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求欲得》 正文 分卷阅读1 [修真]求欲得 作者:仓鼠浅 分卷阅读1 《[修真]求欲得》作者:仓鼠浅 文案 虞梓吟逃出来了。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能否逃出生天。 人被关起来还好逃离,如果心也被关起来了呢? 这是一个关于异样的爱的故事。 食用须知: 1扫雷:攻受类型据说是渣贱,仓鼠觉得他们都挺好的,没玩弄别人感情…… 2每晚22:00更新,依旧是2w以内的小短篇 3依旧,如果被锁的话移步微博kg不知深浅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爱情战争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虞梓吟 ┃ 配角:韩墨 ┃ 其它:修真 ☆、第一章 密林易生阴毒物。即刻被困于密林中的一队载玄宗弟子,不可谓没有深切体会到此话意义。 遇险地已是秘境丛林中部,远望之阴阴郁郁一片翠,内视之零零点点几缕光。枝蔓丛生,却不是什么大妨碍;只妖兽修为也强起来——修者有夜视之能,饶是如此,他们竟视也不及那窜上溜下袭击他们之物的全貌,只能就着同伴不时惊惶叫声,做些无谓抵抗。 如此,他们今日竟要葬身于这林中不成! 他们只是在秘境之内与宗门走散,误入了——至少明面上是误入——丛林深处而已,竟就要不明不白地丧生于妖兽之手吗!不必四望,便知众师兄弟脸上都是绝望之色。 已有人被那物袭击晕倒,然此刻无人有心救治。即使发出招式,也如同镜花水月,对林子造不成损害。无计可施——也许就要一齐丧生于此了吧——念头明了起来,有人忍受不住,试图逃开。可御起剑的从半空坠落,死生不明;抬起腿的尚未跑出两步,便已惨叫一声倒下;更有怕得手脚僵硬,动无可动的——倒还留了条命,只是也知自己活不长了。 这畜生竟开了灵智,在玩弄他们!无人愤怒,这念想只添了些恐惧气氛罢了。 时间流逝,万念俱灰。 然,正当此时,视野被染白,一人御剑直下,甫一落地,便望见满林子七倒八歪的弟子,怒道:“都给我醒!” 这一语下,万钟轰鸣,众人如醍醐灌顶,纷纷转醒过来。 他们方才竟不知着了什么道,陷入幻境不可自拔!有人暗恼自己,即使是密林,哪有那么黑的道理?怕是那幻境为了渲染阴暗,造出来吓他们的。自己竟还着了道,真是道心不稳。 众人都醒后,一时间呼痛声此起彼伏,是了,幻境虽未伤人,然昏在丛林之中,想也全无可能不被几只毒虫袭击。于是弟子们各自摸出丹药来服下,有伤的重的,那御剑之人也拿出丹药,赐下几颗。 “谢樊师叔赐药!”那弟子感动之至,便要行礼。 樊典皱眉,让他先安心调息治伤。心里不悦,这些崽子,到了什么时候,竟还惦记着这些虚礼!又想到自己在的这载玄宗也是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一股气郁结于心,化作一声长叹。 “樊师叔,我一行幸存一十四人已准备完毕,可以出发。”一青衫弟子,是这一小队的管事,拱手汇报。入林时是有三十人数的,一半人已折在路上了。若是没有樊师叔出手,他们怕是见不到明日的阳光了。思及此,那人又恭敬了几分。 却不料樊典开口道:“一十五人。” 青衫弟子心下纳闷,樊师叔总不能是把他自己也算上了?他道:“樊师叔,那十六位师兄弟皆是我亲眼见证着,确实西去,绝无生还可能,何来还余一十五人之说?” 樊典皱起眉,周身气势凌冽几分。他将剑握在手中,劈开左右草木,向众人视线不及的一处走去——他神识感知到的第十五人便在此处,还尚在活动。林中幻境,可自然也可人为,若是这人是幻境的缔造者,被他破了幻境而遭反噬,因而未来得及逃走,樊典就不可轻易放过了。 再走几步,果然一棵湿漉漉的老树下瘫坐着一个人。那人身量不长,身披着已破烂的黑色斗篷,腰间隐隐坠了一个乾坤袋,周遭还弥漫着一副咸湿的血腥味儿。樊典又皱紧眉头,心下疑惑。这人气息,原以为是一个筑基小修,靠近后竟发现此人还有些看不透的感觉。 那人察觉到樊典靠近,抬起头来,看得出是一个青年人皮相,长相俊朗,面若傅粉,唇若涂朱——那人并非天生如此。面色苍白是因全无血色,冷汗涔涔而致;唇色深红则是由于呕出一口血来。 樊典吃惊,不由抢前一步,单膝跪地,搀扶了那人一把:“怎么是你!” 青年嘴角勾起薄幸笑容:“别来无恙,樊典。” 樊典听了这话,竟怔了片刻,自嘲道:“虞九少爷竟还记得我这三百年前的小子……!”他心神虽激荡,手下动作也不慢,拿出法宝丹药,便要给那“虞九少爷”疗伤。 那人也不推辞,只是当樊典招数用尽后,他也还是那副薄幸苍白样子,没有一点改变。 樊典还想再试,那人却轻轻挥手拦住了他:“这伤哪那么容易好。” 樊典讪讪笑了:“也是,虞九少爷的伤,想必不是我能治好的。”他若是能治好让人从元婴——亦或是更高境界——跌落到筑基期的伤,还在载玄宗混什么!自封神医,自立门派好了! 心念百转,樊典依旧不甘心,道:“若是虞九少爷不嫌弃,可否让我帮你求医?” 虞九少爷只是笑:“你不必如此。如今我也不过是只落水狗罢了。但……我确实有求于你。” “虞九少爷不可如此!少爷大恩,樊典乃至黄土没面也不敢忘!有何要求,直说便是。” “嘘……此地不可久留……”虞九少爷说完后,噤了声。樊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见载玄宗小辈们业已寻来,便叹了口气,恢复平常不苟言笑的模样,道:“回宗门。”说着,便搀扶着虞九少爷起来。虞九少爷呼吸急促,想必是牵涉到了伤处。樊典看时,他仍只是那副薄幸笑容样,仿佛所有一切都与他无关。 只是这人心里并不像他面上那样轻描淡写。几息时间,他已将在场人都观察了个遍。惊诧,些许的敌意都无干碍。只有一名女子眼底的怨毒,虽掩饰了,还是被他捕捉到。 ☆、第二章 虞家,直至百年以前,都是钟鸣鼎食,势可绝伦的修真大家。相传凡是修真大派,多多少少都会与虞家有牵涉。虞家最鼎盛时,三大门派的长老十有六七出自虞家。民间相传的唱虞家的曲子,直至今日都还不衰。即使五百年前虞家盛极而衰,也没人觉得它会破败。毕竟,车木虽衰,亦非螳臂可当。 而虞九少爷,便是虞家还未破落前的一位奇人。其人为“梓”辈,本名虞梓吟,是虞家公认的修真奇才。六龄入道,而立筑基,百岁金丹,年至三百,竟已结成元婴。且不说他结婴速度超其余元婴老祖两倍,却说那九转金丹,九品元婴,就已是同级修士中万里挑一的。更不用说他丰神俊朗,容貌昳丽,更成了人人口中乐道的人物。 樊典当年曾被判为终身不可结丹,郁郁不可终日。幸得虞梓吟看顾,心境打通,自行修炼了二百年,终也结成金丹,在载玄宗有了一定地位。 二百年前,虞家家主过世,兄弟阎墙,家产割为九份,虞梓吟竟主动离开,只索了些无关紧要的资源,不欲与其兄弟争抢。之后再无人知晓他的消息,樊典私心里想着,虞九少爷这般好的人物,定是已登仙途,哪还用得着和俗人一般争抢?怕是这烟尘扰扰的修真界,也是配不上他的。没了虞梓吟,樊典也不再关心虞家消息,径自闭了几十年死关,出来后竟发现虞家已几近灭亡,重现于眼前的虞九少爷,也成了这般模样,连身边暗卫都不知所踪…… 樊典带虞梓吟回了他自己的洞府,费了些心思糊弄门派,又在二人周围设置层层禁制,这才放心询问。他知自己不该过问过多,但又着实担心,便从别人讲起,问起了他的暗卫。 虞梓吟的暗卫从来只有一人,而那人修炼速度事实上与虞梓吟相差无多,却自愿隐藏身形,侍奉于虞九少爷身侧。按理说,他若未死,应当不会背弃虞梓吟才对。 虞梓吟暧昧答道:“我已落得什么境地,期待什么暗卫。”心下里却不禁道:“暗卫?我落逃至此,可全都是他韩墨的功劳。”想着,却觉寒意袭人,抬头看樊典,却无甚反应,便知是自己心思繁杂所致。 樊典见他脸色又白几分,知晓自己问错了问题,便沉默不语。虞梓吟尚在神游,也无言语。一时间尴尬异常。 直至虞梓吟轻叹一口:“有疑惑,但问无妨。” 樊典几经犹豫,还是开口:“虞九少爷可是正被人追杀?” “是。” “修为跌落至此,也是那人所害?” “是。”虞梓吟答得毫无犹豫。 樊典额角青筋暴起,骂了声“岂有此理”,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道:“虞九少爷如此通达直谅,得是心思多么险恶龌龊之人,才能忍心伤你至此……” 虞梓吟想抽抽嘴角,最终还是忍回去了,只是自嘲了两句自有缘法,便打算掀过此页。一则他自认为是无情狡诈之辈,二则那伤他的韩墨……他还真不忍心说他险恶龌龊。 樊典见他没说出那人名讳,也不强求,怕自己贸然行事反而给虞梓吟添麻烦。 虞梓吟又解释了自己使用传送符被截,恰巧落入那密林,樊典虽觉凑巧,又实在想不出虞九少爷欺他有何好处,便打消了心底那点疑虑,恰逢道童拿了法袍来,樊典便退了出去。 虞梓吟见那道袍隐隐莹着些灵气,便知樊典着实为他花了番心力。虽比不上他以往在虞家的穿着,但他此时也没兴味去计较这些,只把那浅青袍子随意挂在身上。无意间牵涉到伤口,又倒吸了一口冷气。 仙家法器,果不虚传,过了这么久,这丹田的伤还是毫无好转迹象……虞梓吟想着,垂下眼帘,眉头锁的更紧。 辟谷期,处于筑基期与结丹期之间,也是虞梓吟如今修为停滞的阶段。虽说入了辟谷期,修士便无需饮食睡眠,但奔逃二旬,虞梓吟疲惫不堪,便也应了樊典好意,于他洞府偏房中睡上一觉。 虞梓吟自知无法安眠,果然意识消沉不久,面前便出现一副场景,正是韩墨剖他金丹那时。二人相对而立,他已顾不得颜面,只差跪着求韩墨放过他,然而那人只是无言,冷眼看他。 韩墨身量本就长他一些,站在那毫无生息,便像一块巍峨巨石。虞梓吟脸上带了悲怆神色,看起来更是气势弱了几分。更别提,他此时浑身上下都在打颤。 “韩墨,我求你……” “吟少爷,折杀我了。”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就要耽美》 请大家记住网站新地址 分卷阅读1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2 [修真]求欲得 作者:仓鼠浅 分卷阅读2 虞梓吟咬紧牙关,试图做最后一次尝试。他夺步试图扯住韩墨的衣袖,“别的什么都好……唯独这金丹……求求你……放过……”说话间,已是面目狰狞。 他前半生几百年,都没有这么低声下气地求过人。 然韩墨不着痕迹后退一步,躲过了他,忽然笑道:“吟少爷。” 韩墨生性淡漠,极少微笑,虞梓吟总觉得他那张脸总要笑一笑才不浪费。此时虞梓吟见了他的笑,脸色却黑了起来。 虞梓吟如同局外人一般看着那个自己,只觉得心跳得无法忍受,忍不住就要大叫一声“不要继续下去”。 梦中韩墨却听不见他叫喊,自顾自勾起笑容,唇片几开几阖,吐出一句话来。 此话一出,梦中那虞梓吟瞬时间被抽去血色,傀儡般无生气地伫立,旁观的虞梓吟却抑制不住,跌坐在地。 静。片刻之间,无人言语。 韩墨也不动,注视着虞梓吟,那目光里还带了点虔诚。虞梓吟亦不动,眼中似有水波攒动。 良久,他颤抖着启唇道:“好啊,你挖啊。” 韩墨毫不犹豫,召出仙器,利索将手捅向虞梓吟的丹田。 这剧痛如此熟悉,入骨锥心,且,依旧不可忍受。 直到这时,旁观虞梓吟的抗拒才起了作用——他自噩梦中惊醒,缺氧般大口呼吸,眼眶已有红润。 丹田疼痛又犯,虞梓吟咬牙蜷缩起来,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很快又被迷离涣散取代。 里衣早被冷汗浸润,大约半个时辰光景,虞梓吟才稍缓了痛苦神色,无力瘫在床上。啐出一口血后,他方后知后觉地感到牙痛——这牙关,他已咬了半个时辰。 梦中情景发生于大约一月前,韩墨剖了他金丹。虞梓吟拖着伤躯,寻了个机会逃出来,到如今业已二旬时光。他如今灵力低微,若是混入寻常修士中,怕是也难寻到——这便是为何虞梓吟偏要跟着樊典。不过这番推测仅适用于平常,若是神魂被下了追踪,不要说躲进一堆修士中,便是夺了别人的舍,这苦主也逃不了。 虞梓吟不忍再忆起那日过往,便思索起与樊典的交谈来。这小子三百年前便耿直,不通人情世故,因而心眼不会太多,虞梓吟倒也不担心樊典会对他做什么,白日里他说明自己来由时,樊典虽疑惑,也没起大疑心。只是昨日在林中见到的那名女修,若是仔细观察破除伪装,便可发现她的眼神分明来来回回在说同一句话:“我要把你千刀万剐。” 从未谋面的女修,对他有如此深刻的恨意,虞梓吟不禁呵了一声——她是为了什么恨他,昭然若揭。 虞梓吟心念几转,总得想个不干碍樊典,又达目的的两全之法来——私心里,他还想让那个所谓“通达直谅”的虞九少爷在樊典心中多活一会。 想到自己的目的,虞梓吟又翻出腰间乾坤袋来,呆看半晌。这乾坤袋还是韩墨的,未印上虞梓吟的神识。他当时失了金丹,只堪堪将韩墨的神识刻印抹去,哪还有心力管它别的。后来再想标记时,却发现这乾坤袋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不肯臣服于他。虞梓吟无奈,只好勉强与乾坤袋建立了联系。 又怔半晌,虞梓吟赌气般将乾坤袋一扔,心道:“什么引魔,手脚恁慢!这耽搁的也太久了。” 心里一空,又想起韩墨的模样来。从初见时不善掩饰的恶意幼童,后来几乎隐藏不见的俊俏少年,然后,便是……虞梓吟又咬紧牙关,虽痛,犹不松开——便是那,灭他虞家,阻他渡劫,死他元婴,剖他金丹的冷血男人。 ……其实,也不能全怪韩墨——毕竟是要怪一点的。剩下的绝大部分,还要归到他虞梓吟身上。 虞梓吟也不知韩墨究竟是否冷血,只叹他自己似乎与“求”这字犯了冲。他这一生,所求无多,却偏偏是个费尽心思,求而不得。 “当真如此吗?”虞梓吟神思恍惚,想道,“我所求的,早已握在手中。只是时时刻刻提防着失去罢了。这样,也算求得了吗?” 不多时,又低笑:“韩墨啊……我该如何是好……开弓可没有那回头剑啊……”神色中,满是苦楚。 又想了一会儿,却是韩墨与他云雨时那认真表情,虞梓吟脸上发烫,赶忙念了几遍清静经,放空自己,不再想他。 反正再想,那人也不能现身于此。 ☆、第三章 月色如注,染一山树木。明明暗暗间,忽的现出一黑袍男子。 那人气势本是凌冽,似与这山对质。须臾,那人状似不逮,后退一步,那山却猛然迸出绿芒,几几闪烁,刹那消失。 一同消失的,还有那黑袍男子。 ——这时,虞梓吟心念的那人,却在一幽静山谷,刚破了人家防护大镇,气得那谷主跳脚。 韩墨一入谷,就见一老人须发尽白,吹胡子瞪眼,气的不轻。他行了个晚辈礼,道:“晚辈叨扰。” “不敢!”那老头磨牙道,“老朽早已不管你与你家那倒霉少爷的破事!请祯曲仙友速回!”一届散仙被自己曾经指点过的小子破了护山大阵,不气才是奇怪。 被称为祯曲仙友的韩墨自是不走,老头又哼了一口:“若是虞梓吟那蠢货亲自来找我,倒还有话说;至于你——哪凉快滚哪去!老朽寿元未尽,不想早死!”说道最后,竟是连什么面子礼仪都不顾了。 韩墨仍是那副岿然不动的模样,“我来借窥苍镜,吟少爷如今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老头的胡子又飘起来,“你又对他做了什么?” 韩墨终于一哽:“我剖了他的金丹。” 那老头气得不能自已,瞬息间已出手,一股醇厚的仙力直直劈向韩墨,他却躲也不躲,硬生生抗下一招——若不抗,怕是窥苍镜就毫无机会拿到了。 “你做什么还要剖他金丹!还有什么没有金丹才能做到的吗!”老头横眉怒目,似乎韩墨不给出一个说法,他就要将对面这高他二尺的人生啖了一般。 韩墨踌躇片刻,依旧语气淡淡:“夺舍。” 金丹是为修行中一个巨大分界,修者成丹之时筋骨重塑,神魂也巩固,成丹后夺舍,几乎是无妄之想。 可这小子,剖了别人的金丹,竟是为这等恶毒事!老头一口气窝在心里,几乎要吐出一口陈血:“谁要夺他的舍?总不能是你!” “引魔。” “疯了!”老头说完,怒极离开,韩墨忙跟了上去。 “那可是仙帝下令通缉的魔头!你就是要引他出来,就不怕他真的夺了虞梓吟的舍吗!”那老头领着韩墨到一房内,催动仙力,瞬息间空间模糊,正化为虞梓吟所在的载玄宗。 虽是夜深,虞梓吟也无法安睡,只是手里紧紧攥着那看起来毫无不妥的乾坤袋,双目无神地眺望虚空。 他黑洞洞的眼睛忽然一轮,转向韩墨的方向——这确乎是个错觉,仙人催动的窥苍镜还未有被一个辟谷期修士识破的道理。 韩墨见了这般情状,动也不动,只深深几次吐息。 白须老头又是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就不能找别人?他好歹现在还是你主人!” “是,”韩墨扭曲嘴角,“他是虞家的人。” 老头气得牙痛,又问起:“你要怎么才能放过他?” 韩墨没答话,缓缓摇了摇头。 “好得很!” 韩墨恢复了那副水波不经的姿态,不让人看出他在想什么。 这是虞梓吟自己的选择,让他去放了虞梓吟……真是笑话。如此想着,韩墨的视线却粘在虞梓吟瑟缩的身上,一刻也不撕下——也许暗卫做久了,有些习惯当真抹不掉。 虞梓吟觉着自己的清闲日子怕是在几百年前耗光了,这蹭吃蹭喝的好日子还没过几天,樊典就领了任务,要去梵星城帮载玄宗拍些东西。 有事可做,其实也合了虞梓吟的意。他央着樊典带他去,樊典也觉得离得近些更安全——虞梓吟目前终归是个辟谷期小修,单独放在载玄宗里,就凭着樊典对他的青眼,也绝对过不安生。 樊典于是让虞梓吟顶了一个随行弟子的名头,领着他去了。 虞梓吟对他的殷勤准备报之一笑,没头没脑道:“车中贵介,竟愿复识斗笠人。” 樊典闻言一震,竟想跪下行礼:“虞九少爷请莫妄自菲薄。” 虞梓吟伸手扶他起来,不受他这礼,却暗暗查看着旁边那另一个随行女修的表情。 这弟子名为红染,一双丹凤眼极为勾人,但平常敛眉时,也别有一番乖巧意味。此人正是虞梓吟初日注意到的那女修。见樊典有行礼的意图,她虽未有动作,心中怒火却是掩藏不住。 虞梓吟确认了她于樊典有意,抿唇一笑,竟还趁樊典不注意时向她示意。红染也扭出浅淡的微笑,二人算是交锋。 三人此时正在梵星城的接待艇上,共处一隔间,四下无人,虞梓吟才可和樊典说些不为外人道的话。樊典亦信任红染至极,连这话也不避她。 话说这梵星城也不愧“星”此字,竟是修建在天上,且加持了法阵,无接待艇不可入。虞梓吟对这梵星城只是略有耳闻,只当是近年来兴起的城池,也未过多在意。 只是现在,似乎不得不在意了。 虞梓吟抬手掀开帘布,看那梵星城大观。自下眺乌压压遮天蔽日,从远观齐整整褐瓦朱墙,若是近看,却有隐隐威势,显露出些许淡淡仙气来。 ……仙气?这气息虞梓吟认得,大多数修士却不知,只当哪位大能置了什么法阵。虞梓吟心下犹疑,开口道:“这下面,是仓、井二道交际?” “是,正是当年虞家二位老祖同归于尽之处。”樊典说话时还有些迟疑,怕虞梓吟伤情。 他是多心了——那二位老祖的斗乱,还是韩墨一手设计的,虞梓吟自己也参与不少。说来令人心寒,什么血浓于水,同族情谊,都抵不上一件极品法器。 那法器,如今也物归原主,回到韩墨手中。 “反误了卿卿性命啊……”虞梓吟毫无压力地想。修者本该清心寡欲,所求越多,其人越浊。受求之苦如他,兴许把神魂从头到尾绞碎了也还是脏的。 “那韩墨呢,”虞梓吟心中郁郁,“你倒是果决,想什么要什么,也不管管别人。你悲惨,就要搞得别人更悲惨吗?”想想又觉无稽,韩墨做事,可从不是因悲惨。 虞梓吟俯瞰去,那仓,井二道交际果然一如百载前,寸草不生,童童无物,也难怪这梵星城要建在天上。 “这梵星城是谁的手笔?”虞梓吟道。 “虞九少爷有所不知,这浮空之城划为二层,外层即是梵星城,是倥府麾下;内层临仙城则无定论,因为凡界无人可入。若说缔造者……传言道是近千年来唯一飞升之人,祯曲仙人。”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就要耽美》 请大家记住网站新地址 分卷阅读2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3 [修真]求欲得 作者:仓鼠浅 分卷阅读3 虞梓吟一僵,不由得攥紧了系在腰间的乾坤袋。樊典察觉出他的异态,“虞九少爷……认识祯曲仙人?” “无妨,”虞梓吟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慌乱,尽量平静道,“一个故人罢了。”心里却叫苦不迭:“怎么就挑了这么一个地方?韩墨怎么就没说过还有这等事?”也不怪,韩墨成仙那时他死了元婴,闭了百年死关,哪还有心思去管那人做了什么。 几下计较,虞梓吟心绪渐静,无意识地搓着乾坤袋那柔和的料子,不知道又开始思虑什么。又开口让樊典帮他隐藏了灵力气息,才面色恢复如常,仿佛松了口气。 只是入场时,虞梓吟的身形又微微一顿,手抚上腰间乾坤袋。樊典只当他还有余悸,便未多言。 虞梓吟却知,刚刚乾坤袋上第一道禁制已被突破。他虽非乾坤袋之主,却也与那欺软怕硬的东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快了。”虞梓吟想,又生出些许渴盼之事终于成真的恍惚。 ☆、第四章 拍卖会本身并无甚看头,每五年举行一次,也出不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拍品。然而虞梓吟来找他,说要来时,樊典还以为他有什么需要的物什,想着要帮他一齐拍下。 如今看来,他猜错了。那人自进了包厢,就一直兴味缺缺地看着外面,仿佛什么也惊不了他。虞梓吟本生得俊美,眉目含情,作出如此情态,却少了几分生气颜色。 这虞九少爷究竟发生了什么?樊典犹记得,初见虞梓吟时,他丝毫不愧为一届英才,纵使有些许傲气,也只是给那意气风发添了几点佐助。 但若是死婴剖丹之事发生在他身上,樊典自认为没有那个毅力苟活,更何况,虞九少爷曾是人上之人,这一身修为,与他而言只怕意义更重。 樊典不知,此时虞梓吟的心思,也飘到了当年,“曾经苦大仇深,试图求死的小修士,如今已可独当一面了。” 虞梓吟曾经轻狂,也不怎顾惜礼教,仗着修为上蹿下跳,到主人家赴宴,也常是酒饮一旬便借口脱身,带着韩墨随处游荡——反正那些人也只要虞梓吟这个名字赴宴,又不是他这个人。 某日载玄宗召开了个劳什子大会,虞梓吟自是依照惯例,脱逃至载玄宗后山,却见得樊典正要拔剑自刎,一时好奇,便救了下来。 在听到樊典是因别人一句“终生不得结丹”而万念俱灰时,虞梓吟毫不客气地拿夺过来的剑剑身拍上他的头,骂道:“蠢。” “你这剑修,心志如此脆弱,是如何活至今日的?” 樊典闻言,怒不可遏,出招便向虞梓吟轰去。理所应当的,攻击被韩墨轻易化解。 虞梓吟却挥去韩墨,把剑抛将给樊典,亲自上阵与樊典讨教一番。订正,是虞梓吟虐了樊典一番。 樊典亦不服软,屡败屡战,终于二人都没了兴趣,一齐收招。 虞梓吟犹嫌不够,勾唇笑道:“你道是众口铄金,我岂不知?可悠悠之口难填,要是天下人都像你一样,动辄自尽,今日死一千,明日死一万,还能有人得道成仙否?” 虞梓吟这话却似说给自己听:“他们说,六岁入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我如今已是听不到这等话了;他们说,耳顺之年以前筑基,必定爆体而亡,我仍旧活得逍遥自在。如今我生身三百二十载,已结元婴……有了这等实力,他人说过的话,谁还放在眼里?” 樊典听这话,哪能还不知他的身份?忙起身要拜。虞梓吟也不推辞,受了他这礼,此后时日对他也多有照料。 现在想起,那时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罢了。他这一生,闲有之,成有之,乱有之,唯独没有逍遥过一天。先前是虞家,后来是韩墨,今日与当时又有何差别?不过都是自己画地为牢,还将责任推卸于人罢了。做出个反抗的样子,给谁看?有求于人,自会被制肘。心甘情愿,苦中作乐总比哀哀怨怨,痴痴缠缠好上百倍。 虞梓吟出完神,手又不经意间去摸他那乾坤袋,却摸了个空。 他心里一跳,暗道可恶。寻常乾坤袋会与主人有所感应,所在位置自是一清二楚,且不说那小贼偷盗之时必定切断了这感应,单说他还未成功使乾坤袋认主,这麻烦就多了几分。抬眼一看那红染,一双丹凤眼已是吊起,果有得色,想也知道是谁做的手脚。 “这是瞅准了我找不到证据啊……”虞梓吟心里有了定论,却出乎预料地平静至极,仿佛并未丢掉重要之物,只是有一趟势在必行的行程一样。 他咬破指尖,凭空绘制出一个颇为复杂的法阵,是为循着他与乾坤袋那稀薄的感应,追寻其所在。灵力绕过拍卖场,甚至整个梵星城,在浮空之城的禁制处并不意外地被仙力桎梏。 “你们的制造者尚且认我为主,不过几丝稀薄的仙力罢了,竟敢拦我?”映衬着虞梓吟的想法,他释放灵力后,那些仙力齐齐让出一条通路,还有些许散了出来,缠绕于虞梓吟灵力之上,似在守护。 虞梓吟静心凝神,也不管身侧二人或担忧疑惑或饶有兴味的眼神,一心向着乾坤袋的下落之处找去。 他此番动作,韩墨亦心有所感,苦笑一声。 这次位置倒是一清二楚了。既然如此,他前几日是何必去借窥苍镜,平白惹了一身臭骂呢。想归想,韩墨并未停下手中设阵步骤,倏忽间又恢复了平常那般高深莫测而存在感微弱的模样。 且说那虞梓吟,半柱香后终于得了乾坤袋的下落。 “倒真是‘下落’了,竟是在地面上。”那仓、井二道交际已成死地,这人把乾坤袋丢到那里,真是恨人不死。且看那红染脸色,是笃定了他拿不回乾坤袋的,这死地之中必定还有陷阱。 虞梓吟心下冷笑,反手抽出樊典佩剑——既非本命剑,那就先借来一用吧。拿到手后,方察觉这剑颇为眼熟,竟似三百年前樊典用来自刎的那把。 虞梓吟拱手道:“借剑一用。近几日承蒙关照,今日就此别过。若是你不小气,这剑就先送我吧。”说完拂袖而去,樊典一头雾水,抬步就想跟去,却被虞梓吟喝住,只能看那人面有薄怒地离开——恍惚间竟看见了当年那意气风发的虞九少爷影子。 虞梓吟凭着载玄宗令牌一路通行,到了梵星城接近乾坤袋落处的边缘,竟一跃而下,御起随手捞来的飞剑,径直向下,吓坏了周围一众修士——只是不见那本该落下的禁制攻击。 虞梓吟于半空再次绘制法阵,凝于剑尖,而后自己养起神来,不再控剑,任凭飞剑将他带走。 “是我急躁了……”落地时,虞梓吟几乎是被飞剑甩到地面,恰逢丹田旧伤未愈,引发剧痛,他站立不稳,端的要跪倒在地。所幸他几个趔趄,也算稳住了身形。然还未站稳,又听得一串笑声:“虞九少爷竟向我这小女子行如此大礼,真是愧不敢当。” “姑娘还是别多心的好。”虞梓吟平了灵气,抬首望向那女子。 ☆、第五章 那人与红染模样有九分肖像,却多了几分魅惑。顾盼生媚,言语常笑,衣衫半褪,肌肤微丰。身上几丝魔气,揉在娇躯;平生千种姿态,透出风骚。若让那登徒子看去,怕是早已醉倒美人乡。 “原来是如此美人,怎么不用这具身体去勾引樊典?”虞梓吟也笑了开,胸中如同燃起一把火,直勾勾地盯着那魔修……手中的乾坤袋。 想来樊典身边那红染只是一具身外化身,这魔修才是正主,否则不会连气息都有八分相似。倒也有趣,这身外化身的情感,也会影响本体?不过,管它什么化身真身,在虞梓吟眼中显然都比不上那看似普通却从不离身的乾坤袋。 那女子见虞梓吟一眼便看穿她的身份,心下愠怒,脸上却仍挂着笑:“虞九少爷莫不是在说笑?若是对他讲,魅魔朱女想要魅惑他,你猜樊典会是何反应?” “哦,”虞梓吟了然道,“一剑劈了。”剑修多耿直暴躁,樊典虽重耿直,暴躁也是少不了的。 眼见朱女眼中已含了怒,虞梓吟又开口道:“姑娘,你我并不必如此兵刃相向。” “此话怎讲?” “你所念的,不过是樊典罢了;我所图的,不过是苟活罢了。一个是痴痴求情,一个是苦苦求生,恕我愚钝,还真看不出这两者有何矛盾之处。况我与樊典素有旧交,你若得了我的助力,就是仅凭着那具身外化身,樊典业已是瓮中之鳖,绝无逃脱之计。”虞梓吟说谎不打草稿,大有侃侃而谈之势,只是视线时不时还瞥向朱女手中的乾坤袋。 朱女见他有游说之势,心中顿生一计,假意轻蔑道:“我在他身旁如此之久,也未敢轻举妄动,你又有何能耐,使他爱上我?” “凡人有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姑娘如何知晓我无令人倾心与你的法子?”虞梓吟唤她过来,密语几句,那朱女的面色便陡然一变,多了几分真喜悦。 “姑娘若是有诚意,我即刻带你去取。”虞梓吟蹬地后退几步,笑意盈盈地看着朱女,等她回应。 朱女一勾唇,将乾坤袋抛向虞梓吟,见他未有踌躇,伸手接下,便心中冷笑。 虞梓吟即便不看她的脸色,也知方才二人的交谈不过虚与委蛇,她如此痛快便归还乾坤袋,必定有些布置。然而那也无妨,别说一个魔修的布置,便是那乾坤袋上有万魔之宗的灭魂阵,虞梓吟也会毫不犹豫地接下。 ——终归,那非普通的乾坤袋,而是仙帝通缉的魔头,引魔,的封印之处。 虞梓吟面不改色,掐了一个法诀,这才打开乾坤袋。一众飞虫扑面飞出,全为红褐色,芝麻大小,被虞梓吟的法诀一掀,已死了大半;待他再凝了灵气,那些小玩意儿早已四散奔逃,不知所踪。 虞梓吟更不放心,又用所剩无多的灵气将周围八方扫了一遍,然而一无所察,“姑娘好手段,这虫子怕不是寻常物吧。” “哪里哪里,不过是些畜生都算不上的小东西罢了,”朱女掩唇笑道,目光落在虞梓吟手上,“倒是虞九少爷还拿着那乾坤袋呐,真真是不要命了。”最后几字,朱女一字一顿,虞梓吟哪还不明白她在乾坤袋上做了手脚?拿捏乾坤袋的手已被暗处利器划破,汩汩流出黑糊糊的毒血来,却无丝毫痛楚。方才虞梓吟注意全在那虫子,倒忘了这茬。饶是如此,虞梓吟也不曾松开那乾坤袋分毫。 “这我倒是不解了,”朱女见虞梓吟苦力支撑,却不肯放下乾坤袋,面上现出疑惑,“那袋子里又无甚好东西,就是稍微有用的,我也未曾留下,你还死抓着不放作甚?” 虞梓吟已无暇他顾,听见朱女言语也只瞟了她一眼,似怨怼,似不解。 朱女这毒不烈,绵绵长长,如一杯小酒,使人于无形中骨肉俱蚀,是以虞梓吟发现中毒后,还要费上一番功夫才能理顺这毒血是顺哪条经脉而上,如今已侵染何处。 内视一番,虞梓吟方觉此毒凶险,竟非虽血流而散,而是附上经脉,丝丝沾染牵扯,已成乱麻,贸然驱毒恐会自伤。虞梓吟并非无驱毒之法,只是眼下乾坤袋中空无一物,有言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何况他并不精于医毒之术,便只能强以灵力止住毒性蔓延,再抽丝剥茧般一丝丝将那毒拔除。 他正自顾不暇,朱女却似为他解惑,又似喃喃自语道:“也不必怨你口舌不利,纵你千般算计,恐也料想不到,我并非想要得到樊师叔。”说到樊师叔时,她眉目间竟多了几分柔和。 虞梓吟若是有余力,怕是也会弯弯嘴角,回她一句“我自然知晓”。红染入载玄宗显然年头不少,否则樊典也不会如此信任她。若是有布置,也应已完备,无布置则是不愿令樊典知晓心意,凭空插进来一个人说要帮她,怕是会让人笑掉大牙。 他所图者,向来非全身而退,保个什么囫囵性命。 ——可惜他此刻不能开口,否则朱女面上的颜色必定好看的紧。 朱女又道:“樊师叔那种人物,本就该心无旁骛,追寻大道而去,我这么多年也未敢打扰他……”她稍作停顿,望向勉力支撑的虞梓吟,“可你,竟敢让樊师叔如此在意,乱了他的道心,真是罪不可赦!” 虞梓吟也存了满腹无奈,实在无心听这女人再絮叨下去。只是烦躁之中,竟隐隐多了丝转瞬即逝的羡艳。 朱女自顾自冷笑一声,吹起口哨来,调子诡异尖利,听得虞梓吟护体灵力不稳,几息下来竟是无以为继,带累他喷出一口污血来。 与此同时,刚刚飞窜逃去的红褐色小虫凭空冒出,扑到虞梓吟身上,狠命咬下。那虞梓吟死不松手的乾坤袋中,也飞出乌压压一片红褐色烟雾,将虞梓吟团团裹起。 那虫不知是何方诡物,叮咬之处麻痛难忍,虞梓吟支持不住,双膝一软,瘫倒在地。雪上加霜的是,那虫竟与他体内所中之毒隐隐有干系,引得他血脉发灼,如同从身体内里喷出股股岩浆来。 “莫非要爆体而亡……”虞梓吟迷迷糊糊地想,却仍不自主地引出灵力,做那杯水车薪的抵抗。 朱女在旁,津津有味地观赏虞梓吟深受苦痛,标致的五官被红褐色裹住,仿佛在观赏什么喜剧,还加以评论道:“我早说虞九少爷不要命了,才敢拿着那乾坤袋。看看,现在想松手也晚了。” 虞梓吟神志模糊,早已不知朱女何等揶揄,却迷离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直入脑门:“……想活吗?” 不待虞梓吟回答,那声音又换了一句,仍是循循善诱的语气。 “……想自由吗?”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就要耽美》 请大家记住网站新地址 分卷阅读3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4 [修真]求欲得 作者:仓鼠浅 分卷阅读4 虞梓吟这时才明白他是何意,张了张嘴,却吐不出半个字来,反吸了几只红虫入口,无可自控地咳起来。 那声音并未停止。 “……想把他们踩在脚下吗?” 这次,那人拉长了声调,言语间已用上惑人心智的功法。 “……若想,便将精血喷在你右手上……” ——虞梓吟紧紧攥着乾坤袋的,正是右手。 ☆、第六章 引魔不得不承认,自祯曲仙人韩墨祭出九合杀阵毁他肉体以后,他便畏了那人。 魔修不讲求什么宁折不弯,进退左右不过权宜,手段更是百无禁忌。自爆肉体以求脱逃者,有之;过河拆桥罔顾情分者,有之;寄身死物以避耳目者,有之。而引魔,一魔便占全了这几条,加之谨慎怯懦,得以存活至今。 那日他肉身灰飞烟灭,只剩一缕精魄逃出,寄身于这看似普通的乾坤袋中。本以为自命不凡的仙人定不会发觉——且这乾坤袋也是极好的保命物什,倘使祯曲仙人发觉了也无可奈何——谁成想那韩墨也是个手黑的,抢了他的乾坤袋认主不说,还生怕他留下什么阴损招法,硬生生给那乾坤袋设了封印,一层犹嫌不够,再加一层。虽对他藏身空间无甚影响,引魔若想重得自由,怕也避不开这二道封印。 引魔虽时时刻刻想着突破封印,又生怕被韩墨发觉,就耐了性子忍耐至今。说来倒巧,韩墨剖了他小情人的金丹,那人便趁韩墨奉仙帝命令除魔,激战正酣时,偷了他乾坤袋,逃路而去。 引魔喜则喜矣,谨慎不变,隔了二周有余才肯试着突破封印,直至方才终于破了那里层封印,可当他触摸外层封印时,却头疼不已——这破封印竟要主人的精血才能解开。如今韩墨神识封印已除,若说主人,便是这乾坤袋的持有者了。 引魔也不心焦,来日方长,以他之能还不怕诱惑不了一个怕极韩墨的小子。 却不想,这机遇来得如此之快。 引魔旁观了虞梓吟与红染、朱女的交锋,是故不疑有它,心里盘算着如何用魔功诱惑这小子,如何趁机夺了舍。修魔不比修仙,前期修炼极快,他也不嫌弃这小子修为低下,反要谢谢韩墨无意间送了他这样一份大礼。 却说虞梓吟已是难过之至,筋脉似乎已被融化,又切肤感到百分疼痛。那虫定是有沸血之能,闹得虞梓吟全身既热且痛,便是妄图从眼中挤出几滴泪来,也只觉眼角炽热,不见半点湿润。 此等情状下,再听那引魔一番魔功诱导,怎可能抵御得了?当即尽力感受到了舌头,也不管用了多大力气,只是咬破舌头,喷出一口精血来,多半撒给了焦土,亦有牵连着带上乾坤袋的。 引魔心中一喜,当即破开那外层封印,直窜入虞梓吟口鼻。不想那小子已落到这般地步,依旧不好对付,竟在识海中与引魔纠缠起来。 引魔自然不惧他,也看得出虞梓吟是强弩之末。他正忙着压制虞梓吟的神魂,却未留意到外界已是天地改换,原本笑靥如花看戏模样的朱女,已被巨大的威压压趴在地,恶狠狠想要抬起头而不能成功。 引魔自是告捷,眼看着就要将虞梓吟的精魄拆吃入腹,却忽觉不妙,赶忙退回。只见虞梓吟神魂之间有一点亮光袭来,穷追不舍,竟是伤到了他本体。 不可能!他引魔修炼千余载,最看重的就是这神魂,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一个辟谷期——纵使从前是金丹期——的小子伤到才对! 惊诧之间,反应自是慢了几分。当他察觉到祯曲仙人那恶心而熟悉的气息时,魔已被困在一个繁杂的大阵中。 韩墨伫立于阵心,微抿双唇,存在感稀薄,若非细心观察,便无法察觉。正是这样的他,使得引魔不敢力敌。 引魔心神激荡,不管韩墨近在眼前,也弃去了夺舍的好材料虞梓吟,只化作一团黑雾,试图冲破大阵,脱身逃去。 那阵本非为引魔设置,功用也非攻击,而是时光停滞。真正的困阵另有阵眼。韩墨自不会好心告知引魔,只冷眼看他胡乱破阵,平静启唇道:“引魔瓴琊,性行暴戾,杀伐无数,罄竹难书。奉仙帝之命,将其就地格杀。” 说话间,韩墨已召出一印。那印溢泛金光,如有照世威能,令人心生敬畏。韩墨将印抛向天空,它便膨胀数倍,照彻四方。又在刹那间狠狠拍下,轻易碾碎引魔的神魂。而后功成身退,化为一道金光,回到韩墨手中。 一届魔头,曾使听者闻风丧胆,两股战战;终于被人毁了肉体,碾了神魂,嘶嚎着灰飞烟灭于太虚之间。 此击如风扫落叶,轻易至极,韩墨心忧那魔头还有后招,又施了几个招法,将方圆百里检查了一遍,不在话下。 韩墨将丹药送入虞梓吟口中,助他催发药力;须臾,又添了粒修复神魂的仙药,待他自行分解利用。韩墨有心用了那几粒极品丹药,然虞梓吟此时并非当年,却是受不了那强烈的药性了。 虞梓吟虽意识不清,却也能自行吸收药力,修补神魂经脉。不知几时,他将灵力运转一周,见经脉畅通,已无大碍,这才缓缓睁眼。 韩墨正坐在虞梓吟身侧,为他护法,忽觉一阵拉力,是有人扯住他衣领,试图拽他俯下身去。韩墨见虞梓吟已醒,便不与他用力,任凭他将自己拽倒。 ☆、第七章(完) 虞梓吟也顾不得其它,他见到韩墨时已情不自控,干脆顺遂心意,将韩墨拉住,又翻身压在他身上,颇为莽撞地吻了上去。韩墨从善如流,很快又反客为主,挑弄吮吸着虞梓吟的唇舌。虞梓吟纵使什么也想不进去,闷胀感总还是有的,过了不久便头晕眼花,狠咬了韩墨一口,自行挣了开,大口喘气,脸已憋得通红。 “丢人现眼!”虞梓吟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不欲看韩墨的表情,视线游离起来。忽而瞟到自己身上,见那衣衫在地上摸爬滚打的,已蹭了一层灰,青一块灰一块,好不光彩。虞梓吟却是个不在乎的,吐出口气,掀开袖子,看刚才所发现的异状。 只见那右手,自手指伤处一直向上,条条红丝蔓延,竟如植物茎须一般,虞梓吟解开上衣,果然上身全都布满了错杂红丝,定睛一看,那纹路竟是沿着经脉而上,停至心口周围三寸之处。 “原来如此。”虞梓吟心知这纹路是朱女所用毒效,若是不及时医治,怕会是筋骨寸断而亡,死后化为一滩血肉,极其难看。虞梓吟用手抚摩大臂,触感一片光滑,未有突起,先松了一口气。又像想起什么,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脸,看向韩墨:“脸上也有?”韩墨点头。 面上未如上身一般纹路错综密布,只一条红纹从右眼角散开,分成几支,有一支细微的绕了几圈,便同其它红纹一样向下延伸,看上去有些诡异,但配上虞梓吟精致的容貌,诡异感便被冲淡了几分。 虞梓吟“哦”了一声,轻叹一声,却听得韩墨道:“好看。”面上一热,心中却一紧,一股委屈泛了上来,似有泪水就要涌出。 他长这么大也没哭过几回,更不是委委屈屈的性子,当下呵笑一声,又扯上韩墨的黑衣,显然想与他继续亲热。韩墨眼神斜向一边,虞梓吟一扫,发现朱女还趴在不远处,看态势是已被威压震昏。韩墨此举,是问他要怎么处置。 虞梓吟随口道:“你处理了就是。”韩墨闻言,召出一塔状法器,将朱女收了进去,拢共不过几息时间。 虞梓吟见不久前还差些取他性命的人如此轻易地被韩墨料理,神色平静,只是想起她那具名为红染的身外化身来。 身外化身需活人供养,是魔修手段,是以虞梓吟了解甚少,也不知本体死后身外化身会落得何等下场。本有心问问韩墨樊典那边的情况,刹那间又打消了这念头——管他怎样,以后总是了无关碍的。 虞梓吟呆怔几秒,又附身去亲韩墨的唇,这次总算记得换气,一吻下来二人皆是气息不稳。 虞梓吟便伸手去扒韩墨的衣服。韩墨也不反抗,只低低唤了声:“吟少爷。”虞梓吟听他声音,手下更快,不一会儿就把韩墨扒光,自己也把那本来就已盖不住什么的上衫,连带下衣一齐扔到一边。 虞梓吟又跪着压在韩墨身上去亲他,完了还移到韩墨耳边去咬他耳垂,低语道:“我想要。” 韩墨如同接到指令的傀儡,反身就把虞梓吟压在身下,“叫什么吟少爷,淫少爷才是真。” 虞梓吟知道会是这结果,吃吃笑了起来:“你高兴便是,怎么叫都好。” 幕天席地,韩墨也未做准备,硬邦邦便捅了进去。二人毕竟熟悉,即使有痛也是一时半刻,很快就都情难自已。 用情深时,韩墨沿着虞梓吟眼角红纹,留下串串细碎的吻,沉声道:“梓吟,我爱你……” 虞梓吟听到这直白言语,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日韩墨剖他金丹时的光景。 韩墨说,要他假装逃走,引出引魔。引魔胆怯,必得有了万全的主意才肯现身。 于是,便要剖虞梓吟金丹。 虞梓吟心知他说得句句属实,但要被剖去金丹的人是他虞梓吟,岂能不怕! 怕也无用,挣扎亦无用,全都败在韩墨一句话下。 正如重逢之时,多少责怪怨怼,全败得一塌糊涂。 又想起韩墨那笑,瘆人得紧;说的话更是让人毛骨悚然了—— “吟少爷想放弃?” 他没说下一句,虞梓吟已在心中替他补上了:“我若放弃,你便放弃,对吧。” “我若放弃你的条件,你便放弃予我的爱,是吧。”虞梓吟在心里念了两遍。韩墨与金丹孰轻孰重,看似两难,其实答案明了至极。 于是他即使战栗,却仍强撑着说:“好啊,你挖啊。”容不得片刻犹豫,一旦犹豫,便可能失去韩墨。 虞梓吟一生所求不多,最紧要的,便是韩墨。 彼时,还是惊世奇才的虞梓吟向他的暗卫韩墨表露心迹时,那人却提出了条件。 “我所要求的,吟少爷听从我便是。” 他所求何物?虞家灭亡,仙帝下位。 亲手毁去自己的家族,亲手毁了自己,只要他一日还心念韩墨,便一日不得安宁。 虞梓吟呵呵笑出了声,声音嘶哑:“韩墨……我也爱你……”这话说得咬牙切齿,仿佛出口的不是爱语,而是仇恨一般。 未几,虞梓吟又喃喃言语,却似带了哭腔:“我爱你……你知不知道……”语毕,眼角已沁出几大颗泪珠。韩墨一一为他舔去,不再开口,只身下动作猛甚,最终止住了虞梓吟的嘴。 他心里却是想:“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完事后,韩墨也不轻松,恨不得扑倒在虞梓吟身上,陪他一起昏睡。稳了心神,不再昏沉,他才收拾好二人装束,打横抱起虞梓吟,听得他混沌中道:“对了……这是哪儿……” 此时才想起这等问题,饶是韩墨也对他略感无奈。 虞梓吟那问题其实不用问,因他醒时已回他与韩墨居住的山中。睁开双眼,果然又见韩墨尽职尽责地侍候在旁。 他尝试动了动,觉着身上已清爽,却不急着起床。他多日浅眠,对床这物事倒是积累了难以言喻的感情。虞梓吟又指使韩墨做了些粥饭,吃完后方才懒洋洋地走出屋门。 韩墨此时是仙帝座下名将,颇受器重,却极罕出现于仙界,除却在下界除魔,大半时间都是充个尽职尽责的暗卫,来伺候他了。虞梓吟素来对此毫无感想,韩墨自也不会提起这事。 今日,见韩墨忙前忙后,为他煮粥温饭,虞梓吟心中郁积,闷闷不乐起来。 有这等厉害人物侍候,应当九死不悔了才是。可他犹觉烦闷。 是因得了不该有的,才如此难过?是了,得之,畏失。孰知这世间能否失而复得,只是那失去的苦,便让人无法忍受。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就要耽美》 请大家记住网站新地址 分卷阅读4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5 [修真]求欲得 作者:仓鼠浅 分卷阅读5 虞梓吟决意不能,不会失去韩墨,也为此付出许多。可仍旧心悸不安。何时才能心安?推倒仙帝那日?恐怕至死方休。虞梓吟心中一沉,忙止了这念想。 “世间多少伤心事,都是自伤罢了。”虞梓吟排遣一般想着,“至少现在他还是我的。” 半晌,他垂下眼睑,将灵力运行了一个周天。 辟谷期的灵力,于他真是少的可怜。 “韩墨,我想重塑金丹。”虞梓吟撇嘴道。韩墨早有准备,递了几套辟谷期的修炼功法。心法自是不必,虞梓吟自幼修习的必是极品。 虞梓吟不急着接功法,反而端详起韩墨来。 他深爱这人,这人如今亦深爱他。极好。 “极好。幸甚至哉。”虞梓吟随手挑了一本功法,如此想道。 正是诗曰: 佛曰极苦求不得,我道求得强作乐。 可怜癫世有情痴,舍了清白投深壑。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更新一下后记,没有兴趣的小天使咱们有缘再会啦。因为下一篇和这一篇又差了很多,所以没有脸推,唯一的共同点是比较阴暗吧…… 最后挣扎一下,最近会开长篇,修真甜萌文,算是补偿最近两篇的负面情绪,有兴趣的小天使可以来看一下。 ☆、后记·缘起 初次见面,这里是写作仓鼠浅,称作仓鼠的傻浅。 对写后记的执着,可以追溯到五年以前,填完坑以后开始胡扯真是太幸福了。不过因为坑或者是时间的关系,有些作品就不会有系统的后记成稿,可以说是仓鼠的一个遗憾。 这次的后记是为虞九少爷和韩墨而写,成稿与写后记的时间相差一年多,但这份心情倒是完全没有消散。 本篇的灵感来源是绪川千世的漫画《赤红的剧场》,原型cp是卖高跟鞋的少爷和他家的助理。 回忆起来应该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吧。 我:真不愧是绪川的攻,太扭曲了。 小天使:我倒不觉得他扭曲,感觉那个攻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啊。他对小受也是有感情的。 “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这段话酝酿到后来,就出现了虞九少爷与韩墨的故事。 如果我现在说“韩墨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恐怕会引起部分妹儿的不适。在写的过程中,主题就有点偏向于“二人之间是不是爱情”了。求不求的倒是其次,这次真的可以说,“虞九少爷就是这种人”了吧。 一个为了维系爱情,不惜损伤自己,背叛家族;一个为了报仇雪恨,不惜伤害爱人,逼迫相煎……私心里觉得都是渣渣,应该在一起。 之所以会觉得虞九少爷比较可怜,是因为韩墨胃口太大,不懂得适可而止。往后写总有一天会be的啦。 文案和文名写得很劝退,确实也不是很希望妹儿因为这种文而不开心啦。 写完文以后,拿给列里妹儿看,直接就被说“以后不要拿渣贱给我看!”,自那以后就没有写过这类的攻受,也很少写伤神的文了。 直到前天,在看了一大堆治愈系漫画来愈合自己受伤的小心心后……仓鼠黑化了。 接下来的一篇是咸盐,放在同一个系列“沉醉不知归路”里。这个系列以后还会有几个短篇,那些都是bl啦。 小伙伴看了那一篇咸盐以后,竟然开始仿我的文了,让我觉得这篇可以拿出来说一下。 小伙伴:“发吧发吧,我感觉这会是你收藏最多的文。” 傻子仓鼠,在线打脸,坐等冻死。 如果能看到这里的话,真的感谢小天使啦,一鞠躬!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就要耽美》 请大家记住网站新地址 分卷阅读5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6 [修真]求欲得 作者:仓鼠浅 分卷阅读6 那虞梓吟死不松手的乾坤袋中,也飞出乌压压一片红褐色烟雾,将虞梓吟团团裹起。 那虫不知是何方诡物,叮咬之处麻痛难忍,虞梓吟支持不住,双膝一软,瘫倒在地。雪上加霜的是,那虫竟与他体内所中之毒隐隐有干系,引得他血脉发灼,如同从身体内里喷出股股岩浆来。 “莫非要爆体而亡……”虞梓吟迷迷糊糊地想,却仍不自主地引出灵力,做那杯水车薪的抵抗。 朱女在旁,津津有味地观赏虞梓吟深受苦痛,标致的五官被红褐色裹住,仿佛在观赏什么喜剧,还加以评论道:“我早说虞九少爷不要命了,才敢拿着那乾坤袋。看看,现在想松手也晚了。” 虞梓吟神志模糊,早已不知朱女何等揶揄,却迷离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直入脑门:“……想活吗?” 不待虞梓吟回答,那声音又换了一句,仍是循循善诱的语气。 “……想自由吗?” 虞梓吟这时才明白他是何意,张了张嘴,却吐不出半个字来,反吸了几只红虫入口,无可自控地咳起来。 那声音并未停止。 “……想把他们踩在脚下吗?” 这次,那人拉长了声调,言语间已用上惑人心智的功法。 “……若想,便将精血喷在你右手上……” ——虞梓吟紧紧攥着乾坤袋的,正是右手。 ☆、第六章 引魔不得不承认,自祯曲仙人韩墨祭出九合杀阵毁他肉体以后,他便畏了那人。 魔修不讲求什么宁折不弯,进退左右不过权宜,手段更是百无禁忌。自爆肉体以求脱逃者,有之;过河拆桥罔顾情分者,有之;寄身死物以避耳目者,有之。而引魔,一魔便占全了这几条,加之谨慎怯懦,得以存活至今。 那日他肉身灰飞烟灭,只剩一缕精魄逃出,寄身于这看似普通的乾坤袋中。本以为自命不凡的仙人定不会发觉——且这乾坤袋也是极好的保命物什,倘使祯曲仙人发觉了也无可奈何——谁成想那韩墨也是个手黑的,抢了他的乾坤袋认主不说,还生怕他留下什么阴损招法,硬生生给那乾坤袋设了封印,一层犹嫌不够,再加一层。虽对他藏身空间无甚影响,引魔若想重得自由,怕也避不开这二道封印。 引魔虽时时刻刻想着突破封印,又生怕被韩墨发觉,就耐了性子忍耐至今。说来倒巧,韩墨剖了他小情人的金丹,那人便趁韩墨奉仙帝命令除魔,激战正酣时,偷了他乾坤袋,逃路而去。 引魔喜则喜矣,谨慎不变,隔了二周有余才肯试着突破封印,直至方才终于破了那里层封印,可当他触摸外层封印时,却头疼不已——这破封印竟要主人的精血才能解开。如今韩墨神识封印已除,若说主人,便是这乾坤袋的持有者了。 引魔也不心焦,来日方长,以他之能还不怕诱惑不了一个怕极韩墨的小子。 却不想,这机遇来得如此之快。 引魔旁观了虞梓吟与红染、朱女的交锋,是故不疑有它,心里盘算着如何用魔功诱惑这小子,如何趁机夺了舍。修魔不比修仙,前期修炼极快,他也不嫌弃这小子修为低下,反要谢谢韩墨无意间送了他这样一份大礼。 却说虞梓吟已是难过之至,筋脉似乎已被融化,又切肤感到百分疼痛。那虫定是有沸血之能,闹得虞梓吟全身既热且痛,便是妄图从眼中挤出几滴泪来,也只觉眼角炽热,不见半点湿润。 此等情状下,再听那引魔一番魔功诱导,怎可能抵御得了?当即尽力感受到了舌头,也不管用了多大力气,只是咬破舌头,喷出一口精血来,多半撒给了焦土,亦有牵连着带上乾坤袋的。 引魔心中一喜,当即破开那外层封印,直窜入虞梓吟口鼻。不想那小子已落到这般地步,依旧不好对付,竟在识海中与引魔纠缠起来。 引魔自然不惧他,也看得出虞梓吟是强弩之末。他正忙着压制虞梓吟的神魂,却未留意到外界已是天地改换,原本笑靥如花看戏模样的朱女,已被巨大的威压压趴在地,恶狠狠想要抬起头而不能成功。 引魔自是告捷,眼看着就要将虞梓吟的精魄拆吃入腹,却忽觉不妙,赶忙退回。只见虞梓吟神魂之间有一点亮光袭来,穷追不舍,竟是伤到了他本体。 不可能!他引魔修炼千余载,最看重的就是这神魂,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一个辟谷期——纵使从前是金丹期——的小子伤到才对! 惊诧之间,反应自是慢了几分。当他察觉到祯曲仙人那恶心而熟悉的气息时,魔已被困在一个繁杂的大阵中。 韩墨伫立于阵心,微抿双唇,存在感稀薄,若非细心观察,便无法察觉。正是这样的他,使得引魔不敢力敌。 引魔心神激荡,不管韩墨近在眼前,也弃去了夺舍的好材料虞梓吟,只化作一团黑雾,试图冲破大阵,脱身逃去。 那阵本非为引魔设置,功用也非攻击,而是时光停滞。真正的困阵另有阵眼。韩墨自不会好心告知引魔,只冷眼看他胡乱破阵,平静启唇道:“引魔瓴琊,性行暴戾,杀伐无数,罄竹难书。奉仙帝之命,将其就地格杀。” 说话间,韩墨已召出一印。那印溢泛金光,如有照世威能,令人心生敬畏。韩墨将印抛向天空,它便膨胀数倍,照彻四方。又在刹那间狠狠拍下,轻易碾碎引魔的神魂。而后功成身退,化为一道金光,回到韩墨手中。 一届魔头,曾使听者闻风丧胆,两股战战;终于被人毁了肉体,碾了神魂,嘶嚎着灰飞烟灭于太虚之间。 此击如风扫落叶,轻易至极,韩墨心忧那魔头还有后招,又施了几个招法,将方圆百里检查了一遍,不在话下。 韩墨将丹药送入虞梓吟口中,助他催发药力;须臾,又添了粒修复神魂的仙药,待他自行分解利用。韩墨有心用了那几粒极品丹药,然虞梓吟此时并非当年,却是受不了那强烈的药性了。 虞梓吟虽意识不清,却也能自行吸收药力,修补神魂经脉。不知几时,他将灵力运转一周,见经脉畅通,已无大碍,这才缓缓睁眼。 韩墨正坐在虞梓吟身侧,为他护法,忽觉一阵拉力,是有人扯住他衣领,试图拽他俯下身去。韩墨见虞梓吟已醒,便不与他用力,任凭他将自己拽倒。 ☆、第七章(完) 虞梓吟也顾不得其它,他见到韩墨时已情不自控,干脆顺遂心意,将韩墨拉住,又翻身压在他身上,颇为莽撞地吻了上去。韩墨从善如流,很快又反客为主,挑弄吮吸着虞梓吟的唇舌。虞梓吟纵使什么也想不进去,闷胀感总还是有的,过了不久便头晕眼花,狠咬了韩墨一口,自行挣了开,大口喘气,脸已憋得通红。 “丢人现眼!”虞梓吟心里暗骂自 分卷阅读6 正文 分卷阅读7 [修真]求欲得 作者:仓鼠浅 分卷阅读7 己不争气,不欲看韩墨的表情,视线游离起来。忽而瞟到自己身上,见那衣衫在地上摸爬滚打的,已蹭了一层灰,青一块灰一块,好不光彩。虞梓吟却是个不在乎的,吐出口气,掀开袖子,看刚才所发现的异状。 只见那右手,自手指伤处一直向上,条条红丝蔓延,竟如植物茎须一般,虞梓吟解开上衣,果然上身全都布满了错杂红丝,定睛一看,那纹路竟是沿着经脉而上,停至心口周围三寸之处。 “原来如此。”虞梓吟心知这纹路是朱女所用毒效,若是不及时医治,怕会是筋骨寸断而亡,死后化为一滩血肉,极其难看。虞梓吟用手抚摩大臂,触感一片光滑,未有突起,先松了一口气。又像想起什么,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脸,看向韩墨:“脸上也有?”韩墨点头。 面上未如上身一般纹路错综密布,只一条红纹从右眼角散开,分成几支,有一支细微的绕了几圈,便同其它红纹一样向下延伸,看上去有些诡异,但配上虞梓吟精致的容貌,诡异感便被冲淡了几分。 虞梓吟“哦”了一声,轻叹一声,却听得韩墨道:“好看。”面上一热,心中却一紧,一股委屈泛了上来,似有泪水就要涌出。 他长这么大也没哭过几回,更不是委委屈屈的性子,当下呵笑一声,又扯上韩墨的黑衣,显然想与他继续亲热。韩墨眼神斜向一边,虞梓吟一扫,发现朱女还趴在不远处,看态势是已被威压震昏。韩墨此举,是问他要怎么处置。 虞梓吟随口道:“你处理了就是。”韩墨闻言,召出一塔状法器,将朱女收了进去,拢共不过几息时间。 虞梓吟见不久前还差些取他性命的人如此轻易地被韩墨料理,神色平静,只是想起她那具名为红染的身外化身来。 身外化身需活人供养,是魔修手段,是以虞梓吟了解甚少,也不知本体死后身外化身会落得何等下场。本有心问问韩墨樊典那边的情况,刹那间又打消了这念头——管他怎样,以后总是了无关碍的。 虞梓吟呆怔几秒,又附身去亲韩墨的唇,这次总算记得换气,一吻下来二人皆是气息不稳。 虞梓吟便伸手去扒韩墨的衣服。韩墨也不反抗,只低低唤了声:“吟少爷。”虞梓吟听他声音,手下更快,不一会儿就把韩墨扒光,自己也把那本来就已盖不住什么的上衫,连带下衣一齐扔到一边。 虞梓吟又跪着压在韩墨身上去亲他,完了还移到韩墨耳边去咬他耳垂,低语道:“我想要。” 韩墨如同接到指令的傀儡,反身就把虞梓吟压在身下,“叫什么吟少爷,淫少爷才是真。” 虞梓吟知道会是这结果,吃吃笑了起来:“你高兴便是,怎么叫都好。” 幕天席地,韩墨也未做准备,硬邦邦便捅了进去。二人毕竟熟悉,即使有痛也是一时半刻,很快就都情难自已。 用情深时,韩墨沿着虞梓吟眼角红纹,留下串串细碎的吻,沉声道:“梓吟,我爱你……” 虞梓吟听到这直白言语,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日韩墨剖他金丹时的光景。 韩墨说,要他假装逃走,引出引魔。引魔胆怯,必得有了万全的主意才肯现身。 于是,便要剖虞梓吟金丹。 虞梓吟心知他说得句句属实,但要被剖去金丹的人是他虞梓吟,岂能不怕! 怕也无用,挣扎亦无用,全都败在韩墨一句话下。 正如重逢之时,多少责怪怨怼,全败得一塌糊涂。 又想起韩墨那笑,瘆人得紧;说的话更是让人毛骨悚然了—— “吟少爷想放弃?” 他没说下一句,虞梓吟已在心中替他补上了:“我若放弃,你便放弃,对吧。” “我若放弃你的条件,你便放弃予我的爱,是吧。”虞梓吟在心里念了两遍。韩墨与金丹孰轻孰重,看似两难,其实答案明了至极。 于是他即使战栗,却仍强撑着说:“好啊,你挖啊。”容不得片刻犹豫,一旦犹豫,便可能失去韩墨。 虞梓吟一生所求不多,最紧要的,便是韩墨。 彼时,还是惊世奇才的虞梓吟向他的暗卫韩墨表露心迹时,那人却提出了条件。 “我所要求的,吟少爷听从我便是。” 他所求何物?虞家灭亡,仙帝下位。 亲手毁去自己的家族,亲手毁了自己,只要他一日还心念韩墨,便一日不得安宁。 虞梓吟呵呵笑出了声,声音嘶哑:“韩墨……我也爱你……”这话说得咬牙切齿,仿佛出口的不是爱语,而是仇恨一般。 未几,虞梓吟又喃喃言语,却似带了哭腔:“我爱你……你知不知道……”语毕,眼角已沁出几大颗泪珠。韩墨一一为他舔去,不再开口,只身下动作猛甚,最终止住了虞梓吟的嘴。 他心里却是想:“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完事后,韩墨也不轻松,恨不得扑倒在虞梓吟身上,陪他一起昏睡。稳了心神,不再昏沉,他才收拾好二人装束,打横抱起虞梓吟,听得他混沌中道:“对了……这是哪儿……” 此时才想起这等问题,饶是韩墨也对他略感无奈。 虞梓吟那问题其实不用问,因他醒时已回他与韩墨居住的山中。睁开双眼,果然又见韩墨尽职尽责地侍候在旁。 他尝试动了动,觉着身上已清爽,却不急着起床。他多日浅眠,对床这物事倒是积累了难以言喻的感情。虞梓吟又指使韩墨做了些粥饭,吃完后方才懒洋洋地走出屋门。 韩墨此时是仙帝座下名将,颇受器重,却极罕出现于仙界,除却在下界除魔,大半时间都是充个尽职尽责的暗卫,来伺候他了。虞梓吟素来对此毫无感想,韩墨自也不会提起这事。 今日,见韩墨忙前忙后,为他煮粥温饭,虞梓吟心中郁积,闷闷不乐起来。 有这等厉害人物侍候,应当九死不悔了才是。可他犹觉烦闷。 是因得了不该有的,才如此难过?是了,得之,畏失。孰知这世间能否失而复得,只是那失去的苦,便让人无法忍受。 虞梓吟决意不能,不会失去韩墨,也为此付出许多。可仍旧心悸不安。何时才能心安?推倒仙帝那日?恐怕至死方休。虞梓吟心中一沉,忙止了这念想。 “世间多少伤心事,都是自伤罢了。”虞梓吟排遣一般想着,“至少现在他还是我的。” 半晌,他垂下眼睑,将灵力运行了一个周天。 辟谷期的灵力,于他真是少的可怜。 “韩墨,我想重塑金丹。”虞梓吟撇嘴道。韩墨早有准备,递了几套辟谷期的修炼功法。心法自是不必,虞梓吟自幼修习的必是极品。 虞梓吟不急着接功法,反而端详起韩墨来。 他深爱这人,这人如今亦深爱他。极 分卷阅读7 正文 分卷阅读8 [修真]求欲得 作者:仓鼠浅 分卷阅读8 好。 “极好。幸甚至哉。”虞梓吟随手挑了一本功法,如此想道。 正是诗曰: 佛曰极苦求不得,我道求得强作乐。 可怜癫世有情痴,舍了清白投深壑。 分卷阅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