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要犯上》 分卷阅读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 书名: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文案: 圈地自萌·欢迎来玩 无赖徒弟vs高冷师父 坑蒙拐骗受vs正气凛然攻 一个是武功废材,却流连江湖嬉笑怒骂的江湖小白 一个是绝世高手,却钻进深山老林闲云野鹤的隐士 受前期比较弱,后期会逆袭 来自左玄歌无力地辩白:我看起来弱那是因为我是走智慧性路线的! 攻前期比较闷,后期会很闷骚(划掉)明骚 师父大大只会丢来一个不屑的白眼。 撩与被撩 师父:在你心里,师父跟她比起来谁更重要? 徒弟:自然是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对徒儿而言就是全天下最重要的。 师父:哦?不是一日为师终身为夫么? 内容标签: 强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左玄歌,司徒凛月 ┃ 配角:其他 ┃ 其它:江湖,武侠,强强 ☆、叫我师父 西沉的斜阳遥遥辉映,将古旧城墙染上一层簇新的红光,静谧的古城街市如一个迟暮老人,活力与朝气正在慢慢褪去,行动迟缓地收着尾。 街头一阵纷杂的喧闹突兀地响起,如一曲奏乐中错掉的拍子,引得那些正要收摊的小贩纷纷扭头。 只见一条青灰色的长影与一个棕黑身影纠缠在一处,正缓缓地往这闹市移动。 待他们近了,看客们才看得真切了,那着青色长衫的是一个俊俏青年,他身上穿的似乎是一件天青色的袍子,只因穿得久了,显出一丝灰白旧色,衣裳上撕破了好几道口子,看上去潦倒而破落。 他正被一个满身肥肉的大汉追着打,那大汉光着膀子,只穿着一件棕色镶着黑边的褂子,露出结实的臂膀和圆滚滚的肚子,街上已有不少人认出了这大汉,正是城里有名的猪肉铺的屠夫王屠子。 王屠子虽然长得高大笨重,出起拳来倒是不慢,虎虎生威很有些骇人气势,那俊朗青年左右闪躲显然有些招架不住,尽管已是被人追着打的狼狈景况,他却丝毫不慌张,闪躲之间竟还有些恣意潇洒,唇上扬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眼眸里碎着点点星光,叫一条街的少女老妇无不为他而悄悄捏了一把汗。 王屠子满面油光,嘴里含糊地叫骂着:“你奶奶个腿的臭小子,敢打我师父!看我今天不宰了你!” 他的拳头随着声音密集如雨点落下,青衣男子鼻尖上挂着滴晶莹汗水,嘴上挂着抹戏谑的笑:“你师父一大把年纪了还调戏人家小姑娘,该打!大爷我行走江湖最看不惯这种老流氓。” 话音未落,王屠子侧身一拳被他躲过,直接砸到了路边正要收摊的丝绸摊子,摊开的木板正中折断,王屠子连人带绸滚了下去,就着摊子的主人摔倒在地。 王屠子挺身跃起,举起拳头又朝那青年砸去,嘴里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你打了我师父还含血喷人!” 街市两旁铺子里的店家伙计也纷纷跑出来看热闹,整条街道叫两人闹得鸡飞蛋打人仰马翻,被毁了摊位的小贩叫骂连天怨声载道。 那王屠子虽是莽夫一个,幼年间却跟着武馆学过些功夫,出拳迅疾狠厉,若是不小心挨着一拳,只怕鼻子都得被打歪掉。 青衣人自然有些忌惮,躲闪之间已是左支右绌,逮着个空隙就钻进了一个看起来气派非常的酒家。 进了酒家,王屠子终于收敛了些,作为荆凤城土生土长的地痞,他知道他们已进了城里最大的酒楼寻梦楼,这里的一桌一椅若有损坏他是如何也赔不起的。 青衣人终于得以喘一口气,他眼中闪过一丝狡诈的眸光,突然伸手做出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我说你这人讲不讲道理,我既然打了你师父,你就该打我师父报仇才是,你揪着我不放作甚?” 王屠子手上的动作果然一滞,这话似乎有些道理? 他还在咀嚼着这话的意义,青衣人心下已有计较继续出言教唆:“冤有头债有主,我打了你师父,你只管叫你师父来打我便是,但若是你的话……便只能找我师父报仇了,谁让我师父教出了我这样的不肖徒弟呢。” 王屠子闻言收回了手:“好,那你现在便带我去见你师父,若半个时辰后见不到你师父,我照样打你!” 青衣人嘴角的笑僵了僵,所谓“师父”不过他随口一提,他自幼便是父亲亲自教导,几时有过师父? 王屠子一双凸出的眼睛死死盯在他身上,目露凶光怒意潮涌,显然不是这么好打发的,青衣人的目光暗暗在酒楼内搜索了一番,这本是他下意识的一个动作,也没指望就能找到谁来救他这一回。 目光扫过角落靠窗的桌子时,他却顿了顿。 那是一个白衣男子,眉目温润如玉,神情却凛然似雪,看似文弱书生,实则周身散发着一股难言的肃杀之气。 他执杯的手指节分明,白皙而修长,这一眼扫过去青衣人便已知晓,他是此刻酒楼里唯一身怀绝顶武功的人。 若是由他来对付王屠子…… 一念既起,青衣人脚步一转直接扑到了那人身前,抱住他的腿鬼哭狼嚎:“师父啊,徒儿不孝啊……” 他一边说一边偷眼去瞄那白衣客的表情,正好对上一双清澈无波澜的眼睛,那眼中的冷漠与淡然让他心中一惊,后半句话居然卡在喉里没有说出口。 只怕这人并不这般好糊弄。 僵直了半晌,白衣客终于开口,他语气极淡却没有反驳:“你且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青衣人站了起来立马添油加醋地将事情说了:“他师父那糟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欺负一个小姑娘,又老又丑癞□□想吃天鹅肉,我看不过去就揍了他师父。” “你!你血口喷人!”王屠子远远地瞪着他大骂。 方才这么一会儿,他已看清了座上的人是谁,所以站在原处不敢妄动,可对于打了他师父的那混小子他可不怕,他恶狠狠地瞪着那一身青衣:“你个小兔崽子还敢骗我!司徒先生何许人也,怎地会有你这样不争气的徒弟!” 司徒先生?青衣人用余光扫了扫座上的白衣人,还是这城里的名人? 他的眼光果然不错,这人不是俗人,只不过自己想要借此机会转移王屠子注意力的计划却是泡汤了。 王屠子上前来揪住他的衣服:“我看你就是在拖延时间!还不好好让我揍一顿然后再去向我师父赔礼谢罪!” 他抡起拳头就要往青衣人眼眶上砸,青衣人被他揪住了衣领无处可躲只得闭了眼睛等着那钝痛的一拳砸下来。 他没有等到意料中的疼痛,却有几点水滴轻轻弹在了他的脸上,领口的那只手也突然松开了。 王屠子趴在地上正有些惊恐地望着那位司徒先生所在的方向。 司徒凛月神色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2 未变:“你师父该打,你且去吧。” 像是如蒙大赦,王屠子连滚带爬地冲出了酒楼,青衣人的目光却还停留在地面上那几点深色的水滴上。 方才他就是用这几点茶水将王屠子打倒在地的?看来这人的武功比自己预料的还要高些。 “你叫什么名字?” 他愣了半晌才意识到白衣客是在问自己。 “左玄歌。”说话间,左玄歌撇过了头看着司徒凛月那一双并不带多少感情的眼睛,左玄歌并不怕他,但也知道,他这个时候问自己的名字,一定有所图,既然他方才帮助了自己,那么索要些酬劳也是应当的。 想着这些的左玄歌也同时想了另一个问题,自己有什么可以偿还他的呢? “走吧。”话音未落,司徒凛月的身影已经越过左玄歌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走?他要带自己去哪里? 左玄歌没有动,雪白的身影到了门口又折过身来:“还不走?” “去哪里?”左玄歌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了口,他不习惯盲目跟着别人走。 “珩羽山。” “去干什么?” “自然是行拜师礼。”司徒凛月站在门口,逆着光,脸上的表情并不真切,却偏偏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气势。 左玄歌其实知道,就算有光,那张脸上也一定是面无表情。 左玄歌心里犯了难,这倒是个实心眼的人,他难道看不出来自己只是在利用他才叫他师傅的吗? 虽然知道他武功不俗,左玄歌心里却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当真拜他为师的,但是这个表情肃然言辞冷漠的人实在叫他猜不透,而他武功之高更是让他难以揣测。 左玄歌缓缓迈开了步子,终于还是跟在了他的身后。 左玄歌望着眼前的白色身影,心里却盘算着如何脱身,他一向很能够忍辱负重从长计议,倒是不介意花点时间跟他周旋周旋。 一前一后两条长影,司徒凛月始终一言不发,左玄歌实在有些受不住,只好随便寻着由头说话以缓解尴尬:“司徒先生……呃,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司徒凛月淡淡瞥了他一眼:“叫师父。” 左玄歌唇边的笑略收了收,现在的江湖高手收徒都这般随便了么? 跟着这便宜师父出了城,往郊外走了去,上了一座名为“珩羽”的山,行至中途,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司徒凛月突然停住脚步,扭头看着他:“轻功?” 左玄歌忙摇头:“不会。” 从方才的打斗中司徒凛月已看出他不会武功,这一问只是为了进一步确定,他虽不会武功,但在躲闪王屠子的拳脚之中所展露出来的身法却着实不俗,若是打小好好教导定能成为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 他为他的天赋异禀白白浪费而叹息。 见司徒凛月突然叹气,左玄歌一颗心紧张起来,莫不是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惹恼了他?他要在这荒郊野外地杀了自己不成? 他心中优思未定,就感觉到腹部被抵住,整个人被司徒凛月扛在了肩上,司徒凛月几个纵越便带着他掠上珩羽山顶。 脚一沾地左玄歌便捧着腹差点没把今儿个的早饭给吐出来,一言不合就乱飞,这个师父也太任性了。 等他抬起头来,便看见面前一块一人高的巨石挺立,剑尖划出来的痕迹龙飞凤舞地描着“珩羽派”三个大字,再往前三丈便是一扇大门。 门口蹲着一个童子,从门洞里已能将里面的庭院看个大概,看这院子的规格竟还比不上荆凤城父母官的宅院,可见这珩羽派显然人丁并不兴旺。 司徒凛月正要朝院落走,左玄歌跟在他身后有些犹豫地开口:“师父,能跟你商量个事吗?” “说。” “下次带我飞的时候,能别把我扛在肩上吗?很……很丢人啊……” 左玄歌有些赧颜地挠了挠自己的脸,其实还很不舒服。 那小童子正瞪着一双大眼盯着他,目光中满满的不可思议在左玄歌看来就像是满满的嘲笑。 “哦?难道你想我用抱的?”司徒凛月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种可能。 左玄歌愣了一瞬,仔细盯着师父如常的面色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别……那你还是扛吧。” “下一次,你就该自己飞了。” 左玄歌看着他跨进门里,脚步顿了顿,反复咀嚼这他的这句话,心里生出一丝怅然来。 自己飞……吗? 作者有话要说:  懒了一个月了,发文激励一下自己,要稳定码字了~~ 先来给大家排雷:1v1,双处,he(一如既往),强强。(文中提到一些关于主角的风流传言并不是真的,后面会有解释) 放心入坑(绝对不会坑→→没错,这家伙有完结强迫症,开的文一定会正常完结。) 江湖故事,致每个人都有过的江湖梦~mua~ ☆、不速之客 左玄歌抖了抖精神跟着往前走,进门之际只听司徒凛月对那小童子吩咐道:“东儿,从今往后他便是我的徒儿了,将后院的东边的厢房收拾了给他住。” “是。”被唤作东儿的小童毕恭毕敬地朝着司徒凛月的背影揖了一躬,扭过头一双眼睛极不礼貌地上下扫了左玄歌一眼,待司徒凛月走远了才十分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随我来。” 左玄歌不禁摇头苦笑,这么一个小小童子已经如此会看人给脸色,可见这珩羽派实在是疏于管教。 东儿领着他径直往后院走,左玄歌这才能发现,这座房子里头竟比外头还要寒碜些,外边好歹还有一个刻着“珩羽派”的巨石充充门面,里面竟只有简单利落的二进院子,前院很宽阔,想是为了练功方便,后院较窄,统共也只有十来间屋子。 后厨里有个围着靛蓝头巾的女人掀开布帘朝他瞧了瞧,微笑着地颔首为礼后便退了回去。 左玄歌终于发现自踏进这院子就萦绕在他心头那隐隐不详感觉的问题所在,这整个珩羽派竟似只有这三人,若除去这小童子和那干杂活的妇人,岂非是只有司徒一人? 左玄歌感觉头皮有点发麻,他实在想不到武功如此卓绝的司徒凛月门下竟然人丁凋敝至斯。 “小孩儿,堂堂珩羽派怎的如此冷清,这儿只怕不是珩羽派总舵吧?” 东儿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倒像他是他的大仇人似的:“你懂什么,大智若愚大巧若拙,真正的大门派才不在意门面和人丁呢,况且我有名字,不叫小孩儿!” 左玄歌在他身前蹲了下来,扬着抹灿烂的笑容:“东儿,那你给我说说,我上头可还有师兄师姐?” 也不知是因为他突然放低的姿态,还是他脸上那毫无城府的笑容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3 ,东儿似愣了一瞬,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穿得破破烂烂的人笑起来居然如此好看,甚至不输给司徒先生。 东儿的脸不明所以地红了红,语言间也有了些腼腆:“珩……珩羽派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派,岂是人人都能做司徒先生的徒弟的。” 话说到后半句,东儿的胸膛又挺直了,语气也硬了起来,看来在他的心里,显然觉得左玄歌也是不配为司徒先生的徒弟的。 左玄歌的笑眼璨若明珠:“既然是江湖大派,慕名而来的人定然很多,司徒先生又怎么会连一个徒弟都没有呢?” 东儿已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怀疑,登时言辞激烈:“珩羽派自然是江湖大派!这绝没什么可怀疑的!当今江湖正派以珩羽派为首,为司徒先生马首是瞻,至于收徒一事……司徒先生自有他自己的考量,珩羽派代代单传,珩羽掌门只能收一个徒弟,这个徒弟势必要天资聪颖筋骨奇佳,司徒先生过去没有徒弟,只因为没有人配得上做他徒弟!” 东儿的语音有微微的颤抖,显然那些不够格给司徒凛月做徒弟的人也包括了他自己。 左玄歌漆黑的瞳孔微微收缩,面上却不动声色,他还想再套些话出来,却被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玄歌,过来。” 左玄歌转过身,一道白色身影在北面右首第一间屋子门口一闪,他眯着眼顿了顿,唇边的笑容渐渐隐去,慢慢地迈动了步子。 这是一间供奉着几样兵器的屋子,正对面的墙上还挂着一副巨大的画像,终日烟熏雾绕之下已经显出了一些旧色,桌上已经摆好了香案,案前摆着一个明黄色的蒲团,显然就是开始行拜师礼了。 “过来,跪下。” 左玄歌站着没有动,那小童子的话犹在他的耳边。 珩羽掌门只能收一个徒弟。 这个徒弟势必要天资聪颖筋骨奇佳。 这个师,他不能拜。 司徒凛月回头看了看他,他那毫无波澜的清淡眸子里凝聚起一道如利剑一的目光:“你不愿意?” “我愿意。”左玄歌快步上前扑通一下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拜个师嘛,今天晚上他就趁着夜黑风高开溜! 左玄歌三个头扣完,侧身面对司徒凛月俯身又要拜下去却被司徒拦住:“够了,拜师礼毕,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珩羽派第三代弟子,本门拜祖不拜人,你将继承的是创派掌门也就是我师父独创的武功,所以你只需拜他即可,当然他老人家本人闲云野鹤并不在这山上,所以只好以画代人。” 左玄歌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有趣得很,这个门派就连规矩也是如斯简单。 “下面,我要跟你说本派门规,你一定要记好了。” “现在就说吗?不如等我找了纸笔仔细记下来,免得我忘了。”左玄歌又挂上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不必了,本派只有三条规矩,第一,珩羽门人不可滥杀无辜之人,第二,珩羽武功只一脉单传,珩羽弟子必须有且只有一个徒儿,将珩羽武学代代相传,第三,所有珩羽门人只有在一次武林大会上拔得头筹才可继承掌门之位,成为珩羽真真正正的传人,且珩羽传人不得兼任武林盟主。” “武林大会拔得头筹……师父……你是天下第一?……”正常的徒弟听见自己的师父是天下第一的时候大多会雀跃兴奋,并且骄傲自豪,可是左玄歌却感到涔涔冷汗自后背滑落,“那……那若某位珩羽弟子无法将祖师爷的武功继承呢?” 司徒凛月淡淡瞥了他一眼:“那就另收新弟子。” 左玄歌一颗心终于放下,突然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可是你说,珩羽武功只一脉单传。” “是,本门弟子只一脉单传。”司徒凛月将双手背在身后,白色衣袖轻轻拂过,“所以,若有不能成为珩羽传人的弟子,做师父的也只好把旧的徒弟杀了,再去收新的徒弟。” “你对自己没信心吗?”司徒凛月侧头看着他,清冷月华一般的眼睛里带着点莫测的光,“那不如我现在就把你杀了,也免得浪费你我二人的时间。” 居然能将杀人的话说得如此云淡风轻,左玄歌头疼不已,一个在武功上压倒他,在言语上让他占不了便宜,心机藏得比他还深的人,实在是难以对付。 他突然很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叫王屠子将他打一顿呢。 左玄歌回到他的房间的时候,房内已经放好了一大桶洗澡水,他潦草地洗漱过后便躺上了床。 离家以来这并不是他第一次遇见麻烦,甚至也不是最狼狈最危险的一次,可是他的心却比任何一次都更凌乱。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丝朦胧的睡意,堪堪入睡,屋顶上突然响起细碎的瓦片碰撞声。 有人? 左玄歌惊坐而起,难道司徒凛月怕他趁夜逃跑而特地来监视他吗?他还没想出清晰的头绪,屋顶上似乎又多了一人,脚步交错,风声呼和,两人在他头顶上打起来了! 左玄歌盘腿坐了起来,支着脑袋努力辨析着夹杂在风声中的打斗声,听过一阵之后,他便确定其中一人一定就是司徒凛月。 他自然没有听这含混不清的声音就辨析出司徒凛月武功的本领,但是以司徒武功之高,若是有人在珩羽派里打成了这样还不出来探探情况,那么就算是有人将珩羽派搬空了指不定也没人管了。 那么,跟司徒凛月交手的人是谁呢? 珩羽派的仇家? 可是为什么他会在左玄歌住进珩羽的第一天就来了。 为什么他来了却哪儿都不去直奔他的厢房而来。 左玄歌背脊突然一凉,无论这人是谁为何而来,司徒凛月指不定都要将这笔账算在他的头上的。 除非这个人原本就是司徒凛月安排的。 屋顶上的打斗声突然止息,北面房子传来一声轻微的关门声,想必来者已被司徒凛月赶走。 趁夜而来的不速之客上了左玄歌的屋顶,他都能听见,可见左玄歌最初想的趁夜逃走有多不可靠。 还好在得知珩羽掌门必夺武林第一的时候,他就放弃了那可笑的计划。 左玄歌重新躺了回去,脑子却更加乱了。 为什么收徒严苛的司徒凛月执意要收自己为徒呢?那位不请自来的“梁上君子”究竟是不是他在故弄玄虚?这一切又会不会与自己一直想要调查了解的真相有关系呢? 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之下,直至后半夜他才勉强入了梦乡。 坠入一个纠缠了他十多年的噩梦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4 里。 有光不知从哪里而来,刺痛他的眼睛,可是当他好不容易勉强睁开一点点眼睛的时候,却发现四周都是密不透风的铁壁。 目之所及,都是冰冷而坚硬的铁壁,泛着青白刺眼的光,无论他将目光转到哪里都只能看见光秃秃的四壁。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连他自己也没有吗? 为什么他看不见他自己?又为什么会有光? ☆、练功练功 早餐是清淡寡味的清粥素面,司徒凛月的第一句话便是问他昨夜睡得可好。 “好。”左玄歌答道,脑袋随着声音一起低下去,装作认真喝粥的样子。 “吃完开始练功。”司徒凛月倒也没多问。 左玄歌不悦地咕哝了一声:“这么早?” 现在才刚过寅时,他昨夜本就睡得不好,一大早被叫起来陪师父吃早餐已经让他很有些起床气了。 司徒凛月瞥眼看了看他,显然对于他语气里的勉强之意很不满:“不知道有句话叫做笨鸟先飞吗。” 左玄歌抿了抿嘴,正色道:“师父,我不笨。” 司徒凛月盛了一大碗粥放在他的面前:“没有说你笨,你现在开始习武已经比寻常武林人晚了十几个年头,就是再笨的鸟也飞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左玄歌看着眼前的粥,心里有些复杂,为了强压住内心的那股异样他脸上挂上一抹玩味的笑:“师父,你这是在调戏我吗?” 司徒凛月蹙了蹙眉:“调戏?” 左玄歌支着脑袋言语轻佻:“不然干嘛拐着弯儿夸我聪明呢?故意让我先急上一急,你这般地欲擒故纵不是调戏是什么?” 司徒凛月沉默着将手中端着碗里的粥喝完,目光低垂仿佛着漫不经心地道:“没大没小,罚你等会儿先到院子里扎一个时辰马步。” 左玄歌有些傻眼:“原本我该做什么的?” “扎半个时辰马步。”司徒凛月站起身往外走。 “师父,我错了……不带你这么公报私仇的啊……”左玄歌冲着白色背影鬼哭狼嚎,嘴角却隐隐浮现着笑意。 司徒凛月捧着书卷,泛黄纸页上的文字却一个也进不了他的脑子,这已经是他今天上午第三次走神了,他轻叹一口气,看了看案边已经焚烧过半的一炷香:“东儿,他扎马步多久了?” “司徒先生,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 东儿话音未落,身后的木门突然开了,一袭凛冽白衣款款走了出来,东儿忙冲他行礼:“司徒先生,我好好瞧着呢,他不敢躲懒的。” 司徒凛月淡淡扫了一眼院子,甚至没有将目光完全落在院中屈膝稳扎马步的身影上。 但是他已经看清楚了,半个时辰过去,左玄歌的马步依旧安稳如山,腰背挺直,姿势标准,完全应付自如。 倒显得他的担心多余了,普通没练过武的人第一次扎马步,莫说坚持半个时辰已是不易,就算是要将整个马步姿势保持标准就够呛,左玄歌一蹲近一个时辰仍面不改色,看来果然是他多虑了。 院子里立着的那个身影实在算不上强壮,甚至还有些消瘦,他的身上总有些不合时宜的东西隐隐浮现,比如他周身的气质与他衣着的破落…… 满了一个时辰之后,左玄歌便跟着秋姨去地里帮忙,珩羽派的衣食日用大多由山下百姓每日送上来,但是秋姨自己也有种些时令蔬果,她一人将珩羽上下打点得妥妥帖帖倒也能干得紧。 午饭的时候,司徒凛月不停地往左玄歌碗里夹菜,不经意提起他今天上午的表现:“为师倒没瞧出来你还有几分体力。” 左玄歌尴尬地笑了笑:“打小跟着我爹干农活,这点体力活算不了什么。” 司徒凛月瞥了一眼他握着筷子右手,白皙干净的手掌,掌心连一块硬皮也没有:“可是秋姨说,你连落花生是长在土里的都不知道。” 说着司徒凛月突然出手,抓住他握筷子的手,电光火石之间屋内似乎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只是一瞬,司徒凛月将他的手缓缓移到一盘卤牛肉的上方:“多吃点。” “师父,还好你是男子,不然我可当你轻薄我了。”左玄歌笑着落筷,仿佛刚刚那一瞬间的对峙只是错觉,牛肉入口却干涩如嚼木,凉了的牛肉在他胃里翻江倒海,出来那么长时间,他的胃还是一样的敏感挑剔。 司徒凛月还在为他夹菜,而这满桌子菜此刻在他眼里却都形同烂泥,红的绿的,直教他难以下咽。 “师父,你这是把徒儿当猪养呢。” “你太瘦了。” “原来师父喜欢胖的……”在司徒凛月越来越冷的眸光中,左玄歌讪笑着把话接完,“喜欢胖的……徒弟。” 左玄歌一双眼睛不安分地上下扫了扫司徒凛月:“不过师父啊,你也不胖啊,我瞧着师祖的画像似乎也不胖,看来还是瘦子学习本派功夫更得心应手些,所以我还是少吃些比较好。” 左玄歌说着将碗筷往桌上一放,托着腮看司徒凛月脸上的表情。 司徒凛月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索性也将碗筷放下了:“那便开始练功吧。” “继续扎马步吗?”左玄歌起身准备往院子里走。 “不是。” 他脚步一顿扭过头:“那是继续跟着秋姨去干活?” “不是。”司徒凛月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犹疑,他这么积极的模样总像是有所图的样子,“下午打坐练功,我要将本门的内功心法传授给你。” 左玄歌笑容越发苦涩,却还是跟着司徒凛月走了出去。 接下来一连几天左玄歌都重复着这样的过程,上午扎马步练基本功,下午修习内功心法,司徒凛月似乎真的将他当做徒儿来教导,他严厉而不过分苛责,刻板而松弛有度,绝对是极佳的良师益友。 左玄歌甚至有点怀疑,他将自己留在这珩羽派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让自己成为珩羽的接班人?可是他何德何能竟能得到这个以天下第一为标准的门派掌门人的青睐呢? 此刻左玄歌正盘腿而坐,他已经整整两个时辰没有动过了,气息平稳心神合一,司徒凛月睁开眼睛,清水一般的眸子盯在他的身上,他又一次颠覆了自己对他认识。 瞧他平日里的言谈行径,看似顽劣不羁好动难束,可是打起坐来却比老僧入定还要稳妥,司徒凛月自问,就算是他自己在初学打坐之时,也做不到这样的好耐心。 这人究竟是正是邪,是乖张是稳妥,是好动是喜静,他竟全然瞧不出来。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5 早晨,左玄歌快速喝完白粥将碗筷放下:“师父,我去扎马步了。” “回来。”司徒凛月也慢悠悠地将碗放下,“今儿你就不用跟秋姨去地里帮忙了。” “两个时辰之后,到练功房来。” 左玄歌挠了挠后脑,笑嘻嘻地道:“师父,能不去练功房吗?” “你不愿意打坐练功?”不等他回答,司徒凛月又自己接了下去,“也可以,那你便扎三个时辰马步吧。” 本只是随口一说,想让他知难而退的,哪知左玄歌当即应了下来:“好。” 转身便出了屋子。 司徒凛月望着被他合上的门有些失神。 常人蹲三个时辰的马步身体肯定会受不住,但是左玄歌近来跟随他修习内功多日,自然非常人能比,司徒凛月舒展了眉头决定随他去吧,只不过中午日头毒他定要受些苦头就是了。 左玄歌去扎马步,司徒凛月则回书房继续看书。 接近中午的时候,东儿突然猛地拍打起书房的门来:“司徒先生司徒先生!……” “什么事?” 桌前的身影一动,门突然被打开,东儿拍出去的手掌不及收住,直接拍在了司徒凛月的身上,东儿一张小脸大惊失色:“对……对不起……司徒先生……” “发生了什么?”司徒凛月却毫不在意。 “左……左大哥晕倒在院子里了!” 司徒凛月眯着眼望过去,果然见一条青灰身影倒在地上,难道他的估算有误? 司徒凛月面色不改,淡淡吩咐道:“将他抬进我的屋子,要快。” “是。”东儿虽然满面不情愿却还是迈开脚向着左玄歌走去,他怎么能躺进司徒先生的屋子里呢,这个所谓的徒弟浑身看上去邋里邋遢的,方才又在日头下暴晒半天流了一身的臭汗,岂不是要将司徒先生的屋子都给弄脏了? 东儿和秋姨搀扶着左玄歌在司徒凛月的床上躺下,他双眼紧闭,嘴唇煞白,双颊却飘着抹病态的红色。 司徒凛月掐着他垂在床边的右手搭上脉搏,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会这样,他的脉搏气息跟几天之前毫无二致,既没有练过内功后的增强,也没有练功过度晕倒后的衰竭。 他扶住左玄歌的上半身让他坐起身,双掌贴住他的后背运气在他的经脉间游走。 半盏过后,司徒凛月不动声色地扶着他继续躺下,心里的一些疑惑终于破开云雾,可是另一些疑问却又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作者有话要说:  只是很单纯地上了一下师父的床。。。 ☆、异样体质 左玄歌醒来的时候,已是落日掌灯的时分,睁眼的瞬间还是会有一丝心慌,又是陌生的环境,待思绪渐渐清明才察觉到一丝奇怪,这里并不是他在珩羽派住的房子。 他扶着额坐起身,角落藏在阴影里的一个身形轮廓渐渐清晰,左玄歌眼眸里闪过一瞬的警惕,很快又松懈下来,因为他看清楚了是那一抹不染尘埃的白色。 他揉了揉混沌的脑袋,拖长了语调懒洋洋地道:“师父啊……你怎么把徒儿抬你屋里来了呢,这传出去实在有损您的威名和徒儿的名节啊。” 司徒凛月不理会他轻佻的话语,当你知道一个人身上藏着秘密并且十分善于伪装的时候,对于他那些故作挑衅的话也只能左耳进右耳出了。 左玄歌掀开被子上下瞧着自己:“师父你该不会趁徒儿睡着了占了徒儿的便宜吧?” “身为你的师父,替你查看身体伤势是我应当做的。” 司徒凛月居然回答得一本正经,他难道听不出来自己在调戏他吗?左玄歌有一点挫败感,果然让一本正经的司徒凛月误以为自己是断袖而将自己赶走这策略太曲线救国了一点。 心里虽这么想着,嘴却一扁一脸的委屈:“那徒儿岂不是全被你看光了?徒儿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司徒凛月额角跳了跳:“你现在还赖在我的床上。” 左玄歌敏捷地跳了下来:“不在了。” “还在我房里。” “马上就不在了。”左玄歌话音未落,就跟一条鱼似的往门口钻了过去。 “为什么不用内力加快你的速度。” 冷冷的声音划过两人之间短短的距离传进左玄歌的耳朵,他扶在门把上的手顿了顿,没有立刻打开门离开。 “既然那么想逃离,你为什么不用内力加快速度?”司徒凛月又问了一遍,他的声音近了,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到了左玄歌的身后。 左玄歌转过身耸了耸肩:“被师父发现了,我练功的时候偷懒,根本没有按照师父传授的内功心法运气。” “是这样吗……”司徒凛月突然出手,左玄歌只来得及用左手小臂一挡,立刻被他反手抓住了右手手腕。 手腕处一阵灼热感传来,那热意传入他的手腕竟瞬间消散,如海绵吸水一般将司徒凛月的内力化去。 司徒凛月突然撒手,将手收回背到身后,他的掌心一片深红,如同被蒸汽灼伤一般焦热。 “你体内的真气从何而来?”当他运气给左玄歌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他的秘密。 左玄歌四肢百骸全身经脉无不畅通透彻,实在是千百年难遇的习武奇才,可是深入探知才发现那是因为在他的体内原本就有一股强劲的真气。 那股真气虽让他体质较常人高出不止百倍,可同时却排斥着其他一切真气的“入侵”,这样虽然保证了左玄歌不会被外力所伤,但同时也阻绝了他修习内功的一切可能。 而不会内功的他也就绝没有将那强劲真气归为己用的能力,若是不寻些特殊的方式,他这一生都练不了内功了。 “我不知道。”也不知过了多久,左玄歌才悠悠说出这四个字。 他确实不知道,他也很想知道。 究竟是什么人对一个孩子那么残忍,剥夺他这一生习武的的权利,因为自他记事以来自己的身体就是这个样子,所以用内力封住他经脉的人一定是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做了这件事。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一抹笑,神情却跟平日里完全不同,上扬的弧度里藏着掩不住的苦涩,眸中的光依旧是亮的,看了却叫人平白地有些难过。 这或许是司徒凛月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见他真实的表情,他不禁也有些动容:“其实,你也并非全没有再习武的可能。” 左玄歌扭头看他,带着点无奈的笑:“如果我此生都无法练内功,那师父是不是就要大义灭亲了?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6 ” 司徒凛月愣了一瞬,才意识到他指的是珩羽武功一脉单传的事。 左玄歌没有等到他回答,抬腿踏出了这间屋子,他不能习武这本不是他的罪过,可是从小到大他却因此而失去了太多太多。 难道最后他竟会因此而丧命吗? 左玄歌就着月色看着自己的掌心,慢慢握掌成拳,他的命他要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第二天左玄歌直接睡到了日晒三竿,腹中空空灼烧般的饥饿感让他从睡梦中醒来,他伸了个懒腰下床,立刻看见门外有个矮矮的影子正在来回踱步。 “是东儿吗?” 听见他的声音,东儿不客气地推门进屋,没好气地将一盘吃食放在桌上:“你是猪吗?睡到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来?” 左玄歌也有些困惑:“师父没让你来叫我去练功?” “没有,他说你昨儿个辛苦了,让你今天好好睡,还让我备着吃食在门口等你呢。” 前半段话听得左玄歌心凉了半截,难道司徒凛月知道自己已不可能继承珩羽派,所以干脆就不叫他去习武了?没有价值的弃子也就没有活在这世上的意义了。 后半段话多少让他感到了一丝慰藉,如果不得不死,那么做个饱死鬼总比饿死鬼强。 左玄歌握着筷子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白粥、一碟牛肉和一碟蔬菜犹豫了一会儿:“东儿,这都凉了?” 东儿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事儿那么多,凉了怎么了,凉了还能毒死你不成。” “是是是。”左玄歌一边应着一边将桌上的东西又都收回了盘子里。 “诶,你干嘛啊,你还没吃呢怎么都收起来了。” “我自己去厨房热一热。”左玄歌一边说一边已经端着托盘起了身。 “你这人看着一副穷人样,怎么生了副少爷脾气啊,我跟你说你别忙活了,去了厨房也没用……” 东儿还在那儿瞎嚷嚷,左玄歌已经一路走远了,不过到了厨房后他才发现,东儿说的没错,到了厨房也没用。 因为厨房没有柴火了。 左玄歌独自去后山拾掇柴火,前些天他跟着秋姨上山下地,已经对珩羽山的地形摸得一清二楚,踩着地上的枯枝落叶,他突然想到,此刻只他一人在这山林里,若是他从小道跑了司徒凛月肯定也来不及追的。 一念及此,左玄歌反身开始往山下走,走到一半确定已过了珩羽派才转道大路,加速往山下奔。 山脚在望自由就在眼前之际,他突然一个急停刹住了脚,左玄歌闪身一躲,滚进了一旁的草丛里。 浩浩荡荡几十个人正从山脚往上走,领头的七八个人各个步履轻盈一看就是高手,瞧他们那表情严肃的模样,只怕是来者不善。 珩羽派得罪了什么人?左玄歌仔细看了看那七八个领头人,纵然他行走江湖时日不多也看出来了最为首的两个该是当世武林最受尊敬的少林武当门下。 这些天,左玄歌多少也了解了一些珩羽派在江湖中的事迹,珩羽派的开山师祖千息老人在二十多年前的武林大会上一战成名,他击败了各门各派所有高手,夺得了当届武林大会的第一,可是却不按约定接受武林盟主之位。 江湖人都觉得这是个行为乖张的怪人,又或者是一个不重名利的人,当年的第二也就乐得捡了这个便宜稳稳当当地坐上了武林盟主之位。 哪知一个月后他便孑然一身跑到一座孤山开辟了珩羽派,连带着这座原本无名无姓的荒山也有了名字。 他既是当时公认的武林第一,自然不少人慕名而来想要拜在他的门下,可是他又突然提出了几个让人闻所未闻的门规,最主要的便是单脉相传,必夺第一且绝不当武林盟主的规矩。 简直让武林人苦笑不得,你眼巴巴地去夺了第一,偏偏又不接受盟主之位,这岂非是让真正当上盟主的人如坐针毡吗?因为在武林人眼里他这盟主之位本就是捡来的。 不过师祖这一招又实在是奇哉妙哉,因着他这么一搅合,每一届武林盟主都当得十分谨慎小心,因为知道一旦他有什么纰漏就会马上被人轰下台来的,而正因为他们的小心谨慎,这二十多年来江湖就真的没有出现过太大的纰漏。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世间大多的问题都是可以扼杀在萌芽状态的,只要当时有人够仔细。 所以在左玄歌看来,珩羽派跟江湖名门正派之间的关系是很微妙的,一方面他们不得不忌惮珩羽派并且给予珩羽派足够的重视,可是另一方面一定也很讨厌这么游离在正道之外的正义之派吧。 瞧着这架势只怕是武林里有头有脸的那几家正派都出动了,也不知是不是珩羽派有什么把柄叫他们拿在了手里,他们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若是他现在抄小路回去给司徒凛月报信的话,他还可早早做好打算,只是自己这千载难逢的逃走机会就泡汤了。 左玄歌咬了咬牙,还是悄声沿原路返回了,虽然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司徒凛月对自己是否有恶意,可是至少直到现在他并没有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并且一直待自己还不坏。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忘记要自己要说什么了…… 哦,对了,关于司徒凛月是公认第一这个,他虽然是武林大会上选出来的第一,也就是名义上武林第一,但是武功不一定就是最高的,因为毕竟不是所有高手都会参加武林大会的比武嘛,但是各个门派肯定都会派出本门的顶尖高手上场的,所以含金量还是有的哈~ ☆、采花大盗 “师父!”左玄歌箭步冲进了司徒凛月的书房。 司徒凛月抬眸淡淡看他一眼:“别那么毛躁。” “哦。”左玄歌整了整衣服,又缓缓往前走了两步,离他更近一点,“师父……” 司徒凛月朝左边的茶几上瞥了一眼:“那是我让秋姨为你备的新衣。” “谢谢师父。”左玄歌面上流露一丝喜色,抖开包袱看了看,里面一共有三件长衫,两条同他身上穿的一样的天青色棉布长衫,还有一套是水蓝色,衣裳布料很一般,手工却十分细致。 “你方才要说什么?” 说起正事,左玄歌赶紧放下了手中的衣服:“有一批人浩浩荡荡地上山了。” “什么人?”司徒凛月面色不变,眉头却微微地蹙起。 “看起来应该是些江湖名门,来了一个眉毛胡子全白的老和尚,眉心有一颗肉痣。” “那应当是当今少林方丈的师弟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7 净嗔大师。” “还有一个方脸阔额的青年道士。” 左玄歌描述得虽然简单,司徒凛月却立刻说出了他的名字:“林唐禹。” 左玄歌面露赞许之色:“师父果然不愧为当世武林天下第一,只凭徒儿只言片语便能知道来人是谁。” “你既说来的人是一名青年道士,那自然不会是武当掌门随心道长,而少林既然派出了净嗔大师,那么武当能派出的后辈弟子自然只有随心道长首席爱徒江湖众所周知武当未来接班人的林少侠了。” 左玄歌由衷赞道:“师父大人果然明察秋毫洞察入微。” “还有些什么人?” “接下来这两个人可有趣得紧,他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一样凸出的铜铃大眼,一样黑黢黢的皮肤,就连脸上的刀疤也是一样,只不过一个在左边脸一个在右边脸,两人并肩而站简直完全对称。” 在左玄歌生动的描述之中,司徒凛月眼中浮起一丝笑意:“青苍派的秦伟洪秦伟沱秦氏两兄弟。” “等等。”司徒凛月突然伸出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你是说站在净嗔大师身侧的是秦氏两兄弟?” “嗯,少林和尚居中,那个随心道士在他右侧,另一侧便站着这俩兄弟。” “凤舞山庄的风庄主竟没有来吗?” “师父,你现在应该考虑的难道不是如何打发他们走吗?”他倒是纠结起了谁没来,“为首的一共七人,可是那秦伟洪和秦伟沱代表的是同一个门派,也就是说有六大门派正朝咱们围来,师父您打得过他们的吧?” “未必。” 这个答案让左玄歌有些意外:“你不是早已在去年的武林大会上赢过七大门派的代表了吗?” “且不说当时少林和武当都是由后辈出战我并未与净嗔大师交过手,他们若是群起而攻我定然也要落败。” 这个男人就是在说起失败的时候也是波澜不惊的。 “来的都是江湖排得上号的名门正派,定然是不耻做出围攻这样的小人行径的。” “他们若是一个一个车轮战缠着我从早打到晚,我也是要输的。” “师父,那您也太淡定了吧……”这样的迷之从容,左玄歌也是有些不解。 司徒凛月却突然别有深意地看着他:“你怎么看得见他们从山下来?” “我去帮秋姨拾柴火看见他们的。” 司徒凛月似有所思:“我倒没发现,徒儿的眼力如此好。” 左玄歌尴尬地笑了笑,拾柴火的树林还需沿着山道往上走,从那儿是决计看不见山脚上的情形的。 司徒凛月却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来者是客,我们便先去正厅恭候贵客吧。” “我……我也去吗?” “你自然要去。”司徒凛月看着左玄歌的眸光更深了些,“徒儿不必担心,他们若想要什么我们给他们便是了。” 司徒凛月最后那个眼神让左玄歌心底泛起一阵寒意,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回来?! 司徒凛月最后的那句话更像是内藏玄机,难道他认为这些江湖正派是冲着自己而来的?想到这个,左玄歌后背不禁起了一阵冷汗。 而事实证明,司徒凛月猜的不错,这些人确实是冲着左玄歌而来的。 他们自踏入正厅开始,每一双眼睛便都盯在了他的身上,那目光中混合着吃惊、了然、原来如此和满满的恶意。 左玄歌也被这些目光给搅迷糊了,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些人。 司徒凛月也正瞧着他,似乎正等着他的解释,而他的解释显然很苍白:“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你当然不认识他们,你也无需认识他们,在座的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侠义之士,他们既来了,就肯定不是为自己出头,而是为别人出头。”司徒凛月眸光似海,让人完全看不穿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所以,你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来找你了吗?” 不等左玄歌回答,堂上唯一一个年轻女子已经踏上前一步,手中拿着一个卷轴,愤然一抖将一副画轴打开:“不错,我们找的便是你!” 画上是一名男子,眉目清朗五官倒煞是好看,乍一看过去倒跟左玄歌有□□分相像,可是仔细辨别又会发现,这两人气韵神态截然不同,左玄歌虽然也常常露出顽劣戏谑的表情,但是他的邪气也是带着点俊朗气度的,而画上的人表情猥琐气质不堪,一看便像是一个□□掳掠无恶不作的奸诈小人。 师徒二人正被画上的脸吸引住目光,惊叹不已,那妙龄少女已经将水波一般的目光投在了司徒凛月身上:“司徒掌门,我们现在要将这十恶不赦的采花大盗逮捕,想必掌门也定不会护短吧?” 采花大盗!? 左玄歌惊得眉毛都竖了起来,天地良心,他虽然花名在外,可是绝对没有做过采花这样不入流的事! 司徒凛月看了看左玄歌,然后才将目光对上那女子:“水女侠,你就凭着这么一张画像就指证我的徒儿是采花大盗……这只怕不够有信服力。” 水青萝没有想到一向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珩羽掌门居然会提出疑议:“这画像上的人,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就是你这新收的徒弟!” 她刻意将“新收”二字加重读音,想要给珩羽派一个台阶下。 听到此处,左玄歌实在有些咽不下这口气了:“你哪只眼睛看出画上这张猥琐的脸是我了?我可比他好看多了!” 司徒凛月却还是一副寻常语调:“水女侠手中握着的可就是那搅得长江沿岸不得安宁,被水云帮全面通缉的无影蝙蝠采花大盗?” “不错。”提及此处,水青萝便狠狠地瞪了左玄歌一眼,区区一个采花贼居然倾尽水云帮全部高手都未能将之捉住,好不容易在荆凤城有了他的消息,而且还有人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哪知对方竟已拜在珩羽门下,让水云帮的抓捕又多了一层桎梏。 无论他是多么罪大恶极的人也好,豪言只有在武林大会夺魁才可继任掌门的珩羽派总归是不能轻易得罪的,更何况这些年珩羽派虽游离江湖之外,所行所为却比正正经经的江湖正派更得人心。 在武林人心中的地位甚至超越武林盟主,所以这原本是水云帮的内务事,爹爹却不得不联合其他几大门派一齐来珩羽派要人,实在是在武林人面前大大地丢了颜面。 “可我听说无影蝙蝠一身卓绝轻功出神入化,在长江沿岸大小作案数十件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水女侠手中的画像又是从何而来。” “夜路走多了自然会遇鬼。”水青萝转眼看向左玄歌,“你想不到在你的受害者之中还有丹青高手,并且不惧怕将你的真面目揭露出来的烈女子吧!” 听到这里左玄歌已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8 经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一旦知道事情完全不可能与自己有关,司徒凛月也不可能相信他就是这采花大盗,他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笑道:“水女侠说笑了,若是我真能隐藏我的真实面目这样长的时间,那我肯定不会笨到被猎物看见我的脸的。” 水青萝咬了咬嘴唇:“反正这画像上的人就是你,这你总无从抵赖吧?” “无影蝙蝠绝不是他。”司徒凛月斩钉截铁地代替左玄歌作了回答,两人对望一眼,无声的默契暗自流转。 他怎么可能是无影蝙蝠呢,无影蝙蝠以一身绝顶轻功安身立命,若左玄歌是他,只怕早就被水云帮打死七八百次了。 水青萝咬着嘴唇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净嗔大师。 “阿弥陀佛。”净嗔大师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司徒掌门既说我们仅凭一张画像不能判定令徒就是无影蝙蝠,可是同样的,我们也不能仅凭掌门的一句话就认定令徒是无辜的。” “大师所言极是。”司徒凛月谨慎地还了一礼,“看来只有将真正的无影蝙蝠抓出来,才能真正证明我徒儿的清白了。” 净嗔大师愣了一瞬,才缓缓接道:“这个自然,若是真能证明无影蝙蝠是另有其人,我想绝不会有人再难为这位施主。” “你要去抓采花大盗?”水青萝有些不敢置信,江湖上人人皆知,珩羽一派向来清高,他们会帮助一个布衣草民,帮助偶然遇见落难的江湖人,却对江湖门派之间的事情绝不插手,这一次他愿意帮助水云帮抓采花大盗,于水云帮而言自然百利而无一害,能趁机结交上一向中立的珩羽派,那么这些日子水云帮对付采花大盗的精力就不算枉费! “我师父创立珩羽的初衷便是想略尽绵薄之力,但求中原武林稳固,无影蝙蝠为害苍生,闹得百姓人心惶惶,司徒不才,却也不敢忘却师父教诲,他既然逃到了珩羽地界,抓他义不容辞。” 一番慷慨陈言既表了抓人的真心,也将抓人的理由跟水云帮撇得干干净净。 左玄歌不禁在心中暗暗赞叹,想不到师父大人平日里少言寡语惜字如金,真正讲起道理来却头头是道,连自己也要自愧不如了。 作者有话要说:  花名在外这个后文会解释的哈~~并没有真的花~ ☆、救命恩人 将这些江湖豪杰都送走后,司徒凛月才重新将审视的目光投向了左玄歌。 方才师徒二人一致对外的默契消失殆尽,司徒凛月看着他的目光颇有深意:“刚才我的话你可听好了?” 左玄歌嬉笑着扭头看他:“方才师父说了很多,具体指的哪一句?” 司徒凛月也不跟他绕弯子:“我师父创派为的是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保中原武林一方安宁,你要记住,入了珩羽门下,就永远莫要做对不起中原武林的事情。” 司徒凛月向来清冷的目光中仿佛闪着一簇火光,坚定而不容回绝。 左玄歌低着头没有说话,他在想什么呢?司徒凛月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的身上一定还有其它的秘密。 既然要捉拿采花大盗无影蝙蝠,司徒凛月自然要下山,左玄歌伴随左右,离了珩羽山,对左玄歌而言,时时刻刻都是他逃离司徒凛月的机会,只不过此刻他顶着这张被全城通缉的脸,考虑再三还是觉得留在司徒身边比较安全。 从进入荆凤城一直到入住客栈,一路上无数异样的眼光投递在师徒二人身上,两人只当瞧不见,依旧大摇大摆走进客栈,招来店小二要吃食。 客栈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连居中而坐的说书先生都停下了手中的快板。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一个老者的声音:“丫头,你看,那个不是上回救了你的公子吗?快去跟救命恩人道谢,快快快。” 在老人的催促声中,一个头戴鹅黄色头巾扎着一根粗黑水滑大辫子的姑娘羞怯怯地往左玄歌走来,她走到他的身边,盈盈俯身拜下去:“丫头多谢公子当日仗义出手的救命之恩。” 左玄歌这才想起来,她就是当日被王屠子的师父欺负的那个姑娘,没想到下山之后他跟司徒凛月来的第一家店还是这家。 若是当日他没有管这档子闲事,今时今日不知又是何番景象呢? 若是当日他没有管这事……左玄歌眉头微微皱起,这句话竟如醍醐灌顶一般让他想到了很多的事情。 他展颜一笑,伸手将丫头扶了起来:“我这一辈子大概也就只做了这么一件善事,恰巧就被你碰上了,这不能说明我是一个好人,只能说是你的福报。” 左玄歌的油腔滑调让司徒凛月脸色沉了沉,不过这至少说明了当日他确实是为了救人才给自己招致麻烦,他终于还是没看错他。 那一天他第一眼看到这个衣着破落被人追着打而狼狈不堪的人的时候,心里就很好奇,世上怎么会有人能将那样又旧又脏又破的衣衫穿得那么不凡,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和风骨。 再看他脸上的表情,第一眼看过去确实有些讨人厌,顽劣不羁张扬而带着点邪气,他身上的戾气实在太重,可是那一双眼睛却又异常的亮堂,宛若夏日繁星,他的身上的的确确有一种不合时宜,而这种不合时宜或许就是他的伪装呢?一个不愿意将自己真实面目展现给别人的人一定是有其原因的。 后来又听见他其实是做了一件善事,除暴安良为妇孺老人出头,在他能力尚不足的时候他也出手相助了,这行为举止有侠义之气,凭这一点他就有资格入珩羽门下。 司徒凛月本就一直在寻找一个有武学天分能将珩羽一派传承下去的人,所以他明知左玄歌并不是真心要拜自己为师,却还是将错就错地将他带回了珩羽山。 司徒凛月看着左玄歌忽然有些动容,只要他没有看错他就好了,无论他的过去如何,他既已入了自己门下,日后好好教导便是,每个人都应该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左玄歌虽不是正面对着司徒凛月,却已经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他唇角微扬:“师父,您再这般看着徒儿,徒儿可要脸红了。” 司徒凛月暗暗握紧了手中的茶杯,收回了目光,盯着如雪白净的杯里的一弯碧色有些失神。 “老朽苗音见过恩人。”丫头的爷爷也走了过来,冲着左玄歌深深鞠了一躬。 “老人家您快起来,这我可受不起。”左玄歌赶紧将他扶了起来,笑道,“况且,我当日救的人可不是您。” “一样一样,你救了我的孙女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9 儿那就是救了我。”老人家的目光在师徒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看,“原来恩人就是那拜师在珩羽派司徒掌门门下的奇人呐,恭喜恭喜。” “老人家,您难道没有看荆凤城大街小巷张贴的告示吗?” “告示?”苗老爷子一脸茫然,“城里出什么大事儿了?” 左玄歌轻轻笑出了声:“你若是看了那些告示,就绝不会再说这些恭喜我的话。” 他都被全城通缉了,还有什么可恭喜的? 不过,既然他被全城通缉,方才他那么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怎得没有官兵来抓他呢? 左玄歌这般想着,客栈外突然起了一阵喧闹,从窗口望出去正好看见一对官兵拨开了围观的人群,将墙上粘贴的通缉左玄歌的告示给撕了下来,又重新贴上了另一份告示。 他伸长了脖子去看新的告示,司徒凛月见他这个摸样突然开口道:“徒儿眼力好,瞧清楚了新告示的内容说与为师听听罢。” 左玄歌讪笑着收回了脑袋:“我就是被那些官兵将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我哪能看得清那么远距离的字呢。” “哦?我只道你能从山顶看清山脚下人脸上的一颗痣,就一定能从这儿看清楚那告示上的字呢,看来为师还是高估你了。” “师父您真是太会开玩笑了。”左玄歌尴尬地笑着起身,“徒儿这便去看看那告示上写着什么。” 他逃也似的奔了出去,一贯面容清冷的司徒凛月脸上竟仿佛带了点淡淡的笑意。 未几,左玄歌便反身回来了:“师父,上面写着责令您半个月内抓住采花大盗无影蝙蝠,否则……否则就要把徒儿投进大牢里去……” “嗯。”司徒凛月点点头,“水云帮办事果然牢靠,就算我抓不住真正的采花大盗,也还有一个台阶下。” 左玄歌当然已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那张告示既没承认左玄歌是采花大盗,但却也没否认,若是司徒凛月找不到真正的采花大盗,那便只有将他交出去,到时候再说他已查明果然左玄歌是真正的无影蝙蝠,那么采花大盗还算是司徒凛月抓住的,也不算辱没了珩羽派的名声。 “师父不会真的相信徒儿是采花大盗吧?” “我不信!”一旁的丫头倒是比他还激动。 “你最好祈祷为师能尽快抓住真正的采花大盗。”司徒凛月站起身缓缓走上客栈二楼,“否则……” “否则如何?” 司徒凛月扭头看着他:“为师也只好大义灭亲了。” 左玄歌望着司徒凛月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重新坐了回去自斟自酌了几杯,那一对祖孙还站在他的身侧,可是他却没有侧过头去看他们。 他在想,想司徒凛月说的话。 你最好祈祷为师能尽快抓住真正的采花大盗。 这话听起来颇有玄机,难道司徒凛月认为他会知道真正的采花大盗是谁?还是他觉得这整个事情就是自己一手操控? 可事实是,左玄歌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整他,不会是京城那边的人的,他们没有这样的头脑和能力,可是他自问闯荡江湖的这半年多时间,自己并没有树敌。 “公子,丫头来为你斟酒吧。” 左玄歌手中一空,手里的酒瓶已经被一只纤纤玉手夺了去,不知什么时候苗老爷子已经坐到了他的对面。 “公子这酒喝得快且急,想必公子心中有事,难以释怀。” “老先生不必这么客气,您叫我玄歌就好。” 丫头也为她爷爷斟了一杯。 “玄歌?那敢问公子贵姓?” “左。” 苗老爷子沉吟半晌才缓缓说道:“据老朽所知江湖上左姓的大家族几乎没有,倒是京师有这么户左家,那是高居庙堂人人仰望。” 左玄歌右手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突然笑了,笑得有些张扬:“哈哈哈,老先生您这可折煞我了,江湖上确实没有左姓大户,那是因为我家本不过三口人,世代务农,实在没什么可留名江湖的,至于您口中说的京城左家,那更是跟我八竿子也打不着一块儿去了。” “是么。”苗老爷子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也不再多说。 “老先生是这儿的说书先生?” “是啊。”提到说书,苗老爷子便笑得连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说了二十几年了,一天不说都不行。” “那老先生知道的江湖秘事一定不少吧。” “公子若是有兴趣,老朽也可以给你讲一个故事,当然,并不是今天。” “为何不能是今天?” 苗老爷子哈哈大笑:“今儿我累了,公子你也累了。” 说着像是印证自己真的乏了一般,老人家伸了伸自己僵直的腿脚然后缓缓站了起来,他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公子已经救过丫头一次,这一次的酒就算老朽请客吧。” 左玄歌盯着桌上的银子望了一瞬,嘴角微微上扬,这老头子倒是有趣得很,他快速将酒壶中的酒喝尽,将那锭银子收进怀中,也顺着方才司徒凛月的足迹上客栈的二楼去了。 在他的身后,那祖孙俩却始终将目光盯在他的身上。 少女朗朗银铃般的声音响了起来:“爷爷,您方才说的左家是什么人家啊?” “官家。”短短两个字自老者喉头蹦出,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街角赌馆 抓捕采花大盗无影蝙蝠的事情陷入了困境,因为自司徒凛月和左玄歌下山以来,无影蝙蝠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再难抓的犯人只要他再犯案,聪明的人总能找到蛛丝马迹,可一旦他金盆洗手,则很可能就此逍遥法外。 难道他真的可能因为意料到即将到来的危险而蛰伏起来避一避风头吗? 可是,事实是,采花大盗绝不可能轻易罢手,因为一旦他尝过了采花的乐趣,就绝不可能轻易将这快乐抛却,而他现在瑟缩不出,则恰恰进一步加深了左玄歌的嫌疑。 左玄歌看着一出房门就在客栈一楼坐着一边吃小食一边听苗音老爷子说书的司徒凛月,他倒是一点儿也着急。 左玄歌狠狠地拍了拍二楼的栏杆,求人不如求己,求救不如自救,半月期限眨眼即到,那些所谓的正义之士也早就摩拳擦掌等着要抓他了,近来他已经不止一次看见有人在跟踪他,跟踪他的人在得知他并不会武功之后,更是变本加厉明目张胆地跟在他身后。 左玄歌下了楼,他特地走了后门,虽然明知道瞒不过司徒凛月的眼睛,可是该做的功夫还是得做足的。 他穿过几个陋巷,进了一家阴暗拥挤的小赌馆。 赌馆里气氛正紧张,居中的一张大方桌上围满了人,十几双眼睛一齐盯在正中那双覆盖在骰盅上的手背上。 野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0 狼的心也正为即将揭开的骰盅而紧张兴奋着,却突然有一只不知好歹的手拍了拍他肩膀。 第一下他没有理会,只是不耐烦地耸了一下肩,可是第二下第三下…… 他终于不能忍受了,扭过头正要喝骂,却在看见那张脸的时候瞬间怂了下去,旁边的人都不耐烦起来了:“野狼,该开了。” 意识到是因为一个不速之客干扰了野狼的注意力,满桌子的人立刻骂骂咧咧了起来。 “都闭嘴!”野狼一声厉喝,四周立刻安静了下来,他松开了手里的骰盅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左……你、你随我来吧。” 左玄歌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想不到短短半年,野狼俨然已在荆凤城混出自己的一番天地了,不过也是,像他这样人在哪儿都是吃得开的。 野狼带着他进了赌场的暗室,一进门他就赶紧把门关了起来:“左五爷,你……你怎么还敢到这儿来啊。” 左玄歌轻笑道:“外边通缉的是我,你怎么倒是比我还着急呢?” 野狼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抬头挺胸道:“你便是不来找我我也帮你的,虽然我自己不能去,也绝对会找到可靠的人去的。” “去干什么?”左玄歌表情疑惑,他那带着笑意的眼睛,永远让别人不明白他此刻究竟在想什么。 “去给左家报信啊!”野狼嗫嚅道,“总……总不能当真叫他们把你给投进大牢里吧,难道你来找我不是为了这事儿?” “我找你确实是为了这事,但却不是用你说的方法,我有些事情想让你去查一查。” “左五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我野狼这条命原本也是你救下的,替您办事万死不辞。” “我想让你帮我追踪无影蝙蝠。”左玄歌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表明了来意,“我也知道他现在全无踪影你很难下手,不过……我很怀疑他是不是还会再出现。” “五爷的意思是……他可能已经死了?” “不错,一个采花大盗不可能这么容易就金盆洗手的,但是如果他死了那就不一样了。”这在左玄歌看来显然是最坏的结果,因为一个人如果死了,你还怎么证明他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采花大盗呢? “既然如此……”野狼欲言又止。 左玄歌笑眯眯地看着他:“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你去追踪他,你想问这个是吗?” “不错。”野狼低下了头,“死人,我还从来没有追踪过。” 左玄歌在他的肩上按了按:“我知道这不容易,你只需将你能追踪到所有信息告诉我就可以了。” “所有信息?” “嗯,所有你觉得不合理的事情。” “好。” “对了。”临走之前左玄歌又回过了身,“还有两个人也想拜托你帮我查一下。” “司徒先生,他进了一家赌馆,然后……然后我被拦在外边了……” “好,谢谢你。”司徒凛月摸了摸那小孩的脑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放在他手里,“去买吃的去吧。” “谢谢司徒先生。”那小孩撒开腿雀跃地奔出了银九客栈,他之所以这么欢喜雀跃倒不全是因为那一两银子,虽然那一两银子在他这小人儿的眼里已经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然而在他幼小的心里,无论什么金银珠宝也是比不上给司徒先生帮忙这件事所获得的荣誉感的。 左玄歌提着一只烧鸡优哉游哉地回客栈,将要进门的时候被一个毛毛躁躁的小孩撞了个满怀,那小孩瞧见他竟如见了恶鬼一般逃也似地跑了。 左玄歌摸了摸自己的脸庞:“不应该啊,我长得没那么吓人吧?” 他进客栈大堂的时候,司徒凛月还是保持着他出去时候的姿势在听苗老爷子的故事。 他在他对面坐下来,将烧鸡放在桌上:“看来苗老先生的故事确实讲得好,连师父也听得如此入神。” 司徒凛月连眼睛也没移一下:“你出去这么半天就是为了买这只烧鸡?” “我出去这么半天自然不只是为了买这只烧鸡。”左玄歌笑眯眯的,“徒儿走到一半才发现口袋空空,就先去赌场小试了一把手气。” “赢了?” “赢了。”左玄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不多不少,正好够买这只烧鸡。” “你空口袋去赌场,庄家也愿意让你上场?” “嘿嘿,有时候人的衣冠外貌是会骗人的,还是亏了师父给徒儿的这身干净衣衫,我这么走进赌馆,谁也瞧不出我口袋没钱啊。” “是啊,不只是衣冠外貌会骗人,人的表情人的话都是会骗人的。”司徒凛月终于扭头看了看他,“就不知道徒儿什么时候是真心待人的呢?” “徒儿怎么敢对师父撒谎呢。”左玄歌低着头为司徒凛月身前的杯子倒满了茶水,“徒儿现在大难临头,师父倒还能坐在这儿安心听故事,想必师父才是没有真心待徒儿的。” “是啊,徒儿有难师父帮,这本是天经地义,不过,玄歌,你可知道这世上欠下的债都是要还的。”司徒凛月的眼睛中又浮现那异样的眸光。 左玄歌继续用笑容化解这让人气闷的紧迫窒息感:“师徒之间也是如此?” “当然,不仅师徒,就是父母与子女之间也是如此,父母给了孩子生命,照顾孩子长大,父母老了,孩子自然应当承担起赡养双亲的责任。所以,作为师父的我助你救你虽都是天经地义,但是作为徒儿的你却也必须履行继承珩羽派的责任。” 司徒凛月这番话说的认真而恳切,他所求的只是要自己继承珩羽派吗……可是自己能做到吗?就算能做到他就能这么做吗? 左玄歌唇边的笑渐渐苦涩:“师父,你忘了吗?徒儿不能习武。” “这个不重要。”司徒凛月目光愈加坚定,“我自然会想办法。” “可是……”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吧。”司徒凛月说完,站起了身拂袖而走。 左玄歌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他的手指渐渐收紧,唇边虽然还带着笑,脸上却一丝笑意也没有,双眸覆上一层迷蒙,显得深邃而不可见底。 他已经用十足的诚意向自己抛出了橄榄枝,甚至可以替他解决他这一生最遗憾的一件事,可是…… 左玄歌看着碧绿的茶水里飘着的一叶孤茶,眸光一瞬间变得澄澈:“可是,我还是更愿意相信我自己。” 左玄歌放下茶杯,转身又走出了银九客栈。 一直专注于讲故事的祖孙俩停下来休息片刻。 从始至终从来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1 没有朝屋角那张桌子看过一眼的丫头,突然望着门口道:“爷爷,您说,他会让司徒先生帮他吗?” 说书台跟那张桌子相去甚远,再兼之大堂嘈杂喧闹,就是坐在隔壁桌也听不真切旁边人说的话,但是他们却像是对那师徒俩的谈话一清二楚似的。 苗音嘴角一撇:“难说。” “若是司徒不帮他,他这一关很难度过吧。”丫头支着脑袋,“水云帮那女魔头已经很不好对付了,更何况还有一个少林老头儿给她撑腰。” 苗音屈起手指在她额上一敲:“莫要妄议。” “知道啦。”丫头捂着自己的额头,吐了吐舌,这在这家客栈里实在是常见的景象,谁也没有多想这俩祖孙在讨论究竟是什么话题。 ☆、金蝉脱壳 左玄歌带着身后的几条小尾巴在城里四处逛了逛,临近子时才伸了个懒腰回了银九客栈。 甫一推开房间的门就听见黑暗中一个低沉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左五爷。” 他关上门点燃了桌上的灯,窗户上立刻映出了一个倒挂的影子,乍一看恍若晃动的鬼影。 左玄歌跳了跳眉毛。 窗外的影子继续道:“左五爷,是我啊,野狼。” 左玄歌叹了口气,将灯放在台子上,走过去开了窗,窗开的一瞬间脸上又挂上那轻松玩味的笑容:“野狼,你究竟做了些什么亏心事,正门有路你不走,偏要爬墙攀窗沿?” 野狼一个翻身跳进了屋子里:“左五爷您让我做的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吗?我当然只能月黑风高翻窗而入了。” 说到这里他又嘻嘻地笑了:“不过左五爷的屋子哪是我敢随便进的,所以我就在外面等了你半宿。” 左玄歌微露讶色:“你那么急着见我,一定是有什么重大发现了?” 野狼的速度果然快。 “确实有大发现。”野狼伸手抓过桌子上的茶壶,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才继续道,“无影蝙蝠那厮太过狡猾,他每次作案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快半个月没有音讯了,所以我只好从他最后的那个受害者身上入手调查,也就是唯一看过他真容的人。” 左玄歌点头赞道:“不错,现下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不过,我听说她已经死了。” “对,留下无影蝙蝠的画像后就上吊自尽了。” 整个事件就像一张精心策划织成的密不透风的网,将左玄歌死死网住,在锁定他就是无影蝙蝠之后,真正的无影蝙蝠偏偏就突然销声匿迹了。画出那张酷似他的画像将他推上风口浪尖,却也是可以最直接证明他不是无影蝙蝠的人,那个人她却死了,再也不可能开口告诉所有人她所画的人究竟是不是左玄歌。细细考究起来其实这里面的巧合实在是太多,偏偏却让他毫无办法。 野狼正待继续说下去,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玄歌,你睡了吗?” 左玄歌心下一惊,脑子里一片空白,拽着野狼的衣领顺手把他丢在了床上,拎起床脚堆着的棉被把他整个兜住,低声吩咐道:“别出声。” 左玄歌将床上的帷幔放下来,坐回了桌旁。 “师父,门没锁。”他拿过茶壶正要为自己斟茶,想起方才野狼粗鲁喝茶的样子又不动声色地将茶壶放了回去。 司徒凛月推门进来,左玄歌笑眼看着他:“师父还没睡呐,要不要喝茶?” 他的目光却始终落在轻纱幔帐围起来的木床上,目光中闪过一抹厉色,神情越发冷冽。 “想不到徒儿这个时候还有这般雅致。”他缓缓说出这句话,字字冰寒入骨。 左玄歌知道瞒不过他,所以才故意将人往床上藏,也只有将事情往淫·欲艳色的方向引导,他那一本正经的师父才会碍于礼数不过分深究。 左玄歌笑意更浓:“徒儿也是有需求的嘛。” 司徒凛月眉头紧蹙,眸光渐渐淡下去,脸上的表情阴森骇人,他强力压抑住内心想要将这张扬着邪气的笑脸撕碎的冲动,定了定神正要转身离去,透过幔帐缝隙却看见了一双男子的大脚。 他盯着那双脚看了半晌,凝神听过去,这屋子里第三人的呼吸声钝重深沉,确实是一名男子,他深深看了左玄歌一眼,居然差点叫他骗过去了:“为师竟不知徒儿还有这等癖好。” 司徒凛月语音带笑,眸色却更凌厉了些。 左玄歌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野狼,方才匆忙之间居然没有将他的脚裹住!实在是百密一疏一切毁于一旦。 然而左玄歌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轻易放弃,并且脸皮厚起来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捂着脸佯做羞涩状:“哎呀,这都叫师父发现了,徒儿日后真无颜见师父了。” “你说你喜欢……?”司徒凛月实在无法将“男人”二字堂而皇之地说出口。 “是啊,我喜欢男人。”左玄歌坦然看着他的眼睛将他无法说出口的话说完整,更故意咽了口口水,颤动的喉头,伸手拉了拉自己的领口,显得焦躁而急不可待,“师父您不相信?” 司徒凛月没有动,只是死死地盯住他,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千万的碎片,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颤抖。 左玄歌站起身,掀开了帷幔坐在床上,他俯下身声音荡漾着桃色:“我们要继续亲亲咯,非礼勿视,师父您请自便吧……” 他话音未落,已经听见了门被狠狠带上的声音,司徒凛月几乎是逃也似的从那间令他窒息的屋子里出来的。 道德沦丧,恬不知耻,十恶不赦,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人人得而诛之!…… 纷杂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徘徊旋转,无数张愤世嫉俗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每一个人眼里都怀着恨意,那恨意深切浓郁仿佛恨不得他立刻就死掉,每一张嘴都在动,说出来的话却大同小异。 道德沦丧……恬不知耻……该死……该死……该死!…… 所有的昨日噩梦都重归脑海,司徒凛月眼中杀意鼎盛,他挺直着身体,一步一步艰难地离开。 看着门已关上左玄歌才终于安下心来,赶紧从野狼的身上起来:“方才,我们说到哪儿了?” 野狼没有出声,左玄歌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只见他的脸涨得通红满眼憋屈悲愤又带着一丝羞怯地看着他,声音哽咽:“五爷……您……您轻薄我!” 左玄歌扶额,他毫不客气将野狼从床上拎了起来,对准他的屁股一脚踹了下去:“去你的!” 简直把他的隔夜饭都要恶心出来了,他实在是难以想象,野狼那么一个五大三粗汉子,居然能做出如此小女儿的姿态来,简直……不堪回首啊。 野狼揉着屁股一脸的委屈:“五爷,我虽然说过我野狼这辈子这条命是你救的,为了你上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2 刀山下油锅粉身碎骨眼都不会眨一下,可是……可是我没说要卖身……” 说到这里他又红着脸绞着自己的衣摆低声道:“人家、人家还要娶媳妇的呢……” 左玄歌仰头望着天花板翻了一记白眼,突然笑得更邪恶了,他朝着野狼挑了挑眉:“你难道不觉得从了我也很划算么?” 野狼继续绞衣摆:“五爷您确实一表人才,长得……长得比小娘子还俊俏……” 左玄歌额角跳了跳,他把他比作女人? 似乎感受到左玄歌脸上表情的风云变化,野狼识趣地闭了嘴,他往窗台的方向退了两步嗫嚅道:“五……五爷,您要是没什么吩咐,我……我就先走一步了。” “怎么没吩咐,我们事情不是还没完?”左玄歌踱步在桌旁坐了下来。 野狼整个身体一紧:“做……做什么事情?” “最后一名受害者已经死了,所以呢?你就去掘了她的坟?”只是转瞬之间,左玄歌已恢复了惯常的表情,唇边的笑虽然还是显得玩世不恭,言语却已经严肃了起来。 听见左玄歌提起这事,野狼也恢复了严肃表情,他在左玄歌对面坐下来,神情间还有些钦佩:“是啊,五爷果然料事如神,我自然是去掘了她的坟。” 左玄歌心里隐隐有种罪恶感,将掘坟这样不道德的事情说得如此坦然而正经,野狼还真是…… “五爷可知,我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左玄歌极有耐心地等着他说下去。 “人没了!”野狼抓过水壶又喝了一大口水。 “人没了?”左玄歌眯缝着眼睛凝视着前方的虚无,仿佛想从这些蛛丝马迹里寻到一点头绪。 “对!这死人怎么会说没有就没有了呢?所以我立刻来向您禀报了,兴许您能想明白这其中的玄机。” 若说原本左玄歌还只是怀疑,现在却已经确定,这一切一定就是冲着自己而来,背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操纵着一切,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跟自己体内这来路不明的真气是否有关? “我让你查的另两个人呢?”左玄歌突然问了另一件事情。 “他们我倒是没瞧出什么问题,那老头确实二十多年前就在荆凤城说书了,也从来没有招惹过什么事情,他那孙女是十年前才到他身边来的,好像是因为家里遭灾父母都死了。” 既然是这样,往这条线再想下去也没什么头绪,左玄歌只好将注意力放回无影蝙蝠身上:“好,带我去看最后一个受害人的坟墓。” ☆、四面树敌 “五爷,您小心。”野狼带着左玄歌在一片荒地上走了半个多时辰,才终于看见立着一座座小山丘一样坟墓的坟地。 踏入坟地之前,左玄歌突然伸手拦住了他:“你指给我看是哪一座?” “就是那个。”野狼指着一座土质松散的小坟给他看。 清淡的月光洒这片目的上,野狼指出来的那个坟墓十分醒目,那上面清清爽爽没有任何杂草滋生,显然是一座新坟。 “地上的脚印你能辨别得出来吗?” “这个……”野狼面露难堪,他是会一点追踪术,且自认为追踪的本领还不错,可是要让他现在来辨别半个月前的足印却实在有些勉强。 左玄歌笑了笑:“我当然知道半个月前的足印实在难以辨认,不过幸而这十来天荆凤城并未下雨,这儿人迹罕至,应当也不会有太多人来,你无须辨清具体有些什么人来过这里,我只要你找找看是否有一串单向足印。” “单向足印?”野狼还是不明白。 “我想知道,棺材里的人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人抬走的。” “哦!”野狼恍然大悟,当即施展轻功飞到了坟头上,趴在那儿仔仔细细地开始辨认地上的每一处脚印。 不过半盏茶时间,野狼就兴奋地跑了回来:“五爷五爷……果然有一串单向足迹!” 左玄歌看着他激动的模样笑道:“看来我还低估了你,野狼的追踪术果然名不虚传。” 野狼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又泛起了微微的红光,一个大男人这么容易脸红,左玄歌也还是第一次看见…… “其实并非是野狼眼力好,主要是这么多印记足迹里就只有一个女子的鞋印,当日抬柩的都是男子,据说这女子是庶出幼女,原本就不招家里人待见的,当日来扶柩的人肯定寥寥无几,这也为我辩足迹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她的足迹往什么方向去了?” “西北。” 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着西北那一小片林子望去,这边林子就在官道的旁边,林子里累了厚厚的一层落叶,所有地上的痕迹早已斑驳不堪。 野狼匍匐在地上半晌一脸沮丧地站了起来:“这里来往的人就多了,我实在无法辨认。” 左玄歌的目光从丛林瞥向旁边宽阔的官道:“况且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就进了这林子。” 官道上每天来来往往的行人和马车就更多了,而且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上根本留不下人的脚印。 野狼也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眼里还闪烁着一点不甘心:“野狼无能……”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左玄歌笑着打断他的话,当他不刻意露出轻狂神态的时候,他的笑是很清朗而温暖的。 野狼看着他的笑,似乎都有一点看呆了。 左玄歌转身开始往来时的方向走:“你那赌馆的暗道,我或许有用,再给我一些你信得过的人的住址,告诉我如何能取得他们的信任。” 野狼愣了愣才跟了上去,他声音有点结巴:“五……五爷,你是怎么瞧出我那赌馆里有暗道的啊?” 他自认为那暗道设得极为巧妙,可是左玄歌却只是在那个房间待了那么短的时间便已发现,这实在让他颜面上有些挂不住。 “猜的。” “猜的?” “我只是觉得一个曾经逃过命的人,一定会处处谨慎小心,那么在自己的地盘上开通条密道也是很理所应当的。” 野狼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容有些腼腆:“没想到左五爷已将小的的心思猜得如此透彻。” 他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页来:“这上面写着的人都是值得信赖的。” 左玄歌接了过来,瞥了他一眼:“你早知我会问你要这个?” “五爷,你别误会啊。”野狼有些紧张地解释,“我就是想着您现在不比在京城的时候,可能会有需要,只要跟他们提我的名字就好。” “好。”左玄歌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垂着的眼帘看不出他目光中的波澜,野狼的义气憨厚让他有些感慨,或许他确实太多疑了。 还有那一个人,他眼前仿佛又浮现了那一袭白衣,手指不由收紧,将手中的纸捏出了纵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3 横的褶皱。 左玄歌回到银九客栈已是将近黎明,经过司徒凛月房间的时候一种怪异的宁静让他放慢了脚步,门开了一条缝,左玄歌皱了皱眉,以司徒凛月的谨慎细致,不应当犯这样的错误。 他轻轻推门进去,房里空无一人,司徒凛月并不在自己的屋子里。 他去哪儿了?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酒香,借着银白月光可以看见满室散落酒壶杯盏狼藉,左玄歌踏进屋子,温热的酒气扑面而来,昭示着屋子的主人离开并不久。 左玄歌掩上门继续朝自己的房间走,心里却翻涌着一阵阵难安的思绪。一个喝到畅快的人,突然走开了,那只有一种可能性,酒没了。 他叹一口气,突然又转身往回走,一个人喝得那么醉,回来的时候样子应该都不会太好看吧,作为徒弟,理应维护一下师父的尊严。 左玄歌决定就在司徒凛月的房里等他回来,也不知怎么着等着等着就倒在司徒凛月的床上睡着了。 他睡到日晒三竿,直到客栈里传来一阵粗暴的叫骂声,他才硬生生被吵醒,头重若铅,浑身疲乏。 “……左玄歌呢!他在哪一间房!……”伴随这粗声恶语而来的是脚踹门的破空声。 左玄歌惊坐起来,仔细听着隔壁屋子的声音。 店小二唯唯诺诺:“他就睡这间房。” “那他人呢!” 是王屠子的声音,左玄歌苦笑,要找他麻烦的人还真是不少。 他才将双脚落在地上,就听见脚步声往这边走动了起来:“这是他师父的房间?” 左玄歌还来不及对这句话想应对之策,只听“咔擦”一声门已经被王屠子一脚踹成了两半。 “你果然在这里!”王屠子提着拳就朝他挥过来。 左玄歌一边闪躲一边微笑着朝他打招呼:“屠兄啊,一见面就打打杀杀,不好,不好。” “少给我文绉绉地瞎扯,你不是拜在了司徒先生门下?还不赶紧使出你的功夫来叫我瞧瞧。”说话间,王屠子出手更快,拳风呼呼作响,左玄歌只觉眼花缭乱,完全凭着自己的直觉在躲着。 他突然发现自己实在是傻得可以,凭着自以为是的聪明就想要找到体内真气的秘密,殊不知全然不会武功的自己只要稍有差池就会丧命于江湖。 就好像此刻,面对一个武功连三流都算不上的王屠子,他已是狼狈得只有勉强招架的份,若是他死在他的手下,他只希望家里人永远莫要知道他是如何死了的好。 正当他心念俱灰,只觉得自己这一生就要这么窝囊地结束实在是令人不甘心的时候,门口突然出现了一袭白衣,伴随着淡淡的酒香,眼睛却还是如常清明克制。 左玄歌眸光一动,泥鳅一般朝司徒凛月身边滑过去,顺势躲在他的身后:“师父,救我!” 王屠子紧随着他的身影也掠到了走廊上,躲在司徒凛月身后的左玄歌这才看清楚,王屠子的身法确实比初见他时更快了,是他在这几日间武功有了突飞猛进?还是上一次他有意隐藏了自己功夫? 在司徒凛月面前王屠子不敢造次,只好绕在外围追着左玄歌跑,司徒凛月如一个木桩定在原处,既不出手帮左玄歌,也没有要退开让王屠子打他的意思。 左玄歌绕着司徒凛月闪躲,他的衣袂不断地从司徒凛月身上擦过,嘴里还不断地出言干扰王屠子:“屠兄啊,你可悠着点啊,你要是打着我那没什么要紧,可你要是伤着了我师父,整个珩羽派可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谁是你的屠兄,老子姓王!”王屠子侧身猛地抽出一拳,一拳落空连带着他自己都踉跄了几步,他圆润宽阔的身体在狭窄的走廊上施展得分外狼狈,又因为左玄歌始终绕着司徒凛月而走,更是让他好几次硬生生收拳,差点把自己给伤着了。 “左玄歌,你若还是堂堂男子汉,就不要躲在我的身后。”司徒凛月凛然出声,声音冷静得全不像一个昨夜还在月下豪饮的人。 “师父,我不但是个男子汉,还是个有头脑知进退识时务的男子汉。”左玄歌笑得没脸没皮,“而且我还知道,自己是师父的徒儿珩羽唯一的传人,还是不要轻易死掉的好。” “你还承认你是我的徒儿?”司徒凛月突然出手扯住他的衣袖,左玄歌脚步停了下来,可与此同时,王屠子也像是被某种特殊的力量给定住也停在了原地。 司徒凛月的清寒的眸子正盯着左玄歌,左玄歌不着痕迹地拂开了他的手:“师父说笑了,既已行了拜师礼,玄歌自然是你的徒儿。” “那你随我回珩羽山。”司徒凛月仿佛没有看出来他故意的闪烁言辞。 左玄歌低着头没有回答。 “你不愿意?”司徒凛月僵在半空的手渐渐松开,神情渐渐黯淡。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最后的坚持,就是被别的男人睡了床,绝不给主角睡……啊,好奇怪坚持……o(╯□╰)o ☆、逃出荆凤 左玄歌面上的笑容敛了敛,脚下却在微微踱着步,王屠子瞧出来他的小动作,提着拳又迎了上来。 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追逐,司徒凛月眸光一紧,他身形未动,人却不知何时已经从追逐圈里跳了出来,他缓缓顺着楼梯朝下走,对身后喧闹仿若未闻,白袍萧索,让二楼躲在一扇扇木门后闪烁着看热闹的兴奋目光的人都忍不住将眼睛从打斗移到了他的身上。 王屠子一声冷笑:“哼,我看你就要被逐出师门了!没了司徒先生的庇佑,看你还往哪里躲!” 趁着王屠子言语的空当儿,左玄歌提着衣摆也往楼下窜,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出言挑衅:“屠兄该不会是打算用你这一张嘴来打我吧?” 两人一路追跑到大街上,路上的行人纷纷靠边避难,生怕被无辜波及,左玄歌无处可躲,只能伸手硬接住他挥来的拳头,左玄歌出手虽快,力度也较常人更大,可是在习武之人看来却实在稍显软弱,至少较之他矫捷的身法,他的力度实在稍嫌绵软。 王屠子似乎也觉得这不可思议,他跟左玄歌交手两次,每每被他炫目的身法所迷惑,觉得他似乎武功不弱,可是真正打起来却又好像只有花架子式的招式,叫人实在捉摸不透他究竟是弱是强。 跟王屠子接上手后,左玄歌也同样奇怪,看起来王屠子好像拼尽全力每一拳都气如洪钟,可是真正接上他这一拳时却又发现拳上其实并没有太多力道,王屠子似乎有意将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4 力气卸了大半,他只是趁机反手扣住了左玄歌的手,将左玄歌拉近了自己。 在旁人看来,只觉得两人这一来一往打得甚为激烈,仿佛是左玄歌接下了王屠子的一记重拳,却同时又被王屠子扣住了命门。 只有左玄歌知道王屠子并未用全力,只是故意要把自己拉至近身,两人近身而斗,四臂相交,推拉格挡换招若闪电。 就在众人被他们飞舞的双臂所迷惑之际,王屠子突然压低了声音道:“快逃!” 他瞪着铜铃大眼,唇角未动,但是“快逃”那两个字左玄歌却听得十分真切。 左玄歌睁着眼睛望着他,想从他的表情里辨明这是什么意思,王屠子却只是瞪着他,看似凶狠残酷,可那浑浊的眼中似乎闪烁着一丝焦急和紧张。 “他们要提前动手了,快走。” 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提前动手? 这两个问题在左玄歌脑海里蹦出来的一刹那,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自然是水云帮的人要提前来抓他了。 左玄歌顺着王屠子的攻势,节节后退,须臾之间两人已经退出了人声鼎沸的街市,身后跃跃欲试的小尾巴也越加明目张胆。 眼见左玄歌在王屠子的追打之下已是堪堪自保,领头的跟踪人朝手下们使了个眼色,一排着浅灰色劲壮的男子从遮蔽物后冲了出来,举着大刀朝左玄歌而去。 王屠子朝左玄歌递了一个眼色,他将双拳送到左玄歌面前,左玄歌侧身避过并在他腰背上轻轻一拍,王屠子脚上使力猛地蹬了出去,挟裹着劲风顺着冲上来的灰衣人滚了过去,宛如横扫千军之势卷带着一大批灰衣人摔倒在地。 左玄歌趁机往前跑了一阵,但是他的脚力终究比不过那些训练有素的江湖人,身后追逐的脚步声很快临近,他凭着记忆找到了野狼给他的一户地址,闪身钻了进去。 领头的灰衣人抬手示意帮众先停下,距他最近的人问道:“里面会不会有埋伏?” 领头人眸中杀意盛起:“分四队,四面包抄过去。” 然而不等他的命令下达下去,屋子里已经出来了一个人,穿着左玄歌的衣服出门便径直朝前快走,几个灰衣人当即就要追上去。 “等一等。”领头人冷笑道,“左玄歌的肩膀哪有那么壮实?腰哪有那么粗?就凭这样也想骗我?” “金舵主英明,那我们现在如何办?” “破屋!抓人!”金舵主一声令下,分成四队的水云帮帮众朝那小屋四面包了过去。 屋主颤巍巍地趴在地上抱头讨饶:“……他……他真的只是进来讨杯水喝……” 手下一个一个前来回禀搜索的结果:“舵主,屋里没有其他人了。” 金舵主震怒地将桌上的茶碗摔在地上,脸上的肌肉狰狞抖动:“好个左玄歌居然跟我使障眼法!” “那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继续追!”金舵主一脚踹在这个一路跟着他拍马溜须的人身上,领着手下的人继续朝前追。 每当身后的人接近的时候,左玄歌就如法炮制,几次之后金舵主总算学了乖,大部队紧跟着不断从不同屋子走出来的人,只派两个手下去屋子里查看。 所以当左玄歌走进一家赌馆之后,金舵主依旧率众紧紧跟上了从赌馆里出来的人。 水云帮众人追出三五里之后,搜索赌馆的人赶上了大部队:“舵主,赌馆里没有左玄歌!” 金舵主勾了勾唇角盯着前方疾步而行的水蓝长衫男子,眸中精光大盛:“给我上!” 为首的帮众冲上前便将蓝衫男子扑倒在地,抓起他的头发将脸扬起来才傻了眼,踉踉跄跄地回来报告:“舵……舵主,那不是左玄歌!” 金舵主率领水云帮帮众追击那不知名的蓝衫男子时,一辆精工细造装饰华丽的马车招摇上路,在两匹高大健壮的骏马牵引之下朝着西北而去。 驾车的大汉穿着一件粗布褂子,露出结识紧致的手臂和胸膛,他娴熟地驾着马车行驶在官道上,时不时扭头冲着马车里的人说几句话。 “五爷,你怎么知道那个未死人一定是朝着关外走?” 虽然西北是关外的方向,可是她完全有可能中途转道啊? “猜的。”马车里一个明朗的声音懒洋洋地拖长了尾音。 “我可不信,别人不知道,我野狼还能不知道你左五爷的谋略无双吗?” 左玄歌在舒适柔软的车厢内无声地笑了,这一回他倒真是没什么把握,他只是觉得那个未死人的一切计划既已结束,她定然不会想到还会有人查到她的身上,所以她没有必要故弄玄虚来掩盖她的行踪,对于一个需要在荆凤城彻底消失的人,关外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而且,对现在的左玄歌而言,北上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避开水云帮。 这一点野狼倒是也有想到:“五爷,咱们现在走的这条路,也就前面的祁云镇还有水云帮的势力,过了祁云镇一路往北就可高枕无忧咯。” 左玄歌却没有他这般乐观,水云帮在荆凤城一击无果,定然会在周围城镇布下更为精密的抓捕计划,况且在被他那样戏耍之后,只怕他们也有了警觉,会猜出他们的线路也未可知。 那么,祁云镇此刻一定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然而出乎左玄歌意料的是,他们进入祁云镇竟然格外顺利,甚至在祁云镇内也没有遇上任何水云帮的埋伏。 “五爷,咱今儿就住这家吧。” 左玄歌跳下马车,仰头看了看面前高耸巍峨的建筑,野狼还真是把他当成京城那位爷在伺候呢。 他伸手入怀却发现空空如也,仅有的银子好像全都用来配备这辆豪华马车了。 “你等着。”左玄歌走到一个街边角落蹲了下来,他支着脑袋仔细观察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野狼好奇心起,也跟着过去蹲着,却实在瞧不明白他究竟在看什么:“五……五爷……你在看什么啊?” “你不觉得站在这样的街角就可以将这一个城市的人生百态尽收眼底,别有一番意义吗?” 野狼面露尴尬:“我……我只蹲出了浓浓的屎意……” 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这句话,左玄歌突然起身,挤进熙攘人群,他看似走得随意,野狼却清清楚楚地看见他在跟一个穿着紫红绸锦袍的肥膘大汉擦肩而过时,从那大汉的怀里盗走了一样东西。 野狼看得目瞪口呆,直到左玄歌站在对街凤凰酒楼门前朝他望过来,才傻愣愣地跑了过去。 “原来五爷方才是在寻找目标啊。”野狼挠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5 了挠后脑勺,依然有些不敢相信刚刚从那大汉身上顺手牵羊的居然是这京师里响当当的左五爷。 野狼困扰的表情落在了左玄歌的眼里,他一点也不介怀:“我这是在劫富济贫。” “对对对。”野狼出声附和道,“他那富得流油的样子肯定是从百姓身上搜刮的民脂民膏,不过……这贫指的是谁啊?” 左玄歌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自然是我,你没看见我连祁云镇最好的酒楼都吃不起了吗?” 野狼恍然大悟:“哦,五爷您这是出门没带齐银子啊。” 他麻溜儿地将自己身上的银子全刮了出来递给左玄歌:“五爷您要缺钱,您直接说啊。” 他要是早知道他短缺银子说什么也不会找那么好的马车和那么贵的酒楼啊。 左玄歌将他的银子抛回了给他:“有这祁云镇的首富请我喝酒,我哪里还会短缺银子。” 说着扬了扬自己手中的钱袋,这祁云镇的首富倒真是个不知低调为何物的人,直接在钱袋上用金丝绣了“首富”二字。 “走吧,我请你喝酒。” “好勒。”野狼积极地进酒楼里,用袖子给左玄歌将桌椅都擦拭了一遍,才将他迎到座上。 ☆、互相较劲 舟车劳顿过后,两人都是胃口大开,而这祁云第一楼的酒菜也是名不虚传,两人大快朵颐,吃得正酣畅之际。 酒楼里的气氛却突然怪异了起来,大家似乎都被门口的一道光给吸引住了目光,野狼和左玄歌也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 那一袭白衣实在过于耀眼,让人一旦对上就难以移开目光,野狼嘴里叼着的一块牛肉掉在衣襟上:“司……司徒先生……” 司徒凛月笔直地朝左玄歌走来,目光落在桌面上金线绣成的荷包上:“偷来的东西,你倒是用得心安理得。” “不过借来用用,有何不心安理得的?” “还回去。”语音如旧,目光却陡然严苛了起来,“珩羽派不能出小偷。” 左玄歌拿着桌上的钱袋掂了掂:“这点银两对我们首富大人而言岂不是九牛一毛。” “那也不代表人家就甘愿被你盗走。” “我说了是借。” 眼瞧着这两人之间火花渐盛,野狼悄悄退了几步:“五……五爷,我先去叫两……呃,三间上房,然后喂马。” 说完转身欲走,却被一个清冷的声音叫住:“等等。” 野狼头皮发麻,僵直着身体缓缓转了过来:“司徒先生还有吩咐?” “把我的马也牵去喂了。” “好勒。”野狼像得了特赦令一般拔腿就跑了。 左玄歌觉得自己坐着,司徒凛月站着,这气势高低一目了然,索性也站了起来跟他好好讲道理:“师父,珩羽派两袖清风,这些年救济百姓的钱银都从何而来?” “世上乐善好施的好人总是多的。” “这些好人多半也是有钱人吧,否则怎么有这么大的手笔?他们捐了钱财出来,为自己赢了好的名声,可谓各取所需有何不可,我今日拿了这祁云镇首富的一袋银两,他日若再遇上,你怎知我不会加倍还给他?” “强词夺理。”司徒凛月长袖一扬,已将那绣着金丝的钱袋收入袖中,桌上又凭空多了一个黑色的钱袋。 左玄歌拿在手里把玩了一番,突然笑道:“师父出手果然大方,这零花钱,徒儿就收下了。” 左玄歌抱拳一揖,笑得灿若骄阳:“徒儿谢过师父。” “等你一切都想通了,再来谢我吧。”司徒凛月不愿看他那一张笑得并不真实的脸,转过了身。 “徒儿谢的并不是这一点银两。” 闻言,司徒凛月脚步顿住。 “徒儿谢的是,师父为徒儿打发了水云帮。” 他这一声谢,是真心的,看见司徒凛月踏进酒楼的时候,他心中的疑惑终于得以解开,祁云镇明明也是水云帮势力范围之内,他们怎么可能如此顺畅进城?而可能让水云帮有所忌惮而放弃追捕自己的大抵也只有司徒凛月一人吧。 司徒凛月面色不动,心里却已然好奇了起来,他回过身:“你怎知是我打发了水云帮?” “徒儿倒是好奇,师父是如何说动那刁钻泼辣的水青萝的?”左玄歌不答反问。 “你觉得我能如何说动她?” “我猜想师父定然是这么说的:水女侠,左玄歌是我珩羽门下弟子,我以珩羽掌门之位担保,他绝不可能是采花大盗,水云帮若一意孤行,珩羽派定奉陪到底。”左玄歌学着司徒凛月的语气夸张地说道,他明明知道司徒凛月并不是一个如此咄咄逼人之人。 “不错,我就是这么说的。”司徒凛月承认得爽快。 这回倒轮到左玄歌哑口无言了,他愣了半晌才讪笑着道:“师父,你承认得太快,徒儿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我故意的。” “啧啧,师父跟着我学坏了啊。”左玄歌摸着下巴故作苦恼道。 “为表歉意,你应当跟我回珩羽派学学好。” 左玄歌终于收起了唇边那一抹可恶的笑意:“师父,你就那么想要让我做您的徒儿吗?” “你不是已经叫我师父了吗?” “非得要我死了你才愿再收新的徒弟吗?” 司徒凛月沉默了一阵,才咬着牙道:“门规如此。” 左玄歌唇边苦笑一闪而过,仰起头来眼里闪烁着桀骜不驯的目光:“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 “人终有一死,规矩却将代代相传。” “你非要我死了再收新徒弟?”对于司徒凛月的执念,左玄歌实在无言以对,他挺直了身体,目光中投出一丝坚决,神情悲切,“那你现在杀了我吧。” 司徒凛月将目光瞥向别处,良久才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不杀。” 左玄歌变脸似的换了表情,眸里碎着一丝戏谑的笑意,唇角微弯扬着得意的弧度:“好,珩羽掌门一言九鼎,既然如此……那我先行一步。” 语音一落左玄歌脚步往旁边一滑便朝着门外而走,司徒凛月一言不发地跟上去,两人一前一后,无论左玄歌加速减速,始终与他保持着不超过五步的距离。 左玄歌终于败下阵来,他转过身看着司徒凛月的目光里隐隐有怒意:“你还不放弃我?” “不放弃。”简简单单三个字,端的是字字如金玉掷地有声。 看着左玄歌身后跟着司徒凛月回来,野狼也有些傻眼:“五爷,司徒先生。” “继续吃,爷还没吃饱呢。”左玄歌坐回原来的位子。 野狼也跟着坐了下来:“菜都凉了,我让小二换新的上来。” 左玄歌没有说话以示默认,他的目光不经意越过窗口,看着那身白衣站在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6 酒楼门口似乎在寻着什么人,最后才朝着一个总角小儿走去,从怀里掏出一个金灿灿的荷包交到了那孩子的手里,又另给了那孩子一小锭银子,那孩子便欢欢喜喜地撒腿跑开了。 左玄歌冷哼:“迂腐。” 旋即,又意义不明地笑了,他跟他本是天壤之别的人,无所谓高低,只是不同类,所以司徒凛月若执意要跟着自己,到头来也不过是让他徒添烦扰而已,等到有一天他实在看不下去自己的行径,总是会自行离开的。 司徒凛月进来的时候,正看见店小二将左玄歌面前桌上的东西撤下去。未几,又端上了全新的菜肴。 他在左玄歌对面坐了下来,冷冷吐出两个字:“浪费。” 野狼正想要开口解释,却被左玄歌拦了下来:“徒儿一向都是这般的奢靡无度铺张浪费,师父若是看不惯,还是不要勉强跟着徒儿的好。” 司徒凛月却仿佛根本没听见他的话,他端起碗筷自顾自地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点头赞道:“嗯,味道不错,为师跟着徒儿还能享受到如此美味,甚好。” 他那一贯清冷的眸子里,粼粼闪动着晶莹的光,透出一丝陌生的暖意,异常地撩拨人心:“多谢徒儿款待。” 左玄歌暗自翻了个白眼低头吃饭:“师父用不着谢我,反正花的是师父的钱,这一桌子也就大概五十两银子吧。” 司徒凛月突然被白米饭呛了一口:“咳咳……” 左玄歌心情一阵畅快接着道:“哦,对了,师父给的银子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师父的荷包果然不及富商的荷包顶用啊。” 他话音未落,一个重物已经落在他的面前,绒布包裹着金属撞击木桌的声音沉闷中又带着一股钝重之音。 “师父真大方。”左玄歌笑得极为灿烂,他将桌上的鼓得满满的布袋丢在野狼的怀里,“野狼,好生收着,这可是我师父给咱们的路费。” “诶。”野狼细致地将银子收了起来,埋首继续吃饭。 左玄歌瞪他一眼:“你是猪吗?还没吃够?” 野狼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从他怒意勃然的眼睛里,终于确定他骂的就是自己,他抹了抹嘴虽然不明所以却赶紧将喉间的饭菜都咽了下去道:“我吃饱了。” 左玄歌起身拂袖而去:“吃饱了还不走?” 野狼站起来一边跟上他的脚步一边回身朝司徒凛月道着不是:“司徒先生,我们先走一步,您慢用啊。” “五爷,您真要让司徒凛月跟着咱们呐?”虽然方才被左玄歌莫名其妙一通骂,野狼却似毫不在意,反而琢磨起来他会这般生气只怕还是与那司徒有关。 左玄歌声音冷冷的:“让他跟着。” “哦,我还以为您不想他跟着呢。”野狼左右瞧着,总觉得左玄歌是厌烦司徒凛月的,可是若是如此,那他对他也算是容忍至极了吧。 关于左家这位五公子,他在京城的时候听见过的流言数不甚数,其中自然不少是空穴来风不可尽信的,但是有一点却是众所周知毋庸置疑的,左五爷行事无章法任性妄为,同时又果敢狠绝心狠手辣,就连亲兄弟下手也毫不留情,他极聪明也极阴诡,所以尽管众人皆知因为某种原因他武功极差,可是全京城却无人不怕他忌惮他。 野狼知道,所有这些并不能将左玄歌这个人定义完全,可是无论如何他都不是一个逆来顺受任人对他指手画脚之人。 “哪是我想不想让他跟着,根本只在于他想不想跟着。”左玄歌语气里竟有一丝无奈,“说得好像我有办法不让他跟着一样。” 能够让他感到无奈,野狼觉得实在新鲜得很:“我却瞧着司徒凛月也不十分得意的样子,他只怕比你还难受呢,你们既然互不待见彼此,又何苦这么杠着?” 为什么呢?恐怕只有很久很久两人才会明白这其中的原因。 ☆、自私的人 野狼豪爽地笑了笑:“我说五爷您也别太介意这个了,有他跟着起码咱路上遇见什么绿林大盗江湖劫匪都不在话下了,这不是免费的保镖吗?” 左玄歌斜眼看了他一眼:“你是说我还会怕绿林大盗江湖劫匪?” “您当然不怕!”野狼挺直了背一副凛然地道,旋即又缩了缩肩膀淌着脸道,“可是……我怕呀……” 左玄歌懒得理会他言语间的浮夸造作,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次日,左玄歌走出凤凰楼的时候,司徒凛月已经等在了外面,他背对着他,牵着一匹纯黑的骏马,一黑一白煞是显眼。 野狼早已将马车装好等在门外了,他神清气爽地朝左玄歌打招呼:“五爷。” 左玄歌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眼眸里却是一片冰寒,这样的表情本是极其不协调的,可是在他的脸上却不显得怪异,反而带着些许莫测的神秘感,让人摸不透他此刻的心情究竟是好是坏。 他跳上了马车,正待躺下,马车帷幔却被一只雪白的手掀开了,司徒凛月一言不发地也跳了上来。 “师父,你这是做什么?”原本对他而言宽敞而舒适的马车空间,瞬间因为两个人挤在一起而变得拥挤狭促了,但是左玄歌语音里的不悦却不单单是为了这个,而是他实在不愿意跟司徒凛月同乘,在他的面前,他总有一种自己要被他看穿的窘迫感,他所有的伪装隐藏,在他的面前似乎都变得单薄而脆弱。 司徒凛月将左玄歌搁在一侧坐席上的脚拨开,正经坐好:“难得与徒儿同游,为师自然要与徒儿同甘共苦,培养师徒感情。” “我并不想跟你培养感情。”反正昨日已将话挑明,左玄歌说话也就毫无顾忌了。 “徒儿不必过激,或许我能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事情呢?比如说,王屠子为何会突然助你。” 左玄歌抿着嘴没有说话,因为他确实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司徒凛月嘴角微微一扬,在他冰山似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因为他师父伤好之后意图欺侮他远道而来的表妹,他发现自己的师父当真是你口中说的无耻之人,然后又无意听见了水云帮想要提前对你动手的消息,他自知无力与水云帮抗衡,所以只好用那样的方式来提醒你。” 左玄歌听后并不发表自己对此事的看法,只是看着司徒凛月饶有趣味地道:“师父的话似乎变多了。” “是啊,谁遇上这样的事不会想多说几句呢?王屠子尚且知道何为恶何为善,徒儿你难道不知吗?” 左玄歌终于明白司徒凛月究竟是在干什么,他想要感化自己改变自己? 左玄歌眸中渐渐凝聚寒光,感化他?让他迷途知反?他司徒凛月凭什么认为就凭他这个半途杀出来所谓师父就能感化自己?这样的想法未免有些可笑了吧。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7 马车外突然响起车轱辘辗转地面的声音,且越来越近,左玄歌掀开帘子透过小窗往外看了一眼,是一辆全黑的马车,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盒子一样,黑漆漆四四方方的,只是望着都有一种沉闷的压抑感。 那马车行驶得极慢,野狼驾着车很快赶上了他们,左玄歌这才发现,那并不仅仅只是一辆马车,而是沿着大道一列排开有七驾马车,都是一模一样的黑色铁盒子。 盒子上用白色油漆写着一个大大的“铁”字。 “铁戟门。”司徒凛月淡淡开口。 铁戟门左玄歌倒是听说过,在西北一代很有势力的黑道门派,据说他们几乎遍布这一带一路到三山关的所有地界,但凡是走这条路的,最好不要落单,落单了也最好不要让他们瞧上,否则破财不说,搞不好命也要搭上。 走过他们身侧的时候野狼明显加快了鞭子,直到超出他们半盏茶功夫马车的行驶速度才重归正常。 左玄歌放下了布帘,司徒凛月却已瞧出了这辆马车所行的方向,这个方向……是去关外的路?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回过头来看左玄歌的目光里多了一层猜忌和戒备。 他要去关外?他为什么要去关外?难道他真的如同自己所猜想的那样是…… 司徒凛月正在心中猜测左玄歌究竟是何种身份,野狼却突然长吁一声勒住了马,他隔着帷帘道:“五爷,有两个姑娘想要搭个便车。” 这个种地方两名女子要搭便车?左玄歌头也没抬:“继续走。” “且慢。”司徒凛月掀开门帘制止了野狼,他看了看路旁站着的两个女子,一高一矮,年纪大的那个看上去也不过十□□岁,年纪轻的怕是只有十三四岁。 两人白皙娇嫩的脸蛋在太阳肆无忌惮的照耀之下,而微微泛红,水汪汪的眼睛里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司徒凛月放下门帘,对着左玄歌道:“载她们一程吧,前方不远就有城镇,到了那儿再将她们放下。” “不载?” “为何?” “载了她们,这马车里拥挤得都成猪圈了。” “依我看,这马车还相当的宽裕,只是稍稍牺牲徒儿的一点点舒适而已,这样你也不愿意吗?” “不愿意。”左玄歌答得理所当然,他甚至还特地伸了伸腿来昭示他绝不放弃此刻的舒适。 司徒凛月轻轻叹息:“徒儿未免太过自私了。” “错了,师父,我这是自爱。”左玄歌定定地看着他,丝毫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损一毫利而天下,不与也,这便是徒儿的处世之道。” “强词夺理,牵强附会。” “自爱便是爱自己,爱自己便绝不委屈自己,徒儿自认逻辑清晰理由充分,并没有丝毫强词夺理牵强附会。”左玄歌说着伸手掀开了门帘,“野狼,还不走等着我来给你驾车吗?” “……是,五爷……”野狼猛地一拉缰绳,骏马扬蹄而奔,马车继续在官道上晃晃悠悠地前行。 中途下马车休息,三人坐在一棵光秃秃的只能算聊胜于无的树底下遮阴,野狼将干粮分予二人。 左玄歌见司徒凛月似乎对那两个女孩还有所不放心,撇了撇嘴道:“师父莫不是还在怪徒儿没有载那两个女孩?其实师父您完全不用那么担心,现在天色还早,官道上来往车辆繁多,她们总会遇上愿意载她们的人的。” 哪知,他话音刚落,司徒凛月突然回头瞪了他一眼,旋即施展轻功往来路方向奔去。 野狼不明就里:“五爷,司徒先生这是要干嘛?” “他滥发好心,我便由着他白跑这一趟。” 左玄歌的话更是叫野狼摸不着头脑:“五爷,您能浅显一点儿说吗?” 左玄歌叹了一口气:“他只道两个弱女子在这半道上实在是凶险,怎么不想想两个小姑娘怎么会出现在这半道上?” “五爷的意思是,这俩姑娘有问题。” “你不觉得她们的长相太过水灵柔弱不似关中女子,倒像是江南一带的吗?” 野狼恍然大悟:“您是说她们很可能是水云帮的人?” “不错,司徒看不出来尚且情有可原,他一生多半时间都待在珩羽山上,可是野狼,你行走江湖那么些年居然也没看出来?” 野狼憨厚地笑道:“要是谁都有左五爷您这样的眼力,那岂不是天下人都成左五爷了么。” 左玄歌摇头叹道:“你是真笨,他却是个痴人。” 总想着给别人一丝生机,就像他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可救之人一样。 “五爷!”野狼也急了,“您就别再弯弯绕绕了,直接给我野狼一个痛快说清楚吧。” “好,如果说她们的外貌还只是让我生疑的话,那么她们腰间系着那腰带却坐实了我的猜想,上等的水洛锦加上织云坊的绣工,江南一带的水洛锦基本被水云帮所垄断,除了水云帮的人还有哪家哪户的大家小姐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司徒先生怎会听见您说的话之后就跑了呢?” “路上遇见的铁戟门你也瞧见了,我的话让他想到若是在别的车马赶到之前铁戟门的人先到了,那么那两个姑娘就凶多吉少了。” 关于铁戟门的行事作风野狼自然知道,他突然道:“那司徒先生此去岂不是很危险?” 铁戟门派出的铁盒与出行之人的身份有关,七个铁盒,意味着至少是副门主以上的身份,司徒凛月武功再高,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 “危险?跟铁戟门交上手那才叫危险,既然那两个女子是水云帮的人,你还担心他们交上手吗?” “对对。”野狼拍手叫道,“铁戟门向来极有分寸,对上武林七大门派之际向来礼遇有加,这也是他们在关中这一带胡作非为那么久中原武林却一直睁一眼闭一眼的原因。” “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中原七大门派都知道的事情,偏偏有个人却不知道。” 言谈之间,那一袭白袍又映入眼帘,司徒凛月正缓缓往他们走来。 野狼喜道:“司徒先生果然没有跟他们交上手。” 当然司徒凛月的身后也没有跟着那两名女子,野狼都知道的道理,他自然也知道,能让铁戟门都敬畏三分的人,又怎么会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呢? 所以他沿途返回,重新遇上那一列七驾马车,看上去与先时毫无二致,实在是不像有劫持什么人的样子,再往前走不远果然看见了那两个女子,她们并未站在原处不动,而是沿着官道缓缓而行。 这个时候他就知道他上了左玄歌的当了,他故意出声提醒自己,不过是想要让自己亲自来印证一下,这一着是他左玄歌胜了。 ☆、野地遇险 金玉雕琢的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8 马车又缓缓在官道上移动起来,左玄歌的心情似乎格外好,他翘着腿一面哼着小曲一面轻叩着节拍。 司徒凛月对左玄歌得意的样子视若无睹,他只是在沉思了片刻之后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你明知水青萝已经跟我达成协议,还会猜疑那两个人是水云帮的人?” “因为我聪明绝顶举世无双。” “说人话。” “好。”左玄歌坐直了身体,认真地看着司徒凛月道,“因为我从来就不觉得水云帮会那么轻易放过我,无影蝙蝠闹得江南一带人心惶惶,水云帮倾巢而动竟然无功而返,太折面子了,好不容易有一个靶子他们能那么轻易放过吗?况且你们的水女侠一看也不像是什么胸襟宽广气度宽宏的人。” “这世间人心难测果然比修习绝世武功还要不易。”司徒凛月幽幽叹道,同时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左玄歌,“不过,你既能将她的心思猜得如此透彻,你们倒像是同道中人。” 左玄歌不屑冷哼:“师父过奖,我倒也没她这么无耻,至少不会一面答应了师父一面在暗地里动手脚,再说了,我好心为师父释疑解惑,师父非但不夸奖反而折损徒儿,可见师父也不是什么真君子,咱们半斤八两正好凑成师徒一对。” 司徒凛月不再理会他的贫嘴,靠在车壁上随着马车的颠簸闭眼休息了起来。 到达九龙镇的时候时刻还早,三人只在镇上上好的酒家吃了饭稍作休整便上路了。 结果没赶得上再到下个一市镇,天就全暗了下来,左玄歌跳下了马车,他环顾着四周静谧的山林,眉头微蹙,早知道就该在九龙镇住下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万一遇伏岂不是很麻烦。 念及此处,隐隐便觉得有些不详的预感,不过,即便是水云帮来袭,倒也没什么,一来有司徒凛月在,他们多少会有些忌惮,二来,这一带已不是他们势力范围的地界,他们可以调配的人手也是有限的。 “五爷,今晚您和司徒先生就一起睡在马车里吧,外边露气重……”野狼一边在路边给自己挑选一个合适躺着的位子,一边冲着左玄歌道。 一起睡?左玄歌的额角跳了跳。 野狼还来不及把那句“受凉就不好了”说出口就收到了左玄歌让人后背发凉的阴森目光,赶紧识趣地闭上了嘴。 夜凉如水,马车内渐渐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马车外一片沉静仿佛连风声也听不见了。 司徒凛月突然惊醒,清澈深沉的眸子闪过一道精光,突然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再看一眼身旁那个睡得跟猪一样并将马车里唯一的毛毯全裹在身上的罪魁祸首,司徒凛月无声叹息,扯着毛毯迅速地一抖一拉,原本是想让左玄歌从毯子里滚出去,哪知他竟粘着毛毯被司徒凛月一把拉进了怀里。 左玄歌的脸撞在司徒凛月的胸膛上,他皱着眉在他前襟上蹭了蹭,含含糊糊地冒出了两个字:“别动。” 他的声音不大,睡梦中模糊的语音竟带着点撒娇的调子,也没了平日里的油腔滑调或是咄咄逼人,温柔而又有些撩人,让人实在不忍对他发火。 司徒凛月正想将他拨开的手伸在半空中进退不得,心里有一丝不忍,眸光却突然沉了下来,阴寒莫测,连带着周遭的空气也仿佛凝结成冰。 左玄歌在他的怀里打了一个寒战惊醒,四目相对的时候顿时尴尬四溢,然而不等他们对这尴尬氛围有所行动,两人突然一齐竖起耳朵防备谨慎地听起外面的动静来。 利器碰撞的清脆声在暗夜中响起,夜风不知何时又开始肆虐,仿佛幽魂的低吟带着杀伐的执念,利刃破空的声音乍然响起。 左玄歌眼前一花,就被司徒凛月夹在臂下带离了马车,他落地时,马车已被震得碎裂成了千百块断木。 左玄歌揉了揉自己被勒得生疼的腰:“师父,带徒儿飞的方式真是……越来越别致了。” 早知道有一天自己会被他夹着带走,当初他就不会嫌弃他扛着自己上珩羽山了…… “事出紧急,只有委屈徒儿了。”司徒凛月答得一整本经,脸上的表情却分明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左玄歌只想丢一个大白眼给他,不过不等他把目光递过去,一支长戟已经横亘在了两人之间,司徒凛月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柄泛着青光的剑,那剑的剑身极窄且薄,状似柳条,打在那戟牙上却震得长戟的主人脱了手。 司徒凛月执剑挺身向前,剑尖游走灵动,飘忽轻盈的白影与盈盈青光交错闪动,他身法极快翩若惊鸿,瞬息之间便已将面前的数十个黑衣人击倒在地。 后继者看见前面的人倒成一片,脚下步子发软,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抢先上前。 另一边,野狼也与一群黑衣人交上了手,在黑衣人人多势众的夹击下他支撑得甚为狼狈,围攻司徒凛月的黑衣人见那边有机可趁互递了个眼色齐刷刷地朝野狼那边冲了过去。 司徒凛月身形一动,已经掠到了野狼的身前,野狼满头大汗艰难地扭头道了一声谢:“司徒先生,多谢。” 有了司徒凛月一夫当关,黑衣人虽然人数众多,却也一时奈何不得这三人,左玄歌乐得找了个视野好的地方坐下来,一边旁观热闹一边思考起了眼下的情势。 他还是大意了,原来那两个水云帮的女人站在大路上并不是想要堵截他,而是在等铁戟门的人,这也难怪路遇那些铁盒子的时候,他们竟然视若无睹,因为他们是去赴约的,不好在路上横生枝节。 念及此处,左玄歌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站了起来看似困顿地打了个哈欠:“师父,徒儿困极了,这帮铁坨子无穷无尽的,不宜恋战,咱们还是走罢。” 然而不等司徒凛月有所回应,荒野里爆发出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想走?只怕没那么容易吧!” 声声入耳,直震得左玄歌耳膜生疼,对方内力之深厚可见一斑。 铁戟门人自发地往两边退散,一个双手持短戟满面凶容的人从人群后走了出来,他手中的武器是由普通长戟改造而来,手柄只有不到十寸长,双戟同使出招时出其不意又灵活轻巧。 使这么奇怪武器的人江湖上有且只有一个,那便是铁戟门门主铁卫甲。 而他身后还站着一男一女,男的长脸髭须,小眼尖嘴,一副奸诈猥琐模样,女的红裳堪堪遮蔽身体的重要部位,浓妆媚眼,一脸狐媚风尘摸样。 按照野狼今日给左玄歌普及的铁戟门情报,这两个应该就是铁卫甲的两个副门主,焦有为和凤无凰。 双方对峙,鸦雀无声,浩浩荡荡成百上千的铁戟门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偏偏一个令人不悦的声音却突兀地响了起来:“啧啧,我左玄歌何德何能,居然能让铁戟门倾全力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9 而出,真是叫人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啊?” 铁卫甲连目光也没有动一下,他只是将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司徒凛月的身上,虽远途劳累却仿佛不染一丝尘埃的那一袭白衣。 居然不上当,左玄歌眉头更紧了些。 “司徒先生,请吧。”铁卫甲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双手起了一个范儿,已是一手在前一手稍稍靠后半蹲着身体准备迎战的姿势了。 司徒凛月也不废话,右手间的长剑青光大盛。 两人交上手的一瞬铁卫甲立马便落了下风,焦有为和凤无凰对望一眼,提了兵刃便冲了上去,三对一僵持了须臾,战局便渐渐逆了势头。 底下的铁戟门人见掌门们已得了势,兴头极高地也迎了上去,他们虽然不敢太靠近那四人的战圈,可是光在旁边围攻野狼就已够叫司徒凛月分心的了。 司徒凛月渐渐落了下风,可是气势上却丝毫不输,愈是危急出招俞快,招式俞快出手便愈狠,杀气也便愈重,这是一个人被逼到绝处了的反应。 很快左玄歌便没有心思再去想司徒凛月的气势了,因为那些渐渐占了上风的铁戟门人已经将矛头调到了他的身上,数十根长戟横扫而来,左玄歌仰面躲了过去,顺势后翻了几个跟斗才勉强站住了脚,额头已经满满覆了一层冷汗。 他还来不及松口气,身后的铁戟门人又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左玄歌拔腿就跑:“师父,救我!” “趴下!”司徒凛月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左玄歌顺势往前一扑,利剑破空之声从头顶传来,青光一闪,身后的黑衣人已经倒了一片,司徒凛月的剑一个回转又飞回了手中。 倒下一批黑衣人后,另一批又接踵而至,左玄歌就地一滚,闪着寒光的戟刃就擦着他的鼻尖刺进了松软的草地里。 他已经听见了自己背后的破空声,这次大概躲不开了吧,闭上眼睛之前,他看见野狼已被一圈黑衣人团团围住引颈待死,司徒凛月也连连败退。 真不该……把他们拉进这沼泽里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我就非要他们打打杀杀呢~~ 为什么不能让主角们安静地调调情恋恋爱呢~~ 一定是因为名字取得不好!!!。。。 ☆、未知怪人 然而左玄歌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落下来,只是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背上,没什么力度,也不怎么疼。 他翻身站了起来,身前一排黑衣人手中拿着兵器都只剩了一根光秃秃的木棍,而他们此刻的表情表明了他们与自己一样对眼前的一切一无所知。 “光丫头,好好看热闹不好么,非得趟这浑水。”旷野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那声音如鬼如魅,还带着一点残忍的笑音,他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又如地狱之声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我觉得他长得好看,要是被这么些无名之辈这么难看地杀了怪可惜的。”这是一个娇滴滴的女音,还带着点未经世事的天真。 “哟哟哟,光丫头年岁大了,想男人了,呵呵呵呵……”那笑声挟着风甚嚣直上,虽然是在笑,却听得人整颗心凉得透透的。 “臭轻鬼,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推下去!” “我倒是不怕你推我下去,可是你瞧瞧,那个白衣服的也快支撑不住了哦。” 一阵簌簌之声传来,两人的声音似乎近了些。 “轻鬼大哥,你看看那群黑不拉几的的人,他们不讲规矩,以多欺少呢。” “嗯,我平生最讨厌被别人以多欺少了。” 那女孩儿突然笑了,她的笑声与那被称为轻鬼的男子相比,简直如仙音般动听:“可是,轻鬼大哥,咱们也经常以多欺少的。” “所以我说的是我最讨厌被别人以多欺少了。”轻鬼的声音越来越慢,最后几个字带上了浓烈的杀意。 “呵呵,反正我说不过你,不过厉鬼哥哥让咱们俩来探路,这儿打成这么个样子,咱们的人还怎么走啊?” “好,光丫头你看好了,我要开始清场了。”他话音未落,身体已经掠了出去。 被这谈话声吸引而暂时停下打斗的司徒凛月等人还不及反应,铁卫甲、焦有为、凤无凰三人手中一空,兵刃全脱了手。 三人面色俱是大惊,司徒凛月眸中也闪现一丝惊诧,落叶一阵狂舞,随风落下的时候,他们的身侧已多了一人。 那人竟似脚不沾地地漂浮着,他披发至脚踝,发丝随风轻扬,划过他苍白如纸的脸颊,脸上不见一分笑意,眸中却渗着比利刃还杀意重重的冷笑,血红的唇是那一张脸上唯一的颜色,朱唇轻启,声音脆如铃又残忍得似透着地狱的气息:“你们兵器都被我缴了,还打么?” 铁卫甲三人面如死灰,虽说他这一招夺兵有些攻人不备趁虚而入之嫌,可是他能秒瞬之间连夺铁戟门三大高手的兵刃,他的轻功简直令人胆寒。 而这人说话的腔调异样的面容更是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这样一个神秘又举止怪异的人究竟从何而来? 见大家都不说话,轻把玩着手里的几件兵刃在那四人之间迅速地穿梭:“你们还打不打?打不打?或者你们试试看谁能先打着我?谁能先打着我就算谁赢。” 他来去如风,在四人的间隙中行走如无物,在那些铁戟门帮众的眼里就如一道快如闪电的魅影一般。 铁卫甲面色铁青,先是被他夺了兵刃,现在又是让他围着团团转,实在太也瞧不起人了。 他瞅准了那道白影,力贯双掌,猛地一掌推出,那白影就在他的身前,距他的手掌不过寸许,铁卫甲冷笑一声,全力送出一掌,却在眼见要打着那个身影的时候扑了空,他来不及卸力直接向前扑空摔了个嘴啃泥。 “呵呵呵……”那魔音一般的笑声又飘荡在空中,轻鬼掩面歪了歪头,“啊,你已经出局了,傻大个子。” 明明近在眼前,却连他的衣角也没有碰到!铁卫甲瞪大了双眼盯着眼前的泥地,心里的屈辱、愤怒和悲痛让他一时站不起来。 司徒凛月却看得很清楚,那个被称为轻鬼的人,是故意将后背留给他,故意等他拼尽全力覆水难收,故意给他希望再叫他绝望。 轻鬼突然朝司徒凛月抬了抬下巴:“你看起来好像聪明一点儿,不如你来试试?” 轻鬼冲着司徒凛月飘过去,司徒凛月却连连后退,他脚步平稳看似不快,却保持着跟轻鬼一丈的距离。 他越是这样,轻鬼越是加速上前,一张苍白的脸几乎要贴上司徒凛月的鼻尖,司徒凛月左手推出,这一招却是虚招,右手接上,力度加了三分,却仍不十分凌厉,三招过后,司徒凛月已经看出轻鬼的武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2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20 功并不高,只是一身卓绝轻功几乎无法可破,无论你出多狠的招也好,打不着他都是白搭。 司徒凛月不再跟他纠缠,他寻隙越过轻鬼快速向前掠去,身后的轻鬼反身追上来,看似轻佻实则紧密注意着司徒凛月的任何小动作:“你跑什么,让我离你近点儿你才有机会打我啊。” 司徒凛月手臂看似随意一摆,一道青光在夜色中泛着寒意笔直地朝着轻鬼射来,轻鬼长眉一挑,旋身向一侧躲去,哪知那长剑却倏忽加速,“嘶”的一声划破他的衣袖没入了身后的草地里。 轻鬼堪堪站稳住脚,手臂处传来一阵刺痛,他低头看着衣袖上狭长破口处渗出丝丝血迹,流血的地方正在凝结成冰,他不动声色地伸手轻轻拂过,以内力化去了寒冰。 “好俊的功夫,轻鬼哥哥,你输了。”先前说话的女子拍着手从黑暗中雀跃走出。 她弯腰从地上拾起司徒凛月的剑,三两步快速移动到司徒凛月身前,一双圆圆的大眼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司徒凛月瞧了个遍,面上扬着天真无邪的笑容:“还给你。” 她个头不高,脸上带着点婴儿肥,十足十的女孩儿模样,若不是方才走过来的几步里展露了她矫捷的身法,只怕就将在场的几人给骗过去了。 轻鬼噘着嘴凑过来:“哼,方才我那是大意了。” 司徒凛月收回了剑,抱拳微微躬身:“不错,论身法司徒自认快不过兄台,所以只能以剑为身,确实胜之不武。” 轻鬼兴奋地拍了拍那女孩的肩膀:“光丫头,瞧见没瞧见没,咱总算遇见个明白人了,他承认他胜之不武了。” 辰光颇有些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她双手负在背后,上前一步,对着铁戟门的众人道:“这位司徒先生既赢了,你们今日便不可再找他们的麻烦了。”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的铁卫甲,阴森森地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个比生气还阴沉可怕的笑容:“这位司徒先生是江湖名侠,我们本就不是要与他为难,只不过……” 他余光往外扫了一圈,却没有看见左玄歌,铁卫甲心里一“咯噔”,别过头仔细搜寻了起来。 司徒凛月在铁卫甲突然紧张起来的神情中,也发现左玄歌已不见了,他将目光锁定不远处还在观望这边动静的野狼身上,不动声色地移动脚步到了野狼的身侧。 “左玄歌呢!”铁卫甲扭头冲着身后两个副门主发火。 焦有为和凤无凰面面相觑,都不知道那小子什么时候溜走的。 铁卫甲面上的筋肉不自然地抖了抖,好不容易逮着个这么好的机会就要将左玄歌拿下了,结果人没捞着,跟水云帮的合作泡了汤,还得罪了珩羽派这么个劲敌,实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太不上算了! 他按下心中的怒火,扯了一个温和的笑:“好,铁戟门愿赌服输,撤。” 铁门主一声令下,千百铁戟门人迅速后撤散入丛林之中,瞬息之间天地又重归静谧。 轻鬼和那个小女孩不知何时也走了,整片旷野之中只剩了司徒凛月和野狼。 “诶!五爷呢!?”野狼大力拍了一下脑门,茫然四顾却寻不着左玄歌的身影。 “看来他是丢下你跑了。”司徒凛月冷冷地望过来,说不清楚他话里夹杂着什么情绪。 野狼倒是毫不介意的样子:“这怎么能说五爷丢下我呢,原也只是我一厢情愿跟着五爷而已。” “你对他倒是很忠心。”一个可以令旁人为他卖命的人,总归是有可取之处的,“你既对他忠心,就该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啊?”野狼大惊失色,“他怎么了?” “这条路沿途都有铁戟门的势力,他们想要找出一个左玄歌并不难。” “可据我所知铁戟门与官家有嫌隙,并不敢在城镇撒野。”左玄歌既偷偷地走了,自有他的道理,野狼不敢违逆他的意思。 “左玄歌手无缚鸡之力,无须铁戟门大费周章就已是危机四伏了。”司徒凛月神情未变,目光却将野狼逼得不敢直视。 “司徒先生,我带你去找五爷。”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野狼目光炯炯地看了司徒凛月一眼。 为了左玄歌的安全,做什么他都愿意! 野狼突然俯身趴在地上仔细搜寻起来,司徒凛月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他的回应。 左玄歌被铁戟门围攻时摔在路旁的草地上,野狼顺着他最后倒地的位置一面辨析地上脚印的深浅纹路,一面匍匐向前,走出百余丈才站了起来:“脚印在这里消失了。” “消失了?”司徒凛月环顾四周,这儿还是泥地,并且远离大道,左玄歌不会轻功怎么会突然消失了? “五爷知道我能追踪……他、他肯定想法子把脚印隐去了。” 司徒凛月望着夜色中的小路若有所思地道:“这个方向……他不走大路,难道是想抄小路越过前面的兹穗镇吗?” “很有可能啊。”野狼抬起了头,“前面镇子里肯定有铁戟门的埋伏,五爷兴许是为了躲过他们。” 司徒凛月原地踱了几步:“不,若是为了避开铁戟门,他更应该往大道走,铁戟门要在野地里杀人显然比在兹穗镇杀人简单,我们往大路走。”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终于要慢慢展开啦~~(づ ̄3 ̄)づ╭?~(づ ̄3 ̄)づ╭?~ ☆、魔道鬼道 天际露白,迷蒙的灰色笼罩着茂密的丛林,像是抹不开的浓浓迷雾。 铁卫甲三人疾行一路,终于停了下来,他靠着树干喘着气,已经全没了方才对敌时的威武气势。 “大哥,咱现在怎么办?”娇滴滴的女声带着浑然天成的媚酥柔入骨。 “哈哈哈……”一旁的焦有为却突然大笑了起来。 铁卫甲和凤无凰都侧眼不解地看着他,他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眼神炬亮:“大哥,还记得水青萝说过她没请得到凤舞山庄的风庄主上珩羽山吗?” “记得。”这他当然记得,水青萝说起这事的时候那愤愤不满的神情,现在还浮现在他的脑海。 “看来水青萝还真冤枉风霜刃了,他确实是被更棘手的的事情绊住脱不开身了。” 铁卫甲依旧一脸茫然,焦有为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才沉着面继续道:“昨晚半路杀出的那人功夫如何?” 铁卫甲哼了一声:“那女子没有出手身手未可知,那男子么……” “别的且不说,单说他的轻功,整个中原武林只怕无人出其右。”焦有为接着他的话说道。 铁卫甲咬了咬,似心有不甘:“不错。” “他性格张扬,武功又奇高,江湖怎会从未有关于他的传言?” “你是说他是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2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21 ……”铁卫甲瞪大了眼睛,那两个字已经呼之欲出,可最终还是卡在了喉头。 “是魔族的人。”焦有为轻飘飘地将这句话说出口,恍若随着他的呼吸从喉间吐出,身旁的两个人却身体一僵,林间的露气似乎更重了,钻心的凉意让三人忍不住倒吸了一气。 莫名的紧张过后,铁卫甲突然轻松地吐了一口气:“好,这实在是太好了,看来我们不仅有机会抓住左玄歌,就连那装腔作势的司徒小白脸也可以一起办了。” 凤无凰有些怀疑:“风霜刃会明着跟司徒凛月翻脸吗?他那盟主之位,说的难听点儿就是司徒凛月让给他的。” “凤舞山庄向来对魔族零容忍,司徒凛月跟魔族的人混在一起,那就是人人得而诛之。” 凤无凰犹自不安心。 焦有为递给她一个善意的微笑:“司徒凛月若不是与魔族有勾结,魔族的人又怎会那么凑巧出现在那儿助他?他包庇自己的采花大盗徒儿在先,勾结魔族在后,只怕就是千息老人在也救不了他。” 凤无凰终于了然地点了点头:“只怕千息老人还会主动清理门户吧。” 焦有为将目光落在铁卫甲身上,抱拳作揖:“来了一个水云帮,再送一个凤舞山庄,铁戟门堂而皇之进入武林正道之列可谓唾手可得,有为在此先恭喜大哥了。” 凤无凰学着他的样儿也鞠了一躬,眉开眼笑道:“大哥若是助风霜刃除去了魔族,不知凤舞山庄该以何为谢呢?” “哈哈哈……”铁卫甲仰面长笑,笑声越过树梢直冲云霄,仿佛他已经将魔族一网打尽,名扬天下。 进了兹穗镇,天色已经大亮,这是一个人丁兴旺的热闹镇子。 野狼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扭头看了司徒凛月一眼:“司徒先生,我们该上哪去找五爷啊?” 司徒凛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仿佛觉得他这个问题实在有些愚蠢:“自然是镇子上最大的酒楼,你们五爷不是一向吃住都用最好的吗?” 野狼憋红了脸低下头,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一直觉得奇怪,玄歌说他是农户出身,一家三口家徒四壁,可是你却称他为五爷。”司徒凛月一双清冷的眸子在野狼身上转着,看得野狼背脊一阵阵冷汗。 他尴尬的扯动了嘴角:“呵呵……这是道上……道上的称呼……” 司徒凛月背过身缓缓朝前走,声音幽幽然传来:“就不知是黑道白道,还是魔道鬼道……” 野狼抚着胸口蹲了下去,跟司徒凛月对话真是吓死他丫的了,定了定心神后,他望着司徒凛月的背影茫茫然低喃:“司徒先生莫不是以为左五爷是奸佞之人吧……” 这么一想,野狼对于带司徒凛月找左玄歌这事越发犹豫了。 野狼磨磨蹭蹭的终究还是奈不过司徒凛月一次又一次目光的催促,午时刚过两人已站在了兹穗镇最大的当归酒楼面前。 正是酒楼生意最火爆的时分,电脑人头攒动热闹不已,两人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居中而坐,执箸捧杯的左玄歌。 野狼狠狠地拍了拍额头,跑过去带着点重遇的激动又带着点紧张:“左爷,您可是在逃命的人,咱能不这么明目张胆大张旗鼓地吃饭不?” 左玄歌越过他偷眼看了看后面的司徒凛月,伸手勾着野狼的脖子把他的脑袋拉低,凑到他耳前:“你怎么把他带来了!没收到我给你留的信号啊!” 野狼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啊?什么信号。” 左玄歌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老子的脚印啊!你没看见那是往小路去的吗!” 野狼缩了缩脑袋不敢说话,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我让他来的。” 司徒凛月在左玄歌的对面坐下,左玄歌笑嘻嘻地朝他打招呼:“嘿嘿,师父好。” “你还记得我这个师父?”司徒凛月看了看满桌子的珍馐佳肴,他倒是怎么也不会亏了自己的胃。 左玄歌赶紧接口道:“徒儿时刻记着师父呢,这才提前来这儿订了这桌酒菜,为师父接尘。” 司徒凛月看着桌上唯一的一副碗筷没有说话。 左玄歌顺着他的目光也看见了自己面前的白瓷碗,他双手端着碗筷毕恭毕敬地递到司徒凛月的面前:“师父请。” 司徒凛月毫不客气地接过,看着他抬箸夹菜,左玄歌突然意识到那可是自己用过的筷子,上面……有他的口水…… 他手伸在半空想去阻拦司徒凛月,司徒凛月看了他一眼:“怎么?” “没事没事。”左玄歌连连摆手,“您慢用慢用。” 左玄歌支着脑袋偷笑,反正又不是他吃……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师父,您先吃,我跟野狼去找新马车。” “不用找马车了,找三匹马,行车目标太大,下面的路程我们骑马,也可加快速度。” 左玄歌站在原地没动,面色有些难看。 司徒凛月停下手上夹菜的动作,有些意外:“你不会骑马?” ……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左玄歌还是躲躲闪闪遮遮掩掩地“嗯”了一声。 “……那就,只找两匹马吧。” 不仅司徒凛月,野狼也惊得不清,出了酒楼他才结结巴巴地问道:“左爷……您、您居然不会骑马?!” 这不是开玩笑么,左家那可是在马背上叱咤风云的啊。 左玄歌愠怒地瞥了他一眼:“你觉得我需要会骑马吗?” “当然不用!”野狼恍然大悟,也是,左五爷出门向来前呼后拥,八抬大轿,他还真不曾看过他骑马。 “司徒凛月跟你说了什么吗?”野狼对自己的称呼突然由“五爷”变成了“左爷”,让左玄歌有些奇怪。 “司徒先生只是奇怪您出生三口之家,我怎的叫你五爷……” “你跟他说我的事情了?”左玄歌突然冷下来的声音,吓得野狼一个激灵。 他忙不迭地摆手:“没,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暴露五爷您的身份啊……我只说道上都这么叫您。” 左玄歌稍稍松口气:“那他说什么了?” “哦!他确实说了句很奇怪的话,他说‘就不知是黑道白道,还是魔道鬼道……’” 左玄歌摸着下巴,思考着他这句话的深意,突然扬了扬唇笑了:“管我是白道黑道还是魔道鬼道,只怕都不会是他司徒凛月之道。” 牵着两匹高头大马往回走,野狼忍不住问道:“司徒先生只让我们带两匹马回来是什么意思?马车咱还找吗?” “找什么找,你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2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22 没听见他说只找两匹马啊。”左玄歌心里正在为这事犯难呢,三人两马还带他这么个不会骑马的人,这分明是要让他跟他们其中一人同骑的意思啊。 他摸着下巴想了想两个大男人共骑一马的样子,无论让他坐前面还是后面都不堪入目难以想象! 司徒凛月已经在酒楼外等着他们,他将一个包裹丢给野狼:“路上的干粮。” 从左玄歌手中接过马缰:“徒儿,想跟野狼同乘还是跟为师同乘?” 左玄歌看了看正抓着一张油饼狼吞虎咽,吃得衣襟上油渍斑驳的野狼,别过了脸像吞了苍蝇一般难受:“徒儿愿与师父同乘。” 左玄歌翻身上马,司徒凛月看着他又郑重道:“骑马不比乘马车,一路上颠簸疲累,徒儿可要做好准备了,若是想打退堂鼓也还来得及,现在就去找马车咱们回珩羽山。” 左玄歌笑得单纯而无害:“师父,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徒儿觉得能历练一番也是很好的。” 司徒凛月默然上马,当他前胸贴着左玄歌的后背,双手绕过他的腰才能握住缰绳的时候,司徒凛月发现自己做了一个十分错误的决定。 原本只是想让左玄歌知难而退放弃出关,可是没想到,却把自己给坑了。 两人衣带厮磨,随着马儿的奔跑上下颠簸,脸上都飘着一抹异样绯红,谁都没有说话,都将身体挺得笔直。 若是曾经的左玄歌知道有朝一日,他会让一个男人环着腰骑在马上,他想他一定会把环着他的那个男人碎尸万段,然而现实是,他脸红得堪比天际的晚霞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司徒凛月原本是想让左玄歌在马上吃点苦头,逼他放弃出关,可是,当他紧贴着左玄歌坐在马背上的时候,身前这个身体有丝毫异动,他都会忍不住放慢了马速。 所以左玄歌很快就习惯了与他同乘,甚至觉得……好像比坐马车还舒服一点啊…… ☆、诸多讲究 大道上两匹骏马扬蹄疾奔,掀起阵阵风尘在烈日的炙烤下絮絮纷飞,其中一匹青骢马格外吸引人的目光,不在于马儿的矫健强壮,而是马上坐着的两名男子,一个眉目清朗俊朗张扬,一个白衣翩跹丰神俊逸,均是引人注目的好看皮相,又同乘一骑,实在是引人浮想又赏心悦目。 左玄歌突然将手放在司徒凛月的手上:“师父,等一下。” “嗯。”手上传来的温热让司徒凛月愣了一下,过了半晌才接道,“怎么了?” 左玄歌的手从他的手上松开,司徒凛月心头一轻,又有一种难言的感觉涌上心头。 左玄歌指了指前方迎风招摇的长幡:“前面有个茶摊,停下休息一会吧。” “好。”司徒凛月将缰绳往左边拉了拉,马儿靠着路边缓缓朝着茶摊而去。 身后的野狼见势也放缓了马速,往茶摊靠了过去。 司徒凛月和左玄歌下马后,野狼牵着两匹马一面往茶摊走一面冲着小二吆喝:“小二哥,上你们这儿最好的茶,和最好的吃食,越快越好。” 那小二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阴阳怪气道:“哪儿来的贵公子啊,当这儿是京城的沁心楼呐,有叶子给你们泡着喝就不错了,还要好茶?” 野狼也不与他计较:“得,你们有什么上什么吧。” 三人甫一落座,小二就提了个茶壶和一盘馍馍端上了桌:“慢用。” 野狼给左玄歌和司徒凛月斟了茶,然后才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灌了一大口下去,哪知茶水才刚入嘴就被他“噗”地喷了出来:“呸!小二!你这茶怎么是凉的!” “这大热天的,还是凉茶解暑啊。” “我呸!你奶奶的茶都馊了,解个屁的暑啊!” 野狼站起来作势要打,左玄歌按了按手:“坐下坐下,出门在外的,哪那么讲究,茶不能喝少喝点便是了。” “是……”野狼颇有些不甘心地坐下,“我这不是担心左爷你喝不惯吗……” “喝的惯喝的惯。”左玄歌一面说一面从身后掏出一个水壶,拔出壶塞“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野狼哭笑不得地端起面前的茶碗,左五爷的套路简直防不慎防啊。 司徒凛月向左玄歌伸出手,左玄歌看了看他又晃了晃手中的水壶:“师父,你要喝?” 司徒凛月不由分说地将水壶从他手里夺过来,左玄歌还来不及阻止,他已经仰头喝下了一大口。 左玄歌只得闷闷地道:“师父,你就那么喜欢吃徒儿的口水?” “咳咳……”司徒凛月被呛到了。 见师父的脸色不大好看,左玄歌赶紧解释:“当然啦,师父啊,我不是嫌弃你啊……” 司徒凛月将水壶推在左玄歌的胸口,左玄歌伸手接过:“师父,你不喝了?” 司徒凛月沉默。 “哦,那我继续喝了。” 司徒凛月继续沉默。 左玄歌怕他憋得难受又多加了一句:“其实,师父啊,喜欢吃别人口水也不算什么的,谁还没个怪癖不是。” 司徒凛月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眼,左玄歌缩了缩脑袋,做了一个封嘴的动作:“我不说了。” 野狼一大碗茶水下肚,走到茶棚外从马儿身上取了一个包裹下来,解开包袱露出了里面圆润饱满的白面馒头,他跑到小二哥身前:“小二,借你们蒸饼的笼子给我家爷热热馒头吧。” 他好言好语地说着,一面还掏了锭银子递了上去:“帮个忙帮个忙,谢了啊。” 那小二不动声色地收了银子,挪了挪屁股将蒸笼前的位子让给了野狼:“还真是矜贵啊。” 看着野狼忙前忙后给左玄歌热吃食,司徒凛月随口接着小二的话道:“确实矜贵。” 左玄歌对他话里带刺恍若未闻,手指轻轻叩击着木桌,敲着不知名的节奏。 野狼捧着馒头回来才将这师徒之间尴尬的沉默打破:“左爷、司徒先生,您们慢吃。” 左玄歌和司徒凛月各拿了一个白馒头,野狼才随手拿了个馍馍啃起来。 司徒凛月看了看他:“你怎么不吃?” 野狼看着司徒凛月盯着自己手里的馍馍,知道是问他为什么不吃馒头,他憨厚地笑了笑:“司徒先生你别看你们吃的只是馒头,那可是金玉堂的珍珠馒头,咱们就带了这么点上路,到下一个城镇前得先管着你们的。” “你们五爷的胃就这么矜贵?” 这一问让野狼有些为难,他有些无措地看了看左玄歌,左玄歌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你就照实说吧,司徒掌门看不惯我这骄奢行径,只怕一路上心里都不舒服。” “诶!”得了左玄歌的首肯,野狼就高高兴兴地给司徒凛月解释这其中的原因了,“左爷小的时候大病了一场,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2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23 喝了三个月的中药才将身体调好,同时也把胃给伤了,所以在吃食上总要格外在意些。” “哦?没想到你对他小时候的事情也了解得那么清楚。” “这有什么,这件事全……”野狼被左玄歌一瞪,后半句话直接吞回了肚子里,他咽了咽口水,端着茶碗又喝了一大口。 左玄歌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这件事全村都知道。” 司徒凛月冷淡的目光转至左玄歌的身上:“你家既然家徒四壁,又是怎么能将你这么贵养长大的?” “就是因为家里供不起,所以我出来了,一路坑蒙拐骗偷混到了如今。” 司徒凛月突然不说话了,他沉默地吃着手里的馒头,虽然是金玉堂的招牌,却滋味全无。 左玄歌看着他垂首的样子有丝丝得意,司徒凛月却突然抬起了头,四目相对,那双清明的眼睛里突然闪现的杀意让左玄歌心一惊。 接着就被一直有力的手一拉一拽,碗碟砸地的声音跟他扑在司徒凛月怀里的声音同时响起,左玄歌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司徒凛月护在了身后。 地上一片狼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将木桌从中砸裂,滚在地上,连累野狼也摔倒在地,被茶水兜得一身湿。 “我去,奶奶的,哪里来的不长眼的臭小子!”野狼抹了把脸,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人时被他的一身血吓了一跳,赶紧站了起来往司徒凛月身边靠。 “你是什么人。” 地上那人顺着声音看见了一身白衣,他茫茫然盯着司徒凛月看了好一会儿,眸中突然亮起了希望,他爬到司徒凛月的脚前:“司徒掌门救我!” “你认识我?” 左玄歌略带疑惑地看了地上那人一眼。 “小人是凤舞山庄的人,司徒掌门救我,救救我……”那人一边苦苦哀求一边惊魂未定地频频扭头看着身后的一片密林。 凤舞山庄。 那可是当今武林第一的家族,历任庄主都是武林盟主。 “什么人把你伤成了这样?”司徒凛月俯身将他扶了起来,让他靠着一张完好的桌子坐着。 那人眼珠紧张地乱撞,好一会儿才盯住司徒凛月,颤栗激动得下巴几乎都要被咬碎:“是……魔族!庄主命我们一路尾随着他们,他们……他们简直不是人……四个人……四个人把我们……”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面如死灰,缓缓闭上眼睛,面颊上的肌肉微微颤抖。 左玄歌不知何时也坐了下来,他支着脑袋语态轻松:“四个人啊……” 那凤舞山庄的门人猛地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显然他轻佻的言语让他觉得受到了侮辱。 “你别瞪我,我可是想夸你们的,你们多少人?” “一百……来号……”他又愤恨地低下了头,这一百多人全是这一次跟着庄主出来的精英弟子啊! 左玄歌撇了撇嘴:“我果然应该好好夸夸你们,四个人对一百个,你居然现在还能活着,凤舞山庄果然名不虚传不可小觑啊。” 司徒凛月冷冷看了他一眼:“徒儿未免对魔族实力了解太多了吧。” 左玄歌一脸无辜地看着司徒凛月:“会吗?可是我说的师父您也知道的啊,难道师父也对魔族了解太多了吗?” “我知道什么?” “昨天……半路杀出来那两个人,如果他们的武功是魔族的平均实力的话,您还觉得凤舞山庄此次失败不可思议吗?” “我不是自己逃出来的!我是被一掌打飞出来的!”那人握紧了拳头狠狠砸在了桌上。 他的话却让在场的三个人都是一惊。 他是被打飞的,可是司徒凛月居然没有听见打斗声,可见打他的人这一掌的力度有多可怕。 司徒凛月神色突然一变,他凝神听了一瞬:“他们来了。” 他话音未落,身形已掠出了茶棚。 “师父。”左玄歌一声疾呼站了起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才缓和了神情,“师父,要趟这浑水吗?” 司徒凛月头也未回:“你们好生在这儿待着,等我回来。” 白影一晃,已经消失在了茶棚外。 “五爷,咱怎么办?” “野狼,你能听到吗?” “方才不行,现在听得见了,不过并没有打斗的声音。” “带我过去。” “啊?”野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可是……” 左玄歌回他以淡淡笑容:“司徒凛月打不过他们的。” “可是……”可是你也打不过啊。 左玄歌有些不悦地看着他:“我知道我也打不过,你有没有脑子,非得用打打杀杀这么简单粗暴不文明的方式吗?” “五爷的智计我自然是相信的。”野狼低下了头,显然还是觉得这有些自不量力。 “况且,我也有我的秘密武器。”左玄歌轻按胸口,他甚至感觉体内那股真气也随着他的紧张而警惕了起来。 ☆、魔族高手 司徒凛月才掠进大路旁的丛林,一柄赤色大刀迎面劈来,他侧身灵巧避过,刀口一横又朝着他的下盘横扫而来,司徒凛月几个纵越闪开,斜后方银光一晃,一柄青钢剑直直地刺过来,他提剑轻轻一挡,一个束发少年在空中翻了个跟斗落在地上。 司徒凛月还未及看得清他们的样貌便已堪堪过了十数招。 “一言不发就开打,你们是野蛮人吗?”清朗的声音突然在林间响起,三人神色都是一惊,一齐朝着声音源头望了过去。 左玄歌从野狼背上跳了下来,野狼一个踉跄摔在身侧的一棵树上“哼哧哼哧”喘着粗气。 最先跟司徒凛月交上手的是一个红脸大汉,他身形魁梧体格矫健,只是周身皮肤都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就像他手里的那一把大刀一样,面容凶神恶煞,好像时时刻刻都在发着火,活脱脱一个赤色恶鬼。 另一个是用剑的小鬼,他此刻抱剑挺身,面上虽然绷着严肃冷酷的表情,可是五官之间却显现着一种孩子气。 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两个人,一个蓝衣蓝面,耷拉着脑袋垂着脚坐在树干上,半眯着眼神色迷糊地看着下面的众人,间或捂着嘴打一个哈欠,好像随时都可能睡着的样子,简直让人担心他会从树枝上掉下来。 另一个靠在树干上,神情冷漠,他本是垂着目仿佛对眼前的打斗毫不关心的样子,在左玄歌望向他的那一刻,他突然抬起头,一双毫无情感的灰色眼睛,含着让人触目惊心的杀意。 左玄歌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眼睛,那人的目光叫他十分不舒服。 除了那个孩子模样的少年,其他三个人都让左玄歌觉得头皮发麻,那魔音一般的笑声仿佛又回荡在了他的耳边,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三个肯定跟那个叫轻鬼的是一路人,也许他们合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2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24 起来就叫四鬼呢? 在他试图将脑海里轻鬼的笑声给挤出去的时候,却发现那笑声愈来愈烈,愈加地真实了。 林海涛声大作,枝叶无风而动,落叶如飘絮纷纷扬扬,鬼魅魔音如在耳畔:“呵呵呵,光丫头,都怪你磨磨唧唧的,咱们都错过厉鬼大哥打架了。” 叶落尘土,树林又恢复了静谧,场上瞬间多了两个人,毫无疑问,正是那天夜里为司徒三人解围的那两人。 站在轻鬼身侧的女孩子突然狠狠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臂上:“呀,轻鬼哥哥,他们不是咱们前几日晚上遇见那两人吗?” “辰光你个臭丫头!别一激动就打我。”轻鬼咋咋呼呼地跳离了她的身边。 被称为辰光的小姑娘瞪着大眼睛滴溜溜地在司徒凛月和左玄歌之间转来转去:“诶?白天看,他们好像更好看了诶。” 她往抱剑少年身边走了几步,激动地拍着少年的手寻求认同:“星芒哥哥,你说中原人是不是都长那么好看啊?他们跟斜阳大哥比也不差吧?” 司徒凛月和左玄歌互看了一眼,这么直白地被一个小姑娘夸奖还真是头一次,两个大男人倒要被这小姑娘给看得不好意思了。 可是那叫星芒的少年显然不敢苟同,他颇有些不悦地横了她一眼:“阿光,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拿来跟斜阳大哥比好不好?” 辰光吐了吐舌头,扭头继续盯着左玄歌二人瞧着,无故被牵连的那两人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们还打不打?再不打,蓝可就要睡着了。”轻鬼说着抬眼看了看挂在树上耷拉着眼皮的蓝衣人,树上那人脑袋一点一点的果然要睡着了的样子。 “误会误会,我们就是路过,没有想找你们打架。”左玄歌笑眯眯地走到司徒凛月的身边,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是吧,师父。” 司徒凛月看了看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没有说话,表情高深莫测地让左玄歌有些讪讪地将手收了回来。 轻鬼一声轻笑:“我们打人从来不问缘由。” “要打吗要打吗要打吗?”辰光一脸兴奋地在轻鬼和厉鬼之间跳来跳去,“白衣服的给我们打!” 她同那少年对望一眼,默契不言自明。 左玄歌唇边的笑僵了僵,这个小姑娘主动提出要跟司徒凛月打,这份自信究竟是她轻狂天真还是有恃无恐呢? 轻鬼伸出手指戳在她的脑门上:“光丫头,你明知道另两个都是草包,居然把他们留给我们?” 草包…… 嗯,左玄歌此刻的心情很复杂。 辰光将嘴一噘:“我可不是因为另两个草包才选他的哦,白衣裳的可是中原武林第一,赢了他那我和星芒不就成中原武林第一了吗?” “你这个鬼丫头,你怎么知道他是中原武林第一的?”轻鬼眨巴着眼睛盯着她看。 辰光扬起一个灿烂笑容从怀里掏出一张薄纸来:“让你们都不好好做功课,笛长老说啦,去年在武林大会上一鸣惊人,连挫武林七大门派高手的司徒凛月,使一柄极轻极薄极具韧劲的玉寒剑,青光伴剑,遇血成冰,那天晚上被他伤了的人伤口都凝结成冰啦,而且……这儿还有最直观的证据呢。” 她将手里的纸笺翻过来展示给众人看:“你们瞧,这上面画着的是谁?” 那张纸上寥寥几笔勾勒出一张出尘卓绝的脸,边缘写着四个大字——司徒凛月。 左玄歌和司徒凛月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不到魔族竟时时关注着中原武林的动态! 知悉二十多年前魔族入侵中原一事的司徒凛月更是不禁有一丝担忧,这些年中原武林只道他们当年几近全族覆没,退出关外早已一蹶不振,哪知他们一直沉寂竟是在卧薪尝胆,如今随便叫他遇上的这六个人武功就已高不可测。 一直默不出声的少年突然劈手夺过辰光手中的画像:“辰光!笛长老的事是族内机密,你怎能随意说出来。” 辰光不以为然:“反正他们都要死了。”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话,少女双脚离地,赤手空拳直接往司徒凛月身上招呼,她拳掌结合出招极其古怪,司徒凛月且躲且退,待看清了她的武功路数才开始反击。 辰光马上落了下风,星芒提剑而上,俩人一个用剑一个用拳掌,配合起来却极其默契,威力竟比双剑合璧更大。 “两个打一个,太不要脸了吧。”左玄歌转身想要往司徒凛月的方向走,只觉身侧风动,一张苍白的脸已贴近了他的面前。 “二打一就不要脸啦?等会我们还要四打一。”轻鬼耸着肩笑了起来。 后面那个“一”说得显然是左玄歌自己,左玄歌尴尬地笑了笑:“我们不如来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轻鬼歪着头想了想,这个词对他而言似乎还有些陌生。 “对,用你们想要的来换我们想要的。” “你们想要什么?”轻鬼就像一个天真的孩子一般歪着头问道。 虽然他的表情天真无辜,可是左玄歌却知道那只是他恶作剧般的伪装:“自然想要活命。” “那我们想要什么呢?” “这不是应该问你们自己么……” “可是我就想要你的命怎么办?”轻鬼伸手拽住左玄歌的衣襟,他的身体悬在半空,手上稍稍加力就将左玄歌提得脚尖离地。 “你们就不想要些别的?比如中原武林的隐秘情报?比如凤舞山庄的弱点?比如中原第一美人的闺中秘事?……” “左玄歌!”司徒凛月突然一声厉喝,他清冷的眸子里迸射出寒光,双手应付着星芒辰光二人的夹击,眼睛却狠狠盯在左玄歌的身上。 轻鬼撇头看了看那三人的战况,撇了撇嘴不屑道:“阿星阿光,你们居然还能让他有空说出话来,丢不丢人?也不知道你们师傅怎么教的你们,由你们来护族我看咱们迟早要完。” 被他这么一刺激,星芒辰光二人加快了攻势,司徒凛月因为被左玄歌那边的情形分散了心神,不知不觉竟被他们逼出了树林。 轻鬼将目光重新落回左玄歌身上:“可是,我还是比较想杀你呢。” 他伸手要向左玄歌脑门砸过去,却被一个粗暴的声音打断:“慢着,轻。” 轻鬼把嘴一撇,委屈兮兮地看了厉鬼一眼:“厉鬼大哥,这可是我的猎物,你别想跟我抢。” “没有人要跟你抢。”大概因为他天生一双突出的赤目,就是正常说话的时候也是凶神恶煞的,“不过此事却还得待斜阳来了再从长计议。” “为什么,咱们为什么要听那家伙的?”轻鬼皱了皱眉,显然对于杀个人还需向斜阳请示这件事十分不满。 “此事关系重大,须得他来做决定。” 轻鬼突然哭丧着脸委屈道:“可恨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2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25 咱们没有一个好师父,长老们安排咱们听命于斜阳分明是偏心。” “咱们没那小子的计较心思,族事为重不可妄动。” “是啦是啦。”轻鬼的手松了松,却并没有放开左玄歌的衣襟。 左玄歌依旧淌着脸笑着,双手靠在背后却在给野狼做手势:跑!趁现在。 怕野狼直脾气不愿丢下自己走,左玄歌又加上了一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我有办法脱身,跑得越远越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们表示:整天打打杀杀的好心累…… 某杨表示:整天写打戏也蛮心累的…… 233333 ☆、等我师父 野狼收到了信号,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叫:“左爷我野狼不陪你们玩了,先走一步!” 左玄歌简直哭笑不得,野狼也太实在了,他是想让他偷偷跑啊,说转移注意力还真做得出来,还好厉鬼和轻鬼对于他的逃跑兴趣并不大,否则以轻鬼的速度,追他那不是手到擒来? 在一旁看了极久热闹的那个沉默男人突然抬起了他死灰一般的眼睛:“轻,你是木头吗?” 轻鬼扭头疑惑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是他让那人走的。”他的目光落在左玄歌身上,宛若一潭死水毫无波澜,可是却让左玄歌心底一寒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轻鬼又扭头来看着左玄歌:“他什么意思?” 左玄歌摊了摊手表示不知道。 “他在耍你。”冷冰冰的声音就像他的眼睛一样让人寒从脚起。 轻鬼显然也不太喜欢跟这样的人说话,他被冻得打了一个寒战:“善你够了啊,还是不是兄弟?能不能不用这种死人表情和死人语气跟我说话?” “我没有你那么蠢的兄弟。” “你!”轻鬼松开左玄歌的衣襟,撸了撸袖子就要去跟善干架,可是一对上他那双死灰的眼睛之后,却又怯怯地缩了回来,他甚至躲到了左玄歌的身后:“厉鬼大哥,你管管他好不好,又欺负我。” 善叹了一口气,仿佛看都不愿再看他一眼般别开了脸,嘴里却幽幽冒出了一句话:“一帮蠢货,难怪只能听命于斜阳。” “你!”轻鬼倏地从左玄歌身后窜了出来,一副要跟善大干一场的架势,半途上却又自己停了下来,呜咽地大哭起来,“厉鬼哥哥你都不拦着人家,你想看我被善杀死吗……” 左玄歌目光一敛,果然,那个叫善的人就像他的眸光一样可怕,就连轻鬼也对他敬畏三分。 “他不会的。”厉看了看靠在树干上的善,这四个字说的轻飘飘的,并没有太大的信服力,毕竟他们都清楚善是一个什么人。 “他会他会他就会。”轻鬼赖在地上满地打滚,就像一个耍赖要糖的孩子。 左玄歌默默地后退了几步,这种内部矛盾的时候,他一个外人还是有多远走多远得好,自己人不好动手,指不定拿他出气呢。 他的右方是一个小小的山坡,他观察着地势慢慢挪动着脚步,心里计较着自己若是出其不意地往下一滚,是否能快过轻鬼的速度。 然而他还没有计较出一个结果,就已经被轻鬼盯上了,轻鬼抬起头,眸中闪烁着异光,唇角带着一抹残忍的笑:“那我打死这个害我们兄弟不和的家伙你们总没意见吧。” “轻!……”厉鬼只来得及喊出一个字,轻鬼一掌已出,正中打在左玄歌的胸前,这一掌他倾全力而出,左玄歌笔直地飞了出去,后背撞上一棵苍天大树,跌落在山坡上就着斜坡一路滚了下去。 任谁都没想到的是,轻鬼竟也被反力作用弹飞了,直接把一棵老树撞得从中折断,他滚落在地“哇”地吐了一大口血出来。 轻鬼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厉鬼将他扶起来:“没事吧。” “那小子……那小子使诈!”轻鬼抬起头,目光里流转着一丝惊骇,“厉鬼大哥,他的功夫只怕不低于那姓司徒的小子。” 善和蓝也看着这边,面色不改,心里却也十分疑惑,左玄歌的不懂武功并不像是装的,无论是他的脚步还是他面对轻鬼时闪躲的姿态,可是若是他不会武功,又怎么可能让轻鬼受内伤? 若是一个武功如此高强的人,不仅能将自己武功隐藏得如此之深,并且还如此聪明,那他实在是一个很难对付的敌人。 轻鬼靠着厉仍在不住地咳嗽,又咳了几口血出来。 “你伤的不轻,咱们先找地方落脚。” 轻鬼恨恨地盯着左玄歌落下的山坡:“我要给我报仇。” “那小子肯定死在山下了,他挨了你一掌,又滚下了那么长的山坡,不死才怪。” 厉鬼搀着轻往大路上走,善和蓝跟在身后,那双灰色的眼睛最后望了望那陡峭的山坡,良久才缓缓地扭转了头。 “五爷!左五爷!……左五爷!”浑厚的声音刺破云霄,惊起丛林中的阵阵飞鸟,天色已经全暗了下来,野狼只能就着清淡的月光顺着山坡一路往下。 他按照左玄歌的吩咐一路狂奔,直奔出了千余丈,却一直没人追上来,想着那个叫轻鬼的轻功如此诡异,若是想要抓他,岂非是轻而易举,既然他们没有追过来,就代表他们对他的命根本不感兴趣。 所以左玄歌让他走其实是想救他? 想到这里的野狼,浑身的毛孔都在冒着冷汗,他要回去,他不能就这样将左五爷丢在那儿。 可是左玄歌最后传给他的话还历历在目,若是左五爷自有计划,那么他的重新出现就很可能让一切付诸东流。 他在极度的担心下纠结了半个时辰,来路没有丝毫动静,终于下定决心往回跑。 他重回现场的时候,四鬼已经离开,看着地上那猩红的一摊血,他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然而他很快就在血迹的对面发现了左玄歌的脚印,还有山坡上一道人滚过的痕迹。 野狼抹了一把不知什么时候流满脸颊的眼泪,脑子飞速运转了起来,不会是四鬼中的人掉下去的,否则山坡边缘应该会有其他人的痕迹,他们肯定会对同伴实施营救,所以滚下去的人一定是左玄歌。 他几乎毫不犹豫地顺着山坡滑了下去,直到左玄歌下行的痕迹消失才一面仔细搜寻一面高声呼叫。 一直到天际泛白也没有任何结果。 “五爷……五爷……”野狼的声音已经由高呼变成呜咽,他一边念着五爷一边眼泪不住地掉,“五爷……你可千万不能死啊!你死了我野狼以后跟着谁去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2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26 啊,你救了我一命,我还没有还呢!五爷……” “吵死了。”一点气若游丝的声音不知从里传来,声音虽小,但是野狼却已经听清楚了是左玄歌! 他站起来,茫茫然四顾却不知道声音究竟从哪里传来的。 “五爷……你在哪儿啊!” “在下面,树叶下面。” “哦!”野狼蹲下来扒拉树叶,扒拉了半晌终于看见了一个衣角,他拽着衣角将左玄歌从树叶堆里拉了出来,看见左玄歌当真还好好活着,终于喜极而泣,抱着左玄歌大哭起来。 “去去去,鼻涕眼泪全擦老子身上了,哭哭啼啼的吓死老子了,还以为你要给我殉葬。” “哦。”野狼果然赶紧松开了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五爷,您……您怎么给埋树叶里了?” “我自己埋的,怕他们下来寻我。” “哦!五爷果然聪明,可是……可是我方才叫了你这么久,你怎么都不出来啊?” “我动不了。” “您受伤了?”野狼盯着左玄歌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瞧了瞧,他脸色如常并不像受伤了的样子,甚至面色比平日里还红润了些。 左玄歌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他抚着胸膛间那股激烈涌动的真气,一定是轻鬼下手太重,把那些真气打散了,现在那些真气正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恣意流转,让他四肢百骸力气全无。 左玄歌的身体越来越烫,脸色也越来越红,他的呼吸渐渐钝重,野狼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五爷,您……您这是怎么了?” “带我去最近镇子最好的客栈……等……等我师父……”左玄歌说完这句话就栽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若他能找到我,我或许还有救。 四鬼刚在定点小楼落下脚,辰光就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脸沮丧的星芒。 半躺在床上的轻鬼,嘴皮子却歇不住:“我说光丫头,这可是我的房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能不能矜持些。” 辰光愣愣地看着他,他煞白的嘴唇已经同他的脸色一样了,还有那一双无神的眼睛,虽然不敢相信却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口:“轻鬼哥哥,你……你受伤了?” “是啊是啊,我受伤了。”既然瞒不住,那就坦坦荡荡地承认吧。 “哈哈哈哈哈。”辰光拍桌大笑,“你居然也会受伤?你不是说你是跑得最快得嘛,一般人连你衣服都碰不上你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臭丫头,没良心,我受伤了你居然还笑。”为了不在这俩小孩面前丢面子,轻鬼很快转移了话题,“瞧着你们这颓样,只怕是也输了吧?” “输了!”辰光答得干脆利落,“二打一,不到一百招就输了,而且他一味只想回去寻那姓左的无意伤我们,估摸着还没用全力呢,咱们连对方的一根毫毛也没碰着。” 她说的虽然轻松,心情却十分沉重,在场的厉善蓝轻四鬼也都是一惊,立在一旁的星芒却羞得几乎想要钻进洞里了。 轻将脑袋抵在墙上,他们四人虽然对日月星辰四大护法的武功都不甚服气,星芒和辰光更是四大护法里武功最弱的两个,可是堂堂寻疆族护法弟子,寻疆族第七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居然二打一还没能伤着对方,这究竟是对方太强,还是自己太弱? 他们因凤舞山庄的不堪一击而建立起来自信,在此刻终于一溃千里。 作者有话要说:  某杨要出远门啦~~o(∩_∩)o~~o(∩_∩)o~~隔日更存稿箱已get~~ 希望回来之后收藏有惊喜(做梦……) ☆、你可信我 野狼搀扶着左玄歌步履蹒跚地爬上山坡,天已蒙蒙亮,微弱的阳光透过层层林海照射到昨日刚发生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地方。 有人站在上面,长身玉立,背影萧索。 野狼警惕地矮身蹲了下去,却已经来不及,对方转身,一双夹带红血丝的深邃眼眸锐利地扫射过来。 四目相对之际,两双眼睛同时放松了警惕。 “司徒先生!”野狼几乎带着哭腔拖拽着左玄歌跑到司徒凛月面前,“太好了太好了,左爷有救了!” “他怎么了?”司徒凛月紧盯着左玄歌的脸,他双目紧闭脸颊通红,被汗湿的头发一缕一缕搭在脸上,仿佛通身冒着蒸汽。 司徒凛月伸手搭上他的脉搏,他的手也热得烫人。 司徒凛月当即盘腿而坐,双手抵住左玄歌的后背,运气为他将体内被打散的真气重新汇聚,助其顺畅通行。 野狼伫立一边静静看着司徒凛月为左玄歌疗伤,天渐渐大亮,炽烈的日头明晃晃地挂在青空,透过树影落下斑驳的光点。 司徒凛月终于收回了手,轻轻松了一口气:“好了。” 左玄歌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红潮退去,甚至还带了点虚弱的苍白,两人身上的衣裳都已被汗湿,司徒凛月眉宇间也透出淡淡的倦意。 野狼围了上来,他摸了摸左玄歌的手,欣喜若狂:“不烫了不烫了!” 他扭头感激地看着司徒凛月:“谢谢……谢谢司徒先生,您救了左爷,大恩大德野狼无以为报。” “不用谢我。”司徒凛月有些失神,野狼的话莫名地让他心头涌起一阵不悦,他为何要谢他?难道他想救左玄歌,自己就会眼睁睁地看着左玄歌去死吗?司徒凛月定定地望着那张沉静的脸,他们之间纵然有着师徒之名,却实在生分得很,竟还比不上他跟野狼之间的关系。 “司徒先生,那么咱们现在去哪?” “找个店家休息。” “哦。”野狼欣喜地应了,他拉着左玄歌的手就要将他挂在自己背上。 司徒凛月盯着野狼那粗黑壮实的五根短指,看着被他握住的那只手,瘦而修长白玉无瑕,心里突然说不出的烦躁。 他架着左玄歌的手臂将其负在自己背上:“我来吧。” “可是……”野狼愣愣地看着司徒凛月背着左玄歌,可是刚才司徒先生运功为五爷疗伤,已经耗费太多气力了啊。 “我比较快。”司徒凛月双足点地,接连在几棵大树上点过,借力飞出去七八丈,再不给野狼任何说话的机会。 左玄歌醒来的时候,睁眼看见的是床顶雪白的幔帐,隐隐感觉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2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27 房间里还有人,他挣扎着坐起,就看见了趴在他床沿睡着的司徒凛月。 他怎么会在这里? 左玄歌一动,司徒凛月就醒了,他抬起头,眼眸清明澄澈,丝毫没有睡梦中醒转的迷蒙混沌。 “饿吗?” “嗯。”左玄歌随口应了一声,其实他并不饿,只是觉得这般跟司徒凛月单独在房里有些别扭而已,他乐得有个由头将他支走。 司徒凛月站起身,端起桌上的白粥。 左玄歌刚扬起的笑瞬间灭了下去,居然是早有准备,可是,司徒凛月却没有将粥直接端来给他喝,而是走向了门外,门口蹲着个满脸困容的小童子,他将粥递了过去:“去热一下。” “诶!”小童子伸手接过,脚步凌乱地跑开了。 司徒凛月带上门,重新回到床前时,左玄歌正按着自己的脉搏看体内的真气如何,他突然抬头冲着司徒凛月灿然一笑:“多谢师父。” 他这突然一笑,如繁花盛放又如暖阳遍洒,司徒凛月过了好了一会才干巴巴地问了一句:“你好像……很喜欢笑。” 虽然他的笑大多数时候并不真心,但是不可否认,左玄歌确实常常笑着。 左玄歌试着伸展一下自己的手臂和双腿,随口答道:“笑有什么不好,笑代表着开心快乐,你笑,如果让你的敌人看见了,他会生气,若是让你的朋友看见了,他会为你高兴,让小气的人看了他会嫉妒,让豁达的人看了他会受你感染……” “我倒是没想过一个笑容还能有这样的学问。” “那是因为师父您不爱笑啊。”左玄歌看着他笑得更明亮,他掀开被子想要下床走一走,却被司徒凛月伸手拦住,“怎么了师父?我觉得我身体已经大好了。” “我只是暂时压制住了你体内流窜的真气,并非长久之计,任何意外都可能引发它们重新活跃。” “师父的意思是?” 司徒凛月盯着他,言辞坚定:“你随我回珩羽山。” “我随你回珩羽山,你替我解决体内真气之扰?”他竟还不放弃,左玄歌却并不想跟他做这个交易,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的人。 “师父。”左玄歌抬头望着他,唇角带笑,眼睛却透出冷彻的光,“徒儿并不想解决体内的真气,关键时刻,它们可是能保命的。” 左玄歌下了床,绕过一言不发的司徒凛月,打开门的一刹那,白晃晃的日光照进屋子,晃得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你究竟是什么人?”司徒凛月不等他回答,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相信你不是一个太坏的人。” 左玄歌眸底的冷光逐渐染上一层暖意:“那玄歌就多谢师父了。” 司徒凛月转过身,看着包裹在暖阳里的左玄歌:“你可相信我。” 左玄歌低下了头,等他再抬起头时,嘴角眉梢,从眼底到心底,都挂上了戏谑的笑:“对不起,师父,我不相信任何人。” 木门晃晃悠悠地摇曳,屋内的阳光被打得支离破碎,司徒凛月的心口像被针扎一般,刺痛麻痹,让他无所适从。 他突然起身拉开门追了出去,拽住左玄歌的胳膊,两个人僵持在客栈狭窄的走廊上。 左玄歌满面疑容:“师父,你怎么了?” 司徒凛月别开了眼睛,良久气息才平稳,他有些僵硬地松开了手,眼角余光瞥见先前的小童子正端着热粥从楼梯转进二楼走廊。 他轻咳了一声:“你……你还没有喝粥。” “哦。”左玄歌顺手从走近小童子端着的盘子上将碗拿在手里,仰头就要灌下去,手里却突然一空。 碗已经到了司徒凛月的手里,他一手端着粥,一手拽着左玄歌不由分说地往房间里拉:“吃饭就好好一口一口地吃,这是对劳动者的尊重。” 左玄歌又坐回了床上,看着司徒凛月搅拌着手里的小米粥,用勺舀起少许,仔仔细细地就着唇边吹起来,他脸带坏笑:“师父,好好吃饭的定义是让师父喂吗?” “师父照顾受伤的徒弟是天经地义的,徒儿不必客气。”司徒凛月将勺递至他的面前。 “不客气不客气不客气……”左玄歌一边喝粥一边偷眼看着司徒凛月,想着自己都将话说得如此狠绝了,他怎么还会缠着自己不放? 他这样一块顽石,司徒凛月就这么想要拯救吗? “五爷五爷!……听说你醒了……”门外突然响起野狼激动的声音,他推开门风风火火地踏进屋子。 “啪!”他手里的托盘应声而落,盘子里的鸡鸭鱼肉美味珍馐掉落得满地狼藉。 野狼一脸耿直地盯了屋里两个人半晌,他不自觉地退了两步,嘴里念叨着:“不对不对,怎地是司徒先生跟五爷一起呢?不对不对……肯定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 不等左玄歌叫住他,野狼“啪”地把门关上了,他在门外走了两步始终也不敢再推开门。 就在屋里的人都以为他已经走了的时候,侧边的窗户突然被砸开,一个浑圆结实的身体滚了进来。 野狼从地上爬起来,盯着床上的两个人,眨了一下眼睛,揉一揉眼睛,然后再眨一下眼睛,终于确定在左玄歌房里给他喂粥的真的是司徒凛月。 左玄歌实在不忍心看他再憋着,好心地问道:“有何不妥。” “没有。”野狼猛地摇头,疑惑地望了望天花板,又缓缓地便秘般地点了点头,视死如归般道,“有!……司徒先生怎地在这儿啊……还有左爷您怎么让司徒先生喂你啊!” “我要是缺胳膊断腿吃不了饭,你会不会喂我,还是看我饿死?” “那我当然会喂你啊!”可是,可是您也没缺胳膊断腿啊…… 左玄歌装模作样地垂着手:“我内伤初愈,双手无力。” “哦!”野狼狠狠点点头,悔恨自己方才实在太过毛躁了,他挠了挠后脑,“唉,你看我,还把托盘砸了,左爷您等着,我再去叫厨房给你做,然后我喂您吃。” 左玄歌和司徒凛月面色一沉,司徒凛月冷冷地把他叫了回来:“不必了,重伤之后吃不得这些油腻东西。” “哦!那我让厨房去熬点汤水。” “不必,他已经饱了。” “我已经饱了……吗?”左玄歌有点怀疑地看着司徒凛月,他饱了怎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看着司徒凛月一脸正气刚正不阿的样子,左玄歌都要觉得自己是真的饱了,因为师父大人怎么会说谎呢? 他朝着野狼点点头:“我饱了,重伤初愈,不宜多饮食,你去准备上路要用的东西吧。” 野狼走后,司徒凛月放下端着碗的手:“你还要继续向着关外走。” “当然”左玄歌见他似乎没有要继续喂自己的意思,伸手想要拿过碗自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2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28 己吃,却被司徒凛月躲了过去。 司徒凛月将碗收了起来:“你不是说饱了?” 看着师父的翩翩背影,左玄歌哭笑不得,那明明是他说的! ☆、魔族寻疆 左玄歌躺回床上,他终于认真地思考起一个问题来。 要怎么摆脱司徒凛月的纠缠。 他实在是太固执不懈了,不论左玄歌怎么卖乖耍狠都没有用。 可是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左玄歌永远不会成为他所希望的珩羽掌门,而他若执意跟着左玄歌,左玄歌也难保自己有一天会利用他。 毫无结果地胡思乱想了一阵,肚子很快唱起了空城计,左玄歌决定自己去觅食。 他顺着楼梯往一楼大堂走,在转角处突然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左玄歌闪身退回去,探头出去看了个清楚。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干瘪的一张老脸如枯树皮一般沟壑纵横,一双眼睛却神采奕奕,腰背挺直,胸膛健壮,左玄歌突然发现,这老爷子身体倒强壮得很。 坐在老人对面的是一个妙龄少女,奇怪的是她的神情与左玄歌先前所见十分不同,褪去了小女孩的天真浪漫,面容沉静眸光深邃。 她正在跟老人说话,左玄歌隔得太远听不见他们究竟在聊什么…… “师父,看来他们已经交上手了。” “你且给我说说林子里的情况。” “是,林子里共有九人的足迹,分成两拨打斗……” “嘘。”老者突然制止那女孩继续说下去。 那女孩立刻闭上嘴,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看,注意到了楼梯转角处的衣摆,脸上的神情瞬间转变,纯真浪漫似稚子孩童:“爷爷,丫头的恩人来了,丫头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老爷子朗声笑道:“不用,左公子自会过来跟咱们打招呼的,他救过你,不管在哪遇见,咱们都是要请他喝酒的,有白食,左公子又怎么会不吃呢?” 丫头也笑语吟吟:“是了,那丫头便在这儿等着给恩人倒酒。” 桌上祖孙俩表情乍变,左玄歌知道他们已经发现自己,所以款款走下去,他走至祖孙俩桌旁,长揖一躬:“左某有眼无珠,竟不知前辈是世外高人。” 苗音笑着摇头:“苗老儿只是一个说书的糟老头子,岂敢玷污了高人二字。” “恩公,咱们又见面啦。”丫头斟满了一杯酒递过去,又将自己的位子让出来,让左玄歌坐在爷爷的对面。 “前辈可还记得要给我讲故事?” “老朽承诺恩公的话自然时时刻刻记着,左公子可是有什么想听的故事?” “晚辈想听一听关于魔族的故事。”左玄歌双手随意地搁在桌上,一双清亮的眼眸紧盯着老人。 丫头闻言也看向了爷爷,苗音仰头灌下一杯酒,才缓缓开口:“啊……那话头可就长了,魔族的故事那可是二十多年前的故事了。” “不妨事,前辈您慢慢讲,晚辈有的是时间。” 老人浑浊的双目中突然迸射出一道精光:“恩公,你可知被称为魔族的究竟是一群什么人?” “他们既被称之为魔族,想必总不会是武林正道。”左玄歌想起,他至今所遇见的六个魔族人,四鬼的古怪邪恶自不必说,就是那一双少年少女行事也乖张无形,确实当得上“魔”字。 “他们真正的名字叫寻疆族,这个只怕大多数中原人都忘记了。” “是异族?”可是左玄歌瞧着他们的长相却与中原人无异。 “不,并不是异族。”苗音又灌下一杯酒,“左公子可知炎北十一城的故事。” “知道。”这并不是一段光彩的历史,可是对于左家的孩子,这却是必修课,大概是先先先帝的时候,因为皇帝昏庸,朝廷奸臣当道,邻国来犯时驻守边疆的大将军连战连退,一路从琴川关退到了三山关,接连让雪渊国占领了炎北十一座城池。 借助三山关的险要地势,当时的大将军才终于协同驻守三山关的将领一齐击退了敌兵。 当时的皇帝昏庸无能,当即签下了辱国条约,将炎北十一城拱手让人,以保证雪渊国二十年内不再来犯。 这显然对于每一个中原人而言都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回忆,苗音隔了一会才道:“寻疆族就是在这样的契机下形成的,炎北十一城被雪渊国接管,当时的炎城聚集着一批绿林好汉,他们不愿臣服于异国的统治,又对将自己的家园拱手相送的中原皇帝失望至极,所以干脆躲进了深山老林隐匿了起来。” “这么说来,他们倒是一群有骨气的人。”左玄歌由衷地叹道,“古有伯夷、叔齐不食周粟,今有寻疆族人不低头于异国,这岂非是一段佳话。” “不错,起初雪渊国极力打压,漫山遍野地去抓他们,他们凭着山地险要就这么九死一生地活了下来,雪渊国国主耗费不起这样大的国力只为抓住这么一些江湖人,而此时,炎北十一城的治理也是他的一块心病,久而久之便将这些人放下了。” “那他们又为何会被称为魔族?” 苗音眯着眼笑了起来:“关于这一点,别人或许不会理解,但我想左公子定然会理解的。” “前辈的话玄歌不懂。” “中原江湖是一个讲规矩的地方,尤其是中原正派之间,可是寻疆族常年在山野间自由惯了的,又哪里肯讲中原的规矩?” 左玄歌的手指轻轻在酒杯上划着圈:“听前辈的语气,倒像是站在寻疆族那边的。” 苗音撸了撸花白的胡须:“老朽只是一个讲故事的人,评判对错的事还是交给听众来做吧。” 左玄歌支着脑袋认真地想了想这个问题,他眸光带笑,却笑得发冷:“前辈,您也说了,玄歌也是一个不讲规矩的人,所以我不在乎寻疆族是正是邪,我只想知道是不是寻疆族的人要害我。” “寻疆族二十多年前就被中原武林打得元气大伤,几近全军覆没啦,他们又岂会来害公子你?左公子,老朽的故事讲完了,也该上路了。” 左玄歌看着祖孙俩的背影消失在客栈门口,他没想太多便跟了上去。 丫头扶着苗老爷子缓缓走在泥泞的小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地上留下坑坑洼洼的泥洞。 左玄歌跟在他们身后三、四丈远的距离,身侧毫无遮蔽,只要他们扭头就可以看见他,可就像有某种约定的默契一般,祖孙俩谁也没有回头。 “师父,咱们就让他这么一路跟着吗?” “他已知道的,我们无可奈何,他想知道的,他总会知道的。” “徒儿还是不明白。” “咱们既不能杀了他,就只能由着他。” 丫头更迷惑了:“我们为何不能杀了他呢?” “四鬼都没杀得了他,咱们凭什么杀他?”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2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29 丫头撇了撇嘴,觉得师父说的既对又不对,他们师徒俩武功自然及不上四鬼,可是若说他们杀不了左玄歌她却不信,就在刚才的客栈,她就有一百个机会可以杀他。 也不知究竟走了多久,天色由明入暗,一整天只喝了几口白粥的左玄歌胃部绞痛了起来,他按住腹部加紧脚步跟着走,额上已渗出了丝丝冷汗。 丫头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左玄歌:“师父,现在您还觉得咱们杀不了他吗?” 她提气欲试,却被苗音拽住:“丫头,别动。” 丫头蓄足了的力突然卸了,盈盈如水的双目望着苗音:“师父,这是为何?” 为何要阻止她杀他。 “你忘了我跟你说过左家是官家了吗?”苗音冷着脸严肃道。 难得见到师父严厉的表情,丫头低下了头:“是,徒儿鲁莽。” 天色将明未明之际,祖孙俩终于进了一个村子,在村子里绕了一阵之后,敲响了一张木门。 “嘻嘻,泗姑姑来啦。”带着点阴柔的男音从房子里传出来。 左玄歌浑身一震,那是轻鬼的声音。 “你的身体大好了?” “多谢泗姑姑关怀,我没伤着。” “那么一大摊血还没伤着?” 轻鬼讪笑道:“泗姑姑的追踪术果然一流,什么也瞒不了你。” “好了,先给后面那个人准备点吃食吧,清淡温热的。” 轻鬼伸长了脖子看苗音身后的人究竟是谁,不看不打紧,这一看差点没把他下巴给惊掉。 一阵风动,他已掠到了左玄歌身前,苗音急忙出声阻止:“轻鬼!不许动他!” 苗音转过身才发现他这一声喊得实在多余,轻鬼飘在左玄歌面前,瞪着眼不可思议地瞧着他:“你你你……你居然没死!” “我好生气!好丢人啊啊啊啊啊!”轻鬼扬天长啸,他围着左玄歌来回暴走,“你都把我伤成那样儿了,你居然没死!” 左玄歌胃疼得满脸冷汗,他俯下身蹲在了地上。 轻鬼蹲在他的面前,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喂,你是不是也受了很重的伤?这样我心里会好过一些哦。” 左玄歌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我……是胃疼……” “胃疼?”轻鬼眨巴着眼睛想了想,“这是一种病吧?我跟一个病人打架居然打输了……” 轻鬼整个儿蒙了,他坐在地上撒泼耍赖:“我要跟你再打一架再打一架!” 苗音无奈地摇了摇头:“丫头,去把左公子扶进来吧。” “是。” 丫头领命而去,顺便拧着轻鬼的耳朵把他提了起来:“别搁这儿丢人现眼了。” 轻鬼摆出架势:“泗姑姑,你跟我打一架吧!” “没大没小,咱们族规上可写着不许以下犯上!” 她一手一个,把两人都带进了屋。 ☆、绝不退让 左玄歌吃了些热食,又坐着休息了一阵,才缓和过来,整个房间内只有他和苗音两人,他笑眼望着苗音:“笛长老,别来无恙。” 苗音面色一惊,很快又恢复如常,他咧嘴笑道:“左公子聪明过人,猜到老朽身份也属正常,只不过寻疆族的小辈们这口无遮拦的毛病倒是真该改改了。” 左玄歌拍手赞道:“寻疆族安置在中原二十多年的探子居然以说书先生的身份作为伪装,实在是妙哉。” “不敢不敢,老朽就这么一点儿小小特长,能够给别人带来一点乐趣实在是大幸。” “笛老在荆凤城二十多年无风无浪,此番突然离开,想必是已收集够了情报,该回寻疆族复命了?” 苗音摇摇头,目光中流露出些许忧戚:“所谓情报怎么会有收集够的一天呢?寻疆族二十多年前就叫中原重创,早已是苟延残喘,又岂会对中原再有任何威胁?左公子实在不必再对我们穷追猛打。” “穷追猛打?玄歌不过一介布衣又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对堂堂寻疆族穷追猛打?” 左玄歌话里话外的挑衅,让苗音有些许不悦:“左公子何必妄自菲薄,老朽只希望寻疆族与左家永远相安无事。” 左玄歌“噗嗤”笑出声,脸上却挂着前所未有的认真表情:“笛老啊笛老,我是一个自私的人,你们跟中原武林的恩怨我没兴趣,况且我这一路被水云帮追得实在狼狈,那几个名门正派也没一个我看得顺眼的,我为何要帮他们对付你们?” 苗音正要松口气,左玄歌却又幽幽地道了一声:“不过。” 这一个转折让苗音的心又提了起来。 左玄歌目放寒光:“不过,你不该陷害我。” “你……你都知道了……”苗音面色铁青。 “起初我只是怀疑,从珩羽山下来,踏进银九客栈的时候我就很怀疑,因为我身上所有事情的转折都是从遇见你们祖孙二人开始的,可是我找人查过你们,背景很干净,毫无结果。” “后来我们在半道上遇见了轻鬼和辰光,事后,我师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他说他不知道我是黑道白道还是魔道鬼道,轻鬼和辰光是魔族的人,这个实在太好猜了,可是问题是我师父为何会觉得我跟魔族有关系?说来也奇怪,他一直觉得我非正道,可是这却是他头一次将‘魔道’着重说出来,为什么呢?是什么让他更肯定了我跟魔族有关这件事?那天夜里他究竟了解到了什么?” 苗音始终一言不发,任由左玄歌继续说下去:“是武功,那天他跟轻鬼动过手,他见识了魔族的武功,如果曾经有个人用同门派的功夫跟他对打过的话,他一定分辨的出,而很不幸的,在我被他带到珩羽山的第一天,就有人夜闯珩羽派,如果那个人正是魔族长老,那么一切就变得合情合理了,师父对我的怀疑,悄无声息地干掉无影蝙蝠再嫁祸到我身上,本该死了的受害人却从棺材里爬出来往关外的方向走,一个在荆凤城已经死了的人当然只好回她的‘老家’,你还觉得我们能相安无事吗?” 左玄歌别有深意地看了苗音一眼:“我很好奇,你们千方百计地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管是夜探珩羽派,还是栽赃他是采花大盗,都是带有目的刻意为之的,可是事实上,左玄歌自下山以来,与魔族的遭遇却都像是意外,他们甚至还误打误撞帮他解过围,难道说四鬼一行人对荆凤城的一切并不知情?那他们又为何会千里迢迢从魔族大本营跑到这里来呢? 苗音拱手行了一礼:“此事都是苗音莽撞了,无论是夜闯珩羽山还是不得已将公子指为采花大盗,都是为了将公子引下山而已,怪只怪老朽将公子错认成了故人,公子既是左家的人,想必不会与我那故人有任何关系。” “笛老想用这样简单的三言两语就打发玄歌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3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30 走吗?” “公子难道不信?若是我们真对你有恶意,又怎么会让你活到现在?至于诬陷公子的事,待我回了望归宫自会给公子一个交代。” 左玄歌没有马上答话,仿佛在辨析他话里的真假,过了片刻他才起身朝着苗音还了一礼:“好,笛老爽快,那玄歌便告辞了。” 苗音的话不像说谎,左玄歌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搞清楚,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搞鬼,如今既已得到答案,此地自是不可久留,说起来,能够离开珩羽山到如今又摆脱司徒凛月,他倒真需要感谢他们。 苗音没有挽留他,左玄歌走到门口,将门推开了一条缝,迷茫天地间,曙光之前的黑暗中有一条白影在村子里来去穿梭,似乎在找什么人。 左玄歌眯了眯眼睛,推门的动作迟疑了一瞬。 里间一条长影飘了出来站在他的面前,后背抵着木门,将那条缝隙掩上。 轻鬼耷拉着一张脸委屈地望着他:“你要走了?” 从他的神情言语之间没有感觉到任何杀气和恶意,左玄歌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难道你们还想留我吃一顿便饭再走?” “我要跟你打架。” 左玄歌佯装咳嗽:“我身体还未康复,你现在找我打架是乘人之危。” “那等你病好了我们再打。” “你等得起吗?” 轻鬼低下头沉默了一瞬,突然又高兴地仰起头:“那我把你抓回去好了。” 说着伸手抓住左玄歌的衣襟不放。 “轻,放手。”苗音突然出声,声音虽然苍老却自有威严。 “可是……” “没有可是,左公子是寻疆族贵客,以后也休要再提打架的事。” 轻鬼一脸委屈地松开了手,他背过身去,紧贴着木门一言不发地画着圈圈,像一个被人抢了糖果的孩子一样楚楚可怜。 左玄歌幽幽叹一口气,像是被他缠得无奈的样子:“我跟你去寻疆族。” 轻转过身盯着他看,面色狐疑:“真的?为什么?” “相比被你抓到寻疆族去,我主动答应的话比较不丢脸。”左玄歌几乎没有犹豫就下了决定,要利用寻疆族来摆脱司徒凛月,虽然冒险,却也是顺势而为。 毕竟,苗音对他的态度也让左玄歌有些在意,他嘴上的客气几分真几分假很难说,可他对左家的看重却实在耐人寻味。 “你骗鬼啊,笛长老不让我动你。”轻说的话虽然孩子气,人却并不好糊弄。 轻鬼幽深的眼珠一转,又道:“况且,你明明知道那个白衣服打架很厉害的人已经来找你了。” 他的语气虽带着点孩子气,一双眼睛却极为精锐,左玄歌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旁的苗音倒是主动替他解了围:“左公子若是想留下,寻疆族扫榻相迎。” 屋外突然风声大作,利刃破空之声呼啸而至,辰光不知何时到的屋外,她从窗口翻进来,神色间掩不住的兴奋:“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屋内的三人一齐望着她,显然在等她接着说下去。 “清月哥跟白衣服打起来了。”兴奋过后,她又补充了一句,“哦,斜阳大哥和清月哥回来啦!” “斜阳大哥回来了!?”里间的一扇门突然打开,一个布衣束发少年如一道光冲了出来,打开了大门。 突然被他推至一旁的轻不满嘟囔了一声:“又不是你的小情人回来了,瞧把你激动的。” 星芒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话也懒得说一句便跑了出去。 左玄歌也终于可以透过大开的门看清屋外的情形,一个头戴斗笠遮面身形笨拙的人正在跟司徒凛月过招,那人的体型打扮实在过于奇怪,他看似笨拙圆润,身法却行云流水,握着一把几近一人高的大刀,挥刀的招式却颇有些剑法的轻动翩跹,所以他的刀,既有剑的轻盈灵活,又兼具刀的彪悍气势。 寻疆族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奇怪,一个比一个可怕。 左玄歌面色沉静如水,不知究竟在想什么。 他的目光突然被站在一旁的另一个人吸引过去,一身玄色袍子隐匿在夜色之中,身形挺拔高挑,清风霁月朗面星目,他背负双手,眼看着蒙面的人在司徒凛月手下渐落下风,他却并没有上前助力的意思。 他很沉得住气,眸光也很尖锐,左玄歌心下猜测,他应当就是轻鬼口中的斜阳。 蒙面人突然收招,一个翻腾跃至黑衣人的身后,闷闷地道了句:“我输了。” 斜阳嘴角微弯:“胜败兵家常事,输给中原武林第一倒也不丢人。” 见清月与司徒凛月的打斗结束,一旁的少年才终于走到了斜阳身前,他单膝下跪慎重地行一大礼:“斜阳大哥。” 黑衣男子将他扶起来:“阿星,说过多少遍了,这是拜见宗主的大礼,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司徒凛月见无人来拦,继续朝着木屋而行。 “司徒先生,不请自来为盗贼之举。” 须臾之间,司徒凛月的身前已多了一人。 好快的身法,司徒凛月暗暗握紧了袖中的剑。 斜阳宽心一笑,拱手为礼:“司徒先生,斜阳不愿与先生为难,先生还是请回吧。” 司徒凛月眸中寒光乍闪,他的声音由平日的冷淡里更添了一分咄咄逼人:“为难?只怕你们还做不到。” 倨傲无礼毫不退让本不是他的作风,可是此刻,大敌当前,他容不得自己有丝毫手软。 “若是单打独斗,这屋子里确实难有司徒先生的敌手,可若说要让人随随便便闯入自己的地盘,寻疆族却是从未有过先例。” 一黑一白两条长影对峙着,曙光渐渐划破最后一道黑暗,天渐渐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告罄~等我周日回来再更啦~~ ☆、京师之行 屋内的气氛同样紧张,丫头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苗音的身侧,她像是长了一双顺风耳一般对远处的对话一清二楚:“师父,司徒凛月要硬闯。” 屋里的人不约而同都将目光落在了左玄歌身上,左玄歌坐在桌前对屋外的动静屋内的凝重恍若未闻,悠然地品着茶吃着糕点。 笛音收回目光,突然叫出了丫头的本名:“茹裳,去将斜阳护法请进来,厉善蓝轻拦住司徒凛月,决不能让他闯进来。” “是。”泗茹裳应声落地,厉善蓝瞬息之间从不同方向聚集到了门口。 轻鬼嘻嘻一笑:“笛长老,他我们可以杀吗?” 苗音知道他还在为方才的事置气呢,冷哼道:“想杀他,你倒是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这本事。” 轻鬼瑟缩了一下脑袋,跟着哥哥们走了出去。 左玄歌坐着未动,余光却随着四鬼出了木屋。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3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31 他突然想起司徒凛月曾经说过的话:他们若是一个一个车轮战缠着我从早打到晚,我也是要输的。 左玄歌手一紧,茶水漏了些在衣襟上,他不经意一笑,伸手轻轻拂去滚烫的水珠,就算要输,凭着司徒凛月的功夫全身而退总不成问题。 木门很快被推开,一身黑衣带着屋外的露气进来,清月和星芒都留在了屋外,屋子里一时只剩了苗音、左玄歌和斜阳三人。 “笛老啊,我的房间在哪儿?我有些乏了。”左玄歌困顿地伸了个懒腰,他是个知趣的人,苗音特地将斜阳请进来,肯定不是为了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盯着看的。 “没错没错,左公子辛苦了整整一夜,笛某思虑不周,竟还让公子在此干坐着。” 苗音和斜阳送左玄歌到客房歇息,他们俩还未走出房间,左玄歌便和衣躺下,仿佛真困得不行了。 走出几步之后,斜阳又回转了身,屋外打斗之声呼呼作响,他得贴紧窗户才能听得清屋内人的呼吸声。 苗音瞧着他的动作面上浮现笑意:“你……” 斜阳将食指竖在嘴前:“嘘。”他轻手轻脚地推开窗,闪身进屋,飞速点了左玄歌的睡穴才走出屋子,还不忘谨慎地将窗户关好。 苗音撸了撸胡须:“斜阳大护法果然心思缜密思虑周全。” 斜阳不置可否地摇摇头:“这小子鬼得很,不得不防。” 苗音面露讶色:“你认识他?” 斜阳继续摇头:“不认识,会把司徒凛月引到这儿来的人,绝不是什么善茬。” 两人言谈之中已经走回了正厅,屋外厮打激烈,屋内一盏黄灯,却显得静谧而深沉。 黑暗中左玄歌突然睁开了眼,他嘴上扬起一抹邪邪的笑,想让他乖乖睡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他掀开被子下床,迅速地出了屋子,整个木屋里只剩了他们三人,而屋外激烈的打斗成了他天然的屏障,他在木屋里自由走动,伏身在正厅外的走道上听着里面苗音和斜阳的对话。 苗音为斜阳斟上满满一杯茶:“你且说说,此次京城之行的结果如何。” 斜阳摇头,面色沉重:“我没见着他。” 苗音心底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没见着就是还有机会了。” “左府的二公子接见了我,他直接了当地拒绝了我们的提议。” 苗音眉头紧蹙,良久才道:“这左二公子是左家的长子,在朝中已经颇具实力,也是最受朝廷上下看好的左家公子,若是他拒绝了的话……” “基本已经没有再谈的希望了。”斜阳喝了一口茶,神色有些凝重,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苗音对他如此消极的想法有些意外:“可是,毕竟还未见到左承胄本人,还是尚存一线希望的吧?” “不。”斜阳语气很肯定,“我与那左二公子交谈之间,已看出他不是一个大度之人,此事他既已回绝,就绝不会再给我们机会,左家大小事务现在都是他在打理,正值新旧交替之际,他怎会让父亲驳回自己的主张呢?” 苗音是一点即透的人,同样做父亲的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毫不顾忌儿子颜面的,看来此事确实已无回转余地:“罢了,此事原本机会就甚为渺茫,另外还有一事……” 苗音说到此处,话音戛然而止,两人四目相对,俱是悲戚不已,接下来要谈论的事情似乎沉重地让这两个人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终还是斜阳打破沉默:“此番叫厉鬼一行人转道向荆凤城,一则是凤舞山庄穷追猛打太过步步紧逼,我和清月二人轻装上阵更易避人耳目,二来也是为了此事迎长老回宫……主持前宗主的祭礼。” 苗音上身一晃,腰背瘫软下来,浑浊的双目瞬间被水汽迷蒙,颤抖着的手颤巍巍地去握桌上的茶壶,却险些将桌上的烛灯打翻。 隔门偷听的左玄歌满腹疑窦,他瞧不见里边两人的表情,只能从那零碎的只言片语听出是关于寻疆族宗主的事情。 斜阳伸手为笛长老稳住茶壶,又斟了一杯茶递至他面前:“族中上下皆为此事伤心不已,正是需要长老主持大局稳定人心的时候,长老切莫忧伤过度。” 苗音面色沉重,他压抑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悲痛,哑着声音道:“明日启程,回望归宫。” “是,我让阿星阿光去做准备。” “不急,我还有一事想问你。”苗音伸手拦了拦他,斜阳顺势又坐了回去,静待长老的询问。 苗音朝左玄歌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由得压低了声音道:“左家可还有一位公子不在府中?” “确有一位公子不在,长老何故问及此人?”斜阳顺着苗音的目光看过去,心里已猜到了几分,“你是说这位便是那位左公子?” 苗音低头凝神沉思了片刻:“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他那般的气度和出手不像是普通人,不过,我们与左家合作的计划既已落空也就没必要再留着他了。” 左玄歌暗自冷哼,寻疆族这背后论人的功夫倒是娴熟,讨论的还是要他左玄歌命的事,这寻疆族果然是龙潭虎穴,只怕易入难出了。 “谁!”屋内突然一声厉喝,左玄歌身前的窗户几乎同时被打开。 斜阳看着窗外空空荡荡的走廊,旋即转身往后廊走,苗音一言不发地跟上,两人重回左玄歌所在房间外。 斜阳屈指轻叩房门,房内毫无回应,他靠近门口,细细辨析门内均匀沉重的呼吸声,与先时毫无二致。 “他让你点了睡穴,一时半会只怕醒不过来。” 斜阳拧起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些:“是,斜阳多虑了。” 听着屋外两人的脚步走远,轻鬼至床梁上挂着双脚晃荡着脑袋,左玄歌长吁了一口气睁开眼,看见那一张倒挂着的苍白面容,又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睁开眼过。 不过他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帮我?” 轻鬼前后晃悠这身体,笑声魅惑:“呵呵,因为我喜欢你呀。” 左玄歌白了他一眼:“喜欢到想要杀掉那种?” “对,喜欢到想要杀掉那种。”轻鬼点头如捣蒜,他倒是一点也掩藏他的杀心,“要是让笛长老和斜阳发现你在偷听,那你可死定了,我不想你被他们杀了。” “笛长老不是命你们在外阻拦我师父么?你怎么回来了?”左玄歌不动声色地发问,心里却有着双重担心,他既担心司徒凛月力战群雄直接打了进来,轻鬼是前来搬救兵,又怕司徒凛月已被他们伤了,所以轻鬼才可肆无忌惮地四处寻热闹。 轻鬼看似毫无城府地坦白:“别提了,打了半天谁也不让谁,你家白衣师父被那叫野狼的给拉走了,他都打红眼了,再打下去,不被我们杀了,也该自己累死自己了。” 左玄歌松了一口气,轻鬼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3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32 突然从床梁上翻身落在地面,他拉起左玄歌往外跑:“走,咱听笛长老跟斜阳说悄悄话去。” “我不去。”左玄歌抓住门框,他可不傻,在寻疆族人的面前偷听寻疆族的机密,还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轻鬼转了转眼珠:“你不好奇,他们要怎么处置你?” 看来轻鬼也听见笛长老那最后一句话了,左玄歌沉默,他突然扬起一抹笑:“我不想知道,反正你也是要杀我的,左右不过一个死,又有什么分别?” “可是我想知道!”轻鬼急了,他不由分说拽了左玄歌就跑,继续伏身在他方才偷听的地方,靠近窗缝,听着里面两人的说话。 “……左玄歌已知道寻疆族太多事情,为免节外生枝,为今之计要么杀了他,要么将他带回望归宫。” “直接杀了他未免太过,我们与左家还没有撕破脸皮,没必要在中原多树一个强敌。”斜阳摇头否认了第一个主意,他轻叹一口气,对第二个主意也不甚满意,“带他上望归宫只怕也不妥,左家早晚会上门要人的,到时候再放人岂非更得罪了他?” 苗音沉默不语,只是后悔自己怎么就招惹到了这么一位公子哥,左玄歌本人看似吊儿郎当,实则软硬不吃,行事全凭自己高兴,他身体诡异,背后又有左家作为靠山,若放他走则无异于放虎归山让他完全脱离掌控。 斜阳突然眸光一亮:“有一点很奇怪。” “什么?” “此次进京扑空我本还觉得有些疑惑,中原朝廷近来局势紧张,正是需要左承胄坐镇京师掌控大局的时候,他怎么会无故离京?看来就是为寻这幼子而出门了,左玄歌一路被水云帮追着打几近丧命,左承胄已离京三个多月,居然没有来救他,可见他的行踪并未暴露。” “你的意思是?” “掩人耳目,就算要带走左玄歌,也决不能叫左家知道是咱们带走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t^tt^t我很坚强地用手机更新了……太不容易了……眼睛都快盯瞎了…… ☆、生死一线 话听到一半,左玄歌只觉后领被人一提,身体一轻,脚已踩在了凹凸不平的瓦片上,他前后晃了晃好不容易才站住了身,眼前一片空明,木屋前的空地上已不见了司徒凛月的身影,寻疆族的几个人正在玩闹切磋,星芒和辰光将那个臃肿魁梧的人围在中央,二打一却还占不到上风。 “你干嘛突然带我上屋顶?”左玄歌不悦地嘟囔,心里却在暗暗惋惜,差一点就要听到重点了。 也不知有意无意,轻鬼嘻嘻一笑:“他们就要停手了,再不出来就要被斜阳发现了。” 左玄歌顺着他的目光看着光影交错的三条人影,那三人打斗正酣,他是怎么知道他们就要停手了的。 居中的臃肿男子骤然收手,将大刀负在背后,上身前倾,前膝微屈,蓄势待发气势迫人。 星芒和辰光互望一眼,二人凌空一跃,两条身影旋转如一条长绳直冲清月而去,清月恍若未动,刀刃的银光却如银河一般倾泻而出,星芒和辰光二人还未近得他身,就已被逼得倒退数丈,踉跄几步才稳住身体。 “好快。”左玄歌眸光一敛,由衷赞道。 轻鬼双手抱胸:“清月这一招望月闪也算勉勉强强没有辱没寻疆族的名声,不过论速度比起我来还差些。” 左玄歌瞥了他一眼,心里暗自嘀咕,谁要跟他比速度啊…… 轻鬼笑嘻嘻地看着他:“你瞧着清月这功夫在中原能排的上号么?” 左玄歌对武林之事知之甚少,不愿妄论,只能实事求是地说:“至少排不上第一。” 轻鬼噘了噘嘴:“他是打不过你师父,你可知清月并非寻疆族第一高手,至少他的功夫就比不上斜阳。” 轻鬼嘴上的话虽是在夸斜阳,可他的神色之间却总有些对斜阳的不服气,看来这寻疆族内部倒也并非风平浪静。 “你好像并不喜欢斜阳。”左玄歌清亮的眸光落在他的身上,想看看他会作何回答。 哪知轻鬼非但不遮掩,反而答得坦荡磊落:“我可不是不喜欢他,我啊,讨厌他。” 他的坦诚直白,倒让左玄歌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轻鬼显然很高兴能找到人分享他对斜阳的不满,当即倒豆子一般将斜阳让人讨厌的种种悉数说了出来:“明明比我年岁还小,却老成得跟五代长老一样,又非宗主亲传,却被认为是寻疆七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了就叫人讨厌。” 左玄歌无声地笑了,在他看来,斜阳绝不像他所说的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不过为人沉稳心思深沉倒是不假。 轻鬼托着腮帮,突然露出一丝忧戚的表情:“老宗主的死已经确定了,若是要在新一代中选宗主,只怕多半就是他了。” 左玄歌低下眼睑没有说话,浅浅的笑意在他唇角散开,寻疆族要选新任宗主,只怕少不了一番内耗,看来他此去寻疆,倒是不会寂寞了。 左玄歌一觉睡到午后,才伸着懒腰悠悠然跨进正厅,寻疆族的人都围坐在正中的圆桌上,似乎在讨论着如何回炎北的事情。 他识趣地找了屋角的一张椅子坐下,又从厨房寻了些吃食,一边漫不经心地吃着一边听他们的讨论。 “……凤舞山庄的人已经被我们打跑了,那姓风的也不足为惧。”辰光仰着脑袋,神色间颇有些得意,她稍稍顿了顿才有些挫败地继续说,“可是斜阳大哥不让咱们伤了那司徒凛月,他肯定不会善摆干休。” 左玄歌若有所思地偷偷看了斜阳一眼,斜阳正巧也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坦然地接受斜阳的目光,淡淡一笑,算是受了他的善意。 斜阳:“你们与凤舞山庄门人纠缠的时候,风霜刃肯定早已去联络了中原的其他门派,只怕已经在我们归途路上设下了埋伏。” 辰光嘟着嘴接道:“那么短的时间,谅他也找不来多少人,咱们闯过去不就成了。” “天堂有路不走,偏往鬼门关撞,光姑娘,果然有勇气啊。”左玄歌双脚搭着茶几靠在椅背上。 辰光扭头瞪了他一眼,满桌子的人也都将目光落在了这个可谓让他们纠结的罪魁祸首身上。若是没有左玄歌,他们所要考虑的只是如何尽快突围,尽早赶回望归宫,有了他则不得不掩人耳目小心行事。 “左公子话中深意,斜阳愿闻其详。” 左玄歌将双脚放下来,正襟危坐道:“在这儿猜度风庄主能请到多少人来,这便是毫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3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33 无把握的赌,赌的时候却不审时度势周全考量这便是愚。” “你是在骂我蠢?”辰光一跃而起拎起左玄歌的衣领,作势要打。 “阿光,住手!”斜阳话音未落,轻鬼已经稳稳托住了她的手。 辰光狠狠地看了轻鬼一眼:“好鬼不挡事!” “嘿嘿,光丫头,要是那么轻易让你打了他,那我多没面子啊。”轻鬼嬉皮笑脸地冲辰光说完,又有些疑惑地看了左玄歌一眼,“你怎么连阿光都躲不过去呢……” 一个连阿光都躲不过去的人居然伤了自己,这委实太丢人了。 “他没有内力,体内却有一股强力真气,所以他躲不过阿光的拳头,却能将你震伤,轻,你无须为此事再耿耿于怀。” 左玄歌诧异地望着斜阳,他居然已经洞悉了一切。 “左公子,你不必这么看着我,若非你体内那怪异真气,你又怎会被我点了睡穴却还能行动自如呢?” 左玄歌笑着打了个哈哈:“你都知道了。” 看来他在门外偷听的事也已败露。 “茹裳,将其拿下。”桌上一直未出声的老人突然开口,一道鹅黄长影晃过,冰冷剑锋抵上了左玄歌的咽喉。 左玄歌举着双手,笑眯眯地看着苗音:“笛长老,咱们好歹也算有点儿交情,您这翻脸是不是翻得太快了些。” 轻鬼抱住泗茹裳持剑的手央求道:“泗姑姑泗姑姑,你把他留给我杀吧……” 左玄歌叹了一口气:“你们要打要杀之前也让我先把话说完好吗?首先,笛长老和斜阳大护法你们二人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我根本不是你们所以为的那个人。” 这样的辩解显然太过苍白,斜阳和苗音都不为所动,左玄歌只好继续说下去:“原因有二,其一,我丝毫不会武功,我若真是你们口中左家的小公子,我的父亲若真是那样有本事,他为何不帮我解决了体内这莫名真气的苦恼?其二,我的行事如此张扬,若那个左什么的大人若真是我的父亲,又怎会三个月还寻不到我?” 这话倒有些道理,斜阳和苗音互看了一眼,还是没有说话。“另外,我还可以告诉你们如何避人耳目不动声色地回到炎城。” “左公子有何高招不妨说来听听。”苗音朝泗茹裳递了个眼色,她的剑尖向下移了半寸,不再咄咄逼人。 “笛老对中原江湖情势了如指掌,想必对铁戟门不会陌生,但是笛老应当还不知道,寻疆弟子已在铁戟门地界跟他们交过手了吧?” 苗音的目光在厅上几个寻疆后辈身上扫了一圈,最终停在了正缩着头的辰光身上:“阿光,究竟怎么回事?!” 辰光咬了咬嘴唇,颇有些怨怼地看了左玄歌一眼:“我和轻鬼哥哥那还不是为了救他!” “没错,此事玄歌还需向光姑娘道谢。”左玄歌像模像样地朝着辰光鞠了一躬,才继续说道,“所以,在考虑风庄主的外援时,就不能绕过铁戟门。” “诶,你谢了光丫头,怎么不谢我啊?”轻鬼将脸凑了上来,他苍白而阴森森的面容实在有些难以入目,左玄歌不动声色地将脸别开了。 他不理会轻鬼的胡闹,只将目光投递在苗音和斜阳身上:“这样你们还有把握可以毫无损伤地硬冲出去吗?” 苗音面色渐渐凝重,斜阳却只是望着左玄歌,等着他将话说下去。 “铁戟门出行阵势古怪,清一色的铁盒子,十分引人注目,同时也能极好地掩人耳目,我们何不借铁戟门的壳过了这段铁戟门管辖之地?” “我们?”斜阳挑了挑眉,“你既说你不是左家的小公子,为何认定我们不会毫无顾忌地杀了你?” 左玄歌笑得毫无城府:“我已坦诚相待,若寻疆族要对这样一个朋友下杀手,那我无话可说,当然,我愿意随你们去寻疆族,确实也有私心。” 左玄歌低头抚了抚额,重新抬起头时,眸光清澈潋滟,他冲着门口的方向努了努嘴:“我想摆脱我师父,司徒凛月一意孤行要收我为徒,我左玄歌是一个自由惯了的人,受不得别人的管束,也吃不了习武练功的苦,他的穷追猛打你们也看见了,凭我一己之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摆脱得了他的掌控,所以,我给你们提供锦囊妙计突围,你们助我脱离他的控制,这很公平。” 左玄歌摊了摊手,一席话毕,等着他们的回复。 斜阳率先开口:“阿星阿光去寻铁匠按照铁戟门的制式打造铁盒马车。” 苗音随即也朝泗茹裳点了点头,长剑归鞘,左玄歌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 将各人打发去做启程准备,厅内只剩了斜阳苗音二人。 “你信他的话吗?”斜阳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不可不信,不可尽信。” “还是让茹裳除掉他吧,以绝后患。” “不。”斜阳拦住他,“待回了望归宫再说,按原计划让轻将采花大盗的通缉令散播出去。” ☆、九峰绝地 两日之后,三辆黑色马车自官道上悠悠前行,密不透风的铁盒上白色油漆写就的一个“铁”字,让一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无人敢上前滋扰。 野狼牵着两匹马走至司徒凛月身侧:“司徒先生,木屋里没人了,除了今早铁戟门的马车,并未有任何人走上大道。” 司徒凛月一言不发地从野狼手中接过一根马缰,他牵着马走出了几步,伸手顺了顺马背上毛,踩着马镫跨上马,回身道:“野狼,此去关外路遥险阻,你且回去吧。” 野狼急忙上马与他并行:“司徒先生,您就带上我吧,左爷被魔族掳去,野狼怎可不去救他!” 司徒凛月奇怪地望了他一眼:“被掳去?” “是啊!” 司徒凛月冷笑道:“你还要为他隐瞒至何时?他不就是魔族的人吗。” “您说……左爷是魔族的人?……”野狼愣了愣,“这……这怎么可能……” 司徒凛月已策马走远,野狼才反应过来,赶紧扬鞭追了上去:“司徒先生!司徒先生……误会啊,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左爷绝不可能是魔族的人!……” 司徒凛月放慢了马速:“你对他究竟了解多少?” 野狼的样子确实不像说谎,难不成他对左玄歌的真实身份也不知情? “我……唉,总之,司徒先生您相信我,左爷绝不可能会是魔族的人。”野狼也不知该作何解释,索性举着三指,对天起誓,“司徒先生,我虽然跟在左爷身边时日不长,可是左五爷在咱们……咱们村那可是人尽皆知的……” 见司徒凛月依旧不为所动,野狼豁出去:“司徒先生,左家在京城是大户,五爷绝对是清清白白正经人家的公子,他……他真的跟魔族没有半点关系啊……” 司徒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3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34 凛月的面色终于有所缓和:“京师大户?” 野狼忙捂了嘴:“司徒先生,再多我可不能再说了,五爷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若玄歌当真不是魔族的人,那他现在便身陷险地危机四伏了。 司徒凛月握紧了抓缰绳的手,狠狠一夹马肚,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野狼紧随其后,冒出了一个疑问:“司徒先生,先前您既然认为五爷是魔族的人,为何还要去救他?” “他既已拜了我为师,我就绝不会放任他不管,就是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他带回来。” 三个密不透风的铁盒入了乌山城便踪迹全无,第二日,炎城突然出现了一骑车队,为首骑马的男人面容沉静,清风霁月,路人见了他们都缩了头脑纷纷避让,无人不知这是炎北鼎鼎大名寻疆族的斜阳大护法。 左玄歌半躺在马车里,手里执着半碗酒,享受着片刻安宁,一阵风动,拂起了马车厚厚的帷幔,一条人影在马车里一晃而过,左玄歌目光动了动,侧边窗口的窗帘已经被卷了上去,一张苍白的脸从外面凑了过来:“喂,你真的不会骑马?” 左玄歌皱了皱眉头,一言不发地拉了一把卷着窗帘的绳子,车厢一暗,世界终于又清净了。 他望着瓷碗里清澈荡漾的酒水,随着马车的颠簸晃起一丝涟漪,如同多少年前,沾湿少年马靴的那一弯河水。 “喂!你连马都不会骑,怎么能算左家的孩子?” “我看他连马都不敢上吧,四妹都能策马驰骋了哦。” “呵呵呵……羞羞羞。” “诶,公子……您慢着点上马,别摔了……” …… “啊!” “公子!” …… “你们怎么让五公子从马上摔下来了!” “老爷……小的该死……” “罢了罢了,玄歌这孩子自幼体质不同,他不会武功遇事难以自保,日后,不许再让五公子去马场。” “是!” ……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左玄歌的思绪也随着车轮停止转动,他掀开了身前的帷帘,马车置身在一处荒地,四周只有光秃秃的峭壁石棱。 左玄歌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轻鬼立刻缠上来:“看见没看见没,这就是望归宫!” 浩瀚云海之间,九座山峰绵延耸立至云霄,除却首峰门户与平地相接,其余峰底均是万丈深渊人迹罕至,山峰和山峰之间连着铁锁吊桥,将九峰连成一线,浩渺巍峨,气势逼人。 一路上轻鬼雀跃地向左玄歌介绍着九峰地形,宛如他是被他邀请上山的宾客,恨不能将家里所有的奇珍异宝都展示出来。 “这是前峰,这三座为望归宫的守门峰,由寻疆弟子层层把守,一般的小贼,连第一峰都过不了。”轻鬼面上隐隐显露得意之色。 “这是内峰,是族里后辈子弟练功居住的地方,三座峰分别代表了三个等级,寻疆族以武为尊,功夫好的弟子住上峰。” 进入第四峰之后,周围的寻疆弟子渐渐多起来,他们嬉笑打闹,看似在玩耍,实则每一下推搡格挡都带着招式,见到轻鬼带着外人上山也并不多惊讶,只是冲着他点头为礼过后便又各自散开了。 左玄歌同时发现,越往上行,山峰之间的连接也越险阻,前峰之间筑有宽阔的石桥,可供百余人并肩而过,既便于迎来送往,也便于山下出事时寻疆族人快速聚集。要在两峰之间用石块砌起如此规格的石桥,实在是鬼斧神工的惊人奇迹。 而到了第五峰和第六峰之间,便只仅剩了一条孤零零的铁索桥,走上去颤巍巍的让他不由得握紧了身侧的铁链,轻鬼在铁锁上轻飘飘地掠过,竟是足不沾地一般的到了对面。 寻疆族其他弟子在过这铁索桥时也是驾轻就熟,足尖轻扫,几个纵越便登上了第六峰,可见轻鬼说的不错,能上第六峰的弟子武功定然不错。 左玄歌勉强过了铁索桥后,额上已经覆了一层细汗,他不比这些自幼习武的寻疆人,若是一个不小心踏空,那可要葬身这苍茫深山了。 当他看着第六峰与第七峰之间那空悬着的四根铁锁时,彻底蒙了,四根铁锁两两平行,下面的两个靠得较近,相距半人高的地方还有两根相距较宽,两峰间距也比先前的更宽,至少有百余丈远,若没有绝佳的轻功只是站在这铁锁前便已腿软。 轻鬼还是笑嘻嘻的:“前面的三座峰就是顶峰了,第七峰住的是七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也就是我和哥哥们住的地方。” 左玄歌抱拳客气道:“再往上,只怕是寻疆族机密所在,左玄歌就不便参观了。” 轻鬼笑意更浓:“不是参观哦,笛长老说安排你住第七峰呢。” 他话一出口,拉了左玄歌的胳膊飞掠过铁锁,山风灌满左玄歌的衣带,待他睁开眼时,已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第七峰的峰腰上。 他回头看来路,浓雾中暗光流转,四根铁锁在山峰间轻晃,这望归宫果然易入难出,便只是这第七峰,都能叫他寸步难移。 山峰从中打空,里面亭台阁楼犹如一个小小宫殿,殿前是一片空地,地面石壁上剑痕刀刻纵横交错,想来是寻疆族这些顶尖弟子平日切磋的杰作。 轻鬼坐在二楼的栏杆上晃着双脚:“整个二楼你要住哪间?除了右首第一间不可以其他的都可以哦。” “为何右首第一间不可以?” “因为那是我住的,二楼除了那一间房子,其他都是空的。” 左玄歌只稍稍递了个疑惑的目光过去,轻鬼就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因为谁要住在二楼敢被我听见动静把我吵醒了,那我肯定要吵得他一整晚睡不了觉。” 想了想轻鬼的轻功,左玄歌尴尬地笑了笑:“那我还是不住二楼了吧……” 轻鬼飘下来搂着左玄歌的肩膀将他往外带:“不行,我得保护你的安全。” “你?保护我?” “对啊。”轻鬼天真烂漫地点头,“你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左玄歌摊手:“那你何不现在就杀了我?” 这逻辑,他也是有点不明白。 “可是我不能趁人之畏呀。”轻鬼眨巴着眼睛,“我要等你身体恢复了,再跟你打,赢了你再杀你。” 左玄歌摸着下巴,好像发现了一丝生机,他捂着胃仿佛疼弯了腰:“我这身体估计好不了了。” 轻鬼蹲下·身,仰着面看着他:“你放心,整个炎北最好的大夫就在寻疆,我会央求他治好你的。” 左玄歌笑得越发勉强,若是为了等他病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3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35 好便杀了他,那他这胃病还是一直不好为妙。 轻鬼拉着左玄歌绕着峰腰走至山峰背面,对面又是一座险峰:“那是第八峰,是族里长老们住的地方。” 轻鬼冲他扬了扬眉:“你想不想上去看看?” “不想。”左玄歌转身欲往回走,且不说那四根光秃秃的铁链看得他头皮发麻,第八峰既是寻疆族长老所居的住所,他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还是不要踏足为好。 “你这人怎么没点儿好奇心呢?你就不对咱们寻疆族感兴趣吗?”轻鬼施展轻功游荡在左玄歌的身边。 “不感兴趣。”左玄歌似乎对于他的游戏感到厌倦,神色间已褪去了平日的笑意。 “为何?”轻鬼却突然堵住他前行的路,盯着他的脸瞧,仿佛想看出来他怎么会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左玄歌叹了一口气道:“我这么说吧,如果不是因为我除非死永远也不可能再下山,你会愿意跟我说那么多吗?” 不等轻鬼回答,他抢先说了下去:“所以同样的,如果我已是一个将死之人,我为什么又要对你们寻疆族有兴趣呢?” 趁着轻鬼发愣的当儿,左玄歌绕过他继续走。 轻鬼有些失望地踢了踢石壁,突然飞到左玄歌面前拽起他的手臂:“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我还是想带你去看看寻疆族的顶峰!” 作者有话要说:  我肥来啦~~~啷哩个啷哩个啷里格朗~~带了点小礼物和明信片若干~~有兴趣的小伙伴请不要大意地戳群号加扣群吧~571979687(你没有看错,这是一个表情包分享群……) ☆、望尽归途 劲风扑面而来,左玄歌被轻鬼带着在山峰间飞掠,未几便到了第八峰与第九峰的连接处。 孤零零一条细铁索由第八峰的峰腰向上延伸至第九峰峰顶,二者之间距离两百余丈,站在第八峰的峰腰抬首仰望第九峰依旧震撼于其宏伟险峻遗世独立,一览众山小。 “那边是望归宫的第九峰,也是寻疆族密室和宗主的居所。” 左玄歌看着那细长的铁锁,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看来寻疆族的历代宗主轻功都格外好。” 轻鬼脸上的笑容突然隐去,声音也带着隐隐的忧伤:“我的轻功就是前宗主教的。” “你们的前宗主已经死了?”这件事,左玄歌从斜阳和笛长老的嘴里听说过。 “不错。”轻鬼低下了头,他背过身去面对着石壁,突然掩面大哭了起来,哭得地动山摇,响彻山谷。 左玄歌将手轻轻放在他肩上安慰道:“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 轻鬼却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他不是老死的,也不是病死的,他是被中原人害死的!” “你仇恨中原吗?” 轻鬼没有说话。 “我是中原人,可惜,你也是。” 寻疆寻疆,他们何曾不是在寻一方故国疆土? 轻鬼抹了眼泪,他拉过左玄歌的胳膊居然将他带上了第九峰,轻鬼在第九峰上蹲了下来:“你看,那是什么?” 左玄歌透过层层云海,居然看见了山底的房屋,很奇怪,上了寻疆族的第一峰之后,山下的一切就被浓雾所遮蔽,可是待得上到这最高的顶峰,却又突然拨开云雾,能将山底尽揽眼底。 他眯了眯眼睛,那绵延成一线的深灰城墙,那排列整齐的高耸烽台,那是三山关。 是关内关外的最后一层屏障。 在这里,望的是归途。 轻鬼望着他眼底是满满的自信:“我们迟早会打开那道门的,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就算是要斜阳来领导我们,我也认了。” 左玄歌看着他,心里有些复杂,他们这群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却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加在他们的身上,和而不同,让他们变得无坚不摧,能完成九峰望归宫这样浩大工程,也定能实现其他的宏愿。 中原武林能再幸运一次吗?就像二十多年前一样重创他们将他们赶回炎北? 回到第七峰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空地上摆了大圆桌,几个寻疆子弟正在摆放餐盘。 他和轻鬼坐下不久,辰光就一边捶着肩膀一边打着哈欠走进来:“累死我了……” 看见左玄歌之后,她的面色更难看了点:“都怪你。” 紧随着她进来的星芒也是一脸倦色。 “哟嚯,光丫头,你们几个磨磨蹭蹭的都干什么去了?” 辰光端着饭盆给自己盛了满满一大碗米饭:“干嘛?打发缠人精去了。” 左玄歌目光一沉,难道司徒凛月还跟来了? “要不是离心、离欢去换了我们下来,现在我和星芒还上不来呢。”辰光说完便开始猛地往嘴里扒饭。 “光丫头的饭量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啊。” 轻鬼跟辰光逗笑了几句,左玄歌却心不在焉的什么也没听进去,司徒凛月追到炎城来了,他想要做什么?杀上望归宫吗? 且不说望归宫本身地势奇险,寻疆族高手如云,单单四鬼和日月星辰四大护法联手就绝不容小觑,他还敢杀到人家的地盘来? 左玄歌心里总忍不住去想山下的战况,晚餐吃得很少,整晚睡的也不踏实,辗转反侧至后半夜才堪堪睡着,睡下没多久却又被一阵窸窣之声给吵醒了。 左玄歌拥被坐了起来,外面一个鬼影晃来晃去:“轻?” 房间的窗户被推开,轻鬼钻了进来:“山下好像出事儿了。” 说完他又如鬼魅一般溜了出去,左玄歌本就是和衣躺下的,他下床穿上鞋子,跟着轻鬼下了楼。 铁索撞击的响动在暗夜中格外清晰,从第六峰飞上来一个女子,轻鬼抢上去拉了她一把:“离心?你怎地从下面上来。” “出事了,我得先去跟长老们禀报。” 离心绕过左玄歌直往峰后走,斜阳等人此时也从峰内走出,跟着她往第八峰去了。 轻鬼还在犹豫,他来回飞了几圈,最终还是落在了左玄歌的身前:“你想去瞧热闹么?” 山下发生的事情只怕与司徒凛月有关,他也不跟轻鬼弯弯绕绕,如实答道:“想。” “好,我带你上去,你可别多说话。” 黑暗中,左玄歌只觉手臂被人挽起,凌空几个纵越已上了第八峰。 大厅里灯火辉煌,正中坐着两个老者和一个中年男子,老者之一便是苗音,另一位正襟危坐不苟言笑,一双眼睛锐利尖刻,神情十分骇人。 轻鬼畏手畏脚地将左玄歌带进大厅,偷偷立在角落边上,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不被发现,哪知他们刚刚站定,满厅的目光便都落在了左玄歌的身上。 正中的三人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3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36 更是将眼睛长久地停留在他的身上,那凶神恶煞的老者皱着眉问了一句:“他就是你们此次带上来的左玄歌?” 声音也是硬邦邦的毫无感情。 “是。”他身侧的苗音应了一声。 那老者看了左玄歌良久才将目光收回来,波澜不惊的严肃面色实在叫左玄歌看不透。 他将目光落回眼前单膝跪地的离心:“你说那个人已经打到第四峰了?” 离心咬了咬牙,难堪地道:“是。” 前峰的布防是她和离欢亲自操办的,司徒凛月不动声色地居然上到了第四峰,而若不是今天她和离欢约了在众弟子面前切磋武艺,错了时辰不便回第七峰,也不会叫他们那么快发现。 眼见童长老就要大发雷霆,苗音抢先说道:“我现在便让茹裳带人去截住他!绝对将他的人头带上来。” 童易邪看了苗音一眼,面对这个与自己平辈的长老也丝毫不给面子:“笛音,若是要杀他,为何不早早动手?还等他打到家里才动手?” 原来笛长老的本名就叫笛音。 斜阳躬身右膝跪地,他这一跪,连带着清月星芒和辰光三人也跪成了一线。 轻鬼冷哼:“他们对斜阳就是那么愚昧地信服。” “童长老,打上山来的是司徒凛月,他是千息老人的弟子,珩羽派现任掌门。” “哦?”童易邪的面色稍有缓和,他冷冷地勾了勾唇角,脸上却无半分笑意,“好,日月星辰、厉善蓝轻、离心、离欢你们十人给我将他毫发不损地赶下去!自今日起轮流带领弟子守在山下,绝不能再叫他踏进望归宫半步!” “是。” 清风等人随着斜阳起身,辰光皱着眉嘀咕道:“干嘛不直接杀了他呢……” 她这一路来最清楚跟司徒凛月纠缠有多不容易,不许伤他,还要将他赶下山,这委实太难为人了。 童易邪一个严厉目光看过来,吓得她赶紧躲在了斜阳的身后。 童长老身边的中年人终于开口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傻丫头,只要司徒凛月和珩羽派还在,对凤舞山庄的那两位庄主而言,那就是永远的耻辱啊。” 辰光噘了噘嘴,小声道:“明白了,师父。” 原来那中年男子竟是日月星辰四人的师父,左玄歌对寻疆族内部的隐秘似乎又揭开了一层面纱,但是他始终不明白的是,为何轻鬼会对斜阳有那样深的成见? 回了第七峰,轻鬼依依不舍地同左玄歌话别:“呀,我要下去守山啦,你可要好好保重啊。” “去吧去吧。”左玄歌乐得身侧少一个神出鬼没的魅影,很开心地挥手跟他话别。 “啧,左玄歌,你怎么一点也不舍不得我呢?要知道整个望归宫也就我一人真心待你啊,多少人盼着你死呢。” 左玄歌托着腮想了想:“可是最想要我死的人不是你吗?” 轻鬼跳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发:“这你可就不懂了吧,我虽是最想要你死的人,可是我却并非是最快想你死的人。” 轻鬼丢下这句话,便轻飘飘地跳上了铁索,他飘忽的身影很快隐匿在夜色中消失不见。 我是最想要你死的人,却并非是最快想你死的人。 左玄歌打了一个寒战,对他而言,有多想让他死确实不那么重要,因为在寻疆族可以杀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可是最快想他死的人却很可怕。 他突然迅速回头,眯着眼望着黑暗中的一片虚无,谁是想最快让他死的人呢? 被轻鬼弄得心里慌慌的,左玄歌爬上床,更是睡不着,剩下短暂的后半夜难道还有事情要发生? 他躺下不久,果然听见细微的脚步声,从楼梯转入二楼走廊,一步步往里靠近,推门的“吱呀”声在静谧中响起,一间、两间、三间……终于在左玄歌房门前停下。 左玄歌一颗心提起,浑身毛孔扩张,警惕地听着房外的任何一丝细微声响,同时脑子飞速运转起来,他从楼梯口便听见了他的声音,这人武功应该不高,可若是凡庸之辈又怎能上得了第七峰? 背后破空声至,左玄歌往里一滚转过身,双手架住那凌空挥下的一把菜刀,看清来人的面目之后,讶然出口:“老婆婆?” ☆、笛老执念 这位举着菜刀凶神恶煞,半夜潜入左玄歌房中想要杀他的人居然是一个老太婆,她干瘪消瘦,双手无力,所以才能轻易让左玄歌将菜刀夺了下来。 左玄歌盘腿坐在床上,看着手中寒光森森的菜刀,心有余悸:“老太婆,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杀我干嘛啊?” 老人家怒目瞪视着他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串左玄歌听不懂的话。 “你说什么?”左玄歌皱着眉仔细分辨她话里的几个音节,恍然大悟,“你是雪渊国的人?” 左玄歌摸着自己的下巴有些奇怪,从笛音的话来看,寻疆族应该全是中原人才对,因为他们本是为了躲避雪渊国的统治而聚集起来的一批人,望归宫上怎么会有个雪渊国的老太婆呢? 现在整个第七峰能主事的人都走了,他要怎么跟这老太婆交流呢。 正当左玄歌为难之际,那老太婆居然开口说了汉语:“不,我曾经是雪渊国人,现在是寻疆族人。” “既然如此,我是寻疆族请上来的客人,这见面礼怕是有些不合时宜啊。”左玄歌将菜刀抛在地上。 老太婆冷笑,她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含着泠然的杀意:“哼,客人?没有人告诉我老太婆寻疆族有客人,只是有个不识好歹的中原人!” 左玄歌神色渐渐凝重,看来他的存在对寻疆族而言已经没有价值了,杀他只是一念之间,想到厅上那一张张脸,他就甚感头疼,无论落在他们谁的手里他的命都毫无保障。 左玄歌又重新打量起地上的那个老婆婆,突然觉得她的凶恶粗暴变得可爱起来,还是在她身边更安全。 “老婆婆,寻疆族上下都是中原人,您这对中原人的偏见怎地如此深?” “呸,他们跟你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 “他们不会背后阴人不会赶尽杀绝,他们重情重义义薄云天!” 左玄歌回想了一下他所认识的寻疆人,无论是背后诬他是采花大盗,还是对他一个无名小辈屡起杀心,这好像都不是情义之举啊。 他屈起手指轻扣床板:“这么说来,我与你们无冤无仇,又非大奸大恶无良之辈,寻疆族要对我狠下杀手岂非与你所说的重情重义义薄云天背道而驰?” “还不是因为你们害死了宗主,让这些孩子从小无人教导。”老太婆痛心疾首,她捂着眼睛仰头强忍着眼泪,伤心得都快背过气去。 左玄歌赶紧跳下床抚着她的背为其顺气:“老婆婆你可悠着点,前宗主人死不可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3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37 复生,逝者已矣,生者还要多加保重为好。” 老太婆跺了跺脚:“我肯定要活着看到风梧狂那老贼死的那天!” 老人悲戚的双目,感染左玄歌的情绪,他的心头不由也浮起一层莫名的伤感,这个拉近两人距离的机会却是不可放过:“老婆婆,想要风梧狂死还不简单?” “你懂什么,他是中原前武林盟主,凤舞山庄的老庄主,就你这愣头青还大言不惭地想要他的命?” “他是前武林盟主凤舞山庄的老庄主又如何?还不是我师祖的手下败将,而他的儿子,又是我师父的手下败将,父子二人的盟主之位都是我们珩羽派让出来的,将来,总有一天他的孙子也是要败在我的手下的。” 左玄歌摇头晃脑夸夸其谈,半真半假的话信手拈来,将老婆婆唬得一愣一愣的。 “当真!?”老太婆抓紧了左玄歌的手,一双红肿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他,“你是珩羽派的传人?” “当……当然是真的。”想不到寻疆族上下对珩羽派倒是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不知不觉天际已经泛白,门口突然多了一条长影,左玄歌抬头看过去:“斜阳护法。” 斜阳朝着老婆婆弯腰鞠了一躬:“澍婆婆。” 他将目光转至左玄歌身上:“童长老让我带他过去。” 澍婆婆握紧了左玄歌的手:“这孩子以后跟着我,你们别打他的主意!” “澍……” 不等斜阳说完,澍婆婆拉着左玄歌便出了门一路朝着后院走,将他带进了厨房。 澍婆婆指着厨房给他看:“从今往后你便跟着我在这儿做些杂活,你看怎么样?” 左玄歌热情积极地接道:“玄歌入望归宫以来一直以客自居,婆婆愿收留玄歌自然很好。” “好,一会儿大家伙上来该要吃早饭了,你先去给我把柴火劈了。”澍婆婆指着厨房外堆成小山的一顿木头。 “好嘞。”左玄歌得了吩咐退出厨房,走出三两步便撞上了一身玄衣的斜阳。 他脸上的面具般的笑容逐渐僵住。 “你口口声声说你不要做司徒凛月的徒弟,不要继任珩羽派,可是利用珩羽派的名头时倒是毫不知羞。” 左玄歌嘻嘻一笑:“斜阳护法,看破不说破才是为人处世之道啊。” 斜阳双手抱胸立在原地挡住左玄歌前行的路,左玄歌看着他笑容不改:“斜阳大护法还要带我去见童长老吗?” 斜阳看了看厨房又看了看他,轻叹一口气:“你便在这里好好跟着澍婆婆吧,至少能保住你的命,就算……是轻也会看她几分薄面。” 他目光由淡转浓,语气也严厉起来:“不过,澍婆婆单纯,她只念着珩羽派无形中打压了凤舞山庄气焰的好,却不会去想其他的,你休要欺骗她惹她伤心。” 左玄歌挑了挑眉:“这个自然,我左玄歌向来恩怨分明,只是不知道,斜阳大护法又是念着什么而帮我呢?” 斜阳突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相信你只是无意中卷入寻疆族的事情。” 左玄歌笑得狷狂:“斜阳护法可知,将我卷入这些事情中的正是你们的笛长老,斜阳护法又可知,他们有没有问过我是否愿意卷进这些事情里?” “你不要怪笛长老,他们曾经为了信任别人付出过惨痛的代价,所以不会再轻易信人。” “你是说澍婆婆把他留在了身边?” “是。” “罢了,你回去吧。” 斜阳自童长老书房出来,绕至铁索前,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他:“斜阳。” “笛长老。”斜阳转过身鞠躬行礼。 “此事谁通知的澍婆婆?”笛音上来便直戳要害。 斜阳低头没有回答。 笛音也不进一步紧逼,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左承胄的行踪,查得如何了?” 这个问题就要好回答得多了:“据离忧来报,在江南一带发现了他的行踪。” “江南?与左玄歌的行踪背道而驰啊……”笛音双手背在身后,面色凝重,“难道他真的不是左家的人,而是跟那家伙有关系……” 他沉着面看了斜阳一眼:“这个人留不得!” “长老,忘了那个人吧,他早已销声匿迹二十年,寻疆族眼下要做的事情才是最当紧的,我仍相信左玄歌与京城左家脱不了干系,不可为此事冒得罪左家的风险。” 笛音目光飘向远处,浓烈的恨意在他眸中翻涌:“他销声匿迹二十年又如何,他就是死了,我……我也恨不得将他的尸骨翻出来挫骨扬灰!让离忧加紧对左玄歌的调查!我到要看看他究竟是什么人!” 笛音扬手狠狠一掌拍在石壁上,爆发一阵惊天巨响,石壁上纵横蜿蜒数道裂缝,细碎石屑纷扬飞舞,一丝一缕飘散于山峦之间。 “范一,你们公子真的说他要来江南游玩?” “是的,老爷,公子他失踪前念叨了好久想去看看江南的风景,还说……还说江南的虹满楼被誉为天下第一楼,荟萃天下佳人,若是不去一遭,就……就枉为人生一世了!” “胡闹!”马车里传出一声厉喝,车帘一掀,一个身材魁梧挺拔,英姿勃发的中年男人从马车里走下来,“你们啊,又被那臭小子耍了!” “老爷……”范一畏缩着脑袋不敢再答话,公子既然那么说了,他们做下人的自然只有相信的份儿了,被耍也是没有办法的啊。 中年男子凝眸看了看熙州熙攘的人群,不过,这一路上他们沿途却都可以发现那臭小子的踪迹,好一招声东击西啊,他肯定买通了人沿途散布他的行踪,自己却行了另一条道,这机灵劲也不知跟谁学的! “老爷老爷……”范二抓着张纸急匆匆地穿过人群到马车边,高举着那张告示,急得话都说的磕磕巴巴,“这……这个……这个通缉犯,是公子啊!” 中年男人大惊,劈手夺过告示,仔仔细细看了起来,不看不打紧,这一看差点没把他胡子给气歪,他哆嗦着将告示撕碎:“这逆子!” 冷静下来之后,却又觉得事有蹊跷,他这逆子虽然自幼不受管束倒行逆施,可是若说真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倒也没有,况且他不会武功,还能翻了天去不成? 念及此处却又有些担忧,他不会武功,却得罪了武林七大门派之一的水云帮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3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38 ,只怕是危机重重朝不保夕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打听公子的行踪去啊!还有,下帖子去水云帮,我要见他们帮主!”中年男人急得朝着两个小厮的屁股一人踹了一脚。 “是。”范一范二连滚带爬地跑开了,自从出府寻找小公子以来,他们家大人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父亲大人上线了~~o(* ̄▽ ̄*)o ☆、葬礼之后 左玄歌上望归宫七日之后,寻疆族举行了一场隆重的祭奠,为请前宗主入土为安,祈福祭天。寻疆族的前宗主虽早在二十多年前的那场浩劫中死了,可是因为种种原因,寻疆族却拖延至今才办下葬礼,入殓的还只是这位前宗主的衣物。 因为不习惯面对这样伤感的场面,左玄歌借故自己并非寻疆族人推脱掉了祭祀大典的观礼。 他立在第七峰的峰腰,望着绵延数里送葬人沿着铁索桥往下走,每一个寻疆人都着丧服,神情悲戚,老天爷似乎也感应了他们的伤感,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乌云低沉,压抑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送葬的人下了望归宫便了无踪影,山下隐隐有钟声传来,看来祭祀已经开始,左玄歌缓缓转身,不知名的黑鸟不知从何而来,飞上云霄盘桓在峰顶,哀叫如悲鸣,久久不散。 前宗主葬礼过后,司徒凛月有两天没有来找寻疆族的麻烦。 轻鬼托着腮颇有些遗憾的样子:“呀,你师父会不会已经放弃你了?” 左玄歌正在劈柴,他这一辈子除了在珩羽山上干过几天活,哪里还做过这种粗事,劈出来的柴火粗细不一,常常让澍婆婆也哭笑不得。 “你们就不怕他已经寻到了方法混上了望归宫?” 轻鬼被左玄歌一吓,突然从悬浮空中摔在了地上。 左玄歌轻笑:“瞧把你吓的,我也就随口一说,司徒凛月那倔脾气,绝对不像是会如此轻易放弃的人。” 左玄歌也在琢磨着,若是硬攻不成,他那个师父还会想什么法子。 他话音一落,前院便响起了辰光咋咋呼呼的声音:“不好了不好了,出事儿了!” “这个光丫头,真是一点也不稳重。”轻鬼嘴上虽这么说,人却提了左玄歌的前襟,带着他转瞬掠至了前院。 左玄歌看了看自己被他揉的皱皱巴巴的衣服:“就不能让我好好走?” “嘿嘿,你速度太慢。”轻鬼转头向辰光,“光丫头,发生什么事了?” “离忧姐他们被苻将军扣下了!” 轻鬼也收起了玩闹的语气:“苻将军不是一向与咱们相安无事,怎么会突然把离忧他们扣下?” “笛长老、我师父还有斜阳大哥已经带人去找苻将军了,轻鬼哥哥,我也好想去看热闹啊。”辰光拽住轻鬼的衣袖来回晃悠。 难怪这丫头这么大惊小怪,搞了半天原来是想要让他带着下山去看热闹。 轻鬼将衣袖自她手里抽出来:“那可不成,要是被长老们知道可要挨罚的。” 轻鬼推着左玄歌往里走:“走走走,咱们继续劈柴。” “你只不过是在看我劈柴好吗……”说的好像他有在帮忙一样。 进得里间,左玄歌才顺着方才关于苻将军一事的话头继续问道:“你说你们一向与苻将军相安无事,指的可是苻将军这些年一直在包庇你们出入乌山城?” 轻鬼别过了头,目光闪躲。 “苻将军作为把守中原与雪渊国要塞三山关的首领,居然会与寻疆族结成同伙,真是匪夷所思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轻鬼急了,“苻将军是个好人,只不过前些年乌山城闹灾,地方官员不作为,倒是让苻将军这个武将来操心起灾民的救济,寻疆族当年帮了他一把,所以这些年他尽可能地给我们行些方便罢了。” 轻鬼的话显然刻意往轻了说,一个驻守边疆的将领与他国领地上族盟的关系是多么的微妙,稍稍掌控不好,可就是通敌叛国的罪。 当然,苻将军是一个好人,这一点他却比他们更清楚。不过这事,也解了左玄歌心里一直存在的一个疑问,远在千里之外的寻疆族怎么会想到去京城找左家呢?看来还是借了苻将军的方便,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却是大错特错了。 左玄歌狡黠地转转了眼珠:“轻鬼,这山下的热闹你难道真的一点也不感兴趣?” “我当然感兴趣啊,可是这事儿不比别的,搞砸了很麻烦的……”轻鬼绞着自己的手指,显然内心也在挣扎,他突然眼眸一亮,奸诈地笑了起来,“嘿嘿,左玄歌,你想下去看吧……” 轻鬼绕着他转了几圈:“你一向对寻疆族的任何事情都表现得漠不关心的样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你跟苻将军什么关系?” 左玄歌心虚抚了抚额,讪笑道:“你怎么不说我是关心被扣下的离忧姐姐呢?” “切,你又不认识离忧。” 左玄歌索性摊开了跟他讲:“我在山上快闷死了,就想下山寻寻乐子,你就说你带不带我下去吧。” 轻鬼歪着头纠结了一番,他突然正正经经地站在左玄歌的面前:“难得你开口求我一次,给我一个我不得不带你下去的理由。” 左玄歌微微一笑,眸中闪烁亮晶晶的光:“你不是说我的命只能等着你来拿吗?你要是不带我下山,没准我就闷死了,或者我太无聊自·杀也有可能,要不然就是我偷偷潜下山,中途就跌落悬崖摔死了,还很可能被前峰的寻疆守卫弟子乱刀砍死……” “停停停停。”轻鬼听得心惊肉跳的,赶紧伸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哪那么多死法啊,得得得,我带你下去还不成吗?” 答应了之后轻鬼又严肃道:“不过,咱能不能别去苻将军那儿?要是被发现了我可保不了你。” 轻鬼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左玄歌,见他沉默不说话,知道他根本不是想下山,只是想了解苻将军扣押寻疆族族人一事,只好再一步妥协:“好,要去苻将军那也行,不过你得保证一切听我的。” “好。”这下左玄歌倒答得干脆。 轻鬼对天翻了一个白眼,他怎么变成这么好说话的一个人了呢? 轻鬼带左玄歌下山,他的身法简直出神入化快如游魂,他带着左玄歌,竟能过六峰而不被任何人察觉,到得山下寻疆地界之外,左玄歌才终于有时间不断地打量起他来。 一直看到轻鬼红了脸,他那阴森森惨兮兮的白脸上飘起一抹绯红,真是说不出的怪异:“你看我作甚。” 左玄歌一笑解尴尬:“我就是好奇,若是有一天你反叛了寻疆族那该多可怕。” 轻鬼雀跃地在他身前身后蹦跳: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3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39 “只可惜我是不可能会反叛寻疆族的,厉善蓝三位哥哥也是不会反叛的,就算是我讨厌的斜阳,也是绝对不会反叛的。” 他的脸突然靠近:“左玄歌,若是你想要出言挑唆,教唆我叛族,那你还是趁早死心吧,你若是存了一丝一毫害寻疆族的心,我可是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你的哦。” 左玄歌尴尬地牵动嘴角:“我不过一句玩笑话,你何必这么认真。” 他们的忠心倒真是叫人钦佩。 轻鬼侧隐隐地凑到他的耳边,一字一顿道:“不要拿寻疆族来开玩笑。” “好,我闭嘴。” 寻疆族是他们的底线,左玄歌还是识趣点比较好。 在望归宫上扭扭捏捏不愿下来的轻鬼,到了苻府却比谁都激动,上蹿下跳地带着左玄歌把苻府逛了个遍,他哪里知道左玄歌满腹心思只想快些听听苻将军与寻疆族的交涉。 好在苻将军军务繁忙,把寻疆族众人干晾了一会儿才姗姗来迟,所以在两人逛完将军府后,他们似乎才刚刚开始交谈。 “罗长老,非是在下要与寻疆族为难,可是有人上报说你们掳走了一名中原人啊,此事我作为守城将领怎可坐视不理?” 房中寻疆族人面面相觑,此事细究起来蹊跷得很,且不说他们带左玄歌出关的时候处处小心并未暴露,况且“有人上报”这四字更是荒谬,谁能看得见马车里的那位是名中原人?谁又敢朝寻疆族的马车多看一眼?更何况,寻疆族与乌山城的百姓向来和睦,他们又不是人口贩子,马车里带个人还能给报到苻将军这儿来? 两位长老和斜阳却十分沉得住气,中年男子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苻将军,此事只怕多有误会,数日前,族内四大护法迎长老回宫主持大事,确有途径乌山城,可是绝没有带所谓的中原人走。” 轻鬼看了看左玄歌:“好生奇怪啊,这事儿怎么会闹到苻将军这儿来呢?” 他这一说话立刻引起了屋内人的注意:“谁在外面!?” 木门“哐”地打开,轻鬼笑嘻嘻地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刚刚从厨房顺出来的烤鸡:“两位长老,你们饿不饿?要不要吃鸡?” “轻,你!”笛音气得说不出话来,抬起脚踹在他屁股上,“胡闹!” 一旁的罗尚明伸手拦住他:“笛长老,罢了,先与苻将军商谈要事。” 说罢,朝斜阳递了一个眼色,斜阳颔首默默退了出去,笛音一把将轻鬼拉入房内,他行事没个正形,不放在眼皮子底下是绝不行的。 作者有话要说:  师父去哪儿了呢?~ ☆、京城左家 斜阳绕过前院的花园终于在假山的后面看见了一袭桃红裙裳:“出来。” 辰光瘪着嘴委屈道:“斜阳大哥……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啊。” “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你的?” “嗯嗯嗯。”辰光忙不迭地点头,轻鬼一说话,她就赶忙溜了,没道理被发现的啊。 斜阳轻叹了一口气:“阿光,你从下到大哪一次偷摸干坏事不被师父发现的?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辰光拉起斜阳的衣袖央求道:“好大哥,你就告诉我吧,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难不成你有千里眼顺风耳吗?” 斜阳轻轻抽出自己的衣袖往前走,辰光亦步亦趋地跟上。 “轻鬼一人被发现,这不是很奇怪吗?”斜阳侧头看了看她,“以他的轻功想要走,就绝没人能抓得到他的把柄,可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只要当时在门外就绝不可能逃过在场人的眼睛。” 辰光还是懵懵懂懂的,斜阳继续说道:“所以他使了个障眼法,为了保护同伴离开而牺牲自己,就在我们被他吸引注意力的一瞬间,让你跑远了。” 这个丫头,承了轻鬼如此的恩情,自己却半点不知。 辰光眨巴着眼睛困惑道:“可是……我不是同轻鬼一道来的啊?你们没瞧见左玄歌么?” 左玄歌? 斜阳看着辰光,眸中闪过一丝惊诧,在她的脸上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突然凌空而起快速地往苻府各个院落扫去。 留着辰光一人待在原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郁闷地揉了揉头发:“你们倒是来个人管管我啊。” 苻府东北角的一个暗室,一个俊朗的青年正把玩着架子上的几个古董玩物,他的眼眸璨若繁辰,唇边总带这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神情散漫而随意。 光不溜秋的石壁突然向一侧滑开,一身正气铠甲携着雷霆之势步入房中,到了房中那纨绔青年的面前却敛了自己的气势,单膝着地正正经经行了一大礼:“公子。” 左玄歌赶忙将他扶起来:“苻将军,玄歌一介草民,实在受不起这大礼。” “公子,您真是被寻疆族给掳走了?”那日他巡逻边防,看见寻疆族的人马正要出关,他照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们过去,只是那马车却叫他觉得有些奇怪,三辆一模一样的马车,车夫驾车的手法却迥异,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好似生怕颠着了车厢里坐着的人,另两辆却驾得随意,马车颠簸在山路上,车厢几乎都要被弹起来。 三辆马车只有一辆坐人,是为掩人耳目?那车厢中坐的究竟是什么人?他当即领着一小队人马偷偷跟了上去,透过窗帘掀起的一瞬,看见那一张熟悉而又多日未见的脸时,差点没从马上惊下来。 左玄歌听的不由连连点头:“我上望归宫,苻将军竟能如此快察觉,可见三山关在你的守卫之下定是万无一失的。” “末将还是救护不利,待到今时今日才有机会与寻疆族交涉。” “寻疆族上高手如云,苻将军为玄歌安危不敢轻举妄动,玄歌感念在心。”左玄歌诚挚地看着他,他落入寻疆族多日虽然暂无性命之忧,可却是归期无望,现下有苻将军知道他的处境,对他而言不可谓不是一大幸事。 “可是公子又是如何到的这里?”他还没跟寻疆族交涉完呢,左玄歌却已经安然无恙地到了苻府。 “这个不用在意,你与寻疆族谈得如何了?” 苻颜觞叹了口气,脸色沉了下来:“不太顺利,他们一口咬定没有带人上山。” 左玄歌也料到了是这样的结果,他宽心一笑:“苻将军不必忧心,将他们的人放了便是。” “这个自然,公子既已无恙到了苻府,他们的人于我们也没有用处了。” “不,我还需回去。”不等苻颜觞发问,左玄歌自行解释了下去,“我是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4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40 随寻疆族一名高手下山的,若是寻不到我,他非将这将军府翻个底朝天不可。” “可是……” “若是与寻疆族交恶,于彼此都无益不是么?” 左玄歌此言一出,苻颜觞顿了顿神,终于略略低了低头,左玄歌按住他的肩膀宽慰道:“若非不得已,你如何会与他们有联系?” 地方上的官员与守城将领不合,也并非什么新鲜事,尤其是乌山城这样的边地要塞,少不得会与地方官有些磕绊,苻颜觞的难处他理解,并且他对寻疆族的印象并不算坏,他们虽久居雪渊地界,骨子里却还是地地道道的中原人。 “再退一步讲,我留在望归宫也还有些未尽的事。” “公子还有何未尽的事?可有末将帮得上忙的?” “你什么也不做便算帮上我的忙了。”司徒凛月虽已两日没有动静了,可是左玄歌知道他一定还在想法子攻上望归宫,左玄歌这深入虎穴破釜沉舟为的可就是摆脱他啊,不等到他彻底放弃,左玄歌还真不那么乐意下山。 见苻颜觞还是一副忧心忡忡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左玄歌展颜一笑郑重地看着他:“你看我像那么容易死掉的人吗?” “公子洪福齐天,自然绝不会轻易……”苻颜觞还是说不出口那一个“死”字,他摇了摇头还是觉得不妥,“可是公子若出事,颜觞万死莫赎。” “这是命令。”左玄歌突然板着脸道。 苻颜觞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才低声道:“您刚刚还说您只是一介草民呢。” “我就是那么善变。”左玄歌瞪他一眼,这家伙怎么就是说不听呢。 好说歹说终于让苻颜觞放心自己回去,他借口有紧急军务也不好出来太久,终于还是进了密道,沿原路回了会客间。 左玄歌出了房间便假装在苻府庄园闲逛,转了几个回廊便遇见了斜阳。 他佯作惊诧状:“斜阳护法,我……” 斜阳双眸微敛,显然并不打算相信他接下来的任何说辞。 左玄歌偷眼看着他的表情决定说实话:“是我央求轻鬼带我下山的。” 斜阳弯了弯唇角,似笑非笑:“想不到轻居然那么轻易便被你说动,甚至不惜用自己受罚来包庇你。” 左玄歌回以灿烂笑容:“我也没想到。” “你怎么不逃?” “啊?”左玄歌仿佛过了一会儿才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哦,我是打算逃来着,可是苻家守卫森严,他们说我来历不明不能随意出府,我又不会武功不能飞檐走壁。” 斜阳上前两步与他并肩,淡淡道:“走吧。” 说完还未提脚前行又补了一句:“等到过了这段时日,我会去跟笛长老说放你走的。” 左玄歌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困惑,那姓笛的老家伙总是莫名其妙地要杀自己,可是这个人却又莫名其妙地三番五次要救自己,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他所说的过了这段时日却有些意思,看来这段时间寻疆族将有大动作,左玄歌摸着下巴跟在斜阳身后。 斜阳并没有将他带往苻府的会客间,而是到了一个荒僻的角落,带着他飞身越墙跳出了苻府。 斜阳和左玄歌在回望归宫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两位长老,笛音和罗尚明领着轻鬼和辰光远远走来,却没有看见离忧一干人等。 “师父、笛长老,苻将军还是不愿将离忧放回吗?” “不,苻将军已经同意放人,稍晚一些他会派人将离忧他们送上望归宫。” 斜阳皱了皱眉,叫苻将军的人把人“送”回望归宫?这可不是什么长脸的事。 笛长老却一直将不甚友善的目光落在左玄歌的身上,看也不看斜阳地问道:“他怎会在这里?” 轻鬼将身体往罗长老身后躲了躲,左玄歌伸了个懒腰,声音惫懒:“成日里闷在山上,我都快憋死了,出来散散心,散散心。” “谁把他带出来的?!”笛音怒目在几个年轻寻疆族人身上扫过,斜阳是同他们一道出来的,而辰光只怕是没有将左玄歌毫无动静带出来的能力,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轻鬼身上。 斜阳不忍轻鬼受罚:“笛长老……” “你不要为他求情!就是你们太过放纵他,才让他如此大胆妄为无所顾忌!” “长老。”斜阳俯身附耳笛音身侧,小声说了一句话。 笛音的脸色沉下来,他锐利的目光上下扫了左玄歌一眼,神色突然放松下来又带着一丝惊讶:“你果然是京城左家的人?” 斜阳在他耳畔说,苻颜觞不是冲着寻疆族而来,而是冲着左玄歌来的。 苻颜觞跟左家的关系天下人尽皆知,也只有左家的公子,才能让他不惜冒着与寻疆族闹翻的风险也要营救。 尴尬古怪的气氛中,辰光拧着眉头奇怪道:“京城左家是干什么的?” 笛音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多年的说书生涯让他很自然地顺着辰光的话娓娓道来:“京城左家,名震天下,手握百万大军,左大将军一人睥睨天下,朝堂上文臣武将素来不甚合拍,可是左大将军却文韬武略,没有人不对他敬畏三分,论武,中原朝廷九成以上能为人熟知的武将都是出自他的门下,这其中就包括了三山关的这位苻颜觞将军,论文,朝堂上一半以上的文官都与他往来甚密连成一气。古往今来,做皇帝的为了权衡势力,总要使得两虎相斗,甚至三足鼎立,唯有左将军是绝对的一家独大。” 辰光不以为然地噘着嘴:“树大招风,只怕这左将军红火不了多久了。” 左玄歌嗤笑:“只怕会比这望归宫活得长些。” 辰光好奇地望着他:“你又不是那左大将军,这么帮着他说话作甚?” 左玄歌扬了扬眉毛:“同出一家,我自然帮他说话。” 辰光颇有些不屑:“你真以为苻颜觞将军能攻得上望归宫?我们寻疆族只怕还未将他放在眼里,况且炎城可是雪渊国的,蓄意挑起两国的战争,你们可问过中原那窝囊废皇帝答应不答应?” 笛音勃然大怒:“住嘴!我们难道还需要雪渊国来庇佑不成!” 辰光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笛音缓缓朝前走,经过左玄歌身侧的时候顿了顿,突然意味深长地道:“不过,老朽听说左大将军功勋卓著,用兵如神,一身武功更是出神入化,左公子……确实不像左家人。” 左玄歌低头不语,他清澈的眸光盯着眼前的一处,唇边一抹淡淡笑意,笛长老对他说话的语气有所转变,看来他应该暂且断了要自己命的心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破百啦好开森~~ 感谢每一个收藏的小天使~么么哒~ 送明信片欢迎来戳我(表情包分享扣群:5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4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41 71,979,687) 见者有份~报角色名即可~ 加群太麻烦也可以戳文案挂的微博私我地址姓名(可以收到信件的地址即可) ☆、讲不讲理 回到望归宫已是晚饭时分,第四峰热闹得很,年轻的寻疆弟子们正在张罗晚饭,有一个穿着麻布粗衫的壮汉正抱着一张大圆桌走出院子,左玄歌凝神看了一会奇怪道:“山上还有不是寻疆弟子的人?” 轻鬼顺着他的目光也注意到了那个没着寻疆族子弟惯常穿的青灰衣裳的壮汉,并不十分惊奇:“常有山下的百姓送东西上来,时辰晚了就在山上住一晚,若是愿意也可以跟着练些把式,寻疆族可是很开明的,只一点,不收雪渊人,只收在雪渊国无家可归的中原人。” 轻鬼的话在左玄歌心中激起一丝涟漪,无家可归…… 他久久地望着这群寻疆子弟,那个壮汉已将圆桌摆在空地正中,有人顺手给他递了一块毛巾,他一边擦汗一边跟那人说着话。 左玄歌身形猛地一顿,居然是他! “你怎么不走了?”轻鬼已经飘出丈许,扭过头来盯着他看。 左玄歌定了定神跟上去:“轻鬼,若是我说想寻个人上第七峰帮着澍婆婆干活你看可行?” “你不就是给澍婆婆干活的嘛。” 左玄歌摊手:“可是我做事澍婆婆总不甚满意,常常惹得她老人家生气我也很不好意思。” 轻鬼歪着头想了想左玄歌劈的柴火,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也是,你还真不像一个干苦活的人。” 他眼珠滴溜溜一转:“你不会真是那个什么左家的公子哥吧。” 不等左玄歌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不过就算你是也无所谓啊,又不妨碍我杀你。” 说完冲着左玄歌无害地勾了勾唇角。 左玄歌扶额:“你就说你帮不帮我带个人上去。” “帮你嘛……也是可以的。” “好,那你再答应我不要告诉其他人” 轻鬼递了一个怀疑的眼神过来,左玄歌轻轻一笑:“我要偷懒这种事还是不要被其他人知道比较好嘛。” 也不知轻鬼对自己的说辞是否相信,他冲着那壮汉努了努嘴:“你想带他上去?” “不错。” 轻鬼歪着头有些苦恼:“就不知他愿不愿意,寻疆族可不随意强人所难。” 左玄歌嘴角抽了抽,显然对他这话表示怀疑。 轻鬼摆了摆手,嫣然一笑:“我们只强取豪夺。” “你看他是谁。” 轻鬼将目光投过去,那汉子已经将脸转了大半边过来,眉飞色舞地不知在说些什么,轻鬼皱着眉摇头:“他是谁?” 左玄歌有些奇怪地盯着轻鬼,他真的不记得了?那个穿着粗布汗衫插科打诨发出阵阵笑声的人分明就是野狼啊。 无论是在小树林还是后来与司徒凛月的恶战,轻鬼都有见过他,怎么会完全没有印象?他摸不准轻鬼是真不记得了还是装傻在试探自己。 “你快说他是谁啊。”左玄歌一直不说话,还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盯着自己瞧,轻鬼忍不住推了推他,“天底下那样的莽汉多了去了,我岂能一个一个都认识?” “嗯……我问的便是你难道看不出来他是一个有力气的壮汉吗?带上第七峰去干粗活正合适。” “行,今晚上我就把他绑上来。” 绑上来…… 左玄歌摸着下巴又看了看野狼,不只是司徒凛月,就连野狼也追到了关外炎城,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当初野狼在京城犯了事正要逃窜,被守城的将领拦了下来,正在盘查,左玄歌不过是离京时顺手帮了他一把,将他一起带出了城门,他却将自己当做救命恩人一路护送至今。 “左玄歌你是乌龟么,磨蹭死了。”轻鬼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来了……”他话音未落,已被人提起几个腾空掠了起来,不消片刻,已经站上了第七峰的峰腰。 左玄歌站住身形,晃了晃脑袋缓解眩晕:“不是很理解你们这些轻功好的人,飞来飞去不晕吗?” “不会啊。”仿佛为了印证自己的话,轻鬼在铁索上飘忽来去,“你瞧我,自由自在,想去哪里去哪里,多快活。” 左玄歌感受到了□□裸炫耀的伤害,他看着轻鬼像个孩子一样将悬在半空的铁索当作玩具,天地空蒙,任尔玩耍。 斜刺里突然飞过一柄大刀,银光乍闪的刀锋贴着轻鬼的脚底飞过,轻鬼身体后仰躲避中一个失衡直接往下栽了下去,幸而他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身侧的铁索,堪堪在铁索上站稳才抚着胸怒道:“清月!你要害死我么!” 那柄大刀一个回旋没入石壁中,确实是清月的刀。 一个臃肿的身体从中空的壁内跑出来,用磕磕巴巴的声音道着歉:“对……对不起。” 左玄歌忍不住将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瞬,这个声音……好奇怪,明明人是近在眼前,声音却深远飘忽,如从山谷中传来,仔细一看他的身形,左玄歌心中的疑惑更甚,他一直以为清月身材臃肿,看似笨拙木讷,现在才发现并非如此,他似乎裹了数十件衣裳在身上,把自己包得跟个粽子似的,是以看起来厚重又迟钝。 也正因着他身材的奇怪,才常常使人忘了这个人另一个奇特之处,他始终头戴着一顶斗笠,在纱幔遮蔽下脸上还蒙着面,完全不以真实面目示人。 太神秘了,太神秘的人和物都容易勾起人的兴趣。 清月拔了刀,也不再多说话,只在经过左玄歌时顿了顿,似乎有感于他过分直接的目光,但也只是一瞬,便迅速闪身进了石壁。 轻鬼骂骂咧咧地回到峰上:“……啊嘞,这个清月真是太讨厌了。” “他……他不觉得热么?”左玄歌本想问些关于清月的问题,可是碍于不愿过分展露对寻疆族好奇,最终只问出了这么个奇怪的问题。 轻鬼却很兴奋地拍着他的肩膀道:“啊啊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啊,可是那个家伙就是这个样子,就算是三伏天也要至少多穿十二件衣裳在身上,否则绝不出来示人,也绝不将斗笠面纱摘下来,谁要敢动他的面纱,他就跟人拼命。” 轻鬼突然掩嘴笑道:“私下里我们都猜测他大概是长得其丑无比,所以不敢示人。” 左玄歌瞥眼看了看他,他这副尊容,有资格嫌弃别人的长相么? 不过,说到长相…… “轻鬼,你……是不是脸盲?” 轻鬼板起面孔:“当然不是!” 左玄歌还是对他居然没有认出野狼这件事有些奇怪,难道只是因为他的注意力一直在自己和司徒凛月身上所以没有注意到野狼?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4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42 入夜,左玄歌睡得不大安稳,轻鬼说要将野狼绑上来,究竟是如何个绑法?他会不会早已看穿了那人是野狼,也许想趁夜将其杀掉?就算他是真的没发现,野狼待在寻疆族也难保不会被笛长老他们发现…… 左玄歌睁开眼睛,他面朝内壁,借着月光突然看见倒映在墙壁上的影子,有人!他神色一变,一股寒意直冲脑门。 有人站在他的床边,他竟毫无察觉,那个人站在那里多久了? “玄歌。”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左玄歌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他迅速坐起了身,看着立在床前的那一条长影。 “师父……”纵然左玄歌此刻心底疑云密布,却什么也问不出口。 “跟我走。”司徒凛月上前握住他的手,他的动作并不蛮横,却有着不容左玄歌回绝的强势。 “师父,我……” “你不是寻疆族的人” 左玄歌没有回答,司徒凛月说的也不是问句,因为答案他已经知道了。 “你宁愿只身犯险留在这虎狼之地,也不愿意跟我回珩羽山?”司徒凛月目光凝成一线,寒意迫人。 “我不愿意。”左玄歌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为什么?” 左玄歌耸了耸肩,语态轻松地随意白扯理由:“因为我在寻疆族待着很开心,因为在这里让我比在珩羽山更自在。” “是因为你无法修习珩羽武功吗?”司徒凛月审视着自己的不是,或许他给无法习武的左玄歌太大的压力了,“我答应你,一定会帮你解决体内真气的困扰。” “你错了,师父,就算我恢复如常可以修炼珩羽武功,我也不会跟你回去的,我就是一个放荡顽徒,这一生浑浑噩噩混吃等死对我而言就是最好的归宿,我犯不着那么想不通费那么大劲跟你习武,累不累啊我。”左玄歌伸了一懒腰,倒在床上,一副懒散不成气候的样子。 司徒凛月看着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不由分说上前把他拉起来。 “喂喂,师父你干嘛啊……”左玄歌一边挣扎一边骂骂咧咧地被司徒凛月拉起来,然而他的抗议丝毫没有作用,他被司徒凛月拖下床拽着直往门外走。 “师父……师父……司徒凛月!” 左玄歌一声怒喝,司徒凛月终于顿了顿扭头看着他:“直呼师父姓名,大逆不道。” “我说了我不跟你回去,你讲不讲道理?” “不讲。” “……你要不要脸。” …… 司徒凛月回身拉着他继续走,对他的控诉充耳不闻。 “师父,你作为珩羽掌门脸皮怎么这么厚?哪有这么死乞白赖求着别人当徒弟的?祖师爷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门外突然起了一阵风,接着是轻鬼兴奋的声音:“左玄歌左玄歌,你要的男人我给你绑来了。” 屋内静默了一瞬。 左玄歌感受到司徒凛月落在他脸上的目光,他张了张嘴:“……那个,师父,你听我解释,并不是像你听见的这样……” 轻鬼的声音越来越近:“他好沉呐,我给你验过了,体格强健,身材健壮,活儿肯定好!” 那道目光愈加凛冽,左玄歌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只得干巴巴地道:“师父,轻鬼就要进来了,您?” “我知道,我回避。”司徒凛月语气森森。 回避……这话说的,左玄歌哭笑不得,司徒凛月这说话的本事也是越来越叫人刮目相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当轻鬼说出那句 你要的男人我给你带上来了 那一刻。。。 左玄歌。。。是很不想承认自己认识他的…… ☆、要不要脸 轻鬼撞门进来,将一个麻袋扔在地上:“呼,累死我了。” 左玄歌赶紧将麻袋解开,野狼耷拉着脑袋毫无反应:“你把他怎么了?” “他不老实,我就打晕啦。” 果然简单粗暴…… 轻鬼蹲下将麻袋重新束好,挂在背上:“我直接把他送到澍婆婆那里吧,不耽搁你休息啦。” “诶……” 轻鬼扭过头冲着他笑了笑,就着清冷月光,他的面色越发地苍白骇人:“嘻嘻,你放心吧,我已经跟澍婆婆打过招呼了,以后这个人就住在后院。” 话一说完他的身影转瞬消逝不见。 木门被关上,门前又出现那一袭白衣。 司徒凛月神色凝重:“他发现我了。” “什么?” “所以才走得那么急。”司徒凛月缓缓将目光落在左玄歌身上,“他是故意给我们留单独说话的空间。” 左玄歌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他摸了摸下巴:“我也常常搞不懂他的一些举动。” 这么说来,他应该也早已看出那人是野狼了,可是他却没有拆穿。 “看似善意的举动,却未必是真心帮你的。” 寻疆族在中原武林看来是魔族异类,所以司徒凛月对他们的不信任,左玄歌能够理解,他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无论真心与否,至少在当下他是帮了我的。” 司徒凛月沉默了一瞬,也不知是觉得他冥顽不灵还是愚不可及,可是当他再度开口时,左玄歌却仿佛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无奈:“我也在忙你,你难道看不出来?” 不待左玄歌回答,他转了身手覆在门上:“罢了,你先休息吧。” 司徒凛月消失在房间门口,左玄歌呆立了一阵,他脑海里闪过很多思绪,不是轻鬼为何一直反常地助他,不是今后该如何摆脱司徒凛月,也不是该如何安然离开望归宫。 左玄歌满脑子想的竟是司徒凛月这一走,要如何度过这一整夜,第七峰上高手如云,单单要避开他们的耳目已是极其不易,山上阴冷,他要如何成眠? 想着这些问题的左玄歌自己一晚上未成眠。 第二日,左玄歌一早便到后院寻野狼,厨房里澍婆婆搅动锅铲的声音传出来,他四下扫了一番却没瞧见野狼的身影。 澍婆婆突然掀帘探出头来:“你是找大狼么?他被我打发去挑水了,你也别闲着,去将柴房里的柴劈了。” 又是劈柴啊……左玄歌扛了一捆柴出来,他提着斧头在手上转了转,将一截木桩立在地上,提斧一把劈下去,木桩从中裂开劈成两半,成了两根头重脚轻成锥形的木棒。 他又接连劈了好几截木桩,每一个都被他砍得歪头斜脑不堪入目,半个时辰后,身侧已垒起了一座小山。 一阵清风拂过,左玄歌抬起头,司徒凛月冷淡的面容出现在他眼前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4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43 。 “师父……”他下意识往身后的厨房看过去。 “她走了。”澍婆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左玄歌丢下斧头,站直身:“师父,你……你怎么还在啊。” “我有说我要走吗?” “我是不会跟你走的。”言下之意,就算他再赖在寻疆族不走也毫无意义,反而十分危险。 司徒凛月淡淡看他一眼:“这座九峰宫很有意思,有很多值得珩羽山学习的地方。” 左玄歌翻了一个大白眼,珩羽山就是城郊的一个小山丘,还跟九峰宫来比…… “师父,你要不要脸?” “不要。” 得,昨天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还缄默不言,今儿个已经可以厚起脸皮直接说“不要”了,可见司徒凛月不要脸的功力在自己的锻炼之下,已经日益增进炉火纯青了。 两人僵持了一阵,司徒凛月突然朝他走近,抓住他的手翻开掌心查看。 左玄歌有些不自在地退了半步缩了缩手,却被他拽得更紧了,原本连一块死皮也没有的白皙掌心,长出了几个泛红的血泡:“这便是你的在寻疆族待得很开心?” 左玄歌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他的鼻尖上还挂着几点汗水,晶莹剔透,一如他璀璨如星的眸光:“这有什么要紧,玄歌自小干苦活惯了的,再说我在珩羽山上不也要帮着秋姨干活?” 他抽回自己的手,俯身握了斧柄准备继续劈柴,斧头却被司徒凛月劈手夺了过去。 “师父。”左玄歌皱了皱眉,“若是让他们发现你的存在,不止是我们,野狼也会被卷入危险。” 司徒凛月提着斧,将歪倒着的一根木头扶正,扬手挥下,木块沿着中线劈开均匀断成两半,左右两半竟似分毫不差。 他扶起两半木块,一斧劈下二分为四,直至将原本的一根木头劈成粗细均等的八份才将劈好的柴堆在一处。 司徒凛月动作极快,不消片刻他的脚边已堆起一座小山,他瞥眼看了看左玄歌:“傻愣着干嘛?还不来帮忙?” “哦。”左玄歌心不在焉地将地上司徒凛月劈好的柴码整齐,时不时扭头看他,“师父……” “你劈的那叫柴吗?” 左玄歌看了看先前自己的杰作,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在司徒凛月的强力外援之下,不到一个时辰就将柴房的木头全都劈好。 “师父,多谢。”左玄歌双手抱拳像模像样地作揖。 “今后这‘谢’字大可不必再提,若真要谢我,不如拿出些实际行动来。” 左玄歌撇了撇嘴:“师父还真是斤斤计较,不过劈了顿柴,就想把徒儿拐上珩羽山?那岂非太过便宜了?” 司徒凛月盯着他看了半晌,左玄歌只道他要说自己臭不要脸了,哪知他却微微弯了嘴角:“带我一览峰上绝景,徒儿可觉得值得?” 两人沿着第七峰陡峭的山壁往上攀岩,每隔一段便会有一些突出的石壁,可供驻足休憩,因着第七峰是寻疆族七代弟子中佼佼者的居住地,所居者都是斜阳轻鬼一流,所以整座峰上巡逻弟子很少,左玄歌二人挑选的又是上峰顶最难行一条道,山道上更是没有可能藏匿寻疆族人行迹的地方。 “师父,你还要在望归宫待到什么时候?”左玄歌拉着铁链艰难向上,他仰头望着正悠闲立在一块凸出石壁上的司徒凛月。 “你还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司徒凛月反问。 左玄歌双手攀着边缘爬上司徒凛月所在的石壁,他胡乱摸一把脸上的汗,身上的衣裳都已被汗湿:“师父,您堂堂一派掌门,怎么那么闲呐。” 司徒凛月抬袖本想给他擦一擦脸上的汗,可听了他的话之后却负气背过了身,足尖轻点峭壁,纵身飞上了更上面的一块凸出石壁。 左玄歌望壁兴叹,内心郁闷至极,这不是欺负人么,就是欺负他不会武功啊。 他颤颤巍巍地拉着铁锁继续攀岩,越往上石壁越是陡峭,阴风阵阵从悬崖下的深渊侵袭而来,左玄歌气力不济,手上一松,摩擦着石棱滑下了数丈。 司徒凛月纵身而下,电光火石之间,揽住左玄歌的腰,凌空而上如登云梯,左玄歌再度睁眼时已落在了峰顶的空地上,极目四望云海缥缈。 左玄歌从司徒凛月的怀里退出来,面上犹挂着一丝绯红,腰上被他揽住那一瞬的震撼感还留在心间,他如何也不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不断地成为被救的一个人,并且是被同一个人救! 司徒凛月的目光似乎还停留在他的身上,一动不动。 左玄歌侧了侧身:“好看吗?” “好看。” 左玄歌皱着眉回头对上司徒凛月的眼睛:“我说的是风景。” 司徒凛月有些许尴尬地别看了眼,望向苍茫天地:“我说的也是风景。” “看完了我们便下去吧。”左玄歌背负双手走至峰顶边缘,望了一眼笔直险峻的悬崖峭壁,缩了缩脖子又退了回来,“不然还是再多坐一会儿,毕竟上来一次也颇不容易。” 说着,一矮身盘腿坐了下来。 身侧风动,司徒凛月挨着他也坐了下来,两人之间一时无话,静静看着山间云雾飘忽变幻。 “师父。”左玄歌突然出声,“你觉得无聊么?” “不觉得。” “……哦,徒儿也不觉得。” 司徒凛月突然伸手按了按左玄歌的头,将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睡一会吧。” “师父……您不觉得这个姿势有些奇怪吗……”左玄歌偷眼看他的表情,被司徒凛月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 他昨天一整夜未睡好,今天又折腾了大半天,确实已经困倦得不行,很快便沉沉睡去。 熟悉的梦境,刺眼的白光,空无一物的铁壁,又是这个梦啊…… 左玄歌不想再睁开眼睛了,这个梦他已经厌倦了,空无一物的幽闭空间,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见。 光在这个梦里不是照亮前路的明灯,而是让他迷失的幻想。 眼前的光似乎消失了,耳畔好像有人在低声呢喃。 “左玄歌左玄歌左玄歌……” 叫的是他的名字,那声音极具力量,安抚似的教唆他睁开眼睛,他的眼皮不自觉抬起,眼前强烈的白光不见了,幻成了一个萧索白影…… 他的梦里终于有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打打杀杀尔虞我诈了,来刷一发日常~~ ☆、寻疆旧事 左玄歌猛地惊醒,一双深沉漆黑的眼睛正望着他,吓得他赶紧从司徒凛月身上坐了起来,他抚了抚额仍心有余悸。 “噩梦?” “嗯。”左玄歌扭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悦道,“师父怎么不叫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4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44 醒我?” 司徒凛月原本是准备要叫醒他,只不过:“你笑了。” “笑?”左玄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唇角。 司徒凛月点头:“最初的紧张过后,你的情绪便稳定了,然后你笑了。” 司徒凛月定定地望住他:“你看见什么了?” 在噩梦里能让他笑的,是什么?是谁? “没什么。”左玄歌转了转脖颈,“师父,我们下去吧。” 下山的时候,司徒凛月直接将左玄歌绑在了他的腰间,他一手托着左玄歌的腰一手抓在铁索上,控制着速度均匀下行。 “师父,我们真的要用这么销魂的姿势下山吗?” 司徒凛月看了看他握紧成拳的手掌,虽然他上山之后就将双手藏在了背后,那手上被石棱划破的纵横伤痕还是被司徒凛月看见了。 司徒凛月松了松手:“徒儿想自己下去?” 他这一松手,仅剩了腰间腰带的束缚,左玄歌身体后仰晃了晃,滚滚碎石窸窣掉落,左玄歌神色一惊身体向前紧紧抱住了司徒凛月。 司徒凛月眼底藏着一抹黠促的笑意,面上却不动声色:“徒儿还觉得这个姿势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左玄歌还心有余悸地望着无尽深渊,他真是脑子抽了才会答应司徒凛月到这峰顶上,简直是自找苦吃。 “可我觉得很有问题。” 左玄歌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师父,你不会真要叫我自己下去吧?” 司徒凛月目光向下,左玄歌随着他的目光看下去,才发现刚刚慌乱之中他手脚并用扒在了司徒凛月的身上,这个姿势才叫真销魂…… 左玄歌尴尬地笑了笑,将夹住司徒凛月的双腿放下来,双手却依旧环在他的腰上:“师父,我们下山吧。” “玄歌……太紧了……” “啊?” “你勒的我喘不过气了。”司徒凛月看着他紧紧扒拉在自己腰上手。 “哦……” 左玄歌缓缓放开了手,不等他再次有不安全感,司徒凛月托住他的腰开始下行。 司徒凛月下山速度极慢,他几乎每下行几丈就要停下来休息一阵,二人此刻的姿势实在叫左玄歌心里极为怪异。 他倒是不排斥与司徒凛月的肢体接触,大抵因为司徒清风霁月的气度并不叫他反感,可是,这才更叫人无法接受啊,他怎么能在跟一个男子如此亲密的时候非但不产生厌恶感,甚至还觉得挺……乐在其中? 左玄歌被自己脑子里这莫名其妙的想法给吓住了,赶紧没话找话,化解心里的别扭:“师父,寻疆族与中原武林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嫌隙?中原武林又为何会称呼他们为魔族呢?当年他们又是如何被赶出中原的?” “其中详情我并不知道。”虽然带着两个人悬在铁链上,司徒凛月的气息却丝毫不乱,“寻疆族二十多年前入中原时,我才刚降世。” “师祖就没跟你提起过这段过往吗?” 司徒凛月摇摇头:“我师父赢了风老庄主后便隐匿江湖了一段时间,寻疆族入侵时,他恰巧云游海外并不在中原。” “这样啊,看来师父对那段往事确实知之不多。”左玄歌点了点头随口说道,“我还是去问野狼好了。” 司徒凛月握铁链的手突然一紧,脚抵住身后的石壁:“虽然我师父并未对我说起过那些事,不过这些年我也听过不少关于当年事情。” 司徒凛月的目光让左玄歌有些奇怪,他一贯清冷淡漠的眸中竟好像有一簇火在低低燃烧。 见他一直不说话,司徒凛月突然闷闷地道:“你……要不要听。” “……好啊。” 两人正好停在一块悬空的石块上空,司徒凛月松开手稳稳落在石块上,解开了缠在两人之间的腰带。 “师父,你这是干嘛?” 司徒凛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想绑着说话吗?” 虽然他是没有意见可以接受,可是不会不舒服吗? “不是,我们怎么停下来了?” “你不是要听故事?” …… 失策啊,左玄歌只是想在缓慢的下山过程中说说话缓解缓解尴尬啊……他要想听寻疆族的故事直接找轻鬼不就好了吗,再不济也可以找野狼啊。 “寻疆族二十年前与中原武林那一役你也知道了,当年他们确实损失惨重,整个六代长老几近全军覆没,前宗主也死在那一场恶战之种,以至于现在整个寻疆族六代长老仅剩一人。”司徒凛月看了看左玄歌,“想必你也见过他了,他就是日月星辰四位护法的师父,罗尚明。” 左玄歌笑了笑:“师父知道的内情倒不少嘛。” 司徒凛月不理会他话里的调侃继续说道:“至于寻疆族被中原武林称之为魔族,自然是因为他们的行事与武功,都带着十分的邪气,据说他们前宗主首次带领弟子入中原,为避免被人获悉行踪,便将留宿他们的主人一家全杀了。” 左玄歌皱了皱眉,心里对这个故事很不以为然:“寻疆族还真是傻啊,不想被人获悉行踪,还敢随意留宿?” 至少他所认识的寻疆领头人,各个都很精明,单单是他们的一个斜阳护法就可以心思缜密至斯,而从轻鬼对斜阳与前宗主的态度来看,前宗主应该不会是一个太废物的人。 “这件事的真假现在也无从考究,凤舞山庄是率先对寻疆族宣战的武林门派,他们是武林正派之首,风庄主又兼任武林盟主,自然是一呼百应。” “师父你方才还说他们武功也带着邪气?此话怎讲?” 左玄歌也见识过寻疆族的武功,他们武功虽然出招奇特,可是天下武功又岂有都一样的道理,总不能因为他们的武功与中原不同就判为异徒吧? “传说寻疆族的人若要修成族内顶尖独门内功须得用100个活人的命来练功,且修炼过寻疆内功的人决不可练其他任何门派的内功,否则便会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真的假的?要一百条人命?” “前一条是真是假无人知晓,寻疆族的独门内功只有少数人能修炼,就算是寻疆弟子也不是人人得以学的,族内长老会挑选族里有天赋的孩子修习,因为此内功至高至深也至险至难,若是无力掌控极易走火入魔,所以谨慎择人也是对族里的弟子负责。” 左玄歌点点头,看来也只有第七峰里居住的弟子是修得这独门内功的人了。 “不过,后一条却是有所印证的,寻疆族的独门内功与其他武功均不相容,所以这份秘籍若是落入不知情的人手中,便十分危险。” “此话怎讲?” “据说当年有两个武林人无意中得到了这本寻疆独门内功的心法,当时寻疆族初入中原武林便一鸣惊人,他们武功自然是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4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45 很多中原武林人渴望一睹的,所以……他们偷偷修炼了上面的武功。”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未经许可偷学别派武功,甚至比偷盗财物更为可恶,“当寻疆族人和其他武林人找到那两个人的时候,便发现他们已经七窍流血而死了,而那本内功心法就摊开在两人的面前。” 左玄歌冷哼:“什么无意中得到,我看就是被他们偷去了吧,这寻疆武功与其他武功不相容又如何,谁叫这些无耻之辈觊觎别人的武学?” “话是这么说不错,可是在当时,武林中的人却并不这么想,武学秘籍向来是武林中人人必争的珍宝,当时的武林盟主风梧狂风庄主认为,寻疆族的内功心法保不准就会流入中原,况且人终有一死,武学秘籍却可能代代相传,而这样危险又邪恶的武功让不知情的人练了就会叫人丧命,所以希望寻疆族交出秘籍并将之销毁。” 左玄歌哂笑:“寻疆族自然不会同意。” “没错,此事再加上之前寻疆族几桩草菅人命的事情,让中原武林一致认为寻疆族不除,中原武林难有安宁,魔族的名头也就这么叫了起来。” 左玄歌托着腮,语气忧戚:“突然有点同情寻疆族啊,铁戟门那样暴戾无常为害一方的门派无人清剿,对一个寻疆族却那么穷追猛打,啧啧,让人不能不怀疑这里面有猫腻啊。” “当年的事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都是些陈年旧事,渐渐的,也就没有太多中原武林人在谈论了。” 左玄歌看着浓雾笼罩的天色,这阴郁天色之下笼罩着的寻疆族人却在酝酿着一场更盛大的行动,等他们开始出击,所有的中原人将会再度忆起这个被他们抹去记忆的魔族,以更加惨痛的方式。 左玄歌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师父,我们下去吧。” 司徒凛月与他并肩站着:“以我所见,现在寻疆族的实力绝对远超二十多年前,他们此刻的平静绝对不会只是为了在这九峰宫上生生世世生息。” 左玄歌双手抱胸看似毫不在意:“师父,你要是继续待在这望归宫上,只怕自身都难保,难道还想为中原武林探取情报吗?” “不,我只是觉得,中原武林需要敲一敲警钟了。” 左玄歌弯一弯嘴角:“这个你放心,寻疆族上一次中原之行,早已被凤舞山庄看破,作为寻疆族的死对头,想必风庄主已经大大地警醒了。” 司徒凛月若有所思地盯着左玄歌,左玄歌侧头对上他的目光:“你这么看我干嘛?” 司徒凛月破冰一笑:“你总算学会为中原武林做考虑了。” 左玄歌连忙摆手:“诶,我可没有为中原武林做什么考虑,我不过是叙述事实罢了。” “下去吧。” 司徒凛月话音一落,左玄歌直觉腰间一紧,这一次司徒凛月没有再以缓慢的速度下行了,而是一滑到底,只在坠落之势太快的时候才借住石壁稳稳速度,两人很快就落到了寻疆人居住的峰腰。 作者有话要说:  太紧了……妈呀,师父大人是在开·黄·腔吗……(捂脸遁走) 师父:……我很正经…… 左玄歌:……我什么时候才变成绝顶高手?…… ☆、主事离忧 “三位长老。”第八峰偌大的与会厅上,一烈焰披风高额束发的女子拱手为礼,她的眉不似寻常女子细柳弯弯,而是剑眉入鬓,英姿俊颜。 礼毕后,朝斜阳略一点头,便开始汇报:“我们按照斜阳护法的指示将指认左玄歌为采花大盗的告示散播去了江南,左承胄看见之后果然勃然大怒,并加紧了搜寻的工作。” 笛音与斜阳互望一眼,看来他猜的不错…… “左承胄已经找上水云帮对峙了,水云帮坚称并没有抓到左玄歌,可是左将军看破了水云帮和铁戟门的合作,并不相信这一番说辞。” “左承胄应该会北上与铁戟门对峙。” 离忧看向斜阳轻点一下头:“不错,我启程回宫时,左承胄已经带着水青萝往祁云镇去了,那里是左玄歌最后行踪所在。” 笛音看着离忧:“那边的人都打点好了吗?” “我回宫之前顺道去见了离诗,一切都已妥当,铁戟门阻截左玄歌一行人后,保证再无人见过左玄歌的行迹,树林里轻鬼和辰光的痕迹已经抹去。” “很好,若左玄歌的线索到此销声匿迹,所有的矛头就都指向铁戟门和水云帮了。” “不过。”离忧稍有迟疑,终于还是抬起了头,“凤舞山庄插手这件事了。” 三位长老俱是一惊,一直没有说话的童易邪眸光一厉颤着声道:“凤舞山庄?” “不错,与轻鬼和辰光交手过后,铁戟门便找到了凤舞山庄,此事既扯到了我们的头上,风霜刃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笛音冷哼:“便让他们狗咬狗吧。” 一颗小脑袋探进后院,果然看见一身天青色的左玄歌正跟轻鬼站在一处,她冲着轻鬼奔过去,仿佛一颗人肉炸弹飞过,轻鬼灵巧地闪开,辰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轻鬼足不沾地地飘在一旁,笑吟吟地望着她:“光丫头,这个突袭太拙劣。” 辰光不服气地冲他撇了撇嘴:“离忧姐姐回来啦,看你还得意!” 轻鬼大惊失色,一闪身躲到了左玄歌的身后:“她那个恶婆娘,回来便回来,我才不怕她!” “不怕她,你躲什么躲啊?” 轻鬼绕过左玄歌的肩冲着辰光扮鬼脸,左玄歌夹在他俩中间问道:“你们说的离忧就是被苻将军扣下的那个离忧?” “没错,就是她。”轻鬼点头如捣蒜,“她可凶可凶了,左玄歌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你还说你不是怕离忧姐姐,哈哈哈……”轻鬼的怂样遭到了辰光无情的嘲笑。 轻鬼愤愤地探出头来:“我怕她?她就是个被淘汰的落败者,我干嘛要怕她……” 轻鬼一句话未说完,一柄短匕破空而来,饶是他反应极快直径向前将左玄歌扑倒保住了两人的性命,擦身而过的匕首还是叫他浑身冒出了冷汗。 门口已经多了一人,艳红的披风醒目而妖娆,脸上严峻的表情却如刀锋雕刻,端的是巾帼不让须眉。 轻鬼摸着头坐在地上,不满地嘟哝:“离忧,你那匕首上是淬了红丹毒的,中毒无解!长老们总说我胡来,我看你才是胡来!” 离忧看也看没看他一眼:“若是连这匕首也躲不过,那你轻功的退步可不止一点点,轻鬼若连轻功都不好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4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46 使了,那便是废物,寻疆族不养废物。” 她话说的虽难听,轻鬼却未做反驳,只是悻悻然站起身,很怨念地盯了她一眼。 左玄歌缓缓站起身,他装模作样地拍着身上的灰尘,眼角余光却不断扫着东北角的屋顶,方才千钧一发之间,那里闪过了一个白色衣角,好在院子此刻气氛紧张,应该没有人注意到才是。 “这位想必就是左公子了。”离忧拱手一礼。 左玄歌连忙还了一礼:“离忧大人。” 轻鬼不满地拉扯着左玄歌的衣袖:“啊啊啊啊啊,左玄歌你为什么要叫她大人,你都没有叫过我大人,我也要听你叫我大人,轻鬼大人轻大人鬼大人……” 左玄歌扶额,真不想说自己认识这个人,不过好像现在更觉得丢脸的应该是寻疆族在场的各位吧…… 果然,离忧嘴角抽了抽:“寻疆族后辈不济,让左公子见笑了。” 轻鬼不服气道:“什么后辈前辈的,离忧你跟我同辈好么!” 离忧揪着轻鬼的耳朵把他拎了出来:“刚刚你说谁是淘汰的落败者,嗯?” “痛痛痛……”轻鬼踮着脚尖在她蛮横地拉扯下步步走出后院。 辰光双手托着腮看着轻鬼被拖出去,她突然扭头冲着左玄歌轻轻一笑:“哎呀,接下的画面太过血腥,可能引发不适。” 左玄歌背过身去假装继续干活,眼睛却时不时望向东北角,离忧应该是故意将轻鬼带出去,有些话需要回避左玄歌,而这些话是她原本到后院来的目的,还是因为方才看见了司徒凛月就不得而知了。 轻鬼哇哇叫地被离忧带到了悬崖边上,他的声音渐渐息下去,一双眼睛邪邪地看着她:“离忧姐姐够了没?” 离忧冷着脸松了手。 轻鬼揉着耳朵龇牙咧嘴:“你下手也太重了吧,况且我们家玄歌歌可是很聪明的,他一准看出了你是故意避开他找我说话。” “你们家?”离忧眯了眯眼。 “嘿嘿,他的命已经被我定下了。” 离忧伸出食指在他的额头上点了点:“你啊,给我离他远一点!少把族里的事都往他那儿说。” 轻鬼俯身趴在木杆上:“反正我会杀了他的。” 离忧淡淡地看着他,眸底闪烁着清明的水光,她太了解他了:“你若真是想杀他,还会等到现在?” 轻鬼赌气般地瞪了她一言:“我会杀他的,你别管我。” “我是你姐,我不管你谁管你。” …… 左玄歌提斧的动作顿了顿:“……你说,离忧是轻鬼的亲姐姐?” “对啊,很不可思议吧?”辰光蹲在一块石头上一边看左玄歌劈柴一边随意搭着话。 “他们既是亲姐弟,离忧怎么不在望归宫上?”左玄歌手里动作不停,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离忧是外主事啊……”辰光赶紧掩了嘴将接下来的话憋了回去,她嘻嘻一笑,“离忧姐姐有她的职责的嘛。” 左玄歌弯了弯嘴角,方才离忧那一手飞刀,她的功力已可见一斑,就连寻疆族轻功最好的轻鬼也只是堪堪躲过,虽然左玄歌的存在有一点拖后腿,不过足以看出她的武功也不弱,至少介于清月和辰光之间。 如果说离字号的弟子都是寻疆族的主事的话,那么离心离欢就应该是寻疆族的内主事,至于外主事……也不知寻疆族在中原安插了多少个离忧这样级别的人。 看来,寻疆族真正的族内机密离忧所知的肯定比轻鬼多得多。 “别提姐弟这茬好不好。”轻鬼蹲在地上画圈圈,偷眼看身后是不是有人在偷听。 离忧见他这样闪躲不禁觉得好笑:“整个第七峰谁不知道你是我弟弟?” “左玄歌不知道!” 离忧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你还说你不是把他当朋友了!” 轻鬼小声嘀咕了几句,离忧皱着眉凑近了些:“你说什么。” “我说斜阳也没说要杀他啊!” “对。”离忧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古怪,她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眼睛,“左玄歌不是一般人,杀不杀怎么杀都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所以……” 她又拧起了轻鬼的耳朵,冷酷的声音一字一顿道:“你不要跟他走太近!更不要将族内机密告诉他!” “知道啦!”轻鬼哭丧着脸,突然委屈道,“反正你就只听斜阳的。” 离忧厉色看着他:“你再说一遍。” “我偏不。”轻鬼挣脱了她的手,一闪身消失不见,声音还远远地传来,“我的话不说第二遍!” “你是说离忧喜欢斜阳?”左玄歌的斧头又顿了顿。 “我可没这么说。”辰光大惊失色,“我说的明明是离忧姐姐在七代弟子中只服气斜阳。” 那不就是喜欢么?左玄歌笑而不语,不过他大概明白一点儿轻鬼对斜阳看不顺眼的原因了。 “光姑娘,为何要跟我说这么多寻疆族的事情?” 辰光噘着嘴有些郁闷:“我又不能去找斜阳大哥和清月哥说,星芒不爱说这些,他就知道练功练功练功……” 所以她是觉得他很闲了?左玄歌还在思考着自己怎么会给她这样的印象,轻鬼就欢欢喜喜地跑了进来:“左玄歌,我带你去峰顶玩儿好不好?” 峰顶……左玄歌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去。”他斩钉截铁地拒绝。 “轻鬼,你走开好不好,是我先找他说话的。” “在你来之前,还是我先找他的呢。” 辰光和轻鬼一人扯住左玄歌的一只衣袖,让他完全不能继续干活。 “离忧姐姐把你叫出去是不是教训你了?你怎么还敢来找左玄歌啊。”辰光拧着眉头搬出离忧这尊大佛。 轻鬼毫不在意地“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她来找我是说的不要跟左玄歌走太近?是不是你去告的状?” 等等,他们这么轻易就把离忧偷偷跟轻鬼说的话说出来了?还是当着左玄歌的面? 辰光指着轻鬼也有些不敢相信:“你你你……你怎么当着左玄歌的面就说出来了呢!” “因为我并不打算听她的。”轻鬼一口气快速说完,冲着辰光扮了一个鬼脸,拽住左玄歌的衣袖就跑,辰光还来不及反应,就只瞧见左玄歌青色的衣摆在后院入口一闪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师徒同床,我就只能说这么多了(请纯洁展望~) ☆、心无杂念 被寻疆族两大话唠缠了一天,晚间,终于可以让耳朵清净一下了,左玄歌舒服地躺在床上正待睡去,门闩发出细微的声音,他警惕地坐起了身,一柄纤薄的长剑青光流转,正从门缝间伸进来抵住门闩,将门闩一点一点往外移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4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47 。 左玄歌哭笑不得地下地开门,一道白影闪进屋内,他将门关上:“师父,你什么时候也干起这等偷偷摸摸之事了?” “非常时期,当用非常之法。” “师父,你作为珩羽掌门的坚守呢?”左玄歌发现一个不要脸的司徒凛月实在有些可怕。 “你今天没事吧?” “嗯?”左玄歌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指的是今天离忧飞来匕首,他被轻鬼直接扑倒在地的事,“我没事。” 他当时就从地上起来了,司徒凛月当然也看见了他并无大碍。 “嗯。”司徒凛月淡淡地应了一声,左玄歌本以为他还有什么要说,他却只是沉默地望着他。 “呃,师父,我有个事情有些奇怪。”左玄歌有些尴尬地别开了脸。 “讲。” “野狼去哪儿了?我每日去后厨找他,他都被澍婆婆安排去干活了。” 野狼被轻鬼绑上来之后,左玄歌还没有见过他。 “他每天都在众人起床前被轻鬼带去下峰了,可能是怕被其他人发现吧。”司徒凛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司徒凛月也觉得,寻疆族近些日子的防范格外严格,而自那个叫离忧的人回来之后,第七峰更是处处藏着杀机,她十分敏锐,机敏聪明不亚于斜阳,而她比斜阳更多的是时间。 相比斜阳常常去第八峰与寻疆族长老们议事,离忧可以一整日在望归宫里巡查,她回来的第一日就对七、八峰上做杂活的生面孔全部盘查了一个遍。 看来左玄歌若要见野狼一面,只能在夜间去找他。 “轻鬼对你……很特别。” 左玄歌嘴角抽了抽,是啊,整天吵着要跟他决斗要杀了他,确实挺特别的。这话左玄歌没有说出来,他不能让司徒凛月知道他在寻疆族的险地。 见他默认,司徒凛月又继续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师父你对徒儿献的殷勤也不少。”左玄歌几乎脱口而出,而这话一出他顿时后悔了。 献殷勤什么的…… 司徒凛月并没有理会他的话:“那个叫离忧的女人,你要小心。” “哦,徒儿知道了,师父请回吧。”左玄歌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 司徒凛月却没有动身,他走了几步挨着左玄歌在床沿上坐下:“为师在外风餐露宿,徒儿你却在这儿惬意安眠,这不合规矩。” “师父……”左玄歌扶额,“你真的越来越不要脸了。” “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司徒凛月冷冷一个目光过来。 左玄歌立马怂了:“徒儿不敢。” 房间是守不住了,左玄歌只好在守住床这件事上努把力:“师父,那您睡……” “自然睡床。” “师父,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自古师父在上,徒弟在下,哪有徒弟睡床师父睡地的道理?而且为师习武成痴,保不准睡梦中动粗。” 左玄歌头皮一麻赶紧站了起来:“师父请就寝。” 左玄歌从衣柜里抱出备用的毯子被子,在地上简单铺了个地铺,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地上凉飕飕的又硌得慌。 他翻了个身面朝里,发现司徒凛月也睁着眼,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左玄歌随口找了一个话题:“师、师父,你这些天在哪过的夜?” “峰顶。” 峰顶?左玄歌想起那日上峰,峰顶呼啸的狂风,和凹凸不平的石壁,那如何能睡得了人? 这么一想,顿时觉得自己此刻睡在地板也不是多么难捱了,他正过身,望着梁顶:“师父,你快睡吧。” 不过片刻,床上便传来司徒凛月均匀稳定的呼吸声,左玄歌做起来盯了他一眼,还真睡着了…… 或许这些日子在峰顶都没睡好吧,左玄歌看着他略显苍白的面容,心里突然有些不忍,他站起身,为司徒凛月拉了拉被子。 将被子拉至司徒凛月胸前,左玄歌顿了顿冷哼一声:“自作自受,活该。” 他的声音很轻,转身正打算重新睡下,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手腕轻轻一拉,左玄歌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倒了下去,司徒凛月不知何时已经挪到了床的内侧,左玄歌倒在他的身边,头枕在松软舒服的枕头上,瞪着眼睛盯着床板不敢侧身去看身边的人。 过了好一阵,左玄歌才试探着出声:“师父?……” “嗯?” “呵呵……您还没睡呐……” “你那么吵,我怎么睡?” 左玄歌伸手捂住嘴,又悄悄往外挪了一点。 “你在干什么?” “我……我想下去睡地板……” 司徒凛月悠悠然睁开眼睛:“你来拉我的被子难道不是想睡床?” 左玄歌瞪大眼睛扭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天地良心,他只是给他盖被子而已。 司徒凛月不理会他的大惊小怪:“睡吧。” “这辈子还没跟大男人一起同枕而眠过……”左玄歌小声嘀咕。 “两个大男人,你还怕能发生什么?” 这话好像有点道理,左玄歌饶有趣味地看着司徒凛月,突然有点好奇:“师父,无论什么事情,你都能做得如此……如此坦坦荡荡吗?” 左玄歌自幼成长于相对复杂的环境,他身边环绕着各式各样的公子哥纨绔子弟,各色荒唐行事也见过不少,那些喜好男色,以狎优伶、养娈·童、玩男妓为乐的富家公子并不少见。 如他们此番这般同床共枕已经足以掀起流言蜚语滔天巨浪了。 “心内无杂念,自然坦荡。”司徒凛月定定地看着他,“难道徒儿心中在想什么不坦荡的事?” “当然没有,我只是很敬佩师父凡事都能如此坦荡。” “与其敬佩,为何不让自己成为一个坦荡的人。” 左玄歌翻了个身,背对司徒凛月,他望着透过薄窗的月光,从屋角移至屋中。 他脑子里总盘桓着一袭白衣独立峰顶的孤寂凄凉,突然轻声问道:“师父,在峰顶有月光吗?” 自然没有回应,左玄歌幽幽叹了口气,正要闭眼谁去。 “不知道。” 背后突如其来的回答声让左玄歌吓了一跳,一来他没想到司徒凛月居然也还没睡,二来……不知道?这算什么回答? 左玄歌翻身看着他:“你不是说你在峰顶过夜的吗?” “骗你的。” “师父!” 刚刚谁说坦坦荡荡来着?! 司徒凛月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若是我说实话,你就不会那么容易让我留下。” “所以师父你是在装可怜?”这话说出口,连左玄歌自己都不敢相信。 “嗯。” “师父……” “我给珩羽派丢脸了,我知道。”司徒凛月答得一本正经,旋即又淡淡一笑,“反正,你是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4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48 自己人,家丑不外传。” 左玄歌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他真的败给他了,左玄歌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司徒凛月不常笑,可每一次笑起来都很好看,带着暖意的笑容会稍稍融化他眸子里仿佛与生俱来的冰寒,总是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所以师父这段时间究竟在哪儿过的夜?”左玄歌似乎要跟这个问题死磕到底了。 “第四峰。” “师父混在寻疆弟子中间?” “不错。”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第四峰上的弟子没有人能察觉司徒凛月的脚步,他可谓是来去自如,想要找一身寻疆弟子的衣服也容易得很。 左玄歌语调略带讽刺:“师父在第四峰待得好好的,又还上第七峰做什么?既然要上第七峰,何不索性上到峰顶去?” “你我师徒一场,在这异族他乡,还是在一起彼此有个照应的好。” 说的倒好听,左玄歌还是对他先时的谎言难以释怀,他并不是一个轻易相信于人的人,可是当司徒凛月说那番话的时候,他居然一点也没有想过要怀疑,竟然还可恨地有些后悔内疚,现在想来左玄歌简直想把当时的自己一巴掌打醒。 他的感情没有那么廉价,哪怕只是对司徒凛月这么一点点的师徒之情。 “玄歌,做师父的若是不能保护好徒儿,是不是很失败?” 左玄歌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又想使什么苦肉计? 可是司徒凛月脸上淡淡忧伤的表情却不似作假:“我师父从来没有让我受过任何伤害,我不希望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 他还在为白天离忧的那只匕首耿耿于怀啊。 “睡觉了。”左玄歌硬邦邦地说了一句,仰面躺好,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补上了一句,“我才没那么容易死。” 司徒凛月看着左玄歌的呼吸渐渐均匀沉稳,月华流转,未知的危险正在暗处酝酿。 心内无杂念,自然坦荡…… 自己的内心真的还是毫无杂念,坦坦荡荡吗? 为什么非得是左玄歌?为什么他越是拒绝自己越是不放弃?为什么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就单纯的睡个觉~~师父简直不能更坦荡了~~o(∩_∩)o~~o(∩_∩)o~~ ☆、危机四伏 左玄歌推开房门便察觉到寻疆族上下异样的喜庆热闹,司徒凛月早已不在房内,为掩饰行踪,他每日都起得极早。 一道白影自楼梯口缓缓走上二楼,左玄歌靠着门边望着他:“师父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居然敢大白天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走在路上。 “山下好像送了什么东西上来,人都往下面跑了。” 左玄歌直起身,显然对他说的事情很有兴趣。 “你想去看看?” “嗯。” 第七峰第六峰都几乎空了,师徒二人几乎是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行至第六峰中途,司徒凛月突然揽着他的肩膀往旁边一侧闪进了一个小石洞,原本只容一人身的石洞里,挤着两个大男人,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触,四肢相贴,双眼在咫尺之间。 不仅能听清彼此的每一声心跳,每一次呼吸都交融缠绵。 “师……” 司徒凛月上身前倾往石洞里再挤了挤,他的唇在左玄歌的唇上轻轻擦过,左玄歌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住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石洞外一个寻疆子弟匆匆而过,司徒凛月一言不发地从左玄歌身上起来,他的注意力全在洞外那个寻疆人身上,仿佛对方才那轻轻一吻丝毫未察觉。 司徒凛月手指尖不知何时已夹了一块石子,探出石洞外,飞石而过点了那人的穴道,然后脚步匆匆地出了石洞。 徒留左玄歌一人在石洞内,又是屈辱又是悲愤又是赧颜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悸动。 司徒凛月这算撩他吧?而且还是撩完就跑!左玄歌掩面羞愤难当,脸涨得通红,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过这么耻辱的时候! “玄歌,这儿有封信。”司徒凛月镇定的声音从洞外传来,如晓风拂面波澜不惊,仿佛丝毫也不为方才的那一个小插曲感到难为情。 左玄歌走出石洞,司徒凛月正蹲在那个寻疆人的身前,他头也没抬地将一个白色信封递过来。 左玄歌蛮横地将信封接过,捏着封口就要撕下去。 “慢着。”却被司徒凛月拦住,他终于抬起了头,强自镇定地走至左玄歌身前,将信封轻轻抽出来,沿着封口小心翼翼地将胶合处撕开,再递给左玄歌,“看过要完好放回去。” 左玄歌被搅得一池凌乱的心在信笺上的一字一句里渐渐冷静下来。 “如何?”见左玄歌的目光长久停留在信纸的最后,司徒凛月出声问道。 “……凤舞山庄跟人起了冲突。” 司徒凛月从他手里拿过信,略过寒暄部分:“……左承胄与凤舞山庄矛盾已激化,对铁戟门掳去左玄歌一事深信不疑,大将军勒令铁卫甲七日之内将左玄歌交出来,否则踏平铁戟门,凤舞山庄与水云帮连坐……” “左承胄,左将军?”司徒凛月抬起头来,“你与他……” 左玄歌劈手将信笺抢回来,将信的内容重新扫了一遍,他没有回答司徒凛月的问题,反而问道:“师父,寻疆族有多恨凤舞山庄?” “弑主之仇,不可不报。” 不错,从每一个寻疆族的嘴里都可以清楚听出他们对凤舞山庄的深恶痛绝,难道仅仅是因为当年凤舞山庄作为武林之首,在驱赶寻疆族一事上的领头作用?问题在于以寻疆族能卧薪藏胆潜伏二十多年休生养息的耐心与隐忍,当年的事真的会闹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吗? 他总觉得这其中似乎还有更多的秘密。 左玄歌将手中的信沿着折痕重新叠好:“寻疆族视凤舞山庄为不共戴天的仇人,得到此信定然欢欣鼓舞,并且会想尽一切办法进一步激化凤舞山庄和大将军的矛盾……直至不可收拾……” 司徒凛月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明白他的意思,无论左玄歌跟将军府有什么关系,左大将军要的人既是他,那么要激化两者之间的矛盾最好的办法就是…… “他们会对你下杀手。” 左玄歌将信装入信封,在封口处抹了点唾沫合上:“不错,杀了我再嫁祸给凤舞山庄。” “左大将军会相信吗?” 整件事情可谓跟凤舞山庄毫无关系,想要抓左玄歌的是水云帮,而跟水云帮达成协议真正动手的是铁戟门,仅仅因为事关寻疆族将凤舞山庄牵扯了进来,就能诬赖这样一个武林大家杀了一个与之毫不相干的人? 左玄歌凝视着山间浮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4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49 云,其实到了这个时候,若他死了,真正是谁杀的他已经不重要了,以自家老爹的脾气,在看见他的尸体那一刻,指不定就要疯了。 水云帮和铁戟门本来就不算冤枉肯定是左承胄首先要下杀手的,凤舞山庄助纣为虐自然也不会被放过。 而凤舞山庄那群傻蛋,肯定早已将左玄歌视作寻疆族一流,一定也对左将军嗤之以鼻,搞不好以为整个大将军府跟寻疆族沆瀣一气,而不愿多做解释呢巴不得直接开打呢。 左玄歌将信抛给司徒凛月,仿佛那是一块烫手山芋:“这封信送到寻疆长老那儿就是我的死期了,还要送回去吗?” 司徒凛月举着信封:“这封信不送到寻疆长老那儿,也是纸包不住火的,若是对方未收到回信一定还会再送信来的。” 他深深看了左玄歌一眼:“所以,你现在就随我下山。” “师父一个人带不走我和野狼两个。” “我可以先将你带下去,再设法救他。” “下山之后你要如何再上来?”左玄歌同样认真地回望着他,“师父费尽心机也不过闯到第四峰而已,更何况我们一走必定会打草惊蛇。” “我此刻既能站在这儿,就一定还能再回来。” 左玄歌摇了摇头:“借苻将军的人手送离忧一行人上山掩人耳目混上望归宫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 司徒凛月眸中流露一丝讶异:“你知道我是混在苻将军的人马里上来的?” 左玄歌笑了笑:“只要将师父您第一次在望归宫出现前后的事情稍作联想便知道了,苻将军扣下离忧之前,你消失了一阵,还让寻疆族稍有松懈以为你放弃了,不过徒儿却知道师父你的坚……你的脸皮厚远不止此,你知道要硬攻上望归宫绝无可能,自寻疆高手轮流把守峰底之后想乔装混入也极困难,自然要另辟新法……” 恰巧当时,苻将军为确定自己在寻疆族的情况,一定也有派人前来查看,司徒凛月定是发现了这一层,他一方面觉得奇怪,一个守卫边疆的将士跟左玄歌有什么瓜葛?一方面也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的机会。 消失的那一阵,他便是去将军府打探情况了,后来苻将军派亲信送离忧回宫,司徒凛月便抓住了这个机会,混在随行人中上了山,只要过了那如铁桶一般水泄不通的第一峰大门,到了望归宫内,以司徒凛月的功夫自然来去自如,若是待在第四、五峰上,估计住个一年半载也难被发现。 在第七峰上只要足够小心,除却轻功超群的轻鬼,也不易被其他人发现。 “……望归宫终究不是一个想上就能上的地方。” 左玄歌一言既毕,司徒凛月浅弯嘴角,心情似乎格外晴朗:“没想到徒儿已将师父看得如此透彻。” “依我看事到如今,师父倒不如先将野狼带下山,徒儿我一人在望归宫上了无牵挂也好施展拳脚。”左玄歌凭栏远望,目光散得极远,却还是看不清来路。 司徒凛月突然伸手覆上他放在横栏上的手背,他掌心微凉,一时无话。 “师父。”左玄歌侧过头看着司徒凛月,“这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司徒凛月似乎没听明白,左玄歌撇了撇嘴露出无奈又有些轻佻的笑:“这是您今天第二次调戏徒儿了……” 不等左玄歌说完,司徒凛月突然抽手,他回到了那个寻疆族人的身前,拽住他的衣领将其拉进了石洞之中。 左玄歌的笑僵在脸上,这个家伙……占完便宜就跑……还是两次! 眼角余光处,一道深蓝色的影子顺着铁索飘上,左玄歌眯了眯眼睛,眸光突然如同水面一般光亮。 轻鬼看见他眼神也是一亮:“呀,左玄歌,我正要去找你呢。” 他突然又神色古怪地望了望左玄歌身后,左玄歌心下一惊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可是旋即他又嘻嘻一笑:“你是怎么走过那铁索的呀。” 第一次带他上第七峰时,他可是腿都软了。 “呃,我……”左玄歌尴尬地摸了摸脸,不知该作何解释。 “算啦,这个不重要啦。”轻鬼笑得眼睛眯成缝,他伸手拽过左玄歌的手,“山下送了很多有意思的玩意儿,我带你去看,都是中原的好玩意儿哦。” 左玄歌被轻鬼拉着走,他扭头看了看司徒凛月藏身的石洞,轻鬼早就知悉司徒凛月潜伏在山上,这虽是师徒二人的共识,可当真确认这一点的时候,左玄歌还是禁不住有些惶惑。 轻鬼究竟为何帮他隐瞒此事? ☆、运筹帷幄 轻鬼将他安置在第六峰的一间空屋里:“山下人多,你想要什么好玩意儿,我给你搬到这儿来。” 左玄歌明白此刻斜阳、离忧大概都在下面,他这是怕挨骂。 “随便。”他对中原来的东西并不稀罕,现在只想快点去跟司徒凛月汇合,商量下一步对策。 “好,那我下去把好玩的都搬上来。” 轻鬼飘忽而去,透过大开的门左玄歌看见外面有不少寻疆弟子都扛着厚重的木箱在往内搬,原本只是随意的一眼,却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他走出去跟一个寻疆弟子打了个招呼,那名弟子只略略点了点头,便低着头扛着箱子只顾往前走,显然对他这个远来之客并不欢迎。 不过刚才那一点功夫,已经足够左玄歌看清楚那木箱子上刻着的是雎北的通行符节。 雎北。 左玄歌摸了摸下巴,从祁云镇一路到乌山城一带的通关符节啊,那封信是随着这批物资一齐送来的,寻疆族在做什么图谋什么,最重要的一块拼图终于被他找到,他眸光炬亮,连轻鬼突然进屋都没有察觉。 轻鬼拿着一把玉骨折扇在他面前开开合合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这便是你说的好东西?” 轻鬼拿着折扇翻来覆去地看:“这扇子不好么?” “一般一般,勉强可用。” 轻鬼托着腮:“左玄歌,你好像懂很多的样子嘛,若是你能活着下望归宫,而我又一直没有机会与你决斗,那你带我去中原玩耍玩耍如何?” “当然可以。”左玄歌俊眉一扬,而后神情又一滞,“不过,你得再帮我一个小忙。” “你说。” “帮我把给澍婆婆干活那个大狼给赶下山去。” “人家好端端干着活,你干么要把人家赶走?澍婆婆还跟我夸他了呢。” 左玄歌眉头微微一拧,看似苦恼得很:“就是因着他太能干了,把我在澍婆婆那儿的风头全抢光了,所以我才要赶他走。” “好生奇怪啊,不是你说要让他给澍婆婆干活的么?”轻鬼依旧疑惑不解,不过他很快就不介意地笑笑,“不过你既说要赶他走,那便赶他走吧。” 轻鬼嘴角的笑容未消,人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5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50 却有些失神地站了起来,高涨的情绪消散下去,他木讷讷地朝门外走,走出几步之后又回转过身,将脑袋探进来,故意拖长了声音道:“我会在子时把他送走哦。” 他缩回了脑袋,隔了一会儿又探了进来:“你……你若是要与他话别,记得……在这之前。” 此话说完,轻鬼轻轻叹一口气,消失在门口,没再回来。 左玄歌心里没来由地有些愧意,就冲着轻鬼待他的真心,日后他必不会与寻疆族为敌叫他两难。 左玄歌在第六峰待到天色暗了下来,他走在第六峰嶙峋的峰腰上,清风拂过,身侧突然多了一人。 “师父是如何处理那名寻疆弟子的?” “我点了他的睡穴,待他醒转,就会发现盒子已滚落山崖。” 左玄歌摇了摇头:“师父的方法很拙劣啊……” “难道徒儿还有更好的方法?” “此地确实不宜久留。”左玄歌整理了思绪,他看着司徒凛月慎重开口,“师徒若带着徒儿一人有几成把握可以不惊扰寻疆族下山?” 寻疆族上峰守卫虽然稀疏,可是下峰的守卫却严谨,司徒凛月想了想:“不及三成。” “若是轻鬼改变主意,则是零。” “不错。” “那若是与寻疆族交战,师父有几成把握可以突围?” 这个问题却将司徒凛月问住了。 他虽然与寻疆族高手有过数次交锋,可是对方并没有哪一次是真的要置他于死地,留有余地势必就不能倾尽全力,所以他才能次次安然无恙,可是这一次若再度交锋势必就是你死我活。 “还是零。”左玄歌代他做了回答,“所以,师父,你万不可再留在山上。” “虽然那封书信会让他们动杀念,却还不是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可是若他们发现你在山上,则完全没有余地了,更何况信匣已丢失,他们短时间内都不会对我动杀心,却很有可能由此事查出你的踪迹。” 司徒凛月没有说话,寻疆族引以为傲的布防,在他闯上第四峰的时候就已让寻疆族人大为不满,若是现下知道他已经到了第七峰,岂非是自刮耳光?若是传出去还如何在炎北立足,哪怕不传出去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对他们而言也很可怕,到时候他们势必不能留他。 “我不会走的。”无论左玄歌如何劝服,司徒凛月丝毫不为所动。 “师父,就算你在寻疆族丢了性命,我也不会去珩羽山继任珩羽掌门的。” “那若我们都活着回到了珩羽山,你会跟着我好好修习珩羽武功吗?” “不会。”左玄歌硬起心肠,绝然地看着他,“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我左玄歌这一辈子自由洒脱,绝不会被一个名门正派束缚住手脚。” “徒儿不想成为一个坦荡的人?” “我左玄歌,就做我自己,一个坦坦荡荡的自己,这便足够。” “好。”司徒凛月望着夜色笑了起来,“很好。” “师父还想带我回珩羽派吗?” “想。”司徒凛月凛然看着他,“只要我活着一日,便不会放弃这件事情。” “就算我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恶事做尽你也不放弃?” “我会阻止你,若阻止不了,便带你去赎罪。” 左玄歌冷笑:“师父您还真是冥顽不灵顽固不化啊。” 两个人突然谁都没有说话,良久,司徒凛月才轻轻地道:“你还在叫我师父不是吗。” 就拿这命陪你赌一把,赌你也同我一样,在心底已经认了我这个师父。 左玄歌拂袖而去:“随你的便,任由你被寻疆族杀掉我反而自由了。” 他潇洒地留了一个背影给司徒凛月,可是行至铁索前却又不得不停住了脚步,不会轻功,果然帅不过一瞬间啊。 司徒凛月在背后低声偷笑,左玄歌没好气地回过头:“笑什么笑,当一个被徒弟利用的傻瓜师父很得意吗?” “至少我还有被利用的价值。” 左玄歌别过头没有说话,司徒凛月变本加厉地凑上前来:“徒儿被师父说中了?徒儿可是从小就没有什么被利用的价值?既是如此,不如乖乖地跟着为师回去。” 左玄歌恨得咬牙切齿:“师父说笑了,用兵刃的人,和成为别人兵刃的人,孰优孰劣不是一目了然吗?玄歌自认没有成为一把好兵刃的能力,所以从小就立志要当一个最会用兵刃的人。” 司徒凛月伸手揽过他的腰,左玄歌的脸色顿时剧变,嚣张的气焰一下子熄了下去,飞在半空还不忘声讨:“师父,你非得用这样的方式吗?” 司徒凛月淡定望着前方,一双深黑眼眸如珠如玉,丝毫也没有不自在:“顺手。” 子时一过,左玄歌便偷偷溜进了后厨,没想到厨房里还亮着灯。 “澍婆婆?”左玄歌掀开门帘进去,看见澍婆婆正揭开一个木桶,端了一个白瓷碗出来。 澍婆婆眉开眼笑地瞧着他,声音慈爱温柔:“是玄歌啊,快来尝尝婆婆做的蒸酥酪。” “嗯。”澍婆婆盛情难却,左玄歌伸手接了一碗。 “澍婆婆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厨房?”左玄歌咧嘴笑道,“该不是哪个小混蛋这么晚还要加餐吧?” “不是不是。”澍婆婆摆了摆手,她佝偻着腰背颤巍巍地扶着墙坐下,“他们哪会让我老太婆那么劳累啊,只是澍婆婆已经习惯这个时辰来做蒸酥酪啦。” 左玄歌听出了一点玄机:“既然他们不会,那婆婆这习惯肯定是因另外的人养成的了?” “是啊。”澍婆婆笑起来的皱纹里添了一丝淡淡的哀伤,“天沧那孩子以前最喜欢吃婆婆做的蒸酥酪了,他每每处理完事务都到了这个时辰,我若是早早地把酥酪做好了,那不都不新鲜了么,所以便习惯了这个时辰做蒸酥酪。” 天沧。云天沧。是寻疆族的前宗主。 左玄歌歪了歪脑袋,看来这寻疆族的宗主确实不易当,单是处理族内教务就得忙到这个时辰,也真是劳碌命。 “好吃么?再来一碗吧。”澍婆婆笑眯眯地又递了一碗过来。 左玄歌看着手里已经空了的碗,也觉得奇怪,他对吃食素来挑剔,就算是京城顶上等的蒸酪,奶香四溢,鲜美顺滑,他也甚少一次吃完一整碗,可是这澍婆婆做的蒸酥酪他却吃的停不下嘴了。 再吃一碗,又安顿澍婆婆睡下,左玄歌才转脚去了野狼住的屋,推开门进去,野狼竟毫无察觉,仰面躺在床上呼声大作。 左玄歌上前提起他的衣襟,被惊醒的野狼迷糊着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5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51 嗓音大叫:“五爷危险!五爷……” 左玄歌哭笑不得地掩上他的嘴,好家伙,做梦还想着五爷危险呢,这是咒他呢还是咒他呢? 看清了此刻出现在自己简陋屋子里的人是左玄歌之后,野狼瞪着一双大眼,眼泪“唰”地飙出来,双手紧紧抱住左玄歌嚎,碍于被左玄歌捂住了嘴,因此只能漏出几个咿咿呀呀的单音节,鼻涕眼泪全往左玄歌身上招呼。 左玄歌嫌弃地推开了他,压低声音道:“住嘴,想把寻疆人引来害死我啊。” 闻言,野狼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只是眼泪还是流个不止。 见他动了真情,左玄歌真是骂也不是安慰也不是,只能板起面孔严肃道:“野狼,我现在交代你的事情,可是关系我性命的大事,你可给我听好了。” “嗯嗯嗯!”野狼狠狠点头,终于不哭了,擦干了眼泪,还是忍不住一表再次见到左玄歌的欢心,“五爷,我想死你了!” 左玄歌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一个糙老爷们怎么这么肉麻。 “我接下来的话,你可给我听好了。” “嗯!”野狼慎重地点头。 屋外朗月星稀,屋内形势紧张。 左玄歌在赶在子时到来之前,将所有要交待野狼的话说清楚,趁夜而来,又踏着月色离开…… ☆、山雨欲来 “你在想什么。” 身后女子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斜阳没有转身,他双手支在栏杆上,眼底已经看见一双玄色绣金纹的长靴。 离忧站在他身侧,对他的一言不发不以为意:“那封信丢失得很可疑。” 斜阳的散漫的目光渐渐凝聚。 “而且,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讲。”他终于侧过脸看了她一眼。 “斜阳哥,你真的要跟我这么客气么。”离忧脸上露出与她往常气势不相符的小女儿羞怯。 “离忧主事,有何话请讲。” 离忧轻轻叹一口气:“从我回来之后就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寻疆族内似乎藏匿了一个高手,或许是我多心,也没有十足把握,所以一直没有对长老们提起。”第一次感受到那个人的存在是在她去后厨找轻鬼的时候,可是那种感觉只是稍纵即逝,事后巡视她也没有看见任何人,况且当时若真有人在,轻鬼不可能一点都没发现,所以也就只当是自己多心。 可是出了送信弟子中途睡着并将信匣跌落山崖的事之后,却坐实了她的感觉,望归宫应该有一名高手潜藏,寻疆弟子从来没有犯过送信途中睡着这样的过错。 三位长老和斜阳显然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事发之后,他们并未对那名弟子多做苛责,毕竟望归宫上若真潜藏着一名瞒过了所有寻疆高手的高人,那名弟子还能活着便已是万幸了。 斜阳没有说话,十指交叉相扣,两位长老已经勒令全族上下搜寻查看是否有可疑的人,他一直将此事按住不发,只在下峰搜索了一番。 若是真的搜起来,只怕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离忧只道他还在为这事烦恼:“我感觉……那人应该同左玄歌有关。” 斜阳看了她一眼,神色未变:“离忧主事何出此言?” “寻疆族上下都已加大了巡防,我也对各峰都搜寻了一遍却无果,最该发现那个人的轻鬼却一言不发,也只有轻鬼附近我从未想过要探查。” 只是没想到包庇外人的那个家伙竟然就是自己的亲弟弟。 “我……” “此事我会让离欢离心去查一查。”斜阳突然打断她的话,说完之后颔首为礼,转身离去。 离忧愣在原地,瞪着眼睛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好久好久才叹了一句:“我只是想帮你啊……” 可是他的一句话却已将她拒之千里,她的心一点一点刺痛,如被凌迟一般难以言喻。 如同三年前,她对他表白爱慕之心,被他一口回绝,她赌气向长老请示出宫做外主管,只是希望他能说一句挽留之言。 她的车马绵延走出三百里,一步一回头,却始终也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罢了,离忧转身离去,掠上第八峰,向三位长老请辞。 “轻鬼,离忧姐姐要走你知道吗?”辰光跳跃地走进后院。 轻鬼正在帮左玄歌把砍好木柴集合在一处,头也没回地答道:“走就走嘛,她本来就是外主事,赖在望归宫上干嘛?” “你不去送她?离忧姐姐三年才回来一次呢,谁知道她下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我才不去。”轻鬼话音一落,怀里的木头掉落,人影一闪而逝待辰光反应过来的时候,后院已只剩了她和左玄歌。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他说他不去送离忧姐,那他跑那么快干嘛呀?” 为了给轻鬼挽回一点面子,左玄歌淡淡地答道:“大概是内急吧。” 山崖上,一老一少两条身影,老人拄杖而立面容严峻,年轻女子俯身地面,仔仔细细查看着地上的每一点痕迹。 “茹裳,可有何发现?” 泗茹裳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什么发现,师父。” 她站起了身:“往来的人太多了,无法辨别。” “那人一定在这附近出没过,就是将第六峰翻过来也要找出他的痕迹!” “是!”泗茹裳贴着地面向前,一面观察一面吸着鼻子轻嗅,她突然停了下来,身侧是一个仅容一人身的石洞,因为是向内折,所以从外面不易看见,泗茹裳站了起来:“师父,这里面……” “什么?”笛音也注意到了那一个石洞,“他曾在里面落脚吗?” “是。”泗茹裳犹豫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我好像闻到司徒凛月的味道了。” 笛音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泗茹裳自幼感官便异于常人,所以寻疆族才会在她十岁的时候将她送到自己的身边,让自己将毕生所学的追踪术传授于她,笛音年事已高,五官的敏锐自然大不如前,而泗茹裳的天赋使得她的追踪比之自己年轻的时候更胜一筹。 既然她说司徒凛月曾避身于此石洞,就绝不会有错。 “将童长老、罗长老、厉善蓝轻四鬼、日月星辰四大护法和离欢离心两位主事请上第八峰。” “是。”泗茹裳垂首而去。 半盏过后,寻疆族的首席弟子们在寻疆族聚首,轻鬼逮着空还不忘去看了看左玄歌。 “左玄歌……”他欲言又止。 左玄歌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轻鬼叹息一声:“若是你死了,你想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5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52 安葬在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还真难住了他,若说他想安葬在什么地方,那自然是左家祠堂,可是若是他在望归宫死了的话…… 左玄歌看了看漫天云海,山色空蒙:“若是我死在了望归宫,那便将我葬在这儿吧。” 轻鬼有些惊讶:“你不想魂归故土吗?” “故不故土的有什么要紧,得此风景,死后也不会寂寞了,更何况人活着的时候就不应该给朋友添麻烦,死了更不该叫朋友辛苦。” “朋友……”轻鬼低声呢喃,他突然郑重地抬头看着左玄歌:“你当我是朋友?” “在我落难时有恩于我的人自然是朋友。” 轻鬼灿然一笑,他有些激动又有些紧张地拍了拍左玄歌的肩膀,声音竟有些哽咽:“好朋友。” 他眨了眨眼,突然下定决心:“笛长老召我们去第八峰呢,你要不要一起去。” 笛长老此时召集他们所为何事昭然若揭,左玄歌毫不犹豫地应道:“去,自然要去。” 轻鬼带着左玄歌进第八峰的与会厅并没有遭到长老的呵斥,笛音长老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 人虽是笛音召集而来的,率先说话的却是族内最年长的童长老,童易邪冷着一张脸,目光□□而凶狠,仿佛每时每刻都在生气,随时可能爆发。 “今日召大家前来是有要事相商,云宗主去世已久,寻疆族久无主事之人,人心涣散,非长久之计,眼下要事在即大敌当前,非有一个主事之人不可。” 童长老的目光在寻疆众人身上瞥过,最终郑重地停留在斜阳的身上:“我与二位长老相商过后,一致认为斜阳大护法行事有度,执掌得法,可当此重任,所以……” “童长老。”斜阳出言打断长老的发言,他行至三位长老身前,躬身单膝着地,“斜阳自认才疏学浅,不敢领命。” 在场的寻疆弟子都十分震惊,细碎的议论声顿时在厅内窸窸窣窣地响起来。 轻鬼更是紧张地抓住了左玄歌的手腕,他侧过脸满眼疑惑:“斜阳他……居然拒绝当宗主?” 左玄歌却似乎并没有太惊讶,轻鬼一紧张就话多:“我好像不那么讨厌他了诶,斜阳是四大护法之首,一向就被长老们看重,所有人都觉得宗主若是要在七代弟子中选的话非他莫属,老实说……我以前是有那么一丢丢丢丢嫉妒他的啦。” 轻鬼的话全是对着左玄歌说的,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让厅内其他的弟子听得一清二楚,紧张的气氛瞬间被他给搅没了。 笛长老不悦地瞥了他一眼,星芒恶狠狠地递了个厌恶的目光给他,倒是斜阳对他的话恍若未闻,只是保持着跪地的姿势。 “斜阳,你先起来。”还是师父罗尚明先开了口。 “不,二位长老和师父若是不收回成命,斜阳不敢起来。” 笛音脸色有些难看,他没想到一向最识大体懂进退的斜阳今日竟会如此胡来:“斜阳,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胡闹。” 他拧着眉头瞥了左玄歌一眼:“眼下正是寻疆族危在旦夕的时刻,不可一意孤行鲁莽行事!” 两方僵持不下,罗尚明看了看两位长老的脸色:“此事不如从长计议?” 笛音重重叹一口气,略点了点头,以示默认。 其实他何尝不知道斜阳对寻疆族一片赤诚,却无意于宗主之位,此事原不该如此操之过急的,可是近日来他的所作所为却实在与长老们对他的期许背道而驰。 轻鬼可以对左玄歌有包庇之心,他胡闹便任他去胡闹,总不见得翻了天去,可是斜阳却绝对不行,一个要成为寻疆族宗主全权负责族内事务的人,他是决不能有任何掉以轻心的,他的所有决定所有立场都必须绝对以寻疆族为先,且不容失误,否则寻疆族必将重蹈覆辙,再酿大祸。 此刻要将他推上宗主的位子,便是对他的警醒。 这个道理,长老们都懂,斜阳也懂,可是,他早已铁了心,绝不受任宗主之位。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一点忙忙忙忙~~考虑从下周开始调整一下发文频率,由日更改成一周五更怎么样? ☆、千钧一发 “罢了,你先起来吧。”童易邪睁开眼睛,叹一口气,“此事稍缓再议。” 斜阳起身,与此同时,笛音朝站在门口的泗茹裳递了一个眼神,一柄长剑须臾而至,抵在了左玄歌的咽喉。 轻鬼登时大叫起来:“哎呀呀呀呀,泗姑姑,你做什么呀。” 这是这个女人第二次用剑抵住他的咽喉了,左玄歌静默地看着她,这一次只怕没那么容易将这支剑移开了。 “今日还有一事需做一个了断。”笛长老的声音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前几日望归宫上发生了一件让所有寻疆族人,尤其是在座的各位蒙羞的事情。” “离诗派回来的信使被人点了穴道,丢失了信匣,做这件事的人就在第七峰上!” 寻疆族众人面面相觑,最终都将目光落在了左玄歌的身上,因为在场就只有他是外人。 左玄歌悠然一笑:“笛长老说笑了,在场的都是对寻疆族忠心耿耿的人,谁会做这样的事呢?至于我就更不可能了,众所周知,我不会武功。” “此事的元凶我们稍后再深究,值得一提的是,此狂徒以为将信匣抛入崖底,就万无一失,未免也太小看寻疆族了!”笛音话音一落,一掌拍在身侧的石桌上,手掌下赫然压着一张白纸。 左玄歌盯着那信纸难以置信,师父不是说信匣被丢下山崖了吗?!师父不会在这件事上说谎,怎么会…… 他侧头看了看轻鬼,轻鬼脸上不自然的表情出卖了他,他苦着脸回看着左玄歌:“泗姑姑说她的妆奁掉下去啦,让我给捡回来的。” 左玄歌哭笑不得,那崖底深渊起码有上千丈,这都能叫他给捡回来…… 轻鬼凑过来看了看他脸上的表情,顺便解释了一下:“盒子没全掉下去,被一块凸出的石棱抵住了。” “轻!你究竟还是不是寻疆族的人!”笛音一声厉喝。 吓得轻鬼一个哆嗦,怯怯地道:“左玄歌,是朋友,不会害我们的……” “你住嘴!”笛音将信纸递至斜阳面前,“你自己看。” “笛长老。”斜阳扫了一遍纸上的内容,抬起了头。 笛音盯住他的眼睛:“为寻疆族,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斜阳在笛音和左玄歌之间来回扫视,颓然垂下了头:“我做不到,我不能杀他。” 他并不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也并非一个于寻疆族有罪之人,若是为了报复凤舞山庄就为所欲为的话,他们同当年的凤舞山庄又有何分别?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5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53 况且利用左玄歌来挑起将军府与凤舞山庄之间的斗争,这招太过冒险且没有后路,绝非上策。 轻鬼对斜阳肃然起敬,心里对他的好感又添了几分,他居然一直是站在左玄歌这一边的,而并不是对长老言听计从,只顺着长老喜欢的做讨好长老们。 “茹裳,动手!” “是!师父。” 厅堂上的黄衫女子倩影一晃欺至左玄歌近身,她提剑前冲,在左玄歌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剑锋微抖,向右侧一偏错开了左玄歌的要害。 泗茹裳柳眉倒竖,怒视着眼前嘻笑着的轻鬼:“让开!” 方才的生死一瞬,轻鬼一个旋身站在泗茹裳身前,伸手轻弹剑身,错了剑上的锐气,而斜阳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左玄歌身侧,带着他倒退一步避开了剑锋。 “斜阳!你太令我失望了!”笛音愤然凝视着斜阳,痛心疾首难掩怒气。 泗茹裳面色微变,脊背传来一点凉意,让她周身汗毛竖立,可怕的不是那触骨微凉,而是那剑尖上的杀意。 泗茹裳身后那突如其来的白衣将厅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司徒凛月。”笛音扫了堂下众寻疆弟子一眼,“忘了你们的职责吗?” 离欢等众人互看了一眼,他们的职责是决不能让这个人踏上望归宫一步! 剑影缭乱,衣袂飞舞之间,寻疆众人一齐围上,瞬间将司徒凛月的身影湮没。 左玄歌紧张地抓了抓衣摆,一滴冷汗自鼻尖滑落,直到在缭乱的人影中看见司徒凛月一剑退敌,应对自如,才稍稍放下心。 厉蓝善、清月、星芒、辰光、离欢、离忧八人形成包围圈将司徒凛月团团围住,这八人每一个武功都不弱,在这样的围攻下,司徒凛月显然难以突围,可是那八人下手却极有分寸并不伤他分毫。 清月大刀挥至,司徒凛月回身格挡,整个后背暴露在星芒的剑锋下,星芒本已提剑而上,眼看就要一剑刺穿司徒凛月的肩胛骨,却在半途拧转,硬生生错了方向,落地险些站立不稳,他这一招的犹豫,又给了司徒凛月喘息的机会,接连将离欢、离心二人打出了包围圈。 得了这个便宜,知道他们无意伤自己性命,司徒凛月更是肆无忌惮地将自己的空门暴露出来,他一味进攻再无丝毫防守之势。 反而让寻疆弟子犯了难,明明是极好的进攻机会,可是又不能真伤了司徒凛月,陷入进退两难,居然慢慢落了下风。 左玄歌起初还对他们的行为有些奇怪,除了清月等三人或许会因斜阳而有所手软,怎么其他人也好像了无杀意,直到想起了童长老当初的那道命令,才忍不住笑了起来。 童长老当日说的,可是要毫发无伤地将司徒凛月挡在望归宫外,这也就难怪他们动手时会如此瞻前顾后完全施展不开拳脚了。 几位长老大抵也忘了这一层,看着眼下的情形,不禁急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玩过家家么!” “童长老?”离欢、离心将疑惑的目光递过去,像是在寻求他的同意。 童易邪面上肌肉轻微抖动,他浑浊的双目中透出狰狞凶狠的光,怒目横张声色俱厉:“将他赶出去,毋论死活!” 此言一出,场上气势瞬间发生变化,寻疆族的每一个人都抖擞起精神,先前八个打一个还打得如此憋屈,现在,都想争一口气。 司徒凛月瞬时落了下风,原本不顾性命的搏杀式进攻也没了优势,很快便白衣染血,受了些轻伤。 司徒凛月寸步不让,原本只是想将他逼走的清月星芒也在长老的压力下不得不添了几分用心,刀剑飞舞,愈发地盛气凌厉。 “司徒凛月,你还不退下?”笛音上前一步,气势迫人。 “不退。”司徒凛月声色冷峻,毫不退怯。 然而一夫当关总非长久之计,八人强势围攻之下,司徒凛月气力渐渐不支,招架狼狈,他的腰背上接连受伤,玉寒剑的速度慢了下来…… “嘶”血红大刀当胸划过,司徒凛月眼前红光一闪,胸口一条狭长血红触目惊心,他支着玉寒剑勉强站立,弯着腰咳出了一滩血渍。 左玄歌上前一步,双瞳收缩,面色铁青。 一只手突然按在他的肩上,稳重有力:“让他走,长老不会为难于他。” 对,童长老要的只是将司徒凛月赶下山而已,并不想要他的命,让他走,必须让他走。 左玄歌目光游移在司徒凛月与童长老之间,他稳了稳心神,换上一贯戏谑不羁的表情:“司徒凛月,我说你有完没完,我说了我死都不会跟你回去,不会做你的徒弟的。” 左玄歌的声音一出,众人的身形都顿了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司徒凛月,攻势自然放缓,司徒凛月以剑支地,靠在角落喘了一口气。 他已是强弩之末,眸光变淡,气势却不改,冷峻的声音里透着坚毅的强势:“我也说过,我就算死也要带你下山。” 左玄歌越过众人,行至司徒凛月身前,他眸中突然露出陌生的凄凉:“那如果,我永远不能习武呢?” 他不知从何处拿到一柄匕首,将锋利的刀口抵在手腕处:“若是我手脚筋脉俱断,你还要带我上珩羽山吗?” “你疯了!”司徒凛月一声断喝,一掌将左玄歌手中的匕首打落在地。 “你可以打掉我手里的匕首,你能打掉我的决心吗?”左玄歌望定他的眼睛,“我不会跟你回珩羽山的,更不会做珩羽掌门。” 司徒凛月突然笑了,他的声音轻而飘忽:“我知道啊。” 目光渐渐阖上,掩住眸底的浓烈情绪,再度睁眼时已是一片清明:“我还是要带你走,你不用随我去珩羽山,不用做珩羽派的掌门,不用回报我任何事情,我只是想带你走。” 左玄歌无言以对。 跟我回珩羽山,我帮你。 做珩羽的掌门,我救你。 做我的徒弟,我护你周全。 …… 我带你走,你什么也不用做。 这一次,给你自由。 司徒凛月的头一点一点低下去,下巴落在左玄歌的肩膀上:“我带你走……” “师父……”左玄歌伸手扶了他一把。 司徒凛月毫无反应,他睡着了么?…… 这番景况,寻疆弟子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纷纷将目光投向三位长老。 童易邪神色未变,厉声道:“继续。” “杀了左玄歌,将司徒凛月赶下望归宫。” 作者有话要说:  师徒大危机也是师徒定情(划掉)……呃,师徒彼此真的开始新人鸟~~~ 来说个很蠢的日常~~ 昨天某杨去打羽毛球了~ 然后……前半场几乎没碰到球……23333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5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54 …… 简直被自己蠢哭了~ 大概是脱拍小公举? ☆、做个交易 背后摩拳擦掌的声音渐至。 “玄歌。”司徒凛月在左玄歌耳畔轻声低语,“握住我的剑。” “师父……” “为师要教你珩羽剑法的第一式了。” 左玄歌背过身,司徒凛月紧贴着他的背俯在他身上。 左玄歌从司徒凛月手中接过玉寒剑,司徒凛月冰凉的手掌将他握剑的手握在掌心,他能感受到师父的手领着自己上行下至,左挡右击,两人心气合一,剑招势起威力竟不亚于司徒凛月未受伤时。 左玄歌和司徒凛月已退无可退,占据一隅无后背可攻,仅仅凭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剑招竟也让寻疆八人一时近不得身。 司徒凛月在他耳边呢喃低语,叙述剑诀,他的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左玄歌的心上,他的心正贴着左玄歌的心,每一下心跳都引得左玄歌的心凌乱紧张。 左玄歌口舌干涩,有些话梗在喉头一时难以说出口,若是早一些松口,若是少一些猜疑,就不会让一切发展到如今一发不可收拾吧…… 司徒凛月胸前的伤口渗出大片血迹,左玄歌的后背染湿黏腻,司徒凛月的声音越来越低逐渐模糊不清,那只指引着着自己出招的手渐渐无力,从左玄歌手背跌落。 左玄歌手一软,玉寒剑“哐当”落地。数柄兵刃齐至左玄歌胸前,千钧一发之际,左玄歌双肩被用力握住一个旋身被司徒凛月护在身后。 兵刃相交的金鸣不绝于耳,一柄长剑贯穿司徒凛月的左肩,斜没入左玄歌身后的石壁中。 司徒凛月无声倒在左玄歌身上,左玄歌神情惘然:“师父……师父!”。 两人身侧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玄色长影,斜阳双掌齐发,以强大内力将八人齐发的兵刃震偏了方向,才使得司徒凛月的后背没有成为盾牌,只在左肩中了一剑。 “斜阳!”笛音狠狠一掌拍在石桌上,“你在做什么!莫要忘了你是寻疆族的大护法!” “斜阳不敢忘。”斜阳垂着头,任长老训斥。 笛音长叹一口气:“心慈手软妇人之仁,你这样如何能担当得起寻疆宗主大任!?” “笛长老,左玄歌是左家公子。” “正因为他是左家公子,所以他才必须死!” 斜阳别过头显然怀有异议,他咬了咬牙哑然道:“以怨恨为筹码,永远及不上结交一个真正的朋友。” “朋友?”笛音冷哼,“朋友才是这世间最靠不住的!朋友才是这世间随时可能会在你背后捅刀子的人!”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终有一日左将军会知道真相,到那时候寻疆族要与整个中原朝廷对抗吗?” 左玄歌看了斜阳一眼,心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突然沉声道:“带我师父去治伤。” 笛音:“你说什么?” “我说带我师父去治伤。”左玄歌厉色看着他,一字一顿道。 “左公子是把这儿当自己家了吧。” 左玄歌不理会他话里的嘲讽,笑了笑:“将军府若与寻疆族不分家,笛长老难道不是乐见其成么?” 笛音眸光微变,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左公子的意思是,终于承认自己跟大将军有关系了?” 左玄歌笑意更深:“何止是有关系,是大大地有关系,左大将军是我的父亲。” 左玄歌话锋一转,语气突然尖锐起来:“笛长老也别再妄想杀了我挑起将军府与凤舞山庄的嫌隙了,我早就派人去给我爹通消息了,让我想想,若是让我父亲知道我此刻正在寻疆族生死未卜,而此刻凤舞山庄又近在咫尺,他会怎么做?我想风庄主是不会介意与将军府联手杀上望归宫的吧?” “在望归宫上与人通消息?” “不信?你问轻鬼啊。”左玄歌歪了歪头。 轻鬼正在往斜阳的身后躲,三位长老严苛的目光扫视过来,他忙不迭地点了头:“那是山下上来帮忙的农夫,我怎么知道他跟左玄歌认识……” 野狼一路快马加鞭往铁戟门总坛所在峻锡山狂赶,三天三夜几近不眠不休。 那夜杂房内左玄歌的话声声在耳,他一句也不敢忘。 “从峻锡山到望归宫最快的速度也要三天,我父亲会在七日后攻上铁戟门,给望归宫的信一定是快马加鞭送回来的,就算稍有耽搁,四天也足够了,所以野狼,你有三天时间,一定要在我爹准备对铁戟门动手的时候赶到峻锡山。” “五爷,我见到了左大将军,要跟他说什么啊?” 左玄歌思考了片刻,心一横道:“你就说:左大将军你在沁心楼的相好紫萝姑娘跟人跑了。” 野狼大惊失色:“啊?” “你这么说他便知道是我派你来找他的,就绝不会再跟铁戟门浪费时间。”左玄歌看着野狼突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接下来的话憋了回去。 “那如果我赶在那之前到了峻锡山呢?我该如何去寻左大将军?” “不用寻他,你若提前到了便在峻锡山等着,一定要等到约定之日,凤舞山庄和铁戟门都在场的时候,大声地在所有人面将那句话说出来。” 野狼冷汗涔涔:“为什么啊。” “这便是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第二点,我爹……退下来之后,你须得让他将大部队留在峻锡山,遣一小队人打着他的旗号回京,然后对他讲八个字:轻装上阵,越快越好。” 野狼越来越糊涂:“这是为何啊?不让大将军带人来跟寻疆族干一架吗?” 左玄歌轻轻一掌拍在他脑袋上:“干你个头啊,上兵伐谋,最次的才是攻城,跟寻疆的这一架当然是能免则免。” 让他爹来攻打望归宫?他是脑子坏了么……且不说他原本就不想给寻疆族带来什么麻烦,否则就不会让野狼用这样的方式迷惑凤舞山庄,避免他们浑水摸鱼挑弄将军府与寻疆族的战争,或是直接将他们引到望归宫来。再者将军府若是与寻疆族结下梁子,于彼于此都百害而无一利,寻疆族终究是在雪渊地界,处理的不好,不仅会让父亲在朝堂上难做,更有可能挑起两国的战争。 野狼满腹疑窦:“不是啊……五爷,可是您在望归宫上吃的这些苦就这么算了?” “吃苦?”左玄歌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寻疆族这些日子,虽然笛长老总是对他杀意重重,可是不得不说寻疆弟子对他倒是不错,轻鬼的亲近自不必说,斜阳的好意他也有感受到,还有辰光那丫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也为他排遣了不少无聊时光,老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5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55 实说,比在京城要有趣多了。 还有澍婆婆…… 左玄歌又想起方才蒸酥酪的味道,他摸了摸下巴:“我也没吃什么苦吧?” 他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道:“就当体验生活嘛,人生若是一帆风顺就没意思了。” …… 左玄歌扯动唇角:“笛长老,还想至玄歌于死地吗?” “绝对不可!”斜阳当即出声,“笛长老,纵使左将军不能贸然对寻疆族用兵,但是我们……决不能断了回归中原的后路!” 不等笛长老回应,童长老先松了口:“尚明,快带司徒先生去疗伤。” “是。”罗长老行至左玄歌身前,星芒和辰光一左一右扶住司徒凛月,哪知却怎么也不能将其从左玄歌身上扶起来。 司徒凛月抱得并不用力,不会叫左玄歌觉得难受,可是他似乎还残存着最后一丝意志,只知道要护在他的身前,死也不能放手。 “师父。”左玄歌在耳畔温柔低语,“让罗长老带你去疗伤……” 司徒凛月好似完全听不见他的声音,只是迷迷糊糊地呢喃:“玄歌,我会将你……带下山的……” “你得活着才能带我下山。”左玄歌叹一口气,“师父,若是你能活着带我下山,继续教我珩羽剑法吧。” 司徒凛月温热的呼吸之间,一声气若游丝的“好”轻飘飘地钻进左玄歌的耳朵。 他被星芒和辰光架住双臂,缓缓带去后院,左玄歌望着他几近全部染红的背影:“好……一言为定。” “左公子,不如上座详谈合作。”童长老一双鹰目盯住左玄歌。 左玄歌也不客气,越过两位长老,在正厅居中披着一块完整虎皮的座位上直接坐了下去。 在场寻疆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左玄歌疑道:“怎么?” 目光扫了一圈,童、笛两位长老俱是面色铁青,其他弟子也是见到他的目光便低头不语,左玄歌心里已猜到几分了,难不成这是他们宗主的位子? 不过他坐都已经坐了,总没有再灰溜溜地站起来的道理,刚刚起得气势岂不是都没了么?所以他索性也不细问了,不知者无罪就这么坐着,只看他们是不是敢把他赶下去。 终于童长老开口说话了,却并没有提及椅子的事情:“左公子可以承诺寻疆族什么?” 像是故意要打压他的气焰,童长老往方才司徒凛月走的方向瞥了一眼:“罗长老的医术在寻疆乃至整个炎北都是有名望的,当然,医者和杀手往往只有一线之差。” 好家伙,现在还在威胁左玄歌。 对他们而言,左玄歌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杀的了,可司徒凛月却不一样,所以左玄歌只能提出自己的筹码:“枟州通行符节。” 童长老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笛长老看他的神色也郑重起来。 泗茹裳将众人叫出门外,厅内只剩了两位长老和斜阳,此事于寻疆族重要性可见一斑。 ☆、化敌为友 “二十年前走江湖路不通,二十年后另辟蹊径从商道入手,寻疆族的好手笔,玄歌佩服。” “那也不及公子如此轻易便看穿了我们的计划。” “不敢不敢。”左玄歌拱了拱手,“玄歌只是恰好对各州府的通行节略知一二,那日送上山的箱子上刻的便是雎州的通行节吧。” “不错。” “所以你们找上左家,为的就是借助将军府的力量在中原开拓更宽阔的商道。” “不错。”童长老弯了弯嘴角,笑起来却比不笑更狰狞可怖,“既然如此,左公子应该知道寻疆族找上左家为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州府的通行节。” “童长老,生意是要慢慢儿做的,别指望一口气吃成一个胖子,能在枟州立足,还怕无法打通江南这条路么?” 江南?童、笛二人目光俱是一亮,他怎会知道,寻疆族一直对江南一带的商道毫无建树,就算是在三年前将族内最得力的主事离忧派过去,至今也依旧成果寥寥。 笛长老还是有一丝怀疑:“不过你的长兄已经当面拒绝过我们了,你凭什么做这个保证?” 左玄歌冷笑:“你们倒是真把左家长公子当成一个人物了,就凭这一次我站在你们这边。” 左玄歌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四肢:“好,既然要合作,为表诚意,我就再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以为左玄商拒绝你们的请求是为大局着想为将军府的利益?” 难道不是吗?童易邪和笛音互看了一眼:“可是,我们是带着苻将军的书信去的啊。” 左玄歌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道:“问题就出在这儿,左玄商跟苻将军有私仇,你们带着苻将军的信前去,他没将你们赶出来就算万幸了。” “私仇?可是……苻将军不是左大将军的高徒吗?” “不错啊,苻将军是我爹的得意门生,并且至今仍是我爹最喜欢的弟子,所以,你们的信若是真送到了我父亲的手里,他或许还会仔细瞧一瞧,斟酌一下是否可行,哪怕不能合作多少也会对你们行一些方便的。” 两位长老的脸色都不是太好看,想到与左家合作失败,又无端牵扯出之后的种种,症结居然出在左玄商跟苻将军的私怨上,真是命运弄人啊。 “所以现在苻将军和我都站在你们这边,你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有一点。”一直未开口的斜阳突然出声,左玄歌抬头,正对上他凛然的目光。 “听起来左公子跟你哥哥似乎有过节?” “有眼光。”左玄歌笑了笑,“我确实不喜欢这个所谓的长兄,人长得难看,智商不高还丑人多作怪,我左玄歌是一个实在的人,血缘亲疏在我看来并没什么要紧,能真诚以待的,真朋友可以比亲兄弟更亲。” “对了。”左玄歌皱着眉头,像是十分苦恼的样子,“说实话,我还真不怎么喜欢左公子这个称谓,我是左公子,他也是左公子,他还是左家二公子,而我只能排最末是左五公子。” “左五爷可是比你那不成器的哥哥有胆有识多了。”斜阳真诚相夸。 左玄歌也毫不客气地受了:“多谢,我跟哥哥之间的纠葛绝不会影响此事,我父亲已经快马加鞭往炎城赶了,区区枟州的通行节难道还需要拖延至我爹回京么?” 左玄歌此言一出,不仅断了三人对他的怀疑,也断了他们再提更多要求的可能。 枟州本是归属左承胄的封地,区区枟州的通行节左大将军自然可以当即拍板做决定,绝无后顾之忧,但是寻疆族若还想要再多,则难免会让左承胄有所犹豫,须得回京再做考量,念及左玄歌与长兄的矛盾,他们又对左家内的复杂关系一无所知自然不敢冒这样大的险。 “好,从今以后,左五爷便是寻疆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5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56 贵客,寻疆族随时恭候大驾。” 掰扯了那么多,终于将这三个人搞定,左玄歌一颗心早已飞入内室悬着了,他朝内里张望了一番:“正事待我父亲赶到再说,我得去瞧瞧我师父了。” 左玄歌跳下座椅,赶忙往里冲,青色衣袂一闪而过,人影便已消失不见。 笛音望着他人影消失的方向有些奇怪:“这左玄歌跟司徒凛月不是一直不对付吗?怎么突然会为了他跟我们妥协呢?” 斜阳笑而不语,里面传来阵阵争吵的声音。 “左玄歌你出去好不好,我师父替人看诊的时候外人不便打扰。” “什么啊,那里面躺着的可是我师父,里面就你师父一人是不是?他连个助手都没有,我要进去帮他!” “帮你个大头鬼,你就是来添乱的吧,但凡是我师父接手的病人就死不了。” “真的?” “那当然,要是那人病怏怏活不了了,我师父就不会接手。” …… “吱呀”一声木门开启的声音。 “阿光,让左公子进来吧。” “哦……” 范一范二两人肩上挑着根扁担,扁担正中倒挂着一个……呃,近看才能发现是一个人,只不过男人的脸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红肿如猪头。 这些伤痕自然是拜范一范二所赐,当然全是这个男人咎由自取,他居然在大伙儿蓄势待发准备攻上峻锡山的时候从一旁的灌木林里冲了出来。 一边跑一边嘴里大叫:“左大将军!左大将军!你在沁心楼的相好紫萝跟人跑啦!” 左大将军的脸色当即拉了下来,对方正营里好几个人轻笑出声。 范一范二当即把他拿下,狠揍了一顿,毕竟是常年跟在左五公子身侧的,哪能没点眼力见儿呢? 若不是老爷及时制止,他俩把这人给揍死都是有可能的。 “哥,你说咱把人打成这样,老爷会不会怪罪啊?” “怪罪个啥?这小子嘴臭,瞎说什么呢毁咱家老爷的名誉,你几时见过老爷有什么相好了?沁心楼那是咱公子才会去的地方,老爷什么时候去过?” “也是,可我总觉得老爷的反应有点奇怪啊,他怎地叫咱们把这小子完好地带走呢?听了他的话之后居然就不打那帮铁坨子了,可是公子还在他们手里,生死都未卜呢!” “老爷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咱们在这瞎猜什么?还是早早将人送过去吧,铁戟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还能饶了他们去么。” 两兄弟将人送到左将军的厢房,立刻被大将军一通臭骂赶了出去:“你们怎么把人打成这个样子了!” 范一范二抱头鼠窜,忙不迭地躲了开去,左承胄亲手给野狼解了绑,野狼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大将军,您快去救救五爷吧,他被寻疆族抓走了,在关外炎城的望归宫上呢!” 左承胄目光凝聚:“那番话果然是玄歌教你说的。” 野狼想起方才挨的那顿揍,声音哽咽:“左大将军,五爷……五爷他是不是捉弄我啊,那话真是他教我说的,野狼我半分也没有要侮辱您的意思啊。” 左承胄看着他被揍得跟猪头一样的脸有些不忍:“你叫野狼?……他倒也没捉弄你,不过,那臭小子,为了传个消息,连他母亲也敢拿来消遣!” 不错,紫萝便是他母亲的乳名。众所周知,左承胄与夫人伉俪情深,他一生没有纳过妾,更别说什么沁心楼的情人了。 所以当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了莽撞大汉大喊着什么沁心楼相好紫萝的时候,他便知道一定那个臭小子叫来的人。 也才能冷静下来想这前前后后的事情。 稍一深想,左承胄又一笑置之,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那臭小子还对你说了什么?” “五爷还说,要大将军将大部队留在峻锡山牵制凤舞山庄,另外再遣一小队人马以将军的名义返京。” 左承胄将双手支在桌面上:“声东击西掩人耳目?他不想让凤舞山庄知道我的行踪?” “嗯。”野狼点点头,“另外五爷还有八个字要我转告大将军:轻装上阵,越快越好。” 左承胄当即起身:“即刻出发!” 半个时辰之后四匹骏马扬踢启程,左承胄将一切安排妥当只带了范一范二再加上野狼便朝着关外的方向去。 范一望着茫茫前路,忍不住向大将军请示:“老爷,咱还是派一队人马暗中随行保护老爷安全吧?哪怕让他们远远跟着也好啊。” 左承胄冷哼:“带他们?到时候是我保护他们还是他们保护我?” 也是,他家老爷的武功,一般的绿林大汉还真奈何不了,若是遇上了高手,那再多的随行也无用。 “可是……老爷,听野狼的描述,这寻疆大本营简直就是虎狼之窝啊,咱们这几个人能救得了公子么?” 左承胄对此也心怀疑虑,可是既然左玄歌带来的话是这样的,那他自是有把握,况且,到了边疆,人马也不会成为问题,有苻颜觞将军在,他能带上的人马又何足挂齿? “废什么话!只管先赶到炎城再说,你们公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左承胄一顿呵斥,吓得范一再也不敢言语了。 四人即刻启程,快马扬踢,一路向北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老爹要来了~~左玄歌终于要扬眉吐气了~~~o(∩_∩)o~~ 这周改为五更哦~~所以明天休息一天不更新哦~~~么么么么么哒~ ☆、一生憾事 “罗长老,我师父怎么还不醒?”左玄歌亦步亦趋地跟在罗尚明的身后,看着他拿着一个药钵捣草药。 “失血过多,让他好生歇着很快便会醒的。”罗尚明一个转身,被眼前左玄歌靠近的脸吓了一跳,他无奈绕过他,行至司徒凛月床前,将草药敷在司徒左肩上的血窟窿上。 左玄歌凑近看了看司徒凛月肩上的伤,心里一阵难受,他托着腮担忧道:“这些伤对他日后行动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罗尚明淡淡瞥了他一眼:“他使的不是右手剑么?” “可是如珩羽派这样以灵巧变幻为主的功夫,身体的协调不是很重要么?左臂的伤自然也会对右臂的平衡有影响。” 罗尚明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我听说,你并不会武功。” 左玄歌垂目盯着床上那张略显苍白的脸,淡淡开口:“我是不会武功,却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5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57 并非不懂武功。” 罗尚明点点头:“公子若能习武,定能成为难寻高手。” 他转而又看了看左玄歌的手腕:“可愿意让我为公子把一把脉?” 他虽是寻疆长老,这话说得却很谦卑,不给左玄歌咄咄逼人或是高高在上的感觉,完全是一副医者的谦和模样,一点也没有架子。 左玄歌眸光还是盯在司徒凛月的身上,他没有回头,却将手稍稍往罗尚明面前伸了伸。 罗尚明将三根指头把在左玄歌的脉搏上,他眉头越蹙越紧,半晌没有说话。 “怎么?很严重吗?”还是左玄歌先耐不住发了问。 罗尚明犹疑地收回了手,一边缓缓摇头一边道:“怪哉怪哉,天下竟会有如此怪事。” 左玄歌被他闹得有些心慌:“所以我究竟还能不能习武?” 罗尚明的神色让左玄歌有些心灰意冷,他收回了手,继续盯着司徒凛月的面容,思绪却不由得飘远。 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身体跟哥哥姐姐们不同是左玄歌五岁开始跟随父亲习武的时候,在心法背诵和招式学习上,他比两个哥哥学得都要快,正当父亲为他天赋异禀的习武才能感到欣慰高兴之际,左玄歌却突然停滞不前了。 无论他多么认真地照着父亲的话打坐运气,都毫无反应,到了哥哥们已经可以飞檐走壁运剑如流时,左玄歌却只是招式精益剑法变快而已,内功却毫无长进,起初父亲以为是他偷懒,坐在练功房打瞌睡,干脆便陪着他一起练内功。 那一次父亲与他双掌相对,嘴里默念着内功心法,左玄歌感受到了掌心处一股暖意袭来,可是不过片刻,父亲便收了手,说了几句奇奇怪怪的话:“怎么会这样……难道是……” 父亲迟疑地看着自己,良久才轻叹了一口气眸中似有不忍,道:“玄歌,日后你不必再习武了。” “为什么?”左玄歌傻愣在当地,完全不知道父亲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父亲是放弃自己了吗? 父亲摸了摸左玄歌的头:“孩子,你天生体质与常人不同,终身……习不了武了,日后,你跟着宋先生好好读书,男子汉大丈夫,从武从文都能成为国之栋梁。” 左玄歌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偷偷抹眼泪,寻常人家的孩子不习武也没什么要紧,照样可以好好地过一辈子。 可是,左家的孩子不一样。 左家是在马背上挣来的家族荣誉,每一个左家儿郎都是自幼习武,纵马疆场以一当百的,可是左玄歌从此以后却只能在书房里捧着书本看哥哥姐姐们在外习武过招。 左玄歌不愿意接受这样事实,白天跟着先生诵读经史,夜里偷偷爬起来又照着父亲先时的教导练武,一个月下来,武功没有丝毫进展,却把人给累倒了,病了整整三个月才将身体调理好。 从此父亲便下了禁令,任何人不得在五公子面前提武功二字。 直到父亲的一个朋友到家里来做客,左玄歌才从那里知道了很多父亲从来不说的事情,比如他无法修炼内功并非因为他天生体弱,而是因为他体内被高手注入了毕生真气,压制着他的经脉。 他记事以来从未有过被人注入真气的记忆,可见事情发生之时,他年纪有多小,甚至从父亲见他无法修习内功时的惊诧来看,他的父亲也不知道这件事。 什么人会对这样的一个小孩子做这样的事呢?毕生功力毕竟非同小可,左玄歌认为有两种可能性,第一,做这件事的人是一个坏人,或许他与他的父亲结仇?只是为了报复。第二,做这件事的人是一个好人,那么……他是不希望自己习武?什么样的情况会让一个好人决意倾尽毕生的修为也不让一个孩子未来有机会习武呢? 毕竟将真气悉数传入左玄歌体内之后,那人的武功也算是废了。 左玄歌隐隐有不详的预感,他最后问了那位高人一个问题:“我体内的内力是什么门派的?” 高人朗声笑道:“这个我可看不出来了,不过小公子体内的真气浩然绵长,大气非凡,且深不可测,定然是武学正统名门正派的功夫,且功力之深犹在老夫之上,放眼当今武林,能有此功力的人当不会超过三人。” 所以,他体内的真气是名门正派的人为之,且是绝世高手,一个二十年前就销声匿迹的高手。 不会是珩羽派,因为珩羽武功单脉相传。 那会是何门何派呢? …… “公子非但不是不能习武,反而有机会成为一代绝顶高手。”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罗尚明终于望定左玄歌开口,将他的思绪拉扯了回来。 “什么意思?”左玄歌怀疑地看着他,见他神色笃定不像是胡说,拍了拍胸脯,“罗长老,你能别说话只说一半么?吓都被你吓死了。” 罗尚明露出淡淡的笑意:“不是我故弄玄虚要吓你,只是我并无十分把握,此事不好冒然夸下海口,以免公子空欢喜一场。” 左玄歌面色一喜:“罗长老的意思是现在已确定有把握能治好我这毛病了?” 罗尚明垂首,良久才道:“不,此事还需些准备,你体内的真气由来已久,在你尚不足岁便已输入,当时的你全无意识,更不可能将这浩瀚真气化为己用,现在想要将这真气打破,便须得在你修炼内功之际由数名高手从旁协助,助你将这真气收归己用,待你能将这真气运用自如时,你体内的蕴藏的深不可测的内力便都归你所有了,到那时你岂非成了一代绝顶高手了?” 左玄歌笑了笑,他往床榻上瞥了一眼:“成不成为高手倒没什么要紧,我只希望我能修习珩羽派的武功,了了他这一桩心愿便好。” 左玄歌望回罗尚明:“罗长老,你说的准备指的是?” “一来,需要设法弄清楚你体内真气究竟是何门何派,天下武学浩如烟海,各个派系的修炼之法迥异,若要将你体内的真气聚集,也需得用与之相辅相成的内功心法运气,决不可掉以轻心,二来,需得至少三名内功修为大成者从旁辅助,说来惭愧,我功力尚浅不能探知公子体内的真气究竟有多强,所以三名高手也只是个虚数,或许远远不够,第三……” 罗尚明眸光一暗,像是强忍着内心的情绪翻涌,叹了一口气继续道:“第三,整个过程需得运功者和协助者都绝对注意力集中,需在凝神阵下进行才能保万无一失,而我布的凝神阵……并不足以完成这样大的阵势。” 他突然转身,透过方窗,凝视远方,夜幕初降,灰黑的天空已经挂上了几点星子:“若是那个人还在,就好了。” 那个人?左玄歌看着窗口前立着的身影,第一次在这个一向温和儒雅的男人身上看到了一种化不开的浓伤。 寻疆族的三位长老都是经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5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58 历了二十多年前那一场寻疆浩劫的人,而罗长老更是寻疆六代弟子中仅有的幸存者。 相比于童长老以怒意凶容拒人于千里之外。 笛长老不再相信任何外族人。 一向表现得宽容可亲的罗长老,或许才是心里伤得最深的。 良久,罗尚明终于转头看了看他:“不过眼下最当紧的还是这真气的源头,三名高手并不难找,寻疆族上便不缺内功集大成者,至于凝神阵有清月从旁协助,我也能增添些把握。” 说到底,还是要找出当初狠心在他体内输入这可恶真气的人。 睁开眼睛,陌生的房梁,悠悠药草香弥漫,身上还动弹不得,这一切陌生的感觉都让司徒凛月回想起了那一场恶战。 他努力想要坐起身,却发现身体根本不由自己。 “你醒了?”一个云淡风轻温和有礼的声音响起来,“我去叫左公子来。” 司徒凛月眉头微蹙,玄歌?他们俩还在望归宫上,可是他们俩居然都还活着。 罗尚明站在院子里一株已干枯了一般的花木前,正在给这被烈日灼伤的花木“上药”,辰光冒冒失失地跑进来:“师父,左玄歌他不上来。” “哦?”罗尚明手上动作不停,只是歪了歪头,露出了不置可否的笑容。 辰光绕着院子里的花草来回走动:“师父你说这是为什么呀,司徒先生睡着的时候他整天整天地围在司徒先生床榻前照看,可是司徒先生醒来了,他又避而不见,还说什么:哦,醒便醒了,反正原本就死不了。” 辰光学着左玄歌的语气惟妙惟肖,她扭头看着罗尚明:“师父,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罗尚明舀了一勺水缓缓沿着根部浇灌下去:“大概就跟他一直口口声声说不要做司徒先生的徒弟一个道理吧。” “所以,左玄歌就是一个反复无常的怪人吧。” “或许他只是有点儿口是心非。”罗尚明笑了笑,他站起身,带着辰光往外走:“让师父瞧瞧你的武功有没有长进。” “哦!好啊!”辰光雀跃起来,“要我把星芒也叫来么?” “去吧。” 一阵无名风不知从而吹过,罗尚明转头看了看满院的花草,露出了一个意义不明地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口是心非什么的~~~ 嘿嘿嘿~~明天周四某杨休息一天哦~~(一周五更,暂定周二、周四休息~~么么么~~) ☆、师徒之间 “左玄歌,咱们干嘛不光明正大地进去看啊,这么偷偷摸摸的算什么啊。”看着正俯身在屋顶上,掀起一片瓦块偷偷往司徒凛月屋子里瞧的左玄歌,轻鬼实在是大大地不解。 “嘘。”左玄歌激动地扭头冲他比了一个住嘴的手势,“轻鬼,我师父他怎么躺在一动不动啊?辰光不是说他已经醒了么?” “大概是罗长老草药的药力还没有过去吧。” 既然轻鬼提到了罗长老,左玄歌就顺便问了一句:“罗长老跟我提起过一个叫凝神阵的东西,那是什么?” “凝神阵?”轻鬼转了转眼珠,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噢!凝神阵啊,好多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都有些陌生了。” “这不是你们寻疆族里很厉害的阵法么?” “不是。”轻鬼摇头,“凝神阵是罗长老师父的独门绝学,罗长老的师父呢是当世有名的神医古来英,这话说来可就长了,罗长老并非一开始就入了寻疆族的,他原是神医古来英门下的弟子,因古来英惨遭杀害,他和师兄被寻疆族救起,寻疆族又替他们报了杀师之仇,他和师兄才归于寻疆门下的。” “哦,你还不知道吧。”轻鬼看了看左玄歌,“在日月星辰这几个小崽子之前,罗长老和他师兄未闻兮分别为寻疆族的左右护法,只因未长老在二十多年前死了,后来罗长老收了这四个徒弟,才承了他们的位子。” “所以这个世上最擅长凝神阵的人就是他们的师父古来英?” “不。”轻鬼摇了摇头,“以前常常听说未长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未能有弟子继承他的衣钵实在可惜,所以未闻兮应当比他们的师父更厉害一些。” 不管这师徒究竟谁更厉害,反正都是已经作古之人,只是当日罗长老的那一声轻叹久久萦绕左玄歌心头难以释怀,这里面似乎含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浓烈情感。 房内的司徒凛月似乎在说着什么,左玄歌凑近了听才听清他说的是“水”。 左玄歌盖上那块瓦片,回身想找轻鬼,哪知轻鬼此刻正俯身在他身后,他一转便直接对上轻鬼一张阴森惨白的脸,惊得他下意识地将轻鬼一推,手上用了十足的力道。 轻鬼毫无防备,被他推得往后一坐,直接将屋顶贯穿掉了下去! “砰”地一声巨响之后是轻鬼骂骂咧咧的声音:“左玄歌!你干嘛推我啊!疼死我了。” 左玄歌透过被轻鬼坐穿的屋顶看着他揉着屁股跳脚的模样好笑:“亏你还自诩轻功天下第一,连个屋顶都站不住丢人不丢人?” “你还敢笑!”轻鬼跳起来直接将左玄歌从屋顶上拽了下来。 左玄歌晃了晃身形好不容易站稳了,床榻上的司徒凛月已经起身了,他捂着额头有些迟缓地坐起来,身上缠着白色绷带,绷带之间露出些许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惹人浮想。 “师父。”左玄歌从桌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递给司徒凛月,看着师父喝下水,收回杯子,又抓过一旁挂着的衣裳要给司徒凛月披上。 司徒凛月一脸嫌恶地看了看他手里拿的东西:“脏。” “哦。”那还是司徒凛月受伤时穿的衣裳,不仅脏,而且残破不全。 左玄歌将衣服丢开,突然开始宽衣解带,司徒凛月和轻鬼脸色俱是一惊。 “你做什么?”司徒凛月冷着声音道。 左玄歌手上动作不停,已经将外衣脱了下来:“把我的衣服给师父穿啊。” 说着将外衣披在司徒凛月身上:“师父伤还未好,不能受凉。” 司徒凛月握住左玄歌为自己披衣服的手,看着他清澈如水的眼睛,他身上只剩了单薄的中衣,隐隐约约印出中衣包裹下的身体。 司徒凛月将左玄歌的手从外衣上松脱,单手将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衣扯下,甩回了左玄歌的身上:“为师不用,徒儿莫要着凉才好。” 说话时司徒凛月手里还握着左玄歌的手,本是十分暧昧而露骨的一件事,可是在他如常冷静的声音下,却又显得是别人想太多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5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59 了。 左玄歌尴尬地收回手:“徒儿身体康健,就是浇十桶凉水下来也活蹦乱跳的。” 司徒凛月活动了一下手脚,身上除了一点疲乏之外,感受不到任何外伤的疼痛,他看了看身上的受伤的地方,突然伸手去解绷带。 “师父,你干嘛?”左玄歌忙上前阻止,手指轻触司徒凛月的肌肤让司徒凛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眸看了他一眼。 “左玄歌,让你师父解了绷带吧,让你们瞧瞧罗长老的本事。”轻鬼笑眯眯地看着司徒凛月。 左玄歌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也成,你去给我把屋顶上那个洞堵了,免得我师父受凉。” 说着走至轻鬼身后,推着他往门外走:“一时半会估计你也找不着堵洞的东西,就用你的身体堵着,在屋顶上趴好了别露一丝缝隙。” “你师父一个大男人吹点风又不会死。”轻鬼抵着门框还在做最后挣扎。 “等你也挨了那么多刀子再来跟我讲这个。”左玄歌无情地将他关在门外,顺便将窗户也关上。 司徒凛月那么正经严肃古板的人,怎么能袒胸露背地叫别人看见呢,实在有辱珩羽掌门的威严,嗯,决不能让轻鬼看师父的身体。 左玄歌再回转身时,司徒凛月已经将身上的绷带解开了一大半,露出精实强健的肩臂和腰腹,身上的伤口居然全都愈合了。 左玄歌兴奋地跳到司徒凛月面前,伸手拍了拍他胸口那道狭长的刀疤,还有左肩处那一弯剑痕:“居然都好了?” 司徒凛月身形一震,左玄歌拍在他肩上的手顿时不敢动了,一抬头四目相对,仿佛有火花当头炸裂,星火四溅。 左玄歌缓缓眨了一下眼睛,有点紧张:“师父……我拍疼你了吗?” 那一瞬的悸动,司徒凛月也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受,只能干巴巴地吐了两个字出来:“没有……” “哦。”左玄歌笑了起来,轻轻在司徒凛月的剑伤处拍了拍,“不错不错,好得还挺快的。” 罗长老的医术果然高明。 司徒凛月表情莫测地瞪了他一眼,真是稍微放纵他就无法无天了…… 左玄歌悻悻然收回了手,没想到师父那么快就好了,算算时日,父亲也差不多该赶到炎城了,他坐在司徒凛月床榻边,随意摆弄着一截绷带,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父亲一定会想方设法把他带回家去,可是他体内真气的秘密依然未果,就这么回去太憋屈了,罗长老虽说了有化解之法,可其中种种桎梏却又无法即刻实现,所以他还是必须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屋顶上传来细碎瓦片碰撞声,轻鬼居然真的以身补洞去了…… “喂,你们师徒在干什么啊?怎么没声儿了?”轻鬼趴在洞口上不敢动,看不见屋内的情形。 “补洞石没资格说话,你少啰嗦。”左玄歌心浮气躁地冲着屋顶说了一句。 轻鬼果真乖乖闭上了嘴一言不发,还稍稍调整了一下趴着的角度,将屋顶上整个窟窿补得严丝合缝。 “你方才在想什么?”司徒凛月已经在旁边的一张方凳上找到了一身干净白衣换上,罗长老心思缜密,其实早就为他备好了干净衣衫,只是不知道左玄歌方才怎么就只拿了他的旧衣。 “没想什么。”左玄歌想随口搪塞过去。 司徒凛月也没有追问,只是问了一句:“徒儿接下来打算如何?” 这一问却正好问到了左玄歌方才所想。 “我可记得,徒儿说过若是能活着下山,便跟我回珩羽山学珩羽剑法。” 左玄歌嘴角抽了抽,都伤得神志不清了,对他说的话倒是记得清楚。 司徒凛月眉眼带笑:“徒儿放心,你说过的话为师都会记得。” 左玄歌双手靠在脑后,倒在床上望着梁顶:“我只说过跟师父学剑法,可没说要上珩羽山。” “徒儿不喜欢珩羽山吗?”司徒凛月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左玄歌上方,他微微前倾着身体,俯身看着他。 这个姿势着实有些怪异,左玄歌坐了起来:“珩羽山嘛,我不喜欢也不讨厌,我只是还有别的事要做,无法侍奉在师父身侧。” 司徒凛月掩不住内心的窃喜,他转身并肩坐在左玄歌身侧良久没有说话。 久到左玄歌有些担心他是不是生气了:“师父,待我完成这件事,再去珩羽山找你如何?我既答应了学珩羽派剑法,就一定不会食言。” “好,我陪你去完成你的事。”司徒凛月难以表达他在听见左玄歌愿意上珩羽山时的喜悦,只能定定地望着他,郑重地回答道,“在你心愿了却之前,无论你要去哪里,我都陪你去,你无法拿剑,我便做你的剑。” “师父……”左玄歌无言以对,他突然抬起头对着司徒凛月粲然一笑,“这也是做师徒的本分吗?” “是啊。”司徒凛月释然般吐了一口气,“师徒之间,本该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嗯,师父的身体不能给别人看。(只能给我看……) ☆、父子情深 左玄歌立在高耸观望台之上,双手平放在眉骨上方,眯着眼眺望远方,身侧的轻鬼不安分地上蹿下跳,时不时爆发一句抱怨:“左玄歌,我们非得在这儿等着你爹吗?冷不冷啊。” 塞外的秋已是寒风阵阵,黄沙四起,左玄歌也不乐意在这儿迎着风沙干站着:“总不能真叫我爹打上望归宫吧?要不跟苻将军先通声气,指不定我爹就跟他借兵攻上望归宫了。” “你爹真会为了你跟寻疆族开战?” “那当然,我可是他亲儿子。”左玄歌放下手看了看另一侧一直未说话的司徒凛月,“师父,您先进城楼里休憩片刻吧。” “不,我陪你。” 左玄歌还是担忧司徒凛月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走吧,我陪你一起进城楼。” 全程被忽视的轻鬼,搅动着手指,突然举着手跑至左玄歌身前:“左玄歌,我也要做你的师父。” 左玄歌白了他一眼不作理会,向司徒凛月做出请的手势:“师父,这边请。” “我也要做你师父,我教你轻功好不好?”轻鬼蹿到左玄歌面前,歪了歪脑袋,“我的轻功够格做你的师父了吗?” 左玄歌继续忽略他,进了城楼,扶司徒凛月坐下。 得不到回应开始捣蛋的轻鬼,一会撩起左玄歌的头发,一会儿又掀起他的衣摆,乐此不疲地在他身边转来转去。 “轻鬼!你干什么?” “我要做你的师父嘛。” “为什么?” 轻鬼外头看着司徒凛月:“因为你对师父特别好。” 他对司徒凛月好……吗?左玄歌不耐地推开轻:“我师父有伤在身。” “他的伤早就好了。” “换你在身上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6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60 割几刀再刺个窟窿试试?”左玄歌双手抱胸,突然严肃道,“伤我师父的是哪几个混蛋来着?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轻鬼高举双手:“反正没有我这个小混蛋。” 一铁甲侍卫掀帘入内:“左公子,发现大将军的人马了。” 左玄歌不再跟轻鬼扯皮,扭头道:“知道了。” 三人随着侍卫下了城楼,四匹骏马踏着黄土而来,啼声震天,尘土飞扬。 领头的中年男子,器宇轩昂威严煊赫,他似乎也看见了迎出城楼的人,单手勒马降了速度,在距离左玄歌七八丈远便下了马,牵着马快步走近。 “爹……”左玄歌刚发出声音,便被左承胄一把揽进了怀里,宽厚的手掌拍在他的背上,父子重逢之喜不言自喻。 父亲居然没有生气,左玄歌正暗自庆幸,却突然被父亲推了出去,把他转了个身,一脚踹在屁股上把左玄歌踹飞:“你个臭小子!胆儿肥了是不是!还敢给我玩离家出走!?不要命了!?” 整个过程就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司徒凛月都来不及反应,要是左大将军此刻手里拿的是一把剑,估计左玄歌也就魂归九天了。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由父子情深到命案现场,司徒凛月和轻鬼都看得目瞪口呆。 “……真是亲父子啊……”轻鬼喃喃道。 左大将军身后的范一也忍不住同范二低语道:“我就说咱老爷什么时候转性成温情慈父了啊?” 左玄歌愤愤地揉着屁股站起来:“爹!我还是不是你亲儿子啊!给不给你儿子留点面子啊?” “面子?你还知道面子?!你给我丢人现眼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你老爹的面子!?”左承胄追上来要继续打。 左玄歌一个激灵忙往司徒凛月和轻鬼身后躲,一边躲一边做着这介绍:“爹,这个是寻疆族的高手轻鬼,轻功独步天下无人能及,这位是珩羽派掌门司徒凛月,在武林大会上一举夺魁,被奉为中原武林第一……” 左承胄看了司徒凛月一眼,终于不再追着左玄歌打。 司徒凛月拱手为礼:“左大将军。” 左承胄还了一礼:“司徒掌门,就是司徒先生收了我这不成器的小儿做徒弟?” “玄歌,是一个很好的徒弟。”司徒凛月浅笑着将左玄歌拉至身前。 左玄歌在心底狠狠鄙视了一把司徒凛月虚假的恭维,他就一直没承认要当他的徒弟,怎么就成了一个很好的徒弟了? 司徒凛月同父亲说话时那浓浓的长辈感是什么鬼…… “让司徒先生见笑了,小儿顽劣还是由我带回去好好管教,况且他身体特殊,不宜习武,还是不要浪费司徒先生的时间为好。” 司徒凛月微一颔首:“左大将军言重了,三人行必有我师,我与玄歌本就亦师亦友,他也并非只能随我习武而已。” 左承胄再看了他一眼,流露出赞赏目光,玄歌能有一个这样的师父,确实比他整日跟那些狐朋狗友瞎混要强些:“好,那小儿日后还望司徒先生多多费心,左某愿请司徒先生为座上宾,常居左府。” “爹爹爹,别一见面就请人回家成么?师父大人又不是游手好闲的无名之辈,人家可是珩羽掌门,有很多公务要处理的。” “你住嘴!现在就给我回家去,罚你一个月不得出门!” 左玄歌可怜兮兮地往司徒凛月身后藏,冒出个脑袋来抬杠:“你说回去就回去啊,也得问问人寻疆族答应不答应啊,你知道我在寻疆族的时候有多危险么?我都九死一生了我。” 左承胄目光一紧,神色突然凝重起来,他把左玄歌拉出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受伤了?” “没有。”左玄歌甩开他的手,“要伤也是被你伤了,刚刚你踹我那一脚,我现在还疼呢。” “哼,给我好好说话!” 左玄歌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诌,毕竟接下来的话是至关重要的:“与寻疆族本有些误会,不过现在误会皆已解清,爹,我才得知,寻疆族曾经派人去京城拜访过您,不过不凑巧的是,当时您已经离京了,是左……是二哥接待了他们,他们带了苻将军的一封信去见您,二哥直接把他们给赶了回来,我琢磨着这事儿还是得告诉您一声儿,二哥再怎么着也不能拆原本给您的信啊。” “你个臭小子,又跟你二哥对着干是不是?”左承胄没好气地在他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他与玄商之间的嫌隙由来已久,他那点花花肠子还想瞒过他老子么。 “这事儿我说的句句属实,不信你去问苻将军啊。” “这事我用不着问颜觞,我既让你二哥打理家事,他爱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 “哼。”左玄歌负气道,“爹您偏心,凭什么全让二哥做主?难道全因为他是长子?谁说在左家每个孩子都是一样的?能者持家的?” “你!?”左承胄气得胡子都立了起来,“是你说对做官没兴趣也不愿意在家主事的嘛。” “我会这么说还不是为了兄弟间的和睦,三哥既说不与二哥相争了,难道我还去与二哥相争么?天底下哪个男子不愿意功成名就成为一家之主?” “你,你还真会倒打一耙!”左承胄无奈摇头,然而左玄歌的话显然起到了作用,左承胄心里确生了愧疚。 京城人都知道左家有三儿郎,大儿子左玄商,二儿子左玄未,三儿子左玄歌。 年岁最小的左玄歌是左大将军最心疼的孩子。 在左承胄心里,对左玄歌的偏爱,自然有他是幼子,和其他种种原因,可是更多的,尽管外界都认为他不学无术只会吃喝玩乐,在左承胄心里,却觉得他比老二左玄商更具有做大事的潜质。 他虽不会武功,但聪颖天资却绝不在长兄之下。 “好了好了,说吧,你要求我何事。”左承胄终究心软。 左玄歌眉目间喜色乍现:“爹你既然将京城的事情全权交给二哥了,那便将枟州的事务交给我吧。” “你不跟我回京城?” “我人在枟州,还不是事事皆在您的掌控之下,我不愿意回京城,你把我抓回去我也还是会跑的。” 左承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他说的不错,强抓他回京城确实非上策,若是他能心甘情愿到枟州去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枟州时时与京城通信,也不至于让他无法无天闹出什么事来。 见父亲已经开始犹豫,左玄歌继续循循善诱:“反正我一回去肯定跟二哥吵架……” “好好好,答应你便是!”左承胄缴械投降,只要一想起这两个孩子碰在一处的场面,他就头大。 “行,千金一诺,在场的大家可都听见了。” “知道了,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好,既然要流放我,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6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61 爹你是不是该给我一点权限补偿?”左玄歌对付起他爹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去枟州怎么就成了流放了?山好水好的地方,你就偷着乐吧,你还想要什么权限?” “枟州再好也比不上京城天子脚下的繁华啊?”左玄歌幽幽叹道,就是不在言语上吃一点点亏,“我要枟州通行节,还有可以号令枟州府衙的金印。” 左承胄疑道:“你要这些做什么?” “说好让我坐镇枟州统辖一方的,您不给我权限我去干嘛啊?还真去游山玩水啊?真当我闲得慌呢。” 左承胄想了想点头道:“通行节我可以给你,不过金印可不行,但是我会修书一封,凭着我的亲笔书信,再加上你左家小公子混世魔王的名头,枟州府衙哪敢对你不从,不过,你的权限也是有限的。” 左玄歌凝神犹豫了一会儿,才有些勉强地点了头:“行,书信就书信。” 他本就意在通行节,金印什么的不过随口一提,免得自家老爹又问东问西,通行节轻松到手,已经大功告成。 作者有话要说:  老爹来了~~~(づ ̄3 ̄)づ╭?~(づ ̄3 ̄)づ╭?~ ☆、匆匆别离 左承胄将一青铜符节交至左玄歌手上,放手之时盯住他的眼睛再三嘱咐道:“此节只有枟州知府和我手上二枚,非同小可,切不可随意放人通行。” “雍大人行事谨慎,我若胡来他也不会放任不管的。” 左承胄看了看左玄歌身后的马车,和一队苻将军安排的护卫队,目光一沉:“真的不要我送你过去?” “不用不用。”左玄歌作势赶人,“有我师父在,你还担心什么。” 知道他固执,左承胄也不再多说,念及此去枟州将途径多个州府,难免又会与一些江湖人打交道,便多叮嘱了一句:“你被铁戟门掳走一事既是误会,凤舞山庄又并非直接涉事的门派,日后遇见也别太咄咄逼人了,仔细自己吃亏!” “知道啦,你儿子我惜命得很,绝不会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 左承胄不理会他的乌鸦嘴,翻身上马,一人独骑,他目光扫过马车上的范一范二:“你们好好照顾公子。” 马蹄在地上留下凌乱脚印,掉了头往南,左承胄最后回望一眼,他没有说话,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左玄歌身上,突然提缰转身驾着骏马扬长而去,勾出丝丝离别的情绪。 左玄歌提了一口气:“走吧。” 他爬上身后的马车,司徒凛月跟着进来,片刻后,马车轻轻晃悠前行,来时人寥寥,去时却军队逶迤绵延了半里路。 跟左玄歌一同启程的还有寻疆族的斜阳和清月两位护法,为左玄歌与寻疆族在江南的势力穿针引线。 “舍不得你父亲?”见左玄歌时时掀开窗帘看着车外的发呆,司徒凛月忍不住问道。 “没有。”左玄歌将窗帘放下来,舒展了一下四肢,“路上太无聊,以沿途风景消磨时光而已。” “你。”司徒凛月盯着左玄歌的前襟看了半晌,目光上移望着他的而眼睛,“为什么不让左大将军帮你?” 左玄歌别开了脸:“我爹事务繁忙,况且,左家的孩子,向来自己的事自己扛,我又不是我那没用的哥哥,还得我爹来给我擦屁股。” 司徒凛月也随着他的目光盯着马车猩红帘幕,仿佛在寻求着两人之间的某一种默契:“可是,这个问题不是困扰你很久了么?难道一个孩子在面临巨大的困惑时,不能求助于自己的父亲?” 左玄歌默然不语,他确实从来没有向父亲开过口。 大概是因为他早就知道答案了吧,父亲不会对这件事做出解释的,就像当年他发现自己体内异常的真气时一样,他欲言又止,只是下了一个左玄歌无法练武的判断,转身离开时背影萧索落寞。 在偶然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他不问缘由不探究解决之法,就说明了这不是一件他力所能及的事情。 “左大将军或许知道什么……” “他不知道。”左玄歌斩钉截铁地打断司徒凛月的话,他声音不大,却坚定强硬。 司徒凛月叹一口气:“我没有怀疑左大将军对你的爱护,可是……正因为他爱你,所以他不愿意你知道一件事情,一定有他的原因。” “所以我才更要知道这件事。”左玄歌目光澄澈地望了他一眼。 司徒凛月垂眸,心里隐隐不安,没来由地担心左玄歌一直走下去会有危险,会受到伤害。 “公子,前面有个茶摊,要停下休息片刻么?” “停。” 左玄歌掀开帘幕跳下马车:“师父,请。” 踏进茶棚时,随行的侍卫将茶棚团团围住,那阵势将茶棚主人和小二哥吓得躲在灶台后不敢出来。 范二不知从何处拿了块丝绸将桌凳擦得干干净净:“公子,司徒先生,请。” 范一一左一右提着两个三层食盒走进来:“公子,用糕点还是馅饼?” “随便随便。”左玄歌摆了摆手,“先上茶水。” “诶。”范一范二得令而去,亲自生火烧水,在用自带的茶叶过水两遍之后才将茶壶端上来,使用的一套茶壶茶杯碧玉润泽,一看便知不俗。 “财不外露,徒儿这行事未免张扬了些。” 左玄歌往范一范二一人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语气半带责怪半带玩笑:“也不知你们从哪儿弄来的这些玩意儿,出个远门连翠玉壶都带上了。” 范二缩了缩脑袋:“知道公子挑剔,早早就为公子备下了。” 左玄歌又是一巴掌拍上去,瞪了瞪眼:“谁挑剔呢。” “小的……是小的挑剔。” “公子。”范一朝棚外瞥了一眼,“那二位爷如何招呼?” 斜阳和清风二人也下马行至路旁,却没有走近茶棚,正倚着一棵大树就着水壶喝水。 左玄歌顺手提了一个食盒站起来,范一范二忙跟在他身后。 “你们不用跟来,招呼苻将军的人吃些东西休息休息,让他们别那么紧张,都把人店主吓坏了。” “是。” 左玄歌独自朝着孤立的那二人走去,眼下时移世易,他与寻疆族的关系早不似在望归宫那样,他轻轻一笑,化去莫名的尴尬。 “斜阳护法。”左玄歌将食盒递过去。 斜阳不客气地接过,他将食盒交到清月手里:“你先吃,我不饿。” 清月提着食盒和水壶转身走开,左玄歌有些奇怪地盯着他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6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62 的背影,见他行至无人处,背对众人,掀了面纱仰面灌了一口水进嘴里。 左玄歌摸了摸下巴:“需要这么神秘吗?” 斜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个人习惯尔。” 左玄歌有些不信:“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样子?” 斜阳摇摇头:“或许我师父见过,或许也没有,总之没有人能扯下他的面纱。” 左玄歌搓了搓手掌,有些跃跃欲试:“好想扯下他的面纱看看啊。” 斜阳怀疑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我奉劝左五爷还是莫要尝试的好。” “不说这个了。”左玄歌甩了甩手将对清月的好奇挤出脑子,他突然格外认真地看着斜阳,“那几个老家伙把你放出来,不怕寻疆族诸多内务无人管事吗?” “寻疆族自有内主事打理族务,区区斜阳不足挂齿。” “斜阳护法就不用那么谦虚了,几位长老对你的看重自然区别于旁人。” “经此一事后,想必长老们已知斜阳无力执掌寻疆族,不会再抱有这样的想法。”斜阳浅笑着将水壶递至嘴边,对于失去这样一个机会丝毫也不惋惜。 “我却觉得恰恰相反,正是这样的你,才有资格做寻疆的宗主。”左玄歌伸出手,犹疑片刻,最终还是拍在了他的肩上。 两人再相望时,神情间都多了一分了然的默契。 左玄歌展眉一笑:“眼光不错。” 不得不说,当日在望归宫上,若不是他的那一句话,左玄歌未必会愿意真的与寻疆族合作,对现在的他而言,想要在背后使绊子坑寻疆族一把实在是太容易了。 而事到如今,左玄歌即使不会替他们白做工,至少绝不会存有害他们之心。 “你为什么不愿意做寻疆的宗主?”左玄歌突然扭头问道。 以寻疆族今时今日的势力,绝不输于中原任何一个门派,况且斜阳现在是干了当牛做马的活,却不要一个名分啊。 “担当不起。” 左玄歌不屑:“切——你还担当不起?难道让轻鬼?让清月?让这些怪人去当么?” “你知道寻疆族为何时至今日都没有继任宗主吗?为什么老宗主失踪二十多年却直至上个月才入土为安?”斜阳看着左玄歌,眼中有令人陌生的眸光,“老宗主对寻疆族而言有着难以替代的意义,寻疆族在他的手上发展至鼎盛,也是他带着寻疆族首次重归中原,甚至我们现在留在中原的势力很多都是他留下的基础。” “因为他无可替代,你们便永远也不选新的宗主了?” “不是不选,而是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和合适的人,现在每一个寻疆族人都有着明确的目标和凝聚在一起的心,若是没有一个让众人服气的新宗主,便会打破这个心。” 左玄歌更是不解:“你认为你还不够服众?可是寻疆族只怕再也找不出一个比你更服众的人了吧?” “我并非前宗主座下弟子,在这一点上便不如四鬼,也非寻疆族资历最深的弟子,这又不如三位长老和泗姑姑,我的师父是半道入族,难免落人口实。” “想不到被称为行事疏狂的魔族寻疆,竟然也如此迂腐?也看‘门第出身’?” “不,正因为寻疆族没有这些偏见,所以三位长老才会推我做宗主,可是,作为寻疆弟子,我又岂能因自己身上的不稳定因素而压上这一场豪赌。” “说了那么多,斜阳护法说的都是外界因素,那么你自身呢?可想过要做宗主?” 斜阳直面左玄歌的目光:“我只想寻疆族好。” 左玄歌展露一个会心微笑:“看来我的眼光也不错,你果然是最有资格做寻疆宗主之人,寻疆族有你是万幸。” 斜阳摇头:“不,能入寻疆,是斜阳的万幸。” 见左玄歌并不理解这其中深意,斜阳又补充了一句:“若是在你走投无路即将冻死饿死甚至被人打死的时候,有一个地方让你感受到家的温暖,你也会觉得万幸的。” 斜阳背离树干,缓缓朝着不远处正在吃草的马儿走去,左玄歌定定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寻疆族一直想要重归故土,回到家园。 其实不知不觉,它本身已成了家。 ☆、路遇横尸 马车行在路上突然慢了下来,左玄歌和司徒凛月互望一眼,范一范二驾车技术极佳,若非左玄歌的指示绝不会无端停下来。 左玄歌掀开帷帘正待问个究竟,然而不等他开口,两人却已经知道答案了,马车外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左玄歌皱了皱眉以手掩鼻。 范一已经转过身来将被掀起的车帘捂严实了:“公子,外边血气重,野狼大人已经领着人去查看情况了。” 这么重的血腥味,只怕死的不止一两个人。 “师父,我们下去看看?” “嗯。” 左玄歌掀帘下马车,范一范二忙迎了上来:“还请公子上马车休息,这……这场面不看也罢。” 数名侍卫正从道路两旁的草丛里往外拖尸体,每一具尸体都是血迹斑驳,将碧绿草地染成触目惊心的红。 尸体腐败的味道引来蚊蝇无数,未散去的血腥混合腐尸的恶臭直令人犯呕。 侍卫们很快将所有尸体排列整齐,野狼喘息着跑来报告:“五爷,一共三十五具尸体。” 左玄歌朝着尸体的方向走去,范一范二跟了两步上来:“公子,您要上前查看吗?” 左玄歌扭头看了看他俩别扭的表情:“你们俩个守在马车旁。” “哦……” 左玄歌蹲在地上仔仔细细地看着每具尸体身上的伤,真是惨烈…… 他拧着眉头发出一句感叹:“真是死法各异啊……” 所有尸·体均黑衣蒙面,面纱虽然都被摘了下来,身上却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件。每个尸·体身上的伤都不止一处,有深有浅,可见死前与人有生死搏斗,左玄歌扭头看着身侧站着的司徒凛月:“师父,你看得出杀他们的人用的是何剑法吗?” 左玄歌只能分辨出这是剑伤,其余的便看不出来了。 司徒凛月摇了摇头,他俯身向前,以剑撩开尸体伤口处的衣料,查看伤痕:“单从剑痕很难看出招式,更妄论以招式来看武功。” 整个过程中,斜阳和清月站立一旁一言未发。 司徒凛月将三十五具尸体身上的伤口都翻阅过后,一个仿佛从山谷深处传来的声音突然响起:“杀他们的只有三个人,三人用的剑略有差别,造成了不同的伤口缺面。” 众人将目光转向清月,那个裹在层层伪装背后的男人似乎有些不自在,稍稍往斜阳身后躲了躲。 “清月跟随我师父学医多年,对于不同兵刃造就的伤口如数家珍,想必不会有错。” 左玄歌将目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6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63 光收了回来,他站起身,蹲久了有点晕,司徒凛月伸手环过他的背扶在左玄歌的肩上。 “多谢师父,我没事。”左玄歌按了按太阳穴,“三个人对三十五个人,啧啧,是一场恶战啊。” 他眸光一闪,突然盯着三十五个人的脸看了起来:“你们不觉得他们的样貌有些不同么?” 野狼冲口而出:“世上长得相同的人才多少,自然是不同的。” 斜阳和司徒凛月却明白左玄歌指的并不是这个。 “确实很不同。”斜阳上前将尸体摆放的顺序换了换,经过换位之后这种不同便更明显了。 上面一排尸·体身量较高,腰背宽阔,长相也更为粗狂。 下一排尸·体虽然也是习武之人的健硕体格,可是相比较起来体格却还是更小一些,面相也更细白温润。 明显的南北差异。 左玄歌面上浮现一抹淡淡笑容:“水云帮和铁戟门。” 南北帮派间的合作,最近也只有他们。 野狼不敢置信地叫了一声:“什么人会与他们为敌啊?居然都追杀到熙州附近了。” “你应该问,什么人得罪了他们,都被追杀到熙州附近了……”左玄歌眸光一敛,熙州可是水云帮的老家啊,这件事有点儿意思。 左玄歌沉思着转身往回走,野狼冲着他的背影问了一句:“五爷……这些尸·体怎么办?” 看着司徒先生拦着左玄歌的肩,其实他更想问的是另一个问题的…… “就地埋了,人都死了,也无所谓生前的阵营善恶了。” 行至马车前,左玄歌才察觉到一丝奇怪,因为范一范二看他的眼神太奇怪了! 放在平日里,他俩哪敢这么瞪着自己? 左玄歌顺着他们的目光扭头看见了司徒凛月放在自己右肩上的手,又将目光转向左看了看司徒凛月淡定自如的神情。 他是整个儿将自己揽在怀了啊摔! 嗯,他要淡定,因为司徒凛月似乎并没有将这当成一回事,如果他反应过激岂不是显得他心里有鬼想歪了? “师父,你这是在干嘛?” 司徒凛月一脸理所应当地望着他:“方才徒儿好似要站不稳。” 左玄歌斩钉截铁道:“我没事,完全没事。” “可是……” 可是你个头啊可是!左玄歌抓狂地把司徒凛月的手打下去,看看范一范二的眼神就知道了,这个时候不激动才是有问题吧! “准备启程,入熙州。” 回过神来的范一,晃了一下脑袋疑惑道:“熙州?” “不错,我改变主意了,先不回枟州,在熙州停留一阵。” “可是……”范一为难道,“可是,老爷那里如何交代啊?” “炎城至枟州漫漫长路,耽搁个几天又何妨?”左玄歌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斜阳和清月,不过有一件事却是耽搁不得的,“拿纸笔来。” “来了,公子。”范二从后面的行李马车上拿了笔墨纸砚下来,就地研磨。 不待左玄歌言语,范一自觉地弯腰跪着以双掌撑地,将背支成桌。 左玄歌写了一道通关批令,将通关节沾了墨汁盖上去,又亲自修书一封,给枟州知府雍大人。 他将通关批令交至斜阳手中:“到了枟州之后,你们拿着这批令去找官家的工造坊,他们自会提供官家的运货箱和通行证给你们,沿途若是不巧遇上了宋通判的巡查……” 左玄歌顿了顿,回想起姓宋的那张刻板严肃的聪明脸,若是不幸让他碰上了嘛,他定然知道这批东西不是自己家大人批的。 左玄歌又将给雍大人的信递过去:“若是遇上他胡搅蛮缠,便将这封信给他看。” 斜阳瞥了一眼那些不具名的尸·体:“左五爷已经确定要趟这浑水了吗?” 左玄歌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这水我还非趟不可,我和水云帮还有一笔账要算呢。” “吸血蝙蝠已死的消息已经昭告了天下,又有左大将军亲证你是左家公子,你此番去水云帮也算师出有名。” 左玄歌摸着下巴,品味着斜阳话里的意思:“难道要我借故撒泼去水云帮闹一闹?” 这样直接的方式倒也并非不可,只是左玄歌还不想这么便宜水云帮,他们勾结铁戟门围攻司徒凛月那笔账可有的跟他们算的,更何况事后还将凤舞山庄牵扯进来,差点让他父亲出手。 虽然所有这些事情都没少了寻疆族在背后捣鬼,可是从一开始要咬着左玄歌这个不会武功的人不放,就只能说是水云帮的愚蠢了。 “若是左五爷还有别的思量,斜阳想为五爷提个醒。” 左玄歌凝神看着他,静候接下来的话。 “离忧曾同我说过,江南一带近来多了一个神秘杀手组织,没有人见过他们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 “没有人知道?”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因为他们从来不接受任务,作为杀手组织却从未有过刺杀,可是他们却又确确实实存在。” “有意思。”左玄歌笑了笑,“斜阳护法不如再给我指条明路,离忧主事觉得熙州内谁人比较可疑?” “此事与寻疆族并无瓜葛,离忧也未深究,恐怕是无法给五爷指路了。” 左玄歌又看了看那些尸·体,突然谢道:“多谢斜阳护法提点,左玄歌明白了。” 把水云帮的杀手在家门口一举剿灭,尸·体处理方式还如此拙劣,他们还真是大胆,如此与水云帮正面交锋,想必是知己知彼,熙州内的暗潮涌动只怕比京师朝堂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斜阳一开始便提醒他要去水云帮找结果。 “我什么也没说左五爷便已明白了,五爷果然智计过人。” 两人默默望着远际高耸巍峨的城楼,不再说话。 两队人马至此分道扬镳,斜阳和清月并骑而行,往西朝着枟州的方向而去。左玄歌领着苻将军的大队人马径直入了熙州首府熙邑城门。 进城之前,司徒凛月掀帘朝外看了看:“徒儿还真是张扬直接,不知低调为何物啊。” 左玄歌伸直了腿,马车里铺就的狐皮毯柔软而舒适,左手边凸起的坐榻上摆着金樽美酒。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想必是守城将领的盘查,左玄歌丝毫未动,全然交给底下的人去处理,悠然地回应着司徒凛月的问题:“若非如此,怎能吸引水云帮的注意呢?” 外边的情况似乎不大顺利,马车迟迟不动,外头似乎起了争执一时僵持不下,直至一阵铿锵脚步声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  差点犯蠢把后一章贴上来了,明天某杨休息噢~~么么大家~~ 感谢喵和谢辞丛两位小天使给我投雷~么么么么么哒~(*^.^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6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64 *)亲亲~ ☆、安顿熙州 马车外雄浑粗粝的嗓音低吼道:“管你是什么人,都得下马接受盘查,岂有直接通行之礼?” “这位将军,我家公子一路受惊颇多,这会儿可正当气头上呢,您真要触他的霉头?……” 一阵小声的私语过后,那名将领虽还是不肯让步,言语却软了下来:“……那也不能直接放行啊……这不合规矩,烦请小哥给你们公子通报一声,让我们检查一下。” “唉,那成,我就将帘子掀开一线,让将军您看一眼如何,要真恼了我家公子,这后果莫说是将军你,就是熙州知府来了也担待不起啊……”说到此处,范一压低了声音凑至守城将领的耳旁,“将军,别的您不知,这京城左大将军府上的五公子的脾气你总是知道的吧?” “成……”将领忙不迭点头,“看一眼,确定是左公子就成。” 一只手将马车帘幕掀起一线,红色头缨一晃而过,左玄歌瞅准了机会,空掷出一个酒杯。 马车外“啊呀”一声痛叫。 “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爷的车帘也敢掀?熙州还真是块人杰地灵的宝地啊,出了个不知好歹的水云帮,看来还有不知好歹的父母官!” 车外的将领神色大惊,“噗通”跪了下去:“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左公子,还望公子恕罪。” “爷还有旧账未算,没工夫搭理你,滚!” “是!”那将领正待起身,一抬头便看见范一范二咄咄逼人的目光,蓦地双肩一矮又跪了下去,然后就地一滚让出道来朝手下人吩咐道,“快开城门!” “是!”一个小将士屁颠屁颠地去了。 其他的守兵将首领扶起身,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愤愤道:“真是狗仗人势,若不是有他父亲,哪来的他这样作威作福的命!” “闭嘴!”首领厉色看了左右一眼,“左大将军岂是你们能妄议的。” “是。” 他曾有幸目得见左氏父子,马车里那位公子哥确是左五公子无疑,他谨慎地朝手下吩咐道:“马上向卫大人禀报左五公子进城的消息,还有,将水云帮如何得罪了左公子的事也原原本本地报上去!” “是。”手下人面露疑惑,“可是……水云帮究竟是如何得罪于左公子的啊?” “笨蛋!不知道你不会去调查么!” “是是……小的这便去查。” 马车内还是一片祥和舒适,左玄歌略带笑意看了司徒凛月一眼:“师父,可是觉得徒儿太欠揍了?” 司徒凛月淡淡开口:“徒儿活至今日没有被打也不容易。” 左玄歌轻笑出声,他挪了挪身体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外头想打我的人不少,熙州尤其多,师父可要保护好我。” 他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里也不知藏着多少危险,司徒凛月看着他,神情极其认真:“我会的。” 熙州有三楼,名满天下,素来为世人所向往,多少高官才子金玉人家慕名而来,因而形成了针对这群达官显贵文人墨客的完整产链,熙邑城内坐落着无数雅致精妙的别院,专为提供给这些有钱有名之人居住。 左玄歌安顿下来之后,范二便匆匆赶来:“公子,姚副将他不肯率军离去。” “怎么了?” “他说他的任务是护送公子至枟州,公子未及枟州他不能撤离。” “随他去吧。”左玄歌随意把玩着屋内的古玩器具,“可有足够多的空房安置将士们?” 父亲治军之严他是知道,苻将军作为父亲的高徒,定然秉持了这一优良传统,所以他若是执意要将姚副将赶回去,反倒是为难他了。 “能收拾出三五间空房来……不过,姚副将说,他们要把守内外,无需那么多讲究,还说他们野地行军惯了的,随便哪儿都能睡着,给些暖和的被褥便成了……” 左玄歌没好气地将手里一只青白釉瓷瓶砸了过去,范二踉跄了几步将瓷瓶护在怀里:“公子……” “糊涂东西,去将旁边两个院子盘下来供姚副将和将士们休息。” “是。” 范二踉跄而出,范一又急匆匆地进来了。 “又怎么了?”左玄歌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他这才刚在熙州住下呢,就不给他安生。 “公子,有拜帖上门了。” “这么快?”左玄歌面露讶色,“是知府衙门的还是水云帮的?” “一起来了。”范一恭敬地将拜帖递上。 左玄歌却看都没看一眼:“全给我推了,就说我舟车劳顿身体抱恙不见客。” “是。” 范一转身正要去下逐客令,却又被左玄歌叫住了:“等等。” “公子可是要见谁?卫大人还是水帮主?” “都不见!”左玄歌皱了皱眉头,干嘛老在他面前提那两个讨厌的家伙,“我师父呢?” “司徒先生在后院练剑呢,野狼大哥和几个将士正围着看呢,公子,可是也要去瞧瞧?” “不去,好了,你下去吧。”左玄歌摆了摆手,范一默默退下。 范一走后,左玄歌想了想,他的师父练剑他不在侧瞻仰学习,倒是让旁人围着看,不行,他得去看看。 腆着大肚子的熙州知府卫知书正在自家正厅上来回踱步,急得满头大汗,站立一旁的守城将领邵戟巡几次欲言又止,想让大人镇定下来。 卫知书伸长了脖子盯着门口,终于盼来了派出去送拜帖的下属,忙制止他跪下行礼:“不拘礼不拘礼,你且说结果如何?” 那名下属看了看自家大人又看了看一旁的邵戟巡:“左公子说他一路疲乏不见客。” “哎哟,完了完了……”卫知书一边踱步一边拍打着手心,“这是彻底得罪于他了啊。” “大人,您与左公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如何会得罪于他?”邵戟巡终究看不过眼开口宽慰道。 “你还说!还说!若不是你拦着他的马车,我至于留人话柄吗!”他不说还好,一说到给了卫大人一腔怒气的突破口,卫大人拍在自己掌心的巴掌全招呼到了邵戟巡身上。 邵戟巡不拦也不躲,挺直腰背凛然不可犯:“下官自认全是照着规矩办,并无不妥,若是左公子为此而责怪于我,那只能说明他小肚鸡肠。” 卫知书吃痛地收回了手,当他发现以自己的血肉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6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65 之手去打邵戟巡的铠甲实在不上算后,便放弃了:“哼,小肚鸡肠?这话你也只敢在我面前说说罢了,搁在左公子面前,你也这么说说看!” “哎哟喂……”卫知书骂过之后,捂着自己通红的手又是气又是无奈。 邵戟巡喉头动了动,没有说话,他何必跟卫大人逞这一时的口舌之争呢,若说他还对那左家公子有什么忌讳,那也是全看在左大将军的面子上。 卫知书面色软了下来,看着他和颜悦色道:“邵都尉,依你今日在城门所见,你看这左公子是当真疲劳不堪,还是借故推脱?” 邵戟巡想了一下,据实以答:“下官不知,不过左公子骂人的时候中气十足气势不减,想来应当也没那么累。” “你啊你啊……”卫知书无奈摇头,他又开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看得邵戟巡眼都花了。 “大人,左公子既非朝廷命官,又无事先通报,大人只管偷偷遣人暗中保护,待得他玩耍够了自行离开便好,何必如此忧心呢?” “你懂个屁!”卫知书抬眸瞪了他一眼,“就是因为你如此目光短浅,所以才只是个守城都尉。” 邵戟巡心下不以为然,大人您那么有眼力见,不也只是个知府,还得对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低声下气么…… “就算他是借故推脱好了,满天下闹得沸沸扬扬的是水云帮跟他的梁子,大人您不过是牵连受累,等水云帮给了他满意的交代,他自然也便走了。” 卫知书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一双肥肉堆积下的小眼睛来回转动,突然面色一沉,点头道:“不错,有些话你还是说对了,必须让左公子在熙州满意了……” 他浓眉一挑,面上肥肉轻微抖动:“传令下去,对水云帮在熙州的一切活动严加监视,若有丝毫的不合律法,一律严惩不贷……另外么,封了织云坊。” “是。”邵戟巡颔首,立刻就要去传令,他本就对卫大人与水云帮的暧昧态度很反感,作为州府长官,却与江湖人搅在一起,实在有欠妥当。 “等一等。”卫知书突然出声叫住他,盯了他一眼,“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邵戟巡以为卫大人又改变了主意,脚步一顿,心不甘情不愿地转了身沉声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请说。” “自然是保护左公子的事,此事非同小可,由你亲自去做。” “我?”邵戟巡愣了愣。 “当然是你。”卫知书对他的反应很不满,“你是熙州的守城武将,不是你难不成让我去保护他么!” 作者有话要说:  徒弟那么欠扁,感觉师父压力好大233333~(这一次其实是故意这么欠扁滴~~) 明天某杨继续休息噢~~么么大家~~ ☆、神秘刺杀 自从那日围观司徒凛月练剑之后,左玄歌每日都要被师父大人拉去做陪练,明明有姚晦缶姚副将在侧,哪怕找野狼功夫也比他好啊,可是司徒凛月偏偏以他是珩羽弟子为由逮着他不放,害他日日累得满头大汗。 “公子,洗澡水已备好了。” “嗯。”左玄歌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脱了衣服泡进木桶里。 身后木门关上,范一范二一左一右蹲在木桶旁为他揉捏酸麻的手臂。 “近来如何?” “织云坊被查封后,水云帮去衙门闹了闹,卫大人称病未予接见,水云帮地头上发生了几起斗殴事件,涉事人员全投入大牢了,包括水云帮的人。” 左玄歌睁了睁眼:“卫知书对水云帮避而不见?” “是啊,这种时候还见他们作甚。” 左玄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心里有鬼才会避而不见,心里若无鬼何必不见?织云坊被查封的原因是什么?” 范一摇了摇头:“没说是什么原因,反正被官兵围起来了,素织女们都不敢上工了,水云帮的收入多半都靠着织云坊的生意,这会子指不定急成什么样儿了呢。” 左玄歌倒没范一那样乐观:“卫知书查封织云坊不过是做做样子给我看,织云锦是什么东西?每年那么多达官贵人等着要用来裁制新衣的,他因为我把织云坊封了,岂不是给我出了个难题?想要我迫于各方压力与水云帮和解呢。” 左玄歌翻了个身让范一范二捶背:“不过,这织云坊肯定也有问题,否则怎么可能说封就封。” “那公子打算如何?这卫大人和水帮主都递了数十封拜帖来了。” “水立天的帖子里都说了什么?” “说是在千味楼为公子设下了宴席,还在惊梦楼定了一场戏,戏子还是特地从枟州请来的呢。” “还有呢?” “还有……”范一一下子被问住了,支支吾吾半天没有答上来。 左玄歌突然又问了另一个问题,才算解了范一的围:“你们可知道这熙州最有名的是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范二抢着答道,“这熙州啊,最有名的就是三楼,虹满楼千味楼惊梦楼!” “不错,继续。” 范二面露得意之色:“虹满楼网罗天下美色,是天下男子人人向往的天堂;千味楼荟萃人间美味,是口腹的天堂;而惊梦楼嘛,云集人间好戏,若是未能入惊梦楼听曲,便算不得爱曲之人。” “虹满楼、千味楼、惊梦楼……有意思,下回水云帮帮主水立天若是亲自来邀,便替我应允了吧。” 范一应道:“是,公子。” 范二聊得兴起,不免多问了一句:“公子这是要给水云帮一个台阶下么?” 左玄歌懒洋洋地答道:“不给一个台阶,难道等着京城那班满脑肥肠的人来给我施压吗?” 门外突然起了一阵异风,姚晦缶一声厉喝远远传来:“什么人!?” 范一范二不知所措地看着左玄歌,左玄歌朝门外的方向瞥了瞥:“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是。”范一范二应声而去。 仅剩左玄歌一人的房内突然充满了透骨的寒意,左玄歌打了一个寒战,水温也不似方才温热,正待站起身穿衣,房门突然被推开,一条长影晃身进来,左玄歌下意识地站起了身,溅起一阵水花。 看清了进来的人是司徒凛月,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却没有人说话…… 屋内桃色渐浓风光旖旎,一门之外却已乱做一团,姚副将的声音焦急响起:“左公子,有一黑衣人闯入府里,您还好么?” 屋内一时没有回应,敲门声愈加急促,姚晦缶的声音也越加不安,仿佛下一刻就要闯进门来:“左公子,左公子?……” “好……我、好得很。”左玄歌结结巴巴地应了一声,但是已经迟了,姚晦缶以身体猛地撞击在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6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66 门上,将门撞开。 就在同一瞬间,司徒凛月撩起左玄歌挂在一旁的衣物将他整个兜住,转身朝姚晦缶迎了过去。 姚副将只在看见司徒凛月的一瞬间有些许惊讶,随即宽慰道:“原来司徒先生在啊。” 那想必左玄歌便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姚晦缶拱了拱手道:“烦请司徒先生保护左公子,我等继续搜寻那黑衣人的下落去了。” “有劳。”司徒凛月拱手回礼。 左玄歌一边披上外衣一边目送姚副将离开,扭头看了看司徒凛月:“师父,我们也出去看看吧。” 司徒凛月触及他目光的一刹那竟然躲了开去,脸颊上似乎还飘着抹淡淡绯色:“嗯。” 左玄歌望着司徒凛月的背影嘀咕起来:“师父这是害羞了啊……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同时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已包裹在缎面锦袍里的身体:“而且被看光的是我啊,他倒是害羞个什么劲。” 左玄歌一踏出房间,立刻有惊人杀气自头顶而来,他仰头便看见了一蒙面黑衣人,持着柄青钢剑急坠下来,也不知他埋伏了多久才终于等到了这一个机会。 司徒凛月仿佛后背生了双眼睛,不及回头,脚步已向后滑至左玄歌身侧,一手护着左玄歌另一只手举着玉寒剑与蒙面人短兵相接。 剑刃相撞登时星火四溅,那黑衣人神色一变,顺着司徒凛月格挡的力度往后一退,一个跟头跃上屋顶瞬间泯没了身影。 司徒凛月正待追上去,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左玄歌却又停下了脚步,若是对方不止一人…… 司徒凛月退回左玄歌身侧:“是名女子。” “熙州的女子何止成千上万,师父定下的界限实在是太有用了。” 司徒凛月不理会他话里的讽刺:“可是武功如此的却寥寥。” 说话间,姚晦缶也领着巡逻的人回来了:“左公子,司徒先生,已将庭院内外搜查了个遍,没有找到黑衣人的行迹。” “知道了,今后加强戒备,姚副将先领着兄弟们去休息休息吧。” “这……” 左玄歌看了他一眼:“还有什么吗?” 姚晦缶突然一矮身跪了下去:“末将该死,直至方才才发现早已有人将落英园给包围了起来。” 左玄歌闻言扬了扬眉,不过姚晦缶既然如常回来禀报了,想必并非有恶意,他笑了笑:“卫大人挂念我的安危,派人前来护卫,这是好事儿啊,你又何罪之有,快起来罢。” “谢左公子。”姚晦缶起身,却并未马上离开,他转头向着司徒凛月道,“司徒先生,末将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先生应允。” “请说。” “今日行刺之人武功甚高,末将自认不如,恐难护得左公子周全,烦请司徒先生移榻公子隔壁居住。”姚晦缶满头冷汗,显然今日一夜叫他受惊不小。 且不说混进了一个身份不明的黑衣人,就连他们一直被别人默默包围监视着他也没能察觉,他这失职之罪可是板上定钉的。 “好。”司徒凛月毫无犹疑地应允。 姚晦缶也松了一口气,原本司徒凛月为师,左玄歌为徒,只有徒弟迁就师父的份儿,哪有师父迁就徒弟的?况且落英园分左右两侧,两边最好的房间自然分别是左玄歌和司徒凛月住,让司徒凛月搬至左玄歌隔壁,也就意味将变成了徒弟住上房,师父住上房旁边带着的小房。 “不用麻烦了,就算真要搬,也该我搬去师父隔壁……” 左玄歌话音未落一旁的范二已经叫了起来:“不行啊公子,司徒先生隔壁的房间只有茅房那么大。” …… 左玄歌森然看了他一眼:“那我隔壁的房间有比茅房大很多么?” 范二缩了缩肩膀,不敢再言语。 两个人总得牺牲一个,因是自己提出的建议,姚晦缶只好又将求救的目光递向了司徒凛月。 司徒凛月果然没让他失望,当即开了口:“你们也无需再争执,我与玄歌同住一屋即可。” …… 等等,这好像不是他们想象中的结果? 不过想通了之后却觉得这个方法确实比住隔壁更好一些? 姚晦缶当即双掌一击喜道:“甚好甚好,有司徒先生在侧,一定万无一失。” 念及今日行刺之人武功之高,范一范二也忙点头:“是啊,公子,贼人神出鬼没,还是司徒先生在您身边比较安全。” 夜已深,明月晃晃,屋内屋外万籁俱静。 司徒凛月翻了一个身,对面的左玄歌看似已熟睡:“玄歌。” 他的声音落定之后,屋内重归静谧,过了片刻,司徒凛月正要翻身,左玄歌却动了,他向外侧躺睁开眼睛看着司徒凛月笑了笑:“师父睡不着么?” “你是不是已经知晓黑衣人的来历。” “一半一半吧。”见司徒凛月露出不解的神情,左玄歌继续道,“我能猜到她从哪里来,为何要杀我,但我确实对她一无所知,就像我知道她的姓名却不知道她究竟是做什么的,这算知道她的来历吗?” “你知道自己置身于何种境地吗?”司徒凛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这一回却不再看着左玄歌等他的答复,正过身体,“罢了,睡吧。” 左玄歌床上也传来翻身的动静,良久,才有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师父,你在担心徒儿的安危吗?” “师父担忧徒儿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司徒凛月在黑暗中睁开眼睛,陷入一种无解的迷茫。 师父担忧徒儿是天经地义。 师父救徒儿也是天经地义。 可是他对左玄歌的感情还是单纯的师徒情吗? 零碎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烁,笑容、悲伤、痛苦、快乐、水花……司徒凛月伸手按住狂跳不已的胸口。 心里的悸动也是天经地义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美人出浴被师父看见了!!!!~~ 师父居然害羞了!!!!~ 师父要正视自己的感情了~~ 谢谢和旨小天使给我投地雷~~么么么么么哒~~~ ☆、惊梦听戏 左玄歌松口应邀,连日来弥漫于水云帮顶上的阴霾终于稍稍散去,帮主水立天催促着帮众们丝毫不敢懈怠,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当日,水立天先领着水青萝亲自登门致歉,这一招可谓妙哉,既表明过往一切误会皆因小女而起,洗脱了水立天自己与这些事的瓜葛,让女儿将一切错误揽下,左玄歌就是再无耻也不至于与一个女子为难,事情至此便算化干戈为玉帛。 接着便由水立天亲自作陪,一双儿女随侍在侧,招待左玄歌在千味楼用过晚膳,又在惊梦楼听了整晚的戏。 中途离席如厕,左玄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6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67 歌问道:“师父,可觉得有何不寻常?” 司徒凛月瞥了一眼满堂拥挤的人群:“人,水云帮护卫在侧的人似乎多了。” “嗯,一楼外围巡查的多了八个,二楼看台上多了七个。” 左玄歌回来甫一落座,水立天便笑道:“左公子回来的及时,正好刚上西南第一名伶荀风的出场。” 台子上戏子叠着水袖迈着小碎步踱出,抬手掩面缓缓转身,悠悠唱曲倾泻而出,哀怨婉转如泣如诉,在先时一片震耳锣鼓之后,真可谓一泉清流,直抵人心故事未启忧戚已至。 整个大堂顿时安静下来,只有那婉转缠绵的曲声蜿蜒辗转,牵动着每一个人的情绪,饶是对戏曲一窍不通的人,也在这一刻沉溺戏中。 一曲终了,台子上的光暗下去,一众戏子谢幕下台,整个大堂才恢复生机,窸窸窣窣的谈话声渐渐弥漫开来。 “这唱青衣的荀风,可是一代佳人,左公子可想一睹芳容?” “不必了。”左玄歌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瞥了水立天一眼,“良辰美景不可浪费,咱们不是还有虹满楼没去么?” 水立天面露一丝讶色:“左公子还想去虹满楼?” “水帮主这问题问得奇怪,熙州三楼之首虹满楼,传言尽揽世间美人,我又岂有不去之理?” “呃……好,在下这便去安排。”水立□□手底下一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人急匆匆地去了,他右手一摆做出“请”的姿势,“左公子,请。” 待左玄歌一行人走上前,他才缓缓直起了身,都说左玄歌此次身边随行之人俱是男儿,尤其他那师父司徒凛月同他更是形影不离亲密如同一人,他派出去的探子更是带来这二人已同居一屋的消息。 “难道情报有误……”水立天低声喃喃。 人群中一人逆流而入,挟裹着风尘匆匆行至水立天面前,拱手屈膝恭敬道:“帮主,这是京城那边给的回复。” 水立天接过信封,迫不及待地拆开,一目十行地看下去,越看越心惊:“若是早一日收到这回信就好了!” “爹爹,信上如何说的?” “左玄歌在京城时便流连风月场所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浪子。”水立天将目光转向一旁一直未说话的年轻男子,“青莳,将凝霜、凝雪明日给左公子送上门去。” “是,爹。” 迈出惊梦楼,左玄歌立刻被门外的一个布衣书生吸引了目光,那书生身量不高,长得颇为瘦小,却在跟一个几乎两倍于他壮实的侍卫争执。 “……让我进去!”书生被那侍卫狠狠一推,踉跄摔倒在地,瞪着一双悲愤的眼睛犹不肯放弃。 “今日惊梦楼戚小王爷包场,你是哪里来的小兔崽子也敢前来搅扰?!” “那他们为何能进?”书生抖着手一指,却是指向了左玄歌一行人。 那侍卫朝着左玄歌拱了拱手:“那可是京城左大将军的五公子,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他比。” “那还有他呢,他们呢!”书生的手移了移,又指向了正从门里出来的水立天,和身后的水云帮帮众。 那侍卫又朝水立天拱了拱手:“瞎了你的狗眼了,你指的可是水云帮的水帮主。” 书生低了头,嗫嚅着不再在言语,熙州的百姓都知道水云帮在江南一带的势力,惊梦楼里有两个位置永远不对外开放,一个是为熙州知府卫知书准备的,另一个便是水云帮的。 所以即使戚小王爷包了场,却也不能阻止水云帮的人前来观戏。 见书生不说话,那侍卫以为他已服气正待转身,却突然被一双手抱住了双腿。 “你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嘛!”书生抱着侍卫的双腿,撒泼嚷嚷,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你!”越来越多的目光聚集而来,侍卫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急得满头大汗好不狼狈。 左玄歌朝范一歪了歪头:“去问问怎么回事。” “是。” 范一很快回来禀报:“公子,那书生是荀风的戏迷,听说荀风今日到熙州唱曲,特地从枟州赶来的,结果被拦在外头了,他不甘心便闹了起来。” 书生也注意到了这边,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眸光一亮,显现出与他书生气不相符的狡黠来,不过只有一瞬,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到,他膝行至左玄歌的跟前,颤着音道:“左公子救我啊,你瞧瞧这些熙州人,欺负我们枟州人呢。” 他倒是挺会找切入口的,左玄歌淡淡一笑并不吃他这一套:“你既没有被打也没有性命之忧,何来救你之说?那侍卫既是戚小王爷的人便算不得熙州人,听你的口音嘛,想必也不是地道的枟州人,何来熙州人欺负枟州人?” 那书生扬了扬头:“一个人并非只会被拳头伤,被刀剑杀,心死比身死更可怕,我一路风餐露宿从枟州到熙州只为见我心心念念的荀君,若是不能见他,岂非比死还难过?这侍卫在熙州为虎作伥岂能不算熙州人?我长久居于枟州又怎不算枟州人?” 此言一出,围观众人皆唏嘘不已,且不说他堂而皇之地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抒对一个男子的爱慕,单是他这与左公子抬杠的语气就够叫人为他捏把汗了。 左玄歌倒也不生气,他正要开口,却被惊梦楼门口突如其来的一阵骚动打断,大门处,一个镶金带银胖乎乎长得十分有福相的锦衣男子毕恭毕敬地将一白衣青年迎了出来。 无须指认,只一眼,左玄歌便知道那白衣青年就是引得满堂喝彩的名伶荀风,他脸上的脂粉已经洗净,五官生得极为精致,少了男儿的锐利锋芒,却又比女子更具朗朗神采。 他身量轻盈似柔若无骨,白衣穿在他身上自然是好看的,高洁雅致似水温柔。 同样的白色穿在司徒凛月身上跟穿在他的身上却截然不同,在他的身上是包容一切的温和,在司徒凛月的身上却是凛然如月华的傲骨。 左玄歌的目光不由得从荀风转至司徒凛月,他毫无察觉地笑了笑,心里无端冒出一个念头:还是师父好看。 那书生一见荀风出来便又惊又喜地冲了上去,他才走出两步便被两个全副武装的带刀侍卫拦下,再也进不得半步。 荀风只稍稍顿了顿脚,看都没看他一眼便低着头上了戚小王爷备好的软轿,戚小王爷在轿子前踟蹰了一阵,他绞着衣摆嗫嚅着嘴唇欲言又止。 “小王爷,请让路。”清清冷冷的声音自轿内传出来。 “我……” “请小王爷回马车。” 吃了闭门羹,戚小王爷神色一颓,转身往后边的马车走,这时身侧的小厮似乎朝他说了什么,他终于注意到了一旁默默看戏的左玄歌。 他冷望着左玄歌,哼了一声:“我们走。” 见他态度傲慢,范二忍不住低声嘀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6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68 咕了一句:“这戚小王爷,咱们公子好歹跟他是旧识,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走。” 司徒凛月看了左玄歌一眼:“这小王爷似乎跟你有些不对付?” 左玄歌尴尬一笑:“嘿嘿,小时候胡闹,我把他按在地上打,估计是被我打怕了吧。” 司徒凛月似有不信:“还有武功比你更不济的人?” “师父,你这便小看我了不是,玄歌功夫是差了些,好歹也习武世家出来的,怎么会连这种出生起连地都少下的公子哥窝囊废也不如呢。” 荀风乘着软轿走了,那书生的魂儿便也似被他勾走,整个人都颓丧了下来,丝毫不见方才与左玄歌对答时的气势。 他垂着头独自走了,左玄歌瞧着有些不忍,正待叫住他,却被水立天给打断了:“天色已晚,左公子可准备回府休息了?” “水帮主好差的记性,我记得我说过,良辰美景不可错过。” “是是是。”水立天躬身行了一礼,“虹满楼已打点妥当,恭候左公子大驾观临。” “好,那便去吧。”左玄歌再去寻那书生的身影,夜色茫茫,却是了无踪影了。 当左玄歌终于看见了传说中的天下第一楼虹满楼时,委实有些失望,不是什么夸张华丽的高楼,不过是深黑的匾额上三个红漆大字而已,静静立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实在不算引人注目,甚至不及不远处的一家青楼,外面花花绿绿的站着一排女子,甚是醒目。 “这便是虹满楼?” “这,便是虹满楼。” 作者有话要说:  来跟着我大声说: 还是师父好看师父好看师父好看!~ 感谢亲亲青莲给我投雷~扑倒么么哒~ ☆、虹满楼主 一红装女子款款步出,头上挽了个斜斜的发髻,别着一支簪花串珠,面上描着细致的妆容,唇红齿白艳光照人。 同样是艳色美人,她与那铁戟门的凤无凰却不同,她的艳带着三分疏远七分冷冽,还带着难以侵犯的气势。 “虹满楼楼主亲自相迎,水某实在愧不敢当。”水立天装模作样地鞠了一躬。 楼主朝他略一点头,将目光转至左玄歌:“左公子大驾光临,琉璃岂有不来迎接之理。” 左玄歌拱手一笑:“楼主客气,不过,玄歌真没想到,堂堂虹满楼楼主竟是如此绝代佳人。” 司徒凛月的额角跳了跳,他冷冷看着左玄歌,目光不善。 直至进了虹满楼,左玄歌才逮着机会直面师父的泠然目光:“师父,可是有何不妥?” 司徒凛月双瞳一敛:“徒儿莫要忘了,那日要杀你的也是一名女子。” “师父不用紧张,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徒儿这戏作得甚好,就不知徒儿几时出过戏。” 左玄歌唇边的笑渐渐苦涩:“玄歌比不得师父靠一柄剑便可以行天下,只有靠虚伪和阴谋才能勉强立于世间。” 堂堂大将军的五公子,竟被他说得如此可怜,可偏偏司徒凛月就是信了,心一软语气自然也温和了起来:“若只是想富贵平安一事,作为左家公子想必也并不需要什么伪装和阴谋。” 左玄歌幽幽叹一口气:“师父,这您就不知道了吧,大家族里的兄弟争宠,只怕毫不逊于江湖的血雨腥风,江湖多得是正面交锋,兄弟之间却是小人难防。” 说话间,两人已被引入二楼的一个大房间。 “你们在外面候着。”左玄歌向范一范二等人下达命令,屋内只剩了他和司徒凛月二人。 司徒凛月突然仰头盯着屋顶,竖耳听了一阵。 见他神色紧张,左玄歌开口问了一句:“如何?” “无妨。”司徒凛月低头对上左玄歌的眼睛,“有人在屋顶上设下了防卫,应当是水云帮的人。” 左玄歌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人又多了?” “人又多了。”司徒凛月在他对面坐下,看似不动声色,实则紧密注意着四周的动静,“比在惊梦楼更多了一倍。” 左玄歌托着腮:“若是在惊梦楼是正常的护卫,那么千味楼应该是水云帮的暗桩,而虹满楼嘛,只怕跟玉虹轩脱不了干系。” “所以她们想杀了你引起水云帮与左家的矛盾。”司徒凛月警惕地握紧袖中玉寒剑的剑柄。 “我居然成了他们争斗的牺牲品啊。”左玄歌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神情一转,眼神蓦地凌厉起来,“不过,水云帮和铁戟门的三十多名高手居然是死在三个女子手里,干净利落下手够毒辣,好得很。” “看来徒儿是打算站在虹满楼一边了?”司徒凛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实在很难想象他会对刺杀一事既往不咎。 “这倒难说,不过水云帮诬赖我是采花大盗一事还没完呢。”左玄歌语气森然,“此仇不报非君子。” “采花大盗一事的根源明明是寻疆族。”司徒凛月带着点黠促望着他,倒是从没听他说要找寻疆族报仇。 左玄歌镇定自若地继续喝酒:“既然决意要跟寻疆族合作了,自然要大度一点既往不咎,再说了,师父您怎知徒儿与他们的合作里没有夹带私心呢?” 司徒凛月淡淡一笑:“就不知世间可有人能让你吃亏的。” 门外有轻柔的脚步靠近,师徒俩默契地停止了讨论,静候来人。 两名女子推门而入,一怀抱古筝一手托琵琶,低着眉眼踱着小步走进屋,盈盈一拜柔声道:“二位公子。” 左玄歌眸中笑意乍现,故意想要捉弄捉弄司徒凛月:“这位是我师父鼎鼎大名的珩羽派掌门,今日你们只需将他服侍好了,本公子重重有赏。” “是。”两名女子将手中的乐器放下,一左一右将司徒凛月围在中间。 左玄歌明显瞧见司徒凛月身体一僵,握酒杯的手指微微泛白。 他不着痕迹地躲开女子伸出的手:“二位姑娘还是为我们师徒演奏一曲吧。” 司徒凛月的排斥与嫌恶毫无掩饰,并不像假装,两位女子不敢再迎上前,左玄歌又迟迟不下达新的指令,面面相觑,终于还是抱起了各自乐器,小步踱至屋子正中,分立两侧,将悠悠乐曲从葱白指间倾泻而出。 左玄歌执杯轻叹:“漫漫长夜,有如此佳人在侧,咱师徒两个却要干瞪眼吗?” 司徒凛月面上微露愠色:“珩羽门人不得狎·妓。” “师父。”左玄歌贼兮兮地一笑,“我可记得本门只有三条门规。” “这是我的规矩。”司徒凛月凌厉的目光看过来。 左玄歌缩了缩脑袋,大为扫兴:“反正规矩都在师父的嘴里。” “你若是不服气,便将珩羽掌门从我手里接过去。” “服气服气。”左玄歌拱手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6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69 作揖,油腔滑调地道,“师父在上,徒儿怎敢不服。” 清脆的叩门声之后,一阵香风随着门动飘进屋子,琉璃楼主款款而来:“虹满楼花魁茗香姑娘已经去梳妆了,还望左公子稍候片刻。” 左玄歌笑得露骨而放肆,一双眼睛流连在美艳楼主的身上:“何须劳驾花魁姑娘,有琉璃楼主在侧,想必比千百个花魁姑娘都要强些。” 琉璃轻轻一笑,丝毫不介意他的无礼目光与调笑言语,反倒是坐在他对面的司徒凛月,眸光又冷了几分。 为了避免在这已经寒意初显的深秋里被冻着,左玄歌觉得还是快些结束这一场并不烂漫的风月之行比较好。 “劳驾茗香姑娘特意打扮来见我这一副臭皮囊,玄歌实在是惭愧得很,好在我随身带着的一块祖传玉佩还算能拿得出手……”左玄歌一边说一边伸手在腰间一阵摸索,神色却随着手上渐渐加快的动作一点一点沉下来。 左玄歌神情郑重地冲着门口一声怒喝:“范一范二,你们可瞧见我的玉佩没有!?” 范一范二扭身面向门里,面面相觑,俱是惊恐不已:“没有啊,公子。” 左玄歌勃然大怒,上前给范一范二一人脑袋上敲了一记:“你们跟在我身后,连我玉佩掉了居然也没瞧见!” 左玄歌作势要继续打,熟知他习性的范一范二两人紧着蹲下了身子抱着头卖乖:“公子啊,这真不怨范一范二啊,您教导的,左家出来的人,到别人地盘上都得抬头挺胸不可丢了左家的颜面,适才入虹满楼小的们不敢低头啊……” 左玄歌果然恨恨地收了手,心里却忍不住想笑,他几时说过这样狂妄的话了,范一范二倒是越来越机灵了。 琉璃不愧为这天下第一楼的执掌者,不等左玄歌开口,已微微弯着腰歉然自责道:“让左公子在虹满楼里丢了东西,琉璃实在惭愧,这便差人为公子寻玉。” “诶——不急。”左玄歌伸手拦了琉璃的去路,摆出一副怜香惜玉的模样,“玉佩丢失皆因我的不小心,怎敢劳烦楼主的人,更何况这良辰美景春宵一刻又怎能搅扰了楼主的生意。” 左玄歌不客气地勾搭着司徒凛月的脖子:“幸而我师父武艺高强轻功卓绝,不必惊动宾客便可进行搜寻。” “师父大人。”左玄歌歪着头看了看司徒凛月,“劳驾了。” 司徒凛月面色一红,他拂开左玄歌搭在肩上的手臂,一言不发地出了屋子,他掌心微凉,握着方才左玄歌塞给他的一块光滑玉璧,身体却微微发烫,他加快脚步,将混乱思绪挤出脑子,不到一炷香时间已经将整座虹满楼查看了一遍。 再回到天字一号房间的时候,屋子里多了一个粉装女子,低眉颔首温婉可人,司徒凛月目不斜视地将玉佩抛回左玄歌,立在他的身侧始终没有说话。 左玄歌握着绦绳将玉佩摆在眼前,洁白无瑕的玉璧上浮着一些弯弯绕绕的线条,既像古老未知的文字,又像是孩童无心的画作,是他至今也参不透的奥秘。 “这羊脂玉也并非什么大宝贝,不过玉质成色都是上品,瞧这洁璧无瑕,倒与茗香姑娘的容资无双勉强可以相配,赠与姑娘也不至辱了姑娘的明眸。” 说着就要将玉佩赠人,范一范二两个小子眼见形势不对,扑身上来一左一右抱住了左玄歌的手臂:“使不得啊公子,这玉佩可是您自小带着的。” “是啊公子,您要将玉佩赠了人,回头老爷非得用鞭子抽你了。” 这两个小兔崽子…… 这玉佩是祖传的其实不过左玄歌随口一说,为这东西增添点儿分量,是他自幼携带却是不假,不过将军府里这样的玉佩不说一抓一大把至少是算不上稀奇的,自家老爹却对这东西如此上心…… 左玄歌皱了皱眉,像被勾起了什么不悦的记忆,心里不舒坦归不舒坦,但若将玉佩这般送人也确实不妥。 左玄歌这才想起去看琉璃的反应,按说这个时候她这个老道深沉进退有度的楼主该要发话了。 五官丝毫不输花魁茗香,甚至更为惊艳更甚一筹的琉璃楼主此刻却神游九天,望着左玄歌手里的羊脂玉愣愣出神。 一直作壁上观的司徒凛月突然上前一步,他从左玄歌手里将玉佩扯过来,一个动作,将左玄歌和琉璃的目光都引了过来。 司徒凛月望着玉佩,深沉的眸子里映出点点星光,他突然抬眸望定左玄歌,仿佛将周身一切都摒除在外,他扬了扬唇角,展出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明朗笑颜,在那一张出尘绝世的面容上,这个笑容仿佛带着光:“玄歌,此玉甚好,送给为师如何?” 送玉便送玉吧,师父何必□□自己呢。 呸呸呸,左玄歌将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想法挥散,当即应道:“好。” “不怕被左大将军抽鞭子么?” “不怕。”左玄歌抬头挺胸扬了扬眉,“老爷子要敢动我,我就离家出走。” “公子!……” “闭嘴!”左玄歌声色俱厉,是动了真格了,范一范二身子一矮委顿下去,再也不敢多劝说一句。 虹满楼的这一场闹剧潦草收场,回到落英园时已是后半夜,师徒二人各自睡下并无多话。 左玄歌没问司徒凛月要他玉佩的缘由,尽管他知道司徒凛月从不侵占他人一分一毫。 司徒凛月也没再将玉佩还左玄歌,尽管他知道左玄歌将很难对左大将军交代这一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师父在上——左玄歌是不是立了什么。。。 ☆、师父出走 次日,左玄歌正在书房看斜阳从枟州寄来的书信,范一匆匆从门外跑进来:“公子,司徒先生将虹满楼内部构造图画好了。” “拿上来。”左玄歌将司徒凛月所画的内部图与已有的虹满楼外部图交叠对比,虹满楼内部的暗室密道便一目了然,“还真不少……” 他抬头看了看还在立在一旁等他吩咐的范一:“师父还说了什么吗?” “司徒先生还说他未能找出那日入府刺杀的人,嘱咐公子日后还要多加小心。” 这话左玄歌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不待他细想,门外又一个慌慌张张的人影跑了进来。 范二抹了一把额间的汗珠:“公子公子,水帮主派人送了……送了两个大美人来。” 左玄歌眸中闪过一丝冷光,能让在美人的见识上一向不浅的范二在这寒秋里跑得如此大汗淋漓,送来的美人想必是真绝色,他却仿佛连看一眼的欲望也没有,低了头继续看手中的两幅画,目光最终只停留在那副内部构造图上。 好画。 “公子?……”挨过了半盏差功夫,范二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7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70 “怎么了?” “您还没吩咐那两名女子要如何处理呢?” “我没说么?”左玄歌抬了抬头,“送去我师父书房。” “是。” 范二走后,范一才终于迟疑开口:“公子……” “有话直说。” 范一如得了特赦一般张嘴一口气说完:“公子,我看司徒先生似乎不近女色,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司徒凛月有多一本正经,他还能不知道,左玄歌今儿心情好也就大发善心多解释了一句:“他总是那么正经,我就想看看他不正经的样子。” 这不是欠揍么……当然,这话范一在心里想想也就罢了,就是给他千百个胆子他也是不敢说出来的。 范二领着水云帮的两名美人却在司徒凛月那儿生生碰了个钉子,司徒凛月拉开门,满屋子浓郁酒香飘出来,他冷冷地望了屋外三人一眼,黑漆漆的眸子掠过这三张脸,也不知他究竟看清楚了没有,大脑接收到的讯息只是这里面没有那个人,没有那个眼眸明亮却带着邪气笑容的人,没有那个无赖懒散又通透清明的人。 他“啪”地将门摔上,唬得正站在门前的范二心有余悸地退了一步,满面狐疑:“这……” 三人在屋外杵了一阵,进退不得,范二看了看司徒凛月紧闭的房门,缩了缩脑袋,将双手往袖子里一兜坐在门前的石板楼梯上,瞥了那两个害他在秋风里受冻的罪魁祸首一眼:“在这儿候着吧。” 屋内的司徒凛月却全然不顾屋外三人的烦扰,他坐回椅子上,捧起桌上酒坛却发现空空荡荡,早已被他喝了个干净。 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夜里,滴答水花,动人躯体,那人的湿发顺着光洁的肌肤从脸颊垂至胸膛,再缠绕纠结地绕进他的心里,拽得他喘不过气来。 司徒凛月暗暗握紧了双手,那日在望归宫上,那个无意扫过的吻,心里翻涌起的惊涛巨浪,他忍下来了,以理智唤醒沉沦,他们是师徒,或许还可以是朋友是兄弟,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还是其他的关系? 可离开望归宫之后,日日朝夕相处,夜夜那人入梦,若他还要强将这感情划归为师徒情,那便是自欺欺人,只能寻个自己心安而已。 他不能不承认。 他喜欢左玄歌。 那份喜欢浓郁深沉,早已在时光沉淀中发酵成了深深的爱恋。 多年来珩羽山上的修身养性,多年来饱读圣书的克己自省,司徒凛月这被搅乱了的心只怕是再也收不回来了。 可是,再沉沦,脑子里却依旧响彻着一个声音:不可以,这,绝不可以。 司徒凛月眼前的人在笑,是他所喜欢的左玄歌坦诚交心的笑容,可是那笑容却在迷雾中渐渐消散,刺眼的光驱散夜的黑暗。 光明却比黑夜更叫人触目惊醒。 苍茫荒地上一个孩童正蹲在一席隆起的草席上,草席下是一具正在渐渐腐败的新鲜尸体,而死去的这个人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孩子并未像一般遇上这种事情的同龄人甚至是成年人一般嚎啕大哭,他只是大睁着眼睛,盯着眼前凉席裹就的尸体一动不动,盯得眼睛发酸发红。 “凛月。”一只手轻轻覆在孩子的肩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他吗?” 小凛月扭头看了看手的主人,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爽朗,男子一贯张扬的眉目有所收敛,却还是显得对一切有一种说不出的漠视感。 “知道。”小凛月低了头,颤抖的声音将心中痛苦展露无遗,“为了报仇。” 林千息弯了弯唇角,这孩子的心倒是通透得很:“那你恨他们吗?想再报复回来吗?” 小凛月还是低着头,他咬了咬嘴唇终究摇了摇头。 这个答案让林千息有些意外,这样小的孩子对善恶是非有多大的理解呢?明明死去的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却不想报仇? 林千息手上的力道加了一分:“你觉得他们来寻仇是正确的吗?” 小凛月的头垂得更低了,他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指甲嵌进掌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良久才狠狠地再一次摇了摇头,两行眼泪如瀑布一般涌出来。 那粉嫩的脸上挂了一串儿眼泪鼻涕,实在是叫人心疼得紧,林千息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孩子搂进怀里:“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知道父亲做了很多错事,那些被他伤害了的人来寻仇是理所应当的对不对?可是你也知道父亲已经在我的面前起誓从今往后绝不再做任何恶事,且要穷尽一生救人助人以赎罪过,你觉得父亲值得一次改过的机会对吗?” 小凛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顾着在林千息的怀里猛地点头,将鼻涕眼泪沾了他一身。 为了这身新衣裳的尊严,林千息虽然心中不忍却还是将小凛月从怀里拉了出来,看着他的小脸郑重道:“凛月,你要记住,人一辈子总难免要犯错,错而能改虽然是好事,却并非谁人都有改过的机会,犯过的错,造成的伤害都成了既成的事实,覆水难收无可逆转,所以被伤害的人有不原谅的权利,罪恶有可能永远也得不到救赎,所以,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犯错,不于道德有损,不于良心有损,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步上你父亲的后尘。” 小凛月点头,将林千息的每一句话都牢牢记在心里:“是,林叔叔。” 林千息爱惜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以后,叫我师父。” 不于道德有损,不于良心有损。 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步上父亲的后尘。 司徒凛月将那羊脂白玉握在掌心,玉凉,手凉,心更凉。 他再一次推开了门,门外的范二心内一喜,蹦跶到他的面前搓着手正要说公子送两个美人儿过来的事,却在看见司徒凛月的表情时,硬生生将到喉头的话给咽了下去。 司徒凛月眸光深远,仿佛根本没有看见眼前的三人,迎着寒风快步而出,他目不斜视直径往马厩方向而去。 范二瞧着势头有些不对,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只见司徒凛月飞身上了一匹棕色骏马,策马奔驰扬长而去。 范二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连爬带滚地回了左玄歌书房去禀报:“公子,司徒先生突然骑马走了!” 左玄歌从书案前站起身:“你说什么?” 范二苦着一张脸:“司徒先生……司徒先生他走了,一言不发走了,没说去哪儿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不辞而别……么? 难道是他的玩笑太过火,真的惹恼了司徒凛月? 左玄歌跳起来敲了一下范二的脑袋:“你怎么不拦着他啊!” “我……我拦不住啊……”范二瑟缩着脑袋怯怯地看着左玄歌,冒出了一句让左玄歌恨不得立刻打死他的话,“公子,这……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7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71 司徒先生可是把玉佩也给带走了,等老爷问起此事可如何是好啊?” 左玄歌抬起手就要揍他,范二缩着身体等着他打下来,左玄歌手至半空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问我要玉,难道是早就有了要走的心思? 左玄歌无奈地将手放下,语气颇有些不悦:“要走便走吧,好歹说一声,这么不声不响的,还怕我留你不成……” 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左玄歌突然将身前的范二推开,拔腿就往马厩跑,他刚将一直脚踩在马镫上就被急急赶来的范一范二一左一右拉住。 “使不得啊公子,您根本不会骑马,这要出了事,整个落英园一干人等都得掉脑袋。” “公子啊,老爷可是明令禁止您骑马的,您不为落英园这么多人的性命着想,也得为您的千金之躯着想啊。” “让开!” 别看左玄歌平日里一派纨绔公子做派,这一声厉喝却委实中气十足震慑骇人,范一范二自然而然地松了松手,被左玄歌轻轻一挣便脱离了束缚,跨上马如离玄的箭一般飞奔而出。 左玄歌拉着缰绳颠簸在马背上,好不容易才稳住自己身体不至于坠下马,他这一骑刚刚出了落英园,姚晦缶便领着一队精兵跟了上来,奈何左玄歌先行一步,姚晦缶同他之间总隔着数丈远,瞧着左五公子那摇摇欲坠的身影,却只能干着急。 作者有话要说:  想看师父不正经的样子啊~~~ 我总觉得日后左玄歌会后悔的!!…… ☆、深夜探访 远远的看见一匹深色马上的白色身影,左玄歌当即狠狠一夹马肚,骏马长嘶猛地向前一冲,左玄歌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它给颠出来了,上身后仰堪堪要摔下去,却只是夹紧马肚并不拽紧缰绳勒令马儿停下。 马儿吃痛跑得更加狂乱,司徒凛月听见身后的动静头也不回地也加了速度,左玄歌咬了咬牙,扬起马鞭挥下,骏马人立而起,整个马背与地面成了垂直角度,直接将左玄歌给摔了出去。 身后苻将军麾下的将士们都是一惊,落在最后的范一范二远远地也望见了扬在空中的那一抹浅色影子。 “公子!”范二一声惊呼,双眼一黑径直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可怜范一既要担忧左玄歌,又不得不勒马停下,先将地上的范二扶起来。 左玄歌被那烈马摔下马背腾飞在空中那一刻想到的竟然是,第一次不被人拽着飞,感觉其实不太好……忒吓人没安全感了。 他闭上眼睛等着或好或坏的结果到来,却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怀里?嗯?在做梦? 左玄歌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师父大人顶好看的一张脸,他还在怀疑此刻的真实性,所以难免盯着司徒凛月看入了神。 “看什么看,看是不是小鬼把你捉去了么!”司徒凛月怒目瞪了他一眼,却并不叫左玄歌觉得凶狠。 左玄歌脱口而出:“哪有这么好看的小鬼。” 话一出说当即后悔了,他这话怎么那么像调戏师父……调戏师父的是没有好下场的。 然而司徒凛月似乎并不想搭理他,将他放在地上转身便走,甚至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左玄歌没脸没皮地追上来:“师父,我明明瞧见你走远了的,怎么还能赶得及回来救我?” 司徒凛月冷冷看了他一眼:“你若再这么不要命,神仙也救不了你!” “神仙都救不了师父却能救,师父是在夸自己比神仙还神么?这么自夸似乎有些不要脸啊……”左玄歌的声音在司徒凛月不善的目光中渐渐低下去,他话音一转又成了真心实意的恭维话,“虽然不要脸,可是徒儿十分赞同。” 司徒凛月叹了一口气,极其认真地道:“你既知自己的……情况,便该处处小心,不应当冒险,更不能将自己陷入任何危险之境。” 左玄歌望着熙州萧索的秋景,颇有感慨:“师父的叮嘱,徒儿谨记,从前在将军府里不觉得,可这一遭出来才发现这样没用的自己,确实常常叫人苦恼。” 左玄歌侧过头看着司徒凛月:“师父,你不愿意再做我的剑了吗?” 司徒凛月没有回应他的目光:“你此番数次遇险皆因我而起,因躲我而被困寻疆族望归宫,因追我而坠马……或许你并不那么需要我。” “师父。”左玄歌轻叹一口气,目光又望向远方,“请永远不要擅自替玄歌做决定。” “我虽然不会武功,却还不全是个废人,我能自己拿主意并对自己的决定负责任。” “我知道。”司徒凛月终于看向他,正是因为知道他并不像看上去那般软弱,他才能安心离开。 “师父,你若是觉得玄歌这一生习武无望,终究无法继承珩羽一派,要另寻高徒而离开,我绝不会拦你,可若是为了别的原因……”左玄歌眸光带笑,语气突然又不正经了起来,“大不了徒儿答应你,以后再不用美人来捉弄你了。” “捉弄我?”司徒凛月额角跳了跳,“用美人?” “呃……”左玄歌东张西望顾左右而言他,“师父,你教我骑马吧。” “好。”司徒凛月郑重地应下来,算是断了离开的心思,“不过,我可是听说左大将军不让你骑马。” 左玄歌双手背在脑后,仰望辽阔无垠的天空:“天高老爹远,管不着咯。” 折腾了一天,至晚间左玄歌才得空坐下来给斜阳回信,范一随侍一旁,见他写完收笔等候墨干的空当儿,忍不住问了一个问题:“公子,司徒先生要走,您为何要留他呢?” 左玄歌放下手中的信笺,望着桌上抖动的火苗有些失神,为什么?他没想过,反正想做便这么做了。 他收回目光,望着这个从小随侍在身边的人:“身边有这么一个高手保护我,不是很划算?” “高手是高手,可是若要公子你上珩羽山去做那劳什子掌门,还是不上算,若是为此还叫公子摔下马背受了伤,那就更不上算了。” 左玄歌突然来了兴致,他笑眼看着范一:“珩羽派掌门有何不好吗?虽然山是小了点,庙也窄了点,好歹也是垄断了武林第一的门派,江湖地位还是有的。” 珩羽派这响当当的名号,左玄歌可谓是深有体会,多少次救了他的命呢。 “那也比不上左家家主的地位。” 这话让左玄歌有些意外,他皱了皱眉头,范一见主子突然沉下来的脸,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语。 左玄歌却突然一笑,轻飘飘将话头带过去:“倒是没想到连你也存了这样的想法。” 可见京师里只怕人人都是如此想的了,也无怪乎左玄商如此记恨自己了。 “老爷本是属意于您的,您连爵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7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72 位兵权都不要,难道还稀罕那珩羽山掌门么?”那岂不是丢西瓜捡芝麻么。 “你也说我已经不要了,既然王侯公爵跟我已没半分关系,再把珩羽传人也给丢了,那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左玄歌将信纸装入信封丢给范一,“差人将信给斜阳送去。” “是。”范一躬身而去。 “啪!” 睡梦中突然响起的异声将左玄歌惊醒,他的睡眠一向极浅睡梦中被惊醒本是常事,可自从司徒凛月搬来之后便睡得沉了,这样被惊醒还是头一遭。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旁边的床榻,空无一人,师父去哪了? 紧闭的雕花木窗前静静躺着一本不知为何物的册子,左玄歌无瑕再去想师父深夜外出的缘由,掀开被子下床捡起了那本册子,就着淡淡月华翻了两页。 眸中的疑虑诧异由淡转浓,再慢慢散去,目光渐渐明澈,唇角挂上淡淡的笑意,推开门,将门外歪倒睡着的范一范二叫起来:“掌灯,去书房,给我热壶酒来。” 范一范二迷迷瞪瞪地爬起来,做事倒利索得很,很快点了灯,摆上了几碟精美吃食和一壶热酒。 而此时的司徒凛月正就着夜色披一身月华,在城外的丛林间追逐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从城内到城外,二人的间距逐渐缩短,终于在丛林的尽头叫他超过了那银发人。 在银发人面前骤然停止,司徒凛月双膝一屈拜了下去:“师父。” 银发人仰天大笑:“哈哈哈……好徒儿啊,果然青出于蓝胜于蓝,看来我老头子真该退隐江湖啦。” 林千息将爱徒扶起来,这个江湖人称千息老人的人,实际上才四十多岁,而他深色肌肤上也不见多少皱纹,只是一头发白却生生坐实了这“老人”一称。 “师父从西域回来了。”司徒凛月面露喜色,师父回来了,那么左玄歌体内真气之谜便多了一丝解决的机会。 “回来啦。”林千息重重一声叹息,中气十足。 “看来师父已经寻到了南前辈。” 司徒凛月由衷地为师父高兴,当初南前辈服气出走,师父寻找一年未果,一夜间急白了头发,生生从“千息君子”的称号变为“千息老人”,后来得知在西域一带有南前辈的行踪,奔走千里辗转数年如今终于归来。 “哼,你倒还有心思管师父我的事,倒是先把你跟你徒儿的事给办了吧!” 司徒凛月心下疑惑,师父这才刚回来,竟然已经对他收徒之事如此了然,他躬了躬身:“这也正是徒儿想请求师父的事,玄歌体内有一股异样真气,阻挠其习武,那真气之深厚,徒儿探不见底……” “糊涂!谁跟你说这事了。”林千息气得跳起来,他这个徒儿什么都好,怎么就是在这方面不开窍呢,跟追媳妇比起来,媳妇能不能学武功有个屁的要紧。 “师父……”司徒凛月面露不解。 林千息痛心疾首:“我林千息一世英名,怎么收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徒弟!” 师父教训,司徒凛月不敢回嘴,林中突然响起低低的笑声:“要比坑蒙拐骗花言巧语,凛月自然不如你出息。” 暗影里走出一个清瘦身影,背上交叠着两把被布条包裹严实的长剑,也是四十来岁的人了,看上去却如同二十多岁青年一般,眉目俱是清俊。 林千息一见那人却如同孩子一般扑上去,笑嘻嘻淌着脸道:“媳妇。” 南兮挑了挑眉毛,手里一柄折扇毫不犹豫地砸在他脑袋上:“你再如此口无遮拦便休想再见我。” 林千息委屈地眉眼都皱在了一处,曾经的武林第一竟也会露出如此小孩儿形状,司徒凛月哭笑不得,面向南兮恭恭敬敬道了一声:“南前辈。”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不及了~~我就预告一下,明天放两张姬友和我自己画的师徒人设上来~~ mua~~~么么大家~~~ ☆、陷得颇深 “阿南,我这教育徒儿呢,你多少给我留点面儿嘛,你好歹也算这孩子的师母,就不为他的终身大事想一想?” 南兮一个厉色目光投过来,这回林千息学了乖,早就跳开到了司徒凛月的面前:“傻徒弟,你给师父明明白白一句话,你是不是喜欢我那小徒孙?” “是……”司徒凛月不敢隐瞒,反正瞒也是瞒不住的。 “说你傻你还真傻!知道喜欢还傻愣着干嘛,给我去追去抢去偷去把小媳妇扛回山啊!” 司徒凛月哭笑不得,神情却很严肃:“师父,您的教导徒儿丝毫不敢忘,不于道德有损……” “怪我怪我怪我……”林千息焦躁地在林间来回踱步,一时看着司徒凛月大摇其头,一时又抱着自己的头自责,“当年图一时痛快,说了那些漂亮话,想不到你竟那么实心眼,这么些年当真成了个一板一眼的老学究了……” 南兮无奈摇头,他看了看林千息,最终还是将目光投递到司徒凛月的身上:“你师父这么个顽童样子,你还相信他那满嘴的臭道理?” “就是的嘛。”林千息握住南兮的双手,“还是媳妇了解我。” 南兮没好气地将手抽回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凛月,师父当年年轻,只觉得偶尔学大圣人说几句大话很有风采,师父瞧着你也不笨,怎么就当真了呢?” “师父的话,凛月受益一生。” 南兮点头道:“果然心如明镜,比你师父强。” 说着别有深意地瞧了林千息一眼,这师徒二人虽说看上去大相径庭,实则骨子里却是极像的,坦荡正直不忘初心,终是殊途同归。 “好嘛好嘛,要讲道理,那师父就跟你好好讲一讲道理。”林千息摆开架势,“喜欢一个人,追求一个人,可于道德有损?可于良心有损?” “……没有,可是……” “可是你们俱是男儿身?你这意思倒是说我与你南前辈的不是了?”林千息温柔望了南兮,眼睛里带着一丝黠促的笑意。 “徒儿不敢。”司徒凛月低了头。 林千息将手放在爱徒肩头:“活得自在些吧,你父亲不应该成为你的阻挠,珩羽派的声名更不应该,道德良心在于你自己心里那杆秤,而并非世人目光抑或圣人言语。” 师父的话让司徒凛月心头一轻:“可我并不确定……” “不确定那便努力去确定!舍不得力气讨不着媳妇,你以为阿南当初是被你师父一句话就拐跑了吗?” 南兮瞪了林千息一眼,这口无遮拦的毛病大概是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7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73 没得治了…… 林千息厚着脸皮笑道:“阿南,你莫生气,我这不是给徒儿传授点经验嘛。” “凛月,你别听你师父胡说八道,你只需按着你心里想的去做便可以,老不要脸的那么多话里有那么一句倒是对的,你无需在意别人的目光也无需在意珩羽的传承,不要脸的创派便是为了庆祝收了个好徒儿,你若是为着珩羽的生计而束手束脚叫自己不痛快,那岂非本末倒置。” 南兮一口一个老不要脸的,林千息非但不生气,反而乐嘻嘻地点头应着:“对对,我老不要脸地随口掰扯了几条门规,你倒是记得清楚,这小徒孙我喜欢得紧,合我的口味,他就是一辈子不能习武,也是我珩羽的传人了,你要敢将他逐出师门,我就把你逐出师门!” 司徒凛月倒是好奇,左玄歌怎么做到无声无息就把他师父给收买了?要知道天下武林,师父连凤舞山庄的面子都不给,其他门派更是靠边站,除了南前辈,再没见他对谁说过一句好话。 “罢了罢了。”林千息摆了摆手,“你去追你媳妇去吧,追不着也别回珩羽山了,我这老脸都给你丢尽了。” “师父既然来到熙州,何不多待几天?” “不待!我傻的么,好不容易把媳妇请回来了,当然要去过二人世界了!” 三言两语将司徒凛月打发走,南兮看着那渐行渐远的白衣,突然冒出了一句:“也不知你这一逼,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林千息上来执他的手,这一回总算没再被甩开:“自然是好的,如我们这般不好吗?” 南兮看他的目光有些深沉:“若是他陷得还不深……又何必如我们这般只能隐世逍遥,况且我看你那小徒孙也不是能稳得住的人……” “他岂会陷得不深?我定了三条门规不假,可几时说过只有杀了旧徒弟才能立新徒弟这种昏话,岂不是跟第一条不能滥杀的门规相悖么,小徒孙不是稳当的人才好呢,他既能让我那木头徒弟说谎,想必还能激出他心里更多的本性来,单是嘴皮子功夫磨一磨也是好的,一个人哪能老那么端着呢,不憋得慌么。” “歪理。”南兮淡淡一笑,那笑容在林千息眼里便胜过了一切,“要把凛月变成了你这副模样,那才是罪过。” “那小兔崽子的事就不掰扯了,现在来说说咱俩的事,我倒是恨不得马上向全天下宣布咱俩的事,再去你家提亲把你明媒正娶回来呢,不是你不答应么……”提起此事,林千息免不了还有些委屈,他是可以什么也不在乎的,什么名声流言,别人说别人的,与他何干,却不能不在乎南兮心里的芥蒂。 南兮知道此事是他对不住他,只能委屈二人隐姓埋名地在一起,他牵起林千息的手缓缓往林子外走:“走吧,冬日将至,咱们是去雪山看雪,还是去清煦过冬?” “都听你的。” “那我们便先去雪山,再去清煦?” “好。” 司徒凛月回到落英园便瞧见左玄歌的书房正亮着灯,这么晚了…… 他轻轻走进书房,直径推门进入,左玄歌趴在案前已经熟睡,外衣从肩头滑落凌乱散在地板上,案旁范一范二两个小厮也东倒西歪地睡着。 范一一个歪倒醒了一半,睡眼迷糊之间看清了司徒凛月,精神立马为之一振,司徒凛月将食指竖在嘴前示意他别说话,又做了一个让他离开的手势。 范一轻轻晃醒身旁的范二,两人轻手轻脚地出了书房,带上房门。 将地上的外衣捡起重新搭在左玄歌的肩头,瞥见了桌上密密麻麻记载着娟匹数目的账本。 眼前烛火的光辉一明一暗,左玄歌蹙着眉抬起了头,看见了身前正仔细看着账本的司徒凛月:“师父……你上哪儿去了?” “拜见长辈。”司徒凛月扬了扬手里的账本,“织云坊的账目?” 左玄歌伸了一个懒腰,肩头的外衣又滑了下去:“是啊,是一本暗账。” “暗账?”司徒凛月弯腰为他拾起外衣。 左玄歌看了看师父放在自己肩头迟迟不拿开的手:“这若是明面上账目,织云坊不被卫知书查才怪呢。” 见师父对这外衣太过执着,不想他累着,左玄歌伸手麻溜儿地将外衣穿上,师父大人的手才终于“依依不舍”地从他肩头离开了。 “师父你瞧这里。”左玄歌将账目上的一个数字指给他看,“这里是璜州去年一年输入织云锦的数量,一个边境州府竟然比京师的还多,他们吃得进去这么大的量么?本朝对于上等织锦的使用有着严格规定,璜州的官员名士难道还能多过京城去?这些多出来的织云锦想必是从璜州输送到了凰皎,擅自输出国宝级的织云锦,这可是大罪,更何况当朝近来与凰皎国本就不对付,水云帮对织云坊的运营权迟早要被官府收回。” “收回?” “织云坊本就是挂在官家名下的啊。”左玄歌托着腮继续道,“如织云锦这般上等中的上品原本只有官家织坊才有资格出产,熙州织锦文化由来已久,水云帮就是拥有再厉害的织女也不可对外出售上品的织云锦,可是他们与地方上关系搞得好,本身又是颇具实力的大门派,这才让织云坊以官家名义所有却由水云帮实际运营,除却上贡王公大臣和各州官府的量,剩余的便可自营。” “这账本从何而来?”司徒凛月问出了另一个重要问题。 左玄歌摇了摇头:“从天而降,未可知也。” 司徒凛月不由心有余悸:“穿过重重守卫直径送到你面前?” 左玄歌点点头:“不错。” 幸而来者并无歹意,否则……司徒凛月简直不敢想象。 “看来此人比上回来的人武功还要高上一筹。” “或许只是轻功好些呢。”左玄歌笑一笑,“这可是份大礼。” “那你打算如何做?” 左玄歌靠在椅背上:“原本呢,我只是想教训一下水云帮,捣掉织云锦就算毁了水云帮的半壁江山,确实喜闻乐见大快人心,现在嘛,既然玉虹轩和水云帮水火不容,我可不想被任一方当刀使,乐得坐山观虎斗看他们两败俱伤。” 左玄歌扬了扬手里的账本:“还能白捡一个水云帮的把柄握在手里,岂不乐哉。”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我家亲亲大宝贝青莲画的师徒人设(有扑倒!!甚合我意!!~~): 这里是我给左玄歌画的人设,这是一个走在前端的人设,是回家之后变成左公子的左玄歌~~~(都比较粗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7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74 糙啦~~每个人都有自己对角色的想象,人设看看就好啦~~么么大家~~) ☆、风家小儿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左五公子第二天就派人放出消息,说是织云坊丢了一本秘密账本,此消息一出,水云帮帮主倒是不动声色,熙州知府卫知书却如坐针毡,当天就把水帮主请去府衙喝茶了。 卫知书的施压之下,水立天也不得不急了起来,账目丢失一事他自然知道,甚至知道就是虹满楼那几个臭娘们做的好事,只是深知她们不敢无端暴露自己不会拿着账目上府衙,所以才能一直淡定地朝她们施压。 而此刻事情闹得大了,虽然无人知晓账本上具体有什么问题,可是单单是那秘密账本四个字,就足够让一贯胆小如鼠的卫知书对织云坊严加看管,以免出了任何纰漏,要连坐治罪。 这场热闹看了小半个月,京师那边就一连送了好几封书信过来,左大将军字里行间的怒意已经从京师烧到了熙州,想来要不是年底事务繁多脱不开身,他就随着书信杀到熙州拎着左玄歌的耳朵带回家了。 水云帮苦于卫知书和虹满楼的两头夹击,对江南一带商道掌控大大松懈,正给了寻疆族机会,从枟州一路向东拓展,终于彻底打通江南之道。 左玄歌既不动声色地报了一箭之仇,又完成了对寻疆族的承诺,终于可以默默功成身退,熙州百姓只当这纨绔公子哥终于在熙州玩耍够了,领着他的浩荡人马扬长而去,无人想到这一场风波竟全出自他手。 马车悠悠行驶,入冬后几次降温,天已经极冷了,道路两旁的山丘呈现荒凉景象,车内却是一片暖意。 “师父,虹满楼来送账本那日,你说你见长辈去了?”左玄歌还是对当日的事有些耿耿于怀,事后,司徒凛月也从未提及过当夜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嗯。” “你说的长辈可是咱们珩羽派的创教师祖?” “是。” 左玄歌瞬间来了精神,他坐正了身体:“那师祖可瞧见我了?他喜欢我吗?” “很喜欢。” 左玄歌心里有些欢喜,他丝毫不会武功,本以为祖师爷这一关将是极难过的一关:“师父莫不是在安慰我吧?” “我一向实话实说。”司徒凛月看了看几乎瘫软如泥的左玄歌,他倒是坐得极舒服,“我师父说你很好,让我快些带你过门。” …… 等等,过门? 左玄歌再三确定司徒凛月面上的表情,确定他丝毫没有带着捉弄的神色。 祖师爷的画风果然不太一样……被带偏了的左玄歌突然觉得方才与师父的对话也显得有些奇怪了,问长辈对自己的印象什么的……相媳妇么? 呸呸呸,一定是他想太多了,师父不太可能往那个方向想吧。 马车突然停下,才让左玄歌这胡思乱想跟着停下,他此刻心情正十分复杂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便不太好:“什么事!?” 范一明显被自己公子突如其来的脾气给吓着了,结结巴巴地说道:“公子,前、前边有辆马车拦了官道,堵上了……” “往旁边让让。” “……公子,让不开啊……” 左玄歌粗暴地掀开了马车帘,看着堵在路上的庞然大马车才知道范一说的不错,确实让不开。 那辆马车显然不是按着制式打造的,也不知哪个没公德心的改造了这么个一丈余宽的马车,直接将官道占满,完全避让不开。 “这可如何是好?”范一苦着脸望向左玄歌。 左玄歌沉了沉脸:“让他们让道。” 说完便钻进了马车不再受这冷风吹。 那庞然大马车上的车夫似乎也跟里头的人报告了这一情况,两方僵持不下,范一不得不起身到对面马车前去说明缘由。 好好地过去,居然鼻青脸肿地回来了,左玄歌掀起车帘愣了三秒,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脸肿的跟猪头似的人是范一。 左玄歌跳下了马车,虽说还没在枟州地界上,可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连“左”家的旗帜都认不得吗? 司徒凛月紧跟其后,这儿是风城边上,而那让整个江湖为之俯首的凤舞山庄便在此城。 对方马车上也下来了一个锦衣少年,玉带宝冠一看便是有点家底人家出来的公子,那小子一脸跋扈下了马车便直冲左玄歌吼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挡你风爷爷的道儿!” 与此同时,左玄歌也看清了为首一面旗帜上那霸道威风的一个“风”字。 左玄歌笑了笑:“真是冤家路窄啊。” 他扭头看了看司徒凛月:“师父,你看我要不要再送寻疆族一份大礼,把凤舞山庄也直接端了?” 司徒凛月温柔望定他:“你说如何便如何。” 为什么左玄歌听了司徒凛月的回答反而心里惴惴的?一定是师父的语气问题…… 那少年听了师徒二人的话更是气得直跺脚:“你们是哪里来狂徒,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知道当然知道。”左玄歌大声应道,“你不就是姓风的小狗崽子嘛。” 左玄歌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一阵笑声,那锦衣少年显然觉得受到了侮辱,张牙舞爪就要朝左玄歌扑过来,司徒凛月赶忙将左玄歌拉至身后,生怕那少年上来伤了他。 哪知那少年却只在原地挥舞着手脚,丝毫也没有上前一步,原来在他的身后两个弟子紧紧拉住了他。 “少爷,老爷吩咐了不许您随意在路上惹事。” “是啊,而且……而且那是左家的旗帜啊……”第二个人的声音明显降了下来,却还是叫左玄歌听得真切。 那小子丝毫不理会身边人劝说,继续叫骂:“你有本事上来跟我决斗!躲在人后算什么英雄好汉。” 左玄歌将师父拉至一旁,给了他一个宽心的眼神:“师父,瞧那些凤舞弟子的反应,这个小少爷应当是草包一个。” 司徒凛月却还是拉着他不让他上前:“再草包也是凤舞山庄出来的,总有些功夫在身。” 左玄歌无奈:“师父,他打了我的人,我总要教训他的,这样一个小破孩总不能叫你出手吧,那多丢珩羽派的面儿啊,我跟他草包对草包,别人也不会说咱们以大欺小。” “跟你的安危比起来,珩羽派的声誉不足为道。”司徒凛月坚持地将左玄歌拉至身后,他上前直接将那个口出狂言的少年拎着领子带了过来,身后的凤舞山庄弟子一齐拔剑,与此同时,左玄歌身后的将士也都亮出了兵刃,气氛霎时紧张了起来。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你要是敢杀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7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75 我我爹绝不会放过你的!我爷爷绝不会放过你的!”那少爷抡起拳头胡乱砸在司徒凛月身上。 左玄歌面色一沉,将少年的两只手抓住:“范二,给我拿绳子来。” “是!”范二积极地将绳子递过去。 左玄歌一边在那少年手上绕绳子一边恶言恶语的警告,丝毫不管已经兵刃相交的两拨人马:“你爹?你爷爷?我告诉你就是你祖宗从棺材里蹦出来了我也不怕,小小年纪如此张狂,你爹你爷爷教不了你的就让我来教教你。” 左玄歌一脚踹在少年的屁股上,让他摔了个狗啃泥,终于震慑住了那班凤舞山庄的弟子,领头的一个终于意识到此刻已经不是双方对拼就能解决问题的了,毕竟连他们的小少爷都已经让对方给抓去了,这擒贼先擒王的道道还是从将军世家出来左玄歌更胜一筹。 那人勒令所有凤舞山庄弟子停下打斗,上前来朝左玄歌行了一礼:“左公子,我们小少爷有所得罪,等我回禀了庄主自有庄主来管教,又何须劳烦公子动手?” 地上那狼狈不堪的凤舞山庄小少爷终于收敛了气焰,呜咽道:“樊涛!你快来救我啊!” 左玄歌瞥了地上那小子一眼,真没骨气,倒跟自己是一路人,他笑嘻嘻地望着那个被称为樊涛的人:“不麻烦不麻烦,我一向最喜欢帮人教训不知好歹的小儿子了。” “左公子。”樊涛目光冷了冷,“与凤舞山庄为敌实在损人不利己,您这又是何必呢?就连令尊左大将军也看老庄主几分薄面,在与铁戟门一事中也不愿与凤舞山庄为难,您难道就不念及左大将军的心思吗?” “哟,搬出我爹来吓唬我啊?我还真不吃这一套,我爹便是站在我面前,我也敢这么说。” 司徒凛月淡淡忘望了左玄歌一眼,想起上回父子见面时的场景,他倒是真敢说。 左玄歌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大言不惭:“想要你们小少爷好好地回去,便去将你们的庄主请来吧,让他来教教他儿子什么是待客之道。” 地上的风小少爷又开始鬼喊鬼叫:“樊涛!你别听他的!不许叫我爹来,我就不信他真敢把我怎么样!” 眼见得跟左玄歌讲道理实在毫无益处,樊涛只得调转了马头回去搬救兵,叫不叫庄主前来倒是其次,可是总得搬些救兵来,现在他们的人手和左玄歌的兵马相比,实在是势单力薄,要救人也没有底气。 作者有话要说:  过门,嗯,师父完全没有说错,左玄歌也完全没有理解错,就是这个意思。 ☆、挨了两掌 “你就不怕风庄主并不买你的账?”看着樊涛扬尘而去,司徒凛月侧头看着左玄歌。 “我倒是怕他自作主张不将这事告诉风霜刃。”左玄歌瞥了眼地上狼狈的少年,“看他这行事风格,便知凤舞山庄在风城有多逍遥自在了,这会儿咱们得罪了这小少爷,若是没有风大庄主亲自护送,这一路上指不定还得出多少乱子。” 小人物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大人物才懂得进退有度谨慎行事。 幸而樊涛还没那么大胆子,半个时辰过后,一个威风凛凛的高大中年男子一马当先,领着数十骑马奔驰而来。 还未到近前,风霜刃便勒马停止,下马步行至左玄歌身前:“左公子,小儿无状多有冒犯,还望左公子见谅。” 他架势摆得十足,言语也颇为好听,神情却不是那么乐意,心里估计已经在狠狠骂娘了。 “好说好说,让你儿子跪下来给我道个歉,再由你亲自护送我们出风城,我便既往不咎决不再与凤舞山庄为难。” 风霜刃咬了咬牙,看了看地上那捧在掌心宠着的爱子,从小到大,就是他也舍不得打的孩子却被左玄歌这般丢在地上,这一口气如何咽得下去,然而咽不下也得咽,老头子发话了,就算他是凤舞山庄的庄主也只得听命。 他将小儿提起来:“快给左公子道歉。” 他避重就轻只提道歉一事,却并不说要下跪,这本已是极便宜了的,奈何小儿子却不领情,在父亲的扶持之下,扭捏着身体:“我不道歉!不道歉!你打死我吧。” 风霜刃无法,只得狠下心在儿子背上拍了一掌,风小少爷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踉跄跪拜在地,风霜刃忙将他的头低下:“小儿风笑豫这便给左公子赔不是了。” 说完又提起儿子的衣领将其从地上拉起来,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迅疾非常,风小少爷都来不及辱骂便结束了。 重新站立起来的风笑豫对自己老爹怒目而视,怨恨愤怒交杂在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叫风霜刃根本不忍心看。 凤舞山庄的弟子开始清道,要将那辆不合规制的大马车靠边停在泥泞草地上,等候的时间里,风笑豫都发疯似的要从风霜刃手里逃脱出来,他拳打脚踢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都招呼在亲爹身上,风霜刃却是毫无感觉一般任他打骂。 “风霜刃你个老不死的混蛋王八蛋,你就知道拽住你儿子我打,你怎么不去打那些欺负我的人啊!” 这样的话从这么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嘴里说出来,实在叫人匪夷所思,就算是左玄歌这样行事荒唐的,在自家老爹面前也要收敛三分,这孩子却对父亲破口大骂全然没有半分顾虑,可见平日在凤舞山庄该是何等的溺爱放纵。 左玄歌觉得有些意思,正打算跟着师父上马车的动作停了下来,往那对父子的方向走了两步,打算逗弄逗弄那孩子。 哪知他还未走到身前,风笑豫突然从父亲的怀里挣脱出来,扑身而来双掌直径拍在了左玄歌的胸膛上。 他这一下来势极其迅猛,莫说远处的护卫,就连左玄歌和风霜刃都不及反应,一袭白衣自马车上掠出,一掌将风笑豫打出了三五丈远,司徒凛月出招前虽已有所克制,可震怒之下下手难免还是重了一点。 将风笑豫打飞之后,司徒凛月看也不看那父子一眼,扶住左玄歌,眸光由冷冽转为柔软:“没事吧?” 左玄歌一手捂着胸口,双眼直楞楞地望着前方虚无的一点,半天才冒出两个字:“……没事。” 司徒凛月见他神色不太对,当即想要运功为他疗伤,却被左玄歌拦了下来:“师父,不用……我没有受伤。” 左玄歌抬腿往风笑豫的方向走去,正扶着儿子站起来的风霜刃暗暗握紧拳头,警惕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左玄歌善意地笑了笑,摊了摊手:“我又不会武功,风庄主何必如此紧张。” “你不会武功?”风霜刃冷哼,显然并不相信,笑豫的功夫虽然学得七七八八,连凤舞山庄精髓的皮毛都还没摸着,可是自幼也是在自己和他祖父眼底下手把手教出来的,风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7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76 老爷子的严厉和苛刻,就算再是朽木也能雕出些模样来了。 可是方才笑豫这拼尽全力突如其来的一掌却丝毫也没伤着他,他怎么可能不会武功。 左玄歌不理他的怀疑,看着唇角带着一丝血迹的风笑豫:“小子,想不想为刚刚我师父打你的这一掌报仇?” 风笑豫恶狠狠地瞪着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想!我迟早会练好武功,先杀他再杀你!” 左玄歌哭笑不得,真是好狂妄的语气。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我替我师父挨你一掌,这一掌你可要拼尽全力。” “玄歌。”司徒凛月抢在他的前面,将他护在身后。 而对面的风霜刃也拦住了儿子,方才打他那一掌便已吃了司徒凛月那么大一个苦头,天知道这个左五公子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左家就算再家大业大也不能在风城地头上如此欺负他风霜刃的儿子啊。 “敢!有什么不敢的。”风笑豫从父亲身后跳了出来,看见司徒凛月又悄悄退了半步,话说得气势十足,人却有些畏缩。 “师父,放宽心,方才他那一掌既然伤不了我,这一掌便更伤不了我。”左玄歌郑重向司徒凛月保证,他双瞳清澈目光坚定,眼睛里似乎还闪烁着跃跃欲试的锋芒,司徒凛月终于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他身侧,眼睛却一刻也不离他身。 见那讨厌的白衣人退开了,风笑豫摆出架势,调整好呼吸,蓄力猛地双掌齐发,狠狠打在左玄歌的胸口上,这一掌他准备得极为充分,使上了十足十的力气,将左玄歌推得后退了一小步,然而却并未被他的内力震开,同样的,风笑豫结结实实一掌打在左玄歌身上,也并没有被左玄歌体内的内力反噬,如轻鬼一般被弹出去。 左玄歌感受到体内的真气与风笑豫的掌风交融在一起,并不互相排斥,甚至有些相互吸引。 司徒凛月上前来将两人分开,也瞧出了些奇怪:“如何?” 左玄歌皱着眉摇了摇头:“我没事。” 风霜刃又将儿子小心翼翼地护在身后,奇怪地看了左玄歌两眼,却并未言语。 道路已经让出来了,左玄歌带着满腹心事回了马车,将要风霜刃护送出城的事忘了个干净,他掀起窗帘看着风霜刃携着幼子骑马而去。 重新坐正后改变了主意:“范一范二,先不往枟州去了,我要在风城玩耍几日。” 将前后种种稍一联想,司徒凛月便发现了些端倪:“你体内的真气难道与凤舞山庄有关?” “嗯,很有可能。”左玄歌目光如炬,看着师父郑重点头,“那小子的内力与我体内的真气并不相互排斥。” 当年那老者的话犹在耳旁:小公子体内的真气浩然绵长,大气非凡,且深不可测,定然是武学正统名门正派的功夫…… 而当今江湖又有哪个门派能比盟主世家凤舞山庄更当得起这正统名门的称号呢?再念及罗尚明罗长老所言,只要知道他体内真气的来源,这真气便可解,且可为他所用。 他曾经梦寐以求意欲施展的抱负,师父对于他传承珩羽一门的期望,一切似乎都有了希望,左玄歌的体内的血液也似乎瞬间沸腾了起来…… “你打算如何做?”司徒凛月静静望着他,不等他回答又添了一句,“不管你如何决定,我都陪你。” 左玄歌笑得很赤城:“有珩羽派做我的靠山,徒儿这底气可又添了几分。” “这么多年,江湖上倒从没听说过凤舞山庄与将军府有何瓜葛。”司徒凛月没头没尾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左玄歌笑容敛了敛。 用真气封住他经脉一事发生时,他尚不足岁毫无记忆,自然不可能得罪于凤舞山庄,无论是好意还是歹意,凤舞山庄总该同左家有所关联才是,但是正如司徒凛月所言,左家与风家一个在朝一个在野,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从小到大也未听府上人提起过任何有关凤舞山庄的事。 左玄歌托着腮,神思有些恍惚:“难道我爹真的有秘密瞒着我?” 他定了定神,掀起窗帘看着四周风城郊外渐渐聚集的茅草屋,夜幕渐渐低垂,天上只孤零零地缀着几粒星星,发着黯淡的光芒,然而只是这淡淡的光,便已足够让夜行者找到回家的路。 “无论如何,我总要去会一会这凤舞山庄的,若没有他们的内功秘籍,我体内的真气便无法化解。” 司徒凛月随着他的目光望向马车外:“这件事情或许左大将军才是突破口。” 作为左大将军最心疼的小儿子,由他去问,或许左大将军就会开口,而此时奔向完全未知的凤舞山庄,便如同这浓雾遮掩的黑夜,只有寥寥星光指路前程难测。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中秋节快乐哟~~(好像晚了一天。。反正还在中秋节假期中嘛~~) 好想给这本书改个名字啊~~纠结中~~~ ☆、赌约酒债 入得风城,左玄歌才知司徒凛月说的不假,因为以凤舞山庄为切口调查此事实在是寸步难行。 他明里暗里探访了凤舞山庄多次,也在风城内多方打探了关于凤舞山庄的种种传言,数十日下来竟是一无所获,实实在在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显现左家与凤舞山庄曾经有过联系。 风城入冬,天气渐渐转寒,左玄歌包下了风城最高的一座楼,从顶层瞭望,可将全城尽收眼底,事情毫无进展寥寥无事,他竟然跟着司徒凛月学起了下棋,向来于文无意,耽于武道的左玄歌居然能坐得住了,这叫自小跟着他的范一、范二都惊讶得很。 这日下到第三局,一个魁梧身形便匆匆而上:“五爷,凤舞山庄来客人了。” 只听称呼便知是野狼。 “什么客人?” 野狼嘿嘿一笑,眉眼间猥琐尽显:“这个你铁定感兴趣,是虹满楼的花魁茗香姑娘。” “她?” 左玄歌短短一个疑问,范二赶忙抢先答道:“我知道她为何回来。” “说说看。”左玄歌看了范二一眼,让他继续说下去。 范二颇有些得意瞥了野狼一眼,在公子的身边,还是他家哥俩比较得力吧。 “这事儿还得从珩羽祖师爷在武林大会上把凤舞山庄老庄主痛打了一遍说起呢。”范二激动地看着左玄歌和司徒凛月,“风老庄主当年虽然不辱使命还是当上了武林盟主,其中的憋屈可想而知,当年凤舞山庄在江湖的威望一时也一落千丈,为了巩固自己的江湖地位,便与南方的另一江湖名门南宫门结了儿女姻亲,现在风庄主的夫人风家那臭小子的母亲便就是南宫门门主的妹妹……” 左玄歌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啰里啰嗦的,快说重点。” “是是,我这正要说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7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77 到了呢,因为风夫人的缘故,南宫家的少门主南宫凌便常常出入凤舞山庄,而这南宫凌对茗香姑娘那可是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也不知范二跟谁学了这文绉绉的诗话,想来定是枟州的那个臭书架子,左玄歌想起那人便不了头疼,随口问了一句:“这南宫凌既那么喜欢茗香姑娘,怎不为她赎身?” 范二忍不住窃笑起来:“这个啊,公子您见了南宫凌本人便知了,总之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据说南宫凌跑去虹满楼求见佳人还数次吃了闭门羹呢,也只有在虹满楼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上才能一睹芳容。” 左玄歌唇边的笑容敛了敛,眸中闪过一瞬精明的光,又瞬间恢复自然,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望着下到一半的残局:“师父,徒儿想去瞧瞧这南宫凌究竟有多其貌不扬,竟能让人如此不待见,咱们这棋不如稍缓一缓?” 司徒凛月将手间棋子放回棋篓,眼中带着一丝黠促:“反正你也是要输的,莫忘了我们的赌约。” “不就是请师父喝酒么,熙州的梨花酒,枟州的清心酿,哪怕是天子案台上的玉琼露,只要是师父想喝,徒儿都请得起。” 司徒凛月对他口中的种种名酒却似乎并不在意,反而究起了他的字眼:“是陪我喝酒。” “那就更没什么难的,徒儿别的不多,就银子和时间多,请也好陪也罢,全都不在话下。” 两人已行至风城最高楼的底层,司徒凛月带着点疑惑看了他一眼:“你是怀疑花魁茗香来此与你有关?” “嗯。”左玄歌点头。 一个赶上门去都避而不见的人,怎么就突然答应到府上一游呢?去的还并非离虹满楼更近些的南宫家,南宫凌跟姑姑的关系就是再好,也不至于领着喜欢的姑娘就直接往姑父家跑吧,这里面多少有些茗香的主意,而茗香的主意自然就是虹满楼那高深莫测的楼主琉璃的主意了。 见师父表情有些不对,左玄歌笑了笑:“师父,您不用对徒儿这么没信心吧,好歹也是刺杀过我的虹满楼,我犯得着去招惹她们的姑娘吗?更何况,你难道觉得我们的大花魁千里迢迢追到风城来是要跟我花前月下把酒言欢么。” “想必是来者不善。”司徒凛月的语音里竟然有一丝幸灾乐祸。 左玄歌有些不敢相信地盯着他:“师父,你似乎对此非常喜闻乐见?” “徒儿可能又要欠为师几壶酒了。”司徒凛月从袖中抽出玉寒剑,“我的剑出鞘一次,你便陪我喝一壶酒如何?” 左玄歌看着青光凛然的玉寒剑,点头笑道:“师父说了算,总不至于把我喝穷了。” “欠我的酒债还完之前,你不可娶亲。”司徒凛月将剑收回袖中,淡淡地添了一句。 “这叫什么规矩?” “你若成了亲,自然要陪你的夫人,又哪还有那闲情逸致陪我喝酒,哪怕你人在跟着我喝酒,心思只怕也不在了,我也不愿做那搅人良宵的恶人。” 师父这话实在言重,难不成他非得在自己的洞房花烛夜讨要酒债么,可是他的神情语音间的郑重沉甸,却叫左玄歌不得不认真以待:“好,我答应便是。” 几场酒而已,难不成还得喝上三年五载么。 浩浩荡荡带着几队人马到了凤舞山庄门前,凤舞山庄守门的弟子换了一拨,正巧不认识这京城里臭名昭著的左公子也不甚有眼力见,面对左玄歌直径伸手举着包裹着刀鞘的兵刃:“什么人?可有拜帖……” 那人的刀才堪堪举起,就被司徒凛月出鞘的玉寒剑给打了下去,“帖”字话音还未落人已经被打翻在了地。 左玄歌好一阵心疼:“师父,你这剑出的也太随意了些,这么便宜就骗了我一壶酒。” 司徒凛月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三壶。” 左玄歌无奈摇头,当初一身浩然正气的司徒凛月,显然已经跟着自己变成无赖了…… 凤舞山庄里最有眼力见也是最熟悉左玄歌的大管家拎着衣摆出来了,一张满是褶子的脸上堆积着笑容:“左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进请进。” 左玄歌头几次拜访凤舞山庄,还有庄主亲自迎接作陪,领着在庄子里走一遭,吃上一顿精心准备的饭菜,来的多了,大概是瞧出他这蹭饭的恶习戒不掉,风庄主索性称忙不再搭理他,自此以后这大管家便成了凤舞山庄唯一欢迎他的人了。 左玄歌也不客气,踏进凤舞山庄直表来意:“听说府上来了贵客?” 管家思量了一阵恍然道:“左公子指的可是南宫公子?” 左玄歌白了他一眼:“南宫凌在我眼中还算不上贵客。” 管家有些困惑,心底有了答案又不敢说出来,他总不能是来跟南宫公子争茗香姑娘的吧?那可要坏大事了。 左玄歌早已对山庄内的地形了如指掌,管家愣在当地发着呆,他也不催促,乐得自己朝后院走去,果然,不过数十步,就看见了一袭桃红裙装的娇俏美人,还有一个五大三粗黝黑面庞的虬髯大汉。 左玄歌慢慢走近,绝色倾天下的茗香正捧着一朵蔷薇看得入神,仿佛丝毫也没瞧见他,倒是胡子拉碴满脸横肉的南宫凌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司徒凛月袖角微动,眼看又要拔剑了,左玄歌眼疾手快往他右手一按:“师父,不劳您动手了啊。” 司徒凛月看他的神情微微惊讶,左玄歌方才那一下速度迅疾出手干脆,无论是脚下的步伐还是手上的动作都是极漂亮的,其实司徒凛月第一次见他就发现了他身法不俗,这也是最初对他好感的来源,现在看来,他虽在内功上难有精益,外门功夫却是没少花心思。 南宫凌看左玄歌不爽,左玄歌索性根本不看他,径直朝茗香走去:“茗香姑娘,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茗香这才转了转眼珠将顾盼生媚眼眸落在左玄歌身上,稍稍矮了矮身行礼:“左公子。” “上回在虹满楼匆匆一见,未能与茗香姑娘深识,实在可惜,不想今日在此地重逢,实在是缘分。” 司徒凛月瞥了他一眼,面色不大好看,分明是眼巴巴跑来的,还装什么巧遇。 茗香巧笑嫣然,温柔的声音如一曲乐府:“茗香还记得公子说要送一块玉佩给我。” 南宫凌痴痴地看着她的一瞥一笑,那婉转动听的声音从他的耳朵直钻入心底。 “那玉佩算个什么,姑娘若是喜欢,我现在便带姑娘去风城最好的玉器店,任尔挑选。” 见佳人笑颜有所收敛,南宫凌瞪了左玄歌一眼,恨不能立刻将他所说的劳什子玉佩抢来双手捧于美人前,茗香皱一皱眉,便是天上的月亮他也恨不能摘下来给她,区区一个玉佩算得了什么,这个枉称京师第一纨绔子弟的左玄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7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78 歌居然还藏着掖着不愿拿出来,实在是小气。 “什么样的玉佩,左公子只管开价便好,南宫凌愿以三倍的价格买下。” 左玄歌继续忽略这个丑不堪言的大汉,向来只有他一掷千金买别人的东西,这个家伙居然敢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这要是在京城左玄歌早就教训他了。 “罢了,左公子既不愿割爱,茗香不敢强求。”茗香再施一礼,转身朝着曲径通幽的石子路往庭院深处走去。 南宫凌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临了还不忘恶狠狠瞪左玄歌一眼。 左玄歌扭头苦笑望着师父,司徒凛月丝毫不为所动:“徒儿莫不是想要把玉佩要回去?” “哪能啊,既说了送给师父,自然不会再要回来。”左玄歌扭头朝身后一人招了招手,“范一,你即刻启程,去熙州瞧瞧发生了什么事。” “是。”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个小bug,风霜刃娶的是南宫凌的姑姑。 ☆、枟州来信 回去的路上,左玄歌突然问了一句:“师父,茗香会武功吗?” “不会。”司徒凛月看了看他,“琉璃应当怀有武功,只是高低难测。” 左玄歌搓了搓手,扭头招来姚晦缶:“姚副将,今儿观天楼的布防就劳你费心了。” “她们还敢来?” “明处的茗香不愿搭理我,暗处的人总该搭理我一下吧。”说话间两人已进了观天楼,楼内扑面而来的温暖,与外边恍若隔世。 范二上前来接过左玄歌解下的白狐裘,垂手立于一边,立刻有人捧着热茶热食上来摆在案台上。 “你早知她们会来?” 左玄歌食指摩挲着杯缘:“这一场龙虎斗,还是水云帮更胜一筹。” “水云帮根深蒂固,自然强过一直蛰伏近来才冒头的玉虹轩。” 左玄歌悠然喝了一口茶:“所以如果她们想趁我还回到枟州之前来报仇,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司徒凛月看着他突然感到一阵寒意,“玉虹轩将账本送给你的时候,定然不会想到你竟会以此来对付她们。” “那只能怪她们笨,怎么能相信一个前一刻还是她们刺杀目标的人呢?” 司徒凛月突然想起那日在虹满楼,左玄歌的一声“好”,那实实在在是带着剑影刀锋的一声夸赞。 虹满楼和水云帮,他一个也不想放过。 “左爷,有个送信的小厮要见您。”野狼一边从外往屋里走一边扯着嗓子喊道,带进来一屋子的冷风。 范二欲言又止终究将自己满腹的埋怨话压住了。 左玄歌朝他看了一眼:“出去看看。” “是。”范二领命而去。 左玄歌将桌上的一壶酒抛给野狼:“坐下歇歇。” 野狼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就着壶嘴喝了一大口,歇不到片刻起身又要走。 “野狼,其实你不必跟着姚副将一块巡视的。” 野狼抹了抹嘴:“嘿,我爱跟着姚将军一块儿巡视巡视,他们那些将士打仗是好手,对付江湖人可就没那么应手了。” 野狼拍拍屁股走了,司徒凛月看出左玄歌的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安置他?” 左玄歌支起脑袋:“师父,你说我让苻将军给他在军中找个职务如何?” “不妥。”司徒凛月摇了摇头,“在军纪严明的苻家军,野狼怕是要吃苦头。” “也是。”左玄歌轻叹一口气,其实离开炎城以来,左玄歌明里暗里也跟野狼提起此事,他虽然与将士们玩得好,心里却一丝想从伍的意思也没有。 江湖的广阔又岂是那一方城墙可以比拟的? 范二领着个小厮进来,左玄歌见到那十几岁的少年,额角跳了跳,整个身体瞬间僵硬了。 “公子,是宋先生的信。” 左玄歌扶着额:“拿上来吧。” 他一目十行地看完信,抬手就要将信撕了,终究还是被范二拦了下来:“诶!公子,阿蛮还等着您回信呢……” 您可不能任性啊…… 左玄歌狡诈地看了看那地上那少年:“范二,我若是把他杀了,再谎称从没收到信,你说有几分把握能骗过宋小人?” 范二哭笑不得,结结巴巴地据实以告:“大概……大概是零吧……” 左玄歌苦恼地甩着手里的信:“你先将阿蛮带下去好生款待着,这信嘛我还得酝酿酝酿。” “是。” 范二带着阿蛮走后,司徒凛月饶有趣味地盯着左玄歌手中的信,对于这个能让左玄歌都觉得头疼的人,他实在是太有兴趣了。 左玄歌双手捏着信纸作势想撕,似乎又觉得不妥,终于只是恶狠狠地将信纸揉成一团丢了出去。 “这位宋先生是何人?” “宋小人啊。” “……我问的是他的尊姓大名。” 左玄歌哼了一声:“不尊也不名,他就叫宋小人。” 这对话实在难以继续,司徒凛月只好换了话题:“他信里说什么了?” 这个更是提起来便叫左玄歌生气,却又莫可奈何:“……叫我玩够了就回家……否则……” “否则如何?” “否则……杀到风城来拧着我的耳朵把我带回去……”宋小人真是个十足十的小人,又不是他爹,教训他起来却比他爹都狠,可偏偏左玄歌拿他毫无办法,谁让从小到大只有他能识破自己所有的小动作呢。 “有趣。”司徒凛月难得展露笑脸。 “师父啊,你这样的思想可是很危险的,俗话说的好,君子好得罪,小人难防备,宋小人那就是小人中的小人,躲他还来不及,你还觉得有趣。” 左玄歌一边说着一边又无奈地将被他揉成一团的信纸捡了回来,摊开摆在侧身的桌子上:“……回信说我病了,走不了了……如何?” 左玄歌咬着笔杆自行摇了摇头:“宋小人那么爱卖弄,肯定要赶来给我医治,只怕来得更快了……” 这句话司徒凛月就自动理解成了,是那位宋先生会因为担心他而更快赶来…… “还是说我要在风城找媳妇吧,这他总没话可说了吧……” “哐”地一声茶托与木质桌面碰撞的声音,将左玄歌惊得抬了抬头:“师父,你怎么了?” 司徒凛月冷着脸淡然道:“没什么。” 左玄歌犹疑地收回目光继续看着桌上那皱皱巴巴的信纸,头顶冷冷的声音传来:“徒儿看上哪家姑娘了?可需要为师去为你提亲?” 左玄歌正待回答,门外突然传来范二的声音:“公子,虹满楼的茗香姑娘求见。” 她来干嘛? 师徒二人的神情登时严肃起来,左玄歌起身正要往外走,却被司徒凛月拉住,看着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7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79 他的眼睛缓缓摇了摇头。 左玄歌笑了笑:“师父,这大冬天的,将一个弱女子拒之门外只怕有些不妥吧,传出去徒儿还要不要在江湖行走了。” “反正你的名声早就败坏得不值几个钱了。” 师徒二人还在僵持,屋外范二又说话了:“公子,茗香姑娘求见司徒先生。” “臭小子!你说话大喘气啊!她到底要见谁?” “见……见司徒先生……” 左玄歌看了看司徒凛月:“师父,见吗?” “不见。”司徒凛月坐回椅子里,拒绝得干脆。 “你就一点也不好奇她来的目的?”问这话的同时,左玄歌也在心里把茗香此来的目的想了一番,调虎离山?通过司徒凛月来接近自己?似乎都显得有些多余…… “不管她有什么目的,不理会就不会有结果。” 左玄歌冲着师父竖起了大拇指:“师父果然沉得住气,可是我倒觉得与其待在暗处猜测她们的目的,倒不如顺着她们了解她们的真正目的。” 司徒凛月摇了摇头:“你啊,就是坐不住。” 语气中虽然带着些无奈,司徒凛月却还是起身往外走了,推开门,冷眼望着跟在范二身后的娇俏女子:“什么事,说。” 瞧着师父这硬邦邦的态度,左玄歌再一次觉得虹满楼里的诸位是脑子被驴踢了吗?无论要打要杀要□□,明显冲着自己来要方便许多嘛,何必这么迂回呢。 就着月色,左玄歌这才看见茗香脸上挂着斑驳泪痕,一双秋水般的眼睛红肿如桃,粉白的面颊上梨花带雨实在叫人心疼。 茗香俯身行了一个大礼:“司徒先生,我……我……请司徒先生送我回虹满楼……” 话还未说完,茗香眼中已蓄满了晶莹泪水,眼泪随着她的话音滚滚落下,一颗紧着一颗,再加上她的欲言又止,这名满天下的花魁是在风城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如此拜倒在司徒凛月的面前啊。 只消稍稍联想一下,那个痴爱花魁多年却无果的南宫凌,答案似乎便呼之欲出了。 “司徒先生。”茗香抬起头,泪眼中眸光却是坚毅,“珩羽派以扶弱救人为己任,小女子……小女子请司徒掌门救命。” 司徒凛月似乎不为所动,他没有说话,任由茗香跪在阶下,也不知是因为情绪激动还是冬夜寒冷,茗香肩头瑟瑟发抖,眼中的泪越落越急了。 “范二,你先带茗香姑娘去客房休息。” 范二退了两步与茗香并行,可是伏在地上茗香却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场面又陷入了僵局。 左玄歌只好再一次开口:“还不快将茗香姑娘扶起来?今日天色已晚,哪怕要走也得赶在明日,先好生照顾茗香姑娘住下。” 左玄歌这话既是说给范二听的,也是说给茗香听的,听过之后,那满脸泪痕的女子终于肯在范二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送不送?”左玄歌朝司徒凛月歪了歪头。 “不……”司徒凛月原本斩钉截铁的拒绝却在左玄歌的目光下改了口,“……徒儿觉得呢?” 左玄歌松了一口气正要开口,却又被司徒凛月抢先道:“不过,我绝不离开你。” “师父……” “有可能是调虎离山,我若走了,不放心。”司徒凛月的目光始终不离左玄歌,仿佛在印证着自己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心把他一人丢在风城的。 “我与师父同行,把她送出风城便打道回府如何?” “好。” ☆、城外遇袭 次日,头一天还容光焕发绝色无双的茗香竟如雨打芭蕉一般无精打采,受了风寒浑身发冷的花魁在回熙州一事上却执着得很,无奈,左玄歌只得找人将她扶上了他的专属马车。 马车只够乘坐两人,让茗香躺进去便更嫌拥挤了。 “我们只有一辆马车。”司徒凛月侧过头看了看他,“你随我骑马。” 左玄歌想起两人共乘一马的画面,忍不住头皮发麻,当初还好说,他流落江湖也没谁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现在可大不相同了,让姚副将和那么多边疆将士们看见他被一个大男人环着腰坐在同一匹马上?就算那个男人是师父大人也不行啊,太有损他的英名了。 “师父,你也说了茗香并不会武功,现在又病得只剩了半条命,难不成你还怕我被她伤了不成?退一步讲,若是虹满楼当真在半途上袭击,我还能以她做人质牵制一下她们呢。”左玄歌分析得头头是道,“所以,我在马车里比跟你共骑更安全。” 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两人共乘一马,若真有人来袭确实避让不便,让他乘坐马车,司徒凛月骑马随行还可时时注意着周边的风吹草动。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风城,茗香病得憔悴,左玄歌自然不好就此将她放下,只好送佛送到西继续往熙州方向而去。 行至荒烟野地,道旁光秃秃的树干随风轻轻摇曳,林中一股肃杀之气迎面而来,司徒凛月凌厉地朝那黑漆漆的一片枯树林看过去,驻马停了下来。 身侧的马车和身后的军队像是感召到了他的紧张也纷纷跟着停下。 左玄歌掀帘看了他一眼:“师父……” 还未及说完话便被司徒凛月将车帘盖上:“别出来” 帘子甫一放下,林子里窜出四条黑影,四柄长剑泛着寒光齐刷刷朝司徒凛月刺来,司徒凛月不等他们近前,从马上飞身掠起,迎着那四柄剑直冲而去,几声铿锵金鸣过后,四个蒙面人的剑尖被震飞,四人立在司徒凛月四角形成合围之势,剑招笼罩剑气盛人。 姚晦缶领着一干身经百战的将士却只能看着干瞪眼,完全插不上手,甚至眼花缭乱不可久视。 左玄歌再度掀开窗上的帘子:“姚副将,你领着野狼去替我师父解围。” “左公子,司徒先生吩咐我们守在马车周围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可离开。” 那四人的剑阵将左玄歌的目光吸引过去,剑招确实花哨瞭目,隐约有舞蹈之意,他凝目看过去,回头望了马车里躺着的茗香一眼:“剑阵确实漂亮,可惜啊,东西南北缺了个角,气势便散了。” 茗香瞪眼看着他,似有些意外。 左玄歌淡淡一笑:“立于北角的剑客气势太弱,武功稍逊,拖后腿了。” 果然,在四人合围之下,本有些落下风的司徒凛月,只追着北角的剑客穷追猛打,逼得东西两个方位的人错了位置坏了剑阵,四人立刻落了劣势。 东首的剑客一声轻啸,另三人脚步微调,四人成三角之势,为首的那个与司徒凛月直面过招,大开大合居然能过司徒凛月十数招而不败,其余三人从旁协助,时不时扰乱一下司徒凛月的视线,让他打得颇为不顺手。 满心全在对战四剑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8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80 客的司徒凛月身上,左玄歌丝毫没有察觉危险悄然而至,又一波黑衣人不知从何而起,四面八方直径朝马车冲了过来。 他们对路旁打得胶着的司徒凛月等五人视若无睹,剑指马车呼啸而来,姚晦缶领着随行的将士御敌,左玄歌的眸光冷下来瞥了茗香一眼:“虹满楼这次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茗香似没有听见他的话,目光游离若有所思,马车外兵刃相交的声响越来越近,后面来着一干黑衣人武功也不弱,很快便攻至了马车周围。 车身一晃,一个蒙面人掀开车帘探了个头进来,几乎同一时刻,左玄歌绕至茗香身后,将一柄罕见的精致匕首抵在茗香的脖颈上:“退下去!” 那蒙面人愣了愣,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抬了抬手,银光一晃,一柄长剑直刺而来,狭小的马车之上左玄歌躲无可躲。 他眼前一花,一个身影突然移动至他的身前将他整个遮住,长剑划破肌理的“嘶啦”声响起,身前的人软绵绵倒在左玄歌身上,黏腻猩红的鲜血沾得他满身都是。 黑衣人被一只手暴力地提起往外狠狠一摔,司徒凛月急切地探身进来,眼前的一幕让他神思一顿心猛地沉下去,他蛮横地将茗香的身体往旁边拨开,抱起左玄歌将其带下马车。 “师父……”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左玄歌气若游丝。 “你别说话……”司徒凛月左手握住左玄歌的双手,右手将玉寒剑握紧。 身后的黑衣人呈包围之势缓缓朝着居中的两人靠近,司徒凛月愤然回头厉声一喝:“谁敢上前!” 他双目猩红似已失去了理智,被呵斥住的黑衣人犹豫着进退两难,只是脚步稍稍动了动,司徒凛月微微侧头,身形不动,右手执剑划出一个圈,凌厉剑气激射而出,浩然正气以摧枯拉朽的气势震荡开来,将黑衣人震飞数丈五脏俱裂。 师父这是真的生气了啊……躺在司徒凛月怀里的左玄歌都禁不住感到心寒。 目光重回到左玄歌身上,司徒凛月眸中的戾气才退去,左玄歌满身带血面色苍白的躺在自己怀中,司徒凛月的心便如被人千刀万剐难以自持。 “你不能死……”司徒凛月双目一闭,两滴眼泪竟缓缓滑落。 吓得左玄歌登时浑身一紧,结结巴巴道:“师父……我、我不会死……” 司徒凛月只道他是在安慰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再度正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明澈:“是啊,你还欠着我四壶酒呢,你若是死了,我先为你报仇,然后,便是黄泉地府我也要寻到你将欠我酒债还了。” 左玄歌又是一惊,一身冷汗都冒了出来,不过是欠了几壶酒,居然要上穷碧落下黄泉?知道的知道是欠了酒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债呢。 司徒凛月手上用劲将左玄歌拦腰抱起。 “师……师父,你要带我去哪?” “去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司徒凛月盯着他,仿佛连一刻也不愿错过。 “师父……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左玄歌觉得非得解释解释了,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盯在两人身上呢。 司徒凛月眸光一暗,转瞬又苦笑起来:“就算你无意,我也不会在此刻放开你的。” 司徒凛月抱着他走了一步,众人的目光也便跟着移了几寸。 “师父。”左玄歌终究受不住那些赤·裸裸的目光,用手抵了抵司徒凛月的胸口,“师父啊,你真的有误会,我……我没受伤……” 司徒凛月疑惑地看着他,鲜红的血迹在他浅色的锦衣上实在触目惊心,看得司徒凛月心里一阵阵抽痛。 “我真没受伤,是茗香给我挡了一剑。”左玄歌往马车的方向看了看,“我身上沾的是她的血。” “那你不早说?”司徒凛月皱起眉,心里突然一松的同时却又仿佛更沉重了,是失而复得的喜?还是怕再度失去的愁?他分辨不出,只是看着左玄歌依偎在自己怀里还一脸无辜的样子,他就很想俯身下去狠狠地吻住他那已恢复血色的唇。 “我说了我不会死啊。”左玄歌目光游离,面上飘起一丝绯色,似乎在偷偷瞄旁边的姚晦缶等人。 他的小表情落在司徒凛月眼里便更显诱惑,思量再三,司徒凛月终究稍稍矮身,松开一只手将他的双脚放在了地上。 如果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吻了他,他大概要当场炸毛的吧,冒险冒进不是司徒凛月的风格。 左玄歌一下地便往马车走过去,掀起车帘看了看躺倒在车厢里的茗香,眸中闪过一丝疑虑。 马车里一片狼藉,花魁茗香伏身于一片血泊上,面色煞白如雪,左玄歌探身进车厢内,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悄然松了口气:“范二,拿金疮药来给她处理一下伤口,驾车到最近的医馆为茗香姑娘治伤。” “是。” 将茗香交由范二去照顾,左玄歌从马车上跳下来:“这里距风城不远,看来我们得原路返回了。” “茗香为你挡了一剑?”司徒凛月开始细细琢磨他这一句话的意思。 “嗯。”左玄歌点头,他也是一头雾水,“对了,师父,与你对招的四个高手呢?” “撤走了。” “撤走了?”左玄歌心中更添疑窦,按照当时的状况,他们四人虽然不至于打赢司徒凛月,却也足够牵制他了,而其余黑衣人因为人数众多又都是江湖练家子,姚晦缶率领的将士根本抵挡不住。 局面已经有些失控,而更蹊跷的是,茗香居然替自己挨了那一剑,实在是奇哉怪哉。 姚晦缶已经将黑衣人的尸体聚在一处,司徒凛月上前看了看,左玄歌紧随着他。 地上统共三十具黑衣人的尸·体,清一色的女子,身上自然没有半点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 换名字和新封面啦~~ 要特别鸣谢我家大宝贝青莲~~如果不是她一直鞭笞我,我一定就把一个死丑死丑的封面挂上来了…… ☆、狼子野心 回程路上,左玄歌只有跟师父同乘了,马车里有范二照顾茗香,他自然不能再去挤,况且车厢内血气重,也比不了马上的风光好。 司徒凛月的胸口紧紧贴在左玄歌的后背,他的鼻息就在左玄歌耳畔,每一下心跳,每一次呼吸都清清楚楚。 耳鬓厮磨衣带缠绕,实在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刚刚才经历了一次生死擦肩的左玄歌,似乎心也大了些,比起被师父拦腰打横抱起,一起骑马算什么? 他思量了半晌终于开口:“师父,后面这批黑衣人跟起初的四人应当来历不同。” “嗯,我也这么想。” “师父也是这么想的?”左玄歌偏了偏头,正巧司徒凛月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8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81 略低着头向前靠了靠,他的唇撞在左玄歌的脸上,碰着左玄歌的嘴角。 左玄歌的身体僵住,一时也忘了要将脸转回来,司徒凛月手上一紧,将左玄歌整个箍在自己怀里,闭着眼睛将嘴移了移,正对着左玄歌的唇吻了下去。 左玄歌整个怔住,望归宫上的那个吻若说是意外,那么……这个呢? 司徒凛月并不给他细想的机会,很快坐正了身体离开他的唇,双手环在他的腰侧顺着马儿的颠簸微微移动,让左玄歌有些迷惑,刚刚那双唇相对的一下撞击,究竟是意外还是刻意为之。 “那四人武功很高,若是非要缠着我打斗,或许我便来不及将蒙面人拉下马车。”说到这里,司徒凛月握缰绳的手紧了紧,“我应该寸步不离地守在你身侧的。” 左玄歌接着说道:“嗯,那批黑衣人跟虹满楼应当没有关系,否则不会连茗香也下手,至于那四名高手……姑且认为她们是虹满楼的人吧,只是,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司徒凛月笑了笑:“她们似乎是冲我而来。” “嗯。”左玄歌点点头,依旧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师父何时得罪她们了?况且茗香救我一命,她们却又对师父出手……” 左玄歌摇了摇头:“还是不可原谅。” “她们冲我而来倒也并非是为了要我的命,她们剑气虽凌厉却不带杀意。”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左玄歌看着前方风城高耸巍峨的城楼,他们出城不过数里便遇袭,实在是值得玩味。 一行人回到观天楼不久,范一也带着熙州的消息回来了。 “公子,虹满楼在水云帮的打压之下确实岌岌可危,已是强弩之末了。” “水云帮这么有本事?卫知书还没把织云坊收回去?” 范一犹豫了一会儿,才据实以报:“呃……卫大人明面儿上虽然限制了织云坊,可是暗地里似乎还是水云帮控制着,毕竟年关将至,正是织云坊生意最好的当儿啊,上贡给京师那边儿的织云锦也还在赶制呢,这会儿出不得幺蛾子。” “说说虹满楼如何危机了?” “熙州的四大财主撤了对虹满楼的支持。” 左玄歌支着头叹了口气,这招倒是真绝了。 虹满楼既享誉天下第一楼的美称,自然与寻常青楼不同,它网罗天下美女,却多是以才艺惊人,并不做皮肉生意,又一向清高,所以外表看上去光鲜非常,实际上进账的银子却并不多,然而楼里大大小小那么多姑娘,又都是打小就悉心培养的,自然是入不敷出,幸而天下第一楼总有第一楼的金贵,向来不乏金主爱惜,这熙州的四大财主近水楼台先得月自然成了首当其冲的冤大头。 没了他们的支持,不说明面上的这些姑娘如何养活,还能不能保住虹满楼这不卖皮肉的金字招牌,她们暗地里那名为杀手组织却不干活儿也不知在干什么勾当的玉虹轩只怕也撑不住吧。 “你将虹满楼害得这么惨,茗香居然还救你一命……” 左玄歌侧头看了看声音的主人,司徒凛月正用不太友善的目光看着他,左玄歌赶紧喝了口茶压压惊。 “难不成她看上你了?” 左玄歌一口茶喷了出来,幸而司徒凛月跑得快,否则就要被喷一身一脸了。 “师父,不要乱开玩笑好不好。” 司徒凛月伸出手,用袖子为他擦了擦嘴:“我没开玩笑。” “徒儿还没回答我。”司徒凛月紧盯着他,并不让他逃避。 “挡一剑又如何,日后她们便知这是很划算的。” 司徒凛月的脸拉了下来,拂袖背过身去,走至一半又停了下来,用极力压抑着的声音道:“我问的是,那位茗香姑娘若是喜欢你,你要如何?” “喜欢便喜欢呗,我又不喜欢她。”左玄歌答得坦坦荡荡。 司徒凛月回身,面上神情终于好看了些,左玄歌又十分不要脸地添了一句:“这世间喜欢我的姑娘多了去了,每一个我都要纠结一番的话,只怕整个儿大好年华就都浪费在这上面了。” 司徒凛月的面色又沉了沉,咬着牙道:“多了去了?” 瞧着师父的表情不太对,左玄歌心想,师父总不是嫉妒自己吧,赶紧换了语气:“就算不是喜欢这这副皮囊,喜欢左大将军五公子这名头的人总是不少的,不说趋之若鹜,至少也是值得向往一番的嘛,所以师父你别灰心,若论起风度翩翩和个人魅力,自然是师父甩了徒儿一大截。” 司徒凛月重新落座,坐在左玄歌身侧,郑重地道了声:“错。” “哪儿错了?”左玄歌自我检讨了一番,自问这话里里外外都是在夸师父大人啊,都说了哪怕有人喜欢他也是冲着他的身份而非个人,实在是把自己贬得够低了吧。 司徒凛月却含笑望着他:“徒儿很好很有魅力,风度翩翩举世无双。” 左玄歌差点又要喷茶了,幸好这次忍住了:“咳咳,谢师父夸奖。” 被左玄歌打发出去调查黑衣人下落的野狼终于回来,他大喇喇地推门而入扯着嗓子喊道:“五爷,没查到消息。” 范一心下暗暗嘀咕,没消息还那么张扬…… 左玄歌却丝毫不以为意,是他叫野狼速去速回的,无论有没有结果都要尽快来报给他,因为这个事儿有结果有有结果的解法,没结果自然也有没结果的解法。 左玄歌轻轻扣在扶手上:“好个凤舞山庄,我没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倒是找上我了。” 司徒凛月看了看他,对于这个结果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确定那批黑衣人与虹满楼无关,左玄歌就有八·九分把握这班人是凤舞山庄派来的,清一色的女子分明是要嫁祸给虹满楼,只是他们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虹满楼的茗香会救左玄歌一命,虽然左玄歌也想不明白茗香为何要救他一命。 在风城里能获悉虹满楼的行动从而实施嫁祸的,肯定是有点势力的人,现在既然让野狼这样的追踪高手都无法在风城嗅到那群蒙面人的踪迹。 整个风城除了凤舞山庄还有谁能做到? “公子,茗香姑娘醒来了。”范二从门外进来。 今儿这一天实在是太多事了,左玄歌虽然已经很疲乏,却还是不得不起身跟着范二走,有太多疑惑等着她来给他解开呢。 茗香素面躺在床榻上,左玄歌敲门而入时也只是略略偏了偏头:“茗香身上有伤,不能行礼,还望公子见谅。” “茗香姑娘救了我一命,又何必如此客气。”左玄歌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茗香这才发现他的身后还跟着一脸肃容的司徒凛月。 她带着点女儿态的娇羞:“茗香总忘不了初见公子时的境况,那日公子说要赠送玉佩给茗香,茗香便时时刻刻惦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8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82 记着,若是公子当真感念茗香为公子挡下的这一剑,便将那玉佩赠与茗香留以想念如何?” 如此字字真情,实在是闻者动容,左玄歌都觉得自己若再小气那一块玉佩也太说不过去了,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司徒凛月突然拂袖而去,他扭头时便只能看见师父一袭白袍在渐落夕阳的渲染下格外落寞。 左玄歌淡淡看了茗香一眼,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以后再不要提这玉佩的事,你这一剑我不会叫你白挨,无论是虹满楼也好玉虹轩也罢,过往对我的一切行刺,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只是……你们也别想打我师父的主意。” 左玄歌的眸光渐渐转冷:“敢动他的话,你们试试?” 左玄歌已经出门良久,屋内他那最后一句话留下的阴霾却久久不散,茗香暗暗叹了一口气。 左玄歌追着师父一路到了观天楼外。 “师父,师父……”左玄歌紧着两步跑上去,拉住了司徒凛月的衣袖,“师父,喝酒去如何?徒儿还欠你好几壶酒呢。” “好。”司徒凛月也不问他跟茗香谈了些什么,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两人一起走过了石桥,到桥的另一边顶有名的一家酒肆坐定,要了两坛上好的清心酿。 作者有话要说:  某杨掐指一算,明天有大事要发生,宝宝们记得不要错过~~~ 感谢和旨小天使给我投雷~么么哒~ ☆、绯色雪夜 “你知晓了茗香为何要救你?虹满楼此番所为何事?” “不知。”左玄歌耸了耸肩,夹了一块卤牛肉入口。 “那你怎么就出来了?”他那么急匆匆地赶去看茗香,难道不是为了问这些话么? 左玄歌放下酒杯看着师父愣愣出神,也不想骗他:“我看师父似乎不高兴我与那花魁多说话,我便出来了。” “哦?”司徒凛月也跟着放下了酒杯,“我不高兴你做什么,你便不会做吗?” 左玄歌想了想道:“这也看是不是徒儿力所能及的事啊,若是师父不高兴我吃饭睡觉如厕,那我可能就顾不得师父不高兴了,师父不想我与那花魁多说,定然是为了我好,虹满楼行事神秘,谁知道她们对我安了什么心呢。” “若我说我是存了私心呢?”司徒凛月看着他,眸中翻涌的情绪由淡转浓。 “我相信师父。”左玄歌的神情却极为放松,似乎带着点四两拨千斤的味道。 “你不想知道我的私心是什么?” “我不用知道。”左玄歌侧头看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河面。 司徒凛月看着他的侧脸被月华镀上一层清冷的光,河面的水光映入他的眼眸,漆黑的瞳孔在暗夜里闪烁着点点光芒。 心里憋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那已经滚到喉头的话也落了下去。 或许是他在逃避,又或许是他在逃避,总之没有人再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夜渐渐深了,酒肆里仅剩了师徒两个,连老板都耷拉着眼皮支着头快要在柜台后面睡着。 左玄歌摇了摇手中的酒壶:“没酒了。” “我这还有。”司徒凛月端起他的酒杯,杯中一湾碧绿澄澈见底,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司徒凛月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突然站起来,步履有些不稳,左玄歌连忙起身扶住他:“师父,你喝多了。” 司徒凛月略略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在否认还是只为了让脑子清晰一点。 左玄歌架着他一条胳膊扶着他往外走:“还不承认?大半的酒都到你肚子里去了,也不知道给我留点。” 司徒凛月突然转了个身面对左玄歌,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额头几乎要抵上他的额头,夹杂着淡淡酒香的鼻息轻轻扫在左玄歌面上。 左玄歌稍稍往后仰了仰头,眼神飘忽地望向一旁粗糙劣质的木桌椅:“师父……” 他刚一开口,就被司徒凛月捧住了头,将他的脸强制扳正,司徒凛月正对他的唇压下,唇上柔软温热的触感,将左玄歌神思震飞,整个人如坠云端一般轻飘绵软。 左玄歌尚自怔忪,凉凉的液体自唇齿间流下,酒的醇香混合师父独有的清冽充盈他的口腔,而方才一语未毕唇齿轻启的左玄歌更是轻易便让司徒凛月直入牙关搅弄风云。 左玄歌大脑一片空白,被一个大男人吻到丢盔弃甲这大概要属他这辈子最窝囊的一件事了吧?在极度不甘心之下,左玄歌做了一个连自己想起来都后悔且后怕的举动,他环住司徒凛月的腰不甘心地反吻回去,将丢失的守地一一收回,纠结缠绵,不知不觉竟月至中天。 司徒凛月抵住他的额头,薄唇稍离,左玄歌微微喘息,眼底已是一片迷离,带着淡淡绯色的脸颊一路烧红至耳根,身体的某处正在隐隐冒着火,他放在司徒凛月腰间的手掌暗暗握紧,悄然放了下来,司徒凛月突然微微俯身,双唇落在他的嘴角,温热湿润的舌尖轻轻将他唇角沾染的酒渍扫去,头一歪竟然伏在左玄歌的肩头睡着了。 左玄歌眸色微微一变,舔了舔自己略有些干涸的嘴唇,瞥了肩头那张脸一眼,没好气地咕哝了一句:“借酒发疯,这就是师父大人的好手笔啊。” 左玄歌将司徒凛月放在身侧的一张长凳上,让他趴在桌上以并不太舒服的姿势睡着。 左玄歌往外走了两步还未到门口便又折返了回来,抬起司徒凛月的头,将他的双手交叠放在木桌上,再将师父的脸枕在手臂上。 左玄歌再度往外走,这一次没有回头到了门外,冬夜的冷风兜头吹来,吹在他火热的脸庞上,将沸腾起来的热血吹凉,雾茫茫天地间飘起了一阵小雪,左玄歌紧了紧身上白狐裘,回头看了看门里趴在桌上的那身白衣。 门被他打开,寒风肆无忌惮地灌了进去,吹起了司徒凛月的黑色的发丝和白色的衣摆,左玄歌终究回身将肩上的裘衣裹在司徒凛月的身上。 离开酒肆,他冒着风雪回了观天楼,范一范二远远看见他便迎了过来。 “公子怎地就您一人,司徒先生呢?”范一撑着一柄伞在左玄歌头顶,他和范二两人呈合围之势为左玄歌遮挡风雪。 “他醉了,驾一辆马车去桥头的酒肆将他接回来。” “诶。”将左玄歌送入观天楼后,范一便领了命令要出门。 “再给他房里多添些炭火和被褥。”左玄歌望了望风雪越来越紧的夜幕,“下雪了。” “是。” 左玄歌瞧了眼正在满屋子给他找厚披风的范二:“你也一块去,我这便睡了,今儿你们便伺候在我师父房外吧。” “哦……”范二略有些不乐意地退了出去,但凡是他哥俩在,还没有过公子门外无人伺候的情况,可他也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8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83 不敢有异议,只得跟着范一去了。 左玄歌盘腿坐在床上,原本被冷风吹凉了的头脑又热了起来,师父靠近自己的那一刻反复在脑海里重现,他脑子坏掉了才会对这一吻如此记忆深刻吧?不是应该立刻忘掉抛去九霄云外吗? 他躺倒在床上,翻来覆去转了几个身,可是,正因为是跟男人接吻所以再更加忘不了吧?毕竟这也是他人生仅有一次经历,左玄歌蒙头大睡决心将此事忘个干净,反正师父醉成那样大概也不会记得吧。 第二日,直睡到日晒三竿左玄歌才悠悠醒转,捏了捏眉心忽然想到,昨天找师父喝酒是为着一件事来着,结果被那莫名其妙的一个吻给搅乱,居然完全忘了自己要做的事了。 他下了床便赶紧往师父所住的房间跑,路上撞见了正给他打来热水的范二:“公子,您这急匆匆地去哪儿啊?” “见我师父,我不是吩咐你们在他门外守着么?你怎么跑了?”左玄歌一边质问,一边脚下步子不停。 “司徒先生醒了,把我们打发走了……”范二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左玄歌便已没了踪影,让他好生的郁闷,“公子这是怎么了啊……昨儿跟司徒先生喝酒喝到那么晚,今儿一早又去司徒先生房里……” 范二摇着他的小脑袋走远,实在是想不通啊想不通。 “师父?”左玄歌也顾不上礼节,直接便推门而入了。 已经穿戴整齐的司徒凛月正坐在房间正中的圆木桌前,抬头看着他,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昨晚他虽然醉得厉害,可是难得的是整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却是清清楚楚历历在目地记在脑海里,本还想着若是左玄歌跟他生气,今天该如何是好,想不到他非但不生气竟然还会一早便来找自己。 左玄歌在师父对面坐下:“师父,可否将我送你的玉佩借来一用?” 闻言,司徒凛月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昨日茗香问他要玉佩的话司徒凛月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你要将玉佩要回去?” “那玉佩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师父若是喜欢,等回了京城徒儿再多送几块更好的给你。” “若是我只想要这一块呢?” “师父……”左玄歌低了头,良久才有些无奈地道,“这块玉佩徒儿现在确实有急用。” “哐当”一声一枚洁白温润的羊脂玉落在了桌面上,司徒凛月定定地望住他:“你要,便拿去。” 左玄歌也丝毫不避讳他直白郑重的目光,手上的动作虽然迟了一瞬,终究还是拿起了桌上的玉佩,转身走了。 他知道身后的目光有多么的逼人灼热,可是左玄歌并没有回头,他也知道师父想到哪儿去了,他却并没有解释。 出了司徒凛月的房间,左玄歌将范一召到了书房,当即修书一封将书信和玉佩都交到范一的手里:“你将这两样东西叫阿蛮送去给宋小人。” 范一皱了皱眉,似有些犹豫:“公子,老爷不是不让你将这玉佩离身么?你把这玉佩送给司徒先生就很不妥了,怎么现在还要将它送给宋先生啊?” “谁要把玉佩送给宋小人了?我不过是想让宋小人看看这个玉佩有什么玄机,他不是号称书袋子的宋家传人吗。” “这玉佩有什么问题么?” “就是不知道它有没有问题所以才要叫宋小人看一看。” 瞧着左玄歌的耐心耗尽的样子,范一不敢再多问,捧着那封信和玉佩出了门急匆匆往后边阿蛮的住所而去。 察觉到茗香似乎对这块并不算稀世珍宝的玉佩似乎格外感兴趣之后,左玄歌便越发觉得有些蹊跷,在虹满楼他第一次将玉佩拿出手的时候,琉璃的神情似乎便不大对,而他将玉佩给了司徒凛月之后,便引来了那四大高手对其的围攻,这么多事情撞在一块儿总不会都是巧合吧? 左玄歌隐隐还觉得有些别的不妥,一时也无法想得透彻,与其自己在这儿猜的那么辛苦,倒不如找个机会同虹满楼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呢。 作者有话要说:  借酒强吻,很好,这很师父~~ ☆、梅园赏雪 布置得精巧微妙的女子闺房中,艳红幔帐随风浮动,隐约可见墙上几副古色古香的泼墨画,梳妆案前不施粉黛的艳色女子正自顾梳头,风似乎紧了些,挟裹着霜雪的寒意冲进来,屋子里的火苗一暗,床前突然多了一个人。 月光包裹在来人姣好诱人的玲珑曲线上,正梳头的女子也回头,开口说话却是与她容颜不相称的冷然刚毅:“如何?” 窗前的黑衣人摇头:“查不出关联来。” 她的声音也是极好听,娇而不媚,柔而不弱。 梳妆台前的女子转了身,看向那月华笼罩女子的眼神有些不一样,声音也柔和了下来:“这般急地将你召回来实在是形势所逼……” “琉璃姐,别说了。”夜行衣包裹的女子望了望窗外越来越紧的风雪,“无论我身在何地,总是玉虹轩的人。” “对了。”黑衣女子回过头,自怀中掏出一卷羊皮,“我在凤舞山庄里发现了这个,觉得眼熟便带回来了。” 灰白羊皮上纵横笔画弯曲成一团麻乱的未知图形,琉璃一见那羊皮便全然忘了气度,瞠目结舌忘了言语。 琉璃抖着手从梳妆桌下找出了一个檀木匣子,取出压在箱底的一张泛黄纸页,跌跌撞撞地奔至黑衣女子的身前,将纸上的图案那同羊皮上的图案细细比照,每一点笔画勾勒都不放过。 “一样的,是一样的,完全一样的……”琉璃止不住激动,双肩微颤。 黑衣女子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只在小时候见过一次这图案,想不到有生之年竟还能找到一张一模一样的……” 琉璃满面不知是喜是悲的眼泪,她仰面望着黑衣女子:“这张羊皮的主人是谁?” 黑衣女子摇头:“在一个已经荒败的院子里找到的,似乎已久无人居。” “无论如何,这羊皮的主人当是风家的人……” “可要我再去探查一番?” “罢了,查了十多年也没个结果,我已经让碎雪上清心峰了,就看那通天晓地清晓先生是否愿开尊口了。” 见她眉间阴郁不散,黑衣女子低声问道:“琉璃姐,虹满楼的情况可是不大好?” 琉璃微微弯起嘴角,将阴霾一扫而空:“金银上的俗务而已。” 少时便出行千里独当一面的黑衣女子自然明白,不缺钱的人才能坦然视金钱如粪土:“依托于熙州的四大金主终非上策。” “你的意思是?” “背靠大树好乘凉,何不趁此机会寻个稳妥些的靠山?” “你说左玄歌?”琉璃知她意有所指,却缓缓摇了头,“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8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84 终究不知他是敌是友,心思手段那般高的一个人,若是心怀恶意……” “若是心怀恶意,无论如何都是躲不去的不是吗?”黑衣女子盈盈如水的双眸认真地看着琉璃,“琉璃姐,你若信我的判断,便试一试吧,若是成了自然能保虹满楼百年无忧,也免得姐妹们流离失所,哪怕不成,我想左公子也不会为难于我们。” 琉璃默然看了黑衣女子一瞬,她自然是相信她的判断的,点头道:“好,就依你所说,找机会将话带给茗香,由她来为我们引荐。” “是。” 自从将玉佩要回之后,师徒之间便像是多了一层隔阂,每次见面司徒凛月都有些冷淡。 “真生气了?”左玄歌远远望着刻意避开他而站在回廊尽头的那身白衣,摸了摸下巴,“怎么说这事儿也该我生气才对啊。” 对于那一吻,左玄歌始终纠结于他属于男人的自尊上,也没往深里去想,再一个,也是不敢往深了想,他能怎么着想呢?难不成细细深究自己对那一吻并不反感并且积极回应了? 让他承认自己喜欢师父或许并不难,因为他确实对司徒凛月一直以来不知有意无意的挑逗并不反感,可是要想清楚这种喜欢是何种喜欢到了何种程度,那可就不容易了,就算是现在,左玄歌也依然相信自己不是有着断袖之好的人。 他脑子里将这些年他流连沁心楼所见的环肥燕瘦都过了一遍,竟然觉得有些想不起来了,就连头牌琴心的面容都模糊了。 左玄歌不自觉地嘀咕了一句:“我最近是不是真的跟师父厮混得太多了……” “公子。” 身后冷不丁冒出一个声音,把左玄歌吓了一大跳,他跳起来背过身面对着范二:“你吓死老子了……没事鬼鬼祟祟躲在我身后干嘛啊?” “小人该死。”范二忙低下头认错,过了一会儿突然又好奇地抬起了他的小脑袋,“不过公子啊,您刚刚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左玄歌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回廊尽头,司徒凛月不知何时已经走了,他不耐烦地瞪了范二一眼,“什么事?” “是茗香姑娘,她说她想去梅园看雪。” “让姚副将挑一队人随行保护一下。” “是。” 范二转身正要走,左玄歌突然出声叫住他:“等等。” 左玄歌侧过头看了看绵绵小雪初停后天光大亮的风城,突然有了兴致:“我也去。” 既然觉得跟师父厮混太久似乎有些不对头了,难得美景佳人在侧,他应该去找回一下从前的自己了,况且,茗香重伤未愈,这个时候要去看雪景,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左玄歌与茗香同乘一轿,领着浩浩荡荡的护卫将士便出发了,在风城内左玄歌并无太多担忧,毕竟是凤舞山庄眼皮子底下,他若是在这儿出了事,凤舞山庄也交代不过去。 茗香时不时地掀起轿帘往外看,眉间淡淡愁色,也不知是因为受伤未好还是因为这黑压压的一片随军给了她压力。 到得梅园,左玄歌和茗香下轿步行,满园梅树掩映在皑皑白雪之下,枝头艳红梅花朵朵点缀,雪压红花,红白互为辉映,煞是好看。 茗香下了轿之后,步履踉跄却极快地径直往梅园深处而去,跟在左玄歌身后的野狼都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茗香姑娘是赶着去投胎么,怎地这么心急火燎的。” 左玄歌望着那一袭粉白披风渐渐消失在梅树尽头,伸手拦了野狼一把:“她急,咱们可不急,如此美景,怎么能少了壶热酒?” “诶。”野狼愉快地应了一声,转头便上软轿拿了便携的小炉和酒壶下来,就地支着炉子开始温酒。 饮酒过半,才重新看见一抹粉白倩影从梅林深处款款而出,左玄歌看见茗香的身影,随手捡起只干净的杯子斟满热酒,待她走近便递了过去。 茗香也不客气,接过酒杯便一饮而尽,倒也有些好爽气概。 茗香以袖轻轻擦了擦唇,抬起头来明灿灿一笑:“左公子,可有兴趣随茗香往梅林深处去看一看?那里人迹少,景致也自然极美。” 左玄歌沉吟未答,茗香又缓缓添了一句:“不过,院子深处本是极僻静的,相传有梅精栖息休憩,不可搅扰,所以恐不能带太多人前往了。” “姑娘的意思可是要邀请左玄歌与姑娘二人相伴闯梅林?” “不错。” 左玄歌笑了笑,眉眼弯弯煞是好看:“与佳人携游自然不该带上旁人的。” 说完果真丢下野狼一干人,随着茗香走了,只在野狼踏前一步似乎要跟上来的时候回头递了个别有深意的眼神给他。 野狼揣摩来揣摩去都觉得左五爷应当有他的想法,咬咬牙也就没跟上去了,一个姑娘家,又不会武功,想来也不会威胁到五爷的。 野狼的想法自然是太天真了,左玄歌随着茗香走了不到一盏茶功夫,便瞧见了一座八角凉亭,亭内独站着一人,长而柔顺的黑发与白色斗篷形成十分鲜明的对比。 随着脚步走进,亭子里那人的面貌终于慢慢清楚了。 左玄歌笑道:“听了茗香姑娘的故事,我还道真在这儿瞧见梅精了呢,想不到竟是琉璃楼主,楼主好雅致,竟从熙州赶至风城来赏雪。” “左公子说笑了。”琉璃微微俯身行了一礼,“琉璃在此处正是为了等候公子。” “等我?” 琉璃没有马上答左玄歌的话,只是静静地看了茗香一眼,茗香朝她颔首,然后默默退出了亭子,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左玄歌甚至都有些怀疑这丫头是不是真的不会武功了,怎么她一进入这梅林便如同会幻术一般让人看不真切。 看着左玄歌望着茗香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琉璃上前一步与他并肩共同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梅树:“茗香不会武功,却通晓五行布阵之术,这样错综复杂布局不苟的林子正是她发挥的好地方。” “虹满楼果然藏龙卧虎。”左玄歌微微眯了眯眼,眸中笑意更浓,“又或者说,是玉虹轩?” 左玄歌侧过头看了看她,琉璃没有否认,只是转身步入厅内东北角的一张案台之后,上身坐正,双手周旋于案台上的茶杯茶壶之间,衣袖翩跹飞舞,竟自顾自地烹起茶来。 左玄歌在她对面的蒲团上坐下,静静等待她将一壶茶烹煮出诱人的芬芳清香。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青莲大宝贝给我投雷~扑倒么么哒~~(*  ̄3)(ε ̄ *) ☆、一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8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85 柄好刀 “煮茶在于功夫,喝茶在于人心。”耽于煮茶的琉璃终于抬起了头,“不知道左公子今日有没有心情品茶。” 左玄歌支着头懒散地牵动唇角笑了笑:“茶是好茶,只可惜左某于喝茶一事一向潦草,只怕要糟蹋了楼主的一番心意。” “此茶初入口时清冽无比,稍后却有微微甘苦回味,最后才是甘甜自咽喉散至齿间。有人说这茶的滋味便像是人生,起先是初入世事,尚且朦胧的甘洌,那种单纯之境便如清流一般,虽冲撞却自有一种美好,之后才会经历人生之苦,苦尽方能甘来,所以又称其为人生百味。” “有意思,可是,我还是不爱喝茶。” “我却觉得这茶还有另一番解释,初入口凌冽是陌生的碰撞,新奇而清爽,再回味苦涩是磨合,亦是考验,挨不过这考验将茶水吐了,这苦便要在嘴久久不散,挨过了便是柳暗花明以甘甜为报,所以我倒觉得不如叫这茶为广结善缘。” “好讲究。”左玄歌指了指案台上的一叠笑脸糕点,“既然茶有如此多讲究,想必这糕点也不简单。” “简单。”琉璃重重点了点头,一手拿起一块糕点将笑脸相对,“这叫相逢一笑泯恩仇。” 左玄歌随着她的举动笑了笑,她对这茶的新解虽然稍有强词夺理牵强附会,不过胜在用心。 琉璃将糕点放下,望着左玄歌恢复了严肃的神情:“左公子还是不爱喝茶吗?” “不爱。”看着琉璃紧张地提了提气,左玄歌旋即笑道,“却对这茶有些兴趣。” 琉璃抬头眉眼间掩不住喜色,双手起了一个范儿,两只精致玲珑的茶杯浮在双手之间,右手缓缓移动,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右边的那一杯茶便飞到了左玄歌的面前。 左玄歌微微一笑,这个把戏玩得不错,他从半空里截下茶杯,一饮而尽,果然便是她所说的那三般滋味。 琉璃起身,上身前倾直至与地面平行,这一揖十足十地诚心诚意,以她最真实的姿态再行见面礼:“琉璃见过左公子。” 琉璃起身行礼后复又在他的对面坐下,这便是要与左玄歌谈正事的开端了,左玄歌面上的表情并不十分严肃,甚至有些轻慢:“就不知琉璃楼主接下来的话要以何种身份跟左某谈呢?” 琉璃并不避讳他的目光:“虹满楼楼主兼玉虹轩大当家。” 左玄歌正襟危坐:“玉虹轩是做什么的?” “杀手组织。” “为何无人雇用。” “能驱使我们的人尚未出现。” “什么人才可以驱使你们?” 一番快速问答戛然而止,琉璃莞尔一笑:“琉璃已经回答了公子三个问题了。” 左玄歌眼眸微微一动,琉璃便接着说了下去:“公子是否也应该略表诚意?” “你想要什么?” “想借公子的玉佩一观。” 左玄歌微勾的唇角笑意隐去,神情带着几分淡然:“琉璃楼主啊,若是还想与我有长久合作的打算,就别再惦记着左某那一块微末玉佩了。” 琉璃低头似有些失望,待她再度抬起头时,神色已恢复平静:“琉璃莽撞了,只不过那玉佩或许并不如公子所想的那样寻常……” “好了,直说今日见我的来意吧。”左玄歌似已有些不耐烦了,挥了挥手打断了琉璃的话,他不是不想知道那玉佩背后究竟有些什么玄机,只不过却并不想从她的口中得知,这玉佩毕竟是他母亲的东西,家务事不足与外人道。 “左公子,你可缺一柄好刀?”琉璃的目光落在左玄歌的腰侧,那里空空荡荡,似乎总觉得缺了些什么,自然是一样能匹配他英姿的绝佳兵刃。 京城左家虽是官家,却是马背上建功立业以武为尊的家族,就是寻常仆从也是随身带兵刃的,可这最惹左大将军疼爱的小儿子,却身无利刃,传言他丝毫也不会武功。 “你们想成为我的刀?”左玄歌眉目一展,这个发展倒是新鲜。 “不错,公子资助虹满楼一日,虹满楼玉虹轩便听公子差遣一日。” 左玄歌好奇心起,若是玉虹轩只是用钱便可驱使,那也太过乏味:“熙州那富得流油的四大财主可也有这等殊荣?” “自然没有,他们还不配。”琉璃厉声说了前一句,旋即半开玩笑地接着道,“琉璃深知,公子不与那些肥头猪脑一般贪婪女色,不拿出些诚意来,如何能让公子动心?” 不贪婪女色……这话听在左玄歌耳中竟然有一丝刺耳…… 琉璃自然真心实意是要夸他的,只不过左玄歌此刻心境不同,格外有些敏感,心里恼归恼,可是不知者无罪,他也不会真的就迁怒于琉璃。 左玄歌没有对她的话做出回应,亭子里突然静了下来,琉璃看得出来他对这番合作并不反感,便接着说道:“公子,玉虹轩虽从未涉足江湖执行杀人任务,但是这些年在水云帮眼皮底下刀口添血却也是刀光剑影身经百战的,这把刀绝对是一柄杀人救人的好刀,而虹满楼天下第一楼的名头或许多少有些水分,但是这些年在熙州也有些地位,青楼软帐红袖添香的地方,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江湖豪杰到了这儿都要松懈几分的,我们不仅可以做公子杀人的刀,也可以做公子在江湖的眼睛。” “我从来不怀疑你们的实力。”对于手无寸铁的公子哥左玄歌,这一点自然是毫无疑义的,“不过,除此之外你们就没别的要求了?” 琉璃本来还想再提一次玉佩的事情,见左玄歌目光有变,终究还是转了话头:“自然也有,合作由我们发起自然也该由我们结束,若是有一日虹满楼不再需要公子的资助了,又或者公子要做的事情与虹满楼初心背道而驰,虹满楼要全身而退的话,还望公子放行,琉璃在此也可对公子保证一句,无论是合是分,虹满楼和玉虹轩绝不会再与公子为敌。” “好。”左玄歌拍案定音,双目郑重地望着眼前的女子,眸中的情绪由浓转淡,浅笑道,“为保险起见,玄歌还想问一句琉璃楼主,这虹满楼加玉虹轩一年下来花销金银几许?可别把我爹积攒了大半辈子的家底一股脑儿抖了出来,这败家儿子的名我可担待不起。” 琉璃笑而未语,并未真的去回答这句话,亭外梅林边上突然多了一抹粉白倩影,立在干枯枯的梅树干旁,格外的惹眼好看。 琉璃瞥眼望向亭外:“听闻公子还未娶亲,虹满楼内的姑娘每一个可都是不输大家小姐的,虽说虹满楼的规矩是娶嫁自愿决不强求,但若是公子的话,想来没有哪个姑娘是不愿意的。” “琉璃姐姐也愿意吗?”左玄歌笑得张狂,这样的话加上这样的表情若是换了别的人,一定是猥琐又不堪,琉璃定然一掌便打过去了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8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86 ,可在他面上偏偏却不叫人着恼。 “公子说笑了,玉虹轩大事未完,琉璃不敢出嫁。” 左玄歌很知趣地没有深问是何大事,隐藏在这样一座在江湖上名声显赫虹满楼之后,行事又如此古怪的玉虹轩,若说背后没有什么目的,谁能相信? 整个观天楼格外静谧,司徒凛月的书房外不知何时多了范一范二两个,他推门出来有些意外:“你们公子呢?” 范二抢着答道:“公子带着茗香姑娘去梅园赏雪啦。” 范一拦都拦不住,他便这么口无遮拦地说了出来,司徒凛月的脸色明显地沉了下来,向来冷淡的眸光更加叫人胆寒心颤。 三人正尴尬间,一个守门的小厮小步跑来:“范一哥,楼外来了顶四人抬官轿。” “官轿?”范一范二互望了一眼,立刻明白是谁来了。 范二激动地跳了起来:“定是雍大人和宋先生来了。” 范一却是喜忧参半,自家公子与宋先生一向不对付,宋先生莫不是真要来揪公子耳朵了? 这边范一范二自然心急火燎地准备迎接雍大人一行,另一边,从梅园打道回府的左玄歌正好在观天楼外与那顶蓝色官轿对上了。 左玄歌跳下轿子,看见官轿旁一匹高头骏马,纯黑毛色看上去光滑顺溜,比寻常的马匹要健壮许多,体格强健却不失机敏,那可是宋小人至宝难遇的千里马,目光上移果然瞧见比寻常书生都要挺拔健硕一些的宋小人,昂扬立于马背之上。 左玄歌下意识地就想要逃,宋小人眼尖早已锁定了他的身影,飞身下马,脚下步子快如脱兔,掠至左玄歌身侧,拎了他的耳朵便往轿辇而去:“还躲?躲得了么你?” 正当此时,范一范二领着看热闹的司徒凛月正从观天楼大门里出来,左玄歌这实在算不上光彩的一幕便叫师父大人悉数看在了眼里。 一身材微微发福,却依旧不失风度的中年男子从官轿上步出,见了被拧着耳朵的左玄歌,面色大惊,忙上来鞠了一躬:“五公子……啊呀……孝仁你快放手,这……这成何体统!” “大人,这小子就是欠收拾。”宋孝仁嘴上虽然还是不饶人,手上的劲道却小了。 左玄歌逮着机会赶紧挣脱了他的魔抓,本能地就往司徒凛月身后躲。 看着他耳朵都被揪红了,司徒凛月心里一阵心疼,也就顾不得两人似乎还在别扭之中,也下意识地便往他身前站了站,形成保护之势。 ☆、稀世罕玉 雍大人瞧着护在左玄歌身前的白衣男子气度十分不凡,丝毫不在乎自己一州知府的架子,颔首行礼:“这位公子是?” “在下司徒凛月。” 左玄歌从司徒凛月身后探出头来:“雍大人这位是珩羽山上的珩羽掌门司徒先生,是我的师父。” “哦,久仰久仰。”这位身上并未携带兵刃,也让人丝毫感受不到习武之人暴戾之气的青年才俊,想不到却是武林宗师,实在叫人钦佩得紧。 宋孝仁哂笑道:“左玄歌,没想到你如此不济,却能得到司徒掌门的青睐,真是你小子三生有幸啊,也不知左大将军私底下做了多少好事拜了多少菩萨才给你求了这个好运。” “宋小人!你说够了没,别在我师父面前贬损我行不行。” “臭小子,我叫宋孝仁。” 左玄歌大笑:“我可不就是叫的宋小人么。” 宋孝仁上前几步追着左玄歌要打,两人围着司徒凛月追闹起来,胖乎乎显得福气十足的雍大人便焦急地劝着架,肉嘟嘟的面盘上很快便挂上了晶莹的汗珠。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宋孝仁与左玄歌看似水火不容,实则关系不错,司徒凛月并没有干涉这两人的追逐,让他觉得意外的是,这位被人称之为“宋先生”的枟州通判,却有着武者的健壮身体,从他的追逐身法中也能看出是习过武的,明明是上乘的步伐轻功,却被他走得有些凌乱。 以左玄歌的聪慧怎会不知师父凝神是在思考什么,他乐得有机会挖苦宋孝仁一番:“师父啊,你别看他这人长得干练,实则一塌糊涂,就是上等的武学典籍到了他手里也是白白糟蹋,完全没有任何习武的天分。” “你一个终身不能习武的废材,倒是好意思挖苦我?” “那也好过因为太没用只好弃武从文,硬生生从‘书袋子’变成‘书呆子’的某个人啊。” 书袋子宋家,司徒凛月倒是有所耳闻,江湖传言因香火断层而没能延续下去的藏书名家,却原来只是弃武从文入了仕途? 白天在观天楼外还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入夜却拎了几壶好酒约见在观天楼顶。 宋孝仁将三个浑圆饱满的酒壶置于地上,盘膝而坐,仰面可观月,低头有美酒。 左玄歌面对着同样不拘小节地席地而坐,指了指酒坛:“清心酿?” “不错,这几壶可是我亲自酿的,再多可就没有了,都入大人的肚子了。” “难怪雍大人的肚皮是越来越鼓了。”左玄歌像捧宝贝似的抱起一坛酒,想了想,又再拎了一坛,藏在了自己身后,枟州的清心酿有名,而宋小人酿的清心酿就格外千金难求了。 “瞧你这点出息,我特地带着自个儿的酒上来找你,你就打算只开这一坛?” “这两坛我得孝敬我师父的,既到了我的手里你也就别惦念着的了。” 宋孝仁笑骂道:“出息。” “对了。”宋孝仁一手开酒坛,一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仔细小心地递给左玄歌,“这玉佩,不简单。” 左玄歌瞬间来了精神,拿着那自小翻来覆去看过无数遍的玉佩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果真有玄机?” 宋孝仁斟了半碗酒,仰头灌下去,气态豪迈,丝毫也不像一个文人书生,他指了指左玄歌身后案台上的烛火:“你把玉佩透过火光看看。” 左玄歌照着他所说的举起玉佩,正对着烛火,凝雪一般的光洁玉佩遮住了火苗的暖光,并无什么神奇之处,左玄歌扭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宋孝仁懒得言语,只做了一个让他再靠近些的动作 ,捡起几枚花生米丢进了嘴里。 左玄歌将玉佩靠近火光,手指几乎都要碰着火焰了,他耐心耗尽正要臭骂地上那吃得狼狈的宋孝仁,却恍然发现了一些微妙。 他举着玉佩离火那样近,却丝毫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8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87 不觉得滚烫,玉身反而愈加冰凉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玉面开始起变化,在摇曳火苗的照耀之下,白皙温润的羊脂玉逐渐被黄光笼罩,玉身竟渐次透明如同水晶一般明澈。 左玄歌将玉佩收回怀里,回身坐在宋孝仁对面:“这是怎么回事?” “这并不是普通的羊脂玉,而是传说中的广寒玉,历来只听闻其传说,却从来没有谁真正见到过。” “有这么厉害?”宋小人出身藏书世家,自小看武功秘籍鉴宝典籍便如同吃饭睡觉一般,若是他也觉得好的东西,那定然是非常好的。 “物以稀为贵嘛,传言只有过了雪渊国,再翻好几座雪山才有广寒玉的痕迹,几百年来从来没有出现过一块,兼之它又是习武练功的良助,哪怕不是习武之人佩戴,也有驱魔辟邪延年益寿的功效。”宋孝仁有些意味深长地瞥了左玄歌一眼,“你爹把这样好的东西都留给你了?” 左玄歌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这是我娘的东西。” “哦……将军夫人呐,我可记得夫人是诗书世家出身,想不到竟藏有这样的宝贝。” 左玄歌不置可否,脑海里快速掠过一些思绪,最终停留在今日促成的与虹满楼的合作上,这就是她们对这玉佩如此上心的缘由? 见左玄歌暗自出神,宋孝仁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拿脚踢了踢他:“臭小子,你反正也习不了武,不如把这玉佩送与我得了。” 左玄歌瞪他一眼:“想都别想。” 末了,又添上一句:“反正给你也是浪费。” “聊胜于无嘛。”宋孝仁虽然体格较一般文人要健壮一些,面相却是极好的,身着峨冠博带的时候,倒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如今日一般坐地豪饮,实在是寻常人不易看见的风景。 “雍大人这是要进京述职?好像比往年要早了一些。” 宋孝仁面目狰狞地伸手过来拧左玄歌的耳朵:“你真当我信里说的话是放屁呐,你迟迟不往枟州去,大人可不是就得带着我来寻你了。” “寻我?” 身旁没了观众,宋孝仁也失去了继续拧他耳朵的兴致,松开了手:“嗯,大将军来信了,绑也要把你绑回京城去。” 左玄歌苦着一张脸,关于凤舞山庄同他体内真气的联系他还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就这么走了实在不甘心,虽说将虹满楼收入囊中又狠狠打击了水云帮,此行也不算毫无收获,却总是觉得还缺了点什么。 不过事已至此,他若再不回去,可就真要把自家老爹给惹毛了。 左玄歌当机立断:“我可以跟你们回去,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不跟人谈条件。”宋孝仁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了一根绳索,作势要绑。 左玄歌往后撤了一大步:“宋小人,我可跟你讲啊,我身边有司徒凛月这样的高手,又有苻将军的骑兵百余人,你要真想把我绑回去,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宋孝仁叹息:“什么条件?” “每年给我白银十万两。” 宋孝仁目瞪口呆,张了张嘴,差点就要骂娘了,考虑到自己此刻的身份,尽量压抑着胸内奔腾的怒火平静道:“你要这么多钱干嘛?” 左玄歌笑得轻佻放肆:“自然是哄姑娘开心嘛。” “呵,哄姑娘这种事情,问你爹要钱去。” “那可不成,我爹跟雍大人加起来也没你有钱啊,宋家当年可是富甲一方可敌国,就算你当年散尽家仆独身游历,可那些钱财书卷却是好好收着的,十万百万的那还不是九牛一毛,你可别跟我装穷。” 宋孝仁看着左玄歌悠哉饮酒,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我请你喝酒,你却惦记着我的棺材本,太不厚道了吧。” “放心放心,你无妻无子,留着棺材本有何用,倒不如现在收买收买我,等你百年之后,我为你养老送终。” 这一句话一时勾起了宋孝仁无数回忆,在左玄歌小的时候,比起父亲左承胄,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公子,可以说更害怕眼前这位武将体格书生打扮的宋先生。 那些年,在左玄歌眼中宋孝仁还不是此刻放荡不羁的模样,头是头脚是脚的正经儒士风采,当然也是个十足十的道貌岸然皮笑肉不笑的真小人,总是不动声色地将左玄歌的小小恶作剧揭穿,毫不留情面,甚至于惩罚的时候也是恨不能越严厉越好。 对于左玄歌而言,儿时但凡跟宋孝仁有关的记忆都是不堪回首的,所以,当有一次父亲考验他的功课,夸奖宋孝仁教得好,要他长大好要好好孝敬宋先生的时候,左玄歌当即就沉下了一张小脸:“我才不会孝敬他!” 两个大人都笑了,只当是小孩子言语,左玄歌却愈加严肃起来,小脸涨得通红:“我绝不会孝敬他,不会给他养老送终的!” 此言一出自然惹来了左大将军的一丝不悦,但是一向对他宠爱有加的左大将军倒也没对左玄歌多加苛责,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想起这桩往事的宋孝仁心情大好,仿佛是赢得了一个陈年赌局,豪饮一口之后笑道:“好,十万两便十万两。” ☆、下定决心 左玄歌端起酒碗,唇角弯了弯,突然觉得小时候那些被欺负的恶气都在这一瞬间散了。 瞧着左玄歌忍笑忍得肩头微动的样子,宋孝仁突然恍悟,他将酒碗往地上轻轻一摔:“好你个臭小子,你是故意的是吧!” 只是稍稍施了一点攻心术,自己竟然就甘之如饴地将十万白银双手奉上? 左玄歌也放下酒碗:“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可不能反悔。” 当年那个固执倔强的孩子,这是真的长大了啊,宋孝仁心中欣慰之情升起,看着左玄歌那得意的脸色,宋孝仁还是忍不住要泼一泼他冷水:“你小子可别得意过头,用寻疆族替换水云帮?谁知道是不是赶走了豺狼迎来了虎豹?” “你信不过我啊?”左玄歌抬眼看了看他。 “这不是信不信得过的问题,是人心难测,总是小心为上。” “他们由枟州发家,不是有你看着么,我可是很信得过你的。”见宋孝仁的眉头越皱越紧,左玄歌实在不忍他那已有些风霜的脸上再添几道皱纹了,“退一万步讲,哪怕他们真蛟龙入水不由人了,对付寻疆族可比对付水云帮容易,这可是在中原,寻疆族毫无根基又与凤舞山庄结怨已深,你还怕没人帮着你对付他们么。” 宋孝仁不厚道地笑了:“我还以为你当他们是朋友。” “我这不是退了一万步了么?若非逼不得已怎么会走到那一步?况且我这是占据守势而言,何为守?有侵犯才有守卫,我可从没说要攻打上望归宫去啊,但也不代表会让他们打不还手吧。” 宋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8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88 孝仁知道歪理在他这儿可不少,索性继续喝酒。 楼上两人对饮酣畅,楼下却有人心神难定。 “茗香姑娘,茗香姑娘……” 窗外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叫着自己的名字,茗香在床上翻来覆去,那人刻意尖着嗓子,似乎还在声音上灌了内力,否则守备森严的观天楼怎么会由得他在外面吵吵嚷嚷? 用不着猜,茗香也知道门外的肯定是那满脸胡子拉碴的南宫凌,她懒得理他,但又怕他招来观天楼里的侍卫,只好不情不愿地下地穿鞋,穿了外衣出来。 房间前的草丛里滚出一个浑圆的身体,南宫凌一脸憨厚的笑,深深鞠了一躬,双手几乎都要落到地上:“茗香姑娘,南宫凌今日特来赔罪,还望姑娘莫要怪罪了,那只挠伤姑娘的野猫已经被丢出府去了。” “我不怪罪你了,你且回去吧。” “姑娘明日可还愿意上凤舞山庄小憩?我来接姑娘。” 茗香摇头,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身后的房间:“南宫公子不必再费心了,茗香很快便要离开风城了。” “离开?”南宫凌心里一凉,他在草地上摸爬滚打饶是这腊月寒冬也硬生生憋出了一身汗,这会儿被冷风一吹,又兼之心内失落,愈加觉得冷了起来,“那……那我去熙州看望姑娘……” “不必了。”茗香看向那其貌不扬的公子哥,眸光愈加冷冽,她的目光甚至像是越过他落在了不知名的地方,“我要随左公子去京城了。” 茗香此言一出,不止草地上的南宫凌惊讶不已难掩失望,二楼屋檐上一袭白衣也是心下一滞,他本是被南宫凌引来以为有人夜闯,没想到却听见了这样一席话。 有高手在靠近! 司徒凛月举目四望,在他身侧的栏杆上轻轻一拍,跃上四层楼的檐角,雪光漫漫的天地间,三名黑衣裹身,掩不住姣好身段的黑衣人朝着观天楼奔来,临近楼脚时分作三个方向,各自掠上了身侧的遮蔽物。 刺杀?监视?似乎都不像。司徒凛月正在观察藏匿暗处的三人,夜色中又有一行人在观天楼外的一丛密林中若影若现。 那群人还未近得楼脚,隐匿在暗处的三名黑衣人便冲了出去,直接将那群人打得连连败退。 这一场混战看得司徒凛月连连摇头,直至观天楼里走出一个魁梧浑圆的壮汉,才将那群不速之客给带走。 三名身段姣好的黑衣人又各自藏身,银月在遥远天际稍稍露头,整个观天楼内外又恢复一片静谧,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司徒凛月稳稳落于地面,一颗心也重重落下,左玄歌应该同虹满楼达成了某种契约,梅园赏雪想必并不单纯,有虹满楼三位高手在暗,姚副将率领的精兵在明,这一路又是直径往京城而去,想必他也不会再遇到什么危险了。 司徒凛月踩在吱呀雪地上,那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再做他的剑了。 一坛酒见了底,宋孝仁也微微有些醉意,左玄歌清明的眸光盯在他脸上:“宋阿叔,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跟我说实话” “宋阿叔”这个称呼一出口,可把宋孝仁惊得不轻,那都是多少年前,左大将军第一次将他引荐给左家几个孩子的时候用的称呼了,只不过这最最顽劣的小公子在他印象里可是从来也没有叫过。 深知这个问题一定不好回答的宋孝仁警惕地答道:“你先问。” 左玄歌一双黑瞳如同隼目一般紧盯着宋孝仁:“我爹跟凤舞山庄是不是有过节?” 宋孝仁哈哈大笑,伸手按了一下左玄歌的脑袋:“你爹跟凤舞山庄一个在朝一个在野,能有什么关系,结仇就更加不可能了,你小子胡想些什么呢。” “难道这事连你也不知道?” 左玄歌不去怀疑自己质疑的合理性,反倒怨起宋孝仁不知内情了,宋孝仁憋了一肚子话没好气道:“你爹的事你不会去问你爹啊?我跟你爹认识还在你出生之后呢,那之后你爹跟凤舞山庄有没有瓜葛你还能不知道?” “自我记事起自然是没有,但是风城离枟州那么近,若是我爹跟凤舞山庄有过什么,雍大人定然知道,难不成你家大人居然没跟你提起过?” “诶,我说小兔崽子,你怎么那么犟呢?”宋孝仁双手抱胸看着他,“你都认定了你爹一定跟凤舞山庄有龃龉,还跟我说个屁啊。” “我想知道内情啊?哪知道你那么没用,雍大人竟然不将此事告诉你。”左玄歌支着脑袋,一副伤神模样。 看得宋孝仁实在恨不过,咬了咬牙:“你少跟我用激将法,我对你用这招的时候你小子还在穿开裆裤呢。” 左玄歌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这话得搁在知情者身上才是激将法,你什么也不知道我激什么?或者说你确实知道,否则怎么能说你不上当呢?” 宋孝仁突然像看恶魔一般看了左玄歌几眼,他站起身几乎逃也似的跑开了:“我要去睡觉了,不跟你个臭小子瞎掰扯了。” 顺着长梯而下直至二楼的宋孝仁依旧心有余悸,曾经那个半大的小破孩长大了竟然如此可怕,早知道当年就不将他欺负得那么惨了。 殊不知左玄歌若不是有他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先生在侧,又岂会变成现在的样子,这委实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还在顶楼的左玄歌在暗影里露出浅浅的笑容:“说明你还是知情的。” 范一范二在整理行囊装上马车,左玄歌从熙州到风城一路随手搜刮了不少好东西,塞满了三辆运货马车,观天楼前一片热闹,却唯独不见了司徒凛月。 左玄歌顺手拉住了从他身前走过的一个仆从的衣领:“看见我师父了没?” “看……看见了,司徒先生独自一人往桥那边去了。” 左玄歌松手,让那战战兢兢的仆从继续忙,瞥了一眼那对自己身前两坛清心酿虎视眈眈的宋小人,拎着酒坛,独自往观天楼外走。 穿过一片小树林,远远便可看见几座石桥并列排开,树影斑驳下,前方树林入口处立着一条白影,正仰头看着打在树叶上的流光。 左玄歌三两步小跑上前:“师父,要启程去京城了。” “你想好了吗?”司徒凛月侧过头看了看他,白灿灿的阳光照在师父的脸上,将原本就出尘的司徒凛月变得更加有些遥不可及。 左玄歌不管司徒凛月这简短的一句问话里包含了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8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89 几层意思,只是轻巧随意地答道:“年关将至,得回家过年啦,珩羽山上冷清,师父不如跟徒儿一道回去。” “徒儿已经有更好的剑了,我就不去了。”司徒凛月回过头又继续盯着那片叶子瞧,仿佛能看出一朵花来。 左玄歌心里是想要留他的,却始终开不了口,雪夜那缠绵一吻过后,若他还觉得司徒凛月一些不经意的举动只是意外,那他就是榆木脑袋了。 左玄歌虽不在乎世人想法,也无所谓圣人教诲,可是对司徒凛月的感情连他自己也还有些摸不清,这份揪心挠肝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喜欢,到底是一时的意乱情迷还是真的深爱不渝?从来没有过这样体验的左玄歌有些畏缩了。 他能不畏缩吗?毕竟是断子绝孙不孝至极的大事儿,所以现在让两人分开,或许对彼此都是最好的,兴许就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掐指一算,明天又有大事发生~~ ☆、眦睚必报 “好。”左玄歌干脆地应道,将手里的两坛酒递给师父,“就当是为师父践行,这酒可是有钱也买不着的,宋小人亲酿的清心酿,宋小人没别的优点,唯独一手字和这酿酒功夫还能拿得出手,绝对比桥头酒肆的好喝千万倍。” “好。”司徒凛月神情淡漠,伸手接过酒,也不多说话。 左玄歌又从怀里将那块羊脂玉佩掏了出来,他抓过师父另一只空着的手,将玉佩放在师父的掌心:“这玉佩本就是徒儿送给师父的,是好东西,师父以后随身带着吧。” “好。”司徒凛月再道一声好,师徒两人似乎都被勾起一丝伤心,眼底微微湿润。 “师父,一路保重。”左玄歌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身白衣,终于再找不出别的话要说。 “保重。”临行前,司徒凛月总算于他冰霜一般的脸上勾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如春风化雨将严寒驱散,为师父绝世的容颜染上一丝暖意。 那笑容看得左玄歌心中一颤,他闭上眼睛,一忍再忍,终于在心底淡淡开口,算了,不忍了。 他微微踮起脚,用嘴去触碰司徒凛月的双唇,两人身高相仿,司徒凛月只稍稍比他高一点儿,他踮起脚让自己在气势上不至于输过一向不怒自威的师父。 左玄歌突如其来的会心一击,总算是报了雪夜酒肆之仇,轮到他单枪匹马长驱直入,让司徒凛月怔忪在当场,睁着眼睛看他长睫微颤,白皙的面颊上飘着勾人的红晕。 然而师父大人终归是师父大人,反应是极其迅速的,两坛酒从司徒凛月手中滑落,铿锵落地飞溅起酒花无数,凛冽的酒香瞬间将两人包裹,在浓郁缱绻的暧昧情愫中更添了几许微醺醉意。 司徒凛月双手环住左玄歌的腰,在彼此都清醒之下,热烈回应着他的唇舌,左玄歌双颊愈发滚烫,连呼吸都有些不稳,体内热血奔流,异样的情愫弥漫全身。 在师父反吻地几乎要丢盔弃甲的一瞬间,理智终于回归,他一把推开了司徒凛月,看着师父眼底陌生而炙热的情绪,左玄歌勾了勾唇角,也不顾自己此刻飞红发烫的脸有多狼狈,戏谑道:“师父,这是还你的,徒儿我从来都眦睚必报绝不吃亏。” 左玄歌退开两步与司徒凛月保持着安全距离,挥了挥手:“师父,我走了。” 左玄歌还未走远,便听见身后有一个坚定的声音:“等等。” 他没有回头,等着那声音的主人款款而来与他并肩,司徒凛月面上已恢复了如常的淡漠清冷:“我跟你去京城。” 左玄歌哑然看着师父,心里五味杂陈,忍字头上一把刀,做人当忍还得忍啊,这下玩出火来了吧! 左玄歌和司徒凛月一同从小树林里走出,范一范二等人自是习以为常,也没太在意两人皆是有些不寻常的表情。 宋孝仁却免不了多看了那两人几眼,一向胆大妄为脸皮堪比京师城墙厚的左玄歌竟然面带羞色?而一贯冷脸冷面的司徒凛月眸子里竟然带着些兴奋与暗喜。 宋孝仁不自觉地蹙了眉头,眼光一向毒辣的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两人之间的早已不是单纯的师徒之情,他双手抱胸,看司徒凛月的目光变得不太友善,那种感情大概就是,自己辛辛苦苦从小教导要去拐骗别家妹子的臭小子,居然被别人家汉子给拐跑了的不甘心吧。 左玄歌一看见宋小人就忙不迭地把眼光别开了,要是让他知道他辛辛苦苦酿的酒居然全喂了林中草丛,他大概要跟自己拼命了吧? 左玄歌将司徒凛月请上马车,自己正待上车,手臂被突然被抓住,扭头就看见宋小人一脸不悦的神情。 左玄歌心虚地皱眉问道:“怎么了?” “我教你的礼仪尊卑都被你吃了吗?怎么可以跟师父平起平坐同乘一辆马车?” 左玄歌有些无语,嘻嘻笑道:“我还跟我爹同乘一辆马车呢,那是不是不孝啊?” 宋孝仁瞪他一眼,再这么下去他可真要大不孝了,司徒凛月从车厢探身出来,温和道:“我与玄歌之间不需要拘礼这些。” 宋孝仁真是越看他这一张看好脸蛋就越讨厌,这分明都是他诱拐自家小玄歌的套路啊,脸上却还是堆满了笑:“司徒先生是一代宗师,不拘这些小节是先生的气度,可我若是不管好家里的小辈,那便是我的不是了。” 说完拉了左玄歌就走:“走。” “宋小人,你干嘛啊。”走出几步后,左玄歌便甩了他的手。 “我得替你爹好好看着你。” “当我三岁小孩啊看着我……”左玄歌心虚地举目四望,目光突然落在了宋小人那匹纯黑宝马身上,心里顿生一计,“你不让我跟师父同乘也行啊,把你的骏骊给我骑。” “你、你想得美!”宋孝仁一脸不可置信,这匹昔年叫他吃了大苦头的马,如今已是比他的性命更叫他看重了。 “那我回马车了。” “等等。”宋孝仁面如死灰,“就算我将骏骊给你,你也骑不了嘛。” “谁说的?”左玄歌展眉一笑,“我师父教会我骑马了,我的骑术现在可比你好多了。” 一听见“师父”两字宋孝仁便头疼不已,得,念在左大将军于他恩重如山,这些年又待他不薄,他就是舍一匹爱马又如何? “给你。”宋孝仁没好气地将马缰递给他,面上的表情只能用悲壮来形容。 左玄歌接过缰绳上马,这匹曾经桀骜不驯无人能驾驭的千里宝马,这些年在宋小人手里已经被驯得服服帖帖,左玄歌跟宋小人走得近,骏骊自然也愿意跟他亲近,所以对于左玄歌并不排斥。 看着宋孝仁上了一匹范一牵过来的马,左玄歌忍不住再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9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90 逗弄他一番:“宋小人,我跟师父在马车里可是有说不完的话,一路都不会无聊,现在跟你并肩骑马你可得说几个让我满意的故事。” “想听故事还不简单,保管你一辈子都听不完,将来跟你的儿孙继续讲也不带重样的。” 左玄歌故意略去宋孝仁刻意加重的“儿孙”两字,轻轻一夹马腹催马前行,侧头看着他道:“客气客气,别的就算了,我现下就想听凤舞山庄的故事。” “你……”宋孝仁的脸立刻拉了下来,勉强一笑道,“凤舞山庄的故事嘛,自然也不少,堂堂武林第一世家,我就跟你好好讲一讲。” 明知他避重就轻,左玄歌也不拆穿,毕竟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况且他此刻也对与师父同乘有些阴影,小树林一吻比雪夜那次更动人心魂,实在是有些尴尬。 司徒凛月掀起车帘,久久望着骑在高大黑马上的锦衣青年,唇角流露淡淡笑意,不经意带到左玄歌身旁一身布衣的宋孝仁,笑容才稍稍转淡,看来前路漫漫,还需慢慢走。 绵延行千里,皇城天子脚下的京师重地近在眼前,左玄歌一行人在京师前的最后一个镇子休憩,晚饭过后,野狼低着头一脸忸怩地过来跟他道别。 “五爷,明儿个就该入京了,野狼……野狼就不随你入城了。” 左玄歌知道他的顾虑,放下了手中看了一半的书籍:“不入城,你有什么打算?” 野狼豪爽地拍了拍胸脯:“江湖那么大,天高任我野狼飞,如果五爷有需要,野狼随时待命。” “摒除一切外在约束,随我入京、跟姚副将去边关从军、自在闯荡江湖,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自然……自然是想跟着五爷入京,可是……” 左玄歌按了按他的肩膀,野狼肩上一沉,心里反而一松。 “野狼,你跟着我那么久,难道我连你这么个小小心愿都实现不了吗?你想闯荡江湖便只管去,我让范一为你备好干粮银子,你若是想入京城,谁还敢动你不成,不仅无人敢动你,无论你想做官还是做买卖,我都替你办到,哪怕你看上了谁家姑娘,我也能替你找媒婆说媒去。” “这感情好……”野狼面色一喜,随即又沉下去,“我……我就是怕麻烦了五爷。” “你得罪的是什么人?”野狼也不是一个太拘谨小气的人,可在这事儿上居然如此小心,看来得罪的人来头不小。 “就是……就是一个姓孙的王八蛋,仗着他老爹在朝为官就想骑在老子头上拉屎拉尿,野狼我当然不干了,当即就揍了他丫的。” “老爹在朝为官?难道是户部尚书孙译群的儿子?”左玄歌支着头皱了皱眉,一个六部尚书,他倒真不是多在乎,况且野狼又没打死人,并不是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只不过,他那不成器的哥哥左玄商似乎一直有意拉拢这个孙译群,他这一回去就给左玄商找不痛快,只怕就更难与他好好相处了。 不过左玄歌并不在乎,左玄商不痛快才好呢。 “不是什么大事,你只管跟着我回去便是,姓孙要敢来找麻烦,我就敢把他撵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啊~~ 我还是继续一周五更吧~~周二周四休息噢~~ 所以明天不更新哦~~么么哒~~ ☆、兄弟龃龉 第二日,左玄歌还未出镇,便已有了一只左字旗军队恭候在入京的大道上,领头的楮将军一见到左玄歌便率众下马施跪礼,左玄歌坦然受着,在声势浩荡的千百将士前,这个一贯嘻嘻哈哈的不大正经的公子哥却丝毫也不输气势。 将左玄歌送到楮将军手里,姚晦缶便算是功成身退,他说什么也不愿意进京城由左将军府设宴款待以表左玄歌的谢意,领着旗下百余将士策马回首走得干干脆脆。 宋孝仁骑马在左玄歌身侧悠悠叹了一句:“苻颜觞跟左玄商还是那么水火不容啊。” 左玄歌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想起什么来的他突然踩着马镫下了马:“屁股坐疼了,我去乘马车了。” 说完不等宋孝仁有所反应就一溜烟跑上了马车。 宋孝仁勾了勾唇角:“出息。” 上了马车的左玄歌自掀帘的那一刻起,就不停地接受着师父大人的目光洗礼:“师父你盯着我看干嘛?” “许久没仔细看了,似乎……” “似乎什么?”依着套路,一般都是似乎变好看了吧?虽然这样的话从师父嘴里说出来,怎么都像是挑逗,不过左玄歌竟然还有一丝丝期待。 “似乎丑了点。” “……”左玄歌无言以对,“师父,你太不会说话了。” 司徒凛月淡然道:“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人的相貌也与周围人物环境和自己心态有关,徒儿多与为师在一块儿,就会变好看了。” “……师父,你这是在自恋吗?” “你喜欢我自恋吗?” 这个问题一定是个陷阱,左玄歌决定不回答:“师父,入京城后,你可有什么特别想去看的景色?” 司徒凛月盯着左玄歌看了一会,缓缓开口道:“没、有。” 左玄歌掀起窗口的帘幕,看着越来越近而愈加高耸威严的京师城墙:“嗯,跟左家即将上演的大戏相比,其他的景致不看也罢。” 刚到左府大门,便遇上了早朝归来的左玄商,还真是冤家路窄。 左玄歌没有理会他,抢先一步踏进了门槛,一直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左玄商身后的左玄未正在门内站着,想必原本是为了迎接他心爱的哥哥,却不料先迎接了这个讨人厌的弟弟。 左玄未冷哼一声正眼也不瞧他便如同一只小奶狗摇着尾巴朝左玄商迎了过去:“二哥。” “嗯。”左玄商拍着三弟的肩膀,兄弟两个一齐往前走,经过左玄歌身旁的时候,不约而同地斜眼瞥了瞥他,同样也心照不宣的都没有说话。 他们不与自己招呼,左玄歌也乐得不跟他们搭话:“师父,我先带你在府里逛逛,等范二他们收拾出了房间,再领你去休息。” “嗯。” 听见左玄歌的话,那已经走上前的两兄弟都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早就听说左玄歌歌此番出行拜了一个了不得的师父,武功有多高他们虽然没能亲眼瞧上一瞧,可是于武林大会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9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91 上拔得头筹,虽然不能说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但至少名头上就是那中原武林第一了,在以武为尊的左家,兄弟俩个虽然私底下说起时总带着嘲讽,心里却是难免有些嫉妒。 再一看司徒凛月年纪如此轻,气度如此上乘,便更觉得他们家这个不成气候的幼子怎么就得到了这么样一样风华绝代人物的青睐呢?简直是走了狗屎运了。 年纪稍幼更沉不住气的左玄未首先便阴阳怪气地道:“咱们家的野孩子还真是野啊,出门在外野了半年,还带个野男人回来。” 左玄歌厉色瞪了他一眼,目光由怒转淡,看着师父笑道:“师父,二十几岁还没断奶的孩子可不常见,你可得要好好瞧瞧。” 司徒凛月听了他的话,果然极其认真地看了左玄未的一眼,他本就属于那种极其冷峻,威严天成的气势,这会儿带着点不善看过去,立刻便让左玄未低了头。 “走吧。”左玄商别过了头,正要带着左玄未离去。 左玄歌却偏偏要刺激一下这穿上官服便故作沉稳的所谓二哥:“左玄未呐,你这狗腿子虽然跑得勤,可是你家主子似乎不大领情啊,被我骂了他也不替你出头?” 左玄商双手在身侧收紧,他能感觉身侧的三弟正用怎样期盼的目光看着自己。 “玄未是你三哥,你这么直呼哥哥的名字,可不就是野孩子的行径?”左玄商侧隐隐地看了左玄歌一眼,却发现这小子脸上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笑容,就好像他正在期待着自己骂似的。 “大人,请。” 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左玄商侧了侧头,看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扶着一个体态发福的男人进来,眸光微敛,回了头大步流星地走了。 那哥俩走后,气氛才算缓和了下来,司徒凛月望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地道:“徒儿的人缘似乎不大好啊。” “这样的小人,不结交也罢。” “他们可是你的亲兄弟。”司徒凛月看着他,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怜惜,也不知他从小到大遭了两个哥哥多少欺负。 左玄歌面无表情,目光望向远处:“这样的兄弟不要也罢。” 他回过神来看了看师父,在遭受他人白眼之后,便更觉得司徒凛月的可亲之处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毫无意外地左大将军狠狠地惩罚了左玄商二人,在饭桌上便直接将两人赶了下去,面壁思过,连晚饭也不让吃了。 两人被父亲大人呵斥,又当着雍大人、宋先生和司徒凛月一干外人的面被罚面壁,实在是窝火得很,可是明知告状的人一定是那一贯铁面无私的雍大人,却也不敢对着这枟州父母官发狠,只好狠狠地瞪了左玄歌一眼。 那小子明知道雍大人在门外,还故意挑衅左玄商说那样的话。 “你们两个可知道错了?”左大将军沉着声问道。 左玄商和左玄未都没有吭声,这会子认错岂不是在众人面前向左玄歌低头了?兄弟俩自然都不乐意了。 而左玄未更是觉得父亲不公平,左玄歌同样也骂了自己,凭什么他就不受罚? 所以在左大将军狠狠一拍桌面第二次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左玄未终于憋不住了,蚊子哼哼一般嘀咕了一句:“他本来就是野孩子。” “你说什么?”左大将军双目圆瞪,额上青筋已经快爆裂了。 “他本来就是野孩子!” 左玄歌握着筷子的手一紧,筷子间的一个红烧狮子头落回了盘子里,他不动声色地将筷子一低,重新夹了起来。 左承胄不顾饭桌上还有客人,起身拿起一直随侍在一侧的奴仆手上的鞭子,大步走至左玄未身后,提着鞭子便狠狠抽下去。 饭厅里回荡着左玄未鬼哭狼嚎的尖叫,整个餐桌上,除了左玄歌和宋孝仁,再没有谁有心思吃饭了。 左承胄一鞭子接一鞭子地抽下去,真是丝毫也不省力气,看得将军夫人整个心一颤一颤的,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左郎,孩子们玩闹几句而已,你何必如此当真?” 左承胄终于停了手,恶声恶语道:“把自己的弟弟叫作野孩子,这是玩闹吗!?” 像是还觉得不解气,又抽了两鞭子下去。 “不然,你问问玄歌好了。”将军夫人终于将目光落在了左玄歌身上,神色却有一丝奇怪,似乎少了慈爱亲热,反而添了些说不上来的不自在,“玄歌你说,你们是不是在闹着玩?” “不是。”左玄歌直截了当丝毫不留情面地给了否定答案,叫将军夫人有些惊诧,可很快又释然,其实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在将军夫人几乎都快要放弃的时候,左玄歌却又突然笑了笑:“我开玩笑的,二哥三哥自然是在同我开玩笑,我们兄弟感情那么好对吧,二哥说我一句野孩子,我作为弟弟,当然没有异议,我便是野孩子呗。” 他这番话一说,反而火上添油,左承胄扬起鞭子将面壁的两人一块儿打了,左玄商咬了咬牙没有说话,左玄未却不稀罕他的话,梗着脖子道:“谁跟你开玩笑,你就是野孩子!” 就连餐桌上担惊受怕的将军夫人都忍不住摇了摇头,其实几个孩子里就属左玄未胆子最小,所以才自幼都爱跟在哥哥左玄商身后,可偏偏在左玄歌的事情上,那孩子却口无遮拦得可怕。 他的口无遮拦自然又换来了父亲大人好几鞭子的痛揍。 这一场闹剧直到晚餐吃完才算落了幕,死不悔改的左玄未不仅当晚被罚不能吃饭,还连带着关了三天的禁闭。 吃过晚饭往左玄歌的小院听风阁走去的时候,他一路沉默,丝毫也没有大获全胜的得意与骄傲。 若说原本还以为左家两位兄长对左玄歌的不待见只是因为兄弟间正常的摩擦矛盾,那么在经历了这一场不平静的晚餐后,司徒凛月也瞧出了些端倪,事情并不像是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休息哦~~~~ ☆、奇异桃园 知道师父在想什么的左玄歌很无所谓地笑了笑,他仰头望了望皎洁月光:“师父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司徒凛月摇了摇头:“我没什么想问的。” “师父,不诚实可不好。”左玄歌低头看了看他,“与其让你猜,不如我都告诉你。” “我想知道关于你的所有事情,但是不想你说任何让你不开心的事情。” “这些事情才不会让我不开心,恶心我的只是某些人而已。”左玄歌双手背在脑后,“师父你应该也猜到了,我并非将军夫人所生的孩子。” 司徒凛月没有说话,只是突然伸手揽住他的肩,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左玄歌抬了抬眸看师父的脸:“师父,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9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92 你觉得我会为这种事情难过吗?” “不会。” “那你……” “只是突然想这么做。” “……好吧。”师父的理由赢了,左玄歌加快了步子不着痕迹地从师父的臂弯里逃了出去。 “所以,因为这个,他们从小就欺负你?” 左玄歌感受到了师父话里的勃勃杀意,回头看了看他:“师父,你不会是想替我报仇吧?” “当然。” “那还是算了,师父,你一剑下去,那俩小子还有命?我治他们的法子可多着呢。”对那两家伙而言,最难以忍受的应该是父亲因为自己而惩罚他们吧,就像今天这样。 “嘶——哥你轻点儿……”左玄未扭头艰难地看着自己原本光洁背上触目惊心的伤痕,疼得龇牙咧嘴。 “爹还真下得去手。”左玄商目光沉了沉,握着药瓶的手暗暗收紧。 “哼,爹一向都偏心那个小野种。”左玄未单手侧撑着身体,看着自幼就敬仰万分的大哥,“哥,听说小野种带了个青楼女子回来。” 左玄商低头没搭话,拿一块白色丝绸将手上的药油擦去。 左玄未一脸奸笑:“那兔崽子果然跟他娘一个德行,都是贱骨头,这辈子也就只配跟青楼□□厮混了。” 左玄商微微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听说是艳冠天下虹满楼里出来的花魁。” “那又如何?还不是风尘女子。” “少说几句吧,今儿挨的打还不够么。” “便是爹爹在这儿,我也这般说……”左玄未话音未落,门外一阵窸窣作响,吓得他裹紧了被子往床脚躲。 左玄商拉开门往外瞧了瞧,回头看见弟弟那怂样,又好笑又好气:“只是一阵风而已。” 左玄未有些尴尬地将话题揭过去:“哥,听说皇上提过好几次让爹定世子的话?” 左家以军功建业,左承胄是统领八十万大军的大将军,所以常常会让人忘了他还是世袭藩王统领一方的陵西西王。 当朝并不十分看重嫡庶尊卑之分,王侯将门子弟皆以实力受长辈青睐,而左承胄出身军旅,更是于长幼毫不介怀,这从他对幼子的极端宠爱便可见一斑。 左玄商悲喜不明地“嗯”了一声,这个曾经也年少气盛,无论何事都要明着跟左玄歌争锋相对的左家长子,这两年在京师官场上也被打磨得圆滑隐忍了起来。 “爹还是迟迟未曾决断?爹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啊,哥你是长子,是嫡出,现在又身居要职正一步步承接父亲的衣钵,他究竟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左玄商突然意味深长地看了弟弟一眼:“玄未,日后都不要再这么直楞楞地跟左玄歌对着干了。” “为什么啊,哥,难不成要让那小子骑到咱哥俩的头上来么?我可不怕爹的鞭子,下回我还得骂他。” 左玄商笑着看了看他,伸手在弟弟肩上按了按:“放心,哥哥绝不会让他骑在我们头上的,只是若被他三言两语的挑弄而惹父亲生气,岂不是正中他下怀。” 左玄商的笑容有些莫测,他深深看了左玄未一眼,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从前的那些小打小闹是自己不在意,多数时候都让那小子占了便宜去,用不痛不痒的几句骂换父亲的一顿鞭子?从今往后可就不一样了,你左玄歌既然不自量力想要来与我一争,那便休要怪我。 左玄歌领着司徒凛月沿着一条小径往一片栽满桃树的院子走,远看白雪压枝,茫茫然连成一片,倒如春来花开有异曲同工之妙。 走近了才发现,皑皑白雪之下,竟真缀着粉白的桃花,任尔北风呼啸,犹自在冻人冰雪下娇媚绽放。 见司徒凛月看着那雪下白花出神,左玄歌凑了过来:“稀罕品种,花开四季不败,只不过颜色会随温度稍有变化,冬日色浅与雪色交相辉映,到了夏日,便烈焰如火灿烂一院子。” “有意思。”司徒凛月淡淡浅笑。 左玄歌跟着师父笑起来:“也不知道我爹从哪来寻来的,师父喜欢的话,回头我拔两株给你种到珩羽山去。” “那倒不必。”京城到荆凤遥遥千里,要移树谈何容易,司徒凛月看着他状似无意地道,“你随我回去就好。” 一入这桃林,司徒凛月便有一种不寻常的感受,似乎体内气息都更顺畅些,只是行于其间便通体舒畅,倘若在这其间习武练功想必更有良助。 两人走了一阵,便遇上了不速之客。 一身富贵堇色华服,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左家长子的贵气与威严。 左玄商不看这师徒两人,加紧步子要出桃林,与左玄歌擦身而过的时候,却被他叫住:“二哥,昨天那顿鞭子不够,今天还想再加一顿鞭子吗?” “什么?”左玄商扭头看着那张可恶的笑脸,双手在身侧收紧。 “你忘了爹说过这片桃林是属于我的,不许你们踏足吗?”左玄歌对上他的目光,那双一贯散漫的眼睛中隐隐透着森冷寒光。 “我只记得爹说不许我们在桃林里练武。”左玄商一句话,前半句气势十足理直气壮,可是到了后程却又泄了气,不过是想到父亲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孩子如此偏袒,心里咽不下这口气而已。 明明不远万里寻来这稀世桃树为的就是左家儿郎习武练功能一日千里,可是只因左玄歌不能练武,便将满院桃园变做他玩闹的乐园,再不许其他孩子踏足,宁愿浪费多年心血,只为了哄一个六岁孩童的高兴。 一侧的司徒凛月虽然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却比出言挑衅的左玄歌更叫左玄商忌惮,他冲着司徒凛月抱拳为礼:“司徒先生,晚辈有几句话想要跟舍弟单独说说,还望司徒先生多多包涵。” 司徒凛月看了左玄歌一眼,也不言语,身形一动便消失在桃林,左玄商知道他并未走远,不过他也没有要在自家亲自教训左玄歌这样愚蠢的想法,所以也并不介意。 “听说你带了一名青楼女子回来?” 左玄商难得以长兄口吻对他说话,左玄歌却毫不领情:“带了,又如何。” “作为哥哥的好心提醒你一句。”左玄商言语亲近,目光却带着嘲弄与不屑,“父亲虽然宽容,却也没那么胡来,别让这女子步了你母亲的后尘。” 左玄歌怒目而视,左玄商不退反进,凑到他的耳旁轻声道:“你母亲珠胎暗结生下了你又如何?妓·女依旧是妓·女,纵使父亲千般宠溺偏袒于你又如何?还不是无法为她在将军府谋一个名分?” 左玄商稍稍离身,眯缝着眼睛盯着他:“噢,我倒忘了,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9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93 父亲大概从来也没有爱过你母亲吧,否则为何将她接回府后竟从未踏足过她的房间?” 他一语完毕,狞笑着扬长而去,司徒凛月不知从哪儿又出来了,依旧盯着满园的桃花:“徒儿是否还欠为师两壶酒?” “我记得我还了。”念及那喂了林中虫兽的清心酿,左玄歌心底还是隐隐泛起一阵心疼,委实太浪费了。 “那我请你喝酒吧。”司徒凛月回头,正撞上左玄歌一双清明透亮的眸子,浅浅一笑,将他身后粉白的桃花都比了下去。 “……好,好啊。”左玄歌有些失神地别开了脸,回过头来却换了语气道,“不过今儿不行了,我要去一个不喝酒只喝茶的地方。” 坐落在京城东南方的一座独栋小楼,总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楼外是清明街道极少有贩夫走卒敢在这儿多加逗留,楼内却是莺歌燕舞夜夜笙箫。 这楼二十年前也是这般热闹,只不过二十年前外头的街道也同样热闹,聚集着三教九流声色各异的种种人物,直到此楼被左大将军府上那恶名昭彰的五小公子看上,这条街才慢慢地冷清了下来。 此楼名为“沁心”,走得近了还能闻得到淡淡茶香,却并非什么雅致茶座,而是一座地地道道的青楼,二十年前便在京师重地久负盛名,只不过那时它还不叫“沁心楼”,有一个与之相匹配的红花绿柳名字,自从左五公子常常光临这个地方之后,楼内的女子便都将功夫放在了烹茶上,因为左公子对这入口之物要求实在苛严,甚至放话出来谁烹的茶能合了他的心意,他便一掷千金捧谁为花魁。 后来楼里出了一名声色双绝哪怕无人捧也可担花魁之位的琴心,亲手烹制出一款香茶,果然得了左五公子的首肯,赐名沁心,连带着将楼名也改了。 名字虽然风雅,可是内在本质却是不变,所以楼内总是热闹非凡。所以此时,左玄歌正站在那被他重金买下独属于他的房间正中,盯着墙上的画像,楼下不知哪家轻重不分的公子正吵吵嚷嚷的,搅了他所有的兴致。 琴心捧茶入内:“五爷。” “谁在下面吵闹?” 琴心有些欲言又止,左玄歌笑了笑:“你便是不说,我也猜到了。” “五爷理他作甚,跳梁小丑罢了。”琴心将茶盘置于桌上,站在他的身后将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递了过去。 左玄歌并未低头看,伸手接过信纸略略扫了一眼,便付之一炬,抬头又盯着眼前的画卷看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哟嚯嚯嚯嚯嚯~~~~~要放长假了哟~~~~~~~ 根本无心码字,只想给祖国母亲庆生!~ 宝宝们国庆节快乐~~~假期玩的开心~~~~~~ ☆、画中佳人 “我跟她像吗?”左玄歌突然出声问道。 琴心并未回答,因为摸不准在这个看似顽劣实则心细如发的公子心里究竟期待什么样的答案,而左玄歌也确实没有等她的答案,兀自瞧着画像出神。 其实不像吧,画像上的女子容貌并不算太出众,至少在争奇斗艳的沁心楼大概连中上也不算,气质温婉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左玄歌其实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小的时候就真的以为自己跟姐姐哥哥们一样,是将军夫人的孩子,虽然将军夫人待自己似乎不如哥哥们亲近。只是在年纪稍长跟左玄商打架之后,在父亲鞭子伺候下被左玄商口无遮拦说了出来,他才知道他的母亲并不是那个端庄大方高高在上将军夫人,而是一名唤作紫萝的青楼女子。 但是左玄歌知道母亲是牺牲了很多的,所以他看着画像上的人也就觉得亲近很多漂亮很多了。 父亲偷偷将母亲和他带回左家,正值将军夫人在家养病一年未见人,父亲自然而然将左玄歌宣布成将军夫人的嫡生儿子,以致世人从不知道传说中与夫人伉俪情深的左大将军也有这么一段风流。 母亲没名没分,甚至连孩子也不算是自己的,想必在将军府过得也是如履薄冰,只是后来,便连这份小心翼翼也由不得她了,她若是想要自己的孩子名正言顺,就只能让自己在这个世上消失,这样才能让左玄歌的未来没有后顾之忧。 所以她走了,将近二十年了无音讯,生死未知。 左玄歌常常到沁心楼来看她的画像,为的便是教自己不要忘了这些。 所以,他是不是也应该去争一争呢?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旋即转身往外走去,楼下一个穿着绞金边黄色华服的公子哥正在大闹沁心楼,他并不直接冲着左玄歌而来而是大声叫骂着野狼的名字:“……我知道他就在里面!野狼!你给我出来!信不信爷把你打成野狗!……” 隔壁房间的门打开,野狼一脸赧颜地出来,看了那华服公子,啐了一口:“呸。” 他抬头不好意思地看了左玄歌一眼:“五爷,打扰您了?我这就下去把他打回姥姥家。” 左玄歌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收起你那副猥琐表情,走吧,一起下去。” 随着左玄歌下楼的除了野狼,还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四名黑衣随从,各个体格魁梧,一眼便能瞧出是习武之人。 眼尖的人在瞧见二楼那一袭天青色锦袍往下走的时候便已躲远了,想当初左玄歌也就是带着这么四名黑衣侍卫就将楼外那些鱼龙混杂的地头蛇打跑了,反正人家背景深,管你是黑道白道,身后有多大面子的人,全不在乎,打了再说。 左玄歌一步步下楼,那先时还嚣张跋扈的户部尚书之子突然噤了声,扯了两个侍从拉至自己身前挡着。 左玄歌朝身后的黑豺黑狼二人递了个眼色,两名黑衣从他身后穿出,一左一右单手便将孙肖山的两个侍从扛走了。 左玄歌正要再递个眼色出去,那孙家子弟终于颤颤巍巍地开口了:“你……你叫底下人帮你打架,算什么本事?……” 众所周知,左玄歌从来不亲自打架,因为大家都知道他因为先天体质原因不能习武,这也使得京城的这些贵胄子弟多少都有些打心底里轻视他。 左玄歌弯了弯唇角,侧隐隐地道:“你信不信没有他们我照样打得你满地找牙?” “……唬谁啊你。”嘴上虽然不信,面上露出畏怯的孙肖山往后躲了躲。 左玄歌往前逼了一步,身后的黑虎上前俯身:“公子,这等庸人何须公子亲自动手。” “你也觉得我打不过他?” “黑虎不敢,只是公子的拳头可比他的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9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94 身体金贵多了。” 左玄歌将头偏向另一边:“黑豹,你给我解释一下。” “黑虎是说,姓孙的不配公子动手。” “你们都给我殿后,今天爷要松松筋骨。”左玄歌十指交扣,动了动脖子一步步往孙肖山走近。 孙肖山见他来势汹汹,哪里还顾得上颜面拔腿就跑,内心谨记着另一位左公子的教诲,看见形势不对还是跑吧,挨了左玄歌的拳头可无人敢替他报仇! 左玄歌笑眯眯地一步步走近,加上身后如两尊死神一般的黑衣武士,孙肖山踉跄而逃仓皇狼狈,脚下不知被何物一绊脑袋朝下直挺挺摔了下去,摔得鼻青脸肿一扭头,左玄歌正步步逼近,黑影笼罩在他身上如高山压境。 孙肖山手脚并用,扭动身体如蛇移一般缓慢朝后躲。 左玄歌俯身居高临下:“要不你给我跪下来磕几个头,我今儿便放了你?” 孙肖山咬着嘴唇不言语,似乎在纠结究竟是应该受辱一跪还是任他揍一顿得了。 左玄歌还未动手,沁心楼的大堂上便已响起了一阵鬼哭狼嚎,众人一致往声音响处望去,一名孙家侍从抱着手臂匍匐在地哀嚎,黑狼抱拳弯腰行礼道:“公子,黑狼不小心拧断了他的胳膊。” 左玄歌皱了皱眉:“吵死了。” 听了他的话,黑狼二话不说转头就用脚将那侍从的嘴堵上了,一见左玄歌手底下的人居然如此蛮横,孙肖山再也顾不得面子问题,双膝跪地对着左玄歌几个响头磕了下去。 左玄歌哂笑,眸光愈加阴寒莫测:“今天你搅了爷的兴致,该打,不过你既然已经磕了头,那我便不好动手了。” 左玄歌朝野狼递了个眼色:“你来吧。” 突然被点的野狼楞了一下,很快便明白了他的用意,这孙肖山本是要揪着野狼打他一事做文章,现在野狼在左玄歌的授意下堂而皇之地公开揍他,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将这烂摊子丢给野狼一干人,左玄歌便自顾自往他的专位走去,今天沁心楼里搭了红台,是琴心上台表演的好日子。 琴心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你明知……” “明知左玄商有意拉拢他父亲,还这么羞辱他?” 左玄歌想起琴心送来信纸上的话——左家与孙家意欲结成姻亲。 他扭头看了看正被野狼暴打的孙姓公子:“你以为左家有几个女儿?尚书省六部一个一个都以这样的手段去结交的话,嫁得过来么?” 左玄商虽然无耻,但也不至于把唯一还未出嫁的妹妹嫁给这么个不成器的家伙,说难听点,他就算要利用左家老四去结姻亲,也绝看不上区区尚书之子。 这孙肖山不过是上了他的当而被他利用来给左玄歌找不痛快的,若不是左玄商在背后怂恿,这小子也不至于敢来触左玄歌的霉头。 琴心为左玄歌斟了茶,便抱着琴款款走上台,大堂上的烛火稍稍暗了一点,暖黄的光打在这京师第一美人脸上,格外得美艳动人。 这边乐音一起,整个大堂便静了下来,野狼和豺狼虎豹四人无声撤回了左玄歌身后,那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孙肖山竟然也不急着离去,反而在远离左玄歌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眼巴巴地望着台子上的花魁,很快便将方才受辱一事忘了个干干净净。 沁心楼花魁琴心一月只登台一次,错过了便要再等下月,她名字里带一个“琴”字可谓是名副其实,一张瑶琴弹得精妙无比,实在是赏心悦目悦耳倾听。 一曲完毕,赢得满堂轰然喝彩,琴心不为这掌声和堂下男子的垂涎目光所动,抱着琴又回了左玄歌所在的圆桌。 左玄歌握着茶杯似若有所思,心思并不在表演上,更毋论表演的人。 琴心也不多话,只在他杯中香茶空了的时候提壶替他满上,左玄歌一直坚持到所有表演结束,下意识地便说道:“范一,赏。” 说完才想起,范一范二被他打发去了司徒凛月身边,嘴角情不自禁泛起了一丝笑意,野狼早就得了范一的叮嘱带了一袋银子来,听了左玄歌的话之后,捧着银袋便去给沁心楼的姑娘们发银子了。 与此同时,其他好几桌的公子哥也都挥银打赏,出手十分阔绰。 给姑娘们捧过场之后,左玄歌起身往楼上走,琴心跟在他身后,想要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开口,他开了在沁心楼表演后一掷千金打赏的先河,之后的富家子弟便趋之若鹜,这无疑让楼里的姐妹们多了一笔不菲的收入。 所以尽管在京师其他人眼里,左家这位小公子荒唐不羁,文武皆草包,实在是不肖左大将军的文韬武略,沁心楼里的姑娘们却对他印象很好,只是她却不曾见他对哪个姑娘侧目过,楼里的姑娘们茶余饭后也揣度过,究竟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入了他眼去。 左玄歌这边才登上楼梯,沁心楼门口进来了一个不起眼的绿衣公子,他似乎是第一次到沁心楼这样的地方来,左顾右盼缤纷美色都要看不过来了,目光里带着惊奇欢喜和一点点的畏怯。 他不敢太过往里走靠近那大红台子,而举目望去,每张桌子上都坐满了人,也只有靠角落的一张桌子上只坐着一个鼻青脸肿的青年,这个位置甚合他意,便挨了过去在那青年对面坐下。 左玄歌上到二楼,余光看见了与孙肖山同桌的公子,脚步稍稍一顿:“琴心,注意一下姓孙的。” “是。”琴心也顺着他的目光朝一楼大堂看了看,实在不知左玄歌为何会在意与孙肖山同坐那个小个子的公子哥。 左玄歌在房内站了没多久,果然出事,孙肖山见他上楼便放肆了起来,看见同坐的青年唇红齿白一副小娘子的忸怩样子便忍不住上前调戏了一番,这一挑弄,居然叫他发现那青年根本不是男子而是一个女子。 向来无赖好色的孙肖山如获至宝,这姑娘扮作男子便看得出细皮嫩肉水灵灵的,长发披散开来之后,更是柔美动人,当即忍不住动手动脚起来,那女子自然不依,闹腾起来,左右沁心楼的人也不敢上前阻拦,左玄歌能够不当一个六部尚书是一回事,可不代表他们也可以,况且孙肖山的霸道无耻谁人不知,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样的道理他们也懂。 听过琴心报上来的事情经过,左玄歌皱了皱眉,只要他在这儿肯定不会让人在沁心楼里撒野,他正要抬脚往外走,突然想起司徒凛月清冷的面容来。 师父会生气吧。 想当初因为茗香就跟自己斗气斗了好几天,左玄歌收回脚:“让野狼去处理这事吧。” “是。”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节快乐哟~~七天长假棒棒哒!~ ☆、不如娶了 京城一家不大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9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95 不小的酒楼上,二楼搭着一个小小的台子,台上铺着猩红地毯,一束发青年盘腿而坐,侃侃而谈,对武林各大门派如数家珍。 这会儿他正在讲最近风波不断的水云帮,二楼靠边的一张桌上坐着一位白衣公子,气度模样都是极难得的,台上的说书人都忍不住往这桌多看了几眼。 而更角落的一张桌上,坐着容貌极为相似又极易分辨的两哥俩,若是常在京师里晃荡的人便会认出这是那顶权贵顶威严的左大将军府里左小公子的两个小跟班。 范二瞅着司徒凛月的背影有些惆怅:“哥,你说司徒先生还要听到什么时候去啊?” “公子让咱们跟着司徒先生,咱们就跟着呗。” 范二苦着脸:“你说,公子为什么要咱们跟着司徒先生啊?” “司徒先生初来乍到,对京城并不熟悉,自然是怕他吃亏。” 范二伸了个懒腰,一整日的枯坐实在叫他乏闷不已:“司徒先生功夫那么好,谁能叫他吃亏。” “这你可不懂了吧。”范一学着公子平日的摸样往他头上轻轻一拍,“在京城那是靠拳头就可以平万事的?否则如咱公子这样不会武功的怎么还能京城这么风生水起呢。” “咳……”一声轻咳在两人身侧响起。 范一范二狐疑地侧过头,吓得往后一退直径跌坐在了地上:“公……公子……” 像是听见了这边的动静,司徒凛月竖起了耳朵,却强忍着没有转身。 率先站起身的范一强自镇定地问道:“公子,今儿不是沁心楼摆台的日子么,您怎么这么早?” “结束就过来了。”左玄歌难得的脾气特别好,他步履轻松地走至司徒凛月身边,笑嘻嘻地道,“师父,故事好听么?” 司徒凛月不理会他的嬉皮笑脸,冷声冷面地道:“徒儿特意甩了师父,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去了?” “天地良心,徒儿做的事情绝对正经。”左玄歌给自己斟上一杯酒,也将目光投递到台上说书人身上。 “……听说啊,熙州知府卫知书卫大人之所以频频找那水大帮主的晦气,就是因为水云帮内部丢了本秘密账本!所以,水帮主最近可谓是如坐针毡啊,织云坊岌岌可危,连在熙州内的势力也大打折扣……” 左玄歌皱了皱眉头,司徒凛月明明没看他却仿佛对他面上的表情了如指掌:“很厉害的说书人,这等连熙州人都未必知道的隐秘,他却洞察得如此透彻。” 左玄歌将账本的事透了出去不假,可是明面儿上水云帮还是熙州的霸王,哪有半点式微的迹象,毕竟寻疆族蚕食他们的地盘还需低调进行,可这说书人竟然看出了大厦将倾的结果,确实不一般。 师徒俩都被说书人勾起兴趣,这说书人也实在,只要有人打赏便一段接着一段地说下去,当朝宵禁并不严苛,近来接近年关更是不乏通宵达旦的歌舞升平。 到左玄歌倦乏地伸懒腰时,天际已渐渐泛白,角落桌子上的范一范二早已歪倒睡着。 司徒凛月看了看他满面倦容的样子:“走吧,回家睡觉。” 说着极其自然地握住左玄歌的手,拉着他往楼下走。 左玄歌的瞌睡瞬间消失殆尽,有些踉跄地跟上司徒凛月的步子:“师、师父……你这是干嘛……” “怕你睡着了不认路。” “我很清醒。”至少现在完全清醒了。 “路上无人,徒儿无须害羞。” …… 回到家中躺下没两个时辰,左玄歌又被听风阁里一片嘈杂喧闹给吵醒,睁开眼睛没睡饱的起床气让左五公子十分火大。 左玄歌抡起一个枕头甩在门上,门外正踌躇着的范一范二立刻推门进来了:“公子,你可算醒了。” “我是被你们吵醒的。” 范一刻意将左玄歌此刻阴沉的面色从脑海中过滤,低着头到:“公子,老爷叫您到书房去。” “不去。”左玄歌面朝里躺下要继续睡觉。 范一却很不识趣地继续叨叨:“公子……出了点事情,工部黎大人上门……上门来找女儿了。” 左玄歌起身狐疑地看了地上两人一眼:“黎大人?找女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范一范二面面相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终于还是范一先开口:“公子昨儿在沁心楼没有瞧见黎大人的女儿吗?” “既是黎大人的女儿,又怎么会去沁心楼……”说话的当儿,左玄歌脑海中突然闪过一袭绿装,难道是她? 左玄歌掀开被子,下地穿衣,范一范二见状麻溜地上前帮忙,一人给他披外衣,一人端来了漱口水。 “公子,要先用早点吗?” “不用了,去把野狼叫来,我先去我爹那。” 左玄歌匆匆忙忙地出门,路上撞见师父大人,只来得及打了个招呼便跑了:“师父,早上好……” 看着他脚下灵活地在将军府晨起干活下人之间穿过,司徒凛月微微摇头颇为无奈,脚步从容地跟了上去。 所以今儿早上在将军府的下人眼里就看到了这么一幅怪异的画面,自家公子在前慌张奔走,司徒先生看似缓步而行,却与公子始终保持着不超过一丈的距离。 左玄歌行至左大将军书房外才堪堪刹住了脚,理了一下衣襟,镇定地朝门外的守卫点了点头。 “五公子。”门外守卫一齐行礼。 不等通报,门内一道沉稳平静的声音传出来:“进来吧。” 左玄歌踏入书房,父亲正坐在房内紫檀木书桌之后,桌前一个鬓已微微泛白的老者佝偻着腰背站着,脸上一副隐隐担忧又不敢显露的表情。 “爹,你找我?”左玄歌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一副惫懒无聊的模样,司徒凛月也随着他进了书房,站立在他身侧并不说话。 左承胄瞪了他一眼,虽不喜他这无礼放肆的模样,却也并未对他不请落座多做苛责:“你昨天又去沁心楼了?” “去了。”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种地方少去!”左承胄狠狠一掌拍在桌上,终于还是忍不住发了脾气。 左大将军雷霆一怒,没震慑住小儿左玄歌,倒把居中站着的黎耀郎给吓得不轻,哆嗦了一下身子差点站不住。 “那种地方爹您也没少去啊。”否则怎么能生得下我呢? 左玄歌轻飘飘地嘀咕了这么一句,却让左承胄半句重话也不敢再讲了,生怕他没个轻重口无遮拦地将自己身世秘密在两个外人面前抖了出来。 这些年将军府的下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多少人就是因为一句话被左承胄给打发了出去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9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96 ,大将军不允许任何人对左玄歌的身世嚼舌根,为的还不都是他在左家能名正言顺、不受非议。 “好了,你在沁心楼是不是救下了一个姑娘?” “这事儿我等等再跟您说。” “五公子……”双鬓斑白的黎大人转头面对左玄歌,一声呼喊感彻肺腑,浑浊双目中瞬间蓄满了眼泪,眼瞅着就要掉下来了,看得左玄歌都有些心惊肉跳。 这位一把年纪的工部侍郎强忍着内心的汹涌泪水镇定了一下心神继续道:“左公子,黎某感念公子救了小女,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可是……可是公子将小女带回将军府,终是……终是有些不妥啊……” 左玄歌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黎大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把你女儿带走的?” 见他说的真切不似玩笑,左承胄悄悄松了口气,这黎耀郎一大早上门来找女儿,话语间说的虽是感念左玄歌救他女儿,其实还不是存了一丝讨要说法的心思,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被一个男子带回家留宿终是不妥。 而这件事尴尬就尴尬在黎耀郎工部侍郎这说高不高说低又不低的身份上,当朝工部尚书一位悬置,工部以侍郎为长官,只是工部四位侍郎中黎耀郎资历最深能力却最弱,日后擢升为尚书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左承胄虽然对左玄歌娶亲一事更愿意听取他个人的意见,但是本着为父之心,终究还是希望替他找一个门当户对贤良淑德的女子,黎氏之女就有些不够分量了,可终究是朝廷正三品官员的女儿,这事儿也不好做得太难看。 言谈间野狼也到了,左玄歌往门外的方向瞥了瞥:“黎大人,救你女儿的英雄正是这位野狼大侠,你满腔肺腑的感激之言还是朝他说去吧。” 黎耀郎看了看左玄歌又看了看门口的黑脸大汉,原本就急得一头汗的脸更长得通红:“这……这……可是不管怎么说小女都是被带入了左府啊……” 左玄歌眯着眼笑了笑,心里可跟明镜似的,这是要咬死了自己不放强娶强嫁么?幸亏他昨天一念而动根本没有露面。 黎耀郎还在支支吾吾地念叨,话说得也越来越不要脸了:“现下满京城都知道了小女与公子共……共度一夜,这可……这可如何是好啊……” 满京城都知道了?左玄歌扬起一抹单纯无公害的笑容:“那黎大人认为该当如何?” “我……我……”黎耀郎嗫嚅半晌,最终还是拱手朝左承胄鞠了一躬,“下官全凭大将军做主。” 左玄歌暗暗赞叹了一声,好家伙,知道爹向来公正无私,索性将这难题给抛回了左家。 左玄歌看着父亲左右为难,笑意愈浓:“不如就娶了吧。” 书桌后的父亲和身侧的司徒凛月都是一惊,就在黎耀郎松了一口气隐隐露出喜色之际,左玄歌又添了一句:“不过我要纠正黎大人一个错误啊,昨天跟令嫒‘春宵一夜’的可不是我,是野狼。” 众人将目光一致落在野狼身上的时候,野狼也很争气地因为一脸懵然而没有反驳。 “怎……怎么可能……” 左玄歌举三指发誓:“天地良心,我昨天可一整夜都是跟我师父在一块儿的。” 司徒凛月十分配合地点了一下头,瞥了黎耀郎一眼:“是。” 淡淡一眼,却让老侍郎心里越发寒凉…… 左承胄满意地点点头,既是如此这事还真跟玄歌没有关系了,不过当他再回过味来细想玄歌一整个晚上跟他师父在一起干什么?心里有了这一层疑惑,再看司徒凛月看自己儿子的眼神就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头,这俩人虽名为师徒,其实年龄样貌气度风采俱是很相配,实在很难说两人之间有师徒的长幼之分。 左承胄语气略有僵硬地问道:“你跟你师父一整晚在一起干嘛?” “在城西李家楼上听说书啊,我还打赏了不少银子出去,那说书先生也可为我作证,这黎家大小姐莫说碰一下,我就是看都没看上一眼。”上楼时瞥的那一眼只能算半眼嘛,不过那一瞥就叫他看出了那是个女子,所以才会叫琴心格外注意一下她。 左玄歌将目光转向黎耀郎:“黎大人,你要为你女儿讨公道,我绝对赞成,这便找人替野狼做媒到黎家下聘礼去。” “不不不……这个、这个……”黎耀郎一面阻止左玄歌一面又看了看门口一脸赧颜的野狼,实在是不堪入目,苦着脸道,“大将军,让下官将小女带回去好好教导,此事就不劳大将军费神了。” 左承胄朝左玄歌递了个眼色,左玄歌立刻从椅子里起身,揽过黎耀郎的肩膀:“走吧走吧,黎大人,我带你找女儿去。” ☆、这样很好 出了左大将军平日办公习武的院子左玄歌才打发了范一范二领着黎耀郎去听风阁找女儿。 四下无人,立刻向野狼问道:“昨天发生什么了?怎么把那女人带回家了?” “没什么啊,我问她家住哪她不说,只好把她带回来了。”野狼还是一副懵懂样子,“五爷啊,您刚刚那是要让野狼去和亲呐。” 左玄歌被他一副委屈模样逗笑:“人一三品大员的女儿,嫁给你还能委屈了你去?况且我早知他绝不可能同意将女儿嫁给你的,你就放心好了。” “是啊,人家可是想将女儿嫁给左家五公子的。”司徒凛月不冷不热地刺了一句。 “师父,你还打趣我?你徒儿我这可是被人阴了。”说到这里,左玄歌又向野狼再确认了一遍,“野狼,昨天姓孙的对黎小姐动手动脚的时候,黎小姐没有自报家门,事后也对你缄口不言吗?” “是啊,要不然我能带她回左府吗。” 从黎耀郎今日这战战兢兢的模样来看,虽然他有心让女儿入将军府,只怕却还没胆子主谋这件事,背后是谁,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个与左玄歌积怨颇深的二哥了,此事若是成了,父亲自然对左玄歌失望,若是让黎家小姐入了左府成为左玄歌的媳妇,那更是断了他日后与权柄家族联姻的可能,此消彼长,左玄商自然轻松就占了上风。 司徒凛月看了看左玄歌:“要我去教训那个人吗?” “不用。”左玄歌大喇喇摆摆手,满不在乎道,“人家给我送了一个美人来,我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我,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不喜欢美人,还是不喜欢送美人的?” “都不喜欢,不喜欢别人送美人给你。”更不喜欢别人欺负你。 左玄歌的脸莫名一红,嗯,一定是师父的目光太凶残。 他别过头随意看着园子里的景致,为避免师父再说出什么来,抢先说道:“还请师父稍稍手下留情,别教训得太狠了。” “徒儿顾念兄弟情?”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9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97 司徒凛月见他看一枝桃花看得出声,轻轻一跃将那枝花摘了下来,放在他手里。 左玄歌看着手里的花怔怔出神:“师父,摘花送美人,才是一段佳话。” “在我看来,这样就很好。”司徒凛月与左玄歌并肩而行,天空飘起小雪,白色雪花落在二人肩头,他轻轻为他拂去肩头雪花,这样就很好。 无须美人,也无须佳话。 是美人,亦是佳话。 “你说错了,师父。” 司徒凛月向他投来疑惑表情,左玄歌抬起头却突然换了话头:“我不是顾念兄弟情,只是怕伤了老爷子的心。” 司徒凛月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左玄歌却突然看着师父笑起来:“师父,哪天你看上谁家姑娘了别客气,徒儿给你找人说媒去,聘礼左府包了绝不吝啬。” 司徒凛月放在他肩头的手僵了僵,缓缓收回来,冷着脸看了左玄歌一眼,终究一言不发地走上了前。 夜幕降临的京城街道上,一顶软轿匆匆而行,两侧分别跟着两个灰衣侍从,四人脚步轻盈始终保持着与软轿相当的行走速度。 一阵诡异夜风吹过,软轿一角的抬杆“咔擦”折断,轿辇右后角一沉,抬轿的人和四名随从俱是一惊。 “公子,您没事吧?” “没事。”轿内紫衣华服的公子以手扶轿壁稳住身形,小心翼翼地下了轿辇,“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几个侍从都是一脸迷茫。 左玄商下了轿子,只觉得夜风更甚,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衣带纷飞间不知什么东西突然一下招呼在他脸上,“啪”地一声右半边脸便热辣辣疼起来,不等他反应过来,又是“啪”地一声另一半边脸也红肿起来。 “啊。”左玄歌腹部突然一痛,只来得及短促一声惊呼便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公子……”几个随从赶紧俯下·身去扶他。 夜风稍稍停歇,众人的眼前突然出现一袭黑衣,方才那紧拽人心的不安与危险感才消散。 左玄商在众人搀扶下站直了身,看着眼前的黑衣人,面上已是冷汗涔涔:“凌侠士,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黑衣人摇了摇头:“没事了。” 话音未落,人便悄然消失。 “诶?人呢?……怎么不见了……” 左玄商紧蹙着眉头:“走吧,赶紧回府。” “是……” 天色刚一暗司徒凛月便独自一人出门了,左玄歌便坐在靠近听风阁大门处的亭子里静静望着门口的方向。 宋孝仁来看过他一次,感叹了句“怎么跟个等丈夫归家的小媳妇似的”便悻悻然走了。 直到门洞里出现白衣的一角,左玄歌才笑眯眯地起了身:“师父,如何?” 司徒凛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他身边有高手。” 左玄歌愣了一瞬,旋即笑道:“打得过么?” “没打,应该无须百招。”司徒凛月不想打草惊蛇,毕竟左玄歌还不想跟那个人撕破脸皮,他看了看左玄歌身后的四个黑衣高手,摇了摇头道,“不过,他们,二打一,打不过。” 左玄歌看了看身后的名为豺狼虎豹的四人,坐回亭内的石凳上,悠然喝了一杯茶,摇头道:“居然巴结上了江湖势力。” 他走的半年,二哥很努力嘛。 司徒凛月在他身边坐下:“你打算如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司徒凛月进了左府大门后,不多时,左家长子左玄商也领着几名随从狼狈归来,脚步凌乱,严严寒冬之中竟汗湿了里外几层衣裳,一进左府便有下人小声来报:“公子,黎大人在映月阁等着您呢。” 左玄商压低了声音皱眉问道:“事情如何?他怎么到映月阁去了?” 为避嫌,今儿一整日他都在别家赴宴,这黎耀郎也忒不知好歹了,居然直接候在他的别院里。 主仆二人一边行色匆匆地往映月阁行去一边低声交谈。 那下人摇了摇头:“事情没成。” “罢了,我本来也没想这么件事就能让他难堪,不过是小试牛刀。”左玄商也不去问细节,只是板着面孔道,“叫黎耀郎赶紧走,我不见他。” “是。” 那名下人退下后,身边的一名亲信又凑上前来:“公子,那接下来……” 左玄商眼珠一转,悄悄点了点头,得了首肯的亲信低头默默退出。 另一边听风阁亭子里,师徒俩各怀心思相对饮茶,司徒凛月突然朝左府大门的方向瞥了一眼:“他回来了。” 左玄歌肃然起敬:“师父你是顺风耳么,这么远也能听见。” “那名高手随他一起回来了。” 左玄歌突然正了正坐姿:“师父,那你先前就没察觉到那名高手么?” 司徒凛月无奈瞥了他一眼:“将军府里的高手何止几十,就说护在你身侧的这四人武功就不低,左玄商默默培植自己的力量,确实不易察觉。” 司徒凛月看他的神情隐隐有些担忧,左玄歌摆了摆手不在意道:“师父无需如此介怀,左玄商讨厌我不假,可若说要杀了我,倒也不至于,左家孩子不多,左玄未又是个成不了气候的人,你信不信,若是我们安然度过了这剑拔弩张的气盛时期,以后总是互相帮衬的多。” “怕你撑不到那个时候。” 左玄歌将目光由碧绿茶水转至师父脸上:“我会努力不叫师父失望的。” 像是想起了什么,左玄歌托着腮突然好奇心起:“琉璃楼主说指派了一名玉虹轩内的超一流高手随身保护,也不知是真是假。” 左玄歌双掌相对清脆拍了三掌,又将食指和拇指放在唇间吹响一声口哨,亭子随即陷入一阵静谧,无声亦无风。 原本仅有六人的亭子里却突然多了一名黑衣女子,她缓缓将面上黑纱掲下,露出一张清丽秀气的面容,稍稍俯身:“左公子,司徒先生。” “碎雪,想不想动动筋骨?” “公子的意思是?”那女子面容淡然,虽出声疑问,脸上却并无疑惑表情。 “我找人陪你过过招,当然我不会叫你跟我师父打的,那太欺负人了,后面那四位,你随便挑。”左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9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98 玄歌瞅了瞅豺狼虎豹四人,那四人精神也为之一振,公子的意思分明是要试试那女子的功夫,这自然也是他们四人表现的机会。 “好。”碎雪冷然一笑,“四个一起。” 话音落身形起,拧身一剑朝四名黑衣人刺去,指右打左自上而下,一连数招行云流水一般使出,看似直来直往的剑招里又暗藏着精妙变化,正如她所言一剑指四人,将黑豺黑狼黑虎黑豹悉数纳入了打斗圈子,四人合力而占不到上风。 左玄歌对这一场比试兴趣寥寥,反而而转头看向了司徒凛月:“师父,这回可放心了?” 司徒凛月淡淡一笑,点头道:“放心。” 百余招过后,黑豺等人败迹已露,左玄歌及时叫了停,碎雪闻言收剑半点不拖泥带水,也不怕对方一个收不住伤了她,来也无声去也无声,亭子里很快又恢复静谧。 作者有话要说:  在家吃吃喝喝过得太滋润了一点。。。 ☆、这有杀气 碎雪刚一退出,宋孝仁便拎了壶酒潇洒踏进听风阁:“多好的夜色美景,你们师徒两个只喝茶不饮酒,可有意思?” 他缓缓走入亭中,用鼻子嗅了嗅沉声道:“嗯,有杀气。” 左玄歌没好气地轻轻踹了他一脚:“我看是你一进来,这亭子便弥漫了傻气。” 宋孝仁也不生气,揽着左玄歌的肩在他身侧坐下,将酒壶往石桌上一立,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碟花生米摆上,一边倒酒一边瞥了眼身后黑衣四人意有所指地道:“我就不知你爹寻来这些人做什么?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又不是要跟人比武斗狠,留那么多江湖匹夫干嘛?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多没劲。” 宋孝仁全程没有看司徒凛月,也没有替他斟酒,话里话外更是将他同豺狼虎豹四个一同比作了江湖匹夫。 宋孝仁将酒杯推至左玄歌眼前:“你小子可别学你爹,高居庙堂的人,少跟江湖人扯关系。” 左玄歌心底暗暗觉得好笑,宋小人这暗讽隐喻得也太明显了,只不过他呢一来未居庙堂,二来也拜了司徒凛月为师,跟江湖早已剪不断理还乱了。 “宋小人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我爹认识的江湖人还真是不少,入庙堂之前想必在江湖厮混过,保不准就是那个时候同凤舞山庄有了瓜葛呢?你瞧,我又给你指了一条明路,你要还不能把这其中的始末捯饬清楚,真是愧对枟州才子知府锦囊之名。” 宋孝仁一脸吃瘪的表情:“还没忘了这茬呢?” “等你们不刻意瞒着我的时候,兴许我就忘了。” 宋孝仁像看瘟神似的看了他几眼:“你这人忒没劲了,得,这么好的酒跟你喝也是浪费,我找你老子去了。” 宋孝仁提着酒壶站起来,离开之后还灰溜溜地说了一句:“有本事,你也找你老子去。” 左玄歌有些颓丧地趴在石桌上,他抬眼看了看司徒凛月:“师父,你也觉得我该去找我爹问?” 司徒凛月不置可否,只是喝茶。 左玄歌大大地叹一口气道:“宋小人要是只小狐狸的话,我爹活脱脱就是只老狐狸啊,我从他这儿都套不出话,还指望从我爹那套出话?” 宋孝仁拎着半壶酒一路往乐言斋而去,路上左府的婢女仆从见了他都仔仔细细行礼温言叫上一声:“宋先生。” 宋孝仁一一点头应承,举手投足间莫不是一派气度风华的大家之范,直到入了左大将军的书房,才垮下一张脸:“你这儿子不一般呐。” 正在书桌前看文书的左承胄抬了抬眼:“我不是叫你跟他搞好关系,帮我看着点探一探虚实吗?” “你再派我去保不准我可就说漏嘴了,到时候你可别怨我。” 左承胄放下手中文书,望向他的目光有些无奈:“白瞎了我那么多壶好酒。” 宋孝仁喝酒的动作顿了顿,这话怎么听着那么熟悉? 左承胄从书桌后走出,与他同饮,望着手中的酒杯有些出神:“玄歌年纪也大了,我该为他寻一门亲事了。” “噗。”宋孝仁将一口酒喷了出来,咳了半天好不容易稳住气有些犹豫地看了看他:“你不怕逼急了,他跟你闹?” “他敢。”左承胄怒目一瞪,战场上杀伐果决的大将军便是久离了战场也还是气势十足。 “老二老三还没娶亲呢,这有些不合规矩吧?”宋孝仁这话一出口,自己又接着疑惑道,“老二还惦念着瑶珠长公主呢?” 左承胄唇边泛起一丝苦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要说这胸有大志,他这长子倒真是不输于人,天底下好姑娘那么多,谁也瞧不上,偏偏就只看上了皇帝唯一还未出阁的幼妹,他明里暗里也同皇上提过此事,奈何长公主年纪不大主意却不小,见过左玄商一面之后便打死也不愿结这门亲。 这事情拖着拖着便一直拖到了现今,连他的小儿子左玄歌都过了二十成年礼,长子的婚事却还尘埃未定,哥哥未娶亲,老三左玄未自然也不敢娶亲,左玄歌虽向来于长幼一事没什么拘礼,可是他自个儿好像本身便对娶亲一事兴趣寥寥,所以左家三儿郎竟是一个媳妇也没有。 左承胄一口气饮尽杯中酒,将酒杯往案几上一掷:“反正玄歌已成年及冠,玄商至今未娶也算事出有因,不拘这些,过了年我便将大士族里适龄闺秀的名帖画像给他选。” “你这是铁了心要将他留在身边了?”宋孝仁突然正襟危坐,郑重其事地看着他。 “那是自然,他是我儿子,不留在我身边留在哪?最不济也要让他乖乖在枟州待着。” 宋孝仁摇了摇头,显然对他的自信并不看好:“那小子的心可还野在外面呢,你终究是斩不断他跟江湖的连系,况且两个孩子都闹成这样了,你也不怕出事。” 宋孝仁摇头摇头再摇头:“枟州?你不怕老二给你把左府的屋顶掀了?” “闹一闹才好,我正愁左家太平太久了,这人一安全就失掉了危机感,我不怕他们把左家的底子挥霍掉,好男儿该当自己挣家业。” “心真大,你的顾虑我懂,可就不知两个孩子懂不懂了。”宋孝仁摇了摇空荡的酒壶,勾了勾唇角,“得,别的不说玄歌若真到了枟州,我会替你照看着他的。” “嗯。”左承胄看着他重重点头,两人心照不宣相视而笑,自有一种默契在无言之间。 新年到来之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9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99 前,京师一改往年的其乐融融欢声笑语,发生了一件震动百官的事情。 京城最负盛名的沁心楼被禁卫军首领楚壬禾率领重兵团团围住,从里面带出了两名妇人,关于这两名妇人的身份老百姓们茶余饭后猜了又猜却怎么也猜不透,只知道他们的皇帝陛下龙颜大怒,当天便下令赐死了那两名妇人,也不顾及正当年关如此实在不吉利。 沁心楼里一干人等也遭受了牵连,无论男女一概锒铛入狱,好好的一座京城第一楼,顿时空荡如死地,实在叫人唏嘘不已。 左玄歌听见这件事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要去将禁卫军的人赶走,幸而被宋小人一把抱住抵死不让他出门半步。 “臭小子,你不要命了!你没听见围捕她们的是禁卫军啊,这事儿我们不能管也管不了!” “你放开我,你再不放开,我可咬你了。”左玄歌说到做到,真的一口朝着宋小人的虎口咬下去,狠命一咬几乎见血。 宋孝仁松开一只手哇哇大叫,另一只手却还是抱着左玄歌不放:“去你奶奶的,左玄歌,你丫属狗的啊,咬那么狠。” “我奶奶是我爹的娘,你骂人可悠着点。”左玄歌双手去掰宋小人一只手,却纹丝不动,虽然平日里他老嘲笑宋小人武功不济事,可是再不济事终究也是文武并重宋家出来的子弟,还是比自己强多了。 毫无办法只好搬出杀手锏了:“宋小人,你再不放手,我叫我师父来打你了!” 司徒凛月在一旁看得也很是无奈,他不喜这两人的亲密,所以便顺着说道:“宋先生,不如你先放开玄歌,有我在,他跑不了。” 宋孝仁半信半疑地盯着他:“你可得确保他不跑啊,这可是关乎掉脑袋的大事儿,可不能由着他胡闹。” 司徒凛月点头:“这世上我是最希望玄歌好好活着的人,他是我珩羽派单脉相传的弟子。” 宋孝仁松了手,左玄歌也冷静下来,他阴森森地瞥了宋小人一眼:“宋小人,我爹呢,他是不是躲起来了?” 宋孝仁理所应当地耸了耸肩:“这事儿可真不能怪你爹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到此处宋孝仁左右看了看确定并无旁人,又压低了声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跟先帝的大皇子有关,咱们的皇帝可是对这个曾经的政敌毫不姑息,沁心楼竟然胆敢藏匿先皇长子的遗孀,简直是找死嘛,谁敢救?” “先皇子的遗孀我不管,可沁心楼又不是政治集团,为何不能保?沁心楼的姑娘们又不是皇上的政敌,为何不能救?” 宋孝仁终于收起了玩笑神情,盯着左玄歌郑重道:“能不能保能不能救,那都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这事儿,左家不能插手。” 左玄歌一双手放在身侧,握紧了松开,松开又握紧,半晌才终于将一直压在自己心底的话脱口而出:“宋小人,我爹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在乎过我的母亲……” 宋孝仁有些错愕,盯着他看了一瞬,而后才将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望着左玄歌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左玄歌,你记住,你的母亲是堂堂正正的将军夫人,大将军与将军夫人伉俪情深相濡以沫,这是全天下人尽皆知的事情,不要再让我听见那么愚蠢的问题!” 说着宋孝仁又望着门口冷笑一声:“我看沁心楼倒了才好,省得你整日记挂着都要魔障了!” 宋孝仁怒容而去,却在转入西首庭院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躲在一面石墙之后,有些懊恼又有些担忧地往左玄歌所在的方向看,怕自己话说太重伤了他的心,又怕那小子铁了心还是要往外跑,真是又急又气,全没了在外人面前的宋神仙姿态。 司徒凛月一只手稍稍用力按在左玄歌肩上,引得他的注意,司徒凛月望定他:“你要救人,我帮你,沁心楼里有什么你放不下的东西,我替你拿回来。” “师父……”一阵暖意自心底流过,左玄歌看着司徒凛月,他一贯清冷的眉目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带上不属于这张脸的温柔和暖意,却并不会因此而显得不协调,反而吸引人想要一直盯着他看。 左玄歌紧紧盯着司徒凛月的脸,鬼使神差地居然伸手抱了抱师父,司徒凛月当场愣住,不知是惊讶更多还是惊喜更多的情绪在脑海内恣意翻涌,居然隔了一会儿才伸展双臂回抱左玄歌。 可就在他的手将要触及左玄歌的后背时,左玄歌却低着头迅速抽离身体,慌不折路地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  沉迷假期,无法自拔。。。 ☆、京兆府尹 司徒凛月看着自己空悬的双臂无奈苦笑,左玄歌随意进了府里一扇门洞,才踏进一只脚就被一个人狠狠地拉了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左玄歌!你脑子坏了啊你,你刚刚在干嘛呢你,你你你……你抱你师父干什么?!” 看见宋孝仁气急败坏的样子,左玄歌的心反而定了下来,他冷笑道:“全天下就师父一人真心待我,我不抱他抱谁?” “你……”宋孝仁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深吸三口气稳了稳心神才继续说道,“你要注意分寸,司徒凛月是你的师父,不可逾越。” “是啊,他是我师父,所以我抱一下他怎么了?小时候你不是还抱过我么?” 宋孝仁拧起眉头思考了一阵,不错,按理说司徒凛月算左玄歌的长辈确实不应该做此猜想的,只是……只是他二人站在一起的时候郎才郎貌的实在是很耀眼很般配的模样,所以总让人忍不住多想…… 司徒凛月尚在惆怅中,左玄歌和宋孝仁斗嘴斗气,谁也没有注意到另一侧回廊之上站着一袭紫色锦服,那富贵公子的一对眉毛微微皱起:“左玄歌和司徒凛月?” 他的唇角突然浮现一抹有些残忍的笑意:“有意思。” 跟宋孝仁分道扬镳之后,左玄歌终于收起了玩闹表情,回到听风阁,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野狼已经回府,正在书房外候着他。 左玄歌推门进屋,野狼紧随其后。 “情况如何?” “打探清楚了,被抓走进皇宫的两个当场赐死了,沁心楼的姑娘们都在京兆衙门的大牢里。” “在京兆衙门?”这应当算个好消息,说明皇上只是将这一事当做寻常案件来看,并没有上升到谋反叛逆的大罪,况且左玄歌一个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比不得在朝为官的左玄商与六部都有些交情,反而这些年惹是生非的多了,与京城父母官京兆府尹章绪倒是熟识。 左玄歌偷溜进宋孝仁的书房,拿了几卷字画便偷偷出府去了,他一走,整个左府便叫司徒凛月觉得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0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00 索然无味,索性也出去了,循旧路走到李家酒楼继续听那青年说江湖故事去了。 范一范二照例跟着他,原先还对公子的安排有些懵懂,可是回京后这接二连三的不对付却叫他们心里亮堂了些,这京城确实不太平。 听过半盏茶的功夫,相对无言的哥俩突然觉得头顶一暗,回过神来时司徒凛月已经在二人身侧坐下了。 不等他们开口,司徒凛月先问道:“你们公子去做什么了?” 范一范二面面相觑摇头表示不知。 司徒凛月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反而和煦道:“跟我说说他小时候的事情吧。” “从……从哪儿说起呢?” “他从小到大有什么朋友?又有什么对头?” 朋友?两个人互瞪着眼想了半天也没爆出一个名字来,还是范一先犹犹豫豫地道:“朋友的话,章大人应该算一个吧?” “胡说,公子次次气得章大人七窍生烟,那能算朋友吗?”范二托着腮,转念一想又觉得有点道理,“不过苻将军一事上,章大人确实给公子帮了不小的忙。” “苻将军一事?”说的应当是戍守三山关的苻颜觞将军,司徒凛月只知道苻颜觞与左玄商似乎有些过节,他对左玄歌倒是言听计从得很,对其中细节也有些好奇。 “嗯。”范一接过来说道,“这事儿是个大秘密,不过司徒先生既是公子的师父,我便直说了,当年苻将军在京城老爷手下做官,很得老爷的看重,有个很不错的升迁机会,可是苻将军却莫名其妙卷入了人命官司里,莫说升官发财,就是身家性命都差点不保了。” 范一歇下来喝了口茶水,范二忙接上:“案件先报到了章大人那儿,因事关朝廷品阶命官,整理了卷宗就要上报到刑部的,案子若是递到了刑部,苻将军只怕就再无翻身机会。” 见司徒凛月面有疑色,范一开口解释道:“这个……苻将军要擢升的那个位子,左……二公子也是志在必得,二公子向来与六部交好,这么个大好的机会肯定不会放过。” 听到此处,司徒凛月心里已是如明镜似的了然了,只怕这所谓的人命案子也是那左二公子的手笔。 “对。”范二点了点头,对哥哥所说表示赞同,“我们公子不忍苻将军平白蒙冤,便抓住案子呈报之前的机会拼命寻找线索,希望证明苻将军的无辜。” “事情转变了我们公子和二公子之间的争胜,那个时候,章大人拼命顶住了二公子那方的压力,硬是撑到了最后期限。” “后来嘛,自然我们家公子胜了。”说到此处,范二隐隐流露得意之色,“事后若不是老爷将事情压了下来,真的深究下去还不知道倒霉的是谁呢。” “这一事也让苻将军彻底寒了心,向皇帝陛下请示戍守边疆去了。” 司徒凛月突然有些好奇,方才问起左玄歌有什么朋友的时候,这兄弟俩的支吾言语:“那苻将军不算是玄歌的朋友吗?” 范一范二互看了一眼,这个问题他们俩还真是没想过。 “嗯……后来的话,应该算是吧。” 范一对范二的回答进行了补充:“从前苻将军在京城的时候,虽然常到左家走动,可是跟我们公子确实少有打交道,倒是跟二公子话更多些。” “嗯。”司徒凛月点点头,玄歌一向嬉笑怒骂恣意放纵,与他们这些规规矩矩的为官者确实没什么话说,可是却也不代表他与他们的关系就要比别人差吧。 范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叫了一声:“哦!我想起来了,公子他曾经偷了宋先生好些经世名画送给章大人呢,听说章大人没别的爱好,就对古来字画情有独钟。” “嗯。”范一点点头,“公子回府后还被宋先生追着打,最后还是老爷出面将书房上挂着的一副古画送给宋先生才算完。” “所以,公子和章大人算是朋友吧。” 司徒凛月举杯喝酒,触及杯壁时嘴角浅浅一弯,追着打啊……这画面实在清晰得很,想当初初遇,他也是被追着打,总是那么狼狈。 若有机会得好好教一教他轻功,以后也能跑得快些,少吃点亏。 被这三人谈论的主角正夹着三幅古画大摇大摆地走进京兆府,对左五公子比自家大人儿子还熟悉的衙役自然不会拦他。 他一路快走径直闯进章绪的书房,连借故谢客的机会也不给他。 章绪抱着头从书桌后步出迎接他:“小公子啊,你这又来给我出什么难题了?” “章大人何出此言啊,玄歌这次可给你带了好东西来。”左玄歌将手里的画卷展开了一寸,但是这么一角就已看得章大人两眼冒光。 幸而章绪能在这京兆尹的位子上坐那么稳实在也不是个莽撞冲动的性子,他索性闭上眼不看左玄歌手里的东西:“我可不吃这一套,你给我的东西有多好,就说明你要我帮的忙有多难。” “章大人这话说的,好像我平时给你捎来的字画还少似的。”左玄歌也不废话,直径将三卷画放在章大人的书案上,“这画你若不要我也没有再拿回去的道理,我不为难大人,只求让我进地牢看望一位朋友。”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章大人还尚有些狐疑,不过见左玄歌不像说话便咬了咬牙应承了下来:“好,我这便去安排。” 对左玄歌爱逛烟柳之地沁心楼,章绪是知道的,只是这孩子竟然为了这些女子能做到这样地步也有些心惊,他一边领着左玄歌下地牢一边苦口婆心地劝慰道:“小公子啊,勿要因女色坏事啊。” 左玄歌忍不住笑出声:“玄歌紧记大人教诲,保证只因男色坏事,不因女色坏事。” 他只是随口一说,却吓得章大人心里一跳:“小公子休要胡言休要胡言。” “大人,您对男色是有什么偏见么,古往今来男色祸国的事倒也不少,虽然因种种约束付诸史书的不多,可是大人您还是得一碗水端平公正地说话啊。” 章大人大摇其头,半是嗔怪半是疼爱的语气说道:“你呀,仔细言行,莫要给你爹给左家蒙羞。”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地牢最里间,这里原本是用来关押最最紧要的犯人的,沁心楼一案虽说干系不小,可是将她们安排在这里更多的还是因着她们全是女子的缘故。 左玄歌瞥了章绪一眼:“章大人,你也忒不懂怜香惜玉了,都是沁心楼里的可人儿,你就将她们关押在这种地方?” “这便是一视同仁啊。” 左玄歌最终停在了一个穿着雪白斗篷的女子身前,章绪很识趣地亲自打开了牢门。 “章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0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01 大人,请给个二人空间。” 章绪一边偷眼滴溜溜在两人之间转,一边心不甘情不愿地沿原路走了,左玄歌见他消失在地牢走道尽头便向琴心开口问道:“那两个人是你们刻意藏匿的?” 左玄歌倒是不担心章大人会躲着偷听,一贯正直的章大人是不会做这样为老不尊的事情的。 琴心咬了咬下唇,声细如蚊:“嗯。” “沁心楼果真跟先皇长子有关?”依左玄歌混迹沁心楼多年来看,沁心楼确实不曾参与到什么派系之争,就连暗中布眼线偷听隐秘之事也是极少,只有自己偶尔会托琴心去查些事情。 琴心急切望了他一眼:“不是的,只不过当年带我入京城又资助了沁心楼一把的人……是他的幕僚。” “还是有关系。”这位先皇长子的心腹幕僚心计实在深,之所以让沁心楼保持干净想必便是为了给先皇长子留后路,否者先皇长子的遗孀也不会活到今日才被发现。 “可楼里上下对这些事是真的半点不知情,甚至不知道当年的恩人有这样的身份。” 左玄歌摇头笑道:“你们自然不知,若是你们知道还能活到现在?” 琴心双眸流露一丝惊恐,不得不说在翻云覆雨的权力之争中,她们这些小女子确实显得渺小。 “还有一事我要问你,你们除了收容这两个妇人,可还有收容其他人?尤其是男孩,她们入沁心楼时可有孕在身?” 琴心摇头:“没有,沁心楼毕竟是女子聚集的地方,若有男孩子在岂非太过醒目。” “嗯。”左玄歌若有所思,只要没有藏匿皇室血统的孩子就不算触及做天子的底线,这事儿至少有了余地。 左玄歌说了几句宽慰话,又跟章大人软磨硬泡说妥了给姑娘们换条件好一些的牢房,大抵是看在三幅名画太过贵重,章大人终究勉强答应了下来。 ☆、瑶珠殿下 左玄歌出了京兆府却并未急着回家,反而朝着京城正中心那座巍巍皇城走去,脚步不急不缓,脑子却运转飞快。 李家酒楼上的说书青年已经将江湖七大门派说了个遍,耐不住观众叫好,又从头开始讲那源远流长武学圣地的凤舞山庄。 落座在角落的白衣公子还在同两名富贵人家小厮装扮的少年说话。 话说几许之后,范一范二都说开了怀,谁也不再拘谨了。 “对了对了,若说公子从小的玩伴,瑶珠长公主绝对要算一个的。” “不错。”范一附和道,“想当年长公主还是公主,老爷上朝的时候常常带上公子,公子不便入殿,便自个在皇宫花园里逛,后来遇上了长公主,两人年纪差不多,又都是一样的活泼性子,很能玩到一块儿去。” 司徒凛月皱了皱眉:“长公主?这么说来是一位跟玄歌青梅竹马长大的公主了?” 范二见司徒先生面上似有不悦,虽不大明白他为何生气,却觉得很有必要解释一下:“公子跟长公主殿下就像兄妹一样吧。” “嗯。”范一点点头,“据说二公子原本想娶长公主的,也不知为何没有下文了。” “长公主不乐意呗。”范二托着腮说得有板有眼,“长公主何许人也,怎么会看得上二公子。” “范二,别胡说。”范一急得要上来捂他的嘴,这种话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呢。 司徒凛月此刻满脑子都是对这长公主的妒意,可以与玄歌一同长大,只恨自己没有早一点到京城来逛逛。 左玄歌凭借早年先帝御赐金牌一路畅通无阻入得后宫,直往长乐宫而去,沿着高耸威严的宫墙而走,路上偶然遇见一支铠甲森森步伐整齐化一的禁卫军,为首身姿挺拔英姿卓然的将领身着一袭金色铠甲,煞是威风。 左玄歌眯着眼睛笑了起来,领头将领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行至左玄歌身前时却停住了脚,他身后的军队也齐刷刷收步,丝毫不乱。 “我有东西要给你。” 领头将领站定后一扬手,身后便有一人小跑上前将一个长条形的木盒递在他的手里。 左玄歌默默接过。 楚壬禾盯着他话说得十分小心:“这东西放在那儿不安全,人来人往的搜查没个轻重,我帮你把东西拿回来了。” 左玄歌低头看着手里装得一丝不苟的木盒,笑得有些欠扁:“这可是现场的物证,你不怕被人揭发了然后收不了场?” 楚壬禾冷哼一声:“这算个屁的物证。” 俨然一副谁要揭发便去揭发老子怕个球的霸气。 “谢了。”左玄歌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拂袖而去,不多寒暄也不告辞,径直走了,这姿态在大统领身后的那队禁卫军眼里看来实在是无礼傲慢至极。 楚壬禾却似毫不在意,领着队伍继续巡逻,仿佛刚才的一小段插曲根本不存在。 左玄歌还未入长乐宫,便差点被一个凌空绣球正中眉心,幸好他反应快才堪堪避过,宫门处守卫太监宫女的影子都没有,他堂而皇之地走进去。 欢声笑语充盈着整个宫殿。 “春儿,你把球接丢的你去捡,笨死了,怎么就是教不会呢!” “瑶珠,我不在你玩得很开心嘛。”左玄歌单手把玩着那被小宫女抛出宫外的绣球,一双俊眼看着那个众星捧月的皇帝幼妹。 “啊!左哥哥!”瑶珠一看见那一袭熟悉青衣和那张俊颜上熟悉的笑脸就飞扑而来,差点没把左玄歌直接扑到在地。 左玄歌被她撞得眼冒金星:“我说长公主殿下,我又不是楚大哥,我的身体很脆弱的,你不要每次见面都送那么大的礼好不好。” 瑶珠拧着秀眉退开一步,噘着嘴道:“本公主那么好看,多少人求着想要抱呢,多少英雄竞折腰呢,身在福中不知福。” “是是是,我的腰也差点被你折了,姑娘家家的一点也不害臊,只有你未来的丈夫才能抱你知道吗?” 瑶珠竖着一根手指放在自己嫣红的唇上:“嗯……可不可以放宽一点呢?除了未来丈夫,还有左哥哥能抱,好不好?” “好。”左玄歌怜惜地摸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瑶珠笑着来牵左玄歌的手:“左哥哥都大半年没来看我了,快给我说说这半年里发生了些什么趣事,江湖好玩么?有遇见什么有趣的人么?” “有啊。”左玄歌被她牵引着在一座八角玲珑亭子里坐下,“我拜了一个很厉害的师父。” “很厉害?”瑶珠歪着头想了想,“那他有趣么?” “什么样才叫有趣?” 两人甫一坐下,便有宫女十二人端着各色吃食摆上白玉桌。 “左哥哥这样就很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0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02 有趣啊,左哥哥长得多好看啊,比我还要好看那么一点点。” 这丫头对有趣的定义……左玄歌在心底暗暗叹息了一把,然后斩钉截铁地道:“那我师父可有趣了,他比我还有趣。” “是吗?”瑶珠有些不相信,“世上还有比左哥哥更好看的人?那左哥哥下次把他带进宫让瑶珠看看。” “嗯……我师父他比较害羞,我试试看。”左玄歌随口撒了个谎,别的不敢说,这脸皮厚嘛,师父大人还是当仁不让的,可是瑶珠这丫头一向视美色高于一切,连长乐宫里的宫女太监都必须有她亲自挑选样貌,所以总有种不能让她看见师父的小私心啊。 幸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长公主殿下似乎对这个自己并没有见过的司徒凛月兴趣不大,耳听为虚嘛,小妮子心里对左玄歌说的话还是持有怀疑态度的,她就是觉得左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啊。 “瑶珠,我有件事希望你帮忙。” 一听这话,瑶珠便拉下了脸,双手捂着耳朵道:“瑶珠不听不听不听……” 左玄歌也不逼她,只是看着她慢慢地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将捂在耳朵上的双手拿了下来,嘴一噘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哼,我就知道若不是有事求我,左哥哥才不会来看我!” 两年前闹出左家二公子想要娶她那件笑话事之后,左玄歌进宫来看望她的次数便少了,用左玄歌的话来说便是,他要避嫌,否则左家二哥要生气。 可是她已经明明白白拒绝左玄商的求婚了啊,为什么左哥哥还是很少再进宫了呢? 其实左家二哥跟左哥哥的关系本来就很差啊,左哥哥为什么还要在乎左玄商生不生气呢?瑶珠没有问过左玄歌这个问题,很多事情,瑶珠不是不懂,只是不想去懂,她只要单纯快乐地做她的长公主就好了,顺带再做些让左哥哥高兴的事就更好了,还理会其他的事情做什么? 左玄歌对她的指责也不反驳,反倒顺着说道:“那瑶珠帮不帮我?” 瑶珠丧气地趴在白玉桌上,声音突然冷静得不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左哥哥啊,你为什么就不能先哄哄我再说呢?你这么不会说话以后会娶不着媳妇的哦。” “娶不着便不娶了呗。” 瑶珠大惊失色:“啊!左哥哥,你不娶难不成要嫁?” “噗!”左玄歌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 而罪魁祸首却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哎呀,那左伯伯多可怜啊,好不容易把家业做到那么大,居然还要嫁儿子,有点儿亏啊……” “瑶珠。”左玄歌正色叫她的名字。 长公主吐了吐舌头,她向来最吃这一套,一旦左玄歌收起了他的笑容,她就不敢再胡闹:“好啦,我打趣了你,再帮你的忙,这样我才不亏嘛。” “那个楚大统领又是怎么回事?”司徒凛月正听到楚壬禾教小玄歌和公主射箭的事情,觉得三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寻常。 “大统领曾经是老爷的门生,他是在将军府长大的,后来经老爷的举荐一路从武侯府的一般营兵晋升到现今禁卫军统领的地位。” “嗯。”范二大点其头,“与老爷不一样,大统领认为男儿该当凭武建业,左家的公子,哪怕不上战场做那冲锋陷阵的人,也要有在阵前指挥千军临危不乱的气魄。” “而习武便是强健体魄锻炼胆识的最有效途径之一,所以他便不顾老爷的禁令,只要公子进皇宫便教他射箭和拳脚功夫。” “嗯。”司徒凛月点点头,左玄歌成长的过程能有这样亦师亦友的人陪在身边,很好,“那你家公子的对头呢?” 这一问又将范一范二难住了,这一次却是因为人数太多了,实在很难一下子讲清楚,家里的那两位不消说,而京城其他的贵胄公子多半也更喜欢跟着左家二公子,在这种对立的正营下,喜欢他们公子的人确实寥寥。 “别的不说,戚小王爷一定算一个吧……”范二声音低低的,有些无所适从。 “其实戚小王爷原本跟公子关系不错,后来……”范一突然噤声,身后巨大的压迫感朝他袭来,让他瞬间僵直了身体不敢动弹。 左玄歌没好气地一人给他俩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把范二赶跑自己坐下:“你们俩个跟我师父胡说八道什么呢。” “没……没说什么,公子,我们去叫吃食……”两个小家伙一溜烟跑没了影。 司徒凛月吸了吸鼻子:“脂粉味?” 左玄歌看了看自己被瑶珠弄皱的衣服无奈道:“肯定是瑶珠那丫头……” “瑶珠?”司徒凛月挑了挑眉,眸光不善。 “师父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只是一位幼妹。”左玄歌冲口而出,解释的神情竟有几分焦灼,话出口后才后悔,他解释这个干嘛呢?况且,就算要解释,也没必要跟师父这个大男人解释啊。 看他慌张的模样,司徒凛月终于展眉:“你事情办完了?” “差不多吧,尽人事听天命。” ☆、宫里娘娘 接下来沁心楼一案的查证,在很长时间都成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京兆府衙门以史无前例的效率在最短时间内结案并将案卷提交刑部,刑部也以最短时间做出了证据不足不能定案的判决,这个案子就像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皇上作壁上观一直未出声,所以始终也没有提上三司会审的日程,就这么干耗着。 久而久之就有流言传出,都说这是一场左家两位公子的较量,大将军至今未出面,兴许就是为了考察两个儿子谁更有继任陵西王的资格呢。 从师父嘴里听到这种说法,左玄歌哈哈大笑:“谁胡说八道呢?” “李家楼的说书青年。”司徒凛月一本正经地答道,“最近这事儿闹得太大,他都不讲江湖门派,改讲左家龙虎斗了。” 听师父的语气,似乎还有点失望呢,左玄歌摇了摇头:“真敢讲啊。” “左大将军真是在考察你们吗?” “听他瞎鬼扯,我爹那是懒得搭理这等小事。” 眼见春节就要到了,这事儿却还没个结果,终于将久居深宫一向于外事不闻不问的太皇太后给震了出来,也不知是谁将这件事同老祖宗说了,新年讲究的就是一个吉祥好兆头,对于皇孙们曾经的血腥争斗本就痛心疾首的太皇太后自然劝说皇上这案子到此为止即可,没必要再牵连无关的人事。 听见宫里头传出来的这个消息,左玄歌面有喜色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0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03 ,瑶珠这丫头倒是很会抓时间,这个节骨眼上把老祖宗搬出来打破僵局才能让二哥措手不及。 事情到此似乎已盖棺定论,太皇太后既然都发话了,这些年努力修补祖孙关系的皇帝陛下,自然乐得顺手送这么个人情。 传言圣上赦免的诏书大抵便在这几天就要下了。 左玄未踉踉跄跄地跑进映月阁,左家二哥也不数落他的冒失,倒是有点失魂落魄地问了一句:“怎么了?宫里有消息传出来了。” “有。”左玄未喘着气坚定地应了一声。 左玄商神色一暗,看来是定局了。 左玄未却大喜握住二哥的双手:“是好消息!” “好消息?” “听说陛下刚要拟旨,翟老首辅在陛下耳边说了句话,陛下当即神情凝重,尔后拂袖而去,拟旨的事便作罢了。” 左玄商还有些不敢相信:“老首辅?他说了什么?” 左玄未神神秘秘地靠近二哥,压低声音道:“此风不可长,否则人人竞相效仿。” 一语言毕左玄未退后一步笑望着二哥,左玄商神色间的阴霾一扫而尽,只是仍有些疑问:“我与翟首辅素来无甚交往,此番他竟肯帮我说话?” “老首辅辅佐过三代君王,毕竟独具慧眼,想必也知道二哥您才是左家魁首,未来定要担当左家家主大位的。” 明知是恭维话,听在左玄商耳里,却句句受用:“翟首辅向来持重,并不与朝廷官员结交,我也从来不敢主动叨扰,此次既然老首辅亲自出面,倒不失为一个契机,今年给翟府送份贺礼以表谢意吧。” “嗯,我这便去准备。” 另一边听风阁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左玄歌手里拿着杆细豪锥有节奏地敲击在桌面上,他对于翟博远这老家伙居然站出来替左玄未说话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老家伙跟父亲有些交情他是知道的,可是没听说他还对左玄商有寄望啊。 司徒凛月见他情绪不高,便想说些别的转移他的注意力:“你与寻疆族的合作如何了?” “嗯,我已经让斜阳着手培养些巧手织女了,等时机一到,便将织云坊送与他们,由西南一路往东整个江南区域他们的势力也布局得差不多了。”左玄歌虽然嘴里答着师父的问话,心思却还在那老首辅身上。 司徒凛月叹口气,索性以毒攻毒:“看来那李家楼上的青年说的没错。” 左玄歌终于有了反应,抬头看了看师父。 “他说这是一场左家二位公子的较量,这么一闹,大家可不是都摸清楚了你同左玄商的底细么?” 左玄歌手上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倒吸了一口冷气:“又被那帮老家伙耍了啊。” 司徒凛月疑惑看着他:“徒儿何出此言?” 左玄歌将豪锥拍在桌上:“老子就是单纯想救沁心楼,谁他妈想跟左玄商争长短了?” 这么一闹不争也成争了,更让左玄歌窝火的是,争还争输了,现在看似太皇太后对上老首辅,又成了僵持不下的平局,可实际上从朝堂上的势力来看,左玄商胜他实在不止一星半点。 左玄商依靠的是这些年在朝堂上实打实积累下的人脉,六部这等实权部门与他连成一气,这是因利而聚轻易打不散的,现下又有了老首辅的支持,还有此次并未出面的将军夫人背后谢家的支持,日后若是再结一门豪阀姻亲,他的位子便坐稳了。 反观左玄歌就有些寒碜了,卖给他的可都是人情,人情这东西给一次就要薄三分的呐。 “徒儿既不想争,便跟为师回珩羽山吧,那儿绝对与世无争。”司徒凛月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他的对面,此刻正托腮笑望着他。 师父这般笑脸温柔的模样是极少见的,也是极好看的,仿佛有光环自他身上散发,看得左玄歌心中一暖,再没有什么气闷了。 “师父,对于拐骗徒儿上山这事儿,您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那是当然,舍不得力气套不着……”司徒凛月差点要将他师父的话脱口而出,幸而及时刹住了脚,“……套不着徒弟嘛。” 相比剑拔弩张的京城,远在炎北的寻疆就要平和宁静多了。 在第七峰后厨帮澍婆婆揉面团的轻鬼一脸昏昏欲睡的表情,他哀怨地叹了一口又一口气:“唉……今年的望归宫好冷清啊。” 他身侧的辰光附和道:“是啊,连斜阳大哥和清月哥都不回来过年,这个新年真没劲。” 站在最里间的星芒没有说话,却狠狠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也不知道左玄歌到哪儿了。” “我知道。”说起这个辰光可来了兴致,连面团也不揉了,坏笑看着轻鬼:“轻鬼大哥,你要如何收买我告诉你?” “你才不知道呢。” “我怎么不知道了,上回斜阳大哥来信的时候我正好跟师父在一块儿,师父看信的时候我就瞄了几眼,别的没看着,偏偏就是看清楚了左玄歌在哪里。” “真的?”轻鬼激动地抓住辰光的手臂,“光丫头你告诉我,左玄歌现在在哪儿?” “告诉你有什么用,难不成你还敢上京城去找他么。” “怎么没用了……”轻鬼突然哈哈大笑,“光丫头你个笨蛋,我知道了,左玄歌在京城。” “是了是了,左玄歌他就在京城。”辰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那可是天子脚下,王都皇城,五十万的守兵加十万的禁卫军,还有数不清的豪阀贵族圈养的武林鹰抓,你敢去么?” “切,我有什么不敢,凭我轻鬼的轻功,就是那座号称密不透风的皇城也是想进便进想出便出,谁能奈我何?再说了,我是去找左玄歌玩儿的,又不是要去找人打架,怕什么?” 辰光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轻鬼哥哥,你真要下山去找左玄歌啊?长老们会同意么?” “我自有办法叫他们同意,下回斜阳寄书信回来我便自告奋勇去送信,试问谁的速度能快过我?” “轻鬼哥哥。”这回换辰光一脸兴奋地将沾满面粉的手握住轻鬼,“你带上阿光一起下山吧。” 一旁的星芒闻言胸脯激动地起伏了几下,憋了半天脸都涨红了终于憋出一句:“我、我也去。” 辰光看了看星芒,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送完信,你去京城找左玄歌,我跟星芒留在枟州跟斜阳大哥他们一道过新年。” 眼瞅着元旦就要到了,左玄歌踌躇不定,现在他还有最后一个杀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0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04 手锏,他抚着手中金牌上的纹路望着书桌上楚大哥那日给他的卷轴。 先帝御赐的免死金牌,虽一诺千金,然而用一次便欠下了一笔恩情,皇家的恩情最是难还。 左玄歌将金牌收入袖中正待走出书房,野狼却急匆匆跑了进来:“五爷,大喜!” “喜?”左玄歌在书桌后站定。 “嗯。”野狼重重点头,“皇上下了赦免令,沁心楼外的禁军都撤了,姑娘们也从打牢里放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野狼只是被派出去关注着京兆府尹那边的动静,他的京城市井中人脉不少,打探各种小道消息很是中用。 人既然已经被放了,左玄歌也算松了口气,接下来便等着皇宫那边来消息吧。 果然,不过半个时辰,黑豺便回来了:“公子,是宫里头一位娘娘说话了。” 左玄歌往前靠了靠:“知道是谁吗?” 黑豹摇头:“不知。” 宫里的娘娘?左玄歌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究竟是哪位娘娘那么好心,居然会替他说话:“难道是大姐?不应该啊……” 左家兄弟俩的事情,即使大姐不帮左玄商,至少也是一碗水端平谁都不帮才是,怎么会替自己说话呢? 映月阁里消息也正好传入,左玄商拍案而起:“什么!?” “二哥……”左玄未担忧地望定他,也不知该如何出言宽慰。 左玄商神情一松,叹着气摆了摆手:“罢了,事已至此,此招输了便输了。” 他捏着眉心坐回椅子里:“至少也摸清了左玄歌的斤两,至于翟首辅,则更是意外之喜。” “嗯,二哥说的是。” 左玄商凝神看了看三弟,目光凝重而狠厉:“哼,左玄歌,想不到瑶珠居然也向着他……” 他突然想起那日前院,左玄歌跟司徒凛月那个拥抱,唇角扬起一抹狡诈的笑容:“送上门的黎青青你不要,我倒是看看还有谁敢将女儿嫁给你。” ☆、岁末除夕 “公子,不好了……”大清早被左玄歌打发出去买京城西巷梅花糕的范一一回来便大声嚷嚷着。 左玄歌按着太阳穴回身:“怎么了?左玄商又作什么妖了?” 司徒凛月站在一旁有些幸灾乐祸。 范一看看司徒先生又看看自家公子,苦着一张脸道:“公子……外头、外头在传您和司徒先生的闲话呢……” 左玄歌跟司徒凛月互看一眼,他扶额无奈道:“他还真是不放过一丁点诋毁我的机会啊。” 司徒凛月皱了皱眉:“诋毁?” “师父,别闹,他可是传咱们乱·伦啊。” 范一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可是瞧着公子似乎还不够重视此事,于是壮着胆子继续说道:“传得有板有眼的呢,还说有人看见公子……跟司徒先生抱……抱在一起了,连、连画像都出了……” “什么画像?” “就是这个。”范一将自己沿路收回的画像都交到左玄歌手里,每幅画的笔触都不尽相同,画的却是同一个场景,就是那日左玄歌在左府前院抱司徒凛月的样子。 看那粗劣的笔法,显然都是连夜赶出来的画作。 左玄歌更头疼了,流言这种东西实在不是他可控制的,原本若只是传他跟一般的男子有什么不雅之事,倒也还好,都是富家公子,谁也不比谁干净多少,跟他流连风月场所的恶名比起来实在不算什么。 可这回传的是他与师父的奸·情啊,这种长幼无序尊卑不分的行径可就有些令人诟病了。 他倒是可以不在乎,左大将军却气得恨不能马上将司徒凛月赶出府去。 所以这几日,左玄歌都不敢出听风阁去晃悠,生怕被父亲看见狠狠修理一番。 谣言甚嚣直上,丝毫没有要平息的意思,在左玄商的推波助澜之下,这件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左玄歌将手里价值千金的茶杯狠狠掷出去:“左玄商!就不怕逼急了我真跟他争一争陵西王世子之位。” 司徒凛月心情却不错:“徒儿原本不想争吗?” 看着师父大人那事不关己的模样,左玄歌的满腔怒火也偃旗息鼓了,他颓丧地坐回椅子里:“反正我心里有一笔账,我只给他三次机会,三次害我的机会,超过三次,兄弟之情便尽了。” “徒儿消消气。”司徒凛月将自己手里的杯子递过去,“你的小本本上记了他几笔账了?” “沁心楼一事算一笔,这次……算半笔。” 司徒凛月敛了敛脸上的笑意:“我只算半笔?” 左玄歌撇了撇嘴没好气道:“我瞧着这事儿发生以来,师父挺高兴的,这半笔是我的。” 蛮横地从师父手里把茶杯接过来,一边喝茶一边假装镇定道:“师父,你看我的眼神能不能不要那么赤·裸裸。” “哦。”司徒凛月应了一声,看他的神情却不变。 “师父,你能不能好歹假装一下对这件子虚乌有的事情很生气?” “我很生气啊。” “……没看出来。” 司徒凛月将书桌上这些天收集回来的二人相拥的画像拿在手里,摇头道:“把我们俩画得那么丑,丝毫未得□□,我很生气。” “师父……”左玄歌放下茶杯,看着师父俊逸的脸,提醒他也是提醒自己,“徒儿……未来是要正常娶亲的,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司徒凛月唇角浅淡的笑容不改,突然捡起桌面上的狼毫,将左玄歌面前的宣纸移至自己面前,凝神作起画来。 一气呵成将一副青衣白衣相拥的画作完,收笔后才道:“走吧,去贴对联。” “哦……”左玄歌跟在师父身后走出了两步,突然又折返回去,将桌面上师父大人才画好的画仔仔细细用镇纸压住,才快步追了出去。 踩着梯子去贴对联的左玄歌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要亲自来做这种事?可是看着师父给他扶梯子扶得很开心的样子,便觉得算了吧,能让师父高兴一下也是好的。 除了那不可逾越的一步,其它的让他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终于将对联贴好,左玄歌转过身有些得意地看着司徒凛月:“师父,如何?徒儿贴得好吧?” “嗯,不错,不过似乎歪了一点。” “有吗?”左玄歌回头稍稍后仰以便看得更清楚些,脚下的梯子突然一晃,他后仰的姿势本就不太稳定,这一晃更是让他完全失去了平衡,在梯子上像不倒翁似的晃了几下,好不容易才抱住梯子稳住了身形。 心有余悸地扭头朝下一看,便看见司徒凛月展开双臂正笑眯眯地望着他。 “……师父,你一副很期待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0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05 我掉下去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徒儿不用害怕,你掉下来我也能接住你的意思。” “去去去,我才不会掉下去。” “哦。”司徒凛月难掩失望地收回了手。 左玄歌小心翼翼地下了梯子,不远处已经有些婢女下人驻足往这边张望了:“师父,咱们还是回书房吧。” 司徒凛月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却并没有往那边看:“好。” 门外响起两长一短的敲门声,左承胄放下手中的名帖:“进来。” 宋孝仁将门推开一条线钻进来再将书房的门关严实:“好家伙,外边都传成那样了,你还在书房里窝着?” 左承胄抬眼看了看他:“否则如何?难不成去听风阁把司徒凛月拎出来?那岂不是坐实了外头的传言。” 左承胄顿了顿,又添了一句:“再说,我也得有能把他拎出来的实力吧?” 宋孝仁“噗嗤”笑出来:“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你笑什么笑?”左承胄白了他一眼,“我若不是杂务缠身,而是像他那样一心修武,谁赢谁还不一定呢。” 宋孝仁提着酒壶喝了一口:“拉倒吧你,好歹你也比人家年长二十来岁,你当年行走江湖的时候可不就是他这个年岁。” “胡说,我未及冠便隐退江湖了。” “得了,不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了。”两个年纪加起来都快百岁的人何必争论这些呢,“你打算怎么办啊?怎么拯救你那失足儿子?” “照原定计划不变,为他娶亲。” 宋孝仁伸长了脖子看了看书桌上满满的名帖,突然映入眼帘的一个名字把他吓了一跳:“这尊大神都被你搬出来了?下血本了啊,可是……那你先前的谋划岂非都白费了?” 左承胄将桌上的名帖一一收起来:“若是玄歌真的铁了心不愿娶亲,那我的谋划才是真的白费了。” 他抬头看着这个十数年的老友:“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我懂,可是我懂有什么用,得那臭小子懂啊,我看你直接跟他摊牌得了。” “不行,时机未到。” 宋孝仁摸了摸脑袋:“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就不知道你操那么多心干啥。” “你没有孩子自然不知道了。”左承胄瞥了他一眼,“对玄歌好点儿,日后你可还指着他养老送终呢。” 宋孝仁指着他摇头道:“你这伤口上撒盐的本事啊,真跟你儿子如出一辙。” “不应该是我儿子跟我如出一辙吗?” 新年到,今年左玄歌除却早起到大将军房里拜年请安之外,其余时间都是在听风阁内同师父野狼等人一起度过。 不热闹却够亲近。 除夕同师父一起守岁,两人围着烧得红火的炭盆,脸庞映照在暖黄的光芒之下,话不多,却很祥和。 “师父,在将军府过年,跟在珩羽山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很不一样。” 左玄歌侧头看了看他,以示询问。 司徒凛月也扭头面对他:“珩羽山上没有徒儿。” “师父,你若再这么说,我就不跟你一起守岁了。”左玄歌赌气地别过脸不再看他。 司徒凛月往盆里添了些炭火:“可我说的是实话,并没有要挑逗徒儿的意思。” 左玄歌有些无奈:“就是因为师父总是自然而然说出这样的话所以才……” “哦?难道你希望我认认真真说?”司徒凛月坐正,真有要郑重其事地一表心意的样子。 “不是。”左玄歌扭头瞪他一眼,握住拨火棍的手握紧又松开,“以后不要说这些话了。” “我……让你困扰了?” 我的存在让你困扰了? 左玄歌托着腮望着跳动的火苗,淡淡应了一声:“嗯。” 司徒凛月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突然将左玄歌的手拉了过来。 左玄歌急了:“师父,你干嘛啊……” 感觉到掌心多了一枚圆圆扁扁微凉的金属制东西才停了声音,左玄歌将掌心的东西凑在眼前一看,是一枚旧铜钱,面上的文字都已被磨损得看不清楚了,却有着淡淡光华流转:“这是什么?” “压岁钱。” “……师父,你还可以再小气一点吗?” 司徒凛月浅浅笑着,眉眼弯弯带着月华一般的温柔:“你是左家公子,多少金银没见过,讨个好彩头而已。” 左玄歌将那枚铜钱握在掌心:“谢谢师父。” 两人一时无话,只听得炭火细微的爆裂声,还有门外被左玄歌发出去随意玩耍的范一范二等人燃放爆竹的声音。 有一些闹腾,更多的却是安宁的除夕夜。 “玄歌。” “嗯?” “既然你这么有钱,不如将当初在祁云镇师父给你的钱还回来吧。” …… “不还。” ☆、左家大姐 左玄歌陪着师父在桃园里练剑,范一范二匆匆进来小声在他耳畔说了句:“大小姐回来了。” “知道了。”左玄歌目光黏在师父身上没有移动。 范一踌躇道:“公子,您不去瞧瞧么?” 说来奇怪,左玄歌同左家老二老三老四关系都不怎么样,唯独跟这个已经嫁出去大姐却还有些情感,更让范一不解的是,左家大姐如今贵为皇后,谁不想上前去亲近亲近,公子明明跟大小姐关系不错为什么却不去迎接呢? “不去了。”左玄歌淡淡看了范一一眼,“下去吧。” “是。”范一缓缓退出,迎面却碰了上一个飞奔而来华服少女,吓得他赶紧闪去了一边。 “左哥哥!”瑶珠一身烈烈红衣,如一颗人肉炸·弹飞扑向左玄歌。 左玄歌一脸惊恐地看着那一片红色离自己越来越近,千钧一发之际后领被人一提,往后平移了几寸,然后便有一袭白衣挡在自己身前,凛然剑意将瑶珠硬生生给逼停了,寒从脚起,让她莫名地打了个寒战。 她好似对司徒凛月的无礼毫不在意,探头去看左玄歌:“左哥哥,我特地来看你,你躲什么啊?” “你怎么来了啊?师父,这位便是瑶珠长公主,瑶珠,这就是我师父。”左玄歌一边做着介绍,一边将师父稍稍往后拉了一点。 “哦——”瑶珠拖长了声音看了司徒凛月一眼,也未做评价扭头又欢欢喜喜地拉住了左玄歌的袖子,“左哥哥,你猜猜我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0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06 刚刚看见谁了?” “你到这里来能看见谁,不是我爹就是左玄商左玄未他们了。” “嘿嘿,左哥哥你说对了,我就是瞧见左玄商那讨厌鬼了。” 左玄歌苦笑:“你也该叫他哥哥的。” “偏不,左哥哥是左哥哥,左玄商是左玄商,只有你一人是瑶珠的左哥哥。” “瑶珠。”左玄歌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我爹一心想招你做儿媳妇,你就别再挖苦左玄商让我爹难堪了。” 瑶珠噘了噘嘴:“癞□□想吃天鹅肉,我才不嫁给丑八怪左玄商呢,要嫁我也嫁给你呀左哥哥。” “胡说八道。”左玄歌拉下了脸严肃道,“我爹已经替左玄商向皇上求亲了,你说话也不知避嫌的。” 她笑嘻嘻地晃着左玄歌的袖子,又别有用心地盯了司徒凛月一眼:“我才不用避左玄商的嫌呢,是左哥哥你要避司徒师父的嫌吧。” 左玄歌扶额,看来流言已经传进宫里去了。 在司徒凛月那能冻死人的眼神里,瑶珠吐了吐舌头乖乖地松了左玄歌的袖子:“左哥哥,我辛辛苦苦央求皇嫂带我出宫,进了左府只跟大将军打了个招呼就来找你了,我是不是全天下最好的妹子了?” 说到此处瑶珠又扭头看了看司徒凛月:“所以,司徒先生您也别生气我跟左哥哥亲近。” 她仔仔细细将司徒凛月打量了一番:“果然司徒先生跟左哥哥很般配呢。” “瑶珠!你少胡说八道。” “我哪有胡说八道,起先听说的时候我也不信的,想着肯定又是左玄商那个混蛋家伙诋毁我的左哥哥,可是呢,见了司徒先生之后就由不得我不相信了,这么一个风华绝代的人,才能配我左哥哥嘛。” 小妮子的一番话瞬间将司徒凛月逗乐了,也不再介意她一口一个我的左哥哥,眸光收敛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左玄歌无法,只好转移话题:“今儿左府肯定要设宴款待皇后娘娘,你真不去凑热闹?会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哦。” “嗯,饭还是要吃的,所以吃饭前我先来看看左哥哥嘛。” “好吧,我带你逛逛去。”左玄歌侧头看了看师父,“师父您先在这练会剑。” “嗯。” 瑶珠跳起来摘了一枝桃花,跟在左玄歌身后往园子深处走,左玄歌突然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她立刻拿桃花枝指着他道:“等等,有话待会再说。” 左玄歌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下。 瑶珠有些失望地摇头道:“就知道你把我带走是要打探消息,” “好吧,不探消息了,给你准备了好东西。” “真的?什么东西?”瑶珠雀跃地跟了上来,从小到大她都是这么的容易满足。 “桃花酿。” 捧着两个酒坛的瑶珠心满意足地笑道:“这个季节,也只有你这儿还能找出新酿的桃花酒了,我知道左哥哥你想问什么,你想知道传说中的那位娘娘是谁对么?” “所以,你知道那位娘娘是谁吗?” “我不用知道,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是谁好吗?”瑶珠有些鄙视地瞥了左玄歌一眼,也不知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左哥哥,你也不想想谁能那么轻易说服我皇兄啊。” “听说新晋的雪贵妃深得圣宠,皇上对她所提要求几乎无所不应?” “嗯嗯嗯。”瑶珠猛地点头,“总算左哥哥你还不算太笨。” “可是雪贵妃毫无家族背景,一贯是中立于后宫,与前朝无半点瓜葛,她怎会滩进这浑水来。”左玄歌实在有些不解。 瑶珠还在沉浸在两坛桃花酿的喜悦中,完全不想去思考这些恼人的问题:“说明大家都喜欢左哥哥嘛。” 左家的家宴左玄歌照例托病不去,对于存心想要看他笑话的左玄商一流,他打定了主意不予理会,与师父在桃园里煮酒烹茶好不惬意。 午饭时间刚过,桃园里便来了一位稀客,一袭凤袍摇曳生姿,头戴金钗凤冠的女子在两名宫人的搀扶下缓缓而来。 皇后娘娘温和恭淑,仿佛没有看见左玄歌正跟一白袍男子执杯浅酌,柔着声音正经问道:“玄歌,病可好了些?” “好、好多了。”左玄歌放下杯盏,忙不迭迎了上来,挥退了两名宫人,亲自将左玄湘扶进亭子里坐下。 “身体无碍了也不去陪姐姐吃饭,你这孩子……”皇后娘娘温柔嗔怪,眉眼间却全是爱怜。 看这姐弟俩难得一叙,司徒凛月很识趣地默默退出了亭子。 “姐,我老是惹爹生气,大过年的就不去寻爹的晦气了。” “怎么会。”左玄湘摸了摸他的脑袋,“爹一向最疼你,看见你就什么气都没有了,诶?瑶珠长公主方才抱了两坛子酒过去,说什么都不愿意打开来让大家共享,她是从你这儿出去的吧。” “是,长公主确实来过。” 左玄湘笑意更浓:“你同长公主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确实不同常人,我看爹也是糊涂了才乱点鸳鸯谱替玄商去求亲,姐只要听你一句实话,你若有意,便去跟爹说,让他重新向皇上说媒去。” “姐你这是替我爹来做说客了?我爹若真是叫皇上将瑶珠许给我,二哥不得恨死他。”可见父亲大人这一次可是下狠决心要替自己谋一门好亲事了。 “瑶珠跟你更亲近,这个大家都看在眼里。” “姐,我只把瑶珠当妹妹,瑶珠也只把我当哥哥,你别看她平日里跟我亲近,爹若真是替我去求亲,她啊肯定照样翻脸不认人。”左玄歌一句话将这个话题终止。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你究竟有没有看上哪家小姐?” “没有,玄歌还未立业,不着急成家。” 左玄湘蹙着一双秀眉嗔怒道:“胡说,从来是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的。” “二哥都还未娶亲呢。” 左玄湘终于无话可说,轻轻叹了一口气,牵起左玄歌的手握在掌心,说着贴心体己话:“父母对孩子再多的期望都绕不开一个儿孙满堂,玄歌,你别叫爹娘伤心。” “我知道。”左玄歌将手抽出来,突然贼兮兮一笑,“爹娘那么疼爱我,我若伤心,他们肯定伤心,所以我得先让自己活痛快了。” 左玄湘望着他有些出神,也不知他这话是心里早已打定了什么主意,还是只是玩笑话。 这位端庄贤淑的左家大姐终于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她从袖中抽出一把精美无比的短剑,纯金锻造的剑鞘上错落有致地落着数十颗宝石,一看便价值万金。 “你的及冠礼姐姐也没来参见,这是姐姐补送你的礼物。”左玄湘将短剑放在左玄歌手里。 “姐,你送我这么花哨的剑,出门闯荡江湖太容易被贼人盯上了吧,这剑上简直刻着‘我很有钱快来抢我’几个字嘛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0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07 。” “你还想闯荡江湖啊,好好在家里待着不好吗?” 左玄歌抽出半截剑,顿时银光乍现,剑气迫人,果然是一柄难得一见的好剑。 大姐的这份礼物可谓别出心裁,左家的孩子成年时,都会由父亲亲自为其选一柄剑,只有左玄歌因为不习武而没有延续这一传统,姐姐这算是为他弥补了一个小小遗憾。 “谢谢大姐。”左玄歌抬头由衷感谢。 “大姐走了吗?”左玄商没有回身,只是眼角余光偏见了一身枣红长袍走进来。 “走了。”左玄未面上有些愤懑,“大姐送了左玄歌一柄青霜短剑。” 左玄商强忍着心中怒意,几乎是颤抖着转过了身:“你知道父亲打算为左玄歌求亲的名单里都有些什么人吗!对了,送去给翟府的礼物收了吗?” “收下了……” “好啊,很好……” 左玄未一脸迷茫地看着哥哥,实在不知哥哥是什么意思。 左玄商收起嘴角那堪比鬼哭的笑容:“瑶珠向着他,爹向着他,现在连大姐也向着他!” 左玄商一拳狠狠砸在石壁上:“明明是一个连族谱都没资格入的野种!他凭什么与我相争?” “哥……”左玄未将哥哥手从石壁上拉下来。 左玄商突然目放寒光:“玄未,去将凌侠士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好抽抽,差点没法更新了,以后如果我没在作话请假又没有更新那一定是因为晋江前一天晚上抽到进不了后台,233333…… ☆、待你想清 司徒凛月出了桃园,迎面便碰上了大将军左承胄。 “司徒先生。”天知道左承胄是费了多大劲才忍住了一脚踹飞眼前这个男人的冲动,居然还能面带微笑极有礼数朝他点了点头。 “大将军。”司徒凛月拱手弯腰,更是将礼数做到极致。 却并未得到左承胄的夸赞:“司徒先生是我儿的师父,与我行后辈礼实是不妥。” “只是聊表在下对大将军的钦佩之情。” 钦佩?哼,左承胄斜睨了司徒凛月一眼,毕竟气度风华的一代武学翘楚,左承胄对他的印象其实不坏,真正面对着他的时候更是生不出太多的厌恶之情,不如就给他一个台阶,让其知难而退吧。 “司徒先生,左某意欲为小儿选个贤淑媳妇,先生既是小儿师父,可愿给些意见参谋?” 司徒凛月面色不变,点头道:“好。” 将二十多份名帖摆在司徒凛月的面前,他也不含糊,真的一份一份认认真真看了起来,途中只在看见一个翟姓女子的时候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 看毕由衷叹道:“都是人品家世一等一的大家闺秀。” “司徒先生可有觉得合适的。” “我看她就很不错。”司徒凛月将手悬空一指,指的便是那翟姓女子。 左承胄朗声笑道:“这可是当朝最负盛名的大学士、殿阁之首翟首辅的嫡孙女啊,司徒先生果然很有眼光。” “过奖。” “先生,我说过左府大门永远为先生大开,邀先生为座上宾,此话永不反悔,只是希望先生记住,你是玄歌的师父,若非如此的话,左府就不再欢迎先生了。” “司徒不曾忘过。”司徒凛月拱手再行一礼,默默告辞。 乾清门外由楚壬禾领着一支森严禁军正恭候着回家省亲的皇后娘娘归来,没有等到娘娘,倒是看见了一个佝偻着腰背的老人缓步而来。 看清来人的面庞之后,楚壬禾快步迎上前,躬身道:“翟大人。” “啊,楚统领啊。”老人眯着眼看了大统领一眼。 “皇上这个时候还召大人进宫?” “是啊是啊。”老首辅锤了捶自己的腰背,突然在琉璃地面上坐了下来,“老夫累了,大统领若不嫌弃便同老夫唠嗑几句吧。” “是。”楚壬禾也不拘谨,就在老首辅对面席地而坐,两人相对,似乎就是少了一壶酒了。 “最近京城可热闹啊,自从那小公子回来之后。”老首辅笑吟吟地说起近来闹得满城风雨的左玄歌。 “是啊。”楚壬禾点头,“听闻左府二公子送了几样稀罕玩意给老首辅。” “嗯。”翟博远捻须笑道,“都是好东西啊,老家伙舍不得退,收下啦。” “可是晚辈还听说,老首辅欲将孙女儿嫁给左家的五公子?”楚壬禾好奇地盯着老人满是皱纹的脸,提出了这个大概谁听说都要添几分疑惑的问题。 “大统领好灵通的消息啊,这事儿待老朽孙女出嫁了再言也不迟。” “是,楚某一定守口如瓶。” 左玄歌将大姐送出桃园:“姐,我就不送你出府了。” “嗯。” 左玄湘拖着长长的裙摆离去,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模糊,左玄歌才扭头看了看范一:“我师父呢?” “司徒先生被老爷请去书房说了会儿话,然后就出门去了。” 出门?左玄歌皱了皱眉:“师父该不会被我爹刺激了一下,又要不辞而别吧……” 左玄歌转身往府外跑,范一拦也拦不住:“公子……” 这都什么时候了,公子还要去寻司徒先生啊? 此时的司徒凛月正在李家楼二楼临窗的位子上小酌听故事,大抵是这些天讲倦了左家那两位公子的事情,那青年又开始讲江湖事了,今儿讲的南宫门。 司徒凛月对左大将军的一番话并未做好决断,便在这娓娓道来的说书声想着今后应当如何。 “南宫门,那可是武林中名剑世家,江湖上一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天下名剑千千万,一半南宫剑窖藏’。南宫以铸剑起家,名声大显之后,便将铸剑的活交由家族门生去做,南宫的子弟则专修武道,南宫家族里世代保持的一个传统,便是由门内铸剑资历最高技术最好的四人担当铸剑长老。四位长老驻守南宫门,轻易不出关,而最近南宫门的四位铸剑长老却一齐入了江湖,你们猜这是怎么着了?”说书青年说道此处顿了顿,故意吊起听众的胃口,接连几个听书人的答案都被他摇头否定,才终于在众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0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08 人的呼声中缓缓开口,“他们呀,是去寻南宫门二十多年前丢失两柄宝剑去啦,一柄名为留魂,另一柄曰夺魄,相传二十多年前一位南宫氏俊彦携着这两把剑闯荡江湖,后来这名南宫后生不知所终,两柄宝剑也就此消匿江湖……” 青年的声音絮絮入耳,司徒凛月眼角余光看见了酒楼下步履匆忙的一袭青衣,他一路走一路询问,也不顾及那些路人看着他时狭促而窃喜的笑容,最后终于仰起头望了望眼前的酒楼。 突然就下了决心,确实得走了。 左玄歌快步踏入酒楼,三步并做两步快速上了二楼,在师父对面坐下来:“师父,你……” “我要走。” “为什么?” “令尊已经下达逐客令,为师怎可厚颜无耻地继续赖在将军府。”司徒凛月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这杯茶就当替师父送行吧。” 左玄歌面上一红,他不知道父亲跟师父说了些什么,只是有些不信:“怎么会……” “左大将军已经为你挑选了不少名门闺秀,意欲为你提亲,师父再留在将军府确有不妥。” 左玄歌不以为然:“怎么会,师父难道还会抢亲不成。” 司徒凛月浅浅一笑:“或许我真的会呢?” “……”左玄歌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纠结再三终于开口,“其实徒儿尚有很多未完成之心事,并未有现在娶亲的打算。” 司徒凛月抚摸着茶杯,清冷的眸子淡淡看着他:“若你体内真气打通,你武学造诣臻至顶峰了呢?” “徒儿依旧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若所有事情都做完了呢?” 左玄歌眼睛突然一亮,有了主意:“我定在师父成亲之后再思量此事。” 师父有了自己的妻子总不至于再来抢他的亲了吧? 司徒凛月愣了愣,这小子竟然真当他是要抢他新娘子……这段时日,他虽然从来没有明明白白表露过心迹,可是种种言行其实已然很明显。 说还是不说呢?这是一个问题,司徒凛月盯着左玄歌看了一阵,话一出口断然没有再回头的余地,若是他心底还是没迈过去那道坎……只是现在,司徒凛月没有时间再徐徐图之了。 “玄歌,等你想清楚再来找我吧。”司徒凛月站起身往外走。 “师父,那你总得告诉我你要去哪儿吧?” 司徒凛月脚步一顿,却并未回头:“徒儿神通广大,要找我想必不难。” 看着那抹白影消失在楼梯口,左玄歌愤恨地一拳砸在木桌上,心里堵着满满的烦闷、憋屈和无可奈何。 居中的青年还在侃侃而谈:“……这一回两柄宝剑重现江湖,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谋害了南宫儿郎的歹人露面,璜州那边正有场大戏可看呐……” 左玄歌一脚踏上高台,拎起青年书生的衣领:“你的这些故事是什么人教你说的?编排老子的故事好大的胆子!” “左……左五公子……” 二楼的宾客见有人动粗,明眼人指出那跋扈公子正是左家那声名狼藉的老五,众人轰然而散,整个二楼顿时空荡荡只剩了左玄歌和那书生两个人。 “公子饶命啊……小的、小的以后再也不敢讲您的故事了。”那书生一脸畏缩,胆小地拼命往后躲,只是被左玄歌抓住了衣领实在挣脱不开。 居然那么不成气候,突然想起这小子曾经对熙州水云帮一事有着不浅的认识,左玄歌心中狐疑,面上的表情却愈发冷漠:“说,是谁教你说的这些故事。” 那青年目光躲了躲,果然被左玄歌猜对了,那些事情他一个远在京城的布衣书生不可能知道得那么快那么清楚,背后一定有高人。 “你说不说?”左玄歌扬起拳头一拳砸在他眼眶上,书生白白净净的眼周立刻乌青了一圈。 “我说我说我说……”书生瘪着嘴,都快要哭出来了。 左玄歌一点不改恶劣语气:“还他妈不快点说!” “是清晓书生清晓书生!” “清晓书生?是什么人?”左玄歌终于放开了他的衣领,让他顺一顺气,以便继续说下去。 “清晓书生是一位通晓万事的先生,天底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清晓书生与人做生意最讲求诚信,在他那儿每个消息都有价格,小的消息用钱来买,大的秘密用一个他想知道的事情和钱来交换。” 左玄歌挨着那青年坐下:“你是怎么认识这个……清晓书生的?” “是他找到我的,他说他有很多故事,这些故事日后都会被大家知晓,可是现在却是极少人知道的,他让我用钱在他那里买故事,再到京师繁华之地来讲这些故事,一定有很多人感兴趣,而我只需将赚来的钱分给他一半就好了。” “好会赚钱的书生啊。”左玄歌又瞪了他一眼,“那你知道他人在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这个我真不知道,左公子你千万别打我了,我总听人你身子骨弱,您刚刚打我那一拳可一点也不弱。” 左玄歌被他的样子逗笑,看他是真不知道,便不再为难他。 作者有话要说:  啊~~~明天才周二啊~~~最近感觉特别不得劲~~ 码字也停滞不前,老规矩一周五更让我缓缓,明天不更新噢~~~ ☆、元宵之夜 一大清早听风阁内左家五公子房里便鸡飞狗跳,接连传出几阵碗碟碎地的声音,范一范二一齐被轰了出来。 两人堪堪站稳,扭头看着大门紧闭的公子房间,齐齐叹了一口气。 “公子最近心情很糟糕啊。” “还不都是因为司徒先生走了。” “嘘!”范一往范二脑袋上敲了一记,“好不容易司徒先生走了,就别提起他再让公子记起来了。” “可是公子那么不开心,我反倒是怀念司徒先生在的时候。” “少说几句吧,走了,去叫小厨房重新做些吃的。” 将范一范二轰了出去,左玄歌的心依旧乱糟糟的,师父那日在书房里随手做的画已经被仔仔细细装裱起来,刚刚从府外送进来,又勾起了他的无限思绪。 画中两人相拥相依,此刻却不见白袍,左玄歌托腮叹道:“师父在时不觉得,走了倒挺放不下的。” 他只身一人出京城,却没有往珩羽山的方向去。 “师父要去哪儿呢?”左玄歌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师父真是因为父亲的话才走,应该直接回珩羽山才是,可他派出去的人却说师父一路向西南的方向去了,左玄歌正了正身,“难道师父太过伤心,要寻一个疗伤的地方。” 念及此处,心里便更乱了,他目光闪烁,突然连盖带杯将桌上的茶盏狠狠砸了一下:“管他娘的寄望希翼!老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0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09 子高兴最大!” 他瞥了眼架子上放着的一个长条木盒,就算是娘亲也会理解的吧,如果他过得不快活,就算当了陵西王世子乃至以后继任陵西王又有什么意义? 这样的想法并没有让左玄歌轻松多少,依旧如万蚁噬心、抓心挠肝得难受,他在房内一连闷了数日,直到元宵节,才不得不出门。 用过晚饭,按照往年惯例他是要去沁心楼陪一陪“娘亲”,今年虽然画像就在自己手里,他还是决定要物归原处,总是在她曾经住过的房间更能感受到母亲的气息。 左玄歌理了理衣襟让范二抱了画匣便要出门,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黑豺他们呢?” 平日里几乎寸步不离保护在身边的豺狼虎豹四人居然没有跟着。 “他们去夫人那里领利是了。” 左玄歌微微皱眉:“他们不知道我晚上要出门吗?” “知道的,公子,夫人差人来的时候他们便这么回了话,可是不知道公子出门后几时才能回来,也不能叫夫人等着……”范一声音越来越低,“公子,要去叫他们么?” “算了。”左玄歌摆了摆手,有碎雪跟着倒也不怕什么,“我去沁心楼还画,很快便回。” 京城的街巷热闹非凡,一溜的花灯高低错落,满街的华服男女嬉笑言谈,好一派和气喜庆,左玄歌却只觉得无趣更无聊。 满街上穿红着绿的男女,实在是庸俗得紧,怎么就不见那一身白衣呢。 那一身白衣……左玄歌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一张不苟言笑的清冷的面庞,可是他定睛望过去,却又什么也没有,除了热闹喧哗的人群,什么也没有。 他低低叹了一口气,面色更沉了,以至于看着热闹花灯夜市而有些兴奋的范二缩了缩脖子,也不敢说话了。 心情不佳的左玄歌在沁心楼没待多久便匆匆走了,楼里的姑娘们都有些奇怪:“琴心姐,你说左少爷今天是怎么了?从来也没见他这样失魂落魄过。” “我怎么知道,都散了干活儿去。”将身边围聚的姐妹们轰散,琴心不顾大堂热热闹闹的表演,折身往楼上走去。 元宵这一晚沁心楼歌舞潋滟,彻夜不息,只是似乎谁都没有想起这后半夜有再看见花魁琴心姑娘。 为了与花灯会错开,看着那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愈加显得自己身侧冷清,左玄歌挑了僻静的小路绕远回家,走到一半便有些后悔,阴森森的夜风穿堂而过,左玄歌后背一凉,整个人都清醒了。 范一范二也觉得这条街实在是太僻静了些,京师繁荣之下,居然还有这等没半点人烟犹如鬼街的地方。 风中异声响起,像是恶鬼低鸣,范一范二惊叫一声吓得抱作一团。 左玄歌倒是镇定得很斜眼看了看他俩没有说话。 范二怯怯地看了看他:“公子,咱……咱要不还是倒回去从大道上走吧?” 左玄歌正要鄙视他一番,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清脆金鸣,左玄歌浑身汗毛倒竖吸了一口冷气:“只怕走不了了。” 他僵直地转身,漆黑夜幕被一道银光破开,眼前白花花一片刺得人睁不开眼睛,白光一散便看见三丈开外碎雪以剑鞘抵住了袭来的黑衣人。 碎雪神色凝重扭头道:“公子,退后。” 范一范二一左一右拥着左玄歌退后了几步,黑暗中蓦地又多出了一批黑衣人,左玄歌这才知道方才碎雪为何表情会如此凝重。 当先的一名黑衣人武功不弱,与碎雪交手只稍落下风,后边的黑衣人中激射而来一条长影,灰色长裳在一群黑衣人中甚是醒目,他武功比与碎雪交手的黑衣人更甚一筹,以二敌一,碎雪很快便招架不住,左玄歌下意识地往后回望了一眼,身后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黑豺等人此番并未跟他出来!脑子中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 一黑一灰两人一个使剑一个用刀,配合得却是□□无缝,利剑才从碎雪门面刺过,大刀便紧着扫她下盘,碎雪独力难撑,那两人又如同一人招式玄妙,形势极度危机。 师父早就提醒过他左玄商身边有高手,只是没想到竟有两名,而现在司师父不在,豺狼虎豹四人又被支开,被左玄商抓到如此好的机会他一定不会放过。 这一招杀手下得够狠。 思绪流转间,后面的那批黑衣人也开始前冲,只是半道上便叫另一个女子跳出来拦住了,这女子武功稍弱,单打独斗对付那些黑衣人自是没有问题,只是黑衣人占着人多势众,很快便有些脱离她的掌控的小兵往左玄歌的方向冲了。 碎雪只能勉强拖住两位高手:“公子,快逃!” 逃,他想逃倒是得逃得了啊……左玄歌先将范一范二两人推了出去:“回左府搬救兵!快!” 转身的同时拔出了那柄看似花哨内里其实也很中用的短剑就势刺中迎面袭来的一个黑衣人。 瞬间涌至的黑衣人果然只是冲着左玄歌而来,对已经跑远的范一范二两人并不穷追,死磕左玄歌力求一击毙命。 左玄歌将短剑倒握,剑刃与小臂相平,紧捏快字诀,虽无法运气却凭着一招接一招令人目不暇接的招式将近身的黑衣人一一击毙。 右手前送接连割破两名黑衣人的脖颈,身体顺着手势向前,脚下一转,短剑向后没入另一名黑衣人的心口,抽剑的同时右手在身侧带出一个大弧,将侧面迎上来的三人径直割喉。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六名黑衣人几乎同时倒下,左玄歌看着脚边堆砌的尸体微微喘息,双眼微红,这是他第一次亲自杀人,不能习武却饱览武学秘籍,那些保命招式一直在他的脑海里,他想要更快没有别的捷径,只有不断缩短每一招的间隙,多招变一招,力求在最短的时间里击毙更多的敌人。 左玄歌嘴角微微上扬,第一次实战效果不错,抬头看见十数名黑衣持剑奔来,心里一个激灵扭头就跑,还是保命要紧! 与两名高手打得正胶着的碎雪,突然卖了一个极大的空档给那黑衣人,碎雪对敌经验极为老道,出手又狠辣,所以尽管论武功她拼不过这兄弟二人,可是却能拖延他们至今无法腾出手去对付那已经鸡飞狗跳的左家公子。 所以她乍然露了破绽,黑衣人反而犹疑了没有立即出手,他一停顿,与他配合默契的灰衣人自然也慢了一步,趁着这个空档,碎雪飞剑而出,一道雪光将另一名女子身侧的苍蝇赶走,长剑划了一个圈回到碎雪手中:“小小,去帮左公子。” 灰衣人一剑刺出,却已失去了最佳机会,错开要害刺中碎雪左肩,碎雪唇角一勾现出一抹冷笑,她左肩朝前一松一转“咔擦”一声将灰衣人的长剑折断,半截银剑刺在她的身体里,她却犹如毫无感觉出手反而愈快愈狠。 小小腾空一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1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10 跃,双脚在左玄歌身后的黑衣人胸前一一踏过,齐刷刷倒下一片,双脚才在地上站稳,便迅速掠至左玄歌身侧,两人后背相靠,死扛四面八方汇聚成圈包围而来的黑衣人。 灰衣人长剑折断本该让碎雪占据极大优势,哪知他不动声色从后背抽出了一柄弯刀,使出与一套与剑法完全相悖的刀法,却比他用剑的时候威力剧增不止一倍,碎雪一直冷静的脸上终于有一丝讶然,这个人,他竟然还没有使出全力。 一刀将碎雪手握的长剑回落,灰衣人目光不动,左手却后扬,将半柄残剑随手一挥笔直地朝左玄歌面门而去,碎雪心一惊,完了……更叫她心惊的是,那半截残剑看似随意地飞出,靠近目标的时候却去势不减,反而越加凌厉。 “叮”的一声轻响,去势凶猛的断剑被打偏了方向擦着左玄歌的鼻尖飞过,左玄歌双眼一闭,再睁开时便看见地上躺着一支断成两截的金钗,远处漆黑夜幕中,突然绽放大朵烟花,可以听见京师长街上欢庆上元节的百姓们嬉笑喧闹的声音,仅仅隔着几个街区,那边是节庆喜悦,这边却是血光汹涌。 欢庆声将这杀人声遮掩得恰到好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休息哦~~mua~~~ ☆、别老打架 一名素装女子从烟花绽放处跃出,素纱裹面犹如天女下凡,她落地后先将碎雪的长剑挑起抛回给主人,提剑转身直刺用刀的高手,身姿曼妙无比,那如同舞蹈一般的腾挪挥刺下却是招招致命的绝杀。 左玄歌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自己何时认识一个武功这么好的女子,不等他再细想,那些黑衣人又纠缠了上来,左玄歌皱了皱眉,真是阴魂不散,他将手中短剑狠狠一掷,这由半截青霜宝剑锻造而成的短剑,自带剑气,被剑锋带到的肌肤莫不皮开肉绽见血封喉,左玄歌身随剑走,在短剑去势已尽向下坠落之时伸手接住。 另一边虽多了一个不知从何来的外援,白衣女子和碎雪二人还是渐落下风,灰衣人双手执弯刀曲肘将弯刀由上而下挥落,霸道内力澎湃而至如在空中激荡起几圈涟漪,将碎雪二人逼退十几步,碎雪径直扑倒在地,吐出一大口黑血,看看站稳的白衣女子嘴角也渗出丝丝血迹。 碎雪抬头看了她一眼,拧眉道:“你快走,我们打不过他。” 那白衣女子双目流转灿然盈光,隔着白纱也仿佛能看见她那绝世容颜:“你忘了吗,我们只有死,没有逃。” 那灰衣人却似并不想同她们为难,他们此行的目的很简单,取左玄歌的命,至于无关的人他不愿多费力气。 他转身朝左玄歌的方向而去,听见背后兵刃相接的声音也不转头,白衣女子冲向前想阻止灰衣人,却被一旁伺机而动的黑衣高手拦截。 黑衣人看着大哥一步一步靠近那青衣贵胄子弟,微微弯起唇角,左玄歌的命,他们拿定了。 小小见势不妙脚步轻移挡在了灰衣人和左玄歌之间,灰衣人挟裹劲风而至,小小连他的衣袖也没碰着便被逼出了五步开外。 左玄歌周身的黑衣喽啰们识趣地退散,灰衣人扬起的刀面上映照出左玄歌的脸,青光流转,杀气弥漫。 “等一等。”左玄歌伸出手,要跟眼前这个人斗狠打架那是决计不行的,只能使用拖字诀了。 可那灰衣人却似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兀自将弯刀举高,一刀挥下。 一阵轻飘飘的风拂过,是刀锋带起的风吗? 左玄歌没感觉到身首异处的疼痛,倒是觉得自己好像在飞,难道死便是这样的感觉?宛如悬空,疾风扑面。 确实不疼啊,左玄歌有些疑惑地真开眼,一张惨白披发的面孔撞入眼来:“谁!?” 这是小鬼来抓他去地府吗…… “嘻嘻。”揽着左玄歌的肩膀带他飞驰在京城高屋楼阁之上的轻鬼轻轻笑起来,“左玄歌,你怎么老跟人打架,还专挑这些你打不过的打。” 左玄歌抚着额惊魂未定,这个上元节过得真是精彩,他算是永生难忘了。 “你怎么到京城来了。” “嘻嘻,我给斜阳送信去的啊,顺道过来看看你,老远就听见这边的动静了,好奇就赶过来凑凑热闹,没想到是你在跟人打架。” “谢谢啊。”若不是轻鬼这一等一的轻功,他今天还真得交代在那古街陋巷了,“你将我送到北边那个只比皇城小点的院子里去,我得带人去找回场子。” “好勒。”轻鬼掉头带着他往北而去,“我说左玄歌啊,你几时认识的那几个女娃娃?功夫真不错,幸好光丫头没跟我一起来,否则看了该心里不舒服了。” “光姑娘的功夫不在她们之下。” “可惜身段样貌就该差多了。” 左玄歌领着浩浩荡荡的左家府兵和豺狼虎豹四人赶回战场时,陋巷还是那陋巷,静悄悄黑乎乎,远远地只能看见两名纤细女子搀扶在一起。 那翩然而至的白衣女子,又悄然而逝了无踪影,空荡荡的巷子里只站了小小和碎雪两人。 左玄歌挥了挥手,跟在府兵后面的一顶软轿上前,抬轿的侍从将两名女子扶上轿子,不消左公子发话,平稳而快速地送往左府就医去了。 左玄歌看着静谧街道,若不是地上还残留着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迹,实在看不出这里便是方才让他九死一生的险地,将这烂摊子交由黑豺等人去处理,他转身走出了街巷。 轻鬼亦步亦趋地跟上来:“左玄歌,你还没说是谁要害你呢,你不打算找他麻烦了?还有架要打吗?” “要害我的人我自有办法找他的麻烦。”左玄歌唇角的笑意骤然变冷,这京城他是待不住了,走之前怎么着也得给左玄商找点晦气。 他不经意间扭头看了看西南方向,这一次,想好了。 “轻鬼,斜阳还在枟州?” “在啊,不过只怕很快便不在了。”轻鬼摇头晃脑地一会儿在他身后一会儿又窜到他身前,片刻也不消停。 “我想请寻疆族帮个小忙。” “什么忙?”轻鬼终于停下,悬浮在左玄歌面前盯着他看。 “帮我找个人,江湖上是不是有个知晓万事的清晓书生?如果有,替我把他找出来。” 轻鬼咧嘴笑了笑,笑得实在有些瘆人:“嘿嘿,清晓书生确确实实存在,并且根本不必去找。” 左玄歌有些讶然地看着他:“你该不会要说你就是清晓书生吧。” 轻鬼夸张地挥了挥手:“不是,我是说那清晓书生远在天边就在枟州。” 见左玄歌还是有些不解,轻鬼继续解释道:“你以为我们为何现在才将宗主下葬入土为安呐,二十多年前的寻疆浩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1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11 劫,多少寻疆高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地销声匿迹,宗主也是一样,虽然大家都说他死了,可是却没有寻回尸首,这些年寻疆族没人愿意相信宗主已死,可是二十年都过去了,这事儿也不能一直这么耽误着啊,若是宗主真的死了,岂非总不能入土为安?” “所以你们便去找清晓书生询问去了?”左玄歌是一点即通的。 “对啊,寻疆族各大外主事分头搜寻那清晓书生的踪迹,最后由离忧在枟州清心山上找着了。”轻鬼狐疑地看着他,“你要问他什么?听说那家伙牛气得很,打探消息有钱不够,常常还要秘密换秘密,这么一来他说出去一个秘密,又收回一个新秘密,难怪说他是天底下消息最通灵的人了。” 左玄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加紧了步子快速往左府走去。 这一夜还有一个时辰便要天亮了。 刚踏入听风阁,范一便匆匆而来:“公子,宋先生在书房候着您呢。” “让他等着,碎雪呢?” “大夫来查看过了,用过药伤口也包扎好了,说是好生歇着便好。”范一在前带路,将左玄歌领进碎雪的房间。 待房内的人走尽,左玄歌才平静开口:“天一亮我要出京师,你只管留在左府养伤便好,伤好后或留或走你自己拿主意。” “可是……” “我知道琉璃楼主让你们保护我,可我终究不是你们的主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没道理为了我把你们的性命丢了,我有需要的时候自会找你们楼主,不至于让我自己吃亏。” 碎雪低头,她现在的模样确实跟着他也无用:“好,碎雪待身体恢复再去找公子,公子要出京城,红满楼照旧会有两个人在暗中保护。” 两个人……左玄歌想起今日凭空而来的素裳女子,本想问问那女子的身份,念及红满楼背后的玉虹轩秘密实在太多,他与她们本是十万银子的生意交情,还是保持着这种令人舒服的关系就好。 他刚从碎雪屋子走出,范二也心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公子,宋先生找您呢。” 左玄歌无奈摇了摇头,叹气道:“实在是不想见他啊。”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宋小人这个时候来肯定没什么好话,不过他既然已经下了决定也不能避着他不见。 左玄歌一进书房便夸张地扑过去搂着宋孝仁的肩:“宋小人啊,能在这里看到你我真是太欣慰了!” 宋孝仁一脸嫌恶地将他的手拿开:“你爹打算给你在兵部谋个职位,你看怎么样?” “不去。” “为什么不去,兵部不是挺好的么,都是你爹的门生,你混个几年便可一路高升,也不用出去领兵打战建军功,资历够了,凭你爹的本事,想要什么官位没有?” 左玄歌斜睨了他一眼:“你也说那是我爹的本事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你知不知道老子刚刚差点死了,你居然还有心情跟我说这玩意,老子命都没了留着官爵侯位用来装点坟头吗?” 宋孝仁皱了皱眉,知道他不好糊弄:“你爹已经把左玄商吊起来了,原本打算节后让他做武侯府三品将军一事也作罢了,能不能见好就收啊?” “不能,三品将军跟我的命孰轻孰重你当老子傻啊?” “你这人怎么软硬不吃呢,好,我再许诺你一事,只要你乖乖在京城待着,原谅左玄商这一次,我跟你讲你体内真气的事。” 左玄歌的眸光终于有所触动,嘴上却并不饶人:“嘿,宋小人,你真当我傻啊,你这是两个条件,让我乖乖留在京城是一码事,让我放过左玄商是另一码,想用区区几句话换这两个?就算你不告诉我,我照样有法子知道。” “好好好,为表诚意,我先说,你体内的内力确实是凤舞山庄的武功不假,至于是什么人为了什么注进去的,这个我不知道,但你若是只想化这真气为己用,知道这个便够了,枟州我的藏书里有些与风家内功一脉相承的内功心法,只要有高人从旁协助,便可慢慢将你体内的真气化为你自己的内力。” 左玄歌漠然看着他冷笑道:“宋孝仁,你还真是知道我心里想要的是什么啊?你觉得我不顾性命一意孤行入江湖,为的只是可以习武成为高手?既然你早知道我体内真气可解你为何不早说?我爹为何从来不提?我要知道的是真相。” “行了,你什么也别说了。”左玄歌伸手制止正要开口的宋孝仁,“我想要知道的我会自己去查,就算你此刻将一切和盘托出,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信你。” ☆、便算两清 说到最后,左玄歌的眸光已经完全冷了下来。 “玄歌……”宋孝仁从胸腔中爆发出一声名字,让那个转身正要出去的背影顿了顿,“你就算不再相信我们也好,可从小到大你爹是如何对你,你难道还有怀疑吗?” 左玄歌回头:“那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像是终于握住一根救命稻草,宋孝仁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急切。 “翟老是不是我爹请动的?” “……是。”像是怕左玄歌误会,宋孝仁赶紧接着说下去,“你别多想,你爹只是想在外人面前平衡一下你跟左玄商的实力,你一个局外人在沁心楼一案上居然能全面压倒左玄商,这样一来京城里的那些言论岂非更加愈演愈烈?你爹这是在保护你。” 左玄歌冷哼一声:“可惜啊,老爷子把翟家孙女纳为给我娶亲的范围,就破功了。” “你怎么知道……”宋孝仁一愣,为左玄歌选一门好的亲事是左大将军一直秘密在做的事情,因为非同小可,所以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手里握着哪些名帖,不过既然左玄歌都知道,想必左玄商也知道了,这也难怪他会破釜沉舟下狠手。 “所以我爹早就知道逼急了左玄商会向我下手?”否则何须向外人平衡他们兄弟的实力? “当然不是,只是朝局情势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保不准就有别的人忌惮你,你乐得做甩手掌柜对什么都不闻不问,还不得你爹来替你谋划。”宋孝仁上来搂左玄歌的肩膀,“别跟你爹置气,你要是觉得京城待的不痛快,跟我回枟州去呗。” 左玄歌没好气瞥了他一眼:“你少来,我不需要别人替我谋划。” 说到此处他的语气也软了下来:“这一次我可以放过左玄商不要他的命,不过老爷子可别想着让我乖乖待在京城或者枟州了,我虽然不会武功,但也不是待宰羔羊,没道理被人在脑袋上拉屎拉尿还得忍着,娶亲的事情也别提了,要不是为了这事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1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12 老子也不至于遭这血光之灾。” 左玄歌说完甩开宋孝仁的手头也不回地迈出书房,他走出没多久,书房里走进外衣穿戴整齐的左承胄,一夜未眠却并不显疲态。 宋孝仁耸了耸肩:“我尽力了。” “原本也没指望你能劝住他,依你看他这是要去哪?” 宋孝仁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悠悠道:“你的儿媳妇又要泡汤咯。” 左承胄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好好说话。” “我说,你那事估计瞒不住,他要顺藤摸瓜一路查下去可什么也包不住了……”宋孝仁犹豫再三,还是看着他问了一句,“他跟那个寻疆族走得那么近,你怎么不管管?” “我管得了他吗?”左承胄叹了口气,“有些事也没法管,有寻疆族在他背后替他撑腰,他去凤舞山庄闹一闹也有底气。” 宋孝仁摆了摆手:“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屋外天已蒙蒙亮,左承胄推开书房的门:“把玄歌叫到前院去,不管怎么样,我都得给他一个交代。” 宋孝仁找到左玄歌的时候,他正在马厩喂马,这些日子骏骊都由他照顾着,感情一日千里直追它的原主人。 宋孝仁不等他开口,主动赠马:“你那点微末马术,也就骏骊喜欢你愿意供你驱使,换做别的宝马早就把你颠下去了,你要出京走江湖带上它吧。” “宋小人,够仗义。”左玄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方才书房里的不悦也烟消云散,“放心,等你百年之后我定为你扶柩送终。” “乌鸦嘴。”宋小人横了他一眼,“你爹叫你去前院。” 左玄歌顺着骏骊的鬃毛,凑近这只极有灵性的千里马:“知道了。” 左玄歌骑在高头骏马之上,领着轻鬼等人马踏前庭,左承胄领着左玄商立于庭中,身后还跟着一脸揪心的将军夫人,左玄未左玄曦两个孩子跟在母亲身后将有些畏惧又有些不屑的目光落在左玄歌的身上。 大将军朝左玄商递了个眼色,左玄商不情不愿地走到左玄歌马下:“五弟……” 左玄歌高高在上俯视着打断他的话:“道歉的话便不必说了。” 调转马头,左玄歌以同样的傲视目光对上自己的父亲:“动动嘴皮子或者跪下给我磕头道歉我都不稀罕,有本事便让二哥以命抵命,别说什么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我活着那是我的本事,不是因为二哥手下留情!” 左玄歌字字铿锵半步不退,更是将话说死说绝,左玄商就是冲着要他命来的,那他要的也只是左玄商的命而已。 左家的几个孩子当即炸了锅,左玄商在马下抬头狠狠地盯着他,咬牙切齿道:“左玄歌,你别太过分!” 左玄未双膝一坠跪在地上:“爹,你看他说的是什么混话,二哥好歹是兄长,左家难道连长幼尊卑都不顾了吗?” 左承胄没有理会左玄未,只是将目光一直落在左玄歌的身上:“你想怎么样?” “左家,有他没我。”左玄歌收回目光,漠然从左玄商脸上扫过,拉动缰绳让骏骊缓缓转身,低头眸光一凛,只见他袖口轻拂,一柄短剑凌空飞过笔直朝着左玄商脖颈而去。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将军夫人尖叫一声晕了过去,左承胄稍稍一动却并未出手,站在他身侧的宋孝仁都被吓得够呛。 剑锋擦着左玄商的脖子飞过,瞬间刺进他身后的石壁,三分之一剑身没入石壁,一点嫣红血珠从光洁的剑身上滑落,混入尘土之中。 左玄商捂住淌血的脖子,瞪眼望着左玄歌,满脸错愕。 “下一次你就没那么走运了。”左玄歌轻轻一夹马腹,骏骊缓缓走出左家大门,身后的小队人马紧随其后。 紧跟在左玄歌身后那抹深蓝影子突然飘忽向后,掠至左玄商身侧,他对左家二公子似乎毫无兴趣,只是将石壁里的匕首拔了出来,握在手中掂了掂,转瞬又消失在了左家门口。 左玄商恶狠狠瞪了父亲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左玄未叫了一声“二哥”紧跟着也走了。 “这臭小子……”宋孝仁摇头叹了一句,便看见左承胄快步往马厩走去,“你去干嘛啊?” 轻鬼捡了剑回来,飞身跨上坐骑与左玄歌并肩而行,一甩手将短剑送回左玄歌腰间的剑鞘:“还给你。” “谢了。” 轻鬼侧身而坐在马上随意变换着姿势:“干嘛不直接杀了他得了。” “一击不中再出手就没气势了嘛。”左玄歌笑嘻嘻地看了看他。 骏骊突然扭动着脑袋发出“咯咯”的叫声,左玄歌朝大道一旁看了看,两匹棕色骏马比肩而立,马背上一袭白裘一袭黑裘煞是惹眼。 他放缓了马速还差十余丈的距离便下马步行,一如当日父亲在三山关外,免得马踏尘土脏了父亲的裘衣。 “爹。”不过片刻,再见面时左玄歌竟有些赧颜,“你不怪我吧。” 左承胄摸了摸他的脑袋,笑了笑:“我来送你。” “这样我跟二哥便算两清了。” 左承胄提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没有将话说出口,知道其实并未两清,他还是手下留情了。 左承胄知道左玄歌跟楚壬禾学射箭的事情,自然知道八岁以后他的箭术就已炉火纯青绝无虚发。 好像这个世上除了与内功相关的事情,他都能做得很好,也是时候放他去那个真正属于他的世界了。 “不在左府也好,省得总被别人惦记着。”左承胄为他理了理衣裳,“出门在外好生照顾自己。” 左玄歌狡黠地笑了笑:“其实爹您直接将陵西王世子之位给二哥,我就不遭人惦记了。” 左承胄亲昵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别总想着逃避责任,你也是左家儿郎,总要担当起你的责任,你二哥他……” 左承胄皱了皱眉,轻摇了一下头:“左家树大招风,远没看起来这般风光,你二哥日后若有什么过错,你可以不帮他不救他,但别忘了你也是左家的一份子,同样的,你若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也自有左家为你讨回公道。” 左承胄拍了拍他的胸膛,不知不觉他的小儿子也长得如此大了,他的眼眶竟突然有些酸涩:“这世上能欺负我儿子的人还没出生呢!” “是的,爹。”左玄歌扬起一个灿烂笑容,“那儿子可走了,一定不给您丢人。” “嗯,去吧。” 左玄歌背过身去,似乎稍稍抬手抹了抹什么,左承胄一直看着他领着小队人马消失在大道尽头才扭头朝着宋孝仁沉声道:“褚将军跟上了吗?”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1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13 宋孝仁点了点头:“跟着呢,人马金银都带上了,一路与玄歌并行保持不到半日的路程。” “好。” 宋孝仁突然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怎么想的啊?褚将军也是你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了吧,就这么拨出去不心疼?” 左承胄笑了笑,仿佛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有些匪夷所思:“给自己儿子有什么心疼的?” “理是这个理,我也把玄歌当自己亲儿子啊,换我我可不舍得。” “那骏骊又是怎么回事?”左承胄斜睨了他一眼,跟了他那么多年的宝马不也说送就送了。 “那左玄商呢,你又不止一个儿子。” 左承胄踩着马镫上马,回望左玄歌方才远去的长路:“玄商这事做得太急太燥太没分寸太没头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轻鬼:你还活着不是我的本事吗? 左玄歌:→_→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你想好了 日头斜挂在东方天际,山脚枝桠上的白雪在阳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芒,司徒凛月一路寻着南宫门四大铸剑长老的踪迹到璜州边境,终于在这座山上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机。 他仰头望了望山顶袅袅升起的一缕白雾,山上有高人,司徒凛月衣袂轻轻随风而动,脚步并不如何匆忙,却以比林间鸟儿还要快的速度飞掠上了安定山山顶。 “师父!”山上的场景叫司徒凛月大惊,他的师父林千息正独守在一个山洞前,而师父的面前站着四位腰间悬挂手锤火钳的黑袍老者,四位老者皆以掌心朝向林千息,蓄足力一掌接一掌连绵不绝打在林千息身上。 更为奇怪的是,林千息居然不退不躲也不还击,生生硬抗四人的掌风,这实在跟司徒凛月印象中锱铢必较的师父大相径庭。 见到司徒凛月林千息兴奋地大笑道:“徒儿你来得正好,快来替师父将这四个老不死的赶走,师父不方便跟这帮老家伙动手。” 司徒凛月扬起手臂轻轻一挥,他在局外十分轻巧地将四位老者用在师父身上内力化去,身形一动拦在了师父身前,拱手道:“四位前辈,尊师有何得罪的地方,凛月愿代他给诸位赔不是。” 右首的老者冷哼一声:“老不死的倒是收了个好徒儿。” 他左侧的老者接着道:“谁愿意跟这老不死的为难?只要将留魂夺魄两柄剑交由我们带回南宫门,我们自然速速下山,再不会跟这老不死的有半点瓜葛!” “嘿。”林千息从徒儿身后探出个头来,“你们四个年纪加起来该有四百岁了吧?倒是好意思叫我老不死的。” “少废话!林千息,你只管还回我们的剑来。”右首的老者固执伸出一只手,显然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 “你们要讲道理的嘛,倒是瞧瞧我身上哪里有剑?我没有的东西怎么给你们?”林千息摊了摊手,确是很无奈的样子。 司徒凛月回头看了看师父,师父入不惑之年后剑术已大成,这世上能让他出剑的人已不多,所以平常都不配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南兮前辈不用剑,却终年背负两柄用棉布包裹的长剑,师父跟在南兮前辈身侧也从来不缺剑。 司徒凛月对南兮前辈背负的双剑一无所知,只知道一曰留魂一曰夺魄,一内敛一霸道,一以守为攻一以攻为守,是互为雌雄的一双罕见宝剑。 所以在听那个说书青年说起留魂夺魄时,他便知师父和南前辈或许遇到麻烦了。 “那你倒是让开,让我们搜一搜你身后的山洞!” “那可不行。”林千息从司徒凛月身后跳出来:“里面藏着的可是我媳妇,怎么能被你们这四个糟老头子围着看。” 四位老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由起先说话的老者开口:“我们只需要确定两柄剑是否在山洞里,绝不会冒犯尊夫人的。” “不行!只要你们进了山洞那就是冒犯我媳妇了!”林千息展开双臂护在山洞前,分毫不退。 “那便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住手。”山洞里突然传出轻声呵斥,声音并不如何洪钟,却让南宫门四位铸剑长老都是一怔。 “赵长老、钱长老、孙长老、李长老,你们请回吧,这两柄剑我不会归还的。”山洞里的声音依旧波澜无惊,声音的主人不愿还剑,也丝毫没有要出来见一见四位长老的意思。 右首的赵长老双目凝泪,竟泫然欲泣:“你……你还活着?” “我还活着,所以四位长老请回吧。”听见洞外并无动静,里面的人无奈又添了一句,“这两柄剑在我手里也不算坏了南宫门的规矩,便是鼎长老还在世也不会说什么。” 洞外的四位老人却齐刷刷地跪下了,由赵长老领头道:“请少门主随属下回南宫门。” “阿威已经是南宫门门主,再叫我少门主只怕不合适吧?” 四位长老面面相觑,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南宫兮失踪二十多年,南宫门上下都只道他已经死了,新的门主已由弟弟南宫威继任,若是迎他回去该将他置于何位? “所以我再回南宫门也不合适。” 四位长老无言以对,站起身默默沿原路下山,行至半山腰,山上那男子温润平缓的声音又传入耳膜:“这两柄剑我自会找传人,今日之后他们与南宫门再无半分瓜葛。” “大哥!”赵长老身侧的老人顿了顿脚,扭头不满地朝山上看了一眼,颇有些不甘心。 赵长老挽过他的手臂带着他疾步下行:“他若是想,南宫门都是他的,更何况那两柄剑?况且你以为林千息真的是怕了咱们不跟咱打吗?还不是瞧在他的面子上。” 见那四个可恶老头下了山,林千息一蹦一跳地跑至山洞前,兴奋如孩童:“媳妇儿,他们走啦,你出来吧。” 山洞里走出一个穿着月白儒袍的男子:“我得去避避。” 林千息上前揽住他的肩膀:“你说去哪咱就去哪。” 说着回头朝司徒凛月眨了眨眼:“好徒儿,我跟你师娘去避避南宫家那些狗皮膏药,你跟小徒孙要好好儿的啊。” 他的声音一声比一声远,最后一个“啊”字音落时已经到了山脚,司徒凛月张了张嘴:“师父……” 满肚子想要问的话全憋了回去,二十多年前正是师父仗剑江湖,在武林大会上一鸣惊人赢了风梧狂的时候,跟凤舞山庄也算有交集…… 他现下又知道了南兮前辈竟然就是南宫家曾经的那个天才少主,师父怎么跟南宫家族牵扯上了关系?他越来越觉得关于凤舞山庄,师父一定还知道很多,现在却完全没有开口问的机会。 越过风城边界,往西南是枟州,往西北是璜州,左玄歌驻马做短暂停留。 在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1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14 前方探路的野狼折回来:“五爷,确定司徒先生就在璜州境内,咱们是先上枟州找那清晓书生,还是去璜州寻司徒先生?” 左玄歌瞭望西北方向,没多少犹豫道:“璜州。” 清心峰跑不了,清晓书生想必也不会随便挪窝,师父可就不一样了,说走就走,半个多月的时间就从京城跑到了璜州,而且根据野狼一路追踪的情况来看,他似乎是在找寻什么人,师父莫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想到这一层的左玄歌拽紧了缰绳,一马当先飞速越过了璜州边界。 孑然一身的司徒凛月缓步下山,山下隐隐传来一阵喧闹,呼喝声中似乎还夹杂着利刃相击的声音。 司徒凛月加快了脚步,山下七八里处果然有两批人正在打斗,其中一方铠甲森严看着竟像官家,另一方蒙着面应是江湖人。 官家剿匪? 领头的将领被几个功夫好手围攻已经有些支撑不住,司徒凛月作为江湖人,这样的事情并不合适出手,他正要走开却看清楚了那将领的脸。 是那日入京城时前来迎接玄歌的楮将军。 一缕白衫骤然弹起,持□□挑刺对敌的将军身侧一空,几名黑衣刺客飞出老远,将障碍扫清,那一袭白衣在马下微微躬身:“楮将军。” 楮莫妄赶紧下马拱手弯腰道:“谢司徒先生相帮。” “楮将军怎会到璜州来?”司徒凛月迫不及待只想听到关于左玄歌的消息。 楮莫妄抬起头看着他:“末将奉大将军之命暗中护送五公子出京。” “暗中护送?玄歌也到璜州来了?”司徒凛月瞥了眼还残存的三两个黑衣人,“那这些?” 他那多事徒儿又被人盯上了? 楮将军也似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奉命暗中保护五公子,将人马分为三队,由我领着一队在前开路,这些天总有些苍蝇跳出来,我在前方发现就清扫了。” “此事你可有向你们公子汇报?” “末将不敢拿这等小事叨扰五公子。” “请楮将军在此清理现场,记得留活口。”司徒凛月说完再度躬身,提气凌空而起,几个借力登上一棵百年苍松的顶端。 东北方向果然有一队人骑马而来,领头一骑纯黑色骏马风采最是傲然,马背上的青衫锦袍被风吹得鼓荡飘然,不用看清也知道那张脸上该是扬着一抹如何桀骜的笑容。 司徒凛月心里泛起一丝喜悦,不自觉地施展轻功朝着那袭青衫而去,只恨不得两人之间的距离短一点,再短一点。 看见远际的那一点白披着艳阳光辉而来,左玄歌心里一跳手中缰绳一紧,通灵的骏骊立刻停下马蹄,晃动着脑袋看了看背上的新主人。 司徒凛月翩然落地缓缓而来,左玄歌也扶着马鞍下马,他的动作有些急而稍显狼狈,一颗心莫名其妙“砰砰”乱跳,连带着双颊也飘上一抹异样绯色。 都说小别胜新婚,难道自己此刻的激动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个念头在左玄歌脑海内一闪而过,立马将他吓了一跳,他还来不及将自己羞赧的情绪遮掩好,司徒凛月上前直接牵过了他的手,师父这么自然又自信的模样倒叫左玄歌有些不知所措了,于是他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任由师父牵着了…… “玄歌,你想好了。” “想……想好什么了?”他明明什么都还来不及想! “我说过,待你想好了要与为师一起,再来找我。” 左玄歌大惊地将手抽回来:“我……我是有事情要来办!” 况且,他当时哪有说后面半句! “哦,这样啊,那为师先走了。” “等等!”左玄歌一个激动又伸手拉住了师父,已经转了半个身子的司徒凛月忍不住抿嘴偷笑。 ☆、清晓书生 左玄歌低着头:“师父,我要去枟州找一个人,我想知道是不是凤舞山庄的人给我灌注的真气,我想知道是谁为了什么这样做,或许我还要去凤舞山庄,你……陪不陪我去?” 司徒凛月没有说话,左玄歌急了,咬了咬牙道:“好,我跟师父一起……” 临了又笑嘻嘻地添了一句:“……一起闯荡江湖嘛。” 司徒凛月转身,嘴角噙着淡淡笑意:“我陪你。” “哦。”左玄歌点了点头,想将自己的手收回来,哪知却被师父反握住。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左玄歌任由司徒凛月牵着朝前走,也不管身后众人的目光有多匪夷所思,他时不时侧头看看师父,司徒凛月一路没有说话,但看得出来师父心情不错。 左玄歌早就明白了什么兄弟亲情都比不上真心待他的人,经过小巷恶战之后更是想清楚了,与其待在左家跟人明争暗斗朝不保夕折在自己人手里,还不如跟着师父江湖任他走来得逍遥自在。 推了父亲给他选的那些名门闺秀之后,更是发现自己根本不想娶亲,以前害怕对师父的感情只是一时迷惑,现在却什么也不怕了,因为他心里只装得下师父一人。 唯一对不住的人就是父亲了,只是父亲再疼爱自己也维护不了自己一辈子,更何况他也不忍心老让父亲在他和左玄商之间左右为难,倒不如及时抽身,哪怕要被父亲逐出家门他也认了,反正以后也是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啊不,有了师父忘了家父…… 面对师父时左玄歌虽然还是嘴硬,其实心里,已经想清楚了。 两人走在半道上,楮将军领了几十骑策马而来,到了左玄歌面前二话不说便径直跪下:“公子,末将无能。” 左玄歌困惑地看了师父一眼,这事儿师父应该有答案,司徒凛月简单将事情说了:“……看来那是一批死士,事败后服毒自杀了。” 楮莫妄垂手默认。 “这不是你的错,楮将军请起。”左玄歌俯身将楮莫妄扶起来。 楮莫妄要领着这支残部与其他将士汇合,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左玄歌拧眉沉思良久。 “你在想什么?”司徒凛月突然伸手为揽了揽发丝。 “在想我有些对不住我爹。” 途径熙州时,左玄歌已经将小小等人轰回了虹满楼,他已经让斜阳找了个底子清白的寻疆族人带着这些日子搜寻的素织女候在了熙州,卫知书那儿也早已打点好,新年已过正是织云锦闲淡的时候,将水云帮的织云坊拿下就在此一举,让虹满楼从旁协助琉璃身侧正缺帮手。所以这一路上若没有父亲的安排他定然不会那么顺利,也不会那么快就找到师父。 司徒凛月握住他的手更用力了些:“以后我会跟你一起孝敬你爹。” 左玄歌哭笑不得:“我怕我爹消受不起……” 司徒凛月摸了摸他的脑袋:“左大将军那儿以后我去解释,他要打要骂我都受着,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1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15 他若不要你了,我要,连带着他那份你娘那份你兄弟姐妹那份一并对你好。” “师父,你也不知羞,你一个人能代得了那么多人?那你得待我多好?”左玄歌眼里泛起一丝水雾,他扭过头又轻声嘀咕了一句,“再说了我只是要跟你一起闯荡江湖而已。” “那也是一辈子一起闯荡江湖,你爹还是会舍不得。” 左玄歌和司徒凛月携手走在前,身后的轻鬼等人也下马步行,范一范二两兄弟一下马便凑在一处悄声嘀咕。 “哥,你说公子怎地跟司徒先生手牵手呢?” “两个大男人手牵手有什么,咱哥俩不也常常手牵手。” “不对啊,我从来没见公子跟别人牵手啊,你可见过他跟琴心姑娘牵手?还有,哪一次瑶珠长公主要抱公子,公子不都是又逃又躲的十分不情愿?” 一直在旁观看戏的轻鬼冷不丁冒出了一句:“左玄歌这是从了司徒凛月了啊。” 轻鬼的样子本就有些吓人,声音也带着七分鬼魅,乍然出声,把那哥俩吓了一跳,再细想一下这话的意思更是大惊失色。 从了…… 那哥俩的想象已经完全超出了说这话的轻鬼原本的意思,轻鬼只是郁闷,左玄歌怎么从来没对自己这么顺从呢?难道是因为他功夫比不上司徒凛月?早知道当初就不那般辛苦的练轻功,跟着善去学那杀人剑了。 清心峰上有条清心泉,枟州最负盛名的清心酿据说便是因着这泉水才蕴含着天然的甘冽清甜,因此有泉水的半边峰常年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与此同时另一面却人迹罕至荒草杂生。 左玄歌一行人几乎是一路砍着杂草一路上山的,靠近山顶终于看见了一座两层高的道观,道观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破败残缺摇摇欲坠。 观前却还有一个小童子,童子知道他们的来意后,倒也不多废话,直接进去通报。 不过片刻便出来请了他们进去。 入了道观首见的是一个小小庭院,院子里拉有一根晾衣绳,挂着两件成年男子的长袍和两件童子衣裳,东首立着一棵大槐树,树下的石桌上还摆着一盘残棋一只酒壶,却不见任何杯盏。 正前方便是道观的两层小楼。 正厅是一间很开阔的屋子,几乎跟整座小楼的占地面积一般大,居中坐落着一个五六人合抱的圆柱形铁桶,铁壁上纹路沟壑,侧边凹下去一块方形,显然另有机关别有洞天。 除此之外整个大厅里几乎空无一物,连张招待客人的椅子都没有,所以左玄歌一行人只好一直站着。 “左公子大驾光临,欢迎,欢迎。”直到屋子响起一声迎客声,左玄歌才注意到角落里掩映在黑暗中的一个人影。 这人的语气并不友好,两声“欢迎”都显得阴阳怪气的,在看清楚了那布衣书生的样子后,左玄歌更是有些吃惊:“是你?” “是我。”坐在角落里一张实木桌后头的年轻人轻轻一笑,心情似乎格外好。 司徒凛月也认出了他正是那日惊梦楼外苦苦求着要见荀风一面的那个布衣书生。 “你就是清晓书生?” “我、不、是。”年轻人缓缓开口,每吐出一个字就摇一下头,显得傲慢至极,他提笔蘸了些墨不再抬头看左玄歌一行人,“你们是来向老爷问事的?说吧,什么事。” 左玄歌有些无奈,这清晓书生好大的架子,身旁的侍读都如此傲慢:“还请小先生通报一声,左玄歌求见清晓先生。” 那白衣书生哼了一声:“我们家老爷不见客,你有什么要问的告诉我,我自会向老爷传达。” 左玄歌低声在司徒凛月耳畔道:“师父,这小子有鬼……” “嗯。”司徒凛月点点头,“我去查看一下。” 他正待悄悄退出,他们面前的绕成圆柱铁壁凹下去的那一块突然向旁侧滑,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口子。 布衣青年面色一喜:“哈,老爷有话要跟你说。” 他说着站起身快步走至洞开的铁壁前,伸手探进去,转身时手里便多了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纸,他恭恭敬敬地将信纸递到左玄歌手中。 纸上寥寥竖行字已将左玄歌此行目的洞悉了七八分:“……左公子对体内真气有疑,可解,只需黄金千两秘密一二即可。” 果然便如传言一般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商人,只是这千两黄金的要价未免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况且这么容易的来钱路子,这道观破落成这样也不修葺捯饬一番?再一回想入院子时所见场景,左玄歌心里的疑窦添了几分,面上却不动声色:“好啊,先生的要求玄歌应了,千两黄金不算什么,只是不知先生想从玄歌身上探知什么秘密?” 布衣青年不知何时又退回了他那张三尺木桌之后:“请左公子先将千两黄金摆上台面咱们再谈接下来的生意。” 左玄歌与师父互递了个眼色,司徒凛月点头转身,出了道观,先找守在外边的范一范二两人拿黄金,并嘱咐他们动作不需要太快,等他一同进入,然后便将原本就不大的道观上上下下查看了一番。 正值午饭时间,后院小厨房传来一阵饭香,司徒凛月悄然靠近,方才在门口为他们引路的小童子正蹲在厨房地板上吃饭,他瞥了眼摆放在灶台旁的碗碟,心里便更笃定了些。 司徒凛月领着范一范二进入道观,将两盒黄金摆放在地上,金灿灿的黄光看得那布衣书生眼睛一亮,他的手似乎在桌下动了动,居中的铁壁再次洞开,布衣青年起身再一次将手探入黑洞,与此同时,一道白影掠过,青年探入铁壁内的手被握住命门。 司徒凛月捏住他的手腕将其拉出,布衣青年的袖口露出半截纸条,面色有些窘迫:“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左玄歌笑着走至整个大厅唯一一张木桌后,弯腰捣鼓了一阵,木桌下果然暗藏机关无数,他随意摆弄了一下,居中的铁壁数次开合,最后竟由顶到底整个儿打开,露出了里面一条幽长曲折的密道。 左玄歌眯了眯眼笑得人畜无害:“这位……呃,清晓书生?这机关设得可有失水准啊?” “左公子客气了,在下李言清,正是这儿的主人。”被戳穿身份的清晓书生也不闪躲,反而厚着脸皮道,“来找我的都是有些本事的江湖人,我若不稍稍伪装,岂非随意便被人抓去要挟了?生意不成反搭了性命。” 他舔着脸嘿嘿一笑:“既然被左公子道破了身份,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还是那样的条件,左公子许我千两黄金解我两个疑惑,关于公子体内真气一事在下知无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1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16 不言言无不尽。” “黄金百两,解惑一个。”见他古怪瞧着自己,左玄歌不屑道,“怎么?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跟你讲讲价怎么了。” “成,百两便百两。”李言清又笑嘻嘻地望向司徒凛月,“司徒掌门,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是周二啦~~~休息不更新噢~~~ ☆、往事往事 左玄歌悠闲坐在木桌上,一时还没有让司徒凛月放开他的意思:“先生这算盘打得好啊,谎称自己只是清晓书生的侍读,真正的清晓书生在铁壁内,一旦被人胁迫打开铁壁,看见密道只需说他已逃之夭夭,想来一般的江湖大侠也不会那般没品还与一个手无寸铁的侍读为难。” “嘿嘿,雕虫小技雕虫小技,左公子,那先将我放了?” 左玄歌摇了摇头,笑容透着一股邪气:“我可不敢那么轻易将先生放了,既然先生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自保,天知道这大厅里还有些什么机关,咱们出去聊吧。” 李言清脸上那抹虚伪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左公子既然对五行机关如此了解,还能怕我耍什么花招呢?公子上门便是要来跟我做生意的,若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也不必再谈下去了。” 左玄歌没有思量太久便从桌上跳了下来:“好,先生请坐。” 已经破功的清晓书生也不端着摆架子,司徒凛月一松手,便如蒙大赦地雀跃起来,从地上捡了五锭黄金捧在怀里,那财迷模样实在与他的名号不符。 重回自己宝座的李言清盯着左玄歌的脸纠结起来,他该问他什么问题呢?突然展露一个笑容:“嘿嘿,左公子,我想知道你是否有意与左玄商一争高下。” 这个问题倒是叫左玄歌有些出乎意外,他以为他会问更隐秘一些的事情,最不济也该拿一个左家或者他的把柄在手里吧。 左玄歌脑子里这个念头刚过,李言清笑意更浓:“比起什么豪阀秘事,还是这个更有商机。” 李言清兴奋地搓了搓手掌,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嘴:“京城里多少高官名士都盯着这一场左氏之争,已经有人来询问我未来左家主事究竟将花落谁家,只可惜我还看不穿看不透,你若能给我个准信未来绝不争做左家家主,不世袭那陵西王,便是这百两黄金我也可不收你的。” 左玄歌不理会他说的那么多话,只回答了他最初的问题:“无意。” 左玄歌答得认真,李言清调侃的兴趣也便淡了,耸了耸肩道:“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我体内的真气是否与凤舞山庄有关。” “是。” “我父亲是不是与凤舞山庄有过往。” “是。” “我想知道所有内情。” 李言清也不矫情,直接就道出了要害:“你可能做梦也不会想到,左大将军曾经师从凤舞山庄,左大将军现在博采众长身负多家庞杂功夫,但是底子却是在凤舞山庄打下的。” 左玄歌确实有些不信:“那怎会从没人提起这段过往?” “你也说这是过往了。”李言清淡淡瞥了他一眼,“左大将军还很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一样喜欢在江湖上晃荡,他当然不是用的自己的本名,他化名‘陈宥’拜入凤舞山庄习武,后来因为种种纠葛又被逐出师门,这段不怎么光彩的求师经历自然被他抹去,不会轻易与外人道。” 这话更叫左玄歌难以接受,在他看来一贯受人敬仰万人之上的父亲,怎么会有被逐出师门这样的黑历史…… 当年左承胄初入江湖的时候也是意气风发少年张狂,他入门虽晚,资质却上佳,在人才辈出的凤舞山庄也丝毫不会被遮掩光芒。 与风梧狂的一双儿女走得十分近,都是凤舞山庄里叫众多弟子瞻仰羡慕的对象。 那时候南宫门家的三兄妹就常常到风城凤舞山庄来做客,本就都是江湖里排得上名号的名门正派,两家离得又近,孩子们常常一起玩耍切磋也算是青梅竹马长大。 六人一同在风城里嬉笑怒骂吃喝玩乐,左承胄从未表露过自己是京城那个左家的长子,陵西王世子,因此反而处处要受些冷落与委屈,他倒也不在乎,当初决定了要隐姓埋名闯江湖就做好了受人白眼的准备,好在风家女儿那个叫做风浅的女子待他却一直很好,而南宫家的少门主南宫兮也对他以礼相待,并不因为他名声不显而有所轻看,那段日子还算是很快活的。 直到遇到那个看似身无长物的邋遢乞丐,才彻底改变了这格局,那日他们也同往日一般,切磋过后,正讨论着彼此武功的精进。 他们六人中以被誉为天才少年习武奇才的南宫兮功夫最好,所以他也是最不轻易出剑的,两名女子武功虽然都不俗,却并不似男子那般争强好胜,所以大多时候都只是风霜刃和南宫威两人的唇枪舌战。 “你刚刚的那一招早知我就用一手流星赶月了,定能打你个措手不及。” “无用无用,那样我会接一个守株待兔,你跑不了的。” 两人讨论得热烈,途径那落魄乞丐的时候,甚至瞧也没瞧地上邋遢鬼一眼,地上那乞丐冷哼一声:“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纸上空谈兵也配谈剑术?” 他声音不大,却让正经过的六人听得一清二楚。 锦衣华服争执不休的两位少年公子哥立马驻足四望,看见说出这般大言不惭之话的人竟是一个如此窘迫的糟老头子,顿时火冒三丈,当下便与那白眉白须肤色却偏暗的老乞丐起了冲突。 老乞丐毫不怯场,抬手虚指了一直默不作声抱剑而立的南宫门少主一下:“小子将剑借我一用,让我来教教这两个黄口小儿什么是真正的剑术。” 白发老丐佝偻着身体站起,看似飘摇欲坠,说话的声音却是中气十足不输青壮年,南宫兮为人谨慎,虽看出了些什么却并未道破,只是躬身道:“舍弟无状,惊扰前辈,南宫兮代为道歉,还望老前辈勿怪。” 老乞丐怔怔望着南宫兮半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摆了摆手咧着嘴笑道:“不怪不怪。” 两个年轻少年倒是不依了,南宫兮对那糟老头子如此以礼相待本就叫他们不爽,那老头竟然还舔着脸笑?还真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物了? 那天两个少年同老乞丐赤手打了一场,结果自然是南宫威风霜刃一败涂地,这一场武斗南宫兮看得真切,老乞丐手中无剑却胜似有剑,他以手为刀每一招都能引起自己怀里玉寒剑的共鸣。 两个少年最终被他给拉了回来,不甚服气的风霜刃在南宫兮的手里还挣扎地道:“你一把年纪打赢我们两个算什么?有本事你同我爹打去!” 老乞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1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17 丐哂然一笑:“你们两个连我这个糟老头子都打不过算什么?我说了,只要这位公子愿意借剑,莫说是你爹,就是天下第一老子也敢打!” 两个少年对老人的狂妄自大都很不以为然,一路叫嚣着被南宫兮给拽了回去,骂骂咧咧地回了凤舞山庄,他们不知道的是,南宫兮去而复返又回到了老乞丐所在的街角。 老人盘腿而坐,笑眯眯地盯着他走近。 南宫兮在老人身前蹲下身:“老前辈……不,应该称呼你小兄弟才对,你知道我还会回来?” “啊呀,被你识破了。”看似老头子模样的乞丐坐正了身体,伸手将脸上的白眉白须扯下来,露出一张与这些少年同岁的阳光面庞,脸上分明稚气未消目光却已老道得如同活了一甲子的人。 这邋遢少年看了看南宫兮怀里的剑:“我知道你会来借剑给我。” “嗯。”南宫兮微笑点头,他低眸看了看怀里跟随自己多年的罕见宝剑,倒也没有多少舍不得,宝剑配高人,既然玉寒剑方才有所感应,便说明这是一个值得它跟随的主人。 南宫兮将玉寒剑双手奉上,小乞丐大大咧咧地伸手接过,握住剑鞘的时候故意将脏兮兮的爪子往那大氏族贵公子白皙细腻的手背碰过去,南宫兮也不以为意,很是大度地一笑置之。 临走时反而有些关怀地道:“剑我借给你,找风庄主比试的事情可千万别去。” 背对那乞丐模样少年的南宫兮不会知道,那少年盯着他的背影眸子里泛出了多么不可思议的光芒。 “风庄主,武林盟主,天下第一。” 邋遢乞丐嘴里缓缓吐出这三个称呼,笑得愈加张扬:“如何能不去,若不是赢了天下第一,世上谁人会知晓我林千息?” 后面发生的事整座江湖几乎人尽皆知,那一年的武林大会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要挑战武林盟主风梧狂,并且还胜了。 大家不知道的却是此事背后凤舞山庄与南宫门两派内部的风云,风梧狂自武林大会归来便怒不可遏,林千息在武林大会上曾扫过凤舞山庄的后辈子弟说道:“有人叫我一定要来挑战一下风前辈,所以我便来了。” 这个锅一定得有人背,首当其冲的便是左承胄。 故事听到这里,左玄歌终于忍不住开口:“我爹是傻的吗?他就自愿背了这个黑锅?为此被逐出师门?” “有些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的嘛。”李言清一双贼兮兮的眼睛流连在左玄歌和司徒凛月之间,“若是有一件事你师父要去替别人顶罪,你愿不愿意替你师父去?” 话题一牵扯到师父身上,左玄歌免不了有点脸红,可是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之后抬眸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你说我爹对风家女儿……” “郎才女貌的少年儿郎有什么不可能的?风浅当年可是风城远近闻名的美人儿,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有什么稀奇的。” 左玄歌双掌往木桌上狠狠一拍炸起雷霆巨响,怒道:“李言清!你再敢信口雌黄信不信我拆了你这道观!” “……信不信由你。”被左公子暴脾气吓了一跳的李言清搬着椅子往后撤了一步。 当年的事确如李言清所说,左承胄做了风霜刃的戴罪羔羊被气在头上的风梧狂给逐出了凤舞山庄,其实当时,京城书信纷至沓来早就在催促他回家,对于这档子事左承胄也确实不大放在心上,走便走了,从此以后陈宥这个名字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知道这段过往的人也寥寥无几,更没有谁会将那个只在凤舞山庄昙花一现的弟子同后来叱咤马上的左大将军关联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休息噢~~~ 感谢白言小天使给我投雷,mua~么么哒一个~~~ ☆、谁上谁下 “给我输真气的人是谁?”左玄歌的眸光突然阴鸷起来。 “风浅。” “她?”左玄歌皱了皱眉,有些难以相信。 “这些年你还有听过风浅这个名字?没有吧,二十年前就死啦。”李言清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了左玄歌一番,显然在说这名曾经的风城美人便是因他而死。 “不可能啊,她怎么会有如此强的内力?况且我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林千息一事过后,风家一双儿女也各有境遇,那女子的天赋本就在兄长之上,机缘巧合修成绝顶内功也没什么不可能的,至于为什么一说就是天知地知风浅才知了,人心最是难测,这个我可不敢妄加揣度。”李言清盯了左玄歌半晌,终是忍不住提醒道,“都说祸兮福所倚,你体内的内力于你究竟是福多祸多,左公子自己想必心中有数,风浅已是入土之人,我劝公子不用太过执着了。” 左玄歌翻了他一个白眼,说的倒是轻巧,他倒是被人从小灌输内力试试。 外边的小童子探了半个身子进来:“先生,她们又来人了。” 李言清一听这话便十分头痛的样子:“又来?不见不见,她们的问题我不能答。” 不能答而不是不知道?左玄歌瞥了他一眼,这又是一段什么隐秘? 小童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今天这姑娘是京城来的,她说她或许有先生您想知道的消息。” “哦?京城来的啊……”李言清果然被勾起兴趣,“那快将她请进来,啊不,先等等。” 说着将目光投递到左玄歌一行人身上:“嘿嘿,左公子,我这可要开门做生意啦,你们,回避一下?” “不必。”左玄歌伸手以拒绝的姿态阻止他继续开口,“我们就藏身于铁壁内,还能配合你演一出戏,总比你躲在桌子后捣鼓机关来得真切。” 左玄歌带着师父首先踏入了铁壁内,野狼等人紧随,范一范二还没忘了将装着金子的木匣捧上,左玄歌在铁壁内随意敲了几处,居中的暗道入口呈八卦状合上,左右铁皮如双手合抱之势缓缓盖上,将五人掩在黑暗之中,这个巨型铁桶设计得十分精妙,从外面看好似密不透风毫无缝隙,可是至于其中才发现其实处处透光并不显得压抑,甚至还能从数个隐秘小孔看清楚外面的情况。 左玄歌从铁壁内看清来访的女子后,大吃了一惊,从京城而来,居然会是她。 李言清谄媚地从木桌后迎了出来:“哎呀呀,琴心姑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琴心福了福身:“先生,琴心此来还是为了那件事。” “琴心姑娘莫要为难在下了,那件事确实说不得说不得”李言清大摇其头,眉头拧得跟麻绳上的死结似的。 “琴心自京城远道而来,先生也不愿破一回例?先生就没有什么想从琴心这儿探取的消息?”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1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18 李言清叹了一口气,她们委实太执着了,不经意扫了眼身侧的铜墙铁壁,或许现下时候到了,他突然附耳在琴心身侧,也不知问了个什么见不得人的问题,就只见琴心双颊飞红,连带着白皙玲珑的耳朵都染上一抹绯色。 琴心咬着唇摇了摇头低声道:“不曾。” 李言清向后撤了半步浅笑着沉吟不语,见他始终不言语,琴心有些着恼,一贯和顺的脸上显出一丝恼怒:“先生问的我已如实告知,先生还不愿为琴心解惑吗?” 李言清点了点头,望着她拖长了声音道:“是——” “你!”琴心又羞又怒,世间怎会有如此无耻之人,她手里起了个势差点就要动手教训人。 “且慢,琴心姑娘何必动怒,细想一下,我已经给了你答案了。” 给了她答案?琴心收回了手,方才他只道了一声是,所以这便是他的回答,琴心恍然大悟,果真是他? 铁壁内,左玄歌却觉得有些困惑:“琴心原来会功夫?” “功夫不弱。”司徒凛月的声音突然从侧后方传来。 左玄歌偏了偏头,师父的身体已经贴了上来,司徒凛月低头在他耳朵上落下轻轻一吻擦着他的脸颊而过。 左玄歌窘迫地往前踏了半步,生怕叫身后的野狼等人看出什么端倪来。 好在师父也并没有步步紧逼,反而声音冷清地问道:“你跟这叫琴心的姑娘很熟?” “她是沁心楼花魁。” “那便是很熟了?” 师父的目光左玄歌实在招架不住,当初不带着他一同上沁心楼果然是对的,师父的醋坛子实在是太不稳了。 琴心走后,李言清便开了铁壁的开关,他双眼冒光如看见招财树一般朝左玄歌迎上:“左公子,好不好奇琴心所问何事呀?” 他一双贪婪的眼睛盯在范一范二捧着的金盒上:“你将金子留下,再解我一个小小疑惑,我便告诉你如何?” “不必了。”左玄歌领着人便径直往外走,他虽有好奇心却并不怎么想从李言清嘴里得知什么,与其被他玩得团团转倒不如直接去问琴心,她愿说便说,不愿说又何必勉强。 李言清却不屈不挠地跟着他们身后:“左公子?左五爷?真的不考虑一下吗?要不然金子我也不要了,你就跟我说说你同你师父谁上谁下啊?” 左玄歌上身一僵,伸手摸了摸了腰间短剑,司徒凛月微凉的掌心放在他手背上,给了他一个舒心的微笑:“不必理会他。” 左玄歌将手放下,骂道:“这臭小子也不知积点口德。” 身后那个讨人厌的声音还在聒噪:“左公子啊,小生最喜欢跟你这样有钱有秘密的人打交道,记得以后常来光顾哦。” 直到那身青衣领着众人消失不见,破败大门口站着的那身白衣才隐去了嘴角那欠扁无耻的笑容,悠悠然转身,从槐树下的石桌上端起酒壶一饮而尽,啧啧叹道:“左玄歌呀,我们还会见面的。” 道观里除了他仅剩的小童子端着托盘从后厨走出来:“先生,你这是吃午饭还是晚饭呢。” “午饭晚饭一并吃了,你瞧,又省了一餐。” 小童子撇撇嘴,自家先生什么都好,就是太也小气了,真就应了那句铁公鸡一毛不拔的话。 “你做饭的时候是不是被那白衣服的瞧见了?”李言清一边用餐一边随口问道。 “可能是吧。”小童子百无聊赖地玩着棋盒里的棋子,托着腮,“都好几次别人看见观里只做咱俩个的饭而撞破您的布局了,您就不能变通变通?” 只要装模作样地做出三个人的饭食不就好了嘛。 “你懂什么,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粮食怎可随便浪费,多做一个人的饭食就不用多花银子么?”李言清轻轻拿筷子末端朝小童子头上敲了一记。 “说到底还不是小气。”小童子撅了噘嘴,很不以为然。 李言清不再跟他解释,他怎么知道只有能撞破他的布局的人才是值得一玩儿的人呢,他低头扒了几口饭,神情突然一顿,失魂落魄地将碗筷放下,艰难将嘴里的饭菜干咽下去,怔怔地道:“坏了。” “饭菜有什么问题吗?” 李言清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失策啊失策,这么长个故事把我口舌都说干了最终只赚到一百两黄金,亏了亏了。” 李言清大摇其头,实在悔不当初。 小童子有些不解:“不是问了那左公子一个问题了么,你不是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千金万金也难买么?” “可是那个答案给了跟没给一样啊,他说他无意争,却不表示不会被推着赶着逼着上位啊。”李言清微微摇了摇头,“还是低估了这帮人呐。” 才下了清心峰,左玄歌便策马径直往风城方向而去,临行前范二忍不住问了一句:“公子,咱们走后,雍大人也回枟州了,咱们这次入枟州都不去看看他们吗?” 左玄歌骑在马上,俊骊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不去了,在京城闹得那么难看,我就不给宋小人添堵了。” 他一马当先,任由狂风灌满衣袂,司徒凛月紧随其后,轻鬼兴奋地在马上变幻着不同姿势,一行人即将出枟州时却被大道上突然出现两条人影拦了去路,一袭深邃黑衣肃容坚毅,行走间自有不凡气度。 他的身边还跟了一个古怪异人,从头到脚没有一丝肌肤暴露在外,左玄歌勒马驻足,跳下马有些喜悦:“斜阳大护法。” 斜阳朝他点头微笑,而后将目光转至轻鬼:“轻,你该回望归宫了。” 轻鬼赖在马背上不下来,不高兴地咕哝了一句:“我不要你管。” “不回去也可以,童长老给你派了任务。” 斜阳只给了他一个不容回绝的眼神,轻鬼撇着嘴下了马,三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冲着左玄歌道:“左玄歌,我走了啊,你可别太想我。” 左玄歌哭笑不得,他那样儿怎么跟个小媳妇一样……果然身侧的师父投来了不大友善的目光。 “轻鬼好像一直对你很好。” “我人缘好嘛。” “以后离他远点。” “师父你这醋吃的可莫名其妙了。”左玄歌重新上马,摸了摸骏骊的脑袋,“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左玄歌:嗯,李言清应该是整本书里最无耻的人,没有之一…… 李言清:对方不想跟你说话,并抢走了你师父。 司徒凛月:→_→ 左玄歌:我师父不想跟你说,并抢走了你的钱。(顺便把师父抱走)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1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19 李言清:夭寿啦,这里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虐狗。。。。 某杨:咦?师父呢? (师父表示抱着左玄歌没工夫搭理你们) ☆、险象环生 跟在斜阳清月身后的轻鬼显得格外安分,既没有漂浮在空中也没有上蹿下跳的乱跑,他双手背在脑后老老实实一步一步脚踏实地走在地面上。 斜阳也不回头,淡淡开口:“你去见过清晓书生了?” “嗯。”随着左玄歌上清心峰的时候半道上轻鬼就一个人跑了,反正一路上他的行踪都飘忽不定,遇上喜欢的东西就挪不开脚,在左玄歌以为他不告而别的时候又会突然不知哪里冒出来跟上队伍,左玄歌也就不以为怪了。 “他还是不愿意透露当年那个人的行踪?” 轻鬼摇了摇头:“他不说。” “还有别的什么吗?” 阳光照耀下轻鬼略微泛着浅色光芒的眸子在眼眶里不安分地转了转,他突然勾了勾唇角,不带杀意的笑容却依旧阴森诡异:“左玄歌体内的真气是风梧狂的女儿风浅灌输的,当年风老怪围剿寻疆族那么起劲,其中一个契机不就是说宗主掳了他女儿吗?这个风浅很有意思嘛。” 轻鬼突然移步至斜阳对面,速度快如鬼魅,一双阴森森的眸子盯住斜阳:“你敢不敢去风城?” 整个中原江湖寻疆族唯一忌惮的也只有一个凤舞山庄,无论他们在中原开疆拓土埋植力量到了何种程度,却始终绕开了风城,然而很多事情,却是不入风城就永远不会有结果的。 左玄歌驾着俊骊趾高气扬地踏入风城,风城百姓见到这骏马前冲的气势都匆匆避让,喧闹的街市上自发留出一条共四马齐驱的宽敞大道,直到一个裹着名贵织云锦的屁股蛋碍眼地撅在路中央,一点即将被马蹄踏出两个窟窿的觉悟也没有。 左玄歌目光在锦衣少年身上停留了一瞬,心情愉悦地拉了马缰,侧过头对着身旁几乎同时勒马的司徒凛月:“师父,要不抓个人质上凤舞山庄去?” “好。”司徒凛月应了一声,身形随即一起一落,稳稳坐在左玄歌身后环住了他的腰,握住他抓着缰绳的手。 左玄歌心里有一丝悸动,扭头夸张地嚷嚷起来:“师父你干嘛!?” “帮你抓人。”说着轻夹马腹催动骏马前行,载着两人的骏骊丝毫也不含糊,速度不减飞快踏着青石板而过,临近那锦衣少年时前蹄扬起轻巧一跃,骏骊凌空的一瞬间,司徒凛月弯腰捞起蹲在地上津津有味看着斗蛐蛐的风笑豫,携着他扬长而去,让风小少爷身边的护卫都来不及反应便跑没了影子。 几乎占据风城用地十分之一的那座大宅子里此刻也是一番兵荒马乱,在得知左玄歌再临风城时,风霜刃一颗心就提了起来,刚嘱咐了庄里的人悠着点别掉以轻心,马上便传来儿子被掳的消息。 “庄主,需要禀报老庄主吗?”腰间悬挂一柄玄色大刀的樊涛拱手启示道。 “不必。”风霜刃瞳仁微微一紧,“你带着人随我去便好。” 樊涛稍微迟疑了一瞬才迈开步子离开,按理说风霜刃当凤舞山庄庄主时日已经不少了,可是庄里的弟子们却似乎总习惯于事事请示老庄主,就连风霜刃本人也不例外,过往做大的决定之前总要到庄里特设的佛堂里跟父亲说上一嘴。 风霜刃领着樊涛和一百凤舞山庄弟子在半道上拦下了左玄歌一行人,领头的一匹纯黑健壮骏马身上坐在两个样貌气质都不俗的男子,白衣剑客的手上还抓着一个少年,将少年拦腰夹在身侧,路途颠簸少年吊着腰悬挂着显然很不舒服,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嘴边还挂着点白色呕吐物。 风霜刃握紧了腰侧的弯刀,心里的心疼自不必说,可是要不要跟这左玄歌撕破脸却还是另说。 他望着马上那青衣俊彦,思绪有些飘远,看见他就免不了要想到他那京师里权柄在握的老爹,当年陈宥在凤舞山庄的时候自然没一人能瞧出他还有这样的家世背景,可等他回了京城,父亲风梧狂便查明了一切,包括他是替自己顶罪一事,虽说当时变身左家少家主陵西王世子的左承胄并不打算对那些年在凤舞山庄明里暗里受的晦气讨要说法,但是父亲眼里揉不得沙子,将他关了两年禁闭后便赶出家门万里求师,跑去北地极荒凉的地方跟着他义父苦修。 苦修三年受得苦楚自不必说,不过功力也算大有长进,只是待他回来后,凤舞山庄里却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小妹风浅莫名地死了,父亲也仿佛一瞬间老去,见他性子功夫都被磨砺得精进不少,很快便将庄主之位让出,在山庄里修庙设坛,竟做起了诵经念佛之事。 庄上关于他离开三年所发生的事情讳莫如深,他只能零星听说些凤舞山庄赶跑了一大武林毒瘤的事情,庄里的阴郁气氛让他十分不爽,而因未曾身临其境而自然而然被排挤在外的怨气也无处宣泄,怪来怪去终究还是只能怪在那个五年里战功卓越已经摘取大将军头衔的年轻人身上。 不是他自己何须受那么多苦,不是他自己何须被迫娶那刁蛮任性的南宫小姐,不是他那个让整个风城为之倾倒又一贯顺着自己的小妹风浅又怎会在自己不在时香消玉殒? 所以风霜刃初见这个皮囊好看到不输自家小妹的贵胄公子便十分不爽,他看他的目光有些阴鸷难测,而他接了笑豫两掌纹丝不伤又叫风霜刃有了更深层的忌讳,所以才有了上回意欲借虹满楼掩饰杀他的狠毒谋划。 风霜刃随意拱了拱手算是勉强全了明面上的礼数:“左公子,这次小儿笑豫总没再做什么得罪公子之事了吧?公子何必对一个孩子如此?” “风庄主可真会倒打一把,我是瞧着你儿子蹲在大马路上玩耍仔细路过的车马不长眼,踏成了肉泥也不知,正好经过便给你捡了回来,正好我想见一见风老庄主,一点见面礼不成敬意。” “父亲大人早已将凤舞山庄大小事务悉数交给了我,左公子有什么话不妨直接跟我说。” 左玄歌冷笑,真当他没有查一查凤舞山庄的底细吗? “我要知道的事情只怕风庄主没资格过问。” 风霜刃扶在刀柄上的手已用上了几分力气,显然并不打算放行:“家父早已远离江湖,风某虽不才却也不敢擅自放人叨扰父亲的清修。” 语毕,刀已出鞘三寸。 左玄歌不再与他废话,驱马向前倒想看看谁敢拦他,他手里握着凤舞山庄唯一的小少爷,又有师父在后坐镇,底气足得很。 哪知距离风霜刃不到三尺距离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2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20 时,对面马上一条长影暴起,银光泄了一地,举刀过顶雷霆一击拼命劈下,恨不能将左玄歌当场毙命。 司徒凛月也毫不含糊地将手里少年随手一丢,身体稍稍离开马背一手扶在左玄歌肩头将他护住,另一只手朝上划出一个弧度,风霜刃身后的凤舞山庄众人连他的剑也没瞧清楚,司徒凛月便已坐回了马背,双手握缰绳毫无波澜。 风霜刃的刀锋被那薄如蝉翼的剑身轻轻一弹便迅速向外撇开,差点脱手,他借势往后翻了个跟头骑回座驾,几乎就在同时斜刺里一个身影飞出,看似魁梧笨拙的樊涛在空中几个腾挪接住了飞起的风笑豫,与风庄主配合得□□无缝,抱着小少爷退回了凤舞山庄阵营。 左玄歌皱了皱眉头有些,风霜刃早就看出了师父绝不会以自己的命来换风笑豫一命,所以方才看似狠辣的一记,为的不过是让司徒凛月无暇去顾忌人质少年。 见儿子无恙回来,风霜刃狞笑一声,坐下马儿突然发狂长嘶左右摇晃着马头挣扎着想将背上的人甩下,几次倒立前蹄后如离铉箭奔出,直冲着俊骊而去,司徒凛月早有准备,从左玄歌身后探出身体,一掌拍在冲刺而来的马头上,将那匹棕色壮马打偏了方向,马上的风霜刃近身抽刀,凭空接连挥刀数十下。 月牙形的刀锋如无数小刀激射而来,司徒凛月抽剑抵挡,两人距离太近留给他反应的时间寥寥无几,又有左玄歌在他身前分散他的注意力,司徒凛月抵挡得有些吃力,他左手托住左玄歌的腰想带他后撤数丈以避开风霜刃的刀锋。 看出他用意的风霜刃更是逼逼紧逼决不让司徒凛月腾出精神去照顾左玄歌,甚至于催动自己还未纯熟的凤舞第六式,哪怕被自己功力反噬也绝不放过此次机会。 司徒凛月被他给缠毛了,索性从骏骊背上起来迎着风霜刃的刀锋而上,他仿佛并不如何运气却将风霜刃散发出的骇人杀气悉数化尽,须臾间已掠至风霜刃近前,风霜刃脚踏马背迅疾如风般后撤,将司徒凛月调离左玄歌十丈开外,轻喝一声:“起!” 身后的凤舞弟子闻声而动迅速摆出合围之势将司徒凛月困住,风霜刃借势在几名凤舞山庄弟子的肩头一踩一个骤停又朝着左玄歌所在方向迅速弹出,双掌合用重重拍在左玄歌的前胸。 前后不过转瞬,纵使司徒凛月心急之下一招击毙了近半数凤舞弟子,如鬼影一般飘至风霜刃身后抓住了他的肩却还是没能阻止这一掌。 受了他这万钧之势的双掌过后,左玄歌竟纹丝未动,风霜刃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内力与他体内气机的融合,眼底投出一丝讶异一丝了然,这一击虽未能伤他分毫,却是坐实了自己心底的一些猜想。 风霜刃眸底杀意盛起,不顾肩头那如千斤压顶的手,横刀朝左玄歌的脖颈狠狠劈去! 作者有话要说:  左玄歌:作者菌,来给个准信,我什么时候变成高手逆袭? 某杨:大概、快、完结、的、时候? 左玄歌:。。。 ☆、我不回去 司徒凛月双目怒睁射出两道咄咄逼人的杀人目光,手上发力径直将风霜刃肩头捏得粉碎,然而他的刀已脱手直取左玄歌项上人头。 刀锋距左玄歌脖颈只差分毫,周遭空气突然一滞,在场众人只觉得如置身海水行动被凝滞延缓,去势如虹的弯刀剧烈震动起来缓了势头竟在空气中生生震碎成千百片。 铁器落地的清脆声音骤然一响,众人身心一松,行动才恢复了正常,凤舞山庄众人与左玄歌等三人之间的空地上蓦地多了一名老人,说他是老人似乎不尽准确,他鹤发童颜看上去便如同三四十岁的壮年,见到他之后身后凤舞山庄众弟子齐齐跪下:“老庄主。” 知道是风老庄主救了左玄歌他并无恶意,司徒凛月松开了风霜刃的肩膀,快行至骏骊身侧将左玄歌扶下马:“你没事吧?” “没事。”左玄歌按了按胸口,风霜刃这一掌有点狠,虽然没让他受内伤,但是感觉体内的气息有些乱。 “爹。”风霜刃扶着右肩转身面向风梧狂颔首,方才一心只想一击击毙左玄歌,顾不上身后的司徒凛月,现在才感觉到肩膀骨碎的剧痛,饶是他一介习武之人,也是满头的冷汗。 “糊涂!”风梧狂恶声恶语地呵斥了他一句,不再看他径直朝着左玄歌而去,他突然伸手扣住左玄歌的手腕,左玄歌下意识将手往后缩,司徒凛月也是神色一紧。 风梧狂眼神复杂地瞪了他一眼,蛮横地抓过左玄歌的手:“别动!” 有一股暖意自手腕向左玄歌周身散发,胸口原本的一点不适瞬间消散,老人家撒开手,看着左玄歌的目光有些沉重,隔了良久才硬邦邦地开口:“跟我回家。” 左玄歌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师父,司徒凛月也不知这风老庄主是什么意思,不过看起来他对左玄歌应当没有恶意。 走出七八步的老人家大概是感知到没人跟上来,驻足扭头:“我叫你跟我回家!” 左玄歌鬼使神差地真就跟着风老庄主回了凤舞山庄,庄里的人看他的眼色有了不小变化,给他安排了一间原本只给风家嫡系后辈居住的小院子,一时引来庄内流言无数。 将左玄歌安顿下来之后,风梧狂倒是没了踪影,以至于他满腔疑惑却无人可问,左玄歌深感被打入冷宫般的无奈,只好日日在凤舞山庄里闲逛,看一些凤舞弟子练功。 今日凑巧碰上风霜刃满园子追风笑豫:“笑豫,你又要到哪里去?凤舞九式你练了那么多年连第二式没有练到,还整日往外跑斗鸡走狗没个正形!” 左玄歌对风霜刃教育儿子没什么兴趣,转而将目光落在不远处于烈日下挥汗如雨的凤舞弟子身上,说来奇怪别的门派通常专攻一术,练剑便练剑,学刀便学刀,在凤舞山庄却可以看见刀枪棍棒不说十八般武艺,□□般总是有的。 司徒凛月见他对凤舞山庄的功夫有些兴趣,便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凤舞山庄以内功见长,尤其以绝学凤舞九式最为人称道,所以在外门功夫的选择上不对弟子加以限制,就说风霜刃,他早年习剑其实已有火候,后来发生了我师父挑战风老庄主的事情,他才弃剑用刀。” 左玄歌忍俊不禁:“他一定是觉得自己这辈子练剑都超不过祖师爷吧。” “嗯。”司徒凛月应答得一本正经,一点也不给风霜刃留面子,“他的凤舞九式应该到了第五式了,与你拼命的时候勉强用上了第六式,想必受伤不轻。” “为了杀我他倒是真狠得下心。”左玄歌看了看肩上缠着绷带的风霜刃,转头又对上司徒凛月的目光,“师父,你怎么对凤舞山庄这么了解?”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2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21 “为了在武林大会赢他,做了些功课。” 左玄歌认真看着师父,有些感慨,一直觉得师父是无所不能,生而这般厉害的,倒是想象不出他也有刻苦专研绞尽脑汁的时候。 他的目光看得司徒凛月一阵灼热,伸手将他的头扣在自己肩头上:“我习剑的时候,也吃过很多苦头。” “师父说话就好好说话,咱能不动手么?”左玄歌稍稍抬了抬头,让自己呼吸顺畅些,热热的气息扑在司徒凛月的脖子上。 司徒凛月避开了他的问题,轻抚他的背脊:“以后你若是学剑,点到为止即可,不用这般拼命。” “为什么?”左玄歌抬起头,从前说那些怕习武吃苦的话不过为了搪塞他,若是真要他练剑,就算不练到天下第一,也绝不会随随便便练个花架子的。 “不想让你那么辛苦,你有我就够了。” 左玄歌有些不自在地从师父怀里挣脱出来,眨着眼摊手笑道:“这样显得我很没用啊。” 司徒凛月沉吟一瞬,突然抬头郑重道:“你可以挣钱养家,为师只擅长剑术,于世俗凡务一窍不通。” 左玄歌摸着下巴咂摸这句话:“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仗剑天涯?” 看够了热闹,左玄歌跟师父并肩往所居的独院而去,一路上看见这师徒的仆从丫鬟莫不低声细语,说着些最近整个凤舞山庄都在盛传的闲话,总有只言片语落入了左玄歌的耳中。 “听说他是大小姐的孩子啊……” “可他不是左家的公子吗?” “你瞧着吧,老庄主已经上京城去了,指不定就是与那大将军去对质了,听我娘说,大小姐当年离家出走,不到一年便被人将尸体送回,这一年里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流言甚嚣直上愈演愈烈,左玄歌不愿听这些毫无根据的揣测,索性将自己关在小院里不出门,然而消息还是不断地从进进出出的下人们嘴里传出来,闷了几日的左玄歌终于忍不住双掌握拳狠狠地砸在了红漆木桌上发泄怒意,司徒凛月上前默不作声地将他的拳头握在掌心。 小时候,他以为将军夫人是他的母亲,尽管相较于哥哥姐姐,将军夫人对他似乎冷淡生疏很多,他也不在乎,依旧亲亲热热地围在她身旁。后来左玄商告诉他,他的母亲其实是沁心楼的一个妓·女,在父亲的默认之下,他相信了,那以后他虽然还是对将军夫人以礼相待,心里却将沁心楼里画像上那张朴实秀气的脸认作了母亲,他常常去看望她,在心里惦念着她,甚至午夜梦回看见的也是那一张脸。 可是,现在,又有人说,风浅才是他的娘亲,还有风梧狂风霜刃这一大一小迥异奇怪的举动,让他不得不相信自己再一次被戏弄了,自己的母亲由身份卑下的风尘女子变成堂堂武林第一家族的大小姐,这原本似乎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吧,左玄歌心里却只有被欺骗的愤怒。 为什么父亲总是对他的母亲讳莫如深?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告诉他真相?难道他的身世真的就那么让父亲难以启齿吗? 所有的疑惑不解在风梧狂带着左承胄回到凤舞山庄的时候总算要揭开答案。 左大将军从踏入风城的那一刻起便阴沉着脸,他跟着风梧狂走进曾经居住过的庄子,宽阔坚实的腰背挺得笔直,一些上了年纪的仆从和弟子很快便认出了这是他们的老熟人,半张着嘴却不敢惊呼出声。 左玄歌很快被叫到前厅,屋子里只有风梧狂和左承胄两人,风老庄主坐在主位,左承胄立在一旁并未就坐。 他看着父亲的目光冷漠而无礼,一双直勾勾的眼睛盯在左大将军身上,今天若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事便没完。 厅堂上居坐高位的风梧狂先开了口,他声若洪钟中气充沛:“玄歌,我是你的外公。” 左玄歌的目光依旧不依不挠地落在父亲的身上,看都不看高高在上的老人一眼。 风梧狂将手中拐杖狠狠一戳,他向来在凤舞山庄说一不二,从来也没见过像左玄歌这样无礼的后辈:“我是你外公!” “你闭嘴!”左玄歌怒意勃发地瞪了老人一眼,立刻回头红着眼继续盯着左承胄,“你说你是我外公就是我外公啊?我爹还没发话呢!” 左承胄歉意地朝风梧狂颔首:“风老庄主,承胄教子无方,还请勿怪。” 风梧狂沉着脸并未出声责备,只是将一双老而弥坚的眼睛望在眼前这对僵持的父子身上。 左承胄轻轻叹一口气,终究不忍用过于苛责的语气对左玄歌说话,低声平缓道:“他确实是你的外公。” “为什么骗我?”左玄歌的愤怨目光丝毫不减。 左大将军一双漆黑锐利的眸子稍稍低了低,几乎不可察觉地在眼眶里左右微移,几次想要开口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风梧狂不耐烦地敲了几下拐杖,替他解释道:“我当年冤枉了你父亲将他逐出师门,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要与凤舞山庄不再来往我也能理解,孩子,这事不怨你爹。” “那你就可以随随便便找个人当我母亲?”父亲沉默隐忍的模样,叫左玄歌更加憋气,他满腔的怒火对上父亲冰山一般的表情,还没有开始燃烧便熄灭了。 “玄歌,你同我回家,这件事日后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我不回去。”左玄歌盯着面前让自己熟悉又陌生的人,一字一顿阴沉道,“我不相信你。” ☆、你一人的 左玄歌夺门而出,大将军往外移动了几步,终究还是没有追出去。 他略低着头,似乎若有所思,心情有些低落。 “以后,他会想明白的。”身后的老人出言宽慰道,“若是他不愿意回京城,便在庄里住下,凤舞山庄不会苛待他的。” “多谢风老庄主美意,玄歌还是由承胄带回家教导为好。” 老人睁圆了眼睛有些愠怒:“你还在与我生气?到现在还不愿意叫我一声师父?” 左承胄转过身毕恭毕敬地对着座上老人鞠了一躬:“承胄不敢,风老庄主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岂有收回之理。” 风梧狂阴郁地瞥了他一眼:“你放心,就算现在你是大将军,而凤舞山庄远不如前,我们也不指望靠上你这座大山。” 老人家不给左承胄解释的机会,望着门外:“他终究是浅儿的孩子,是我的外孙,京城里你们那些勾心斗角就别叫他掺和进去了,与虎谋皮,向来没一个好下场。” 月黑风高夜,屋顶上孤零零坐着一个人,脚边横七竖八已经倒了十几个酒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2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22 坛,沾湿的衣襟发散出淡淡酒香,嘴角沾染着一丝晶莹琥珀色酒液,在淡淡月华之下格外诱人。 左玄歌双眼已经显露迷茫倦意,身体在屋顶上一个晃悠差点栽倒,却被身后一双手有力地托住,须臾之间身边便多了一人,将手揽在他肩膀上,让他靠在自己肩头。 司徒凛月亲昵地揉着他的发丝:“你想怎么做?” 左玄歌手里掂着一个空酒坛,让空坛手上颠了几个圈,他突然松手,深棕色陶土坛滚落屋顶重重摔在青石板上,酒坛应声而碎,引来了好些仆从出来查看,抬头看见是左玄歌和司徒凛月,缩了缩脖子又都退了回去。 左玄歌突然站了起来:“我想好了,让姓风的给我解了身体里的真气就离开风城,左家风家一个都不是我的家,左玄商风霜刃,一个个都把我当成威胁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我索性走远一点,省得碍了他们的眼,也烦我自己的心。” “好。”司徒凛月随着他起身,脸上展露少有的和煦笑容,“我们回珩羽山,珩羽山就是你一人的珩羽山。” 左玄歌也忍不住笑起来:“师父,你还真是大方,连老巢都送给我了。” 司徒凛月抬眼望着他,眼里似乎有一瞬的狡黠得意,就着月色清清楚楚地看着眼前人,他的眼中仿佛映着漫天星光,璀璨无伦,不知是不是因为喝多了酒的缘故,平日里清澈透亮的眼眸映出一丝迷离魅惑。 司徒凛月前倾贴近他的身体,一手环至左玄歌身后揽住他的腰,一手托在他的脑后,双唇压上去覆盖那两片略薄的嘴唇,耐心缠绵地辗转轻吻,左玄歌诧异地睁大眼睛盯着师父近在咫尺的睫毛,长长密密,随着师父嘴上的动作微微颤动,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一股火瞬间点燃全身,左玄歌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师父腰侧的衣服。 口腔内两条柔软濡·湿交叠缠绕时,师徒二人相拥紧密,忘乎所以。 情深意切处,左玄歌脚下一个不稳向后倒了下去,司徒凛月没有出力抱紧他,反而揽着他的腰随他一齐栽倒下去,空中坠落过程中,左玄歌几次想要别开头,都被司徒凛月的吻拽回来,临近地面的时候师父才搂着他将两人位置调转,背朝下狠狠砸在地板上,虽然司徒凛月早有准备已运功做了保护不至于让自己受伤,从高空坠下的巨响却还是叫人心惊肉跳。 左玄歌瞪大了眼睛担心师父是否有受伤,一双唇被师父堵着却什么也问不出来。 司徒凛月也不给他多胡思乱想的机会,一个翻身将左玄歌压在身下。 “师……师父……”左玄歌用力推开司徒凛月,别开脸,“有人来了。” 如一桶凉水浇灌,司徒凛月泛红的眼睛终于清明,也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左玄歌坐起身,他的衣服竟不知不觉被褪下了一半,露出肌理匀称白皙光洁的肩膀,他一边整理衣服,一边低着头随意扯着话题:“可能是刚刚动静太大。” “我还没开始动……”师父大人冷不丁冒出一句,简直要把左玄歌气吐血。 他说的分明是从屋顶上掉下来的动静! 见左玄歌慌忙恼羞下,衣服半天理不清楚,司徒凛月好意伸手帮他,却他一巴掌打开:“我自己来。” 司徒凛月也不着恼,反而有些小心翼翼地道:“那我们回房去?” 左玄歌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各回各房,各睡各觉!” 第二日,左玄歌便找到风老庄主让其为自己疏通经脉。 风梧狂三指搭在左玄歌的脉搏上,像模像样地把了会脉后拧着眉头肃容道:“不能散。” “什么意思?”左玄歌对这新认的外公并不信任,还是习惯性地将询问目光投向了左承胄,父子间果然难有隔夜仇。 风梧狂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他身后的司徒凛月:“你有为他输过真气?” “是。” 风老庄主调转头重新看着左玄歌:“你之前受过不小内伤,若非有浅儿的真气护着你的心脉,早就死了,后来又有你师父输了他的真气给你,虽暂时压制了浅儿紊乱的真气不至于叫你气运逆行而亡,但不同真气之间相互排斥已对你的心脉有所损伤,若是强行将护着的你真气疏散,后果如何可想而知。” 便是说他此生都不可能再习武了?左玄歌从椅子里愤然起身,却被左大将军拦住去路。 “玄歌,你随我回家,你会不会武功没有关系,你要不要入朝做官也没关系。” “回家在你安排的保护之下做一只富贵笼中鸟吗?” “爹向你保证,不干涉你任何行动,只要你答应爹在爹能看见的地方,伸手能顾及到的地方。”说到此处,左承胄看了他身后那袭白衣一眼,也说不上是讨厌还是喜欢,“你愿意让你师父保护你,为什么就不愿意接受爹的安排呢?” “我师父不是别人,他也不会骗我。” 左玄歌绕过父亲走出门,院子里的海棠新吐花蕊,红艳艳一整片如霞光似火。 “你想怎么做?”一直几乎没怎么说话的司徒凛月走上前与他并肩,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 换做往常左玄歌定要神经兮兮地扭头看一下·身后父亲是不是有追出来看见这一幕,并且赶紧甩开师父的手,这一次左玄歌却没有动,这不到一天的时间里他第二次听见师父说这句话,师父从来不说他应该要怎么做,只是陪着他做他想做的事情。 左玄歌扭头看了看风老庄主所在的屋子,回头时将目光定在师父的脸上:“我不相信。” 他总觉得父亲和风老庄主还是有事情瞒着他:“只是现在风老庄主不愿意帮忙,我就拿不到凤舞山庄的内功心法,罗长老也无法帮我。” 司徒凛月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帮你拿。” 左玄歌有些意外:“师父,你……你要帮我去盗凤舞山庄的内功心法?” “嗯。” 盗取别派武学秘籍这是多么为江湖人所不齿的一件事,更何况还是盗取武林第一家族最绝密的内功心法,这要传出去简直是几辈子都洗刷不掉的耻辱,师父能说出这样的话左玄歌便已经很受宠若惊,断断是不能叫师父真去盗的:“师父,内功心法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大不了在凤舞山庄多潜伏一段时间嘛,我就不信我套不出来。” 一个浑圆健壮的身体东摇西晃地撞进眼来:“五爷,虹满楼的琉璃楼主来了!” “她来了?” “嗯!身后还跟着三个姑娘,你猜猜其中有谁?”走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2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23 到近前,野狼好不容易才刹住了脚。 “三个姑娘肯定有碎雪、小小……还有一个难道是茗香?” “错!嘿嘿,我就知道您猜不着,还有一个居然是沁心楼的琴心姑娘啊!” 琴心和虹满楼?原本左玄歌心里还留存的一些小小疑惑,瞬间便解开了,琴心为何会上清心峰找清晓书生,碎雪受伤后为何说还会有两人跟着他保护,甚至那叫他感觉无比熟悉却始终猜不透是谁的白衣蒙面女子……一时间都有了答案。 与虹满楼众人在书房见面,左玄歌屏退了众人,只留师父在身侧。 开口便是冲着琴心而去:“琴心啊琴心,相识那么多年,我居然不知道你还是玉虹轩的高手。” 琴心脸上一红,显然有些狭促:“公子说笑了,琴心早年随师父北上,这些年久居京城,是虹满楼的琴心也是沁心楼里的琴心。” 居首始终未说话的琉璃突然率众人齐刷刷跪下,拱手抬眸,一双眼睛异常明亮而坚定:“琉璃领玉虹轩见过左公子,日后全凭公子差遣。” 左玄歌与司徒凛月互望了一眼,琉璃如此郑重其事地一跪显然所说的差遣早已不仅仅限于当日在梅园的合作,而是真心实意要替他卖命,只是左玄歌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做了什么惹来了这位楼主的青睐,当初她说能驱使玉虹轩的人还未出现的神情依旧历历在目,怎么此刻便认定了左玄歌就能驱使她们呢?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凛月:作者菌,来,我们来聊一下人生,你为什么不让我开车成功? 某杨:驾照考好了么就开车,开车!开车!开车! 司徒凛月:→_→是你的驾照没拿好吧…… 某杨:闭嘴,不许吐槽我……不然让你们开车失败一百次…… 司徒凛月&左玄歌:…… 某杨:顺说明天又到了周二啦~~~不更新的噢~~~~ ☆、天降馅饼 “你们先起来说话,跪天地父母跪师长君主,哪有向我下跪的道理。” 琉璃眸光固执道:“从今往后,公子便是我们的主,公子不答应,琉璃不起来。” 说着一拜到底,将额头抵在冰凉的地面上,身后的三名妙龄女子依样长拜不起。 “那也有个道理的嘛,你们说要认我为主就认我为主,我怎知你们是不是要安插在我身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杀我呢?” “公子若不相信可用毒·药来掌控我们。” 琉璃此话一出让左玄歌心惊不已,这玉虹轩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组织啊?认定的主人就算以毒·药作威胁也甘之如饴?问题是根本不知道她们选主人的标准嘛。 “好了好了,你们先起来,我答应了。” 四名女子这才款款起身,左玄歌看着她们突然挑了挑眉:“琉璃楼主,你该不会是用了毒·药才叫她们三个这么听话吧?” 三名女子都是轻轻一笑,琴心代楼主答道:“当然不是,无论为玉虹轩还是左公子卖命,我们都是心甘情愿。” “那现在总该告诉我为什么了吧?为什么愿意供我驱使?” 琉璃回头看了看相依多年的姐妹,重新面向左玄歌的时候点了点头:“玉虹轩今后就是公子的玉虹轩了,自然不能瞒着公子,公子便是玉虹轩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的人。” 左玄歌愈加迷惑:“寻我?我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有见过你们?” “虹满楼的创立者,我们姐妹四个的大恩人与公子有……有关系。” 当初一名陌生男子救了她们四人并买下整座虹满楼作为她们的庇佑地,只是恩人无论如何不愿意透露姓名,恩人走之前,当时还是小女孩的四人也是长跪不起,才终于让恩人松了口。 “你们若是真想报恩,便去找一个携带这种纹饰玉佩的人。” 恩人给了琉璃一张宣纸,上面画着的便是如同左玄歌身上那块羊脂玉一般的纹路,只不过她一直未能得到玉佩细看,所以也不能确定左玄歌究竟是不是她们要找的人。 左玄歌摸着下巴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短短数日之内,他多了一个了不得的母亲,现下又冒出一个跟他似乎沾亲带故的人:“他有没有说跟佩戴这玉佩的人是什么关系。” “他只说于心有愧。” 琴心蹙着眉头想了想,歪着头道:“或许真的有些关系。” 左玄歌将询问目光投在她身上,琴心福了福身:“早先我随茗香进凤舞山庄探查过一次,在风家一个荒败的院落找到了跟公子玉佩上一样的纹饰,我们的恩人很可能便是风家的人。” “带我去那个院子。” 左玄歌半道上随手抓了一个不明就里的凤舞山庄弟子,到了琴心所说的破败院落外指着问道:“这里头住着什么人?” “没住人。”那名弟子畏畏缩缩的,被左玄歌抓着跟撞见鬼一般。 “从前住着什么人?” “从前?”那人转了转眼珠,好半天才想起来,“哦!应该是老庄主的弟弟。” “那他人呢?我在凤舞山庄怎么从来没见过他?” 那弟子抱着头,苦着脸道:“这我就不知了,二老太爷好多好多年前就离开凤舞山庄了,我……我来庄里也不过五六年,这还是听师兄们说的呢。” 看他确实心惊胆战,知道的也不多,左玄歌摆了摆手让他走,少年踉踉跄跄东倒西歪的样子看得他好笑:“师父,我有那么凶神恶煞吗?把他吓成那样。” 司徒凛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别难为人家了,风庄主对你的态度大家都看在眼里,跟你亲近还想在凤舞山庄混下去吗?” 左玄歌深感不屑:“跟风霜刃混不下去那便跟着我混,我看起来很寒碜吗?” 他转身朝眼前的院子努了努嘴:“师父,这位二老太爷你认识么?” 司徒凛月摇了摇头:“风老庄主确实好像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不过很早就离家了,江湖上关于他的传闻很少。” “嗯。”左玄歌对着杂草丛生,墙体剥落的院子多看了两眼,终究没有抬脚进去,转身离开了。 这位风老先生自己绝没见过,所谓的于心有愧,显然是对他的父母辈而言,上一辈的事情他也不愿去深究,他此刻最想做的就是得到凤舞山庄的内功心法,然后上望归宫找罗长老去。 回程路上,左玄歌随口问了一句:“熙州那边的事情都妥帖了吗?” “是。”琉璃点头,“公子出熙州的时候就已妥了,织云坊被夺之后,水云帮在熙州突然销声匿迹,我让碎雪查了一段时间却是无果,看来他们是早有准备。” 左玄歌扭头看了看自始至终未曾发一言的黑衣女子:“碎雪身上的伤好了吗?” “公子,碎雪已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2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24 无碍。” 左玄歌脚步突然一顿,他伸手抓住师父的手臂,司徒凛月见他神情凝重:“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左玄歌看着师父自问自答,“师父你还记不记得在璜州境内有一伙杀手?被褚将军解决掉的那批杀手应该是水云帮派的,这很正常,因为水云帮肯定知道了他们的账本在我手里,为了拿回账本他们一定愿意搏一搏,可是如果我出熙州的时候织云坊已经被卫知书收回了,那就不正常了,一切已经成定局,他们为何还要来找我?” “或许是寻仇?” “不。”左玄歌摇了摇头,“不会,织云坊到寻疆族手里之后,他们连熙州老窝都可以不要,他们怕我应该多过恨我,明知不可为而偏要为之,一定有什么原因。” 璜州,凤皎国,织云锦。 左玄歌突然从沉思中抬眸:“难道他们与凤皎国不仅仅是单纯走私织云锦这么简单,他们与敌国互通消息?” 此言一出不仅是司徒凛月,虹满楼的四位姑娘也是一惊。 左玄歌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有理,从当朝往凤皎的商路分明枟州要更好走,若只是单纯走私,完全不必全部由璜州出去,起初他以为是雍大人治州有方,绝了这些不法之事,可实际上水至清则无鱼,雍大人就是再清廉能干也不可能完全杜绝这样的事情,若是与敌国勾结可就大大不同,枟州的边防比之璜州,何止强上百倍,水云帮舍近求远也就更合理了。 “我得去趟璜州。”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在朝官员与敌国暗通,一旦战事起,枟州一定首当其冲,左玄商那般不济事,到时候还不得父亲披甲上阵。 “若是真如你所猜想,难道是卫知书与凤皎有染?” 左玄歌摇了摇头:“卫知书胆儿太小干不成这样的事,这事儿我心里也没谱,所以得去看看才放心。” 琉璃颔首道:“我们与公子同去。” 未免夜长梦多,到时候风老庄主或者父亲阻挠自己,左玄歌决定连夜悄悄出发,有师父和虹满楼四位高手在侧,再加上通晓追踪的野狼也便足够了,众人分开各自去收拾东西,左玄歌想了想还是决定单独与父亲聊一聊。 他一打开门却看见一身红装的琉璃站在门外,琉璃俯身行大礼:“公子,有一事琉璃必须单独与公子说。” 左玄歌将她让进屋子:“什么事?” 琉璃双手间捧着一册被丝绸包裹的东西,看得出来这东西一直被好好的保管着,她双手举过顶,将东西递上。 左玄歌双手接过,扯掉束缚着丝绸的绳结,册子上的丝绸滑落,露出四个飘逸潇洒的大字:凤舞九式。 “这不是凤舞山庄的内功心法吗?” “是。”琉璃轻轻叹一口气,“当年恩人离去前,将这一册东西交由琉璃保管,嘱咐琉璃务必要将其送至携带玉佩的人手里,这么多年这本册子比琉璃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今日能交到公子手中,琉璃总算没有辜负恩人所托,日后便是死了也无憾,公子放心,这册子一直包裹完好,琉璃从不曾打开看过,也是直到今日才知道原来是凤舞九式。” 这便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 左玄歌忍不住笑了笑,琉璃此番过来可是十足十给了他三大惊喜,他一时都不知应该怎么感谢她了。 “所以那日琴心上清心峰,便是向清晓书生询问我是不是携带玉佩之人?” “是,不过清晓书生说得更加直白,直言我们想问的是不是公子就是恩人口中的有愧之人。”说到此处琉璃还有些愤懑,“其实我们本可早些得知公子便是我们一直要找的人,只是那清晓书生实在架子大,我三番五次差人上山,他都不愿意透露一二。” 左玄歌思绪偏远,他看着眼前的内功心法低声道:“不在局中,却通晓局中事,谁说他一定不在局中呢?” 只怕要被那清晓书生猜中,左玄歌还得上清心峰去找他,这一次左玄歌可不会任由他开价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休息不更新噢~~~ ☆、不生气了 左玄歌站在父亲房间门外来来回回走了几百步还是没能下定决心,正当他犹豫之际,父亲房间的门却突然开了。 “爹……”左玄歌甩了甩手臂有些不大自然,“我、我来看看你。” 这一句话就让左承胄明白了他的心意:“你不跟我回家了?” “我想跟着我师父。” 左承胄沉默了一瞬,最终做了让步:“将司徒先生一起请去京城好不好?” “我师父过不惯京城的生活,我也过不惯。”左玄歌想了想终于还是抬头说道,“褚将军他们也由父亲带回去吧,我不需要他们的保护了。” 左承胄叹了一口气:“真的跟爹生气了?” 左玄歌别开了头,看着夜空中一轮圆月悬挂,如此圆满的时刻他不想父子间的话题这般沉重,摇了摇头:“不生气了,爹有爹的苦衷。” 他回过头,看着父亲笑了笑:“反正我从小就没娘,我娘到底是谁重要吗?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他只要知道身边有一个很爱很爱自己的爹就够了。 “就是嘛。”大将军难得露出调皮的笑容,重重拍了拍左玄歌的肩膀,“从小到大不都是我又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养大。” 左玄歌斜瞥了他一眼:“这些好像都是奶娘做的吧?” 左承胄有些赧颜:“其实爹也亲自做过,可是爹手糙,给你换尿布的时候你哭闹个不停。” 想想父亲一贯握剑握刀的大手居然给自己换尿布,左玄歌忍俊不禁:“爹,我不在您身边,好好照顾自己。” 左承胄摸了摸他的头:“很多话还是习惯对你说,很多家里的事也想跟你商量,你在身边就好了。” “您啊,赶紧让二哥三哥娶了媳妇,含饴弄孙去吧,操那么多心。” “你小子先给我娶个媳妇回来再说。” 左玄歌头往外撇了撇躲开父亲的手,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倒是找着了,可是怕您不高兴啊?” “你说什么?” “没什么。”左玄歌跳着跑开,“爹我回去睡觉了,你也早些歇息!” 左承胄无奈摇了摇头,缓缓转身进屋,屋子里暖黄的柔光中映出大将军高大魁梧的身影,左玄歌望着那影子良久,良久才转身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离开。 风城这边的消息马不停蹄送至了京城将军府,一袭堇色长袍立于府里已呈浅粉色的桃花枝下,就算此刻父亲与左玄歌都不在京城,左玄商看着满院心心念念的桃树却依旧只敢静观不敢在此习剑。 “哥,风城来消息了。”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2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25 身旁冷不丁响起弟弟的声音,左玄商回转身应了一声:“嗯。” “确定了,左玄歌的亲生母亲确实凤舞山庄风老庄主的女儿。” “嗯。”左玄商一两个“嗯”听来波澜不惊,将心内跌宕隐藏得极好,但是他狭长而略显阴鸷的眼眸中出射出一丝狠厉的锋芒,却将他内在的小心思暴露无遗。 他如何能不恨,千方百计与一个在江湖上还排不上前号的小帮小派拉上了关系,就算那位凌大侠确实有些过人本事,可是他堂堂左家二公子武侯府从三品将军,赔了多少笑脸放低多少身段才换来人家不冷不热的相助? 可是左玄歌呢,轻而易举地搭上了凤舞山庄这条大船,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他想都不敢想的江湖力量,他如何能不恨、不嫉妒? 好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无论他想要什么,最终都只会属于左玄歌。 小时候渴望父亲亲自教导,父亲却宁愿做一些替左玄歌修篱笆种桃树的琐事,在听风阁里将他捧在膝上念书给他听,也吝啬将时间花在为自己解兵道之惑上。 后来想要培植自己在军中的力量,楚大统领油盐不进,褚将军客套恭谨,没一个是易于周旋的,若是有父亲帮着说句话就好了,可是父亲偏偏如同没事人一般作壁上观,他本以为父亲只是想锻炼自己,哪知转头父亲便将褚将军调去护送左玄歌。 “哥……” 左玄商红着眼打断左玄未的话头:“左玄歌非娘亲所生一事已是人尽皆知,他的身世既然已经是雾里看花,那不如多泼上几盆脏水!” 左玄未面有疑色:“这个会有人相信吗?” 无论京师还是枟州,谁人不知左大将军把这个小儿子宠上了天去,就是非这两地之人想必也有所耳闻,怀疑什么都好,谁会怀疑左玄歌不是父亲的孩子? “怕什么,流言散出去总会有好事者传播,再说了,父亲将左玄歌带回家的时候他都多大了?谁能保证他一定是父亲的儿子?” “是,我这就去办。” “斜阳!你是不是要给长老们通风报信?” 天空突然闪过一抹蓝衫,斜阳刚刚放飞的信鸽被愤愤不平的轻鬼掐在手里,轻鬼一时气愤,一时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讨好道:“哎哟斜阳大护法啊,左玄歌是左玄歌,凤舞山庄是凤舞山庄,就算他是风浅的儿子,咱们也不必要迁怒于他吧?凤舞山庄与寻疆族为难的时候,他都还没出世呢。” “你怎么知道我是要与他为难?” 轻鬼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就算你心里是不想与他为难的,可是你这信鸽一发出去那可就是大大地与他为难了,笛长老如何会放过他?左玄歌一路帮助咱们那么多,咱们怎么能做那种恩将仇报的事情?” 斜阳忍不住笑了笑:“你倒是学会了不能恩将仇报,嗯,也算是一种成长。” 轻鬼瞪他一眼:“我不跟你玩笑!” 斜阳敛了笑意:“我也不与你玩笑,信是务必要送的,只是笛长老会不会与左玄歌为难,结果或许与你想的会有出入。” “你什么意思?” “你想不想让左玄歌成为自己人?想的话就将信鸽放出去。” 轻鬼愈加迷惑了,眨巴着眼睛又问了一句:“什……什么意思?” 斜阳不再与他多说,拉了一把轻鬼的手臂,灰色信鸽在他手里扑腾了两下,展翅高飞掩映在蓝天白云之间,很快便没了踪影。 左玄歌轻装上阵,只带着师父、野狼和虹满楼四位姑娘快马加鞭朝璜州方向而去,将要出风城时,前边探路的野狼却突然折返,脸憋得通红神色慌张,与左玄歌还隔着三五丈便大声嚷道:“五爷,出事儿了!” 双骑相错时同时勒马停下:“什么事?” “水云帮的余下的人在璜州境内被人埋伏了,杀了个干净,一个活口也不剩。” “包括水立天和他的一双儿女?”左玄歌眸光一动,有些讶异。 “是,璜州官府介入了,说是江湖寻仇,给定案了。” 左玄歌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杀人灭口,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连水云帮都被端掉了,璜州的线索肯定已经清扫干净。 偌大一个水云帮都可以说灭口便灭口,这背后的人不可小觑啊,左玄歌愈加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他须得赶回枟州与宋小人提个醒,顺便将清晓书生那笔账清了,留下野狼一人继续在璜州探听消息,未出风城便倒转方向往枟州去了。 临近枟州之际,左玄歌又将玉虹轩四名姑娘遣回了熙州,熙州毕竟是水云帮的老窝,指不定还有些蛛丝马迹在。 行至枟州边界,一袭布衣骑着匹浅棕色马儿不远千里来迎接,骏骊见了旧主低低嘶鸣了两声,偏了偏头像是在寻求左玄歌的意见。 左玄歌轻柔摸了摸它的脑袋,由着它朝宋小人跑去。 双骑靠近时,宋孝仁展颜一笑:“请你喝酒去?为你接风洗尘。” “别介。”左玄歌拉着骏骊稍稍走远了点,“我可不是为着你回来的,咱枟州是不是有个叫荀风的名伶?” 宋孝仁斜眼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怎么,这么快又换新欢了?荀风可是登记在册的官伶,你小子打他主意胃口就太大了点吧?” “家族犯了事?只要不是什么谋反叛逆的大罪,我左玄歌想要一个官伶还不算胃口大吧?” “你个臭小子还真看上他了?!”宋孝仁瞪了他一眼,一脸怒其不争的表情。 左玄歌缩了缩脑袋,下意识地往师父的方向看了看,师父脸色并无异样,不过宋小人的态度倒是叫他愈加好奇了,看来荀风果然不是一般的官伶,否则以清晓先生通晓百事的本事怎会不还给他自由。 “还真是犯了不小的事?”左玄歌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是。”宋孝仁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那荀风也算是天人之姿,就是咱们的天子陛下曾在枟州听过他的戏,亲赐了他‘好戏’二字,既是皇上都看中的人,枟州上下谁还敢对他有非分之想。” 左玄歌摸了摸下巴随口问了一句:“皇上看中了怎么不召唤进宫里去?” 这个问题叫宋孝仁一时口拙,顿了顿才道:“自然是你老子从中作梗了,大小姐是当今皇后,做岳父的可不得看着点。” “哦。”左玄歌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也不知究竟信了没,他扭头冲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2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26 着司徒凛月笑了笑,“师父,我们去听戏如何?” “好。” 待两骑走远,宋孝仁才想起追上去:“喂!臭小子!你要去哪儿听戏啊?今儿荀风已经被戚小王爷召去了,你就死心吧。” “那正好!我也好久没见戚卓琚了,正巧去跟他打个招呼。” 宋孝仁忘尘兴叹,自己□□的坐骑还是比不上骏骊啊,看着走远的两条长影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胡闹。” ☆、戚小王爷 枟州最大的行馆内,一袭朱红镶金锦袍正迎着一名白衣书生往院里走,这行馆虽是戚小王爷在枟州的临时居所,里头的园林布局物件摆放却都是不俗,当初决意来枟州便做了长留的打算,因而大部分东西都是他特地从京师带来的。 正当小王爷谨礼恭敬地领着身旁的书生参观园林之际,一个下人匆匆忙忙跑到了跟前:“小王爷,不……不好了。” “不好你个头你个头啊不好!”戚卓琚气得扬起巴掌便摔在手下脑袋上,也不看看他身边站着的是谁,说这样的晦气话。 那人也不敢躲,只好一边受着主子的打一边颤着声道:“是……是左五公子来了……他骑着马闯进行馆了……” “左玄歌?”戚卓琚现在想起这个儿时的玩伴还是深感头疼,他来了准没好事。 他还没想到应对之策,圆形景墙外传来悦耳男声:“戚卓琚!老子来看你啦……” 景墙下出现一条青衫长影,左玄歌瞪着眼看着戚卓琚身侧的白衣书生,眸中的得意之色散去几分:“李言清?你怎么在这?” “左公子。”李言清颔首向他行礼。 左玄歌靠近想要伸手推搡他一把,却被一旁鼓着腮的戚卓琚拦下:“清晓先生是我请来的贵客,你给我滚一边去。” 贵客?左玄歌嘴角闪过一抹冷笑,李言清是何许人也,戚王府请他为座上宾能有什么好事儿?他扭头对上戚卓琚,笑得很是纯良:“你别忘了这位李先生可还是你的情敌啊,我听说你把荀风请来行馆了?怎么,连荀先生你也要双手奉上?” “左玄歌!你不说话会死吗!” “可以去见荀先生了吗?”一听见“荀先生”李言清便两眼放光一点顾不得矜持。 戚卓琚好不容易忍下眼底的一丝厌恶,勉强笑道:“先生勿急,荀先生还在做登台准备,待我领先生逛完园子便去听荀先生的戏。” “戚卓琚,你要领着他去逛园子,那我跟我师父你打算怎么招待啊?”左玄歌说着朝师父看了一眼,司徒凛月自然而然地伸手拨了拨他的发丝。 “不伦不类。”戚小王爷冷哼一声,面色一松带着一丝残忍道,“你倒真是心大,京城里的传言你没听说?” “什么传言?” 戚卓琚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这样的表情在他的娃娃脸上并不显得刻薄:“说你不是大将军的亲生儿子!” 乍一听到这消息左玄歌也有些怔忪,不过他很快恢复自然:“左玄商编排这种毫无技术的话也有人相信?京城里的闲人果然太多了。” 这话显然让戚小王爷心有戚戚,左玄歌虽不是有意却还是戳中了他的要害。 “闲人传闲话也未必就是空穴来风,你好自为之吧。” 戚卓琚领着李言清走了,留左玄歌和司徒凛月在原地。 “徒儿被他的话影响了?” 左玄歌摇了摇头,看着师父的眸光澄澈透亮:“我在想别的事情。” “徒儿可是在想戚小王爷为何会请清晓书生来?” “嗯。”左玄歌点点头,突然有一只手伸入他的掌心,轻轻握住他的手,他抬头对上师父依旧镇定的脸,“师父……” “为师觉得你跟小王爷的关系似乎并不坏。” “嗯。” 小时候,左玄歌跟戚卓琚算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左玄歌在家里不受哥哥们待见,在外,戚小王爷却对他很是热情,至于后来闹翻,明面上好像是为了一些无谓的口角之争两人大打出手,最后他把小王爷给打伤了,实际上症结却在父辈的关系上。 当年,如今圣上与先皇长子的对垒中,大将军同戚王爷分属不同阵营,两家的孩子自然也不便往来过密,至于后来一朝成败定,大将军府于无限风光中锦上添花,戚王府虽未被削去爵位,但羽翼尽折在朝也不再有半点官职实权,实际上已经一败涂地满盘皆输。 不过从去年戚卓琚离京跑到枟州来游山玩水,事情似乎便朝着与众人所想相反的方向发展了。 戚小王爷真的是来玩耍的?还是暗中监视?这些年真的是左大将军独享皇恩,而戚王府已潦倒败落了吗?是否当年圣上的手下留情为的便是这一天以戚王府来掣肘大将军? 戚卓琚在枟州的目的究竟为何,左玄歌其实并不多在意,父亲曾经说过,为君者多疑是正常的,想要分权制衡也好,想要恩威并施也罢,都是人之常情,处于高位者若没有这些计较,你又如何去期冀他有更多的治国安邦之才,重要的是为臣者要安守本分,不要让为君者过度将精力人力浪费在这些地方。 所以尽管父亲位极人臣,却从未所有僭越,这或许也便是皇上这么些年虽有监视却并没有实际上削减左家势力的原因吧。 只不过,这一平衡在左家新一代家主上位之后还能保持吗? 晚间,师徒二人留下一齐听了戏,荀风带着厚厚的妆容下台来与各位行了个礼,李言清见了他便如同见了观音菩萨一般虔诚敬重,不敢大声说话甚至连靠近一点也有些胆怯。 但是司徒凛月却与他交谈甚欢,左玄歌于戏曲之事兴趣寥寥,趁着上茅房的功夫在别院里逛了逛。 夜风吹来阵阵花香,这园子给左玄歌一种异样感觉,层层叠叠的翠绿灌木,明暗交辉的闪烁星光,似乎暗藏玄机,左玄歌凭着直觉过了几道景墙,回首来路时竟有些迷了方向。 一路向前,走过弯弯绕绕的曲径,面前竟出现了一座小庭院,院内漆黑一片,不闻半点人声,左玄歌踏脚进去,院子里突然亮起无数火把,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骤然响起。 左玄歌只觉得手臂上一紧,身体往后一歪,被人拉入了身后墙角。 待那队人从一墙之隔的院内走远,左玄歌才看仔细了拉自己的人:“李言清?” “嘘!”李言清忙不迭做了个噤声动作,拽着他的袖子要走,院中走远的脚步声突然折返,急促的鞋底落地声越来越近。 “娘嘞。”李言清极没风度地骂了一句,挽着左玄歌的手臂跑起来,月色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2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27 掩映中,园林更显诡异,每隔几步便有拦路林木或巨石,他们显然陷入了诡异阵法之中,李言清左右闪避之间,徒手劈了几根枝丫,然而周围的灌木却仿佛越劈越多,已成合围之势,将两人围成瓮中捉鳖的阵型。 “这是什么鬼地方?”被围堵在原地无法再跑,左玄歌才终于有机会问出这句话。 李言清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说左大公子,为了您这点好奇心可是要把我们几个都害死呐。” 左玄歌双手抱胸凝目看着他:“你知道些什么?” “我只知道你要是真踏足了那院子,咱几个今天可就都交待在这儿了,瞧见没,就这园林,咱俩死在这儿你师父也不会知道,你别那样看着我,也别想着他们会忌惮你爹,真当全天下只有你爹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呐,戚王爷霸占枟州行馆一年多的时间,戚王府在监视你们左家这已是天底下公开的秘密了好么!” 他这是在暗示自己那院子里的东西与左家有关系么?左玄歌对于李言清的话有几分可信度没什么把握。 “别以为我是想帮你。”李言清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我只是怕此事牵连到荀先生,待你做好准备了要怎么搞戚王府那都是你的事,今日之事太过冒进了。” 李言清望着越来越靠近逼仄的树枝,眉头拧成了疙瘩:“这阵你能解吗?我功夫比较烂,要不你来?” 左玄歌白了他一眼:“老子不会武功,我说你做。” “成,来吧。”李言清从腰际取下一柄软剑,煞有介事地挡在了左玄歌的前头。 “亥属阴水,花果之木向东,往东北方向砍枝。” 李言清说他功夫差还真不是谦虚,在左玄歌的指令之下,愣是在园子里困了一个时辰才杀出了一条血路,好不容易出了林阵,又碰上了在外头守株待兔的卫兵,黑漆漆的铠甲在月色下泛着寒光,李言清满头虚汗,身上白衣已完全汗湿,显然再没有任何力气杀出去了。 暗夜里蓦地腾起一阵不寻常气机,似有劲风挟裹着什么飞速而来,左玄歌神色一喜,面前的黑甲侍卫似也感受到了莫名的杀意,为首的半抬手臂,数十黑甲瞬间隐入园子的隐秘处。 一袭白衣自绿影深处走出,左玄歌抛开李言清便奔向了师父:“师父!” 司徒凛月为他拂去肩头的一片枯叶,低声道:“没事吧?” “没事。”左玄歌再去看李言清时,他正将软剑缠回腰间,目不斜视地与师徒二人错身而过,可以清晰地看见他袖管上好几道破开的口子,方才危机的时刻,他有好几次挺身而出为左玄歌挡掉了横出的枝丫,这个人虽然行径奇怪,倒真不像是敌人。 ☆、被扛走了 京城那边关于左玄歌的闲言碎语很快传递到了枟州,在枟州同样掀起轩然大波,身处流言旋涡的左玄歌这段日子却自在得很,带着师父在枟州知府衙门里翻阅卷宗档案,宋小人越是对荀风的来历支支吾吾,左玄歌便越是好奇。 只是他翻遍了官妓官伶的档案,却没有看见任何关于荀风的只言片语,左玄歌托着腮:“这个荀风究竟是什么人……” 司徒凛月正将一册陈旧的卷宗放回书架:“不可留名者。” 左玄歌扭头看了看师父,神情凝重:“你说他是皇室的人?” 先皇子嗣不多,当今圣上唯一的兄弟已经在那一场夺位之争中死了,若是荀风真的跟皇室沾亲带故,这事儿可就真难办了。 皇上将荀风安置在枟州,自然有让兵力强盛的左家看管镇压之意,只不过是否还有其他目的也难说,左玄歌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头皮,看来这些年父亲的处境确实十分不易。 左玄歌从椅子上弹起来:“我要去找宋小人,师父你先回家吧。” 司徒凛月看着他青色锦袍在门口一闪即逝,将桌面上乱糟糟的书册收拾整齐,随后缓步出了知府衙门。 沿着热闹街市往雍大人府宅而去的路上,身后似乎有些不速之客在盯梢,他驾轻就熟地领着身后的尾巴往人烟稀少处带,转入视线难及的小巷拐角,趁着跟踪那几人茫然四顾之际杀了个回马枪让他们措手不及,一招便悉数被撂倒在地。 他蹲在领头一个穿着粗布汗衫裸·露着精壮胸膛的男人身前,居高临下面色如常声音却冷冽:“谁派你们来的?” 那男人怒目瞪视着他啐了一口,那目光就像是要把司徒凛月身上的肉挖出来一般赤·裸裸而仇恨满溢。 司徒凛月被看得有些不舒服,他手成刀式敲在男人的后颈处,他站起身环视地上倒着的七八个青壮年男子。 这些人身上各有一些杂驳旁门的武学秘籍和零碎的金银铜板,像是将家当都随身带着,粗粝的面庞上显现着常年风霜的痕迹,看起来更像一群江湖草莽,而非官家走狗。 这些天常有些苍蝇阴魂不散,司徒凛月原以为又是京城那边派来盯梢的,可这些毫无约束章法的武林莽夫实在不像是左家那位二公子派出来的。 难道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司徒凛月默默出神,直到巡城的衙役看见他朝他打招呼:“司徒先生。” 领头的巡营长扫了一下地面,也不以为怪笑嘻嘻地道:“司徒先生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可有需要小人的地方?” “嗯。”司徒凛月也不客气,他急着去找左玄歌,没工夫在这儿耽搁,“这些人有些鬼鬼祟祟,送去衙门审一审吧,若没什么问题放了便是。” “是。”巡营长谨慎地鞠了一躬,身后的衙役无需吩咐,一个个从他身后穿出开始拖拽地上的人。 左玄歌一路小跑进了雍府,几经周折才在后院找着宋孝仁:“宋小人,你说荀风是不是跟皇室有关?” 宋孝仁眼皮也没抬一下:“你将架阁库的档案看完了?” “谁有那功夫,我不过看了看可能出现荀风的记载,枟州府衙里根本没有关于荀风的记录。” 宋孝仁将手里不知记载着什么的蓝色册子放下,眯眼笑道:“可能出现他的地方可多了,枟州地理志、典籍、信札、户籍、账簿……所有文书里都可能出现……哦,对了,我是不是忘了跟你说,关于荀风的身份登记被我随手不知塞在哪本书里了,你只管去架阁库翻阅便是,总会找着的。” “宋小人!你耍我是不是?”左玄歌抬脚就踹翻了他屁股下的凳子,转念一想突然又抱臂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宋小人啊宋小人,你变着法儿哄骗我去看架阁库里的东西是不是?我还能上了你的当去。” 嘴上虽然说着不上当,跟宋孝仁唠嗑了几句之后,左玄歌又心急火燎地往外出了雍大人的府邸。 左玄歌奔出中门,迎面碰上等候在外的司徒凛月连忙刹住了脚:“师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2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28 父。” 司徒凛月牵过他的手,雪白衣袖拂上他的额头,替他将额上细汗拭去:“他愿意告诉你吗?” 左玄歌摇了摇头,余光瞥见一个遥遥走来的身影,突然周身寒毛倒立雷劈一般缩了缩手,却并没能将手从师父掌心抽出来,那个身影怎么那么像父亲?他同师父之间对于这些亲昵的动作已是习以为常,但是落在父亲眼里却还是头一遭,怪不得他反应有些过激。 不过仔细一想,父亲这个时候应该回京城去了,又怎么会出现在枟州呢? 司徒凛月顺着他的目光扭头看去,左玄歌也抬眼仔细看了看越走越近的那个腰背挺直结实健硕的中年男子,这一看又是一阵心情沉重,因为那个做寻常装扮一双犀利目光盯住自己的人正是父亲。 左承胄已经走到近前,轻咳一声:“玄歌,你给我进来。” “是!”左玄歌迅速将手抽回来,僵直着身体跟着父亲又进了身后的大门,期间还不忘回头有些歉疚地看了看师父。 司徒凛月笑着点头让他放心,要想让左大将军接受自己确实还有漫漫长路,他既能等到玄歌点头,又岂会在乎再多花时间耐心让大将军放下芥蒂。 “爹,您怎么到枟州来了?”左玄歌紧着两步跟上父亲。 “我要是再不来你就!……”左承胄瞪了他一眼,终究还是没能将剩下的话说出口,“我一回京城就收到了孝仁的来信,这么大的事能不来吗?” 左玄歌知道父亲指的是有人借水云帮的手与外互通消息的事情,这件事他回枟州的当天就告诉了宋小人,宋小人自然如实向父亲禀报了:“您呈报给皇上了?他派您来的?” 左承胄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左玄歌盯着他再三确认:“当真?” “嗯。” “皇上不让您来您还来,您这是嫌自己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找晦气呢?” “没大没小。”左承胄瞥了他一眼,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心里想的却是不来看看怎么放心,“好了,我去找你宋叔了。” 左玄歌撇了撇嘴随口抱怨道:“那您把我叫进来干嘛?” 左承胄精神一振扭头朝身后站着的范一等人一指:“领他们住下。” “这种事情用得着我来做吗?”眼瞅着父亲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左玄歌跳开了两步赔笑道,“我去我去……” 将范一范二等人打发给了雍府的管家,左玄歌脚步轻盈地走在石板路上,四周低矮的灌木无风自动,空气中似乎也多了一丝凝滞的压抑感,左玄歌功夫虽然不佳,对危险感知却是极敏锐的,虽然这份敏锐大多数时候并没有什么用。 他心下顿生警觉,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倒转身体挂在了肩膀上,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跟师父那不太友好的初次见面,不过在被那人扛着飞了一会儿之后,左玄歌便确定这肯定不会是师父。 这没轻没重的速度,挂在肩上的左玄歌都要喘不上气了,他的下巴磕在一个干瘦挺直的后背上,随着那人身体的起落一下一下砸在枯瘦如骨的背上,实在有些苦不堪言。 这个速度……有些熟悉啊,左玄歌双手环抱住眼前的瘦腰,对准腰侧狠狠一口咬下去,上方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嚎叫,速度也随着慢了下来,左玄歌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松了口双手并用开始挠这人的痒。 轻鬼左蹦右跳地挣扎了一会,终于还是松开了手,左玄歌一个翻身,双脚从他肩上落回地面,站稳后一顿臭骂劈头盖脸砸了下来:“轻鬼!你有毛病啊没事溜进别人家里扛人?” 轻鬼也不回嘴,飘至他身侧双手抱住左玄歌的手臂:“跟我回望归宫去。” 他的语气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见左玄歌没有反应又添了一句:“你去也得去,不去我扛也把你扛回去。” “不讲道理啊。”左玄歌扶额,虽然自他认识寻疆族这帮人以来,他们就没讲过道理,但是他确定自己最近可没得罪他们。 轻鬼倒是一副大为不解的样子:“左玄歌,将军府的人都不将你当做大将军的儿子了,你还赖着不走干嘛?” “我是不是我爹的儿子需要他们认可吗?” 轻鬼绕着他转了几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他瞧了个遍:“不像真不像。” 左玄歌没好气地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说谁不像我爹呢!” “我不是说你不像你爹!”轻鬼抱着头有些急了,皱着一张脸表情有些古怪,好半天才吐出下一句话,“算了,不说这个了,不过笛长老说你长得很像一个人,当初他还将你认错过。” 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为了这个当初左玄歌没少背黑锅,一直被笛长老陷害:“像谁啊?” 轻鬼拧着眉头郑重道:“一个大坏蛋,超级超级无敌大坏蛋。” 左玄歌下意识地离他远了几步:“你要带我回去不会是为了审判我吧?等等,不对啊,若是真怀疑我跟寻疆族的仇人有关当初怎么那么干脆把我放了?” “当初呐,知道了你是左大将军的儿子啊,笛长老就没敢再往那个方向想了,可是谁能想到左大将军跟凤舞山庄还有这么一段渊源,那你跟咱们寻疆族的大仇人可不是很有关系了?”见左玄歌离自己越来越远,轻鬼都没费什么劲就飘到了他的身前,阴森森的一双眼睛盯着他突然莞尔一笑,“左玄歌你也别担心,咱们跟你是什么交情啊,这次找你绝非是要害你,就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而已。” 左玄歌突然不躲了,目光里也有了些底气:“我若是不去呢?” ☆、他很矛盾 “那就别怨我不客气啦。”轻鬼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想再一次将左玄歌扛在肩上。 冷不丁被一个毫无波澜的声音打断:“轻鬼,你是不是应该问问我答不答应。” 轻鬼猛地回头一看,司徒凛月执剑冷面立在他身后,衣袂纷飞仙姿绰约,一双眸子冷若冰霜迸射出摄人寒意。 轻鬼沮丧着一张脸回头幽怨望了左玄歌一眼:“左玄歌,你阴我。” 他方才分明是在拖延时间等司徒凛月来救他嘛。 轻鬼浑身一松,如一滩烂泥坐在地上甩手耍赖:“你们师徒两个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 左玄歌小跑至师父身边,娴熟自然地牵过师父的手,贱兮兮地朝轻鬼笑了笑:“你继续哭,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先走了啊。” 见师徒俩真甩手就走不管自己了,轻鬼只好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又屁颠屁颠没脸没皮地跟了上去:“左玄歌,你真的不考虑考虑跟我回望归宫?你就对你的身世没半点好奇吗?你知道咱们寻疆族跟凤舞山庄有过节的嘛,你是风家老贼风梧狂女儿的孩子,又同寻疆族大仇人长得那么像,你就不好奇这里头有什么隐情?”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2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29 “你一直说寻疆族仇人仇人的,你们到底跟多少人结了仇?一个凤舞山庄不够,这回又是得罪了谁?” 对这事能有好奇心,说明有救,轻鬼随斜阳回了一趟寻疆才得知了当年事情的更多细节,虽然有些事他现在哪怕憋死也不能告诉左玄歌,寻疆族大部队已经在来枟州的路上了,他只是迫不及待想早点儿将左玄歌带回去。 “你想知道,我说给你听啊,这个人名叫伏彧珏,是一个顶道貌岸然不是人的禽兽伪君子,宗主初入中原前与他在关外相识,两人拜把子结成了兄弟,把酒言欢无话不谈,可是后来那家伙却出卖了宗主,将宗主的行踪透露给了凤舞山庄,然后才有之后寻疆族被围困死伤无数险些覆灭的局面。” 轻鬼的声音由欢快转向悲悯,最后竟忍不住红了眼眶:“你可知道笛长老为何对你见而生厌?笛长老早在宗主之前认识了这个伏彧珏,两人如父子般亲近,虽说后来宗主与姓伏的相遇算是偶然,但是整个寻疆族会同他如此亲近却算是笛长老穿针引线,这二十多年笛长老无时无刻不为自己当年的引狼入室悔恨自责,一个寻疆族唯二年长的五代长老亲自在荆凤城蛰伏二十年,滋味不好受吧。” 师徒俩始终未置一言,轻鬼看了他们一眼,知道他们有在认真听:“还有童长老,你们瞧见的童长老脾气大吧?一副凶神恶煞的阎王面孔,新生小孩见了他都能直接被吓哭,想当年童长老可是整个寻疆族最和蔼可亲的长老了,笛长老身边有泗姑姑,罗长老膝下有日月星辰四个小鬼,就童长老孤家寡人一个吧?其实童长老原本是有一个徒弟的,并且是整个寻疆族最优秀的弟子,自幼丢在险恶的环境下执行任务,在尸体堆里摸爬滚打长大,以最严苛的标准挑选出来作为宗主贴身死士而培养的,没有名字没有亲友,从他出师那天起他就是宗主背后的暗影,宗主死了,他自然也再没有回过望归宫。” 若说笛长老余生都将在极度的悔恨中度过,那么童长老的悔恨与他相比只多不少,暗影未能将宗主保护周全,爱徒之死他无法悲戚甚至无法原谅,这是他们师徒两人的失职,可是人都死了他又能说什么?他又忍心说什么?唯有气恼自己当初为何不对他再严厉一点?所有的过错痛苦最终只能由活着的人来承受。 “还有罗长老呢,他的师兄在那一场浩劫中死了,跟宗主一样尸骨都没能找到,当初我虽然年幼,可是也知道罗长老同他师兄伉俪情深相濡以沫至死不渝……” “等等……”左玄歌忍不住出声打断他,“你确定你形容的是师门兄弟情?” “确定啊。”轻鬼眨巴着眼睛表示这没毛病啊。 “你说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博取我的同情,然后帮你们找出那个叫伏彧珏的人?” 轻鬼再一次眨了眨眼,嗯,只要把左玄歌骗上九峰宫就好了。 “对。”轻鬼星星眼看着他,就差手脚并用扒拉在左玄歌身上了,当然如果不是有司徒凛月在侧,他是真的很想抱着左玄歌蹭一蹭的。 左玄歌将他恶心人的脸推远了一点:“我都知道你的如意算盘了,你觉得我还会甘之如饴地往下跳?你们寻疆族的烂摊子自己解决,我没工夫搭理。” “什么叫我们寻疆族,搞不好未来就是你的寻疆族了啊。”轻鬼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说完才赶紧捂了嘴,又画蛇添足地加了一句,“等你帮我们找到伏彧珏,要加入寻疆族也不是不可以的嘛。” “加入你们?你们能给我什么,难不成给我个宗主当当?” 左玄歌也就随口试探了一句,哪知轻鬼竟然有些扭捏地露出了娇羞的表情,像是不知该怎么接话却又丝毫没有干脆果断拒绝的意思,左玄歌被他的表情弄得有些心慌:“我就随口一说,谁要真当你们宗主啊。” 听了这话轻鬼反倒急了:“寻疆宗主怎么了?你干嘛瞧不上啊?” “没有瞧不上,只是你们自己家里的事情我一个外人瞎掺和什么?” “你怎么知道你就一定是外人呢!” 左玄歌看他的目光有些奇怪,轻飘飘地反问道:“难道我不是个外人?” “我早就把你当自己人了!”轻鬼急切地抓住左玄歌的衣袖,苍白的脸上显露出孩子一般的殷切,“你也把我当自己人呗。” 轻鬼三言两语又将话头绕开了,始终不触及那条红线,他此番来得虽然突然,不过确实也没什么坏心,只是留他在身边总像是一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自己掳走了:“你要留下来跟在我身边没问题,咱们约法三章,不准在不经我同意的情况下掳走我胁迫我或者向寻疆族通报我的消息。” “好!” “现在我要跟师父说说话,你走远一些。” “好!” 接连两个好说完,轻鬼也不废话转瞬间没了踪影,左玄歌都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离开的方向。 “师父,他在没在偷听吧?” “没有。” 左玄歌侧过头去看师父,他接下来的话还来不及出口便被师父的柔软双唇盖住,缠绵激烈的辗转过后才稍稍松开,睁开一双敛着烈火的眼睛看他脸上的狭促。 司徒凛月眸中染上一丝笑意:“你问他有没有在偷听,难道不是想做什么吗?” “当然不是……”左玄歌不自然地别开脸,“你不觉得轻鬼此次来得有些蹊跷吗?” “嗯,他很矛盾。” “对,他嘴里说着我跟寻疆族的仇人长得像,可是举止间却将我当做寻疆族的自己人。” 而这个转变就在左玄歌得知自己的母亲是风家风浅之后,无论是自己身上流着的一半风家血统还是自己与那伏彧珏之间可能有的瓜葛,似乎都该与轻鬼对自己的亲昵态度背道而驰。 不知不觉左玄歌已经牵着司徒凛月走了半里路了,他的主动并不多见,司徒凛月心里有一些高兴却并没有表露,只是突然反手回握住他,稍稍在手上加了点力度吸引他回过头来看自己:“不过,去望归宫也是势在必行。” 左玄歌明白师父的意思,他已经拿到了凤舞九式的内功心法,本就该上望归宫去找罗长老为自己疏导体内真气,他抬头望了望有些刺眼的阳光:“总觉得有些不安啊。” 进了城老远就看见雍府外两个坐立不安的少年,搓着手看见左玄歌时就跟见了救命菩萨一般扑了上来:“公子,您可回来了,京城来消息了,老爷前脚才出门,皇上立刻就拟了道旨把左……把二公子拔擢成了中军将军。” “皇上提拔左玄商,你们跟着激动什么?这份富贵反正我也沾不上边,日后有什么纰漏大概也不至于被牵连。” 范一范二互看了一眼,更着急了:“公子,现在京城谣言传得那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3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3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30 么凶,要真让二公子得了势……您就不怕再蹈元宵夜的覆辙?” “散了散了,这件事跟我没关系。”左玄歌沉着脸将范一范二打发走,只剩下师徒二人才自嘲笑道,“有人拼命把我往外赶,有人又费劲要招揽我,师父,你说徒儿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你应该……”司徒凛月望着他突然眉眼带笑,“跟我回珩羽山。” 左玄歌沉默了一瞬,再抬起头来时,眸光煜煜:“突然想给左玄商找点不痛快。” 领着师父不进雍府大门反而回了枟州府衙,继续泡在架阁库里翻看卷宗档案,将枟州二十年间的地理志、典籍、信札、户籍、账簿、水利等等存档书册一一看过去。 偶然间抬起头发现师父正盯着自己,左玄歌笑了笑:“师父,你看着我干嘛?” “你决定好了?” “决定好了。”左玄歌托着腮语调轻松,“从前他们觉得我不配做左家的孩子,诋毁我的‘母亲’,现在他们要将我彻底赶出左家,编排我非父亲亲生,那我还真有些咽不下这口气,要是真夹着尾巴灰溜溜逃跑岂不是坐实了我非父亲亲生所以被流放的传言了?” ☆、好不要脸 纵横棋盘上,黑子白字错落有致占了大半的棋盘,到了饶是不懂棋的人也能看出来白棋已是占了绝对上风的局面。 夹在指间的一颗黑子在棋盘上摇摆不定,起起落落始终没有将棋子落定,对面布衣书生装扮的男子终于不耐烦:“你纠结什么?反正都是要输的。” 执黑子的男子对他的话不以为然:“能少输一个子也是好的。” 黑子终于落定,宋孝仁微微一笑,捏着枚白子仿佛连棋盘都没看便随意落下,又将难题抛回了左承胄。 “啧,你就不能下慢点?” 能看到堂堂大将军吃瘪,宋孝仁还是很高兴的:“听说京城那边来消息了?一个二品将军的封号,咱们这位皇帝陛下倒是挺大方的。” “大方个屁!”左承胄恨恨地骂了句脏话,一个不小心就将棋子落在了一个绝对的死角,忙不迭将棋子捡起来,“诶等等,这是失误失误……” 以他一贯忠臣义士的做派会骂出这样一句话显然是气急,宋孝仁也就不怪他悔棋的小心眼了,只是在嘴上占了两句便宜:“瞧你这出息,落子无悔落子无悔啊,能不能有点儿棋品?你家老二无功无名何德何能受封?这还不大方,左大将军的胃口果然不小。” 左承胄对宋孝仁的反讽并不介怀,反而说出了两人共同的想法:“玄商手中无兵权,当这个劳什子中军将军岂不是讽刺?我本欲让他在武侯府锻炼锻炼,对操练兵丁统帅领兵能有些实践,现在一步登天根基不稳总不是上策。” 知道这位多年老友依旧不改本性,也没有被蒙蔽双目,宋孝仁心情舒畅,下棋的时候免不了又多让了几手:“倒也没有那么坏,武侯府屯的那二十万左家军,我相信他还是吃得下去的,至于震慑几许忠诚几许,就看你留下的余威了。” “说的倒简单。”左承胄白了他一眼,“玄商没有兵权倒好,皇上也不至于忌惮为难他,赋闲的二品将军至少可保他此生富贵无忧,若是他执意要去争这兵权,依着他那好胜争强的性子,你觉得皇上能容他?” “皇上若是看穿了他是草包倒是可能容他,伴君如伴虎,要么够聪明安身立命保自己全身而退,要么就够笨能让为君者有完全掌控的成就感,只可惜你这儿子不够笨呐。” “我已经决定了,要将枟州交到玄歌的手中。”左承胄语气坚定,连着下棋也果决了起来。 “那些流言……”宋孝仁犹豫着没有说下去,他的心里确实有一个疑问,只是不知道该不该问出口。 “流言又怎么了?我儿子容不得别人来诋毁。”左承胄手指一按,棋子与棋盘相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如同他的声音一般铿锵有力。 宋孝仁点点头:“好,那另一个问题,我看玄歌跟他师父是分不开了,你看着办吧。” “我要将枟州交给他,他就是未来的陵西王,他必须有子嗣承这世袭爵位。” 宋孝仁闲庭信步般落下一子,幽幽叹道:“先帝待你可真不薄,赐你永世相传不降爵的头等封王,可惜只能由唯一一位直系血亲继承,除却世子一人其余子孙都要降爵,如果新任陵西王无子那该如何继承?当今皇上倒是会顶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吧?” “反正我将枟州交给他了,他得保证爵位承袭,毕竟是我大半辈子奋斗得来的家业,你找机会给他透个口风,顺便敲打一下他日后要担负的责任。” 这个男人不要脸起来也是叫人有些害怕,宋孝仁很鄙视地瞥了他一眼:“不如跟我一起解甲归田开个酒肆,好酒一半肚里藏,剩下一半看见合眼缘的才卖。” “好啊。”左承胄大力拍了一下桌子,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不过,你舍得下你们大人吗?” 宋孝仁端着茶杯顿了顿,摇了摇头:“还真舍不得。” 在架阁库里看书看得乏了,左玄歌便领着师父城里城外野地街坊地满枟州跑,倒也惬意得很。 这日探访一座荒山,行走在山谷间的嶙峋小道上,两侧峭壁挺立,走了一段便听见有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师徒二人靠边避让,马车歪歪扭扭迎面而来,到了两人身前竟然缓了速度最终停了下来。 马车里一张笑脸探出来:“嘿,左公子和司徒先生,有缘有缘。” 来人竟然是号称无事不知无理不通的清晓书生李言清。 透过掀起帘子的窗口,左玄歌看见了马车里还坐着清心峰上见过的那个小童子,小孩儿的膝上放着一个麻布包裹,远离小孩的角落上还坐着一个文弱书生样的男子,稍稍侧着身让左玄歌看不真切他的样貌。 “李先生这是要出远门?” “嗯,出去避避难。”李言清一边说一边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小书童也如法炮制,肩上挂着怀里又抱着一个包裹跳下了车。 李言清朝车夫拱手为礼:“谢谢啦,老大哥,接下来的路程我跟我朋友们一道走。” 那车夫也不多寒暄,扬着马鞭驾着空荡荡的马车很快消失在小道的尽头。 左玄歌盯着马车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避难?” 李言清一打开话匣子便停不下来:“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清心峰早已不清净咯,那些个来问俗事的人倒还好说,就算蛮不讲理顶多少给些银子,可是连那些富贵人家的婆娘也来凑热闹,非得要我说一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3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31 说她肚里怀男怀女,这不是难为人么?我是知晓万事可又不是算命先生,再说了,就算我真神通广大知道她生男生女,这种天机岂能对外泄露?就算要泄露,生男倒还好,若是被我算出来是生女,我那破道观还不被人给拆了?” “那车夫怎么回事?” “路上碰见的,大概是见我带着个孩子怪可怜的,后边又有穷凶极恶的家丁恶狗追赶,帮我们赶走了家丁,又特意载了一程,约定好过了这片山谷就放我们下来。”李言清朝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看了几眼,知道大概瞒不过他,“估摸着是犯了什么事的人,谨慎得很,也不太言语。” “嗯。”左玄歌点点头,这个话题就此揭过,他还没闲到要帮官府抓人。 “你们师徒俩倒是很惬意嘛。”李言清缠上来与师徒并肩走。 左玄歌斜瞥了他一眼:“你不是忙着逃难吗?” “有了左家五公子这张护身符我还逃什么难,我决定就跟着你了。” 身后抱着行李的书童摇头叹息,他面皮薄实在是看不下去自家先生的无赖。 出了山谷是一片烟火人家,四人在大道上没走多远果然撞见了一队抓人的捕快,领头的瞧着当先左玄歌与师父的衣着气度,倒也不敢造次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展开一张画像问道:“二位公子可有看见过这个人?在下奉徐阳县县令之命要捉拿此人归案。” 左玄歌尚未开口,李言清倒是抢在了前头:“我知道我知道!我见过这个人驾着一辆马车逃跑,车上还有个俊哥儿,瞧着跟女子一般。” “对,这正是我们要找的人。”捕头眸光一亮,全副注意力都转到李言清身上。 李言清却只是盯着他手中的通缉令,咂嘴弄舌道:“这通缉令上可是说悬赏缉拿呢?” “这个你放心,若是循着你给的线索,真能将人抓回来,五十两白银少不了你的。” “好好好。”李言清拍手笑道,“你们沿着这条山谷出去,他驾着马车又载着个小娘子肯定跑不远,若是出了山谷还没有找着记着千万别朝马车轱辘的痕迹追,往枟州知府方向去。” 捕头沉默片刻咂摸了一番他话里头的深意点了点头:“好,多谢先生。” “你等等,事情完了之后,五十两银子直接送到枟州橘子楼,我可没闲工夫再去徐阳县衙找你们领赏,你也别耍小心思将银子吞了,在这儿给我作证的可是大将军府上的五公子,你有几个脑袋敢在左公子跟前阳奉阴违你自个琢磨琢磨。” 那人大惊,顺着李言清目光的方向,朝着左玄歌便拜了下去:“小人有眼无珠竟没有认出五公子来,小人该死!” “这些话不必多说,去吧。” “是。”佩刀捕头躬身后退直到离左玄歌三丈开外才转身朝山谷里急奔而去。 左玄歌看李言清的目光有些不善:“李言清,你还真是一个不择手段毫无底线的无耻之徒啊。” 身后的书童猛地点头,可不是么,结果被李言清闭着眼睛踹了一脚屁股。 “嘿嘿,左公子谬赞,言清担当不起啊。“ “真可怕。”左玄歌摇了摇头,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那个车夫都是帮过他救过他的,他为了区区五十两银子就能出卖自己的恩人,这个人实在是毫无底线。 李言清打了个清脆响指,扬眉道:“左公子日后是想跟鄙人谈个人恩怨做朋友呢?还是只聊以物换物的生意?” 左玄歌无奈一笑:“谈生意。” “那不结了?在下不才,可是论起做生意来,江湖上再没有谁能比我做得更好了,那人救我的时候可没跟我谈条件,他若是以不透露他的行踪为交换载我一程,只要我答应了哪怕被人用刀驾在脑子上也绝不会出卖他,只可惜,他没能好好利用自己手上的筹码,逃亡路上救一个无亲无故不知底细的陌生人,这是妇人之仁,有筹码而不知利用,这是愚蠢,跟着这么一个又蠢又弱的人私奔?恕我直言我这是怜香惜玉呢,这叫长痛不如短痛。” “强词夺理。” 论起不要脸来,只怕世间再也找不到比他更甚的了吧。 ☆、舍不得啊 陵西王府在枟州北角,同雍府隔了三五街区,这段日子左玄歌为着去架阁库方便基本上留宿雍府,左大将军在雍府叨扰两日之后便搬回了自家府邸,今日从徐阳县回来左玄歌就近回了家。 陵西王府要比左家在京师的宅子更大些,布局却是相当,也是当初大将军事务繁忙没心思顾及那么多,索性就照搬了将军府的格局。 左玄歌才入家门,范一范二就得了消息,等他走到听风阁近前的时候,两人已经迎了出来:“公子,您回来啦?” “范一,别忙着给我收拾,你去一趟徐阳县,帮我办点事。” “是。”范一打发了几个婢女去小厨准备些吃的,回头道,“宋先生在听风阁等着公子呢,还有……” “有什么话直说。” “来了些寻疆族的人,两位老者还有一个中年先生,带着斜阳和清月两位护法,还有一对年轻男女。” “童长老笛长老罗长老,日月星辰四大护法,还有个打头阵的轻鬼,寻疆族这是倾巢而动了?”左玄歌冲着师父摊了摊手,这么大阵仗来对付自己,也是有些受宠若惊啊。 “徒儿不要担心,为师还是可以勉力一战的。” 左玄歌握了握师父的手,摇了摇头:“这次不用师父打架。” 当初望归宫上那一架他可还记得,怎么可能在自己的地盘上再叫师父被围攻受伤呢。 范一对自家公子与司徒先生的亲昵动作视而不见:“公子,您先见谁?” “带我去见寻疆贵客。” 范一领着师徒俩往听风阁的待客间而去,还没到门口,屋子里就飘出一抹深蓝色的影子,轻鬼绕着左玄歌飘了几圈:“左玄歌你总算回来啦!” 屋子里,寻疆众人皆是站得笔直,隔着门槛齐刷刷朝左玄歌行了一个大礼,上身几乎与地面平行,最为首的童长老广袖及地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左玄歌进屋伸手扶起他。 “童长老及寻疆各位贵客如此大礼,左玄歌实在受不住。” 范一将会客间的门带上,屏退了外边候着的下人,从马厩里牵了一匹马出府去办公子一路上交代的事情了。 童易邪长久地看着左玄歌,他面上没有笑容没有悲伤,依旧是一副板着面孔不易亲近的模样,眼睛里却有些说不出的情绪翻滚:“童易邪恳请左公子随我们回炎城望归宫。” 当初这个在望归宫上不苟言笑的长老,现在居然以如此恳切的语气请求自己,左玄歌也不想太叫老人家伤心:“童长老,望归宫我是一定会再去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说着看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3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32 了看罗尚明:“我跟罗长老还有一个约定,不知长老是否还记得。” 罗尚明颔首道:“当然记得,望归宫上都已准备妥当,只待公子大驾光临。” 寻疆长老对自己是一百八十度大反转的客气态度,让左玄歌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看中自己要让他当寻疆宗主了,只是在左玄歌看来,当寻疆族宗主完全就是冤大头嘛,那么多族务要处理,那么多张嘴要养活,还得肩负着寻疆族回归中原的责任,他这才好不容易决心要担下枟州一地的未来,实在是不想再给自己揽活了。 “希望我再上望归宫时,斜阳大护法已经成为了寻疆宗主。”左玄歌将目光落在一身黑衣的斜阳身上。 斜阳态度如旧:“斜阳恐怕要让左公子失望了。” 笛音有些沉不住气,他上前踏出一步,当初与左玄歌之间的不愉快大多由他而起,虽然现在左玄歌跟伏彧珏有些许关系已是板上定钉,可是同他们此次想要验证的另一件事情想比,那简直不值一提了。 “左公子,寻疆与你的缘分实在不小,公子帮了寻疆族如此大的忙,寻疆族理应有所表示的,公子随我们上望归宫,第九峰上宝器、秘籍任由公子挑选。” “笛长老您太客气了,我与寻疆族算是合作关系,我为你们在西南、江南一带打通商路,未来我在枟州如若有需要,想必寻疆族也不会袖手旁观。” “那是自然,只是现在……” “笛长老不必多说了。”左玄歌伸手制止笛音继续讲下去,“左家内部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想必长老们也有所了解,说实话,不是玄歌不愿意跟你们回寻疆族看看,我这是真的走不开啊,家里二哥咄咄逼人实在可恶,我若不坚守在枟州这最后一块落脚地,日后左家只怕就没了左玄歌这一个人了。” 三位长老面面相觑一时无言,童长老再三思量之后终于决定向左玄歌透一点儿底:“左公子,你当真想要做陵西王?” “自然是想的,父辈打下的基业,做儿子的自然想要沾沾光。” 左玄歌的话让童易邪皱了皱眉,神情间有一丝不屑和沉重:“就怕公子沾错了光啊。” “你什么意思?”左玄歌眸光骤然收紧,深知接下来的话一定会对自己的人生产生颠覆性的变化。 “左家的福泽自然是庇佑左家的儿郎,而这福泽是否与公子有关或许还待考量。” 左玄歌微微弯了弯唇角:“童长老是想说我不是我爹的儿子吗?何须这般拐弯抹角的,这般言语在京师已是传得满城风雨,没什么可避讳的。” “公子大气,只是似乎对这些流言嗤之以鼻?”童易邪看定左玄歌,深水无澜的眼中透出几分长者的和蔼,“想当初公子可是也信誓旦旦地认为将军夫人便是你的娘亲?可是结果又如何?” 这件事左玄歌无法争辩,哪怕逞一时口舌说了他早就没认为将军夫人就是他的母亲又如何?对于自己亲娘是风家风浅一事,他确实是最近才知道。 “童长老,您说得对,我就是对这些谣言嗤之以鼻,想要挑拨我跟我爹之间的关系这点小伎俩未免有点可笑了,不信你去当面问问我爹,听听他对这些留言的看法?” 童长老盯着拐杖上精雕细琢的虎头,突然话锋一转:“我并不怀疑左大将军对公子的爱,大将军年轻时与凤舞山庄本就有一段渊源,怀疑公子的身世确实是顶没道理的一件事,只是公子可有想过,当寻疆宗主真的就比不上陵西王吗?封王列侯又如何,左右不过是帝王家的一句话而已,区区枟州又如何,怎比得上天下之大江湖之广?” “童长老这是何意?” “寻疆族愿奉公子为宗主,举族上下皆听公子差遣。” 童易邪此言显然是临场发挥,两旁的笛罗二人虽勉强克制住了质疑,骇然的脸色却出卖了他们。 左玄歌忍不住大笑起来:“我说……童长老啊,你莫不是在跟玄歌开玩笑?就算是玩笑,也还请你们寻疆族内部拿好主意再开口啊,你瞧瞧笛长老和罗长老那吓一跳的样子。” 笛音和罗尚明有些赧颜:“我们以童长老马首是瞻。” “玄歌是珩羽的继任掌门。”一直安静立在左玄歌身侧的司徒凛月冷不丁冒出一句话,眼睛在寻疆众人身上扫了一遍,他们难道不知道先来后到?想挖走他的徒儿也不问问他答不答应? “可以兼任。”童易邪温和地回视司徒凛月,谁不知道珩羽派至今也就司徒凛月和他师父两人,本没有所谓门派事务,这样一层身份反而于寻疆族有利,左玄歌若是寻疆宗主,寻疆有难便是他有难,他有难岂不就是珩羽派有难,珩羽派有难司徒凛月救不救?林千息救不救?这岂非是将中原两大高手都收入囊中了?这么划算的买卖寻疆族会算。 左玄歌眼巴巴地望着师父,司徒凛月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很正经地摇了摇头:“师父创派时只说不可兼任武林盟主,并没有说不能兼任其他门派掌门。” 而且按着上次师父对自己所立门派的解释,似乎他的门规也没什么要紧,不过为了保留师父的威严,他决定不把这件事告诉玄歌。 左玄歌心里很是无奈,师父大人太实在了,他难道没看出来自己只想找个托词拒绝了寻疆族吗? “我爹是中原朝廷命官,让我去炎城当寻疆宗主,有些难为人吧?” “炎北十一城本就属于穆氏王朝,当朝无能将国土收回,难道却要责怪炎北百姓在敌国爪牙下偷生吗?” 童长老一句话虽是剑指当朝帝王掌权者,可是这一巴掌却也同样结结实实打在了左家这些将门的脸上,保家卫国本是他们的职责,他们却一退再退将十一城的百姓隔在了三山关以外。 “童长老,抱歉,我不能接受。”左玄歌真诚望定童易邪,他不能接受,不是因为害怕担负这责任,也不是瞧不上寻疆族只是江湖门派,而是他确确实实不能在此时离开枟州。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在意起枟州这一方土地,或许正是因为那愈演愈烈的关于他不是父亲亲生儿子的谣言,嘴上再硬,心里却多少都有被这流言影响,大抵是害怕一语成箴,他真的不是左家的孩子,那么从此以后他还能凭借什么跟父亲有所牵绊呢?那些月下把酒言欢敞开来与父亲的讲的话以后是不是都没有机会再说了? 他曾经不止一次玩笑着质问父亲:“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儿子啊,有你这么对自己儿子的吗?” 父亲笑骂他小没良心的表情他至今仍然记得:“小兔崽子,你不是我儿子是谁儿子?从小捣蛋,跟我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已经长大了,早已告别了在父亲怀里撒娇耍赖的年纪,他可以不再奢求父亲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3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33 对自己照顾和宠溺,可是如果失去了与父亲的羁绊,他要如何来报答这些年父亲的养育之恩? 说到底,就是舍不得啊。 ☆、搅弄风云 左玄歌带着师父离开后,笛音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冲着童易邪疑惑道:“还没有确定呢,就这么许诺他做宗主好吗?” “他不是也没答应吗?”童易邪看了看笛音,神情间竟有些失望,“其实就算他不是,他也够格做寻疆宗主了,况且能在不确定的时候对他做出这样的许诺,日后倘若他真的跟寻疆族有了关系,感情上的深浅也是不一样的。” 轻鬼歪着头还是有些不解:“那童长老为何还多此一举解释左大将军与凤舞山庄的关系呢?让他留有更深的怀疑岂不是更好?” 见童长老不说话,轻鬼又将目光从笛音、罗尚明身上扫过去,最后停留在斜阳的身上,眼巴巴地望着他等待一个解释。 斜阳看了看童长老的脸色,替他将话说了:“左玄歌明显不愿意相信左大将军不是他的亲爹,哪怕他心里已经有所怀疑,这个时候谁去戳破这一层窗户纸,谁就是冤大头,是要被他记恨上的。” 轻鬼似懂非懂:“也就是说哪怕左玄歌知道了他不是左大将军的孩子,他也还是会将左大将军认作父亲?” 斜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或许他心里也会有怀疑和纠结,但是在心底,他一定是敬重爱戴左大将军的,养育之恩不可忘,否则他也就不是左玄歌了,更何况大将军这些年都是真心待他的。” 轻鬼还是有些愤愤不平:“那他的亲爹呢?他就不管了么?那可是血浓于水的亲爹!他都不想去了解一下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吗?” “轻……” 不等斜阳出声阻挠,轻鬼飘出了听风阁,如一条湛蓝的丝带缠上左玄歌,就在他正要抱上左玄歌的那一刻却一只手拦下。 司徒凛月抓住轻鬼的手腕将其甩出去,蓝色衣袂在空中打了个转又返了回来,司徒凛月无奈亮出了青色长剑。 迫人的剑气终于将轻鬼逼停:“左玄歌!你没良心!亏我那么喜欢你!” “喜欢?”司徒凛月的嘴角抽了抽,剑气大涨。 轻鬼跳远了一步,生怕不小心被司徒凛月的剑气给撕碎了,忙摆手道:“司徒先生你别误会啊,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是那种想要亲近,喜欢待在一起的喜欢。” “嗯?”所以这种喜欢跟他想的喜欢有什么分别?司徒凛月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冰点。 轻鬼再飘远了一大步:“左玄歌你自己说你是不是没良心?” “轻鬼你要是再闹我就让童长老把你轰回炎城去。” 被左玄歌一威胁,轻鬼立马怂了,捂着嘴不说话,只是远远跟在师徒的身后。 跟到司徒凛月都有些不自在:“你就这么让他跟着?” 左玄歌没好气地接道“随他去。” “不行。”司徒凛月停下了脚,“我不舒服。” 左玄歌有些疑惑地看着师父。 “他说他喜欢你,我不喜欢喜欢你的人跟着你。” “师父……” “你先走,我去教育一下他。” 左玄歌本还想劝说,一个眨眼的功夫师父跟轻鬼都没了影子,这不是欺负人么,合着就欺负自己不会轻功啊。 在还未收摊的小贩间行走,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尖细的口哨声:“左公子——” 左玄歌不悦地抬头,李言清和他的书童一左一右从橘子楼二层的围栏上探出头来,笑得春风得意。 换了身广袖绸衣的李言清朝他招了招手:“托左公子的福,我已经收到徐阳县送来的五十两银子,请你喝茶聊表谢意如何?” 左玄歌翻了个大白眼,不过心里对李言清的行径不耻归不耻,他还是上了二楼,在主仆二人对面坐下,送到门口的白食总是不吃白不吃的嘛。 “你还真打算在这里住下了?”左玄歌自斟自饮毫不客气。 “山里人偶尔也是想下来见见世面的嘛。” 左玄歌抿了一口茶没有说话,脸上却是十分的不屑,他说他被追杀,能堂而皇之入住橘子楼而平安无事,追杀他的人得多瞎才查不到他的踪迹? 像是看出他所思所想,李言清咧嘴笑道:“左公子当真是我的福星啊,遇上你那天平白让我挣了五十两银子,跟你回了枟州,左大将军又替我摆平了那些无理取闹的客人,这左家的待客之道还真是没得说,客气,太客气了。” 父亲居然替他出面?左玄歌摩挲着茶杯的手顿了顿。 李言清更加没脸没皮地黏上来:“我知道我算个什么东西啊,左大将军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儿上,大概是知道我跟你一块进的枟州城,以为咱俩是朋友,所以顺手帮了我一把吧。” 两人闲谈了几句,左玄歌几次要走都被李言清以各种理由拦下,凭栏而望,热闹安稳的枟州街上人来人往始终不见师父的身影,左右师父还没来,左玄歌也不坚持,安心在二楼与这主仆二人对坐。 橘子楼下蓦地响起震天马蹄,左玄歌稍稍抬眼,两列骑兵如一条黑色小河汇入街道,瞬间将闹市上的人群一分为二,骑兵两侧又有两条腰悬军刀背负箭囊的人·流小跑而至,将寻常百姓阻挡在外。 骑兵绕街而行仿佛无止无尽瞬间将整条长街团团围住,这样大的阵仗对枟州百姓而言实在是百年奇观,橘子楼上的宾客都小心翼翼地探出一颗头去看这难得景象,心里又是畏惧又是兴奋连带着觉得今儿的酒钱都捞回了本。 唯有最靠近栏杆的一桌上的三人倒是不为所动,两个大人倒也罢了,连那个半大的孩子也依旧正襟危坐,丝毫也没有被这热闹引得目眩神驰。 左玄歌倒不是对枟州的突然戒严视而不见,只是在楼下起动静的时候他分明看见李言清脸上闪过了一瞬的迟疑,那一瞬迟疑里无悲亦无喜,只是知道了一个结果后的了然。 左玄歌目光动了动:“这事也跟你有关?” 李言清忙摆手:“这么大手笔我可摆不出来,我能做的无非就是花几两银子请左公子在这儿喝上一口茶歇一口气。” 左玄歌听出了他话中深意,猛地站起身,李言清随之而起伸手按在了他的肩上。 “看看清楚下面的是什么人。” “玄甲红缨,是正儿八经的左家军,你是想说这是我爹一手安排的,你请我喝茶也是我爹的授意?” “正解。” 李言清摇头晃脑地点了点头,却被左玄歌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头顶:“李言清!你究竟是想自己好好说,还是让我找人把你关进大牢慢慢说?” “哎呀,这事儿很简单的嘛,笨蛋皇帝想以来戚暝来监视牵制你爹,结果没想到戚暝早就在沉默中变态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3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34 暗中跟凤皎国勾结了。” “你是说,那个通过水云帮跟凤皎国暗中通信的人是戚卓琚他爹?”左玄歌自己对朝堂之事并不关心,当初发现璜州境内的异状也只是怕牵连到左家赶紧回枟州将事情告诉了宋小人,之后他们要怎么向皇上禀报他可就不管了,左家在两代帝王的登基上都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先帝在世时左玄歌常常进宫,被先帝抱在膝头上玩耍的时候大概比几个皇子还多,只是对于新帝的感情也就很一般了。 大概是敏感于他对左家的信任远不及先帝,左玄歌心里本能地对与他打交道有些排斥,帝王家的人嘛若是脾气不和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对也不全对。”李言清装模作样地卖起了关子,被左玄歌一瞪才倒豆子一般说了一通,“这事儿跟戚小王爷也脱不了干系啊?谁借着游玩的名义率先到枟州来安营扎寨?又是谁借口听戏整日个往熙州跑?” 枟州、熙州、水云帮、惊梦楼……这一条线串下来可真是再明白不过了。 问题是眼前这个人在这整件事中又充当了什么角色?难道真的仅仅是父亲叫他拖住自己不要搅合到这滩浑水中去? “你别这么看着我,你跟戚小王爷的关系,别人不知道你爹还能不知道么?” “那么你呢李言清?看这架势我爹知道这事只怕还在我之前,以前不动大概是碍于皇上的多疑,等到我把水云帮与这件事的关联包括织云锦这一条线索抖出来之后,顺藤摸瓜可谓是铁证如山,这样才好给皇上上折子而避免将事情闹成党派之争,我爹这么谨慎地谋划居然还能叫人跑了,你又浑水摸鱼赚了个盆满钵吧?” 李言清尴尬地笑笑:“左公子说笑呢,言清哪有这能耐?” 左玄歌不理会他的装傻充愣:“好,那我就再说一说我的猜想,若是猜错了还请无所不知的清晓先生多多指教,这事情不妨从熙州的几方割据说起吧,熙州三楼,虹满楼是玉虹轩的地盘,千味楼背靠水云帮,我一直在好奇那惊梦楼属于哪一方呢?熙州本地很难再有一方势力够格掌控,哦,除了卫知书一支官方力量,不过熙州知府连个织云坊都管不好,更何况是惊梦楼?这里就不得不提你心心念念的那位荀先生了,我也是最近才察觉这位荀先生的身份只怕不一般。” 左玄歌仔细观察着李言清的表情,在他听见荀先生时神色果然紧张了起来,而左玄歌直接道破荀风身世不一般时,李言清更是瞳孔一缩,他紧张却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吃惊。 “荀先生这般身份的人居然能出枟州到惊梦楼去唱戏?惊梦楼只可能是我父亲放在熙州的耳目,那么,我爹早就应该知道你了。” 李言清唇边的笑终于不再轻描淡写:“左大将军确实早就知道我了,只不过我却没有跟他做更多的交易,他不愿意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所以我也没有答应他离开枟州。” 李言清闭上眼摇了摇头:“不管他告不告诉我,我都不会离开枟州。” ☆、人心难测 “你不会离开枟州,因为荀风在这里……”左玄歌看着这个一贯插科打诨没个正形的所谓清晓书生,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彻底敛去神情肃穆。 “对,因为他。”李言清睁开眼睛毫不退缩对上左玄歌的目光,对荀风的感情,他向来直言不讳。 “所以为了知道荀风的身世,你不惜卖消息给戚暝?” 李言清惨淡一笑:“左公子严重了,李某只是一个商人,只要交换合理,没有什么是不惜的。” “所以你应该知道你不可能给荀风自由。” “事在人为,但求问心无愧。”李言清拂了拂袖重新坐下,“好了,左公子难道不该亡羊补牢挽救一下事态发展?” 左玄歌快步往楼梯口走了几步,突然顿住脚回头看了李言清一眼:“谢了。” 不知什么时候攀在栏杆上的小童子看着左玄歌离去方向忧心忡忡地道:“先生,他往边地方向去了。” 后领被人提起,小童子猫着身体悬挂在李言清的身侧,怀里还抱着个青布包裹,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自家先生。 “走了,该干活了。”李言清将他放在地上,缓步走下橘子楼。 小童子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现在知道眼巴巴地去帮忙了,早干嘛去了。” 李言清突然停步,小童子一个不及撞了上去,额头堪堪撞在他的屁股上,疼倒是不疼,就是心里怪憋屈的。 “我去找大将军,你就在这条道儿上等着司徒凛月,告诉他左玄歌离开的方向。”李言清交待完了之后,又正色看了小童子一眼,“听明白了吗?” “明白。”小童子点点头,突然又抱住了他的脚,“先生,那位姓左的公子就这么跑了不会有事吗?要是他出了事,先生您会愧疚吗?” 李言清没好气地提着手里的折扇敲在他的脑袋上:“腿长在他身上他要跑还能怪我了?生死由命,要真的死了只怪他自己……红颜薄命吧。” 小童子望着自家先生离去的背影噘了噘嘴,那个左公子若死了对先生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吧?小童子摇了摇头,对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有些不满,自家先生虽然无耻了些小气了些,心地倒也还没有那么歹毒吧。 李言清在一个营兵的领路下走至大将军身前,客套寒暄话都来不及说就先将左承胄身侧两个陵西王府的护从给绑了。 将一干人等看得目瞪口呆,若非大将军拦着恐怕就要上前跟李言清打起来了。 左承胄下马走近李言清,算是给足了他面子:“李先生这打招呼的方式倒是很别致。” 李言清眼角余光扫了扫大将军身后铠甲森森的千余甲士,强掩住心里的战战兢兢,笑了笑:“大将军不先想想怎么跟京城里头的那位解释吗?怎么说才不会被有心人解读成大将军跟戚王爷暗中勾结,偷偷放跑了他?” 见大将军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手里抓的两个人身上,李言清也不小气,直接将两人推到他的身前:“这两个是戚王爷安插在陵西王府的人,算是言清在枟州叨扰多年的一点薄礼。” 宋孝仁叫手下将人领了下去,看了看左承胄:“我先去审审这两个人,琢磨一下折子要怎么写,你带人继续追,也别太勉强,到时候吃个擅自调兵的罪也够你费劲的。” 李言清挠了挠面颊有些不好意思地插话道:“呃,恐怕还是得勉强一下的,您家小儿子已经追过去了。” “你怎么不早说!”左承胄目光猛地一变,来不及找他麻烦一把推开了身侧的人,大踏步跨上马扬鞭冲了出去。 宋孝仁手伸在半空半张着嘴什么也没说出口,咬了咬牙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3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35 也跨上马背:“你们先将人带回去,等我和大将军回来。” 交待完双腿一紧猛夹马腹也追了出去。 左玄歌一骑绝尘往凤皎边境而去,依着李言清的性格,就算要提醒自己也一定会信守他的承诺,所以戚王爷现在多半已经出了枟州边境,父亲对今日的抓捕一定早有布局,昨日还特地请了戚家父子一同听戏,整个枟州现在肯定铁桶一般严密,所以他们应该也跑不太远。 只是对于左玄歌而言时间还是太紧迫,要赶在他们与凤皎守军接上头之前拦截才有意义。 戚暝在枟州地界逃了,别的不说,他爹的失职之罪可是板上定钉,他与戚卓琚儿时的那点交情放在这件事面前算什么?所以说什么他爹让李清晓拖着自己不让搅进这浑水里骗骗别人还行,骗左玄歌可没门儿。 所以一码归一码来算,李清晓虽然先促成了戚暝逃走的事实,可是他特地等在橘子楼给自己透露这一事情,这份情左玄歌也承下了。 左玄歌快马加鞭几个关口几乎都是举着左氏令牌擦着缓缓开启的城门奔出,出了最后一座城楼越过茫茫荒地,一路披星戴月直到天际泛白才到了两国之间早已荒弃无人的一座废城。 他下意识放慢了马速,如果说这一路上要选一个地方停下休憩,这儿无疑是最佳选择,现在天还未亮,戚王爷此次出逃仓促一定来不及与凤皎那边联络,那么在此处落脚的可能性非常大。 左玄歌安抚般摸着俊骊侧边的鬃毛,俊骊放轻脚步轻轻一跃,跨过断壁残垣,踏在石板上的马蹄声在空旷寂静的死城里格外清晰,左玄歌跳下马,双手捧着俊骊的脑袋亲昵地蹭过去:“机灵些,情况不对就跑吧。” 俊骊扬了扬脑袋发出低低的嘶鸣声,一双大眼睛通灵地望着他。 “记着给我搬救兵啊。”左玄歌顺着俊骊的脖子拍向马背,俊骊在他手下调了个身,最后轻轻拍一掌在它屁股上,纯黑色的骏马反身跑开,渐渐消失在迷雾一般的黎明天色中。 左玄歌知道它不会跑远,只要听到主人唤声很快便会赶回来,很放心地往荒城深处走去。 浸着朝露冰凉透彻的青石板上坐着个灰头土脸稚气未脱的年轻人,他身侧立着个灰白头发的老者,肩背宽阔一双眼睛尤为精明,距离这一老一少更远一些的地方星星点点游走着几名黑衣扈从,看似闲散的步子中却彼此相顾暗藏阵型。 “邢叔,我爹还没回来吗?”戚卓琚搓了搓手,等待的时间越长他心里便越是不安。 “小王爷不必忧心,此次事发突然,王爷要先行去探路也是为着保险起见,驻守在川都的隋长司与王爷多年交好,定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老者的话丝毫没有安慰到戚卓琚,父亲将他留在这儿就摆明了此去定是凶吉未卜,他在这儿多待一刻便多一分被枟州追兵赶上的危险,父亲不惜冒险也要把自己留下可见此去川都他是多么没有把握。 寂静中突然传来一阵拖长了的“咕——咕——”怪叫,戚卓琚同邢屠互望了一眼,老者的背突然拱起如野兽遇险一般警惕起来。 “小王爷请等在原处,待老奴去看看。” 邢屠带着两个黑衣人往声音传来处快步而去,老者甫一离开,那诡异的“咕咕”声又从另一个方向传出,一声叠一声,高低错落地由四面八方响起,听得本就已是惊弓之鸟的戚卓琚心惊胆战。 他将身侧仅剩的黑衣人全部派了出去找那声音的源头,独自一个人在原地来回踱步,一个转身眼前突然多了一身青衣,吓得他差点叫了出来,幸好左玄歌眼疾手快及时捂住了他的嘴。 “嘘——” “左玄歌!?”戚卓琚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扒拉下来,惊愤交加,所幸这一声名字叫得并不大声。 “小橘子,那么多年了你也没什么长进嘛,跟着你爹干这种掉脑袋的事情都没能让你变聪明点儿啊。”居然那么容易就把身边的人全都支走,叫自己钻了空子。 戚卓琚冷笑,他反手抓住左玄歌:“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把他们支开好叫你现出原形?他们不会走远,我只要拖住你到他们赶回来就可以了。” 说着还不忘朝左玄歌身后看了看,确定他是一人前来:“左玄歌,我看你才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敢单枪匹马地来?在你师父的庇佑下走了几天江湖就真当自己也是盖世英雄手了?你这是找死。” 左玄歌瞥了他一眼,煞有介事地环顾了一周:“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来的?以我师父的武功,他就是站在你的身前你也未必能察觉他的气息吧。” 感觉到抓着自己手臂的力道一松,左玄歌轻易就甩开了他的手:“也对,你要是聪明,又怎么会跟你爹一起做那么糊涂的事情。” 戚卓琚暗淡地垂下目光,他嘴角抽动,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换做是你,你会背叛你父亲么?” “让你爹现在收手,我保你不死。” “做梦!”戚卓琚瞪圆双目盯着他。 “啧,死小孩。”左玄歌摸着下巴想了想,“或许我该跟你爹商量商量,兴许他会同意。” “哼,我爹直接杀了你的可能性比较大。” 左玄歌摇了摇头:“瞧瞧瞧瞧,又说孩子气的话了,你爹哪里舍得杀我啊。” 背后突如其来响起一个声音:“左五公子说的不错,我家王爷确实不会舍得杀您。” 左玄歌故作夸张跳着转了个身,余光之下看清了四方站位的黑衣随从:“邢叔啊,您怎么鬼鬼祟祟地从背后吓人呢?” “不敢不敢,怎比得上左公子调虎离山的本事。”邢屠缓缓走上前,不动声色地护在小主子的身前。 作者有话要说:  左玄歌:红颜薄命?→_→我可以打死这个人吗? 某杨正经脸:不可以。 左玄歌:我可以打残他吗? 某杨:……可以,不过先考虑一下你自己的武力值? ☆、从长计议 外围突然有人狂奔而至,甚至来不及请示越过左玄歌直径到邢屠耳旁低语了几声,情急之下声音也未完全压下,被近距离的左玄歌听得一清二楚:“大人,有近千匹马正朝咱们而来。” 邢屠若有所思地看了左玄歌一眼,左大将军的反应速度竟能如此快?照理说他们走得那么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3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36 急首先要做的应该是封锁全城先在枟州内紧密搜捕一番,即使左承胄心思缜密想到了派出人来追击,也不至于派上一千骑那么多吧。 左玄歌一副无辜模样,他摊了摊手:“看来你们的障眼法没能骗过我爹,他已经追过来了,你们还有把握跑掉吗?” 邢屠身影一动,一把锋利匕首抵上左玄歌咽喉,他狞笑道:“本来没什么把握,现在至少有了一半。” 左玄歌双手微举,展开空无一物的掌心,有些感慨地望着对面与自己同龄的年轻人道:“小橘子,我可有带人来抓你害你?” 戚卓琚低下头不说话,左玄歌步步紧逼,眸光随着声音一点一点凌厉起来:“我爹同你爹政治立场不同,我可曾有背后捅过你刀子?” “我此番确是为了阻止你们逃走而来,但是我刚刚所说的话却不假,我保证你不死。” “邢叔,让他走。” “小王爷!”邢屠紧蹙着两道浓眉痛心疾首道,“不可妇人之仁啊!” “你让他走!” 戚卓琚强行将邢屠持匕首的手臂拉开,左玄歌一得自由赶紧跳开了两步,他摸着还留有匕首上寒气的脖颈看着那主仆二人道:“你们真的打算逃?” 左玄歌欲言又止,戚卓琚能压住邢屠也是一时的,他此刻任何一句话都可能让邢屠铤而走险改变主意,他退了几步做放弃状:“好,在这里看见你们的事,我不会透露一个字。” 左玄歌正要退出这危机四伏的巷口,身后突然被人撞了一下,一个满身灰尘汗流浃背小厮模样的人撞开他跪倒在戚卓琚的身前:“小王爷,王爷让您绕过凤皎国,往璜州方向向北走。” 戚卓琚双唇发白,俯身一把抓过那小厮的衣领颤着声道:“你什么意思?!我爹呢?他在哪儿!?” 左玄歌心知之妙,脚下正要加快步子,却被两个黑衣扈从拦住去路,回头对上邢屠的目光,他果然并没打算真的放过自己。 邢屠将小王爷扶起身:“小主人莫惊,这般情况也是在王爷的意料之中,与凤皎国的来往本就无异于与虎谋皮,若是凤皎国国力堪与穆氏王朝一拼,此事倒是好说,可如今两国实力尚且悬殊,并非投诚最好的时机。” “你们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戚卓琚浑身发抖,下唇几乎被咬破,“那爹爹为何还要去!” “小王爷,现下我们只有赌一把了。”邢屠将眸光落在左玄歌身上,那双精光盛漏的眼睛透出一丝狡诈。 “你是说我们还能救出我爹吗?”戚卓琚紧紧抓住老者的手臂,如溺水之人抱紧唯一的浮木。 “当然,只要咱们手里有左五公子这个砝码,一切就都有转机。” 戚卓琚看着儿时玩伴,心中虽有不忍却还是硬着心肠问道:“可是,他明明……” “那不重要,小王爷,事不宜迟,咱们要立刻带着左玄歌赶赴川都。” “好。” 小王爷已经彻底被邢屠牵着走,左玄歌最后一丝侥幸也被破灭,他的感情牌彻底成了废纸,这让他不得不重新考量自己现下的处境。 嗯,没护卫没军队没师父,而他依旧还是那个废材的他,简直毫无希望。 宋孝仁只在出关卡的时候稍稍耽搁了一会,重新交代了一下布防,将各要塞的守卫做了简单的调换,追上左承胄就花了他大半夜的时间。 越过黑水一般汹涌奔腾的持械甲士,总算是堪堪与左承胄比肩:“前面就是八百城了,再冲下去可就被姓隋的王八蛋当箭靶子了。” 左承胄蛮横地一拉缰绳,马头侧转,调了方向朝着左前方的荒城而去,宋孝仁松了口气,总算还能听得进去话。 千余骑战马瞬间将古城湮没,左承胄很快便发觉了不对劲,顺着城里痕迹一路找过去在主城西首两条巷子交错的地方发现了一堆灰烬,还有些余烟袅袅升腾,灰烬旁边安安静静躺着一枚青色半月形玉佩,宋孝仁几乎趴在地上将四周仔细查看了一番,然后才将玉拾起来抛回了左承胄:“故意留下的,给你提个醒你儿子在他们手里呢,晚了一步。” 左承胄反身要再次上马,被宋孝仁紧紧拽住:“再往下走可不仅仅是家事了,这事儿得再合计合计,那么有用的一张牌握在手里,他们只会比你更紧张玄歌的死活,也不至于会叫他受什么苦,戚暝不是什么变态虐待狂,况且不是还有小王爷在的嘛。” 这种紧要关头还能如此有理有据地讲道理摆事实,宋孝仁都有些佩服自己了,先将左承胄稳住了,再继续分析更深的利害:“看这架势他们在这儿停留的时间不短,否则也不至于被玄歌找到,都到这儿了怎么不直接冲进凤皎国去?人家内部有些事情还没解决,你这么带着兵就冲过去了,隋靖炀还不得急了直接把戚暝等人一锅端了,你那宝贝儿子指不定还没被他知道就被株连了,再说了,不是我泼你冷水啊,你这一千人能干啥呢,这种有勇无谋毛毛躁躁脑门一热就冲的操蛋带兵节奏那是毛头小子干的事儿,都一把年纪了还那么冲动。” 瞧着那挺拔背影半天不言语,宋孝仁心里也泛起了嘀咕,他这番话是不是说重了些?哪知下一刻左承胄便麻溜地上了马,扭头瞪了他一眼:“磨叽什么!还不赶紧上马回去!” 一行人快马加鞭折回枟州,入城门的时候,两道异样的影子从城楼飘过,一白一蓝引得宋孝仁和左承胄都慢了马儿脚步。 不等他们开口说话,蓝色身影在半空中晃了晃了突然反身回来,落在了两位大人的马前,他的脸终于被看清,白得仿佛不似人的肌肤,乌黑的眼圈宛如脸上的两个黑洞,映衬着长及脚踝不加修饰的头发,怎么看都不像人,而像是前来夺人性命的小鬼。 那张惨兮兮的脸上突然弯起一抹笑容,非但不显亲近反而更加令人毛骨悚然,轻鬼伸出食指放在唇上,歪着头想了想,突然指着左承胄道:“我记得你的,你是左玄歌的……父亲。” 他眼底闪过一抹不大友善的目光,转瞬即逝,很快别开眼看向了旁边的宋孝仁:“你是宋小人。” 宋孝仁朝他拱了拱手:“轻鬼先生,刚才跟你一道的那位可是司徒先生?” “是的呀。” “你能否追上他,请他到陵西王府一同商量营救玄歌的事情?” 轻鬼转了转眼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见眼前的两个人皆是一副困惑的表情,双手交叉在胸前理所当然道:“我自然追得上司徒凛月,可是我不能带他回来,我们这便是要去救左玄歌的,救左玄歌的事情不需要商量。” 宋孝仁一时语塞,左玄歌能得友如此也算是他人生之大幸吧,让他奇怪的是,像轻鬼这样一个向来我行我素的人怎么会突然停下,毕竟对话到了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3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37 这地步也没有甩袖而去,他大概是有什么话想说? “司徒先生和轻鬼轻先生的好意宋孝仁和左家都感念在心,只不过你们贸然前去若不能将玄歌救出,岂不是雪上加霜,让敌人更多了防备。”宋孝仁说道此处顿了顿,想起什么一般淡淡一笑,“哦,我倒是不是怀疑两位的实力,只是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从这儿赶赴凤皎遥遥千里,你们还有力气跟人干架吗?” 轻鬼点点头:“你说得对,而且司徒凛月刚刚才跟人打了一架呢。” 司徒先生与人起了冲突?左承胄和宋孝仁都有些不信,司徒凛月自己并不是喜好惹是生非的人,而以他的气度与修为,只要不是触及到他的底线,他又怎么会轻易与人动手? 瞧着那两人的目光,轻鬼鼓了鼓嘴道:“可不是我跟他打架,我不过跟他比了比轻功而已。” 说起比轻功一事轻鬼的表情显得有些晦暗,那个被他视作终身耻辱的结果他自然略过不提:“我们得知左玄歌的事情之后遇上了一批人拦路,司徒凛月就跟他们打起来了。” 那帮人的武功在司徒凛月的面前自然是不值一提的,可是他们胜在人多又异乎常人的坚韧,缠得司徒凛月火了,轻鬼已经看出他有些操之过急,只怕是气行逆走,有伤心脉。 这样的状态下千里奔袭,结果可想而知,所以轻鬼也有些犹豫,这才停了下来打算从左玄歌的所谓父亲那搬搬救兵。 现在宋孝仁完全说服了他,只要知道他们是有心救左玄歌的就好了,而他自己还有另一层顾虑。 宋孝仁看着他游移不定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本是些庙堂事并不值得与轻鬼先生说道,总之他们将玄歌掳去是有极重要的目的,玄歌不至于受伤更不可能轻易死。” “好,我相信你,这就去找司徒凛月回来。”轻鬼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瞪了左承胄一眼,“既然是为了朝廷的事那就是你的原因咯?把左玄歌留在身边又不能护好他,真没用。” 轻鬼一个白眼送出来,眨眼人就不见了,宋孝仁看着眼前的空地苦笑,他瞥了左承胄一眼:“这个轻鬼才好像对你很有意见嘛。” 左承胄面沉如水,心里却已经被激起千层浪涌,事情正在朝着他不可掌控的方向发展,是好是坏他无法做出判断,只怕这一次,他手中的那根线真的要断了。 ☆、气急败坏 宣室殿外突然起了一阵喧闹,伏在案前的一袭黄袍抬了抬头,略显福相的圆润面庞上嵌着双十分锐利的眸子:“魏瑾,什么人在外面喧闹?” 一个干瘪瘪的老太监弓着腰上前几步:“回禀皇上,是瑶珠长公主呢。” “哦?”穆威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抬起狭长的眼睛瞥了老太监一眼。 魏瑾将身体伏得更低:“好像是听说了大将军家的五公子被凤皎国掳去的事情……” 穆威轻声一笑:“这丫头还是跟左玄歌的感情好啊,只怕就算是我被人抓了去她也没这么上心的。” 魏瑾扑通跪下:“皇上您洪福齐天,绝无被人掳去的可能!” “行了,你也别紧张了,满朝文武都等着朕的决定呢,你给我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奴才不敢。” “那你说说?”穆威又将目光落在站立得笔直的楚壬禾身上。 “微臣不敢。” “你们啊,一个一个不敢说,其实都在等着我说,行啊,我就遂了你们的愿,去请翟首辅来吧。” “是。” 轻鬼在京城逗留了两日终于等来了皇上的圣旨,虽然让他来传递消息有些不合规矩,他自己也觉得替朝廷跑腿有些憋屈,不过特殊时期还是特殊对待嘛。 干瘦老太监将密旨郑重其事交在他手中后,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亲自完整交到左大将军手中,轻鬼连连点头应下,可转头就将密旨拆了自己先偷看了,若是结果不满意他才不替他们传信呢。 好在结果是让他满意的,密旨里只有八个字——“攻破凤皎,捉拿叛贼”。 “攻破凤皎,捉拿叛贼?……”宋孝仁捏着密旨念了两遍,颓然坐在左承胄的对面,“皇上这是想逼一逼你啊。” 左承胄的脸色也不比宋孝仁的好看多少,布满血丝的双眼中昭示着这段时间他都没睡好觉,这张密旨上的八个字就像一张密网将他紧紧拽住,让他根本无法施展。 宋孝仁自嘲一笑,想起轻鬼日夜兼程赶回来时脸上的兴奋,他自然偷看了这密旨的内容,只是却不能理解这里头的深意,只道皇帝这是准了大将军带兵攻打凤皎国,为的是救左玄歌,哪里知道这八个字才是左玄歌的催命符。 “你打算如何?” “皇上说要打自然得打。” “你疯了。”宋孝仁双掌拍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隋靖炀把玄歌抓在手上为的就是搭上你这条线,出兵攻打凤皎这不是把他往绝路上逼吗?你就不怕他逼急了给你来个玉石俱焚?” “你也说了隋靖炀想借机拉拢我,所以皇上此举并没有错。” 对于穆威而言,左承胄这样一个既有军权又有爵位的王朝肱骨大臣,他纵使相信他绝不会做出造反这样的事情,但也决不能容忍他与敌国有暧昧的可能,哪怕仅仅是可能也不行。 此次密旨也可说是他的一场试探,近些年他是有过削弱左家实力的念头,可是对于左承胄却从未怀疑过其忠心,而此次面对自己儿子和王朝,左承胄的抉择无疑决定了日后穆威对左家的态度。 “所以这一仗非但要打,我还得往狠里打。” “那你就不管你儿子了?!”宋孝仁瞪着眼一脸不敢相信,那架势仿佛下一刻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谁说不管了,正面战场你上,我带人潜入川都救人,这样倒也可以声东击西分散一些隋靖炀的注意力。” “这还像句人话……诶,不对,为什么正面战场我上啊?我又不是大将军。” 左承胄白了他一眼,拉出一张地形图:“就你那功夫,能潜进去吗?好好研究别给我丢人。” 塞外群山间,居山而建的石堡内一场略有些诡异的饭局正在进行中,餐桌上两名年轻男子与一位中年人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年长者目光始终落在其中一名吃得酣畅淋漓的年轻人身上,鲜少动筷子去夹满桌的珍馐,而另一个年轻人更是不知为何显得有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3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38 些失魂落魄,他低着头沉默地吃饭,保持着不急不缓机械的速度,仿佛将一切置身事外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左玄歌吃饱喝足之后才终于正视戚暝看自己那不大友善的目光,其实他被带到凤皎地界之后,每日都是跟戚家父子一道吃饭,除了最初与那凤皎国的大长司打了两次照面,之后便再没了动静,估计是忙着跟他爹谈条件去了吧。 不过今天戚暝的眼神尤为怪异,前些时日那些佯装的祥和悉数褪去,目光里多了些戾气与不耐。 看来应该是父亲给了他们些不痛快,左玄歌有些幸灾乐祸:“戚伯伯似乎心情不大好?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不如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 戚暝的目光瞬间一敛,由隐忍中又透出些许刻毒来:“贤侄不必太过得意,这事情的受害者首当其冲该是贤侄才是。” “怎么?我爹领着大军杀过来了?丝毫也不给你们谈判的余地?我这个人质一时没了半点用途了?” 戚暝有些恼怒地将手中碗筷掷下,看着左玄歌突然又笑了:“贤侄怎会无用?至少在大将军打过来的时候,兴许还能挟持用以保命呢。” 左玄歌摆了摆手不屑道:“戚伯父啊,您太自作多情了,小侄可不是在说您,您只想保一条狗命便够了,可是隋长司岂是只有这等小愿的?隋长司此刻只怕是肠子都悔青了吧?听信你的昏话妄想以我为契机跟我爹搭上线,哪知道非但没拉拢到中原朝廷的大将军,反而惹来了一身骚,等到凤军节节败退的时候,你倒是瞧瞧凤帝是毫不犹豫地将你交出去呢?还是交出去呢?” “你!”戚暝将满腔怒意压下,其实不带偏见地看他说的都没有错,只是没道理让一个后辈将自己噎到说不出话来,“左玄歌,你也别太得意,左承胄会毫不犹豫就听旨发兵,何曾又不是为着他的荣华富贵决心要牺牲你了?” 左玄歌将手里的一只茶杯翻来覆去地捣腾,面上始终淡淡的:“戚伯父,现在还想来挑拨我和我爹的关系,是不是显得有些穷途末路无计可施的狼狈了?” 戚暝刻意提起一串笑声,在突然静下来的石室里尤为刺耳,而他故意拖长的声音则让这笑声更透着些尴尬和古怪:“左贤侄啊……啊不,其实贤侄是否姓左还难说呢,你跟你爹的关系需要我去挑拨吗?根本不需要啊,因为……你本来就不是左承胄的儿子!” 戚暝的声音一点点拔高,最后一句话已是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一双阴寒的眸子紧盯着尚自喝茶的左玄歌。 一直默不作声的戚卓琚终于将埋着的脑袋抬了抬,像是对父亲有所不满一般,可是很快又低了头,继续保持着自己的频率吃饭,仿佛永远也不吃完一般。 左玄歌缓慢而又节奏地拍着巴掌道:“我不是我爹的儿子,戚伯父还这么费心费力把我带来凤皎,敢情原来是为着我的个人魅力啊,小侄实在是太受宠若惊了。” “难道你自己就从来没怀疑过吗?都说左承胄疼爱你,他可曾真的有将左家的一星半点家业给你?向来说一不二的大将军怎么会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好,让不利于你的流言满京城飞?你想过没有,若是有天左承胄死了,你还能以什么身份在左家立足?京城的将军府已是在左玄商的掌控之中,至于枟州,难道至今你还抱有期望?左承胄会将世袭爵位给你而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吗?若真是如此日后世世代代的陵西王可就不姓左了,你觉得他真的可能做到如此地步?” “戚伯父想表达的是什么呢?”左玄歌终于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唇边的笑容也不似先前坦然,“让我承认我爹不是我爹,我在他心中毫无分量又有何用?于此时的大势有裨益吗?若只是为了让小侄心里不舒坦,那你还真是……太变态了……若是为着别的目的,那我可不得不怀疑你这些话是别有用心了。” 戚暝默然,不得不承认,他想激怒他确实是有些小私心,左承胄对这个儿子到底有几分感情他也没底,但是左承胄对这个儿子确实很上心,他自己都不相信他会不管他的死活,所以若是能说动左玄歌去一封信给左承胄,事情或许会有一线转机。 “左玄歌。”戚暝上身突然前倾,一手捏住左玄歌的手腕,“既然你如此通透,那我们也无需在弯弯绕绕,我需要你修书一封给左承胄,劝说他与隋长司交好。” 左玄歌稍稍后仰离那一张已有些扭曲的面庞远一点:“戚伯父,你不也说了我根本不是我爹的儿子吗?那我修书一封或是修书百封又有何用,何须浪费彼此的时间呢?” “你说的对,一封信算得了什么,恐怕不足以引起左大将军的注意,或许我该挖出你的一颗眼珠,或者卸下你一只胳膊给大将军送去?常言之,养狗也会有感情,大将军想必不会是如此薄情寡义之人的……” “爹!”隐忍多日的戚卓琚终于爆发出一声怒喝。 戚暝扭头瞪了自己一贯软弱的儿子一眼:“你看不出来他根本不在乎我们的死活吗!?现在对他仁慈就是对我们自己残忍!” 戚卓琚猛地站起身,挡在父亲与左玄歌之间:“我来。” “卓儿,你说什么?” 戚卓琚目光坚定地望着父亲:“我会想办法让他写封血书,残害他不会迫使大将军就范只会激怒他,无论是不是亲生父亲,他想救的绝不会是一个残废孩子!” ☆、血书一封 戚卓琚命人将左玄歌带去了地牢,幽深的石砌甬道内寒气入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晶莹水珠清晰可见,左玄歌被挂在一个等人高的木架上,双手被铁链挽着固定在木架的上方。 看着那个始终稚气未脱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年轻人站在地牢阴暗处,面色晦暗,左玄歌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小橘子……” 戚卓琚一言不发地朝暗室左边挂着琳琅刑具的铁架和石桌旁走,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他的声音,随手捡起一条长鞭,末梢银勾倒挂,森然泛着冷光。 年轻小王爷低着头:“左玄歌你别怪我,我得给我爹一个交代。” 空寂地牢内响起一声突兀鞭响,银勾碰撞出的叮铃叮铃交叠成曲,左玄歌胸襟上瞬间被划拉出一道血痕,弯勾扎进肌理连皮带肉拉扯出一片,钻心剧痛让毫无防备的左玄歌差点背过气去,脑子瞬间空白一片。 戚卓琚握紧鞭柄闭上眼睛一顿乱抽,声声入耳,每一下都是皮开肉绽血流如注,潮湿的地牢内滴答落地的水声重重叠叠,地牢外一主一仆站在甬道入口处听着里头静静听里头残忍暴戾的声音。 年长卑谦着躬身道:“王爷,让小主子去做这件事是不是太残忍了?” “他总要跟过去划清界限的。”戚暝双手背在身后转身不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3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39 去听地牢里单调残酷的鞭子声。 邢屠掏了掏耳朵:“左五公子没有鬼哭狼嚎倒是出乎老奴意料。” 戚暝仰头看了看凤皎国传统居住的要比中原寻常屋子更高些的吊顶,视野更开阔空间更宽敞,却终究是寄人篱下,比不得曾经自己的王府。 他扭头看了看跟随自己多年的心腹:“根据枟州探子来报,左承胄这两日便要领兵出城了,我们的信要在他与凤军对垒之前送到。” “是。” “你说左承胄收到信之后会怎么做?” 邢屠摇了摇头:“大将军一生戎马忠义两全,他绝不会如我们所愿与隋长司暗度陈仓,不过关心则乱,总是能让他自乱阵脚的,老奴猜想他定会私下前来营救,那样的话大阵当前没有大将军的指挥,隋长司或可与左家军一战,左承胄武功虽不弱但在江湖之中仍属平平,我不信他能在短时间内找到太多帮手,我们设下天罗地网大可请君入瓮,若是能生擒这位穆王朝大将军,王爷日后在凤皎自有一席之位。” “若是让他将人救走了呢?” 邢屠回望鞭声渐息的地牢:“老奴不认为他能背着身负重伤的左玄歌逃出去。” “好。”戚暝点了点头,“待卓儿出来之后,你再进去确认一番,势必让左玄歌无法自己走出地牢。” “是。” “小王爷……王爷和邢大人走了……”地牢甬道上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跌跌撞撞地跑进牢房。 戚卓琚紧绷的神经一瞬崩溃,他撒开鞭子眼泪喷薄而出,抖着手去给已经变成一个血人的左玄歌松开铁链,眼前的血人靠着木架迅速滑落,吓得戚卓琚赶紧抓住了他的手臂,又被他脸上吃痛的表情一惊松开了手。 左玄歌伸手撑在地上稍稍缓了坠落之势,眼睛有些模糊,他眯缝着一只眼睛看着戚卓琚一抖一抖的肩膀仿佛要哭了的表情,居然还能笑出来,只是牵动嘴角的时候免不了又扯动了脸上的伤:“我说小橘子,你哭什么啊,瞧你这点出息,被打得是我又不是你,得空了能不能练练鞭法,有你这样的吗,往我脸上招呼……” 左玄歌只感觉自己半边脸已经完全麻木,连带着右眼的视线也有些受影响,戚卓琚看着他脸上一条猩红的印记,被倒刺刮伤的点点血红如满天繁星,这张脸原本是多好看,现在就有多吓人,心里的内疚更是翻江倒海,眼泪流得更快了。 他戚卓琚哭了半天终于慢慢停息,涨红了脸憋出一句:“我宁愿被打的是我!” 左玄歌废了好大劲才白了他一眼:“得了吧,小橘子,真挺疼的,就你被我打两下都嗷嗷叫的胆子,哪里受得了。” 戚卓琚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又吧嗒吧嗒往下掉,他胆子小,左玄歌从小就知道,爱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可是面对左玄商对自己的诋毁时,也敢壮着胆子上前顶几句。 “行了,别哭了,哭哭啼啼的跟个娘们一样。” 越说,他哭得越凶,左玄歌无奈,屈起手指下意识给他摸了摸眼泪,哪知非但没能替他将眼泪擦干净一点,反而将自己手上的血污沾在了他脸上。 看着他脸上血痕泪痕交错的狼狈模样,左玄歌忍不住笑了,虽然他从小不知道被哥哥照顾是何种感觉,可是身后跟着鼻涕虫弟弟的滋味他可熟悉得很。 戚卓琚有些赧颜地将一面白娟摆在他面前:“你给你爹写封信吧?” “你真觉得我给我爹写封信管用?”左玄歌瞧着他好像没有打算继续将笔墨拿出来的意图,这是真要他写血书啊…… 他倒是不大在乎,反正现在他身上无处不是天然血墨,可是这封信一送出去,爹和师父得多担心。 戚卓琚胡乱抹了一把脸终于止住了眼泪:“我知道大将军不是你亲爹,若是叫我爹知道大将军不会来救你也好啊,他死了挟持你的那条心,我才好劝他放了你。” 左玄歌看着他心情有些复杂,这家伙大概在心疼自己爹不疼妈不爱吧,其实想想他说的倒真是一个办法,能让戚暝死了利用自己的心就好了,只可惜被逼到穷途末路的人怎么会轻易放弃唯一的救命稻草?左玄歌伸出一指开始写信,手有些抖,字写得歪歪扭扭的,戚卓琚一看便摇头:“你不能这么写。” 左玄歌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老子都只剩半条命了你还指望我能写多好看的字。” “那要不我来帮你写吧。”戚卓琚说着自己又拿了张雪白的绢布,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连连摇头,“不对不对,你写得字虚浮无力才像是受了重刑的样子……” 左玄歌丢他一个大白眼:“小橘子,我现在就是受了重刑,什么叫像啊。” “那我先扶你去休息吧。” 看着他瞪着眼睛的无辜样,左玄歌实在是不忍心拆穿,戚暝要能这么容易把他放出地牢,便无需多此一举了,他摆了摆手眼角已经看见几个侍卫沿着甬道往这边走:“小橘子你先走吧,我现在不想动,让我在这儿歇会。” “哦。”戚卓琚看着他浑身是血的样子想着这应该真的挺疼的,越动越疼吧,“好,那我先把这个给我爹,然后去给你找大夫。” 一双大手捧着染血的白娟微微颤抖,手上青筋暴起,突然将绢布撕成碎片,恨声道:“戚暝!” “承胄。”宋孝仁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 “我过午便出发,你领着大军继续前进,不破川都不退兵!” 宋孝仁紧张地有些结巴:“你……你不去阵前指挥了?至少也要领着大家打赢首胜啊!” “我等不了,记着,你的破城速度决定了我们的生死。”左承胄侧过头郑重看着他,一双眼睛镇定无畏,将自己和左玄歌的性命交在他手中却没有迟疑。 宋孝仁自然知道事情的严峻,从皇帝下令向凤皎国发兵起,凤皎国上下定会严阵以待,已知的便有凤帝将皇都的十万禁军紧急调往了川都,解救左玄歌的时机变得十分重要,太早,早于左家军赶到,左承胄若不能偷偷将左玄歌带出,便意味着即将被二十万大军和无数高手围困,太晚待到川都破城,只怕隋靖炀直接就将左玄歌挟持在城楼之上胁迫左承胄撤兵了。 只有里应外合配合得当,左承胄确保玄歌安全在自己身边,再传信于宋孝仁一鼓作气踏破川都城楼,才是最稳妥的。 “你多带些人,多少能帮着你点。” “你当我去拼人头吗?人多顶个屁用。”左承胄扫了一眼跟着来的寻疆族人,得知玄歌落难,寻疆族一干人等连同两位老者都义不容辞要前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4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4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40 来相帮,或许是玄歌的宿命这一日终于到了,大概是放他走的时候了吧,一圈看下来却让左承胄有些奇怪,“司徒凛月呢?” 救玄歌这件事,他没道理缺席的。 “昨夜他突然说有事,让我们按原定计划走便可,他会尽量赶上早上的出发,若是赶不上他便自行去川都。”宋孝仁也一脸不解,他看了看左承胄问道,“若要改变计划,司徒先生就赶不上了。” “赶不上便赶不上,什么事情比玄歌更重要?” 宋孝仁欲言又止,左承胄正在气头上,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其实他们都知道司徒凛月不是一个随意爽约的人,对左玄歌更是真心实意,所以他此刻说有事,那便一定是大事。 “那风老庄主和风庄主也赶不上了……”宋孝仁面色凝重,川都守臣同时也是凤皎国驻守一方的大将隋靖炀本身是武者出身,武功极高,他手底下有黑龙、银凤、麒麟、神雀四位武功不低超一流高手的虎将,又有天干地支二十二位一流高手组成的不破阵法,再加上其他隋靖炀在凤皎国内网络的草莽高手和戚暝带过去的邢屠与十二黑甲士,这些个人可没一个是吃素的,他要潜入这么一座守卫森严的城池救人,当然带上的高手越多越好。 “不等了。”左承胄面朝黄沙丝毫不惧,“天底下那个父亲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而等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回看自己写的东西都异常羞耻。。。然后每次都厚着脸皮上来发新章。。。。 ☆、父子相见 入夜,褪下铠甲的左承胄着一身深蓝,掩映在暮色天然的遮蔽里,他一马当先身后跟着八匹马,无一不是扬踢狂奔丝毫不敢懈怠,一白发老者胯·下的骏马猛地前蹄一折翻倒在地,口中断断续续吐出白沫奄奄一息,老人在马儿将落地时便已蓄足了力,顾不得去看那力竭而亡的坐骑,袖满清风,在夜色中如一条魅影急掠,速度竟不输战马。 战马陆续倒下,夜色下以轻功赶路的人越来越多,待到月上中天,茫茫天地间已看不见一匹马,只剩人影掠如浮光。 石砌城墙铺呈开来合围住偌大一个川都城,左承胄领着众人沿墙根而行,他仰头指了指城墙边每三丈一个的碉楼,提醒注意石堡上的瞭望人。 趁着众人调息的功夫,轻鬼已经掠上最近的两个碉楼拧断了守夜人的脖子,他微喘着息回来,有些晕头转向:“太多了……” 碉楼上突然响起一阵号角:“戒严!” 轻鬼心里一跳整个人紧张起来:“不是我!” 左承胄仰头:“看见碉楼上有反光的窗口了吗?那应该是瞭望人之间的暗号,被你杀了的瞭望人很快就会被发现。” 轻鬼瘪着嘴委屈道:“我不是故意的……” “本来也没指望能悄无声息地进去。”左承胄将目光落在罗尚明身上,“罗长老,请。” 罗尚明拱手鞠躬,领着日月星辰四人率先登上城楼破天干地支阵。 轻鬼飘忽而上攀在城楼上伺机而动,破阵的关键为一个“残”字,阵法牢而不破主要在于一个配合无间,只要能让他偷袭成功杀掉阵法中的一两个人,阵法自然不击而溃。 罗长老与日月星辰四人成五角之势对上天干地支二十二人,轻鬼一时找不到空隙下手,余光所见却发现玄、银、黄、红四色铠甲在夜色中领着军队正要开门而出。 轻鬼心知不妙,移身到一城墙士兵身后手起手落将其砸晕,剥下他身上的铠甲跳下城楼,抱着铠甲递给左大将军:“凤军要出城了。” 会让轻鬼不顾自己原本任务而下来报信可见他这六字分量不轻,左承胄看着轻鬼尚未说话,童长老先接过了铠甲:“请大将军着凤甲先入城救左公子。” 吊门一点点被放下,久谙沙场的左承胄自然知道,那道门放下,千军万马是何等势如破竹。 “好。”左承胄迅速披上铠甲,“请童、笛二位长老避一避锋芒。” 童易邪与笛音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们引开黑龙等四人。” “再有斜阳等人对付二十二天干地支,我带大将军入城避过其他小喽啰不成问题。”轻鬼说罢提起左承胄臂膀几个跳跃进了城楼,城门后是一大片空地,为平日点兵列队所有,此刻西首已被罗长老等人占据,两阵相遇,激荡起空气间肉眼不可见的涟漪,方圆数丈无人可靠近。 轻鬼避开他们由东首而入,空地后是连绵一片的石堡,东西南北角修建四座十余丈高的碉楼,轻鬼将大将军带入石堡,有些机敏的隋府门客发现了他们的踪迹,由两侧回廊蜂拥而至。 “我去引开他们,大将军去找左玄歌吧!”轻鬼将左承胄推入,自己由折身回去与赶来的客卿们玩耍起来。 左承胄凭着往日在川都的探子所画的地形图在这座既是凤皎边境的军事决策机构又是隋靖炀日常起居的石宅里自如行走,地形图上有些许错误被他一一祥记在心,身后的厮杀声愈演愈烈,城里城外都是寡不敌众的一场硬战,在决定最终由谁进石堡寻找玄歌这件事上,寻疆族没有任何异议地默许了由他来做,这份无形的信任让左承胄心里很感喟,而此刻他只能摒除一切的杂音,不去考虑寻疆族区区八人如何抵挡千军万马,又如何攻破数十位高手。 整座石殿异常平静,左承胄甚至没有遇上侍奉的女婢和仆从,脑子里突然闪现一个疑虑,邢屠和十二黑甲士呢? 一袭灰袍的老者仿佛从地底钻出,笑眯眯地望着穿着不合时宜凤甲的穆王朝大将军:“左大将军,可是在找寻左玄歌?随老奴来吧。” 左承胄尚未答复,一个锦衣青年一边穿外套一边从大厅通往二楼的石梯慌慌张张地跑下来,戚卓琚是被外边的动静给吵醒的:“邢伯,怎么……” 他话还未问完便已经看见了大厅正中的左承胄,后面的话自然无需再问出口,他一只已经踏出一半的脚缩了缩,有些尴尬地站在石梯上。 “小王爷请先回屋休息。”灰袍老者朝着年轻人微微躬身。 年轻人原本犹疑的神情在老人的话之后反而坚定了起来,他将缩回去的脚踏出,踩在下一级石阶上:“这件事跟我有关系的不是吗?我现在与爹爹与邢伯是休戚与共的。” 戚卓琚坚定地站在邢屠身侧,看这幅情景也知道是大将军落入父亲的圈套了,他的小脑袋瓜迅速转起来,既然抓住了大将军,左玄歌对父亲而言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他或许可以找个机会向父亲求情保左玄歌一条命。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左玄歌了,那日将血书带给父亲之后,父亲便不许他再下地牢,或许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先见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4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41 他一面,也不知道他的伤有没有好一点,父亲大概不会那么宽容,可是戚卓琚却不忍心想左玄歌在阴冷潮湿的地牢里伤口溃烂化脓的模样,所以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他一定没事。 跟着邢屠下地牢,看见左玄歌的时候将戚卓琚吓了一跳,他身上的伤明显比自己离开的时候更糟了,简直糟糕透了,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染得完全看不出本色,腿上错落着十几道手腕粗的浅淡血痕,那痕迹是从单薄的布料透出的淡粉色,戚卓琚几乎难以想象棍棒如何捶打才会出现这样的痕迹,左玄歌双脚未能着力地挂在木架上,全身重量几乎都承载在挽着铁链的手腕上,原本白皙肌肤上的一条手指粗的红印显得触目惊心。 “爹!你对他做了什么啊!”戚卓琚冲上前质问此刻正站在左玄歌身前的父亲。 左承胄步入地牢后便一言不发,他脸上肌肉紧绷牙关仿佛都要被咬碎,无人阻拦他上前替左玄歌松手上的铁链,只是他将玄歌两只手放下来,挺着胸膛要将他抱在怀中时,那个呈下坠之势的身体却突然朝反方向弹开,伸直手臂用他最后的力气将他推开。 失去重心又被反力作用的左玄歌后仰重重砸在木架上,身体如浮萍靠着木桩滑落,凌乱地倒在地上,毫无防备的左承胄也被推得后撤了一步,心下骇然之际呼吸也紧迫起来,他侧了侧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忘魂香?” 左承胄终于转身正面对上戚暝:“你想以忘魂香来控制玄歌?” 戚暝不置可否地轻笑:“大将军应该知道忘魂香并不是什么可以控制人心的蛊惑邪药吧?” 忘魂香确实不能控制一个神智清明的正常人,它的功效是涣散人的精神削弱其意志,人的精神力会被身体的状况所影响,当人极度脆弱的时候被用以忘魂香,显然很容易被控制。 谎话被说一百遍头脑清楚的人也会相信,一个人身体受到重创内心茫然不安的时候,如何能抵挡得住耳边那一遍又一遍的声音蛊惑。 在左承胄杀人般的目光中,戚暝淡定自若:“我本想着教唆他杀了你的,哪怕你能救走他也一样落得个满盘皆输,只可惜他太顽固了一点,明明已经接受这些年你只是将他当做一条狗养大从不曾真的爱过他,依旧不愿意向你下杀手。” 戚暝从一旁的石桌上端起立着半截残烛的烛台,凑近烛火点着了往靠近左玄歌的方向靠了靠:“左大将军,击溃左玄歌内心最后一道防线这个艰巨任务还是由你来完成吧?你扪心自问对左玄歌究竟是抱着何种感情?我也是做父亲的人,卓儿是我的亲骨肉,在我的心里这个世界所有人……所有的人加起来都没有卓儿对我重要,甚至包括我自己,所谓血浓于水说的就是这样一种感情吧,试问有谁会为着一个不相干的人委屈了自己的孩子呢?这么些年左玄歌何曾有过一天是真正融入左家的?这一点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左玄歌自己也很清楚。” 左承胄没有顺着他的话回答,他知道自己此刻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会对左玄歌的内心造成极大的冲击,无论他是气急败坏地否认,还是情真意切地坦诚自己的感情,他很难想象玄歌会将哪一部分放大,会选择相信什么,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付诸语言之后总是会变色许多,他不想叫玄歌心底留有一丝一毫的芥蒂。 ☆、脚踏清风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自己。”左承胄缓缓转身,他面朝左玄歌蹲下·身,眼前的人满面血污,一双原本明亮澄澈的眼睛蒙上一层雾色,空洞无物地盯着地面上的一点,仿佛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玄商第一次质问我说:到底你和他谁是我的亲生儿子的时候,我就想过,只是我始终想不出答案,玄歌,很多你想知道的事情,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完全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你的母亲风浅是我的师妹,但是我离开凤舞山庄之后已经与她完全断了往来,她带着你来京城找我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凤舞山庄与寻疆族的恩怨瓜葛,更不知道你就是寻疆族故去宗主的孩子,收养你是顾念与师妹同门一场。” 左承胄说到兴起,索性席地而坐:“你小时候的事情如果要说,我能说上半个月也说不完,说来奇怪,左家四个孩子,唯有你的童年我参与最多,记得的也最多,也难怪玄商他们总说我偏心了,将你接入左家之后,我试着去了解过你的生世,不是为了探究什么隐秘,我只是想要更多地了解你,我处心积虑地让你以左家名正言顺的孩子立足,决心对你隐瞒所有事情,我想让你无忧无虑长大,不希望父母辈的恩怨成为你一辈子的阴霾,哪怕得知了你体内有着风浅输入的毕生真气,依旧对你闭口不言,不得不说我是有私心的,我一直避免你与江湖有过多的接触,因为我知道一旦真相被拉开一个口子,就将决堤奔流,这个时候甚至有点儿嫉妒你的亲生父亲啊,哪怕他早已作古,你与他的关系却永远无法斩断,这个时候才知道什么是血浓于水……” 左承胄敏锐地察觉到左玄歌的手指似乎动了动,他仍旧盯着左玄歌毫无表情的面庞,余光却定格在那只微微颤抖的手上:“其实转念想想,或许天上的天沧兄还要羡慕我才是,是我陪你长大,是我享受了那么多年与你的父子时光……” “说了这么多,大将军似乎始终避而不谈真正的问题啊。”戚暝冷声打断左承胄没玩没了的叙旧,“若是左玄商和左玄歌必须只能活一个,你会选谁?” 左承胄扭头淡然道:“选谁很重要吗?若是将玄商和你的卓儿放在一块,我便一定会选择玄商吗?” 他缓缓转头继续望着玄歌,声音很坦荡:“我不会在孩子们之间选择来选择去,他们都该活着,无论玄商还是玄歌,那是他们自己的命我无权衡定他们的生死,只不过,若是有人要玄歌死,我会以命救他。” “是吗?可是你将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了左玄商,何尝又不是在把左玄歌往死地逼?” “谁告诉你我要将一切都给左玄商了?枟州三十万左家军,陵西王爵位、枟州未来管辖权都将是左玄歌的。” 戚暝一时语塞:“你……你居然将世袭爵位给一个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戚暝目光突然一变,侧隐隐地盯着左承胄道:“我不相信!绝不会有一个父亲会这么做的!左承胄你说这样的话也不嫌自己虚伪吗?为了欺骗左玄歌连这样的谎言也能编造?你说这些话是是为了什么?为了哄骗左玄歌甩掉他师父?你明明知道他与司徒凛月情投意合,只是这断背之恋绝无搬上明面上昭告天下的可能,你想让左玄歌乖乖娶亲不惜以王爵之位利诱,真是好深的谋算啊。” 若非戚暝眸中阴鸷的冷光,左承胄都要以为他是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4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42 真心不信了,为了挑起左玄歌的仇恨,居然连他师父也摆了出来,真是难为他如此煞费苦心。 “大将军不觉得自己太过自私了些吗,司徒凛月大概是这世间唯一真心对待小公子的人了,你还要拆散他们二人,又阻挠他与自己真正的亲人相见,等到左玄歌众叛亲离又被左家扫地出门的时候,你让他何去何从。” 左玄歌抬了抬头,神情终于有了变化,身形突然暴起,手中寒光一闪是戚暝早就为他备好的一柄匕首,左承胄稍稍侧身,左玄歌扶在父亲身上借力跃起扑至戚暝身前,将雪亮匕首横在他脖颈处,艰难地睁开一只眼睛:“戚伯父,小侄该何去何从真不需要您来费心。” “左公子,好精湛的演技啊……”戚暝感觉到左玄歌几乎将全部身体压在自己肩上,他方才那一下看似灵巧地偷袭只是勉强为止,戚暝抓住他的手腕不怎么费劲便将匕首从自己脖颈处移开。 邢屠已迅速移动至戚暝和左承胄之间,以自己的大半身体护住王爷。 “只可惜实力却差了些。”戚暝捏住左玄歌命门反身将他推开,左玄歌连退四五步,脚下虚浮撞到身后的石桌才停下,撞倒了戚王爷最后点燃的残烛。 他扶着石桌边缘一屁股坐下撇了撇嘴:“摔下来那一下太疼,疼醒了。” 本想挟持戚暝做人质,看来还是高估了自己,瘫坐在地上的左玄歌索性放弃了挣扎:“疼死老子了,戚暝你干脆果断点给我一刀得了。” “胡说。”左承胄轻声责备一句。 左玄歌看着父亲笑了笑,眼睛有些发涩:“爹,我不要你以命救我,我宁愿死的是我,只是……有些对不住我师父了。” …… 茫茫旷野间,天上不见一颗星子,黎明前最深黑暗中,一袭白衣脚踏清风,他途径之处莫不飞沙走石卷起一阵旋涡。 曙光冲破黎明之际,司徒凛月终于看见了掩映在晦涩中的川都,城门前两位寻疆长老正被四人围困,长老们发丝凌乱身上的长袍豁口打开,显然已是强弩之末,而分别着四色铠甲的四位勇猛将军立在马上,丝毫不乱。 司徒凛月加快了速度朝战场奔去,近了才发现被围困的并非只有两位长老,还有一位遮面黑衣人,身法诡异行动无章,他时隐时现叫铠甲将士很是忌惮,隐时与万物融为一体丝毫看不见他的踪迹,现时令人无法捉摸,甚至从地面直接拔起以手做刀劈下。 很显然若是没有这名武功诡异的黑衣男子,寻疆族两位长老绝对撑不到这个时候。 司徒凛月卷着风沙将外围士兵掀起,破开一条大路,趁着风沙迷人眼之际,飞身至圈内一手携一人将两位老者带离危险区。 高高隆起的土丘的上,童易邪和笛音好不容易站稳了脚:“多谢司徒先生。” 司徒凛月一心只在左玄歌身上,无心与二位长老客套:“大将军呢?” “大将军已经入城,只是一直未出来,也不知道是否遇上了麻烦。”笛音瞥了瞥方才围困他们的黑龙四人,四袭甲胄似乎打算领兵回巢:“黑龙、银凤、麒麟、神雀四人回城守卫,那大将军逃出的希望岂非更加渺茫?” 司徒凛月低头想了一瞬:“不如唱一出空城计。” 童易邪和笛音面面相觑,不知他是何意思。 司徒凛月突然凝神闭气,运气将周身衣物鼓荡起来,身上的白衣随着他的一呼一吸而鼓动,衣袂与空气的摩挲声细碎响起,衣带间空气流动如一面小鼓炸响,随着他运气深入,鼓声越来越大,在寂静荒原里如同一声惊雷,瞬间定格住了底下领头的四人。 四色铠甲同时调转马头,往声响来源处望去,战场之上,鼓声便是信号,难道左家军队已经赶到?即使是遥遥相望,笛音也能感觉到他们脸上的诧异惊奇。 传出“鼓声”之后,司徒凛月跳下山丘绕圈而行,地上碎石随着他的脚步而缓缓升起,随着他一脚踏下而凌厉下坠,这一脚恍若千万马蹄踏地,惊起天地动摇万物晃动。 这一下万马奔踢之声更叫底下的四人大惊,很快分散四个方向前往探查。 司徒凛月满意地收势,朝两位长老抱拳一揖:“请两位长老如法炮制,只要在牵制住四位虎将无暇顾及城内事即可。” 两位长老连忙回礼,童易邪出声叫住他:“恭喜司徒先生武功再进一步,司徒先生要入城,不妨带上影子。” “影子?”司徒凛月也想起确实还有一人,他脑子里只是念头一闪,身侧突然多出了一个黑影。 大概就是童长老口中的影子吧,听了长老的话,一言不发地跪在司徒凛月面前请示行动。 自己居然丝毫没有感觉到他的气息,司徒凛月惊讶于他的隐匿术,同时奇怪,这么一个高手当初在望归宫上却没有见到过。 “影子是暗影二代,是我为了保护寻疆宗主而培养的死士,所以精通于隐匿遁术,有我的命令,他会暂时完全听凭司徒先生的吩咐。” 司徒凛月听出了童长老的话外之音:“玄歌与寻疆宗主有关系?” 此刻既是精诚合作之际,童易邪也决定不瞒司徒凛月了:“确定左公子是否与宗主有关,正是我等此行的目的,所以影子务必要确保左公子的安全。” 童长声音突然一沉,那末一句话与其说是说与司徒凛月,不如说是叫影子听的,司徒凛月明显感觉到面前的黑色人影浑身一紧,已经做好了赴死准备。 “好。”司徒凛月应了一声,转身掠出几十丈如一道白光越上城头,比白影稍稍慢半人距处隐约可见一抹黑影,如影随形始终不离。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可以说快要完结啦!!!~ ☆、突出重围 城内的战况也不容乐观,阵型内气机大盛,罗长老与日月星辰四人都只是死扛,喉间已涌上一股黏腻血腥,却只能强自按下,阵型并非四大护法所擅长,他们四人以斜阳武功最高,单打独斗对上寻常高手绝不在话下,融入阵法之后反而挫其锋芒,清月武功次之,胜在他刀法刁钻十分叫人忌惮,而星芒辰光双人合璧战力很是惊人,入阵之后也是平平,唯有在师父的穿针引线之下才勉强可成阵,与天生占据天时地利的天干地支二十二人自然不可比,能够支撑这么久也算奇迹了。 司徒凛月入阵之后总算破了僵局,他以己之内力将双方的比拼撕开一道口子,汹涌气机顿时冲天而去,二十二人脚下一动错了位置,罗尚明等五人被震荡飞起。 一片哀嚎之中一人突然逆势而上,一身玄衣在露白的清晨中沉默而隐忍,他冲破惊天气势从腰侧拔剑劈下,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瞬间将天干领头四人一劈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4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43 为二。 仿佛前一瞬还随连同师父一齐向后飞掠,司徒凛月再睁眼看去时,只见天干阵前,黑衣随风而动,瞬杀四人的长剑锋上却不见任何血污,斜阳收剑回鞘,将漆黑瞳仁内的杀机隐去,才缓缓侧过身:“多谢司徒先生。” 司徒凛月微微弯了弯唇角,看来是阵法将他束缚太久了,若非心系师父和三个师弟师妹,他心中的杀机只怕早就掩不住了,这样一个武功极高耐心极好的人幸好是朋友而非敌人。 “轻。” 一直伺机而动却始终没有机会的轻鬼终于跳了出来:“在。” 轻鬼有些不好意思,他在一旁一直也没帮上忙,就算是司徒凛月破阵之后,巨大气机泄露,他也还是冲不进去,突然就觉得自己很没用了。轻鬼轻功虽然卓绝,内力和武功却只是一般,上回与司徒凛月比拼轻功会输也是这个原因,司徒凛月的内力似乎是突破自我提升了很大一步,以内力催动轻功,速度自然也大大提升。 轻鬼本身是因为自己训练轻功的方式和技巧达到这样的速度,他的轻功很多时候并不费力,悬浮于半空也仿佛是他的一种习惯,让他安分走路反而比飞来飞去更费劲。 所以方才斜阳身在局中却可突破束缚连杀四人,这份无可匹敌的武力已经让他瞬间服气,甘心受他驱使了。 “带司徒先生寻左公子。” “好嘞!”轻鬼欢腾地蹦想司徒凛月,临近他时才警觉地住了脚步,凭他多年的敏锐,早已察觉出司徒凛月身边不太寻常,“影子!?” 轻鬼瞠目结舌,童长老居然把影子都带出来了,这可还没确认左玄歌就是宗主的血脉啊。 “小橘子,我死后别忘了多给我烧些纸钱,这辈子富贵闲散惯了,怕是过不了清贫日子啦。” “左玄歌,你闭嘴!”戚卓琚又悲又怒,瞪着一双泫然欲泣的眼睛望着他父亲,“爹,你别再逼他们了,既然大将军已经来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好了。” 众人目光一时都落在小王爷身上,左玄歌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柄烛台,就在众人转头的一刹那以万钧之势掷出,烛台在空中翻转划出一个弧线,尖端朝着戚卓琚激射而去。 邢屠眼睛一跳,猛地从地上弹起半空中将烛台捞进自己怀里,安稳落地后给自家小主子递了个宽慰的笑容,戚卓琚被吓得不轻,靠着身后的石墙,半捂着嘴差点叫出声。邢屠有些奇怪,他如此及时地将烛台拦下不应当对小主人造成如此大的恐惧才是,顺着戚卓琚的目光转身,才看见身后左承胄已经将戚王爷抓在了手中。 “就算你挟持了王爷,也不可能救得了你和左玄歌两人。” 左承胄看了看脚边的左玄歌,只是掷出一个烛台便已双手撑地气息紊乱,他知道邢屠说得对,更知道左玄歌故意掷出这不可能砸中的一击为的就是给自己创造机会。 僵持间,囚室外突然响起一阵匆忙脚步,邢屠面露狞笑:“大将军你听,十二黑甲士已经赶来,你要是伤了王爷,绝不可能活着走出地牢,而我们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大将军的性命。” 左承胄抬眼看了看牢门,就在他分神的一瞬,邢屠展臂抱住他持匕首的手臂,以掌心握锋刃确保不让戚王爷受伤,双臂加力,绞着左承胄的手臂往外带。 双方角力间,门口白衣一闪,众人只觉得眼前一晃,邢屠被人抓着领口如废物一般丢出,突然失去外拉之力左承胄手上匕首猛地回刺,刺破华衣扎进肉里登时鲜血喷涌如注。 “爹!”戚卓琚扑倒在地。 原本在地上的左玄歌被一双手拦腰抱起,胸口插着匕首的戚暝从左承胄身前滑落,一切发生在须臾之间。 被甩出去的邢屠踉跄站稳,回头先看见了抱着左玄歌的白衣男子,一双幽深如海的眸子里杀意翻涌,进来的人居然不是黑甲士而是司徒凛月。 他艰难地转头望向地上血流成滩的戚王爷,来不及闭上的眼睛如一潭死水,唯有脸上仍紧绷着的肌肉昭示着对死亡的震惊。 身后一连串脚步声响,十二黑甲士鱼贯而入将整个地牢围住,邢屠上前将戚卓琚扶起,背对十二人阴冷下达命令:“一个不剩,杀!” 司徒凛月将左玄歌的脚放下,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右手提在他的腰上拖住他全身力量,并不让他的双脚着力。 “大将军,您先背玄歌出去。” 左承胄点头,屈膝背朝二人。 司徒凛月轻轻将左玄歌放在大将军背上,起身时双唇贴着他的耳朵稍作停顿:“等我。” 站起身提肩后靠,将当先冲来的两名黑甲士撞飞,司徒凛月转身尚未拔剑,双掌对敌气息浩然绵长,生生将围拢的黑甲士撕开缺口,放大将军出去,再以一人占据地牢口,让邢屠等人眼睁睁看着左承胄背着左玄歌离开。 左承胄背着左玄歌走过底下阴暗幽深的通道,左玄歌枕在父亲的肩上困倦疲惫很快侵袭上来,熟悉的颠簸与熟悉后背带来的安全感让他很快沉沉睡去。 出了地牢后一路上无数隋长司豢养的江湖走狗拦路找茬,左承胄的武功对付他们还是绰绰有余,兼之司徒凛月闯入时已经打倒了一大片,顾忌到身后的玄歌已经睡着,左承胄动作幅度不敢太大,因而这一路走的并不快,出石堡时已是半个多时辰之后。 左承胄一只脚才踏下石阶,一支羽箭当空射下,擦着他的鞋尖没入地面,抬头对上碉楼顶拉弓如满月的青年,他的脚稍稍一动,高处的青年又是一箭射下,威胁意味十足。 左承胄面对碉楼,将左玄歌护在身后,侧身快速向外掠去,戚卓琚咬牙拉弓,连珠般射下几十箭,密集如雨幕的羽箭凌空而过,左承胄的躲避越来越勉强,好几支羽箭擦着衣袂而过,终于逃离碉楼射程后,肩上手臂腿上分别中了三箭,幸而腿上只是擦伤,并不影响他的行走。 城门内战局已定,二十二天干地支几乎殆尽,剩下星芒辰光二人在收拾残局,小姑娘看见左承胄出来先是一喜,随即被满身是血的左玄歌给吓了一跳:“左玄歌……” 她这一失神立马被钻了空子,差点叫一名地支砍伤手臂,幸好星芒及时挥剑挡下,辰光索性跳出战圈落在左承胄的身前。 “你师父他们呢?” 城外喧嚣不止,马蹄与嘶鸣都如在耳旁,两位长老还在与四虎将交锋? “军队起先走远了,后来又回来了,师父、斜阳大哥和清月哥去帮两位长老了。” 凤皎国内与城门外完全不同的方向突然一声号角长鸣,似乎是军队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4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44 请准入城的信号,左承胄扭头朝川都西门望去:“不好,隋靖炀领十万援军来了。” 这一信号意味着,他们不仅仅将会被十万兵甲围攻,同时驻守川都的其余兵马也被解冻,隋靖炀没有回来之前,四虎将只能率领自己的亲兵来迎战,除非大军压境城门将破,否则他们无权调用驻守在川都的主力军。 一连夜的赶路和大半日的恶战,己方显然没有气力来一次千里逃亡。 “夺马,突围!” “好。”辰光开路,将迎面冲来的第一个骑兵斩杀坠马,牵马到大将军身侧。 见到左玄歌已经被带出,其他人也依法炮制夺马,自发地朝左承胄围聚,环着载有左家父子二人的坐骑,杀出血路。 九骑突出重围,身后城楼九门齐开,领头的高猛银甲将军振臂挥下,一马当先,万军奔涌。 轻鬼扭头看了一眼,兵甲犹如山洪决堤汹涌澎湃而来,气可吞山河,势可撼天地。 左承胄没有回头,只是抱紧了怀中的左玄歌催马快行,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顾虑,司徒凛月呢?前方轰隆作响,左承胄抬头,熟悉的玄甲撞入眼中,他面色一喜,当先一骑上坐着穿了铠甲也不像将军的宋孝仁,看那表情一定在骂娘。 两骑交错时,宋孝仁冲他破口大骂:“娘嘞,你这是招惹了多少人马?老子的先头部队只有一万啊……” 宋孝仁的声音戛然而止,瞪着眼睛盯着前方,仿佛看见了什么奇光异景。 左承胄顺着他的目光扭头看去,只见滟滟白衣踏黄甲而来,一剑当空,直取领兵者首级,当先银甲一矮身错过司徒凛月这一击,首排甲士从背后抽出弯弓,拉弓盈满动作连贯一气呵成,一排羽箭霎时瞄准了空中白衣,司徒凛月并不恋战,脚踏银甲肩膀借力纵身一跃,这一下没能将那首领的肩膀踩碎也让司徒凛月有些许吃惊,看来此人并非寻常军旅人,他的不恋战是对的。 司徒凛月跃起的一瞬,数箭齐发,密如浮尘,他在空中顺着羽箭方向旋转如陀螺,将射出的羽箭悉数反掷,例无虚发将第一排骑兵射下马。 后排士兵未免步先人后尘不敢再去摸背后的长弓,任由司徒凛月越来越远终于与左家军队交汇。 策马行百里,终于可见左家军安营扎寨的帐篷群,左承胄一颗心到此时才落下,神志立马被身上的剧痛侵袭,肩膀上受伤不轻,羽箭射穿铠甲穿了个血窟窿,几乎麻痹的半边身体让他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师父也很帅呢~~~~ 啊啊啊啊啊~~~~~ 要完结了~~周末就双更吧~~~我是不是良心作者? ☆、拜见宗主 宋孝仁一回来便冲进了左承胄的营帐:“娘的,看老子来了,隋靖炀那小子就跑了……” 营帐内的场景让宋孝仁瞬间闭嘴,左承胄正光着膀子由军医在打绷带。 “伤了?伤哪了?”宋孝仁放下帷幔赶紧走到他身边去看。 左承胄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没怎么伤着。” 身旁的军医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在大将军的威逼眼色下没有说话。 “哦。”宋孝仁也没有深究,领兵打战受伤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他担心归担心,倒也不必像个小娘子一样大惊小怪,他左右环顾了一下,“左玄歌呢?” 左承胄朝左侧努了努嘴:“在隔壁,罗长老在为他治伤。” “嗯,那我去看看他。” “不许去。”左承胄蛮横地将他拉回来,“让他好好休息,你又不是大夫,添什么乱,将军中情况跟我说说。” “受虐狂啊你这时候还想着你的兵。”宋孝仁无法,只好将他安排的前哨后岗以及与隋靖炀的首次交锋一一给他说了。 到晚间才放他出来,左玄歌也已经醒了,透过营帐内昏黄光芒映出的影子,是司徒凛月在给他喂药,宋孝仁在犹豫要不要当这破坏良辰美景的恶人,帐内的言谈传了出来。 “师父,我其实可以自己来的。” 司徒凛月沉着面躲开他来拿药碗的手,自他醒过来之后始终一言不发。 左玄歌自然看得出来师父在生气,只是这件事也不是他的错啊,难道是他想要受伤不成?当然这话他也是不敢直接说出来的,因为师父肯定会说他就不该自己一个人追到关外来…… 想来想去,还是说点师父爱听的话吧,左玄歌笑得很是谄媚:“师父,听说您的武功大有精进,这些日子你都在徒儿身旁,什么时候得空练的?” 司徒凛月吹凉了勺中晦暗苦涩的药汤,递到左玄歌的唇边,看着他乖乖喝下,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心里终究是心疼多过生气的。 “我日日夜夜独守空房,闲得很,除了练功还能做什么?” “咳……”左玄歌有些赧然地看了师父一眼,师父的怨气果然很重。 司徒凛月无奈地替他顺平气,语气终于正经起来:“大概玄歌是我的福星吧,那日从屋顶上摔下,护你的一瞬似乎冲破了我久攻不下的两大窍穴,之后再运功修炼便顺畅多了,这一次救你又是处处行险招,算是气运彻底通畅了……” 司徒凛月话音一转,又道:“只是这种程度便让我功力上了一层,若是再进一步……为师恐怕就能一步登天了。” 说着一双眼睛滴溜溜在左玄歌身上打转,话说的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营帐外听见这话的宋孝仁老脸一红,摇了摇头默默退下了,这时候要冲进去大概会被杀人灭口的吧。 第二日,左玄歌的身体便好了许多,虽还不能下地行走,但精神已经恢复七八分,童易邪领着寻疆族众人进来,见面一跪扣头便拜。 “童易邪领寻疆众弟子拜见宗主。” 左玄歌将漱口水喷在范二端着的盆里,有些尴尬地笑道:“童长老还没带我回寻疆族呢,就确定我是……老宗主的孩子了?” 童易邪抬头看着他,馄浑双目中竟然蓄满泪水,显然是等这一刻等得太久太久:“既然大将军都承认了您是老宗主的孩子,那便绝没有错,童易邪恭请宗主回望归宫。” 左玄歌侧头看了看父亲所在的营帐一时没了言语,又将目光落在师父身上,仿佛寻找一个答案。 司徒凛月只是给他一个宽慰的眼神,无论他做何抉择他都同他一起。 “我……” 左玄歌话还未出口,营帐外却响起雄伟如洪钟的一道声音:“我外孙呢!” 接着便是掀帘而入的一张鹤发童颜的脸,风梧狂见左玄歌无碍才定下心来,看见他床前跪了一地的人,尤其为首三人还是他的老对头,登时又大怒。 笛音冷声先发制人道:“风老庄主,来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4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45 得好及时啊。” 风梧狂身后有人跟着进来,正是一路上百般拖延的风霜刃。 左玄歌看着最后进来的人忍不住冷笑道:“笛长老无须责怪风老庄主,有人巴不得我早死呢,怎么会诚心来救我。” 风霜刃对他的冷嘲热讽毫不理会,反倒是恶狠狠盯着地上的寻疆众人:“左玄歌你果然是个孽障,居然与寻疆族勾结在一起。” 左玄歌唇边笑意正浓:“我本就是寻疆族的一份子,何来勾结一说?” 他此言一出,地上的寻疆众人都是喜出望外,秉承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原则,左玄歌竟然轻易就松口承认了寻疆族,也算让他们没了他会不愿意接替寻疆宗主之位的后顾之忧了。 “爹!你看看他,魔族众人绝不姑息,这可是您对孩儿教诲。”风霜刃不欲与左玄歌继续口舌之争,索性让老庄主来评定这件事,只要让爹对左玄歌死了心,他也就不用再担心此人对小儿笑豫的威胁了。 “风梧狂,当年之事,究竟是寻疆族当真十恶不赦人人得诛,还是你为了重立门威蓄意挑起中原武林与寻疆族的仇恨,我们不妨今日说个清楚。”笛音厉色看着风梧狂,从前中原武林如何说寻疆族他们在乎,魔族又如何?终究掩盖不住寻疆族上下一心实力早已远超中原任何一个名门正派的事实。 可是如今,寻疆族与左玄歌已是休戚与共一损俱损,就不得不为寻疆族在中原武林正名,即使左玄歌心甘情愿当寻疆族的宗主,寻疆族也不可能要求他完全切断与中原的关系,他终究是在中原长大,有身为中原正派珩羽派的师父,养父又是中原朝廷的大将军,他们不能让左玄歌在这几方势力之中为难,更何况无论怎么说,风梧狂都是他的外公。 “好啊,这件事我也很想听听,三位长老和四位护法不妨起来说话。” 看着轻鬼又憋屈又不敢发作的样子,左玄歌赶紧又补了一句:“当然还有轻鬼。” 听了这话,轻鬼才笑眯眯地起身,将他单独拿出来说,可见左玄歌还是相当看重他的。 “风老庄主当年赖寻疆族杀人屠村之事,现在是否该给天下一个交代?” “杀人屠村?”左玄歌讶然看着那个自己并不熟悉的外公,这跟他听说的版本可不一样,师父当初跟他说的是寻疆宗主也就是他的父亲为掩踪迹,而杀害了留宿他的一户人家,不过现在想想这件事的确有些漏洞,若只是杀了一户人,凤舞山庄一门对寻疆族追杀也就罢了,应当不至于引得中原武林群情激愤的。 司徒凛月略一思量也就明白了,淡淡开口道:“当年的事,后来风老庄主有刻意压下吧?” 当年之事他所知的为数不多的一点消息都是从他师父那儿听来的,师父没必要骗他,而若是师父千息老人都以为是真相的事情要么是事实,要么就一定是有人费了大力压下了真实情况。 左玄歌听出了师父的意思:“外公这是心虚了吗?否则以外公对凤舞山庄的敌意,为何要帮寻疆族压下对他们不利的事情?” 他这声外公一喊,让帐内寻疆族人的心凉了半截,敢情他这认亲是如此随便,他承认是寻疆族一份子也显得不是那么难得了,还是难以揣测他心底的真情实感。 风梧狂良久没有说话,时间长久到风霜刃都要忍不住替他开口了。 左玄歌却突然伸出了一只手示意他们不用再说:“好了,我就当外公是默认了。” 风梧狂抬眼看了坐在床上那张狂小子一眼,对他,他却连脾气也不能发,在凤舞山庄就算他退下了庄主之位,依旧是凤舞山庄说一不二无人敢违拗的一家之主,可是面对这个外孙,他有天然的想去亲近的感情冲动,也想弥补这么些年未能陪伴他的遗憾,可同时他又有些忌惮他防备他,他终究是那个人的儿子,他知道亲生父亲就是被自己这个亲外公逼死的时候,他会如何呢?替父亲报仇,还是忘却上一代的恩怨? 甚至在见过他之后,风梧狂开始对笑豫这个亲孙都有些不那么上心,笑豫的资质实在是太驽钝了,不仅仅是无法治理门派担当一庄之主的大位,就连习武也决计不会有建树。 而左玄歌呢,哪怕他不习武,他也比笑豫更能当担一面,他的城府心智能屈能伸和居危不乱都注定他不会平凡,更何况他体内还有浅儿的内功,不习武又如何,风梧狂相信凤舞山庄足够保他一生平安。 可是也正因为他的狡猾城府,风梧狂根本猜不透他心底究竟是怎么想的,更妄论掌控他领导凤舞山庄了。 左玄歌将枕头抱在怀里托着腮佯装苦恼道:“说来说去,总归是外公您对不住寻疆族啊。” “左玄歌!你别忘了你母亲是谁,胳膊肘往外拐的臭小子。” “我的好舅舅,我可记得清楚着呢,我母亲是谁,父亲是谁都记着,谁害死了他们我也记得,你想要好好算这一笔账吗?” “你……”风霜刃被噎得无话可说,顿了顿才反唇相讥道,“你不提风浅也罢了,既然提了,风浅若非上了他们的当又怎么会为了救你而死!?” “霜刃!住嘴!”风梧狂震怒瞪了他一眼。 风霜刃自知失言,低了头不再言语。 左玄歌却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刚刚你说……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双更~~么么哒~~ ☆、恩怨两轻 左玄歌却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刚刚你说……救我?” 帐内的空气突然凝滞一般让人透不过气来,良久没有人说话,左玄歌再问了一遍:“救我是什么意思?” “那就要问你那个好爹了……” “住嘴!”风梧狂再一次粗暴打断风霜刃的话。 “你住嘴!”左玄歌怒喝一声,丝毫不顾及长幼有序,不曾将他当做真正亲人的长辈,根本不值得他尊敬。 风霜刃早就想一吐为快,得知左玄歌就是风浅的儿子之后,他找父亲详谈了一次,父亲终于愿意将当年的事情告诉他,他借着这个机会干脆全都说了出来:“你知不知道风浅为什么宁死也要将毕生真气传给你,压住你的奇经八脉?她那是为了压制别人输给你的真气!” 左玄歌拽紧了怀里的枕头,所以他的体内不仅一人的内力?所以就算他师父也探查不到他体内真气有多强?他皱了皱眉,似乎已经猜到了八·九分:“你是说云……我……我父亲也将他的内力传给我了?” “不错。”风霜刃看了看寻疆众人,“想必你也知道,寻疆内功与他派内功不相容,混练将经脉尽断而亡吧?” 压制他的经脉不让他习武竟是这个原因……左玄歌的心情一时极为复杂,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4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46 这恐怕就是天意,纵使他身怀绝顶内功,却是真的终身也不能再习武了。 他抬头望向风梧狂:“说我体内真气不能疏导也是骗我的吧?” “嗯。” 营帐内又安静下来,左玄歌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看上去与寻常无异,却在枕头下紧紧握住了师父的手。 “宗主,您只管放心疏导体内真气。” 左玄歌疑惑地看向说话的人:“童长老此言何意?” 一旁的轻鬼却是再也忍不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左……宗主啊,什么寻疆武功是邪门歪道,不可与其他武功同时修炼,那都是寻疆族传出去的谣言,掩人耳目而已。” 左玄歌看着轻鬼依旧不解疑惑:“可是,不是说有两个擅自练寻疆武功的人七窍流血而死了吗?” 轻鬼狡黠一笑:“正是出了这码子事情,这个谣言才传了去呀?那两个人胆敢盗我寻疆族的武功,本就该死,可是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将秘籍泄露出去?为了杜绝歹人学寻疆武功的心思,老宗主一手策划了两个小偷之死,再叫人将假消息传去的……” “咳……”笛音轻咳以制止轻鬼继续说下去,这种不怎么光彩的事情还是不必在那么多人面前自揭其短吧…… 轻鬼噘了噘嘴,向左玄歌寻求赞同:“可他们偷寻疆的武功秘籍本就该死不是,就是五马分尸也不为过啊,何况只是让他们死于菀花草之毒呢,死状是惨了些,却压根没受什么苦呀,咱们这可是以德报怨了不是。” 左玄歌哭笑不得地点头:“是,轻鬼说的不错。” 撇头望回风梧狂:“外公,你可还有何要说的?” “无话可说。”风梧狂胸口剧烈起伏,“玄歌你要疏导体内真气,只管到凤舞山庄来找我便是。” “不,除此之外还有一事需外公给寻疆族一个交代。” 寻疆族众人目光皆是一亮,左玄歌接下来的话无疑会叫寻疆族这些年受的晦气一吐一二。 “什么?” “将当年事实的真相昭告天下,还寻疆族清白,寻疆族日后要入主中原,任何门派不得阻挠。” 风梧狂垂首,从没想过自己有天会在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面前如此低头,而这个人还是他的亲外孙,这么一想似乎自己应该感到欣慰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终于是他这个老头子真正谢幕的时候了吧。 “好,我答应你。” 得到外公的应允之后,左玄歌的神色并不显轻松,他低着头反而有些落寞,他抬起头看着寻疆族众人面有愧色:“抱歉了,我不能替父亲和死去的寻疆族人报仇了,毕竟老外公太狡猾了,他都应允了我,再对他出手似乎欠缺了点儿理由啊,怪只怪他是我的外公,我也不好做得太过分。” 知道左玄歌是在此事伤神,童易邪差点感动落泪,说白了对于他而言两边都是亲,能够两不相帮就够了,而他竟还能设身处地地为寻疆族着想,这不由得让他想起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白衣少女,他与他的母亲真的很像啊。 童易邪领头再一次跪下:“寻疆族上下以宗主马首是瞻。” 左玄歌无奈看了师父一眼:“师父,你说童长老这动不动就下跪的坏毛病得怎么改?要不他们再跪一次一人给我一两银子怎么样?” 司徒凛月伸手从他头顶拂过:“徒儿还真是掉进钱眼里了。” 左玄歌有些无奈道:“我怎么记得是师父说要我挣钱养家的,我这不是被逼无奈要做守财奴么,也顾不得被人笑话了。” 那边营帐里双方对垒之际,宋孝仁掀起了左承胄帐篷的帷幔,看见邬大夫正在给他解绷带换药,他也不避讳什么,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看着左承胄异常苍白的脸,和邬大夫将各种绿色草药覆上他的化脓伤口时终于有些奇怪:“怎么回事?不就是皮肉伤吗?怎么一点不见好?” 邬大夫的医术和左家军常备的伤药都是很极品的,寻常的上药之后不说立刻见效,至少不至于继续溃烂。 邬大夫痛心疾首道:“这哪是寻常皮肉伤,那箭上有毒啊!” 宋孝仁吓得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也顾不上去扶正椅子,凑近来看了看:“那你赶紧给他解毒啊!要什么草药我马上差人去找。” 邬大夫闭眼摇了摇头:“没法子,只能延缓毒素发作。” 说着有些无奈地看了大将军一眼,不再言语。 从邬大夫的脸色宋孝仁便瞧出了点情况,他搡了左承胄一把:“你干嘛啊,不听邬大夫的话是不是?好好给我治伤听到没有!” 左承胄抽了口冷气:“轻点会死啊!” “你他妈自己都不爱惜你的命!”宋孝仁以更大的声音回过去,可是手上的劲却小了不少,“你说你想干嘛啊!” 左承胄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不想干嘛,只想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吧隋靖炀打回他老家去,让凤皎国二十年内都对咱们抬不起头。” 宋孝仁有些慌了,他这是做身后事的节奏啊,想为左玄歌荡平凤皎这个威胁? “你能别说昏话吗?咱好好养好身体来日方长不行么?” 左承胄突然垂首无言,默默将外衣穿上。 “你说话啊!”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宋孝仁终于忍不住低声吼道。 “我会撑到最后一天的,你别管了,带着玄歌他们回枟州。”左承胄顿了顿,才有些哽咽地继续道,“玄歌也该回望归宫去看看了,毕竟他亲生父亲在那里。” 宋孝仁知道他不是逞强不要命的人,他无话可说,在帐中焦灼地来回兜了几圈,终于忍不住爆发:“那你至少也跟我一起回枟州吧!命都要没了还打给屁的战啊!” “嘘!你他妈给我小声点!我不能回去。”左承胄摇了摇头,“皇上圣旨已下,我不能退兵。” “我替你去打。”宋孝仁拍了拍胸脯。 “得了吧你,好好留着你的命,以后玄歌在枟州还要你照看着,有你看着我放心,多活这么几日于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左承胄穿戴整齐,站在地形图前观察揣摩,良久才道,“明日你就带他们走吧,我就不露面了。” 宋孝仁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不露面?你连道别也不跟玄歌说?” “不了。”左承胄摇头,“需要道什么别,况且现在他身边能人太多,兴许会看出些什么来。案上有两封信,一封是给皇上的,一封是给玄歌的,你爱拆开来看便拆看来看,反正你也知道,我不会写那些煽情东西,给皇上的那份无非也就是要把陵西王位传给小儿子玄歌,朝堂那边有了我的亲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4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47 笔信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楚大统领、翟老还有我的旧部都会支持他,枟州有你和雍大人坐镇我也无需挂念,至于别的……别的也用不着我来操心,玄歌是一个有主意的人,日后尊重他的意思即可。” “谁稀罕看你的信!”宋孝仁恨恨地抓过案上两个牛皮纸信封,不着痕迹地背过身去,“我走了,懒得看你这副模样。” 走到一半又折返过身,抽了抽鼻子:“算了,玄歌在跟寻疆族和凤舞山庄两方谈事情,我左右也无处可去,陪陪你得了。” 说着又有些愤恨:“你现在又不能喝酒,我陪你干嘛啊!” “要不陪我坐会儿?”左承胄指着身后两张扶手椅,自己率先坐了一张。 宋孝仁板着一张脸坐过去:“你也真是狠心啊,寻疆族是什么地方?那么多麻烦事儿,你也放心让玄歌一人去面对,凤舞山庄又是什么地方?风老庄主的性格你还不了解,你也放心让玄歌一人去交涉,也不怕他吃亏,还有啊……还有那个司徒凛月又是什么角色,你就……你就真的不担心!” “不是有你替我担心着吗?” “娘的,你儿子凭什么让我替你担心。” “寻疆族和凤舞山庄的事让他自己拿主意吧,反正他在哪儿混不下去都不要紧,枟州永远是他的家,至于司徒凛月……反正我将枟州交给他了,他保证枟州日后有主就行,至于他是要收养要过继还是怎么样就看他自己怎么说服皇上了。”左承胄声音一沉,突然抬头认真看着宋孝仁,“当然这个意思别过早透露给他,若是他真的决议要与司徒凛月一心一意彼此不负,我祝福他并且承认他们的婚事,不要让他留有遗憾,若是他不够坚定,愿意娶亲生子也是好的。” “嗯,我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在下午六点么么哒~~~ ☆、打到同意 李言清一直觉得自己够冷血够无耻,然而事实证明他还是不够无耻的,那日左玄歌追出去之后,他就日日有些心神不定,到底是怕他真出事情,没法子,只好天天把身边的小童子派出去打探消息,只是每每带回来的总是没有消息,倒让他有些心生寂寥了。 这一日小童子又是一脸晦气地进房,李言清还是认认真真地问了一句:“还是没消息?” 小童子叹息道:“唉,先生,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李言清在他小脑袋瓜上拍了拍:“我是叫你去打探消息的,不是叫你来数落的我的。” 小童子却在他的手掌下嘻嘻一笑,顿扫屋子里的气闷:“先生,我可是给你带回了好消息,还不让我数落数落你么?这会子不说可就没机会说了,多少得叫你长点儿记□□,我这可是为你好。” 李言清也释然一笑,也不知是因为心里轻松,还是被小孩儿逗笑,他这小小年纪的说话却像个老先生:“那你倒是快说啊。” “左公子回来了。” “噢。”其实李言清也猜到了,他抖了抖眉毛随口问了一句,“怎么样?” 小童子摇了摇头:“人不大好了。” 李言清大惊:“不太好了?要死了?” “呸呸呸。”小童子在心底为无辜被诅咒的左公子心酸了一把,他家先生真是太口无遮拦了,这是一个先生该说出的话吗? “伤了。” “伤哪了?”李言清这才放心下来,是伤就有的治,还是可叫他弥补一二的。 “腿,腿好像被打折了吧。” “哦。”李言清一个云淡风轻的“哦”刚出口,身体立马从他的躺椅上跳了起来,满屋子翻箱倒柜地找他师父留给他的宝贵药去了。 小童子看着自家先生这个样子,心想着,先生果然还是一个有良心的人呢,平日里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节省力气,实则更为了节省银子的先生居然不惜为左公子费那么大力气,果然还是不能放下左公子的啊,同时想到了先生大概是在找什么,忙有些尴尬地开口:“先生,您是要找老先生留下的续骨膏吧?不必费劲了,左公子的腿已经接好了,好像是寻疆族一个姓罗的长老给医治的吧,听说没大碍了。” 李言清停下手中找寻的动作,松口气又躺了回去,同时很怨念地瞥了那小孩一眼:“我说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一句话说完成不成,白费我力气。” 小童子将脑袋搁在扶手上,闪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他:“不过先生你真的不去瞧瞧?万一那位姓罗的长老医治得不好,落下什么后遗症的岂不是更加麻烦。” 李言清闭眼养神:“姓罗的那个家伙嘛,这辈子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不多,教出来个徒弟斜阳这算一个,他那身医术也勉强算半个吧,还是不如他师兄,可惜,可惜了,当然这半个成就接个断腿还是不成问题的,我就不去操这个心了。” 话虽这么说,可是等小童子下午来房里找他时,他却不见了踪影。 被宋孝仁带回家这件事其实挺让左玄歌奇怪的,走得那么急那么快也就算了,可是爹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来见过自己,虽说战场上变故多,让他及早回枟州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但也没有这么急的道理啊。 地牢里那番话之后,左玄歌还没有机会坐下来跟父亲好好谈一谈,这让他心里有些遗憾,不过,或许他与父亲之间并不需要说那些,该说的心里都懂,所以也不需要什么道别吧。 房门突然被推开,左玄歌警觉地坐起来,进来的那张脸却是让他恨得操起枕头便甩了出去。 李言清双手抱住枕头摇头道:“我都闯进你房里了你师父还没出现?他就是这么护着你的?” “你再走近两步,看看我师父打不打死你。” 这句话还是相当有威慑力的,李言清果然不敢再动脚,他将枕头扔回左玄歌,同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起来确实没什么事了,就是看自己的神色不大友好,李言清厚着脸皮卖了个笑脸:“嘿嘿,左公子别那么愤懑嘛,李言清此来绝不会叫你吃亏的,既然你能活着从凤皎国回来,可见咱们缘分未尽,那我就不吝啬了告诉你一个大秘密好不好?” 左玄歌斜眼看着他:“什么秘密?李言清我告诉你,你说的话要不是我想知道的,我这就叫人进来揍你。” “好好好。”瞧着左玄歌激动得就差没有跳下床了,李言清不敢再多说废话,“我知道你爹的坟在哪儿。” “你爹才入坟了呢!”左玄歌弯腰搬起地上的一张红木矮凳摔了过去。 李言清不敢直接避开,免得动静闹太大引来太多人,只好伸手硬接,木凳砸在手上生疼,免不得有些委屈:“我爹……还真入坟了……”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4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48 看着左玄歌气得脸都泛红了,李言清识时务为俊杰迅速将接下来一段话说完:“寻疆族在九峰底下立的只是云天沧的衣冠冢而已,你就不想知道你亲爹究竟埋在哪儿吗?” 左玄歌有一瞬的愣神,说起父亲,他还是本能地会想到大将军,他平静了一会儿才道:“所以我父亲究竟葬在哪儿?” 李言清将木凳放下一屁股坐下去,叹口气道:“在凤舞山庄,你母亲的院子里,梧桐树下,你母亲亲手葬下的,说来奇怪,你母亲死后,我以为风老庄主一定恨极了你父亲,定会掘出他的棺木消失灭迹呢,前些年我去探查过,梧桐树还在,你爹的坟也还在。” 左玄歌突然默不作声,良久才缓缓道:“你可以走了。” “哦。”李言清看着他的样子本想再多说几句宽慰一二,可是想着他俩的交情实在没有那么多便作罢了,只是离去前,还是将一瓶续骨膏留在了矮凳上。 李言清前脚才走,司徒凛月后脚便进来了,他拿着矮凳上的续骨膏走到左玄歌的床前:“我看这位清晓书生对你其实不赖。” “他啊,大概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吧。” 司徒凛月坐在左玄歌的床沿边:“我怎么觉得不仅仅如此。” “保不定跟玉虹轩一样,是欠了什么人的恩情吧,瞧他那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要真是想帮我一次性将事情告诉我不就结了,非得打一巴掌才说一句。” “你再睡会吧。”司徒凛月让他躺下,替他捻好被子,“等你腿好了,我们就去凤舞山庄,把该办的都办了。” 左玄歌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我想做一件事,只怕风家二位长辈不会同意。” “他们不同意我帮你打到他们同意。” 左玄歌笑眼望着师父:“师父你什么时候变成一个用武力说话的不讲理之人了?” 到底是武功大涨之后有了底气吧,虽说师父在当年的武林大会上赢过了风霜刃,但是当时若是对上风梧狂的话恐怕还是输的可能多的,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嘛,如今则不好说了,左玄歌也大概听说了些师父荡气如鼓走石如雷的事迹,后来童长老笛长老两人合力也不及他一人的气势,所以才没能骗得四虎将太久。 所以说师父的武功究竟臻至何境左玄歌也十分好奇,只是他自己太废物也没法子试一试。 司徒凛月想了想却觉得玄歌说得不对:“胜者为王本就是江湖规矩之一,没什么不讲理的,我又不是滥杀无辜,况且要拿回来的本就是徒儿的,也不算抢,只是为了让他们心服口服才打的。” “嗯,师父说的对,他们不服也憋着。”左玄歌忍不住粲然一笑,“不过,师父打架,我会担心。” 师父跟风霜刃打,左玄歌倒是不担心什么,跟风梧狂打的话还是很担心的。 “输了,明年再打。” 左玄歌心情彻底一松,师父的耐心与毅力他可是深有体会,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看来若是风家父子不愿意给他他想要的,接下来都别想安生了。 看着左玄歌这么乖乖躺着,眼眸带笑的样子,司徒凛月实在忍不住,他脱了鞋子倒在左玄歌的身侧,侧身面对着他,两人面对面,近在咫尺。 “师父……你干嘛?……” “我想看着你睡。” “可你看着我我会睡不着。” 司徒凛月依旧固执地看着他:“那你先习惯一下,以后……反正以后我总是要看着你睡的。” 这话说的左玄歌就不那么认同了,他眨了一下眼道:“也可能是我看着师父睡了我再睡啊。” 司徒凛月开心得忍不住嘴角拼命上扬:“嗯,徒儿答应以后与为师一块睡觉了。” 左玄歌大惊:“我明明什么都没说!” “你说要看着我睡你再睡。” “师父……你真的很无耻诶……”左玄歌彻底无奈了,师父的话简直处处是陷阱,他恨自己接话接太快。 “玄歌,你睡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司徒凛月轻轻将他拥住,“我就是想靠你近些。” 左玄歌安心地将脑袋靠在师父怀里,低声呢喃:“难道师父您还想做些什么?” 司徒凛月点点头:“想还是想的。” 他被子里的那只手抓住左玄歌的手往下一按,左玄歌的指腹感觉到一阵跳动,师父掌心的灼热透过他的手背直抵心脏。 左玄歌脸上一红,缩了缩手,却被师父更紧地握住放在心口:“只是想想而已,我不会趁你受伤欺负你的。” 师父低低的声音就在左玄歌耳畔,他温热的气息吹在自己脖颈处,让左玄歌心里异常地躁动,身体起了微妙的变化,左玄歌头一缩埋得更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觉得我很坏。。。老是让师父憋着。。默默遁。。。 ☆、我没杀他 左玄歌将养了大半个月,下地行走基本同常人无异,他要去凤舞山庄,童长老等人自然要跟去,对于即将收融父母二人的内力一事,左玄歌自己也有些忐忑。 他掀起马车窗户上的帘子,看着车外驾马而行的司徒凛月:“师父,我接受了父母的功力之后,会变成高手吗?” “会。”司徒凛月温柔看着他,答得很肯定。 “会比师父还高吗?” 司徒凛月犹豫了一会儿才道:“若是你勤加修炼,融会贯通,终有一天会比我高的。” “这样啊。”左玄歌窃喜,“那以后我大概能扛着师父上蹿下跳了?” 司徒凛月皱了皱眉,忍不住泼了他一桶冷水:“前提是,我停滞不前不再修炼。” “那师父您这说了不等于没说吗?” 司徒凛月凝神想了想,觉得这样打击徒儿的自信心是不好的,又一本正经道:“不,这给了你很好的机会,你可以设法让我无心修炼,让我筋疲力尽,我不进则退,徒儿超过我的机会就很大了……” 左玄歌托着腮有些无奈,怎么说着说着好像偏离方向了,他倒是脑补出了师父筋疲力尽的模样,只是画面有点儿污啊…… 风梧狂早已在凤舞山庄等着他的到来,该做的准备都已做好,罗尚明与清月摆好凝神阵后就正式开始了,一点也不拖沓含糊。 参与协助的是在场内力最高的三人,以风老庄主为首,司徒凛月与斜阳从旁协助,其他人只能在外头紧张焦急地等候着。 同样焦灼的还有凤舞山庄的风霜刃,他心里的担心自然同守在门外的那些个家伙不同,他巴不得左玄歌疏导失败,永远成为一个废人才好,只是他自己无力影响这件事的结果。 愣愣出神间,儿子风笑豫连叫了他好些声他才反应过来。 笑豫似乎有些不开心,皱着一张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4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49 笑脸,小嘴一瘪:“爹,庄里的人都说比起我来,爷爷更喜欢那个左玄歌,这是不是真的?” 风霜刃怒道:“呸!当然是假的!” “可是大家都这么说,都说这次闭关出来之后,他的武功会高出我很多,说爷爷想让他做未来凤舞山庄的主人!” 风笑豫的话让风霜刃大为震惊,虽然自己心里不是没有怀疑过这种可能,只是从别人口里听到这还是第一次,看来是那些人不敢在自己面前嚼舌根,就跑到豫儿这儿来胡说八道了。 这也算是给他的一个警醒吧,既然大家都有这样的想法,父亲难道就没有这样的想法?父亲本就对小妹风浅极为宠爱,这份喜爱转嫁到左玄歌身上也并非不可能。 风霜刃低头看了看他的豫儿,豫儿已经十六了,可是看上去却还像个孩子,这些年凤舞山庄就他这么一个嫡系宝贝,自然从小呵护备至,他也不是没有后悔过不该这么溺爱着他让他至今无法担当一丝重任,但是做父亲的总归是心疼自己的孩子多。 只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依旧只有豫儿一个宝贝儿子,他爹却不止豫儿一个孙子了,外孙未必就不如孙儿亲,更何况还是那个背靠左家有机会统治一方的左玄歌。 风霜刃拍了拍儿子的头:“豫儿,去玩吧,今日不练功了。” 与往日听见这话的表情不同,风笑豫犹豫了一下,拧着他粉嫩小脸上的眉头,低声道:“爹,我不想出去玩儿了,我想练功。” 风霜刃心若刀绞地将儿子拥入怀中,他突如其来的懂事与乖巧更让风霜刃心疼,因为知道他并不是心里想练功而这么说,知道他心里是委屈的。 “去吧,豫儿,爹还有些事,去找你的朋友们玩,今天不练功也没关系的。” “嗯。”风笑豫低声应道,几乎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背过身后,风霜刃眼中闪过一丝刻毒,他漫无目的般地闲逛至左玄歌与父亲闭关的房外,远远看着寻疆族等人守在门外,他们对凤舞山庄毫无信任,所以一概饮食都是从庄外送进来,这也就意味着风霜刃在左玄歌出关前毫无机会,他只能等,等到所有人都最放松的那一刻。 房内,左玄歌居中而坐,他的正前方是风老庄主风梧狂,与他双掌相对掌握整个真气疏导过程的全部主导,引导他体内风浅的内力游走经脉,将所有窍穴上封存的真气疏通,另有司徒凛月与斜阳二人分坐两侧,斜阳以寻疆内力紧随风老庄主的内力之后,将被释放的老宗主的真气聚集捋顺。 左玄歌同时自行依照珩羽内功心法修炼,因为体内两种真气混合,他再去修炼其中任何一种都难免被另一种所排斥,所以反倒是修炼最为包容大气的珩羽内功最合适,他需得自行将体内被外公和斜阳疏散的真气化为己用,这本该是几十年的慢磨功夫,不过现在有师父从旁助他,简直事半功百倍,一昼夜的功夫就已让他体内真气顺行运转,父母的内力已经叫他吸收了三四分,接下来的就靠他自己勤加磨炼了。 能做到这种程度,左玄歌不知道师父折损了自己几成的内力,所以结束后第一个念头便是去看师父。 那个伴随他多年的噩梦终于被打破,他看到铁壁消散,而铁壁外站着一袭白衣无尘,他好像站了很久很久了,也等了自己很久很久了。 左玄歌睁开眼睛,师父在对他笑。 司徒凛月站起来走到他的身侧拉住他的手:“你不必这么看着我,你离打败我还远着呢。” 屋内气息一变化,外面候着的人就等不及冲了进来,风梧狂、斜阳和司徒凛月三人都显露丝丝疲态,左玄歌的面色也不太好,毕竟是一昼夜的运功,疲惫是难免的。 只是看着居中的那个人,就知道他们已经成功了,左玄歌给人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同,再也不像从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体魄的改变绝非一星半点。 正在众人都欢喜之际,门外突然飞入一条长影一把弯刀笔直地朝左玄歌激射而去。 屋中众人斜阳和风梧狂正是精神疲惫之际,他们虽与左玄歌挨得近,却根本无力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所反应,其余众人皆是背对风霜刃,待到发现时也早已来不及。 只有左玄歌身侧的司徒凛月,比谁都更快地转至他的身前,以整个身体将他挡住。 风霜刃这一刀受司徒凛月于危机下自保而倾泻出的内力所影响,稍稍错开了位置,贯穿司徒凛月的肩胛避开了要害。 “师父!……”左玄歌双手抱住师父下坠的身体,只是悔恨自己明知风霜刃心怀鬼胎居然没有及早防备他! 斜阳反应极快地剑指风霜刃的咽喉,罗尚明与清月二人上前来扶住司徒凛月:“宗主,请让我先行为司徒先生疗伤。” “嗯。”左玄歌有些不舍地松开了手。 罗尚明离去之前不忘礼数地向风梧狂道:“借用风老庄主隔壁房间一用。” 说完却并不等老庄主的回复,带着司徒凛月自行离去。 斜阳回头向左玄歌请示道:“请宗主定夺。” 左玄歌双目间已没有半分犹疑,言简意赅道:“杀。” “不!” 风梧狂跳起来荡开斜阳的剑,斜阳横剑劈过去与老庄主过了数招,对于要阻挡自己人并不手下留情。 方才那一下风霜刃不计后果地勉强为之,现在自食恶果浑身气息逆流,难受得捂着心口微微躬身。 趁着风梧狂被斜阳纠缠住之际,左玄歌掠至风霜刃的身前,他在愤怒与急切间不自觉地催动内力越过去,这种感觉还是有些新鲜,左玄歌不由分说捏住风霜刃命门,正在与体内气息做着斗争的风霜刃毫无反抗之力。 “玄歌!他是你的亲舅舅!”风梧狂暴躁出声,又急又怒,他便是再对左玄歌看好,也决不能忍受他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司徒凛月是我师父,是这个世上除了我爹之外,我最亲的人,你口中的舅舅是什么东西?也配跟他比?”左玄歌手上加力,眸中戾气更胜,字字铿锵落地,将风梧狂曾想将他招入凤舞山庄的念头一点一点粉碎。 风霜刃脸上表情吃痛,却还是不依不挠地回视着他:“左玄歌,逆上弑舅,你就不怕招报应吗?” “舅舅。”左玄歌冷声吐出这个两字,每个字都让风霜刃心凉彻骨,“你这么背后伤人阴损无耻,就不怕招报应么?既然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咱们可是一家人啊。” “你!”风霜刃疼得拧起了眉头,他闭上眼睛索性等着左玄歌给他致命一击。 “不!左玄歌,你不能这么做,你若是还想寻疆族能回归中原,就放过霜刃。” 左玄歌神情一狞,手上发劲,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贯彻整个凤舞山庄,直冲云霄,惊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5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5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50 起无数飞鸟。 风霜刃垂头丧气如斗败的公鸡颓唐倒地,风梧狂瞪大眼睛嘶吼:“你对他做了什么!?” “外公放心,我没杀他。”左玄歌低头看了风霜刃一眼,“我不过是震断了他的经脉,废了他的武功。” 左玄歌微微躬身,对着风霜刃缓缓说道:“你不是做梦都怕有人抢你儿子的庄主之位么?这下好了,你儿子可以取代你成为凤舞山庄的庄主了,我保证绝对没有人敢抢他的庄主之位,若是凤舞山庄有哪个不长眼的胆敢抢我弟弟的位置,我就领着寻疆族的人来替笑豫撑腰,我可不像你,连自己的亲外甥都要下手,我对我的表弟可是会很爱惜的。” 左玄歌一番话叫风霜刃彻底心死:“左玄歌,算你狠。” “这个世上恩将仇报的人我见得多了,可是像舅舅这样不知好歹的还真是少见,你听不出来我是在帮你吗?” “我呸!你想借豫儿来掌控凤舞山庄?你做梦!” 左玄歌一愣,他是真没想到风霜刃会朝这个方向想,可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的是多么有理,可是明明凭借左玄歌的城府在风老庄主他外公那卖卖乖就足够把一座凤舞山庄骗到手了,他若有此心何苦来哉还要假手一个毛小子掌控凤舞山庄。 他知道却也不说破,由着风老庄主去猜忌,最后满盘皆输的还是风霜刃,如若风梧狂要防着自己,自然不敢将未来庄主之位给并没有大多才能的风笑豫,只怕要在门下弟子中择贤以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某杨:武功恢复了,喜大普奔~~鼓掌~~~ 左玄歌:可是师父受伤了……并没有很开心好吗…… ☆、月下杀鸡 风霜刃已经不值得左玄歌再费心思了,他掉头转向风梧狂:“外公,我留风霜刃一条命,是有条件的。” “你!”风梧狂气急败坏,他都已经将自己的儿子变成一个废人了,居然还敢提条件?自己不追究他就该烧高香了吧。 “当然若是外公觉得留着这么个废物儿子也无用,不想与玄歌做交换的话,那也好说,玄歌不介意再费力送他一程。” 风梧狂气得说不出话来,鼻翼开合,将鼻下的胡须吹得乱蹿,瞪着眼仿佛从腹腔中憋出一个字:“说!” “让我将父母的遗体带回寻疆,合葬。” 风梧狂垂下手,想不到当年的一念之仁如今却会铸成他的一生之憾,他恨云天沧,他当然恨他,那个拐骗走他的女儿,最后间接害死他女儿的人。 他也知道浅儿将那个人葬在了她自己的院中,人都死了,为着浅儿的心绪他可以不去在乎,至于浅儿死后,则完全是不想去理会了。 当然,心里也不是没有一种残忍想法的,云天沧葬在中原葬在凤舞山庄又如何,不仅仅让寻疆的众人永远寻不见他们宗主的尸首,同时他也只能与浅儿相望却不能相守,风梧狂是绝不会让他们同穴而眠的! 风梧狂震惊的是,眼前的这个小子却居然洞悉了自己的心思,否则他不会自始至终不提此事,却在此刻筹码在手的时候再提。 他目光黯淡下来,深深叹了一口气:“好,我答应你。” 风梧狂有些疲惫地看了看地上颓散的儿子,他总不能真就不要儿子的命了,为了跟死去的人较劲而不顾活着的人,这样的事他还是做不出来。 目的已经达到,左玄歌也就懒得再与风家父子纠缠,交代了斜阳去趟寿材铺,便快步出门去看师父了。 敲门得到罗长老的应答后,左玄歌才推门而入。 不等他发问,罗尚明回禀道:“宗主,司徒先生的伤无碍,他只是有些疲惫了。” “嗯。”左玄歌搬了张小板凳坐在师父床边看着师父安静的睡颜,心才终于安定下来。 罗尚明轻声吩咐清月去换盆热水进来。 看着清月臃肿的身体灵活地掠出门去,左玄歌总觉得在层层包裹之下的清月应当是一个清瘦的人,体内气息通畅之后,他的眼睛也是越发犀利了。 左玄歌感叹道:“真想看看清月面具下的真容啊。” 罗尚明莞尔一笑:“宗主大可以宗主之命令他摘下伪装。” 左玄歌有些意外,罗长老竟也会与自己开玩笑:“罗长老可曾见过清月的真容?” 罗尚明摇了摇头:“只在他小时候见过,现在只怕是大不一样了。” “那寻疆族上下都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没有。” 左玄歌皱了皱眉:“这样很不妥当啊,你们怎么知道现在的清月是不是别人伪装的?” “清月的功夫想要伪装还是十分不易的,并且他身上有‘月’护法的令牌,想要抢走更是不易。”罗尚明继续笑道,“况且,现在宗主可以命令清月除去伪装了。” “这么假公济私也可以?” “为了寻疆的安全嘛,月护法若是被人伪装顶替,于寻疆族而言太危险了。” 左玄歌了然地点头:“罗长老,你也很好奇清月层层伪装下的真面目吧?不过这既是清月自己的意愿,倒也不好强求,不如我一个人私下看过便是。” “宗主英明。” 左玄歌摆摆手:“为了寻疆族的安全嘛。” 左玄歌一行人并未在凤舞山庄逗留太久,司徒凛月修养了两日,伤口开始愈合的时候,就带上两座棺木上路了,寻疆族所有人都不喜欢这个地方,而凤舞山庄显然也不再欢迎他们了。 师父的伤在罗长老的照料下,要比寻常受伤愈合快得多,不过左玄歌还是担心路途劳累辛苦了师父,特地找了一辆极宽敞的马车,让师父全程躺在马车里,又寻来风城里最好的车夫驾车,保证车厢几乎没有颠簸地行走。 九峰一如去年左玄歌离开时的模样,绵延浩渺,雾色朦胧,踏上山峰,左玄歌无须帮扶,自己就能掠上第七峰了,回首来路便如一年中的种种际遇,九曲回肠惊心动魄,左玄歌到第七峰便住了脚。 童长老躬身道:“宗主,您的居室在九峰绝顶。” 左玄歌回头看了看师父,司徒凛月上前来握他的手:“走吧,我也想上九峰顶去瞧瞧。” “师父你的伤……” “早就无碍了。” 师徒俩携手腾空,一齐掠上第八峰,再由第八峰上第九峰。 左玄歌曾上过一次九峰,不过只在外围观赏了一下九峰绝景,并没有进过九峰腹地,中空山壁内是一座依势而建木楼,木楼并不大,楼前绿竹青山,就着屋子的格局建有小桥流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5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51 水,风车滚动,一派江南景致。 “九峰上就宗……我父亲一人吗?” “不错。” 左玄歌握师父的手更用力了些:“这宗主当的很寂寞啊。” 司徒凛月轻轻捏捏他的手回应他:“你不会的。” 童长老自动略过这两人的调情:“哦,宗主,若是你不急着休息的话,我想带你看一样东西。” “师父你说呢?”左玄歌歪了歪头看着司徒凛月。 “那就去看看吧。” “嗯,请童长老带路。” 童易邪领着二人上了木楼进了一个几乎空无一物的房间,靠近内壁的地方放置着一柄长剑,长剑搁置在一座如小山一般的黑色珊瑚石之上,由珊瑚石上的嶙峋托住剑身,银色剑鞘上呈现淡淡紫色,显然是一柄异于凡俗之物的宝剑,剑身比寻常的剑更长更宽,于剑的灵毓之中由显露着难以掩盖的霸气。 “这是老宗主的剑,自老宗主死后,已经二十多年没有人碰过了。” 左玄歌本能地想伸手去握宝剑,却被强力剑气弹开,剑身紫气大盛,照得在场三人脸上都泛着紫光。 “好灵气的宝剑。”司徒凛月叹道,如此通灵的剑,难怪二十多年无人能碰了,它本能地排斥所有非主人的人。 “宗主不妨以你之血破此剑气,云沧剑是老宗主以血喂养而成,世间也只有宗主的血脉能破此剑气。” 左玄歌若有所思地看了童易邪一眼,难怪乎他们想要带自己上山来验证是否是老宗主的血脉了,敢情若是他不能唤醒这云沧剑,还未必能坐得了这宗主的位子。 左玄歌咬破手指让一滴猩红血珠顺着剑与鞘的接口滴入,剑鞘上的气息发生微妙变化,红光驱散紫气,最后复而平静,童易邪捋须朝他点头示意他再去握剑。 这一次,云沧剑果然不再排斥他。 左玄歌掂量一下宝剑,有些疑惑道:“只有我能碰它吗?” “宗主已经破了它的剑气,它不再抗拒人了,云沧剑被老宗主喂出了灵性,是而老宗主死后它才剑气外泄抗拒所有人靠近,老宗主既然已经不在,这便是一柄寻常宝剑了,保有老宗主喂养出的灵气,却不再适合以其他人的血喂养了。” 左玄歌也看过一些奇奇怪怪的练剑养剑方式,对于童长老所言并不难理解,看他的意思像是想让自己日后便使用此剑了。 他还没说话,司徒凛月却摇了摇头道:“不妥。” “怎么了?”左玄歌询问般看着师父。 “此刻你体内的内力多是前人留下的,大多还未能供你驱使极为不稳定,而此剑戾气太重并不适合。” 左玄歌明白师父的顾虑,剑终究是凶器,尤其是这柄以血将养出来的剑,更是有着嗜血的本能,自己体内那些还未能掌控的真气,若是被这柄剑给驱使了,岂不是走火入魔了? 左玄歌没多少犹豫便将剑放了回去,他不是一个贪心的人,这种可能玩出火来的事情他可不干。 “童长老,待我够格的时候,再用父亲的剑。” “好。” 退出剑室之后,童长老便告辞下到第八峰去了,峰口一直有道影子飘忽来去,左玄歌看了看师父有些犹豫。 司徒凛月递给他一个宽心笑容:“我先去休息了。” 师父走后,左玄歌朝云雾缥缈的山峰入口走了几步:“轻鬼,出来吧。” 轻鬼扭扭捏捏地走进来,从身后拿了一碗蒸酥酪出来:“呐,澍婆婆做的。” 左玄歌接过碗,又勾搭着轻鬼的肩膀:“走吧,咱们瞧瞧澍婆婆去。” 轻鬼表情还是有些别扭:“左……啊不,宗主,他们说我不该来找你,说你是宗主了,我不该打扰你。” 左玄歌忍俊不禁,这就是他这么忸怩的原因? “哪有这回事,寻疆族里有三大长老,有斜阳,有那么多内主事外主事,我清闲得很哪,况且我们不是朋友嘛,当初第一次到望归宫还得多谢你罩着我呢。” 轻鬼喜不自禁,跳起来用力抱了左玄歌一下:“左玄歌,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你!” 看过澍婆婆之后,轻鬼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像左玄歌只要自己回了第九峰就是个负心汉似的,看着他那么脆弱的样子,左玄歌还真有点不忍心就这么走了。 “要不,你再给我说说寻疆族的事吧,我这宗主当的也有些忐忑啊。” “好啊好啊好啊,你想知道什么?”说起寻疆族的事情轻鬼总是很高兴。 看着他那么高兴,左玄歌自己也忍不住高兴起来,他随口扯到了寻疆族的兵器上:“我听说寻疆族锻造兵刃,要以100个活人的命来祭奠,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其实左玄歌心底差不多已经有答案了,既然关于寻疆族的武功不可混练一事是假的,这事多半也真不了。 轻鬼果然哈哈大笑:“当然是假的啦。” “这也是你们放出的谣言?” “当然不是了,这个大概是中原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给我们安的莫须有罪名吧。” “那怎么从没听过你们辩白?” 轻鬼很不解:“我们为何要辩白?其实吧,寻疆族确实有祭血炼剑的传统,只不过不会用人命的呀,顶多一百只鸡鸭而已,可是这个说出去多不威风啊,远没有传言那么霸气嘛,比如说咱清月大护法的武器叫月下夺魄刀,岂不是变成月下杀鸡刀了?那难听多不霸气……” 左玄歌忍不住笑出声,连连点头:“嗯,很有道理。” ☆、赠与双剑 第二日,便是将风浅与云天沧重新下葬的日子,墓穴已经在前一天挖好,看着两副棺木入土、掩埋,左玄歌随寻疆众人祭拜,他的心情其实有些复杂,这两个他从未见过面的至亲,虽然他体内留下了他们的痕迹,但是他还是无法想象他们的模样,他感到一些伤感,却不至于多么伤心。 左玄歌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际,记得去年寻疆族为父亲立衣冠冢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天气,好似一种宿命,好似命中注定,其实他早就跟那个人牵扯上了关系,只是那个时候左玄歌不知道,他就是自己的父亲啊。 就在同一天,左玄歌收到了枟州的来信,白纸上的小字如一个个魔咒钻入他的脑子里,他突然感觉天旋地转,呼吸钝重起来,左玄歌蹲下去,大口大口地喘气,他难受地拉了拉衣领,仿佛脖颈被紧紧攥着,难以呼吸。 “玄歌?你这么了?玄歌?……” 听见师父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睁开眼,却朦朦胧胧看见师父关切的神情就在眼前,视线所及之处也是熟悉的,左玄歌渐渐觉得世界真切了起来,他被师父抱到了床上,司徒凛月握紧了他的手。 “你好些了吗?” 左玄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5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52 歌没有回答,他突然扑在司徒凛月肩上,咬着嘴唇隐忍地抽泣起来,哭到司徒凛月半边衣襟都湿透,保持不动的肩膀已经僵硬,左玄歌才茫然地抬起了头,他目光凝滞地呢喃了一句:“我爹他……去世了。” 他在同一天送葬了他的亲生父母,也失去了他这世间最后一个亲人。 司徒凛月的震惊丝毫不亚于左玄歌,他更紧地握住左玄歌的手,却不知该如何宽慰他。 那份宋孝仁手笔的信上,宣告了这个消息,左玄歌看见的那一刻便没有怀疑过这件事的真实性,他知道这是宋小人的亲笔,更知道宋小人绝不会以这件事来开玩笑。 父亲不是战死的,他一路所向披靡直捣黄龙打到了凤皎国的王都,迫使凤帝签下和战条约,从今往后凤皎国对穆王朝以封臣自称,每年缴纳税供。 父亲是毒发而亡,而让他中毒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左玄歌将自己脸埋在双掌掌心,可是父亲早就决意要将陵西王的爵位让自己继承。 信上还说,宋小人已经启程赶赴京城,皇上的封王圣旨不日将送到,让左玄歌做好受封的准备。 可是左玄歌有何面目去受封?又有何面目去京城?更有何面目去掌管统辖枟州? 屋内两人默默无言之际,外面却突然响起了一个欢快的声音:“凛月啊,我带着媳妇儿来看小徒孙啦,我的小徒孙呢?我的小徒媳妇儿呢?” 房门被粗暴地推开,林千息跳了进来,身侧跟着一脸无奈的南宫兮,后面还有面色惊慌的离欢、离心二人。 离欢离心一进屋便单膝跪地:“属下阻拦林前辈不力,望宗主责罚。” 左玄歌抬眼看了看两人,他们哪是阻拦不力,分明是不敢不拦更不敢死拦的进退两难啊,左玄歌挥了挥手无力道:“你们退下吧,无妨。” “是。”离欢离心的了特赦一般赶紧退了出去。 林千息跳到左玄歌床前,好奇地盯着他瞧:“怎么了,我的小徒孙病了?怎么大白天的躺床上了?还是凛月你欺负人家了?大白天的你们躲屋里干嘛?怎么还把我的徒媳妇儿弄床上去了?” 司徒凛月扶额,他真是冤枉大发了,也不好对师父大人生气,只好问道:“师父您怎么来了?” “我这不是带着媳妇儿去避难了么,沿途听闻了些你们的事情,知道我的小徒孙如今真气问题已解,你们师母要送一份大礼给你们呢!” 林老头子这一口一个“媳妇”、“师母”的,南宫兮终于听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起开。” “诶。”林千息很顺从地退了两步,这些年,南宫兮原本那温润平和的性子,也算是被他逼得发了不少脾气,他就爱看自家媳妇只对自己发脾气的模样,别人还没有这样的待遇呢。 赶走了林千息,南宫兮将背负的两柄长剑从身上取下放在司徒凛月手中:“这两柄剑,一把是‘留魂’一把是‘夺魄’,剑如其名,一把主收是内敛之势,在对敌时更倾向于自保而非杀伐,另一把主杀,我看玄歌现在的情况,用‘留魂’是最好的,不易被剑的戾气反噬,也可在他的功力尚不稳定时更多的自保,若是遇上强敌,不妨拿出‘夺魄’,保无可保的时候,杀就是最好的保。” “南先生,这……” 知道凛月不是那种白拿人东西的无赖,林千息从旁劝慰道:“你们就收下吧,我跟你师母就要云游去了,兴许赶不上你俩的婚礼了,这便算是给你们成亲的礼物。” 司徒凛月站起身,双手捧双剑,躬身道:“那凛月恭敬不如从命。” “皇上驾到——”尖细的声音响彻雪华宫。 一身雪白锦绣华服的韶华女子在四个婢女的拥簇下出来接驾,整座雪华宫的装饰呈列便如同它的主人一般素净典雅,无论是壁柱上镶嵌的乳白明珠,还是主殿上摆放的一对釉色白瓷瓶,皆是不显眼而自奢华。 一身黄袍的穆威从步辇上下来,笑眯眯地道了一声平身,上前执起雪贵妃的手,牵着她入了殿,虽是真龙天子的帝王,可是每每他到雪华宫总是这般牵着她的手,在雪贵妃身边的小婢女们看来,这就是最鼎盛的恩宠了。 看得出来皇上一下早朝连朝服都来不及换下便赶过来了,苕榕雪笑道:“皇上今儿心情似乎格外好。” “好好好,当然好。”穆威拍了拍她的手背,掩不住唇边的笑容。 苕榕雪将皇上扶上卧榻,贴身的侍女们端来瓜果点心,无需她多吩咐,自觉地退下。 穆威顾不得吃她递过来的一颗去皮葡萄,半躺在榻上便迫不及待说道:“今儿枟州传来了好消息,大将军一路破甲,将凤皎国给朕拿下了!” 苕榕雪随陛下笑起来:“真是大好的消息。” 穆威的面色却突然一沉:“不过,大将军也牺牲了。” 苕榕雪为陛下斟茶,握杯的手微微一颤,心里有些意外却并没有问出口,只是感叹:“大将军一生为穆王朝鞍前马后,当得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八字了。” “是啊,不说他了,只是他死后,左家的家务事却需费些心思了。” 瞧着陛下突然紧锁的眉头,苕榕雪知道他是为着如何收回这些年日益施加在左家的恩宠而烦扰了。 她将一杯清茶递上:“陛下何须如此苦恼,其实大将军的死,已经让左家的势力削减了不少,我看中军将军在十年内都不可能达到大将军的高度的。” “哼,十年?我给他一百年你看他能不能达到?”穆威对此有些不屑一顾,“对了,今天在朝,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情,左承胄竟要让幼子左玄歌来继任陵西王之位。” “哦?”苕榕雪也稍感意外,“可陛下昨儿不是还说已经定了那左玄歌并非大将军亲生吗?” “是啊,所以我也搞不懂。” “陛下,臣妾倒觉得,这是件好事。”苕榕雪拿起一柄玉骨折扇轻轻为皇上扇着风,“与其让中军将军得了陵西王位,成为大将军第二,不如分权而治,枟州屯兵三十万,皆是左家亲兵,京城也有左家军二十万,虽不及禁军和其他几位将军领兵之总,可一旦枟州的左家军与京城的左将军连成一气,则堪与整座王朝匹敌。” 穆威气闷地放下茶杯,雪贵妃所言,他自然懂,否则也不会一直有削权之心,只不过如今这样的形势,他何不干脆地将左家一网打尽。 苕榕雪看着皇上脸上的神情变幻,灵动的眼珠微微垂下:“陛下,您为何一直容忍着大将军功高震主?” “他又不是在我手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5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53 上开始功高震主的,从先帝,先先帝……左家早就开始功高震主了,更何况我父皇驾崩之前,命我立下誓言绝不在他死后狡兔死走狗烹。” “可不是,人心若寒了,便捂不暖了,如今大将军又为王朝立下大功,陛下如今对左家下手未免让人心寒。” “你说的对。”穆威捏了捏她光洁滑腻的小手,突然有些黠促地笑道,“我就不明白了,这世上最想左家倒台的不应该就是你么?左家不倒,左氏永远是皇后,如今左玄商掌左家大权,他背后的一些小动作我也知道,他处处教唆他姐姐与你为难我也知道。” “可是皇后娘娘蕙质兰心,醇厚宽宥,并不会与我这一个小小妃嫔为难。” “那臻儿呢?只要有左玄商一天把持着左家,便绝不会放任臻儿当上太子。” “我只要臻儿康健长大便可。” “罢了罢了。”穆威摆了摆手,现在谈立太子的事还为时过早,“让左玄歌来当陵西王啊,我这心里总有点儿不放心。” “陛下,恕臣妾斗胆多嘴,其实虽说左玄歌不是大将军的亲儿子,可是若论谁得大将军的秉性真传,倒是谁也比不过他,所以,陛下您若能信任大将军,便可信任左玄歌。” “你还有什么看法,索性一并说了。”穆威神情认真,都说后宫不该干政,更不该左右皇上的抉择,可是穆威偏就是很爱听这个最宠爱的贵妃说朝堂之事,她自幼辗转于江湖,听过见过感受过许多深居皇宫的自己从未知晓的事情,她看人总是极准,看事总是透彻。 “还有嘛。”苕榕雪机灵地转了转眼珠,顾盼含情,眉目动人,“对左玄歌,与其压迫,不如拉拢,与其施威,莫如施恩。” “爱妃何出此言?” “枟州地处西南门户,陛下您总不希望这远离皇都的地方整日后院起火吧?您总是要派人去镇守治理的,左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他们在枟州根基已深,换了旁的人去,还不一定镇得住当地的地头蛇,更何况枟州接连凤皎国,本就是多战事的地方,没个有些手腕的人去还真治不住,要有铁腕还要有忠心,先皇为何如此看重左承胄?先皇难道愿意叫一个臣子权柄日益高涨直逼皇权?既然大将军是可靠的人,这样珍稀的人才可不得好好利用着,陛下您现在要做的,正是找下一个‘大将军’啊,大将军到死也没有背叛过陛下,甚至为陛下收一国为朝臣,陛下还不能信任他吗?” “左玄歌会是下一个左承胄吗?” “陛下,不如给他一点时间去证明。”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上瘾,今天继续双更吧~~ 下一章情况比较特殊,如果被锁了的话……额……只有晚上来改了,如果改了还是不行的话……那就将下下一章内容填上来算了…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明天就没有更新了(捂脸……然后宝宝们看出我下一章要开车了么。。。) 下一章更新时间在中午12点~ ☆、满室春光 左玄歌在床榻上躺了大半个月,不思饮食不问俗世,心烦意乱的时候他就打坐,摒除一切杂念,大半个月的时间内力精进了不少。 直到宋孝仁从京城带着封王的圣旨来到寻疆,才总算把望归宫上的死寂气氛打破,宋孝仁顺九峰而上,到了第六峰有些头疼地停住了,山风中颤巍巍的四根铁锁荡在两峰之间。 他瞥了瞥身侧的寻疆人:“娘嘞,你们平时都这么玩儿的?” 离欢浅笑:“宋先生,离欢带您过去。” 立于九峰之上俯瞰群山时,宋孝仁才真真感觉到当年左玄歌一人被困在这山上当是多么的绝望,整座九峰宫对于武功平平之人而言就是天然的一座天牢嘛。 入了九峰内壁,第一个看见的便是司徒凛月,关于左玄歌卧床不起之事,宋孝仁上山的时候就听说了,心疼归心疼,但也决不能由着他去,现在是什么关口啊,哪里由得他这么消沉。 宋孝仁清了清嗓子,从上楼便开始破口大骂:“左玄歌!你他娘的还有心情睡觉,老子千里迢迢从枟州到京城又从京城到炎城的都是为着谁啊……” 他一路骂一路闯进了左玄歌的房间,推门而入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左玄歌盘膝而坐,周身蒸汽升腾,雪白中衣被汗水浸透,满身潮湿,头发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厉……厉害了……” 司徒凛月跟在他身后:“宋先生能带玄歌出去走走最好,内力修炼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玄歌这般不要命地练,其实于身体有损伤。” “那怎么成!” 宋孝仁闻言猛地砸了一下木门,“哐当”一声让床上那个身体抖了一下,左玄歌终于收势睁眼,递了一个白眼给宋小人,下床拿毛巾擦汗:“我要洗澡。” 宋孝仁的到来给玄歌带来的改变很明显,司徒凛月有些欣慰,他默默退了出去。 “洗什么洗,先给我跪下来接旨。” 左玄歌抬眼看了看他:“怎么是你来送旨?魏公公呢?” “魏公公一把年纪了你还惦念着他跑那么远来给你送旨?这种苦力活当然只有丢给我这样的闲散人士了。” “搁桌上吧,我知道了。”左玄歌将毛巾挂回去,扭头摆出送客的姿态。 宋孝仁双手叉腰有些不服气:“嘿我说左玄歌,有你这么狂妄的吗?我送的可是圣旨,代表皇上的,你没接过旨也该有基本的常识吧,跪下听我宣旨!” “跪给谁看?宋小人,你怎么好意思来见我?我爹中毒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劝他回枟州疗伤治毒!?”左玄歌步步紧逼,最后与宋孝仁只相隔一掌的距离,他蛮横地抓起宋孝仁的衣襟,“我爹他就是你害死的!” 宋孝仁默然,看左玄歌的目光却并不躲闪,既然他需要一个情绪的突破口一个责备的对象,那便叫他骂个够好了。 “你怎么不说话?心虚?还是愧疚?” 宋孝仁扯动一个苦涩笑容:“如果我说都是呢?所有你想要骂的想要说的,我在心里已经骂过自己一百遍了。” 左玄歌愤恨地松开了手,痛苦的情绪在他眼中如涟漪般荡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若告诉我,我就绝不会走!我会陪在我爹身边,至少……至少陪他度过最后一段时光……” 左玄歌的身体一点一点滑下去,他蹲在地上,掩面而泣,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可是当一个孩子失去父亲,就算他曾经再坚强,也无力到好像只有哭泣一件事可以做。 一只宽厚的手掌放在左玄歌的肩上,低低的声音在他头顶想起:“玄歌,虽然我不是你父亲,但是所有你爹对你感情我都有,你不是只有你一个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5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54 人,虽然我做不到你爹那么好,但是我也会尽我所能,让你快乐。” 左玄歌抬起双清明的眼睛:“你不就是想骗我替你养老送终,说那么好听。” 宋孝仁替他擦去脸上的眼泪:“天地良心,我怎么记得你早就答应我要替我养老送终了?别当我那十万两银子不是一回事啊,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哭成这个样子像什么话,说好了,咱就哭这一次,也不嫌丢人,日后你身上的担子大着呢。” “呐,这是你爹给你的信。”宋孝仁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他,“先说好,我可没偷看,你爹那性子,估计也写不出什么来,左不过要你快些娶亲生子吧。” 左玄歌瞪了他一眼,将信好生收了起来,司徒凛月扛着一个大木桶掠上木楼,举着木桶进了屋。 “师父,你这是?” “你说要洗澡的。” 木桶里满满一桶清水正冒着热气,宋孝仁轻咳一声自觉地退了出去。 司徒凛月双手扶在木桶边缘,似笑非笑地望着左玄歌。 左玄歌手扶额头:“师父,你也出去。” 司徒凛月不由分说地将他抱着放进了水里:“徒儿最近修炼辛苦,为师理应为你沐浴去乏。” “师父……我衣服还没脱……” 左玄歌和衣泡在水里,白色单衣紧贴在身上,若隐若现地透着底下晶莹如玉的肌肤。 司徒凛月毫不含糊地替将衣带解开,失去束缚的白衣漂浮在水面,左玄歌胸前大片光洁肌肤露了出来,师父替他将衣服从身上剥落,手指过处,莫不引得两人都是一阵心颤。 将上衣从水里捞起来之后,司徒凛月下意识看了看水底,左玄歌面色一红,赶紧主动将裤子解开脱下:“我自己来。” 左玄歌浑身赤条条地泡在水里,师徒俩便只剩了干瞪眼未免有些尴尬,司徒凛月伸手舀起一弯水,让水珠顺着左玄歌肩膀流下,看着莹润水珠顺着他的肌理、锁骨滑下,喉头忍不住上下滚动。 “玄歌。” “嗯?”听见师父叫自己,左玄歌极迅速地侧头应了一声。 “平常都是由范一范二伺候你沐浴吧?” “嗯。” “他们都做些什么?” 左玄歌稍微想了想,缓缓开口道:“搓背……捶肩……捏手……” 司徒凛月将一块毛巾泡在水里,捞起来稍稍拧干,放在左玄歌背上来回轻搓,他不敢太用力,在左玄歌感觉上更像是挠痒痒,挠得他心里一阵一阵的痒。 房间里只有偶尔的水声,左玄歌忍不住问道:“师父,你在想什么?” “我在嫉妒范一范二。” 左玄歌无奈地转过身:“师父,他们是从小在我身边的。” 他突然翻身,司徒凛月正好重新拧干毛巾按下去,手落在左玄歌上身某个凸起部分,左玄歌身体一颤,绯红的脸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泡在水中的身体白皙紧致,无一不对司徒凛月形成致命诱惑。 司徒凛月伸手绕过他的脖子,微微托起他的身体,冲着蒸气中的两瓣红唇吻下去,唇齿交融,敏感的舌尖将左玄歌的口腔一一舔舐过去,热气蒸腾中本就乏力的左玄歌浑身瘫软,呼吸急促,每一下呼出的热气都将司徒凛月体内禁锢的野兽放出来一分。 热水的温腻与肌肤的触感在司徒凛月掌心,他的手探入更深处,左玄歌身体本能地一紧让他更加渴望。 司徒凛月吻得更急迫,手上动作却更加温柔耐心。 “师……师父……”左玄歌双手无力地抵在师父胸口,破碎的音节从双唇溢出。 司徒凛月睁开眼温柔望着他,左玄歌迷离双眼中一片水汽,身体已经软到全靠自己一只手支撑,司徒凛月勾着他脖子的手稍一使劲,水下的手托住他下半身,将他整个从水里捞出来轻放在床榻上。 双唇始终缠绵不离,司徒凛月用床上一条绸缎将左玄歌身上每一处擦干,每一下擦拭,都能感受到手下身体的颤栗,司徒凛月忍不住唇角微弯,将被沾湿的绸缎从左玄歌身下抽出,像是感觉到了师父的偷笑,无力的左玄歌愤恨地轻咬了一下师父的下唇,却换来司徒凛月更猛烈的“报复”,将整个身体压上,顺着他的脖颈吻下,轻轻舔·舐啃·咬着某个敏感处,左玄歌在他身下闷哼一声,通体泛着淡淡的绯红。 司徒凛月抬头俯身在他耳旁,一只手在下方挑弄,低沉的声音教唆着他:“玄歌,帮我褪去衣裳。” 他温柔的笑眼极具蛊惑力,眼睛稍稍下移看着左玄歌在自己面前坦诚相待,那眸光仿佛在说,你替我脱了衣裳,才显得公平呀。 左玄歌鬼使神差地真的开始替师父脱衣裳,只是他酸软乏力的双手几次试图解开师父的腰带都以失败告终,双手没个轻重地在师父腰间摩挲,勾起司徒凛月眼底一重又一重的欲·火,司徒凛月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牵引着他的手为自己解开腰带,褪去白裳,最后抓起自己早已凌乱不堪的衣物甩下床帏,白衫飘摇落地,朦胧中透出床上长久地交织在一起的两条长影,满室春光,温存旖旎……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捂脸捂脸捂脸,最近我好勤奋啊!~ ☆、赶赴京城 缠绵半日,小憩半日,左玄歌迷迷糊糊醒来时已是夜里,腹内空空饿得慌,稍稍侧过头却发现师父正盯着自己瞧。 “师父,你看什么?” “看你。” 左玄歌扶额,恨不得用被子将自己兜住,当然事情做了便做了,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可忸怩的,他索性也侧过身支起脑袋盯着师父看。 “你看什么?”这回轮到司徒凛月问他了。 “看你。” 师徒俩相视一笑,司徒凛月突然极认真地道:“我嫉妒范一范二。” “师父……”怎么还提这茬,总不能叫自己把范一范二给赶出左家吧。 左玄歌在师父面前显然还是太弱,司徒凛月的下一句话便将他的目的展露无遗:“所以,以后都由我来帮你沐浴。” …… 虽然在床上,头脑还是很清楚的左玄歌轻轻一笑:“师父你要有为长者的态度,你来替徒儿沐浴更衣,徒儿消受不起啊。” “嗯——”司徒凛月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手指顺着左玄歌袒露的肌肤滑下,“那就共浴吧。” 说着将还光着身体的左玄歌拥进怀里,火热的肌肤紧贴着他,烧起他的每一寸肌肤,柔软双唇吻在他的眼睛、鼻子、唇角……吻遍他每一寸肌肤…… 两人再一次醒转已是半夜,左玄歌瘫在床上完全不想动弹,连腹中火烧般的饥饿也忘却了,司徒凛月收拾好了床上的凌乱,又用湿毛巾为他擦拭了一遍身体,扛着木桶掩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5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55 门而去。 左玄歌听着细微的关门声,再去摸身边早已空无一人的半边床榻,心里竟然生出丝丝落寞来。 半睡半醒间,又听见门声,睁眼竟看见师父端着一托盘吃食过来了。 左玄歌撑起上身,半条被子从身上滑落也不及搭理,半笑半嗔怪道:“还以为师父你吃干抹净就走人了呢。” 司徒凛月拖了一张高脚凳到床边,将托盘放上,又为左玄歌捻好被子:“为师像是这样的衣冠禽兽吗?” “像,绝对像。” “先吃饭吧。”知道他几乎一整天没吃东西肯定饿得不行,司徒凛月于下厨一事并不熟稔,也不知道他吃不吃得惯,所以他便盯着他夹菜入口,狼吞虎咽,再小心翼翼问道,“好吃吗?” “还不赖。”左玄歌不知道师父怎么会看自己吃饭看得这么认真,他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吃什么都香。 司徒凛月听见他的回答却高兴得展颜一笑,拼命给他碗里夹菜:“多吃点。” 最后这一托盘饭菜大半入了左玄歌的胃里,吃过之后,司徒凛月只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在左玄歌身侧躺下。 左玄歌对师父如此熟稔的样子有些不满:“诶诶,师父,这可是我的房间我的床。” 司徒凛月牵起他的手落下一个吻:“为师紧记徒儿的话,不敢做那吃干抹净就走的衣冠禽兽。” 左玄歌气结,他就不该嘴贱出言撩拨师父:“师父什么时候那么听我的话了?” “我师父说了,做男人,要听媳妇儿的话。” …… 左玄歌默默拉了拉被子,决定再也不要多说话了! 第二日,左玄歌起得格外早,司徒凛月醒来的时候他竟然已经在案前书写着什么东西。 司徒凛月披衣至他的身后:“在谋划什么?” 上一次左玄歌这么伏案谋划的时候,水云帮就倒了大霉。 左玄歌笑着握了握师父的手:“没什么,只是要上京面圣了,有些事总得有些计较。” 司徒凛月了然:“嗯,在想如何从皇上那要得更多好处吧。” “这都被师父知道了,师父还真了解我。” “嗯,经过昨夜之后更了解了。” 左玄歌差点吐血:“师父,你再这么口无遮拦,恐怕就要失去我了。” 司徒凛月果然收起玩笑神情,正经道:“好,徒儿你好好算计别人,我去寻早饭。” 被宋孝仁催着赶着启程上京城,临走前,左玄歌还是将一些事情吩咐了下去,既然当了这个宗主,为了日后能有理有据地撂担子,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含糊的。 临行前,左玄歌拒绝了斜阳等人随同的请求,他已经不是从前的废材了,上个京城而已,哪里需要这么多人随行保护。 不过却拒绝不了影子的跟随,这既然是寻疆的传统,而影子又是不到危机时刻绝不露面的,左玄歌也就随他去了。 赴京途中,却发生一段小意外,有人半路拦车,闹了半日却原来是师父的旧识。 最近师父确实有些事情牵绊,那日在川都地牢,师父没有首先露面,也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算算这将近一年的时间,师父都是跟着自己南来北往,确实无暇处理他自己的事情。 “师父,你有什么事便去吧,此去京城沿途都有寻疆族暗桩护送,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司徒凛月还是有些犹豫,左玄歌干脆地说道:“我也去京城了却一些事情,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嗯。”司徒凛月应了一声,有些事情,确实得去解决。 看着师父与前来拦路的人一齐跃入道旁丛林中,左玄歌掀开车帘出神了一会儿,直到宋孝仁骑着马上前:“怎么?担心他?那为何让他走?我瞧着你师父跟那个人也不像很熟的样子,该不会是陷阱吧。” “你当我师父跟你一样笨呢。” 左玄歌没好气地坐回了马车,一行人继续朝京城而去,驱马行在车外的宋孝仁低头轻笑,真是太容易被激起脾气了。 半月后,入京师。 左玄歌面临着一个很伤脑筋的问题,那便是他们一行人应该在何处下榻。 回左府很尴尬,上回他与左玄商已经撕破了脸皮,而此刻大将军府显然完全在左玄商的控制之下,若只是左玄歌一人也便罢了,现在身边还有宋小人从枟州带来的不少人马,住在左府保不定要吃亏,不回左府也有些尴尬,那岂非是在向左玄商示弱?还真不把自己当左家人了,过家门而不入。 就在左玄歌犹豫不决的时候,城门内却出现了一个让他有些意外的人。 宋孝仁敲了敲马车壁:“瑶珠长公主来迎接咱们了。” 左玄歌刚刚从马车上下来,就被一个熊抱撞得眼冒金星,面前粉嫩的小脸上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扑闪,将脸上的脂粉蹭在他身上,甜腻腻地叫了一声:“左哥哥!” “瑶珠……”左玄歌有些别扭地推开她的小脑袋,“这是在大街上呢,请长公主自重。” 瑶珠抱着他不放,将脑袋摇成拨浪鼓:“瑶珠不依瑶珠不依,左哥哥不许叫瑶珠长公主,那多生分呐,瑶珠都不叫左哥哥陵西王。” 左玄歌脸色略僵:“瑶珠,陛下还没封我陵西王。” “反正迟早的事。”瑶珠扬起一抹灿烂笑容,“以后,左哥哥是王爷,瑶珠是公主,是不是很般配?” “般配般配……”左玄歌好不容易将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他现在力气已不同往日,分寸的把握上还有些生疏,太过蛮横了只怕会将她弄伤,所以只好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掰开,“你怎么在这儿站着?” “我来接你呀。”瑶珠的手刚刚松开,又不安分地拽住了左玄歌的胳膊,“今晚你哪儿也不许去,带着弟兄们上我的公主府住去。” “那怎么行,你的公主府,我带着一帮男人住进去,像什么话。”左玄歌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瑶珠按着惯例在十八岁那年就开府封金册了,只不过她一直未出嫁,太后娘娘又舍不得她,才始终住在宫里没有搬出来,新建好的公主府也就一直空置着。 “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还怕人说闲话么?怕司徒先生误会吗?我替你解释呀,哥哥妹妹之间有什么忌惮的,再说了,我又不住公主府里头,我还得回宫陪母后用晚膳呢。” 所以她特地等在这儿,为的就是解自己的难题?左玄歌看着一向骄纵又任性的瑶珠,心里竟觉得有些暖意,也不枉这些年他替她背的黑锅了…… 知道这丫头爱钻牛角尖,若是不应允了她估计得好些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5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56 天生气,左玄歌点了点头:“好,请长公主在前带路。” 瑶珠叉腰瞪了他一眼:“我说什么来着!?” “我的错我的错,请瑶珠在前带路。” “哼。”瑶珠插着腰走了,在侍女的搀扶下上了前方一辆精致的马车。 宋孝仁双手抱胸皱了皱眉:“我怎么瞧着,瑶珠长公主像是真的有点儿喜欢你小子啊。” 左玄歌白他一眼:“你想多了。” 宋孝仁瞥了瞥他:“怎么,长公主殿下心里头还惦记着那一位?” “那当然。”左玄歌看着那精美马车缓缓转动车轮,也跳上了马车,进车厢前直接丢下一句:“这些年我这盾牌都要千疮百孔了。” 瑶珠当年是有过一个很喜欢的人的,只不过两人身份悬殊,当今陛下又不是一个于此事十分开明的人,自然是不许的,那以后瑶珠便断了与那人的往来,反正终究是有缘无分,倒不如早些断了还那人一片蓝天,免得自己的执着反而害了对方。 那以后瑶珠便对皇兄安排的每一份亲事都不满意,实在逼急了便将左玄歌搬出来做挡箭牌:“要嫁我也嫁给左哥哥,有本事你叫左哥哥娶我。” 而那已是父亲替左玄商求亲之后的事情,父亲跟皇上自然也不好丝毫不顾念左玄商的感觉,真的就为长公主和左玄歌牵线,当然这之中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左玄歌确实一直将瑶珠当做妹妹,也对此事无意。 正因为如此,至今京城里仍有不少不明真相的人以为皇帝的幼妹至今不嫁,就是因为心心念念记挂着左家的小儿子,而左家小儿子喜好流连沁心楼也是人尽皆知的,大家茶余饭后免不了都要将左玄歌这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纨绔子给狠狠骂上一通的,现在倒好了,左玄歌有背伦常的与他师父在一起,想必以后要遭受更多唾沫星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天啦噜……我家网断了。。。我是用流量开热点发的这章,穷到交不起网费。。。2333333 ☆、圆满离京 行过册封礼后,左玄歌上朝觐见谢恩,一席套话后,皇上准其免礼平身,看他的眼神很是嘉奖和睦:“大将军平定凤皎有功,左家当赏,我已经许了你二哥从一品镇国将军,为示公正,也应当许你些奖赏,左爱卿可有什么想求的?” 皇上大概也只是客气一下,这个时候左玄歌推辞一下即可,反正最后皇上还是会赏些金银器物,双方的客气也便做足了,毕竟皇上已经赏赐了左玄商,而排在左玄歌前头的左玄未都还没有资格来讨要什么呢。 左玄歌却是毫不含糊,既然皇上您都说了,那我自然不要白不要:“不瞒陛下,玄歌却有一事想求。” 宋孝仁在一旁听见这话,只恨自己不能在众目睽睽下踢他一脚,皇上的赏赐是说求就能求的吗?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哦?爱卿想要什么不妨直说。” 左玄歌左右环顾了一圈:“这个……恐怕不宜在大殿上说。” 穆威突然对自己轻易向左玄歌许下承诺有些后悔了,居然还不能当众说,这绝对不会是一个小事! 可他现在已是骑虎难下,只好在下朝之后又单独召见了左玄歌。 “什么!?你要我赦免荀风,将他从官伶册上除名还他自由?!”穆威拍案而起,怒不可遏,他到底知不知道荀风是什么人。 穆威深呼吸顺了一口气,冷笑道:“左玄歌,你可知道,荀风根本没有犯过罪,何来赦免一说?” “是吗?微臣却觉得他的出生或许就是原罪。” 穆威不置可否,他不想与左玄歌探讨荀风的身世,虽然这对左玄歌而言并不算秘密,他既然已经是陵西王,那么这件事他总会知道。 荀风是先皇私生子,也是这个世上仅剩的可以名正言顺从穆威手里夺过皇位的人,他怎么可能放他!? “皇上。”左玄歌双手交叠至于身前微微躬身,“难道您到现在还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你什么意思?” “皇上若不是对自己没信心,为何会怕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先皇私生子威胁到您呢?更何况现在的荀风连私生子的身份都没有,世人只知道伶人荀风,谁知道皇子荀风?而皇上您是先皇和太后所生名正言顺的九五之尊,试问天下谁会为荀风揭竿而起?论血统纯正、文韬武略、识人用人、奖罚臧否、治国安邦……荀风在哪一个方面可以与陛下相提并论?” 大抵谁都喜欢听阿谀奉承之言,穆臻心情舒畅之余,又想起了雪贵妃的话——与其压迫,不如拉拢,与其施威,莫如施恩。 穆臻轻咳一声:“你当真觉得荀风不可能对朕构成威胁。” “当然。”见皇上已被自己说动,左玄歌将身体放得更低,“左玄歌以项上人头做担保。” 穆臻轻哼一声:“胡话,朕要你的人头作甚,你替朕好生守着枟州。” “是,谢皇上。” 回府路上,宋孝仁看着左玄歌打趣:“怎么,这回上京的目的都达到了?瞧你那小人得志的样子,皇上封赏的府邸可真下血本了,只比原本将军府小一丁点儿。” 左玄歌笑了笑:“我捉摸着皇上好像想要拉拢我啊。” “只可惜啊,你就是条小白眼狼,养不熟的。” “呸,少胡说。”左玄歌回头看了看,“也不怕隔墙有耳被有心人听去了。” “你紧张什么,以你现在的敏锐,身边有人还能感觉不到……” “你别说,还真有我感受不到的。”左玄歌连忙打断他的话,“寻疆族保护宗主的死士影子,我就感觉不到。” “那是经过多么严格的训练挑选出来的,他的武功只怕在寻疆族四鬼之上吧。” 左玄歌点点头:“或许只有斜阳可与他一战。” “厉害了啊……”宋孝仁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拍左玄歌的肩膀,猛不丁一阵寒意袭来,赶紧缩了缩手,“以后都不敢碰你了。” 左玄歌笑了笑:“那是因为方才我们在讨论他,影子不会真对你出手的。” “这样啊。”宋孝仁这才放心拍在左玄歌肩上,“对了,你还有什么想做的?” “还是得回一趟左家。” “嗯。”宋孝仁点头表示理解,“你爹的牌位供奉在将军府,你确实应该去祭拜。” “不仅如此,我还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若非亲眼所见,宋孝仁打死也不敢相信,左玄歌所说的属于他的东西居然是将军府里的异域桃林。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5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57 看着他指挥众人刨土掘根,将满园桃树搬上车,宋孝仁简直目瞪口呆,一旁冷眼旁观的左玄商大概牙根都快咬断了吧…… 神奇的是左玄商却始终冷静站在一旁并没有发作,他的克制冷静也确实出落得像一个大人了。 左玄歌受了册封,放了荀风,拜了父亲,移了桃园,在做完这四件多少有些惊人的事情之后便扬长而去,离京了。 离开当天只有瑶珠前来送行,也算是首尾呼应,很圆满的一次京城行。 “左哥哥,你什么时候再回京城啊。”瑶珠瘪着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实在叫人心疼。 左玄歌捏了捏她的脸:“嗯,你嫁人的时候,瑶珠的喜宴,我一定到场。” “你光到场不够,你还得给我送一份大礼呢!” “送,绝对送一份大礼,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 瑶珠乐呵呵地笑了:“那恐怕瑶珠要一辈子嫁不出去了,我哪里舍得让左哥哥给我去摘星星啊,摔下来可疼可疼呢。” “瑶珠乖,再遇到喜欢的人就嫁了吧。” 瑶珠笑意更浓,张开双臂抱住左玄歌:“瑶珠喜欢左哥哥呀,那瑶珠嫁给左哥哥吧。” 这一次左玄歌并没有躲开,他摸了摸瑶珠的脑袋:“瑶珠要嫁给我做小吗?” 瑶珠皱着眉头盯着他:“不行不行,瑶珠不做小,瑶珠要做大!” 左玄歌摊了摊手:“可我已经有相守一生的人了啊。” 一脸懊恼的瑶珠叹了口气:“唉,抢走左哥哥的人,是那位司徒先生的话,瑶珠就不那么生气啦,左哥哥记得带司徒先生一起回来看瑶珠。” 说着乖巧地松开了手,退后一步向左玄歌招手道别。 她知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所以还是大方地与左哥哥道别,她也知道,这个人走后,京城又将变成那个无聊的京城,所以挥手转身,偷偷地抹了抹眼泪。 宋孝仁看着长公主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感叹:“长公主殿下也是越来越招人疼爱了,长成大美人了。” “那当然,也不看是谁妹子。”左玄歌弃坐马车,上了范一牵来的骏骊,“宋孝仁,你带着人快马加鞭把我的桃树送回枟州种植,要是坏了一株,我拔你一根胡须。” “嘿,还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这么快就学会差遣人了,还真是无师自通啊,那你呢?你去哪儿?” “当然去找我师父了。” 左玄歌头也没回地扬鞭而去,只余下骏骊的后踢共众人瞻仰。 宋孝仁忘尘兴叹:“臭小子。” 左玄歌风餐露宿地跑了好几个日夜,他计划到了师父离开的地界再去打探师父的消息,这一路只挑偏僻捷径的小路走,一路上莫说客栈酒楼,就是茶摊都难得一见。 所以当他途径一个小小酒家的时候,还是有些喜出望外的,天色虽尚早,左玄歌也下马牵着骏骊往酒家而去了。 靠近酒家时,将行囊中的黑色连帽披风裹在身上,帽檐拉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一楼大堂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三行三列九张半旧木桌,零散地坐了三桌人,居中依偎在一起的两个身影有些熟悉,左玄歌选了靠门角落上的一张桌子,压低声音问小二哥要了酒菜,他这般遮掩神秘的模样虽惹来了一些目光,倒也没人大惊小怪,行走江湖谁不曾得罪过几个仇家又或是犯些事情,更何况这酒家本就地处偏僻,说句不中听的,能往这儿来的,若不是因着什么急事赶路的,多半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人。 左玄歌刚一落座,便想起来那两人是谁了,算算他也确实到铁戟门地界有些时候了,而居中交缠在一起耳鬓厮磨如胶似漆的那两人正是铁戟门的两位副门主,凤无凰和焦有为。 左玄歌沉默喝茶,幸好没有大喇喇冲进来,虽说以他现在的实力未必不能打得过他二人,但是在别人的地头上,还是谨慎些为妙。 凤无凰如一条无骨之蛇缠绕在焦有为的身上,鲜红欲滴的唇瓣自男子略显苍白的脸上一一吻过去,轻轻地咬在他的耳垂上,娇柔迷媚的女声轻柔响起:“姓司徒的这次只怕要吃亏,如今他与左玄歌的关系天下人尽皆知,当今武林又有谁不想巴结上这个新晋陵西王?” “不错,能将朝堂势力与江湖力量结合得如此完美的,天下只此一人。”白衣干瘦男子似乎想努力显得坐怀不乱,不过他置于女子丰润翘臀上的手却已经出卖了他,“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帮司徒凛月以向左玄歌示好?” “不急。”凤无凰嫣然一笑,挪了挪身,整个儿坐在了男子的身上,“你现在去帮他只有两种结果,一是先行禀报了门主,向门主进言示好左玄歌,这功劳嘛自然是门主的,日后铁戟门若能辉煌腾达,你这个军师能捞着几分好?二嘛,是你擅自前去帮司徒凛月,左五公子就算记了你的好,可是门主只怕就要对你心存芥蒂了,试问这两个结果哪一个是你所期望的?” 焦有为默默无言,她说的他又如何不知,这两个结果他都不想。 ☆、师父之事 见他又陷入沉默,凤无凰知道他心里有些芥蒂,他是读书人出身,对古来圣贤的教诲,还有些敬畏,她不介意做那说破的坏人:“与其让这事变成机会,不如让这事变成陷阱。” 焦有为瞪着双眼,哑口无言,凤无凰在心底骂了声窝囊废,可是却也无法,铁卫甲那狗啃了良心的玩过她之后便作罢,他家里终归还有个天杀的母老虎,而焦有为,莫说样貌人品才识样样比铁卫甲强,最重要的是他身边没有一个体己人,正是自己有机会可依靠的,唯独差的便是在铁戟门的地位了。 她心一横,索性将话说开了:“焦有为,你到底是想一辈子屈居人下只能为他人做嫁衣,还是想一遭天地变由自己做主?” 凤无凰瞪着一双媚眼盯着他,都到这份儿上了,他总得表个态,别到了最后功败垂成,他给撇了个干干净净,自己被人当刀使还背锅。 焦有为胸口剧烈起伏,良久才憋出来一个字:“想!” 凤无凰狭长凤眼微微一敛:“想什么?” “想、自、已、做、主!” 左玄歌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全席谈话他只在乎师父要吃亏那一句而已,可是两人啰里啰嗦的始终不讲到重点。 他将留魂往木桌上一拍,“啪”的一声一道裂缝延伸开来,将大堂上店家老板伙计和客人的目光悉数吸引了过来。 左玄歌将披风解下,露出真容,看着居中二人脸上精彩的表情轻轻一笑:“二位,想要巴结我就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58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58 直说嘛,你们不说我如何能知道,来来来,本王就在此,赶紧来巴结吧。” 焦有为凤无凰两人呆若木鸡,起身走近也不是,继续坐在原处也不是,倒是听见声音时,焦有为便一把将凤无凰推开,同时自己退了好大一步坐在了长凳的末端,那势头,若说大难临前他不会独自飞也无人敢信吧。 左玄歌缓缓站起身走到二人近前:“你们要自己说,还是让我打到你们说?” 焦有为与凤无凰对视一眼,似乎还有些状况外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我师父。” 焦有为恍然大悟,深鞠了一躬:“陵西王大驾光临,铁戟门有失远迎,此事我正欲通报于王爷,不想王爷已找上门了。” 脸皮真厚啊,左玄歌默默感叹,真当他没有听见他们的话吗…… “少废话,我师父在哪?” “有为只知,司徒先生与人约了在塬荒了却一些事情。” “什么时候?” “明日巳时。” 左玄歌转身欲走,顿脚回身看了看身后的两人,不能这么轻易便宜了他们去,就算他们没有说出口,左玄歌也知道,接下来二人的谋划定是牺牲司徒凛月,以此转嫁仇恨值到铁卫甲的身上,这个过程中焦有为若能抓住机会向自己进言,指不定就取而代之了。 至于司徒凛月是死是伤,他们是全不在乎的。 想到此处,左玄歌便觉得不可原谅,那两人在他的目光下也愈发的心虚,不自然地朝后躲了躲,只可惜身后便是木桌,躲无可躲。 左玄歌突然一笑,让他们瞬间放松了警惕,身体蓦地上前,留魂剑柄依次点在二人的窍穴上,将他们定在原处,两人半张着嘴惊惧地瞪大双目。 左玄歌唤来店家主人,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掌柜的,将这两人剥去衣服,绑在一起,随便在你这二楼找个房间塞床上。” 左玄歌边说边走,到了酒家柜台前,从自己衣摆上撕下一条碎布,执起掌柜的桌上记账用的笔,在布条上写下六个大字:“为铁门主锄奸。” 掌柜的战战兢兢地接过布条,畏畏缩缩地立在原地踌躇不定,左玄歌知道他是担心牵连到他,扬唇笑了笑,很具有欺骗力:“掌柜不用担心,你按我说的做完之后,便差人去给铁戟门铁门主报信,至于其他的照实说就好了,脏水往我身上泼也无妨,铁卫甲若是觉得这事让他折了颜面,只管到枟州来找我便是。” 交待完了事情,左玄歌不再逗留,一顿饱餐的期望算是落了空,快马加鞭地往塬荒赶。 一夜未歇地疾驰,临近辰时终于赶到塬荒,塬荒这个地方地如其名,原本是一片极为开阔的荒原,这些年虽然聚集了一些人,却也只是在周边开荒拓土种植生活,腹地仍是一片荒凉,这样的地方也就成了江湖人极为天然的斗台,年年都会有几场震惊武林的比拼在这里上演。 左玄歌赶到的时候,便觉得荒原上的气息有些异常,他望着风沙来处眯了眯眼:“难道焦有为说的时辰是错的……” 顾不得细想,左玄歌安抚般摸了摸座下骏马,脚上突然发力自马上飞起,一掠数里卷入黄尘之中。 直到看见远处百余衣着各异的江湖人前那凛然一袭白衣,才稍稍安定下心。 人群中一柄大刀破风劈向司徒凛月:“司徒凛月,我与你司徒家无冤无仇,当年你父亲屠我全家老幼三十八人,此账该如何算?” 司徒凛月并不与那人理论,只是侧身躲过那来势凶猛的大刀,另一侧青光长剑倏然而至,一老妇人冷然开口:“老太婆当年好心留宿你父子,还给你们一碗热粥,而你父亲对我们家做了什么!?” 陆续有人加入战团,每个人都能细数出司徒凛月父亲当初恶行。 白衣在刀光剑影中游走,那些人虽合力却伤不到司徒凛月分毫,最先拔刀的中年男子神色一变,挥刀间更见狠厉,他想不到只是短短数日,司徒凛月的武功竟有此精进,他脸色一沉,痛声道:“三十八人中,有我三岁的儿子和怀有身孕的妻子,司徒凛月你敢不敢不躲不闪受我一刀,这笔血账便算两清!” 得亏得左玄歌这时候还在拼命往这赶,这话要叫他听见肯定要骂他个狗血淋头的。 “好。”司徒凛月点头应道,随手卷起其他攻过来的兵刃一绞一推,让方圆一丈内仅余他二人。 “爽快!” 执刀壮汉高举双手,刀背与脊梁齐平,猛地一刀挥下,却在靠近司徒凛月的肩膀之际,遇上强势反弹之力,壮汉不信此邪,猛压刀柄,试图在司徒凛月外泄的内力中破开一个缺口,刀身突然一歪顺着司徒凛月的背脊滑下,只在他的白衣上划开一道口子。 壮汉面上显露失望,握刀的手微微颤抖,终于还是收回。 “好!下面该轮到我了!” 先前说话的妇人,提剑一刺,注意力仍在壮汉身上的司徒凛月本能地侧身一躲。 “司徒小贼,说好不躲不闪的呢!” 妇人一剑未得逞,横剑作刀砍势,其他人一并出招,司徒凛月一招被动,接连数十招便愈加被动,来不及提气做二次防御,眼见得刀剑棍棒悉数落下,再想后撤时,已腹背受敌身陷合围。 森森利刃下,司徒凛月身形一收一涨,腾地而起徒留一件外衫在原地,人已飞出三丈,落地时踉跄了两步,一柄轻薄长剑从右袖中伸出,抵在地上,身上破开几道长口,白衣染血。 旷野上一柄飞剑破空而来,半空中环绕一圈,将围攻司徒凛月的人手中兵刃悉数打落在地,一个回旋,又落回主人手中。 那人青衫银剑,踏尘而来,不知何时落在了司徒凛月身侧。 左玄歌伸手搀住师父,一脸懊恼:“师父……早知你要了结的是这件事,我就不放你走了。” 司徒凛月略显苍白的脸上嘴角微微一弯:“总是要了结的。” 身后那群人捡起各自兵刃黑压压一片涌上来:“小子,你师父答应了不躲不闪受我们一人一招,赶紧滚开。” “若是我没看错,方才你们每个人都对我师父动手了吧?”左玄歌面寒如霜缓缓转身,脸色阴沉得可怕。 人群中一个夫人的声音高昂响起:“是你师父答应的不躲不闪,他既然躲了方才的便不算数了!” 立刻引来一群附和:“对!不算数!” “你们啊……”左玄歌侧阴阴一笑,抬眸看了说话的妇人一眼,“好像会错意了啊。” 左玄歌长剑一横,留魂长鸣,与主人的盛怒相合:“谁对我师父出手,我就对谁出手,谁伤我师父,我便伤谁,谁若想让我师父死,我一定让他先亡。” 年轻人的天然气势与那柄合天地之气的长剑震慑住众人,无人敢再上前一步,良久才有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59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59 一个声音细弱蚊蝇传出:“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那师仇徒报也是天经地义。”左玄歌掂了掂手里的剑,倒是给了他个好理由。 众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的确,且不说他们能不能杀了司徒凛月,就算他们杀了司徒凛月,只怕也要死在这个年轻人手上。 有些见识的人更是不难猜出此人就是左玄歌,他刚才的一手飞剑已经展示了不俗的武功,若是单打独斗在场的还真不一定有人能胜他,更何况他身后可怕的势力,这若得罪了,就是传令江湖通缉他们也不是难事。 除非斩草除根杀他二人,不然决计逃不开一个死字,只是司徒凛月从头至尾不曾出全力,大概心底多少有些对父亲恶行的愧疚,他也不忍心对这些并非真的穷凶极恶的人出手。 事情若是牵扯上了左玄歌,他还可能有所保留吗? 大多数人心里萌生了退意,就在他们当走不走的时候,左玄歌冷笑一声:“现在想走?没听清楚我的话吗?谁伤我师父,我便伤谁。” 作者有话要说:  算了算,如果周末双更的话,这周内好像就要完结了~~ 会开个番外篇~~大家有啥想看的番外可以留言~~ 感谢和旨小天使给我投雷~~么么哒 ☆、清风自来 “谁”字音未落,留魂骤然离手,绕着众人飞旋而过,精准无误地在每个对司徒凛月动手的人手臂上割破一道伤口,顿时哀嚎遍地,留魂扫过一圈又回到左玄歌手中,左玄歌倒提剑柄,归剑入鞘。 “还有谁想杀我师父?” 左玄歌淡淡瞥了抱臂吃痛表情状的众人一眼,这番威慑已经彻底吓倒了一批人,后撤几步作鸟兽散。 最后零星剩下三五人,立在原处,绝然不怕死的模样。 左玄歌拍掌笑道:“有骨气,不过凭你们几个能杀得了我和师父二人吗?真的不考虑一下留着青山慢慢烧?” 那几个人彼此互看了一眼,大抵是觉得左玄歌说的有理,虽不甘心,还是慢慢退散了。 “师父啊……”左玄歌转身看着伤痕累累的司徒凛月,突然背对他微微屈膝。 “你做什么?” “我背你啊。”左玄歌扭头没好气地道,他的动作不是很明显了嘛。 “我能自己走。” “上来。”左玄歌固执地保持着背人的姿势,“师父又让自己受伤,我要眼不见为净。” 司徒凛月慢慢靠近他的背脊,贴在他的后背,双手绕过左玄歌的肩膀,悬在他身前,左玄歌双手绕过师父的大腿,稍稍用力一提,将师父整个负在自己背上。 他的个子比师父稍矮些,体型偏瘦,背着师父行走倒也不吃力,体内真气通畅后,体魄也强健了不少,只是走了几步,他的耳根便整个红透了。 师父的脸就在右侧,暖暖的气息扫在他的脖子上,让他有些难以适从的窘迫。 “玄歌,你在想什么?”司徒凛月感觉到身·下的身体微微一僵,声音忍不住带上了笑意。 “……我在想,师父的分量还是不轻的,日后养家压力有些大。” 司徒凛月轻笑,紊乱的气息惹得左玄歌更加心头微颤。 “那还是我来养你,你比较轻。” “师父不是说不善于俗务么?要怎么挣钱养家?难不成去打家劫舍?” 司徒凛月将脸贴着他:“为师可以去街头卖艺。” “抛头露面出卖色相,不好。”左玄歌摇了摇头,右脸一下一下蹭在师父脸上,“师父,以后不让你离开我了。” “好。” “有些事情有些话,你不好出面不好说的,我来替你处理替你说,反正徒儿脸皮厚。” 司徒凛月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对那些寻仇之人心慈手软的事:“下一次,我会自己处理好。” 至少不会再让自己受伤了。 “师父,你不必勉强自己改变的,你可以继续做你清风霁月的珩羽掌门,那些不要脸的话我来说。”左玄歌说着一笑,“毕竟,师父的不要脸只能我看到。” “我师父曾说,我太克制自己给自己太多压力活得太辛苦了,他希望我遵从本心,活得自在些。” “嗯。”左玄歌点点头,“师祖说的很对,人活着不应该有那么多包袱和桎梏。” 司徒凛月突然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我只想要你,这就是我的本心。” 背着师父进城找客栈安顿,也不管一路上的异样目光,问客栈老板要了房间便“蹭”地上楼去了。 将师父放置在床上,唤小二端了盆热水上来,左玄歌坐在师父床缘上毫不客气地直接将师父身上的衣服剥了下来,先用热水替师父将身上的血污擦拭干净,再将临走时罗长老交给他的伤药细细撒上。 上药完毕,左玄歌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他自己受伤的经历不多,给人处理伤口上药这更是头一遭,很害怕把师父弄疼了,不过司徒凛月全程盯着他看,连身体在疼痛下本能的收紧都没有。 终于抬头看见师父目光的左玄歌有些尴尬,手指及处,才发现师父的身体烫得厉害。 心里一揪,手背覆上师父额头,紧张道:“师父,你在发热吗?” 司徒凛月将他的手握在掌心拿下,放在唇边吻了吻:“没有,是因为你。” “师父……”左玄歌缩了缩手,却没能从师父的掌心逃脱。 司徒凛月笑了笑:“我累了,陪我休息一会儿?” “嗯。”左玄歌起身替师父捻好被子,“师父你好好睡一觉。” 司徒凛月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头顶落下一吻:“你陪着我。” “嗯。”左玄歌应声刚落,整个人就被司徒凛月拉进了被子里。 身侧的人迅速拉上被子,将自己抱在怀里,低低说了一声:“我是伤患,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话虽这么说,师父的手可是相当不老实,从左玄歌的面颊顺着锁骨往下,用他指腹的温度瞬间勾起左玄歌体内的火。 左玄歌侧过身体,面对着师父,四目相对,双唇交织,吻到火热处,他突然翻身坐在师父身上,笑得有些得意:“师父有伤在身,不如好好躺着。” “玄歌你这是要犯上吗?” 左玄歌手下摸着师父结实匀称的肌肤,略略思考过后道,“有句话叫做沙场无父子,咱们这便是床上无师徒。” 司徒凛月笑道:“好。” 一手扶在左玄歌腰上,一手探指身后。 左玄歌身体猛地一紧,闷哼一声:“师父……” “玄歌体谅为师有伤在身,要自己上来动,师父很欣慰。” ……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6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60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60 左玄歌和司徒凛月回到枟州时,恰逢荀风上门来告别。 “荀先生要走?”左玄歌有些惊讶。 “嗯。”荀风双手合围弯腰行礼,“荀风谢王爷归还自由之身。” “先生不如在王府用过便饭再走?” 左玄歌诚信相邀,荀风也就不矫情拒绝了,在左府用过一顿家宴,坚持婉拒了左玄歌替他备的盘缠,一身素净白衣款款而去,上了一辆半旧的朴素的马车,就着渐渐西落的霞光缓缓转动车轮离开王府门前的街巷。 左玄歌倚着门前的红柱有些遗憾:“白瞎了我那么多力气啊,李言清这个没用的家伙,居然连荀先生也留不住。” “徒儿有这成人之美的心已属难得。”司徒凛月将他拉起来靠在自己的身上。 “我可不是为了成全他们,让李言清欠着我的感觉多好。”左玄歌说着有些怨怼地望了师父一眼,“况且何谓难得?难道在师父的心里我是一个很不善良的小人么?” “你就不怕,这份恩情太重,他还不了索性便不还了?” 左玄歌盯着师父看了一瞬,再一想李言清那无耻的性格,点头凝重道:“嗯,师父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我现在应该去尽情嘲笑一下他,让我爽一爽,以弥补此番算计失策的损失。” 说着左玄歌还真牵着师父就往橘子楼的方向去了。 橘子楼与陵西王府只隔了一条街,听说李言清那铁公鸡已经将整楼包下,与左玄歌做了“隔街邻居”。 师徒二人走到橘子楼近前,就看见了楼前的萧索白衣,宽广的衣袖在身侧微微浮摆,竟有了些出尘味道,他学荀风穿白衣,现在连带着气质竟然都有了几分像。 等着师徒二人走进,李言清笑嘻嘻地扭头,他的笑容纯净无杂质,只是这个人却是满肚子的坏点子。 “左玄歌,你说我把这儿改建成一个府邸如何?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清风山庄’,无忧自扰清风自来,可不是别有一番味道?” 左玄歌白了他一眼:“不怎么好,我可不想跟你做邻居。” 李言清眉眼弯弯,看似很高兴的样子,一点也不理会左玄歌的话:“你给我把这块地盘下来吧?你现在是陵西王了,给行个方便?” “我跟你很熟吗?”左玄歌做出思考状,“我怎么记着清晓书生的名言是不谈交情,只谈生意来着?” “我想过了,你给了荀先生自由,这个我还不了,一辈子当牛做马也还不了啊,依着我的性子,既然还不了索性就赖了得了……”李言清顿了顿,终究将有些话咽了下去,抛开这些沉重乐呵呵地道,“可惜我不是一个那么无耻的人呀。” 左玄歌扶额,看出来了他有话还没说透,决心不赖账也绝非是因为他不无耻:“你留不住他也罢了,为什么不跟着他走。” 一提这个李言清还委屈了起来,摊了摊手:“你以为我没有死缠烂打一哭二闹三上吊啊,奈何我使尽浑身解数他都不为所动啊,大概真是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了吧,不过,既然我爱他,便当尊重他。” 左玄歌没有立刻接话,他突然想起了私下里荀风对他说的一番话。 “你问我可曾恨过皇上,可是怕我有何不轨之心?其实没什么可恨的,一个人的身世本是与生俱来的枷锁,他能让我活着已是一念之仁。他给过我选择,问我愿意同他回皇宫去吗,进宫做一只富贵笼中鸟,或者当场死去,我什么也没选。那时候跟着师父走南闯北地唱戏,心里眼里只有唱戏这一件事,我说,我想唱戏。他允了,到底是我当时太年轻,以为知道了那些唱戏也还是唱戏,却还是成了一只笼中鸟,还是一只没有尊严的笼中鸟,我没有恨过他,只是后悔过自己的选择,既然都要做笼中鸟,为何不做那金笼里的金丝雀,既然都是被践踏尊严,为何不只在那九五之尊面前低头?不过,现在不悔了。” 说着不悔的荀风莞尔一笑,黛眉舒展,双瞳煜煜,比那个在台上风光无限的他更为华光万丈美而动人。 左玄歌突然明白荀风坚持离开的缘由了,一个渴望自由太久的人,大概是太害怕李言清是他的另一道枷锁吧。 “你也别丧气,或许等荀先生在外走了一圈,就会明白过来了,兴许就回来找你了。” 李言清摆了摆手,一副斗志昂扬的表情:“我才不会丧气,反正这辈子我生是荀先生的人,死是荀先生的鬼,我就在这儿等着他。” ☆、权且一试 “不说这些了,你随我进来,有些事情我要告诉你。”李言清说完,也不管左玄歌有没有跟上,自己先进了橘子楼。 他身边的那个小童子欢腾地跑上楼,为三位大人端来茶水,李言清不耐烦地将他挥走:“去去去,将我师父留下的东西拿来。” “噢!”小童子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回来时手里抱着个木匣子,他双手合围都抱不住,举着匣子放上差不多够他脑袋那么高的桌子,自己找了张凳子坐在一角。 李言清微微笑地拍了拍身前的木匣,摆出手请左玄歌和司徒凛月坐下,待他们坐好才缓缓开口:“这里头也没什么要紧的东西,不过既然是说他老人家的事情,总得有点他老人家的东西在才显得有气氛。” 李言清在木匣子上捣鼓了一番,转了转上面的几个突出雕花,听得盒子内一阵机械搅动的声音,木盖应声而弹起来,将木盖掀开,露出了里面摆放整齐的几样物件。 摆在上面的一块黄色粗布将左玄歌的目光粘了过去,那块看上去平淡无奇的麻布上黑色墨汁鬼画符似的画着个奇怪图案,他非常熟悉又从未理解过的图案。 司徒凛月拿出了左玄歌送他的那块玉佩,玉佩上凹凸不平刻出来的纹饰恰如那粗布上图案。 左玄歌从师父手里接过玉佩:“总算我爹还有一事没有骗我,这玉佩确实是我娘的东西,也就是风家的东西。” “这玉佩是你娘的东西,却不算是风家的东西。”李言清顿了顿,大抵觉得自己的描述似乎还不准确,“至少跟风家现在那两位庄主没有半点关系。” “所以你师父是风家的二老爷,风梧狂的弟弟?” “不错。”李言清点点头,笑容变得顽劣起来,“不过他还有一个名字,叫伏、彧、珏。” “你师父很忙嘛,倒是什么事都有他一脚。”左玄歌脸上阴晴不定,他支着双手靠近李言清,“所以你待在枟州也算是你师父的指示?你一直在等我?” 有李言清这一句话,左玄歌自然立刻明白了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为何玉虹轩的恩人让她们找当年他愧对之人报恩会找到自己的头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61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61 上,这个恩人是风彧珏,也是伏彧珏,他当年既做了出卖寻疆族的事,自然于云天沧有愧,所以将千辛万苦寻来的玉佩给了自己的母亲? 即是如此的话,李言清早就什么都知晓,却一路上自己逼一下才说一点,还差点害得自己死在了凤皎国,这家伙太不仗义了吧! “切,才不是,我师父说了,收徒弟是用来传他衣钵的,不是替他还情的,只不过师父他老人家早有谋划,知道你迟早要来问这些事,所以将当年的事都告诉我了。” 左玄歌冷哼道:“你师父是早看出了你头有反骨,肯定不会老实按他说的去做吧?” 李言清哼哼唧唧的没有回答这话,其实这些年他也想过这个问题,师父确实没有非要自己做什么的意思,但是反而是这样,他才更想待在枟州,更想知道事情究竟会如何发展,这个命途也算多舛又不能习武左家小公子是会一辈子这么废材下去,最终与所有真相无缘,还是在刀光血影的江湖中无名无姓地死了?他也想着自己要不要在某个时候出面,去做那个指引他的人。 李言清不是什么古道热肠的人,只不过师父确实待自己不薄,不得不说师父确实算准了一切,他这么由着自己顺着自己,反倒让李言清觉得没了乐趣,也更想顺着师父的意,就让老头子高兴一回嘛,反正也是这世上自己唯一的亲人了。 左玄歌也争气,初出茅庐入江湖,居然还能活着走到自己面前来,那就看看他能走到多远吧。 左玄歌注意到李言清的用词问道:“听起来你师父应该还在人世,他人呢?” 李言清耸了耸肩:“师父他老人家受了点伤,他说雪渊国往北有个玄冰池对疗伤有良助,一去就是十几个年头,反正我是再没见过他啦。”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李言清抬头,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你问。” “当年你师父,为什么要出卖寻疆族?” 回答这个问题李言清也好毫不尴尬,反而又笑了起来:“还能是为了什么?我师父他老人家可跟我不一样,我是小人,他可不是,他是前前风庄主的私生子,他的母亲被接回凤舞山庄也只能做侍妾,死后没有资格入风家祖坟,听说他父亲死前还在念叨着希望能与他母亲合葬,这也算是先人遗愿,风梧狂以此为筹码,我师父便做了他这一生唯一一次于心有愧的事情。” 离开的时候,左玄歌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橘子楼颇有些感慨:“李言清,荀风,清风山庄……这算是画地为牢盼君归?” 自左玄歌回到枟州,源源不断的书信从炎城奔袭而来,他每日在宋晓仁的督促下,一点一点熟悉枟州的事务,晚上挑灯翻看寻疆族传来的消息,几乎忙到废寝忘食。 一些不是非得他亲自出面的事情,左玄歌便厚着脸皮让师父代劳,一来二往的,宋晓仁见司徒凛月的时间倒是比见左玄歌还多了。 这日例行巡视边疆布防,照例是司徒凛月前来,宋晓仁气了个半死,草草绕着围城走了一圈便气急败坏地奔回了陵西王府。 拧着左玄歌的耳朵将他从书房里拉了出来。 “宋小人,你这是在玩火你知道吗?想干架是不是啊?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呢,给不给我一点面子啊!谁说要我好好在枟州立威来着!” 到了无人处,宋晓仁才恨恨地松了手,气得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左玄歌摸着被他拧红的耳朵也是有些无奈,以他现在的武力值把十个宋小人打趴在地都不在话下,只不过总得让宋小人出出气,毕竟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这陵西王才刚当上就要离开枟州去做一件重要的事,还是那样一件危险又毫无把握的事,那大概就不是拧耳朵可以摆平的了。 左玄歌被宋孝仁拉到北院的桃花树下,这些新植的桃树已经逐渐适应新环境,粉白花朵团团簇簇缀在枝头,恍惚中让左玄歌有种回到京城将军府的感觉。 “左玄歌,你这回到枟州就闭门不出的,合着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呐,要这么着你何不直接上炎城去得了。” 左玄歌厚着脸皮笑道:“哪能啊,我现在这身份哪有时时往炎北跑的道理,嫌自己死得还不够快不成。” “知道就好。”宋孝仁依旧没有好脸色,语气却已经软了下来,话说到这份上索性也就把自己心里一直有的一个小疑惑问了出来,“本来我也担心皇上终究难以信任你,可是见他那么干脆就给了你王爵,还答应你放荀风走,也就没理由再怀疑什么了,只是别的倒也罢了,他怎么会对你与寻疆族之间的瓜葛也不管不问,寻疆族毕竟地处雪渊非同小可啊。” 见左玄歌笑得有些异样,宋孝仁皱了皱眉:“跟你说严肃话呢,别嬉皮笑脸的,我琢磨着是不是皇上看你跟司徒先生过于亲密,这才有所放松……” 左玄歌敛了敛笑意,眼睛却还是闪着炯炯眸光:“好好的,干嘛说我跟师父的事。” 宋孝仁瞥他一眼,可算是瞅准了机会将这番话说了:“我是说,皇上之所以对你格外放纵,就是拿准了你日后只怕无子嗣可承袭爵位。” “这有何难的。”左玄歌在桃树下的石桌前坐下,“到时候从侄子里挑一个过继到我膝下不就好了?就算是选中左玄商的儿子他也不会有意见吧?” 这是左玄歌最初就计划好的,哪怕就是他有自己的子嗣,也不会让其继承陵西王的,这个爵位他终归要还给真正的左氏子孙。 “天真!”宋孝仁瞪着眼气愤难平地吐出这两个字,倒是没想到他有这么无私的想法,“你以为这是自己家里关起门来分一块饼呐,王侯立世子者必先通过皇上的应允,非亲生血亲者不得立,除非皇上开恩,否则陵西王之位由你就到头了!” 左玄歌沉默,凝神想了片刻,抬头时目光尤为坚毅:“那我便立一个让皇上无法说‘不’的大功如何?” “你……你想干什么?”宋孝仁只觉得头皮发麻,他能猜到左玄歌打算做什么,只是打死他也不希望左玄歌真的这么去做。 “收复炎北十一城如何?” “我呸!”宋孝仁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说什么胡话!” “我很认真,既然我要当寻疆的宗主,总不能让寻疆族一直归属于他国,炎北十一城早就该收回了。” “早该收回?那为何不收回?”宋孝仁在左玄歌对面坐下,将石桌上的棋盘作地图,将黑白两色的棋子分阵营对抗,“雪渊国在炎北屯兵三十万,这里是苻将军领的十万兵,占据三山关易守难攻的优势,与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62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62 相邻两城合计十万守兵互为帮衬才勉强绝了雪渊国继续南下的狼子野心,你想倚靠什么反攻?” 左玄歌放在桌面上的手一动,宋孝仁立刻在西首加上三颗黑子,同时与黑子对立面添上两颗白子:“动用枟州守兵?你别忘了你爹才将凤皎国皇都攻破,他们有多畏惧左家军,就有多恨左家军,你领着兵前脚刚走,凤皎国就打过来了!” “我不动用左家军。”左玄歌手中不知何时捏了颗石子,非黑非白,棱角分明,他将灰色石子点在南北对峙的黑白棋子之间,这颗未经打磨粗粝质朴的石子却比棋子更大颗,“炎北十一城已有三城的雪渊国父母官暴毙,等到十一城领官殆尽,看看雪渊国主是否还能沉得住气,接下来……” 左玄歌以石子撞开一粒白棋:“我与师父将入炎城,刺杀守城将领广炎寒,炎北十一城始终不曾为雪渊国完全掌控,向来是一带一的治理,一个白帝亲命的父母官加一个地方上有名望的士子,以寻疆族这些年炎北一带的根基,暗中杀一个扶持一个不是问题,待到时间成熟,我便向皇上请旨,以缉拿谋反叛逃的逆贼戚卓琚为由领兵入炎地,到时候雪渊国内忧外患,我们又有寻疆里应外合,我就不信收不回炎北。” “你……你当雪渊国的文臣武将都是吃素的吗……”宋孝仁听得目瞪口呆,这小子胆子未免太肥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若是号称烈焰寒冰的战神广炎寒都死了,炎北还会是那么牢不可破吗?”左玄歌宽心一笑,“我与师父也就是先去试试,就算不成功,也给雪渊国找点儿麻烦嘛,皇上那儿你也不用担心,你的怀疑没有错,我已经向皇上保证过,有生之年定会收复炎北,所以我与寻疆族的关系他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宋孝仁差点喷茶:“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 “不拿什么啊。”左玄歌耸了耸肩,“不是都说了有生之年嘛,大概是拿我这一辈子?反正即便不成也是我死后的事了,身败名裂于地下人而言何足挂齿?” 宋孝仁好不容易才压制下满腔的反对情绪,无奈咬牙道:“好,就算你勉强成功了,就算你真将炎北带回来了,就算你立了如此大功,你觉得皇上就不会拿你无子嗣一事来做文章了吗?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只怕到时候皇上更巴不得你早点断子绝孙。” 左玄歌盯着面前的棋盘看了良久,轻轻叹一口气抬头诚恳道:“我知道这不是万全之策,只是如今我只能想到这个法子了,权且让我一试吧,辜负我爹的期望绝对是我最不愿意的,可是我也同样不想辜负我师父。” 宋孝仁心里一松,既是如此,他也就不必再废话了,提一口气正要将左承胄当初那番话道出,左玄歌却突然神情一转,狡黠笑道:“若是真的非得辜负一个,那我也只能对不住我爹了,养了儿子就得做好儿败家的准备啊,就算我辜负了爹的期望,爹应该也不会生气太久吧,父子哪有隔夜仇不是,反正我就是那么无耻了,耍耍无赖把爹逗笑也就过去了。” 宋孝仁陪着他笑了笑,那番话好像已经多余了,桃花树下,棋盘两端,两人开始想念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继续双更~~下一更在十二点~明天有一章肥章完结~要结束啦~~mua~~爱大家~~ ☆、白帝攘和 两骑并进,一路北行。 出了三山关,黑衣黑马蓦地从道旁穿出,奔行在左玄歌的右侧。 “宗主,白帝对炎北之事有所动作,派了密探前来。” “什么人?”左玄歌拉了拉马缰,稍稍缓了速度。 “暂时……不知。”斜阳抬了抬头,神情有些严峻,“出手果断狠辣,直接将新上的官员斩杀,换上了自己带过去的人。” 左玄歌眸光聚拢,嘴角的笑意冷下来:“杀,继续杀,他换几个杀几个。” “是,不过……他们已经有了警惕,不是那么好下手了。” 左玄歌撇头看了看斜阳,心中了然,他定然在自己下命令之前就试过了,若非如此棘手也不会将此事来麻烦自己了。 不过左玄歌现在更担心的却是另一件事:“会影响此去炎北帅府刺杀广炎寒一事吗?” “宗主,广炎寒不在帅府,他带着十余人往瀛城去了。” 左玄歌顿了顿,旋即一笑:“那更好,本来还担心闯帅府是不是太过大胆了,既然他只带了十余人,这个机会倒是不可错过,去瀛城可有近路?” 斜阳将一卷羊皮跑向左玄歌:“这是去瀛洲的小路,若是马不停蹄地赶去有五成把握能在广炎寒前头等在瀛城外,若是让其侥幸脱逃,不宜穷追,瀛城也是军机重地不好硬闯,索性等他出来。” “好。”左玄歌点头,知道他都已经考量周全,人生所幸,得此帮手。 大树荫蔽下,三五成群坐着些壮硕高大的黑衣人,唯有一人独自站着,银灰色锦袍下露出一丝金色软甲的边角,带着一种浑然天然的威严与距离感。 一个与其他人截然不同,身材单薄的蓝衣少年躬身往身边靠了靠:“将军,前边就是瀛城了,咱们何不快马加鞭赶过去?郡主还在等着咱们呢。” “郡主?”广炎寒皱了皱眉,脸上的表情登时有些难看,“召见我的不是国师,而是郡主?” 那少年自知失言,可又说到这份上了也绝没再隐瞒的道理,也生怕将军一个生气掉头走,嗫嚅道:“是郡主在等您,可是也确实是国师的意思……” “嗯。”广炎寒很快平复心情,就算是被那个小丫头戏耍,她也是手握国师的权杖,而整个雪渊国上下唯有国师是他广炎寒所敬佩之人。 心情是平复了,接下来的路也上马继续,只是远没了最初的急切,路上免不了左右耽搁了一些时间。 “将军,天色要黑了……”蓝衣少年催马上前,一副要哭了的表情,也不敢直接催广炎寒快走,只好采用迂回战术。 广炎寒置若罔闻,依旧自顾自看着道旁半人高的野草,清风过境,绿草低垂,荡漾出一片绿海汪洋,露出了草下一丝异样颜色。 广炎寒猛地提高警惕,草丛中那两条长影弹起时已快速向后划开,身后的黑衣侍从一齐飞身而起与草地里飞来的两道白影纠缠在一起,可怜那少年被凌厉剑气波及,从马背上滚了下去。 两条白影交叠相错配合无间,看得人眼花缭乱,势如破竹般扫开黑衣侍从,须臾便要到广炎寒面前。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63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63 “炎寒哥哥!”听声音便仿佛有一抹红色在眼前晃悠,广炎寒下意识地有些无奈。 那两条急速俯冲的白影被女孩子一手抓一个随手甩了出去,毫无防备的两人在半空中翻了个身才稳当当落在地上。 司徒凛月与左玄歌互看一眼,心底皆是骇然无比,虽说是出其不备,可是这个红装女孩的臂力实在是惊人。 身量高大的广炎寒在个头只到自己肩膀的小女孩面前微微颔首,毕恭毕敬地道了一声:“郡主。” “炎寒哥哥不必多礼。”少女害羞带怯地摆了一下手,盯着眼前大她一轮的男子一眨不眨,良久才恋恋不舍地转了头,脸上立刻换了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柳眉倒竖厉声向左玄歌二人呵斥道,“什么人要伤我炎寒哥哥!?” 左玄歌笑了笑,手中留魂一转,以持剑迎击的方式回应了她,总是不能叫师父去与这么一个小女孩为难,这等没品之事还是他先做了的好。 他一动,司徒凛月便知道他的意思了,几乎同时提剑往广炎寒而去。 那红衣女孩却不迎战,卷着衣袖将左玄歌的剑拂开,扑身到广炎寒的面前:“炎寒哥哥,我来保护你!” 她手无利刃,两副长袖抽拉甩打,却总是能将对手招式化开,看见师父与她交上手,左玄歌也不急了,立于一旁观察着两人之间的过招拆招。 女孩渐落下风,光洁的额头上细汗密布,一双秀眉不自觉拧起:“炎寒哥哥,我要输了,必须使出杀手锏了。” 她这话一出口,对面的司徒凛月自然严阵以待,红袖张扬间果然飞出数枚银光,司徒凛月闪身躲避,本是个极好的反守为攻的机会,红裙女孩似乎似乎看破了司徒凛月此举有诱敌深入之嫌,并不上当,反而转身一掌拍在了左玄歌的胸口。 左玄歌身体朝后急掠,卸去了这一掌上大半的力度,胸口传来点点异样刺痛,低头一看才发现胸前的白衣上破了数个小孔,正有丝丝血迹漏出来。 女孩宛然一笑,几个跳跃到广炎寒身前,竟然一把背起高出她许多的壮年男子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司徒凛月无暇去追那二人,心急如焚地赶到左玄歌的身边:“如何?” 不由分说地扒开左玄歌的衣襟,胸口上缀着数个红点,渗出的血珠嫣红鲜艳,伤口旁的肌肤也未有发黑发紫的中毒迹象。 “师父,你这可是公然耍流氓。”左玄歌低头看着师父忍不住笑道,“没什么事,就是感觉被针扎了一下,扎的也不深。” 司徒凛月替他将衣服整理好:“还是先找大夫看一下。” “嗯。”左玄歌不想叫师父担心,瀛城有寻疆族接应他们的人,所以也并不麻烦。 “广炎寒的踪迹是掩不住的,我们先入瀛城住下再做打算。”司徒凛月话音一转,笑道,“在客栈,就不是公然耍流氓了吧?” 左玄歌和师父追杀了广炎寒三个月,将炎北一带搅得鸡犬不宁,同时在三山关内屯兵二十万,兵临城下一触即发。 雪渊国内风云骤起,矛头直指寻疆族,只是当年寻疆族元气大伤,炎北尚平静时,白帝腾出手来却没有将其斩草除根,如今这根毒刺已经扎根肉里,若要□□势必连血带肉,甚至伤筋动骨。 白帝发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镇压,可是寻疆族却同时在炎北各地销声匿迹,虽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望归宫依然巍峨立于山间,白军陈兵山下却是毫无办法,这易守难攻的绝佳地势,他们还未靠近就被寻疆族人当靶子射杀,寻疆族人多高手,白军到头来也只是被耍得团团转。 腊月初,广炎寒重伤,炎北白军群龙无首,穆氏王朝一纸缉凶文书递到了白帝书案,雪渊国幼帝、帝师雪檀公主与国师彻夜相谈。 三日后,一纸攘和书从雪渊国皇宫传出。 …… 一颗小脑袋从门外探了探,屋子里盘腿而坐须发灰白的男子挥了挥手,将小女儿招了进来。 小郡主扭捏犹豫了一下,还是迈着小步子慢慢挪到了父亲近前,刻意板起面孔来生气道:“爹,娘都半个月没与你说话了,你就不能去哄哄她?” 男子掏出一条白娟将女儿脸上花猫一般的污渍擦去:“你娘生气我不帮她,我若要哄她,唯有按着她想让我做的去做。” “那你便去做啊!”小郡主跪坐在父亲身前,“他们打伤了炎寒哥哥,该给他们些教训,为什么还要将炎北十一城还给他们?” “倩儿,你以后会明白的。” “我不明白!”小郡主将脸别开,气鼓鼓地道,“爹爹你是不是真的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是……是什么‘身在曹营心在汉’?” 男子闻言并没有大发雷霆,只是将替女儿擦脸的手收了回来。 小郡主扑上去抱住父亲的手臂,眼泪一串串流下来:“爹,您是不是要走了?他们说您与母亲立有二十年之约,又说您一直偏心于寻疆族,对于炎北那些不服雪渊国管束的江湖人镇压却唯独从来不动寻疆族,他们说您一直都在等这一天,是真的吗?” “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男子叹息,只能继续替她擦眼泪。 “我不信……”小郡主眨巴着泪眼望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信爹说的,爹爹你说……你会不会走?” 男子叹了口气,双眼微眯:“不走啦。” “真的?”小郡主不太敢相信地瞪着双眼,好一会儿才破涕为笑,跳了起来,“喔!我要去告诉娘亲!” 走到门口又犹犹豫豫地停下来转头道:“爹,你还是去给娘服个软好不好?我看娘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否则以娘亲那么爱父亲,怎么可能忍得了那么久不跟他说话? “等你娘知道,即使我帮了她,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好的时候,她就不与我生气了。” “哦……”小郡主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憋得一张脸通红。 “左玄歌应当还会在炎城逗留些时日,他在炎城时,你可以去找他,但是不许寻仇,如果你想出气,爹爹告诉你一个方法。” 小郡主眸光一亮:“什么?” “你跟他说按着辈分,他得管你叫小姨。” 小郡主歪着头想了想,好像确实是很大的一个便宜,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后便转身走了。 屋内男子在女儿走后,歪歪倒倒地站起身,捶了捶酸麻的腿脚,透过方窗望着屋外青蓝天空。 近二十年的蛰伏,力抗整个雪渊国的压力保住寻疆,这一天他终于等到了。 “天沧兄,欠你的,可算还清?”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64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64 ☆、收徒养女 炎北事情告一段落,左玄歌和师父又赶着往京城去了,立下这么一个大功,可不得好好敲诈皇上一番。 他们走在半路就有轻鬼来传信,将炎北的情况与寻疆族务一并汇报了。 “族内的事情斜阳和三位长老拿主意就好,不必事事向我禀报了。”左玄歌是打定主意当甩手掌柜了,枟州有宋小人和雍大人,寻疆族有斜阳和三位长老,他乐得同师父过二人世界去。 “哦……”轻鬼点了点头,挠了挠头又说了件怪事,“你们走后有个小丫头来了,说是你小姨什么的,她没见着你差点气得哭鼻子了。” “小姨?”左玄歌近来也是名气大了,来攀关系巴结的人倒不少,不过,“小丫头?” “嗯!大红裙子,穿金戴银贵气得很,光丫头看过之后羡慕得紧。” 轻鬼这描述倒是让左玄歌想起了在瀛城外遇见的那位小郡主,小姨?这倒是有点儿意思,脑海中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左玄歌唇边的笑僵了僵,身在雪渊国之人,与他沾亲带故之人,这个人的名字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他朝炎北的方向瞭望,只是想不到他会在那座王城里,究竟是机缘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轻鬼见他愣愣出神,疑惑道:“宗主?” 左玄歌轻笑:“回头我找人给光丫头打几套首饰,做几身新衣裳,不能叫她总羡慕别的姑娘,也叫别人羡慕羡慕她。” 轻鬼也咧嘴笑起来:“那光丫头可要高兴坏了。” 皇上在后宫私底下召见了左玄歌,见着他时,堆满笑容的脸上连眼睛都快找不着了:“左爱卿啊,快快请起,朕果然没有看错你,虎父无犬子,当得起国之栋梁四字。” 屏退了左右,穆威眉目慈善道:“爱卿立此大功,可有何想要求的赏赐?” “陛下既然开口了,玄歌就不客气了,玄歌有两事相求,一为寻疆族,一为自己。” “嗯,寻疆族此番立下大功,当赏,朕有意以寻疆族为炎北十一城武林之首,掌炎北江湖。” 这算是相当厚道也合理的奖赏了,左玄歌却缓缓摇了摇头:“如此大赏,寻疆族受不起,玄歌也受不起。” 穆威的脸色瞬间有些难看,他都给出这么好的条件了,左玄歌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莫不是还想像上回救荀风那般狮子大口开?正要出口挫一挫他的锐气,哪知左玄歌下一句话便叫他喜出外望。 “玄歌只想求皇上赐寻疆族三个字即可。” “三个字?”穆威愣了愣,才继续问道,“何字?” “望归宫。”见皇上仍有不解,左玄歌解释道,“经此一事,陛下可相信,寻疆族是穆氏王朝的寻疆族而非雪渊国的寻疆族?然而情势所迫,寻疆族总是背负太多争议,望归宫是寻疆族落脚处,也寄托了寻疆族所有的信仰,不过是想回归故土而已,请陛下赐这三字,也算是为寻疆族证名,日后还有谁敢说寻疆族不是穆王朝的寻疆族?而寻疆族也定当不忘初心。” “好!”穆威大喜,挥手当即便写下了这三个字,“除此之外,爱卿可还有别的所求?” 左玄歌浅笑:“陛下对左家的赏赐已经够丰厚了,玄歌不敢再求。” 明知他是说着漂亮话,又不是没有求过,穆威还是很高兴,为臣者知进退很重要,他一时兴起又多说了一句:“皇后已身怀七个月身孕,你可有何想为这小皇子或是小公主求的?” “皇子或公主想要什么,得他自己去挣,玄歌就不越俎代庖了。” “嗯。”穆威点头微笑,显然心情大好。 “玄歌还想为自己求一事。”见圣上高兴,左玄歌自然不放过这个机会。 “说。” “我想让二哥的长子过继到我的膝下。” 穆威心中疑窦顿起,新年过后,左家格局大变,左玄商不再执着于长公主瑶珠,终于娶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大臣之女,左家的新媳妇虽然于近日诞下了左家长孙,可是以左玄歌如今的年纪,何必这么早就求过继一个孩子在自己膝下? 看来坊间的一些传闻倒是真的,只是这左玄歌喜欢他的师父也便罢了,他陵西王的身份想要养个男人在自己身边谁又敢多说什么?为了自己的师父而不娶妻生子?这在穆威而言才是最难以理解的。 穆威喜不自胜,笑道:“爱卿还如此年轻,何愁日后没有自己的孩子?何必从兄长处过继?何况朕的这个小外甥可是镇国将军的长子,左家两位爱卿是朕的左膀右臂,手心手背都是肉,朕也不能做寒了左将军的事啊。” 穆威三言两语将左玄歌打发了,过继子嗣一事果然如宋小人所言并不容易,不过来日方长,左玄歌也不会这般轻易地放弃的。 楚壬禾送他出宫,瞥眼看了看他:“不错,身体比之前健壮了些。” “谢楚大哥……” 他话还没说完又被楚壬禾摇头打断:“还是单薄了些,不耐打。” 左玄歌扶额:“没人能打我。” “司徒凛月对你好吗?” 怎么变成话家常了?左玄歌顿了顿才答道:“挺好的,我对他也挺好的。” “嗯。”楚壬禾突然停下,“为什么不接受让寻疆族掌炎北武林?” “接受了就不好提后面的要求了嘛,做人不能太贪心呐。”左玄歌随着他停下来,“能把皇上哄高兴,又得了赐名岂不是很划算?至于掌炎北武林?江湖永远是强者说话,便是没有圣上这句话,难道炎北还有哪个门派可以压寻疆族一头吗?寻疆族岂是鼠目寸光只放眼在炎北的?入主中原才是寻疆族的未来。” 楚壬禾点头:“大将军看重你,不是没有道理的。” “楚大哥谬赞,我爹也是很看重你的。” “真的不去看望一下皇后娘娘?不与左家这唯一与你亲近的人交好交好?” “不了。”左玄歌摆摆手,“急着回去看我师父呢。” 春寒料峭中,一袭雪白的身影站在寂静的御花园中,春节刚过,皇宫内喜庆的红绸红灯还未撤下,这一夜的御花园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静,所有人都在静待着坤宁宫内那第一声啼哭。 那即将决定偌大王朝未来命运的一声啼哭。 夜似乎沸腾了起来,派出去的婢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娘娘,皇后娘娘生了,是……是个小皇子!” 吹了一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65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65 夜冷风的苕榕雪一个哆嗦醒过神来,惊慌道:“臻儿呢?” “三皇子早就睡下了呀,娘娘,外边太冷了,咱们回宫吧,” “嗯。”苕榕雪在贴身婢女的搀扶下缓缓往啥啥宫而去,轻拍着女婢的手道,“过两日你出宫一趟,替我找一个人。” “是,娘娘。” 春意融融,屋外正是百花吐蕊春意盎然。 屋内左玄歌在案前奋笔疾书,司徒凛月已经被他晾了几个时辰了,终是忍不住,将下巴搁在他的颈窝,从身后环住他的腰。 左玄歌伸手拂了一下师父的手,并没有什么效果:“师父,我在看宋小人从枟州的来信呢。” “一个时辰前你就在看了。” “不不不,一个时辰前那是童长老的来信。” 司徒凛月手收得更紧些:“这些书信你已经从年尾看到年头了,何时咱们来处理一下珩羽派的事?” 左玄歌扶额:“师父,我还没成为武林第一呢,没资格当珩羽掌门。” “你打过我就好了,我很心甘情愿把魁首让给你。”司徒凛月在左玄歌脸颊上亲了一下,意思很是明显。 左玄歌看了看满案的书信,也确实有些乏了,他挣开师父的怀抱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师父,咱们去山上走走吧。” “好。” 正是春风袭人的好时节,师徒携手很快便登顶,珩羽山虽只是个小山头,但是周遭空旷,山顶的视野是极好的。 望着缥缈云雾,左玄歌不由想起初上山时的光景,当初师父怎么就那么固执地要收自己为徒呢? “你在想什么?”司徒凛月替他拢了拢额前一缕散开的发丝。 “我在想啊,当初我遇上你的时候一无所有,师父您看上了我什么?” 司徒凛月笑着将他揽进怀里,双手在他腰间收紧:“你决定你当时一无所有?” 看他瞪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司徒凛月没给他回答的机会,俯身吻在那双微微开启的薄唇上。 就着满山春意泄了一地春光。 事后,左玄歌半躺在师父怀里:“师父,过阵子咱们回枟州去看看吧。” “好。”司徒凛月下巴蹭了蹭左玄歌的头顶,“怎么决定好要去枟州了?” “宋小人酿好新酒了,咱们若不去看着点,他就要醉死了,到时候出了什么麻烦还不得我去收拾烂摊子?寻疆族嘛,现在主要在各地建望归宫,这种东奔西走的苦力活还是交给斜阳他们去吧。” “司徒先生,左公子……”东儿气喘吁吁地跑上山,看见左玄歌和司徒凛月的亲密举动也不以为怪,这些日子他早就见惯了两人的腻歪,在他还未被圣贤书籍荼毒的幼小心灵里,也不觉得这有何不妥。 “何事?”司徒凛月扭头,一边问一边还不忘替左玄歌将衣服拢好。 “有客人上山。” 客人?左玄歌和师父互望一眼,都不知道这个时候谁会特地跑到珩羽山上来找他们。 “他们找谁?” “找先生的,可是也问候了左公子。” 左玄歌麻溜地从师父怀里起来:“去瞧瞧吧,师父,我有些好奇咱们这客人了。” 来的是一个壮年刀客,身边还带着两个孩子,一个衣着朴素有些怯生生地跟在他的身后,另一个与他二人相距稍远,看上去只有五六岁,一脸沉静的表情却如同已经看破世事一般老成,穿着一身藕色袍子,看似朴实无华,却实实在在是顶上乘的织云锦。 左玄歌从进屋开始,目光便定在这个小孩儿身上,他的身份委实不一般,那名刀客他从未见过,所以他们应当不是来找自己,所谓问候兴许就是一句客套吧。 那刀客与师父果然是认识的样子,见面便互问了好,寒暄过后那刀客竟将目光转向了左玄歌,他双膝倒地跪下:“司徒先生,我知道珩羽派的规矩,单脉相承只收一个徒弟,我也不愿为难先生,所以,恳请王爷收一个徒儿。” 司徒凛月自然将目光放在左玄歌的身上,对方求的既然是他自然由他拿主意。 左玄歌也不忙着答复,他倒是很好奇,这人带着两个孩子,他究竟是替谁求的。 “英雄说的是谁,玄歌也得先看看孩子的天赋如何,再决定要不要收这徒儿。” 刀客转脸向着那穿织云锦的沉默孩子,柔声道:“公子,请上前给王爷瞧瞧好吗?” 刀客对那孩子的客气语气,更肯定了左玄歌的想法,这个孩子绝对不一般。 那孩子在原地抿了抿嘴,一双漆黑的眼睛竟然看不出情绪:“我不想拜他为师。” 此言一出,跪在地上的刀客顿时尴尬不已,却又不敢有任何违逆,只好起了身,神色晦暗地打算告辞离开。 左玄歌却笑了笑:“不急,这孩子也算与我有缘,你们不如在珩羽山先住下,他不想随随便便拜师,我也不想随随便便收徒,不如让我们彼此了解了解再说?” “不。”那孩子眸光坚定地看着他,指着他又指了指司徒凛月,“你,没有他厉害。” 眼光好毒的孩子啊,聪明且直接,左玄歌对他越来越有兴趣了:“小孩儿,这种话,比我厉害的人才有资格说。” 那孩子摇摇头:“我还小,打不过你,以后,未必。” 左玄歌一手将孩子倒提挂在自己肩上,那刀客急得差点要拔刀了,左玄歌伸手示意他别妄动:“我师公是从前的天下第一,我师父是现在天下第一,我是未来的天下第一,你若是拜入我门下,迟早也是天下第一,你要不要拜我为师?我身边有全天下轻功最好的人,刀法最好的人,剑术最好的人,拳法最好的人,最会杀人的人,最会用毒的人,做我的徒弟,他们都将倾囊相授,你要不要做我的徒弟?” 那小孩被挂在肩上,显然并不舒服,眸光却异常坚定:“要,我要拜你为师,做你的徒弟,要当天下第一。” “好。”左玄歌扛着他到烈日下,将他放下,“扎马步,坚持一个时辰,我便收你为徒。” 对于左玄歌严厉,那刀客倒是没有异议,只要他不是要害公子,别的都没关系,习武一路本就是艰辛险阻的,既然这孩子和孩子的母亲都下了这条决心,他又有什么可反对的。 “左玄歌呀!我来看你啦。”门外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李言清?!”左玄歌受到惊吓一般看着师父,“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咱们珩羽山这般热闹?” 有李言清的地方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左玄歌简直想避而不见,然而那家伙显然没有察觉到主人家的情绪,高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66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66 高兴兴地不请自入了。 “师父,以后咱们还是请些看门的人好了,这钱还是不能省。” “哎哟。”李言清见着院子里半蹲的小孩,顿了顿脚,然后以飞扑之势朝左玄歌奔去,“你这儿居然还有客人!” 左玄歌没好气地瞥他一眼:“你来干嘛?” “带我们家小家伙出来见见世面嘛。” 李言清将一直随身带着的小童子推到前面,小童子也不拘谨,正正经经地行了个礼:“左公子,司徒先生。” 李言清的目光不断朝烈日下的孩子身上瞥去:“左玄歌,借一步说话如何?” 到了院子外,李言清才神神秘秘地凑到左玄歌耳边小声道:“这个孩子可不一般,想知道他的背景吗?一千两银子,外加两个秘密来换如何?” 左玄歌一巴掌把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打开:“你还真是见钱眼开啊,还想敲诈我呢,想知道他是什么人还不简单,你信不信我让东儿下山去问一圈,照样有结果。” “东儿问出来跟我能告诉你的能比吗?跟我做生意你何时吃过亏?我这不是缺银子得紧么,建清风山庄可不是很费钱么,至于秘密,我也不会问太难的,就是关心关心你同你师父……那个那个是不是和谐嘛。” 左玄歌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去你妈的!” “哟?真生气啦?”李言清厚着脸皮凑到左玄歌近前,瞧他是真的有些火了,也就收起了玩笑面孔,“行吧,这生意你不愿意做也就算了,我也不坑你,你不是说叫东儿下山去问么?也甭麻烦了,别说下山,东儿就是能在京城问到的东西我全告诉你就成了。” 李言清指了指门内:“这小孩,可不简单,皇上最喜欢的妃子是哪个你知道吗?对,就是雪贵妃,这可是雪贵妃的独子穆臻,皇帝家的老三,三殿下!” “他一个皇子跑这来拜师干嘛?”左玄歌其实并不怀疑他的话,那样的衣着,那样与生俱来的傲气,会是皇室之人一点也不奇怪。 李言清撇了撇嘴:“传言好像是雪贵妃做了个噩梦,认为这个孩子会克自己,所以便将他送出了宫,找个书院读书或者江湖门派习武,孩子自己选择了习武,所以被带到这里来了。” “传言?” 李言清贼兮兮地笑道:“嘿嘿,这就是东儿能告诉你的话了,你若想要知道更多,就得跟我做交易。” 左玄歌没有理会他,不过倒是能理解那孩子那种天然的排外感是如何而来的,不管为着什么理由,一个母亲这样将孩子赶走将会在孩子心底留下如何不可磨灭的伤害? “起开。”左玄歌将李言清打开,走进院子,孩子还在正中蹲着马步接受烈日的炙烤,他拎起孩子的衣领,“先吃饭,吃完再练。” 新收了徒儿,左玄歌本想将回枟州的计划稍稍后延,先将臻儿的基本功打打扎实,哪知没几天便接到了宋晓仁催促他回去的书信,心中写的焦急,左玄歌不得不结束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带着师父和臻儿赶赴枟州。 回到陵西王府,范一神神秘秘地领着左玄歌到宋晓仁的书房,宋晓仁怀中抱着个孩子,正拿着个拨浪鼓逗她笑。 “行啊你宋小人,我这才出去多久,你就连孩子都有了?说好为了陪着雍大人守护枟州终生不娶妻的呢?” “我呸,少给我贫嘴,这种话也能瞎说的?” 左玄歌在他旁边坐下,孩子亮晶晶的大眼睛看见他竟然连拨浪鼓也顾不上,目光紧随着他,咧着嘴嘻嘻笑起来,这个孩子似乎跟自己很投缘,左玄歌莫名地觉得有些暖心。 “好好好,不开玩笑了,这谁家孩子?” 宋孝仁将孩子交给站立在一旁的奶妈,轻声吩咐道:“带孩子下去睡觉吧。” 奶妈退下后,宋晓仁才紧张地看着他道:“这孩子……” “这孩子肯定不一般吧?” “你怎么知道?”宋孝仁有些惊讶,难不成他还能未卜先知。 “这世上是不是所有身世特殊的孩子都给我遇上了?新收了个徒儿,是皇上家的老三。” 宋孝仁瞪眼看着他,差点没骂出口:“皇上家的老三你也敢收为徒弟?” “有什么不敢的,小子挺有天赋的,早些收做徒儿才好,日后他看我再不爽也没辙,难道他还敢欺师灭祖不成。” “真是都撞到一块儿去了啊。”宋孝仁啧啧称奇,这可不就是怪事成双了,他神情愈发严峻,“三殿下的事先不讨论了,远没有这件事严重,方才那孩子……是大小姐的孩子。” “你说她是大姐的孩子!?”左玄歌感觉这有些玄幻啊,“不对,大姐生的不是皇子吗?” 宋孝仁在他惊诧的目光中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她才是大小姐的孩子。” 左玄歌眸光冷下来:“左玄商这是想要整个左家给他陪葬吗!?他居然敢掉包皇子!?” 宋晓仁低头默认,此事确实是左玄商一人促成,他趁着皇上外出祭祖,皇后娘娘临盆诞下女儿,做了掉包,并且瞒过了所有人,左玄湘无法接受此事,更无法左右早已是京城将军府家主左玄商的决定,在京城将军府和皇后早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当左玄商提出他会亲自将小公主抚养长大,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时,左玄湘断然拒绝了,她决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在他身边长大,她让左玄商发誓一定将小公主送到枟州由左玄歌养大,除非公主平安到枟州,否则便将一切向皇上和盘托出。 “瞒过了所有人?”左玄歌冷笑,“他觉得他能瞒过皇上?” “你什么意思?” “罢了,既然事情已经被压下,且走且看吧,左玄商掉包的孩子是什么人?” “他也算还有点敬畏之心,掉包的孩子是皇上与宫女所生,总算是皇室血脉,这件事若事发……” “决不能牵连到我们,我跟左玄商本就不对付,日后枟州跟将军府更不会再有任何瓜葛。”左玄歌轻轻在茶几上敲了敲,总觉得有哪个环节不太对,“等等,皇上祭祖是自己一个去的?” 宋孝仁点头:“往常都是大小姐随行,不过今年大小姐临盆在即肯定不能随在身侧。” “对,文武百官定然都是这么想的,可是却没人想到皇后娘娘不便随行,按制可由其他一品嫔妃顶上,皇上最宠爱的雪贵妃也没有随行吗?” “没听说雪贵妃随行之事。” 左玄歌心中所想越发笃定:“你可还记得当日沁心楼一事,最后是谁破了僵局?就是这名雪贵妃,皇上对她的看重不言自明,若是将她留在了宫中,就一定是一双盯着后宫的眼睛。” 宋孝仁难以相信地摇摇头:“没道理啊,皇上若是知道了,又岂会任由左玄商胡来?小皇子的百日宴都已行了。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67 徒儿要犯上 作者:汐杨 分卷阅读167 ” “我问你掉包皇子一事该当何罪?” “诛九族。” “左家九族能诸吗?” 迟迟等不来宋孝仁的答案,左玄歌索性自己说了下去:“不能,且不说我爹收了凤胶国为朝臣,就是最近我收回炎北十一城,这等功勋王朝上下谁可比拟?若是没有左家,谁在枟州震慑凤胶国?若是凤胶国反了,雪渊国会不会想要收回刚刚失去的炎北?才到嘴里的肉,皇上舍得吐出来吗?说句不要脸的话,皇上想杀左玄商,也舍不得杀我啊。” “这件事只会让皇上更加有将一切握在手中的掌控感,左玄商的死穴已经被皇上拿在手中,何时看他不爽了,便是暗示他一句,他也该立马感激涕零地去死,暗示意味着不株连,他还能保住自己的妻儿。” 宋孝仁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你对这君心倒还真是了解,这事咱们如何应对?” 左玄歌松了一口气:“不应对,皇上既然知道了一切,自然知道公主在枟州,我马上递道折子上去跟皇上说要收养一个孤女为女儿,皇上若是二话不说便答应了,这事我便多了七八成把握。说实话皇上知道了才好,知道了咱们还没脑袋搬家,说明他能容忍此事,若是不知道才真是未知的风险,真的东窗事发时,龙颜盛怒谁但得住?” “这等关乎身家性命的事就交给你去考虑,我可只管帮着我们大人管理枟州,公主既然要留下,那你给取个名字吧?” 左玄歌扣了扣案几,深思似乎飘得远了,将所有的事仔细计较一番后,才突然淡淡开口道:“左芸曦,就叫她芸曦吧,希望她充满阳光,无忧无虑快乐地长大。” 顺和六年六月,皇上下旨允左玄歌收养左芸曦为女,钦赐左芸曦为芸曦郡主。 距离京师万里之遥的枟州陵西王内,两个一般好看的男子合抱着一个小女孩。 “师父,臻儿在练功可有偷懒?” “没有,臻儿可是比你用功得多了。” 左玄歌默然承认,那孩子心思重,到了枟州后虽然已好了些,却总感觉过于将心思放在练功上了,丝毫没了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活泼灿烂,一想再想,左玄歌决定:“等芸曦长大,就不叫她习武了,累得慌。” “嗯。”司徒凛月附和道,“不过,若是有人欺负她该如何?” “谁敢!?”左玄歌脱口而出,随后又愤然道,“若是哪个臭小子敢打芸曦的主意,我就打断他的腿。” 司徒凛月笑着将抱着孩子的左玄歌拉入怀里:“那咱们家芸曦大概要嫁不出去了。” 顺和十三年,左玄歌向皇上请旨,以左芸曦为陵西王继位人,皇上准奏,封赐左芸曦为公主。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