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以君倾》 分卷阅读1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 ================ 书名: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文案 这是一个伪装成太监的细作在后宫的故事。 君合从小被宰相培养,后安排进后宫做细作,配合前朝动作传递消息实施阴谋计划。 一同进宫的炜衡背负皇帝灭门之仇,平时以调戏君合为乐。 宰相之子天同性格古怪,对君合有着强烈的占有欲,后当选驸马进入皇宫。 在宫中偶遇单纯傲慢二皇子,并被迫教授其功夫。 一同被迫做师父的还有沉默寡言的侍卫观韬。 通过二皇子又结识了城府极深的建元王。 一切计划的终极目的当然是扳倒冷酷无情的皇帝。 但是, 世事难预料啊。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恩怨情仇 宫斗 搜索关键字:主角:君合,炜衡 ┃ 配角:天同,建元王,二皇子/忠慧王,观韬,寻梅,皇帝,程斓,晴云,金杜 ┃ 其它: ================== ☆、逢乱世宰相设毒计,遇贵人细作诉衷情 夜凉如水。 君合和衣仰面躺在床上,凝望着窗外的寒月一点点下沉。 今日是在相府中度过的最后一夜了,明日夜里就要入宫,去执行一个细作的使命。他无心去分辨这件事正义与否,只是知道金杜金宰相抚养他十八年,授他诗书武艺,唯一的目的就是送他入宫,尽管他可能只是千千万万的棋子中的一颗,尽管金杜可能对他毫无感情只是当做手下培养,他依然觉得这是他唯一回报金宰相的方式,也可能是此生唯一活着的目标。 “笃笃笃!” 平缓而轻悄的敲门声。 君合心中思忖一下,便起身打开了门,迎上炜衡的笑脸。 “怎么都不问一句是谁就开了?” 君合笑道:“这日子,这时辰,除了你,还能是谁呢?” 二人掩上门,进屋坐下,未点油灯,也无茶点。炜衡见床上被褥平整,道:“就知道你是肯定睡不着的。” 君合道:“你不也是一样。” 炜衡道:“哪里一样了?你是惆怅,我可是兴奋!一想到可以报仇,我简直彻夜难眠!” 君合忙按住炜衡握紧的拳头,道:“你可切勿冲动,大人本就不同意你进宫,就是怕你复仇心切乱了他的大计!” 炜衡见君合紧张的神情,不觉好笑,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我自有分寸。” 君合放下心来,又与炜衡多聊了几句,不觉已闻鸡鸣,炜衡道:“左右也不能再睡了,去练功吧。”君合点点头,取了佩剑与炜衡掩门而去。 便是往日最枯燥的习武练剑,也因是最后一日,显得意义非凡。君合的身手比不过炜衡,从小到大,武术之上他从未占过上风,每每都以被炜衡击落武器认输投降收场。今日自然也不例外,“咣当”一声,君合失了武器,炜衡一柄长剑抵在他下巴之下,又故意挑了挑,露出有些张狂的笑容。君合看着他额间的汗珠,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拨开长剑,炜衡伸出手,君合抬手握住,站起身来。炜衡笑道:“看来进了宫还得靠我来保护你呀。” 君合拾起佩剑道:“不过是功夫好些罢了,此去是做太监又不是侍卫,靠的可是嘴皮子,你那笨嘴拙舌的,惹怒了那个贵妃娘娘的,可别指望我去捞你。” 炜衡张口结舌,却说不过君合,便一把将他搂过来,死命的搔痒。这十多年来,君合每每嘴上不饶他,他只能以武力制服,但自己又怕真伤了他,最后反又被君合开口挖苦回来,最终发现了君合怕痒的弱点,每回都以搔痒来降服君合,屡试不爽。 而君合早已痒的上气不接下气,笑的浑身无力,眼泪汪汪,只得哀告讨饶,炜衡这才开放他。 经这一闹二人身上都出了不少汗,各自回房更衣,而后一同去向金杜请安。 金杜用过早膳,转入后室,见君合炜衡二人早立在门口,便招呼他们进来。 请安行礼完毕。金杜缓缓饮了一口茶,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便是考验你们的时候了。” 君合炜衡立刻抱拳下跪道:“君合、炜衡定不辱大人使命!” 金杜点点头,道:“我对你们二人自然放心,你们与他人不同,我自小看你们长大,也对你们寄予了最大的厚望。 “当今皇上昏庸无能残暴不仁,偏信奸佞谋害良臣,我与众多朝内重臣为此已踌躇良久,须得想个法子拯救百姓于水火。而你们,是我们计划中的重要的一环。 “你们要以太监的身份潜入后宫,监视帝后的举动,探听前朝与后宫的联系,随时向我汇报,等我命令安排。 “我视你们如己出,不忍你们受净身之苦,也为了大功告成之日你们可以功成身退,不给你们净身,但你们须得千万小心,隐藏好伪装太监的身份,若出纰漏,我整个宰相府将万劫不复。” 君合炜衡再次抱拳道:“君合、炜衡明白!” 金杜又道:“过了今日,你们与金府不再有任何瓜葛,君合姓柳,炜衡姓夏。今日夜里,江公公会派人接你们进宫,三个月后新的一批小主入宫,他会安排你们到殷尚书的女儿殷氏宫中服侍,你们先想办法辅佐她,而后再有任务我会想办法通知你们。” “是!” 金杜慢慢的呼出一口气,像是下了决心一般道:“去吧,最后一日,各自休息整顿吧。” 君合炜衡再次向金杜施礼叩拜,金杜只是摆摆手,命他们下去了。 转眼已近黄昏,日渐西沉,燥热的天也有了一丝凉意。君合起身来到后花园,这一草一木也是自己看着一岁一枯荣慢慢长起来的,今夜就要离开,恐怕永远不能回来,他心中不免黯然。 忽闻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君合回身一看,只见金杜之子金天同正抱着胸立在身后,连忙向其行礼。 天同由上至下扫了君合一眼,问道:“今日便走了?” 君合应道:“是,公子。” 天同又问:“竟也不来向我辞行?” 君合沉默一阵,道:“大人吩咐,不准我们与他人交往过甚——” 话未说完,天同冷笑着打断道:“而今我也竟成了‘他人’?” 君合一时语塞。天同又斥道:“果然是金宰相养出来的一条好狗!” 君合闻言,亦不敢答话,只低头不语。 天同拂袖道:“罢了!真是锯了嘴的葫芦,无趣得紧!”说罢便欲转身离去。 君合见此,忙道:“公子留步!” 天同听言,停下脚步,却并未回头。 君合又道:“君合在宰相府十余载,承蒙公子关照。”说罢对着天同的背影施了一礼。而天同听此言不过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2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2 轻笑一声,并未答话。 君合道:“君合素知公子极是面冷心热的,从小到大,对君合百般的好,从未看不起君合,是真的当作朋友看待,便是大人不准往来,也从未在意。公子几次为君合解围,揽下我闯的祸、犯的错,这些恩情,君合从不敢忘记。” 天同沉默不语。 君合继续道:“只是此去前路未卜,也不知道此生是否还能与公子相见。便是真有大人计算周全大功告成之日,君合也自知难免兔死狗烹的下场。若真有机会报答公子的恩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若无此机会,来世当牛做马,君合亦当报还。”说罢附身磕了几个响头。 良久,天同勾了勾唇角,转过身来道:“这倒像句忠仆该说的话。——只是谁要你当牛做马了?你那一身排骨我还嫌硌得慌呢!” 天同踱了两步,又道:“不过你记着,既是你自己说了欠了我的恩情,便要把你这条小命保全了。金宰相他筹谋什么我不管,同样,我想要什么,也不容他置喙。而今你要报他的恩是你的事,千万记得恩情了了还要来算我这里的账。年幼无知时既把你当了朋友,便没有再不认的道理,而今又付出了这么些个心思,我可不做赔本的买卖。” 君合跪在地上听这着一席话,心中不免感动,只是听到“付出这么些个心思”之语,又不禁惶恐,只得低头答道:“君合明白。” 天同顿了顿,又道:“入宫之后既是伪装的太监便自个儿多留个神,莫让那些深宫寂寞的老宫女惦记了去。那些宫女,连真太监都肯去对食,别提假的了。还有,那炜衡私下里对你言辞举止轻佻狂放打量我不知道?你若因他负了我,来日我不让你们两个生不如死!” 君合越听越觉着离谱,却也不敢反驳,更不敢解释,良久,只得答了一句“是。” 而天同见他如此回应,却不觉火冒三丈,痛骂一句:“当真是蠢笨不堪!” 君合亦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不敢回话,半晌,天同气冲冲的走了,只留下君合跪在原地,额头滴下一颗汗珠。 是夜,阴云闭月,君合与炜衡在一片昏暗之中离开相府,进入皇宫。 未知他二人此去如何,且看下回:解困局奴才掌宫权,送簪花小主拢人心。 ☆、解困局奴才掌宫权,送簪花小主拢人心 却说君合与炜衡顺利入宫,三个月转瞬即逝。 他二人虽有江公公仰仗,却半点未得到好处,上到搬运花木,下到洒扫茅厕,宫中所有的脏活累活无一不做了个遍,唯有教导太监李公公听了单独的嘱托,未曾将那些裸身殴打羞辱之手段用在二人身上,才万幸没有露出破绽,而同入宫的其他的小太监,见李公公对他二人另眼相待,都以为他们自有背景,亦不敢招惹靠近,因而有惊无险的完成了入宫教导,未曾被人怀疑身份。转眼新一批小主入宫,已到了分配差事的时候。 这日清早,李公公将众人拢在前院当中,命人搬了一张楠木椅摆在前头,不多时江公公带着一个小太监便到了,气定神闲的坐下,立马又有人奉上茶水。 江公公啜了一口茶,冷眼望了望众人,开口道:“明儿个便是新晋小主入宫的日子了,各宫安排伺候的名单也拟好了,哪个到了贵人宫里,哪个到了才人宫里,哪个又去御花园培植花草,都是看你们这三个月的表现,你们自个儿心里也该有个谱。”说着又饮了一口,润了润嗓,接着道:“今日你们看好名单便各自收拾好东西搬过去,可切莫忘了这三个月李公公给你们的教导,若是让我听着哪个小主挑理了,让人以为我内务府是个不会调理奴才的,仔细你们的皮!” 众人这三个月身心皆受了巨大的折磨,听闻此言,都唯唯诺诺的应承着。江公公又嘱咐了几句,命人将名单交给李公公便去了。 李公公本想将名单贴在墙上让众人自行查阅,也好早点回去休息,偏偏一众小太监没几个识字的,只得命人一个个的念下来,听到自己的差事,有的欣喜有的绝望,只是个个都不敢出声,李公公看着一个个谨小慎微的样子,心中颇为满意。 “夏炜衡,殷贵人,合余宫!” 炜衡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与金杜的计划无异,不会有什么差错,想着不免抬头望了君合一眼,而君合只不动声色,继续听着分配名单。 “柳君合,程才人,庆宁宫!” 君合心中一惊,程才人?为何没有把自己也分到殷贵人宫中?他心中着慌,扭头看向炜衡,炜衡显然也有些意外,但还是给了君合一个坚定的眼神,示意不要慌乱,君合点点头,又转过头继续听着。 待名单念完,李公公又训导嘱咐众人几句便散了。君合与炜衡走到避人处,君合道:“这是何意?莫非出了什么差错?” 炜衡皱眉道:“应该不会,这是江公公亲自拿来的名单,你我的安排定是大人的意思,可能比起你我都在殷贵人处,把你安排到程才人那里,更方便里应外合吧。” 君合点头道:“倒也不无道理,只是不在一处,说话见面难免不方便。” 炜衡玩味着挑眉道:“而今我才看出来,不过几步路程,你竟对我如此不舍?” 君合正色道:“谁同你玩笑!隔墙尚且有耳,你我若不在同一宫中,实在难找僻静避人之处,大人若有任务吩咐、有消息传递,恐怕难防。” 炜衡道:“这宫中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若说庆宁宫与合余宫,不过几步之遥,若说找避人之处,只说御花园那草木之中,遮天蔽日的,躲进去谁也寻不着。你且放宽心,万事有哥哥在。”说罢又挑着眉拍了拍君合的肩。 君合听言本安了些心,可听到最后又见炜衡没个正形,便白了他一眼,转身去收拾铺盖,炜衡只得嬉笑着跟上。 君合与炜衡作别,搬到庆宁宫中。庆宁宫的掌事宫女名叫琼烟,看着比他们这些刚入宫的宫女太监年长几岁,面容姣好,一双杏眼不怒自威,然脸上又常挂着笑容,令人不得不对她言听计从。琼烟指挥众人将宫苑洒扫整理一番,草草嘱咐两句第二日要早起迎接小主,便命吹灯就寝了。 次日,天还未亮,众人便早早起床,又仔仔细细归置一番,静候程才人。 临近正午,程才人才随着教引姑姑施施然来到宫中。众人立在堂上,皆不敢乱说乱动,程才人与教引姑姑又客套许久,最后又奉上红包,教引姑姑才欢天喜地的离去。 送走教引姑姑,琼烟领着众人向程才人请安。这时程才人身边的女子道:“您想必就是琼烟姑姑吧?”琼烟笑着答“是”,女子又道:“来时就听荣姑姑夸您一路,我叫晴云,是咱们小主自小的贴身丫鬟,宫里的规矩多,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3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3 往后还要多靠姑姑教导提点。”琼烟答道:“云姑娘客气了。” 这时,程才人开口道:“有琼烟姑姑在,本宫自然放心,只是咱们这宫中尚缺一位首领太监,不知姑姑可有举荐?” 琼烟道:“回小主,这些都是刚入宫三四个月的新人,资历都是一样的。” 程才人听言道:“那诸位公公,可有愿自荐的?” 众太监听言皆不敢答话,一是这三个月的教导让他们明白多说多错,二是都以为君合有背景靠山,这首领太监之位非他莫属。君合心中自然想要请缨,做上首领太监不必受制于人,又有自己的房间,更方便与炜衡联络,只是尚不知这位小主的脾气,亦不敢贸然开口。 程才人见众人一片静默,苦笑一声,道:“没有首领太监,少不得这宫中大事小情都要劳烦琼烟姑姑费心了。”接着又叹了一口气道:“也罢,究竟是本宫位分低,各位公公恐怕也来的不甘心。” 君合见状,思忖片刻道:“小主言重了。奴才们都是内务府派来服侍小主的,岂有不甘心之理?只是奴才们都才入宫不久,难免心虚,怕本事不够不能尽心辅佐小主罢了。若是惹得小主伤心,奴才们便是千刀万剐也担不起这份罪责。” 程才人听到此言,心中受用,便对君合道:“你抬起头来给本宫瞧瞧。” 君合仰起脸,迎上程才人柔和的目光,而后又顺从的低下头去,程才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君合答道:“奴才柳君合。” 程才人满意地点点头,道:“你可以愿意做庆宁宫的首领太监?” 君合忙下跪道:“伺候小主,奴才万死不辞。” 程才人正色对众人道:“今日起,你们要听从琼烟和君合的吩咐,不得有失。再一样,须得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们既来了这里,便是本宫的人,本宫自然会护着你们,而你们也须尽到自己的心。本宫虽是个好相与的,可若本宫发现了有二心者,到时也莫怪我心狠。” 众人纷纷下跪道:“奴才、奴婢定尽心尽力服侍小主,绝无二心!” 翌日清早,程才人梳洗完毕正在用早膳,君合在指挥着打扫落叶,忽闻一阵脚步声,抬头只见炜衡领着两个小太监满面春风的登门而来,拱着手道:“柳公公别来无恙啊。” 君合道:“前儿个才从内务府搬出来,说得像许久未见一样。” 炜衡笑道:“我对你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君合不再搭腔,只问:“你不在合余宫好好当差,大清早的跑到这里来作甚?” 炜衡仍厚颜道:“自然是想你了来看看你呀!” 君合转身对正挥舞着扫帚的小太监道:“把他给我打出去!” 炜衡忙道:“柳公公饶命!我可是有正事见你家小主!” 君合闻言笑笑,忙引他进了正殿。炜衡向程才人行过礼,道:“程才人,我家小主昨夜侍寝后皇上赏了几只簪花,小主特让我来给一同入宫的几位小主各送一支,请您过目。”说罢令小太监呈上簪花。 程才人看了一眼,笑道:“殷贵人有心了,晴云,将那支粉蓝色的收了吧。还劳公公代我谢过殷贵人,顺便恭喜入宫第一夜便有了这样的恩宠。” 炜衡道:“奴才一定带到。只是早上皇上口谕,已将我家小主晋为婉仪了。” 程才人闻言喜道:“那可真是隆宠了!少不得我得亲自到合余宫去道喜了。” 炜衡行了一礼,道:“谢小主,那奴才就先退下了,还有其他小主的簪花要去送呢。” 程才人点点头,命人给了赏银,君合便引着炜衡出宫门去,临出门前,炜衡在君合耳边低语一句:“半个时辰后,御花园老榕树。”君合点点头,便回到正殿上去。 刚一进门,便听到晴云在说:“没想到一夜之间就从贵人成了婉仪,还到处送簪花炫耀,真是招摇!” 程才人却不动声色道:“你若眼热,这便是炫耀。你若不在意,这不过是人情。殷婕妤的父亲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一入宫就封了贵人,又头一个侍寝,又头一个再被晋封。我的出身自是比不了她,可是须知太高人愈妒,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她呢。” 晴云又道:“既如此,小主合该躲着她些,何必又要去道喜道谢的?” 程才人道:“锦上添花罢了。且你瞧那簪花的数目,分明头一个送我这来的。既然她有此心,我也该卖她个面子。”说着拂袖起身道:“先去皇后宫中请安吧,见机行事。”说罢携晴云和琼烟离了宫去,君合送至宫门口,远远地看着她们背影消失在宫墙里,立刻转身奔御花园而去。 未知那炜衡同君合约见与御花园所为何事,且看下回:夏炜衡解说宫闱事,柳君合落败冷面人。 ☆、夏炜衡解说宫闱事,柳君合落败冷面人 话说君合来至御花园老榕树下,却见炜衡已候在那里,两人亦无旁的话,却直论起两宫之事。炜衡一边四处张望着,一边低声问道:“庆宁宫情况如何?” “程才人心思颇重,旁的倒是没什么。我瞧着她的心计相貌倒是能走下去的样子,不至于拖累咱们。”君合答道,想了想又问:“对了,殷婉仪可是有拉拢程才人之意?” 炜衡点头道:“殷婉仪说他父亲与另外两位康才人和徐才人的父亲都不睦,而程才人的父亲官位虽低,却有向大人投诚之意,因此入宫之前便嘱咐殷婉仪拉拢联合程才人。” 君合道:“果然如此。我看程才人看得出殷婉仪之意,却似乎不懂个中关系,或许她父亲未曾相嘱。”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当着我的面故意有所保留也不无可能。” 炜衡道:“嗯,你须得再多加留意。殷婉仪昨日告诉我,秦容华、何婕妤和兰妃都是我们的人,容妃和玫嫔是皇后的人,须多加防范。程才人那边,你若能说动她与殷婉仪联手自然最好,若不能,也须尽力阻止她投靠皇后,以免形成势同水火的局面。” 君合点头称是。炜衡又四处望望,道:“我须得先回去了,给皇后请安后殷婕妤可能会请程才人到合余宫去,你也尽快回去,免得令人生疑。”说罢拍拍君合的肩,佯作无事一样走出树丛而去。 君合待炜衡远去,亦打道回府,一路上琢磨着炜衡所说的势力关系,又思索着如何劝说程才人能与殷婉仪联手,突然,一个人影突然从路旁树影中跃出,正正撞在他身上。君合未及看清来人是谁,旁边一人大喝:“什么人!竟敢冲撞二皇子殿下!” 君合心中大惊,连忙跪倒在地:“殿下恕罪!奴才罪该万死!” 二皇子见状,却只是掸掸身上的灰道:“无妨,是本宫突然跳出来撞到了你,倒是你,有没有受伤?观韬,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4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4 去看看。” 观韬听命要来扶起君合,君合忙道:“不敢不敢!是奴才冲撞了殿下,请殿下赐罪!” 二皇子上下看了看君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宫里的?” 君合不知何意,只得如实答道:“奴才君合,是庆宁宫的。” 二皇子转转眼珠,道:“庆宁宫?住的是哪位娘娘?” 观韬答道:“回殿下,是昨日刚入宫的程才人。” 二皇子闻言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怒道:“观韬!将他给我拿下!” 君合不知何故,心中大惊,任观韬将自己制住,只得口中连连讨饶。 二皇子道:“冲撞一事,错不在你,可当着本宫的面撒谎,那可是万万不能饶的!” 君合不明就里,哭道:“殿下明鉴!奴才可是万不敢对殿下说谎的!” 二皇子踱了两步,背手道:“方才本宫那一招使出了十成的气力,你避过了剑锋不说,冲撞的气劲竟被你化去八成,所剩两成生生的挨在身上,却无任何吃痛气喘。这等功夫本宫原以为是御前侍卫,没想到却是个小太监。若是在内务府敬事房做事的倒也罢了,一个新入宫的才人身边的岂会有这等本事?还说你不是撒谎?!” 君合心中着慌,不免汗如雨下,定定心神道:“殿下明察!奴才确实是庆宁宫的首领太监,不过是入宫前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防身而已,实在不值对他人一提。奴才真的不敢说谎啊殿下!” 二皇子听言沉默良久,君合心突突直跳,不知会被如何发落,受罚受惩倒也罢了,若身份被发现可当真是死无葬身之地。半晌,二皇子开口道:“你是说,你能化解本宫十成十气劲的,不过是三脚猫功夫?” 君合听此言,竟不知如何回话。 二皇子又道:“那本宫的功夫,不过是三脚猫之十一了?” 君合只得又连连磕头道:“奴才不敢!” 二皇子冷笑道:“好,本宫给你个机会,你且与观韬比划比划,让我看看你究竟功夫几何。” 君合仍只是磕头道:“奴才不敢啊!奴才怎是殿下身边高手的对手!殿下饶了奴才吧!” 二皇子拂袖道:“既然不敢,便是撒谎了,那且押你去庆宁宫,再到内务府,看看你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如何?” 君合吓得六神无主,此事若令程才人得知,必定对他身份起疑,若再闹到内务府去,只怕招惹更多麻烦,只得答道:“回殿下,奴才所说并无虚言,只是昨日我家小主才令我做了首领太监,今日便冲撞了殿下,少不了一顿板子还要罚几个月俸禄的,殿下您就饶了奴才这一回吧!” 二皇子恼了,道:“既不肯去对质,就快些比划比划,让我瞧瞧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到底怎么样!” 君合无法,答道:“既然殿下坚持,奴才便斗胆了,还请这位大人手下留情。” 观韬却并不领情,只拔剑道:“废话不必多说,出招吧。” 因二皇子已看出他有功夫,君合只得硬着头皮和观韬比试起来。交手十几回合,却发现观韬与自己功力不分上下,难解难分,二皇子在一旁倒看的津津有味 。君合估摸着再拖下去程才人已经要回宫了,若发现自己不在宫中必然有所怀疑,情急之下便卖了个破绽,故意输给了观韬。 观韬收起抵住君合咽喉的剑,道了一声“承让”,君合道:“大人好功夫,奴才心服口服。” 二皇子在一旁拍掌大笑:“好好好!没想到今日竟遇见这样的高手!能与观韬缠斗如此之久!” 观韬不卑不亢道:“这位公公的功夫确实了得,微臣侥幸了。” 二皇子却道:“不过你既有如此身手,怎会入宫为奴?” 君合扯谎道:“回殿下,奴才本欲考取武状元,怎奈技不如人,名落孙山。偏偏家中横遭变故,父母双亡,奴才无依无靠险些饿死,逼不得已才走到了如此地步。”说着作出些戚戚然的神情。 二皇子略有些同情道:“原来如此……”继而又忽然喜道:“那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小师父了!” 君合一时摸不着头脑,只问一句:“什么?” 二皇子道:“以后观韬是大师父,你便是小师父,我随时传唤,你便必须前来教我功夫。若敢违抗,本宫便将你私自出宫的事情说出去!” “私自出宫?”君合茫然道,“奴才何曾私自出宫啊?” 二皇子笑道:“本宫说你有你便有,难道本宫好好的还冤枉你个小太监不成?” 君合一时无语,便问观韬:“难道这位大人也是……?” 观韬道:“带刀侍卫,冷观韬,并非皇子教习。” 君合心中无奈,二皇子道:“好了,今日暂且作罢,本宫也该去读书了,改日再向两位师父请教。”说罢又探头到君合耳边道,“小师父,今日之事,可千万别对旁人说起,否则,你该知道后果。” “回宫!”二皇子大笑着离去,只留君合愣在原地。 良久,君合一拍脑门,忙匆匆向庆余宫而去,才刚赶回庆宁宫,气尚未喘匀,程才人便回来了。 君合忙到门口迎接,程才人瞅了瞅君合,道:“本宫不过去皇后宫中请了个安,又到合余宫略坐了坐,怎么你便弄得如此灰头土脸的?” 未知那君合又能否瞒过此事,且看下回:借东风才人得晋封,受牵连皇子遭贬斥。 ☆、借东风才人得晋封,受牵连皇子遭贬斥 却说程才人见君合身上满是尘土汗渍,便问道:“本宫不过去皇后宫中请了个安,又到合余宫略坐了坐,怎么你便弄得如此灰头土脸的?” 君合讪讪一笑:“奴才躲懒到御花园去转了转,没想到露重地滑,竟跌了一跤,现在屁股还疼呢!” 晴云听言噗嗤笑了一声,程才人未再多言,只回殿上,招呼了君合和琼烟上前,问道:“你们在这宫中久了,这后宫的关系势力,可还清楚?” 琼烟听言并未答话,君合想了想,道:“奴才入宫不过三月余,论这些还是姑姑更了解些。”程才人点点头,看向琼烟,琼烟便道:“这宫中势力云诡波谲,今日交好的,明日便会反目,奴婢不敢妄语。” 程才人未接话,只将身子向旁边一靠,显然对这样的回答不满,琼烟又道:“不过就今时今日而言,皇后与容妃和玫嫔交好,兰妃、何婕妤与秦容华关系相近,且有与皇后一派分庭抗礼之势。” 君合听琼烟所说与炜衡之言无异,便放下心来。却听晴云说道:“果然了,殷婉仪言语处处讽刺针对容妃和玫嫔,又对兰妃和秦容华百般讨好,看来是做足了功课在站队呢。” 程才人沉吟道:“她初入宫便得盛宠,自然急着找靠山,以免成为众矢之的。只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5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5 是……她又何必对我示好?” 琼烟又不再答话,君合便道:“奴才以为,殷婉仪寻了兰妃做靠山,可皇后那边的位份都高些,又有皇嗣,自然想着多拉拢些人一同对抗,以求完全。” 晴云却道:“既知兰妃势弱,何不直接投靠皇后?省却多少麻烦。未必正如她所说,觉着兰妃和咱们小主合眼缘?奴婢才不信呢,我看小主还是小心为妙。” 君合见晴云如此说,程才人似乎听进了心里,忙道:“奴才私心想着,不论殷婉仪目的如何,她而今恩宠正隆,小主与她走的近些,应是有益无害。若果真担心,在心里略提防着她些便是了。” 程才人挥手道:“本宫心里有数了。” 君合退出殿外,心中却在打鼓,亦不知程才人究竟如何打算,想去与炜衡商议,却又着实不便,只得暗自烦恼。 未料第二日,程才人便令晴云捧着些首饰早早的一同去了合余宫,说是回那簪花的礼,而后又说说笑笑一同去向皇后请安,自此形影不离似亲姐妹一般,君合方才踏下心来。 而后不出半月,在殷婕妤的襄助之下,皇帝召程才人侍寝,并于第二日晋封贵人。殷婕妤与程贵人自此恩宠最盛,风光无二,却几乎没人记得一同进宫的康才人和徐才人了。 如是过了两个月,这日清早,皇帝因留宿庆宁宫,正在与程贵人用早膳,君合等人在一旁伺候,忽传报炜衡到了,程贵人便命请进来。 炜衡进屋先是偷偷的给君合递了个眼神,而后行了礼,皇帝开口问道:“怎么这么早到这来?可是你家小主有什么事?” 炜衡答道:“回陛下,昨日夜里小主忽然腹痛难忍,请了太医来看,竟是有喜了。” 程贵人“呀”了一声,忙起身行礼道:“恭喜皇上!” 皇帝大喜,对左星汉道:“好好好!即刻传谕,晋殷婉仪为容华,让他安心养胎,朕下朝之后便去看她,另合余宫上下宫人各赏半年俸禄,好生伺候殷容华,待生下皇儿,朕还有赏赐!” 炜衡亦下跪行礼谢恩。 程贵人笑道:“殷姐姐真是好福气,这么快就怀上龙嗣了。”继而又疑惑道,“只是……不过有孕怎会腹痛难忍?太医可说了有什么不好?” 炜衡回道:“回小主,昨日容妃娘娘赏了我家小主好些菊花茶,说是上好的杭白菊,我家小主回宫后感念小主赏赐,又想着是难得的好茶,不免多喝了几杯。太医说菊花性凉,孕妇最不宜饮,且小主刚刚有孕尚未稳定,才有了这一出。不过并无大碍,只开些温补安胎的药便好了。” 皇帝听言不满道:“容妃也太不谨慎了,又不是什么名贵的好茶,白白的伤了可儿的身子。” 程贵人道:“容妃娘娘也是好心,昨日殷姐姐得了那茶还特特给我送来了些,只是我体寒,素来不太敢饮食性寒的东西,想是殷姐姐平日心宽惯了,又尚未有害喜的表现,才误饮了。” 程贵人说完,却见皇帝未动声色,便又道:“都听人说生产过后体质会温和些,不怕这些性寒的茶饮,许是容妃生下二皇子多年,因自己不再忌口,便忘了叮嘱殷姐姐也是有的。” 皇帝闻言不悦:“二皇子不提也罢,读书也读不出个名堂,整日想着武枪弄棒,找人教习他偏偏又不学了。总还有人撞见他在御花园僻静处与太监侍卫嬉闹比武,实在不成体统,我看便是容妃教导的过失。”说罢对左星汉道:“过会儿派人去春秀宫传旨,命二皇子搬出春秀宫,搬到安华宫去。”左星汉领命,便到殿外去吩咐。 君合听到“与太监侍卫嬉闹比武”之语,早已惊得背后一身冷汗,再听到令二皇子搬至安华宫,更是六神无主——因这安华宫是离庆宁宫最近的一处,若是搬到这来,往后怕是逃不出二皇子的魔掌了。 皇帝放下筷箸,又吩咐炜衡转告殷容华今日不必请安,只在宫中养胎,便匆匆上朝去了,炜衡亦告退。 见外人都去了,晴云道:“殷容华也太激进了,借着身孕和几片茶叶便闹得皇上与容妃有了罅隙,只是小主你又何必添上那几句让二皇子搬离春秀宫呢?左右容妃也未曾为难过我们。” 程贵人道:“她骤然有孕,必然招致妒忌,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而我既已承了她的好意,也亏得她得到宠幸和晋封,而今自然能帮则帮,否则岂非不仁不义?”说罢又叹口气道,“能为人所有尚为棋子,无处可用则只能为弃子了。在这宫中,每一步就能改变一生,即便非我本意,也可能不得不害人。又有几人能独善其身?君合,你说呢?” 君合垂手在一旁听着,忽见程贵人问起自己,一时晃神,答道:“小主说的在理。既已决定与皇后一派对立,则绝不能手软。后宫之争想来你死我活,我不出手,将来必为鱼肉。” 晴云听罢,却冷笑一声,道:“柳公公这话究竟是为了讨好小主而说谎呢?还是为着二皇子搬得近了而真心的在感念小主呢?” 君合闻言大惊,只得强装道:“奴才不懂云姑娘在说什么。” 晴云挑眉道:“不懂?那便仔细想想!” 君合见状,忙跪下对程贵人道:“小主,奴才对小主绝无二心!” 程贵人却不动声色,缓缓地啜了一口茶,低眉道:“晴云既这样问你,便已是知道了什么,你有什么话,且说来听听吧。” 未知程贵人究竟知了何事,君合又如何答话,且看下回:二皇子狂言泄密闻,六王爷冷语审内奸。 ☆、二皇子狂言泄秘闻,六王爷冷语审内奸 却说君合听了程贵人的话,早已汗如雨下。晴云之言,显然已知他与二皇子习武之事,不过此事说到底究竟自己问心无愧,只是既然她们疑心已起,有可能怀疑到炜衡那边去,也不知究竟知道多少。 思忖片刻,君合斟酌道:“回小主。其实小主入宫的第二日,奴才并非去御花园躲懒,而是去与炜衡相见。因我们入宫前便有私交,也都是走投无路才一并入了宫,不免惺惺相惜,本以为教导结束分配差事能分到一处去,没想到竟分隔两处,故约见聊聊,左右互相宽慰鼓励几句也就散了。只是没想到回来路上偶遇二皇子,二皇子瞧出奴才会些拳脚功夫,便强令奴才教习于他,又不准说出去。因而奴才左右为难,也不得不应承。而后这两月二皇子也派人叫我几次,奴才也是不敢不去,旁的再没什么。奴才所言句句属实,万万不敢不忠于小主。” 程贵人未开口,晴云却先道:“那你怂恿咱们小主追随殷容华也是夏炜衡唆使的了?” 君合回道:“云姑娘仔细想想,我可曾说过一句怂恿小主的话?在小主身边能说上话的不过是云姑娘和烟姑姑,君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6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6 合虽然和炜衡好,自然也希望两位主子不要敌对,但也知道这情谊不该大过忠心去。”继而对程贵人道,“先前隐瞒二皇子之事是奴才迫不得己,小主若还疑心奴才,便免了奴才的首领之职,打发了去做屋外的粗活,要么回了江公公退回内务府去,再不济直接送到慎刑司去,奴才绝没有半句怨言。”说罢猛磕了几个头。 程贵人沉默半晌,道:“用人不疑。既你先前隐瞒自有苦衷,本宫不再追究,往后这事本宫已知,便不必在扯谎了。”又理一理衣袖道:“你与炜衡交好本宫亦知,往后有什么话说也不必再到御花园去,隔墙有耳被旁人听去反倒不好,不如直接来庆宁宫,也没什么的。只是二皇子这事,你须想办法尽快抽身,若令皇上知道,必不能饶你,到时本宫也必受牵连,难辞其咎。” 君合方又磕了几个头,恭送程贵人去向皇后请安,回到自己房中方才瘫倒在床上,全身的气力似乎都去抽取了一般。他又将方才自己的话反复思索一番,约莫没什么纰漏,继而想起他说未曾劝说程贵人一句之言,心中不免后怕,若当时晴云当真想起什么,恐怕自己也难以应答。说到底程贵人只是略有疑心,且那疑心都放在二皇子和容妃处,而二皇子一事自己确实未曾扯谎,如此便是程贵人再去彻查,也只会增加对他的信任,炜衡一事倒能彻底隐瞒了。不过程贵人叮嘱他从二皇子之处抽身,却实在是一件难事。二皇子心思单纯,却任性跋扈,脾气无常,不像旁人一样是说理说得通的。思来想去究竟没什么好主意,只得暂且作罢。 过了晌午,二皇子身边的人来唤君合到安华宫去,想着二皇子之事程贵人既已知晓,不该再有所隐瞒,君合便去向程贵人请示。程贵人并未多言,只又提醒他尽早解决此事,便令他去了。 君合一只脚刚踏进门槛,便听到二皇子在大发脾气。 “父皇真是偏心!居然让本宫住这样荒废破败已久的宫殿!”说着,又砸了几个瓷器花瓶,旁边伺候拾掇的奴才各个大气不敢出。 君合见状,俯身收拾起一地的碎片,踌躇言道:“殿下此次惹得皇上动怒,依奴才看,往后还是收敛着些才好。” 观韬听言,连忙附和道:“卑职觉得君合所言十分在理。殿下万万不要再在这风口浪尖惹皇上生气了。” 二皇子却冷哼一声,道:“父皇本就不喜欢我,我也无心那太子之位,因此本宫刻意做出些不学无术的样子,而今他倒又嫌我失了他的颜面了!若当真在意颜面,本宫明儿个就上书请柬焚毁歆玉宫,将那里面的妖孽统统烧死,才能肃清后宫呢!” 观韬紧张道:“殿下,便是气话也不能乱说,当心隔墙有耳。” 君合听至此处却十分迷茫,因其从未听过歆玉宫是何处,又有何妖孽,却又也不敢多问,只是暗自纳闷。 二皇子见君合似乎不明就里,便道:“怎么?你入宫半年了,竟不知歆玉宫之事?如今敬事房的工夫做的是越来越好了。可是宫苑就在那里,父皇又不是不去,再瞒着又能如何呢?” 君合愈发糊涂,便疑惑的望向观韬,观韬看了他一眼,只摇头示意莫再追问。二皇子见状,道:“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不就是面首嘛!” 君合听言大惊,磕磕巴巴道:“皇上……居……居然……” 二皇子哂笑道:“有什么可惊讶的,这种事情不过是父皇一时取乐,既未耽误皇嗣,又未有碍朝纲,众人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我与你们习武这事传到他耳中,不知会被他想成什么了,才如此动怒。” 君合心中一动,忙道:“那奴才更不敢教习殿下了!如此下去,奴才只怕死无葬身之地啊。” 二皇子却横了君合一眼,道:“胆子那么小,枉我视你为师了!别说他道听途说自个儿胡思乱想,便是本宫当真临幸了你又如何?他越是生气本宫还越是高兴!”说罢甩袖道,“再不然,本宫干脆娶了你,不,将你们两个都娶了,一起立为男皇子妃,如何?” 君合二人闻言大窘,却忽听院中传来一句:“你才几岁,就想着要立皇子妃了?” 君合朝殿外望去,却见一人正款款走来,身着一件玉锦长袍,手持一把缀玉折扇,嘴角含笑,目光却深不可测。君合不知来人是谁,只得连忙下跪行礼。 二皇子却一挑眉,大笑道:“啊呀,六皇叔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君合方才明白,这位正是当今皇上的六弟建元王,人人传说这六王爷最是游手好闲,虽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对朝政之事一窍不通,得了王爷的封号爵禄后更是只知游山玩水不思进取,当真是个尸位素餐的大米虫。 建元王此刻已迈步进入殿内,径自坐下道:“你父皇一下朝就命我来好好教导教导你,谁知还没进屋便听得你要立皇子妃了。” 二皇子笑道:“正是了,给皇叔认识认识,这两位就是我的皇子妃,冷妃和柳妃。” 建元王大笑一阵,道:“你这小子,脾气倒和你父王一模一样,难怪他拿你没办法。” 二皇子亦笑道:“那父皇派皇叔来,想必皇叔自有办法了?侄儿洗耳恭听。” 建元王拧了拧二皇子的耳朵道:“臭小子,还和我拿捏起来了。你气你父皇便罢了,何必连我一同嘲弄?赶明儿我也不来了,看这合宫你还能同谁讲上两句话。” 二皇子仍挑衅道:“自然是和我的柳妃冷妃咯。” 建元王道:“好好好,那本王走了。”说罢便欲起身离去。 二皇子忙起身拉住建元王,道:“好了皇叔,别生气嘛!不过玩笑两句,我都要气死了,您还不好好开解开解我。” 建元王看了二皇子一眼,无奈道:“开解你什么?你也忒张扬了。你说没有争储之心倒也罢了,可毕竟要本分收敛些,动不动惹得你父皇动怒,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便是你不在乎,总要为你母妃考虑吧?” 二皇子低头委屈道:“哦……那我知错了,大不了我这几日不习武了,乖乖念几天书咯……” 君合听言又惊又喜,喜的是自己暂时可以逃脱二皇子的魔掌,惊的是如此一位人物,竟能被建元王三两句便说服了。 建元王见二皇子认错,叹了口气道:“过两日良怡要在青玉台选婿,我已经奏请你父皇让你陪同,算是将功补过,你可把握好这个机会,好好表现,权当是为了你母妃了,明白没有?” 二皇子道:“良怡姐姐这么快就要出嫁了?不过……陪她选婿,那有什么可好好表现之处?” 建元王无语,给了二皇子一记爆栗,道:“你不搞砸就已经是好好表现了!” 二皇子只揉了揉额头,乖乖的“哦”了一声。君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7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7 合心中不觉好笑,想起那句“恶人自有恶人磨”。 建元王忽又道:“还有,你父王还会携程贵人同去,你可千万小心她,今日之事,若没有她推波助澜,你父皇也不会如此动怒。” 君合心中正在偷笑,听闻此言不免一惊,便听二皇子问道:“怎么?你主子要害我不成?” 君合一时哑口,建元王却问:“你这里有庆宁宫的人?” 二皇子却道:“君合是教我功夫的小师父,信得过的,只是我没想到程贵人会害我?” 君合趁这两句,心中已打好腹稿,便道:“殿下、王爷请放心,我家小主生性温和与世无争,绝不会害人。只是她心思单纯,所以有一说一,惹得皇上动怒牵连殿下亦非本意。更何况程贵人与容妃娘娘向来没有龃龉,更没有要害殿下和娘娘的动机。再退一步,若程贵人真要害殿下,奴才在殿下身边这么久,殿下还能安然无恙仅仅是被斥责搬离春秀宫?” 二皇子点头道:“倒也不无道理。” 建元王却道:“你倒心善。程贵人虽未与你母妃交恶,可殷容华与她不和可是连我都知道的,怎会好端端的赏了她菊花茶?” 二皇子道:“这事母妃倒是提过,说是殷容华突然造访,母妃那几日上火,正饮菊花茶败火,殷容华便开口讨要,母妃想着又非什么好茶,便给了她。” 建元王道:“明明是自己讨要,转身却成了恩赏,这殷容华倒是会说话。她如此一出,程贵人与她交好,怎会不推波助澜?” 二皇子道:“可是,父皇并未责怪母妃啊,令我搬出来也是因为习武之事,我看与此事并无相关吧?” 建元王定定看了二皇子良久,无奈的摇了摇头。 君合见状,插话道:“王爷,当时奴才就在旁边伺候,我家小主真的未曾出言中伤,还开口为娘娘说辞,说她生产久了才忘了嘱咐一两句,只是皇上忽然想到习武这事的流言,才突然动怒的。” 建元王冷笑:“你家小主若不提起二皇子,皇上又怎会突然想起什么流言?不过是几片茶叶不值得治罪,便勾起这事迁怒罢了!你还想在这里护主?!” 君合忙道:“王爷明鉴,奴才护主之心不假,但二皇子待奴才之心更胜主子,奴才只是实事求是,亦不想冤枉了程贵人,程贵人绝无害人之心啊。”说罢跪在地上作出痛心之状。 二皇子开口道:“好了好了,本宫信你。”命君合起身,又道:“只是这几日本宫确实须要低调些,你们二人先回去吧,没有我传唤不必过来,自己也须小心谨慎些,勿走漏了风声引火上身。” 君合同观韬忙行礼跪安,抬眼时,却见建元王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目光如寒冰,刺得君合一阵胆颤,慌忙退出安华宫去。 一路上君合仍在阵阵心悸,从二皇子到程贵人再到建元王,无一不曾对自己疑心,当真是如履薄冰,往后须得更加谨言慎行,要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啊。忽又想起建元王深的令人发慌的目光,一阵秋风起,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待回到宫中,拣了些没要紧的话说与了程贵人听,程贵人并未多言,而后便吩咐为前去青玉台选婿之事做些准备。君合与琼烟领了命,各自安排妥当,至晚间,炜衡忽悄悄的来访,告知君合天同亦会去青玉台,金杜吩咐留意打探些良怡的喜恶,以便相助。 君合听了这话,口上应承,心中却不免为天同可惜,他只道他们这等身份的是金宰相手上的棋子,却未料他的亲子亦不能逃开这样的摆布。 三日后,帝后至青玉台为良怡公主选婿,携兰妃、殷容华、程贵人、二皇子、三皇子同往。未知此去选婿究竟天同能否中选,且看下回:忠君合玉台会旧主,柔良怡家宴选新郎。 ☆、忠君合玉台会旧主,柔良怡家宴选新郎 话说这良怡公主乃是皇帝嫡长公主,从小伶俐可爱,备受皇帝宠爱,此次选婿亦是开了先例,只为能给公主选上一位她看得上眼的佳婿。为了良怡公主的身份地位,无数皇亲贵胄王公大臣甚至属国贵族纷纷前来应选。 仪式自卯时便开始,良怡坐在玉台正中一处凉亭中,四方挂满帷幔,面前亦隔一层薄纱。帝后等众人远远坐在玉台最高处,每位应选者由宫人报上家世名讳,在台下远远先行过一礼,继而进入凉亭与良怡相见,而其所言所说,只有亭中二人方听得到,远处众人却只能隐隐看个身形和相貌的大概。 及至午时,尚有大半未曾觐见,皇帝命先用午膳,再略作修整,因虽已入秋,正午的太阳还是十分毒辣,决定待日头稍西再继续。 晴云与琼烟伺候程贵人到厢房午休,君合借口更衣,匆匆来至玉台后山,见炜衡已在等候,交换了一个眼神,再往前去,只见天同正立在一处磐石上眺望远方。 君合行礼道:“公子。” 天同听言,转身上下扫了君合一眼,道:“半年未见,看你竟是气色甚佳,看来宫里的日子究竟比金府舒坦啊。” 君合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便道:“公子,时间紧迫,我们还是抓紧说正事,良怡公主——” “良怡公主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气味什么茶点什么曲子,我知道的比你清楚,恐怕近日来应选的还有比我知道的更清楚的,”天同打断君合的话,“你以为我叫你来,是问你这些废话的?” 君合张口结舌。 天同又道:“我问你,入宫半年,可有人对你的身份起疑?” 君合答:“没有。” 天同问:“那可否有人发现你未曾净身?” 君合心中无语,道:“当然没有。” 天同又问:“那可有宫女嬷嬷又或是妃嫔侍卫王族之类的,对你不怀好意的?” 君合扶额无言,天同却大声道:“有还是没有!” 君合惊得四处望望,见炜衡点头示意无事,只得答道:“没有。” 天同道:“好,那他呢?”说着冲炜衡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有没有趁虚而入?” 君合彻底绝望,答道:“没有。” 天同望着君合的眼睛道:“好,我信你。”继而又道,“选婿之事,我要问问你?你希不希望我选上驸马?” 君合听此言,思忖片刻,道:“君合知道公子不想做什么驸马,只希望公子能顺从自己的内心。” 天同嘴角勾起笑容,道:“好,我明白了。”说罢走到君合身侧,“只是这事,我也有自己的考虑。选上驸马,在宫中出入也方便些,也能多照应你些。所以这事,你不必操心了,有你这话,我已安心。”又温柔道:“回去吧,耽搁久了你主子疑心。”说罢错身离去。 君合与炜衡行礼恭送,及至远去,炜衡踱过来道:“你这样说,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8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8 难道不怕传入大人耳中令他起疑吗?” 君合叹息道:“大人若对我疑心,我便认了。你我自小受大人抚养培育,是为大人而活。可公子有他自己的人生,大人为了他的计划连公子的性命都不顾,我实在于心不忍。” 炜衡闻言亦叹息道:“不知该说你是太善良还是太傻。”继而又道,“不过还好,公子还是打算去争驸马之位,也算没有妨碍大人的计划,不然今日之事恐怕你要受到牵连。” 君合还在为天同惋惜:“只是公子要去争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实在可惜。” 炜衡却道:“这世间事,哪里就能事事如愿了?你有心思去可怜他,倒不如可怜可怜我们自己吧。” 君合道:“公子待我们不薄,你怎的总是对他如此?” 炜衡失笑:“我们?他不过单单对你一个人好罢了。” 午休过后,选婿持续至傍晚,勉强将来应选之人通通过了一遍,内务府便操持着在青玉台行宫办了家宴。 酒过半巡,皇帝问道:“良怡,今日选婿,见了这么多王孙公子,你可有心仪的对象?” 良怡道:“父皇,儿臣今日见的公子有数十位,他们有的文质彬彬,有的武艺高强,有的会作画,有的会抚琴。可在儿臣看来,他们多是百般求娶嫡长公主,而非对儿臣本人嘱意。” 皇帝却问道:“多是?那其中可也有少数是例外了?” 良怡闻言只是笑而不答。 皇帝沉下脸色,道:“良怡,你是朕的嫡长女,朕也知道你一向心中有主意,才特特给你安排了这场选婿。帝王家的婚事这些道理,朕想你也应该明白,这已经是朕能为你做的最多的了。” 众人听言皆不敢出声,良怡神一黯:“儿臣明白。”继而又柔和一笑,道,“那么儿臣想听听几位母妃和弟弟的意见。” 皇帝点点头,问:“皇后,你怎么看?” 皇后笑笑,道:“臣妾今日远远瞧着,倒觉得李将军家的公子不错,生在将门,却又喜好读书,实在是难得的文武双全。” 皇帝闻言却一阵大笑,道:“你可是不知,李爱卿整日为这不爱习武的儿子伤透了脑筋,恨不得将他的书统统烧掉,只怕自己一身的功夫后继无人呢。” 皇后方欲接话,兰妃却插话道:“嗳哟哟,李将军性子那么急,能教出喜好读书的儿子?切莫一时大意,将来再认清也是个脾气暴躁的主,没得让咱们良怡受了委屈。” 皇帝道:“说的也是。便是性子不急,父子间如此矛盾,未免家中不和。”皇后又要开口,皇帝却接着道:“殷容华,程贵人,你们今日也去观了礼,可有什么想法?” 殷容华便道:“回陛下,臣妾今日瞧着,只有三位配得上咱们良怡,一是刚刚皇后娘娘相中的李家公子,一是何尚书家的何公子,再一个就是金宰相家的金公子。”说罢掩面笑了一下,道,“大概是臣妾私心吧,怎么着都觉着文质彬彬的比那些舞枪弄棒的看着顺眼些。” 程贵人附和道:“臣妾跟殷姐姐心思差不多,只是觉着何公子又有些太过文弱了些,秦侍郎家的秦公子倒也不错,只是可惜侍郎的位份低了些,委屈了良怡。” 皇帝又问:“国枫国浩,你们看呢?” 二皇子道:“回父皇,儿臣想着,李公子爱读书却被李将军责怪,旁的人家未必就没有这样的烦恼,若以此为由放弃实在可惜。儿臣还是觉着,读书是要紧事,李公子如此之人将来必成大业。” 三皇子亦道:“儿臣也是这么觉着。而且儿臣与李公子有些私交,知道良怡姐姐嫁给他绝不会错的!” 程贵人闻言,看了殷容华一眼,殷容华也正望过来,难掩眼中的窃喜。 皇帝沉吟一番,对良怡道:“良怡,你可都听了这些意见了,心中拿定主意了?” 良怡却问:“父皇,您的看法呢?” 皇帝道:“朕没有意见,你做决定便是。” 良怡道:“好,那么儿臣选——金宰相家的公子,金天同。” 皇帝大喜:“好!拟旨!赐婚!”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下跪,恭贺良怡,良怡已行礼谢恩,大堂内外一片喜气,却无人窥得良怡的黯然神色和皇后的心有不甘。欲知良怡与天同究竟婚事如何,且看下回:庆佳节偷来一日闲,度中秋醉得三分情。 ☆、庆佳节偷来一日闲,度中秋醉得三分情 话说玉台选婿一个月后,天同与良怡大婚,皇帝龙颜大悦,大封后宫,所有妃位以下小主位晋一阶,殷容华晋殷婕妤,程贵人晋程容华。一时普天同庆。 皇帝特准良怡与天同住在沁柳宫中,以便帝后思念女儿随时得见。天同自此住在皇宫,并携带大量家奴、乐师、教习入宫,唯沁柳宫在皇宫内僻静角落处,金府家奴亦低调不外出,且是皇帝特命,众人亦不便、不敢多言。 选婿风波渐止,转眼已至中秋。 用过早膳,程容华将宫人唤至殿中,吩咐除琼烟晴云外,所有人准一日假,不必值岗伺候,众人喜不自胜,皆千恩万谢,程容华只命晴云取了午膳食盒,三人自去西枫林赏叶了。 宫女太监等有的回房补眠,有的到御花园赏花,亦有的到别的宫苑去寻好友作伴。君合骤然得闲,竟不知该做什么好,因昨夜并未值岗,自不必补眠,去赏花赏叶,究竟无趣。若去寻人,炜衡那边殷婕妤正有孕,恐怕不能得空,若除了炜衡,便只有二皇子、观韬和天同算是熟识,可是二皇子那里逃出来已属不易,万不能再上赶着招惹,观韬势必要轮值当差,也是没空的。天同入宫以来从未主动召见,最好也还是不要贸然前去。 思来想去,竟无一处可去,最终还是决定去合余宫碰碰运气。 及至合余宫宫门,叫人传了话,不多时炜衡便匆匆赶了出来,将君合拉到路旁僻静处,问道:“怎么?有任务?” 君合见他紧张的神色,忍不住笑出声来,道:“没有。今日程容华赏了我们一日假,我左右无事,边想着来看看你,近日可还忙?” 炜衡听言,喜不自胜,笑道:“忙倒不忙,只是殷婕妤身子一日比一日重,每日的晨昏定省也免了,她也不轻易出门,成日只在院子里走走活动活动,只是饮食穿戴十分小心,都要心腹太医仔细检查过才肯放心,故没什么重活儿,却都是磨人性子的细活儿。” 君合道:“这是自然,殷婕妤现今风光无二,顺利生产后肯定还会再晋一级,到时入宫也不过一年,就坐上了嫔的位置,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炜衡道:“只是到现在大人已未作出指示,这胎究竟是否要留。” 君合道:“眼下都已五六个月了,再拖下去如果拿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9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9 掉恐怕殷婕妤的性命都不保,大人没有指示应该就不必动手了,你且尽力保护周全吧。” 炜衡点点头,道:“程容华那边如何?” 君合道:“程容华身子弱,一直没有受孕的迹象,但她似乎也并不在意。我看她为人淡薄,出身一般,也没有野心,参与争斗都是为求自保,不必担心她主动害人。” 炜衡道:“若真是这样也好。”忽又道:“公子入宫后,你们可曾联系?” 君合摇头道:“未曾。” 炜衡低语道:“哦……我以为……” 君合问:“什么?” 炜衡道:“没什么,只是没想到皇上恩准公子住在宫中,在后宫自由出入,这实在罕见。” 君合道:“阖宫上下谁不知皇上对良怡公主宠爱有加,大张旗鼓的选婿、大婚还大封六宫,恩准留在宫中反倒不算什么了。” 炜衡却只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忽又道:“你今日一整日都有假么?晚上可也有空?” 君合道:“是,程容华是这样说的。” 炜衡道:“我下午要去太医院办事,你若有空,晚上来找我喝两杯可好?也算是一同过个节。” 君合笑道:“那自然好了。” 炜衡听言亦喜上眉梢,两人又多说几句,炜衡便被宫人唤回去,君合亦告辞了。 作别炜衡,君合信步走到了御花园,见宫人正在布置中秋花景,人来人往无处落脚,便向深处走去,不知不觉走到镜湖岸边,望着平静的湖径自出神。 忽听背后传来一句:“这中秋节正是最忙的时候,怎么你却有工夫在这躲懒?” 君合回头,却见建元王立在面前,连忙行礼问安,回道:“王爷,今日程容华因中秋佳节特赏了庆宁宫合宫一日的假,奴才这才得空四处转转,到这御花园见景色宜人,望着湖水竟发起了呆,未知王爷大驾,还望恕罪。” 建元王一歪头,道:“程容华也真是奇人,这么重要的日子哪位娘娘不是盛装打扮布置宫寝,竟给你们准了一日假?” 君合答道:“程容华对我们下人一向宽厚,且生性平和也不爱热闹,再说今日陛下是要宿在皇后宫中的,又不会到庆宁宫来,小主自己更不愿把宫内装饰的眼花缭乱的,我们做奴才的倒因此得了便宜。” 建元王道:“如此说来,这位程容华的性子倒真与别的娘娘不同。”说罢,却话锋一转,“只是这样的为人在后宫或许可以自保,却难有前途,难怪你要攀附二皇子了。” 君合闻言,心中一紧,只谄媚笑道:“奴才惶恐,与二皇子殿下相识实属意外巧合,只是二皇子待奴才亲厚,奴才深知一仆不侍二主之理,唯望报答二皇子厚待之恩罢了。” 建元王踱了几步,逼近君合,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君合只惶然的低眉顺眼不敢正视,半晌,建元王却笑道:“罢了,不为难你了。只是你须记着,你的正主是程容华,可是而今得二皇子的信任,便不得辜负于他,本王的眼睛可盯着你呢。” 君合忙道:“奴才不敢。” 建元王绕过君合,望向水面,略有感怀道:“你说你望着湖水发呆,这湖水又有什么好看的呢?里面都是些供宫妃们嬉戏的锦鲤,一把鱼食撒下去全都涌上来,哪有些自在生灵的样子。” 君合想了想,道:“这湖在宫中,湖中的鱼自然也是宫中的奴才,做奴才的,唯一的指望就是讨好主子得主子恩赏,又何谈自在。” 建元王又望向湖水远处,道:“可是这湖是活水,若求自在,它们自可顺流游出宫外,入江入海,说到底还是贪恋现时的安逸,害怕未知的外面的世界吧。” 君合道:“奴才觉得,对于一条鱼来说,自在与安逸又有何区别,不过求得以饱腹、繁衍,谁又知其心内所想呢?” 建元王听言轻笑一声,道:“听你这么说,颇有些‘子非鱼’之意,看来你不光习武,还懂得读书?” 君合自知失言,忙笑道:“王爷谬赞了,奴才大字不识几个,不过整日胡思乱想又兼道听途说罢了。哪知什么非不非鱼的。” 建元王转过身来,又是深如潭水的目光,道:“既然你今日得假,入夜后你再到这里来,本王还有话要与你说。” 君合心中叫苦不迭,却也只得应承。 入夜,程容华收拾妥当,携晴云琼烟去赴中秋家宴,君合盘算着建元王虽约自己在御花园相见,毕竟也要先去家宴,这一来一回至少耽搁一个时辰,因而还是可以去趟合余宫同炜衡喝两杯的。 行至合余宫,却听得宫苑内热闹非凡。原来殷婕妤前去赴宴,留下的宫女太监们也都聚在一起三三两两的喝酒吃月饼。君合踏门而入,正在人头攒动中寻着炜衡的身影,却听得头顶上穿了一声呼唤,抬头却见炜衡正坐在偏殿屋顶上举着酒壶招呼自己。 君合绕到殿后,看左右无人,纵身一跃至屋顶。炜衡笑道:“功夫倒是没有落下。” 君合亦笑道:“旁的功夫比不了你,论轻功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啊。” 炜衡笑着摇摇头,给君合斟了一杯酒。君合取了一块月饼,边吃边道:“我不能在此久留,建元王命我去御花园相见,估摸着也就半个时辰的工夫吧。” 炜衡听言,神色一黯,却也未说什么,只举杯邀君合同饮。 数杯过后,两人皆有些醉意,炜衡又如旧插科打诨调笑君合,君合亦不气恼,反倒也口无遮拦的说笑起来。 又喝过几杯,笑意渐渐褪去,炜衡仰面躺下,头枕着手,道:“真是难得,你我已不知多久未曾如此畅快的在一起喝酒聊天了。” 君合举着空杯,抬头望天道:“只是可惜今日八月十五却是阴云遮月,不能赏一赏中秋圆月了。” 炜衡道:“赏它做什么,你我都不是吟诗作对的文人,只要有酒,喝得心中畅快,有没有月亮又有何妨。” 君合转头看向炜衡,道:“你今日喝得太多了,可是有心事?” 炜衡苦笑一声,道:“心事?自然是有的。你可知我日日见到仇人在眼前却不能雪恨,还要卑躬屈膝的侍候,心中有多苦闷吗?” 君合闻言,只是沉默不语。 炜衡坐起身来,又斟了一杯,一饮而尽,“多少次我都想衣中藏一把袖剑,趁其不备斩下他的头颅,纵使之后被千刀万剐,能大仇得报也算值了!” 君合张了张口,炜衡却摆摆手道:“我知道,不必劝我。这样会破坏大人的计划,连累金府上下。大人对我有恩,我自知应报答。只是入宫这么久了,难道我真的就是来做个太监,伺候娘娘的吗?!”说罢又痛饮了一杯。 君合又沉默片刻,拿过炜衡的酒杯斟满,道:“我知道你心里苦,整日装的嘻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0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0 嘻哈哈,可说起家仇便像换了个人一般,可是道理又何须我来对你讲?你自己时最明白的。今日难得,你喝几杯酒,倒一倒苦水,我便陪着听着,不再劝你。”说着又递上酒杯。 炜衡接过,怔怔地看了看杯中酒,道:“罢了,我也不想说了,这么多年,翻来覆去不过是报仇、报仇、报仇,你耳朵都要生茧了吧?” 君合沉吟一阵,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究竟为何要复仇?” 炜衡抬眼看了看君合,道:“为何?他灭我全族不共戴天,还需要别的理由?” 君合道:“可是,那件事发生之时你尚在襁褓之中,你的这些仇恨,不都是大人后来讲与你听的吗?” 炜衡放下酒杯,皱眉道:“怎么?你怀疑大人?” 君合身形一顿,道:“不,我只是……只是想让你仔细想一想,是不是真的值得这么仇恨、这么痛苦。” 炜衡沉默片刻,道:“我想不通,我也懒得想,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复仇,我怕我想通了,不知为何活下去。”说罢终于将杯中酒饮尽。 君合难掩同情的神色,道:“那我且问你,假设有一日,你真的复仇成功了,你就没有活着的动力了吗?” 炜衡闻言,出神了许久,后目光一沉,转头看着君合的眼睛,道:“若到那时候,你就是我活下去的动力。” 君合听言一时语塞,思忖片刻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慌忙起身道:“我要到御花园去了,不然晚了王爷动怒。”说罢转身要走。 炜衡却一把拽住君合的手,道:“君合,你我从小一同长大,相处这么多年,我总是对你出言调戏,并非为了享受嘲笑你的窘态,我那些看似轻佻的话,实际都是出自本心,你真的不明白?” 君合不知为何身体有些颤抖,抽出被炜衡攥疼的手,磕磕巴巴道:“炜衡……我……” 话未说完,脚下的屋顶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君合瞬间失去平衡,猛地摔倒,腰上狠狠的撞上顶棱,一时吃痛失力,顺着屋瓦滑向地面,几片屋瓦掉落在地上摔成碎片,同时四处皆响起屋瓦瓷器摔碎的声音以及宫人惊恐的叫喊。 君合眼见半个身子已滑到屋檐外,刹那间就要从屋顶跌落,右手忽然被一把抓住,抬头迎上炜衡关切紧张的眼神,只觉得地转天旋,未知君合是否能保无恙,且看下回:李淑嫔薨逝惹疑云,冷观韬通情传密语。 ☆、李淑嫔薨逝惹疑云,冷观韬通情传密语 却说君合自房上摔倒,亏得炜衡死死的拉住,才未跌落。不多时,地震结束,君合恢复了平衡,使出轻功跃上屋顶。炜衡抓着君合的手臂,紧张的前后打量一番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君合忙道:“我没事,你呢?”炜衡放下心来,道:“我也没事。” 君合点点头:“虚惊一场,不过我得快些回庆宁宫,看看程容华那里情况如何,你也去迎一迎殷婕妤吧。” 炜衡应承一声,望向君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君合便问:“怎么?” 炜衡摇摇头道:“没什么……” 君合抿一抿嘴唇,道:“你想说的我明白了,我……” 炜衡紧张地放开抓着君合的手,道:“你不必急着回答我……”然后想了想,又说:“你就当我没说过吧!我什么都没说过!咱们还是兄弟……” 君合反抬起手扶住炜衡慌乱的肩膀,道:“现在情况紧急,我日后会同你说的。” 炜衡神色有些黯然,却只是点了点头。 君合赶回庆宁宫,见因地震损毁器具无数,几处房间屋顶亦有破损,也有两三位宫女受了些皮外伤,而程容华尚未归来。君合便出门去寻,未走多远便在路上遇到,所幸并未受伤。 琼烟指挥着众人收拾整理,几乎一夜未睡,其他各宫也皆是灯火通明,不断有宫人侍卫和太医来回穿行。天未亮时,消息传来,李淑嫔暴毙宫中,合余宫被封宫,所有宫人不得出入,李淑嫔之子九皇子暂由皇后抚养。合宫惊惧,不明缘由。 翌日清早,程容华携琼烟急急地到皇后宫中请安,尚未归时,流言已经传开。 说是昨日家宴之上,李淑嫔所生的九皇子跑到殷婕妤的桌前,殷婕妤便取了一块月饼给他,他复又回到李淑嫔处,将月饼呈予李淑嫔,李淑嫔含笑将月饼吃了大半。 吃后不多时,李淑嫔觉得身子不爽便提前离席。回宫后愈发严重,忙传唤太医。未料却突遇地震导致宫中大乱,传太医的太监扭伤了脚,各宫有的摔伤有的被器具砸伤,太医们又全都被各宫娘娘传去诊治,李淑嫔竟就因此一耽搁不治而亡。 太医检查后方知是系因误食花生——李淑嫔向来不服花生,食用后便周身生疹、舌根肿胀、无法呼吸,因而御膳房给李淑嫔准备的膳食绝无花生,她也一向不敢乱食他人的食物。 惟因殷婕妤有同样的不服花生之症,李淑嫔才放心吃了她的月饼,而后太医检视未吃完的那半个月饼,果掺有花生粉。皇帝震怒,下令封了合余宫,再调查此事。 时至晌午,程容华回宫,君合垂手立着,不敢多问。 程容华见君合神色犹豫,便招呼他上前道:“我知道你定挂心夏炜衡,只是这事,本宫也无能为力。” 君合顺从道:“奴才明白,小主定也是想救殷婕妤的。” 程容华揉了揉太阳,道:“此事太过蹊跷,殷婕妤事先未亦曾向我透露一言半语,本宫竟是一点头绪也无。” 君合试探着开口问道:“小主认为此事确实是殷婕妤做的?” 程容华却摇摇头,道:“她不出三月就会临盆,一心都在养胎上,况且李淑嫔与我们向来没有怨怼龃龉,她实在没有动手的理由。” 晴云在一旁插话道:“况且在家宴的众目睽睽之下将那花生月饼给李淑嫔吃,谁会这么没脑子!摆明了是有他人想借刀杀人。” 程容华一边卸下发钗首饰一边道:“若是借刀杀人,又怎能算的如此准?偏偏那一个月饼有花生粉,偏偏被九皇子拿去了,偏偏李淑嫔又吃了?而且李淑嫔最终不治,也是地震引起的混乱,我看此事意外大过人为。” 君合见晴云并无头绪,琼烟又在一旁默不作声,便附和道:“奴才想着,此事恐怕与殷婕妤无关,应是他人借刀杀人。” 晴云看向君合,说道:“不过这变数太大实在不像能计划安排的。” 君合心里盘算一番,道:“我想,这未必是算出来的,主谋的目标是殷婕妤,是想让她误食月饼,可能是为了她腹中的胎儿。而李淑嫔实属意外,却也照样让她难逃干系,这倒是一石二鸟。” 程容华想了想,问道:“那这‘他人’又是谁呢?”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1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1 君合答道:“是最终的受益者。” 程容华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却不动声色。琼烟暗暗抬眼看了一眼君合,亦没有搭腔。晴云琢磨了片刻,惊道:“皇后?!” 君合道:“很有可能。” 程容华已卸下钗饰,拢一拢头发,道:“陛下如果真的认为是殷婕妤所为,断不会仅仅封宫而已,想必也是有所怀疑。” 晴云又追问道:“可是便是怀疑,又有何证据指向皇后?” 程容华起身走向卧榻,神色有些疲倦,晴云和琼烟服侍着她躺下,她理一理锦被,道:“没有证据,也可以制造证据。如果这真的是殷婕妤的计划,我可以帮她一把,如果她果真是被陷害,我也是救她一命。” 晴云略有些担忧道:“小主,此事千万慎重,难免引火烧身。” 程容华点点头:“我自有主意。” 晴云与琼烟服侍程容华就寝,旁的宫人也各自回房去午休打盹,君合放心不下炜衡,便偷偷溜出宫门直奔合余宫而去。 及至合余宫外,见守卫森严,君合心中盘算,若想入内只能深夜潜入,便谋划着夜里再来,正欲走时,却见观韬从宫门内出来,远远望见了君合,便走了过来。 君合不便躲闪,只定定的等着观韬走近,到了跟前,观韬低声问道:“你怎会到此处来?” 君合拱一拱手,问道:“冷大哥,这合余宫中情况如何?里面的首领太监是我至亲兄弟,我实在担心。” 观韬了然,道:“原来如此,你且放心,陛下只命封宫,吃穿用度一应不会少的,太医也随时候着。殷婕妤尚且无碍,你兄弟自然也没事的。” 君合踌躇一番,道:“冷大哥,我有个不情之请,可否想办法让我同他见上一面?” 观韬倏然正色:“开什么玩笑!当然不行!” 君合情急,恳求道:“我只需半柱香,不,半柱香都不用,只要同他说上几句话就行!“ 观韬只一味拒绝:“这可是陛下之命!若出了事我们所有人都难保人头!” 君合思忖片刻,道:“冷大哥,昨夜李淑嫔之事事发蹊跷,若陛下当真认为此事是殷婕妤所为又岂会仅仅封宫而已?显然有人借刀杀人陷害于殷婕妤。而今只是封宫,凶手定不肯善罢甘休,若在冷大哥当值之时对殷婕妤痛下杀手,那冷大哥才真是人头不保!“ 观韬不动声色:“此事我自然明白。” 君合急道:“可如今问题在于真相不知何时可白,陛下又未曾下令审讯合余宫人,此事拖得越久殷婕妤越危险,冷大哥也是夜长梦多,若能令我与炜衡互通消息,定可尽快解决此事,亦保冷大哥无忧!” 观韬面露豫色,道:“话虽如此,但我还是不能私放你入内,殷婕妤的安危我们自会负责。” 君合便作黯然神色:“冷大哥莫非是不相信君合?” 观韬忙说:“我自然信你,但是职责所在,实在无法。” 君合见此,撩开衣摆便欲下跪,观韬连忙将他扶住,作色道:“你何必如此!我知你挂心兄弟,但说到底不过只是宫人,便是天塌下来还有主子顶着,能出什么事!” 君合闻言,低头默然道:“也罢,是我为难冷大哥了。冷大哥忙着,我先告辞。”说罢转身欲走。却闻背后观韬叫他停下,心中暗喜。 观韬犹豫片刻,道:“你有什么话,我且替你传进去,再将他的话传给你,如何?” 君合连忙转身行礼:“多谢冷大哥!这样也好!”而后略略琢磨一番,道:“你且替我问他‘小主乃谋断尾?求佛该拜哪座庙?’。” 观韬点点头:“好,我记下了,你且回去,待我有消息定告你知。” 君合喜不自胜,再次行礼道谢:“多谢大哥!此事实在为难,我欠你一个大人情!” 观韬四下看看,摆手道:“不必说这些话,你且回吧。” 君合连声答应,自回了合余宫去。 入夜,却又辗转反侧辗转反侧,终究放心不下,决定再到合余宫瞧瞧。 及至宫外,却见虽已夜深,仍旧守卫森严,正欲设法潜入,却见一人从宫内出来,正朝庆宁宫方向走去,欲知那人是谁,且看下回:雪中送炭兄弟相会,锦上添花师徒重逢。 ☆、雪中送炭兄弟相会,锦上添花师徒重逢 话说君合见一人自合余宫出来正朝庆宁宫走去,借着月色辨认一番,认出那人正是观韬,连忙小跑两步追上前去。观韬听得背后声响,警觉地提刀回身,见来人是君合,先是松了一口气,继而又嗔怪道:“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让你等我消息吗!” 君合有些讪讪:“我实在担心……” 观韬却低声喝道:“收声!”说罢将君合带至一偏僻处,见四下无人,才道:“我其实正欲去寻你,我已将你的话带给了夏炜衡。” 君合忙问:“他怎么说?” 观韬道:“他说‘小主未谋断尾,求佛自去大雄宝殿’。” 君合一听,心中有数,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观韬见君合如此,便道:“我不知你们在打什么暗语,又有什么动作,但是千万不要鲁莽行事,此事毕竟涉及宫嫔性命,大意不得。” 君合犹豫片刻,道:“冷大哥,我并非刻意隐瞒,只是你平日多在戍守宫廷,不知这诡计谋算,怕你卷入其中。你且好生看护殷婕妤,万不可让她出一点意外,事后定有嘉赏。” 观韬沉默许久,点头道:“好,我信你。” 二人又互相嘱托几句,各自离去,一夜无话。 次日,皇帝因地震一事发罪己诏,食素斋戒一月,另拨百万官饷赈灾,御膳房误用食材玩忽职守,涉事者斩五六人,以贵嫔礼厚葬李淑嫔,而对殷婕妤则再无发落交代。 程容华对此未露声色,金宰相也无任何指示传来,君合亦不敢轻举妄动。 两个月后,殷婕妤早产,生下一女。皇帝赐号和静,命兰妃抚养,却未对殷婕妤有任何赏赐,亦未解除宫禁。 转眼已至年关,殷婕妤似已被人遗忘,封宫卫兵也逐渐调离,最终仅观韬领四五卫兵看守,偶有内外传递也并不严阻。 这日,天降大雪,程容华命君合往合余宫送些新炭。 君合提着新炭来到合余宫门口,戍守的侍卫见是他来,便唤了观韬出来。君合见了观韬,道:“冷大哥,今日天寒,我家小主命我来送些炭给殷婕妤和几位侍卫大哥。” 观韬鼻子有些通红,身形也因天寒而有些僵直,感慨道:“当真是雪中送炭,殷婕妤下场至此,也只有程容华还念旧情了,便是兰妃也未曾如此。” 君合却叹息道:“世事难料,当日殷婕妤若能生下皇子,或许还有翻案之转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2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2 机,可惜是位公主……” 观韬却道:“天冷,不如进来说话。” 君合一惊,左右看看,问道:“可以吗?!” 观韬苦笑道:“而今恐怕陛下都已忘了这里还有位小主,又有谁还会盯着不放。”说罢便招呼君合进去,又嘱托了守门的两人几句,悄悄地将君合带到后厨的柴房。刚一进门,却从门后闪出一人,竟是炜衡,观韬冲他们二人点点头,默默退出屋外。 君合见到炜衡,激动不已,抓着他的衣袖,声音都有些颤抖:“终于见到你了!想不到上次一面之后竟隔了三月余!你可还好?竟消瘦了许多!” 炜衡神色有些倦怠,却仍旧勉力笑道:“有你挂念,我哪里就肯轻易死了。” 君合听言,嗔怪道:“便是到了这步田地,还是要嘴硬。这宫里个个跟红顶白,说是规制不减,可你这衣裳都还是夏秋的,可见过的是什么日子。” 炜衡却颇有深意的仔细端详了君合一番,直看得他心底发毛,方才笑道:“几月不见,你怎的变得如此婆婆妈妈的,看来是想我想的痴了。” 君合又好气又好笑,怒道:“你究竟到什么时候才肯改了这油腔滑调的毛病?!” 炜衡摇头笑笑:“罢了罢了,你且看这个吧。” 说罢,从衣袖中取出一张字条,展开看时,上写着:杀殷诬后。 君合见状大惊:“这是大人的指示?!” 炜衡点头道:“我于两日前收到,正在考虑如何下手。” 君合一把抓住炜衡的手臂:“此举太险!杀之容易,如何嫁祸?此事一出皇上定会责审,身份难免暴露!” 炜衡面露无奈:“我自然明白,只是大人有命,不能不从。” 君合又想了一想,道:“而且殷婕妤若死,冷大哥必难逃干系!” 炜衡听闻此言,面色更加沉重,道:“观韬此人刚正仗义,值得深交,我也不忍连累他。“ 君合在屋内踱了几番,说道:“此事太过凶险,只要殷婕妤一死,事必败露。” 炜衡符合道:“大人现在是认为殷婕妤已无价值,想用她的死来发挥最后一点作用。”继而又道:“不过如果目标是皇后的话,或许她活着会更有效果。” 君合倏然停住脚步,转身对炜衡说道:“死人不能开口,而将死之人……”忽而福至心灵,道:“杀,却未必死。” 炜衡恍然大悟。 两人商议对此完毕,君合便告辞回到庆宁宫中,暗自等着消息通报。 当夜皇帝宿于庆宁宫,子夜时分,果然宫人来报合余宫出事,程容华陪皇帝共同前往,见侍女莺儿死于殷婕妤床前。 殷婕妤哭告自己发觉莺儿乃皇后设伏之人,当日中秋之事本欲毒害殷婕妤,阴差阳错误杀李淑嫔。莺儿见事败露欲杀殷婕妤,险些丧命,幸好被观韬及时发现并杀之。 程容华从旁推波助澜,句句直指皇后,皇帝见殷婕妤病容憔悴宫内破败,又怜又怒。此时皇后赶到,皇帝怒斥责问,皇后却指天发誓不肯认罪。 皇帝遂命皇后思过,九皇子交兰妃抚养,下令审讯皇后宫人,解封合余宫,待殷婕妤身体恢复领回和静公主抚养,观韬护主有功,晋督军御史,赋兰妃协理后宫之权。 然审讯多日,皇后宫人无一认罪,受刑而死者十数人。终因死无对证口说无凭,将此案搁置,解皇后禁足,保留兰妃之权,与皇后共理后宫,李淑嫔一案自此不了了之。 如是已近除夕,因这反复扑朔一案,宫中并无甚佳节喜庆之气,不过各宫娘娘给宫人们包些红包、封些赏银,奴才们说几句吉祥话讨主子欢心。程容华亦未免俗,逐一派发了红包,受了宫人们的拜。领了赏的奴才们各个欢天喜地的跑出殿去,程容华却唤了君合到跟前,问道:“你与二皇子可还有往来?” 君合担心程容华仍对他有疑,忙道:“自二皇子搬去安华宫后已有数月了,再未召见过奴才。在宫里偶然遇上,殿下也是对奴才视而不见。奴才还想着,二皇子恐怕早不记得奴才是谁了呢。” 程容华道:“如此也好。不过这大年下的,你向他讨个红包倒也无不可。纵然我不喜你与他深交,可点到为止的关系,也说不好会在将来派上什么用场。”君合听完连连称是,程容华便又拣了几个亲自裁剪的窗花命他送去合余宫。 君合携了窗花直奔合余宫,路过安华宫时却听得宫墙内有刀剑舞动声响,心中估摸着是二皇子在练剑,往日便也不放在心上了,偏程容华刚刚问过,心中反倒好奇起来。他寻了个隐蔽处,使出轻功越上墙头,果然见到二皇子在院子当中练功,一柄长剑舞的猎猎生风,与初见时相较起来竟也进步了不少,君合心中莫名宽慰。 观瞻了一会儿,君合也觉得无趣了,便欲跳下墙头,谁知脚步一挪,竟正踩上一块松动的砖瓦,这一声不大的响动落在聚精会神的二皇子耳中却是异常明显,他警觉一喝:“谁?!” 君合被逮个正着,一时不知所措,讪讪地行礼道:“殿下。” 二皇子见是君合,先是一愣,然后噗嗤一笑,道:“小师父,你蹲在墙头干嘛呢?!” 君合不知该在墙头上继续回话还是跳出去逃之夭夭还是干脆跳进安华宫院内,哪一项恐怕都会惹恼这位任性跋扈的殿下。二皇子见他手足无措,笑着招呼道:“下来呀!” 君合只得跳进院内,再对二皇子施了一礼,又将这前因后果述说一番,二皇子哈哈大笑道:“你若想督导我练功,从正门进来便是,你好歹是我小师父,怎的如此见外?” 君合讪讪道:“这数月来殿下待奴才形同陌路,奴才以为殿下早已不记得我了呢。” 二皇子又笑了一番,道:“父皇斥责了我,我怕连累你和大师父,是以故意疏远了你们一些,竟没想到你如此吃味?”说着,取下一把佩剑丢给君合道:“莫再说这些无趣的话!快快!换与我练一练剑!你可知这数月来本宫可真是憋闷坏了!” 君合接过佩剑,因也有许久未练,竟也有些手痒,忍不住便和二皇子切磋起来。未知数月未见二皇子功夫究竟精进几成,且看下回:苦炜衡痴情难自禁,酸良怡妒言不达意。 ☆、苦炜衡痴情难自禁,酸良怡妒言不达意 几番切磋,二皇子也尽了兴,丢了剑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痛快!痛快!” 君合拱手道:“殿下剑术有所精进,想必一直勤修不辍。” 二皇子却叹了一口气:“唉!只是偶尔自己练练。父皇恼了本宫,本宫也不敢唤你和大师父过来,自学成才终究是难呀!” 君合方才想起身上还带着差事,便道:“时辰不早,殿下又出了些汗,快些更衣歇息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3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3 吧,奴才也该办差事去了。” 二皇子笑道:“你不说我还险些忘了,下午父皇还要考我功课,晚上又有除夕家宴。本来想着这些事情心情烦闷才练功排解的,没想到你这一来,反倒高兴大发了!” 君合忙奉承道:“能给殿下排忧倒是奴才的荣幸了。今日又逢除夕,奴才斗胆,想向殿下讨个红包,恭祝殿下来年武艺精进、学业有成!”说着施了一礼。 二皇子听言却将手一背,道:“你是师我是徒,岂有徒弟给师父包红包的道理?”又说:“不过是两句吉祥话,那徒儿便祝师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君合闻言忍不住大笑起来,二皇子也跟着笑了一阵,终究还是命人封了红包。 君合揣起红包,喜滋滋的离了安华宫,才到合余宫来。 因李淑嫔一案了结,兰妃又有了九皇子抚养,早已将和静公主交还给殷婕妤。只是此案终究没有一个令人信服的结果,皇帝待殷婕妤也不再如从前般宠爱,因而合余宫纵然表面风光,内里却有些隐隐的衰败之感。 君合将程容华裁剪的窗花奉上,又说了几句奉承话,殷婕妤十分受用,又命人取了一只琉璃瓶来,瓶中有几支白梅,嘱咐君合道:“叫你们小主将这白梅摆在显眼处,皇上最喜欢的。我这已是失宠之人,往后要多靠程容华了。” 君合忙道:“小主说笑了,此前被陷害一事早已翻案,和静公主又生得如此可爱,如今正是隆宠正盛,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殷婕妤笑笑:“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难为你搜肠刮肚的恭维,也罢,借你吉言,拿个红包去吧。” 君合千恩万谢,领了红包和琉璃瓶告辞,炜衡跟着送他到宫门口,开口道:“今日除夕,可有什么安排?” 君合道:“能有什么安排,程容华要去赴家宴,我自是在宫里候着了,今日还要守岁,怎么也要服侍到后半夜了。” 炜衡听言有些踌躇,君合见他神色古怪,便问:“怎的?” 炜衡又支支吾吾一番,道:“想和你一同守岁来着。” 君合噗嗤一笑,道:“咱们在宫里当差的哪能事事遂了自己的心?主子都在屋里守岁,你个小太监还敢跑?” 炜衡颇有些懊恼,道:“自上回中秋,生出这许多事来,你我连一同说两句话的机会也无。”而后犹豫一番,道:“你还有话没答我呢。” 君合一愣,只觉脸上发烫,道:“你我入宫是为大人的大计而来,怎的总是想些这些有的没的。” 炜衡见他脸红,心中却一喜,道:“大人的事是大人的事,你我的事,是你我的事。”而后窥见他眼神闪躲,便道:“你心中究竟什么想法,且说了罢!成与不成,我不再纠缠。” 君合那日因着酒意,听了炜衡一番肺腑之言,不免有些蠢动。想到这十多年来与炜衡朝夕相处,因他作伴日子才不致太过苦闷,心里亦将他视为兄长挚友,对他信任依赖,却不知他早已存了这个心思。细想一番炜衡对自己亦可谓无微不至,这世上若论至亲之人,除却他也再无旁人了,见他醉眼朦胧地吐露心声,而后又慌张不已自悔失言,亦知他真情实意绝非戏言,不免有些动容。欲开口回应又恐是一时冲动,方才说了日后再说等语。 只是没想到事后几经波折,已过数月,此事也早已丢开了手。而今炜衡却苦苦相逼,君合心中不免又慌了神,只得道:“你……你莫再胡说了,且不说你我身负重任,便是没了这一层,你我都是男人,我可不做那娈童小倌儿那下流行当!” 炜衡看他讲话磕磕巴巴,满脸羞红,更觉无比可爱,便道:“我不过问问你心意,你就想到那儿去了?可见你竟比我更急些!” 君合被他如此一说,更觉又羞又恼,道:“你还说不是调笑我取乐!” 炜衡见君合要恼,忙止住笑意,道:“当真不是取乐!难道我心里想什么你还不明白?” 君合看他又严肃起来,踌躇道:“我并非不明白,只是咱们这样,还想这些有什么用?且安心些罢!” 炜衡道:“你莫再闪躲了,不说有用无用,我只想知道你心意如何。” 君合抬眼迎上炜衡深情的目光,道:“我……我不知道。” 炜衡却轻轻一笑,道:“你不知道,我却知道了。” 君合再抬眼时,炜衡已又换上了那一副不恭的面孔,不满道:“你知道什么!” 炜衡却轻佻的勾了勾君合的衣带,道:“日后你就知道了。” 君合打开炜衡的手,横了他一眼,道:“不同你扯皮,回宫了!”说罢转身就走,只留下炜衡还在原地偷笑。 回到庆宁宫,却听得殿内说说笑笑,正见到晴云走出殿来,连忙上前打听,原来竟是良怡公主来了,君合一惊,顺口问道:“金驸马可一同来了?” 晴云瞅了瞅君合,道:“糊涂了你?驸马怎么能跑到妃嫔宫里来?” 君合自知失言,忙道:“也是,只是良怡公主往日与小主并无交情,怎的突然到访?” 晴云摇头道:“谁晓得,说话也没个章法,不知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她取了一对玉如意,见君合手捧着琉璃瓶,便问道:“这是哪来的?” 君合道:“殷婕妤的还礼,我正要拿到殿里去呢。” 晴云道:“且等等罢,待良怡公主去了再说。”说罢捧着玉如意进了屋。 君合将琉璃瓶放在偏殿,垂手立在正殿门口候着,听里面不过说些家常话,也听不出什么端倪,不多时,良怡告辞,君合便跟着相送至宫门口。 出了宫门,良怡却又转回身,君合忙施了一礼,良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可是这里的首领太监?” 君合忙答道:“正是奴才。” 良怡又问:“你叫柳君合?” 君合一惊,道:“是。” 良怡轻笑一声,道:“你抬起头来。” 君合不明所以,只得顺从的抬起头,良怡定睛看了看,又笑了笑,道:“果真生的俊俏非凡,难怪了。” 君合一时惶惑,正要请罪,良怡又道:“有些事,天知地知。而今你已非同往日,有些个心思可是不该你们这些奴才心里存着的。话我且就说到这,回去罢,此事不必跟你家小主提起。” 君合只得连连应承,心中思忖,良怡公主绝无可能知道自己的名字,唯一的解释便是天同有所透露,且听她所言所语字字敲打,却又不甚明白,心中一阵打鼓。 回到宫中,君合到偏殿取了瓶子去奉给程容华,正听得程容华与晴云和琼烟探讨良怡的来意,皆有些莫名其妙。君合奉上瓶子并交代了殷婕妤的嘱咐,晴云道:“殷婕妤这是想让小主帮衬着,让皇上能想起她的好呢。”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4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4 见程容华笑而不语,琼烟开口道:“殷婕妤因李淑嫔的事在皇上心中始终有个疙瘩,小主可要当心帮衬不成反把自己拖累进去。” 程容华左右看了看瓶中的白梅,道:“她既托我,便知我有办法。也罢,我以为她因上次之事已经灰了心,看来仍有顽抗之意,举手之劳罢了。待会儿先去合余宫,接上她再一并去家宴吧。” 日头渐西,程容华收拾停当,携了晴云与琼烟前去赴宴,走前特特嘱咐小厨房多做了几道好菜。主子去了之后宫人们皆有些懈怠,围坐一团吃着年夜饭,说说笑笑,抱怨着做活儿的辛劳,只是当着君合的面仍有些话不敢乱说,私藏的酒也不敢拿出来喝。 君合自有眼力,且因今日炜衡的一席话闹得心中毛躁不已,便起身去散心,嘱咐众人不得吃酒误事,众人自是连连应承。 出了宫门,只觉北风凛冽,信步而行,不知不觉一路向南走到了城墙根,便因势登上城楼,只见风吹黄昏,日映晚霞,天地开阔,却倍添荒凉之感。 正在心生感慨,忽听得一声“君合?” 未知说话的是何人,且看下回:眺晚霞观韬思堂妹,破寒冰建元救君合。 ☆、眺晚霞观韬思堂妹,破寒冰建元救君合 却说君合正在城楼上出神,听得有人呼唤,回头看时,却见观韬立在身后,忙行礼道:“冷大哥,今日在南城楼值岗吗?” 观韬颔首道:“今日除夕,侍卫们多有些倦怠,不免勤些巡视,你怎么有空跑到这来?” 君合道:“我家小主去赴家宴,我便躲懒跑出来转转,走到城墙根底下,便想着到城楼上看看,透口气,没想到竟遇到你了。” 观韬闻言也转身眺望一番,道:“今日天气还算不错,只是云多了些,不过也这晚霞也算怡人了。” 君合顺着观韬的目光看去,感慨道:“其实也不为看天,只是在这能看一眼宫外,看看外面百姓的日子,宫里的生活当真憋闷。” 观韬听言笑了笑,道:“我一直以为你生性直爽开朗,没想到也有如此伤春悲秋之时?” 君合知他误会,只道:“大约是除夕佳节,看着皇族贵亲家家团圆,心中难免遗憾吧。” 观韬亦不免感慨道:“是啊,人家在团圆相会,你我却要给人家戍守伺候……”又看了看君合,道:“只是你我这种人,早已没了家,何谈什么团圆不团圆。” 君合想到曾对他与二皇子扯谎,说自己家逢变故才沦落至此,却并不甚了解观韬的过往,便问道:“冷大哥家乡在何处?” 观韬望向远方道:“金陵。” 君合颔首:“如此说来,倒和程容华是同乡。” 观韬道:“娘娘贵人,岂敢高攀。” 君合笑道,“不过乡籍而已,何来贵贱?我听说程容华府上原也不过是经商的,后来她的父亲捐了官,但是捐了官的日子却也并不好过做个商贾,程容华便是为了父亲和兄弟的前途才入了宫,想来各人皆有各人的苦楚。” 观韬闻言感慨道:“人生在世,难免身不由己。” 君合见观韬如此感怀,笑道:“我看冷大哥整日不苟言笑的,还以为说些闲话能让你眉头舒展些,却没想到竟让你更不快了。” 观韬却道:“我并非不快,只是思乡而已。” 君合思忖一番,又笑道:“哦?冷大哥竟也会如此?莫非家乡有心上人在等你吗?” 观韬只眉头微蹙,道:“没有心上人,只有一个堂妹。” “堂妹?” 观韬轻叹一声,道:“堂妹身世凄苦,父母双亡投靠我家,可我爹娘又把她卖到了有钱人家里当丫头。后来我家横遭变故,我背井离乡来京城讨生活,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还不到十岁,彼时她也不过五六岁。”说到这里,兀自摇了摇头,又道:“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是不是还在做下人,又或许已经配了小厮嫁了。” 君合见他如此,便宽慰道:“冷大哥且宽心些罢,令妹有你这样一位堂哥如此挂念,为了你也会过得很好的。” 观韬仍是郁结难开:“但愿罢,而今我也只能这样期望了。” 君合踌躇一番,道:“冷大哥,若你真的如此挂念堂妹,不如我去拜托我家小主帮你打听打听?毕竟都同在金陵,大户人家应该都是相熟的。” 观韬却摆手道:“罢了……便真是相熟,谁又会去在意一个丫头呢?”说完后又笑了笑,道:“今日真是魔怔了,说了这些平添烦恼的话,倒让你也跟着上火了。” 君合看他强颜欢笑,心中悲凉,亦勉强笑道:“如你所说,人各有命,你我在这里感怀兴叹,倒不如老实些把活儿做好,在这已定下的命里多挣下些前程。” 两人因势又说了一会话,直至夕阳西沉,城内城外都点起了灯,观韬尚要去下一处巡视,两人方才作别。 离了城楼,君合彳亍良久,因算计着程容华总要再一个时辰才会回宫,自己不想回去做那惹人厌的头儿,且想到宫人们在一处赌钱玩乐,心中也颇为腻烦。他朝合余宫处望了望,此时若是去寻炜衡倒是不错,纵不能一起守岁,尚可一同吃两杯酒说说体己话。可想到日间那一出,自己此去恐又要被炜衡取笑,想着都已臊起来,便转身朝另一边去了。 除夕之夜,远处家宴的仙乐风飘,处处宫苑皆是宫人们欢声笑语,不时还有烟火腾空,映的眼前的路亮一阵暗一阵。风吹的君合脸上有些疼,他缩了缩脖子,却依旧不肯回宫,只一味寻着僻静处往里钻,仿佛如此才能使他焦躁的心静上一静。 这一路走下来,终于将那烟火欢笑丝竹曲赋之声丢在了远处,君合才发现自己竟从一条小路抄到了镜湖边。因前几日下过两场雪,湖水这一面偏又是照不到日头的,早已结了一层冰。君合忽玩心大起,小心翼翼的的撩起衣摆,踏上冰去。 才一脚落上去,已听得吱吱嘎嘎的碎裂声响,君合更觉得兴奋异常,便提了一口气,故意不肯用轻功,结结实实的落上第二脚,又听到一阵声响,他简直快活的快要跳起来。如是一步一步,不知不觉已走到了湖中央,接着月色和宫灯微弱的光亮,还看得到来时路上一路碎裂的痕迹。 君合举目四望,亭台楼阁、桥梁岸堤,似是极近又极远,在抬头看时,月朗星稀,远处还偶有烟花绽放,隐隐仍有爆竹、乐声传来,这一切真真妙极,只可惜……君合心中忽想到,只可惜炜衡不在,见不到这难得的一景,便是回去说与他听,也难如亲眼所见般动人。 想到这一层,君合忽然心中一动,细细想来,每每他见到什么、听到什么、吃到什么、读到什么,心中皆是想着此事此物定要与炜衡同享、若是此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5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5 刻炜衡在便好了。忽又想起日间炜衡所说“他已明白”、“日后便明白了”等语,心猛地跳了起来,只觉得脸上发烫,甚至寒风吹面也觉不出凉了。 君合想这心事正在出神,却未注意一阵水声传了过来,桥底下却飘出一只小舟,摇摇晃晃朝他行来。小舟上摇桨的小厮问道:“爷,前头都结冰了,要停下还是调头?” 建元王从小舱中走到船头,理一理大氅,朝那冰面上望去,只见恍惚间仿佛一人立在冰上,便问:“你看那可是个人?” 小厮笑道:“爷您糊涂了?这寒冬腊月冰面上怎么会……呀!真是个人!嘿——!”小厮冲着君合喊道,“什么人在那?!” 君合被这一声呼喝惊地回了神,见一小舟已快要行到跟前,一时着慌,打算使个轻功遁去,想着夜深昏暗也不会被认出来,结果刚要凌空,却不防因在冰上站了许久,脚已经冻僵了,竟直直的摔倒在冰上。 这一摔不要紧,原本早已被他踩得碎裂松动的冰面骤然碎成几块,君合未及挣扎,便跌进了冰水里。 那小厮见状唬了一跳,连忙将加紧划了几下,凑到君合附近,将船桨递给正在挣扎的君合道:“快抓住!我拉你上来!” 君合纵然识些水性,却因这一吓、另加这刺骨的冰水,早已顾不得什么,抓住船桨便爬上了船,跌跌撞撞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道谢。 那小厮颇有些不好意思,道:“也怪我,若不喊你那一声,你原本立在冰上好好的,也不会落水——咦?你立在冰上做什么?” 君合抬眼看看小厮,又往后一看,却见建元王立在小舱前头,连忙又行了一大礼。建元王看他,笑道:“原来是你,这我倒不奇了。” 小厮见建元王认得君合,便不再插话,径自退到小舟另一头去了。 君合听建元王此言,竟不知该如何答话。 建元王见君合跪在船头瑟瑟发抖,便解了大氅给他披上,君合受宠若惊,连连推辞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建元王面无表情,只将大氅披上道:“本王给你披你且就披上,这寒冬腊月你落了水,此处又离宫苑甚远,一时暖不过来,要了命也是有的。” 君合心中感动,道:“奴才贱命一条,也抵不过王爷的一件大氅啊!” 建元王听言冷笑一声,不再理他,只命小厮将小舟快些划回去。君合仍低头跪在船头,一动不敢乱动。 及至船靠了岸,建元王才道:“你同我到景明宫去,本王还有话问你。” 君合知道这景明宫是皇帝特赐给建元王的内宫,准他偶尔在宫内留宿时居住的,因他对建元王总莫名的有些惧意,实在不愿前去,便道:“奴才是趁着主子赴宴偷溜出来躲懒的,若不早些回去,恐怕主子责罚,请王爷开开恩罢。” 建元王却道:“数月前中秋之时你曾应承我什么可还记得?” 君合一愣,才想起中秋那日曾答应建元王夜里要到镜湖边去见他,而后却因炜衡与地震之事忘了个干净,正欲分辩,建元王又道:“那日你爽约,本王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而今本王又救了你一命,你竟还敢当面回绝我不成?” 君合张口结舌,只得道:“奴才不敢——” “那便莫再多言,且回宫中再说。” 建元王说罢拂袖而去,君合只得与那小厮跟在身后。却不知建元王究竟有什么话要与他说,且看下回:事败露柳君合供谋,计得逞徐贵人献舞。 ☆、事败露柳君合供谋,计得逞徐贵人献舞 却说君合跟了建元王,一路到了景明宫内,小厮派人取了一套干净衣裳换给君合,便领着他到了殿上,建元王坐于榻上,端着一杯茶啜饮。 小厮带到君合后便退出殿去带上了门,君合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殿内的地龙烘得满堂干燥温和,他却因刚刚的落水和此刻的张皇而止不住地战抖。 建元王饮着茶瞥了他一眼,道:“你怕什么?” 君合忐忑道:“奴才蠢钝,不知王爷两番召见,究竟是犯了什么过,也不敢多问,只是无论如何,只求王爷饶了奴才。” 建元王不动声色,道:“你可不蠢钝,我与你不过见过几次,却早已看出你绝非善类。本王尚且如此,你以为你在这宫中能瞒他人到几时?” 君合听言更是紧张万分,连连磕头道:“王爷饶命,奴才不过一个小太监,绝无害人之心,王爷此话,奴才实在不敢领罪!” 建元王缓缓放下茶杯,道:“饶命?那日我约你相见,今日又特带你回宫中来,我若想取你性命,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君合已是汗如雨下,心里盘算着从何化解,却一时没个注意,只得继续磕头讨饶。 建元王见他只一味不肯开口,不免失了耐心,道:“事到如今还要给本王装下去?你除了装傻,就再无别的本事?别人可能一时不察,可是若说伪装面目掩藏本心,还无人能出本王其右。你就不觉得自己是在班门弄斧吗?” 君合听到此处,心中早已没了底,却又无话应对,仍磕头道:“奴才实在不知哪里得罪了王爷!请王爷明示!” 建元王却起身踱了两步,走到窗前,静默片刻,将手一背,道:“好,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自己想考武状元,却因家道中落不得不入宫。家道中落的武人何其多,我竟从未听过有自宫为宦的? “程容华与容妃势力对立,你身为程容华宫中首领太监,却整日与二皇子厮混在一起,对此程容华不可能不知情,却又默许你继续如此? “你说你习武出身,言谈中却分明听得出曾读书习字,那日所言,更是对政事也有了解见地,平日却又装作唯唯诺诺胸无大志的奴才相,你究竟是谁?! “你若在继续装傻,就是在挑战本王的耐心了!” 一席话说完,君合早已面如土色,方知自己苦心筹谋欺瞒伪装,在建元王眼中却不过雕虫小技。瞒得一事一时容易,事事桩桩皆被他看破,若想再撒个弥天大谎从头到尾瞒过去却是难如登天了。又想着他所说最后一次机会等语,心中不免打鼓,敛声屏气,果探得殿外有四五个高手潜伏的气息,心下大惊,若再装傻下去恐怕性命难保。 君合偷偷抬眼望了一眼建元王,见他气定神闲,全无刚才怒意冲冲之状,心内大罕,道这王爷果然不同凡人,怪道自己在他面前总是心惊胆战。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总是如此被他压过一头,被他牵引着如此这般,便眼珠一转,心生一计。 君合缓缓站起身来,转过身正面对着建元王,亦换上一副淡然面孔,不卑不亢行了一礼,道:“既然王爷如此慧眼,奴才也不必再隐瞒,王爷何不猜一猜,奴才究竟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6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6 是何人?” “哦?”建元王挑了挑眉,勾起唇角道:“这倒有意思。” 君合亦微微一笑,道:“王爷将奴才带回宫中,摒退宫人,又苦苦逼问,既知奴才非寻常宫人,难道不怕逼急了伤了王爷的性命?”建元王听言哂笑一声,君合却又接着说道:“似王爷这般思虑周全的,定不会有这等疏失,既奴才已打算招认,还请王爷命几位高手暂且退下,也防这机密要闻被多几双耳朵听去。” 建元王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神忽的一动,道:“你果然不同凡人。”说罢轻叩了窗棂三声,那本已微弱的气息再探寻不着——只是究竟是否真的退下了,君合依旧不得而知。 君合定定心神,微笑的看向建元王,等着他开口,建元王亦笑了一笑,道:“你既明知已逃无可逃,又何必再多此一举,不如直接招了吧。” 君合笑道:“奴才想着,以王爷的性子,奴才如此,或许还能留一命吧?王爷尽管猜,奴才自没有再撒谎的道理。” 建元王定定的看向君合,低头又逡巡几步,而后停下脚步,又笑着对君合道:“金宰相。” 君合听言大吃一惊,待欲转圜,神情却早已败露,心中懊恼不已,只得强笑道:“王爷果然高明。只是……王爷究竟是如何猜出的?奴才自以为没有任何线索指向我家大人。“ 建元王微微一笑:“的确没有任何线索,本王也根本无从猜起。只是有如此强大的势力和野心计谋,恐怕除了他也再无他人了。” 君合苦笑道:“想不到竟是诛心……王爷英明,死在王爷手上,奴才心服口服。”说罢心中哀叹,事已败露,只得求死以报大人恩情了。 建元王却道:“死?你明知我会饶过你,又何须拿此话来相激?何况你死了又如何?我早知你与合余宫的夏炜衡相交甚密,只怕他也是你的同伙吧?” 君合早已心灰,却未料到建元王连炜衡这一层也探听得清楚,一时心中着慌,未及接话,建元王已从他脸上读出答案,笑道:“果然!”而后又笑着摇摇头,道,“你现在不必求死,你死了,他也活不成。你且老实说明白,金宰相把你安插到后宫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君合未想到会拖累炜衡,心中懊悔万分,又想到才明了自己的心意,竟遭遇这样的变故,一时五内炽盛,又听得建元王逼问,脑中早已一片空白,只得和盘托出道:“探听后宫情报,留意帝后动向,辅佐殷氏上位。” “殷氏?!”建元王听言也吃了一惊,而后喃喃道,“金宰相与殷尚书……好!好!果然是一场好戏!”说罢难掩兴奋之情,又问:“除此之外呢?” 君合讷讷答:“再无他。” “无他?”建元王心生怀疑,有收敛了神色,道,“金宰相安排你在后宫,就仅仅如此?” 君合答道:“自然是配合大人的其他计划,只是……奴才低微,不得而知……此言绝非隐瞒。” 建元王端详君合一番,见他面如死灰,便信了他的话,道:“今日之事,你知我知。本王不会拆穿你,你也切莫想着给金宰相通风报信,我在宫中自有自己的眼线,而今我注意上了你,你就是躲不过的了。”顿了一顿,又道,“至于夏炜衡那边更不必我说了吧?” 君合勉力答道:“奴才明白。“ 建元王冷冷一笑,道:“往后还和从前一样,只是你心里须记着,是本王饶了你一命,你而今就是本王的人了,直到你把这条命还上。” 君合又行礼称是,建元王因挖出了一层阴谋,也是心满意足,便再无他话,自放他回去了。 君合怀揣心事匆忙赶回庆宁宫,所幸程容华未归,宫人们聚成几处说笑嬉闹,他便独自回了房,亦不点灯,独坐在黑暗中沉思。心想:而今入宫尚不足一载,便被建元王识破了伪装,连带着炜衡与大人皆陷入危险之中,更为要命的是,宫内潜伏着建元王的眼线,不论此事与炜衡商议或汇报给大人,恐怕都会被建元王知晓。我命不足惜,只是连累炜衡…… 想到炜衡,君合心中一阵刺痛,偏是此时想通了这一段情意,若无知无觉倒也罢了,两人一同赴死,以命报答大人,可而今有了这一层,便是自己死了,却是万万不舍得他死的。继而又想到,炜衡之心比自己更胜,又怎舍得让自己轻易地死了去伤炜衡的心。 思来想去更觉烦闷异常,常听人说情爱是磨人的事,还以为自己此生不过为大人效命再无这事来烦心的,怎料却偏偏生了这么一遭,倾心那人还是炜衡,不免喟叹天意弄人。 君合又想到建元王今日所言所行,却暴露了他韬光养晦胸有远谋的面目,可知他那闲散王爷的美名不过是伪装,他如此的城府与谋划,究竟又是在盘算什么?建元王与二皇子亲厚,初有所疑便直言质问,但得知君合的身份后却又不要他性命,分明是还有利用他之处?那么又会有何利用之处? 正无头绪,忽听得门外程容华回来了,连忙出去迎接侍候,在一旁听着晴云所言所语,大约得知今日家宴上那自入宫便被皇帝冷落的徐贵人混入了舞姬之中,手捧白梅献上一舞,皇帝虽是龙心大悦,皇后却斥责了几句“不知身份高低”等语,兰妃一派自是顺势称赞夸耀徐贵人一番,意在打皇后的脸,殷婕妤在一旁笑而不语,程容华自也没有开口,最终皇帝还是赏了徐贵人些珠宝,又称赞一番有心,皇后在一旁落得没脸。 君合记得此前炜衡说过徐贵人的父亲与金宰相不睦,她以一个贵人身份在除夕家宴上献舞,定是有旁人相助,而皇后斥责她显然因是兰妃一派的人出手,莫不是她父亲已向金宰相投诚?又或是还有什么旁的阴谋?君合今日因思忖过多,不免有些头疼,晴云三言两语也未道出个名堂,程容华眉头微蹙,亦不知在想些什么。 除夕过后,正月初一,又是吵吵嚷嚷的迎来送往,君合忙了一天,无暇思量心事便已入了夜,草草地歇了。转过天来正是初二,君合一早命人开了宫门,正安排归置,忽见远处草丛中一人影鬼祟,定睛看是却见一个宫女朝自己招手,他便前去。 那宫女塞了一张字条在君合手中,转身就走,君合也不敢阻拦,展开字条却见上书“沁柳午时”四字,君合心中一惊,知是天同召唤,不敢怠慢,将字条吞了,佯作无事,自回宫中,及至午时,匆匆离了宫而去。 未知天同唤他所为何事,且看下回:痴驸马迷心钟错情,勇皇子临危请君命。 ☆、痴驸马迷心钟错情,勇皇子临危请君命 话说君合一路小心提防,七拐八拐,又多绕了三四圈,确定无人尾随后方才转到沁柳宫去。近了宫门,忽又想到那沁柳宫中有些金府家奴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7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7 ,恐有人认得他,因当初与炜衡离了金府入宫一事自是说不得,若在此处被人碰到,再泄露了出去,恐怕不好。然天同命人前来唤他定是有要紧事,又不便不见,一时心中拿不定主意。 正踌躇间,却听得说话之声,忙躲进路旁树影里,幸得这里种了几株青松,若是旁的树,这正月天里只留下光秃秃的枝桠,还挡不住他的身形。君合藏好,却见天同与良怡并几个宫女谈笑着走来,衣着却是极光鲜的,想是方才面见了皇帝。君合见天同谈笑风生,全然不似同自己说话之时的阴阳怪调,那良怡亦是满面春风,心中不免纳罕:未必天同与良怡竟是琴瑟和谐,反成了一段美好姻缘? 正想着,几人已行至跟前,天同忽停下脚步,端详起君合藏身的青松,道:“这雪压青松,青松巍然,当真气节可叹。”君合正觉得此话说的蹊跷,果然良怡道:“你这会子怎么忽的赏起什么松来,往日也没见你留心过一草一木的。” 天同道:“这一株却与旁的不同,生的如此挺拔秀美,我倒想命人将他起出来栽到宫里西北角去,平日读书一抬头就能见着,才好呢。” 良怡道:“愈发胡说了,你那书房后头不过一个转身的空儿,哪里栽得下这么棵树了。况即便栽得下,你看江永年答不答应呢!” 天同笑了两声未再答话,一行人自回沁柳宫去了。 君合却已将话听得明白,竟绕到宫苑西北角去,果然隔一条甬道便是外宫宫墙,极是清净避人,再听得里头并无人声,便使个轻功跃进墙内。刚一落地,却见这处正对着一扇窗,窗内摆着一张桌,桌上放着笔墨纸砚等物,而那桌后头,天同正笑吟吟的望着他。君合唬了一跳,连忙行礼。 天同却招招手命他进屋,君合左右看看,跃窗而入,又行了一礼道:“公子有何吩咐?” 天同仍只是笑,道:“并没有什么吩咐。” 君合一愣,不知如何答话。天同又道:“怎的,无事不能叫你来了?” 君合有些讷讷,道:“公子搬进宫里来时已有数月,从未曾召见,今日忽派人传信儿,君合以为——” “你也知我来了数月了,”天同打断君合道,“怎从不来见?莫不是有了新主子,真把我丢到脑后去了?” 君合忙道:“不敢,只是在这宫中,君合低微,一向慎行,未得大人和公子之命,自不敢擅自前来。” 天同一笑,道:“既这么着,往后你便是得了我的命,闲了便到此出来,也没什么的。” 君合心想:莫说现有建元王盯着,便是没有,这沁柳宫已是宫中一处人人盯着又避着的所在,生怕与这皇城内唯一的外男沾染些关系,还想他没事便常来? 天同见他并不应答,叹了口气,怪腔怪调道:“罢了,当真是白眼狼一个。” 君合听言不敢答话,踌躇一番,道:“公子若无旁的事……” 天同听他如此说,登时掉下了脸,君合忙把后半句话吞回肚子里,忽然福至心灵,接着道:“君合倒想打听一下良怡公主的事。” 天同面色又立时转喜,笑道:“你想打听什么?” 君合见他嘻嘻的笑,便问:“公子与公主……?” 天同忍不住大笑起来,惊得君合连忙拦他,恐被人听到,天同笑了一会儿,止住笑意,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我还以为你是榆木脑袋一颗,原来也有这样的时候!” 君合不解其意,天同又道:“你且放心罢,我与良怡什么也没有,至今都未曾圆房,不过对外装装样子,糊弄人罢了,莫吃这飞醋了!” 君合听着前半句已是惊异万分,听到最后却又是一愣神。若如往常天同说些他听不明白的话,他便也不放在心上,可最近因炜衡之事已开了心窍,听到这一句不得不紧张起来,由是想起天同往日待自己种种,更想到上回玉台选婿之事自己所属不希望他选驸马等语,更是惊出一身冷汗,见天同嬉笑,显然是误会了自己的本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 天同见君合张口结舌,只道他被说中了心事,却又道:“前两日良怡巴巴的跑去敲打你,我就知你会是个多心的,故而今日特意命你过来。你莫吃心,良怡也非本意,不过是做戏给人看罢了。” 君合听到此处,却顾不得前事,问道:“做戏?做给谁看?程容华并不知这其中关窍的,况她与我说话时,旁边连个庆宁宫的宫人也无的。” 天同笑道:“并不是给庆宁宫的人看的,而是给她身边的人看的。” 君合听了此话,愈发糊涂,天同笑道:“此事说来话长,总之金府和这沁柳宫内有金宰相的人时时盯着我俩,也有些话传到了他耳朵里去,从前我们不过是在外人和金宰相面前演演戏,而今确是时时刻刻要小心提防了。良怡前日去寻你,一来是演个拈酸吃醋的样儿自保,二来却也是为了救你,须知你我之事若被金宰相知晓,你这命定是不保的。往后你也须小心谨慎些,莫将这事泄露出去。他若安排你什么,你便尽心竭力的做,因恐他现在对你已经起了疑心的也未可知。” 君合听得云里雾里,皱眉问道:“良怡公主却是为何要与公子演这出戏?” 天同却笑得高深莫测,道:“当初选婿之事我便说我自有把握,这事我且先藏着,改日在与你说,你只需记着我同她并没有什么事,我的心意是不变的。” 君合听言,心中又是一阵惶恐,拱手道:“公子……君合不知这话如何开口,只是……公子不该在君合身上花这些心思的,也不必……也不值……” 天同方才笑着,听到这话,登时变了脸色,道:“你这话是何意?” 君合道:“当日离府之时,君合曾说永记公子恩情来日报答,选婿之时所说不希望公子入选,亦是为公子着想,但是……并无他意。” 君合说完,见天同半晌不曾言语,抬头看时,却见天同已气的脸色乌青,咬牙切齿道:“此话说来,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君合扑通一声跪下,磕了个头,不敢答话。天同来回踱了几步,顺手抄起一只茶杯打碎在地上,碎片弹起时正划破了君合的脸,他亦不敢动换。有宫人听得声响前来敲门询问,天同却只吼道:“滚一边去!”待听得宫人应了退去,才怒骂君合道:“果真是金宰相调养出来的一条好狗!真真是好手段!这一招过河拆桥,却将我耍的团团转!我倒巴心巴肝的为你,到头来却只成全了他!” 君合不敢分辨,只道:“公子若恼便只骂罢,只是这与大人并不相干,君合待公子是一心一意的,只是这心意……并非是公子所误会之意。” 天同将那桌上笔墨纸砚通通推到地上砸了,指着窗外道:“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8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8 滚!” 君合听言无奈,又起身行了一礼,天同见他脸上伤口有血还在淌着,却又心中一软,又不似方才那么气恼,将脸别了过去。君合看他又不看自己,便不再多说,道声“公子保重”,跃窗而出,又翻出墙去了。 天同转过头,怔怔望着窗外,半晌,方恨恨砸了桌子几拳,怒骂道:“可恶!可恶!” 却说君合一路回了庆宁宫,先跑回自己房中,故意砸了茶杯,叫嚷着碎片划了脸,又是命人收拾,又是四处找药包扎,吵得合宫皆知,方把这伤口掩饰了过去。 待一日的工夫完了,寝于床上时,又回想今日自己所言所语,料想定是伤了天同的心,心中半是歉疚半是无奈,因明知此事若不与他说明白,往后却只有更剪不断理还乱的,只能是长痛不如短痛。想着,又觉得有些庆幸自己经了事方能想通,才得以与天同说明白,若不然只恐他越陷越深,反倒不好。因而又想起炜衡,不过两日未见,竟遇上这许多事,桩桩件件都想说与他听,头一件便是要把自己的心思也说明了。因他见炜衡此前说及此事如此扭扭捏捏与往日不同,天同得知一心错付是如此气急败坏,方知让炜衡知道自己的心是何等要紧的事,再不能让他的心悬着了,至于建元王和良怡那些,本才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反倒抛诸脑后了。心中打定了主意,才安稳睡去。 谁料第二日起来,忽传战报,道是北方赤氐突然南下兵犯大安,因年下守卫松懈,竟一举占了两座城池,而今第三座也要失守,再往南来恐怕不出两月就要杀到京城了。 消息传来,莫说合宫朝野,简直整个大安都人心惶惶。因这赤氐层盘踞中原几代,亏得开国太|祖将其赶回北方去,后重新立了大安王朝,百姓才过上安生日子。赤氐因元气大伤,并不敢再犯,每年亦上贡请赏以属国自居。因而如今忽然造次,实出人意料。 宫内里里外外来来往往,具是传递战报安排的,昼夜无歇,君合自然不得空去寻炜衡,心中不免焦灼。只是几日之后,却听得二皇子请命领军抗敌,君合大吃一惊,因他素知二皇子心性,向来不会出这个风头拔这个尖儿的,何况上阵杀敌岂是儿戏,说不好命都是难保的。然更令其讶异的是,皇帝竟首肯了,当日便传了旨,任命二皇子为副将,即日出征。 君合心中不免张皇,又因除夕之时程容华准他与二皇子走动,便知她有留后手之意,便去向程容华请示,果然程容华准他悄悄去与二皇子叙上一叙。君合得了命,便急急地奔了安华宫去,只一心想着二皇子为人单纯耿直,待自己极好,这忽的要去上阵杀敌,只恐此去便是最后一面了,如是,却又将于炜衡那情情爱爱的烦恼又暂且丢开了。 欲知二皇子此去究竟如何打算,且看下回:从皇叔安华谋大计,凭贵子春秀晋贤妃。 ☆、从皇叔安华谋大计,凭贵子春秀晋贤妃 且说君合来至安华宫,早见人声鼎沸,吵吵嚷嚷,里里外外各色宫人皆在忙着收拾打点行装,亦有各宫娘娘派来的向二皇子问好的,络绎不绝。 君合候了半晌,见来访的外人皆去了,仅安华宫内的人还在忙着,方才前去。 二皇子正在殿上看着战报,见君合来了,笑道:“我就知小师父定是会来送我的!” 君合行了一礼,道:“也是程容华命我来的,因她也知战事吃紧,虽挂心殿下,毕竟不便亲到,令我嘱咐殿下千万珍重,庆宁宫静候凯旋。” 二皇子笑了笑,道:“我竟不知,你说起官话来倒也是有模有样的。” 君合亦笑了,道:“毕竟主子吩咐,须得谨慎些。” 二皇子又道:“那小师父你本人可又有什么旁的嘱咐?” 君合听言犹豫片刻,道:“奴才……奴才心中倒是有些疑惑……” 二皇子笑道:“你可是疑惑我为何主动请缨去敌那赤氐?” 君合迟疑着点了点头,心中颇有些担忧二皇子会因此不悦。 二皇子却颔首道:“果然,我就知道师父是挂心我的。”而后又一笑,道,“你与我相识已有半载,自是知我平日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的。” 君合忙道:“奴才并无此意。” 二皇子却摆手道:“无妨,这是六皇叔教给我的,你若无此意,倒是我装的不好了。” 君合听他言及建元王,不免眉心一跳,心中暗忖:未必这二皇子又是个建元王第二? 二皇子接着道:“因自幼我人才学识处处比不过当年的皇兄,虽常暗中较劲,却又无可奈何。幸而六皇叔看出我的心思,便时常开解我,才令我懂得未必事事皆要相争,退而求其次者,反未必不是更好的选择。 “因此我向来没有争储之心,只一心想着学好自己的,将来皇兄若用得到我,便尽心辅佐,若用我不着,便像皇叔一样当个闲散王爷,也是极好的。 “只可惜世事难料,皇兄命短,倒使得我的境遇尴尬起来。因我多年来所学所识,自知自己本无治国之能,故心思常放在那兵法武学之上,皇兄这一去,我恐父皇从了那‘无嫡立长’的说辞,便故意做出些不学无术的样子,只盼着下面这些弟弟们中能出一个人才比得上皇兄的,我再如此前所盘算的去辅佐他。 “只是自己这戏做的太过,招的父皇不待见,有时竟还连累母妃,我这心里也有些打鼓。今逢着赤氐来犯,倒是个机会。我请命去战,一来立个军功能给母妃长长面子,二来让父皇知晓我有些领兵御敌的本事,也给将来铺个路,三来,”二皇子说着狡黠一笑,“我读了这么多年兵书,早就心痒难耐,想亲自上阵大战一番了!” 君合听了二皇子一番陈词,不觉心生敬意,大大的行了一礼,道:“奴才当真狗眼,全未知殿下有如此抱负。” 二皇子十分受用,道:“那也是我掩饰的好了,其实你可不知,装什么勤奋好学尽忠职守自是难得很,可是装着吊儿郎当却是简单的不得了,便是怎么舒坦怎么来,若非这赤氐将我这杀敌的心勾起来,装上一辈子也是能的!” 君合笑道:“只是殿下此去回来,却是再不能舒坦下去了。” 二皇子却摇了摇头道:“非也,回来之后更要继续舒坦着,方能让父皇知道,我是能杀敌却不能托付江山的,这样才能免了继承国本的重任,又不至于太过令他嫌恶难保下场不好呢。” 君合感叹道:“殿下果然考虑周全,这一番谋划,倒也像是兵法战术中来的,想来此去定也是有着十成的把握。” 二皇子笑道:“十成不敢说,只是那赤氐层盘踞中原已久,又是被太|祖亲自破敌赶回北方去的,那兵书中对他们的记载最是详尽。这回他们忽的长驱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9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9 直下,不过是多年的安逸让守城的失了戒心,连破两座又失了些军心和士气,方至于此。我此回去,领个副将的衔儿,却能让士兵们知道皇帝的儿子亲自来了,士气只要一上来,旁的皆不是问题。” 君合听了二皇子所说,方放下心来,道:“既如此说,奴才就在这里预祝殿下凯旋了,到时必得皇上重赏,容妃娘娘亦荣光了。”而后又补充道,“只是殿下此行仍是小心为上,须得保重贵体,才得旁的打算。兵法战术奴才自然不懂,不过这刀枪无眼奴才也是知的,那战场上各个都是杀红了眼的,殿下若是披戎上前,可千万多留神些。” 二皇子笑道:“那是自然,只是我此去还是多用心在布划筹谋上,若真是提刀杀敌,我也是深知自己的这点功夫不过皮毛,自会小心。” 君合道:“殿下也谦虚了,纵然殿下的功夫还不及宫中高手,但在根骨体质之上,却是一般的莽夫走卒比不得的,只是破招与化劲上略不足些。”说着,君合将他此前与二皇子切磋之时所发现的不足之处一一点出,又嘱咐些化解闪避的技巧,二皇子一一听了。 诸事交代妥当,二皇子便在日落之前出宫去了,君合只恐自己还有想的不全之处,恨不能陪他前去才得放心。 纵然二皇子所言自是胸有成竹,只是战场之上情况莫测,君合在宫中仍不免十分挂心,心中想着要暗自打听战况,不过这心思倒多余了,因宫中个个的心都悬着,战况每每传来,不消半日便回传遍宫中。 据战报所言,二皇子出宫后快马加鞭,不过三日便赶到了宁勤县,一下马便与众将领商讨战术,一夜未曾合眼。第二日便领兵突袭,两个时辰便夺回了会河郡,一时军心大振。宫中人听得此消息,皆对二皇子交口称赞,已早有人跑去恭贺容妃,道是二皇子凯旋之日便是容妃晋贵妃之时。 君合听了此信,便觉与有荣焉,也暗自喜悦。然而几日之后却又有消息传来,赤氐夜袭会河,烧了军粮,又一鼓作气,竟把宁勤县也夺去了,安军不得不退守绥李郡。宫人闻得此信,不免又提起了心,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而后再有消息,皆是战事吃紧,安军只有平的输的,却无一场胜的,最终连绥李郡也要失守。宫内上下又开始人心惶惶,皇帝亦下令调派军马前去,只是除了北方的赤氐,其他几个蛮帮小国也一直蠢蠢欲动,调兵太多,又恐顾此失彼,一时又陷入焦灼。 好在此后安军一直坚守绥李郡,未曾再败,只是亦未有新胜。如是战事竟拖了月余,被俘百姓自是苦不堪言,朝野上下亦是怨声载道,容妃更是忧思过度一病不起,皇帝甚至起了御驾亲征之念。君合在庆宁宫中自是心忧不已,却又不敢挂在脸上,只夜夜梦见二皇子死于敌军刀下,每每惊醒时皆是一身冷汗。 正在人心惶惶之时,忽捷报传来,道是二皇子诈降退城,将赤氐精锐诱入城中,一举歼灭,而后又携精兵取其戎马伪装赤氐回军,又在营中横冲直撞,杀敌无数,接着大军压城,赤氐军心涣散,一日夺回了会河郡。而后却不休整,连夜又奇军突袭,把时杨郡也夺了回来。一时赤氐闻风丧胆草木皆兵,竟直接弃了西廷郡去了。 如是苦战已久的赤氐之乱,竟在三日之内一举镇压,更邻人意想不到的是,二皇子收复了城池略作修正后,又带兵攻打赤氐的海喀拉,且不费吹灰之力便夺了下来。赤氐首领连忙派使者前去讲和,许了二皇子赔款数百万、骏马牛羊无数,又承诺绝不再犯大安,另派了王子公主各一名做人质进京。二皇子领了人质与赔偿,方才退兵回了西廷郡。 消息传回宫中,皇帝自是龙颜大悦,传召命二皇子并其他将领尽快返京,另吩咐下预备行赏受封之事。朝野上下合宫内外乃至全国,皆称赞二皇子年少有为,乃国之栋梁,甚至已有些朝臣提出建议皇帝立二皇子为储君,皇帝虽心内喜欢,却只道储君之事不在一场战事之上,须得慎重。 君合得知二皇子大获全胜,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方觉路旁柳树已抽出嫩芽,不知不觉已经开春,见万物萌生,不免新生喜悦,才想到这月余因一心挂着二皇子的安危,却未及顾得上与炜衡之事。又因这时节,更觉春心萌动,日里夜里皆只想着炜衡,日日盘算着得空要去寻他,却又隐隐的有些怯懦,心中反复排演,终究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正纠结之时,二皇子却已凯旋,皇帝下旨封二皇子为郡王,赐号忠慧,敕建忠慧王府,赐宫人、赏银、布匹、器皿、字画无数,容妃贤惠秀敏、教子有方,赐号贤,亦赏珠宝器皿无数。 一时春秀宫与安华宫的门槛皆被踏破,上门道喜恭贺之人无数。程容华少不得要亲去向贤妃道喜,便又派了君合去春秀宫送礼。君合叫了几人捧上贺礼直奔安华宫,果见门庭若市,比出征那日犹甚。 君合命人呈上贺礼,又亲自去向忠慧王道贺。忠慧王于殿中正与宫人们说笑,见君合来,便向他挑了挑眉,君合心中受用,口上却只说些官话,因人多,忠慧王亦未多说什么,也不过代他向程容华道谢等语,君合亦未久留,领了宫人便回去了。 入夜后,宫人伺候程容华歇息,君合亦不当值,回了房宽衣躺下正欲就寝,忽觉枕头有些异样,提了灯来看时,却发现换了新的枕头,君合心中明白,又起身到门窗处四处看看,确认无人后,划开枕头,在荞麦皮中摸了良久,果然摸到一张字条,于灯下展开看时,只有二字:杀容。 君合心中一惊,忙把字条烧了,吹了灯坐于床头,思忖良久,终究于暗格中取了夜行衣与匕首,换上之后悄悄摸出门,径自朝春秀宫去,毕竟贤妃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夏炜衡笑语夺人命,谷寻梅悲歌勾君魂。 ☆、夏炜衡笑语夺人命,谷寻梅悲歌勾君魂 话说君合换了夜行衣,提了匕首,遁出庆宁宫后,一路摸去了春秀宫。是夜万籁俱寂,因乍开春,连一声虫鸣也无。君合敛声屏气,提着极轻的脚步,所过之处竟无一点儿声响。而那宫中巡视的侍卫脚步声却听得清楚,倒使得君合方便隐蔽。 及至春秀宫,君合听得四处并无声响,便一跃至墙垣之上,俯身低首,细细察看一番,却见宫苑内昏暗一片,宫门紧闭,并无人戍守,唯贤妃所在的寝殿门口有两个小太监坐在地上打盹。 君合瞧着寝殿内隐隐有灯火人影,知道里面定有宫人守夜,又见窗户掩着,想着少不得先去把那两个小太监敲晕,进到殿中去时再料理里头的人。心中打定主意,便三两步跃到寝殿前头,而后放慢脚步朝那二人走去。但越走近,越瞧着那二人姿势诡异,并不想是打盹的样子。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20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20 待他走到跟前,方看到两人早已昏了过去。 君合心中怀疑,翻开他们的衣领一看,果然是被敲晕的,他不免抬头看了一眼掩着的门,心中打起鼓来。犹豫一番,君合立起身来,举手叩了叩门,却无人应答。他又重重叩了一声,依旧一片静默,于是便轻轻推开一道门缝。 幽幽的烛光露了出来,君合透过门缝看向殿内,却见只有一名宫女伏于桌上,并无旁人。待他推开门正欲进屋,冷不防一束冷光闪过,却见门后直刺出一把利刃! 君合险险躲过,抬手打向那手腕,却不防反被震得吃痛,未及反应,那短刃又直直刺来,君合恐被人听到,先抬手掩上门,而后一路急退,右手却早已抽出匕首朝那手臂挥去。来人见状,脚步一顿,却收回了手,打个旋定身在原地。 君合举刀相看,却见对面也立着一个蒙面夜行的人,心中正在怀疑,那人却将面纱一扯,笑吟吟的望着他,原来竟是炜衡。 君合见是炜衡,心中才松了一口气,知道金宰相定也吩咐了他前来,便也取下面纱,低声笑道:“要知道你来,我便不来了。” 炜衡本笑着,见他如此却忽收了笑容,上前两步走到君合跟前,抬手便抚上君合的脸。君合唬了一跳,身形向后微微一倾,却又收住了未向后躲去,只觉炜衡的手指轻轻拂过脸颊,心内一阵□□。那炜衡身量本就比他高大些,他微仰着头,见炜衡眉头微蹙,神情专注,微弱的烛火在他眼中跳动着,君合不觉脸上有些红了。 炜衡却一本正经,抚了抚君合的脸,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君合一愣,方知道他是问脸上的那道伤,便道:“不妨事,碎瓷盏划的,还是正月里的事,早好了。” 炜衡仍皱眉道:“哪里好了,这样明显一道疤!”想了想,又道:“你少诓我,你的身手还至于被碎瓷盏划到脸?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君合忙道:“你少大惊小怪了,这磕了碰了的总难免,我好歹也是庆宁宫的首领太监,只有我欺负旁人的,哪有被人欺负的道理。”而后又抬手摸摸伤疤道:“再说了,不过留一道白印子,过两日就没了,哪里那么娇气了,就是真留了疤又怎么样呢。” 炜衡又抬手捏了捏君合的脸,道:“你自己没心,我瞅着可是心疼!” 君合听得此话,不由得又红了脸,打开炜衡的手道:“少浑说了!”炜衡见君合含羞带臊,坏笑道:“你脸红什么?” 君合道:“谁脸红了,烛火映的罢了!”见炜衡又要开口,连忙道:“莫再耽搁了,先办正事!” 炜衡又笑道:“早办妥了,不然人还能在这里听你我打情骂俏?” 君合听言,故意不理他,径自绕到屏风后头,早闻到一股血腥味,掀开床上帷幔一看,却见贤妃双目怒睁,四肢大敞,口鼻上皆是血痕,颈上的血还在汩汩流出,而被褥枕头早已被鲜血浸透,四面帷幔上也皆是溅上的血迹。 君合抬手合上了贤妃的眼,复又转回外头来,炜衡道:“走吧,看待会儿人醒了走不脱。”君合点点头,又看了那宫女一眼,只见后颈上一道触目惊心的掌痕,只觉自己也是一阵抽痛,摸了摸脖子。 炜衡却已又蒙上面,打开门候在门口,君合也忙蒙上面跟上,两人退出殿外,正欲走时,忽听到吱呀一声,一名宫女披着袄举着灯从宫人房里走了出来。君合与炜衡连忙弯腰附身躲在游廊低处,那宫女打着呵欠在院内走着,瞥到殿门口的小太监,便清了清嗓道:“昨儿个白天还说这些日子得特特提着神伺候,这倒好,睡得比娘娘还香呢!” 说完,见两人仍不动,怒道:“你们!还不给我起来!还想睡到明儿去不成!未必还要我伺候你们梳洗!”说罢,看两人还是没有反应,便怒气冲冲的走上前来,抬脚便踢了踢,见还是不醒,才俯下身查看。 君合与炜衡趁着她查看,一个翻身跃到廊外,互相点了点头,各自跃出墙去,还未落地,早听的里边的人喊道:“快来人呀!有刺客!”随后一声尖叫划破夜空,半个皇宫的人都被唤了起来。 君合暗叫不好,忙朝庆宁宫奔去,然而各宫的人听得吵嚷,纷纷起身出门查看,君合左躲右闪,一时慌不择路,竟逃到一处破旧冷宫的院落,眼见远处有侍卫过来,不得已就近跃上墙院,又直跳到屋瓦顶上,直踩着房檐一路疾行,却又见四处皆是来往的侍卫,只得暂时伏在房上。 他抬首看着去路,离庆宁宫尚有四五座宫苑,消息尚未传过去,仍是一片寂静。目光却不经意瞟到安华宫,心中一阵悲苦。想着忠慧王才刚立下战功,封了王,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母妃却横遭杀身之祸,还不知怎么样呢。又想到忠慧王待自己一向宽厚,自己却不得不奉命杀他母妃,尽管最终并非亲手所为,却也别无二致,也不知往后如何面对忠慧王,这份债怕是永远难还了。 正出神想着,忽听到近处传来声音道:“你若没处藏,就下来藏在我这,便是抓刺客,人们也不愿意近我这来的。” 君合唬了一跳,转头看时,却见一人立在下头院子当中,身上披着一件提花绡鹤氅,手上提着一盏宫灯,乌发如瀑布直直的垂下,君合正看的出神,那人又道:“你若不藏这,就快些往西边去,还能混出去,迟了都闹起来,定是没处躲了。” 君合听了此话,不敢耽搁,见方才那一队侍卫已去了,连忙纵身一跃,跳到墙上,想了一下,转身向说话那人抱了抱拳,而后跃下墙,又奔庆宁宫而去。 回到宫中,果然尚无人发觉,君合回到房间,藏了衣服匕首,钻到被窝里,不足片刻,外头便吵吵嚷嚷起来,他方又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披了件袄出去,打听得贤妃薨了,又回来传话,自不在话下。 虽这一夜合宫上下也不能再睡了,但各宫也不过是守在宫内,派一两个人出去打探消息,皇帝因宿在徐贵人处,故携了徐贵人前去,与皇后、兰妃一同料理此事。 好容易挨到天亮,各宫娘娘自是前去哭了一哭。君合心中却挂念着昨日偶遇那人,一来觉得从未见过宫中有这样的人物,二来甚至连那个宫阙都未曾留意过,实在好奇。于是趁着程容华出门的空,便溜出宫去,凭着昨日的记忆,一路寻了过去。 昨夜走得急没有留神,今日细细的访查过去,方见得这宫苑极为偏僻,甚至较天同所住的沁柳宫还避人些,四周不过种了几株柳树,并无什么花卉,甚至连路通到此处都更显不平了。远远地看着那宫墙出现在视野中,更觉得残垣败壁,了无生趣。君合心想:怪道从未曾留意,如此偏僻的所在,有如此破败,便是难得走过,也当是冷宫废殿了。 想到此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21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21 处,心中更加疑心,什么人会住在这样的宫里?不觉加紧了些脚步,忽听得隐隐约约有唱曲儿的声飘出来,只觉得柔肠百转绕梁三日,竟听得有些发怔了。因君合自小在金府向来规矩,整日间除了习武便是读书,府上办宴曾请过几个角儿来,他也多是在自己房中,偶然听得一两句。唯有一次天同曾偷偷拉着他跑到戏台子后头去,见着那一溜的生旦净末的扮相,极为有趣,又溜到侧面去远远地看过一个青衣,亦未听全一段唱段便赶着又跑了。因此他对戏自是不懂的,亦听不出那宫墙内唱的有什么好,只隐隐的听着什么“满山红叶”什么“眼中血”,并不得其解。 待到君合行至宫门口,却见那匾额上书着三个字:歆玉宫。 君合心中一动,只觉得这名字仿佛在哪听过,却又想不真切。再看时,只见宫门半开,无人戍守,内里也是破败不堪,除了那唱曲的声外,再无旁的响动。君合更觉奇怪,便举步向前,四处张望一番,探头朝里望去。只见一人背对着门口,如水长发只略略的绾在身后,身上披着一件狐领小袄,手上持一把团扇,呜呜咽咽的唱道:“落红成阵,风飘万点正愁人,池塘梦晓,阑槛辞春;蝶粉轻沾飞絮雪,燕泥香惹落花尘;系春心情短柳丝长,隔花阴人远天涯近。香消了六朝金粉,清减了三楚精神。” 君合立在门口,看那人身段袅娜,举止风流,更兼那唱调金声玉润,娓娓动听,不觉听得入了迷。那人脚步轻移,眼波流转,目光随着手一路起伏,悠悠一个转身,却正正对上了君合的目光,立时收了声。君合这才回过神来,却已是避无可避,连忙跪下行了一礼,口中道:“小主赎罪!奴才一时瞎了眼,冲撞了小主!请小主饶命!” 那人却呵呵一笑,道:“谁是你小主呢?莫不是认错人了吧?” 君合听到是个男子的声音,倒是和昨日说话的一样,便抬起头来,只见那人眼眸清澈明亮,身形高挑秀雅,乌黑长发向后梳着,更显得面庞白净清秀。那人见君合愣愣的,不免又笑了笑,道:“你是新来的小太监吧?是不是迷了路,才走到这儿来的?” 君合忽的福至心灵,想起忠慧王曾说过有个歆玉宫里住的都是皇帝的面首,想来就是这里了!口上讷讷的答着“是”,眼睛却忍不住往那人身上溜。 那人又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叫什么名儿?” “奴才……”君合刚要作答,又恐不便,那人见他犹豫,便道:“连个名字都不肯说吗?那我先说我的,我叫寻梅,谷寻梅,你可以说你的了吧?” 寻梅?君合抬眼看了看他,心中暗道:便是胡诌也该诌个像男人的名字啊。 寻梅见他不信,便道:“不哄你,我们这些下九流的,不敢用自己的名姓,玷污了父母,故只得用师父给取的艺名,我可是真的叫寻梅。” 君合又看了他一眼,只得道:“奴才……君合。” 寻梅听言又上前几步,道:“昨夜房上那人,是你吧?” 君合听言一惊,未知如何答话,且看下回:奉皇命冷观韬搜宫,违心事柳君合识情。 ☆、奉皇命冷观韬搜宫,违心事柳君合识情 却说寻梅忽开口问道:“昨夜房上那人,是你吧?”说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君合。君合眼神不敢闪躲,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惊惶,道:“奴才不知……”想了想,道,“不知公子说的是什么……” 寻梅却噗嗤笑道:“你怕什么,我若想告发你,昨儿外头有人的时候就吵嚷起来了,何苦放了你又再告你的?”而后眼神在君合身上溜了溜,道:“你这小太监,果然有点意思,还巴巴的跑来再看看我。”说罢忽又倒退两步,道:“你未必是来杀我灭口的吧?!” 君合只觉得这谷寻梅形容举止怪异非常,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寻梅却忽然又道:“不对,你若想杀我灭口,也不必等到今日了。”说罢拿着团扇敲了敲自己的头道:“蠢材蠢材!” 君合瞧着他这一连串的言行,更觉滑稽可笑,倒与先前唱曲时的婉转婀娜全然不是一个人了,寻梅懊恼了片刻,又抬头笑道:“既如此,你都寻来了,到我屋里喝杯茶罢!” 君合才醒过神来,忙道:“奴才不敢,奴才还有活儿要做,不敢再耽搁了。” 寻梅却笑道:“你还装什么,明明是特地来的,到了门口见了我却又不敢了?” 君合听言不敢分辩,只连连道“不敢”,寻梅却听得不耐烦了,道:“我昨儿瞧你功夫俊俏,举止也算稳重,料想是个人物,却没想到到了白天竟是这么个样子,你一身的功夫,还怕我不成?这合宫上下都没几个人知道我这么个人,我整日间只能自己和自己唱曲儿逗闷子,想同你说几句话解解闷儿,你瞧你这推三阻四的,好没意思!”说罢顿了一顿,又道:“你就是想着我昨儿放你一马,也算是救命之恩了罢!就当是报恩还不成?” 君合听他所言,心中不免犹豫起来,正在此时,忽听得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忙闪身进了门口,朝后一瞄,却是个侍卫的身影,心中一惊,连忙低声对寻梅拱手道:“公子,外头有侍卫来了,且让我躲一躲。” 寻梅探头瞧了外头一眼,又看了看君合,便朝西侧的寝殿努了努嘴,君合连忙躲了进去,又伏在窗根朝外看去,果然见个侍卫走了进来,听得寻梅惊喜道:“呀!你可好久没来找我了!” 那侍卫道:“皇上下令各宫搜查,我恐旁人来了欺负你,便领了你这里的差事。” 寻梅笑道:“谁还敢欺负我了?”笑罢又问道:“搜查什么?” 侍卫道:“昨日夜里有刺客潜进春秀宫,害了贤妃,可夜里并无人出入宫门,这嫌犯或许还在宫内,又或者是就是宫人作祟也未可知,所以不免都要搜查一番。” 寻梅沉吟片刻,道:“这算什么说法,能到贤妃宫里去杀人,定是顶尖的高手了,还需要走宫门?肯定是一个轻功就飞上天去了,在宫里搜又有什么用。” 侍卫笑道:“说是这么说,但是皇命如此也是没法。”说着就往院里走。 寻梅连忙拦道:“你这是干什么?你还要搜我这不成?未必我是那个刺客?” 侍卫道:“我自然信你的,可皇命在身,我也没办法。”说着竟直奔偏殿而来。 寻梅又赶了两步挡在他身前,道:“皇命是皇命,你哪里就那么一根筋了,我这里有什么好搜的,你直接去复命便是了,还真的要搜?” 侍卫又道:“你今日好古怪,从来也没见你如此的,既然什么都没有,我搜一下又何妨?” 寻梅却将袖子一甩,道:“我今日偏就不让你搜了!你要搜!明儿便认我了!” 君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22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22 合窥着那侍卫立在寻梅跟前,半晌不说话,忽然将刀拔了出来一把推开寻梅直朝偏殿冲过来,寻梅气得大叫:“冷观韬!” 君合听言大惊,定睛一看,来人果然是观韬,再回首看时,这殿中根本无藏身之处,且观韬就此杀进来,便是藏了也定会被找到,索性把心一横,径自推开殿门走了出来。 观韬正提着刀,忽见门开了,便立时刹住脚将刀挥了起来,定睛一看,却见君合走出来道:“冷大哥,是我。” “是你?!”观韬一愣,又回身看了看寻梅,寻梅也是呆呆立在原处,又转回头看看君合,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他呀!”寻梅回过神来,正要上前打圆场,说君合是迷了路的小太监,忽一想二人对话,分明是相识的,不免又住了口。 君合行了一礼,笑道:“我偶然逛到这里,听到谷公子唱曲儿,不免有些神魂颠倒的,就走了进来,才发现这里是歆玉宫,唬了一跳,待要走时,听见后头有人来了,怕人知道不好,就求谷公子让我躲一躲,倒没成想是你,早知就不躲了。” 观韬又看向寻梅,寻梅忙道:“正是呢!原来你们认得!早说呀,倒闹出了这么个笑话!”说着大笑起来,又道:“什么谷公子不谷公子的,叫我寻梅、要么叫小梅就是了!”说罢又笑了一会儿,不住地拿眼瞧观韬与君合二人。 观韬思忖片刻,道:“君合,你且让开,我再到屋里去看看。” 君合忙说了几个“是”,闪开门口,观韬自到偏殿里察看一番,而后又出来将其他几个屋子也细细的搜查了一番,方回到院子里来,寻梅笑道:“果然没搜出什么吧?自上一个死了抬出去后,我都一个人住在这半年有余了。” 观韬沉默不语,半晌,开口道:“你们庆宁宫也要有人去搜查的,你赶紧回去看看罢。”又对寻梅道:“我也回去复命了。”说罢转身便走,寻梅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君合也连忙行了一礼,告辞离去,只留下寻梅一人愣在原地。 君合出了歆玉宫,忙忙的朝庆宁宫去,却听得身后一声“君合,你等等”,自知是观韬,只得停下脚步,回身行了一礼。 观韬却只问:“昨夜的事是不是你?” 君合见他神情严肃,不敢造次,只答道:“不是我。” 观韬沉默片刻,又道:“是炜衡。” 君合心中一动,道:“我不知道。” 观韬冷笑一声,又问道:“你怎么会到歆玉宫来?” 君合刚要开口,观韬又道:“可别说什么迷了路什么随便转转。宫中出了这样大的事,你却还有闲心四处转?若说旁人有闲心倒也可恕,我可是知道你不是凡人的。” 君合抬眼看了看观韬,观韬道:“怎么?忘了我当然帮你传话的事了?忘了我是怎么斩了想谋害殷婕妤的莺儿的了?” 君合听到此处,不免哑口无言,观韬又道:“人在宫中自然都是身不由己的,我也做过亏心事,你我都心知肚明,但是王爷待你我如此,你怎么狠得下心!” 君合听了这话,自觉羞愧难当,开口道:“我自知王爷对我们好……” 观韬却摆手道:“罢了,你不必说了。这一回我只当不知,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路上遇着也不必说话了。”说罢转身离去。 君合愣愣的站在原地,只觉心中满腹委屈,眼圈不觉红了,忽听到观韬又转身走了回来,连忙抬手拭泪。 观韬见他落泪,心一软,怒意便悄悄的散了,犹豫片刻,又道:“小梅与此事是否相干?” 君合连忙摆手道:“谷公子与此事毫无干系的!” 观韬皱眉道:“那你究竟为何去歆玉宫?!” 君合张了张口,叹气道:“反正我说了你也未必信的。” 观韬道:“你只说,小梅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人?” 君合听了这话,不免举目看了看观韬,却见他眼神中除却怀疑,更多的竟是关切和忧虑,心中一动,道:“我对天发誓,我今日是头一次认识谷公子,拢共就说了十来句话。你若疑心他,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观韬听言,松了一口气,喃喃道:“我不疑心他的。” 君合见他神色,心中已猜出了□□分,想了想,道:“我看那谷公子人品相貌都是十分出众的,尤其是性子十分有趣,说的话都让人没法接。” 观韬含笑道:“他是这样的。” 君合又道:“只是我不过偶然与他说两句话,他便死活非要让我进去喝茶,说什么整日间没人与他解闷的,我看着歆玉宫虽然偏僻,但是到庆宁宫却也不怎么远,往后得了空去找他说说话倒也行。” 观韬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倏然全无,道:“你去便去,只是别碰上我就是了。”说罢又要抬腿就走。 君合忙道:“冷大哥,你说的话可当真?” 观韬问道:“什么话?” 君合道:“就是往后只当不认得的话。” 观韬沉默片刻,道:“我不认得恩将仇报的兄弟。” 君合喉头一紧,道:“也罢,只是冷大哥你不认我,我还是将你视作大哥的。” 观韬听言沉默不语,转身去了,君合心中一灰,黯然地朝庆宁宫走去,未到门口,却早见门口吵吵嚷嚷的许多宫人侍卫挤在一团,大吃一惊,想起定是前来搜宫的,连忙奔过去,未知他那夜行衣与匕首是否被搜了出来,且看下回:祸不单行暗格失窃,福有双至庆宁得孕。 ☆、祸不单行暗格失窃,福有双至庆宁得孕 且说君合远远瞧着庆宁宫门口人头攒动,心中暗叫不好,连忙奔上前去,走到跟前,却见琼烟立在门口正冷笑道:“好话歹话我也都说尽了,我在这宫里十来年,什么样的怪事儿没见过,搜宫查捕的事也不是没有,可从未听说宫里小主不在就敢闯进去的,便是当年木氏全族被诛的时候,左公公也得候着木氏回到宫里才开始抄捡的。”说着挨个看了看立在面前的侍卫,又道:“各位大人往后都是还要长在这宫里的,做事留一手,日后好相见。若真是疑心我们庆宁宫有贼人赃物的,便将这前后门都围起来,若有人携带私逃且就拿住,细细的搜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只是要想现在就进来,我便是一介女流,不过拿脖子挡了你们的刀也是不能依的!” 一席话说完,几个侍卫都看向领头的,那人提着刀抱拳刀:“这位姑姑,咱们也都是奉命行事,您瞅这一队一队的都搜完回去复命了,唯独咱们庆宁宫不让进,迟了我们也不好向上头交代。”说罢顿了一顿,又道:“既姑姑是这么个说法,还请派个人去请小主快些回来,也好行事。” 琼烟呵呵一笑,道:“这话又奇了,我们小主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23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23 前去吊唁贤妃娘娘,皇上皇后都在主持大局,偏我派个人去请就能请回来了?未必还要小主跟皇上回说赵统领在等着搜宫,因而得提前告辞了?” 那统领见琼烟说出了他的姓,不免一惊,正不知说什么是好,君合已赶回到了宫门口,琼烟看了他一眼,并未言语,君合见气氛尴尬,笑道:“这怎么话说的,咱们都是奉主子的命,何必闹得这么不好。这位大人也不必上火,旁人回去的早了未必就是好的,咱们复命晚些反倒是搜查的更尽心尽力的,我刚才瞧着那边有些废宫破殿的也有人去搜,不过一两个人,大概看了几眼便坐在门口躲起了懒,还不肯回去呢,您倒急成这么个样。再说了,若是皇上真急着要复命,哪能不嘱咐小主们快些回宫?难道皇上不知这不能闯空门的道理吗?” 统领见君合说话较琼烟和颜悦色许多,面色上才好看了些,君合又道:“烟姑姑是我们这的主心骨,我们这些小的都指着她说话,因而不免急了些,大伙不必如此,几位大人且现在门口候一会儿,我们小主就回来了。”说着就命宫女去给侍卫们倒茶,又笑着劝了几句,让众人先各自做各自的事去。侍卫们接了茶,便没再多话,琼烟见如此,也回身回了宫。 君合又与统领客套两句,也进了宫门,连忙回了自己的屋里,打开暗格,却发现其中竟空无一物!昨夜塞进去的夜行衣与匕首全无了踪影!他顿时汗毛倒竖,忙定了定心神,反复回想,又翻了翻床头被褥,都是一无所获。君合只觉得心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东西到底被谁拿走了?! 正着慌时,却听到外头程容华回来了,君合心内焦灼,看了看暗格,忽然福至心灵,翻出了些体己与珠宝一股脑扔了进去,又急急地走了出去。 外头的侍卫们已同程容华说了奉命搜宫的事,程容华自无话,便命他们进来搜了,又让宫人们都随着去看。搜了一番,果然并无所获,只有人问及君合房中的暗格,君合便道自己来时就有,偶然发现后便用来藏些私房钱,侍卫们也就再无话,告辞复命去了。 程容华回房更衣,也不用膳,草草的便躺下了。众人各忙各的,做完了活聚在一起吃了午饭,而后也都躲懒午睡去了。唯君合心中惴惴不安,始终想不通自己的衣服匕首到底哪去了,冷眼瞧着宫里的人也并无可疑的,越想越觉得奇怪,甚至有些恍惚昨夜究竟是不是真的。 纠结良久,君合决定去寻炜衡,便直奔合余宫而去,宫人见是君合来,便也不多问,直接唤炜衡出来。两人相见并无多话,君合直接道:“我那里出了怪事,夜行衣和匕首都不见了!” 炜衡一惊,道:“你放在哪了?怎么会不见?” 君合道:“我在房间造了个暗格,昨夜回去时便将衣服匕首塞进去了。今日上午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正赶上来搜宫,我就赶紧回去看,结果就发现不见了!” 炜衡听言皱起了眉,一手捏着下巴低头沉思起来。君合看炜衡微微颔首、眉头紧蹙,更显面庞棱角分明得似刀刻一般,心中暗想:此前我竟未曾发觉,原来他生的这样好看。 炜衡想毕,抬头道:“如此说来,拿了的人定是庆宁宫中人了。” 君合正在晃神,听到这话却如浇了一头冷水,炜衡接着道:“他拿了你的衣服,定知道昨夜之事与你有关,而又未曾告发,想必另有其他目的。我看,不出两日,他就会找你的。” 君合心中一阵紧张,道:“这可如何是好,我看庆宁宫中的人不像是能有这个心思的啊!” 炜衡道:“依我看,这人定是想拿住你这个把柄来要挟你,只不过他要找你的话,也不怕了,大不了再灭一口,不过须得小心他留后手……”说着叹了一口气,道:“真是麻烦,你在庆宁宫当真是不方便,不像我在这里,处处都有殷婕妤能照应。” 君合听言更觉心乱如麻,炜衡见他如此,忙又安慰道:“这也没什么,他若不找你,你就当不知道,他若找你了,我们再想对策,不论如何,还有我呢。”说着拍了拍君合的肩。 君合抬眼看向炜衡,心中一阵感动,炜衡却忽又笑道:“怎么?这便如此动容了?那不如且应了我的话,从了我罢!” 君合听了这话,抬起手来便要打,炜衡连忙挡住道:“这怎么说?不从便不从,怎么打人呢!” 君合放下手,踌躇片刻,道:“其实这事我自己也想了,之前总是想有空再同你说,可是偏偏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竟总是没有合适的当儿说,不如……现在就同你说清楚。” 炜衡听到这话,忙收敛了嬉笑,半是期待半是忐忑地盯着君合的眼睛,大气不敢出。 君合还未开口,脸却早已红了,炜衡看他如此,心中石头已放下大半,更觉兴奋难耐。君合支支吾吾一番,终于开口道:“自去年中秋那日你与我说了那番话之后,我也想了很久。只是……我并不懂这些事的,只觉得,你我二人自小一起长大,我眼中所见、心中所想……大约……就都只有你一个……”君合越说越觉得害臊,但既已说到这里,更没必要再掩饰,只道:“我也不知这是不是什么情爱,只是我想着,一起长大的也有公子,而我对公子的心却不是这样的,所以……所以……你若觉得这算是应了你,那便算罢。” 炜衡听到此处,早已激动得难以自持,一把握住了君合的手道:“你可知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了!” 君合自然害羞,但话已出口,也不必再将手抽回来,便任由他握着,只觉得炜衡双手微微颤抖,眼中竟像是有泪花一般,心中也不免一阵暗喜。炜衡见君合并不说话只是笑,自己也跟着傻笑起来,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竟就这样痴痴的笑了许久。 终于,炜衡抬起一只手,轻轻捏着君合的下巴,将自己的唇慢慢向他靠近。君合心中一阵紧张,连忙闭了眼,只觉得炜衡轻轻吻在他脸上,温润的触感一路暖到心头。炜衡吻过君合的脸后,见他双目紧闭眉头紧蹙,不觉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将他一把搂在怀里。 君合抬手环住炜衡的背,感觉到炜衡胸膛扑通扑通的跳动着,只觉心中无比安稳。炜衡喃喃道:“你终于是我的了。”君合道:“不是我是你的,是你是我的。”炜衡笑了笑,道:“好,我是你的。” 君合回到庆宁宫时,心情已大好,早不在意什么夜行衣之事,笑意由内而外一直流露出来,又恐被人看到,便回到房中假寐,一面回味一面偷偷地笑。 不多时程容华却睡起来了,因未用午膳,便命小厨房做些茶点。君合不敢怠慢,收敛了笑意前去伺候,可程容华吃了几口忽又呕吐起来,君合才发现他面色十分不好,中午时只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24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24 当因昨夜未得休息的原因,如此看去却是病容了,便连忙去太医院请和太医。 待领着和太医再回到庆宁宫时,却见徐贵人来了,正坐着与程容华说话。徐贵人见和太医到了,便道:“和太医来了,快给程姐姐请脉吧。” 程容华道:“方才正在与徐贵人说呢,原来这些什么不思饮食、身子懒、反酸的症状她也有,和太医过会儿也给她瞧瞧罢。” 和太医道声“是”,便给程容华请了脉,切诊一番,连忙起身行礼,却说程容华有喜了,一时殿内个个喜出望外,连连向程容华道喜,程容华却不忘令和太医给徐贵人请脉,谁料和太医却道徐贵人也有喜了。众人一时惊喜的不知如何是好,琼烟忙叫君合去禀告皇上,又命人给和太医封赏银。 君合连忙出了庆宁宫直奔康乾宫而去,到了门口却得知皇帝并不在宫中,自上午去了春秀宫后一直没回来,便又到春秀宫去打听,方知皇帝离了春秀宫后便到御书房去了。君合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御书房,果然见左星汉在门口立着,忙上前说明来意,左星汉笑道:“原来竟有这样的喜事,你快随我进去罢,六王爷也在里头呢。” 君合听到六王爷三个字,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忙道:“王爷在里面,奴才还是等王爷走了再去回话罢!” 左星汉却道:“不妨事,王爷不过在里头看书,陪皇上批折子偶尔说两句话,并没什么要紧,别的大人也都进去回话的,不必回避。”说罢径自朝里去了。 君合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跟着进去,偷偷的一抬眼,远远地就看着建元王手捧着书已歪着头盯着他了,未知建元王又待如何,且看下回:谋远虑王爷施小计,含巨冤宫女受大刑。 ☆、谋远虑王爷施小计,含巨冤宫女受大刑 话说君合进了御书房,也不敢瞧建元王,直向皇帝禀明了程容华与徐贵人一同有孕的事,皇帝又惊又喜,连忙下令打赏,并叫拟旨晋徐贵人与程容华的宫位,然而话一说完,左星汉却并不动弹,只拱手道:“皇上,赏赐倒也罢了,只是这晋封……” 皇帝听言,沉吟片刻道:“贤妃刚刚薨了,如此大张旗鼓反不好,也罢,待两位爱妃生产之后再说罢。”说罢又叹了一口,将手中的笔重重撂下,道:“竟在朕的宫中生出这样的事,禁军也不知是干什么吃的!查也查不出个究竟!” 君合听这话已说到别处,便行礼告退。皇帝嗯了一声,又叫嘱咐他回庆宁宫叫徐贵人多坐一会儿,他晚些过去看望两人。君合连声答应,便俯身向外退去,却听建元王开口道:“等等。” 君合立时惊出一身冷汗,忙刹住脚,不知建元王又要做甚,只得低头听命。 却听建元王开口道:“你抬起头来我看看。” 君合不明何意,战战兢兢的抬头迎上建元王探询的目光,顺势一瞟,见皇帝也好奇的看向自己,忙又低下头。 建元王玩味的笑了一声,又问:“你家乡是哪里的?” 君合更觉摸不着头脑,便答道:“奴才是允州人。” 建元王沉吟片刻,然后又笑了一下,道:“你去罢。” 君合抬头看了看皇帝,皇帝微皱了皱眉,颔首命他去了,君合方退了出去,心中还在后怕,不明白建元王此举究竟意欲为何,左思右想也不得其解,只得回宫复命。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皇帝果然来了庆宁宫,对徐贵人与程容华嘘寒问暖一番,又叮嘱宫人尽心照顾,而后又说因贤妃之事多有不便,徐贵人与程容华连连作出些善解人意的样子。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皇帝与徐贵人皆留在庆宁宫用膳,君合跟着服侍上菜,总隐隐的感觉皇帝的眼睛往自己身上转,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用过晚膳,皇帝起身道要去外面走走,嘱咐程容华与徐贵人早点休息,又叫徐贵人快些回宫,因刺客尚未落网,实在令人担心,徐贵人道了声是,也起身告辞了。 众人走后,程容华更了衣,倚在榻上看书,殿内外个个静默不语,因方才的热闹更衬得安静非常,只听得宫外来来回回巡视的脚步声,想是因昨夜之事宫中不免加强了守卫戒备。 君合心中又想起暗格失窃之事,不免留神打量着宫里的各色人等,却都觉着无一人可疑,亦没有人主动与他说起此事,心下更觉得疑神疑鬼,却又无可奈何,恍恍惚惚过了一夜。 如是过了半月有余,贤妃遇害一案迟迟难破,宫内个个人心惶惶,一入了夜便都闭了宫门,全都拣些身强力壮的太监守着宫门殿门,战战兢兢的听着宫外来来往往的巡逻,生怕下一个枉死鬼就是自己。与此同时,谣言也渐渐传播开来,有的说是宫内有赤氐的细作,为了报复忠慧王才杀了贤妃,有的说是贤妃母子风光太盛惹人妒忌,话头直指兰妃一派,更有甚者将当初李淑嫔一案翻出来,道是贤妃是谋害李淑嫔的主使,被李淑嫔索命去了。话自然是越传越离谱,然而人们却都是宁可信其有,个个皆自危起来。 君合则一心为失窃之事烦恼,也是惶惶不可终日。烦恼之余,却又心心念念着炜衡,只是程容华有孕,宫内上下都十分紧张仔细的侍候,生怕出一点纰漏,他也少不得忙前忙后,没空得见炜衡。每每终于侍候程容华就寝后辗转难眠,想溜出去寻炜衡,却只听得外头尽是侍卫巡逻的脚步声,更觉心焦难耐。 然忽有一日,消息传来,道是刺客抓到了,君合一惊,却又听道刺客竟是春秀宫的宫女,就是当夜给贤妃守夜的那一个。原来那宫女的生母便是赤氐人,隐瞒了身份嫁了安朝的一位小官做妾生下的她,而后小官犯事被斩,她便被罚没入宫为奴,因忠慧王大败赤氐,为报国仇而杀害贤妃,事后还佯作被人敲昏的样子,却是一出贼喊捉贼。 宫内人听了消息,大多松了一口气,都道此案有理,刺客行刺岂有只杀正主不管旁人的道理,也不怕她醒来败露,想来定是她自己作案无疑了。君合心中却十分歉疚,只觉这宫女却实在冤枉可怜,当夜炜衡手下留情只敲晕了她,没想到反害她如此冤死,越想越觉得心中忧闷,便以探听消息为名禀了程容华,自出门去散心。 未走多远,却隐隐听到哀乐之声,便循声而去,看时原来是为贤妃发丧的队伍,又见那牌上书着“贤贵妃容氏”几个字,便知是皇帝追封贤妃为贵妃了,心中喟叹:人都已经死了,封这些什么虚名儿又有何用?转念又一想,倒也并非无用了,将来忠慧王的生母是贵妃,前程倒也更平坦些。 想到这里,君合又绕到那队列前头,果见忠慧王在最前,一步一步彳亍着,身上着一身孝服,头发一丝不苟的在脑后绾成髻,面庞瘦削,唇角下颌皆泛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25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25 着青光,目光空洞麻木的直望向前方,行走在夕阳下更显得形销骨立。君合怔怔的看着他,想着上次见他时还是意气奋发指点江山的模样,如今未出一个月,竟似变了个人一般,仿佛成长了十岁不止,再不是那个任性跋扈的二皇子,却成了一个深沉内敛的王爷。 君合在不远处悄悄地随着他走了许久,见他眼眶微红,却并无眼泪流出,更觉心酸非常,又因这一切皆是自己所害,愈发自责不已,于是止住脚步,撩开衣摆,跪在了地上,朝着忠慧王与贤贵妃磕了几个头。 忠慧王正行着,忽觉察到一旁有身影攒动,便扭头一看,正见一人朝自己磕头。君合抬起头来,亦迎上了忠慧王的目光。忠慧王神情木讷,见是君合,便微微颔首,君合见他如此,更觉鼻头一酸,又连连磕了几个头,再抬头时,忠慧王已走到前头去了。 君合转身离了送葬的队伍,往僻静避人的地方走着,不觉眼中的泪已经滚了下来,忽听得前头有人说话,忙闪身躲进树丛,暗自拭泪,却又听着两人一边说话一边从身后走过,一个道:“真没想到,那芍药竟是赤氐人。” 另一个道:“早该想到了,你想哪芍药花红成那样,不正是赤氐的赤么!” 那一个又道:“唉!素日瞅着她也是个伶俐的,在贤贵妃跟前都算得脸的,没想到竟存了这么个心思,这下好了,落个凌迟的下场。” 另一个又道:“正是呢,听说全身上下一块儿好肉的都没了,割完了几千刀都没死,血都流干了。” 两人说着啧啧几声远去了,君合听到耳中,更觉句句似针扎在心里,心情愈发沉重,浑浑噩噩一路行至合余宫,却得知殷婕妤到庆宁宫去了,炜衡也随着一同过去了,便又回庆宁宫来。 回到宫中,见炜衡立在殿门口候着,见他回来,便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君合见了炜衡,却只微微点了点头,炜衡的笑便僵在了脸上。 君合行到门口立住,听到里头殷婕妤道:“妹妹有喜,却一直不得空过来道喜,皆因贤贵妃一事闹得人心惶惶,而今好了,案子水落石出,咱们也都可宽宽心了。” 程容华道:“到底是我没福,入宫快一年了,才有了身孕,偏又遇到这样的事,连喜色都不敢露。” 殷婕妤笑道:“这叫好事多磨,且徐贵人不也是在你这里发现有孕的,可知这庆宁宫实在是块宝地。”顿了一顿,又道:“皇上这不是也日日来你这里,这可是少有的荣宠了。” 程容华却道:“这话说得却是误会了,皇上近来是常到庆宁宫来,可不过用过晚膳说说话便去了,从未在这里留宿。” 殷婕妤咦了一声,道:“可是敬事房所记的却是都宿在你这里的呀。” 程容华道:“这也奇了,敬事房不把这事记清楚,将来哪位娘娘有孕,日子可怎么分辨明白?” 二人在里头说着,炜衡已挪到君合身旁,用手肘拱了供他,问道:“你怎么了?” 君合只摇摇头,炜衡道:“你有什么话还不能同我说?” 君合道:“心烦得很,说不明白。” 炜衡想了想,道:“可是为那春秀宫的宫女?” 君合抿了抿嘴,并未答言,炜衡便道:“终究是她命不好,因我而死,是我对不起她,今夜我给她烧些纸钱罢。” 君合忙道:“你消停点罢,在宫中擅自祭祀,被人发现你命还要不要了?” 炜衡见他关心自己,便又笑道:“我在合余宫是不妨事的,殷婕妤都知道。” 君合急道:“那也不行,你又怎知旁人?譬如这庆宁宫,我就不知哪一个盯着我拿了我的东西呢。” 炜衡道:“你这里与我那里自然是不同的,你不必操心了。” 君合听了这话更是又气又急,炜衡觉得好笑,道:“好了,哄你的。她和贤贵妃的命都记在我身上,要来索命也罢,要有报应也好,我都无话可说,但我可不是那种怕鬼怕死便去烧纸的人。” 君合听言,又觉得心中难过,道:“这应记在你我二人身上,报应也会报在我身上的。”说完竟觉得心里松快了一些,恨不得报应快些来,好让自己快些赎罪。 炜衡却笑道:“人是我杀的,那宫女也是我敲晕的,你不过跑去跟我说了几句话,与你什么相干?你这话可是在争功了!” 君合听他说完,便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炜衡便悄悄地在袖子底下握了君合的手,君合由他握着,只觉得他温厚的手掌令他的心神也安定了下来。 不多时,皇帝果然又来了,见殷婕妤在不免有些意外,殷婕妤便故意撒娇奉承,才化解掉了小小的尴尬。用过晚膳,皇帝倚在榻上养神,殷婕妤察言观色,便道要回去照顾和静,起身告辞了,炜衡自然也随着去了,临走还不忘对君合挑一挑眉。 送走殷婕妤,程容华与皇帝说了会儿话,正要安排就寝,皇帝忽又起身,说有折子没看完,便嘱咐程容华好生休息,而后又离了庆宁宫去了。 这样的情形一个月来也有十数次,君合纵然觉得奇怪也不便多说什么,程容华却终究按捺不住,低声嘱咐了君合,命他前去探探皇帝究竟去了哪。君合领了命,急急地追出宫去,却见皇帝与左星汉尚未走远,便忙跟上前去,未知皇帝所去何处,且看下回:论短长琼烟说旧事,辩是非君合访新欢。 ☆、论短长琼烟说旧事,辩是非君合访新欢 话说君合自庆宁宫追出去,远远地瞧见皇帝与左星汉一前一后的正朝西边走去,连忙悄悄的跟上。虽说贤贵妃一案已破,宫中气氛也不再如前紧张,但巡逻戒备仍旧不敢放松,不过几步路的工夫,便逢着了来往两队卫兵。好在开春后草木已繁盛,藏得住君合的身影,又因皇帝在前头,侍卫们都只顾着行礼,反倒未曾注意他。 君合随着皇帝与左星汉二人一路前行,越走越觉得偏僻,路也跟着起伏起来,忽然心中一动,躲进路旁远远地一瞧,果然那方向是奔歆玉宫去的,心里不免犯起嘀咕。又候了一会儿,见皇帝推门进去了,左星汉则在外头掩上门静静的立着。 君合心下大窘,如此说来,皇帝近日竟是常往这歆玉宫来,却叫敬事房记在程容华了头上,这若是叫程容华知道了,还不知气成什么样。正想着,忽又听得隐隐约约有唱曲儿声飘来,君合竖起耳朵听了听,果然是寻梅的声音,只是曲子与他那日听得不同,那唱腔似乎也没了前次的婉转勾人,便是君合也听得出唱的不甚用心。 他静静的听了一会儿,一段未完,歌声忽止住了,君合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又望了望立在门口的左星汉,心中无奈,转身去了。 回去路上路过安华宫,君合不由得放慢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26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26 了脚步,隐隐的看着宫内有光,侧耳听了听却又没什么动静,不知忠慧王在不在宫内。想着今日见他送葬时的神情,心中十分不忍,想进去宽慰两句,却又想这事本就是他一手酿成,不知见了他的面该说什么好,想了又想,只得作罢。 回至宫中,见程容华正捧着书歪在床上打呵欠,见他进来,便问道:“可看清楚了?皇上到哪儿去了?” 君合行了一礼,犹豫片刻,道:“奴才不敢说。” 晴云正坐在一旁与琼烟做针黹,听了这话,便道:“这有什么不敢说的?不过是回了康乾宫,要么是御书房,再不就是别的哪个小主宫里,就算都不是,便是去看了哪位皇子,又有什么?” 君合瞧了程容华一眼,程容华却只是定定的等着他回话,便只得道:“奴才……奴才瞅见皇上去了歆玉宫。” 话一说完,程容华与晴云面面相觑,琼烟却只是低着头做手里的活计,并不答言,半晌,晴云问道:“歆玉宫是哪?住的是谁?怎么从没听过?” 君合更觉窘迫,望向琼烟,琼烟仍旧不抬头,恍若未闻,他又犹豫一番,道:“这歆玉宫倒也不远,出了咱们这儿往西去,过了广寿宫,在走个百步便到了。” 程容华道:“广寿宫往西去还有宫苑?我只当那边全是草木了。” 君合道:“正是了,那歆玉宫就在一片草木之中,往日都没人去的,我也是偶然间从忠慧王那听说,里头……” 说到这里,君合又收住了话,不敢再说,晴云道:“里头什么?你快说呀,吞吞吐吐的好不恼人!” 君合无奈,便道:“里头是皇上的面首。” 程容华听了这话登时坐直了身子,将手中的书哗地扔在一旁,晴云见状却一头雾水,低声向琼烟问道:“面首是什么?”琼烟只对她摇摇头,示意别再追问。 君合说完话早跪在了地上,等着程容华示下。程容华坐在床上,低头沉思了许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半天才恢复了如常面色,道:“你且将你知道的这歆玉宫的事都说与我听。” 君合忙道:“我也并不知道什么,恐怕还是烟姑姑知道的详细些。” 程容华听这话有理,便望向琼烟,琼烟知道避不过,便起身回话道:“奴婢也不很清楚。只是这歆玉宫自奴婢来宫里时便已有了,旧人们总喜欢拿这事当件新闻说与新来的人听。说是皇上登基的第二年,微服随建元王出宫去访查民情,却不知怎么带了个人回来,就安放到康乾宫里服侍,而后竟有月余没有召幸妃嫔。 “这本就是件奇事,自然瞒不住,闲话很快流传开来,娘娘们不敢言语,都去向皇后说道,皇后却正是要临盆的时候,推说不管。于是娘娘们便又去回了太后,太后知了此事自然动怒,亲驾康乾宫去拿人,却不知怎么说的话,最终却赐了歆玉宫给那人,那人住进去之后,又有份例又有奴仆伺候,竟成了个男妃的体统,又不必晨昏定省,亦不出宫门。 “皇上自那之后却又开始召幸别的娘娘,大伙得以雨露均沾,又见终究没法,也只是敢怒不再敢言。后来不知怎么传到前朝去了,又有几个文官死谏,到底也没什么用。太后仙逝之后,更无人提起,毕竟这事虽说出去难听,却并未妨碍朝纲皇嗣,前朝后宫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三不五时竟还有人进贡美男子给皇上。 “皇上有时收了新人,也不另赐居所,只都放进歆玉宫去。没成想这些人竟也彼此争风吃醋,整日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的,这些年下来竟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了里头,听说头一个送进去的也早已死了。 “后来皇上长了几岁,不再那么荒唐,渐渐地便不常去了,再有人献供也不怎么收,慢慢的人们也就忘了此事。后来就把歆玉宫里伺候的人也撤了,只一日三餐派人送去,五六日的进去洒扫洒扫,再拿了脏衣服去浣衣局,又移了些大树栽在门口遮住去路。李公公掌了敬事房之后把从前在那留宿的记录都抹了,往后皇上偶然再去的都只记在康乾宫,又下令不准再传歆玉宫的闲话,抓住都要打死,因此后来入宫的便很少知道个中缘故了。” 三人听言各怀心事,暗暗颔首,晴云问道:“既如此说,怎么这月以来忽又常去了,还记在我们这里?” 琼烟道:“若总是记在康乾宫,难免令人疑心。小主有孕,记在这里,反倒安全。” 晴云啐了一口道:“真是恶心!”说罢又连忙拿手握住嘴,抬眼去瞧程容华,却又忍不住道:“我们小主有孕本来就惹人妒忌了,皇上日日记在这里,岂不是更招人眼热!今日连殷婕妤都来问了呢!” 程容华沉默良久,三人皆不敢开口,只静静地候着,半晌,程容华开口道:“君合,你明日去歆玉宫一趟,看看里边是个什么光景,也不必瞒着身份,就叫他们知道是庆宁宫的人,便是让皇上知道了也不打紧,只是先别放出消息去,且就让外人误会着,看皇上怎么样再说。” 君合连忙称是。 次日,程容华去向皇后请安,君合便一同出宫奔歆玉宫去了。 未到宫门口,却见一个小太监正将一个食盒放在地上,大力拍了拍门,叫喊道:“放饭了!”说罢也不管有没有人应,扭脸去了。 君合走上前去,正要拍门,门却吱呀开了,只见寻梅满脸倦容的探出身子来,一见君合先是吓了一跳,而后喜道:“呀!怎么是你!” 君合行了一礼道:“奴才是奉我家小主的命前来的。” 寻梅听言面露疑惑,却只俯身提起食盒道:“进来说。” 君合便随着寻梅一路行至正殿内堂,寻梅叫君合坐下,一面将食盒里的早膳挨个摆开,喜道:“今日可难得,多长时间没人陪我一起吃早饭了。” 君合见那一碟碟的早膳倒是新鲜可口,便知纵然寻梅在此处寂寞无趣,旁人却也不敢十分怠慢的。而后见寻梅坐下,头发披散,衣着混乱,却不觉邋遢腌臜,反更觉风流别致,不免看的呆了。 寻梅却呀了一声道:“只有一副碗筷。”说罢将碗筷推到君合面前,道:“给你用罢,我用手拿着吃。” 君合连忙推回去道:“不必了,奴才吃过了。” 寻梅啧了一声道:“我不是说了,同我说话不要什么主子奴才的,我又不是你主子,你也不是给我的奴才,我唤你君合,你唤我小梅。再说什么奴才的,我可不跟你说了。” 君合听言只得道:“是……我吃过了,你且吃你的罢。” 寻梅道:“也罢。”便拾起筷箸,边吃边问:“你说奉你家小主之命,你家小主是谁?” 君合道:“是庆宁宫程容华。” 寻梅想了想,道:“我知道,上个月才有身孕的那个。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27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27 ”而后将口中的食物咽下,道:“她叫你来说什么?” 君合搔搔头道:“这话倒也难说。我若不认得你倒也罢,却因此前之事你帮了我大忙,也算有些交情,我竟不知该怎么说了。” 寻梅眨巴眨巴眼,道:“听不懂。” 君合只得道:“其实是程容华知道了皇上今日总来你这里,叫我来访查访查,也想让你透漏给皇上她知道了此事。” 寻梅听罢冷笑一声:“我又什么好访查的?她们这些娘娘小主的自己留不住那皇帝,倒来访查我?难道我想让他来么?我又凭什么替她透露?” 君合忙道:“你可能不知,皇上这一个月来总来你这,敬事房却都记在了她头上。因她怀孕本来就惹眼,又被人误会日日留宿皇上,实在难做。” 寻梅持筷子的手顿了一顿,放下道:“若这么说,她倒是替我担罪名儿了。” 君合道:“正是了。” 寻梅捧起一碗粥,道:“既如此,叫那皇帝知道也好。” 君合连连点头,寻梅却忽然怒道:“只是这又怎么怪我!凭什么我要担这个罪名儿!担也是该那皇帝担的!”说着气的把碗重重撂下,碗里的粥却不防泼到了君合身上,连脸上也溅到了些。 寻梅惊呼一声,连忙拿帕子给君合擦,口中连声抱歉,君合心中尴尬,只得道“不妨事”,寻梅又取了另一块帕子抬手去擦君合的脸,忽然愣住,眼睛定定的瞧着君合,君合不解其意,便疑惑的也看着寻梅,看着看着,心中却一惊。 未知所为何故,且看下回:镜中人执手难相认,梦里情扼腕不得言。 ☆、镜中人执手难相认,梦里情扼腕不得言 且说寻梅持着帕子正要给君合擦脸,忽的愣住定定的盯着君合看,君合不解其意便也看着他,然而看着看着,心中却是一惊,只觉得寻梅与自己长得有五六分相似,皆因此前未曾正面相对,两人衣着梳发举止态度又大相径庭,竟未曾发现。 果然,寻梅开口道:“我怎么觉着……咱们两个长得有点像?” 君合只得答道:“倒是有些像……” 寻梅便问:“你是哪里人?” 君合道:“我是允州人。”说罢,忽然想到那日建元王没头没尾的问他家乡何处,心中暗自觉得古怪,未及继续思量,寻梅又问:“你可是生在允州长在允州的?” 君合道:“是。” 寻梅手指纠缠着帕子,想了一想,又问:“你家可有姓谷的?” 君合道:“没有。” 寻梅又想了一想,问:“那可有姓孙的?” 君合亦摇头否认,寻梅低头琢磨了一会儿,懊恼的丢开帕子,喃喃道:“这倒奇了,你我长得这么像,却没有任何关系?” 君合表面上镇定,内心却也不免犯起了嘀咕,暗想:我自小在金府长大,倒不知生身父母是谁,难道他竟是我的亲人不成? 他默默拾起寻梅丢开的帕子,擦了擦脸,笑道:“怎么你连自己家里有几户亲眷都不知道?” 寻梅叹道:“我四五岁的时候就被爹娘卖到梨园里头去了,姑表亲的大概也该有些,只是那么小自然不记得了。”说罢仍不死心的问道:“你家没有亲戚在浮陵么?” 君合笑着摇摇头道:“我家在允州,父亲这边是单传,母亲那边好像也只有两个姊妹,也没听说有嫁到浮陵去的。”而后放下手中的帕子,又道:“况且我家后来生了些变故,家里亲戚死的死散的散,定是不会与你有瓜葛的。再说,”说着又探头看了看寻梅的脸,“咱们两人若说像也并不十分像,天下长得像的人何其多,哪里就都是亲戚了。” 寻梅听了这话,颇为失望,道:“我自小没有亲人,整日除了被师父打就是被师兄们欺负,长大些就开始供达官贵人们取笑玩乐,你不知我多想个有亲人的!”说罢忽然眼中一亮,拉起君合的手道:“难得你我长得这么像,又是这么有缘,不然你我便认了兄弟如何?” 君合连忙挣开手道:“这可使不得!我不过是一个太监、一个奴才,是个下人来的,怎么敢高攀。” 寻梅道:“这话可是讽刺我了,什么上下三六九等的,谁能低贱过我们这些戏子去,你若不依,就是瞧不起我了。” 君合忙又说了几声“不敢”,寻梅喜道:“既如此,你我二人往后就是兄弟了。”说罢兴奋的站起身,道:“总该有个什么说法,这里又没有什么香案祭坛的,要不咱们歃血罢!” 君合唬得连忙拉住他,道:“你且停一停!我还有话没说完。” 寻梅便又坐下道:“你说你说。” 君合看了看他的脸色,道:“你与冷大哥……很是亲厚罢?” 寻梅听他忽然提起观韬,颇有些意外,继而眼珠一转,脸上有些微红,道:“是,我跟他……极好的。” 君合便道:“可是我与冷大哥有些误会,他现在厌极了我,你若和我来往,恐怕他不乐意的。” 寻梅听到这话,歪头沉思了一番,道:“那日你们两个走了之后,他确是又跑回来同我说了两句话,叫我离你远些,我还当他吃醋——”话一出口,寻梅便知失言,忙刹住话头,却又觉得尴尬,只得又继续道:“并没有当回事的。因那日他在我这看见你是何等的情况,他那人向来一根筋,竟肯放过你,我便知你们关系定也是很好的了,怎么却又厌了你?” 君合听到他说“吃醋”等语,心中忍不住偷笑,定了定神,道:“其实就是因为那件事。” 寻梅又思忖了一会儿,问道:“是因你杀了贤妃?” 君合愣了一愣,道:“虽不是我,但也与我相干。” 寻梅点头道:“其实那天夜里我看见你,以为你是行刺皇帝的,若知道是行刺个娘娘,我也不会帮你。”说罢顿了顿,又道:“不过观韬受过忠慧王的恩惠,竟还肯放过你……”说罢忽然一拍额头道:“你不会是忠慧王那个小师父罢?” 君合一惊,没想到观韬事无巨细竟把这些事情全都说与寻梅听了,只得点了点头。 寻梅兴奋站起身来,在房中来回踱步,道:“真是太巧了太巧了,我总从他那里听说你,一直觉得你绝非凡人,看来我果然没错!” 君合尴尬笑笑:“我自然是个凡人。” 寻梅踱了一番,又坐下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看些!” 君合噗嗤一笑,道:“才说咱们长得像,你这可是自夸了。” 寻梅不以为意道:“我是长的好看呀。”说着抚了抚头发,又道,“之前听他说你功夫了得又善解人意,还是极聪明的一个人,要不是你和你那个兄弟帮忙,他也不会得以提拔,所以心心念念你的好呢!”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28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28 君合听了这话却有些黯然,原来观韬为当初的事对自己如此看重,更觉得失了这个朋友实在可惜。 寻梅看他面色,又道:“我知你是做大事的人,心中也定有公断的,他现在不懂你,早晚会懂的,我信你是个好人。” 君合哑然失笑道:“你又怎知?” 寻梅道:“这就是旁观者清了。” 君合叹了一口气,心中暗想:连我自己都不知这些是对是错,你又清楚倒哪里去? 寻梅看他仍是眉头不解,便道:“罢了罢了,也不提什么结拜不结拜的了,都是些虚名儿,往后咱们都是兄弟朋友,观韬那边,我自会去帮你开解。” 君合听了这话,心中颇为感激,道了一回谢,又问道:“你与冷大哥……是怎么相熟的?” 寻梅听他如此问,也不计较,只笑了笑,道:“我当初刚来这里的时候,这么几间屋子里塞了四五个人。因为新鲜的缘故,那皇帝日日来找我,惹得原来那些人心生妒忌,明刀暗箭的没少算计我,我也不敢也不愿意跟那皇帝说,有天夜里我实在忍不了,偷偷的想跑出宫去,没走多远正碰上观韬,他当时也刚来宫里没多久,专派给他在这些边边角角的地方守夜的活儿。 “他见了我便要当刺客抓起来,我又是哭又是给他磕头,说了我这些遭遇,求他放我出宫去,他听我说了话之后就有些心软,正犹豫着就听见那边吵嚷起来。原来那些人早盯着我呢,就等我一跑就向上头通报来拿我。 “我正吓得没主意,他却叫我藏在一边,等人去了之后,带着我到了东边墙根下,竟将我一把横抱起来然后越过墙来,嘱咐我回屋之后自己又翻墙出去了。那些人知道我没有功夫,根本想不到我能从后头再回来,于是吵嚷了半夜才有人到我房里来,我正在床上睡得香呢!那皇帝因此生了顿气,重重责罚了他们一顿。他们几人又气又怒又莫名其妙,后来也不太敢惹我了。 “那次偶遇之后,他又偷偷来过一次问我境况如何,言语之间看得出实在同情可怜我,我因这同情可怜也觉得心中有些宽慰。渐渐的就亲厚了起来,再后来这里的人一个一个有的互相残杀死了,有的惹恼皇帝被赐死了,有的自杀死了,约莫半年前,竟就只剩下我一个了,连他来看我都不必避着人了。” 君合听了这话心中有些感慨,想再问下去却又怕偏题,只得问道:“据我听说皇上已经许久不来这里了,怎么这一个月又常来了?” 寻梅听言面露烦闷之色,道:“谁说不是呢!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天天往这来。我本就是个下流行当的人,是不该挑剔什么,但终究心里有了人,实在难受。”说罢又看了看君合,道:“你应该也明白我说的,就不避着你了。” 君合连连点头,见他如此坦诚,甚至一时冲动想将他与炜衡的事也说与他听,但思虑一番还是按捺住了,又问道:“你们两个……话都说明了?” 寻梅却叹了一口气道:“没有。” 君合问道:“不是很久了吗?还不说清楚?” 寻梅苦笑道:“他那人,木讷成那样,懂得说什么?” 君合道:“你别这么说,就上回我与冷大哥说了两句话,我便看出他心中有你的。” 寻梅听言微微一笑:“那我自然是知道的。” 说罢又哀叹一声,道,“只是我是这样的身份,也不敢与他说什么,我也配不上他,这也是各人的命罢。” 君合听他这么说,也想起自己与炜衡的事,心中不免也喟叹一番。 两人因都说到烦闷处,都没了意思,又略说了几句,君合便起身告辞了。 出了歆玉宫,君合一路想着自己与炜衡、寻梅与观韬,又暗自怀疑着他与寻梅是不是真的是亲人,又想到皇帝忽然又常往歆玉宫去的原因究竟难以捉摸,一路想一路走到了庆宁宫门口,却见一个小太监迎上来说:“柳公公,王爷请您到景明宫去一趟呢。”说着将一个物件递给了他。 君合听到“景明宫”三个字已是冷汗直流,接过物件一看,却如五雷轰顶一般,未知那是个什么物件,且看下回:夏炜衡再表痴情意,柳君合初尝鱼水欢。 ☆、夏炜衡再表痴情意,柳君合初尝鱼水欢 话说君合听了建元王召见他,已是六神无主,再接过那小太监递来的物件更是大吃一惊,原来那物件不是别的,正是他那件被窃去的夜行衣上头的碎片!君合拿着这块碎布正不知所措,那小太监却传完了话转身去了。 明晃晃太阳底下,君合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事物皆重着影朝自己扑过来,脚下一阵虚浮,一下跌坐在地上,良久缓不过神来。 “这是怎么了?” 君合听见问话,方抬起头,见程容华携着晴云已走到跟前,正说着:“怎么在门口地上坐着,不进去呢?” 君合连忙爬起来,掸掸身上的土笑道:“奴才跑了一趟歆玉宫,又是磨嘴皮又是抖机灵的,真真劳神,到门口跌了一下都起不来了!” 晴云笑道:“偏你会说嘴!可真是干点儿活儿就要工钱!” 程容华笑了笑,道:“进来说罢。” 回至宫中,琼烟命摆了饭,程容华边吃听君合回话。 君合道:“奴才上那歆玉宫瞧了瞧,果然如烟姑姑所说,藏在几棵大树后头,路也不平,宫墙牌匾也是多年没修整过了的样子,外头瞅着就是荒无人烟的,里头果然也没什么人,只有一个……一个公子在里头。” 晴云听了啐道:“什么公子,不过是个娈童小倌儿罢了!” 君合听了心中不快,便不理会她,接着道:“我跟他套了些话,得知他姓谷,来宫里也有了几年的样子,人品相貌倒是……”说到这里,他抬眼看了看程容华的面色,见她只是淡淡的,便说:“倒是还可以,只是性子有些古怪。我听他的意思,倒是很不情愿在这宫里的,也不愿意服侍皇上。” 晴云冷笑道:“不愿意?那还不死了干净?” 君合心中愈发不满,却不敢作声,程容华道:“你说你是庆宁宫的,他怎么说?” 君合道:“他倒是说小主替他担了罪名,他也过意不去,若皇上再去,他也会提的。” 程容华想了想,道:“罢了,此事暂且这样,看皇上下面怎么说罢。” 君合见程容华再没吩咐,便退了出去。 用过午膳,宫人伺候程容华安歇,君合摩挲着那块黑色的碎布,暗暗的拿眼去看,仍不见任何一人可疑,犹豫良久,离宫去了合余宫。 因春已深,正午的时候已有些热了,加上他心中有事走得又急,不免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宫人将炜衡唤出来,炜衡见了他便抬手去给他擦汗,又说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29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29 :“今日太阳大,到我房里去说话吧,凉快些。”说着就拉他进去,宫人们自知他们熟稔,并不理会,各自午休去。 掩上门,炜衡笑道:“今日过来是为了说事呢?还是谈情呢?” 君合眉头深锁,道:“说事。” 炜衡听言颇有些失望的神色,却仍抬手抚了抚他的眉头,道:“什么事?还至于愁成这样了,万事有我呢。” 君合抬手握住他的手,放下道:“我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炜衡便不作声,静静等他开口。君合思忖良久,摸出那块碎布递与炜衡,炜衡看了看,想了一想,领会了其中意思,道:“那人找你了?可说了什么?” 君合摇摇头道:“并不是庆宁宫的,是建元王派人送来的。” 炜衡一惊:“建元王?他怎么会知道?!”而后眼珠一转,道:“是了,庆宁宫里定然有他的眼线,我说怎么会知道你的事却按捺这么久,当然是在等主子示意了。” 君合又沉默许久,道:“其实,建元王早已知道你我是细作了。” 炜衡惊得跳了起来,君合忙起身安抚他,又道:“其实这本不妨事,我是除夕那天偶然遇到他,他早就对我有所怀疑,且已猜出八|九分,又对我再三逼问,本来我当时准备就死了,只是没想到他连你我之事也知道了,他以你的性命要挟我,我实在……” 炜衡听了这话,心中一动,忙反握住君合的手。 君合道:“建元王其人深不可测,他知道你我的身份却不动声色,不知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只是这次贤贵妃的事被他知道了,叫我过去,只怕凶多吉少——” 话未说完,炜衡用力捏住君合的手道:“我陪你一同去!” 君合摇头道:“你听我说完!因他此前说宫中尽是他的眼线,我实在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也不敢把这事说与你听,想着这样也算顺了他的意,或许能保你周全。但是看而今这个情况怕是不能了,所以我特来把这事说与你听,你千万千万要小心。我打算夜里去景明宫,若顺利,回宫之前自会过来向你报平安,可是如果天亮之前我都没来找你,你就快逃吧,想出你所有的法子逃出宫去,别管什么复仇什么大人的,就当是为了我活着。” 炜衡听了这话,不觉握着君合的手更用力了些,君合有些吃痛,想抽回手,炜衡却握的更紧了,甚至有些颤抖,他定定的看着君合的眼睛,道:“我曾与你说过,我此生只知道报仇,别的都不问。你问我若大仇得报之后如何,我说我便只知道你。而今你与我说这些,若没了你,你以为我能活下去吗?” 君合鼻子一酸,道:“咱们一辈子没未自己活过,我只愿你能重新去活一次。” 炜衡一笑,道:“怎么没为自己活?我常见到你,听到你,便觉心中欢喜,都是为了自己了。” 君合急道:“你这人怎么听不懂话!我只不准你死!你若不听我的,就算化了孤魂去了地府我也不认得你,投了胎下辈子也不饶你!” 炜衡仍微微一笑:“你不准我死,我也不准你死。” 君合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着急又是无奈,怔怔的望了炜衡一会儿,而后抽回右手,抚上炜衡的耳后,目光在炜衡脸上一寸寸的逡巡,最终落在他微笑的唇上,眼睛一闭便吻了上去。 炜衡的唇被君合轻轻的覆盖上,心中突突直跳,只觉受宠若惊,一把抱住君合回吻上去。两人唇舌相交,笨拙而激烈的彼此索取着,天地万物似乎都抛诸脑后,所想所感只有眼前之人,他的呼吸,他的手,他的唇,他的心跳,连自己都不存在了。 良久,两人恋恋不舍的离开彼此,君合面色潮红,嘴角还溢着津液,眼眶却有些红了,道:“我真后悔没有早些明白,浪费了那么多时光,希望这不是最后一回。” 炜衡道:“不会的。”说罢又吻了上去,并狠狠箍住君合的身体,像要嵌进自己怀里一样。君合回应着炜衡的吻,感受着炜衡的双手在背后轻轻抚摩,忽觉得腿上被一硬物顶着,心中一动,脸上立刻红的烧炭一样,才发觉自己下面也早如烙铁一般。 君合连忙推开炜衡,又扶着床坐下,掩饰下身的不堪。炜衡却已被情|欲烧红了眼,见他坐在床边,直随过去,一手撑在床上一手扶着君合的肩便将他往里推,君合挣扎着低声道:“你疯了!这光天化日的,又在殷婕妤眼皮子底下!” 炜衡道:“我是疯了,我恐怕还要死了,死之前能尝这一遭也甘愿了。” 君合道:“不行!不——”话未说完,却又被炜衡的吻封上了唇,推搡着炜衡的手也失了力。炜衡吻着他的唇,扶着他肩头的手,却一路缓缓抚上他的颈项,又慢慢滑落到胸膛、小腹,直到握住他下身的硬物。 “唔……”君合的声音从亲吻中漏了出来,炜衡的手顺势撩开他的衣摆,手指灵活地探进他的亵裤,指尖抚上他那分|身顶端,只觉炙热坚|挺非常,同时也早已湿润滑腻的不堪了。 “啊……”君合此时早已绵软的瘫倒在床上,双目微闭,舌尖却悄悄的探出来,舔舐着微张的唇,双手欲拒还迎的扶着炜衡的双臂,炜衡见他这副模样,恨不得将他一口吞了,俯身压在君合身上,轻轻啃噬着他的耳垂,右手则早将那分|身握住,上下捋动起来。君合何曾尝过这般滋味,双手环住炜衡的背,双腿也不自禁的勾住他的身子,口中低声呻|吟喘息起来。 炜衡顺着耳垂、颈项,一路吻至胸口,君合胸前的衣襟也早被扯开,另一只手却离了分|身,直朝君合双丘之间探去,君合残存的理智终于觉醒,一把攥住炜衡的手臂,摇头道:“不行!” 炜衡见他眼神中满是惊惧,纵使心中不甘,也值得恨恨作罢,仍回去抚慰他的玉|茎,君合便又酥软的放开了手。 君合闭着眼,只觉到炜衡细密的吻落在自己脸上唇上颈间胸前,小腹下面的快感一波一波的涌上直顶面门,心中沉醉的不知如何是好,终于一阵痉挛,泄在了炜衡手上,而后便又无力的躺倒。炜衡见了他的模样,也撩开衣摆掏出了自己的器物,急急的撸动一番,也泄了出来,松软的趴卧在君合身上。 君合心中燥热,又被他压得喘不过气,便将他推开,起身整理衣裤,见上头一大滩的白浊,也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炜衡的,便取了一块帕子来擦,忽觉得背后火辣辣的,回头一看,却见炜衡一手撑着头倚在床上,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方才惊觉只顾着擦亵裤上的浊污,竟光着屁股给他瞧了,脸上一红,将手中的帕子丢过去道:“看什么!”说着提起了裤子。 炜衡抬起另一只手接过飞过来的帕子,坐起身,笑着擦擦手道:“自然是看你呀,我竟不知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30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30 原来在床上你是这么个样儿,当真可爱。” 君合自知说他不过,回嘴只会逗出他更多讨嫌的话来,又想着今日前来本为话别,竟没想到来了这么一遭,感觉心里怪异,说不出是喜是愁。便道:“我走了,你记得我与你说的话,天亮之前我若没来,千万逃命。” 炜衡听了这话却不答言,君合又急了,道:“你听见没有!” 炜衡只得道:“我知道了。只是你也千万应对周全,怎么样也好,要保住自己,为了我。” 君合听言点了点头,心中叹气,推门去了。 当夜,皇帝果然又到庆宁宫点了个卯便走了,晴云面色不善,程容华却佯作无事,并不在意。皇帝走后,程容华略看了会儿书便睡了,其他宫人也便都各自睡去。 君合待到夜深,溜进小厨房寻了一柄小刀,在自己喉管处比了比,而后便藏在衣袖内,又因没了夜行衣,只得翻出一件还算贴身的深色衣裳穿了,里了庆宁宫便奔景阳宫而去,未知此去生死若何,且看下回:审命案建元布密谋,说战事忠慧泄军机。 ☆、审命案建元布密谋,说战事忠慧泄军机 话说君合一路寻去了景明宫,因景明宫在皇宫北边,与庆宁宫相距甚远,君合衣着也不便,只得小心翼翼的在树影墙根底下提着气走,才未曾被来往巡逻的卫兵发现。 到了景明宫门口,考虑了一番,便于正门上扣了扣门环,半晌,自有宫人打着呵欠来开门,君合拱手道:“奴才柳君合,奉召来见王爷。” 宫人听说脸上有些疑惑,便掩上门去通报,不多时又来开了门,引着君合一路进了寝殿,见建元王正披着一件薄衫在等下看书,看他进来,笑道:“让我好等。” 君合看他脸上挂着笑,眼睛却冷如寒冰,双腿早已打软,但又想起上回与他对峙之时,便知越服软越不受他待见,于是咬咬牙,提起一口气,行了一礼,道:“王爷见谅,程容华有了身孕,少不得伺候谨慎些,不待她安歇是不敢出来的,奴才也不能就回她话说是来见您不是?” 立在一旁的小厮见君合走进来便要上前去搜他的身,君合却没想到这一招,正准备主动把小刀供出来,建元王却摆摆手说:“不必搜了,你们先出去罢。” 君合暗暗松了一口气,宫人和小厮便出去带上了门,君合竖起耳朵听了听,果然觉察到附近有埋伏的气息,只是倒不像上回,这次却只有一人。 建元王淡淡道:“你还不跪下。” 君合不卑不亢,面无表情从容下跪,亦不开口请罪。 建元王看了看他,道:“我此前竟未看出来,你竟有这等本事,于深宫之中取人性命呢,用的还是这等手段。” 君合道:“奴才以为王爷料事如神,怎会看不出来?” 建元王冷笑一声,道:“我倒是没有想到你心是如此硬的,忠慧王待你如何你心中有数,却能如此眼睛不眨一下的杀了他的母妃,当真令人赞叹。若不是我的人发现,我也不敢相信是你。” 君合心中黯然,道:“事难两全,奴才愧对忠慧王,无话可说。” 建元王提起桌上的酒壶,斟了一杯酒,撂下道:“喝了这杯酒,给她偿命罢。” 君合心中一惊,起身端过酒杯,心中暗忖应不会是毒酒,又想便真是毒酒也无可奈何,大约命该如此罢了。想毕,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只觉辛辣非常,像一团火顺着喉管一路烧到胃里,登时脸上便热了起来。 建元王笑笑看着他,道:“你就知道我不会要你的命了?” 君合亦笑道:“奴才贱命一条,王爷肯要,拿去便是了。” 建元王道:“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倒不如要你这个人。” 君合不解其意,建元王道:“下个月初十,不论想什么法子,你要到北边竹苑去,我有安排。” 君合思忖一番,心中疑惑,却只得称是。 建元王饮了一口茶,道:“贤贵妃这事,我只当不知,纵然你不过为人所用,终究是欠忠慧王一条命,这账你自己可记清楚。” 君合亦俯首称是,建元王又沉吟片刻,道:“这些事你也都与夏炜衡说了罢?” 君合想想,道:“未曾,王爷嘱咐不得说的,奴才自然不敢。” 建元王抬眼看看君合,道:“与他说未说过也都罢了,只是我若得知金杜知道了这些,我也不问你,只杀了夏炜衡便是了。” 君合只得道:“奴才明白。” 建元王忽又问道:“上回问你家向何处你说是允州,是扯谎的罢?” 君合道:“奴才本是孤儿,在宰相府长大,并不知家向何处。” 建元王又问:“那你可知自己的生日年岁?” 君合只说不知,建元王便摆摆手道:“罢了,乏了,你去罢,初十的事我过后再同你说。” 君合听言顺从的退出寝殿带上门,又一路随着宫人出了景明宫,强打着精神走了几十步,方才扶着一棵树跌坐在地上,心中一阵阵后怕,却又觉得奇怪,建元王竟如此轻易就放过他了,究竟建元王在作何打算,他也实在琢磨不透。正思量着,忽觉察到有气息逼近,连忙警觉的起身,回头去看,竟是一身夜行衣的炜衡。 君合惊道:“你这是做什么?” 炜衡笑笑道:“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君合方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才刚探查到的高手气息就是炜衡,如此想来建元王竟未作任何埋伏准备就命他来了。 炜衡问道:“可还顺利,有没有难为你?” 君合摇头道:“未曾,只诈我喝了一杯酒,旁的只嘱咐我下个月去趟北竹苑。”忽然想起金杜等语,忙说:“他的事千万别让大人知道。” 炜衡颔首道:“这是自然。” 君合叹息道:“从前听大人的命,后来又得听小主的命,现在还得听这位王爷的命,日子真是一天比一天难过了。” 炜衡将君合揽在怀里道:“还有我呢,咱们在一块儿就不难过。” 君合顺从的倚在他胸口,手却摸到了他腰间藏着的短刀,一惊,推开他道:“你还带着刀是做什么?” 炜衡笑笑,说:“你若在里头有不测,我就冲进去先取了那王爷的狗命再说。” 君合听了这话,又是感动又是气恼,道:“可见我白天是白嘱咐了!” 炜衡也不回嘴,只又将他搂回怀里,两人温存一会儿,又觉得不宜久留,便各自回宫了。 第二日,皇帝未再驾临庆宁宫,反去了徐贵人处,而后几日又往各宫中皆去了一番,只是是否当真留宿其中,也只有敬事房和各宫人自知。 眼见敕建的忠慧王府也落成了,忠慧王便准备搬出宫去,只是皇帝命安华宫仍留着,供忠慧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31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31 王不便时在宫中留宿。 乔迁那日,各宫都少不得送些贺礼,只是因贤贵妃新丧,忠慧王也不肯大操大办,安华宫上下一团和气中总有些闷闷的。君合奉程容华之命带了几个宫人也去送礼,见里头人来人往,贺礼摆了一屋子,却不见忠慧王人影,只有几个宫人太监在清点谢礼。 君合令人上前报了礼单,清点的人听说是庆宁宫的,便问君合:“可是柳公公?” 君合称是,那人便道:“王爷在偏殿候着您呢。”说着便向前带路,君合心中一紧,只得跟上。 进了偏殿,却见忠慧王正立在案前写字,来人出去带上了门,君合行过礼,忠慧王撂下笔道:“许久未见了。” 君合见他眉宇间一缕抹不去的愁丝,心中更觉不忍,道:“王爷需多珍重。” 忠慧王踱到桌边坐下,君合便起身给他斟茶。忠慧王微笑道:“上回同你好好说话的时候还尚未出宫征赤,如今却已经要倒宫外去住了,真是恍如隔世。” 君合听他言语,心中不免伤感,勉强笑道:“不过隔一道宫墙,住哪里都一样的,且皇上还命留着这安华宫给王爷呢。” 忠慧王举目四望,道:“当初命我搬到这里时我还万般不愿,而今要走了,竟又有些不舍。” 君合见这话越说越没意思,便岔开话题道:“王爷回来之后奴才一直不得相见,心里还想听听那战场上的故事呢。” 忠慧王笑了笑,道:“想来当初我临行前是那般志得意满,还在你面前夸下了海口,结果却是那么一番的苦战,所幸最后还是胜了,不然别人不说,光是你我都没脸回来见了。” 君合见他笑了,便顺势问道:“那战报传来我们听得也不真,怎的王爷先一到便是大捷,而后却又败退苦守,最后忽的又是几连胜?” 忠慧王道:“我现在早已盘算好破敌之策,一到宁勤就赶着去攻会河,果然不费吹灰之力便攻下来了。于是休整一番,又与众将商定下一步战术,谁料还未及行动,他们便夜袭会河,还烧了粮草。这也是我一时大意,未曾料到他们这么快便敢反攻过来,于是退守宁勤。可是此后却是久攻难克,竟与我头先初到时判若两军,我心中起疑,细细的用计试探,果然发现一个副将是赤氐的细作。于是我故意反间,诱他们入城,瓮中捉鳖后只命人绑了那细作,一路突袭。少了这人里应外合,赤氐果然又是溃不成军,自不在话下。” 君合听了拍手叫道:“精彩精彩!王爷果真神勇!说句不当说的,生在大安盛世倒是屈才了,若在赤氐中原作乱之时,定也是太|祖一般的神将国君!” 忠慧王摆手笑道:“赤氐本不足为患,只是此次突然发难,定不是那一两个细作捣鬼便能成事的。攻罢海喀拉后我命人提审那细作,却发现他早被人抹了脖子,便知军中仍有内鬼,只是一时再难揪出了。回京之后我也与父皇说了,他也颇为怀疑,只是若命人调查也一时寻不着人选。结果没想到母妃却遭了毒手,我亲自去看了,那割喉的手法竟是与那副将别无二致,显然是同一批人下的手。至于芍药,她跟了母妃已有十年,最是温柔和顺的,况她手无缚鸡之力的,怎么可能是她?不过是禁军怕被责难抓了个替死鬼罢了。” 君合听他所言,心中已是惊惶,暗想:莫非大人暗中联通赤氐?口中却只喃喃道:“如此说来,她果然冤枉了。” 忠慧王道:“只是此事没有定论,终究人心惶惶,我也知细作是难查的,便暂且不问。旁敲侧击的将这话说与了父皇,他又何尝不知芍药是冤枉的,却告诉我他已寻得一个最合适的人探查此事,你当是谁?” 君合忙问,忠慧王笑道:“是六皇叔!” 君合心中大惊,忠慧王仍只道:“皇叔是出了名的富贵闲人,最不问朝政的,让他暗查此事,却是没人能想到的!” 君合定定心神,忙道:“皇上此举果然英明,想来赤氐一事很快便会水落石出。” 忠慧王微微颔首,饮了一口茶,沉吟片刻,道:“其实我叫你进来,还有件事情想问你。” 君合心中没底,勉强道:“王爷请说。” 忠慧王又端起茶杯,面色犹豫,欲言又止,未知问出什么话来,且看下回:心有愧婉言谢去者,情无悔直语问来人。 ☆、心有愧婉言谢去者,情无悔直语问来人 忠慧王手持茶杯,指节反复摩挲着杯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君合不知他究竟想说什么,亦不敢开口乱问,只得静静地候着。良久,忠慧王终于开口道:“你可愿意跟我走?” 君合一愣,问道:“去哪?” 忠慧王沉吟道:“随我出宫到忠慧王府去。我在宫中这么多年,见的人也不少了,你的为人、气魄、智谋、功夫都是难得的,留在宫中在那程容华身边,终究难得施展,就算程容华来日做了皇后太后也不过是她身边的首领太监,尚比不得在内务府混到头还是个有头脸的,但你若肯随我出去,便是海阔凭鱼跃,你有什么抱负不得实现?” 君合连忙起身行礼道:“王爷抬爱,奴才承受不起。” 忠慧王道:“我既说了,你便承受得起。我只觉得你这一身本事在宫中实在浪费,随我出去你得以施展,我也有你辅佐,却是两全其美,只看你愿意不愿意。” 君合见忠慧王眼神坚定语气诚恳,又想到贤贵妃之事,更觉惭愧难当,犹豫良久,道:“奴才得王爷赏识,实在受宠若惊。王爷所言,奴才感怀。只是程容华待奴才亦不薄,奴才也该尽心侍奉,若就这么随王爷出去,良心上也难安。” 忠慧王听了这话,缓缓放下茶杯,没有接话,君合又道:“只是王爷待奴才更胜主子,奴才也不敢辜负王爷。若王爷不弃,奴才愿意在宫中为王爷留心各人各事,王爷若有事用得着奴才,奴才也定赴汤蹈火,以报王爷知遇之恩。” 忠慧王听说,又沉默良久,君合怕他动怒,连忙跪在地上候着,半晌,忠慧王开口道:“你说的也在理。”说罢笑了笑道:“你倒是与观韬说的话也都一样,莫不是提前商量好了罢?” “观韬?” 忠慧王笑道:“是啊,除了我身边的,统共我眼中只有你们两个,前日我也问了他,他也是这样说,不肯随我去。只是你说回报程容华倒也罢了,父皇对他又有什么?可见只是借口推辞罢了。” 君合见忠慧王说到此处神色不豫,心中想道:皇上对冷大哥有没有什么不知道,只是他便是为了谷公子也是不肯轻易去了的。便道:“冷大哥对王爷的心也是一样的,只是而今在宫中,却比立时随王爷出去更有益些。” 忠慧王道:“罢了,终究你们两个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32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32 都不肯应我,我们师徒三个大约缘分也就尽于此了。”说罢叹了一口气,却又起身回到案前又写起了字。 君合抬眼看了看,却见他是在抄写心经,便也不敢再言语,许久,忠慧王道:“你去罢。” 君合只得应了一声,退出殿外去,领着还在外头候着的宫人回庆宁宫复命去了。 却说自那日君合到歆玉宫去后,皇帝再未召幸程容华,亦未曾再到庆宁宫来,不知不觉已有二十余日,上下宫人均有些不安,毕竟这是程容华入宫侍寝以来从未有过的事,君合也忖度着怕是借寻梅之口将话说与皇帝听惹得他不高兴了,如是下去纵然有孕却也难免失宠的下场。 然而程容华却并不在意,每日照例的晨昏定省,得空便去殷婕妤、徐贵人、兰妃处坐坐说话,不然便在房中看书写字,有时也与晴云琼烟一同做女红,因渐渐入夏,偶尔也去园中赏一赏花,当真是宠辱不惊。 而炜衡自那日之后食髓知味,常偷偷跑来与君合亲热,只是君合因尚不知庆宁宫中建元王的眼线是谁,怕他们的私情被窥去,每每严词拒绝炜衡,只急的他抓心挠肝不止。 而忠慧王自搬出宫去后,整日却只与达官公子饮酒作乐,否则便是四处招徕些江湖武人到府上去,饮酒之余便学些三教九流的旁门左道,竟将个忠慧王府闹的乌烟瘴气,全无当日征战赤氐的影子,倒比当年做皇子时还不学无术。 君合自知他一半因贤贵妃的事灰了心,一半也是故意装出这幅样子以避继承大统之责,心中半是愧疚半是同情,却也无可奈何。朝中之人见他如此,自然再无人提起立储之事,甚至还有些言官上书参奏,请皇帝申饬忠慧王。 而后皇帝果然看不下去,将忠慧王召见于御书房大大斥责了一番,偏巧天同随良怡进宫请安,便从旁宽慰劝解几句,也不知话是怎么说的,竟劝得皇帝龙颜大悦,最终竟派了天同与忠慧王一同去处理琛州洪灾之事。 消息传到君合耳中,不免又令他一阵心焦,因自新年之时与天同一见并惹得他大怒之后,始终再未相见。而天同生性古怪,君合本就担心他会作出什么妖来,现今要与忠慧王一同出京办公,若真问起他的事,他也不知忠慧王会如何应对,心中便惴惴不安起来。 然而未及多想,建元王已又派人来请,君合方才想起当初建元王命他初十要到北竹苑去,而这日已是初九了,便趁入了夜,驾轻就熟的奔赴了景明宫。 见过礼后,建元王却不急着吩咐,只问道:“忠慧王可邀你随他出宫了?” 君合未料有此一问,道:“是,奴才也回绝了。” 建元王道:“这是自然,他将这事说与我听时,我也暗暗吃了一惊,竟未料到他将你和那冷观韬看得如此之重。” 君合诚恳道:“忠慧王待奴才亲厚,奴才当牛做马无以为报。” 建元王笑道:“你这人真真好命,个个主子都对你青眼相待,倒不知你有你几条命一一报还。” 君合听说,讪讪一笑。 建元王又道:“且将这一月的事说来我听。” 君合转转眼珠,道:“宫中处处是王爷的眼睛,又何须奴才汇报。” 建元王道:“你既知道,更该老实交代,有一句瞎话,你该知如何。” 君合无奈,只得将皇帝久未召幸程容华、程容华却安之若素等语说了,建元王听罢,道:“你可到歆玉宫去过了?见过那位谷公子了?” 君合道:“见过。” 建元王微微一笑,道:“可曾发现什么奇怪之处?” 君合听言一愣,不知建元王所指,思忖片刻又恍然大悟,道:“谷公子说……说我们两人长得像。” 建元王笑笑道:“他说?你自己看呢?” 君合犹豫道:“若说像倒也并不十分像,只是眉眼略有些相似罢了。” 建元王又道:“那你知道你们相像,可想通了些什么?” 君合疑惑的看了看建元王,只摇了摇头,建元王亦摇头道:“果然还是高估了你。”而后又道:“也罢,你只按我吩咐行事便罢了。明日入夜之后,你就到北竹苑里头去候着,没有得我的令,便一直在那,不准离开,明不明白?” 君合不敢多问,只得称是,而后便领命告退。 回宫之后,君合思来想去,始终无法揣度建元王心中所想,又想着明日之事,还不知如何向程容华告假,又想起此前烦恼的天同之事,更觉烦闷不堪,竟不知几更天才胡乱睡去。 没想到第二日都说镜湖的荷花开了,因程容华最喜荷花,便携着晴云与琼烟一同去赏荷,一时流连忘返劳了神,回来略吃了两口晚膳,天才刚擦黑便躺下了。君合便偷偷的寻到琼烟处,对她说自己想去寻炜衡顽去,琼烟道:“你成日间去寻他,何曾问过我?怎么今日巴巴的来跟我说?” 君合笑道:“往日都是小主午休的时候去的,今日难得小主睡得早,想夜里去又怕太晚不好,所以跟姑姑说一声,万一小主寻我,好歹帮我糊弄一下。” 琼烟道:“你少捣鬼。”说罢寻了一件小衣裳来,说:“这是我此前给和静公主做的,一直不得空送去,你要去合余宫便替我送一趟,就当我支使你一回,小主问起我也好说。” 君合连忙接过赔笑道:“那敢情好了!”而后千恩万谢的去了。 及至合余宫,君合将衣裳呈给殷婕妤,殷婕妤见了也十分喜欢,又赏了一只钗命君合带给琼烟,君合领了钗告辞,炜衡将他送到门口,低声问:“今天是初十了,你可去没去那北竹苑?” 君合道:“正要去呢,借着琼烟这个事倒好出来,只是建元王命我在那一直候着,不得他的命不准走,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去。” 炜衡听罢皱眉道:“这事实在蹊跷,还是小心为妙,我同你一起去罢。” 君合摇头道:“不好,那竹林里也没什么藏身的地方,你去了定会被发现,让他知道还不知怎么样呢。” 炜衡道:“可我实在不放心。” 君合道:“不必担心,建元王并不想要我的命。” 炜衡道:“我随你去,然后在远处候着,以防万一。” 君合想了想,知道便是自己不答应,炜衡也不肯善罢甘休,便只得同意了,两人一同往北竹苑去,炜衡悄悄藏在了远处。 君合进了北竹苑,只觉此处与宫中别处不同,竹林虽生的茂密繁盛,却没有工人修葺,因而长得杂乱无章,头顶上更是遮天蔽日,连月光也难漏进来,四处亦无宫灯,脚下皆是泥土,连鹅卵石也不曾铺,风过之处,吹得竹叶沙沙作响,倍添荒凉萧索之感,竟不似皇宫之内,倒像是荒郊野外一般。 君合走到竹林深处,回望来时的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33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33 路,竟看不着炜衡的身影,只觉四周树影幢幢,倒像是鬼影一般,偶尔还有一两只流萤闪着光飘过,更觉阴森可怖,君合心中愈发打鼓,不知建元王让他来此处到底为何。 候了约莫半个多时辰,忽听得一阵脚步声,君合隐约看到一个人影朝这边走来,却因光线昏暗瞧不清模样,只觉身形像是建元王,却也不敢轻易上前,只在原地静静的候着。 却见那人一步步走近,最终停下脚步,一手抚着一支竹,仰头望天,低声喃喃的不知说着什么,只觉他所言所语略有哽咽之声,又见抬手拭泪,君合心中更觉奇怪,忽然,那人望向了君合的方向,似乎看到了他。君合心中一惊,虽然这竹林里光线昏暗,但竹子都太细太稀,无法遮蔽身影,只得立在原地,希望来人将他认作竹子。 然而那人却定定的看着君合,而后又一步步走近,问道:“谁?是谁?” 君合不敢答话,也不敢乱动,只得看着他越走越近,却听那人问道:“公诚?是你吗?”此时那人已快走到跟前,借着月光,君合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却早已惊得魂飞魄散,欲知来者何人,且看下回:月影暗竹下鬼托生,心机明林中人受辱。 ☆、月影暗竹下鬼托生,心机明林中人受辱 来人口中问着:“公诚?是你吗?”并一步步朝君合走近,君合借着月光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帝! 君合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奴才柳君合!冲撞圣驾,皇上饶命!” 皇帝却只俯身去扶君合,君合不知所措,抬头慌张的看着皇帝,皇帝仍喃喃道:“公诚……公诚……你终于回来了。” 君合亦不敢挣脱,只得道:“皇上……奴才……奴才是柳君合……” 皇帝却不理他,竟跪坐在地上将君合一把揽入怀里,哭道:“公诚!二十年了,你终于肯回来了!” 君合早已六神无主,却听到一阵脚步声,抬眼去看,原来是候在外头的左星汉听到里头的动静进来查看,见皇帝与君合跪坐在地上抱在一起,已是吃了一惊,再一看君合的脸,更是一时慌了神。 君合连忙低声道:“左公公!是我……我是柳君合……!” 左星汉听了这话才又仔细瞧了瞧,认出果然是君合后,忙在一旁叫了皇帝两声。 皇帝听到左星汉的声音,略略缓过神来,放开君合,双手却仍抓住他双肩,扭头对左星汉道:“星汉!你看!公诚回来了!” 左星汉淡淡道:“皇上,那是庆宁宫的君合。” 皇帝听了这话,又转头来看君合,却说:“怎么会呢?这就是公诚啊。” 君合只得又道:“皇上……奴才是君合……皇上认错了。” 皇帝抓着君合左看右看,眼中缓缓恢复了神色,良久,才颓然松开手,无力的向后跌坐在地上,低声道:“原来是你。” 君合连忙又磕了几个头,只一个劲讨饶。 皇帝无奈的挥挥手,道:“别再吵了,吵得朕头疼。” 君合只得收了声,伏在地上不敢再开口。 皇帝招呼左星汉过来,扶他站起身,又掸掸身上的土,居高临下的问道:“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君合只觉得冷汗已顺着额角滴到了地上,忙答道:“奴才……奴才只是因为今日程容华睡得早,便出来躲懒闲逛,胡乱走到这里来,因觉着……觉着这竹林里甚是幽静,便进来逛了逛,没想到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饶命!” 皇帝道:“庆宁宫真是愈发没规矩了,毕竟你也是一宫的首领太监,入了夜还四处混走,你眼中还有谁?” 君合忙磕头哭道:“皇上饶命!奴才一时鬼迷了心窍,往后再也不敢了!” 皇帝提到鬼迷心窍这句,却是心中一动,沉吟片刻,道:“罢了,你先起来回话。” 君合听说连忙站起身垂手立着,也不敢去掸身上的土,良久,皇帝开口道:“星汉,你还到外头去候着。” 左星汉听言,迟疑片刻,也只得应声去了。 君合见又只剩他们二人,心中愈发忐忑,皇帝却笑了笑,道:“朕已经饶了你,你还怕什么?” 君合颤颤巍巍道:“奴才误闯这里,惊扰皇上,心中不安。” 皇帝又笑笑,道:“这地方清时也不见有人来,且因朕一向命人不得修葺,只放任这些竹木乱生乱长,本就谈不上有什么景致,更何况入了夜,连月光都难照进来,你倒有闲心进来逛?” 君合心中暗道:若不是建元王之命,谁肯到这鬼地方来?口中却只得答道:“奴才也是偶然逛到这里,觉得这里……虽然未经修葺,但是反倒因此显得天然可爱,倒与宫中别处不同,有些无拘无束的意味,便忍不住进来看看。” 皇帝听言,轻叹一声:“无拘无束,这也正是朕心中所想。” 君合听罢心中松了一口气,却听皇帝又问道:“上回建元王问你家乡何处,你说是哪里?” 君合忙道:“回皇上,奴才是允州人。” 皇帝微微颔首,又问:“你家里可有姓孙的亲戚?” 君合听了这话,倒与当初寻梅所问如出一辙,便不免又对自己的身世起了疑心,口中答道:“没有。” 皇帝听言略有些失望,良久,又说:“你与我的一位故人生的很像。” 君合自知那古人定是他口中的“公诚”,却也不敢多问,只道:“奴才卑贱,不敢高攀。” 皇帝却抬手摩挲着一支竹节,自说自话道:“这些竹子原也是我当年同他一齐种下的。而今竹叶繁盛,人却不在了。” 君合思忖片刻,斟酌道:“皇上节哀。” 皇帝静默片刻,又道:“他已去了第十九个年头了,只是每每想起心中还是会难过。今日正是他的忌日,我心中恍惚,才会将你认作了他。” 君合听言不知该回什么,只低着头没有回话,皇帝却朝他走近两步,一手挑起君合的下巴,道:“你真的长得很像他。很像。” 君合心中一阵紧张,又不敢把头转开,只得道:“奴才不敢。” 皇帝却又朝前挪了半步,喃喃道:“怎么会……这么像……” 君合看到皇帝的脸越贴越近,炙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哀告似的说道:“皇上……奴才不是他……” 皇帝却不理君合的话,竟将嘴唇凑了上去,君合心中大惊,眼见皇帝就要吻上来,把心一横,扑通跪在了地上,也不敢再说话。 皇帝的手徒然的抬着,而后缓缓的背在身后,冷冷的看着君合,正要开口,忽听到身后又是一阵脚步声,便有些怒意道:“朕不是让你外头候着吗?!” 却听身后之人答道:“皇兄,是我。” 皇帝转过身,却见建元王执一把折扇款款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34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34 走来,笑道:“什么事啊,竟动了怒?” 皇帝面色稍缓,道:“没什么。” 建元王瞧见君合跪在地上,便问:“咦,这是谁,怎么跑到这来了?” 君合听了这话,早在心中咒骂了他千万遍,却只得道:“奴才庆宁宫柳君合,误闯竹苑惊扰圣驾,正向皇上请罪。” 建元王听了喃喃道:“庆宁宫……?”而后又道:“你抬头我看看。” 君合抬头看了建元王一眼,又低下头,建元王笑道:“果然是你。”而后又对皇帝说:“皇兄,上回我瞅见他就想说来着,你觉不觉得他长得有些像……”建元王将“像”字缓缓的拖长,却并不说出后面的名字。 皇帝颔首道:“是。我方才还将他错认了,以为是他的生魂回来了。” 建元王听了这话,又问道:“你今年几岁?生日是什么时候?” 君合听问,便道:“奴才今年十九岁,生日是,”想了想,随口诌道,“腊月十八。” 建元王道:“十九岁?这……”说着就去看皇帝,“莫非真的是他回来了罢?偏偏这么个日子在这碰到,若说巧也没这么个巧法的。” 皇帝听言脸上有些阴晴不定,建元王又道:“这也是天意了,生在宫外,却因要与皇兄重逢,竟是这么个身份来的,当真是造化弄人。” 君合听着建元王所说,总算明白了他的用意,心中恨恨,却又不敢开口分辨,只得咬牙听着。良久,皇帝开口道:“这样的人,在程容华身边倒也可惜了。” 听了这话,君合心中咯噔一下,竖着耳朵接着听,建元王接话道:“皇兄是想将他放进歆玉宫去?” 君合听言,恨得手指抠进了泥里,皇帝却没有接话,建元王便道:“只是终究是个太监,也不好。” 皇帝便道:“就到康乾宫去罢,跟着星汉学些伺候人的工夫,倒也好。” 君合听言正要分辩,却听建元王道:“还不快谢恩?” 君合便叩首道:“皇上抬爱,奴才不敢!奴才侍候程容华一载,程容华待奴才像宽厚有加,奴才怎敢离了程容华,知恩不报啊!” 建元王却喝道:“混账话!程容华不过后宫一个小主,你可要知道皇上才是这宫中天下唯一的主子,说什么报不报的,你这人这命都是皇上的,还敢违抗?!” 君合早已怒从心头起,顶撞道:“奴才自然知道皇上才是主子,只是程容华待奴才有恩,奴才私自溜出来躲懒,已是对她不住,皇上让奴才伺候,奴才自无话说,只是程容华而今才有身孕,正是用人之际,奴才好歹也是庆宁宫的首领太监,纵然说不上什么话,好歹也管着下头十数人,皇上此时叫奴才走了,别说一时没个合适的人替奴才,便是有了,这话传出去,皇上跟一个容华抢人,又怎么成话!” 建元王听了这话气极反笑,道:“这话真真说的伶俐,你也明知自己犯错在先,皇上饶了你的命还赏你这样好的差事,你倒说皇上与容华抢人,皇上何必抢?你又有什么值得抢的?“ 皇帝见建元王也动了怒,便道:“罢了,你说的话我也明白,程容华现今有孕,确实不好。你且先回庆宁宫去,方才的事往后再说罢。” 君合听了连连磕头谢恩,建元王只得恨恨作罢。 良久,皇帝道:“未料今日有这么一出,当真劳神,朕回去歇息了,你们也跪安吧。”说罢抬腿便走。 君合与建元王恭送皇帝去了,建元王回身一脚踹在君合肩上骂道:“好啊,你果真有点本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竟做的如此,我倒真小看你了!” 君合仍在气头上,只跪在地上梗着脖子道:“王爷才真是好手段,竟要将奴才送往那歆玉宫去。” 建元王冷笑道:“你以为歆玉宫你想去便去得?你不过是一个太监!便是侍奉皇上你也不配!” 君合道:“奴才不配,奴才也不屑!还请王爷往后莫动这邪念了!大不了我一刀抹了脖子!我死不算什么,只是死前定要把王爷四处布局阳奉阴违的桩桩件件交代出来,我不过贱命一条,搭上王爷的命可就不值了!” 建元王气急败坏,道:“你竟敢威胁我!”说着挥起扇子朝君合打去。 君合一抬手握住扇子,冷冷道:“王爷聪明一世,也该知道狗急跳墙的道理!” 建元王扇子被君合握住,抽也抽不出来,气得又在君合身上踹了一脚,君合只挺着身子挨着,却并不松手,概因建元王身子弱,踹在他身上却似挠痒痒一般,但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却令他心里大呼痛快。 而建元王一脚踹完见他不动,又欲抬脚时却被人手提着衣领一甩,直撞倒一支竹上,背上吃痛险些昏死过去,未知来人是谁,且看下回:建元王受挫北竹苑,夏炜衡得趣合余宫。 ☆、建元王受挫北竹苑,夏炜衡得趣合余宫 君合正跪在地上,手握着建元王的折扇不肯松开,正准备再挨上他一脚,却忽见面前一道影子闪过,再看时,却是炜衡提着建元王的衣领将他抵在一支竹上,额角已是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你敢打他?!”说着另一只已握起了拳,就要朝他面门上打去。 君合连忙起身握住炜衡的手,建元王身子孱弱,若挨上炜衡这带着怒气的一拳,只怕半条命都没了。 建元王被这一甩一撞已是险些昏死过去,回过神来时,见面前这人凶神恶煞,君合又在一旁阻拦,心中便猜到应是炜衡,冷笑道:“你们当真是兄弟情深,在这宫里当奴才,连打都挨不得?拿你的狗眼看看清楚本王是谁!” 君合方才一时冲动顶撞建元王,现在冷静下来心中已是懊悔不已,又见炜衡如此,更是叫苦不迭,忙低声道:“你快些放开他罢!” 炜衡却道:“我们是奴才,可你不是我们的主子!” 建元王听了哈哈大笑两声,道:“可笑!你问问你那好兄弟,他欠了几条命给我?如今到论起什么主子奴才的道理?!我便是要了他的命也是该的!” 炜衡听言更是暴怒,更用力的将他抵上竹节,拳头已嵌进胸口,痛得建元王低低呻|吟了一声。 君合见他脸色已经发白,忙说:“好了!你这样又能如何?快放开罢!” 炜衡想了想,抬手将建元王身上的玉佩扯下来,然后一把将他甩在地上。建元王跌坐在地,手抚着胸口喘着粗气,抬眼恶狠狠的盯着炜衡。 炜衡却不卑不亢行了一礼道:“王爷,得罪了。” 建元王冷哼一声,并不答话,炜衡却将手中玉佩一晃,道:“奴才领了王爷的玉佩,就是王爷的人了,往后若有什么不测,少不得亮出这层身份,到时还得请王爷保全。” 建元王听了这话,更是气的双眼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35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35 冒火,君合在一旁却暗暗惊叹,原来炜衡竟也能有此急智,想了想,又道:“王爷,此前您知道我们的身份,握着我们的把柄,我们自不敢多言,可而今我们也知了王爷的筹谋,还请王爷放我们一马,各自相安无事。” 建元王冷笑道:“你怎知我什么筹谋?” 君合亦笑道:“王爷受命暗查贤贵妃遇害一事,真相已明却不上报,在宫中暗自培植眼线,又想将我安插在皇上身边,这桩桩件件,纵然我们不知王爷究竟意欲为何,可是话说出来,皇上怎么想就难说了。” 建元王气的脸上酱紫,咬牙道:“好好好,我终究低估了你们,这回本王认栽,往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自无事。” 炜衡抱拳笑道:“那就多谢王爷了。”说罢拉了君合就走,君合忍不住回头张望,见建元王仍坐在地上,眼睛只直直的瞪着他们。 两人离了北竹苑,君合先随炜衡到了合余宫,见宫中人具已歇下,便领了他到自己房中,君合方松了一口气,道:“你方才突然进来,真吓死我了!” 炜衡道:“我在那边瞧着皇帝进去了,就觉得不好,但是左星汉在外头,我也不敢擅闯,后来见他也进去,便知定是他的圈套,却又不知你在里头情况如何,之后看皇帝走了,我实在不放心便悄悄的进去,老远就看他在打你,我一时忍不得……” 君合道:“罢了,所幸这事也算糊弄过去了,只是我看他那样必有后招,你千万把那玉佩藏好,他若真下狠手,我们便闹个鱼死网破。” 炜衡点头道:“这是自然,只是竹林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且说来。” 君合沉吟片刻,便将方才的情况一一说了,听到建元王要把君合送去歆玉宫,炜衡更是气的浑身打颤,直道:“方才你就不该拦着我,我合该将他打死!” 君合道:“莫再说这样的话,只是这个‘公诚’你可曾听过?” 炜衡摇了摇头,道:“未曾,且如他们所说,莫不是已经过世快二十年了?大约只是皇帝当年宠爱的面首吧?” 君合亦摇头道:“皇上即位至今才第十九年,那人定是皇上还未登基之前便过世了,况且如琼烟所说,皇上是登基后第二年才将第一个面首带进宫来,这时间也对不上。” 炜衡道:“不过是已经过世的人,理他作甚。” 君合道:“我总觉得这事有蹊跷,我与谷公子就有几份相似,又与这个公诚相像,且谷公子和皇上都问我家中有没有姓孙的亲戚,实在令我心中起疑。” 炜衡道:“你怀疑你与那谷公子还有这个公诚都是亲戚?” 君合道:“我也不知,只是觉得奇怪。” 炜衡沉吟道:“大人只说你是孤儿,却从未讲过你的身世,要么是他也不知,要么便是刻意隐瞒了。” 君合道:“自入宫以来,我越来越觉得,大人所说皇帝不仁要重整朝纲的话……并不可信。”而后犹豫一下,又道:“甚至连你的的灭门之仇……我也怀疑未必是真的。” 炜衡听言,只沉默不语,君合便道:“不过这也只是我胡思乱想……” 炜衡却道:“你左肩上不是有个圆形胎记么?若你疑心,倒可据此查查。” 君合抚了抚左肩,道:“也对,他们若知道或疑心我是谁,总该问到这里是否有胎记的。” 炜衡道:“你不妨向那谷公子打听打听,至于公诚的事,我也帮你留心,看看宫中有没有老人知道。” 君合点点头,又道:“你说今日皇上要我去康乾宫这事要不要说与程容华听?” 炜衡思忖片刻,道:“还是别了,毕竟程容华离生产少说还要半年,谁知半年之后是什么光景,没必要提前惹她不快。况且皇帝若真要你自会向她提,你只管候着便是了。”说罢,想了想,又道:“半年之后,若皇帝还不死心,我们便逃罢。” 君合一惊,道:“逃?” 炜衡道:“在宫中我始终斗不过他,他把你要去身边,你又与他旧情人长得像,难保他一时……” 君合听了,问道:“那你的家仇呢?” 炜衡勉强一笑,道:“我有了你,只知好好守着你了,想报仇,难免将命搭进去。我死不要紧,可我舍不得你伤心。” 君合听言,半是感动半是羞赧,只道:“晚了,我要回去了。”说罢就朝门口走去。 炜衡却一把拉住,道:“这就走了?” 君合道:“你不看什么时辰了,还不走?” 炜衡却将身子贴近道:“再留一留。” …… 且看下回:立军功金天同受封,得隆恩程容华省亲。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点点肉,死活被锁╮(╯_╰)╭ 只能删掉了 ☆、立军功金天同受封,得隆恩程容华省亲 …… 翌日清晨,月已西沉,日头还未升起,宫人们已有些爬起来做事了,君合依偎在炜衡怀里,听到外头的动静还有些恍惚,而后猛然惊醒,才意识到自己仍在合余宫,连忙起身收拾。 炜衡揉揉眼,一手撑着头,玩味地看着君合光着身子在床上的衣服里翻找着,口中叨念着:“我的衣服呢!怎么都是你的!” 炜衡笑道:“你想想到床上来时你哪里还穿着衣服?” 君合一愣,瞪了炜衡一眼,跳下床去,忽觉得后|庭火辣辣的,口中嘶了一声,抬手去摸,却只摸到上头已经干掉了的玫瑰膏和精痕,便顺手拾起一块帕子擦了擦,又见一地的衣物,回想起昨夜淫|乱|不|堪的景象,脸上一阵发热,连忙拾掇着衣裳穿起来。 正穿到一半,忽被炜衡从背后一把搂住,耳后被他轻轻啃噬着,君合挣扎道:“天都要亮了!我再不回去怎么交代!” 炜衡只在他耳畔呵气道:“天亮还早呢,再留一留。” 君合听了这话,骂道:“昨日就是你说什么再留一留,留来留去留成这样了!快起开!”说着用力扭动挣扎着。 炜衡却只抱着他不撒手,而经他在怀里这一番扭动,下身早已又硬挺挺的抵在了君合臀上,君合这才发现他仍是一|丝|不|挂,而自己的衣裳也是半遮半露,忙抬手去拉衣服时,炜衡的手早已又握住了他的分|身,道:“早都硬成这幅样子了,还矜持什么?” …… 君合赶回庆宁宫时,值岗的宫人们早已起了,琼烟也早已命人候着准备伺候程容华洗漱,见君合回来,打量了他一番,道:“得亏我昨日替你想了辙,你也忒张狂了,竟敢一夜不归。” 君合赔笑道:“和炜衡顽了一会儿又吃了点酒,一不小心就睡过去了,小主没有问起吧?” 琼烟只笑着摇了摇头,君合忙取出金簪道:“殷婕妤命我带给姑姑的,感谢姑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36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36 姑一番心意呢。” 琼烟笑着接过,又道:“你们喝的什么酒,怎么一股子玫瑰的甜香?” 君合脸上一红,正要答话,忽听得里头程容华已经起了,琼烟便忙叫人进去伺候。君合才松了一口气,又闻了闻自己的衣袖,忽又觉得后|庭一阵发痒,心中咒骂了炜衡几句,想着今晚必得好好洗个澡了。 往后的日子又如从前一般,那晚北竹苑的事竟像从未发生过一样,皇帝始终未曾到庆宁宫来,也未提及要君合过去的事。建元王自那一晚后再没了消息,也不知是彻底打消了利用君合炜衡的念头,还是因两方彼此挟持的僵局难破而暗自谋划着别的打算。程容华依然故我,每日安心养胎,小心提防着一切吃穿用度。后宫难得的波澜不惊,只是皇帝某日在兰妃处用膳时不知兰妃那句话应对错了,惹皇帝动了怒,竟连饭也不吃,申饬了兰妃一番便去了。程容华、殷婕妤等人少不得前去探望安慰,问及缘由,兰妃却也不肯明言,众人也只得作罢。 殷婕妤自当年中秋一事失宠之后始终再未得皇帝青眼,有心让程容华帮忙,怎奈程容华而今也自身难保,想向兰妃求助,偏偏兰妃也被申饬,寻来寻去,只有徐贵人风光正盛,便每每携了和静公主去与她说话玩笑。徐贵人自是应对得当,只是却常常往庆宁宫来,直说这里是块福地、程容华是她的贵人,整日便是畅想将来两人的孩子出生要养在一块如何如何。程容华对徐贵人的热情自是难却,只是她为人生性淡泊,表面上温婉和顺,内里却总拒人于千里,奈何徐贵人却看不出,仍把她认作至亲姐妹一般。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月,前去处置琛州水患的天同与忠慧王回京赴命,此次水患处理得当,灾民安置、民居重建等事皆处置的井井有条,琛州军民交口称颂,只是那称颂的皆是天同,人人都道忠慧王去了琛州后便将事务皆丢给天同,自己却是夜夜笙歌不顾百姓死活,万幸此举未曾挪用官银,皆是他自掏腰包,才只落个渎职而不至贪赃的罪名。皇帝又将忠慧王申饬一番,罚了半年例银,又命一个月不准出忠慧王府,静思己过,自此,满朝上下皆对忠慧王立储之事灰了心。 然天同因处置有功,皇帝赏罚分明,赐了工部员外郎之职,又大大赏了一笔金银珠宝。消息传到君合耳中,他也暗自为天同高兴,只是对他如有此才干也颇为意外,大约只是他从未透露给自己罢了。 而在与天同、忠慧王一同进京的随行官员中,还有一人便是程容华的父亲程伯幼,因此次治水也立了大功,皇帝龙颜大悦,特准程伯幼夫妇与程容华会面,因程容华之兄程远新已在京城置业,便命三日后在程府相见。 左星汉将这旨意传到庆宁宫时,程容华登时情难自禁落下泪来,晴云也在一旁跟着哭,琼烟则连连道谢,又细细地问了出宫的安排,送走左星汉后便与君合赶着准备起来。 三日之后,入了夜,庆宁宫只留了几人留守,合宫皆随着程容华出了宫,另有两队侍卫护送,以及内务府派来的随行,一行人浩浩荡荡约有百人,却并不喧哗招摇,只静静的出了宫门,一路奔着程府而去。 程府自是张灯结彩严阵以待,程容华到时,一番繁文缛节自不必提,待程容华终于进到屋中坐下时,竟已过去了一个时辰。 程容华与其嫂、程夫人并晴云、琼烟在屋中说话,几人皆是泪眼婆娑,互道思念之情。君合立在外头,偶然听到一两句,心中也不免跟着难过。程伯幼及程远新则只得候在外殿不敢擅入。 良久,君合见程伯幼缓步走来,连忙上前道:“程大人,若要见娘娘,须得奴才先通报一声。” 程伯幼却摆摆手道:“不必。”而后看了看君合,道:“阁下可是柳公公?” 君合忙道:“不敢。” 程伯幼却低声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君合一愣,但见他神色古怪,便吩咐宫人看着,随着程伯幼到了偏殿,自有家仆上来斟了茶,而后便掩门出去。 君合笑道:“大人有何吩咐?” 程伯幼举起茶杯向君合一敬,不知说出什么话来,且看下回:谦大人温言托爱女,慧小主笑语试忠仆。 作者有话要说:  删了一段肉 ☆、谦大人温言托爱女,慧小主笑语试忠仆 程伯幼恭敬的向君合举杯道:“小女在宫中一载有余,承蒙公公关照。” 君合忙道:“不敢不敢,大人言重了,奴才不过是娘娘手下做粗活的,都是娘娘抬爱,才领了这首领之职,是娘娘庇佑奴才才是。” 程伯幼微微一笑,道:“此次琛州治水,驸马爷事必躬亲,下官也不敢怠慢,不过尽了本分,却有如此隆恩,当真惭愧。” 君合听他说起天同,不明何意,只道:“大人治水有功,皇上重赏也是该的,大人不必谦虚。” 程伯幼又道:“这还是多亏驸马爷器重。”说着眼珠一转,又道:“也是宰相大人抬爱。” 君合心中微微一动,只笑而不答。 程伯幼便继续道:“驸马爷这回封了工部员外郎,宰相大人也颇为欣慰,纵观这朝中,也就只剩兵部尚未落到大人手里了。” 君合笑笑道:“这前朝的事,大人跟奴才说,倒是对牛弹琴了。” 程伯幼亦笑道:“前朝、后宫,哪里不是千丝万缕的关联,这天眼见着就要变了,下官只盼着柳公公落雨时能给小女撑一撑伞,也是不情之请了。” 君合仍只是装傻道:“大人又说笑了,天要下雨自有云姑娘撑伞,奴才哪里近得了娘娘的身呢?” 程伯幼缓缓放下茶杯,道:“下官已将话说至此,唯望柳公公体会这可怜父母心罢了。” 君合笑着不作回应,程伯幼只得又道:“只是小女生性有些倔强,因而这桩桩件件的事却是不便说与她听的,少不得公公在宫中行事时多费些神,下官也替小女陪个不是了。” 君合只道:“大人言重。” 程伯幼见君合如此,起身道:“那么下官的话,还请劳烦公公费心了,” 君合只起身行礼,却并不接话,随着程伯幼一同出门去了。 宫规森严,程容华在程府也不得久留,与程伯幼、程远新也只得在外殿疏远客气着略说几句话,便各自叮嘱保重,泪眼婆娑的去了,回到宫中却已是戌时,众人疲乏,皆草草睡了。 君合却在心中反复思量着程伯幼的话,显然他已投靠金杜,才会得知君合的身份,想来定是金杜告知他,让他命程容华配合自己在宫中行事,可是听他所言,却又想将程容华置于事外,还求着他将来能保住程容华无虞,如此却是既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心中不免觉得可笑。只是又想程容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37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37 华为人可亲,对自己也算照顾,将来若真有不测,能有搭救一把之时倒也该尽些绵力,想着心中安定,方才沉沉睡去。 次日午后,程容华携晴云、琼烟去向皇帝谢恩,君合想着难得有空,便准备去歆玉宫向寻梅打听身世之事,刚出宫门,却远远地看见炜衡来了,便寻了一处阴凉树下候着他。 炜衡走到跟前,问道:“这是去哪?” 君合道:“歆玉宫。” 炜衡听言眉头一皱,君合忙道:“去寻谷公子问问胎记的事。” 炜衡方点了点头,君合问道:“你有事?” 炜衡笑道:“没事,想你了。” 君合面上一红,道:“去!” 炜衡道:“不如我与你一同去歆玉宫,看看那位谷公子和你长得有多像?” 君合想了想,道:“别了,咱们的关系还是越少些人知道越好。” 炜衡凑近笑道:“咱们什么关系?”说着在君合臀上摸了一把。 君合左右看看,确认四下无人,一把攥住炜衡的命根子,炜衡痛得呲牙咧嘴,连连告饶道:“好弟弟好弟弟,我错了,饶了我这一遭罢!” 君合心中偷笑,放开手,炜衡却又立刻道:“捏坏了下回还怎么伺候你!” 君合听言又要去抓,炜衡却早有防备,闪避之后反抓住君合的手臂,一把将他抱住抵在了树干上,树叶被震得沙沙作响,洋洋洒洒飘落下来一大片。 君合急道:“光天化日的!这可是在外头!” 炜衡看着君合的样子,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也怕被人看见,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君合气的抬脚就要踹,炜衡忙躲开道:“好了好了,不顽了。” 君合白了炜衡一眼,转身就朝歆玉宫去,忽想到昨日之事,便又走了回来,炜衡一看,笑道:“怎么?忍不了啦?那到你房里去。” 君合道:“不同你玩笑,有正事。”于是将程伯幼嘱咐他的话说与了炜衡听,炜衡点头道:“这个姓程的,光想要好处,又不肯一点付出,想得倒美。” 君合道:“他在前朝定是能为大人所用,且他从前就经商,现在程远新也经商,必定花了不少银两,只是不舍得他的女儿也沦为牺牲品吧。” 炜衡道:“如此说,这份心倒也令人同情。” 君合道:“程容华待我不薄,将来我还是会尽量帮她一把。” 炜衡道:“殷婕妤也是。” 君合听了,感慨道:“唉,人人皆是身不由己,不知将来那日来时又有几人能苟活。” 炜衡道:“我只尽量保全你。” 君合心中感动,却道:“我还想保全程容华、云姑娘、烟姑姑、观韬、谷公子还有忠慧王。” 炜衡吃醋道:“我心里只有你,你心里却有这么些个人。” 君合道:“你又与他们不同。” 炜衡笑道:“哪里不同?” 君合板着脸道:“你十分可厌!” 炜衡噗嗤一声笑了,见君合皱眉抿嘴的样子,更觉得心痒难耐,伏在君合耳畔道:“晚上我来找你。” 君合耳朵一热,推炜衡道:“你别来!” 炜衡笑道:“只怕倒是就是‘你别走’了!” 正说笑着,忽见程容华几人已从远处回来了,君合一惊,心中暗想幸好未曾去歆玉宫,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于是连忙上前迎去,炜衡也跟着上前请安,客套两句便去了,临走时还不忘对君合眨眨眼,君合只当没看见,随着程容华回宫入殿。 程容华忽然道:“君合,你可会下棋?” 君合一愣,道:“倒是知道下棋的规矩,只是下的不好。” 程容华道:“无妨,你且陪我下一盘。”说罢就吩咐晴云取了玛瑙棋子来,又赐了君合坐,晴云将棋子棋盘摆好,便和琼烟一同退出了殿外,还掩上了门。 君合心中暗道不好,不知程容华是何打算,只得战战兢兢布起棋来。 下了一会儿,程容华微笑道:“还说不会下,这步步可都算的精准呢。” 君合笑道:“小主莫笑话奴才了。” 程容华落了一子,道:“你擅长的是声东击西、暗度陈仓,只是这一招用了两三回,我便看出来了,你方才那子落的像是要围这里,其实你真正想吃的是这里。”说着拿手在棋盘上比划了一番。 君合忙道:“奴才就说自己不会,果然是班门弄斧了。” 程容华道:“我也并不擅长布划筹谋,只是善于观察罢了,毕竟这双眼睛还算好使。” 君合讪讪一笑,落了一子。 程容华笑道:“这样可不行,定力如此不足,不过吓唬吓唬你,你就方寸大乱了。我准你悔一步棋。” 君合定睛一看,果然这步走的大错特错,连忙收回棋子,仔细研究一番,重新落下。 程容华手拈着白子,眉目含笑,审度着棋盘,开口道:“方才去谢恩,皇上跟我要你了。” 君合一呆,连忙站起身,程容华却道:“下棋呢,站起来干什么?”说着落下手中的棋子,“继续。” 君合心中忐忑,慌张的坐下,捏了一枚棋子,心思哪里还在棋盘上,迟迟不知如何落下。程容华又道:“我早知你非池中物,去了也好,跟着皇上比我这里好多了。” 君合忙扔下棋子跪在地上,口中说着:“奴才对小主绝无二心,便是皇上要奴才,奴才也不肯去的!” 程容华道:“皇上要你,你敢不去?你敢不去,我也不敢让你不去的。” 君合连连磕头道:“小主待奴才恩重如山,求小主莫打发奴才去,奴才只想伺候小主一人!” 程容华笑道:“此去是高升,连我都要恭贺你的,怎的你竟怕成这样,皇上还能吃了你不成?” 君合想了想,道:“人都说伴君如伴虎,奴才笨手笨脚的又不会说话,怎配去伺候皇上,只怕去了不出几日就得把命丢了。” 程容华道:“你在我这里一年,我看着却最是机灵懂事的,你也不必自谦了。去了康乾宫能记着我往日待你好就行了。” 君合听了只跪在地上仍不住的磕头,眼泪都流了出来。程容华见他神情恳切,道:“罢了罢了,皇上虽说了要你,却也说了待我生产之后再去,这少说还有半年,你若真想着我,这半年的时间你便尽一尽心罢。” 君合抬头满脸眼泪的看着程容华,一时有些恍惚,程容华笑道:“快起来,该你了。”君合连忙擦擦眼泪,又起身坐下,定了定心神,落了一子。 程容华微微一笑,又道:“我也不知你是真的如此胆小怕事还是实在会演戏。” 君合方才放下的心,立时又提了起来,程容华将子一落,含笑望着君合,不知又要说出什么话来,且看下回:尔虞我诈庆宁失信,推心置腹歆玉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38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38 寻亲。 ☆、尔虞我诈庆宁失信,推心置腹歆玉寻亲 程容华将子一落,含笑望着君合,道:“家父已都同我说了,你又何苦再继续装下去,多累啊。” 君合只得又起身道:“不知道程大人跟小主说了什么,奴才……奴才不解。” 程容华微微一笑,道:“方才还说什么绝无二心,什么只愿伺候我一人,我本想着这都是你敷衍的话,皇上要你你去了便罢了,怎料你哭天抹泪的,倒像是真心似的,我倒糊涂了。” 君合心中忐忑,因想着程伯幼说过不会将这些事说与程容华,但是大约还是旁敲侧击地暗示了一番,程容华所言所语又有些含糊其辞,定是想诈出他的实话。因而君合只道:“奴才不知究竟还要如何,娘娘才肯信奴才的这份心!” 程容华理了理衣袖,道:“事已至此,你这份心我却是永远也信不得了。”君合一时不知如何接话,程容华又道:“我不知你究竟是什么人,皇上也点名要你,家父也叫我关照你,我也不敢多问,不过想知道知道你究竟有何打算,我也好方便帮衬你呀。” 君合脑子飞速的转着,良久,道:“奴才受程大人所托,辅佐护佑小主,别无他想。” 一语说完,君合静候着程容华的回应,却许久没有动静,最终,程容华起身道:“叫晴云进来将棋盘收了吧,本宫乏了。”说罢转身转到屏风后头去了。 君合立在原地,心中有些郁闷,而今显然失了程容华的信任,只是个中原委,程伯幼不与她说,自己又怎么能随便说出口?所幸程容华应该会听程伯幼的叮嘱,往后行事倒是可以方便些,只是再不能从她这里听到什么有用的话了。又想到皇帝竟然真的向程容华提出要自己,这待程容华足月之后究竟该如何,却又有些提心吊胆了起来。 君合边想,边一颗颗收了棋子,而后开了门叫晴云,晴云瞧着君合,眼中颇有些怀疑的神色,却未开口,只进屋收了棋盒棋盘,君合也只默默地回了房。 入夜后,程容华早早歇下,不必值岗的宫人也各自安歇,君合方宽衣躺下,便听得窗棂上又人轻轻叩着,起身去看时,原来是炜衡。炜衡翻窗而入,笑嘻嘻的正要开口,却见君合神色不豫,便问道:“这是怎么了?下午时不还好好的?” 君合便将程容华一事说与炜衡听,炜衡听了笑道:“这有什么,左右她往后也不会管着你了,不是反倒比从前好?且她这边以前也未同你说些什么私底下的话,你又何必如此?” 君合道:“话虽如此,只是她从此不再信我,我心中终究有个疙瘩。” 炜衡摸摸君合的头笑道:“从前便是她信你,你也是在糊弄她。而今她不信你了,你却也不必再敷衍她,又有什么疙瘩?” 君合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心中却仍是不快。 炜衡捏了捏君合的脸道:“好了好了,看你这小嘴撅的,事事难料,人人皆是身不由己,且你我又是这样的人,不如意事更是八|九,若总想着这些不快的事,日子还过不过?还是趁着好时光,多做些快活事罢!”说着手便朝君合腿上抚去。 君合推了炜衡一把道:“你怎么整日间脑子里全是这些事!” 炜衡厚颜无耻的仍贴上道:“怪只怪你实在招人,哥哥我禁不得诱惑啊。”说着一把将君合压倒,两人又是一夜云雨,不在话下。 自那日之后,程容华果然对君合不冷不热,宫中大事小情君合向她请示,她倒也并不给脸色,一如既往吩咐安排,只是旁的一句话也无。琼烟向来是寡言少语的,尚看不出什么,晴云却是不时讽刺挖苦两句,亦不拿正眼瞧君合,程容华偶尔见她说的太过便劝阻两句,平日却只放任她。君合心中委屈,却也不便分辩,只得忍气吞声。 不知不觉已至盛夏,宫中一天比一天热起来,皇帝便携了皇后、玫嫔、何婕妤、殷婕妤、徐贵人等人前去白石山庄避暑,且计划着要去待到八月,炜衡与君合正是如胶似漆之时,骤然要分开,自是一时难舍,却终究无可奈何。 君合暗想皇帝此去,携皇后自然难免,只是未令兰妃同去,想是此前不知为何申饬了兰妃一事尚未过去,然而除玫嫔以外,何婕妤、殷婕妤、徐贵人皆是兰妃一派,如是看来,宫中仍是兰妃得势。且殷婕妤借着徐贵人的东风也得以同去,可能复宠有望,纵然程容华而今备受冷落,毕竟他们的任务是辅佐殷婕妤上位,倒也不必在意了。 帝后双双出宫,兰妃暂理后宫之事,倒也各自相安。各宫除每日晨昏定省外,皆躲在自己殿中,任由毒日头整日照着空荡荡的宫墙,一时不只风平浪静,甚至白日间都寂静的一丝人气也无。 君合因心中挂记着去问寻梅的事,便趁着一个午后,顶着日头去了歆玉宫,两宫离得虽不远,但他走到时仍早已是汗湿透了衣衫。 歆玉宫如往常一样大门虚掩,也无人侍候戍守,君合轻车熟路的进到院中,见正殿无人,又到偏殿去,立在门口却见寻梅正歪在床上打盹,被子早被蹬在一边,外衣未着,内衬的衣裳也早被扯开,半拉身子大喇喇的敞着,身上的线条光滑流畅,少了外衣的修饰,更显纤弱非常,皮肤晶莹白皙,左胸上一点粉红的突起若隐若现,头发未梳,恣意的散落在颈窝香肩上,额间有点点的汗水,面颊上微红,朱唇轻启,隐隐的还能看到津液从嘴角溢出,还有轻轻地鼾声伴着胸口的起伏响着,整个人睡得忘我,却仍旧有一番别样的风韵。 君合一时看呆了,又不好打扰,便只得退出殿外准备改日再来,却忽见寻梅双腿一蹬,倒抽一口凉气,然后猛地睁开眼,正看到门口的君合,一时睡眼惺忪还没醒过身来,君合忍住笑行了一礼,正要称呼谷公子,话到嘴边又想了想,却称了一声“小梅”。 半晌,寻梅回过神来,忙撑起身子坐起来,笑道:“好久不见,快进来坐。”全然不顾自己凌乱的衣衫,只抬手擦了擦嘴角,撩了一把头发,施施然走下床来。 君合犹豫着走进殿中,面色有些尴尬,寻梅仍呆呆的问道:“怎么了这是?” 君合无奈,只得道:“你的衣服……” 寻梅这才明白过来,笑着理了理衣裳,又披了件薄衫,全不在意的便坐下给君合倒茶,君合忙要抢着倒,寻梅却只道:“我说了,咱们没有什么主子奴才的,你来我这便是客,自然是我给你倒茶。” 君合便不再坚持,只拿手叩了叩桌面,接过了茶杯。 寻梅饮了一口茶,笑问道:“今日可还是你家小主让你来敲打我的?” 君合苦笑道:“我在我家小主那早不得脸了,今日不过来寻你说说话。” 寻梅一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39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39 喜,笑道:“那可真是难得,只是你怎么得罪她了?” 君合道:“此事说来实在话长,总之她疑心我对她不诚,不再信我了。” 寻梅笑道:“这我倒是猜得出的,你这人虽是机灵圆滑,其实并不喜欢撒谎,纵然扯谎时能说的□□无缝,神色却终究是与平时不同的。” 君合道:“有何不同?” 寻梅摸了摸下巴道:“倒也说不出怎么不同,反正是不同的。” 君合摇头笑了笑,又道:“自上回我来寻你之后,皇上再未曾去过庆宁宫了,你究竟是怎么同他说的?” 寻梅皱眉道:“怎么?是你家小主让我说的话,而今反又怪上我了不成?” 君合忙道:“不不,她对此倒是安之若素的,不过是我自己好奇罢了。” 寻梅方道:“我也没怎么说,只说庆宁宫派人过来打探消息了这样的话,他听了脸上颇有些挂不住。”说着撇一撇嘴又道:“这样的人最可厌,自己做了龌龊的事,反倒迁怒知情的人。” 君合颔首道:“那他后来也没再来了?” 寻梅道:“来啊,还是一如既往的,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了,原本他那么久未曾来,我都已打算好在这里挨一辈子也罢了,认命了,结果而今又总是来,我又不能躲,当真恶心的要命。” 君合踌躇道:“其实……这事恐怕与我有关。” “你?”寻梅一愣。 君合道:“不知……你有没有听过‘公诚’这个名字?” 寻梅眉头一皱,道:“怎么没听过,那皇帝头回见我便喊我公诚,而后每每做那事的时候,口中也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而后突然茅塞顿开道:“啊!我此前想着这人定是和我长得像,而你又和我长得像,想必我们三人都长得像了?” 君合微微点头道:“此前我被人设计,险些也被弄到了歆玉宫来,而皇上就是自那日留心我的长相后才又开始忽然到歆玉宫来的。” 寻梅啐了一口,恶狠狠道:“这狗皇帝真是贪心不足,恶心!恶心!” 君合轻叹一声道:“听你所言,也不知这公诚是谁了?” 寻梅道:“能是谁,不过是从前宠爱的面首的罢了,我来这见过了这么些人,不瞒你说,这眉眼鼻唇,总有些相似的地方,想必都是照着那人的样子寻来的。你我也是倒霉,长得与他像,才落得这步田地。” 君合沉吟片刻,又道:“其实此事我也有些疑心……上回你问我家有没有姓孙的,后来皇上也如此问我,我心中不免有些打鼓。” 寻梅眼睛一亮,道:“你可是想起了有姓孙的亲戚?” 君合道:“这倒没有,只是……我左肩这里有块胎记,不知……你有没有听过家中有我这样的?” 寻梅疑惑道:“什么样的胎记?我看看?” 君合想了想,便扯开衣领,给寻梅看,果然左肩颈窝旁有一块不小的暗色圆形胎记。寻梅看了,摇头道:“没见过,也没听说有这样的。” 君合勉强笑道:“也罢,天下也没有这么巧的事,哪里我们就都是亲戚了。” 寻梅却道:“你若这么说,我们是亲戚,倒不如我们毫无干系却又长得如此相像巧了。”说着又去扒君合的衣服,“我再看看。” 君合只得歪着头又让他看了看,寻梅仔细看了看,又问:“我能摸摸吗?” 君合心中一窘,却也只得答应了,寻梅抬手摸了摸,道:“你这胎记好奇怪,看着就有些不平,果然摸上去也是这样。” 君合尴尬道:“是了,从小就是这样。” 寻梅道:“胎记难道不应该只是颜色不同吗?这个看着倒像是伤疤似的。” 君合笑道:“哪有自娘胎带下来的伤疤呢?罢了罢了。”说着整了整衣襟,摇头叹道:“还是我多想了,他是他,你是你,我是我。” 寻梅见他神色有些失望,便道:“其实,你若想打听那个公诚的事,倒有一人可以去问。”君合忙问是谁,欲知寻梅所说何人,且看下回:何婕妤殒命无对证,云姑娘绝情留回寰。 ☆、何婕妤殒命无对证,云姑娘绝情留回寰 寻梅将手中茶杯放下,道:“观韬。” “冷大哥?”君合愣了一愣,点头道:“是了,他常在宫中走动,见多识广,若问他,自然容易打听得到。”说罢又摇头叹息道:“只是他如今厌极了我,定是不肯替我打听的。” 寻梅沉吟一番,道:“我可以帮你问问。” 君合喜道:“那可多谢你了!”说罢又疑惑道:“许久以来你竟从未疑惑此事,未叫他打听过吗?” 寻梅微微低头道:“我与皇帝的事情,我不大愿意与他说的。” 君合恍然,忙道:“那你还是别提了,这是我的事,还是我问得好。” 寻梅道:“也不全是你的事,我自己也想知道的。何况你现在问他,他那驴脾气,才不肯理你的。” 君合道:“早晚我也要找他,他虽不认我,我却仍把他当作兄弟的,这事总要说明白。” 寻梅摇头道:“你不知他的脾气,就这么去,说什么也没用的。” 君合听了,心中失望,却也无可奈何。 寻梅却忽然道:“你是不是能出宫去的?” 君合一愣,道:“若有小主的许可,上内务府领了牌子是可以的,怎么?” 寻梅道:“我倒知道有个法子化解你们的误会,只是恐怕不太容易。” 君合忙问,寻梅道:“观韬一心最牵挂的便是他在金陵的堂妹,自小时候分开再不得见,你若能出宫去到金陵寻到他的妹子,他定会对你感激不尽,更别提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了。” 君合摇头道:“他这事倒也与我说过一次,可这也实在太难。若说出宫,我同程容华说一说倒也没什么,可是金陵那么远,一个来回少说也要半月,何况金陵那么大,又上哪去寻?”说罢又叹一口气道:“其实程容华本就是金陵人,我从前也说向她打听,只是冷大哥也说了,便是他们大户人家都相识,又有谁会在意一个小丫头的,别没去问。而今程容华已冷落了我,更没得问了。” 寻梅亦叹道:“也是,不过此事一直是观韬心头的死结,我也不过说来与你听听,如此一想,寻到那云儿倒比直接说服他更难了。” “云儿?” “嗯,就是他堂妹的小名。” “云儿……”君合低声叨念了一会,又问:“你可还知道些什么别的?她的大名?卖去的府上叫什么?” 寻梅想了想,道:“小女儿家哪有什么大名,顶多就叫冷云罢?旁的……卖去的那家姓什么倒是不知道,不过是金陵极有钱的一户,好像是……开当铺的还是卖古董的,旁的我也不知了。”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40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40 君合激动地跳了起来,金陵、古董、云儿,莫非观韬这位堂妹就是晴云?难道世间真有此等奇事?! 寻梅见状,唬了一跳,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君合难掩脸上喜色,道:“我得快些回宫一趟,这位云儿,怕是能找着!” 寻梅一听,也喜得站起来道:“怎么怎么?快说与我听!” 君合定定心神,道:“我先回去,问明白了再同你说,你先别告诉冷大哥,没得空欢喜一场倒惹得难过。” 寻梅听罢,只得道:“也好,那你快去!无论结果如何,好歹快些来告诉我!” 君合连连点头,起身告辞,脚底生风,一路奔回庆宁宫。 回到宫中,却见程容华与晴云、琼烟正在殿内一同做女红,君合自不敢擅入,只得候在外头,心中想着不急在这一时,须得寻得旁人不在时单独叫晴云来问才好。 然而谁料这一下午一晚上晴云皆和程容华待在一块儿,连晚上安寝也是她守在寝殿,君合心中急的抓耳挠腮,一夜竟不曾合眼,结果第二日晴云又陪程容华去向兰妃请安,回来晌午又守着她午休,晚上照旧守着安歇,一连几日君合皆抓不着空,若是从前君合还能求着琼烟或是朝晴云打个手势叫她出来说话,而今琼烟不理他,晴云更是厌恶他,反倒是彻底没了办法。 正在君合急的坐立难安时,忽然消息传来,何婕妤在白石山庄落水溺毙。 兰妃大惊,细细问了来通传消息的宫人,却说是何婕妤与徐贵人前日用过晚膳一同散步,在行至莲花桥上时何婕妤忽然将徐贵人推入水中,徐贵人慌乱中将何婕妤也拉下了水,两人连连呼救,恰好宫人经过,下水相救,结果只救上来了徐贵人,何婕妤却溺水身亡了。皇帝因此大怒,褫夺何婕妤宫位,以庶人草葬,令徐贵人调养两日,提前送回宫中。 兰妃听了这话自是心生怀疑,却也只得将这话转告给了留在宫中的各位娘娘,又敲打警示了一番不该嫉妒怨怼等语,而后却把程容华单独留下,商讨此事。 众人皆知徐贵人与何婕妤都是兰妃的人,两人向来和睦,况且何婕妤一向快人快语,从不是佛口蛇心之人,无缘无故怎么会推徐贵人入水?最后还自食恶果落得如此下场,怎么想怎么让人觉得蹊跷。兰妃与程容华商议许久,终究没个结论,只得等徐贵人回宫再作打算。 几日后,徐贵人回宫,兰妃忙叫了程容华急急的去看望,徐贵人见了她二人先是委屈的哭了一场,而后便哭诉着何婕妤如何支开身边的宫人,如何拉着她到桥上去说话,如何又凶相毕露一把将她推入水中。兰妃与程容华听了方知原来这说法竟是她自己说的,并非旁人讹传,原来何婕妤入宫多年一直无子,全依傍着兰妃一步步挨到婕妤的位子,而徐贵人自也归顺了兰妃,又骤然有孕,实在风光无限,旁人更瞧不上她,她才鬼迷了心窍,想除之后快,再装作徐贵人失足落水的样子撇开干系,谁料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 而徐贵人这一落水受惊,腹中胎儿也险些不保,太医想法设法好歹留住,只怕将来也是自娘胎里要带出不足之症了。徐贵人为此伤心不已,一来为自己的孩子委屈,二来更是没想到朝夕相处的姐妹如此狠心要致自己于死地,越哭越伤心,带着肚子也疼了起来,兰妃唬得忙传太医。太医看过之后又开了几服药,叮嘱不可再如此激动,恐有滑胎之虞,兰妃与程容华便不敢再多说话,只嘱咐徐贵人安心调养,亦免了她的晨昏定省,便忙忙的去了。 两人离了徐贵人处,又至兰妃宫中说话,程容华倒还可,只是兰妃死活不愿相信何婕妤会作出此等事来,毕竟何婕妤追随她多年,也是宫中的老人,何必为一个贵人动这样的心思。程容华此前也怀疑此事有鬼,但这是徐贵人亲口所说,她又何必说谎?只怕是何婕妤受了旁人挑唆一时糊涂也未可知。兰妃听了程容华所说仍是不信,却怀疑起徐贵人所言非实。 程容华因近日徐贵人常来寻她,见她亦是心思单纯,况且她自己怀着身孕,以身犯险实在不必,仍不愿怀疑。兰妃却说徐贵人当初入宫半年默默无闻,为着父亲跑来求她帮忙才在除夕夜得了皇帝的青眼,若说心思单纯是绝没有的事,只是想到她而今也是胎儿难保,亦对这事不敢妄揣,两人谈来谈去还是没个定论,只得作罢,只是皆对徐贵人多留了个心眼,恐再生事端。 程容华回宫后又关起门与晴云琼烟商讨一番,晴云对徐贵人颇有好感,只认定是何婕妤自食恶果,琼烟却是一如既往地没什么主张,程容华也只得罢了。讨论良久,众人皆乏了,琼烟服侍程容华休息,晴云打算回自己房中打个盹,君合终于逮到机会,连忙跟了过去。 晴云刚走到门口,回身见君合跟来,皱眉道:“柳公公这是要做甚?” 君合忙赔笑道:“云姑娘慢走,我有话要同你说。” 晴云冷哼一声道:“我可没话同你说,我要睡觉了,公公自便。”说罢就要关门。 君合忙撑住门,道:“真的是要紧的话,姑娘且听一听。” 晴云怒道:“公公还需放尊重些,不然我可喊人了!” 君合笑道:“姑娘莫急,我只问你,你是程府家养的丫头还是外头买进来的?” 晴云道:“与你什么相干?” 君合道:“姑娘本家是否姓冷?” 晴云道:“不姓!” 君合一怔,道:“姑娘莫说气话,真的不姓冷?” 晴云不耐烦道:“说不姓就不姓,什么冷的热的!” 君合无奈道:“姑娘可有一位姓冷的堂兄?” 晴云明显一愣,却仍道:“没有没有!”说着又要关门。 君合抵着门道:“冷兄一直挂心姑娘,若真是姑娘,难道你心里不惦记他吗?” 晴云力气自比不过君合,气的将门一摔,道:“你这人好奇怪!我都说了我不姓冷,没有什么堂兄堂弟的,还在这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在纠缠,我要去告小主说了!” 君合见她蛾眉倒竖,双颊泛红,正在气头之上,多说无益,只得道:“也罢,大约是我认错人了,得罪,得罪。”说着行了一礼。 晴云也不理他,哐地关上了门,君合只得悻悻而返。 但是见晴云的表现,君合始终怀疑他就是观韬的堂妹,只恨如今处境尴尬,晴云不肯与他说实话,观韬也不愿理他,自己在当中想帮忙牵线又两头不讨好。因而盘算着不然先想办法让他们见了面,双方一相认,旁的问题也好说了。只是转念又一想,毕竟晴云没有承认,万一真的不是,到时候几人都尴尬,搞不好更落埋怨。心中无奈,却也只得暂且将这事放下,待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41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41 炜衡回来时与他商议看看,说不定他有主意。 转日,君合便将这情况转告了寻梅,寻梅也猜着这事十之八|九,只是没有完全把握亦不敢冲动,只又旁敲侧击的向观韬打听更多的消息,然而那已是十多年前的事,观韬尚幼,堂妹更是才五六岁,再问也问不出些什么了。而程容华这边除了她与晴云之外,旁的都是宫中的人,若出宫去程府打听倒是个办法,只是程伯幼定会将这事误以为是金杜的意思,又恐惹出别的事来,也不得而行。 如是过了几日,炜衡归期将至,君合心中暗自欢喜,也将这烦恼之事略放了放,怎料这日程容华携琼烟去向兰妃请安,将晴云留在了宫中,君合正如常做着活,忽见晴云倚在殿门上朝他张望,他心中疑惑,便走近问道:“姑娘有话与我说?” 晴云犹豫一番,拉着君合进了殿,掩上了门,未知要说什么,且看下回:寻蛛丝晴云明身世,露马脚君合入地牢。 ☆、寻蛛丝晴云明身世,露马脚君合入地牢 君合见晴云形容,心中料定与观韬之事有关,却仍问道:“姑娘究竟何事?” 晴云掩上门,开口道:“你那日问我的事,究竟是从哪里听来的?” 君合故作思忖一番,道:“你是说冷兄的事?” 晴云急道:“正是。” 君合皱眉道:“可是云姑娘不是说并不姓冷吗?难道你认得别的姓冷的姑娘?” 晴云不耐烦道:“我问你你便说!哪来这么些话!” 君合因近日晴云总是抢白揶揄他,便故意答道:“我帮朋友寻亲,只是他不愿意声张此事,知道的人多了不好。” 晴云道:“知道的人多了才能多帮着寻,哪有暗地里悄悄寻人呢,那哪里能寻到?” 君合心中暗笑,道:“云姑娘……你就是姓冷吧?” 晴云听言沉默片刻,道:“你就当我姓冷吧,快些说。” 君合摇头笑了笑,道:“这位冷兄我认识也有一年余了,他是金陵人士,堂妹因父母双亡投靠他家,却又被他爹娘卖给大户人家做丫鬟,后来他家没落,到京城来讨生活,最后一次见堂妹时他也就十岁,堂妹也不过五六岁。” 晴云听着君合所言,呼吸越来越急促,君合又道:“之后他再未得见堂妹,却一直挂念她,只是不知她下落如何,甚至是生是死也难猜。就我所知,堂妹被卖去的那家是经商的,不是开当铺的便是买古董的,而那个堂妹……”君合眨眨眼,“乳名唤作云儿。” 晴云脚下已经发软,连忙扶着桌子坐下,颤颤巍巍的倒了一杯水,啜了一口,问道:“那……你那位冷兄,名叫什么?” 君合微笑道:“观韬。” 晴云双目一闭,两行清泪便淌了下来。 君合一见,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道:“云姑娘,你就是那个云儿吧?” 晴云拿绢子擦了擦泪,看向君合,道:“你想要什么?” 君合怔了证,问:“什么要什么?” 晴云冷笑一声:“我不知你是什么人,但想必是神通广大,你巴心巴肝的试探我的身世,还找来了我堂哥,你有什么所图,直说罢。” 君合无奈道:“我能有什么所图,冷大哥是我的好兄弟,我不过想帮一帮他罢了。” 晴云道:“别,这事我已问过小主,她也说了,你想要什么想问什么想做什么只管说,我办不到的,小主也会应承你。” 君合叹了一口气,自知在程容华与晴云这里再得不到信任了,自己一味只说无所图反倒惹疑,想了想,便道:“既如此,就请云姑娘和小主帮我打听一个名叫公诚的人吧,看看这人身世经历如何。” 晴云皱眉道:“就只打听一个人,你如此本事,连个人也打听不着?” 君合苦笑道:“姑娘莫再说这种话了,我不过一个小太监,在咱们宫中都说不上话,有什么本事。” 晴云不理会他,又道:“就这么件事?那我回来跟小主说说,只是能不能问到也不好说。” 君合笑道:“这人定是难打听的,若问不着也没什么要紧。只是姑娘既然就是云儿,我便安排冷大哥来与你相认罢?” 晴云疑惑道:“来相认?”继而福至心灵道:“你说你与他认识一载,难道他就在宫中?” 君合微笑颔首,晴云登时慌神道:“难道他……” 君合忙道:“不不不,冷大哥是在宫中做侍卫的!” 晴云听了方松了一口气,直拿手去抚胸口,君合笑道:“这事我还尚未与他说,因怕认错人反倒让他空欢喜,这两日我便去找他,而后就安排你们见面,如何?” 晴云道:“你不等小主先替你打听那个公诚?” 君合道:“这不急,你们的事要紧。” 晴云听了,颇有些动容,道:“你竟如此好心。” 君合苦笑:“我有什么坏心,只是你们都不信我罢了。” 晴云叹道:“我知你应有苦难言,可你一味只瞒着不说,我们终究无法信你。” 君合沉吟片刻,道:“姑娘和小主只需知道我绝不会害你们就是了。” 晌午,君合急急的赶去歆玉宫,准备将晴云之事说与寻梅,然而走到宫门前却见大门紧闭,心中疑惑,因往日来时这门向来不曾关着的,君合推了一推,却发现竟是从里头闩着的,便更觉奇怪。 莫非是寻梅在里头午睡?可是前日来时他在午睡也未曾上闩的。君合心中盘算不如改日再来,可是又想着好容易确定了晴云的身份,是在按捺不住要快些告知寻梅,思前想后,决定绕到西墙外头,一使轻功,便翻入了院内。 君合提着气,轻轻落了地,见正殿门敞着,自是无人,偏殿的门却虚掩着,君合走上前去,透过门缝往里一瞧,却见床上被翻红浪,两具赤|裸的肉体正交合缠绵,一人跪坐在床上,寻梅双脚环着他的腰身,双臂搂着他的脖颈,那人的大手托着寻梅的双臀,将自己的阳|物一下一下深深的送入寻梅的体内。寻梅黑发飞散,和着汗水黏在额间颈上胸口,那人头埋在寻梅胸前,啃噬舔咬着寻梅的乳首,寻梅贝齿轻咬着下唇,眉头微蹙,神色迷离,口中低声的喘息呻|吟着,两人交合处的淫靡水声,伴着满屋的玫瑰膏的甜腻,直直的向君合扑面而来。 君合一时看得呆了,下身也早已不知何时挺立了起来,他再定睛看时,那跪坐于床上之人果然是观韬无疑。他回过神来,唬得连忙倒退两步,闪到一旁,不敢再往里看,可里头撞击小腹的啪啪声响和寻梅的吟哦之声仍旧还是幽幽地传入他耳中。 君合心中大窘,尽管此前便知观韬与寻梅彼此相好,但听寻梅所言,观韬只一味木讷回避,怎料两人实际上已到了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42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42 这一步。纵然自己与炜衡也早已如此越了雷池,但他还是头一次从第三人的角度,看到这样的活春宫,脸上还是烧热不已。且炜衡出宫已有一月,君合自是禁欲已久不得释放,一时被这眼前景象勾得欲|火中烧心痒难耐,听着里头的声响,下身直挺挺地不肯低头,他只得忙忙的离了这里,准备先回房自行解决一番。 然而君合自墙头一跃,才一落地,却见面前齐刷刷的站了一排的侍卫,君合猝不及防,尚来不及反应,却又见建元王领着小厮也立在其中。 建元王摇着折扇,疑惑的看向呆若木鸡的君合,上下打量他一番,忽然眉头一皱,继而眼珠一转,合起折扇拍手大笑道:“哈哈哈哈,这事可真是太妙了!” 君合方才回过神来,心中懊恼自己只顾着急着出来,未料到有这么一遭,只是建元王好端端的怎么会到歆玉宫来?然而他也来不及多想,连忙先跪下,纵然上回与建元王交锋,彼此相互挟持他也不必怕他了,可是在这些不知情的侍卫面前,他终究不过是个小太监,不得不先服软。 建元王笑过之后,也不说别的话,直命侍卫将君合绑了,君合亦不敢挣扎,只连连讨饶,建元王也并不理会。君合不知他究竟意欲为何,但想着自己与炜衡毕竟还捏着建元王的把柄,他也不会拿自己怎么样,便由着侍卫将自己五花大绑,而后被押送着随着建元王走了。 君合想着此去又要被带去景明宫,少不得再与建元王对峙,自己也吃不了什么亏,从前尚担心久出不归会被程容华疑心,而今连这也不必在意了,心中反而不怕,只低着头被押着,只盼着不被别的宫人看去就好了。 正值晌午,宫中本就少人走动,而建元王挑的路也十分避人,像也是怕被人见着似的,一路上也没碰着别人。直到了景明宫,却忽然上来一人将一块破布塞到君合口中,君合心中吃惊,紧接着便被带到院里的马车上,宫人拉开马车上的一个暗格,一把将君合塞了进去,又将暗门一拉,君合早已慌得六神无主,只是口中塞着布喊不出声,暗格里空间局促,连腿也伸不开,根本动弹不得。 不多时,君合感觉到马车一震,接着便移动起来,君合心中大惊,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建元王竟敢光天化日将他绑走,便是程容华已对他不闻不问,这被直接带出宫外不知何时能回,也实在无法交代。 一路不知颠簸多久,暗格内密不透气,君合在忧虑中不知不觉已昏了过去。待醒转过来时,却是被一盆冰水浇了个透心凉,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处昏暗的地牢之中,身体被锁在一架十字铁板上,双手双脚与脖颈皆被铁铐链住,空气中满是铁锈味、血腥味与腐臭味,正前方却摆着一副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桌椅,建元王轻摇着折扇,悠然的啜着茶。方才向自己头上浇水之人手提着木桶向建元王行了一礼,哈着腰退了出去。 牢中只剩君合与建元王二人,四周只有火把与烛光,连一扇铁窗也无,甚至不知外头是白天还是黑夜。君合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果然动弹不得,只是除了手腕脖颈等处被铁铐磨得有些痛外,身体并没有什么别的异样,他开口道:“王爷……” 话一出口,只觉声音异常沙哑,才发现自己口干舌燥,只得又清了清嗓,道:“王爷,不知道王爷如此大费周章把我绑在这里,所为何事?” 建元王放下茶杯,悠然道:“喝茶吗?” 君合见他不回应自己的问题,便也梗着脖子不答他,建元王笑了笑,道:“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能与我抗衡,拿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来要挟我?” 君合亦笑道:“什么事到了如今?王爷自己做过的事,莫非这才一两个月就都已经抹平了?” 建元王仍旧笑道:“未曾,我也不必抹平。”说罢施施然起身,踱着步道:“本来你与炜衡同我彼此挟持,这僵局倒是难破,谁料今日我倒歆玉宫去,你竟送上门来这样一份大礼,我也不得不收下了。”说着已走到君合跟前。 君合冷笑道:“奴才是不该到歆玉宫去,只是皇上若知道,我一个小太监去歆玉宫,跟您这位王爷去歆玉宫,恐怕他更在意的还是您吧?” 建元王大笑两声,用折扇挑着君合的下巴,道:“去不去歆玉宫,算不得什么,我此去也不是为了堵你抓你,只是你太大意了,就这么样从里头出来,也暴露的太明显。” 君合只当他说自己暴露细作身份,便不在意道:“这话也是王爷说便说了,您有一张嘴,奴才也有一张嘴,皇上就是要我的命,也得先听听我的话的。” 建元王却笑着将折扇顺着君合的下巴一路下滑,滑至颈项胸膛,越往下滑君合心中越慌,折扇停在君合小腹上,建元王含笑道:“还需要我再往下吗?” 君合早已汗如雨下,未知如何答话,且看下回:受苦刑有苦口难言,蒙错爱知错心不移。 ☆、受苦刑有苦口难言,蒙错爱知错心不移 君合汗如雨下,他万万没想到建元王已知道了他未净身之事,回想一番,方知是晌午从歆玉宫急着越墙而出,却未及掩饰下身的不堪,不禁懊悔不已。他定一定心神,强笑道:“让王爷发现了,是奴才自己露了马脚,无话可说。” 建元王挑眉道:“你倒心宽。” 君合道:“王爷早已知道奴才的身份,而今知道我未净身,又有何差别?” 建元王缓缓踱步回到桌旁,道:“你可知未净身者混入后宫是什么罪名?你整日在各宫走动,这些小主娘娘,如何分辩的清白?”说罢转身看他道:“就连程容华腹中之子,恐怕也难说的清了。” 君合道:“奴才虽是细作,但绝无沾染后宫任一小主。” 建元王唇角一勾,道:“你沾染的,怕是夏炜衡吧。” 君合脸色一变,建元王又道:“那日他冲进竹林,将本王好一通折辱,当时我便觉得诧异,现在想来,你未净身,他大约也是罢?你们两个,倒是领了细作的名头,跑到宫里相好来了。” 君合一时语塞,建元王又笑道:“而今日你又从歆玉宫出来,莫非你与那小梅……” 君合气极反笑,道:“王爷尽管胡猜罢。” 建元王笑道:“怎么是胡猜,我可是亲眼见着你下面硬挺挺的从里头出来的,里头是个什么景象,想也知道了。” 君合本想分辩,但又怕带出观韬出来,只得三缄其口。 建元王复又坐于桌后,道:“事已至此,你究竟是什么人,还不从实招了?” 君合一怔,道:“奴才是什么人王爷不是一清二楚?还想问什么?” 建元王微微一笑,道:“你是金杜安插的细作,只是既将你派入后宫,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43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43 却为何不给你净身?” 君合道:“大人视我们如己出,不忍我们受净身之苦。” 建元王听罢连连大笑,道:“如此借口你也说得出?便是搪塞我也该想个好些的!” 君合冷笑道:“奴才人都被王爷绑在这了,又何必再对王爷扯谎?” 建元王道:“金杜为人难道我会不知?你们不过是他的工具而已,什么视如己出,当真可笑!” 君合道:“王爷有王爷的心思,若不信奴才,奴才也没办法。” 建元王幽幽起身道:“看来本王对你实在太客气了,不给你吃点苦头,你也不会说实话了。” 君合道:“王爷有什么手段,尽管招呼罢,奴才贱命一条,死不足惜。” 建元王冷笑一声,拂衣而去,不多时便进来了几个的狱卒,手提着荆条、竹板、辣椒水、铁签等等,不一而足。君合纵然时刻做着就死的准备,但见了诸多刑具,心中也不免打颤,却仍只是梗着头不肯露怯。 一个领头的狱卒取了一只鞭子,在辣椒水中搅了搅,道:“这位公子,王爷问你的话,你若肯说,只说招了,咱们就停手,叫王爷来,您也少受些苦,咱们也省些力气。” 君合咬着牙,并不作答,领头的便道:“那咱们就开始了,您多担待,也甭记恨咱们,都是各为其主罢了。”见君合仍不作声,便将手中鞭子一挥,啪得一声响,君合胸口的衣裳立时破了一道,裸|露的皮肤迅速红肿起来,火辣辣的痛感一跳一跳的。 尚未来得及喘息,第二道鞭子稳稳地又打在原处,登时皮开肉绽,血迹晕开了一片,辣椒水留在伤口上痛的如同火在烧一样,君合死命的咬着牙,不肯出一声,紧接着便又是第三道。 这狱卒不知给多少人上过刑,每一下都不偏不倚的打在同一道伤口上,因而看上去倒像是只有一道伤,但每一鞭落下去都疼得君合钻心剜骨。伤口随着一下一下的鞭笞,撕裂的越来越宽、越来越深,鲜血早已浸透了衣裳,嘴唇也被君合自己咬破,满身满头皆在冒汗,汗水浸到伤口上又诱发了一阵蛰痛。 不知打了多少鞭,领头的终于停了手,道:“公子可想明白没有?” 君合脸色苍白,却仍只道:“我没有话说,王爷要问的,我不知道。” 领头的一笑:“公子果然身板好,连咱们打的都累了。”说罢朝旁边的人一努嘴,那人会意,与另一人各拣了一副夹棍上前套在了君合双手上,而后缓缓地拉动着上头的绳索,夹棍越夹越紧,指尖的疼痛狠命的刺激着君合头脑,他终于不受控的大叫起来,两人立时松了手。领头的笑道:“原来公公是怕手疼的,早说合适了。”说罢一挥手,两人又用力一拉,已是伤痕累累的双手再度被夹住,君合又放声大喊起来。 这一夜,君合也不知受了多少折磨,不断地昏死过去又被冷水泼醒,施刑的狱卒换了两三波,各有各的一套花样,待到建元王再来到狱中时,君合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剥个精光,身上腿上已被打得一块好肉也无,手指脚趾的指甲盖也早被掀开,血污凝固在伤口处,触目惊心,唯有脸上却一下未动,只有君合自己咬破了嘴唇凝结的血痂。 建元王挑起君合的下巴,拿手拭了拭他嘴角的血迹,道:“现在如何?” 君合有气无力道:“王爷问我是什么人,我是金府大人抚养的孤儿,被大人视如己出,送入后宫当细作,再没别的。” “视如己出……”建元王玩味的重复了一句,道:“莫非你真的不知道?” 君合无力的看着建元王,建元王摇头道:“怪只怪你说谎太多,口中一句实话也没有,我实在信你不得。” 而后指尖顺着君合的身体一路抚过他的伤口,最终停在他的分|身之上,轻抚了一番,道:“我以前只当你没这个东西,还煞费苦心的设计安排,而今知道你有,却又太晚了。”说罢笑了一声,道:“你知道吗?上刑最有用的就是上在这个地方,是个男人都扛不住的。可是我不能,你这里……”说着又摸了摸君合的脸,“还有这张脸,实在有用。” 君合听言,心中一阵恶寒,却也无力反驳,建元王又道:“那怎么办呢?只能在旁的地方继续用刑了,就算没有这里有效,多用一点,也是差不多的罢?”说罢转身而去,临走之前又丢下一句:“水和饭要给他,别让他死了,不然你们也得陪葬。”而后又对君合道:“千万活着,为了你那小情郎。” 君合被关在地牢中不知多少时日,每日除了吃饭喝水便是上刑,铁铐从不曾打开,连拉撒都是在上头站着解决,每每只有昏死过去时才得以休息解脱。君合意识混沌,究竟受了多少刑罚也不记得,脑中身上只有一个疼字,建元王偶尔来时问他话,他仍是无话可答,有时甚至连口也无力开,几次甚至产生幻觉,将建元王看成炜衡,以为是他来救自己了。 如是不知捱了多久,忽有一日建元王的小厮来了,嘱咐狱卒将君合的铁铐解开,君合早已支撑不住,铁铐一松,立时扑到在地上,任由狱卒将他七手八脚的抬起,挪出了地牢,在摇晃之中又昏死了过去。 醒转过来时,却见自己在一间厢房中,身体浸在一只浴桶中,水汽在眼前氤氲,还有两名侍女正在服侍他沐浴,君合一惊,连忙拿手去捂住自己下身,两名侍女微微一笑,道:“公子不必害臊,我们不过伺候您梳洗罢了。” 君合心中纳罕,方才自己还在牢中被百般折磨,怎的一转眼竟有人伺候梳洗了?精神慢慢醒转过来,身体的痛处也开始复苏。君合忍着痛活动了一下身体,身上大多是刑具造成的皮肉伤,纵然疼痛,至少未曾伤筋断骨,将养两日总会恢复,只是指甲盖皆被拔掉,要重新长出来则多需要些时日,且手上脚上用力时实在疼痛难忍,而这数日受的最重的刑却是一位大夫模样的人用的针刑,每一针下去都刺在隐秘的穴道上,奇痛奇痒之苦皆受过了,若非他真的一无所知,恐怕早已招了,至今想起头皮仍发麻。 两名侍女服侍君合沐浴完毕,给他遍体鳞伤的身上上了药,又帮他包扎了手指脚趾,给他换上了一身宽大的睡袍,将他搀到床上,君合向来未曾被人服侍过,一时手足无措,只是连日的折磨早让他虚弱不堪,只得任由他们摆布。两人给他掩上丝被,放下床幔,便叫人抬着浴桶出去了。 君合躺在床上,摸不着头脑,不知建元王又在搞什么名堂,却也抵挡不住倦意,朦朦胧胧中又昏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忽听得开门之声,忙睁眼去看,却见一人缓缓行至床边,抬手掀起床幔,君合看时心中大吃一惊,来者不是别人,竟是天同。 君合连忙撑着要坐起身,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44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44 只是手上一用力,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同眉头一皱,君合忙拱手道:“公子……恕君合失礼。” 天同扶着床边坐下,抓过君合缠满白纱的手便看,君合的手腕被铐了数日,早已反复脱臼,被天同一抓,不免吃痛地轻哼一声。天同疑惑,褪下君合袖口,果见手腕处一圈血痕,顺着手臂看上去,触目所及皆是伤痕累累,天同咬了咬牙,将君合的手甩向一边,口中挤出两个字:“活该!” 君合听说,一时语塞,只得低声答道:“是。” 天同生着闷气,不去看君合,君合满肚子疑问,却也不敢贸然开口,良久,天同开口道:“建元王究竟要问你什么?” 君合道:“问我……身世罢,他不肯相信大人无缘无故安排我入宫却不净身。” 天同沉思一番,问:“你如何说的?” 君合道:“我只说大人视我如己出……” 天同冷笑一声,看向君合:“视如己出?你真这么想的?” 君合不知如何答话,天同又道:“你先在这里,我会想办法。” 君合道:“多谢公子……”转念一想,又道:“公子高升,君合还未道喜。” 天同又冷笑道:“有什么喜,不过是金宰相的谋划罢了。” 君合只得住了口,天同又道:“我救了你出去,多半也是回不了宫了。”继而盯着君合的眼睛,道:“你跟着我罢,旁的事我会处理。” 君合一惊,犹豫道:“公子,君合说过,君合对公子只是——” 话未说完,天同忽猛然抓住君合双肩将他压在床上,恶狠狠道:“我不管你心中怎么想!我说要你就要你!” 天同身子本单薄,但君合连日受刑身上一丝力气也无,竟不得挣扎,开口道:“公子,你何必——” 话说一半,天同却猛地吻上来,封住了君合的唇,君合惊得瞪大了双眼。 欲知后事,且看下回:一厢情因情心生恨,半生缘无缘人成痴。 ☆、一厢情因情心生恨,半生缘无缘人成痴 天同的舌撬开君合紧闭的牙关,灵活的探入他的口中,吸吮着他唇齿间的每一丝气息。君合无力的挣扎着,以他的身手,天同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但是他此刻极端的虚弱,手脚皆负伤,根本无法反抗。 天同的牙齿刮破了君合的唇,原本尚未愈合的伤口再次破裂,两人口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天同却依旧只顾疯狂的索取,同时猛地拉开君合宽松的睡袍,遍体鳞伤的肉体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天同心中一阵抽痛,抬头去看君合的脸,却见他眼眶泛红,嘴唇也因自己的粗暴亲吻而微微红肿着。君合吸了吸鼻子,道:“公子,您对君合的恩情,君合无以为报,只是公子若真的想要君合这副身子,君合怕是不能从命。” 天同怒火中烧,一把掐住君合的脖子,咬牙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想要的,你敢不给?你以为你能?!” 君合面色酱紫,头晕目眩,却也不做挣扎,只强忍着看着天同,同他这几日受的苦相较,天同这点力气毕竟算不得什么。天同与君合四目相接,最终缓缓地松开手,他翻身下床,理了理衣裳,转头对正在将睡袍扣起的君合道:“我以为,你曾说当牛做马也要回报我的。” 君合无言,当牛做马他毫无怨言,但是此事…… “你不肯委身于我,是因为炜衡罢?” 君合目光一滞,缓缓道:“不是。” “撒谎。” 天同踱步道桌边坐下,道:“几日前,炜衡慌慌张张的跑去沁柳宫寻我,说你不见了踪影,求我帮忙寻你。我见他神色凄惶,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还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中已猜出了一半。他对你心怀不轨我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你当真为了他背叛我!” 君合见话说至此,也不必隐瞒,便道:“回公子的话,君合与炜衡确实两情相悦——”话未说完,却见一道白光闪过,君合连忙将头一侧,只见一只茶杯从眼前飞过,砸在墙上碎成了七八瓣。 “两情相悦?!你不想想你们是什么身份,有脸说出这种话!” 君合低头道:“那君合无话可说了。” 天同起身上前两步,捏着君合的下巴,瞪着他的眼睛道:“你可还记得当年你入宫之前我同你说过什么话?” 君合被这么一问,一时有些晃神,天同冷笑道:“记不清了就好好想想,在这里好生养着,你不是想回宫吗?我会带你回去的。回沁柳宫。”说罢将袖一甩,甩门而去。 君合怔怔的坐于床上,才猛然想起,当日天同说的话是:“你若因他负了我,来日我必让你们两个生不如死!” 天同去后,君合便在这间厢房中住下,每日有人伺候洗漱、用膳、上药、就寝。君合旁敲侧击的问了侍女一些话,各各却都是三缄其口,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如是又过了数日,君合身上的伤也渐渐痊愈,淤青红肿之处自是消散,手腕脚腕处也逐渐恢复,曾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地方也慢慢结了痂,只剩新肉长出时的刺痒感,唯有指甲还尚需时日才能长好。 这日入夜,君合用过晚饭、上过药,正准备就寝,忽听一阵叩门声,起身看时,却是建元王走了进来。 君合犹豫片刻,还是翻身下床行了一礼,建元王笑吟吟的坐于桌旁,君合便立在对面静候。 良久,建元王开口道:“恢复得如何了?” 君合拱手道:“托王爷的福。” 建元王微微一笑,道:“每回与你相见,你都让我刮目相看,而今连驸马爷也特意跑来跟我要你,你实在令我好奇,究竟是个什么人?” 君合淡淡道:“奴才不过是个没用的细作,现已被王爷拘了来,连细作也没得做了,恐怕是要死在王爷手里,便是王爷慈悲,放我出去,也时日无多了。” 建元王笑道:“你倒明白。” 君合道:“自然明白,一条贱命罢了。” 建元王沉吟片刻,道:“你可知我当日为何去歆玉宫?” 君合道:“是去拿谷公子和观韬的。” 建元王挑眉:“你如何得知?” 君合道:“在这里整日无所事事,只能琢磨琢磨这些,想一想,便想通了。” “你且说来。” “王爷也说了,是奴才主动送上的一份大礼,显然奴才并非王爷的目标。而王爷带了那许多的侍卫前去,显然是明知炜衡在里头的。” 建元王又笑道:“那你说,我又为何要拿他们?” “是为了要挟谷公子,要他为王爷做事。” 建元王嘴角一抽,道:“你果然精明。” “不敢。只是王爷此前处心积虑想把奴才安插到皇上身边,但是却被奴才与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45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45 炜衡僵持,不得不放弃奴才这枚棋子,转而拾起了谷公子。” 建元王笑了笑,道:“没错。可惜啊,怪只怪你管不住自己的小兄弟,把你出卖了。” 君合淡淡道:“可是王爷将奴才拘来这一着却是走错了。奴才未净过身,王爷现在明知了这一点,反而不可能再将奴才送去皇上身边了。而这数日把奴才拘在这里,也不能再送回庆宁宫去了。因而王爷虽然拿着我,却没个用处。” “哦?”建元王轻蔑一笑,道:“你就想到这里而已?” 君合沉默片刻,道:“是。” 建元王摇头道:“才说你令我刮目相看,就让我失望了。”建元王起身缓缓踱步道:“比起要不要送回宫中去,我现在更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与公诚生的如此相像,金杜不可能不知,却只把你放在后宫当太监,结果又未给你净身,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为什么连你自己的身份都不告诉?” 君合心中一动,道:“王爷若想知道,可否先告诉奴才一件事?” 建元王转头看向君合。 君合行了一礼,问道:“这位公诚,究竟是谁?” 建元王听言大笑两声,道:“也是,这事已过去快二十年了,你便是想查也难查得。”他将折扇展开,轻摇了一会儿,道:“也罢,告诉你也无妨,左右你还能泄露给谁去?”说罢又坐于桌旁,道:“公诚,是我四哥。” 君合如被一道惊雷击中,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建元王悠然道:“没错,皇上当年还是三皇子的时候与四皇子有过一段不伦之情,不过皇上为了皇位,将四皇子除掉了,连同他的胞弟十一皇子还有他们的生母孙贵妃一并设计处死,死后还被贬为了庶人,不得入葬皇陵,孙家上下也被抄捡,男子充军女子为奴,所有知道此事的都讳莫如深,再没人敢提起公诚的名字。” “孙贵妃……”君合低声重复道。 “怎么?”建元王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你知道孙贵妃?” 君合道:“不知,二十年前,奴才尚未出生,如何得知。” 建元王道:“那你可知自己有什么姓孙的亲戚?” 君合苦笑道:“王爷已经是第三个问奴才这话的人了——”第三个?君合忙问道:“谷公子莫非……?” 建元王笑道:“正是,谷寻梅的母亲正是孙贵妃的胞妹。” 君合大惊道:“可是孙家不是……?” 建元王道:“当年孙贵妃被陷害,孙家自知难保,皆各寻生路,他的父母为了保他一条命,便将他送去了梨园之中。可惜啊,他生的风流多姿难自弃,在梨园之中怎能不成角?我不过略略一查,便得知了他的身世,付了大价钱将他买下来送进了歆玉宫,皇上果然情难自禁,沉沦不拔。” “王爷……”君合咬牙道,“好手段。” “怎的?”建元王笑道,“你为他不平?” 君合冷笑道:“在王爷眼中,我们这些,自然都不算人的。” 建元王大笑两声:“是。” 君合默然。 建元王又道:“可是你比起谷寻梅,与我四哥更相像,当日在安华宫我初见你便吃了一惊,也就对你立时起了疑心,而今看来果然没有疑错。” 君合道:“就算王爷不信,奴才也只有一句话,奴才确实不知自己的身世如何。”话刚说完,君合忽想起左肩胎记之事,思量着要不要提一提,但转念一想,此事已问过寻梅,他是孙家人尚不知,建元王又如何得知,便作罢了。 建元王浅笑道:“无论你是真的不知,还是装作不知,在我弄明白之前,你是不能离了这里了。” 君合道:“那奴才还要多谢王爷款待了。” 建元王笑道:“何必客气,将来自有你回报之处。” 自那日后,建元王也未再来,君合身上的伤一日日康复,不知不觉已过了月余,指甲也都重新长了出来,竟完全看不出曾遭受折磨的痕迹。君合身体恢复,便时常在王府中走动,虽时刻有仆人侍女跟着,却也并不阻止他往来。 不消数日,君合便将建元王府上下转了一遍,却发现这偌大的王府无数的仆从,竟只有建元王一个主子,莫说王妃,连一房小妾也无,君合纳罕,建元王而今也是而立之年了,纵然自己不想娶亲,难道皇上太妃也不管他?因又想到公诚之事,又不免怀疑建元王也好男风,只是便是如此,也该有个小倌男宠才是,如此实在让人奇怪。 天气已渐渐入秋,君合被困在建元王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心中挂记炜衡,也不知他在宫中境况如何,每每无事可做只得在王府中游荡,眼中却暗暗留意着可以逃脱的线路,这日正在闲逛,忽听身后一声“君合?!”,他回头看时,不知是谁,且看下回:辗转周折再逢故人,颠沛流离又至新处。 ☆、辗转周折再逢故人,颠沛流离又至新处 却说君合忽听得有人唤他,忙转头去看时,竟是忠慧王站在不远处,心中一惊,忠慧王边走近边道:“真的是你!你怎的会在六皇叔这里?” 君合未料到会在此处遇着忠慧王,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又恐自己乱说怕到时无法圆谎,只得先恭敬行了一礼,道:“奴才……奴才被王爷带到这里,应是有什么安排的,只是……奴才也还不知……” 忠慧王疑惑道:“这倒奇了,你来了多久了?怎么换了这么一身衣服,我险些没有认出来。” 君合心中慌乱,若是当初在宫中,敷衍扯谎倒也罢了,而今自己受困在建元王手下,一个应对失当不知找来什么祸事,只得岔开话题道:“王爷几时来的,建元王不在府中吗?” 忠慧王道:“我此前不是被父皇禁足了嘛,这才得以出来,我便来寻皇叔,偏偏他不在,我便四处转一转,等一等他。” 君合怕他说完又继续问,忙接着道:“王爷果然和建元王亲厚,连王府后院也可以自由出入的。” 忠慧王笑道:“这是自然了,我自小和皇叔在一起,这王府里一草一木我都认得的。” 正说着,一名仆人跑了来,说建元王回府了,君合心中松了一口气,忙道:“王爷快些去罢,莫在奴才这里耽搁了。” 忠慧王疑惑道:“你究竟在这里做什么?还没告诉我。” 君合道:“王爷……问一问建元王自然就知道了。” 忠慧王眉心微蹙,点了点头,随家仆去了。君合如临大赦,连忙回了自己的厢房,不敢再在外头闲逛,今日碰着的是忠慧王,不知明日就会碰见谁了。 他喝了几杯茶,心才放下,又有家仆进来,说建元王召他去前殿,君合又是一惊,建元王并未与他约好说辞,不知该如何应对忠慧王,却只得硬着头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46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46 皮去了。 君合步入前殿,见建元王与忠慧王正坐着喝茶,便行了一礼。 建元王看了他一眼,道:“既然他来了,你过会儿便领他回去罢。” 君合一怔,不解其意。 忠慧王颔首道:“也好。”说罢转头看向君合,道:“当日我叫你随我出宫你不肯,不然哪来这些周折,最终不还是要跟我去。” 君合不明所以,只得低头称是。 建元王道:“你这位父皇,不是我说,实在是有些不像样了。” 君合听这话是在说与忠慧王,便偷偷拿眼去瞧。 忠慧王叹息道:“是啊,我也没想到,竟连君合也不肯放过了。” 君合眼珠一转,心中已猜出了七八分。 建元王道:“碰巧当时我也在,你父皇去了之后,他便死命的给我磕头求我救他,我因想着当日你对他颇为欣赏,他也算机灵乖觉,便使了法子把他弄出来,原本就想同你商量送去你那的,没想到你直接找上门来了。” 君合心中诧异,建元王竟如此轻易将自己拱手交给了忠慧王,也不知他是权宜之计还是另有所谋,却也只得跪下磕了头感谢他二人“救命之恩”。 忠慧王感慨道:“当日你不肯跟我走,我心中还有些怨怼,却也想着以你的本事在后宫也能混出一片天地来的,却未料才不过几个月,就生了这样的变故。这倒也是终究你我缘分未尽,往后倒可以真的做主仆了,哦对,还有师徒。”说罢粲然一笑,君合见了一时心神恍惚,仿佛见到了当初那个天真无邪的二皇子。 君合道:“奴才不敢,定尽心竭力侍奉王爷。” 忠慧王忽又叹息道:“只是心愿只遂了一半,若能得观韬也出来,我真是再无遗憾了。” 听了观韬二字,君合忙去看建元王,果见他眼中一道精光闪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君合心中却一动,若能得忠慧王相助,或许能将寻梅与观韬一同救出宫来也未可知。便道:“事在人为,也看天意。奴才本也想对程容华尽忠的,结果却是如此,冷大哥能否为王爷所用,还说不准呢。” 建元王忽冷笑一声,道:“果然是君合,才认了新主子,便已经开始出主意想办法了,看来将来在忠慧王府也是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君合浅笑道:“王爷谬赞了,王爷对奴才的救命之恩,奴才也是没齿难忘。” 建元王目光冷然,君合只微笑相应。 几人又说了一会话,建元王便命人摆膳,又让君合回房收拾行李,君合心中暗道自己何曾带过行李,却也只得听命回了房。果然有家仆送上一身低调小厮的衣服给君合换,又准备了一个轻装包裹,君合打开看了看,不过是些换洗衣物以及散碎银子,便放在一旁换衣裳。 才将衣服脱下,门忽然被推开,君合唬了一跳,拿衣服挡在胸前回头去看,却是建元王。建元王见他如此,笑道:“前几日在地牢中,你身上那一块我没看过?还挡什么?” 君合不卑不亢道:“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建元王道:“忠慧王不知你的身份,你也该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去了忠慧王府,事事谨慎,不要走漏了风声。” 君合笑道:“王爷这一着奴才也想不通了,竟心甘情愿放奴才走?” 建元王冷笑道:“并非事事都能让你猜到的,我所做的,皆有我的主张。” 君合道:“那奴才就静候王爷大功告成之日了。” 建元王冷哼一声,不经意间将目光落在君合肩头,道:“你那里的伤怎么还没好?可别让忠慧王知道了在这里受刑的事。” 君合扭头一看,道:“这不是伤,是奴才身上的胎记。” “胎记?”建元王眉头一皱,凑上前两步,道:“这分明是烧烫伤的痕迹。” 君合道:“长得像了些,但确实是胎记。” 建元王目光一凝,抬手要摸,君合忙侧身回避,建元王怔在原地,道:“你别动,我看看。” 君合听言,心中暗想,莫非他知道这胎记?可是寻梅都不知道,他如何得知?想着,只将头偏向右边,建元王抬手抚上胎记,道:“这绝非胎记。” 君合心中无奈,又听建元王道:“莫非……” “王爷知道这胎记的来历?” 建元王沉吟良久,摇头道:“不可能。” “不可能?” 建元王抬眼看着君合,问道:“你在宰相府府呆了多久?” 君合道:“自小就在的。” “自小是多久?” “这……自小就是自小啊,奴才今年十九岁,就是十九年了。” “你在宰相府出生?” “不是,是金大人抱养来的。” “那怎么会是十九年?你几岁被抱养进去的?” “这……奴才也不知了。” “……” “王爷……莫非真的知道什么?” 建元王看了看君合,摇头道:“罢了,你先随忠慧王去吧,此事……我再派人查一查。” 忠慧王府的马车之上,君合拘谨地坐在忠慧王身侧,忠慧王见他有些忐忑神情,笑道:“怕什么,你又不是头一次见我。” 君合道:“奴才私逃出宫,戴罪之身,恐怕连累王爷。” 忠慧王笑道:“不怕,父皇大约也只是一时兴起,一个小太监不见了,也未必会追究,况且有皇叔打点,也不会出纰漏的。” 君合又道:“话虽如此,奴才心中也不免挂记程容华,我如此不告而别,也不知皇上若跟她要人她该如何解释,何况她现在还有着身孕……” 忠慧王道:“你若实在不放心,明日我进宫请安,便叫人去打探一下。” 君合忙拱手道:“劳烦王爷了。” 忠慧王道:“你而今是我的人,这些小事不算什么,往后还指望你多辅佐我,但求尽心。” 君合恭敬道:“奴才肝脑涂地,只是不知王爷有何打算?奴才记着王爷当初说过对皇位并无觊觎。” 忠慧王道:“皇位我是没有兴趣,只是我也不甘像皇叔那样做个闲散人,我想打仗,想把我大安的疆域扩张,再扩张,北到极寒之处,西到荒漠尽头。” 君合见忠慧王说话时眼中似有火光闪烁,赞叹道:“王爷果然宏图远志,大安栋梁。” 忠慧王却无奈笑道:“只是大安建国不过百年,征战扩土也终究是劳民伤财,恐怕朝野上下贪图安稳,都不会有人赞同我的。” 君合叹道:“此话也有理,打仗定会牺牲流血,只为扩展疆域而一味发动战争,纵然百战不殆,却也终究是一条条将士的性命换来的。” 忠慧王道:“关起门来说,我甚至盼着边境鞑虏像上回赤氐一样骚扰侵犯,我也好师出有名痛痛快快地打一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47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47 场。” 君合笑道:“王爷倒不像个贵胄,倒像一名将军。” 忠慧王眼睛一亮:“这话我爱听,谁愿意做王爷谁去做吧,我倒想真的当个将军,你就给我当军师!” 君合附和道:“冷大哥给您做副将。” 忠慧王一听,摇头叹道:“可惜观韬志不在此。” 君合想了想,道:“王爷难道真的认为冷大哥心思就在皇宫之中?顶到头做个禁军统领?” 忠慧王道:“我原本以为不是,但他自己对我这样说,我又有何办法。” 君合沉吟片刻,道:“奴才倒是有个馊主意。” 忠慧王忙问:“快说来听听。” 君合微微一笑,未知想出什么法子,且看下回:假太监新生王爷府,伪门客重回安华宫。 ☆、假太监新生王爷府,伪门客重回安华宫 君合微微一笑,道:“冷大哥不愿出宫,是因为宫中有两个他挂记的人,若王爷有法子将他们弄出宫来,他定会死心塌地的跟着王爷。” 忠慧王疑惑道:“是谁?” 话音刚落,马车却停了下来,原来已到了忠慧王府,两人止住话头,下了马车,步入王府内。 忠慧王道:“你到了这里,就以门客身份自居罢,不过也该换个名号,以免走漏风声。” 君合拱手道:“请王爷赐名。” 忠慧王略略想了想,道:“你因六皇叔得以逃生,便叫元生罢。” 君合道:“谢王爷。” 忠慧王又道:“姓也该换了,以防万一。” 君合沉吟片刻,道:“奴才就以夏为姓罢。” 忠慧王点头道:“好。只是你既已是本王的门客先生,以后莫再自称奴才了。” 君合俯首称是。 忠慧王便打发家仆打扫了一间客房给君合住,又拨了两名侍女一名小厮与君合用,再命管家嘱咐下去,视君合同半个主子,绝不准怠慢。 一番安排布置,君合住进了厢房,收拾停当时,晚膳也摆上来了。 君合默默的吃着晚膳,家仆们在一旁垂手立着,不时有人给舀汤盛饭,君合心中一阵恍惚,自己做了一年的奴才,都是服侍别人,这不足一个月的时光,竟天旋地转,一会儿被打入地牢,一会儿被请入大殿,而今竟阴差阳错的成了忠慧王的门客,不可不谓造化弄人。 用过晚膳,君合略休息了一下,便去书房寻忠慧王。 忠慧王见君合来了,便放下书让他入座,问道:“如何,客房还算干净宽敞?” 君合笑道:“奴才——元生这辈子也没住过这样宽敞干净的屋子。” 忠慧王又笑道:“使唤的人若不听话了,你只管告诉宋管家,他自会料理。” 君合道:“都好着呢,王爷如此待我,实在愧不敢当。” 忠慧王道:“你是我这唯一的门客,自然要好生供养,还指着你为我出谋划策呢。”说罢又道:“观韬一事你还没说完?” 君合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小厮,忠慧王便抬了抬手,几人便纷纷离了书房掩上了门。 君合听四下无声,又敛气探了探,亦无人埋伏,方开口道:“王爷对观韬了解多少?” 忠慧王略略一想,道:“我知他是金陵人,儿时家道中落独自来京城讨生活,后来辗转进了宫做侍卫,大约也有两三年了吧。旁的……你也知他一向寡言少语,并不与我多说什么的。” 君合颔首道:“如此,王爷认为他为何偏偏要留在宫中呢?” 忠慧王道:“我也奇怪,他在宫中无靠山无背景,空有些本事也不得施展,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提拔他了,跟着我总比在里头好些。” 君合微笑却不作答,只看着忠慧王。忠慧王见他如此又沉吟片刻,忽灵光一闪,道:“如你今日所说,他是为了两个人?” 君合笑道:“王爷英明。” 忠慧王道:“你莫再卖关子了,快说与我听罢,究竟是为谁?” 君合作出踌躇的形容道:“这话,君合其实也不敢说,弄不好也是要掉脑袋的事。” 忠慧王道:“在我这里,话传不到第三个人耳朵里去,你且说来。” 君合道:“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亲人,一个是他的情人。” “情人?”忠慧王吃了一惊,道:“掉脑袋的事……莫非观韬与哪位小主……?” 君合笑道:“是,也不是。” 忠慧王急道:“别再打哑谜了,快些说罢!” 君合俯身低声道:“此人在歆玉宫中。” 忠慧王脸色一变,道:“你是说,观韬有断袖分桃之好?” 君合微微颔首。 忠慧王皱眉道:“这可难办了,纵然歆玉宫里的并不是在册的嫔妃宫人,却也毕竟是父皇嘱意的人物,若想弄出宫来也实在不易。” 君合补充道:“而且就奴才所知,歆玉宫中现而今只有一人,皇上又偏偏对他十分青睐,要想弄出来更是难上加难。” 忠慧王叹道:“你这消息,说来是个主意,实际上却是一条死路,他若出不来,观韬岂非一辈子都不肯出来了?”转念一想,又道:“既然他有断袖之好,不然我寻个极好的小倌许给他可行?” 君合尴尬道:“恐怕不行,我看观韬与他情深义厚,并不是只为……一时之快。” 忠慧王扼腕,又道:“那你所说那一个亲人又是谁?” 君合笑道:“是冷大哥的堂妹,乳名唤作云儿,现今是程容华的陪嫁侍女。” 忠慧王惊道:“原来他在宫中还有个堂妹,竟从未提过。” 君合道:“云姑娘幼时父母双亡投靠冷大哥家,却被冷大哥父母卖去了程府。冷大哥离了金陵之后一心挂念云姑娘,却也无可奈何,可他并不知程府老爷后来捐了官,程容华又中选入宫,云姑娘也陪嫁了进来。他们同在一宫中,彼此记挂却不得相见,这也是我与那位歆玉宫的谷公子探听到才偶然发现的。本来我想将这事说与冷大哥,促成他们兄妹相见,却未料半途生变,还没来得及便匆匆的被建元王带出宫来了。” 忠慧王听罢,道:“如此说来,你与那位歆玉宫里的还有这位云姑娘还都算相熟了?” 君合微笑颔首。 忠慧王沉吟片刻,道:“程容华的侍女……若想弄出宫来怕也是不容易啊,我与程容华亦没有什么交情,好端端的,她也不会将陪嫁丫头给我。”继而叹道:“这两个人,真的都很难办啊,这个观韬,怎么就不能是为了两个普通的侍卫和宫女呢!” 君合道:“奴才也只是知道这些,说与王爷听,至于方法,咱们慢慢打算总会有的。” 忠慧王道:“你既与他们都相熟,这事若着你去办应该也便宜些。只是你这门客的身份不好,倒是还需装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48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48 作太监才能进宫。” 君合笑道:“奴才本就是,又何须装?” 忠慧王亦笑道:“你又说‘奴才’了。” 君合赔笑,忠慧王道:“罢,明日我先入宫探听一下消息,此事不急,方便时再安排你进宫。” “是。” 第二日,忠慧王果然进宫面圣打探消息,回来说与了君合听。 原来皇帝本携了皇后、玫嫔、何婕妤、殷婕妤、徐贵人一同去白石山庄避暑,因何婕妤落水,徐贵人又提前回宫,殷婕妤竟近水楼台又复了宠,回宫之后皇帝也是夜夜留宿合余宫,竟如去年初入宫时一般风光。而忠慧王派人去庆宁宫问君合之事,宫人却都只说君合被程容华派往金陵办事,一时半会回不来,另由一位姓黄的太监暂理首领之职。再着人去内务府查,果然也记载着君合领了牌子出宫,宫门戍守也记了君合当日出宫之事,全无差错。 君合心中想道,那姓黄的太监应是他手下名叫黄兴为的,平日手脚麻利头脑灵活,由他接任倒也合情,只是不知他是否就是建元王安插在庆宁宫的眼线。况且自己不告而别,也不知建元王是如何安排停当,让程容华认了派自己去金陵的说法,程容华本就对他的身份怀疑,恐怕此回要误以为是建元王的人了。继而又想到晴云与观韬之事,自己得知了晴云的身份便一去不归,也不知她作何感想。 他心中更挂记的自然是炜衡,当日听了天同所说他去求他救自己之事,心中半是感动半是心疼。天同与他在建元王府见了面,却不知会否将这消息告知炜衡。况且他得知了他们二人的私情,以他的性子,也不知会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只是炜衡毕竟只是合余宫中的一个小太监,君合也不敢托忠慧王打听,更怕将炜衡牵扯进来,只是二人许久不见,君合心中实在想念,不免难过。 忠慧王见他神色黯然,便道:“皇叔既救了你出来,诸事自然安排的妥当,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君合勉强笑道:“我自是安全了,可是皇上将来要跟程容华要人,她无论如何解释,终究还是会招惹皇上不快,我实在对不起旧主。” 忠慧王叹道:“难为你忠心。” 君合又道:“且观韬这事,我始终也未想出个主意,实在烦恼。” 忠慧王道:“此事不急于一时,或许也可以去寻六皇叔商议商议。” 君合一惊,道:“此事恐怕还是别让建元王知道的好,毕竟多一个人知便多一分危险,况且将来若事败惹怒皇上,建元王还要受牵连。他此次救了我一命,我实在不忍再拖他下水。” 忠慧王颔首道:“此话有理。还是从长计议罢。”继而又道:“九月十九是皇后寿辰,我也要进宫祝寿,到时你便乔装与我同去,家宴之时先去寻炜衡,将那云姑娘的事说了,再把我想帮他们出宫的意思告诉他,看他如何说。” 君合点头称是。 自此后,君合便以忠慧王的门客夏元生自居,每日与忠慧王探讨诗书武艺、喝茶下棋,每每达官显贵上门或忠慧王外出走动,皆携君合一同入席。君合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国事礼乐皆侃侃而谈,众人对君合称赞有加,都道忠慧王得了一块无价之宝,定会辅佐忠慧王大有所为。不过月余,夏元生的名声便悄悄地传遍了京城。 转眼皇后寿辰已至,忠慧王命人备了礼物马车,君合亦换上了此前的内监装束,藏于马车之中,于黄昏中摇摇晃晃进了宫。 回到久违的安华宫,君合走出马车,环顾自周,心生感慨。 忠慧王嘱咐他道:“我去赴家宴,你想办法去寻观韬,切记避着人,而今你已是不该在宫中了,若被人见到实在难分辩。事情办完便快些回来,明日清早宫门一开我们便打道回府。” 君合领了命,恭送忠慧王去赴家宴,心中思忖一番,庆宁宫、合余宫、歆玉宫,究竟该去何处?考虑良久,终于匆匆离去,未知所去何处,且看下回:金天同施计拆眷侣,夏元生舍身救情郎。 ☆、金天同施计拆眷侣,夏元生舍身救情郎 君合犹豫良久,还是先奔了合余宫而去,却又不敢直接在正门叫人,于是从后头翻墙进去,却见宫内一片寂静,只有几个宫女太监在殿内三三两两的嗑着瓜子躲懒说闲话,想必殷婕妤已携着和静公主前去赴宴,得力的宫人自然也被带了去。 君合仔细看了看,人群中并无炜衡的身影,便闪身进了炜衡的卧房,却依旧是空无一人。他心中疑惑,皇后寿辰家宴,殷婕妤自是不会携他同去,那他不在宫中候着,又会到哪去? 来不及多想,君合只得先离了合余宫,又到歆玉宫去。 立于墙根下,君合有些犹豫,他不敢从正门入,是怕被人看见,可上回翻墙而入见了那样的活春宫,还是让他面皮有些发红。考虑再三,还是正事要紧,只得越墙进去了。 才一落地,便见正殿中莹莹烛火和闪动的人影,君合悄声走近,只见寻梅立于案边,左手挽着右手宽大的衣袖,正提笔写着什么,嘴角衔笑,眉目含情,烛光下映的侧脸十分动人。 君合轻轻叩了叩门,寻梅闻声抬头来看,脸上还挂着笑,一见君合却是大吃一惊,忙丢了笔,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来,将君合拉进房内,看了看外头,匆匆掩上门,道:“你怎么又回来了?!炜衡呢?!” 君合一怔,问道:“你认得炜衡?” 寻梅道:“怎么不认得,炜衡为了找你都快急疯了,他今日已经出宫去了,说要去建元王府救出你来就同你远走高飞,怎么你又回来了?!” 君合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寻梅又拉着君合左看右看,道:“身上好像没有什么伤?这指甲怎么也好好的?” 君合摇头道:“身上的伤早好了,指甲……是新长出来的。” 寻梅道:“好了?不是说你日日都在受刑,怎么这么快就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君合疑惑道:“你先说宫里这边是怎么回事?” 寻梅道:“自你上回来同我商议观韬和他堂妹之事后你就一直没来,后来皇帝他们回宫,没过几日,炜衡便找来了这里,说你不在宫中,下落不明,问我知不知道什么消息。因你也从未与我提过他,我也是小心谨慎不敢多言,只是装傻,可他后来将你们之事桩桩件件都说了来,我才知道原来你们也是……我才将此前的事说了,他便又去打听。 “后来他又跑来跟我说问过了晴云,确实是观韬的堂妹,叫我转告观韬,好安排他们相认。他又去寻了金驸马,求他帮忙,可金驸马却在那之后一直未进宫来,直到前几日,金驸马回沁柳宫,炜衡便又去寻他,金驸马告诉他你被建元王关在王府地牢,日日受刑,还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49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49 给他了一块绢子,里头包着的是你被拔下来的指甲! “炜衡又气又急,将这事说与我和观韬听,我们却也毫无办法,最后还是他自己想了主意,以金宰相之命为名,让殷婕妤安排他出宫,出宫之后便要去建元王府救你,然后就再也不回来了,刚好就是今日出宫的!” 君合早已听得目瞪口呆,良久,才踌躇问道:“炜衡他……他把什么事情都说给你了?” 寻梅颔首道:“说了,你们自小在宰相府长大,他刺杀了贤贵妃,你们被建元王掣肘,还有你们私下的情谊这些,都说了。” 君合问道:“冷大哥也都知道了?” 寻梅道:“知道了,我自知你身负重任不敢将这些泄露,只是这样的苦,对我们有什么不能说的?本来想着炜衡此回出去若能与你双宿双|飞,也是终成眷属了,怎料你偏偏好模好样的回来了?” 君合道:“此事说来话长,我早已离了建元王府,到忠慧王府去了,炜衡此去恐怕凶多吉少,应是被公子设计了。” 寻梅惊道:“他为何要设计炜衡?” 君合叹道:“公子一直对我……我们的事给他知道了,大约他一时气恼,便想除了炜衡。” 寻梅急道:“这可如何是好!你快去救他!” 君合道:“可是我现在也出不去,只能等明日同忠慧王一同出宫再想办法了。” 寻梅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又到忠慧王府去了?” 君合道:“说实话我也不知这究竟是不是建元王的计谋,他折磨了我几日便开始给我养伤,伤养好了正赶上忠慧王禁足解禁,他便扯谎说我不想服侍皇上求他把我救了出来,就将我塞给了忠慧王。我这次进宫其实是为了冷大哥而来。” “观韬?”寻梅一愣,“又与他什么相干?” 君合解释道:“忠慧王出宫前就曾问过我与冷大哥,想让我们随他出去辅佐他,只是我们都回绝了他,而今阴差阳错我还是落到了忠慧王身边,我私心想着,或许可以凭着忠慧王能把你救出宫来,便跟他说冷大哥不愿意出宫是为了你和晴云,忠慧王便听了我的话,打算想办法将你们一同弄出宫去,这样冷大哥也会追随他的。他现在着我办这件事,这回进来就是想先把这是说与观韬听,看他如何。” 寻梅听罢,扑通一声跪下,君合连忙将他扶起,却见寻梅早已泪流满面,道:“我自被建元王带进宫来,便知再难出去,唯一一次想拼死出逃,也多亏了观韬才保住一命。那往后心也死了,只想着在这里挨日子,好在有观韬在,也算是日子里的一点光亮。没想到你吃了这样的苦,竟还想着救我出去,我何德何能!” 君合动容道:“当日贤贵妃一事,你也算救了我一命,再说,你我不是认作兄弟了么?” 寻梅拭泪道:“是兄弟,是兄弟!”说罢忽福至心灵,道:“你既然时间不多,快去寻观韬,将这事说与他听,他今夜在南城楼当值,莫再耽搁了!” 君合本想再将公诚一事说与他听,却也知时间紧迫,只得匆忙告辞,奔南城楼而去。 却说观韬在南城楼当值,忽听有人传报,说有一名公公正在城墙下头寻他,观韬心中纳闷,便前去察看,却见君合正朝这边张望着,观韬亦大惊,命通报的人回去继续当值,径自朝君合走去。 君合见观韬前来,心中忐忑,恭敬行了一礼,观韬四下看看,低声道:“你怎么回来了?炜衡呢?” 君合亦低声道:“此事一言难尽,总之炜衡的事情我明天出宫去再想办法,我现在在忠慧王手下,他让我来问你,若他有办法将寻梅与晴云救出宫去,你可愿意追随他,为他效力?” 观韬一怔,问道:“王爷真有办法?” 君合道:“你莫管这些,你只说愿不愿意。” 观韬一撩衣摆,单膝跪地道:“观韬死而后已!” 君合扶起观韬,道:“有你这话便够了,我与王爷回去会再作打算,你们且沉住气,莫被旁人发现,还要特别留心建元王,他已经发现了你们事,千万别被他拿住了。” 观韬微微颔首,又道:“云儿之事,多谢你了。” 君合摇头道:“可我终究却未帮上忙,还是寻梅与炜衡出了力。” 观韬拱手道:“贤贵妃一事,是我意气用事,你莫往心里去,我这人……” 君合道:“不必说了,贤贵妃确实是死在我与炜衡手上,我们终究是欠王爷一条命。” 观韬微微叹息一声,君合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快些回安华宫去,明日一早我还要出宫,这几日为了我的事,你们也费心了。我这月余前前后后的事,也大约同寻梅讲了,你可以去问他,我先走一步。” 观韬道:“千万保重。” 君合勉强一笑,道:“保重。” 是夜,君合将观韬愿意追随忠慧王之事说与他听,忠慧王自是大喜,只是炜衡之事,他却不敢擅自说与忠慧王,只想着亲自去建元王府打探消息为妥。 翌日清早,君合复又藏于马车内,随忠慧王出宫。回到王府中,忠慧王因昨夜饮酒,今日早起,不免昏昏欲睡,准备回房补眠,君合告称外出,忠慧王亦不疑有他,只叫他谨慎小心些,便由他去了。 君合出了忠慧王府,已有人备好了马车,他想了一想,建元王昨日也进宫贺寿,此刻定尚在宫中,光明磊落的前去反倒不心虚,便上了马车,命前往建元王府。 及至王府,通报了夏元生的名号,便有管家出来相应,只说建元王入宫未归,君合笑道:“无妨,我且略等一等,叨扰。”说罢只自顾自的步入王府,管家只得在后头跟着,又命人沏茶倒水备点心。 君合倒也毫不客气,吃罢喝罢,又随手拿起案上一本诗卷,兀自赏读起来,读了一会儿,又抬头道:“你们不必在这候着,各忙各的去罢,我只等王爷回来再说。” 管家只得拱一拱手,摒退了众人,自己也转身去了。君合见人都走了,闪身从后门出去,他在这里也住了多日,各房各院早已摸得清楚,一路便寻进了地牢入口,门口有两名侍卫正在把手,君合佯作无事走上前去,侍卫连忙提枪阻拦,君合唬了一跳,道:“二位官爷,这里是个什么地方?我看这王府之中四处都是鸟语花香的,唯独此处阴气森森,还有人把守?” 侍卫道:“此处是王府禁地,夏先生还是速速离开罢。” 君合忙拱手道:“原来如此,得罪得罪。”说罢转身欲走,二人正放下防备,君合却回身一个手刀敲晕了一人,另一人大惊,忙举枪来刺,君合将身子一闪,一把抓住长|枪,借力一提,正将那人拽到跟前,另一只手却在他后颈上一敲,立时也昏了过去。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50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50 君合将两人拖进地牢大门,寻了个绳子把他们困在一处,又在口中塞了破布,急匆匆的朝地牢内部走去,路上又碰着四五名守卫,皆纷纷被君合撂倒,待走到深处时,熟悉的腐臭与血腥味扑面而来,君合心提到嗓子,焦急万分,果然,一个转弯后,见到炜衡半裸着身子被绑在他曾经被绑过的铁板上,身上亦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君合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不知是喜是怒是忧是愁,只顾着拿从守卫身上寻来的钥匙开了牢门,两步冲上前去,捧着炜衡的脸,擦去上面的血污道:“炜衡!炜衡!醒醒!是我!我来了!” 炜衡吃力的睁开眼睛,定睛看到君合,眼中忽然有了神采,沙哑的说:“君合……我终于找到你了……” 君合眼睛一眨,两行热泪顿时滚了下来,他捧着炜衡的脸,一口吻上了他干裂的唇,口中满是血腥的味道,吻过后,炜衡勉力笑道:“值了。” 君合擦了擦泪,连忙去解他身上的铁铐,炜衡少了铁铐的禁锢,无力的倒下,君合忙又撑住炜衡的身子,抚着他的背道:“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去哪儿啊?夏先生?” 阴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欲知是谁,且看下回:机关算尽错算天意,运筹谋划难谋人心。 ☆、机关算尽错算天意,运筹谋划难谋人心 君合拥着炜衡,回头一看,却见天同正立在门口,脸上挂着阴测测的笑容,旁边还跟着管家与几个侍卫。天同道:“我说呢,忠慧王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养了个门客,原来竟是你呀。” 君合辗转腾挪,搀着炜衡向天同行了一礼,道:“公子,君——元生与炜衡有负公子,但炜衡现在身负重伤,只求公子先放我们一马——” “好啊。”天同打断君合的话头,道:“我正是接了建元王的命来领人的,你将他交于我,我自会带他出去,保他安然无恙。” 君合一怔,难道建元王如此神机妙算,竟能猜到他今日回来救炜衡?可是他昨日方得知这消息……莫非他得知此事的时机也是在建元王的掌控之中? 天同见他不答话,朝侍卫偏了偏头,几人便得令上前。 君合大惊,连忙拖着炜衡倒退两步,倚在墙上,道:“公子,炜衡毕竟也算与公子主仆一场——” “正是呢!”天同又笑着打断君合,“所以我一接到消息便赶忙来领人了嘛!你还不快将他交给我的人?” 君合蹙眉道:“那元生与公子一道回去。” 天同听罢,撑不住大笑起来,道:“阁下是忠慧王府的门客,怎么能跟我回宫呢,我要带回去的这位可是合余宫的首领太监,你一个外男,怎么能擅入皇宫呢?” 君合被他如此一说,看了一眼管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正踌躇之际,几名侍卫已动手夺人。君合忙接招抵挡,但双拳尚难敌四手,何况他一手还要搀着炜衡,而这几位又都是天同从宫里带来的高手,不出十招君合便败下阵来,炜衡被被一人缚住,君合自己也被两人擒住。 一旁的管家忙道:“驸马爷,这位可是忠慧王爷的人,若在咱们府上出了事,恐怕不好交代……” 天同一拍脑门,道:“你们!快些放了夏先生!怎能如此无礼!” 押着君合的两人听言即刻松开了手,君合揉了揉肩膀,拿眼去瞧炜衡,炜衡不知何时早已昏了过去,天同看着他,阴阳怪气道:“夏先生,我是得了王爷的命来领我的人的,您也不是这府上的,还是不要阻拦的好,免得建元王忠慧王都卷进来,没法收场。” 君合犹豫片刻,撩开衣摆,扑通跪在地上,道:“公子究竟要如何才肯放过炜衡,只一句话。” 天同听罢,冷笑一声,道:“我要如何,你还不知?” 君合抬眼看向天同,天同只噙着笑回看他,两人皆不言语,半晌,天同摆手道:“罢,罢,弯弯绕绕的实在无趣,回宫去了,你何时想清楚了再来寻我,左右你也有法子进宫。”说罢招呼着几人押着炜衡便往外走。 君合心中郁闷,不甘心眼睁睁的看着炜衡被带走,起身跟在后面,对管家道:“有劳了,元生还有别的事,改日再来叨扰王爷。” 管家回头看了看躺了一地的侍卫,却也只得面色尴尬的拱了拱手,送着几位朝大门走去。 天同得了炜衡,在前头昂首阔步,笑得满面出风,没走几步,忽又放慢脚步,转头对君合道:“夏先生近来名声在外,我也久仰大名,今日是在仓促,改日请王爷与先生一同到我们金府略坐一坐可好?” 君合听了金府二字,心中不免打颤,但也知他故意揶揄,便只勉强笑笑,道“一定一定”。天同还不过瘾,又道:“人人都传说夏先生文韬武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知对当日贤贵妃遇刺一事有何看法?” 君合冷眼看着天同,若说金府一句还是讽刺揶揄,提起贤贵妃却是实在的威胁敲打了,君合淡淡道:“此案已早有定论,元生并没有什么拙见。” 天同笑道:“这事可是蹊跷得很呢,依我看其中大有隐情,先生若能查出真凶,在王爷手下的例银恐怕要翻上十倍不止呢!” 君合皮笑肉不笑:“劳驸马挂心了,元生一介布衣,得王爷赏识,自然尽心竭力,不敢邀功,例银再多,却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像驸马,迎娶了良怡公主,总想着多些银子养家,况且大婚也有一年了,眼看就要添丁了罢,往后更要辛苦了。” 天同听他如此说,脸变了变,冷哼一声,没再接话。君合也不管他,一个劲的去看炜衡,不知他还撑不撑得住,又不知天同将他带回宫又在打什么主意,今日才随忠慧王出宫,要再进宫恐怕尚需些时日了。 一行人正走到大门,忽见外头一辆马车停下,建元王从车上施施然走了下来,一见这情景,却是一愣,管家忙上前耳语几句,建元王眼睛一转,拱手笑道:“在宫里耽搁了一会儿,驸马爷和夏先生久等了,快里边请吧。” 天同亦笑道:“不必了,王爷着人告知我这里有金府的人让我来领,已经领到了,就不叨扰了。” 建元王看了看炜衡,眉头一蹙,又看了看君合,低声道:“两位还是随我进去说一说话罢。” 天同亦看了看君合,笑了笑,道:“既如此,王爷请吧。” 君合在一旁只得摆出门客谦谦的样子,互相礼让一番,三人回到殿上,建元王又嘱咐人将炜衡带到厢房休息,君合不错眼珠的盯着侍卫与家仆将炜衡带进房中,才略略宽了宽心。 三人落座,家仆掩上了门,建元王开口道:“驸马爷见谅,这夏炜衡,您今日恐怕是带不走了。” 天同与君合脸色皆是一变,天同微微挑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51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51 眉道:“哦?王爷这话倒没道理,是您派人说与我有我府上的人在您这叫我来领我才来的,怎么着又不肯交了?” 建元王笑道:“概因本王算岔了一步,未料到驸马爷有这么一手。” 天同微笑道:“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 建元王道:“自驸马爷来过之后,我这府上就在恭候金府的人来救人,结果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本王也不知驸马爷在盘算什么,又恐夜长梦多,干脆将柳君合交予了忠慧王,只是埋伏并未撤下,仍旧等着驸马爷的人来自投罗网。 “本王早叮嘱了,有人潜进来,只管抓住打一顿,然后就去禀报驸马爷来领人,因而昨儿晚上夏炜衡一事,本王竟是全然不知的。本王也没旁的意思,不过是敲打敲打驸马爷,有事要商量,不要乱劫人罢了。 “只是本王没料到,驸马爷竟来了一招借刀杀人,故意拖了这么久,让本王起疑心将柳君合送出去,再叫夏炜衡来救人。真是可惜,我一早嘱咐了留活口,不然这夏炜衡恐怕早已一命呜呼了。” 建元王说罢,噙着笑望向天同。 君合心中猛跳,若非阴差阳错,恐怕刺客已经与炜衡天人永隔了。 天同计谋被拆穿,却是面不改色,道:“王爷说的没错,只是那又如何?” 建元王道:“若是旁人也就罢了,这夏炜衡可是咱们夏先生心尖尖上的人,本王不能让。况且驸马爷如此算计,实在令人心寒,本王为这,也不能让。” 天同脸色有些发白,忍着怒气道:“王爷扣了夏炜衡,我也无话可说,究竟他现在不是金府的人,而是合余宫的人,我若讨,实在也没个说法。来日殷婕妤与金宰相自然要着急的。只是如王爷所说,只是想让我有事来商量,那么就请王爷说说,是想商量个什么事?” 建元王听罢,笑了笑,道:“要说这事,却与夏先生有关了。” 君合听言一怔,望了望建元王与天同,道:“王爷请讲。” 建元王打开折扇摇了一摇,道:“这话一时本王竟也不知从何说起是好了。”而后略顿了一顿,对天同道:“令尊究竟在做什么打算,驸马爷可愿意说与本王听听?” 天同听罢,冷哼一声,道:“金宰相打算什么,与我何干?” 建元王笑道:“金宰相暗中联络扶植朝中势力,连后宫也有安排操纵,而今后宫兰妃掌权,前朝也有五部落入他的手中,除了兵部尚被皇兄紧紧攥在手里,这大安朝基本上已经是姓金的了。” 天同不耐烦道:“王爷一会儿说炜衡,一会儿说君合,一会儿又说金宰相,实在没个章法,究竟要说什么,一股脑说了罢!” 建元王却不理他,接着自己的话道:“可是金宰相究竟要做什么呢?要做皇帝吗?本王冷眼瞧了许久,竟不是这么个意思,他想做的——却是太上皇啊!” 君合听言,抬眼看向天同,金杜当初安排他们入宫,他也私心揣测过恐怕是想推天同做皇帝,只是这事想来太庞大荒唐,反而不去在意了,而今被建元王说出来,却又真实得吓人。 天同道:“他便是要做玉皇大帝天王老子,又与我什么相干?” 建元王勾了勾唇角,道:“若是做了新朝皇帝,天下都是由你做主,便是立男后男妃也没人敢反对的。”说罢眼珠溜到君合身上,君合大窘,低头不语。 天同又冷笑道:“我便是不做皇帝,想要谁,还有要不着的?” 建元王噗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又道:“你与金宰相再如何都是你们父子的事,这些本王都想得通,只是我想不通的是,为何他会安排两个未净身的人到后宫去当细作?而且其中一个竟与我四哥长得如此相像?” 天同听了这话却是一愣,转头看向君合,君合便知他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若说是为了迷惑君心,为何不直接送入歆玉宫?若是为了搅乱后宫扶植势力,为何不直接派秀女哪怕是侍女?一个太监?还是个假太监?这实在太蹊跷了。” 天同与君合皆不再作声,只静静地听着建元王的高见。 建元王摇着折扇,半晌,道:“这一个多月,我费劲周折,终于查清楚了柳君合的身世。” 君合大吃一惊,手随心动,不小心打翻了手边的杯子,连忙起身拿抹布来擦,却是越擦心中越慌。建元王抬手按住君合的手,让他坐下,又对天同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听了,便已是犯了欺君杀头的罪名,现在若肯离去,咱们只当什么都没说过,往后你做你的驸马,我做我的王爷。” 天同冷笑道:“欺君杀头?我们府上犯过的事诛九族都要诛上三四遍了,王爷且说罢。” 建元王想了想,又对君合道:“我知夏炜衡此次出来定是违了金杜的命,想他是不打算回去了,大约要拼死与你双宿双栖远走高飞。你若想,我可以成全你们,送你们安然离京,只是你的身世,就不要知道了,否则你也不能安心的去。” 君合心中惶惑,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世,竟让建元王说出这番话来?而这样的抉择摆在眼前,一边是身世之谜,一边是与炜衡的终成眷属,未知他究竟做出什么抉择,且看下回:柳君合通晓身世谜,建元王破解宰相计。 ☆、柳君合通晓身世谜,建元王破解宰相计 君合沉吟许久,道:“王爷究竟查出了什么,不妨说吧。” 建元王凝视君合,道:“你果真想知道?其实若什么都不知道,日子倒是快活的。” 天同在一旁轻笑道:“王爷还是说了罢,便是王爷不说,也未必就能护着他们两人周全了。” 建元王冷眼看了看天同,摇了摇头,对君合道:“你记得那日我看了你的胎记,说那并不是胎记么?” 君合微微颔首,道:“王爷是从这胎记上查到的?” 建元王道:“不错,那里如我所说,的确不是胎记,而是为了掩盖原来的胎记而烧烫留下的伤疤。” 天同眼珠转了转,似乎在回忆那胎记的样子,君合便拉开衣领,露出左肩,取了一面铜镜自照,抬手抚上不平的纹路,果然比起胎记更像伤疤。当日寻梅初见时也说像伤疤,自己也并非没有怀疑过,只是自小便是这样,也不知是谁说与他的这胎记长得就是如此,便这样记下来,而今想来,实在牵强。 天同亦抬眼看了看君合的左肩,又转头对建元王道:“如此说来,倒是金宰相故意隐瞒他的身世了?” 建元王道:“正是,因为君合的身世,是绝不能给旁人知道的。” 天同笑道:“可终究还是给王爷知道了,那就莫再卖关子了,且说罢。” 建元王不易察觉的叹了一口气,定定的看着君合,君合心中一阵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52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52 打鼓,良久,建元王开口道:“柳君合,你本名周公祺,是我的十一弟。” 君合如遭五雷轰顶,怔怔的望着建元王,仿佛全然没有听懂他所言,天同亦吃了一大惊,目光在二人间来回逡巡,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建元王缓缓道:“你左肩上本有一个月牙形的胎记,金杜为了隐瞒,便叫人将那胎记处用了什么物件烫了烧了,因而留下了这样的伤痕,又骗你说这才是胎记。” 君合回过神来,道:“这……这怎么可能?你不是说十一皇子与四皇子当初皆被处死了吗?” 建元王道:“是处死了,但显然是金杜用了偷梁换柱的计策,将你救了出来。” 君合又道:“那也不对,当年处死之时,十一皇子几岁?” “四岁。” “那便是了,我若真的是他,今年也该二十三岁了。” 建元王无奈的笑笑,道:“我当日问你,你又并非生在金府,又不记得自己几岁进去,我遍寻了一番,才找到当年曾在金府为奴的老婆子,她倒是记得,当日被接进府里的两个小童,正是四五岁的年纪。” 天同却道:“那另一个便是炜衡了?他又是什么身世?” 建元王道:“他是当年兵部尚书蒋熙的私生子,四皇子、孙贵妃与蒋熙当初被陷害谋反,孙家蒋家皆被灭门,炜衡因与她的母亲被养在私宅,才逃过一劫,不过抄捡之时,私宅也逃不出法眼去,金杜便将炜衡接了来,他那母亲则独自逃亡去了。” 君合苦笑道:“如此说,大人倒是没有骗炜衡了,他果真与皇上有灭门之仇。” 天同眯眼道:“只是金宰相为何要救他们?” 建元王道:“这倒又扯出一段往事。当年孙家与金家都是京城富贾,两家长辈交好,金杜与孙氏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人长大成人时便情窦初开山盟海誓。金杜于是求他父亲去向孙家提亲,金父倒也觉得两人两家都相配,便请了媒人前去说媒,却没想到孙家看不上金杜,说孙家也算富甲一方,只想将女儿许给才高八斗的读书人,金家虽有钱,他们却也不放在眼里,其实言下之意不过是想攀附权势罢了。金父因此大怒,放话再不与孙家往来,金杜却信了孙父的话,一头扎进私塾,誓要考取功名迎娶孙氏。 “金父纵然不悦,但也觉得肯读书是件好事,于是不再理会。未料金杜果然有天分,几年下来竟真的读出了名堂,考取了那一年的探花,高宗亲赐了礼部员外郎的职位。金杜金榜题名,面圣归来好不风光,风风火火的亲自去到孙府请亲,却得知孙氏早已在数月前中选入宫了。” 天同呵呵笑了两声,道:“没想到金宰相竟也有这么段伤情往事,我还只当他是个眼中只有利弊得失的人呢。” 建元王看了看天同,道:“驸马爷低估令尊了,他对孙氏的感情可谓矢志不渝。因孙家失信,他恨毒了孙家与高宗,却收敛锋芒,安心从仕。金父只当他想开了,心中也颇欣慰,又提起他的婚事,他却只说不急,说要先立业后成家。金父因知他是个有主意的,也不管他。他入了仕途,竟是如鱼得水,再加上家境殷实,上下皆打点的齐全,偏偏自己又非不学无术的草包,因而官场中形形色|色的人物,具对他有口皆碑,时时处处有人照应提拔,不过十余年便成了礼部尚书。需知做到尚书之位的,最年轻的也都有五旬了,他却而立之年就有此作为,当时全国上下无人不叹服。 “而这样一个人物,却至今未娶亲,各家的媒婆自然早踏破了金府的门槛。金父颜面大增,只笑呵呵的问金杜,金杜在那些帖子中翻了翻,却都撂到了一旁,反而亲自请来媒婆去向当年的孔宰相提亲,也就是你的外祖父了。” 天同冷笑一声,道:“王爷还说我低估他?这不是计较利弊又是什么?” 建元王摇头道:“这虽是计较,却为的不是功名利禄,而是求爱和复仇。” 天同笑道:“王爷是说他是为了谋权篡位?杀掉高宗夺回孙氏?” 建元王道:“或许他是这么打算的,但谋权篡位岂是动动嘴皮子那么容易?一个人努力上位靠他的天赋能力与时运尚可,若想颠覆一个王朝,可是难如登天了。金杜就这么苦熬打拼,最后到了尚书的位置,若再往上去,只能等他那岳丈告老还乡了,但即便他当上宰相,也无法撼动皇帝的龙椅。因而他动用着自己的人脉,一步一步想将朝中各部各派纳入囊中,可是在朝中的人,哪一个不是老奸巨猾?金杜将他当年向上爬的心思全放在了笼络收买之上,却仍旧成效甚微。而就在此时,孙贵妃出事了。” 君合忍不住叹道:“造化弄人。” 建元王道:“是啊,金杜想法设法,也只留住了老十一一条命,却终难救下心心念念的爱人。而也正是此时,金杜连同高宗,一并也恨上了当年的三皇子,并且开始了更庞大的复仇计划。他知道前朝那些老臣实在难收买,便将目光放在了将来,他与他们相比,最大优势便是年轻。他着手培育扶持朝中新人,同时在后宫也开始安插眼线,里应外合。最终他也真的熬到了最后,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朝中势力也几乎尽落在他的手里,这一切,竟用了近二十年。” 君合问道:“若救……十一皇子是为了孙贵妃,那炜衡呢?”他还是不太敢面对自己就是十一皇子、孙贵妃就是他娘亲的事实。 建元王解释道:“是为了兵部。兵部与其他各部不同,内部更加团结,对外更加独立,并且完全听命于皇帝,若想收服兵部,比起其他是难上加难。而一旦收服兵部,基本上也就收服了天下。金杜谋划多年,依旧无法染指兵部,结果孙贵妃与蒋熙被害,反而给了他可乘之机。兵部诸人皆是生死与共的兄弟,蒋熙被三皇子陷害,自然有人愤懑不服,只是三皇子早已与当年的左侍郎也就是而今的李尚书定下盟约,扶持他上位,因而蒋家灭门后,李尚书迅速压制住兵部的不满,没有将这星星之火燃起来。而金杜偷偷的救下炜衡,却是有了一张好牌,将来时机成熟之时,那位深受爱戴的蒋尚书之子出现,再将蒋尚书含冤之事公布,必将勾起兵部的反叛,再以死里逃生的十一皇子为名,便可将皇帝一举推下龙椅。” 君合苦笑道:“所以大人才没有给我们净身,是因为若如此将来便难服众了。” 建元王道:“他将你们安排进宫,恐怕也有别的目的。他既然告诉炜衡与皇上有灭门之仇,便已做好了炜衡会一时冲动复仇的打算,那对他来说也算一种后备计划。而至于你,他明知你与我四哥相像,却仍冒险让你进宫,恐怕……是想要你的命。” 君合与天同闻言皆愕然。 建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53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53 元王道:“你是孙贵妃之子,他对你自与旁人不同,但你也是高宗之子,他见了你又同见了高宗一般,恐怕他自己也不知对你究竟是疼是恨,因此他故意将你送入宫中,是生是死只交予老天,而无论你生还是死,他肯定都已备好了万全之策,不让你的生和死有任何的浪费。” 君合听罢,心中一阵胆寒。 建元王道:“我查到的,差不多都说与你了,你现在,有何打算?” 君合看了看建元王与天同,含混道:“我……我也不知……” 建元王微微一笑,道:“自然,一下子知道这么多故事,恐怕你也难想通。” 天同却道:“王爷将金宰相的计谋通通查明了,可是要向皇上汇报邀功了?” 建元王看向天同,道:“邀功?我若邀功,还需等到今日?去年除夕之时我便上禀,恐怕今日金府早都没了。” 君合暗想:建元王一直试图将自己安插到皇帝身边,对贤贵妃之事也秘而不报,还曾想利用寻梅,不知他究竟在做什么打算。 天同笑道:“原来如此,果然王爷也并不甘心做个富贵闲人,眼睛也在盯着那龙椅呢。” 建元王听言嗤笑一声,乜斜着天同,并不答话。 君合开口道:“王爷并非觊觎皇位之人,莫非……也有什么隐情?” 天同听了这话,便也拿眼睛去瞧建元王。 建元王轻摇折扇,道:“我么?并没有什么隐情,只是想看着我那三哥不得好死罢了。” 君合吃了一惊,未知建元王缘何如此,且看下回:说密谋三心各叵测,谈情债二意俱难合。 ☆、说密谋三心各叵测,谈情债二意俱难合 却说君合听了建元王所言,惊得不敢接话,只听建元王又道:“那时你年幼,整日追在四哥屁股后头跑,四哥与三哥常常偷会,便将你丢给我带着,大约你都不记得了。” 君合心中尴尬,摇了摇头。 建元王道:“当年四哥人品才华天下无双,我们一众兄弟各个对他欣赏钦佩,都与他好,偏偏他眼中只有一个三哥。这事当时并没有几个人知道,而我便是那其中的一个。当年我也曾困惑不解,但见他们相处时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却是天造地设一般,我心中只能叹服,还曾想方设法替他们打掩护,以求他们就能那样相守一生。却没想到不过长了几岁,先帝有了立四哥为储之心后,三哥便起了杀心,最后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 建元王苦笑两声:“可叹四哥临死都不肯相信三哥害他,还一心巴望着三哥会去救他。”说罢看着君合道:“这种没有心肝的人,不该舒舒服服的做皇帝。” 建元王目光如寒冰刺骨,君合一阵打颤,天同却问道:“那王爷却又待如何呢?” 建元王收回目光,又摇起折扇:“这就要看我先时所问,驸马爷与令尊究竟做什么打算了。” 天同笑道:“王爷不是早已查明,金宰相是打着篡位的算盘了么?” 建元王亦笑道:“他的算盘我是知了,却不知驸马爷心中怎么想?可愿意去做那新朝开国皇帝?” 天同嗤笑一声:“做又如何,不做又如何?” 建元王悠然道:“做便是敌,不做便是友。” 天同摇头叹道:“王爷纵然手眼通天,却终究只是个没实权的王爷。您所知所闻都不能禀上,又凭什么与我与金宰相为敌呢?” 建元王眯起眼,道:“如是说,驸马爷是打算为敌了?” 天同道:“未必,只是觉得王爷话说的太狂了些。” 建元王大笑两声:“我不过激一激你,未必你真的肯与老十一为敌?” 天同与君合皆是一怔,抬眼相视,天同对建元王道:“只怕你这十一弟也未必就会同你一伙。” 建元王亦看向君合,君合看着两人,不知如何答话。良久,开口道:“我……我此时实在想不明白……” 建元王轻叹一口气,柔声道:“不指望你一时半刻想通什么,你且回忠慧王那里去罢,何时想明白了,再来寻我。” 君合诧异的看向建元王,因与他相识一年有余,向来对他说话时皆是话中有话、句句试探,还曾冷嘲热讽甚至出口要挟乃至将他抓进地牢苦打施刑,却何曾如此和善过?概因他得知了君合是他的十一弟,待他便截然不同了,君合心中亦说不清是个什么感受。 天同在一旁笑道:“看样子王爷是不打算说您的计划了?” 建元王道:“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又何必说?” 天同微笑不语,沉默片刻,起身道:“既如此,人我也带不走了,那我便回去了,”又转身对君合道:“你想明白了,找他也可,找我也可。只是你该知道,不找我,我也会找你。” 君合讷讷的点了点头,目送着天同推门而去。 建元王见天同去了,又对君合道:“你也先回忠慧王府去罢,夏炜衡且在我这里,我自会安排人帮他治好伤。这回实属意外,我并不知来人会是他,手下人也都是得了我的令要将来劫狱的毒打一顿,才误伤了他,你摸挂怀。” 君合看着建元王,还是无法适应他如此陌生的态度,建元王见他神色怪异,便问道:“有何不妥?” 君合踌躇道:“王爷突然对我太好了……一时……” 建元王撑不住大笑起来:“你是我的十一弟,小时候都是我哄着你在镜湖边上玩,只是你不记得了,而今我又重新寻着了你,你又受了这么些苦,我自然心疼的紧。”说罢又道:“你还称我王爷,还不叫一声六哥?” 君合一时语塞,结结巴巴道:“六……六哥……” 建元王又笑了几声,摇头叹道:“没有小时候叫得甜了。” 君合扯了扯嘴角,心中更觉尴尬。 建元王顾自笑了一会儿,又低头对君合道:“你与那炜衡……可已经好过了?” 君合听言脸上一红,犹豫一番,迟疑着点了点头。 建元王上下打量君合一番,摇摇头,又问:“我看,你怕是下边的那个罢?” 君合脸更是涨得通红,抿着嘴不敢出声。 建元王哼了一声,道:“炜衡这厮,怕是要折寿了。” 君合红着脸,岔开话题道:“王爷——六哥……炜衡此次出宫是假借金大人的命骗殷婕妤出来的,不知而今是不是已经耽搁了,若在这里养伤,迟迟不回去,恐怕会露出破绽。” 建元王笑了一声,道:“你当金杜是傻的吗?你已在宫中消失了月余,他会不知?就算炜衡不向他求问,就算金天同不将此事告知,难道他在宫中没有眼线手足?炜衡昨日出宫之时,恐怕早被人盯上了,入了我的王府一夜未出去,也不知你上午来时是不是也会给他得知了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54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54 。回不回去,都是一样。” 君合大惊,道:“如此说,若炜衡回去,岂非更加危险。” 建元王颔首道:“正是。纵然宫中高手多,却是没人会护着他的,我这府里虽然没多少人,可是听了我的安排若守着他,也是没人能奈何的。同样,你在忠慧王府中也是安全的。” 君合蹙眉道:“那……我们都再不能回宫去了?” 建元王挑眉道:“你还想回去做你的假太监?” 君合被这话一噎,踌躇道:“我只是怕连累程容华与殷婕妤。” 建元王望着君合良久,又叹道:“你这性子,倒是与你母亲和四哥一模一样,心中只顾着旁人,何时能想一想自己?莫非你也想像他们一样落得个贬为庶人、挫骨扬灰、全家灭门的结局?你死里逃生一回竟是白活了?” 君合沉默半晌,开口道:“我只是觉着,若只为了自己活着,却也是没什么意思。” 建元王却是一怔,面色有些不愉,问道:“那我问你,你想为谁活着?” 君合想了想道:“我也不知为谁,我只想不该欠人的情、欠人的债,程容华待我好,我却一直欺瞒她,还可能连累她;二皇子对我有恩,我却害了他的母妃;冷大哥和寻梅皆帮过我救过我,我却不能救他们于水火;公子自小一向待我极好,我却有负于他;炜衡自不必说,就连金大人,好歹也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却……”君合说着,苦笑一声:“这么一想,我却是越欠债越多了,还也还不清。” 建元王失望道:“前几回与你交手,我还以为你脑子灵活,洞察世事,却未料都是一团浆糊,想的都是些什么歪理?”说着愤愤的起身踱了几步,道:“你说不只为自己活,说到底却只是什么还情还债?好,你若说还债,你父精母血的生出来,这条命都是你母妃、我们先帝给的,你却拿什么去还?你母妃纵然是被三哥害死,可下令要了她的命灭了孙家门的却是先帝,你究竟要不要为了母家的债去刨了先帝的坟?” 君合一时被问住,建元王摇头叹道:“幼稚,可笑!就这,还要学人家情窦初开想长相厮守?” 君合心中不满,道:“我纵然幼稚可笑,却也知不该自私自利,视旁人的性命如草芥!” 建元王一怔:“你是在指摘我?” 君合也顾不得他动不动怒,直道:“你既为四哥不平,却又为何再把寻梅推入火坑?你明知他是我与四哥的亲表兄弟!” 建元王却道:“亲表兄弟?他不过是个梨园的戏子,便是没有当初灭门一事,他也不过是个庶人罢了。” 君合心中火气,道:“庶人便不是人了?” 建元王看向君合,忽然怅然笑了一声,道:“四哥倒是也曾如此问我。” 君合听言不由得怔住,建元王摇头叹道:“你们当真是亲兄弟。” 言毕,建元王起身道:“你现今脑子还糊涂着,我不同你说了。左右炜衡也不能回宫去了,你随时要见他便来吧,这里也不会有人拦你的,若要寻我只同韩管家说便是了。”说罢亦推门去了。 君合独自怔怔的坐于桌旁,良久,仿佛想了很多,却又好像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想明白。 孙贵妃、娘亲、母妃、公诚、四哥、老十一、蒋熙、私生子、金杜、先帝、孔尚书、公祺……一个个名字称呼漂浮在君合的眼前,渐渐化作一个个的模糊而又真实的影像,他看到豆蔻年华的孙氏,看到意气风发的金杜,看到温润如玉的公诚。那些多年前的往事故人似乎都早已如烟散去,而今却又一股脑的铺展在他的面前,血淋淋的真相,带着掩埋多年的腐烂的气息,残酷而不留情面。 这一切如此陌生,却又隐约抽痛着君合的神经,提醒着那故事中每个人都与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他抬手抚上那万缕丝,却又理不出个纹路,说不清,道不明。 我究竟是谁? 我不是夏元生。 我不是柳君合。 我是周公祺吗? 周公祺是谁? 他不是死了吗? 我还活着吗? 君合望着面前晶莹的茶盅,出神良久。他脑中满是千万的疑问,自己无法回答,亦没有人能为他作答。不知耽溺在沉思中多久,忽然门口一阵敲门声,欲知来者何人,且看下回:喜缘巧鸳鸯终相会,怨无常蝴蝶难同飞。 ☆、喜缘巧鸳鸯终相会,怨无常蝴蝶难同飞 君合猛然抬头,原来是韩管家正立在门口,客气地问他建元王已经出府去了,他是否要留在府上用午膳。君合方回过神来,忙说不必,想了一想,又请他带他去见炜衡。 天同与他手下的人早已离去,炜衡在一间厢房内睡着,推门而入时扑面而来的是一阵药香,又见炜衡的衣物叠在一旁,便知建元王早已安排人给他上药治伤了。 韩管家将君合带到后便识趣的掩门去了,君合缓步移至床边,轻轻坐在炜衡身侧。他身上盖着一层纱被,双肩双臂露在外头,嘴角、脸颊与眼眶尽是青紫,君合想到当日自己受刑时是建元王叮嘱不得伤了他的脸,而炜衡自是没这样的优待了。 君合抬手抚上炜衡脸上的伤痕,炜衡眉头便随之微蹙,君合一阵心疼,喃喃道:“你受苦了。”说罢又拿起炜衡的手看了看,上头也有些淤青的痕迹,又道:“好在指甲还在,你不知道,那可真是疼的要命呢。” 说罢,君合苦笑一声,又道:“也就是当时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然恐怕就真的招了。想来大人这么多年的栽培也都是白费了,我的性子注定是成不了事罢。” 言毕,君合手抚着炜衡手指上的伤痕,又发起呆来,良久,自言自语道:“人这一辈子,究竟该给谁活呢?” “我不知旁人,反正我是给你活的。” 君合吓了一跳,醒过神来,却见炜衡正眯眼笑着看他,他嗔怪道:“什么时候醒的,也不说一声,故意吓我?” 炜衡苦笑道:“人都说十指连心,你这么狠命揉搓我指头上的伤,我能不疼醒么?” 君合听了,连忙歉意的将他的手放下,炜衡却又自己把手抬起来,握住君合的手,道:“别揉搓就行了。” 君合握着炜衡温厚的手掌,心中一暖,鼻头却一阵发酸,多日的思念与委屈在这一刻都绷不住了,连忙扭头去拭泪。 炜衡微笑道:“哭什么,咱们这不是见到了么?”说罢又抬眼看了看四周,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君合擦了泪,带着浓重的鼻音道:“建元王府。” 炜衡一怔:“怎么还在这里?建元王怎么会让我躺在这么好的房间这么软的床上、还叫你来看我?” 君合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解释起,概因他心中也是一团乱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55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55 麻,只怕说也说不清,想了想,便道:“这事说来话长,我一时也说不明白。总之……你且先在建元王府休养,我现在住在忠慧王府上,得空便会来看你,等我想清楚些,你身体也好些,我再将这个中原委说与你听。” 炜衡看向君合,思忖一番,道:“你说的我实在糊涂,你怎么跑到忠慧王府去了?而且明明是我来救你,结果怎么反倒成了你来救我?”说着又抬起君合的手看了看,道:“你手上也没有伤,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这一两个月究竟发生了么?” 君合被炜衡一连串的问题问得脑壳直疼,皱眉道:“你别问了,我现在头晕的紧,脑子里一团浆糊,说也说不明白。” 炜衡纵然心中急切的想知道这一切疑团的答案,但看君合的样子也不忍再问,便将身子朝里挪了挪,拍了拍身侧,道:“头晕的话,在这里陪我躺一会儿罢。” 君合想了想,便脱了鞋躺了上去,炜衡掀开被子给他盖上,侧过身子揽上他的腰,只是活动时牵动身上的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君合便道:“老实点罢,别来回动了。” 炜衡听了,却嘿嘿一笑,伏在君合耳边道:“在你身上就是忍不住想来回动。” 君合脸上一红,却只侧过头不理他,炜衡讨了个没趣,也只得老老实实的侧躺下来,看着君合的后脑勺发呆。 两人就这样拥在一起,躺在当初敌对的建元王府上的厢房中,听着屋外的秋蝉嘶鸣,静静的看着时光从指缝间流逝,心中各自烦闷着难解的困扰,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若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君合心中这样想着,却也知这是痴人说梦。便是他真的能与炜衡厮守,也绝不会是在建元王的这一处厢房之中。他想到建元王先时说过可以安排他们离开京城去过安逸的日子,只是如果他知道了身世恐怕心中也安逸不得,现在想来确实如此。以君合的性格,他不可能就这样抛开一切远走高飞。金杜只差一个兵部便可以颠覆大安,而以他的手段,那也是早晚的事。 他并不太在意皇帝的死活,纵然建元王说了他与他的深仇大恨,他却难以感同身受,毕竟那已是太久远的过往,他根本一丁点也不记得,如前世之债,今生又如何还?只是他担心的是,金杜政变那一日,天下变色,这些实实在在帮过他护过他的人,在覆巢之下,是否能幸存?金家如果掌权,周家是否会被屠杀殆尽?建元王与忠慧王下场如何?后宫之中的程容华殷婕妤是否要陪葬?更别提那寻梅与观韬、晴云与琼烟…… 他不能走,至少他还有一层十一皇子的身份,至少天同对他还有所顾忌,他留在这里,总会有能出力的时候,就算无法保全所有人,也可以尽其所能挽回一些。只是……若要如此,便是与金家为敌,金杜对他毕竟也有当年的救命之恩与这十八年的养育之恩,更何况若帮着皇家镇压金家的叛乱,届时天同自然难逃一死,而且若镇压了反叛,皇帝岂非安然无恙?那又与建元王的谋划相悖了,莫非建元王还有什么万全之策? 想到这里,君合放弃了,他明白以他的谋略,是无法揣度建元王的心思的。他翻了个身,侧身朝里躺着,与炜衡面面相觑,呼吸中皆是彼此特有的熟悉的味道。良久,君合开口道:“咱们不能就这么走了。” 炜衡一愣,思忖片刻,点点头,问:“那你打算如何?” 君合沉默一会儿,道:“现今恐怕只能与建元王一道,要背弃金府了。” 炜衡淡然点头道:“好。” 君合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 炜衡微微一笑:“你不是还没想明白么?” 君合叹道:“这事太难了,我想不明白。与建元王一道,应该是唯一的办法了……只是,我还是希望能救公子一命。” 炜衡仍旧微笑道:“你就不怕我吃醋?” 君合道:“你不知我的心?还会吃这飞醋?” 炜衡道:“我知道你的心,难道你不知我的心?看你与旁人多说一句话我都要吃醋的,更何况是他。” 君合终于被逗得笑了笑,道:“你放心罢,我这辈子也只你一个。” 炜衡听了心中动容,撑起身子在君合额上吻了一口,而后又疼的呲牙咧嘴的重新躺下。 君合看他的模样,笑道:“看你这样子,也是个软骨头,打你几下你就什么都招了。” 炜衡做出一副委屈的形容,道:“我不过是在你面前不逞强罢了,昨晚挨打的时候我可是吭都没有吭一声。” 君合撇了撇嘴,道:“建元王吩咐的是将来劫狱的‘打一顿’,能有多狠?你可是不知我当初受刑的时候,那才是——”话未说完,君合连忙收了声,他知道炜衡的性子,若知道建元王下令对他施刑,定是不肯轻易放过。 果然,炜衡皱眉问道:“他果真给你上大刑了?那指甲也果真是拔了?” 君合忙道:“没事,都是些皮外伤,早好了。况且当时也是一场误会,你放心,往后建元王绝不会为难你我的。” 炜衡仍是满脸狐疑,道:“他究竟是个什么谋划,你竟如此信他?” 君合一顿,低声道:“他倒还未曾说明白他的谋划是什么。” 炜衡眉头拧得更紧了。君合看他神情,怕他想到别处去,只得道:“他查出你我的身世了。” 炜衡一惊,忙问:“如何?可与那公诚有关?” 君合愣了一下,问:“你竟不问自己的?” 炜衡笑道:“我什么要紧。” 君合摇头道:“要紧,你是前兵部尚书蒋熙的私生子。” 炜衡讶然:“兵部尚书?” 君合颔首:“真是,蒋熙被当年三皇子现金的皇上构陷谋反而被先帝下诏灭门,你因是私生子反逃过一劫,大人留着你是为了煽动兵部军心。” 炜衡思索片刻,又问:“那你呢?” 君合轻叹一声,苦笑道:“我是那四皇子的胞弟,十一皇子。” 炜衡大惊,撑着身子坐起来问道:“当真?” 君合道:“我这左肩上本是个月牙形的胎记,大人为了掩盖才给烫成这样的,留着我,也是为了造反师出有名。” 炜衡显然太过震惊,良久没有回过神来。 君合又道:“因此说起来,建元王是我的六哥,他倒是真心实意对我好,你我的事他也不在意,还说愿意帮咱们离开京城,只是我觉得……咱们不能这样走。” 炜衡缓缓地点点头,显然还沉浸在震惊中无法自拔。 君合也坐起来,叹道:“我就说这话等我想明白了你身体恢复了再说,你偏要听,现在你也糊涂了罢。” 炜衡眨巴眨巴眼,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君合疑惑道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56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56 :“何事?” 炜衡做出一副忐忑的形容道:“我竟睡了十一皇子,怕是要折寿了!” 君合面上一红,一拳锤到炜衡胸口上,炜衡嗷嗷叫着倒下,口中嚷嚷着:“皇子打人了!皇子打人了!”喊了两句,又道:“不对,先帝已经去了,你这皇子也早该封王了罢?”说罢又喊道:“王爷打人啦!王爷打人啦!” 君合又好气又好笑,死命的锤着炜衡,炜衡笑着叫嚷一会儿,最终一把将君合搂在怀里,道:“不管你是皇子还是王爷,哪怕你是皇上是玉皇大帝,你也是我身下的人。” 这话说得粗鄙,君合却觉得心头一暖,口中呸了一声,手上却紧紧的拥住了炜衡,勒得他又嘶地吸了一口凉气。 两人温存许久,君合终究起身离开了床,道:“我得回忠慧王府去了,忠慧王对我们的事尚不清楚,回去晚了惹他怀疑。” 炜衡问道:“你为何要到他那去?不在这里?” 君合挠头道:“这事说来话长,总之我现今的身份是忠慧王的门客,名叫夏元生,你得记上,别穿帮了。” 炜衡一挑眉,玩味道:“夏?” 君合面皮一紧,道:“你好生养着罢,有事同韩管家说,我去了,有空来看你。”说罢匆匆去了,留下炜衡仍在偷偷的笑。 君合向韩管家道别后,乘上马车回忠慧王府去,车到了门口,正要下车,却见宋管家迎了出来,拱手道:“夏先生,王爷有命,夏先生若回来了便直接到秀锦楼去,有客宴请。” 君合听了不敢怠慢,忙命马车直奔秀锦楼,进到酒楼中早有家仆候着,一路引到楼上一间雅座,君合理了理衣冠,取出一把折扇作出些玉树临风的模样缓步踱入屋中,但见座中之人时,却只觉五雷轰顶天旋地转,未知那人是谁,且看下回:假戏真做良怡得孕,有心无意忠慧定亲。 ☆、假戏真做良怡得孕,有心无意忠慧定亲 话说君合正信步走入雅间,抬眼一见座上之人,早惊得魂飞魄散,原来那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救他一命、抚育他十八年、却又亲手将他推回火坑中的当朝宰相,金杜。 君合一时失态,怔怔的愣在原地,忠慧王却招呼道:“元生,快来见过金宰相与赵侍郎。” 君合忙上前两步拱手施礼,手中折扇几不可察的轻轻颤动着。 赵侍郎笑道:“夏先生,久仰久仰。” 金宰相亦笑道:“夏先生大名如雷贯耳,果真一表人才。” 君合抬头迎上金宰相的目光,分明看出他笑意中的一束寒光,忙又低头道:“大人谬赞,学生愧不敢当。” 忠慧王只笑着招呼君合坐下,自有人上前为君合斟上了酒。 君合手指轻叩桌面,定了定心神,举杯道:“二位大人,学生方才出门闲逛,姗姗来迟,切勿见怪,先自罚一杯。”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赵侍郎笑道:“不怪先生,也是我们临时起意约了王爷一同吃两杯酒,不谈公务、亦非政事,先生不必拘谨。” 君合微笑颔首,心中暗想,朝中姓赵的侍郎应只有兵部右侍郎一个,他与金杜竟会一同约忠慧王吃酒,看来金杜手已伸向兵部,一旦握住,便是要收网了。想到这里,心中一阵紧张,他想护着的人都还在宫中,而他自己也难以自保,恐怕须得加紧行动了。 忠慧王忽然道:“呀,还未恭喜金大人,昨日在家宴上才听驸马爷说,良怡姐姐已有身孕了,实在大喜!”说罢举杯敬了敬金杜。 金杜亦笑着举杯,道:“同喜同喜,微臣添了孙子,王爷也添了外甥!” 两人皆说笑着饮了酒,君合心中却有些微妙。 他想起当日选婿之时,皇后首先提议李将军之子,遭到了皇帝与兰妃的一致反对,殷婕妤便提议了何尚书之子与天同,程容华又补了一个秦侍郎之子,皇帝又问忠慧王与三皇子的意见时,两人却仍又提了一遍李将军之子,还都说与之交好。皇帝最不喜皇子与外臣交往过密,他们二人如此一说反倒掐灭了李公子的希望,而何、秦二人皆是何婕妤与秦容华的外戚,良怡自是不能选,最终只得选了天同,表面上皇后与兰妃两方皆未讨着便宜,只是众人皆不知金杜暗中一直扶持兰妃一派,这一场选婿风波其实终究还是兰妃获胜。 但如是,他自知良怡与天同并无情意,不过是政治联姻,各为各的利益,况且此前天同曾与他说过,他与良怡皆是在众人面前演戏,为避免金杜怀疑,良怡还特特的跑去庆宁宫敲打君合。 可是如今,良怡竟然有了身孕,莫不是两人相处久了,假戏真做,倒真成了一对眷侣?可是既如此,天同又为何还要执着于他,还想置炜衡于死地?莫非天同真同当今皇帝一样,既要妃嫔后嗣、又要面首禁脔? 想到这里,君合心中苦笑,金杜若真造反扶植天同做了皇帝,那可真是天意合该如此了,一个两个皇帝都是这样的。 他这里正出神想着,赵侍郎却在一旁道:“如此喜事,不如宰相大人将咱们这来意也顺带同王爷说了罢,左右都是喜事。” 忠慧王挑眉道:“哦?我只当赵大人同金大人同来是有什么吩咐指教不便开口,却未料正是什么喜事?” 金杜笑道:“倒确实是件喜事,不知王爷是否还记得赵大人的胞妹,乳名唤作岫芩的?” 忠慧王愣了一愣,转头看向君合,两人对视一眼,自然明白了金杜之意,忠慧王转了转眼珠,道:“我只记得五六年前,有次上沐箐围场春狩,赵大人与令堂和令妹曾同去,倒是见过一回。”说罢又感叹道:“令妹彼时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却是骑射功夫超群,竟把我们这些男儿也比下去了,当真巾帼英雄!” 赵侍郎摆手笑道:“我这妹子自小便是个假小子,上树掏鸟蛋,下河摸泥鳅,家母每每被她气的大发雷霆,偏生先父十分娇惯溺爱,打不得骂不得,落得如今女红厨艺诗书琴棋没一样通的,实在令人头疼。” 忠慧王恭维道:“世人都教女子须得懂得三从四德、矜持柔淑,令妹却敢顺心而活,不顾世俗眼光,这才是实在难得的。” 金杜道:“微臣果然想的不错,王爷一向最不喜欢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想当日大破赤氐之英姿,便可知唯有另一位女英雄方才般配得上。” 忠慧王听言笑了笑,夹了一口菜,慢慢咀嚼着,君合会意,便开口问道:“宰相大人此话,莫非是要给王爷做媒了?” 金杜看向君合,淡淡道:“正是。” 君合笑道:“大人别恼,只是这提亲之事,皆是媒婆的活计,怎的劳烦您亲自出马,太过张扬不说,却也是不合规矩。” 金杜脸上微微变色,赵侍郎忙道:“这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57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57 倒是怨我了,其实自那回春狩之后,家妹便对王爷一见倾心,后来王爷破敌又建奇功,那传奇故事妇孺皆知,家妹听得更是倾慕有加。 “而今年纪也有二八,该到了出嫁之时,纵然家妹不才,也总有些人家上门提亲的,可是家妹铁了心说非王爷不嫁,若再逼她便要悬梁跳河,整日寻死觅活的。先父已故去了三年有余,家母也早说不上话,家里被她闹得鸡犬不宁,只得叫我想办法。 “我思来想去,只得厚着脸皮来向王爷提亲,但又深知我不过一个小小侍郎,家妹又是这么个顽劣品性,生怕媒婆上了王府的门就要被打出去了,这无奈之下才请来了宰相大人做荐,但求王爷可怜家妹一片情意,便是实在看不上,着个粉轿从偏门抬进去做个妾室,也算了救了我这妹子一条贱命了。” 赵侍郎说着面露戚色,竟红了眼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君合暗暗瞅了忠慧王一眼,见他正端着一碗汤喝,仍是不动声色,便附和道:“如此说来,令妹当真其情可悯。” 金杜接话道:“我也是听了赵大人这一番陈情,不免有些动容,想着小女儿家的心思难得,帮衬一把或许也成就一段良缘。况且王爷与她也曾见过,倒与只听父母之命的安排,成亲之夜才初会的不同。再者赵大人而今已是右侍郎,若说低却也不算低了,聘的又是妹子而非女儿,纵然高攀了王爷些,却也不至于是天壤之别。因而便应承了此事,拉下老脸来与王爷说说了。” 忠慧王听罢,缓缓放下汤碗,慢悠悠的擦了擦嘴,微笑道:“若说这事,倒也巧了,昨日家宴之上,父皇与母后还问及此事,说本王而今已经封王,合该早些成家了,驸马爷与良怡姐姐也说让我快些娶妻生子,生个弟妹出来同我那外甥一同念书玩耍呢。” 赵侍郎听言,脸上阴霾一扫而光,金杜也忙道:“如此说,倒与皇上想到一块儿去了。” 忠慧王淡然一笑,又道:“只是我也回了父皇,说母妃过世不过半年,为人子的这便迎亲娶妻,岂非有违孝道?” 在座三人皆是一愣,先前竟没人想到这一层,金杜沉吟一番,道:“其实守孝期间,也非不能嫁娶,只是不便行迎亲拜堂之礼,先娶过门,待孝期过后再办婚礼也是有的。” 忠慧王又笑道:“正是呢,母后也是这么说的,说本王是这一辈中最长的,我若不娶妻,皇弟们也都不敢娶。我若守孝三年,自己也就罢了,反倒耽搁了弟弟们的婚事。” 君合忙道:“皇后娘娘这话说得也有道理,若为着皇嗣后代倒也并非不可,只是哪家女儿肯如此委屈,不办婚礼,糊里糊涂的就嫁了人呢?只怕连个名分都没有的。”说罢便拿眼睛去看赵侍郎。 金杜与忠慧王便都垂着眼,静静的等着赵侍郎表态。 赵侍郎见君合看向自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毕竟是自家妹子,纵然说是做妾室也甘愿,可是若如君合所述,恐怕连一顶粉轿也得不着,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塞进忠慧王府,不管将来扶不扶正、办不办婚礼,只怕妹妹在王府也抬不起头,自己在朝中也会颜面扫地。 君合见赵侍郎面色犹豫,便微微一笑,不再理他,只执箸夹菜。 忠慧王看赵侍郎不再接话,便叹了一口气道:“是啊,谁家的女儿不是爹生娘养的,怎堪受这种委屈。只是我也不忍耽搁皇弟们的婚事,若父皇母后再催,只得先将府上的侍女纳个偏房,糊弄糊弄罢了。” 金杜不动声色的吃着碟中的菜,君合却忍不住偷偷看了忠慧王一眼,心中暗道这话说得太狠,赵侍郎若再坚持,竟是把他妹妹比作奴婢下人一般了。 赵侍郎何尝听不出忠慧王言中意味,只是事已至此,纵然会遭大辱,也只得忍气吞声,又开口问道:“如王爷所说,而今娶亲之事倒是无望了,只是微臣已到了这里,不得不替家妹问上一句,王爷对小妹……可有一点心意?” 忠慧王做出遗憾的形容道:“自然,令妹当年在围场上的飒爽英姿,本王至今难忘,若非因母妃之事,又岂会等到赵大人亲自来提亲,本王早请京城最好的媒婆到府上去了。” 赵侍郎咬了咬牙,道:“既然王爷对小妹也有意,微臣想,她大约也是不会在意名分不名分的。” 忠慧王微微吃惊,君合忙道:“这怎么成,便是令妹不在意,王爷也不能如此相待的。” 赵侍郎低着头不再作声,言尽于此,若再往下说,实在糟践了妹妹。金杜在一旁叹道:“赵大人对令妹果然疼爱,为了她,却连自己的颜面都不顾了吗?” 赵侍郎苦笑两声,摇了摇头。 忠慧王沉默片刻,道:“赵大人既然如此说,本王自然不便推辞,改日便入宫禀明父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这些绝不能省,待孝期一过,定会给令妹不上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赵侍郎苦闷的举起酒杯道:“多谢王爷成全。” 席尽,诸人各自打道回府,临行前,金杜意味深长的对君合道:“今日只顾着说那件喜事,却未领教夏先生的文韬武略,改日还请到我金府略坐一坐。” 君合心中打颤,拱手道:“一定,一定。只是学生这一知半解,在宰相大人面却却是班门弄斧了。” 金杜微微笑过,便告辞去了,君合心中才松了一口气,转身看时,却见忠慧王正在马车上朝他招手,又见自己来时乘的马车早被赶着到前头去了,便上了忠慧王的马车。 “王爷当真要娶赵侍郎的妹妹?” 忠慧王微微一笑,未知如何作答,且看下回:智王爷知计反就计,敏门客解谋正献谋。 ☆、智王爷知计反就计,敏门客解谋正献谋 忠慧王微微一笑,道:“为何不娶?” 君合被此一问,竟不知该如何作答,支支吾吾道:“王爷并不在意这位赵姑娘模样脾气秉性如何?” 忠慧王笑道:“娶妻而已,娶谁不是一样?方才我也说了少时曾见过的,便是未曾见过,他是赵侍郎的妹妹,又不要名分,我何必拒绝?” 君合踌躇道:“王爷对兵部有意?” 忠慧王摇头道:“兵部向来是父皇亲手把持,谁敢觊觎那是连命都不要了。只是此事不同,皆因赵侍郎找了金宰相来说媒。” 君合心中一动,道:“金宰相在朝中纵然显赫,却也从未听过与兵部有瓜葛。” 忠慧王颔首道:“正是。金宰相礼部出身,他的岳父前孔宰相是吏部出身,而今金驸马又进了工部,这六部已有一半都被他染指了。” 君合暗道:岂止一半?除兵部外皆早落入了他的手里,而今他又与赵侍郎勾结,兵部也不日要沦陷了。 忠慧王又道:“而今他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58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58 为赵侍郎做媒,自是要卖他人情,而我若应承,我、他和赵侍郎三人岂不就都有了这一层关联,你说他意欲为何?” 君合道:“自是觊觎兵部,贪权罢了。” 忠慧王歪了歪头,哂笑不语。 君合斟酌道:“旁的,元生不敢乱猜。” 忠慧王嗤笑道:“说了这话,怕是你已经猜到了。” 君合眼皮跳了跳,道:“王爷这事,可有把握?” 忠慧王低声道:“你可还记得我当日同你说过,赤氐之乱时,军中有细作?” 君合心跳骤然加快,道:“记得,王爷还说捉到的细作被灭了口,杀人手法却与谋害贤贵妃的手法一致。”说罢顿了顿,抬头道:“王爷查到了什么?” 忠慧王淡淡道:“母妃被害的事还没有结果,但是勾结赤氐的,应是金杜无疑了。” 君合心中并不意外,却也难以自制握着折扇的手微微颤抖,他掩饰似的抬手抚上下巴,道:“王爷既已知金杜勾结外敌,却并不拆穿,还故意应承赵家的婚事,莫不是想麻痹金杜,以便搜寻更多的证据?” 忠慧王道:“并不全是,改日我进宫面圣,会将金杜做媒事说与父皇,也给他警醒警醒,有人盯着他的兵部呢。” 君合问道:“王爷不打算将金杜通敌一事回禀皇上?” 忠慧王反问道:“你觉得该说么?” 君合思忖片刻,颔首道:“此事已过去半年多了,且战事已平息,便是说了,也难治罪,不如多积攒些把柄,到时一并发难。” 忠慧王道:“金杜他便是如何利欲熏心,我也是不在意的,左右我也不打算争储,这朝局之中无论谁掌权,我不与之为敌便罢了。只是他有了谋反之意,这大安若不再姓周改姓了金,我也是不能同意的。” 君合道:“王爷身处高位,实难抽身,纵有一颗征敌之心,也难免裹入权斗之中,在这方面,倒可以问问建元王的意见。” 忠慧王笑道:“是了,六叔在京城多年,手中无实权,却能独善其身、左右逢源,我自然该听他的。” 君合笑了笑,打开帘子望了望窗外,见市井烟火一派熙攘繁荣,街上人来人往,摆摊的小贩在高声叫卖,酒楼的小二在门口谄笑着招呼客人,布衣妇人牵着总角小儿买糖葫芦,各有各的喜悦烦恼。马车所到之处,人们皆低眉顺眼的避开,这京城之中,处处是达官显贵,谁也不敢轻易冲撞了谁,只有在母亲怀里不懂事的娃娃瞪着眼睛往君合这边瞧。 君合看着那娃娃,忍不住露出笑脸,娃娃歪着脑袋眨巴眨巴眼睛,口一张,涎水便从嘴角溢了出来,抱着他的母亲连忙拿绢子去擦,娃娃便不再看君合,低头去看在自己嘴上擦拭的绢子。 路边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摆着一张桌子,手揣在袖子里,面黄肌瘦,垂着眼看书,不时将手抽出来,沾一沾嘴唇翻一页,又揣回去。桌上用笔架压着一张纸,纸张顺着垂下来,被风一吹,轻轻飘着,上写着“代写书信代”几个字,君合摇了摇头,心中想:识得字的又怎会找他代写书信?不识字的又怎知他做的什么营生?偏偏他又只顾低着头看书,也不晓得招呼吆喝,这生意哪里做得下去? 马车再往前行,却路过了程家的当铺,不免勾得君合又想起了程容华等人,当日程伯幼还求他照拂程容华,而今他却早已自己阴差阳错逃出宫来,恐怕要有负他所托了。接着又见一对青年男女正在当铺门口徘徊,两人身上衣服皆有些补丁,男子手中捧着拿一块花布裹着的器物,看样子是要进去典当了,一旁的女子却在眼泪婆娑,似乎在尽力劝阻他。 君合看了心中也有些感慨,纵然他从未享过一日的自由,时刻还在提心吊胆可能人头落地,却也从未为生计发愁。民间百姓虽然看上去和乐美满,但个中滋味毕竟如人饮水,又有几人真的自由?他想起当日曾在南城楼上与观韬眺望晚霞,彼时观韬尚不知晴云就在宫中,还在为失散多年的妹子挂心烦恼。那时他还宽慰他,说着家家户户中,可能就有晴云的丈夫子女,可能她早已嫁为人妇过着安稳的日子。现在想想,嫁为人妇,如何可知就安稳美满了呢? 譬如那位赵姑娘,大约过不了多久便要悄无声息的“嫁”到忠慧王府来了,再过个一两年也会生儿育女,她的日子又何尝会安稳呢?一个名分都没有的女子,能有什么未来与指望?好歹也曾是兵部侍郎的千金小姐,却要为了父兄的前途沦落至此,所谓婚姻嫁娶,不过如此罢,一桩生意、一场利益交换。赵氏如此、良怡如此、孙氏如此,恐怕将来晴云也是如此。 忽然,君合灵光一闪,他放下帘子,扭脸看向忠慧王。 忠慧王看了看他,疑惑道:“怎么?看见什么了?这副表情?” 君合胸口因激动而起伏着,他调整了呼吸,缓缓道:“王爷,此前说的冷大哥之事,我有了点主意。” 忠慧王眼睛一亮,道:“快说!” 君合道:“王爷既然不在意娶谁为妻,自然更不在意立谁为妾罢?” 忠慧王目光一闪,道:“你是说……” 君合颔首:“若向程容华与皇上要了晴云,此事便成了一半。” 忠慧王眉头蹙,将手抱在胸前,低头沉思。 君合见状又道:“王爷这回答应赵家的婚事,表面上是与赵家联姻,实际上不行嫁娶之礼,却是对赵家的敲打与嘲讽。赵侍郎此举已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只能靠着联姻之实聊以□□。只是有了这一层关系,赵侍郎与金宰相恐怕都要开始接近利用王爷,王爷若能一并将一个宫女接进府里,才能实在的掐灭了他们的想法。再者,王爷将来若想反过头去利用赵侍郎与金宰相,便同赵氏生个孩子,也是有备无患。” 忠慧王听着君合所说,依旧低头不语,君合又道:“况且咱们皆不知那赵氏为人如何,不过晴云我却是知道的,性子是直来直往、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若有她在,也能压制赵氏几分。 “再说,王爷贸然向皇上提起娶赵氏,纵然将金杜做媒这些话说了,也难免皇上对您疑心。若说当年住在安华宫之时便留意倾心了晴云,皇上便可知王爷心都在晴云身上,对此事的疑虑也可打消些。” 君合一口气说了许多,良久,忠慧王方开口道:“你这法子倒是可行。只是须得知会观韬与晴云,更要紧的是得程容华首肯。我与程容华并无交情,而这话若让你去说,岂不是一切都穿帮了?” 君合听了,也觉得有理,自己只顾着说,却未想到这一层,便也低头思索着。 此时,马车已回到忠慧王府,两人下了马车,忠慧王道:“这事你再仔细琢磨琢磨,想个可行的法子来再说与我。” 君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59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59 合俯首称是,目送忠慧王回了卧房,自己也转身回了厢房。 如何说服程容华,确实是个问题。 君合坐于桌旁,侍女上前倒了杯茶,他举起茶杯,才觉得中午饮的酒有些上头,将茶饮了,便叫侍女带上门出去,自己宽衣午休。 卧于床上,君合心中还在思量。以忠慧王的品性,自是不会轻薄晴云,用这样的话去说服观韬与晴云自然不在话下,只是程容华……若叫晴云去求程容华或许可行,只是程容华正在孕中,身边已经少了一个他,若再少一个自小跟随的晴云,实在不便,恐怕晴云自己也不肯为了自己去求的。旁人……又有谁能说这话给程容华听?若是他亲自出马,只是程容华不但话不会听他的,连理都不会理他。除非……将事情和盘托出? 不行不行,纵然炜衡当日急得乱了心智,也只将这些机密说与了寻梅与观韬,对于程容华等人来说,实在不能轻易告知。那该如何是好…… 君合想得头疼,特别是明明有了办法,却又不得而行,实在让他心中火烧难耐,纵然酒意熏的头昏,却也恼得睡不下去,辗转反侧半晌,只得起身穿上衣服,又给自己斟了杯茶。 建元王? 君合脑中浮现了建元王的名字,是了,现在的建元王已是他的六哥,待他与从前是天壤之别,况且建元王的心智是他所见之人中最拔尖的,此事若去求他,或许能有对策。又兼上午的话尚未说完,他打算了一番,先去寻建元王,听听他究竟有什么谋划,毕竟相较金杜的谋权篡位,建元王只想要皇帝一人的命而已——至于天同,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若与建元王达成了一致,再与他商议观韬寻梅之事,也说不定有新的法子。 想到这里,君合脑子清醒了一些,再也待不住,将茶饮了,急急地就出了门。 小厮见他出来,忙上前跟着问是不是要出府,用不用备车。 君合答道:“不必不必,我出去转转,你们都不必跟着。” 小厮道:“夏先生,这大晌午的,街上摆摊的都回去避暑了,远处山上也都酷热得很,您要上哪转去?不如等日头西些,凉快点了再去,不堪中暑。” 君合看了小厮一眼,小厮自知话多,连忙低头不敢再言语,君合道:“王爷不管什么时候问起,只说我刚出去,若不问,你们也别多话。” 小厮连连称是,君合跨着大步便出了府。未知此去商议如何,且看下回:半日间君合又进府,两月余炜衡再尝欢。 ☆、半日间君合又进府,两月余炜衡再尝欢 话说君合匆匆赶到建元王府,韩管家却说建元王仍是未归,君合自知太急了些,想了一想,又问:“王爷今日可还回府?” 韩管家道:“应是要回的,王爷除非有事留宿景明宫,平日都是要回来的,只是不知何时。” 君合道:“无妨,我且到厢房去等他罢。” 韩管家自然早得了建元王的指示,顺从的答应了,领着君合又去见炜衡。 炜衡用过午饭后便于床上打坐运功,忽听得叩门之声,警觉问道:“谁?” 门外韩管家道:“是忠慧王府上的夏先生。” 炜衡听了忙道:“快请进。” 韩管家推门请君合入内,两人拱一拱手,他便带上门去了。 君合转头见炜衡正在打坐,笑道:“不过是些皮外伤,运什么功呢?” 炜衡亦笑道:“这伙人下手没个轻重,我运功看看,以防有些个内伤,一时发不出来倒不好。” 君合点一点头,走到炜衡身边,伸了个懒腰,顺势歪在床上。 炜衡道:“怎么中午才去了一两个时辰就又回来了?还一身的酒气?” 君合揉了揉太阳,道:“陪忠慧王应酬来着,你猜席上是谁?” 炜衡笑道:“这我从何猜起。”说着一手撑着头侧卧在君合身旁,抬手帮他按摩着头顶。 君合舒服的轻哼了一声,接着道:“一个是兵部的赵侍郎,另一个——”说着外头瞧了瞧炜衡,“是咱们金大人。” 炜衡手上动作一顿:“他可为难你了?” 君合摇摇头道:“不曾,我也不知你我之事他现在知道了多少,毕竟咱们的身份还算是他手上重要的两张牌,他轻易是不会丢掉的。只是散席时也单独同我说什么改日请我到府上去。” 炜衡担忧道:“你要去吗?” 君合苦笑:“便是我不想去,他也总有办法让我去的。你想,他安排你我入宫当细作,结果呢,咱们两个都这么跑出来了,且又都是在建元王的掩护之下,他如何不对此疑心?自然要找我问问的。” 炜衡眉头深锁:“这些事我也拿不出个主意。” 君合嘿嘿一笑:“你那脑子,难为你了,不过几日寻不见我,就把什么实话都向寻梅和冷大哥抖搂了,好在他们也是好心的,否则你我哪还有今日活着?” 炜衡听了,心中不服:“我哪里就那么傻了!我也是知道他们二人没什么别的心思才放心说的,况且有句话不是说关心则乱么!” 君合笑着翻了个身,背对着炜衡道:“傻就是傻,不关心也未见你齐整到哪去。” 炜衡恨得牙痒痒,抬手便去搔君合的痒,君合一时痒的忍不住大笑,又怕惊动了外人,握着嘴挣扎道:“什么人呀!说不过就动手!十几年了都是这样!” 炜衡一边搔痒一边道:“你又不是头一天认识我,明知打不过我,还非要逞这口舌之快,可知你根本就是乐在其中!” 君合痒的胳膊腿乱蹬,一个不小心挥手打在了炜衡腰上的伤口上,炜衡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手上的动作也停了,君合唬了一跳,忙察看伤口,口中问着:“没事罢?可弄疼了?” 炜衡见状,翻身一趟,叫唤道:“疼死了疼死了!十一王爷又打人了!” 君合又好气又好笑,拍了炜衡胸脯一掌,也翻身躺下了。 两人笑了一会儿,君合想到方才话还未说完,又道:“他们两人是来向忠慧王提亲的,赵侍郎想将他的妹妹许配给忠慧王,忠慧王也应承了,不过却是说三年之后才能办婚事。” 炜衡嗯了一声,不以为意,君合又道:“因而我顺势便给忠慧王提了个主意,让他也纳晴云为妾。” “晴云?”炜衡有些意外,“这是为何?” 君合才想起来尚未与他说过建元王要把观韬赚到身边的事,便一一说了,炜衡听罢,点头道:“这倒是个法子,只是你不知如何施计,所以才折返回来与我相商吗?” 君合噗嗤一笑,道:“与你相商?你有什么法子?” 炜衡想了想,道:“你不便回庆宁宫,我却去得,这事由我去办,或许就可成了。” 君合一愣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60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60 ,问道:“你还要回宫去?” 炜衡反问道:“不回去了?” 君合道:“建元王说你出宫来这里应已是被大人的人盯上了,在这里尚能的他的庇护,若回去恐怕危险。” 炜衡道:“有何危险?如你所说,大人不会轻易要了咱们两人的命,我这回出来,本想从这里救了你便一并逃走,再不理这是是非非了,故而对殷婕妤扯了谎也顾不得。而今既然不走了,况你又要与建元王合谋,还有观韬寻梅之事,终归还是需要宫里有人配合,我便应该早些回去,打消殷婕妤的疑虑。” 君合听了这话,心底升起一层惶惑,翻身看向炜衡,道:“你当真要回去?” 炜衡见他神色,笑道:“不舍得我了?” 君合知他调笑自己,却仍蹙眉道:“好容易才见着……” 炜衡一听,心里一软,一把将君合揽在怀里,道:“回宫配合你与建元王把这些事通通平了,你我才好长相厮守,又不是去赴死,再也见不着了。” 君合听了更觉得不吉利,连说:“呸呸呸,快摸木头。” 炜衡笑道:“摸什么木头,我可不怕这个,手上还有贤贵妃还有那个芍药两条人命呢,若真有妖魔鬼怪的,她们早来找我寻仇,要了我的命了。” 君合更急了,抓着他的手就往床板上去拍,炜衡心中好笑,翻身将君合压在身下,抬手摸了摸君合的头,呸了三声,道:“好了好了,我已经摸了。” 君合愣了愣,骂道:“你才是木头脑袋!” 炜衡笑的更起劲了,君合虽气,但看着炜衡的笑脸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两人渐渐止住了笑意,眼中却溢出了情愫,炜衡拿手抚了抚君合的脸,俯下头吻在了君合唇上,君合也迎合的抬起头回吻。 唇齿舌尖流连相依,又缓缓的分开,炜衡道:“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 唇瓣再次相接,炜衡的手轻轻探入君合的衣襟中,君合忙抓住他的手腕,低声道:“这可是建元王府。” 炜衡只顾吻着君合,手在他衣裳里乱摸着,口中断断续续的说:“无妨,左右他让我在这里养伤,他又是你六哥,此事他也知道的。” 君合挣扎道:“那也不行,外头人多,隔墙有耳,传出去岂不是白日宣淫。” 炜衡笑道:“白日宣淫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害什么臊!” “不行,不行!”君合挣扎着,一不小心又打在了炜衡身上,炜衡又疼的抽了一口气,君合半是心疼半是埋怨道:“你消停点罢!” 炜衡做出一副委屈的形容,道:“想你。”说着指了指心:“这想。”又指了指下身:“这也想。” 君合撇了撇嘴,道:“一身的伤,想什么想。” 炜衡道:“说话又要回宫去,不知什么时候再见呢,好弟弟,依了我罢。” 君合听了回宫的话,心又软了,道:“这里脂膏也无,怎么依得你。” 炜衡喜得眼中冒光,道:“不用脂膏也成的。” “呸!”君合骂道:“敢情疼的不是你!” 炜衡一听立马又可怜兮兮的抿起了嘴。 君合犹豫再三,推了推炜衡的肩,道:“你躺下。” 炜衡不知君合何意,但还是顺从的躺了下来。 君合翻身跨坐在炜衡腿上,俯身献吻,炜衡忙迎合着回吻,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要撑着坐起来,君合却一只手按着他的肩仍叫他躺着,另一只手却探进了炜衡的中衣里。 因刚上过药,炜衡亵裤外只着了一身中衣,君合轻而易举的抚到了炜衡的分|身之上,虽还隔着一层衣料,仍感觉得到它那跃跃欲试剑拔弩张之势。 炜衡抬手搂住君合,在他背上胡乱的摸着,君合一只手解开炜衡的中衣,拨弄着炜衡的乳|尖,双唇也离了炜衡的嘴,轻啄着他的颈项与胸膛。 炜衡已两月未曾近过君合的身,早被撩拨的心痒难耐,下身隔着亵裤在君合手中一拱一拱的,君合笑了笑,附到炜衡耳边呵着气说:“这么急啊。” 炜衡转头吻着君合的脸颊,道:“急,急得不得了。” 君合便又回吻过去,抬手勾开炜衡的亵裤,探了进去,才一握住,炜衡便忍不住轻叹了一声,君合又低声问:“舒服么?” 炜衡喘着粗气道:“舒服,舒服得紧。” 君合捻了捻分|身顶端的粘液,涂在柱身之上,上下撸动起来,炜衡畅快的要大叫起来,只觉得君合的手柔若无骨,带着一丝凉意抚在他肉|棒之上,真不知道快活的如何是好。 君合又道:“可更舒服些了?” 炜衡压抑着自己的呻|吟道:“我想……干你……” 君合看着炜衡颤动的睫毛,心中有种奇妙的满足感,低声道:“等你身体好些吧,今天我伺候你。”说罢撑着身子一点点向下退去,左手仍在不停地套|弄着。 炜衡不解其意,却早已爽快的七荤八素,顾不上什么了。片刻之后,忽觉得下身一阵温热,惊得抬眼一看,却见君合正跪坐在自己双腿之间,口中正吞吐着自己的阳|物。 炜衡大惊,君合竟会主动给自己口|淫,便是在梦里他也不敢这样想的,却未料这真真的发生了,一波一波酥麻的快感袭来,炜衡脑中一片空白,只闭上眼睛忘情的享受着。 君合卖力地将眼前的肉柱吞到喉咙深处又吐出来,用舌尖挑拨着上头每一处沟壑纹理,取悦着它的主人。两个月前,他们多次偷会,它也曾多次进入他的身体,但他却从未仔细瞧瞧它的模样,而今可算有机会看一看了——倒也没什么稀奇,不过粗些长些,可是它却有法子找到君合身体中最隐秘的地方,然后给他难以言喻的快乐,弄得他欲|仙|欲|死。 现在,它在他的掌控之中,君合心中似乎有了种报复的快感,让它屈服在自己的手中口中,“缴械投降”。他耳中听着炜衡的呻|吟喘息,那是此前的床事中未曾有过的,以往他都是被动的那个,炜衡控制着节奏,他只有无力迎合的份,而今炜衡的命根子在他手上,一切都是由他来摆控,炜衡反而不知何时会有新的快感袭来。 君合心中十分得意,他甚至想跨坐上去,将这肉|棒纳入自己后|庭之中,用自己的身体来掌控节奏,但是无奈,这里是建元王府,他不敢太造次,只得又埋头继续卖力吞吐着。 炜衡未曾体会过这样的滋味,又兼禁欲多日,不多时,便已濒临巅峰,眼看精关就要失守,君合感觉口中的阳|物涨大了几分,便更加加快了吞吐的速度。正在这时,却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君合动作一顿,炜衡却因此一惊,猛地泄了精。 欲知来者何人,且看下回:旧对头直语释前嫌,新兄弟坦言说后计。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61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61 ☆、旧对头直语释前嫌,新兄弟坦言说后计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得炜衡一下控制不住,泄在了君合口中,君合一时呆住,炜衡心中大窘,却也控制不住精|液一股一股的涌出,君合来不及反应,只得硬生生的吞下了肚里。炜衡见君合如此,自己也呆住了,君合抬头看着炜衡,脸上红彤彤,唇角还溢着津液,看得炜衡更呆了。 敲门声又响起,君合连忙抬起袖子擦了擦嘴,翻身下床,一把扯过被子给炜衡盖上,又拿起桌上的茶杯漱了漱口,赶到门口开了门,炜衡还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门开了,韩管家收回还欲继续敲的手,闪到一旁,建元王款款的走上前来。 君合行了一礼,思索片刻,喊了一声“六哥”,建元王顿时喜上眉梢,随着君合走进屋中,韩管家又在外头关上了门。 炜衡才醒过神来,见建元王进来,便要起身行礼,却又想到自己的亵裤中裤都还踩在脚下,岂能光着身子下床?身形便要动不动的静止在了半截。 建元王见了忙道:“你躺着吧,身上还有伤。” 炜衡便借着台阶点了点头,只撑着上半身坐起来,顺势理了理中衣。 建元王道:“昨夜之事,实在抱歉,老十一应同你说了罢?我并不知来人是你——我根本不知有人过来,只是此前吩咐的,不然定不会叫他们把你打成这样的。”说着朝炜衡走去,提起一直凳子放在床边,随意的坐下。 炜衡忙道:“不打紧,不过是些皮肉伤,没妨碍。” 炜衡说罢,却见建元王眉头微蹙,皱了皱鼻子,目光四下逡巡一番,显然在寻找异味的来源,君合一见,连忙斟了一杯茶奉与建元王,道:“六哥,喝茶。” 建元王立时笑逐颜开,接过茶杯,饮了一口,摇头道,“茶都凉了,叫人天再沏了来罢——你们说话都不喝茶的吗?不口渴?” 君合被问住,只得道:“不渴不渴。”说着转身到门口喊人再去沏一壶茶。 建元王何等机智,看了君合神色举止,又兼这房中温热非常,且闻到了那样的气味,看了看两人,便忍不住低头偷笑。炜衡见建元王暗笑,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红着脸别过头去。君合吩咐了回来,见两人形状,纳罕道:“怎的了?” 建元王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觉得天干物燥,闹得人心里也燥得慌,上火。” 君合不明所以,看向炜衡,炜衡脸上红着,目光闪烁看了他一眼,他才醒悟过来,自己也跟着脸红了。 建元王咳了两声,道:“这屋里太闷,到我书房去说话罢,我也去换身衣裳,你们也……咳咳,整理整理。” 说罢起身离去,嘴角扔住不住悄悄扬起。 君合待建元王走远,关上门奔到床前,抄起枕头就朝炜衡身上砸去,道:“都是你!看看!这下六哥全知道了!” 炜衡抬着手一下下挨着打,笑着说:“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嘛?再者,这怎么怨我?分明我动都没动!” 君合听了又羞又气,骂道:“得了便宜还卖乖!往后再没这种事了!” 炜衡忙道:“别呀别呀,下回我伺候你还不行?”说罢又探头问道:“好吃吗?” 君合一怔,随后一拳狠狠打到了他身上的伤口处,疼的炜衡吱哇乱叫。 建元王换了衣裳,等了一盏茶的工夫,君合与炜衡才姗姗赶来。两人于案前落座,侍女上前斟了茶,便退出了门外去。 两人饮了几口茶,建元王看着炜衡脸上的伤痕,歉疚道:“早知如此,我也该嘱咐一下别伤了脸。” 炜衡笑道:“无妨,又不是女儿家,脸上挂点彩罢了,便是破了像毁了容也没什么要紧。” 建元王笑道:“那可不行,若真毁了容,怕是老十一要找我拼命的。” 君合心中害臊,但知道这两人的性子,越是低头服软他们便越是起劲,便笑道:“哪里就要与六哥拼命了?就为了这么张脸,也忒不值得。” 建元王噗嗤一笑,炜衡吃了个瘪,剜了君合一眼,心中道:改日再收拾你! 建元王笑过之后,举起茶盅,郑重道:“此前并不知道你们的身世,因而有了诸多误会,还几次三番为难你们与你们作对,我在此一并谢罪了。” 君合忙举杯道:“六哥不必如此。” 炜衡亦举杯道:“王爷言重了,当初我还冒犯了王爷,才真是罪该万死。”说着,又放下杯子,在身上摸索一阵,取出一块玉佩道:“这玉佩也该还给王爷。” 建元王却并不拿手去接,只将茶饮了,君合也跟着饮了茶,炜衡想了想,便将玉佩置于桌上,也端起杯将茶饮尽。 三人将茶杯放下,建元王才开口道:“你也不必急着还我,老十一既已来找我,像是心中已有了决断,这玉佩,你留着也可。” 炜衡听言不动声色,等着君合开口,君合思忖片刻,道:“其实这大安姓周还是姓金,与我并没有什么相干。” 建元王挑眉道:“哦?可你也是姓周的,若姓金的谋权夺位,你以为姓周的还能苟活?” 君合道:“我并不姓周,我姓夏,若往前推,该姓柳,再往前去,却是该姓金的。因此姓什么,倒也没什么差别。” 建元王面色微有不豫,又迅速平复下来,道:“你说的也有理,既你并不在意这些,可是要离开了?” 君合微微一笑,并未接话。 建元王轻叹一口气,将桌上的玉佩拾起,在手中把玩着,沉默片刻,道:“你放心,我说话算话,你想走,我定会安排人护送你离开,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定能保你们半生安乐无虞。” 君合摇了摇头,道:“我们不走。” 建元王抬眼看了看君合,却并不开口问。 良久,君合道:“六哥此刻难道不该说一说你的盘算了吗?” 建元王方释然一笑,却反问:“你就这么决定了?” 君合亦笑道:“所以我只是想先听听六哥的想法。” 建元王一怔,道:“你还打算听了不满再去投靠金杜?” 君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同你绕圈子实在太累,我自然是要与你站一边的,只是我想……保住天同一命。” 建元王听罢,抬眼看了看炜衡,君合也看向炜衡,炜衡被两人盯着,不觉失笑:“看我作甚?你要救他,我敢说不?” 君合笑了笑,在桌子底下握住了炜衡的手。 建元王将玉佩又放回桌上,道:“保他的命,恐怕难。” 君合道:“左右谋反的是金杜,他自然难逃一死,可是天同,难道也救不出吗?” 建元王摇头道:“你想想,当日孙家与蒋家被诬陷谋反,可是株连九族的。若想救他,要么像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62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62 炜衡这样,走了巧运。要么像你这样,一命换一命。” “一命换一命?!”君合听言怔住。 建元王道:“自然了,当初十一皇子可是被斩首示众的,你被偷着救了出来,自然是有个四五岁的娃娃代你去死了。” 君合听了,登时惊得手脚冰凉,炜衡用力攥了攥他的手。 建元王见君合面色煞白,便道:“这已是近二十年前的事了,你也不必挂怀。” 君合苦笑:“有人用命换了我的命,我怎能不挂怀?这几日以来,过往的事知道的越来越多,我欠的债和命也越来越多了。” 炜衡宽慰道:“他拿命换了你的,可不是想让你还的,你还也还不了,唯有将这辈子过好才是对得起他。” 君合摇头叹息,不再言语。 建元王接着道:“金天同这回死罪难逃,除非你也能寻得个愿意替他死的,再花些心思想些办法,或许才可行。” 君合垂着眼皮,黯然道:“不然那我的命去换就是了。”话一说完,只觉空气中一片肃杀之气,抬头看时,炜衡与建元王皆冷着脸等着他,他自知失言,忙说:“我乱说的……这事……再从长计议罢。” 炜衡捏着君合的手,咬牙道:“绝对,绝对不许有这样的念头。” 君合微微颔首,说:“我不会的。”说罢又看向建元王,道:“六哥你说说罢,不管救不救天同的,只说你打算如何平息金杜的叛乱,同时又能将皇上拉下马?” 建元王见话题回到正轨,方打开折扇,悠然的摇了一摇,道:“你可知我是如何安然无恙地在京城中过活了这么多年?” 君合道:“当年的皇子们,在皇上登基后死的死、逃的逃,留下来的,都封王发去了各州,这十多年也纷纷因各种由头被参奏、削爵、贬斥、斩首,没有一个得到善终的。唯独六哥留在京城,反而成了有名的闲散王爷,莫非,正是因为没有实权的缘故?” 建元王听了笑道:“没有实权只是一部分原因。皇上多疑贪权,最恐有人觊觎他的皇位,因而分封各王虽是一时安抚众兄弟之举,权力下分后他又寝食难安,因而务必又要夺回来才肯安心。我因想为四哥报仇,故而要留在京城,未曾接受分封,反倒因此逃过一劫。眼看着兄弟们一个个倒下,我才知他心狠到这步田地。而至于我能苟活至今,一来是为了四哥不肯就这么轻易的死了,二来这个中门道,却是在于坐山观虎斗、静享渔翁利。” 君合恍然:“六哥是想看着皇上与金杜互斗,最后去捡便宜?只是纵然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剩下来的那个,又怎能轻易败给咱们呢?” 建元王道:“并非纯粹看着他们斗,我们也需进去一起斗。你可知生肖传说中,为何鼠为首、牛为次?” 君合不解,一旁的炜衡接话道:“传说玉帝点选十二动物做宫廷卫士,众生皆推牛最大最壮应为首,鼠却立于牛首之上,自称最大,又有猪在旁搬弄是非颠倒黑白,因而便立了鼠为首。” 建元王微笑颔首,君合道:“如此说,我们就是要作鼠了?” 建元王笑道:“金杜金天同做牛,我们要做众生,还要做猪,至于鼠,只有你作。” 君合惊问:“何解?” 建元王微微一笑:“我要拥你为王。” 君合惊得跳了起来,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十一王敬谢拒皇位,嫡长子寿夭遭毒手。 ☆、十一王敬谢拒皇位,嫡长子寿夭遭毒手 “为王?!我?!”君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就是你。”建元王淡淡道,似乎已经料到君合会有此番反应。 炜衡也惊得瞪圆了眼,一时说不出话,君合心中思量一番,试探道:“你说的……可是郡王的王?” 建元王噗嗤一笑,道:“若真是王也该是亲王,若封郡王岂非乱了辈分?” 君合以为建元王所指即为亲王,心中才略略安定下来,不料建元王又道:“但我说的,是皇帝。” 君合再次惊地倒退两步,口中说着:“这怎么行?!” 建元王道:“怎么不行?” 君合结结巴巴道:“我……我从未想过当皇帝……我怎么能当皇帝?!我当不了的!” 建元王轻摇折扇,淡然道:“我说你当的了,你便当得了。” 终于,炜衡在一旁道:“王爷为何要让君合做皇帝?” 建元王看向炜衡,笑道:“你不必多虑,便是老十一做了皇帝,也会立你为男后的,况且以他的性子,也是不会纳什么妃嫔小主的,你们照样同现在一样。” 炜衡冷冷道:“那我更不明白了,若令君合为王,又不纳妃,如何延续皇嗣?” “退位时传给个侄子便罢了。” 君合与炜衡相视一眼,均不得其解,君合便问道:“那又是为何?为何不直接选个侄子即位?还要经我一手?” 建元王看着君合的眼睛,缓缓道:“我说过,因为他不配做皇帝。” 君合沉思片刻,心中领会,道:“你是说他不配做皇帝,四哥才配么?” 建元王微微颔首。 “四哥去了,你便让我来替四哥?” “正是。” “荒唐……”君合失笑,“四哥已经去了,该做皇帝的死了,便会有第二个该做皇帝的人,怎能因我是他的胞弟,便该由我来做?” “因为其他人都死了。”建元王冷冷道,“我们这一辈兄弟,只剩你我。” 君合一怔,炜衡在一旁接话道:“那么王爷何不亲自即位?” 君合忙附和道:“正是!无论怎么说,你总比我适合!” 建元王面色平静:“因为我不想做皇帝。” “我也不想啊!”君合急得来回踱步,“你不想便让我做?这是什么道理?!就因为你是哥哥?就因为我是四哥的胞弟?” 建元王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君合一时气结,手抚额头叹道:“我……我真是不知该说什么了!” “王爷,”炜衡缓缓道,“此前不知君合是十一皇子的时候,王爷是做的什么打算呢?” 建元王看向炜衡,嘴角不易察觉的勾了勾,道:“打算一边纵容金杜谋反,一边辅佐忠慧王,待金杜□□之后,立刻帮着忠慧王再把江山夺回来。” 炜衡也不禁失笑:“王爷如此大费周章,让皇上退了位、丢了命,最后大安不还是回到了他亲子手上?” 建元王道:“我只恨他,不恨旁人。” 炜衡听了无话可说,君合却道:“可是忠慧王,他也不想做皇帝的。” 建元王挑眉道:“是么?” 君合疑惑道:“六哥这是何意?明明忠慧王同我说过,是你教他收敛锋芒、装疯卖傻,以避继承大统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63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63 之责的。” 建元王摇头道:“我是曾这样教过他,那是因为当年我把赌注下在了大皇子身上。” 说及大皇子,君合与炜衡面面相觑,却都没了主意,只因这位大皇子早在五年前便因病过世了,纵然在世时都传说他冰雪聪明、谦谦君子、胸怀天下,但天妒英才,众人皆是扼腕叹息一番也便罢了,旁的再没什么坊间传闻,因而他们对他也并不了解。 建元王叹道:“当年大皇子是嫡长子,一生下来便是万千宠爱,他自己也争气,从不恃宠而骄,当真天生的真龙天子。我便把心思放在了他身上,想辅佐他弑父□□。” “弑父?”君合吃了一惊,但转念一想,以建元王心思口才,便是真的说动人弑父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建元王颔首道:“这是我当日想的计策,让他死在自己最宠爱的亲生儿子手上,才让我最痛快。” “因此,你便引导忠慧王,让他放弃争储,专心辅佐大皇子?”君合问道。 “是。”建元王道,“其实便是我不劝他,他也比不过大皇子的,大皇子的人品才学,除却四哥,再没人比得上的。” “可惜大皇子早夭,忠慧王又被你一路引偏了,你这一步倒是人算不如天算了。”君合叹息。 建元王看了看君合,道:“若真是天算,我也就认了。” 君合一怔:“何解?” 建元王道:“大皇子是死于贤贵妃之手。” 听到这里,炜衡也惊了:“贤贵妃不是皇后手下的人吗?” 建元王道:“什么皇后的人兰妃的人,哪个人甘心屈居人下呢?大皇子天时地利人和占全了,贤贵妃自然眼热,想让忠慧王取而代之,便鬼迷心窍下了狠手。可叹皇后一直蒙在鼓里,这么多年还将她视为自己人,却不知儿子的命都是被她害的。” 君合低声暗叹:“想不到贤贵妃如此心狠手毒。” 建元王道:“能一路熬到妃位,岂是等闲之辈?”说罢忽然笑了一下,对炜衡道:“你们殷婕妤当日用菊花茶挑拨贤贵妃之事,她岂能无知无觉?只是一时大意,只当殷婕妤不知茶性凉,故意由着她领了去,本想让她腹泻两日,给个下马威,不过没成想她已有了身孕,反倒引火烧身罢了。” 炜衡听了张口结舌,不知如何接话,建元王复又笑了一声,叹道:“只可惜她如此缜密的心思,到头来却被你一刀结果了性命,纵然说心计权谋杀人于无形,可真刀真枪在眼前了,也只能两眼一闭了。” 提及贤贵妃一事,君合心中总是不舒服,听了建元王这番话,便道:“怪道你当日知道是我们行刺却并不声张,想必也是为着我们替大皇子雪了恨,心中也反大快了罢。” 建元王轻笑了一声,道:“确实,这宫中之人,谁生谁死都与我无干,唯独我心血倾注在大皇子身上却被她断送了,难免心中愤懑,只是她是忠慧王生母,我也不便下手,经你们之手除了她,反倒巧了。” 君合又问:“忠慧王可知道贤贵妃谋害大皇子之事?” 建元王顿了一顿,道:“这……我没有同他提过,我也不知,他知不知道。” 君合点点头,道:“忠慧王心思纯粹,若给他知道了他的母亲是这样的,恐怕心里实难接受。” 建元王却笑道:“他倒也不至于纯粹到这地步,他在后宫长大,耳濡目染,哪个人手上不沾点血呢。”说罢摇了摇头又道:“只是这已经是当初的计划,现今也不同了,照样还走他的辅政王爷的路子便罢了。” 君合皱眉道:“假设真叫我做了皇帝,取了他父皇的命,此前还取了他母妃的命,他还能甘愿辅佐我?我看这事绝对成不了。” 建元王一笑:“能成。” “如何?” 建元王道:“只要你应承了,我自有办法说服他。” “我不应。” 建元王看着君合,不再言语,君合亦不卑不亢的回瞪着他,道:“我与你联手,是想救这一干人等的性命,功成之时我便身退,我绝不做什么皇帝。” 建元王目光移向炜衡,炜衡道:“王爷看我也没用,我定是听他的的。” 建元王眨一眨眼,道:“罢了,你不肯应,我还能推你上龙椅不成,我再想别的法子吧。” 君合一笑,道:“六哥说这话,我也知是缓兵之计,只是今日我把话撂下了,将来你想出什么主意,我也是不会应的。” 建元王眼皮一跳,道:“好好好,不逼你。” 君合看了看建元王,心中还是有些怀疑,却也不便再说下去,于是道:“既然计划都要推到重来,我还是先回忠慧王府去了,有吩咐时再唤我罢。” 炜衡道:“那我也回宫去罢。” 君合一惊,忙道:“你这就要回?” 炜衡道:“我都同你说了,晚回不如早回。” 建元王笑了笑,道:“你这脸上还挂着彩,回去可怎么与殷婕妤交代?” 炜衡道:“无妨,本来我出来时同她说的也是替金杜办事,耽搁了两日,再回去还负了伤,她反不敢多问的。” 君合道:“那你回去先把那事说与观韬和晴云。”——说罢才想起来这回要来问的正事,忙将这事说与了建元王听,请他拿个主意。 建元王听罢,沉吟片刻,道:“这事急不得,忠慧王若想一并将赵家小姐与晴云一并纳入府中恐怕不易,我看须得寻个由头先离京一段时日,待程容华这边事情妥了,再回来一并请旨。” 君合道:“六哥能叫忠慧王离京?” 建元王笑道:“这有何不能?他对我是言听计从的,我叫他离京,他定不会反对,况且近日东海常有海盗滋扰,他早就心痒难耐了,刚罚了这么久的禁足,出来讨个讨贼的军令,也算将功补过,皇上也会同意的。” 君合听罢点了点头,炜衡却道:“他要出海讨贼,是要带上你的罢?” 君合一愣,道:“现今我是他的门客,自然是要同去的罢。” 炜衡紧张道:“你水性又不好,出海太危险了。” 建元王在一旁笑道:“不过是些不成气候的海盗,东海的水军一向训练有素,出不了事的,老十一这一辈子都没出过京城,权当去看一看海了,你也不必太挂心了。” 听建元王如此说,炜衡纵然心中还是忧虑,可看了看君合自在的神色,也不便再多说了。 君合却又问:“六哥对程容华那边也有办法?” 建元王笑道:“你忘了我在庆宁宫有人了?” 君合大惊,忙道:“对了!我一直想问,你在庆宁宫中的眼线究竟是谁?” 建元王眨眨眼,开口报了个名字,未知说的是谁,且看下回:庆宁宫细作现真身,忠慧府郡王布兵阵。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64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64 ☆、庆宁宫细作现真身,忠慧府郡王布兵阵 “琼烟。” “琼烟?” 君合吃了一惊,转念一想,庆宁宫中人聪慧又低调的,除了琼烟又有哪个能排上?只是他从未想过琼烟竟会与建元王有瓜葛,便从未疑心她罢了。 建元王点了点头,道:“当日贤贵妃遇害,我便对你有些疑心,就叫琼烟去去查探查探,果然随便一翻便寻着了你的夜行衣和匕首。她将这事报与我听,当时我已经打算好要把你安排到皇上身边,因而让她毁了证物又拦着搜宫的保了你一命,现在想来也是歪打正着了,不然我也再没机会查到你的身世。” 君合沉吟片刻,问道:“那我这回出宫来,程容华那边也是琼烟在圆谎的?” 建元王道:“当初把你劫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善后的打算,也没把程容华放在心上。只是庆宁宫的人在宫里寻了你几日也寻不着,琼烟就差景阳宫的来问我了。我这边也拷问不出你什么,金天同还亲自来问,我便觉着这其中不简单,遂叫内务府伪造了你的出宫记录,叫琼烟去查了回程容华,让她以为是你幕后的主使安排的。” 君合颔首道:“如此说,程容华尚对我还是怀疑的了。只是我若永不回去,到时皇上找她要人可该怎么办?” 建元王笑道:“程容华如此聪敏,自会打算好,内务府那边已经记上了,程容华说你逾期不归,以着人上报了。一个小太监出宫之后私逃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当然也不会有人报给皇上。待她生产之后,皇上若要人,内务府早有记录,也算□□无缝——再者,到了那时,皇上想不想得起你也另说了,毕竟他那种薄情寡义的人,也未必会把你放在心上。” 君合听了,才难得踏了踏心,炜衡却道:“内务府的江公公是金杜的人,王爷如此安排,恐怕金杜会有察觉。” 建元王嗤笑一声,道:“江永年那种人,只认钱不认人,你当他真是金杜的人?不过给他些好处,他便与些方便罢了。” 君合道:“安排未净身的人入宫,如此危险的事情,金杜恐怕不会轻易给外人知晓,还是谨慎为妙。” 建元王笑道:“这你们可是不懂了,越是危险的事,越要交给这种人,对他们来说,便是天地变色改朝换代了,他们照样游刃有余,只要好处给足了,所有人都只想着用他们,而不会要他们的命。” 君合与炜衡相视一眼,便不再多言。 建元王道:“总之,晴云之事,我会安排琼烟去解决,你们今日各回各处,明日我会与忠慧王商议讨贼之事。至于往后的长远之计……”说着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看来我只能重新打算了。” 君合与炜衡辞了建元王,出了府来,缓步超皇宫走着,拐出一个胡同来,见日已偏西,两人立在黄昏中,皆有些黯然。 炜衡转头看了看皇宫的方向,说:“这回出来本来是打定主意与你浪迹天涯的,却没料到还要回去。” 君合强打起精神道:“等这事都解决了,我便同你走。” 炜衡微笑道:“你想去哪?” 君合歪头想了想,道:“去浮陵看看?不知道当年我娘亲长大的地方是怎样的。” 炜衡颔首道:“还想去哪?” 君合又想了想,道:“金陵?冷大哥和程容华的故乡,也想去看看。” 炜衡笑道:“你这是替他们寻根去了?” 君合亦笑道:“我从未想过此生能有什么机会出京城去,更不曾打算过要去哪看看,只是听了他们说了这些地方,才有些好奇罢了。”说罢又问:“你可知你父亲的故乡是哪里?” 炜衡摇头道:“不知,大约查一查也查得到的,不过我也并不很想去。” 君合问道:“为何?” 炜衡道:“没什么可去的,终归我也不曾姓蒋,不过是个私生子而已,何必去看呢。” 君合听了点点头,又问:“那你想去什么地方呢?” 炜衡咧嘴一笑,道:“我只想找个小村子,买一方小院,我耕田来你织布,慢慢变成两个糟老头子就好了。” 君合噗嗤一笑,道:“还买一房院子,你哪来的钱?再说了,不说我不会织布,你当耕田是什么容易的事?上下嘴皮一碰便耕得了?” 炜衡转了转眼珠,道:“钱是个什么东西?咱们到时候平了叛乱,那是多大的功劳,你六哥能不给咱们千万两黄金的?我说的耕田织布不过是打发日子罢了,咱们未必还要为生计发愁?不过整日饱暖□□之外找些乐子罢了,也不能一直在床上。” 君合提膝在炜衡臀上顶了一脚,骂道:“说不得两句正经话就开始胡说八道。” 炜衡揉了揉屁股,道:“好了好了,不找这些乐子,都在床上,都在床上。” 君合将嘴一抿,气呼呼的瞪着炜衡,炜衡无辜的瞪回去,道:“都在床上也不行?那不然地上、书桌上、墙上也试试?” 君合气的抬手就要打,炜衡抱头道:“怎么又要打我了?这位王爷脾气也是忒不好了罢!” 君合的手停在半空,怔怔的看着挤眉弄眼的炜衡,忽然改了个姿势,一把抱住了他,炜衡唬了一跳,道:“这是怎的?光天化日的,倒不怕给人瞧见了?” 君合头倚在炜衡肩上,喃喃地说:“你心里也苦,却总想着逗我笑,我也心疼得很。” 炜衡听了,笑了笑说:“我不苦,我有什么苦的?有你我就不苦了。” 君合放开炜衡,心中揪得慌,抚着他的衣领道:“回去之后万事小心。” 炜衡道:“无妨,不是说了吗,金杜不会动我的。” 君合沉吟道:“不是他,是公子。” 炜衡一怔,点点头道:“你也要小心,去剿匪也是,还有你六哥也是。” “他?” 炜衡道:“以他的心思,肯定不肯就这么轻易放弃的,总会有办法逼迫你做皇帝的。” 君合亦点点头:“我知道。”说罢苦笑道:“真是好笑,一个皇位竟像个烫手的山芋,人人避之不及,说出去也没人肯信的。” 炜衡握着君合的手道:“总之千万小心,千万千万,若有法子,得空向我报个平安。” “你也是。” 第二日,建元王果然邀了忠慧王到府上去,忠慧王便携君合同去。 建元王将东海剿匪一事说与了忠慧王,不出所料,忠慧王听了兴奋异常、摩拳擦掌,恨不得即可出海杀贼,君合便适时的提起与赵家的婚约之事,叫忠慧王不要一时心急,需先将此事办了再说。 建元王佯作不知,询问个中缘由,忠慧王便将昨日之事又说了一遍,建元王听了,笑道:“这是喜事,怎的听你所言倒一副烦恼的样子?”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65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65 君合忙插话道:“王爷有所不知,忠慧王其实心有所属。” 忠慧王惊愕的看向君合,君合做出一副失言懊悔的模样,道:“学生多言了。” 建元王却大笑两声,道:“我自小看你长大,竟不知你何时已情窦初开?看上了哪家的千金?” 忠慧王看一看君合,见他脸上羞赧,却偷偷的在给自己递眼神,便心中了然,答道:“说出来六皇叔千万别笑话我,那并不是谁家的千金,却是一名宫女。” 建元王微微讶然,道:“竟有宫女能入你的眼?若真有此事,便纳进房中做个妾室罢了,有何不可?” 忠慧王道:“旁的宫女倒也罢了,只是我看上的这个,却是程容华的陪嫁丫头,实在不便开口。” 建元王沉吟一番,问道:“那丫头叫什么名字?” “晴云。” “也罢。”建元王叹道,“你自小一向乖巧,难得有这样的主意,此事我与你父皇提一提,只是我也不便与后宫嫔妃直接说……我想一想办法罢!赵家的事你也先别提,这回去剿匪做得漂亮些,回来这两家的事一并请旨,大约也能成的。” 忠慧王有些吃惊,万万没想到此事竟就如此交予建元王了,简直些难以置信。 回至王府中,忠慧王便翻起兵书,研究起水军海战的兵法,君合亦在书房中同他一起研究,两人不时探讨起战术的设置、兵力的部署,谈的兴起,不知不觉竟至了深夜。 如是熬了两三夜,忠慧王拟出了一套讨贼剿匪的战术方案,便借着入宫请安之时呈与了皇帝。 皇帝看了果然大喜,便拟旨拨精兵与忠慧王,命他出海剿匪,忠慧王却道海上作战只用当地水兵即可,不必大张旗鼓,只领了一队贴身护卫便接旨出征了。 赵侍郎得到消息,连忙赶至王府,拦住正在打点行装的忠慧王问道:“王爷,为何突然要去东海剿海盗?此前不是已经说定了与家妹的婚事吗?” 忠慧王道:“本王应了,自然不会辜负令妹,只是婚事怎能急在一时?海盗之患已有数月,本王早就在计划讨剿,并非一时兴起。况且纵然不办婚礼,赵大人急着将妹妹送进府上来,人才一入府本王便出海讨贼,反而不好。不如本王凯旋之时,再求父皇赐婚,赵大人颜面上岂不是也好看些?” 一些话说的赵侍郎哑口无言,自觉唐突,只得连连道歉,又恭维了忠慧王一番,预祝他得胜归来等等,忠慧王早没了耐心,一心都在战事上,只一味敷衍他。赵侍郎讨了个没趣,只得讪讪的去了。 打点完毕,忠慧王并君合领着一队二十人的轻骑踏着秋风便装出发了。 未知此去剿匪讨贼若何,且看下回:风雨客栈狐假虎威,烟花青楼瓮中捉鳖。 ☆、风雨客栈狐假虎威,烟花青楼瓮中捉鳖 话说东海沿海,水兵兵力分散,其调度指挥之处落座于一处名为丰南的县城。忠慧王此回出海征讨海盗,自然要到丰南去,调令部署了海军,再一并出海。 从京城到丰南县,大约需要三日脚程,忠慧王一行快马轻骑,本不消两日便可抵达,只是忠慧王心想着需许多留些时日给建元王安排布置,又不想急着完胜回去就要面对那位赵姑娘,便有意放满了行军速度。 君合虽想快些抵达丰南,速战速决,以免炜衡挂心,但也怕时间不足,晴云之事未必顺利,况且自己头一次出京城,一路向东南而行,所行所见皆与平日不同,不免对有种大开眼界之感,便也有些流连忘返。 然而在这流连之间,君合却明显察觉到了一丝不安,恍惚之间似乎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们。因一路所行除了村镇便多是官道,偶有顺路或逆行而来的,也都远远地躲着这官兵车马,他却明显感觉到有人在他们身后几里的地方不紧不慢的跟着。而车马进入郊外山林时,偏偏又被林立的树木遮蔽了视线,行军踏木之声又干扰了后头的动静,实难察觉究竟有没有人。君合心中不免怀疑是金杜的眼线,因而便愈发小心谨慎。 马队行了一日,日落之时抵达一处小镇,按行军的道理,合该继续前进,午夜时安营露宿两个时辰再继续赶路的,忠慧王却下令拣了个客栈入住,休息一夜再上路,随性的轻骑自然乐得轻松,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客栈,十来匹马嘶鸣着进了马棚,唬得客栈里的客人屁股尿流的跑了。 君合失笑道:“我们是兵,又不是匪,跑什么呢?” 忠慧王摇了摇头道:“须知当今兵却比匪更可怕了。” 随行的人要了客房,忠慧王与君合的房间位于二楼正中,自然是天字号,只是这乡下小镇,纵然牌子上挂个天字,里头仍旧是简陋不堪,便是王府的柴房也比这里宽敞亮堂些。 君合自然不在意这些,忠慧王却竟也不放在心上,因他当日北上征赤之时,月余安营于战地,而今能有个客房住已是极好的了,便不以为意,进屋解了外衣歪在床上休憩。 弗一躺下,尚未睡去,君合便便于门外轻轻叩门,忠慧王唬了一跳,只得坐起身叫他进来。 君合推门而入,见忠慧王已解了外衣,神色有些迷茫,便笑道:“王爷这便打算歇息了?连晚饭也不吃?” 忠慧王道:“骑了一天的马,乏得很。” 君合道:“我们才一入城,便有人通报了本地县令,现今人正在楼下大堂候着。” 忠慧王揉一揉太阳道:“你去打发了他罢,左右明日我们便走了,我也懒怠见什么县令。” 君合点点头,又道:“王爷可觉察了这一路上有人跟踪?” “跟踪?”忠慧王吃了一惊,摇头道:“未曾。” 君合心中尴尬,因他所感,跟踪之人似乎并未刻意隐匿收敛,他以为以忠慧王的功夫也该探得出来,只是有所按捺罢了,却未料他当真是毫无察觉。 因这一顿,忠慧王便明白过来,笑道:“功夫又落下了,对外哄人说你是门客,却竟忘了你实际是我小师父来着,回去也该重新拾起来了。” 君合微笑颔首,继续道:“就我所察,跟踪之人似乎单枪匹马,自我们从京城出来之后便一路尾随,此刻也该进城来了。” 忠慧王眉头微蹙,道:“谁会派人来盯着我?我自问已经十分低调,从不树敌的。” 君合道:“会不会是金杜?” 忠慧王摇头道:“没理由,他既已为赵侍郎做媒,我也应承了,这便是拉了一道战线的,为何又要盯着我?” 君合心想:未必是来寻你的,说不准是来问我话的也未可知。便道:“既如此,我便叫县令去查一查,我也问一问,再来回王爷。” 忠慧王颔首道:“也可。”说罢又嘱咐道:“与他们说话不必太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66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66 客气。” 君合俯首称是,推出客房,回首朝楼下一看,见两人正于大堂之中正襟危坐,面前放着的茶水幽幽的冒着热气,四周却一个人也无,连先前的跑堂和账房也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外头更是不知何时飘来了一片乌云,此刻已起了风,吹得堂中更显阴郁,君合心中好笑:当真是像土匪来了一样。 他抽出一把折扇,理了理衣发,学着建元王的举止气度悠悠然下了楼梯,堂上两人听见动静,连忙起身,朝着君合行礼道:“夏先生。” 君合忙笑着回了一礼道:“不敢不敢,我一介布衣,怎能受父母官之礼。” 他看着这两人,那身着县令官袍的,已有四十岁的年纪,身形有些臃肿,眉目倒还算和善,额头微微的沁出汗珠,可见心中紧张的很。旁边师爷打扮的,也有三十岁的模样,身形瘦削,眼神有些木讷,全无精明的神色。 县令前辈笑道:“夏先生取笑了,下官一个小小的县令,怎敢与夏先生齐肩。” 君合颔首微笑,县令忙伸手请君合落座,又喊人倒茶,跑堂的这才从后厨转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桌前,给君合倒了茶,又将县令与师爷尚未冷掉的茶泼掉,重新斟了两杯,然后便一溜烟倒退着又跑没影了。 君合轻摇着折扇,并不饮茶,县令与师爷见他不动,自然也不敢举杯。三人便静静的坐了一阵,雨已伴着风哗啦啦的落了下来,县令才开口道:“王爷他……” 君合笑了笑,答道:“王爷身子乏了,已经歇息了。” 县令忙道:“是,是,一路奔波,是该早些歇着。”说罢让了一让,谄笑道:“夏先生请用茶,只是莫嫌弃咱们这穷乡僻壤的没得好茶好水。” 君合微笑举杯饮了一口,又缓缓放下,没有接话。 “呃……王爷这回出海剿匪,咱们地方小城并未接到通知,因而未曾迎接,还请王爷勿怪。”县令战战兢兢道。 君合笑道:“讨贼之事前日才定下来,自然话不会这么快传过来。况且我们一路而来,只是恰巧日落时到了这里,便进城来歇息一夜,因而也未打算禀告县令大人,不想还是惊动您了。” 县令忙道:“哪里哪里,王爷到我们这里,合该下官是要招待的,只是咱们镇上也就只有这一间客栈,怕是委屈王爷了。” 君合道:“忠慧王为人不拘小节、豪爽耿直,自不在意这些,大人不必放在心上,明日天一亮我们便继续赶路了。” 县令道:“明日下官一定亲来送王爷出城。” 君合摆手道:“这倒不必,只是有一事倒也烦劳大人一趟。” 县令忙道:“先生请讲,下官一定办到。” 君合道:“还请大人查一查,今日除了我们一行外,还有什么外地人也进了城住下,查清楚了派人告知我一声,我们自有主张。” 县令听罢便对师爷道:“快些去查!” 师爷讷讷道:“可是镇上只有这一家客栈,王爷包了圆,哪还有人会进城住下呢……” 县令踢了他一脚骂道:“除了客栈你就不会查一查人家里有没有投宿的吗!” 师爷揉了揉腿又说:“哪怎么查的完……” 话未说完,君合便站起身道:“若查不出便罢了,有劳。”说罢转身就走,急的县令在后头喊:“一定查到,一定查到!”说完外头一道白光闪过,轰隆隆的响起了雷声。 用过晚膳,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县令果然查到了,今日只有一人在马队进城后也跟着进了城,只是并未投宿任何一家,在一个酒馆吃了点晚饭之后,便进了镇上的妓院,没再出来。 县令说完问道:“可需要下官叫人去把这人带来?现今衙门的人在门口守着呢。” 君合道:“将他们撤了,我亲自去看看。” 说罢,便跟着县令一路到了那妓院门口,雷雨停得快,只剩地上一洼一洼的积水,天已复又晴了,繁星满布。君合立在门口一看,匾额上书着“万红苑”三字,可院落也不过就和他们住的客栈大小差不多,心中笑道:这样一个小妓馆也敢叫万红?这样一个小镇竟也能开起个妓院? 君合吩咐县令带着他的人撤了,自己迈步进了万红苑中,不出他的所料,这妓院之中也是一样的朴素简陋,纵然铺天盖地的挂了些鲜艳夺目的绸缎绫罗,却也是一看就是廉价的布料,连□□们的妆发都透着乡土的气息。 见有客来,老鸨忙贴上来,打量了一番君合衣着,谄媚道:“嗳哟哟,这位公子是外地来的吧,没见过呀!” 君合道:“妈妈,我是和朋友一起来的,方才吃酒拌了几句嘴,听人说看见他上这来了,不知您看见没有?”说着便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塞到老鸨手上。 老鸨一见钱顿时眉开眼笑,道:“有!有!那位公子就在里头,我带您进去!” 君合便笑着跟在老鸨后头走在,老鸨还不断的回头打量君合,口中说着:“那位公子点了我们店里今天新来的丫头,您还不也点一位?” 君合笑道:“等我先见着他,这事不急。” 老鸨嘿嘿笑道:“要说您长得这么俊的公子来我们万红苑,我都不好意思收您的银子呢!到啦!”说着停下脚步,叩了叩门,喊道:“玲玲!开开门儿!” 君合耳朵一动,听着里头一阵手忙脚乱,一个女子的声音回道:“什么事呀妈妈?我正在伺候客人呢!” 老鸨听了,转头对君合笑道:“您看,这会儿进去也不方便,要不您也点一位,在旁边这间?过会儿完事了再说?” 君合眼珠一转,道:“他们进去多久了?我朋友付了几个时辰的银子?” 老鸨笑道:“他是付了过夜钱的。” 君合眉毛一挑,抬手推了推门,感觉到门从里头反锁了,便又摸出了一锭银子递与老鸨,老鸨笑得合不拢嘴:“这是怎么说?” 君合微微一笑:“给你修门用的。” “修门?” 话音未落,君合一掌震开了门,唬得里头的人尖叫起来,未知屋内藏着何人,且看下回:真女侠拔剑刺门客,伪君子挥金救弱童。 ☆、真女侠拔剑刺门客,伪君子挥金救弱童 客房的门被君合一掌震飞,里头的人唬得尖叫起来,老鸨也跳脚道:“哎哟这怎么说!好好的怎么把门砸了!” 君合信步进了客房,见床上帷幔后两个幢幢人影,半晌,一只纤细的手掀开一道缝,探出一个稚嫩而惊慌的脸,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她看了看君合,又看向老鸨,说:“妈妈!这是做什么?!” 君合行了一礼道:“这位姑娘,还请回避一下,在下有事与你的客人说。” 未料,那小姑娘却皱了皱眉,道:“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67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67 不!” 老鸨急的走上去照着她的脸就甩了一耳光,骂道:“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滚!” 小姑娘脸皮嫩薄,瞬间浮起了一个红掌印,嘴角也有血丝溢出,却仍倔强的仰着头,抿着嘴不肯动,老鸨抬手便又要打,忽然,从帷幔中又伸出一只左手,一把攥住了老鸨的手,老鸨疼的连连“哎哟”,接着一只右手缓缓掀开了帷幔,却是又是一副少女的面庞出现在面前。 君合吃了一惊,有些摸不着头脑,老鸨还在乱叫,可一见帐中人也呆住了,半晌,老鸨开口道:“公子……哦不……姑娘……您要是有磨镜之好……只说便是了,也不必女扮男装的……” 那床上的女子用力一推,撒开了手,老鸨叫着倒退了几步,揉着手腕,看向君合,问道:“公子……您知道这位是姑娘的?” 君合已恢复了镇定的神色,微微一笑道:“自然。” 老鸨面露愠色,忿忿道:“合着您二位拌嘴吵架拿我们万红苑闹着玩呐?我们虽是卖笑的地方,也不是这么个玩法!” 君合无奈,又摸出一锭银子,道:“给您添麻烦了。” 老鸨接过了钱,也不便在说什么,上前两步拉着那名叫玲玲的小姑娘就要往外走,床上的女子喊道:“可别给她安排旁的恩客了,我付的可是过夜的钱!待会儿还要给我带过来的!” 老鸨听了,又去看君合,君合笑道:“银子自然不会短了你的。” 老鸨这才别别扭扭的福了一福,拽着玲玲出去了,临走时,玲玲还恋恋不舍的回头张望着。 场面安静下来,君合朝床上的女子恭敬行了一礼,那女子却并不回礼,只倚着床头坐着,乌丝披散,形容懒散。君合思忖片刻,开口道:“在下夏元生,不知姑娘贵姓芳名?一路跟着忠慧王的车马到此处,有何贵干?” 女子冷哼一声,道:“我姓甚名谁与你何干?官道就这么一条,我从京城到这来,凭什么就说是跟着你们?你有什么证据?” 君合淡然笑道:“自然没有证据,但忠慧王此回出京剿匪,若疑心有叛徒细作,只以军法处置,便是没有证据照样可以杀头的。” 女子又冷哼了一声,白了君合一眼,并不在意他的威胁。 君合上下打量她一番,心中思索片刻,已猜着了个大概,便又道:“姑娘自然不怕这些,只是王爷若真疑心,把你当做细作杀了,令堂和令兄岂不是有冤难诉?” 女子一怔,扭头看向君合,君合便知猜中了,于是道:“姑娘单枪匹马跟着王爷出京来,想必也是瞒着家里溜出来的,此刻赵府恐怕早乱作一团了,听说赵老妇人身体也并不太好,我劝姑娘一句,还是早些回去,莫让令堂挂心,王爷这便最长十天半月也回京了,况且早已应下与姑娘的婚事,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赵岫芩见身份被识破,脸色微微有些泛白,逞强道:“什么赵老夫人令堂令兄的,不知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 君合无奈叹了口气,道:“无论如何,还请赵小姐明日便回京去罢。”说罢又想了一想,道:“这里烟花之地,也不宜姑娘久留,今晚先随在下到客栈歇息一晚罢。” 赵岫芩听了仍是无动于衷,君合又叹了口气,道:“那就得罪了。”说罢便朝赵岫芩走去,赵岫芩登时紧张起来,扯着被子往墙角缩了缩,口中说着:“你要做什么?!” 君合道:“姑娘不愿意跟我走,我只得用些粗暴手段了。” 赵岫芩大惊,骂道:“别过来!人人都说忠慧王府的夏先生文韬武略人品一流,却没想到是个衣冠禽兽的伪君子!” 君合对她的说辞不予理会,仍一步步靠近,赵岫芩道:“你再靠近我就喊人了!” 君合笑道:“这里是妓院,再怎么喊又怎么会有人来呢?”心中想着:这姑娘真是傻,若真的有贼人图谋不轨,还不知下场如何呢。 君合说着已走到了床边,赵岫芩已触手可及,他便看准赵岫芩的睡穴,探出右手两指便要点上去,赵岫芩眼色却忽然一冷,将被子一扬,挡住了君合的视线,君合便挥出左手将被子扯到一旁,却不料被子一扯,一道寒光闪过,一柄长剑直直朝他面门刺来。 君合未料着这手,侧身将将躲过,赵岫芩却将手腕一翻,剑身横着又朝君合挥来。君合将腰一折,眼见着剑影从眼前划过,双手在地上一撑纵身腾空而起,在空中打了个旋,稳稳的立在桌上。 赵岫芩两招落空,却并不给君合喘息的机会,莲步轻移,又朝君合站在桌上的脚踝处刺去,君合无法,双脚一蹬,又朝后翻腾一周,落在桌后。赵岫芩却一脚踏着凳子,纵身朝君合扑来。 君合慌忙从袖中抽出折扇,朝着赵岫芩的剑身一劈,只听铿锵一声,赵岫芩刺剑的方向便偏向一旁,赵岫芩左手撑了一把桌面,侧身打了个旋,也落在地上,却仍抬着剑指着君合。 这几招稳准狠,若不是君合反应机敏,恐怕早被赵岫芩一剑穿心了,他拱手道:“赵小姐好身手。” 赵岫芩冷笑一声,道:“夏先生才是名不虚传,原以为你一介书生,会些拳脚功夫便给人讹传了,想不到果真有两下子。” 君合却道:“只是姑娘何必如此,明知在下并没有恶意,却招招要我毙命?” 赵岫芩道:“这样的事给你知道了,往后我还怎么嫁到王府去?唯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实的。” 君合笑道:“这样的事?姑娘挂心王爷,千里相随,便是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有何不可给人知道的?” 赵岫芩一愣:“你是这样想?” 君合笑道:“不然该怎么想?” 赵岫芩冷哼一声:“自然是抛头露面不守妇道之类的。” 君合又笑道:“在下不是那种迂腐的人。”想了想,又补充道:“王爷也不是。” 听到这话,赵岫芩神色有些恍然,君合心中暗想:没想到赵侍郎所言竟然非虚,这赵家妹子果然对忠慧王倾心到这般痴狂的地步。于是又道:“但是王爷却不喜欢不珍惜自己的人,姑娘一路追随,自然感天动地,可这般将自己的安危不顾,又怎能对得起挂心你的人?” 说罢,见赵岫芩心思动摇,便道:“姑娘还是收了武器,随在下回客栈去罢,明日王爷自会安排轻骑送姑娘回家。” 赵岫芩听言,却将剑举得更稳了:“随你怎么说,我是不肯回去的!” 君合苦笑道:“姑娘这究竟是为何?” 赵岫芩道:“王爷既然答应娶我了,我便是王爷的人!非休妻,绝不回娘家!” 君合有些哭笑不得:“王爷虽应了婚事,但是这问名请期纳吉纳彩的礼数都还没办,姑娘还是赵家的闺女呀!” 赵岫芩气呼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68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68 呼道:“我不管!反正我不回去!” 君合心中无奈,照这位的脾气,道理是讲不通了,况且这样的情况,若动手势必真的要伤了她,再者无论怎么说,她也是将来的忠慧王妃,也不好得罪,思来想去,只得问道:“那姑娘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赵岫芩想了想,说:“本想偷偷的跟着你们,确保王爷没事就罢了,而今你却在这里找事,要么你假装不知道,我继续跟着,要么……我就直接跟你们马队一起走!” 君合心中大窘,眼珠转了转,道:“既然如此,姑娘随我回客栈,我将这事禀告王爷,让王爷决断。” 赵岫芩道:“你得保证王爷能同意我跟着!” 君合忙道:“保证,保证。”心中却想:这我可如何保证啊。 赵岫芩这才收了剑,道:“你出去吧,我换衣裳。” 君合忙低头退出去,赵岫芩却又道:“你问问那老鸨,要赎那个玲玲要多少银子,将她赎了,钱我回京再给你。” 君合为难道:“这……这本来就是行军的队伍,带上姑娘一人已属例外,还要加上这么个小姑娘?” 赵岫芩怒道:“叫你去你就去!哪里这么些话!大不了我亲去同王爷说!” 君合只得诺诺的应了,出门去寻那老鸨和玲玲。 老鸨一听君合要赎人,眼珠便滴溜溜的转起来,口中说着:“我们这玲玲可是个雏儿,今儿头一天接客,您看,这脸还没张开,模样已是这么俊了,往后肯定是我们店里的头牌!” 君合心中不耐烦,直道:“你且开价罢!” 老鸨又上下打量君合一番,抬手伸出了五个手指,君合从未在民间生活,自然不知行情市价,皱眉道:“五百两?” 老鸨吃了一惊,因她心中原本打算的是要五十两,却不防君合问出五百两的话来,忙接话道:“对!五百两!一分都不能少!”说罢看着君合神色,心中又有些后悔补了后边那句。 果然,君合踌躇半天,道:“我身上只有三百两——” “那也成!” 其实他还有后半句“剩下的钱我过会儿再取给你”未来得及说的出口,但见老鸨如此急着打断他,心中便知上了当,正要再讨价还价,却见赵岫芩已从客房里出来了,便只得掏了钱,老鸨接过钱,喜得容光焕发,忙不迭的将玲玲推到了君合的面前。 玲玲看着老鸨手上的银票,扑通一声跪在了君合脚下,连连磕头,君合连忙扶起她道:“不必谢我,你该谢这位姐姐。” 玲玲又要给赵岫芩跪,赵岫芩也一把扶住她,红着眼眶道:“甭整这些,往后你就好好跟着我就是了。”玲玲涕泗横流的点了点头。 君合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姑娘,心里愈发无奈,只得领着他们回了客栈,先又找了两间空房给她们住下,犹豫再三,叩了叩忠慧王的房门,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恶王爷刁难痴情女,善夫人侍寝心上人。 ☆、恶王爷刁难痴情女,善夫人侍寝心上人 却说忠慧王到了客栈解下外衣后倒头便睡,醒来之后用了晚膳感觉恢复了精神,便坐于客房桌前看兵书。 因他此前只有那次击退赤氐的陆上之战的经验,况且早将太|祖征赤之战术兵法烂熟于心,因而虽然遭细作泄计却也最终大获全胜。但此回不同,一来他虽也读过水战的兵书,但并未系于心上,二来此次出兵仓促,只与君合熬了两夜拟出个兵法策略,心中不免打鼓。纵然海盗之流多是乌合之众,但据各地方上禀,数月以来劫持商船渔船杀人越货的次数,较之往年频率翻了数番,可知这群海盗多半是形成了规模气候,恐怕倒并不一定能手到擒来。 因而忠慧王一路上皆在心中反复琢磨此前的计划,总怕哪里会出纰漏,但细想一想又似乎并无甚破绽,故此他用过晚膳便又取出兵书研读,希冀着能读出些什么过往战事的经验借鉴。 正读得入神,君合便敲门来了,他才想起君合前去探查跟踪之人的事,便问道:“如何?来者何人?” 君合面色有些犹豫,原本他猜测来人多半是金杜派来寻他的,也打算好了一套说辞,将那人哄回去,再告诉忠慧王是一场误会自己多疑便罢了,却未料到来了这么一出,并非金杜的人,却比金杜麻烦数倍,也不知是喜是忧,只得答道:“是……是赵侍郎的妹妹。” 忠慧王听言也吃了一惊,问道:“她为何来?是赵侍郎派来的?”说罢连自己也觉得这话荒谬。 君合道:“是她挂心王爷安危,私自跟过来的,赵家人并不知情。”说罢犹豫一番,道:“我看她对王爷……倒是一片痴情……” 忠慧王眉毛一挑,君合又说:“她毕竟一介女流,我已将她带回客栈来了,只是好说歹说她都不肯回京,要……要……随军同行。” 忠慧王冷笑一声,道:“随军同行?军中怎能有女子随行?” 君合知忠慧王不悦,忙跪下道:“君合办事不利。” 忠慧王拾起兵书,冷冷道:“明日派个人护送她回赵家。” 君合仍跪在地上,道:“王爷,这恐怕不行,这位赵小姐性子跋扈、又有些功夫,是断不肯乖乖就范的,若我们毫不知情倒也罢了,若已知情并派了人送她走,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怕是难辞其咎。” 忠慧王听罢,将兵书往桌上一扔,站起身道:“性子跋扈?有些功夫?那她可是棋逢敌手了,带我去看看。” 君合心想:你们夫妻俩的事,还是你们自行解决吧。于是连忙起身,一路引着忠慧王到了赵岫芩的房间,拍了拍门,喊道:“赵小姐,王爷来了。” 可是喊了半晌也无人应答,君合心中疑惑,将门一推,却见屋中空无一人,只是衣物包袱都还在,忠慧王看向君合,君合想了想,忙跑到玲玲的房间拍门,果然玲玲将门一开,见到赵岫芩坐在里头,手里还捧着个栗子酥正吃的毫无形象。 君合松了一口气,忙请忠慧王入内,赵岫芩见忠慧王来了,连忙站起身,丢下点心,拍了拍手,又在衣裤上蹭了蹭,有些手足无措的瞪着大眼看着忠慧王。因她为了行路方便,穿了一身短打男装,却难掩纤细身量,而举止又粗放不羁,倒活像个犯了错被抓住的小子,正垂着手等着挨主子骂。 那玲玲见进来个面容俊朗又气宇轩昂的男子,一时也看得怔了,听着君合说“王爷”如何如何,便连忙深深福了一福,赵岫芩见玲玲行礼,才醒过神来,也连忙跟着福了一福。只是她一身男装,动作又做的不标准,眼神还不住地往玲玲身上瞟,更显滑稽非常。 君合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忠慧王却还是冷若冰霜的,径直走过去,坐在了桌旁。君合连忙拉了玲玲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69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69 一把,道:“王爷小姐慢聊,我们先退下了。” “等等。”君合才要拽着玲玲走,忠慧王道,“你不是说她一个人来的么?这小丫头是哪来的?” 君合看向赵岫芩,赵岫芩忙道:“是我……我刚从青楼里赎……赎出来的……” “青楼?”忠慧王眉心微蹙。 玲玲听了忠慧王的语气,不觉将嘴一噘,就要流下泪来。 君合心中叫苦:这说到底与自己何干?本来还可脱身的,现在却连走也走不得了。 “她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儿!”赵岫芩连忙解释,“我……我在酒馆听人家说她爹娘和兄长都没了,给人卖到青楼去,我实在可怜,就……就去把她赎出来了。”赵岫芩脸上不知何时红起来了,话虽是对忠慧王说的,眼睛却四处乱瞟,只片刻停留在忠慧王脸上,不敢直视他,与方才气定神闲同君合动武抢白的判若两人。 而玲玲听得爹娘兄长,更是难过,手握着嘴呜呜的哭了起来。 君合见有可乘之机,连忙拉过玲玲,口中说着:“走!走!”就要拉着她往外走。 “等等。”忠慧王再一次喝住了君合的脚步,君合疑惑的看向忠慧王,这里头又没什么难题疑计,作甚非要他留下? “如元生所说,你想随军同行?”忠慧王道,语气中透着一丝威严。 赵岫芩脸上更红了,低声道:“是。” 忠慧王淡淡道:“你可知军中随行的女人是什么人?” 赵岫芩心中不解,抬头看向忠慧王,片刻后明白过来,顿时脸色煞白。 军中随行的女人,自然是军妓了。 君合心中也是一惊,赵岫芩将来毕竟是要嫁入忠慧王府的,他又何必如此加以羞辱?同时也立刻醒悟,忠慧王叫他留下,就是为了这话让他听见,让赵岫芩更觉羞辱难堪的。 忠慧王见赵岫芩脸色,知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便要开口让她回去,谁知话未出口,赵岫芩却道:“是女将。” 君合与忠慧王皆是一愣,赵岫芩又道:“还有将领夫人。” 此刻赵岫芩脸色已经恢复,纵然她对忠慧王真心痴意,但毕竟是官家小姐,受了这样的羞辱,又是那样的脾气,登时义正言辞道:“怎的?王爷忘了大安开国将军姜如雪、太|祖的慕容皇贵妃还有仇夫人了么?” 君合心中暗叹:这赵小姐果然不是凡人,竟能接出这样的话来。虽然大安向来未曾出过女将、亦未有夫人随军,但当年太|祖征战之时,宠妾慕容氏和仇将军的夫人一直宿于营中,诊治伤兵、烹饪伙食、缝补兵甲,不知解决了多少后顾之忧,更有巾帼英雄姜如雪一人率兵平定西南三省,美名人人传诵。后来大安建朝,天下太平后,文人墨客们每每追忆当年乱世,皆要拿这三位女中豪杰作一作诗、吟一吟赋,流传得广了,阁中女儿都要背一背这些酸文的。 忠慧王本欲以赵岫芩的话来羞辱她,却不料赵岫芩反唇,竟将此举说的名正言顺,若出言反驳则是否认这三位女英雄的壮举了,他不禁抬眼仔细审度赵岫芩一番,见她倔强的扬着下巴,神情中满是委屈与不忿,只是唇角还挂着未擦干净的酥皮,心中觉得有趣,便笑了一声道:“那你是女将军呢?还是将领夫人呢?” 被这么一问,赵岫芩的脸又红了起来,张口结舌半天,低声道:“夫人……” 忠慧王侧了侧耳朵:“什么?” 赵岫芩一跺脚,吼道:“夫人!我不是你夫人吗!” 这回连玲玲在内,三个人都同时惊呆了,君合再一次拉着玲玲往后退了一步,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赵岫芩脸红的要滴出血来,纵然她再怎么豪放不羁,毕竟个千金小姐,当着外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怎能不羞? 忠慧王愣了好久,开口道:“我并未记得我曾娶过你呀?” 赵岫芩听言,又羞又气,左右话也说至此了,便道:“你既已答应了我哥哥,便不能反悔了!你说不办婚礼,那便不办罢了!可是怎的又跑出来打什么海盗!我究竟怎的人丑心恶了,让你这样躲着!左右婚礼也不办,那答应那时起我就已是你夫人了!” 君合心中暗暗摇头,这话说得糊涂得很,前言不搭后语,与方才机智的说出姜如雪的话来相比,实在可笑了。忠慧王静静的看着她发作一回,并不言语,待赵岫芩说完,又静默一会儿,道:“好啊,夫人。” 赵岫芩一怔:“什么?” “夫人啊。”忠慧王笑道:“你不是我夫人吗?” 赵岫芩忽然把手一缩,握在胸前,一副受惊的样子,说:“你……你就叫我岫芩就好了……” 忠慧王一笑,眼睛弯成一个迷人的弧度:“岫芩。” 岫芩将头一低,嘴角简直扬到了耳边,低声道:“夫君。” 君合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这是如何峰回路转的,却见忠慧王站起身道:“回房间罢。” 岫芩点点头,往前走两步,却见忠慧王仍立着,像是在等她,一时困惑,继而恍然,结巴道:“回……回哪个房间?” 忠慧王将头一歪:“自然是回本王的房间了,你是本王的王妃,不该侍寝吗?” 岫芩瞪大双眼:“侍寝?!” “怎么?不愿意?” “我……我……” 忠慧王收了笑容:“不愿意,就回你自己的房间,明日回你的赵家去。”说罢转身去了。 君合、岫芩、玲玲皆呆呆的立在原地,君合觉得实在尴尬,正要拉着玲玲离去,发现这本就是玲玲的房间,只得放开玲玲,向岫芩行了一礼,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撂下一句“赵小姐早点休息”,便匆匆的去了。 回到房中,仍是心有余悸,他猛然想起当日在御花园初见他时,便险些被他叫观韬压着去了内务府,不过因为伺候忠慧王待他一向宽厚和善,他便几乎忘了他其实是如此脸酸心硬的,继而想到建元王,也是同他一样,对自己亲近喜爱的人便是和颜悦色、对旁人则是冷然无情、对仇人则更是心狠手毒。他不由得想起自己与忠慧王的杀母之仇,这样的事,终有一天是瞒不下去的,到那时,又该如何呢? 正胡思乱想着,忽见门外一道影子走过,君合疑心,便凑到门边,轻轻打开一道门缝朝外望,却见岫芩换了一身女装,缓缓地走到忠慧王房门前,轻轻叩了叩门,门里传来一声“谁?” 岫芩胸脯起伏几回,终于开口道:“王爷……妾身……妾身来服侍王爷就寝……”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连君合都忍不住揪心,良久,门内人道:“进。”岫芩轻轻推开门,提着衣裙步入门中,掩上门后,再无动静。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从军行痴女偿所愿,述兵策呆将展其才。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70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70 ☆、从军行痴女偿所愿,述兵策呆将展其才 第二日清早,卫兵们早早用过早膳,皆牵好了马候在客栈外,君合穿戴整齐去叩忠慧王的门,却见玲玲正拘谨的立在门口,冲君合福了一福,也不敢开口,君合点点头,敲开房门,见忠慧王与岫芩正在用膳,便道:“王爷,赵……夫人,马队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忠慧王道:“去雇一辆马车来。” 君合尚未应声,岫芩却道:“不必,我会骑马的。” 忠慧王道:“你会骑马,那个丫头可未必会,再者,你既是我的王妃,便不该如此风吹日晒了。” 一句话说的岫芩脸红起来,君合便应声退出了房间。 士兵们在门口等了许久,却见一辆马车开过来,又见君合从里头跳出来,皆摸不着头脑,君合道:“王妃因挂心王爷,特来随军同行,”说着点了几个人道,“你们几个,要保护好这辆马车,不得让王妃有任何闪失,明不明白?!” 士兵们皆目瞪口呆,从未听过忠慧王成亲,哪里来的王妃?却也只得连声应了,果然不多时,建元王从店中走出来,后头跟着一名女子,面容俏丽,身量纤长,后头还跟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忠慧王翻身上马,两名女子则钻进了马车的车厢,忠慧王双腿一夹马肚子,轻快的出发了。众将士也纷纷跟着上马出发,彼此面面相觑,却没一个敢发问的。 君合御马在忠慧王身侧,前后错着半身的位置,他悄悄打量着忠慧王的侧颜,见他神色如常、镇定自若,心中不免有些嘀咕。因他琢磨忠慧王的行事风格,定是一条道走到黑的,昨日拿话将岫芩堵死,本意定是想轰她回京去,却不料岫芩果然不同寻常女子,真就上门侍寝了,想必忠慧王定然放不下面子,只得将错就错了。 只是毕竟岫芩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儿身,纵然为了嫁给忠慧王连嫁娶之礼都不顾了,如此便交付了贞洁,却另君合心中也有些喟然,可是忠慧王却仿佛无事人一般,他不免暗想:莫非昨夜并未圆房?又或者忠慧王当真如此冷酷无情?沉思良久也想不出个门道,也只得丢开手了。 因又添了一架岫芩与玲玲坐的马车,一行人的速度便行的更缓了些,又赶了三日的路才抵达丰南,此处气候风土与京城大不相同,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味道,湿润中带着一丝盐津津的气息。 丰南的县令与常驻此地的兵部员外郎早已恭候多时,忠慧王一行车马弗一入城,便早就亲自上前迎接。忠慧王自坐于马上,君合却不免下马行礼,后头跟着的两队将士也纷纷下马,县令与员外郎皆有些疑惑的望了望了后头的马车,忠慧王淡淡道:“马车上是本王的王妃,性子执拗得很,非要随本王同来,出海之时还要托付李县令照拂了。” 李县令连忙道:“好说,好说。”说罢便叫师爷安排岫芩入住客栈,而后躬身为忠慧王带路,直奔县城中的酒楼而去。 丰南县城虽小,但因地处水路枢纽,又毗邻东海,实属富庶之地,比一路经过的城镇都繁华许多,且来来往往多为跑商之人,入耳的皆是天南海北的口音,这酒楼也是熙熙攘攘。忠慧王、君合、李县令、胡员外在一行士兵捕快的簇拥下进了楼上雅间,外头仍是人声鼎沸。 君合见忠慧王眉头微蹙,便问道:“李县令,咱们在这里说话,恐怕会给外头的人听去。” 李县令讪讪道:“下官想着先为王爷接风,若说剿匪之事,还是到胡大人的议事堂说得好……” 胡员外解释道:“夏先生勿见怪,这丰南与京城不同,来往皆是富贵之人,人人皆是先敬罗衣后敬人,纵然王爷位高权重,这赶路剿匪的衣着却未必有外头那些商胄的华贵,因而不免有些怠慢。” 忠慧王笑道:“这倒有趣,这里的民竟不怕官?” 李县令苦笑道:“真真不怕,下官已在这里做了十年县令,先前也在旁的县城待过,却从未见过这样的。邻里之间什么大事小情,拌两句嘴、丢一头蒜都要击鼓上堂,连带着养活了一大批的讼棍,整日吵得下官头昏。说到底也都是这些商人闹起来的,什么事都要立个合同、写个契约,动不动就要跑到衙门告诉违约,百姓们有样学样,苦的却是衙门,每个来丰南的县官都做不了一两年变要被气的告老还乡,若不是下官家境贫寒又甚无所长,早不受这冤枉气了。” 君合问道:“早就听说际州是讼师之乡,想来名气就是丰南来的罢。” 李县令叹气道:“正是。” 君合心中暗想:如此富庶之地,哪个不想来捞些油水,却不料此处竟是个钱大过权的所在,先前那些县令多是捞不到好处反蚀了米,给县上的讼师们挤兑走了,这位李县令经呆了十年之久,想必是个廉政清官了。想毕,看向李县令的眼神不免钦敬了许多。 忠慧王抚着下巴道:“有意思,以商治政,竟从未学过。” 君合听了,也不免在心里思索起来,胡员外却举杯道:“莫说这些商啊政啊的了,此回的要务却是治兵剿匪,咱们快些用膳,好听听王爷的兵策罢!王爷,请!” 几人便纷纷举杯,自不在话下。 用罢午膳,忠慧王与君合又随着胡员外到了兵部外设处,这外设出也在一处繁华街上,同两侧鳞次栉比的广厦相较,倒显得破落衰旧不堪了,忠慧王心中略有些不满,君合自然一眼看出,然而胡员外却毫不在意,只一路急急地领着他们进了议事堂,君合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一进议事堂,忠慧王与君合皆吃了一惊,堂中连一张椅子也无,更别提什么装潢摆设,只有当中一个五尺见方的大沙盘,沙盘上是东海、海岛及沿海大陆的地形,上头密密麻麻得摆满了船只旗帜等各色标识。 君合从未见过此等沙盘,一时看呆了眼,忠慧王亦瞩目良久,忽转身对胡员外道:“胡大人,恕未请教大名?” 胡员外一怔,回道:“下官胡融飞。” 君合忙道:“失敬。” 胡融飞满脸迷惑,不明所以,忠慧王却道:“胡大人,不知你对此次剿匪可有什么谋划?” 胡融飞忙道:“岂敢,但凭王爷指教。” 忠慧王庄重道:“本王只是喜爱兵法,不过偶然胜了一场陆战,也是借着□□留下的兵法讨了个便宜,若论水上作战,却真真是门外汉了。”说罢拱手行了一礼道:“胡大人不必客气,你有什么战术兵法,尽管说。” 胡融飞看了一眼君合,君合对他微微颔首,胡融飞又踌躇片刻,道:“那下官便斗胆造次了。”说罢拾起沙盘一旁的船只旗帜,一丝不苟的说起他的战术。 忠慧王与君合确实不善水战,胡融飞却深谙其中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71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71 门道,布局周密绝伦,君合听得入神,有疑惑之处便谨慎提问,胡融飞亦知无不言,果然道出许多兵书上未曾看到过的道理。三人在议事厅中激烈讨论了两个时辰,日近黄昏方重新定下新的战术布局。 君合赞叹道:“胡大人当真不凡!在下佩服!” 胡融飞颇有些害臊道:“不过自小生在海边,从军之后也一直在海上,侥幸死里逃生几回,才摸清了些活命的门道罢了。” 忠慧王道:“这战术可谓万无一失,若呈上去定是会批下来命你领兵去办的,为何地方上禀却说迟迟没有方案,海兵束手无策?” 胡融飞脸上一丝尴尬,道:“下官虽说是兵部员外郎,又外派来南丰多年,主管东海海兵,但……实在人微言轻……山贼盗匪这些,若说清,哪里清的净?不过偶有冲突,一些无辜百姓破些财、亡些人,到底没什么大碍,除非哪个不开眼的劫了什么达官贵人的人或镖,当地才会赶着去剿一回匪、领一回功。故此,我虽早拟了好些方案,终究折子递不上去,也没人在意的。这回若不熟王爷突然直接向皇上提出亲征剿匪,打了个措手不及,下官哪有机会在王爷面前说上话。” 忠慧王闻言沉默不语,君合心中叹息,这胡融飞纵然是个海军大将之才,可实在不会说话,难怪一直被压在下头。 方案既定,胡融飞便着人出海通知各沿海据点的将领,按时按方案执行剿匪行动,因部署需要时间,为防外泄又需抓紧行动,故出征时间定在隔日后的清早,忠慧王一行也得一日休整的时间。 忠慧王与君合辞了胡融飞,解散士兵命他们各自休息,带着君合信步走在闹事街头。 君合知道忠慧王定有话要同他说,便跟在身后静静等着他开口。街上吵吵嚷嚷、人声鼎沸,却又并不嘈杂纷扰的乱作一团,与井井有条却人人都有些收敛拘谨的京城街头大不相同。 两人走了许久,忠慧王始终未曾开口,君合心中正犯嘀咕,眼前的忠慧王忽的停下脚步,他以为他终于要说话时,却见忠慧王弯下腰,拾起地上小贩摊上的一支珠花,问那小贩道:“这个多少钱?” 君合一愣,小贩打量忠慧王两眼,道:“一钱银子。” 忠慧王微微皱眉,君合心想这也太过廉价,他定是瞧不上,耳中却听到忠慧王说:“太贵了,顶多五十文。” 君合以为自己听错了,小贩却道:“五十文?这可是仙子岛产的珍珠!别说珍珠了,就光这银制的箍也要二十文的!” “五十文,不卖拉倒。” 君合看着忠慧王就这么一板一眼的和小贩讨价还价起来,悄悄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怀疑这是不是在发梦。最终,忠慧王将珠花一扔,道:“算了算了不要了。”说罢转身就走。 小贩这才连忙喊道:“罢了罢了!五十文你拿去罢!” 忠慧王这才笑吟吟对君合道:“拿钱。” 君合怔了怔,抹出了一两银子递给小贩,小贩望着银子,看了一眼忠慧王,一边找钱一边道:“怪道人家说越有钱的越抠门,今日算是见着了。” 君合看着忠慧王手中那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珠花,不知他意欲何为,且看下回:言不由衷忠慧动情,身不由己君合唆心。 ☆、言不由衷忠慧动情,身不由己君合唆心 忠慧王买了珠花,一路拿在手上,不是前后翻看翻看,君合在一旁终于忍不住问道:“王爷,这珠花……可是买给夫人的……?” 忠慧王看看君合道:“难不成是买给你的?” 君合低头无语,若说忠慧王无情,这两三日他并未同岫芩当着军士的面讲过半句话,却又单单跑出来买首饰送她,若说有情……这珠花也太过廉价了…… 忠慧王看君合疑惑的神色,笑道:“你别看这珠花并不起眼,可这珠子却是实实在在东海仙子岛的。” 君合无奈道:“便是罢了……东海的珍珠,府上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忠慧王笑着摇了摇头,问道:“你是几岁净了身的?” 君合一怔,不知他突然问出此话是为何因,心中提起防备,道:“不过入宫前才净身的。” 忠慧王道:“那你净身前可曾中意过什么姑娘,又或者净身后或许也曾对哪个宫女动过心?” 君合又是一愣,喃喃道:“不……不曾……” 忠慧王摇头笑道:“这便是了,你不懂。” 君合眼珠一转,问道:“王爷……对夫人……” 忠慧王笑道:“我若真的中意她,何必送她这么廉价的饰物?” 君合了然道:“王爷对夫人的情义自然感动,却又因着他那哥哥,不能太过宠爱。” 忠慧王道:“孺子可教。” 君合笑道:“我只当王爷铁石心肠的,却未料也会又这般儿女情长之时。” 忠慧王歪头道:“我何时铁石心肠了?” 君合摇头道:“此前那般对夫人羞辱奚落,一个女孩子家家,连我看着都可怜呢。” 忠慧王嘿嘿一笑,道:“这事你莫与她说,我只对她淡淡的,往后的事才好办。” 君合笑道:“我不过是王爷的门客,怎好随随便便同王妃说话的?“说罢想了一想,又道:“只是王爷这珠花送的,怕是心思也掩藏不了的。” 忠慧王道:“为何?不过是五十文的小玩意罢了。” 君合道:“虽是不值钱的玩意,但王爷处理公务之余,仍分神想着给她带礼物,这份心便是难得的了。” 忠慧王听罢,犹豫一番,道:“你又未经人事,胡乱揣测女孩子的心思,我要送就是要送了,莫多嘴。” 君合只得收了声,他心中想着:我正是自己经了人事才明白的,若是炜衡出门一趟,便是带一块石头来给我我也是喜欢的……想着一个念头忽然浮现:我为何不给炜衡带个礼物呢? 忠慧王因见他没了话,自把珠花揣进袖中,方说起正事道:“你看那个胡融飞如何?” 君合正想着该送炜衡什么礼物才好,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如何?” 忠慧王并不在意,自说自话道:“先前竟从未听说兵部有这样一位出色的水师大将。” 君合道:“的确国将之材。” 忠慧王低声自语道:“若能将他也纳入麾下……” 君合看了看忠慧王,心中思忖一番,斟酌语气道:“王爷能容下他?” 忠慧王道:“为何不能?” 君合知他明知故问,便笑而不答。 忠慧王笑了笑,道:“依你看,我的气量,却是只能容下那种油嘴滑舌溜须拍马之人的?” 君合亦笑道:“那岂不是打了我自己的脸?” 忠慧王笑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72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72 君合赔笑一番,道:“君合知道王爷爱才,胡融飞却有奇才,但他怀才不遇却不只因为他不会为人处世与人相交,更是因为他出身贫寒,无人青眼。而这样的人才千千万万,王爷又如何能一个个皆招徕了来呢?” 忠慧王听罢,颔首道:“你说的有理,可知这问题症结应在吏部。” 君合失笑:“王爷当真觉得在于吏部?” 忠慧王蹙眉道:“吏部掌管各部上下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不是他们的问题又是谁的?” 君合苦笑两声,没有作答,忠慧王仍是疑惑不解,片刻后却福至心灵,恍然道:“原来你是这个意思……” 君合道:“朝野上下风气若何,终究……还是看那一人的。” 忠慧王挑眉道:“未必你想让我进言?” 君合摇头道:“王爷进言,皇上听得?” 忠慧王想了想,摇头苦笑,君合道:“若想得广厦万间、庇天下寒士,却还有个最终的法子。” “如何?” 君合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为王。” 忠慧王猛地刹住脚步,惊疑地看向君合,君合稳住声音,淡淡道:“王爷若登基为王,肃清朝政,定是一代贤君——” “住口!”忠慧王喝住君合的话,“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君合并不抬头看他,只俯首道:“君合侍奉王爷,自然为王爷谋划前程,这话……并无什么大逆不道的。” 忠慧王脸色有些涨红,道:“我同你说过,我对那皇位没兴趣!” 君合道:“正是如此,人人贪恋皇权,为这一把龙椅弑父杀兄的古来有之,而像王爷这样的,真真为大安天下与治军治民而去为王,才是贤君。” “荒谬!” “王爷想一想,大皇子夭逝多年,皇上一向将心思发在王爷身上,才会总是对王爷吹毛求疵,此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而王爷诸多皇弟中,又有哪个心智才学能比得上王爷?若真令他们登基为王,便是王爷真心辅佐他们,他们又真的会放心王爷吗?” “住口!” “王爷如此宏图大志,北征赤氐东讨海盗,其他皇子们现今连个封王的都没有,他们的母妃师父哪个不得对王爷小心提防,日日灌输须除掉王爷的想法?且不说登基之后王爷处境如何,单说夺嫡之时,王爷能护得自身周全、护得夫人周全、护得胡大人、冷大哥我们的周全吗?” “住口!住口!住口!” 忠慧王暴怒大吼着,路上吵嚷的行人也纷纷敛声驻足,君合观察着忠慧王的神情,知道话已被他听进耳中去了,便拱一拱手道:“王爷恕罪,元生唐突了。” 路人便都朝忠慧王望去,忠慧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终撂下一句:“以后别让我再听见这种话!”便拂袖而去。 君合静静地立在原处,待忠慧王走远了,路人也都散了,才收起卑躬的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忠慧王无意皇位,但为了预防建元王再想出什么法子逼迫他,只得先下手为强。 他展眼看了看夕阳,心中颇有些无奈,正好又见着刚才那个小贩,他走上前去,鉴赏起摊位上五花八门的小玩意。小贩认出他来,连忙殷勤推荐着货物,将那珠钗粉黛一一拿起来给君合挑选,君合皆摇了摇头,最终却拾起一只扇坠儿端详起来。 小贩连忙道:“啊呀公子真有眼光,这可是仙子岛的血珊瑚做的扇坠儿,我只当公子是要给心上人挑个首饰,原来是给自己选的,这可比旁的珍珠玛瑙值钱多啦!” 君合自然知道他满口胡诌,并不戳穿,质问价钱,小贩搓了搓手,道:“五钱银子!” 君合心中暗笑,纵然他狮子大开口,却也只敢喊出这么个价,况且方才他拿银子出来已漏了白,再多费唇舌也无益,便痛快的付了银子,小贩一时惊喜,忙又抄起一个珠络塞到君合手上道:“这个玩意儿公子拿去送姑娘罢!” 君合也懒怠推辞,一并收下了。 休整一日后,第三日寅时,天色才泛白,忠慧王一行便衣,伪装成商户模样,登上战船,向东出发。 君合头一次出海,踏上甲板时心中还有些亢奋,虽然此行是作战剿匪,但他立于船头看着日头一点点的从海平线上升起,仍不免觉得心潮澎湃。 海盗于东海之上藏头露尾,实在难寻,但经胡融飞分析,其多半于仙子岛附近徘徊。仙子岛是东海上颇大的一处岛屿,行船到时约莫一天的时间,自东海沿海出发的商船渔船多会经过仙子岛歇脚,本地的小商贩渔民也多到仙子岛附近捕鱼、拾珠、采珊,因而这里也变成了海盗出没最频繁的地方。 按照胡融飞的计划,各处军舰均伪装成商船渔船朝仙子岛进发,若有遭遇海盗者,只束手就擒,供上财物,而后随之进入海盗老巢,在发射信号召唤集合。因近几个月来遭遇海盗的船只皆是连人带船一并失踪,只有逃回来幸存的说都是被海盗劫走了,因而拟出这样的计划,虽然冒险,却可以一举端掉老窝。而未遇着海盗的,则径自到仙子岛歇息一晚,而后继续沿着原航路前行,行至一日路程,歇息一晚再返回,直到遇到海盗或见到信号为止。这计划虽然有些耗时费力,但于茫茫大海上,已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了。 只是令君合始料未及的事,他这样一个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船开出约莫一个时辰后,便晕船了,抱着一只木桶吐得昏天黑地,只差将胆汁都吐出来了。 忠慧王在一旁看的也十分不落忍,拍了拍君合的背道:“不然到了仙子岛,你便寻一只回丰南的船回去罢。” 君合咬紧牙关,摆了摆手道:“我……撑得住……”话未说完又哇哇的吐了起来,忠慧王无奈,只得离了船舱,让他独自在里头休息。 君合吐到最后胃里也空了,只是一直干呕,耗尽了全部体力,不知不觉昏睡过去,而在昏睡中又觉得身子飘飘荡荡头晕目眩,撑着身子勉强离了床便又吐了起来,于是吐了睡睡了吐,生生挨了一天,方抵达了仙子岛。 各方伪装好的军船也纷纷靠岸,彼此默契的没有打招呼,各自三五成群支起帐篷休息,也有些真的学起渔民的样子下海捕鱼采珠的。入了夜,篝火纷纷燃起,映的海边火光水光一片粼粼,船只共有十余艘,人数有约两百人,除了忠慧王自京城带来的十人外,各个都是每只海军队伍里的精英,战力可谓以一当十,便是遇着两千人的海盗也不在话下,而事实上也是不可能有那么多的。 君合上岸之后便倒在帐篷中,全身脱了力,动弹不得,晚饭也一口都吃不下,纵然他想坚持与忠慧王明日继续出海,却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体撑不住了。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觉,醒过来时觉得恢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73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73 复了些气力,便打定主意要去向忠慧王告假,可刚从帐篷里钻出来,便听到忠慧王一连串的责骂之声,未知何故,且看下回:小夫妻帐中动肝火,大富贾岛上引贼船。 ☆、小夫妻帐中动肝火,大富贾岛上引贼船 君合循着声一路走到忠慧王帐篷跟前,外头几个化装成商贩的卫兵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正不知如何是好,见君合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个机灵的连忙上前扶住,君合点头致谢,问道:“王爷怎么了?这是在骂谁?” 那卫兵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是王妃。” “王妃?!”君合一惊,忙压低声音问道:“她在这?!” 卫兵点头道:“正是呢,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法子,替了一个人,混进队里来了,因大伙都化了装,彼此也没注意,这下了船休息说话才发现的。王妃一开始还不准我们去告诉王爷,我们本也不敢声张,但仔细琢磨琢磨,怎么也不对味儿,他们夫妇两个有什么事,若把我们卷进去可真是冤死了,再怎么说,王妃混在我们一群当兵的中间,这将来王爷要是眼里有了刺,我们哪还有命活?再说……”卫兵说着四下看看,又压低了两分音量道:“此前从未听过王爷娶亲,怎么一夜之间从天上掉下来个王妃?谁知道是不是那个青楼里——” “胡说!”君合连忙喝止道:“这种话也敢乱讲?小心你的舌头!” 他语气虽然严厉,但毕竟吐了一天,终究是有气无力的,气势也减了三分,卫兵听了也并不怕,只噎了噎,又问道:“先生你可知那位王妃到底是谁?” “是谁?!”君合见他还问,不免动了怒:“王爷都说了是他的王妃,你还敢问是谁?!我看你不光舌头不想要了,连脑袋也不想要了罢!” 卫兵见他不肯吐口,有些悻悻,吐了吐舌头,道:“先生不肯说也罢了,只是王爷在里头已经骂了半柱香的时辰了,先生现在若进去,只怕要被迁怒,还是先回自己那躺着罢。” 君合听罢,心中思忖一番,挥手道:“无妨,我进去看看。” 卫兵因被他训斥了两句,正觉得没意思,便不拦着他,闪身让到一旁。 君合走到帐篷跟前,却一时不知该如何报告,踌躇半天,向里头喊了一声“爷”,帐篷里安静下来,只听忠慧王道:“谁?”君合忙道:“元生。” 里头又安静片刻,传出一声“进”,君合方掀开门帘走入帐中,正见忠慧王坐于案前,一副怒发冲冠的形容,君合呆了呆,他从前见惯了他做皇子时吊儿郎当的样子,也见过任性跋扈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大发脾气的模样,也见过他因母妃逝世大受打击时颓唐沧桑的状态,现今常见的则是喜怒不形的表情,却从未见过如此怒不可遏的神态。 他又看向正跪在地上的岫芩,她正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隐隐有抽泣之声。君合心中扼腕,果真不该在这时候进来的! “何事?”忠慧王压抑着怒气问道。 “呃……”君合一时有些无语,但想着来都来了,总是要说的,不然明日又要吐上一天,便道:“我……我今日实在吐得不行了……想……想明日能否在岛上歇一日……” 忠慧王颔首道:“自然。不然你明日便回南丰去罢。” 君合苦笑道:“我且缓一缓罢……就算回去,也是要坐船,还是要吐……” 忠慧王只得道:“那你便在岛上候两日,后天我们便还回来的,给你留下两个人。” 君合摆手道:“不必不必,王爷还是把人都留在身边,以防万一。” 忠慧王道:“你虚弱成这样,自己在这我也不放心……”说着突然一拍案,道:“你也同元生一起留下罢,给你们拨五个人伺候。” 君合一怔,看向岫芩,岫芩却道:“我不!”语气倔强却又带着一丝哭腔。 忠慧王怒道:“你要闹到什么时候!便是把你绑在这也不会再带你上船了!” 岫芩却仰起头,梗着脖子道:“说好了准我随军!却出尔反尔!王爷就是这样的吗?!” 君合见她双眼通红,哭的梨花带雨,一身布衣打扮,倒显得十分楚楚动人。 忠慧王道:“准你一路跟到南丰已是极限!都已同你说了不准上船,好生候着,偏使出这样的诡计来!战场上岂是玩笑的地方?我要拨多少人去护着你周全?!” 岫芩不依不饶道:“我功夫好得很!哪里需要他们!不信你问夏元生!” 君合在旁边一窘,怎的战火引到自己身上来了?忙道:“王爷,夫人,且低声些,外头也有平民的帐篷,说不好还有海盗的细作,给人听去要白忙一场了。” 忠慧王却不管这话,疑惑的看向君合,因他并未与他说过在青楼同岫芩动手的事,君合心中想着忠慧王已对岫芩动了情,若给他知道这事,自己也没好果子吃,便对岫芩道:“夫人,王爷不准您同行,也是担心您的安危,您身手再好,那海盗的刀枪可是无眼的,若真伤了您,王爷可要心疼死。” 说罢又对忠慧王道:“王爷,夫人终究也是挂心王爷,才一路要跟过来,事已至此,也别再动怒了,左右这岛也是这回作战的据点,我在这陪夫人守着,也好与王爷应和。” “谁心疼她了!” “谁要留在这!” “……” “您二位慢慢定罢……我得回去躺着了。” 第二日,忠慧王终究还是丢下了岫芩,又留下了五名卫兵照看,带着剩下的人出海去了,临行前还给了君合一支信号弹,低声叮嘱了一番保护好岫芩,君合连连答应。 船只陆陆续续离岛,最终岛上只剩下了他们七人,卫兵们为了避嫌皆离得岫芩远远的,有的在海边叉鱼,有的潜到海底采珠,他们皆是海边长大的孩子,总学过一两手,装起渔人游刃有余。 君合看着岫芩坐在沙滩上气呼呼的玩着沙子,心中觉得好笑,便走过去坐到一旁,笑道:“夫人果然不同平常女子,所作所为当真出人意表。” 岫芩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说王爷喜欢这样的吗?” 君合一愣:“我何曾说过?” 岫芩道:“那晚在青楼!你说王爷不是迂腐之人,不在意什么妇道规矩的!” 君合噗嗤一笑:“王爷的确不是迂腐之人,可后一句我可从未说过,那个男人肯让自己的夫人整日抛头露面的、还混在一群士兵当中呢?” 岫芩嘁了一声,道:“不过是嫌我碍手碍脚罢了,你明知道我有功夫,为什么不说!” 君合扶额道:“您是王妃,我只是王爷的门客,若给王爷知道我同您动手,我还有命活吗?” 岫芩听了,微微扬起嘴角道:“这么说……王爷还是在乎我的了?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74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74 ” 君合一怔,想到忠慧王此前的嘱咐,便道:“毕竟您将来也是要明媒正娶的王妃,王爷自然看重。” 岫芩听罢,难掩眼中失望神情,又问道:“你在王爷身边多久了?” 君合想了想,道:“两三个月。” 岫芩奇道:“才两三个月?王爷竟如此看重你?” 君合尴尬笑笑,岫芩又问:“那……你可知王爷有什么相好的没有?” 君合忍俊不禁,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夫人放心罢。” 岫芩哼了一声,道:“我可知道你们男人,彼此都打掩护,一句实话都没有的。”不过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君合见状,想了想,道:“不过……我听说王爷出宫之前,倒是中意过一个小宫女……” 岫芩微微蹙眉,道:“王爷那样的人物,竟会看得上宫女?” 君合笑笑道:“所谓近水楼台嘛!” 岫芩挥一挥手道:“罢罢,不过是个宫女而已。” 君合见她不放在心上,心中微微叹息,不知将来晴云来了之后又会是怎样的光景。这时却见岫芩从袖子里摸出一只珠花,正是忠慧王前日买的那只,把玩在手上,阳光下熠熠地闪着光。 君合看她神色陶醉,虽然不忍,却仍道:“夫人哪里拾来的玩意儿,品相好粗陋。” 岫芩面色一凝,倏然将珠花塞回袖子里,口中道:“玲玲送我的。” 君合微微笑笑,不再说话。 仙子岛是近海岸处最大的岛屿,四周大大小小还有多处小岛无数,只是有了此处,过往船只多在这里歇脚,因而白天极少有船来往,黄昏时分和入夜时却总有抵岸的。 君合与岫芩等人在岛上候了一日,天擦黑的时候才有四五只商船从东边来,想来是到沙阳、艾显等国倒卖货物的回大安来了,穿上下来的看着皆是写富贾,且都配着一票护卫,连帐篷都比君合他们的高大华丽许多,岫芩看着哂笑道:“不过是个帐篷而已,有必要做成这样?又不能一辈子住在里头!” 君合道:“如此招摇的商船,恐怕容易被盯上,不知他们明日能不能安全回到南丰。” 岫芩笑道:“便是他们明日遭了劫,这东海水师皆在巡逻着,不出两日便能给他们救出来了。” 君合亦颔首道:“只求他们倒是能念着王爷和胡大人的恩就好了。” 如是入了夜,那几船吵嚷的商贾也渐渐安静下来,皆入了梦乡。 君合因前一日昏睡的多了,今日养足了精神反而睡不着,便走出帐篷散步。 他赤着脚立在海边,任由海浪冲刷着脚踝,感觉到海水的泡沫在皮肤上一点点涌起又破灭,抬头仰望,见星空万里,银河璀璨,耳边是潮汐起伏和温柔的海风,心中不免为这美景动容,想着何时能同炜衡一同看一看这星光便好了。 想了一会儿,低头笑笑自己,又踩着水胡乱走着,忽觉脚下一痛,拾起一个海螺,因他听人说海螺里有海的声音,便把海螺放在耳边仔细听了听,只是耳边本来就是潮汐澎湃的声音,哪里分辨的出来,便又摇了摇头,正准备丢回海里,忽然想到炜衡也未曾到过海边,若把这个带回去给他听听倒也有趣,便将海螺塞回袖子里。 这时,忽然隐隐的见到东边有点点火光,君合心中疑惑,这个时辰还有船只在航行?便朝东边走去,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那几船商贾歇息的地方,几个护卫惊觉,连忙赶上来拦他,喝到:“深更半夜的,做什么!” 君合唬了一跳,赔笑道:“几位大哥,你们看那边是不是有船过来了?” 护卫扭头看了看,道:“是便是罢,那又如何?” 君合道:“不如何,不如何……”说着忙后撤几步闪身出来,心中想着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只是没走几步,却又见西方也有火光靠近,若说东边是出国回来的尚情有可原,西边从南丰来的,觉不可能这个时辰抵达仙子岛,君合心中一惊,再往南边一看,果然也有火光过来。 他一拍大腿,连忙朝帐篷跑去,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赵岫芩逃出生死劫,柳君合落入恶匪窟。 ☆、赵岫芩逃出生死劫,柳君合落入恶匪窟 岫芩因自小习武,睡眠也格外浅些,况且又是在野外海边,因此她一听着外头急匆匆的脚步声便猛地惊醒了,心中隐隐感觉有事,忙披上衣裳掀开帐门查看,却见外头另外几个卫兵也从帐篷中探头出来,正面面相觑,不知何事。 岫芩走出帐篷,远远地瞧着君合挥着手正朝这边跑,继而绕过君合的身影,隐约看到了海上的火光。 “不好!”一个卫兵叫道:“海盗来了!” 剩下几个卫兵下意识的去扶腰间的刀,摸了个空后才意识到一身的伪装,刀并不在身上,而后纷纷回到帐篷中取了刀出来。 岫芩见他们拔刀挡在自己面前,忙道:“不行!你们忘了王爷的吩咐?遇着海盗须束手就擒,待到了老巢再发信号!此刻把刀拔|出来岂不是全都暴露了?!” 一个士兵道:“那是王爷剿匪的计划,但是咱们今日得的王令,却是要拼死护着夫人周全,您且回帐中躲好,咱们定不会让贼人伤您一毫的!” 正说着,君合已跑到帐篷跟前,喘着粗气问道:“你们这是作甚?” “保护王妃!” “你傻了!”君合急道,“你不看看,四五船的人,你们五个一人一把刀能砍翻一船人?” 士兵咬牙道:“死而后已!” “糊涂!”君合骂道:“你死了就能护王妃周全了?”说罢忙向岫芩拱手道:“夫人,此地不宜久留!你们三个!保护夫人到岛中山上暂避!你们两个,将刀撇了,随我按王爷计划行事!” “是!” “不行!”岫芩急道:“我和你一起!” “夫人!”君合也顾不得客气,“这回要遭海盗所俘,我们皆是赤手空拳,实在无法保护您的安危,别再多言了!你们快带夫人走!” 那三个被点到的士兵忙应了一声“是”,便要抬手去扶岫芩。 “我可是忠慧王妃!”岫芩将袖子一甩,吼道:“他只是个门客,你们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三人皆愣了愣,看向君合,不敢轻举妄动。 君合一咬牙,说了一声“夫人见谅!”便抬手朝岫芩臂膀抓去。 众人皆吃了一惊,岫芩还算机敏,侧身躲过后,一掌打在君合手腕上。 君合吃痛失力,却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抓住岫芩的衣领,岫芩忙反手擎住君合的手臂,另一只抓住手肘一撅,险些将君合的手臂掰断! 几个士兵见岫芩与君合动手,一时都惊呆了,愣愣的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君合无奈,又拿方才挨了一掌的右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75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75 手抵住岫芩的右手,左手松开衣领也反过来攥住岫芩左手手腕,双手一齐发力,硬是将她双臂打开,接着脚下一扫,岫芩轻叫一声应声跪倒,他身子一俯,双手将岫芩左右手腕并在一处,提膝抵在岫芩肩胛上,生生地将岫芩擒住,喝道:“还不来帮忙!” 岫芩被君合压制着跪在地上,挣扎几番也不得挣脱,青楼客房中过的那两招她只当君合身手灵巧躲过她的突击,而今才知道他当日是根本不肯与她动手,否则早像今天这样五招之内便被制服了。 她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士兵从帐篷中取来了绳子,大喝道:“你们敢捆我!” 士兵一听,又没了主意,君合骂道:“快些!王爷有话自会来问我!还没到你们抵罪的时候!” 岫芩吼道:“夏!元!生!”接着感觉到粗粝的绳索摩擦过自己手腕的皮肤,怒骂道:“你如此对我!我叫王爷将你碎尸万段!你别以为你在王爷跟前得脸,我便奈何你不得!便是王爷不给我出气,我家里可还有个哥哥!我爹爹在兵部这么多年!哪个——” 话未说完,只觉后颈一阵剧痛,闷哼一声,接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君合收回手刀,一一吩咐道:“你们带着王妃往山林里,躲得越远越好,但是走的时候千万轻些,不要惊起飞鸟给人发觉。装上淡水干粮,以防他们留在岛上,拿一块破布,若王妃吵嚷只管塞她嘴里!佩刀带好,这岛上也不知有没有什么凶禽猛兽,他们虽怕火,但不可轻易燃火,若有危险只得以刀相博,不能暴露!最后!就算你们三条命都没了也得保护好王妃!明不明白!” “明白!” “快去!” “是!” 君合看着三人扛着昏迷的岫芩跑远,对剩下两人道:“你们两个,把这多出来的几个帐篷快些拆了,东西都挪到剩下的帐篷里,值钱的东西全塞在身上,佩刀扔到远处埋起来,快!” “是!” 几个士兵听令,急忙行动起来,君合听到一片吵嚷之声,回身一看,原是那几船商贾已经发觉海盗来袭,慌乱的跳到了船上准备逃之夭夭,可那些海盗分明就是朝他们来的,哪里逃得掉?船尚未开出多远,早被夹击在一处动弹不得。一时哭喊讨饶声和海盗肆意狂笑声响彻海天。 君合看着东边过来的也快要靠岸,便对剩下的两人招呼道:“走,上船!” 两名士兵会意,三人做出一副慌乱形状,朝东岸边的渔船跑去。眼见着海盗船就在眼前,三人跳上渔船,焦急的朝北航行。只是船桨尚未划动几下,便有一支箭稳稳地射在船头,三人僵了身子,转头去看那海盗船。 只见海盗船甲板上一青年人手持长弓、一袭黑衣,冷然道:“再动,下一箭便是射在你们头上!” 君合连忙跪下磕头,声泪俱下道:“大爷饶命!我们只是平头百姓,来这捞些珍珠珊瑚的糊口,是穷的叮当响啊!您放我们一马罢!” 两个士兵也跟着跪在船上苦苦哀求,那海盗却不为所动,只命人抛了钩子将渔船拉到大船下头,叫人去他们的帐篷中查看,又放下一个软梯,喝令他们上船。三人心中暗喜,却装作哭哭啼啼的样子爬上了大船,而后便仍跪在那海盗跟前求饶。 那海盗只冷冷一声“搜”,便早有几人上前抓住他们,上上下下摸索一番,将摸出来的银两珍珠珊瑚扔了一地。 海盗抬脚踢了踢地上的物件,嘁了一声,道:“果然是不值钱的玩意儿。” 君合忙道:“是啊是啊!大爷!您就饶了我们罢!我们只求活命一条!” 海盗却伸出手中持着的弓,挑起君合下巴看了看他的脸,又分别挑起剩下俩人的看了看,冷哼一声,道:“放心罢,要不了你们的命。”三人心中奇怪,互相递了个眼色,只得继续假哭。 不多时,那几个上岛检查帐篷的回来了,立在君合前头道:“回七爷,那里头什么都没有,除了些淡水干粮,只有几件衣物枕被。” 这被称为七爷的海盗嗯了一声,挥手让他们下去,而后便静静地看着他们三人。 三人哭得久了,也演不下去,抽抽搭搭的静候发落。 半晌又有人来报:“七爷,可以返航了!” 七爷又嗯了一声,道:“走罢。” “是!” 很快,船身便缓缓摇晃起来。 君合心中一惊,暗想糟糕,船一动起来自己恐怕又要晕船,若吐得像前日一般,可是大大不利于作战了。 正想着,七爷道:“带下去罢!” 三人这才回过神来,又哭喊了一番被人拖着进了甲板底下的船舱。 进到船舱中,三人便被分头带开,君合被一路拖着,最后扔进了一方隔间,自外头重重的锁上了门。君合砸了一会儿门,叫骂了一会儿,讨饶了一番,终究没人理他,这才放下心来,转身环顾四周,却见这隔间极小,除了一个马桶一张草席外一无所有,密不透风,空气中皆是腐烂的恶臭,不由得令他想起了当日的建元王府地牢。 正想着,脚下一阵摇晃,君合连忙扶着墙坐下,紧闭上眼,心中想着快睡快睡,睡着了就好了,就不会晕了,然而越是这么想,越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紧咬牙关半晌,终究还是无法,匍匐两步,附在马桶上哇的吐了出来。 于是,君合便再度陷入呕吐昏睡、昏睡呕吐的循环中,因船舱中无窗,一片昏暗中也不知时辰如何,只是不知昏去醒来几次后,门口多了一个馒头一碗水。 君合连忙爬过去,狼吞虎咽的吞了馒头,险些噎死,又忙灌了几口水,挣得胸腔直疼才顺下去,虽然知道过会儿终究还是会吐出来,但是此刻能填一填胃也能好受些。 吃了馒头,君合心中盘算此刻总该是早晨了,他虽然出海前仔细研究了海图,但因不知航船方向,故也无从猜测到了何处。只是想着既已过了一夜,忠慧王的军队也该返航往仙子岛去,能在海上相遇也未可知。但是转念又一想,大海茫茫,昨夜这四五艘海盗船不还是自海上来,也未曾被他们遇着,说到底还是要靠信号定位才行,只但愿这海盗老窝里仙子岛近些,他也能少受些苦。 想着,便抬手摸了摸身上,信号弹还在中衣里安然藏着,便放了心,迷迷糊糊又昏睡了过去。 又送过两餐饭后,君合隐隐有些不安,这显然已过去了一整日,船竟还未靠岸,不知究竟要驶到哪去,况且他的体力早已耗尽,连呕吐的力气都没了,全靠意志在强撑着醒来几次吃了点东西,摇摇晃晃地世界已经折磨的君合求死不能,每次都是在精疲力尽中昏过去又在强烈的反胃中醒来,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当他再一次被反胃的刺激醒来时,赫然发现那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76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76 位七爷正站在自己面前,他顾不得许多,兀自呕吐了一番,而后便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七爷疑惑道:“你……晕船?” 君合没有力气回答,他知道七爷怀疑他,在海边生活的渔人怎会晕船?他心中想好了说辞,说自己是外地的来此处做生意,雇了那两人采珠等等,但是此刻却连张嘴的力气也无。 半晌,却听七爷冷笑一声道:“早知道不费这工夫了。”说罢走到君合身侧,抓着他的手脚一推,将君合面朝下掀翻在地,君合根本无力抵抗,心中却着慌起来,不知他要做什么,紧接着只觉着下身一凉,外裤、中裤连同亵裤一并被一把褪下!欲知后事,且看下回:死不得海上人受辱,生不能洞中囚遭困。 ☆、死不得海上人受辱,生不能洞中囚遭困 君合心中一惊,他万万没有料到事态竟会如此发展,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便觉得七爷的身体覆在身上,炙热的分|身抵在了他的臀上。 君合竭力想要反抗,但是一天一夜的呕吐早让他一丝力气也无,只得口中求饶道:“别……别……” 七爷伏在君合耳边,轻声道:“别怕,前头略疼些,后头可快活了。”说着右手撑着直起身子,左手便向君合的臀间探去。 君合无力的扭动着身子,想摆脱七爷的侵犯,终究却是徒劳,只觉得七爷的手指已经插|进了他的后|庭之中,顿时冷汗直流,祈求道:“求你了……求你了……饶了我罢……” 七爷却笑了两声,道:“没事没事,放松些,不然更疼。” 说罢也没了耐心,双手扒开君合的臀瓣,朝着中间啐了一口口水,扶着烙铁一般的分|身便硬塞了进去。 “啊——” 钻心剜骨的疼激得君合惨叫了一声,这一声呼喊用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眼泪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七爷却全然不顾他无力的挣扎,狠命的抽|插起来。 君合只觉得后|庭被七爷蹂|躏着,身上却没有反抗的余力,胃里又是一阵阵翻江倒海,顿时气血上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谁料这反而激得七爷更加兴奋,他一手揽着君合的胸腹将他勾着贴到自己身上,一手攥住他蔫软的分|身,胡乱的揉搓着,下身仍一挺一挺的在君合身体里进出着,口中还问着:“如何?爽不爽快?” 君合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剧烈的疼着,却连痛都叫不出来,由内而外的觉着恶心,胃里的酸水混着鲜血不断地从他口中涌出,顺着颈项淌下,流进衣裳里头,洇得领口胸前一片鲜红,后|庭也早被七爷粗暴的行径操|干得鲜血直流,不知不觉在剧烈的疼痛中昏死了过去。 当君合再次被反胃的感觉惊醒时,他发觉自己仍在那间昏暗的隔间中,身上一阵热一阵冷,全身无力,下身赤|裸,后|庭与胸腔皆火辣辣的灼烧着,他无力的抬手抚了抚被蹂|躏得不堪的后|庭,却摸到了一滩粘稠的白浊,顿时又觉得恶心不已,爬到马桶跟前干呕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怎么办…… 君合第一次感觉到了彻底的绝望,无论此前历经多少生死关头、命悬一线的时刻,他从未感觉如此无助。他看着地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方才遭受过的凌|辱再一次浮现在他眼前,他握了握拳,却发现自己连握拳的力气也无,不由得苦笑两声,笑着笑着,突然觉得这一切如此可笑,他究竟是如何走到了这一步?如果他没有逞英雄主动被俘、如果他没有坚持出海、如果他没有为了帮忠慧王而淌这趟浑水、如果他当初就和炜衡远走高飞…… 炜衡…… “千万小心,千万千万。” 当日分别时炜衡曾这样叮嘱他,而现在,他却被一个海盗压在身下强|暴了,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炜衡,甚至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 死?君合想到了死,这一切太过荒谬,他实在是想不通,若死了,或许一了百了,再不必为这些事情烦恼,只是……只是死前,定要先取了那海盗的狗命! 想到这,君合忽觉得身上有了力气,他勉力拾起衣裤,一件件的穿上,用力擦了擦脸上颈上干掉的血痕,撑着自己盘腿打坐,运转内力一番,只是他并未受内伤,如是运功疗伤也是徒劳,此刻他急需的却是消肿止痛的外用药外加回到陆上盖上厚棉被安慰的睡一觉退退热。 无奈之下,君合再次蜷成一团挨着马桶躺下,以便节省体力,上岸之后能快些恢复。 不知睡了多久,听得一阵锁链声响,君合猛然惊醒,见是一名海盗过来送饭,君合虚弱地撑起身子问道:“大哥……咱们还要多久靠岸?” 那海盗看了看君合的形容,冷哼一声,道:“靠岸时你自然就知道了!” 君合无奈,又问道:“咱们到底是要去哪啊?” “不知道!” 海盗不耐烦的撂下馒头和水,锁上大门去了,君合无法,只得爬过去吃了馒头,吃着吃着,却觉着今日的馒头有些咸,低头一看,竟是自己不知何时落下的眼泪混进去了。 锁链声再响起时,君合以为又要放饭了,睁眼一看,却是七爷立在门口,君合身上顿时一僵,慌乱的倒退到墙角缩成一团。 七爷笑了两声,道:“果然现在有了点力气了,也不会再昏过去了罢?” 君合一听,顿时明白此前的几顿饭都被他下了药,心中更加恼火,却又听七爷道:“方才做个开头你就昏过去了,后头像是一团死肉一样,实在没意思,这回该好些了。” 君合又惊又怒,只是他实在明白自己此刻无法反抗,权衡再三,勉力跪起来,朝七爷磕了几个头,咬牙道:“大爷……求求您……您饶了我罢……” 七爷又嘿嘿笑了两声,道:“上回你只知道疼就昏过去了,所以不知其中的妙处,这回让你尝尝甜头,往后你就欲罢不能了。”说罢,又朝君合走来。 君合心中一沉,却见他没有锁门,便按捺不动,待七爷走近后,闪身朝门口跑去,可是他现今的体力哪里说得上跑?不过扶着墙挪了两步便被七爷一把抱住。君合全身颤抖,死命挣扎,七爷却笑道:“对!对!这样才有些意思!”说着便去撕扯他的外衣。 君合一惊,中衣里还藏着信号弹,若被发现便前功尽弃了,但依这人的脾气,他越是护着衣裳怕他越是要扒掉,仓促之下,君合只得把心一横,不管上衣,只去死命的扯着裤子,果然七爷一见,便一把将君合推到去扯他的裤子,纵然知道难逃一劫,君合还是死命的挣扎着,只是最终还是被七爷得了手。 而令他痛苦的是,这回他果然没再昏死过去,清清醒醒的挨完了全程,末了,七爷从君合身上爬起来,手在自己尚未软掉的分|身上擦了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77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77 擦,笑吟吟地将手上的粘液涂在了君合脸上唇上。君合牙咬得咯咯作响,脸上却如死灰一般,心里反复叨念着:忍!忍!时机未到! 七爷笑着又去揉搓君合的柔软的分|身,道:“奇怪了,你竟真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君合仰面朝天,并不理他。七爷笑着拍了拍君合的脸,道:“下回,下回一定让你舒服。”君合心中一紧,七爷站起身穿上衣裤,回头看了看无力的倒在地上下身赤|裸的君合,道:“要我说这裤子你也甭穿了,穿穿脱脱的,费事。”说罢笑着锁上门去了。 君合抬手抚了抚中衣里藏着的信号弹,绝望的又将身体蜷成了一团。 他果然没再把裤子穿上,只胡乱的盖在下身,来放饭的海盗见状却似乎司空见惯,冷笑两声便扔下馒头和水走了。 其后七爷又来了两次,见君合果然裸着下身,心中满意,欺身上去便又强上了他,君合只闭着眼睛不做挣扎,一心想着上岸后在一并算账。 按照放饭的时间估算着航行了两天两夜后,两名海盗再来开门时却没有带着饭,而是踢了君合一脚命他穿上裤子,他方知终于到了岸,便挣扎着起身穿上裤子,又被两人押着一路到了甲板上,见到一并被抓的另两名卫兵。 那两人虽也被押着,却只是行动受限,见君合苍白的脸上因发热而烧的面颊晕红、嘴唇皲裂、发丝凌乱、胸前还有洇开的血渍、脚步轻浮,皆吃了一惊,不知君合遭受了什么虐待。 君合强打着精神四下看看,见除了乘的这首船外,只有另一只海盗船,其他三四只却不知哪去了,心中正在疑惑,便又被喝令着押下了船上了岸。 另一只船上也押下来了二十来人,男男女女皆是哭哭啼啼的,一行人一路被驱赶着进了岛上的一处寨子中,君合勉力观察一番,见着寨子并不大,估摸着贼匪兵力不过五十人,且房舍看起来都很新,不超过半年,心中更加疑惑。 但未及多想,一行人便被赶到了寨子后头一个山洞中,洞中壁上点着烛灯,纵深悠长,由内而外散发着寒意,越往里走越觉得湿冷逼人,直到尽头,却见分出三个牢洞,各有铁锁拴着一扇牢门,里头分门别类的关着一群少女妇人、几个粗壮汉子以及几个柔弱的少年,只是无一列外的都是神情恍惚、精神颓唐,见有人来了都死命的往角落里躲,挤成了一团。 君合一行也被分别关进三个牢洞中,那两名卫兵与那些汉子关在一处,君合则被与那些少年关在一起。牢里原先关着的人见只是新放了人进来海盗们便出去了,才放了心,去打量新被抓进来的人。 两名卫兵待海盗们走了,连忙奔到牢门口低声叫道:“先生!先生!你还好吗?怎的闹成这幅样子?他们打你了?” 君合无力的摆摆手,终于躺到了坚实的地面上,他现在只想睡一会儿。 “打?”一名少年冷笑两声,“若是打还好了呢……” 君合睁眼看了看他,见他眉清目秀,身形却是纤瘦的比女子尤甚,四周的人听了他的话皆是一阵沉默,君合又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几人,除了年轻文弱外,共同的特点便是模样都算中看,而那几个刚从另一只船上押下来的少年显然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眼中全是慌乱与不安。 忽然,那群女子中有一人问道:“你们……你们可是楚家的人?” 新来的女子中有一个便惊呼道:“雯儿姐姐!” 那被唤作雯儿的亦惊道:“月儿!” 两人慌乱的凑到一处,抱在一起大哭起来。 那月儿道:“两个月前你们梁家被海盗劫了,只有两个家丁落水活了下来,我只当你已经……” 雯儿摇头哭道:“别说了,在这里苟活下来,真真还不如当初投海死了!” 月儿一听,哪里还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更难过的哭起来,那其他几个新来的听了,也怕的跟着一起大哭着。 那边女儿们哭成一团,一名卫兵便向身旁的汉子打听道:“大哥,这伙海盗劫了钱财、劫了女色倒也罢了……还把咱们关在这做什么?” 那汉子无力的摇头道:“这岛上人手不足,抓咱们来是要做苦力的,你若愿意听话,留你一条命,每天给顿饭,便去做活,你若不听话,杀了头的也有,卖去沙阳、艾显当奴隶的也有。我劝你们想活命的还是老实些罢……” “那这些孩子……”卫兵指了指君合牢中的少年问道。 那人看了看他们,叹了口气,低头耳语了几句,两卫兵听后大惊失色,忙看向君合,君合又无力地向他们摆摆手,两人只得神情复杂的收了声。 众人皆是一阵静默,只有女儿们嘤嘤的哭声在洞中回响。良久忽听得一阵嘻嘻哈哈的吵闹声越来越近,牢中的少女们皆惊慌失措的再度缩成一团,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美人岛美人遭磨难,少年郎少年历沧桑。 ☆、美人岛美人遭磨难,少年郎少年历沧桑 “今儿新来的人怎么样?” “听说是楚家的人,下船的时候看了一眼,模样倒是好的!” “楚家?不是说劫的是乔家的吗?” “乔家的早被五爷的人拉走了,楚家的主子小姐也一并去了,留给咱们的全是些丫头。” “他娘的!回回都是这样,早说当初就不该来这的,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 “知足罢!好歹也是些雏儿啊!” “谁知道呢!他们大宅子里头脏着呢,哪个少爷主子的不得睡个把个丫头?” “那可不一定,咱们七爷就没睡过!哈哈哈哈哈哈!” 一行人吵吵嚷嚷的行至牢洞跟前,君合吃力的抬眼看了看,来了约有二三十人,各各形容猥琐,满脸的淫邪。 这群海盗见了牢洞中的少女们,嘻嘻哈哈的点评争抢一番,最终打开牢门一拥而上,那些女子又惊又怕,死命哭喊着躲闪着,可牢洞中不过巴掌大的地方,哪有处可逃?最终以一个个落入魔掌,被海盗们拖曳着扯出了洞去,呼救声也渐渐远而不闻。 另两个牢洞中的男人们都别过头去不忍看,两名卫兵干看着又帮不上忙,急得双目通红却也无可奈何。君合无奈的闭了眼,此刻他已无力去解决这些,只能先把精神养足再作打算。 正欲睡过去时,忽觉得一只手带着凉意搭在了自己额头,君合艰难地睁开眼,见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正伏在自己跟前,他收回手,又抚了抚自己的额头,道:“发热了。” 君合自然知道自己发热了,只是这里别说药,连水米都没有,发热又能如何?只能盼着休息一番靠自身的体质自己恢复了。 谁料那少年又抬起君合的手,为他切了切脉,而后将自己外衣解下盖在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78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78 了君合身上,又转身对两个卫兵道:“他发热了,你们将外衣脱了给他盖上罢,暂且焐一焐。” 两个卫兵听了,连忙脱了外衣隔着牢门扔给少年,少年接过后一一盖在君合身上,君合吃力道:“多谢。” 少年摇头道:“不必,你且睡吧,我也没别的法子了,能不能挺过去还要靠你自己。” 君合微微颔首,又问道:“公子怎么称呼?” “万永新。” 君合再次点头致谢,而后再没了力气,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君合醒转过来时,身子已觉得爽利了许多,除了头仍有些发昏、四肢有些无力、身后隐秘处还在灼痛外,总算缓了过来。 他看了看对面女牢当中,不知何时昨夜被带走的少女们已被放了回来,只是略略一看,便知人数少近了一半,心中一沉。而被放回来的姑娘们有的昏睡着,有的瞪大眼睛愣愣的出神,有的则缩在角落里低声抽泣。他仔细看了看,那被唤作雯儿的也在默默拭泪,而那月儿却不知所踪了。 两名卫兵见君合醒了,忙问道:“先生?可好些了?” 君合点点头,万永新却从一旁走了过来,疑惑的看了看君合,又去抚他的手腕,君合知他没有恶意,便任由他切脉。万永新切过脉,又抬手抚了抚他的额,问道:“你是习武之人?” 君合点头称是,万永新道:“果然,没有大碍了,将养两日便好了。” 君合拱手称谢,万永新道:“不必,我也没帮上忙。”说罢拾起自己的外衣穿上,君合便也将两名卫兵的外衣扔还给他们。 万永新又道:“过会儿来放饭,你吃他们的罢,我们这边的……不利于恢复。” 君合与卫兵听了皆点头称好,君合问道:“万公子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万永新道:“三个月了。” 君合问道:“万公子是大夫吗?” 万永新摇头道:“不过是学徒罢了,随师父一起到沙阳学他们那边的医术的,不想半途遭劫,师父也身故了。” “请节哀……” 万永新摆摆手道:“学医的最见惯的便是生死,活着最要紧,活不得,谁也没法子。” 君合沉默片刻,又问:“万公子可知此处是哪里?” 万永新摇头道:“你要问他们。”说着指了指另一牢中的汉子。 一名汉子听了,便道:“这里是美人岛。” “美人岛?”君合疑惑道,“可是我们自仙子岛被抓,航行了两个日夜,怎的才到美人岛?”因出海前曾仔细研究海图,这美人岛距仙子岛不过半日海程,没理由会航行这么久的。 那人看了看君合,道:“公子不是本地人罢?这美人岛四周遍布礁石,船只要从其中穿行十分困难,七拐八拐,一不小心便会触礁,两日能到已是快的了。” 君合恍然大悟,美人岛虽大,但因礁石的缘故大船难以靠近,故也很少有人来此开发,因而只有个“远看像个静卧的美人”的美名,却没有仙子岛那般尽人皆知。继而君合心中担忧,如此的地方,便是放了信号弹,忠慧王赶来少说也要两日,只怕获救更加困难了。 正想着,两名卫兵又打听道:“这伙海盗抓了人来只是为了做苦力和泄欲吗?那又何必一直不断抓人进来?” 那人听了又道:“这不过是个中转,抓来的人先给他们用了玩了,而后再一并卖到沙阳和艾显为奴为妓的,除非像我们这样极老实听话的,才能苟活在这。” 君合不由得四处看看,果然所有人都神色黯然绝望,对他们来说,比起卖到外国为奴为妓,倒还不如留在这里给这些海盗蹂|躏。 君合握了握拳,问道:“这伙海盗如此猖狂,究竟是哪里来的靠山和底气?” 那人摇头道:“就这半年内,忽然壮大的势力,谁也不知个中缘由。海盗以前也有的,不过是劫些财物,连害命的都少,不知现在怎的,如此……如此……” 卫兵听了,义愤填膺对君合道:“先生,过会儿来放饭时,我们想办法抓住来人,打开牢门咱们就出去放信号罢!” 君合摇了摇头,道:“昨天你听到没有,他们言谈中还提到个‘五爷’,可见这位七爷的名号却是排位排来的,不知往下还有没有,往上却少说还有六个。贸然放信号,一来王爷他们赶来还需两日,其他同伙却未必需要那么久,二来万一打草惊蛇,如此大张旗鼓却只捉了这里五十来人,岂非前功尽弃?” 其他人听到这话,皆吃了一惊,万永新问道:“你们……你们是官府的人?” 君合想了想,点头道:“因海盗踪迹难寻,所以我们故意被俘以便找到他们老巢再一举歼灭。” 在场的人听了,一时皆吃了一惊,随后纷纷起身下跪叩头,口中说着“官爷为我们做主”、“大老爷一定要救救我们”之类的话,君合等人连忙将他们扶起,君合道:“你们知道些什么,快同我们说,我们也好想法子里应外合。” 此话一出,众人却都看向了万永新,一人指着万永新道:“问他!他在这里三个月了,七爷待他也与旁人不同,他知道的最多!” 万永新听了这话,脸色一僵,连忙跪在地上,怕君合误解,君合扶起他,道:“你知道什么,且无妨都说了。” 万永新一时语塞,旁人催促道:“快说呀快说呀!” 万永新踌躇半日,开口道:“草民……草民原是与那七爷认得的……” 原来那七爷名叫庞中策,是丰南一户海商家中长子,四岁上时母亲诞下一个女儿后难产而死,隔年庞父扶了妾室许氏为正房,同年许氏生下一子。庞父虽经商,但家中生意并不红火,在丰南这种富贵云集之处更显得步履维艰,因而便希望庞中策考取功名改走仕途,于是启蒙之后便将他送到丰南县上的私塾求学,他也是在那里与万永新相识。 若说庞中策家境一般,万永新则只能用贫寒来形容了,万永新的父亲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读书人,却又没有读出个功名,整日郁郁不得志,闷得身体更加不堪,全家只靠万永新的母亲给人做串珠的活计维生。 庞中策与万永新皆没有读书的天分,淘气却能淘到一出去,因而很快成了朋友。但天有不测风云,两人长到十来岁的时候,万父最终撑不住,撒手去了。万母带着万永新守寡,虽少了一个病人日子轻松了些,但毕竟家中没有男人,常常受人欺辱,万母看万永新读书也没有起色,便叫他去跟县里的大夫学医,万永新也想着考功名太难,学医好歹是一门手艺,便应了去了,是以离了私塾。 而庞中策读书读不出个名堂,又少了个亲密玩伴,愈发不耐烦,且年岁渐长,弟弟也懂了事,庞父便开始向弟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79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79 弟断断续续传授些经商之道。庞中策明白庞父希望他们一个从政一个经商,但觉得自己不是读书的材料,便也向庞父提出回家来学习经商,谁料庞父大怒,斥责庞中策不求上进、好逸恶劳、眼中只盯着家产等等,庞中策这才明白,许氏多年来一直在给庞父吹枕边风,庞父心中早对这个不会读书的儿子生了厌恶之心,心中眼中只有一个许氏之子。 庞中策苦闷不已,本想忍气吞声回私塾苦读,暗争一口气,却偶然得知许氏常常趁父亲出海时打骂自己的胞妹,因这胞妹自出生就没了娘亲,庞中策本就心疼非常,如此遭受许氏的虐待,实在令庞中策忍无可忍。因此庞中策打定主意,回到家中,说私塾里教的不好,求庞父给他请一位家教先生,庞父以为他果真求学便应了。 于是庞中策回到家中,想方设法的保护胞妹,又在许氏和弟弟面前伏低做小,演出一副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样子,每日读完了书都会跑去给庞父汇报功课,而后有意无意间探讨两句时事、再请教些为人处世的道理,无意中却透露出自己精于计算、攻于人心的特长,久而久之,庞父渐渐心中动摇,觉得他的经商之才远在弟弟之上,从政反而浪费了,于是寻了个由头,便叫弟弟同他一起念书。 庞中策知道计划成功,便去找万永新,向他要了林林总总许多种药材,万永新在医馆耳濡目染那么久,哪里看不出庞中策要配的是一剂毒|药、表面上还多要些旁的来掩饰。他将庞中策拉到避人处问他究竟要做什么,庞中策踌躇许久,方说了要给许氏和弟弟下毒的计划,万永新大吃一惊,连忙劝阻,庞中策听了,将许氏母子种种行径声泪俱下的控诉一番,万永新得知内情,又心中不忍,却又实在不敢将这毒|药配出来给他。 末了,庞中策赌咒发誓绝不害他们的性命,只一点点一点点的下毒,摧毁他们的身体,让他们不能再猖狂下去,万永新念在同窗一场的份上,勉强答应了他,只肯按不至死的量分期给他。庞中策用药也果然克制,前前后后用了两年的时间,许氏母子的身体皆慢慢的垮了,而此时庞中策也重得了庞父的宠爱,争取到了一同出海的机会,弟弟则因抱恙在家中休养,许氏明知这一回出海之后庞中策便可以接管家中事务,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眼睁睁的送他们上了船,谁料一个月之后,只有几个逃回来的家仆传来消息,商船被劫,庞父庞中策皆下落不明了。 万永新得知后也伤心不已,终究是一起长大的伙伴,纵然心狠手毒了些,却也没有害人性命,而今死于非命,终究令人叹息。却未料两个月之后自己随师父出海时也遭遇了海盗,更令他震惊的是,那海盗的首领七爷竟然就是庞中策! 不知庞中策究竟如何成了七爷,且看下回:庞中策弑父堕匪道,万永新救友上贼船。 ☆、庞中策弑父堕匪道,万永新救友上贼船 话说万永新初与庞中策重逢时,先是不敢置信,而后认定那果真是他后,难免欣喜若狂,也顾不得什么海盗不海盗的,只急着问他数月未见还好不好,他家船上其他家人如何,又说他已替他关照了他的胞妹,只是他与庞父下落不明,他弟弟已经匆忙的接管起了家中生意,打理的还算有条理等等。 那一伙海盗见这小大夫是他们头子的熟识,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处置,都拿眼去瞧庞中策。庞中策脸色有些发白,定定的听了万永新一番话,却并不应答。 万永新见他沉默不语,才又问道他在海上究竟经历了什么,不过数月不见为何变成了海盗头子。庞中策对此更是三缄其口、沉默不语。而船上其他人见这头子年轻得很,又是他们带着的大夫学徒的熟人,听来听去原来是丰南一户人家的长子,看着也是个没主意的,便有几个不怕死的开始叫骂吵嚷,说着自己府上亲戚是何人何人,劝他们最好放了他们,不然定叫他们好看如何如何。 海盗们听了这话皆是轻狂大笑,并不放在心上。有个知道庞家的便恼羞成怒,对庞中策破口大骂,骂他有爹生没娘养、窝囊废物、自甘堕落等等。庞中策冷冷的听着他的咒骂,待他骂的口干舌燥之后,缓缓地走到一个海盗身边,抽出他身上的佩刀。 那伙人见了都连忙噤了声,眼看着他朝那个认得他的人走去,各各都慌了起来,那人更是吓得六神无主,口中却仍逞强的叫骂着,只是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弱,最终变成了苦苦地哀求。 庞中策一步步走到那人跟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乞求,随后猛地举起刀,万永新惊叫一声:“中策!别!” 然而庞中策的刀已随着他的喊声落下,斜斜的劈在了那人脑壳上,只是他自小习文学商,却不是个练武的材料,那一刀劈得不稳,只掀翻了他半张脸皮,露出森森的头骨。 接着庞中策又挥下第二刀,这一刀击碎了头骨,脑浆混着鲜血迸裂,四周的人唬得叫都叫不出声,只蹬着腿挪着屁股往远处躲,也有的人呕吐起来。 第三刀,砍断了脖颈。 第四刀,开膛剖腹。 第五刀,第六刀。 …… 风雨摇摆中的商船上,庞中策一刀一刀的将方才那人剁成了肉泥,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血迹和甲板上的残骸,他将刀扔在一旁,抬手抹了一把脸,转头看了一眼万永新,咧嘴一笑,一道闪电划过,映的无比阴森可怖。 所有被俘的人皆不敢再开口说话,有的被吓得眼泪直流,却也咬着唇不敢出声,任由海盗们将他们带到船舱中的隔间中一一关起,而后又被载到仙子岛。 关到这牢洞时,这里已如现在一般分了三班人,万永新尚未来得及喘口气,便被提着带到了庞中策的寨屋中。因方才见了那血腥残忍的一幕,万永新看着庞中策不免有些畏惧,手足无措的立在庞中策面前,不知该说什么该问什么。 庞中策坐于正中一张兽皮铺着的石椅上,定定看了他许久,问道:“你怕我?” 万永新不知该不该说怕,最终还是犹豫着点了点头。 庞中策无声的叹息一声。 万永新看了看庞中策神色,鼓起勇气问道:“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庞中策目光闪了闪,道:“我杀了我爹。” 一道惊雷。 “我们被劫了,劫我们的是张白龙,我知道活不了了,但是不想死,他看着我,说我像他小时候,说我若能给他看看胆子就收了我做小弟。他扔给我一把刀,我就把我爹杀了。他果真收了我,我认他做大哥,就成了现在的七爷。” “大哥把这个美人岛给了我,分了我四十几个人,两条船。除了要和别的兄弟一起的时候,劫得多少人多少钱都算我自己的。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80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80 ” “这几个月,也劫了些熟人的船。认得我的,都给我杀了。” 万永新听着庞中策轻描淡写的说着,五脏六腑都在剧烈的颤抖着,由内而外感觉到恐惧与绝望。良久,他颤声问:“你也要杀了我吗?” 庞中策噗嗤一笑:“我杀你?你傻了?我怎会杀你?” “你……你连你父亲都杀得……” 庞中策目光一冷,道:“他那样糊涂的人,活着有什么用,一死,倒能换我的命。” 万永新看着庞中策,吓得说不出话。 庞中策苦笑一声,道:“看来你始终未曾明白,我本就不是个好人。” 万永新犹豫半晌,道:“中策……回头是岸……” “回头?”庞中策冷笑道,“我做了海盗,烧杀抢掠,如何回头?” “你……你将这岛上的人放了,我……我陪你去沙阳,我师父有个沙阳人医友……我们去投靠他……你……你跟我一起学医……咱们隐姓埋名……再不回大安了……” 庞中策看着万永新胡乱的出着主意,忽然笑道:“你甘愿陪着我?” 万永新一愣,道:“甘……甘愿的……” “是因为怕我?想活命?” “是……是因为想帮你……” 庞中策沉默良久,道:“我走不了,这东海之上海盗有千八百人,大安、沙阳、艾显处处都有他们的势力,我已上了贼船,下不去了。” 万永新听了,心中一沉,却又听庞中策道:“你也走不了。” 万永新一惊,虽然他明知自己是逃不了的,但听庞中策如此强调一遍,似乎有不同的意味。” “我要你做压寨夫人。” “什么?”万永新惊得倒退几步。 庞中策悠悠的站起身,一边朝万永新走去一边道:“你我相识十年余,你果真不明白我的心?” 万永新哑口无言,这多年来的相处,庞中策一向对他极好,上学时因他家贫身弱,他常常护着他,分零嘴给他吃,与那欺负他的纨绔打架为他出气,后来离了私塾后,他也常想法子接济他,家里不管什么人生了病总先派人去他的医馆请他和他师父来看病,更不必提两人从来都是坦诚相待,家里有事心中烦恼皆是找彼此倾诉,世间在找不出另一个更好的人来了。 只是万永新却从未将这份情谊当做龙阳断袖之情来看待——他或许也曾疑心过,当聊起镇上谁家少爷养了小倌儿一类的八卦时,庞中策总是直言说若他喜欢男人,定将他好好的娶进门,不给人如此说嘴等等的话。只是疑心归疑心,终究他也没有真的如此想过,而今被庞中策一问,才仿佛全都明白过来。 庞中策见万永新神色,苦笑两声道:“从前我不敢说,怕你厌了我,还想着等掌了家事,有了底气,才好与你说。却未料变故如此,而今,你也该明白了。” “我……”万永新一时无言。 庞中策一步步将万永新逼到角落,道:“现在我也不怕你厌我了,总之我已做了海盗,你已是我的阶下囚,厌我恼我你也只得认了!”说罢一把按住万永新,狠狠的吻上他的唇。 万永新又惊又怒,挣扎一番,推开了庞中策,照着他面门就是一拳。庞中策学文经商出身没有力气,而万永新比起他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拳打在脸上,竟是他的手更疼些,不过牙齿还是划破了庞中策的唇,血丝顺着唇角溢出来。 万永新顾不得惊惧,怒骂道:“你真让我恶心!” 庞中策愣愣的站了很久,忽然狂笑起来,笑罢道:“恶心?你若知道我对那些牢洞里的小子做过什么,你才知道什么叫恶心!”说着擦了擦唇角的血,又道:“可是我纵然干了那么些个人,心里头想着的只有你,我这一吻可是一直给你留着呢!”说罢又大笑起来。 万永新用力擦了擦嘴,啐道:“你已经无药可救了!你……你简直丧心病狂!你杀了我吧!我至死也不想再见到你一眼!” 庞中策听罢,渐渐敛了笑容,一脚踹开门,叫人又将万永新拖回了牢洞。 自此,万永新再没见过庞中策,也再没出过这牢洞。 洞中来来往往抓来又押走的人不计其数,在洞里发了疯的、被打死的、自尽身亡的也不知看了多少,却没有一个人动他,每日三餐会单单给他做一份好的,隔三差五还有新的衣物送进来给他换洗。 在洞中久了,来往的人多了,也渐渐听明白了许多内情。原来这群海盗最大的头目诨号张白龙,本就是丰南人,家境清苦,自小便在港口码头混饭吃,长大一些后混成了水手,结果有次出海时遭遇了海盗,说只要金银女人,饶他们不死。船主和乘客慌乱的交了身上的财物以求保命,张白龙却知道穿上更值钱的东西和几名女眷被藏起来了,便主动泄了密,海盗听了便提着他让他带路,果然寻到了被藏好的财宝和女子,于是大怒,将船上的人一个个扔进了海里,张白龙却自此留在了海盗群中。 十年之后,张白龙已成了东海上最大的海盗头目,手下百人三艘大船,所有于东海上来往的没有不知道他大名的,为求活命,都要备上千两白银和十名女子来孝敬。 然而这样破财免灾的“好事”却终究再没法维持下去。 不知从那日开始,多少的白银黄金女子都换不来一船人的命了,张白龙联合了东海上另五个海盗头子,结拜一番,整合成了一处。从此凡是在海上遇到海盗的,连人带船全都被扣下,少命大的能逃回来,都吓得再不敢出海。而自庞家的船被劫了之后,连生还的人都再没了。 万永新说完,众人皆是一阵静默,有的因庞中策的人生起伏而唏嘘,有的因张白龙的凶狠乖张而惊惧,而君合担心的则是如此强大的势力,恐怕忠慧王的兵力都未必能镇压。 忽然,一个少年问道:“你后来再没见过那七爷?” 万永新摇了摇头,那人冷笑一声,道:“合着他却只用强亲了你一下,便将你养在这里?” 万永新一时尴尬,不知如何作答,那人又冷哼一声,咬牙道:“当真痴情!” 君合见万永新面色难堪,忙又问道:“那你可知张白龙为何突然转了性,开始连人带船都要收,不再直接金银女子?” 万永新摇头道:“这我委实不知了。” 君合沉默片刻,两名卫兵问道:“先生,可有对策?” 君合沉吟一番,见所有人都张望着他,便道:“诸位放心,我们既来了,定会救大家出去,只是不能急在一时,大家可能还要吃几日的苦,但是千万不要放弃,忠慧王殿下一定会来的。” 众人听了,心中虽然有了些希望,却又觉得这话空的很,不免有些怀疑,君合又对卫兵道:“你们若有机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81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81 会出去,一定忍气吞声,该干活的干活,留意观察外头的情况。我的身体尚需一两日恢复,待养好了,我便去求见那位七爷。” 众人皆是一惊,既然敢主动去见他,那定然是有计划了,心中便安定下来。两名卫兵领了命,便不再多言,因他们知道以君合的身手,制服一个不会习武的人实在绰绰有余。其他人见卫兵如此干练,更觉得获救有望,有些女子已经激动地又哭了起来。 “我和你一起去。”万永新忽然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君合看向万永新,不知他有什么话要说,且看下回:绝情人怒言情不绝,施计者笑语计得施。 ☆、绝情人怒言情不绝,施计者笑语计得施 “我和你一起去。”万永新语气淡然,却有着毅然决然的气势,“你说要见他,他未必肯见的,可是我若要求,他不会不答应。” 君合自然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却也不得不劝道:“太危险。” 万永新苦笑一声,道:“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危不危险。” 君合知他心意,便不再分辩,只颔首默认了。 不多时,便有海盗进来放饭,果然三处的饭各不相同,另有一份单独给万永新的。 万永新默默的将自己的饭给了旁人,对君合道:“你该吃他们的,我这份虽好些,却不利于身体恢复。” 两名卫兵忙将自己的饭推给君合,旁边的汉子们也跟着把饭给他,君合推辞到:“你们还要给他们使唤,不吃饱怎么行?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 汉子们忙道:“官爷能就我们脱离苦海,几顿饭又算得了什么?” 君合不得已,只得多吃了几份。 用过饭,海盗们果然过来将他们带出去做苦力,估算着时间直到天黑才放回来,君合询问外头情况如何,果然卫兵说船只都泊在岸边,看样子庞中策手下的人都在岛上,这次劫了的几艘船看样子可以支撑好一段时日了,而叫他们做的活也是扩建寨舍,看样子还会进一步发展壮大。 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一伙海盗又进到洞中抓了二十来个姑娘并一个新关进来的少年。那些女子因早已被糟蹋,心如死灰,又想着忍一忍或能得救,便也都不再寻死觅活,只哭哭啼啼的被带了出去。而那少年因知了自己即将遭遇的蹂|躏,抵死不从,又是哭喊又是触柱,却最终还是被拉走了,最后被放回来时却也如那些女子一般,恍惚而绝望。 如是又挨了一天,君合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恢复,在牢中活动活动手脚,众人见了皆有些激动起来,特别是那几个尚未被七爷染指的少年,想着或许能全须全尾的获救,连被劫了的财物都不在意了。 君合看向万永新,万永新默默点了点头。 不多时,海盗们再次进来抓人,还没走到跟前时,万永新缓缓站起身,走到牢洞跟前,不卑不亢道:“我要见七爷。” 海盗们都是一愣,面面相觑,也不敢造次,纷纷折返出洞去,洞中人如释重负。很快,又进来两人,开了门锁,万永新又道:“他和我一起去。”说着指了指君合。 两名海盗也不知该不该应,万永新道:“七爷问了我自有话说。” 两人方诺诺的应了,待万永新与君合走出牢门方又上了锁。 君合与万永新在两名海盗的引路下一路走到了庞中策的寨屋,在门口报道:“七爷,人带到了。” 屋里传来一声“进来”,两人推了门让到一旁,万永新打头,与君合款款走入。 庞中策正坐在案前就着烛光读书,一抬头见了两人,疑惑道:“你怎么也来了?” 万永新道:“并非我要见你,是他要见你,我怕你不肯,便扯了谎。” 君合心中无奈,这万永新实在过于耿直,此话一出,恐怕庞中策要恼的。 果然,庞中策听了,先是愣了愣神,接着将书一扔,道:“可我只想见你,不想见他!” 万永新不理会他,只转头看向君合,君合忙道:“七爷若想见万公子,又为何将他关在那洞中三个月呢?想见不是随时能见的么?” 庞中策眯眼道:“与你什么相干?” 君合愁眉苦脸道:“在下不过是个小生意人,雇了两个人采些珍珠珊瑚倒卖几两银子,不想被七爷拘到这里来,听说还会被卖到艾显去……我也不求七爷能放了我,只想活命留在这伺候七爷罢了。因听了万公子所说您二位的事,才想着帮两位说一说话,也算尽尽心了……”说罢嘤嘤的哭了起来。 君合自小接受金府细作的教训,又在宫中混了一年,演起奴才相来最是得心应手,糊弄这两人自然不在话下。果然两人听了他的话皆怔了怔,万永新竟一时有些分辨不出究竟他此刻说的是假话还是在牢洞中说的是假话。 庞中策换了个姿势,撑着下巴问道:“你要说什么?” 君合眨了眨眼,道:“七爷在看的是黄帝内经罢?”他一进门时便瞥见了书名,知道庞中策是故意想让万永新看到的。 庞中策“嗯”了一声,君合笑道:“七爷为何要读医书呢?” 庞中策听了,并不答言,双目低垂,也不去看万永新,万永新却自然明白了过来,一时心中乱了起来。 君合看了两人神色,道:“七爷并非不愿金盆洗手,只是一时半刻想不到脱身的法子罢了,万公子,难道这你也看不出来吗?” 万永新愣了愣,不知如何答话,君合不动声色的朝庞中策挪了几步,眼睛悄悄地打量四周,墙上挂着一柄剑,或可一用,但不太方便,而案上的蜡烛取下后,烛台也可当作武器。 “方才我说,七爷将万公子关在这里,想见随时能见的,却一直在等万公子提出见面才见,无非是因为万公子那句‘至死也不想再见你一眼’罢?” 两人仍旧是沉默。 君合缓步踱到案边,道:“其实我先前骗万公子说我有法子让七爷放他回去,他才同意叫我来的,其实我哪有这样的法子,不过是故想了这样的着来给万公子一个台阶,因为万公子自己也没明白自己的心,早在七爷身上了。” 庞中策听言眼中冒光,转头去看万永新,万永新却脸色涨红,道:“你……你莫胡说!” 君合摇头笑道:“要我说这事终究还是七爷自己办错了,万公子面皮薄,乍听得这样的事自然害臊,若给他时日自己想通倒也罢了,偏七爷如此逼他激他,他怎能不恼?”说着叹息一声道:“若不是我,不知您二位什么时候才能解开这心结呢!” 庞中策站起身,毫不掩饰眼中的喜悦,问万永新道:“当真?” 万永新原以为君合有什么计策,如此迂回婉转,却未料话越说越离谱,红着脸骂道:“呸!我早厌极了你!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82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82 你做出这等下流勾当,还指望我……我……”一时却说不出个合适的词。 君合忙接话道:“七爷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火发泄到那些少年身上,你做这样的事来激怒万公子,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万公子心中纵然有你,看了那些被你临幸的人,又怎能不介怀?”君合只说“那些少年”,却全然不提自己也是受害者之一。 庞中策听了,拉过万永新的手道:“我当日流落至此,只当再见不到你了,故放任堕落了,而后好容易与你重逢,你又不肯应我,我才一时糊涂……我纵然如此,心里却还是只有你一个的!” 万永新使劲挣了挣手,却也挣不开,怒骂道:“放手!别碰我!你这贼人!我恨不得杀了你!” 君合终于等到这句话,笑道:“万公子莫再嘴硬了,你又怎舍得杀七爷呢?若说杀,”说罢迅速转身取下壁上的剑,递向万永新道,“这里便是剑,你舍得杀吗?” 庞中策见君合拿了剑,一时警觉,放开万永新的手,闪向一边,万永新呆呆看着眼前的剑,一时不知究竟该如何。 君合心中却十分有数,若万永新拔剑,庞中策定然躲闪,他便取烛台刺之;若万永新不拔,庞中策便会松懈,便是他下手的时机。他心中暗数着数,准备数到五时万永新还不动就采后一计策。 一……二……三…… 万永新倏然拔出了剑,君合不免愣了一下,以他所猜,万永新多半是不敢动的。果然,万永新虽握着剑,对着庞中策,却只一个劲的发着抖,也不敢上前。而庞中策见万永新拔了剑,方才的激动喜悦也去了大半,喃喃道:“你当真如此恨我?” 万永新握着剑不住颤抖,胸膛猛烈的起伏着,也并不回应庞中策的话。 君合悄悄地挪到庞中策身后,抬手去拿案上的烛台,口中说着:“万公子……这又是何必呢……” 眼见就要得手,房门突然被撞开,君合惊得收了手,却见一个海盗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见到万永新持剑对着庞中策,唬了一跳,庞中策怒道:“滚出去!” “七爷——” “让你滚!!!” 那海盗看看庞中策、又看看万永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七爷!三爷那好像出事了!” 庞中策一惊,也顾不得万永新,连忙朝门外走去,君合与万永新也跟在后头,走到门口时,却见寨中的海盗都在外头站着朝东边看,而东方的天空上正闪耀着信号的光芒,正是胡融飞当初准备的信号弹。 庞中策大喝一声,道:“所有人备好家伙,留十人看守俘虏,剩下的随我上船去救三爷!” “是!” 君合见状,迅速摸出中衣里藏着的信号弹,借着门口立着的火炬引燃,朝天上一抛,只见一点火光一路直上云霄,最终轰然爆炸,巨大的光芒映的美人岛上如白昼一般。 寨子中的海盗皆惊得呆了,君合转身敲了一把万永新的手,剑立刻从他手中脱出,被君合握住,接着一个腾挪直朝庞中策刺去。 庞中策尚未来得及反应,旁边的海盗却已提刀相迎,挡下了君合一剑。君合接力将手一翻,一剑抹了他的脖子,顿时血溅数尺,随后左手扯着庞中策的衣领一提,将他拽回寨屋门口,右手持剑抵在他的喉管上,冲着下面一众海盗吼道:“全都不准动!” 已被君合擒住的庞中策这才回过神来,惊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忠慧王府夏元生。”君合冷冷道。 未知庞中策被君合擒住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夏元生大杀海匪寨,万永新泪葬苦命人。 ☆、夏元生大杀海匪寨,万永新泪葬苦命人 “忠慧王……你是故意被俘的?”庞中策语气中有一丝不可置信。 君合不理会庞中策,又冲下面吼道:“速将牢中的人都放了!” 海盗们不敢轻举妄动,皆等着庞中策的示下,君合又拿剑比了比他的颈项,庞中策忽然苦笑一声,道:“那你刚才所说的那些也不过是哄骗我的罢了?” 君合怒道:“快叫他们放人!” 庞中策笑道:“放人?放了他们也逃不掉,你也逃不掉!你以为你放了信号就会有人来救你?先来的只会是我们的人!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君合眼神一冷,道:“我数三个数。” 庞中策冷笑:“你便是数一千一万个数也没用。” “一。” “更何况我不过是分给他们的头子,我死不死,他们有什么可在意的?” “二。” “我以为今夜美梦成真了,却不料终究是一场幻影,你唬人的本事倒是好得很,不愧是忠慧王的门客。” “三。” “只是道行终究不过如此罢了,故意被俘连身子都给我吃了,也到底出不了这美人岛。” “出不了美人岛的是你。” 君合抬手拽住庞中策的头发,手起剑落,庞中策的身子跌下了台阶,头仍却被君合提在了手上。 扑通一声,君合不用看也知道是万永新跌坐在了身后,他扬手将庞中策的头颅抛向人群,海盗们惊得纷纷躲闪。君合把剑一挥,血珠一颗一颗的从剑锋滴落。 “还不放人!” 身上有钥匙的几个吓得屁滚尿流,丢了刀就朝牢洞跑去,胆子小的也都慌忙的跪在地上求饶,口中说着自己只是小喽啰、没杀过人、不过是被胁迫等语。 君合也懒怠听,高声道:“想活命的把刀剑都弃了,自个儿到牢里去蹲着,若还有不老实的,便和你们这头子是一个下场!” 话一说完,那些讨饶忙磕了几个头便朝牢洞跑去,远处靠近寨门的却悄悄朝外头挪这步,这哪里逃得出君合的眼?他脚一蹬地,凌空而起,踩着几人的肩头转瞬便要到寨门口。 那几人吓得拔腿就跑,君合纵身一跃,将手中剑一挥,面前一人登时尸首异处,头颅飞出几尺,带着血花纷纷扬扬的洒了一路。斩了这一人,君合眼都不眨一下,手中挽个剑花,直直的向前刺去,瞬间贯穿了另一人的胸膛。 他又蹬着那人的身子把剑拔出,旁边的人惊慌的劈刀来砍,君合身子微微一侧避过刀锋,手腕一翻,以手撑地,闪身拿剑朝上一挥,那人惨叫一声,手腕便被一剑斩断,捂着手腕在地上哭叫打滚。 君合不看他一眼,追着还在往门口跑的人左劈右斩,眨眼间又有四五人毙命于剑下,最后飞身一跃,稳稳地立在寨门前,冷冷的将剑一提,正抵在最后一个试图逃跑的海盗喉管上。 其他人早吓得慌不择路,一个劲儿的往牢洞里钻,刚被放出来的人质们见一拥而上的海盗以为又生了什么变故,唬得也不敢往外走,只有那两个卫兵看出这些海盗都已丢兵卸甲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83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83 ,一面安抚着人质,一面急急地出来与君合会合。 那最后一个想跑的海盗颤颤巍巍的倒退几步,忽转身大喊:“你们这些没种的东西!他不过一个人!怎能杀得过我们几十个!牟起劲来一起上啊!真当他能留你们一命吗?!” 有几个尚在摇摆犹豫的听了这话也大着胆子道:“一起上啊!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吗?!杀啊!!!”说着一个个提着刀就朝君合冲过来,原本急着往牢洞里去的此刻也放满了脚步,悄悄观察着,盘算着若有胜算就也上去帮忙。 君合冷笑一声,先是上前一步一剑刺穿了那个还在鼓动众人的海盗的脖子,随后将右手的剑换到左手上,右手却拾起那人手中的刀,迎着冲上来的人一抬刀抵住攻势,左手借势一刺,立时开膛破腹,肠子流了一地。接着将身子一低,躲过身后挥来的刀,翻身拿剑一劈,正被背后的人举刀挡住,君合冷哼,右手却手起刀落直接斩断了那人一只臂膀。 两名卫兵见状,忙拾了地上的刀上前帮忙,而君合早已杀红了眼,手上一刀一剑,前斩后刺,除了背上一时不察被劈了一刀外,竟无一人能近他的身,最终将那几个不服的海盗一一斩了,牢洞口的也都死了心,老老实实的钻进去了。 两名卫兵忙上前搀住君合,君合喘着粗气,道:“你们去将那牢门锁好,然后在洞口糊住干草,他们一时慌乱不敢造次,关在一处久了难免生出野心,若有法子逃出来,届时只一把火放了全烧死。” 两人听了皆有些吃惊,却还是连声应了。那些被救出洞来的人质见这一地的海盗尸首,又看剩下的海盗都丢了兵器把自己关进牢里,个个匍匐在地上给君合磕头,君合勉力高声道:“你们不必谢我!这都是忠慧王与兵部胡融飞胡大人的安排!你们只需念着他们的恩情便是了!” 说罢,君合又对卫兵道:“之后安排这些人质往西边山上去躲着,我已放了信号,但是后头先来的未必会是王爷的人,让他们千万躲好,不要无辜丧命。” 两人领了命,又不敢就去,君合道:“不过是背上挨了一刀,不打紧,快去!”两人方拱手去了。 那一伙少年在地上尸首中寻了一番,最终寻到了庞中策的尸身,各各怒从心起,对着那具没有头的尸体又是啐痰又是践踏,还有两个拖了地上刀在上头胡乱地砍着。 君合看在眼里,却未上前阻止,只那两日在海上所受的折磨,便是将庞中策千刀万剐也难解他心头之恨,但他看了看寨屋门前失魂落魄的万永新,心中不忍,便对那几人道:“人已死了,前仇便勾销了罢!” 那几个少年听了这话,纵然心中还想将庞中策碎尸万段,但毕竟是君合救了他们的命,便也不敢在造次,忿忿的收了手。 君合见站了一地的人都在等他示下,便道:“你们先到这些海盗的寨屋里歇一歇罢,虽也不好,但比起那牢洞好歹有张床,锁着的人你们不必担心,若有敢跑的定不能活着出去,海上我自会盯着,若有贼人来了会喊你们起来到山上去躲,这几个月你们受尽了折磨,这会暂且塌下心睡一觉罢。” 人们听了这话戳中心肺,一个一个纷纷泪流满面,又跪下给君合磕头,君合摆了摆手道:“快去罢!”还有几个汉子自告奋勇要帮忙值夜,君合想了想道:“你们也先去睡,后半夜再叫你们来替。”那几人才也都去了。 一时众人皆拣了寨屋进去休息,两个卫兵也将牢里的海盗处置妥当了,便来向君合复命,君合看着一地的尸体,道:“你们这两人看着,他们是怎么处置其他人质的尸首的?” 一人道:“都从西边的海崖抛下去了。” 君合颔首道:“将这些也那么处理了罢。” 两人领了命,便开始收拾战场,君合朝庞中策的方向看了看,果然见到万永新仍在那里发呆,他定了定心神,朝他走去。 “万公子。”君合行了一礼,“抱歉。” 万永新木然的看向君合,摇了摇头道:“他罪有应得。” 君合道:“以他的罪,该是凌迟的,我已是赏了他一个痛快。” 万永新苦笑一声,道:“多谢你了。” 君合也不愿再多说什么,道:“万公子节哀罢,你与他本就不是同路人。” 万永新呵呵一笑,道:“如何不是同路人呢?我们一起长大,最熟悉彼此的心性,他说他从不是个好人,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我明知他配的是毒|药,却还是帮了他。每回他请我去他府上看病,我皆留了一手,助他一步步击败了他后娘和弟弟。人说医者父母心,我却是……却是……” 君合心中不以为然,在宫中他见过太多杀人不眨眼的太医,连初生的婴儿也能无声无息的夺其性命,万永新这又算什么? “夏先生。”万永新顿了顿,“我可以将他的尸首葬在这里吗?” 君合怔了怔,万永新道:“他是不肯回丰南去了,我也不忍叫他给海中鱼虾分食……或许在这美人岛上,他才真的活过自己的样子罢。” 半晌,君合道:“随你。”人已经死了,且是被他亲手杀死,他的仇也算了了罢。 “多谢。”万永新恭敬行了一礼。 君合转头不再去看他,只听着他艰难地背起庞中策的尸身,步履迟缓的一步步朝远处走去,抽泣声弱不可闻。 两日,君合与两名卫兵不敢合眼,死死地盯着牢洞与海上船来的方向,当东边冒出一个船尖的时候,君合登时紧张的汗毛倒竖,他趁乱杀了庞中策一个措手不及,镇住了这岛上一群小喽啰,如今两日不得休息,身上还负着伤,若海盗支援赶来,他实在没有信心能再勉力一战。 “有船来了,先带人上山。”君合低声嘱咐道。 身旁的人虽然不放心,但也知道在此时还是听命为好,于是连忙跑到寨中招呼着人质们上山。君合死死的盯着远处的船影,他已杀了庞中策,降服了美人岛的海盗,不管来的是什么五爷六爷,哪怕是张白龙,他只管奋力厮杀,杀了几个都是赚的,就算是死也不亏了。 他将手探到袖中,摸了摸那个海螺,想到出海前留在丰南的扇坠,他若死了,忠慧王定会将这些遗物带回去,建元王自然明白是留给炜衡的,若能如此,他也无憾了。 想着,君合抽出了剑,这柄剑上附着美人岛十几人的怨魂,今日恐怕又要添上些新的了。 眼见着船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君合突然笑了,笑中还带着不可置信,他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果真没有看错,那是忠慧王的船! 君合拔腿跑回寨中,看守牢洞的卫兵见他跑进来,连忙拔刀上前,却见他满脸喜色,一时摸不着头脑。 “快!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84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84 快去叫他们回来!王爷来了!是王爷!” 卫兵听了喜出望外,连说了几声是,朝山上跑去。 君合又往渡口去迎接,船已缓缓停下,一众水军簇拥着忠慧王与岫芩从船上走下,君合上前单膝跪下,道:“王爷!元生不辱使命!已斩了海盗第七头目庞中策,并海盗喽啰十数人,尚有二十余人生擒!救出人质五十余人!” 忠慧王一把扶起君合,眼中全是关切神色:“可曾受伤没有?!” 君合摇头道:“不曾!” 忠慧王大笑道:“好!不愧是……不愧是本王的夏元生!” 君合嘿嘿一笑,转头去看岫芩,岫芩又哭又笑,口中说着:“你这呆货!险些把命陪进去知不知道!” 君合笑了笑,想要回应什么,却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几日强打的精神在此刻骤然的放松让他一时承受不住,只见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渐渐化作黑色的一团,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 欲知后事,且看下回:飘摇船岫芩赐侍妾,凄惶路永新托遗孤。 ☆、飘摇船岫芩赐侍妾,凄惶路永新托遗孤 待君合醒转过来时,首先觉察到的是胃里的一阵翻涌,他睁眼看了看四周熟悉的一切,慌张的奔到马桶处一阵剧烈的呕吐。 忽有人叩了叩门,君合未及答应,便见一名卫兵推门进来,拱手道:“先生醒了。” 君合点点头,那人又道:“王妃和那位姓万的公子都说等您醒了要来见您,小的先去回禀王妃了。” 君合连忙抬手道:“别,你去先告知万公子,叫他过会儿到甲板上等我,王妃那边只说我去见王爷了。” 卫兵听罢有些迟疑,却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君合定了定心神,勉力站起身,虽然此刻海上风平浪静,但他还是觉得脚下的木板发狂一般的摇晃着。他扶着墙一路摇摇摆摆的走到忠慧王的舱室,门口守卫的早已得了消息,连忙上前扶住君合,将他送进门内。 君合进屋一看,忠慧王正坐于案前读书,并不理他,心中疑惑,便伏在地上行礼。忠慧王方放下书,免了礼,道:“你晕船,就别四处乱走了,有什么话上了岸再说。” 君合道:“因在美人岛得知了一些海盗作乱的内情,故急着来向王爷禀报。” 忠慧王道:“不必了,其他人都已同我说过了,且胡融飞已带人去剿了,这事你不必操心。” 又是一阵翻涌,君合咬紧牙关没有呕出来,又道:“东海上的海盗都联合在了一处,胡大人这回带的人手恐怕不够……” 忠慧王摆手道:“不过乌合之众,利尽而散,哪有我大安水师团结一致,说到底不过是些贼寇罢了。” 君合还要说话,忠慧王抬手道:“你回去歇着吧,莫再消耗精神了。” 君合话被堵在喉中,也无法分辨,只得诺诺的应了,正要转身出去,却听得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迎面见岫芩走了进来,便又忙俯身行礼。 岫芩上前扶住君合,君合却忽的觉察到背后两道寒光,慌忙退了几步没有让岫芩碰到她。岫芩不以为意,笑道:“可算醒了,背上的伤还疼吗?” 岫芩一说,君合才意识到身上已上过了药并缠上了,麻布包扎,俯首道:“夫人挂心了,不过皮肉伤而已。” 岫芩抿嘴一笑,道:“你这点皮肉伤不要紧,可把王爷吓坏了。当日回到仙子岛见你被掳去了就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而后连着好几天没有消息,恨不能把东海都抽干了!” 忠慧王重重的把书一撂,道:“要谈天到外头谈去!” 岫芩一撇嘴,道:“脸上还挂不住了,这有什么好害臊的?”说罢就去扯君合的袖子,道:“走,咱们上外头说去!” 君合唬得连忙又倒退两步,岫芩是不拘惯了,可君合现在却是知道她在忠慧王心中的分量,若在他面前如此拉拉扯扯,忠慧王不动怒才怪呢!继而转念一想,忠慧王如此冷冰冰的态度,莫不是与他们单独在仙子岛上共处一日有关?想着,君合扭头去看忠慧王脸色,果然见他隐隐含怒,吓得君合不敢言语。 岫芩见状道:“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君合见岫芩实在莽撞,只得提醒道:“夫人……当着如此多人,夫人举止该……收着些……” 岫芩听了,才有些恍然,转头去看忠慧王,忠慧王却横了一眼,又低头看书,再回头去看门口的侍卫,侍卫们却只得装聋作哑,岫芩方敛了敛袖子,清咳两声,道:“好,你同我到外头去说话,莫吵了王爷。” 君合无奈,道:“夫人……我是王爷的门客,怎么好与夫人私见……夫人有什么话便在这说罢。” 话音刚落,忠慧王却道:“要说出去说。” 岫芩不耐烦道:“你们两个好不麻烦!扭扭捏捏别别扭扭的,还不如我爽快!”说罢一甩袖子,道:“不过是想给你道声谢罢了!” 君合一怔,道:“王爷命我护夫人周全,这本就是分内之事,夫人又何必客气。” 岫芩道:“那日是我太任性,还非要同你一起去,后来才知那几船上的女子都给海盗糟蹋了,还有小一半的都没活下来,若不是你敲晕我,我真不是作死到哪一步。” 君合头顶直冒汗,给忠慧王知道了他敲昏岫芩,又要被记上一笔了。 岫芩接着道:“你于我也算救命之恩了,我也无以为报,打算将玲玲许给你了。” “什么?”君合惊得跳了一下,更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干呕两声,生生的忍住。 岫芩道:“怎的?你嫌弃她的出身?你也知道的,她下午才给卖进去,我晚上救赎了她,身子可干净着呢!” 君合忙道:“我怎会嫌弃她……只是……只是……只是她也太小了!做我妹妹都有余,应是个侄女差不多!” 岫芩笑道:“这有什么?小姑娘总会长大,你先收回房里,当丫头使着,过两年长起来再圆房。我知你也是看不上她的身世,左右当个侍妾也没什么。我虽喜欢她,可她性子太沉静了些,在我身边实在闷得慌,给别人我又不放心,放你这却是最好的了。” 一席话说的钵满盆满,竟容不进君合插嘴,他慌忙看向忠慧王,毕竟在他这还是当他是太监的,若娶了玲玲进来全都穿帮,忠慧王也该拦着的。谁知忠慧王却将书放下,饶有兴致的听着岫芩说完,又抬头去看君合,却是一副“你意下如何”的意思。 君合不知忠慧王在做什么打算,心中却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胡乱应下这事,一时却又想不出个理由,只觉得头昏脑涨,顺势又作出一副欲呕的形状,糊弄着不肯接话。 岫芩却自顾自的说:“你别琢磨了,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对你对我对玲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85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85 玲都是好的,往后你真正的婚姻大事自有王爷和我给你做主,这事且就这么定了罢。” 说到这里,忠慧王终于放下书道:“你歇歇罢。” 岫芩疑惑道:“我?” 忠慧王道:“纵然不是娶妻成家,元生至今仍是孑身一人,他若有看上的姑娘自会去讨,你这样硬塞给他算什么?” 岫芩道:“这怎么叫硬塞?况且玲玲——” “好了。”忠慧王打断道,“毕竟是他自己的事,他不情愿,又不敢忤你的意,这事且罢了,这里可不是赵府。” 最后一句将岫芩噎得哑口无言,更觉得失了面子,脸上红了起来,喃喃自语道:“好心当成驴肝肺……”而后又抬头对君合道:“有你后悔的一天!”说罢一跺脚,气呼呼的转身去了。 君合忙转身要对忠慧王道谢,忠慧王仍只是摆摆手,头也不抬,又拾起了书。 君合不明所以,却也只得识趣的退了出去,又一路走出船舱,果然见万永新正立于船头。 “万公子。” 万永新回头,迎上君合一张苍白的脸,忍不住皱了皱眉,问道:“夏先生身子还不舒服?背后的伤不好了?” 君合苦笑一声,道:“多谢万公子诊治,只是晕船罢了。” 万永新颔首道:“可以含一片生姜在口中,或许有效。” 君合笑道:“来时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可能我就不宜出海罢。” 话一说完,两人却都沉默了,都因这句话各自想起了不同的心事。 良久,君合先开口道:“万公子怎会在王爷的船上?” 万永新道:“王爷询问我美人岛上的事,还有张白龙那些的传说,故叫我上这船,其他人都上了小船。” 君合颔首,又道:“那万公子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万永新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道:“我沾了中策的光,海盗们都没敢动我,这一点银两倒留下来了。”说着递给君合,“烦请你转交给我老娘,就说……我死了。” 君合一惊,先推开了万永新的手,问道:“你不回丰南了?” 万永新摇摇头:“王爷也答应我,将我撂在美人岛,我自寻船到沙阳去。” “你要去沙阳?” “师父的医友还在等着我们,我也……再不想回大安了。” 君合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半晌,道:“这钱你留着备用,你母亲我自会安排人照应。” 万永新道:“这点银子虽在先生眼里不算什么,却是我对我娘的最后一点孝心了。” 君合道:“你顾好自己才是最大的孝心,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宽心。” 万永新知道他是指庞中策之事,轻叹一声,收了银子,道:“你不必如此,中策本就该死,死在你的手上,已是造化。” 君合沉默片刻,道:“节哀。” 万永新苦笑两声,道:“我早在半年前就当他死了,如今……倒不如真如当初什么都不知道。”说罢又摇摇头道:“还有第二件事要劳烦先生。” “请讲。” “中策的胞妹,还在庞府,那许氏母子定不会善待于她……” 君合点头道:“我明白,你放心,我自会照拂。” 万永新道:“还有……请先生不要将中策的事告诉她,也只说……只说他被海盗杀了罢。” 君合道:“自然。” 万永新听罢,恭敬向君合行了一礼,道:“这两件事,烦劳先生了。” 君合扶起万永新,口中说着:“若非有你,恐怕那洞中几十人都难逃出生天,王爷剿匪之事也难成就……”话未说完,却见泪珠从万永新眼中滚下,也不忍再说下去了。 又在舱室中不知昏睡了多久,君合被卫兵叫醒,恍恍惚惚的走出船舱,一路下了船登上岸,四下看看并不见万永新的踪影,便知他已于美人岛离去了,心中不免又哀叹一番,抬眼看时,却只有忠慧王与岫芩并几个卫兵走在前面,其他人并未下船,心中正在疑惑,才恍然发现此次并非丰南码头,却仍是一座小岛渡口。 他忙拉过一个卫兵问道:“这是何处?” 卫兵答道:“久焰岛。” “久焰岛?为何来此处,不回丰南?” 卫兵为难道:“王爷下令到这来的,小的也不知啊。” 君合在转头看时,忠慧王与岫芩正立于夕阳中,静静的候着他,不知忠慧王做什么打算,且看下回:久焰岛柳君合侍浴,温泉池忠慧王质奸。 ☆、久焰岛柳君合侍浴,温泉池忠慧王质奸 君合走上前,硬着头皮问道:“王爷,不知……为何不回丰南去,来这里是作甚?” 忠慧王未答话,岫芩却在一旁笑道:“这久焰岛的温泉是最有名的,难得来一次,王爷叫咱们好好享受享受呢!” 君合一愣,道:“王爷……那海盗的事——” 忠慧王摆手道:“那事交予胡融飞便可,咱们只需静候佳音。” 岫芩亦道:“你就别再操心此事了,王爷也是心疼你多日辛劳,又想着你晕船,回去了就不方便再出海的,才决定这就过来。其实我老早就听说过这里,一直想来,这回却是沾了你的光呢!” 忠慧王轻咳一声,道:“妇道人家,还总想着赤身露体的泡什么温泉,这话以后别再说了。” 岫芩听了,不服气的撇了撇嘴,忠慧王转头吩咐道:“准备晚膳罢,本王先过去看看。” 身旁的人领了命去了,忠慧王又继续朝深处走去,岫芩跟在一旁,君合无奈,也只得跟上。 行了半柱香的工夫,忽见一片篱笆墙,上覆着郁郁葱葱的植物茎叶,君合奇道:“此处竟有人家的?” 岫芩道:“这里原是有商人偶然路过发现了温泉,泡过之后觉得舒爽怡人,回去之后便带领人工材料来改造了一番,造成了一处温泉池宫,又回去大肆宣传,招徕了许多客人前来,又以修缮维护为名收些入场费用,以此发了家。只是这半年来海盗猖獗,若非必须出海做生意,谁敢随意出来?因此生意也冷落了,那老板也就把人撤了,因此咱们到还省了几两银子。” 君合摇头道:“这温泉天成,便是他盖了些房舍、拉了几道围墙,怎能就圈为他的了?还敢胡乱要钱,这与土匪何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这么办,早该有官府查抄才是。” 忠慧王道:“丰南这里人们重商轻政你也是知的,那老县令处置县上的事务还忙不过来,哪里顾得上这些?更何况,人们明知着温泉天成,仍旧愿意掏钱,可知一来这温泉果然好,二来那老板改造的也用心。” 正说着,一行人已走近篱笆墙内,果见大大小小各色浴池正氤氲的蒸腾着水汽,浴池与小路皆由鹅卵石铺成,大一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86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86 些的池中还有各式精美的石雕,不远处立着数座茅舍却显得古朴自然,仔细看时却又看得出皆是精心打造的、刻意做出古旧的样子。只是显然疏于管理,石间已有杂草生出,茅舍上也结了蛛网,不过温泉却因里头的泉眼不断向上送着活水,却并无落叶浮土,看着干净得很。 岫芩拍手叫道:“果然好!比我先前去过的都好多了!” 忠慧王又横了他一眼,岫芩才讪讪的收了声,忠慧王又吩咐道:“叫他们愿意来的都来吧,地方宽敞得很,晚饭也就在这里用了。” 岫芩四下看看,见前头还有几处篱笆墙,便奔过去查看一番,回头道:“这里果然有贵宾和女宾的池子呢!我可有福了!” 君合看了看忠慧王,见他不动声色,自己也没敢搭话,岫芩却自顾自的接着说:“快些吃饭,我等不及要试一试了!” 命令传过去后,卫兵们大多都跟了过来,毕竟在海上盘桓作战多日,个个都是心神劳累,皆想泡一泡澡休息休息。 用过晚膳,岫芩拍拍手道:“我要去啦!晚上我要睡在女宾那边的屋里,你别来找我哦,让我一个人享受享受。” 众人听了都低头憋笑,忠慧王脸色微红,横了她一眼,并不理她,岫芩也不在意,蹦蹦跳跳的往深处去了。 其他人也都迫不及待想要宽衣下水,但忠慧王不说话谁也不敢动弹,良久,忠慧王起身道:“你们自便,元生,你来给我侍浴。”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忠慧王要到贵宾的池子去是自然,只是叫夏先生去给他侍浴……却有些奇怪了。 君合自然明白,忠慧王当他是太监,若任他在外头与其他人共浴,自然会暴露,他摇了摇头,心中想道:我自去休息,不泡什么温泉便罢了,叫我去侍浴,实在奇怪。却也只得点头跟上。 众人见忠慧王与君合闪到篱笆墙后头去了,也都不再拘谨,纷纷扒了衣裳跳进池子,一进去果然觉得温和舒适非常,各个不免高兴起来,心里一舒坦话也多了,不一会,方才静的只听见水流声的温泉池宫便吵闹的如街市一般了。 君合跟着忠慧王进了贵宾池,却见里头的池子比外头最大的还要大些,石头垒成的池壁更加圆滑,石雕也更大气精美,却又与京城见惯的雕塑不同,颇有些异域风姿。 忠慧王走到池边宽衣处,一件件的解下身上衣物,君合回过神来时,他已褪下亵裤一|丝|不|挂,惊得他连忙错开眼睛。 忠慧王缓缓步入池中,双臂放在池沿,仰头闭目,乌发恣意的披在肩头池上,神情十分惬意。 君合在一旁却有些不知如何自处,半晌,犹豫道:“王爷……您……您泡着,我先歇着去了。”说罢拔腿就要溜。 “站住。”忠慧王悠悠道,君合忙刹住脚步。 “我叫你进来是侍浴的,你跑什么?” 君合一怔:真的要我侍浴? 忠慧王见君合良久没有回应,转头道:“还等什么呢?” 君合头皮一紧,值得老老实实的上前,将手伸进池子里温了温,而后拾起水瓢,一瓢一瓢的将水舀在忠慧王身上。池中随水汽弥漫,但池水清澈,忠慧王的胴体在水雾中若隐若现,君合尴尬的脸上阵阵发热。 舀了一会子水,君合放下水瓢,给忠慧王按摩推拿着肩臂,跪在池边久了,不知不觉开始热的冒汗,不住的拿袖子去擦额头,忠慧王睁眼看了看,不耐烦道:“还穿着衣服做什么?” 君合又是一怔,忠慧王却翻了个身,伏在池边道:“背。” 君合愣在原地许久,自在美人岛获救之后,忠慧王言谈举止皆是无比反常,他实在不明白他究竟在做什么打算。 忠慧王抬眼看了看,不用说话,质询的神情溢于言表。 君合踌躇半日,道:“王爷……我……身子腌臜,不敢下水。” 忠慧王又闭上眼,道:“无妨,快些。” 君合进退两难,只得脱了外衣中衣,只着亵裤也下到池中,只是此刻心中只顾着忐忑,哪里还享受得这池水暖不暖。他低头看了看,所幸亵裤虽沾了水,却未因此而透出内里,若在水中还不至于被看出来,便取了搓石,一丝不苟地给忠慧王搓着背。 搓了一会儿,背已泛红,忠慧王又翻回身,靠在池边闭目养神。君合放下搓石,悄悄地离了忠慧王两尺,缩头缩脑的蜷成一团泡在水里。 忠慧王缓缓睁开眼,看着君合身上缠着的麻布,道:“背上的伤不怕沾水吗?” 君合忙道:“小伤,不妨事。” 忠慧王不置可否,又道:“为何还穿着亵裤?” 君合脸色一僵,道:“怕脏了王爷的眼睛。” 忠慧王沉默半晌,开口道:“是怕脏了我的眼睛,还是怕我看到你根本未曾净身?” 君合听了,顿时惊得说不出话。 忠慧王又缓缓闭上眼睛,道:“果然,从我见你第一眼你就在骗我。” 君合慌张的站起身,池水淹到腰腹,四周虽是水汽蒸腾的暖意,肩头却隐隐的感觉清风带着一丝凉意拂过,竟惹得他全身发冷。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是怎么知道的?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君合在心中反复思量,在仙子岛分别时显然是不知的,在美人岛重逢时大概也是不知的,而在船上醒来时便开始变得阴阳怪气……问题定时出在他昏过去的这段时间!这段时间……他应是在岛上救了人质、押解犯人安排回丰南,还与那两个卫兵及万永新了解个中内情……内情!他们定是说了他被庞中策强|暴之事!他们不知君合有一层假太监的身份,自然觉得无他,忠慧王听了却是一定会怀疑的!因此才带他来这什么劳什子的温泉!就是为了验证他究竟有没有净身! 君合五脏六腑都在颤抖着,便是当日被建元王识破身份,他也未曾如此不安,因为自始至终,只有忠慧王从未怀疑过他,对他百般信赖,而他,却如他所说,从见他第一眼就在骗他,不仅如此,还一直利用他,还害了他母妃……他时常担心着被揭穿的一天,可这一刻真的来临时,他仍旧如此手足无措。 “王爷……”他喃喃一声。 “若开口仍是谎话,就不必说了。”忠慧王淡淡道。 该说什么?说自己是金杜的细作?说自己杀了贤贵妃?还是说是建元王的眼线?还是说自己是当年的十一皇子? 他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他想把一切告诉他,却也知道他不能说。 “王爷若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只问建元王就是了。”君合道。事到如今,他只能再依仗建元王了,但愿他仍有法子。 忠慧王却猛地张开眼:“你是六叔的人?” 君合见忠慧王眼中一丝惊惶,俯首道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87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87 :“我不想再对王爷说谎了,从今往后,王爷问我什么,我只说实话,我不能说的,只不答就是了。” 忠慧王定定的看了看君合,问道:“你究竟是不是六叔的人?” “建元王知道我的身份,但我并不听命于他。” “怂恿我争储是六叔的主意?” “不是。” “晴云的事六叔是知道内情的?” “知道。” “你被父皇看上不得已逃出宫是扯的谎?” “皇上确有此意。” 忠慧王劈头盖脸问了一通,将这桩桩件件全都端出来问了一遍,君合一一答了,见忠慧王神色愠然,道:“王爷若还信我,我愿继续跟着王爷,什么时候再有话问,也是一样绝无虚言的。” 忠慧王听了不免冷笑一声,君合又道:“王爷若不肯再信我了……要杀要斩,我也绝无怨言。” 忠慧王听罢沉默许久,最终开口道:“我母妃遇刺的事,你知不知情?” 君合张了张口,未知如何答话,且看下回:心不甘细作复受信,意难平遗属初得识。 ☆、心不甘细作复受信,意难平遗属初得识 “我母妃遇刺的事,你知不知情?” 君合张了张口,又定了定心神,诚实答道:“知情。” 忠慧王在水中缓缓握紧了圈,咬牙道:“是谁?” “金杜。” 是了,纵然是炜衡行凶,可他不过是奉金杜之命行事。 忠慧王有一瞬间失神,而后怒得青筋暴起,狠狠地锤了池水一下,水花四溅,低声道:“果然……我碍了他联合通敌谋反之计,他便害了我母妃来报复警告我!” 君合心中想道,金杜也未必全然是为了报复警告,当日容氏母凭子贵赐号贤妃,皇后一派势力大盛,除掉贤妃也是为了打击皇后、为兰妃等上位铺路——不过此刻他自然不能与忠慧王讲这样的话,不然只会将他复杂的身份暴露的更多。 忠慧王喘了一阵粗气,忽又抬头问道:“六叔奉旨暗查母妃一事,他也知道是金杜?” 君合犹豫片刻,答道:“知道。” 忠慧王听罢冷笑两声,笑着笑着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君合静静地听着他狂笑,一言不发。 “没想到……没想到……我身边的人……竟无一个可信的!” 君合低头不语,他深知此刻多说一句便是多错一句。 忠慧王发作一番后,无语地闭上双目,再次缓缓地沉静下来。 君合仍只是低头立在水中,不敢轻举妄动,眼睛盯着自己在水光中光影闪动的双脚,耳边听着的都是外头卫兵们的喧哗之声。 不知过了多久,忠慧王缓缓开口道:“穿衣。” 君合愣了愣,抬头看忠慧王,忠慧王已看向他,重复道:“穿衣。” 君合连忙跨步走出池水,取了浴巾给忠慧王擦干身体,又服侍他穿上了中衣,身上的温水一点点的蒸发,惹得君合忍不住有些发颤。 忠慧王待衣裳穿好,看着仍只着一件亵裤瑟瑟发抖的君合,轻叹了一口气,道:“当日我叫你随我出宫你不肯,后来从六叔手上把你接来,到头来又是一场设计。纵然你欺我瞒我,却也不过是身不由己。在我身边这些时日,我也知你是尽心竭力的。这回美人岛之事,更是害你受了大辱,这也是我的疏忽。 “所谓用人不疑,偏偏你又不肯说明白你的身份几何。我看中的是你的心智才干与功夫品性,我也不愿意就此少了一只左右手。 “过往种种,我不计较,自今日起,你一心一意追随我,可也?” 君合听了,慌忙跪下,心中却无比纠结。 忠慧王待他与旁人不同,真心实意将他视作得力干将,就算知道他身份可疑,仍肯说出这样的话,实在令他动容。因此他更不愿嘴上应承着他,私下却再去办阳奉阴违之事。惟因他早就打定主意,想在金杜发动政变之时,尽全力将他想保全之人救出宫中,而后便与炜衡远离这是非之地。所以若此刻答应了忠慧王,难免将来又要违背诺言。 忠慧王见君合跪在面前,却又不开口答话,便道:“你说你不是六叔的人,又为何不肯应我?” 君合思忖良久,道:“王爷……君合不愿再欺瞒王爷,君合愿意追随王爷,帮衬王爷,只是……不能保证能一辈子跟在王爷身边。” “何意?” “王爷也知道金杜谋反,君合只想护全王爷以及宫中的友人,不被谋反之事波及……待此事平息后,君合便打算离开京城了。” “离开京城?”忠慧王挑了挑眉,“以你的才干,若不报效朝廷,实在暴殄天物。” 君合苦笑道:“天下才人甚多,君合有愧,不过有幸得王爷赏识罢了。这宫中权政纷争,实在不是君合所求。若王爷肯信君合,愿意在事成之后放君合离开,君合定不负王爷所托。” 君合说罢,重重的在地上叩了几个头,而后定定的看着眼前水洼中自己的倒影,良久,听到忠慧王道:“好,我信你。” 久焰岛离丰南不远,忠慧王一行休息一夜后,第二日出海不过两个时辰就回到了大陆,君合脚踩上坚实的土地那一刻心中才彻底松快了许多,自上回踏船而去至今归来不过半月,此间遭遇与变故却是始料未及的。 忠慧王当日返回仙子岛得知君合被俘后纵然心焦,却也相信以他的本事定能如计划实施,因此便令水师皆候在仙子岛等候信号。不了两日过去仍无动静,他也不免心慌起来,又兼赵岫芩在一旁哭闹,嚷嚷着君合为救她落得生死不明,不论如何也要把他救回来,惹得他更加不安。 于是第三日,在与胡融飞商议一番后,决定继续按原计划,所有船只向八面出发,继续覆盖式搜索,结果隔了一日返回时又少了一艘,那一艘便是被海上三爷的人劫了去。那一船水军按捺着到了三爷的岛上,立刻放出信号弹大杀四方。忠慧王见了信号,急命全军出海,然而方一令下,又见到了君合发出的信号,便知这海上不止一处贼窝,于是命胡融飞领了一半的人去第一处,自己领了一半去第二处。 两处匪窟皆被剿灭,并得了海上七处海盗窝点、兵力等等诸多信息,两拨水师又在美人岛会合碰面,忠慧王将兵力安排全权交给了胡融飞,又亲自回丰南去再拨兵力。 那一群海盗本就是乌合之众,概因张白龙得了资助,从沙阳淘换到了一批西洋火|枪,威逼利诱着收服了海上大大小小的势力。三爷岛上信号弹一发,海盗们原想过去支援,却未料紧接着七爷处也发了一支,他们自然知道官兵正在全面围剿,此刻哪还顾得上他人,纷纷各自逃命去了。 胡融飞按照据点一个个追去,大多人去楼空,却救出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88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88 了不少尚未卖去沙阳艾显的人质俘虏。而逃出去的海盗也纷纷在航道上与水师军船狭路相逢,失了士气后不过勉强抵抗一番便死的死、降的降。 忠慧王带着新调来的的兵力再次出海后正逢着与胡融飞交战的张白龙一伙,纵然他们身上有西洋火|枪,却终究是寡不敌众,只是令人未料的是,战败之时张白龙竟引爆了船体里藏着的黑|火药,要与水师同归于尽,不少上船作战的水军都在火焰和爆炸中丧命,忠慧王亦被热浪灼伤了眼,而张白龙和他的手下却无一生还。 君合回到丰南之后听从忠慧王的安排没有再出海,岫芩也被忠慧王下令死死的看住不准跟出去。 忠慧王出海后,君合便悄悄地安排人去查万永新的母亲与庞中策的妹妹,不出半日便有了消息,万永新的母亲在得知万永新遭遇海盗之后生了一场大病,村里的亲戚帮忙请了大夫,却也基本花光了仅有的积蓄。身体略略恢复一些后,她便又强打起精神去做活谋生,靠着亲戚的接济,现今勉强维持着。 君合听罢,取了五百两银票去寻了丰南县令,那县令一见银票慌得连连倒退摆手,口中说着:“先生使不得使不得!若有什么吩咐直说便是,要是拿了钱出来事情可就变了!” 君合忙解释道:“这钱是给县上一位名叫万永新的医馆学徒他娘的,万永新在剿匪一事上立了大功,却也因此为国捐躯,王爷特赏了这些银子给他母亲,只是她寡妇一人,这么多银子难免被人惦记了去,故此托付给县令大人,请您多多照拂。” 县令听罢这才收下,口中连连称颂忠慧王仁义慷慨,只是话未说完,衙门又有讼师击了鼓,县令哀叹一声,只得告辞。 君合回到客栈,去打探庞家消息的也回来了,君合见他神色古怪,便问道:“怎的?莫非那小姑娘死了?” 卫兵拱手道:“那倒不是……只是……万家老爷和大少爷失踪后,他家的小少爷便掌了权,只是做生意的本事还没学好,不过半年的工夫就快把家底赔光了……半月前……那许氏母子将宅子仆人商铺全都转手卖了,最后将万永新的胞妹也卖去了妓院,两人拿着钱离了丰南,听说是到许氏娘家去了。” 君合吃了一惊,也顾不得追问许氏娘家在哪,只问道:“可去妓院查过了没有?” 卫兵又道:“查过了……说是当日下午才买进去,结果晚上就被人赎走了……“ 听到这里,君合更是惊讶,喃喃道:“莫非……” 卫兵点头道:“正是王妃身边的玲玲姑娘……” 君合呆呆的愣在原地许久,卫兵识趣的拱手退了出去。 他原想着先把这小姑娘寻到,至于如何安排还需听从忠慧王的指示。毕竟她与万永新的母亲不同,她年事已高,只托县令照拂让她能安度晚年即可,但是庞中策的妹妹还小,若给庞家银子,未必能都花在她身上,且小女儿家毕竟要出阁嫁人,事事不由己,亦非银子能解决的,最好的办法是能带回京城,重新安排一个好身份、再嫁个好人家。但问题是,万永新是剿匪一事的功臣,庞中策却是实实在在海盗头目,若安排的太过周全反而也不好。 可是千算万算,也难算出这妹妹竟就是玲玲…… 君合头疼欲裂,他要如何面对,毕竟庞中策曾那样侵犯他,毕竟是他亲手杀了庞中策…… 正在烦恼时,赵岫芩却忽然推门进来,唬了君合一跳。 赵岫芩见他的模样,笑道:“想什么呢!吓成这样!” 君合尴尬笑道:“没什么……” 赵岫芩自顾自的坐下,又给自己斟了杯茶,君合踌躇着挪步到门口,问道:“夫人有何吩咐?” 赵岫芩笑道:“有什么吩咐?不过是无聊得紧,来找你说说话罢了。” 君合摇头叹道:“夫人……夫人不该随便到我房中来……” 赵岫芩皱眉道:“初见你时以为你与旁人不同,没想到也是这么迂腐无趣得很!” 君合苦笑道:“夫人自小得万千宠爱、娇惯不羁,自是不在乎这些的,但元生不过是王爷门下客,便是欣赏夫人性格豪爽,也该懂得避嫌的,这一是为了自己、二是为了夫人、三也是为了王爷。” 赵岫芩翻了个白眼,喝了一口茶没说话,君合又道:“夫人觉得闷了就去同玲玲说说话,或者叫她陪您在丰南逛逛也是好的。” 赵岫芩摇头道:“不提她也罢了!实在年纪小又没见过什么世面,聊天都聊不起来!一味地是是是、对对对、好好好,要不我说适合跟着你呢!无趣到一块去了!” 君合听了心中更加郁闷,拱手道:“夫人且在这歇下,我上外头去逛了。” 赵岫芩狠狠将杯子一撂,道:“我走我走!个个都避我像瘟神似的!也不知我究竟犯了什么罪了!”说罢气呼呼的推开君合去了。 君合无奈地摇了摇头,忽听咻的一声,只见一支箭从窗外射进来,正插|进屋中案几上,君合一惊,连忙上前察看,未知何事,且看下回:佞宰相计败灭人犯,忠王爷战胜返京城。 ☆、佞宰相计败灭人犯,忠王爷战胜返京城 君合掩上门,大步上前,将箭从案几上拔下来,从上头取下一张字条,展开看时,上写着:处置人犯口供。 君合看完立刻将字条烧了,又将那支箭折成几段,塞在袖子中,准备出门时寻个避人处丢掉。随后又走到窗前朝外张望一番,外头正是车水马龙,自然早寻不着放箭人的身影了。 处置人犯口供?君合思忖一番,他至今尚未知晓人犯有什么口供,更不知要处置些什么内容,不过按照这字条来猜测,恐怕口供会对金杜不利。 金杜为何又与海盗有关系?他不过是想篡位,笼络六部倒也罢了,却为何前与赤氐暗通,后又与海盗勾结? 君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饮过之后稍稍冷静一些,又不免想到自己才答应了忠慧王追随他,金杜便派人来叫他作梗…… 君合头疼不已,他现今已站到金杜的对面,也不知金杜知不知情,这一回的任务或许就是金杜的试探也未可知。若放任忠慧王调查不管,不知返京之后又有什么等着他,可是若出手干预…… 思前想后,君合决定先按捺住,待忠慧王出海归来,见机行事。 又过了五日,水师凯旋,忠慧王白纱覆眼出现时,君合与岫芩都吓了一跳,仔细询问之下,方知是火药爆炸时被热浪灼伤,需要敷上几日的药,倒不至于影响视力。 岫芩放下心来,又念叨道:“早说要跟着去,偏不让,结果怎么样?” 忠慧王冷着脸道:“你跟着去了不过多一个人伤眼睛罢了!能怎么样!” 岫芩听了,赌气拉着玲玲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89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89 回客房,忠慧王却道:“快些收拾行李,即刻押解犯人回京。” 君合惊讶道:“王爷不等眼伤养好再回?” 忠慧王摇头道:“快些叫人备好车马,然后到你房中去,我有话同你说。” 岫芩知道他们要说军情,自己也不便多嘴,只得领了玲玲去收拾行李,君合忙向随行的吩咐一番,而后搀着忠慧王回了自己的客房。 “王爷为何如此急着回京?”君合扶着忠慧王坐下,掩上门后低声问道。 忠慧王亦低声道:“张白龙和他的手下交战中引爆了火药,无一生还,我便觉得事有蹊跷,回来路上叫胡融飞审讯了一番其他几个被俘的头目,果然不出所料,此事又与金杜有关。” 君合佯作吃惊问道:“有何关联?” 忠慧王道:“张白龙不是突然得了资助方从沙阳淘换来了许多西洋军火么?那资助他的人正是金杜!” 君合忙问道:“金杜为何要资助海盗?!” 忠慧王道:“这话是海盗里头的二爷与张白龙喝酒时听他说的,可张白龙只说到这里便打住了,他自然也不敢再多问。” 君合思忖一番,道:“张白龙与他的手下全都死了,船也炸了,这事可谓死无对证,这二爷也只是听张白龙醉酒说的话,也算不得什么人证,王爷打算以此去上禀查处金杜?” 忠慧王沉默片刻,道:“上回赤氐的细作久未来得及押解时便被金杜抢先下手了,这回绝不能如此,未免夜长梦多,先押回京再说。” 君合道:“除了这个二爷,可还有旁人知道此事?” 忠慧王摇头道:“剩下的几个头目都不知情,旁的小喽啰就更不必说了。” 君合微微颔首,道:“王爷因贤贵妃的事对金杜欲除之而后快,君合自然明白,但是金杜在朝中势力庞大,就凭这么一个区区海盗能奈他何?一味急着亮出来,不过打草惊蛇罢了。” 忠慧王沉吟片刻,道:“依你看如何?” 君合道:“此人虽人微言轻,但将他握在手里,便是一张有力的牌,在要紧的关头打出,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 忠慧王听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那此人就交给你处理了。” “是。”君合拱手,又道,“还有一事要与王爷商议。” “说。” “当日万永新临走时将他的母亲和庞中策的胞妹托付于我,我叫人寻着了他母亲,交予了县令五百两,说是王爷的意思,让他照拂。” “办得好。” “但是这庞中策的胞妹……竟然就是玲玲。” 忠慧王也是一惊:“有这样的事?” 君合道:“正是了,我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处置,还请王爷示下。” 忠慧王思忖片刻,道:“且让她跟着岫芩罢,长大些看她怎么样,再配个合适的下人。” 君合一怔,他原以为忠慧王会安排给她一个新的身份,匹配一户正经大户人家,却不料只是准备配给下人。 忠慧王听君合没有反应,又道:“她虽然是万永新托付给你的,但毕竟是庞中策的胞妹,你竟想为她做到什么地步?” 君合知道他言中所指,便道:“正是因为拿不定主意,才来问王爷的。” 忠慧王道:“你将她从妓院里赎出来已是救了她一命,算没有辜负万永新所托了,但人各有命,她这样一个父母双亡举目无亲的小丫头,能跟在岫芩身边已是造化了,这事就这样罢,莫与任何人提起他哥哥的事,明白吗?” “明白。” 三日后,忠慧王凯旋京城,城内外万人空巷、夹道欢迎,只见他白纱覆眼,昂首坐于一匹骏马之上,较起当年征赤归来时更显意气风发、气宇轩昂。君合与胡融飞御马伴在忠慧王身侧,一个成熟稳健颇有大将风范,一个玉树临风眉目间尽是聪明智慧。其身后跟着一驾马车,那马车之中正是刑部赵侍郎的胞妹,早在忠慧王返京之前,剿匪的捷报同这随夫从军的美谈便都在京城传开了,人们这回全都跑出来,也有多半的原因是想见见这位女中豪杰。 车马行至忠慧王府,忠慧王叫君合与岫芩回府,自己与胡融飞去面上复命,君合顺从的下了马,岫芩走出马车却忸怩起来,道:“我……我合该是要回我自己家去的……” 忠慧王冷然道:“怎的?你不说是我夫人了?” 纵然忠慧王一贯在外人面前不给岫芩留面子,她听了这话也不免涨红了脸,道:“那也不能……就这么进到王府去了……” 君合在心中喟叹一声,这岫芩还想着忠慧王会到皇上面前求赐婚,纵然不能八抬大轿,也想要正经从赵家接出来入府的,只是她又怎知,前头还有个晴云等着她呢…… 忠慧王不易察觉的轻叹一声,向宋管家道:“你带上几个人送夫人回赵府,再备上些礼,话就不用我嘱咐你怎么说了罢?” 宋管家虽不知在丰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赵家女千里追王爷”的故事也不免传到他耳中,便忙拱手称是,忠慧王吩咐妥当,便同胡融飞一并进宫去了。 宋管家张罗着命人赶来王府的马车,恭恭敬敬请岫芩上车,岫芩难得的矜持笑笑,扶着玲玲的手,踏着脚凳坐进马车之中。又有七八个家仆捧着各式礼盒陆陆续续从府中出来,在马车后头立成两排等着宋管家示下。 宋管家回到府中,换了一身颇为华贵的衣裳,见都已备好,便对君合道:“先生,老奴先去了。” 君合忙拱手道:“管家慢行。” 宋管家忽凑近两步,低声道:“上午府上来了位夏公子,说是您的堂兄,正在偏厅候着。” 君合一惊,宋管家又道:“方才故意没同王爷说,老奴想着先生还是待王爷回来后主动提一提才好。” 君合连忙行礼道:“管家有心。” 宋管家微微颔首,转身下令出发了。 待车声渐远,君合转身就朝偏厅跑去,一推门,果见炜衡立于厅中窗前,正把玩着一只精致的古董花瓶,听见动静,转身见是君合,咧嘴一笑,正应和上窗外投进来的阳光,周身散发着暖洋洋的气息与光亮。 君合纵身飞扑到炜衡怀中,炜衡唬得连忙将花瓶放下,一把接住君合。君合死死地将炜衡箍在怀中,鼻间轻嗅着熟悉的气息,不觉眼泪已淌了下来。 炜衡受宠若惊,轻拍着君合的背,笑道:“怪道人说小别胜新婚,原是没错的,连咱们一向矜持的夏先生都顾不得面子了。” 君合也顾不得炜衡的调笑,只一味伏在炜衡颈窝里抽泣,炜衡柔声宽慰了一会儿,扶着他的肩将他拉开,抬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笑道:“得了得了,哭一哭也就罢了,这不是都见到了?知道你想我啦!我也想你呢!” 君合抽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90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90 抽搭搭,只觉得满腹委屈,却又无法开口。 炜衡见他哭的梨花带雨,更觉得可怜可爱,忍不住探头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君合怔了一怔,炜衡舔了舔唇角,手抚上君合耳后,再次深深地吻了上去。 熟悉的触感包裹了君合唇舌,爱人的气息与味道彼此交叠递送着。他缓缓闭上眼,陶醉在炜衡的拥吻中,多日的思念化作此刻无尽的索取与缠绵,脸上的泪还未淌干,顺着肌肤的纹理滑落道唇上,又被炜衡吞入口中,增添了一丝苦涩的味道。 炜衡吻着君合,手也不再老实,从他背上一点一点向下滑落,而后轻轻抚上了他的臀,却忽觉得君合身子一僵,停下了回吻的动作。炜衡张开眼,却见君合眼中透露出惊恐的目光,他害怕的摇了摇头。 炜衡心中疑惑,却也只哑着嗓子道:“想你了,想要你。”说着将自己硬邦邦的下|体贴在了君合小腹上。 君合却惊得身子向后直躲,仍只顾着连连摇头。 炜衡又呵气道:“去你房里。” 君合竟猛地挣扎起来,口中低声叫着:“不……不……” 炜衡看出异样,一把抓住君合的手臂,问道:“你这是怎的了?”却发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君合反手攀住炜衡的臂膀,贝齿轻颤,炜衡看得心中发毛,又问道:“好好的,这到底是怎么?” “我……我有话同你说……” 欲知后事,且看下回:泪涟涟归客魇东海,情融融眷侣赴巫山。 ☆、泪涟涟归客魇东海,情融融眷侣赴巫山 “我有话同你说……” 君合牵着炜衡走出偏厅,一路行至自己房中,侍女见他进来忙上前施礼沏茶,君合只摆一摆手,道:“你们都出去,除非王爷回来,旁人寻我一概不见。” 侍女福一福身子,退出屋外并带上了门。 君合又拉着炜衡坐于桌旁,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炜衡微笑道:“究竟何事?如此神神秘秘的?” 君合咬了咬唇,道:“我们此去剿匪的事,你所听闻的,是怎么传说的?” 炜衡想了想,道:“不过是忠慧王同胡员外郎大破东海海盗,令水师乔装成诱饵,故意被俘后一举剿灭贼窟这些罢了——此外便是那位赵家小姐千里追王爷的故事了,那传的便是香艳的很了。”说着嘿嘿的笑了两声。 君合垂下双目,道:“那乔装诱饵的里头,就有我。” 炜衡一惊,抓着君合的手问道:“可受伤没有?” 君合迟疑一番,不置可否。 炜衡道:“忠慧王一向待你极好的,怎的叫你去冒这样的险?” 君合摇头道:“个中阴差阳错一时也难说明白,只是……我被俘时……出了些意外……” 炜衡听罢更加紧张,扶上君合双臂道:“果真是受伤了?” 君合呼吸有些急促,道:“抓了我的那个海盗头目……是个断袖……” 炜衡一怔,君合闭上眼睛,道:“我此前毫无防备……又兼晕船……又被他下了迷药……所以……所以……” 君合颤抖着,眼泪再度淌了出来,炜衡一把将君合揽在怀里,轻抚着他的背,连声道:“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声音中却掺杂着一丝暴戾的气息。 君合倚在炜衡肩头,低声道:“我被那样的人碰了,不配再同你好了。” “胡说!”炜衡一把拉开君合,厉声道,“这岂是你的错?分明是那恶贼!今日夜里我就潜进大牢去将他千刀万剐!” 君合苦笑一声,道:“他已死了,是我用他的剑割下了他的头。” 炜衡怔了怔,道:“便宜他了!” 君合黯然垂头,炜衡却抬手捧起他的脸,认真道:“这事任谁也难料着的,你更不必自责,何况你已杀了他,也算恩怨勾销,莫再放在心上了,知不知道?” 君合看着炜衡的眼睛,沉默片刻,道:“可是终究……我也与从前不同了。” 炜衡柔声笑道:“有何不同?” 君合张了张口,半晌,道:“脏。” 炜衡片刻失神,蓦地将君合心疼的搂在怀里,道:“你在我心里是最干净的。” 君合再一次忍不住落泪,炜衡静静的拥着他,一下一下缓缓地轻拍着他的肩背,君合的泪水却越来越汹涌,他抬手握住嘴,抽咽着,压抑着,最终再难抑制,放声大哭起来。 守在外头的侍女听了有些害怕,叩门道:“先生?先生?” 炜衡一边安抚着君合,一边扬声道:“没事!你们且在外边守着!” 外头的人只得答道:“是。”便不敢再问。 不知哭了多久,君合终于将这一口压在心里的气宣泄了个干净,只觉得头都哭得有些发昏,扶着炜衡的肩支撑着又坐起来,炜衡看着他,抬手抹了抹他脸上的泪,道:“心里可松快些了?” 君合看着炜衡的笑眼,任由他胡乱的擦着自己的泪,点了点头,然后猛地扑上去吻在了他唇上。 炜衡猝不及防,只觉得嘴唇都被牙齿撞肿了,还未来得及回应,君合却又收回了身子,炜衡笑着揉了揉嘴唇,道:“这又是哪一出?” 君合抿了抿嘴,道:“你对我真好。” 炜衡噗嗤一笑,道:“你傻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君合认真道:“我往后绝对加倍小心,再不妄立于危墙之下,好好保着自己,等这些事都了了,我就同你一起走,一辈子不分开。” 炜衡欣慰一笑,道:“这句说的倒是正经。” 君合忽然福至心灵,起身翻了翻行囊,取出那扇坠和海螺,道:“给你带的。” 炜衡眼前一亮,接过扇坠看了看,道:“这是什么做的?” 君合道:“说是血珊瑚的,我也不知究竟是不是。” 炜衡拿在手里反复把玩,喜道:“便是石头做的我也喜欢。” 君合嗔道:“花了我五钱银子呢!要是石头我合该去砸了他的摊子!” 炜衡笑了一阵,又拿起海螺看了看,随后放到耳边听了听,皱眉道:“这该是被人骗了,那有什么海的声音?假的假的。” 君合一把夺过海螺,在炜衡头上敲了一记,道:“什么假的!这可是我自己在海边拾的!” 炜衡听了,忙道:“呀!了不得!那可是无价之宝了!买也没处买的!”说罢又从君合手中拿过来,仔细端详一番,又一次放到耳边,听了一听,道:“果然是有的!有海的声音!” 君合气的笑了起来,道:“惯会胡说的,你又没见过海,怎知海的声音?” 炜衡道:“便是没见过,听也听得出的,不信你听!”说着举着海螺伸向君合。 君合嗔怪的看了看他,也歪着头把耳朵朝海螺凑去,炜衡却将海螺一收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91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91 ,探着舌尖在他耳朵上轻轻舔了舔。 君合吓了一跳,缩回脑袋,连连拿袖子去擦耳朵,骂道:“好心给你带礼物,你还戏弄我!” 炜衡一只手抚上君合的腿,另一只手攀上君合的腰,嘴唇贴上君合耳畔道:“知道你想着我,定会好好谢谢你的——好好伺候你。” 君合耳边被炜衡呵着热气,早就又酥又痒,炜衡轻轻啃噬者他的耳垂,手上早已一路探进了他亵裤之中,握上了那精神抖擞的分|身。 …… 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徐容华明哲不保身,赵侍郎兴师难问罪。 作者有话要说:  我对不起这个章标题了,删了一半 ☆、徐容华明哲不保身,赵侍郎兴师难问罪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来来回回锁,我也是无力再申了,总之是观韬炜衡发糖,啪啪啪啪啪 被翻红浪。 君合精疲力竭的倚在炜衡肩头,喃喃道:“你这混账,我才回来,也不知道心疼我,让我歇歇的。” 炜衡笑吟吟的握住君合的手,道:“你有什么累的?不都是我在出力?” 君合抽出手在炜衡胸口上拍了一张,气呼呼的翻了个身。 炜衡厚颜地又贴上去,从背后将君合搂在怀里,低声道:“真想这么一直和你躺着。” 君合听了,问道:“今日还要回宫去?” 炜衡嗯了一声,君合没再多问,想了一想,又问:“这些日子可有什么新闻?” 炜衡道:“徐贵人生了个小皇子,晋了容华。” 君合惊讶道:“她不是月份与程容华差不多的吗?怎么这么早就生了?” 炜衡道:“她自那次落水后身子便一直不好,整日躲在宫中养病养胎,但孕妇的身子本来就弱,只能一天天的慢慢调理,而她因何婕妤推她入水受了惊,精神也连带着倦怠得很,总之里里外外都虚弱的紧,因此半月前便早产了,万幸母子都还算平安,只是听说她的身子也坏了,往后想在受孕怕是不能了。” 君合颔首道:“毕竟生了皇子,也算功德圆满了,当日何婕妤鬼迷心窍害人害己,徐容华已是命大了。” 炜衡笑了笑,道:“你真当是何婕妤害她?” 君合一惊,翻身问道:“中有内情?” 炜衡笑道:“当日我是同殷婕妤一同去的白石山庄,亲耳听到何婕妤向殷婕妤抱怨,说徐贵人总是粘着她,她甩也甩不掉。” 君合听了,忙道:“此前她也曾总是缠着程容华的。” 炜衡道:“正是,因此殷婕妤一听便明白了徐贵人打的算盘,可不就是要碰瓷么。” 君合又道:“那殷婕妤可曾提醒了何婕妤?” 炜衡笑道:“她若提醒了,又怎来的机会重回皇上身边呢?” 君合恍然,殷婕妤放任徐贵人陷害何婕妤,两人不论谁胜谁负,终究一个被伤一千一个要自损八百,而她却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他沉思片刻,道:“徐贵人以身试险拖死何婕妤……莫非她是皇后的人?” 炜衡道:“八成如此,她当日献舞之事皇后当众申斥,兰妃与皇后唱反调拉拢她,她便顺势投靠兰妃,这一切太过合理,竟没有人去追究究竟是谁安排她献舞的,显然是皇后与她演的一场戏。而其后她在兰妃这边待了这么久,早将消息全透露给了皇后,兰妃这边恐怕要有大|麻烦了。” 君合摇头叹道:“可惜皇后太小气,又要对人加以利用,又不准人得到好处,竟让她以有孕之身去搏命……实在太不明智。” 炜衡道:“正是了,所以徐贵人落水之后就一直称病躲着,可不就是防着皇后么?如今皇子也生了,容华也封了,皇后也拿她没法,又兼放出了不能再孕的消息,也给自己赚了一条生路,可见这徐容华实在聪明得很。” 君合苦笑一声,道:“再聪明又如何,步步惊心的苟活着,谁知哪日天地又变色了——大人可曾联系过你?” “未曾,我这边已被冷落许久了。” 君合道:“也好,他不找你,你就按兵不动,公子也没找你麻烦吧?” “良怡公主有喜,这些日子金府门槛都被踏破了,他自然没空理我的。” “那就好……今日忠慧王就会向皇上求亲要晴云,下一步就是想办法把寻梅弄出来了。” 炜衡无奈笑笑:“晴云一个宫女倒也罢了,寻梅虽不是后宫妃嫔,却比妃嫔还不得自由,连歆玉宫的门都出不得,更别提皇宫了,我看此事是难于登天。” 君合皱眉道:“总会有对策的,只是我担心时日不多,总隐隐的感觉大人要有所行动了。” 炜衡道:“兵部还在皇上手里,兰妃毕竟也没有封后,公子也还没在朝中站住脚,他如何行动?” 君合道:“上回赤氐作乱便是大人通敌,这回海盗之事也是他出钱资助,且如此频繁猖獗,实在令人不安。” 炜衡笑道:“放心罢,毕竟他行动的关键还是在我们身上,咱们绝对会是第一个知道的。” 两人又在床上说了一会儿话,缠绵了一番,见日头渐西,炜衡怕宫门落锁,只得依依不舍的告别,赶在日落前回去了宫里。 君合盘算着时间,估摸着忠慧王是要宿在宫中了,便在房中简单用了些晚膳,又叫家仆备了浴桶,屏退侍女,独自沐浴一番。他轻抚着炜衡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羞臊的将手指探入后|穴之中,清理了一番体内的精痕。 盥洗完毕,君合换了一身宽大的睡袍,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才醒来,睁眼见到眼睛景象,竟有些恍惚,险些以为此去丰南不过一场梦魇。 忠慧王回府后,君合便到书房请安,见他神色有些不豫,便问道:“王爷昨日入宫可还顺利?” 忠慧王道:“顺利,父皇龙颜大悦,赏了好些金银书画,胡融飞也晋了兵部郎中,晴云和岫芩的事,也都应允了。” 君合心中疑惑,诸事顺利为何还闷闷不乐,只得拱手道:“恭喜王爷。” 忠慧王闷闷道:“我遇着六叔了。” 君合一怔,怪道他面色不善,只点了点头,听他继续说。 忠慧王道:“六叔还像往常一样,与我玩笑取乐,我却再装不出来跟他像从前一样好了。” 君合心中喟叹一声,忠慧王如此耿直品性,又如何如他所说甘心辅佐皇弟?怕只有做皇帝才行了。他斟酌道:“王爷其实不必如此,建元王对王爷……终究还是疼爱的。” 忠慧王冷哼一声,没有接话。 君合道:“不然……我陪王爷到建元王府去,将这桩桩件件的误会都说一说,也解一解王爷的心结。” 忠慧王道:“我的心结?我的心结就是他联合你欺我瞒我,这是事实,又如何解开?”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92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92 君合尴尬一笑,道:“建元王也有自己的苦衷——” “罢了罢了。”忠慧王打断道,“他若真的有心,自会来问我,这又不是我的错,为何我要巴巴地去寻他?” 君合无奈只得拱手称是,这时,宋管家却来回话说赵侍郎求见,君合与忠慧王相视一眼,闪身站到了他身侧。 片刻之后,赵侍郎气势汹汹的走进书房,见忠慧王还在气定神闲的品茶看书,更是气的怒发冲冠。君合恭敬行了一礼,道:“赵大人什么事动了这么大的怒?见了王爷连行礼都不记得了?” 赵侍郎尚未发作便被君合摆了一道,咬牙切齿了行了礼,道:“王爷,当日出京之前王爷曾应承下官,凯旋之日便向皇上求亲,而今怎的言而无信!” 忠慧王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君合在一旁开口道:“赵大人这话糊涂,王爷明明已经求了亲,莫不是还没收到圣旨?大人太心急了,再回去等一等罢。” 赵侍郎愤愤道:“没错,王爷是求了亲,可是却同时还求娶了一位宫女!这岂非将家妹与那下等奴婢比作同类?!” 君合作出一副惊惧的形容,道:“大人可不敢胡说!那云姑娘王爷倾心已久,早就想立作侧王妃的,大人这么说,王爷可要动怒的!” 赵侍郎大喝道:“夏先生!本官是在与王爷说话!” 君合忙拿手握嘴,歉意一笑,不再说话。 忠慧王见状,懒懒道:“元生所说正是本王的意思,赵大人若对此事不满,便请父皇收回成命便是了,若是怕抗旨,那本王便亲自再去向父王说一说,希望赵小姐能寻个更好的夫君和婆家。” 赵侍郎气得横眉倒竖,道:“王爷!家妹在丰南明明已经……已经……” “在丰南也是赵小姐自己离家寻去的,本王的卧榻也是赵小姐自己躺上去的,赵大人对这婚事不满本王也可以遂你心意取消,不知道大人你究竟还想怎样?” 赵侍郎喘着粗气,半日却说不上一句话,君合在一旁摇头苦笑,这已不是一回两回了,想来赵家人心智大约都有些欠缺,一时气恼便要打上门,可最终却只更加憋屈。 忠慧王等了许久,道:“大人还有话说?” 赵侍郎死死地握着拳,道:“下官……无话可说!” 忠慧王点头道:“那这婚究竟是退不退?” 赵侍郎从牙缝中几处两个字:“不退。” 忠慧王道:“那本王就不留大人用膳了。” 赵侍郎恨恨的拱一拱手告辞离去,忠慧王对着他的背影说道:“大人下回要再来本王府上,合该把话想明白了再来,莫再一趟一趟的白跑了。” 赵侍郎背影顿了顿,甩袖而去。 君合喟叹一声:“见了胡融飞,又见了赵侍郎,可算知道兵部的人了,真真是有勇少谋。” 忠慧王不置可否,翻了一页书,道:“昨日谁来了?” 君合一怔,垂目道:“合余宫的夏炜衡。” 忠慧王翻页的手停了一停,又继续翻过去,道:“是你在宫中时就玩的好的那个。” 君合低头称是,忠慧王沉默片刻,道:“他也没有净身吗?” “……是。” 忠慧王不动声色,良久,道:“你去吧,我看一看书。” 君合知他不想再继续追问,俯身退出了门外。 第二日,各家各府的贺礼纷纷送上了门,虽然未办喜酒,但毕竟是王爷娶亲,哪个敢不献礼?宋总管在王府内外忙了一整日,水也顾不上喝上一口。 黄昏时分,两顶粉轿抬进了忠慧王府,一顶来自赵府,一顶来自庆宁宫。 岫芩和晴云分别从轿中走出,两人相视一眼,虽浓妆艳抹,却都难掩眼中的红血丝,只是一个眼红是因前一晚的气恼哭闹,一个是因为与至亲小姐的难舍难分。 两人走进正厅,按照侍妾的规矩见了王爷,自然也无拜堂交杯的流程,下人传了膳,三人落座,忠慧王懒怠开口,岫芩气闷不愿说话,晴云神色黯然也不言语。 闷闷的用过晚膳,忠慧王道:“今日晚了,明日再叫宋管家带你们到府中各处看看,本王要再看一看书,你们自便罢。”说罢头也不回直奔书房去了。 岫芩侧眼看了看晴云,不屑地一拂袖拉着玲玲回了房,晴云轻叹一声,也默默回了自己的房间。 侍女将这些见闻通通说与了君合,君合点点头,问道:“王爷还在书房?” 侍女道:“奴婢回来的时候还在呢。先生您说,这洞房花烛夜,王爷会去哪一房呢?” 未知君合如何作答,且看下回:花烛夜忠慧幸晴云,光天日天同召君合。 ☆、花烛夜忠慧幸晴云,光天日天同召君合 君合笑笑,问道:“依你看呢?” 侍女眼珠转了转,道:“我冷眼瞧着,还是赵夫人比冷夫人漂亮多了,冷夫人那模样,便是府里这些女子也是一抓一大把的,不知王爷究竟看上她哪一点了。” 君合笑而不答,侍女便又道:“不过也难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赵夫人千里迢迢投怀送抱的,王爷也未必喜欢,况且……”说着压低音量道,“不是说赵夫人早就侍寝过了,想来王爷这回该要临幸冷夫人的。可怜这赵夫人,出身将门,没名没分的来了王府,头一晚就要给人轻贱了,尚不如一个宫里的丫头。” 君合收敛了笑意,道:“这话以后别再说了,她们虽未办嫁娶之礼,毕竟都是王爷的王妃,嚼主子的舌根传到她们耳朵里,我也保不了你。” 侍女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言语。 君合又看了一会儿书,觉得眼睛有些发涩,便起身行至后院,抬头望着天上弯月,莫名喟叹了一声,忽听得一阵脚步声,转头看时,却是忠慧王走来,连忙行了一礼。 忠慧王看了看君合,道:“怎的还不睡?” 君合道:“昨日夜里睡多了,今儿个反而不困。” 忠慧王点点头,掖了掖身上的大氅,道:“今年秋天好像特别冷。” 君合道:“已经十月,叶子都快掉光了,说话就要入冬了。” 忠慧王轻叹一声,道:“去年此时我还在宫中装疯卖傻,未料一年的光景,竟成了这幅模样。” 君合笑道:“王爷两番出征大捷,美名天下传诵,今日又是洞房花烛夜,诸事美满,何必哀叹?” 忠慧王看了君合一眼,道:“难道你不知我为何哀叹?” 君合低头轻笑:“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八|九,王爷恐怕自小事事顺意,因而这一两件想不通猜不透的事便烦心不已,像我这样,自小吃苦上来的,天塌了只要不砸着我我都乐呵呢。” 忠慧王也忍俊不禁,道:“又拿出你那奴才样来招我笑。” 君合道:“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93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93 能给王爷分忧,咱们也不算没用了。” 忠慧王拍了拍君合的肩,道:“那你再来说说,今夜我该去哪一房呢?” 君合笑了笑,道:“王爷心中早有了主意,又何必问我呢?” 忠慧王又叹了一声,道:“我实在不忍。” 君合道:“便是不忍,却也是要做的。” 忠慧王摇了摇头,道:“罢了,无论如何,晴云这事总算办妥,下一步就是那寻梅公子了,现下可有了主意?” 君合汗颜道:“还……还没想到……” 忠慧王笑道:“无妨,不急于一时。”说罢叹气道:“本王也该去临幸那位爱慕已久的冷夫人了。” 君合苦笑着行了一礼,目送着忠慧王走进了晴云的房间,转头去看岫芩的房间,仍旧亮着灯光。 第二日一早,忠慧王用过早膳便入宫去了,宋管家领着岫芩与晴云在府中一一介绍各处所在,行至君合门前,君合便忙出门见礼,晴云见了君合,不免吃了一惊,君合只低着头不看她,她也只得佯作初识,见了礼,便又同宋管家去了。 君合原以为忠慧王昨夜该与晴云将他在这的事都说了的,但见晴云形容显然毫不知情,仔细想想,忠慧王为人自然是懒怠向她解释这么许多的,他有心与她说说,但在王府又要避嫌,一时也是无可奈何。 谁料未待多久,岫芩便风风火火的找上门来,毫不顾忌什么避不避嫌,大摇大摆的破门而入,一屁股坐在案前便吵嚷道:“你说说!这是什么道理!” 君合唬了一跳,连忙挪到门口,想掩上门,又觉得掩门更不妥,只得立在门口,确保外头的人都能看到他与岫芩离得远远的在说话,才开口道:“夫人……这又是怎的了?” 岫芩拍了一把桌子,怒道:“那个丫头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和我平起平坐!” 君合忙道:“夫人且小声点……给人听见了不好……” 岫芩叫道:“我怕谁听见!别以为自己使个什么狐媚术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须记着自己究竟是什么出身!” 君合擦了擦额上的汗,道:“夫人……当日在仙子岛上的时候我就同您说过,王爷有个中意的宫女……是您自己没往心里去……” 岫芩听了更加恼火,道:“不过是个宫女!凭什么!凭什么!”说着又是捶桌又是跺脚,眼眶竟有些泛泪了。 君合心中无奈,安慰道:“就像夫人倾心王爷,王爷偏偏就是中意冷夫人,这哪有道理可讲?” 岫芩擦了擦泪,仍气呼呼地道:“她究竟哪里比得上我?相貌?身段?我哪里不如她?” 君合叹了一口气,道:“王爷虽也娶了冷夫人进门,但是对夫人你不也是很好吗?” 岫芩哭道:“哪里好了!你看他整日对我冷言冷语的,在外人面前从不给我留面子,我只当他这人就是这样,原来他是心思全在那丫头身上!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君合正被岫芩吵得头疼,宋管家却走了过来,君合忙迎上前,岫芩在里头也忙扭头过去。 宋管家递上一封请柬,道:“宰相府派人来,说请先生到府上一叙。” 君合接过请柬,问道:“请我一人?” 宋管家微微颔首,君合展开信纸看了一看,无非是说些什么上次一见后本想约见他,但因剿匪一事耽搁,而今便再拜请云云。 君合心中打鼓,这一日终归要来,只是不知金杜现金对他究竟是何态度,而且金杜如此堂而皇之地上门邀请,令他心中更加忐忑。他收起请柬,拱手道:“烦劳宋管家安排一辆马车。” 宋管家道:“金府的马车就候在门外呢。” 君合又是一惊,也只得点一点头,又转身对岫芩道:“夫人……” 岫芩早止住了泪,起身道:“知道了,你忙你的去罢,左右问你什么也都没用!”说罢气冲冲的错开君合的身子去了。 君合无奈,又朝宋管家拱一拱手,便朝大门走去。门外果然停着一辆马车,恭敬的迎着君合上了车,一路直奔金府。 及至金府,下人放好脚凳掀起帘子请君合下车,君合方探出身子,脚尚未踩在凳上,忽察一股气劲直冲面门而来,忙向身侧一闪,只听“铿”的一声,转头看时,却是一直弓箭直插在方才自己所在的位置。 君合抬头去看,却见天同立在府内影壁前头,手上持着一柄长弓,冷冷的看着他。 他心中一慌,原想着无论金杜意欲如何,他只装作配合再想对策,却未料到真正请他来的竟是天同。 君合定了定心神,下车上前行礼,道:“公子射箭的功夫日渐精湛了。” 天同冷哼一声,道:“自然了,我若想取你的命,不过眨眼之间。” 君合微笑道:“还要多谢公子手下留情了。” 天同一甩袖子,将长弓扔给身边的人,转身朝内走去,君合只得低头跟在后头。 一路行至天同书房,下人自觉停在外头掩上了门,天同绕到桌后坐下,君合立在地上等着他发话。 良久,天同开口道:“你投了建元王。” 君合颔首道:“是。” 天同冷笑一下,道:“你倒实在。” 君合道:“当日在建元王府,王爷将个中内情都说与公子了,君合也就没必要再装糊涂了。” 天同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君合道:“公子要杀我,刚才那一箭便早结果我了。” 天同起身行至君合跟前,捏着他的下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君合道:“公子有的是办法,只是不愿意使在君合身上罢了。” 天同挑眉道:“是吗?我可愿意呢。”说着一点点贴近君合,几乎要吻上他的唇,呼吸喷吐在他脸上,君合却依旧淡然自若。 他越是气定神闲,天同越是恼怒。他探出舌尖,在君合唇上舔了一舔,君合只淡淡的看着他的眼睛,岿然不动。 天同气结,道:“你是死人吗?” 君合笑了笑,道:“不瞒公子,君合差不多也算死了一回了。” 天同一愣,问道:“何意?” 君合笑道:“没什么要紧,这是不知道公子这回叫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莫非只是想试探试探,君合是否还会像从前一样软弱不堪?” 天同怔了一怔,放开了君合,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果然和从前不一样了。” 君合道:“公子也和从前不一样了,公子……已为人父了。” 天同忽然冷笑两声,抬眼看着君合,道:“已为人父?”说着哈哈大笑起来,笑容却是阴冷可怖。 君合道:“纵然公子对良怡公主并无真情,但俗语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公子也该为良怡公主和她腹中骨肉着想……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94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94 君合……君合虽投了建元王,但感念公子情谊,只要公子愿意,定想办法保全公子。” 天同渐渐止住笑意,看向君合,目光冷如寒刀:“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可知我连碰都未曾碰过她一下?” 君合一怔,心中惶惑。未知天同何出此言,且看下回:驸马爷苦心道前计,金宰相伪善布后谋。 ☆、驸马爷苦心说前计,金宰相伪善布后谋 “你可知我连碰都未曾碰过她一下?” 君合听了此言,心中诧异不已,天同咬牙道:“当日选婿之时,我除了有个金宰相的背景,文、武、书、画、琴、棋,没有一项能在那一众贵胄里拔尖的,为何良怡偏偏选中我?” 君合的心不觉提了起来,又听天同接着道:“因为我告诉她,我是个断袖,我心里头只有一个人,我将她娶回宰相府,绝不碰她分毫。 “你知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如此大张旗鼓地为她选婿?因为皇帝心中有愧,他杀了良怡最爱的人,就因为那人只是个乐师,配不上他心爱的嫡长女。 “而我呢,想方设法救了那人一条命,拿着她的信物去给良怡看,只要她肯下嫁,便叫他们二人相依相守。 “良怡的心早已死了,她原本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么嫁到皇后一派的势力中去,为她母后助威,要么嫁到兰妃一派中去,嫁娶之日便自行了断,用自己的命拖垮兰妃。 “那一仗金宰相本是毫无胜算的,可是我想出了这个办法来解围,条件就是待他计谋发动之日,留你一命给我。 “我千算万算,成全了所有人,却万万没有料到,最后败在了你的手上。 “柳君合,我一心为你,你却如此待我,你究竟有没有良心?!” 君合听得目瞪口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个中会有如此内情,回想起当日选婿家宴之上种种,皇帝对良怡言语上的敲打警示,皇后与兰妃两方的针锋相对,良怡最终却偏偏选中天同……如此一切全都解释的通了。 君合试探着问道:“所以……良怡公主自嫁入金府后……只是与公子顶着夫妻之名,却是一直与那乐师行夫妻之实的?那公主腹中骨肉……也是他的?” 天同冷冷的看着君合,是为默认。 君合一时语塞,讷讷道:“君合……君合实在不知……” 天同冷哼一声,道:“现在你知了,又待如何?” 君合心乱如麻,踌躇半晌,撩开衣摆归于地上,道:“公子受委屈了,君合……君合有负公子。” 天同听了,沉默片刻,又冷笑道:“有负?” 君合低着头,犹豫道:“君合……已心有所属。” 室内寂静无声,君合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隆隆,他当日回绝天同后,虽心有不忍,但更多的只顾着炜衡,却未想着那么多,更兼良怡有孕后,他更以为天同已对他死心,会一心待良怡,却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结果。 此刻,他心中脑中满是对天同的歉疚,却也知无论如何自己也弥补不得了。 良久,天同开口道:“我若叫你离了炜衡,跟我,你可能应?” 君合有些不可置信,抬头看着天同,却见他神色哀戚,只得又低下头,道:“君合……恕难从命。” 天同苦笑两声,他自然也知道君合不会应承,笑自己多此一问。 他迈步走回书桌后头,缓缓的坐下,叹了口气,又换上那一副阴阳怪气的面容腔调,道:“你离府之时,我对你说的话你还记得罢?” 君合黯然道:“记得,公子说,我若因炜衡负了你,定叫我俩生不如死。” 天同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狼毫,指尖念着笔锋,道:“我言出必行,你是知的罢?” “知道。” 天同勾了勾唇角,道:“便是知道如此,你仍一心跟他?” 君合沉声道:“君合与炜衡……至死不渝。” 天同大笑两声,道:“好一个至死不渝!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活上几日!” 君合心中苦闷,道:“君合的确有负公子,只望公子能再觅一个……良人。” 天同猛然将手中的笔掷到地上,又起身将桌上笔墨纸砚通通扫落,吼道:“滚!” 君合缓缓磕了一头,静静地站起身,推出门去,带上门后,还听得里头器具打烂的声音,伴着天同的狂吼狂笑传出来,心中愈发难过。 君合失魂落魄地朝门口走去,想起当日曾与建元王争论欠人情债需当偿的话题,心中叹道,他欠天同的,只能来世再报了。 正行着,一名家仆迎上前来,拱手道:“夏先生可与公子说完话了?” 君合看了看来人,分明是认得他是君合的,却只当他是夏元生来称呼,便客气道:“是,元生不会说话,惹了驸马爷动怒,改日还要来赔罪。” 家仆笑道:“既如此,先生随奴才到偏厅去罢,大人还在等着见您呢。” 君合一惊,问道:“宰相大人?” 家仆笑道:“那不然还能是哪位大人呢?” 君合讶异道:“今日召我前来的,不是驸马爷?” 家仆又笑道:“那请帖先生不是看过了?自然是大人下的。公子不过是先请先生过去说两句话罢了。” 君合恍然,连连颔首,随着家仆一路行至偏厅,侍女上了茶水,君合候了一盏茶的工夫,金杜才从门外踱步进来。 君合一见,连忙起身行礼,金杜却客套一笑,道:“夏先生不必多礼。” 君合怔了怔,四下看看并无旁人,不知金杜称他夏先生是何用意。 金杜给君合请了座,自己也笑吟吟的坐下,端起茶碗,道:“先生此番与忠慧王出海剿匪,一路可还顺利?” 君合揣摩不出金杜的心思,只得配合道:“托大人的福,当中虽有些波折,却还是一举剿灭了海上七处海盗的老巢。” 金杜笑道:“好好好,先生果然文韬武略,不负盛名!” 君合拱手道:“大人谬赞,这剿匪之事都是王爷与胡大人费心费力,学生不过从旁协助一二罢了。” 金杜颔首,问道:“只是不知这回海盗势力如此猖獗,究竟因何而起?” 君合自然明白金杜此话,答道:“这事却是难说,那为首的海盗头子在最后一战时点了船上的黑|火药,那一船的海盗无一幸免,全都葬身火海,剩下那些俘虏来的乌合之众,却没一个知情的。” 说罢想了一想,又补充道:“只有一个排行老二的头子,说是知道支援那老大的钱是哪来的,可是还未来得及审讯,竟就自己触柱而死了,所以到底也没查出究竟是怎么回事。” 金杜抚了抚长髯,笑道:“原是如此,那不知王爷可是如何上禀的?” 君合笑道:“此事查不出个结果,王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95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95 爷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只说是那老大的头子自己纠集了其他几个,威逼利诱着他们合伙打劫罢了。只是他们实在太过猖狂,劫来的金银财宝自不必说,可是连船上的人也不放过,全都卖去了沙阳艾显为奴为妓,惹得东海沿海商民人心惶惶,王爷一举剿灭,自然天下传颂,谁还在意是谁出资扶持了那海盗呢?” 金杜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王爷倒也算明白。” 君合亦微笑颔首,金杜顿了一顿,又道:“上回酒楼相见之事,老夫曾为赵大人家的小姐做媒,而今赵小姐也算过了门,先生冷笑瞧着可还好?若说起来,赵王妃千里追王爷这事,也算是一段美谈。” 君合笑道:“当日王妃一路追随马队往丰南去,学生也是吓了一跳,不过王爷与王妃究竟也算是青梅竹马,待她自然没有不好的。只是王爷这回一并求娶了冷王妃,也是出乎学生的意料。毕竟学生在王爷身边不过几个月,这儿女情长之事王爷也未曾说与学生听,冷不防的一并娶进门来,学生看着,这后院怕是要热闹一阵了。” 金杜挑眉道:“先生竟是不知情的?我听说那冷王妃不过是程容华的陪嫁侍女,怎的会入了王爷的法眼?” 君合道:“学生听王爷说,他当日住在安华宫,与冷王妃所住的庆宁宫不过几步之遥,因而见了几次便生了情。毕竟这情爱之事本就难说,一时看对了眼,一时偏就不中意,都是有的。只是大人放心,冷王妃毕竟是这样的出身,待孝期满后,能册封的终究还是赵王妃,冷王妃届时估摸着不过是侧妃了。” 金杜笑道:“王爷果然不同凡人,眼中竟容得下一个小小侍女,若说是他身旁的小厮看上了人家不敢提,想了这么个辙出来倒还可信。” 君合知他误会,忙解释道:“这是哪有的事,昨夜洞房花烛夜,王爷便去了冷王妃房中,可见是真心疼爱,今日学生出府之前,赵王妃还在发脾气呢!” 金杜盯着君合,眼中尽是怀疑的神色,良久,笑了一笑,道:“也罢,王爷府上的事老夫也不便置喙。说起来,先生却是如何得到王爷的赏识,入了王府的?” 君合见他如此问,便知这里头种种他全不知情,天同显然也未曾同他说过,沉吟一番,措辞道:“其实学生原在另一位大人府上——是哪位大人就不便多说了——学生在旧府时,学识始终不得赏识,概因旧主看上的却是学生这张脸,原是与他的旧相好长得极像,竟是想让学生做娈童的。学生自然千万不肯,而后偶然巧遇了建元王,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学生求建元王相救,王爷也是宅心仁厚,便向旧主讨要了出来,只是建元王闲散惯了,也不需要学生这样的门客,机缘巧合之下学生被忠慧王相中,这才到了忠慧王府去。” 金杜沉思片刻,叹道:“原来如此,所谓好事多磨,先生历此一事得王爷赏识也是造化了。” 君合连声道:“正是正是。” 金杜又沉默片刻,笑道:“忠慧王对先生赏识有加,老夫也要巴结着先生,请先生在王爷面前美言几句了。” 君合忙道:“大人何出此言?王爷纵然立下战功,但大人乃当朝宰相,合该王爷也要谦让三分才是。” 金杜笑道:“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待王爷登上皇位之时,老夫这个位子恐怕也就要让给先生了。” 君合一惊,道:“大人言重,王爷并无争储之意。” 金杜道:“王爷年少有为,又立下如此丰功伟绩,又何必争?朝野内外,哪个不一心在他身上?依老夫看,王爷的储位不过是囊中之物,老夫还请钦天监的大人看过,冬月廿九的星象,便是皇位更迭的兆头,恐怕那便是立储之时了。” 君合心突突直跳,金杜如此突兀说起什么冬月廿九,显然不是指立储之时,而恐怕是造反之日!他定定心神,道:“那不是只有月余的时间了?若真有此好事,钦天监也合该早早向皇上禀报了罢?” 金杜淡淡一笑,道:“皇位更迭之事,虽说应是应了立储,但是终究说出来令人不安,钦天监哪敢乱说?这也不过是他们与老夫说说罢了,且看着罢,到那一日究竟如何便知了。” 君合微微颔首,心里已经再明白不过,金杜却忽然又道:“说起来先生博古通今,可知二十年前朝中发生的那一件大事?” 君合心中一跳,欲知后事,且看下回:赵岫芩泼醋惩侍女,冷晴云受屈会内监。 ☆、赵岫芩泼醋惩侍女,冷晴云受屈会内监 “说起来先生博古通今,可知二十年前朝中发生的那一件大事?”金杜笑问道。 君合心中一紧,微笑答道:“不知大人说的是……?” 金杜道:“便是四皇子与蒋熙谋反之事。” 君合颔首道:“略有耳闻。” 金杜见他不多言,便又问道:“先生对此事可有何见解?” 君合笑道:“陈年旧事,且此案也算皇家秘闻,学生所知也不多。” 金杜抚须道:“其实多年以来,老夫一直觉得此事蹊跷,四皇子当年得先帝青眼,本是稳坐储位,何以贸然谋反?” 君合听了低头饮了一口茶,并不答言。 金杜又道:“且那蒋熙一向对先帝忠心不二,这两人无论哪个都不该是谋反之人,却偏偏……实在令人费解。” 君合道:“此事久远,便真是存在蹊跷抑或冤情,也难以翻案。” 金杜笑了一笑,道:“只是近日兵部都在传说,当日蒋家灭门,却有一名蒋熙的私生子逃出生天,而今重现江湖了。” 君合心道:兵部都在传说?想必是大人你散布的说法罢了。于是笑道:“重现江湖又能如何?不过是蒋熙的私生子,便是他寻着当年的知情人,果真煽动了兵部蒋熙旧属,终究不成气候,除非……”君合顿了一顿,抬眼看向金杜,道:“除非当年的十一皇子也能如他一般逃出来,一并揭露当年之事。” 金杜听了君合所言,自然明白个中意味,笑笑道:“天下哪有这样的事,罢了罢了,当年先帝的诸多子嗣中,而今也只剩了皇上与六王爷二人,说起来也不知先帝究竟是福厚还是福薄。” 君合见他提起建元王,便道:“建元王为人淡然与世无争,许是心宽如此才能逍遥自在罢。” 金杜大笑道:“先生也是蒙王爷搭救过的,竟看不出王爷为人心性?” 君合笑道:“王爷愿意作出这份样子,学生受其恩惠,自然帮衬。学生又怎会不知王爷大智若愚?那蒋熙与十一皇子之事,便是王爷说与学生听的。” 金杜颔首道:“其实这事也是王爷听了兵部的传言,偶然间与老夫说起来的,当年王爷与四皇子和十一皇子感情笃厚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96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96 ,听了这样的说法,未免动了翻案的心思,老夫虽也不是什么青天包公,也愿意想想办法,为那亡者洗一洗冤屈。” 君合微微有些吃惊,如金杜所言,建元王竟主动提出与之联手?出京这个把月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何事?他压抑住心中困惑,拱手道:“大人果然公正,若能用到学生之处,定赴汤蹈火。” 在金府用过午膳后,君合告辞离去,踏出宰相府大门,终于掩饰不出心中的焦虑神色,急走两步寻了个茶馆歇下,心中琢磨着方才所听所闻,他原以为天同不曾将建元王府之事说与金杜,可金杜句句所言,显然知情,又说建元王主动向他说起翻案之事——建元王究竟在做什么打算?!又想起忠慧王仍对建元王心存怀疑,桩桩件件,势必要去寻建元王问一问才行。 君合下定主意,正起身要奔建元王府,忽然察觉暗处有人紧盯,回头看时却又找不着人,心中一惊,想来定是金杜的人,如果才一离了金府就直去寻建元王,金杜定会起疑,定一定心神,只得暂且作罢,又回忠慧王府去。 才一登门,就隐隐听着后院吵闹之声,君合一惊,连忙去看,果然是岫芩正在晴云房中撒泼,晴云站在一旁脸红的要滴出血来,紧咬着唇不敢辩驳,屋里屋外丫头婆子跪了一地,宋管家也跪在门口,听着君合来了,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满是无奈求助的神色。 君合想着这是忠慧王家事,他作为门客实在应避嫌躲远些才对,只是宋管家前日还帮他敷衍了炜衡之事,自己也算是这满屋满院中唯一一个能与岫芩说上话的了,又兼看晴云实在委屈,想起当日在庆宁宫时,她是何等任性泼辣,而今竟被岫芩如此羞辱嘲讽,看了也十分不忍,于是笑着上前道:“夫人这是怎的了?用过午膳不歇着打个盹,怎么还动了怒呢?” 岫芩抬眼看了看君合,阴阳怪气道:“哟,夏先生这会儿倒掺和进来了,不说要避嫌么?” 君合拱手笑道:“众人都在,谈何避嫌呢?夫人究竟因何事恼怒?可是哪个奴才不服管教了?” 岫芩听罢冷笑道:“正是有奴才不知身份呢!” 君合一听,瞥了晴云一眼,见她手上攥着绢子,骨戒都已捏的发白,脸上更是通红,忙道:“奴才有过,夫人领回房里责罚便是,何必在冷夫人这里呢?” 岫芩又冷笑两声,道:“若是我自己的奴才,自然回去责罚,可这不懂事的是冷夫人的,我看冷夫人脾气太好管不住,故此帮她好好管教管教!” 君合看向晴云,见她还是一言不发,无奈道:“冷夫人?” 晴云抬头看向君合,见君合向她微微点头,犹豫一番,开口道:“姐姐想要这间,妹妹与你换就是了……何必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岫芩笑道,“我与妹妹说话,她一个丫头乱插嘴,还不该掌嘴?” 君合一听,顿时明白过来个中缘由,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抽泣的丫头,正是庆宁宫的侍女灵珊,再环顾四周,除了灵珊之外,满屋子的人都是原先王府里的,暗自喟叹一番,笑道:“原是这么回事,夫人要换房,什么要紧,待王爷回来说便是了,何必为了一个丫头动气,我看她面生,许是跟着冷夫人来的,不大懂府上的规矩,叫刘奶奶带下去教会了便是了。” 岫芩斜眼道:“我也是新来王府的,竟不知这里的规矩是奴才犯错不用罚、只去学规矩就行了?” 君合笑道:“无知无罪,夫人大人大量,何必与她计较?” 岫芩听了一拍桌子道:“我今日偏就与她计较了!什么换房不换房的,我也不换了!今日不把这丫头撵出府去,我明日便回我们赵府去!” 君合一阵头疼,他见过了这些主子娘娘里头,头一个不按规矩出牌的便是当日张狂的二皇子,再一个便是这而今的赵王妃,如此说来两人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心中措辞一番,开口道:“夫人言重了,不过一个丫头,王爷怎会为了她而叫夫人回娘家去?她又不是冷夫人本人。” 岫芩一听,冷眼瞅着君合,君合又道:“再说,夫人回赵府去,说到底伤的是赵府的脸面,王爷怎么也要看在赵大人的份上,顺了夫人的意不是?” 听了这话,岫芩又气又恼,却又发作不得,君合笑了笑,接着说:“昨日两位夫人才进门,今日便生了龃龉,王爷回来恐怕也要不高兴的。夫人该知道王爷的性子,发起火来……啧啧啧……依我看,夫人得饶人处且饶人罢,毕竟说到底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冷夫人受了这样的委屈,闹得大家都不好看,又是何必呢?” 岫芩咬牙切齿,站起身道:“好你个夏元生!我真真看错了你!当初还当你是个人物……”说着眼珠乱转,却想不出个说法,最终一跺脚道:“小人!”说罢拉着玲玲出门去了。 岫芩一走,屋里屋外的人全都松了一口气,个个拿袖子去擦额头上的汗,只是仍都跪在地上不敢动,君合低声提醒道:“夫人?” 晴云仍在方才的委屈中,听君合叫他,一抬头,方恍然道:“快起来罢,做自己的事去。” 众人才连声称是,各自散去,君合拱一拱手正要走,晴云却道:“先生留步。” 旁人听晴云叫住君合,自然知道她要答谢,不疑有他,皆不理会,君合上前两步,行礼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晴云四下看看,吩咐灵珊道:“去把门掩上。” 灵珊应了一声,君合忙道:“夫人,赵夫人的眼睛还在盯着,不妥。” 说罢看了看晴云神色,知她确实有话,便又道:“夫人若有话,不妨到园中石桌上,来来往往总有个见证。” 晴云连忙答应,三人便行至园中,府上的人见了自然远远地避着,晴云环顾一番,低声道:“你怎么在这?!” 君合亦低声道:“炜衡是怎么同你说的?” 晴云道:“你不声不响的走了之后,炜衡来庆宁宫寻过你,后来就帮着我同堂哥见了面,再后来琼烟从内务府那边竟查到了你出宫的记录,小主与我们商量了一番,只得上报说你未归,暂且把这事压住了。后来炜衡来与我说这婚事,我本是不愿意的,可是琼烟与小主都劝我出来,我想着这也是为了堂哥的前途方才应了,只是他也从未说过你在这里——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有这样的本事?!” 君合颔首道:“我究竟是什么人,不日你便知了,现在你须记着,我叫夏元生,是忠慧王的门客。” 晴云问道:“你果然是忠慧王的人?当日在宫中时便与他搭上了?” 君合笑道:“你是说我当初教王爷功夫的事?非也非也,这事一两句实在说不清楚,我还是那句话,我绝不会害你与小主的——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97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97 对了,小主近日如何?” 晴云哀叹一声,道:“自歆玉宫那事之后,皇上再没来过庆宁宫,一同受孕的徐容华却早产,还生了个皇子,这下小主生产时恐怕也未必能有什么荣宠了。” 君合道:“小主怀孕是最脆弱的时候,你只看徐容华早产晋封,却忘了她险些连命都不保?” 晴云冷笑一声:“你是不知,当日落水却是她的一场戏!” 君合道:“我知,但她险些一尸两命也是事实,她有皇后做靠山,却也不得不如此险中求胜,小主怎能不收敛锋芒自保?更何况她混在兰妃这边这么久,若非小主低调,恐怕早有把柄被抓住了。” 晴云叹息道:“话虽如此,只是我始终担心。” 君合笑道:“小主既放心放你出来,还叫了灵珊来帮你,便是有信心翻身的,更何况还有琼烟在,你且宽宽心罢。” 灵珊听了,忍不住插话道:“出宫前小主就说,这个赵小姐做出千里追夫的事情出来,定不是一般人,云姑娘来了定要被她欺负,果然才第二天就来找茬,若不是柳公公出来解围,恐怕我连命都保不住了!” 君合笑了笑,问晴云道:“我竟不知你何时改了性子?任由她欺负你?” 晴云想起方才之事,不禁又有些气恼,道:“我本就不愿意来,挂个什么王妃的虚名儿,我哪里担得起?又怕堂兄的事情被挖出来,不得不小心谨慎些,怎料她是个这样的人!” 君合听她说“挂个虚名儿”等语,犹豫片刻,问道:“王爷昨日……未曾碰你罢?” 晴云听了,脸上却是一红,未知如何答话,且看下回:柳君合再献偷梁计,建元王复设换柱谋。 ☆、柳君合再献偷梁计,建元王复设换柱谋 君合踌躇问道:“王爷昨日……未曾碰你罢?” 晴云脸上一红,笑笑道:“不曾,王爷果然君子。” 君合松了口气,道:“赵王妃的性子我此前便领教过,那是任性跋扈天下无双的,她唯独两处软肋,一是王爷,二是赵家。她如此对你,不过是一心吃醋罢了。王爷对外说对你倾心已久,这边是你的本钱,你不必怕她,只是也不要以此来欺她,要知道你与她都是王妃,她有家世,你有王爷的宠爱,纵然将来嫁娶册封时可能她为正你为侧,但现在,你们是平起平坐的——更何况到了那日,情势如何尚未可知呢。” 晴云苦笑两声:“能如何呢?我原是打定主意跟着小主一辈子的,小主却说为我打算叫我出宫来,虽此事不过一场假戏,我却真真从奴才升成了主子,还能有什么奢望?往后也算衣食无忧,也不必受苦了,只盼着堂哥和小主将来能好便是了。” 君合微微颔首,他原以为晴云性子泼辣,也该是个难驯的主,却未料真真一心自认卑微,心中除了炜衡与程容华,连自己也无,他心中苦叹,她这里还只想着他们二人的将来,可是离冬月廿九不过月余的工夫,世事如何有谁能料定? 晴云停了一停,又开口问道:“那位谷公子的事可如何打算?” 君合轻叹一声,道:“尚未想出法子。” 晴云道:“我这些日子也留心打听了一下,宫里人知道歆玉宫的人不少,可是各个讳莫如深,要说从歆玉宫里出去的……”她说着哀叹一声,道:“从来也没听说过,恐怕只有死人才能出来了。” 君合听言,却福至心灵,喃喃道:“死人……” 晴云忙道:“不过王爷身边这么多能人,总能想出办法来的。” 君合转了转眼珠,道:“恐怕……我有了主意。” 用过晚膳后,忠慧王又钻回了书房,君合叫侍女将他下午写好的书简递了进去,果然不一会儿忠慧王便派人来叫他前去。 君合一进门,见忠慧王眉头深锁,便转身掩上门,行了一礼,静静候着他示下。 忠慧王挥了挥手命他坐下,指尖叩着桌面,却迟迟没有开口。 君合笑了笑,道:“王爷莫急,一件件事的吩咐。” 忠慧王又蹙眉良久,开口道:“冬月廿九?” 君合点点头:“是。” 忠慧王沉默片刻:“怎的如此突然?” 君合道:“据说钦天监观得天象,冬月廿九乃皇位更迭之日。” 忠慧王疑惑道:“就凭这一点?” 君合笑道:“这恐怕只是一个说辞罢了,毕竟……已经准备了二十年。” 忠慧王沉思良久,道:“我虽说过不迫你,但你表上所言,对他这个中内情也实在太过清楚,我不得不好奇。” 君合道:“君合年纪轻轻,如何得知这二十年前的故事旧闻?自然也是建元王查得的。” 忠慧王蹙眉道:“又是六叔……” 君合苦笑道:“王爷恐怕必得与建元王谈一谈了。” 忠慧王道:“他已说了叫我明日去他府上。” 君合忙道:“如此甚好。” 忠慧王又道:“只是你所说我那死里逃生的十一皇叔、还有那蒋熙之子,你可知道是谁?可曾见过?” 君合笑了笑,道:“明日建元王自会说与王爷听。” 忠慧王叹了一口气,道:“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六叔始终压我一头。” 君合笑而不言,忠慧王又道:“至于假死之计……当真可行?” 君合道:“王爷想一想,皇上此人,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忠慧王思索一番,摇了摇头,君合笑笑,道:“乃薄情。” 忠慧王失笑。 君合道:“当日为了皇位,将自己的四弟、十一弟满门送上断头台,登基后又陆陆续续将一众兄弟赶尽杀绝,于后宫中的雨露均沾,却正是无情的根本。至于歆玉宫中,各个不过是当年四皇子的替身,那一处破败的宫苑里究竟死了多少人,恐怕谁也说不清。王爷可知,当日皇上也曾看中我?” 忠慧王点点头道:“正是因此你才求皇叔想办法把你弄出宫来的么。” 君合想起中间还有这一层误会,却也懒怠解释,接着道:“其实皇上早已有半年多未曾踏足歆玉宫,概因我与四皇子也有几分相似,偶然被皇上看在了眼里,便勾起心中旧事,才复又日日往歆玉宫去,而后又开口向程容华要我到康乾宫去,连我本是个太监之身都顾不上了,可是后来呢? “皇上到白石山庄避暑,自然不能携寻梅同去,不免又把心思放在旁的几位小主身上,又兼闹出徐婕妤、何婕妤一事,殷婕妤确实近水楼台,再度复宠,这一复宠,便又一门心思在她身上,寻梅那边又丢开手了,更别说当日还亲口讨要过的什么小太监了。” 忠慧王听了一通,仍是不解其意,君合笑了笑道:“歆玉宫的人出不来,并非皇上有多上心,却是因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98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98 为进去那里头的本该就不该在这宫中存在。一个面首因生了病,日渐垮了,人没了,皇上又有多在意呢?” 忠慧王点了点头,道:“如此说倒也有理,只是这生病之事,又非意外又非自尽的,表面工夫却是难做的很啊。” 君合微微一笑:“连我领了牌子出了宫这样子虚乌有的事,各府各处都能记得明明白白,生病又算什么?” 忠慧王听罢,深深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此事又要让六叔出马了。” 君合笑道:“王爷不必如此,建元王虽未曾将内情如实相告,但对王爷却是心疼的。” 忠慧王摆了摆手,道:“我而今也算明白了些,譬如我也不愿意装作专宠晴云的样子令岫芩难受,却也不得不如此,偏偏还对岫芩解释不得。” 君合想了想,道:“王爷其实也不必太过,夫人毕竟还有赵家这一层身份,王爷也不该太冷落不是?昨日洞房花烛夜让夫人独守了空房,今日合该去陪一陪了。” 忠慧王听了,脸上竟有些泛红,虎着脸道:“王爷府上的事,也该是你一个门客插嘴的吗?!” 君合忙笑道:“不敢不敢,君合告退,王爷……王爷你爱去哪一房便去哪一房罢!”说罢一溜烟跑回了房中,不多时便瞧着忠慧王从书房中走了出来,朝他屋里望了一眼,而后匆匆直奔了岫芩方中。 次日晌午,忠慧王携君合赴建元王府。 建元王命人备好膳,便屏退众人,举杯对忠慧王道:“枫儿,皇叔向你赔罪。” 忠慧王听了,反倒觉得全身不自在,连忙举杯道:“皇叔不必如此。” 建元王饮了一杯酒,拭了拭唇角,道:“你从丰南回来便对皇叔爱答不理的,我略想一想,便知是你十一叔没有绷住,将那些秘密抖搂出来了罢。” “十一叔?”忠慧王吃了一惊。 “怎的?”建元王看向君合,道:“我猜错了?不是因为这事?” 君合苦笑两声,道:“我因不知王爷的打算,未曾将这内情原原本本的说明。” 建元王听罢笑道:“那你说了多少?” 君合正要开口,忠慧王却插话道:“不拘他说了多少,皇叔且就说罢,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建元王笑着看看忠慧王,道:“你还怕我们串供?” 忠慧王抿着口不答话。 建元王苦笑着摇摇头,道:“事已至此,我也不瞒着你了。”说着拾起筷箸道:“吃菜,边吃边说。” 忠慧王虽没什么食欲心情,却还是顺从的跟着拾起了筷箸,君合心中有些忐忑,也闷着头一口一口的吃着菜,建元王不疾不徐,一边吃着菜,一边喝着酒,一边娓娓道来,却将这前情后果原原本本当真合盘托住,直听得忠慧王掉了筷子,君合也有些难以置信,他竟真的毫无保留。 说到他们离京这一个月,原来他察觉到兵部忽然流传开蒋熙之子尚在人间的消息,知道必定事出有因,便故意与金杜说起此事,又见金杜处处提防句句试探,于是便透露出翻案之意。金杜对建元王装疯卖傻明哲保身的行径一向心知肚明,一见他坦诚心机,便有些按捺不住,言语开始试探他对君合炜衡之事所知的情况。 建元王因当日将君合劫出皇宫,而后又将炜衡拘于府内,早猜到这一切都落在了金杜的眼线里,便开诚布公,说明他早已知了他们二人的身份,又说打算与金杜合谋,与他一同扳倒皇帝,条件便是保住他与忠慧王无虞。金杜大喜过望,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能得建元王襄助,于是满口答应,并定下了冬月廿九之日行动。 忠慧王听罢,颔首道:“既如此,便可将计就计,将金杜势力一网打尽。” 建元王摇了摇头,道:“金杜在朝中盘根错节,无法一网打尽,果真斩草除根,只怕满朝文武都留不下几人。” 忠慧王一怔,道:“那该如何?” 建元王道:“配合他谋反,但不让他遂愿。他想让金天同做皇帝,我们便在他自以为大功告成之时,再以匡扶周氏为名反攻。朝中人纵然听命于他,但这谋朝篡位之举,终究难听,若借着当年之事翻案后,仍由周家掌权,他们心里头也更服帖些。” 忠慧王愣了愣神,道:“在他以为大功告成之时……是何意?” 建元王微微一笑,道:“我会让他们弑君。” 忠慧王霍然起身,君合也连忙跟着站起来,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见忠慧王怒发冲冠,不知说出什么话来,且看下回:计中计借刀杀皇帝,反后反空手夺王权。 ☆、计中计借刀杀皇帝,反后反空手夺王权 忠慧王拍案而起,怒道:“皇叔!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建元王淡淡饮了一口酒,道:“我方才已说了,四哥因他而死,我不会让他安安稳稳一直这么做皇帝的。” 忠慧王嘴唇发白,道:“那是我父皇!” 建元王道:“那也是我皇兄。” 忠慧王抬手指着建元王,说了一连串的“你”,却道不出一句话。 建元王看着手中的酒杯,道:“我瞒了你许久,就是知道你性子如此。而今情势紧迫,我也不愿再继续瞒下去了。你若愿意帮我,我们便联手,你若不愿意,往后好自为之,我对你也不会留情。” 君合在一旁不敢插话,他原想劝一劝忠慧王,以他的心智与势力,若与建元王为敌,定然是毫无还手之力,可是……就这么叫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皇死于非命,也实在太过残忍,更何况贤贵妃也是金杜所害,父母双双死在金杜手上,任谁也无法接受。 果然,忠慧王咬牙切齿许久,终于开口道:“好,我与六叔的情义,就此断绝!君合!走!”说罢踢开椅子,大步朝门外走去。 建元王却在身后悠悠说道:“慢着。” 忠慧王并不理会,径自推开大门,却呼啦啦涌上来十余名带刀侍卫,忠慧王顿住脚步,君合一惊,连忙纵身跃到忠慧王身前,展臂护住,只是他未料着会有此变,身上也未带着兵器,只有一把铁骨折扇,看着明晃晃的刺刀,心中不免也有些胆寒。 建元王方下酒杯,淡淡道:“你当真以为与我为敌,今日还能出得了我这王府?” 忠慧王回头怒视建元王,道:“你若杀我,自己也活不过明日!” 建元王大笑道:“杀你?我为何要杀你?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枫儿啊,我怎舍得?” 君合听了连忙调停道:“正是,正是,两位王爷都是至亲骨肉,有话慢谈,何必大动干戈?” 忠慧王咬牙道:“至亲骨肉?如此笑谈弑父杀兄之事,我可办不到!” 建元王又笑道:“弑父杀兄的罪名我可担不起,只是屠戮兄弟的却真真是你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99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99 那父王。譬如你身后的十一皇叔,若非命大,又怎能站在此处?” 忠慧王听罢,回头看了看君合,神色复杂,君合一时也不知如何答言,建元王却道:“你四皇叔与我尚是同父异母,可与他却是一奶同胞!亲生兄弟、亲生母亲、母氏全族皆一朝屠尽,就为了你父皇的皇位!你心中只知道他是你父亲?可还有什么公断曲直?!” 君合听着不免低了头,虽然建元王说的入情入理,可于他而言,却不过是前尘旧事,勾不起心中半点涟漪,而忠慧王见他如此,却当他心灰意懒,自己也不免有些歉疚。 建元王见两人静默不语,朝门外做了个手势,一名侍卫便上前掩上了门,他又斟了一杯酒,道:“回来罢,坐着说。” 君合看向忠慧王,见他神色犹豫,思忖一番,便推了推他,一路拉着他坐回了位上。 建元王径自又饮了一杯酒,持着筷箸夹菜吃,并不开口,忠慧王也只静坐不语,君合无奈,只得向建元王道:“王爷且先说一说计划罢?” 建元王乜斜着看向君合,君合一噎,忙改口道:“六哥……且说一说罢。” 建元王这才冷笑两声,道:“我若说了,被这小子听去告了密可怎么说?” 忠慧王听了,又抬眼瞪着他,君合忙道:“不会,不会,王爷既肯留下了,便再没这样的道理。” 忠慧王冷哼一声,没有接话,建元王却道:“他已知道你是他十一皇叔,你还称他爷?” 君合一怔,看向忠慧王,忠慧王与他相视,脸色也有些尴尬,君合心想:纵然我们辈分上是叔侄,年纪却也不过相差四五岁,况我以奴才门客的身份在他身边许久,刺客如何改得称呼?便是改又叫什么?侄儿?国枫?枫儿? 如此想着,君合心中便是一阵恶寒,道:“我还是称呼王爷罢……” 忠慧王却起身行了一礼道:“皇叔。” 君合唬得连忙扶住,道:“王爷不必如此。” 忠慧王道:“我父皇有错,害了你母妃满族,而你又因我受了诸多委屈……” 君合忙道:“不必说了,不必说了……” 建元王在一旁看着,难得欣慰一笑,道:“所谓恩怨分明,如此甚好。” 君合难掩尴尬神色,道:“莫再说这些了,六哥快说说如何应对金杜之事?” 建元王收敛了笑意,道:“金杜选在冬月廿九,尚有月余时间,这段时间会将当年旧事的流言散播开来,而后由金天同出面,通过你与炜衡煽动兵部起兵围宫,联合各部上书,以翻案为名,究他屠戮兄弟之实,逼他退位自绝,再由六部一并推举金天同为王。若皇帝不肯退位不肯自绝,他们自有办法要他的命,终究六部都是金杜的人,也不会有人多嘴,史书工笔仍是退位自绝。而我们只需提前备好埋伏,待皇上一死,立刻反手杀掉金杜父子,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再放出伏兵,六部自会就范。” 说罢,建元王缓缓地又饮了一杯酒,静静等着二人的回应。 忠慧王沉默不语,他知道建元王打定主要弃他父皇于不顾,再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便低着头不言语。 君合神情却更显纠结,他犹豫良久,道:“非杀掉他们不可吗?制服……不行吗?” 建元王看向君合,道:“到而今你还想救他们?” 君合踌躇道:“金杜自然狼子野心,可是天同却……毕竟良怡公主还怀着身孕……” 建元王道:“你以为你把他救下,他便会感激你?” 君合无言以对,建元王道:“金天同此人,喜怒无常,睚眦必报,他对你有非分之想,你却不能遂了他的意,照他那种性子,可是不死不休的。” 君合听言不再分辩,只低头不语。 一旁忠慧王终于开口道:“那我呢?我要做什么?” 建元王道:“你会被金杜设计困在府中,最后一刻杀出重围,赶赴宫中,斩杀金氏父子。” 忠慧王攥着一只酒杯,骨节捏的发白,低声道:“所以我是……救驾来迟……对么?” 建元王缓缓道:“金杜假借四皇子翻案之事行谋反之实,忠慧王虽救驾来迟,但还是带兵降服金杜父子,平息叛乱,众臣拥立登基。” “登基?”忠慧王与君合皆吃了一惊。 “怎么?”建元王笑着看向君合:“你不是一心想拥枫儿为王吗?” 君合心思被看穿,脸上尴尬不已。他原只为自己回避此事,因而便想把忠慧王往前推,可是他此前也同建元王说过,忠慧王不愿称帝,他也不希望勉强,因此只是偷偷的怂恿,未敢在建元王面前出尔反尔,却未料这些筹谋全被识破了。 建元王又对忠慧王道:“我原想立你十一叔为王,可他抵死不从,话说回来,他也究竟比不得你。你征赤剿匪治水患皆立下大功,虽有浩儿为嫡,但他比你小两岁,又尚无功绩,你为长为贤,母妃又是贵妃,还有贤字为号,无论如何,你都该是最合适的。” 忠慧王听罢眉头深锁,仍是一言不发,建元王又道:“怎的?莫非就因我早年教与你收敛锋芒,你便将那些好胜之心一并舍了?你忘了当日是如何要与齐儿一争高下的了?” 忠慧王沉默良久,道:“金杜给我留着,我要亲手斩了他。” 辞别建元王,忠慧王与君合回府路上各自想着心事,皆沉默不语,行了一阵,君合说想独自走一走,透一透气,忠慧王颔首准了,君合便下了车,独自漫无目的的游走着,脑中一阵明白一阵糊涂,似梦似醒一般,好像反复思考着许多事情,又好像迷迷糊糊什么也想不明白。 也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走到了何处,忽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君合回头一看,却是一名青年商贾,上下打量君合一番,拱手笑道:“柳公公!果然是你!” 君合一惊,醒了醒神,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却认不出是谁,青年见他眼神疑惑,便笑道:“公公贵人多忘事,草民程远新啊。” 君合又想了一想,恍然大悟,原来是程容华的哥哥,君合连忙道:“原来是程公子,眼拙,眼拙。” 程远新笑道:“公公这是出宫办事?” 君合笑了笑,微微颔首。 程远新道:“公公辛苦了,不知家妹今日在宫中如何?” 君合诌道:“小主约莫再十天半个月便要临盆了,奴才们都千万小心地映照着呢,公子且放心罢。” 程远新一喜,连忙叫身边的取了一只盒子奉到君合面前,道:“这是草民方才收回来的小玩意,公公千万收下。” 君合知道自己若不收,他必不肯罢休,便推辞几番后含笑收下,不免又问道:“府上生意可还好?” 程远新笑道:“托公公的福,人都说我们程家祖坟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00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00 上冒青烟了,老爷花钱捐了小官,家里的女儿就做了娘娘,现今连丫头都能当了王妃,况且人人都说这忠慧王将来定要接班的,到时候岂不是出了两位娘娘了?因而过往那些惯会捧高踩低的便全都来奉承了!” 君合笑道:“公子却看得明白。” 程远新道:“自然明白,这生意场上的事,不比那官场轻松,却有一点明白,便是因利相交、利尽则散,这会子斓儿是容华小主,人人巴结,若哪一日失了宠,谁还知道我们程家的门朝哪开?”说着有自觉失言,复又笑道:“因而还是要烦劳公公费心,千万关照家妹,咱们不求为嫔为妃,好好的生个一儿半女,康健无虞地能在宫中安稳度日便是极好的了。” 君合听他如此说,不免盯了盯他的眼睛,却是澄澈如水,精明中不失诚恳,便知程伯幼未曾将宫中朝中种种说与他听,又想到当日程伯幼再三嘱托求他于政变之时搭救程容华,可见他对着一儿一女当真用心良苦,而今自己却都已有数月未曾见着过程容华了,心中愈发惆怅。 程远新见君合心思倦怠,便也不敢再多说,又寒暄几句便告辞去了。 君合静静立在原地许久,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时,打开手中的盒子一看,却是一只精致的白玉观音牌,看着那观音栩栩如生的和善笑容,心中更觉得苦闷。 他不愿回忠慧王府,找了一家酒楼胡乱点了些菜,灌了自己两壶酒,原想一醉方休,糊里糊涂的睡一觉再来烦恼,却不知为何越喝越清醒,越醉越明白。 待最后一滴入喉,君合望着天上的圆月,缓缓放下酒壶,心中打定了主意,抬步朝忠慧王府去了,未知他究竟打算如何,且看下回:凄清夜作别忠慧府,秋寒天重回庆宁宫。 ☆、凄清夜作别忠慧府,秋寒天重回庆宁宫 君合回至忠慧王府便直奔忠慧王的书房,却见房中黑着灯,不见人影,又见岫芩与晴云房中都是烛光盈盈,四下找寻一番,却在后院凉亭中见到忠慧王一袭单衣坐于石凳上,正望着桌上一壶酒出神。 君合回身到房中取了件披风,复又回到亭中,道:“王爷,更深露重,看受了凉。”说着将披风给忠慧王披在了身上。 忠慧王默然,将披风理了一理,抬头看看君合,微微蹙眉道:“你喝酒了?” 君合看着忠慧王泛红的脸颊,微笑道:“王爷醉得如此,还能闻出我身上的酒气?” 忠慧王抬手抚了抚自己发热的脸,苦笑两声,没有说话,挥了挥手让君合落座。 君合行了一礼,缓缓坐下,道:“王爷可想明白了?” 忠慧王自斟一杯,一饮而尽,道:“眼睁睁的看着父皇被如此谋害,我……办不到……” 君合轻轻笑了笑,道:“那王爷打算如何?” 忠慧王听罢,却只沉默不语。 君合思忖片刻,道:“王爷若打算救驾,我恐怕帮不上忙了。” 忠慧王听言,叹了一口气,道:“你不帮我,我也明白的。” 君合道:“我不帮你,并非因为我恨着你父皇,又或者要帮六哥。其实,二十年前的是是非非,我根本全不记得,什么皇兄母妃,什么满门灭族,与我说来我根本毫无知觉,因此,我也并没有什么报仇雪恨的念头。但我帮不了你,一则,是我不想横在你与六哥之间,二来,是因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忠慧王沉默片刻,道:“你终究还是要救金天同?” “天同,程容华,寻梅。”君合道,“我不知我能救几个,只尽力而为。” 忠慧王道:“六叔的计划若失败,金天同不必你救,但我们这一众前朝王室,怕都是难逃一死;六叔若成功,金杜父子必难逃一死,而我若为王,程容华与寻梅等后宫众人自可保无虞。” 说罢,忠慧王顿了一顿,又郑重道:“但若我能救驾成功,后宫之人自不必说,我若开口求情,金天同或能保一命也未可知。如此——你可愿意助我?” 君合无奈笑笑,道:“王爷有信心胜过六哥与金杜?” 忠慧王握一握拳,道:“若有你相助,我有信心。” 君合看向忠慧王,良久,叹息一声,道:“假设王爷真的救驾成功,下一步该当如何?毕竟这旧案已被翻出,宰相驸马造反,六部联合上奏,这样的局面,仅仅是平息逼宫就能解决的吗? “以你父皇的秉性,当年的骨肉兄弟全都一一屠戮殆尽,而今丑闻再曝,他可会放过新的知情人?即便真的因你求情放过天同,他可会放过你六皇叔?可会放过我?我与炜衡这样未曾净身却于宫中待了一年,从内务府到庆宁宫、合余宫,又有几个能活下来? “金杜在六部中盘根错节的人脉手下,究竟会俯首投诚还是破釜沉舟?赵侍郎一家能否幸免?赵王妃能否得王爷庇佑?如此种种,王爷真的想过吗?” 忠慧王被君合一连串的追问逼得哑口无言,眼中的火光一点点的熄灭,最终彻底黯然。 君合见他如此,心中不忍,道:“事已至此,我只能竭力去保想保的人,王爷也该想明白你究竟要保住谁。” 忠慧王苦笑道:“保住谁?我母妃已经没了,父皇又被算计谋害,揭露此事又只会害死更多的人,我还能怎么办?” 君合道:“这些问题,只能王爷自己慢慢想了,我实在帮不上忙。” “十一叔。”忠慧王哽咽了一声。 君合一愣,显然还不适应这个称呼,迟疑着应了一声,忠慧王抬眼,却是泪眼朦胧,道:“我们为何生在帝王家……为何要如此骨肉相残……” 君合一时语塞,忠慧王道:“从小母妃就教我要与皇兄争,要比他强,父皇眼中只有一个皇兄,人人都说皇兄为嫡为长为贤,将来必定继承江山如何如何,全都视我如无物,只有六叔与我亲,教我不要争不要比,安心做皇兄的皇弟,若没有六叔,我真不知自己的日子是怎么挨过来的。可而今,六叔却一心要我父皇的命,我母妃的事他也瞒而不报,我更不知过去这一二十年,他究竟瞒我多少,利用我多少,这世上,我还有能信的人吗?” 君合想了想,道:“我虽也生在皇族,却也只在懵懂年少时享了几日的福,而后便历了那一场大劫,改头换面重生了一回。在宰相府十八年,我不是主子,也不是奴才,看不到什么人情冷暖,却为了金杜的计划学了很多世故圆滑的说话做事之道,入宫之后方知这一套果真有他的道理。 “做奴才的,最要紧的是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活,什么话都要顺着主子说,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念头,便是主子开口问,也要想想主子问话是想听到什么才能说,凡此种种,为的不过是活下去。 “王爷你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01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01 说可恨自己生在帝王家,身边没有能信的人,骨肉至亲彼此算计陷害,可是你又何曾知道,那些生来便是奴才的,却是连命都不是自己的呢?” 忠慧王再一次被问得无言以对,君合道:“这些事,王爷自己慢慢琢磨罢,只是我已将我要说的话说了,明日起我便不在这了,我会去寻六哥,让他把我弄回宫里去。” 忠慧王一惊,道:“你要回宫?” 君合笑了笑,道:“我要救的人都在宫里,不回宫,如何救得?若如上回一般偷偷溜回去,终究是不得见人。既然六哥已经打点好,我有出宫的令牌和记录,自然也该能大大方方回去,一切自纷扰自宫中始,也该在宫中了断。” 说罢,君合起身道:“当日曾承诺效忠于你,今日怕是要食言了,不过你放心,观韬与寻梅我会尽力保全,不论结局究竟如何,唯望保重。” 忠慧王连忙起身,踌躇许久,道:“十一叔,保重。” 三日后,君合手持令牌,坦荡荡步入皇宫。 建元王虽有些讶异,但心知他另有打算,且此去显然不与忠慧王一伙,因他心中猜测忠慧王不会就此罢休,若君合相助恐怕还有些棘手,但见他如此,便也放了心,安排人讨了令牌出来交予了他,叮嘱两句小心后也不再过问。 君合在向建元王讨要令牌前先去了趟金府,将他要恢复太监身份的计划说与了金杜,金杜听了自然满意,又将伺候事项交代一番,只是两人说话仍是兜兜转转,概因金杜为人谨慎,且此事已到紧要关头,愈发如履薄冰,说的好不费力。 秋风卷着落叶在地上打旋儿,君合的一拜也被吹得轻轻飘动着,天一天寒似一天,他却越走越觉得心安。沿着走了千百回的大路缓缓行至庆宁宫门口,正在院子里扫落叶的小太监扭头看了看,登时呆了眼,结结巴巴道:“柳柳柳柳柳柳公公?!” 君合笑道:“你这是见了鬼吗?” 小太监一听更是吓得叫了一声,扔下笤帚屁滚尿流的跑进了殿里去,君合摇头笑笑,走进院中,行了两步,却见琼烟匆匆从殿内走出来,一见君合也刹住了脚,一脸的惶惑。 那小太监跟在后头,说:“姑姑你看!我没骗你罢!” 君合拱手道:“烟姑姑,好久不见。” 琼烟脸色已恢复如常,转头对小太监喝道:“柳公公去金陵帮小主办事,不过耽搁了些时日,故而回来的晚了些,咋咋呼呼的做什么?!” 小太监吓得缩了缩头,不敢再说话,琼烟又道:“你的活儿做完了吗?” 话音一落,小太监连忙跑到院子中,匆匆忙忙给君合行了一礼,然后捡起笤帚又扫了起来,琼烟看了看,才低声对君合道:“跟我来。” 君合顺从地跟着琼烟一路进了她的房间,才一进屋,琼烟就急忙掩上门,蹙眉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君合笑了笑,道:“我去金陵帮小主办事,不过耽搁了些时日,故而回来的晚了些,姑姑这么紧张作什么?” 琼烟听了,急道:“没空与你说笑!小主还在里头等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在王爷那里吗?!” 君合想了想,道:“小主还不知姑姑的身份罢?” 琼烟道:“当然。” 君合颔首道:“我有分寸了,姑姑带我去见小主罢,我将这些话一并与你们说。” 琼烟将信将疑,却也无开奈何,只得又开了门,领着君合又回到殿上。 君合一进门,头也不抬,扑通跪倒地上向程容华行了一大礼,口中说着:“奴才办事不利,还耽误了这许多个月的工夫,请小主降罪!” 说罢听到头顶上程容华的声音飘来:“起来说话。” 君合于是又磕了一头,方站起身来,却见程容华坐于床头,手上正做着针黹,身形已显足月,脸上也显得有些浮肿发福,形容略显辛苦。君合心里一酸,道:“小主受苦了。” 琼烟回身掩上了门,程容华放下针黹,笑道:“这话怎么说?” 君合道:“小主有孕在身,最要用人的时候,奴才却不在,还偏偏把云姑娘也弄出去了。” 程容华笑道:“此事我还要谢你,若非有你,晴云也不会有这么好的归宿。” 君合羞赧道:“小主如此说,奴才当真承受不起。” 程容华笑了笑,道:“莫再说这些了,你既已跟了忠慧王,为何现在又回来了?” 君合诚恳答道:“奴才是回来救小主的。” “救我?”程容华一怔,“此话怎讲?” 君合答道:“此前小主不是一直想知道奴才究竟是什么人吗?现在奴才可以说给小主听了,奴才是金宰相安排的细作。” 程容华听了,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君合奇道:“小主莫非猜到了?” 程容华微微一笑,未知如何作答,且看下回:坦荡荡细作供反谋,赤拳拳忠仆献良策。 ☆、坦荡荡细作供反谋,赤拳拳忠仆献良策 君合问道:“小主莫非猜到了?” 程容华微微一笑,道:“父亲当日嘱咐我在宫中要多听你的指示建议,你若有什么动作也要配合,我因知父亲在朝中是投在金宰相门下的,故而也如此疑心过。 “只是后来你乍然失踪,却又有出宫令牌和记录,我便觉得有些蹊跷,直到晴云一事,我才知道你是忠慧王的人,如此想来,当日初入宫时察觉你与他来往甚密,却不是冤枉你了。 “而今你又说你是金杜的人,依我所看,忠慧王与金宰相定不是一派的,所以……你竟是个双面细作?” 君合一惊,道:“小主果然聪敏过人!” 程容华笑道:“这也不难猜,你只说说何谓救我?” 君合笑了一笑,轻声道:“金宰相谋反。” 程容华与琼烟听言都有些失色,对视一眼,又都看向君合,程容华将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隆起的腹部,道:“细细说来。” 君合道:“奴才奉金宰相之命入宫,是为了协助殷婕妤,巩固兰妃势力,打压皇后。” 程容华道:“自然。” 君合又道:“后来,小主与殷婕妤联手、程大人向金宰相投诚,也算是意外之喜。” 程容华笑了笑,道:“若无你与炜衡从中调和,我与殷婕妤也未必好。” 君合道:“奴才不过从旁吹两句风,究竟还是小主慧眼。” 程容华道:“不必说这些话。” 君合颔首道:“此前离宫之事,本非金宰相之意,其中也是各种阴差阳错,就不一一与小主赘述了,总之,金宰相谋反之期已定,君合特前来相救。” 程容华双手攥了攥帕子,道:“何日?” 君合道:“冬月廿九。” 程容华想了一想,道:“你要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02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02 如何救我?” 君合道:“廿九之日,宫中必然大乱,且那日不止金宰相一方势力逼宫,皇位定然不保,而江山易主,小主在后宫必然难逃一劫,因而最保险的方法,便是离宫。” “离宫?”琼烟在一旁惊道,“小主而今即将临盆,如何离得?” 程容华道:“不说临不临盆,便是不曾有孕,也是离不得宫去的——我自入宫以来,除了父亲因治水患离宫时得以省亲那半日,何曾踏出过宫门半步?莫非你有法子让皇上再准我省亲一次?” 君合道:“奴才敢问小主,小主自有身孕以来,刻意惹恼、疏远皇上,可是做好了如何复宠的准备?” 程容华听言,将手敞开,展示了一番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君合不解其意,问道:“只是这腹中的小皇子?” 琼烟笑了笑,道:“是小皇子与小公主。” 君合惊讶道:“小主腹中是双生子、龙凤胎?” 程容华微笑颔首,君合亦笑道:“原来如此,想必小主从未将此消息放出去,待生产之事,定是天大的惊喜了。” 程容华道:“此事只有和太医与琼烟知道,连晴云我都未曾告知的。且因当日歆玉宫之事我惹恼了皇上,也从不向他服软认错,又兼徐容华一事,各宫都将我这里冷落了,只当我这里已再无翻身的指望,便是生了皇子也是同我一样不得宠的。因而侥幸有惊无险的撑到了现在,待生产之后,我自会再讨皇上的垂青。” 君合笑道:“如此便是了,只是小主只需将小皇子与小公主好好的生下来,却不必再费心争宠了。” 程容华道:“不争宠,又如何?” 君合道:“小主可还记得,当日皇上层向小主讨过奴才?” 程容华颔首,君合道:“小主曾应承皇上,生产之后便叫奴才到康乾宫去,此事半途生变,奴才还一心忧心着小主会受此牵连,而今却好了,奴才回宫了,小主给皇上添了一双儿女,又遂了他的愿,皇上定会好好奖赏。” 程容华了然,道:“届时,我便开口,求皇上赏我出宫?” 琼烟从旁道:“妃嫔请旨出宫,除了省亲,便只有一个缘由——祈福。” 君合道:“正是,只需皇上准了一月半月在叠霜庵诵经祈福,便可避过这一劫。” 琼烟颔首道:“此计可行,只是需要提前备好铺陈。” 三人正说着,忽有人在门外报说例银领回来了,于是止住话头,琼烟开了门,却见黄兴为站在门外,才要抬脚进屋,一见君合登时怔住,君合笑道:“黄公公,许久不见了,这段时日辛苦公公了。” 黄兴为脸上的错愕转瞬即逝,忙笑道:“哪里哪里,柳公公可算回来了,这几个月因公公不在顶了班,才知道这首领太监可不是谁都做得的,这下好了,公公回来主持大局,小主也能放心了。” 君合笑道:“黄公公不必客气,既公公已领了首领之职,这数月来也是尽心竭力,将来小主生产时的奖赏也该和烟姑姑一样拿头一份的,我这躲了几个月的懒,哪有一回来就有抢功的道理。” 黄兴为忙道:“公公这是哪里的话!” 程容华却在一旁道:“你们不必相让了,我已与皇上说定了,生产后便会拨君合到康乾宫去,这也不过十来天的时日了,也不用调来换去的,你且就做着首领的活罢,君合也需就康乾宫的事准备交接些。” 黄兴为听了一喜,向君合道:“原来柳公公要服侍皇上去了,恭喜恭喜!” 君合笑笑:“都说伴君如伴虎,我倒想能像黄公公一样,一直伺候小主呢。” 黄兴为还欲开口奉承,程容华却道:“将例银和账目呈上来我看看。” 黄兴为听罢连忙奉上,君合便道:“那奴才先告退了。” 程容华点点头,琼烟道:“你原先那屋子黄公公已住进去了,晴云出去后她那屋倒还空着,我待会儿叫人去给你收拾出来。” 君合连声道谢,退出殿中。 炜衡才和殷婕妤对完例银账目,正要回房打个盹,却有一名小太监跑来道:“夏公公,柳公公来找你了,正在宫门口呢。” “谁?”炜衡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庆宁宫的柳公公呀,我也正纳闷呢,不是说他出宫之后偷跑了吗?怎的又回来了?” 炜衡听了,连忙奔向门口,果然见到君合正立在门外,笑吟吟的望着他,炜衡又惊又喜,一把拉过君合的手,一路拽到房中,掩上了门,回身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回来了?!” 君合笑道:“自然有我的理由。” 炜衡想了一想,道:“冬月廿九的事,你已知了?” 君合颔首,炜衡沉吟一声,道:“你是为救程容华与寻梅回来的?” 君合笑道:“知我者,炜衡也。” 炜衡笑笑,道:“可有了对策?” 君合道:“已同程容华说了,你且等着吧,这一两日就要流传起来庆宁宫闹鬼的话了。” 炜衡道:“你为程容华倒是尽心,只是寻梅那边如何?” 君合道:“假死。” 炜衡颔首道:“可行。” 君合笑道:“自然可行了,忠慧王与建元王都说行的,还需你一个小太监来品评?” 炜衡听罢,捏了君合屁股一把,道:“我是不是太监,你还不知?” 君合脸上一红,道:“说着说着就没个正形。” 炜衡笑道:“我真没料到你会回来,原想着下回见面时总是要冬月廿九之后了,这下好了,又能日日见着。” 君合脸上笑容一僵,道:“再有十来日程容华便要临盆,而后……我便要道康乾宫去了,要想日日见着怕也不能。” 炜衡一怔,道:“你真要到康乾宫去?” 君合低头道:“此事数月前就已定了,况且唯有我去了,程容华才更能讨得皇帝欢心,以便求请出宫。” 炜衡蹙眉道:“可是皇帝对你……” 君合忙安慰道:“他当我是太监的,不会怎样的。” 炜衡道:“可我始终不放心。” 君合笑道:“有何不放心的?假设他真的色|欲攻心,连我是不是太监都顾不得了,难道以我的身手还敌不过他?” 炜衡急得拉住君合的手道:“你这么说我更不放心了,他自然敌不过你的身手,可是他身边高手如云,你若真的动起手来,又怎么逃得脱?” 君合无奈笑道:“这都是万一中的万一的事,你莫再杞人忧天了。” 炜衡眼珠一转,道:“除非我也到那去!” 君合一惊,道:“你去作甚?” 炜衡道:“看着他,保着你。” 君合哭笑不得,道:“你当康乾宫是什么地方?你明明是合余宫的首领太监,凭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03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03 什么过去?” 炜衡想了一想,不知如何作答,且看下回:月下鬼缠上临产女,宫中人寻着过墙梯。 ☆、月下鬼缠上临产女,宫中人寻着过墙梯 炜衡想了一想,道:“明日我便去寻大人,叫他想办法,左右他翻案之事少了我也不行,而且我人在康乾宫中,究竟也是要比在合余宫有用。毕竟他当初叫我们来说是为了殷婕妤,到而今后宫如何也没什么要紧了。” 君合原想开口劝劝,但想一想若能两人都在康乾宫倒也可以互相照应,也并无不可,想了一想,道:“到康乾宫去,服侍你的灭门仇人,你真的忍得了?” 炜衡微微一笑,道:“他不也是你的灭门仇人?” 君合一时无言以对,道:“罢了,随你罢,只是也要看大人的安排,未必可行的,对了,殷婕妤可知此事?” 炜衡点点头道:“知的,殷婕妤已做好准备,到那日时便带着公主提前到西城楼去,殷尚书安排好人接应,大门一开便趁乱逃出去,定不会有事。” 君合轻叹一声,道:“如此甚好,不像程容华的父亲,一心想保她救她却又什么都不肯对她说。” 炜衡道:“程容华与殷婕妤不同,她虽为人圆滑,内里却是耿直的很,她若知道父亲追随金杜造反,依她的性子怕是接受不了的。” 君合笑道:“我原也这么以为的,因而将这事说与她时也下了一番决心,却未料她听得坦然,可见内里也未必真的耿直。” 炜衡听了却摇头道:“并非如此,她能如此接受此事,概因她即将为人母,从前在宫中是为了父兄的前途,但自己有了亲生骨肉,为了子女康健平安,便是违背了一贯为人处世之道也是甘愿的。” 君合失笑:“听你这么说,倒是很了解她?” 炜衡道:“我不了解程容华,我却了解殷婕妤,我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她从初入宫时的精明世故,一步步为了保护女儿而变得患得患失,徐容华之事后她借势复宠,本可再进一步,却为了女儿而收敛锋芒,不敢再如前激进,不然以他的本事,此刻早该封嫔了。” 君合喟然:“我竟不知,殷婕妤也有这样的心思。” 炜衡亦叹道:“人人不过蝼蚁,你我本该与二十年前便夭折的,这一世都是偷来的,这许多烦恼亦是自扰,好在此事终将了结,往后便可为自己活了。” 君合听罢,心中五味杂陈,不觉向前一倾,靠在了炜衡怀里,炜衡顺势拥住,用手轻拍着他的背。 两人温存一会儿,君合道:“我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炜衡道:“这也是自然的。” 君合闷声道:“你说我们当真能全身而退吗?” 炜衡沉默片刻,坚定道:“能。” 君合用力拥了拥炜衡的腰,喃喃道:“太难了。” 第二日,庆宁宫闹鬼的消息便悄悄地传开了。 说是守夜的宫女打盹的时候忽觉得寒风刺骨,要起来检查门窗的时候却见程容华站在床前,宫女以为是起夜,忙上前去扶,却见程容华赤身裸体,形容可怖,下身血流如注,眼见着隆起的腹部一点点瘪下去,却有个肉团从下身掉出来,化成一个半大婴儿,满脸血污嬉笑着朝宫女爬过来,宫女吓得叫了一声便昏了过去,直到天亮才醒来,竟分不清昨晚究竟是不是做梦。 又有说小太监黑天起夜,路过院中时见到程容华抱着一个婴孩在月光下游荡,口中哼唱着童谣儿歌。小太监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再去看时,院中却是空无一人,心中疑惑,才一扭头,却见程容华立在眼前,七窍流着血,笑着将怀中一团血肉捧到他面前,说:“你看吾儿,好不好看?”小太监吓得屁滚尿流,一路乱叫乱嚷的跑回房里,吵起了许多人,到院中一看,又是空无一人。 更有同住一处的宫女们睡梦中听到呻|吟哭喊,睁眼看时,见到程容华正在身旁生产,满床的血污,一个小婴儿从她下身中爬出,便朝她们爬过去,宫女们尖叫着跑出屋舍,吵醒了另一房中的小太监们,众人大着胆子去看,还是空无一人。 如是的撞鬼之事半年来陆陆续续发生,只是琼烟与程容华皆压着不准乱说,只是近两日越来越频繁,还有个小宫女被吓得生了重病,这才瞒不住了。 消息流传开,有些有见识的一听便知这是产鬼,便说程容华不日临盆,却被产鬼缠上,恐怕是要难产而死了。 这样的说法很快便又流传回庆宁宫中,黄兴为立在程容华跟前将这话说了,程容华满意道:“你想的这说法果真有用。” 黄兴为笑道:“奴才自小最爱听鬼故事,什么产鬼、伥鬼、画皮、魍魉的,奴才可是如数家珍,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 琼烟忙道:“小主怀着身孕,莫乱说。” 黄兴为谄笑道:“自然不敢乱说!只是小主散布这闹鬼的传言,万一皇上皇后的真叫和尚道士来做法,岂不是要被识破?” 程容华淡淡道:“本宫自有对策。” “可正是暮秋天道,尽收拾心事上眉梢,镜台儿何曾览照,绣针儿不待拈着。常夜坐窗前烛影昏,一任晚妆楼上月儿高。俺本是乘鸾艳质,他须有中雀丰标。苦被煞尊堂间阻,争把俺情义轻抛。空误了幽期密约,虚过了月夕花朝。无缘配合,有分煎熬。情默默难解自无聊,病恹恹则怕知道。窥之远,天宽地窄;染之重,梦断魂劳!” 寻梅手持团扇,云袖翻舞,莲步轻移,唱得如泣如诉,呜咽婉转,正应得深秋萧索之意,配上满院落红更显凄清。 “好!”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叫好与掌声,寻梅唬了一跳,连忙转身去看,却见君合立在面前,眉目含笑地拍着手。 寻梅吃了一惊,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道:“君合?真的是君合?” 君合笑道:“不是我还是谁?” 寻梅又惊又喜,连忙上前拉住君合,一路进了殿中,掩上门道:“你又是随忠慧王进来的?” 君合摇头道:“我是大大方方回庆宁宫来的。” 寻梅大吃一惊,道:“这个节骨眼上,你还回来做什么?” 君合一听,便问道:“你也知道了?” 寻梅道:“自然知道了,忠慧王已经说与了观韬,我这边一旦出得宫去,就立马将他调到忠慧王府,以便届时救驾。” 君合微微吃了一惊,道:“王爷要令冷大哥救驾?” 寻梅道:“是的啊,怎么?莫非你不与他们一起?” 君合沉吟一番,道:“我在宫中,不与忠慧王在一起。” 寻梅蹙眉道:“你回宫来究竟是做什么?不与他们一起,是在宫中里应外合?” 君合看了看寻梅,看来个中原委他皆一概不知,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04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04 也不知是观韬未曾说给他,还是连观韬也不知情,但既然他不知情,他也没有必要透露太多,便道:“我这回回来是为了帮程容华出宫,待她生产之后,我便会到康乾宫去。” 寻梅又吃了一惊,道:“你要去康乾宫?果真是去埋伏接应的吗?” 君合思忖片刻,点了点头。 寻梅仿佛松了一口气,笑道:“原想着观韬领兵,我还有些不放心的,既然有你在里头接应,想必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君合不知说什么是好,便问道:“出宫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 寻梅颔首道:“那位彭太医来看过了,叮嘱了我一番如有人来该说些什么症状,该装些什么样子的。估摸着十日左右便会出去。” 君合听了笑笑道:“以你方才唱戏的身段唱腔,若说是病了恐怕是没人信的。” 寻梅亦笑道:“谁像你似的不声不响的就跑来,反吓我一跳!” 君合笑笑,又接着方才的话头道:“十日也合适,若我去了康乾宫你还没走成,怕是要麻烦了。” 寻梅听了,疑惑道:“你去不去康乾宫,与我走不走得什么相干?” 君合一怔,道:“而今你尚全然不知个中缘由?” 寻梅神色懵懂,摇了摇头,君合见了,亦摇头道:“罢了,也没什么要紧,日后再说罢。”忽又转念一想,道:“冷大哥甘愿随忠慧王领兵救驾?他不是该恨皇帝恨得牙痒痒吗?” 寻梅面色一僵,磕磕巴巴道:“他……他说……他说已应承了忠慧王,便会……便会尽心……” 君合见他眼神闪烁,便道:“恐怕未必会真的尽心罢?” 寻梅听言低了头,也不再答话,君合摇头叹道:“看来忠慧王此番救驾,注定要迟了。” 入夜,庆宁宫闭了宫门,众人各自安歇,君合亦宽衣躺下,心中盘算着:明日十月十五,寻梅十月廿五可以离宫,程容华约莫廿七八生产,而后便到康乾宫去,而后程容华休养十日左右,冬月初十前后可以离宫,离廿九还有近二十日,一切都来得及,来得及。 君合想着,心中安稳,便阖了眼,缓缓睡去,恍惚间却听得外头有坠地之声,他猛然惊醒,翻身取了匕首下床,打开一道门缝朝外看去,却见一个人影正悄悄靠近黄兴为的房间。 君合心中大惊,莫非这黄兴为也不简单?其背后也有什么势力?正想着,再去看那人,却觉得身形有些眼熟,定睛一看,竟是炜衡! 眼见炜衡已行至门口,就要推门而入,君合心中暗叫不好,连忙将门打开,炜衡听到动静吃了一惊,连忙闪身到廊柱后头躲藏,君合心中好笑,冲着炜衡的方向低声叫道:“夏炜衡!” 炜衡一听是君合的声音,方又转身出来,见果然是他,连忙跑过来,君合将他让进屋中关了门,炜衡问道:“你怎的跑到这屋来了?” 君合无奈道:“我走了数月,那屋子早给了黄兴为了,你要来也不提前说,也不问清楚,若不是你轻功差些让我听出来,你就这么跑到黄兴为屋里可怎么说?” 炜衡搔着头尴尬道:“是是是,是我疏忽了。” 君合看他模样又觉得好笑,便问道:“罢了,这大半夜的来又有何事?” 炜衡听了,放下手道:“我今日去了金府。” 君合微微惊讶,问道:“你果真去问了?” 炜衡颔首称是,君合又问:“大人可怎么说?” 炜衡却轻叹了一声,未知如何答话,且看下回:李皇后凤驾镇精怪,程容华施威斥贵人。 ☆、李皇后凤驾镇精怪,程容华施威斥贵人 君合问道:“大人可怎么说?” 炜衡轻叹一声,闷声道:“大人不准。” 君合心中一沉,却也松了一口气,道:“正是了,叫你到康乾宫去我也不放心,你且护着殷婕妤妥妥当当的出宫去就是了。” 炜衡摇头道:“殷婕妤要自求多福了,我须于廿八日出宫到金府去,而后随公子一同去兵部领兵围宫。” 君合一惊,道:“你与公子一同?” 炜衡笑道:“自然是了,大人是不会出面的。” 君合抓住炜衡的手臂道:“我怕公子对你不利。” 炜衡又笑道:“他若对我不利,才是对他与大人大大的不利。” 君合急道:“你不知道,公子他……他与良怡公主是假婚!” 炜衡一愣,君合将天同与良怡还有那乐师之事细细说了,炜衡听罢,满怀醋意道:“他对你倒是情深意切。” 君合听了不耐烦道:“谁与你说这些没用的!公子那人你还不知?我原以为他不过一时的心思,而今良怡公主已有了身孕,合该将我这事丢开了,却未料到事实如此,以他的性子,怎肯善罢甘休?” 炜衡见了君合的样子,反觉得好笑,道:“未必他会杀了我?你想一想,以他的身手,可是我的对手?” 君合皱眉道:“近身功夫他比不得你,但是骑射他却是在你我之上。” 炜衡玩味地点点头道:“以你所见,我到金府之时,他便会远远地一箭将我射死?兵部遗属巴心巴肝的等着的蒋熙遗子,就这么死在金驸马箭下?他们岂不会踏平宰相府?” 君合张口结舌半晌,道:“话虽如此,可我实在不放心!他当日可是说过,要让我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炜衡大笑道:“他有什么本事叫我们求死不能?论功夫他比不过你我,论智谋他赶不上建元王,论用兵他又比不了忠慧王,不过耍耍嘴皮子,便将你吓成这样?” 君合听了,无从反驳,炜衡宽慰道:“你不过是因他对你有情你便心有挂碍罢了,可这情|事,又岂是讲得通道理的?他对你用情再深,偏偏你心中眼中就一个我,有什么法子?又不是你的错!” 君合脸上一红,道:“谁心中眼中就一个你了?忒不害臊!” “咦?”炜衡笑道,“那你眼中还有谁?说来我听听?” 君合白了他一眼,也懒怠回嘴,炜衡笑了笑,将君合揽在怀里,道:“难得,终于有一回你说不过我了。” 君合叹道:“你说的都有道理,可我还是担心,你终究提防着些罢。” “自然,自然。”炜衡说着,便将手往君合衣裳里探去,君合挣了挣,道:“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事?!” 炜衡腆着脸笑道:“什么时候,一抱着你,我都把持不住……”说着手已伸到君合亵衣里头,揉捏着他浑圆的臀瓣。 君合又气又恼,骂道:“你……你是驴吗!” “是是是,”炜衡贴在君合耳边呵着气道,“我是驴,好弟弟,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让我好好舒坦舒坦,是什么都成。” 君合本来毫无兴致,只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05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05 是炜衡实在太了解他的身体,哪处怕碰、哪里敏感,不消片刻,便将他撩拨得瘫软在怀里,吃干抹净了。 闹鬼的传言流传了三四日,终究惊动了皇后。 这日清早众妃嫔向皇后请安时,也不知是谁起了这个话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庆宁宫闹鬼的事描述的绘声绘色,竟如亲见一般,个个说得又兴奋又害怕,皇后一言不发听了许久,兰妃从旁看了看,见她也不言语,便道:“这些怪力乱神的话,奴才宫人们磨磨嘴皮倒也罢了,你们也跟着人云亦云,可哪还有些主子的样儿?若传到皇上耳朵里,岂不是要连累皇后娘娘落个后宫不治的罪名儿?” 众妃嫔听了忙住了口,不敢再说,玫嫔却笑道:“这话虽是怪力乱神,可也都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程妹妹临盆在即,却有了这样的传闻,姐妹们也是挂心才将此事拿出来,大伙或许原入宫前有听过什么辟邪偏方这类的,若能说一说,也算是帮衬程妹妹一把了。” 众人听了连声附和,接着便开始七嘴八舌的出主意,有说撒糯米的,有说泼狗血的,又说照水碗的,如是种种不一而足,兰妃见皇后仍不开口,便问道:“皇后娘娘怎么说?可要试一试这些法子?” 皇后淡淡笑了笑,道:“程容华自有孕以来,甚少与众姐妹来往,一心在庆宁宫中养胎,本宫只当诸事顺利,却未料竟有这么一出。若论鬼神之说,宫中虽不宜妄言,但每年的祈福法事也是少不了的,大伙也不必如此避讳,过会儿散了,本宫便亲到庆宁宫去看一看。” 康贵人在一旁接话道:“娘娘凤驾亲临,便真有什么鬼啊神啊的,也都要被镇压住了呢!” 皇后笑笑,并不理她,却对徐容华道:“你与程容华一同受孕,这段时日以来你也最常往庆宁宫去,过会儿你便同本宫一道去。你才生产完,也可让程容华沾一沾你的喜气。” 徐容华才要答应,秦婕妤却道:“徐妹妹才生产,身子正是弱的时候,若真到了不干净的地方,只怕程妹妹沾不得喜气,反招惹了晦气,过给了十皇子倒不好了。” 兰妃也忙道:“正是这个道理,徐妹妹这一胎也是九死一生的,可不敢掉以轻心,要我说竟不如殷妹妹陪着去,”说着转头看向殷婕妤,道,“你与程妹妹入宫以来一向最好的,你去了程妹妹也安心。” 皇后笑了笑,道:“徐容华有十皇子,殷婕妤也有和静公主,若要小心的也都该加小心,不如康贵人与本宫同去罢,你与程容华也是一同入宫的,还算亲近,且尚未生产,倒不必忌讳这么多。” 康贵人听了,忙起身称是。 殷婕妤却道:“我前儿给程容华腹中的孩子缝制了件小衣裳,原打算请安回去的时候过去给她的,听几位姐姐这么说,我倒不敢去了。”说着招呼身边人道,“你现在就去给程容华送过去罢,快去快回,再回来同我回宫。” 那宫女听了连忙答应,急急地退出了殿去,直奔庆宁宫,将这前因后果一股脑的说与了程容华,程容华听罢面不改色,只微微颔首道:“我知道了,你快些回去罢,殷婕妤还在等着。” 宫女忙又折返出去,程容华起身道对琼烟道:“梳洗。” 琼烟应了一声,便招呼人进来伺候程容华梳洗,又到外头寻着君合,将这事一一说了。君合心中了然,便进了偏殿寻了一把长命锁拿在手里,伏在殿外的窗根下。琼烟又回屋服侍程容华梳发,刻意敷上了厚厚的粉,又将发髻梳得极为精致华丽。 程容华揽镜自照,只觉光彩照人,微微一笑,却换上了一副憔悴不堪的形容,更显得妆发是强打精神,内里早已空虚不堪。 将将准备妥当,皇后便登门了,黄兴为在宫门口一路迎着,琼烟则搀着程容华缓缓地走到殿门口,程容华俯身见礼,皇后连忙扶住,道:“你身子沉重,免了这些罢。” 程容华道了谢,却拿眼睛去看康贵人,康贵人无法,只得恭敬行了礼,程容华受了礼,方将二人请入殿中。 三人落座,自有宫人上前奉茶,康贵人闻了一闻,眉头一蹙,便将茶杯放下,皇后微微抿了一口,亦放下茶杯,笑道:“妹妹不日便要临盆了罢?” 程容华抚了抚腹部,道:“和太医说是廿七八前后。” 皇后笑道:“最后的时日了,可要加倍小心,本宫瞧着,你精神气色尚可。” 程容华微笑颔首道:“托娘娘的福了。” 康贵人道:“是啊,没想到程姐姐精神这么好,尚有心思化这样浓的妆,梳这样好的发。” 程容华看向康贵人,道:“其实平日是懒散惯了,方才殷婕妤身边的来送衣服,说了一句妹妹和娘娘要过来,这才巴巴地起来梳洗的,不然可真是见不了人呢。” 皇后道:“那她可曾说我们为何而来?” 程容华笑道:“一个小丫头懂得什么?我也不问她,左右是娘娘看我将要临盆了,特来关照关照罢了。” 皇后笑道:“正是了,你这宫中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向本宫提,一切都是皇嗣要紧。” 程容华笑道:“哪有什么需要呢,我自入宫来身边便是这些人伺候,最是省心的,皇上虽不常来,可是内务府各项也不曾落下,都好着呢。” 康贵人冷笑一声,道:“若都好着,娘娘又何必亲自过来,程姐姐有什么难言之隐且都说了罢,万事有娘娘做主呢。” 程容华收敛了笑容,看向康贵人道:“妹妹这是何意?” 皇后理了理袖子,道:“今日宫中流言蜚语,本宫也听说了。” 程容华怔了一怔,到:“不知娘娘说的是?” 康贵人冷笑道:“姐姐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装傻不成?各宫谁不知道这庆宁宫闹鬼,都把宫人吓得暴毙了!” 程容华登时放下脸,到:“妹妹说话也该注意些分寸,本宫怀有身孕,又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说些什么怪力乱神的话,也不怕冲撞了娘娘与皇嗣?再说,我宫中何时死了人?岂由得你信口雌黄?这内务府皆有人头记录,大可去查证!” 康贵人一噎,赶忙去看皇后,皇后笑了一笑,道:“妹妹也不必急恼,所谓传言定然是人云亦云、添油加醋的,只是空穴来风,事必有因。鬼神之说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你只如实说说,本宫也好主持公道。” 程容华咬了咬下唇,未知说出什么话来,且看下回:敏君合巧献长命锁,智程斓妙解离宫计。 ☆、敏君合巧献长命锁,智程斓妙解离宫计 程容华咬了咬下唇,道:“臣妾未曾见过什么鬼啊精啊的,也不知这流言是哪里传出来的。” 康贵人掩口一笑,道:“姐姐未曾见过,旁人呢?” 程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06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06 容华抿了抿嘴,道:“未曾听说。” 康贵人作出一副吃惊的形容,道:“姐姐未曾听说?连我都听说了呢,这合宫上下莫非只有姐姐被蒙在鼓里?” 皇后抬了抬手制止康贵人,康贵人忙低了头,程容华道:“不过是奴才们胡言乱语,大约是懒怠值夜扯的谎罢了。” 皇后收敛神色,道:“妹妹方才说未曾见过、未曾听过,现在又说是奴才胡诌,可见是见过听过了。” 程容华脸色一僵,道:“琼烟与臣妾说过一两次,只是臣妾并未放在心上。” 琼烟在一旁忙接话道:“是有过那么一两回,且是两三个月前了,正是七月的时候,过了七月半也就在没人提了。” 康贵人见皇后听了不动声色,便又开口道:“姐姐方才还说是奴才们扯谎,可烟姑姑所说事发在七月之时,听着道又不像是瞎话了呀?”说罢看程容华与琼烟皆有些无言以对,便愈发得意,道:“况且姐姐宫中这两日才有宫人被吓出病来,恐怕不是两三个月前的事了罢?” 程容华脸色发白,道:“我宫中是有人生病,却非什么吓的,不过是换季伤寒罢了。” 康贵人还要说话,皇后却开口道:“本宫此次前来,也并非只为你这一宫之事,须知流言甚嚣尘上,各宫皆是人心惶惶,纵然你矢口否认,可这句句分明难以自圆其说。你说宫人换季伤寒,且就把她叫来,本宫当面问问。” 程容华张口结舌,琼烟忙道:“回娘娘的话,小主有孕身子弱,怕过了病气——” “皇后娘娘与程容华说话,轮得到你一个奴才插嘴吗?!”康贵人厉声打断琼烟。 琼烟连忙跪下请罪,皇后也不理她,只拿眼去看程容华,程容华被盯得心中发毛,只得开口道:“娘娘不必问了,她确实是被吓病的。” 康贵人听罢呵呵一笑,道:“姐姐可算承认了,白兜了这么大个圈子,我都替姐姐累得慌。” 皇后却轻轻笑了笑,道:“果真如此,本宫方才就说了不必隐瞒。” 程容华失了精神,道:“臣妾怀着身孕,宫中却生了这样的事,实在……害怕……” 皇后拉了程容华的手,安抚道:“害怕你便该早些同本宫说,这事可大可小,本宫今日便回禀皇上,请谪檀寺的主持来做做法师,好保你此胎顺利生产。” 程容华忙道:“此事不必惊动皇上了罢……” 康贵人笑道:“姐姐宫中闹出这么大的事,皇上若不来亲自照看叮嘱一番,不是可惜了吗?” 程容华目光一冷,道:“妹妹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康贵人迎上程容华的目光,笑道:“姐姐有孕以来皇上甚少到庆宁宫来,徐姐姐早产生下十皇子也分去了皇上不少的心思,若不是这么个闹鬼的事情,只怕皇上都要忘了这里了。” 程容华气得牙关打战,道:“依妹妹所说,倒是本宫装神弄鬼骗取皇上关怀了?” 康贵人笑道:“呀,我可没这么说。” 皇后冷然道:“好了,康贵人近日的话忒多了。” 康贵人听了连忙起身告罪,皇后又对程容华道:“你且安心罢,今日皇上下了朝我便与他说这事。” 程容华低头称是。 此事说完,又扯了几句闲话,皇后便有摆驾回宫之意,君合在外头听了许久,知道时机已到,迎着皇后起身的工夫直走进殿中,口中说着:“小主,您让奴才去宫外给和静公主打的长命锁已经取回来了,这佟师傅毛病多的很,费了奴才好大的心思工夫呢!”说着只弯腰低头将金锁递到皇后面前。 皇后与扭头看看程容华,忍俊不禁,程容华亦笑道:“你也不抬头看看,你眼前的可是我么?” 君合听言,抬头一看,正迎上皇后的目光,皇后一见他的脸却惊得失了颜色,君合则连忙跪下道:“奴才该死,奴才不知皇后娘娘驾到,娘娘饶命!” 皇后却久久出神,半晌没有答应,康贵人在一旁忍不住小声提醒道:“娘娘?” 皇后这才回过神来,从容笑道:“什么要紧,起来罢。” 君合连声谢罪,起身退到一旁垂手立着,皇后向外头行了两步,却又止住脚步,回身道,“那长命锁拿来本宫瞧瞧。” 君合听了忙看程容华一眼,程容华朝皇后扬了扬头,君合便将金锁奉上。皇后接过在手中把玩一番,眼睛却暗暗地在君合身上打量,半晌,开口对程容华道:“这小玩意儿倒是极精细的,难为你特特地去宫外找人打了来。” 程容华笑了笑,道:“殷姐姐一向待臣妾极好,和静公主说话就要满周岁,我因听说那位佟师傅是位高人,就是脾气怪得很,所以早早的就预备着请他打了来,原想着公主生日前能拿到就不错了,也亏得这君合办事利落。”说罢笑着对君合道,“就是嘴也不闲着,一进屋人也顾不上叫便邀功,少不了你的赏的!” 君合连声赔笑,皇后有顺势看向君合,道:“你是自程容华入宫来便在庆宁宫的?” 君合忙低头称是,皇后笑了笑,道:“好生伺候你们小主,诞下皇子,你们好儿多着呢。”说罢将金锁还给君合,同康贵人一道去了。 琼烟搀着程容华歪到卧榻上,黄兴为在一旁问道:“小主,皇后这回去了定是要回禀皇上的,恐怕皇上夜里头要过来,咱们这计划效果要大打折扣了。” 程容华笑了笑,没有答话,琼烟看向黄兴为,道:“放心吧,皇后肯定不会让皇上来的。” 黄兴为讶异道:“这是为何?” 琼烟笑笑道:“因为咱们这里有她不想让皇上见到的人。” 黄兴为不解其意,道:“可是皇后话已说出口了,定是要请人来做法事的,且她大约已看破小主的计谋,怎会不想让皇上见到小主呢?” 程容华挥挥手,阖上眼道:“这便是她要烦恼的事了,而非我的。你们下去罢,说了这一会话真是劳神得紧,我要躺一会儿了。” 用过晚膳,程容华与琼烟做了一会儿针黹,始终没有消息传来,见天色晚了,便欲吹灯安歇,黄兴为却突然通报说兰妃来了,程容华忙又坐起身,琼烟出到殿外迎接,兰妃风风火火一路直奔程容华寝殿,程容华见她神色,问道:“姐姐这是出什么事了?” 兰妃一跺脚,恨恨地坐下道:“皇后叫你去我宫中养胎待产。” 程容华怔了一怔,琼烟惊道:“小主临盆在即,好好的怎的要劳神费力地到秋怡宫去?皇上可知道?” 兰妃蹙眉道:“自然是知道的,也不知她与皇上是怎么说的,说叫谪檀寺的主持来庆宁宫做法事,怕惊扰了你腹中皇嗣,故叫你明日起便到我宫中去,待坐完月子再回来。” 程容华目光一沉,道:“到底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07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07 低估了她。” 兰妃责备道:“你这究竟是打的什么算盘?本来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不就好了?何苦闹这么一出?” 程容华羞赧道:“是我自作聪明了。” 兰妃急道:“此刻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了,她叫你去我那里,定然还有动作,你这胎若出了事,我也摘不清!何况那徐容华先前在我那里混了那么长时日,连我都不知我宫中人是不是还信得!现在情势可真是危急了!” 琼烟道:“这事可有回寰余地?不然就说小主身子沉重,行动不便,回绝皇后?” 兰妃道:“哪里可行!越是这么说,她越要赶着办的!那鬼怪的流言在宫中传播,她未曾整治是她的过失,可一旦催着你离了庆宁宫,再生什么事她都已尽了责,而这过就全转到我头上了!” 程容华沉思许久,抬头叫道:“君合!” 君合听言连忙上前听候吩咐,程容华对兰妃道,“姐姐,你看看他。” 兰妃不解其意,看向君合,君合连忙抬头给兰妃看了看,兰妃蹙着眉,许久猛然瞪大双眼,程容华道:“皇后今日本想叫皇上来我宫中的,却是因看了他才改了主意。她叫我到你宫中去,一来是为了避责,二来则是不想让皇上见到他。” 兰妃看向程容华,道:“你……你也知当年那事?” 程容华道:“并不详尽,但也略知一二,为今之计,只能靠君合出面去拖延一番了。” 君合一惊,若他此刻见了皇帝,恐怕寻梅出宫之事又添波折,忙道:“皇后皇上点头同意的话,我一个奴才怎的插得上嘴?” 兰妃却一拍手道,“可行!快些请太医来,你去回禀皇上说程容华动了胎气,叫皇上来看,再叫太医回说不宜奔波需静养的话,皇上见了你、见了妹妹、再听了太医的话,总能回寰的。” 君合心中一紧,忙扭头去看程容华,程容华转一转眼珠,道:“且等一等,既然皇后存心想算计我们,不如将计就计。”说罢又对黄兴为道,“你先去请和太医来。” 黄兴为应了一声连忙出去,兰妃道:“妹妹打算如何?” 程容华手攥了攥被角,道:“既然她非要让我出庆宁宫去,我便让她担了这个责,我身子沉重,勉力出宫,若在徐容华宫门口跌上一跤……” 琼烟惊呼道:“小主不可!这太过冒险!” 兰妃亦道:“不可不可!” 君合也不免劝道:“小主实在不必冒这样的险!” 程容华忙笑了笑,道:“我这样的身子,要搬到秋怡宫去,自然是要乘轿去的,徐容华宫门口石子路湿滑,宫人跌了,轿中小主受了伤,自然要赶快送回宫来……只是我却不必真的在那轿中。” 众人听言了然,兰妃道:“可是这也只能拖延一刻,她终究还是会有对策的。” 程容华笑道:“我自会让她来不及再出着。” 片刻后,黄兴为领了和太医来,未知程容华还有什么计策,且看下回:太医院内束手无策,歆玉宫中暴虎冯河。 ☆、太医院内束手无策,歆玉宫中暴虎冯河 程容华听和太医来了,忙招呼他上前,问道:“此前与你商量的事,现在是否可行?” 和太医微微吃惊,道:“程容华已然早产,小主何必还要如此?” 程容华道:“事出紧急,皇后命我明日搬到秋怡宫去,此举定是要一石二鸟,设计害了我,还要治兰姐姐的罪,而你一向为我保胎调理,若出了事,也是逃不了干系的。” 和太医眉心一动,连忙跪下道:“听凭小主差遣。” 程容华道:“我要明日生产,能不能做到?” 和太医沉吟片刻,道:“容微臣切一切脉。” 程容华忙伸出手,琼烟赶着垫上了脉枕,众人皆收敛了气息,静候着和太医诊脉。 和太医凝神切了切脉,又看了看程容华面色,道:“小主此胎安稳无虞,已近临盆,若以艾灸之法催产……也可行。” 兰妃听言,松了一口气,念了句阿弥陀佛,琼烟追问道:“可有什么危险?” 和太医面露难色,道:“本来生产之事就是生死一线,况且小主一胎双生,更加困难,又兼催产……微臣也不敢打保票。” 兰妃一听,急道:“方才还说可行,现在又说危险?究竟是如何?!” 程容华安抚道:“和太医一向谨慎,我这胎也多亏了他悉心照料,这催产之事本就冒险,他自然不敢托大。” 和太医道:“小主若说现时立刻便要催产,确实凶险,但若微臣立时开始艾灸,缓缓用药,备下一夜半日的工夫,待明日再生,微臣倒是有这个把握,只是小主也需早叫稳婆做好准备,毕竟接生之事还是不宜微臣亲为。” 程容华抬头对黄兴为道:“稳婆可找好了?” 黄兴为忙上前道:“已找好了,小主放心。” 程容华颔首道:“明日你早早的叫她来备着。”黄兴为点头称是,程容华又对和太医道:“那就劳烦和大人了。” 和太医拱手道:“小主也要辛苦了,今日恐怕不得休息,明日生产时会更乏力,还请烟姑姑备些山参以便给小主补神。” 琼烟也连声应了,兰妃起身道:“那我也先回宫去了,明日……” 程容华道:“明日姐姐且就在宫中等着罢,今日已来交代明白了,妹妹自会差人备好轿撵过去,还要劳烦姐姐收拾出一间偏殿出来了。” 兰妃心领神会,微微颔首,又道:“你这腹中是双生子?” 程容华含笑称是,兰妃握住程容华的手,道:“那可千万好好的生下来。” 送走兰妃,和太医说要回太医院取药材器具,君合便提出同他一道,程容华自知他另有打算,也不多问,只点头应允。 两人一路回至太医院,和太医自备着药箱,君合低声问道:“和大人,不知彭太医今夜可当值?” 和太医转头看了看君合,思忖片刻,道:“在的,彭太医这段时间日日当值。” 君合略拱一拱手,便转身去寻,果然见到一人正伏案小憩,君合走近,轻叩桌面两下,那人惊得坐起,恍然看着君合,君合拱手道:“可是彭大人?” 那人起身道:“正是。不知公公是哪位小主宫里的,可有急诊?” 君合低声道:“是歆玉宫的事。” 彭太医微微一惊,四下看看,将君合拉到内间,低声问道:“公公有何吩咐?” 君合拱手道:“事出紧急,来不及解释,大人能否明日就落实病逝之事?” “明日?”彭太医瞠目,道:“歆玉宫的诊案才改好备过,须得至少再三五日才对症,明日如此仓促恐怕会有纰漏啊。” 君合听了心中烦乱,道:“明日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08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08 已是宽限了,最好今日就办的,若过了明日,纵然诊案上合情合理,皇上却恐怕要亲问!” 彭太医愈发吃惊,道:“皇上一向对歆玉宫中的事不闻不问的,怎会突然……” 君合急道:“大人莫问这些,只说今日明日,若就这么急了,可有法子?” 彭太医听罢低着头来回踱步,额头渐渐沁出汗珠,君合等得不耐烦了,道:“果真没办法?” 彭太医停下脚步,迟疑道:“若论病逝……真的来不及了……除非意外或自尽……可是意外身亡,难免皇上下旨令旁人验尸核查,不若我已备下的诊案万全,若说自尽……更是没有理由……” 君合思忖片刻,道:“若是他因知自己时日无多……而自行了断呢?” 彭太医为难道:“这……恐怕皇上是要降罪的……” 君合听罢更觉心焦,这时和太医却在外头叩门道:“柳公公,可以出发了。” 君合忙上前开了门,见他只背着一个药箱,也并更多药材器物,和太医道:“公公若还有事,微臣可以先自己过去。” 君合想了一想,此刻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便拱手道:“那请和大人先走一步,奴才随后就到。” 和太医拱一拱手,转身去了。 君合又回头看向彭太医,见他也是神色忧虑无可奈何,便道:“彭大人原计划是何日落实的?” 彭太医忙道:“廿三日,已找好了替身和仵作等人,万事俱备。” 君合蹙眉想了想,道:“能否提前?” 彭太医咬了咬牙,道:“若还依病逝的法子,最多提前至廿一日。” 君合想了想,道:“那就烦劳大人改到廿一日罢,其他的奴才再想办法。” 彭太医连声答应着,君合行了一礼,道:“事出突然,这事尚未报与王爷,若问起时,大人只说是庆宁宫的人嘱咐的便是。” 彭太医眼珠转了转,又拱手称是,君合拱一拱手,匆匆去了。 一路匆匆行至歆玉宫,君合一推门,却发觉宫门由内反锁,才要抬手拍门,又怕招惹旁人耳目,只得绕到一侧越墙而入。 因心中焦急,也未曾注意提着气,双脚重重的踩到地上,寝殿内登时应声有了动静,君合听着,心中一阵晃神,若当日他来寻寻梅时也如现在这样被屋内的人察觉,其后便也不会匆匆翻墙出去而被建元王逮个正着,而后这桩桩件件都不会发生,又不知而今会是个什么景象。 正胡思乱想着,寝殿的门缓缓的开了一道缝,而后豁然大开,寻梅身着中衣、披着一件狐皮大氅边笑边走出来道:“原来是你。” 君合回过神来,连忙上前几步,拱了拱手,问道:“可方便说话?” 寻梅笑着拉过君合道:“自然方便。”说着拉着君合进了屋,君合才一登门,便觉得殿内热气扑人,观韬立在窗边正系着衣扣,一见君合,脸上不免露出一丝尴尬神色。 君合也被屋内的气氛熏得红了脸,拱手道:“冷大哥,好久不见了。” 观韬已扣好了衣裳,一本正经的回礼道:“好久不见。” 寻梅掩口笑了笑,拉着君合坐下,又点上灯,问道:“这大半夜的,可有什么事?” 观韬撩开衣摆也坐于桌旁,静待着君合开口。 君合定一定神,道:“事出紧急,程容华准备明日设计催产。” 寻梅听言与观韬相视一眼,疑惑道:“她催产,与我什么相干?” 君合道:“我此前应承了程容华,待她生产后,便将我拨到康乾宫去,以讨皇上喜欢,好允她出宫祈福。只是若明日生产,我便要见着皇上,只怕……他便又要到歆玉宫来了。” 寻梅道:“上回你这话便没说明白,你去康乾宫,又与他来歆玉宫什么相干?” 君合听言,便拿眼去看观韬,寻梅顺着君合的视线也看向观韬,观韬微微蹙眉,看向寻梅,道:“你们皆与皇上的故人长相相似,上回也是因他偶然留意了君合的长相,才会突然又来歆玉宫的。” 寻梅微微讶异,却又安然一笑,对君合道:“不过这么个事,有什么难解释的。” 君合看向观韬,观韬轻轻地向他摇了摇头,他心中了然,便道:“这些没什么要紧,只是你出宫难了。我方才已去问了彭太医,他顶多将落实之日提前到后日,再没别的法子了。” 观韬听言,一把握住了寻梅的手,寻梅唬了一跳,道:“他……他便是来,我装病就是了,且不就两日?我就作出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不就得了?” 君合道:“他若来,见了你重病,纵然听了彭太医的诊案,也难免要叫别的太医来看的,到时若出了纰漏可就前功尽弃了。” 观韬死死攥着寻梅的手道,“我不会再让他碰你。” 寻梅听了观韬这话,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君合,脸上一红,君合也顾不得他们这些情话,道:“说是如此说,可总要有个对策啊。” 此话一出,两人却都哑了口,半晌无话。 君合急道:“我在彭太医那边也想不出辙,你们这里也没办法,这种时候也就建元王能有主意,偏偏他又不在宫中,这可如何是好?” 观韬眉头深锁,不发一言,寻梅抿了抿唇,道:“明日程容华生产,他未必得空来的罢……” 君合摇头道:“他便是不得空来,一旦见了我,动了这个心,后日便是报了你病逝,他也难免疑心要来看看的。” 寻梅又想了想,道:“我看戏文里总说有假死药的,不知彭太医能不能弄来?” 君合叹道:“戏文里的话如何当真——” 话未说完,观韬霍然起身,攥着寻梅的手道:“我带你走。” 君合与寻梅皆是一惊,纷纷起身,问道:“去哪?” 观韬道:“忠慧王府,王爷不是要我么?我便带你去投靠他。” 君合惊道:“你就打算这么私逃出宫?这此前种种打算岂不全白费心思?你这样投奔王爷,没名没分,他如何给你安排官职?你与寻梅一同在宫里消失,皇上岂能不怀疑?你在宫中行走了这么多年,多少皇军禁兵见过你认得你,你在王爷身边难免入宫,岂不是早晚要被抓包?” 观韬静静地听着君合质问一通,张了张口,未知答上什么话来,且看下回:有情人为情抛纷扰,借命者以命博生机。 ☆、有情人为情抛纷扰,借命者以命博生机 观韬听罢君合的一通质问,缓缓开口道:“我向来没那么多心思计谋,比不得你与那两位王爷,我只知我要护着小梅,绝不再让他受这样的苦。你说的那些,我不知何解,可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爱人再遭旁人染指。忠慧王若有法子,我便跟着他,若没法子收留不得我,我们二人便逃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09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09 到天涯海角去,也不再在这里身不由己了。”说罢转头看向寻梅,问道,“你可愿意。” 寻梅在一旁早听的泪光闪烁,死命的点着头,说:“愿意,愿意,生也愿意,死也愿意。” 君合见状懊恼的跺了跺脚,道:“你们倒是不顾旁人!” 观韬看向君合,道:“我与你相识一载,你可知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 君合听他突然如此一问,不知何意,观韬道:“便是心太善。各个都想帮,各个都想救,你当你是大罗神仙还是观音菩萨?” 君合听言不免心中有些恼火,正欲开口反驳,观韬却道:“你想帮谁想救谁,且凭你自己的本事罢,恕我帮不了你,你也千万小心,莫要救不得别人,反把自己搭进去了。” 君合冷笑一声,道:“当日金杜下令行刺贤贵妃时,冷大哥是何等大义凛然,我想方设法安排晴云与寻梅出宫时,又是如何感激涕零,而今世易时移,冷大哥却笑我心善?我若不心善,当日出宫后便一去不返,何必操这样的心、遭这样的罪?” 寻梅见君合动怒,连声安抚道:“你别急,他并不是这个意思……” 话音未落,观韬又道:“是,你若不心善,真的不必吃这样的苦。或许你觉得你为着良心甘愿吃苦受累,但你可知,也有人为此也无辜受了一样的罪、操了一样的心?” 君合皱着眉,不解其意,观韬淡淡道:“炜衡当日逃出宫去救你,抛下一切只想与你相守,却只为了你的心安,不得不又回到这里捱着苦日子,你可曾想过他?” 君合未料观韬会说起炜衡,一时语塞,观韬又道:“你帮王爷、帮我们,我对你感恩戴德,但我不能像你一样,为了别人让爱人受苦。抱歉,我没有你那么伟大,别人在我这里,没有小梅重要。” 听罢,君合脑中嗡的一声,扶着桌子失力地坐下。自那日得知身世以来,他就一心在纠结该如何救下更多的人,天同、建元王、忠慧王、程容华、晴云、琼烟甚至殷婕妤他都留意过是否能够脱逃,却偏偏没有将炜衡放在心上。可能就是因为炜衡对他一向包容忍让,他才肆无忌惮,以为他早就和自己如一个人一般,可是毕竟他就是他,他吃的苦受得罪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承担。 君合喃喃道:“你说得对……我口中说着帮这个救那个,说得如何高尚无私,对炜衡偏偏是最自私的一个。” 寻梅连忙也坐下,抚着君合的手臂道:“你莫胡思乱想了,纵然炜衡吃苦,为了你他也是甘愿的,譬如是他是你,你是他,你也会一样甘之如饴的。” 君合摇了摇头,道:“是我错了,当初我若肯同他一起走,早没这些是是非非了。” 寻梅见劝不动他,便抬头去看观韬,观韬道:“现在想通了也不晚,你若想走,明日清晨开门换班时,我便带你们一同出去。” 寻梅听了,连忙又去看君合,君合沉默许久,苦笑两声,摇了摇头,道:“事已至此,已是骑虎难下了。你们若当真要逃便逃罢,我们已经逃不脱了。” 观韬也坐了下来,轻叹一声,缓缓道:“旁人,终究是旁人。” 君合抬眼看了看观韬,道:“罢了,莫再说了。”说罢顿了一顿,又道:“你们打算清晨就走?” 寻梅看着观韬,观韬道:“事已至此,只能清晨就走了。” 君合想了一想,向寻梅道:“将你的衣物鞋袜拿一套给我。” 寻梅不知他什么打算,却还是转身去拿了,观韬蹙眉思忖片刻,道:“你要伪造什么死法?” 君合道:“你别管了,只好好的带寻梅出去便是了。” 观韬听罢不再言语,寻梅不多时备好了衣物交予君合,君合起身接过,道:“那我去安排了,你们……保重。” 寻梅眼圈忽的红了,拉过君合的手道:“你我当日可是认过兄弟的,你可要好好的活着,莫为了救旁人不顾了自己。” 君合听言鼻头一酸,道:“我知道。”说罢又向观韬道:“可不准负了小梅。” 观韬揽过寻梅的肩头道:“放心。” 寻梅擦了擦眼睛,道:“谷安杰。” 君合愣了愣:“什么?” 寻梅吸了吸鼻子:“我本名谷安杰,说是兄弟,却连大名都未曾说与你过。” 君合轻轻笑了笑,道:“周公祺。” 寻梅脸色一变,重复道:“周……公……?”这个周姓,这个公字,他不得不讶异起来。 君合苦笑道:“个中内情有机会再说罢,时间紧迫,我先告辞了。”说罢拱一拱手,径自去了。 彭太医正因方才之事惴惴难安,忽听得一阵脚步声,又见君合进来,忙上前道:“公公可还有什么吩咐?” 君合将衣物交予彭太医,道:“又有了变故,病逝的计划不能了,这些衣物烦劳大人给替身换上罢。” 彭太医接过后满脸惊恐神色,道:“这……这……” 君合道:“歆玉宫后头的水井,若尸体投进去,自会泡的面目全非,且若泡的久了,连亡故时辰也难推算,纵然皇上疑心再令旁的仵作查也不会轻易识破的。” “可是……可是……” “谷公子因知自己时日无多,一时想不开投井自尽,这也非大人的过失,况谷公子在歆玉宫中也无服侍的人,大人这病情也只能说与他自己听,病人自寻短见,大人何辜?” “可……” “大人放心,奴才明日过后便到康乾宫当差,自会帮大人说话。” 听到这里,彭太医在难掩震惊神色,道:“公公不是庆宁宫的吗?” 君合勉力笑笑,道:“奴才有本事从庆宁宫道康乾宫去,大人还不信奴才能帮您开脱这本就可有可无的罪名吗?” 彭太医听言连忙行礼道:“那就有劳公公了。” 君合扶住彭太医道:“此事本就是大人劳心费力,不落好倒也罢了,若还吃瓜落可真没道理了。旁的话也没了,大人此事若还需帮忙只派人到庆宁宫去——哦明日之后便是到康乾宫去,奴才柳君合。”说罢回了一礼。 彭太医连声应着,两人也再无多的话,君合便赶着又回庆宁宫去了。 此刻已是三更天,庆宁宫中却无一人安眠,和太医在寝殿中为程容华艾灸催产,艾叶灼烧后的气味伴着烟雾在殿中蒸腾氤氲,原已是深秋的气候,殿内人却因着热雾熏得满头大汗。 程容华闭目躺在床上,眉头微蹙,汗水顺着皮肤发梢一点点浸湿床被枕头,琼烟指挥着宫人换水投布给程容华擦汗,又安排人在小厨房熬着参汤,纵然每个人都神色紧张,却是一声烦乱的声响也无,若非殿内灯火通明,宫外的人只会当这里一片寂静都该是睡着的。 君合回至宫中,在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10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10 外头候着的宫人不免都看了他一眼,而后便都仍只低着头待命,黄兴为转了转眼珠,也没敢开口乱问。 他快步行至殿上,看了看殿中人神色,琼烟远远地看了看他,点了一点头,君合也回应着点点头,便转身到门外候着去了。 一夜无话,宫中诸人有条不紊的侍候着,和太医神色也是从容不迫,个个虽心中有些忐忑,但见此情形也觉得不会出什么岔子,皆提着心万分谨慎的听着琼烟与黄兴为的调配。 天色渐亮,黄兴为忙吩咐人备轿的备轿、请稳婆的请稳婆,自有宫人装模作样地拣了程容华日用器物衣裳一一装起来准备出发,君合又叫了几个小太监去镜湖边上寻圆滑的鹅卵石,以备扔在徐容华宫门口备查。 时近辰时,程容华神色渐渐开始异样,眉头深锁,唇色发白,汗如雨下,抓着被子的手渐渐透出青筋,琼烟上前握住却又十分虚弱无力,忙问道:“和太医?可是要生了?” 和太医抚上程容华的脉,凝神片刻,道:“先给小主灌一碗参汤。” 琼烟忙吩咐人到小厨房取来参汤,扶着程容华喝下,又给她擦一擦汗,和太医又燃了几只艾柱,闷头熏烤着穴位。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和太医切了切脉,俯首唤道:“小主?小主?” 程容华蹙着眉缓缓张开眼看向和太医,和太医拱手道:“微臣的工夫已做得,后面就要交给稳婆了。” 程容华点了点头,虚弱道:“有劳大人,过会儿还要差人道太医院中去请。” 和太医颔首道:“自然。” 程容华扭头看向琼烟,琼烟忙道,“奴婢这就带人出发。” 程容华嘱咐道:“从容些……莫教人看出来。” 琼烟连连点头,程容华又道:“这屋中艾叶味太重,恐怕露出破绽,通一通风罢……” 和太医忙道:“小主临盆,不能受风。” 琼烟道:“我叫人点上熏香,再多备上几盆热水,拿水汽也可盖一盖。” 程容华点点头,忽然皱眉呻|吟一声,紧握住了琼烟的手,琼烟慌忙道:“和太医?这可是不好?” 和太医道:“时辰到了,姑姑快些去罢,莫耽搁。” 程容华连忙松开琼烟的手,抓着被子道:“去罢……切记……莫慌张……” 未知程容华能否顺利生产,且看下回:抱屈衔冤羽然受诬,神机妙算庆宁产子。 ☆、抱屈衔冤羽然受诬,神机妙算庆宁产子 “启禀皇上,我家小主动了胎气,此刻正在庆宁宫中,怕是要早产了!”君合跪在御书房的地上急急地说着。 皇帝听了,猛然放下手中的书简,起身道:“好好的怎会动了胎气?” 君合忙道:“昨日夜里兰妃娘娘来了庆宁宫,说皇后娘娘下了懿旨,叫小主道秋怡宫去待产,小主本想着身子沉重不便行动,想请皇后娘娘收回成命,可是皇后娘娘说了要在庆宁宫中做法事,小主身子正弱,胆子也不免小了,今日一早便乘了轿撵往秋怡宫去。怎料才走到羽然宫门口,抬轿的奴才们全都跌了,小主在轿子里也不免吓了一跳,便觉得不好,奴才们不敢怠慢,赶紧先回了宫,又请了和太医。和太医说是动了胎气,要早产了,已派人请了稳婆,奴才便来回禀皇上了,请皇上去看一看罢!” 皇帝听了这一通的话,烦躁的上前踹了一脚君合的肩,怒道:“蠢材!连个轿子也不会抬!” 君合挨了这一脚,仰面朝后倒去,正对上皇帝的目光。 皇帝微微一怔,君合看在眼里,心中想道:果真薄情,恐怕早忘了庆宁宫还有个与你那四弟相像的小太监了罢! 想毕,君合忙又匍匐着跪下,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也纳了闷,不知大伙怎的都跌了,留神看了一眼,却见石子路上好些个极圆极滑溜的鹅卵石,按说这些石头原是改铺在镜湖那边的,这么想着是运石的偶然掉落的也未可知……” 皇帝听罢喘着粗气,一言不发,君合纵然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色,但也知他定是对徐容华起了疑心,忙又道:“但是这终究是奴才们的过失,只是小主而今正在分娩,且请皇上去看看罢!” 正说着,皇后身边的太监也来至殿门口,回禀说程容华早产,请皇帝过去。 皇帝踌躇片刻,一甩袖子,迈步而去,君合连忙起身跟在后头。 及至庆宁宫门口,却见忽喇喇从宫中走出来一众妃嫔,见了皇帝连忙纷纷行礼问安,皇帝蹙眉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打头的秦婕妤回道:“臣妾们听问程容华临盆,都放心不下想来看看,可是来的人太多了,皇后娘娘说碍事,叫臣妾们都回宫去等消息,只留了兰妃娘娘和徐容华与殷婕妤在里头。” 皇帝一听“徐容华”三个字,面色愈发阴沉,秦婕妤连忙也住了口,众人又行了一礼,匆匆离去。 君合跟着皇帝进了庆宁宫宫中,一进殿门,殿中人纷纷起身行礼,君合抬眼,见皇后也正看向他,眼中却读不出什么情绪,便低了头,立在门口。 皇帝行至殿中正位坐下,向和太医问道:“斓儿如何?” 兰妃一听此称呼,不免微微勾了勾唇角,轻轻抬眼看向殷婕妤,殷婕妤亦缓缓点了点头,皇后与徐容华却脸色有些发白。 和太医上前回道:“回皇上,小主月份已近,因动了胎气早产,本无甚大碍,只是现下看来有些难产的迹象,微臣已经着人煎了药,能否顺利,还需看小主自己了。” 君合听了心中一惊,也不知是真的难产还是和太医为了唬皇帝而扯的谎,听着程容华隐隐传来的痛苦的呻|吟,不免提起了心。 皇帝面色不善,挥了挥手,眼瞅着地上,缄默不语。 空气中似乎淡淡的弥散着血腥的气息,帝后不开口,兰妃几人也都只低着头不敢言声,秋风卷着落叶在院中打着旋儿,微微的将寒意拂进殿中,殿中人个个紧咬牙关,生怕一时松懈便有牙齿打颤的声音泄露出来。 “我昨日便说了。”皇帝终于开口道,“已近临产之日,做什么偏要这时候挪到秋怡宫去!” 他的声音含着怒气,未曾拔高音量,却已唬得人冷汗直流。 皇后起身道:“此事是臣妾疏忽……概因宫中流言——” “宫中流言是一天两天了吗?!”皇帝打断皇后的话,道,“说是已传了数月,偏偏临到这个时候你才想起来?你就是这么管治后宫的吗?!” 听到皇帝动怒,满屋的人连忙都跪在了地上,皇后咬着下唇,道:“臣妾无可辩驳,请皇上降罪!” 君合心中暗道:这搬宫之事本就得了皇帝首肯,皇后却不提,只说自己有错,定是要皇帝自省呢。 果然,皇帝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11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11 听了皇后所言,不耐烦道:“降罪降罪!只知事后请罪告饶!都起来罢!” 众人复又纷纷起身,兰妃瞧了瞧皇帝颜色,道:“皇后娘娘也是好意,臣妾原还想着到臣妾宫里去也好帮着照拂一二,倒也是好的,怎料才出了宫门就出了这事!说到底还是奴才们不省事!” 皇帝听言,有时沉默不语,兰妃见皇帝不搭话,便给殷婕妤使眼色,殷婕妤只得接话道:“此刻说这些也没意思,哪个奴才敢故意摔了呢?只求妹妹这胎能顺利产下就是了,问责什么的话,也不急在这时。” 兰妃点了点头,也不再言语。 空气再度静默下来,只有程容华断断续续的声音飘来,良久,左星汉匆匆赶来,行至皇帝身边,将手中一个物件交予皇帝,又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众人皆悄悄地拿眼去看,只见皇帝听罢,脸色变了一变,看了看手中的物件,而后狠狠地丢在了徐容华面前。 何容华一惊,迟疑的站起身,众人一看,却是一块浑圆的鹅卵石。 “皇上……”徐容华嗫嚅道。 皇帝怒道:“你已生下十皇子,何必还要行此下作手段?!” 徐容华惊得花容失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慌道:“臣妾……臣妾不知皇上何意……” 皇帝道:“你宫门前的石子路,平白多出十数颗鹅卵石!若非你设计,斓儿怎会跌轿?!” 徐容华听了,顿时眼泪汪汪道:“臣妾冤枉!臣妾根本不知道程容华会经过羽然宫啊!何来设计一说?!” 兰妃忙道:“是啊,徐容华此前有孕的时候也是和程妹妹极好的,不过是在何婕妤那事之后受了惊、身子不好了才生疏了些,怎会害程妹妹呢?” 一听何婕妤之事,皇帝不觉又将眉头拧了一拧,皇后见状,道:“不过是几个石子,皇上恐怕多心了。再者说,徐容华若当真存心陷害,怎会将石子扔在自己宫门口?岂不是引火烧身?” 殷婕妤忙道:“正是呢!当日被何婕妤推徐妹妹入水,若非阴差阳错自己送了命,她事后也是难摘得清的。徐妹妹经此一事,吸取了何婕妤的教训,也该知道若要害人也备好抽身之措才是。” 徐容华听罢转头怒视道:“殷婕妤!你此话何意!” 殷婕妤微微一笑,道:“妹妹若要害人,定不会学何婕妤亲自动手,将什么石子摆在自己宫门口的,不是吗?” 徐容华死盯着她,候着她的下文,殷婕妤转头看向皇帝,道:“正因如此,这石子摆在羽然宫门前,任幕后黑手是谁,也不会是徐妹妹啊皇上!” 皇后忍不住道:“殷婕妤——!” “殷婕妤!”兰妃却抢了皇后的话,道,“我知道你和程容华交好,为着她这意外焦恼,可也不该如此关心则乱!谋害皇嗣可是死罪!怎可妄言!” 徐容华见皇后的话也被堵住,又气又恼,哭向皇帝道:“皇上明察!臣妾绝未谋害程容华!” 皇后忙附和道:“皇上,此事实在无真凭实据——” “够了!”皇帝一拍桌子,众人皆惊得敛了声,皇帝看向皇后,道:“若非你治理不利,怎会让流言甚嚣尘上,闹得非要到此事才搬宫的地步?!” 皇后目瞪口呆,万万没有想到最后过又落回到她头上,只得忍气吞声磕头道:“臣妾责无旁贷。” 皇帝恶狠狠道:“斓儿这一胎无虞倒也罢了,若有什么差错,朕倒要好好跟你算一算这后宫的账!” 此话一出,兰妃与殷婕妤皆不再多言,徐容华也掩着口不敢再哭出声来,皇后跪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衣摆,良久,道:“是。” 一声清脆的啼哭终于打破了殿中的静默,殷婕妤与兰妃登时笑逐颜开,皇帝连忙起身,却久久不见稳婆抱孩子过来,便又叫道:“怎么回事?” 和太医匆匆上前,道:“皇上稍后,事情有些……变故。”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变了脸色,兰妃问道:“可是妹妹不好了?” 和太医连忙摇头道:“并非不好。” 殷婕妤急道:“那究竟是怎的?!” 话音刚落,又一声啼哭传来,却与方才那哭声一唱一和,众人皆怔了证,和太医微笑着下跪行礼道:“恭喜皇上!” 众人虽不知究竟如何,只都纷纷跟着跪下道喜,却见琼烟与稳婆一人各抱着一个襁褓走进殿中,皇帝喜道:“竟是双生?是公主还是皇子?” 琼烟笑道:“恭喜皇上,一儿一女。” 兰妃与殷婕妤喜得拉着手拭泪,纷纷围过去看那新生儿,方才压抑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众人都喜上眉梢,皇帝大笑着连连一一打赏,扭头却敛了笑容,对徐容华与皇后道:“你们两个先跪安回宫罢。” 徐容华与皇后听言皆是一怔,却也使得俯首称是,恨恨的去了,皇帝又领了兰妃与殷婕妤去寝殿中看视程容华,一群人说笑着去了,大殿内顿时冷落了下来,黄兴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阿弥陀佛,可算是了了。” 君合微微一笑,道:“还没了呢。” 黄兴为一听,疑惑道:“怎么?” 君合笑而不答,不多时,便有人出来传召君合进去,君合对黄兴为笑道:“要紧的还在后头呢。”说罢随着进了寝殿。 “皇上当日曾向臣妾要君合过去,而今臣妾也该履行承诺了。”程容华面色发白,强打着精神笑道。 皇帝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君合,道:“什么要紧,此事往后再说。” 程容华摇了摇头,道:“臣妾既应承了皇上,便一定会做到。”说罢偏头对君合道:“到了康乾宫去,可要机灵些,不准丢了庆宁宫的脸。” 君合忙道:“小主放心,奴才一定好好伺候皇上,把小主那份心也带上!” 皇帝大笑两声,道:“好好好,你这人终究是太较真,也罢,既给我我便收着了,可要我再拨个人给你?” 程容华道:“不必了,此前安排君合出宫办事,宫里都是兴为顶着,有他在便可。” 皇帝微笑颔首,道:“你这回给朕诞下一儿一女,立了大功,当初有孕之时因贤贵妃的事情未曾晋封,这待产的时日,朕也有些亏待于你,这回又历了这么一番劫难……朕打算好好补偿你,连晋两级,封德嫔!” 程容华微微一笑,却是宠辱不惊,道:“谢皇上,封不封嫔,臣妾却不甚在意,只是臣妾有一事还需请皇上允准。” 皇帝笑道:“说!只要你说,朕都赏你准你!” 程容华轻轻笑道:“臣妾……想到叠霜庵祈福一月。” 皇帝怔了一怔,未知如何答话,且看下回:程德嫔求得出宫令,左星汉敲打入殿人。 ☆、程德嫔求得出宫令,左星汉敲打入殿人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12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12 “臣妾……想到叠霜庵祈福一月。” 皇帝怔了一怔,沉默片刻,道:“你这可是在恼朕?” 程容华笑了笑,道:“皇上多心了,臣妾初有孕之时,皇上日日到庆宁宫来,难免姐妹们眼热。而后皇上便刻意不过来了,臣妾又何尝不知道皇上这一份保护臣妾的心呢?” 听了这话,皇帝脸上竟有些涨红,程容华又笑道:“而今总算侥幸产下了这一子一女,若不是皇上庇佑,哪有这等福分?” 皇帝脸色好看了些,仍没有答话,程容华复又道:“只是……这数月以来,臣妾宫中总有些怪力乱神的流言,临产,又经了这么一遭,险些不测,臣妾……臣妾心中难免有些后怕。” 兰妃看了看皇帝,笑道:“妹妹这话说的,既已顺利分娩,还担心什么?若还是心里头害怕,大不了搬到秋怡宫去坐月子,这宫里叫人来做一做法事就是了。祈福什么的,待出了月子,本宫陪你一道去烧一烧香,供个海灯不就完了?何苦说什么祈福一月的话?” 君合抬眼看向兰妃,心道她应不知廿九之事,还指望着程容华能接着产子重新复宠再巩固她的势力呢。 皇帝缓缓道:“兰妃说的在理,何必要亲去?” 程容华勉力笑了笑,道:“不瞒皇上,所谓流言……并不只是流言。臣妾这段时日几次三番的做噩梦,方才生产之时还见到……”说着抬手指了指床脚,而后便扭头露出恐惧的神色,道:“臣妾不知是哪里招惹了这位亡者,日夜在我耳旁喊冤,臣妾……臣妾想到叠霜庵,好好的……念一念经,也是为了孩子平安……” 说着,程容华戚戚然的落了泪,兰妃蹙着眉,不知她打什么主意,皇帝听了脸色愈发阴沉,殷婕妤见状,上前握住程容华的手,转头对皇帝道:“皇上,妹妹此言听得臣妾实在难过……就当是求个安心,请皇上准了妹妹罢!” 兰妃忙道:“这才生产,不好好坐月子,怕是要落病的!” 殷婕妤道:“不妨事,左右叠霜庵也不远,姐姐不放心的话,我可以陪妹妹一道去,毕竟我也能照顾一二,若等着坐完月子再出去,天反倒冷了。” 兰妃一听殷婕妤也要跟着出宫,心中愈发起急,刚要开口,程容华却道:“若有姐姐相伴,那妹妹就更安心了,皇上也可放心了罢?”说着拿眼去看皇帝。 皇帝眉头深锁,沉默许久,终究放缓了颜色,道:“你既如此坚持,毕竟朕方才说了都准你允你,且也是为了祈福又不是要旁的赏赐,再休养两日,你们二人便好好的去罢,可儿需谨慎些照顾斓儿。” 程容华连忙欲起身谢恩,皇帝忙拦住,殷婕妤笑道:“皇上放心罢,当日臣妾也是生养过和静的,万事心中自有数。” 兰妃见皇帝已发话,也无话可说,只得顺着话头叮嘱些小心的吩咐。几人又说了一会话,商议着给十一皇子取了名字为国宁,小公主赐号绮芳,皇帝又着左星汉拟旨晋封,而后便嘱咐程容华好生休息,便起身了。 殷婕妤与兰妃皆跟着恭送,皇帝道:“你们也坐一坐便回罢,叫斓儿好好歇一会儿。”两人连声应了,皇帝转身又看到君合,程容华道:“君合快些去收拾了,过会儿便到康乾宫去罢。” 君合俯首称是,皇帝微微颔首,携左星汉去了。 皇帝才一走,兰妃就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好容易顺利生了子,皇后和徐容华也遭了厌,偏偏这时候要出宫?这是什么打算?!” 君合看了看程容华与殷婕妤神色,先拱手道:“小主,奴才先过去了。” 程容华向他点了点头,君合便退出了寝殿,回至自己房中,因他才不过回宫十来日,也无甚行李铺盖,略略打了个包袱,忽想起寻梅之事,忙将包袱放下,急忙赶至歆玉宫,果见宫门紧锁,门口摆着早膳食盒。 君合上前提起食盒,寻了角落处将里头的冷掉的食物倒掉,又将食盒放回门口,以便来送饭的宫人不会发现异常,可以给寻梅多争取些时日。 处置完毕,君合想了一想,又抬步行至合余宫寻了炜衡,将寻梅观韬之事说与了他,嘱咐他今明两日再去处置一下宫人送的饭。 炜衡听罢他们二人之事,苦笑两声道:“炜衡其人果真洒脱。” 君合本就因此事顿悟自己愧对炜衡,听他如此说更觉心如针扎,拉起炜衡的手道:“若非他点醒,我竟不知自己一向对你这样不好,你放心,我对天发誓,廿九之后,定与你离开,好好过活,再不问旁的事!” 炜衡哭笑不得道:“好好的,说这些话做什么?” 君合听了,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小题大做,忙岔开了话,说了程容华之事。 炜衡道:“圣旨已经传了,而今已是程德嫔,不是程容华了。” 君合颔首道:“出宫之事也顺利,只是殷婕妤顺势提了要与程德嫔一并出宫,皇上也准了。” 炜衡微微吃了一惊,复又颔首道:“也好,毕竟当日出逃还是难免有意外,早些出去倒也安全,她若走了,我在这里行事也更方便些。” 君合点头称是,又说了自己马上要到康乾宫去,炜衡听了目光略有些黯然,道:“你去了康乾宫不再是首领太监,可还有自己的房间?” 君合摇头道:“这我也不知。” 炜衡又道:“我可还能去寻你?” 君合急道:“那是康乾宫!你当是什么地方?莫去莫去!” 炜衡扁了扁嘴,君合劝道:“真的别去,现已到了最要紧的关头,千万不得再出岔子了。” 炜衡敷衍道:“知了知了。” 君合无奈,又叮嘱了一番,却见殷婕妤远远地走来了,忙止住话头上前行礼。 殷婕妤笑道:“你今日高升了,还不请炜衡好好吃一吃酒?” 君合道:“小主说笑了,奴才这回进了康乾宫,更得夹起尾巴做人,哪还敢吃酒?” 殷婕妤又道:“进了康乾宫,在皇上身边,往后可得记着本宫与程德嫔往日对你的好,多吹吹耳边风才是。” 君合笑了笑,道:“自然了,只是小主们远远地躲出了宫去,怕是什么荣宠也难落得呀。” 殷婕妤听言亦笑了笑,不再答话,君合便告辞去了。 回至庆宁宫,取了包袱,又到程德嫔床前好好磕了一个头,道:“奴才在这宫中一载有余,承蒙小主照拂,今日奴才去了,万望小主保重。” 程德嫔道:“不必如此,我能有今日,也是多依仗了你的帮衬,况晴云也因你嫁入王府,我们母子三人,也多亏了你才得以逃出宫去,我该谢你才是。” “奴才不敢!” “我们此番去了,自然无恙,你却要涉险深处,康乾宫不比庆宁宫,事事都要自己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13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13 多加小心,你我也算主仆一场,我也没什么可赏你的,”说着扭头道,“琼烟。” 琼烟忙转身取了个包袱递与君合,程德嫔道:“这是我派人叫宫外的打得的一面护心镜,那日来时,刀剑无眼,望能护你些许周全。” 君合接过包袱,红了眼圈,连连磕头谢恩。 辞别程德嫔,君合携了包袱,又与各个上来道喜的宫女太监们客套一番,心中有些黯然的出了宫门,却听得背后有人叫,回头看时原是琼烟跟了出来。 琼烟拉着他到了路旁避人处,取出一只匕首,道:“这是当日搜宫时我从你那里拿了藏起来的,一直不得机会还给你,我不懂功夫,但想着这些兵器还是用久的顺手些,你若还有用便拿着吧。” 君合接过,拱手道:“姑姑费心了。这回出宫去,姑姑有什么打算?可是要回建元王府?” 琼烟苦笑两声:“回?我并不是建元王府的人,何谈回?” 君合一怔,琼烟又道:“小主待我不薄,只要她肯收留我,我便跟着她就是了。” 君合想了一想,道:“纵然姑姑不是王府的人,在宫中为王爷如此尽心竭力,王爷怎会弃你不顾?姑姑也该为自己的终身想想才是。” 琼烟又笑了笑,道:“为王爷尽心的又何止我一个?王爷是王爷,我不过是个奴才,能为王爷分忧已是幸事,说什么终身?我们做奴才的,若论终身,不过是终身为奴,便是配个小厮管家也逃不出奴才的命,若在这宫中,连小厮管家也无的,只能指望配个太监对食,若我说,倒不如安心做个奴才,有口饭吃,有张被盖,便是了。” 君合听了,心中发涩,却也无话可说,只得拱一拱手道:“君合妄言了,既然姑姑如此想得通透,此别后,往姑姑保重。” “保重。” 君合终于搬进了康乾宫。 左星汉领了他安排了房间,令他意外的是,竟也有他的一间单房,且比庆宁宫的大了许多。 放下包袱,左星汉一一嘱咐了些康乾宫的规矩,君合老老实实的听罢,见左星汉却没别的吩咐,便问道:“左公公,我却是该做什么活的?” 左星汉微微叹了一口气,看向君合,道:“你可知皇上为何要你来康乾宫?” 君合想起当日在北竹苑时左星汉也在现场,便道:“我听皇上那话……是我与什么旧人长得有些像罢?” 左星汉摇头叹道:“不是有些像,你这张脸,却有七八分是同他一样的。” 君合连忙颔首,不敢多问,左星汉道:“所谓造化弄人,你长着这样一张脸,若非是太监之身,此刻早被带到歆玉宫去了。” 君合思忖片刻,道:“歆玉宫……是什么地方?” 左星汉看了看君合,道:“你真不知也好,装糊涂也罢,总之你来康乾宫,我也不敢给你安排什么粗活重活,只一样,时时跟在皇上身边,端茶递水、研墨捧数、布菜试毒、跑腿传话,事无巨细,可明白?” 君合道:“这……这不是公公您的事吗?” 左星汉叹道:“我也得时时在,但你来了,这些事便是你做,我只在旁了。” 君合迟疑着点了点头,左星汉道:“快些把铺盖收拾了,伺候午膳午休。” 君合颔首应了,左星汉转身欲走,忽又止住脚步,回头道:“再多嘱咐你一句,不该问的不要乱问,不该说的不要乱说,不该隐瞒的,也绝对不能隐瞒,记下了?” 君合连忙称是,左星汉方抬脚去了,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苦奴才奉事无巨细,辛皇帝镇日理万机。 ☆、苦奴才奉事无巨细,辛皇帝镇日理万机 待君合收拾妥当赶至偏殿时,午膳已一道道的传了上来,左星汉朝君合努了努嘴,他点点头,连忙上前摆膳布菜试毒。 皇帝捧着奏折蹙眉看了一会儿,做了朱批,君合看了一眼左星汉,左星汉微微颔首,君合方对皇帝道:“皇上,用膳罢。” 皇帝听言,抬头看了一眼君合,撂下了奏折,君合正要上前将奏折收起来,左星汉却抢先一步抱了起来,直送到正殿上去了。 君合无法,只得继续给皇帝布菜。 皇帝吃得慢条斯理,君合在一旁却不免有些紧张,左星汉已经给他讲明白了各种规矩,也说了皇帝用膳的习惯,但是偌大的偏殿只有他们二人,难免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忽然,皇帝轻笑了一声,道:“你很怕朕?” 君合身形一僵,忙恢复从容状态,一边布菜一边道:“奴才怕伺候得不周,皇上责罚。” 皇帝笑道:“朕脾气有这么差吗?” 君合忙道:“奴才不会说话,皇上最是仁厚的。” 皇帝笑着摇了摇头,持箸夹菜。 左星汉理好了奏折又折返回来,进殿后在一旁垂首立着。 皇帝又吃了一会儿,撂下了筷子,左星汉忙转身招呼人进来撤膳奉茶,君合将热茶奉到皇帝面前,皇帝接过饮了一口,放下茶杯起身,君合忙又跟着亦步亦趋的行至寝殿,伺候皇帝宽衣脱鞋掩被放幔,而后缓缓退到门口候着。 皇帝在床上翻了几回身,全然没有入睡的迹象,左星汉却早在门外立着打起了盹。 君合站了许久,也开始忍不住犯瞌睡,从前在庆宁宫的时候,做的都是跑腿出力的活,却鲜少像这样事无巨细的伺候主子,竟觉得比那些粗活还累些。 君合悄悄地挪了挪位置,倚在门边上,阖上眼也开始偷懒,迷迷糊糊正要睡过去的时候,忽听得皇帝一声“君合”,吓得他一个激灵,连忙上前应道:“皇上。” 皇帝打了个哈欠,道:“睡不着,讲个故事儿来听听。” 君合一怔,怎的没听左星汉讲过皇帝还有这等毛病,要人哄着睡觉的?一时脑中一片空白,也搜罗不出什么故事儿来讲,不免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皇帝动了动身子,道:“就说说你出宫这几个月的事罢。” 君合一惊,强笑道:“皇上竟也知奴才出宫了几个月?” 皇帝侧卧着身体,背对君合,道:“当日才向斓儿开口要了你,没过一月就上报了你出宫不回,我能不知?” 君合连忙跪下道:“皇上赎罪,奴才并非刻意流连,只是出宫办事耽搁,才晚回了数月。” 皇帝“嗯”了一声,道:“正是了,讲一讲这耽搁的故事儿罢。” 君合转了转眼珠,道:“奴才这回出宫,原是到金陵去查云姑娘的事……” 说着,将晴云的身世半真半假的讲了,说忠慧王对晴云有意,程德嫔也打算为她做主,但她却放心不下失散的堂哥,因此程德嫔派他到金陵去打听她堂哥的线索,却未料走山路时遇到了山贼,还给劫到了寨子中去关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14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14 了许久,而后想方设法联合被抓去的压寨夫人一并逃出来,两人躲在山里许久不敢乱走,一路靠着山果野兔泉水摸下了山,又将那压寨夫人送回了家,靠着那户人家感谢的一些盘缠,又取道去了琛州,向程伯幼又讨了些路费才得以到了金陵,可在金陵想尽了办法打听也未寻着这位堂哥,又怕交不了差,凡有些线索的金陵周边的郡县也都去一一寻了,终究是一无所获,只得回京请罪,结果到了之后才知晴云早嫁入忠慧王府去了。 “皇上您说,奴才这一趟跑得冤不冤枉!受了这多苦难,却本就是个没所谓的活儿!” 君合诌着诌着,便又拿出了那一副奴才谄媚的样儿,绘声绘色的讲着他与那压寨夫人如何逃离匪寨,她回去家后如何与父母哭成一团,自个儿死活寻不着线索时是如何的束手无措,最后说到一切徒劳时,更是又气又委屈。 皇帝听着,愈发来了精神,待君合说完,笑道:“你这奴才,偏会说嘴!斓儿叫你去金陵寻晴云堂哥,你便真的寻不着不回了?如你所说,十来年都没消息的人,你去找一找,哪里就找到了?便是晴云她也知斓儿此举只为宽慰她罢了,你竟看不出来?明知是一趟无功而返的,偏要自己躲懒不肯回来,还说什么吃苦受累的,当朕是傻的?” 君合听罢,连忙赔笑道:“皇上这话冤枉奴才了,奴才最是脑子慢、手脚笨、口上不会说的,小主吩咐去寻人,奴才哪懂得这些心思?” 皇帝大笑两声,道:“可莫再朕面前耍小聪明,我若看不出你这点小九九,枉坐这二十年的龙椅了!” 君合点头哈腰的笑着,连声称是,皇帝道:“罢了,左右睡不着了,继续看奏折罢。”说罢掀开了被子起身,君合连忙上前伺候。 批阅了一个下午的奏折,又草草的用过晚膳,皇帝再次回到殿中,君合在一旁奉茶研墨,心中纳罕,原来做皇帝的,整日竟无半刻得闲,这成山的奏折如何批阅的完? 原先金杜向他与炜衡讲说皇帝如何昏庸无能、残暴不仁、偏信奸佞、谋害良臣,而今看来,除却他为谋权而设计加害了孙家与蒋家外,却也未见如何无能残暴,纵然其为人薄情,却也是维系后宫之道,而前朝之事,金杜已把持六部,又何谈他的偏信奸佞呢? 想到这一层,君合忽然明白,金杜为何会勾结赤氐、支援海盗,正是为了由内至外皆要搅乱这太平之道。赤氐那一回作乱,险些直逼京城,从军兵的方面冲击大安,东海海盗猖獗,导致沿海富庶一带商贾不敢出海经商,正是要从赋税征敛上削弱国力的根本。如此内忧外患之下,军心民心皆会动摇,而此时便正是夺位之机! 偏偏百密一疏,漏掉了一个装疯卖傻的忠慧王,前征赤氐后剿海盗,将金杜的满盘计划全部打乱,难怪他当日如此心狠要直取贤贵妃性命,一是为削弱皇后势力,二则是为了泄这心头之恨。 君合心中暗笑,金杜机关算尽,铺陈的这两处祸患皆被忠慧王除去,而建元王又打算黄雀在后,立忠慧王为帝,这两次立功反倒使得他登基为王更加名正言顺…… 想到这里,君合却又一惊,若他能想到这些,金杜恐怕也不会疏漏,那么廿九之日金杜围困忠慧王府之时,恐怕便不只是做做样子,而忠慧王也铁了心要来救驾,那么难免王府要有一场恶战! 正出神琢磨着,敬事房却有人捧了绿头牌进来,皇帝瞧了一眼,道:“去庆宁宫罢。” 左星汉提醒道:“程德嫔今日才生产,恐怕应早歇下了。” 皇帝道:“无妨,也不必叫她准备,到了门口通传就是,她若歇了便不去嘲她,只看看两个孩子就是。” 左星汉低声应了,敬事房的也便退了出去。 皇帝又批阅了四五章,方撂下了笔,转了转右肩,左星汉给君合使个眼色,君合会意,连忙上前给皇帝拿肩,皇帝蹙眉道:“手太重。” 君合连忙告罪两声,放轻了手上的力道,皇帝转头笑对左星汉道:“还是你手劲儿好。” 左星汉笑道:“老奴年纪大了,伺候不动皇上了,还是得教教这些孩子学会才行。” 皇帝微笑颔首,让君合捏捶了一阵,起身又动了动腰,直往外走去,左星汉示意,君合忙取了披风给皇帝披上,一路跟着行至庆宁宫。 程德嫔果然早睡下了,十一皇子与绮芳公主也憨憨的睡着,不哭不闹。 琼烟领着皇帝一行进了偏殿,乳娘低声行礼问安,皇帝走到摇篮跟前,拿指肚轻轻抚了抚十一皇子肉嘟嘟的脸颊,十一皇子无意识的砸了咂嘴,惹得几人看了都一阵轻笑。 皇帝又转身去看绮芳公主,也抬手摸了摸脸,绮芳公主却蹙着眉歪了歪头,抬手拨开了皇帝的手指,众人更加忍俊不禁。 皇帝将食指抵在唇上,示意不要吵醒了他们,琼烟含笑低声道:“皇上若怕吵了皇子公主,还是到寝殿去歇着罢。” 皇帝低声道:“斓儿睡了,就不过去了,你们打算几日出宫?” 琼烟道:“小主打算再休养几日,冬月初一走罢。” 皇帝颔首道:“明日朕再来。” 琼烟一路将皇帝一行又送至宫门口,行了一礼,轻轻掩上了门。 君合自听得皇帝说来庆宁宫时便觉不好,果然出了庆宁宫,便信步朝西走去,如是看来定是往歆玉宫去了。 君合跟在皇帝后头,心中脑中拼命地想着主意,如彭太医所说,最早明日才得将替身投入井中,此刻若去了,定是要露馅,但若想阻止皇帝,又有什么法子? 君合私下看看,前处不远是安华宫,因忠慧王出宫建府后,这里只留几个候着回宫时伺候的宫人,此刻主子不在,定已是睡下了,况此处幽静,又是深夜,四处无人经过……君合眼珠一转,心生一计。 他没有把握能三言两语权阻皇帝,但若直接动手却应该是行的,反手敲晕左星汉,再大喊有刺客,趁着皇帝晃神时也将他敲晕,再拖到安华宫去,只说遇刺,应该也可糊弄过去的。 打定主意,君合留意着四处有无旁人,估算着靠近安华宫的时机,缓缓放慢了脚步,一点点错身到左星汉背后,悄悄扬起手刀,正要朝着他脖颈劈下去,忽听得一声门响,惊得他连忙收回了手,撤步闪回原处,在抬头看时,却见安华宫门中走出一人,未知是谁,且看下回:拦圣驾忠慧进直言,哂赤心皇帝驳诚谏。 ☆、拦圣驾忠慧进直言 ,哂赤心皇帝驳诚谏 安华宫门忽然大开,皇帝三人皆刹住了脚步,侧头去看时,竟是忠慧王伸着懒腰走了出来,一见皇帝,连忙停下动作,行礼问安,目光悄悄地瞥了君合一眼。 皇帝免了礼,问道:“你今日怎么回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15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15 宫来了?也未曾说与朕。” 忠慧王道:“因听说程娘娘产子,晴云央告了半日想来看望,儿臣想着他们毕竟主仆情深,过了晌午便带她进来了。因儿臣也不便过去,便在安华宫看了一下午的书简,故此未曾向父皇请安。” 皇帝颔首道:“到底进益了。” 忠慧王笑道:“难得父皇夸奖,父皇这深夜却是要到哪去?” 皇帝面上一僵,道:“才从庆宁宫出来,趁着月色走一走,便回康乾宫去了。” 忠慧王道:“既如此,父皇不如进来,儿臣有些事要与父皇商议。” 皇帝听了,只得颔首答应,一行三人随着忠慧王进了安华宫,忠慧王看了一眼君合,道:“咦?你不是在庆宁宫的?怎的跟在皇上身边来了?” 皇帝转身看看君合,君合心中一紧,不敢妄言,皇帝道:“你却连他也认得?” 忠慧王笑道:“父皇忘了儿臣当日层偷偷跟侍卫太监习武了?便有他一个!” 皇帝听罢笑道:“都忘了你那顽劣之时的事了,他原是庆宁宫的,因我看着顺眼,见他脑子活泛,手脚也麻利,便向你程娘娘讨了来,星汉上了年纪,也该教会一两个懂事的替着了。” 忠慧王笑对君合道:“如此还要贺你高升了!” 君合忙道:“王爷折煞奴才了。” 进至殿中,晴云正捧着一本书坐在桌前瞧,听见人来,扭头一看,忙放下书起身行礼,皇帝免了礼,笑道:“我竟不知,你也是会读书的?” 晴云面上一红,道:“奴婢哪里懂得读书,不过先前跟小主学过几个字,为着陪王爷,便捧个话本装装样子罢了。” 皇帝听了,微微蹙眉道:“你而今已不是庆宁宫的人了,不该再以奴婢自称,程德嫔也该称程娘娘,没得失了身份。” 晴云连忙俯首称是,瞧瞧看了忠慧王一眼,忠慧王道:“你先去偏殿歇着罢。” 晴云应了一声,复又向皇帝行了一礼,错身朝寝殿走去,走到君合跟前时忽刹住脚步,疑惑的看向他,而后又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点一点头,匆匆去了。 君合也点了点头,心中暗笑,他与晴云同在庆宁宫中一载,怎会看不出这一举一动皆是装模作样给皇帝看的?想必观韬已携着寻梅投了忠慧王府,忠慧王为阻挠皇帝前往歆玉宫,故意以晴云为借口回来安华宫的。如此安排的话,晴云也是该从程德嫔那里得知将他拨到康乾宫一事才对。 正想着,忠慧王与皇帝已坐于案前,忠慧王将一份书简呈予了皇帝,皇帝接过后,就着烛光蹙眉审阅起来。 安华宫人上了茶,君合接过,奉到皇帝与忠慧王案前,悄悄瞥了一眼书简,却见落款是胡融飞,心中疑惑,又抬头看看皇帝脸色,却见他眉头深锁,眼中隐隐有怒火,君合感觉惶惑,迟疑着又退回门口垂手立着。 良久,皇帝放下书简,道:“这人现在何处?” 忠慧王回道:“正在儿臣王府,安全。” 皇帝微微颔首,道:“此事除了你与胡融飞外,可还有什么人知情?” 忠慧王摇了摇头,皇帝道:“不是说你有位门客,这回也出了不少力,他也不知?” 君合听得心中一紧,却又听忠慧王道:“他原是知的,但儿臣觉得此事危险,况当日金杜撮合儿臣与赵氏之时,频频向他示好,我怕他将此事泄露,便……将他除掉了。” 皇帝微微讶异,复又笑了笑,道:“果真是朕的儿子。” 忠慧王道:“并非儿臣心狠,只是这金杜……” 皇帝沉吟一番,道:“不过是一个海盗喽啰,岂能因他三言两语便定了当朝宰相的罪?” 君合心中咯噔一下,他万万没有想到忠慧王竟将那海盗二爷搬了出来,莫非忠慧王不止打算廿九日拼力救驾,还想在那之前就先发制人? 忠慧王道:“区区海盗人微言轻,可是儿臣已探查到,当日赤氐作乱与母妃被害之时,恐怕皆是金杜的安排!” 皇帝大惊,道:“可有什么人证物证?” 忠慧王却萎靡道:“尚无证据。” 皇帝微微松了一口气,道:“若无凭据,切勿信口。” 忠慧王不服气道:“金杜在朝中势力早已浸透六部,若他心存异念,父皇可能制服?” 皇帝笑了笑,道:“只要为王,便有君臣。有臣,便有重臣。金杜其人腹有诗书,为人八面玲珑,朕这二十年来治国,有一半皆是听了他的进言而拟的决策。若只因他位高权重便捏出个莫须有的罪名,身边可还有人敢为朕所用?” 忠慧王道:“难道父皇从未疑心他?” 皇帝笑道:“疑心?自然疑心。朕看着这满朝文武、后宫佳丽、还有着诸多兄弟子嗣,哪个不疑心?谁敢说不盯着这皇位?” 忠慧王听言一噎,不知如何答话,皇帝又道:“你少时争强好胜,总想与太子一较高下,可偏偏总是逊他一分,每每不服输,气得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朕看着又喜欢又担心。喜欢的是你这性子最像朕,担心的是小小年纪怕你被这野心所累。所幸有你六皇叔开导,慢慢才将你这脾气改了许多。 “没想到所谓三岁看老诚不欺我,你果真还是最像朕的儿子。只是你尚未为王,不能懂得做皇帝需要考量牵制的各方势力,朕纵然提防金杜,可没有真凭实据,却也是绝对不能动他的。” 忠慧王听罢,沉默片刻,道:“父皇放心,儿臣自会想法子调查的。” 皇帝笑了笑,道:“朕正是怕你耽溺在此事里。金杜年事已高,再过几年也是该告老还乡的时候,况且金天同做了良怡的驸马,也入了工部,他将来的儿子孙子都会有个好前程,他在朝中数十年从未有异心,犯不着在最后这段时日自取灭亡。朕看你这两番征赤剿匪,实在重了些戾气,眼看天凉了,不若到南方去散散心也好。” 忠慧王一怔:“父皇要儿臣出京?” 皇帝笑道:“朕只是随口一说,你这虽未正式嫁娶,却也算新婚燕尔,该带着两个王妃游玩一番才是。” 忠慧王面色渐渐发白,道:“儿臣……儿臣……” 皇帝见他为难,挥挥手道:“罢,罢,你不愿便不去,朕只是不想你钻进这样的牛角尖里罢了。”说完站起身,道:“你说的事朕已明了,朕说的话,你也该仔细斟酌斟酌。” 忠慧王颓然起身称是,皇帝点了点头,迈步出了殿门,君合与左星汉向忠慧王行了一礼,左星汉转身跟上皇帝,君合与忠慧王四目相对,相顾无言,也匆匆转身去了。 出了安华宫,皇帝立在门口片刻,深深叹了一口气,却未再往歆玉宫去,而是径直回了康乾宫,君合心中石头落地,伺候皇帝就寝,也歪在外间睡了。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16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16 次日清晨,君合又早早地爬起来伺候皇帝盥洗用膳,目送着左星汉陪皇帝离宫上朝后,心里总算松快了些,奔回自己房中囫囵的睡了个回笼觉,时近晌午,又连忙起来候在门口,却远远地看到彭太医走近,探头探脑的朝这边张望。 君合急忙上前,彭太医一见他,叹道:“公公果真在康乾宫!” 君合也顾不得这些,直问道:“大人可是有什么事?” 彭太医为难道:“今日清早本安排了人去歆玉宫办那事的,可是歆玉宫大门紧锁,进不去呀!” 君合听了,松了一口气,想了一想,道:“皇上眼瞅着要回来了,奴才这会儿不便,烦劳大人跑一趟合余宫,找夏炜衡来办此事,他自然明白。” 彭太医皱了皱眉,颔首称是,匆匆去了。 君合忙又折返到宫门口,不多时皇帝便退朝回来了,便又迎上前去。 午膳之时,皇帝召了兰妃前来,两人和和气气的用了膳,兰妃说了些宫中的琐事笑话,又讲了讲九皇子近日的淘气,绝口不谈程德嫔跌轿之事,皇帝心中喜欢,又命御膳房做了些糕点叫兰妃带回去给九皇子。 用过午膳,兰妃回了秋怡宫,皇帝睡了个午觉,便又起床批阅奏章,一坐便是两三个时辰,不觉日已西沉,才撂下了笔,吩咐到庆宁宫中用晚膳。 君合一听,便知这又是打算要到歆玉宫去了,只是不知炜衡是否已将事情处置妥当,心里未免有些悬着。 及至庆宁宫,程德嫔已着人摆好了膳,皇帝先问候了一番程德嫔的身子,又去看了看十一皇子与绮芳公主,才回至殿上与程德嫔一同用膳。 程德嫔精神尚可,还问了几句君合服侍的如何、可有丢了庆宁宫的脸的笑话,君合忙应承着插科打诨,众人皆跟着说笑,气氛倒还算愉悦。 撤膳后,皇帝又与程德嫔说了会话,逗了逗一双儿女,见程德嫔面露倦色后,便叫她早些歇息,领着君合与左星汉离了庆宁宫,果然又朝歆玉宫走去。 君合心中盘算,白天运尸翻墙毕竟太招摇,若已入了夜,以炜衡的身手和心思,应该早已处置妥当了,只是却又不敢十分确认,难免还是有些忐忑。 路过安华宫时,君合侧耳听了听,里头全无动静,想来忠慧王经了昨夜之事,今日定是回王府去了,不会再来阻挠,如此只得指望炜衡了。 眼看着走到了歆玉宫门口,远远地先看见了门口的食盒。 皇帝微微蹙眉,上前打开食盒看看,却见里头的饭菜整整齐齐的摆着,却全都冷了,君合瞥了一眼,心中石头落地,炜衡定是已经处置妥当了才故意没处理晚膳。 皇帝放下食盒,推了推门,发现从里头锁住了,君合忙上前叩门环,叩了几回,自然无人响应。 君合转头问道:“奴才去内务府叫人来开门?” 皇帝沉吟一番,道:“罢了,他不愿开门便算了。” 君合一怔,心道:未料皇帝竟如此通情达理?却也只得点了点头。 皇帝转身欲走,左星汉却忽然开口,未知说出什么话来,且看下回:柳君合巧解困顿局,左星汉怒斥野心人。 ☆、柳君合巧解困顿局,左星汉怒斥野心人 皇帝正转身欲走,忽听左星汉开口道:“皇上,莫不是有什么事罢?” 皇帝看了看他,道:“什么事?” 左星汉道:“这里向来不曾锁门的……而且……晚膳也未用……看起来,不太对呀……” 皇帝思忖片刻,君合忙又道:“不然奴才还是去趟内务府罢?” 皇帝看向君合,道:“这门从里头锁着,内务府怎的开得?”说罢又想了想,道:“你不是会些功夫么?可能越墙进去?” 君合心中笑了笑,道:“奴才试试罢!”说罢走到墙根下头,轻轻一跃,立在了墙头上,朝里张望一番,回头道:“院里屋中皆黑着灯呢。” 皇帝道:“进去,将门闩开了。” 君合应了一声,跳进院里,回身开了门,皇帝领着左星汉行了进来,他便后退两步,跟在他们身后。 皇帝于正殿偏殿寝殿厢房各查看一番,皆是人去屋空,心中诧异,君合瞥了一眼左星汉,见他不动声色,思忖片刻,开口道:“皇上……莫不是……跑了罢?” 皇帝蹙眉道:“跑?他如何跑得脱?何况这门从中反锁,他又不会功夫,翻不了墙的。” 左星汉忽然道:“怎么好像有股腐臭味儿?” 皇帝一听,皱着鼻头嗅了嗅,果然察觉到空气中的味道,君合也连忙装模作样的闻了闻,探头探脑的寻着气味绕到了后院,一路走到水晶跟前,伸着脖子一嗅,连忙掩住口鼻道:“皇上!是这井里的味道!” 皇帝眉头一皱,君合已了然,捂着鼻子朝里一看,故作惊惶地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叫道:“死……死人!” 内务府、太医院、敬事房、禁军的人皆跪了一地,各各敛声屏息抖如筛糠。 事情三两句已问的明白,寻梅因常偶有心悸心痛之症便请彭太医来诊治,彭太医诊断过后知其乃喘症厥脱之疾,寻梅听过便知,因其家族亦有数名近亲罹患此病,乃不治之症,多于双十年纪便气绝夭亡,而今他自知时限已近,便无心恋世,投井自尽了。 皇帝阴沉着脸坐于殿上,良久无言,地上跪着的更是大气不敢出,彭太医悄悄地抬头看向君合,君合则向他微微颔首,示意放心。 他抬眼看了看,见皇帝脸色发青,又看左星汉在一旁低眉顺眼的一言不发,踌躇半晌,上前两步,低声道:“皇上,既然谷公子是自寻短见,诸位公公大人也并无过错……奴才看……这事便了了罢。” 左星汉微微吃惊,转头看了看君合,皇帝也有些意外,扭头看向君合,“了了?”言语中只是疑惑,却没有申斥之意。 君合又凑近两步,低声在皇帝耳畔道:“这歆玉宫中的事总是不宜张扬的,皇上若真要惩治,恐怕师出无名啊……因这谷公子……本就不该是宫中的人呀。” 皇帝听罢,低头沉思片刻,起身道:“将尸身带出宫去葬了罢。” 内务府的连声答应了,地上跪着的慌忙起身让开一条路,君合与左星汉跟着皇帝一路去了,临走悄悄地与彭太医交换了个眼神。 回至康乾宫,君合伺候着皇帝躺下,吹了灯,歪在外间准备打盹,却听得里头皇帝辗转反侧,隐约还有哀叹之声传出,他心中暗觉不妙,悄悄地挪到左星汉跟前,道:“左公公,奴才方才吓了一跳,喝了风,肚子有点闹脾气,想去趟茅房,皇上若有吩咐还劳您大家先顶一下。” 左星汉眯起眼道:“吓了一跳?我瞅你却是沉着的很呢,还能给皇上出谋划策呢!”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17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17 君合忙赔笑道:“奴才不懂规矩——” “不懂规矩?!”左星汉打断道,“你来的时候我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给你说了规矩的,怎么着?倒是我教导的疏忽了?” 君合连连掌嘴,道:“奴才不会说话——” “嗳哟哟,”左星汉再次打断道,“你还不会说话?那我可就是哑巴了!” 君合知道他拿捏自己方才擅自插嘴进言,只得连声告罪,左星汉冷哼一声,道:“我自皇上还是三皇子的时候就跟在身边,什么样儿的人物没见过?在我面前耍小聪明?你莫以为你与那位长得相似些便可攀上高枝儿了! “便是那些全须全尾的好人儿在歆玉宫里又怎么样?不照样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更何况你不过是个小太监!你以为爬上龙床便从此不是奴才了!我可奉劝你一句,便是当奴才的,好歹能靠卖力伺候主子讨口饭吃,心要是野了,到时候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左星汉若说越恼,简直要拍案而起,君合点头哈腰连声称是,口中说着:“公公教训的极是,奴才再也不敢了,只是奴才这回实在要去跑茅房——” 话音未落,却听得里头皇帝叫道:“君合?君合?” 左星汉冷笑一声,道:“还不快去?苦心莫要白费了!” 君合心中叫苦不迭,道:“奴才哪里敢进去,求公公救奴才一命罢!”说着就要跪下给左星汉磕头。 左星汉唬了一跳,道:“你究竟打什么鬼主意?” 皇帝已又在里头叫道:“人呢?!” 君合苦着脸又哀告几声,左星汉方无奈推开君合,进到寝殿中去了。 君合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心道好险,不多时又见左星汉出来,连忙又上前道:“烦劳公公了,皇上可有什么吩咐?” 左星汉冷冷道:“不过是叫茶,我已向皇上说了,你且上你的茅房去罢。” 君合赔笑两声,左星汉又道:“你这一遭竟不是为了邀宠?” 君合笑容一僵,道:“公公说笑话了,奴才不过是个小太监,非男非女,何来邀宠一说?奴才虽是下人,为了生计连命根子都割了,却也还不至于再把屁股也卖了,多少还是要些面皮的。” 左星汉上下看了看君合,道:“还算你有自知之明。——那你这演的究竟是哪一出?” 君合道:“公公高看奴才了,奴才哪有那么些心思,不过是瞅着方才场面太僵,给皇上铺个台阶罢了。本来此事皇上就不能治罪的,若就这么不追究,也毕竟是死了人,公公谨慎自然不便多言,那奴才只得冒着挨骂的风险,大着胆子说两句胡话了,左右奴才也是新来的,说错话也是有的。” 左星汉想了想,道:“你倒聪明。” 君合连忙笑道:“公公教导的好。” 左星汉挥挥手道:“罢了罢了,既已同皇上说了,你就回屋歇着去罢,今日夜里本公公替你盯着了。” “多谢公公,多谢公公!” 翌日清早,君合才回到寝殿伺候皇帝盥洗早膳,皇帝随口问道:“身体可好些了?” 君合忙道:“夜里跑了几趟茅房,还是有点虚,不妨事,皇上挂心了。” 皇帝颔首道:“若还是不好便去太医院抓两服药。” 君合低声应了,待皇帝上朝去了后,眼珠一转,便溜出康乾宫,直奔合余宫去了。 炜衡拉着君合进了自己房中,反手插上门便将君合搂在怀里好一顿亲,而后攀着他的双臂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细看了看,君合笑道:“这是作甚?” 炜衡道:“自你去了康乾宫,我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生怕那皇帝对你不轨,一分一秒都是心如油烹。” 君合噗嗤一笑,道:“怎的突然咬文嚼字起来?你不是最厌读书的?” 炜衡从袖中抽出一把折扇,上头正挂着君合送他那个扇坠,道:“你送了我这么个装模作样的玩意儿,我总得看两本书,作出些腹有诗书的样子来衬它不是?” 君合给了炜衡一记爆栗,道:“不是太子,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 炜衡笑了笑,道:“还是你的过,明知我不读书,送什么读书人的扇坠给我?” 君合抬手就去抢,道:“那还我,不送你了!” 炜衡笑着将扇子举高,道:“送了人的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君合抢了一会终究抢不到,也不再争了,佯怒坐在床上不理炜衡,炜衡将扇子收起来,又道:“说真的,那皇帝可有对你动手动脚?” 君合哭笑不得道:“他当我是太监的!怎会像你一样,动不动就动手动脚?” 炜衡一听,欺身上前道:“我不光动手动脚,我还动这……动那呢。”说着就身手抚上了君合胯间。 君合连忙打开他的手道:“大清早,你要死了!” 炜衡笑道:“拉进屋的时候你不说,闩门的时候你不说,现在你说我要死了?大清早的?还不是你来寻我的?” 君合脸红道:“我来寻你只是与你说寻梅之事,我已混过去了。” 炜衡将唇贴到君合耳边道:“若没混过去,这点子事早闹的合宫皆知了,还用你巴巴的跑来说?可见是想我了。” “呸!唔——” 君合赶在皇帝退朝前急急的跑回了康乾宫,又回自己房中里里外外换了一身衣服,将又不敢交予浣衣局去,只得胡乱的塞进柜子,预备得空时自己洗了才行。 收拾停当又到门口候了许久,仍旧不见皇帝归来,心中疑惑,今日莫非有什么要务绊住了? 正琢磨着,却有一个小太监上来,说传左公公的话,叫君合到御书房去伺候圣驾。 君合心中了然,便直奔御书房而去,由偏门而入,一路直行至皇帝身侧,却远远地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要知是谁,且看下回:晓计谋建元解疑虑,迷心智君合刺皇帝。 ☆、晓计谋建院解疑虑,迷心智君合刺皇帝 君合定睛一看,那不是建元王还是谁? 他定一定心神,走到左星汉跟前打了声招呼,左星汉见他来了,自己便退到了后头,君合上前摸了摸茶杯,尚温着,便也退到一旁立着,却听建元王道:“枫儿果真如此说?” 皇帝颔首道:“我见他言之凿凿,也不得不有些疑心。” 建元王跟着点了点头,道:“枫儿平日看着任性,内里却是稳重的,他这样与皇兄说及此事,怕是不假。” 皇帝道:“当日贤贵妃的事,你终究没有查出个头绪?” 建元王连忙起身,汗颜道:“臣弟有负皇兄嘱托。” 皇帝摆摆手道:“朕并非要问你的罪,只是枫儿说及当日赤氐之事,朕便也对贤贵妃之死有些起疑。” 建元王转了转眼珠,道:“若赤氐作乱果真是金杜暗中怂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18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18 恿,那贤贵妃之死恐怕也与他逃不了干系。” 君合在一旁垂眼听着,早已对建元王扯谎的本事见怪不怪了。 皇帝挥一挥手,建元王复又行礼入座,沉吟片刻,道:“皇兄……可对金杜有疑?” 皇帝沉默半晌,道:“金杜为相,可谓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金天同亦与良怡结了姻,这朝中,怕是敬畏他的文武,竟比敬畏朕的还要多些。若说朕从不提防疑心,也是诳语,只是……只是朕想不通,他若当真谋反,何必等到今日?更何况他而今的权势,做不做皇帝,又有何分别?” 建元王听罢笑了笑,道:“宰相大过天去,终究不是皇帝,皇兄如此问,倒是笑话了。” 皇帝摇摇头,也跟着笑笑,道:“那么……你看也是如此?” 建元王思忖片刻,道:“臣弟愚钝,不敢妄言。” 皇帝不耐烦道:“朕叫你说你便说。” 建元王微微一笑,道:“臣弟说是不敢妄言,实则是真的愚钝,金杜其人八面玲珑,在朝中数十年,从未有一人说过他的不是,况他当年探花出身,亦非不学无术之辈,撮合枫儿与赵氏,可见在兵部亦有人脉,这样一个人物……臣弟恐怕真的揣测不出他心里头琢磨的是什么。” 皇帝苦闷道:“正是。金杜自先帝之时便在朝中供职,而今也有三十余载了,朕重他敬他,视他如师如长,他对朕也一向恭敬谦和。他这把年纪,不出几年也该致仕了,何苦这时候作乱,落得个晚节不保的下场?” 建元王眼珠一转,道:“听皇兄如此说,若金杜果真谋逆,皇兄也有信心镇压?” 皇帝端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道:“他若谋逆,总该有个借口由头不是?朕这二十年,不说滴水不漏,却也算是兢兢业业,能给他揪出什大过来?再者,便是他真的寻出了个什么说辞,他又凭什么造反?宫中禁军、京城重兵,皆牢牢的攥在朕手里,他拿什么来造?他府中的私兵?” 君合见皇帝放下茶杯,连忙上前添上茶水,又听建元王道:“这宫中禁军自然是在皇兄手中,可是京城的兵力……” 皇帝一怔,道:“你是说李尚书?”说罢轻笑一声,摆摆手道:“李尚书一向对金杜不甚看得上眼,岂会受他摆布?况且朕扶他当上兵部尚书,他帮朕登上皇位,朕又封了他的女儿为皇后,他是万万不会背叛朕的。” 建元王点了点头,道:“皇兄近来对皇嫂可好?” 皇帝听言又是一怔,自当初李淑嫔一案后,因殷婕妤指认皇后,皇后抵死不认,最终不了了之,皇帝便对皇后存了芥蒂,这一层疙瘩始终未曾解开,又兼近日程德嫔一事,更是惹得他当面申斥了她,至今未予召见,他对她,哪里谈得上“好”? 建元王瞅着皇帝的神色,又笑道:“若皇兄果真有些挂心的话,还是该与皇嫂亲近些,李尚书那里心里头也好受。” 皇帝却将眉一蹙,道:“朕未必还要为着这点子事,讨好他们父女?” 建元王忙道:“臣弟失言。” 皇帝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只是枫儿这事你该去向他问问,看他究竟查到了什么,如此莽莽撞撞的就说与朕听,搅得朕心神不宁的。” 建元王苦笑两声,道:“他未曾把这前因后果说与皇兄听,莫非就会说与臣弟吗?” 皇帝奇道:“枫儿不是一向与你亲厚吗?怎的会不与你说?” 建元王笑道:“若当真亲厚,他岂会绕过臣弟直接来说与皇兄?其实臣弟冷眼瞧着,自他从东海回来后,便对臣弟有些爱理不理的,也不知是臣弟哪里开罪了他。” 皇帝思忖片刻,道:“恐怕是他审了那些海盗,听他们胡说了些什么……”忽然福至心灵,道:“是了,当日贤贵妃一案朕命你暗查,终究没有查到结果,而他现今又疑心那事与金杜有关,可不是连带着将你也一并怀疑了!”说罢,无奈的拍了拍案几,道:“这孩子,终究是太年轻了,头脑一热,什么也顾不得。” 建元王听罢,沉吟一番,道:“原来如此。既是这样,那臣弟便过两日去找他说一说,毕竟那一案无果也是臣弟的失职,少不了给他陪个罪。” 皇帝啧了一声,道:“你何须向他赔罪?莫太惯着他了,朕还想着寻个由头叫他去南方一段时日,省得一门心思扑在这些没影的事上。” 建元王眉心一动,连忙笑了笑,道:“那也是不必,枫儿这一年又是北上征赤、又是南下治水、又是出海剿匪的,好容易回了京,眼看就年关将至,莫再折腾了,臣弟与他好好说说,再来向皇兄复命。” 皇帝方微微颔首,不再纠结此事。 在御书房用过午膳,建元王便告辞去了,君合伺候着皇帝小憩片刻,醒来便又继续批阅奏折。 君合昨日因左星汉帮忙,躲了一夜的懒,今日本是十分有精神的,可就这么呆呆的立在案边,偶尔研一研磨、洗一洗笔、递一递奏折、斟一斟茶,还是难免眼皮有些打架。 他强忍着不敢打呵欠,眼睛里全是因困倦泛起的水雾,悄悄地看了看皇帝,心中纳罕: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性,这么几十年如一日的看奏折写朱批,竟没个腻烦的时候? 眼看又是日落西山,皇帝终于撂下了笔,挺了挺腰,君合忍不住道:“皇上辛苦了。” 皇帝听言,笑着看向君合,道:“你也辛苦了。” 君合诚惶诚恐:“奴才不敢,这都是奴才该做的活儿,不过研一研磨斟一斟茶,哪比得了皇上如此劳心劳神。” 皇帝笑了笑,起身缓缓朝外头走去,君合连忙在后头跟上。 皇帝道:“你做你的活儿,朕做朕的活儿,谁不辛苦呢?” 君合还欲开口奉承,想了想,却没再说话。 皇帝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对君合道:“枫儿说你曾经教过他功夫?” 君合一愣,忙道:“奴才哪会什么功夫,不过忠慧王殿下拿奴才取笑罢了。” 皇帝却道:“坐了一天,身子也发紧了,你陪朕比划比划如何?” 君合忙道:“奴才不敢!皇上龙体!奴才万一——”话未说完,君合已知失言,忙又改口道:“皇上身边高手如云,奴才卑贱,怎配与皇上交手……” 皇帝并不理他,转身对左星汉道:“将朕的佩剑取两把来。” 左星汉应声去了,君合忙跪在地上道:“奴才真的不敢啊!” 皇帝摇头笑笑,道:“你既能入枫儿的眼,自然不是等闲之辈,朕叫你打你不肯,莫非是要抗旨?” 君合一听,又不敢再推辞,暗自腹诽道:这父子俩怎么一个德行? 待左星汉取了佩剑来,皇帝已解了外衣,换了一套轻便装束,君合没有衣裳换,也不便穿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19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19 外套,在夕阳的秋风中不免有些瑟瑟发抖。 皇帝看了看他,道:“去换身衣服来。” 君合苦笑道:“奴才哪有什么衣服,就这身罢,活动起来就热了。” 皇帝摇了摇头,执起剑柄道:“朕可不会留情,你也不准敷衍,明不明白?” 君合无奈,也举起了剑,“明白”二字还未说完,皇帝的剑已直直的刺来,君合一个鹞子翻身将将躲过,皇帝反手一转,剑锋又直朝君合面门劈来。 君合连忙挥起剑身抵挡,只听铿铿几声,连连挡住皇帝数着,手心都被挥剑的力道震得有些发麻,皇帝却仍旧步步紧逼。 御书房前院虽然宽敞,却也抵不过皇帝一路将君合逼入死角,君合心中暗叹,皇帝的剑法远在忠慧王之上,且出手凌厉果断,若不聚精会神,恐怕毙命都是一个晃神的事。 眼见退无可退,君合只得把心一横,抬剑格挡时微微一晃,借力让皇帝刺了个空,趁着重心一失的空当儿,左掌稳稳地击在皇帝肩头,皇帝未料着此着,被击得直直向后踉跄两步。 左星汉在一旁急的大叫:“大胆!” 君合一听,连忙扔下剑告罪,皇帝却哼哼一笑,舞着剑又朝君合砍去,君合大吃一惊,侧身一滚,拾起地上的剑慌忙抵挡,又以手撑地朝后翻了两番,拉开两人的距离,口中念道:“皇上……” 皇帝却理也不理,一门心思又杀了过来,君合心中无奈,只得主动迎击,挡下了几着后,也趁势刺向皇帝。 皇帝左躲右闪,见招拆招,脸上却是溢于言表的兴奋,两人你来我往打了数十回合,左星汉在一旁看的冷汗直流,却也不敢再出言斥责君合。 君合拿出了六成的功夫应对着,原本许久未曾练习已有些生疏,可是几套剑法使出来,手感也有了,身子也热了,心跳也快了,身上微微地冒着汗,心里却是痛快得很,这比起像个木头似的杵着伺候人实在舒坦多了。 皇帝的身手虽好,却也毕竟年近不惑,终究比不得君合,一盏茶的功夫,已经渐露疲态。 君合原想着比划比划就赶紧卖个破绽认输,却不料被皇帝激起斗志,越打越兴奋,眼前仿佛重现了当日美人岛上大杀四方的情形,双眼都被夕阳染红了,只听铿的一声,再回过神来时,却已将皇帝手中佩剑击落,而自己的剑正直直的抵在皇帝喉间。 君合抬眼看向皇帝的眼神,顿时冷汗落了一背,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心不甘君主情作乱,意难平细作腹生疑。 ☆、心不甘君主情作乱,意难平细作腹生疑 君合抬眼望向皇帝,见他眼中半是讶异半是恼怒,耳边听到左星汉大叫:“狗东西!你要死了!” 君合这才彻底醒过神来,慌忙将剑一丢,扑通一声跪倒地上,连声告罪讨饶。 皇帝怔怔地看了君合一阵,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过之后,摆摆手道:“起来罢!” 君合复又磕了几个头,才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左星汉连忙捧着汗巾上前问道:“皇上,可伤着没有?” 皇帝笑着接过汗巾,擦了擦额上的汗,摇一摇头,又转头对君合道:“果真身手不凡,枫儿倒是慧眼识英。” 君合忙道:“皇上谬赞了,若不是皇上手下留情,奴才恐怕小命都没了。” 皇帝笑着摇摇头,转身朝外头走去,边走边说道:“今日难得松快松快,叫人备些热水沐浴,晚膳到合余宫去用罢。” 君合与左星汉连声应了,一个忙抄小道回康乾宫吩咐安排,一个上前亦步亦趋的跟在皇帝身后。 君合吩咐了宫人备水沐浴,自己回到房中,匆匆地换了一身干衣裳,到殿上沏了茶备着,又转到外头盯着烧水。 不多时,听到皇帝回来了,忙又上前相迎,皇帝看到他,愣了愣神,笑道:“你倒麻利,衣裳都换了。” 君合忙道:“一身的臭汗,哪敢再近皇上的身。”说罢连忙奉上了茶。 皇帝饮了一盏茶的工夫,热水也备好了,便转身进了后室,自有两名宫女上前服侍宽衣沐浴。 君合才松了一口气,正要寻个去处躲一会儿懒,却见左星汉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不免又紧张起来,上前赔笑道:“公公,奴才可又犯了什么错了?” 左星汉抿了抿唇,白了君合一眼,道:“你还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 君合心中无奈,只得苦笑道:“奴才方才一时迷了心窍,手上便失了轻重……” 左星汉竖起指头戳了戳君合的脑门,道:“你呀你!我真不知你这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原以为你是个机灵的,怎么处处捅娄子!” 君合赔笑道:“奴才愚钝,还得多指望公公教诲了。” 左星汉摇了摇头,道:“你也就是这张脸了!换做旁人,早拉去杀了头了!” 君合又连连点头哈腰。 二人正说着,方才的两名宫女忽走了出来,左星汉奇道:“你们不在里头伺候皇上,出来作甚?” 两名宫女对视一眼,踌躇着开口道:“皇上……皇上叫柳公公进去呢。” 君合眼皮一跳,忙看向左星汉,左星汉微微蹙眉,扭头看了看君合,道:“皇上叫你了,还不快去?” 君合急忙拉住左星汉的衣袖,低声道:“公公救我……” 左星汉忙挣开君合的手,先挥了挥手叫那两名宫女出去,又低声斥道:“皇上叫你侍浴,你说什么救不救的!” 君合苦着脸道:“奴才一个小太监,哪有给皇上侍浴的道理……” 左星汉见君合神色,心中不忍,道:“皇上有命,你敢不从?去吧……我跟了皇上几十年了,至少……至少没见皇上对……对咱们这种如何过的。” 君合听罢,自知也不得不从,只得把心一横低头进去。 水汽氤氲中,皇帝仰头倚在浴桶边上,胸口以下浸在热水里,微闭着双目,神情舒适怡然。 君合定了定心神,低头走到皇帝跟前,四下看看,方才那两名宫女已经伺候清洗得差不多了,看着也就再泡一泡便完了,心中更加惶惑:这个时候叫我进来? 想着,君合踌躇开口道:“皇上已经洗好了?可是要擦一擦身子更衣到合余宫去了?” 皇帝听了君合的声音,也不睁眼,只缓缓开口道:“不急,再泡一会。” 君合忙道:“那奴才出去再抬一桶热水进来。”说罢就要往外跑。 皇帝却又道:“不必,你来给朕拿一拿肩。” 君合无法,只得拿热巾焐了焐手,走到皇帝身后,给他轻捏着肩颈。 皇帝笑道:“你这手法,还是得练练。” 君合眼珠一转,道:“奴才再怎么也比不得左公公,要不奴才出去叫左公公来罢?” 皇帝没有接话,君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20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20 合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老老实实地接着揉肩捏背。 半晌,皇帝开口道:“你很怕朕?” 君合勉强笑笑,道:“皇上问过奴才这话了,奴才只怕自己伺候的不好。” 皇帝笑了笑,道:“那日问你,是你才来,谨小慎微的太过。今日问你,却是因你总是躲着想跑。朕已将你要来在身边了,你还想跑到哪去?” 君合一阵尴尬,好在皇帝闭着眼看不到他的面色,他笑了笑,道:“奴才伺候皇上,已是莫大的福分,做什么要躲要跑呢?” 皇帝终于慢慢张开了眼,仰头看着君合的脸,道:“你怕朕叫你侍寝?” 君合身形一僵,忙道:“皇上说笑了,奴才一个阉人,如何侍得寝呢?” 皇帝忽然抬手抚上君合的脸,君合唬得连忙缩了缩脖子,皇帝的手臂悬再半空,君合灵机一动,连忙拿手抓住手臂按摩起来,皇帝苦笑两声,低头道:“这定是老天在惩罚朕。” 君合想了想,没敢接话,专心致志的拿捏按摩着手臂。 皇帝又喃喃道:“将你送到身边来,却……却又是这样……” 君合咬了咬唇,心道:千万不能接话,千万不能接话! 皇帝忽又收回了手,放进浴桶中,君合以为是要捏另一只了,才要伸手,皇帝却撑着浴桶从水中站起了身,君合一惊,连忙转身拿了浴巾往他身上披。 皇帝却在浴桶中转了个身,手扶着浴桶的边缘俯身探头道君合面前。 君合麻利的用浴巾裹住皇帝的身体,也顾不得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只低头说:“奴才一人伺候不来,要不叫左公公进来,或者还叫方才那两个进来罢?” 皇帝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抬头叫朕看看。” 君合梗着脖子一动不动,犹豫良久,开口道:“皇上,奴才的长相皇上早就知道,不必看了罢。” 皇帝沉声道:“朕叫你抬头。” 君合仍低着头,道:“皇上……奴才命苦,已是做了阉人,一世为奴的命,只求皇上……皇上准我安安心心当个奴才罢。” 话音刚落,皇帝一把捏着君合的下巴扬起了他的脸,发梢上的水珠滴在了君合的脸上。 君合看着眼前的皇帝,双目似火,却又透露着不可名状的哀愁,炙热鼻息喷在他的脸颊上,蒸腾的水雾让他的视线似乎也有些模糊,下巴被皇帝捏得生疼。 他打起精神,倔强的回瞪着皇帝,这种时刻,他深知不能再继续唯唯诺诺了,须得让皇帝知道,他绝不是任他鱼肉的娈童面首。 终于,皇帝恍然松开了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低声说:“你不是他,他没有这种眼神。” 君合不再说话,低头擦拭着皇帝的身体。 皇帝抬脚从浴桶中走出来,君合擦干了身体,又伺候他穿衣。 “你不好奇那人是谁吗?与你长得像的那人?”皇帝问道。 君合一丝不苟地伺候着,口中说着:“皇上若想说,奴才便听着。” 皇帝笑了笑,说:“果然是庆宁宫出来的,这性子也随了斓儿,犟得很。” 君合不再说话,伺候穿衣梳发完毕,道:“皇上这就到合余宫去吗?” 皇帝轻叹一声,道:“去罢。” 自那之后,君合大约摸清了皇帝的脾气,不再只一味曲意逢迎、溜须拍马,反拿出一副不卑不亢的姿态,本本分分的做活,不讨好、不谄媚。 皇帝也未曾再有那侍浴一类的要求,只待君合如旁人一般,只是每每清早或黄昏时,总叫君合与他习武练剑。 君合对此也不再推辞,只是也不敢再像上回一般鲁莽,比划得倒也全神贯注,却也知道拿捏分寸,与皇帝一来一往,有输有赢。 左星汉冷眼瞧着,也信了君合并无什么不轨的野心,心中对他便慢慢欣赏起来,宫中大事小情有意无意的皆与他指点一二。 因君合本就是皇帝亲口调来身边的,康乾宫的旧人具摸不清他的底细,个个都不敢轻易招惹,又看着左星汉待他如此,便愈发敬畏巴结起来。 是以,不知不觉,君合竟成了康乾宫里除了左星汉外头号人物。 然而君合一心扑在这里头,不免就冷落了炜衡,几日后的夜里,炜衡终于按捺不住,悄悄地潜入了康乾宫,寻着正在守夜的君合,而彼时君合正昏昏欲睡,忽见眼前蹦出一人,唬了一跳,险些大叫刺客。 炜衡连忙掩了他的口,君合分辨出是他,又惊又喜,两人偷偷摸摸回了房中,一通干柴烈火巫山云雨自不必说,君合一边缠绵着一边还要留心着皇帝那头的动静,更觉得紧张刺激非常。 云雨过后,两人方渐渐平静下来,互道着几日不见的缠绵情话,说及彼此在两处的见闻,炜衡调侃道:“而今你已是个人物了,做奴才的个个都知道,柳君合柳公公,才入宫三月就当上了庆宁宫的首领太监,过了一载便由皇上亲口调来康乾宫,又得了左公公的青眼,而今可是后宫的大红人了。” 君合笑道:“胡说,从未听过后宫的大红人竟是个太监的!” 炜衡亦笑道:“奴才堆里的红人嘛……”说罢又转转眼珠,道,“你这么得他的好,可真未曾揩你的油?” 君合白了炜衡一眼,道:“回回都要问,没有没有没有!”说罢想了一想,道,“我这位三哥,依我看,却也没那么不堪。” “噫!”炜衡急道,“你可莫学了你那亲哥,也栽了他手上!别忘了你还有个我呢!” 君合打了炜衡一拳,道:“我同你说正经的,我冷眼瞧着,他整日间除了看奏折便是看奏折,刨去吃饭午睡上茅房,每每一整日歇都不带歇的,且那日他与建元王说话,说什么‘这二十年来,纵然不是滴水不漏,也是兢兢业业,金杜挑不出错来的’,我听了这话也仔细琢磨琢磨,你说当日大人跟咱们说他残暴不仁昏庸无道,那咱们亲眼看亲耳听,可曾真的见过听过这等事?” 炜衡听罢沉吟片刻,未知如何答话,且看下回:落雪夜康乾生龃龉,黎明天庆宁送旧主。 ☆、落雪夜康乾生龃龉,黎明天庆宁送旧主 炜衡听罢沉吟片刻,反问道:“你这话何意?” 君合抿了抿唇,道:“或许……他未必是个昏君,反倒是个明君,大人恐怕才是那奸佞之臣。” 炜衡低眉沉思半晌,又道:“昏君如何?明君又如何?” 君合踌躇道:“若是明君……我们如此……岂非祸国殃民?” 炜衡抬眼看了君合良久,哀叹一声:“你又要如何?莫非又想变卦,改帮那皇帝不成?” 君合一怔,听了炜衡此言,才想起炜衡的灭门之仇,忙道:“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炜衡摇了摇头,道:“当日可是你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21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21 向我千叮咛万嘱咐,说已是紧要关头,不能再节外生枝,而今你来了康乾宫几日,就又开始对他不忍,我……我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 君合连忙握住炜衡的手道:“我并非对他不忍……我只是……只是见他日夜操劳,不免多想了些……罢了罢了,只是我胡思乱想,方才的话也是胡言乱语,你就当未曾听过罢。” 炜衡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挣开手,又抓住君合的双肩,紧盯他的双眸,缓缓道:“我不管他是昏君明君,我也不管大人是忠是奸,我也不管什么忠慧王建元王究竟打什么算盘,谁要救皇帝、谁要杀皇帝、谁要做皇帝,这些我通通不管。我只要咱们两个能将这些事了了,好好的离开这里,若为此,要杀谁救谁我全都不在乎,我只求你莫再……莫再如此,舍不得这个,放不下那个。你能否……能否多想想你我,少想些旁人?我将你放在心里头一个,可我在你心里呢?我在你心里究竟有多少份量?” 君合听了这话却是如坠冰窟,他黯然垂头,沉默良久,道:“我知自己太优柔寡断,也连累你为我隐忍受罪,可是你不该这样问我……我心里头你是什么份量,难道你不知?” 炜衡一怔,慌忙又将君合揽在怀里,连声道:“我知,我知。” 君合心中苦闷,倚在炜衡肩头,不再言语,两人静默许久,君合忽听得皇帝房中传出一声轻咳,忙推开炜衡道:“你快回去罢。” 炜衡忙拉住君合道:“你莫生气。” 君合勉强笑笑:“没有。” 炜衡仍是不撒手,道:“我方才只是一时心急,我的心你该知道的——你的心我自然也知道的。” 君合拍了拍炜衡的手背,道:“我知道,我知道。”而后见炜衡仍是眉头深锁,便探头在他眉心吻了一口,道:“真的没有生气,快回去罢,别叫人看见。” 炜衡这次恋恋不舍的松了手,与君合一并走出房门,却忽见眼前星星点点的飘下了雪粒。 君合伸出手,看着雪点子飘落在手心而后转瞬化为虚无,轻声说:“今年的头场雪,真早啊。” 炜衡亦感叹道:“今年确实比以往都冷得早些。” 君合收回手,回头笑道:“当年在宰相府,每回下雪便是你我玩得最疯的时候。” 炜衡也忍不住笑了,说道:“自小就爱打雪仗,不知不觉长到十七八岁了,一到下雪还是跟两个小子一样。” 君合又道:“只是可惜去年合余宫被封宫,未曾得机会,”说着抬眼看向炜衡道,“今年事了了,定要好好的痛快的再打一场。” 炜衡笑着抚了抚君合的肩,道:“一定。” 数日后,冬月初一。 君合得了皇帝的命,送他出宫上朝后,便前往庆宁宫为程德嫔送行。 天已短了,已是卯时的时辰,天色却仍只是蒙蒙亮,启明星尚在熠熠发光,东边只隐隐的有一丝晨光逸出。 庆宁宫门口已停了两架马车,宫内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却并不喧哗吵闹。 君合上前,见一众宫女太监正有条不紊的一件件将包袱行李装进车上,一见君合来了,纷纷恭敬行礼。 君合摆一摆手,叫他们忙着,径自抬步进了宫门。 正在院中指挥调度的黄兴为一见君合,连忙上前拱手笑道:“柳公公来了。” 君合也拱一拱手,道:“皇上叫我来送一送小主。” 黄兴为错身让了让,道:“小主正在梳洗呢,估摸着就好了。” 君合点点头,跟着黄兴为朝正殿走去,随口问道:“黄公公可要虽小主一同去?” 黄兴为笑道:“咱们还得看家呢,小主只带烟姑姑一人并几个乳娘嬷嬷去。” 君合颔首道:“小主这回连升两级,往后公公的好儿多着呢。” 黄兴为连声道:“借公公吉言。” 行至殿门口,琼烟正扶着程德嫔走出来,只见她身着一件猩红对襟长袍,雪白的狐领映的面色十分红润柔和,头上梳着简单的元宝髻,云鬓里插着镂空金笄,全然不似往日清冷柔弱的装扮,倒显得大气雍容,又兼产后滋补得当,身形也显得丰腴了许多,却当真是一副德嫔娘娘的仪态。 君合看得愣了愣神,才忙行礼问安,程德嫔笑道:“柳公公高升,竟就不识得旧主了?” 君合笑道:“小主莫取笑奴才了,奴才只是看着小主气色甚好,倒比往日更加绚烂夺目,一时才看得呆了。” 程德嫔掩口笑道:“你这奉承话留给皇上就是了,我可不是你的主子了。” 君合又谄笑道:“一日是主子,终身是主子。” 正说笑着,乳娘嬷嬷已抱着十一皇子和绮芳公主出来了,君合忙道:“小主快些上车罢,莫叫小皇子与小公主受了风。” 程德嫔含笑颔首,一行人便出了宫门,登上马车。 琼烟回身道:“公公回去罢。” 君合道:“不妨,奴才将小主送至宫门口再回,左右皇上也在上朝。” 程德嫔在车里听了,扬声道:“那就上车里来罢,还要先过合余宫去,接上殷婕妤再一并走的。” 君合忙道:“折煞奴才了!奴才在外头跟着走就是了!” 琼烟笑笑,冲他点一点头,也放下帘子坐进车里去了。 行至合余宫,门口也停着两架车,炜衡正在候着,瞧见他们过来,冲君合笑了笑,便转身进去了。 不多时,殷婕妤也款款走了出来,看得出脸上尽是终于摆脱此地的喜悦之情,身后乳娘抱着团子似的和静公主。 和静公主吃着手指好奇的四处张望,见到车上帘子后头的程德嫔,嘻嘻一笑,喃喃道:“程……娘娘……” 程德嫔听了心中喜欢,应了一声便要下车,殷婕妤忙道:“别下来了,还在月子里,受凉不好,到了叠霜庵有的是工夫呢。” 程德嫔微笑颔首道:“那姐姐也就上车罢。” 殷婕妤点点头,在宫人搀扶下上了车,旁的跟着伺候的也一一钻进了车厢,君合冷眼看着,殷婕妤带着的人却比程德嫔多了许多,心中自知皆是他的父亲在宫中安排的人手,这回便是一并都走了,只余下了炜衡一人。 四驾马车十数随从浩浩荡荡一路行至了西城楼,黄兴为与炜衡上前交了令牌,禁军放行,出不得宫的便于此止步,目送着马车缓缓远去,直奔那宫外自由宽阔的天地去了。 众人各自散去,只有君合仍怔怔地望着远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 炜衡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道:“走罢。” 君合点点头,低声道:“能不能陪我走一走?” 炜衡笑道:“我家主子都走了,我一日十二个时辰,你想走到什么时候便走到什么时候。” 君合勾了勾唇角,与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22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22 炜衡并肩朝东边走去。 “程德嫔与琼烟也走了,观韬与寻梅也走了,你而今心里可算都放下了罢?”两人缓缓行着,炜衡问道。 君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道:“应该是罢,只是我这心里怎么总是七上八下的——你说他们出宫了都还好罢?” 炜衡笑着抬手揉了揉君合的头,道:“你这操心的命。” 君合苦笑道:“空有操心的命,却又没那个头脑。” 炜衡道:“你已尽了你的力,各人有各命,问心无愧便是了。” 君合仰首望了望天,忽然苦笑道:“自你我入宫以来,竟无一件事是顺利的,每次的计划都被打乱,每回的算计都横生波折,我竟不知究竟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的。” 炜衡想了想,笑道:“也并不是没有一件顺利的。” 君合转头看向他,他又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道:“你我之事不是顺利的很?” 君合听罢别了炜衡一眼,摇头道:“果真还是你没变,一刻正形也没有。” 炜衡抬手揽住君合肩头,道:“便是这世道人心全都变了,我对你也不会变。” 君合心中喜欢,面上却蹙眉挣开炜衡道:“肉麻。”说罢又前后张望一番,道,“光天化日的,也不怕给人瞧见。” 炜衡亦跟着四下张望一番,道:“天儿这么冷,日头也没升起来,哪有人呢?”说罢探头贴到君合耳畔道,“既然四下无人……何不试试?” 君合疑惑道:“试什么?” 炜衡舔了舔唇角,道:“咱们都还没试过在外头……” 话未说完,君合提膝直朝炜衡胸口顶去,疼的炜衡嗷嗷直叫,君合低声骂道:“你这脑子里除了这回事再没别的了!” 炜衡手抚胸口,苦着脸道:“冤枉啊,我这脑子里并不是都是这事,而是都是你呀!” 君合又好气又好笑,又与炜衡斗了一阵嘴,心情才总算开阔了些。不知不觉走到镜湖边,见湖面已薄薄的结了一层冰,两人玩心大起,提着气跃到冰上,又缓缓的松开绷着的劲,小心翼翼的在上头行走,听着冰面咯吱咯吱地开裂,几次行到极薄处踩出了大窟窿险些落水,二人大呼小叫着,玩的好不快活。 回至康乾宫时已过了一个时辰,君合脸上虽被冻得有些发僵,却仍挂着方才的笑容,然而一迈进宫门,却发现皇帝已经下朝回来了,正要赶紧进去伺候,却听身后有人走来,回头看时却是一位身着官袍面色冷峻的威严大臣,君合一怔,连忙上前,不知此人是谁,且看下回:做贼心虚尚书进言,各怀鬼胎帝后择偶。 ☆、做贼心虚尚书进言,各怀鬼胎帝后择偶 君合上前打了个千儿,那人见君合面生,并不识得他的样子,便道:“劳公公通传,李浩源求见。” 君合一惊,原来是兵部尚书、国丈大人,他连声应了,又抬眼看了看,眼前这人,正是当年联合皇帝构陷四皇子与蒋熙、屠戮孙蒋两家满门的元凶,然而他眉眼之间,却全无暴虐阴毒的气息,有的却是一副凛然持重的气魄。 他心中暗叹一声,转身进了宫门正殿。 皇帝从奏章堆中抬了抬眼,问道:“程德嫔与殷婕妤都送走了?” 君合应道:“回皇上,都自西城楼出去了,诸事妥当。” 待皇帝“嗯”了一声后,又道:“兵部李大人在殿外求见。” 皇帝有些意外,放下奏折道:“传。” 君合应了一声,将李浩源请至殿中,低头退至皇帝身侧,与左星汉一并立着。 皇帝与李浩源见了礼、赐了座,便问道:“国丈可有要事?” 李浩源微微蹙眉,更显神色冷峻,道:“回皇上,确有一事,只是这事……微臣也说不准究竟算不算要事。” 皇帝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李浩源沉吟片刻,道:“近日兵部有流言传说,说……当年蒋熙有一名私生子,尚在人间。” 皇帝身形一顿,继而淡淡笑道:“那又如何?” 李浩源谨慎措辞道:“当年之事,兵部有诸多蒋熙的心腹下属皆颇有疑虑,若真有这样一个私生子,恐怕他们——” “蒋熙的心腹下属,自你掌了兵部已有二十年,竟还留着他们?”皇帝打断道。 李浩源连忙起身,道:“并非微臣疏失,只是蒋熙在兵部数十年,对大小官员皆有知遇提拔之恩,当年微臣接了尚书之位,已是勉强,若将他们全都除尽,实在力有未逮。” 见皇帝未接话,李浩源又道:“况且虽然当初他们叫嚣着为蒋熙喊冤,但终究也没掀起什么风浪,这二十年来也再未有人提及此事,微臣想着,此事也该彻底过去了,只是没想到忽然又有了这样的变故……” 李浩源忐忑地拿眼偷瞄着皇帝,皇帝右手虚握,食指在鼻尖下头轻轻地磨蹭着,半晌,又缓缓地将手撂在案几上,指头叩了叩桌面,道:“这算什么变故?” 李浩源抬头看向皇帝,道:“若……若果真有这么个私生子活着……恐怕当年之事……” 皇帝轻声笑了笑,道:“当年之事如何?老四联合蒋熙谋逆,那是先帝下旨赐死的,若果真有这么个漏网之鱼,也该格杀勿论,以正先帝之名。” 李浩源忙道:“正是,正是,微臣一时糊涂……” 皇帝道:“这流言既是兵部传出来的,便在兵部查出源头,将那人揪出来,杀了便是,捞了一条命,多活了二十年,他也算是赚了。” 君合在一旁听着,由内而外地打着冷战,他看了看眼前的人,听着他口中的言语。 杀了便是。 多活二十年,也算赚了。 几日之前,他还曾与炜衡为他而生了龃龉,他还想着他纵使薄情些,却可能真的是个明君。 即便他登上皇位的手段卑劣,尽管他对兄弟手足屠戮殆尽,但他亲眼所见的,却是日以继夜的埋头苦作,因而他便有了那样的设想,有了那样的怀疑。 然而再听到这样的话,他才终于明白,一个冷血无情的人,究竟有多么可怕可恶。 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曾为他向炜衡说过好话,而他却一句话就要剥夺炜衡生存的意义。 而他自己呢? 他不也是苟活下来的漏网之鱼? 这样一个人,虚伪,冷酷,寡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亲手断送了爱人的性命,却又虚情假意地找来一群与他长相相似的囚在宫中,发泄他的欲望,却美其名曰寄托哀思,借此安慰自己是如何专情如何怀念如何自责不已。 君合定定的看着他,或许他果真有治国之才,或许他为王为帝真的利国利民,但在这一刻,君合终于看透了,他对他不再有任何怜悯,他该死,他会不遗余力地将他送上黄泉路。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23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23 当晚,皇帝宿在了皇后宫中。 虽然初一十五本该召见皇后,但皇帝显然并非按例行事。 那日建元王说过的话显然还是被他听进了耳中,金杜是否心怀不轨一时难以查证,但若他当真与李浩源联手,那么颠覆他的王权便是易如反掌。 只不过程德嫔生产之事终究没个了结,皇后自不敢冒进,他也没个台阶召见。而今李浩源又提及蒋熙之事,不得不让他心里警铃大作,赶上程德嫔已出宫祈福,又兼这个初一的日子,皇帝正好借此机会再度亲近了皇后。 皇后自然并不知这一层关系,还在因程德嫔之事忐忑不已,特特叫了三皇子来一并用膳。 三皇子虽比不得忠慧王已有功业,却毕竟也是皇后唯一的嫡子,纵然头脑说不上灵光,却是极为安分懂事的,一心一意读书习字,从不似忠慧王一般张扬跋扈。 皇帝因今日政务劳神,见了三皇子如旧乖巧温顺,心中很是喜欢,对他们母子二人也便极为和颜悦色,柔声问着三皇子的功课,与皇后说着体己话,却一句不提程德嫔之事。 皇后自是受宠若惊,谨慎地回着话,讨好取悦着皇帝,顺势提了想为三皇子定亲的话。 当日忠慧王初离宫时,皇后便于家宴上苦劝他早日成亲,为的便是能给三皇子尽快在朝中找一个得以依靠的岳丈。 良怡嫁与天同之事已是她错算一着,不过虽然金杜不会对她有什么额外的支援,却也至少不算什么错失,因而三皇子的婚事她必得万分留意。 六部之中,分量最重的便是兵部与吏部,兵部赵侍郎已将妹妹许配给了忠慧王,更是惹得她心急如焚,再不抓紧,恐怕又要错失良机。 皇帝自然明白皇后的用意,虽然他对忠慧王有传位之心,却也怕过早立了储导致臣心动摇,若为三皇子也定一门好的亲事,也便用于权术制衡——况且三皇子毕竟比忠慧王小了几岁,只是尚未得以施展拳脚,若得了机会,是否比忠慧王更有才干也尚未可知。 因而用过晚膳,三皇子告辞又去夜读,皇帝便与皇后仔细商讨了一番,皇后心中早已打探好了几个嘱意的女儿,此刻终于得以一一说与皇帝,哪个模样标致,哪个才艺绝伦,哪个贤良淑德——只是他们二人心中都明知的是,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究竟是哪门哪户。 君合立在一旁听了许久,心中愈发腻烦,他看着两人相敬如宾地探讨着孩子的婚事,各自却都心怀鬼胎,谋划着如何获得更多的权力,保住手上的利益,这一切简直令他作呕。 他扭头出神地看着窗外的月牙,今日已是初一,只剩不到一个月的光景,天同便会领着兵杀入金銮殿,他与炜衡会揭开自己掩藏已久的身份,揭露当年的旧案,逼宫退位…… 他又看了看眼前的帝后,到那日,皇帝难逃一死,皇后岂能苟活?他们那三皇子,还能娶到哪一家的女儿? 想到这里,又不免觉得可悲可叹,看他们还沉溺在那些自以为是的聪明算计里,却不知大限不日将至。 忽然,他又想到了忠慧王。 那日忠慧王为了阻拦皇帝前往歆玉宫,冒冒失失地说了金杜资助张白龙之事,打乱了建元王的密谋,也引发了皇帝的疑心。 而皇帝与建元王商议过后,建元王却始终未再上禀此事。 进了康乾宫后,君合再难与外界联系,唯有炜衡偶尔偷摸潜进宫里寻他,但他也再没任何消息通传,他现在全然不知忠慧王那里究竟如何,是否真的寻着了证据要向皇帝揭露金杜的阴谋?还是已被建元王劝服放弃?又或者还有什么波折? 他又想到当日一闪而过的念头,金杜是否也会不信任忠慧王,在围困忠慧王府时假戏真做,让他无法救驾,甚至取了忠慧王的性命? 一个一个的问题不断地涌现,此前他一心谨慎着服侍皇帝,而今被皇帝一句话惊醒过来,这些平日顾不得的考虑的想法全都冒了出来。 君合心中苦闷无比,这世上最烦恼的事便是眼睁睁的看着问题困局,却无力无法解决。 帝后两人在一团和气中拟定了几个人选,便盥洗就寝了,君合守在殿外,瞪着眼睛一路看着月牙西沉,彻夜无眠。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乱纷纷凶相藏眼底,昏惨惨颓势浮面前。 ☆、乱纷纷凶相藏眼底,昏惨惨颓势浮面前 初一过后,皇后当程德嫔之事已了,开始大着胆子常往康乾宫来,言语间除了三皇子的婚事,也开始隐晦地为康贵人邀宠。 皇帝不以为意,只随口应承,事后也临幸了一两次,却并无什么奖赏加封。 君合心中好笑,康贵人那样的头脑,纵然生的是个美人模样,又怎能为皇后所用呢?可见徐容华失宠后,皇后身边再没得力的人了。 而另一头,兰妃见皇后忽而再度复宠,一时也按捺不住,频频地托人叫君合拱火传话,君合想着皇帝知道程德嫔与兰妃亲厚,他帮衬着说话自也有理,便应承着办了。 皇帝听了君合的话,自然明白个中缘由,又想着皇后本就有李浩源的家世、又有金杜这样的亲家、若三皇子定了亲事只怕在后宫又要独大,便借此也开始偶尔到兰妃宫中去。 兰妃原想着程德嫔一事皇后本该元气大伤,却未料这么快便东山再起,便在与皇帝相见时忍不住又提及此事。 然而皇帝听了,却沉下了脸,只说此事已如此,又是虚惊一场,难再追究,叫她莫再叨念。 兰妃一噎,只得含笑告罪,再不敢提。 可叹兜兜转转一载有余,程德嫔与殷婕妤逃出宫去,徐容华失宠,贤贵妃遇害,康贵人上位,而宫中仍旧是皇后与兰妃平分秋色,竟似一番轮回,报应不爽。 又过了数日,建元王终于再次登门,回禀忠慧王一事。 “臣弟仔细地问了,除了那一个海盗头子的供词外,枫儿那边也再无旁的证据。” 皇帝听言微微颔首,又问道:“既无证据,他又为何如此言之凿凿?” 建元王笑笑道:“他说当初征赤之时被暗杀的细作,与贤贵妃之死状如出一辙,显然是出资一伙人之手,而这人他之所以认定是金杜……却是因他先前那位门客而知的。” 君合一惊,暗自拿眼瞧了瞧建元王,建元王却神色如常,视他如无物。 皇帝以手托腮,道:“那个门客朕也有所耳闻,说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的,朕原还想着抽个工夫见一见这位高人,不过枫儿不是说已将他除掉了吗?” 建元王颔首道:“除掉不假,但却不仅是为了严防那海盗之事外传——皇兄想一想,如此一个良材,枫儿怎么舍得就为这么点子事便灭了他的口?” 皇帝蹙眉道:“那却是为何?”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24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24 “那是因为,这位夏先生,”建元王轻轻一笑,道,“就是金杜安排的细作。” 皇帝登时瞠目,问道:“当真?” 建元王搔了搔额头,道:“这话都是枫儿说的,若说真不真,臣弟却也说不准了。” 皇帝疑惑道:“金杜为何要在枫儿身边安插细作?” 建元王道:“按他所说,一是为了里应外合,促成枫儿与赵氏之事,以便金杜拉拢赵侍郎,二则是为了长远考虑,在枫儿那里煽风点火,配合金杜的一切行动,必要时也可以挟持枫儿以达目的。”说罢又补充道,“枫儿作为长子,自是免不了,而浩儿作为嫡子,恐怕身边也会有这样的人,至于其他子侄,便不好说了。” 皇帝听得脸上阵阵发白,眼珠焦虑的乱转着,建元王看了看他,又淡淡笑道:“皇兄可信这些话?” 皇帝听言一怔,问道:“何出此问?” 建元王道:“那细作已死,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已无对证,而枫儿将这话转述给臣弟,臣弟也不知是否又曾添油加醋。臣弟只是觉得,此事若真,也未免太危言耸听,若诸位子侄身边都能被金杜安插的细作,这大安天下皇城内外,可还能有一句话不落入他的耳中?” 皇帝眉头深锁,沉思良久,道:“除非……这话是假的,却是有人想借枫儿之口给朕听到……以此而对金杜生疑……” 建元王含笑捧起茶缓缓饮着,默不答言。 君合在一旁早已听得愣了神,原本这一套金杜细作的说辞便是半真半假,最后却又被他四两拨千斤全部推翻,生生的捏造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言尽于此,只看皇帝心中究竟更疑心哪个,哪个便难逃这一出构陷了——而且说到底,建元王更是一句要紧的话没说,全都是皇帝自己揣摩出来的,便是最终真的翻就起来,他仍可以独善其身。 许久,皇帝问道:“依你看,若果真是有人设计,那这幕后之人该是谁?” 建元王连连笑道:“皇兄这可是难为臣弟,没影儿的事儿往哪猜去?臣弟能想到有这样本事的满朝也就金杜一个了,谁还能与他作对抗衡?” 一语说完,皇帝福至心灵,面色却更加不善,道:“宰相只有他一个,往下自是六部尚书,能与为敌的……除了那位还有谁?” 建元王放下茶杯,君合忙上前添上,却听他又道:“这话也难说,皇兄还是谨慎些,莫误疑了忠臣。” 未说出口却钻进皇帝心里的后一句自然是:更莫错信了奸佞。 建元王走后,皇帝怔怔的坐于案前沉思许久,茶凉了又凉,君合上前换了又换。 他就那么枯坐着,直到日渐西斜,才终于缓缓举起茶杯,饮了一口,仿佛回过了神来,又接连饮了数口。 放下茶杯,君合忙上前添水,皇帝却忽然开口道:“你说究竟是李浩源还是金杜?” 君合一愣,转头看看皇帝,却见他双目无神的望向前方。 他迟疑片刻,问道:“皇上可是在跟奴才说话?” 良久,皇帝“嗯”了一声。 君合局促笑笑,道:“奴才哪懂这些。” 皇帝喃喃道:“一个是宰相,儿子是良怡的驸马。一个是兵部尚书,女儿是朕的皇后。一个自先帝时便在朝中,已有三十余载。一个是扶持着朕登上王位的心腹重臣。一个一呼百应,一个手握重兵……” 君合看看皇帝,也不知他究竟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同他说话,不敢擅自退下,只得垂手立着听着。 “朕也不是不提防的,只是二十年来一直相安无事,怎的忽然间闹出这么些千头万绪的事来……” 君合垂目听着,不发一言,皇帝却问道:“你说,会是李浩源吗?” 君合扭头看看左星汉,见他低着头不出声,想了一想,道:“奴才实在不懂,只是听说尚书大人与宰相大人都是皇上的忠臣良相,奴才想着用人不疑,皇上因忠慧王与建元王几句话生了这么些烦恼,对哪个都不放心,莫不是过虑了?” 皇帝苦笑着摆摆手,道:“既有这么个事,其后必定有个真凶,不论是谁,他苦心孤诣布此大局,朝中宫中究竟有多少眼线细作,恐怕都难拔除干净……” 君合颔首道:“原来如此,奴才妄言了。” 皇帝叹息一声,又道:“若查出真相,联合另一个,或许还有胜算,若迟迟摸不清……恐怕真有谋逆之日,朕也无力回天。” 君合转一转眼珠,道:“皇上若疑心,不妨给两位大人褒奖褒奖,拢一拢人心?” 皇帝侧目看了看君合,摇头道:“此刻该做的不是褒奖,而是冷落,或者打压,不用笼络,而是要警示。” 君合连声道:“是是是,奴才就说自己不懂,说话全没个章法,还是皇上英明。” 皇帝笑道:“也是难为你了,这话便是问星汉他也未必懂的。” 君合忙道:“左公公在皇上身边这么久,耳濡目染也明白些的,奴才还有的学呢。”说着抬眼看向左星汉,左星汉也正看向他,嘴角噙着受用的笑。 皇帝有长叹一声,起身道:“也罢,今日也没心思再看奏折了,陪朕活动活动,让秦婕妤备膳罢,今日去她那里。” 君合听了提醒道:“皇上,今日是十五,要去皇后宫中的。” 皇帝脚步一顿,沉默片刻,道:“唔,那便算了。” 君合陪着皇帝练了一阵剑,但皇帝也是兴致缺缺,又兼天愈发冷了,身上尚未热起来便草草的收了,回至房中抹了把脸,换了身衣服,看了看时辰又尚早,扭头看看案上堆积的奏折却又心生烦闷,便信步走出了康乾宫。 君合与左星汉在后头缓缓跟着,一路行至了御花园,却见满眼枯枝败柳,只有几株青松挺立,院中陈列的秋菊和四季海棠也在瑟瑟风中垂头摇曳,没有一点生气,而腊梅却又还未到花期,放眼看去竟好一副衰败景象。 皇帝本就心中抑郁,见了此景,脸色更加不悦,左星汉忙在一旁道:“每年这个时节花儿是最少的,再过十几日,那梅花开了就好了。”说着抬眼瞧了瞧,说:“花骨朵儿都长出来了,没准要不了十日就能开了呢。” 皇帝往那梅枝上望了望,零零星星几个花苞,随着枝桠在风中打颤,看得他心里更没意思,摇了摇头,抬步又往北去了。 左星汉讨了个没趣,只得低头又跟着走,再一抬头时,却发现竟走到了北竹苑。君合抬头看着眼前仍旧郁郁葱葱的竹林,不免想起了当日被建元王在此设计之事,心中一阵阵的别扭。 皇帝却怔怔看了许久,而后又步入其中,君合正要跟上,却被左星汉拉了一把,他回头看看,左星汉对他摇了摇头,君合心中疑惑,转头又见皇帝已往深处去了。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25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25 左星汉方低声道:“皇上进这里头的时候,咱们只在外头候着,不必跟进去。” 君合了然,想了一想,微笑道:“皇上对这位故人……当真情深啊。” 左星汉张了张口,却又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答话。 君合也不再言语,与左星汉并肩立着,背朝竹林守在外头。 片刻后,忽听得里头有喧哗吵嚷之声传出,君合与左星汉齐齐的对视一眼,君合问道:“可要进去看看?” 左星汉想了一想,点点头,领着君合急急地走了进去,未知林中发生何事,且看下回:龙颜怒眷侣难逃生,连心痛哀母苦求怜。 ☆、龙颜怒眷侣难逃生,连心痛哀母苦求怜 二人急急地走近林中深处,却听得皇帝一阵阵的痛骂传出,君合听得心惊,虽见了数回皇帝动怒,却从未听他如此失控过,究竟发生了何事? 待走到跟前,先是听到了一句:“把他给我拖出去!即刻杖杀!” 君合抬头一看,却见一男一女跪在地上,一个是良怡公主,另一个他并不认得,但见他家仆装束,身旁扔着一把断弦的琴,心中一沉,料想这人定然就是天同所说的那位乐师。 君合迟疑着扭头看向左星汉,左星汉朝身后努了努嘴,示意他快些叫人去。 他又看看皇帝气的浑身发抖的背影,一时犹豫,却听良怡哭道:“父皇!你若要他的命,那便把儿臣,还有儿臣腹中孩子的命,也一并拿去了罢!” 皇帝听了更加怒不可遏,他紧紧的攥着拳头,骨节咯咯的作响,咬牙切齿道:“你……你究竟还知不知羞耻!” 良怡仰头,泪水挂了满脸,神情却坚毅无比,铿锵道:“儿臣已走到了这一步,命不要也罢!说什么羞耻!” 皇帝怒得脸色惨白,抬手指着良怡,却又一时说不出话。 乐师听了这话,却连连磕了几个头,哭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求皇上饶了公主殿下,奴才便是千刀万剐也甘愿!” 皇帝一听,总算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一脚将他踹翻,啐道:“朕饶不饶她,岂由你说了算?!你已是犯了欺君之罪!还想用你这条贱命当砝码?!”说罢回头怒吼:“还不叫人!” 君合唬了一跳,连声应了,急匆匆地朝外头跑去。 出了北竹苑,君合望了望不远处的侍卫,心中踌躇片刻,转身朝西边跑去。 沁柳宫在皇宫的西北角,与各宫各苑皆离得不近,四周除了几株青松外便是一片空旷,且各宫小主为着避嫌也轻易不往这边走动,因而倒成了宫里遗世独立的一处所在。 天同命人在各处立了箭靶,手持长弓,背挎箭笼,身上却只穿着闲适的长衣,头发也随意的束着,像是误闯猎场的书生,仓促地被人塞了弓箭,而后便等着看他的笑话。 他缓缓地从背后抽出一支箭羽,轻轻搭在弓上,目光如鹰,拉满,离弦,稳稳地钉在了靶子中央。他微微侧身,抽出第二支箭,铿的一声,射在更远处的靶上。 第三支,第四支。转瞬间,箭笼已空,每支箭头都没入了靶上红心。 一旁的小厮恭维道:“爷的箭法越来越精准了。” 天同冷冷道:“放得这么近,瞎子也能射中,再摆得远些。” 小厮苦着脸道:“再远些要摆到别的娘娘宫里去了,万一射着个宫女太监的没法交代。” 天同乜斜着看向他,道:“我岂会射偏?” 小厮忙道:“不会不会,爷百步穿杨,只是怕旁人不长眼……” 天同道:“你就你去举着靶子,你总是长着眼的罢?” 小厮唬得连声道:“爷别那我开心了……要练箭咱们改日上沐箐围场去,何苦在这皇宫里……给人看见了又要说嘴。” 天同轻叹一声,道:“罢了,收拾收拾去皇后宫里罢,你先去竹苑将公主请回来。” 小厮应了一声,正转身要去,却忽见君合满头大汗地跑了来。 “公子……”君合上气不接下气,和着一身尘土匆匆地行了一礼。 天同神情淡漠,上下打量君合一番,冷冷道:“柳公公不在皇上身边伺候,怎的跑到沁柳宫来了?” 小厮察言观色,连忙退到一旁去收箭靶,君合也顾不得天同的阴阳怪气,急急地低声道:“皇上在北竹林撞见良怡公主了!” 天同听言凛然变色,道:“他怎会到北竹苑去?” 君合急道:“公主跑到北竹苑去才不对罢?!” 天同蹙眉道:“她自小就爱往哪里去玩,皇帝也并无不准的,况且他自己向来只在每年那人的生日忌日时才去的。” 君合道:“此刻说这些也没用,皇上叫人杖杀那乐师,公主正以死相逼!我还要快些回去,公子快想想办法罢!” 天同听罢紧抿双唇,眉头深锁,君合等来等去也不见他有什么主意,只得道:“我得走了,这事可大可小,皇上一向心重,若以此疑心到大人身上,恐怕廿九之事就成不了了,公子可想明白些!” 说罢连忙又行了一礼,匆匆转身奔回竹苑去了。 赶回北竹苑,喊了侍卫进去,场面已愈发的混乱,方才断弦的琴已被砸烂变成了几块碎木,凌乱的散落在地上。 乐师倚着一株青竹坐在地上,头发披散,脸上挂着伤,嘴角淌着血。良怡跪坐在他身侧,扬手护在他的面前,抬着眼怒视着立在他们面前的皇帝。 皇帝喘着粗气,衣摆上沾上了泥土,手仍握着拳,指节上有点点血迹,不知是他的还是那乐师的。 左星汉也早跪在了地上,口中说着“皇上息怒”,却并不敢上前阻拦。 皇帝听到君合带人来了,厉声喝道:“还不将他拿下!” 君合惊慌的挨着左星汉跪下,侍卫听了连忙上前,良怡却吼道:“你们谁敢!” 话音一落,侍卫又堪堪刹住脚步,扭脸去看皇帝。 皇帝咆哮道:“把良怡公主也给我拿下!” 良怡猛然转头看向皇帝,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侍卫得了这令,不敢不从,纷纷上前,良怡无力反抗,乐师也垂着头不做挣扎,一一被拿了。侍卫拿住两人,定定的押着,听候皇帝发落。 皇帝看着眼前二人,咬牙切齿道:“将良怡公主软禁沁柳宫,这狗奴才,杖毙!” “是!”侍卫应声答道。 “不必了!”良怡昂首道,“文德若死,儿臣也不会苟活,也请父皇赐儿臣一死罢!” 皇帝额角青筋暴起:“你究竟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良怡惨然一笑,道:“父皇若当这是胡闹,儿臣便是要胡闹至死了!” 皇帝上前两步,捏住良怡的双腮,目眦尽裂,道:“你不要以为朕宠你疼你,便舍不得杀你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26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26 !朕对你一再妥协忍让,你合该知道些分寸!他的命与两年前就被朕收了,你没资格拿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与朕讨价还价!” 良怡脸上露出可怖的笑容,道:“一再妥协忍让?父皇说的就是悄悄命人杀了儿臣的情郎,而后以娇宠为名,大办什么玉台选婿,逼儿臣嫁给一个不爱的人?!” 皇帝手伴着恨意渐渐地施力,口腔内的皮肤被牙齿划破,血腥的味道从良怡口中弥漫开来,皇帝放低声音,道:“你果真想死?” 良怡呵呵一笑:“只求父皇看再这二十多年的父女情分上,给儿臣留个全尸,再与文德合葬。良怡别无他求。” 皇帝的脸颊抽动着,鲜红的血丝渐渐浸染了他的双目。“好——” “皇上!” 皇帝话未说完,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喊,众人一看,却是皇后、天同、三皇子并几个贴身奴仆匆匆赶来。 君合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些,天同出面恐怕未必解决的了此事,但他请来皇后,好歹多些胜算。 “皇上!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良怡她还怀着身孕啊!” 皇后一面说着,泪水便如决堤般倾泻而下,一面上前扶住良怡,对那押着她的侍卫骂道:“还不放手!公主也是你们碰得的?” 侍卫面色难堪,抬眼去看皇帝,见他脸色愈发铁青,更加不敢放手,死死地拿住良怡。 皇后恨恨回头,向皇帝道:“皇上,有话好好说,良怡身子弱,受不住这些啊。” 皇帝缓缓抬头,冷然道:“你来得到快。” 皇后一怔,答道:“臣妾早备好了晚膳,候了皇上许久,派人去康乾宫请皇上也不在,打听着说皇上往这来了,偏生驸马也说良怡在这,臣妾只当皇上与良怡说什么父女体己话耽搁了,便携了他们一并来迎迎,却未料到是这么个光景!到底是为了什么!良怡有再大的错,也不至于如此啊!”说着又潸然落了泪。 天同和三皇子在一旁也早已跪在地上,天同接话道:“皇上,良怡若有冲撞皇上之处,也是微臣的过失,求皇上看在良怡有孕的份上,且消消气罢,微臣愿代良怡受惩!”说着连连磕了几个头。 三皇子亦磕着头附和道:“父皇息怒!饶了良怡姐姐罢!” 君合听了,急忙也跟着左星汉一并连声道:“皇上息怒!” “好……好……”皇帝抬手指了指众人,狂笑几声,道:“你们一个一个!全都串通好了来骗朕!糊弄朕!这天下!这宫中!个个都拿朕当傻子吗?!” 众人皆不敢接话,皇后也哭着跪在了地上,仍只说着讨饶的话。 良怡无力笑笑,道:“母后,不必说了,孩儿不孝……” 皇后仰头看向良怡,良怡道:“文德难逃一死,孩儿……定要随他去的。” 皇后一听,扬手掌掴在良怡脸上,喝道:“住口!” 押着良怡的侍卫唬了一跳,险些松了手,良怡脸上浮起一个红掌印,愈发无奈地摇头苦笑两声,不再说话。 皇后转头又看向那名叫文德的乐师,嘴唇有些发白,颤抖着骂道:“你这畜生!害了良怡一次还不够,非要把她逼死才甘心吗!” 文德讷讷道:“奴才甘愿受死。” 皇后扬声对侍卫道:“将他拖下去打死!” “朕还在呢!”皇帝忽然道,“你还想替朕发号施令不成?!” 皇后忙又回身道:“臣妾……臣妾只是……” 皇帝却不理她,转身走到天同跟前,俯身揪住天同的衣领,一把将他提起,沉声道:“你和金杜……究竟搞什么名堂?!” 君合心跳猛然加快,竖着耳朵听着,未知天同如何答话,且看下回:东窗事发天同落狱,覆水难收良怡自绝。 ☆、东窗事发天同落狱,覆水难收良怡自绝 皇帝走到天同跟前,俯身揪住天同的衣领,一把将他提起,沉声道:“你和金杜……究竟搞什么名堂?!” 君合心跳猛然加快,竖着耳朵听着,只听天同答道:“微臣不知……皇上何出此问?”语气中满是无辜与惶惑。 皇帝冷哼一声,道:“这狗奴才朕早已命人杀了,你们却将他救了下来?朕原就疑心良怡为何会选你,而今看来想必是为着他了!” 天同侧头看了看良怡与文德,辩白道:“微臣……微臣只是从教坊买来的一班乐师歌妓,并不知道此人身世……微臣……” 皇帝的手攥得指节发白,紧锁的衣领箍住天同的喉头,逼得他再说不出话,急促的喘息着,脸也因而涨红,双手却只垂着,不敢挣扎。 “父皇!”良怡忽然大喊道,“此事皆是儿臣一人所为,与驸马无关!” 皇帝头也不回,一点点将天同擎至高处,天同仰脖挣头,口中低声呜咽着,手脚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君合心中焦急,却也不敢开口劝阻,皇后忙劝道:“皇上息怒!事情尚未查明,怎能对驸马如此……” 皇帝听言,眸色一沉,方恨恨将天同丢开。 天同跌坐在地,咳嗽几声,忙又爬起来跪着。 皇帝又转头看看良怡,见她神情决然,怒道:“将驸马与公主,一并押入天牢!” 皇后大惊,求道:“皇上!良怡还有身孕,怎能进天牢!” 天同身形也是一震,却只跪着不敢动。 君合心里一沉,方才还说是将公主软禁,而今却是要打她与天同入天牢了,此事恐怕再无回寰之地。 三皇子踌躇一番,求情道:“父皇……请……三思啊!” 皇帝看着这跪了一地的人,只扬声怒吼道:“还等什么!这天下还是朕的呢!” 一众侍卫不敢怠慢,上前拘了天同,不顾皇后的阻拦,押着三人下去了。 皇后惶然倚在侍女身上,神色凄怆。 三皇子跪在地上不敢言语,左星汉与君合更是大气不敢出。 皇帝面色铁青,沉默许久,道:“你们回去罢,朕今日不过去了。” 皇后像被抽去了最后一丝气力,勉力福了一福,道:“臣妾告退。” 三皇子也只得俯首道:“儿臣告退。” 而后两人皆戚戚然退下去了,林中只剩左星汉与君合两人跪在地上。 皇帝缓缓行至一株青竹旁,挥掌狠狠一击,青竹被拦腰劈断,轰然倾倒,竹叶纷纷落在了君合两人面前。 待叶落尽,林中再度归于沉寂,没有一丝声响,只有皇帝起伏的呼吸声如闷雷作响。 君合心乱如麻,原想着诸事停当,却未料又横生这样的波折,天同被囚,金杜还不知将如何应对,更要紧的是皇帝本就疑心,因着良怡公主之事,恐怕已彻底认定了金杜不轨之意,廿九之事估摸再难成行了。 “回宫。” 皇帝冷声道。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27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27 左星汉如临大赦,连忙起身,君合也急忙跟着站起来,却又听皇帝道:“出宫将李浩源请来。” 君合应了一声,想了一想,道:“皇上若是认定了金杜,请李大人来商议这事,恐怕……还是先将良怡公主放了为好。” 皇帝转头看向君合,漠然道:“欺君之罪,朕怎能放了她?” 君合点点头,道:“公主固然有错,但……奴才只是觉着,皇上权衡利弊,若想李大人诚心襄助,扣着他的外孙女……总归不太好……” 皇帝沉默半晌,道:“朕平日对你好言好语些,你便不知自己的身份了?” 君合一惊,连忙下跪,只听皇帝道:“朕想听你说话的时候,畏首畏尾不敢言语,这会子倒有出不完的主意了?!” 君合连忙叩首,口中说道:“奴才无知,皇上饶命!” 皇帝默不回应,拂袖而去,君合忐忑着抬头看看,见左星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低声嘱咐道:“还不快去尚书府!” 君合连连点头,站起身来,也顾不得掸去身上的土,一路跌跌撞撞跑出去了。 自殷婕妤去后,合余宫内的奴才们便反了天,整日睡到日上三竿,起来便是在院子里晒太阳,要么就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吃酒打牌聊天说笑。 掌事宫女随着殷婕妤一并出宫去了,炜衡作为首领太监,却是一味放任他们胡闹,左右只要宫门不开,自没有人来管他们,何况他的心思全在君合身上,每日只想着皇帝什么时候上朝、什么时候就寝,好便于他溜去与情郎相会。 小厨房做好了晚膳,众人有的捧着饭碗到处乱走,有的举着筷箸在盘中扒来扒去,有的已喝的醉醺醺的开始胡言乱语,正闹得沸反盈天之时,忽听得院门被人拍的砰砰作响,个个皆吃了一惊,连忙去看炜衡。 炜衡也颇为意外,起身吩咐道:“吃你们的,只悄声些。”说罢整整衣裳信步而出。 大门一开,却见君合喘着粗气立在门口,炜衡一笑,回身又掩上门道:“唬了我一跳,还当是谁呢。” “公子被抓了!”君合顾不得什么闲话,直奔主题。 “什么?”炜衡一时没有听明白。 君合擦了把额上的汗,道:“良怡公主与那乐师在北竹苑被皇上逮个正着,龙颜大怒,将公子与公主皆关进天牢了!现下吩咐我去请李尚书,看着光景已是实打实地认定了大人谋反!” 炜衡惊得目瞪口呆,却又迅速冷静下来道:“他将良怡抓了,恐怕李尚书也不会甘心,这一夜也出不了多大的乱子,你先照着吩咐去办,我明日便出宫去找大人,看他怎么说。” 君合慌张地抓住炜衡的手,道:“我原也是这么想的,还想劝说两句看看有无回旋余地,结果反被申饬一通。我现在心里慌得很,谋划了这么久的事,又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炜衡微笑安慰道:“没事没事,他们上头神仙打架,咱们小鬼自求多福就是,这事成与不成,本就不是你我左右得了的,你只管保护好自己,见机行事。” 君合还是心绪不宁,道:“皇上既抓了公子,绝不会轻易放他出来,若以此一路查出大人密谋,到时你我怎么可能自保?!” 炜衡无奈笑笑,道:“你在这琢磨也琢磨不出个结果,先去把李尚书请来,你在旁边听着不就知道如何了吗?放心,今夜不会有大动作的,入了夜我再去寻你。”说着抬手抚了抚他的肩。 掌心的温度让君合逐渐镇定下来,他颔首道:“那我先去了,你若来的话晚些,我估摸着他们一时半刻说不完。” 炜衡笑道:“知道了知道了,快去罢。” 君合出了宫,一路寻至尚书府,李浩源正与家人用膳,忽听得皇帝传召,众人皆吃了一惊,李浩源问道:“公公可知所为何事?” 君合犹豫片刻,道:“大人还是到了康乾宫再说罢,奴才也不知这事该不该透露的。” 李浩源想了一想,道:“可是为半月前微臣与皇上说的那事?” 君合苦笑道:“若说是,倒也有些相干,大人还是先请罢。” 李浩源无奈,只得随着君合入了宫。 君合将李浩源请至殿上,见皇帝虽仍是面色不善,较之林中之时却已缓和了许多,忙低头退到了身侧。 李浩源却是诚惶诚恐,见过礼后,忐忑问道:“不知皇上深夜急召微臣……所为何事?” 皇帝沉声问道:“上回国丈所说蒋熙之事,办得如何了?” 李浩源面色尴尬,答道:“臣已派人查了,只是这流言穿的沸沸扬扬,却终究查不出到底是哪里流传出来的,且人人都说是听人说的,偏偏也没有一个真的见过这么个人物……微臣……微臣正敦促着再仔细查查……” 皇帝沉默片刻,又道:“你看金杜此人如何?” 李浩源一怔,不解其意,问道:“皇上是指……?” 皇帝抿了抿唇,道:“朕疑心他谋反。” 李浩源眼神一滞,迅速调整表情,道:“皇上可有何凭据?” 皇帝默然,李浩源思忖片刻,道:“金宰相为人有口皆碑,又是两朝元老,其子又是良怡的驸马——” 话音未落,皇帝猛然举起茶杯砸了个粉碎,李浩源唬了一跳,不知说错了什么话,惶然跪下。 皇帝咬牙道:“驸马……朕今日可算知道他为何要让金天同当这个驸马了!” 李浩源心中纳罕,又不敢乱问,只得定定的跪着。 皇帝又喘起了粗气,鼻翼微微长着,横眉立目,怒发冲冠,李浩源偷偷抬眼望了望,更是唬得心惊胆战,忐忑道:“微臣……不知皇上何意……” 皇帝咬牙切齿道:“朕命你立刻领兵围了宰相府,将金杜擒来,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君合心中咯噔一声,暗骂炜衡道:还说出不了乱子! 李浩源更是惊讶,忙道:“金杜乃当朝宰相,如此不明不白地抓了杀了,恐怕臣心动荡啊皇上!” 皇帝拍案而起,道:“朕说他谋反!谋反!你听不懂吗?!” 李浩源踌躇道:“若皇上有真凭实据、人证物证,微臣定将他押来……” 皇帝怒得一脚踢翻案几,吼道:“朕究竟还是不是皇帝!朕要杀一个谋反之人!究竟有多难!” 李浩源为难道:“皇上要杀他不难,但他在朝中民间皆受人拥戴,皇上若无凭无据杀了他,不说百姓如何评断,光是各部官员也要以死相谏,皇上要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恐怕真要三思而后行啊!” 案几上的笔墨洒了一地,墨汁沾染在了篇篇奏折上,茶杯碎成了几瓣,茶水也早已淌干,留下一层淡淡的茶渍。 皇帝焦躁地来回踱步,怒火烧得几乎丧失了理智,李浩源纠结良久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28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28 ,又道:“皇上究竟是从何人那里听来谋反之说,究竟有什么拿不出手的证据?若皇上果真疑心,既已将微臣召来,不妨说说,微臣愿帮皇上分析一二……” 话音刚落,却有一名禁军匆匆闯进,见了李浩源,又堪堪刹住脚。 皇帝皱眉道:“何事?” 那人看了一眼李浩源,不敢开口。 皇帝不耐烦道:“快说!” 他犹豫一番,无奈抱拳道:“回皇上,良怡公主在牢中触壁自绝了!” 众人皆惊,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怜子心切尚书抗旨,护国情急皇帝领军。 ☆、怜子心切尚书抗旨,护国情急皇帝领军 “回皇上,良怡公主在牢中触壁自绝了!” 话音一落,李浩源蹭的从座中跃起,一把抓住那禁军的衣裳,暴突着双目吼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禁军颤颤巍巍道:“狱卒们将公主关起来,也并不敢怠慢的……公主也不吵不闹,进去之后便倒在床上歇着,大伙只当无事,怎料一眼没看住,公主就从床上跳下来一头碰死了!” 李浩源丢开禁军,转头向皇帝问道:“皇上!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良怡会被关进狱中?!” 皇帝脸色惨白,身形摇晃着,他不理李浩源,向禁军颤声问道:“可请了太医?” 禁军答道:“请了,可是公主早已断了气,太医也没办法……” 皇帝脚下一软,君合与连忙上前扶住,只觉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身子剧烈地颤抖着,手凉得如寒冰一般。 君合心中不忍,搀着着他坐下,看着他颓然的神情,才意识到纵然他多么冷血无情,却也是真心实意的疼爱着自己的嫡长女,而就因他的不准不许,爱女以这样决绝的方式带着腹中胎儿追随爱人而去,这样的打击是他难以感同身受的。 “皇上!” 李浩源半是哀痛半是愤怒,不顾皇帝哀戚神色,追问道:“究竟是为何?!良怡怀着身孕,为何会被关进狱中?!她究竟是受了怎样的委屈和冤情,竟要以死明志?!” 君合给皇帝斟了一杯热茶,奉到他面前。皇帝接过茶杯,捧在手中,怔怔的出了半日的神,喃喃道:“她委屈?她含冤?朕何曾冤枉她半点?” 李浩源听罢,忿忿道:“良怡自小乖巧懂事,从未行半点越矩之举,嫁入金府后更是温良恭谦,金宰相每每对这儿媳赞不绝口,驸马与她更是伉俪情深羡煞旁人,微臣实在不知,她究竟犯了什么过!” 皇帝忽然冷笑一声,霍然抬头,瞪着满布血丝的双目,咬牙道:“乖巧懂事?温良恭谦?伉俪情深?!看来国丈也是被蒙在鼓里,不知你那外孙女究竟做了什么荒唐事!” 李浩源腰杆一挺,道:“皇上但说!” 皇帝猛然站起身,忽又觉得一阵目眩,将将栽下去,君合忙上前搀住,却又被他一把甩开。 他手撑在案几上,怒视着李浩源,冷冷道:“你可知你这外孙女出嫁之前便与进宫贺寿的乐师有染?你可知她如何大言不惭地说要嫁到教坊戏班子里头去?你可知朕为了保住她的名节杀了多少优伶歌妓?你可知那金杜偷梁换柱把那奸夫藏进了金府、就为了诱她下嫁金天同?!” 李浩源自然是从未想到良怡身上有这等事,一时听得怔了。 “昨日若非朕亲眼所见,到现在朕都不敢相信!他们二人就那么明目张胆的在北竹苑中弹琴唱曲、跳舞作乐!你说金天同怎么可能不知此事?!金杜怎么可能与此无关?! “他们用这等下作手段,给金天同贴上驸马的护身符,又借赵氏之名,把枫儿和赵侍郎一并拉到麾下!岂非不臣之心?!朕怎能不杀他?! “良怡……良怡就为了那么个渣滓,同他们如此里应外合!朕哪里冤屈了她?!” 皇帝越说越激动,脖颈上青筋暴起,一时急得呛住,猛地咳嗽几声,君合忙奉上绢子。 皇帝接过绢子掩口咳了几下,又随手丢开,君合上前拾起,却赫然见到上头的血痰。 君合大惊,叫道:“皇上咳血了,快传太医!” 皇帝不耐烦道:“吵嚷什么!死不了!” 君合连忙收声,抬眼去看左星汉,左星汉忙皱着眉冲他摇摇头,他便不敢再言语,默默地将绢子团起来收了。 李浩源怔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答话。 皇帝剧烈的喘息着,眼角的泪顺着细纹悄悄淌出,他哽咽着道:“朕对良怡,从小到大,是如何的宠溺,朕这一众子女哪个比得上?偏偏是她如此伤朕的心!” 他直起腰板,抽了抽鼻子:“可即便是这样……朕也未曾想如何惩戒她!朕原只想将她软禁,可她却苦苦以死相逼!朕不过是想让她安安稳稳嫁个好的夫家、过好安稳一生、儿孙满堂罢了!她却用死来回应朕的这一番苦心!难道是朕的错吗?!” 李浩源被问得哑口无言,纵然他对良怡也是百般疼爱,可较起眼前这同时爱女的父亲,他的悲伤都显得过于寡淡了。 皇帝宣泄完了一腔怨怼,又无力的坐下,垂头盯着被掀翻的案几,沉默良久,喃喃道:“朕没有错……朕……没有错……” 李浩源抬起衣袖试了试泪,道:“皇上爱女心切,微臣自然明白,也请皇上……节哀……” 皇帝听了这话,终于两眼一闭,也落下两行清泪。 李浩源不敢哭,强忍着泪又道:“只是……良怡这么不明不白地去了……可如何向金宰相和金驸马交代……?” 君合又去了一块新的方巾呈给皇帝,皇帝接过擦了擦,抬头道:“金天同现正在天牢中押着,金杜……我方才已经说了,叫你带人去拿了他。” 李浩源又是一惊,道:“皇上已将驸马抓了?可是以什么名目?” 皇帝神色木然,道:“事已至此,还要什么名目,只将他们父子二人一并抓了杀了,众臣若有妄议的,一并格杀。” 李浩源面色犹疑,不敢再劝,却也不敢应承。 皇帝见他不答言,心中又恼火起来,正要发作,却见皇后宫中的小太监慌慌张张地来了。 李浩源回头一看,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小太监瞧了瞧李浩源,又望向皇帝,颤颤巍巍跪在地上,道:“皇……皇上……皇后娘娘……得知良怡公主薨逝的信儿……昏厥过去了……” 皇帝叹息一声,蹙眉问道:“太医怎么说?” 小太监哆哆嗦嗦道:“太医说……急火攻心……痰迷心窍……怕是不好……” 李浩源一听,惊得倒退两步,皇帝也吃了一惊,道:“就这么严重了?还没醒来?” 小太监道:“没有……牙关紧闭……药也灌不进去……陈太医正给扎着针呢……看着……看着凶险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9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29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29 得很,姑姑命奴才来请皇上去看看呢……” 李浩源看向皇帝,皇帝眉头深锁,迟疑着起了身,向李浩源道:“国丈放心,朕去看看,皇后不会有大碍……” 李浩源行了一礼,虽然心中满不信任,却也发作不得。 “金杜那边,劳国丈去办罢。” 李浩源讶然抬头,道:“皇上事到如今还是要一意孤行?” 皇帝道:“越是纷乱,越要快刀斩乱麻!国丈若不肯行军,便将虎符交出来,朕另安排旁人去!” 李浩源眼中的光亮骤然熄灭,继而却又爆发出更加灼热的愤怒的火光。 他撩开衣摆,铿然跪地,道:“良怡薨逝,皇后垂危,皇上心里头挂记着的却仍只是那金杜究竟是否不轨!臣年迈,看不懂这之中为夫为父的道理!” 皇帝的脸颊微微抽动,眼前之人曾助他扫荡一切阻碍登上皇座,而今却公然地违抗他的王令,挑战他的权威,在这风雨飘摇的光景里,这本该是他最后可以依靠的助力,此刻却为着她的女儿与外孙,跪在了他的面前,不肯帮他。 他的头阵阵发痛,太阳上的青筋随着面部肌肉的抽搐跳动着,他压抑着怒火,沉声道:“国丈别忘了,朕除了是人夫人父外,首先是一国之君!国丈也该知道,你除了是朕的泰山,更是朕的下臣!” 李浩源冷笑两声,道:“微臣忘不了,微臣永远记得皇上是如何当上这一国之君,皇上心中,这皇位江山自然比什么儿女发妻重要!”说罢毅然解下乌纱官袍弃于地上,叩了叩首,道:“草民自此辞去兵部尚书之职,望皇上恩准,且求皇上好生相待皇后,虎符在草民家中,即刻便取来上交。” 皇帝终于再也压抑不住,狂吼道:“反了!你们都要反了!”而后指着李浩源道:“你敢反朕!朕即刻将你处斩!上黄泉路上寻你那外孙女去!顺道再等一等你那好女儿!” 李浩源神情漠然,道:“草民卑贱,是生是死自是皇上论断。皇上如此偏执,草民就算助纣为虐下去,也得不了几天安慰日子了。” “助纣为虐?!”皇帝咆哮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李浩源淡淡一笑,道:“微臣不仅知自己说了什么,更知道自己做过什么,莫非皇上都忘了?” 皇帝怒吼道:“来人!掌嘴!拖下去!打入天牢!腰斩!腰斩!” 外头候着的禁军听到召唤急忙上前,可听了这一连串的令,也不知究竟要如何处置,只得先将李浩源拿了,而后便立着待皇帝发落。 皇帝发了疯一般踢打着早已翻倒在地的案几书册,吼道:“拖下去!拖下去!” 众人方慌慌张张的押着李浩源去了。 君合在一旁早看得心惊肉跳,见那皇后宫中的小太监还跪在下头哆嗦着,便上前道:“皇上……可要去皇后宫中?” 皇帝猛然回头看向君合,通红的双眸如嗜血的野兽,唬得君合一惊。 “皇后?”皇帝冷笑两声,忽而又放声大笑起来,笑毕,忽然大跨步向殿外走去,君合与左星汉不解其意,急忙跟上。 皇帝行至门外,看着外头数十名禁军,指挥道:“你们!到李浩源府上取虎符!你们!传召忠慧王!你们!传召胡融飞!剩下所有人,通传宫里全部禁军,到南城楼集合!现在就去!” “是!” 众禁军听了领,纷纷奔走行动。 君合心中大惊,皇帝而今铁了心要与金杜决一死战,可金杜那边恐怕防无可防,莫非这么久以来谋划就要功败垂成? 皇帝又转头向左星汉道:“你在康乾宫中守着,君合随我同去!” 君合连声称是,左星汉却缓缓道:“皇上,让老奴一并去罢。” 皇帝蹙眉道:“你又不会功夫,不必了!” 左星汉微微一笑,道:“老奴是不会功夫,但是老奴伺候皇上一辈子,这样的生死决战,便是能给皇上挡上一刀,也不亏了。” 皇帝犹豫片刻,道:“也罢,先将朕的战甲取来。”说罢又看向君合,道:“你也去禁军那里领身军甲换上。” 君合一听,连忙应了,说完拔腿就跑,却是直奔合余宫去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烈火炙驸马逃生天,人心寒群臣困死局。 ☆、烈火炙驸马逃生天,人心寒群臣困死局 君合一路奔至合余宫,宫门自是早已闭了,他也顾不得等,绕到后头纵身跃进墙内,直奔炜衡屋前破门而入,却见房中空无一人。 他心中一愣,这个时辰,炜衡为何不在宫中?莫非失去康乾宫了?可是他分明交代过让他晚些才去的,更何况他若真的去了,也该看着他往这来了,为何不现身? 君合蹙着眉琢磨片刻,也没个头绪,又怕时间耽搁,只得匆匆掩上门又去了。 待寻至禁军统领处,领了一身军甲,急急地换上,忽又想起程德嫔临走时赠他的那面护心镜,想了一想,也是时候佩上了,便又往康乾宫去。 尚未走远,忽听得身后一阵吵嚷,君合心中疑惑,虽然皇帝突然下令集合出宫,但禁军向来有条不紊,怎会突然这般吵闹混乱? 他掉头回去,拦了一名禁军问道:“这位大人,可是又出了什么事?” 那人急着走,也顾不得看他是谁,只朝西面一指,道:“天牢走水了!” 君合顺着手指方向看去,果见远处火光冲天,他心中一惊,也顾不得什么康乾宫,急忙又朝着火光方向跑去。 及至天牢外头,熊熊的烈火早将牢狱内外吞了干净,里头还有隐隐的尖叫求救声传出,热浪扑得人脸上生疼,空气中弥漫着木材燃烧的气息以及人体被焚烧的肉味和恶臭。 君合心中惶然失措,天同莫非命丧于此? 侍卫内监正一桶一桶的提水灭火,却终究是杯水车薪,渐渐的,里头的惨叫声也没了,只剩下大火灼烧的轰隆声响。 皇帝一身战甲,面色铁青地匆匆赶来,君合见了,忙上前道:“皇上,奴才……奴才在统领处换了衣裳听说这边走水了,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皇帝扬了扬手示意他不必解释,招呼狱长上前,问道:“怎会突然走水?!” 狱长慌忙跪下,道:“这……这火还未破灭……一时也难以查证……” 皇帝不耐烦道:“良怡公主的遗体呢?!” 狱长答道:“良怡公主薨了之后便送回沁柳宫去了。” 皇帝脸色微微缓和些,又问:“金天同呢?” 狱长面色犹豫,道:“尚未见着……恐怕还在里头……” 君合心中一沉,顿时失了精神。 皇帝不动声色,道:“快些将火灭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狱长应了一声,刚要起身,却又有禁军来报,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30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30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30 道:“皇上!有犯人趁乱逃脱,混进了秋怡宫!” 皇帝大怒:“混账!还不将他拿下!” 禁军踌躇道:“犯人……犯人劫持了九皇子,臣等不敢轻举妄动……” 皇帝吼道:“带朕过去!” 禁军连忙闪身带路,皇帝又转头对君合道:“你在这看着,寻着了金天同的尸首再来向我回禀!” 君合连声应了,恭送皇帝远去,便也跟着内奸狱卒等一起灭火。 大火近天明才扑灭,这一夜有四五名犯人脱逃,在宫中流窜躲藏,各宫惊惧,还有数名宫人遇袭,伤亡不一。 胡融飞接召后便赶至南城楼,可皇帝焦头烂额的处置着走水与逃犯之事,也顾不得他。 没有皇命,胡融飞也不敢轻易进宫,在宫门口候了数个时辰,皇帝才派人传召。 胡融飞接了令,进宫襄助皇帝,一一将那些逃犯生擒斩杀,不在话下。 而忠慧王却始终未曾露面,派去传召他的几名禁军也彻夜未归,还有奉命到李浩源府上取虎符的禁军,也是下落不明。 君合待火灭了,亲自进到废墟中搜捡,却见一个一个的扭曲的尸身,皆被大火焚得面目全非,只得勉强靠着身形辨认。 除了几个牢门被烧毁的逃出来的,大部分皆被困死在了牢中。众人掩着口鼻,艰难地翻查着,凭着细微末节识别着尸体。 天同那一间牢房已被烧毁,房中并无尸身。而逃出来的那些,君合检查一番,也都不像是天同的样子。 他心里半是庆幸半是忐忑,若天同果真逃出去了自然好,可这皇宫禁卫森严,便是真的趁乱出去了,以他的身手又能撑多久? 正烦恼着,忽见天同牢中角落的一个小物件,他心里一跳,悄悄的走过去将它拾起一看,正是他从丰南给炜衡带回来的海螺! 君合心头乱跳,连忙又将那些尸身检视一番,确认炜衡不在其中之后,总算放下心来,看来炜衡昨夜是得了令来救天同的——而且这火,说不定是炜衡放的也未可知。 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君合便忙赶着回了康乾宫,回禀天同失踪的结果。 皇帝眼下一片乌青,纷纷乱乱的一夜过后,他才得知两队出宫人马下落不明的消息,现今又听得天同出逃的信儿,愈发笃定了一切皆是金杜的操作。 他沉着脸,坐于殿上,昨夜被他踢翻打乱的案几此刻早被宫人收拾妥当,整整齐齐地又摆在了面前。 胡融飞与禁军统帅立在殿下,神色中略显疲惫,发丝也因一夜的奔波而有些松散的垂下几缕。 左星汉立在一旁,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一点焦虑神情。 君合脸上却有些绷不住的忐忑,他心中思忖着炜衡救了天同后也不知去了哪里,是否已出了宫?若未曾出宫,此刻又在何处?出宫的禁军八成是落在了金杜手上,那他们而今又打算如何? 他的太阳一跳一跳的,他原先常想廿九之日天地变色,不知会是什么个光景,却未料这一天提前了几日到来,还是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眼见着日头一点点的自东方升起,皇帝终于起身,神情中满是决然神色,道:“你们二人,各率禁军一半,一个围住宰相府,一个,随朕至金銮殿。” “是!” 二人领了命,匆匆下去,各自调兵遣将。 皇帝缓缓行至宫门口,待统帅将一半的禁军整顿完毕,看着下面近千人的军队,扬声道:“宰相金杜,里通外国,欺君罔上,心怀不臣,叛君殃民,朕奉天承运,着革其官职,灭金氏三族,以正皇威!禁军听令!随朕前去金銮殿,伏于殿外,听朕施令,诛杀金杜及其同党!” “是!” 禁军的咆哮在天际回荡。 皇帝轻轻转头,向君合道:“随朕同去。” 君合俯首称是,皇帝提步前行,众将士随后,浩浩荡荡地进发。 每日的这个时候,金銮殿外是最热闹的。 文武百官候着皇帝驾到上朝,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处,有的忧心忡忡的议论朝政,有的客客气气地彼此恭维,有的嘻嘻哈哈的传说着京城里的香艳故事儿。 然而今日,官员们却全都齐齐整整地立在殿外,个个神情肃然,手里紧紧地攥着笏板。 天气正是冬月寒天,却已有人悄悄地冒着汗了。远处的寒鸦传来几声嘲哳的鸣叫,听得人心中愈发胆寒。 “皇上驾到——” 群臣听言,纷纷下跪叩首。 皇帝领着左星汉与君合行至殿门前,众禁军自然是四散埋伏去了。 “平身。”皇帝沉声道。 众臣谢恩起身,皆俯着首,待皇帝入殿上朝。 皇帝却久久立在殿前不动,他将目光一一扫过眼前之人,最终落在金杜身上。 他收回目光,扬声道:“朕想着,今日是不是不必上朝了?” 群臣哑然,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并不全然清楚,却在见到皇帝一身战甲的时候都已明白今日的境况。 皇帝冷笑两声,道:“朕实在未曾料到,还以为是自己做皇帝,却未料这天下,实则并不在朕的手中啊。” 一片寂静,无人敢答话。 “金杜!”皇帝凛然道。 金杜款款走出,立于皇帝跟前,道:“臣在。” “你可知罪?!” 金杜淡淡答道:“微臣惶恐,请皇上明示。” 皇帝抽了抽脸颊,道:“你勾结赤氐,通敌叛国;资助海盗,祸乱民间;偷梁换柱,欺君罔上!朕说的你这些罪名,可冤枉了你?!” 金杜撩开衣摆,缓缓跪下,道:“臣,冤枉。” 金杜一跪,群臣皆跟着纷纷下跪, 皇帝失神片刻,大笑两声,道:“金宰相果然有本事!这文武百官,竟无一人敢违你的命?!朕倒要看看,朕要杀你,你们有几个肯与你陪葬!” 金杜听了皇帝一席话,淡淡道:“皇上赎罪,微臣自知翻出当年旧案惹得皇上不快,概因当年之事实在蹊跷,又牵涉先四皇子与前蒋尚书两户数百口人命,这两个幸存之人寻着微臣翻案,微臣不得不谨慎些。” 皇帝一怔,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翻出这等旧事,蒋熙与老四谋逆,那是先帝下旨查办的,怎么,你想违先帝之意?” 金杜道:“先帝英明,却也难免受人蛊惑,微臣已将此事查明,蒋熙与先四皇子,的确含冤!” “大胆!”皇帝吼道,“在朕面前,岂容你胡言乱语!”说罢就要抬手击掌,招呼伏兵出动。 “皇兄。” 皇帝身形一顿,循着声音望去,却见群臣中立起一人,缓缓摘掉乌纱、解开官袍,正是建元王。 皇帝疑惑道:“你为何在此?” 建元王微微一笑,道:“皇兄难道还不明白?金宰相为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1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31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31 四哥平反,臣弟岂会无动于衷?” 话音刚落,他身边两人也站起身,褪去伪装,正是天同与炜衡。 君合见着炜衡,心里头总算彻底踏实,精神也回来了。 皇帝凛然变色,怒道:“你!你竟然也与他们沆瀣一气!”说罢,他转眼看向炜衡,眉头微蹙,显然疑惑他为何在此。 炜衡上前两步,立在皇帝不远处,恭敬叩首,道:“草民蒋炜衡,叩见皇上。” 皇帝大惊:“是你!竟然是你!” 炜衡微笑道:“正是草民,二十年前草民命大,逃出一劫,今日,向皇上讨债来了。” 皇帝怒火攻心,从腰间拔出佩剑,挥着剑锋指向炜衡,咆哮道:“来人!将这逃犯就地处决!”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空荡荡的沉寂。 不顾他的惶惑,建元王微微一笑,道:“皇兄莫急,他不过是蒋大人的遗子,还有一人,却更该给皇兄好好认识认识。” 皇帝怒视着建元王,不知他还有什么名堂,却听身后传来一声: “皇兄。”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殊死战帝王以君倾,渺生机亡人归故里。 ☆、殊死战帝王以君倾,渺生机亡人归故里 皇帝听得背后的声音,蓦然回头,见君合静静地望着他,左星汉也诧异地看向君合。 皇帝疑惑道:“你说什么?” 君合勾了勾唇角,道:“皇兄不是一直说臣弟和四哥长得像吗?竟从未往那里想过?” 皇帝的瞳孔骤然放大,他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君合微笑道:“看来皇兄是猜出来了,臣弟……正是公祺。” 皇帝手中的剑哐啷啷的落了地,君合笑道:“说来好笑,皇兄费尽心思杀了这么多人,这关键点却总是漏掉一两个,臣弟如此,蒋公子如此,还有位乐师也是如此——不过也是,杀的人太多了,终究难免疏漏。” 皇帝神色仓皇,口中语无伦次地叨念着:“不……不可能……不可能……” 君合笑了笑,道:“皇兄连臣弟是四哥托生的鬼话都信了,反倒不信臣弟死里逃生?”说罢,忽又福至心灵,轻轻拉开衣领,露出肩头上的胎记道:“这胎记虽被烫烧过,和原来不一样了,但知的人总是知的。”说完又理了理领子,道:“不过我看皇兄的样子……应该也不会再不信了。” 皇帝额上微微冒汗,他甩了甩头,定一定心神,匆忙将掉在地上的剑拾起,指着君合道:“一派胡言!朕……朕现在就取了你这细作的狗命!”说着就挥剑劈来。 君合辗转腾挪,闪身到一侧,抽出剑来一挡,笑道:“臣弟陪皇兄练剑也有半个多月了,难道皇兄不知是打不过臣弟的吗?” 皇帝面色煞白,恨恨退了两步,将剑入鞘,抬手在空中击了几下,却没有任何回应。 建元王忽然轻笑几声,道:“皇兄是要叫人?” 皇帝战栗着转头看向他,胸膛猛烈的起伏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将他包围。 建元王扬起手,轻轻击掌,忽听得天摇地动,乌央央数千名军兵从四面八方涌来。 皇帝张皇四顾,不见他方才安排埋伏下的禁军,却只见军兵利刃战甲上皆是新鲜的血液,顺着刀刃一点一滴地淌到地上。 建元王笑道:“人叫来了,皇兄可有什么吩咐?” 皇帝强打精神,又执剑指向建元王,怒道:“你!朕对你不薄!你为何如此恩将仇报?!” 建元王歪着头看向皇帝,道:“臣弟莫不是听错了罢?皇兄待臣弟?不薄?莫非皇上觉着,没有杀了臣弟,臣弟便该感恩戴德了?” 皇帝咬牙切齿道:“早知如此,朕早该一并杀了你!” 建元王脸上也变了色,冷声道:“正是了!若非臣弟想着为四哥报仇,也不会曲意逢迎苟活至今!皇兄可是算错了这一着!” 皇帝看着眼前这几人,看着跪在地上鸦雀无声的群臣,看着不远处黑压压的叛军,恨得浑身乱颤,狂吼一声,腾空而起,直朝建元王杀去。 建元王不会功夫,见状难免胆怯,堪堪向后踉跄两步,前头的炜衡却纵身跃起,他身着常服,亦未佩武器,只徒手稳稳地在皇帝腕上击了一掌,皇帝闷哼一声,手中佩剑应声落地。 他攥着手腕,咬牙怒视炜衡,炜衡神色淡然,道:“皇上,草民唐突了,请皇上赎罪。” 听了这话,皇帝愈发恨得面颊抽动,炜衡又道:“草民只是想求皇上将当年的真相公诸于众,为先父昭雪。” 皇帝冷笑两声,道:“真相?真相就是蒋熙联合老四谋逆!此事早已盖棺定论!只要朕在一日,就翻不得案!” 炜衡苦笑道:“皇上何必把话说的这么绝,说的……好像草民要皇上的命一样。” 皇帝怒不可遏,吼道:“你们已逼到这个份上!何必还要如此装腔作势!” 建元王接话道:“皇兄此言差矣,蒋公子与老十一死里逃生,金宰相也不过是帮他们查一查当年的案子,咱们并没有什么别的打算,只求皇兄坦白罢了。” 皇帝骂道:“你们这一群乱臣贼子!不过偷梁换柱救了两个逃犯,又无旁的证据,就妄想逼朕承认子虚乌有的罪名!朕便是死也不遂你们的愿!” 建元王笑道:“究竟是不是子虚乌有,皇兄心里有数,若果真问心无愧,为何连良怡的命都不顾,也要将驸马抓进天牢?还想用走水这样的下策要他的命?” 说及良怡,皇帝更加怒发冲冠,又兼听他如此颠倒黑白,一时郁结于胸,他双目通红,指着建元王,半晌说不出话。 一旁的天同终于开口道:“家父为这旧案惹了皇上动怒,皇上要微臣的命,微臣无话可说,但良怡终究无辜,何况她还怀着身孕……那可是皇上的血脉啊,皇上怎么忍心……”说着面色哀戚地落下几滴泪。 皇帝见了这一幕,脸上一阵青红,终于“哇”地呕出一口鲜血。 建元王摇了摇头,道:“皇兄果然还是如此,为这皇位,哪怕牺牲一切也在所不惜……良怡如此,皇嫂如此,连一同构陷四哥的李尚书,也难免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场……” 左星汉走到皇帝身侧,拿绢子给皇帝擦了擦嘴,低声道:“皇上……事已至此……莫再难为自个儿了……” 皇帝看了看他,猛然将他推到一旁,再次拾起地上的剑,仰天长啸道:“朕一日不死,就一日是皇帝!你们个个都是叛军贼人!胆敢谋逆!朕通通诛你们九族!!!” 说罢挥剑直朝身旁一名跪在地上的官员砍去,众人皆未料此变,眼睁睁的看着那名官员的首级被一剑斩下,在地上滚了几圈,最终停在了皇帝脚边,而那还跪在地上的身子,骤然自断颈处如决口般喷出鲜血数尺。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2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32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32 众官员再也跪不住,纷纷惊呼着跳起来,皇帝挥着佩剑左劈右斩,这一众官员多是文弱书生出身,又大多上了年纪,哪里抵得过皇帝的功夫,眨眼之间又有四五人惨死于剑下。 炜衡连忙上前阻拦,可他手无寸铁,皇帝又失了理智,眼见还有来来回回奔走惊呼的人影,他也一时奈何不得。君合见状,忙提了剑上前,却也被纷乱的众人拦住,无计可施。 场面骤然失控,建元王也有些意外,连忙招呼围在外头的军兵上前,可一众官员早已吓破了胆,见着剑上滴血的兵刃,又唬得连忙往回奔,一时绊倒的、跌倒的、踩倒的又挤作一团,炜衡与君合在人群中也险些被撞倒。 众军士提着刀剑一时无措,他们原得了吩咐,只要是乖乖听令的官员皆饶过不杀,可而今乱成如此,皇帝又在里头最乱处,刀剑无眼,又怎敢轻举妄动? 金杜早早地到了一处宫柱后头,悄悄观察着场面。建元王被人群裹挟着也被挤到了远处,根本看不到里头什么光景。天同却抽身出来,自一名士兵身上要来了一套弓矢,暗自潜伏起来。 皇帝早已红了眼,发疯一般乱砍乱杀,眼见着面前一个一个倒下,横尸遍野,血腥气息弥漫了整个皇宫。 正乱着,忽听得一阵喊杀之声,却见外头一队人马杀入,皇帝停下杀戮,抬眼一看,却是忠慧王与胡融飞骑着战马领兵而来,他已昏聩的神志忽地清醒过来,挥着手叫道:“枫儿!父皇在这!” 忠慧王满脸焦急神色,听到皇帝呼喊,循着声音望去,见他满身是血,神情愈发紧张,吼道:“融飞!破阵!观韬!救驾!” 胡融飞得令,一勒缰绳,策马驱兵直奔敌阵而去,炜衡迟疑片刻,也应了一声,拍马入阵。 军士见状忙提了盾列阵相迎,等着建元王的示下。 建元王见了忠慧王,心中一惊,皇帝尚未被诛,他若下令反击忠慧王,恐怕金杜渔翁得利,可他若放任忠慧王救驾,此前种种又功亏一篑,最关键的是忠慧王突然杀来,金杜定然知道了他们将计就计的打算,而今却是进退两难。 两方人马厮杀起来,方才四散奔逃的官员而今也都躲了远远的,正中央又只剩了皇帝几人和遍地的尸首。 君合已寻着炜衡,两人并肩而立,定定的站在皇帝面前,皇帝一身的血污,剑刃朝地上淌着血,冷冷的看着他俩,左星汉仍立在皇帝身侧,脸上也溅上了血迹斑斑,却仍是神情漠然,只微有些黯淡。 君合提着剑,低声道:“皇兄,认罪罢,不要一错再错了,你看这一众死在你剑下的官员,他们何辜?” 皇帝冷冷笑道:“死在朕剑下的又何止这么几人?而今枫儿已经赶到,你们还能作乱几时?” 君合挥了挥剑,道:“我若想杀你,你以为你抵挡得了?” 皇帝笑道:“你若真是老十一,就该明白此刻该向着周家!你杀了朕,最终只是便宜了金杜!” 君合心中犹疑,一时沉默,炜衡忽然握住他的手,低声道:“我来。”说罢从他手中接过长剑,提步挡在君合身前,道:“他不忍心,我却忍心,你可知我想杀你,已想了二十年了!” 建元王在远处焦急地看着,心中默念:快些!快些! 皇帝面色阴沉,他深知自己不是炜衡的对手,只能盼着忠慧王快些突围相救。 炜衡道:“来吧,你那贤贵妃也是我杀的,纵然不是你的发妻,也可在黄泉路上做个伴了。” 说完见他仍无动于衷,便不再多言,提剑朝他杀去。 皇帝无法,只得举剑相迎。 两人你来我往数十回合,皇帝且战且退,只有招架之功毫无反手之力,炜衡却招招直杀要害命门,他自小便被金杜灌输的仇恨之火,在打定主意与君合相守后便一直竭力压抑着,此刻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释放宣泄出来,他越杀越勇,逼得皇帝连连失手,最终踉跄一步跌倒在地。 君合在一旁提着心看着,他虽认定了皇帝该死,但见他就如此命绝于眼前,仍有些不忍睹视,眼见皇帝倒在了炜衡剑下,他忙偏头闭目,却听一声破风之响,接着是两声兵刃入肉的声音。 他转眼看时,却见左星汉挡在皇帝身前,炜衡手中剑将他躯干贯穿,而炜衡胸膛之上,却没入了一只箭! 君合狂啸一声,拔腿朝炜衡奔去。 炜衡身形僵直,他低着头看着胸前的箭身,一时回不过神。 皇帝却将左星汉一把推开,一剑又刺进了炜衡腹中。 君合眼睁睁看着炜衡在面前倒下,大叫一声,一脚踢翻皇帝,夺过炜衡手中的剑,稳稳地贯穿了皇帝的左胸。 皇帝不及反抗,目瞪口呆地看着君合,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君合大吼道:“我方才早该杀了你!”说罢一脚蹬着皇帝的肩头,将长剑从他胸口拔出,创口顿时血流如注,皇帝倒在地上,瞪着双目望着长天,四肢抽动两下,再没了动静。 建元王见皇帝已死,立刻下令收兵,所有军士得了令,纷纷放弃抵抗,忠慧王的人马立时杀了进来。 君合丢了剑,转身跪倒炜衡身边,一手扶着炜衡的背,一手颤抖着压在他冒着血的伤口上,那胸口的箭却动也不敢动,脸上不知何时早已泪如雨下。 他顺着箭射过来的方向看去,却见天同手持长弓缓缓走来,漠然道:“我早说过,你若因他负了我,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君合早失了说话的气力,忽听炜衡喃喃道:“君合……” 他连忙转头,见炜衡脸色惨白,吃力地睁着眼,忙道:“我在!我在!” 炜衡勉力抬手擦了擦君合脸上的泪,道:“这些事……可算了了罢?” 君合怔了怔,连忙答道:“了了!都了了!” 炜衡惨然一笑,道:“那就好了……你我……总算可以离了这里了……” 君合哭道:“是!是!我早应承你了,绝不食言!” 炜衡眼皮微微颤抖,道:“咱们先去浮陵……再去金陵……” 君合哭的喘不过气:“好!好!” “可是……我有件事对不住你……你送我那海螺……我昨日丢了……” 君合忙从怀里掏出海螺,道:“没丢!你看!我拾着了!” 炜衡见了,脸上浮起笑容,道:“竟有这事……看来……你我缘分未尽呢……” 君合道:“胡说!什么尽不尽的!不是才要开始!” 炜衡的声音越来越弱:“是……才刚开始……我还要带你去走遍大安呢……你送了我一个扇坠……一个海螺……我都还没送你……往后……每去一个地方……你要什么……我……都……” 话未说完,却没了声响。 马蹄声纷至沓来,怔在原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3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33 王以君倾 作者:杰克与狼 分卷阅读133 地的君合被一把拉起,他茫然一看,却是观韬。 “赶快上马!走!别让王爷抓到!” 君合失措道:“炜衡!” 观韬拿手探了探炜衡的鼻息,道:“还有救!”说罢将炜衡打横置于马鞍上,将一个令牌交到君合手上,道:“快带他走!城北十里归巢亭,寻梅在那接应你们!” 听了此话,君合的精神也恢复了两分,连忙翻身上马,回头一看,却见天同已被禁军围住拿下,他仰头看着君合,道:“你我的恩怨,就此勾销罢,你若想找我报仇,怕也是不能了。” 君合冷冷的看着天同,咬了咬牙,没有回他一个字,又四顾一番,金杜与建元王已不知去向,远处的忠慧王与胡融飞正驱着马奔来,他连忙一勒缰绳,策马往北去了,一路凭着令牌直出了宫门城门,氤氲着血腥味道的皇城终于一点点消失在背后,他与他终于可以彻底离开了这里。 归巢亭在远处出现,慢慢地,他看到了亭中几人,一个是他那表弟寻梅,一个是个沙阳装束的老者,另一个,竟是当日的万永新,君合心中恍然,顿时踏下心来,直奔他们而去。 金宰相谋反伏诛,皇帝遇刺驾崩,众臣官员为救驾死伤无数,举国吊唁,国丧百日史称金殿兵变。 群臣拥立国枫为帝,改年号仪顺。 新帝登基,灭金氏三族,革办朝中金杜余党数十人,削建元王之位,贬为庶人,立赵氏为后、冷氏为妃,封冷观韬御前禁军统帅,晋胡融飞兵部尚书,废除宰相之职,设三省分管六部,另举国通缉弑君刺客柳君合、夏炜衡。 “就是这两个人弑君啊!” “唉!真是作孽!好好的太平盛世,非要搅得不得安宁!” “你没看吗,不过是两个刺客罢了,宰相都被杀了,还通缉两个刺客做什么?” “毕竟是亲手杀了先帝爷,皇上表表孝心,总要意思意思通缉一下嘛!” “就是,连赏银都没写,谁管他呢!” …… “这通缉令把咱们画的也未免太丑了些吧?” “你还不明白?皇上这是刻意放咱们一马。” “哦?那我未必还要谢谢他?还有也放了我一马的公子?我一并烧烧香拜一拜?” “少耍贫嘴了,你能活到今日,哪个不该谢?最该谢的是我才对,若不是我先前认得万公子,你哪有这狗屎运,给人家沙阳神医起死回生救过来?” “是是是,好弟弟,哥哥今日回去便好好谢谢你。” “……” “哎哟!噫……咋又恼了。” (全文完)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