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羽歇》 分卷阅读1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 萧萧羽歇 gl 作者:陆肆一 秦以萧捡到羽然的时候,羽然受了重伤倒在路边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可怜小猫。 而后,这只小猫便赖在秦与萧家里不走了。 秦以萧倒是不担心羽然是怀揣什么巨大阴谋出现在她身边,因为秦以萧实在是穷到无以复加了,没有什么可以被人所贪图。 当然,这绝不会是一个类似狐狸仙子报恩的故事,因为羽然除了欺负秦以萧和一身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好身手,几乎什么都不会。 羽然从不说自己是谁,从哪里来,秦以萧也就收起好奇心没有问,她觉得羽然不是坏人,所以就收留了她,这是属于她的温柔。 直到有一天,一个打破了秦以萧十数年平静生活的变故,让她知道了这位她一无所知的女人,竟然是个了不得的身份。 不要看到最后一句,就觉得这将会是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实际上它就是一篇浅浅淡淡,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慢热故事。 可能连慢热也没有,只有温水的程度。 有的只是两个女人一碗清粥,一碟咸菜的日常琐事。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以萧,羽然 ┃ 配角:段寻枫,柳洛夕 ┃ 其它: 第1章 楔子 大雪落了整整一天,直至深夜来临之时才停止,整座皇宫被染上了纯白的颜色。 胤朝的年轻女皇还在昏黄的灯光下执笔,精致漂亮的脸上没有带着一丝情绪,简直比外面的风雪还要冷上一些。 殿门被猛地推开,她抬头对上老者褐色的眼睛,她不知道她从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看到的,究竟是狡猾还是睿智。 “虽然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但是这个位子似乎注定不适合女人呢。”老者微微笑起来,声音平和温暖,像是和煦的暖阳,“您做好下嫁给渊政王爷的准备了吗?” “若我说没有呢?”相较之下,女孩的声音显得过于清冷了。 她很明白这个人今天的来意,按照胤朝的祖制,女皇成婚之后,是要将皇位禅让给自己的丈夫的。 “真是可惜,老夫本还很欣赏陛下呢。” “是吗?”她搁了笔,从桌案后面走上前来,红色的衣服像流动在空气里的明火,“于是打算要取我的性命了么?” “在很多时候,为了取得政治上的成功,是需要一些牺牲的。” “那么,想要杀我的人,”女皇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剑,剑风带起她的衣摆,“自己来。” “必不负您的期望,陛下。”老者将右手轻轻按在自己的左胸前,恭敬的鞠了一躬,再起身的时候,已经敛起了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说,我看起来是写清清浅浅,很温暖的那种文章的人 我十分疑惑,是吗,我看起来竟然是这种人! 于是我就想尝试一下 于是就有了这篇也许是长篇,也许是中篇,没有大纲,没有框架,只有琐琐碎碎的小事的文 已经做好了没有人要看的准备,可是我还是要写~ 第2章 相遇 秦以萧背着刚刚砍下来的柴在结了冰的山道上小心行走,深冬腊月实在太冷了,没有柴火的支持,这个冬天完全没有办法度过。 尽管她已经走的很慢,但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还是在湿滑的山道上摔倒了,柴火从背筐里散落四处,她叹口气,只好忍痛起来。 在将最后一根柴火收拾进背筐里的时候,无意间看到旁边草地里纯白的细雪上,竟然露出了一抹红色,鲜艳欲滴。 好奇心驱使秦以萧走近,她忽然发现,白雪之下,竟然埋了一个女子。 伸出手探了探她的气息,尽管微弱,但还是活着的,秦以萧松了口气,将柴筐丢弃在一旁,将她背起。 她抬头看了一眼山壁,上面的草木有被碾压过的痕迹,大概是昨夜不小心滑落山崖的吧,真是不小心。 尽量快的到达了自己的家,秦以萧轻手轻脚的将背上的人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并且细心的掖好被角,又用家里剩下的柴生了火,保持屋子里的温度。 她想在雪地里挨了一夜的人,应该非常需要让身子暖和起来。 做好这些,她才再次出门,上山把柴筐背下来,夜里会更加冷,家里的柴已经不够今夜用了。 她烧了热水,用布沾湿,将女子脸上的泥土拭去。 柴火烧的噼里啪啦作响,红色的火光照在女子的面容上,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 真是一张漂亮的脸啊,秦以萧忍不住在心里感慨,眼光竟然有些舍不得移开了。 秦以萧守了一夜,适时的往火堆里加入柴火,天将破晓的时候她终于抵不住困意趴在床边睡着了,直到早上的阳光晃上她的眼睛,她才睁开了眼。 看到床上躺着的女子,才确定昨天的事情并不是自己的一个梦。 站起来伸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秦以萧俯下身查看女子的伤势,似乎是有所好转,身子也不是那般冰冷了,她满意于自己昨夜的辛苦。 女子的眉头皱了皱,像是梦见了什么难缠的事物一般,秦以萧只是静静的立在边上看着她不去打扰,她笑了笑,觉得女子的睡颜甚是可爱,像极了一只小猫。 应该比自己还小上两三岁吧,十七,或者十六岁?秦以萧在心里暗暗猜测对方的年龄。 就在她走神的时候,女子从昏睡中醒来,接下来的场面并不像秦以萧想象中的和平,那受伤的孱弱身子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手在空中看似无力的轻轻扫过,秦以萧竟然被一股力道甩了出去。 她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压坏一张椅子的声音,好在椅子的质量太差,否则一定给弄出伤来不可。 秦以萧挣扎着起来,实在想不明白,那样小猫儿一样的人,怎么会有小老虎般的凶残,自己可是救了她,并且好心的守了一夜呢,她忽然想起了农夫与蛇的故事。 对方眼神里是满满的戒备与不信任,秦以萧低头望了眼自己一身男装,想来是对方误解了自己,赶紧解释道:“姑娘,我不是坏人,昨日山上的时候见你倒在路边,这才多有冒犯了。” “出去。”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秦以萧感受到对方身上生人勿近的气息。 “姑娘,我……”飞速运转她的脑子,秦以萧试图想要弄清楚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出去!”她加重了语气,这次秦以萧感受到了格杀勿论的气息。 摇摇头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2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2 ,算了,她才不和小女孩计较,秦以萧从房间里退出来,并且带上了房门。昨夜又下雪了,屋外冷的萧瑟,秦以萧将手拢进袖子里。 被那扇木门一阻,生气的心情又化作了担心。 “姑娘,”顶着被杀死的危险,秦以萧凑近门边,“屋里的火快灭了,若是觉得冷,就往火堆里添点柴火。” 许久没有回应,秦以萧只好走开,好在除了主屋,自己还有个放置杂物的小屋子,秦以萧钻进屋子,生了小火。 她将冰冷的双手靠近火堆,想到刚才的事情,不禁失笑,心里想着,她这个主人,是被鸠占鹊巢了吗? 太阳升到正午的时候,秦以萧进了厨房,熟练的做好午饭,将一碗米饭和一碟青菜搁在盘子上。 房门前,秦以萧犹豫再三,还是伸手敲了门,“姑娘,我将吃的放在门口,若是饿了便起来吃些东西。” 还是无人回应,秦以萧不由得担心,究竟是这姑娘不想理她,还是出了什么事呢?又不好私自闯入,只好放下东西,回到厨房,吃属于她的那份米饭青菜。 等到她外出砍柴回来,再次经过房门口时,看见碗碟已经空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像捡了只小猫回家,只是这只小猫脾气似乎不太好。 入夜时分,秦以萧烧了满满当当一大锅水,她想女孩子总是爱干净的,跌落悬崖又被大雪埋了一夜,应该想要沐个浴吧。 “姑娘,我烧了热水,如果需要沐浴的话,我把水提进来。”这是今天秦以萧第二次敲响房门。 她站在冬天的夜风里等待对方答复,反倒像是个等候主人差遣的小厮。 门“吱呀”一声,露出了一道细细的缝隙,秦以萧知道自己这是被允许进入了,都说女人是水的化身,沐浴这件事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似乎都充满了诱惑。 轻轻推开房门,生在屋里的火被风一带,小了许多,随着木门再次被轻掩,火焰又恢复了正常。 这是秦以萧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她在这里生活了十九年,没想到在昨天竟然被自己捡回来的陌生女子给赶了出来。 屋子不大,里面陈设也很简单,不过一张床,一张桌子,几张椅子,还有一个放置衣物的柜子,以及生火用的石炉,虽如此,但胜在干净简洁。 秦以萧虽然以男子身份生活着,说到底始终是个女子,自然不会像一般男子一样五大三粗。 她将水倒入木桶,抬头去看坐在床沿的女子,脸色还是有些泛白,摇摇晃晃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柜子里有可以换洗的衣物,不过都是我的,只好委屈一下你,先将就着穿,稍后我去借几套女子的衣服给你。”秦以萧一边往桶里添水,一边如是说着,“那个……姑娘,你自己可以吗?” 话一出口,秦以萧就后悔了,什么叫你自己可以吗,听起来怎么带了一分猥琐,就好像在说,姑娘你自己不行的话,我来帮你洗吧。 果然,女子秀眉一凛,眼刀就扎在秦以萧身上。 “出去。”要不是看在这人救过她的份上,如此无礼,早就被她大卸八块了。 秦以萧想起,女子只和她说过三句话,三句都是如出一辙的出去二字,带着一贯没有温度的语气。 极其短暂的共处一室,木门再次阻隔两个人。 从衣服可以看出,这位姑娘必定出自大户人家,秦与萧想,她也许是某位有钱人家的脾气骄纵的大小姐,但想起女子的眼神和语气,骄纵放在她身上好像又不太合适。 与其说是骄纵,倒不如说是对周围的一切都抱着敌意,如同失去父母而被欺负的小猫儿,只能锋利起爪子在保护自己。 莫名的,那眼神让秦以萧心里有了些酸酸的感觉,她也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 顶着寒风去拜访了几户邻居,借了几套女子的衣物。 在接过尧舜禹手上的衣服时,尧舜禹打趣她说,“哟,借女子的衣物,难不成要有喜事了?” 秦以萧尴尬的一笑,回答说,“哪里的事,远房的表妹来我家借住几日而已。” “表哥表妹的亲上加亲更加好。”那人似是认定了秦以萧好事将近一般,“而且我记得你家没有客房吧,和表妹共处一室,就没有点心动?” “尧舜禹!”秦以萧赶紧截住话题,“我睡在杂物房里。” “没出息。”尧舜禹是此地县丞的儿子,他和秦以萧同龄,是一起长大的,对他来说,秦以萧是半个家人。 这么好的机会放在眼前就应该好好把握才是,竟然睡在杂物房!他摇头看着秦以萧,心里恨铁不成钢。 现在是寒冬,没有田地可以耕种,秦以萧也就依靠着入冬前囤积起来的粮食,其中一些还是尧舜禹送过来的。 秦以萧将尧舜禹给她的鸡肉熬了汤,给那位姑娘补补身子,而自己依旧过白饭青菜的日子。 十年前娘亲过世之后,秦以萧的生活就围着自己转动,现在有了变化,家里多出了一个人,她的生活开始围着两个人转。 秦以萧并不知道对方是谁,也很少与她说话,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是觉得对方不是坏人,就这样收留了她。 她想自己反正是个一穷二白,也没有牵挂的人,总没有人傻到要来骗她的钱财,自己做男装打扮,也不会有人要来骗她的色相。 第3章 名字 不知不觉十天的日子就过去了。 秦以萧坐在门口看着远处的树干发呆,其实她也不是在看树干,而是在看树干上坐着的女孩。 那个自己救下的人,此刻正穿着她借来的衣服,衣服是很普通的样式,路上随处可见相似的穿着,但是那人却能穿出别样的味道。 珍珠的光芒不会被尘土掩盖掉,正如那张绝美的容颜。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那人第一次主动踏出房门,秦以萧起床的时候,她就已经坐在树上了,想来是身子好些了。 秦以萧在想她是怎么上去的,她想象不出来总是一副冰冷模样的人爬树的样子。 “你是怎么上去的?”秦以萧带着笑容走近,仰着头望向树干上的人。 “你想知道?” 秦以萧点头,然后,她便看到对方从树干跳了下来。 那抹金色的阳光之下,女孩黑色绸缎般的头发在风里被抖开,最后稳稳的落在了地上,还没等秦以萧反应过来,女孩又轻轻的一跃,重新回到了树干上。 “就这样上来的。”她说,说的好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3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3 像可以随意穿梭于在地上和树上这件事,理所当然的和走路一样简单。 秦以萧惊讶的说不话来,这人该不是神魔故事里,从天上下来的仙女吧?不对,仙女应该是温婉善良的,那可能是三山五岳里来的妖女?也不对,妖女应该是邪魅毒辣的。 她回过神,问道,“你怎么会倒在路边,家人呢,寻不着你不会担心吗?” “如果家人是指那种会担心我的人,那我没有家人。” 虽然不太理解对方话里的意思,但还是读懂了对方语气里关于这个问题的回避,所以秦以萧赶紧转移了话题,“对了,我姓秦,叫秦以萧,我爹姓秦,我娘姓萧,本来他们随意给我取了个名字叫秦与萧的,只是入户籍的时候,那人不小心听错了,将与写成了以,你的名字呢?” “我也没有名字。”女孩看向秦以萧,在这世界上,她也不知道她该以什么身份存在着了。 “为什么会没有名字?”秦以萧愣了一下。 “没有名字就是没有名字。” “那,就叫羽然吧,羽毛的羽,然后的然。”没有纠结于对方为什么没有名字这个问题,秦与萧扬起大大的笑容看着对方,既然没有名字,那取一个就好了。 羽然?女孩的眼里闪过了惊讶,她原本的名字里也带了个然字,真是巧。 “随便。”她淡淡的回答,是谁叫什么又还有什么所谓呢,那么今天起,她就是这个叫羽然的人了。 秦以萧忍不住笑出了声,自己当真是捡了只猫儿回家吗,不仅提供她住处,又给她递吃食,现在还取了名字。 “你笑什么?”羽然低头看地上的人,眼里是疑惑的神情,如果她知道秦以萧此刻在腹诽什么,恐怕早下毒手教训她了。 “没有什么。”秦以萧赶紧收了笑,连忙摆着手,“恩,时、时辰不早了,我去做饭。” “等下。”才正要逃离现场,却被叫住了,“别在汤里加黄芪,我不喜欢。” 秦以萧本来想说,黄芪对你的伤势有好处,可是羽然已经撇过头去看天边的流云了。 摇摇头,算了,不喜欢就不加了,拿另一种药材代替吧。 秦以萧默默地走开,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她回头去看,广袤的田埂边一棵孤零零的树,上面坐着一个孤零零的女孩。 她看着这个安安静静看云的女孩,心里莫名的空了一下,上次那种酸酸的感觉又从心里泛起来。为什么会觉得,她看起来是那么那么寂寞呢?她以前是不是也经常这样一个人抬头看天,而她身边空荡荡的,始终没有人伴她左右? 所以她才会说自己没有家人啊,是对她不好么? 今天给她多做几个菜吧,这样想着,秦以萧跨进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羽然独自望着那片蔚蓝的天空,广阔的无边无际,望不见尽头在哪里。以前她也偷偷爬上树去看天,只是那个地方有着高高的围墙,她被困在里面,所以总觉得看到的天空也被框成了一小块。 她的唇边流露出了自嘲且苦涩的笑容,被需要时就被推上那个她不想坐的位子,不被需要时,就被逼着嫁掉,否则就只能是被丢弃。 她就像一个被丝线控制的优伶,一举一动都在某些人的政治斗争中被扯动,她不得不时时刻刻警醒自己小心翼翼,她学会察言观色,学会喜怒不形于色。 可尽管这样,她还是被人推入深渊了,因为她拒绝下嫁给渊政王,一个坐上皇位会对许多人的利益有好处的人。 她若是不嫁,便可一直端坐在皇座上,并不是贪恋这个位子,而是这个位子能让她有更多的筹码,去保护自己。 只是她没有想到,对方会大胆到选择刺杀。 好在她自小武学天赋极高,才让她有机会从宫里逃脱,只是带着伤骑马奔行一夜,实在支持不住,从马背上翻下了山崖。 再过不久,她死亡的消息大概就会张贴在大胤统治的每块土地的皇榜上。 会怎么描述她的死因呢,太过操劳,死于刺杀,还是死于意外?真是期待呢…… “羽然。”她念着自己的新名字,名字是新的了,那她的人生呢,每天躲躲藏藏,看日出日落,然后等着死去的一天么? 不过,就算这样的日子,也比乖乖嫁给渊政王,禅让皇位给他,再做一个富贵一生却生不由己的皇后要好多了吧。 既然上天这样安排她的命运,那她便再也不要回去那个令人讨厌的地方了。 呆坐了良久,秦以萧在远处唤她,她便跃下树梢回到院子里。 羽然房里的桌子被秦以萧搬到了屋外的屋檐下,上面是准备好的饭菜,正冒着热气。 “恩……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把桌子再搬回去的。”秦以萧发出不安的询问,她没有底气对方是否愿意和她同桌吃饭,好在羽然没有说任何的话,只是选了个位置坐下,所以秦以萧松了口气。 这是两人第一次一起吃饭,其间,秦以萧偷偷的去看羽然,她看着阳光下没有丝毫笑容,正正经经吃饭的人。 笑起来一定更漂亮吧,为什么不爱笑呢,秦以萧想。 羽然舀了一小勺汤,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果然没有加黄芪了。 而后她发现,从开始到结束,秦以萧的筷子始终只伸向那碟青菜。 羽然的心被什么撩拨了一下,稍纵即逝,她也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但她忽然觉得,秦以萧是个傻瓜。 翌日。 天气似乎不太好,今天一大清早起来,羽然就看到天上黑压压的黑云,她的心里腾升起不好的预感。 秦以萧早早的起了床,早餐一如既往的已经在桌子上放好,羽然在桌边坐下,等待秦以萧将最后一个菜摆上桌,她才拿起筷子。 秦以萧总说不用等她,但羽然对于这件事还是执拗的坚持,虽然秦以萧不明白为什么,不过也就随她去了。 羽然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秦以萧救了她,并且收留她,对此她是心怀感激的,只是感谢的话她说不出口,就以自己的方式表达。 她们的关系比起一开始的时候有了很大的进步,虽然羽然还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但是至少现在她们可以同桌吃饭了,也会说上几句话。 家里多了一个人,秦以萧没有觉得哪里不好,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4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4 比起以往总是一个人的家,她感觉到寂寞的次数在减少。 天空闪过一道闪电,云里亮起状似钩爪的线条,很快又恢复正常,羽然伸出去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 “怎么了,不舒服吗?”秦以萧坐在羽然对面,看着对方有些泛白的脸色担心起来,难道是前一阵子的伤还没有好? “没有。”简短的两个字后,羽然搁下碗筷起身,丢下秦以萧一个人,回了房。 难道自己做了什么事让她生气了?秦以萧回想着,似乎没有吧,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真是女人心海底针,怎么猜也猜不透。 夜里下起了大雪,白色的绒花在风里漫天飞舞,天空里时不时的惊起闪电,羽然紧裹着被子背靠着墙壁坐在床上,双手用力的抱住了自己。 “呼隆!”在后半夜,响起了第一声惊雷,附近的马匹被吓到了,风里也飘荡着马嘶声。 羽然闭上了眼睛,她能感觉到自己在颤抖,几年前某个夜里的回忆在她脑海里不断的跳出来,猩红的颜色充斥着整个画面。 父皇驾崩那个雨夜,她的七个皇兄在各自不同势力的支持下在皇宫里展开了一场厮杀,她的皇姐拉着她躲在宫殿的角落里,有人闯了进来。 六皇兄面目狰狞双眼通红,已经杀的失去了理智。 长剑被高高举起,她的皇姐扑了出去,一声惊雷之后,温热粘稠的红色液体在下一秒从羽然眼前闪过。 “不要!”羽然低呼起来,这一瞬间似乎和多年前重合了。 她埋首于自己的手臂,不可抑止的在低声哭泣,她害怕在夜里听到雷声,每当这个时候,心底里最脆弱的记忆,总是不断的翻涌上来…… 皇姐…… 经过一夜电闪雷鸣的肆虐,第二天却是云销雨霁的好天气。 秦以萧垂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看起来一副疲劳过度的样子。 “睡的不好?”羽然问。 “恩。”秦以萧点点头,揉了揉眼睛。 羽然是第一次看到秦以萧这个样子,每次秦以萧都是精神烁烁的出现在她面前,可能昨夜的坏天气也影响了这个人吧,羽然想。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评论和收藏铺天盖地的把我淹没! 第4章 庙会(一) 时间在天地之间缓缓的推移,天气也越来越冷起来,但是无论如何秦以萧总会保持羽然房间里的柴火充足。 这一天羽然感觉到了异样,这座安静的城镇似乎变得热闹起来,鞭炮的声音此起彼伏,对民间生活经验的严重不足,让她心生好奇。 到了傍晚,秦以萧比以往更早的招呼她出来吃饭,桌子上的菜色和平时也不一样,丰富了许多。 “今天好像很不一样。”羽然抬头对上秦以萧的眼神,对方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愣了一下。 “今天是除夕夜。”羽然的眼里有困惑,秦以萧想,难道羽然家里不过除夕的吗? “除夕夜又有何特别?” “除夕就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长辈会给小辈压岁钱,会有庙会,还有很多,总之是个大日子。”秦以萧也不知道怎么具体解释。 “如此,我没有家人,所以没有过过除夕。”在宫里,除夕只是偶尔的时候会去祈神,除此之外并无特别,她没有过过秦以萧形容的那种除夕。 羽然说这些的时候是面无表情的,但秦以萧看在眼里,隐隐有些心疼,她原以为羽然之前说的没有家人是玩笑话,如今看来…… 她的父母已经离世很多年了,自己也是孤苦伶仃的过了很多很多个除夕,同病相怜的感情在秦以萧心里蔓延开。 她忽然跑回房,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封红色的压岁钱包,她将红包塞进羽然手里。 “这是?”羽然疑惑。 “压岁钱。”秦以萧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虽然很少,但是除夕收压岁钱可以保佑你一年平安。” “我不要。”羽然将红包塞回秦以萧手里,“你刚才不是说,压岁钱是长辈给小辈的么,你这是想占我便宜。” 原本还以为羽然嫌弃钱少的秦以萧一下子释然,看着羽然一本正经的脸,觉得她这个小别扭闹得十分可爱,“你在介意这个啊。” “是。” “我本来就比你大,也算得长辈的。” “我说了不要。” 这段时间的相处,秦以萧明白了一个道理,凡是羽然认定的东西,就不要试图去改变她的想法,因为一点作用也没有,比如等她吃饭这件事,羽然还是一直坚持等她上桌了才动筷子。 她只好将红包收回。 “好啦,那我们吃除夕晚饭也一样的,一会再去庙会给你求个平安。”羽然不把她当长辈,她却把羽然当成了妹妹,秦以萧想了想,羽然既然不知道除夕,可能也不知道庙会,所以她又补充道,“庙会呢就是……” “不要把我当成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羽然冷着脸打断她的话,声音也冷冷的,小声抗议,“我知道庙会。” 鞭炮在遇到火焰的一刹那炸裂开,发出相交辉映的亮光。 秦以萧放过鞭炮回到位子上,拿起筷子对羽然一笑,“吃吧。” 羽然看着秦以萧把筷子伸向那碟青菜,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秦以萧总在吃最简单的那道菜。 “这碟菜今天是我的。”声音虽淡淡的没有起伏,但羽然像闹了脾气的小孩子,挑开秦以萧的筷子,把青菜移到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秦以萧苦笑了一下,她知道羽然是想要对她好,可是……就不能温柔的说出来吗,非要凶神恶煞的。 秦以萧夹了一块鸡腿,无声的放进羽然碗里,这人虽然很漂亮,但是未免太纤瘦了一些。 感受到来自秦以萧的温暖,羽然突然放下碗。 “你为什么不问我是谁,从哪里来?”羽然看着秦以萧的眼睛,“你不怕我给你带来麻烦?” “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你不想说我便也不问,我觉得你不是坏人,这就够了。” “真傻。”羽然轻喃,这样的人若是在宫里,怕是死了千万遍了。 *** 尧舜禹驾着马车在秦以萧家院子外面停住,他提高了声音,“秦以萧,庙会要开始了,快走。” “哦!”正在收拾的秦以萧回应了一声,停下手头的事情。 她从厨房里走出来,羽然正坐在院子里看星星,她走过去,在羽然身边弯下腰,对她发出邀请,“要去庙会逛逛么?” “不要了。”羽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5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5 然看着自己的脚尖,虽然知道什么是庙会,不过她从来未去过,对于未知事情,心里有着不安。去了要做些什么呢,自己根本不知道,她本就不属于这里。 秦以萧沉默了一会,鼓起勇气把手放在羽然头上揉了揉,然后笑着对她伸出手,“一起来吧,很热闹的。” 对于突如其来的碰触,羽然先是皱眉,等她有些生气的回头去瞪秦以萧时,看到的是一张温柔的笑脸。 和她见过的男子都不同,秦以萧长的过于秀气了,与其用英俊的男子这种话来形容秦以萧,羽然更偏向于用漂亮这个词。 夜幕才刚刚降临,月光还只是淡淡的,羽然犹豫着,最终还是耐不过秦以萧的等候,她把手放进秦以萧悬在她面前的手里。 相比于自己冰凉凉的手,秦以萧的手温暖的多。羽然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和秦以萧这个举动过于亲密了,她忽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微微别过脸,掩饰刚才自己有那么一秒钟的心慌。 “走、走吧。”秦以萧也不好意思起来,不过,她更在意的是羽然的手怎么会那么冰凉。 “恩。”羽然点点头,气氛有些僵硬。 院子的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尧舜禹不解的看着两个呆立在院子里的人。 “那个,我给你带了新衣服来。”尧舜禹小心翼翼的打破三个人间的安静,“也有表妹的哦。” 尧舜禹晃了晃手里的衣服,露出他整齐白皙的牙齿,他冲秦以萧眨眨眼,心里在说,“怎么样,够兄弟吧。” 接过衣服,秦以萧将属于羽然的那套女装递过去,两人各自回了房换上。 由于女子的服饰比较繁琐,所以秦以萧换完出来的时候,羽然的房门还关着。 她走到尧舜禹身边,尧舜禹坏笑着戳了戳她,“原本在想,你不和表妹一间房,是因为表妹太丑了,结果表妹是个十足的大美人啊,秦以萧你真是木头脑袋。” 他的笑容突然僵住了,然后退开两步和秦以萧拉开距离,“你你你该不会不喜欢女人,对男人有兴趣吧,别打我主意。” 其实她对男人有兴趣才属正常吧,秦以萧哭笑不得,但又不能反驳,“别开这种玩笑,对了,小夕呢?” 尧舜禹收起不正经的嘴脸,往边上的木桩上一靠,“小夕今年去外公家里过年了,可能要过了十五才回来。” 秦以萧嘴里的小夕是尧舜禹的亲生妹妹柳洛夕,至于姓氏不同,是因为柳洛夕跟了母亲的姓。 羽然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她穿了一套白色的纱织襦裙,袖口宽大的垂下去像天上的流云,腰间系了一条淡蓝色的细腰带。 她的长发从背后倾泻下去,月光在她身上打上细细碎碎的亮光。 羽然迈开步子慢慢向他们走来,秦以萧看得有些出神。 尧舜禹将秦以萧的表情尽收眼底,然后浮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这家伙也不是那么木头嘛。 除夕夜,庙会。 尧舜禹一到庙会就不见了踪影,羽然小心的跟在秦以萧身后,正如秦以萧所说,的确十分热闹。 沿着护城河,一路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摊子,有人立起了大旗招揽客人看猴子走钢丝,也有人大声吆喝卖着各式各样的东西。 只有一年一次的庙会才会如此隆重,商家想要乘着大节赚上一笔,寻常人家也图高兴,总是会花点小钱。 羽然被走钢丝的猴子吸引,看着它颤巍巍的在钢丝上走来走去,有时候快掉下来又神奇的稳了回去,然后举目四顾,一副受了惊吓的表情,惹得众人大笑。 她们被人群簇拥着往前,前面尽是买些小玩意的小摊子,羽然的视线只是稍作停留就飘移开,但是秦以萧还是细心的买下,塞进羽然手里。 “我并没有说想要。”羽然看着怀里越来越多的东西说,其实她也不是不想要,稍看一下就走开只是怕被秦以萧看出她的好奇,她不愿意被秦以萧当作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来看待。 “没有关系,总有一两件会喜欢的。”秦以萧摸了摸越来越轻的钱袋,她也不清楚羽然到底喜欢什么,好像都有兴趣,又好像不太感兴趣,那就索性都买了,既然是庙会,花些钱也无妨。 “姐姐,姐姐。”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脚边响起,秦以萧和羽然低头去看,一个穿着十分简朴的小女孩正在拉扯羽然的裙摆,“我、我、我想……” 支吾了半天,小女孩像下定了决心一般,“我能不能向你讨要一个玩具,弟弟妹妹们喜欢,但是没有钱买,一个,一个就好了。” 女孩眼里流露出了期待,但是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所以她的希望又淡了下去,“不、不行也没有关系。” 姐姐应该也很喜欢手里的东西,不愿意让出来也是应该的,她转身想要离开,却被羽然叫住了。 “等下。”羽然走过去,把怀里的东西全都塞进小女孩手里。 小女孩反倒受了惊吓,反应过来以后开心的笑了起来,声音糯糯的,“谢谢姐姐。” “好了,走吧。”羽然对她摆摆手,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秦以萧站在不远的地方,不断有人将她们之间隔开又留出空隙,这是秦以萧第一次看到羽然笑,很淡,却让她心头一跳,笑起来明明很漂亮嘛。 也很……温柔。 第5章 庙会(二) “干吗这样看着我?”羽然恢复了一贯的表情。 “你对待小孩子比对待我和蔼多了。”羽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秦以萧心底有些失落,于是她就小小的抱怨了一下。 “我只是不喜欢那些东西,顺手送给她罢了。” 羽然永远没有办法在嘴上承认自己心里也有温柔的一面,她习惯性的把自己伪装成一只狼,来掩饰自己心中那只绵羊。她不愿意被人发现她心里柔软的一面,那会变成她的弱点。 而秦以萧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她笑了笑,小声的说,“就不能稍微的诚实一点吗?” 羽然没有听到,她转身往前走。 “让一下、让一下!”有人群挤开了羽然和秦以萧,只不过一小会的功夫,羽然就看不见秦以萧了。 她回头去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是找不到了。 她被丢在了茫茫人海里,周围全是陌生人的气息,她站在原地,每个人都迈着轻快愉悦的步伐从她身边经过。 羽然忽然在想,她和那个叫秦以萧的人会不会就这样再也遇不到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被人抓住了手从人群里扯了出去,大冬天里秦以萧的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 秦以萧的手总是很温暖,羽然从对方手里汲取了温度,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6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6 突然觉得心安。 当察觉到某些东西可能会离自己远去的时候,人往往会重新审视这些东西的价值。 羽然发现,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个叫秦以萧的人,她根本就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而已,连落脚的地方也不会有。 只有秦以萧那种傻瓜才会不问她的来历收留她,把房间无条件让出来给她。 尧舜禹叼着冰糖葫芦正巧从这条街上走过,眯着眼看了看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然后怀着好心情大步流星的走开。 “逛庙会很容易走散,如果分开了你就问别人城隍庙在哪里,我会去那里找你。”这是今天第二次触碰到羽然的手了,还是冰冰凉凉,秦以萧松开了羽然的手,然后说,“去祈个愿就回家吧。” 羽然少有的乖乖点了下头。 除夕庙会的时间,城隍庙也异常热闹,秦以萧好不容易才挤进去,占据了一个位置。 “要求支签么?”秦以萧问羽然,“听说很灵验。” “我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神仙。”羽然摇头,神仙不能拯救世人,否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苦难,比起神仙,她宁可相信自己。 夜深了,庙会上的人也渐渐开始散去,街上只留下少有的几个小商贩想要碰碰运气,再做几单生意。 秦以萧和羽然是坐尧舜禹的马车来的,可是尧舜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连同原本停在街口的马车一起消失。 她们只好走着回去。 月亮已经升的很高,离开了人群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冷了不少,羽然的肩头有了重量,秦以萧脱下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衣服上带着秦以萧的气息和热量,寒冷的感觉从羽然身边被驱逐开。 她是曾经手握杀伐大权,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接受所有人朝拜的人,她曾经大笔一挥,就诛杀了七百一十六条人命。 现在却被当做了柔弱的小女孩对待。 秦以萧抬头去看天上那轮月亮,独自遥挂在空中,发出清冷的光。 “羽然,你说为什么没有两个月亮呢,这样看着总让人觉得孤单。” “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世间的很多东西本来都不能成双,是注定要一世孤独的。”羽然在说月亮,说太阳,也是在说自己。 亲情,爱情,友情,这些东西让人不孤单,但是羽然手里什么也没有,她在梦里也梦到过一些风和雨露,梦到皇姐还活着,坐在她身边听她弹琴唱歌,可是一觉醒来,她努力伸出手想抓住这些,手里却始终空空如也。 寂寞作祟,翻搅着人不能安宁。 回家路上的空地上,有两个格格不入的秋千立在那里。 羽然对秋千来了兴趣,思绪被带回很小的时候,皇姐寝殿的院子里就安着秋千,她总是过去霸占,皇姐就谦让着她,在她身后轻轻的推,现在人不在了,再见到秋千,就忍不住难过。 秦以萧捕捉到了羽然情绪的变化,她在想羽然这样冷漠的人如果露出哀伤的神情,恐怕是因为真的很难过,虽然她不知道羽然在难过什么。 “要过去玩一下吗?”秦以萧小心的询问。 羽然沉默,然后点头。 秋千其实很小,是为了小孩子做的,好在羽然很瘦,勉强可以坐下去。 秦以萧抓住两边的绳索,手上稍微用力,秋千就晃荡起来。 弧度越来越大,到后来已经不需要秦以萧去推。秋千荡到最高点,披在羽然身上的衣服被风的力量吹落。 秦以萧抬起头,衣服阻隔了她的视线,她看不见羽然了。 等她再看见的时候,羽然绸缎般的黑发已经被抖开,身影和天上的月亮重叠,让秦以萧错以为,那束清冷的光,好像是从羽然身上发出来的。 羽然在秦以萧眼里变得不真实,她的身体看起来轻飘飘的,像根断线的风筝,被风用力一吹就会被带走。 那个瞬间,秦以萧心里生出了冲动,她竟然想伸出手把羽然抓住,然后牢牢地抱在怀里。 她不想羽然被风带走,那样的话,房子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有种特殊的情愫,悄悄在秦以萧心里发芽了。 茫茫人海里的两个要相遇,困难的就像海底洋流流转千遍,才换来两颗沙子的擦肩,却又简单的像月老一时无聊,随手搭了根红线。 她们都以为自己是世间形单影只的一棵野草浮萍,却没有发现,身后地上的影子,已经悄然成双了。 年后的气温降到了最低点,是采摘雪灵芝的最好时节,这种天气里农田无法耕种,上山采药就成了许多人家的收入来源。 秦以萧也不例外,她比以往起的更早,出门的时候天还完全是黑的。 羽然按时起床,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出来,院子里没有秦以萧的身影,她才想起来秦以萧昨天和她说过,今天开始要早起采药。 她走进厨房,桌子上有秦以萧留的纸条,交代了锅里给羽然留了吃的。 掀开锅盖,里面是一碗清粥,几碟小菜,还有几个馒头。 羽然起床的时间很规律,所以以往秦以萧都是算着时间做早餐,羽然吃到的都是热腾腾的饭,现在碗里躺着的,却是冰冷冷的“尸体”。 她对食物并不是太挑剔,但是好歹曾经也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因此面对今天的一日三餐,她吃的很少。 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家让她感受到了寒冷。 无聊间回到房里,石炉里的火将熄,而一边的柴火现在也少的可怜,没有人像平时一样将它堆满。 今天的家里没有秦以萧,她的生活待遇有了天壤之别,羽然才意识到秦以萧不只是把房间让出来给她而已。 秦以萧其实总在对她好,只是好的太悄无声息了,所以自己从未发觉。 秦以萧在半夜才回来,今天的收获并不是很多,她将竹篓镰刀安放好,溜进了厨房。 刚才没有顾得上吃饭,现在她觉得饿了,在厨房里看到为羽然准备的食物并没有动上几口,秦以萧皱了皱眉。 她从厨房里出来,走到羽然房间的窗户下,掀起一角想要看看羽然睡着没有,屋里漆黑一片,石炉上并没有红色的火焰跳跃着让房间温暖起来。 她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回房拿了柴筐和斧头,上山。 羽然是被冷醒的,虽然被子掩得透不进一丝冷风,但是没有炉火驱逐寒冷,冷气还是无孔不入。 天已经亮了,冬天金黄色的阳光从窗户的缝隙里渗进来,星星点点的落在屋子里,羽然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7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7 起身,洗漱,穿衣。 推门而出,院子一如昨日般清冷,秦以萧还是不在,羽然心里勾起了一丝失望。 眼角往旁边一瞥,却看见原本空旷的门边多出来一大摞柴,她隐约记得昨天深夜院子里有动静,该是秦以萧回来,那这些柴呢,是那人三更半夜还摸黑上山砍的么? 院子的门被轻轻推开,尧舜禹睡眼惺忪的就着阳光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看到羽然他倒是来了精神。 羽然在用眼神询问尧舜禹来意,尧舜禹耸了耸肩膀,露出无奈的神情,“秦以萧半夜跑到我家把我吵醒,嘱咐我在这个时候送吃的给你,我睡的神情恍惚,竟然答应了,所以你的三餐就变成我的事情了……” 他叹着气走过去,把食盒放在院里的桌上,从中拿了几个小碗出来,还在冒着热气。 “真是个好表哥,对吧?”尧舜禹眨眨眼,不等羽然做出回应就飘走了,他还要回去补眠。 羽然的心被什么东西撩拨了一下,像是平静的湖面掉入小石子而泛起的涟漪,脑子里出现了秦以萧总是笑得温柔的脸。 她没有想过,她会遇上一个人,会关心她到如此细节上,羽然拿起筷子尝了一口,不禁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轻喃道,“还是秦以萧做的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的脑子里浮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 一个声音在说,“你干吗要写一篇这么无聊,看起没有人要看的文?” 另一个声音竟然傲娇了,它说,“我就是想写这样一篇无聊到柴米油盐没有剧情的文!” 第6章 情愫 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两个人几乎不见面,羽然醒来的时候秦以萧已经出门,而秦以萧回家的时候,羽然已经睡去。 这是一个奇怪的相处模式,有时候羽然会觉得其实只有自己生活在这个屋子里,但是留心细节,又会发现另一个人存在过的痕迹。 比如院子里的桌椅位置和昨夜不同了,又或者堆积在门口的柴又被添置满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小段时间。 某天夜里,黑云汇聚在一起遮蔽了星月的光辉,像有人以巨大的手掌掩盖住了天空,只有微弱的光芒从指缝里透出来。 山腰的小木屋中央生起了火,一行人围着火堆席地而坐,微微跳动的红色火焰为众人驱逐黑暗,带来温暖。这是村民们自己搭的屋子,供以上山采药的人休息的地方。 门边有青烟升起,黎叔点起了烟杆,他抬眼去看泼了墨的天空,有银白色的闪电在厚厚的云层里闪过,又迅速恢复沉寂。 “一会儿怕是要下冰雹子啊。”他倚在门边,对着烟杆深吸了一口,又惬意的吐出来,露出满足的表情,“看来大伙得在这过一晚,等天亮了再回去。” 秦以萧站在他身边,也盯着天空看,微微皱起眉。 “黎叔,这雪下起来会打雷么?”秦以萧问。 “恩?”黎叔转头看了看秦以萧,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个问题,还是把手从探出门外,寒冷的空气立刻侵袭他的手掌,黎叔打了一个寒颤,立刻缩回了手,多年的阅历让他立刻有了判断,“比平时冷上不少呢,必定是雷雪交加,别站在门口了,进到屋里暖暖身子去。” 都是街坊邻里,黎叔也算看着秦以萧长大,对这个早早失去父母,十二岁开始就跟着他们上山采药的孩子,一直还是关爱有加的。 秦以萧犹豫着,忽然放下肩上的竹篓,从里面抽出雨伞跨出门去。 “黎叔,东西托您给看着了,我得回家一趟。”秦以萧转头对黎叔说完,匆匆走了。 “哎哎,你这孩子。”黎叔还打算伸手去拉秦以萧,可惜秦以萧已经快步走开,没入黑暗了,他重新瞥了一眼天空,又望向秦以萧远去的方向,心里有些担忧,将手里的烟杆在门边磕了磕,继续抽起来,嘴里碎碎念道,“什么事情这么急着回去,这么黑的天,冰雹子下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黎叔,出什么事了?”有人从火堆边探出身子问。 “老头子我也不知道啊。”黎叔摇摇头。 “听说小萧这孩子家里有了女眷,怕是心里记挂着呢。”又有人插入了话题。 “是么?”黎叔睁大了眼睛,眼里有了开心的神采,接着又埋怨起来,“那也不该冒着危险下山,少年人血气方刚,心里有了人,就不知轻重了。” “嘿嘿,黎叔,都知道你疼他,但是咱们也年轻过,就别怪孩子了。” 不少人笑了起来,似乎是回想起了自己的往事。 “不过这孩子也真不懂事,都接到家里住了,也不知道给人家姑娘家一个名分,就这样孤男寡女共居一室,不是坏人家清白么?” “他父母去的早,咱们得多帮衬着点。”黎叔说,“过几天得空了,我去给他说说。” 天寒地冻,山路漆黑一片,只能看清十几步以内的地方,秦以萧往手上呵了口气,脚下速度又加快了些。 好在这条山路她每年都兜兜转转的走,早就对路况十分熟悉,只是迎面吹来的冷风像细小的刀子一样刮着她的脸颊。 秦以萧拐过一个转角,脸上忽地一凉,一片近乎透明的小冰片落在了她脸上。 停下脚步往天上看去,雪被卷在风里飘荡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才出了这么一小会神,秦以萧已经站在细细碎碎的白雪之上了,她撑起伞继续赶路。 才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雪片已经变成了豆大的冰雹,打在雨伞上发出此起彼伏的声响。风也刮的更猛烈了起来,撑着的雨伞一方面保护着秦以萧不受冰雹的伤害,另一方面却成为了前进的阻力。 天空的黑云里隐隐透出了白光,秦以萧咬了咬牙,将雨伞丢在一边,奋力的跑了起来,落在身上的有的是绵绵无力的雪花,有的是砸的人生疼小冰雹。 羽然坐在桌边发着呆,人无所事事的时候思绪就特别活跃,她回想起了皇宫的生活,锦衣玉食,高床暖枕,却连觉也睡不安稳,犹如芒刺在背。那是一个野心和欲望极度膨胀的地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也亏得自己那样做了,才得以存活下来。 家,这个词猛地跳进羽然的脑海里,胤朝的天下原本都是她的,可是她却不觉得自己有家,家是一个带着感□□彩的词语,包含了亲情,温暖和爱这些东西,那个空旷让人心寒的皇宫没有,她只是曾经住在那里而已,那只是一所大的吓人的房子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8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8 而已,并不是家。 至于家人……她的父皇、皇姐以及那些皇兄们,都在那个雨夜里死去了。 所以她没有家人,这并不是谎话。 而现如今粗茶淡饭,睡着硬梆梆的床,反而能睡的安稳了。 她住的房间里逐渐染上了她的气息,也无声的记录着她的生活习惯,就那么小小的一间房,闭上眼睛都能知道自己将桌子摆在了哪里,椅子放在了哪里,梳子藏在了哪里,茶水又在哪里。 这样算是家了么?羽然问了自己,却又摇摇头,这里的确是个家,但说到底,是别人的家,并不是她的。 哪天秦以萧不乐意收留她了,就可以把她赶走。 石炉里柴火在燃烧过程中彻底被烧断,发出“啪”的一声,将羽然的思绪拉扯回来。 她笑了笑,笑自己离开宫廷诡谲的生活,变得多愁善感了。 起身走到角落,拾起几根柴火准备添到石炉里,木门却“嘭”的一声被人撞开,声音响的在这静谧的夜里特别突兀。 羽然抬头去看,看见秦以萧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站在门口,肩上落了雪,衣服上结了一些冰渣,她身后的院子里大雪已经开始纷飞。 时间尚早,平时秦以萧该还在山上忙碌才是,而且这门如此轻易被打开,竟是自己忘记锁门了,羽然在心里感叹,是自己仗着武功在身不对秦以萧这个文弱的家伙设防呢,还是离开了皇宫,开始变得居安不思危了。 “你怎么……” 羽然才开口,秦以萧却出乎她意料的快步走进房将她揽进了怀里,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还没来得及生气,羽然就瞥见门外的天空惊起了一道闪电,她心里一慌,闭了眼伸手紧拽住了秦以萧的衣服,手里的柴火掉在了地上。 在雷声响起的同时,秦以萧捂住了羽然的耳朵。 一部分声音被那双手隔绝开,那双庙会上给予过她温暖的手,此刻是冰凉的。 连同雷声被隔绝的,还有以往缠绕着羽然的梦魇,那些血红色的痛苦回忆,这次,通通没有在她脑海里上演。 所以,这人是为了她才匆匆赶回来的么?可是她怎么知道自己害怕打雷的? 羽然想起了上一次打雷的日子,秦以萧第二天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原以为她也是被雷声惊扰没有睡好,现在想来,该是那时候发现的吧,怕是这人,那天夜里在屋外的寒风里守了她一夜吧。 这些日子的许许多多细节被羽然想起,秦以萧和她遇见过的男子都不一样,有着独特的温柔和细腻。 秦以萧的身影和皇姐的身影在羽然心里似乎重叠了,两个人有着相似的温暖,却又……有些不一样,秦以萧的温暖让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没有人知道羽然那个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也许是,她那颗曾以为快要变成朽木的心,开出了新的枝芽,一种陌生的情愫从那里生长了出来。 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人,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 硕大的冰雹现在才到来,应和着雷声敲的屋顶砰砰作响。 秦以萧和羽然以这个姿势在屋里站了很久,久到秦以萧的腿开始发麻,屋里是温暖的,她衣服结的冰开始融化,变得有些湿漉漉的。 其实雷声已经不再响起好一会儿了,但秦以萧没有告诉羽然,她发现自己在贪恋这一刻,希望羽然在自己怀里可以多那么几秒钟。 秦以萧比羽然高出了一些,她偷偷低头去看羽然,羽然此时此刻像只小猫一样安静。 想要去亲吻羽然,秦以萧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猛地退开了一步。 “应、应该没有关系了,我去换一身衣服。”秦以萧手足无措的抓了抓脖子,逃也似的奔回自己的房间。 她苦笑,她知道身为女子,不该对另一个女子产生这样的感情,她想,如果羽然知道了的话,会觉得她恶心吧,可是她心里有只小兽在叫嚣。 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就算明知道绝无可能,可是心底深处还是期盼着可以得到一点点的回应,爱情就是这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时间,我陷入了一个不清醒的状态,可能明天早上起来,我完全不记得自己写了些什么。 第7章 受伤 “你想好了,要和我上去么?半步瑶十几年也就能遇上这么几株,名贵的很,不过长在寒冬的峭壁上,可不是开玩笑的,有命爬上去,不一定有命爬下来。”于检靠在树干上,嘴里叼着稻草,用于攀爬的钩锁一下一下敲在手掌中,已经是四十多岁的男人了,看起来却像十多岁的少年一样随性。 秦以萧抬头去望,山壁近乎于笔直,上面还结了许多厚厚的冰,高高的崖壁上生出了一些枝芽,绿叶包裹着金黄色的花,在阳光下面灿灿如金。 半步瑶,不仅数量少,且难采摘,效用却是人参雪莲也比不上的,对于这株草药,药店开出了极高的价格。 手在竹筐的带子上紧了紧,秦以萧犹豫了一下,“若是我出钱买一株,需要多少钱?” “想买?按着城里药铺里开的价,大概一百个金铢。”于检笑着竖起一根手指,他觉得自己还算是有良心,一百个金铢买一株半步瑶,算是很便宜了。 秦以萧却惊了一下,这个价格是自己怎么也付不起的,要知道,省着点用,一个金铢够一户人家一个月的用度。 再次抬头仰望,她咬了咬牙,将身上的竹筐丢在树下,“走吧。” “怎么,家里有人病重需要用药?”于检把一条连着绳子的钩锁丢过去过去,饶有兴致的问。 “啊,恩,算是吧。” “有钱人用钱续命,穷人家只能用命搏命,看见上面的冰了么?”于检指了指山壁,“滑的很,一会当心点,觉得爬不上去就别勉强,就算是我,也就抱着试试的想法,采到最低的一两株就算运气好的了,小半辈子不用愁。” 秦以萧点点头,村子里论山壁上采药的功夫,于叔最厉害不过,他都这样说了,自是不简单。 两人走到崖边,于检晃了晃手里的绳子,示意秦以萧学着他缠在自己腰间。 “这东西要绑好,必要的时候说不定救你一命,记住一会钩锁要用力敲进山壁里去,我先上去,你跟在我后边。” 从远处看去,两个人的身影在巨大的山壁面前像蚂蚁一样渺小,从山崖底部缓慢向上移动。 越向上移动,山风刮的越猛烈,秦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9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9 以萧的衣角在风里摆动的厉害,身体冷的微微颤抖,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向上攀登。 于检停下来向下看去,看到秦以萧还跟在他身后,露出了一个笑容,虽然他故意放缓了速度,不过以秦以萧的小身板,能爬到这里已经很难得了。 他摸出了腰间的酒壶,凑到嘴边喝了一口,而秦以萧乘着间隙已经爬到他身边差不多的高度。 “能喝酒么?”于检突然问。 “能喝一些,十分一般的酒量。” “来,喝一点。”于检将酒壶递过去,晃了晃,“是南边木绒国的烈酒,虽是小国,酒却是上好的,一个金铢就这么一小壶,小口一些喝。” 虽然不明白在这种地方喝酒的意义所在,秦以萧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喝了一小口。入口的酒很醇香,却像团火在喉咙里灼烧起来,一直烧到胸口,烧到胃里。 她咳嗽起来,这不像她以往喝的糯米酒,那种酒带着甜味也不醉人,这种酒却辛辣且让人不舒服。 但这种感觉只是暂时的,很快就被压下去,辛辣过后是回味无穷,那团火从胃里扩散到四肢百骸,她的身体一下子温暖起来。 于检笑了起来,从秦以萧手里拿回酒壶挂回腰间,“这才走了不到一半,上面更冷,这里尚且还有可以依附的地方,可你抬头看看上面,那里的冰层滑的像泼了油,而且陡峭的几乎没有地方可以落脚的,还要跟着来么?” 秦以萧才要点头,一只鹰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她的脚下一滑,身子向后倒去。 于检吓了一跳,立刻伸手去抓秦以萧,却抓了个空。 重物坠地的声音几秒后响起,附近采药的村民闻声赶了过来。 全身都在痛,秦以萧想要动一下身体,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腿好像摔断了,胸口也疼的厉害。好在下坠过程中被固定在山壁的钩锁一扯,又先落在了树上,减少了下坠的速度才落在地上,否则,就不止是这种程度的受伤了。 “去请陆大夫来!快!”黎叔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冲上去检查秦以萧的伤势。 “哦!”有人才反应过来,丢下手里的东西疾跑起来。 “请到家里去!”黎叔大喊,考虑到陆大夫的年龄,等他颤巍巍的上山,不如把人抬下去的快。 于检在这个时候从山壁上下到地面,秦以萧没有摔死他也松了口气,取出酒壶倚在一边看人们抬来担架。说是担架,也只不过是两根竹子套进一块厚实的布里,把人往上一放而已。 寒冬里采药,难免有人会受伤,黎叔总叫人备着这些东西。 “于检!你这个混账!”黎叔从地上跳了起来,用他的烟杆指着于检,发白的胡子气的微微颤抖,“你自己赚钱不要命就算了,也不拦着点孩子!” 秦以萧忍着疼扯了扯黎叔的衣角,“黎叔,不关于叔的事,是我缠着他带我上去的。” 于检耸耸肩膀,一副你看,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和我一点都没有关系。 黎叔从鼻子里发出了哼声,他就是讨厌于检吊儿郎当的样子,难怪四十多岁了,还娶不到妻子,一个穷采药的,还是个酒鬼。 院子的门被人推开,陌生人的气息涌了进来,羽然本来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一下子站起身子警觉起来。 抬着秦以萧的四个人连同黎叔忽然都停下了脚步,看着羽然有些愣住。 冬天里金黄色的阳光柔和的打在羽然身上,让她白皙的皮肤通透的像玉,安静的对持中,有人不自觉的咽了口水,倒不是起了什么歹念,只是单纯的觉得漂亮,觉得羽然身上散发的气质不属于这里,更应该是那种帝都里,坐在高大气派轿辇上的人。 等那一瞬间的愣神过去,除了秦以萧,其他人都蓦地低头把视线转从羽然脸上移开,那个女孩身上天成的威仪迫得他们心里一惊。 几个大男人的谦卑在羽然面前成了一件自然而然的事。 “羽、羽然,他们送我回来,都是熟人。”秦以萧赶紧解释,她可是见识过羽然的身手的,而且羽然对于陌生人抱着极大的敌意。 羽然的视线落在秦以萧身上,外袍已经被勾破了许多处,受伤了?她微微蹙起眉头。 “别傻站着,快把人抬进去!”黎叔用烟杆敲了一个人的脑袋,他们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七手八脚抬人进屋。 “黎叔,不是这间,旁边那间。”秦以萧小声的说。 黎叔瞪了他一眼,“你是主人,怎么住偏屋?” “因为、因为……”秦以萧半天也没有编出一个理由,她总不能说一开始她是被羽然赶出来的吧。 “做错事惹人不高兴了,被罚着不许回屋?”黎叔以为羽然是秦以萧未过门的表妹,心里暗骂着秦以萧没有出息,“还没过门你就惧内,以后有苦头吃,想抽杆烟都得自己偷偷摸摸藏私钱!” 秦以萧只是笑并不说话,心想那说的明明是黎叔自己,黎叔惧内可是人尽皆知的事。 秦以萧被放在屋里的短榻上,除了黎叔,其他人继续回了山上。 陆大夫拄着拐杖慢吞吞的进来,坐在床头喘了几口气,给秦以萧检查了脚上的伤势,敷上药草又固定起来以后,才悠悠的说,“把衣服脱掉。” “什么?”秦以萧瞪大眼,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脱、脱衣服做什么?” 陆大夫是个老学究,说起话来也是一板一眼,“不脱衣服,老夫怎么给你查看身上的伤势,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不好好看看以后落下大毛病。” “我没事的。”秦以萧摇头,的确身上也带着伤,说不定肋骨都断了一根,可是她怎么可能脱衣服嘛。 “你这孩子,这么扭捏做什么,快脱了衣服,别耽误陆大夫回去休息。”黎叔说着,就要伸手去解秦以萧的衣裳。 “不用了,黎叔。”秦以萧抓着衣口往里缩了缩,扯到了伤口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表面上却还要装作没事。 慌乱间瞥到羽然在门外的衣角,秦以萧只好咬咬牙,“羽然,羽然,你告诉他们,我没事了,我真的没事。” 黎叔心想,这孩子今天怎么了,刚才那一摔,摔坏脑子了? 羽然也在心里好奇,可是秦以萧望过来的眼神传递过来的信息就是两个字,帮我。 “你们先回去,我会照顾他,如果有事,再找你们。”羽然开口,她说的话像是一道命令,带着别人不容否决的语气。 “这,我……”黎叔叹口气,“那、那你好好照顾着他。”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0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0 黎叔搀扶着陆大夫走了,顺便理解了一下秦以萧被治的服服帖帖去睡偏房的事,对着这个小姑娘,连他都弱了几分。 羽然是第一次走进这间屋子,里面除了那张短榻和临时搭来生火的地方,只放了一些杂物。 不用想也知道,就算生了火,这里也十分的冷,这人就住在这里? “还能起来么?”羽然问。 秦以萧点了点头。 “到我屋子里去。” “哦。” “嘶……”秦以萧撑着床榻想要起身,胸口却是一阵疼痛,似乎有什么扎进了胸口般。 羽然站着看了她一会,终是俯身扶住秦以萧。 心脏在这时猛地漏跳了一拍,羽然紧贴过来的身体很柔软,长发扫在秦以萧脖子上痒痒的,连同她的心都一起痒了起来,她呆了一下,转头去看羽然的侧脸。 从偏屋到主卧只十几步路,秦以萧走的慢极了,等到她被放在主卧的床上,羽然盯着她的眼睛看。 “说吧,为什么不让人查看你的伤势?”羽然突然问,这人的行为,太可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我总在半夜更文呢?其实今天可以一早更文的,结果被公司boss抓去聚餐了。 第8章 受伤(二) “说吧,为什么不让人查看你的伤势?”羽然突然问,这人的行为,太可疑了。 “因、因为没有什么伤势,所以不必了。”被羽然盯得心虚,秦以萧移开视线去看石炉,里面的火焰在不断跳动着。 没有什么伤势?那是谁刚才疼的路都走不动了,真固执。羽然无奈,她凑到秦以萧面前,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腰际,很轻的力道,可是秦以萧却疼的弓起了身子,脸色苍白的如张白纸。 “这样也叫没什么伤势?”羽然的视线灼灼,仿佛要把秦以萧这个人看穿,“你是要自己说实话呢,还是让我脱光你的衣服?” “什么?”秦以萧一怔,今天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都想脱她的衣服,而且她是怎么也想不到羽然会说出这种耍流氓的话来的,“男女授受不亲!” “我是女子,你是男子,再怎么算来也是我吃亏,你干吗一副受委屈的表情?” “我……”秦以萧语塞。 房间里安静下来,是两个人的僵持,半饷,秦以萧叹了口气,开始伸手去解衣带。 “你做什么?”这下换羽然一怔了,她刚才也只是说一说而已,谁要真的看这人脱衣服啊。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让陆大夫查看我的伤势么,我现在让你知道。” 随着秦以萧的动作,外袍、里衣依次被解开,呈现在羽然眼前的,是秦以萧胸口上缠着的长长布条。 伸手扯开束发的发带,青丝披散开来。 头发十分顺直,黑色的长发在阳光下隐约显出微微的金色。因着经常活动,秦以萧的小腹平坦而结实,但绝对不是男子那般硬梆梆的,而是看上去柔软而富有弹性,是力量与柔和的结合。 这无疑是一具女子的身体,羽然都可以想象到布条之下那和自己一样的身体构造。 “你、你是……”羽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是,我是个女子,这就是我的秘密。”秦以萧抬头去看羽然的眼睛,这一瞬间她竟然有些释然。 “为什么?”羽然不解,“既是女子,为何非要伪装成男子的身份生活?” “因为只有男子才能分的到土地,爹在我很小的时候身体就不好,如果爹不在了,农田和房子按照规矩会被收走,爹担心我和娘就无家可归,所以报户籍的时候,就报了男子,在我七岁的时候,我爹他……后来我娘因郁成疾,不久也去了,我也就一直以男子身份生活。”秦以萧苦笑了一下,视线在不大的房子里扫视而过,眼神里带着点无奈,“这里一砖一瓦,都是靠我的男子身份换来的,将来不能嫁人,也没办法娶妻,临到终老,也只能自己一个人。” “世间本就对女子不公平,身为女子就天生被男子看低一等。”秦以萧的话勾起了羽然在宫里生活过的回忆,就算是她,坐到了最高最高的那个位子上,说到底也还是男子的附属品。 羽然语气里的冷然,让秦以萧以为她是不高兴了,她解释,“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只是……” “把那个也脱掉。”羽然没有等她说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指了指秦以萧的胸前。 “怎么还要脱?”羽然该不会对她的身体感兴趣吧……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秦以萧杀死了,自己这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你伤到肋骨了,如果不想以后出什么事情,就让我看看你伤到了什么程度。”羽然说。 “这、哦。”秦以萧脸颊发烫,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要她在别人面前完全把身上的遮掩褪去,这、这也太…… 摸索了半天,最后那层布条还是没有完全解下来。 “都是女子,你在不好意思什么?”看着秦以萧扭扭捏捏的样子,羽然忍不住打趣她,不知为何,知道秦以萧是女子她倒是松了口气,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感觉,应该只是错觉罢了。 当然会不好意思,不然你脱一个给我看!秦以萧在心里辩驳。 只是接骨而已,没关系的,她安慰自己。等秦以萧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把布条解开,肌肤接触到有些凉薄的空气,她的心跳不可抑制的快起来。 羽然说,“躺下。” 秦以萧就听话的撑着身子慢慢躺了下去。 “可能有些疼,不过一会就好,你忍着点。” “嗯。”秦以萧点头。 羽然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凉,触感却很细腻,秦以萧侧着头,能够感觉到那双手从自己的小腹上一寸一寸的往上移动。 羽然在从下往上检查,秦以萧是伤到哪根肋骨了,一路向上,似乎都没有什么问题。 直到自己的手触到了秦以萧胸前的柔软,她愣了一下。 “嘶…” 低低的呼痛声将羽然游走开了的思绪拉了回来。 “弄痛你了?”敛了敛心神,发现秦以萧脸色越发的苍白。 是很疼,但比起疼痛这种事情,更让秦以萧觉得难耐的,反而是自己此刻的羞赧,特别是羽然碰到她胸口的时候。 如果不是受了伤,她倒是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见人了。 “不是,可是我,你…”秦以萧觉得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1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1 自己的耳根都发烫起来了,她撇过头,声音也小了下去,“就不能快一点么?” “不能。”羽然报以否定,脸上一本正经,心里却勾起了一抹小小的微笑。 其实她已经弄清楚秦以萧的伤势了,只是有些错位才引致的疼痛,并没有断掉,只要稍稍用力让骨头回到原来的位置就可以,对她来说,实在是件小事情。只是为什么看到秦以萧这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心情就莫名的好呢? 就算心里明白这只是掩耳盗铃的做法,羽然并不会因为她的举动而看不见,秦以萧还是用手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去隐藏自己的不安。她对自己说,现在这副身体不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 这种心理暗示显然没有什么效果,当羽然的手还温温吞吞的停留在自己身上时,秦以萧身体的温度因为紧张在不断堆高,在安静的时候,她都可以隐隐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胸口的疼痛夹杂着不可名状的情绪,秦以萧也说不出来自己笼罩在什么感觉里。 秦以萧的皮肤其实很白皙,现在透着微微的粉红,羽然的手也确切感受到了来自对方不自然的体温。 好了,不能再开玩笑了,羽然恢复了严肃,手再一次触上那女子特有的身体特征,秦以萧的身体一下子就僵硬了。 “你放松一点,这样我怎么接骨啊?”羽然也没办法,谁让秦以萧偏偏伤到的肋骨,在胸口之下。 那是一场艰难的战斗,等到羽然完成动作,将原本缠在秦以萧身体上的布条变成敷上药的绷带,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 “虽然说没有大碍了,但是你最好认真的修养一阵子。”帮着秦以萧穿上里衣躺好,羽然给她盖好被子,转身往门口走去。 “你去哪里?”秦以萧立刻问道,那语气就像一个害怕被大人丢弃的小孩子。 “去搬你那张短榻过来,难道我要睡在地板上吗?” “你可以睡在床上,恩……我的意思是,”怕话里有所误解,秦以萧立刻解释,“我可以回去睡。” “我还没有冷血到不近人情的地步。”虽然从前经常听到自己作为帝王太过不近人情,不体恤民心的评价。 羽然才拉开门,门口站在一个中年的女人,女人有略微的胖,精神看起来也不太好,像是很久没有睡好觉的样子。 “小、小萧在吗?”女人发出小心翼翼的询问,看到羽然她着实吓了一跳,若不是太熟悉这个地方,她几乎都有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院子。 羽然点点头,示意人在里面,侧身让出路,等女人进了屋,她才走出去,顺便掩上了门。 阳光照在人身上带起暖意,她的心情出奇的好,她勾起浅笑,原因之一是想到秦以萧刚才的样子就有趣。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明白喜欢上某一个人这种事太过于束缚人心了,既然秦以萧是个女人,那现在便不存在这种忧虑。 知道女人是有话和秦以萧说,羽然没有急着回房,而是待在秦以萧平时住的地方,她坐在那张短榻上开始仔细打量这个地方,短榻、浴桶、柴火和衣服几乎就要装满整间屋子。 眼睛瞥到地上生过火的痕迹上,只有小小的一块,应该是怕睡着了烧到别的东西,只敢小心翼翼的生火。 手在短榻上抚过,床板硬梆梆的,看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只能和它相依为命了。 羽然是没有多大的兴趣窥探别人的事情,可是女人的声音从稀稀疏疏到越来越大声,让羽然不想听见也不行。 “你说你有办法摘到半步瑶的!现在却来说没有,你让我们怎么办!” “亏得虎子他爹以前对你那么好,现在出事了,只是要你回报一下他。” “不要说什么尽力了,真的尽力,你就该摔死了,而不是受了点伤躺在这而已!这算什么尽力,你根本就是敷衍我!” 听不到秦以萧的声音,只听的到女人的声音,大喊大叫到最后变成了抽泣声。 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看来那个傻瓜是为了别人冒着危险去采药才从山崖上摔下来,结果人家非但不感激她,还要因为她没有把药带回来而任人斥责。 羽然莫名的有些恼怒,她忽然觉得秦以萧的好脾气真是件让人生气的事。 第9章 往事 将短榻搬进房里,中年女人已经离开,只有秦以萧一个人躺在床上,她望着天花板的眼神没有焦点,也没有注意到羽然已经回来。 “只不过被人说了几句,干吗露出这种表情?” “羽然?”羽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以萧侧过头,看见对方正站在床边,收回视线,继续落回空荡荡的天花板上,“你听到了啊?” “我没有兴趣听,只是你家的破房子阻不住抱怨,就源源不断的传进我耳朵里了。”羽然走过去打开窗子,让空气流通进来,再走回到短榻边坐下,“其实并不关你的事不是么,你却因此弄伤了自己,别人非但不感激你,还反过来怪罪你。你也真是木头,不还嘴就一声不吭的被骂,换做是我,早就一剑劈过去让她闭嘴了。” “也不是因为被人骂了就伤心啊,而是因为对有些事情的无能为力,是我和孙大嫂说我有办法弄到一株半步瑶救孙大哥的,可结果没有,给了别人希望又把人推回绝望中,本来就是一件残忍的事情。对孙大嫂来说,孙大哥是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人都要死掉了,哪里有不着急的道理,比起那种痛苦,我只不过被人骂了几句,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真是弄不懂你,这样麻烦的事情,一开始就不应该多管闲事。” “孙大哥是个好人,我小的时候也常常照顾我,算是对我有恩情。并不是治不好的绝症,有了半步瑶就能治的好,如果只是因为没有钱就什么也不做,眼睁睁看他这样死掉的话,总觉得不甘心。” “你烂好人的性格意外的让人讨厌呢。真想一剑刺开你的心脏看看是什么做的,是不是一颗朽木,怎么这么不开窍呢?” 听到羽然这么说,秦以萧并不生气,她想了想,说,“这就像……如果我快要死掉了,而你有办法可以救我,虽然办法困难了一点,但你总会试着救我吧?” 秦以萧笑着,看过来的眼神就像已经笃定了自己的回答是会救她一样,羽然有种被看穿心事的恼怒。 “我才不想管你的死活。”心里不是这么想,话到嘴边却成了这副样子,羽然别过脸,她忽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起身出门,将秦以萧一个人丢在房间里,她现在不想和木头说话。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2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2 秦以萧看着羽然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种回答还真是羽然的风格呢。 笑着笑着扯到了伤口,秦以萧轻轻咳嗽了一声,钝痛的感觉从胸口传来,她喘了口气平稳自己的呼吸,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秦以萧闭上了眼。有淡淡的香气传入秦以萧的鼻翼,和羽然身上的那种香气一样。她忽然想到,这张床不知不觉已经被羽然霸占了一段时间了,原先属于她的痕迹逐渐淡去,被属于羽然的气息所取代。 时间过的真快啊,因为这段时间她过得很开心。 “羽,然。”那个由秦以萧所取的名字被她带着笑意轻轻唤出。 不知什么时候,秦以萧沉沉的睡了过去,她梦到了小时候,她坐在田埂上,大夏天里看着父亲在农田里忙到手上都是水泡。 回家的时候,父亲拿着农具,将小小的她放在脖子上,她问,“为什么那么那么辛苦,还要工作呢?在家里休息不好吗?” 父亲笑笑说,“为了生活。” 她瞪着眼睛搂住父亲的脖子,“生活这么辛苦,爹你为什么还要笑呢?“ 父亲拍拍她的头说,“因为生活。” 小秦以萧迷惑了,那时候的她还不能理解父亲的话,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两个生活的意思是不一样的。一个生活只是单纯的为了活下去,因此是辛苦的,而另一个生活……是活下来以后所见到的阳光、风和雨露,是那些你想要记住的事情和想要拥抱住的人,是从心里生出来的开心,所以才要笑啊。 如果说爹和娘亲死掉之后那不断重复的生活是艰辛的,那么遇见羽然之后的生活,好像开始有了变化。 秦以萧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尧舜禹正叼着稻草倚在她床边,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正经。 “你这家伙,不要命了啊。”要不是秦以萧有伤在身,尧舜禹一定一拳敲在她脑门上,“这种傻事也只有你会去做,算了,我也不多指责你,因为指责傻瓜是没有丝毫作用的。我给你带了药过来,外敷的三天换一次,内服的草药需要将三碗水小火熬成一碗,一天喝三次,好好给我躺着修养,洛夕回来若是看到你缺胳膊少腿,会杀了我的。” 秦以萧动了动嘴唇,才刚要说话,就被尧舜禹伸手拦下了,他扯起一个略带小坏的笑容,凑到秦以萧面前,“我们是好兄弟,不用和我说谢谢这种话。” “没有,我只是想说,你的语气像极了六十岁的老妈子。”秦以萧一脸嫌弃的在尧舜禹肩上推了一把,“而且,你靠的太近了。” “你这家伙……”尧舜禹愤愤,秦以萧竟然嫌弃他,还说他像老妈子,他可是出了名的风流倜傥好吗,这城里想要嫁给他的女子可以组成一个小军队! 互相抨击了对方一会,发觉秦以萧脸上显出了疲惫之色,尧舜禹也就不打扰她休息。 月亮的光辉柔和的洒在羽然身上,她站在院子花圃的护栏旁,微微探出身子盯着里面唯一盛开的一朵梅花看。 有影子在晃动,随后有人的身影已经站立到羽然身边。 “真是一个笨人,是不是?”尧舜禹那总是玩世不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的确是。”关于这个说法,羽然倒是十分同意。 “虽然看起来很会照顾人,实际上是个总让人担心的家伙啊,你没有见过他爹娘死掉之后他的样子,整整五年我没有见过他笑过,他完全被包裹在绝望的气息里,我总是在他家的田里,看到他从早到晚不停的干活,那时候他还小,好几次我都在想,他会不会就这样累死了。” 羽然轻轻的笑了,皇姐为了救她而死掉之后,她也是这般,不停的练习武功,学习政务,因为只有身体上极度的劳累,才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想那些让自己害怕的事情。 若说秦以萧是个傻瓜,那自己也是。 “后来几年好了一些,那之后他的笑容总是浅浅淡淡的,但我总觉得,那不是在笑,只是他开始懂得掩藏自己的内心了而已。其实他倒也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大圣人,只是失去亲人的痛苦对他来说太过于沉重,那是他心里的魔鬼,就算他用厚重的泥土将它埋起来不去看,但是等到夜深人静时,那只魔鬼还是会穿过层层厚土,嚣张的来到他面前,去刺穿他的心脏。他大概只是不希望,小虎子没有了父亲,会变成另外一个他。” 尧舜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去看远方黑色苍穹里最亮的那颗星。 羽然没有接话,她感觉到这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所以她在等待。 今夜的夜风吹的和缓,羽然和尧舜禹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如同静止了一般。 一小段时间的静默之后,尧舜禹收回落在天空中的视线转过头来,“羽然姑娘,其实以萧根本没有什么远房的表妹吧?” 突如其来转换的话题让羽然心里一惊,搭在栏杆上的手本能的运起了真气。 看见羽然眼里闪过的警惕之色,尧舜禹笑了笑,“我并不想探究羽然姑娘究竟是谁,流落到此有什么苦衷,能让以萧如此亲近并且温柔对待的,我相信不会是坏人。毕竟这家伙分辨人心的本事就像,恩……” 尧舜禹思考了一下措辞,“像狗一样敏锐,哈哈哈,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狗不是遇见了好人会主动亲近,遇见了坏人会大吠不止的么?” 尧舜禹的比喻让羽然不禁莞尔,她悄悄卸去手里真气的力道,“也许秦以萧是只笨狗呢,看错了人,说不定我是个极坏极坏的人,之前干的是烧杀抢掠的事,又或者是个专门骗秦以萧这种笨人的人。” “若说烧杀抢掠我还能勉强一信,若说你是来骗他的,为了什么呢,他一穷二白没有钱财可以骗,身世简单没有利益可以图,那莫不是羽然姑娘你看上他了?” “你也说她一穷二白,身世简单,我要看上她什么?” “羽然姑娘看的上眼的,自然不会是金钱身世这种俗物。”否则以羽然这样的绝色,随便往帝都哪个高官的床上一躺,自然都是手到擒来,这句话尧舜禹没有说出口,他当然知道对一个姑娘说这种话,除非是不要命了。何况是羽然这样的女子。 “不过。”尧舜禹收起了笑容,“若姑娘哪天心生歹意,要对我这个朋友不利的话,尧某必定能叫姑娘后悔。” 尧舜禹看着羽然,眼里是不符合他年龄的深邃,那个公子哥尧舜禹像被从他身体里甩了出去,换上了一具安静稳重的灵魂。 这种厚重感没有持续太久,他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哎呀呀,偶尔就是想说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3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3 一些这样帅气的话啊。” 羽然也分辨不清,那个瞬间的尧舜禹是不是她的一个错觉,但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你对秦以萧的关心似乎远远超过了一个朋友的程度。”羽然说。 “是吗?毕竟,他爹的死,完全是因为我啊……”尧舜禹耸肩靠在栏杆上,抬起头去仰望天空,嘴边是浅淡的笑容,那是他心里的魔鬼,如同去不掉的伤疤横亘在他心里。愧疚、友谊、亲情,可能还有些别的,他对秦以萧的感情很复杂。 复杂到分辨不清是什么感情。 “好了,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而是以萧该吃药的时候了,药材我放在房里,记得外敷的三天换一次,内服的草药需要将三碗水小火熬成一碗,一天喝三次。”尧舜禹笑着眨了眨眼睛,通常他的笑很能感染人,沉重的气氛一下就消散不见。 “我知道了。” “那我就告辞了。” 尧舜禹从院子里走出去,身影逐渐消失在雪地里。 孙大嫂其实在门外徘徊了很久,看见秦以萧家住的那个姑娘和尧舜禹在说话,就一直等在远处没有上前来,等到尧舜禹走了,她犹豫着移步上前。 “姑娘。”孙大嫂叫羽然,“白天的事……可否代我和小萧道歉。” 孙大嫂将一个食盒塞进羽然手里。 “为何不自己亲自去?” 孙大嫂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看,“说了那么过分的话,我怕他不想见我,拜托姑娘了,家里还有事,我得快些回去。” 说完也不等羽然回答,就一路小跑着走了,可能是怕羽然拒绝她。 羽然打开手里的食盒,里面盛着一碗热鸡汤,还冒着热气,凑近闻了闻,是用治疗内伤的草药熬制的。 好了,这下省的自己去煎药了。 看着孙大嫂的背影,她在想,那些伤人的话不一定是出自心怀恶意之人之口,也可以出自一个只是着急的朴实女人,只不过是些气话罢了。 这里不是皇宫,也许在这里,人心并不是那么复杂,不需要时时刻刻去猜忌和揣度别人的用意。 人心吗,她防范人心太久,已经习惯去怀疑所有的人,失去了可以分辨人心的能力。 她甚至,看不懂自己的心,不知道自己该算个好人还是坏人。 “秦以萧,你分辨的了么?”羽然喃喃自语,摇摇头端着食盒走进屋里。 秦以萧坐在床头,看见羽然进来,对着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在外面待了那么久,很冷吧?” 羽然看着秦以萧,是如尧舜禹所说,这人的笑容背后藏着哀伤吗,为什么觉得不像,至少她对着自己笑得时候。 让自己感觉到了温暖和温柔。 第10章 往事(二) 秦以萧喝完药很快就再次睡着,受伤的身体加上药物的作用使她容易疲劳,半夜在恍惚之间醒来,屋里空无一人。 “羽然?”略带嘶哑的声音发出了询问,却没有人应答她,只有石炉里不断跳跃的火焰发出微弱的声响。 秦以萧心里蓦地有些失落,她睡不着了。 羽然借着月光抬头去看那片山壁,眯着眼睛才看清生长在上面的半步瑶。 终于找到了,她在外面找了一整晚,都快要冻死了。 测量了一下高度,羽然提气跃起,跃到极限的时候足尖在山壁上一点,又重新往更高的地方跃去。 第一株半步瑶采摘的并不费力,当采到第二株,想要再次向上的时候,和秦以萧遇到了同样的问题,越往上山壁越是湿滑,想要借力就变得困难起来。 看着还尚远的第三株半步瑶在山壁上摇摇曳曳,月光下发出淡淡金光,羽然还是放弃了。 落到地面上看了看手里的成果,“这样应该也就可以了。”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在看到那抹白色身影的时候,秦以萧低沉了好久的心终于重新扬了起来。 “吵醒你了?”不知道秦以萧醒来好久的羽然,误以为刚才开门的声响打扰到了人,她刚才已经尽量放轻动作了,只是这破门声响特别大。 秦以萧摇摇头说,“我刚才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羽然掩上门,坐到白天搬进来的短榻上,“你以为我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吗?我说过了,我没有家。” “那你遇见我之前,都是怎么生活的?你是从哪里来,那天怎么会受了伤跌落在悬崖下?”秦以萧才发现,自己对羽然的事情,还真是一无所知。 “怎么,开始担心我是坏人了,所以要探查一下我的底细?” “不是啊不是。”秦以萧摆着手,“只是,这样如果你有一天突然消失不见了,我才知道要去哪里找你。” 所以才想要有所了解。 羽然被这句话暖了心,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想要来找她。 “哪天我真的消失不见了,你不用来找我,你找不到我的。”那个时候自己大概是死掉了吧,羽然想,她压低了声音,努力的笑了笑,“其实我是从某个地方逃出来的,一个不太好的地方,遇见你之前我就住在那里,至于我受伤坠崖,是因为那天我在逃命。” 羽然本不该说这些,但是她并不想欺骗秦以萧,她看着秦以萧,认真的说,“我不能告诉你具体的事情,我能说的只有这些,那些追杀我的人,都不是些简单的人物,我住在这里,可能一辈子相安无事就这样过去了,也可能过不了多久他们就找到了我,那时候必将连累到你,说不定会到失去性命的地步,但在此之前,你可以选择将我扫地出门,我不会来纠缠你。” 一方面,这是羽然现在唯一可以依存的地方了,她希望可以留下来,另一方面,她又担心日后连累秦以萧,她在犹豫不定,所以她让秦以萧了解事情的严重性,然后把选择权丢给对方。 什么时候她也开始考虑别人的安危了,真是……和这种烂好人呆久了,自己也被染上了这种笨气息。 秦以萧不敢去想羽然说的那个地方究竟是什么样的,她只知道羽然一定受了很多苦。 “我、我会保护你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想法,就这样脱口而出,她不希望羽然被别人带走……或者,死掉? “你究竟有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啊,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的,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秦以萧打断羽然的话,“我也不想仔细去想明白,我怕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4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4 我想了以后会害怕,我不是什么武功盖世的侠客,也不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将军,我只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了,要说拿手的事情,大概就是采药、做饭和照顾人。说保护人这种话,连我自己都没有底气,我不去想你说的那些事情,因为这样真到那些人找到你那天,我挡在你的面前,也不至于那么害怕,但是现在,让你有一个可以住的地方这样的事,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反正,总之就是……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了,没有人可以把你赶出去,我也不行。” “真是一段一点逻辑也没有的说话。”秦以萧就是个傻瓜,但是,羽然没有听过比这个傻瓜说的话更能打动人心的话了。 细心的注意到秦以萧说话的声音里带着干哑,羽然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走到床边递过去。 感激的接过水杯,却因为躺着的关系,没有办法顺利喝到水,倾斜弧度小了碰不着杯里的水,弧度大了水又会流出来。看到秦以萧想起身又起不来,想喝水又喝不到的傻样子,羽然只好走过去,抢下秦以萧手里的杯子。 “真笨。”羽然坐在床头,轻轻抬起秦以萧的身子,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腿上,将杯子凑到她嘴边。自从知道秦以萧是女子之后,她倒是无所顾忌了。 头枕在羽然的大腿上,这样亲密的接触让秦以萧心跳如雷,只不过是喝了杯水的时间,她的脸颊迅速发起烫来。 “还要再来一杯么?”羽然问。 “不、不要了。”秦以萧摇着头。 将秦以萧放回床上,羽然发现了秦以萧脸上的神色,“你的脸怎么突然这么红?” “我……被子太厚,炉火太旺,觉得热。”秦以萧随便扯了个理由,“对了,你刚才去哪了?” 赶紧转移话题。 大冬天的,取暖的设备又这么差劲,会热才怪呢,虽然抱着怀疑的态度,羽然却没有深究,她扬了扬嘴角,将腰间的一个小布包取下,“你看看,这是什么?” 伸手取过,秦以萧在打开布包的一瞬间愣住,绿色的花瓣包裹金黄色的花,正是两种完好的半步瑶。由于吃惊,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你、你这是,怎么、怎么弄到的?” “这是什么傻问题,当然是山壁上采的,难不成还是偷来的抢来的不成?” “为什么要夜里去,多危险啊……” “当然要夜里去,你忘了我在躲仇家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三两下跃上山壁这种事被人看到了,还不立刻就传开了去。” 三两下啊……早知道羽然这么轻松,自己就不用摔断腿了。 “原来你这么厉害……”秦以萧才知道羽然的身手并不只是轻松跃上树梢这么简单而已,想起刚才自己还扬言要保护羽然,她有些挫败感,羽然这么厉害哪里需要她的保护…… *********** “王爷,登基的事情已经万无一失,钦天监择了吉日,是在三日之后,女皇的离世,夜家在世上再没有血脉,按照祖制,由您接掌皇位名正言顺。”老者立在渊政王楚兴渊身后,恭敬的禀报。 “丞相,还没有查到是什么人刺杀的么?”儒雅的嗓音自楚兴渊口中发出,却带着不可轻视的威仪。 “有刺候禀报说,是南边的修国不满女皇制定的税制,而派人刺杀。”丞相丰衍回答。 “修国?”楚兴渊眯起眼,“我知道了,那么,登基的时候要颁布第一道政令,就是攻打修国,本王要他们为自己的野心付出代价。” “是,微臣会准备妥当的。”丰衍躬身,明白自己应该离开,“臣告退了。” 丰衍顺着宽阔的青石板路退了出去,皑皑的白雪之中,只留了楚兴渊颀长的身影。 “你真的不在这世上了么?”楚兴渊低着头,小声的自语,淡淡的苦涩从他心里蔓延起来。 疾风卷着雪花在宫外肆虐,丰衍才踏出皇宫,就有人上前为他撑起了伞。 “相爷,小的不明白,其实王爷并没有那么着急着想要坐上皇位,为何我们要……”刺杀女皇,这话太过禁忌,他没有说出口。 丰衍却明白他要说什么。 “阿却,我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要看到我大胤荡平九州,我需要的是时间,女人坐在皇位上,国政就太过怀柔,永远都不会有大一统的到来。”丰衍笑着。 “可是,想要一统就要打战啊……”阿却犹豫着,最终还是小声的问,“不打战,天下太平不好么?” “天下太平?”丰衍停下了脚步,眼神深邃的像深不见底的湖水,他抬头看天,“这个天下,从来就没有真的太平过,世上处处,都是想吃人的老虎啊。我想要到战场上去,看天下风起云涌,建立起最强大的胤朝。” “我明白了,相爷是想要做一番大事,那个词语是什么来着?”阿却努力的想着,论刺杀之术他是醉一流的杀手,但是说到诗词歌赋,他却一窍不通,许久,他才一拍脑袋,“丰功伟业,对了,就是丰功伟业。” “呵呵呵。”丰衍笑起来,“丰功伟业这是留给后人去评价的事,对了,阿却,再派一队刺候,沿着她经过的地方勘察一遍,不要放过任何的踪迹,记住这件事要放在暗地里去做。” “阿却明白,派出去的都是最好的刺候,可以信任。” “其实,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女孩,坐在皇位上的时候也是,眼神也很有威慑力,只不过,我看到了她心里有所恐惧,这样的人,不适合做王。” 第11章 无题 孙大哥的病在服了半步瑶之后很快有了好转,而剩下来的那株半步瑶则被秦以萧妥当的收起来了,以备以后有什么不时之需。 秦以萧的受伤事件就像被投入石头的湖水,漾起几圈涟漪,开始慢慢恢复平静。 只是,一个小小的变数在几天之后出现,尧舜禹抬着一大筐的食物丢进秦以萧家的厨房,并且告诉羽然,“我要去一趟宛州,把我妹妹接回来,所以你们要自己解决吃的问题了。” 羽然对做饭一窍不通,之前有尧舜禹包揽了吃这一项,邻居们包揽了送柴火这一项,倒什么也不用她操心,如今尧舜禹要远行,秦以萧又卧床不起,想要生活下去,这件事自然也落在了羽然的身上。 当羽然站在厨房开始分辨什么是盐,什么是糖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头疼,更不要说让她处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5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5 理一条鱼,那简直比杀掉一个人更令她觉得困难。 最后摆上桌的,只有一碟秦以萧看不出来究竟是青菜还是茄子皮的小菜,以及几个略显干硬的馒头。 秦以萧皱着眉头夹起一根姑且被她认为是青菜的东西放进嘴里,虽然心里祈祷着这只是卖相不好,但实际上味道和长相如出一撤的差。 羽然大概在里面加了一勺盐,一勺糖,一勺的酱油,甚至一勺的醋。 本不想打击羽然,可最后秦以萧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且笑的愈演愈烈,连胸口都笑疼了。 虽然已经做好被嘲笑的准备,但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羽然心里小小的骄傲却在迅速膨胀。 “有那么好笑么?” “对不起,我不想笑的,可是……哈哈。” “这么嫌弃就别吃了,饿死你算了。”羽然赌气一般抢下秦以萧手里才咬了一口的馒头,顺手将那盘小菜和剩余的馒头也带走。 难得她屈尊降贵亲自下厨,有这般瞧不起人的么? 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是存在因果报应的,秦以萧的报应就在当天晚上,羽然在帮她换药的时候报复似得一点都不温柔,疼的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羽然,轻一些,疼疼疼……”秦以萧开口求饶,却换来羽然的白眼。 “不行,知道疼下次才会记住教训。”羽然一语双关,既是在说秦以萧受伤之事,也在抱怨她胆敢嘲笑她自己的事。 没有办法,只好咬牙坚持,心里却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羽然是一个这般爱记仇的女人。 不过,这样的疼痛只是持续了一小会,接下来羽然的动作轻柔了不少,本也就想小小的惩戒一下这人,没打算让她真的受苦。 夜里,秦以萧喝完今天的最后一副药,药里有安神草药的成分,所以每次喝完不久后,她都睡的昏昏沉沉。 羽然在秦以萧睡下以后独自进了厨房,自行研究起那些柴米油盐,练习切菜,不知不觉,夜晚的时间就流走了大半。 等她从某道菜的调味中回过神来,不由的发笑,自己和秦以萧那么较真干吗。 第二天一早,羽然将一碗白粥和几道像模像样的小菜端到秦以萧面前的时候,扬起了笑容,就像在说,快点夸奖本小姐蕙质兰心! 和秦以萧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当初的戒备和不安全感就越少,逐渐忘却了宫里那些勾心斗角,不需要再以面具伪装自己的羽然,显示出了自己小孩子气和倔强不服输的一面。 惊讶于羽然的进步,秦以萧点点头,然后一本正经的提出意见,“恩,这个要切的再细一些,然后这里如果不加醋,多放点盐就更好,粥熬制的时间不够久,然后……” 碎碎念了一堆,一点也没有吸取昨天的教训。 真是根大木头,说一点好听的话会死吗,羽然觉得秦以萧应该感激她的,为了做饭给她吃,那么怕冷的她昨天晚上在厨房里冻了一晚上,切菜的时候好几次都切到手,竟然连一句夸赞的话都没有。 秦以萧说着说着,忽然就停了下来,她无意中看到了羽然手指上好几道细小的伤口,叹了口气,才意识到自己说话的重点完全放错了地方。 “你做的很好了。” “什么?”秦以萧转折的太快,让羽然一时间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这些啊。”秦以萧指了指桌上的菜,然后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但是,不适合握菜刀的手就不要勉强自己了,这几天麻烦一下黎叔,等我胸口的伤好一点了,就可以进厨房了。” “那你脚上的伤呢?”比起胸口,腿骨骨折才是秦以萧伤到的重点。 “那个不碍事的,你扶着我进厨房去就行,反正也不用怎么动来动去。”秦以萧停顿了一下,抓了抓自己的脖子,“那个……手还疼么?” “废话,当然疼了,我去把刀拿进来,在你手上划几刀试试?”羽然还是在赌气。 “我还以为你那么厉害,不怕疼的。” “疼不疼和怕不怕疼是两回事,就像你喝药的时候,那些药会不会因为你不怕苦就变得不苦了?” 秦以萧想了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个道理。 看到秦以萧那傻呆呆的模样,羽然又生不起气了,她走到床边坐下,端起白粥,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秦以萧嘴边,最近她照顾人的功力倒是在不断提升。 也许是连续喝了好几天药,大半时间都在睡的缘故,今夜的秦以萧喝完药没有像往常一样睡去,反而睡不着了。 羽然在短榻上不断翻身,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全都落进秦以萧耳里。 真是自己疏忽大意了,那张短榻硬邦邦的,连自己睡着都不舒服,何况是羽然。 “羽然,你睡着了吗?”秦以萧小声的问。 翻身的声响停止了,传来羽然闷闷的声音,“还没有。” “我觉得我好很多了,明天你回到床上来睡吧。”想了一下话里带着歧义,秦以萧又补充道,“不是我们一起睡的意思,你睡床,我回去睡短榻就好了。” “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娇贵。”羽然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这张短榻虽然躺着很硬,但她还是可以忍受的,只是太短了,她要一直缩着身体,这一点才最是累人。 “可是……” “不要给我可是,”羽然没好气的说道,“等你的伤好了,不用你说我也会把你赶走,但是现在,不许罗嗦。” 羽然踌躇着做了一个决定,她非得那个大木头真心的夸赞她一次不可,所以她去找了孙大嫂“拜师学艺”。虽说若要论厨艺,秦以萧就是一个不错的老师了,可是羽然心里那一点点的骄傲才不要她教。 因为得了秦以萧的帮助,孙大哥已经好了许多,孙大嫂一直认为羽然是秦以萧未来的内人,这样的小事孙大嫂自然一口答应。 领了羽然进了厨房,像模像样的指导起来,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过去。 “娘,我渴了。”八岁的小虎子从学堂回来,窜进了厨房,在见到羽然这个陌生人以后愣了一下,飞速的躲到孙大嫂身后,又悄悄探出半个脑袋。 “虎子,见了人要问好,夫子教你的礼仪不记得啦?”孙大嫂宠溺的摸了摸孩子的头,轻轻笑道。 “我、这……”虎子拽着孙大嫂的裙摆,抬头瞄了羽然一眼,又迅速移开了,扁了扁嘴,又缩回孙大嫂身后。 被小虎子的行为勾起了好奇心,羽然放下手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6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6 里切了一半的菜,走过去蹲下,饶有兴致的侧头看着小虎子,“你在害怕我?” 小虎子拽着襦裙的手明显的紧了一下,隔了一小会,他像是鼓足勇气一般大声的说,“才、才没有!” “那你为何见到我就躲?” “因为、因为!”小脸开始慢慢涨红,最后连耳根都红透了,“夫子说、夫子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姐姐你生的漂亮,一定是夫子说的窈窕淑女,我、我、我……以后能娶你么?” 前两天夫子刚讲解了关雎,还不明白爱慕之情的孩子回家问了爹爹,这句耳熟能详的话孙大哥倒是听过,不过他没有读过什么书,不知道如何解释给孩子听,看着孩子闪亮的眼睛,又不想失了为人父的威望,只好一知半解的说,“意思就是,遇见漂亮的女孩子,你觉得喜欢她了,作为君子就要把她娶回家。” “那什么叫娶?” “娶啊,”这个孙大哥自然知道,他摸摸自己下巴上的短须,底气十足,“就是把女孩子接过来成亲,从纳采到洞房花烛,整个仪式完成以后,这一生一世长长的日子,就要和她一起过了,就像爹爹和你娘亲这样。” “洞房花烛又是什么?”对于没有听过的词语,小孩子总是抱着好奇。 “这……洞房花烛就是,就是……”这可难坏了孙大哥,黝黑的脸颊泛起一层难以察觉的红晕,“是小孩子还不能知道的问题,知道了可要羞坏了。” “哦,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是要做一个君子,就要娶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而娶就是洞房花烛,洞房花烛是一件羞人的事情。”小虎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可怜孙大哥的一番解释完美的歪曲了夫子的本意。 所以刚才他见到羽然,他觉得漂亮,心里觉得喜欢,就想到了娶,继而想到洞房花烛,最后羞红了脸。当然,他的喜欢自然不会是男女之情的喜欢,害羞完全是受了孙大哥的影响。 “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孙大嫂拍了拍小虎子的脑袋,又怕唐突了羽然,赶紧对羽然道,“孩子还小,羽然姑娘你千万别见怪。” “哪里,得了小孩子的喜爱,该高兴才是。”都说小孩子看人用心,而不是眼。 “不行么?”小虎子眼睛立刻变得水湾湾,看着孙大嫂,他心里好生失望,娶不到漂亮女孩子,就不能做君子了。 “羽然姐姐是你以萧哥哥未过门的妻子,以萧哥哥要娶她的,所以你就不能了。”孙大嫂耐心解释。 “娶……那以萧哥哥和姐姐洞房花烛了吗?”小虎子歪了一下头,爹爹说,洞房花烛以后才算娶了。 童言无忌,却让气氛尴尬到不能再继续了,寻了个借口,羽然离开。 风吹的急,羽然紧了紧衣领,耳边却出现小虎子刚才的话,那以萧哥哥和姐姐洞房花烛了吗? 羽然一下子红了脸,谁、谁和那个那个呆子……而后又惊讶于自己的反应,为什么心跳会忽然加速,明明知道她是个女人的啊。 摇摇头,大概是那人一直做男装打扮,才会让自己在认知上产生了错觉…… 第12章 喜欢 羽然很聪明,所以厨艺进步的很快,每每秦以萧脸上露出赞赏的表情,她都会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 做饭、砍柴、收拾等等,以前秦以萧需要做的事情现在羽然完全可以一手操办,对于羽然来说,并不觉得辛苦,这是生活乐趣的一部分。撇去了从前衣食无忧的生活,环顾四周,她们所吃的用的,每一样都是自己劳动所得,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证明着自己在这里并不是什么都不会的废人。 柴米油盐,吃穿用度,这些琐事堆积起来,就是普通人家里每天的日常。 简单而又充实,羽然也在逐渐习惯,并且逐渐融入。 时间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悄悄流走,眼看十天的时间又过去,秦以萧胸口和脚上的伤势好了不少,已经可以勉强下地,借由粗壮树干制成的拐杖短距离的走动。 今天的午饭在院子里吃,在房间里躺的太久,秦以萧觉得自己需要出来透透气,感受一下阳光、风和雨露,否则就快要被闷死了。 羽然将饭菜端上桌,刚出锅的米饭在冷空气里冒着热气,让人看着就汲取着温暖。 秦以萧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羽然忙碌,不由的露出了笑容,她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一切都有条不紊。 “笑什么?”羽然忙完了坐下。 “你不觉得,刚认识的时候我们还剑拔弩张的,现在相敬如宾,很值得笑么?” 羽然诧异了一下,然后怀疑秦以萧是否明白她自己话里的意思,“傻瓜,相敬如宾说的是夫妻。” “是、是吗?那姐妹情深好了……” “谁要和你姐妹情深。”不知道为什么,这句姐妹情深听着就是让羽然心里不舒服,虽然没有更好的角色定位,但无论如何她不想被秦以萧当做妹妹。 “那……” “吃饭,不许啰嗦。” “哦。”秦以萧也就乖乖拾起筷子,吃饭。 若是被黎叔看见,必定又要调侃她是妻管严。 大胤王朝结束了夜氏一族统治的历史,新帝楚兴渊登基,大赦天下。以史学家的角度来看,这是四国乱世的开端,但是现在,一切腥风血雨还都沉睡在摇篮里。 “尧舜禹,快点快点,这样温温吞吞的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尧舜禹骑着棕色的马匹在山道上惬意的行进,马蹄在雪地上踏出随意的痕迹,倒是另一匹马上的柳洛夕不耐烦了。 柳洛夕皱眉,神色间带着傲气,黑发用发带在身后随意一系,一席碧绿色的衣裙在马背上倾泻下去。 “不觉得风景很好应该多欣赏一下吗?”对于被自己的妹妹直呼姓名这件事,尧舜禹早就习以为常,“而且,你这么着急回去,哪里是想回家,是想去见以萧吧?” 柳洛夕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笑容,“我从来也没有说过不是啊,但是啊,这次更想见一见你口中的羽然姑娘,我倒要看看,是不是你说的那么漂亮,而且,以萧哥哥这种笨性子,我很是担心他难有进展。” “哎……为什么以萧就是哥哥,我一直都是尧舜禹。”尧舜禹故作伤心,自从认识秦以萧,他这位兄长在妹妹心里的位置,就一直在下降。 “不要不乐意,说不定哪天我不开心了,连名字都不要叫你,顺口给你取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7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7 个阿财阿旺的名字叫了。”柳洛夕对哥哥的敌意是从小累积下来的,谁知道尧舜禹小时候有多顽皮,总是欺负她。 而每次她受了委屈都是秦以萧护着她,哄她开心,比起尧舜禹,秦以萧在她心里更像一个称职的哥哥。 “不管你了,你慢慢欣赏风景,我先走啦~”丢下尧舜禹,柳洛夕一扯缰绳,马儿大步的奔跑起来,迅速和尧舜禹拉开距离。 “呀呀呀,小丫头要参和进去了,秦以萧看起来要有苦头吃。”尧舜禹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这个妹妹是个鬼精灵,难保会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他学着学堂夫子的样子摸着下巴,一副等着好戏上演的模样。 柳洛夕纵马一路小跑,要不是山路太滑,她早就疾驰起来了。到了秦以萧家院门前,柳洛夕翻身下马,拉着缰绳往旁边的木桩上一系。 轻手轻脚推开院门,院子里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笑意在柳洛夕脸上泛起。 秦以萧是背对着院门坐在椅子上看书的,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直到身后有人的影子投射在书上。 刚要转头,眼睛就被一双温热细腻的手遮掩住了。 “猜我是谁!”略带调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秦以萧一下子就识破了对方的身份。 “大概,是小猪吧。”拍拍柳洛夕的手,秦以萧和柳洛夕开着玩笑。 “一点儿也不好玩,你就不会故意猜错一次么?”柳洛夕松了手,顺势趴在秦以萧身上,从背后环着她的脖子,抽走了秦以萧手上的书。 这样的亲昵从小到大也不知道多少次了,两人心里坦荡,一直以兄妹的关系相处,所以并不以为意。 “四书五经注?里面老是说一些要孝顺父母,尊敬长辈,爱护幼小这样谁都知道的大道理,什么时候开始看这么无聊的书了?”文绉绉,酸溜溜的文章也能看的这么入神,以萧哥哥这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么? “也不是很无聊,有些话说的还是很有道理,先把书还给我,晚上有人要考我的。”秦以萧不自然的抓了抓脖子,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哦,有人。”柳洛夕来了兴趣,“我来猜猜看,莫不是尧舜禹口中的,羽然姐姐吧?” “啊,恩……”秦以萧点点头,上次说错了话,怕再说错什么惹得羽然不高兴,就多读些书,也正好受了伤哪里也不能去打发点时间。羽然见秦以萧读书,就主动担任起了老师,每晚的问答时间,已经是两人间的必备功课。 “以萧哥哥你喜欢上人家了对不对,虽然从小你就好脾气,但是怎么感觉你在这位羽然姐姐面前,像只乖巧听话的小猫呢?”看秦以萧这副模样,柳洛夕实在很迫不及待的想见一见这位羽然姐姐了。 “哪、哪有。” “哪里都有,从上都下都写着你喜欢她。” 秦以萧愣了一下,有这么明显么?她心里打着鼓。 “你一定是在纠结人家喜不喜欢你了吧,其实……” “秦以萧你刚才……”柳洛夕的话只说到一半,羽然从房里推门而出打断了她,本想问秦以萧刚才把那本《诗经》塞到哪里去了,结果却看到一个绿衣的漂亮女孩子粘腻腻的挂在秦以萧身上。 像有什么酸酸的液体在羽然心里打翻,秦以萧与别人如此自然的亲近模样让她心里不舒服着。 柳洛夕抬眼去看,终于承认了尧舜禹的描述并没有夸大其词,对于样貌她一直都很有自信,可是眼前这个女子,让她也自认要输上几分的。 她笑着贴到秦以萧耳边,轻声说,“想要知道羽然姐姐喜不喜欢你很简单啊,我来帮你试探一下。” 一边说着,一边表现的更加亲昵,连声音都软腻了几分,“以萧哥哥,一阵子不见了,你有没有想我?” 说完又以只有秦以萧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快点回答想,很想。” 秦以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脑子空荡荡的,也就将柳洛夕教的话脱口而出,“想,很想。” 这句话说的并不生硬,是带上了真情实感的,因为往年这个时候,都是她、柳洛夕以及尧舜禹一起过,而今年柳洛夕由于去了外公家而不在。 说到想念,那种思念妹妹的情谊还是在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在羽然耳朵里,这话的情意就是不同味道了,忽然觉得自己在这里像是一个多余的人,羽然转身,回屋,干脆把时间空间留给人家郎情妾意好了。 柳洛夕以一个胜利着的姿态笑了出来,“哈哈,你看你看,明白了吧?” “明白什么?”可怜秦以萧这个木头脑袋一点都没有想明白,她只看到羽然急着回了屋,还在担心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哎呀,你真笨。”柳洛夕敲着秦以萧的头,“羽然姐姐这是吃醋了啊,说明她在意你。” “吃、吃醋?”秦以萧心里一惊,再笨她也明白一个人为另一个人出醋是什么意思,“怎么可能啊,她……” 她知道我是个女子的啊…… 秦以萧立刻在心里否决了柳洛夕的说法,她怕自己多想。羽然会喜欢她这件事就像一颗诱人的糖果,她怕自己忍不住,想要把这颗糖果握在手里。 隔着那扇门,羽然待在独自在房里,房里没有秦以萧显得空空荡荡,忍不住去想秦以萧和绿衣女子亲昵的画面,她的心也空荡荡起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看见她和别人亲密,听到她说想别人了心里会这么不开心,若说以前是因为误认为她是男子而产生的错觉。 那么现在呢……那么明显的情愫,在羽然心里翻涌来翻涌去的。 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秦以萧那根木头了?喜欢上了……一个女子。 很多时候,明白自己心意这件事情,就是那一瞬间被打开的开关,再也糊涂不下去了。 第13章 心事 羽然撑着脑袋坐在桌边看着窗外发呆,那扇厚实的木门将房间阻隔成了一个安静的空间,静到羽然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当她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喜欢上秦以萧的时候,过往的许多记忆就像开闸的流水向她涌来。 那些生活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正在不知不觉间逐渐填满她这十几年来空空荡荡的心。 可是,可以吗,一个女子喜欢上另一个女子这种事。 羽然迷茫了。她轻轻叹了口气,枕着双臂趴到桌子上,侧着头去看窗外的天空,天空广袤无垠,一直连绵到很远很远的群山尽头去,日暮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8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8 已经西沉,天地之间看起来雾蒙蒙的,正如此刻羽然的思绪。 她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自己一个人了,那些本该在她生命里伴随她成长的人都已经早早的离去。那样小的年纪里她已经开始学会怎么样出剑去杀死敌人了,可长到这么大,却还没有人教会她,喜欢上一个人该怎么办。 柳洛夕走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秦以萧重新拿起那本《四书五经注》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手指沿着泛黄的书页不断来回摩挲,羽然…刚才她是生气了么… 时间过去许久,秦以萧视线还是停留在刚才那一页,此刻她的心思全然不在读书上。夜风吹的萧瑟,呼出的气息变成白色的雾气然后消散在空气里。 叹了口气,将书丢在一旁的桌子上,秦以萧伸手取过放置在一边的助拐,小心的一步一步走向房间,不知为何,越接近那扇门,她的心就跳的越快,也跳的越乱。 伸出的手停在空中,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推开了门。 “羽然,我刚才…”正要说些什么的秦以萧突然嘘了声。 屋子被炉火印成温暖的色调,羽然正伏在桌子上熟睡,白色的裙子垂到地上,身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安静的像只乖巧的小猫。 莫名的,这画面让秦以萧心安,她不自觉的笑了,刚才小鹿乱撞的心也逐渐平稳下来,她一直觉得羽然安静的时候像小猫,而不安静的时候像小老虎。 尽量不发出声响,秦以萧一点一点的向床边移动,由于脚伤未愈,又担心吵醒熟睡的人,从门边到床边这短短的距离用了整整一刻钟的时间。 到了床边,取过上面的薄毯搭在肩膀上,复又折回来,慢慢走到羽然身边,其实她更想将羽然抱到床上去睡的,趴着睡一夜,明天起来身子必定要不舒服。没有受伤的话抱起羽然还算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毕竟羽然很轻,可是现在她有心无力,只好给羽然披一条薄毯。 肩膀感受到重量的那一瞬间,羽然就醒了,在宫里生活多年的本能让她变得异常敏感,睡着的时候是行刺的最好时机,因此比起清醒的状态,睡着的时候身体反而更加警惕。 “什么人!”羽然蹙眉,猛地抓住秦以萧的手,一个转身制住秦以萧的手臂,手刀迅速向秦以萧脖子上劈去。看清对方的样子,羽然一惊,几乎是快要贴上秦以萧的肌肤,羽然收住了掌力。 “你干吗在我身后鬼鬼祟祟的?”松开手给秦以萧揉了揉肩膀,轻声责怪,虽然及时收掌,但是羽然自己知道刚才用了几分力度,对于秦以萧这样不会武功的人虽不至于受伤,但是痛上一会是不可避免的了。 “嘶…看你睡在桌边,怕你着凉,想给你披一条毯子嘛。”想起刚才羽然的神情,那分明人感觉到极度不安全时才有的,羽然说,她是从某个地方逃出来的,那么是受到了多少的担惊受怕,才会在睡梦中也如此不安。 让武功这么好的羽然也害怕,那究竟是多可怕的地方,想到此处,秦以萧不由心疼起羽然。 “以后不要做这种事,我又没有娇弱到需要你时时刻刻照顾着,万一我刚才收不住,一掌打下去,你又得在床上多躺个十天半个月了。”羽然拾起地上的毯子,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不知不觉就睡了这么久了。盯着手里的毯子,羽然陷入了沉思,警惕性还在,只不过比起以前弱了很多,要是放在以前,从秦以萧踏入这间房子,她就该发现的。 抬头看了一眼秦以萧,这人应该是才进的屋,那也就是说,她和刚才那个绿衣的女子在外面待到了现在么…这么长时间在做什么呢,亲亲我我到现在么?看两人亲密的程度,该是和秦以萧关系很好的人。 像有只没有利爪的小兽在羽然心里挠啊挠,虽不至于疼,但是挠的羽然心里不舒服。 “你不是美人在怀,怎么,舍得这么早让人家回去么?”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在意些,可是无论怎么掩饰,羽然也觉得自己是在在意。 可是以秦以萧的笨拙,自然是没有听出来,她只是轻轻活动了一下肩膀,答道,“天色已经很晚了,洛夕是骑马来的,她家在兖州城里,冬天里山路结了冰容易打滑,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哦,意思是如果山路不滑,你就多留人家一会儿了?” “没有,我,我只是,只是…” “什么?”看秦以萧欲言又止,羽然忍不住追问。 沉默了一会,最终秦以萧只是摇着头回答说,“没什么。” 她忽然觉得自己真傻,竟然想和羽然解释说,她和洛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洛夕只是把她当哥哥,她也只是把洛夕当妹妹,她们之间是兄妹情谊,并没有什么。 这算什么,像一个犯错的丈夫拼命想和妻子解释。洛夕会觉得羽然在吃醋,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个女子,可是羽然她知道啊… 知道她是个女子这个事实。 不能再向陷入那个危险的境地里去了…这段感情是不能被人知道,且永远没有结果的,这种感情,多荒唐。 “小气,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走了两步到短塌边,羽然生起闷气来,自己干吗怕这人受伤睡不好,来睡一点也不舒服的短塌。 将薄毯丢在短塌上,羽然转身,“看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睡这里应该也没有问题,我们换回来。” “恩。”秦以萧用力点点头,她本就想让羽然睡床上,对于这个提议倒是一点异议也没有,还显得有些高兴。 看着秦以萧这副傻样子,羽然心里的气忽然消了大半。 入夜,羽然侧躺在床上没有睡着,秦以萧在短塌上时不时翻身发出声音。尽管声音很小,明显是已经刻意小心了,可是以羽然的耳力,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那张短塌她是睡过的,以她的身高睡起来已经很不舒服了,况且秦以萧比她还要高上一些,加上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 和秦以萧说要她睡短塌的时候,这人干吗不和自己说不要,真是个傻瓜,脑袋一定一定是木头做的。 拉扯了一下身上的被子,羽然把头埋进被子里,自己是喜欢秦以萧的吧,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所以看见她和别的女人那么亲密,心里才会不舒服。一旦确定了自己的心意,羽然也不在乎自己喜欢上的是男子还是女子,反正她的世界早就乱七八糟了,再乱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喜不喜欢是一回事,可不可以喜欢又是另一回事了,这种感情是不容于世的,秦以萧若是知道了会怎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9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9 么想她,会不会觉得她很恶心… “咳咳。”咳嗽声打破了一室的寂静,秦以萧赶紧捂住嘴,怕吵醒羽然。 叹口气,羽然从被子里探出头,转向秦以萧那边,“秦以萧。” “吵醒你了吗,对不起。”该再小心些的,秦以萧自责,不然明天搬回杂货房去睡好了,她这样想。 “不是要听你道歉。”羽然坐起身,往里移了一个身位,心里纠结了半饷,拍了拍刚才躺着的地方,“你过来,上来睡。” 就算自己喜欢她,但都是女子,一起睡也没有什么关系吧,羽然这样安慰自己。 “什么?不用了,这里挺好的,我可以…” “上来。”羽然沉下脸,叫她睡短塌的时候不拒绝,让她上来睡床倒推三阻四的了,那张短塌哪里挺好了,哪里都不好,她又不是没有睡过。 知道自己扭不过羽然,秦以萧乖乖听话,起身收拾,再伸出手去取助拐。羽然看她吃力的样子,下了床帮着她,等到一切检查妥当,两人才重新躺下去,盖好各自的被子。床并不大,中间只了一掌半的距离。 各怀心事,两人闭着眼却都没有睡着,时间一点点的流走,黑夜也越发深沉起来。 秦以萧稍稍转了身,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触碰到细腻的肌肤,她的第一反应是缩手,第二反应则是,好凉。 秦以萧皱了眉头,羽然的手好像总是很冰凉,秦以萧偷偷睁开眼去看,羽然平躺着呼吸平稳。羽然的睫毛长长的,鼻梁高挺,嘴唇不点而赤,肌肤白皙而又细腻。 秦以萧想,若是自己换回女装,恐怕是远远不及羽然的吧… 其实说远远不及倒是她妄自菲薄了,她和羽然不是一种类型,羽然美的精致,而秦以萧的长相更加英气一些。 应该是睡着了吧…自己小心一些,她应该不会发现的。这么想着,秦以萧伸出手去握住羽然的手,这是她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取暖方式了。 羽然自是没有睡着,秦以萧的一举一动她自然也知道,心里暗骂秦以萧这人一点也不长记性,披一下衣服就能被她那么快速的察觉,何况是被人握住了手。 手指逐渐回温,感受来自秦以萧手心的温度,羽然脸颊发烫,被人握住手和躺在床上被人握住手的感觉是有区别的,她都不知道究竟是手上的温度升的快,还是脸上的温度升的快了。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会不会秦以萧也对她有着特殊的感情?羽然想。 “我说过的,有人靠近我我会察觉。”羽然突然说,让秦以萧心里一慌,暗叫糟糕,真是太大意了,怎么会忘了,羽然是个武林高手。 “我不是要冒犯你。”慌乱中秦以萧镇定下来,试图转移话题,“对了,羽然,你的手为什么总是这么凉。” “以前练功的时候出过一些差错,后来就这样了,也没有什么,早就习惯了。”羽然淡淡的说,说到过去的事,她总是轻描淡写的带过,“喂,秦以萧,我问你,你有想过要找个男子成婚吗?” “你知道我的身份不可能的。” “如果呢,如果你能恢复女子的身份,你想成婚么?”羽然转过头,正好对上秦以萧的眼睛。 羽然的眼神很认真,秦以萧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料到羽然会问她这个问题。 “应该,会吧。”答案从秦以萧嘴里脱口而出。 “为什么?” “为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男子娶妻,女子嫁人,不是最合情理的事情了么?”说着说着秦以萧的声音就小了下去,她也没有多少底气说这番话,其实她想说不会啊,但她不能说,否则,羽然就会问为什么,那她要怎么解释。 说因为我喜欢你啊,我不想和别人成婚,也不想看你和别人成婚么…她说不出口,她心里害怕。 羽然的心沉了一下,开始发疼,果然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世间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她喜欢上一个女子已经够匪夷所思了,她还有所期盼对方同自己一般,也喜欢上女子。 根本…就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我有这么久没有更新了啊…… 第14章 试探 笼罩了整个冬天的大雪终于开始退去,堆积在山顶之上的寒冰也开始融化,昭示着春天的将至。 秦以萧家的院子里长出了黄白相间的花,许是寒冬来临之前,无意间掉落此处的种子发了芽。花是兖州特有的,种子需要埋藏在冰封的土地里整整几个月,才能开出新芽,当春天真正来临,便会开的漫山遍野都是。羽然不曾见过,一时觉着新奇,也就孩子气的养了起来。 时间将近正午,太阳高悬在头顶的位置发出暖融融的光。 秦以萧将助拐丢在了一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的跃起。落地以后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妥,心也就安了下来。她已经躺了好几个月,终于好的差不多了。 “秦以萧,过来吃饭。”羽然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两碗清粥放在桌上,上面几碟小菜已经准备妥当,全是羽然的杰作。照顾了秦以萧这么久,如今下厨这件事,对她来说已经信手拈来般简单。 闻言回头,秦以萧看到羽然正在放置碗筷,她忍不住笑了一下,现在羽然和她同住一室,同榻而眠,同桌而食,像是夫妻一样生活着,虽然心里明白不能真的成为夫妻,但是对秦以萧来说,像……就足够了。 她也不知道羽然哪一天住的闷了会离开,心里只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愣在那里做什么?”见秦以萧在原地傻笑,羽然皱眉,这人该不是身子好了,脑袋却坏掉了吧。 午饭过后秦以萧收拾了碗筷,进到厨房烧了热水洗碗。 搞定那些琐事,钻出厨房,羽然正坐在院子里看书。秦以萧闲来无事,心里想着既然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如乘冬天还没过去,上山采点草药补贴家用。 这么想着就进了杂物房,竹楼镰刀由于长时间的闲置已经蒙上了灰尘,轻轻擦拭之后,背在身上走了出去。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羽然合上书转身,见秦以萧的样子,心里就知道这人一定是闲不住了。 “干吗不多休息几天,再伤了回来我可不管你了。”羽然说。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躺了那么久又休息了几个月,再不出去活动活动人都要没精神了,况且这些日子受了舜禹家的照顾,上山采点草药换了钱,也好还给他。” “死脑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20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20 筋,也不知道你老实的性格是好事还是坏事。” “爹说了,人老实一些是好事。” “你啊,真是……”羽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教育这个人,只好叹口气,“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哦。”羽然既然这么说了,老实人自然是乖乖的待在原地。 羽然转身进了屋,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件衣服,样式虽然朴素,就是一般人家男子的外衣,却做的相当厚实。虽然已经快要春天了,但是到了晚上还是很冷,看到秦以萧只是在外面穿了件并不厚的长衫,羽然心里不由的责怪起她来,这个木头,照顾别人是很拿手,可是照顾自己却是相当马虎。 “喏,给你。” 衣服被递到秦以萧面前,秦以萧愣愣的看了半饷,才接过,羽然就站在秦以萧面前,近的可以闻到她发间的香气。 “谢谢。”秦以萧将视线移开,觉得自己耳根在发烫,拿着衣服的手不被察觉的握了握,刚才她心里有了冲动,想要伸手将羽然抱住。 羽然装作毫不在意似的走开,走了几步又突然回过头来,用了威胁人的表情,“给我早些回来,半夜三更的,我可不给你开门。” “我……那,日落前我会赶回来的。”秦以萧点点头笑了起来,羽然的嘱咐让她心头一暖。 红晕爬上羽然的脸颊,刚才的关心太过于暧昧,像一个小妻子对着丈夫絮絮叨叨,所以赶紧补充道,“不是在关心你,只是你待得太晚,万一又生病受伤了,还要我来照顾你,是很麻烦的事。” 那些关心的话,羽然没有办法直白的说出口,那样做就好似不着衣物站在别人面前,被人窥探的一清二楚。所以每当她心里有着最温柔的想法,却又总要将自己的心意掩饰一番。 “我知道啊,我都……知道的。”秦以萧嘴边挂着浅笑。 若是旁人在场,任谁也明白这两人之间,有着某种超越友谊的爱意,可惜世事通常如此,当局者迷,因为太过重视而小心翼翼,谁也不肯先走出第一步,说我爱你。那句话就是一场盛大的赌局,说了,必将赔上一生的情动。 可万一赌输了,那就连如今抓在手上的这点幸福,也没有了。心里的恐惧远远大于勇气,对方决绝转身的场景,是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的。 秦以萧走了,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羽然的视线里。她走到花圃边蹲下,她养的那几株花已经开的很好了。 伸手抚过花瓣,对着它倾诉自己的心事,“你这个木头,你真的知道么……你啊,什么都不知道。” 你若是知道了,那些温柔相待,那些关心和呵护,便不再属于我了吧…… 时至傍晚,羽然在院子里散着步,夕阳已经迟暮,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哐当”一声,背后传来动静,羽然忽然感觉到了肃杀之气,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 猛地转身,第一时间将内力聚集在掌上,在看到身后事物的瞬间,忍不住笑了。 一只看起来才几个月大的白色小狗正弓着背,呲牙咧嘴的瞪着她看。似乎是把羽然当成敌人了。 “怎么啦,小家伙,谁欺负你了?”羽然笑着蹲下,手掌向上伸出去,不知道曾经听谁说过,这样的动作会让小猫小狗的觉得你手里没有武器,从而减少对你的敌意。 小狗警惕的后退了一步,做出凶神恶煞的样子,大概是觉得自己这副样子可以吓退羽然,谁知对方似乎一点都不害怕,挫败的垂下头来,却被人抱进了怀里。 两只前爪扒着羽然的手臂,身体在羽然怀里扭来扭去,想要挣脱束缚。 “好啦,不要闹了,乖乖的,给你洗个澡,恩?”手指在小家伙脑袋上来回,试图安抚它的情绪。 好像听得懂羽然的话一样,明白对方并没有恶意,小家伙挣扎了几下就逐渐安静下来。 烧了热水又细心的用冷水中和成适当的温度,羽然不得不承认,和秦以萧待在一起久了,人是会变温柔的,以前的她可没有这么细的心思。 出乎羽然意料的事情是,帮一只几个月的小狗洗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水才刚淋湿它白色的毛,它就迫不及待的抖动起身体,将水珠甩出去,直到毛发竖起,像只刺猬。 到后来,羽然才发现,比起真正要洗澡的家伙,自己的衣服反倒是湿了大半。 秦以萧在心里记着羽然的叮嘱,看看时辰差不多了就下了山,才踏进院子就听到声响,将竹楼放在一旁,快步走到房门前,看到羽然正挽着袖子,右手抓着一只不大的小狗。 “秦以萧,你快来帮我。”羽然抬头看着秦以萧,像看到一根救命稻草,她发誓,这世界上再没有比帮一只年幼的狗洗澡更难的事了。 “哦。”愣了愣神,秦以萧很快加入了战线。 等七手八脚搞定了这个难缠的家伙,将它擦干,丢进被窝里时,两人才发现了自己的狼狈,衣裳半湿,贴在身上黏黏腻腻的不舒服。 “我去烧水,你也洗个澡,当心着凉了。”秦以萧一边收拾着刚才的小木桶,一边说。 羽然找了袖子上还未湿掉的部分拭了拭额头,“你自己呢?” “我没事的,一会再说。” “诶,你……”正要说些什么,秦以萧已经转身出门,往厨房走去。羽然留着原地叹着气,明明两人是一样狼狈的状况,这人总是会先照顾着她。心里一暖,回头去看,小狗正懒洋洋的眯着眼睛蜷缩成一团。 “你倒是舒服了,也不知道感激我们。”走过去摸了摸小狗的头,羽然又好气又好笑。 睁了睁眼,往羽然的手掌上蹭了蹭,经过刚才的一番接触,它和羽然亲近了不少。羽然觉得这小家伙好像能明白她的意思,心里多了几分喜欢,不知道它是哪来的,若是和她一样无家可归,就养下来吧。 热水被秦以萧倒进大大的浴桶里,升腾起来的热气扩散到空气里,看着就让人暖和不少。 透过水汽,秦以萧的侧脸也有那么一点迷蒙了起来,看着看着,羽然心里忽的一动,有了一个想法。秦以萧究竟是把她当做客人来对待呢,还是有着她所期待的感情,她打算再次试探一下。 什么都不做,凭着那天的对话做出的猜测就退怯,绝对不是她羽然的风格。她需要更确实的证据,来证明秦以萧不喜欢她,她才会彻底放弃。 之前每次羽然沐浴,秦以萧总会回避,到外面走一走或者看看书等着羽然沐浴完毕,这次也不例外,放好热水就准备出去。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21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21 “等等。”可这次羽然叫住了她。 “怎么了?”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自己没有遗漏什么细节。 “你在这里就好啦。” “什,什么?”秦以萧的脸上闪过诧异的神情。 “我说,你留在这里,不用出去了。” “可是,你…” “既都是女子,又有什么关系?你很介意吗?”羽然狡黠一笑。 “没有啊…我…”想不到什么话来辩驳,羽然说的没有错,都是女子又有什么关系,若是自己反应太大…反而很奇怪,所以秦以萧只好留在屋子里,坐在短塌上。 羽然脱了外衣,又脱了中衣,白色的里衣因为刚才的事情也被打湿了一部分,贴在身上竟然有些透明。夕阳还没有完全下山,落日余晖中,羽然的身体是近乎透明的白皙,像是被放置在阳光下的白玉。 紧贴在身上的里衣勾勒出了女性特有的完美曲线,此时的羽然看起来不似平时般清冷,有了一丝妩媚的气息。 秦以萧本来不想看的,可是房间就只有这么大,稍微偏转一下脑袋,就可以清楚的看见羽然。 秦以萧觉得自己一定是脸红了,耳根也在发烫,因为紧张而放在腿上的双手握成了拳。 当羽然伸手准备去脱里衣的时候,秦以萧再也坐不住了,身体里有什么燃烧了起来,烧的她口干舌燥。 “羽,羽然…我还是先出去,你洗好了再叫我。”秦以萧别过头不敢看羽然,快步走到门边夺门而出。 冷风呼啸着进来,很快又被“啪”的一声关门声阻隔在外。 秦以萧满脸通红站在门外,任由冰冷的空气钻进她的衣服里,来缓解身体里那股燥热感。 她之所以落荒而逃,是因为刚才某个瞬间,意识到了自己对羽然的身体,竟然有了欲念。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这样的想法,怎么可以… 她用力甩了甩头,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羽然看着那扇被迅速关上的门,想到秦以萧的反应,好心情的笑了,那种神态,绝不是一个女子以正常的眼光审视另一个女子该有的。伸手试了试水温,褪去里衣和贴身的亵衣,将自己放进温热的水里。 将手贴在胸口上,羽然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真是…怎么会想出这么笨的方法来试探秦以萧呢?刚才那个傻瓜如果没有跑出去,她自然也不可能真的在秦以萧面前把衣服全都脱掉,到那时候,窘迫的人恐怕是她了。 不过,明明是自己吃亏了,秦以萧占了便宜,这家伙还敢逃,这笔账总要找个时间讨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记忆力变得很差,有些东西不用笔仔细的记录下来,过一会就完全不记得了。 第15章 婚事 秦以萧觉得,最近一段时间羽然变得有些奇怪,时常有意无意的戏弄她,弄得她不知所措。那些意味深长,引人遐想的话语每次都让秦以萧面红耳赤,却又在她彻底崩溃之前点到而止,不再继续下去。 当然,这些并非是假象或是秦以萧的错觉,而是羽然有意为之,看着秦以萧不知如何作答,身体僵硬的模样,成了她近来的乐趣。 而随着每次秦以萧回馈给她的反应,她心里也就越加确信,秦以萧对她和她对秦以萧有着同样的感情。 只是,羽然还不确定,秦以萧是否会和她一样,愿意不顾世俗的眼光,所以,她还未打算向秦以萧表露心意。这件事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想去下赌注。 而且,看着木头各种有趣的反应,也是件愉快的事情。 只可惜秦以萧真的是个木头,不如羽然聪明,否则,早该察觉佳人心意了。 日头正盛,秦以萧今日没有出门,乘着好天气将被子床单洗了,挂在院子里让它们吸收一下阳光的恩泽。 羽然手里拿着针线,正在小心翼翼的学习如何制作衣裳,白吃白喝了秦以萧这么久,总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于是向孙大娘求教了缝补的技艺,因为听说帮人家缝补衣物可以赚得一点散钱,若是娴熟了,还可以帮人制作衣物,那时候的报酬便会高一些。 她当初若一直是个公主,那针线女红定是没有问题,可她行将就错的成了皇帝,对着刀剑的时间比针线要多的多。在羽然的记忆里,八岁之后,她就没有动过针线了。 一个纯白色的小身影从屋内窜出,在秦以萧身边绕了绕发现她没有空理自己,于是又跑到羽然面前,楚楚可怜的看着她。 小家伙来了十数天,和两人已是极为亲近,秦以萧收拾了短塌,在上面给它造了个窝,于是它也就成为了这个家里的一员。 “好了,上来吧。”被那眼神瞧的有些心软,羽然柔声道。歪了下脑袋跳上羽然的腿,在上面蜷缩成一团。 令人意外的是,今天早上羽然和秦以萧发现了它根本不是一只小狗,而是一只小狼,纯白毛色的狼。秦以萧给它取名叫玄霄,说玄是天空,霄也是天空,希望它不像人一样有诸多烦恼,可以生活的自在一些。 “那我呢,你当初给我取名叫羽然,又是什么意思?”羽然一边顺着玄霄头顶上柔软的绒毛,一边问秦以萧。玄霄眯起眼睛微微昂着脑袋,对于羽然的动作似乎相当享受。 “因为你当时坐在树上啊,也不爱理我,像是一阵风就随时会飞走的样子。”秦以萧是这么解释的。 “该说你取的名字随便么?” “才不随便,随便取出来的名字大概是旺财,小七,阿花这样的。”秦以萧将被子在绳索上抖平,“像赵大叔的女儿就叫赵梅花,李大叔的女儿叫李阿红,还有张大叔的女儿…” “那真是要很感谢你了,没有给我冠上那么难听的名字。”羽然听不下去了,打断她,然后在心里庆幸,她可想象不出来,有人叫她阿红,梅花这样的名字,她还要点头答应的场景。 其实那些说是名字,倒不如说是乳名,不同于男子,会慎重的取名选字,普通人家生了女儿通常是不取名的,只是随口叫了个乳名称呼而已。 “嘶…”一时的失神让针尖刺入了左手食指,嫣红的颜色很快在上面晕开,像是用手去染了朱砂。 “怎么了?”闻声走过来的秦以萧看到手指上的伤口皱了眉头,“又伤到了?我说了你不必特意勉强自己来学针线。” 颇为责备的语气里,是一份关怀,羽然正要说些什么来反驳,手就被秦以萧拉了过去,温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22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22 热的触感包裹了受伤的指尖。 秦以萧蹲在羽然的面前,下意识的将她的手指含在口中,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行为是多么暧昧的事情,因为小时候自己受了伤,母亲便是这般做的。 “不然呢,我会的东西本就不多,最好的就是那身功夫,我不学这些,难道要我到大街上去卖艺么?”羽然坐在椅子上,任由秦以萧用特殊的方式给她处理伤口,虽然这段时间都是她在调戏秦以萧,但是真的肌肤相亲,她的脸颊还是开始发烫。 “我的意思是,你根本不需要辛苦自己来赚钱。”秦以萧抬起头看着羽然,发现对方脸上透着不自然的羞赧神色,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多么欠妥。 她心里猛地一跳,刚才是情急之下伸出的援手,含着羽然的手指心中坦荡,并没有多心。而现下,事情已经变了味道。 按下自己心头的悸动,秦以萧重新低下头,告诫自己不可以有非分之想。 “我只是不想变成别人的麻烦,我现在只是还不熟练罢了,等我学会了,就不会伤到自己了。”羽然有自己的坚持,这件事上她不打算退让,她明白,像秦以萧这样不会武功的人上山采药才不是简单的事,要不是她叮嘱,这人必定要像之前那般,到了深夜才肯归家。 羽然不用想也知道原因,多了一个她要养,花费自然比从前秦以萧一人之时要多,要不是有尧舜禹和相邻们帮衬着,可能连冬天都熬不过去。 “不要说这种话,你不是麻烦。”听羽然这么说,秦以萧脸上闪过无奈的神情,对她来说,羽然从来都不是麻烦,而且,她也不喜欢被羽然称作别人。 经过大门口的黎叔不巧撞见了秦以萧蹲在一旁含着羽然手指的一幕,老脸红了红,心里感叹现在的年轻人,行事真是大胆。也再次确信了,秦以萧将来会成为一个十足的妻管严。 这种情况下他本该识趣的离开,可是今天他因为有重要的事才来的,若是就这样走了,下回忙起来,又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 “咳咳,咳。”黎叔极度夸张的咳嗽着,以提醒面前的两位有客人到访。 “黎、黎叔,你干吗悄无声息的站在别人身后吓人。”秦以萧红着脸起身,像是个做了坏事被长辈抓个正着的小孩子。 “是你太专注了,我都咳成这个样子了,哪里还是悄无声息。”黎叔抽着烟杆,吐出一口青烟。 玄霄闻见陌生人的气息立刻在羽然腿上炸毛了,警惕的盯着黎叔,拿出了要战斗的姿态。羽然揉着它的脑袋示意它并没有危险,然后对黎叔礼貌的颔首示意。 她见过黎叔,也知道是一位很照顾秦以萧的长辈。 黎叔报以微笑,然后拍了拍秦以萧的肩膀,“和我到外面去。” 此刻黎叔眼里闪耀着令人不解的光芒,让秦以萧隐隐觉得,自己有麻烦了…… “什么?”跟着黎叔沿着不远处的小道散步,当听完黎叔所有的话,她还是忍不住低呼了出来,“黎叔,这不行的。” “你这是什么话,”黎叔停下脚步,不可置信的盯着秦以萧看,“难道,你要做个始乱终弃的人?” “可是,我,我不可以……”黎叔的话彻底凌乱了秦以萧的思绪,他此番前来,是和秦以萧谈论婚事的,他希望秦以萧可以迎娶羽然姑娘,正式明媒正娶。 在黎叔心里,羽然是秦以萧的远房表妹,两人年龄相仿,看起来也情投意合,亲上加亲自然是美事。而更重要的是,女子的清白,既然两人已经共处一室,理应尽快成婚。 可是秦以萧竟然吞吞吐吐想要退却,这莫不是想要做负心汉,毁人家姑娘家的清白么,黎叔气的不轻。 秦母逝世之前,托了黎叔好好照顾尚且年幼的秦以萧,这么多年下来,在黎叔心里已经当秦以萧是半个儿子,在这个世界上,也的确没有第二个人更有资格管秦以萧的婚事了。 “你、你你你……”黎叔指着秦以萧的手指微微颤抖,“你这不是陷羽然姑娘于一个危险的境地么,现在时日尚浅另当别论,待到他日别人要如何议论她,你又让她如何自处?” “正是为了她的名节着想,我才更不能娶她,黎叔,我有我的苦衷,总之,我不能娶她……”秦以萧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况且,她想必也不会答应嫁给我。” “什么苦衷?”黎叔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我不能说……”秦以萧揪着自己的长袍,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那我就不与你说,我亲自问问羽然姑娘愿不愿意下嫁给你,若当真是她不想嫁,我老头子也没有勉强的道理,以后再为你寻一户合适的人家就是,若是她愿意,这门亲事老头子我就替你父母这么定下了。”黎叔说着就转身往回走,秦以萧几次想要拉住他,却被他拂开。 推开院门,羽然正陪着玄霄玩耍,黎叔行至羽然面前问道,“羽然姑娘,老头子今天唐突的问一句,你是否愿意嫁给我家这个傻小子为妻?” “黎叔!”秦以萧眉头皱成一团,扯了扯黎叔的衣袖,慌乱间对着羽然说,“羽、羽然,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会和黎叔说清楚的……” 羽然静静的看着这一老一少,大概明白了黎叔今天的来意。她的视线最终落在秦以萧身上,这人局促不安的神情全部落在她的眼底。 嫣然一笑,羽然说,“她若愿娶,我便嫁。” 这句话犹如一个意外的誓言,跳进了秦以萧的心里,于是,刚才想好的用以搪塞黎叔的话全都消散在了空气中。 此时此刻,除了愣在原地,秦以萧再也做不出其他反应。 只是,以她的不聪慧程度,依旧没有猜到,羽然是以何种心情说着愿意嫁她的话。 亦或是……她不敢去猜。 第16章 往事 秦以萧不记得黎叔后来说了些什么话,又因为什么理由就此离去,等她回过神的时候,羽然蹲在地上,如同往日一样在逗着玄霄玩。 似乎一切都没有丝毫的改变,刚才的事情像完全没有发生过一般,让她不禁怀疑,那是不是自己的一个幻觉。 “你的手……”不知如何开口,秦以萧只好去关心羽然被针刺到的伤口。 “已经没事了。”抱起玄霄轻轻抚弄它的头顶,羽然笑道,“你现在,不想说一些或者问一些别的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23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23 么?” 她的确有很多话想问,有些问题不问出来,秦以萧一辈子也找不到答案。 “为什么?”等了许久,秦以萧才说。 “什么为什么?” “你明知道我是谁,知道我是个女子。” “所以呢?”羽然挑眉反问,好像秦以萧所说的,是多么不重要的话。 “所以?”秦以萧猛地抬起头来直视羽然的眼睛,那份轻松随意的口吻,让她有些恼怒,“所以你明不明白嫁给我意味着什么,你将来遇见喜欢的人怎么办,老了也没有孩子陪伴在身边,要是万一我的身份守不住了,还要连累你受到世俗的唾弃,这样不好的事情还有很多,羽然你……” 嫁给我将会有很多很多的不幸,秦以萧在恼怒羽然如此轻视自己的幸福。 “又如何?”羽然依旧是风轻云淡的语气。 “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我的话,”秦以萧皱眉,“我是说……” “我听得很清楚。”羽然打断秦以萧的话,走到她面前,用着无比认真的口吻说道,“一字一句,你说的那些,我比谁都要清楚,可是以你的年龄,不能老是拖着婚事,你总要需要一个女子与你成婚,来隐瞒身份不是么,你不愿意我嫁给你而受苦,难道就愿意看着另外一个女子因此而受苦?正因为我知道你是女子,我也明白日后所有的利害关系,要是换了一个女子,你要她如何面对自己的丈夫,对她冷淡无情而不知缘由?” 羽然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我,我说过了,我是逃出来的,我本就没有想过将来要嫁给谁,世事从不公平,世上的男子都自认为高女子一等,我宁愿孤独终老,也不要嫁给那样的人,我不愿受制于世俗礼教,而失了自己的本心。” “另外,还有其他一些原因,不过我不打算现在告诉你。”所谓的另外一些原因,当然是隐藏在那些冠冕堂皇理由背后的爱意,羽然现在不说,是因为她说完这些,秦以萧若仍旧没有勇气把握拥有她的机会,那么,秦以萧就太令她失望了。 羽然将手负在身后,太阳的光辉印着她清澈的眼眸,“我全都说完了,现在换你了,你可愿娶,或者说,你心底害怕这样悖俗逆世的事情么……你可敢娶?” “我……”秦以萧犹豫起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羽然安安静静的等待这人的答案。 玄霄打了个哈欠看了看两人,兴许是知道此刻气氛凝重,它只是乖巧的在椅子上蜷缩着。 很多思绪在秦以萧脑海里闪过,双手握成的拳头越攥越紧,她当然不是不愿,更不是不敢,甚至,对于与羽然成亲这件事,心里有着些微的欣喜。 只是……这之后呢,会不会造成羽然一生的不幸? 最终,秦以萧并没有回答羽然任何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快步向房内走去。 擦身而过的瞬间,羽然觉得她和秦以萧的缘分也就这样擦身而过了,她心里泛起了苦涩,这就是你的答案么,不敢拥有我…… 羽然的心乱成一片,她在想她是否坚持了不该坚持的事情,是否应该告诉秦以萧,她愿嫁的理由不止是那些…… 呆立半饷,羽然猛地转过身,才发现秦以萧已经从房里出来了,正站在她的身后,手里是一只青色的镯子。 “我想,既然是要定亲,爹娘也不希望我太过随便了。”秦以萧喘着气,似乎房间到院子的这段短短距离,耗费了她很大的精力一样,她将玉镯递到羽然面前说,“而且,即是婚嫁,我想也该是我来开口才对,这是娘留给我的东西,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名贵,却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然后,羽然。”紧张的轻叹口气,秦以萧轻声的说,“你……可愿嫁与我为妻?” 秦以萧从里到外都是一根木头,但是这根木头若是下了决心,十只牛也拉她不回来,她决定了,虽然只是结为名义上的夫妻,但是倾其一生,都势必对羽然好,不让她受到半分委屈。 要是羽然日后真的遇见喜欢的男子,只要那男子真情实意对待羽然,那她便退出,还羽然自由。 笑意在羽然唇边漾开,所有的疑虑都随着秦以萧虽木讷却真挚的言语消散,看着秦以萧手里的玉镯,羽然问,“这可算是定情信物了?” “这、这是……”定情信物和定亲信物,一字之差,意义却又不同,秦以萧心脏猛地一跳,被羽然话里的别意弄的不知所措。 算了,不逗这个老实人了,羽然笑着接过秦以萧手里的玉镯,戴在右手上,举起来在阳光下端详起来,的确是不名贵的玉镯,却是她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礼物。 羽然倾身向前,伸手环住秦以萧的脖子,在她耳边立下誓言,“大木头,我愿嫁。” 不自觉的抬起手拥住身前的人,温热的触感,对方的心跳,以及还在耳畔的誓言,让秦以萧这个一点也不聪慧的人,好像也捕捉到了一丝……情愫。 ******* “不知羽然姑娘双亲是否在世?” 当黎叔这样问的时候,羽然说,“世间除了秦以萧这个表哥以外,并没有别的亲人了。” 按照胤朝的规矩,成婚当日新娘子从女方家里嫁至男方家里,拜过天地,再拜过各自的父母,最后夫妻对拜才算婚事最终完成。若是父母不在了,由家里血缘最亲近的长辈代替也可。 从一定意义来说,羽然和秦以萧都是孤儿,父母不在,也没有别的亲戚可言。拜堂的时候高堂席位上若是空着,总是不好的意头。 黎叔筹备婚事,把秦以萧当作自己的家人,代表的自是男方的位置,拜高堂的时候坐在位子上代替秦以萧的父母受这一拜当之无愧,只是……女方的高堂位如何是好,他犯难了。 总不能由他夫妻二人各代表一方,那不是成了从自己家嫁娶自己家人,乱了规矩。 “黎叔。”正当黎叔为此头疼的时候,柳洛夕一身绿色的裙装,笑着出现在他面前。 “洛夕丫头啊,你以萧哥哥要成亲了,黎叔正忙着呢,没有空陪你玩啊。”黎叔皱着眉头,点起烟杆又抽了起来。 “黎叔你已经很老了,还锁着眉头皱纹更深了,不怕黎嫂嫌弃你么,我知你在愁什么,这次来不是缠着你陪我玩,是来给你排忧解难的。” “哦?”对于柳洛夕的调侃之言黎叔一点也不生气,无论是秦以萧、尧舜禹、柳洛夕还是村里的一些孩子,他都当成小辈来爱护,和自己的孙女有什么好计较的,“那你说说,黎叔在愁什么?”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24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24 “自然是愁以萧哥哥的婚事咯,我娘说了,高堂之位,当她来坐。” “尧夫人她……”黎叔抽了口烟,又轻轻呼出,青烟丝丝缕缕,蜿蜒在空中,“哎……也是,说起来,你们家和秦家的确渊源也很深啊。” “黎叔你也知道么?”柳洛夕饶有兴趣的发问,“我也听闻过一些,但是我以前问了娘,问了尧舜禹,问了爹爹,他们好像都不怎么愿意提起,我也没再问了,不然,你给我说说嘛……” “可能是怕引起什么伤心事不愿提起,我作为局外人,讲一讲倒是无妨。”黎叔放下烟杆,“当年你还很小,你哥哥那时候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调皮捣蛋的不得了,有一次欺负人,推搡之间不小心把人推进河里了,正值冬雪初融,河水冰冷又流的急,秦休……也就是以萧的爹,刚好经过,二话不说就跳下水救人了,结果小孩子救了上来,他却没力气上来了。” “哎……”黎叔摇头叹气,“秦休家境虽贫,可是个老实的好人,和以萧的娘萧洛云也是人人称羡的夫妻,没想到人就这么去了,连尸首都寻不着了,丢下以萧母子俩,很是可怜啊。” 原来有这么一段过往,难怪小时候总是欺负自己的尧舜禹,有段时间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 “后来呢?” “后来……后来你娘就经常去秦家,大概是去赔罪的,只是洛云总是闭着门不见她,那时候你娘经常在秦家院子里一站就是一天,有次我从秦家门边经过,看见你爹劝你娘回家休息,可是你娘不肯,你爹想陪着你娘却被赶走了,你爹走后,你娘就一个人在院子里落泪。” “我娘在院子里落泪?”柳洛夕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在她的记忆里,她娘亲是一个对待任何事情都处变不惊的人,比起爹爹,娘亲身上的气势要更强上许多,落泪这种事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 “是啊,大概是为你哥哥伤心了吧,我所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黎叔从回忆里抽出来,“这么多年了,你当作故事听一听就好,回家了莫要再提。” “我知道,我又不是那么笨的人。”柳洛夕叹气,虽然尧舜禹当年是可恶了一点,可是……这些年也经常看见这家伙一个人的时候,望着天空落寞的神情。 想必,尧舜禹心里比谁都更自责了。 第17章 柳家 宽大舒适的马车在秦以萧家院子外落下,柳洛夕从里面下来溜进院子,“羽然姐姐,我来接你了。” 黎叔拟好了大婚的日子,就在这个月末。按照胤朝的惯例,新婚之前的一段时间,新人是不允许见面的。柳沐颜既然要坐她们大婚之日的高堂位置,身份便等同于羽然的娘家人。所以,大婚之日到来之前,羽然住在柳洛夕家自然是理所当然。 相比于黎叔和尧家的忙碌,秦以萧和羽然的日子倒是和往常一样清闲,对于这些三书六聘的事情,两人倒是越帮越忙,黎叔嫌她们碍事,索性什么也不让她们干。 秦以萧知道黎叔对她好,只是…明明是自己的婚事,倒像置身事外的闲人了。 直到接羽然的马车到来,她心里才真的紧张起来,自己是…真的要成婚了,和一个女子。这是她曾经从未曾想过的事情。 玄霄闻见生人气息,跑到院子里截住了柳洛夕的去路,对着柳洛夕叫嚣,想要让对方从自己的领地里退出去。 一些日子没有来秦以萧家,柳洛夕没料到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难缠的小家伙,见玄霄凶神恶煞的姿态,还真怕它扑上来咬自己一口。 所以一人一兽,就这样僵持住了。 闻声而出的羽然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玄霄对于生人总是异常敏感的,或者说,除了在秦以萧和她面前会有温顺乖巧的一面,对其他任何人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黎叔之前来她们家,玄霄也是这般反应,不让他接近,像是在守护那所不大的房子。 后来黎叔来的多了,羽然和秦以萧也教导它很多次,说黎叔不是坏人,它才渐渐放下防备,对黎叔不理不睬。不过,若是黎叔太过于接近它,它依旧不会给黎叔好脸色看。 “比人还高傲,和村子里的狗仔都不一样,像个世家子弟。”黎叔曾经不满的这样评价它,当然,黎叔一点也不知道,它并非是狗,而是只白狼这个事实。 “玄霄,不得无礼。”羽然走上前来将玄霄从地上抱起,摸着它的头顶安抚它的情绪,“柳姑娘,它并没有恶意,若是惊扰到你了,作为饲主,我向你道歉。” “洛夕她不会介意的。”秦以萧走到羽然身旁笑道。 “谁说我不介意的?”柳洛夕双手叉腰,冲着玄霄做了个鬼脸,见玄霄在羽然怀里不能对她怎么样,胆子又大了起来,伸手戳了戳它的脸,“小鬼头,你哪里来的脾气?” 玄霄被这一戳生气了,在羽然怀里扭来扭去的作势要咬柳洛夕。它不高兴了,柳洛夕自然开心,于是变本加厉的欺负它。 见一向傲气十足的玄霄被柳洛夕压制,一副可怜兮兮的委屈模样,羽然不由感叹,这世上果然是一物降一物,这个道理是放诸四海皆准的。 “柳姑娘,你别逗它了,若按人的年龄来说,它还只是个小孩子。”羽然见这一大一小这样闹法,不禁莞尔。 “好吧,看着羽然姐姐的面子上放过你了。”手指在玄霄头上肆意的抚弄了两下,柳洛夕停止作恶,“那以萧哥哥,我们走咯。” “哦。”秦以萧点点头,心里莫名的失落起来。 “我又不是要把羽然姐姐绑架走,你干吗这个表情,只是几天的时间而已,我们会好好对待你的新娘子的。”看秦以萧神不守舍的样子,柳洛夕心里轻叹秦以萧真是不争气。 “我……”被柳洛夕这么一说,秦以萧才意识到自己将心情全都写在脸上了。 “柳姑娘,你也别逗她了。”羽然看着秦以萧不知所措的老实样子,忍不住出声帮她,“在某些事情上,她也像个小孩子。” 听似责怪的话语里,却是明显的偏帮,秦以萧笨拙的抓了抓头发。 柳洛夕看着两人,忽然觉得……这两个人真是有趣。 马车缓缓的在山道上行驶,柳洛夕的家在衮州城里,离在郊外的秦以萧家有着一段距离。 出于坏心眼,柳洛夕央着羽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25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25 然将玄霄带上,此刻已经在车内闹的不可开交了。 车窗上的幕布随着微风起伏,阳光从中间穿透过来,可以瞧见空气里的灰尘在光柱里浮动。羽然端坐在车内,看着柳洛夕捉着玄霄的身体正在对它说着恶狠狠的话,而玄霄充满敌意的瞪着柳洛夕,从喉咙里发出低吼的声音。 “呀……”一不留神让玄霄咬到了手指,柳洛夕吓得赶紧松开手,玄霄落在马车的地板上,又对着柳洛夕呲了呲牙,然后跳到羽然怀里。 似乎并不痛,柳洛夕仔细盯着自己的手指,上面只是有些微微泛红,以及沾了玄霄的口水,并没有受伤。 “玄霄看起来很是喜欢你呢,柳姑娘。”羽然笑道。 “它喜欢我?”柳洛夕皱眉,抱着十分怀疑的态度。 “虽然还小,牙齿也已经长出来了,可是它舍不得咬伤你,你吓唬它,它也只是吓唬你罢了。”将玄霄托起,羽然对着它问,“对吧,玄霄?” 玄霄一扭头,不去看柳洛夕。 弯弯曲曲的山道走完,马车上了宽阔的驰道行驶速度就快了起来,最终停在某个宅院前,大门的牌匾上是“尧府”二字。 方一进门,羽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听秦以萧提起过,尧舜禹的父亲是个县丞,而以县丞的俸禄和屋子应有的规格,这里未免大的过分了。 可能……官拜一品也未必有这样的气派。虽然并非镶金排银的奢华,却十分有格调,水榭石桥相得益彰,无论怎么看,这家的主人,都不会只是个县丞这样简单。 “我爹虽是县丞,可是我娘是当朝的一品诰命夫人,所以啊,我家是按我娘的身份规格建造的。”看出了羽然的疑惑,柳洛夕好心的为其解惑。 “可是青州柳家的那位柳沐颜?”问题方一出口,羽然就意识到自己失礼了,直呼了主人家的名讳。 柳洛夕倒是不甚在意,“对。” 关于这位柳沐颜和柳家,羽然自然是知道的。柳家是离国的商贾世家,据说富可敌国。 而柳家现任家主柳湛,年轻的时候娶了胤国大将军的女儿赵怡,赵怡被离国封为诰命夫人。后来柳湛和赵怡生了一个独女,就是柳沐颜,有趣的是,柳沐颜又嫁回了胤国,被胤国封为了诰命夫人。 从此柳家即是离国人,又是胤国人,也因着这层身份,在离和胤的生意更是做的风生水起。 要以柳家之尊,这样的宅邸倒是不足为奇了。难怪柳洛夕姓柳,而尧舜禹姓尧,一般人家,哪有孩子跟着母亲姓的道理。 柳沐颜是独女,那么庞大的家业总要有人继承,所以柳洛夕便姓了柳。 在柳家住了几日,柳洛夕每日都来她住的别院找她,和她聊天、喝茶,下棋,或者在院子里和玄霄闹做一团。 羽然自是明白,柳洛夕是怕她一个人待着寂寞。 某天夜里,有人敲响了羽然的房门,羽然起身开门,门口站着一个女子,素色的服饰,精致的容颜。年轻的时候必定是个绝世的美人,羽然看到对方时,是这么想的。 而对方身上无形的压力,让羽然毫不怀疑,这就是柳沐颜。 “羽然姑娘,可否进屋说几句话?”柳沐颜笑着,虽是问句,在询问羽然是否方便,但是却用着不容人拒绝的语气。 “夫人请。”羽然侧身,请柳沐颜踏进屋内。 落落大方的行至妆台前,柳沐颜抬手取了上面的梳子,然后回头笑着对羽然说,“过来坐。” 虽不知柳沐颜要做什么,羽然还是顺从了她的意思,在妆台的凳子上坐下。妆台上是一面做工精致的铜镜,羽然从中可以看清自己,也可以看清柳沐颜。 柳沐颜伸手解开羽然头上的发带,让段黑的青丝随意披散在身后。两人初次见面,这本是很不妥当的行为,只是柳沐颜做来,却不让人反感。 羽然就这么安静的坐着,然后梳子便落在她的发间。 “过了这么久才来看你,实在是怠慢了。”柳沐颜说。 “是羽然叨扰到夫人了才是。” “时间过的真快,孩子们都长成可以成婚的年龄了呢。”身后传来柳沐颜带着笑意的声音。 梳子在发间穿梭而过,羽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柳沐颜要来为她梳头,然后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我曾经听闻,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种情感,超越了世俗所能想象的,不知道羽然姑娘如何看待……”柳沐颜的声音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女子与女子间的感情的?” 听到这个问题,羽然的心一紧,脸上却仍是不动声色,只是笑道,“夫人说的,可是姐妹情谊?” 不知道柳沐颜的问题是恰巧还是刻意,但是羽然都没有打算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自然不是,我说的,是女子与女子之间……如同恋人般的爱恋。” 羽然没有想到柳沐颜会问的如此直白,却还是回避,“世间真有这样的感情么?羽然只是凡人,不敢妄自去猜测。” “羽然姑娘自谦了,我自诩看人还算准确,羽然姑娘你绝不是平凡的人……” 柳沐颜的话一字一句都像看透了所有事情,羽然都不禁要怀疑,自己的身份,秦以萧的身份,这人是否全都知晓。若是,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而自己……又该如何。 “夫人……” “以萧是个好孩子,她的父母逝去后,我问她愿不愿意到我身边来生活,她说,她想守着父母留的房子。小时候给她送吃的用的,她会默默地收下,谁知她大了一点,赚了钱有了盈余,就会一点一点的还我。”柳沐颜突然转了话题,“她的母亲和我有很深的渊源,这孩子刚出生的时候一直哭个不停,她的母亲也好,父亲也好,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谁知道我一抱她,她就不哭了。” “洛云她……一直盼望着以萧可以健康的成长,将来拥有幸福。”柳沐颜梳头的动作停了下来,似乎是陷入了回忆,“我此番来,只是想帮助洛云,完成她这个心愿。羽然姑娘你是不平凡的人,和以萧成了亲也注定了她这一生要不平凡,只是……可否答应我,无论日后发生什么,请尽你全力,护她周全?” “不需夫人交代,这件事……我定当做到。” “如此便好,此后我柳家就是你的娘家,以萧欺负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26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26 你了,尽管来找我。”柳沐颜浅笑着,满意于自己将羽然的头发梳的顺直,“好了,夜深了,我也告辞了。” 放下梳子,柳沐颜打算离开。 “夫人。”羽然叫住柳沐颜,“我可否冒昧问个问题。” “但说无妨。”柳沐颜停下脚步。 “您究竟……知道多少事情?” “并不多,也不少。”柳沐颜一笑,“有些事我不想深究,也不想知道。” “那么,羽然明白了。”聪明的人无需多言。 柳沐颜走后,羽然静坐于镜子前,从言谈和神情中,羽然可以下定论,柳沐颜应该只是知道秦以萧的身份,并不确切的知道她的身份。 柳沐颜……似乎对于女子和女子成婚的事情一点也不惊讶。 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羽然仔细回想……是了,是柳沐颜说起秦以萧娘亲时的神情。 柳沐颜并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去了另一处的小阁楼里,阁楼里的东西并不多,最显眼的就是安放在中央的古琴。 走过去,手指随意拨动,音符就这样流淌出来。 “洛云……”柳沐颜低声叹息,声音里透着哀伤,“以萧要成亲了呢,是和一名女子,你觉得讽刺吗,当初你无法接受我,如今,你的女儿……竟走上了这条路。” “你到死都没有告诉我,你爱过我,还是没爱过我。”柳沐颜嘴角勾起浅笑,却是泛着苦涩,“我不管,你不说,我只当你是爱我的,只是怯懦,不敢告诉我。我不怪你嫁给秦休来绝我的念头,可我怪你……那么早就离开了我,让我只能看着这把琴来想你。” “你真是个混蛋,用这么残忍的方式,让我永远记得你。” 距此六百里外的帝都下着蒙蒙的小雨,丞相丰衍袖着双手坐在屋檐下喝茶。 “相爷,从衮州来的消息。”阿却穿过雨幕,走至丰衍身前,衣服已经被雨水侵透,他丝毫也不在意,“说是寻到了那个人的踪迹。” “衮州?”丰衍面无表情的品茗着茶叶,“去了如此远的地方么……” “要派人过去么?” “不用了。”伸手将杯里的茶倒掉,“我亲自去一趟。” “亲自去?”阿却吓了一跳,“那朝堂里……” “我会告个病假。”丰衍站起身来凝视天穹,“是不是觉得我亲自去有些小题大作了?” 阿却点了点头,他确实这样认为。 “不是普通的小女孩啊,大概连你也不是她的对手。”丰衍笑着,眼神透着点惋惜,“而且当初她说了,想要杀她的人,自己来,亲自去一趟,也算是对她的尊敬了。” 阿却没有回话,只是站在一旁,很多时候,阿却是看不懂丰衍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种不开心叫做输了半目棋。 第18章 婚宴 秦以萧和羽然共同握着一柄短刀将葫芦劈成了两半,葫芦被均匀的分成两个部分,是成婚时的好意头。秦家没有接待宾客的外堂,所以院子就被布置成了婚堂。 将刀放置回之前的托盘之上,秦以萧和羽然衣袖相挽,立于院子正中,昏黄的阳光从头顶照射下来,在地上投下一双修长的身影。两侧是前来贺喜的邻里,而黎叔和柳沐颜一左一右的坐在正中间的高堂位子上。 胤国关于婚事的礼仪庄重却简单,之前的步骤已经顺利完成,接下来拜过天地,就只剩下稍晚一些的酒宴以及洞房。 然后这门婚事就完成了。 悄悄牵过羽然的手,秦以萧察觉到羽然的手心里沁出了一层薄汗,不似平时般冰冷,她知道羽然在紧张,其实她自己也很紧张。 “一拜天地。” 媒婆的声音响起,开阔而嘹亮,像要传达到天上给月老知道,此处正在缔结一段良缘。 双双跪在红色的蒲团之上,秦以萧和羽然同时对着天地拜伏下去。 “二拜高堂。” 两人站起转向黎叔和柳沐颜,然后再次拜伏,起身的时候有人端着托盘从两侧走上来,上面放置着茶水。 “黎叔喝茶。” “柳姨喝茶。” 两人的声音交叠,看着递至面前的茶杯,黎叔和柳沐颜露出了相似的微笑。 黎叔代表的是秦家长辈,按照规矩,跪在他面前的是羽然,而作为羽家长辈的柳沐颜身前跪着的则是秦以萧。 接过羽然手上的茶杯,放到嘴边轻啜了一口,茶叶口感不苦微甘,用的是产自中州城的双井绿,因着形状两株相连,如同夫妻,常常在新人成婚时被用到,味道在嘴里化开,简直要甜到黎叔心里去了。 “既然成了亲,希望你们可以早生贵子,秦家有后,想必以萧爹娘也会开心的。”黎叔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长命锁交到羽然手上,这也是规矩,由长辈为新人准备一份礼物,以表达祝福。 “生孩子这样的事情,光叮嘱一方是没有用的,以萧你也要好好努力才是。”柳沐颜顺着黎叔的话题,一抹浅笑在她唇边漾开,她知道秦以萧身份,自然明白女子和女子之间是无法孕育出孩子来的,但是即是新婚,还是忍不住打趣了一下两人。 要是让柳洛夕知道,平日里性格清寡的柳沐颜这句话其实一点也不正经,而是在开玩笑,恐怕要怀疑,她娘是不是中了什么蛊毒,被什么人给操控了。 羽然的脸隐藏在红色盖头之下,所以才没有人看见她此刻绯红的双颊,但是秦以萧就并不那么好运了,她连耳根都快要红透。 无奈的是,黎叔似乎没有打算放过这个话题,他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说,“说的也是,那以萧你也给我争气一点,我还等着做干爷爷呢,羽然姑娘,你也不必担心,以萧这孩子虽然看起来单薄,但是常年跟着我们上山采药,身体其实是很硬朗的呢。” 似乎觉得用硬朗形容一个年轻的男子有所不妥,黎叔又改口说,“好像应该用精壮更合适一点。” 两位长辈极有默契的你一言我一语,秦以萧埋着头觉得周遭的空气都热了起来,她的背挺的僵直,心里想着,为什么会突然陷入这样的对话里去。 “柳、柳姨,喝茶。”寻到一个恰当的时机,秦以萧立刻打断二人的对话,再这样下去,谁知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27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27 道谈话内容还会歪到哪里去。 看着这对新人有趣的反应,柳沐颜从玩笑话中得到了恶作剧之后的满足,有多久自己没有如此开怀了,她自己也记不清,似乎萧洛云死后,她便没有真心笑过。 伸手接过茶杯饮了,柳沐颜取出,眼神变得出奇的柔和,“这是你娘尚未嫁人时候赠与我的,我想,作为大婚之礼,你应该会喜欢。” “柳姨,谢谢你……”捧着母亲的遗物,秦以萧抬起头,对上柳沐颜的视线,说着真心道谢的话。 那双眼睛,与萧洛云像极,让柳沐颜有那么一瞬的恍惚,觉得日子回到了最初最初,她遇到萧洛云的时候。 那时她还是离国不知天高地厚的柳家大小姐,一时兴起就扮着男装到琴坊里去听琴,而端坐在高台上抚琴的,便是萧洛云,那人清寡淡雅,似乎除了琴,一切都不在她的眼里。 一曲弹完,四周悄然无声,柳沐颜忽地鼓起了掌,然后掌声才开始四起。有客人起身离席,萧洛云的视线越过人群,寻到了那个最先鼓掌的人,其间人影闪动,隔开两人又留出空隙,她们就那样看着对方,像是流水里亘古不变的礁石。 那是柳沐颜和萧洛云的初识,她们不曾说一句话,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最后萧洛云轻轻一笑,从此就落进了柳沐颜心里。柳沐颜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可以一见如故的,仿佛认识了很久很久。而人之所以努力的活着,就是为了遇见这些人。 清寡淡雅,本是她给萧洛云的评价。只是这几年,柳沐颜听到越来越多人这么评价她了,因为太过思念,所以不知不觉里……柳沐颜把自己活成了萧洛云。 把自己活成她,才会觉得,那人并没有离开,她们还在一起。 “对于妻子,谦谦君子应当温柔以待,既知相守不易,那么无论何时,何事,切莫辜负了对方。”柳沐颜最后叮嘱道,切莫辜负,四个字里藏尽了柳沐颜的心酸。 “是,以萧明白。” 见双方长辈都已交代完毕,媒婆又道,“夫妻对拜。” 两人面对面的跪下,身体以相同的幅度低下,直到快要扣到地面,完成了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古老仪式。第三次的跪拜不为天地,也不为父母,只是两个新人之间无声的誓言,用着最虔诚的心。就好像在说,“从此以往,一切就拜托你了。” 这一拜,就将一生维系在一起,逃不开,躲不掉了。 秦以萧的酒量不算太好,但也说不得差,只是从晚宴开始,就不断有人过来祝酒,此刻她的脑袋和身体都觉得昏昏沉沉。酒代表了别人的祝福,至少在这一天,是没有办法推却的。 “以萧哥哥,黎叔和娘说了,让你早生贵子。”柳洛夕不知何时抱着玄霄跳到秦以萧面前,笑着调侃她,为了应景,柳洛夕特地找人给玄霄也做了一件红色的小袄套在身上。 “是啊,早生贵子。”尧舜禹也从一旁蹿出,继续上演了一幕早生贵子的一唱一和。 “你们怎么也说这样的话……”这个话题怎么又卷土重来,秦以萧在心里叹息,若是真的希望别人早生贵子的话,所有的婚宴就不应该有敬酒这个环节,都要喝的不省人事了,还怎么早生贵子。 思维慢了半拍,秦以萧才惊觉自己这是在想些什么啊,用力甩了甩头,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喝多了,或者是今天被说了太多次早生贵子,才导致了自己也想到了那边去。 “看你这么可怜的样子,我们就留下祝福,至于我们的祝酒就不勉强你喝了。”柳洛夕还是很心疼她以萧哥哥的。 等到全都来敬过酒了,宾客才散去,然后,头还在疼的秦以萧被黎叔丢进了房间。 新房里用了红色的纱幔做了布置,看起来和平时稍稍有些不同。与刚才的热闹不同,房里是安静的,羽然坐在床沿,双手放在腿上。 喝了酒的缘故,血液运行的很快,心脏也突突的跳着,可脑袋却钝的厉害,秦以萧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要做什么。 “你打算就这样站一晚么?”知道那人进了房,等了许久却不见动静,羽然只好先说话。 “对、对不起。”被人一提醒,才想起来还要许多事情要做。 羽然轻笑,这人……真是何种状况下都聪明不起来呢。 走到床边,顺手拿起桌上的秤杆挑起盖头,分开十多天之后,两人才真正得以相见。羽然上了淡淡的胭脂,应着此情此景,少了往日的清冷,多了几分妩媚,精致的五官,绝世的容颜,此时竟像要勾人心魄一般,让秦以萧有了要亲吻羽然的冲动。 “坐了一整天,累了么?”压制住心里奇异的感觉,秦以萧开口询问,用着她特有的温和语气。 “比起我,你更累吧,喝了那么多酒,难受么?” “早就听人说,结婚是件累人是事,没想到是这种累法。” 两人视线相交,然后一起笑了出来,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笑些什么,只是觉得开心,便笑了。 “虽然你已经喝很多了,但是现在还有一杯酒,你还是得喝的。”羽然说。 秦以萧自然明白羽然指的是什么,退回桌边,拿着合卺酒过来坐在羽然身边,将其中一杯递到羽然手上。 手臂相挽,两人的距离被拉的极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出的气息,香醇的酒自喉间滑入,酒香在嘴里蔓延开,之后,又拉开了距离。 不知为何,突然就没有人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从身体里烧起了一团温热的火,烧的人口干舌燥,连心跳都不由自主的乱了起来。年纪尚轻的两人自然不知道,合卺酒里是会放进一点点具有催情效果的药物酿制的。 “秦、秦以萧,我有话要和你说。”羽然先开了口,身体里的感觉太奇怪了,再一直沉默下去,总觉得空气都要烧着。“你不是问过我,我是谁,从什么地方来么,那时候我不想说,现在我告诉你,你可还愿意听?” 秦以萧凝视着羽然的双眸,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但是总觉得是不好的回忆,你说给我听,就得再想一遍从前的事,所以还是不要说的好,我不是不愿意听,只是,你是谁,从什么地方来,都不重要了,对我来说,羽然就只是羽然,那日被我捡到,今日嫁我为妻。” “不知缘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28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28 由就救了我,不知缘由就娶了我,你不怕有一天我给你带来灾祸么?”羽然的鼻子微微感到酸涩,这人一直都是傻瓜,可是这傻瓜认真说的话,总能打动她,“我啊,只是……” 羽然的话突然就戛然而断了,就在秦以萧奇怪的时候,羽然倾身向前,搂住她的脖子靠了上来。秦以萧僵住了,脑子一点也没有理解这是什么突发情况。 双手收紧,羽然凑过去,几乎要将唇贴在秦以萧的耳朵上。 羽然的声音贴着耳朵传过去,语气却是清冷而严肃的,“秦以萧,你听好我说的话,无论待会发生了什么事,我要你留在屋内,不许踏出去一步。” 秦以萧的心空了一下,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高中同学今天和我说,“你一定要爱我一辈子。” 我笑着回答她说,“是是是,永远爱你如初恋,这个答案可满意否?” 她开着玩笑说不满意,“你要爱我如金钱。” 我回以玩笑说,“虽然这个说法太现实,但是你真的很了解我,很会抓重点嘛。” 其实高中时候我暗恋过她,当然,现在已经是纯纯的友谊了,暗恋这件事经常被我们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调侃来调侃去。 不过,有些事情,管它是爱情还是友情,又管它是天生的还是后来的。 第19章 故人 羽然走到门边,右手抬起轻轻一挥,熄灭了屋内所有的灯。紧闭的门窗阻隔了月光,只剩一室的黑暗。 沉寂的几秒钟之后,羽然的声音响起,清冷凝绝,像是雪山顶上千年不化的坚冰,“就待在那里,无论你听见什么,都收起你的好奇心,不许出来,我要你答应我。” 屋内轻悄悄的,秦以萧并没有作答,她的胸口里像被塞进了一团棉花,不重,却压的人透不过气,有什么哽在她的喉间,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总觉得回答了,羽然就再也回不来了。 “秦以萧!”羽然加重了语气,叫她的名字,“我要你答应我,你听见了没有?” “是你说过的那些人来了么?”秦以萧的双手握成了拳,她在情感上钝木,为人处事上朴实,但却并非愚笨之人,想到羽然曾经说过的话和现在的反应,心里也猜出了几分。 能让羽然如此紧张的,想必是当初害她坠落悬崖的人。 “是,很熟悉的压迫感,没想到他会亲自来。”讥讽的笑容在羽然嘴边浮现,“不巧的是,还偏偏选了我大婚的时候。” 上次见面,是她拒绝了婚事,这次见面,是她成婚,还真是不得不说很有缘分呢。 “突然庆幸还来不及告诉你我的身世,那个老头子看人很准的,你既然什么都不知,我求他放过你,这点面子他应该还是会给的。”无论什么时候,羽然都不曾想过自己会求别人做什么事,她的骨子里傲气十足,从不愿迎合和屈服。 可是如今,秦以萧的重要性胜过了她的尊严,羽然咬紧了牙关,就算要弯腰和低头……她也要护着这个人周全。 “那你呢,他会怎么对你?” “上次他是想杀我的,这次,大概也不例外。”羽然没有编一个谎言,此刻说谎并不能改变什么,不如实话实说。 “可是你的武功那么厉害……” “他更厉害一些。” “为什么,为什么他非要杀你不可?” “有些事情很复杂,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羽然……” “什么也不要说,我只要你答应我,不要踏出房门一步,让我放心。没有后顾之忧,我才有机会胜得了他。”虽然羽然明白,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个臭老头子的武功深的像一口深井,根本望不到尽头。 “恩。”许久,一个微弱到几不可闻的声音回应,秦以萧知道她并不能为羽然做些什么,所能做的,只有不变成她的负担。秦以萧低着头,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无助,她的手紧紧抓着床沿,那种无助感是从心底滋生出来的,很多很多年前,她亲眼看着母亲逝去,也是这般的感觉。 无助到……令人愤怒,令人怨恨。 羽然转过头,尽管没有一丝光亮,凭着秦以萧呼吸的声音,目光还是准确的投射在她身上,“秦以萧,若是我回不来了,你也要好好的活着,给我立一个衣冠冢吧,上面记得刻上秦以萧之妻羽然之墓这几个字,然后每年要来祭拜我,给我说说那年你又遇到什么有趣的事了。” “还有……”羽然顿了顿,又收了声,最后轻轻的说,“没什么了。” 她本来是想说,如果遇上了其他什么合适的人,不管是男子女子,你不要再那么笨了,早些把喜欢说出来。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只好作罢,就当是她的私心吧。 没有给秦以萧思考的时间,房门被拉开又关上,那个瞬间,就着清亮的月光,秦以萧看到了羽然红色喜服的衣角一闪而过。 重新恢复黑暗的屋子静的骇人,秦以萧发着呆,她心里说,羽然,对不起,如果你死了,我没有办法给你立衣冠冢,也没有办法每年去拜祭你给你讲有趣的事了。 她觉得羽然太狡猾了,丢下她却说着还要她好好活下去的话。她已经漫无目的活了十几年,每个夜里屋里总冷冷清清的剩她一个人,遇见羽然之后,她才逐渐重新拥有了自己的快乐,明白自己每个微笑背后的意义,而不是强颜欢笑。 一个人知道了什么是不孤单和幸福之后,又如何能回到孤单的日子里好好的活下去。 怎么能…… 觉得脸颊有些发痒,秦以萧抬手去触,摸到了一片湿润和冰凉,原来不知何时,泪水已经布满了脸庞。 院子里站了两名男子,丰衍负手而立,黑色的长袍上绣着几朵简单的祥云,他的身后,是如山一般巍峨不动的阿却。 羽然一步一步走过去,在十步远的地方停下。婚宴用的杯碗桌椅已经尽数被柳沐颜带来的下人收去,只有用于布置的红色花带尚在,表示这家主人今日有喜事。 “许久不见,不曾想再见时,您竟是穿了嫁衣的。”丰衍看着羽然,眼神如鹰隼般犀利,“殿下近来可好?听到您尚在人世的消息真是喜忧参半啊。” “是么?”羽然冷笑着,“想不到丞相还有喜的部分。”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29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29 “毕竟做了您几年的师父,教导了您武功,久别重逢犹如故人相见,自然是喜,只是……”丰衍也笑着,“您的存在对皇上来说是个大麻烦,所以还是忧愁的部分占了多一些。” 皇上,数个月前这个称谓还属于羽然,如今,已经是当初的渊政王的了。 “其实,对您下杀手,臣心里也十分不忍,只是,您对政事太过怀柔,而臣的心愿,是在有生之年,看到六国一统。” “为了你一人的心愿,就要烽烟四起,战祸不断么?”羽然皱眉,她和丰衍在政见上最大的不同,便是在这件事上,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过问朝事,没想到会在此时此景又旧话重提。 “只有如此,才可以减少国与国之间的征伐,没有了边界争夺,流离之人才不再流离,今日流的血日后被封存进历史,不会毫无意义的。”像在追溯往昔,丰衍的目光变得深远。 “算了,丰衍,这里不是朝堂。”他们从未在这件事上说服过对方,羽然也不想在此事上继续纠缠下去,“那个位子责任太重太沉,我从前常常怀疑自己的某些决断是否做错了,夜里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时候也很多,当初你刺杀我,我心里对你是极其怨恨的,骑着马狼狈奔逃那么久,失去意识之前我心里想着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回到宫里,将你的头亲手砍下来。” “可是我醒来后的某一天,坐在树上看这天地辽阔,却忽然觉得离开那个牢笼让人松了口气。我是怎么坐上皇位的,是我的哥哥们自相残杀,也许是时间太久,也许是我不愿想起,以至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忘记了,忘记了我本就不想当皇帝的。就当是我内心怯懦,有了那些想法之后,我就没有打算回去那个是非之地,现在我只想在边境小镇里做一个普通人,再说那些又有什么意义。” 言下之意,是她对皇位已无留恋之心,丰衍岂会听不出来。 饶有兴趣的听完这些话,丰衍露出狐狸一般的表情,“臣很好奇,屋里的是什么人,让您甘于平庸,在这里过嫁人生子的生活?” “你这种没有感情的人自是不明白,我和你解释也无亦于对牛弹琴。”羽然的眉头蹙的更紧,被丰衍那种随时能看穿人的眼神打量着,任谁都不会舒服,“丰衍,我知你今天既亲自来,就没有打算放过我,我也做好了一死的觉悟,只是有一件事,我希望你可以答应我。” “殿下但说,臣尽量完成您最后的心愿。” “我要你不准伤害屋里的那个人。”羽然说的决然,“她什么都不知道。” “臣自会验证他知道些什么,若如您所说,臣可以答应你。”丰衍点头,算是应允。 “我很不愿意说的,但为了这件事,还是谢谢你。”羽然一挥衣袖,“那么,动手吧。” “对您下杀手于心不忍是句真话,只是,不得已。”说完这句话,丰衍踏步向前,借着浑厚的内力,跃到羽然身边,与此同时,一掌也已经拍到。 丰衍动的时候,羽然也动了,她身子后倾,抬手隔开这一掌。 高手过招毫厘之间,阿却甚至看不清两人的招式,丰衍的武功高强阿却自然知道,他没想到的是,曾经的女皇武功也不弱,接了丰衍这么多招,并没有太落下风。 如此过了几十招之后,羽然开始吃力,丰衍的内力像星辰大海一般连绵不绝,似乎永远没有耗尽的一天。 两掌相交,两人都兀自站在原地不动了,羽然额头上渐渐沁出汗水。“砰”的一声,放置于角落的几个空酒壶碎裂开来,羽然胸口一闷,一股腥甜涌上喉间。 逞强忍住身体里内力翻腾的难受,谁知丰衍此时忽然撤了掌力,羽然内力反噬,震伤了心脉,腥甜之意再也压制不住,自唇边溢出。 鲜红的血和鲜红的衣服,同样显得如此显眼。 “殿下退步了呢。”丰衍语气里透着一丝惋惜,“不过殿下年岁尚轻,这样的修为天下间也没有几人了,臣在您这个年纪时怕是望尘莫及的。” “这种时候还要摆出老师的姿态么?”羽然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说出的话都失了力气。 “也是,那让老臣送您最后一程吧,我会叫阿却寻一处好地方来安葬您。” 羽然嘴角泛起最后一丝笑意,如空谷幽兰,带着几分孤清,对不起啊,秦以萧,我回不去了,你每年一定记得来看我,别让我太过寂寞了。 她阖起眼,知道丰衍并不会让她死的太痛苦。 第20章 恻隐 掌风从羽然颊边擦过,却并未打中她,因为有人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抱进了怀里往一侧的地上倒去。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羽然身边,还带着那尚未散去的淡淡酒气,不用看也知道这人是谁。 “秦以萧,你出来做什么?”一手撑着地板支起身体,羽然怒视着秦以萧,她只觉得生气,体内的内力感应主人情绪的变化,郁结在胸口,羽然说这句话几乎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 “明知道你在外面很危险,我怎么可以在屋里待下去。”秦以萧凝视着羽然的眼睛,朝她一笑,到了此刻她反倒是非常平静。 大不了只是一死而已,死又有多可怕呢,不过是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了。 可她不可以让羽然一个人去面对死亡,她不会武功,也知道自己帮不上羽然任何忙,但至少在最后的时刻,她希望可以挡在羽然面前,为她做一点事。 秦以萧站起身子,张开双臂阻隔在丰衍和羽然之间,红色的衣摆在夜风里摆动,像是战场一面鲜红的旗帜飘扬,守护身后的领土,不准许敌人踏入半分,“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是我死掉之前,不能让你再伤她半分。” 丰衍看着这个年轻人,又看向自己的掌心,他更在意的是刚才那个瞬间,他出掌的速度自己是了解的,绝不是轻易就能被闪避过去,这个毫无武功的人是怀着怎样的决心才能有刚才那样奋力的一扑。 人就是因为有着各种无限的可能性才显得有趣啊,就是这个人让殿下愿意收拾起自己的骄傲么,丰衍勾起了耐人寻味的笑。 “你的确是不应该出来。”丰衍声音轻缓,犹如一缕捕捉不住的青烟,“她刚刚为你争取到了一个活下去的机会,而我答应了。” “我不需要这种机会!”秦以萧咬着牙,视线紧盯在丰衍身上,“这样子的机会,我才……不需要。”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30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30 “秦以萧!这不是小孩子在打架吵闹,更不是你逞强的时候!”羽然挣扎起身,拉扯着秦以萧的衣带,如果此刻她还有力气,一定要将秦以萧打晕,再五花大绑丢进房里不可,她怪秦以萧的不懂事,觉得她一定是没有搞清楚状况。 “我不是逞强。”秦以萧回头望向羽然,“我只是想要保护我的妻子,我们成亲了,就在刚才,不是吗?” “你只是白白送死而已,没有意义的……” “那就一起死好啦。”秦以萧说的风轻云淡,好似这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内容,就像是许多次夕阳下,她摆好碗筷说,羽然,吃饭了一样自然。 她甚至还给了羽然一个宽慰的笑容,无声的告诉她她并不害怕。 阿却站在丰衍身后实在是想不明白秦以萧是怎么想的,他是一个杀手,见过太多人因为惧怕死亡而出过的各种丑态,他想不通,怎么还有人明明可以活下来,却还要来送死的。 “你会后悔的,傻瓜。”羽然放软了语气,她清楚秦以萧的脾气,倔强起来就是一头笨牛。 她上前握住秦以萧的手,和她十指相扣,预料之内的,感受到来自对方手心的温暖,秦以萧回握住羽然的手,拉近两人的距离。 “臭老头,动手吧。”羽然说,语气里听不出波澜。 丰衍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他觉得他认识的那个小女孩是真的变了,坐在皇位上的她竖起所有的防备,像是火焰,耀眼炙热,旁人无法靠近,否则会被她的温度烫伤。 现在的她有了新的色彩,对她身边站着的人卸下防备,有了温润如水的一面。 水利万物而不争,褪去了戾气和争强好胜之心,也许,想做边境小镇一个普通人的话并不是谎言。 给别人一个新生活的机会很难么,丰衍问自己。 沉默了许久,丰衍轻微的叹了口气说,“不要留在胤国了,到最远的离国去,只要皇上的人寻不到你,我也未必非要赶尽杀绝。” “老头子你……”羽然露出惊讶的神情,在她的印象里,丰衍固执的像块石头,从来都不改变自己的想法。 “阿却,我们走。”丰衍转身离去,阿却无声的跟上。 走出去一段路之后,阿却才开口问,“相爷,好不容易找到了人,为什么又放了?留着女皇,将来可能会变成大麻烦。” “那就真到变成麻烦了再说吧。”丰衍说,“可能是人老了,优柔寡断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睛,竟然动了恻隐之心。” “要不是我的理想,其实我和她是可以成为朋友的,虽然必定经常拌嘴。”丰衍将手袖进袖子里,扬起无奈的笑,“因为这个理想,我似乎失去了很多朋友。” “相爷……” “好啦,不是伤感的时候,回去喝长莺居的青阳魂吧。”丰衍拍拍阿却的肩膀,这个高大的年轻人今年二十岁,也跟了他二十年。 月光清冷,披洒在地面上,像是铺了一层薄银。 秦以萧和羽然还站在院子里,两人的手还紧握在一起,本来做好了死的准备,结果敌人来了又走,今夜像一个不真实的梦境。 “她的意思是,只要我们离开胤国,去离国,就不再纠缠了么?”秦以萧问。 “是。”羽然答她,“没有想到,他会改变主意。” “那我们就去离国。” “你舍得么,这里的一切。”羽然只是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便已经有了感情,何况是这人。 “是舍不得,可是必须舍得,你不是曾经说过这是我的家,你借住进来么,那等去了离国,我们住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 家……这个字眼无论何时听起来都令人温暖,羽然笑着说,“好,我们的家。” “你刚才为什么那么傻?”羽然看着秦以萧,“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啊,你本来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看这个世界,听说青阳的最南边终年被寒冰覆盖,木绒国的尽头有望不到边界的海,站在离国五丈原抬头,可以看到浩瀚无垠的星辰大海,还有很多很多……” “可是,再也看不见你了,世界纵使再美好又怎么样呢?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了。” “你这算是在表白吗?”羽然笑着,她难得听木头说这样深情的话。 “我、这是,只是……”秦以萧语塞,将视线移到一边。 这人就不能诚实一点么?羽然叹气,刚才还英勇的像个战士,现在又成了一只蜗牛,一碰就躲回壳里。 “回房吧,难道要在这里站上一夜?”羽然说。 “恩。”秦以萧点头,搀扶着羽然往回走。 起初秦以萧只是搀着羽然的手臂,后来干脆伸手过去揽住她的腰,让她把身体的重量交到自己身上以减轻负担。 如此亲近的动作,羽然俏脸一红,侧目看去,秦以萧表情坦荡,才知这人心无杂念,倒是自己想多了。 重新将屋内的蜡烛点上,羽然坐于床沿,秦以萧站在一侧,四目相接,竟是有些尴尬。 “我去打点水。”最后是以秦以萧的逃离作为结局。 羽然靠着墙,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看来若是自己不先主动,要等顽石点头,怕是一辈子也无望了。 秦以萧打了清水,收拾了一下两人的狼狈形象,一切妥当,准备把水拿出去倒掉的时候,听到羽然叫她,“秦以萧,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放下手里的东西,秦以萧回身,走到羽然面前。 “低头。” “哦。”羽然的声音此时像一道蛊惑人心的咒语,秦以萧听着,就不自觉的弯下了腰。等她的视线和羽然齐平的时候,她才发现,两人靠的是那么近。 羽然已经卸去白天的妆容,不施粉黛反而更显清丽。 秦以萧的心里打起了鼓,下意识的又想要逃开,羽然的手已经缠住她的脖子,令她动弹不得。 两人躺倒在床榻上,秦以萧悬于羽然上方。 愚钝的脑子尚未反应过来,下一刻秦以萧瞠目结舌,因为羽然倾身上前,吻住了自己。 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吻,唇与唇相交不过数秒钟的时间,就已经足以对这两人造成极大的冲击了。 周围的空气像是被烧着了一般,皮肤滚烫起来。 羽然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勇气,让她做出了如此孟浪之举。 “我能做到的就、就这么多了,你还不明白,或者你根本不想明白的话,那就权当没发生过。”羽然说完,等待秦以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31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31 萧给她回答,她在想如果这人还是选择逃避呢,今后她要如何自处。 秦以萧看着床上的佳人,散在枕上的黑色长发,此刻仿佛有了生命,钻进她的胸膛,撩拨她的心神。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手指抬起,轻触自己的唇,和刚才的触感截然不同。愣了半天,秦以萧觉得自己忽然不满足于刚才轻轻的一吻,那美好太过短暂了。 “再、再来一次。”说着这样的话,秦以萧的脸红的像可以滴出血来。 这次轮到羽然的脑子反应不过来,才说了“什么”两个字,剩余的话全被堵住了。 “唔…” 唇瓣若有似无的贴合,羽然闭起眼睛回应着,两人的动作还十分生涩,只是微微贴合就分开,汲取了必要的氧气又再度合上。 有些事情天生就是不需要学习的,遵从着自己的内心,就能找到最正确的做法,秦以萧舌尖轻挑,撬开羽然的齿关探入,逐渐,一个人的攻城略地变成了两个人的争夺战。 等到这个细腻而绵长的吻结束,两人都重重的喘息着,羽然的手臂曲起,抵着秦以萧的肩膀,侧过头去不敢看她。 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学习的,未经人事的两个女子,对于接吻以外还可以做些什么,隐隐明白,又不太清楚。 末了,谁也没有说出那句我喜欢你,可是,心意已经表达的十分清楚了,没有一丝的误解。 第21章 书籍 离国,青州城。 傍晚的斜阳照射大地,一切事物都被拉出长长的影子。 将椅子在院子里摆好,秦以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头和羽然对望了一眼,终于舒出一口气。 这是她们在离国青州城的新家,两人已经从早上开始不停歇的打扫到了现在,刚刚才打扫完毕。 玄霄在这个陌生的新环境里兴奋的跑来跑去,一点也看不出不适应。 丰衍走后的第三天,等到羽然的内伤有了好转,她们就决定启程离开胤国。 临行前和黎叔还有柳沐颜道了别,没有告诉她们真实的目的地,只是说要去各地逛逛,感受一下风土人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她们没有打算悄无声息的就走,一对夫妻一夜之间凭空消失才更加引人注目。 到了快要开始春耕的繁忙时期,两人却要远行,黎叔自然少不了叼着烟杆要唠叨她们。 听着黎叔带着关心的抱怨,秦以萧眼角微湿,这一走大概就再也见不到这些故人了。 羽然知她心里难过,上前和秦以萧十指相握,用力握在一起的手,互相给予对方力量。 突然要走,柳沐颜猜到其中一定有隐情,不过她什么也没有问,她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也明白年轻人路要让年轻人自己去走。 她解下腰间的玉佩交到羽然手里,说这是她自小就带在身上的事物,有需要的话,拿着它到任何一间柳家的铺子里,会有人帮助她们的。 柳家富可敌国,商铺在九州各国均有许多分店,这是一份大礼,羽然岂会不知。 但是夫妻二人暂时没有想要借助柳家的势力来生活,收下玉佩权当思念故人的事物。秦以萧卖掉了羽然以前采摘的那株半步瑶,七十个金铢,硬塞给柳沐颜一半,要她交给一直帮她的尧舜禹。 剩下三十五个金铢,成为她们开始新生活的资本。 “原来这个这么值钱啊…”羽然将钱袋放进行囊的时候不禁感叹,“那我再去多采几株我们且不是变成有钱人了?” “半步瑶这样的草药,可遇不可求,过了花期还不摘下来,就不值钱了,而一般的草药,采上一个月也只能勉强度日。”秦以萧如是解释着。 向南赶了将近一个半月的路,才到达了离国的青州城。 选择青州是因为青州深入离国腹地,离胤国足够遥远。 这个时间的胤国还是春意盎然,离国的青州就已经是夏天了,灼热的太阳毫无遮挡的照射地面,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心里出了薄汗。 和房子层层叠叠,街道纵横交错,一切建筑都隐藏着威严气息的胤国不同,青州是婉约的水乡,护城河从城市这一头贯穿到另外一头,河水清澈见底,时有鲤鱼群从水下掠过。 商船和游船在水面上往来,无处不透露着惬意。 四处逛了逛,才在僻静的城郊租下了这间屋院,付了半年的租金。 本来打算隐居在山林里的,后来才发现根本行不通,她们不是离国的子民,分不到可以耕种的土地,而在离国的律法里,无论捕鱼狩猎也得得到官府的许可。除去租房,她们需要收入,否则带来的钱很快就会坐吃山空。 “刚来的时候我们除了一些钱什么也没有,现在有了自己的家,总是令人高兴的。”尘土被扫到院子的一角,羽然放下手里的扫帚伸了个懒腰,笑着走到秦以萧身边。“怎么样,累了么?” 羽然揪着衣角帮秦以萧拭去头上的汗水,这人担心她的伤还没有好的完全,几乎做了所有粗重的活。羽然明白扭不过她,也就只好由着她去了。 秦以萧回以微笑,摇着头表示自己没事,“明天我会去街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事情可以做。” “后悔么,和我来了这里,谁也不认识,一切都要重头开始。”羽然站在落日余晖里,侧着头发出询问。谁都不认识,羽然深知那种感受的痛苦,心里空空的,没有着落,像是随风飘扬的叶子,被卷上了天空,然后飘着飘着,最后会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不会有任何人为其惋惜。 好在,她那颗空荡荡的心,如今被秦以萧占据,从此住进了属于羽然自己的喜怒哀乐,不再孤寂。 看着羽然,秦以萧的目光变得柔和,她没有说话,还是摇头。很多时候她是不善言辞的,要她像丰衍来的那一夜一样说上很多心里话几乎没有可能,可是羽然从秦以萧眼里看出了坚定,她在说她不后悔。 羽然突然轻垫了脚尖,双手搭上秦以萧的肩膀,凑上前去在她唇上落下轻轻的一吻,是她对秦以萧的感激,也是对她的爱意。 这个吻很快就离开,快的让秦以萧措手不及,她呆呆的愣在原地,以为是幻觉,可是柔软的感觉那么真实,唇上甚至残留着羽然的气息,她的心湖被撩起涟漪,一圈一圈的荡开。 就知道这个人会是这个反应,羽然勾起嘴角,好心情的笑了。笑容里是恶作剧得逞的狡黠。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32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32 “玄霄,过来。”丢秦以萧一个人出神,羽然招了招手,小家伙就跑到她面前摇着尾巴。 羽然抱起它,将它放进木头做的窝里,那是秦以萧趁着休息时,用废弃在院子里的木头做的,就安放在两人卧室的附近。 租的房子里留着一些家具,比如床,桌子和柜子,秦以萧一一仔细的检查过了,都还可以用。却也缺了许多东西,所以再晚一些的时候,两人上街置办了生活所需的物品,新的碗筷,新的椅子,很多东西都是成对的,除了睡觉时用的被单和被子。 大红色的被面上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看的出来绣工一点也不精细,她们出门晚了,许多铺子都关了门,这是她们所能寻得到的商铺里,摸起来最舒适的一床被子了。 红色,一如大婚当日充斥眼帘里的颜色,红的耀眼,也妖娆。 羽然跪在床沿,正在铺着床单,秦以萧站在她身后,盯着羽然和新铺在床上的薄被,新婚那夜那个绵长细腻的吻不知从哪里就突然跳进她脑海里了。 比起刚才的吻记忆更加深刻,也更加清晰,身体像是有所感应般,开始发热。 离国的夏天已经这般深了么,热的连口舌之间也干燥了起来。 羽然拉平床单上的皱褶,转过身看到秦以萧变得有些不自然的神色。 “哪里不舒服么?”羽然站起身把手贴在秦以萧额头上,担心她是否因为今天天气炎热又太过操劳而生病,“你的额头好烫。” 手又来到秦以萧的脖子上,“脖子也好烫,不适应离国的天气么?” 只是个微小的、无意的,不带诱惑的动作,秦以萧却身体一僵。 羽然的手贴在皮肤上冰凉,可并没有让秦以萧降温,反而觉得更热了,从心脏开始扩散开的悸动让再迟钝的人也明白了此刻自己是怎么了。 根本就不是什么天气太热,而是…而是自己动了欲念,想要亲近羽然,亲吻她,拥抱她,甚至…… 秦以萧不敢再多想,她隐隐察觉那是一个危险又诱人的深渊。 “我没事的,我、我、我去整理一下带来的行李。”秦以萧慌张逃开,抓起一边几个包裹着行李的包袱,走到柜子那边解开,将衣服收拾进柜子。 这人怎么了,突然奇奇怪怪的,羽然疑惑的眯了眯眼。她对□□的认知也只局限在想要亲吻和拥抱秦以萧的程度而已,哪里想的到平时一向被动的木头脑袋,此刻正在想更加深入的事。 想要专心的叠衣服,可是思绪就是在不断翻滚,秦以萧作为男子生活了这么多年,采药闲暇和大家聚在一起休息的时候,或多或少也听到过一些人谈论男子和女子之间的风流韵事,当时总是不在意,如今想起来,实在是…… 可是,女子和女子要如何…… 她甩了甩头,暗骂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啊,羽然正在关心她是不是生病了,而她竟然在想这种事情。 兴许是太过用力,抱在手臂上的包袱掉落在地上,秦以萧弯腰捡起,才发现衣物之间,还夹了一本书,不过手掌般大小,又很薄,所以刚才一直也没注意到。一般的书都是深蓝或者棕色的书封,上面提以书名,这本书倒是奇怪,淡粉的书封没有书名,只有一朵桃花从一面蜿蜒而上,到另一面。 似乎是……走的时候柳姨最后随手塞进包袱的,那时并没在意,里面又都是寒冬时穿的衣服,所以一直没有动过,久了就彻底忘了此事。 好奇心驱使,秦以萧翻开书页,只看了一眼,下一秒立刻满脸通红,啪的一声合上了书,这分明就是……分明就是一本春宫图嘛,还是,女子和女子的…… 她又是窘迫又是惊讶,窘迫于书上的内容,惊讶于柳姨为何会塞这样一本书给她,难道是知道她的身份? “在看什么,这么慌张?”不及深思,羽然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秦以萧吓了一跳,赶紧把书藏于身后。 这要是被羽然瞧见了,要怎样想她…… 秦以萧的动作太大了,羽然刚才就觉得这人不对劲,现在……她确定这人不对劲了。 此时的柳沐颜正坐在自家的书房里自己对弈,屋内烛光摇曳,她轻轻落下一子,抬眼望了望天际,一改往日的严肃和清冷,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心里想着秦以萧那个笨孩子,究竟有没有善用她给的书好好学习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没有经验的事情,凭空琢磨,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参透,所以,人总是需要学习的。(笑) 原谅我用这样轻松的方式使坏了。(掩嘴笑) 第22章 夜晚 “没、没什么。”秦以萧抓了抓头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 所有的细节都没能逃过羽然的眼睛,她很清楚秦以萧根本就是有什么嘛。 “那就算了,我去洗澡。”不过羽然还是退了开,并没有询问到底,既然秦以萧不想说,她就不勉强。拿了干净的衣服,走到屏风后面,浴桶里已经备好了热水,是秦以萧趁着羽然收拾新买事物的时候细心准备的,现在温度已经刚刚好了。 羽然离开后,秦以萧木愣愣的绷直身体看着手里那本书,粉红的书封和上面开得正盛的桃花图案,都透露着暧昧的气息。 犹豫再三,鬼使神差之下,她再次翻开。 轻纱床幔之间,是两具交叠在一起的身体,又明显都是女子,其中一人埋首在另一人的脖颈处,一手覆在对方胸口,另一只手隐没在对方的双腿之间。 “啪。”的一声,书被重重的合上,秦以萧彻底红了脸。 原来女子和女子竟然…… 慌乱间抬头,半透明的屏风隐隐可以看见羽然宽衣的动作,白色的里衣被挂在了屏风之上。 羽然侧身站着,屏风上勾勒出了她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段。 秦以萧后悔为何要翻开那本奇怪的书了,现在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奇怪,莫名的热…… 扯了扯领口,拿书扇着风。 有一个词叫做扇风点火,秦以萧越扇越热,干脆把书丢进柜的最角落,埋在衣服的最深处,然后关上柜子的门,将这本危险的书和她隔绝起来。 其实书上的图并不止那一副,只是秦以萧哪里敢继续看,只那一副就超出她几十年的认知范围了。她发誓她再也不要碰这本书了。 等羽然洗完澡出来,秦以萧低着头,匆匆抱了自己的衣服,将浴桶里的热水换成冷水。 等冰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33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33 凉的井水刺激秦以萧每一寸的皮肤,身体里的燥热感才渐渐被压下来。 羽然看着屏风后秦以萧的身影叹气,难道要她背井离乡果真错了么? 夜里,秦以萧时不时的翻身。 一床被子下,羽然睡在内侧,秦以萧隔了最远的距离,躺在床沿边上。羽然都不禁要怀疑,这人是不是随时都要掉下去了。 “秦以萧,你在不安么?我知道你没睡。”羽然伸手过去握住秦以萧的手,感觉到秦以萧轻轻一颤,“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回胤国去吧。” 秦以萧睁开眼,正好对上羽然的视线,那双深棕色的眼睛。 “不是,不是不安,而是……”秦以萧顿了顿,移开目光,声音也压的很低,“是我觉得我变得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羽然皱眉,并不能体会这人话里的意思。 “就是,有时候我会想对你…对你…”说到这里,秦以萧词穷,后面的话说不出口。 原来如此,所以这木头才躲她闪她,变得举止异常么…… “对我怎么样?”羽然笑了起来,嗓音低柔,竟带了几分蛊惑。 “我……”愣愣的看着眼前人,秦以萧呆住,她才压下去不久的燥热感再次腾升而起。 “这样么?”带着笑意,羽然勾着秦以萧的脖子欺身上前,轻啄了秦以萧的唇。 离国天朗气清,月光更为明亮,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房里的一切都被蒙上一层薄光。 美好而虚幻。 再次看到秦以萧不知所措的反应,羽然不知该不该沮丧。 “你啊,是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么,我并不是想掩人耳目才嫁给你,我们也不是名义上结为夫妻,你只要遵从自己的心意就好,不要想的那么多。”羽然的手攀上秦以萧的脸,温柔的抚过她的眉眼。 指尖细腻的皮肤在眉眼间游走,撩起细细的痒意。 “遵从心意么……”秦以萧低声重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抓住了羽然轻抚她脸颊的手,然后一个翻身,一手紧握羽然的手固定在她脑袋一侧,另一只手撑在另一侧,悬在羽然上方,将羽然纳入她的势力范围。 身体触碰着身体,可以清晰感觉到对方的温度。 已经入了夏,无论被子或是衣物都轻薄了不少,随着秦以萧刚才的动作,羽然的领口微微敞开,顺着脖颈往下,蜿蜒向上的动人曲线隐没在衣服里,更惹人遐想。 屋内又恢复了平静,只能听到彼此频率并不相同,却都开始急促起来的呼吸声。 “你、你还欠我一个洞房花烛……”秦以萧小声的说,声音略微低沉沙哑,她像个讨要礼物的小孩子,有些不安,又充满期待。 “所以呢,所以你想干吗?”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羽然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似挑逗,又似挑衅的问了这么一句。 秦以萧小心翼翼的上前,像是征询羽然的允许,轻轻贴上羽然的唇瓣,这次换了秦以萧主动,吻了羽然。 比起大婚的那次的笨拙和生涩,有过几次经验的人,这次显得驾轻就熟。 也不知是谁先主动加深了这个吻,舌尖探出,寻找同伴,上演来回的攻防,谁也不肯示弱。 体温逐渐升高,房内是比屋外还要炎热的夏季。 缠绵的吻结束的时候,屋里只剩下了喘息的声音。 “对不起,羽然。”秦以萧支起身子,眼里像蒙上了一层薄雾。 “干吗突然道歉。”羽然的胸口随着呼吸起伏,为这声对不起感到不解,她又没有怪罪这人,也没有不许她的近亲。 “因为……”秦以萧看着羽然的眼睛,手探至羽然的腰间,扯开了束带,羽然的里衣散开,露出里面紧贴肌肤的肚兜,“不止是亲吻,我想做…更过份的事。”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完全出乎了羽然的意料,秦以萧俯下身子,将吻落在羽然的脖颈间,时缓时急,经过的地方留下属于秦以萧的印记。 深深浅浅,犹如一夜绽开,开到最灿烂的桃花。 有些事情,不需要别人细心教导,只需被稍加点拨,再笨的人也都学会了。 右手攀上羽然的胸口,隔着肚兜,是正好可以被秦以萧掌握的程度。手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配合着细密的亲吻聚拢亦或放松。 “秦以萧……”羽然低呼出声,那里是从未被人企及的地方,陌生异样的感觉在体内窜起,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胸口某处正在秦以萧手里发生了变化。 “不要……”手握空拳抵住秦以萧的肩膀,轻声发出拒绝,这样的感觉太奇怪了,身体像被抽空了力气,被属于自己以外的人掌控。 秦以萧闻声抬头,她看见了羽然变得迷离的神情。她知道羽然并不是真的想要拒绝自己,否则,以羽然的身手,她秦以萧此刻早就被甩到窗户外面去了。 平日里并不聪慧的人,此刻眼神清亮。秦以萧凑近羽然耳边说,“不喜欢么?” 带着轻轻压抑的喘息,秦以萧声如蛊惑。 这、这人……羽然撇过头紧咬下唇,双手紧拽着秦以萧的衣服,已经羞得不成样子了。她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可以有这样的感觉。 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觉,奇怪到无法形容,可是与其说不喜欢,更不如说是一种让人羞于承认的难耐。 明白了羽然的默许,秦以萧难得的勾起一丝坏笑,继续开始未完成的情事。 衣服布料成了阻碍,秦以萧解开羽然的肚兜,胡乱一丢,那层薄纱般的细软布料在空中一荡,晃悠悠的掉落在地上,恢复沉寂,不再去打扰主人。 毫无阻隔的肌肤相亲是刚才不能比拟的,手掌抚过羽然的身体,如丝绸一般顺滑。 张口含住羽然胸前的一抹嫣红,秦以萧动作生涩,但是依旧给羽然带来莫大的刺激,她搂住秦以萧的脖子,犹如溺水之人攀住救命的浮木。 身体某处难以启齿的地方湿润起来,羽然羞赧到想要逃走。 “恩……”尽管咬紧了下唇,还是令□□自喉间溢出,听到自己的声音羽然心里一颤,那撩人妖娆的娇喘竟然是自己发出的。 情之一字究竟是什么,能让人沉迷其中。 羽然来不及去思索答案,因为秦以萧的手已经从腰间向下……没入羽然双腿之间,触摸到了其中的温热和湿滑。 “秦以萧,不要了。”羽然夹紧了双腿,那里是,是……怎么可以……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34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34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全身滚烫,皮肤泛起粉红的颜色。 感受到对方的紧张和紧绷,秦以萧也跟着紧张起来,到了这一步,她也懵懵懂懂,只好再次吻上羽然的唇。 身体在逐渐放松,秦以萧掌控了主动权,她试着以手掌覆住羽然的花瓣,羽然的轻轻的一颤。 羽然被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却没有彻底得到释放,秦以萧动作轻柔反而更加折磨着羽然,她大口喘息,汲取必要的空气。 夜晚还很漫长,这场情事在秦以萧温温吞吞的进行下,最终还是将羽然抛向了云端。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就这样吧。 第23章 王爷 离国,云中城。 云中城和秦以萧现在居住的青州相邻,贯穿青州的护城河也同样贯穿了这座城市。 青州是离国的大都城,地位仅此于帝都,依山傍水占尽了天时地利,像文人笔中的水墨画。百姓在此安居乐业,数百年间从未有战火蔓延到这里,青州城安逸而沉寂。而一水相连的云中城则热闹非凡,各地商贾往来于此,络绎不绝,连晚市也篝火通明,曾经有人评价云中城,说它汇通了天下商品。 有专门的大船载人往来于两座截然不同的城市,一人只需要花上一个银毫。 柳洛夕牵着马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缓行,道路两边满是商贩,眼睛里透着精明的光,面前的摊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 秦以萧和羽然离开了胤国,春耕开始大家又都很忙碌,没有空闲陪着她玩,剩下一个尧舜禹在她心里又是个讨厌鬼,所以她干脆跑到离国散心,到处走动走动也比闷在家里要过,也顺便回来看看在离国的爷爷。 “姑娘过来看看。”道路拐角处,一个小孩子模样的年轻小贩对柳洛夕招着手,指着手里的黑色木盒子,“这件事物稀奇的很,保证你没有见过,天上地上过去未来五百年,再也找不出一样能比得上了。” 男孩努力装出世外高人的样子,但他束着的头发有些凌乱,身上的旧袍子对他来说也太大了,穿在身上松垮垮的,显得有些滑稽。 柳洛夕停下脚步,被勾起了好奇,她们柳家的柳渊阁遍布各地,是天下第一的商号,从小到大见过的稀奇事物说不定比认识的人还要多,她倒是要看看这个盒子究竟有什么神奇的。 男孩看着青色衣服的姑娘牵马走来,知道引起了对方的兴趣,露出了笑容。他虽然才十三岁,已经在云中城混迹了许多年,看多了形形□□的人,一眼就能分辨出谁穿着华丽的绸缎却是个穷光蛋,谁穿着普通衣物却是有钱人。 气质和细节,有些东西已经变成习惯浇注在人的身体里,不是换套衣服就能改变的。 “你可不要吹牛。”柳洛夕仔细瞧了瞧,暂时看不出什么来。 “若是吹牛,您尽管将我丢进护城河里去。”男孩说的信誓旦旦,他拢了拢过长的袖子,“姑娘您仔细瞧好。” 男孩打开盒子,让柳洛夕确认里面是否空无一物,等柳洛夕点了头,他又合上,闭着眼嘴里念叨着一些听不懂的话,像是祭祀时巫祝唱诵的咒文。 男孩眼睛时狡黠的一笑,再次打开盒子,里面赫然多了一只纯白的兔子,耸动着耳朵,身子轻轻颤抖着。 “姑娘怎么样,这可是上古时候流传下来的法宝,可以无中生有,是存有法力的。”男孩得意的说完,想要在对方的脸上看到惊讶的神色,最好是充满好奇的问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样他就可以娓娓道来早就编好的故事,最后把这个盒子卖出去。 可是眼前的姑娘并没有露出他期待的表情,让他心里有点打鼓,他试探着说,“您要的话……三个金铢就卖给您了。” “三个金铢啊……” “两个金铢也可以的……这么便宜,姑娘还需要考虑么?” “是需要考虑。”这样说着,柳洛夕做出苦恼的表情。 “那……”男孩伸出一根手指,“一个金铢?” 柳洛夕忽地嫣然一笑,手指卷着自己的发丝幽幽的说,“我是在考虑着怎么把你丢进护城河里,夏天的河水应该还算是清凉吧?” 这样的小把戏怎么骗得过她,不过是在盒子上做了简单手脚罢了,害她以为真的是什么好玩的东西呢,不禁失望起来。 小男孩尴尬一笑,知道对方识破了他的诡计,不动声色的向后挪了一小步,猛地抱起盒子准备逃走,动作快的连盒里的兔子都吓了一跳。 可惜才跨出一步,就被人揪住了领子。 柳洛夕的武功并不算好,只是早些年爷爷请了些师父教了些粗浅的招式用来防身而已,但是对付一般人还是绰绰有余了,何况只是个小孩子。 “小鬼,骗了人就想跑啊?”柳洛夕将他扯了回来,“有胆子骗人,没有胆子承认么,小小年纪就做了骗子,你爹娘没有教你做人的道理么?” “我不懂什么圣人的道理,我只知道没有钱就吃不了饭活不下去,你们这些有钱人,知道肚子饿的滋味么!”男孩大声的说,他忽然生起了气来,他没有爹娘,没有人教他那些,他连自己的名字都认不得。 “你叫什么?” “钱五。”男孩答完,一脸倔强的扭过头去不看柳洛夕。他不觉得自己是坏人,因为他从来不骗穷人,他只骗那些有钱又贪心的人。 “倒是一副别人欠了你的样子。”柳洛夕无奈摇头,松开男孩,“算了,放过你了。” 看着柳洛夕的背影,男孩倒是呆了一下,通常他被拆穿都免不了要被打一顿的。愣了半饷回过神,才发现桌子上放着几枚金铢,他伸手将金铢拽着手里,低着头摸着兔子的头顶柔软的绒毛,不知怎的…… 忽然有些想哭。 “让让,让让。”身后有人急切的催促,柳洛夕牵马走到一边,让出一条道来,那人挤过人群,往前赶着路。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出现,一样着急的模样,脚步匆匆。 “前面发生什么了么,怎么都在往那边走?”柳洛夕拦住一人问。 “哦,城南开了一家新的说书馆,和别的书馆不同,边上搭了大的戏台,先生一边说书,另一边请了戏子来演,大家都想去图个新鲜,去晚了就占不到位子了。” 这倒有些意思……柳洛夕决定,先去瞧一瞧,再回青州去。 她牵了马,在人群里走不快,等她到的时候,故事已经要结束了。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35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35 先生的堂木用力的落在桌案上,发出响亮的声音,乐声到这里戛然而止,戏台上倒在男子怀里的女子也起了身,两人朝着台下作揖。 台下的人鼓起了掌。 锦衣秀袍的男子从最前排的位子站起来,从容不迫的上了台,有小厮跟在他的身侧,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是满满当当的金铢。 柳洛夕看着主仆二人走到戏台上,在女子的面前站定,听不到说了什么,只能看见女子摇了摇头,准备退回到幕后,却被男子扯住了手腕。 “现在是在做什么?”柳洛夕问身边的老人家。 “有钱人送那么多钱给戏子还能是做什么,想要买下她做小妾呗……” “可是她好像不太乐意。” “不乐意又能怎么样。”老人摇着头,这世道就是这样,“那是富贾赵家的二公子,又有谁敢管他的闲事,姑娘你也快些离开吧,有些事啊,看不见就当没发生。” 人群开始散去,老人家也走了开,柳洛夕的视野逐渐开阔起来。台上两人纠缠的更加厉害,男子搂着女子的腰,光天化日之下作势就去吻女子的脖颈。 女子用力推着赵二公子,“谢公子抬爱,宁灵心领了,只是宁灵还无意家人,请公子……” “只是一个戏子,装什么清高?”赵二公子半眯着眼恶狠狠的说,又要伸手去轻薄名为宁灵的戏子,忽然被人扼住了手腕。 “她说了不愿意,你没有听见么?” 好事被破坏,赵二公子恼怒着回头,想看看什么人这么大胆子,却在看到柳洛夕的样貌之后,消了火气,“姑娘说的是,那不知姑娘你……愿不愿意啊?” 柳洛夕看着他恶心的嘴脸就生气,手上一用力,“叫你胡言乱语。” 赵二公子吃痛打大呼,旁边的小厮才反应过来,要上前帮忙,被柳洛夕一脚踹下戏台。接着她又踹了赵二公子一脚,那赵二公子像球一样滚下了阶梯。 所有人都看傻了。 “走啊。”拉起宁灵的手,柳洛夕带着她跑了出去,跑到戏台下,她又想起了什么,爬上一张桌子一跃,扯住了悬在上方的一根细线。 “那个扯不得!”说书先生才喊出声,简易搭建的戏台已经塌了下来。 ******** 钱五经过小巷子,投了一枚银毫在乞丐的碗里,他经常也很穷,可是有钱一点的时候他也愿意帮一下更困难的人。 巷弄外嘈杂声渐起,钱五探出头去,见到了熟悉的身影,刚才放了他又给了他金铢的女子拉着另一个女子的手,身后远一些的地方,有很多人在追赶她们。 他转身想走,通常他是很怕麻烦的人,这次不知怎的,心里总觉得隐隐有种冲动在他身体里流淌。 咬了咬牙,他冲出巷子。 “喂,这边!”他小声低呼。 柳洛夕看见了他,拉着宁灵闪了过去,“小鬼,你怎么在这?” “现在是问这些的时候吗?”钱五瞥了她一眼,“我带你们走小路去渡口,那边人多,也容易逃脱一点,这边走。” 钱五什么都没有问,他清楚知道的事情太多并没有什么好处。 逃跑的人数从两人变成了三人,追赶的人时远时近,却从未被甩掉。 渡口有船只刚刚离岸,高大宽阔的船身让它看上去像一栋水面上的房子。柳洛夕在岸边跳着脚挥手,“喂喂,船家,载我们一程!” “对不起,姑娘,我们这是私船,不载人。”船头的男子收起板子,摇头。 “你不载我们,一会我们就被丢进护城河里喂鱼了啊!”柳洛夕回身看去,再过一会,那些人就要追到这里了,她们已经跑了很久,谁也跑不动了。 “真的不行,姑娘你……” “放条板子让她们上来吧。”男子的话还未说完,船舱里传出了说话声,声音有些沙哑。 “主子……” “没事的。” 船被划回岸边,长长的板子连接陆地和船只,钱五和宁灵先上去,柳洛夕才跟上。 巨大的船帆被展开,挡住了太阳光,在船身上投注了大片的阴影,钱五没有坐过这么大的船,来往青州和云中的公船只有这个的三分之一大小,他兴奋冲到船头眺望。 身后那群人这时候才追到,柳洛夕像个小女孩一般招着手大喊,“哈哈,再见了,各位!” 她转过去,拉起宁灵的手也招了招,然后满意的笑着。 “姑娘你做了什么事,让这么多人追着你?”船舱里的声音再次响起。 “也没什么。”柳洛夕笑着,风吹过来让她的裙摆飘啊飘的,“不过是抢了一位姑娘,打了一个恶霸,扯塌了人家的戏台而已。” 船舱里的人咳嗽起来。 “你生病了么?”柳洛夕问。 “旧疾罢了,并没有什么,话说回来,我帮了姑娘你一个忙,姑娘是否该答谢我?” “你救了三个人,答谢你也不亏,不过我身上暂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有纸笔么?” 柳洛夕话音刚落,也没有人下指示,就有婢女托着笔墨纸砚上来,恭敬的端到柳洛夕面前,等柳洛夕写完字,婢女拿着纸张进了船舱,一会又退了出来。 虽然外面是大夏天,船舱里却生着炭火,炭被烧的滚烫,让船舱的温度比外界更高。有一人靠在正中的软榻之上,虽穿着男子的长衫,但未挽未系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分明又是个女子。 “你拿着这张纸,到柳家的柳渊阁找我,我会答谢你的。”柳洛夕说。 “天下第一商号的礼物,那我便收下了。”她顿了顿,“你们到青州么,我可以送你们一程。” “是么是么?那再好不过了。” 接下来船舱里的人不再说话了,柳洛夕也不去打扰,只是和钱五和宁灵聊天。 柳洛夕问她们愿不愿意到她家里一坐,宁灵点头,反正她现在也无处可去了。 钱五撇着嘴说,“有吃的喝的伺候就去。” 要不是看在钱五刚才帮她的份上,柳洛夕可能会忍不住在他头上敲一记爆栗。 到了青州渡口,柳洛夕一行人下了船,船主人始终没有露过面。 柳渊阁?船舱里的女子饶有兴致的端详白纸上的那个柳字,想起柳洛夕刚才那句,“不过是抢了一位姑娘,打了一个恶霸,扯塌了人家的戏台而已。” 嘴角浮现笑容,女子轻声低语,“好一个不过……而已,真是有意思的人啊……” “王爷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36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36 。”刚才给柳洛夕搭板子的男子立于船舱外,“马车准备好了,可以回府了。” “恩。”女子应答。 第24章 青州 女子起身,刚出了舱门就有婢女拿着重锦的斗篷上来,青色的斗篷上绣着纯白的狮子,昭示此人的身份。 狮子是代表离国的图腾,也是离国国主的家徽,只有皇帝和亲王可以使用,又以颜□□分尊卑。 而纯白的狮子,属于齐王段浔枫。 她拉紧斗篷,将整个人包裹进去,还是感觉到些微的冷意,总觉得有风从斗篷缝隙里透进来。 抬头看着天空,那里堆积了黑云,黑压压的一片蔓延到天际,像是随时都会下起雨来。 “都已经七年啦,时间过的真快。”段浔枫勾起嘴角笑着,不紧不慢的从船上走到岸边。 七年前她的头衔还不是王爷,而是长公主。 有行人在不远处经过看到这一幕,他先是一愣,夏天里怎么会有人穿这么厚重的斗篷,随即他看到了斗篷上的纯白狮子,他猛地想起,帝都里的那位王爷,在灼热的夏日里比冬日更加畏寒,所以每年夏日,会到温暖的青州城来住。 “女王爷啊……”他露出玩味的神情仔细打量那个背影,虽然裹着斗篷,还是隐约可以看出女子的玲珑身段的,他是个俗人,不禁想起了青楼的姑娘。 看的到长相就好了,不知道有没有倚翠楼的花魁漂亮……他撇撇嘴,笑了起来。 一个小商贩挑着担子从他面前经过,遮挡住了他的视线,等商贩走过去,他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东西。 只是一个侧颜,就让他呆住了,眼前女子的容貌比花魁可要高上千百倍,黑色的长发没有挽起,披散于身后,在阳光下呈现淡淡的金色。 他低语轻叹道:“真是漂亮……” 总听说君王为了红颜不早朝,换做他是君王,有这样的女人在怀里,他也不愿意从温柔帐里出来啊。 然而下一秒,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如刀般锋利的眼神,他心头一惊,那个眼神压得他透不过气来,压的他没来由的害怕。他不自觉的弯下膝盖,恭敬的跪伏下来,直到额头抵到地面,不敢再看。 “王爷,怎么了?”侍从问。 “没什么,走吧。”女子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冷冷淡淡的答道。 行人在那里跪了许久,回过神的时候发觉自己的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他吞了吞口水,什么龌龊心思都飘到了九霄云外。 活了几十年,现在他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威严天成,那是何等的气魄。 ……………… 钱五和宁灵跟着柳洛夕回了柳家,说是要去她家里做客,只是,当钱五真的到了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这真的是你家啊……”钱五在柳家院子里探着脑袋忍不住发出了感叹。他知道柳洛夕一定是生在有钱人家,只是没想到她这么有钱。 脚下的池子里莲花开的正盛,一朵簇拥着另一朵,池面上长长的步桥用了取意天然的木板搭建,通往远处的水阁。 水阁之后绕过蜿蜒的石栈,然后才到真正到柳家的宅院。 “你该不会只是这家的丫鬟吧?”钱五跟在柳洛夕身后,眯着眼打量她,他还是有所怀疑,这可是天下第一商号柳家的宅院! “谁是丫鬟了……”柳洛夕回身敲了钱五的脑袋,她比这臭小鬼高了半个头,打起来甚是顺手,对于钱五的说法她可是相当不悦,她究竟有哪一点像丫鬟了。 “不是丫鬟就不是丫鬟,干吗打我的头,会长不高的啊!”钱五双手揉着自己的脑门,大声的说,不是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么,什么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就连村里性格毛燥的女人,都有温柔的时候。怎么柳洛夕什么都没有,她是石头做的吧……钱五都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女人了! 宁灵立在一旁看着两人嬉闹,并不插话。 此刻的她已经卸去唱戏时的妆容,露出本来面目,明眸皓齿,也是一个容貌清雅的女子。 她笑了笑,收回放在两人身上的目光,再去看木桥连接的那座高大府邸的时候,眼底多了一抹黯淡之色。 高门大宅,对她来说,向来只是被请去供人消遣的地方而已。 戏子的身份本就低微,说穿了比青楼的女子也高不了多少,都是供人欢愉。 她也常常受到一些男子的轻薄,但只要那些孟浪的举动没有越过她的底线,她便忍一忍就算过去。 毕竟,她不能得罪人,也没有能力得罪人。 这些,她都习惯了。 其实年纪小一点的时候,她也曾经幻想会遇到良人,可以幸福一生,只是入行越久,见过的人越多,才知道,这世间男子薄情寡义的多,哪来那么多的良人。 况且若真是良人,也该与家世清白的女子相配。书生戏子至死不渝的爱情,只不过是存在于戏中的故事里罢了。 柳洛夕发现了宁灵的异样,丢下与之缠斗的钱五跳到宁灵面前,“宁姐姐,你在不开心么?” 宁灵只是摇了摇头,“只是想到一些过往而已。” “过去的事既然已经过去,就不要不开心了,宁姐姐笑起来是那么漂亮,可惜,你总不爱笑。”相处了几日,柳洛夕觉得,宁灵是个温婉的女子,永远不会让人感到冷,也感觉不到热,永远是最舒适的温度。 就像上次在客栈里,她分明看到那个男子故意撞在宁姐姐身上,还用惹人嫌的眼神在宁姐姐身上飘,可是宁姐姐却开口和人家道歉。 她本来气不过要上去打抱不平的,却被宁灵拉住,她说,不碍事的,不需要为了我途生事端。 不需要为了我途生事端……这人是多看轻自己,把自己看的多不重要啊。 真是,太过温婉的人就像失去了自己的脾气,处处去迁就着别人,这样的宁灵让柳洛夕有些心疼。 笑么,宁灵心里泛起一丝苦涩,当了这么多年戏子,连她自己都要分辨不出来,有时候脸上的笑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心底再痛苦和难过,到了需要她笑的场合她便能笑出来,为了钱,为了生活下来,她便丢掉了自我。 其实她本就不爱笑,生活里总是充满艰辛和坎坷的人,怎么会爱笑。 她看着柳洛夕的脸,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的担忧和关怀,久违的温暖浮现在她的心头。 最后一次看到类似的神情是什么时候了,久到宁灵自己的都忘了。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37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37 “我明白了。”嘴角上扬,虽还是个浅笑,可宁灵知道,这次的笑是她发自内心的。 “洛夕姑娘真是个温柔的人。”宁灵又说,笑容越发绽放开,犹如池里开到最盛的花。 柳洛夕看着看着,忽然发现,宁灵的温度,其实是炽热的。 “宁姐姐,你的头发乱了。”柳洛夕抬手,将宁灵几缕被风吹乱的发丝拢回耳后。 柳洛夕的手软软的,手指拂过耳边的时候,宁灵觉得有些痒。 “现在好啦。”柳洛夕满意的点头,而后拉着宁灵的手往前走去。 身体被人牵动,宁灵低头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心里涌起一股自己也想不明白的感觉,她觉得奇怪,刚刚手指明明是拂在耳畔的,为什么心也像被什么撩拨了一下呢? 钱五像是被忽略掉了的人,他将手交叠在胸前,郁闷的跟上去,边走边在心里嘀咕着,“切切,这个女人哪里温柔了,凶的要死!” 清风依旧在吹,池里荷叶轻摆,带动池水泛起涟漪。 究竟是风在动,水在动,还是人的心在动…… 羽然和秦以萧到青州已经一段时间了,邻居家的大婶是个热心的人,见小两口初到青州便很照顾她们。 托她的福,羽然的针线功夫有了很大的进步,如今也能帮人做做缝补补贴家用了。 “秦以萧,我觉得我越来越贤惠了,你要怎么奖励我?”那天羽然拿着自己赚得的第一笔小钱在秦以萧面前炫耀的时候,秦以萧觉得,羽然就像个小孩子。 于是她走上前,一手揽住羽然的腰,一手拂上羽然的脸颊,吻上她的唇。 羽然拿着钱袋的手紧了一下,被吻乱了心跳,闭上眼,配合着秦以萧的动作,缠绵缱绻。长吻结束,她轻轻喘息,忽然意识到,这哪里是什么奖励啊,分明是秦以萧在占便宜。 自从上次亲密过后,这人倒是……越来越不木头了。 另一边,秦以萧顺利的在一家药铺找到了适合自己做的事情,就是帮老板鉴别药材。 通常药铺都是大夫开的,收药抓药并不需要请伙计,但是这家药铺特殊一些,没有大夫,不给人看病,只是卖一些名贵的草药。 老板自己不认识这些草药,只会做生意,所以就非常需要帮手。而本来鉴别药材的那个人太老了,向老板请了辞,老板贴了招人的告示,秦以萧正好看到。 好在她以前经常上山采药,对于药材的鉴别还是很有一手的。 今天正好做满一个月,老板给她发了工钱,听说她家有女眷,还送了她几包滋阴养颜的药材。 秦以萧心情不错,傍晚回家路上瞧见有人在卖蜜饯糖果等零嘴,想着羽然应该会喜欢,就挑着买了几样。 “就算开心,也不能胡乱花钱。”羽然看着桌上四份小吃,轻划了一下秦以萧的鼻子,她知道秦以萧是为了让她高兴,才买的这些,可是她不想秦以萧辛苦赚的钱为她花在这些上面。 以前她是客人,借住在秦以萧家,吃的用的住的,全是秦以萧的,不清楚两个人的开支。如今过起日子,管起柴米油盐,才知道生活的不容易。 曾经的羽然一定想不到,随手一批奏折,就是大笔银两的她,会在有一天,开始计较起几个小钱,她不禁莞尔,笑道,“秦以萧,等哪一天我老了,长了皱纹,变成在菜市场上和别人为了一个铜板争得面红耳赤的黄脸婆,你还要不要我?” 秦以萧想了一下那个画面,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哦,不要我啊……” “不是不是,”怕羽然误会,秦以萧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绝对不会,等你老了,我也老了,你有了皱纹,我自然也有,我、我会努力赚钱,让你不用那么大年纪了,还要为了一个铜板和别人吵架。” “傻瓜,不用太辛苦,我们赚的钱加起来,只要不至于饿死就好了。”粗茶淡饭,只要坐在一起吃的人是秦以萧,对羽然来说就很足够了。 “喏。”捻了一个蜜饯送到秦以萧嘴边,秦以萧张口吃下,颊边鼓起一个小包。 “甜么?”羽然问。 还没等秦以萧回答,羽然就自己去找答案了,她笑着去吻秦以萧,尝到了她嘴里的甜味。 甜味蔓延开,透进两人心里。 秦以萧的手不老实的从羽然腰间向上,握住一边的柔软,羽然轻哼了一声,红着脸赶紧按住对方作恶多端的手。 “晚饭还没吃呢,你这坏人。”羽然想要逃开,却被人牢牢抱住。 这次是你撩拨我的,不能怪我,秦以萧给自己找了个理直气壮的理由。 她此刻变成了饿狼,但她不想吃饭,她只想吃羽然。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昨天要更新的,但是竟然突然停电了,我一个人蜷缩在黑漆漆的房间里…… 用电脑剩余的电量,在给手机充电。 第25章 成长 夏日黄昏的阳光为地面铺洒上最后一层金黄。 羽然坐在院子的藤椅上仔细手里缝补的动作,玄霄盘成一团蜷在她的腿上打盹,这个小家伙最近长大了不少,压在腿上有了明显的重量,也不再是一开始会被误认为小狗的模样了,逐渐有了狼的威风。 好在没有人在意它究竟是什么物种,而且玄霄也很听话的只在秦家的范围里活动,因此也没有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院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玄霄耸了耸鼻子立刻竖起耳朵从羽然腿上跳开,跑到门边去迎接这个家的另一位主人。 秦以萧一进门,玄霄就甩着尾巴用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她,秦以萧自然明白,这是它在主动示好,想要她陪它玩。 “让我休息一下,一会再和你玩。”带着笑容弯下身子,在玄霄脑袋上揉了揉。 秦以萧抬起头,正好对上羽然温柔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此刻等待别人回家的人和被人等待回家的人是同等的幸福。 走上前去,秦以萧在妻子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然后说,“我回来了。” “今天这么早?”羽然浅笑,通常秦以萧要到太阳下山才回家,今日斜阳尚在,这人就回来了。 “恩,老板今天有事,比往常早了一些关了铺子。” “饿了吧?我去做饭,你去歇一会,很快就好,屋里给你备了凉茶,你先喝一些。”羽然放下手里的东西,细心拭去秦以萧头上的薄汗,才起身进了厨房。 秦以萧站在原地看着羽然闪进厨房的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38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38 背影,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傻笑了一下,抓了抓脖子进了屋。 羽然在厨房里忙碌,今天她做了新的菜式,是从隔壁大婶那里学来的青州小菜。 褪去权力和王者锋芒的羽然,正在一点一点的用心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妻子。 秦以萧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换上干净的衣裳,劳碌一天才得以回家见到心爱的人,她自然很是珍惜两人相处的时间,于是轻手轻脚的溜进厨房。 “今天吃什么?”秦以萧从背后揽住羽然,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自从她们肌肤相亲,有了夫妻之实之后,秦以萧对于亲吻拥抱这样的亲密逐渐习以为常。 不再像之前那般拘谨,连羽然的手也不敢去牵。 反倒是羽然,现在她再也不能随便一个吻就逗得秦以萧面红耳赤,然后自己在一旁兀自得意的看她不知所措了,因为自从这人学会了做某些事情,招惹她的后果,总是自己吃亏。 “一会就知道了,现在不要闹我。”羽然拍掉秦以萧环在她纤腰上的手,将差点过了火候的菜从锅里捞起来,装进盘子里,塞到秦以萧手上,“拿着,去屋子里等我。” 秦以萧不想去屋里等,她想和羽然待在一起,就拿出玄霄的绝技,用可怜兮兮又水汪汪的眼睛看羽然,羽然被她这副样子看的心软,只好吻了她的嘴角一下,柔声道,“好啦,乖了,我马上就来。” 得了甜头的秦以萧心满意足,听话的离开,不再打扰。 羽然也很无奈啊,这人不但学会了做某些事情,最近还学会了无赖。 她也好奇,这个木头怎么就像忽如一夜春风来了,接着开了花结了果开了窍。 夜里,羽然失了眠,躺了许久都没有困意,反正睡不着,索性睁眼去偷看秦以萧,月光从打开的窗户照射进来,带来了一点点的光亮。 羽然的视线从秦以萧的眉眼到鼻子再到嘴唇,一寸一寸的细细打量,看着看着就扬起了嘴角。 秦以萧从浅眠中醒来的时候,发现羽然正在看她。 “睡不着么?”秦以萧给羽然掖好被角,揽她入怀。 “恩。”羽然顺势靠过去,枕在秦以萧手臂上。 想了一下,秦以萧说,“给你讲故事吧,记得小时候我睡不着,娘亲就给我讲故事。” 羽然笑着说,“好。” 羽然不是小孩子,秦以萧自然不能给她讲孔融让梨这样的事,她忽然想到很久以前听到过的一个故事。 “说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国家叫巽国,是列国里最强盛的国家,巽国每年春天都会办一场大典彰显霸主的地位,这个时候诸国就会派皇子和使臣带着大量的朝贡物品去到巽国,表明自己愿意依附巽国以换取和平。 巽国皇帝有个女儿叫做慕瑶,在那次的大典上弹奏了一首《归墟》,这是古时候流传下来的琴律古谱,当世的琴艺大家也只能弹奏出其中六七分韵律。当时慕瑶公主一席白衣端坐于上,面容精致,仪范清冷,尽显皇家风范。她手指轻抚,从第一个音律跳出来,就开始令人心惊,在场的众人在琴声中听到了肃杀之音,犹如置身海中无底之谷中,正是归墟的境界。 正所谓乐如其人,一曲罢,有人嗟叹,慕瑶公主之气魄,不输须眉。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只是欣赏公主琴艺的,楚国有个皇子叫薛正霖,他的目光并不磊落,从始至终一直在慕瑶公主身上扫来扫去,最后竟然起了色心。 大典之后便是晚宴,无数的灯盏立在殿外,四周亮的像是白昼,那是一场贵族之间的盛宴,各国皇子使臣会离席走动,相互寒暄祝酒,将各国之间的暗涌隐藏在杯盏相交之中。席间,薛正霖行至慕瑶公主跟前祝酒,作揖的时候偷偷在酒里动了手脚,他是风流场上的惯手,有自信瞒过周围的几双眼睛在对方的酒杯里下药而不被察觉,他在楚国用这种伎俩已经坏了不少女子的清白。 皇子前来祝酒是常有的事情,慕瑶公主并没有多想,礼数周全的轻饮一口。薛正霖便笑着退了下去,开始时刻关注公主那边的情况。 身体里渐渐出现的燥热感让慕瑶觉得不舒服,不久便心跳紊乱,面色绯红。贴身的婢女发现了公主的不对劲,以为她是饮多了酒,询问她是否要回寝殿休息,慕瑶点头,那种陌生的感觉盘踞在身体里正在侵占她的意志,她觉得脑袋昏昏沉沉。 婢女扶着她离开,她只是公主,提前离场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薛正霖跟了出去,发现慕瑶身边只有一个婢女更是喜上眉梢,行至一个僻静之处,薛正霖打晕了婢女,将她藏在不易发觉的草丛后面,走回来将慕瑶揽入怀中,慕瑶想要挣扎,身体却失去了力气。 此时慕瑶脸上已经出现他熟悉的媚态,薛正霖更是心头得意。 他胆大至极,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做了这等卑劣之事会给自己的国家带来什么后果,若是运气好,皇家人要面子,不仅不会大肆宣扬公主被人玷污的事情,说不定巽皇会将公主嫁给他。若是运气不好,巽皇追究起来,尝过了这样的女人,做风流鬼也不冤枉。 百里玉恒,淳国的四皇子,也就是这个时候闯入了这段插曲。淳国在诸国中最为弱小,座次自然也被安排在最末位,场内众人交谈甚欢,他那里却少有人来,跟随他来的使臣小声的抱怨,他自己倒是不以为意,落得清静也没有什么不好。 百般无聊,他就溜出去走走,没想到碰上了薛正霖那不堪的一幕。 薛正霖认得百里玉恒,本想叫他一个小国皇子不要多管闲事,但是当百里玉恒的长剑抵在他喉咙上的时候,他还是畏惧了。 他愤愤将人推向百里玉恒转身离开,咬着牙发誓,他日必定要淳国付出代价。 百里玉恒扶住慕瑶摇摇欲坠的身子,发现对方的体温高的不正常,正想怎么办的时候,肩头一痛,却是被怀里的人重重咬了一口。 百里玉恒也很无奈啊,也就只好忍着痛由着她了,慕瑶见对方似乎没有要乘人之危,也就放松了警戒心。不知道过了多久,药效退了下去,慕瑶道了谢却希望百里玉恒不要将今晚的事情宣扬出去,权当没有发生。 百里玉恒问她,你不生气么? 慕瑶说,我是个女子,发生这样的事自然生气,只是若要追究起来,怕又要是一场生灵涂炭了,因我一人挑起战争,非我所愿。 百里玉恒说,你这样委屈自己,事事都要想的周全,不能随心所欲,活的不累么? 慕瑶笑了笑说,人活在世上,哪有那么多随心所欲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39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39 的。 百里玉恒站在那里看着慕瑶,看着看着,忽地拉住她的手,和她说,跟我来。 慕瑶皱眉,却没有挣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依据,她觉得这个人可以信任。百里玉恒拉着她到了楚国下榻的宫殿外躲了起来,她用眼神询问百里玉恒这是做什么,百里玉恒小声说,一会你就知道了。 晚宴散去,慕瑶看到薛正霖回了宫殿,百里玉恒揽住她的腰际,运了轻功神不知鬼不觉的跃进薛正霖的房间。 百里玉恒在背后点了薛正霖的穴道,让他动不了,听不到,也叫不出声,然后用被子将他整个人裹住,坏笑着对慕瑶说,你不想挑起事端,但是打他一顿报报私仇还是可以的吧?他今夜咎由自取,吃了亏可不敢告状。 慕瑶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看见了对方眼眸里的张狂,不畏惧和自由自在。 慕瑶想,那一定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放肆的事情,她竟然跟着淳国的皇子胡闹,闯进别人的寝宫,恶狠狠的将人揍了一顿。 婢女转醒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公主的寝殿,慕瑶没有告诉婢女实情,只是说她半路晕倒了。 婢女摸了摸后脖颈,努力回忆当时的场景,总觉得自己才不是突然晕倒,而是被什么东西打中了才晕倒了,正好奇想开口询问,抬起头看见她们家公主坐在窗边望着天上的明月在笑。 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笑容明媚动人。 公主平时是这般笑的么?婢女又抓了抓脖颈,她觉得,公主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之后两年的大典,慕瑶和百里玉恒在晚宴上都偷偷溜出去,坐在无人的湖边看星星聊天,面对这个人,慕瑶没有拘束,可以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必在意自己的身份。巽国大典,成了慕瑶一年中最为期待和雀跃的事情。 第三年的时候,慕瑶带了晚宴上的酒说要和百里玉恒小酌,没想到慕瑶喝醉了,和百里玉恒说了喜欢二字。 慕瑶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但百里玉恒送她回去,没有给她回答就走了,到了第四年,淳国出使巽国的人从四皇子百里玉恒变成了三皇子,第五年依旧是三皇子。 那一年慕瑶已经二十一岁了,按规矩,皇姐们都是二十岁之前就嫁人的,自己前两年不愿嫁,便是在等一个人,等一个答案。 现在,她知道那人的答案了,心里泛起苦涩,她自嘲一笑。 果然,世上哪有随心所欲,你心里所想的,所欲的,常常都是你得不到的。 时光从他们初遇至今辗转了这么多年,当初盛极一时的巽国开始衰弱,取而代之的是楚国的壮大,当楚国陈兵巽国汜水关下的时候,巽皇不得已提出了联姻。 将公主慕瑶嫁予楚国皇子薛正霖。 那时候的百里玉恒已经成了淳国的皇帝,当消息传来,这个年轻的皇帝在雪夜里默坐了一夜。 薛正霖是什么样的人,百里玉恒很清楚。 后来,百里玉恒不顾朝里大臣的反对,钦点十万兵力赶到楚国。据说那场战死了很多很多人,城外的尸体垒叠起来,比城墙还要高,不同人的血液同样鲜红,汇聚起来成了一条长河。” 秦以萧说到这里停住了,她凭着记忆复述先生当时说的话,虽然没有生动有趣,但是意思还是清楚的。 “再后来呢?”羽然被勾起了好奇心,那个百里玉恒明明爱着公主慕瑶,却为什么在那之前要避着她呢,而那十万人的代价……最后究竟是成是败。 “再后来……后来的事我也不知道了,当时只听先生讲到了这里。” “如果是你呢?”羽然突然问,她用指尖缠绕着秦以萧的发丝。 “恩?” “如果是你,会用十万人的性命来救我么?” “十万人……”秦以萧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尸骨成山,血流成河。 她思考着,然后转过身认真的凝视羽然的眼睛说,“我不是那种君临天下的人,手里握着那么多人的生杀大权,所以我没办法站在那么高的位置来思考要不要用十万人来救你,我只有我自己的性命而已,但是我知道的,就算只有我自己一个,也会拼了命的来救你。” 羽然问那个问题的时候,其实也不是那么认真的,她只不过是做了个假设,想听一听秦以萧豪言壮志的说会来哄哄自己开心而已。 可是秦以萧明显较真了,她没有去做假设,而是基于自己最真切的情况来回答,这个不敷衍的答案被放进羽然的心里,沉甸甸的很有份量。 “笨,我不要你来,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活着。”羽然贴过去,抱紧秦以萧。 “可是,我不能……” “哎呀,好啦,你这个傻瓜。”羽然捏了捏秦以萧的鼻子,“又不会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情,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我们不会分开的,会天长地久,白头偕老,恩?” “恩……”秦以萧愣愣的点了头,羽然凑过去,在她嘴角落下一个吻,说,“睡觉。” 秦以萧闭上眼,思绪却因为刚才的担忧开始有所不安,她收紧手臂让羽然更靠近她一点,将头埋在羽然颈间,压低了声音说,“羽然,你教我武功吧。” “干吗?” “我想保护你。” 作者有话要说: 竟然断更了一阵子,真是不应该啊,抱拳作揖求原谅。 毕业以后的第一份工作到现在已经六个月了,每天都在觉得人生好没意思。 朋友说做的不开心就辞职,我却犹犹豫豫,有很多顾虑,不希望轰轰烈烈的决定去做了什么之后伴随着的是轰轰烈烈的失败。 不想冒险又想活的精彩,简直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生活大概就是在这种碌碌无为里变得平庸而无趣。 第26章 宁灵 青州,柳家,璃音阁。 宁灵从睡梦中惊醒,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她在刚才的梦里回到了小时候,站在几十个女孩里任人挑选,有人用手指了她,她便被带走。 此后她成了一名戏子,初时师父很严厉,做的不好会拿藤条打她,后来技艺娴熟,挨打的次数才渐渐的少了。 她在戏里时哭时笑,演绎着别人的哀乐,久了,有时候都想不起自己本来的样子。 年幼时的宁灵还不明白当初那人的一指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直到很多年以后,才知道剩下那些人是被送进了青楼。 她偷偷扮过男装去瞧过,曾同住在一间屋子里的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40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40 女孩,褪去了稚嫩,眼神里没有了惶恐和不安,脸上涂抹厚重的脂粉,在不同的男人怀里应付自如,最后调笑着被拉进了房中。 她不知该伤心还是该庆幸,若当初那一指没有落在她身上,如今自己又是什么样子。 她这一生自小就像行走在悬空的钢丝上,运气不好,一个不小心,随时就会跌落下来,落进红尘。 好在谨小慎微的过日子,虽艰辛,却也勉强守住了一身的清白。 旧时的记忆在宁灵脑海里翻滚,她甩了甩头,将纠缠不休的思绪赶走。晃过神来睁眼仔细望着这间干净,奢华的房间,心想最近果真是安逸过头了。 以前可没有时间去想那些往事。 衣裳微湿,贴在身上让人觉得粘腻,宁灵起身下床,走到门边,拜托了一位名叫做彩衣的婢女给她备些热水,想洗去身上的疲乏。 衣物尽去,身体被热水包裹,透过清澈的水面可以看见水下诱人的景色,那是充满青春和活力的女性酮体,白皙的肌肤被高于体温的热水浸泡着泛起粉色。 宁灵的手指抚过身体,微微皱了眉。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她依然记得当初沾了水的藤条打在身上的疼痛,那是幼时印刻在身体里的印记,不会随时间的推移而被遗忘。 柳洛夕的身影在这个时候闯入宁灵的脑海,宁灵不自觉的上扬了嘴角,柳洛夕,是她这一生中,第一次真正觉得自己被人善待,被人尊重。 和柳洛夕待在一起,她就只是宁灵,可以做她自己,不需要演戏隐藏内心,不需要刻意迎合讨人欢心。 柳洛夕是温暖的,驱散萦绕宁灵心中的迷雾,那些在繁复的时光里被遗忘的自我,逐渐又被找了回来。 沐浴完毕,宁灵从璃音阁里走出去,当炽热的阳光重重的照射在她身上,她才真正感觉到暖意。 璃音阁是柳家庄内一处楼阁,阁外有单独的院落,是个清幽之地,柳洛夕知道宁灵喜欢清静,特地选了这里作为她的住处。 院中的奇花异草每天有专人来照料,如今开的正盛。 宁灵随手拿了本书坐在院中石桌旁看书,四周静溢,只听得到宁灵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 身体突然承载了重量和热量,有人悄无声息的自她身后出现,双手缠住她的脖子,将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 宁灵看不到这个人,但是她知道这人是谁,在偌大的柳家,会肆无忌惮做这件事的,只有一个人,所以她并不惊慌。 “宁姐姐在做什么?” 少女轻柔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宁灵清楚的感觉到柳洛夕柔软的身子贴着她的背,轻盈的呼吸就吞吐在她的脸颊边,她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开始加快。 她调整自己的情绪,将书放在一旁笑着说,“你整日来璃音阁陪我,不嫌我闷么?” 宁灵住到这里已经好一些时日了,柳洛夕每天都会来找她,有时候拉她赏花,有时候赖在她屋里,缠着她讲故事听。经常说到一半,柳洛夕就睡着了,宁灵当然忍不住怀疑,是自己太过无趣了。 “才不闷呢,人家喜欢宁姐姐嘛。”柳洛夕松开手,一个转身在宁灵旁边的石椅上坐下,随手捻了一颗果子送到宁灵嘴边。 柳洛夕觉得宁灵有种力量,让人和她待在一处,舒服自然,安静惬意。 总之,一点也不闷。 果子近在咫尺,宁灵张口去接也不妥,放任不管也不妥,一时不知做何反应,犹豫良久,还是张口吃下。 唇不经意间碰到了柳洛夕的指尖,宁灵蓦地红了耳根,撇过脸想隐藏一时的羞赧。 对于宁灵的异样,柳洛夕倒是没有察觉,只觉得宁姐姐这副样子,像只被喂食的小猫儿。 柳洛夕笑了起来,说,“宁姐姐你这样真是可爱的紧,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对你好,若我是个男子,必定要将你娶了来。” 宁灵正要说话,有下人脚步匆匆踏入璃音阁的院子,阻断两人的对话。 “小姐,老爷回来了,正在议事的正厅里等您呢。” “是吗是吗?”柳洛夕站起来,因这个消息而开心,她和宁灵来到这座柳家的山庄时,山庄真正的主人柳湛并不在,所以来了这么久,柳洛夕还没见到她爷爷一面。 她转头对宁灵说,“我先去见爷爷,待会再来寻你,今天是上巳节,街上啊可热闹了呢,一会我们去瞧瞧热闹。” 宁灵看着柳洛夕的背影,轻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她的心像被系上了一根绳子,最近时常被人扯动,而握着绳子一端的人,正是柳洛夕。 每次柳洛夕来时她欢喜,走时她心里都有着淡淡的失落。 宁灵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相反的,戏子的生活鱼龙混杂,她见过也听闻过很多事情,对于男子和男子,女子和女子相爱的情景并不是一无所知,她清楚的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她对柳洛夕的温暖产生了依恋,甚至……有了不该有的感情。 她坐回刚才的地方,书页翻开的那一页,书页上提的是一句诗,“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 “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宁灵重复着这句话,心里泛起苦涩,随手将书合上。 喜欢又能怎么呢,洛夕看她的眼神里,并不存有恋人间的爱意,所有的亲昵都是出自姐妹情谊。况且,就算她有幸,洛夕对她产生了同样的感情,一个戏子和千金大小姐之间始终是有着得是不可逾越的鸿沟的,她不过是柳家的一个过客。 也是柳洛夕生命里的过客。 也许在尚未泥足深陷前,她该找一个适当的时机,离开此处了。 “爷爷,你终于回来了!” 柳湛才听到柳洛夕的声音,这个小女孩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柳湛的身形高大,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盛气逼人,看起来不像一个精明的商人,更像威武不凡的武将。柳洛夕搂着他的脖子,她算得上身材高挑纤长,但是和柳湛一比,简直就像小兔子和雄狮。 “旧宅有些事情尚未处理,因此耽搁了一些时日。” “不是一直都住在离胤国近的临沂城吗,怎么突然搬来了这里?”从前柳洛夕来找柳湛都是到临沂的柳宅,谁知这次到了那里,却听下人说家主将主宅迁到了青州城,所以她半路改道,才来的青州。 “爷爷老了,只是觉得青州水乡更适合居住而已。”柳湛说,其实迁宅背后更重要的原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41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41 因是他得到了消息,这乱世的战火很快就要被点燃,青州深入离国腹地,不要说和临沂比,就算和比起帝都,也更安全。 “不许说这样的话,您还年轻的很呢。”柳洛夕佯装生气,掩住柳湛的嘴。 柳湛在他家的这只小兔子面前,变得和蔼,他拉开柳洛夕的手说,“好啦,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性子还这么不知轻重,看来要给你好好寻一门亲事,做了别人的妻子,才会收敛一些。” “我才不要这么早就嫁出去,嫁了人就像被关进一个大笼子里没了自由,世界这么广阔,我还没有玩够呢。”柳洛夕仗着柳湛的宠爱肆意撒着娇,“再说,爷爷也舍不得我这么早把我嫁掉,让我被别人欺负吧,多可怜呐。” “说什么胡话,谁敢欺负我柳湛的孙女,再说,你将来的夫婿自然是要入赘我们柳家,冠上你的姓氏,只怕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欺负你,我看新科状元徐道庭就很不错,年纪轻轻满腹经纶,也生的一表人才,和你倒是般配,改天爷爷约他……” “爷爷!”柳洛夕打断柳湛自顾自的盘算,她才不要听这些话呢,什么新科状元,王爷公子的,不用想就知道,不是书呆子,就是讨人厌的纨绔子弟。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知道再说下去,柳洛夕就要耍小性子不理他了,柳湛换了话题,坐回桌边,“过来陪爷爷喝杯茶。” 柳洛夕俏皮一笑,吐吐舌头,“今天可是上巳节,我要去看热闹,这茶下次再陪您喝。” 说着就逃之夭夭,柳湛摇着头,这丫头和她娘年轻时的性子真是一模一样。 想到自己唯一的女儿,柳湛只能愁眉不展,当年萧洛云的事情之后,柳沐颜说什么都再也不见他了。 可在那件事上,他自认没有做错。 “颜儿,如今你有子有女,丈夫对你一心一意事事顺着你,究竟有什么不好,当初你若和萧洛云在一起,女子和女子相守造人唾弃,会有这种世人羡艳的日子么,为什么你依旧不肯原谅我,连见我一面也不愿?”柳湛在空无一人的厅中轻喃,此时的他不是天下第一商号的的家主,只是一个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情人节快乐~ 第27章 赵远修(一) 天空里漆黑如墨,连零落的星光都被完全遮蔽,天气稍显闷热,空气里透着湿气,怕是不知何时便会有一场不期而至的大雨。 这样的天气并没有影响上巳节的热闹气氛,夜幕下的青州城反倒灿若白昼。悠然自得惯了的青州百姓,平时这个时辰,通常在家休息,老人家弄孙为乐,年轻人烫上一壶酒,就着几碟小菜,万般惬意。 只有上巳节、中元节等几个节日,青州才会显出繁忙的一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每到这个时候,原本盘踞在云中城的商贾小贩,便会带着自己的商品货物,尽数来此。 其中更是不乏名贵、有趣、稀奇古怪之物。 一水之隔的云中城虽为商业繁茂之地,但是论有钱人家,云中是远远不能和青州相比的,可以说在青州,是没有多少所谓的穷人的,光是富足这一点,连离国的帝都都要输上几分。 柳洛夕和宁灵在人群里穿梭,刚看完会做算术的猴子,柳洛夕又嚷着要去看纯蓝色的金鱼,据说是在遥远的云州捕到的,世界上仅此一尾。宁灵对这些稀奇事物倒是没有什么兴趣,可是柳洛夕兴致勃勃,她也就由着柳洛夕拉着她东奔西走。 两人这才刚从人堆里钻出来,一只手凭空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柳洛夕满心不悦的抬眼看去,见到了一张不并陌生的脸,立刻皱起了眉头。 “不曾想在这里又见到二位,可真当是缘分了。” 面前趾高气扬的男子锦衣华服,白色衣服用青竹刺绣作为点缀,从前襟蔓延到身后,用的皆是是上好的丝线。他的身后跟着好几个小厮,并排站开。此人正是上回戏台上轻薄宁灵,又被柳洛夕一脚踹下楼梯的赵家二公子,赵远修。若不是眼里透着淫亵神色,其实赵远修倒也算得上儒雅。 “谁和你这个生着一副讨厌模样的人有缘分了?”柳洛夕反唇相讥,她可是见识过这个赵公子是如何无耻的,面对这样的人,柳洛夕可没有准备和他客气。 赵远修倒也不生气,笑着说,“是否缘分并不重要,只是这次,恐怕无论如何都要请两位小姐到府上做客,喝一杯薄茶了。” 他早在远处就看见柳洛夕和宁灵了,心里打定了主意要报上次的仇,他带的人已经悄悄的将两人围住,绝没有再让人跑了的道理。 做客哪里是做客,喝茶又哪里是喝茶,话里的意思宁灵怎么会听不出来。 “谁要喝你的茶。”柳洛夕说,“你赵家的茶恐怕还入不了我的眼。” “好大的口气,我赵家的茶可有数不尽的女人争着上门来喝。”在青州,赵远修虽然声名狼藉,但是就凭着赵家的家财,想要上门喝这样一杯“茶”的人,的确是大有人在。 “既然如此,还请赵公子去找那些数不清的女人,我们就不奉陪了,宁姐姐,我们走。”柳洛夕对着赵远修比了个鬼脸,拉着宁灵正要离去,身后的人群里窜出来几个人,阻住了去路。 周围的人也察觉出了气氛不对劲,不少人认出了赵远修,知道他又在欺男霸女,自觉的往后退了些,装作没有看到,做自己该做的事,只是时不时的用眼角往这边瞄,伸长脖子窥听。这种事情,向来看的人多,管的人少。 随着旁人自觉避开,柳洛夕和宁灵被一群男人围住就显得越发明显。 “赵公子。”宁灵上前一步,拱手作礼,声音温和如水,“上次的事因宁灵而起,宁灵在此赔罪,若是公子尚且介怀于心,他日宁灵必定备上薄礼上门谢罪,只是今日已晚,怕是不便,还请赵公子高抬贵手。” “宁姐姐!明明是他的不是,为何要……”柳洛夕扯住宁灵的袖子,宁灵却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其实,宁灵的意思是在告诉赵远修,这件事和柳洛夕无关,这次不要纠缠,下次她登门而去,随他怎么样都可以。柳洛夕涉世未深听不出来,赵远修可明白的很。 “择日不如撞日,此处不远有我赵家府邸,我们品茶会友,若晚了时辰……我自然备上轿子送二位回去。”明是囊中之物,可以照单全收,何必放走一个,这种亏本买卖赵远修可不做。光是想着一会可以左拥右抱,他心里就抑制不住的兴奋,所以赵远修干脆装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42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42 做听不懂。他转动手里的折扇,折扇绕着他的拇指划出弧线,又稳稳的落到他手里,一如他现在要捕获“猎物”,是绕不出他的手心的,“只是去喝杯茶,二位小姐不必紧张。” “赵公子……” “只是,去喝杯茶。”赵远修加重了语气,猛地握住转动中的折扇,眯起眼睛盯着宁灵,随即语气又柔和下来,继续玩他的折扇,“而已嘛……若是二位实在不肯移步,只怕小爷我要用‘请’的了。” 赵远修一挥手,身后的小厮们得令走上前去,领头的那个伸手去抓宁灵的肩膀,在触到之前,被柳洛夕一掌拍了开来。 “好好好。”赵远修大笑着用折扇拍着掌心,“二位姑娘一刚一柔,一位柔情似水,一位热情如火,实在是有意思的很,欢娱嫌夜短,小爷我着实有些等不及要请二位回府喝茶了。” 没有功夫去理赵远修卑劣的言语,柳洛夕将宁灵拉到身后。 “你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小的赵家,也敢对我如此无礼,我可是……”乘着踢开身旁小厮的空隙,柳洛夕怒道。 “不管你是谁,你就是当今的公主,我今夜也要将你吃干抹净。”所谓色迷心窍,赵远修正是如此,仗着赵家的财势,别说这青州城,怕是这个天下也没有多少他爹摆不平的人物。 哪怕真是公主,他赵远修就当不得驸马了么? 越是了不得的身份,今天才越要得手,只要占了女人的贞洁,就等于手里握住了必胜的筹码,没有人家愿意让自家女儿背上被玷污的羞耻之名,寻常百姓家如此,皇家自然也是如此。 柳洛夕的武功用来对付两三个小厮不成问题,面对十多个体格壮硕的男子,只能是力不从心。且战且退,小厮们围成的圈子渐渐缩小。 刚才偷偷关注的百姓里有人叹了口气,想这二位姑娘怕是就此落进赵家公子的手了,摇了摇头,带着家眷离去。 直到两人退至墙边,再也退无可退。 第28章 赵远修(二) 直到两人退至墙边,再也退无可退。 就在这个时候,后排有个小厮发出了一声叫喊,被撞翻在地。 柳洛夕和宁灵被围在里面,看不到后面的情形,正在疑惑间,一队莫名的人马闯入,约莫二十人,冲开了赵远修手下的小厮所围成的防线。 “喂!你们!”小厮们被冲的七零八落,领首的小厮气急败坏的吼道,“混账!我们是赵家的人,哪个不要命的敢阻我们做事!”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柳洛夕迅速拉了宁灵的手,穿过混乱不堪的两群人。 临走前,领首的小厮正好摔在柳洛夕脚步,柳洛夕还趁机踩了他的脸。 柳洛夕吐了吐舌尖,心想,“下次踩的就该是你主子的脸了!” 一路奔至安全的地方,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大口大口的汲取空气,来安抚气血翻涌的身体。 今天的百姓们都聚集到上巳节的庆典那边去了,街道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行人经过。 “也不知道那些突然出现的人是谁,我们这叫不叫吉人自有天相?”柳洛夕平复了一下呼吸,笑道。 “柳姑娘!你可知你刚才差一点就,”宁灵眉头轻蹙,在想她怎么还笑得出来,“以你的能力,只要不管我,分明可以摆脱那些人,你就应该……” “应该抛下你不管,自己摆脱那群小厮,然后放任你被那个面目可憎的赵家无赖抓走?”柳洛夕抢白宁灵的话。 “是,那才是最好的做法,宁灵一介戏子,上次承蒙相救已经不胜感激,这次若是因为我而遭不幸,那是我如论如何也不愿意见到的。”若是刚才没有那群人出现,现在两人的境遇可想而知了,如果真的因为她而连累了柳洛夕遭遇这种事,那她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可是偏偏眼前这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到底明不明白事情的严重程度。 “所以一个人被抓好过两个人被抓,所以以你轻贱之躯,就算受屈被辱也没有什么关系,你是想这样说么?” “柳姑娘……” “已经认识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了吧,你还是如此客气和见外,宁姐姐,你知道吗?”柳洛夕看着宁灵的眼睛,用着难得一见的认真语气,“人的出身并不能决定她的贵贱,你虽出身寒门,内心却良善坚韧,就像是出于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该被人欣赏。而赵家那个无赖,就算生于钟民鼎食之家,内心肮脏,也是卑贱至极。我适才真的弃你而去,你真的就认命了么,到了赵府,恐怕你是宁死也不愿趋炎苟活的,你这样的女子该受到公平和温柔的对待,宁姐姐,你该有个好归宿的。” 柳洛夕走上前去,轻轻拥住宁灵,说,“你啊,总是妄自菲薄,把自己看轻,这一点,实在是太过于让人心疼了。” 宁灵愣了一下,柳洛夕的这番话是她所始料未及的,如果说在此之前宁灵只是被柳洛夕撬开了心里的围墙,那么这一次,宁灵是被触碰到了心里最为柔软的地方。 “好啦,回家吧。”柳洛夕笑着说道,在宁灵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柳洛夕结束了这个拥抱,然后拉着宁灵大步大步地往前走。 身体被带动,宁灵只好跟上柳洛夕的步伐,两人牵着手,一前一后,就这样在空旷的街道上走着。 天气依旧糟糕的不像话,积聚在天空里的黑云像是连绵了几十里,与庆典那边热闹非凡的气氛相比,此处显得寂静且黑暗。 过往的几十年来,宁灵就像生活在昏暗中的飞蛾,每个人都在提醒着她的弱小,提醒她需要小心谨慎,需要卑躬屈膝,需要努力的生活下去。 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要将她珍而重之的话语。 她低头看着自己与柳洛夕此刻交握在一起的手,想到初到柳府时,柳洛夕也是这样毫无间隙地拉着她,走在她的前面。 虽然之前数月的相处中,看起来是她处处包容小孩子一样的柳洛夕。 但是,宁灵发觉,从另外的方面来说,受到包容的人,反而是她才对。 她抬头看走在前面的柳洛夕,这个一席青衣的女子,犹如黑夜里的明火一般,让人想要靠近。 其实飞蛾扑火,与其说是飞蛾的愚钝,倒不如说是飞蛾之幸。只有短暂的一下子也好,至少于茫茫的黑夜之中,遇见过光明。 这样想着,宁灵的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下,她努力的隐忍,让自己不至于发出声音。 因为若是柳洛夕此时回头问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43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43 她哭泣的原因,她大概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而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直到到达柳家之前,在这一路上,柳洛夕只是走在前头哼着低低的小曲,始终没有回头,也不曾再说一句话。 另一边,由于赵家公子的恶劣行径发生在整个庆典长街的一角,因此除了此处人数减少,丝毫没有影响到其他地方庆典的气氛,百姓往来依旧,穿梭其间,其乐融融。 街道拐角处,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伫立着一个中年男子,身形并不高大,举止里透着读书人的儒雅。正是上次柳洛夕一行人被赵远修缠上的时候,搭板子让她们上船的男子。 只见他双手拢进袖子里,微微躬身行礼,靠近马车窗边说道,“王爷,暗中跟过去的侍卫回来禀报说,二位姑娘已经走远了,想来没有什么大碍,至于那边的那些人,现在如何处置?” “放了吧,齐王府没有必要和赵家有所冲突。”慵懒却不失威仪的女子声音从马车里传出,声线清冽。 “是。”男子领命正要离去,却又被叫住。 “慢着,翟鹤。” 翟鹤闻声,也不说话,等着段寻枫吩咐。 “还是稍微教训一下好了,以该教训他的人的名义。”段寻枫忽然改了主意。 “属下明白。”段寻枫话里没有明说的意思,翟鹤却心领神会。翟鹤跟了段寻枫很多年,在段寻枫还是长公主的时候就受到了她的恩惠,一直感恩在心。 七年前先皇退位,传位于如今的正朔皇帝段瑾深,也就是段寻枫同父同母的弟弟。 正朔皇帝继位时不过十三岁,下的第一道政令便是让自己十七岁的姐姐,长公主段寻枫承接自己齐王的王位。 而翟鹤,在同一天辞去翰林学士的官职,跪伏在齐王府门前,心甘情愿的到齐王府做了一个小小的管家,一做,就是七年。 相处这么多年,两人之间的默契和信任早已超出主仆的关系。 翟鹤走到那群侍卫旁边,不过轻声说了几句,原本只是阻挡赵家小厮的人突然开始使用起“暴力”,赵远修还愣在一边没有想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被人狠狠的凑了一顿。 末了,翟鹤丢下一句,“我柳渊阁柳家的大小姐,不是你等可以染指的,赵家公子,这个教训务必记牢。” 赵柳两家的事,就该以柳家的名义来做,赵家虽是青州巨贾,但比起柳家来说,依然是云泥之别。 儿子做了此等禽兽之事而被修理了一顿,赵家家主是不敢说些什么的。 马车上的空间尚宽,段寻枫坐在软榻间,面前摆着矮几,上面交叠放置着几本书。马车的角落里烧着炭火,炭火是庸州产的桧木炭,温暖却不生烟,最适合狭小空间里使用。 每年这个时候段寻枫都会到青州来,上巳节的庆典也都会来瞧瞧热闹,今年刚好碰上赵远修这件事。 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本来这样的事她根本不会插手去管,只是翟鹤说,被围的是上次船上遇见的两位姑娘。 似乎每次遇到,这位柳家大小姐都正在遭遇不幸。 “柳家大小姐么?”段寻枫的嘴角勾起微笑,从矮几上抽出一本《景泰政要》,随手一翻,一张薄纸摇曳落地,段寻枫拾起,上面用行楷写着一个柳字,“也该向这位大小姐讨要谢礼了。” 第29章 初见 “柳洛夕,门外有人叫我将这封信交给你,他说你看了便知。”钱五一脚踏进宁灵的闺房,他知道这个时候找柳洛夕到这里来准是没错,虽是男子,但是年纪尚小,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的闯进姑娘家的闺房。 柳洛夕正在和宁灵下着双陆棋,因为思考而皱起了眉,听到钱五的声音抬起头。 “信?我在青州城可没什么……这样的朋友。”柳洛夕疑惑着,玄黑的信封以金箔滚边,光是这层金箔刮下来,就足以普通人家一个月的用度,昭示来信者必身份不俗。 “这我可管不着,我还得去铺子里帮师父清点今天的货物呢。”钱五将信封塞进柳洛夕的手里,他如今是柳家总商铺的一名学徒了,穿着广袖的衣服,头发用发带束在头顶,倒有了几分读书人的风范。刚才他正要出门,却被一个中年男子拦下,说有封信要交由柳家的大小姐。 “小鬼你倒是很勤奋嘛,不错不错。”柳洛夕一把拉过钱五,拍他的脑袋,又用手在他脸上□□了一番。 钱五愤愤的从柳洛夕的魔掌之下逃脱,立刻闪到一边,摆出要打架的姿势,“柳洛夕,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许打我的头。” “谁让你矮嘛,而且最近没以前瘦了,白胖了许多,人家看你可爱才拍你的。” “呿,等着我比你高的那天。”钱五撇撇嘴,小声嘟囔着,他现在的确斗不过这个女人,好汉不吃眼前亏,况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喂,我先走了啊。”钱五对着柳洛夕嚷着,接着对宁灵作了个揖,“宁姐姐我先出去了。” 其实,除了对这个古灵精怪,又爱欺负他的柳家大小姐,钱五对别人还是相当礼貌客气的,做了柳家的学徒,摆脱了过去需要坑蒙拐骗的日子。 这是攥在手里的一个机会,钱五很是珍惜。 “去吧,辛苦了。”宁灵笑着点头,钱五和柳洛夕就是针尖对麦芒,她也见怪不怪了。 柳洛夕闹够了,才将注意力转回到那封信上,撕开封口,里面只有一张纸,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个柳字。 自己的笔迹,柳洛夕自然认得。 “啊……是那天让我们上船的人。”柳洛夕对着宁灵挥了挥手里的信,笑道,“看来是来要谢礼的了。” 宁灵刚要回应些什么,钱五搭着门沿,半个脑袋出现在门边,“喂,对了,那人还说,他在外面等你,我看到外面停了马车,后面跟着八个骑着马的护卫。车帘被风掀起的时候,我并没看到车里有人,恐怕马车是用来接你的,不想惹麻烦的话,最好找个借口推脱掉。” 说完话,钱五的身影就从门边消失了。 柳洛夕捏着那张纸思虑了片刻说道,“既来相邀,我便应邀而去好了,上次隔着船舱,无缘一见呢。” “柳姑娘,尚不知对方是何人,贸然前去的话……” “无妨无妨的。”柳洛夕笑着摆摆手,将信收进信封,“若是对方有所企图,上次在船上我们三个可毫无还手的余地。你看,连信封都以金箔烫边,富有程度可见一斑,不会见财起意,况且主人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44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44 家好像是个女子,那总不能对我见色起意吧。” “如果我晚上还没有回来,你就去告诉爷爷,他会找到我的。”柳洛夕吐吐舌头,转身翩然离去,所以宁灵那些还想要劝说的话语已经来不及说出口了。 宁灵叹了口气,虽然说涉世未深让柳洛夕保持了一颗纯净的心是好事,但涉世未深也将带来危险,正因为是极富有的人才棘手,因为这种人没有办法用钱财来打动,对方既然来求谢礼,必然不是冲着钱财而来。 至于见色起意……谁又说女子对女子不会见色起意呢? 天空里阴云密布,自从上巳节以来已经连续半个月的阴雨天气了,宁灵盯着缓慢涌动的阴云,心里腾起奇怪的预感。 那种感觉就像……柳洛夕这一转身,从踏出去的那一步开始,所留给她的那个背影,就是她再也无法企及的了。 ********** 马车驶出城门,在山道上奔驰,因为车轮用棉絮包裹,因此不像一般马车让人觉得颠簸。 车窗外的景物已经从刚才鳞次栉比的商铺街道变成了草木风光,柳洛夕撩开帘子探出脑袋去,驾车的男子气定神闲,技术纯熟。 “还有很远么,你们该不会住在这座山的山顶上吧。”柳洛夕问他。 “姑娘说的没错,的确是的。” 简短的回答让柳洛夕挑动了一下眉毛,她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一语中的,这座山并非高山,但若说要上到山顶,看起来还是路漫漫其修远啊。 “那位姑娘是什么人?”柳洛夕又问。 “主子。” “我不是要你回答这种事情,我的意思是,你的这位主子是何身份?看样子不是出自巨富商贾之家就是王公贵胄之家,只是,究竟是哪家商贾,哪家贵胄?”这才是柳洛夕想要知道的事情。 “主子的事不是我可以说的,姑娘不要问了,到了便知。”驾车男子狡黠一笑,不再多言。 柳洛夕叹了口气,知道是问不出什么了,只好放下帘子回到车内,随手翻弄了几案上的书,全都是些政要、治典,一看到这些书她就想到某些书呆子,想来这家的主人一定不是什么有趣的人物。 她有那么一点后悔这趟出行了,若是个无趣的人……那她绝对会昏昏欲睡。 一段不长不短的行程,就在柳洛夕觉得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住。 “柳姑娘,到了。”驾车男子的声音传来,柳洛夕撩开帘子出去,垫脚的小板凳已经在马车前安放好。 柳洛夕下车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活动一下筋骨,顺便打量面前这座气势巍然的山庄。 阶下的石子漫成宽阔的甬道,甬道相衔纵横开去,柳洛夕被领至某个院落,院中有清泉,绕阶缘至屋前,盘旋竹下而出。 “那小人就退下了。”驾车男子作了个揖,退了下去。 倒也是个清幽之地,柳洛夕自觉无聊,沿石阶而上,发现一处石桌上摆着一张古琴,走过去随手拨弹两下,音色清冽而不媚俗,是张上好的琴。 这倒是让她来了兴趣,她虽讨厌世俗的戒律对女子的束缚,所以女红、妇德之类的东西一向学的敷衍,但是唯独对琴是钟爱的。天下善于音律的人倒是众多,但是好的琴却不多见,既然有幸遇到了,柳洛夕自然也想一试。 “希望琴主不要介意才好。”柳洛夕在桌前坐定,小声呢喃了一句。 手指在琴弦上跳动,舒缓的音律充斥在院落里倒是相得益彰,只是到了后半段,柳洛夕却指锋一转,旋律变得急促而高亢,细细听来,琴音里像是藏着千军万马,气势恢宏。 “果然是张好琴。”曲终,柳洛夕不由赞叹。 身后一个轻微的掌声在偌大的庭院里顿起。 “柳姑娘最后的那曲《破阵》弹的甚妙,本是一首骑兵冲锋的入阵曲,这张琴在姑娘手下,犹如精良的军队遇到名将,是攻无不克的气魄。”女子声音幽静清澈,和那日船舱里略微低沉的嗓音有些许不同。 柳洛夕回头,见一女子立于她几步之遥的地方,穿着白衣广袖的襦裙,腰间仅一条青色束带。女子身形纤长,眉清如水,有着绝好的容颜,如墨的长发,用的是最简单不过的发式。 女子身上一切都很简洁,却带着天生的气势,叫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第30章 段寻枫 “遇见名琴,忍不住擅自使用,还请见谅。”柳洛夕起身致歉,“姑娘想必就是在云中时候,借船给我们避难的人吧?” 许久没有听到回答,柳洛夕发现对方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出神,让她不禁认为是不是自己脸上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气氛突然莫名的沉寂起来,柳洛夕轻咳了一声。 “盯着客人的脸看,是这座山庄特殊的待客之道么?”柳洛夕语带笑意,以这样的方式试图缓解此刻的尴尬。 “是在下失礼了。”被委婉的提醒,女子回过神来,恢复了自然的神色,“要仔细论起来,我们的缘分远不止一次。” 柳洛夕像是有所感悟般,发出了喟叹,“啊,难道上巳节凭空出现的那些人,是姑娘的人?” “正是。” “对了,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段。” “原来是段姑娘,这样说来,我岂不是欠了你两份人情?说到谢礼,我一时想不到有什么可送的,所以空手前来,段姑娘可有心仪而不得的东西,倾我柳渊阁之力,想必能为姑娘找到。” “本没有讨要谢礼的意思,只是每次遇到,姑娘你似乎都在疲于奔命,于是心生好奇,想要见一见你这位柳家大小姐,不过……”段寻枫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视线驻足于柳洛夕,“现在我忽然改变主意了,的确有件想向姑娘讨要的谢礼。” “段姑娘但说无妨。” 段寻枫勾起浅笑,朱唇轻启,吐出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我想要你。” 正因为语句简短,简单到不能再简单,所以它的含义也不可能产生歧义。 “什、什么?”柳洛夕瞪大了眼睛。 “我希望你在我的庄上住上一段时间。” “理由呢,我们不过是第一次见面……” 话没有说完,就被直接打断,“没有理由,事情就是如此,稍后会有人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45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45 带你去出云阁,你就暂且住在那,衣物用具我会吩咐下人准备。” “我并没有说要住下。” “无需你答应。” 段寻枫随意下决定,丝毫不听取她意见的做法实在让柳洛夕高兴不起来,就好像这人高高在上,你只能听从她的决定而毫无反抗的余地。 霸道且不近人情。 “你这个人,也太霸道随性了。”柳洛夕有些生气。 “我这个人,向来都是如此。”对于柳洛夕给予的评价,段寻枫倒是欣然接受。 柳洛夕眯起眼睛,考虑着要不要干脆将这个看起来纤细柔弱的女子打晕,然后逃走算了。 相对的,段寻枫脸上却是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你这是要强行留我在此了?” “是,莫说是你,我若是想请柳澈来我府上做客,恐怕他也得恭恭敬敬的待着,现在我只是请他的孙女在这里做几天客人,想来他也不会反对。”段寻枫用清冷的嗓音吐露如此豪气的话,威严天成,“所以,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我不过在此住数十天,对你来说,也并非太为难,不是么?” 柳渊阁的阁主,富甲天下,无论是哪一国的高官都要来巴结几分的,若要仔细的探究起来,他的地位丝毫不逊于各国的某些朝中重臣。这人是什么身份,才敢放肆的说出这样的话来,柳洛夕心有疑虑,怀疑对方是否虚张声势。 “你究竟是什么人?”柳洛夕问。 “离国,齐王,段寻枫。”段寻枫答。 这个身份的确有足够的份量,柳洛夕只是偶尔来离国小住一段时间,她也听闻过齐王的事迹,在胤国女皇还在世掌政的时候,这两个女子经常被人同时提起。 说书人嘴里总能听到各种各样的故事,有人说这两位活在同一时代的女子一起载入史册,被后世铭记,也有人说这两位是妖星现世,将来必定要祸国殃民。 “就算你擅自做主了,我爷爷他……” 段寻枫打断她,“这一点你无需担心,拜帖很快就会送到柳府,柳澈不会反对的。” “我……算了。”柳洛夕放弃继续争辩,在这个人面前她感受到了什么叫无力反驳。 段寻枫不易察觉地轻勾嘴角,满意于自己的胜利。 于是柳洛夕知道了一件事,这个世界上除了见色起意和见财起意,还有一种恶意叫做意图不明而起意。 而正如段寻枫所说,收到王府拜帖的柳澈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写了封简短的书信让来人带回去交给柳洛夕,信里也只提及让柳洛夕不要调皮,不要失礼于人。 如此这般的,柳洛夕就莫名其妙的成了王爷家的客人。 入夜,天空中黑云闭月。 以厚重的巨石搭建而成的石屋里,有一口偌大的池子,池里雾气氤氲,是天然的温泉。水中,女子洁白的身体在漂浮于上的红色花瓣下若隐若现,柳洛夕浸泡在温泉里陷入了沉思。 王爷啊……倒是听闻过,听说是真正掌握着离国的人,还以为大概会是个五大三粗,身形彪悍的女子,没想到如此纤细,而且,似乎还很年轻。当然,这些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位王爷,为什么非要留她在这,分明在此之前,完全是陌路人。 “见到我的时候,似乎有些惊讶呢……”柳洛夕回想着白天初见时的场景,那人在惊讶什么呢。 算了,爷爷都无法插手管的事,又有什么办法呢,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沐浴完毕,婢女已备好以供换洗的衣物,亵衣,中衣,皆是上好的锦缎制成,而外衣,是一席紫色繁华丝锦的襦裙。 柳洛夕喜动不喜静,衣服也喜欢穿轻动灵便的款式,更是偏好青色的衣服。而这件样式繁杂端庄的紫衣,俨然不是自己的风格。 不过,虽是风格迥异,却是十分合身,尺寸贴合地简直像原本就是自己的衣服一般。 穿戴完毕,柳洛夕从铜镜里打量自己,铜镜将她整个人映出,长发披散于身后,少了几分青涩稚气,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柳洛夕觉得,镜中的自己,穿着这身衣物,像是换做了另一个人。 **************** 柳澈书房的大门被叩响,推门而入的人正是宁灵,早已月悬高空,柳洛夕还没有回来,她难免担心自己白天没来由的忧虑。 “宁姑娘,找老夫有何事?”柳澈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宁灵。 “柳姑娘白天应邀离去,至今未归,我想有必要来叨唠一下柳老爷。” “这件事老夫已经知晓。”柳澈不紧不慢,看起来并不担心的样子。 看柳澈的态度,宁灵倒是放下心来,无论如何,人一定是安全无恙的。 “敢问邀柳姑娘前去的是什么人?” “算是老夫的一位朋友。” “即是如此,宁灵便不多打扰了。”宁灵是个聪明人,明白柳澈是不愿意透露那人身份的,此行知道柳洛夕安全便好。 宁灵躬身行礼,然后退出房外。 柳澈提笔,在纯白的宣纸上写了一个齐,烛火之光映照出柳澈此刻的神情,目光锐利,像只盯着猎物的雄鹰。 收到拜帖之后,柳澈表面上不动声色,却是立刻派人查询此事,云中城的偶然搭救,上巳节的巧遇,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其实他倒是不担心齐王会对洛夕不利,只是,他想不明白,齐王特地留下洛夕的目的。 天下局势已经开始悄然改变,过不了多久,也许一年,也许三年,乱世就要到来,想要以夕儿为质,要我柳渊阁在战争中站在离国这一边么…… 手段未免太过幼稚,不似齐王风格。 那么,究竟是为了什么。 “汲黯。”柳澈突然对着虚空中说话。 空荡的书房里多出了一个人,他像是忽然从阴影里出现一般,立在一旁。 “到夕儿身边去,看看齐王到底想做什么。” 被唤作汲黯的男子点头答应,复又消失于黑暗之中,仿佛他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第31章 错觉 书房里仅有主仆二人,段寻枫端坐于桌前,一边写着些什么,一边听翟鹤汇报这些天的情况。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46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46 “王爷,数天前开始,山庄里似乎有不该出现的人。” “是么,有多少?”段寻枫语气平淡,似乎并不惊讶,继续在纸上书写。 段寻枫正在看帝都里送来的奏章,比起她做皇帝的弟弟,齐王才是离国真正的决策者,皇帝批阅过的奏章,若是涉及大事,必定会问过她,得到她的默许,才会正式变成圣旨下达下去。 “从现有的迹象来看,只有一人,但也可能有更多,是我们的人只发现一个人的踪迹。”翟鹤答她。 “大概是柳澈的人,想来看看她的孙女是否被我“欺负”了,无妨,只要他不踏足不该踏足的地方,不探听不该探听的消息,不做不该做的事情,我们也就当作没有发现。” “敢以这样的举动冒犯,柳澈也当真是大胆。”翟鹤伸手接过段寻枫递过来的奏折,放置在右边那已经批好的摞奏章上,又从左边抽出一份,递给段寻枫。 “翟鹤,不要小看了柳渊阁,柳澈这只老狐狸表面的顺从并不是因为他惧怕我,他的人既然这么轻易就被我们发觉,说明他根本没有隐藏的意思。其实离国不过一百三十年,胤国一百七十年,可是柳渊阁……”段寻枫停下笔,双眉蹙起,“从我掌握的消息来推断,至少存在两百年之久,再往前的事年代久远已经不可追溯,一个国家在乱世里倾覆也不过算是顷刻的事,而柳渊阁世世代代一直都存在,你还会以为,它只是一个富甲天下的商号而已么?” 段寻枫停顿了一下,“无论乱世还是治世,柳渊阁在各种势力里周旋,从来不表明自己站在哪一边。在这个世界上,能不被别人所钳制,可以不做自己不想做之事,那是要何等的实力,埋藏在天下第一商号背后,真正的柳渊阁是不可小觑的。” 段寻枫沾了沾朱砂,继续刚才的书写,她在面前那份请朝廷拨款三百万两的奏折上写上不准二字,随手丢到桌案一边,接着说道,“好在我只是留他孙女做客,他要派人盯着,那便盯着吧。” “是。”翟鹤点头,“属下明白如何做了。” 一整个下午,段寻枫就在批阅奏章中平静度过,直到傍晚的时候门外嘈杂声顿起,身着紫衣的女子闯入段寻枫的房间,在进门的时候甚至还差点绊了一跤。 柳洛夕带着满腔的不满到来,这个王爷强留她下来,却在这四天里完全对她不闻不问,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有下人为她准备的衣物,全是类似这种繁复且行动不便的样式。 好看归好看,却无数次害她差点摔倒。 段寻枫不悦地抬起头,想要看是何人打破此刻的宁静,却在看到柳洛夕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 毛笔停顿在宣纸上,鲜红的朱砂墨在上面逐渐晕开了。 但很快,这细微的举动被段寻枫不动声色的收起,隐藏的滴水不漏。 她放下笔,问道:“你来找我?” “这里除了你还要别人么?”柳洛夕怒视段寻枫。 “似乎没有。”段寻枫笑道,“你好像在生气,离得这么远都可以感受到你的怒意。” “我当然在生气,你试试莫名其妙的被人用权势留住,然后被撂在一边。”她这四天不断在这座庄子里逛来逛去,去到哪里都有一群婢女跟着,简直像进入了笼子的鸟,失去了原本的自由。 不自由,是柳洛夕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 段寻枫指着满桌案的奏章,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因为我没有空。” “那就放我回去,何必留我在此!”柳洛夕怒道,她被这样的回答激怒了,也越来越想不明白这个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行。”段寻枫简明扼要的给出答案,她搁下笔,合上面前的奏章,然后以悠闲惬意的姿态从书桌后走到休息用的软榻上坐下,“写了一天的字,也该稍微休息一下了,既然来了,那就弹琴给我听吧。” 风轻云淡的口气,就像在使唤属于自己的下人。 柳洛夕简直要咬牙切齿了,“我不是你的婢女,随你高兴就呼来喝去的,戏弄别人也该有个限度!” “我不觉得我的做法有哪里不对。”段寻枫的笑容在嘴边漾开,现在,她忽然发现,原来花时间去惹一个人发怒其实可以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一场僵持就在两个女子间展开来,柳洛夕满腔怒火伫立在原地,固执地不肯挪动一步,而段寻枫却满目笑意看柳洛夕生气。 此时的段寻枫就像一只捕获猎物的猫,一点也不急于把对方吃掉,她乐于看柳洛夕在她的制压下会作何反应。 当然,最后这场对持以柳洛夕的妥协告终,因为她手里没有任何筹码来和段寻枫谈条件,所以无论她有多想要守卫自己的尊严,还是会败下阵来。 认命般的坐到桌案前,柳洛夕忍不住发出叹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太多你这样以权欺人的人,才会灾祸不断。” 这样的话让段寻枫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幽婉动听。 “你笑什么?”柳洛夕愤愤,她不觉得自己的话哪里惹人发笑了。 “笑你幼稚,如果我手里握着权势却要让我需要像奴隶一样卑躬屈膝去讨好天下人,这样的权势我要来做什么?你觉得我以权欺人不对,是因为你没有看懂这个世界的规则。” “歪理,懒得和你理论,喂,要听什么?”柳洛夕是认识到一件事了,就是不要和这个女人讲道理。 “随意。” 琴音最能反映人心,柳洛夕心浮气躁,所以弹出来的曲子也是,可是段寻枫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注意力不在曲子上,而在柳洛夕这个人身上。 段寻枫盯着柳洛夕看,是如同欣赏一件玩物的玩味眼神。 被段寻枫那双眼睛看得不自在,柳洛夕总觉得自己此刻像极了在狮子面前被玩弄的兔子,她的双眉皱起,咬住自己的齿关以忍住自己想要逃走的冲动。 琴曲弹到精彩之处,琴弦突然断裂开来,刺耳突兀的音调之后,琴音戛然而止。 “嘶……”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柳洛夕低低的呼痛声。 琴弦断裂的时候,抽打在柳洛夕的左手背上,琴弦倒勾的地方划伤柳洛夕的皮肤,一指长的血痕立现,鲜红色的血液从伤口处渗出。 柳洛夕还没有来得及“顾影自怜”一下,眼前人影浮动,段寻枫的身影就快速地闪到了她面前。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47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47 “怎么如此不小心?”段寻枫蹲在柳洛夕面前,拉过她的手,神色凝重地仔细察看她手背上的伤势,一下子没有了先前的轻浮与调侃之感。 甚至,柳洛夕从段寻枫的语气里听出了责怪,但这声责怪又分明是因为关心,说不清的感觉在柳洛夕心里腾升而起。 段寻枫太奇怪了。 她们才见过两面,就算从前两次无缘得见的偶遇算起,两人认识的时间也是短的不能再短了,可段寻枫此刻的举动,分明像在对待一个…… 重要的人,柳洛夕思忖了一下,然后下了这个定义。 “来人,拿金疮药来。”段寻枫下了命令,不消片刻,就有婢女端着盘子进来,上面金疮药、纱布、剪刀等,处理伤口的工具一应俱全。 婢女恭敬地双膝跪地,想要为柳洛夕包扎伤口,却被段寻枫拦下。 “这里无需你伺候,下去吧。”段寻枫挥了挥手,婢女就以恭敬的姿态退门而出。 以棉布沾了清水,将伤口清洗干净,仔细地把金疮药涂抹在伤口手,动作轻柔,耐心至极。 眼前的段寻枫还是段寻枫吗? 这人脑子突然坏掉了吧? 柳洛夕一直觉得,她和段寻枫的关系应该是水火不容的,一向霸道的人变得温柔,柳洛夕倒是有些无所适从。 怕金疮药弄疼伤口,段寻枫一边上药,一边还张口气轻轻吹着气,气息拂过手背,撩起一丝的痒意。 柳洛夕的心里也莫名的痒了一下。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实在是……太奇怪了的感觉,那种感觉并不好,柳洛夕皱着眉头想将手抽回。 “别动。”段寻枫不满的低斥,声音里带着些许生气的意味,“你想在手背上留下疤痕么?” “的确是不想,可是我完全可以自己……” “很快就好了。”不顾柳洛夕的反对,段寻枫继续手上的动作,将纱布缠绕于柳洛夕手上,以防再次受伤。 在段寻枫的坚持下,柳洛夕只好妥协,反正在段寻枫面前,她的任何抗议也从没有有效过。看着眼前不断忙碌的段寻枫,依旧觉得段寻枫此时的态度太过诡异了,世界上没有毫无缘由的事情,这一切必定都是有原因的。 “段寻枫,我有问题要问你。”柳洛夕忽然说。 段寻枫的动作顿了一下,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这个名字来称呼她了,久到她都快要忘了自己原本的名字。 被直呼其名的人没有生气,反倒勾起了嘴角。 她将纱布打了个结,确认一切妥当之后起身,“你想问什么?” “你到底,留我在此是为了什么?”柳洛夕用异常认真的眼神直迎段寻枫的目光,想要从中寻找答案。 “想知道?” “废话!”明知故问! “倒是可以告诉你。”段寻枫栖身向前,双手搭在柳洛夕肩上,凑到柳洛夕耳边,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乐趣。” 气息吹拂在耳朵里的感觉是吹在手背上完全不能比的,柳洛夕瞬间红了脸,她一下子推开段寻枫,让两人保持一定距离。 知道又被戏弄了,柳洛夕气愤的反击道,“我可不觉得哪里有乐趣了。” “可我觉得,”段寻枫俯下身,直到视线与柳洛夕齐平,她收敛起笑意,语气严肃认真,“这样就够了。” 柳洛夕看着段寻枫近在咫尺的脸,精致美艳,一貌倾城,抛开个人恩怨,她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此刻,段寻枫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眸子里倒映出了自己的身影,可是……如同上次柳洛夕从铜镜里看自己时一样,她总觉得,“那个人”并不是自己。 这个想法让柳洛夕的心里没来由的不舒服了一下。 “无聊。”柳洛夕忽然生起气来,猛地从椅子上站起,直接无视掉段寻枫,从她身边掠过,跨门而出。 才一出门,那些平日里跟着她的婢女就蜂拥而至,紧跟在她身后,但此时的柳洛夕已经没有心情去理她们。 脚步由快渐缓,柳洛夕抬起受伤的左手,上面打着一个特殊的结。 柳洛夕回想着自己最后从心里腾升而起的那股怒意。因为段寻枫眼里的自己不是自己而生气是什么可笑的理由,自己这是在生哪门子的气啊…… 啊啊啊,段寻枫这个可恶的人,害得她都要神经兮兮的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柳洛夕又差点被身上的襦裙绊了一跤,这无异于火上浇油,让柳洛夕变得更生气。 都是这些衣服的错,才让我觉得自己都要不像我自己的了,柳洛夕发誓,下次见到段寻枫,一定要和她抗议,叫这里的下人不要再送这样的衣服来了。 这样的衣服只适合气质安静的女子,比如宁姐姐什么的,完全不适合她嘛。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觉得吧,是不是应该卖个萌求个收藏啊,评论啊什么的 各位看官,这里限时卖萌,此萌价格优惠,买两斤吧~~ 第32章 桃花劫 “咳咳咳。”秦以萧坐在床榻上咳嗽起来,自从她说要向羽然学习武功,羽然就教了她一些基本的内功心法。 练习前半部分的时候还算顺畅,丹田处有一小股暖流流向四肢百骸,感觉还不错,只是到了中间部分,她就无以为继,通常以气息不畅结束。 “啊……还是不行啊。”秦以萧双手撑住床板做望天状,长叹了口气,有些失望。 “无论是内功还是外功,通常都以小时候练起为佳,到了你这个年纪除非根骨极好,聪慧过人,否则很难习武,不过偶尔照着心法练习一下,循序渐进,可以强身健体,倒也不错。”羽然一边解释,一边伸手为秦以萧拭去额头上沁出的薄汗。 秦以萧握住羽然放置在她额头上的手,略有些不服气道,“你、你这是在说我……笨嘛。” “可不是笨么?”羽然抽回自己的手,俯身凑近秦以萧,“如果不笨,怎么会要我这个来历不明,看起来就很麻烦的女人。” “你才不是麻烦。”秦以萧皱了眉,搂住羽然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腰间。 这副模样惹得羽然心里一阵好笑。 “好啦,”羽然拍拍秦以萧的脑袋笑道,“你啊,别像小孩子一样粘我,早些休息,明天还要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48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48 早起呢。” 秦以萧却不依她,坏心眼的拉她入床榻,翻身压在她身上。 羽然还想说不许,秦以萧的吻就已经到来,最近这人这种恶劣的行径已经驾轻就熟,时常让羽然拿她毫无办法。羽然伸手环住秦以萧的脖子,默许了爱人的行为。 外面下着细密的小雨,屋内春意盎然,每一个声响都成了令人心神荡漾的低吟浅唱。 青州城这个不大的院落已经越来越有家的样子,家里属于两人的琐碎事物也越来越多,一点一点填充着那间屋子。秦以萧在外工作,羽然受邻家许大娘的照顾,也时常做些针线活补贴家用。 生活渐渐安定,她们甚至开始有了一些小积蓄。 日子很平凡,甚至可以说,几乎是一成不变,不过就是每日再普通不过的衣食住行。 可两人不觉得乏味,并且希望这样的日子无限期的延伸下去,堆积起来,就变成一辈子。 持续了一段时间的梅雨天气终于过去,遮蔽天空的阴云散去,阳光重新普照大地。 秦以萧今天一大早就出了门,她这几日开始变得忙碌,据说是因为铺子里来了大批的货物需要她来鉴别质量。 秦以萧的勤奋是有目共睹的,老板请了这一个人,相当于拥有了一个收药师傅和一个跑堂伙计,一份工钱干两个人的活,老板自然高兴。 老板不是什么小气的势力商人,最近为秦以萧多加了半个人的工钱,青州这种民生安逸的地方,大家干起活都带着几分悠闲之态,像秦以萧这种伙计,老板对她有着几分赏识,想要长久的留在身边。 羽然在院子里新种的树苗已经有半个人高,玄霄正窝在树下舔着爪子晒太阳,那是久违了的享受,它晃晃脑袋,张大嘴打了个哈欠,露出满意的神情。 羽然持着扫帚打扫完院落,又去将院角因遭受梅雨天气□□而泥泞不堪的花圃处理干净,等一切处置妥当,羽然长舒一口气,心情也跟着爽朗起来。 既然秦以萧在为了这个家而奔波,那羽然自然希望那人回来的时候,迎接她的是温馨的家和贤惠的妻子,而不是一堆没有做完的家务。 一个家由两个女人支撑起来,相互扶持,平淡却绵长。 领居家的大婶正踩着梯子采摘她家树上已经成熟的果子,从高处越过围墙看到秦家娘子打扫院落的样子,回想起了自己刚成亲的时候,会心一笑。 “秦家娘子,难得的好天气,家里的衣物被子拿出来晒一晒才好。”大婶在高处隔空喊话,她觉得自己作为过来人,应当提醒一下这位年轻的新婚妻子一些琐物。 听见声音的羽然回以一笑,答道,“谢许大娘提醒,我这就去。” 羽然纤细的身影闪进屋内,不一会就抱着被子出来,许大娘不由感慨年轻就是好啊,做什么事情都朝气蓬勃的,未来是未知数,所以满怀希望。她年轻时也是如此,不过岁月如梭,如今已经是年过半百,身材微胖的老妇人了,失去了当初憧憬未来的少女心思。 好在现下子孙绕膝,虽不是大富之家,却也富足,也算是幸福了。 许大娘很是喜欢这对新搬来数月的夫妻,待人有礼,又郎才女貌,是一对璧人。 偶尔去新邻居家串串门,聊聊天,送点自家栽种的水果,提点小娘子一些做饭女工之类的小事,成了许大神最近的乐趣。 到了这个岁数,褪去青涩的许大娘说起话来早就百无禁忌,一起缝制衣裳时也会和羽然聊一些闺中之事,那些隐晦却充满暗喻的话语惹人浮想联翩,有时秦以萧与自己缠绵的画面突地在羽然脑中浮现,羽然只好低着头红着脸,顾左右而言它。 然后许大娘就会大笑着打趣羽然,嘴里念叨着不说了不说了。 晒好被子,羽然一回头,看见玄霄在院子角落里不断挖着洞,弄的尘土飞扬的。 “玄霄,停下来。”羽然沉下声音,故作生气地道,“再胡闹就赶你出去。” 玄霄不情愿地低鸣了一声,对着羽然呲了一下牙,然后昂着头踩着小步伐回到它的小窝里,羽然哭笑不得,这个小家伙最近脾气倒是大,成了家里的大爷。 走过去想收拾玄霄的残局,却发现地里埋着什么东西,露出了一部分。 把东西取出,是一本手掌大的书,粉红色的书封,上面印着开得正盛的桃花。 这个地方埋了一本书,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好奇地翻开,图文并茂的书里全是让人面红耳赤的内容, 仔细回想到之前,秦以萧第一次和她有夫妻之实的那夜,当时秦以萧的反应……羽然立刻猜到当时的情况以及这件东西是属于谁人所有了。 难怪木头怎么会突然开窍,原来是因为…… “秦、秦以萧你这个……”羽然红着脸,连说话都有些不顺了,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化成一丝嗔叹,“这个无赖。” 其实,秦以萧也就那日偷偷看过那么几眼,关于书中的内容,她也没有勇气再看第二次,所以后来乘羽然不注意,就把书埋掉了,谁知道却被玄霄这只小狼给挖了出来,果然狼和狗是有着极大的共通之处的。 “终于做完了。”店铺伙计周子明将最后一袋药材堆进后面的仓库,用袖子随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秦以萧最后确认了一遍,点了点头,开始仔细做着记录。 忙了几天的事情一完成,大家都松懈了下来,周子明看今天日头尚早,下了几天的雨也在今天停歇,盘算着找个人出去庆祝一下。 除去一会还要留下来照看药堂的人,周子明左看右看,盯上了秦以萧。 “以萧小兄弟,我打算一会去喝点小酒放松一下,一起来吧。”周子明从秦以萧背后出现,随手搭在她肩上。 周子明比秦以萧稍微年长一点,性格直率,为人有趣,是人缘极好的人。 “不了,得早些回家。”秦以萧轻描淡写的回答着,专注于手中的记录,从小扮作男子,对于这样的勾肩搭背秦以萧倒是坦然,并不是太反感。 “回家陪娘子啊?” “恩。” “哎,不是周大哥说你,对妻子好无可厚非,但是像你这样一收工就急着回家的还真是少见,你家娘子就算是貌美过人,你这样天天对着迟早会腻的,少年人不懂人世间的乐趣,周大哥带你去见识见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49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49 识,保证你明白什么叫快乐。”周子明每次找秦以萧喝酒,都被秦以萧用家中有人等待为理由婉拒,这次他是非拉这人出去不可的。 “可是……” “别可是了。”周子明用力一拍秦以萧的背,打断她的话,“男儿志在四方,一颗心总被束缚在家怎么能行,今天用绑的也得带走你。” 话已至此,秦以萧只得答应,毕竟平日里共事,总是拒绝也是不好,回去以后好好解释一下,想来羽然是不会怪她的。 只是,秦以萧没有想到,所谓的喝酒,是到这种地方来,小巷子尽头的院落挂着红色灯笼,门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门前几位妙龄女子轻依门旁,眼波流转,略带透明的薄纱衣料让修长的双腿若隐若现,勾人心魄。 秦以萧楞了一下,赶紧移开视线,盯着门上牌匾上的“旖旎阁”三个字。 这是什么地方,秦以萧心知肚明。 “周大哥,不是说好是去喝酒么,怎么,这个……” “是喝酒,但这次喝的是花酒,兄弟我看你一心记挂在家里,觉得有必要开导一下你不成器的脑袋。”周子明对秦以萧眨眨眼睛。 “我可是有家室之人,这种地方恐怕……” “嘿,我可比你年长,早是有家室之人,再说你看这里进进出出的人,哪个的年纪像是没家室的。”见秦以萧打算走,周子明赶紧拽住人,“不许打退堂鼓,只这一次,你以后可能要流连忘返了。” 连拖带拽的,秦以萧还是被周子明扯进去了,堂中莺歌燕语,高台上六七个女子跳着舞,台下看客喝着酒,搂着一个两个甚至更多的女人,用淫靡的神色观看。 秦以萧心里满是局促不安。 在角落一处空桌处坐下,不一会就有两个女子端着酒菜过来,分明坐在秦以萧和周子明身边。 周子明将身边的女子搂过来,女子娇嗔一句,缩进他怀里。 “依依,要多照顾我这位兄弟。”周子明使了个眼色,叫依依的女子会意,身体软若无骨的往秦以萧身上贴,秦以萧的手臂感受到依依胸前的柔软之处,皱起了眉。 “公子,不喜欢喝酒么,依依知道了,定是想叫人家喂你。”依依捻着酒杯,轻轻晃着,递至嘴边含了一口,凑上前去想“喂”秦以萧。 温柔乡英雄冢,蚀骨的柔媚少有人男子能躲过,可惜秦以萧不是英雄,也不是男子。 “姑、姑娘,请自重!”秦以萧一下子站起身避开,周遭的目光投射过来。 周子明伸手去拉秦以萧,笑道,“你不要紧张嘛,在这里叫人家自重,这不是坏人规矩,断人钱路么?” 依依也咯咯的笑起来,笑声银铃般清脆。 “周大哥,小弟还是先告辞了,这次的费用算在小弟身上,下次再来付清。” “姑娘,得罪了。”秦以萧对周子明说完,又向依依请罪,逃也似的离开。 “周公子,你从哪里找来的俊俏小公子,怎的如此有趣?”依依掩着嘴笑,还是第一次瞧见对青楼女子赔不是的人呢。 “哈哈哈。”周子明一阵大笑,道,“我这个小兄弟大概是不好意思了,下次,下次我再拉他来,定要让他露出男儿本色。” “是啊。”依依起身坐到周子明腿上,搂着他的脖子,满目春情,“男儿,本色嘛。” 秦以萧跌跌撞撞的从人群里穿过,等回到外面的大路上才松了一口气。 她回头看了一眼旖旎阁,那个花红酒绿的地方着实刺眼,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有了家室的男子还要出去寻花问柳。 其实归根结底,依旧是大多数天下男子好色薄幸,男子若不好色,再多的女子被摆在那里也会无人问津,那么世界上根本就不会有妓女这个职业,青楼这种地方。 这是男子为尊的社会,女子对自己的弱势无能为力,有人将女子当作一种需求,就一定会有人将女子变成货物供人来消遣。 无可避免。 这分明就是不可理喻,可一旦符合男子的利益,就会逐渐被世人所接受,变成习以为常的事情。 而某些更该被宽容以待的事,例如同性相爱相守,反而被世俗礼教所不容。 一切,只因这些不符合男子为尊的社会规则。 经过今夜的事,秦以萧更加认识到自己和羽然结发的幸福是多么来之不易,她定要将这份紧握手里,不被人夺去。 她忽然加快步伐,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到家,她想羽然了,想见到她。 在这里耽搁的每一秒,都嫌太长。 逃过了一场桃花劫,正在回家路上的秦以萧还不知道,因为柳沐颜那本特殊的书籍,此刻家里有另一场“桃花劫”正在等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近很是勤奋呐,之后的文里,我想,可能会狗血的不要不要的。 第33章 缠绵 一路穿街过巷,秦以萧终于回到位于城郊的家,四周安静,推开院子门扉发出轻轻的“吱呀”声。 玄霄警觉地竖起耳朵,将脑袋钻出小窝,看到秦以萧的身影,正要叫唤,秦以萧将食指抵在唇上,示意它安静。 走到房门前,先蹲下笑着摸了摸玄霄的头,等小家伙回到窝里,秦以萧站起身来,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房中的妻子早已察觉这个家的另一个主人归来,平时都是脚步匆匆推门而入,今天却在外面犹犹豫豫地不进来,心中疑惑,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地继续刚才的针线活,耐心等待。 “我回来了。”一如往常,打开门就看到羽然,秦以萧安下心,笑容也自然扬起,这个不大的空间因为有这个人的存在而变得温馨。 羽然收拾好手里的针线,照惯例上前去帮秦以萧脱下外袍,“今天晚了,新药材的事情还没有忙完么?” “不是,早一些的时候已经处理妥当了,今天是……周子明周大哥硬拉着我去喝酒,推脱不下,所以才迟了……”秦以萧本来犹豫着要不要实话实说,最后决定还是只汇报一部分就好,否则,羽然误会了怎么办。 “只是去喝了酒?”羽然手里的动作一顿,语带调笑,“可你身上有其他女人的胭粉味,你想告诉我是在路上蹭到的么?” “我……这是,是周大哥硬拉了我去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50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50 、去了……”秦以萧一时窘迫。 倒是羽然将她的话接下,“青楼?” “是青楼,可是我没有想去的,去了之后是那位姑娘就主动的贴了上来,后来我就……” “怎样?”羽然挑眉,一幅耐人寻味的表情,“后来就郎情妾意,你侬我侬?那么秦大公子对那位姑娘可否满意?” “羽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秦以萧摆着手,想要解释清楚,反应过来才惊觉,自己把事情越描越黑了。 看这人笨嘴笨舌的样子,本想再欺负她一下的羽然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了?” 看到羽然笑,秦以萧才明白羽然不是真的生气,她松了口气,幽怨道,“你在拿我寻开心。” “我又不是是非不分,秦姑娘你想要寻花问柳,也得有那个本事啊……”羽然一边将秦以萧的外袍挂在架子上,一边催促道,“快去洗澡,我不喜欢你身上现在的味道,热水和换洗的衣服都给你备好了。” 妻子的信任和体贴的温柔让秦以萧心里一暖。 “是。”秦以萧笑了起来,瞧了羽然一眼,不再多说什么,走入屏风之后。 屋内烛火摇曳,屏风上映出秦以萧的影子,秦以萧开始宽衣,随着中衣、亵衣依次被挂在屏风之上,没有遮掩的身体曲线化成影子落入羽然的眼里。 水声渐起,就着烛火,撩人心神。 白日里那些露骨图文浮现心头,羽然心中一动。 她抿了抿唇,其实……明知秦以萧无心烟火之地,但刚才听到有女子贴身靠近秦以萧,她心里是有一丝醋意的。 她倒也不是全然不生气。 想起曾经有一次上朝,太史令曹时进一瘸一拐的来上朝,像是被人狠揍了一顿,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曹夫人疑心他和家中某个婢女眉来眼去,罚他在屋外跪了一夜搓衣板。 这件事还在好一段时间里成了朝臣们茶余饭后的调侃之言,害的曹大人那时候一下朝就急着回家,就怕别人和他提搓衣板。 当时她还在心里感叹这位曹夫人怎的如此善妒,对捕风捉影的事,醋意也未免太大了。 现在羽然才明白,成了亲的女人,都是善妒的,是一点也不愿意自己的枕边人被别人占去一丝一毫的。 沐浴完毕,秦以萧仅着中衣就从屏风后走出来,放下来的发丝上还挂着水滴,平日里是俊俏白皙的儿郎,此时褪去男子衣着的伪装,恢复了原本该有的样子。 习惯了男子身份的秦以萧不能以千娇百媚来形容,她的美是刚与柔的结合,当她露出柔软一面时,让人有着想要用她入怀的冲动。 “过来坐下。”羽然坐在床边,轻声道。 秦以萧乖乖的走过去坐下,羽然扯了一边的毛巾,为秦以萧把头发擦干。 水珠被毛巾吸收,手指在发间穿梭,秦以萧闭起眼睛,感受着此刻的平静和美好。 时间流淌,燃烧着的烛心突然啪的一声溅起火花,烛光暗了一下又恢复明亮。 羽然突然从背后搂住秦以萧的脖子,凑到她耳边唤她,“秦以萧。” 声音轻柔,柔媚的可以滴出水来,秦以萧身体一僵,心口酥麻了一下。 “恩?”秦以萧睁开眼,回应羽然。 羽然说,“我刚刚在想,世界上一定有着其他女子是可以接受女子的,你会不会有一天遇上了比我更好,更懂你也更能照顾你的人,就爱上了别人。”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秦以萧转过身去,看着羽然的眼睛,想要从中寻找一些让羽然动摇的蛛丝马迹,“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吗,对不起。” “我想听你说,你这辈子只会娶我一人。”略带强硬的语气,羽然像个讨要糖果的小女孩。 “我秦以萧的妻子,今生今世,只你一人。”如果一个承诺就可以让羽然安心,秦以萧当然愿意给。 要到糖果的羽然尝到了甜味,心满意足,有情人之间的甜言蜜语,听得再多也不会觉得腻,她伸手握住秦以萧的手腕笑道,“我觉得,我是不是应该在你身上刻下属于我的印记呢。” 秦以萧还在想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被羽然一带,跌入床榻之间。 羽然双手撑在秦以萧两侧,悬于她的上方,情事上向来被动的人一旦主动起来,带着强势的气魄。 青丝散落,羽然的长发从肩头倾泻下来,与秦以萧落在床榻上的头发交叠在一起,不分彼此。 吻适时地到来,由细密绵长到急促热烈,两人喘息声渐重。 待缠绵结束,羽然抬起身子,看见秦以萧的眼里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迷离且深邃,叫人看不透彻,却越想追寻。秦以萧的中衣在刚才的攻防中滑落一边,露出右边肩膀,衣襟敞开直到胸前,内里风光若隐若现,反倒引人遐想,让人更想要一探究竟。 羽然的目光灼热,落在秦以萧身上像是真的有了温度,秦以萧的身体开始发烫,原本白皙的肌肤泛起粉色。情事上向来以秦以萧为主导,今夜首次反了过来,秦以萧心跳如雷。 被看的不自在,本能得想逃脱,身体才刚有动作,就被人压制住。 “别动。”羽然皱眉,将秦以萧的手牢牢固定在床上。 她突然起了坏心眼,凑到秦以萧耳边道,“白天我在院里发现了一件事物,你猜是什么?” 气息吹拂在耳朵上,□□难耐,秦以萧微微撇开脸,免受撩拨,“是什么?” “一本书,书封上是开得极盛的桃花,你猜书中写了些什么?”羽然明知故问,满意地看到秦以萧连耳根都红透。 秦以萧已经猜到了答案,却依旧装傻,说,“我不知道。” 这她怎么可能答得出口来…… 羽然扬起坏笑,眼神里写满了调侃,秦以萧干脆闭上眼,不去看羽然,把眼前的一切阻隔在视线之外,她觉得自己快要羞愧至死了。 就像偷东西被当场抓住的小偷,无所遁形。 秦以萧是羽然抓住的小偷,怎么可能轻易让她逃走。 声音里带着笑意和蛊惑,羽然再次凑近,“既然不知道,那只好由我来告诉你了。” 闭着眼睛致使感官更加敏感,秦以萧被固定在身侧的双手不由得紧握成拳。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51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51 “我记得有一页上,一个女子埋首于另一个女子胸口处。”羽然翩然一笑,“你说她们在做什么?” “我、我不知道。” 到这个时候这人还和她装傻,羽然兴致更盛,非要将这人彻底击溃不可,“是否是这样?” 这样问着,羽然俯身,将吻落在秦以萧身上,秦以萧退缩着想躲,羽然立刻追逐上去。 细细密密的吻在秦以萧脖颈、锁骨处留下痕迹,不轻不重,撩拨人的心神,又不给于满足,酥麻之感从心口蔓延开。 “恩……”几不可闻的呻吟从秦以萧喉间飘出。 放开对秦以萧的钳制,羽然的右手探入秦以萧中衣内,里面没有其他遮掩,手从腰侧一路向上,握住那团柔软。 羽然掌心冰凉,与秦以萧滚烫的肌肤相贴,反而更刺激秦以萧的感官,得到自由的双手放在羽然腰间,紧拽住衣物。 “现在再猜,书里写了些什么?”羽然停住动作问。 “不要再问了。”秦以萧红着脸,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为何不问,你既不知,我就身体力行地解释给你听,直到你答对为止。”羽然继续动作,掌心轻蹭顶端。 秦以萧按住羽然作恶的手,喘息着道,“那本书,是我们搬到青州收拾衣物时,我无意间看到的,我也只看过一回而已。” 柳夫人……听秦以萧这么说,羽然立刻想到书是谁塞进包袱里的。 “我就知道你当初怎么、怎么就突然……”羽然想到那夜,也红了脸,“当真是可恶至极。” 羽然作势在秦以萧肩头咬了一口,另一只手挑开秦以萧中衣上的系带,衣服散开,秦以萧的身体呈现眼前。 羽然开始了自己的攻城略地,口与身,手与身的紧密贴合,让秦以萧身体的温度不断升高。 秦以萧的身体像是走进了荒野之中,举目四望,漫无边际,只剩燥热和干涸,她张开嘴想要汲取更多的空气,谁知冒出来的却是破碎的呻吟。 只好紧咬住下唇,加剧了喘息。 结束耕耘,羽然的手向下探去,秦以萧的腿间已经温热潮湿,是情动的最好证明。 在最后关头,羽然放缓了步伐,从炽热的欲望中抽回理智。 秦以萧胸口起伏不定,她睁开眼,里面已满是旖旎之色。 四目相对,视线胶着,谁也不愿移开。 “秦以萧,我想要你,你可愿意?”羽然轻声问道。 少有的几次她占主动的情事里,羽然始终没有越过最后那条界限。身为女子,明白清白的重要性,她心中有着担忧,万一自己无法与秦以萧相守终老,至少可以为秦以萧留住再来一次的机会。 可今夜青楼的小插曲,使得羽然想要占有秦以萧,让她专属于自己的心情迅速膨胀,不管现在未来,她都不愿由别人来占有秦以萧。 羽然眼眸里情意涌动,看得秦以萧心跳更快。 这样的问题还需要问吗,她怎么会不愿意,她早就做好了将自己完全交给羽然的准备,是羽然每次都点到为止,用更为柔和的方式对待她。 秦以萧也不开口问为什么,怕自己问了,羽然的回答会让自己失望。 万一羽然说,因为我不够爱你,因为我后悔和你在一起了呢。 将羽然拉近自己,秦以萧柔声说,“你是我的妻子,同样我也是你的,还需多问我愿不愿意么?” 主动吻上羽然的唇,秦以萧发出无声的邀请。 指尖探入一节,被湿润包裹,再往里探入,指尖受到了阻隔,羽然心中一滞。 “还是,算了。”羽然低垂着眼,不去看秦以萧,手指刚往外退就被秦以萧出声阻止,“羽然,你知道你每次的退却有多残忍,我常常在想,你是否只是委屈自己与我一起,所以才对我没有兴趣。” 秦以萧深吸一口气,说,“求你要我,我想变成你的人。” 秦以萧把身段放到最低来开口要求,羽然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疼痛感刺穿秦以萧,之前身体里的快感全被驱逐而出,她蹙了眉,羽然的吻就已再次到来。 等到身体适应,酥麻感重新回到身体里。 羽然像是琴艺精湛的乐师,握住了秦以萧身体的琴弦,稍微弹拨就奏出人间华美的乐曲。 在缱绻缠绵中,将秦以萧送上云端。 作者有话要说: 恩……不知道会不会被锁,其实,写的还是很清水的,是吧 第34章 依依 送走周子明,依依回到自己的房内。 她是旖旎阁四大头牌之一,周子明这样的恩客,花的钱只够让依依陪他喝两盏酒,还没有资格登堂入室。 从依依懂事起,她就叫依依,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名字,没有姓,也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来自哪里。 她捻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她在想今夜见到的那个年轻人,听周子明说,他叫秦以萧。 她每天见到的人不计其数,分辨一个人是真情还是假意对她来说轻而易举,努力回想着细节,秦以萧对她的拒绝不带半分虚假。 可她不信。 青楼是个没有情,只有欲望的地方,依依见过各种男子的真面目,这些平日里衣冠楚楚的人,脱下衣服之后,也脱下伪装,露出丑陋的本性。 她不信这世上真有什么良人,偏执的认为,天下乌鸦一般黑,对女子来说,处处都是苦海。 所以这些年愿意花钱替她赎身的人都被她拒绝了,被人买下,成为一个人的专属玩物和现在的境地又能差多少? 男子对女子的爱终究会因女子年岁老去而消失。 杯子被重重顿在桌子上,她看不得伪善,她要撕下秦以萧的面具,来证明自己是对的。 翌日早晨。 羽然醒的时候,秦以萧还在熟睡中。 羽然侧躺在秦以萧身侧,用目光细细描绘秦以萧的轮廓,从眉宇到高挺的鼻梁,再到薄唇。在这个距离,这个角度看秦以萧是她特有的权利,专属她一人。 睫毛轻颤,秦以萧像是察觉羽然的目光般醒来,发现羽然正在看她。 “早。”轻吻落在秦以萧唇上。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52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52 顺手揽住羽然的腰际,秦以萧加深这个吻。 羽然按着秦以萧的肩膀,拉开两人的距离,笑道,“你昨夜说了梦话。” “说了什么?” “不告诉你。”羽然的手向下探去,停留在秦以萧小腹上,“身体,可有什么异样?若觉得不适,今日就不要去店里了。” 知道羽然指的是什么,想起昨夜缠绵,秦以萧红了脸,赶紧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秦以萧到达店铺的时候,周子明正在柜台拨着算盘,那是进店的必经之路,想要绕道都没有办法,秦以萧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 “周大哥,昨天……”秦以萧抓抓后脑勺,开了口却不知道继续说下去。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倒是周子明笑呵呵的,拍了拍秦以萧的肩膀,没有把事情放在心上,“不过……” 听到转折,秦以萧心里一紧,却听周子明嘿嘿一笑继续说道,“昨天的酒钱,你可得全权负责,两个金铢。” “这是自然。”秦以萧松了口气,这件事倒无碍,两个金铢不算少,但她昨天拂袖而去,就欠了周子明人情债,人情债能用钱还倒也是好事情。 说罢正要去取钱袋,周子明一脸讪笑抓住她的手,“这钱我记到你帐下了,你得亲自去一趟旖旎阁,不是大哥小气,昨夜我要付钱的,依依姑娘却说,这钱必须你那位兄弟亲自来付清不可,我也没有办法。” 周子明摊手,做无奈状。 少年不风流,反倒得了青睐,周子明只得摇头感叹,谁让自己生的没有人家好呢。 傍晚,秦以萧站在旖旎阁外叹气,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踏足这种地方了,没想到才过了一夜,就又来了。 少了周子明这种熟客指引,姑娘们见到新面孔都有意无意的抛来眉眼,热情奔放的甚至干脆围过来,想要将恩客收入帐下。 哪里都存在着竞争,青楼也不例外,那是另一种战场,赢的人就金银不缺。 谁都不愿意输。 “失、失礼了。”秦以萧闪身,拘谨地对其中一位黄衣女子作揖,“请问依依姑娘可在?” 黄衣女子被秦以萧这副样子逗乐,用丝巾捂着嘴“咯咯”地笑着。 “依依,有人找哦。” 依依闻声从二楼探出身子。 “依依,这位公子我看上了,让给我了,可好?”黄衣女子说着,就要往秦以萧怀里靠。 “若有下次,你尽管拿去便是,可这次,他是我的。”依依笑道。 “那可说好了。”彩衣,招呼其他恩客去了。 秦以萧尴尬地立于一旁,被随意这样“给”来“给”去,她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依依说,“秦公子,上楼到我房里来。” 这话在这种场合就变得暧昧无比,秦以萧摇头,“不了,付清周大哥的酒钱我便走。” “昨夜你拒绝我一次,现在又要再拒绝我一次么,女人的心眼很小,我会记仇的。”依依说完,身影就从围栏边消失,不给秦以萧推脱的机会。 秦以萧再次叹气,果然人活着,总是很辛苦的啊…… 秦以萧走进依依的房间,与外面的灯红酒绿不同,这里像是另外一个世界,干净、整洁,透着温馨的气息。 门突然被关上,秦以萧转过身,看见依依勾着媚人的笑,手指搭上腰间系带,一扯,外衣散开,一件一件被脱下,直到只剩亵衣亵裤,洁白肌肤大片大片的□□在外。 秦以萧低下头,将视线落在地上,“姑娘,自重。” 依依笑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最不需要的就是自重。” 秦以萧看着那双修长笔直的腿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她向后退去,退了几步撞上了桌子,阻住了她的去路。 事出突然,秦以萧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依依已经走到跟前,右手抚上了她的脸,“你昨天表现的和寻常男子不同,我倒要看看,你是否真有不同。” 一手搭着秦以萧的肩膀,微微踮起脚凑上前去,薄唇吐露出诱惑的话语,“今日,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我保证,没人会知道你在这里做了什么。” 依依勾起嘴角,她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没想到,秦以萧轻轻推开她,将她脱掉的衣物拾起,披在她身上。 依依愣住,从她到旖旎阁的第一天起,就只有人脱她的衣服,从没有人帮她穿衣服的。 “为什么?”主动送上门被拒,无论哪个女人也无法释怀,“是否我一点吸引力也没有,你连正眼也不愿瞧我。” 秦以萧看向依依的目光坦荡,“与此无关,只因秦某娶了家室,眼里已容不下其他人。” 依依“哼”了一声,“这样的话你能说几年,五年十年,等到妻子色衰老去,面对比她更为年轻貌美的女子,你还会说这样的话么?” “五十年之后,若我和我的妻子有幸健在,我依旧会是这个答案。”秦以萧说的肯定。 男子爱上女子也许是因为相貌、家世,女子爱上男子或许因为钱财、才华、权势。 可以因为种种诱惑。 可她和羽然,就只是因为经历了相遇,相知,相爱,相许,然后选择相守一生这么简单。 无关任何诱惑。 依依注意到秦以萧说到妻子时的神情,专注且充满爱意。她心里忽然有了怒意,嫉妒起秦以萧口中所说的妻子,“秦公子你可以走了。” “在下告辞。”将该付的两个金铢放在桌上,秦以萧退出屋外。 关上门前,依依细细瘦瘦的背影让人觉得落寞,同为女子可以理解依依流落风尘的无奈和艰辛。 秦以萧站在门口说,“依依姑娘,你是否想过赎身摆脱这样的生活?” “赎身?”依依自嘲一笑,背对着秦以萧说,“赎身了又如何,世间男子多薄情,对我的恩宠又能何况是对我这样花钱就能得到的女人。” “为何不给自己一个机会?” “那好,我就给自己一个机会。”依依起身,走到秦以萧面前,“只要你一个金铢,替我赎身娶我,你可愿意?” “我……”秦以萧一时语塞,“一个金铢若能为姑娘赎身,秦某自当奉上,可我无法娶你。” “这是你第三次拒绝我,我会好好记住你的,你既无法娶我,就不要在这里讲这些漂亮的话。”门被无情关上。 秦以萧在门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53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53 口呆立许久,从钱袋里摸出一个金铢默默放在依依房门前,抬手敲了敲门,然后离去。 今天花了三个金铢……不是一笔小钱,真不知道羽然知道后会不会生气。 依依开门,门外已没有秦以萧的身影,低头一看,一个金铢躺在自己脚下。 拾起,依依忍不住笑起来,“这个傻瓜,当真以为我缺这一个金铢么?” 秦以萧走后,依依攥着那枚金铢坐在房里发呆,她对于自己一直坚信的事情有了怀疑。 也许世上确有良人,也许这些年自己拒绝的人里,有她错过的机会。 她想起很多年前,一个炎热的夏日。 五六十个尚未长成的小女孩站在烈日下任人挑选。 那个人的手指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指向她身边的那个女孩,于是,后来,她便到了旖旎阁。 她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是她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安静的接受了一切。 初夜,她失去了身为女子最为宝贵的清白,也失去了最原本的自己。 忆起往事有些头疼,依依揉着额头两侧。 那个唯一没有堕入红尘,而被选为戏子的女孩叫什么来着…… 宁……是了,叫宁灵。 第35章 无题 柳洛夕和段寻枫在房里待了将近两个时辰,这段时间里,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自从柳洛夕上次不请自去段寻枫的书房里抱怨一番之后,段寻枫每天傍晚时分,必会准时到柳洛夕下榻的院落里来。 两个人有时候斗嘴,有时候一言不发,就从没有关系和谐地待在一处过。 像今天,柳洛夕懒得理这个人,段寻枫就在那兀自喝茶看书。 柳洛夕用一只撑着脑袋,半眯着眼睛盯着段寻枫看,修长的指节在桌子上不耐烦的点着,有节奏的敲出“噔噔噔”的声音。 今天这家伙待的时间也未免太久了。 窗外的风将半开的窗户吹的“呀呀”作响,柳洛夕心烦意乱。 “咻”地站起身,柳洛夕快步走到段寻枫面前夺下她手中的茶杯,滚烫的茶水洒出,差点烫到柳洛夕的手。 段寻枫皱眉,“你的手伤才刚刚愈合,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说到这件事柳洛夕越发生气了,手伤手伤的,还不是因为你,你还敢给我皱眉头,该皱眉头的是我好不好! 柳洛夕将手里的热茶放到一边说,“我困了。” 也不是真的困,这些日子无所事事,最不缺的就是睡眠,她就是想找个借口把段寻枫这个讨厌鬼赶走。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段寻枫岂会不懂,却装作不知道,她放下手里的书,笑道,“困了便去休息,床在那,我又没有绑住你的脚。” “你待在这我怎么睡?” “我待在这是我的事,你怎么就睡不得?” “你这人!”柳洛夕被气得想掀桌子,段寻枫每次都强词夺理,可偏偏叫人无可辩驳。 柳洛夕瞪着段寻枫,段寻枫玩味般的回看柳洛夕,四目相对,中间像是有无形的火花在噼里啪啦作响。 不知哪里来的狂风顿起,屋内蜡烛的火焰被吹得凌乱,各种影子在墙上乱晃,像是无数的幽魂。 忽地,烛光连同墙上的影子一起不见,四周彻底陷入黑暗,柳洛夕心里一紧,身体僵硬。 这位柳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却怕黑,总觉得黑暗里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走出来。 正在柳洛夕胡思乱想的时候,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扯住了她的手臂,吓得她闭上眼尖叫了一声。 “是我。”段寻枫清幽的声音传出。 稍微适应黑暗的眼睛看出了段寻枫的身影,柳洛夕松了一口气,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就好。 “你在害怕么?”段寻枫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了几分笑意,“原来你怕黑。” 向谁承认自己软弱的一面都没有关系,可柳洛夕唯独不想被段寻枫看轻,她拍开段寻枫的手,逞强地说,“谁在怕了。” “那你叫什么?” “我只是……”干吗自己要和这个女人解释,柳洛夕不想理她,“我没有必要回答你。” 她是真的怕黑,平日里睡觉时都要点上一盏油灯才睡得着,虽然讨厌段寻枫,但其实这个时候有人能和她说着话,还是能让她稍微安心一点的。 尽管如此,柳洛夕还是心里发毛,她用双臂环抱自己,在这个夏夜里,竟觉出了一丝寒意。 段寻枫忽然说,“过来,到我身边来。” “不要。”柳洛夕毫不犹豫地拒绝,她才不要听段寻枫的话,谁知道这个人又要做什么事情戏弄她。 这些天的相处,柳洛夕清楚的明白了段寻枫就是一个性格善变的女人。 段寻枫的身体里像是住了两个人,一个霸道嚣张,一个柔情似水,让柳洛夕完全捉摸不透段寻枫这个人。 比如那天她弹琴受伤时,又比如前天,这人硬是要柳洛夕陪她去散步赏花,明明前一秒两人还在因为衣服的事情斗着嘴,后一秒,段寻枫就摘了花园里的花,插在柳洛夕的发间,自顾自地说这花适合她,说人和花都很美。 被突然夸奖的柳洛夕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正在想着要不要说谢谢时,段寻枫就扬起那得意和调侃的笑容,惹人生气。 段寻枫完全就只是,在以戏弄她为乐嘛。 柳洛夕不过来,段寻枫就过去,黑暗里,她却准确地拉住柳洛夕,一扯,把她带进怀里。 极近的距离让柳洛夕可以闻到段寻枫身上淡淡的香味。 究竟又是什么情况啊,这家伙又在任意妄为了,柳洛夕本能地挣扎起来。 “别动。”段寻枫命令道。 “你又要干吗……”柳洛夕怒道。 “不干什么,就这样,让我抱抱你。” 被黑暗掩去了一切,柳洛夕看不见段寻枫的表情,感觉代替视线成为了柳洛夕判断对方情绪的工具。 她只觉得,段寻枫的声音弱了起来,反倒有些像是在祈求。 柳洛夕向来吃软不吃硬,明知自己轻信段寻枫,容许了她的得寸进尺,可能又要被戏弄,可是,段寻枫声音里的示弱感让她不知道怎么拒绝。 纠结良久,柳洛夕还是默许了,双手放在段寻枫腰的两侧,只是一个很虚的拥抱动作。 柳洛夕这时候才发现,炎热的夏日里,段寻枫薄薄的锦缎外袍里,还加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54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54 着一件带着棉絮的衣服。 这人……一直都是这样穿的么? 纤细修长的身体放进衣服里,完全看不出来嘛。 下人们都在屋外,只要段寻枫不出声吩咐,房子塌掉也没有人敢踏进来,所以柳洛夕就被段寻枫抱着,站在原地。 “你……不热么?”柳洛夕抵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也觉得此时的安静太尴尬,出声问道。 “我畏寒。” “畏寒?还有人在夏天畏寒的么?” “你无需知道。” 才一会,那个示弱的段寻枫又不见了。 段寻枫什么也不告诉她,从不回答她问的问题,也否决她提的任何条件,让她蒙在鼓里,像个傻瓜。 “你要这样抱着我到什么时候,抱够了的话就放开我。”柳洛夕语带愠怒,自己干吗那么好心,人家想抱就抱,她气自己的心软。 她推开段寻枫,推开一大步,把距离拉的远远的,“你说过,你只是在青州暂住,我只需待到你离开青州,那你到底什么时候走?” “你很希望我离开么?” “明知故问。”柳洛夕瞪了段寻枫一眼,“简直巴不得你快些走,最好从此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等段寻枫走了,她恢复自由,她就把这段时间的痛苦当作一场不愉快的恶梦。 段寻枫不再说话,不一会脚步声响起,逐渐远去,直到听不见。 “喂。”柳洛夕试探着叫段寻枫,却得不到回应。 她走了? 门口有亮光出现,婢女拿着火折子进来,重新点亮蜡烛,偌大的房里,只有柳洛夕和那个点蜡烛的婢女,段寻枫已然离去。 “什么臭脾气嘛。”柳洛夕轻声抱怨,哼!更衣,睡觉! 青州城郊今早乱成了一团,数十个衙役在此来来回回,面色凝重。 听说是从隐州深山大泽里回来的商队,在路经青州城郊时马匹受惊出了事故,导致一只赤练银环蛇不慎逃走,还咬伤了商队的几个成员。 衙役贴了告示,现在城郊百姓人人自危,在毒蛇被捕到之前,尽量闭门不出。 外面空空荡荡的,除了偶尔巡查而过的衙役,许久都不会一个行人走过。 赤练银环蛇正如其名,赤色和银色相间,约莫一米的长度,通常生活在深山大泽里,这蛇极其聪明,活动起来迅速灵敏,喜欢攻击猎物。 其实赤练银环蛇的毒性不算不上太强,可毒在血液却流窜得很快,人被咬到时会立刻全身麻痹,失去意识,很多人独自在深山里被咬后,不是因为毒性侵蚀五脏六腑而死,而是被饿死的。 虽称不上剧毒的蛇,但毕竟是毒蛇,被咬上一口处理不当也很容易死人。 秦以萧当时正在药铺里检查药材,从城郊来的百姓口中听到这件事,立刻向老板告了假。 “这种时候我还霸着别人的相公不放也太不近人情,快些回去吧。”老板看她紧张神色,知道她担心家中妻子,便准了假。 她亲自抓了几副赤练银环蛇的解□□草以备不时之需,将银子塞到老板手中,就匆匆往家里赶。 叩门声起,羽然打开门就看秦以萧跑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白皙的皮肤因为剧烈运动而泛起红色。 “怎么突然回来了?”羽然拉着秦以萧进屋,给她倒了杯凉茶,又浸湿毛巾替她擦汗。 “担心你,所以和老板告了假,无事便好。” “你是傻瓜么?只是一只小蛇能耐我何?”知道是对方的贴体和关心,羽然心中甜蜜,却又忍不住埋怨她,“下次别这么着急,一身都是汗,既回来了快去烧水洗澡,免得小心着凉,我去将玄霄抱进屋来。” 羽然才走到院子里,就听到断断续续“嘶嘶嘶”的声音,她愣了一下。 寻声望去,果然见院门外有银赤色在草丛里快速游走若隐若现,而它的正前方,站立着一名中年妇人。 情急之下暗中一掌拍出,可是还是迟了,掌风扫到赤练银环蛇的同时,那名妇人也被咬到了脚踝。 赤练银环蛇迅速遁走,没了踪影,而妇人的身子向前倾倒,羽然快步上前,扶住对方摇摇欲坠的身体。 看到陌生人如此贴近自家的主人,玄霄躬起身子,呲着牙,从喉咙里发出低吼。 “怎么了么?”正准备去烧水洗澡的秦以萧闻声而出。 羽然说,“她被蛇咬到了。” “赤练银环蛇么?”秦以萧快步走过去,蹲下来检查妇人的伤口,两个齿痕清晰地留在脚踝上。 “赤银相间,速度很快,应该是。” “还好刚才抓了药回来,先扶她进屋。”秦以萧从前常靠着采药为生,遇到蛇也是很经常的事情,赤练银环蛇的蛇毒她还是有把握处理的。 秦以萧背起妇人,进屋放置于床上,又用绳子绑住妇人小腿处,简单处理之后说,“你照看着她,我去煎药。” 说着秦以萧就拿着药材去了厨房。 羽然看着床上这名长相穿着都极为平常的妇人皱了眉头,她心里泛起疑虑,是自己多心了么?在此住了多时从未见过此人,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站在她们家门前望着院子里,也太不寻常了。 第36章 妇人 秦以萧用小刀割开妇人肿胀脚踝的皮肤,黄色的液体从里面渗出,等到脓水排的差不多,脚踝处也稍微消肿了。 将准备好的药草敷在伤口上,用纱布固定,再用绷带绑好。 拿起一旁的刚煎好的药,一小勺一小勺地喂妇人喝下,妇人还在昏迷中,所以药喂得极慢,否则就会直接从嘴角流出来。 羽然帮不上什么忙,整个过程里只是替秦以萧擦擦额头上的汗。 等深棕色的一碗药见了底,秦以萧站起来,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 “还好发现的早,服了药两个个时辰左右就会醒来。”秦以萧收拾着手边的残局。 “你别忙,我来收拾,你快去洗个澡,休息一会。”羽然抢下秦以萧手里的东西,催促着。 秦以萧有些为难地说,“可是……” “可是什么?” “多了一个人在房里,就算有屏风遮挡,我也不能在这里洗澡啊……”虽说秦以萧的确是个女子,可在外人面前的身份可是个男子。 “也是……那就收拾一下旁边的杂物房,去那里洗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55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55 ,快去。”羽然推着秦以萧,将她推出房外。 “羽然,等等。”在房门要被关上之前,秦以萧说道。 “又怎么?” “我、我总要把浴桶搬走嘛……”不然要她在杂物房里洗什么。 “哦……”羽然打开门,侧身让出一条路。 秦以萧叹口气,羽然这是怎么了,好像很急切地想赶她走似的。 秦以萧走后,羽然盯着那名妇人陷入沉思,片刻之后,羽然移动脚步到床边,开始细细观察这名妇人,平凡的长相,朴实的穿着。 手指在妇人黝黑的皮肤上划过,有些粗糙也没有什么弹性,应该常在阳光下曝晒。 羽然连手掌的细节都没有放过,的确是常在田里做农活该有的手,上面的茧是长年累月才会有的厚度。 无论从哪里来看,都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药渣被丢掉,羽然皱着眉,她心里还是不安。 两个时辰以后,妇人醒了过来,看见羽然和秦以萧,露出茫然神色,身子坐起来往后缩去。 秦以萧解释说,“大娘别怕,您被赤练银环蛇咬伤,我夫妻二人才将您扶进屋里,已经给您服了药,没有什么大碍,身体的麻痹感到了明天也会消息,不用担心。” 妇人看看秦以萧,又看看羽然,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秦以萧问她,“大娘,您家住何处?有其他家人么,我去通知他们。” 妇人还是不说话,摇了摇头。 秦以萧想,这位大娘该不会是个哑巴吧,又或者是受惊过度,暂时说不出话,可不管怎么样,问不出有用的信息就没办法告知家属,现在这种情况又不能把人赶出去…… 看来只能留她在这里留宿了。 转过去和羽然对视一眼,羽然知秦以萧的意思,点头默许。 她还心有疑虑,也不打算就这样把人放走,她要确保,她和秦以萧的平静生活不被人打扰。 秦以萧是男子身份,没有办法和女眷住在一起,只好从隔壁徐大娘家借了一张小竹床,在杂物房里收拾出一块地方。 入夜。 “大娘,你似乎不住在城郊,赤练银环蛇的告示已经四处粘贴,□□郊百姓都闭门不出,你到这个地方来做什么?”羽然坐在床头发出轻声询问。 妇人看了羽然一眼,使劲地摇头。 “是否……”羽然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有特殊的目的,你才到这里来?” 羽然的眼睛像猎鹰,紧盯猎物,而妇人抓着被子一点点退缩到墙角,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你究竟是什么人?”羽然步步紧逼。 妇人还是什么都不说,只是摇头。 整个过程里,羽然都在观察妇人的反应,惊慌,失措,害怕,无助。 如果妇人有问题,她该表现得更自然。 是否真的是自己多虑了,这只不过是一个刚被毒蛇袭击,受了惊吓的普通妇人。 她心里的怀疑有所松动。 “大娘,对不起,您在此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送您回家。”说完,羽然转身,离开这间屋子。 其实她刚才有闪过干脆杀了这名妇人的念头,这样无论她有没有问题,都不会有所威胁了,可是,自己真的这样做了……秦以萧会如何。 秦以萧是会因为爱她而原谅她还是认为她心肠歹毒而离开她,秦以萧对羽然来说太重要,她不能拿秦以萧来打赌。 秦以萧躺在竹床上盯着这间狭小杂物房的天花板看,她想起了许多自己和羽然还在胤国的事情,不禁莞尔而笑。 刚认识羽然的时候,羽然凶神恶煞的,真像只受了伤,拼命要保护自己的小猫儿啊…… 当时房子被羽然霸占,她就是住在杂物房。 后来,从住杂物房到同住一室,从同住一室到同睡一榻,她和羽然一点一点的接近,到现在竟然成了亲密无间的夫妻。 如今自己又回到了杂物房住,一时感慨良多。 希望那位大娘明天有所好转,告诉她们家住何处,好让她可以住回去。 自己睡在这里真是觉得寂寞,不知道羽然有没有在想她。 也不知道胤国那些故人怎么样了,尧舜禹和洛夕会不会挂念她呢?小虎子有没有长高,孙大哥的病好了没有…… 她不后悔为了羽然背井离乡,但偶尔,还是会怀念那个地方的。 秦以萧还在发呆出神,杂物房的房门被人打开,月光从外面照射进来,让站在门口的羽然身影变得朦胧。 秦以萧跳坐起来,才要讲话,羽然将手指抵在唇上,示意她小声。 羽然关上门,木门“咔吱”一声,灰尘从门缝里被抖落,房间重归黑暗中。 房间很小,秦以萧伸手就能够到羽然,她将羽然拉过来,两个人挤在那张小竹床上。 这种时候就要感谢一下自己够瘦了,否则,肯定有人要掉在地上。 秦以萧环住羽然,问她,“怎么来了?” “突然发现,没有你我就睡不着,所以就过来了。”羽然撒娇般地搂住秦以萧的腰,埋首在她怀里,轻声说。 “你确定你要睡在这里?”秦以萧低头,将额头抵在羽然的额头上,“你若在这里睡到明天,一定腰酸背痛不可。” “你这是赶我走么?那我就回去了。”羽然佯装生气,作势要起来。 秦以萧赶紧抱进她,不让她逃走,“算是我说错话了,我道歉。” 羽然在黑暗中满意地笑起来,秦以萧就是这么好欺负,若能欺负她一辈子就好了。 “分明我们才是主人,偏偏只能挤在杂物房里睡。”羽然说,“终于知道你之前被我霸占房间是什么心情了。” 秦以萧笑着说,“可我觉得,我只是被你占了几天房子,而你最后嫁给我,这笔买卖似乎是我赚了。” 顺着这个话题,羽然开起玩笑,“说不定霸占你屋子的最后都会被你收入囊中。” “你在说那位大娘么?”秦以萧的表情皱成苦瓜,“她的年龄比我娘还要大呢……” “你这话说的。”羽然张口咬了秦以萧的肩膀一口,“就好像这次救的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妙龄少女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56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56 ,就可以了似的。” 羽然没有真的用力,秦以萧像是被刚长牙的小狗咬了一样,有些痒,她说,“我有你一个年轻貌美的妙龄少女就够了。” 秦以萧左手扒住床沿,腰身用力,将羽然压在身下。 羽然才低呼一声,就被秦以萧以吻封口。 “哐”地一声巨响,那扇年久失修的木门突然倒塌,将两人吓了一跳。 秦以萧和羽然对看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真没办法啊……秦以萧只好放弃“攻城略地”的大事业,跑去修门。 她可不想明天天亮,有人从院门前经过,窥探她们夫妻俩睡觉。 段寻枫这座建于山顶之上的山庄里,有一个禁地,是除了她和专门打扫这里的婢女之外,没有人可以踏入的。 这是一片深幽的竹林,竹林深处,段寻枫已经在那坐了一个晚上。 她的身后,横七竖八躺着四五个酒坛,她喝下一杯又一杯的酒,仿佛面前的不是酒,而是水一般。 她的面前有一座墓碑,墓碑上刻着尹问言之墓,墓碑周围开满淡蓝色的蓝银草。 清风吹拂而过,蓝银草轻轻摆动,如同蓝色的海洋。 她摇摇晃晃地起身,在墓碑前蹲下,喃喃自语道,“尹问言,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柳洛夕心不在焉的拨弄琴弦,眼睛已经往门口看了许多次。 已经过了平时段寻枫准时会来的时间,可段寻枫的身影还没有出现在柳洛夕眼前。 没有段寻枫来打扰她,柳洛夕本该高兴的,但她却发现自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反倒心里更加不安。 担心段寻枫是不是又要做什么事情来戏弄她了。 站起身来想到外面走走,她突然意识到…… 段寻枫这家伙,不会是因为昨天我说了希望她快点走,最好不要再见她的话而……真的生气了吧。 要不要这么小气啊。 做王爷的人,心眼竟然这么小。 但毕竟过分的话是自己说的,柳洛夕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点的内疚油然而生。 但转念一想,段寻枫生气就生气嘛,与自己何干,明明都是段寻枫的错,自己干吗要心生内疚。 反正自己只是个过客,过一天是一天,等这反复无常的别扭女人走了,以后自己和她就是井水河水,两不相犯。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知道这是个俗套的故事,但还是想写一次把一个人当成另一个人这种事情。 至于她们俩的结果……恩,我还没有想好。 可能是he,也可能相当惨烈(笑)。 第37章 分离 柳洛夕坐在铜镜前摘下头上的装饰,让头发倾泻下来,她伸手脱去繁复的紫衣,换上宽松舒适的衣服,准备上床就寝。 才刚起身,大门就被人打开,宽厚的木制大门“砰”地一声撞上墙壁,声音大的柳洛夕耳膜一震,可见开门者是多么用力。 不用想就知道,会这么无礼闯她闺房的人,只会是段寻枫一个。 还好不是换衣服的时候闯进来的,不然柳洛夕觉得,她非得揍段寻枫一顿不可。 段寻枫直接向她走来,不由分说的扣住她的手腕,粗暴地将她整个人压在墙壁上。 才正要发怒表示一下不满,才发现今天的段寻枫有点不对劲。 段寻枫的双颊绯红,身体晃晃悠悠,随时都要摔倒的样子,全身都散发着酒气,简直就像是从酒坛子里捞出来的一样。 “喂,你、你没事吧?”段寻枫的不寻常让柳洛夕不免担心。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想从我的身边逃开么?”段寻枫双眼盯着柳洛夕,语气咄咄逼人。 柳洛夕皱眉,一上来就是这种嚣张态度,实在令人生气,亏自己刚才还担心她。 柳洛夕不悦地回道,“是又怎么样?” “又怎样?”段寻枫冷哼一声,“我不准。” “你在说笑话么?我为何要你准许?你这般惹人讨厌,我自然想逃的远远的。”才两三句话,两人又争锋相对起来。 “我说,不准!”段寻枫显然被激怒了,她用全身的力气压住柳洛夕,毫无预兆地倾身向前,狠狠地吻住柳洛夕,撬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 “唔……”唇上传来湿润,舌尖尝到段寻枫带来的酒味,是桂花和酒精混合的味道,柳洛夕脑中一片空白。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段寻枫在吻她?而且不是蜻蜓点水的吻,而是…… 身体里涌起难以言喻的感觉,让柳洛夕变得又羞又恼。 “住,手……”口被侵占,导致柳洛夕吐字不清,她剧烈挣扎反抗,可是喝醉酒的段寻枫力气大的惊人,柳洛夕挣脱不开,只好咬了段寻枫的嘴唇。 段寻枫吃痛,轻哼了一声,柳洛夕抓住这个机会,一把推开她。 “段寻枫,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柳洛夕大口大口喘着气吼道,脑子凌乱。 “为何要离开……”段寻枫自顾自地说,她把脸埋进手掌里,肩膀轻轻颤抖着。 柳洛夕听见了哭泣声。 她在哭?柳洛夕心里一颤。 究竟是……什么情况啊,这个总是高高在上的人现在是在……哭? 自己不是在做梦吧,如果是,柳洛夕只希望快点醒来。 喂,你哭什么哭啊,该哭的人是我才对吧,莫名其妙的,就被……被吻了。 柳洛夕安慰自己,大家都是女子,就算吻了,也是不做数的。 “你哭什么啊,我们本就是陌生人,因为一些事情偶然遇见,所以……”柳洛夕还没有说完,段寻枫突然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呢喃,说着语句不通的醉话。 “你真是,有没有在听人说话啊……”不要和喝醉的人讲理智和道理,这是她娘亲告诉过她的话,现在,她深有体会。 “好了啦,我说的大部分也都是气话,其实,如果你不是总一副不可一世的态度,也不是太讨厌……”女人的眼泪总是具有某种特殊的效力,柳洛夕叹口气,她被段寻枫这副样子弄的心软,刚才的怨恨在这个时候发作不起来。 柳洛夕由着段寻枫抱她,抬起手,一下一下轻抚段寻枫的头。 段寻枫在柳洛夕怀里渐渐安静下来。 此刻的段寻枫叫柳洛夕忽然想到了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57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57 秦以萧家那只叫玄霄的白色小狗,一开始凶神恶煞的,但被她抓住,摸着头顶上柔软的毛却会安静下来,露出享受的表情。 “喂,我不计前嫌的安慰你,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一些关于……比如为什么非要我留在这的理由作为报答的话……”柳洛夕狡黠一笑,觉得自己乘人之危问几个问题应该也不是太过分吧。 柳洛夕等了许久,最后,只等到段寻枫平稳的呼吸作为回答。 这家伙,竟然,在这种情况下,睡了? 柳洛夕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两人就有仇,还是灭了她全族那种不共戴天的仇恨。 将段寻枫扶到床上,盖好被子,起身想去拧条毛巾给她擦一擦。 朦胧中,感觉身边的人要离开,段寻枫本能的拽住柳洛夕的衣服。 “别走……”段寻枫双目紧闭,说着声细如蚊的梦话。 “好,我不走,你先放开我,我很快就回来。” 段寻枫像是没有听见,依旧拉着她,不放。 拿她没辙,柳洛夕只好脱鞋上了床,在她身边坐下来。 细看段寻枫睡着的样子,蜷缩着身体,拉着自己的衣角,长长的睫毛轻颤,人畜无害,分明是个温润如水的女人,和平时那个大权在握的段寻枫判若两人。 柳洛夕伸手,将段寻枫耳边的碎发整理到耳后,段寻枫不满地缩了一下,又靠过来,搂着柳洛夕的腰,将头枕在她的腿上。 “你是小狗么,这般粘人?”睡着的段寻枫还挺可爱的,柳洛夕轻声笑道。 “尹问言,你别走。”又是一声呢喃,虽轻,但在安静的房里,还是落入柳洛夕的耳中。 尹问言? 听起来像是某个人的名字…… 等下,柳洛夕快速在脑海里整理思绪,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如果是这样的话之前的很多事情,就全都解释的通了。 为什么总是让我穿成这样,应该是那位叫尹问言常有的装束,又为什么时而温柔时而暴怒,大概是把我当成了别人时才温柔,明白我不是真的她而暴怒。 所以有时她看着我,我才会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她根本就不是在看我,而是在我身上,找尹问言的影子。 连睡梦里都喊着的名字,想必是很重要的人,段寻枫和尹问言,发生过什么事情? 不知为何,有了这个猜测之后,柳洛夕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些泛酸…… 第二天一早,柳洛夕因为不舒服而醒来,被段寻枫当成枕头,她只能保持坐姿,后半夜实在太困,就那样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人,段寻枫已经不见。 简直就是忘恩负义的人嘛,柳洛夕捶了捶僵硬的脖子,起身下床,走到门边将门推开。 如同平时一样,很快就有下人进来备好洗漱的东西。 身上还留有段寻枫的酒气,柳洛夕干脆去洗了个澡。 到了下午,有个不常见的人来请见柳洛夕。 “王爷吩咐说,您可以离开了。”翟鹤一身儒装,说话时带着淡淡的微笑。 柳洛夕问,“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一会儿会有人送您下山,回到柳家。” “可段……”本想直呼段寻枫名字,但是想想好歹人家是个王爷,于是改口,“齐王爷不是说,直到她离开青州城,我不可以走么……” “王爷早上已经启程,回去帝都了。” “她走了?”柳洛夕有些惊讶,不是说要待数月的么,现在还不到一个月。 “是的。”翟鹤点头,“翟鹤还要去处理一些事物,之后追赶王爷的行程,姑娘若是没有其他吩咐,老夫就此告辞。” “吩咐倒是没有……”柳洛夕犹豫了一下,问道,“但是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不知道翟管家能否做我的解惑人。” “姑娘请说。” “尹问言,这个名字,您可听说过?” “听过。” “她和我是否……”柳洛夕想着自己该如何表达。 “您和当年的尹小姐长得很像。”翟鹤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似的,直接回答,“但只要一接触就会发现,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人。” 翟鹤的话直接印证了柳洛夕的猜测,让柳洛夕明白,自己没有猜错。 “可还是有人把我当作她。” “大概是因为不愿意接受有些事情,所以人才会选择欺骗自己。” “那她和齐王爷……” “那就不是作为臣子可以评说的事情了,恕我无法回答。” 马车在古道上驱驰,柳洛夕坐在车内,驾车的依旧是当时送她上山的人。 柳洛夕掀开车上的帘子,回头去看那个自己住了数十日的地方,已经变成一个小小的点。 她心里的疑问只得到了一半的解答,另外一半,还是个谜。 思绪回到了昨天夜里,段寻枫吻住她的画面跳跃出来,清晰无比。 我在想什么啊…… 柳洛夕用手背捂住自己的唇,唇接触手背皮肤的触感和昨天段寻枫吻她时的触感完全不同。 可以感觉到心脏比平时更剧烈的在跳动。 柳洛夕红了脸颊,耳根发着烫。 段寻枫像个虚空中的来客,来她的生活里打扰了一下,就消失不见。 一切都像场梦,虚幻的不真实。 赤练银环蛇终于在昨天夜里被捉住了,青州城郊的百姓都松了口气,放起鞭炮大肆庆祝。 秦以萧醒来,羽然还在她身边熟睡着,她小心翼翼的起身,动作极慢,好不打扰羽然的美梦。 成功的起床,给羽然盖好被子,推门而出的时候,那扇门轰然倒塌。 被声响吵醒,羽然睁开眼睛。 “昨天太晚,钉得不牢固……”秦以萧抓了抓后脑勺,为吵醒羽然而心感歉意。 “要去药铺了么?” “恩。” “过来。”羽然勾勾手指,秦以萧就乖乖过去。 给了秦以萧一个吻,羽然轻蹭她的鼻尖,“辛苦了,要你每天为了这个家奔波,今天想吃些什么,我在家里做好,等你回来。” “你。” “你这人,不许不正经。”羽然敲了秦以萧的脑袋,娇嗔道。 “对了,那位大娘……” “如果她今天精神好一些,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58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58 愿意开口说她是谁,住在哪里,我会处置妥当的。” 日升日落,傍晚时分,秦以萧回到家里,羽然正坐在院子里发呆,直到秦以萧走到她面前,才回过神。 “回来了?” “怎么坐在这?虽是夏天,也要当心着凉。”秦以萧在羽然面前蹲下,问她。 玄霄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插入她们俩之间,跳上羽然的腿上。 羽然顺着玄霄身上的毛,对秦以萧说,“刚收拾完屋子,坐在这里休息一下嘛,那位大娘走了,换洗了一下被单。” “走了?” “恩,说是家住城北那么远,那天来城郊只是刚好路过,刚好有车队要去城北,我付了点钱,让他们捎大娘一程。” “哦,没事便好。”秦以萧笑了笑,“今夜终于可以回屋去睡了。” 第38章 无题 段寻枫觉得头疼,十几天前,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柳洛夕的床上,她就开始头疼了。 她隐约记得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喝了太多的酒,整个人恍恍惚惚,做了过火的事情。 其实她心里也很清楚,柳洛夕不是尹问言,她们有很多不同,柳洛夕是自由任性的小女孩,而尹问言是大家闺秀,是上一任宰辅尹文光的掌上明珠。 非要论两人相似的地方,除了那两张脸,大概就只有怕黑,和一些不经意间落入段寻枫眼里的小细节。 可段寻枫选择忽视不同之处,不断在柳洛夕身上找尹问言的影子。 因为尹问言已经死了,一个人死了代表什么,代表你对她有多少后悔和多少未完成的心愿,都不再有第二次机会。 所以段寻枫只能把那些执念放在另一个人身上。 这样她会觉得尹问言还没有离开,时间像倒回很多年前,她们还是朋友的时候。 即使全部都是假象,也没有关系。 但当晚的事让段寻枫意识到自己在滑向一个危险的边缘,你在一个人身上找另一个人的影子,渐渐的这两个身影就会重叠,你会开始分不清究竟谁是谁。 她不想让别人混淆尹问言在她心里的样子,除了那些回忆,她和尹问言之间还能有什么联系呢? 她和柳洛夕待在一起的时间里,她时常一面要说服自己把她当作尹问言,一面又要提醒自己她不是真的尹问言。 她在柳洛夕面前的喜怒无常,来源于这两种情绪的拉扯和较量。 她原以为遇见柳洛夕,有了替代品会是减轻她痛苦的解药,却适得其反。 因此收到帝都密函,她毫不犹豫就踏上回程的车架。 柳洛夕,大概不会再见了。 “王爷。”翟鹤轻声提醒走神的段寻枫,“王大人说,胤国东征的大军已经攻克赵国的国门,我们需不需要有所行动?” 长信殿里,段寻枫坐在正中高台的椅子上,下面十数位臣子列位而坐,左边是文官,右边是武官。 段寻枫将注意力拉回来,发现数十双眼睛正落在她身上,等她做出回应。 在离国,皇帝的权利已经被架空,这个国家真正的决策者,是齐王。 抛开男女之别的成见,这些年齐王在政治里表现出了她极高的天赋和手段。 七年前离国并不算强大,在诸侯林立的世界里,虽富庶,军力却弱,反而每年要进贡金银甚至和亲于邻国,自从先帝退位,齐王掌权,离国的兵力在一步一步走向强盛,直到和东边的强国胤国分庭抗礼。 这是齐王的功劳,是不争的事实。 离国的变化让当年叫嚣着是齐王逼死了先帝,篡改诏书的人,彻底闭上了嘴。 段寻枫面前青铜铸成的香炉里,檀木熏香的青烟萦绕而上,阻碍了她的视线,她将香炉拨到一边,转而问道,“上林将军你有何见解?” “不插手。”上林将军用最简短的话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王大人继续说,“数月之内,胤国已经对修国和赵国连续动武,虽都是些小国,但放任不管的话,总有一天会陈兵我离国关隘之下。” “你以为胤国只是小打小闹想从别国那里尝点甜头么,它本就是奔着天下去的,离胤之战早就无可避免,只是,在什么时候而已。”虎贲将军□□话题里,他是粗人,看不惯那些没有上过战场的文官啰啰嗦嗦的,像个碎嘴的老头。 “莽夫之见,唇亡齿寒的道理,你不懂么?”赵尚书说。 “胤国如今势盛,如同一柄利刃,离国如果现在卷入,无需等唇亡,自己先死了,我们作壁上观,等待胤国最弱的时候,有何不可?”安东将军也加入进来。 一场议事立刻变为文官和武官政见上的争斗,言语化作刀剑你来我往,针锋相对。 段寻枫不动声色的给坐在位首,不曾说一句话的老太师卓彧使了一个眼色。 卓彧脸一抽,苦笑了一下,知道齐王又要他来做和事佬了。 他是两朝重臣,虽然身处的官职没有实权,但在朝中德高望重,无论文臣武将,对他都是尤为敬重。 他虚握拳头挡在嘴边咳嗽几声,立刻吸引了两拨人的注意。 “各位各位,听老夫一言。”卓彧站起来,打断战局,笑道,“大家说的都很有道理嘛,我想齐王心里,应该有所决断了。” 卓彧朝段寻枫躬身行礼,将笑容隐藏在广袖之下。 段寻枫眯眼,她要卓彧结束这场无休止的争吵,卓彧这个老狐狸竟然把球踢还给她。 “既然胤国是一匹争强好胜的狼,就任由它去打,等它斗累了,才是我们上场的时候。”这件事上,段寻枫摆明了立场,站在武官那边。 “最近有人缺衣服,托你帮忙么?”秦以萧在羽然面前蹲下,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妻子,这些天总看到羽然拿着针线忙个不停,她出门羽然在剪裁布匹,回到家时羽然在专心缝制,“其实我在药铺赚的钱足够生活用度了,你不必这么辛苦……” “不是。”羽然剪掉线头,打量刚做好的衣服是否有哪里不妥,“是在给你做新衣,过来,试一下合不合身。” “给我做的?”站直了身体,平举双臂,任由羽然解开她外袍的衣带,脱下,又换上新的衣服,“可是,从十天前开始,你做了至少……” “一,二,……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59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59 ”秦以萧抬眼环顾了一下屋内,“三套衣服了,未免也太多了。” “不多。”羽然给秦以萧系上腰带,拉平皱褶,满意的点了下头,“这还只是夏天的,冬天的也要赶制。” “对了。”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还有里衣,肚兜,都得做,这些都是贴身的东西,外面卖来的我不放心。” 说着又坐下,展开布匹,开始新的丈量。 知道羽然关心自己,只是,这衣服做的也太着急了些,简直就像是恨不得把她好几年要穿的衣服都做出来一样。 走过去抢下羽然手里的东西,惹得羽然不悦的怒视,“做什么?” “现在不是操劳这些的时候,该睡了。”秦以萧拉起羽然,搂着她往床边走去。 “时间还早,我还可以裁出……” “睡觉。”不给羽然机会说话,秦以萧难得强硬的下了命令。 真是的,虽然给她做新衣她是很开心啦,可是她也不希望羽然太累。 夜里,月光清亮,透过窗户,屋内的一切都像是洒上了一层薄银。 秦以萧在浅眠中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她看,睁开眼,羽然果真在看她。 秦以萧问,“怎么不睡?” “睡不着就看看你嘛。” “看我做什么?以后还要看十年,二十年的,看厌看烦了怎么办?” “看不厌,也看不烦,我要好好记住你的样子,一分一毫都不忘记。”羽然伸手,手指抚过秦以萧的眉间,鼻子,最后停在她的唇上。 “人的样子总会有变化,以后我可能就不是这个样子了,会长出细纹,慢慢变老。”秦以萧看着羽然说,“我比你大一些,自然也老的快一些,到时候你会不会嫌弃我?” “傻瓜吗?你又没有比我大上多少,我又不是妖怪,等你老了,我自然也老了。”羽然顿了一下,“只是……” “什么?“ “没什么。”羽然摇摇头,又笑道,“可是你现在长这个样子嘛,不是过去的你,也不是未来的你。恩……很多年以后,你会记得住现在的我么?我希望你记得,也不希望你记得。” 羽然的话像佛偈一样难懂,秦以萧自觉愚钝,跟不上羽然跳跃的思维。 只好凑过去吻羽然,不让她再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来。 羽然搂住秦以萧的脖子,热烈地回应着。 第39章 风起 日子不紧不慢的往前走,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一个月。 家里的衣柜里新添了许多羽然做的衣服,都快要放不下了。 看得秦以萧直摇头。 羽然最近也唠唠叨叨,交代这个也交代那个,经常说着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家里的钱放在哪里,天要冷了一定要多添衣服之类的话。 秦以萧笑她变成了老婆婆。 离国的夏天来得早,去得也快,昨天早上开始,已经有了一丝凉意。 今日放工放的早,太阳还没西落,秦以萧已经到家。 “我回来……”秦以萧推门而入,与平时稍微有些不同的景象让她拖长了尾音,“了……” 院子里多了一个人,这个人秦家夫妻二人并不陌生,就是那天那名中了蛇毒的妇人。 妇人拉着羽然的手,正聊着一些家长里短。 “大娘?”秦以萧眨了眨眼睛,没有料想到会有机会再见。 “尤大娘说感谢我们救了她,带了谢礼来,我推脱不下。”羽然示意秦以萧看院子一角,那里堆着若干捆蔬菜。 关上院门,三步两步走上前,秦以萧笑道,“不用这么客气的。” “这不是客气,这是救命的恩情。”被被称为尤大娘笑的朴实。 “你们在说些什么?”秦以萧指了指她们握在一起的手问。 “哦。”说到这个尤大娘来了兴致,眼睛一亮,“大娘会看些手相,尤其看子孙特别准,来,你也伸手让大娘瞧瞧。” 尤大娘还是那个看起来朴实无华的妇人,黝黑的皮肤,粗糙的手掌,但变得很热情,说起话来眉飞色舞,让人不忍拒绝,和当初那位沉默不语的妇人判若两人。 就像是一个灵魂被从她身体里抽出来,塞进了另一个灵魂。 “她为我看了快半个时辰了。”羽然看了秦以萧一眼,无声述说自己的无奈。 “给。”秦以萧伸出右手,却被大娘拍开,“男左女右,换一只。” 秦以萧把左手伸过去,悄悄看了自己的右手一眼,心里暗想,男左女右,其实刚才才没错嘛…… 尤大娘看了看秦以萧的掌心,又看了看羽然的掌心,反复几次,一本正经的说道,“夫妻二人身体健康,是无灾无病之相,闺中和谐……” 尤大娘顿了一下,满目笑意瞥了秦以萧一眼,“必是多子多福的。” 尤大娘的眼神和那句闺中和谐让秦以萧登时红了脸,不自然的抬手抓了抓脸颊。 “多子多福哦~”羽然忍着笑意,打趣秦以萧。 “啊啊,恩恩恩,借您吉言。”随口胡乱应着,秦以萧赶紧扯开话题,“天、天色不早了,大娘留下来吃饭吧,我去做菜。” 说着逃进厨房。 秦以萧一走,羽然的笑容渐渐垮下来,但很快又打起精神,笑说,“我去帮帮她。” 羽然站起身,走进厨房。 栽在院子里的树又高了些,风吹树叶沙沙作响。 “要变天了啊。”尤大娘抱住双臂搓了搓,看着远处天空发出感慨。 身后,玄霄睡饱了从窝里钻出脑袋,对着尤大娘的背影汪汪大叫。 “我来给你帮忙。”羽然在秦以萧背后说。 秦以萧轻轻一笑,侧身给羽然让出一条通过的路,没有说明分工,夫妻二人却配合默契。 “尤大娘和邻居的徐大娘就算了,连你也跟着打趣我。”秦以萧一边切菜一边无奈地小声说道。 “看你不好意思有趣嘛。” “你啊……”秦以萧叹息,然后打算打趣回去,她轻咳一声,说,“大娘说我们多子多福,你要不要给我生一个?” 还以为羽然会白她一眼,或者干脆打她一下,没想到羽然风轻云淡地回答,“好啊。” 秦以萧愣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羽然继续说,“你有这个本事的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60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60 话。” 秦以萧才要说什么,又被羽然抢白,“不过,真等哪天我告诉你我有孕了,你可不要哭。” “那、那、那还是不要了……”秦以萧哭丧着脸,她是女子,羽然也是女子,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是生不出孩子来的,羽然要是真有孕了,那岂不是…… 秦以萧用力甩甩头,长吐一口气。 不知道这人又在纠结懊恼什么,羽然干脆不去理她,专心于烧菜。 这顿饭秦以萧吃的很开心。 她们家少有人来拜访,今天是难得的热闹。 玄霄高昂着头,绕着她们跑,时不时从鼻子里哼气出声,心情似乎不是很好的样子。 吃过饭,天色暗下来,院子里的树叶依旧被吹的沙沙作响,尤大娘笑着告辞小两口。 收拾完碗筷,两人回房,羽然帮秦以萧脱下外袍,解开头上细发的带子。 头发披散下来,漆黑如墨。 “跟我过来。”羽然拉着秦以萧走到桌案前,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桌上摆着铜镜,铜镜里映出自己的样子,也映出立于自己身后,羽然的样子。 烛光轻轻浮动,镜中景象也随之浮动。 羽然的手指从秦以萧发间穿过,拾起一边的梳子一遍遍从秦以萧的头顶梳到发尾,替秦以萧将长发梳理顺畅。 羽然很少替秦以萧打理头发,因为她束发的功力实在是很差劲,努力练习也无法提高。 “羽然?”秦以萧想回头去看羽然。 “别动。”感觉到秦以萧要动,羽然皱眉低斥,按住她的肩膀,“记忆里,成婚这么久,只为你束过几次发,却没有替你梳过女子发髻。” 胤国的规矩,成婚后的第一日,妻子要为夫君束发,夫君要为妻子将头发梳成已婚女子的发式。 以示结发情谊。 当初秦以萧代表男子,所以行的都是男子之礼,所以羽然为她行的只有束发之礼。 秦以萧乖乖坐好,偏了偏头,让羽然的动作可以方便一点,“怎么突然想到这件事?” “就是刚好想到了,哪有那么多怎么。”比起为秦以萧束男子发式,羽然梳女子发式显然要拿手许多。 灵巧的手在发间来回,头发被盘起,露出白皙修长的脖子和小巧的耳朵,羽然最后插上簪子,完工。 羽然凑到秦以萧脸颊边,从铜镜里打量秦以萧,忽然笑出声来。 秦以萧知道她在笑什么,常年拌作男装,她的头发与一般女子相比要短上许多,因此梳出来的发式…… 好在秦以萧眉清目秀,要是长的再粗狂一些,实在是太奇怪了。 “果然不适合啊……”秦以萧,伸手想要将发髻拆散。 “不许拆。”手抬到半空,被羽然捉住,“谁说不适合了,只不过短了些,否则,一定是非常美。” 秦以萧一直觉得自己和美这个字是沾不上边的,要说美,娘亲、羽然、洛夕、娘亲才是真的美。 美的各不相同。 但秦以萧还是很开心,无论哪个女子,被心爱之人夸赞,都是会开心的。 羽然继续说,“从小我吃的,穿的,用的,玩的,无一不是最好的东西,我的眼光高的很,我看上的人,自然也是最美的。” 羽然很少讲起她的过去,秦以萧心里一动,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问。 “不过。”羽然又说,“我也不希望你的美被别人瞧去,这时候就稍稍觉得,其实你扮成男子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你这个样子,只有我一人能看见。” 羽然的字字句句,无不表露爱意,秦以萧低下头,因为不好意思,双手别扭地绞在一起。 这副娇羞的样子被羽然收入眼里,勾起她的怜爱之心,她从后面环住秦以萧的脖子,贴在秦以萧耳边轻声说,“将来你要记得,我可是替你梳过发髻了,娘子。” 羽然的语气简直像个放浪公子哥,惹得秦以萧低声发笑。 “对了。”想到了什么,秦以萧站起身,反而将羽然按到椅子上。 “做什么?”羽然问。 “一会你就知道了。”秦以萧拿起梳子。 羽然闭上眼,任由秦以萧对她的头发为所欲为。 秦以萧三两下将羽然的头发束起,拉过发带系好。 铜镜里的羽然变作了男子装扮,玉树临风。 秦以萧说,“我也替你束过发了,夫君。” 羽然睁开眼,和镜中的秦以萧眼神交汇,同时笑了出来。 她们与世间夫妻不同,互为妻子,也互为夫君。 羽然转身,用手指挑起秦以萧的下巴,啄了一下她的唇,得意的说,“小娘子年方几何,怎么独自一人独守空闺,是否需要我来陪伴,以解长夜寂寞?” 羽然扮演登徒浪子上了瘾,秦以萧拨开她的手,摇头笑她是小孩子。 羽然捧着秦以萧的脸,问,“和我在一起,你有开心么?” 秦以萧说,“这还需要问么?自然是开心的。” “开心就好。”羽然笑着,低声重复,“你若能这么一直开心下去,就好……” 夜里,秦以萧做了一个荒诞的梦,梦里羽然离开她的身边,她去追,却走上一条黑暗的路,无论她怎么跑,黑暗始终无边无尽。 她从梦里惊醒。 下意识就看向身边,床的另一侧,空空荡荡,房里只剩她一人。 这是数月以来第一次,睁眼醒来没有见到羽然。 秦以萧忽然心慌了起来,她跌跌撞撞的跳下床。 鞋子穿了几次没有穿上,她索性烦躁地踢开鞋子,冲到门边。 用力拉开门,秦以萧愣了一下。 心心念念之人就站在门口,手在半空,似乎正要推门而入。 “做什么这么急,看你这满头大汗的。”羽然用袖子拭了拭秦以萧额头上的汗水,笑道。 “我还以为,你不见了……”秦以萧木木地回答。 羽然笑她,“说什么傻话,只是睡不着又不想吵你,就出来坐坐而已。” 睡不着?秦以萧想起来最近羽然经常睡不着,不过羽然睡不着时通常都躺在她身边看她。 从没有出去过。 玄霄从它的窝里钻出来,大叫着在两人面前跳来跳去,又去撕咬秦以萧的袍子。 “小家伙你又怎么了?”羽然蹲下,抱起玄霄,抚着它头顶的绒毛。 “夜深了,不许扰邻。”羽然将玄霄放回窝里,叮嘱道。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61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61 “似乎又要开始下雨,这几天看起来会变冷,快回房。”羽然拉起秦以萧的手,秦以萧被引导着,乖乖走回屋内。 手里的触感真实,是属于羽然双手冰凉的温度。 还好,只是梦,一切都只是梦,羽然还在。 夜里的气温已经会让人觉得冷了,树叶沙沙作响。 秦以萧的心安定下来,回到了原处。 第40章 变故 天才刚亮,太阳还尚且藏于云层之中,透出微光。 玄霄从今天一大清早就在房门口吼叫个不停,闹的秦以萧和羽然睡不着。 “从昨日开始玄霄好像就不太对劲,是不是生病了?”秦以萧从床上起来,穿上鞋,顺手拿过挂在一边的衣服往身上一套,坐到桌前准备束发。 “我来。”羽然走到他身后,先秦以萧一步拿了梳子,“以后替你束发这件事,也是我的特权了。” 秦以萧一笑,端正坐好,有人替她主动服务,她自然欣然接受。 虽然羽然束发的技巧一直让人不敢恭维。 梳子穿过,羽然用手拢起发丝,回到之前的话题,“可能是玄霄长大了,和人一样,会觉得寂寞,所以需要找个陪伴了呢?” 秦以萧一愣,觉得羽然说的也有些道理,可是他不知道去哪里为玄霄找一只相同种类的小狗,眉头拧成一团。 羽然从镜中瞧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用食指抚平眉间“川”字,笑她,“我不过随口说说,你还当真了么,看你这个样子,简直就像一个替儿子婚事发愁的父亲。” “是么?”秦以萧习惯性地想要伸手抓抓脸颊。 “诶,别动。”羽然低呼,然后叹气,“这下好了,刚拢好的头发又散了。” 为了避免日上三竿她的头发还没有束好,秦以萧只好收回羽然的这项特权,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一切收拾妥当,才刚打开门,玄霄就急不可耐的凑到秦以萧脚边,撕咬它的衣袍,一边咬一边努力后退,像要拖走她一般。 “玄霄,不要调皮。”羽然及时解围,将她抱离秦以萧身旁,“这里交给我,你快去烧水洗漱。” 秦以萧点点头,对付玄霄,羽然一直就比自己有办法。 进厨房之前,秦以萧扭头看了一眼,玄霄正在羽然怀里张牙舞爪地挣扎。 难不成真是因为寂寞了?秦以萧怀着这样的疑惑,踏进厨房。 等她烧了热水顺便蒸上几个馒头出来,院里已经恢复了安静。 回到房内,羽然正在叠被子。 “玄霄怎么样了?”秦以萧边倒着热水边问。 “被我教训了几句,大概是生气了,回去它的小屋里了。”羽然走到秦以萧身边,替她整理好衣襟,“都是你太宠着它了,它最近才这么持宠而娇。” 洗漱完毕,用过早膳,秦以萧在和平时一样的时辰出了门。 等到秦以萧的身影离开视线,羽然走到玄霄的屋旁,蹲下。 玄霄卷成一团呼吸平稳,身上洁白蓬松的毛发看起来像是轻柔的棉花。 “你认出我来了,知道我不是你真正的主人,你想提醒秦以萧,是么?”羽然对着沉沉睡去的玄霄轻声说,“虽然你也很无辜,但是为了你主人的心愿,我不能留你在这里了,否则秦以萧她很快就会发现,对不起。” 其实,玄霄安静下来是因为刚才她抱起它时,用了特殊的指法让玄霄安睡过去。 包括……昨天晚上也是。 柳府,璃音阁。 “洛夕。”宁灵抬手在柳洛夕面前晃了晃,把柳洛夕出游的神思拉了回来。 “啊?”柳洛夕挑了一下眉,明显的不在状态里,“宁姐姐,你刚才说什么?”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你这手棋还没有落子。”宁灵指了指两人面前的围棋棋盘。 自从柳洛夕被“请去”做客回来之后,还是像以前一样来缠她,只是,宁灵也发现,柳洛夕最近走神的厉害。 无论是柳洛夕说要看星星而拉她坐在院外的草地上,还是下棋,甚至于说话间,柳洛夕都会时不时的发呆。 眉头紧锁,看起来有些忧虑。 从前的柳洛夕向来是活力四射,有用不完的精力,不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直觉告诉宁灵,这些变化和柳洛夕不在时发生的事情有所关联。 “啊,抱歉。”柳洛夕凝神看去,才注意到局势,属于柳洛夕的黑棋被分成了好多块,几乎没有一块是活棋。 都是死棋吗?刚刚看起来明明是活的嘛…… “我认输。”柳洛夕投子认负,“再来一局。” “你无心棋局,再来一局也是惨败。”宁灵停顿了一下,“你若是有心事,不介意的话,我可否有幸,为你解忧?” “我看起来像有心事的人?” “你最近经常走神。” “我只不过……”柳洛夕随意拨着棋盒里的棋子,“有件事情介怀于心罢了。” 听出柳洛夕有意述说,宁灵没有打断她,等待她继续说话。 果然不一会儿,柳洛夕说,“我离开的这些天,是和离国的齐王在一块。” 齐王?作为离国人,宁灵自然比柳洛夕更了解齐王在离国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那是何等传奇的女子。 “有天夜里她竟然闯入我的房间,还……吻了我,可是!”柳洛夕生起气来,双眉如锋,“这家伙第二天连道歉也没有就不告而别,可恶至极!” 恐怕柳洛夕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气段寻枫没有道歉还是不告而别。 “她吻你?”宁灵愣了一下,脱口而出。 “因为她当时喝的酩酊大醉啊,否则她身为女子,又怎么会吻我,而且大概……”柳洛夕的目光移到一旁,别扭地说道,“她这人眼神一直不太好,经常容易认错人什么的……” 想到自己被段寻枫当成了别人的影子这件事,柳洛夕不悦地撇了撇嘴。 宁灵沉默思考着,她决定要弄清楚一件事。 “洛夕。”几秒钟之后宁灵叫她。 “恩?”柳洛夕转头,宁灵倾身而前,吻上柳洛夕的唇。 入秋时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62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62 节,阳光柔和洒在二人身上。 蜻蜓点水,很快就分开。 “宁姐姐你……”这是她第二次被吻,而且,还是被女子吻。 宁灵问她,“我也吻了你,你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柳洛夕摸了摸自己的唇,愣愣道,“软的……” 和段寻枫的霸道不容拒绝的吻不同,宁灵的吻轻盈温柔。 “不是问这个。”宁灵叹气,“是问你心里,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心里?”柳洛夕皱眉,右手覆上自己胸口,心脏平稳跳动,像微风吹拂的湖面,“好像没有什么感觉……” 宁灵又问,“那齐王爷吻你时呢?” 想起那天的情景,柳洛夕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心跳如雷,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不安。 段寻枫是女子,宁姐姐也是女子,同是女子的吻,为什么会有不同的感觉…… 柳洛夕的耳根发起烫来,双手不自觉揪紧了一下衣裙。 是了,一定是自己心里讨厌段寻枫,所以对她的吻反应才如此大,而宁姐姐,是自己当成姐姐般的存在,是喜欢的人,所以被吻了,也不讨厌。 就是这样! 想通了个中关键,柳洛夕松了口气,不服输般说道,“也没有什么感觉!” 虽未明说,但两个回答里的语气明显不同,宁灵怎会听不出,此刻她已经知道柳洛夕心里的答案了。 因为柳洛夕对她毫无情愫,所以内心才波澜不惊。 要说之前宁灵因为心存希望而忐忑不安,现在得到了明确的答案,反而有一丝解脱了的感觉。 “洛夕你对王爷的事耿耿于怀是因为……”宁灵欲言又止。 “什么?”柳洛夕有些紧张。 “我想,你自己应该有答案了。”宁灵一笑,有些事情,比如喜欢或者不喜欢一个人,是要靠人自己去领悟的。 宁灵又说道,“不知我冒昧的举动,能否让你稍微解开一些心结?” “似乎……有吧。”柳洛夕眨了眨眼睛,答案……更确认了段寻枫是个嚣张跋扈,吻了别人又不道歉,还莫名其妙离开的讨厌鬼! 自己是因为讨厌她才对这些事耿耿于怀,经常想起。 应该,是这样的吧。 宁灵抬头看了看天空,湛蓝如洗。 似乎,自己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远处,抱着书堆经过迂回长廊的钱五看到了宁灵吻柳洛夕的一幕,脸上一红,心中一跳,小手一抖,书籍散落满地。 糟糕…… 他慌手慌脚去捡书,垒成一摞,重新抱回怀里的时候,看见长廊拐角的地方,有人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刚才站在那里的人是谁? 夜里,有人敲响了宁灵的房门,宁灵打开门,高大的柳湛站在门口。 “宁姑娘不知有无空闲,请老夫喝杯淡茶?”柳湛说着询问的话,宁灵却知道,这茶是喝定了的。 “柳老爷请。”宁灵侧身,让柳湛进入房内。 龙井的茶香在房内腾升,柳湛品了一口。 “宁姑娘是客,老夫本该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但是……”柳湛眼神一凛,直接入题,“姑娘似乎该离开了,老夫会让人备上五千两金铢,靠着这些钱,姑娘这一生也算无忧了。” “我会离开,可我不要黄金,宁灵斗胆要另一样东西。” “请说。”柳湛打量宁灵。 “听闻齐王府上常年招琴师,我想求一纸荐贴。” 荐贴?一个齐王府的琴师一年不过赚取数十枚金铢,推却了五千两,要这一纸荐贴? 柳湛觉得有意思。 不过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看着宁灵的眼睛说,“明日荐贴会到姑娘手里。” “那么宁灵明日便会离开。” 和上次宁灵去找柳湛时的情形一样,两人的话都点到为止,宁灵不问柳湛为何突然要她离开,柳湛也不问宁灵为何要荐贴。 柳湛从房内出来,清月在他身上披上一层薄银,他看见了白天璃音阁的那一幕,他不能让洛夕走上和她母亲一样,背世逆俗的路。 第41章 云涌 清晨,秦家小院。 秦以萧和羽然照常醒来。 “对不起,我昨天又自顾自的睡着了。”秦以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天吃完晚饭不一会就会犯困,整个人累的只想趴在床上。 导致都没有办法好好陪羽然,她很是自责。 “傻瓜,这种事情需要道歉么?”羽然勾起浅笑,“在外奔波辛苦,你可以多休息我反而高兴。” 秦以萧拉开门,第一时间往门边的小窝看去,里面依旧空空荡荡,没有玄霄回来过的痕迹。 玄霄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虽然以前这个小家伙不高兴了也会偶尔离家出走,但是通常第二天就会趾高气昂的出现。 这次,太久了。 秦以萧不免有些担心,在她的心里,玄霄也是这个家的一员,是家人般的存在。 羽然自她身后走来,握住秦以萧的手,笑着对她摇摇头。 不是言语上的直接安慰,秦以萧明白,这是叫她不要想的太多。 照常洗漱完毕,用过早膳,秦以萧出发去药铺。 天气已经入秋,秋风向来萧瑟,“羽然”站在门边环顾四周,此刻,这间屋子真正的主人都已经离开,反倒剩下她这个外人。 她叫亦歌,扮演一个叫羽然的角色。 一个多月前,她的身份还是一个姓尤的中年妇人。 事情要从她中了蛇毒第二天说起。 那天羽然再次来到她面前,说,“我还是要问,你是谁?” 亦歌从羽然眼睛里,知道自己已经被识破,没有必要再伪装,她轻轻一笑,眼神中的惊慌褪去,清明如水。 “我有一个问题,我有哪里露出破绽叫你发现了么?”亦歌问,她自认为天衣无缝。 “没有。”羽然摇头,“你的易容没有破绽,从里到外,我看到的,都是一名普通的妇人,可我的直觉在警告我,你不是,比起我的眼睛,有时我更愿意相信我的直觉。”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63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63 那是生活在皇宫里不知不觉间形成的警觉性。 羽然继续说,“现在轮到我问问题了,你是谁?” “我叫亦歌,是风池山庄的人。”面对已经识破自己的人,亦歌觉得,没有必要隐瞒什么。 风池山庄?这个名字羽然并不陌生,可以说,风池山庄是江湖里,最优秀的“斥候”,只要无关于战争,只要有钱,它就为你提供任何消息。 当初丰衍的人找了许久没有发现羽然,他也想过要找风池山庄,只是,如果这样,他就有一个把柄落入了风池山庄的手中。 所以最终,他还是用了自己的人。 善于收集消息的人也善于隐藏消息,羽然还在位时也曾探听过风池山庄的底细,想看看能不能为胤国所用,可惜的是,只能触到它的皮毛。 羽然问,“是丰衍让你来的么?” “你是说胤国丞相丰衍?不,来找我们的人不是他,相反的,若不是他的人混淆了我的视线,我不需要花费这么多时间才捕捉到你们的踪迹,另外,我们发现,除了他还有另一个势力在隐藏你们的行踪,是柳渊阁的人。”正是这两股不俗的力量,让她常常刚摸到了线索,线索另一端的绳索就悄无声息的断了,等她顺着线索找到最后,才发现一切又要重新开始,为此,她走了不少弯路。 “那是谁要你们来找我?” “对不起,我不能说。”绝不能说出主顾是规矩,风池山庄还要做生意的。 “没关系,我大概猜到是谁了。”不是丰衍,这世上还想找她的人,恐怕就是当今的胤国皇帝楚兴渊。 “虽然很抱歉,但是我不能让你毁去我现在的生活。”话音刚落,羽然已经身影一晃,掠到亦歌面前,扼住了她的脖子。 亦歌呼吸一滞,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没用的,消息几天前就传递出去了。” “几天前?”羽然愣了一下,这说明亦歌在好几天前就找到她们了,既然如此为什么还逗留在这里? “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亦歌说,“我留在这里是因为好奇。” “好奇什么?”羽然皱眉。 “她伪装的很好,在一般人面前没有任何问题,可对于我来说,她的伪装像小孩子一样容易识破,她是女子对吧,可你们的夫妻之情……不像假的。”亦歌咳嗽了两声,苦笑道,“可否先放开,我快要喘不过气了。” 羽然松开了手,听她继续讲下去。 亦歌喘着粗气说,“我知道你是谁,你回到那个地方可以说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心甘情愿躲在这里,过……这种生活。可惜我观察了几天,实在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以为这是什么生活?”羽然不怒反笑,“有些事情,我不欲解释,既然你发现了我,看来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了。” 好不容易才渐渐稳定下来,有了一个家,偏偏有人不放过她。 亦歌摇头,“你走也没有用,这是风池山庄接下来的生意,你走到天涯海角,也会有人找到你。这一次恰巧,我只是在信笺上写了找到你行踪,而没有报告其他的消息,如果到时候你自愿和我们的人走,那她的事情,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下一次找到你的人未必是我,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了。” 羽然陷入了沉思,她知道亦歌是什么意思,如果她主动离开这里,楚兴渊就不会知道秦以萧的存在,那秦以萧就是安全的。 两人陷入沉默,羽然的长发和裙角在初秋的风中微微摆动。 良久,她才开口,“我还有多少时间?” 亦歌嘴边浮起浅笑,知道羽然心里的坚持松动了,她举起一根手指,说,“一个月,从消息递出去,到你不得不走,我最多可以为你留出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一个月不过转瞬即逝。 “好,我答应你。”羽然眼神一凛,做了决定,她不能拿秦以萧的性命来打赌,“但我有一件事求你。” 亦歌点头,“你救过我,若我能力范围内,乐意还你这个人情。” “你的易容之术……可能易容我的样子?” “易容成你很简单,但是要变成你,我需要时间。”亦歌顿了一下,“你是想让我代替你?可你知道我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 “依你的时间,能让她多开心一天也是好。”羽然咬了咬下唇,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愿意想这样的办法。 “你不打算把事情告诉她么?”亦歌歪了歪脑袋,“虽说是为了她好,可总觉得她什么都不知道,有些可怜。” 她不能告诉她,秦以萧是傻瓜,傻瓜是会做傻事的。 羽然伸手在虚空中一抓,握着拳问亦歌,“你猜我手里是什么?” “什么?”速度太快,亦歌又没有留意,完全没有看清楚。 “是星星。” “星星?”亦歌看了一眼天空,“现在是白天啊,哪里来的星星,况且,星星岂是随手一抓便抓到手的。” 就算长着羽然一副仙子下凡的样子,总不能真是仙子吧。 “只要我不张开手,不看到真相,我就可以骗自己说,星星就在我手里。”羽然苦笑,喃喃自语“只要她不知道真相……” “可她总会知道的啊。” “那是以后的事,也许那时候她不爱我了,也许对我的爱没有那么多,那么痛苦也会减轻一点。”到头来,还是自己负了秦以萧,希望到时候,她真的忘了自己。 “哎,好吧,既是你之愿,我可以帮你。”亦歌看她垂下眼帘,忍不住叹气,“不过……女子和女子之间,当真会产生爱情?” “觉得不可思议?” “是有一些。” 亦歌忽然想到一件事,“等、等一下,你们即成夫妻,那、那、那,是夫妻之名,还是夫妻之实?” 女子和女子之间会有夫妻之实吗?大概只能有精神上的相爱吧? 亦歌心里的答案是否定的,但还是免不了一问,毕竟,这之后,自己要成为羽然。 “你猜。”羽然轻抿嘴角。 猜猜猜,又叫她猜,直觉告诉亦歌,她答应的这件事,有大麻烦需要解决。 此后的一个月,秦以萧一出门,亦歌就会出现,学着怎么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64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64 成为羽然,听羽然讲她的过去,还有她和秦以萧的故事。 平淡却幸福的小事情堆积起来,亦歌都有点不忍心拆散她们了,可惜,她不得不这么做。 而羽然拼命为秦以萧做新衣,夜里睡不着,尽量多的看秦以萧睡着时候的样子,她能为秦以萧留下的,只有这些了。 那天夜里,羽然在秦以萧睡着之后离开,上马车之前,羽然回头看了一眼那间屋落,那个地方和那个人,从此就要被封存于记忆里了。 她带走了为秦以萧挽髻的那把梳子,当作唯一的纪念。 马车被人催动,羽然心里有根弦忽然断了,割得她心疼不已,黑夜里,羽然掩面而泣,阻不住眼泪的滴落。 等到秦以萧从睡梦中惊醒,打开门所看见的人,其实已经是亦歌了,所以玄霄才反应那么激烈。 至于秦以萧这些天的嗜睡之症,是亦歌在饭菜里下了一味特殊的药,功效就只是让人觉得疲累,睡一觉起来便好,长期服用也无害。 这是亦歌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她可以暂时代替羽然,拥抱和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因为秦以萧是女子,她也可以接受。可要命的是,她没有办法代替羽然和秦以萧行夫妻之礼啊…… 第42章 混乱 “皇上,这是今天早上来的消息。”太监小五子从殿外进来,将一封信笺递给楚兴渊。 楚兴渊随手接过,这数个月以来,每天都会收到风池山庄来的信笺,每次打开信上都只有无果二字。 他不是不信丰衍的话,但他总觉得,她还活着。 可连续数月都收到无果的消息,她是真的死了,这个认知每天在楚兴渊心里都会加重一分。 楚兴渊随手拆开,和平时不一样,上面写着归程。 他攥着那张信纸猛地站起身来,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 小五子在一旁,也跟着高兴,最近万岁爷看完信笺,眼里都是失望的神情,有时还会暴怒,光是砚台笔架就不知摔了多少。 每一件可都是上好的宝贝,在宫外能卖出不菲的价格,小五子看着都心疼。 他不知道那每日送来的信笺里写了些什么,但今日万岁爷龙心大悦,小五子知道,这宫里很快,就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一个月后。 羽然归程的马车已经驶入胤国某个边陲小镇里。 “停下。”羽然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车夫拉了绳索,随着一声马嘶,马车停住。 前面骑马开路的几人听见声响只是回身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羽然从车上下来,这里是她和秦以萧初识的那个小镇。 她在山腰站了片刻,决然转身。 马车再次启程,在满地石子的山道上颠簸前行。 羽然倚在马车角落里,身体随着马车摇摇晃晃,她的眼睛没有焦点,茫然地看着马车里的某一点。 那些相遇、相识、相知、相守的回忆海水般向她铺天盖地的涌来。 “我姓秦,叫秦以萧,我爹姓秦,我娘姓萧,本来他们随意给我取了个名字叫秦与萧的,只是入户籍的时候,那人不小心听错了,将与写成了以,你的名字呢?” “我没有名字。” “那,就叫羽然吧,羽毛的羽,然后的然。” “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了,没有人可以把你赶出去,我也不行。” “羽然,你……可愿嫁与我为妻?” “教我武功吧,我想保护你。” “我秦以萧的妻子,今生今世,只你一人” “秦以萧,你现在在做什么呢……”羽然喃喃自语。 自第一个音节从口中吐出,她就忍不住心中的痛苦。羽然将自己缩成一团,埋首于双膝之间,肩膀不住颤动。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哭了,羽然使劲咬着下唇不发出哭声。 羽然离开了一个月。 可在秦以萧的世界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简单温馨,一切如昔,没有什么不同。 除了玄霄一个月了还没有回家,以及前段时间没来由的疲累感。 亦歌当了一个月的羽然,也感受了羽然的感觉一个月。 这不是在看书,翻一页就可以是一个月的人生,是切切实实地在过日子。 一开始是枯燥乏味的,一天之中她不过做做家务,浇浇水养养花,剩下的大部分时间,是在等另一个人回家中度过。 两人真正的相处,只有傍晚到睡觉前,相比起来实在是很短暂。 亦歌不明白,过着这样百无聊赖的日子,羽然为什么会觉得幸福。 后来,渐渐习惯了这个步调以后。 最近,偶尔,她会对秦以萧产生悸动的感觉。 比如昨天,在房里的时候,秦以萧从她身后轻轻抱住她,她的心脏漏跳了半拍。 “如果你要易容成一个人,你就要去感受她是什么感觉,把她的喜悦变成你的喜悦,她的愤怒变成你的愤怒,爱她所爱,恨她所恨,这样,你就不会有破绽。” 亦歌倚在窗边,忽地想起小时候,父亲给她上第一节课时,教给她的第一句话。 她一直很好地照着父亲的话在做。 亦歌想大概是因为自己当了羽然太久,受羽然思绪影响的缘故。 把别人的感情和自己的弄混了的情况,曾经也有过一两次,亦歌告诉自己不用在意。 天色渐暗,差不多是秦以萧该回家的时间了,亦歌晃晃脑袋,收起心神,进了厨房。 最近,亦歌很少在饭菜里下药,一来这种法子不能时常用,会引起怀疑,二来,亦歌发现,女子和女子之间,若不是两厢有意,其实,秦以萧也不会如狼似虎的乐衷于那种事情。 只要在氛围往暧昧方向走的时候,自己表现的兴趣缺缺一些,或者催促秦以萧去睡觉,又或者使一些别的小手段。 是完全可以避开的。 晚饭过后,亦歌坐在椅子上看书,秦以萧洗完澡,穿着中衣来到亦歌面前,“羽然。” “恩?”亦歌的注意力在书上,随口应着。 秦以萧走过去,抽掉亦歌手上的书,说道,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65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65 “明天我们去青州城外游玩吧。” “明天?”亦歌抬头,看秦以萧,露出疑惑的表情,“不用去药铺么?” “恩。”秦以萧点头,“老板的儿子新婚大喜,一高兴就放了我们一天的假,听说青州城外的雪葵树开的正盛,来青州这么久,似乎都没有陪你好好出去逛逛。” “难得休息,出去走走也好。”能出去玩亦歌当然乐意了。 秦以萧笑了笑,却又想到玄霄,神色有些黯然,“本该带上玄霄一起去的,不知道它怎么样了,若是遇到别的人家收养它就好了。” “会的。”亦歌秦以萧给一个宽慰的笑,“玄霄那么聪明,一定不会让人欺负,倒是你,表情再这么哀怨,都要长皱纹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租下一匹马,不急不缓地往城外出发。 亦歌坐于秦以萧身前,一路嬉闹,骑行一个时辰,到得一处青葱翠绿的竹林。 竹林中心有一湾湖水,被竹林与外界阻隔开来,像是遗世独立的世外桃源,也算是风景清幽的佳地。 骑了很久的马,于是二人决定休息一阵再走。 两人下得马来,秦以萧牵着马准备找个青草丰茂地方,慰劳一下这匹骏马。 亦歌走到湖边坐下,用手一撩湖水,惊讶地发现,水是温热的。 她生于风池山庄,这个名字听起来总让人觉得是建于山清水秀的福灵之地,其实,风池山庄是在一处终年积雪的边寒山顶上。 可偏偏那样一个严寒的地方四处都有温泉,是冷与热相互交融的地方。 亦歌对温泉有着特殊的感情,此时见到,心下忍不住的高兴。 索性脱去鞋袜,将脚浸泡在水里。 双脚被温暖舒适的水包围,亦歌心中赞叹,这种逍遥自在,与天地为伴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嘛。 亦歌闭起双眼,白皙的双腿在清澈水里滑动。 肩上忽地一沉,亦歌回头一看,身上多了一件青色衣袍,是出门的时候怕天气转凉专门带的。 而秦以萧正立于她身后,温柔地注视她,“当心着凉。” 亦歌一笑,说,“不凉,不信你试试看。” 秦以萧一试,果然如此,她知道这是温泉,也知道这温泉水有什么功效,能让人放松,泡一泡对人有好处,而且羽然看起来很开心,也就由着她去了。 过了一会儿,秦以萧抬头看看,日头已经快到头顶,日光穿过竹林,在地上投下满地斑驳竹影。 她转头,羽然就在她身边坐着,两人的手撑在岸边,是稍微一移动就能握到的距离。 这样的场景,怎么看都很美好。 可……秦以萧心里没来由的,忽然有些失落,像是哪里缺了一块,不完整了。 “在……想些什么?”亦歌捕捉到了秦以萧情绪变化的小细节,试探着问道。 “恩?啊?没什么。”秦以萧傻傻一笑,笑自己太敏感,“入秋了,就算水不凉,总泡着也不好。” 她起身走过去蹲下,挽起袖子伸手将羽然的腿从水里捞出来,从怀里取出方巾细细擦拭。 亦歌没有想到秦以萧会有这样的举动,愣了一下。方巾擦过脚底的时候,麻麻痒痒的感觉从脚心泛起。 亦歌的心口一紧。 “秦以萧,我、我自己来。”亦歌缩了缩脚,一把扯过秦以萧手中的方巾,背过身去。 待到穿戴整齐,重新出发,一路上的好山好水让亦歌很快忘记了刚才的小插曲。 时过正午,两个散漫的人才到那片雪葵花树林。 虽说是树,但其实高度还不到脚踝,只是人们习惯这样称呼了。 她们骑在马上,面前是一个很长很宽的斜坡,坡上人为地开出一条小路,其余的地方,全被雪葵花树给沾满。 层层叠叠的花被风吹着摆动,像是海上波纹一般。 “好漂亮。”亦歌望着无边的雪葵花,像是延伸到天际去了。 “是很漂亮。” “是吧?”亦歌转头,发现秦以萧是看着自己说这句话的,她抿唇轻笑,用手点点秦以萧的鼻子,“什么时候学会哄人开心了?” 秦以萧顺势揽过她的腰,偏了偏头,吻了上去。 花海中,马背上,轻浅的吻。 亦歌的心酥酥麻麻,“扑通扑通”的,跳动频率在加快,有种异样的情愫在迅速蔓延。 一吻结束,亦歌发现,自己对秦以萧的吻有了感觉。 真是,近来被羽然思绪影响得越来越大了。 “让、让人看见了怎么办?”亦歌低嗔了一句,翻身,下马,慌张而逃。 亦歌走出一段,秦以萧从后面追上去,牵住亦歌的手。 “我刚刚看过了,这里没有别人。”秦以萧小声的说。 “你啊……”亦歌叹口气,收敛思绪,回到羽然的角色中去。 两人并肩,在雪葵花树间的小道上散步,走着走着,亦歌忽然停下了脚步。 秦以萧多走了两步,手臂感受到牵扯,回头一看,两人拉开了两个身位的距离。 “怎么了?”以为羽然哪里不舒服,秦以萧紧张道。 亦歌看着秦以萧的眼睛,缓缓开口,“我累了,要你背我。” “好。” 秦以萧笑了笑,半蹲下身子,亦歌环住秦以萧的脖子,将身体的重量压到她背上去。 亦歌微微侧头,近距离看着秦以萧长长的睫毛和高挺的鼻子,她的心又是一动。 那个瞬间,亦歌有些明白了,为什么羽然说这样的日子很幸福。 她环紧手臂,将头倚靠在秦以萧肩上。 秦以萧这个人呐,像杯久藏于室的酒,初尝时无甚特别,甚至有些乏味,可久了…… 不知不觉间,就让人沉醉。 她想,其实,如果可以,这样扮成羽然……和秦以萧过一辈子,似乎,也不错。 但,秦以萧,等到你发现这一切都是骗局的时候,你是否会恨我? 惊觉自己的想法,亦歌沉思起来,她之前所做的每一件事和每一个动作,都只不过按照羽然这个人应有的行为模式去做而已。 可是,那越发频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66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66 繁的内心悸动。 起初是受了羽然思绪的影响,那现在呢,究竟是属于羽然,还是属于自己? 第43章 疑心 出游归来,已是日落西山。 两人在家随意做了点吃的,烧了热水想洗去一身的疲乏。 往浴桶里倒好热水,秦以萧回到厨房收拾碗筷,亦歌褪去身上的衣物,把自己放进热水里。 手指滑过身体,皮肤细腻而白皙,风池山庄亦家的易容术,不仅仅是改变容貌,连身形,肤色,高矮都可以做到分毫不差。 这是外貌的易容,至于内心,其实易容不过是高超的骗术,骗别人也骗自己。 她要隐藏起属于自己的人格,将另一个人的人格放进去,变成她。 亦歌从没有这么长时间去伪装成另一个人,所以她也从不知道自己会受到这么大的影响。 大到她对秦以萧动了心。 等到秦以萧去洗澡的时候,亦歌坐在床上看屏风后的光影浮动。 都是女子,秦以萧有的她都有,平日里亦歌从没有在意,可今日,那个屏风后勾勒出来的倩影,惹得亦歌移不开眼。 她在想这是羽然以前每天都能看到的风景么? 羽然看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等到秦以萧着中衣从屏风后出来,披散而下的发丝还在滴着水。 亦歌咬了咬唇,她必须要弄清楚一件事。 她要弄明白,那股爱意,到底是属于自己,还是她扮演的羽然。 亦歌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走到秦以萧面前,捧着她的脸,吻了秦以萧一下。 接着,亦歌勾住秦以萧的脖子,看着她的眼睛说,“吻我。” 秦以萧愣了一下,羽然很久没有这么主动了。 她像个遵从命令的士兵,低头吻住亦歌,本是一个浅显的吻,微凉的唇瓣浮于表面相互贴合而已。 这次,亦歌没有像平时一样在合适的时机打断,而是任由秦以萧对她为所欲为。 秦以萧撬开她的齿关,她就张口配合。 不再是浅吻,这是一个毫无疑问的深吻,唇齿交缠。 亦歌向后退了一步,秦以萧紧随而来,双手搂住她的腰,不让她逃离。 亦歌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发热。 她被秦以萧拥着倒入床榻间,力气被抽离,身体里涌起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 秦以萧的手探进亦歌衣服下摆,一路游走上去。 亦歌皱起眉头,那是从未被别人到达过的地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刺激。 “恩……”压抑的呻吟自亦歌口中溢出。 亦歌听到自己的声音,拉回了理智。 “不要,秦以萧,停下……”亦歌用力抵着秦以萧的肩膀,别过头去。 不能再继续了…… “我、我累了,今天……不要。”亦歌不敢看秦以萧,从她身下逃离,背过身面对墙壁。 秦以萧沉默着,惊讶于自己,刚才与羽然肌肤相亲,心湖里竟然平静如水。 而亦歌,她的心彻底乱了,她的心里泛酸,她清楚的知道那略带苦涩的感觉不属于别人,是她自己的。 她喜欢上了秦以萧,以亦歌的身份。 这是件很危险的事,这将让她无法控制住自己,所做的事情偶尔会不再遵从羽然该有的行为。 她会露出破绽。 两人的相处开始向着诡异的方向滑去,有时还互相躲避,秦以萧出门早,归家晚,两人睡的早,却……都睡不好。 秦以萧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最近经常心不在焉地厉害,心里像漏了一个洞,并且越来越大,怎么填补也填不上。 羽然明明在身边,却有种只身一人的孤独感。 *********** 秦以萧最近睡的很不好,以至于大清早脑袋里沉甸甸地,像放进了一块铁石。 她走在去药铺的路上,神思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眼皮也很沉重,随时都会合上。 拐角处,有人撞进了她的怀里,吓了她一跳。 “对、对不起。”秦以萧道歉,眼前是个陌生女子,穿着红色薄纱裙。 这装扮,有些眼熟,秦以萧还在想是哪里见过,另一个黄衣女子走上前来,“秋荷,什么事?” 秦以萧愣了一下,黄衣女子也愣了一下。 “秦公子?” “依依姑娘?”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 依依嫣然一笑,“既有缘相遇,请我喝杯粗茶可好?” “我……”秦以萧不打算和依依姑娘扯上关系,倒不是因为依依是青楼女子而轻视她,而是上一次…… “我就不该问你意见,你一定会拒绝我。”依依用手卷着自己的发梢,“我被你拒绝这么多次,都快要伤心死了,你再敢对我说不,我可能会忍不住想杀了你。” 不给秦以萧开口的机会,依依回头对刚才撞上秦以萧的女子说,“秋荷,你先回旖旎阁,我一会就回来。” 说着拉了秦以萧的袖子,往茶馆走去。 秋荷被丢在原地揉着肩膀,笑嗔了一声,“有了公子忘了姐妹。” 茶馆二楼的雅阁里。 “许久不见,你就没有什么话对我说?”依依支着脑袋,问坐在对面的秦以萧。 秦以萧局促不安,沉默不语。 “你一直都这么闷的么?是对我这般?在你娘子面前也是这样?” 提到羽然,秦以萧心里沉了一下。 “怎么,和你家娘子吵架了?” 秦以萧摇摇头,她们非但没有吵架,反而更“相敬如宾”,简直客气地要把对方当客人了。 “那是?”依依觉得自己真像个三姑六婆,可她还是忍不住想问。 许久,秦以萧结结巴巴地说,“我、有一个朋友,和他家娘子肌肤相亲的时候……心中毫无波澜。” 秦以萧耳根都红透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和依依说这么多,还是……这种事情。 “没有波澜的意思是……”依依挑了挑眉,仔细打量秦以萧,“亲热的时候没有感觉,不想要她?” “恩……”秦以萧低垂着头,情绪低落。 “我脱光衣服走到你面前的时候你有没有感觉?”依依问。 “没有!”秦以萧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她对依依绝对没有丝毫的非分之想。 “那不就得了,你想和一个人肌肤相亲不代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67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67 表你爱她,可你和一个人肌肤相亲却没有感觉,只证明了一件事,你不爱她了,或者腻了,烦了。” 秦以萧彻底愣住。 腻了?她对羽然腻了? 某天夜里,秦以萧又做了和之前相似的梦,梦里羽然从她身边离开,她追出去,四周陷入茫茫黑暗。 秦以萧惊醒,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天花板,下意识地看向身边,去确定羽然是不是还躺在自己旁边,没有消失。 人还在,只是梦。 秦以萧放下心来,支起身为枕边人盖好被子,再次躺下伸手握住对方的手,十指交握。 不,她没有对羽然觉得腻,没有厌烦。 那个梦让她知道,她依旧担心羽然有一天离她而去,那自己一定会伤心不已。 秦以萧转头看向身侧,秋月的光芒清透如情渠,落在羽然五官精致的脸上,美地无可挑剔。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责怪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羽然不是好端端地在身边么,还能是妖怪假扮的不成? 本是一个无心且滑稽的想法,秦以萧却笑不出,反倒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她渐渐松开手,起身下床,随手抓过一件外袍,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到外面去吹风。 秦以萧一走,亦歌睁开双眼,她根本没有睡,秦以萧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她的眼里。 第二天秦以萧在药铺里好几次晃神,周子明搭着她的肩膀调笑她是不是最近纵欲过度? 秦以萧只是尴尬笑笑,顾左右而言它,避开话题。 她被昨天那个荒诞不羁的想法弄的神思凌乱,眼睛无意扫过药柜,黄芪二字落入她的眼中。 傍晚,秦以萧从药铺回来,买了许多菜,还抓了一些补药,说要亲自掌厨,给羽然补补身体。 吃饭的时候,亦歌尝到汤里加了黄芪。 羽然不喜欢黄芪,秦以萧不可能不知道,亦歌察觉到了这是一种试探,秦以萧开始怀疑她了。 她皱起眉,埋怨道,“你知我不喜欢黄芪的。” 之后几天里,秦以萧经常有意无意和亦歌聊起她们的过去,亦歌见招拆招,做到了滴水不漏。 秦以萧也不明白自己,这些事是独属于羽然和自己的,别人绝无可能知道。 她是羽然…… 但,为什么自己还是忍不住一次次的去试探。 难道自己真的渐渐对羽然感觉到了腻烦,从而想要为自己的薄情寡义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 羽然端坐在房间里环顾四周,屋子两边各有一根蟠龙石柱,中间是一张琉璃镶边的大床,门边一人高的三足玄铁香炉里腾升起一缕青烟,散发出淡淡檀香。 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细细碎碎的阳光。 羽然从打开的房门望出去,看见层层叠叠的宫殿,看见华丽的红墙琉瓦以及森严庄重的青石板路。 这个曾经她生活了十数年的大胤皇宫,此刻看起来熟悉而陌生。 舟车劳顿,于今早,羽然终于到达胤国皇宫。 耳朵捕捉到急促的脚步声,片刻之后,有身影挡住门外阳光。 羽然抬头看去,楚兴渊身形高大,五官分明,身着明黄龙袍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站在门边,脸上的表情是显而易见的开心。 楚兴渊大步走到她面前,轻唤她的名字,“轻然。” 夜轻然,这个原本属于羽然的名字,有多久没有听到过。 羽然心中一沉。 夜姓,对百姓来说,是曾经的皇家姓氏,但是对她来说,是个与生俱来的枷锁。 简直就像是个精心安排的巧合,当初秦以萧为她取的名字,去掉了她的枷锁,只在然字前冠上象征自由的羽字。 可惜,现在枷锁又重新回到她身上。失去了羽翼,她也许再也飞不出这座皇宫。 当她变回胤国皇室后裔夜轻然的这一刻起,便不能再当秦以萧的羽然了。 她藏好自己的情绪,用淡漠的语气说,“你是何人?” 楚兴渊愣了一下,“你……不认得我?” “过去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为了避免麻烦,这是羽然和亦歌约好的说辞。 说她被刺杀之后跌落山崖,失去了记忆,在深山的一处空屋里生活了下来,直到亦歌找到她。 这样,羽然就不需要多做解释这些日子她在何处,也可以隐藏秦以萧的踪迹。 华兴殿。 “丰丞相,她不记得这里的一切了,难怪在那之后,她没有回来找我。”楚兴渊眼里流露出些许失望。 “原来到了离国深山,难怪派出去的斥候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丰衍立在阶下,面带浅笑,他是知道来龙去脉的,也猜到羽然所谓的失忆大概是假的,却装作一无所知,“老臣也听闻过这种病症,有人叫它失魂症。不如让老臣去看望一下殿下,毕竟殿下和老臣有过师徒缘分。” 羽然已经不在皇位,现在皇室姓了楚,本来按照规矩羽然应该坐上后位,成为大胤国的皇后,可是仪式尚未举行,所以丰衍称呼羽然为殿下。 丰衍是楚兴渊的父亲亲口说可以信任的人,楚兴渊把他当作老师,虽然羽然这件事上他找了风池山庄帮忙,却并非出于怀疑丰衍的基础。 况且当初丰衍的那次刺杀,是精心布下的局,楚兴渊也被蒙在鼓里,一直以为是修国派出的刺客。 所以,他对丰衍依旧有着绝对的信任。 楚兴渊点头,“也好。” 从华兴殿出来,丰衍找到羽然,屏退了左右,坐下来为羽然沏茶。 “又见面了。”丰衍将茶水放在羽然面前,“殿下没有向陛下说出刺杀之事,老臣心怀感激。” “我不知大人在说些什么。”一身白衣端坐人前,羽然不急不缓地开口。 其实一开始羽然是恨不得将丰衍碎尸万段的,可是后来羽然反而感激丰衍,要不是他的刺杀,她也不会遇见秦以萧,不会经历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丰衍给了她和秦以萧一个机会,又为她躲避风池山庄的追踪,于是当初那笔账在羽然心里已经一笔勾销了。 “那看来是老臣冒昧了。”丰衍笑笑,羽然想一装到底,他也不说穿。 话说到这里已经明了,丰衍告辞羽然,跨出殿外。 秋天已经到来,风吹的萧瑟,他将双手拢进袖子里,轻轻一笑。 丰衍不想做皇帝,他的理想只是一统天下,只要,不阻碍他理想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68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68 的,都不是敌人。 十天以后,皇榜下达,举国都知道了女皇尚在人间,并且即将按照祖制,成为皇后的消息。 楚兴渊不在乎羽然是不是记得他,他只想要她成为他的妻子。 在他年幼的印象中,有个一夜之间失去亲人的小女孩被推上了皇位。 那天,他的父亲牵着他的手来到皇宫,指着远处的小女孩,告诉他说,“将来,她会成为你的妻子,然后,你会成为皇帝。” 紫薇宫外,青旻花树下,那个女子的身影第一次落入他眼中,寂寞,孤冷。 年复一年,他看着那个小女孩变得倔强,变得冷酷,变得不爱笑。 他心里暗暗发誓,等他成了皇帝以后,一定要带给她幸福。 第44章 真相 羽然在今天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那人一席华袍,出现在她的房门口,精致的容颜让人很容易想到她年轻时候的模样,岁月也没能夺去她的光彩。 柳……夫人?羽然有一点点的惊讶。 站在门口的柳沐颜笑着,举起右手,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她走过来,轻轻牵住羽然的手,把羽然带到房内,“我今天是来给这大胤朝未来的皇后娘娘进贡婚袍的。” 其实不仅是婚袍,而是此次的一切用度,都由柳渊阁进贡。 柳渊阁坐拥天下众多商铺,天子大婚,作为一品诰命夫人,自然要有所表示。 但柳沐颜特地亲自进宫,是有别的目的,她是来见羽然的。 柳沐颜左右环顾了一下,“可以屏退这些人么?” 她知道羽然在假装失忆,她可不希望之后的谈话被人听了去。 羽然点头,示意婢女们退下。 房内剩下两人,在柳沐颜面前,羽然也不辛苦伪装自己。 “您……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亦歌告诉过她,除了丰衍,柳渊阁的人也在暗中帮助她和秦以萧躲避追踪。在她认识的人里,有这般能力驱使柳渊阁的,大概就是柳夫人了。 “以萧是我看着长大的,在我心里如同我的孩子一般,她要娶妻子了,我自然要弄清楚你是谁,一开始我也只是猜的,直到你们来辞别那时候,我才确信。”柳沐颜拉羽然在桌边坐下,“人生在这世上,就是有着许多无奈,你离开了,以萧那个孩子……” “她没事的,我不会让人伤害到她。”羽然的双手在桌子下握成了拳,又渐渐松开,“我有一个善于易容的朋友,我拜托了她,装成我的样子,等到时间久了,她渐渐忘了我,到时再知道真相,大概也不会那么苦了。” “那你呢,今后如何打算?就真的做起了大胤皇后,别人的妻子?” “我既嫁了她,自然不许自己再嫁他人,我……” “做了一死的准备?”柳沐颜抢下羽然的话。 羽然垂着眼帘,不说话,当作默认,如果此生就要在这皇宫内院度过,不如一死了之。 “你知道以萧小时候父母离世的事情么?”说到这里,柳沐颜的眼睛里的光彩黯淡了下去。 萧洛云的死是她心里埋得很深的往事,也是她此生最大的遗憾。 当初为柳洛夕取名字时,柳沐颜也执意把那个洛字放进去。 萧洛云不爱她,所以她只能做这些傻事让两人增加两人之间的关联。 “略有听闻。”尚在胤国小镇的时候,尧舜禹曾经和她说起过。 “那个孩子,当时像死了一次。”柳沐颜想要笑一笑,可是嘴角弯不起任何弧度,她自己当时又何尝不是死了一次。 柳沐颜微微叹气,平复自己的心情,继续说道,“你知道为何我明知你是这种身份,将来有可能为以萧带来灾祸,却依然认可你嫁给她?因为我从她眼睛里看到了神采,你让她重新“活”了过来。她是个善良的人,她可以为了很多人去死,可这个世上,她只会为你而活着。” 柳沐颜抬起头,看着羽然的眼睛,“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这番话触动了羽然的心弦。 “永远不要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死很简单,可被留下来的那个人,永远苦不堪言。”柳沐颜觉得,自己是最有资格说这番话的人,“无论用什么办法,活下来,你们就还有机会,在适当的时候,我柳渊阁会不予余力的帮你们。” 柳沐颜是过来人,她明白这些年轻人在想些什么,她想帮她们,第一件事就是阻止羽然去死。 “好了,我得走了,我和皇上扯了个借口来见你,待得太久会引人起疑。”柳沐颜起身,“希望你听进去了,不要做傻事,叫自己后悔。” “柳夫人。”羽然叫住她,“为什么要这样帮我们?” 就算是为了秦以萧,这样的忙,也未免太过了。 “别忘了,你们可是对着我拜了天地的,况且……”柳沐颜也不掩饰,诚实回答,“以萧是那个人的孩子,我不想看见你们生离死别,重蹈覆辙。” 按照正常的思维,羽然应该认为柳沐颜口中的那个人是秦以萧的父亲,可羽然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秦以萧的母亲。 她惊讶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您和她的母亲是……” “只是一厢情愿的单恋。”柳沐颜苦涩一笑。 于是羽然终于明白,为什么柳沐颜明知秦以萧是女子,要与她成亲却不惊讶,明白了为何柳沐颜会在她们的包袱里塞进那样一本书,又为何……这样帮她们。 柳夫人对秦以萧母亲的情,未必就比她和秦以萧之间来的浅,也许更深。 柳沐颜走了,羽然呆立良久,走到铜镜前坐下,看着里面的自己。 她从锦盒里取出从家里带走的梳子,侧过头让梳子从发间穿过,一遍又一遍。 “秦以萧,我们还有机会么?”羽然喃喃自语,“我会等到有一天,你再为我梳头挽髻么?” 泪水无声滴落,模糊了羽然的视线。 只是生离,就这般苦了,如果我死了,秦以萧会变成什么样子? 柳夫人说的对,我不能死。 疑惑在秦以萧心里堆积成山,某一天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到来。 秦以萧在夜里醒来,盯着亦歌看了整整一晚,这个人的音容笑貌,动作神态全都是羽然。 她回想之前的数个月的每一个细节,都找不到破绽。 可是…… 她的心明明依旧为羽然而动,却不为眼前的人而动。 她的心在不断提醒她,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69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69 眼前这人,不是羽然,只是有着羽然的皮囊而已。 亦歌睁开眼,发现秦以萧站在床边看她,她的心里响起了警钟。 秦以萧的双眼通红,那眼神灼灼,亦歌被看得心里发慌。 亦歌强打精神起身,走过去,伸出手,“怎么了?” 秦以萧一偏头,躲开亦歌的碰触,她紧盯亦歌,“你是谁?” “你在说什么胡话?”亦歌努力扯起一个微笑。 秦以萧退了一步,“你不是羽然,你究竟是谁?” 亦歌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终于伪装不下去了,都说风池山庄易容术冠绝天下,却连续败在这夫妻二人之下,亦歌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如此学艺不精。 “我叫亦歌。”亦歌不打算继续隐瞒,再掩饰也没有用了,只会让她看起来像一个拙劣的跳梁小丑。 “羽然呢?”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羽然……呢!”秦以萧加重了语气。 “她不会回来了。” “是那些人找到她,所以她不得不走对不对?”秦以萧几近疯狂,“亦歌姑娘,你一定知道羽然在哪里的,我求你告诉我!” “秦以萧,何必这么固执,有些事,你根本无能为力,不如去接受。” “接受……”秦以萧打断她的话,冷笑起来,“你要我接受什么?要我忘记这些事情,安安心心的过起安稳的生活么?那羽然呢!这几个月我真是太蠢钝了,为什么会没有发现……” 秦以萧觉得自己真该死,她不知道这些日子羽然正在遭受些什么,可她竟然生活如昔。 “你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而已,时间会治愈一切,如果你想要一个平静的生活,我也可以……”代替羽然。 秦以萧打断她的话,“如果你不是想告诉我羽然去了哪里,请你消失。” 她只想知道羽然在哪里,除此之外,她不想听任何话。 亦歌动了动唇,最终依旧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去。 秦以萧自己站在屋内,身心俱疲。 她甚至来不及和羽然告别,就已经分道扬镳。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这种感觉就像,前一天你还和心爱的人在畅想未来,结果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独自一人在一叶孤舟上,四周是漫漫无尽的大海。 你大喊,却只听得到自己的声音,得不到任何回应。 你甚至不知道陆地在哪个方向。 那种孤独和无助,很快就能把你逼疯。 ************* 亦歌褪去了她的伪装,恢复成自己的样貌。 真实的亦歌看起来约莫十七岁,眼睛里充满朝气。 已经三天了,她每日会回到这里。 每次来,秦以萧总抱着自己蜷缩在床角,桌上的饭菜没有动过一口,她不吃也不喝,唯一会和她说的一句话就是问她,羽然去哪里了? 像是个被抽去灵魂的人。 时间越久,亦歌越认识到,羽然说的那句,等到时间久了,她渐渐忘了我,也许就没有那么苦痛了,根本是最不可信的话。 她根本没有机会等到秦以萧忘记羽然那一天,因为再这样下去,秦以萧会死的。 终于,在第二天早上,亦歌爆发了出来,她将碗筷重重地顿在桌子上,怒道,“秦以萧你到底想怎么样!这样不吃不喝又能如何,你要把自己折磨死么!” 秦以萧一言不发。 亦歌叹口气,走到秦以萧身边,“吃饭,吃完,我告诉你羽然是谁,去了哪里。” 亦歌曾经还想,秦以萧会不会恨她,现在她发现自己想的太多,秦以萧的悲伤比她想的还要多,多到没有力气来恨她。 秦以萧将饭菜吃下,亦歌开始讲述羽然的过去,和这些事的来龙去脉。 秦以萧坐在那里默默地听着。 “好了,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亦歌说完,她看不出秦以萧是什么情绪。 过了一会,秦以萧起身,走到院子里。 亦歌也跟着她走到院子。 栽种在院角的灵星草重新开了花。 刚到这里的时候还是夏天,灵星草开满院角,羽然坐在院子里缝缝补补,玄嚣缠住秦以萧,在她脚边乐此不疲绕着圈子。 偶然间默契的抬头,两人的视线相对,会互相报以微笑。 已经不需言语表达的情意会静悄悄的溢满属于两人一兽的院落。 那时候的幸福就像在画卷上被定格记载般美好。 而今,种在院子里的灵星草已经开了第二次花,花瓣在微风里轻轻摇曳,而种花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亦歌姑娘,我要回胤国去。”秦以萧突然说。 “你回去了又能如何,你面对的,是一整个胤国。” “羽然不喜欢那里,我要去带她走。” 亦歌以为,知道真相的秦以萧会哭泣,会崩溃,可她面前的这个人,只是带着坚定的神情,说着这样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哎,笔力不够。 其实故事在我心里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可是写出来只能写到这种程度。 布局,大纲,人设都有种乱乱的感觉。 还是会坚持写完的,只是这么不成器的作品实在是有些对不起让花时间看书的各位。 希望到下一篇文开坑时,会有所进步。 第45章 南浔 胤国帝都,南浔城。 雨云堆积在空中,黑压压的一片,浓重得像是一团晕不开的黑墨。 南浔每到夏末,就是多雨的天气,有时是连绵数日的细雨,有时是铺天盖地的暴雨,全看老天爷的心情。 陆仁甲站在皇宫城墙上,看着南浔城层层叠叠的房子延伸到天边去。 他今年三十二岁,守了这座宫殿十年,每天的工作就是站在这里,无聊起来他就数房子玩,或者看城楼下的百姓来来往往。 天空里惊起一道闪电,雷声接踵而至,在众人没来得及准备时,急风骤雨已经降临。 街道上的人们奔走疾驰,陆仁甲从高处看下去,人群就像一群又一群蝼蚁在急流中流窜。 雨水被狂风卷进屋檐,打在陆仁甲脸上,顺着脖子流进玄铁的盔甲里。夏日本就闷热,进了雨水黏黏腻腻更是令人不舒服。 陆仁甲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身体,暴雨如注,正好打在他脚尖前一掌宽的地方。 他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70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70 瞟了一眼左边渐渐湿透的新士兵,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得一笑。 缩了缩脖子,陆仁甲打了一个哈欠。 守个宫门而已,何必那么认真呢,大胤强盛,谁敢来犯,更何况,这座位于南浔西北腹地的皇宫城墙,根本就是按照易守难攻的关隘来建造的。 说是固若金汤一点也不为过。 他守了这么多年,需要拔出腰间佩剑的时刻,就只有擦拭它的时候了。 陆仁甲并不知道,在不远处,他看不见的街道拐角处,有个人的目光紧紧盯着城楼不放。 为了躲雨而奔走的人群在她身边穿梭如无物,她像是急流里岿然不动的礁石。 秦以萧骑在高大的北汗战马上,身上的蓑衣隐去了挂在马侧的宝剑,斗笠遮掩了她的表情,只隐约看到此人抿紧的双唇。 多亏了亦歌的帮忙,秦以萧终于还是在胤国皇帝婚期之前赶到了这里。 亦歌觉得秦以萧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有些事情既然注定不能挽回,为什么还要去试,就此放下,开始新的生活不好么。 可秦以萧像头倔强的牛,亦歌没办法拉她回头。 棕色的骏马用力甩了甩脑袋,长嘶一声,将鬃毛里的水甩出去,秦以萧收回目光,轻轻拍了拍骏马身侧安抚它,手指触到马侧的长剑,是属于金属的冰冷。 秦以萧在等待着夜晚的到来,她决定夜闯皇宫,她也明白自己是傻瓜,是在以卵击石。 说书人故事里的主角,会轰轰烈烈地战斗一场,创造奇迹。 可是奇迹属于英雄,秦以萧知道自己向来不是英雄。 自己大概会一下子就死掉了,变成一具没有名字的尸体,变成故事里被人耻笑的角色。 羽然在那座叫做皇宫的大牢笼里,可能到了最后都不会知道,她来找过她。 可是要她不顾羽然,苟且偷生的活下来,秦以萧做不到。 其实秦以萧还是抱着一丝侥幸,能见一见羽然,和她说一声再见,说一声对不起也好。 大雨来的快,去得也快,躲雨的商贩行人很快又充斥其间。 夜幕渐渐的逼近了。 “又是你啊,老板说了,不让你进店里。”伙计嘹亮的声音从前方的酒肆里传出来。 秦以萧抬眼看去,酒肆伙计张大了手臂挡在门口,门前站在一个瘦瘦小小的老人家,留着山羊胡,衣衫褴褛,左手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右脚上的草鞋破了,从中露出大拇指来。 老人家哼了一声,“来者皆是客,还能不让老头子进去不成?” “别的来者是客,您呐,前几次赊下的账还没有还清,便不是客了。”伙计摇摇头,这年头骗酒喝的人倒是见过,骗酒喝还如此理直气壮的,还真没见过。 “我这次就喝一壶,喝一壶我就走,你们这里的千日醉酿的好,老头子还没喝够呢。”老人家撅撅嘴,表情像极个要糖吃的小孩子,他弯腰想从伙计身边绕进去,被伙计拦下。 “不要一壶了,就、就一口!” “说了不行的。” 推搡之间,伙计没有把握好力道,老人家一个后仰,整个人跌倒在地,“咚”地一声,没了动静。 伙计暗叫糟糕,老人家看起来也六七十了,万一摔出个好歹来,他可吃不了兜着。 胤国的律法里写着呢,杀人要偿命的。 “老人家,没、没事吧?”伙计从台阶上一步跃下来,伸手想将人扶起来,又怕这一扶让情况更糟,手悬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暗恼地低喃道,“老人家您要是起得来,这酒我请了,您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老人家一只眼睛抬了抬,问,“真的?,那我可不客气了。” 伙计看着老人家从地上爬起,淡定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哼着小曲就往店里走。 知道被戏弄了,这位年轻的伙计生起气来,亏得自己还担心他,这个家伙竟然为老不尊,给他装死。 当下跳起来,拽着老人死活不让进门。 “话是你亲口说的,怎么又不认了?”老人家也生气,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的人路过,大概会以为是祖孙两。 “不行不行,说不行就是不行。”伙计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 “给老人家添点酒吧,我来付钱。”秦以萧介入了两人中间。 秦以萧把事情都看在眼里,本没有想多管闲事,但是又一想,这番前去恐怕有去无回了,身上剩下一些银两,干脆给老人家买点酒,也算是件好事。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秦以萧。 伙计说,“这位公子,你不知道,不是我们小气,这位老人家一连几日都来,欠了好些酒钱了。” “我来结清。”秦以萧取下腰间钱袋,付清之前的账。 “打酒打酒,灌满一壶,一滴都不许少。”老人家有了底气,挺直了腰板,将自己的酒壶塞进伙计怀里,伙计咂咂嘴,转身进了店内。 “这里剩一些钱,您都拿着吧。”秦以萧把钱袋递到老人面前。 “我可不会客气,一会儿别来叫老头子还。” 秦以萧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上了马,压低了斗笠,望了望天色,一扯缰绳,绝尘而去。 老人家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眯着眼睛看着秦以萧远去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 钱袋被他揣进怀里,手腕上的黑色佛珠撞在一起,叮当作响。 “哎,酒来了,顺道送您一样小菜,您可……”伙计从店里出来,那位公子不见了,老人家也无影无踪。 他挠一挠后脑勺,他前几秒还见着老人家的身影在门口呢,怎么一晃眼就不见了呢。 这酒鬼不要酒,还真是稀奇。 ******* 破庙已经荒废了很久,门窗脱落,四处透着风。 唯一的光源来自地上的火堆,红色的火光被风吹的晃晃悠悠,庙宇中间的高大的佛像上积了厚厚的灰,几处颜料也因为年久而失去色彩,不甚明亮的光线照在上头,让原本慈悲的佛像看起来反倒像是地狱修罗。 秦以萧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凶神恶煞的佛像,她在想自己是不是死掉了,到了地府里。 右边手臂和左边肩膀火辣辣地疼着,像是动一下肌肤就会被撕裂开,原来死了也会感觉到疼痛啊。 “醒了?” 秦以萧在昏暗中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她猛地坐起来扭头看过去,之前酒肆门口与店小二争执的老人家正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71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71 坐在一边,右手手肘架在大腿上撑着脑袋,左手漫不经心地拨弄火堆。 “嘶……”秦以萧皱着眉头沁出冷汗,刚才的大动作让她感觉到剧烈的痛。 她低头看到手臂上缠着绷带,有鲜红的血液从中渗出来。 记忆在脑子里闪了闪,她记得当时她正骑着马向宫门发起一个人的冲锋,一只羽箭射中了她的右手,仅靠一只左手无法驾驭缰绳,身下的马失去了控制,后来……肩膀也中了一箭,再之后…… 像是被什么击中,然后失去了意识。 “要不是我,你现在已经被砍成好几段了,你该好好感谢我。”老人家看向秦以萧。 “您救了我么?”秦以萧也看向老人,意外地发现老人眼里的锐利,像只鹰一般,她垂下头,盯着燃烧的火堆看,“您不该阻止我的。” “哼。”老人从鼻子里发出冷哼,“年轻人何苦找死,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么,单枪匹马的就想闯进去。” 火焰在秦以萧眼前跳动,颜色鲜艳,秦以萧抿了抿嘴唇说,“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哪有那么多的不得不,不过都是心里的执念,想开一点,过上一段时间,就会知道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得不去做的。”老人家动了动从草鞋里穿出来的大拇指。 “谢谢您救我,但是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得走了。”秦以萧站起来,顾不上身上的伤走向庙外,自己的马拴在门口,马侧的剑还在。 “痴者,蠢钝啊。”老人家摇着头,“一壶酒换来一个大麻烦。” 秦以萧跨上马,缰绳却被另一个人抢了去。 “老人家……”秦以萧皱着眉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老人。 “老头子我不喜欢欠人人情,特别不喜欢欠死人人情,你死了这壶酒的人情我就永远没办法还,你不过是想进宫,也不是非要用闯的,我想有个人能帮到你。”他不问秦以萧是谁,为了什么要闯进皇宫,也不在乎秦以萧是好人还是坏人,他只是不想欠别人人情。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我回来更新了,前一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情,致使这篇文一直没有更新,现在不知道还有多少读者在看。 不出意外地话,会日更至完结。 这篇文一直是慢吞吞的节奏,也没有太过起伏的剧情。 那天打开晋江看到了文下的留言,还是很感动的,感谢所有支持或者批评此文的读者。 第46章 抉择 竹筒被点燃,红色的烟尘被射向天空,在空中炸开,变成一个特殊的符号。 “回去破庙等吧,也许两三天,也许四五天,那个人会来找我们。”老人家拍拍秦以萧的肩头,让她不要着急。 夜深了,天黑的没有一点星光。 老人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带回了几份小菜,用油纸包裹着。 他把油纸打开,放在地上,从腰间抽出酒壶,就着小菜喝起来。 酒菜是从刚才的酒肆拿回来的,伙计还算好心,猜想他会回来,就给他留着。 老人指了指地上的食物说,“吃吧,人来之前总不能饿死了。” 秦以萧点点头,吃了几口,就没有了兴致,只希望时间过的慢一些,那人来的快一些。 老人酒足饭饱后靠在破庙的干草上闭目休憩,秦以萧睡不着,就围着火堆坐着,时不时地添加柴火打发时间。 到了夜最深的时候,老人突然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大摇大摆的从门口走出去。 “没想到你这么快,还以为要等上一段时间。”老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正好在南浔有些事。”回答他的是一个女子的声音,透着几分慵懒,却分辨不出年龄。 “老头子我有事情找你帮忙。”老人又说。 “是么,那倒是难得,乐意至极。” “我要你带一个人进宫。” “哦?”女子的声音里有了笑意。 秦以萧静静地听他们的对话,不知道该不该走出去。 在她犹豫的时候,女子已经走进了破庙,秦以萧没有想到,来人竟然是柳沐颜。 “柳、柳姨?” “我就猜到是你。”柳沐颜走到秦以萧身边,“我派出去的人抓不到你的一丝消息,还有谁在背后帮你?” “亦歌,风池山庄的人。”秦以萧的记忆里,亦歌似乎有说过她是风池山庄庄主的女儿。 柳沐颜点点头,和她料想的一样,羽然和她提过亦歌这个人,风池山庄最擅长追踪消息,也最擅长隐藏踪迹。 “柳姨,能带我进宫么?”秦以萧试探性地询问,在她的印象里,柳渊阁只是单纯的商人,没想过和皇室也会有所往来。 “我先来问你,你知道羽然是什么人么?”柳沐颜不急着回答问题。 “大概……猜到了。” “知道了她是谁,你还敢去找她么?” “她是谁都好,永远是我秦以萧的妻子。”秦以萧握了握双拳,“明媒正娶,拜过天地了不是吗?” “一个两个的,都是这副样子。”柳沐颜笑了笑,“可是,我不能带你去见羽然。” “柳姨……” “听我说完。”柳沐颜打断秦以萧说,“要带你进宫并不难,但是我知道,如果你们这次相见,便再难分开,你没办法丢下羽然,羽然想要护你周全,最后都只有死路一条,你们的感情反而变成了杀死自己的利刃。” 柳沐颜顿了顿,继续说,“羽然是什么人,她曾经是站在整个大胤最顶端的女人,你可曾想过,为什么羽然不和你远走他乡,而要心甘情愿地回宫?因为她已经很清楚,胤国皇帝这次有能力找到她,下一次依旧找得到,这一次侥幸隐瞒住你的存在,下一次呢,她没有把握保护你。” 柳沐颜的语气软了下来,“你进宫去见羽然这一面又有什么用,你的敌人是整个大胤的王朝,你没办法带她走。” “可是,羽然她,我……”秦以萧紧紧攥住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不是要你弃她不顾,而是换个法子,而这个法子要靠贵人相助。”柳沐颜拉着秦以萧走到老人面前,指了指老人说,“喏,贵人。” “小丫头你又打老头子什么主意?”老人眯了眯眼睛。 柳沐颜说,“其实您不找我,我也该找您了,您想帮这孩子,想必是哪里欠了人家一份人情,既然要帮,不如帮得彻底些,收她做徒弟,教她御敌万人之术。” “哼。”老人摸出酒壶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72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72 喝了一口,捋捋自己的山羊胡须,“我丁一不收徒弟。” 柳沐颜凑到丁一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丁一的脸色变了变。 “好了,跪下,叫师父。”柳沐颜拍拍秦以萧的背。 秦以萧看看柳沐颜,又看看丁一,退后一步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师父。” “恩。”丁一别扭地答了一句,算是应了。 柳沐颜又说,“不出一年,大乱世就会到来,那就是你的机会,去打倒整个胤国。” “一年……”秦以萧站起来,“柳姨,我等不了一年,羽然她……”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说短,不过是转眼间的事情,若说长,也是难以望到尽头的期待。 她没有进过皇宫,不过羽然说过了,她从前待的地方是个大牢笼,在那里,得不到一天的快乐。 “你是担心羽然在宫里支持不住?”柳沐颜轻笑,“她比你想象中的要强大得多,与其担心她,不如担心自己,现在在你面前有两条路给你选。” “第一,我明日便带你入宫,你见羽然最后一面,第二,相信羽然,也相信你自己,学会忍耐和等待,学会强大起来,给羽然一个可以期许的未来,你好好想清楚,给我一个答案。” 不是柳沐颜心狠,不愿秦以萧和羽然见一面再走,而是她太明白,见了这一面,要两人再分开更是一种折磨。 疾风从破庙里穿堂而过,吹得秦以萧和柳沐颜的衣摆呼呼作响。 也吹的秦以萧心里空空荡荡,最终,秦以萧松开了紧握的双拳,现实让她不得不学会妥协。 无需开口,柳沐颜已明白秦以萧的选择。 一个人学会让步,说明,她开始真正长大。 ****** 丁一和柳沐颜沿着街道在走,相比与柳沐颜脸上和颜悦色的表情,丁一就明显是一张苦瓜脸。 “虽然是男子装束,其实是个女子吧?”丁一说。 “先生法眼,看的真切。”柳沐颜点头说,“这孩子就交给你了。” 丁一的脸颊抽动了一下,“什么时候你们柳渊阁开起了善堂,变得多管闲事了?” “也不全是闲事,虽说乱世要到来,但是谁都心知肚明,到了最后不过是离国和胤国争霸的场面,谁赢了,谁就是天下的主人。比起重视农业的胤国,柳渊阁更希望重视商业的离国能取胜。胤国的丞相丰衍是什么人,我想您比我更清楚,除了您,谁还能在战场上和他一斗,可我也知道,您不可能再上战场,所以,只好给您送一个徒弟。” “我就知道,柳渊阁的小丫头向来都不做亏本的生意,算起来,里面全是阴谋诡计。” “说的我像个坏人。”柳沐颜一笑,“不过,除了阴谋诡计,这件事还出于私心,您记得洛云么,以萧是洛云的孩子。” “萧洛云?” “恩。” 丁一还记得,刚认识柳沐颜和萧洛云的时候,她们不过十七八岁,一个调皮机灵,一个沉稳安静。 谁知道后来,柳沐颜对萧洛云产生了情愫,变成了一段孽缘。 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了,时间真是快。 “我还以为,以你的性子,应该要恨这孩子,她是萧洛云和别人生下来的。”丁一饶有兴致的问。 “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恨,恨不得杀了这孩子,因为她的存在提醒我,洛云和那个男人有了共同的家,还有了共同的孩子,我越发像是个外人。”回忆起往事,柳沐颜还是放不下,“可洛云死了之后,这孩子的眉眼越来越像她娘,反倒成了我的寄托,更何况,这孩子娶妻的时候,拜的高堂是我。” “多情者愚,真不知道世人为何总执着于情情爱爱。”丁一喝了一口酒壶里的酒,觉得那些东西还没有酒菜来的让人高兴。 “您不懂是幸运,也是不幸运。”柳沐颜抢过丁一手上的酒壶,也不嫌弃,仰头一饮,“幸的是不知其苦,不幸的是不知其甜。” “哼。”丁一立刻抢回酒壶,怕柳沐颜把他的酒喝光了,“那你这一生,究竟从中尝到了多少苦多少甜?” “一点甜,其余的都是苦。”柳沐颜伸手又要去抢酒壶,丁一侧了个身避过,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等到一滴不剩,丁一倒转酒壶晃了晃,表示没有了,然后说,“那你不是做了一笔亏本买卖?” “可就为了这一点甜,吃了再多苦也心甘情愿。”柳沐颜驻足,她和萧洛云之间不是买卖,更像一场赌局,一场明知必输的赌局,赔上了一生的情动。 第47章 无题(三) 不过是几天的时间,柳沐颜以裁制大婚时用的凤袍为由,再次进宫,她和大胤皇室向来关系不密切,也知道自己多找一次羽然就多一份被怀疑的危险。 好在皇帝大婚事情本来就繁复,这个借口正好可以拿来掩人耳目。 再见到羽然的时候,她消瘦了不少,本就纤细的身体看起来更是憔悴,两人寒暄客套了几句,寻了个缘由把宫女支到殿外。 “柳姨。”羽然勉强笑了笑,有点心不在焉。 “长话短说,第一件事,秦以萧那个孩子到帝都来了,为了你差点夜闯皇宫。”事实上不是差点,秦以萧已经闯了,甚至差点丢了性命,柳沐颜隐去部分事实,不想羽然太过担心。 “她……她知道了?”羽然有些惊讶,亦歌的易容术她是见识过的,连她自己都觉得亦歌与她并无二致。 风池山庄的易容术冠绝天下,那个一向不聪明的人,竟然这么快就察觉到了。 她还以为可以瞒得更久一些。 到时叫秦以萧放弃她也容易一点。 “第二件事,她成了丁一的徒弟。”柳沐颜相信自己无需多言,羽然能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羽然知道丁一,四十年前的卫国大将军。 当时的卫国不过一个小国,国小兵弱,却主动挑衅当时的大国楚国。 而让谁都意想不到的是,卫国不过三万人马,打赢了楚国三十万大军。 丁一在那一战里一战成名,谁也不知道这个叫丁一的人从哪里来,像是凭空出现在卫国的人物,就这样跃进了历史。 之后,卫国继续攻克赵国和魏国。 而就在魏国沦陷一个月后,丁一此人又突然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 失去丁一的卫国很快失去战斗力,反倒从历史上消失了。 “她是要……”羽然惊呼。 “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73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73 是。”柳沐颜给了直截了当的肯定。 “那个傻瓜,何苦再做傻事。”羽然摇头。 “你也说她是傻瓜,自然要做傻事,她如果不傻,在知道你是谁以后就应该放弃你,应该和你撇清关系,装作从没有遇见过你。”柳沐颜叹气,“第三件事,我阻止她来见你。她若失败,你们连最后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我希望你不要怪我。” “无论结局如何,我和秦以萧对您只有感激。”羽然明白柳沐颜的用意,怕二人相见,难分难舍。 刘沐颜说,“其实你又何尝不傻,如果不是为了以萧,你又何必回这个牢笼里来。”柳沐颜随手拨弄桌案上的香炉,“最后一件事,那个傻瓜还说,要来接你回家。” 回家。 这个词让羽然嘴边有了笑意。 “好。”眼泪从羽然的颊边落下,羽然说,“我等她。” “这世上所有的生离都可能是暂时的,可一旦变成死别,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坚持下去。”柳沐颜给了羽然最后的忠告。 “恩。” “好了,我该走了,皇宫是个多是非的地方,待得太久要叫人起疑。” 柳沐颜走的时候还是像模像样地和羽然谈论嫁衣的事情,羽然知道她是说给别人听,也就配合她演戏。 ****** 秦以萧看着南浔皇宫出神,眼睛里是挥散不去的失落。 如果自己再有用一点,羽然就不用受这些苦了。 “走吧,小鬼,望的再久又有什么用。”丁一拍拍秦以萧,转身离开。 秦以萧最后望了一眼皇宫的红墙绿瓦,决然跟上丁一。 她随着丁一离开了南浔城。 很多时候,人都是活在牢笼里的,受到各种各样的压迫和限制,你想要自由,就要有勇气打破这座牢笼。 你不能保护你自己,保护身边重要的人,是因为,你的手里还没有武器。 胤国皇帝的婚期如期而至,曾经的女皇夜轻然执着临渊皇帝的手,登上后位,母仪天下。 是日,大赦天下,减赋三年。 寝殿里,羽然,此刻或者更应该说是夜轻然独自端坐在宽大的龙床上。 这是她第二次穿上凤冠霞帔。 心情与上一次却截然不同。 上一次她叫羽然,嫁给一个叫秦以萧的女人。 这一次她叫夜轻然,嫁给一个叫楚兴渊的男人。 她从袖口中取出一柄木梳,正是那日秦以萧替她挽髻时用的。 她的手指从木梳上抚过,嘴边泛起苦笑,轻声说,“秦以萧,今日嫁给别人的,是夜轻然,不是羽然,羽然永远是你一人的妻子,你不许小气,不许怪我。” 她的声音低低的,很轻,话里的誓言却很重。 无论心里盼望时间走得多慢,该来的始终还是要来,夜轻然听到门外奴婢跪地的声音,和那句,“皇上万岁。” 随后,寝殿的门被推开。 有人的脚步声靠近,夜轻然可以闻到对方身上的酒气混着檀木熏香的味道。 夜轻然皱起眉。 楚临渊喝的七分醉,脚步有些虚浮,他在夜轻然面前站定,揭开夜轻然的盖头,看着眼前女子的脸有些愣神。 艳红华丽的凤袍衬得她肌肤胜雪,白皙如玉,不过是略施粉黛,却叫人为止倾倒。 这是他从幼时就为之倾心的女子,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娶她为妻。 楚兴渊的目光往下,顺着脖子扫到精致的锁骨上,再往下的风景全被收在凤袍里,却凹凸有致,惹人遐想。 他的心里窜起了一团火,目光上移,最终落在夜轻然的薄唇上。 “轻然,今天是我们大婚的日子,我很开心。”楚兴渊凑上前去,右手搂住夜轻然的腰,作势就要去吻她。 只是隔着衣服的碰触就让夜轻然觉得恶心,男子的气息粗重,喷在颊边浑浊不堪。 她不动声色地躲开,一掌抵在楚兴渊的肩膀,稍一用力就把他推开。 楚兴渊从小习的是治国之策,从文,至于武,不过学了些骑马箭术之流,哪里能和夜轻然相比。 他被这一掌推出几步远才稳住身体,第一反应是不悦,“轻然你……” “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夜轻然的声音冷冷的,不带一点感情,像是高山之巅万年不化的寒冰。 这股冷意让楚兴渊从醉意里清醒了几分。 想起数十天前,他和夜轻然的确做过一个约定。 “我可以嫁给你,但是在我想起过去之事前,你不许碰我。”当时夜轻然提出了这个条件。 “若你一辈子也想不起过去的事呢?要朕一辈子也碰不得自己的皇后么?”楚兴渊对夜轻然朝思暮想了这么多年,当然不愿意一辈子只和夜轻然徒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 “一年,我们以一年为期。” “好,便以一年为期。” 楚兴渊的思绪从回忆里回到现实中来,现在他有一点后悔做这个约定了。 他当初答应这个条件不过是要让夜轻然看到他的气度。 没想到如今美人在前,自己只能做柳下惠。 当真是作茧自缚。 不过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何况他还是一言九鼎的九五至尊。 楚兴渊有自己骄傲,不愿言而无信被夜轻然看轻。 他是握着大胤权柄的人,他相信假以时日,夜轻然会看到他的好。 不必急于一时。 “好,轻然,我不勉强你。”楚兴渊也来了兴致,心里对夜轻然的欣赏和爱慕更是多了一分。 夜轻然是什么人,曾经的她高傲到不可一世,如今就算忘却过去,身上的傲气还是一如往日。 会对她屈从,懂得伏低做小的夜轻然就不是夜轻然了。 这样的女人花时间去征服,岂不是有意思。 楚兴渊自信满满,不用到一年期满,我定要你心甘情愿。 只有夜轻然明白,她的失忆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说辞,为了隐去秦以萧的存在,那自然没有恢复记忆这一说。 一年之期,只是为了争取时间。 只希望楚兴渊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第48章 无题(四) 大雪下了几天几夜,轻薄的雪花从高远的天穹降下来,逐渐积压成厚重的一片,覆盖住整片大地。 银装素裹的世界里,荒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74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74 无人烟。 某个时刻,路边的树枝终于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啪的一声折断,白雪从树枝上瞬间倾泻,一头经过的雪狼被劈头盖脸地掩埋,它从树枝底下钻出来,用力抖动身体,把雪从身上甩出去。 朔北森林,据说是世界的最北端,终年严寒,原本居住于此的牧民早在数十年前已经往南迁徙,这样恶劣的寒冬天气里,根本无法生活。 森林深处,一个人和一只熊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秦以萧手中握剑,全神贯注,放低重心,她在等待敌方先动。 白熊侧了侧脑袋,从喉咙里发出吼声,毫不犹豫地向秦以萧扑去。 秦以萧后退一步跃起,依靠向下的惯性一剑挥出,剑刃准确刺进白熊胸口,温热鲜红的血从中渗出。 丁一在不远处的石头上休闲地观看这场战斗,他把玩着手上的小石头摇摇头,“力量不够。” 力量太小了,虽然刺中要害,却没能一招毙命。 秦以萧一脚踏在白熊身上,拉开距离,而剑还插在白熊胸口。 白熊被激怒,疯狂地冲向秦以萧,就在熊爪拍出的一瞬,丁一手腕一动,手里的石子像暗器一样飞出,撞在白熊胸口的剑柄上。 剑身没入白熊身体,白熊倒在秦以萧脚边。 “笨!”丁一一拳敲在秦以萧头上,“力量不够就靠身体的旋转,动作没有对方迅速就靠直觉去感受,若是在战场上你已经死掉了。” 秦以萧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被划开一道伤口,鲜红的血液已经开始结冰,片刻,她一言不发地走到白熊身边抽出长剑,盘膝坐下开始打坐。 身体里有内力在流动,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显得异常缓慢。 丁一看着秦以萧的背影只想叹气,这个孩子的沉默寡言是越发严重了。 变成了一块不会说话的石头。 大概内心里全是苦楚,一开口就是锥心刺骨的痛。 距离他们离开胤国已经数个月了,秦以萧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在修炼。 其实秦以萧并非习武的材料,在丁一眼里秦以萧不是良玉,只是一块朽木。 悟性不高,资质平平。 可偏偏这样一个人,靠着毅力和努力让丁一感觉到了有趣的地方。 丁一从腰间摸出酒葫芦,仰头一饮却什么都没喝到,酒喝完了么?他记得还有一些的。 他睁大眼睛往葫芦里看,发现酒水被冻成了冰块。 丁一满心失望,像个小孩子一样在雪地里打起了滚,他的身后,是秦以萧坚如磐石的身影。 十二月初八,冬,胤国已经以强大兵力蠢蠢欲动,赵、魏等小国不等胤军来犯,携天子令来降。 十二月二十七日,胤、楚两国开战,乱世至此,拉开序幕。 一月初十,胤国皇宫。 月亮的光辉照在皑皑白雪之上,像是铺了一层薄银。 夜轻然站在寝殿门口出神,她想起和秦以萧初遇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寒冬,那个傻瓜把跌落山崖的她救回去,把主屋让出来,自己住到杂货房挨冻。 傻瓜,夜轻然在心里低低骂了一句,嘴角浮起笑容。 宫女素琴惊讶于夜轻然这个笑容,她被皇上指派来贴身伺候皇后娘娘,这么多日子以来,从未见她笑过。 她差点以为皇后娘娘原本就是不会笑的。 原来娘娘笑起来这么美,为什么不多笑笑呢? “娘娘,天寒露重,当心着凉。”素琴将披风轻轻搭在夜轻然身上,柔软厚实的披风足以抵挡一切寒风,“要是万岁爷看到了,该心疼的。” 夜轻然的笑被隐了去,恢复了冷若冰霜。 她从门边走开,回到寝殿里。 寝殿里摆着许多精致有趣的玩意儿,也不乏珠宝玉器,珍贵饰品。 楚兴渊几乎每日都来夜轻然这,每次来总带些稀奇事物讨她开心。 数个月过去,寝殿里便摆下这许多。 东西再多又有什么用呢,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不过是秦以萧一人而已,偏偏,求而不得。 此时,楚兴渊正在来夜轻然寝殿的路上,手里一只通体雪白的猫。 这是西绒进贡的猫,说是极为难得的品种,在胤国,猫这种动物本就罕见,楚兴渊觉得,夜轻然应该也会喜欢。 数月以来,无论他如何费尽心思,夜轻然始终冷淡,连笑都不曾笑一下,让他有些挫败感,也有些难堪。 好在一年之约只有他二人知晓。 太监小安子跟在他身后撑着伞,楚兴渊人高马大,走的又急,小安子只好一阵小跑跟在后头。 “小安子,你说皇后会喜欢么?”楚兴渊一边问,一边摸着白猫柔软的毛。 “喜欢喜欢,女子自然喜欢这般可爱的事物。”小安子笑着应和。 楚兴渊突然停下了脚步,小安子差点收不及撞上楚兴渊。 楚兴渊看着小安子,“你了解女子心里是何想法?” “奴才也不太懂,不过跟宫女们接触久了略有些了解罢了,女子大多口是心非,有时候心里是开心的,面上又偏是不高兴的样子。” “是么?”楚兴渊笑笑,继续往前走。 小安子赶紧跟上,他心里冷汗直冒,他一个太监……哪里懂什么女子心思。 “皇上万岁。”楚兴渊一到夜轻然处,宫女太监就跪了一地。 “皇上万岁。”夜轻然正要行礼,却被楚兴渊托住,“免礼。” “都下去吧。”楚兴渊对一众人等说道。 素琴摆摆手,寝殿里的人低着头跟着素琴退了出去。 “轻然你来看,这是什么?”楚兴渊像个邀功的小男孩,把白猫递到夜轻然眼前,“西绒进贡的白猫,可喜欢?” “皇上带走吧。”夜轻然淡淡地说,语气不疏远,也不亲近。 夜轻然又是这副冷淡的模样,激怒了楚兴渊。 “你!”楚兴渊的兴致一下子冷了下来,“清高的样子摆给谁看,朕自认待你不薄,你不要以为朕非你夜轻然不可。” “我从未想过。”夜轻然抬头对上楚兴渊的视线,毫不退让,“一国之君本该三宫六院,雨露均沾才是。” 楚兴渊眯着眼睛,心里的怒意更盛。 盛怒之下,拂袖而去。 小安子和素琴本说着话,没想到万岁爷这么快就出来,跟了楚兴渊这么久,一眼就看出他在动怒,当下也不说话,跟在楚兴渊后面,小心伺候着。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75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75 白猫被楚兴渊留在夜轻然寝殿里,此刻正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夜轻然。 看着白猫夜轻然就想起了玄霄,想起她和秦以萧以及玄霄在青州城的日子。 物是人非,触景生情,她叹口气,叫来素琴,“送回皇上那里去。” “夜轻然!夜轻然!”楚兴渊在上书房里看着被送回来的猫暴怒,小安子抱猫在怀,缩着脑袋看着桌子上的笔墨纸砚被摔在地上。 皇上这次是真的龙颜大怒,用膝盖想也知道是皇后娘娘哪里惹到万岁爷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会越来越啰嗦了呢,明明一心想要加快节奏的 不过算了,就这样慢悠悠的来吧 第49章 夜轻然 轿辇从东华门经过,红色的轿子在夜色里格外抢眼,宫女太监左右随行,只管低头走路。 轿子上坐着的,是胤皇帝楚兴渊大婚之后,纳的第一个妃子。 大学士苏途之女,封为宸妃。 纳妃若是放在寻常人家,便是纳妾,没有繁琐的礼仪,直接被轿辇送至皇帝寝殿。 左右尽退,楚兴渊看着这个初次见面的女子,伸手将她拉到怀中。 红色的外袍宽大,反倒显出女子的纤弱。 楚兴渊挑起她的下巴,细细打量她的样子,试图从她身上找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但可惜,宸妃和夜轻然完全是不同的类型,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楚兴渊的手渐渐上移,从袍子里探入,红袍之下,可以直接触到女子细腻的肌肤。 第二日一早,宸妃亲自伺候楚兴渊更衣,她拉平每一个皱褶,细心且温顺。 临走前,楚兴渊问她,“可有什么喜欢的事物?” 宸妃只答,“皇上赐的便喜欢。” 楚兴渊笑了,当天下午,一只白猫便被送到宸妃寝殿。 自从宸妃入宫以来,楚兴渊几乎没有踏足夜轻然那里,就像遗忘了这个人。宫里是非多,宸妃盛宠,皇后遭到冷落谁都看得出来。 看得素琴都不由替自己家主子着急,可偏皇后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不用应付楚兴渊,夜轻然反倒轻松了一些,不来才好,最好永远都不要来。 楚兴渊对宸妃是喜欢的,因为这个女人对自己万般体贴,这个女人不需要他去讨她欢心,他在她面前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在楚兴渊心里,免不了将宸妃和夜轻然比较一番,夜轻然冷的像高天上的月亮,努力伸出手也未必摘得到,宸妃是雪夜里路边的红梅,迎着寒风盛开,惹人怜惜,最重要的是,她可以随手摘下。 不过,得到月亮和得到一朵梅花能带给他的成就感是不可比拟的。 他的心里,始终惦记夜轻然。 他冷落夜轻然不过是要夜轻然明白一个道理,让她知道,她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宠爱她,没有了他,她将什么都不是。 他以为时间一久夜轻然会因此动摇,至少会有所表示,可惜日子一天天过去,渐渐烦躁起来的,还是他自己。 终于有一天楚兴渊按捺不住了,闯进夜轻然的寝殿,喝退左右。 他凝望夜轻然良久,心里有只叫做占有的魔鬼在跳舞,他快步走到夜轻然面前,不由分说,一只手扣住她的腰际,另一只手拽住她的手腕,俯身就去吻夜轻然。 他得不到夜轻然的心,便先要了她的人,管他什么一年之约。 可楚兴渊似乎忘记了一件事,他的皇后不是一般的柔弱女子。 一只银钗从二人之间划过,贴着楚兴渊的脖子拉出一道红痕。 “你、你放肆!真以为朕不敢拿你怎么样么!你这是弑君之罪!”那只银钗再用力一点,也许他就死了。 “一年之期未到。”相比于楚兴渊的盛怒,夜轻然显得平静许多。 楚兴渊冷哼一声,“若是朕不守这一年之期又如何?”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你!”楚兴渊皱眉,“你究竟为了什么执着于一年之期?” “皇上请便吧。”夜轻然无意多说,背过身去,下了逐客令。 这个世界上,敢对楚兴渊这么傲慢无礼的,非夜轻然莫数。 “呵,好,很好。”楚兴渊怒极反笑,用最轻佻,最不堪的语气说,“夜轻然,朕真想看到你在朕身下求饶是什么样子。” 他是一国之君,举手投足间便是杀伐决断,偏偏在夜轻然这里被拒之门外。 幼时初见,楚兴渊在心里曾许诺要守护这个女子,如今,这个心愿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想击溃夜轻然的骄傲,要她在他面前低头。 他要夜轻然这轮明月坠落到人间,看她还如何高高在上。 无论,用什么手段。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某些细节在宫里悄然传开,变本加厉变成了各种版本。 谣言也就跟着散播开。 楚兴渊日日到宸妃处,但是这个心细如尘的女人明白,楚兴渊并不开心。 他的心,不在自己这里。 世人只知道宸妃的父亲是大学士苏途的女儿,却少有人知道,她去世的母亲,曾经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妖女商婉。 商婉早年被仇家追杀,被苏途所救,两人暗生情愫,商婉从此隐姓埋名,变成了苏夫人。 而当年,商婉最拿手的,便是用毒。 某一天,宸妃去找了夜轻然。 再此之前,两人只见过一次,便是宸妃受了宠幸的第二日,按照规矩到皇后这里请安。 这是她们的第二次见面。 寝殿里燃着龙涎香,带着一种淡淡的甜味。 两人在夜轻然的寝殿里隔着桌子面对面坐着,聊着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 其实夜轻然心里有疑惑,她和宸妃向来是井水与河水,互不相犯,为何突然来向她请安。 宸妃带来了自己亲手做的糕点,说让皇后娘娘指点一二。 糕点做的精致,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听闻宸妃贤淑之名,亲自做的糕点必是上品,美食不该独享。”夜轻然随手夹起一块放进宸妃面前的碟子里,再夹起另一块放进自己碟子里。 夜轻然并不着急动口,等到宸妃吃完,并无异样之后,她才开始品尝。 不是她小人之心,而是在这皇宫里,她不得不小心。 大概是宸妃一向给人的印象,又或许同为女子的缘故,夜轻然对她稍稍放松了警惕。 糕点做的极好,入口即化,甜味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76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76 从口中散开,却不腻。 等到发现异常,身体已经逐渐失去力气。 “你,做了什么?”夜轻然想要用内力镇压毒素,却发现内力正在消散。 “我在糕点里加了三生草,龙涎香加上三生草,对于习武之人,有散功洗髓的作用,不过我在里面另加了一味药,归阎花,让它的效用发生了一点变化而已,皇后娘娘无需担心,对你而言除了将失去一身内力,并没有别的危害,甚至连痛苦都不会有。”洗髓对于习武之人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龙涎香加上三生草便是古籍上记载的洗髓方法之一,不过龙涎香常见,三生草,却没有人见过。 夜轻然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不存在的药物。 洗髓之后虽然会失去所有内力,却有着脱胎换骨的效果,再度习武,可以事半功倍,并且内力越高的人,恢复越快,本是一件好事。 可是,宸妃加了第三味药进去,让夜轻然失去所有内力之后,身体无法再积蓄内力。 “为了让我信你,你自己先吃下那些糕点,你可知,这药对于不会武功的女人来说有什么效果?”龙涎香在燃烧,三生草和归阎花混入糕点里,夜轻然吃了,宸妃也吃了。 “我的经脉将渐渐受损,从此气虚体弱,永远不能孕育子嗣。” “用这样的代价换取的不过是楚兴渊到别的女人身边去,于你,又有何益处?”力气消失的很快,夜轻然几乎要握不住杯盏。 “我不过是想,他可以开心一些。”宸妃笑了笑,眼里有些落寞。 她细细打量此刻的夜轻然,论样貌,宸妃自认并不输夜轻然,两人算是各有千秋,平分秋色。 可夜轻然身上威仪天成的压迫感,是自己所没有的。 不愧是曾经坐过皇位的人。 可惜,在这个世道里,女人始终要按照男人制定的规则而活。 ******* 皇宫的夜晚总是安静,偶有巡逻的卫兵经过,脚步也是轻无声息。 夜轻然独自坐在寝殿的桌案前,的确如宸妃所说,身体没有感觉到多大的痛苦,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力量的流逝。 她努力运起内力,试着对桌上一个杯盏挥出一掌。 杯盏没有预想中碎裂开,安安静静地待在原处。 她抬眼看着寝殿的门,心里有了从所未有的恐惧。 时间仿佛倒退回十数年前那个雨夜,她也是无助地待在寝殿一角望着殿门,希望那扇门永远不要打开。 可惜,她的皇兄还是提剑到来,满身鲜血,像是地狱修罗。 那是她心里一直挥散不去的噩梦。 她费了无数的心力练就这一身武功,当做保护自己的铠甲。 没想到,只一日,便被击碎。 记忆被勾起,清晰如昨日。 楚兴渊,你非逼我到这个地步不可么? 宸妃所做的一切,自是得到了楚兴渊的默许。 整件事的起始和过程是怎么样的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楚兴渊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再次见到夜轻然,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缓步走到夜轻然面前,手指从夜轻然脸颊划过,夜轻然撇过头,躲开楚兴渊的触碰。 这个动作将楚兴渊心里剩下的那点怜悯和愧疚击得粉碎,他毫不怜惜地掰正夜轻然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你心里不好受对不对,朕的心里又何尝好受,你此刻定是将朕恨透了,不过不要紧,接下来朕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恨之入骨。”他从夜轻然眼里看到了怨恨,心里却是无比的爽快。 “楚兴渊,就为了你的私欲,你毁去了一个女人,你知道宸妃为了你……” “朕不想知道,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卑鄙。” “是你逼朕走到这一步的,非要说的话,是你害了她。”楚兴渊眼里透着贪婪的欲望,他凑上前,准备享用手里的猎物。 楚兴渊捉住夜轻然的手腕,用身体把她压在床榻之间。 夜轻然第一次觉得,一个男子的力量是女子无法撼动的。 楚兴渊的吻落在夜轻然身上,手挑开她腰侧的衣带探进去,手指和肌肤相触让楚兴渊感到了兴奋…… 夜轻然忽然觉得累了,对秦以萧的思念,对楚兴渊的愤恨,对自己的无助。 楚兴渊已经逼她到了绝境,她身后是万丈深渊,再退一步就粉身碎骨。 ************ 楚兴渊走了。 素琴从殿外进来,看到地上和夜轻然身上的血迹几乎快要吓哭。 夜轻然衣冠不整,不,用衣冠不整已经不足以形容素琴眼前的场景,她的头发散乱,衣服多处被撕碎,脖子和锁骨上刺目的吻痕遍布,一直向下延伸进衣襟里看不见的地方。 “娘娘,这是……” “素琴,给我准备热水。”夜轻然的声音像是失去了生气,眼神空洞看着素琴。 “是。”除了说是,素琴再也想不出别的词句了。 水是热的,夜轻然的身体却像掉进了冰窖,冷地不像话。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刚才令她几欲作呕的场景。 楚兴渊的双手隔着衣服在她身上游走,吻在她身上从脖子向下肆虐。 楚兴渊急不可耐地撕扯她的衣服,就在他想要做出更过分事情的时候,上一次的情景像是重现了一般,夜轻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右手挣开楚兴渊的钳制,从发间抽出银钗,迫使楚兴渊和她隔开距离。 不同的是,失去了内力让这次攻击显得无力,楚兴渊轻而易举地闪开,没有受到半分伤害。 他从夜轻然倔强里眼神里捕捉到了一丝无助。 “看来你还是没有学乖。”楚兴渊为此刻在夜轻然面前成为强者感到开心,“你已经不是那个武功卓绝的女人了,你想拿什么来反抗?” 她用力握住银钗,深吸了一口气。 “还想挣扎么?”楚兴渊笑了,伸手去抢夜轻然手里的银钗,“你不是朕的对手。” 意料之外的事情是,夜轻然手腕一转,将银钗对准她自己。 “轻然,不要!”楚兴渊的笑容垮下来,本能地去阻止,银钗深深刺入他的掌心,又迅速拉出一道伤口,足见夜轻然轻生的念头有多强烈。 寝殿里是楚兴渊急促的喘息声,鲜血从掌心滴到地面上。 “为什么?”他用力抽出银钗,狠狠地丢出去,他用那只受伤的手掐住夜轻然的脖子,大吼,“为什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77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77 么你宁可去死,也不愿意让朕碰你!你我是夫妻啊……” 手臂上青筋冒起,因为用力加速了血液从掌心渗出。 他真想就这样掐死夜轻然,这样一切就都结束了。 愤怒让他忘了刚才是谁不顾一切去挡住那根银钗。 夜轻然的气息弱了下去,最终,楚兴渊还是松开了手,他咬着牙关说,“夜轻然,你赢了。” 他一步一步退到殿门口,转身离去之前,被叫住,“楚兴渊。” 楚兴渊停住脚步,夜轻然说,“你我不是夫妻。” 她是秦以萧的妻子,此生不会再是任何的妻子。 “无所谓了。”楚兴渊冷笑,低沉地声音像是突然苍老了几岁。“朕的确舍不得你死,可是你记住,朕受到了多少苦楚,总有一天都会从你身上拿回来。” 夜轻然从回忆里抽离出来,她用力清洗着自己的身体,她要洗去这一身的罪恶。 柳沐颜说,无论如何,不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是在刚才,在她差点无能为力为秦以萧守住这一身清白的时候,她萌生了死的想法。 实在是,太脆弱了。 如今的她更是不堪一击。 重新回到皇宫以来,每一日都行地痛苦,秦以萧简单的一个拥抱,似乎都是很久远之前的梦了。 如果当初跌落山崖被秦以萧救起来的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 那就好了。 白猫“喵呜”一声跃上柜子顶部,宫女绿荷仰着头只能看到猫咪的尾巴。 “乖,快下来。”绿荷耐心哄着,她已经哄了它一个晚上,却不见成效。 这是皇上御赐的猫,认真论起来,地位比自己不知道高上多少。 打不得骂不得。 宸妃坐在床榻上,见状,对绿荷施以援手,不过是张口轻唤了白猫的名字,它便从柜子上探出脑袋,随后跳下柜子,寻着声音的方向向宸妃走去,跃上宸妃的大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缩成一团。 宸妃抚着它颈后的毛,松软柔顺。 绿荷在心里叹息,这世道啊,连畜生也知道谁比较金贵。 “它呀,和谁都不亲近,独独喜欢娘娘一个呢,分明我对它那么好。”不用对付这个小祖宗,绿荷松了口气。 “有时候,他不喜欢你,你为他做的再多也无法讨他开心。”宸妃笑笑,这话是说给绿荷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那天夜里,楚兴渊的身影没有出现在宸妃那里。 宸妃等到深夜,知道楚兴渊是不会来了,她阖上眼,“绿荷,为本宫宽衣就寝。” 上书房里,楚兴渊颓然地坐在上书房的龙椅上,夜轻然对他的拒绝是彻彻底底的。 手心的伤口还隐隐作痛,连带着胸口也疼痛起来。 烛火明亮,楚兴渊摊开手掌,一道赤红色的伤口从掌心一直连接到手腕处。 除了自嘲和苦笑,楚兴渊想不出自己还能有什么情绪。 他曾经试图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交给一个女人,可是这个女人并不领情。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楚兴渊开始派人去寻找夜轻然流落民间的细节,一点一滴都不放过。 数十天以后,一个名字出现在楚兴渊的面前,秦以萧。 尚未证实是真是假的消息只有还寥寥几条,却足够让年轻的帝王尝到嫉妒。 杀了他,杀了他就能看到夜轻然最生不如死的表情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写这章的时候,在想要不要后妈一点,让楚兴渊泯灭人性,让坏人坏的彻底一点 但是,还是舍不得羽然,所以,我让楚兴渊心里残存了一点良心,不论他因为得不到而扭曲了多少,对羽然有多少怨恨,却始终是爱羽然的 那是他年少时,心里的一个梦啊 第50章 狩猎 无论何处发生什么事情,都无法阻挡住时间的洪流向前走,寒冬过去,暖春转眼即逝,天气开始炎热起来。 距离秦以萧离开已经十一个月。 这十一个月里风云变幻,胤国的铁蹄已经几乎已经横扫了半个大陆,而剩下的半个,落入了离国的掌握之中。 无需高人异士,就连普通百姓也嗅到了两国之间愈演愈烈的硝烟气息。 虽然此刻还风平浪静,大有划界而治,互不相犯的楚汉遗风,但战争,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 居住在两国边境的百姓,家有富余的早就做了准备,明智地选择到其他地方躲避战争,剩下些穷苦人家,或者老弱妇幼,尽显苍凉之态。 这种地方也是罪恶滋生的温床,贼匪出没,也早已没有官兵去管。 五月初三,胤国,东岳麓山。 一伙贼匪骑着马在山道上缓慢前进,大约十数人,每人的马匹后面都系着一根长绳,长绳上又拴着许多女子。 女子大多赤着足,踩在满是石砾的山道上,不免让人心疼。 战乱的时候买卖女人无疑是一笔可观的收入,相貌姣好年纪尚轻的,便卖到妓院。 其实逼良为娼无论何时都有,有买便会有卖。 只要世上有男子以女子为乐,就会有人把女子当做货物,只不过这种情况下,买卖成了变成了更加的明目张胆。 甚至,这些贼匪背后站着的,是商会或者官员。 贼匪们大声谈笑,后面的女子哭哭啼啼。 箭矢破空的声音传来,为首的贼匪尚在说话,却被射穿心脏,栽下马。 “什么人!”众人纷纷抽出佩剑,神色警觉,乱世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有他们这样吃人的豺狼,自然也有专门吃豺狼的猎豹。 一匹马从旁边的树丛里缓缓踏出,骑在马上的人带着斗笠,他低着头,相貌隐在斗笠之下。 贼匪们屏气凝神,半饷之后发现敌人只有一个,于是气焰嚣张起来。 “哼,休要挡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么,我们可是……”其中一个贼匪以不屑的语气说着话,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就发起了冲锋,冲入贼匪之中,一剑结束掉了他的生命。 马很快,对方的动作也很快,还没有人看清对方的动作,已经有四五个人被斩于马下。 幸免于难的人立刻散开,再去看带着斗笠的年轻人里,眼睛里有了恐惧的神色。 “你……” “下马者,不杀。”年轻人的嗓音有些沙哑,却不低沉。 刚才的杀伐是最有力的震慑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78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78 ,贼匪们相互看了一眼,跳下马,落荒而逃。 女孩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死了人慌乱地抱成一团。 年轻人驱动战马上前,挥剑斩断系于马后的绳索,“走吧,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要再被人抓住了。” 女子中有胆子稍大的,微微仰头去看,斗笠下是一张清秀的脸,可惜的是,右脸上眉毛到脸颊处,有一道伤疤毁去了这份清秀。 并非太明显,只是稍显突兀。 年轻人扫了一眼那个大胆的女子,女子一惊赶紧垂下头去。 待到绳子全都斩断,年轻人策马离去,女子们互相解开绳索,三三两两地离开。 唯有刚才那个女子,立在原处望着年轻人远去的背影。 “阿茵,在看什么呢?”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袖。 “刚才那个人……”阿茵喃喃自语,她回想刚才看到的那双眼睛,总觉得那个人的眼里,是化不开的愁情。 那样厉害的人,为什么还会发愁呢? “不要想那个人了,我们快些走吧。” “恩?”女子回过神来,“好。” 年轻人在山道了疾驰了一阵,从旁窜出另一匹马,马上的人瘦瘦小小,同样戴着斗笠,一身青衣。 许是马奔地太快,吹去了青衣者的斗笠,露出他的容貌。 青衣者正是丁一,他跃起站在马上,伸手将斗笠拽了回来扣在头上,嘴里念着好险好险。 丁一拽住缰绳,重新坐回马上说,“刚才的剑用的不错,不枉我费心教你,不过以后呢,闲事莫理,这样肮脏的交易在乱世里到处都是,你又救得了多少。” 秦以萧压低了斗笠,没有接丁一的话,只说,“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离国。” “去见离国的皇帝么?” “非也非也,如今世界是一盘很大的棋,下棋的是离国和胤国,可真正下棋的人,既不是离国皇帝也不是胤国皇帝,而是丞相丰衍和齐王段寻枫,而你,要去做第三个下棋的人。” 五月初九,离国,青州城郊猎场。 这是离国皇室御用的猎场,占地从南到北比某些小县还大一些,平日里有专人管辖这块土地,只供皇室一年一次的狩猎祭天。 按照惯例,离国狩猎祭天本该在春天时候,只是今年情况特殊,因此改在夏季。 高台之上,皇帝端坐正中,段寻枫坐在他的左侧,其余王臣贵戚在高台之下,按官位品阶、身份尊卑坐在两侧。 狩猎祭天虽是国祚大事,气氛却是愉悦的,更像是游乐之事,因此不少王公大臣也带上一些女眷。褪去纱衣罗裙换上短打骑装的女子们,也有着巾帼不让须眉之势。 此时钦天监正在宣读参告上天的檄文,段寻枫拿起面前短桌上的茶饮了一口,眼神却落在文官尾端不起眼的位置上。 没想到再见柳洛夕是在这种场合。 从柳洛夕安坐的位置来看,无疑是算在光禄寺卿卓元良带来的家眷中,光禄寺卿不过是从三品的品阶,本来是连坐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不过卓元良的爷爷,可是当朝太傅卓彧。 光禄寺卿没有资格坐,太傅之孙却有资格。 柳洛夕今日一席浅绿色骑装,一向散在身后的长发也用束带束起,看起来多了几分英气。 卓元良凑近柳洛夕,似乎是在小声说些什么,柳洛夕时不时点点头。 但从段寻枫的角度看,卓元良更像是在亲吻柳洛夕的脸颊,她不由地皱了眉头。 朔元皇帝段瑾深注意到段寻枫的不寻常,寻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同样看到了柳洛夕。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他看到了尹问言,再仔细瞧,却也有不同,比如尹问言绝对不会把手支在桌子上撑着脑袋,做无聊状。 见尹问言时,段瑾深还是个孩子,但是对尹问言的印象却是深刻,因为尹问言无论何时何地,都是端庄的。 段瑾深饶有意味地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把目光移回来,重新回到钦天监身上。 其实柳洛夕根本无心在此,狩猎而已,又有什么意思。要不是她爷爷逼着她和卓元良一起来,用八抬大轿请她她都不想来。 来之前,爷爷总有意无意地提起太傅家的孙子,并且把卓元良夸赞地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样子。 柳洛夕转头打量了一下卓元良,相貌尚可,算得上俊朗,礼仪周全,算得上谦谦君子,不过……满口的之乎者也,听得她无聊至极。 其实爷爷的目的明显,不过是想撮合她和卓元良,不过这位离国佳公子,似乎不合我们柳大小姐的胃口。 在应付了卓元良一个无聊的话题之后,柳洛夕叹气撇头,于是又看到了那个坐在高台上的,叫做段寻枫的女人。 想到上次的不辞而别,柳洛夕就高兴不起来,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是跌落谷底。 她咬咬牙,拾起筷子在面前那道精致桂花糕里戳来戳去,把它当成段寻枫来泄恨。 卓元良以为她想夹糕点,自以为温柔地帮助柳洛夕把桂花糕夹进碗里,并笑着说,“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青州桂花最是有名,这是青州有名的桂花糕,柳姑娘尝一尝。” 柳洛夕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不想吃桂花糕,她想吃掉段寻枫! 晦涩难懂,比裹脚布还长的檄文终于念完,紧接着是祭天的繁琐仪式,从早上忙碌到傍晚才结束。 天空里红色晚霞尽显,琴师舞女鱼贯而入,宽阔的平地上有人搭起木台,上面演绎着什么叫歌舞升平。 狩猎至此才真正开始。 皇帝亲自下到高台跨上战马,随从立刻递来弓箭,段瑾深伸手取过,“今日猎场里不分君臣,但凭实力,猎到场中唯一一只凤尾鹿者,朕赏他官加一品,有爵者封地,无爵者加爵。” “皇上万岁!”众臣齐呼,这个封赏让众臣眼睛一亮,特别是武官,要知道有幸随圣驾狩猎的,本就是位高权重之臣,官加一品本就难得,何况赐爵封地更是莫大恩赐,哪里有人不心动。 “今年既有这个好彩头,本王也来凑个热闹。”段寻枫也跨上战马,行至段瑾深身边。 “皇姐今年好兴致。”段瑾深笑笑,要知道段寻枫身体不好,往年狩猎不过来走个过场,就回到齐王的帐篷里休息了。 段寻枫摸着她身下那匹夜照白驹说,“休息地多了,偶尔也想试试身手,看看一身的骑射功夫是否如昔。” “那便看看今年鹿死谁手,是朕,是皇姐,又或是哪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79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79 位大臣。”段瑾深一扯缰绳,“朕就先行一步。” 马像离弦之箭飞奔而出,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内。段瑾深出发之后,不少臣子也上马出发,只留了一些年老的王爷大臣在此饮酒攀谈,看歌舞助兴。 这是年轻人的战场,自有儿孙们去逐鹿,他们没什么兴趣。 太傅摸摸胡子,笑地像只老狐狸,刚才皇上和齐王的对话在无心人耳朵里只是寻常,在有心人耳朵里却不一样。 齐王是什么人,若是官加一品,岂不就是万岁之尊了么? 齐王是别有深意还是真的来凑个热闹,谁知道呢? 马行至柳洛夕那一桌前,段寻枫放缓了速度,居高临下地看着柳洛夕。 “齐王殿下千岁。”卓元良没想到段寻枫会在他面前停下,赶紧拢袖作揖。 “恩。”段寻枫云淡风轻地应了一声,一夹马腹奔驰出去。 什么嘛,这个人,停下来看她一眼又是什么意思,实在让人生气。 柳洛夕看着段寻枫的背影,白色锦服在她视线里远去。 “哪一匹是我们的马?”柳洛夕问。 卓元良挥挥手,就有人牵着马上前。 “柳姑娘不是说不喜狩猎么?”卓元良牵住缰绳,“其实在这里看看歌舞也挺好的。” “现在喜欢了,不行么?”柳洛夕跨马而上,往段寻枫的方向追去。 “柳姑娘……”卓元良摇摇头,赶紧跳上另一匹马,这位柳姑娘美则美矣,不过,性格也太善变了吧。 为什么就不能温顺一点呢? 第51章 刺杀 卓元良在树林里追丢了柳洛夕,他是文官,吟诗作对对他来说信手拈来,骑术就实在有点不精了。 柳洛夕一心追着段寻枫的身影,才不管身后卓元良在何处。 眼前段寻枫的白衣在拐角处一闪而过,等柳洛夕追上去已经消失不见。 她勒住缰绳,四周张望了一下,高大的树木排在一起,变成了绝好的屏障。 “可恶的段寻枫。”柳洛夕有些泄气,坐在马上任由它小步前进。 她在树林里随意骑着马,偶尔有不认识的人追着猎物从她面前经过,不知道过了多久,出了树林,视野开阔了起来。 脚下是平坦的草地,延伸出去,远处是一片呈现碧色的湖泊。 夏风带着热度,吹动柳洛夕用来束发的束带,她长叹一口气,埋怨自己追出来做什么呢? 一只兔子从灌木丛里窜出来,掠过柳洛夕的面前,紧跟而来的是一只箭矢,没有射中兔子,反是堪堪擦过马腹。 大概是匹年轻的战马,还未受过岁月的磨砺,它长嘶一声,接着不受控制地抵足狂奔。 “喂,停下来!”柳洛夕用力拽紧缰绳,却不见成效。 慌乱之中,有人出现在她身后,柳洛夕转过头,看见段寻枫胜雪的白衣。 “把手给我。”段寻枫向柳洛夕伸出手去,夜照白驹和柳洛夕的马几乎保持着相同的速度。 本不想理段寻枫的,但是现在情况危急,不是该生气的时候,柳洛夕只好握住那只伸过来的援手。 肌肤相触,第一个感觉就是对方低于常人的体温,柳洛夕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段寻枫已经跃上自己的马背了。 段寻枫一只手控制着缰绳,另一只手自身后环住柳洛夕的身体,好让她不至于掉下马去。 马依旧向前疾驰,不过在段寻枫手上稳当了许多,战马穿过湖边的草地,隐没在树林的阴影之中,等到停下来,位置和刚才的湖边已经离得很远,到了一处很偏远的地方。 “早些年我最得意的就是骑射之术,多年不练,看来没有退步。”段寻枫说。 这个距离用近在咫尺来形容并不过分,柳洛夕微微抬首,就看到段寻枫精致的面容。 眼睛不自觉地放在了段寻枫的薄唇上,上一次的亲吻她还记忆犹新。 “放、放开我。”柳洛夕移开眼,拍掉段寻枫缠在她腰间的手,她也说不清此刻心中流动着的感情,算是什么。 “这似乎不是对救命恩人该有的态度。” “那该是什么态度,应该低眉顺首,还是以身相许啊,齐王殿下!”柳洛夕将齐王殿下四个字刻意加了重音,以此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段寻枫不为所动,做出认真思考的样子后给出答案,“后一个选择似乎不错。” “你!无赖,放我下去。” 柳洛夕挣扎,段寻枫也不使坏,松了手任她下马。 夕阳落到了山后面,落日余晖中,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斜斜地拖在地上。 段寻枫始终跟在柳洛夕身后,她走的快一些,她的马便快一些,她走地慢一些,她的马便慢一些。 “你干吗跟着我!”柳洛夕终于爆发了,转过身怒视段寻枫。 段寻枫低下头,对上柳洛夕的目光,“这里可是猎场,你徒步行走,一不小心可就被当成猎物了。” “那又与你何干?” 扫视了柳洛夕一圈,段寻枫说,“你在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气我上次不辞而别。” “原来你也知道你上次是不辞而……”瞥见段寻枫嘴角扬起的笑容,柳洛夕的声音小了下去,“别么……” 这个说法无疑间接承认了她在在意。 “我收到了帝都寄来的密函,急招我回去。” “是么?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柳洛夕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什么?” 柳洛夕瞪了段寻枫一眼,“懒得和你说。” “因为我吻了你?” 没想到段寻枫会如此直白,心中之事被点破,柳洛夕的脸颊迅速烧红起来,还未来得及想出回答,就听见段寻枫清冽动听的声音继续说,“那是因为我把你当成了另一个人,如果你因此介怀,我道歉。” “把我当成了尹问言?” “是。”段寻枫点头默认。 “哦。”柳洛夕的心迅速沉了下去,其实这个答案她早就知道的,不过没有想到,听段寻枫亲口承认会让自己这么难受。 像被人揪住了心脏,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所以段寻枫对自己所有的好与不好,全是因为把她当成了别人而已。 柳洛夕用力扯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地说,“把我当成她所以吻了我,那么你和她自然就是……” “她是我皇兄的王妃。”段寻枫接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80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80 着柳洛夕的话说下去。 柳洛夕愣住,久居胤国,对离国的前尘往事并不熟知,她猜测过各种可能性,却从未想过尹问言和段寻枫是这种关系。 “可你分明对她是,”柳洛夕顿了顿,“爱恋。” 当柳洛夕意识到这件事,意识到一个女子对另一个女子的感情可以是爱的时候,她陷入了沉默,那自己呢,自己对段寻枫又是什么感情呢。 细细想来,那分明就是,爱恋。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同样是吻,对宁姐姐心静如水,对段寻枫却是心跳如雷。 也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段寻枫离开之后时常想到她,甚至对此感到生气。 “那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是我心里最大的遗憾,如果还有机会,我愿意用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换她活过来,可惜世上没有如果,也没有再来一次。”段寻枫扭头看着远处,唇边露出苦涩的笑容,许久,她转向柳洛夕,对她伸出手说,“回去吧,这里的夜晚来的很快。” 提到那个人的时候,段寻枫眼里的思念眷恋那么明白,柳洛夕失去了和段寻枫斗嘴的动力,她乖顺地走到段寻枫身边,任由她握住她的手拉她上到马背。 战马小步地向前,更像是载着两个人在散步。 柳洛夕被段寻枫圈在怀里,却感受不到温暖,回忆起初识到现在,自己始终处于被动,生气、心动、悲伤和失落都被段寻枫掌控。 这不公平。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柳洛夕伸手握住面前的缰绳,让马停止前行,她背对着段寻枫,小声唤她的名字,“段寻枫。” 这是柳洛夕难得的柔情,声音轻地像是可以飘浮上天空的云朵,那三个字这样从她口中念出让段寻枫心中一跳。 “恩?” “除去你把我当成尹问言这一点,在你心里,究竟把我当什么?” 当什么?段寻枫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起初遇见柳洛夕,的的确确只是把她当作了尹问言的替代品,让自己多年的思念可以得到一点点的寄托。 但是后来呢,当柳洛夕这个人越来越鲜明,当她彻底清醒,认清柳洛夕根本不会是尹问言的时候呢? 不速之客在此时走进了段寻枫的视线,隐蔽在高大树木背后的身影显得十分不磊落。 段寻枫皱起眉,这显然不是其他在此狩猎的王公贵族。 柳洛夕等待了许久,身后的人没有给她任何答复,让人忍不住去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装傻。 “段……”柳洛夕转过头,正开口,却被段寻枫抬起的手捂住了嘴,剩余的话全部被堵了回去。 柳洛夕心中愤愤不平,张嘴咬了段寻枫的掌心一下,段寻枫吃痛,只好把手缩回来。 “你是属老鼠的么?”段寻枫笑道。 “兔子!”柳洛夕反驳。 “好,兔子,别出声,我们先离开这里。”段寻枫小声地在柳洛夕耳边提醒她,“你最好靠我近一些。” 可以从段寻枫语气里听出不寻常之处,柳洛夕环顾了一下四周,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坐稳了。”段寻枫的话刚说出来,战马飞奔而出,声音像是被空气里的风吹散了,叫人听得不真切。 黑暗里立刻有人行动,紧跟其后,像是有预谋的计划,将段寻枫逼入了绝境。 前面已经无路可走,段寻枫调转马头,面前是一个蒙着面的男子。 “谁派你来的?”段寻枫眯起眼睛,细细打量他,右手握着缰绳,左手里是柄短弓,背后的箭筒里是几支箭矢。脸上蒙着的黑布遮盖住了样貌,只有一双眼睛可以看见,这人眼睛里透着阴冷,只有最顶级的刺客才会散发这种眼神,人命在他眼里,已经淡漠如水。 男子没有回答,肩膀略微地往下一沉,那是标准的要取弓射箭的姿势,骑射之术精湛的段寻枫怎么会不知道。 箭尖是瞄准了柳洛夕的,在段寻枫反应过来的那一刻,羽箭已经离开了弓弦。 比正常的羽箭要小,也更轻,所以速度也就更快,段寻枫几乎是下意识放低身体,把柳洛夕整个护在怀中。 段寻枫的直觉救了柳洛夕一命,箭尖射穿了她的衣柚,从左臂皮肤上擦过。 段寻枫还来不及做其他动作,男子再次引弦拉弓,动作一气呵成,像是练习过无数次一般。 这次,是对准段寻枫的。 来不及躲开了,段寻枫在心里说。 “嚓”地一声轻响,羽箭被什么东西击中,在空中断成了两截,落在地上。 “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丁一在树上晃着脚,完全一副旁观者的轻松语气。 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丁一的身上,这时,另一个人戴着斗笠从旁扑出,长剑的锋芒一闪,直取蒙面男子。 毕竟和普通的贼匪不同,男子的反应也是迅速,左手微起,用短弓挡下这一剑。 他扯动缰绳,身下的马退出几步,拉开了自己与攻击者的距离,他的目光扫视众人,当机立断选择了离开。 “你受伤了?”柳洛夕低呼。 段寻枫低头看去,刚才被射中的袖子已经撕裂开,露出手臂上的肌肤,鲜血沿着手臂往下流,顺过手背滴在地上。 “我没事,只是皮外伤,不用……”担心二字还未说出,段寻枫就觉得头晕目眩,身体像是掉进了冰窖,全身都是刺骨的寒。 她的身体向□□斜,被柳洛夕抱住。 丁一赶紧从树枝上跃下,上前查看,伤口不深,只是皮外擦伤,血液却无法凝结,越流越多。 “不好,箭上有毒,加剧了她身上的寒毒。”丁一扭头喊道,“小鬼,快过来。” 柳洛夕低头看去,那个从不远处走来的人,几乎要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以萧哥哥……” 是认错人了么? 她从不知道秦以萧会武功,还是个高手,而且,这人脸上的伤痕…… 他和羽然姐姐离开胤国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第52章 棋子 猎场西北角的红顶帐篷,是齐王段寻枫下榻的地方。 离国制造帐篷的技术是和朔北的游牧民们学习的,甚至在帐篷里划分出了用作待客的外殿和休息用的内殿。 此刻的外殿里聚集了一批本来毫不相干的人。 太傅卓彧坐在正中的椅子上,手指在桌子上的茶杯上来回摩挲,能让一贯沉稳的卓彧面露愁容,说明事态已经很严重了。 管家翟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81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81 鹤立在一边,紧锁眉头。 丁一和秦以萧也坐在边侧的椅子上,沉默不语。 柳洛夕时不时抬眼看着隔绝外殿和内殿的帘子,帘子的一角随着钻入帐篷的微风轻轻起伏着。 第一支羽箭向她射来的时候,段寻枫不顾一切把她护在怀里那一幕她清晰地记得。 若不是为了自己,段寻枫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为什么要舍命救她呢,明明知道她不是尹问言了。 她最后问段寻枫的问题还没有来得及得到答案,在她的心里究竟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上,始终是尹问言的替代品,还是有了些许的不同? 混蛋段寻枫,你不许死掉,给我活着好好把问题回答清楚,柳洛夕在心里说。 气氛凝重,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因为不同的原因担忧着段寻枫的安危。 御医从帐篷里缓步踏出,太傅卓彧立刻向前询问情况,“齐王如何?” 御医摇摇头,“下的医术浅薄,只能暂且压制寒毒,护住殿下的心脉。” “能支持多久?” “寒毒无法清除的话……”御医的话顿了一下,为难地看了卓彧一眼,“三天。” “你下去吧,今夜的事,对任何人都不要说起。”卓彧挥挥手。 “是,下官明白。”御医拢袖躬身,从帐篷里退了出去。 段寻枫受伤之后,丁一没有张扬,而是找到卓彧,卓彧悄悄差人将段寻枫送回下榻的帐篷里,把事情压得密不透风,滴水不漏。 如果说翟鹤是段寻枫身边最可靠的心腹,那么卓彧就是段寻枫身边最好的谋士。 这个看起来挂着闲职,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太傅,在关键的时刻,是个不容忽视的人物。 段寻枫就常说,卓彧是只老狐狸。 “翟鹤,三天时间,够么?”卓彧转过头问翟鹤。 “信笺已经用最快的信鸽发出去,不出意外的话。”翟鹤还是有所担忧。 柳洛夕不明白他们话里的意思,只好看向秦以萧,“以萧哥哥,段王爷她……” 已经确定眼前的人就是秦以萧,虽然柳洛夕在心底还是难以相信。 因为这个秦以萧和她曾经所认知的秦以萧,判若两人。 如果有人告诉她这是秦以萧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哥哥或者双胞胎弟弟,反而更能让人接受一点。 丁一悠悠的替秦以萧回答了问题,“小丫头不急着担心,他们会找人救她的。” 淮北,行浮山。 极好的天气的时候,阳光铺洒下来的光束里,可以看见空气里漂浮卷动的尘埃。 江紫安站在草丛里一动不动,在她的不远处一只金黄色的小蛇正向她移动,她在这里已经待了一个月,就是要找这只金魇蛇。 金魇蛇有剧毒,却也是炼药的难得之物,她在衣服上撒上了千燊花炼制的香料,就是在等金魇蛇靠近,然后抓住它。 金魇蛇慢慢靠近,小心翼翼充满试探。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天空里有鸟类快速展翅的声音划过,金魇蛇迅速遁走。 江紫安不悦地抬头看去,一只灰白色的鸽子从天而降,落在地上。 齐王府的信鸽? 江紫安素手一翻,一条白绫裹住信鸽的身体带到江紫安面前,她伸手取出信鸽腿上带来的信笺。 眉头轻轻蹙起,思忖片刻之后,动身下山。 ***************** 狩猎的第二日和第三日,齐王都没有现身,皇帝派人来询问,翟鹤只推说王爷身体不适,需要休息。 卓彧还是老样子,适当地出现于一些场合和大臣们谈笑风生,好似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江紫安几乎不眠不休换了数匹马,得以在时间期限内赶到。 被派来的接应早就等在路上,一见到江紫安也顾不得客气,直接带到齐王爷处。 江紫安撩开帐篷上的帘布走进去,目光扫视外殿中的众人,从丁一到秦以萧,再到翟鹤,最后落在柳洛夕身上时,楞了一下。 “江姑娘,这边请。”翟鹤小声地提醒江紫安,江紫安才回过神来。 “谁都不要进来,也不要出声询问情况打扰我。”江紫安对翟鹤留下吩咐,走入内殿。 段寻枫醒来的时候,耳边是水滴的声音,她眯了眯眼,模糊的视线才渐渐有了焦距。 清晰起来的,是眼前人的样貌。 “看来又欠了你一条命。”段寻枫对着江紫安说,说完才感觉到从手臂处传来的剧烈疼痛,她转头看去,伤口里的血正顺着手臂滴落在木盆里。 血液不是该有的鲜红颜色,而是呈现黑色。 “不打算还,就不要言欠。”江紫安看了段寻枫一眼,淡淡地开口,“寒毒虽然大部分排出你的体内,但是对你的畏寒之症还是会有所影响。” “我明白。” “这些日子我会留下来,每隔一段时间要为你清除体内的余毒。” “多谢。” “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你死了,辱没了师父的名声。” 段寻枫笑了笑,没有再说话,有人曾经说过她的心是铁石做的,那她觉得江紫安的心就是冰块做的,没有温度。 她们很像,却又不是同一种人,她因为野心而无情,而江紫安这个人没有欲望,什么东西在她眼里都是可有可无的。 如果要做个评价,段寻枫会说,想看江紫安的情绪被影响,有所波动,是世界上最困难的事。 但是若真有那一日,段寻枫非常乐意看到这一幕。 ************* 丁一见段寻枫的时候,她的身体还很虚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身上裹着厚厚的裘袄。 屋子的角落里烧着炭火,让人热汗直冒,这可是夏季,普通人要忍受这样的温度,可不是容易的事。 “长公主别来无恙?不对,如今应该要称齐王爷了。”公主王爷都是皇帝的子嗣,不过改一个称呼,手里可以掌握的权利可就不同了,“多年过去,王爷似乎无甚变化。” “不过六七年的光景,难道先生觉得我应该变成一个年老色衰的老妇人么?”段寻枫笑了,笑靥动人,“先生特地来见我,只是要来和我叙旧么?” 丁一摇摇头说,“来下棋。” “哦?”段寻枫故作惊讶地发出低呼,“先生何时这么好兴致了,反正闲来无事,陪先生下棋还是有时间的,我让人拿棋具来。” 丁一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82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82 伸手阻止段寻枫,说,“不必绕弯子,天下这局棋,想必你比我更有兴趣。如今就连街头妇孺都知道离国和胤国迟早是要开战的,胤国一年之间打了大大小小的战,尚没有足够的时间修养生息,可算是最势弱的时候,可你离国却依旧按兵不动,为什么,是因为面对丰衍,离国没有可用的统帅,正所谓千金易得,一将难求。” “是么?先生觉得,威远候黄子桐如何?” “若是往前三十年,倒是个难得的人物。” “那凌西王徐川棋呢?” “奋武尚可,智慧不足。” “原来,在我离国,竟无一人是先生瞧得上眼的?” “是没有一个丰衍瞧得上眼,王爷心里应该一清二楚。” “那么先生此次前来……” “给你送一颗可用的棋子。” 段寻枫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笑声,笑声背后不知是讥讽还是释然,“棋子?他为何心甘情愿地来做我的棋子,为了名,为了利,亦或是为了……” “为了心里一个不得不达成的心愿。”此刻,丁一脸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认真。 光线从帐篷的开口处泄露进来,安置在帐篷里的所有一切都被打上一层薄薄的金色,多么温暖的色调。 段寻枫和丁一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对持了很久,两人都没有任何的退却。 这是一场无言的较量,不似战场上的杀戮和血腥,却同样惊心动魄。 最终,段寻枫移开了目光,笑着裹紧了身上的裘袄说,“本王好奇,能让先生这么坚定不移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心里住着千军万马的人。”丁一陷入回忆,他以为他对人类的身体已经了如指掌了,给秦以萧的所有训练都绝对是秦以萧所能承受的极限,可偏偏他让她瀑布下挥刀四个时辰,她却能坚持到六个时辰,从山顶上冲刷下来的水流重逾千钧,虽然不会对身体造成真正的伤害,打在身上却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 决定一个人的,始终还是她的心,执念是人心中的力量,有时可敌千军万马。 “先生觉得,我离国的胜算能有多少?” “用上这枚棋子,胜负难料,不用这枚棋子,必败无疑。” “本王,受教了。” 丁一知道,段寻枫是接下这枚棋子了。 丁一走后,太傅卓彧来找段寻枫喝茶。 热水倒入杯中,杯子里的茶叶顺着同一个方向旋转起来,像是湖底互相追逐的鱼群。 “好热好热。”卓彧举杯饮了一口,那句热不知道说的是茶水还是帐篷里的温度。 “是么,我倒觉得还凉了一些。”段寻枫笑道。 不去理会段寻枫的调侃,卓彧严肃起来说,“刺客的事,恐怕是皇上那边……” “我知道。”段寻枫打断卓彧,手指在杯沿上来回,她收敛的笑容,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才继续说道,“这件事暂且压制下来,后面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老臣明白。”卓彧点点头,注意力又回到茶上,“这是青阳的昙叶茶吧?老夫喝上了瘾,都不想走了。” “倚老卖老。”段寻枫摇摇头,知道卓彧在打她茶叶的主意,“一会差人给您送过去。” “那就多谢殿下,老臣告辞了。”卓彧把茶叶骗到手,立刻告辞,再待一刻,他就要被炭火的热度烤干了。 第53章 重逢 胤国,南浔城,丞相府。 庭院里的紫槿已经开了第二次花,丰衍站在树下,看着花瓣被风吹落,掉在他的肩膀上,他没有伸手去拂,任由这淡紫色成为他白色长袍的点缀。 “相爷,刺候传递回来的消息,说离国最近有异动。”阿却站在他身后,手里是一封已经开启了的信笺。 “看来齐王没有打算放任我们休养生息,她既然敢动,想必找了可以统帅三军的人。”丰衍轻轻挥去肩上的花瓣,“阿却,随我进宫面圣吧。” 丰衍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阿却,“其实,你喜欢京兆尹的小女儿对不对?” 被说中心事,阿却心里不安,摸了摸后脑勺。 “时间过得太快,你早该成家,在我眼里,你却还是当年的小孩子。”丰衍笑着拍拍阿却的肩膀,“战事结束之后,我会替你去提亲,将来有了孩子,让他姓丰吧。” “相爷……”阿却直直地看着丰衍,他自幼是孤儿,没有姓,只有名字,叫阿却。 如今丰衍说让他的孩子姓丰,那他自然也是姓丰了。 阿却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丰却。 “走吧,再回来的时候,紫槿的花期应该已经过了。” “是。” 离国,边境,烽火台。 段寻枫站在城楼上看浩浩荡荡的军队,红色的旌旗上写着大大的离字,在风里招展着,是血液鲜红的颜色。 半个月前,交给秦以萧一小支军队,和靖逆将军谢东庭在校场上来了一场大演武。 一来是想看看秦以萧的实力,二来是为了避免秦以萧坐上统帅之位人心不服。 秦以萧没有令段寻枫失望,表现出了与众不同的能力,事后连靖逆将军也心服口服地说,“此人用兵如神。” 今日,段寻枫是代皇帝来此犒赏三军的,而三军的统帅,正是秦以萧。 太傅卓彧拢着袖子站在段寻枫身边,问,“就这样把一个国家压在这样年轻的人身上,真的可以么?” 段寻枫说,“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算是背水一战,破釜沉舟。” 卓彧听得段寻枫这样说,心头一惊,“王爷没有留下后备的军队么?” “只有王城里的几千兵马了。”段寻枫坦然一笑,“若是输了,就是任人宰割的情况,你一定是惊疑我这样的人怎么肯把胜负交到别人手里,其实我也不是信她,我是信我自己。” 要是有更好的选择,她也不会将赌注下在一个她无法掌控的人身上。 六月十四,晴天,微风,历史的车轮在这一刻,向前跳出了重要的一步。 战争要开始了,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悲伤或者喜悦而改变。 出发之前,秦以萧骑在马上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即将随着她出征的兵士们。 列队整齐,每个人都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不久之后,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会死去,也许也包括自己。 一将功成万骨枯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83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83 ,一将之功尚且如此,那么一个帝王的功绩呢,打了那么多的战,牺牲掉的何止是万骨而已。 她曾经思考过,战争究竟是帝王的成就还是帝王的残忍,恐怕是残忍来的多一些。 只不过如今,她不得不靠着这些残忍来完成心愿,她变成了埋葬万骨的那个人。 秦以萧想,也许她比帝王还要无情和自私,因为帝王为了一个国家,而她,只是为了一个人。 其实,无论谁都好,每个人的心里总有一个最最强烈的愿望,为了这个愿望,其他的一切都会变得不重要起来。 就连自己变成了什么可憎的人。 也无所谓了。 **************** 丰衍带兵以来,第一次打了败仗,虽然只是一场小交锋,双方在试探对方的深浅。 那一战中,离军用步兵战胜了胤军的骑兵,本来骑兵对阵步兵是拥有绝对优势的,不曾想竟然输了。 这种乱七八糟的兵法,丰衍想起了他的某位故友,他在城楼上笑了起来,“丁一。” “将大军往回撤到锦城。”丰衍下了这样的命令。 “相爷,锦城可是在南浔城脚下,万一战败,敌方就直取帝都了……”虽然知道丰衍的心思不是常人能揣摩的,军中还是有人做出了提醒。 “你以为在这里的离军是我们真正要对付的人么,恐怕早有大军绕过长取山,直奔帝都而去了。”丰衍以非常缓和的语气在说。 秦以萧不得不承认,丰衍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强大,让她数次陷入了困境。 这一场战,就是统帅之间的心理较量,谁更了解对方,能猜到对方的意图,就占据了优势。 这一年以来,秦以萧向丁一学的东西,与其说是兵法,不如说是战胜丰衍的兵法,她以为自己很了解丰衍了,没想到,丰衍对她也是了如指掌。 不,更应该说,丰衍对丁一了如指掌。 因为秦以萧身上的每样东西,都是从丁一那里学来的。 六月十四,结束了各种试探的两军,终于展开了最终的较量,兵贵神速,这一战拖延地越久,于双方都没有好处。 冲锋、战阵,两军就是两条争斗不休的巨龙。 如果有人从天空看下去,会看到人群像蝼蚁一般聚集,而后,出现一条血河,血河上承载着不计其数的尸体。 阿却从战场上退出来,快马一路奔至丰衍面前,他定定地看着丰衍,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是想说,布阵完成,不辱使命么?” 阿却点点头,笑了笑,一头从马上栽了下去,他的背后,插着七支箭矢。 没有等到紫槿花期过,没有等到回去迎娶京兆尹的小女儿,没有等到有自己的孩子。 阿却已经牺牲于战争的残酷中。 战争的最后,离军被胤军围困在内,始终是丰衍技高一筹。 当秦以萧带着大大小小的伤痕,从围困中突围而出,站在丰衍面前的时候,她心里明白,以毫厘之差,自己已经输了。 差一点也是差,秦以萧苦笑了一下,努力这么久,到头来,自己还是这么没用。 两位统帅在这次战争里第一次正式相见,丰衍见到秦以萧有些惊讶,眼前的人和当时见到的,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殿下看中的人,果然不是寻常之辈,差一点就败在了你手上,如果你再多两千兵马,从侧翼突进,情况就不同了。” “你为殿下而来?”相对于秦以萧身上伤痕累累,丰衍白袍士卿,干净地一尘不染。 “我为她而来,却没能带她走。” “你的老师是丁一?” “是。” 短短的几句对话之后,战场上出现了新的变化,远处的胤军乱作一团,远眺过去,一片苍茫的白色以极快的速度冲刺进来。 “狼!是狼啊!”有人大吼起来。 数百只和战马一般大的白狼出现此处,战马在狼啸声中失去了控制,相互踩踏。 胤军因为在外围,成了白狼攻击的对象,顿时死伤无数。 为首的一只白狼威风凛凛,不顾厮杀的军马,径直向秦以萧和丰衍冲来,它高高跃起,跃过秦以萧的头顶,落在秦以萧和丰衍之间。 双眸眯起,对着丰衍发出带着怒意的低吼。 秦以萧看着那只半人高的白狼出神良久,而后走上前去,以不确定的口吻说,“玄霄?” 白狼侧了侧脑袋,高昂着头,像只大狗在秦以萧身上蹭了蹭。 熟悉的触感让秦以萧确定,它的确是玄霄,当时以为它走丢了,还为它担心了好久。 当时玄霄早就察觉出,亦歌不是羽然,亦歌为了避免麻烦,将玄霄放在木桶里,顺着江流让它自生自灭,不曾想玄霄回到了白狼聚集的地方,做了群狼的首领。 “白狼这样的灵兽竟然会亲近人类,看来,上天真的要亡我。”丰衍大笑,他对着秦以萧说,“走吧,胤国已经没有人可以挡得住你。” 秦以萧摸摸玄霄的脑袋,说,“战马被你吓慌了神,要麻烦你带我去见羽然了。” 玄霄在秦以萧脸颊上一舔,任由她爬上自己的背脊,被她当成坐骑。 秦以萧走后,丁一出现在了丰衍面前,丰衍苦笑着说,“为什么要阻止我,你忘了幼时各国不断攻伐,我们颠沛流离的日子了么?就差一点我就可以统一天下,让世界上再无战争,四处可以为家。” “你以战争阻止战争这条路,一开始就走入歧途了,世上之所以有战争存在,是因为人心的贪婪和罪恶,从来就不是因为天下没有一统。”这个道理在他当年横扫诸国的时候,就明白了,所以他离开卫国,再也不卷入战争中去,“你心中有魔魇,放下它吧。” “你现在说起话,像个慈悲为怀的老和尚。” “是么,我以为我和慈悲向来没有关系。” “你既然说以战制战是歧途,又为何教了个徒弟让她上战场?” “她?”丁一笑了,“她和我们不一样,她上战场是为了保护心中重要的东西,不过说起来,真是个笨的要死的徒弟,好几次我都差点气到把她推下悬崖。” “还真是,从来都没能赢过你啊,丁一。”丰衍也笑了,“当初一起学艺的时候,你也想把我推下悬崖吧?” “要说没有是假的,因为你也太笨,先生说的东西花那么久才能明白。” “真是怀念过去啊……”丰衍喃喃自语,声音忽然小的像是在空气里消散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84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84 的青烟,话音刚落,他眼睛里的光彩渐渐失去,身子像一边倾倒下去。 丁一跨前一步,扶住他倒下的身体,扶着他坐下,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他从怀里取出一支陶埙,埙声在血色残阳里尽显凄凉。 多年未见的故友,再次相见已是相别。 人呐,走到这一步,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执着只是徒劳。 离国和胤国这一场战争,被后世的史书称为,无还之战,取无人生还之意,实际上这个形容并不夸张,最后活下来的人,并不多。 尸体叠垒起来,几乎可以变成一座城池。 说是数百年间,最为惨烈的战争并不为过。 有野史说,离国大将军秦以萧,就是踩着尸体走到胤国丞相丰衍面前的。 ****************** 秦以萧骑着白狼在南浔城里奔走,沿途的百姓受到了惊吓,以为天神下凡,否则,怎么会骑着狼呢? 锦州就在帝都脚下,战败的消息不消片刻就传至宫中,离军还没有杀入,宫里已经乱作一团。 宫人内侍抢掠宫内的东西,不分尊卑,不顾性命。拿不走的就毁坏,甚至放一把烧掉,人性在这一刻是丑陋的。 楚兴渊无比平静地坐在龙椅上,听殿外的哭喊叫闹,成王败寇,成则永载史册,成为千古帝王,败则如丧家之犬,丰衍在这之前已经和他说的很清楚了。 他也曾犹豫过,考虑是否就此和离国两分天下,但是听说敌方统帅秦以萧的名字时,他心里窜起一把火,下了决心。 在找到羽然之前,秦以萧先见到了那个令她和羽然不得不分开的罪魁祸首。 楚兴渊坐在龙椅上,抬眼看她,“你就是秦以萧,也没有三头六臂,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朕自认待她不薄,给她最好最奢华的东西,可她不要,偏偏选了你。” 秦以萧淡淡地说,“你给她那些东西,却从不问她心里想要什么。” 楚兴渊冷哼一声,“她孤高如月,谁知道她心里想要什么。” “孤高如月?”秦以萧对这个说法报以怀疑,“在我心里她从来不是什么孤高的月亮,她更像只猫,有点骄傲,带着会伤人的利爪,却更渴望,有人抱她入怀。” 楚兴渊楞了一下,他们在形容的是同一个人么?他沉默了良久,说,“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她会选择你了。” “她在哪里?” “霜华殿。” 秦以萧转身离去,楚兴渊叫住他,“你不杀我?” “我只是不想再浪费一刻的时间去与她相见。”越逼近心中期盼的时刻,就越是难熬。 宸妃在片刻之后踏入这里,缓步走到楚兴渊面前,楚兴渊抬头看她,“你走吧,大胤完了。” “我没想过要走。”宸妃看着楚兴渊,眼里是深不见底的眷恋,她柔声说,“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走。” 穷途末路了,楚兴渊才明白,身边有个女子是爱着他,他看着宸妃,宸妃又说,“入宫这么久,你可曾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苏君顾,我一直盼君一顾,可惜你的眼里从来没有我。” 至于苏君顾对楚兴渊的心意,又是一段很久之前的故事了。 霜华殿的那扇殿门打开,秦以萧一步一步走进去。 寝殿中央华丽舒适的床榻上,坐着一个白衣的女子,她的目光放在地上,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人到来。 “你这个大胆歹人,要对娘娘做什么!”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秦以萧扭头看去,一个宫女拿着木棍不顾一切向她扑过来。 秦以萧闪身一躲,出手击打在她脖颈上。 素琴的身体倒在一旁。 秦以萧缓步朝昏暗的寝殿中心走过去,走到羽然面前,羽然面前蹲下,看着她的眼睛柔声说,“羽然,我来接你回家了。” 那个像布偶一样的人眼里有了生气,她的视线渐渐移到秦以萧脸上。 两人的目光时隔一年相对,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住了。 第54章 继续更新 任由外面多么嘈杂纷乱,霜华殿里像是与世隔绝般安静,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起,两人的眼里就只有对方。 外界的一切都被阻隔开去。 这一年因为太过苦痛而被拉得很长很长,长的像是过了一世,这次相见,反倒感觉是续了前世的因缘。 羽然设想过无数个重逢的场面,她以为自己会欢呼雀跃或者大声哭泣,没想到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只是轻轻抱住了秦以萧,然后努力微笑。 微笑,一个简单的动作似乎都变得困难起来,因为她已经太久不曾笑过了。 熟悉又陌生的拥抱。 秦以萧说,“我们回家。” 羽然说,“好。” 简短的对话,平常却温暖人心,就像曾经无数次,秦以萧推开那扇木门,说我回来了。 然后羽然笑着回答她,欢迎回来一样。 那一年羽然种在院子里的花开得正盛,在微风吹拂下轻轻摇曳身姿,那一年玄霄还像只普通小狗那般大小,常常霸占羽然的膝盖晒太阳,那一年一切都很美好。 羽然才一起身,就因为无力而脚下一软,秦以萧扶住她,皱皱眉,干脆整个将她横抱起来。 本就轻瘦的羽然更加轻了,腰身纤细地不像话,抱在怀里轻飘飘的。 被悬空抱起的羽然惊讶地望向秦以萧,曾经秦以萧也这样抱过她,却明显显得吃力,如今却显得轻而易举。 秦以萧抱着羽然从殿门里跨出去,一只白色的,毛茸茸的动物就虎扑上来,将二人扑倒,然后伸出舌头舔过她们的脸颊。 “玄霄,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家伙了,快从我们身上下去。”秦以萧无奈地说,还好刚才及时将羽然护在怀里,否则弄不好就要受伤了。 玄霄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长得太大了,它伤心地走开,在一边乖乖坐下,眼里一抹落寞的神情。 世事常常如此,物是人已非,人是物已非。 时间和现实让曾经孱弱的秦以萧变得强大,让曾经武功卓绝的羽然武功尽失,让可以蜷缩在羽然腿上晒太阳的小玄霄变成如今的白狼首领。 三个人,或者说两人一兽在保护与被保护这一点上彻底调换了位置。 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以,也没有任何事情,会是永恒的。 离军已经有一部分脱离了战场,冲入南浔皇宫内,那些白狼只攻击胤军,甚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85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85 少攻击离军这件事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 出征前秦以萧和齐王已经三申五令不能随意烧杀辱掠,离军也就安分守己。 只是他们到达皇宫时,看到的是被胤国宫人抢掠过的断壁残垣,最富饶强大的胤国,不过一日,已经开始分崩离析。 而当他们看到和白狼站在一起的秦以萧和羽然时,只能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那一日的再见,便是秦以萧和羽然与玄霄的最后一次相见,玄霄随着他的同伴回到了原本居住的草原。 除了留下部分士兵控制王城,其余的人马包括秦以萧都没有进城,依旧驻扎城外。 入夜,南浔城郊。 秦以萧将胤国皇后带回来是许多人有目共睹的,大将军将人带回来之后,吩咐所有人不得靠近她的军帐。 对此,士兵们都笑而不语。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有人这样感慨道。 军帐里,羽然和秦以萧依偎在一起,十指相扣,什么话也没有说,内心里无比的平静,有暖流轻轻流淌在心口。 过了一会,羽然开口,“秦以萧。” “恩?” “没什么,就是叫一下你。” 虽然这样说了,但羽然这样做也不是毫无缘由的,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人回应是一件令人无比心安的事。 “傻瓜。”秦以萧笑起来,伸手将羽然的碎发捋到耳后,“饿了么,我去拿点吃的过来。” 才一动身,就被人扯住了袖子。 “我不饿。”羽然轻声说,视线落在秦以萧的脸上,今天白天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秦以萧脸上的伤痕。 羽然的手慢慢抬起,抚上秦以萧的脸颊,又抚上她脸上的伤痕,伤痕的颜色已经浅淡了许多,应该是很早之前受的伤,但是却无法彻底消去。 羽然的指尖冰凉,秦以萧意识到她在触碰自己脸上伤痕时,下意识地偏过了头。 “你不要看我。”秦以萧用手掌盖住那道伤痕。 “为什么?” “我现在,一定很难看。”秦以萧垂下眼眸。 这句话让羽然心里一痛,这个傻瓜竟然以为她会嫌弃她,“如果这道伤痕在我脸上,你是否会觉得我难看?” “自然不会。”没有犹豫,秦以萧脱口而出,无论羽然变成什么样,她都是羽然啊。 “我心同你心,所以,让我好好看看你。”羽然凑上前去,握住秦以萧盖住伤痕的手,起初秦以萧还在顽抗,最终还是败在羽然坚定不移的目光中。 手掌移开,伤痕重见天日。 伤痕从眉间一直延伸到眼下一寸的地方,羽然似乎都可以想象到锐物划过时的场景,她的心里只有心疼。 “还是,不要看了。”被羽然看的不自在,秦以萧又想伸手去挡。 “别挡。”羽然轻蹙眉头。 秦以萧的手停在半空,不知道应该听从羽然,还是听从自己,犹豫之间,羽然已经凑上前去,她将双手搭在秦以萧的双肩上,亲吻那道伤痕。 秦以萧从这个吻中感受到了爱意,因为这个吻那么小心翼翼,那么温柔。 秦以萧闭上眼睛,去感受这久违的悸动。 羽然心里泛起苦涩,这个傻瓜一定是受了很多很多苦的,她教过她武功,知道这人习武的资质是多么冥顽不灵,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可以像现在这样。 想到此处,泪意不受控制的涌现,她不想在秦以萧面前哭的,可是眼泪还是滚落眼眶,视线变得模糊一片,她咬紧嘴唇,干脆不管不顾地伏在秦以萧肩膀上哭泣。 “羽然……”秦以萧顺势环住羽然的腰身,出声低唤她的名字,看见羽然哭她心里乱作一团,果然还是自己太过丑陋,都把羽然惹哭了么? “秦以萧,我想你了。”长久的思念终于得以说出口,羽然抱紧秦以萧,像是稍微一松手,这个人就会不见一般,“如果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又是梦的话,该怎么办?” 重逢的场景被羽然梦见过无数次,每一次梦见,醒来时就是一次失望。 胤国皇宫的寝殿总是建造地那样宽敞,空空荡荡的,像她的心一样。 哭的像是小女孩的羽然,让秦以萧的内心变得柔软,她轻轻拍着羽然的背,柔声说,“不会的,再也不分开了。” 离国的大军做了简单的整顿,三天之后就开始启程回离国。 时间过的越久,秦以萧就越发现,羽然在她面前的时候,看起来和从前没有什么不同,实际上变得很敏感,常常无法入睡,夜里稍有一些风吹草动,怀里的人就变得不安。 这段时间,无论秦以萧在做什么,羽然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她身上,秦以萧知道是羽然因为没有安全感,所以尽量陪在她身边,让她可以看见自己。 有一次秦以萧不过离开了片刻,回来的时候羽然缩在床榻的角落里,眼神里尽是茫然,秦以萧走近,轻声唤她,抱她入怀,羽然的眼睛里才渐渐有了神采。 秦以萧不知道这一年羽然在皇宫里受了怎样的苦,才会变得如此,她没有问,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那些灰暗的记忆。 她只是花更多的时间和心思陪羽然聊天,给她讲这一年里所见到过的有趣事情,当然,所有的事她都只讲述有趣的部分,而隐去痛苦和难过。 她甚至连衣服破了,也胡搅蛮缠让羽然亲手给她缝补,只希望羽然分散一些精力。 庆幸的是,秦以萧的努力是有效果的,她看到羽然的敏感情绪在好转,开始会像从前一样开她玩笑。 距离上一次这片大陆统一已经是数百年前的事情了,上一次是名将名主辈出,各国鼎立的大混战,而这一次,是两个国家,或者两个人之间的较量。 但无论如何,这一刻一定是永载史册的。 作为天下一统最大的功臣,加之天降白狼的传说,秦以萧这个名字,在历史上刻下了沉重的一笔。 而羽然的名字,又从这一刻,在史书,和秦以萧的名字被写在了一起。 无还之战中,胤国丞相丰衍死于战争,皇帝楚兴渊和宸妃苏君顾不知去向。 皇后夜轻然,被离国大将军秦以萧所虏获,随着大军班师回朝。 据当时从战场上回来的离国士兵说,从宫里找到胤国皇后开始,直到回到离国,这个女人始终不离大将军左右。 大将军常常屏退旁人,与其单独待在军帐里。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86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86 这话说的暧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听到的人想来没有人会觉得他们只是喝喝茶,聊聊天。 战事已经结束,士兵们放松下来,大将军秦以萧的事迹成了众人热议的事情,包括她的身世,她与白狼的传说,还有她虏获的女人。 比如说大将军其实是百年前战神秦之恒的后人,比如说大将军是传说里操控群兽的神仙转世,所以才能控制白狼,又比如说胤国皇后生性□□,魅惑胤国皇帝以致灭国,现在又依附于大将军,将他迷的七荤八素。 事情原本的模样已经不重要了,英雄总被加上许多光环,故事脱离了事实,成为了各种各样的版本。 大将军在人前不经意地流露出的,对这个女子的关怀,被众人看在眼里。 人们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从胤国回到离国不过数十日的时光,这些故事已经越传越离谱了。 后世对于胤国女皇夜轻然的评价大多正面,但是对当上胤国皇后之后的夜轻然,评价大多是负面的,更有后世的史学家考究,其实这个女人这一生不止侍奉过楚兴渊和秦以萧两个男人,在她流落民间的那段时间里,可能侍奉过第三个男人,恐怕在那个时候,早已非完璧之身。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其实每个看似荒诞的猜测之后,都有一些可寻的蛛丝马迹。 只是不明真相的人,总爱用自己平庸的头脑,妄自将一些阴谋论调加之其上,并引以为真。 在那个时代里,除了极少数的一些人之外,没有人知道,所有事情的开始,不过是一个女子救了另一个女子。 而所有事情的发生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她们相爱了而已。 第55章 答案 “王爷,您的药。”女子轻灵的声音在段寻枫身边响起。 “恩,下去吧。”正在批阅奏折的段寻枫没有抬头,只是随口答了一句,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奏折上。 是关于新官委派的事情,一些重要的官位人选,需要段寻枫亲自定夺。她皱着眉头思忖片刻,正要书写批复,毛笔却被从旁伸出的纤细素手抽走。 染了红色朱砂墨的笔尖刷过段寻枫的虎口,在上面留下鲜红的痕迹。 段寻枫不悦地抬头,想看看整个王府里有谁敢这么大胆。 一袭浅绿薄纱襦裙的柳洛夕正蹙着眉头,瞪着段寻枫,本来怒意要发作的段寻枫在看清来人之后,气焰消了几分。 柳渊阁的柳大小姐,的确是有这个胆子的。 狩猎归来之后,这位柳大小姐不回青州柳府,反而是随段寻枫回到帝都,赖在齐王府里不走了。 在柳洛夕看来,她这是知恩图报,本来想着要亲自照顾段寻枫的,谁知道齐王府婢女们将每件事都做的太好,从起居到饮食,滴水不漏,让她没有插手的缝隙,她反倒像个白吃白住的人了。 每次她想做什么聊表心意,就有人上前来说,柳姑娘,这个交给奴婢,柳姑娘,那个太过粗重,还是奴婢来吧,然后简洁明了地做完。 就连她想亲手做些糕点让段寻枫尝一尝,都会看到厨房里的厨娘以比她好上十倍的手艺做出来的东西。 对比一下她自己都觉得拿不出手,只能作罢。 刚才在路上正好碰到给段寻枫送药的婢女,百般纠缠之下,终于从那个婢女手上抢下了这件差事。 在段寻枫看来,柳洛夕每出现在她面前一次,这个人在她心里的记忆就更深刻一些。 已经没有办法纯粹地把柳洛夕当成尹问言来看待了,柳洛夕的存在在动摇尹问言在她心里的记忆。 曾经清晰无比的回忆最近也开始渐渐模糊,比如不记得尹问言亲手做来送给她的香囊,究竟是在她十四岁生日时,还是十六岁时。 这些变故,究竟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的缘故而被忘却,还是因为柳洛夕的出现? 不管是哪一个,段寻枫都不想再继续那个假装柳洛夕是尹问言的游戏。 段寻枫叹口气,说,“柳大小姐可否将笔还给本王。” “你先把药喝下去。”柳洛夕不满道,她把药都端上来好久了,这个人却只知道盯着那些奏折看。 恐怕柳大小姐没有意识到,更让她生气的其实是,眼前的齐王殿下竟然把她当成空气忽略掉了。 “等我看完奏折就喝。” 柳洛夕环视了一下段寻枫的书案,知道左边那一叠是已经批阅好的,而右边那堆得像小山一样的一堆…… “不行,江姑娘说了,这药要乘热喝的。”柳洛夕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完,干脆将段寻枫面前的奏折推到一边,把药碗放在段寻枫面前,“喏,喝。” 段寻枫拗不过小女孩的坚持,只好选择妥协。 黑色的中药满满一大碗,柳洛夕光是看着就觉得舌尖发苦,可是段寻枫竟然眉头都不皱一下迅速喝完。 空碗被递到柳洛夕面前,段寻枫说,“现在可以还我了?” “我怎么听别人说王爷是个闲散的虚职,可你看起来比皇帝还忙的样子。”柳洛夕执着笔,没有想要归还的样子。伤势稍微好一点就看见这人忙进忙出,也不好好休养,也不按时喝药,好像这身体是别人的一样,随意糟蹋。 柳洛夕不知道的是,其实朝中一些轻便的折子是送到皇帝那里的,而稍微重要些的,是送到太傅卓彧那里,段寻枫桌子上的那一堆,已经是抽丝剥茧,剩下来的少部分重要折子了。 “你是在担心我?” 被说中心事,柳洛夕的脸热了起来,她口是心非地说,“要不是你因为我受了伤,我才懒得管你死活呢。” “如果因为这件事,你大可不必心有愧疚,我没有要你回报我什么。”段寻枫看着柳洛夕,“我想,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你可以离开了。” 既然不想再靠近,那就彻底划开距离,段寻枫是一个不会让自己犹豫太久的人。 “谁说我没事的。”柳洛夕被段寻枫语气里的疏离感气到了。 “那么敢问柳大小姐,还有何事?” “我……”柳洛夕一时语塞,思来想去,的确没有什么重要事情,恼怒间忽然想到一件,“你还欠我一个答案。” “你刚才有问过我问题么?”明知道柳洛夕在说什么,段寻枫偏偏装傻。 “你这人真是,不是刚才,是狩猎那天,我问你……”柳洛夕又羞又恼,咬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架势,“段寻枫,在你心里,究竟,把我当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87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87 成什么?” 段寻枫笑道,“你想要听什么样的答案?” 什么叫她想听什么样的答案,“我要听你说实话。” 柳洛夕说完,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有个声音在她心里大叫着说不要去听答案,说她应该头也不回的离开,因为段寻枫说出口的也许是会让她难过的话。 那个声音叫做预感。 可是,不弄清楚这个问题的话,总让人不甘心。 话已经说开,问题透过那层窗户纸被清楚明白地丢在段寻枫面前,让她不得不回答。 各种说辞,真的假的都在段寻枫心中闪过,她从中选取了一个自己该有的回答,“你是问言的替代品,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所以,没有尹问言,我在你心里便什么都不是?” “是。” “所以,你那天不顾一切的救我,全都是尹问言的缘故?” “是。” 一句一伤。 柳洛夕低了低头,用力攥住那支从段寻枫手里抢过来的毛笔,心口堵得难受。 就好像那些话是一团棉花,被塞进了她心里。 两人沉默着对持,不过是短短的数十秒,柳洛夕却觉得时间很漫长。 大概世间万物都是物极必反,真到了这个地步,她反而平静了下来,她没有流泪的冲动,有的是一点点的释然。 自己要的答案,至少对方给出来了不是吗? 她不喜欢,却接受。 “我明白了。”柳洛夕捏着笔杆的手指放松了下来,她向前一步,再向前一步,走到离段寻枫很近很近的地方停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唇角弯起弧度,露出微笑。 “那天在狩猎场上,你不顾一切地把我护在怀中,我在想,会不会不知不觉里,我对你而言,变成了一个特殊的存在。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我的特殊仅仅是因为这张和尹问言相似的脸,尹问言在你心里很重要,所以我没有办法走到你心里,占据一点点的位置,对么?”这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设问句,因为柳洛夕已经知晓答案。 她顿了顿,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段寻枫不喜欢她是一件事,她现在要说另一件事,“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甚至,我想,不仅仅是喜欢,是我爱你。在我不喜欢你之前,我不打算放弃,你放心,我不是要纠缠于你,就像你说你救我没有要我回报什么一样,我的坚持也不需要你来回应什么。” 对一个人从喜欢到爱,看似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好像喜欢不断不断堆砌起来,然后变成了爱,实际上,从喜欢到爱长不过须臾,因为总是有那么一个瞬间,让喜欢就突然就变成爱了。 如果说狩猎场相遇之前,柳洛夕对段寻枫仅仅称得上喜欢,那么在她看到段寻枫命若悬丝从马上倾倒下去的那一刻开始,大概就变成了爱。 被说是偏执也好顽固也罢,柳洛夕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柳洛夕站得那么近,近到段寻枫可以闻到对方身上的淡淡的脂粉气息。 段寻枫笑了起来,像是嘲笑柳洛夕,又像是嘲笑自己,她站起身,和柳洛夕面对面,轻声说,“你和我不过相识于一场意外,你了解我么,如果你了解我,你大概不敢对我言爱。” “你少用这种话来吓唬我,我不是小孩子。” “那么,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以为要完结了吗!其实……并没有,这只是,另一个开始,哈哈哈哈 第56章 过往 段寻枫向柳洛夕靠近,近的两个人几乎就要紧贴在一起,柳洛夕脸颊烧红,在段寻枫的注视下一步一步向后退。 直到……“哐”地一声,背部抵在靠墙的书架上,再也退无可退。 柳洛夕手里的那支毛笔掉落,架子上的书也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段寻枫笑着说,“很多年以前,我的称号还是长公主,当时的离国远不如现在强大,甚至于朔北的部落经常骚扰边境,数千人的骑兵,一路将离军从居庸关打到西固城。当时的兵部尚书提出以和亲换取和平,父皇作为皇帝,太过怯懦,接纳了他的谏言。我是父皇唯一的女儿,若要和亲,我自然而然是不二的人选,朔北是什么地方,女人在那里还没有战马的地位高,我远嫁过去,这一生会是什么样的光景不需要设想就知道答案。我虽为女子,自幼却有不输于其他皇子的志向,论能力,他们之中没有一个及得上我,我不甘心就此埋没,更何况,一个国家的和平,要用女人来换取,你说可笑不可笑,这样的和平又能维持几年?”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只有把权利握在手里,才能不任人宰割,才有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平心而论,父皇不是个好皇帝,对内他奢侈易怒,对外却懦弱不堪,离国在他的手里一日不如一日。其实朝中有不少人是主战一派,最位高权重的,莫过于太傅卓彧和大将军李肃,如果这两个人愿意站在我这一边,也就等同于有了半个天下。我避过所有人的眼线,夜访了卓彧的府邸,第二天又偷偷去找了李肃,做完这些,我心里已然明白,他们默许了我的计划。 那是十二月的寒夜,几乎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李肃的十二御林军暗地里牢牢控制了皇宫,那夜我带着毒酒跪在父皇面前,逼宫。父皇那些年奢侈淫逸,本就体弱,突然驾崩也合情合理,何况我那杯毒酒,以宫里御医的资质,是查不出什么来的。卓彧不能做的,李肃不敢做的,我做了。父皇怒极,执起挂在寝殿一侧的长剑,一剑刺入我的心口,可幸的是,剑刺偏了几分,那一剑没能要我的性命。 其实父皇终究是舍不得我的,否则那一剑怎会刺偏,他最后还是妥协了,喝那杯酒之前,他像忽然老去了十岁,他坐在龙椅上对我说,你可以要朕的性命,可你休想要朕的天下,朕的天下只会留给云儿。父皇喝下毒酒,却始终不肯写禅位诏书。 父皇口中的那个人,是我的皇兄,也是当时的太子段行云,皇帝驾崩,太子即为理所应当,他这个人性格软弱,我不想我所有的努力只是换来另一个怯懦的帝王,我需要把权柄握在手里。其实有卓彧和李肃在我背后,我大可以杀了皇兄,直接让我弟弟坐上皇位,只是皇帝新丧,太子又暴毙,未免惹人猜忌,名不正言不顺,便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皇兄、我还有问言自幼一起长大,在这个皇宫里算是感情深厚。其实我和问言在那个时候,早就不理会世俗,互相许了终生。皇兄也喜欢问言,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88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88 他对问言的感情恐怕比我来的还深,这成了我手里的一个筹码。 我坐在雪夜里想了整整一天一夜,旧伤未愈,受了寒,让我染上这畏寒之症,即使在炎热的夏日,也如临寒冬。 我做了一个决定,我去找了问言,我问她可知道颜昱和白芷的故事,颜昱是很久以前赵国的公卿,白芷是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子,颜昱宏图大志,高瞻远瞩,却只能做个小小的文官,于是白芷把自己送到了赵皇身边,为颜昱换得了一个丞相之位。 问言如此博学,怎会不知道这个故事,我问她,你愿意做我的白芷么,为我换得一个名正言顺。 问言没有生气,甚至眼神里都没有一点波澜,她只问我,这是你想要的么,我说是,于是问言说,好。 我将一道选择题放在皇兄面前,皇位或者是问言,皇兄没有考虑,当场写了太子诏书,放弃皇位的继承。他做了正确的选择,他当时若坚持要皇位,就算悠悠众口,我也留不得他。皇兄成了魏王,问言成了魏王妃,我同父同母的弟弟坐上了皇位,将他原来的齐王位让给了我,公主和王爷,名号不同,能做的事情,简直天差地别。 问言自那以后,再也不愿见我,半年之后,我安插在魏王府的人禀告说,魏王妃因郁成疾,御医说时日无多。 我还是去了魏王府,要问言见我一面。 问言隔着殿门问我,你可曾后悔过? 我说,不后悔。 问言笑了,她说,果然,你就是这样一个人,可偏偏,我就是爱上了这样一个你,你走吧,我的心已是朽木,你又何必再来叩我的心。 皇兄那天喝醉了,在问言房门前看见我,提剑就要来杀我,嘴里说着,都是因为你,问言才会如此,也是因为你,害得我这么痛苦不堪! 他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剑尖却准确地对准我,事发太突然,我根本来不及避开,千钧一发间,我被人拽住,问言替我受了那一剑。 再见问言,她消瘦地不成样子,她轻轻抚着我的脸颊,说,你不要怪行云,是我的错,嫁他为妻,心里却全是别人。你们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我最爱的人,不要为了我,再生事端。 本就气若悬丝的人,怎么受得了那一剑,她笑了笑,最终死在我怀里。 我知道她最后说那番话,做的亲昵之举,是想让我放过皇兄,可是问言太低估我的心狠了,我非但没有放过他,三个月后以谋反之罪,将他凌迟处死。” “父皇舍不得我,我却舍得他,问言爱我至深,我用她换了一个名正言顺,皇兄是整件事里的可怜人,我狠心将他杀害。我就是这样冷血无情的人,现在,你还敢爱我么?”那段被封存于段寻枫心里最深处的记忆向开闸的流水一般向她涌来,段寻枫站起身,走到柳洛夕面前,右手抬起,挑起她的下巴,用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说,“要是这样你也全然不介意,我是无所谓把你你当成问言的替代品,你想听到什么话,是我爱你,还是其他的,又或者,要我用行动来让你满意?” 段寻枫嘴角一挑,低头吻住柳洛夕的唇,霸道地撬开她的齿关,右手也抚上她的腰际,一路往上游走,攀上山峰。 这暧昧不堪的举动非但没有让柳洛夕燥热起来,反而让她的身体冷了下来。 这个人怎么可以,在说了那样一段惨烈的过往之后,风轻云淡的对她做这种事。 她把她当成什么女人了。 她分辨不清了,眼前这个段寻枫,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也许正如段寻枫所说,她其实从未认识过她。 内心里全是苦楚,就好像刚才那碗药不是段寻枫喝下去了,而是打翻在她心里一样。 柳洛夕用力撇开头,推开段寻枫,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稍一用力,那人就被推离了身边。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段寻枫,她设想过无数遍尹问言和段寻枫之间是怎样缠绵悱恻或者万般无奈的悲剧故事,却从未想过,这个悲剧是段寻枫一手造成的,她的心在动摇,她问自己真的了解面前这个人么,亦或是,从一开始,她便看错了。 尹问言也是,她也是,究竟,爱上这个人什么呢? 从没有任何一个时刻,她有现在这样想逃离某个地方的冲动,身体先于脑袋做出了反应,她一步一步后退,终于转身离去。 “柳洛夕。” 身后传来段寻枫的声音,柳洛夕抱着最后的期望停下脚步,她希望段寻枫叫住她是为了给她一个解释,说她当年有着怎样的苦衷,而不是一个被野心遮蔽了双眼,狠心弑父,又将心爱的人换一个名正言顺的蛇蝎女人。 “你似乎忘了把笔还给我。”段寻枫笑着说。 那个笑容那么明媚动人,却把柳洛夕心里的幻想彻底打灭。 柳洛夕终于冷笑了起来,她拾起地上那支笔,用尽了全身力气把掷回去,她语带绝望,咬着牙说,“段寻枫,你这个疯子。” 那个一袭绿衣的身影迅速远离段寻枫的视线,最终消失在门后。 段寻枫望着那扇门很久,其实她心里很清楚,那日她奋不顾身地护住的人,是柳洛夕,是和尹问言没有丝毫关系的柳洛夕。 她不在意柳洛夕的时候,可以后无顾忌地把她牵制在身边,可是真的在意了,却不敢再靠近。 她心里有一面明镜,清晰无比地让她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后悔吗,问言死在她怀里的那一刻,她后悔了,当这个女人从她生命里再也消失不见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尹问言对她而言,有多重要。 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后悔。 自己当初可以牺牲掉问言换取手里的权利,以后呢,有没有可能用柳洛夕换什么? 人和人之间的因缘要经历相遇,相知,相爱,最后才是相守,或许她们之间的关系,永远停留在遇见和相知便好。 其实问言也好,洛夕也罢,她们这样的女子,应该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更好的人,而不是爱上她。 段寻枫走过去,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那支笔,笔尖上的朱砂墨因为柳洛夕的投掷溅洒出去,落在段寻枫脚下的地毯上,宛如鲜艳的梅花。 段寻枫看向柳洛夕离去的方向,淡淡地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我的心么?如果你想要金钱,我可以送你金山银山,你要权势,我可以让你画地为王,可是柳洛夕,你不能向我要一件我没有的东西。” 她坐回椅子里,用刚才那支笔重染朱砂,继续批阅奏折,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89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89 只是,段寻枫的内心,恐怕没有她此刻表面上所看起来的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始就会回到主cp身上啦~ 大家中秋节快乐~ 第57章 淮阳候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胤国某些世族不甘亡国,试图反抗,但都是小打小闹,并不妨碍离国成了天下主人这个事实。 作为此役最大的功臣,秦以萧回到离国之后被封为淮阳候,子嗣可以世代承袭侯爵位。 而对于她将亡国之后收为己有这件事,齐王保持了默许的态度,别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毕竟历史上,有太多这样的先例。 因为一个女人苛责国之功臣,是没有必要的事。 城东的一座宅邸变成了淮阳候府,秦以萧和羽然住进去的时候,早有婢女家丁在候府正门前恭候,其中一人走上前来说,“参见候爷,齐王殿下派我等伺候候爷的饮食起居。” 下人们知道淮阳候身边的女人是谁,却也不多嘴,忽略了羽然原来的身份,只称呼她为,“夫人。” 这一日秦以萧也不知道多少达官贵人来府上拜访,那些完全不认识的人,说着差不多的客套话,送价值连城的礼物。 秦以萧把贺礼一一退了回去,那些人以为自己做什么触怒淮阳候的事,打听之下才发现被退礼的不仅仅是自己,才稍微安下心来。 忙了一天,等到可以脱身了,秦以萧立刻回到房内,羽然却不在,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桌上一本翻开的书时发出的翻页声。 秦以萧莫名的心慌,一出房门,见到一个端着茶水的婢女,问她,“羽……夫人呢?” “回侯爷。”婢女低着头回答,“夫人正在沐浴。” 沐浴?沐浴不该是在房内么?秦以萧楞了一下,才意识到,如今是在淮阳候府,府内很大,连沐浴的地方都单独修葺了一处。 耐不下心来等待,秦以萧干脆去找羽然。 “参见候爷。”候在门外听从吩咐的婢女见到秦以萧,立刻行礼,“夫人正在里面,候爷您……” 婢女红着脸,声音小了下去。 “我在此等候就好。”秦以萧轻咳了一声,她也不好意思起来,想来自己一定是被当成好色性急之徒了。 好在羽然很快就出来了,没有让秦以萧在那几个婢女面前尴尬太久。 一眼就看到呆立一旁的人,羽然笑着走上前来,问,“忙完了?” “恩。”秦以萧点点头,看到羽然的发丝有些凌乱,自然而然地出手帮她整理。 “忙了一天,累了吧,看你一身的汗,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羽然柔声说完,转头吩咐道,“再去备些热水来。” 训练有素的下人很快准备妥当,羽然拉着秦以萧走进房内,身后有婢女跟进来,羽然又吩咐道,“你们退下,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且不说秦以萧是个女子,为了隐瞒身份,断不可能让她们进来伺候沐浴,更何况,羽然可一点不想秦以萧被窥探去半分。 “是。”婢女们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门外,不用忙碌的婢女们小声地聊起了天。 “都说夫人是候爷虏获的女人,可我看着,候爷和夫人,怎么像一对恩爱多年的夫妻,一点都不似外界盛传的那样。” “候爷真是太好了,你瞧见他为夫人整理发丝的样子了么,温柔地要腻出水了。”女婢被勾起了少女心,幻想着自己哪一天被候爷看上,做一房妾室也好。 “再好也不是你的。”另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婢女打破她的幻想,又对其他人说,“少说些话,免得招惹祸端。” 被一提醒大家才惊觉自己的失言,吐吐舌头,赶紧做该做的事。 房间进门的地方摆放着双面刺绣屏风,屏风后面是一处凹下去的水池,旁边的地板用上好的红梨木铺排而成,池子里温度适中的热水轻轻波动,有水蒸气上浮,变成氤氲之态。 羽然解开秦以萧的外袍,正要去除里衣的时候,被秦以萧握住了手,“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干吗,我又不是没有见过你的身体。”羽然笑了笑,“这是我的特权,你不许剥夺。” “羽然……”秦以萧露出忧虑的神色。 “好好好,你自己来。”羽然只当她在害羞,只好妥协,放弃自己的特权。 “你背过身去。”秦以萧红着脸,又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小气。”知道自己不转过身,秦以萧这人肯定要在这扭捏一晚上了。 确定羽然的位置看不到自己,秦以萧才慢慢褪下衣物,没有衣服遮掩的身体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交错。 她将自己放进热水里,略高于体温的水刺激着皮肤。 清洗身体时,无论多么想避开,手指还是会感受到那些伤痕,秦以萧闭上眼。 在闯进胤朝皇宫,见到羽然之前,所有的痛苦和不适都被压在心底,思绪像一根紧绷的弓弦,无暇去做它想。 那根弦松开之后,秦以萧就开始审视自己,这双夺去无数人性命的双手,是否有资格再度拥抱羽然。 和胤军战斗那一天,手里的剑斩入身体的触感突然清晰起来,战场上所有人的血都是温热的。 她抱着一个信念,不断地挥舞,不停地杀人,双手从颤抖到麻木,最后竟然还感到了一点点的兴奋。 秦以萧想,自己丑陋的不仅仅是这具身体了,心灵应该也扭曲地不成样子了吧。 她忽然想起了曾经给羽然讲过的那个未完成的故事,故事里百里玉恒用十万人的性命去救慕瑶公主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呢? 是否同她一样。 她不后悔这样做了,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样选择,只是,她也没有办法在心里说自己这样是对的,是没有错的。 从胤国到离国,她们最亲密的举动也不过是十指紧扣,相互依偎着睡在一起罢了。 不是不想念,不是不想再靠近,而是仅仅是这样,能够在羽然身边陪伴她,就足以让秦以萧感到满足了。 她不敢太贪心,身体和心里的丑陋,都不想被羽然看到。 走回卧房的路上,羽然细心的察觉了身边人低落的情绪,她不知道秦以萧的低落的理由,也没有问,只是握住秦以萧的手,走在她身边轻声地说,“不管你在想什么,心里有着什么的担忧,过去的事情已经成为过去,不要让它成为牵绊住你走向未来的脚步,你知道吗,我这一辈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90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90 子,唯一一次被上天眷顾,大概就是遇到你这件事情了,你让我忘了我是谁,你让我可以做一个叫做羽然的普通女子,你让我尝到了什么爱情,经历过这么多事情,让我更加清楚地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秦以萧,我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你,我一定会牢牢抓在手里,要是哪一天你变心了后悔了不要我了……” 羽然突然停下了脚步,灼灼目光看向秦以萧,“这件事你最好想都不要想,我说不定会杀了你的。” 秦以萧移开目光,“也许,我没有你心里想象的那么好。” “我心里的你不是想象出来的,你是什么样子,我一直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才不是,如果你知道现在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如果你知道的话……”一定会对我失望的。 “你是傻瓜吗?”羽然踮起脚尖,凑上去,用唇把秦以萧要说的话全部堵住。 久违的亲吻,一开始像是惩罚一般,随后慢慢缓和下来,羽然主动挑逗着秦以萧,撬开她的齿关钻进去,结束的时候,两人都轻轻喘息。 “要是被谁看见的话,都怪你。”羽然抱怨着,拉着秦以萧的手,飞快的向卧房走去。 羽然用自己的方式,去抚平秦以萧的心。 似乎被羽然别扭的温柔以待了,说着你不要我我会杀了你这样的话,其实潜台词不过是我爱你,秦以萧跟在羽然身后,有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是啊,过去的都过去了,为什么非要耿耿于怀呢? 好在那个时候没有人经过这里,不然不知道哪个婢女看到如此香艳的一幕,会作何感想了。 ************** 次日,两人起了个大早,今天是秦以萧第一次要去上早朝,羽然亲自伺候秦以萧洗漱穿衣。 秦以萧平举手臂,羽然在她身边忙碌着,拉平她身上每一道皱褶。 羽然帮自己整理衣服,靠得很近,秦以萧只要微微低头,就可以连羽然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手指偶尔拂过秦以萧脖子的肌肤,撩起了她的心湖,湖面出现涟漪。 她捉住羽然的手,定定地看着她。 “这里还有一个皱褶没有抚平,先放开我。”羽然没有注意到秦以萧的异样,不悦地皱起眉。 等到抬起头,秦以萧的吻已经落在羽然唇上了。 似怀念,似试探。 羽然想要退开,却被霸道地揽住纤腰,加深了这个吻。 这是这么久以来,秦以萧主动发起的第一次亲密,羽然霸道不过这人,只好闭上眼,纵容秦以萧巧取豪夺。 羽然唇边笑意浮现,秦以萧会耍赖占自己便宜了,说明这人已经开始放下心里那不知名的芥蒂。 羽然不去计较那芥蒂究竟是什么,那是一道伤口,能不碰则不碰。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打开,前来伺候主子们梳洗的婢女看到这一幕,知道自己冲撞了主人的好事,赶紧跪了一地。 “侯爷恕罪。” “下、下去吧,今后没有吩咐,不用差人来伺候。”秦以萧努力摆出淮阳候的威严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昨天在庭院里相安无事,反倒是在房里被人看到,真是……。 “是。”未经人事的年轻婢女们个个红着脸退了下去。 “淮阳候,很厉害嘛。”羽然看秦以萧的样子,忍不住打趣她。 “你还笑我。”秦以萧报复似地又吻了羽然一下,被人撞见这种事,秦以萧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被派来淮阳候府之前,这些下人本持着惶惶不安的心态,因为对于新主人的脾气喜好一点都不了解,不过相处了一些时日,发现无论淮阳候还是夫人,都很随和。 让他们不得不怀疑,民间流传开的那些流言里的淮阳候和夫人,和他们面前的淮阳候和夫人,其实根本说的,不是同一个人吧。 第58章 无题(五) 屋子又小又旧,屋顶的某一处还因为年久失修漏了一个小洞,昨天下过雨,将整面墙都浸湿了,虽然在夏季,屋子里还是阴暗和潮湿。 “哐当”一声,木窗掉落在地上,素琴叹了口气,默默去起身收拾。 素琴自从胤国兵败就流落民间,她没有其他宫人的胆子去抢夺字画古董,只拿了当初在宫里的部分积蓄匆匆逃出来。 战事刚过,大家都图求安稳,租房买房的人一多起来,就贵得吓人。 以素琴的能力,也只能租个城郊的旧房子。 在宫里待了那么多年,出来了反倒不适应了,好在自己的女工活还不错,宫外的亲戚照应着帮她找了份针线活。 还是侍奉娘娘的时候好,娘娘虽然经常冷冰冰的,但素琴知道娘娘这个人是很好的。 不像以前跟过的其他主子。 不知道娘娘怎么样了,亡国的皇后恐怕境遇比一般宫女还要凄惨,想到外界的传言,素琴不忍再细想。 才把木窗收拾妥当,“砰”地一声巨响,大门应声倒地。 以为又是年久失修的缘故,素琴又是一声长叹,才要动身解决大门的问题,一群官兵陆续出现在她面前。 为首的官兵看了看手里的画像,又看看素琴,向身后的人挥了挥手,“带走。” 不等素琴有任何辩驳,就被人丢上了马车。 马车兜兜转转,转转停停,走了十数天,这些官兵倒是没有对她做什么不轨之事,只是也不同她说话,素琴心里一阵不安,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天逃出宫的宫人不在少数,有必要为难她们这些下人么? 直到她被带进一座府邸,有人领着她进了一间房间。 看到眼前的人,素琴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还有机会再见这个人。 “娘娘……”素琴走上前去,语带担忧。 在胤皇宫时,素琴对羽然不薄,那些关心羽然都看在眼里,那天秦以萧闯宫时,她拼了命冲上去,光是这一点,羽然也心怀感激。 素琴细心,却胆小单纯,以素琴的性子,在宫外想必过得不好,在离国安定下来,羽然就让人去找素琴。 羽然说,“我已经不是胤国皇后了,不用这样称呼我,不如称我一句夫人。” “夫人?” “是,淮阳候府的夫人。” 素琴红着眼睛,懊恼地说,“都是奴婢当初没能挡住那个什么大将军,才害的您……” 事情素琴在宫外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91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91 都听说了,听别人说那个带兵攻打胤国的大将军,如今的淮阳候是个粗鲁暴戾的人,不仅抢占了胤国的亡国之后,还夜夜…… 那些话太难听,素琴只好阻止自己在往下想。 “娘娘,那个可恶的歹人可有……可有欺负你?”素琴想不到别的词语,只好用欺负二字。 欺负么? “偶尔。”羽然似笑非笑地答道,说到欺负,比如那天早上霸道强势的吻,应该,也算是欺负吧。 果然,果然娘娘是受委屈了,素琴咬着下唇,心里诅咒起那个淮阳候。 下朝归来的秦以萧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见到素琴觉得眼熟,想了一下,想起来是那天在皇宫里被自己打晕的宫女。 要把那个宫女接到府里来的事情羽然和她说过了,正要出声,没想到素琴恶狠狠地向她扑过来。 那个架势,比玄霄还凶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个坏人不仅欺负娘娘,当初还打了自己,素琴满心怒气,奈何她毫无武力,柔弱地像豆芽菜,只好不管不顾地咬在秦以萧的手臂上。 素琴用这种法子纠缠,秦以萧也拿她没有办法,总不能对她下手吧,无奈之下,秦以萧只好用眼神向羽然求救。 羽然在她们身后忍俊不禁,笑道,“素琴,让她进来吧。” “素琴姑娘,请问……我可以进去了么?”秦以萧看着素琴,轻声询问。 这个声音给素琴的印象是清澈,不似一般男子低沉。 “你……”素琴瞪着眼睛站了半天,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侧身让出空隙让秦以萧进去,哼,就算这人好言相对,她也不会相信他是好人的。 等等,好言相对? 她只是一个婢女,堂堂淮阳候为什么要对她好言相对。 素琴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可是狠狠地咬了淮阳候,弄不好要掉脑袋的。 背脊上沁出了冷汗,素琴低着头用余光往房里看。 淮阳候正立在娘娘身边,似乎在小声说着什么话题。 重要的是,娘娘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了呢? 是了,娘娘从没有笑得这么开怀。 素琴看看秦以萧,又看看羽然,两个人放在一起,倒是很让人赏心悦目,其实淮阳候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太坏的样子。 ************ 花圃里的花又开了一季,各种颜色的花朵努力生长,在短短花期内与其他花争奇斗艳,一较高下。 “胤国那边情况如何?”段寻枫裹着厚厚的毡毯坐在椅子上,只有一只手臂从中伸出,她捻起棋盒里的黑子,下在棋盘右下角的小目位上。 她的对面,正是如今的离国皇帝段瑾深,他的白棋往右下角的那颗黑棋上一靠,断开相互呼应的两只大龙,然后说,“大部分官员还是愿意归顺我朝,所以只派人占了重要的职位,其余的还是任用原来胤国的官员,做了适当地调整罢了,再过上一段时间,就可以由朝廷彻底管辖。” “恩。”段寻枫点点头,快速应了一手,然后状似不经意地说,“上次狩猎,我途中遇刺,卓太傅把消息压了下去,但是皇上想必是知道这件事的。” “道听途说,未经证实,本不敢信,如今听皇姐说来,原来确有此事。”段瑾深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抬起头来,眼神里是了然还是惊讶让人捉摸不清。 “翟鹤查了一个月,有确凿证据,说是晋王段岩派出来的刺客。”段寻枫玩着手里的棋子,锐利眼神落在段瑾深身上。 晋王段岩是皇帝的心腹,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段寻枫想看看她这位尚且年轻的皇帝弟弟作何感想。 “行刺齐王,晋王好大的胆子。”段瑾深对上段寻枫的眼神,一片坦然,“即是如此,便全权交由皇姐处置。” “算起来,他也算你我的表兄,就革去他的王位,流放朔北吧。”段寻枫一边说,一边落下一子,笑道,“活了,杀不死我的黑龙,你的白龙已经做不出两只眼。” 段寻枫紧了紧身上的毡毯,“突然觉得冷了下来,改日再来陪你下棋。” 话音才落,已经有人抬着轿辇前来,像是提前掐算好时间似的。 “不忙,皇姐好好调理身子。”段谨深身为皇帝,在段寻枫离去的时候,反倒要起身恭送。 轿辇一路绕出御花园,最后消失在拐角处。 “皇上,行刺的事分明不是晋王殿下做的,您为何不驳斥齐王爷,齐王爷这是欺人太甚,革了晋王殿下的王位,说的好听流放到朔北,那朔北是什么地方,这岂不是让晋王殿下过不了今年冬天。”石染在段瑾深身旁打抱不平,他是段瑾深的侍读,从小和段瑾深一起长大,要说另一个更值一提的身份,就是黎国公石正的小儿子。 “行刺的事,是你派人做的吧?”相比于石染的愤慨,段瑾深沉稳许多。 “皇上,我……”石染不反驳,咬咬牙,索性认了,“齐王当日口出妄言,皇上赐进爵一等,她便说要逐鹿,齐王身上绣着的白狮,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上的颜色,进爵一等,又把皇上放在哪里,我是看不过去,才……” “我看得出来是你做的,你以为皇姐看不出来么?” 被这么一说,石染心头一惊,“那齐王她……” “她这是退一步给我一个教训。”段瑾深说,“我要你的性命,就不得不牺牲晋王。她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啊,心比天高,心思却比海深,她就算是退,也要叫你痛。” “这朝廷里大多数人都站在皇姐那边,她就算想做皇帝也不是没有可能,我还在皇帝的位子上,不是她不敢动我,她只是对皇帝这个虚衔还不感兴趣,所以轻而易举的让给我罢了,石染,你还不明白么,她心里对我这个弟弟装着的哪里是什么亲情和怜悯,如果哪天我触怒了她心里吃人的狮子,她的剑将毫不犹豫的刺进我的胸膛,就像当初她杀死父皇一样。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人啊,只爱她自己。” 段瑾深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很多事情在这个位子上细细想来,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父皇暴毙,太子哥哥让位,世界上哪来这么巧合的事情,不过是给天下人看的一出戏罢了。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自认处处不及她,如果她是鸿鹄,我不过是只小小的燕雀,石染,羽翼没有丰满,就不要想着飞上天空,会摔地很惨,以后不要做一些糊涂事,我能保你一次,保不了你第二次。” “不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92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92 过是个女人,一个女人不嫁人生子,却装着那么大的野心。”石染不服气地嘟囔着,“难道皇上您就甘心一辈子如此?” “我是她嫡亲的弟弟,她是鸿鹄,我又怎么甘心一辈子做燕雀。燕雀不能理解鸿鹄的志向,是因为飞不到它的高度,看不到它所看到的世界,可是,燕雀学会等待,鸿鹄也总有落地休息的时候。”段瑾深笑了笑,拾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盘的中段,刚才被段寻枫斩杀的白龙因为这一手妙棋起死回生,反倒将黑龙断成两截。 狩猎祭天那日,那个坐在光禄寺卿卓元良旁边的女子,似乎是个有趣的存在啊。 第59章 无题(六) “侯爷,侯爷留步。” 身后传来男子浑厚的嗓音,一开始秦以萧还不以为意,后来才注意到,这个声音由远及近,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才意识到那句侯爷叫的是自己。 秦以萧转过身,看见一个运肥硕浑圆的身躯向她走来。 “侯爷走得太快,下官差点追不上。”自称下官的人扶了扶官帽,喘着粗气说。 刚刚散朝,两人此刻停住,其余人像流水一样从他们身边经过。 秦以萧封候不久,对朝廷里的文武百官实在不是很熟悉,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才记起他是工部侍郎隋兴运,入住淮阳候府的时候,有来拜访过。 “隋大人有何指教?”秦以萧双手交叠,对着隋兴运微微躬身。 秦以萧是侯爵,隋兴运只是一个侍郎,以上拜下隋兴运怎么受得起,他赶紧摆摆手,回了一个更大的礼仪,“侯爷客气了,下官……” 隋兴运看看左右,拉着秦以萧的手腕走到稍微隐蔽一些的地方,“下官和内阁学士肖文斌、散秩大臣庄元嘉、顺天府尹何解仰慕侯爷已旧,今日特摆了宴席,还请侯爷赏光。” “地点在城东的忘川小肆。”隋兴运的脸上堆满了笑容,附到秦以萧耳边又说,“今夜有新鲜有趣的玩意儿,侯爷必能尽兴而归。” “忘川小肆是?”秦以萧微微皱起眉毛,怎么觉得这个对话有些似曾相识。 “嘿……”隋兴运轻咳了一声,“说的雅一些,便是听曲赏舞的地方,俗一些,便是找乐子的地方,侯爷放心,这忘川小肆和别处不同,不是所有闲杂人等都能进去的,保证不损侯爷清誉。” 淮阳候府不收重礼,这是帝都里人人都知道的事情,隋兴运想,既然淮阳候做大将军时从胤国带回前皇后收为妾室,那应该是生性风流的人物。 投其所好总不会错的。 话虽没有挑明,却也说的明白,忘川小肆是帝都里一处青楼。 “大人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真的秦某无意于此,告辞了。” “哎,侯爷,侯爷……”隋兴运还想再做挽留,可惜秦以萧已经顺着台阶走了。 他站在原地摸摸额头,难道料错了,淮阳候不好这一口? 秦以萧回府的路上一路摇头,真是搞不懂为何男子无论高矮胖瘦,平民亦或是高官,都如此钟情于青楼这种地方。 当初周子明大哥也是如此,哎…… 不过被隋兴运这么一提,秦以萧倒是想起一位故人来。 不知道依依姑娘如今怎么样了。 淮阳候府的厨房内,羽然正忙碌着做些糕点,她今天看到园子里的花开得正盛,于是一时兴起便让人采摘一些来做糕点。 等秦以萧下朝回来,正好可以食用。 “素琴,帮我尝尝,会不会太淡了些。”羽然一边说,一边继续手里的事情。 素琴轻轻捻起一块放入口中,夸赞道,“味道正好,入口即化,要是摆到艺星居里去卖,必定会一售而空。” “夸张。”羽然还是知道自己厨艺水准的,只能算作尚可,和府中的师傅做的还有一大段差距,何况是做糕点最富盛名的艺星居,她自己尝了一块,又问,“真的不会太淡?你可不要敷衍我,她喜欢吃甜一些的。” “夫人……” “恩?” “您没有发现,您提到侯爷的时候,眼睛里全是爱意么,我想,这些糕点就算是不放糖,侯爷吃着也觉得要甜死了吧。”素琴吐吐舌头,如今的羽然不似从前那般冰冷,素琴也就大着胆子开她的玩笑,“要我说啊,咱们侯爷真是幸福。” “你啊,就会说些好听的。”羽然无奈摇头,“快去外面再采些桂花来,我再做一些。” 羽然寻个借口把素琴支了出去,再任由她胡说八道,指不定要说些更浮夸的话呢。 “是。”素琴笑着,把尾音念地千回百转,然后才离去。 羽然看着那碟糕点,思绪被拉长,想起了在胤皇宫时的一些事情。 素琴才刚踏出厨房门口,就和迎面而来的秦以萧撞在了一起。 “啊,侯爷。” “嘘……” 素琴和一众婢女正要行礼,秦以萧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示意她们不要出声。 秦以萧轻声缓步地走到羽然身后,本想从背后拥住羽然给她一个惊喜,谁知道手指才刚刚触到羽然的腰际,羽然就像只受了惊的小猫儿一样。 羽然的手本能地抓住灶案上的菜刀,狠狠地向后挥出。 刚才的大动作让羽然的衣阙带到桌上的碟子,装着糕点的碟子滑了出去。 好在羽然不是当初那个羽然,秦以萧也不是当初那个秦以萧,她侧身一闪避了菜刀的攻击,又伸手准备去拯救那碟糕点,可惜只抓到了其中一块。 而“乓”地一声,落地开花。 糕点散落了一地。 “侯爷,怎么了么?”婢女们听到声响在门口发出询问。 秦以萧对着她们挥挥手,“没什么,不小心碰倒一个盘子罢了。” 看清来人后,羽然才回过神来,放下刀,紧张地查看秦以萧是否受伤,“有没有伤到你?” “我没事的,只是……”秦以萧看了一眼地上的落地开花,“糕点没有了。” “都怪你,干吗悄无声息地吓人,这下没得吃了吧。”羽然轻声抱怨。 “谁说的,还剩一块呢。”秦以萧将手里那块硕果仅存的糕点吃下去,“里面有你专属的味道。” “我是什么味道?”羽然看见秦以萧嘴角粘着桂花糕的碎屑,笑了起来,用手帮她擦拭,“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秦以萧张口,轻轻咬住羽然的手指,舌尖在她的手指上划过。 秦以萧比羽然高大一些,外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93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93 面的婢女只能看见秦以萧的背影,却看不见两人具体在做什么,正是算准这一点,秦以萧才如此肆无忌惮。 这人以口含指的动作太过暧昧,湿湿软软的触感扫在指尖,酥酥麻麻的感觉从羽然心里腾升起来,她快速抽回自己的手指,羞恼道,“你这个淮阳候,倒是越做越无赖了。” 秦以萧坏笑地看着羽然,心里却是一阵疼惜。 这段时间羽然的精神好了许多,胃口也比以往好了些,没有再胤国时候那么孱弱了,秦以萧还以为,羽然已经没事了。 可是刚才,羽然的反应明显是被她吓到,从头到脚都写满了对外界的拒绝。 在胤皇宫里,羽然是度过了怎样的一天又一天,才会到了现在还如此杯弓蛇影。 秦以萧责怪自己大意了,竟然没有注意到羽然心底深处的不安。 “陪我走走吧。”秦以萧说。 两人走在淮阳府干净古朴的青石板路上,两侧是才开花不久的木梨花,远处的流水在劈开的竹筒里绕着假山,风景别致。 秦以萧牵住羽然的手,和她十指相扣,柔声说,“今后的每一天我们都在一起,一直走到青丝变白发,你说好不好?” “好。”羽然的嘴角溢出笑容,能和这个人走过人生余下的时光,怎么会不好。 淡黄色的木梨花瓣从树上飘落,其中一片落在羽然头上,秦以萧停下脚步,伸手为其拭去。 秦以萧在心里暗暗起誓,定要为羽然守住从今往后的安宁,完成两人从青丝走到白发的承诺。 夜里,羽然靠在秦以萧怀里,任由秦以萧把她的头发当成玩具,摆弄来摆弄去。 秦以萧想到早上隋兴运的事情,随口说道,“今天早上散朝的时候,工部侍郎隋兴运隋大人拦下我,说是朝中几位大臣邀我今夜去城东忘川小肆的酒宴。” “忘川小肆?”羽然微微抬头,笑道,“那可是有名的烟花之地,当年我远在胤国,都曾听闻过忘川小肆的名声,据说是美女如云,逍遥快活的地方,你不去而在这里陪我,可不要后悔。” “羽然,你不要笑话我了。”秦以萧手臂用力,将羽然抱的更紧了一些,“不要说我女子的身份,就算我是男子,我的心里也只有你一个人的。” “那可难说,你若是个男子,指不定花心成什么样呢,不过你若真是男子,当初我应该也不会爱上你。女子要有男子的英勇简单,男子要有女子的细腻却很难,正因为你我都是女子,反倒更懂彼此,也更珍惜彼此。” “恩。”秦以萧点点头,又带着疑惑的语气说,“其实我和隋大人几位不过一面之缘,他们为何邀我前去?” 羽然的手覆上秦以萧环在她腰上的手,说,“你如今是淮阳候,身上又背着那么大的军功,他们不想巴结你才奇怪呢,朝里的那些人呢,不可深交,也不可得罪,我们秉着中庸之道,平平安安一生便好。” “我知道。”随着丁一四处游历那些年,官场权谋秦以萧也懂得一些。 “好啦,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朝。” “恩。”秦以萧放开羽然,下床去熄灭蜡烛。 “对了。”过了一会,秦以萧又想到一事,“在青州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位姑娘,叫依依,她为生活所迫流落风尘,我想帮她赎身。” 黑暗里没有人回应,秦以萧以为羽然睡着了的时候,羽然开口说,“你开心便好。” 羽然的声音淡淡的。 羽然这么说,秦以萧当她答应了,说,“那我明日便派人去青州。” 秦以萧想帮依依,全然是朋友情谊,她心里坦然,没有歪念,自然想不到,羽然的话里,其实是带着一点点醋意的。 第60章 无题(七) 依依环顾这间威严气派的大厅,厅内桌椅皆是用东淮木制成,门边两根粗柱石上的鹰纹昭示着主人家的身份,在离国,人人都知道,狮纹是皇室的图腾,而鹰纹则代表着侯爵。 面前的茶杯中腾起淡淡雾气,绿色的茶叶浮在淡绿的茶水中,茶香四溢。 等人的间隙中,依依的注意力被桌上铜灯吸引,灯被做成鹤的样子,仔细看会发现底部灯油燃烧之后,会被鹤嘴逼回灯底,而不是挥发掉。 依依笑了笑,不愧是侯爵府,连小东西都做的这般别致。 在青州旖旎阁的时候,她上那些高官府邸的次数可不少,这淮阳候府与之相比起来,多了一份雅致,少了一份奢华。 正思虑间,她等的人便到了。 “民女参见淮阳候。”依依从椅子上起身,依着礼制,向秦以萧行跪拜之礼。 秦以萧快步向前,将依依搀扶起来,“依依姑娘,你我是旧识,不必如此。” “旧识?侯爷忘了我是风尘女子么,让旁人听了去,恐怕要以为我是你的旧相好。”依依起身,笑道。 两人落座后,依依继续说,“前段时间,街头巷尾议论最多的名字,就是淮阳候秦以萧,一开始我只当是有人同名同姓,并不以为意,直到前几日有官差到旖旎阁为我赎身,说是淮阳候的意思,我便猜是你,当日我只要你一个金铢,你却不愿要我,怎么,如今改了主意么?” “依依姑娘你不要误会,秦某之心一如往日。” “是么?”依依看了秦以萧一眼,随意摆弄着桌上的铜灯说,“在青州时,你信誓旦旦,说此生不负家中之妻,现在任三岁孩童都知,你淮阳候大人将胤国的前皇后收入府中,试问当初的糟糠之妻如今又在何处,这样也算一如往日?” “我……”秦以萧一时语塞。 依依不知道自己口中的那位前皇后和糟糠之妻是同一人,自然有这样的误会,偏偏为免多生枝节,秦以萧又不能为自己辩解,只好默认负心汉的罪名。 “算了,我又用什么身份来说这番话,只不过曾经羡慕过令夫人,得到如此良人,不曾想,天下男子都是这般喜新厌旧,才有了今天这番感慨。”依依不卑不亢,明知秦以萧如今的身份,却依旧直言不讳,她顿了一下,说,“我今次,只是来多谢侯爷,这些年我的积蓄虽说也有一些,但若为自己赎身,到了外面却也无依无靠,因此不得不继续委身于青楼,侯爷助我获得自由之身,这个恩情,有机会,依依会报答的。” “那依依姑娘今后有什么打算?” “风月所里看多了悲欢离合,我再也不想将余下的日子委托于男子。本想自己开个舞坊,虽也是供人赏乐的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94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94 地方,比之青楼却好过百倍,世界上太多像我这样的人,无奈之下自幼流落风尘,根本没得选择,开个舞坊,我想能救一个便是一个。”想到幼年时,自己和流离失所的女孩站在一起任人挑选的旧事,那时候有舞坊、戏班的人来买人,没被选中的,有姿色些的被卖进青楼,没姿色的被卖到偏苦之地做苦力。 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的人,怎么会知道,那些舞坊、戏班的领头轻轻一指,是对她们多么大的恩赐。 至少,还有机会保这一身清白。 依依的眼神有些落寞,“只是,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自己手头的这点钱,连个舞坊的租金都付不起,更不要谈其他,因此走一步算一步,先另作打算吧。” “若是这件事,秦某倒是可以帮你。”做了侯爵,秦以萧虽然从未以权谋财,不过当初皇帝倒是赐了许多金银,摆在府库里,不如拿来做些好事。 不仅是因为自己也是女子,当初战乱之时,也见了太多这样的事。 “你愿帮我?”依依有些惊讶。 “自然。” “当初你拒绝了我两次,现在变做两个人情还给了我,算起来,倒是我赚到了。”依依感激地说,“我替今后有幸被救下的女子,向您道一句谢。” “世间缘分,说不清道不明。”就像她和羽然,和丁一,本是陌生人,最后成了夫妻,成了师徒。 “是。”依依点点头,表示赞同,“千恩万谢,依依感念在心,那么就此告辞,不多做叨唠了。” “好,我送你。” 两人起身,走了几步依依脚下一时没有踩稳,崴了一下脚。 情急之中,秦以萧伸手去扶,依依正好顺势跌入秦以萧的怀里。 厅门前脚步声渐起,羽然和素琴正谈笑着出现在议事厅门口,看到这一幕,谈笑声顿时安静下来。 素琴手里捧着一碟糕点,看看秦以萧,又看看依依,心想这下糟糕了。 这些日子她可看的清楚着,别人口里威风凛凛的淮阳候爷,可是对夫人可是百依百顺,没想到才没多久,就有了新桃花。 男人呐,素琴在心里直摇头。 羽然的视线落在秦以萧和依依尚还交握在一起的手,不恼反笑,她转头对素琴轻声说,“侯爷正在议事,我们就不要打扰了。” 事出突然,直到羽然出声,秦以萧和依依才迅速分开。 “羽……”秦以萧才来得及吐出一个字,羽然已经带着素琴翩然而去。 “怪不得侯爷要弃糟糠,这等貌绝天下的女子,这世上恐怕没有男子不爱。”依依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不过侯爷可要当心了,此刻她心里怕是打翻了醋坛,酸得很,女子吃醋是好事,说明她在意你,却也是个麻烦事,看来你要头疼了。” “家务之事依依帮不上忙,只能给你一个建议,好好哄着。”依依摇摇头,“告辞了。” 走出淮阳候府,依依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有些失落,更多的却是释然。 良人,良人,世间,哪有什么良人。 送走依依,秦以萧急着去找羽然解释,不曾想隋兴运等几个不速之客前来拜访,又耽搁了好一阵子,直到天色暗下来,才得空抽身。 到了房前,房门没关,秦以萧正要进去,却被素琴拦下,“侯爷留步,夫人说她累了,今夜不想见任何人。” 秦以萧没办法,只能在门口说,“羽然,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子,我和依依姑娘真的没什么。” 为了避讳,前皇后改了原来的名字,易名羽然,这是府中之人都知道的。 房里一片平静,没有人回应秦以萧的话。 “侯爷。”素琴看不下去,出声说道,“夫人说那日做的糕点不小心打翻了,今日特地又做了一份,满心欢喜地想让你尝尝,没想到却看到……哎,您啊,好好哄一哄。” 秦以萧也想哄啊,可是被勒令不得进门,要她怎么哄嘛。 又一次,秦以萧在心里感叹自己生得再聪明一下就好了。 羽然侧躺在床上假装什么也听不见,虽然刚才面上风平浪静,现在心里却是又酸又恼。 至于原因嘛…… 其一,离开青州这么久了,秦以萧还念着别人,说明这个女子在秦以萧心里不是等闲的过路人。 其二,刚才又看见秦以萧和别人亲密无间的场景。 其三,她和素琴午间时分离开,这人晚间才来相劝,实在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羽然倒不是不相信秦以萧,只是心里的小女人情绪发作,看见心上人如此这般,有些吃味罢了。 躺了许久,外面的天色都已经完全黑了下去,羽然翻个身,看见秦以萧还站在门口,夜里起了大风,她的衣阙被吹地翻飞。 生气归生气,始终还是心疼这人。 羽然坐起身,叹口气,认命般地说,“素琴,让她进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就这样甜甜腻腻地下去,真的好么! 第61章 心结 秦以萧走进房间里的时候,羽然正坐在桌前喝茶,那碟本该中午就送进她肚子里的桂花糕此刻正安详地躺在盘中。 羽然肯让自己踏入房门,想必是消气了吧,秦以萧想。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在羽然身边坐下,故作轻松地说,“做给我的么?” 说着伸手就要去拿。 只是她太小看了吃醋中的女人的气量,一只白皙纤细地手先她一步将碟子移至一旁。 羽然没好气地说,“谁说是给你的了?” 秦以萧笑道,“这桂花糕你白天时候就做好的,到了夜里却一块都没动过,不是给我的,还能给谁?” “给素琴的不行么?”羽然轻哼了一声,这人现在倒是聪明了,还学会了顶嘴。 “自然不行。”秦以萧趁着羽然不注意,抢在羽然反应过来之前,夺下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 眉头渐渐皱起,秦以萧摇着头说,“酸的。” “怎么会,才放了几个时辰而已。”羽然心中疑惑,难不成是近几日阴雨天气的缘故。 “不信你尝一尝。”秦以萧快速凑近羽然,揽住她的腰,把她拉向自己,然后低头吻住对方的唇。 几近霸道地撬开羽然的齿关,秦以萧肆无忌惮地闯入,最近她这样做的次数多了,已经驾轻就熟。 酥麻的感觉在羽然的心口掠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95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95 过,像是被小蚂蚁细细的啃咬。 双手用力抵住秦以萧的双肩,好让两人重新回到安全的距离。 桂花的气息还萦绕在口舌之间,羽然心里骂秦以萧是个骗子,分明是甜的。 羽然一眼瞪过去,却看到秦以萧嘴边戏谑的笑容,“有人打翻了醋坛子,如何不是酸的?” 秦以萧今夜的表现要感谢羽然让秦以萧在门外站了大半夜,这根大木头冥思苦想外加素琴的推波助澜之后得出结论,认错和解释是没有作用的,要化被动为主动。 “哦,谁打翻了醋坛子,厨房里的李大娘么?”羽然明知此醋非彼醋,却装傻充愣。 秦以萧觉得,羽然闹别扭的样子实在是可爱,忍不住笑道,“羽然,不要生气了,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的,依依姑娘于我而言只是朋友。今日是因为依依姑娘崴到脚,所以我才上前扶她一下的,若是你不喜欢,今后再有其他什么别的女子摔倒,我绝对后退三步,离得远远的,可好?” “你才不止这条过错,我走以后,你竟然还和你的依依姑娘待至半夜才来找我……”羽然这么说,便是承认自己吃醋这件事了。 “这件事是天大的冤枉。”秦以萧扁扁嘴,“是工部隋大人等几位大人来找我,我才耽搁到夜里的。” 而且,什么叫她的依依姑娘嘛,这是欲加之罪。 羽然的小脾气本就是吃醋了而已,不是真的不信任秦以萧对她的用心,此刻秦以萧解释了原由,羽然的气已经消了大半。 “谁又要你解释了?”羽然转过身去,以掩饰自己嘴边的笑容,“我困了,今天你不许睡床上。” 小小的惩罚这人一下,不算过分吧? 羽然站起身,向床边走去,秦以萧的智慧直到刚才已经全部用空,没有察觉羽然语气的变化,以为羽然还在生她的气,着急之下,伸手拽住羽然的袖角,拉她到院子里。 “拉我出来干吗?”羽然敛起笑容,板着脸,将笑意放在心里。 “看、看星星。”秦以萧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 羽然抬眼看了一下天空,今夜夜黑风高,天空黑的如一团散不开的浓墨,哪里来星星。 本想再让秦以萧着急一会的,可惜羽然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傻瓜,哪有星星可以看?” “好啦,我不生你气了。”羽然的手指从秦以萧的衣沿处划过,“去沐浴更衣再来见我,你的衣服上沾了别人的气息。” 有了心上人的女人,心就变得敏感,连这一点点的细节都要计较。 ************ 秦以萧抱着羽然坐在藤椅里,藤椅的椅背被制成半弧的形状,将两人收纳其中。 手指从羽然的发丝间穿过,触感柔顺如锦缎。 秦以萧将下巴架在羽然的肩膀上,歪着头看羽然的侧脸,视线从眉到眼,再越过高挺的鼻子,落到她的唇上。 秦以萧轻轻一笑。 “盯着我看做什么?”被秦以萧看的不好意思起来,羽然开口说,“怕我是假的么?” “这也不是没有过的事情。”秦以萧语带幽怨。 “你这是在怪我么?”羽然侧过身来,笑着点了一下秦以萧的鼻尖。 秦以萧怨愤地抓住羽然作恶的手,像小狗一样咬她的指尖以示报复,“何止是怪你,还气你怨你,从此往后,你不能再抛下我,人生就短短的数十年,我们已经用掉了快二十年,没有更多的时间浪费在分离上了。” 咬噬没有用力,手指不仅不痛,反倒有些痒,羽然将手抽回,笑道,“好,算是我不对,小女子羽然在此给我们英明神武的淮阳候大人赔罪,行了吧?” “既是赔罪,可要拿出诚意来。” “你要什么诚意?”羽然挑眉,她大人大量没和这人算依依那笔帐,这人倒是和她算起帐来了。 “要……你以身相许。”话音才落,秦以萧的手就不老实地从宽大睡袍的腰侧处滑入,抚在她的纤腰之上。 手有缓慢向上的趋势,羽然脸上一红,赶紧按住秦以萧的手腕,以防止这人继续为非作歹。 主动地倾身向前,吻了秦以萧一下,羽然叹口气说,“这样算有诚意了吧?” “不够。” “你得寸进尺。” “你知道民间都怎么盛传我的么?”想到那些风流言论,秦以萧轻咳一声,附到羽然耳边说,“本、本候觉得,不能辜负百姓们的厚望。” 近水楼台先得月,羽然小巧的耳朵就在嘴边,怎么能就此罢休。 含住羽然的耳垂,舌尖舔舐而过,感觉到羽然轻颤了一下,秦以萧趁胜追击,将战线发展到羽然的颈部,再延伸至锁骨。 羽然脑中闪过当日楚兴渊强迫于她的事情,她的心里立刻竖起一道屏障,搭在秦以萧肩膀上的手攥紧了对方的衣服,身体变得僵硬。 重逢之日起,秦以萧就发现了羽然在抗拒太过密切的亲热动作,平日里和素琴聊起羽然在胤皇宫时的过往,秦以萧心里已经对羽然心里的心结猜到了个大概。 所以在这之前,秦以萧除了牵手、拥抱和亲吻,便不再继续深入。 时日渐久,羽然的情况越来越有所好转,今夜是个小心的试探,不过,果然,羽然还是无法放松身心。 内心被挑起的欲火被秦以萧压下,无论如何,她是不愿意勉强羽然的,来日方长,她可以等,等到羽然解开心结的一天。 “休息吧,否则你又要说我欺负你了。”秦以萧把问题揽到自己身上,避开事情的重点。 将羽然整个横抱起来,走向床榻。 羽然双手圈着秦以萧的脖子,看着秦以萧,心里有暖流流过,这人的小心和爱护,让她感激,更让她感动。 把羽然放在床上,秦以萧准备起身去熄灭烛火,羽然圈住她脖子的双手却不愿放开。 “谁说你欺负我了。”羽然做了一个决定,“今夜是我心甘情愿。” “羽然……”秦以萧温柔而宠溺地一笑,“你不用勉强。” “你我本是夫妻,行夫妻之礼是理所应当,我心里有个心结,你爱我护我不愿去提。我在胤皇宫受了很多苦楚,唯一的庆幸,是能为你守住清白,我的心我的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96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96 身,因为你去拒绝,现在,也因为你去接受。”羽然看着秦以萧,胸口因为呼吸而起伏,“我想你要我,这不是勉强。” 只是局限于心的爱,并不完整。 羽然不想自己给予秦以萧的,是残缺的爱意。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因为意外,来不及更新,掩面哭泣…… 然后,今天,不是我坏心眼,要把情节卡在这种地方,而是,对,没有,我要出门了~~~~~~~~~~ 题外话,如果,要是,我建了个群,有人要加入吗~~ 第62章 情意 房内的烛光映照着两人,两人的影子落在床榻上,此刻交叠在一处。 秦以萧可以清晰地看到羽然的表情,坚定、柔情、甚至带着一点点的魅惑。 羽然抬起手,食指压在秦以萧的唇上,嘴角勾着笑容用指腹细细拂过。 只这一个动作,就足以让秦以萧心跳加速,被埋在身体里的欲望重新被挑起,口舌都开始干燥起来。 “羽然……”秦以萧念着羽然的名字,才一开口,声音里竟带着一点嘶哑。 羽然见她犹豫不决,干脆自己做主动的那一个,她将秦以萧拉向自己,吻住她。 已经不是当初不暗情事的少女了,少了青涩和试探,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极具挑逗。 两人曾经缱绻缠绵,虽分离多时,却依旧有着当初的默契。 唇舌共舞,礼尚往来。 很快,秦以萧重新掌握了主动权,不似前些日子轻地、浅的亲吻,这个吻热情且剧烈,毫不掩饰欲望。 喘息声渐渐加重,羽然的胸口起伏。 直到开始透不过气,秦以萧才转移了阵线,她向下移动,轻轻啃咬羽然的脖子,舌尖在细腻的皮肤上划过。 被秦以萧以唇侵袭过的地方,很快留下浅淡的粉色痕迹。 紧张和排斥感重新回到羽然的身体,她闭着眼睛,眉头却紧锁,双手紧攥住秦以萧的衣襟,忍住心里想要逃离的冲动。 感受到羽然的不适,秦以萧放缓了动作,很慢很慢,像是雨后蜗牛爬过树叶。 女子的感情是细腻温情的,在情事上也是。 这份温柔和轻缓一点一点融化羽然的心结,过往不好的记忆在她心里开始淡去,羽然睁开眼睛,看清此刻与她亲密之人。 秦以萧抬起头,两人的视线纠缠在一起。 周围流动的空气都开始暧昧起来,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到对方明显与平时不同的热度。 呼吸交错,心跳乱的一塌糊涂。 秦以萧的右手挡住了羽然的眼睛,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不要想其他事情,想着我。” 强势的语气像个命令,羽然心摇神役,张开口只能吐出一个字,“好。” 视觉被剥夺,触觉、听觉就变得敏感,感觉到腰侧的束带被扯开,灵巧的手钻进衣袍里,从小腹处一路往上,攀上山峰才停住。 掌心有意无意地磨蹭着,感觉到顶端在她手里发生了变化,秦以萧才满意。 她低下头,隔着衣服含住另一侧,用舌尖去轻触。 兴许是秦以萧刚才的话,此刻身体的感觉在脑海里全部投射成画面,羽然像个第三者,在脑海里看这淫靡的一幕。 “恩……”羽然紧咬着下唇,却还是没能阻止喉间泄露出来的低吟。 声音犹如战歌,鼓舞勇士越发奋勇,秦以萧知道羽然放松了心里的戒备,却并不着急进攻,反而回到一开始的慢节奏里。 蚂蚁啃噬的酥麻感在羽然的全身泛起,慢慢堆积,变得强烈起来,秦以萧的右手所到之处像着了火,滚烫无比。 身体某个地方已经有了明显的湿意。 秦以萧褪下羽然的衣物,少了累赘阻隔,攻城略地变得得心应手,等到时机成熟,右手下滑,探入羽然的腿间。 指端被打湿,秦以萧小心地拨弄那片柔软,手掌倾覆其上。 温吞的动作在之前是一种柔情,在此刻变成了一种折磨,羽然大口喘息,却发出连自己都羞赧不已的呻吟。 她睁开眼,看到秦以萧正一脸坏笑,在羽然觉得秦以萧是故意戏弄她的时候,秦以萧偏偏加快速度,指端也探入其中。 “秦以萧。”如其来的刺激,让身体反应加剧,她用力搂住秦以萧,张口咬在罪魁祸首的肩膀上。 兵贵神速,出其不意才能令对方措手不及,秦以萧很好地将学到的兵法用在了情事上。 轻重缓急,羽然的每个感觉都被秦以萧的手所操纵着。 身体的感觉聚集起来,意识被打散,变得很轻,无法承受更多的快感,羽然被推上云端,像是灵魂剥离了肉体。 余韵平息之后,羽然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因为秦以萧看她的眼神就像在解释一个成语,叫做溃不成军。 “我喜欢你因为我而动情时的样子。”秦以萧笑着说,这是别人看不到的羽然。 被视线盯得不好意思,羽然拉过一边的被单,遮住自己色彩斑斓的身体。 原来这一年来,秦以萧不光是武功上大有长进,连这种事也…… 这叫什么,朽木开了窍?不,朽木上简直开出了花朵,有了七窍玲珑的心。 羽然怨念地看了秦以萧一眼,才发现只有自己被褪了衣物,秦以萧身上的睡袍虽有些凌乱,却完完整整地穿在身上。 不公平,羽然在心里小声念叨,伸手过去捉住秦以萧的衣带,手腕却被按住。 “羽然。”秦以萧摇摇头。 以羽然的聪慧,已经猜到秦以萧摇头的原因,她坐起身,一只手抓着被子,另一只手抚上秦以萧的脸颊,抚过脸上的伤痕,她以怜爱的语气问,“你身上的伤……远不止这一处对不对?” 秦以萧点点头,她也是女子,也在意自己的容貌外表,不愿心爱之人看到自己更不堪的一面。 “傻瓜,你在介意什么?”羽然靠过去,手从衣袍的缝隙中探入,手指拂过凹凸不平的肌肤,羽然几乎要忍不住落泪,“这些伤痕全是因为我留下的,只会让我对你爱意更深,这世上不会再有人愿意如此待我。” 她跪坐而起,吻秦以萧的额头,吻她的眼睛,吻脸上的伤痕,吻她的鼻子,吻她的唇,然后褪去她的衣服,吻过她的身体,吻那些深的、浅的伤痕。 这具身体在羽然眼里依旧美丽,皮肤紧致,小腹平坦,双腿纤长。 “羽然……”秦以萧扭过头。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97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97 “看着我。”羽然说。 秦以萧深吸一口气,看向羽然,羽然笑起来,轻声说,“我爱你,爱你的全部。” “我也是。”秦以萧被羽然所吸引,再也移不开眼。 经过今夜,两人坦诚相对,过去一年的心结和苦难都被提及,也都在这夜被彻底抹平。 两人靠在一起躺下,彼此贴近,躺了许久,羽然忽然想起一事,问,“当初我让亦歌易容成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她并非是我?” “一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有些不对,但是时间久了,我发现我对那个羽然没有爱意,甚至是……”秦以萧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什么?” “我与她亲近,却不想要她。”秦以萧咬咬牙,坦白道。 “哦?”羽然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秦以萧,“你与她亲近,有多亲近?” “除了把她当成你时,抱过她,亲过她,绝对再没有半分越矩。”秦以萧指天发誓,以证自己清白。 只是,上述几条,已经够羽然定她的罪了。 她像只闹别扭的小猫咪,不安分凑过去,咬了秦以萧的嘴唇一下,“原来在你心里,和别人拥抱亲吻只是一件小事情。” 这件事上,秦以萧再次见识到什么叫做善变,分明是羽然自己让亦歌假装她的,现在却来秋后算账,秦以萧苦笑着,吻回去。 本来是嬉戏打闹,到后面变了意味,秦以萧亲吻羽然,亲着亲着,手又不老实起来。 在羽然身上游走。 刚才才尝到一点甜头,秦以萧尚未知足,她翻身而起,把羽然压在身下。 “时辰尚早,我们再来一次。” “你这人……”羽然轻轻一颤,声音都不稳了几分,“别闹了,你明天还要早起上朝呢。” 都已经夜深人静了,哪里早了。 刚刚攀上云端的身体还敏感至极,被撩拨了几下就重新变得湿润,秦以萧坏笑着说,“忘记告诉你了,明天是难得的休沐之日,不用上朝的,所以……” 剩下的话,秦以萧用行动来解释了,她钻进被子里,在羽然的身体上为非作歹。 分明是夏末了,房内还春意盎然。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我本来只想写个500字的,结果…… 捂脸…… 第63章 小侯爷 血液顺着手腕滴落,鲜红的血蜿蜒于白皙如玉的肌肤上,宛如雪地里盛开的玫瑰花般妖艳。 江紫安面无表情且毫不怜香惜玉地将银针从段寻枫身上抽出,取出小药瓶,涂抹在腕上的伤口处,再用绷带缠好,然后说,“寒毒清的差不多,再忍耐一次就好。” 段寻枫从床上坐起身来,整理好自己的袖子,看着面前的江紫安,突然心生戏弄之意。 她伸出手,挑起江紫安的下巴,笑着说,“你对着我就不能多笑一笑么,我齐王府该是没有亏待你吧?” “我是来替你治病的,不是来卖笑的。”江紫安拍掉段寻枫的手,“另外,你齐王府非但没有亏待我,反倒是处处照顾周到,只是你,听翟鹤说你从起床开始,就忙碌到夜里,不给自己一点时间休息,你想弄垮自己的身体么?” “事务繁忙,由不得我。” “翟鹤说,有七成事物原不需要你亲自去做的。” “翟鹤,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嘴。”段寻枫虽怪翟鹤多嘴,但是并不怪他,她知道翟鹤此举,只是出于关心。 翟鹤平日里劝不住她,便把事情说给江紫安,让这个女人来压自己,段寻枫摇摇头。 “你若想长命,我规劝你一句,这段时间最好还是多休息,你若想死,现在就告诉我,省得我为你费心。”江紫安的语气平稳却冷绝,要不是看在段寻枫早些年和她师父有交情的份上,这种麻烦又不听话的人,她早就不想管了。 “江大夫好凶,小女子怎敢不听命。”段寻枫双手拢在身前,微微欠身。 这种时候就懂得服软了?也不知道能做到几分,江紫安“恩”了一声,懒得和她计较。 屋子里的炭火上加了广口的水壶,里面的水被蒸出雾气,让屋子更加温热,江紫安的身上沁出汗水,黏黏腻腻地让人只想离开。 她动手收拾放置一旁的瓶瓶罐罐,将银针处理好,小心翼翼放回原处。 不经意间抬头,恰好看到段寻枫看着自己的袖口发呆,那双眼睛里竟然有些不易察觉的落寞。 “怎么,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爱上我了么?”才一瞬间,刚才的表情就被隐去,叫江紫安不由怀疑,刚才看见的落寞之情是自己的错觉。 “我还没有那么愚钝。”不要说爱上段寻枫这种人,江紫安这辈子也没有想爱上谁。 人生下来本就是一个个体,逍遥自在,为何非要找个人来束缚自己,那是没必要的事情。 “那个小女孩呢,走了?”江紫安问。 段寻枫知道她所指何人,“是啊,走了。” “那天,你说的话里,除了那件旧事,剩下的恐怕连一分真都没有。”段寻枫气走柳洛夕那天,江紫安不巧就在门外,所有的一切都落在她眼里。 “谁知道呢,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段寻枫笑笑,眉眼处全是不在意。 “你气走她,是不想她变成第二个尹问言,他日落得个凄楚下场,还是为了你自己,不愿意她成为你的弱点?” “我这样的人,做什么事不是为了自己?” 明明心里不是这样想,嘴上却偏偏把自己说成蛇蝎心肠的女人,江紫安看了段寻枫一眼,“这次见到你,总觉得你变得有些不同,像是多了良心。” “良心么?”段寻枫昂起头,“想来是你看错了。” “也许吧。”江紫安不欲与她争辩,她不愿意承认就算了,本来就不关她的事。 一切收拾妥当,江紫安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带上,离开。 她拉开门,一脚踏出段寻枫的寝殿。 天气已经快要入秋,风吹拂过来带了些许凉意,比寝殿里热意四溢要舒服好多。 门复又关上,段寻枫轻笑出声,良心么,她连心都没有,哪来的良心。 笑容渐渐隐去,段寻枫裹紧身上的毡毯,起身走到妆台前,从铜镜中看着自己的脸。 柳洛夕是她亲自赶走的,可人真的走了,心里为什么这么想念。 胸口处流淌着的情绪,究竟只是因为觉得寂寞,还是思念。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98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98 柳洛夕从离国帝都一路赶回家,不是青州柳澈府上,而是她自幼长大的地方。 这一路几乎可以说是马不停蹄,她心里郁结,早就没有了游山玩水的心情。 踏入那个熟悉的家,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她才放松下来,觉得安心。 “大小姐,您回来了?”管家丢下手里的扫帚,奔到柳洛夕面前,好多时日不见,大小姐褪去了几分稚嫩呢。 “恩,回来了。”柳洛夕环顾四周,去爷爷那住了这么久,这里倒是一点也没有变化,“爹娘还有……尧舜禹那个讨厌鬼呢?” “哦,邻镇有些小动乱,老爷和少爷亲自去剿匪了,夫人在房内,可要去通知一声?”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她。”柳洛夕穿过庭院,径直往柳沐颜的卧房走去。 “娘……”看见柳沐颜,柳洛夕的小女儿心态发作了,不顾自己风尘仆仆,先扑进柳沐颜怀里撒娇再说。 柳洛夕甚少这么缠人的,柳沐颜被激起母性。 “怎么,在外面受委屈了?”柳沐颜语调轻柔,由着柳洛夕胡闹。 “哪有,谁敢。”柳洛夕嘟着嘴,说完就想到了段寻枫,她甩甩头,把这个人从脑海里驱逐出境。 “对了,以萧哥哥和羽然姐姐如今在离国,以萧哥哥还成了淮阳候……”柳洛夕滔滔不绝地说着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 这些事情柳沐颜早就收到秦以萧和羽然的来信,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只是她看柳洛夕说的兴致高涨,也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耐着性子听她述说。 ************ 羽然放下手里的书,就看到素琴眯着眼睛盯着她的肚子看。 羽然发现,素琴这段日子变得不对劲,时不时就这样盯着她。 “素琴。”羽然终于忍不住心中疑惑,“你总是看我肚子干吗?” “夫人。”素琴走过去,“您和淮阳候爷也好些日子了,是否考虑着,为侯爷添个小侯爷?” 这件事啊,羽然心想,不要说好些日子了,她和秦以萧就是一辈子,也生不出小侯爷来。 “子孙天赐,着急也没有用。”羽然摇摇头,搪塞着素琴。 “谁说的,总是人定胜天的嘛,侯爷的爵位可是世袭的,如今侯爷只您一位夫人,您不尽快生个小侯爷,要是侯爷以后三妻四妾,被其他女人捷足先登的话……” “好啦,你不用担心这点,她不会三妻四妾的。”羽然也不知道素琴近日是哪里来的这种危机感,怎么想的这么长这么远。 “夫人,男人的甜言蜜语可信不得,他如今宠您爱您这般说,他日厌倦了,可就,哎……”素琴长叹一声,又自顾自地继续说。 “虽说侯爷勇武过人,可是看起来却过于纤细秀气了,该不会……”素琴一拍手,瞪大了眼睛。 “什么?” “该不会是……”素琴凑到羽然耳边小声说,“侯爷他不行吧。” “她……”素琴这么语出惊人,羽然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若是以生孩子这件事来说的话,秦以萧的确是不行。 羽然的犹豫看在素琴眼里,就被当成默认了,她扶额思考,“听说民间有治男子隐疾的偏方,明日我去求一副,您说如何?” “在说什么?”秦以萧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吓了素琴一大跳,差点魂飞魄散。 “侯爷,您不要悄无声息地出现,吓死人了。”素琴拍拍胸口,为自己压惊。 悄无声息?她哪里悄无声息了,她光明正大地走进来,只是素琴完全没注意她而已。 “我们在说……”羽然开口,却被素琴截断,“我们在说一些女儿家家的事,想必侯爷也无甚兴趣,既然您来了,那素琴就退下了。” 素琴迅速逃离现场,跑到安全的地方吐了吐舌头,这要是被侯爷知道她在说他隐疾的事情,还不把她砍成一块一块的啊。 “我长得像猛虎么,怎么素琴一见我慌慌张张的?”秦以萧心中不解,只好用询问的眼光看着羽然。 羽然给秦以萧整整衣口,笑道,“她啊,在和我讨论你的隐疾,你突然出现,她能不慌张么?” “隐疾?什么隐疾?”秦以萧更是不解。 “素琴最近总操心我生不生得出小侯爷的问题,还怀疑你是不是患了男子隐疾,问我需不需要求张方子给你治一治。”羽然调侃秦以萧,“但是我想,恐怕一百张方子都治不好你这隐疾了。” 这、这是她一个人的问题么,秦以萧挑眉,“那你倒是说说,究竟是谁不行?” 她栖身上前,将羽然压入床榻之间,俯身吻住羽然的唇。 “还是白天呢,不要胡闹。”羽然轻声喘息。 “谁说白天不能胡闹的,况且,我不胡闹,怎么生出小侯爷呢?” 羽然无奈叹息,秦以萧这人真是,越来越戏弄不得了。 隐忍的呻吟溢出,被厚厚的房门阻挡住,才防止这□□旖旎泄露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太多聚会,早出晚归,常常酣战至深夜,从小学同学到大学同学轮番上阵。 十一结束,又腾出了时间码字。 话说,小秦同学和羽然同学够甜了吗,甜够了吗????? 第64章 宁灵 灵动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每一次轻抚都是一个乐章,在空旷的庭院里四散开去,悠扬而动听。 院中铺着红毯,衣着华美的舞女身姿摇曳,脚步轻盈,让人目不转睛。 齐王府很久未曾这么热闹了,府内张灯结彩,连月光烛光都似乎隐隐透着红。 今日,是齐王生辰。 往年这个时候应该在宫里庆祝的,阵仗大的可与皇帝生辰比肩,不过今年,段寻枫旧疾加重,没有精力去应酬盛大的酒宴。 其实段寻枫本就不喜欢浮华不实的酒宴,本想今年以病为由,讨个清闲,谁知道段谨深说,既然如此,便在齐王府叫上几个亲近的皇亲,几个倚重的大臣,在齐王府庆祝一番。 段谨深坐在正中,段寻枫坐在他身侧的位置上,两边几张短桌铺陈下去,一列是皇亲,一列是朝臣。 皇亲来的人不多,只是些堂兄弟,朝臣也只是太傅卓彧等几位。 宁灵抬起头,越过眼前舞姿绰绰的舞女们,悄悄打量着段寻枫。 当初她离开柳府的时候,向柳澈要了一封到齐王府上做琴师的荐信。 她既然知晓柳洛夕喜欢的人是当朝齐王,于是便想借由琴师的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99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99 身份到齐王府来,看看齐王是什么样的人,看看这个人值不值得被柳洛夕放进心里。 不过,来齐王府这么长时间,她见到段寻枫的次数屈指可数,并且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 然后才知道当初那个想法,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她一个小小的琴师,哪里有什么机会靠近齐王。 今夜,是宁灵第一次距离段寻枫这么近。 虽说近,却也隔着重重人影,只能看见段寻枫和段谨深偶尔说着什么话。 一曲毕,有内侍乘着间隙到她身边,说皇上召见。 宁灵心头一跳,问道,“敢问公公,不知皇上召见,所谓何事?” “总之不是坏事。”内侍笑的谄媚,“姑娘你赶紧的。” “是。”宁灵福身称谢,跟着内侍从侧边长廊穿过,廊下的水池中,木芙花开的妖艳动人。 那段路并不长,宁灵很快便直至圣驾前,“民女宁灵参见皇上,参见齐王殿下。” 其他琴师的乐声早已继续响起,新一轮的歌舞在庭中上演。 “宁灵?”段谨深笑了笑,“姑娘的琴声隐于众琴师之中,却丝毫未被埋没,反如空谷灵音,都说琴声如人,宁姑娘想必是心灵通透。” “皇上谬赞了,民女不过凡俗之人。” “姑娘过谦了。”段谨深转向段寻枫,“今日皇姐生辰,朕替皇姐做主赏赐,皇姐不介意吧?” 这样的小事段寻枫自是没有意见,只说,“皇上高兴便好。” 只是个小插曲,酒宴上赏个琴师,赏个舞女是常事,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只有太傅卓彧捋捋胡子,露出老狐狸般地笑容。 齐王身体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因此酒宴没有持续太久,数个时辰便都散去,段寻枫亲自送走段谨深,便留下翟鹤为其余大臣送行。 宁灵走在众位琴师之中,往她们居住的槐音阁走去,几个老成稳重的走在前头,年轻一些的围着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就说宁姐姐琴艺出众嘛,你们看,都得了御赐的恩裳。” “宁姐姐何止是琴艺出众,长相、学识哪一样不是我们之中最出色的。” “这倒也是,第一次得见圣颜,没想到皇上长的如此俊俏呢。” “我们齐王爷着了男子装束,把场中个个都比了下去。” 话题越走越偏,说说笑笑间,原走在前头的几个琴师忽然跪了下去,后面的人不知何事,相视一眼,快步上前,才发现齐王段寻枫竟然亲自候在槐音阁的庭院里。 “参见殿下。”众人急忙跪了一地。 “宁姑娘留步,剩下的人下去吧。”段寻枫身后的翟鹤挥挥手,遣散众人后,自己也退了下去。 夜色渐浓,皓月当空,尽情挥洒光辉,落在万物身上,夏蝉也在这晚夏做最后的嘶鸣。 宁灵还低首跪在地上,段寻枫说,“把头抬起来。” 刚才酒宴上没有细看,现在仔细打量,段寻枫才注意到宁灵的美。 宁灵的美是内敛婉约的,像…… “有人说你像水做的么?”利万物而不争,不给人压迫感,让人觉得舒服,“难怪我那个弟弟会看上你,本王问你,你可否愿意进宫,你若愿意,我保你进宫便是妃位,你若不愿意,帮你向皇上做个推脱我还是做得到的。” “宁灵一介平民,您大可不必过问我的意愿,强行送我入宫,为何……” “你不用知道,我只问,你愿意,或是不愿意。” “王爷是为了柳姑娘吧。”宁灵看向段寻枫,“偌大的一个齐王府,我的底细王爷应该知道的一清二楚,恐怕连我和柳姑娘的关系,我进王府的目的,甚至是,我对她的心意。” “是又如何?”这些,早在宁灵进府不久,她便已经知晓了,段寻枫饶有兴致地问,想听宁灵还要说什么。 宁灵叹了口气,对段寻枫报以善意的微笑,“我带着目的到齐王府来,却连靠近王爷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今夜,我倒是有了答应。” 段寻枫不说话,等着宁灵说下去。 “我愿不愿意,于王爷而言,根本不值一提,王爷关心的,并非是我,而是柳姑娘,您担心强迫于我,她日后怪您。只因我和柳姑娘是旧识,王爷便如此在意,柳姑娘在王爷心里,是何等的分量自然不言而喻,王爷对她有真心,柳姑娘没有所托非人。”宁灵顿了顿,继续说,“至于入宫一事,我不愿意便罢,我愿意了,王爷应该是有条件的吧。” 聪明,段寻枫在心里赞叹,不过从她寥寥数语里,可以推断出这么多事情,“我要你做我的人,我可保你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非我想要。” “那你想要什么?” “只希望王爷善待柳姑娘,算我偿她一份恩情。” “我和她,此后未必有缘分能走到一起。” “很多事情,看似千头万绪,其实抽丝剥茧,答案显而易见。” “是么?”段寻枫笑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最近是怎么了么,是自己真的变了,还是所有人都看错了。 一个说她有良心,一个说她有真心。 柳沐颜经过庭院的时候,柳洛夕正发着呆,手里一支紫蝉花已经被她剥地七零八落,她烦躁地将残花丢到一边,又随手拨弄起身旁的古琴来。 这是她十二岁时的礼物,上好的焦尾古琴。 闲下来总会想到段寻枫,那个人在心里感也赶不走,柳洛夕叹口气,音律也杂乱无章。 柳沐颜走到柳洛夕身后,“琴音总能最真实的反应人心,你的琴曲声杂情乱,是有心事?” 柳洛夕转过头,小声嘟囔着,“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娘的眼睛。” “那是自然,旁人就不必说了,你是我怀胎十月所生,怎会看不出?那么,可否愿意和娘述说一下你的心事?” “我有一个很喜欢的……”差点说漏嘴,柳洛夕赶紧改口,“朋友。” “只是,有一天我发现,这个朋友不是我原本认识的样子,她变成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让人害怕,我在烦恼,是否缘分就此断了,再也接续不上了呢?” “如果不能决断,何不去找寻答案?” “说的倒是容易……”柳洛夕想起来就心里有气,“她就像一团迷雾,叫人根本看不清。” “我柳沐颜的女儿遇到一点小事情就这般意志消沉了么?” “娘……”柳洛夕凑过去,将头靠在柳沐颜肩上,“这可不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00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00 是什么小事情。” “不过是一个朋友罢了,如何不是小事情?” “我……”柳洛夕语塞,她又没办法说这不是普通的朋友,否则,娘亲定要追根问底了。 “我家洛夕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人家这般绝情,要是平时的你,只会比人家脾气更大,这次却一人在这黯然伤神,连琴音都乱的不像话,想来不是一般的朋友,倒像是……”柳沐颜停顿了一下,看向自家女儿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调侃,“心上人。” 心上人三个字让柳洛夕心头一跳,她赶紧反驳,“哪、哪有什么心上人!” “本是调笑之言,看你的反应我倒是确认无误了,来告诉娘,哪家的公子竟敢不理你,娘去抓他来问话。”柳沐颜若有所思,而后微微一笑,笑容狡黠。 “根本就不是……” “难道,是不能告诉娘知道的人。”柳沐颜开着玩笑,“你在外游历这么久,难不成碰上什么江南大盗或者采花贼,被勾走了心神?” “都说了没有嘛。”而且,段寻枫比起江南大盗或者采花贼要可恶一千倍,一万倍。 “好,你说没有就没有。”女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秘密,柳沐颜也不去戳破,“不过,夕儿,有时候耳朵听到的,眼睛看到的,都未必是真的,重要的还是你的心,你的心里怎么想她。” “我的心?”若是她的心里确信了段寻枫是怎样的人,反而不会烦恼,正是犹豫不定,才…… 细细想来,段寻枫奋不顾身救她是真,但只是把她当尹问言而救是否是真? 段寻枫所说的那些过往又是不是真? 她真的不后悔么? 若是真的不后悔,狩猎那天,她为什么说,愿意用现在的一切,换回尹问言。 而且,那日段寻枫对自己欲、欲图不轨的时候,自己轻轻一挣,就轻易挣开了。 还有很多细节,这些细节迅速在柳洛夕脑海里变成疑惑。 带着这些疑惑让人那么地不甘心。 “娘,虽然才回来数日,没能好好孝敬您,但是我想,我可能又要出趟远门了。”柳洛夕搂住柳沐颜的脖子,以表歉意。 “好,回来时,记得把心上人带回来给娘看看。” “娘!”柳洛夕娇嗔,“都说没有没有没有心上人了。” “柳家人是做生意的,做生意的第一原则就是,不做亏本买卖,感情上也一样。” “娘!”柳洛夕跳了起来,红着脸奔回房内。 柳沐颜笑起来,感叹年轻真好。 感情上不做亏本生意么,自己年轻的时候,可是切切实实地输了一次,“洛云,你如果还在世,我有没有机会感动你呢?” 明知是最无用的假设,柳沐颜还是忍不住去想。 第65章 寒毒 天气终于入秋,树上的叶子开始掉落,回归到最原始的状态里去,离国帝都的温度骤降,连阳光也柔和了几分。 段寻枫从房内走出来,立刻有婢女迎上前去,熟练地替她披上貂裘的披风,奉上暖手的袖炉。 轿辇及至跟前,段寻枫却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今天和风暖阳,她想在院子里走走。 翟鹤走在段寻枫身后,跟着她慢悠悠地从桥廊上穿过,池子里的木芙花已经败了满池,不过好在并不凌乱,反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王爷。”到了平时处理公务的书房前,翟鹤出声叫住段寻枫。 “恩?” 翟鹤张了张口,又摇了摇了。 翟鹤的欲言又止让段寻枫露出疑惑的神情,翟鹤向来果断,她心里好奇是什么事情让翟鹤变得优柔寡断。 很快,段寻枫就找到了答案。 因为书房里,有一位不速之客,柳洛夕正背着手,在xx殿里的那排书架前徘徊。 段寻枫站在店门口看她,水绿缀以白底的纱裙裹着她纤长的身体,腰带束缚住腰际,更显得凹凸有致。 金黄色的阳光在大殿里铺洒开来,照在柳洛夕的侧脸上,几个月时间不见,柳洛夕似乎有了一些小小的变化,少了一分青涩,多了一分属于女人的魅惑。 年纪还算不上大的小女孩变化就是快,像是每时每刻都在成长。 段寻枫被柳洛夕吸引住了目光,视线固定在柳洛夕身上,柳洛夕适合穿绿色的衣服,浅绿,墨绿,穿在她身上都显得灵动不凡。 直到翟鹤在门口轻咳提醒,她才回过神来。 段寻枫踏入殿内,径直从柳洛夕身后走过,把她当做空气,坐到殿中的桌案前,处理起堆成小山的奏折。 柳洛夕对此不生气也不动怒,她在殿内闲庭信步,在和段寻枫比试谁更有耐心。 段寻枫今天处理奏章的效率和平时比起来出奇地慢,手上的笔走走停停,只因为有人打扰了她的思绪。 她以为装作没有看见柳洛夕,专注于手上的事情,以为以柳洛夕不愿屈就的性格,大概待一会便会觉得无聊而离开。 谁知道从中午到了傍晚,柳洛夕还在等待,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旁,只是偶尔抽出几本书翻动。 段寻枫无法视若无睹了,她放下笔合上奏折抬起头说,“柳大小姐。” 柳洛夕还在面前的那排书架面前徘徊,听见段寻枫的声音回过头来笑道,“你眼里终于有我的存在了么?” 她知道段寻枫无视她就是想激怒她,她才不上当呢。 “柳大小姐重临齐王府,是想要再续那日的前缘么?”段寻枫故意旧事重提。 柳洛夕盯着段寻枫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破绽,可惜,段寻枫这个人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叫她依旧看不清。 她轻叹一口气,从段寻枫面前的台阶走上来,缓步至她面前,低下头说,“如果我说是呢?” 段寻枫的气势不减半分,“有人听完我的过往,还心甘情愿来做别人的替代品,来做我的玩具,我自然乐意至极。” “段寻枫,这些话,可是真心?” “我何必假意?” “可我不信。”柳洛夕心中狂跳,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自信,“你那日所说的那些,的确令我心寒,可是你口中的那个你,和我看到的,感受到的,分明不是一个人,我从家里一路赶回来,就是想赌一次,赌你心里有我。” “没人教过你,有时候赌博输掉的可不止是钱财而已么?” “反正,我已经拜托翟管家在你这里给我收拾出一间偏殿了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01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01 。”柳洛夕耸耸肩,“至于我最后会输掉什么,那是以后的事情。” 也许是她赢了也说不定呢? 月色清明如许,段寻枫站在窗口回想柳洛夕白天的话,她被那些话撩动了心湖,她对着无人的庭院低诉,“既已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我的耐心就只有这么多,如果耗光了,到时候你才想后悔,那就来不及了。” 现在她还在给柳洛夕机会走,但一旦她在这段感情里付出,就必定要别人拿十倍来还。 叩门声响起,段寻枫走过去打开门,柳洛夕就站在门外,秋风吹地她的裙摆微微浮动。 柳洛夕说,“不请我进去坐坐么?让客人站在门外,似乎不太礼貌。” “这可是我的寝殿。” “那又如何?” “你到这里来,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 “还怕你不对我做什么呢。”柳洛夕轻松应对道。 来自小女孩的挑衅,段寻枫笑着侧身,留出空隙让柳洛夕进入房内。 房里烧了炭火,整个房间暖融融的,好在这些日子气温骤降不少,柳洛夕待在这里,也不觉得难受。 在椅子上坐定,柳洛夕好奇心起,“你在夏日里如临寒冬,那冬天呢?” “冬天?冬天便是冬天,和你们的感觉并无二致。” “好奇怪的病症。” 只这几句,两人便陷入了沉默,许久都没有说起任何话题。 分明是该尴尬的场面,却不觉得,好像就这样待着不说话,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这是柳洛夕第一次进段寻枫的寝殿,寝殿不同于其他地方,处处都留着这个人的痕迹,她来了兴趣,四处打量,视线被挂在墙壁上的一副画所吸引。 她走过去,看到画上的人,画上的人穿着紫衣,长长的衣摆拖曳在地,和自己当初在青州段寻枫的行宫里穿的差不多。 重要的是,画上之人与自己长着一张相似的脸。 柳洛夕说,“她是尹问言?” “是。” 柳洛夕不得不承认,她和尹问言是真的很像,下次回家应该要问问娘家里是不是还有一个失散多年的长姐。 段寻枫把画像挂在房内,分明就是对这人的怀念,柳洛夕知道自己不该去嫉妒尹问言,因为尹问言和段寻枫之间有着那么多的故事。 可她还是忍不住心里泛酸。 “你如果……”才一开口,段寻枫就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了,身体里有寒气在窜动。 本能地,段寻枫用双臂抱住自己。 柳洛夕也注意到段寻枫的异样,语气担忧,“你怎么了?” “没事。”段寻枫的牙关都开始颤抖。 “喂,段寻枫。”柳洛夕皱着眉头走到段寻枫身边,伸出手去试探她的额头,分明怎么看都不像没有事的样子嘛。 指尖触碰到的是冰冷,冰块一样的冰冷,柳洛夕心里一惊,“是寒毒发作么?我、我去叫人来看看。” 柳洛夕着急转身,却被人拉住袖口。 “别走。” “我没有要走。”柳洛夕柔声相劝,“我只是去叫人。” “不要,无论待会发生什么,都不要叫人进来。”段寻枫握紧了拳头,“扶我到床上去。” 执拗不过这人,柳洛夕只好先扶她上床,给她盖好被子,再将原本放在远处的火盆移到床边来,“还冷么?” 段寻枫闭着眼睛点点头,整个人在被子里蜷缩起来,以汲取温度。 “我能做什么?”柳洛夕问,可是段寻枫却没有给予她任何回答。 柳洛夕不是大夫,对医术一窍不通,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该做什么,只好咬咬牙,干脆掀开被子,自己也钻了进去,抱住段寻枫的身体。 冷意从对方身上传递过来,连柳洛夕也瑟瑟发抖起来,自己只是拥她入怀就这样,段寻枫该忍受的是多大的痛苦。 柳洛夕一阵心疼,更用力地贴近段寻枫,将自己身体的温度传递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的人渐渐不再那么冰冷,也不再发抖,柳洛夕低头看去,发现段寻枫睡着了。 呼吸浅浅的,胸口轻轻起伏。 睡着的段寻枫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没有了狮子的强大气场,像只惹人怜爱的兔子。 柳洛夕将头靠近段寻枫,近的可以清楚看见段寻枫轻轻煽动的睫毛。 这样认真地去打量一个人还是第一次,这张脸从认识开始就是这个模样,可是让人怎么看都看不腻。 皮肤白皙如雪,五官精致,从眉到眼,再到鼻子,双唇,没有一处是不美的。 真是个妖女,魅惑众生,祸水,柳洛夕在心里腹诽段寻枫。 柳洛夕的视线最后是停留在对方的唇上,房间里很安静,柳洛夕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强烈。 鬼使神差地,柳洛夕已经凑上前去,吻住段寻枫的双唇,蜻蜓点水,立刻移开。 柳洛夕像是偷腥成功的小猫,心里雀跃不已,但是很快就被罪恶感取代。 她的脸霞迅速烧红,发烫,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发出小声的呜咽,自己这是做了什么啊,竟然乘人之危。 短暂的忏悔过后,柳洛夕从指缝中偷看段寻枫,还是忍不住被她吸引。 反正已经乘了,再乘一次也没有差别吧! 而且,这种调戏段的机会可是难得的。 不管了,一不做二不休,柳洛夕将十几年来受到的礼义廉耻教育全都炮之脑后。 她安慰自己,在心里鼓励自己,然后再次俯身,吻上段寻枫的双唇。 第66章 机会 飞鸟从天空中掠过,张开的双翼在地面上投射下阴影,树梢的叶子已经七零八落,光秃秃的一片。 它收起羽翼,落在树梢上,侧着脑袋整理自己洁白的羽毛,早晨金色的阳光润泽万物,又是一个惠风和畅的好天气。 小鸟吱吱喳喳的欢快叫声传入段寻枫的耳中,将她唤醒,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熟悉的金色轻纱帐顶。 南绒国进贡的轻纱,质地极为柔软,光泽照耀在上面像是金箔在流淌,皇家常常用以制作成床帐。 脑袋昏昏沉沉,段寻枫移动了一下身体,却触到另一个人的肌肤。 警觉地抬头,看到柳洛夕正睡在自己身侧。 也许是段寻枫刚才小小的动作惊扰了枕边人,柳洛夕在梦呓中皱了皱眉头,凭着本能翻身压住身边令自己不安的源头。 她的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02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02 手臂搂住段寻枫的身体,腿也压在段寻枫腿上,将她整个人束缚住。 段寻枫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女孩毕竟还是小女孩,有着幼稚的举动。 她任由柳洛夕钳制住她,脑袋却开始回想昨天的事情,自己寒毒发作,身体像是落入冰窖之中,难受至极。 只是,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有温一丝温暖传来。 虽不是可解严寒的炙热,却足以暖慰人心。 她像走在万里冰封的雪地之上的人,遇见了小小的火种,靠着汲取一点点暖意,撑过严冬。 段寻枫心里明白,那暖意是柳洛夕带来的。 她含笑转头,眼里泛起的柔情竟有着一丝冷绝的魅。 目光无声描绘着柳洛夕的脸庞,段寻枫看得仔细,一丝一丝,一寸一寸。 从窗口照射进来的光束落在地上,光柱中有浮尘涌动。 段寻枫忍不住得去想,柳洛夕此刻是否在做着什么梦,她的梦里,可有自己? 段寻枫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有了想要把柳洛夕抓在手心里,不让她逃走的念头。 “我给过你离开的机会,是你选择回来的,你既已撩动我的心湖,我就不会给你逃走的机会,柳洛夕,你若是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段寻枫小声地说,声音慵懒而柔媚。 段寻枫的心就像是被长满倒刺的荆棘重重包围的房子,想要进去会被划伤,进去了想要离开…… 段寻枫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不知道柳洛夕梦见了什么,双手将段寻枫越缠越紧,紧到段寻枫险些要喘不过气。 她小心翼翼移开柳洛夕的手臂和腿,扯过另一边柔软的棉枕代替自己和柳洛夕纠缠。 段寻枫掀开被子下床,不忘细心地替柳洛夕重新盖好被子,柳洛夕动了动,抱着枕头继续睡去。 这时候,段寻枫心里忽然有了恶作剧的念头。 她的手从被子一侧探进去,摸索到柳洛夕腰侧的束带,轻轻扯开,然后露出奸计得逞的满意笑容。 柳洛夕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这一觉睡了很长很长时间,梦里千奇百怪,有时候梦到自己是被狮子追赶的小白兔,有时候梦到自己是丢失心爱之物而哭泣的小女孩,有时候又梦到……段寻枫。 梦里的段寻枫很温柔,替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张开双臂拥抱她,在她耳边说我爱你。 如果不是已经从梦中醒来,她几乎都要以为,梦里那个段寻枫就是真实的了。 对了,昨天段寻枫寒毒发作,现在呢,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柳洛夕心中的担忧在扩大,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身上的被子随着动作从肩膀滑到腰际,怀里的枕头也被弹落到地上。 朝身边看去,段寻枫原本躺的地方早已经空空如也。 “醒了么,小女孩。”段寻枫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柳洛夕循声看去,说话的人坐在不远处的软榻上喝茶。 已经将昨夜的衣服换下,现在的段寻枫穿着宽松舒适的睡袍,白皙的双腿交叠在一处,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胸前的领口微微敞开,属于女子的成熟身体呼之欲出。 非礼勿视,柳洛夕红了一下脸,将视线落到一旁,可是几秒钟以后,又不受控制地飘回段寻枫身上。 对于柳洛夕的反应,段寻枫嘴角勾起弧度。 这副这好整以暇地模样,哪里像是有事的样子。 柳洛夕悬着的心被放下,脾气就大了起来,一来气自己不争气被段寻枫所吸引,二来气段寻枫得意洋洋的表情。 她赌气般说,“谁是小女孩,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 “今天的风景不错。”段寻枫的笑意扩大。 柳洛夕被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弄晕了头脑,她能理解什么叫今天天气不错,今天阳光很好,但是什么叫今天的风景不错? 顺着段寻枫的暧昧的眼神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散落开。 重要的是,她昨天穿的亵衣是用北狄产的冬蚕丝制成,几近透明,所以现在自己是□□旖旎,并且表露无遗。 风景二字因此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柳洛夕以光速拉起被子,顺手将手边的软枕砸向段寻枫。 “你无耻。”柳洛夕的耳根处都发起烫来,隐隐作痛。 “分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怎么反倒怪我,再说……”段寻枫俯身,眼睛在柳洛夕身上打转,“你刚才不是也偷偷地看着我么,有免费的美景欣赏,为什么不看呢?” 罪魁祸首的段寻枫把罪名撇的一干二净,她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自己是赚到了,谁能想到这位柳大小姐的亵衣…… 现在的年轻女子真是大胆。 “谁偷看你了,你有什么好看的?”柳洛夕一边和段寻枫顶嘴,一边在被子里穿戴好自己的衣物。 “是么,你觉得我不美?”段寻枫发问,句子吐露出来都是勾人心神的魅惑语气,对于自己这副皮囊,段寻枫还是相当自信的。 “你……”柳洛夕想反驳,看到段寻枫的脸,不美两个字卡在嘴边说不出口,只好改口说,“你美不美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反正这个人也总是想赶走她,再美也不是她的。 段寻枫不去和她计较,回到之前的话题上去,“你说我比你大不了多少,我可比你大了整整七岁。” 柳洛夕愣了一下,“是么?” 看起来不像嘛,她一直以为段寻枫只比她大上一些,三岁或者四岁。 “所以,我七岁的时候,你才刚出生,我在帝都弑父杀兄,争权夺位的时候,你才是十岁,对我来说,你不就是小女孩么?” 年龄是摆在面前的事实,柳洛夕无从辩解,再怎么不喜欢被段寻枫称作小女孩,也只能接受。 她撇撇嘴,轻哼一声,当做默认。 “现在你还想到我身边来,和我在一起么?”段寻枫试探着问。 就知道段寻枫又是想找借口让她走了,柳洛夕整好衣服,不服气地从床榻上跳下去,大步流星地走到段寻枫面前,说,“我喜欢你,而你是个女子这件事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我都不在乎,难道区区七岁之差,我还会介意?” “这样。”段寻枫低眉浅笑,望了望窗外,又回头看着柳洛夕,“已经入秋了,没想到还是这么□□怡人。” “你,你这人……”柳洛夕的气势瞬间被戳破。 “心中觉得不公平么?那我还你便是。”这样说着,段寻枫就要去解自己的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03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03 衣带。 带子还没有扯到一半,就被柳洛夕伸手制止了,“我才没有你这么下流。” 留下这句话,柳洛夕逃离这个装着段寻枫的房间。 房门被柳洛夕“砰”地带上,柳洛夕靠着房门只想捂脸,那间屋子一定是炭火烧得太旺了,否则自己怎么会这么热,热进了身体里。 她又想到昨夜自己偷来的两个吻,自己似乎也没有资格说段寻枫无耻和下流。 房内,段寻枫笑着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叶的清香在口内萦绕开,一开始一点苦,随后化作清甜。 果然还是肆无忌惮地捉弄柳洛夕来的有意思。 柳洛夕是柳洛夕,不是尹问言,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她和柳洛夕也未必会重蹈当初自己和尹问言的覆辙。 其实,给柳洛夕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试试看,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柳洛夕洗漱一番,沐浴完换了一身衣服,经过早上的事情,羞赧的心情还没有被压下去,现在见到这人的话简直要无地自容嘛。 于是她决定去秦以萧的淮阳候府走一走,见一见她的以萧哥哥和羽然姐姐,排解一下心中的愁绪。 才一出府门,就被人叫住,熟悉的声音让柳洛夕不用看就知道身后除了段寻枫,还能是谁。 “去哪里?”段寻枫问。 “去淮阳候府!”柳洛夕大声说。 “好,一起去。”段寻枫走到柳洛夕身边。 “齐王殿下您不是应该有大批奏折要处理么,怎么有时间和小女子拜访淮阳候府呢?”从这人出现在视线里,刚才身体里的热度又渐渐涌起。 “今天不想理任何奏折,不行么?”段寻枫笑了笑,拉住柳洛夕的手,往前面的马车走去。 “喂,你……”柳洛夕被拉到马车前,无奈地看了段寻枫一眼,心里感慨着,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做把任性发挥到极致。 作者有话要说: 副cp也很快要功成身退了,其实原定的计划里,宁灵那里还有一对cp的,有人猜到是宁灵和谁吗~~~ 但是事已至此,觉得不写出来也没有关系。 有人想看宁灵的cp么,有的话,我到时候大概会以番外的形式写出来。 第67章 细水长流 淮阳候府离齐王府并不远,不过是两条长街的距离,柳洛夕和段寻枫在马车里隔着小小的桌案面对面地坐着,却是异常的安静。 马车晃晃悠悠,偶尔碾过路上的石子,颠簸一下,桌案上的书籍和糕点也跟着颤动。 柳洛夕从堆叠而起的书中抽出一本翻看起来,却无法不在意段寻枫投过来的目光,不知道哪里来的错觉,柳洛夕总觉得那目光是有温度的,穿透她的衣物,让她的肌肤都发起烫来。 狭小空间里,暧昧情愫在慢慢流淌。 柳洛夕终于忍不下去了,她用力合上书本,发出“啪”的声音,“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段寻枫捻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吃下,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你看书,我看你,各做各的,互不相干不是很好么?” 话音落下,柳洛夕看到段寻枫伸出小巧的舌尖,将唇边的糕点碎屑舔掉,那动作不要提有多诱惑。 “你这样算是什么,戏弄我,还是想给我一个答复,告诉我你喜欢我?” “你觉得呢?”段寻枫笑着反问,不肯定也不否定,吊着柳洛夕的胃口。 可耻,可耻,可耻! 柳洛夕心里只剩下这几个字眼。 骏马长嘶一声,马车才刚停下,柳洛夕就迫不及待地钻出马车,把身后的段寻枫远远甩在后面。 秦以萧和羽然正坐在院子里下棋,身后突然有了重量,眼睛被人蒙住,陷入黑暗之中。 “猜我是谁?”柳洛夕压低了嗓音,听起来像个声音清冽的小男孩。 会和她玩这种游戏的,还能是谁呢,秦以萧笑笑,说,“小夕。” 一下子被识破,柳洛夕没了兴致,“变聪明了,不好玩。” 她放开手,让秦以萧得以重见光明,张开双臂从背后搂住秦以萧的脖子,整个人趴在她背上。 秦以萧心里立刻亮起一盏警醒的灯。 自己扶了一下站立不稳的依依而导致羽然吃醋的事才发生在不久前,心有余悸的秦以萧偷偷看了羽然一眼,见羽然只是平静地饮茶,看不出喜怒。 这个小细节被柳洛夕收入眼中,才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的不妥。 虽然她和以萧哥哥一起长大,相处之中和兄妹无异,从小到大这样黏着她也是等闲之事,并无男女大防横亘在心,但毕竟……不是亲兄妹,何况,以萧哥哥如今是有家室之人了嘛。 柳洛夕朝羽然吐吐舌头,“羽然姐姐,借用一下以萧哥哥,应该……不介意吧?” “只借你一刻钟。”羽然浅浅一笑,柳洛夕和秦以萧的关系她心知肚明,妹妹向兄长撒娇的举动,和秦以萧与别的女人之间的亲密之举自然是不一样的。 秦以萧看羽然没有生气,才放下心来。 “才一刻钟,小气。”柳洛夕嘟起嘴,假装抱怨。 羽然说,“她是我最重要的人,借给你一刻钟自然要要回来的。” 秦以萧反手摸摸柳洛夕的脑袋,“也只有你才能借得到这一刻钟,前一阵子,你羽然姐姐因为我扶了一下别的女子几秒中,差点将我逐出府中。” “难道我还怪错你了么?”羽然扬起头,嘴角泄露了笑意。 “你们,你们,你们!空气都甜得要腻出来了!”柳洛夕大叫着,后悔是不是不该来拜访淮阳候府,她是来找人排解心中苦闷的,可不是来看这两人打情骂俏。 段寻枫慢悠悠地从大门走到院子里,入眼就是柳洛夕毫无芥蒂地趴在秦以萧身上这一幕。 她可以把柳洛夕推得远远的,让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和别人成亲,生子,但是柳洛夕在她面前和别人如此亲近,让段寻枫无法视若无睹。 占有欲在段寻枫心中迅速扩大。 柳洛夕正在说说笑笑,一回头看见段寻枫阴云密布的脸。 段寻枫一步一步向柳洛夕走去,伸出手揽住她的腰身,把她从秦以萧身上捞起来,“跟我走。” 没有给柳洛夕拒绝的机会,段寻枫拉着柳洛夕的手腕,往院子深处走。 “王爷?”不明所以的秦以萧站起身来,羽然扯住她的袖子,对她摇摇头。 “喂,段寻枫,放开我。”柳洛夕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04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04 轻轻挣扎,她们已经走出去很远了,秦以萧和羽然成为了她们的背景。 段寻枫无动于衷,直到两人隐没在墙院里,无法被别人所窥视才放开手。 “没想到,柳大小姐和淮阳候的关系这么密切。”段寻枫挑着眉笑道。 笑容是慵懒随意的,可是柳洛夕还是发现了藏在背后的醋意,段寻枫这是在吃醋么? 她心中小小窃喜,面上还是不动声色,“这又与你何干?你是我的什么人,来对我说这样的话。” 段寻枫踏前一步,纤细地食指勾起柳洛夕的下巴,俯身吻住对方的双唇。 不是轻柔的吻,而是掠夺,霸道地撬开柳洛夕的齿关。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否要留在我身边?”段寻枫认真地看着柳洛夕,“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你这人,烦不烦啊……”柳洛夕叹气,“无论你问多少次,我的回答都不会改变,你是只带刺的花,我被你吸引忍不住靠近,日后被你刺伤,被你遗弃,被你……被你怎么样都好,都是我自己选择的结果,与你没有半点关系,满意了吗,齐王殿下?” “我有匹夜照马,本是最适合战场冲锋的战马,它若有灵性,心里也是希望载着战士在战场上奔驰的吧,但只因为我喜欢它,我便把它圈养在帝都,让它变成一匹玩宠。” “你只是想借此提醒我,你是多任意妄为的人吧。”柳洛夕眯起眼睛,“关于这一点,我早就明白了。” 段寻枫是什么人,那么骄傲,那么自我的人,她的心岂是可以随便玩弄的。 柳洛夕既然回来找她,就已经做好要将自己这一辈子锁在一座叫段寻枫的牢笼里了。 段寻枫笑起来,“好,那我就打开我心里的锁,欢迎你住进来。” “你终于有心了么?”柳洛夕抬起头,搂住段寻枫的脖子,眸子里闪亮亮的,全是掩盖不住的笑意,“之前我向你要,你还说这是你没有的东西。” “那我现在是你什么人?”段寻枫问。 “你是……”柳洛夕从段寻枫怀里挣脱出来,转身离去,“懒得理你。” 秋风吹落树上最后一片叶子,缓缓掉落在地上。 万物开始凋零的季节里,一份感情准备生根发芽。 ********** “以萧哥哥,羽然姐姐,下次再来府上拜访。” “打扰。” 不过刚到片刻的柳洛夕和段寻枫两人各自说了告别的话便离开,秦以萧眨眨眼睛,总觉得有哪里不妥。 她转头问羽然,“你有觉得小夕她变得奇怪么?” “奇怪的何止是小夕一人。” “恩。”秦以萧沉思,“齐王的确也有些奇怪。” “我的傻侯爷,难道你看不出来,这两个人已经互生情愫了么?”羽然摇摇头,“而且看样子,应该都私定终身了。” 秦以萧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小夕和齐王爷……可,她们都是女子。” “你啊,我们不也都是女子,我们可以,她们为什么不可以?”羽然握住秦以萧的手,“这说明我们并不完全是这世界上的异类,也有人同我们一样,尽管很少很少。” 情之所至,无关性别。 “可是,小夕才……”在秦以萧的印象里,柳洛夕还是个小女孩,远不到可以嫁人的年纪,可是仔细一想,似乎的确是到了适婚的年龄。 这下秦以萧更不安了,有一种自家妹妹要被奇怪的人拐走的感觉。 羽然看她的样子笑出了声,“现在突然有那么一点点庆幸你是女子,我们无法生出孩子来,否则有了女儿,等到女儿出嫁,你一定像个碎嘴又讨人厌的糟老头。” “齐王和小夕若是走在一起,真的好吗?” “你担心小夕以后收到伤害?齐王段寻枫。”羽然的口中轻轻咀嚼这个名字,“她和以前的我有那么一点相似之处,从斥候那里也听到过不少她过往的事迹,不过,人是会改变的,当她遇到某个人的时候。就像我和你。” 羽然转向秦以萧,笑道,“小夕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我们这些外人帮她取舍,帮她判断对错。” “恩。”秦以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刚才的棋还没有下完,到你了。”羽然将话题转移到棋盘上去。 “啊?”秦以萧苦着脸看了棋盘一眼,自己的黑龙早就被杀死,只在角落上活了小小一块,哪里需要继续下下去,这还是羽然让她四子以后的成果。 冥思苦想许久,乘着羽然喝茶的间隙,偷偷伸手移动了一颗棋子。 “咳。”秦以萧做贼心虚,落下一子。 只一眼就识破了对方的诡计,羽然嗔怪道,“你耍赖。” “我哪有。” “堂堂淮阳候爷竟然用这种小手段。” “羽然,我饿了。” “不要转移话题。” …… …… 野猫窜上淮阳候府的房顶,湛蓝的眼睛盯着斗嘴的两人一会,灵活的身体一翻,消失不见,也不知是否因为嫌弃二人的对话太过幼稚。 日子像是回到了当初在青州城,入了秋,降了温,却总让人觉得暖融融的。 只希望今次,细水可以长流。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羽然的秦以萧像是老夫老妻,激情退去,甜蜜渗透进一点一滴里。 柳洛夕和段寻枫像是新婚燕尔,小小的调戏就能勾起心中无限的羞赧。 突然觉得,这章做结尾好像也可以,哈哈哈哈哈,虽然后面原计划里是还有内容的。 还有人要看平平淡淡,细水清粥般地后续么? 第68章 风波 不知不觉间,在淮阳候府已经住了数个月的时间,夏末、凉秋之后,终于迎来了冬至。 而老天爷也在今日降下大雪,送上一场银装素裹。 羽然站在院子里伸出手,让雪花落在手心,冰冷的雪花被身体的温度消融,化成雪水。 雪夜对羽然有着特殊的意义,正是她遇上秦以萧,开始新生的时候。 幸福的时光总是溜得很快,这是第几个冬日了呢? 思索间,身后有温暖靠近,不用回头,羽然只凭感觉就知道来人是谁。 秦以萧撑开自己身上的红色披风,把羽然一起纳进披风里,好在披风够宽阔,足以容纳下两个人的身体。 “天凉了,不要像小孩子一样跑到外面来玩雪。”秦以萧柔声说。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05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05 披风遮掩下,羽然顺势往秦以萧的怀里靠了靠,难得任性地说,“就要。” “你啊。”秦以萧叹气,手从羽然的短袄中探进去,穿过层层阻碍,贴在她的小腹上。 “做什么?”羽然按住那只看似要作恶的手惊呼,虽然夫妻间的亲密早已经习以为常,但是这可是在院子里,就算有披风裹住两人,做到这种程度的话也太…… “别动。”秦以萧皱皱眉头,小声地说。 温热的内息从小腹处涌向身体各处,四肢百骸的冷意全被驱散,羽然才明白,秦以萧并非要在这里为非作歹,只不过是给她调理内息,也就由着她了。 “大庭广众下,不怕被人撞见么?”羽然笑道。 “需要怕么?”秦以萧收回手,环住羽然的腰际,将脑袋架在羽然肩膀上,笑着说,“府里上上下下,恐怕早就见怪不怪了吧?” 院子北侧的长廊,两位婢女正捧着果盘器具经过,其中一个婢女正跺着脚抱怨今年的大雪来的未免太早了些。 拐过拐角,婢女看到院中裹在一起的两人楞了一下,脚步也随之一顿。 不过惊讶是短暂的,数秒钟之后,婢女端正了身体,像个没事人一样离开。 “哎……”左边的婢女叹气,“侯爷和夫人最近恩爱起来,越发旁若无人了。” 右边的婢女打趣她说,“你是嫉妒呢,还是羡慕呢?” “又嫉妒又羡慕!”婢女张牙舞爪,“日后我的夫君,有侯爷一半,不,十分之一好就好了。” “才到了冬天,你就已经开始思……”剩下的话她没有往下说,笑着快步走开。 被调侃的婢女许久才反应过来,红着脸追上去,“混蛋小慈,人家才没有呢!” 在偌大的帝都里,有哪家的下人说话这么肆无忌惮的,恐怕只有淮阳候府一家了。 只言片语飘进秦以萧和羽然的耳朵里,她们相视一笑。 相爱不易,相守更难,她们经历了这么多才走在一起,一点一滴都是值得珍惜的。 又腻了一小会,羽然在秦以萧怀里动了动,“时候不早了,你不是要去楚王府上参加酒宴么,还不走?” “我不想去……” “拜帖都送到府上了,哪有不去的道理。” “那,一起去?”她不想和羽然分开嘛。 “在天下人眼睛里,我无名无分,连妾室都不算,那样的场合,你带着我去,要叫人笑你色迷心窍了。”羽然摇头,“乖,去做个礼数就回来,我在家里做好汤圆等你回来,恩?” “羽然……”秦以萧收紧手臂,抗议,什么叫妾室都不算,羽然可是她明媒正娶的正妻。 “真是怕了你了,都依你可好?反正丢的是你淮阳候的面子。”被秦以萧缠地没办法,羽然只好退一步,从了秦以萧的提议。 楚王白恺风,早年战功赫赫,在祁东领兵镇守了几十年,如今离国横扫诸国,一统天下,祁东的顽敌也俯首称臣,他才卸下战甲,将祁东交到自己儿子手中,回到帝都来。 要知道离国能有王爵的,几乎都是段氏的血脉,秦以萧这样的军功,也不过是个侯爵。 白恺风是离国数百年来,第二个异姓王爷,可见他的威望之高。 久离朝堂,白恺风想借由此次酒宴,来估量每个人的分量,以铺平日后的道路,另外,也顺便为自己的小女儿白沚柔寻个如意郎君。 酒宴上觥筹交错,所有人都谈笑甚欢,只有秦以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曾走动,偶有大臣过来搭话,秦以萧也以不远不近的态度应付着。 羽然以轻纱遮掩住面容跪坐在秦以萧身后,因为不是正妻,她是无法坐在秦以萧身边的。 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秦以萧总来拉拉她的手,有人靠近了,又像小贼一样迅速缩回去,让羽然哭笑不得。 “以萧哥哥。”一抹绿意从旁边窜出,柳洛夕出现在秦以萧身边。 秦以萧抬头,看到柳洛夕的同时,也看到了她身旁的段寻枫。 “你也来了?”自从知道柳洛夕和段寻枫之间的感情,心里总有一点点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恩,替爷爷来的。”柳洛夕说。 秦以萧这才想起来,撇开齐王,柳洛夕是柳渊阁阁主的孙女,作为富可敌国的柳家,被白恺风邀请,倒是情理之中。 “我把她寄存在你这,一会来取。”段寻枫拍拍柳洛夕的头,对秦以萧笑道,她的应酬太多,没有时间去照顾柳洛夕。 “什么叫寄存?”柳洛夕对这个措辞十分不满,“我是行李么,还是你随手买到的凳子椅子。” “你是我心尖上挠的我心痒的小猫儿。”段寻枫凑到柳洛夕耳边说。 话虽说的轻,秦以萧和羽然的距离还是听得清楚,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层起皮疙瘩。她们对望一眼,心里想的却是同一个念头,原来在旁边看到人家甜的发腻是这种心情,看来以后要收敛一点了。 “你、你快走。”柳洛夕推着段寻枫,把她赶走。 她深吸一口气,回过头看到秦以萧和羽然看她的眼神里全是调侃。 “我不认识那个人。”柳洛夕伸出双手挡住自己的脸。 酒至半酣,皇帝段瑾深忽然莅临,君上亲自到臣下府邸拜访,可是给足了白恺风面子。 “不用理会朕,今夜不分君臣。”段瑾深对着局促起来的众大臣说。 白恺风让出主人的位置,在旁边给自己加了一张桌子,和年轻的皇帝叙起话来。 识人无数的白恺风,在短短的时间离,已经将场中众人看清了七八分,数百号人里,让他在意的人并不多,只有皇帝段瑾深,齐王段寻枫,柳渊阁主的孙女柳洛夕,淮阳候秦以萧以及她身后的女人,太傅卓彧,大将军李临,还有新科榜眼赵示,大学士周柯等等十数人。 而其中最不同的,白恺风锐利的鹰眼扫过秦以萧,这个喧闹的场合里,只有这个人对一切都毫无兴趣,置身事外。 他笑笑,巧妙且不动声色地把话题从移到淮阳候身上,身边的那位大臣喝了酒,兴致高涨,开始洋洋洒洒,高谈阔论地讲起这位淮阳候的事迹,真的假的,民间传闻,一一落入白恺风耳中。 “什么人!”大将军突然李临大喝一声,飞身而出,捉住场中一掠而过的身影。 那人莲足在李临肩上一点,轻盈地从他手中挣脱出来,落在地上,白衣如雪,长发如瀑,竟是一个俏皮可爱的妙龄少女。 “将军,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06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06 误会误会。”白恺风大笑着,“这是本王调皮的女儿,柔儿,快给李将军赔礼。” 白沚柔嘴角一勾,抱拳对李临一躬身,“将军,多有得罪,还望多多包涵。” “原来是郡主。”李临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哪会和一个小女孩计较,“郡主年纪轻轻,轻功有这般造诣,不愧是将门之后。” “哪里,哪里。”白恺风瞄了秦以萧一眼,笑道,“多年不曾到帝都来,听说最近出了个风云人物,秦侯爷,小女喜欢以武会友,你们年纪相仿,不知可否指教一二?”他又转向段瑾深,“皇上觉得如何?” “王爷不怕伤了爱女,切磋一下倒是无妨。”段瑾深望向两人说。 没想到会被你突然指明,秦以萧楞了一下,“秦某功夫浅薄,恐怕……” “身为男子,扭扭捏捏地做什么?”没等秦以萧说完推脱之词,白沚柔倒是有了兴趣。 等了半晌,见对方还没有要动手,白沚柔扯了挂在腰间的长鞭挥出,卷了秦以萧面前的短桌,手腕一转,桌子被拉开。 又一鞭挥出,正对秦以萧,秦以萧无奈,只得出手。 众人做鸟兽状散去,空出一大块地方出来。 白沚柔鞭法精妙,挥舞起来虎虎生风,秦以萧只是一味躲避,看起来倒像是无力招架。 “侯爷好像没有郡主厉害啊。”有人和身边的人说。 “我看也是。”那人附和。 只有白沚柔知道,自己招招用了全力,却被对方恰到好处的避开。 几十招过去,始终是个平局局面。 若是旗鼓相当,便不会是这种局面,这哪里像切磋武功,分明全部都在对方掌控之中嘛。 白沚柔心中气急,招式更是凌厉,好胜心起,使了一招并没有练熟的“北风卷地”。 结果力道控制不好,鞭尾反而向自己的脚踝甩来,眼看就要被打中,鞭身被一只脚挑开,白沚柔手腕一抖,长鞭脱手而出。 慌乱中她被秦以萧揽住纤腰,平安落地。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父亲还有哥哥以外的男子这么亲近,白沚柔俏脸一红。 “不打了不打了!”白沚柔推开秦以萧,走过去脚尖挑起长鞭,用手接住,走到白恺风身边委屈地说,“父王,他欺负人。” “好好好,父王给你讨回公道如何?”白恺风笑笑,走到段瑾深面前说,“臣听闻淮阳候人中英杰,今日一见,果不负盛名,听说侯爷尚未取妻,老臣向皇上请旨,为小女求一桩婚事。” 秦以萧心头一惊,看向羽然,从她的眼神里也读到了惊讶。 白恺风观察了众人一晚上,对秦以萧甚是在意,此人身在官场,不结党营私,身正,比武时对白沚柔处处忍让,性子温和,淮阳候的爵位和郡主的身份般配,年龄又相仿。 实在是白沚柔夫婿的最佳人选。 他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看错人。 “父王!”没想到白恺风会突然提婚事,白沚柔娇嗔,小女儿态尽显。 “朕自是乐意成人之美,不过不知道淮阳候怎么想。”段瑾深问秦以萧。 “臣……”如果秦以萧知道今晚有此大劫,打死她都不会来,“臣恐怕要拂了王爷的好意。” 此话一出,场中一片寂静,几乎所有人都想不到,秦以萧会拒绝,她军功卓绝,只是出身清白,在朝中没有其他势力支持,若是成了楚王爷的乘龙快婿,此后必定平步青云。 白恺风也感意外。 “谁又说要嫁你了,不要脸!”被当众拒婚,最失颜面的不是白恺风,而是白沚柔,她咬牙切齿,面红耳赤。 大概是为了红颜,许多人想起了之前沸沸扬扬的传闻。 “都说胤国前皇后魅术天下无双,将淮阳候迷地七荤八素,今天看来,恐怕是真的。”有人在角落里压低了声音说。 “大人慎言,如今哪还有什么胤国。”旁边的人小声提醒。 “哦,是是是,本官失言了。”声音又隐没了下去。 倒是白恺风打破了尴尬的场面,他大笑道,“哎,儿女因缘天赐,老夫突然提起,实是不妥,侯爷莫要怪罪,一切都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白恺风这番话又解了提亲的围,那句来日方长又让这件事还有机会。 风波被堪堪压过,没有一人再提起刚才的尴尬,场面又恢复了之前的喧闹。 白沚柔面上挂不住,早早离席,秦以萧和羽然又待了片刻,也告辞而去。 柳洛夕被抛下,顿时觉得无聊起来,好在没有多久,段寻枫就回来了。 “帝都实在是个风云变幻的地方,哪天醒来,天就变了,也不奇怪。”段寻枫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让柳洛夕听不懂。 马车里,秦以萧将羽然拉进怀里,羽然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秦以萧,叹道,“你知道白恺风是什么人么,就敢当众拒绝他,拂了他的面子,那个郡马的位置,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和你分开的变数,我希望一次都不要再有。” “情况危急嘛,我若不当场说清楚,到了日后就说不清楚了。”皇上圣口一开,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话是没有错,但是你好歹委婉一点嘛,众人面前这样直白,又叫人家郡主如何自处。”羽然抬手敲了秦以萧的脑袋,“这里,不会转弯。” 说完,羽然笑出声来,遇到急事会转弯的,那就不是秦以萧了。 “你还笑我。” “你啊,明明是个女子,偏偏命里那么多桃花,真不知道以后你还要给我招惹多少女子。”羽然佯装生气,“依依姑娘,亦歌姑娘,还有这位郡主大人。” “郡主不算吧?”秦以萧反驳。 “怎么不算?”羽然说,“郡主眼睛里,写着一见钟情四个字。” “哪有。”秦以萧轻咬羽然的肩膀一下,“我这辈子只主动招惹了你这一朵桃花,其他的,其他的……” “其他的是什么?”羽然笑着问。 都还是种子,还是坏掉的种子,即开不出花,也结不出果。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快5000字了! 第69章 柳段 柳洛夕钻进段寻枫的寝殿里,快速地关上门,将漫天的风雪阻隔在外。 刚才从楚王府上回来,沾了满身的酒气,她迫不及待地沐浴更衣完毕,也懒得再穿繁琐的衣物,直接套上轻便的睡袍,披了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07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07 披风出来。 又是一夜风雪,更加天寒地冻,柳洛夕还不想那么早就在她的偏殿就寝,于是就一路小跑着到段寻枫这里来,借一借屋内的温暖。 此刻的段寻枫只着轻纱里衣,倚在地上的软榻上看着奏折,身边的炭盆发出暖色的光,看着就叫人觉得暖和。 柳洛夕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前,在段寻枫对面的位置坐下,占据了炭盆的另一边。 披风上落了雪花,被室内的炭火一烤,变作水珠渗进衣领中,她缩缩脖子,将披风解下,丢在一边。 “既然来了,坐那么远做什么?”段寻枫放下手里的奏折,勾着嘴角伸出手,“过来,到我身边来。” “好。”柳洛夕挪了位置,向段寻枫靠近。 “再近一些。”段寻枫笑意更深。 真麻烦,柳洛夕心里小小抱怨了一句,身体却听从段寻枫的指示再次靠近,等到两人只有一臂之远,段寻枫握住柳洛夕的手腕稍稍一带,柳洛夕正好跌进段寻枫的怀里。 “什么啊,你这人……”柳洛夕红了红脸,皱眉挣扎。 段寻枫用手臂圈住柳洛夕的腰,不让她逃走,“别乱动,这样暖和些。” 真是,屋子里还不够暖和么?不过段寻枫做靠垫的感觉倒也不赖。 明知道是段寻枫的借口,柳洛夕还是乖乖地安静下来。 段寻枫驯服了顽皮的小猫,笑了笑,拾起刚才被放置一旁的奏折继续看起来。 时间开始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缓缓流动着,柳洛夕觉得无聊,就开始玩自己的发丝,玩到后来干脆连段寻枫的头发一起玩,将两人的头发缠到一起,编了个小小的发样。 “段寻枫,你觉得如何?”柳洛夕举起那捋头发,和段寻枫邀功。 段寻枫瞥了一眼,轻轻“恩。”了一声以作回应,注意力又重新回到奏折上。 得不到夸奖的柳洛夕撇撇嘴,自顾自地说起话来,“今天酒宴上的事情,真是出乎意料呢……” 柳洛夕讲了一大堆话,可段寻枫只是心不在焉地随意回应着。 在段寻枫说了第六个“恩”来敷衍的时候,柳洛夕终于忍不住抽掉了段寻枫手里的奏折丢到一边。 她抬手遮住段寻枫的眼睛,颇为怨念地说,“不许看了。” “好,不看了。”小猫儿生气了炸毛,需要人安抚,段寻枫拉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问,“你很关心秦以萧?” 刚才柳洛夕说的话里,以萧哥哥这四个字出现的频率太高。 “我自小把她当做兄长,自然是关心的。”柳洛夕以为段寻枫误解她对秦以萧的感情,赶紧解释。 “兄长?”段寻枫轻笑出声,“看来,有很多事,你还不知道。” “你就知道么?” “我自然……”段寻枫俯身向前,凑到柳洛夕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然后不是所望地看到柳洛夕眼睛露出惊讶神色。 “你说以萧哥哥是个女子?不可能,我从小和她一起长大,怎么不知道?” “大概是她小时候起就扮作男子,举手投足间早已没有不自然之处,像我,就算穿了男子衣物,依旧是掩不住女儿家的神态,叫人一眼就能看出。”段寻枫说完,眼睛往柳洛夕身上一挑,“况且,她又不会脱去衣服和你裸裎相对,你要怎么知道她是雌是雄?” “那也就是说,她和羽然姐姐……” “就像我们一样。”段寻枫笑了笑,“不是什么假凤虚凰,是真正的夫妻。” 段寻枫的眼神太过暧昧,叫柳洛夕心跳不自觉加速,耳根发烫,她放在身侧的手不知不觉移动到身前,纠缠在一起。 细小的动作全被段寻枫收入眼中,心中像是有只小怪兽在跳舞,怂恿着她要看柳洛夕更加不知所措的样子。 段寻枫倾身贴近柳洛夕,说,“把别人的事情抛开,现在回到我们身上。” 段寻枫往前一寸,柳洛夕就后退一寸,退无可退之时,柳洛夕已经躺在软榻之上,漆黑的青丝铺散在衾被上,柔顺又富有光泽,简直像在勾引别人轻抚。 段寻枫双手撑在柳洛夕身侧,继续说,“敢一再从我手里抽出奏折丢掉的人,就只有你了。” “那是因为,他们都是你的下属,而我不是。”柳洛夕双手握拳抵住段寻枫的肩膀,好在两人之间留出安全的距离。 “那你是?”段寻枫挑眉。 那春风含笑的眉眼,让柳洛夕不服气起来,她赌气一般说,“是你的枕边人。” “枕边人。”段寻枫重复这个词,从中读出了不一样的意味,“你知道枕边人都会做些什么事情么?” 段寻枫眯起眼睛,目光的温度炙热了起来,看得柳洛夕身体发烫。 “做什么?”柳洛夕不确定地问。 段寻枫并没有做出回答,像等待享用猎物的狮子般,只是盯着柳洛夕看着,她的唇边浮现了浅浅的笑容,温柔却又令人觉得……邪恶。 那个笑容实在是太……以至于柳洛夕对段寻枫的意图有了一个让人紧张羞赧的猜想。 “你,究竟要做什么?”柳洛夕又问了一次,然而底气明显的弱了下去,甚至不敢直视段寻枫,只好将头撇向一边,将视线落在远处的被子上。 直觉告诉柳应该寻个借口离开,因为空气里流淌着的暧昧已经浓重起来,变成了情和欲望。 柳洛夕在胡思乱想,气氛严肃的时候,段笑出了声。 “笑什么?”柳洛夕心头一跳。 段寻枫的手抚上柳洛夕的脸颊,挑起她的下巴说,“你的眼神,是在期待我对你做些什么么?” “谁,谁要期待那种事啊。”柳拍掉段的手,仿佛那是粹了毒的藤条,多接触一刻会将她束缚,也会将她杀死。 “我要走了,你早点休息,记得盖好被子,别再着凉,我可不会花时间再照顾你。”柳洛夕说着就要推开段寻枫起身。 段寻枫用身体的重量把她压住,笑着说,“既然担心我,不如别走了,留下来一起睡,顺便……看看我会不会回应你心里的期待。” 什么期待啊,这人……柳脑子里一片空白,才张口要反驳,所有的话都被一个吻堵住了。 段寻枫轻轻描绘柳洛夕的双唇,轻柔地吻她,她耐心十足,蚕食柳洛夕的意志,乘着柳洛夕张口的时候,探入她口中,寻找她口中的柔软,挑逗柳洛夕的神经。 绵长的吻结束时,两人都轻轻喘息着。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08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08 “觉得讨厌么?”段寻枫问。 柳低着头,红着脸,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 段笑起来,用轻快的口吻说,“那我们继续。” 唇瓣重新贴合,开始新一轮的战斗。 紧贴在一起的身体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强烈,事情已经滑向危险边缘。 手移动到柳洛夕身上,手指捻住那根纤细地腰带,段寻枫抬起身子,看着柳洛夕,她要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小女孩,你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么?”段寻枫说,“再接下去,你的清白就会被交到我手上,事情就就到了无法收拾的一步,如果你没有准备好,就告诉我,我现在就停下。” “我说了不要总叫我小女孩。”她才不要被段寻枫当成小女孩,这样会让她觉得段寻枫是把她当孩子在宠着,而不是爱人,她逞强又认真地说,“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说完这句话,柳洛夕双颊绯红地扭过头,不去看段寻枫。 这是默许,是给了段寻枫占有她的权利,段寻枫得到答案,挑开柳洛夕的衣带。 手从柳洛夕的衣服下摆探进去,越过腹部直攀高峰。 是一手尚且不能掌握的程度,段寻枫凑到柳洛夕耳边说,“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不小女孩了。” 从未被别人到达过的地方被人侵占,柳洛夕的身体涌起陌生的酥麻感觉,从心口蔓延开去。 她赶紧按住段寻枫使坏的手,怒道,“住口,你这个坏人。” 话说出口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听起来反倒是在娇嗔,段寻枫使坏,故意用牙齿咬着柳洛夕的衣襟,将遮掩美景的衣服掀开。 战歌刚刚打响,段寻枫用轻佻的话和轻缓的动作,很快就让柳洛夕变成一汪春水。 在合适的时机,段寻枫进入柳洛夕,未经人事的身体绷紧,像满弦的弓。 柳洛夕咬住自己的下唇,双手拽紧了段寻枫的衣服。 在这个气温骤降的冬夜里,齐王段寻枫的寝殿内,像是走进了夏日炙热的沙漠一般。 两个女子,尚未拥有夫妻之名,却已然有了夫妻之实。 是真心的交付。 作者有话要说: (*/ω╲*)掩面。 第70章 秦羽 素来平静祥和的淮阳候府,今日因为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而热闹非凡,十几位婢女下人在厨房里进进出出,手忙脚乱。 素琴一个转身,就被人撞了个满怀,手里托着的粉团四散,将两人变作白色的面人。 “瞧你们两个。”在灶台边忙碌的白沚柔听到响动回头,摇摇头道,“快去拿些新的粉团来。” “是。”来不及整理身上的衣物,素琴低头离去,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觉得好笑,这位久居边塞的郡主大人,不过是做个小小的榛子酥,偏偏弄得像是打战似得,这么多人被使唤来使唤去。 不过,谁让人家是郡主呢,一点都不能怠慢。 她今早不过是帮羽然来取些茶叶,就被白沚柔强行留下帮忙了。 “素琴?”下朝回来的秦以萧从附近经过,看到被白色面粉洗礼过的素琴,愣了愣神后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侯爷。”素琴福身行礼,“做什么,做榛子酥咯。” “榛子酥?”秦以萧笑着拍掉素琴肩上的面粉,“和夫人做个榛子酥这般狼狈么?” “若是夫人做自然不会,可是,哎……”素琴夸张地叹了口气。 “什么?” “您呐,自己去看看便知。” 前几日,淮阳候当众拒婚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让秦以萧和白沚柔成为了帝都街头巷尾的谈论的话题,不用素琴特地去打听,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就自动传进她的耳朵。 如今那位郡主大人亲自找上门来,是芳心暗许还是来下毒杀人都有可能。 是福是祸,素琴也只能给自家侯爷送上好自为之几个字。 走进厨房,就看到那个白衣纤纤的女子在灶头忙碌不停,秦以萧未曾想过自己和白沚柔在那场尴尬的酒宴之后还会见面。 “郡主。”秦以萧硬着头皮开口。 听到声音的白沚柔回过头,见到是秦以萧,笑道,“来的正好,尝尝我做的榛子酥。” “郡主……”秦以萧犹豫着。 “干吗这副表情?”白沚柔端着盘子走过来,“放心吧,我没在里面下毒。” 糕点近在咫尺,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不过看来白沚柔没有想要让步的意思,秦以萧认命般拿起一块,放入口中。 “如何?”白沚柔迫不及待地问。 “郡主的手艺,自然是一等的。”凭良心说,这榛子酥确是做的不错,没有对不起淮阳候府上上下下的人这么伺候着。 “是么?”白沚柔一笑,又说,“那……比起你府上的那位,做的如何?” “不可比。”秦以萧也不知道白沚柔从何处知晓,羽然时常给她做糕点的。 “怎么不可比了?”白沚柔继续问。 “若论糕点做的好坏,怕是郡主更胜一筹,但若论私心,郡主恐怕不及内人所做的万分之一,因此,不可比。”这是秦以萧心中的真实想法,她不加掩饰,和盘托出。 内人,白沚柔眉头一挑,那位亡国皇后在秦家无名无分,秦以萧在外人面前竟然毫不避讳地称她内人,就足以看出,秦以萧将她看得多重了。 “大木头。”白沚柔以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轻声念了一句。 盛着榛子酥的盘子被随意地丢在一旁,白沚柔拂袖而去。 “神女有意,襄王无情啊。”等到白沚柔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素琴小声感概,大概是襄王已经有神女了,所以其他女人就…… 不过,襄王虽好,可惜啊,有隐疾,素琴又在心里小小地补了一句。 时日渐久,素琴早就把秦以萧患有隐疾当做了既定事实。 “你说什么?”秦以萧没有听到素琴的碎碎念。 素琴干笑两声道,“没什么,什么都没有,奴婢先下去换洗一下衣物了。”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刚才一起遭殃的另一婢女火速离去。 素琴是羽然的贴身侍女,平日里与两人走的自然近一些,所以秦以萧还是很了解她的,知道素琴刚才必定又腹诽了她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她摇摇头,正准备离开,管家正好一脚踏进厨房,“侯爷,齐大人前来拜访,现在在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09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09 厅中候着呢。” “好,我知道了。”秦以萧苦着一张脸,被拜访已经是经常的事了,那些人分明也没有什么事情,偏偏可以天南地北地拉着她聊上大半个时辰,哎…… 古话说,冤家路窄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淮阳候府要论起来也不小,可偏偏,白沚柔和羽然遇上了。 “参见郡主。”羽然双手交叠放在一侧,后撤一步微微蹲低身子,对白沚柔行礼。 白沚柔正在气头上,于是就想刁难羽然,她一会玩玩头发,一会赏赏花,就是不肯开口,说一句免礼。 本以为这会激怒对方,谁知道过了许久,羽然还是保持那个动作,一点也没有怠慢。 “免礼吧。”白沚柔自己也是女子,知道这个福身的姿势久了,有多难受。 “谢郡主。”才一动,腿上传来细密的刺痛感,像是被无数蚂蚁轻轻啃噬般难受,羽然咬咬牙,面上神色如常。 白沚柔上上下下地打量羽然,说,“你曾经坐上过最高最高的位置,现在落入凡尘,也懂得伏低做小了么,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嘛。” “我不想为了一点点的骄傲,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如今羽然的心里,和秦以萧过安定的日子,比起什么东西都来的重要。 “你这般为她忍让,我是否该夸你们一句鹣鲽情深?” “这句鹣鲽情深,我自认受得起。”羽然笑了笑,不管白沚柔这话是真情还是假意,她都收下,“郡主,喜欢侯爷么?” “是又如何,喜欢了便喜欢了,我又何必扭扭捏捏不愿承认。”白沚柔将门之女,率性而为,喜欢便做出行动。 对于白沚柔的直白,羽然心存欣赏,“其实,郡主心里与其说是喜欢,更多的,大概是不甘罢了。” “是喜欢还是不甘,何须你来评判?”白沚柔皱眉。 “郡主有没有想过,若她不是别人口中战功卓绝的英雄,也不是什么淮阳候,更没有这身武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老百姓,你还会说,你喜欢她么?” “可事实是,她即是别人口中战功卓绝的英雄,也是淮阳候,并且还有一身好武功,我为什么非要去做那种假设。”白沚柔挑眉反问,“倒是你,你不才是看中了她的这些,才愿意无名无分也要跟着他么?” “我倒是希望她越平凡越好。”这样就不会给她招蜂引蝶了,羽然在心中说,“况且,我在她心里,是有名有份的,我是她的妻子。” “你这人好不要脸。”白沚柔再次被气到了,她抽出腰侧的长鞭怒道,“听闻你武功天下一绝,今日我倒要来讨教讨教。” 语音未落,白沚柔手上的长鞭已经挥出。 耳边是鞭子滑坡空气的声音,羽然的意识已经做出反应,可是身体…… 眼看鞭子就要落在羽然身上,一个身影快速切进白沚柔的羽然之间,“啪”地一声,鞭身打在秦以萧手臂上,鞭尾的力度顿时小了几分,却还是甩在羽然的肩头。 “羽然!”顾不上自己的手臂,秦以萧跃至羽然的身边。 “我没事,倒是你。”羽然摇摇头,鞭子落在她身上时劲道已经只剩两成,其余八成可是切切实实落在秦以萧手臂上的。 她撩起秦以萧的袖口,上面深色的红痕立现,可见刚才那一鞭,白沚柔用了多大的力气。 “郡主。”秦以萧用身体挡住羽然,“那日的确是秦某有负于你,无论你怎么怪罪我也好,我都没有怨言,但是今日你伤我发妻,那么淮阳候府,便不再欢迎你。” “你是非不分!分明是她故意不躲!”这一鞭力道虽大,却没有用上任何鞭法,稍微有点武功的人都可以轻易躲过。 “她早已武功尽失,你要她如何躲!” “她……” “以萧。”羽然扯扯秦以萧的袖子,对她摇摇头,然后从秦以萧身后走上前来,“郡主,莫说是将她分一半给你,就算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我也不愿与别人分享她,她只能是我的,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属于我。我可以失去皇位,可以亡国,可以无名无分,也可以千夫所指,但是我不能失去她。你有你的父王,你的哥哥,还有你众星拱月的身份,世界上有无数人爱你同时期待被你所爱。现在,你对秦以萧用情尚浅,不要再往这个泥沼里走了。” 这是她的规劝,她和秦以萧之间,已经没有第三人可以插足了。 只言片语里,已经可以感受到这两人对彼此的情意了,可是白沚柔还是不甘地说道,“难道你不怕他的仕途就此中断,你再也无法依附她的身份么?” 羽然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说,“你以为我稀罕过做什么淮阳候夫人么,我所珍惜的,向来只有秦夫人这个身份。” 第71章 决定 羽然背对着秦以萧,将衣服从自己身上褪下一些,好让对方检查伤势。 秦以萧坐在她的背后,身边的托盘上放着好几个小药瓶,刚才她慌慌张张地叫素琴拿各种伤药来,害素琴以为羽然出了什么大事情,差点要吓死。 肩头被鞭尾扫到的地方痕迹尚浅,却也足以让秦以萧皱眉头,手指数个小瓶子上来回滑过,最后落在中间的白色小瓷瓶上,她从瓶子里倒出一些药液,涂抹在伤痕处,用手掌揉开。 冰冰凉凉的触感刺激着皮肤,羽然偏头去看,却看到秦以萧严肃的表情,“生气了?” “恩。”秦以萧闷闷地应了一声。 “只是小伤,不用几天就能消下去。倒是你,刚才那一鞭可是结结实实地打在你的手臂上了,让我看看。”羽然将衣服整理好,转过身撩起秦以萧的袖子,深红色的鞭痕突兀地耸立着。 “疼么?”羽然一边问,一边拿起刚才秦以萧选的那瓶药液,倒在伤口上,用指腹小心涂抹,“你啊,谁让你用身体去挡了,以你现在的武功,用上内力掷出一枚石子把鞭子打偏不就好了?” “一时情急,来不及多想嘛。”羽然是秦以萧的软肋,看到羽然要被打到,哪里还能冷静思考,“而且,我没关系的,不过是多添一道伤痕罢了。” 反正自己身上大大小小伤痕无数,已经习以为常。 “秦以萧。”药瓶被羽然“哐”地一声重重放在托盘上,她抬起头,“什么叫多添一道伤罢了?从今往后,你身上一道伤痕都不许给我增加,为了谁也不行。” 沉默了数秒,秦以萧小声哀怨的声音传来,“可我千辛万苦把你抢回来,不是给别人欺负用的。”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10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10 羽然的心被这句话软化了,再大的气也烟消云散,她心疼秦以萧,秦以萧又何尝不是心疼她。 羽然调整了一下姿势,伸出手把秦以萧眉间顽固的“川”字抚平,“好啦,别皱着眉头了,长皱纹的,恩?” 秦以萧低着头,不语。 她是个性子温和的人,可偏偏这种性子的人一旦生气,最难缠。 羽然站起身走过去,侧坐在秦以萧腿上,双手勾住秦以萧的脖子,看着她的眼睛,凑上前去落下一个浅吻,然后说,“别生气了,夫君。” 夫君二字,似轻喃,似挑逗,有着千回百转的意味在里面。 秦以萧的心脏被这句夫君撞得酥酥麻麻,通常羽然都是直呼其名,或者调侃打趣地叫她侯爷,这样亲昵的称呼少之又少。 秦以萧愣了一下,眨眨眼睛,“你说什么?” 成功将秦以萧的注意力转移,羽然笑了笑,指尖轻点秦以萧的唇瓣一下,“好话不说第二遍。” 说多了,以后就不管用了。 楚王府那位任性郡主没有再来过淮阳候府,楚王爷也没有要为难秦以萧的样子,淮阳候府依旧如平时一样,常常客似云来,秦以萧虽然不谙官场之事,但是待了这么些时日,心里多多少少也明白一些事情。 白沚柔的事情忽然点醒了秦以萧,朝政是一个权力和欲望的漩涡,埋藏在风平浪静的大海之下的巨大漩涡,不知何时,就会把她和羽然卷进其中。 她对所谓的权利没有兴趣,尽管她现在身处高位,她想要的,向来只有和羽然好好生活在一起。 她开始认真思考她和羽然的未来。 火盆里的炭火烧得暖融融的,才稍微驱散了冬日的严寒,羽然来回打量着两只手里的腰带,始终无法决定,明天要给秦以萧系上那一条。 两人的近身的琐事向来都是由互相完成,不用婢女伺候,久而久之,原本早上应该来伺候穿戴的婢女们干脆都不来了,只有伺候洗漱的几人会守候门外。 偷得浮生半日闲嘛,反正侯爷和夫人也不会因此责怪。 “秦以萧,你觉得哪个好?”羽然取征询秦以萧的意见,却没有得到回答,因为那人此刻正坐在桌案前发呆。 最近秦以萧时常走神。 羽然倒了一杯清茶,端过去,放到秦以萧面前的桌案上,弯下腰,到与秦以萧视线齐平的位置,开口问她,“在想什么?” “恩?”秦以萧回过神,摇摇头说,“没什么。” “不想说,我就不问。”羽然拍拍秦以萧的头,把她当做小孩子一样来对待。 有时候,夫妻之间需要坦诚,但也有时候,需要有各自的空间,羽然想知道秦以萧在想什么,却不想用逼迫的方式让秦以萧就范,把她的像棉花里的水分一样榨干。 羽然直起身体,看了看窗外纷飞的大雪说,“今夜又冷了不少,我让素琴再去备上一床被子。” 羽然转身离去的背影在烛光下变得有些恍恍惚惚,秦以萧没来由地心中一跳,下意识伸出手去捉住羽然的手。 手中不是空空荡荡的,有温度传递过来,秦以萧才有了实感。 她把羽然拉到身边,环住她的腰身,把头靠在她的胸前,去听她的心跳。 “干吗突然这样?”羽然轻抚着秦以萧的发丝问。 “我最近在想,现在的生活是不是适合我们,我想要的是一个平稳的未来,这里有太多未知。”每一个看似微小的事情,都可能蕴藏着暗涌。 “所以你觉得累了?” “恩。” “傻瓜,不喜欢这里,我们就离开。” “可是,离开这里,你可能又不得不和我过着清贫的日子了。”她的所谓离开,不只是离开这个地方而已,而是撇清在这里的身份,做回平民百姓。 “你没有听到我那天说的话吗,我向来不稀罕做什么淮阳候夫人,我只珍惜秦夫人这个身份。”羽然低头,从秦以萧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我既然嫁给你,你去哪里,我自然就跟去哪里,富贵也好,清贫也好,我全都不在乎。” 荣华富贵,至高权柄羽然全都拥有过,可没有一样,比得上和秦以萧一起的安稳日子。 前者让她变得孤独狠戾,像命运酿下的一杯苦酒,让她苦不堪言,而后者让她尝到什么叫幸福,是一颗甜味的糖果。 “羽然……”秦以萧说,“你的意思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么?” “说的好难听,那你是鸡还是狗啊?”羽然敲秦以萧脑袋,“你就不能捡些生死相随,不负相思之类的话来形容我么?” “我爱你。”秦以萧双手用力,羽然就顺势跌入她怀中。 我爱你这三个字,有时候胜过一切甜言蜜语,更让人为之心动。 几夜的大雪将齐王府的红墙绿瓦一律变成白色。 “觉得无趣了?”段寻枫停下笔,瞥了一眼在一边一言不发的柳洛夕。 “每天批阅奏折都要占掉你一部分时间,我想你陪我嘛。”柳洛夕尽情地向段寻枫撒着娇,同时抱怨,“奏折有什么好看的,有我好看吗?” 虽然这样说着,柳洛夕每天还是乖乖候在一旁等段寻枫忙完。 “有些事是我不得不做的,耽误了一天,会变成令人头疼的麻烦。”段寻枫耐心和柳洛夕解释着。 “好好好,谁让您是齐王大人呢?”柳洛夕幽怨地看了段寻枫一眼,走上前来,将奏折上的字读出来,“临水北郡蝗灾……” “要不要你来批?”段寻枫将笔递到柳洛夕面前。 “可以么?”柳洛夕看段寻枫已经写了一半,“我们的字迹可是大相径庭。” “没关系,最后盖上我的打印便可。” “那好。”柳洛夕接下段寻枫手中的笔,“批奏折,总比坐在一旁被你冷落的好。” 有冷落么?段寻枫问自己,她一挑眉头,看来晚上应该要更热情些,让柳洛夕知道,她并不是被冷落着。 笔在奏折上游移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无从下手,柳洛夕只好转头向段寻枫求助。 “我念,你写。”段寻枫从背后拥住柳洛夕,将头架在她的肩膀上。 “王爷。”翟鹤在这个时候进来,“淮阳候来求见。” “是稀客,快请。”段寻枫暧昧地看了柳洛夕一眼。 关于请辞的事,秦以萧本来打算向皇上请奏的,但是羽然说,这件事找皇帝不如找齐王来的更管用,所以她便来了。 虚礼过后,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11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11 秦以萧直接说明来意。 “你和羽然姐姐要走?”柳洛夕愣了一下,“准备去哪里?” 她还想着有时候在段寻枫这里受了委屈,去找羽然姐姐哭诉呢。 “不知道,没有决定,可能去云游四海,遇到一个想住一辈子的地方就安家。”秦以萧说。 段寻枫对这个消息倒是不意外,“你这样没有野心的人,在军队里有着威望,在朝廷里身居高位,的确算不上什么好事情,离开倒也不坏,只是……你考虑清楚了么,一功不二赏,你不要这个爵位,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不如,你依旧去游山玩水,这个爵位我给你留着,等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可以回来。” “多谢王爷好意,但我们去意已决。”斩断现在的一切,才可以重新开始。 “你们,什么时候走?”柳洛夕闷闷地问了一句,为什么人和人之间,相逢总是短暂的呢? “过些日子,也许三五天,也许一个月,总之不会太久。” 段寻枫思忖了一下,笑道,“既然你们去云游四海,不如,帮本王走几个地方,拜访几个多年前的故友。” “好。”秦以萧爽快地答应下来,反正也没有决定要去哪里。 “多谢,给故友的信笺明日翟鹤会送至府上。”段寻枫颔首称谢,“侯爷还有何事交代?” “是我侯府中的下人。”秦以萧说,“希望王爷可以好好安排她们的去处。” “这个你无须担心,你走之后,我把你淮阳候府的匾额一摘,换上齐王妃府的。” “什、什么齐王妃啊!”柳洛夕听到齐王妃三个字,心跳加快,“你一个女子……” “我是王爷,又不是公主,名字是放进族谱里,死后是可以入宗祠的,一切章程从皇子礼仪,本就该纳王妃。” “道理是这样没错啦。”可是,天下悠悠众口又怎么堵得上,女子和女子,始终是乱伦背德。 柳洛夕看了秦以萧一眼,双颊绯红,而且,在以萧哥哥面前,这人胡说八道些什么嘛。 “小夕,你和王爷是否……互有情愫。”虽然心中已有答案,但是秦以萧还是想听柳洛夕亲口确定。 段寻枫也在看柳洛夕,想听她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是,我喜欢她。”柳洛夕的声音小小的,语气里却是坚定不移。 “她现在,是我的了。”段寻枫跟着说了一句,宣布主权。 有些话不必明说,秦以萧对柳洛夕点点头,又向段寻枫行了拱手礼,说了声告辞,从书房退出去。 “你在害羞么?”段寻枫的手指抚上柳洛夕的脖颈,在她的耳边吹气,“夜里亲密无间的时候,也没有见你这副样子。” “谁说要做你的王妃了?”柳洛夕低声说,这比表白程度更深,变白定的是两人的心,谈婚论嫁,定的是两人的一生。 “谁又说要娶你做王妃了?”段寻枫一句话,把柳洛夕的攻势击得粉碎。 “你!”柳洛夕咬牙,“到时候你爱娶谁就娶谁,你若是想娶我,你就是小狗!” “好啦,王妃之位非你莫属。”段寻枫抱紧柳洛夕,真是别扭的小女孩。 “其实,我是真的不想做你的王妃的。”柳洛夕撇撇嘴,继续说,“我觉得,像以萧哥哥和羽然姐姐一样,做对平凡的夫妻,云游四海就挺好的。” “段寻枫,若是有一天,我和你的权位又变成了一个非此即彼的选择,这次,你会怎么选?”选她,还是像从前一样,选权位。 “有人告诉我,人心中总有一件最想要的东西,为了那件东西,可以牺牲其他的一切。” “你心里,是权位?”柳洛夕转过身,将手放在段寻枫的心口。 她的眼帘低垂,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失望。 “从前是。”段寻枫说,“可是人心,是会变的。” “那你的心,变了么?”柳洛夕抬起头,对上段寻枫的眼眸。 那眼神太过热切,充满期许,让段寻枫知道了什么是不知所措的感觉,柳洛夕要的答案,她自己也不知道。 “秘密。”段寻枫只好耍了个小手段,不轻易让柳洛夕失望,也不轻易下一个不兑现的承诺。 “小气。”柳洛夕气呼呼地把身体转回去,因为没有听到想听的话而失落,也因为没有听到不想听的话而松了一口气。 “接着呢,要怎么写!”柳洛夕提起笔,大声说。 段寻枫笑道,“着三府巡按前往……” 柳洛夕按照段寻枫念的,将字写上去,她的字和段寻枫的字截然不同,就像两人的性格。 写着写着,柳洛夕握笔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因为段寻枫的手偷偷从她腰侧钻了进去,贴着平坦的小腹,一直游走到她胸前。 柳洛夕迅速按住段寻枫的手,“坏人,都写歪了。” 柳洛夕暗骂自己,今早选一件襦裙和上衣分开的衣服做什么。 “有什么关系,一会再补上一份即可。”段寻枫轻咬柳洛夕的耳垂,声音妩媚。 段寻枫的手开始动作,柳洛夕的力气被抽走,她搁下笔,扭头去瞪段寻枫,不料正中下怀,被人吻住双唇。 直到段寻枫的手滑向禁地,柳洛夕才意识到,段寻枫不是挑逗,不是戏弄,更不是欺负她而已。 是真的想在这里要了她。 书房的门还大开,自己才刚刚站在这里和别人说话,现在却…… “段寻枫,会被人看到的,不要在这里。”柳洛夕的声音带了喘息,有些急促。 “不会有人来的,就算有人来,有桌案挡住我们,没人会瞧见我在对你做什么。”段寻枫的嘴角噙着笑容,握住柳洛夕身体里欲望的弦,不让她逃开,“是谁刚才说我冷落她的,我觉得我有必要让她知道,我心里的热切。” 果然,段寻枫这个人,是一点点点都不能得罪的。 作者有话要说: 工作忙了好多天,回到家洗个澡饭都不用吃就可以睡着的程度t t。 第72章 完结 今天是灯元节,是祭祀日月之神,以感念太阳和月亮的光辉的日子,在离国,是一个备受重视的节日。 也许上天垂怜,连续数日的大雪之后,于头一天夜里,终于迎来晴天。 淮阳候府里也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下人们已经知道淮阳候将要辞官远去的消息,心中不舍,嘴上却谁也没提。 今日秦以萧在自己的府邸摆了宴席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12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12 ,落座的全是侯府中人,相处时日不长,人与人之间却已经产生了感情。 众人心里明白,这算是侯爷和夫人与他们提前的告别,虽然告别的话一句也没有。 酒一杯杯地喝下,交杯换盏,没有了主仆之分,显得亲切,秦以萧和羽然在中间的主位上也觉得开心。 酒过半旬,已经有人开起两人的玩笑,说着一些“侯爷和夫人好生让人羡慕,真不知何时才能遇上如意郎君”,“祝侯爷和夫人早生贵子”之类的话。 管家从后厅走来,在秦以萧身边跪坐着递上账本,小声地说,“侯爷若是走了,府里这些黄金古玩怎么处理?” 秦以萧愣了愣,“这些等我没有了爵位,不是一并交还给国库了么?” “侯爷说笑了,这些赏赐本就是赏给您的,已经是您私人所有,和爵位没有关系。” “是这样吗?”秦以萧转头看羽然,见对方微微点头,才确认,她翻了翻账本,眨了眨眼睛,“这么说来,若是我落户到某个小镇,也算得上富甲一方了。” 她还担心过这一去,羽然又要跟着她吃苦了,见羽然抿着嘴笑,秦以萧才意识到,羽然是早就知道了的。 秦以萧无奈地笑了笑,接着说,“不过钱财是身外之物,给我留上一些,足够以后的日常用度的就行,其余的,给大家分了吧。” “侯爷……”管家犹豫着,这可不是小钱,光是离胤那场大战,秦以萧就受赐黄金万两了,侯府人数算不上少,每人分得一部分,虽不至于大富大贵,但是也足够他们让这些人无须再做下人了。 “去吧。”羽然帮着秦以萧,对管家说。 “是。”管家跪伏下去,重重磕了一个响头,这样的话,他病重的孙子也有了希望。 消息下去,侯府里顿时炸了锅,大家面面相觑,顿时安静下来,不知道谁先行了重礼,不消片刻,便跪满庭院。 今夜在此,不知有多少心中,充满不可思议。 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羽然是甚少走出淮阳候府的,今天却破了例,反正快要离开了,闲言碎语对她们来说也就像昨夜的雪一样,很快就会消失不见。 因为灯元节的缘故,街道上繁花似锦,每个店铺都挂上各种彩灯,以祈求上天保佑。 秦以萧牵着羽然的手随着人群走动,行至暗处,羽然抽出手,再放回去,变成十指紧扣。 秦以萧的嘴角漾起笑容,回握羽然的力度加了几分。 街上的人太多了,人挤着人,秦以萧左右张望了一下,拉着羽然从人群中出去,走向一条小路,小路里黑漆漆的,因此几乎没有人。 “干吗拐到这里?”羽然笑着问。 “因为,总有人盯着你看嘛,视线扫来扫去的,再待一刻,我怕我忍不住把别人打一顿。”秦以萧撇撇嘴。 原来是心里吃味了,羽然的心情好起来,羽然忽然说,“你还记得刚认识不久的时候,我和你去逛庙会么?” “恩?”秦以萧转头,“当然记得,我花了钱给你买了些有趣的玩意,你转手送给一个小女孩,分明是好心,却偏要说是自己不喜欢才送人的,那时候你还是简直是一只没有被驯服的小老虎,。” “当时是小老虎,那我现在是什么?”回想当时,羽然也觉得好笑,时过境迁,自己的性子也变了,变得柔和了许多,要不是秦以萧,自己一定还是对外界充满敌意的。 “现在嘛……”秦以萧看了看羽然,故作思考,然后说,“现在自然是……母老虎。” “秦以萧!”羽然停下脚步,凑过去张口咬了秦以萧的肩膀一口,仰头瞪了秦以萧一眼说,“那还真的要说一句对不起了,我既不温柔,也不善解人意,还请秦先生另觅良妻,不要管我这个母……” 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秦以萧的手已经拦上羽然的腰,把她拉向自己,然后吻住了羽然。 唇瓣感受着对方的柔软和温度,分开时,羽然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 “你这人,现在学会为非作歹了,平时在府里也就罢了,这可是在大街上。”羽然嗔怨道。 “谁让你说什么另觅良妻这种话的。”秦以萧不满地皱眉,“秦先生我呢,此生只你一人。” “甜言蜜语不可信。”羽然拉着秦以萧继续往前走,只是嘴边早已经挂上笑容,显然是信了甜言蜜语,“和现在比起来,你那时候是真的穷困潦倒,为什么还花钱给我买东西?” “因为你的眼睛里写着我想要啊,我不想你失望,就买了。” “傻瓜。” “还有,那天回去的路上,你荡秋千的事情你还记得么,当你荡到最高处的时候,轻盈地像是要飞走了,我差点伸手去抓住你。”秦以萧说。 “是么?”羽然看着秦以萧,眼睛里融进了笑意,“难不成你那个时候就对我心怀不轨了?” “什么心怀不轨。”秦以萧反驳,把她说的像个坏人似的,“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离世,很多年了,我常常都是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家,遇见你之后,屋子里有了你的痕迹,让我觉得不那么孤单,而那一刻,只是很强烈的,不想要再孤身一人了而已。仔细地想,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对你是什么感情,也许已经暗生情愫,也许只是一种寄托。” “今后,我们都不会孤身一人了,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你可不许腻。”羽然的心微微疼着,因为她理解孤独的滋味,她们都失去至亲,像人世间的浮萍,却在一个最正确的时刻相遇,相爱。 “约好了的。” “恩,约好了的。” 静谧的月光铺洒在两人身上,两人慢悠悠地走着,走了一阵,从小巷中穿出,又回到繁华似锦的主道上。 不知道前头谁喊了句什么,人群开始涌动,秦以萧看了羽然一眼说,“我们也去看看?” “恩。”羽然点头,表示同意。 秦以萧和羽然站在人群外围,没有想要到中心去,黑压压一片,什么也瞧不见,正准备走时,“砰”地一声,一道绚丽的光束凭空跃上天空,在空中炸开,绚丽夺目。 秦以萧和羽然一起抬头,更多的流光溢彩以黑幕为背景,尽情绽放。 拉着羽然的手,让她更靠近自己一些,秦以萧扭头看羽然,羽然也正好来看她,她们在各自的眼里看到了星星点点。 “好美。”秦以萧轻轻说了一句。 “你是说烟花呢,还是说我?”羽然问。 “当然是你。”这个时候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13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13 ,秦以萧再木头也知道怎么回答。 “油嘴滑舌的。”羽然重新抬头说,“烟花是漂亮,却太短暂了,我希望我们的路可以走的很久很久,久到看不见尽头最好。” “恩,但愿人长久。” 十天之后,秦以萧和羽然踏上了离去的路途,秦以萧当初说留下一部分日后用度的钱便好,谁知管家和秦以萧关于日后用度的概念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把一大笔钱换做银票交给了她。 两人同乘一骑,出了府门,回头看去,心中有那么一丝的不舍,毕竟这里也曾算得上是家。 素琴泪眼汪汪地代表众人来送别,站在一边,捏着自己裙角说,“侯爷,夫人,我打算在城西开一家卖糕点的小店,日后你们来帝都,千万别忘了要来找我。” “那是自然。”羽然点点头,然后对秦以萧说,“走吧。” 骏马利箭一样飞奔出去,很快消失在素琴的眼睛里,结束了吗,一个故事,又或许,是一个新的开始,素琴忽然想。 秦以萧和羽然去了很多地方,也顺便拜访了段寻枫的老友,交付了信笺。 最后一张信笺交出去,秦以萧眼里却有着担忧。 “担心小夕么?”羽然问她。 “齐王这些信,看似都是送给一些商人或者江湖中人,但……”秦以萧认真思索了一下,“所在的位置又偏偏每个都离重要的军营很近,总觉得有些担心。” “齐王不是普通人,小夕既然选择了她,就该知道,这段感情也注定不会平凡,有些路总要自己去走的。”羽然拍拍秦以萧的头,“走吧,既然离开了,就不要再有所牵挂了,小夕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女孩,她可是柳渊阁未来的主人,未来的事谁也说不清,也许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何必提前去忧愁。” “好。”秦以萧回答,羽然说的没错,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既然决心要斩断过去,开始新生,就不能再回头了,最多,以后小夕碰上大麻烦了,她再来帮忙好了,“现在去哪里?” “往南边吧,去看镜之南,听说是一片汪洋,也是这个世界的尽头。” 时间在飞逝,她们去了很多地方,大大小小的。 最后累了,就在浣湖附近一个没有人认识她们的小镇定居下来,买了房子,比在青州的大些,剩余的钱在暗地里以秦羽这个名字置办一些产业。 都是些不需操心的生意,人生匆匆,只有几十年可以消耗了,两人没有想要把重心放在赚钱上,反正带来的钱也是非常足够的,只想用更多更多的时间在一起,哪怕是同处一个屋檐安静地坐在一块。 附近的邻居们很热情,年长些的,见到新搬来的小两口总是问是否需要帮忙。 一切处理妥当,也差不多迎来了新年,红色占据了小镇每个角落,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笑容,离国一统了天下,边境战争也因此而消弭,只要没有天灾的地方,百姓丰衣足食。 大年夜,夫妻两正准备吃年夜饭,忽然听到门外有哭闹的声音,羽然推门出去,却看到门口放着一个小婴孩,用单薄的被单裹着,放在篮子里。 她四处瞧了瞧,周围根本没有人影。 这么冷的天……羽然只好把孩子抱回屋内,秦以萧愣了一下,抬头疑惑地看着羽然。 “就放在门口的。”羽然说,“大概是被父母给遗弃了。” “那我们……收下他吧。”秦以萧试探着问羽然。 “好啊。”羽然点头,“反正,我们也生不了孩子,算是了了我们做父母的心愿。” 秦以萧看看羽然,又看看孩子,三个孤单的人,就这样变成了一个家,心口流淌着温暖。 顾不上吃饭,两人手忙脚乱地查看孩子的情况,掀开被单,才发现是个女孩,也许就因为是女孩才被遗弃的吧。 孩子的脖子上挂着一个木制的小牌子,牌子上刻着的字有些不清晰了,只有陆肆一这三个字依稀可以辨认,也不知道是孩子的名字,又或者是出生年月? “取个名字吧。”羽然说。 秦以萧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好名字,“就叫陆肆一好了。” “不跟着你姓么?”羽然问。 “你是女子,我也是女子,既然这样,就让孩子自己一个姓氏好了。” “该说你是个随意的人么,名字取的,一点也不像女孩子的。”羽然摇摇头,“叫陆灵初吧,肆一用作小名。” “都听你的。” 而孩子在被两个任意妄为的父母定下名字的时候,发出轻轻的啼哭声。 “是,是饿了么?”秦以萧紧张地问。 “她这么小,应该吃些什么?”羽然也紧张起来。 “这么小应该喝母亲的……”秦以萧瞄了羽然的胸口一眼。 “我可……没有。”羽然瞪了秦以萧一下,因为秦以萧的眼神太邪恶了。 “我也没有啊。”秦以萧轻咳了一声,“那喝些米汤吧,应该是可以的。” 说着秦以萧跑进厨房,熬了一大碗米汤出来。 小家伙倒也乖巧,吃饱喝足沉沉睡去。 “看这眉眼,将来必定会变成美人。”羽然初为母亲,心中雀跃不已。 “因为她的娘亲,便是美人嘛。”秦以萧看着羽然,,低下头,吻上羽然的唇。 过了些日子,邻里街坊发现新来的小两口家多了一个孩子,便惊奇地问,之前怎么没有见着孩子。 秦以萧只好借口说乔迁事忙,因此孩子是寄养在家乡的,如今生活安定下来,于是便接了来。 这个借口让别人信了,两人也松了一口气。 *************************** 后记 五年之后,陆灵初已经长成为清秀的小女孩了,穿着漂亮的衣裳,在外面和邻家小孩玩的疯了。 “灵初,吃饭了。”羽然从房内探出身子,唤着自家女儿的名字。 这个家因为有了孩子而更热闹,也更完整,时间越久,秦以萧和羽然越觉得,陆灵初是她们经过重重磨难后,上天送给她们的礼物。 “知道了,娘。”小灵初甜甜地应了声,跑回屋内,才一进屋,便被人抱起,放在膝盖上。 “爹……”陆灵初搂住秦以萧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不要想收买我,昨天布置的功课做了没有?”秦以萧拿出威严。 “还没呢,吃过饭,女儿便去。” 饭间,陆灵初忽然想起一个问题,“爹,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14 萧萧羽歇 作者:陆肆一 分卷阅读114 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和爹爹姓,而我却……” 陆灵初低了头,难不成是爹娘不喜欢自己,又或者像赵睿说的,自己其实是别人家的孩子。 “因为,爹姓秦,娘姓羽,如果你跟着爹姓,那娘在家里就孤单一人了,于是呢,我们一人一个姓,却是一家人。”秦以萧编造冠冕堂皇的谎言,来掩盖当初她的随意。 羽然在旁边听着只是微笑,也不揭穿她,这些年,秦以萧这个人越来越能言善辩了。 “原来是这样。”得到答案的小女孩眼睛里亮亮的。 饭后,陆灵初在房里练字,才写了一小会,就忍不住跑去和爹娘邀功了,“爹,娘,看看我的字,可有长进!” 羽然和秦以萧凑过去一看,陆灵初的字已经有模有样的了,上面写着,萧萧羽歇四个字。 “字是不错,可惜写错了。”羽然摸摸陆灵初的头。 “写,写错了么?”陆灵初歪了歪脑袋,“萧萧羽歇,是爹爹名字里的萧,娘亲名字里的羽,不对么?” 小女孩眨着大眼睛疑惑着。 羽然和秦以萧没有想到陆灵初会搬出这样一个解释来,相视一笑。 秦以萧说,“没有不对,只是,有爹的名字,也有娘的名字,你的呢?” “我的?”陆灵初想了一想,然后跑回书房,一回又跑回来。 羽然和秦以萧再看,刚才的四个字旁边又签上了陆灵初的名字,写的还是小名。 萧萧羽歇,陆肆一。 全文终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