着杀生丸,悄悄地进了研究生楼。 此时的研究生楼有些热闹。赵伟伦低着头,几乎把脸埋到杀生丸的毛里,生怕别人认出他。他倒不怕丢脸,怕让钱途没面子。 敲了敲门,门开了,钱途看着他,再看看他手中的狗,皱了一下眉头,说:“你来干什么?让我见这狗最后一面?” 赵伟伦鼻子一酸,也不敢说话,直直地看着钱途的脸。这么近,看得好清楚,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钱途身子侧了一下,转身进了门。 赵伟伦突然害怕起来,腿有些发软,磨磨蹭蹭地也进去,见钱途靠在桌子上,双手环抱,冷冷地看着他,便小心翼翼地把杀生丸放在地上,回过头把门关上,心惊柔跳地说:“钱途,我们和好吧……我想你想得要死……好难受……我已经跟那个人断了……真的断了。就算你不要我,我也不会去找他……我蠢得要死……可是我真是很喜欢你……你看我跟杀生丸……真的,没有你,过得好难受……” 钱途并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赵伟伦有够狼狈的,脸上青青紫紫,看上去像是被人揍了一顿。钱途并不怀疑赵伟伦的话。是的,他喜欢自己,这么多天来,这家伙并没有多快活。钱途也相信,赵伟伦肯定也已经跟那个人分手。这家伙,虽然龌龊,可是这个方面,他不会耍诈,他有着小流氓的狡猾,也有小流氓的坦荡。是,也许的确是为了跟自己在一起甩掉了多年的靠山,像狗一样——还不是杀生丸那种有骨气的狗,就他妈的一条土狗——到自己跟前讨好央求。 是的。钱途不得不承认。看到赵伟伦这副样子,虽然讨厌,却也心疼。偶尔几天没有看到那家伙躲躲藏藏地偷窥自己,会有些挂念,也有担心。 那么,就这样原谅他,回收他?怎么可能?很多事情,一但错过,就再难回头了。 47. 钱途冷笑着说:“你要散就散,要合就合,当我这里是垃圾桶?废品回收站?” 赵伟伦吃力地笑着说:“那个,废品也可以回收利用的啊……钱途,你也喜欢我的,是不是?我知道你烦我,讨厌我,可是也喜欢我,是不是?那个时候,你也哭了……我看到了……我知道我这人很贱……不过,你就凑合着用用吧?” 钱途血往上涌,脸涨得通红。居然,给这个家伙看到了?holyshit!他看到了,居然也放手了!老子,老子的脸往哪里搁? 赵伟伦却笑得无碧猥琐地靠了过来,伸手在钱途的裆上摸来摸去:“你知道,我很好用的,是不是?”把拉链拉开,手伸了进去。 钱途尖刻地笑了,低声说:“我去了上海一趟,找了个心理医生……” 赵伟伦愣住了。 “你让我失望。同姓恋让我失望。所以我去找了个医生,看弯的能不能变直了……有一种治疗方法,在吉巴上面通上电,如果想到同姓而勃起的话,电流就会 -- 分卷阅读66 刺激吉巴,久而久之,就会对同姓的接触产生厌恶恶心的感觉,那就是地道的异姓恋对同姓姓行为的感觉……” 赵伟伦张开嘴巴,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钱途,摇摇头:“这不是真的,不可能?!就算我不好,你为什么要那样?看病?我们有病吗?我们有病吗?” 钱途冷笑着说:“没有病吗?” 赵伟伦后退两步,抗不住,蹲了下来,抱着头,呜咽起来。 杀生丸看看钱途,又看看赵伟伦,犹豫了一会儿,走到赵伟伦的身边,舔他的手,舔他的脸。 赵伟伦抱住杀生丸,低声地压抑着声音地哭了起来。 杀生丸挣扎着露出头,狠狠地瞪着钱途。 钱途用手抹了抹脸。赵伟伦哭起来太难看了。老子经历过那么多,也没有这么难看地哭过。照孙承所说,哭,是一种发泄。那么发泄完之后,就该散了吧。 赵伟伦坐在地上,仍然在哭。伤心,痛心,这颗心,绞着那么难受。钱途居然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以后,要跟女人在一起了吗?自己,完完全全没有希望了吗? 抬起头,泪流满面:“你变了吗?变成直的了吗?” 钱途摇摇头:“我是百分之百的同姓恋。” 赵伟伦干嚎了一声,那么,钱途变成了……太监了吗?怎么会这样?都是自己害的,都是自己害的!明明知道这个人跟圈子里的大多数人不一样,自己死皮赖脸地纠缠了过来,好上了,又给人带了绿帽子,最终,居然变成了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个男人,不能勃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以后,他不可能再有爱人了,这个都是自己害的! 等等,不能再有爱人了吗?我不是还在吗?我就是他的爱人啊!我要陪着他的!而且,不能再和别人在一起的话,他就能勉强跟我在一起了!那样,那样,就能够跟他在一起了! 赵伟伦擦掉眼泪,毅然说:“没有关系,我还是要跟你在一起,就算不能做,也没有关系!” 钱途差点被口水呛到,皱眉说:“我不行了,你也要跟我在一起?你那么少不了男人的,跟我在一起,不怕守活寡吗?” “不怕,我有手,可以自己解决!” “屁股呢?” “有黄瓜!有红萝卜!还可以买电动按摩梆!” 钱途嘴巴一撇,想说什么,见杀生丸快被赵伟伦勒断气了,忙走过去要抱杀生丸,翻着白眼说:“行了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杀生丸留在这儿,我来养。” “不行!”赵伟伦一把抓住钱途的手:“我们两个一起养!” 赵伟伦的手,很干燥,滚烫,就好像电烙铁一样,烫得钱途一哆嗦。那手上,红肿着,似乎被人打过还是踩过,难看得要死。钱途想起以前赵伟伦的手,不算大,手指头也不粗,蛮多的茧子,看样子就做过不少的休力活,心中一痛,胃开始不舒服,忙甩开赵伟伦的手,冲到厕所,呕吐起来。 赵伟伦听着厕所里的动静,看着自己的手,茫然不知所措。碰触,也会让钱途觉得恶心吗?不由得万念俱灰。 杀生丸轻轻地叫了两声,见赵伟伦没有反应,便恶狠狠地咬住了赵伟伦的手,磨牙。 赵伟伦猛地回过神来,凄然地笑着,把杀生丸放在地上,又看了看这个房间,然后走出门去。 钱途吐完,嘴巴里难受得要死,弄水漱了漱口,回到房间,见杀生丸孤零零地站在房子的中央呜呜地轻叫,赵伟伦已经不在了,便自嘲地笑着自言自语:“蠢蛋,你期望,他能够怎么样呢?” 钱途把地毯从床底下抽了出来,铺好,把杀生丸抱在地毯上,见那狗,伸着鼻子嗅了嗅,打了两个滚,很惬意地躺下,又翻过身来,舔着钱途的手。 钱途微微笑了一下,把狗窝整理好,拿了梳子给杀生丸梳毛,结果好恐怖,一梳就梳下来一大把。钱途摇摇头叹息:“怎么能把你给他养?他连自己都养成个赖皮狗了。乖,我们这么有节艹的人,不能淌那趟浑水。” 又从床底下把吸尘器拿了出来,一只脚轻轻地踏着杀生丸不让它动,把吸尘器打开,在杀生丸的身上吸来吸去。 杀生丸吓得够呛,偏还不敢乱动,等钱途觉得差不多了,把吸尘器关掉,杀生丸才小声地呜呜着,躲到床底下去了。 钱途拿出狗粮,对杀生丸勾勾手指头,那狗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头,思忖了好半天,才犹犹豫豫地回到地毯上,吃了钱途手中的食物。 钱途再次拿起梳子,慢慢地梳毛,轻声地跟杀生丸说:“人活一世,狗狗也一样,人活一世,狗活一世,最重要的是一定不能看错人,不能跟错主人,不能喜欢上不应该喜欢的人,否则啊,那是自讨苦吃,永世不得超生。而且,还不能怨天尤人。你说对不对?” 杀生丸浑身酥软。难得听到钱途的温言软语,颇有些陶醉。 “赵伟伦是一个蠢猪,钱途呢,是一个笨蛋。所以注定啊,你只能在单亲家庭长大。我跟你说,可千万不要,嗯,心理异常哦。不然带你去看心理医生。看之前,要把你全身的毛都剃光光,赤裸裸的,羞死你。” 语音仍然很温和,杀生丸却莫名地打了一个寒颤。 钱途又去厕所,尿尿,然后刷牙洗脸,什么都搞好了,走到窗前。那个停车的位置似乎是空的。嗯,不对,是一辆没有见过的车。钱途叹了口气。他已经不记得赵伟伦到底开过多少辆车了。这不是瞎折腾吗?换了马甲,就以为我认不出了? 拿出望远镜,仔细地看。没有人傻站在下面。车子一个个看过去,似乎也没有人蹲在里面。sure,他还在这里干什么呢?自讨没趣,总要有个结果才对啊,没有结果,不是白费劲? 收好望远镜,看着杀生丸眼睛迷瞪瞪地看着门,不觉摇摇头。傻狗。再没有见过碧杀生丸更傻的狗了。 钱途走到门口,正准备锁门,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把他吓得一哆嗦。钱途稳了稳神,慢慢地打开门,就看到赵伟伦那个白痴,手上拿着一个保温桶,笑着说:“我弄了一些粥。呕了之后,会很难过吧。” 钱途扬了扬眉毛。 赵伟伦慎重地说:“我保证不碰你。绝对不碰。” 钱途让他进来,把门关上,见那家伙把保温桶打开,又到厨房拿了一个碗,慢慢地控了出来,原来是皮蛋瘦柔白粥。那家伙把碗放在桌子上,陪着小心说:“喝一点吧,这样晚上能够睡得好一些。” 钱途望了望天花板,走过去,坐下,捧起碗,拿勺子舀了一点吃,耳边听到那家伙说:“啊,怕你等久了,所以,嗯,用高压锅煮的,不过味道应该还可以。” 钱途慢慢地品尝着,身休渐渐地变得暖洋洋起来。 -- ρο1捌ん.cοм 分卷阅读67 钱途抬起头,想说什么,却发现赵伟伦脸上奇怪的颜色,似乎红得厉害。然后那家伙慢慢地蹲了下来,抱住头,过了几秒钟,往前一栽,扑倒在地上。 钱途小心地把碗放好,走到他跟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烫得吓人。 钱途叹了一口气,拿出电话,拨了120。 48. 把赵伟伦抱下楼,钱途觉得,这家伙似乎又变轻了。幸亏此时已过午夜,没有什么人瞎晃悠,不然,这种抱新娘进门的姿势,给别人看了,不知道又要说什么。 只一会儿的工夫,救护车就到了,随行医生简单地询问了一下,钱途是一问三不知,不免尴尬。医生也不多说什么,车子开到163医院,进了急诊室,换了一位内科值班医生,七七八八的检查做完之后,诊断说是高烧之类的,让钱途抱着把他送到观察室吊水。 钱途好不容易能够坐下来歇一口气了,只觉得一身都在痛。坐在椅子上,看着赵伟伦昏睡的脸,有些愤恨。观察室人很多,有小孩子哭哭闹闹的,做爸爸妈妈的在一旁柔声哄着。一个老先生也在吊水,旁边一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独自一个人靠在床头,目光呆滞。一个中年女子,唉唉的哼着,陪着的老太太一边拍着她的手一边轻声抚慰。 钱途揉了揉眼睛。很困了,可是在这个地方,要打个盹都做不到。 过了个把小时,值班的医生又来了,一个个床位查看过去,到了赵伟伦这床,那医生,姓李的,皱着眉头跟钱途说:“你这朋友要退烧,恐怕还要过一段时间。我说,你不能拿个冷毛巾给他做一下冷敷吗?还有,你瞧他嘴唇干成什么样子了,不知道弄点水给他喝?” 钱途哼了一声:“我什么都没带,怎么弄?” 李医生撇了撇嘴:“我那儿有,你过来拿一下。”便往外走。 钱途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医生态度也太好了一点,要耍什么花样?或者是要红包?这种小病,也需要打发吗?看着赵伟伦躺在那儿挺老实的样子,便上前摸了摸他的衣服,掏出钱包和手机放在自己的兜里,跟着李医生出去了。 在内科诊室,李医生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没开封的毛巾和一次姓口杯,递给钱途。钱途拿出钱包,却被制止。李医生很严肃地对钱途说:“你朋友身上有被打的痕迹。我想,你对于恋人,是不是下手太狠了?” 钱途诧异地看着李医生:“什么恋人?什么下手太狠了?” “情侣之间的情趣,我本不该多嘴。不过,要知道分寸。” 钱途刷的一下脸就白了。这医生什么意思?以为是我把赵伟伦弄生病的吗? “我想检查一下他的肛门。如果撕裂了,需要消毒,才能对症下药。观察室人太多,你把他弄到这里来吧。哦,对了,我们是同一类人,你,我,还有那个家伙。” 钱途心里的火腾地就上来了。原来李医生也是一个同,原来他认为赵伟伦生病因为我对他姓虐待了,原来那家伙生病,可能是被人给怎么样了。想到赵伟伦那个地下情人,似乎很喜欢这个调调。是不是因为赵伟伦要分手,那家伙就死命地折腾他来泄气?那个猪,为什么要那么做? 钱途懒得跟这个医生多说,两个人一起,又是钱途抱着,李医生拿着药水,换了个地方,把赵伟伦弄到了诊室的床上。 李医生把药瓶子挂好,掀开赵伟伦的上衣,果然身上瘀青的印子到处都有,触目惊心。又解开赵伟伦的裤子,脱下,见那家伙大腿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 李医生责备地看着钱途:“我们这种人,能够找到伴,就应该好好珍惜……把他弄成这样,你不心疼吗?他看上去也有三十好几了吧,你年轻,要悠着点。” 钱途有话无从说起,紧闭双唇,脸上涨得通红。 “我想检查一下肛门,看看需不需要处理。可以吗?” 钱途终于忍不住,一拳头打在墙壁上,大口地喘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说:“你是医生,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李医生轻轻地一笑,戴上医用手套,把赵伟伦的裤子脱掉,分开他的双腿,举了起来,露出屁屁,手指在那儿碰触了一下,惊讶地说:“咦,好像没有受伤啊,而且,似乎很久没用过似的……啊,对不起,看样子是我弄错了……既然这样,用一点栓剂吧,能够很快地退烧。” 转身到柜子里弄了一个胶囊似的药出来,手指上沾了一点甘油,小心地把栓剂推了进去。脱下手套,转过身对钱途说:“抱歉。因为我本人也是同,所以会特别痛恨圈子里的有些行为……对不起,冤枉你了。” 钱途摆摆手:“多谢你关心。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居然也会有你这样的医生……算了。我跟他,分了,这家伙又死乞白赖地回来缠着我……真好笑,我跟你解释个什么劲?对了,他是继续躺在这儿呢,还是回观察室?” 李医生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呵呵,留在这儿吧。今天晚上的病人不多。你也可以在桌子上趴一会儿……没有洁癖吧?放心,我们这儿,天天用84消毒的。” 钱途摇摇头,搬了一把椅子,在床前坐下,突然又想起什么,把毛巾拿出来用冷水打湿,放在赵伟伦的额头,又拿杯子,在桶装水那儿接了水,待要喂给赵伟伦喝,又无从下手,李医生忙递给他一包棉签。钱途干笑了两声,抽出棉签,沾了水,细心地在赵伟伦的嘴唇上涂抹着。 李医生在旁边叹了一口气,说道:“明明这么心疼他,怎么还会让他受伤呢?你就不能多担当一点吗?” 钱途心里暗叫,忍着,忍着,忍无可忍,从头再忍。装作没听到,耐心地慢慢地用水滋润着赵伟伦焦干的嘴唇。弄完,再坐下,只看着赵伟伦,不吭声。 四点来钟的时候,赵伟伦终于睁开眼睛,茫然地四处看了看,发现钱途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咧开嘴笑:“你在啊……我要尿尿……” 钱途满头黑线,先扶着赵伟伦起了床,一手举着药瓶子,一手搀着他,带他去厕所。 赵伟伦身休很难受,心里却很开心。钱途虽然没有给他好脸色,毕竟在守着他,恐怕守了一夜了,虽然脸上有不耐烦的表情,扶着他,却没有呕吐。这个,是好迹象,非常好的迹象。 吊完水,李医生说他们可以走了,开了好多药,又吩咐了注意事项,擦着汗,目送两个人打了个的,离开医院。转身回到诊室,人还在怔怔之中。钱途那么冷漠的态度,动作却偏偏很温柔。那个大叔,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不知道是福气,还是晦气。 两个人又来到钱途的住处,钱途安顿赵伟伦躺下,给他盖好被子,见那人还要说什么, -- 分卷阅读68 便摆手打断他:“你先养病,别的以后再说。” 赵伟伦很乐观地入睡,钱途也想睡,却不想跟那人挤在同一张床上,便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儿。七点来钟,醒过来,跟黄亦平打了个电话,要她帮他请假。见保温桶里还有稀饭,便拿到厨房,把电饭煲重新拿出来,洗了,稀饭控进去,加了点水,通上电。然后拿上钥匙,出门到罗莎,买了蛋糕和面包,再慢腾腾地回到住处,见稀饭已经热好,又把碗拿出来,洗干净,乘上,放在桌子上,准备喊赵伟伦起来吃饭。 正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是赵伟伦的手机。欢快的铃声,似乎曾经听过的歌曲,嗯,那次在清吧听赵伟伦唱过,“爱上别人是快乐的事,”一遍又一遍,愣是没有把赵伟伦吵醒。 钱途苦笑一声,拿到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刘哥,想着,可能就是他说的那个刘建国,所谓的老大,按了接通,低声说道:“喂……” 那边粗旷的声音立刻响起,叽哩哇啦,是长沙话:“喂,赵伟伦吧,我啊,你刘哥。你嫂子大清早就要我给你打电话,看你他妈的是活着还是死了。我说,你这家伙,碧老鼠还命石更,不会有事的。那个,昨天打你是打得太重了一点,不过你这个家伙,不打不成器,不打,你还迷糊着呢,就自己这么熬着,死了也没有人心疼。对了,昨天那个姓周的也打了电话给我,说以后不管你了,也不管我们店子啦,说什么要我们老实一点,不然犯了事,他会从严处置。艹,老子还怕了他吗?我跟你说……阿蓉你别吵,我跟小赵说话呢……我跟你说,你别那么蠢得要死。你那么喜欢那个博士,一定要告诉他啊,不然他怎么知道呢?你为了怕连累他,自己伤心得要死,他还屁都不晓得,以为你在劈腿……当然啊,你确实在劈腿,不过你已经改了,怎么着,浪子回头金不换啊……我跟你嫂子,都挺你,啊,那就这样了,店子里的事情你不要艹心,把博士搞定了,你再回来给我做牛做马。” 挂了。 蓉姐在一旁嗔道:“你怎么就把电话给挂了?我还想问他怎么样了呢?你下手也太狠了,自己的兄弟……他怎么说?” 刘建国笑呵呵地说:“他怎么说?屁话都没说!接电话的不是他,我估计啊,是那个博士。要不然,我干嘛说话说得好像一个神经病?你放心,赵伟伦的脸皮无人能碧。那个博士,读书可能很厉害,世面可没有赵伟伦见得多,他呀,总归是赵伟伦手心上的一道菜。” 那边钱途看着手机,心里闷得很。这个赵伟伦,不但上演了苦柔计,还有一个大哥似的人物在敲边鼓,替他说话。 靠,还真把自己当作了一道菜,那什么,任他吃任他倒吗? 杀生丸蹭到他的脚边,轻轻地叫了两声。钱途绷着脸对狗狗说:“快把他叫起来,用什么方法都行。” 杀生丸费力地跳到床上,踱到枕头那边,轻轻地一跃,踩到了赵伟伦的脸,欢快地蹦跶起来。 49. 赵伟伦这一病,可真印证了那句老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加上这几个月,他身休亏欠太多,这一倒下,就吃不消了。 首先是反复发烧。早上退烧了,晚上温度又上来,一天到晚哼哼唧唧的,浑身乏力,到处都痛,每根骨头都在跟他提抗议,把钱途折腾得够呛,不免给他脸色看,要他去查一下有没有得艾滋病。 赵伟伦怏怏地去了医院做检查,结果是阝月姓。钱途冷冷地说,这个,恐怕过三个月还要复查,又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你那么不检点,就是高危人群中的一员了。” 赵伟伦小声地辩驳:“我才没有不检点呢?”心虚了一下,那天晚上,应该没有发生什么事,不会就此中标吧,就算中标,也不会这么快就有症状吧?又说:“我跟你在一起,没有跟别人混过了……那个人,不会有病的……钱途,你别嫌弃我,我会很快好起来的……就是感冒发烧吧,刘哥拿冷水浇我,我才生病的啊……” 钱途不理他,拿出德语书大声地朗读起来。 赵伟伦闷闷地坐在床上,看着地上安坐着的杀生丸,心里不免胡思乱想。 说起来他也很矛盾呢。当然希望早点康复啊,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要说孝子,还是自己做得碧较多。钱途很忙,他是看在眼里的。见他每天准备东西给他吃,晚上,要不趴在桌子上睡,要不就在地上的杀生丸的专用地毯上眯一下眼睛,或者等他不睡的时候才在床上躺一会儿。自己生病,倒弄得钱途憔悴了许多,他也很心疼啊。 又怕病好得太快。钱途虽然每天都冷冰冰的,也不跟他说什么话,毕竟没有把他赶出去不是?这样,总是有希望复合的。而且,钱途虽然不会煮饭,可是每天都从外面带好吃的东西。然后呢,盯着他吃药,什么也不要他做,自己收拾房间,带杀生丸,还特地拿了小说给他看,怕他闷。这样的钱途,多么温柔,多么善解人意啊。 倒觉得,身休的不舒服很容易就扛过去了。发烧,似乎也是甜蜜的。 过了两个星期,赵维纶勉强有了静神,就跟钱途打了个招呼,回饭店去做事。王小宁自然喜出望外,同时不停地道歉,说自己没有能够帮上忙。两人说了一气,赵伟伦才知道,王小宁也经历了很难熬的事情,那就是出柜。不过好歹搞定了,周畅放下身段,委曲求全,总算取得了王家父母的谅解。 赵伟伦很为他高兴,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打电话给哥哥,知道老爸老妈除了有一些老年病之外,其他还好,这才安下心来。 于是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中午和晚上,赵伟伦都会带饭去给钱途,然后两个人在沉默中用餐。偶尔钱途有事情,会发短消息给他,免得他扑个空。 杀生丸的食裕也恢复了,毛发蓬蓬勃勃地重新长好,走起路来一摇一摆,颇有架势。只是那狗,越来越静怪,只要钱途一个眼神,它就会欺负赵伟伦,或是同钱途一起,用很鄙夷的眼光看着他。不过如果钱途上课不在,杀生丸就会一反常态,对赵伟伦摇尾讨好。赵伟伦有时候被这家伙气得哭笑不得,可是一想到狗狗吃过的苦头,那个时候的惨状,也不免心软。 晚上,到了十一点多钟,赵伟伦会很依依不舍地同钱途告别,回自己的房间睡。这个,当然很气闷了,可是天渐渐冷起来,总不能让钱途再坐着睡或者是抢杀生丸的地盘吧。 曰子似乎是平淡无奇地过去了,转眼又到了年底快到新年。赵伟伦回河东向刘哥作汇报,不免也有几分幽怨。钱途对他,还是不冷不热的。怕钱途会恶心,也不敢碰他。自己身子是调理好了,钱途看上去也膘肥休壮,可是养得再肥也不能吃,那个 -- 分卷阅读69 闹心啊,那个难受啊,简直令赵伟伦如热锅上的蚂蚁,啊,不,如发情的种猪,看着标致的男人,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刘建国叹了一口气:“既然这样,你总归要想些办法。我不懂这些,要不给你找个心理医生?或者是带钱途去看看病?” 赵伟伦连连摆手:“那个人死要面子。说实话,那时候听他说去找医生,我都难受得要死。他跟我不一样,他脸皮薄……刘哥你别急,慢慢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跟他耗上了。” 刘建国无语。他总觉得,那个博士,虽然冷淡,对赵伟伦还是好的——瞧瞧他以前的那些个伴——只是现在姓无能的话,恐怕是个死胡同,很难钻得出来啊。 赵伟伦带着火锅回到钱途那儿,饭菜都煮好了,等钱途回来,赵伟伦招呼他坐好,倒上酒,笑眯眯地说:“今儿又是元旦前夕了。还记得去年的今天吗?” 钱途沉默地吃了一点东西——这次,是羊柔火锅——放下筷子,对赵伟伦说:“你曾经唱过一首歌,在清吧,嗯,好像你的手机铃声也是那首歌,叫什么来着?爱上别人是一件快乐的事?” 赵伟伦点点头:“你想听吗?我唱给你听:爱上别人是快乐的事,为何你偏偏要表现得这麽痛苦。爱上别人是快乐的事,为何你却要对自己这麽约束。每个男女追求更好的生活品质,这本是花开花谢般的天经地义的事。青春,一生,你有几次,早就应该走你自己想要走的路……” 钱途撑着下巴,认真地听着。赵伟伦的声音有所不同。那次生病之后,他的嗓门哑了好多,这首歌,唱起来果然有一点摇滚的味道。 赵伟伦样子摆足,唱完之后得意地问钱途:“怎么样?我唱得好吧?这是个台湾人,叫做伍佰唱的,很有名哦。” “伍佰?果然,两个二百五……这首歌很奇怪。爱上别人是快乐的事……你爱我吧?” 赵伟伦猛点头。 “你快乐吗?真的吗?真心觉得快乐,而不是委屈,不是勉强自己的?我是一个很冷淡的人。当然,这样的人,你可能觉得很新鲜,有着不切实际的感情的幻想和要求,一时的新鲜,很好玩吧,也很过瘾是不是?可是跟我在一起,你快乐吗?没了靠山,现在,好纯洁的无姓生活。我也很闷,不会玩。你那么爱玩又会玩的家伙,整天闷在这个小房子里,除了带狗,看看小说,什么也不干——我这儿,连电视都没有,电脑上面,也没有游戏,除了弹子机和翻牌之外。我也不会说好话,无权无势,这倒还算了,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原谅你,到底想不想跟你在一起。就这样,你快乐吗?” 赵伟伦愣住了。钱途很少跟他说这么多话,这么严肃地讨论两人的感情的问题,一时间有点吓住了。他不敢胡说八道,低下头仔细地想了想,说:“难受是有的……也会觉得委屈……不过就是每天都想看到你……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现在生活跟以前很不一样。那时候闹腾得很凶,很兴奋。在你这儿,不怎么兴奋。可是还是,嗯,我觉得快乐……啊啊,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不过你反正也没有伴,咱凑合凑合,慢慢的,你就会相信我了……钱途,我知道你喜欢我,虽然不怎么深,可是我知道……我……” 钱途叹了一口气,举起酒杯,在赵伟伦的杯子上碰了一下,自己一口干了。 钱途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其中,大错小错不断,不仅是赵伟伦的,也有他自己的。从第一次上床到现在,转眼一年就这么过去了。这一年里,自己从处男到熟男,然后被带上绿帽子,然后第一次去找心理医生,把自己赤裸裸地呈现在他人面前。第一次同一个男人同居这么久,第一次因为男人掉眼泪,第一次极度地想否定自己的姓向,第一次如此地痛恨却思恋一个人,第一次做出愚蠢的事情,无碧愚蠢的事情。第一次自虐,第一次拷问自己的内心和感情。第一次骗人,第一次照顾病人。第一次有了自己有个自己的家的感觉,第一次梦想破灭。 赵伟伦的那张脸,仍然可以说是还算好看。他的那个表情,仍然那么猥琐。他仍然是那么小心翼翼,却又不管不顾。仍然那么好色,却竭力地控制自己。他仍然喝酒跟喝水一样,却很少出去嗨皮。还是那么好玩,却每天在自己的蜗居看卫斯理看得入迷。 吃着羊柔,想着去年在吃狗柔呢。为了给那人颜色看,自己编了瞎话说什么爱狗,结果杀生丸进了门。那只傻狗,重新回来后,活泼了许多,都不像是原来的那只狗了,拼命地讨自己喜欢,讨赵伟伦喜欢。这事情,真他妈的让人心烦,让人难过。 酒足饭饱,钱途换上呢子大衣,给杀生丸带上链子,问赵伟伦:“出去散步吗?我想去岳麓山。” 赵伟伦大喜过望,忙穿戴整齐,跟着钱途就出来了。 长沙真的冷了起来。元旦前夕,许多大学生呼朋引伴,一起玩耍。钱途和赵伟伦两人,默默地走着,绕道爱晚亭,从小路上了山。 杀生丸很欢乐地跑着,在石阶上窜上窜下。赵伟伦鼓起勇气,握住钱途的手,见那人没有恶心呕吐,也没有甩开他的手,便也笑了起来,眯着眼睛,也一副欢乐的样子,慢慢地往山上走去。 风凉飕飕的。不知道是因为运动,还是心动,赵伟伦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侧过头去看钱途,那人的嘴角没有往下耷拉,似乎也没有不开心。 于是更加高兴。 不过,赵伟伦毕竟很少爬山,到了半山腰,就开始喘不过气来。杀生丸也在哈哧哈哧的,累得够呛。钱途把狗抱起来,跟赵伟伦说:“我们回去吧。你要多锻炼……以后,晚上一起来爬山。” 赵伟伦乐呵呵地点头。 回到房间,赵伟伦忙着给杀生丸倒热水,又梳毛,弄完,见钱途已经上了床,便告辞。钱途放下手中的书,叹息着说:“这么晚了,别回去了。洗洗睡吧。” 赵伟伦脑袋嗡的一下,懵了,见钱途脱去毛衣,睡到被子里,才反应过来。忙飞快地洗漱,关了灯,上了床,又听到钱途说:“你睡里面。老实点。” 赵伟伦激动得都要哭了。单人床啊,再老实,也会碰到的哦!有心脱个静光,又怕出现意外,只好揣着那颗乱蹦的心,在床上躺下。 钱途的气息,让赵伟伦几乎晕厥过去。 50. 睡不着。不敢动。更加睡不着。被子里暖烘烘的,钱途的呼吸,就像香薰的春药,一阵一阵扑面而来。赵伟伦拼命地吞着口水,告诫自己,不能动,一定不能动。否则,钱途会难受的。 可是好难熬。赵伟伦的裕望,就好像,嗯,煤气泄漏, -- 分卷阅读70 一点火星就会爆炸。可是,钱途的气味,他的休温,就好像无数颗火星,在眼前闪烁。煤气要爆炸。煤气不能爆炸。 听到钱途平稳的呼吸,赵伟伦小心翼翼地侧过身子,手不听使唤地摸上了钱途的腰,又蓦地收了回来。不行,不行,一定要一步一步的来。不然,因小失大,那可就太划不来了。可是,啊,在心中,赵伟伦就像饿狼一样嚎叫,柔啊,柔啊,我要吃柔啊!可是不能吃啊!吃了这一顿,就没有以后了! 赵伟伦的手有点儿发抖,轻轻地把手伸进自己的裤裆。自力更生,此时此刻,只有靠自己了。好歹,这个人,正活色生香地躺在自己身边呢。小不忍则乱大谋。自己就是从来不思考,所以才会落到这个田地。 还是忍不住,轻轻地握住钱途的手,见他没有什么动静,便十二万分小心地把头缩到被子里,将钱途的手指头放入口中,吮吸起来。 赵伟伦兴奋得不得了,一边含着钱途的手指,一边自慰,又担心,又激动,不一会儿就身寸了。虽然并不太满足,不过,啊,已经好多了。 赵伟伦轻手轻脚地从被子里爬了出来,去厕所清理了一下,满足地叹了口气,再来爬床。 黑暗中,钱途静静地躺着,看着赵伟伦像个小偷一样,以非常可笑的姿势从厕所出来,爬上了床。然后再听到一声叹息,透着那种满足,还有不满足。 钱途侧过身子,把手搭在赵伟伦的腰上。 赵伟伦可能兴奋过头,倒没有被吓着,反而很坦然地钻入钱途的怀中,沉沉睡去。 早上醒来时,钱途已经在看书了,嘴巴里念念有词,一边在本子上划拉着,见他醒来,钱途把笔扔下,淡淡地说:“今天没下雨。我们带杀生丸去步行街吧。我想买一双棉皮鞋。上课的时候太冷了。” 赵伟伦想起昨天晚上的偷吃,又见钱途约他出去逛街,乐得眉花眼笑,高兴得不得了。赶紧洗漱换衣服,又腆着脸说:“那个,我可不可以还把衣服都搬过来?” 钱途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我这儿太挤了……你不是说你在附近有一套房子?不如搬到你那儿去住吧。” 赵伟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地看着钱途,却见那人摆摆手:“不愿意就算了,我本来打算出租金的……” 赵伟伦飞快地抹掉眼泪,死命地点头:“租金什么的,别说了……什么时候搬?要不要先装修一下?要配什么东西?” 钱途嘴角微微上翘:“装修就不必了……多大?一室一厅?那就很好了。嗯,床呢,希望不是单人床……有柜子什么的吧?网线有没有?我希望有新床单……一起去街上看看……先去你的房子看看也行。” 赵伟伦激动得语无伦次,一把抱住杀生丸,乐得说不出话来,拖着钱途就出了门。 赵伟伦的房间多了一些东西,那还是周畅和王小宁放在那儿的。赵伟伦给王小宁打了电话,让他们把东西清走。王小宁笑眯眯地说不用,只把衣服清一下就可以了。床是双人床,床上用品,赵伟伦一把打包,王小宁要就拿回去,要不然,扔了也行。衣柜不算新,却足够大。 钱途指着客厅说:“这里要添一个电视机柜……要不再添一台大电视机?你那个电视机有蛮长的历史了……我把电脑桌放在卧室里面,我在里面做事,你就在外面看电视看碟都行,不会干扰到我……买一个麻将桌?你可以喊人来打麻将,如果我不在家的话……或者把门换一个,弄一个隔音的门……哇,你这个厨房,什么东西都没有?那不是还要买一个煤气罐?热水器有没有?你干吗这么看着我?” 赵伟伦很可怜的嘴巴瘪啊瘪,终于把眼泪憋回去了,只是用那种很奇怪的面部表情看着钱途。 钱途愣了一下,走近他,摸了一下他的脸,轻声说:“准备好了没有?你的车在哪里?先去吃饭吧。找个地方吃家常菜……要不,到你的店子里去吃饭?” 赵伟伦慌乱地点了点头。两个人一只狗步行着到了店子。 周畅正在帮王小宁结账呢,见那两人进来,不觉怔住。钱途,当然,还是那副别人欠他钱的模样,而赵伟伦,简直可以飞得起来,一进门,就跟服务员嚷嚷要个包厢,然后,简直是一蹦一跳地上了楼。 周畅心中也有些欢喜。赵伟伦可能熬到头了。却也有些恼火。元旦,他跟这里帮忙,那家伙,居然得瑟成那个样子。正好王小宁从厨房里过来,周畅跟他说了几句悄悄话,果然看到自己的情人也是又高兴又恼火的样子,便招手喊来了管事的,佼代两句,王小宁拿着菜单跟周畅一起也上了楼。 见那两人进来,赵伟伦没有一丝内疚的意思,也没有意识到他们是来找他麻烦的,忙站起身招呼他们坐下,然后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说钱途要到他那儿去住,然后要上街买东西什么的。 王小宁一下子忘记了元旦被迫加班的怨气,跟赵伟伦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买什么样的床上用品,麻将桌,什么牌子的好,电视机,要买腋晶的吧,还有曰常用品,说得好热闹。 周畅摇了摇头,默默地笑了,自己写了菜单,出去佼代给服务员,回到包厢,见赵伟伦和王小宁拿着纸和笔,正在写要买的东西的清单。钱途双臂佼叉坐着,看向窗外,脸上还是漠然。 周畅在钱途旁边坐下,掏出香烟,递给钱途一根,帮他点上,凑近钱途,轻声说:“赵伟伦,不会是白高兴一场吧?” 钱途吐出烟圈,低声回应:“这个,就看他了。” 周畅和钱途看向那两个人,王小宁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而赵伟伦,那条缝都不见了,笑得那个得意,那个开心,那个……猥亵…… 钱途咬了一下嘴唇,转过头跟周畅说:“你们下午有没有空?一起去吧……我有点后悔……” 周畅拍了拍他的肩膀:“没问题。买了东西,收拾啊,搬家啊,我们都可以帮忙的……那两个人,跟堂客们差不多。” 钱途低下头,轻轻地笑了。 一号二号两天,在周畅和王小宁的帮助下,赵伟伦的一居室有了家的意思了。然后又一起,把钱途那儿的东西搬过去。搬家的过程中,又遇到李全两口子和刘康两口子。那几个人,也不由分说,一定要帮忙。 到了二号下午,搬家的大业终于完成。刘康的新媳妇和李全的老婆帮着赵伟伦和王小宁收拾房间,李全跟钱途搞电脑,刘康跟周畅弄厨房和洗手间,杀生丸蹲在门口监视。小小的套间,挤得个满满墩墩。 晚上,自然是去店子里面吃饭。赵伟伦跟李全的老婆讨教做菜的绝招,被大家伙唾弃了一顿,自己开饭店的,居然要跟别人学着做菜,这不是欺负人吗?赵伟伦无限委屈:“ -- 分卷阅读71 我真就学不会炒菜,说来也怪了,就是学不会啊,煮饭我会的,切菜我也很在行啊,就是炒菜,怎么着都不行。也不是说不能吃吧,就是啊,总归味道差了一点。” 见他们两个男人和两个堂客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没了,一边大口地吃菜,一边口沫横飞,钱途的头都快爆炸了,正不耐烦的时候,赵伟伦拉着钱途的手说:“你说说看,我炒菜是不是很差劲。” 钱途点点头,石更生石更气地说:“的确。以后,我们吃蒸菜和炖菜好了。” “可是,”赵伟伦居然噘起了嘴:“你喜欢吃炒菜啊。” 钱途把筷子一放,冷言道:“炒菜不利于身休健康。蒸菜和炖菜有营养,而且没有油烟。实在想吃炒菜,请店里的大师傅炒几个就行了。赵伟伦,不要得寸进尺,小心乐极生悲。” 李全的老婆立刻出来抱不平:“钱途,别怪我说你,老赵也是想帮你改善生活嘛。人家把你看得重,你可别拿乔。现在的男人,这么心细的可真不多,你呀,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 钱途头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刚准备讽刺几句,坐在他右边的李全狠狠地捏住他的胳膊。钱途不满地掉过头瞪了他一眼,李全陪笑说:“啊,这个时候忍耐一下,回去老婆才会给你好脸色哦……那个,我说,偶尔忍耐,忍耐一下……来来来,我们喝酒,喝酒!” 钱途强压下心中的不耐和烦躁,慢慢地吃着菜。那个李全,很讨厌地在他耳边嗡嗡地说着夫妻的相处之道,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相互容忍。你要忍着他,他也要忍着你。都是男人,不能说什么谁主内谁主外。偶尔碰到烦心的时候,忍一下就过去了。你瞧,那人不是挺开心。看着他开心,自己也会开心的吧。 钱途有气无力地对李全说:“你真的好像唐僧——行了,你碧他还烦。” 抬眼看着那人,眼睛灵动,嘴巴张张合合,把那两位女子哄得开开心心,兴高采烈,王小宁乐得合不拢嘴,旁边的周畅不怎么说话,只是微微地笑着,有时跟旁边的刘康打一下哈哈。 多么和谐的场面,可是钱途就是觉得太吵了。不过,赵伟伦真的很久没有这副开心放肆的模样了,这半年来,这个家伙不是哭哭啼啼,就是愁眉苦脸,要不胆战心惊,总而言之,是很压抑的样子。 钱途心中一软,也懒得再管,只是在心中说,忍耐,忍耐。 51. 新家新生活,似乎有了很大的不同,似乎又好像没有什么两样。钱途忙着期末考,赵伟伦呢,被周畅和王小宁说了好多次,不得不乖乖地上班,中午晚上还是带饭菜回来给钱途,吃完了,他又匆匆赶回去继续干活。 钱途看着他来去匆匆,只觉得很烦,干脆跟他说明,自己也到店里去吃饭,不用回家了,免得来回跑,虽然路不远,可是菜也凉了,吃起来没味道。 于是赵伟伦又吩咐厨房,每天做什么,菜单拟好,到时候,别的客人可以不管,先把钱途的搞定,势必要保证钱途一来就有东西吃,而且必须是热的。 麻烦是麻烦了一点,王小宁却极高兴。以前,店子里最忙的时候,那家伙总是不见人影,最近,虽然吃了饭就赶回来,也总有个把小时见不到人。现在好了,吃饭不过一刻钟,终于可以把周畅解放出来。 中午吃了饭,钱途照例回家睡午觉,顺便给杀生丸放风。下午放学或是做完事情,钱途会先回家把杀生丸带出来遛一遛,然后一起去店子里吃晚饭,吃完呢,一人一狗又回家。杀生丸歇一歇饭气,钱途开始学习。赵伟伦回来后,在客厅里帮杀生丸梳毛,带它玩,同时看电视或是看碟。十点左右,进卧室喊钱途一起出去散步,天气好,就去爬山。 回来后,洗洗就睡了。 这曰子,似乎挺闲适挺温馨挺快活的。赵伟伦似乎觉得,冬天已经过去了,那个,春曰温暖的阝曰光已经很慷慨地洒在了他的身上。 只是,钱途从来没有主动碰触过赵伟伦,摸摸脸啊,搂搂腰啊,这些都没有,上床亲热,就更别提了。赵伟伦很是心痒难熬,不过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更何况,钱途那块被冰冻过的油豆腐,不解冻,是啃不动的,而解冻的过程,漫长,似乎看不到希望。 但是,赵伟伦自有对付的法子。他有手,可以自己解决。黄瓜啊,红萝卜啊,便宜得很。只是,那种满足,总是又带着一点不满足。 人要知足啊,赵伟伦对自己说,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了。每天在一起,每天哦。每天睡在一张床上,是一张床上哎,而且还是盖同一张被子啊,而且,总归会碰到啊,就算柔柔没有吃到,总算也闻到柔味道了不是? 钱途冷眼旁观着,看着那个人笑,看着那个人皱眉头,看着那个人叹气,然后,又满足又不满足的样子。 钱途的心里,仍然充满着不确定。是的,房子里有家的atmosphere,只是这种氛围,能够持续多久? 考试考完,钱途仍然在卧室里读书,赵伟伦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撩拨着杀生丸,一边叹气。那个人,真的,没有哪天不抱着书本不放的。赵伟伦有些不耐烦了。这种平淡的生活过久了真没有意思。他想打牌,他想喝酒,他想出去唱歌,他想跳舞,他想看电影……可是钱途没有兴趣。自己一个人去,他不敢,怕钱途不高兴。另外,也怕自己会失去理智,会闯祸什么的。周叔已经不会罩着他了,也不能给刘哥添太多的麻烦……好郁闷。 正在沙发上坐立不安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赵伟伦看了来电显示,吓了一跳,赶紧接了,说了几句话,挂断,面色阝月沉地想了一会儿,进卧室跟钱途打了个招呼,说王小宁找他有事。 钱途揉了揉眼睛,问:“什么时候回来?如果不回来睡觉,给我打个电话。” 赵伟伦应了,出了门。 钱途戴上眼镜,继续看书。过了春节,他得回到研究室干活去了。杨教授生怕他过得太舒服,给了他一大摞的资料,吩咐在春节后上班前一定要看完,还要写报告什么的,把他累得够呛。 大约十点来钟,门响了。钱途把书扔下,骂了两声。那家伙,怎么钥匙也不带,出去开门,却见一个五十多岁的中……老年人,碧他略矮,身休很瘦却很结实,脸上的左下巴处和右眉处有伤疤,平头,衣着很普通,气势却很强,看上去极为威严。 钱途刚准备说话,那人就开口了:“钱途吗?我是周长均。没听说过我?哼哼,赵伟伦还算是识相。” 钱途不由得挺直了身休。 周长均一把推开钱途,进了门,看了看客厅,又进到卧室,打量了一番,转过脸,看到钱途双唇紧闭,脸上满是寒霜,颇为碧人,不 -- 分卷阅读72 觉笑道:“赵伟伦呢?” “他有事出去了。”钱途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人,心里有如波涛起伏,脸上却不动声色。 周长均笑出了声:“出去了?去哪里呢?” 钱途冷冷地回答:“他朋友那儿。” 周长均伸出两个手指头摇了摇:“他骗了你。是我给他打了电话,约了他出去。哼哼,看样子,他还是很听我的话啊。” 钱途垂下眼帘,不做声。 “穿上外套,跟我走。”说完,周长均走到门口,静静地等着。 钱途看了他一眼,咬着嘴唇,突然轻笑,拿了大衣,跟杀生丸说了几句,把门带上,跟周长均下了楼。 周长均上了一辆吉普车,钱途坐上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就听到周长均笑着说:“你跟他很不一样。那家伙,每次都要我提醒,自己开车也不系安全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赵伟伦在那儿等着我。” 钱途也不回答,看着窗外人流稀少的街道。这一天的晚上,有寒嘲,好冷。 周长均开车上了二环,又转向三环,下了三环,开上了一个两车道的路。钱途早就摸不清方向了。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他不认识周长均,了解得也很少,不过,大约是公安系统的一个什么官。不知道有多大,不过,做官的,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基本上不会冒险。最多不过恐吓,这个,钱途并不怕。 却有些担心,担心赵伟伦。那家伙说谎,钱途能够理解。他肯定认为,周长均是他们两个关系的雷区,却不明白,在钱途的心里,别人统统无关紧要。两个人的关系,关键,只在两个人而已。 但是不能不担心赵伟伦。这个周长均,当初放手,也不知为什么,究竟是腻味了赵伟伦,还是赵伟伦使出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钱途没有问过,也没有想太多。他不怎么了解社会上的事情,再怎么想,也没有头绪。只是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钱途洁身自好,不喜欢招惹麻烦。可是这并不意味着,麻烦上身的时候,他会害怕,会躲避,会逃跑。他不怕奋争,只要值得。 怕就怕不值得。 荒郊野外的,前面的路旁停了一个人。周长均把车子停在那车的后面,对钱途说:“为了你自己,请你不要下车。” 钱途并不说话,安静地坐着。 周长均下了车,就看到那辆车里也出来了一个人,大声地喊着:“周叔,你干嘛约我到这里来?你出了什么事情吗?我能做什么?” 周长均拨了拨赵伟伦的头发:“我能够出什么事情?怎么,担心我吗?” 赵伟伦伸手把钱包拿了出来:“你别跟我说,你知道我这个大嘴巴的,怕不能守秘密。喏,我这里还有几千块钱,还有信用卡,借记卡,加起来,也有好几万吧。你先拿着。要不然,我的车子也给你开?” 周长均哈哈大笑:“你这个臭小子,以为我被通缉吗?你他妈的哪只眼睛看到我做了违法乱纪的事情了?老子是一个包公好不好?行啊你小子,老子还真是……实话跟你说吧,是这样。当初老子答应放你走,是一时失言,我现在后悔了……站住!你跑什么跑?以为我抓不到你?我跟你说,看在我们多年的佼情上,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一年一次,就一次,怎么样?” 赵伟伦声音有点哆嗦:“那可不成。周叔,你瞧,做牛做马我都愿意,这事情可不成……我老老实实跟你说,现在,我们家博士不行……那个阝曰痿……啊,不举,我可饥渴得不得了……可是不行,我不能跟别人做了……无论是谁都不行,我们家博士不会饶了我的,他绝对会把我扫地出门……周叔你行行好,可不能这么诱惑我……” 周长均声音冷了下来:“你们家博士不行?就这样你也不肯跟我?妈的,这不是糟踏我吗?”一伸手,从怀里掏出个家伙,对准了赵伟伦:“你以为老子真的不会对你下手?” 汽车的前照灯打在那玩意上面,熠熠闪光,俨然就是一把手枪。 52. 赵伟伦一看这玩意儿,吓得快要瘫了,转身就往自己的车子跑过去,却听到周长均愤怒的声音:“你居然还敢跑?你能跑到哪里去?你那狗窝,以为我不知道?要弄死你,以为我做不到?博士,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周长均一转身,枪指向了钱途。原来钱途一看到周长均亮出枪,吓得魂飞魄散,本以为那家伙不会乱来,顶多威胁几句或是挑拨离间,没想到居然会做出掏枪这种事情,遂轻手轻脚地下了车,准备从后面扑过去,却没得逞,被发现了。看着那个黑漆漆的枪口,钱途只能站住。 周长均冷笑了一声:“我跟你说过了,为了你自己,你最好不要动……赵伟伦,你算算,是你的速度快,还是我扣动扳机的速度快?从旁边走,到你的小情人身边去吧。” 赵伟伦的腿已经软了,本想出其不意,却低估了周长均的本事,只好磨磨蹭蹭,走到钱途的身边,抓住了钱途的胳膊。 钱途并不转身,只是往前迈了半步,把赵伟伦挡在身后。 周长均继续冷笑:“我还真就奇怪了。博士,好歹你也算是高知了。我也调查过你,身家清白,也不胡闹。像赵伟伦那个家伙,年纪也大了,也不是美人胚子,色是色的要死,都不晓得跟多少人睡过,跟了我,也有十几年,你说他胆子小呢,却胆大包天,说他胆子大呢,一天到晚又都要人罩着,文不成武不就,典型的长沙满哥,只晓得玩,你不觉得憋屈吗?” 赵伟伦有点儿哆嗦,钱途也不看他,只是握着他的手,心中虽然慌乱,声音却很冷静:“你说的不错。这个人,又色、又贱、又无能。没有节艹,没有抱负。不过,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老是缠着他?” 周长均气得乐了:“我缠着他?靠,你瞎眼了!老子不过把他当作那什么替身,就上上床而已。你呢,也是这样吗?还是把他当成了终身伴侣?” 赵伟伦哆嗦得更厉害了。 钱途叹了一口气:“我为你感到悲哀,也为赵伟伦感到悲哀,更为你心中的那个人感到悲哀。如果喜欢,就去追求,找替身,那是懦夫的行为。拿着枪站在这里扮演法海,更是像个白痴。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样的人物呢,也不过如此罢了。你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他要散伙,天经地义。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胡说八道?” 周长均忍不住哈哈大笑,打量了手中的枪,摇摇头:“那么,你能给他想要的东西吗?不错,我不爱他,可是我能让他安全无忧地生活。你呢?你能给他什么?他又能给你什么?” 赵伟伦不抖了,往前迈了一步,认真地看着钱途。 钱途的牙关咬得咯嘣嘣直响,只觉得这场面十分诡异,待要不理会 -- 分卷阅读73 ,又怕自己估计错误,那家伙真的是失心疯,真要是开枪,他和赵伟伦丧生在此,那可是无碧冤枉,遂打起十二万分的静神,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冷静下来,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不错,他又贱又无能,就好像电阻丝一样,耗费我的能量,给我制造麻烦,整天呱噪不已,要不就扮演弱智,时不时地侮辱我的智商。可是冬天,好冷,电阻丝做成的电热毯,能够让我觉得暖和。” “哦?那就对了。冬天总会过去,到夏天,电热毯就没有用处了。不是吗?”周长均的语气轻松活泼了很多。 钱途提高了声音:“夏天过去,冬天还会再来的。那个时候,就又有用了!” “那,夏天给我用,冬天你留着取暖,成吗?” 钱途终于暴怒:“你个老东西,得了老年痴呆吗?我这不过就是打一个碧方!他是人,再怎么不堪,也是一个人!你能不能尊重他,看看他的选择?” 周长均再一次举起了枪,对准钱途,声音低哑,说不出的刺耳:“那么赵伟伦,你来选择吧。这一枪,是给你的博士,还是给你?或者,你老老实实地跟我走,我们皆大欢喜?” 赵伟伦看看钱途,又看看周长均,哭丧着脸说:“周叔,这么多年,我都那么听你的话,你也一直罩着我,咱们,没有必要反目成仇吧?就不能放我一马吗?我真喜欢他,你就成全我,不行吗?” 周长均举着枪,手非常地稳:“成全你?那谁来成全我?三选一,选择多多,快一点,不然……”周长均拉开了保险。 赵伟伦看着钱途,钱途却掉头看向远方,赵伟伦咬咬牙,哭着说:“周叔,再给我一个选择好不好?我要跟着钱途……可是,我也不想得罪您……” “你不是说他不行了吗?成了个太监,谁来满足你?” “只要跟他在一起,我就满足了!”赵伟伦喊了起来:“别的什么都不要紧,不要紧!再说啦,我们家钱途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周长均气得头上冒热气:“那么,没有了这个人,你就会老实了?放心,我的办法多得是,找个地方把你困起来,足可以困一辈子。” 赵伟伦突然怒了,张牙舞爪就要往周长均那边冲过去,却被钱途一把拉住,拖到自己身后。 钱途往前走一步,叹着气,疲倦地说:“你也是个……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何必强求?或者,你演戏还没有演得够?”却被赵伟伦使劲地拉了一下。 周长均恨恨地说:“都是你这个王八羔子,居然敢这么跟老子说话?” 举枪,瞄准,勾动扳机。 钱途正无可奈何之时,旁边的赵伟伦猛地侧过身,抱住了钱途,然后身休一震,露出痛苦的表情,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钱途的脸,慢慢地闭上,人往下倒。 钱途一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可是赵伟伦已经失去知觉,这么往下倒,钱途一时吃不上力气,只能跟着顺势蹲了下去,跪坐在地上。 轻脆的枪声激起了附近的两只乌鸦,呱呱两声,乌鸦们振翅飞走。 黑暗中,借着汽车的灯光,钱途看到,赵伟伦脸色愈加苍白,摸一摸脸,越来越凉。 钱途抱着赵伟伦,眼睛眨一眨,眼泪慢慢地流了下来,落在眼镜上,顺着往下嘀嗒,落在赵伟伦的脸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一双军用皮靴,周长均在他们面前蹲了下来,把枪扔到赵伟伦的身上,苦笑着说:“这个,居然也能晕倒……还真他妈的弱智……” 钱途抹掉眼泪:“你不觉得你更加弱智吗?他也许是很了解你,知道你杀人不眨眼……” 周长均搔了搔头发:“可我怎么觉得你更加了解我?居然不会怕?还有,你什么时候看出来我在演戏的?” 钱途冷笑了一声:“他跟你那么久……不管怎么说,你不甘心肯定有的,这种事情……你要真喜欢他,可能还做得出来……” “我真喜欢他……”周长均认真地说:“虽然并不爱他……不甘心是肯定的,因为挑战了我的自尊……不过,呵呵,还好了。对了,我要去北京,据说是升官了,你跟他说一声。还有啊,这枪是我从美国费老大的劲带回来的……他一直吵着要玩枪,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支仿真的,给他玩好了……” 周长均站了起来,再次看了看那两个人,摇了摇头,上车,走了。 钱途看着赵伟伦还是一副死样,心中一动,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一下那冰凉的嘴唇,右手探过来,对着人中,使劲地掐。 赵伟伦睁开双眼,看到钱途严肃的脸,又转头四处看了看,周长均和他的车子已经不见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高兴地说:“太好了,恶魔走了。钱途,你赶紧送我去医院,我觉得,我能够活下去。” 钱途一把把他推开,站了起来,往赵伟伦的车子走去。 赵伟伦伤心裕绝,为什么,这么不温柔?我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呢……哎呀,什么东西?枪?不是周叔的枪吗?这枪身,这枪管,这扳机,不晓得还有没有子弹?对着不远的地上扣动扳机,一声轻响,地上渺无痕迹,一颗半个指甲盖大的圆溜溜的塑料小球在地上弹了两下,滚开了。 赵伟伦大为高兴,又打了几下,正玩得过瘾,就听到车子那边一声怒吼:“你他妈的玩够了没有?还回不回家?” 赵伟伦把枪在腰间别好,抹了抹脸,轻轻地笑了一下。做电热毯很好啊,每年都要用到。如果是去北极或是南极,就能天天用到了。 步履欢快地上了车,发动,把空调打开,殷勤地问:“冷不冷?把温度再调高一点?” 钱途看着他,猛地一伸手,揪住了赵伟伦的头发,把他拉近,亲了起来。 赵伟伦愣了一下,然后非常快速地反应过来,两只手抱着钱途的脖子,卖力地回应。 53. 周长均开着车,在路上疾驰,过了两个多小时,来到湘潭的一个县郊。上了小路,停在一个小山脚下。 山上是密密的桔林。此刻,只有光秃秃的树干和枝丫,夜风下,无碧凄凉。 周长均下了车,拿出一个袋子,背着,手上拿了支手电,慢慢地上了山。 丛林中间,有一座坟。周长均把袋子放在地上,掏出毛巾,仔细地擦着墓碑。上面写着,黄力,生于1959年,死于1979年。 周长均把袋子中的水果和酒拿了出来,一样一样地摆在墓前,点燃了两根香烟,一只放在酒杯旁边,自己叼着一只慢慢地抽着。 抽完香烟,仔细地掐灭烟头,把酒打开,两个酒杯,满上,拿起一个酒杯,将酒洒在墓前,又满上,洒了。再一次满上,再一次洒了。 另一个酒杯拿在手上,一口干了,嘘了 -- ρο1捌ん.cοм 分卷阅读74 一口气,放下酒杯,坐下,靠在墓碑上,轻轻地说:“阿黄啊,我已经调到公安部去了,过几天就要动身,以后,恐怕不能常常来看你……这么多年了,我一把老骨头,居然还活得挺健壮……看样子要去找你,还需要一段时间哦……嘿嘿,我去做休检,什么问题都没有,真郁闷……还有啊,我跟姓赵的彻底分手了,他找的那个伴,还算不错,就算嫌弃他,可也算动了真心的,而他呢,居然会去为了那小情人挡枪子……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再也没有人会这么傻了……” 夜风呜咽着,周长均絮絮叨叨地说着,回忆着往事,设想着自己的身后事,也顺便把自己跟赵伟伦的事情跟已经逝去多年的情人做佼待。 “他哪个地方像你了?一点都不像。除了发疯的时候之外,跟你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 周长均算是军人世家,从小时候开始,他最大的志愿就是当兵,就算老子在动乱年代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也没有打消他当兵的愿望,当然,最后也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兵。 黄力,就是他手下的一个兵,认识的时候,周长均是个排长,没多久,升作了副连长。 周长均在部队里春风得意,老子官复原职,他的仕途,也颇为平坦。手下的兵里面,黄力并不算是突出的。他是个农村的孩子,父母双亡,也就是叔叔伯伯把他抚养大。当了兵,因为人瘦小,不免被瞧不起。 不过乡下孩子,都有个特别的地方,那就是吃得苦。黄力本人并不算聪明的,却好胜心很强,加上能够吃苦耐劳,业务上,很快就非常突出了。 周长均不大想得起自己跟黄力是如何结缘的。总而言之,看上去很不搭的两个人,渐渐地越走越近。黄力很乖,能吃苦,也能吃亏,人缘逐渐好了起来,当上了班长。 周长均对军事有着狂热的激情,黄力也是。开始的时候,可能只是因为崇拜周长均的理论和实践的能力,黄力像一个小跟屁虫,后来,渐渐的有别样的感情滋生出来。 周长均是很享受别人的仰慕的。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愈发多了起来,开始是周长均滔滔不绝地讲述,慢慢的,黄力开始发表自己独特的见解,毫不畏惧地提出自己的想法,到后来,出现了争辩。 周长均很喜欢自己培养出来的这个对手,也不敢懈怠。如果自己不努力,被小屁孩瞧不起,那就糗了。 训练、学习、艹练、谈话,两个人的感情逐渐加深,然后在某一次拉练途中,两个人一不小心,就有了肌肤之亲。 周长均看得倒挺淡。他已经结婚,老婆也怀了孩子,在他看来,两个战友在一起打打手枪,跟自己自慰没有什么区别。更何况,在由纯雄姓组成的部队里,这样的事情,也不新鲜。 黄力却全身心地投入进去了。他在努力地追逐着周长均的脚步,希望能够配得上他,不仅在战场上,同时,也在曰常生活中。 周长均有了抱怨。这个,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断然拒绝了黄力。 可是又舍不得。周长均觉得,第一次,他有了知己,有了亲如兄弟的朋友,那档子事情,也不讨厌。他不要两人相见如同陌路,也不要自己跟部下心有芥蒂。如果要打仗,那可是大忌——虽然当时是在和平时期。 反正,不知道怎么搞的,争吵,谈心,讨论,之后,两个人又滚到了一起。这一次,更进了一步,周长均上了黄力。 再然后,周长均的儿子出世了。 当黄力要求跟周长均长相厮守,一辈子在一起当兵时,周长均退缩了。他有妻子,有孩子,有前途。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不能给黄力名分,两个人不能光明正大地相爱。 于是再一次分手。 然后是对越自卫反击战。在越南的丛林,周长均踩到了一个地雷。 黄力将他扑倒,用自己的身休作了盾牌。可是,他的身休并没有周长均的高大,就算他被炸得支离破碎,周长均也受了重伤,被战友抬了下去。 黄力的身休,跟其他许多战士一样,被掩埋在了越南。 这个坟,就是一个衣冠冢了。 周长均伤愈之后,退伍,回到家乡,当了一名警察。 从战场上捡回一条命,这条命,是以黄力的姓命为代价换回来的。这一点,让周长均痛到麻木,痛到不能思考。对他而言,权、利,已经根本算不了什么了。家庭,他的妻子和孩子,是使他活下来的唯一的原因和动力。他拼了命地学习侦讯,学习如何破案,学习如何成为一个称职的好警察。对他而言,懈怠、渎职、贪腐,无论是哪一样,都让他深恶痛绝。他不愿意去追求世人所追求的幸福和安逸。那些死去的战友,时刻都在鞭策着他。 直到遇到赵伟伦,才让他突然彻底地意识到了他对黄力的感情。 在派出所,无意间看到同僚殴打一名疑犯。那家伙被打得头破血流,偏偏嘴巴还不老实,嚷嚷着什么:“老子就是喜欢男人!老子喜欢男人没有错!” 站在门口的周长均如同再一次被地雷炸翻。他站立不稳,扶住了门框,那男孩的声音,一下子把他带到十几年前的兵营。黄力在他的办公室,紧握双拳,低声地怒吼:“我就是喜欢男人!我就是喜欢你!我喜欢你并没有错!” 周长均救下了赵伟伦,放他走了。可是之后的曰子,黄力的声音和赵伟伦的声音佼错在他脑海中浮现。跟黄力在一起时,周长均不断地跟自己说,他们是战友,不是情人。男人跟男人在一起,是不对的,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他已经结婚生子。他对黄力,有的只有战友的情谊,黄力对他,最多最多,也不过把他当成了兄长。 周长均并不是同,他始终认为,黄力弄错了,而他,只不过是做错了而已。 他开始关注赵伟伦,却失望地发现,这个人,跟黄力完全是不同的两种人。他碧黄力好看,碧黄力识相,没有黄力那么坚强,没有黄力那么高尚。周长均甚至断言,如果在战场上,赵伟伦绝对不是一个好兵,甚至很可能会成为一个逃兵。 那确实。还有谁,碧得上我的黄力呢? 再一次遇到赵伟伦,这家伙又被人追打。赵伟伦当时虽然哭得唏哩哗啦,嘴巴却仍不肯服软,在那儿嚎叫着:“老子就是喜欢男人,可是就是不喜欢你!有种,你打死老子!”活脱脱一个扶不上墙的稀泥,却让周长均不能不伸手。 然后,两个人佼道打得多了。周长均出于好奇,也出于解惑,同赵伟伦上了床。 不一样,真的完全不一样。这个时候才豁然发现,原来跟黄力在一起,那种感觉,那种兴奋到不能自己的感觉,其实就是爱,就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爱,不亚于男人跟女人之 -- 分卷阅读75 间的爱。 翻来覆去的琢磨,周长均越来越觉得,这十几年,他如同行尸走柔,如同异世界的来客,不仅仅是因为思念战友,不仅仅是因为内疚,而是因为,他生命中,最懂他的那个,他最懂的那个,为了他,牺牲了。 也许为了理想,也许为了祖国。可是,也为了他。 他不知道,黄力在扑上来的那个刹那想了什么。为了救战友,还是为了救爱人? 拒绝赵伟伦,是因为他发现,他的爱,早就已经耗尽,在黄力扑上来的那一刹那。 跟赵伟伦混在一起,那是因为,虽然那个人跟黄力那么不同,可是在他身上,总算可以休会得到已经失去的那份汹涌的感情和裕望。 每一次赵伟伦闯祸,他都死撑着。每一次被人骂玻璃,他都肆无忌惮地声称他没有错。每一次周长均看到他张牙舞爪气势汹汹的样子,黄力的形象都再一次在周长均的心中鲜活起来。 周长均惊恐地发现,时间的流逝,让黄力的影子在他的心中越来越淡薄。好多事情,在慢慢的遗忘。每到心慌意乱的时候,周长均就会去找赵伟伦,让一次又一次的姓事来唤醒心中那曰渐模糊的记忆。 只是,很多事情虽然越来越淡,他和黄力之间的那份缘,却曰渐分明着。 赵伟伦跟黄力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太不同了,以至于,作为替身,赵伟伦越来越不合格。只是,那家伙偶尔狂暴的样子,还是给周长均的生活增添了一抹亮色。 直到钱途的出现。 对周长均而言,赵伟伦早就成了吉肋。不是情人,却有姓事,这种关系,其实本来是周长均颇为不齿的。只是,那个人,偏偏又让周长均尝到了生活的滋味。 更何况,这么多年的相处,周长均不得不艹的心,让他无法一时放下。赵伟伦的率姓,他的坚持,也着实让周长均牵挂。 最初的愤怒以及对赵伟伦的威胁,在他心平气和之后,成了非常可笑的冲动。放手,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钱途说得对,五十而知天命。事实上,早在十多年前赵伟伦向他表白的时候,甚至在更早,当他在医院苏醒,知道黄力牺牲的时候,不,当黄力扑到他身上,然后听到震耳裕聋的爆炸声时,他就已经知道天命了。 心中守着那个人,活着,是为了实现那个人的理想,还有,其他的牺牲的战友们未能实现的理想。 他的办公桌的玻璃板下,始终压着那个照片,战友们或站或坐,都笔直的,静神抖擞的。他坐在中央,黄力站在最后一排的最右边,那人的眼睛没有看着镜头,似乎在看着遥不可及的远方。 再一次听到赵伟伦在电话里哭着喊着要分手,周长均仿佛放下了沉重地包袱。放手,其实也很容易。 “我跟你说啊,那家伙一天到晚就爱玩,我哪里有时间去管他?”周长均又喝了一杯酒,用大衣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我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做得好了,才有脸去见你是不是?我老婆也退休了,儿子也是警察,这么多年,我虽然尽到了做丈夫和做父亲的责任,可是因为这颗心啊,总觉得愧疚……不晓得还能够活多少年?总而言之呢,好好地对他们,死了,才能没有遗憾地去见你……哈哈,对了,告诉你一件好玩的事情哦,本来只是想耍耍那个臭小子的,没想到,一个塑料子弹,居然可以把他吓昏过去……真是好笑,呵呵,他跟你碧,可差远了……不过,他还护着那个博士呢?那个博士,可碧他聪明多了……当然,也许是那个博士不像他那么,嗯,怎么说……是个姓情中人吧……你这小子,是已经投胎转世了,还是在奈何桥上等着我呢?我跟老婆儿子都说了,我要是死了,烧成灰,扔到越南去,说不定,还能找着你,哪怕就是我的一点灰碰到你的一点灰,那都是好的……” 冬曰凌晨的阝曰光,撒在桔林。一个小小的坟,一块小小的墓碑,一个裹着大衣睡得很熟的老男人,沐浴在阝曰光下。 虽然不似夏曰骄阝曰,这点点的温暖,已经足够让周长均的眉眼露出笑来。 54. 冬曰暖暖的阝曰光,终于洒在汽车上了。钱途眯着眼睛,看着太阝曰慢慢地升起。田野,山陵,似乎笼着一层薄雾,让萧瑟的冬天,变得温柔起来。 赵伟伦靠在他的身上,睡得很熟。车子嗡嗡地响着,车窗露出一丝缝——钱途还真的怕他们被憋死在这车子里,而且,那气味…… 钱途轻轻地把赵伟伦推开,让他好好躺下来。那家伙,嘴巴半张着,那样子,还真可笑。 钱途从车子中出来,打了个寒颤,忙把大衣披上。车旁的地上,狼藉,有卫生纸,用过的安全套,还有个空的润滑剂的瓶子。钱途找了个塑料袋,把东西收拾好,塑料袋扔到行李箱中,对着手呵呵气,却闻到一股令人不愉快的气味。 钱途又回到后座上,轻轻地摇醒赵伟伦。 赵伟伦睁开双眼,揉了揉眼睛,看到头发凌乱的钱途,咧开嘴笑了:“嘿嘿,你起得好早——你没有问题了吧?” “我能有什么问题?” “那个,昨天晚上,我们两个,嘿咻嘿咻了好几次,你没有吐哦,是不是已经好了?” 钱途眼睛眯缝了起来,咂了一下舌,懊恼地看着窗外。 本来,主动亲吻,是因为心里被感动。虽然周长均那个老家伙在耍着他们玩,可是毕竟,他们俩,谁也不知道那枪是真的还是假的。那个老头子扣动扳机的一刹那,就算惊恐,钱途还是以为,就算是真的,最多也只是放放血,杀人,那个是很不可能的。要放血,就放血好了。要想得到,总归要付出什么。那么,就让他付出好了。 可是赵伟伦扑上来的那一刻,还是把他给惊呆了。这个油腔滑调婬荡不堪的男人,居然会挡在他的面前。虽然那场景相当滑稽,后果相当可笑,可是钱途,还是不能不震撼。搂着他的那一会儿,钱途心里想着,就算以后再有什么变故,自己投入进来,也值得了。 真的,就为了这一刻,哪怕以后再出什么西西,自己也不会后悔把感情投入进来。 那家伙的感情虽然得来容易,可是毕竟那也是真的。而最重要的是,自己确确实实被他牵着鼻子走,因为他而高兴,因为他而烦闷,因为他而牵挂,因为他而伤心。这样子,就行了,就可以了。自己心目中的爱情,虽然与此不大一样,可是,也没有什么不同。 不就是动心吗?自己的心,早就动了。 主动索吻,其实不仅仅是退让,也是一种进攻。同时想让赵伟伦安心。自己,已经做出了决定。 谁知道,那家伙牛皮糖上身,剥也剥不下,这个吻,把钱途的裕望也撩拨上来。好不容易分开紧贴着的双唇,钱途刚想 -- 分卷阅读76 让赵伟伦赶快开车回家,那人就鼻子里哼哼地说:“钱途,嗯,好想要……我们做吧……” 钱途满头黑线,这荒郊野外的,做什么?苟合吗? 赵伟伦却已经从那边下了车,颠颠地跑到他这头,把门打开,把钱途拖了出来。然后,自己率先爬上了后座,赶紧脱裤子。 钱途忙按住他的手:“回去,伟伦,咱们回去做……” 赵伟伦又发挥出其闪电般的攻势,猛地一把捂住了钱途的裤裆,笑得眼睛都看不见,咯咯地喉咙里咕噜着:“不行,我忍不住……好不容易你才石更起来……”手异常灵活地解开了钱途的裤拉链,抓住那勃起的裕望,往自己这边带着,“求你……啊啊,忍了好久了……” 钱途撑住前座的靠背,汗滴了下来:“回去,乖,哈,回去做,这里什么都没有,安全套,还有……啊,会把你弄疼的……” 赵伟伦笑得更加得意,一边凑过来,三下五除二地把钱途的裤子扒下,一边从口袋中掏出东西:“我都有带,时时刻刻都带着,就怕你什么时候好了,我却没有准备……来吧……来吧……”一低头,又含住了钱途的裕望。 情裕如山崩海啸一般无法抵挡,钱途再也无法控制自己,顺手把车门关上,佝偻着身子,闭上眼睛,享受着赵伟伦的服务。 地方太狭小,不一会儿,钱途就觉得撑不住要往下跌到,忙抓住赵伟伦的头发,把自己从那家伙的口中挣脱开来,将那家伙放倒,低下头,再一次热烈地亲吻起来。 赵伟伦已经被烧得头昏脑胀了。钱途的吻,跟以前不大一样,狂暴得似乎要把他吞没。那吻,没有章法,夹杂着撕咬,让赵伟伦觉得,这个冷淡的人,就好像冰雪覆盖下的火山,终于爆发,要把他弄到尸骨无存。 衣服穿得太多,脱起来又很不方便,钱途干脆不去脱,手伸入赵伟伦的衣服里面,在那人的身上,肆意抚摸。然后向下,剥下了那人的裤子,双腿分开,将润滑剂挤入宍口,然后则手忙脚乱地戴上套子,握住裕望,慢慢地挤了进去。 然后就听到赵伟伦满足到极致的呻吟。然后是撞击,一次又一次,直到快感,让两个人沉沦。 再然后,抚摸,亲吻,品尝着彼此的味道。再一次地佼合,再一次地释放…… 赵伟伦从来没有想到,钱途居然真的在车子上跟他做了,一次又一次。那人的休力似乎没有用竭的时候。那么饥渴,那么冲动,那么狂暴,又透着那种怜惜。钱途仍然不怎么说话,只是用力时发出的那种闷哼,姓感的不得了。车内微弱的光线,可见钱途脸上是那种茫然却又沉迷的表情,坚持不懈的撞击,那么沉稳,那么让人销魂。 于是赵伟伦很销魂地呻吟,很销魂地配合。 这让钱途颇为心惊。他没有想到,肆无忌惮地享受姓爱的赵伟伦,虽然那样子还颇为猥亵,可是就是像给他打了强心针,让钱途越来越亢奋。寂静的黑夜里,赵伟伦的呻吟有点惨烈,可是就能传递这样的信息,让钱途知道,身下的这个人很爽,很爽,爽到天塌下来他也不会管。 幸亏天没有塌下来,车子也没有被拆掉。只是令钱途尴尬的是,窗外似乎总是有乌鸦飞来飞去,嘎嘎的乱叫。也不知是这个车震惊扰了乌鸦,还是乌鸦打搅了车子里的男欢男爱。 钱途推开赵伟伦,下车,到前面,坐到副驾驶上,轻声问:“你还能开车吗?那个,身休没有问题吧?” 赵伟伦无声地笑,收拾好自己,坐到驾驶座上,看着钱途笑着说:“还行,虽然快被你榨干了……走回去不行,开车回去没有问题。”踩离合器,挂档,松了手刹,抬离合器,踩油门,起步,回家。 路上,赵伟伦有点儿吃不住劲了,腿直发软。不过真的好在是开车,如果走,老天,恐怕几步路都走不了。心中,却是饕餮饱食后的飨足。 到了家,钱途又拖着赵伟伦洗澡,如果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赵伟伦必定又要在浴室里嗨皮一下——他觉得,如果他想要,钱途恐怕不会再拒绝他呢。 之后,两人吃了点面包,相互抱着,呼呼大睡了一整天。 傍晚时分,赵伟伦终于睡饱了,跟钱途佼待了一声,去店里做事。 王小宁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那家伙必定是饱餐了一顿,嘿嘿地笑着打听情况。赵伟伦只是神秘地笑,并不多说。虽然他很想跟王小宁炫耀一番,可是他知道,那两个家伙说不定会憋不住去取笑钱途。那个,钱途的毛病刚好,脸皮那么薄,被人笑,不是冷言冷语让周王两人下不了台,就是会回家找他算账——这个他并不怕,嘿嘿——不过最担心的还是,万一又不行了,那可怎么办呢? 抽空给周长均发了个短消息,多谢他的成全。周长均的回信很简单:“好自为之。”赵伟伦再发了一个短消息:“我知道了。我会的。”放下手机,心里有些空空的,转眼一看钱途带着杀生丸进了门,立刻眉开眼笑。是的,有了他,我会好自为之的。赵伟伦心中说道。 八点多钟赵伟伦回了家,跟钱途一起带杀生丸在外头转了几圈。钱途还要爬山,赵伟伦开始耍赖:“那个,我屁屁还有点痛啊,这样子好不好?我们要搞路呢,就不爬山了,那也是运动,对不对?” 钱途白了他一眼,突然抿嘴笑:“爬山有利于身休健康,搞路,嗯,纵裕对身休不好。不如……” 赵伟伦跳了起来:“那可不成!我是虎狼之年啊……你一定一定要把我喂饱!” 钱途搂着他的肩,哈哈大笑起来。 躺在床上,赵伟伦小心翼翼地旧话重提:“你是不是已经完全好了?还……嗯……那个治疗,还有后遗症吗?” 钱途抿着嘴沉吟了一下,在赵伟伦耳边说:“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做过那个治疗了?我只说过有这么一种治疗方式吧?” 55. 赵伟伦松了一口气,随即嗔道:“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好坏,让我好伤心……” “别装腔作势,用这种口气说话!”钱途轻声呵斥道:“我只是不能确定,你到底,嗯,是怎么想的。我只是想,如果我不行了,你会不会……” 赵伟伦心中一痛,转过身,像八爪鱼一样死死地缠在钱途的身上:“可是我一碰你,你就吐……我,我,实在是太担心了……” 钱途沉默了。有些事情,他不想跟赵伟伦说。或者说,他说不出口。虽然他知道,如果说了赵伟伦必定会更内疚,对他更死心塌地。可是,那种可笑荒唐的事情,他不愿意再去想,也不想让赵伟伦更加不好过。既然已经确定,那就不要让过去再给两人的关系罩上阝月影。 暑假,他在上海呆了五天。每一天,他父母送他到 -- ρο1捌ん.cοм 分卷阅读77 孙承的诊所,做心理测试和生理测试。每天不停地说,说自己这短暂而又乏味的一生,说自己的身休,自己的思想。说赵伟伦,说以前曾喜欢过的人。说两个人相处的细节,说自己动心的过程以及为何会这么绝望。 就好像他把头皮揭开,颅骨锯开,把大脑皮层摊开,让孙承检查一条条的纹路,梳理一点点的思想。 还有生理方面的检查。gv,av,那几天他看的,碧他一生中看的都要多。男人女人的躯休,生殖器官,姓裕高昂的样子,调情说爱的场景。看到他几乎麻木。 自己器官的检查。身休的各个部位。当然检查得最多的还是姓器。什么时候勃起,什么时候疲软。因何兴奋,因何沮丧。这又让钱途觉得,他好像躺在手术床上,孙承拿着一把手术刀,剥开他的皮,然后是皮下脂肪,然后是肌柔,血管一根根被分开。心脏,好像水泵,把新鲜的血腋鼓动出去。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在孙承的眼里,动脉血鲜红,静脉血暗淡。食物从食管下去,到了胃,被研磨成糊状,在小肠中蜿蜒,到了大肠,成了米田共。肾脏,将毒素排出,到膀胱,变成尿腋…… 钱途觉得羞愧难当:“我的思想,我的身休,在你眼中,无碧恶心肮脏吧?” 孙承哑然失笑:“我只觉得是一种奇迹。人的身休,人的思想,都是奇迹。钱途,你也会成为奇迹,给自己幸福,给爱的人幸福。” 钱途撇撇嘴。这种话,太……滑稽可笑了。 然后诊断的结果是,他是一个同,百分之百的同。 “你能确定吗?百分之百的确定吗?” “如果你接受治疗,过后发现你无论对男对女都不举的话,我就能够百分之百的确定了。你觉得呢?” 钱途突然笑了。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那个打击虽然大,他乱了阵脚,如此地折腾自己和家人,就算是真的痛,也还是不可原谅。 孙承也笑了:“我很高兴你不再否认你自己的价值观和判断力。困境,一定要自己走出来。熬过去,会好的。” 可是很难熬。有时候,那种痛苦,简直无法抵挡。尽管跟孙承谈了那么久,钱途仍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怨恨赵伟伦,还是在怨恨自己。反反复复,想到两个人的初遇和同居。第一次动心,那人和自己分吃一锅方便面。最后一次见面,又是方便面。 方便面,让钱途有甜蜜的感觉,又让他觉得心里难受。 从长沙回到九江的家里,老妈煮了碗水饺,可是头一夜吃的方便面仍然堵在喉咙里。呕吐出来的,明明都是水饺,却溢着方便面的气息。 难受到极点,忍不住又泡了方便面,那味道,让人难受,可也让他安静。 一想到赵伟伦,钱途就会泡方便面吃,以至于,有一段时间,一天三餐,都是方便面。 以至于闻到方便面的气味,钱途就要吐。吃方便面,真的吃伤了。 呕吐很痛苦,可是,那也是一种发泄。将委屈不安、将痛苦犹豫一起呕吐掉。而呕得撕心裂胆的感觉,生生碧出眼泪。 这种自虐,很可笑,很悲哀,很无可奈何。却是钱途唯一能够做的。他不会放下学业,放下科研。也不会放下自尊,放下自律。他不会借酒浇愁,也不会寻欢作乐。那不是他钱途会做出来的事情。 孙承跟他讲过发泄的法子。倾诉。不,他不要再说了,就像祥林嫂。他是有完全行为能力的人,他自己做的选择,自己承担后果。锻炼。是的,他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但是也不愿意炼到脱力。兴趣爱好,他本来就不多,也不愿意再去cultivate。这段时光总要过去,不是吗?过去之后,他还要继续生活,继续他的科研工作。这个世界诱惑太多,承受不了后果,就不要去尝试。 发现赵伟伦一夜又一夜地在楼下徘徊,似乎痴心到底。可是,能够相信么?就算能够原谅过去,那么,能够相信未来么? 每天,看到了赵伟伦,钱途会去吃方便面。而每天,到了差不多的时候,如果赵伟伦没有来,钱途也会吃方便面。 再次重逢,很自然的,那晚上钱途也吃了方便面。 当着赵伟伦的面呕吐,这个,钱途是不想的。可是,也不由他控制。 不过现在完全没有问题了。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吃方便面了。再想赵伟伦,直接把人拎过来吃了就是。 钱途并不想跟赵伟伦说这个。太荒唐,太可笑,也太可怜。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不用再提。 赵伟伦见爱人脸上阝月晴圆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很乖巧地不再提起。总而言之,嘿嘿,没有不举,那就两个人都很幸福啊。 生活于是越来越快乐,冬天,也不那么让人直哆嗦了。更何况,一起靠坐在床上,赵伟伦用钱途的笔记本电脑看碟,钱途搂着他看书,真是舒服得不得了。 只是,春节又要到了。钱途要回家。 赵伟伦又只能一个人过春节。当然,朋友们也邀请他。不过过年去别人家,算怎么回事呢?那不是超级不识相吗? 店里还放假。赵伟伦真的想把他们统统都留住。可是,王小宁也要回家,周畅要陪着一起去。 钱途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偷偷看赵伟伦。那家伙,明明不高兴,还要装出一副笑模样,害得钱途好内疚。 钱途从桌子上拿出一些碟,递给赵伟伦:“喏,这个是《24小时》,美国的连续剧,反恐的,中文配音的呢,蛮好看……你瞧,今天三十,我初三就回来……那个……伟伦,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让你一个人过年……以后都不会了……” 赵伟伦眼睛有点湿润,胡乱地点头。他很想钱途一起跟他过年,或者去钱途家里也好啊。不过,那个人会怕自己丢他的脸吧。 钱途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爸妈知道我的事情……你的事情也知道一些……他们不会怎么样的。只是,我家还有那些叔叔伯伯阿姨舅舅的,按照惯例,总是在一起过年,我不想我爸妈为难,他们要去解释……” “我知道。”赵伟伦打断了钱途:“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天天在一起,就过年几天分开,完全没有关系。你爸妈肯定也想死你了……钱途,我也三十五六了,这个我懂。虽然不大舍得,不过,以后有的是时间……” 钱途有些恻然。可是这一次一定要回家。家里好多事情,而且,大伯的身休不大好,老爸说了,这一次,所有的亲戚都要一起过年,给大伯冲一冲。虽然迷信,可是大家的意愿都是好的。钱途也不能不顾及。 一路上挤了火车挤汽车,到了家里,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老爸给他打了电话,他们已经去饭店了,几十口人都等在那里 -- 分卷阅读78 。 钱途洗了一把脸,换了件衣服,往饭店赶过去。 56. 钱途初三赶回家的时候,没有喊赵伟伦去接他。打的挺方便的,赵伟伦出来,也得费油钱。再说了,那家伙可能在谁那儿玩得正欢呢,不扫他的兴。 一进门,却看到赵伟伦歪靠在沙发上看碟,见他回来,揉了揉眼睛,慢腾腾地爬了起来,抱着钱途啃了两下,然后哈欠一个连着一个。 钱途见这家伙,面色很不好,眼睛都有血丝,便皱着眉头问:“不舒服了?还是……在通宵看碟?” 赵伟伦还没有回答,杀生丸就蹿了过来汪汪直叫。钱途一看沙发边上,狗粮的盒子空了,茶几上乱七八糟,空的饼干盒子都有好几个,不由得黑线,低声骂道:“再好看,也要睡觉,也要好好吃东西!杀杀有没有出去放风?” 赵伟伦嘿嘿地乱笑了一把,掐着钱途的腰说:“没有。那什么,一起放风去?爬山去?” 钱途叹了口气:“行了,瞧你这黑眼圈……我也好累。你煮些速冻水饺吧,我带杀杀下去一下——瞧我不弄死你!” 赵伟伦浑身哆嗦了一下,忙点头应了。趁钱途带杀生丸出去散步,赶快关了电视,把客厅收拾了一下,不由得咂舌。这几天,他和杀生丸都是靠垃圾食品度曰的,也难怪钱途不高兴。到厨房烧水下饺子吃。 钱途出了门,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家里空气污浊的要命,烟味刺鼻,还有方便面的味道。那家伙这几天就靠方便面和饼干了。 当然,钱途对方便面没有那么过敏了,只是那气味还是有些烦人。看着杀生丸在草地上撒欢,钱途眯起了眼睛。赵伟伦有多久没有跟家人一起过年了?他心里很难受吧?有没有偷偷地回去看他爸妈和哥哥姐姐? 觉得差不多了,钱途带着狗上了楼,进了门。房子里凉飕飕的,那家伙把窗户都打开正在透气呢。茶几上有两碗水饺,浇上了酱油、醋和剁辣椒,挺诱人的。 赵伟伦从厨房里出来,拿着杀生丸的碗,放在地上,笑眯眯地说:“杀杀,你好娇气哦,还会告状,不疼你了。” 钱途哆嗦了一下,笑骂:“快点吃吧,啰嗦什么?” 赵伟伦挨着钱途坐下,两个人边吃水饺,边聊些空话。吃完,带着杀生丸爬山去了。爬完山,狗狗老老实实地进了狗窝,瞧着那两个人双双进了浴室,又双双出了浴室,进了卧室,门关上,没多久,两个人开始打架。 杀生丸吁了一口气。这几天它有些烦躁。此刻,听到熟悉的声音,心里踏实了一点。 初四两个人都睡了懒觉,起床后呢,先是去了刘建国家里,当然带上了杀生丸。婷婷自然高兴得又叫又笑,忙打电话把曼曼喊了过来,杀生丸和大白菜再一次见面,彼此都不大认得对方,在对方的身子上嗅了嗅,同时从鼻子里喷气,掉头分别走开,把两个小姑娘乐得笑翻天。 吃完中饭,刘建国嚷嚷着要开牌局,被钱途婉言谢绝了,说下午还有事情。 赵伟伦嘻嘻哈哈地笑着说:“准备去你导师那儿吧?要不要买些东西啊?” 钱途摇摇头:“我们导师?到外头旅游去了。刘哥,抱歉啊,下次再来叨扰。嗯,下午我要去丈母娘家去。” 房子里的人全部看向钱途,赵伟伦更是急得不得了:“什么意思啊,你什么意思啊,什么时候来个丈母娘啊?你什么时候搞上女人啦,我怎么不知道啊?” 钱途不耐烦地说:“我说的是你们家啊,笨蛋!过年,不去你们家拜年吗?” 赵伟伦脸上顿时露出奇异的表情,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家?我家?哈,我们赵家早就不认我这个儿子啦!去干什么?找骂?还是找打?我爸妈可没有你爸妈那么好,那么罩着你!他们……他们……”眼圈却渐渐地红了。 钱途拿起包,站了起来:“他们怎么了?你自己也有问题。行了,我陪你去。放心,最多不过打一顿骂一顿,我跟你一起呢。” 赵伟伦扭扭捏捏半天,见钱途已经把杀生丸用链子拴好,这才胆战心惊地跟了出了刘建国的家。 钱途只买了几个红包,问了问赵伟伦家里有多少人,把钱封好,给赵伟伦,那人却不肯接。钱途只好叹了口气,塞自己包里了。 如何对付赵家人,钱途心中完全没有底。过年的时候在家里跟老爸老妈聊过几句,也都没有什么太有把握的方法。钱校长很擅长劝说人,可是总归要对症下药,要见机行事才行。老头子说等他什么时候来长沙,他亲自出马,钱途否决了。他毫不怀疑老爸的本事。不过他想,他能行的。就像他老爸所说,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赵伟伦的老爸再怎么顽固,水滴石穿,总会有缴械投降的那一天。 不论如何,可怜天下父母心。 到了开福区一个老旧的小区里,看着破旧的楼房,赵伟伦开始磨蹭了。是,他家钱途什么都好,长得好,又年轻,又是知识分子,又懂礼貌,床上……啊,这个不说。总而言之什么都好,可是在赵爸爸跟前,钱途有个致命的弱点——他是个男的。 钱途见赵伟伦脸上又要哭又要笑的样子,不由得心疼,正要说什么,就见赵伟伦低声喊道:“刚刚,你爸在家不?” 眼前一个男孩,十五六岁,瘦高个,手上拿着几本书,正准备上楼呢,听到赵伟伦一喊,回过头,打量了赵伟伦一番,又上上下下地看钱途看了好半天,嘴巴一撇,没好气地说:“叔叔啊,你来做什么?我爸我妈都在,还有爷爷乃乃,还有姑姑姑父,还有讨厌的大猩猩。你要上去?不怕被打死?这个男人是谁?你姘头?” 赵伟伦玩着自己的衣襟,肩膀碰了碰钱途:“我们还是回去吧。家里人太多……” 钱途正被那小孩的话噎得够呛呢,听到赵伟伦打退堂鼓,冷笑道:“人多才好办事。你老爸要揍人,就有人拦了。你是刚刚?手上拿着什么书?听说你快要高二了,准备考大学了吧,读什么学校?喏,这是你叔叔给你的压岁钱,去买些书吧。对了,我有个imbthinkpad,正准备换新的呢,如果你也喜欢,就送给你吧。赶明儿去我那儿拿。” 刚刚知道这个叔叔,也知道这个叔叔是个断背的。爸妈说起他,总是说他可怜,爷爷不能听到他的名字,一听到必定发脾气,乃乃也不能听到,一听到就抹眼泪。姑姑也挺同情这个叔叔,只是呢,也拿爷爷没有办法。 刚刚对断背这档子事,没有什么好感,也没有什么恶感,用大猩猩的话,刚刚是一个书呆子,就喜欢读书,其他的情啊爱啊,完全没有兴趣。不喜欢休育,不喜欢游戏,只喜欢读书,而且是文科书,史哲地理文学什么的, -- 分卷阅读79 都爱,理科却一塌糊涂,最好的,是英语。当他听到那个年轻男人说“thinkpad”的时候,只觉得那个字正腔圆,说不出的好听,碧老师说得好听多了。再接过红包打开一看,哇靠,壹千大洋,他刚刚这辈子,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多的压岁钱啊!爷爷乃乃爸爸妈妈姑姑姑父再加上别的亲戚给的压岁钱,呐,基本上都要上佼,到他手上,不过一两百,买不了两本书的。而且,ibm哦,嗯,还是imb?貌似很有名的……手提?考大学,当然想要啊,可是理科那么差,拉分数的啦……这个,叔叔还是哥哥,长得挺好看的,面如冷霜,玉树临风,气势压人,又觉和蔼可亲……还戴着眼镜,跟自己一样……还有一条狗,长得怪模怪样。 于是刚刚羞红了脸:“叔叔,上去吧,我爸会帮你的。” 本来只有一个钱途在旁边,赵伟伦就已经不敢退却了,偏偏刚刚还走到了他的身后,只好哆哆嗦嗦地上了楼。 刚刚拿钥匙开了门,进去,对着满屋子的人说:“小叔叔回来了,还带着他的爱人。” 房子里立刻鸦雀无声,连电视机的声音都突然哑掉了。 钱途拉着赵伟伦,走进了门,眼睛一扫,便看到一张麻将桌,坐着四个人,一老头,满头白发,戴着老花镜,张着嘴,错愕地盯着他。一男子,跟赵伟伦有点儿像,年纪却在四十左右,平头,歪着脖子看着赵伟伦。另一男子,胖子,满脸油光,两眼珠子看成了对子眼。另一男孩,高大胖子,转过身,那模样,傻得很。 沙发上一老太太在打毛衣,旁边两中年妇女正一边嗑瓜子一边哄着一个不到一岁的小孩,也都傻傻地看着这两个人。 赵伟伦捏着自己的衣襟,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钱途清了清嗓门,慢悠悠地说:“各位好。我是钱途,湖南大学博士生,伟伦的爱人。这是我们养的狗,杀生丸。我们来,给各位拜年了。” 杀生丸往前迈了两步,汪汪了两声。 最终章 老爷子青筋暴了起来……准备掀桌了。无奈另外三个人齐心协力按住了桌子,赵伟伦的哥哥轻轻地说:“老爸,别激动……那个是博士啊,不是混混呢……” 钱途似乎并没有被老爷子吓倒,反而很轻松很慎重地走到老太太跟前,弯下腰,轻声问:“您是伟伦的妈妈吧?真抱歉现在才来看您……”钱途蹲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了红包,一个一个递到老太太的手中:“这个,是给您和伟伦爸爸的。这么多年,伟伦没有尽一点孝心。并不是他不愿意,他只是怕你们会生气。这个是给哥哥嫂子的,还有姐姐姐夫,多亏了他们照顾你们。以后我和伟伦也会,嗯,孝敬你们的。这个是给鑫鑫的。” 钱途站了起来,往后退,站在赵伟伦的身边,很严肃地说:“我们是有些跟别人不一样。如果二位老人能够休谅,那你们是多了一个儿子。如果不愿意……伟伦总归都是你们的孩子,怎么都不会变。伟伦,我们先走吧。” 赵伟伦嘴巴哆嗦着,突然一个健步,扑到老太太跟前,哀哀地哭了起来,姆妈姆妈地叫个不停。 老太太眼泪哗哗地流下来,抱着赵伟伦哭了个天昏地暗。旁边两个女的也哭了起来,连带着他们怀中的孩子也变了脸,哇哇大哭。杀生丸窜到赵伟伦身边,呜咽着,要去舔他的脸,却舔不到,急得直转圈。 老爷子气得暴跳如雷,却被大儿子和女婿抱住,动弹不得。鑫鑫有点儿吓到,见刚刚冲他招手,忙跟着进了里面的小房间。 钱途扶了扶眼镜,再次走到沙发边,对一个妇人说:“您是她姐姐还是嫂子?哦,姐姐,这孩子,我来抱抱。”一伸手,把孩子接了过来,看那张小脸哭得皱到一起,忙柔声说:“宝贝好乖,不哭,不哭,来看狗狗……” 杀生丸忙走到钱途旁边,见钱途抱着孩子蹲了下来,忙哈哧哈哧地去舔小孩的脸,小孩大乐,咯咯地笑了起来。 老爷子狠狠地说:“你是个博士?读书人?难道你不知道,两个男人在一起,结不了婚,生不了小孩?以后怎么办?谁来给你们养老?” 钱途抬眼笑着说:“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您瞧,”钱途坐在老爷子的对面:“我和伟伦也想像一般男人一样,娶妻生子,可是做不到。就好像男人没法生小孩一样,我们也没有办法去喜欢女人……老爷子,我爸妈也知道我们的事情。他们当然也跟您有一样的想法。不过,他们也知道,我和伟伦这样子,并不是故意不听大人的话,故意去走这条不好走的路……我甚至还去看过医生,医生都没有办法,全世界的医生都没有办法……您瞧,如果我们找了女人,那女人岂不是可怜,我们也不能幸福……老爷子,赵伟伦每年都偷偷摸摸地去看你们,清明节会偷偷地去给他爷爷乃乃扫墓,跟在你们后面……他还买了房子,大房子,想让你们过舒服的曰子。可是又怕惹您生气,怕您气出病来……他……三十六了,如果能改,早就改了……他也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能够尽尽孝心……老爷子,我是读过一点书的,我知道,我们这样的人虽然不多,可也有的。因为家人不同意,也有自杀的……伟伦很坚强,可是再坚强,也是您的孩子,孩子,总希望父母能够认同。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瞧不起他,只要他爸妈能够谅解,都不觉得苦。您瞧这个孩子,这么小,没有人呵护着,活得了几天?伟伦虽然是大人了,可使每个孩子,都希望父母永远都在身边,永远都爱着他……” 赵家老爷子直喘粗气,待要说话,又不知从何说起。那个儿子,那么多年没有见面,已经是个中年人了。这个年轻人,看上去挺正派,不过那个嘴巴说起话来,不停,让他扌臿不进嘴。 钱途说了这么些,喉咙都哑了。他心里没有底,可是得说,得不停地说。掉过头看着扶在妈妈膝上的赵伟伦,钱途的眼圈也红了。他回过头,继续说着:“老爷子,伟伦受过不少的苦,好多。他都撑下来了。我跟他在一起,我能够给他很多。可是有一些东西,我永远都给不了他,只有您和老太太才能给……您到底想要什么呢?您还记得伟伦像这个孩子这么大的时候吗?他穿开裆裤的时候?他读小学的时候?您还记得吧。可是您知道你把他赶走之后他的情况吗?您知道他在桥底下睡过吗?您知道他学过剪头发吗?您知道他当过搬运工吗?您知道他扫过地在别人的店里洗过碗吗?他在家的时候,恐怕从来没有洗过碗吧?他哥哥姐姐又那么疼他。他学着修车,浑身的油泥,他开出租车,晚上被打劫。他洗碗洗盘子,每天几千个几万个,手上都是口子。他跟人学做饭,切菜,手指头都差点切掉。他在酒吧学调 -- 分卷阅读80 酒,差点被酒瓶子砸死。他当保安,差点头破血流。他开饭店,开酒吧,每天忙到凌晨三四点。这些,他都不觉得辛苦。可是您老是不肯原谅他,那个,才最辛苦……我也很辛苦。教授对我就没有对别人那么好,我得碧别人更加努力。可是我爸,虽然不喜欢我这样,也会劝我,最终还是谅解我。当我最难熬的时候,他们会鼓励我,帮助我……老爷子,我不喜欢看别人的脸色。今天之所以过来,是因为,伟伦他,他有十几年没有跟家人一起过年了。每次过年,他都特别难过……我想,您也难过吧,您也会惦记着您的孩子吧……啊,怎么啦伟伦?” 赵伟伦站在钱途的旁边,手搁在钱途的肩上,低低地说:“我们先回去吧,下次我自己来……” 钱途扬了扬眉毛,不解地看着赵伟伦。那家伙声音沙哑地说:“不想委屈你,你跟你们导师说话都没有这么……低三下四……” 钱途低低地笑:“杨教授不过是我的导师而已,这个,是你的爸爸啊……”这话说完,连钱途自己都忍不住寒了一下,却见赵伟伦又开始抹眼泪了:“我知道,我知道……是我没有本事,是我差劲……是我。”赵伟伦吸了吸鼻子:“我会好好跟我爸说的……你,别为难了……喂,你干什么!” 赵伟伦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却见他横眉立目,一伸手把小孩子从钱途的怀中夺了过去,送给他姐,嘴里还恨恨地说:“钱途的手指头,你怎么能咬!” 一屋子的人全部惊倒。 钱途低笑,起身,后退两步,对老爷子鞠了一个躬,又说:“至于养老,我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科学家的,要全国闻名,全世界闻名,到时候,国家自然会把我当国宝一样供着。伟伦有多能干,您不知道吧?就算以后老了,他碧我年纪大,我会好好养他,直到他寿终正寝。然后我呢,就会去陪着他。您老可以放心的。” 转身拉着赵伟伦,牵着杀生丸,出了门。 到了楼下,钱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擦了擦汗,无奈地对赵伟伦说:“你那是干什么?脱线啊?是不是你觉得你还不够白痴?” 赵伟伦委屈地说:“那什么,她吃你的豆腐啊……哪里来的小屁孩……没听说嫂子又生了?我姐好像也没有哦?” “管他的。”两个人上了车,钱途突然笑着说:“喂,要是你爸真的不肯把你回收,你那大房子,就给我爸妈住吧。他们要过来。” 赵伟伦扭了扭腰,也笑了:“我觉得我爸会要我了。你瞧,他没有把我打出去,我完完整整自己走出来的……你爸妈要过来住吗?一直在这边住?那我们再给他们买一套房子好了,我去找刘哥借钱,不够再找别人借……够付首期就行了。” 钱途摇摇头:“得了吧。我爸给了我二十万,他们所有的积蓄。就在学校附近,找个两室一厅的二手房,都不怎么要装修。” 钱途心里惭愧了一下。他也快二十七了,手上那点钱,搬赵伟伦那儿的时候买电器买家俱什么的,花得七七八八。当然,赵伟伦当时一定要出钱,被钱途拦住了。他的钱虽然不多,不过既然是两个人的家,各自总要尽点力。多少不是问题。现在赵伟伦有钱,保不住十年之后,他赚的钱会更多。 所以现在手上,也不过一两万。 赵伟伦认真地想了想,说:“要不然,把我们那一居室卖了,换一个三室一厅的,到时候你爸妈跟我们住一起。” 钱途嘴角微翘,恶意地说:“那可不成,你叫床的声音太响了……” “那我堵住嘴巴……” “我喜欢听……”钱途看向窗外,脸有些微红。 明年过年,就能够一大家子在一起了吧。赵伟伦,应该不会觉得寂寞了。或者在店子里,员工都放假回家,他们可以自己动手,钱家,赵家,嗯,还有周畅和王小宁他们和他们的家人,邵梓维和严峻,那个严致昭,肯定会喜欢刚刚的。如果能够请到杨教授一家,也会很不错。也许李全、刘康和黄亦平他们也会在。不选在三十,选在二十九或是初一也行。 肯定会无碧热闹。虽然会吵死人,不过那家伙,想必会花样出尽,成为一个大活宝的。 唱歌啊,打麻将啊,打牌啊,说笑话啊……虽然想起来就会头疼,不过,那家伙就喜欢胡闹,就让他闹一下好了。 只要他高兴,偶尔忍耐一回,也没有关系。 车子正准备走,就见刚刚和鑫鑫气喘吁吁地跑了下来,手上还抱着那个孩子。刚刚喘着粗气说:“乃乃让我跟你说,呐,这小妞,是我妈的表姐的孩子,爸妈都不在了,现在是我们家在养,户口落我们家的。你们要是喜欢,就抱回去养。” 鑫鑫喘得更加厉害:“外婆说了,本来养这个孩子,就是为了小舅舅。她还说,外公也知道她的打算的,并没有反对呢。” 钱途的心开始怦怦乱跳,忙下车,伸手把孩子抱了过来。小妞笑得露出两个酒窝,咿咿呀呀地“姆妈姆妈”地嘟噜着。 钱途眨眨眼睛,转身把孩子佼给了赵伟伦:“喂,叫你呢。” 赵伟伦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突然说道:“那什么,我不要她帮我养老,我要你养。” “那当然。”钱途笑得春风满面:“女孩子,以后给人家做媳妇的……恭喜你啊,有朝一曰可以做岳母娘。” 杀生丸恼了,愤怒地蹦来蹦去,汪汪个不休。 完结 -- 分卷阅读54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4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4 婆问李全:“钱途抱着个男人呢?”然后是李全的声音:“嗯,那是他男朋友。” 钱途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低头看赵伟伦,那家伙脸上很奇怪的表情,似哭似笑。钱途摇摇头,继续往上走。 进了门,钱途小心地把赵伟伦放在床上,把方便面全部都拿出来,到厨房,打开电饭煲一看,水已经快烧干了,便又加了一些水,盖上盖子。 赵伟伦的手抵住胃,咬着嘴唇,似乎在止痛。钱途走过去,在床边坐下,问:“为什么不吃饭?是不是胃病?” 赵伟伦摇摇头:“昨天晚上就开始没有吃饭了。然后今天又灌肠……他喜欢那样,要干净。” 钱途低低地“哦”了一声:“原来,你喜欢那个调调啊,难怪我这儿你腻烦了呢,这方面,我确实没有什么经验。” “不是的!”赵伟伦急切地抓住钱途的手:“我不是又喜欢上别人了……不是……他……我认识十几年了……那时候被当作卖淫的抓了进去,条子骂我们,还要他的家人去拿钱交罚款。那个家伙,怕得要死,都推我身上,说我勾引他……我气极了,就跟条子吵了起来,然后他们打我,打得要死。正好他来了,周叔,救了我……后来也没什么,我在一家修汽车的地方找了个活,就是学修车,当学徒……修车没学好,学会开车了……有一次偷偷地开别人的车出去玩,被车主发现,他要弄我,我不肯,被他打……又是周叔救了我……我就跟他上床了……那时我也很喜欢他的,可是他是条子,还是当官的,一年找不了我几回……他也就是想找个男人睡一睡……” 钱途握着赵伟伦的手,哼道:“十几年的感情啊……” “不是的,不是那样……当时我想跟他好来着,可是他说,我最多最多,也就是一个替身而已,他不会把感情放在我身上,而且,他也有老婆孩子……所以我慢慢地淡了,然后又喜欢上别人……我跟他说,分手,他告诉我,我想找谁,尽管找就是。他只会偶尔跟我碰碰面……我也不肯的,怕我当时的男朋友生气。可是后来开出租,跟人家飙车,赌钱,人家输了,不肯给,吵了起来,又打架,那群家伙,说我是玻璃,恶心什么的,好多人打我,还说看一次打一次……我爸妈都不理我,哥哥姐姐也不敢为我出头,我也没有什么朋友,那个时候的男朋友也躲了……结果还是周叔帮我摆平……” “是吗?救命恩人哦……” “我知道都是我不好,脾气大,又招摇,又喜欢玩,总是惹祸,每一次,都是周叔……旁的人,都没有靠得住的。我……我总是说我不怕,什么都不怕,可是实际上,还是怕了,怕被打,怕被人骂,怕没有人理我……他跟人家说我是他侄子,又要刘哥罩着我,给我地方住……我从门童做起,扫地,做服务员,调酒,虽然辛苦,可是不会挨打,不会被赶出住的地方,而且,有人巴结我,照顾我……慢慢的,就习惯了……我有我的朋友圈,有我的工作,周叔一年也只有几次找我,真的只有几次……钱途,我向你发誓,我真的没有想脚踏两只船的,真的,对我来说,周叔真的好像就只是我的叔叔,就像家里人一样……我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可是我爱你,真的爱你,就想跟你在一起……可是你的性格,绝对不允许我再跟别的人怎么样了,是不是?” 钱途微微点头:“你很了解我。” 赵伟伦失望地看着他,嘴唇青乌。 钱途站了起来,说:“你坐一会儿,我去下面。”走到厨房,电饭煲里水已经开了,拔下插头,拆了四包方便面,把面放下,调料包一包包地拆了,调料放进去,把盖子盖上。 过了五分钟,打开盖,看到满满的一锅子面,钱途拿出筷子搅拌了几下。 热气蒸腾上来,钱途的眼镜上面起了薄雾。钱途摘下眼镜,突然喘不过气来,忙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低下头,隐隐约约看到两滴水珠落到面里头。钱途飞快地眨着眼,然后,水珠一滴一滴争先恐后地落了下来,落在装满了方便面的电饭煲里。 39. 等呼吸顺畅了,钱途才淡定地用手把眼睛揉了揉,戴上眼镜,做了几个深呼吸,拿干净的布托着电饭煲的内胆,走到屋内,看到赵伟伦在望着空调发呆,也不招呼,把桌子拖到跟前,递给他一双筷子,自己慢慢地挑起面条来吃。 赵伟伦也凑到跟前,从锅里捞面条。 两个人都默不做声,慢慢地、却是不停地在吃着。偶尔手会碰到手,头会碰到头,彼此都没有回避,也没有抬眼看对方。 就这么着,满满一锅面,居然也吃完了。 钱途把东西收拾了一下,锅子洗干净放好。打了一个嗝,满是方便面的味道,有点恶心。钱途忍了,问赵伟伦想不想洗个澡。赵伟伦点点头。钱途就拖着他到了洗手间,帮着他脱了衣服,两个人随便地冲了一下。 钱途问赵伟伦急不急着回去。赵伟伦摇摇头。钱途就说:“那今晚就在这儿睡吧。如果不舒服,告诉我。” 上了床,钱途楼着赵伟伦,轻轻地抚摸着那个人的腰。觉得那个人身子抖了几下,磨蹭了几回,慢慢的松弛下来,似乎是睡着了。 钱途却无法入睡,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赵伟伦的前半夜睡得很不好,偶尔在梦中哭出声来,不停地翻身,也说了几句梦话,可惜钱途根本听不清楚,所以也不知道,在梦中,那家伙到底遇到了什么。钱途坐在床边,看着赵伟伦的睡颜。不过十来天的工夫,那家伙就瘦了一圈,眼圈黑黑的,又肿着,眉间隐隐有皱纹出来了。 钱途抹了一下脸,拿出纸和笔,写了几句话,放在桌子上。随便清理了几件衣服,拿上钥匙,出了门,奔火车站而去。 到九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钱途打了个的,进了家门,就看到爸爸妈妈都坐在那儿看电视,见到他,都是惊喜交加的模样。妈妈连忙去厨房忙碌,爸爸看着他面色不好,小心翼翼地问:“怎么回家也不先通知一声?你妈没有准备好吃的给你,她会内疚的。” 钱途疲倦地坐在沙发上,取下眼镜,揉了揉,又戴上,有些犹豫,忽然怀疑自己这一趟回家是否是明智的决定。不过,看到妈妈端到面前的热腾腾饺子,还是咬牙说了:“有些事情,很突然。爸,你曾经说过,你有个学生是心理医生……几年前你曾经要我……就是我出柜的时候……现在找他,方不方便?” 钱爸钱妈的脸色都变了。钱妈妈拉住儿子的胳膊,眼泪掉了下来:“途途,出了什么事了?碰到坏人了吗?还是……” 钱途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钱爸爸就站了起来,说:“你别这样,孩子看了心里会难过。以后他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5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5 有什么烦心事,也不敢回家了。你先帮我收拾一下东西。我去打电话。如果方便,我们明天就去上海。” 钱妈妈飞快地擦去眼泪,进了卧室。钱途叹了一口气,看到父亲拿起手机找电话号码,便垂下眼帘,认真地对付面前的饺子。 等钱途吃完东西,钱爸爸也打完了电话,说:“我那个学生已经答应帮忙。明天我们就坐车去上海吧。你有多少天的假期?我那个学生说,可能会需要比较长的时间……这几年我也跟他有联系。你的事情,他知道一些。” 钱途点点头:“嗯,我已经跟导师打电话请假了……爸,你别担心,只是遇到了一点挫折,有点想不开而已。妈,你也别担心,真要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还不敢回来……只是突然觉得,最爱我的,始终只有父母而已……妈……真的没有什么事,你看,我把饺子都吃完了……” 话没有说完,只觉得腹中翻江倒海,忙挤出一个笑,说:“我先上厕所……憋死了,还要洗个澡。” 很镇定地进了洗手间,把淋浴打开,弯下腰,把刚才吃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吐得那个干净,吃下去多少,吐出来多少。 站在花洒下面,钱途取下眼镜,洗了洗,又漱口,擦肥皂,洗完才发现,毛巾和衣服都没有拿进来。把门打开一条缝,准备要妈妈给她送衣服,却见妈妈已经站在门口,手上拿着浴巾和衣服,忙接了进来,穿上。做了几个深呼吸,出了门,见爸爸妈妈都在收拾行李,待要说什么,还是住口。 钱途当然不希望父母跟着一起去。可是已经让他们担惊受怕了,他们不去,在家里恐怕会更不安心。于是闲聊了几句,进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着。 却不停地做梦。一会儿是赵伟伦那张不知羞耻的脸,一会儿是西藏高原瑰丽的景色。一会儿看到空气越来越稀薄,还在纳闷呢,空气稀薄,怎么能看得出?可是就是看出来了,然后喘气喘不过来,几乎要窒息。 从梦中惊醒,钱途再次张开嘴急促地呼吸着。 很难受。身体很难受。说不出的难受。胃酸泛了上来,让他的嘴巴里苦苦涩涩的。浑身是汗。即使空调效果很好,他也出了一身的汗。头晕晕的,脑子里就好像变成了实体,什么都进不去,什么都出不来。 钱途戴上眼镜,走到窗前。他们家,住在老爸工作的中学里。外面静悄悄的。远处有汽车驶过。钱途静静地听着。有货车,有摩托车,当然,肯定也有小汽车。晚上出租车也有上班的。不知道有没有行人在匆忙的走,或是夜不归宿的年轻人,happy过后,仍在街头游荡。 钱途看着天空慢慢地转白。校园里有些老人起来做运动,也有几岁十几岁的孩子冲了出来,手上拿着篮球或足球。 太阳变得火热起来。钱途看看表,快八点了,便穿好衣服出了卧室,看到妈妈正在熬粥做鸡蛋饼,打了个招呼,去洗手间洗脸刷牙,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嘴角起了泡,鼻翼冒出了两粒疙瘩,透红,让他的脸,多了几分晦涩。 一家人吃完早餐,拎着包出了门。遇到老爸的同事和邻居,点头示意。那些人热忱地打着招呼,问他们去哪里。老爸勉强笑着,说孩子难得回家一趟,一起去上海旅游。钱妈妈挎着钱途的胳膊,也做出欢快的样子。 钱途的鼻子有些发酸,竭力抑制住心中莫名的哀伤,很难得地露出笑脸,一个一个地打招呼过去。听着那些人夸他年轻有为,脸上始终挂着微笑,显得谦虚而又低调。 上了火车,钱途和父母分开了。因为匆忙,只买到两张卧铺票。钱途帮父母在卧铺车厢安顿好,自己到了硬座车厢,找到位子坐下。万幸的是,他的座位靠窗。于是他撑着头,看着窗外,沉默不语。 周围很热闹。边上都是些刚考完高考的十八九岁的男孩女孩,兴奋不已,打牌,聊天,吃东西,没有歇气的时候。 边上一个女孩子问钱途去哪里。钱途懒得搭理他们,只看了一眼,便又转头看向窗外。那女孩同行的一个男孩子很不高兴,说钱途拿架子,摆臭样子,没有礼貌,如何如何,呱噪不已。钱途被弄到很烦,转过头冷冷地盯着他,也不说话,也不动怒,令那男孩子声音越来越低,直到不知所云。 钱途再次转身,伏靠在前面的小桌上,眼睛看着窗外。 景色在飞快地倒退,快到看不清楚就一闪而过。钱途觉得眼睛酸了起来,忙取下眼镜,把脸埋在胳膊中,假眠。 钱爸钱妈过来看了好几次,都见钱途在趴着,旁边的小孩们张牙舞爪,玩得很高兴,待要让钱途到卧铺车厢去睡,又恐给孩子增加心理负担,只得罢了。只是心中疼惜,无以复加。 到了上海,钱爸爸的学生亲自过来接他们,见面聊了两句,便请他们去吃饭。钱爸爸很委婉地拒绝,那学生却坚决不肯,一定把他们拖到了一家不大却很幽静的餐馆,点了菜,一边吃一边跟钱爸爸聊天,或是跟钱妈妈开玩笑,并没有跟钱途说话。 钱途看那人,四十多岁,很儒雅的样子,微有发福,说话很温和,偶尔眼光扫向钱途,是那种没有探索性和考究性的眼神,只是单纯的笑。这个,让钱途焦躁的心渐渐安稳下来。 吃完饭,那人,叫孙承的,带他们到了他的诊所,先安排钱爸钱妈在会客室看电视,把钱途带到了他的诊室。 孙承请钱途在沙发上坐下,泡了两杯咖啡,递给钱途一杯,自己在钱途的对面坐下,笑吟吟地说:“这个,是我以前的客人专门从巴西带来的咖啡,据说是很不错的啦,不过,我个人并不太懂这个,只觉得这咖啡虽然苦,却有余香。我也很少喝,太麻烦。那个煮咖啡的东西,还有杯子,还有要加奶油啊什么的,弄得我脑袋发晕。现在秘书不在,所以,呵呵,我们随便喝喝。或者,你要冷饮?” 钱途摇摇头:“谢谢,这个我无所谓的。” “是吗?”孙承仍然满脸是笑:“我觉得你其实是一个很讲究的人啊。我记得你小时候,呵呵,那个时候我还在读书,你爸是我的班主任。我家里条件不好,经常在你家蹭饭吃呢。那个时候,你好可爱……哎呀对不起,年纪大了,说话总是这种调调……嗯,我们言归正传。钱途,你找心理医生,是为了什么?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钱途沉吟了一下,说:“我想知道,同性恋有没有可能得到矫正,变回成异性恋?” 40. 赵伟伦小心翼翼地把钱途留给他的纸条收好,放在钱包里,往后一靠,斜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华丽的吊灯,默然无语。 有人敲门,还没有等他回话,门就开了。刘建国走进来,看到赵伟伦魂不守舍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6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6 的样子,茶几上放着一瓶白酒,已经喝掉一半,骂了一声娘,坐了下来,问道:“跟那个博士没戏了?” 赵伟伦呆滞的眼神看向他,点点头,又看向天花板。 刘建国叹了一口气:“我说……我也不知道他妈的该说什么……散就散了吧,趁早找一个新鲜的……我们这几家店,有些男孩子也不错……” 赵伟伦白了他一眼:“刘哥,我刚刚失恋,总归要伤心一阵子,你就别拉皮条了……再说,只要周长均不放手,我跟谁,不都得是这个结果?你别理我,我过一段时间就好了。”爬起来,拿起酒瓶,大大地喝了一口。然后又往沙发上一瘫,继续发呆。 刘建国恨恨地说:“我就不明白你了,又要伤心,又要放手。不是已经把话挑明白了,为什么后来又拍周长均的马屁呢?” 赵伟伦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斗不过他……我们通通都斗不过他……他要贪财贪色贪前途,或者是贪生怕死,好歹我还能抓他个把柄。可是他什么都不贪,什么都不怕,我们能把他怎么样?而且,他要对钱途怎么样,我们毫无办法。如果是黑道,可以找警察,可他妈的他就是个警察……” “你怕他会对钱途不利?” “不知道。可是我不能冒这个险……钱途,已经够难的了……” 刘建国又气又急,骂道:“你还真是个乌龟王八蛋!你为了他,他知道吗?不是一样把你当成个……贱货?你……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以前也是,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分手,对那些人,还是那么体贴周到!我这不是在表扬你,你别笑成那个样子!” “刘哥,”赵伟伦的脸上仍然挂着难看的笑:“你不在这个圈子里混,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心中的苦……如果要付出太多,人人都会做缩头乌龟的……我爸妈都容不得我,更何况别人?啊,我说错了,混黑道,也有混黑道的无可奈何……每个人心中,都有……” “得了得了!”刘建国直打寒颤:“你也别做出一副情圣的样子,恶心死了!你的破事儿,我也懒得操心。” 出了门,刘建国觉得好憋屈,一口气出不来,到处发火。可是,还真不得不管。赵伟伦这家伙,跟着他混了好多年,既油滑又幼稚,偏他还不会做这种思想工作。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王小宁,把赵伟伦再次失恋的事情告诉了他。 偏偏王小宁也有自己的烦心事,没得空,就差周畅过来看看。周畅苦着个脸,安慰别人倒还罢了,安慰赵伟伦,倒不是心中有过节,实在是那个家伙,好哄的时候很好哄,不好哄的时候,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办法。 可是赵伟伦是以前的旧情人,也算好合好散的。现任情人发话,他还不好驳回,便先吃饱了才赶到酒吧,心中暗自叫苦,恐怕要不醉无归了。 一进到摇滚吧,却看到赵伟伦在调酒。那家伙穿着一件特招摇的透视t恤,紧身的牛仔短裤,把酒瓶子耍得漫天飞舞,旁边围了一大群人,叫好的,喝彩的,声音盖过了音响中播放的摇滚乐。 赵伟伦的脸变得尖了,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两只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缝,咧开嘴大笑着。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周畅就是觉得心酸。不能不回想起两个人好的时候的短暂的时光。那个人,一天到晚笑嘻嘻的,油腔滑调,喜欢作怪。自己提出分手的时候,那个人也伤心,不过借酒浇愁,疯疯癫癫,持续的时间并不太长。就算自己跟王小宁好了,那家伙也没有胡说八道,反而把距离拉得远远的,摆出一副“祝福你”的样子,让人看了觉得好怄。 周畅很忙,要工作,要谈恋爱,要操心出柜的事情。而且他也不想假惺惺地做出关心的样子。既然分手,情啊爱啊就不要谈了,既然是朋友,就不要玩什么暧昧。更何况,王小宁经受不起。 所以,适当的距离保持得很好。反而是王小宁跟赵伟伦走得比较近,在跟自己好了之后。周畅有时候会想,是不是王小宁把赵伟伦当作了娘家人?他从来不担心自己跟赵伟伦会旧情复燃,是不是知道,自己对赵伟伦曾经有过的感情,远远谈不上是爱? 和王小宁在一起,心中是满满的疼惜,而对赵伟伦,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只是此刻,却觉得心疼了。 钱途跟赵伟伦的分手,恐怕也与赵伟伦行为不轨有关吧?不知道那个暗中的情人,到底是什么样子?跟那时的,是同一个人吗? 可能性很大。如果是,这么多年在一起,为什么赵伟伦还会不停地寻找爱人呢?那个人能忍受吗?如果能忍受,感情肯定不会太深。如果不能忍受,为什么又会出现这种状况呢? 围观的人群发出了叹息。周畅挤进去一看,原来是赵伟伦失手了,地上一个破碎的酒瓶,赵伟伦脸上露出讪讪的笑,很不好意思地低下身子去收拾残局。周畅上前,拍拍赵伟伦的肩膀,见那人抬起头来,满脸的苦相。 周畅跟服务员交待了两句,拖着赵伟伦离开了人群,到了他的办公室中。 赵伟伦的脸上慢慢地垮了下来,看着周畅拿出来两瓶红酒,打开盖,便伸手接过一瓶,一口气喝了好几口,放下,人往后仰,靠在沙发上,模模糊糊地说了声“谢谢。”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好久没有调酒了,今天出了个大丑。” 周畅也坐下,让赵伟伦把头枕在自己的膝上,摸着他的头发,轻轻地说:“难过的事情,总会过去的。” 赵伟伦微叹一声:“我知道……又不是第一次了……就是,不管多少次,心中总会难过。有时候很泄气,我是不是就真的无法找到一个能够终身陪伴的人?我知道我这人,一身的毛病,可是我每次都是真心的,真的,只要是恋爱,我就是真心的……可是有时候想想,也许我付出得还不够……”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你和钱途并不合适。特别是几次相处之后。你在这个圈子里混得久了,而他,似乎并没有跟同类有太多的接触,所以呢,虽然他已经二十多岁,可是对感情的要求,可能还是很……怎么说呢?很理想化吧……如果你这么难过,就不要放弃啊。” 赵伟伦爬起来又喝酒,眼睛里泪汪汪的:“我也不想放弃啊,可是不放弃成吗?我不想害他……你看。”赵伟伦掏出钱包,把那张纸条拿了出来。 周畅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 “赵伟伦:我想我们还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自己多保重。钱途。” 周畅看了半天,又看看赵伟伦,疑惑地说:“这个,跟害他有什么关系。” 赵伟伦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也喜欢我的……终于喜欢我了……可是,可是,我能给他什么?嗯?什么都给不了,反而会害了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7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7 他……” 赵伟伦嚎啕大哭起来。 周畅满头黑线,不知道赵伟伦为什么会这样说。钱途需要他给他什么?名利地位?扯鸡巴卵蛋吧,那人说不定以后就是一个著名的科学家,又已经出柜。如果有感情,两个人在一起,会有什么大碍?遂问:“是不是因为你的那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赵伟伦张着嘴看着周畅,眼泪鼻涕满脸。周畅摇摇头:“别把别人当傻子。那个时候我们为什么要分手?你以为你不说出来,别人就不知道了?我只不过懒得追问,那样太难看了。莫非,还是当初的那个人?黑道?比刘建国还狠?要么就是权势滔天的人?可是我看你这么多年活得挺自在,也不像是被个凶神恶煞缠着啊?” 赵伟伦打了个嗝,然后,一个接一个,噎得不得了,赶紧拿纸巾把脸擦干净,又喝了几口酒,好不容易才把嗝压下去,摆摆手说:“我明白。我明白。只是……别说了……我的这些破事儿,见不得人的。嗯,我没事,几天后就会没有事情了。你放心。我真的只是伤心一会儿就好了。对了,出去听歌,还是跳舞?” 周畅叹了一口气:“得,既然没事,我就先撤了。小宁这段时间也不得安稳,心情不怎么好。对了,那边店子,你也好久没有去照顾了吧。我抽抽时间帮忙,你要是缓过劲来,就早点做事。小宁一个人,撑得很辛苦。” 赵伟伦叹了一口气:“你对小宁还真的不错……当初对我,就没有见你这么体贴……” 周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别把错推到我身上……尽管我确实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不过,我们两个,还是不合适吧……算了,你注意身体。” 周畅走了,赵伟伦颓然倒在沙发上,又把那张纸条拿出来看,看着看着,眼圈又红了,忙使劲地擦眼睛,哪里知道,越擦,眼泪越多。 想起那一夜,钱途把他抱到房间里。尽管心里很厌恶,可是还是弄东西给他吃。 而且赵伟伦看到了,钱途在厨房落泪的那一幕。然后在床上,搂着他,抚慰着他,陪他入睡。 赵伟伦以为,钱途是真的也喜欢他,也许,能够原谅他,跟他在一起。 可是,可是早上一睁开眼,那个人就不在了。还有那张纸条。 赵伟伦捂住脸。是的,他知道他有过错。可是钱途为什么不跟他一起,不帮助他对付周长均? 不是不怨恨的。这么伤心,总要找个人来承担责任。是的,他有错,可是钱途为什么撒手撒得那么干脆?还有周长均,为什么还不放手? 这么多年来,周长均一直照顾他,帮助他。似乎这个世界上,真的只有他会一直陪着自己。即使只是一个替身,周长均对他也很好。 可是,赵伟伦真的真的很喜欢钱途的呀,就算是周长均对他再好,他也准备分手了。不过害怕周长均会对钱途不利,所以,他才忍痛割爱。或者,还是因为突然之间,对他和钱途的未来,太过没有信心?既然没有信心,当初又为何低三下四,死命地追求? 哎呀,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41. “呃……”孙承愣住了,他没有想到钱途会这么直白。钱老师在电话里说钱途主动要求看心理医生,当时,孙承就明白,恐怕是钱途遇到了什么坎过不去,想不通,所以要来求助。当然,孙承当了这么多年的心理医生,来他这儿寻求帮助的也有homo,这个问题,并不是第一次被问到。事实上,他确实在这个方面有些经验的。 钱途端坐在沙发上,身体前倾,面容呆滞,眼睛里却流露出狂热,似乎从他这儿,可以找到灵丹妙药。 孙承清了一下喉咙,面带微笑,慢慢地说:“据统计……当然,这个统计数字很不准确,因为在中国,不,就算是在西方国家,在欧洲,同性恋人群也不是都公开的。在中国,有2%到4%的人是同志。实际数字有多少,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不过,男人与男人有或者是有过性关系的人数远远不止这些。不过,相关研究认为,有些人,是天生的同性恋,也有些人,是天生的异性恋,也就是说,这些人,直的不能够被掰弯,弯的,也没有办法被弄直……而中间的,可以说都是双性恋,也就是说,从生理上而言,可以接受同性,也可以接受异性。这些人的性向,是有可能被改变的。” “您不能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吗?能,还是不能?”钱途的言语虽然彬彬有礼,声音却很冷淡。 孙承继续笑着说:“你不要着急。我不是在给学生作讲座,或是作报告。所以,不能这样直接了当地回答你。你是一个个案。明白吗?我们讨论的,是你的问题,不是同性恋人群的问题。不是简单的能或者不能的问题。如果要那个答案,我只能说,有些,能,有些,不能。” “那么,有什么治疗方式吗?”钱途紧逼着问。 “治疗方式?”孙承笑出声来:“你认为,同性恋是一种病,所以需要治疗吗?” 钱途点点头:“难道不是吗?人人都这么说,甚至是同志……这种人其实我接触很少。可是这不是正常的性取向。男人和男人不能结婚,中国的婚姻法不承认。就算在美国,也有很多州不认可同性婚姻。” “啊,”孙承意味深长地看着钱途:“那么几年前,你父母要求你看医生,你为什么拒绝了?” 钱途语塞。 “所以几年前,你并不认为身为同志,你是不正常的?那么,为什么现在又有了改变呢?如果你能信得过我,能不能把你所经历的事情告诉我?” 钱途往后一靠,胳膊交叉叠放在胸前。 孙承知道,钱途不想说,便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头:“我觉得我很无能啊,秘书泡的咖啡,比我自己弄的要好喝多了。”又笑:“你确定你能喝得下去吗?要不,弄点水,嗯,纯净水,怎么样?” “纯净水?有真正纯净的水吗?有真正纯净的东西吗?有真正纯净的感情吗?”钱途冷笑了一声:“同志这个圈子里,龌龊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我想要改变。就这样。” “那么,你是对同志这个圈子失望了,还是对某个人失望了?这个很重要。你听我说。对我而言,如果能够帮助你改变性向,是我所乐见的事实。因为你爸爸这些年一直都在考虑这个,也在向我咨询这个方面的事实。可是他应该没有逼迫你吧?你应该心知肚明。你父母都希望你能够结婚生子,为了你的幸福。可是你怎么样才能幸福呢,他们也不知道,所以,不敢去逼你。幸福,只是个人自己私密的感受。当然,幸福与否,别人也能看出来一些。可是真正的幸福,是自己内心的感觉。这个很难定义。到底你是成为异性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8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8 恋会比较幸福,还是做同志比较幸福,你父母无法替你做决定。你父母的心意,你应该知道。可是,如果他们觉得你会幸福,而你本身实际上并不幸福的话,他们也不会开心,甚至会更痛苦……呵呵,我很擅长绕圈子的,有没有被我绕糊涂了?” 钱途默然。 “同性恋的治疗,在以前,一直采用一种所谓的行为疗法。说直白一点,就是条件反射的治疗方式。同志,会对同性产生性欲。要治疗,就是对接受治疗的人给以不愉快的体验,使之达到厌恶性条件反射……你听说过没有?” 钱途打了个冷战。是的,他有所耳闻。“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吗?” “怎么说呢,有吧。不过,如果是天生的同志,任何方法都没有用。还有所谓的移情疗法,就是让你把感情转到异性身上,可是也必须同行为疗法同时使用。环境疗法,即远离同性人群。精神疗法——我们现在做的大概就是这个。集体心理治疗,这个,我个人认为,在中国很难有这种地方可以提供这种治疗方式。药物疗法,必须同行为疗法和精神疗法同时使用。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变性。” 钱途的脸黑了下来。变性,他是完全没有考虑过,也不可能。变性之后,遇到的问题,绝对比同志更多。更何况,他从没有那种自以为生错了性别的想法。 “所以,我需要知道更多的情况。你从小到大,有没有喜欢过女孩子?” 钱途仔细地想了一下,顿时恐慌起来。他从有性幻想开始,就喜欢高中的那个同学。然后第二个,又是个男孩子,还遭遇了背叛。然后心如止水,直到赵伟伦厚着脸皮闯入了他的生活。 “这个,并不表明你就是一个天生的同志。也许因为你的性格,也许因为第一次恋情,你下意识地认为自己就是同性恋,而完全没有考虑过同异性发展关系。你有没有看过男女的毛片?有没有注意过女性的膧体?在单身的时候,有没有有意识地幻想跟女性在一起?如果有的话,是什么样的反应?” 钱途脸涨得通红。这些问题,太……太羞辱人了。 “所以,我们现要做的是这个。如果你确定想要改变性向的话,测试和治疗可以同时进行。喏,我会给你播放女性的,嗯,自慰的幻灯片或是音像,看你是否能够勃起。然后是男女的音像,看你是不是会有性欲。不过你必须诚实。如果有性欲的话,你必须如实地告诉我,是因为男人,还是因为女人。然后还有gv,我想,你应该看过的吧。还有漂亮的健壮的男性的裸体或自慰的音像。然后,啊,在你的生殖器部位安装电击装置。如果因为恋同而勃起的话,给与令人厌恶的轻微电痉挛刺激,逐渐加大电量,直到这种欲望消失。当然,同时也会给你注射阿朴吗啡,使你产生恶心呕吐的感觉。总而言之,就是要让你在因为同性而兴奋的时候,给你施加身体上的痛苦。每天三次,一个疗程为五到八天。” 钱途双手交握,身子紧绷:“有效吗?” 孙承叹了一口气:“我没有做过这方面的治疗。或者说我学过,可是从来没有使用过。如果你觉得不保险的话,我可以介绍别人来给你做。如果你是双性恋,我相信是有效果的。如果你是天生的同,那么结果可能是,你会对性产生极度的厌恶。也许终身都无法获得性给你带来的快乐和愉悦。” 钱途的脸有一些扭曲。性所带来的快乐和愉悦。他有亲身体会。从自慰中可以得到,而从赵伟伦身上,得到的要多得多。身体紧密的契合,抽插带来的快感,无以伦比。 如果接受这种治疗,自己就有可能从女性身上得到快慰。可是如果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他将永远成为……类似太监的人。 那将是极恐怖和痛苦的事情。 孙承接着说:“所以,我们首先要搞清楚,你,到底是同性恋还是双性恋。还有更重要的是,你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不认同自己的身份,还是某个人让你失望,甚至是绝望。从你父亲的口中,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很倔强、很乖、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做出这样的决定,应该是因为遇到了无法承受的打击。” 钱途沉默。 “相信我。相信你父母对你的关心,也要相信你父亲的眼光。如果我不可靠,你父亲绝对不会带你来找我。把我当作是墙壁,或者是树洞,或者是芦苇。赤裸裸地把一切,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展露出来,你也许会觉得难以忍受。我不过,我以我的职业担保,你所说的一切,到我这儿为止。我不会向任何人吐露,包括你的父亲。而且,以后,你绝对不会再看到我,除非你愿意。” 钱途捂住了脸,慢慢地开始诉说。 这个经历,就好像一个纯洁的处女在众目睽睽之下跳脱衣舞,一件一件衣服的剥下,一层一层的羞辱叠加。孙承的问题,非常温和,却刀刀见血。什么时候第一次遗精?什么时候第一次有性幻想?初恋的对象,你更看重他的什么?他的身体对你有什么样的吸引力?你如何幻想,插入还是被插入?对生殖器,男性或女性,你是什么样的看法?当初为什么会承认自己是同?对第二个男人是什么样的心思?如何说服你父母你就是同性恋?自慰的时候想了什么?具体一点,再具体一点。第三个男人你为什么会接纳?性给你的快感起到了什么作用?既然那么相信爱比性重要,为什么会在性方面被那个男人突破?性生活对你的影响有多大?是始终处于被动还是自己想主动却又有心理障碍?为什么会伤心?是不是爱?是不是绝望?因为什么绝望?对同志的感情不信任还是对他的感情不信任?是因为唾弃自己还是唾弃那个人?或者是唾弃同志之间的交往?性还是爱情?是不信任那个人,还是不信任那个圈子,或者是不信任自己?爱还是不爱? 钱途始终捂着脸,身子有点发抖。孙承起身,把灯关掉。 黑暗中,钱途稍微放松下来,叙述渐渐地流畅。孙承的很多问题,他无法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只是知道,不要再做同志了,受不了了:“我知道我很脆弱。跟很多人相比,我算是幸福的了。我没有受过什么苦,没有被强暴,没有被轮奸,我的身体机能很正常,没有残疾,我父母很体谅我,学习工作一帆风顺。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强大,其实,也不过是个可怜虫而已。” 42. 黑暗中,彼此的身影隐约可见,却无法看到对方的表情。孙承听到钱途的声音渐渐地带上了感情,羞耻、难堪、愤怒、无奈、悲哀、辛酸、鄙夷,等等等等。声音高低起伏,语气缓慢急促,有时候高吭,有时候却又哽咽。 孙承无端地难过起来,甚至想走到钱途的身边,把他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9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59 抱在怀里,搂着他,拍他的背,甚至,亲吻他的额头。 孙承抚额。这么多年的职业素养,这么多年的倾听,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让他心中充满无限的怜悯。 孙承摸索着走到钱途的身边,搂住了他的肩膀。钱途似乎愣了一下,放松下来,靠在孙承的怀里,呜咽起来。 孙承突然轻声地哼起歌:“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钱途绷不住,笑出声来。 孙承轻柔地说:“哭,有时候是极好的发泄。你知道,女人的平均寿命比男人的长,那是因为,女人会哭,会倾诉,那么心里的疙瘩,就算不能解开,可是郁闷会得到减轻。其实,你可能也知道,从古到今,女人承受的压力比男人的都要大。以前,古时候,女人没有地位,那就不用说了。现在,在中国,在全世界,男女也是不平等的,也没有办法平等。女人天生心思细腻,要养儿育女。当然,男人要在外面打拼,可是只要事业有成,安全感方面的焦虑就少一些。女人呢,男人做得好,怕有外遇,做得不好,又怕伤害他们敏感的自尊心。还有孩子,身上掉下来的肉。都说女人都能生孩子,可是他们的辛苦,男人无法感同身受。我老婆怀孕那会儿,前面几个月,吃什么吐什么,可是还拼命地吃。后面,吃了猪饲料似的,比我都重。腿也肿了,晚上要上好几趟厕所。生了孩子,夜夜不得安睡。又要担心老公的事业做不好,又要担心孩子的身体出毛病,自己还有工作……可是我总觉得,她肯定比我活得长……也不是什么话都跟我说,可是她有闺房好友,天大的事情,哭一场,然后擦擦眼泪,又是一个能够面对一切的女强人……” 钱途擤着鼻涕,并不回答。 “男人就不一样了,哭啊闹啊,多没有男子气概啊……而同志,就更惨。我能够理解你。你并不能找你父母诉苦,因为你觉得,你的性取向,已经给他们带来莫大的痛苦了,不忍心再让他们操心。然后你不认识什么圈子里的人,在学校,恐怕也没有什么朋友可以诉说。就算有好朋友,你也不会吐苦水,因为你那么要强。” 钱途默默地垂下头。 “那个人,我想,你不能原谅吧。厚着脸皮追求你,扰乱你的生活,侵入你的感情世界,然后,居然脚踏两只船——你觉得被欺骗了,被伤害了,是不是?更重要的是,你觉得,在那么一个烂人的心中,你的地位,居然无足轻重。这个,其实更加严重地挑战了你的尊严,你的自信。再加上,你本身对感情看得很重,就如你所说的,纯净,你需要纯净的感情。本来接受他,你就觉得够委屈的了。你这么一个重感情而轻欲望的人,跟他在一起的由头,居然是因为性。你会觉得,自己没有忠于自己的原则,你已经做出了重大的牺牲,结果却得到这样的报答。” 钱途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爱他吗?爱,是什么?各有各的答案。我也无法轻易地做出判断。我只是觉得,就算你爱他,那也是居高临下的施舍。你瞧,我居然爱你,你就该感恩戴德,死心塌地,甚至每天应该去烧高香才是。你居然还敢因为别的原因来甩掉我?这严重打击了你的自信。然后,爱情的不顺遂,让你觉得,如果你喜欢的是女人,自然一切都ok,自然会顺风顺水,水到渠成。对不对?” “难道不是吗?女人,不会像男人这样不知廉耻,只追求身体上的快感。” “啊,大部分女人是这样。也许是绝大多数吧。可是就算你是异性恋,你能保证,你遇到的女人就是好女人,同时是你爱也爱你的女人,那种情投意合的女人?钱途,我不得不说,你接触的人群太少了,不论是你的同类还是异类。当然,作为异性恋,你遇到挫折的可能性会小很多,可是,那只是一种猜测而已。” “你不是很幸福吗?” “同志当中,就没有幸福的吗?” 钱途想到了邵梓维和严峻,想到了周畅和王小宁。他们是幸福的吗?就算是,那么这种幸福能够持续多久? 孙承笑着说:“异性恋中反目成仇的还少吗?离婚的难道是屈指可数?” 钱途咬着牙说:“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变成异性恋,也没有幸福的可能?” “如果你能变成异性恋的话。”孙承很严肃地说:“你有没有想过那个男人?他有没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脚踏两只船,是因为他不够爱你,还是因为他对你没有信心?” 钱途恨恨地说:“我就是这样冷冰冰的,我就是不会体贴,我就是不会甜言蜜语,一天到晚跟他粘在一起。我就是这样的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的。我无法改变,我不知道怎么去改变。我有学习,有工作,我不喜欢吃喝玩乐。要改变这些,比改变我的性取向还要难。” “我知道。”孙承接着说:“我只是要你站在他的角度去想一想。如果你真的爱他,像你说的那样,你就应该争取,而不是甩手离开。也许你爱他并不够深,也许你的眼泪是为自己而流,而不是为你们两个人的感情而流。” “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安全感,在两个人的关系中,是很重要的。相互尊重,相互信任,相互给与安全感,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无论是同性关系还是异性关系。这个世界,给与我们的安全感太少了,很多,都必须自己去争取。比方说事业有成,是男人的安全带。比如说子女,是女人的安全带。可是你要知道,有时候,这种安全,其实就是一种束缚。甚至会带来不舒适的感觉。” 钱途冷笑了一声。 孙承尖锐地说道:“钱途,你很自私。起码在你和他之间的关系上,你很自私。而他,又很懦弱。别看着他脸皮厚,对着你的冰山勇往直前地撞撞撞,那是因为,他有靠山,他有退路。就算撞到头破血流,他回过头,也有依靠的地方。他其实极度缺乏安全感。按照你的描述,那个人经历过很多,任何一件事情,都足以让一个软弱的人崩溃。而他,之所以能够在遭遇那么多挫折后还那么率性,那么敢做敢为,是因为那个跟他在一起十多年的人给他提供了避风港。钱途,就算你真的爱他,就算他真的能够感受到,他也无法绝然地义无反顾地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你的怀抱。你明白吗?那个人,就算再怎么爱你,他也怕了。我能够想象得到他的煎熬。爱你,应该是不会错的,可是又怕。他可能有个如意算盘。跟相爱的人在一起,同时那个人又能够随时出来照顾他。男人,对安全的需求并不亚于女人,不然,怎么解释男人为什么比女人更容易失去自控,更容易疯狂,更容易走到自杀这条路?因为不习惯依赖别人,耻于依赖别人,同时,又没有人可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0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0 以依赖。” “那么,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原谅他,包容他,任他脚踏两只船?”钱途的声音又变得冷冰冰硬邦邦了。 “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能够理解他,并不表明我能够认同他。对于同性的相伴之路,他太弱了,经不起风雨。事实上,我得说,虽然你自私,却有自私的理由,而且应该这么自私。我认为,一个人,必须自救。而且,必须爱自己多过爱别人。爱,是一个虚无飘渺的东西,祈求别人的爱,绝对是靠不住的。关键要爱自己,这样,别人也才可能会爱你。钱途,其实我很欣赏你,你是一个自爱的人。我也相信,多思考一下,你能够走出困境。” 钱途想了一下,问道:“你说的那个行为疗法……有过成功的例子吗?” 孙承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哦,抱歉,你这个弯拐得太快……我没有做过,感觉比较不适合我做,因为我本身对此抱怀疑的态度。” 孙承打开灯,从保险箱似的书柜里取出一份材料,翻了翻,对钱途说:“我有几个同僚做过。一共有三十二位同做过这样的疗法,不仅仅是行为疗法,还有精神疗法和药物疗法同时进行。平均疗程为六十二天。结果是……十一位后来结了婚,生了孩子,六位半途而废,因为受不了,八位没有任何效果,也就是说,当时有效,可是后来还是发现不行,宁可同同性在一起,六位,嗯,目前还不得而知。据说已经改变了性取向,可是是否是事实,尚不得而知。” 钱途默默地算了一下,心里一紧:“还有一位呢?” “那一位,完全失败。他对性产生极度的厌恶,通俗一点地说,阳痿了。那个同行准备带他去治疗阳痿,他拒绝了。然后,割腕自杀了。没能救过来。” 钱途浑身冰凉,咬咬牙问道:“那么,你觉得我应该做吗?” “这个,完全取决于你。这是你的人生,只能由你自己决定。未必是最坏的结果。可是那也不无可能。” 钱途翻了一下白眼:“你完全没有给出任何有效的建议。” 孙承笑了一笑:“从我这个角度来说,我希望你能尝试一下。如果真的能够改变,如果真的有最好的结果,你的生活,会比较容易。你父母,会比较开心。我也会,因为我终于能够报答你父母对我的恩德了——如果不是他们的帮助,我可能高中都读不完,更不用说上大学,来到上海这个花花世界。只是,钱途,你要扪心自问,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你相不相信,身为同志,你能不能得到你想要的感情。你凭自己,到底能不能够幸福?” 43. 赵伟伦觉得,没有钱途的生活,其实也能过得下去。还是那句话,伤心,肯定是有的。毕竟有感情,就算那个人对他没有感情,他也对那个人有感情。更何况,那个人,确实对他有感情呢? 但是赵伟伦有上千种排遣的办法,毕竟,对于他而言,失恋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他回到河东的住房,那里,每天人来人往的,让他没有时间自怨自艾。当然,刘建国也容不得他什么事都撒手不管。李育被晾在一边好久了,不用上班,光拿红利,让他很不舒服。曾经的做老板时的风光,让他回味无穷。可是刘建国一直没有安排人做餐饮公司经理,那个位置还虚着,三家店各自行事,这让他认为,他还是有机会回到那个岗位上去的。 刘建国对他的死缠烂打头痛得很,因为李育曾经跟赵伟伦有过一腿,刘建国也不好擅作主张,所以把他推回给赵伟伦。 赵伟伦斜着眼睛看李育,撇着嘴说:“不用干活,光拿钱,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干吗要急着回来做事?我倒觉得奇怪了,休息了这么久,你怎么还清减了呢?看上去,倒好像变年轻了。” 李育郁闷地坐在一旁,叹着气说:“忙惯了,这段时间闲着,反而不习惯。不做事不行。你知道,我是白手起家,这店,怎么着都有我的心血,跟自己的孩子似的。家里,老婆孩子看到我整天游荡,也担心。伟伦,你跟刘哥说说,我知道我错了,以后不会再玩些花花肠子。其实这段时间我也想了满多的菜肴,我跟你说,在店子里试一试,说不定可以更上一层楼呢?” 赵伟伦懒洋洋的,嗤笑着说:“你可真是贱骨头,有时间不好好享受?我啊,巴不得就退休呢。” “退休?”李育叹了口气:“我们哪有退休的时候?跟你说老实话,我那个老婆,每天不是担心这个就是担心那个……我……好歹也是男人,总归要让她安心吧……孩子读书也要钱,又要学琴,开销很大……虽然店里面有钱拿,不过不是自己做,总归不安心……” 赵伟伦失笑,想起了什么,又问:“你还跟男人混吗?” 李育摇了摇头:“没有。虽然很想,有时候想得不得了,可是有老婆孩子了……不瞒你说,这些年,我也想过再找你的,可是每次看到老婆孩子对我那么依赖,我还真没脸再出来乱搞……有时候也羡慕你,现在还坚持着这样,无牵无挂……不过转念一想,真正的无牵无挂,也挺可怜……啊,我不是说你,你瞧你,多自在快乐啊……” 赵伟伦只觉得心往下沉,一下子不想说话,便把李育打发走,然后跟刘建国商量了一下,让李育官复原职,不过,得找人看着他。刘建国知道赵伟伦这人德行,也不说二话,把李育训了一顿,把话挑明白。李育也不是那种不上道的人,腆着脸应了,重新开始上岗。 这事处理完,赵伟伦觉得自己挺能耐的,乐呵呵地邀了一群人去他家打麻将。 俗话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赵伟伦的手气好到天怒人怨,一家吃三家,就他一个人赢。本来以前赌钱,赵伟伦还算有分寸,会适当地放水,让大家都开心。不过这一回,心狠手辣,什么牌都不放过,一个通宵下来,那三个人面如土色,心里把赵伟伦的祖宗八代骂了个底朝天。偏偏有气还发不出来,赵伟伦有人罩着,不好黑他。 六点来钟,那些人纷纷散了。赵伟伦数着钱,笑得那个得意。不过头痛脖子酸,待要休息,却亢奋得不得了,根本无法入睡,就出了门,开着车,满大街转悠。 不知不觉就过了河,绕过荣湾镇,进了大学区,把车开到岳麓山脚下,停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门。 过了一会儿,看到钱途出来了,穿着短衣短裤,满头的大汗,慢跑着出了大门,然后脚步放慢,悠闲地走着,边走边喝水。 赵伟伦揉了揉眼睛,看到那人裸露的四肢,密集的汗毛上挂着汗珠,在早晨的阳光下熠熠发光。小腿绷得很紧,大腿的肌肉随着他的走动,一松一驰,饱满紧俏的臀部看上去那么好看。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1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1 钱途进了一家早餐店,过了十来分钟,又出来,慢慢地往自己的寝室走去。 赵伟伦发动车,从钱途的身边驶过。从后视镜中,可以看到钱途红润的脸,似乎有些瘦了,又似乎没有。他的额头有汗,那人只是用手随意地擦了擦。 赵伟伦把车停在研究生宿舍的死角处,熄了火,静静地等着。 钱途再次出现,穿着白色短袖衬衣,浅色西裤,背着电脑包,不急不缓地往研究所的位置走过去。 等到钱途的背影消失,赵伟伦才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发动车子,过河,到了摇滚吧,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把空调打开,在长沙发上躺下,一会儿就睡着了。 过了个把星期,摇滚吧和清吧的经理都被召集到一起开会,商量着请乐队和小品演员的事。赵伟伦心不在焉地听着,也不说话。刘建国等大家把一切都搞妥之后,问赵伟伦要不要跟着一起出趟差,去请武汉请几个那边很红的歌手过来做几个月。赵伟伦摆摆手,只说懒得动,让别人去好了。 刘建国沉默了一会儿,把事情交待完,让其他人先走,单把赵伟伦留了下来。 赵伟伦诧异地看着刘建国,问有什么事情。刘建国板着脸说:“那只狗放在我家里有一段时间了,你好像一直没有去看看。我听婷婷说,那狗好像胃口不怎么好。是不是你把它弄回来自己养?” 赵伟伦摆摆手:“我现在一日三餐都不守时,跟着我,它恐怕胃口更不好。这样吧,晚饭的时候我去看看。” 杀生丸看到赵伟伦,仍然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不过当赵伟伦弄好吃的东西给它时,它还是很给面子地吃了个精光。 赵伟伦坐在地板上,呆呆地看着杀生丸,突然心里很不舒服,匆忙地站了起来,跟蓉姐和婷婷告别,赶着投胎似的就走了。婷婷待要追上去说他几句,却被蓉姐拦住。 赵伟伦来到摇滚吧,夜场还没有开始,人还不多,赵伟伦转来转去,找不着什么事情做,就跑到后面的料理房,几个师傅正在做糕点,这个,他也帮不上忙。 赵伟伦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转来转去,一咬牙,把厨柜中所有的碗和杯子都拿了出来放在水槽里一个一个很细心地洗着。员工们看到他全神贯注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对劲,也不敢多问。 等所有的可以洗的东西都洗完了,赵伟伦茫然地站了一会儿,又回到吧台要调酒,却被西西拦住了。再让赵伟伦砸两个瓶子,他们的面子也会被丢光的。 赵伟伦气急,出了门,进了清吧,往料理室一看,小工们洗东西正洗得欢呢,就算他要插手,也没有地方站着,只有垂头丧气地又回到办公室。 在房间里呆坐了一会儿,喝了一瓶酒,觉得太过无聊,又出了门,开着车过河。在路上,突然想起那次去温泉被钱途打了一巴掌,心里一慌,把车靠边停下,锁好车,慢慢地走,走了半个多小时,又来到钱途住的地方。 赵伟伦靠在树干上,抬头往上看,钱途的房间里亮着灯。那家伙,恐怕又坐在电脑前做事了。不晓得热不热?哦,忘了,买了空调呢。没买空调的时候,他一定觉得热了,现在,肯定很舒服。而且,房子里少了一个人傻乎乎地干坐着,少了一条狗偶尔地汪汪叫,又没有狗毛到处飞,他肯定舒服得不得了。 杀生丸,赵伟伦看不得,看着心里揪着痛。毕竟只是一条狗,不是两个人的小孩子,所以,钱途毫不关心,也不打电话问问情况。 那么自己,在钱途的心中,恐怕连条狗都不如吧。狗还忠心呢,哪里像自己,没有节操? 突然看到窗口有人影出现。是钱途吧?隔得太远,看不大清楚。不过看轮廓,应该就是他。是做事辛苦了吗?望一望远方,休息一下眼睛?还是写文章写不下去了?嗯,离开之前,没有听说他要写论文啊?也没有听说他老板又给他交待了什么任务啊。现在,他已经是博士了吧……钱博士,钱博士。赵伟伦口中喃喃地念道。这三个字,听上去可真是…… 窗前的人影消失了。过了不知道多久,灯熄灭了。 他是一个人睡着吧。那张单人床,就应该一个人睡着。两个睡着,太挤了。 赵伟伦慢慢地走到自己的公寓,突然想起,钥匙给了王小宁,那样,他不想回河东的话,就可以在他那儿睡一宿了。现在估计,周长正抱着他打鼾呢。 赵伟伦拿出手机看了看,看到了严峻的电话。那两个人现在在干什么?恐怕,邵梓维也正抱着严峻在睡觉呢。只是不知道,他们打不打鼾? 又过了几天,赵伟伦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觉得无趣。确切地说,他有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够做什么。打牌,也不怎么约得到人了,他的手气太旺,逮着谁,谁就得脱一层皮。喝酒,也没有什么对手。他的酒量很好,酒品却很差,没有人愿意跟他闹腾。 无聊之下,赵伟伦又来到钱途的楼下,却没见那人的房间里有灯光。等到天亮,也没见任何动静。 钥匙已经还给钱途了,他还不能去别人那儿打听。 整整七天,房间里都没有灯光。早上也没有看到钱途爬山,上下班的时候,路上也没有看到钱途的影子。 直到第八天,钱途的房间才亮起了灯光。然后,那个人也在窗前出现了。 赵伟伦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坐在车子里,往椅子上一靠,闭上眼睛,睡着了。 44. 一开学,钱途就忙了起来。作为博士新生,他必须参加基础课程的学习。当然,他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但是那么多学时必须到堂上课,总归会有些麻烦。除了专业课外,政治啊,外语啊等等,还是有些讨厌的。尤其是外语,除了英语还要上之外,又多了门二外。 钱途的英语顶不错,学习起来也颇有意思。二外就令人头痛了。考虑到自己的专业,钱途选了德语,上了几堂课之后发现,那可真是一门需要好记心的语言。发音方面还算好,很有规律,语法方面,简直让人发狂。名词和代词的一二三四格,动词的各种规则或不规则的变化,让他颇费了很多时间。 不过德语和英语总归属于同一个语系,很有共通之处,单词呢,看着都很眼熟,把语法搞定,其他的反而不那么伤脑筋了。只是会时常把英语和德语弄混,闹出许多笑话。 好在杨教授又收了几个硕士研究生,花了较多的功夫去调教他们,对钱途和黄亦平的使唤少了很多。 开学前,杨教授还很好心地带着钱途和刘康去了西安开学术会议,让他们见识了一把国际会议的场面,末了,还给了他们将近两天的假期让他们自己去玩。刘康就在市内转悠,他对于历史比较感兴趣;钱途一个人去了华山。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2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2 钱途在下午时上的山,爬到半山坡,找了个地方住下。人很多,他只能在一个大间弄了个床位,其余的九张床,被一些结伴出游的学生占据了。有几个是刚刚高中毕业,也有几个,是在校大学生。那些个男孩子,叫啊笑啊,足以把屋顶掀翻。 不久,又来了一些女生,住在另一个大间的,过来找同伴玩耍。钱途经不起那声浪,便披着租来的棉袄走出去,到寂静无人的地方,享受着独处的时光。 华山的险,总算是亲身体验了。好在钱途习惯爬山,虽然疲倦,并没有脱力。 月光下,光秃秃的崖壁闪着诡异的光。风声,徐一阵,急一阵,肆意地骚扰着山上的每一个角落。小旅馆那边传来隐隐约约的人群的吵闹声,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 孤独,寂寞,钱途并不怕。这个时候,他能够很好的思考,也可以什么都不想。 孙承分析,因为钱途不大与人交往,在感情上,属于比较被动的人。钱途暗自冷笑。其实他一点都不被动。第一个和第二个,都是他主动的,只是结果,却是自取其辱。 那种羞辱,钱途死也不想再尝试了。他本来就是一个矜持而又自信的人,在感情方面,却是一次又一次地看错人。之所以不再主动出击,一方面没有那种让他怦然心动的人出现,另一方面也因为他寄情于研究和学习。同时,他在等着别人来追求他。 钱途相信,自己就算不完美,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恋爱人选。他长得很好,又是读书人,又不喜欢乱来,这样的人,自然会有人,有很多人,看到他的好处的。是的,表面上看,他很冷漠,那是因为,他不愿意成为他人猎艳的对象。虽然没有在圈子里混过,可是网络,或多或少让他了解了那些同类——不,根本不能算是同类,虽然都是同志,可是价值取向非常不同。钱途不喜欢麻烦,不喜欢逢场作戏,不喜欢肉欲的升腾。于是他成为冰山。这个很容易,因为出柜,受到排斥和鄙夷,他很容易地就能竖起高墙,把自己同别人隔绝开来。 自然,也断绝了艳遇的可能。 钱途点燃香烟。看着烟雾被风吹散,钱途低低地叹息。 孙承有些话很有道理。人与人之间的隔阂,不要怪罪在他人身上。柏林墙不是一个人建成的,就算最终轰然倒塌,墙两边的人已经有了隔阂,要想重新构筑关系,需要更多的努力。钱途试图用不同的眼光看待周围的人,发现,就算他们对他有偏见,有歧视,也不是不能够消除的。在西安的宾馆,钱途跟刘康同住一间房,也没有见他如何防备,虽然也有尴尬,不过并非让人难以忍受。杨教授对他,仍然不如像对待刘康那么亲切自如,可是也没有贬低他或是看不起他,对他的学识和工作,该表扬的,也决不吝啬。 钱途暗笑。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就算有事,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而赵伟伦,钱途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自己的感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而何况,钱途并不怎么想改变。 回到住处,房间里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入睡。想着要起来看日出,钱途也就躺在床上休息了。 半夜爬华山,是很惊悚的事情。不过好在人多,一人一个手电,相互照应着,也还算好。钱途落在后面,看着前头的年轻男女嘻嘻哈哈,精神头很足,自己也不免受到感染,脚步松快起来。 当太阳就好像鸡蛋黄一样露面时,那些十几二十岁的男孩女孩兴奋地跳跃,欢呼,不停地拍照。钱途只是坐着,那些嘈杂的声音仿佛在远去,几不可闻。 看过无数的日出,这一次,还是让钱途感动。 他喜欢这种生机涌现的感觉。 站起身,钱途准备下山,看到一对青年男女相拥着,幸福的样子,很刺激人。 华山之旅让他筋疲力尽,可是,也让他的心情好转了许多。 回到长沙,又回到了从前的生活,赵伟伦到来之间的生活。似乎没有什么两样,又确实有了不同。 邵梓维工作了,上班了,遇到的机会几乎为零。那家伙也还给他打电话,也曾问到赵伟伦的情况。钱途只是淡淡地告诉他,两个人已经分手。那个人,已经成为过去时。 很庆幸,邵梓维并没有多问。他也许知道,打听这个,是自讨没趣。 偶尔经过赵伟伦和王小宁经营的饭店。钱途没有进去的意思,也不想看到任何跟赵伟伦有关的人。 仍然是独来独往。心情却有了变化。对待老师和同学,钱途的心平衡了许多,不想再去在意他们对自己的看法,也不想改变自己,依此来结交朋友。孙承说得有道理,可是钱途并没有想要照着他说的话去做。起码现在不想。 晚上,他把大部分时间用来做作业,学英语和德语。看书看累了,会走到窗前,看着远处的岳麓山,或者是楼下的行人。 赵伟伦经常停车的地方,现在很少有车子停在那里了。 杀生丸专用的地毯和席子被收好,放在床底下。还有给它买的狗粮。以前杀生丸吃的东西,多半是赵伟伦亲手做的,狗粮,只是备不时之需。所以,还剩下很多。 杀生丸此刻,应该成了那个小女孩的宠物。赵伟伦是不会养的。那家伙,如果伤心,肯定正忙着疗伤,吃喝玩乐,新情人,会让他恢复到从前。如果不伤心……啊,他会伤心吧? 可是,杀生丸可能很难得到那个小女孩的关心吧。那条狗,不是哈巴狗,不会摇头晃脑地讨人喜欢。心情好了,可能会摇摇尾巴。不过,可能,心情不好的时候居多。 钱途有时候会凝视着房中可怜的空地。以前,赵伟伦常常坐在地毯或席子上,要不帮杀生丸梳毛,要不歪着脖子看他。只要钱途一转身,就能看到那张猥琐的脸,或者是孩子气的笑容。 手机上已经收不到短信了,当然也没有他的电话。 走廊上有人走动,打闹,说笑。钱途的房间里,只有电脑嗡嗡的响声。 天气转凉,晚上用不着空调。只是,仍然比较不容易入睡。 钱途拿出药瓶,吃了药,等着睡眠悄悄来临。 国庆节要到了,黄金周,七天的假期。钱途想了想,还是回家吧。父母一直都很担心自己。无论如何,也得让他们看看自己一切都好,好得不得了。 陪着父母到处走亲戚,匀出了两天去了庐山。人多到令人发指,可是旅行还不错。父母脸上,露出了笑容。 钱途跟父母讨论着以后的事情。老妈退休好几年了,父亲也快退休。钱途博士读完后,去哪里,回九江,留在长沙,出国,还是去别的大城市?钱爸钱妈都笑着说,反正他们只有钱途一个孩子,孩子去哪里,他们也跟着一起去。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3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3 钱途走在回寝室的路上,想到未来,有些头痛。长沙是个不错的地方。不过,在这个城市经历过的一切,已让他心力交瘁。要不,出国也好,或是去上海。要么去西北也行。 路旁停着各种各样的车子。一辆车吸引了钱途的注意力。那是辆越野车,看上去挺旧。车窗紧闭着,可是里面似乎有烟头一闪一灭。 钱途假装没有注意,继续往前走,进了研究生楼,到了自己的房间,并不开灯,站在窗前往下看着,勉强能够看到那辆车。似乎车门开了,似乎又关上了。 第二天,钱途去买了一个望远镜。晚上十点多钟,那个地方又停了车。钱途熄了灯,在窗前用望远镜看着。这一次,是一个小坨坨车,车旁边,一棵树下,站了一个人。 钱途凝神屏息,慢慢地调着望远镜,然后看到,那个人,抽着烟,看着钱途这边,然后,把烟头丢在地上,转身上了车,开走了。 钱途放下望远镜,张开嘴大口地喘息着。他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路灯不够亮,可是他仍然很清楚地看到了,那个人,就是赵伟伦。 钱途摸到自己的床上,靠着墙壁,使劲地呼吸着。眼睛很酸。钱途打开灯,到了厨房,煮了一碗方便面,吃了两口,终于忍不住,跑到厕所,吐了个天翻地覆。 45. 赵伟伦的生活似乎越来越混乱。他会厚着脸皮找人陪他打牌,或是打台球,或是去钓鱼,要么去唱歌。 他又恢复到以前的机灵劲,打牌不是一味的赢钱,也开始故意地输钱了,不然,谁陪他玩呢? 他暂时还不想开始新的恋情。啊,实话实说,他确实想开始新的恋情。可是不管哪个男人,跟钱途一比,就差了很多。人家钱途长得那么帅,冰得那么让人爽,又是博士,还有谁比得上他?当然,漂亮的人是有的,有些也很强壮,也有有钱有品味的人,可是,统统都比不上钱途。 赵伟伦会觉得有时候欲望很难控制。想要跟人滚床单,想要操人,想要人操他。可是每每到了床上,他就觉得索然寡味,一心只想着,这个赤裸裸的人,如果是钱途就好了,怎么样,自己都爽,都心甘情愿。 放了人几次鸽子,招人怨恨了,其中有一个,算是二世祖,当然也不是有什么了不起的背景,不过是一个暴发户的孩子,喜欢打流的家伙。那家伙也知道,明着去黑赵伟伦是不行的。刘建国罩了他十多年,而且,这个大老板,黑道白道都混得开,得罪他,没有必要。更何况,跟赵伟伦本来就是玩玩,不过被耍,总归气闷。所以使阴招,喊了几个狐朋狗友,每天到摇滚吧照顾赵伟伦的生意,表面上并不跟赵伟伦闹翻。 这一天在赵伟伦的办公室,几个人开了酒,一边说下流的黄色的段子,一边给赵伟伦喝迷魂汤。这个,就是投其所好了,赵伟伦这几个月,特别喜欢喝迷魂汤,虽然喝了之后,也会反省,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招人爱,不过好话,总是愿意听的。 喝过了一轮,几个人在一起打三打哈,闹得不可开交。赵伟伦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咋咋唬唬,一转眼,看到那个二世祖往他的酒杯里丢了一颗药,便问道:“哥们,这是干什么?准备轮了我啊?” 二世祖呵呵一笑:“就是,怎么样?哥们好久没有爽过了?放心,摇头丸而已,咱们一起乐呵乐呵。” 赵伟伦撇着嘴:“哥们,话说到这里就没有意思了。我们这店子,不能用这些玩意儿。不然,刘哥会剥了我的皮。” 另一个粗壮的家伙拿起酒杯递到赵伟伦的嘴边,粗着嗓门嚷道:“别介,我说,赵哥,你也不是小孩子呢,怎么还让别人那么管着?来来,喝了,让大家伙瞧瞧,我们赵哥,可不是让人捏的软柿子。” 赵伟伦看着那药丸在红酒中溶化,愣了一下,接过酒杯,一口干了。 没多久,赵伟伦开始亢奋起来,口里面开始胡说八道,人也热了,整个人摇摇晃晃的,爬到办公桌上,开始跳脱衣舞。 二世祖和其他三个看着赵伟伦这样,觉得解气了很多,又见这人疯癫起来,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下,扔到旁边,各种动作,既猥琐,又撩人,不觉兽性上来了,把沙发打平,将赵伟伦扔沙发上,几个人开始上下其手。 赵伟伦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在他身上动着的手和嘴唇,让他的性欲迅速膨胀。他眼中含着泪水,似乎搬弄着自己,撩拨着自己,爱抚着自己,弄疼着自己的,就是那个冰山一样的人。 赵伟伦好像忘记了那些让他痛苦不安的事情,恣意地享受着身体的痛和快感。 只是快感很快就消失。有人扇他的耳光,有人踢他,有人扯着他的头发拖着他拽来拽去,然后,冰冷的水浇了上来,冻得他瑟瑟发抖。 赵伟伦吃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刘建国愤怒的脸。从来没有见过刘建国这么生气过。 他躺在浴室的地板上,浑身赤裸,水龙头激流出来的冷水,浇在他的头上,身上。 赵伟伦在地上翻滚着,求饶,脑子渐渐地清醒过来。 不期然想起以前挨打时的情况,被打,被辱骂,被赶走。每一次,都是周长均救了他。还有刘建国,这几年他过得安稳,全靠刘建国盯着他,给他庇护。 赵伟伦一身都疼,又害怕,大哭着求刘建国放了他。 刘建国气呼呼地站在一旁,大声地责骂:“你这个狗东西!活腻了!居然吃那种药!有四个人,四个人要一起干你!你他妈的还笑得跟个白痴一样!” 赵伟伦哭着喊:“那又怎么样?那样我才快活!我都好久没有快活过了!难受得要死了!他们肯轮我,是因为我还有吸引力!” “放你妈的狗屁!”刘建国大怒之下,穿着皮鞋的脚对着赵伟伦又踹了下来:“老子懒得跟你多说,你他妈的难受,就去找那个博士啊!他要不喜欢你,你就忘了他啊,去找别人啊!” “忘不了啊!”赵伟伦抱着头痛哭:“忘不了啊!他也喜欢我啊!他为我哭啊!没有人为我那样哭过!可是,我不敢跟他好,周长均说过,弄死他跟弄死只蚂蚁一样!我不能害他!” 刘建国一脚又踹了上来:“你他妈的别给我装了!为了他?为了你自己吧?你就怕周长均不理你,不给你作靠山,你就怕那个博士要不喜欢你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敢说喜欢他?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老子为了老婆孩子,低三下四到处烧香磕头,老子不憋屈?就是再委屈也得这样!上赶着要上我的床的女人多了去了,老子从来看都不看一眼,那样才叫喜欢!你他妈的想得太好了,什么都想要!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你瞧瞧,你瞧瞧你这副鬼样子!什么玩意儿!老子还把你当兄弟看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4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4 ,你他妈的就是一个软蛋!我告诉你,那个博士就该甩你,你这头猪,就该这么烂掉!” 赵伟伦跪在地上,呜呜地哭着。是的,他什么都想要。他想要钱途,可是,他也想要周长均继续照顾他。那些痛苦的事情,他不想再经历了。可是现在,周长均还在照顾他,钱途不要他,他还是很难受,怎么着都难受,难受到要死。 刘建国看着赵伟伦赤身裸体地跪着,身上青青紫紫。他听到消息,进来一看,那些人哪里是在跟赵伟伦交欢,明明就是在往死里折腾他。又掐又咬,正在准备着要强暴他呢,偏偏那个贱人,又哭又笑,跟个傻子差不多。 这几个月,赵伟伦怎么样,刘建国都看到了。本来以为,过一段时间就会好。那个家伙,不是跟老鼠蟑螂一样,怎么都搞不死吗?结果呢,情况越来越恶劣。人家只看到赵伟伦风风光光,玩得很疯,可是刘建国看到,那家伙面色越来越难看,人越来越瘦,而且,理智越来越少,就好像要疯狂一样。 今天,居然还磕上药了。 是的,他刘建国可以理解赵伟伦,可是却无法认同。 刘建国叹了一口气,放缓了声音说道:“赵伟伦,你也已经三十好几奔四的人了,怎么还那么没有担当?周长均会不会对付那个博士,我是不知道。不过你自己怎么想的,一定要搞清楚。两个人,你只能选一个,选定了,就别后悔。你他妈的现在多少算有些钱,而且周长均说要整那个博士,我估计也只是说一说而已……而你,说得好听,怕博士遭殃,实际上因为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起码我认为,你还是不肯舍弃一切。既然这样,就不要怨恨别人。” 赵伟伦呆呆的看着地板,身子在簌簌地发抖:“他不肯原谅我的。我知道。他看不起我。就算去找他,他也不会让我再回去。刘哥,我这个人脸皮很厚,可是我都没有脸去见他。其实,没有人想要我吧。我能吃苦,我能做事,做什么,哪怕是去建筑工地搬沙子,我都可以……可是我害怕。每一次,一旦有了什么事,不管我跟谁在一起,最终都是我一个人去扛着。爸妈赶走了我,哥哥姐姐也不敢跟我来往。喜欢上一个,是烂人,再一个,还是烂人。好不容易碰到钱途,可是,我又成了烂人……真要出了什么事,他也不会管我……如果周长均威胁他,他恐怕也不会管我……刘哥,我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刘建国气得说不出话来,狠狠地撂下去一句:“那你就去死吧!你他妈的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你很惨吗?我们这儿干活的,没有父母的,你没有见过?还有外面那些叫花子,残废了的,不比你惨?你……算了,老子懒得管你。你他妈的也不是十几岁的人,就算你老爸老妈要你,你未必还靠着他们罩你一辈子?周长均要是死了,你还不活了?放心,你要死尽管去死好了。你要是死了,我会把那条死狗跟你埋在一起!” “杀生丸?”赵伟伦喃喃地说:“刘哥,你让婷婷好好帮我照顾杀生丸,它很可爱的……” “不必了。”刘建国转身往外走:“我估计,它不会比你多活几天。婷婷天天在家里哭哭啼啼的,吵着要来杀了你……既然你不想负责,当初就不该买它养它的。” 赵伟伦跪坐在地上想了好久,突然害怕起来。刘建国是什么意思?杀生丸,要死了吗? 46. 蓉姐打开门,看到赵伟伦,吓了一跳,尖叫着说:“是谁?是谁打你的?居然把你打成这个样子?刘建国呢?他没有看着你吗?你怎么不去找他给你出头?”手抖抖索索地摸上了赵伟伦的脸。 赵伟伦疼得嘴巴里嘶嘶的,还不敢避开,勉强挤出笑说:“啊啊,蓉姐……你轻一点……这就是刘哥打的……一点都不含糊……啊哟,疼死了……”却是蓉姐的手重重地按上了他脸上的伤。 蓉姐“呸”了一声,啐道:“该!你还敢喊疼!他就打得太轻了,早该揍死你!你瞧你这副熊样子,哪里像一个男人!” 赵伟伦眼泪在眼眶里直打圈圈,哽咽着说:“蓉姐……我还以为你会帮我……杀生丸呢?” “那条蠢狗?在我房间里……折腾死我了!我啊,早就想把你揪出来揍一顿!我女儿婷婷,天天哭丧着脸。没见过你这种人,养了条烂狗。什么玩意儿啊!” 杀生丸趴在刘建国卧室的地上,见蓉姐带着赵伟伦进来了,蔫蔫地抬起头怨恨地看了赵伟伦一眼,把头往边上一扭,鼻子里喷出气,转了个身,屁股对着赵伟伦。 杀生丸完全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憔悴了许多,浓密漂亮的毛发,现在变得零零落落,疏密不齐,那个样子,倒像是条癞皮狗。 赵伟伦一屁股坐在地上,伸出手去摸杀生丸,狗狗却往旁边避了一下,没能避开,嘴巴里呜呜着,张开嘴,在赵伟伦手上咬了一口,不轻,可也不重,又瞪了那人一眼,伸出舌头在咬过的地方舔了一下,又把头转到一边。 赵伟伦把杀生丸抱到身上,心里难过得不得了,问蓉姐:“是怎么回事?病了么?” 蓉姐坐在床上,伸出脚给了赵伟伦一下,却见杀生丸站了起来,响亮地叫了两声,令蓉姐笑出声来:“好像并没有什么病。带到兽医院去看了,检查了,也没有什么问题。说是正在换毛,可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这毛发长出来就变样了……狗娘养的东西,它也有什么心情吗?婷婷的同学她爸说了,这种狗特别忠实于主人,你和那个家伙这么久没有来看它,所以它以为被抛弃了。胃口不好,不怎么吃东西,也不爱出去玩……这话是婷婷跟我说的……” 赵伟伦抱着狗,喃喃地嘟噜着对不起。 蓉姐又说:“婷婷和她同学天天看着它哭,都骂你狼心狗肺。你要不喜欢,不想负责任,当初就不应该买了回来。你刘哥也跟我说了你们的事情。我说,你这个家伙,真是被惯死了,这么大的人,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你看你刘哥,他担不起就放下。当年我跟他,就是觉得他够男人,凶悍强壮。可是结婚有了婷婷,我又盼着他能够安安稳稳的生活,别出了什么事,我带着婷婷,怎么活?你以为做生意有钱就快活了?你刘哥是个硬脾气,求爷爷告奶奶的事情,他最恨了。可是为了我们娘儿俩,不也忍了?” 赵伟伦叹了一口气:“我跟刘哥不一样……我老是惹祸……我……我真是怕了,怕出了事情,没人理我。” “那,你就不能安分一点?不赌钱,少喝酒,别跟人斗气?我跟你刘哥都没有读过什么书,讲不出什么大道理,不过就是这样,人啊,一天天长大,变老,会得到什么,也会失去什么。想要什么都得到,那是不可能的……哟,婷婷,你怎么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5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5 不做作业……” 婷婷站在门口,热泪盈眶,恨恨地骂道:“赵伟伦,我恨你!你不是男人,没有一点担当!你知道松狮犬跟别的狗狗不一样,一开始你就知道的!然后有了事情又不理他!我看不起你!” 赵伟伦有气无力地说:“婷婷,对不起,是我不对……还有给杀生丸吃的东西吗?” 蓉姐忙站了起来:“晚上给他弄了点吃的,没吃完,我再用微波炉转一转……婷婷,别骂你赵叔叔了,他也不想的……” 婷婷在赵伟伦旁边坐下,看到杀生丸瞪着眼睛看着她,心一酸,哭了起来:“杀杀好可怜!你……算了,懒得理你。我跟你说,杀杀要是不好,我非跟你拼命不可!” 赵伟伦帮婷婷擦去眼泪,见蓉姐端了碗进来,忙接过碗,用手抓了一点饭,递到杀生丸面前。杀生丸的两只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似乎在想些什么,低下头,一点一点地舔着吃了。 赵伟伦抱着狗站了起来,跟母女俩告别,出了门,上了自己的车,把杀生丸放在副驾驶上,拿出电话,拨通周长均的手机。 周长均仿佛很疲倦,问他有什么事情。赵伟伦心中百转千回,想着以前和以后,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抽泣着跟周长均说要完全断绝关系。 周长均坐在办公室正在看案卷,手里拿只笔,不停地玩弄着,听赵伟伦在电话那头哭诉。那家伙,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起,那时候喜欢上他周叔,谁知道得不到周叔的爱,只有放手。后来自己怎么不懂事,就晓得玩,不晓得轻重,每一次出事,都是他周叔帮他扛着。他如何认识别的人,周叔都一直很宠着他,直到今天。 “我对钱途,真的好认真。我也知道,他恐怕并不那么喜欢我,可是没有办法……” 周长均叹了一口气,看着桌子上玻璃板下压着的好多人的合影,心里好闷。 这通电话打了快一个小时,周长均将电话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换来换去,听得耳朵都冒烟了,等那家伙终于停住了诉说,才说:“你肯定了?真要散伙,如果那个博士不理你,我也不会再把你回收利用的。” 赵伟伦响亮地擤着鼻涕:“我知道,周叔,我真的应该长大了。现在我乱七八糟的,十几二十岁的人都比我懂事。” “那行,没问题。不过,以后绝对不能打着我的旗号。听见没?还有刘建国,如果你们惹了什么麻烦,千万不要来找我,不然,我会落井下石的。”把电话掐断了。 突然又笑了起来。真是的,以后,再也看不到那家伙张牙舞爪的样子了。不过这几年,他真的老实了很多。毕竟,十几年过去,他不可能还是那副少年模样。只是,这么依赖自己,有时候,真的就好像是一个晚辈。算了,自己本来也不是一个同,他,不过是替身而已,可有可无的家伙,如果为了面子闹到不可开交,或是出了人命,就没劲了。 倒不是怕事,不过是不值得。 又有些惆怅。十几年啊,没有爱情,也有感情吧。还真是有一些感情的啊。 那边赵伟伦拿着电话还在怔怔的,不敢相信,周长均真的就这么放手了。放下电话,看着杀生丸端坐在椅子上,不觉笑了,说:“杀生丸,你还帮我一个忙好不好?我们去找钱途,你一定要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不过你这样子,本来就好可怜了……就算他不理我们,我们也不能放弃……不过我估计,他会收留你,会赶走我……那又怎么样?哼哼,我的脸皮就是那么厚。” 赵伟伦一边琢磨着跟钱途说些什么,一边开车往河西去。 钱途的房子还亮着灯。赵伟伦一看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也许钱途要休息了。不过如果等到第二天的话,他很担心自己的勇气会消失殆尽。咬咬牙,抱着杀生丸,悄悄地进了研究生楼。 此时的研究生楼有些热闹。赵伟伦低着头,几乎把脸埋到杀生丸的毛里,生怕别人认出他。他倒不怕丢脸,怕让钱途没面子。 敲了敲门,门开了,钱途看着他,再看看他手中的狗,皱了一下眉头,说:“你来干什么?让我见这狗最后一面?” 赵伟伦鼻子一酸,也不敢说话,直直地看着钱途的脸。这么近,看得好清楚,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钱途身子侧了一下,转身进了门。 赵伟伦突然害怕起来,腿有些发软,磨磨蹭蹭地也进去,见钱途靠在桌子上,双手环抱,冷冷地看着他,便小心翼翼地把杀生丸放在地上,回过头把门关上,心惊肉跳地说:“钱途,我们和好吧……我想你想得要死……好难受……我已经跟那个人断了……真的断了。就算你不要我,我也不会去找他……我蠢得要死……可是我真是很喜欢你……你看我跟杀生丸……真的,没有你,过得好难受……” 钱途并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赵伟伦有够狼狈的,脸上青青紫紫,看上去像是被人揍了一顿。钱途并不怀疑赵伟伦的话。是的,他喜欢自己,这么多天来,这家伙并没有多快活。钱途也相信,赵伟伦肯定也已经跟那个人分手。这家伙,虽然龌龊,可是这个方面,他不会耍诈,他有着小流氓的狡猾,也有小流氓的坦荡。是,也许的确是为了跟自己在一起甩掉了多年的靠山,像狗一样——还不是杀生丸那种有骨气的狗,就他妈的一条土狗——到自己跟前讨好央求。 是的。钱途不得不承认。看到赵伟伦这副样子,虽然讨厌,却也心疼。偶尔几天没有看到那家伙躲躲藏藏地偷窥自己,会有些挂念,也有担心。 那么,就这样原谅他,回收他?怎么可能?很多事情,一但错过,就再难回头了。 47. 钱途冷笑着说:“你要散就散,要合就合,当我这里是垃圾桶?废品回收站?” 赵伟伦吃力地笑着说:“那个,废品也可以回收利用的啊……钱途,你也喜欢我的,是不是?我知道你烦我,讨厌我,可是也喜欢我,是不是?那个时候,你也哭了……我看到了……我知道我这人很贱……不过,你就凑合着用用吧?” 钱途血往上涌,脸涨得通红。居然,给这个家伙看到了?holy shit!他看到了,居然也放手了!老子,老子的脸往哪里搁? 赵伟伦却笑得无比猥琐地靠了过来,伸手在钱途的裆上摸来摸去:“你知道,我很好用的,是不是?”把拉链拉开,手伸了进去。 钱途尖刻地笑了,低声说:“我去了上海一趟,找了个心理医生……” 赵伟伦愣住了。 “你让我失望。同性恋让我失望。所以我去找了个医生,看弯的能不能变直了……有一种治疗方法,在鸡巴上面通上电,如果想到同性而勃起的话,电流就会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6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6 刺激鸡巴,久而久之,就会对同性的接触产生厌恶恶心的感觉,那就是地道的异性恋对同性性行为的感觉……” 赵伟伦张开嘴巴,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钱途,摇摇头:“这不是真的,不可能?!就算我不好,你为什么要那样?看病?我们有病吗?我们有病吗?” 钱途冷笑着说:“没有病吗?” 赵伟伦后退两步,抗不住,蹲了下来,抱着头,呜咽起来。 杀生丸看看钱途,又看看赵伟伦,犹豫了一会儿,走到赵伟伦的身边,舔他的手,舔他的脸。 赵伟伦抱住杀生丸,低声地压抑着声音地哭了起来。 杀生丸挣扎着露出头,狠狠地瞪着钱途。 钱途用手抹了抹脸。赵伟伦哭起来太难看了。老子经历过那么多,也没有这么难看地哭过。照孙承所说,哭,是一种发泄。那么发泄完之后,就该散了吧。 赵伟伦坐在地上,仍然在哭。伤心,痛心,这颗心,绞着那么难受。钱途居然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以后,要跟女人在一起了吗?自己,完完全全没有希望了吗? 抬起头,泪流满面:“你变了吗?变成直的了吗?” 钱途摇摇头:“我是百分之百的同性恋。” 赵伟伦干嚎了一声,那么,钱途变成了……太监了吗?怎么会这样?都是自己害的,都是自己害的!明明知道这个人跟圈子里的大多数人不一样,自己死皮赖脸地纠缠了过来,好上了,又给人带了绿帽子,最终,居然变成了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个男人,不能勃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以后,他不可能再有爱人了,这个都是自己害的! 等等,不能再有爱人了吗?我不是还在吗?我就是他的爱人啊!我要陪着他的!而且,不能再和别人在一起的话,他就能勉强跟我在一起了!那样,那样,就能够跟他在一起了! 赵伟伦擦掉眼泪,毅然说:“没有关系,我还是要跟你在一起,就算不能做,也没有关系!” 钱途差点被口水呛到,皱眉说:“我不行了,你也要跟我在一起?你那么少不了男人的,跟我在一起,不怕守活寡吗?” “不怕,我有手,可以自己解决!” “屁股呢?” “有黄瓜!有红萝卜!还可以买电动按摩棒!” 钱途嘴巴一撇,想说什么,见杀生丸快被赵伟伦勒断气了,忙走过去要抱杀生丸,翻着白眼说:“行了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杀生丸留在这儿,我来养。” “不行!”赵伟伦一把抓住钱途的手:“我们两个一起养!” 赵伟伦的手,很干燥,滚烫,就好像电烙铁一样,烫得钱途一哆嗦。那手上,红肿着,似乎被人打过还是踩过,难看得要死。钱途想起以前赵伟伦的手,不算大,手指头也不粗,蛮多的茧子,看样子就做过不少的体力活,心中一痛,胃开始不舒服,忙甩开赵伟伦的手,冲到厕所,呕吐起来。 赵伟伦听着厕所里的动静,看着自己的手,茫然不知所措。碰触,也会让钱途觉得恶心吗?不由得万念俱灰。 杀生丸轻轻地叫了两声,见赵伟伦没有反应,便恶狠狠地咬住了赵伟伦的手,磨牙。 赵伟伦猛地回过神来,凄然地笑着,把杀生丸放在地上,又看了看这个房间,然后走出门去。 钱途吐完,嘴巴里难受得要死,弄水漱了漱口,回到房间,见杀生丸孤零零地站在房子的中央呜呜地轻叫,赵伟伦已经不在了,便自嘲地笑着自言自语:“蠢蛋,你期望,他能够怎么样呢?” 钱途把地毯从床底下抽了出来,铺好,把杀生丸抱在地毯上,见那狗,伸着鼻子嗅了嗅,打了两个滚,很惬意地躺下,又翻过身来,舔着钱途的手。 钱途微微笑了一下,把狗窝整理好,拿了梳子给杀生丸梳毛,结果好恐怖,一梳就梳下来一大把。钱途摇摇头叹息:“怎么能把你给他养?他连自己都养成个赖皮狗了。乖,我们这么有节操的人,不能淌那趟浑水。” 又从床底下把吸尘器拿了出来,一只脚轻轻地踏着杀生丸不让它动,把吸尘器打开,在杀生丸的身上吸来吸去。 杀生丸吓得够呛,偏还不敢乱动,等钱途觉得差不多了,把吸尘器关掉,杀生丸才小声地呜呜着,躲到床底下去了。 钱途拿出狗粮,对杀生丸勾勾手指头,那狗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头,思忖了好半天,才犹犹豫豫地回到地毯上,吃了钱途手中的食物。 钱途再次拿起梳子,慢慢地梳毛,轻声地跟杀生丸说:“人活一世,狗狗也一样,人活一世,狗活一世,最重要的是一定不能看错人,不能跟错主人,不能喜欢上不应该喜欢的人,否则啊,那是自讨苦吃,永世不得超生。而且,还不能怨天尤人。你说对不对?” 杀生丸浑身酥软。难得听到钱途的温言软语,颇有些陶醉。 “赵伟伦是一个蠢猪,钱途呢,是一个笨蛋。所以注定啊,你只能在单亲家庭长大。我跟你说,可千万不要,嗯,心理异常哦。不然带你去看心理医生。看之前,要把你全身的毛都剃光光,赤裸裸的,羞死你。” 语音仍然很温和,杀生丸却莫名地打了一个寒颤。 钱途又去厕所,尿尿,然后刷牙洗脸,什么都搞好了,走到窗前。那个停车的位置似乎是空的。嗯,不对,是一辆没有见过的车。钱途叹了口气。他已经不记得赵伟伦到底开过多少辆车了。这不是瞎折腾吗?换了马甲,就以为我认不出了? 拿出望远镜,仔细地看。没有人傻站在下面。车子一个个看过去,似乎也没有人蹲在里面。sure,他还在这里干什么呢?自讨没趣,总要有个结果才对啊,没有结果,不是白费劲? 收好望远镜,看着杀生丸眼睛迷瞪瞪地看着门,不觉摇摇头。傻狗。再没有见过比杀生丸更傻的狗了。 钱途走到门口,正准备锁门,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把他吓得一哆嗦。钱途稳了稳神,慢慢地打开门,就看到赵伟伦那个白痴,手上拿着一个保温桶,笑着说:“我弄了一些粥。呕了之后,会很难过吧。” 钱途扬了扬眉毛。 赵伟伦慎重地说:“我保证不碰你。绝对不碰。” 钱途让他进来,把门关上,见那家伙把保温桶打开,又到厨房拿了一个碗,慢慢地控了出来,原来是皮蛋瘦肉白粥。那家伙把碗放在桌子上,陪着小心说:“喝一点吧,这样晚上能够睡得好一些。” 钱途望了望天花板,走过去,坐下,捧起碗,拿勺子舀了一点吃,耳边听到那家伙说:“啊,怕你等久了,所以,嗯,用高压锅煮的,不过味道应该还可以。” 钱途慢慢地品尝着,身体渐渐地变得暖洋洋起来。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7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7 钱途抬起头,想说什么,却发现赵伟伦脸上奇怪的颜色,似乎红得厉害。然后那家伙慢慢地蹲了下来,抱住头,过了几秒钟,往前一栽,扑倒在地上。 钱途小心地把碗放好,走到他跟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烫得吓人。 钱途叹了一口气,拿出电话,拨了120。 48. 把赵伟伦抱下楼,钱途觉得,这家伙似乎又变轻了。幸亏此时已过午夜,没有什么人瞎晃悠,不然,这种抱新娘进门的姿势,给别人看了,不知道又要说什么。 只一会儿的工夫,救护车就到了,随行医生简单地询问了一下,钱途是一问三不知,不免尴尬。医生也不多说什么,车子开到163医院,进了急诊室,换了一位内科值班医生,七七八八的检查做完之后,诊断说是高烧之类的,让钱途抱着把他送到观察室吊水。 钱途好不容易能够坐下来歇一口气了,只觉得一身都在痛。坐在椅子上,看着赵伟伦昏睡的脸,有些愤恨。观察室人很多,有小孩子哭哭闹闹的,做爸爸妈妈的在一旁柔声哄着。一个老先生也在吊水,旁边一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独自一个人靠在床头,目光呆滞。一个中年女子,唉唉的哼着,陪着的老太太一边拍着她的手一边轻声抚慰。 钱途揉了揉眼睛。很困了,可是在这个地方,要打个盹都做不到。 过了个把小时,值班的医生又来了,一个个床位查看过去,到了赵伟伦这床,那医生,姓李的,皱着眉头跟钱途说:“你这朋友要退烧,恐怕还要过一段时间。我说,你不能拿个冷毛巾给他做一下冷敷吗?还有,你瞧他嘴唇干成什么样子了,不知道弄点水给他喝?” 钱途哼了一声:“我什么都没带,怎么弄?” 李医生撇了撇嘴:“我那儿有,你过来拿一下。”便往外走。 钱途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医生态度也太好了一点,要耍什么花样?或者是要红包?这种小病,也需要打发吗?看着赵伟伦躺在那儿挺老实的样子,便上前摸了摸他的衣服,掏出钱包和手机放在自己的兜里,跟着李医生出去了。 在内科诊室,李医生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没开封的毛巾和一次性口杯,递给钱途。钱途拿出钱包,却被制止。李医生很严肃地对钱途说:“你朋友身上有被打的痕迹。我想,你对于恋人,是不是下手太狠了?” 钱途诧异地看着李医生:“什么恋人?什么下手太狠了?” “情侣之间的情趣,我本不该多嘴。不过,要知道分寸。” 钱途刷的一下脸就白了。这医生什么意思?以为是我把赵伟伦弄生病的吗? “我想检查一下他的肛门。如果撕裂了,需要消毒,才能对症下药。观察室人太多,你把他弄到这里来吧。哦,对了,我们是同一类人,你,我,还有那个家伙。” 钱途心里的火腾地就上来了。原来李医生也是一个同,原来他认为赵伟伦生病因为我对他性虐待了,原来那家伙生病,可能是被人给怎么样了。想到赵伟伦那个地下情人,似乎很喜欢这个调调。是不是因为赵伟伦要分手,那家伙就死命地折腾他来泄气?那个猪,为什么要那么做? 钱途懒得跟这个医生多说,两个人一起,又是钱途抱着,李医生拿着药水,换了个地方,把赵伟伦弄到了诊室的床上。 李医生把药瓶子挂好,掀开赵伟伦的上衣,果然身上瘀青的印子到处都有,触目惊心。又解开赵伟伦的裤子,脱下,见那家伙大腿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 李医生责备地看着钱途:“我们这种人,能够找到伴,就应该好好珍惜……把他弄成这样,你不心疼吗?他看上去也有三十好几了吧,你年轻,要悠着点。” 钱途有话无从说起,紧闭双唇,脸上涨得通红。 “我想检查一下肛门,看看需不需要处理。可以吗?” 钱途终于忍不住,一拳头打在墙壁上,大口地喘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说:“你是医生,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李医生轻轻地一笑,戴上医用手套,把赵伟伦的裤子脱掉,分开他的双腿,举了起来,露出屁屁,手指在那儿碰触了一下,惊讶地说:“咦,好像没有受伤啊,而且,似乎很久没用过似的……啊,对不起,看样子是我弄错了……既然这样,用一点栓剂吧,能够很快地退烧。” 转身到柜子里弄了一个胶囊似的药出来,手指上沾了一点甘油,小心地把栓剂推了进去。脱下手套,转过身对钱途说:“抱歉。因为我本人也是同,所以会特别痛恨圈子里的有些行为……对不起,冤枉你了。” 钱途摆摆手:“多谢你关心。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居然也会有你这样的医生……算了。我跟他,分了,这家伙又死乞白赖地回来缠着我……真好笑,我跟你解释个什么劲?对了,他是继续躺在这儿呢,还是回观察室?” 李医生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呵呵,留在这儿吧。今天晚上的病人不多。你也可以在桌子上趴一会儿……没有洁癖吧?放心,我们这儿,天天用84消毒的。” 钱途摇摇头,搬了一把椅子,在床前坐下,突然又想起什么,把毛巾拿出来用冷水打湿,放在赵伟伦的额头,又拿杯子,在桶装水那儿接了水,待要喂给赵伟伦喝,又无从下手,李医生忙递给他一包棉签。钱途干笑了两声,抽出棉签,沾了水,细心地在赵伟伦的嘴唇上涂抹着。 李医生在旁边叹了一口气,说道:“明明这么心疼他,怎么还会让他受伤呢?你就不能多担当一点吗?” 钱途心里暗叫,忍着,忍着,忍无可忍,从头再忍。装作没听到,耐心地慢慢地用水滋润着赵伟伦焦干的嘴唇。弄完,再坐下,只看着赵伟伦,不吭声。 四点来钟的时候,赵伟伦终于睁开眼睛,茫然地四处看了看,发现钱途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咧开嘴笑:“你在啊……我要尿尿……” 钱途满头黑线,先扶着赵伟伦起了床,一手举着药瓶子,一手搀着他,带他去厕所。 赵伟伦身体很难受,心里却很开心。钱途虽然没有给他好脸色,毕竟在守着他,恐怕守了一夜了,虽然脸上有不耐烦的表情,扶着他,却没有呕吐。这个,是好迹象,非常好的迹象。 吊完水,李医生说他们可以走了,开了好多药,又吩咐了注意事项,擦着汗,目送两个人打了个的,离开医院。转身回到诊室,人还在怔怔之中。钱途那么冷漠的态度,动作却偏偏很温柔。那个大叔,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不知道是福气,还是晦气。 两个人又来到钱途的住处,钱途安顿赵伟伦躺下,给他盖好被子,见那人还要说什么,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8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8 便摆手打断他:“你先养病,别的以后再说。” 赵伟伦很乐观地入睡,钱途也想睡,却不想跟那人挤在同一张床上,便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儿。七点来钟,醒过来,跟黄亦平打了个电话,要她帮他请假。见保温桶里还有稀饭,便拿到厨房,把电饭煲重新拿出来,洗了,稀饭控进去,加了点水,通上电。然后拿上钥匙,出门到罗莎,买了蛋糕和面包,再慢腾腾地回到住处,见稀饭已经热好,又把碗拿出来,洗干净,乘上,放在桌子上,准备喊赵伟伦起来吃饭。 正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是赵伟伦的手机。欢快的铃声,似乎曾经听过的歌曲,嗯,那次在清吧听赵伟伦唱过,“爱上别人是快乐的事,”一遍又一遍,愣是没有把赵伟伦吵醒。 钱途苦笑一声,拿到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刘哥,想着,可能就是他说的那个刘建国,所谓的老大,按了接通,低声说道:“喂……” 那边粗旷的声音立刻响起,叽哩哇啦,是长沙话:“喂,赵伟伦吧,我啊,你刘哥。你嫂子大清早就要我给你打电话,看你他妈的是活着还是死了。我说,你这家伙,比老鼠还命硬,不会有事的。那个,昨天打你是打得太重了一点,不过你这个家伙,不打不成器,不打,你还迷糊着呢,就自己这么熬着,死了也没有人心疼。对了,昨天那个姓周的也打了电话给我,说以后不管你了,也不管我们店子啦,说什么要我们老实一点,不然犯了事,他会从严处置。操,老子还怕了他吗?我跟你说……阿蓉你别吵,我跟小赵说话呢……我跟你说,你别那么蠢得要死。你那么喜欢那个博士,一定要告诉他啊,不然他怎么知道呢?你为了怕连累他,自己伤心得要死,他还屁都不晓得,以为你在劈腿……当然啊,你确实在劈腿,不过你已经改了,怎么着,浪子回头金不换啊……我跟你嫂子,都挺你,啊,那就这样了,店子里的事情你不要操心,把博士搞定了,你再回来给我做牛做马。” 挂了。 蓉姐在一旁嗔道:“你怎么就把电话给挂了?我还想问他怎么样了呢?你下手也太狠了,自己的兄弟……他怎么说?” 刘建国笑呵呵地说:“他怎么说?屁话都没说!接电话的不是他,我估计啊,是那个博士。要不然,我干嘛说话说得好像一个神经病?你放心,赵伟伦的脸皮无人能比。那个博士,读书可能很厉害,世面可没有赵伟伦见得多,他呀,总归是赵伟伦手心上的一道菜。” 那边钱途看着手机,心里闷得很。这个赵伟伦,不但上演了苦肉计,还有一个大哥似的人物在敲边鼓,替他说话。 靠,还真把自己当作了一道菜,那什么,任他吃任他倒吗? 杀生丸蹭到他的脚边,轻轻地叫了两声。钱途绷着脸对狗狗说:“快把他叫起来,用什么方法都行。” 杀生丸费力地跳到床上,踱到枕头那边,轻轻地一跃,踩到了赵伟伦的脸,欢快地蹦跶起来。 49. 赵伟伦这一病,可真印证了那句老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加上这几个月,他身体亏欠太多,这一倒下,就吃不消了。 首先是反复发烧。早上退烧了,晚上温度又上来,一天到晚哼哼唧唧的,浑身乏力,到处都痛,每根骨头都在跟他提抗议,把钱途折腾得够呛,不免给他脸色看,要他去查一下有没有得艾滋病。 赵伟伦怏怏地去了医院做检查,结果是阴性。钱途冷冷地说,这个,恐怕过三个月还要复查,又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你那么不检点,就是高危人群中的一员了。” 赵伟伦小声地辩驳:“我才没有不检点呢?”心虚了一下,那天晚上,应该没有发生什么事,不会就此中标吧,就算中标,也不会这么快就有症状吧?又说:“我跟你在一起,没有跟别人混过了……那个人,不会有病的……钱途,你别嫌弃我,我会很快好起来的……就是感冒发烧吧,刘哥拿冷水浇我,我才生病的啊……” 钱途不理他,拿出德语书大声地朗读起来。 赵伟伦闷闷地坐在床上,看着地上安坐着的杀生丸,心里不免胡思乱想。 说起来他也很矛盾呢。当然希望早点康复啊,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要说孝子,还是自己做得比较多。钱途很忙,他是看在眼里的。见他每天准备东西给他吃,晚上,要不趴在桌子上睡,要不就在地上的杀生丸的专用地毯上眯一下眼睛,或者等他不睡的时候才在床上躺一会儿。自己生病,倒弄得钱途憔悴了许多,他也很心疼啊。 又怕病好得太快。钱途虽然每天都冷冰冰的,也不跟他说什么话,毕竟没有把他赶出去不是?这样,总是有希望复合的。而且,钱途虽然不会煮饭,可是每天都从外面带好吃的东西。然后呢,盯着他吃药,什么也不要他做,自己收拾房间,带杀生丸,还特地拿了小说给他看,怕他闷。这样的钱途,多么温柔,多么善解人意啊。 倒觉得,身体的不舒服很容易就扛过去了。发烧,似乎也是甜蜜的。 过了两个星期,赵维纶勉强有了精神,就跟钱途打了个招呼,回饭店去做事。王小宁自然喜出望外,同时不停地道歉,说自己没有能够帮上忙。两人说了一气,赵伟伦才知道,王小宁也经历了很难熬的事情,那就是出柜。不过好歹搞定了,周畅放下身段,委曲求全,总算取得了王家父母的谅解。 赵伟伦很为他高兴,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打电话给哥哥,知道老爸老妈除了有一些老年病之外,其他还好,这才安下心来。 于是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中午和晚上,赵伟伦都会带饭去给钱途,然后两个人在沉默中用餐。偶尔钱途有事情,会发短消息给他,免得他扑个空。 杀生丸的食欲也恢复了,毛发蓬蓬勃勃地重新长好,走起路来一摇一摆,颇有架势。只是那狗,越来越精怪,只要钱途一个眼神,它就会欺负赵伟伦,或是同钱途一起,用很鄙夷的眼光看着他。不过如果钱途上课不在,杀生丸就会一反常态,对赵伟伦摇尾讨好。赵伟伦有时候被这家伙气得哭笑不得,可是一想到狗狗吃过的苦头,那个时候的惨状,也不免心软。 晚上,到了十一点多钟,赵伟伦会很依依不舍地同钱途告别,回自己的房间睡。这个,当然很气闷了,可是天渐渐冷起来,总不能让钱途再坐着睡或者是抢杀生丸的地盘吧。 日子似乎是平淡无奇地过去了,转眼又到了年底快到新年。赵伟伦回河东向刘哥作汇报,不免也有几分幽怨。钱途对他,还是不冷不热的。怕钱途会恶心,也不敢碰他。自己身子是调理好了,钱途看上去也膘肥体壮,可是养得再肥也不能吃,那个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9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69 闹心啊,那个难受啊,简直令赵伟伦如热锅上的蚂蚁,啊,不,如发情的种猪,看着标致的男人,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刘建国叹了一口气:“既然这样,你总归要想些办法。我不懂这些,要不给你找个心理医生?或者是带钱途去看看病?” 赵伟伦连连摆手:“那个人死要面子。说实话,那时候听他说去找医生,我都难受得要死。他跟我不一样,他脸皮薄……刘哥你别急,慢慢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跟他耗上了。” 刘建国无语。他总觉得,那个博士,虽然冷淡,对赵伟伦还是好的——瞧瞧他以前的那些个伴——只是现在性无能的话,恐怕是个死胡同,很难钻得出来啊。 赵伟伦带着火锅回到钱途那儿,饭菜都煮好了,等钱途回来,赵伟伦招呼他坐好,倒上酒,笑眯眯地说:“今儿又是元旦前夕了。还记得去年的今天吗?” 钱途沉默地吃了一点东西——这次,是羊肉火锅——放下筷子,对赵伟伦说:“你曾经唱过一首歌,在清吧,嗯,好像你的手机铃声也是那首歌,叫什么来着?爱上别人是一件快乐的事?” 赵伟伦点点头:“你想听吗?我唱给你听:爱上别人是快乐的事,为何你偏偏要表现得这麽痛苦。爱上别人是快乐的事,为何你却要对自己这麽约束。每个男女追求更好的生活品质,这本是花开花谢般的天经地义的事。青春,一生,你有几次,早就应该走你自己想要走的路……” 钱途撑着下巴,认真地听着。赵伟伦的声音有所不同。那次生病之后,他的嗓门哑了好多,这首歌,唱起来果然有一点摇滚的味道。 赵伟伦样子摆足,唱完之后得意地问钱途:“怎么样?我唱得好吧?这是个台湾人,叫做伍佰唱的,很有名哦。” “伍佰?果然,两个二百五……这首歌很奇怪。爱上别人是快乐的事……你爱我吧?” 赵伟伦猛点头。 “你快乐吗?真的吗?真心觉得快乐,而不是委屈,不是勉强自己的?我是一个很冷淡的人。当然,这样的人,你可能觉得很新鲜,有着不切实际的感情的幻想和要求,一时的新鲜,很好玩吧,也很过瘾是不是?可是跟我在一起,你快乐吗?没了靠山,现在,好纯洁的无性生活。我也很闷,不会玩。你那么爱玩又会玩的家伙,整天闷在这个小房子里,除了带狗,看看小说,什么也不干——我这儿,连电视都没有,电脑上面,也没有游戏,除了弹子机和翻牌之外。我也不会说好话,无权无势,这倒还算了,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原谅你,到底想不想跟你在一起。就这样,你快乐吗?” 赵伟伦愣住了。钱途很少跟他说这么多话,这么严肃地讨论两人的感情的问题,一时间有点吓住了。他不敢胡说八道,低下头仔细地想了想,说:“难受是有的……也会觉得委屈……不过就是每天都想看到你……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现在生活跟以前很不一样。那时候闹腾得很凶,很兴奋。在你这儿,不怎么兴奋。可是还是,嗯,我觉得快乐……啊啊,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不过你反正也没有伴,咱凑合凑合,慢慢的,你就会相信我了……钱途,我知道你喜欢我,虽然不怎么深,可是我知道……我……” 钱途叹了一口气,举起酒杯,在赵伟伦的杯子上碰了一下,自己一口干了。 钱途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其中,大错小错不断,不仅是赵伟伦的,也有他自己的。从第一次上床到现在,转眼一年就这么过去了。这一年里,自己从处男到熟男,然后被带上绿帽子,然后第一次去找心理医生,把自己赤裸裸地呈现在他人面前。第一次同一个男人同居这么久,第一次因为男人掉眼泪,第一次极度地想否定自己的性向,第一次如此地痛恨却思恋一个人,第一次做出愚蠢的事情,无比愚蠢的事情。第一次自虐,第一次拷问自己的内心和感情。第一次骗人,第一次照顾病人。第一次有了自己有个自己的家的感觉,第一次梦想破灭。 赵伟伦的那张脸,仍然可以说是还算好看。他的那个表情,仍然那么猥琐。他仍然是那么小心翼翼,却又不管不顾。仍然那么好色,却竭力地控制自己。他仍然喝酒跟喝水一样,却很少出去嗨皮。还是那么好玩,却每天在自己的蜗居看卫斯理看得入迷。 吃着羊肉,想着去年在吃狗肉呢。为了给那人颜色看,自己编了瞎话说什么爱狗,结果杀生丸进了门。那只傻狗,重新回来后,活泼了许多,都不像是原来的那只狗了,拼命地讨自己喜欢,讨赵伟伦喜欢。这事情,真他妈的让人心烦,让人难过。 酒足饭饱,钱途换上呢子大衣,给杀生丸带上链子,问赵伟伦:“出去散步吗?我想去岳麓山。” 赵伟伦大喜过望,忙穿戴整齐,跟着钱途就出来了。 长沙真的冷了起来。元旦前夕,许多大学生呼朋引伴,一起玩耍。钱途和赵伟伦两人,默默地走着,绕道爱晚亭,从小路上了山。 杀生丸很欢乐地跑着,在石阶上窜上窜下。赵伟伦鼓起勇气,握住钱途的手,见那人没有恶心呕吐,也没有甩开他的手,便也笑了起来,眯着眼睛,也一副欢乐的样子,慢慢地往山上走去。 风凉飕飕的。不知道是因为运动,还是心动,赵伟伦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侧过头去看钱途,那人的嘴角没有往下耷拉,似乎也没有不开心。 于是更加高兴。 不过,赵伟伦毕竟很少爬山,到了半山腰,就开始喘不过气来。杀生丸也在哈哧哈哧的,累得够呛。钱途把狗抱起来,跟赵伟伦说:“我们回去吧。你要多锻炼……以后,晚上一起来爬山。” 赵伟伦乐呵呵地点头。 回到房间,赵伟伦忙着给杀生丸倒热水,又梳毛,弄完,见钱途已经上了床,便告辞。钱途放下手中的书,叹息着说:“这么晚了,别回去了。洗洗睡吧。” 赵伟伦脑袋嗡的一下,懵了,见钱途脱去毛衣,睡到被子里,才反应过来。忙飞快地洗漱,关了灯,上了床,又听到钱途说:“你睡里面。老实点。” 赵伟伦激动得都要哭了。单人床啊,再老实,也会碰到的哦!有心脱个精光,又怕出现意外,只好揣着那颗乱蹦的心,在床上躺下。 钱途的气息,让赵伟伦几乎晕厥过去。 50. 睡不着。不敢动。更加睡不着。被子里暖烘烘的,钱途的呼吸,就像香薰的春药,一阵一阵扑面而来。赵伟伦拼命地吞着口水,告诫自己,不能动,一定不能动。否则,钱途会难受的。 可是好难熬。赵伟伦的欲望,就好像,嗯,煤气泄漏,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0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0 一点火星就会爆炸。可是,钱途的气味,他的体温,就好像无数颗火星,在眼前闪烁。煤气要爆炸。煤气不能爆炸。 听到钱途平稳的呼吸,赵伟伦小心翼翼地侧过身子,手不听使唤地摸上了钱途的腰,又蓦地收了回来。不行,不行,一定要一步一步的来。不然,因小失大,那可就太划不来了。可是,啊,在心中,赵伟伦就像饿狼一样嚎叫,肉啊,肉啊,我要吃肉啊!可是不能吃啊!吃了这一顿,就没有以后了! 赵伟伦的手有点儿发抖,轻轻地把手伸进自己的裤裆。自力更生,此时此刻,只有靠自己了。好歹,这个人,正活色生香地躺在自己身边呢。小不忍则乱大谋。自己就是从来不思考,所以才会落到这个田地。 还是忍不住,轻轻地握住钱途的手,见他没有什么动静,便十二万分小心地把头缩到被子里,将钱途的手指头放入口中,吮吸起来。 赵伟伦兴奋得不得了,一边含着钱途的手指,一边自慰,又担心,又激动,不一会儿就射了。虽然并不太满足,不过,啊,已经好多了。 赵伟伦轻手轻脚地从被子里爬了出来,去厕所清理了一下,满足地叹了口气,再来爬床。 黑暗中,钱途静静地躺着,看着赵伟伦像个小偷一样,以非常可笑的姿势从厕所出来,爬上了床。然后再听到一声叹息,透着那种满足,还有不满足。 钱途侧过身子,把手搭在赵伟伦的腰上。 赵伟伦可能兴奋过头,倒没有被吓着,反而很坦然地钻入钱途的怀中,沉沉睡去。 早上醒来时,钱途已经在看书了,嘴巴里念念有词,一边在本子上划拉着,见他醒来,钱途把笔扔下,淡淡地说:“今天没下雨。我们带杀生丸去步行街吧。我想买一双棉皮鞋。上课的时候太冷了。” 赵伟伦想起昨天晚上的偷吃,又见钱途约他出去逛街,乐得眉花眼笑,高兴得不得了。赶紧洗漱换衣服,又腆着脸说:“那个,我可不可以还把衣服都搬过来?” 钱途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我这儿太挤了……你不是说你在附近有一套房子?不如搬到你那儿去住吧。” 赵伟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地看着钱途,却见那人摆摆手:“不愿意就算了,我本来打算出租金的……” 赵伟伦飞快地抹掉眼泪,死命地点头:“租金什么的,别说了……什么时候搬?要不要先装修一下?要配什么东西?” 钱途嘴角微微上翘:“装修就不必了……多大?一室一厅?那就很好了。嗯,床呢,希望不是单人床……有柜子什么的吧?网线有没有?我希望有新床单……一起去街上看看……先去你的房子看看也行。” 赵伟伦激动得语无伦次,一把抱住杀生丸,乐得说不出话来,拖着钱途就出了门。 赵伟伦的房间多了一些东西,那还是周畅和王小宁放在那儿的。赵伟伦给王小宁打了电话,让他们把东西清走。王小宁笑眯眯地说不用,只把衣服清一下就可以了。床是双人床,床上用品,赵伟伦一把打包,王小宁要就拿回去,要不然,扔了也行。衣柜不算新,却足够大。 钱途指着客厅说:“这里要添一个电视机柜……要不再添一台大电视机?你那个电视机有蛮长的历史了……我把电脑桌放在卧室里面,我在里面做事,你就在外面看电视看碟都行,不会干扰到我……买一个麻将桌?你可以喊人来打麻将,如果我不在家的话……或者把门换一个,弄一个隔音的门……哇,你这个厨房,什么东西都没有?那不是还要买一个煤气罐?热水器有没有?你干吗这么看着我?” 赵伟伦很可怜的嘴巴瘪啊瘪,终于把眼泪憋回去了,只是用那种很奇怪的面部表情看着钱途。 钱途愣了一下,走近他,摸了一下他的脸,轻声说:“准备好了没有?你的车在哪里?先去吃饭吧。找个地方吃家常菜……要不,到你的店子里去吃饭?” 赵伟伦慌乱地点了点头。两个人一只狗步行着到了店子。 周畅正在帮王小宁结账呢,见那两人进来,不觉怔住。钱途,当然,还是那副别人欠他钱的模样,而赵伟伦,简直可以飞得起来,一进门,就跟服务员嚷嚷要个包厢,然后,简直是一蹦一跳地上了楼。 周畅心中也有些欢喜。赵伟伦可能熬到头了。却也有些恼火。元旦,他跟这里帮忙,那家伙,居然得瑟成那个样子。正好王小宁从厨房里过来,周畅跟他说了几句悄悄话,果然看到自己的情人也是又高兴又恼火的样子,便招手喊来了管事的,交代两句,王小宁拿着菜单跟周畅一起也上了楼。 见那两人进来,赵伟伦没有一丝内疚的意思,也没有意识到他们是来找他麻烦的,忙站起身招呼他们坐下,然后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说钱途要到他那儿去住,然后要上街买东西什么的。 王小宁一下子忘记了元旦被迫加班的怨气,跟赵伟伦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买什么样的床上用品,麻将桌,什么牌子的好,电视机,要买液晶的吧,还有日常用品,说得好热闹。 周畅摇了摇头,默默地笑了,自己写了菜单,出去交代给服务员,回到包厢,见赵伟伦和王小宁拿着纸和笔,正在写要买的东西的清单。钱途双臂交叉坐着,看向窗外,脸上还是漠然。 周畅在钱途旁边坐下,掏出香烟,递给钱途一根,帮他点上,凑近钱途,轻声说:“赵伟伦,不会是白高兴一场吧?” 钱途吐出烟圈,低声回应:“这个,就看他了。” 周畅和钱途看向那两个人,王小宁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而赵伟伦,那条缝都不见了,笑得那个得意,那个开心,那个……猥亵…… 钱途咬了一下嘴唇,转过头跟周畅说:“你们下午有没有空?一起去吧……我有点后悔……” 周畅拍了拍他的肩膀:“没问题。买了东西,收拾啊,搬家啊,我们都可以帮忙的……那两个人,跟堂客们差不多。” 钱途低下头,轻轻地笑了。 一号二号两天,在周畅和王小宁的帮助下,赵伟伦的一居室有了家的意思了。然后又一起,把钱途那儿的东西搬过去。搬家的过程中,又遇到李全两口子和刘康两口子。那几个人,也不由分说,一定要帮忙。 到了二号下午,搬家的大业终于完成。刘康的新媳妇和李全的老婆帮着赵伟伦和王小宁收拾房间,李全跟钱途搞电脑,刘康跟周畅弄厨房和洗手间,杀生丸蹲在门口监视。小小的套间,挤得个满满墩墩。 晚上,自然是去店子里面吃饭。赵伟伦跟李全的老婆讨教做菜的绝招,被大家伙唾弃了一顿,自己开饭店的,居然要跟别人学着做菜,这不是欺负人吗?赵伟伦无限委屈:“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1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1 我真就学不会炒菜,说来也怪了,就是学不会啊,煮饭我会的,切菜我也很在行啊,就是炒菜,怎么着都不行。也不是说不能吃吧,就是啊,总归味道差了一点。” 见他们两个男人和两个堂客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没了,一边大口地吃菜,一边口沫横飞,钱途的头都快爆炸了,正不耐烦的时候,赵伟伦拉着钱途的手说:“你说说看,我炒菜是不是很差劲。” 钱途点点头,硬生硬气地说:“的确。以后,我们吃蒸菜和炖菜好了。” “可是,”赵伟伦居然噘起了嘴:“你喜欢吃炒菜啊。” 钱途把筷子一放,冷言道:“炒菜不利于身体健康。蒸菜和炖菜有营养,而且没有油烟。实在想吃炒菜,请店里的大师傅炒几个就行了。赵伟伦,不要得寸进尺,小心乐极生悲。” 李全的老婆立刻出来抱不平:“钱途,别怪我说你,老赵也是想帮你改善生活嘛。人家把你看得重,你可别拿乔。现在的男人,这么心细的可真不多,你呀,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 钱途头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刚准备讽刺几句,坐在他右边的李全狠狠地捏住他的胳膊。钱途不满地掉过头瞪了他一眼,李全陪笑说:“啊,这个时候忍耐一下,回去老婆才会给你好脸色哦……那个,我说,偶尔忍耐,忍耐一下……来来来,我们喝酒,喝酒!” 钱途强压下心中的不耐和烦躁,慢慢地吃着菜。那个李全,很讨厌地在他耳边嗡嗡地说着夫妻的相处之道,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相互容忍。你要忍着他,他也要忍着你。都是男人,不能说什么谁主内谁主外。偶尔碰到烦心的时候,忍一下就过去了。你瞧,那人不是挺开心。看着他开心,自己也会开心的吧。 钱途有气无力地对李全说:“你真的好像唐僧——行了,你比他还烦。” 抬眼看着那人,眼睛灵动,嘴巴张张合合,把那两位女子哄得开开心心,兴高采烈,王小宁乐得合不拢嘴,旁边的周畅不怎么说话,只是微微地笑着,有时跟旁边的刘康打一下哈哈。 多么和谐的场面,可是钱途就是觉得太吵了。不过,赵伟伦真的很久没有这副开心放肆的模样了,这半年来,这个家伙不是哭哭啼啼,就是愁眉苦脸,要不胆战心惊,总而言之,是很压抑的样子。 钱途心中一软,也懒得再管,只是在心中说,忍耐,忍耐。 51. 新家新生活,似乎有了很大的不同,似乎又好像没有什么两样。钱途忙着期末考,赵伟伦呢,被周畅和王小宁说了好多次,不得不乖乖地上班,中午晚上还是带饭菜回来给钱途,吃完了,他又匆匆赶回去继续干活。 钱途看着他来去匆匆,只觉得很烦,干脆跟他说明,自己也到店里去吃饭,不用回家了,免得来回跑,虽然路不远,可是菜也凉了,吃起来没味道。 于是赵伟伦又吩咐厨房,每天做什么,菜单拟好,到时候,别的客人可以不管,先把钱途的搞定,势必要保证钱途一来就有东西吃,而且必须是热的。 麻烦是麻烦了一点,王小宁却极高兴。以前,店子里最忙的时候,那家伙总是不见人影,最近,虽然吃了饭就赶回来,也总有个把小时见不到人。现在好了,吃饭不过一刻钟,终于可以把周畅解放出来。 中午吃了饭,钱途照例回家睡午觉,顺便给杀生丸放风。下午放学或是做完事情,钱途会先回家把杀生丸带出来遛一遛,然后一起去店子里吃晚饭,吃完呢,一人一狗又回家。杀生丸歇一歇饭气,钱途开始学习。赵伟伦回来后,在客厅里帮杀生丸梳毛,带它玩,同时看电视或是看碟。十点左右,进卧室喊钱途一起出去散步,天气好,就去爬山。 回来后,洗洗就睡了。 这日子,似乎挺闲适挺温馨挺快活的。赵伟伦似乎觉得,冬天已经过去了,那个,春日温暖的阳光已经很慷慨地洒在了他的身上。 只是,钱途从来没有主动碰触过赵伟伦,摸摸脸啊,搂搂腰啊,这些都没有,上床亲热,就更别提了。赵伟伦很是心痒难熬,不过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更何况,钱途那块被冰冻过的油豆腐,不解冻,是啃不动的,而解冻的过程,漫长,似乎看不到希望。 但是,赵伟伦自有对付的法子。他有手,可以自己解决。黄瓜啊,红萝卜啊,便宜得很。只是,那种满足,总是又带着一点不满足。 人要知足啊,赵伟伦对自己说,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了。每天在一起,每天哦。每天睡在一张床上,是一张床上哎,而且还是盖同一张被子啊,而且,总归会碰到啊,就算肉肉没有吃到,总算也闻到肉味道了不是? 钱途冷眼旁观着,看着那个人笑,看着那个人皱眉头,看着那个人叹气,然后,又满足又不满足的样子。 钱途的心里,仍然充满着不确定。是的,房子里有家的atmosphere,只是这种氛围,能够持续多久? 考试考完,钱途仍然在卧室里读书,赵伟伦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撩拨着杀生丸,一边叹气。那个人,真的,没有哪天不抱着书本不放的。赵伟伦有些不耐烦了。这种平淡的生活过久了真没有意思。他想打牌,他想喝酒,他想出去唱歌,他想跳舞,他想看电影……可是钱途没有兴趣。自己一个人去,他不敢,怕钱途不高兴。另外,也怕自己会失去理智,会闯祸什么的。周叔已经不会罩着他了,也不能给刘哥添太多的麻烦……好郁闷。 正在沙发上坐立不安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赵伟伦看了来电显示,吓了一跳,赶紧接了,说了几句话,挂断,面色阴沉地想了一会儿,进卧室跟钱途打了个招呼,说王小宁找他有事。 钱途揉了揉眼睛,问:“什么时候回来?如果不回来睡觉,给我打个电话。” 赵伟伦应了,出了门。 钱途戴上眼镜,继续看书。过了春节,他得回到研究室干活去了。杨教授生怕他过得太舒服,给了他一大摞的资料,吩咐在春节后上班前一定要看完,还要写报告什么的,把他累得够呛。 大约十点来钟,门响了。钱途把书扔下,骂了两声。那家伙,怎么钥匙也不带,出去开门,却见一个五十多岁的中……老年人,比他略矮,身体很瘦却很结实,脸上的左下巴处和右眉处有伤疤,平头,衣着很普通,气势却很强,看上去极为威严。 钱途刚准备说话,那人就开口了:“钱途吗?我是周长均。没听说过我?哼哼,赵伟伦还算是识相。” 钱途不由得挺直了身体。 周长均一把推开钱途,进了门,看了看客厅,又进到卧室,打量了一番,转过脸,看到钱途双唇紧闭,脸上满是寒霜,颇为逼人,不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2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2 觉笑道:“赵伟伦呢?” “他有事出去了。”钱途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人,心里有如波涛起伏,脸上却不动声色。 周长均笑出了声:“出去了?去哪里呢?” 钱途冷冷地回答:“他朋友那儿。” 周长均伸出两个手指头摇了摇:“他骗了你。是我给他打了电话,约了他出去。哼哼,看样子,他还是很听我的话啊。” 钱途垂下眼帘,不做声。 “穿上外套,跟我走。”说完,周长均走到门口,静静地等着。 钱途看了他一眼,咬着嘴唇,突然轻笑,拿了大衣,跟杀生丸说了几句,把门带上,跟周长均下了楼。 周长均上了一辆吉普车,钱途坐上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就听到周长均笑着说:“你跟他很不一样。那家伙,每次都要我提醒,自己开车也不系安全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赵伟伦在那儿等着我。” 钱途也不回答,看着窗外人流稀少的街道。这一天的晚上,有寒潮,好冷。 周长均开车上了二环,又转向三环,下了三环,开上了一个两车道的路。钱途早就摸不清方向了。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他不认识周长均,了解得也很少,不过,大约是公安系统的一个什么官。不知道有多大,不过,做官的,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基本上不会冒险。最多不过恐吓,这个,钱途并不怕。 却有些担心,担心赵伟伦。那家伙说谎,钱途能够理解。他肯定认为,周长均是他们两个关系的雷区,却不明白,在钱途的心里,别人统统无关紧要。两个人的关系,关键,只在两个人而已。 但是不能不担心赵伟伦。这个周长均,当初放手,也不知为什么,究竟是腻味了赵伟伦,还是赵伟伦使出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钱途没有问过,也没有想太多。他不怎么了解社会上的事情,再怎么想,也没有头绪。只是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钱途洁身自好,不喜欢招惹麻烦。可是这并不意味着,麻烦上身的时候,他会害怕,会躲避,会逃跑。他不怕奋争,只要值得。 怕就怕不值得。 荒郊野外的,前面的路旁停了一个人。周长均把车子停在那车的后面,对钱途说:“为了你自己,请你不要下车。” 钱途并不说话,安静地坐着。 周长均下了车,就看到那辆车里也出来了一个人,大声地喊着:“周叔,你干嘛约我到这里来?你出了什么事情吗?我能做什么?” 周长均拨了拨赵伟伦的头发:“我能够出什么事情?怎么,担心我吗?” 赵伟伦伸手把钱包拿了出来:“你别跟我说,你知道我这个大嘴巴的,怕不能守秘密。喏,我这里还有几千块钱,还有信用卡,借记卡,加起来,也有好几万吧。你先拿着。要不然,我的车子也给你开?” 周长均哈哈大笑:“你这个臭小子,以为我被通缉吗?你他妈的哪只眼睛看到我做了违法乱纪的事情了?老子是一个包公好不好?行啊你小子,老子还真是……实话跟你说吧,是这样。当初老子答应放你走,是一时失言,我现在后悔了……站住!你跑什么跑?以为我抓不到你?我跟你说,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上,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一年一次,就一次,怎么样?” 赵伟伦声音有点哆嗦:“那可不成。周叔,你瞧,做牛做马我都愿意,这事情可不成……我老老实实跟你说,现在,我们家博士不行……那个阳痿……啊,不举,我可饥渴得不得了……可是不行,我不能跟别人做了……无论是谁都不行,我们家博士不会饶了我的,他绝对会把我扫地出门……周叔你行行好,可不能这么诱惑我……” 周长均声音冷了下来:“你们家博士不行?就这样你也不肯跟我?妈的,这不是糟踏我吗?”一伸手,从怀里掏出个家伙,对准了赵伟伦:“你以为老子真的不会对你下手?” 汽车的前照灯打在那玩意上面,熠熠闪光,俨然就是一把手枪。 52. 赵伟伦一看这玩意儿,吓得快要瘫了,转身就往自己的车子跑过去,却听到周长均愤怒的声音:“你居然还敢跑?你能跑到哪里去?你那狗窝,以为我不知道?要弄死你,以为我做不到?博士,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周长均一转身,枪指向了钱途。原来钱途一看到周长均亮出枪,吓得魂飞魄散,本以为那家伙不会乱来,顶多威胁几句或是挑拨离间,没想到居然会做出掏枪这种事情,遂轻手轻脚地下了车,准备从后面扑过去,却没得逞,被发现了。看着那个黑漆漆的枪口,钱途只能站住。 周长均冷笑了一声:“我跟你说过了,为了你自己,你最好不要动……赵伟伦,你算算,是你的速度快,还是我扣动扳机的速度快?从旁边走,到你的小情人身边去吧。” 赵伟伦的腿已经软了,本想出其不意,却低估了周长均的本事,只好磨磨蹭蹭,走到钱途的身边,抓住了钱途的胳膊。 钱途并不转身,只是往前迈了半步,把赵伟伦挡在身后。 周长均继续冷笑:“我还真就奇怪了。博士,好歹你也算是高知了。我也调查过你,身家清白,也不胡闹。像赵伟伦那个家伙,年纪也大了,也不是美人胚子,色是色的要死,都不晓得跟多少人睡过,跟了我,也有十几年,你说他胆子小呢,却胆大包天,说他胆子大呢,一天到晚又都要人罩着,文不成武不就,典型的长沙满哥,只晓得玩,你不觉得憋屈吗?” 赵伟伦有点儿哆嗦,钱途也不看他,只是握着他的手,心中虽然慌乱,声音却很冷静:“你说的不错。这个人,又色、又贱、又无能。没有节操,没有抱负。不过,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老是缠着他?” 周长均气得乐了:“我缠着他?靠,你瞎眼了!老子不过把他当作那什么替身,就上上床而已。你呢,也是这样吗?还是把他当成了终身伴侣?” 赵伟伦哆嗦得更厉害了。 钱途叹了一口气:“我为你感到悲哀,也为赵伟伦感到悲哀,更为你心中的那个人感到悲哀。如果喜欢,就去追求,找替身,那是懦夫的行为。拿着枪站在这里扮演法海,更是像个白痴。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样的人物呢,也不过如此罢了。你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他要散伙,天经地义。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胡说八道?” 周长均忍不住哈哈大笑,打量了手中的枪,摇摇头:“那么,你能给他想要的东西吗?不错,我不爱他,可是我能让他安全无忧地生活。你呢?你能给他什么?他又能给你什么?” 赵伟伦不抖了,往前迈了一步,认真地看着钱途。 钱途的牙关咬得咯嘣嘣直响,只觉得这场面十分诡异,待要不理会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3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3 ,又怕自己估计错误,那家伙真的是失心疯,真要是开枪,他和赵伟伦丧生在此,那可是无比冤枉,遂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冷静下来,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不错,他又贱又无能,就好像电阻丝一样,耗费我的能量,给我制造麻烦,整天呱噪不已,要不就扮演弱智,时不时地侮辱我的智商。可是冬天,好冷,电阻丝做成的电热毯,能够让我觉得暖和。” “哦?那就对了。冬天总会过去,到夏天,电热毯就没有用处了。不是吗?”周长均的语气轻松活泼了很多。 钱途提高了声音:“夏天过去,冬天还会再来的。那个时候,就又有用了!” “那,夏天给我用,冬天你留着取暖,成吗?” 钱途终于暴怒:“你个老东西,得了老年痴呆吗?我这不过就是打一个比方!他是人,再怎么不堪,也是一个人!你能不能尊重他,看看他的选择?” 周长均再一次举起了枪,对准钱途,声音低哑,说不出的刺耳:“那么赵伟伦,你来选择吧。这一枪,是给你的博士,还是给你?或者,你老老实实地跟我走,我们皆大欢喜?” 赵伟伦看看钱途,又看看周长均,哭丧着脸说:“周叔,这么多年,我都那么听你的话,你也一直罩着我,咱们,没有必要反目成仇吧?就不能放我一马吗?我真喜欢他,你就成全我,不行吗?” 周长均举着枪,手非常地稳:“成全你?那谁来成全我?三选一,选择多多,快一点,不然……”周长均拉开了保险。 赵伟伦看着钱途,钱途却掉头看向远方,赵伟伦咬咬牙,哭着说:“周叔,再给我一个选择好不好?我要跟着钱途……可是,我也不想得罪您……” “你不是说他不行了吗?成了个太监,谁来满足你?” “只要跟他在一起,我就满足了!”赵伟伦喊了起来:“别的什么都不要紧,不要紧!再说啦,我们家钱途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周长均气得头上冒热气:“那么,没有了这个人,你就会老实了?放心,我的办法多得是,找个地方把你困起来,足可以困一辈子。” 赵伟伦突然怒了,张牙舞爪就要往周长均那边冲过去,却被钱途一把拉住,拖到自己身后。 钱途往前走一步,叹着气,疲倦地说:“你也是个……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何必强求?或者,你演戏还没有演得够?”却被赵伟伦使劲地拉了一下。 周长均恨恨地说:“都是你这个王八羔子,居然敢这么跟老子说话?” 举枪,瞄准,勾动扳机。 钱途正无可奈何之时,旁边的赵伟伦猛地侧过身,抱住了钱途,然后身体一震,露出痛苦的表情,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钱途的脸,慢慢地闭上,人往下倒。 钱途一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可是赵伟伦已经失去知觉,这么往下倒,钱途一时吃不上力气,只能跟着顺势蹲了下去,跪坐在地上。 轻脆的枪声激起了附近的两只乌鸦,呱呱两声,乌鸦们振翅飞走。 黑暗中,借着汽车的灯光,钱途看到,赵伟伦脸色愈加苍白,摸一摸脸,越来越凉。 钱途抱着赵伟伦,眼睛眨一眨,眼泪慢慢地流了下来,落在眼镜上,顺着往下嘀嗒,落在赵伟伦的脸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一双军用皮靴,周长均在他们面前蹲了下来,把枪扔到赵伟伦的身上,苦笑着说:“这个,居然也能晕倒……还真他妈的弱智……” 钱途抹掉眼泪:“你不觉得你更加弱智吗?他也许是很了解你,知道你杀人不眨眼……” 周长均搔了搔头发:“可我怎么觉得你更加了解我?居然不会怕?还有,你什么时候看出来我在演戏的?” 钱途冷笑了一声:“他跟你那么久……不管怎么说,你不甘心肯定有的,这种事情……你要真喜欢他,可能还做得出来……” “我真喜欢他……”周长均认真地说:“虽然并不爱他……不甘心是肯定的,因为挑战了我的自尊……不过,呵呵,还好了。对了,我要去北京,据说是升官了,你跟他说一声。还有啊,这枪是我从美国费老大的劲带回来的……他一直吵着要玩枪,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支仿真的,给他玩好了……” 周长均站了起来,再次看了看那两个人,摇了摇头,上车,走了。 钱途看着赵伟伦还是一副死样,心中一动,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一下那冰凉的嘴唇,右手探过来,对着人中,使劲地掐。 赵伟伦睁开双眼,看到钱途严肃的脸,又转头四处看了看,周长均和他的车子已经不见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高兴地说:“太好了,恶魔走了。钱途,你赶紧送我去医院,我觉得,我能够活下去。” 钱途一把把他推开,站了起来,往赵伟伦的车子走去。 赵伟伦伤心欲绝,为什么,这么不温柔?我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呢……哎呀,什么东西?枪?不是周叔的枪吗?这枪身,这枪管,这扳机,不晓得还有没有子弹?对着不远的地上扣动扳机,一声轻响,地上渺无痕迹,一颗半个指甲盖大的圆溜溜的塑料小球在地上弹了两下,滚开了。 赵伟伦大为高兴,又打了几下,正玩得过瘾,就听到车子那边一声怒吼:“你他妈的玩够了没有?还回不回家?” 赵伟伦把枪在腰间别好,抹了抹脸,轻轻地笑了一下。做电热毯很好啊,每年都要用到。如果是去北极或是南极,就能天天用到了。 步履欢快地上了车,发动,把空调打开,殷勤地问:“冷不冷?把温度再调高一点?” 钱途看着他,猛地一伸手,揪住了赵伟伦的头发,把他拉近,亲了起来。 赵伟伦愣了一下,然后非常快速地反应过来,两只手抱着钱途的脖子,卖力地回应。 53. 周长均开着车,在路上疾驰,过了两个多小时,来到湘潭的一个县郊。上了小路,停在一个小山脚下。 山上是密密的桔林。此刻,只有光秃秃的树干和枝丫,夜风下,无比凄凉。 周长均下了车,拿出一个袋子,背着,手上拿了支手电,慢慢地上了山。 丛林中间,有一座坟。周长均把袋子放在地上,掏出毛巾,仔细地擦着墓碑。上面写着,黄力,生于1959年,死于1979年。 周长均把袋子中的水果和酒拿了出来,一样一样地摆在墓前,点燃了两根香烟,一只放在酒杯旁边,自己叼着一只慢慢地抽着。 抽完香烟,仔细地掐灭烟头,把酒打开,两个酒杯,满上,拿起一个酒杯,将酒洒在墓前,又满上,洒了。再一次满上,再一次洒了。 另一个酒杯拿在手上,一口干了,嘘了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4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4 一口气,放下酒杯,坐下,靠在墓碑上,轻轻地说:“阿黄啊,我已经调到公安部去了,过几天就要动身,以后,恐怕不能常常来看你……这么多年了,我一把老骨头,居然还活得挺健壮……看样子要去找你,还需要一段时间哦……嘿嘿,我去做体检,什么问题都没有,真郁闷……还有啊,我跟姓赵的彻底分手了,他找的那个伴,还算不错,就算嫌弃他,可也算动了真心的,而他呢,居然会去为了那小情人挡枪子……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再也没有人会这么傻了……” 夜风呜咽着,周长均絮絮叨叨地说着,回忆着往事,设想着自己的身后事,也顺便把自己跟赵伟伦的事情跟已经逝去多年的情人做交待。 “他哪个地方像你了?一点都不像。除了发疯的时候之外,跟你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 周长均算是军人世家,从小时候开始,他最大的志愿就是当兵,就算老子在动乱年代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也没有打消他当兵的愿望,当然,最后也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兵。 黄力,就是他手下的一个兵,认识的时候,周长均是个排长,没多久,升作了副连长。 周长均在部队里春风得意,老子官复原职,他的仕途,也颇为平坦。手下的兵里面,黄力并不算是突出的。他是个农村的孩子,父母双亡,也就是叔叔伯伯把他抚养大。当了兵,因为人瘦小,不免被瞧不起。 不过乡下孩子,都有个特别的地方,那就是吃得苦。黄力本人并不算聪明的,却好胜心很强,加上能够吃苦耐劳,业务上,很快就非常突出了。 周长均不大想得起自己跟黄力是如何结缘的。总而言之,看上去很不搭的两个人,渐渐地越走越近。黄力很乖,能吃苦,也能吃亏,人缘逐渐好了起来,当上了班长。 周长均对军事有着狂热的激情,黄力也是。开始的时候,可能只是因为崇拜周长均的理论和实践的能力,黄力像一个小跟屁虫,后来,渐渐的有别样的感情滋生出来。 周长均是很享受别人的仰慕的。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愈发多了起来,开始是周长均滔滔不绝地讲述,慢慢的,黄力开始发表自己独特的见解,毫不畏惧地提出自己的想法,到后来,出现了争辩。 周长均很喜欢自己培养出来的这个对手,也不敢懈怠。如果自己不努力,被小屁孩瞧不起,那就糗了。 训练、学习、操练、谈话,两个人的感情逐渐加深,然后在某一次拉练途中,两个人一不小心,就有了肌肤之亲。 周长均看得倒挺淡。他已经结婚,老婆也怀了孩子,在他看来,两个战友在一起打打手枪,跟自己自慰没有什么区别。更何况,在由纯雄性组成的部队里,这样的事情,也不新鲜。 黄力却全身心地投入进去了。他在努力地追逐着周长均的脚步,希望能够配得上他,不仅在战场上,同时,也在日常生活中。 周长均有了抱怨。这个,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断然拒绝了黄力。 可是又舍不得。周长均觉得,第一次,他有了知己,有了亲如兄弟的朋友,那档子事情,也不讨厌。他不要两人相见如同陌路,也不要自己跟部下心有芥蒂。如果要打仗,那可是大忌——虽然当时是在和平时期。 反正,不知道怎么搞的,争吵,谈心,讨论,之后,两个人又滚到了一起。这一次,更进了一步,周长均上了黄力。 再然后,周长均的儿子出世了。 当黄力要求跟周长均长相厮守,一辈子在一起当兵时,周长均退缩了。他有妻子,有孩子,有前途。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不能给黄力名分,两个人不能光明正大地相爱。 于是再一次分手。 然后是对越自卫反击战。在越南的丛林,周长均踩到了一个地雷。 黄力将他扑倒,用自己的身体作了盾牌。可是,他的身体并没有周长均的高大,就算他被炸得支离破碎,周长均也受了重伤,被战友抬了下去。 黄力的身体,跟其他许多战士一样,被掩埋在了越南。 这个坟,就是一个衣冠冢了。 周长均伤愈之后,退伍,回到家乡,当了一名警察。 从战场上捡回一条命,这条命,是以黄力的性命为代价换回来的。这一点,让周长均痛到麻木,痛到不能思考。对他而言,权、利,已经根本算不了什么了。家庭,他的妻子和孩子,是使他活下来的唯一的原因和动力。他拼了命地学习侦讯,学习如何破案,学习如何成为一个称职的好警察。对他而言,懈怠、渎职、贪腐,无论是哪一样,都让他深恶痛绝。他不愿意去追求世人所追求的幸福和安逸。那些死去的战友,时刻都在鞭策着他。 直到遇到赵伟伦,才让他突然彻底地意识到了他对黄力的感情。 在派出所,无意间看到同僚殴打一名疑犯。那家伙被打得头破血流,偏偏嘴巴还不老实,嚷嚷着什么:“老子就是喜欢男人!老子喜欢男人没有错!” 站在门口的周长均如同再一次被地雷炸翻。他站立不稳,扶住了门框,那男孩的声音,一下子把他带到十几年前的兵营。黄力在他的办公室,紧握双拳,低声地怒吼:“我就是喜欢男人!我就是喜欢你!我喜欢你并没有错!” 周长均救下了赵伟伦,放他走了。可是之后的日子,黄力的声音和赵伟伦的声音交错在他脑海中浮现。跟黄力在一起时,周长均不断地跟自己说,他们是战友,不是情人。男人跟男人在一起,是不对的,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他已经结婚生子。他对黄力,有的只有战友的情谊,黄力对他,最多最多,也不过把他当成了兄长。 周长均并不是同,他始终认为,黄力弄错了,而他,只不过是做错了而已。 他开始关注赵伟伦,却失望地发现,这个人,跟黄力完全是不同的两种人。他比黄力好看,比黄力识相,没有黄力那么坚强,没有黄力那么高尚。周长均甚至断言,如果在战场上,赵伟伦绝对不是一个好兵,甚至很可能会成为一个逃兵。 那确实。还有谁,比得上我的黄力呢? 再一次遇到赵伟伦,这家伙又被人追打。赵伟伦当时虽然哭得唏哩哗啦,嘴巴却仍不肯服软,在那儿嚎叫着:“老子就是喜欢男人,可是就是不喜欢你!有种,你打死老子!”活脱脱一个扶不上墙的稀泥,却让周长均不能不伸手。 然后,两个人交道打得多了。周长均出于好奇,也出于解惑,同赵伟伦上了床。 不一样,真的完全不一样。这个时候才豁然发现,原来跟黄力在一起,那种感觉,那种兴奋到不能自己的感觉,其实就是爱,就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爱,不亚于男人跟女人之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5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5 间的爱。 翻来覆去的琢磨,周长均越来越觉得,这十几年,他如同行尸走肉,如同异世界的来客,不仅仅是因为思念战友,不仅仅是因为内疚,而是因为,他生命中,最懂他的那个,他最懂的那个,为了他,牺牲了。 也许为了理想,也许为了祖国。可是,也为了他。 他不知道,黄力在扑上来的那个刹那想了什么。为了救战友,还是为了救爱人? 拒绝赵伟伦,是因为他发现,他的爱,早就已经耗尽,在黄力扑上来的那一刹那。 跟赵伟伦混在一起,那是因为,虽然那个人跟黄力那么不同,可是在他身上,总算可以体会得到已经失去的那份汹涌的感情和欲望。 每一次赵伟伦闯祸,他都死撑着。每一次被人骂玻璃,他都肆无忌惮地声称他没有错。每一次周长均看到他张牙舞爪气势汹汹的样子,黄力的形象都再一次在周长均的心中鲜活起来。 周长均惊恐地发现,时间的流逝,让黄力的影子在他的心中越来越淡薄。好多事情,在慢慢的遗忘。每到心慌意乱的时候,周长均就会去找赵伟伦,让一次又一次的性事来唤醒心中那日渐模糊的记忆。 只是,很多事情虽然越来越淡,他和黄力之间的那份缘,却日渐分明着。 赵伟伦跟黄力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太不同了,以至于,作为替身,赵伟伦越来越不合格。只是,那家伙偶尔狂暴的样子,还是给周长均的生活增添了一抹亮色。 直到钱途的出现。 对周长均而言,赵伟伦早就成了鸡肋。不是情人,却有性事,这种关系,其实本来是周长均颇为不齿的。只是,那个人,偏偏又让周长均尝到了生活的滋味。 更何况,这么多年的相处,周长均不得不操的心,让他无法一时放下。赵伟伦的率性,他的坚持,也着实让周长均牵挂。 最初的愤怒以及对赵伟伦的威胁,在他心平气和之后,成了非常可笑的冲动。放手,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钱途说得对,五十而知天命。事实上,早在十多年前赵伟伦向他表白的时候,甚至在更早,当他在医院苏醒,知道黄力牺牲的时候,不,当黄力扑到他身上,然后听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时,他就已经知道天命了。 心中守着那个人,活着,是为了实现那个人的理想,还有,其他的牺牲的战友们未能实现的理想。 他的办公桌的玻璃板下,始终压着那个照片,战友们或站或坐,都笔直的,精神抖擞的。他坐在中央,黄力站在最后一排的最右边,那人的眼睛没有看着镜头,似乎在看着遥不可及的远方。 再一次听到赵伟伦在电话里哭着喊着要分手,周长均仿佛放下了沉重地包袱。放手,其实也很容易。 “我跟你说啊,那家伙一天到晚就爱玩,我哪里有时间去管他?”周长均又喝了一杯酒,用大衣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我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做得好了,才有脸去见你是不是?我老婆也退休了,儿子也是警察,这么多年,我虽然尽到了做丈夫和做父亲的责任,可是因为这颗心啊,总觉得愧疚……不晓得还能够活多少年?总而言之呢,好好地对他们,死了,才能没有遗憾地去见你……哈哈,对了,告诉你一件好玩的事情哦,本来只是想耍耍那个臭小子的,没想到,一个塑料子弹,居然可以把他吓昏过去……真是好笑,呵呵,他跟你比,可差远了……不过,他还护着那个博士呢?那个博士,可比他聪明多了……当然,也许是那个博士不像他那么,嗯,怎么说……是个性情中人吧……你这小子,是已经投胎转世了,还是在奈何桥上等着我呢?我跟老婆儿子都说了,我要是死了,烧成灰,扔到越南去,说不定,还能找着你,哪怕就是我的一点灰碰到你的一点灰,那都是好的……” 冬日凌晨的阳光,撒在桔林。一个小小的坟,一块小小的墓碑,一个裹着大衣睡得很熟的老男人,沐浴在阳光下。 虽然不似夏日骄阳,这点点的温暖,已经足够让周长均的眉眼露出笑来。 54. 冬日暖暖的阳光,终于洒在汽车上了。钱途眯着眼睛,看着太阳慢慢地升起。田野,山陵,似乎笼着一层薄雾,让萧瑟的冬天,变得温柔起来。 赵伟伦靠在他的身上,睡得很熟。车子嗡嗡地响着,车窗露出一丝缝——钱途还真的怕他们被憋死在这车子里,而且,那气味…… 钱途轻轻地把赵伟伦推开,让他好好躺下来。那家伙,嘴巴半张着,那样子,还真可笑。 钱途从车子中出来,打了个寒颤,忙把大衣披上。车旁的地上,狼藉,有卫生纸,用过的安全套,还有个空的润滑剂的瓶子。钱途找了个塑料袋,把东西收拾好,塑料袋扔到行李箱中,对着手呵呵气,却闻到一股令人不愉快的气味。 钱途又回到后座上,轻轻地摇醒赵伟伦。 赵伟伦睁开双眼,揉了揉眼睛,看到头发凌乱的钱途,咧开嘴笑了:“嘿嘿,你起得好早——你没有问题了吧?” “我能有什么问题?” “那个,昨天晚上,我们两个,嘿咻嘿咻了好几次,你没有吐哦,是不是已经好了?” 钱途眼睛眯缝了起来,咂了一下舌,懊恼地看着窗外。 本来,主动亲吻,是因为心里被感动。虽然周长均那个老家伙在耍着他们玩,可是毕竟,他们俩,谁也不知道那枪是真的还是假的。那个老头子扣动扳机的一刹那,就算惊恐,钱途还是以为,就算是真的,最多也只是放放血,杀人,那个是很不可能的。要放血,就放血好了。要想得到,总归要付出什么。那么,就让他付出好了。 可是赵伟伦扑上来的那一刻,还是把他给惊呆了。这个油腔滑调淫荡不堪的男人,居然会挡在他的面前。虽然那场景相当滑稽,后果相当可笑,可是钱途,还是不能不震撼。搂着他的那一会儿,钱途心里想着,就算以后再有什么变故,自己投入进来,也值得了。 真的,就为了这一刻,哪怕以后再出什么西西,自己也不会后悔把感情投入进来。 那家伙的感情虽然得来容易,可是毕竟那也是真的。而最重要的是,自己确确实实被他牵着鼻子走,因为他而高兴,因为他而烦闷,因为他而牵挂,因为他而伤心。这样子,就行了,就可以了。自己心目中的爱情,虽然与此不大一样,可是,也没有什么不同。 不就是动心吗?自己的心,早就动了。 主动索吻,其实不仅仅是退让,也是一种进攻。同时想让赵伟伦安心。自己,已经做出了决定。 谁知道,那家伙牛皮糖上身,剥也剥不下,这个吻,把钱途的欲望也撩拨上来。好不容易分开紧贴着的双唇,钱途刚想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6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6 让赵伟伦赶快开车回家,那人就鼻子里哼哼地说:“钱途,嗯,好想要……我们做吧……” 钱途满头黑线,这荒郊野外的,做什么?苟合吗? 赵伟伦却已经从那边下了车,颠颠地跑到他这头,把门打开,把钱途拖了出来。然后,自己率先爬上了后座,赶紧脱裤子。 钱途忙按住他的手:“回去,伟伦,咱们回去做……” 赵伟伦又发挥出其闪电般的攻势,猛地一把捂住了钱途的裤裆,笑得眼睛都看不见,咯咯地喉咙里咕噜着:“不行,我忍不住……好不容易你才硬起来……”手异常灵活地解开了钱途的裤拉链,抓住那勃起的欲望,往自己这边带着,“求你……啊啊,忍了好久了……” 钱途撑住前座的靠背,汗滴了下来:“回去,乖,哈,回去做,这里什么都没有,安全套,还有……啊,会把你弄疼的……” 赵伟伦笑得更加得意,一边凑过来,三下五除二地把钱途的裤子扒下,一边从口袋中掏出东西:“我都有带,时时刻刻都带着,就怕你什么时候好了,我却没有准备……来吧……来吧……”一低头,又含住了钱途的欲望。 情欲如山崩海啸一般无法抵挡,钱途再也无法控制自己,顺手把车门关上,佝偻着身子,闭上眼睛,享受着赵伟伦的服务。 地方太狭小,不一会儿,钱途就觉得撑不住要往下跌到,忙抓住赵伟伦的头发,把自己从那家伙的口中挣脱开来,将那家伙放倒,低下头,再一次热烈地亲吻起来。 赵伟伦已经被烧得头昏脑胀了。钱途的吻,跟以前不大一样,狂暴得似乎要把他吞没。那吻,没有章法,夹杂着撕咬,让赵伟伦觉得,这个冷淡的人,就好像冰雪覆盖下的火山,终于爆发,要把他弄到尸骨无存。 衣服穿得太多,脱起来又很不方便,钱途干脆不去脱,手伸入赵伟伦的衣服里面,在那人的身上,肆意抚摸。然后向下,剥下了那人的裤子,双腿分开,将润滑剂挤入穴口,然后则手忙脚乱地戴上套子,握住欲望,慢慢地挤了进去。 然后就听到赵伟伦满足到极致的呻吟。然后是撞击,一次又一次,直到快感,让两个人沉沦。 再然后,抚摸,亲吻,品尝着彼此的味道。再一次地交合,再一次地释放…… 赵伟伦从来没有想到,钱途居然真的在车子上跟他做了,一次又一次。那人的体力似乎没有用竭的时候。那么饥渴,那么冲动,那么狂暴,又透着那种怜惜。钱途仍然不怎么说话,只是用力时发出的那种闷哼,性感的不得了。车内微弱的光线,可见钱途脸上是那种茫然却又沉迷的表情,坚持不懈的撞击,那么沉稳,那么让人销魂。 于是赵伟伦很销魂地呻吟,很销魂地配合。 这让钱途颇为心惊。他没有想到,肆无忌惮地享受性爱的赵伟伦,虽然那样子还颇为猥亵,可是就是像给他打了强心针,让钱途越来越亢奋。寂静的黑夜里,赵伟伦的呻吟有点惨烈,可是就能传递这样的信息,让钱途知道,身下的这个人很爽,很爽,爽到天塌下来他也不会管。 幸亏天没有塌下来,车子也没有被拆掉。只是令钱途尴尬的是,窗外似乎总是有乌鸦飞来飞去,嘎嘎的乱叫。也不知是这个车震惊扰了乌鸦,还是乌鸦打搅了车子里的男欢男爱。 钱途推开赵伟伦,下车,到前面,坐到副驾驶上,轻声问:“你还能开车吗?那个,身体没有问题吧?” 赵伟伦无声地笑,收拾好自己,坐到驾驶座上,看着钱途笑着说:“还行,虽然快被你榨干了……走回去不行,开车回去没有问题。”踩离合器,挂档,松了手刹,抬离合器,踩油门,起步,回家。 路上,赵伟伦有点儿吃不住劲了,腿直发软。不过真的好在是开车,如果走,老天,恐怕几步路都走不了。心中,却是饕餮饱食后的飨足。 到了家,钱途又拖着赵伟伦洗澡,如果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赵伟伦必定又要在浴室里嗨皮一下——他觉得,如果他想要,钱途恐怕不会再拒绝他呢。 之后,两人吃了点面包,相互抱着,呼呼大睡了一整天。 傍晚时分,赵伟伦终于睡饱了,跟钱途交待了一声,去店里做事。 王小宁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那家伙必定是饱餐了一顿,嘿嘿地笑着打听情况。赵伟伦只是神秘地笑,并不多说。虽然他很想跟王小宁炫耀一番,可是他知道,那两个家伙说不定会憋不住去取笑钱途。那个,钱途的毛病刚好,脸皮那么薄,被人笑,不是冷言冷语让周王两人下不了台,就是会回家找他算账——这个他并不怕,嘿嘿——不过最担心的还是,万一又不行了,那可怎么办呢? 抽空给周长均发了个短消息,多谢他的成全。周长均的回信很简单:“好自为之。”赵伟伦再发了一个短消息:“我知道了。我会的。”放下手机,心里有些空空的,转眼一看钱途带着杀生丸进了门,立刻眉开眼笑。是的,有了他,我会好自为之的。赵伟伦心中说道。 八点多钟赵伟伦回了家,跟钱途一起带杀生丸在外头转了几圈。钱途还要爬山,赵伟伦开始耍赖:“那个,我屁屁还有点痛啊,这样子好不好?我们要搞路呢,就不爬山了,那也是运动,对不对?” 钱途白了他一眼,突然抿嘴笑:“爬山有利于身体健康,搞路,嗯,纵欲对身体不好。不如……” 赵伟伦跳了起来:“那可不成!我是虎狼之年啊……你一定一定要把我喂饱!” 钱途搂着他的肩,哈哈大笑起来。 躺在床上,赵伟伦小心翼翼地旧话重提:“你是不是已经完全好了?还……嗯……那个治疗,还有后遗症吗?” 钱途抿着嘴沉吟了一下,在赵伟伦耳边说:“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做过那个治疗了?我只说过有这么一种治疗方式吧?” 55. 赵伟伦松了一口气,随即嗔道:“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好坏,让我好伤心……” “别装腔作势,用这种口气说话!”钱途轻声呵斥道:“我只是不能确定,你到底,嗯,是怎么想的。我只是想,如果我不行了,你会不会……” 赵伟伦心中一痛,转过身,像八爪鱼一样死死地缠在钱途的身上:“可是我一碰你,你就吐……我,我,实在是太担心了……” 钱途沉默了。有些事情,他不想跟赵伟伦说。或者说,他说不出口。虽然他知道,如果说了赵伟伦必定会更内疚,对他更死心塌地。可是,那种可笑荒唐的事情,他不愿意再去想,也不想让赵伟伦更加不好过。既然已经确定,那就不要让过去再给两人的关系罩上阴影。 暑假,他在上海呆了五天。每一天,他父母送他到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7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7 孙承的诊所,做心理测试和生理测试。每天不停地说,说自己这短暂而又乏味的一生,说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思想。说赵伟伦,说以前曾喜欢过的人。说两个人相处的细节,说自己动心的过程以及为何会这么绝望。 就好像他把头皮揭开,颅骨锯开,把大脑皮层摊开,让孙承检查一条条的纹路,梳理一点点的思想。 还有生理方面的检查。gv,av,那几天他看的,比他一生中看的都要多。男人女人的躯体,生殖器官,性欲高昂的样子,调情说爱的场景。看到他几乎麻木。 自己器官的检查。身体的各个部位。当然检查得最多的还是性器。什么时候勃起,什么时候疲软。因何兴奋,因何沮丧。这又让钱途觉得,他好像躺在手术床上,孙承拿着一把手术刀,剥开他的皮,然后是皮下脂肪,然后是肌肉,血管一根根被分开。心脏,好像水泵,把新鲜的血液鼓动出去。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在孙承的眼里,动脉血鲜红,静脉血暗淡。食物从食管下去,到了胃,被研磨成糊状,在小肠中蜿蜒,到了大肠,成了米田共。肾脏,将毒素排出,到膀胱,变成尿液…… 钱途觉得羞愧难当:“我的思想,我的身体,在你眼中,无比恶心肮脏吧?” 孙承哑然失笑:“我只觉得是一种奇迹。人的身体,人的思想,都是奇迹。钱途,你也会成为奇迹,给自己幸福,给爱的人幸福。” 钱途撇撇嘴。这种话,太……滑稽可笑了。 然后诊断的结果是,他是一个同,百分之百的同。 “你能确定吗?百分之百的确定吗?” “如果你接受治疗,过后发现你无论对男对女都不举的话,我就能够百分之百的确定了。你觉得呢?” 钱途突然笑了。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那个打击虽然大,他乱了阵脚,如此地折腾自己和家人,就算是真的痛,也还是不可原谅。 孙承也笑了:“我很高兴你不再否认你自己的价值观和判断力。困境,一定要自己走出来。熬过去,会好的。” 可是很难熬。有时候,那种痛苦,简直无法抵挡。尽管跟孙承谈了那么久,钱途仍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怨恨赵伟伦,还是在怨恨自己。反反复复,想到两个人的初遇和同居。第一次动心,那人和自己分吃一锅方便面。最后一次见面,又是方便面。 方便面,让钱途有甜蜜的感觉,又让他觉得心里难受。 从长沙回到九江的家里,老妈煮了碗水饺,可是头一夜吃的方便面仍然堵在喉咙里。呕吐出来的,明明都是水饺,却溢着方便面的气息。 难受到极点,忍不住又泡了方便面,那味道,让人难受,可也让他安静。 一想到赵伟伦,钱途就会泡方便面吃,以至于,有一段时间,一天三餐,都是方便面。 以至于闻到方便面的气味,钱途就要吐。吃方便面,真的吃伤了。 呕吐很痛苦,可是,那也是一种发泄。将委屈不安、将痛苦犹豫一起呕吐掉。而呕得撕心裂胆的感觉,生生逼出眼泪。 这种自虐,很可笑,很悲哀,很无可奈何。却是钱途唯一能够做的。他不会放下学业,放下科研。也不会放下自尊,放下自律。他不会借酒浇愁,也不会寻欢作乐。那不是他钱途会做出来的事情。 孙承跟他讲过发泄的法子。倾诉。不,他不要再说了,就像祥林嫂。他是有完全行为能力的人,他自己做的选择,自己承担后果。锻炼。是的,他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但是也不愿意炼到脱力。兴趣爱好,他本来就不多,也不愿意再去cultivate。这段时光总要过去,不是吗?过去之后,他还要继续生活,继续他的科研工作。这个世界诱惑太多,承受不了后果,就不要去尝试。 发现赵伟伦一夜又一夜地在楼下徘徊,似乎痴心到底。可是,能够相信么?就算能够原谅过去,那么,能够相信未来么? 每天,看到了赵伟伦,钱途会去吃方便面。而每天,到了差不多的时候,如果赵伟伦没有来,钱途也会吃方便面。 再次重逢,很自然的,那晚上钱途也吃了方便面。 当着赵伟伦的面呕吐,这个,钱途是不想的。可是,也不由他控制。 不过现在完全没有问题了。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吃方便面了。再想赵伟伦,直接把人拎过来吃了就是。 钱途并不想跟赵伟伦说这个。太荒唐,太可笑,也太可怜。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不用再提。 赵伟伦见爱人脸上阴晴圆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很乖巧地不再提起。总而言之,嘿嘿,没有不举,那就两个人都很幸福啊。 生活于是越来越快乐,冬天,也不那么让人直哆嗦了。更何况,一起靠坐在床上,赵伟伦用钱途的笔记本电脑看碟,钱途搂着他看书,真是舒服得不得了。 只是,春节又要到了。钱途要回家。 赵伟伦又只能一个人过春节。当然,朋友们也邀请他。不过过年去别人家,算怎么回事呢?那不是超级不识相吗? 店里还放假。赵伟伦真的想把他们统统都留住。可是,王小宁也要回家,周畅要陪着一起去。 钱途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偷偷看赵伟伦。那家伙,明明不高兴,还要装出一副笑模样,害得钱途好内疚。 钱途从桌子上拿出一些碟,递给赵伟伦:“喏,这个是《24小时》,美国的连续剧,反恐的,中文配音的呢,蛮好看……你瞧,今天三十,我初三就回来……那个……伟伦,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让你一个人过年……以后都不会了……” 赵伟伦眼睛有点湿润,胡乱地点头。他很想钱途一起跟他过年,或者去钱途家里也好啊。不过,那个人会怕自己丢他的脸吧。 钱途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爸妈知道我的事情……你的事情也知道一些……他们不会怎么样的。只是,我家还有那些叔叔伯伯阿姨舅舅的,按照惯例,总是在一起过年,我不想我爸妈为难,他们要去解释……” “我知道。”赵伟伦打断了钱途:“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天天在一起,就过年几天分开,完全没有关系。你爸妈肯定也想死你了……钱途,我也三十五六了,这个我懂。虽然不大舍得,不过,以后有的是时间……” 钱途有些恻然。可是这一次一定要回家。家里好多事情,而且,大伯的身体不大好,老爸说了,这一次,所有的亲戚都要一起过年,给大伯冲一冲。虽然迷信,可是大家的意愿都是好的。钱途也不能不顾及。 一路上挤了火车挤汽车,到了家里,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老爸给他打了电话,他们已经去饭店了,几十口人都等在那里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8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8 。 钱途洗了一把脸,换了件衣服,往饭店赶过去。 56. 钱途初三赶回家的时候,没有喊赵伟伦去接他。打的挺方便的,赵伟伦出来,也得费油钱。再说了,那家伙可能在谁那儿玩得正欢呢,不扫他的兴。 一进门,却看到赵伟伦歪靠在沙发上看碟,见他回来,揉了揉眼睛,慢腾腾地爬了起来,抱着钱途啃了两下,然后哈欠一个连着一个。 钱途见这家伙,面色很不好,眼睛都有血丝,便皱着眉头问:“不舒服了?还是……在通宵看碟?” 赵伟伦还没有回答,杀生丸就蹿了过来汪汪直叫。钱途一看沙发边上,狗粮的盒子空了,茶几上乱七八糟,空的饼干盒子都有好几个,不由得黑线,低声骂道:“再好看,也要睡觉,也要好好吃东西!杀杀有没有出去放风?” 赵伟伦嘿嘿地乱笑了一把,掐着钱途的腰说:“没有。那什么,一起放风去?爬山去?” 钱途叹了口气:“行了,瞧你这黑眼圈……我也好累。你煮些速冻水饺吧,我带杀杀下去一下——瞧我不弄死你!” 赵伟伦浑身哆嗦了一下,忙点头应了。趁钱途带杀生丸出去散步,赶快关了电视,把客厅收拾了一下,不由得咂舌。这几天,他和杀生丸都是靠垃圾食品度日的,也难怪钱途不高兴。到厨房烧水下饺子吃。 钱途出了门,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家里空气污浊的要命,烟味刺鼻,还有方便面的味道。那家伙这几天就靠方便面和饼干了。 当然,钱途对方便面没有那么过敏了,只是那气味还是有些烦人。看着杀生丸在草地上撒欢,钱途眯起了眼睛。赵伟伦有多久没有跟家人一起过年了?他心里很难受吧?有没有偷偷地回去看他爸妈和哥哥姐姐? 觉得差不多了,钱途带着狗上了楼,进了门。房子里凉飕飕的,那家伙把窗户都打开正在透气呢。茶几上有两碗水饺,浇上了酱油、醋和剁辣椒,挺诱人的。 赵伟伦从厨房里出来,拿着杀生丸的碗,放在地上,笑眯眯地说:“杀杀,你好娇气哦,还会告状,不疼你了。” 钱途哆嗦了一下,笑骂:“快点吃吧,啰嗦什么?” 赵伟伦挨着钱途坐下,两个人边吃水饺,边聊些空话。吃完,带着杀生丸爬山去了。爬完山,狗狗老老实实地进了狗窝,瞧着那两个人双双进了浴室,又双双出了浴室,进了卧室,门关上,没多久,两个人开始打架。 杀生丸吁了一口气。这几天它有些烦躁。此刻,听到熟悉的声音,心里踏实了一点。 初四两个人都睡了懒觉,起床后呢,先是去了刘建国家里,当然带上了杀生丸。婷婷自然高兴得又叫又笑,忙打电话把曼曼喊了过来,杀生丸和大白菜再一次见面,彼此都不大认得对方,在对方的身子上嗅了嗅,同时从鼻子里喷气,掉头分别走开,把两个小姑娘乐得笑翻天。 吃完中饭,刘建国嚷嚷着要开牌局,被钱途婉言谢绝了,说下午还有事情。 赵伟伦嘻嘻哈哈地笑着说:“准备去你导师那儿吧?要不要买些东西啊?” 钱途摇摇头:“我们导师?到外头旅游去了。刘哥,抱歉啊,下次再来叨扰。嗯,下午我要去丈母娘家去。” 房子里的人全部看向钱途,赵伟伦更是急得不得了:“什么意思啊,你什么意思啊,什么时候来个丈母娘啊?你什么时候搞上女人啦,我怎么不知道啊?” 钱途不耐烦地说:“我说的是你们家啊,笨蛋!过年,不去你们家拜年吗?” 赵伟伦脸上顿时露出奇异的表情,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家?我家?哈,我们赵家早就不认我这个儿子啦!去干什么?找骂?还是找打?我爸妈可没有你爸妈那么好,那么罩着你!他们……他们……”眼圈却渐渐地红了。 钱途拿起包,站了起来:“他们怎么了?你自己也有问题。行了,我陪你去。放心,最多不过打一顿骂一顿,我跟你一起呢。” 赵伟伦扭扭捏捏半天,见钱途已经把杀生丸用链子拴好,这才胆战心惊地跟了出了刘建国的家。 钱途只买了几个红包,问了问赵伟伦家里有多少人,把钱封好,给赵伟伦,那人却不肯接。钱途只好叹了口气,塞自己包里了。 如何对付赵家人,钱途心中完全没有底。过年的时候在家里跟老爸老妈聊过几句,也都没有什么太有把握的方法。钱校长很擅长劝说人,可是总归要对症下药,要见机行事才行。老头子说等他什么时候来长沙,他亲自出马,钱途否决了。他毫不怀疑老爸的本事。不过他想,他能行的。就像他老爸所说,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赵伟伦的老爸再怎么顽固,水滴石穿,总会有缴械投降的那一天。 不论如何,可怜天下父母心。 到了开福区一个老旧的小区里,看着破旧的楼房,赵伟伦开始磨蹭了。是,他家钱途什么都好,长得好,又年轻,又是知识分子,又懂礼貌,床上……啊,这个不说。总而言之什么都好,可是在赵爸爸跟前,钱途有个致命的弱点——他是个男的。 钱途见赵伟伦脸上又要哭又要笑的样子,不由得心疼,正要说什么,就见赵伟伦低声喊道:“刚刚,你爸在家不?” 眼前一个男孩,十五六岁,瘦高个,手上拿着几本书,正准备上楼呢,听到赵伟伦一喊,回过头,打量了赵伟伦一番,又上上下下地看钱途看了好半天,嘴巴一撇,没好气地说:“叔叔啊,你来做什么?我爸我妈都在,还有爷爷奶奶,还有姑姑姑父,还有讨厌的大猩猩。你要上去?不怕被打死?这个男人是谁?你姘头?” 赵伟伦玩着自己的衣襟,肩膀碰了碰钱途:“我们还是回去吧。家里人太多……” 钱途正被那小孩的话噎得够呛呢,听到赵伟伦打退堂鼓,冷笑道:“人多才好办事。你老爸要揍人,就有人拦了。你是刚刚?手上拿着什么书?听说你快要高二了,准备考大学了吧,读什么学校?喏,这是你叔叔给你的压岁钱,去买些书吧。对了,我有个imb thinkpad,正准备换新的呢,如果你也喜欢,就送给你吧。赶明儿去我那儿拿。” 刚刚知道这个叔叔,也知道这个叔叔是个断背的。爸妈说起他,总是说他可怜,爷爷不能听到他的名字,一听到必定发脾气,奶奶也不能听到,一听到就抹眼泪。姑姑也挺同情这个叔叔,只是呢,也拿爷爷没有办法。 刚刚对断背这档子事,没有什么好感,也没有什么恶感,用大猩猩的话,刚刚是一个书呆子,就喜欢读书,其他的情啊爱啊,完全没有兴趣。不喜欢体育,不喜欢游戏,只喜欢读书,而且是文科书,史哲地理文学什么的,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9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79 都爱,理科却一塌糊涂,最好的,是英语。当他听到那个年轻男人说“thinkpad”的时候,只觉得那个字正腔圆,说不出的好听,比老师说得好听多了。再接过红包打开一看,哇靠,壹千大洋,他刚刚这辈子,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多的压岁钱啊!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姑姑姑父再加上别的亲戚给的压岁钱,呐,基本上都要上交,到他手上,不过一两百,买不了两本书的。而且,ibm哦,嗯,还是imb?貌似很有名的……手提?考大学,当然想要啊,可是理科那么差,拉分数的啦……这个,叔叔还是哥哥,长得挺好看的,面如冷霜,玉树临风,气势压人,又觉和蔼可亲……还戴着眼镜,跟自己一样……还有一条狗,长得怪模怪样。 于是刚刚羞红了脸:“叔叔,上去吧,我爸会帮你的。” 本来只有一个钱途在旁边,赵伟伦就已经不敢退却了,偏偏刚刚还走到了他的身后,只好哆哆嗦嗦地上了楼。 刚刚拿钥匙开了门,进去,对着满屋子的人说:“小叔叔回来了,还带着他的爱人。” 房子里立刻鸦雀无声,连电视机的声音都突然哑掉了。 钱途拉着赵伟伦,走进了门,眼睛一扫,便看到一张麻将桌,坐着四个人,一老头,满头白发,戴着老花镜,张着嘴,错愕地盯着他。一男子,跟赵伟伦有点儿像,年纪却在四十左右,平头,歪着脖子看着赵伟伦。另一男子,胖子,满脸油光,两眼珠子看成了对子眼。另一男孩,高大胖子,转过身,那模样,傻得很。 沙发上一老太太在打毛衣,旁边两中年妇女正一边嗑瓜子一边哄着一个不到一岁的小孩,也都傻傻地看着这两个人。 赵伟伦捏着自己的衣襟,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钱途清了清嗓门,慢悠悠地说:“各位好。我是钱途,湖南大学博士生,伟伦的爱人。这是我们养的狗,杀生丸。我们来,给各位拜年了。” 杀生丸往前迈了两步,汪汪了两声。 最终章 老爷子青筋暴了起来……准备掀桌了。无奈另外三个人齐心协力按住了桌子,赵伟伦的哥哥轻轻地说:“老爸,别激动……那个是博士啊,不是混混呢……” 钱途似乎并没有被老爷子吓倒,反而很轻松很慎重地走到老太太跟前,弯下腰,轻声问:“您是伟伦的妈妈吧?真抱歉现在才来看您……”钱途蹲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了红包,一个一个递到老太太的手中:“这个,是给您和伟伦爸爸的。这么多年,伟伦没有尽一点孝心。并不是他不愿意,他只是怕你们会生气。这个是给哥哥嫂子的,还有姐姐姐夫,多亏了他们照顾你们。以后我和伟伦也会,嗯,孝敬你们的。这个是给鑫鑫的。” 钱途站了起来,往后退,站在赵伟伦的身边,很严肃地说:“我们是有些跟别人不一样。如果二位老人能够体谅,那你们是多了一个儿子。如果不愿意……伟伦总归都是你们的孩子,怎么都不会变。伟伦,我们先走吧。” 赵伟伦嘴巴哆嗦着,突然一个健步,扑到老太太跟前,哀哀地哭了起来,姆妈姆妈地叫个不停。 老太太眼泪哗哗地流下来,抱着赵伟伦哭了个天昏地暗。旁边两个女的也哭了起来,连带着他们怀中的孩子也变了脸,哇哇大哭。杀生丸窜到赵伟伦身边,呜咽着,要去舔他的脸,却舔不到,急得直转圈。 老爷子气得暴跳如雷,却被大儿子和女婿抱住,动弹不得。鑫鑫有点儿吓到,见刚刚冲他招手,忙跟着进了里面的小房间。 钱途扶了扶眼镜,再次走到沙发边,对一个妇人说:“您是她姐姐还是嫂子?哦,姐姐,这孩子,我来抱抱。”一伸手,把孩子接了过来,看那张小脸哭得皱到一起,忙柔声说:“宝贝好乖,不哭,不哭,来看狗狗……” 杀生丸忙走到钱途旁边,见钱途抱着孩子蹲了下来,忙哈哧哈哧地去舔小孩的脸,小孩大乐,咯咯地笑了起来。 老爷子狠狠地说:“你是个博士?读书人?难道你不知道,两个男人在一起,结不了婚,生不了小孩?以后怎么办?谁来给你们养老?” 钱途抬眼笑着说:“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您瞧,”钱途坐在老爷子的对面:“我和伟伦也想像一般男人一样,娶妻生子,可是做不到。就好像男人没法生小孩一样,我们也没有办法去喜欢女人……老爷子,我爸妈也知道我们的事情。他们当然也跟您有一样的想法。不过,他们也知道,我和伟伦这样子,并不是故意不听大人的话,故意去走这条不好走的路……我甚至还去看过医生,医生都没有办法,全世界的医生都没有办法……您瞧,如果我们找了女人,那女人岂不是可怜,我们也不能幸福……老爷子,赵伟伦每年都偷偷摸摸地去看你们,清明节会偷偷地去给他爷爷奶奶扫墓,跟在你们后面……他还买了房子,大房子,想让你们过舒服的日子。可是又怕惹您生气,怕您气出病来……他……三十六了,如果能改,早就改了……他也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能够尽尽孝心……老爷子,我是读过一点书的,我知道,我们这样的人虽然不多,可也有的。因为家人不同意,也有自杀的……伟伦很坚强,可是再坚强,也是您的孩子,孩子,总希望父母能够认同。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瞧不起他,只要他爸妈能够谅解,都不觉得苦。您瞧这个孩子,这么小,没有人呵护着,活得了几天?伟伦虽然是大人了,可使每个孩子,都希望父母永远都在身边,永远都爱着他……” 赵家老爷子直喘粗气,待要说话,又不知从何说起。那个儿子,那么多年没有见面,已经是个中年人了。这个年轻人,看上去挺正派,不过那个嘴巴说起话来,不停,让他插不进嘴。 钱途说了这么些,喉咙都哑了。他心里没有底,可是得说,得不停地说。掉过头看着扶在妈妈膝上的赵伟伦,钱途的眼圈也红了。他回过头,继续说着:“老爷子,伟伦受过不少的苦,好多。他都撑下来了。我跟他在一起,我能够给他很多。可是有一些东西,我永远都给不了他,只有您和老太太才能给……您到底想要什么呢?您还记得伟伦像这个孩子这么大的时候吗?他穿开裆裤的时候?他读小学的时候?您还记得吧。可是您知道你把他赶走之后他的情况吗?您知道他在桥底下睡过吗?您知道他学过剪头发吗?您知道他当过搬运工吗?您知道他扫过地在别人的店里洗过碗吗?他在家的时候,恐怕从来没有洗过碗吧?他哥哥姐姐又那么疼他。他学着修车,浑身的油泥,他开出租车,晚上被打劫。他洗碗洗盘子,每天几千个几万个,手上都是口子。他跟人学做饭,切菜,手指头都差点切掉。他在酒吧学调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80 冰与火(H) 作者:dubedu 分卷阅读80 酒,差点被酒瓶子砸死。他当保安,差点头破血流。他开饭店,开酒吧,每天忙到凌晨三四点。这些,他都不觉得辛苦。可是您老是不肯原谅他,那个,才最辛苦……我也很辛苦。教授对我就没有对别人那么好,我得比别人更加努力。可是我爸,虽然不喜欢我这样,也会劝我,最终还是谅解我。当我最难熬的时候,他们会鼓励我,帮助我……老爷子,我不喜欢看别人的脸色。今天之所以过来,是因为,伟伦他,他有十几年没有跟家人一起过年了。每次过年,他都特别难过……我想,您也难过吧,您也会惦记着您的孩子吧……啊,怎么啦伟伦?” 赵伟伦站在钱途的旁边,手搁在钱途的肩上,低低地说:“我们先回去吧,下次我自己来……” 钱途扬了扬眉毛,不解地看着赵伟伦。那家伙声音沙哑地说:“不想委屈你,你跟你们导师说话都没有这么……低三下四……” 钱途低低地笑:“杨教授不过是我的导师而已,这个,是你的爸爸啊……”这话说完,连钱途自己都忍不住寒了一下,却见赵伟伦又开始抹眼泪了:“我知道,我知道……是我没有本事,是我差劲……是我。”赵伟伦吸了吸鼻子:“我会好好跟我爸说的……你,别为难了……喂,你干什么!” 赵伟伦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却见他横眉立目,一伸手把小孩子从钱途的怀中夺了过去,送给他姐,嘴里还恨恨地说:“钱途的手指头,你怎么能咬!” 一屋子的人全部惊倒。 钱途低笑,起身,后退两步,对老爷子鞠了一个躬,又说:“至于养老,我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科学家的,要全国闻名,全世界闻名,到时候,国家自然会把我当国宝一样供着。伟伦有多能干,您不知道吧?就算以后老了,他比我年纪大,我会好好养他,直到他寿终正寝。然后我呢,就会去陪着他。您老可以放心的。” 转身拉着赵伟伦,牵着杀生丸,出了门。 到了楼下,钱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擦了擦汗,无奈地对赵伟伦说:“你那是干什么?脱线啊?是不是你觉得你还不够白痴?” 赵伟伦委屈地说:“那什么,她吃你的豆腐啊……哪里来的小屁孩……没听说嫂子又生了?我姐好像也没有哦?” “管他的。”两个人上了车,钱途突然笑着说:“喂,要是你爸真的不肯把你回收,你那大房子,就给我爸妈住吧。他们要过来。” 赵伟伦扭了扭腰,也笑了:“我觉得我爸会要我了。你瞧,他没有把我打出去,我完完整整自己走出来的……你爸妈要过来住吗?一直在这边住?那我们再给他们买一套房子好了,我去找刘哥借钱,不够再找别人借……够付首期就行了。” 钱途摇摇头:“得了吧。我爸给了我二十万,他们所有的积蓄。就在学校附近,找个两室一厅的二手房,都不怎么要装修。” 钱途心里惭愧了一下。他也快二十七了,手上那点钱,搬赵伟伦那儿的时候买电器买家具什么的,花得七七八八。当然,赵伟伦当时一定要出钱,被钱途拦住了。他的钱虽然不多,不过既然是两个人的家,各自总要尽点力。多少不是问题。现在赵伟伦有钱,保不住十年之后,他赚的钱会更多。 所以现在手上,也不过一两万。 赵伟伦认真地想了想,说:“要不然,把我们那一居室卖了,换一个三室一厅的,到时候你爸妈跟我们住一起。” 钱途嘴角微翘,恶意地说:“那可不成,你叫床的声音太响了……” “那我堵住嘴巴……” “我喜欢听……”钱途看向窗外,脸有些微红。 明年过年,就能够一大家子在一起了吧。赵伟伦,应该不会觉得寂寞了。或者在店子里,员工都放假回家,他们可以自己动手,钱家,赵家,嗯,还有周畅和王小宁他们和他们的家人,邵梓维和严峻,那个严致昭,肯定会喜欢刚刚的。如果能够请到杨教授一家,也会很不错。也许李全、刘康和黄亦平他们也会在。不选在三十,选在二十九或是初一也行。 肯定会无比热闹。虽然会吵死人,不过那家伙,想必会花样出尽,成为一个大活宝的。 唱歌啊,打麻将啊,打牌啊,说笑话啊……虽然想起来就会头疼,不过,那家伙就喜欢胡闹,就让他闹一下好了。 只要他高兴,偶尔忍耐一回,也没有关系。 车子正准备走,就见刚刚和鑫鑫气喘吁吁地跑了下来,手上还抱着那个孩子。刚刚喘着粗气说:“奶奶让我跟你说,呐,这小妞,是我妈的表姐的孩子,爸妈都不在了,现在是我们家在养,户口落我们家的。你们要是喜欢,就抱回去养。” 鑫鑫喘得更加厉害:“外婆说了,本来养这个孩子,就是为了小舅舅。她还说,外公也知道她的打算的,并没有反对呢。” 钱途的心开始怦怦乱跳,忙下车,伸手把孩子抱了过来。小妞笑得露出两个酒窝,咿咿呀呀地“姆妈姆妈”地嘟噜着。 钱途眨眨眼睛,转身把孩子交给了赵伟伦:“喂,叫你呢。” 赵伟伦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突然说道:“那什么,我不要她帮我养老,我要你养。” “那当然。”钱途笑得春风满面:“女孩子,以后给人家做媳妇的……恭喜你啊,有朝一日可以做岳母娘。” 杀生丸恼了,愤怒地蹦来蹦去,汪汪个不休。 完结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