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 第 1 部分 戏梦 作者:肉书屋 第 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一 这是一个吉他可以趴着弹二胡站着拉的年代,这个一个概念大于梦想谣言大于坚强的年代,这是一个连月饼都透露古典主义的年代,这是一个造反有理革命光荣的年代,这个年代很好,这个年代很坏,所有纯真的寓言都变成了硕大无比的泡沫在空中飞,张牙舞爪,耀武扬威,可只要轻轻一碰就灰飞烟灭。 二 2001年,我22岁,相信理想,热爱音乐,成天骑着无牌单车游走在上海的大街小巷,我看老人跳舞,看小孩上学,看妇女买菜,看男人吵架,他们样子大多猥琐表情复杂,微笑起来鲜艳入花,这个城市在他们脸上无比清晰,它让我明白它并不如传说中那样纸醉金迷。 我讨厌工作,害怕寂寞,两者之间经常找不到平衡,一度我觉得自己很幸福,更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可怜,三块钱一份的牛r拉面是我的最爱,再贵一点的饭菜我会很心疼,2001年我很穷,我的女友因此而离开,我曾想告诉天下人我要写本书送给她,说这话时我们还很相爱,站在外滩的边缘我们寻找着传说中的三生石,黄浦江上漂浮着各种生活垃圾,远处的航船发出阵阵低鸣,偶尔也有潮湿的气味迎面吹来,我对她说那是海的味道,她问我海有多深,我说海和我对你的爱一样深,她说她很幸福,愿意和我共度此生,给我生十个小孩。我陶醉在这样的言语中久久不愿醒来,然而一年后她义不容辞地离开了我,理直气壮,并且对我说她已经长大,并不是一年前那个单纯的小孩,她坚决不会再和一个穷光蛋恋爱,因为我们脚下的城市叫上海,在上海讨论理想主义简直扯淡,她的理由充分,所以我无法阻挡她的步伐,我祝福她快乐,谢谢这一年多的相伴。失恋后我经常到外滩走走,看着脏脏的黄浦江,遥想大海的方向,曾经美丽的诺言成为最大的嘲讽,三生石犹如彼岸的花朵,永远只能观望,不可亵渎。 我的2003充满了快乐,也充满了忧愁,如今它已经消失,我很怀念它。 三 我姓黄,很多人叫我大黄,那是一条狗的名字,我很喜欢,因为亲切,更因为真实。很多年前我给自己重新起了个名字叫一草,我觉得这个名字很美丽,充满了质感,我希望它能够给我的生活带来故事。 我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把那个女人忘记,然后决定把那段故事写下来,在我的心中实在没有什么比那更美妙。2003年下半年,那时我就职的公司因效益不好给我们放了一个长假。我不想回江苏老家,就在上海虹口区的寓所里试图写一篇长点的东西,在此之前我差不多写了三年短篇小说,我认为是时候写长篇了,2003年上海的夏天温度创下半个世纪的新高,我躲在家里不出门,空调又舍不得开,就一天到晚用那台破电风扇对着自己猛吹,从白天到黑夜我都沉浸在一种悲伤的回忆之中,然后又激情四s地敲打键盘,我会长时间地为那些文字感慨不已,我知道随着这些文字的出现势必意味着一种生活的彻底告别。 虽然是写自己的经历,但进展也不顺利,毕竟要考虑到结构和行文等因素,我是一个对文字很苛刻的人,第一天写的文字第二天要反复读,有半点感觉不对的地方都要修改,就这样等全部写好上海已经进入三九,正是一年之内最冷的时节,而我的心情也随之降温,半年的创作过程中我一直处于很亢奋的状态,也曾试想这篇小说会感动很多人,可写好后所有的激情都没了,今年二月份我那公司居然又放假了,我还是不想回家,天很冷,生活依然贫穷,一时间我无可自拔地对未来表示了悲观,我告诉自己看不到生活的方向。 对于这篇小说,我本人无意将之牵强附会为80后文学。现在媒体对80后讨论很多,但还没触及本质,这是所有人的悲哀。过不了多久这阵风就会过去,到时候一切都会偃旗息鼓,什么炒作,什么概念全部灰飞烟灭,剩下的还是小说本身,接受时间及后来人的考验。 我对这篇小说的质量充满信心,客观而言,现在市面上的青春小说非常多,但绝大多数让人失望,青春小说的主题其实都一样,无非渲染成长,描述爱情,反思青春,这时候重要的就是语言,以及叙述方式,这是评判一部青春小说优劣的重要标准,遗憾的是很多青春小说在这两方面的表现实在差强人意。 每个人都有自己对小说创作的理解,没有一个定论说小说应该怎样写,不能哪样写。我个人比较倾向于用一种足够放松的语言去表达生活的紧张,先做到言语幽默,有趣味,再做到有深度,有内涵。做一个冷静的叙说者,生活可以没有激情,但是文学创作不可以没有激情。 基本上,在《再见,上海》我做到了这一点。我不能确保你看了这部小说后会泪流满面,那太矫情,但我能够让你看的时候哈哈大笑,然后在心头留下一丝怅然。 每个人的成长都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我写下了我曾经的感情,在此我无意强调我的故事一定比你精彩,但我足够真诚,我把那段故事还原了下来,并分析了我们的青春和成长,或许会获得你的共鸣。 现在我换了一份工作,在一家保健品公司做文案策划,这家公司的产品因一句“送礼就送xxx”而变得地球人都知道,每天工作忙的昏天暗地,估计不会再有放长假的机会了。 《再见,上海》是我的第一步小说,当你读到这篇序言的时候一场交错的时空即将向你开启,这是我精心布置的一个局,它将会给你带来笑容和泪水,这是我期待多时的结果,可不知为何我的心情依然无比平静,或许我的马哲确实学的太好了。 再见,上海,再见,我们的青春! 大学里的男女混混们 公元2000年暑假结束后,我的社会身份是上海一所理工大学的大四毕业生。我强烈意识到再过一年我就得从学校里彻底滚蛋,我就再也不能满脸温情地对你微微笑然后露出洁白的牙齿告诉你我是一特善良的学生。我不可以动辄愤怒地像个诗人用夸张的形体动作表达着我的沧桑我的郁闷我的故作姿态和春秋华年,我也不能一天到晚平和地像个农民一样不愁吃不愁穿不怕人情冷暖盘古变迁。我得离开象牙塔走进社会然后承担起所有潜在的无奈和责任,我将会参加尔虞我诈的大军或许有一天变得比你还要忘恩负义、狗肺狼心。面对这个显而易见的结果我感到了莫大的恐惧,于是站在学生边缘上,我一边暗自神伤地怀念着学生年代里所有的风花雪月,一边对茫茫不可知的未来窃窃感伤,犹如一个临产前的女人,孱弱、易怒、敏感万分。 毕业前一年,学校里的男女混混们是什么样的心态都有:有人渴望一步登天,最好立即能中体育彩票变成资产阶级;有人崇尚不劳而获,幻想可以被哪个富裕的老女人包养起来逗她欢心成为她的小蜜;有人憧憬能够找到一个月薪800元人民币的工作认为那就是他要追求的幸福,也有人想投资800万在南京路上开一家肯德基。有人动不动就绝望,眼角眉梢无比苍凉;也有人躲在c场或者天台上拼命做a,他们说流年逝水应该及时行乐,有人成天大笑、莫名其妙;有人通宵酗酒,然后在酒醉之际以愤怒的姿势去控诉这个社会对他缺少温情的关怀……一切都是无序的、激情的,燃烧的快,熄灭的也快。 再看看这个城市吧,这个美丽的城市犹如一个正进行着二次发育的女人,她以一种你所无法理解的速度飞速膨胀着:奇形怪状的摩天大楼一夜之间拔地而起,压抑着风压抑着云也压制着城里人的灵魂,黄浦江上继续造着大桥,黄浦江下继续挖着隧道,轨道在延伸,道路在扩建,老房在改造,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建造的石库门敲敲打打之后就变成了“新天地”,苏州河边的老仓库补补缝缝就是顶级画廊……一切的膨胀都让你有点头晕有点目眩有点不知所措。 而与之一起膨胀的名词还包括:同性恋、肥胖儿童、形形色色的选美大赛、唱rnb的人、先知、波西米亚风格的内k、艾滋病患者、dj或nj、性s扰、步履匆匆的人们交叉而过神情冷漠、站在金茂大厦88层的高度思考幸福是什么……。 2 1997年以前我生活在一个名叫扬州的地方。关于扬州,绝大多数人的第一联想就是:那里的盛产美女,对此我只想说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谬误。关于扬州,我还想交待一下它的地理位置:位于上海的西北方向,距离上海差不多300千米,不如上海繁华却比上海美丽。 在这里我之所以会莫名其妙说这么多废话只是因为这些年在上海曾有n个白痴天真无邪地问过我: “叶辉,扬州是不是上海的一个区啊”? 1997年以前我一直是个自命不凡的家伙,从小到大都在怀疑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自己是鲜活的生物之外其它的一切飞禽走兽、花鸟树木都他妈的是虚无的存在。而不管是在教科书上还是在其它媒体里听到某个人在讲什么大道理,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在放p、在骗人、在造谣生事。我的这种想法或许很奇怪,但绝不可笑,因为在你认为很可笑的同时我早已把你定义为一个愚蠢的人而加以鄙视。1997年前,我的同学都坚持认为我是个疯子,可我并不觉得自己是疯子,我只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天才,并且认定天才肯定是在嘲讽和刁难的环境里茁壮成长的,所以我要说的是,1997年,18岁的我很骄傲,骄傲的莫名其妙,骄傲的无可救药,而骄傲的时候我并不孤独。 我曾经无比渴望成为一名电影导演,这个纯朴的愿望来自于一部叫《东方不败》的香港武侠电影,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从一个狭小脏乱的录像馆出来以后着魔似的手脚乱颤激动的要命。我想呐喊我想歌唱我想迎着风飞迎着那漫天大雨到处乱飞,以此表达我的欲罢不能。这部电影构成了我最赤l最纯真的创作欲望,从此以后我立志将从事影视制作作为我人生发展的方向。当然那部电影还导致了另一个结果那就是让我疯狂迷恋上了林青霞,并且在以后的生活中只要看到下巴中间有道沟且长相半男不女的姑娘就会心乱不已。 高二的时候老师要求大家畅谈自己的理想,我战战兢兢地说渴望成为中国最牛b的导演,最起要码比张艺谋牛b那么一点点,结果当场就引发哄堂大笑,我的那些目光短浅的同学们一个个用看怪物的眼光打量着我然后嘲笑我是一傻帽,我那同样目光短浅的混帐老师也说我为人不踏实,整天就爱不切实际胡思乱想,他貌似善良地劝我还是想想办法考上大学先。我不敢反驳什么,你有理想,他有教鞭,我势单力薄所以我只能逃避只能缄默不言。后来等到高三的时候我的理想变成了作家,当然我没有敢对任何人说,我要是再说我就真是一大傻帽了。 1997年我高中毕业考到了上海,我想当然地以为这个号称全国最为时尚的城市的大环境可以开放一点,文明一点,自由那么一点点。可是生活了一段日子后,才发现是换汤不换药,人心依然险恶,世道依然狭隘,你要敢说你想从事文艺创作,一样会被别人无情耻笑。 我不想再被别人耻笑,所以我只能被同化,几年的大学生活充分培养了我如下的习惯: a:对该激动的事情无动于衷,对应该无动于衷的事情激动的像杀人。 b:开口之前必先说一个“c”(大三开始改说上海粗口:册那)。 c:一句话说完加上“我拷”。 d:熟练掌握了“傻b”和“郁闷”的应用技巧,并在日常生活中反复大量使用。 e:不管见到认识不认识的同学,都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用说声“hello,饭吃了吧”,仿佛大家都是文明人。 f:学会了抽烟、喝酒。热衷的香烟是8块钱一盒的“红双喜”,曾经一度贫穷到只能抽一块五一包的“大前门”的地步,2000年开始只抽四块钱一盒的“中南海”;钟爱的啤酒是“三得利”,非常瞧不起喝“力波”的人。 g:吃了生平第一顿火锅,从此爱的一塌糊涂,隔三岔五都要到学校附近的“乐满家”火锅城撮一顿;吃了上千顿三块钱一份的蛋炒饭,和校门外那些做打排档生意的安徽人混的倍儿熟。 h:掌握了不下十种牌技,尤其精通“砸金花”。我和我们寝室的“扬三”,“林滔”并称我们系的 “金花三贱客”,人见害怕,鬼见发愁。 i:知道了一些衣服品牌,比如“班尼路”和“左丹奴”,初步学会了一些简单的穿着搭配技巧,知道原先高中时在运动服下穿皮鞋是一种很傻b的行为。 j: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追求过几个女孩,无一例外都失败了,那些心狠手辣的姑娘们一个个以貌取人,忽略了我冲天的才华,把我纯真的感情扼杀在朦胧之中,死的很惨很惨。 …… 人最害怕的就是摆事实讲道理,现在想想几年大学生活下来改变还真不少,其中有一大部分是虚荣的表现,还有一部分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有的时候我会对着镜子抚摸着自己的脸庞试图寻找出高中时期的种种锋芒,可我所能触及的只是越来越茂密的汗毛和鲜亮的青春痘,它们无耻地横亘在我光洁的肌肤之上,搁手万分,犹如我堕落的人证物证。 而我所真正想表达的只是:所有的这些变化大大超过了我来上海时作为一个乡下孩子所能预见的全部目标。于是,到现在我对我的某种语言或动作依然有一定的陌生感,觉得那很丑陋、很肤浅,其实并不属于我。 也就是说同化其实只是一种表象,我的内心依然无比守旧。具明显的证明就是我依然坚持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一个真正的生命体,其他的依然是虚无和假象,由此可见我真是一顽固的人,我听说过上天会保佑吃饱饭的人,却没有听过上天会保佑顽固的人,所以,在2000年以前的三年大学生活中我一直活的比较郁闷,并且不认为在剩下的一年内会有任何改变。这一点可真让人伤心。我一直喜欢把大学生活比喻成花朵,那么我的大学充其量也只是一朵开放失败的红玫瑰。 这个比喻好,可以说明一些问题,可以将我一颗敏感受伤的心表露无遗。 3 郁闷的人往往火力过剩,需要找个合适的途径发泄发泄,否则弄不好就会整出杀人放火、抢劫越货之类的生猛举动。2000年大行其道的网络世界正好给我们提供了近乎完美的发泄平台。上网立即成了最为世俗的时尚,成了全体火力过猛的男女青年的桃花源,也成了我们这帮毕业前无所事事的混混们的精神天堂。天堂就是那个可以给你带来快乐忘掉烦忧的地方;天堂就是那个可以让你尽情实现梦想的地方,即将告别校园的我们都是容易受伤的小孩,所以更愿意把自己置于虚拟的世界久久不愿醒来。网络的出现彻底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方式也改变了我们喜怒哀乐的理由――脆弱的可以从中寻找到坚强,弱小的可以从中寻找到强大,虚伪的可以寻找到真诚,无耻的可以寻找到更无耻的力量。 以上的排比句所形容的就是2000年网络所给我的所有感想,时隔三年回头去看的时候,居然发现那种感觉竟是那么的青涩懵懂,犹如池塘边的睡莲、理想中的初恋。 据说每个人都喜欢在网络上扮演另外一种身份,我很想脱俗但我比谁都俗,我在网络上扮演的是一个情感专家,天天和有爱情的人讨论爱情的甜蜜,和没有爱情的人研究爱情的可悲,日子过的非常荒y。2000年六月份我的荒y得到了进一步的扩大的可能――我在上海一家特知名的中文原创作品网站“松树上”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情感论坛,我思考了三天三夜综合了无数种可能最终给这个论坛取名为“寂寞疼痛”。我的用心良苦很快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就冲着这“寂寞”和“疼痛”两名词,祖国各地无数痴男怨女齐聚而来,集体抒发他们内心的“寂寞”,个个“疼痛”的不行。这些痴男怨女们一个个感情丰富、精力旺盛,仿佛没有人为了当时还不便宜的上网费用而忧愁过,在我的论坛上她们整天说着风花雪月的故事,畅想着更加风花雪月的未来,实在浪漫的可以。很快“寂寞”和“疼痛”就成了她们用来标榜自己生活状态的一种标志,并且为此欲罢不能。 就如此疼痛了一阵子后,我的论坛在 “松树上”网站声名鹊起。那些痴男怨女们近乎变态的热情在最大程度上满足了我的虚荣心。我犹如改革开放后暴发的个体户一样在面对突如其来的财富时感到不知所措。最初的几天我是白天上不好课,夜里睡不好觉,逢人就媚笑,遇事就手脚乱颤,一天到晚像个小疯子一样没心没肺的活蹦乱跳,表现出来的症状和一个神经病患者别无二样。 4 “寂寞疼痛”上的网友大多出生在上个世纪80年代后,属于那种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宝贝,世纪末的时候这些宝贝们正好发育成熟,于是一个个雄心壮志地开始渴望起一种叫爱情的东西来。关于爱情的比喻很多很多,你可以把他比喻成春天的花朵秋天的果实也可以比喻成洪水猛兽还可以比喻成隔壁张三不小心放的p,可无论是哪种你都不要太当真,你把爱情太当回事那就是和自己过不去,这是我在遭受了数次残酷打击后作出的智慧总结,我很想把我的智慧和别人分享,可是别人不愿意听,她们不把爱情看作是隔壁张三放的p而把我的智慧看作是,这让我实在郁闷,后来我聪明了我什么都不说了,让那些对爱情憧憬太高的孩子们哭去吧。 2000年的爱情和那年的网络一样地泡沫,且没有风险投资又不能上市。于是那年失恋的女孩就特别的多。隔三岔五的就会冒出个小姑娘在论坛发帖子大放厥词说自己又失恋了,生怕别人不知道。除却失恋告白之外她们往往还会信誓旦旦地说在有生之年再也不相信狗p爱情再也不相信猪狗不如的男人之类绝望无比的话。姑娘们的绝望很快得到我的同情,我这人没有太多优点就擅长多愁善感,我写了大量无病呻吟的文字像爱护小动物一样精心抚慰那些为爱痴迷为爱疯狂为爱欲罢不能的少女们那惶惶不可终日的心。我总是鼓励她们不要那么绝望还是应该去相信爱情应该再勇敢去爱别人,虽然我自己根本就不是这样去认为的。但是我还是那样去鼓励别人好好去爱,由此可见我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当然你会理解这是一种虚伪,是站着说话腰不疼,其实是一个道理,重要的是我确实是那样去做了,而且做的很不错。 很多小姑娘在我的安慰之下重新获得了爱一个人的勇气和力量,她们很快又轰轰烈烈地重新投入到下一场爱恋之中,这真让人感到欣慰。 在这些80年代出生的宝贝们的文本中有大量的词汇被反复提及,类如:小资,在厨房或电梯内尽情做a,爱上一个比自己大八岁的男人,安妮宝贝,同性恋和同性a,怎么样才能有效防止便秘,南京东路的星巴克内的蓝山咖啡,资生堂的唇彩有多美……。 我就整天生活在这样一种氛围之中,蔓延的胭脂流离,忽男忽女,欲罢不能。 也有女孩试图直接和我交流对爱情的心得体会,她们千方百计弄到我宿舍的电话号码然后给我打电话说要和我讨论爱情,这个时候我则会一改温柔善良的面目,汹相毕露,特别是在对方告诉我她是多么爱一个男人的时候我总会立即打断她然后恶狠狠地说: “别他妈的和我讨论爱情,恶心”! 我之所以如此回答,往往是因为我嫉妒,我嫉妒自己不会那样去爱别人更嫉妒没有人那样去爱我。一位名叫张国荣的男人曾经在一部光怪陆离却好看的要命的电影里如此说过:任何人都可以变得很狠毒,只要你尝试什么叫作嫉妒。 这句话差不多可以反映我在2000年面对所谓爱情时真实的心态。 而张国荣自己却选择在2003年愚人节那天从一幢叫文华的大楼23层的高度上自由下落从而把自己彻底结束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也是因为嫉妒。 玩笑开大了吧 5 除了谈情说爱外,我那论坛里的姑娘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模仿“安妮宝贝”写小说。平时这些女孩一个个号称自己迷恋米兰。昆德拉和杜拉斯的文字,崇尚在午夜冲一杯蓝山咖啡然后听着帕格尼尼的小提琴,虽然我有理由相信她们中绝大多数人和我一样并不知道帕格尼尼是男是女是个老太婆还是一个糟老头,但这根本不妨碍他们去小资,每个女孩只要一开口就是一副“很受伤”的腔调,而这些都是那个叫“安妮宝贝”的浙江女人所引发的。 说实话,你不生活在上海你就无法明白2000年时“安妮宝贝”对那些痴男怨女的影响到底有多大,在很长一段时期内,论坛上很多女孩子和我聊天的开场白差不都是:“你有看安妮的文字吗?我觉得她笔下的女子就是我,我有很多欲望,在这个迷幻的城市里我经常迷失方向……”。这种沧桑的话她们一说就是一大堆,跟拉稀一样轻松无比。对此我大体不屑,因为我知道她们只是在摆酷。摆酷其实不要紧,哪个正在发育的青年男女不爱摆酷啊!可要命的是她们还一个个模仿安妮宝贝去写爱情小说,写给自己看情有可原,但是拼拼到处漫天飞舞地发贴去糟蹋别人的灵魂。这样的爱情小说无论是语言还是情节都千篇一律,大体都是在上海这个物欲横飞的城市里生活着一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这个男子高高瘦瘦,看上去很白净并且具有洁癖,男子的名字叫城或者林,这个男人还很忧郁,爱护小动物,注意环保可以为了花花草草掉眼泪,当然这个男人是一个高级白领,虽然物质丰富但是内心苍白,终于有一天见到了一个穿着棉布长裙并且穿球鞋不穿袜子还有着海藻般长发的女孩子,然后两个人有了感情很快开始做a,他们做a显然是疯狂的,可以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只要一方有了性欲就可以如同两台机器一样永远干下去并且不会消耗能量不会产生垃圾场。最后肯定是以分离为结局,弄不好还会死一个,另外一个开始流浪,号称要在流浪中学会遗忘……。这种小说的篇幅不会太长,句子也有欠通顺。这帮小朋友遣词造句还没学会就描写生离死别的爱情了,确实让人欣慰。 在这些女孩子的小说之中大多都会有精彩的性描写。你千万别以为这些18、9岁的小姑娘对性的理解只是天马行空想像。如果你真的那么以为只能说明你太愚蠢太封建。就比如说我论坛里好多女孩子都有着丰富的性经验,这些性经验是通过那些他们身体上呻吟的男人领悟到的,我曾为这个现实绝望过好一阵子,当然现在依然绝望着。绝望过后痛定思痛,我开始固执地认为现在的女孩子到了十八岁只要稍有风情的就差不多都经历性生活了,你尽可以嘲笑我的浅薄无知甚至用心险恶。没关系,你的嘲笑根本不会动摇我的观点,因为我在你之前心已经被伤透过很多次,不,应该说无数次,n个如花如阳光如朝露如春梦的少女们很大方地告诉我她和一些男人的性事,或许只是因为她们知道我是善良的人,善良的人往往是安全的,所以她们都无比乐意把我当成一个聆听者。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此时此刻我正在肆无忌惮地出卖她们,如果她们知道了我到很想知道她们会不会不在乎还是很伤心。 有一次在网络上我问一个18岁的高三女孩子,我说你和几个男生发生过关系了啊?我以为她会立即骂我是变态就算不骂我也会立即愤然告别,可是她没有,她的回答让我恐怖地不行,只听到她用一种骄傲的口气对我说: “我一共和四个男人做过,两年前有过一个孩子,打掉了……”。 虽然当场我就被深深地吓着了,但是为了显示我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我立即用毫不在乎的口吻回答:“就四个?还好拉!我昨儿认识一个女孩,人家和十三个男人发生过关系了,光孩子就做掉三个,也才比你大一岁呢”。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不是在吹牛,因为前几天的确有一个19岁大一的女孩子如此对我说过的。 还有一次一个女孩子在电话里板着手指头给我数和她做过爱的男生,等到她两只手都不够数的时候,我已经“落荒而逃”了,我怕再听她数下去会当场疯狂掉。 这样的对话在那段日子里几乎天天可见,于是我的心天天被无情的伤害,伤害的鲜血淋漓,伤害的体无完肤,伤害的终点就是终麻木不仁,如果有一天有一个年过20的女孩告诉我她还是个处女,她很渴望在婚姻前保持贞节完美,我肯定会瞪大眼睛大叫一声: ――“鬼啊”! 这就是2000年一些女孩子的情感和性经历的现状,充满了种种血腥的欲望,请相信我绝对没有信口雌黄,如果说你还和我一样有点良心的话。 所以现在,当一个还没有真正恋爱过也没有任何性体验的纯情男生――我,口口声声告诉你我对爱情非常悲观,请你不要把我当作神经病患者,也不要认为我在矫情,如果你和我有一样的经历,或许你会比我更绝望。 6 对于这个现象,我的一个网友,一个被我叫作“古北”的女人对曾有过比较文雅的说法:“世纪末的孤独和恐惧正将这个城市的男女侵袭,你我都无法抵抗,或许只有彼此身体的温度才可以给我们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你要是没见过“古北”光听这话一定会以为她是一忧国忧民的社会学者,要是你知到“古北”是干吗的你肯定要喷饭,因为丫是一高级妓女,成天在上海古北地带为台商港商日本商人提供各种变态的性服务。 “古北”在数年后成了我最为忠实的性伙伴,数年或许不是很多年,数年或许只是一两年,但是绝对可以把一个憨厚老实、心怀崇高理想的小伙子改造成那种厚颜无耻的登徒子。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明证,数年后的我早已经放弃了当初对爱情的美好幻想和坚持,和你在大街上所能看到的任何一个男人一样对女人充满了最为原始的欲望。在古北那修长健硕的身体上我一次次地忘乎所以,放声呻吟并且不以为耻,我不会再去思考爱情和性的辩证关系,不会去思考这样做是不是对得起谁对不起谁。这种变化多少有点残酷,残酷得类似于成长,残酷得有点让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我不能原谅自己可是老马却可以,这就是老马的过人之处,由此可见堕落其实也是需要资格的,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心理承受底限最好还是回家老老实实做农民。毕业之后老马曾不止一次在我内心最为焦灼矛盾之际安慰我让我别把这些破事看得太认真,在老马的眼中看来,男人荒y是正常的是值得提倡的不荒y却是可耻的,对这事太认真就是虚伪就是傻b就是上海人说的“戆大(督、du,读一声)。老马往往在苦口婆心之后会现身说法,告诉我他最近又嫖娼又偷情什么的,老马说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觉得很爽很男人,那种成就感甚至超越了他做成了一大笔订单所引发的快感,但是这一切并不妨碍他继续去爱那个和他谈了四年多的女朋友。老马会对说:“爱情其实两个人在一起是最虚无的借口,只有性才是真实的理由,千万别为了虚无去责难真实,那样不符合事物的发展规律”,我想老马可真是一奇怪的家伙,上大学的时候不见其有什么文学天赋,天天浑浑噩噩地过日子,生猛犹如野蛮动物,毕业后却总是表现得犹如一个哲学家,动不动就用一种看透世间万物、无比睿智的眼睛凝视着你然后说出这种巨哲理的话,而且不管怎样琢磨还挺那么一回事儿。 无论如何,我都很感激老马,他的话一度成为了我纵容自己的挡箭牌,我无法相信自己的信仰的只好依赖别人的逻辑,找个借口去活着。 还是具体说说老马吧,正好可以借机矫情一把我的大学生活。把时间倒回去,倒到三年前,大学里老马和我住一个屋,睡在我对面的床上,每天我们在彼此的对骂中面对日出日落。老马是安徽人,为人多情,学习爆烂,生平一大爱好就是谈情说爱。老马很帅,身材健硕修长,嗓音雄浑低沉,长相酷似现在f4中的朱孝天,凭借着这个得天独厚的条件老马以玩弄女性而闻名于世,成为全校男生咬牙切齿的对象。老马在大一、大二两年恋爱了不下十次,每次都死去活来(女孩死,他活),且最后能全身而退,因其下手之准,分手之快而获得“禽兽”这一至高无上的称号。大学前三年禽兽老马于万花从中翩然起舞、流连忘返,“见人杀人,遇佛诸佛”,过的颇为得意,后来或许是上帝不忍看到生灵涂炭,于是就发配了一个叫赵霞的女孩到老马身边,牺牲了一个人解放了全人类――大三快结束的时候老马突疯狂迷恋上了山西姑娘赵霞,爱的莫名其妙,爱的欲罢不能。野蛮的老马以前追求女孩子时仗着自己是帅哥总是很拽地强行拉人家去约会,幸好现在的女孩子大多喜欢男人野蛮,更何况是一个英俊的男人去野蛮,所以老马是百试不爽。没想到这次却害羞了然后采用了最为原始的方法:每天晚上一张30元的201电话卡,然后在熄灯之后躲在桌子底下和赵霞温馨夜话,跟个疯子一样。那个叫赵霞的姑娘我见过,比我们低一年级,模样清秀,穿着普通,走路从来不见抬头,而且喜欢用长发遮住自己的眼睛,混身透露一股乡土气息。真不晓得老马怎么就为这种女孩欲罢不能的,最要命的是这个姑娘死活还不理我们老马,一直把他当流氓看待,却又从不拒绝这个流氓的电话,属于不给你希望又不让你绝望的那种性质,特别恶劣。大三结束后的那年暑假老马在赵霞20岁生日前一天座了28小时的火车赶到了大同――赵霞的家乡,在大同火车站和一帮乞丐挤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终于见了赵霞一面,并亲手送上了鲜红的玫瑰,老马认为这就是浪漫可是赵霞却认为这是变态,赵霞当场愤怒地将老马的玫瑰给扔了,赵霞说你得立即回去,要让我爸爸妈妈发现了你还能不能回去就谁也不晓得了。心已碎的老马特受打击一时间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没来个当场晕倒,于是又站了28小时火车往回赶,回到上海的时候身上只剩下了一块钱了,正好可以坐没有空调的投币车。后来老马在学校门口见到我时像看见亲爹似的叫喊着就往我怀里猛钻,哭的那个叫伤心。 那个暑假剩下的日子里老马意志消沉,天天寻死觅活,不管看男人还是女人一律都是哀怨无比的眼神。我们都说这是报应,简直大快人心。老马也咬牙切齿说再追赵霞他就是大伙们的孙子,结果大四开学后老马又继续以一天一张电话卡的频率和赵霞温馨夜话,弄到最后大门口卖电话卡的老太婆都不敢把卡卖给他了,以为这小伙子有什么非法收入呢。有道是:天理循环,天公地道,当老马的打掉的电话卡可以绕学校一圈的时候,他终于成了赵霞的初恋男朋友,从此以后在学校里总是可以见到我们的大孙子老马牵着自己那永远低头的女朋友的小手,洋洋得意,幸福无比。 我曾一度认为老马是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女朋友的男人,大四那一年老马和赵霞的恩爱足够让每一个不相信爱情的人去重新唤起对爱的热情和信心。没错,山可以无棱,天地可以闭合,但是老马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他女朋友的事。可我还是错了,而且错的实在厉害,毕业后在老马的那些说教面前,我突然感到很可怕,我觉得可怕不是因为我猜错了,而是因为从来就没有对过。 7 综上所述,在2000年前,我真的还是一个单纯的人,我那些或狂野或无耻的想法只能说明我的底气不足罢了。我的单纯具体还表现在对待爱情的态度上,2000年的我还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处男,不但没有像老马这种禽兽一样阅女身体无数,甚至连接吻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我坚持爱和性是不可分的,对于爱情短期的理想是在大学里谈上一次恋爱,长期的理想是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直到地老天荒。 怎么样,够幼稚吧! 三年后的一个黎明破晓前,我第一次从我的性伴侣“古北”那间位于上海古北地区的豪华寓所里出来的时候天地还是一片漆黑,这个城市和他的子民依然在安静睡眠,如果你愿意你甚至可以看到头顶上冷冷发亮的星星,宽大的马路上堆满了各种生活垃圾,我身体上还残留着各种体y的味道。我顺着古北路低头缓慢走着,我知道我的样子非常狼狈,连扫马路的清洁工也不会多看我一眼,可我不在乎,我只是觉得自己不快乐,非常的不快乐,我有点恨自己,为什么干到了那么美丽的女人还他妈的假惺惺伤心呢?走了一会儿我给我的兄弟顾飞飞打了个电话,电话中他含糊地安慰了我几句然后就说他要睡觉了没有心情听我倾诉,我又尝试给其他朋友打电话,可对方不是关机就是没有人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我的悲伤也没有人在意我的悲伤。后来我坐在一颗梧桐树下,沉默了一会儿就开始痛哭了起来,我不知道一个24岁的男人在黎明放声哭泣是不是有点荒唐,我只是突然想到其实就是在三年前我还是那么相信所谓的爱情,可几分钟前我正趴在一个陌生的女人身上,做a、流汗,放声呻吟然后虚伪地说我爱你。 …… “你爱我吗”?黑暗中陌生的女子用狂热的嘴唇在我身上疯狂地吻,含糊不清地问。 “我爱你。我简直爱死你了”。 “你会爱我到什么时候呢”? “爱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可以天长,可以地久,你要我爱到什么时候我就爱到什么时候” …… 8 好了,矫情完毕。 此刻,我很想借鉴一个北京糙爷们的一句话“下笔千言,离题万里是我的拿手好戏”。我前面那些废话差点就淹没了我想表达的主题。 现在还是想想2000年一些快乐的事情吧! 在2000年的那个暑假刚刚开始的日子里,我借着“寂寞疼痛”这一亩三分地活得异常滋润,通常状态下我就以一救世主的身份去面对那些为爱煎熬为爱不能自拔为爱像得了打摆子的女孩们,救世主自然是受人尊敬的,事实也是如此,在论坛里我有绝对的威信,也受到了无数媚俗的崇敬。她们爱看我编织的爱情故事,并身陷其中不能自拔,她们更乐意听我分析爱情的道理并引以为鉴,她们“爱我、宠我、包容我的一切不良行为”,长此以往,我就养成了很多坏脾气,比如有“外地人不聊,男人不聊,未成年女孩不聊”的“三不聊”原则。 我就这样或快乐或忧愁地挥霍着自己大学的最后的日子,大四第一学期开的课程不多了,最大的烦忧就是找工作,不过这还不是特别急,反正万事拖沓已经成为我们的优良传统。我们可以每天可以“荒y无度”睡觉睡到自然醒,没有人会去管你一个毕业生的精神状态只要你别发疯别变态,你有忧伤可以有愤怒 第 1 部分 欲望文 第 2 部分 戏梦 作者:肉书屋 第 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巧丝梢杂蟹吲部梢匀バ词憧梢猿檠炭梢院染瓶梢砸耘萱た梢愿璩婀部梢钥炖挚梢怨笮梢哉叛牢枳Σ豢梢皇谰醯媚闶谴笠闾煜碌谝唬比荒慊箍梢愿话锖湍阋谎蘖牡幕斓懊堑窖8浇耐ㄏ笈诺岛染疲蛔聿还椤19砹艘膊还椤!   ?br / 这,差不多就就是我毕业前一年的真实生活状态,那是一种自由惬意的生活,一种真正民主的生活,不管你相信不相信,这都不是我的臆y而是事实。 而在这个事实中还透露出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2000年我好像什么都不缺,除了爱情! 9 童小语就是“寂寞疼痛”上一个典型的怨女――崇尚唯美主义的浪漫,擅长马不停蹄的忧伤,迷恋一切小资的人和物坚持认为那些就是她应该追逐的价值。当然说她是女人或许不太正确因为2000年的时候她才17岁,正在虹口区一家重点中专读三年级。2000年暑假童小语正和湖南一傻b疯狂网恋,两个人天天卿卿我我、恩爱无比,简直恨不得能越过这几千里的物理距离立即结婚过日子,热烈地吓人。用童小语后来对我说的话就是“我们都开始商量婚后要买宜家家俱了”。由此你大体也可以明白2000年的少男少女们对网恋的热情有多少真挚和高涨。后来不晓得那湖南傻b怎么就一下子清醒过来了,忽然之间一反常态对童怨女异常冷漠,在童怨女的再三追问之下说出什么“爱会败在时空距离”、“遥遥无期的网络让我对你的爱变得那样无能为力”之类沧桑无比的话就消失不见了,简直就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这湖南傻b虽然没有带走什么云彩却带走了童怨女很多眼泪,童怨女对这段网络恋情的痴迷和执着让我很是费解。我甚至在想他们是否已经通过网络发生了两性关系,不过那年头光流行网恋还不流行网交,而且我相信凭那湖南傻b的智力和能力大概还做不出这种高难度的动作。总之童怨女网恋失败之后在我的论坛以每天十篇帖子且每篇帖子超过2000字的规模发泄她失恋的痛楚。一开始我还想以此为典范教育一下那些成天说自己不相信爱情的女孩,想以此证明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相信爱的,所以每次都给她的帖子做以便更多人可以看到。可是有一天我发现我都嫌烦了,她那点破故事我都能倒背如流跟自己亲身经历的一样了,童怨女还是无法停止她的火力成天诉说不止,终于有一天我无法再忍受了我发帖子告诉她凡事适可而止你不珍惜自己的眼泪也要考虑别人的心情你再这样发帖子弄的好像不是你失恋了而是我失恋了,结果她不但不听我的劝告继续发她的控诉帖子,而且目标变得更为明确,以前的帖子的最后总是这样写:“谁能告诉我,我这么爱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谁又能告诉我,我的生命中是否还有幸福?”现在好了,变成:“叶辉请你告诉我,我那么爱他是为了什么,叶辉请你告诉我,我的生命中是否还有幸福”。童小语的口气好像抛弃她的那个湖南傻b就是我,我继续跟帖子说你失恋了哭两声就差不多了,日子总是要过,考试总是要考,失恋的人我见多了,失恋成你这个样子我还是头一趟碰到何况还是网恋?见都没有见过,弄的那么纯情干什么啊?结果童小语没有再反驳什么,而是可怜兮兮对我说:“叶辉啊,你知道吗?我可是第一次那么去喜欢一个男生的”! 童小语对我说这话的时候不是在网络上,而是在虹口公园南大门边上的茶坊里,在拒绝了童小语千百次的见面要求后我终于彻底败在她的口水之下答应现身相见。童小语曾问我为什么总是不肯和她见面,我说我和谁都不肯见面的,她又问这是为什么,我说你怎么有那么多为什么啊?弄的跟十万个为什么似的,干我们这行的是不能轻易和别人见面的。说完我自己也觉得很滑稽,可我确实不是在故作神秘,你可以用你聪慧的大脑想想看,那帮正在旺盛发育的丫头们的幻想能力一个个不要太丰富,你站在高处说几句沧桑的话冷不丁她能把你想像成f4要加以崇拜,可你要真和她见面了让她发现其实心中所敬仰的偶像跟身边灰头土脸的人没什么两样那打击得有多大啊?像我这种智慧的人自然不会犯贪小失大的毛病的,所以一直铁了心坚决不和论坛上的网友见面,后来童小语说我肯定特丑,并且在论坛上大肆宣扬,这小混蛋没有什么特长就数胡诌有一套,结果对我的长相取证成了论坛上所有姑娘最为津津乐道的话题,最后一致的结论就是我生理肯定有严重缺陷,否则何以连照片都不敢上传一张呢?我一看事态有可能恶化,于是就答应了童小语的见面要求,但是条件之一是她请我喝茶。后来见面之后才知道还是中了她的激将计。 我的学校在杨浦区的最东边,也就是在整个上海市区的最东边,站在学校大门口往西看你会看到那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这些高楼会提醒你是生活在一个现代化的大都市里,而你往东看则会看到无数条寂寞的灰色马路,曲曲折折通向不可知的荒芜,马路之上装运石头或泥沙的大卡车呼啸而过,刮的你满嘴灰尘仿佛置身荒野。2000年7月的一个炎热傍晚,我顶着还未消失的烈日沿着中山北一路高架狂骑直奔虹口公园――那几乎是我来上海三年内的第一次一个人骑车“远行”,在此之前,我最远的出门记录是座车到人民广场,当时我的本意是想到人民广场附近的福州路逛逛然后买几本书的,结果我在人民广场附近兜了半个小时还没找到福州路最后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心急之下差点报警想冒充白痴让警察叔叔送我回去。由此可见我是一个纯粹的路盲――为了避免再次把自己弄丢,那天出发之前我在宿舍对照着刚买的上海地图研究了大半天最终确定了一条路线确保我可以顺利到达虹口公园,然后我就骑着我那在火车站花一百五十元买的无牌山地车上了路。这条路线后来成了我在上海骑过最为频繁的一条路线,我在这些路上看过无数次的华灯初上,看过人情冷暖,看过其他的更多可笑和可悲的现象,另外我这路上曾快乐过也放声痛哭过,思念过某个女孩也懊悔过自己做了永远无法原谅的事情,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总之那天我用了半个多小时顺利骑到了虹口公园,然后披着一身臭汗站在约定的茶坊门口等候童小语。傍晚时分的虹口公园门口人流如炽,热闹非凡,卖糖葫芦的大爷和卖茶叶蛋的大妈拼命朝你殷勤微笑试图引起你的注意,粗笨的洒水车发出悦耳的音调从你面前飘然而过,一片惬意繁华景象。我不停地用餐巾纸擦拭着脑门上的汗水并且反复对着镜子研究怎么样微笑会比较有魅力,间或从包里掏出把小白梳子梳我那凌乱的头发,我知道我的样子看上去一定很狼狈,但现在狼狈总比等会被童小语见到时候狼狈好,我想我是英明的,可就这样狼狈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童小语还没有在我面前出现,最后正当我愤怒不已并决定打道回府之际,一直站在我身边的那个穿着浅红色职业套装,拎着个大皮包看上去特时尚的女孩迈着款款碎步迟疑地走到我身边很礼貌地地问我是不是叫叶辉,然后在我惊魂未定之际这个时尚女孩说她叫童小语。 很多时候生活就是这样充满了讽刺意味,因为捉弄你的那个混蛋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上帝。我的意思是:很多时候你为了做好一件事而作了充足的准备,可到最后所有的用心良苦很可能是白费,这种白费就是打击,而这个过程就是滑稽。这样的滑稽在我以后的生活中反复出现过n次,搞的我憔悴不堪,犹如一个高度阳痿患者在面对心爱女人纯洁的l体和y荡的呼唤之际却无法正常勃起――我是说2000年那个夏日的下午,那个还算美丽的下午当我第一眼见到童小语的时候我深深感到了上帝他老人家给我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他老家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让童小语的气质和外貌超出我的想像能力之外的,就算他可以这样也完全没有必要让童小语看着我不停擦汗并且对着镜子做出无数种奇怪的笑容的样子――在此之前我一直没有和上海女孩子有太多交往过,我想当然的以为她们会和我们学校那些奇形怪状的丑女们一副德性,更何况看了童小语在“寂寞疼痛”上的那些哭哭啼啼的帖子一直让我觉得她就应该是那种稚气未脱的小女生,成天背个双肩包蹦来蹦去嘴里咬着棒棒糖吹吹泡泡什么――不就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嘛,不这样还能哪样啊?――可是面前的这个叫童小语的女孩不但穿着时尚长相甜美,而且举止大方像极了工作了几年的白领,动不动还真诚地朝你微笑让你无法适应她的礼貌,更让我大跌眼睛的是她有一米七二的身高再穿个高跟鞋就和我不相伯仲,精神抖擞地往你面前一站就能让你彻底明白什么叫玉树临风。所有的这些意外都让我事先精心准备的对话内容全部作废,因为我的经验告诉我在这样时尚的女孩子面前我绝对不可以玩弄深沉,否则只会弄巧成拙。站在童小语身边我无法掩饰自己的心虚然后浑身又开始大规模出汗,擦都来不及擦。幸好童小语对我的心虚仿佛没太在意她只是疑讶地看着我说了句:“天好像没那么热吧”然后就和我一前一后走进了茶坊。 那个傍晚童小语坐在茶纺里的秋千上一晃一晃地对我诉说她的感情故事,讲到被抛弃那一段情节时已经泣不成声,眼睛哭地通红跟兔子似的。讲完之后又问了一通我知道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然后就瞪着兔子眼死命地看着我,我被她看得混身打了个寒碜,我说我当然不知道了。童小语说:“你为什么不知道呢?你是情感专家啊,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我说我知道才怪,我知道的话那湖南傻b不就是我了吗?说完之后我自己就乐了,我想自己还不知道抛弃女孩的感觉是不是很爽呢,这得回去问老马去。童小语继续瞪着个兔子眼看着我,等我笑完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说:“你笑什么啊”?说这话时她眉毛上扬眼神迷惘满脸的真诚,弄的我又想笑,可是却又笑不出来,然后心中就是一片巨大的空白,是啊,我到底笑什么呢? “叶辉,你说我还会能再去爱一个人吗”? “会啊”,我毫不犹豫回答。 童小语不说话,就瞪着我,一脸的不相信。 “肯定会的”,我立即补充说明。 “你骗我”,童小语捏着手中的吸管在薄荷红茶里死命搅来搅去,“你肯定在骗我,我不可能再有爱情了”,她瞪着我缓缓说,然后低头又去搅那红茶, 我被她搅的心惊r跳,我说:“我骗你干吗啊?骗你我又不长块r”,我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的认真,认真到我自己都非常奇怪,我用了这个极度白痴类似于幼稚园小孩思维作出的比喻只是想证明我没有骗她,结果童小语说:“你不要再长r了,你已经够胖了”。 童小语说这话的时候依然很真诚,真诚地一点都不像在嘲讽我,所以我只能接受,并郁闷不已。 一年后的一天我再次问起童小语第一次见到我的感觉时,那时童小语已经深深吸取了我说话的精华,就是说什么都要嘲嘲别人,只见她缓慢凝视着我然后一字一字地说:“叶辉,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以为见到的是火风了呢”。 火风,哈哈,大伙还记得吗?就是1996年那会儿全中国到处高唱:“抱一抱呀抱一抱,抱着我那妹妹上花轿……”的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胖子啊! 玩笑开大了吧! 臭味相投 三年后的某一天我在虹口公园附近租借了一间老公房作为安生之所,茶余饭后我总喜欢一个人沿着虹口公园的围墙走走,一边打发无聊的时光一边乘机回忆点什么。每次路过我和童小语第一次见面的那家茶坊的时候我都会小心翼翼,透过宽敞明亮的落地窗我可以清洗看到我和童小语曾坐过的那张桌椅,茶坊里有时候人满为患有时候空无一人,那个曾经被我和童小语坐在p股底下的秋千在空中晃来晃去,寂寞的可以。其实我知道寂寞的不是秋千寂寞的只是我的心,但我不知道一个人如果变得麻木不仁是不是就不会再为消逝的幸福去感伤,反正我是做不到,说实话我很想游戏人间想玩弄感情很想把爱情当成玩具当成游戏可是我根本就做不到,我拿不起更放不下。我痛恨我身上的这些痼疾所以我总是会对自己说:我们之所以会对一个人加以留恋并感伤不已,并不是我们性格里缺乏无耻,缺乏残忍,缺乏喜新厌旧的能力,我们缺乏的只是遗忘的本领,也就是说,如果当一份感情结束的那一天大家就可以立即遗忘曾经的风花雪月,那么谁都会活的很滋润。 在童小语离开我后的日子里,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寻觅到三样东西:孟婆汤,忘情水,还有一壶名叫“醉生梦死”的酒,你千万别笑我傻,我不傻就不是我了。 “叶辉,你是个作家对不对”?那个傍晚临别之前,童小语虔诚无比地问我。 “什么作家啊,就我那两下子,吓蒙人的都是。”我实话实说。 “你就是”,她坚持。 “你又知道了”,我嘲她。 “那还要说”,童小语非常地得意,“一看就知道你是作家”。 “你到是说说怎么看出来的”。 “嗯,主要形象很像,因为正常人是不会留那么长的头发的,就算留长发也不会蓬头散发不休边幅的,也就你们搞艺术才会有这种邋遢样的” 听了这话我刚喝到嘴里的水差点给气的喷出来,为了避免被童小语天真的言语继续伤害我赶紧转移话题,我说,“你很崇敬作家吗?” “恩,对的,我还梦想过韩寒向我求婚呢”。 “韩寒?那小子我认识,赶明儿帮你介绍介绍,说不定还真能撮成好事呢”。我逗她。 “真的?”她信以为真,喜逐颜开。 “假的”,我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 “你们作家都喜欢骗人的”,她沮丧万分。 我详怒:“我说了我不是什么作家,你叫我作家还不如叫我傻b来的好呢”。 结果童小语当场拼命摇头表示自己不明白傻b是什么意思,等我费尽口舌向她解释清楚傻b就等同于她们上海话里的“戆大”也就是“白痴、十三点、二百五”的意思后,她突然笑魇如花地对我对我说:“叶辉,那你就是一个傻b作家”。 …… 以上就是我和童小语第一约会的全部对话内容,短短两个多小时我几乎被她的天真打击损耗了全部的精力,任我再油嘴滑舌也无能为力。 那天晚上我回到宿舍后第一个动作就是抱着正在c电脑游戏的老马作大哭状,然后一下子扑到床上幸福地抽筋,全然不顾老马在一边幸灾乐祸地对我说:“你他妈的是不是阳痿了”? “嘿,叶辉,你见的那网友怎么样啊?”老马研究了我半天,死样怪气地问。 “什么怎么样啊”? “我是说长的怎么样”。 “很漂亮的,又高又时尚,和她在一起巨压力”。 “思想成熟吗”? “一点都不成熟,傻b一个”。 在我们学校附近有一个很大的娱乐城,建在地下名叫“帝宫”。里面集餐饮、舞厅、游戏房、网吧、溜冰场等娱乐设施为一体。其中录像厅每天晚上连续放三场片子:一场美国大片,一场香港片,还有一场台湾或者日本a片。录像厅里的座位是那种包厢式的,放前两场片子时候基本没有什么人,等到第三场的时候男男女女开始疯狂涌入,一对对往包厢里钻。基本上屏幕上“战斗”激烈的时刻包厢里也是战火缭绕,上上下下一片呻吟之声,蔚为壮观。就是在帝宫录像厅里,我们屋一来自福建山区的哥们接受了最全面的性教育,彻底掌握了魂牵梦萦了二十几年的女性生殖器官的详细结构。这哥们每天省吃俭用连饭都舍不得吃好的把钱省下来晚上去“帝宫”看黄碟,夜里回到宿舍后再绘声绘色讲给我们听,等我们睡熟了就在床上津津有味的z慰。他大学读了四年黄碟也看了四年,等到毕业的时候人都快成黄碟了,大学毕业前二个月有一次看完黄碟后没有直接回宿舍,一个人在马路上晃悠了半天结果荷尔蒙泛滥似乎想来个实践什么的反正在大马路上拦住一个小姑娘就准备实施jy,结果qg未遂人却被逮了进去,现在还在里面蹲着。 有好事的记者到监狱里采访他的时候问他后悔不后悔,结果我这哥们特别坚强地瞪着眼睛说一点都不后悔,他说这四年内要不是有黄碟作伴他的生活不知道要寂寞多少,记者一看没有起到教育目的赶紧又问他有没有什么遗恨?我哥们一听这话就给哭了,然后边抹眼泪边说他现在痛恨他们老家的教育,他妈的当年在山区的读书的时候生理卫生课从来没有上过,青春期间遗精都害怕了好几年。 记者听后感慨万分,举着个话筒对着摄像机说了半天废话,其中印象最深的有二句: 一句是:中国当代大学生对性的认识存在严重的误区,性教育,刻不容缓。 另一句是:性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这么c蛋的话一出,让无数人喷饭不已。 “帝宫”内的网吧也是我们学校混混们的活动大本营之一,2000年最流行的电脑游戏是当属“帝国时代”。当时网吧里硬件之烂是现在幸福的你所无法想像的。cpu大多是赛杨366,显示器是14模拟机,网络也不好,经常玩到一半脱机。然而这一些根本就无法阻挡我们把最大的热情投入到电脑游戏之上。那个时候,我们会为怎么样才能把“帝国时代”第一级的升级时间加快半分钟而绞尽脑汁;为在第三级造27个农民还是28个农民争执不下……,我玩游戏最高记录是连续c了2天2夜,最后走出帝宫的时候东南西北黑夜白昼都分不清了,而我们屋的杨三更猛,他大四的时候曾有过连续29个通宵的经历,被我们惊为天人。 现在的我实在无法忘记在帝宫昏天暗地联机打游戏的日子,一年后的一个夏日夜晚,我和陈淞穿着裤衩躺在上海南汇区的一个农场的楼顶上看着不远处浑浊的大海厚颜无耻地吹牛之际,我们惊讶地发现对于游戏生活的经历是那么相似。于是我们尽情回忆着那段美丽的岁月,可是回忆着回忆着就开始伤感,那些逝去的日子无比清晰地展现在我的面前,心中的多米诺骨牌一下子倒了,很多似乎已经遗忘的温情一下子充塞在心头,我开始记得冬天的早上全宿舍的人都蹜在被窝里然后伸出个头看《相约星期六》,也开始记起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大声争论学校哪个女孩子的茹房最为饱满,臀部最为雄浑,而有的夜晚会心血来潮地跑到c场上到处寻觅打野战的男女……这些醋酸的,雄性的回忆现在都一无例外成了我感伤的理由。而同样是一年后,当初在“帝国时代”里骁勇无比、酷爱杀农民的杨三成了一个无业游民,成天游荡在彭浦新村一带,通过一年多的孜孜奋斗,终于成为了当地一个颇为成功的流氓。有一次我去看望他的时候他还在睡觉,当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扬三说除了睡觉他实在想不出什么方法可以打发百无聊赖的时光,这句话从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口里听起来多少有点悲凉,在他租借的房间的墙角是一排“延中一加仑”的塑料瓶,里面全部是黄黄的y体――那是杨三一个月的n的综合,我问他在上海没有工作为什么不回河南老家。他却愤怒地回答:“不回,死也要死在上海”。扬三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再理我而是继续蒙头睡觉,他的身体在薄薄的被子下面微微颤抖,我不知道那是冷还是因为他在哭泣,我宁愿是后者。而同样擅长杀农民的b哥现在成为一个私人印刷厂的熟练轧纸工人,每天用布满老茧的手挥舞着扎刀不苟言笑地轧纸。我去看过他一次,那天我们天高海阔地回忆了很多过往却始终没有和他提起电脑游戏,我怕会伤害到他,那些年少轻狂的日子里他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在游戏里他是帝王是君主是万千少女崇拜的偶像可是现实生活中他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轧纸工人。b哥一直都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善良到不会留恋过去的光荣和梦想,其实我知道他不是不会而是不敢,现实的艰难更加坚定了我这个观点,所以一不小心触动了,再细微的失落也会让你彻底绝望,而与其绝望,不如遗忘。 差不多是到了大三的时候,我们专业那些所谓的游戏玩家渭泾分明地分成了两大拨,一帮专攻电脑游戏,还有一拨迷恋街机。大体上而言,玩电脑游戏的混蛋们看不起玩街机的混蛋,觉得这么大了还去玩街机太傻b了,而玩街机的混蛋们更看不起玩电脑游戏的,认为他们都是弱智。这两拨人个个心比天高,鼻孔朝天赤ll地瞧不起彼此,大有水火不容之势。而我在玩游戏这方面则充分体现了博爱的宽广胸襟,我既玩电脑游戏也玩街机,并且玩的都很成功,对此我的形象类比是:假如你是一个成熟的嫖客,那么在你嫖娼之前有必要去分清是中国妓女还是外国妓女吗? 可是没有人愿意接受我这个生动形象的理论,他们继续互相谩骂,彼此蔑视,决定老死不相往来。 我最为钟爱的街机游戏是“格斗九七”,也就是“拳皇”,说起来我和我的好兄弟顾飞飞还就是通过打格斗认识的。 在“帝宫”的上面就是一个名叫“小世界”的街机房,“小世界”里的机器特别多,也很新潮,整个上海都找不出第二家规模可以与之媲美的,就拿1999年年底开始流行跳舞机来说吧,在绝大多数街机房还不知道跳舞机是什么玩艺的时候“小世界”就花了20万从日本购买了四台跳舞机,着实让人崩溃了一把。因此“小世界”人气很旺,里面什么样稀奇古怪的人都能看到,最搞笑的是里面的保安,这些保安大多是残疾人,不是瞎了一只眼就是少胳膊断腿的,仗着身体和常人不一样,这些残疾保安很有点震慑人心的威风,因此“小世界”内的治安还算好,后来可能是太平太久了,这些残疾人就三三两两地自己在里面追逐打闹起来,正常人打架或许会很残忍,可残疾人打架就绝对搞笑了,这到也给我们这些打游戏的人凭添了不少快乐。现在的我有的时候经过“小世界”的时候还会进去转转,“小世界”里依旧闹腾,只是那些残疾保安却不知所踪,而每当想起这些人的时候我照例会辛酸不已,才发现人有的时候去郁闷去感伤并非一定要为具体的哪一件事哪一个人,大多只是因为对过去的快乐有一个失落的追忆罢了。 在“小世界”里我经常能看到我们系的一哥们,此人高且巨瘦,形如麻杆,皮肤幽黑,长长的头发永远蓬乱着,弯弯曲曲罩在头上像一个大帽子,然后一副黑框眼睛恰如其分地把他和民工行之有效地区分了开来,微薄地证明着他还是一知识分子。麻杆仿佛养在小世界内一样,无论我什么时候到“小世界”玩都可以看到他背着个双肩包手里颠着游戏币晃来晃去,麻杆每次见到我都要上来和我单挑,麻杆格斗作风颇为正派,不会像一些无耻之徒一样空发大招,实力也很强不在我之下,就这样格斗了一段时间我们互生好感,可却绝少讲话,顶多有的时候谁忘记带打火机时会说一句:“嘿,哥们,火机借用一下。” 2000年四月的一个傍晚我百无聊赖,完全没有心思上网或者玩游戏,于是躺在床上边抠脚丫边思考了人生,思考了半天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生活是一个巨大的无聊场,而思考人生则是世上最为愚昧可笑的行为。明白这个真理之后我决定到c场上跑步,无论如何流点汗要比思考人生有意义地多。跑步的时候我物我两忘,完全忽视了那些在c场上正互相大力抚摸对方的男女,最后等停下来到司念台休息的时候才看到上面坐着一人,远远看去此人低头抱脸,腿动也不动地悬在空中,犹如死人一般,等走近才发现他的双肩在急剧抽搐,伴随着抽搐还有他低低抽泣的声音,深更半夜的一个的男人哭泣显然是值得别人去研究的,于是我走到那人面前且小心翼翼看着他,他哭了半天后来大概累了抬头看了我一眼,结果我给乐了,我说这不是那个成天泡在“小世界”和我格斗的麻杆吗? 麻杆看到我显然也很吃惊,脸上的泪水也来不及擦,就愣在那里,一脸的无辜。 我扔给他一支“中南海”,然后一p股座到了他身边,坐下去的同时我长叹了一口气,恰如其分地抒发了自己内心的惆怅,及时地向他证明我是友非敌,我给他把香烟点燃之后无比深沉说了句: “c,真他妈郁闷啊”。 “我也郁闷”,麻杆顺着我的话也感慨起来,“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n天以后,麻杆变成了我最好的兄弟顾飞飞,我们相依为命地渡过了毕业后一段极为郁闷的日子,这里的郁闷显然力道苍白无法表达出那段生活的真实状态。总之在我居住的地下室里,我们共同面对老鼠、蟑螂、潮湿、不知名有着无数条腿的小虫子、安徽民工的恣意挑衅等诸多危机共同生活了大半年,在那远离地面远离阳光的大半年内因为有他的陪伴我才觉得人生不是很绝望。 我问顾飞飞为什么会一个人躲在司令台上哭,他很坦然告诉我,哭只是因为她突然觉得很对不起她女朋友,伤心所至。我被他的用情之深给感染了,我又问他为什么会觉得对不起自己女朋友呢,对此顾飞飞的解释是因为他刚刚又谈了一个新女朋友。 听了顾飞飞的话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才从牙缝内挤出两个字:“英雄”。 总之那晚我和顾飞飞交谈之后颇有相逢恨晚的感觉。五月中旬我们寝室的一个猛男林涛和他刚从法国归来的男朋友到外面租房同居了,正好空出了一个床位。大四一开学顾飞飞向院里申请搬过到我们寝室住,那个时候院里的老头老太们只要我们毕业生别出去杀人放火什么事情都好商量。顾飞飞搬过来之后,我们成天吃喝玩乐,间或畅谈人生理想,悠哉游哉,日子过的着实荒y无比。 我前面是交待过的:我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不但善感而且敏感。我一直觉得自己比别人多出一份莫名其妙的忧伤,之所以说莫名其妙是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忧伤的理由。常常是在和别人瞎胡闹哈哈大笑的时候就会内心一片苍凉,等停下来更是悲伤不已。要不然就是一个人好好地在百~万\小!说或者在走路,走着走着就会伤心起来,接着四肢无力,内心荒芜,什么都不想做了,就赶紧回到宿舍和着衣服趟在床上瞪着大眼睛看着上方跟死人一样。 很长一段时期内我都为自己的这个可恶的习惯而心烦意乱,而这种情况在进入大四之后变得越来越频繁,且具有强烈规律性,犹如女孩子的例假一样会定期拜访,让我身心疲惫,而每每此时,顾飞飞和老马此类不知烦恼为何物的混蛋准保会嘲笑我,他们会在嘻嘻哈哈一阵子之后说:“嘿,哥们,你他妈又痛经拉”。 有一次“痛经”的时候我试探着问顾飞飞会不会一下子心情很不爽,觉得人生突然没有了希望。 结果顾飞飞理都没理我就脱口说:“傻b才会呢”。 顾飞飞的话让我很伤心,我决定不理他。 后来还是禽兽老马及时诊断出了我的症结所在,老马大力拍着我的肩膀j笑着说:“叶辉,长大了嘛,是时候找个女人了,再这样光g下去,弄不好就废了”。 给她的第一个承诺 说到这里是时候介绍一下我就读的学校了,我们学校是一所理工类大学,学校里面男人暴多,女人暴少,阴阳严重不协调,物以稀为贵的原理在我们学校得到了最为充分的论证。因此经常可以看到一帅哥胳膊里夹着个奇丑无比的女人p颠p颠地招摇过市,还自豪的要命。我学的专业是美名其曰:机电一体化――不过说实话,到我毕业工作三年了到现在我都没弄明白这狗p玩艺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班一共三十五人,其中六个女孩子。除了一个广东的女孩长的还挺漂亮的外,其他的五个是丑的别具风格。大一的时候班上29个老爷们除了正在发育的浙江人姜通外全对那个漂亮的广东女孩抱有极浓厚的兴趣,一个个把她做为臆y的对象。这个广东女孩身材丰满而且衣着暴露,夏天上课的时候总是穿个花里胡哨的吊带衫,一晃三摇地最后一个进课堂,吸引全班男人的眼球。教室后面的位置早就我们被占了,于是她只能座在第一排。等上课的时候她身体前倾趴在桌上睡觉,于是后面所有男人眼睛都专注在她l露在外面的白色小内k上,且指指点点窃笑不已。 后来我们班一个勇敢的四川男人从家里拿了点钱,等刘德华在上海开演唱会的时候买了两张票,牛b哄哄的邀请她去看演唱会。从学校到上海体育场来回打的,以为能震撼住这个广东女孩让她就范,结果一晚上花掉二千多,最后连手都没有碰到。回来之后被我们猛嘲,成为他大学四年无法洗刷的耻辱。 这个广东女孩后来被我们称为公共汽车,因为她身边的男人总是走马灯似的狂换,而且大都是富家子弟,一个个为她玩命的花钱最后还是被她一脚蹬了,这让我们特别愤愤不平――玩弄女孩的男人我看过,玩弄男人的女孩还第一次碰到――最要命的是这个广东女孩子学习还特用功,又擅长作弊,每次考试都可以拿一等奖学金。 大四的时候这个广东女孩和学校足球队里一个云南的学生同居了,有可能搞体育的男人比较生猛,她还真安心了下来,一直到毕业时还是和云南高个在一起恩爱,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是毕业后一年多的一个晚上,我回学校办点事,出来的时候看到她和那个高个子正在肮脏不堪的大排档上津津有味地同吃一碗粉丝汤。她们俩不停往对方嘴里塞粉丝,间或还会笑一笑,看上去很美。 当初,我是带着满腔的理想和热情来到上海的,然后就看到那五个丑女,伤心了,绝望了。虽然在其后的两年新生报道的时候曾经激发起新的热情,可是同样因为数量太少加上质量也不好而变得彻底放弃。 哀莫大于心死,基本上,说的就是我这种情况! 我渴望在大学里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的念头由来以久,我一直幻想有朝一日可以肆无忌惮地挽着一位长发披肩的姑娘然后带她去看美丽的夕阳――这种质朴的愿望在我高中时期尤为亢奋并且成了我考大学的动力之一。这句话听起来挺没出息的,可事实上就是如此,没有出息总比虚伪高那么一点点,如果我说我考大学是为了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是为了共产主义你信吗你?更何况再没出息的事情我都做过――我高考第一志愿填的是北京一个医科大学只是因为我暗恋的一位学姐考到了那个学校。 在我的父母眼中我打小就是一个正直的人,正直到从来不和任何女孩子讲话,正直到在路上看到一群女孩子迎面走来会低头匆匆走过或者干脆掉头逃跑。直到初中我依然保持这种纯朴的禀性,我的父母一直以此为豪,她们根本不会考虑我这个样子很可能是白痴而不是正人君子,反正他们逢人就夸他们有拥有一个类似柳下惠之流的儿子,其实他们是被我欺骗了,一个正在疯狂发育积极长高的少年如果对女人都不感兴趣的话那么他这辈子也算没有什么出息了。我的父母都是我就读的那所初中的老师所以我还不至于猖狂到在她们眼皮底下作j犯科,而等到我去另外一个学校读高中的时候我的狼子野心才得以暴露,高一第一学期我就和班上的一个小姑娘暗里好上了,虽然在所谓初恋的几个月内我和那个女孩说过的话加起来不会超过十句所做的最为出格的事情就是在一条黑暗潮湿的巷子里互相亲吻对方稚嫩的嘴唇,而且那意义重大的第一次还因为我的口臭变得身价大跌,可是我知道我们是深“爱”对方的,这里的爱要加上双引号不表示否定而是强调,我给她写了大量的情书,每一封都情意绵绵、山崩地裂。我估计我现在之所以有比较好的表达能力多少与之有关,而每次星期六回家后我会站在小桥边看着流水、看流水上的鸭子然后强烈思念那个女孩子,思念到饭都吃不下去,思念到夜里睡觉睡不着。后来不知道这事让班主任给知道了,我们班主任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刚从扬州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满脸泛红青春痘,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性欲旺盛却缺少发泄的人,这个性欲旺盛的家伙和我说了很多大道理,然后欺骗我说到了大学里就好了,想怎么谈就怎么谈,同居都不要紧,并现身说法说自己在大学的时候玩过n多美女还不要负责。虽然我对他的长相表示强烈的怀疑但是最后还是相信了他,对一个正在发育的少年人而言没有什么比同居更加诱惑身心了,这个可恶的家伙欺骗了我最纯真的憧憬让我误以为只要考上大学就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就可以毫无顾忌喝酒,抽烟,骂人,谈情说爱。于是从班主任那回去之后我就向那女孩提出分手,且不给任何理由。只是没有想到那个女孩子也爽快,说反正自己有病了,分就分吧。结果我一冲动,想人家都有病了现在不要人家是不是有点不人道呢?我问她什么病她又死活不肯说,这让我痛苦了足足有两年。那两年我是在内疚和负罪中渡过的,两年内我哭泣了不下100次,觉得天永远是灰的世界是冷的,生活是痛苦的,我甚至想到了自残。直到高三毕业时我才知道她当时所谓的有病原来是怀孕了,而把她肚子搞大的那个男人就是我那个满脸青春痘的班主任。 这就是我初恋的故事,颇具有一点残酷的意味。我曾经声泪俱下地和很多女孩子讲过这个故事,并适当地夸大了几分。很多善良的女孩被当场感动的不行,她们说我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自然是需要一份新的感情去呵护的,基于此,我有理由去相信,大学里我还能赶上最后一趟班车,进行了一场还算浪漫的黄昏恋多多少少和这个故事有莫大的干系。 2000年的暑假我没有回家,暑假两个多月内我和童小语见面了不下十次。几乎每次都是被她花言巧语骗出去的。因为第一次她的形象给我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和这样一个青春健康,漂亮时尚的上海女孩在一起,说实话,我非常地自卑,而正因为我一直都是一个不太会自卑的人所以一旦自卑起来就会显得很可怕,其情况类似于酒量大的人一旦喝醉就会发狂,泳技好的人一旦溺水就会死亡。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童小语再没有再像第一次那样扮相成熟了,而是露出一个17岁小姑娘的本色,通常穿着花花绿绿的休闲服、牛仔裤什么的,头发也不再披着而是扎着马尾辫,高高地翘在头上,说话的时候摇头晃脑,走路的时候蹦蹦跳跳,活力四s。我问她为什么第一次要打扮的那么成熟,童小语 第 2 部分 欲望文 第 3 部分 戏梦 作者:肉书屋 第 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在头上,说话的时候摇头晃脑,走路的时候蹦蹦跳跳,活力四s。我问她为什么第一次要打扮的那么成熟,童小语说是因为害怕我是一个中年人,如果她看上去显得太孩子气的话会和我之间有代沟的所以故意那么打扮。童小语说真没有想到我还蛮年轻的,说到这里,童小语嘻嘻哈哈笑开了仿佛比我还要开心。 我们约会的地点大多是在以虹口公园为中心向外发散一公里范围内。虹口公园旁就是虹口足球场,前方就是四川北路,附近更有出名的“甜爱之路”,那里风景宜人非常适合男女恋人约会。我和童小语不是恋人而且喜欢假装纯情,为了表示彼此内心坦荡如砥动作之间更是渭泾分明,仿佛一旦被别人误认为在恋爱就会名节不保。一开始童小语还能请我去虹口公园门口的那家茶坊喝茶讨论讨论人生什么的,后来,看到我永远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给吓怕了,于是嚷着说外面的风景秀丽空气新鲜适合聊天,于是我们俩犹如两个小特务一样,隔着好几尺的距离站在虹口足球场高大的水泥墙下聊天。那个时候往往夕阳西下,夕阳夸张地把我们的影子拖曳在足球场的围墙上,我看着我们的影子先是在眼前,一转眼就到了我们的p股后面。而每次谈话她都千篇一律地是把她哀怨无比的心情先讲述一遍,有的时候我烦了就会问些问题转移她的思绪: “你有想过下次找什么样的男朋友吗?” “当然想过――常常想呢”。童小语显然对我的话题非常感兴趣 “不会吧”,我瞪她一眼,赶紧嘲她,“用不着这么投入吧,你到是说说看”。 “好的啊”,童小语眉飞色舞地对我说:“第一要有钞票,第二要长相要灵,第三要对我好”,童小语说这三点的同时“唰唰”地在我面前伸出三个细细长长的手指头,晃来晃去。 童小语在说完之后显得很兴奋,丝毫没有看见我正冲他瞪着眼睛还不停吐舌头表示不可思议。童小语继续欢天喜地地说:“这三点中呢,特别重要特别重要的就是要对我好,不管我叫他干什么他都要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把我放在第一位,嗯,就这样”。童小语说完之后自说自划点点头。 我实在不愿意打破她美好的幻想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如果他对你不好怎么办呢”? “打啊”!童小语回答的干净利落,“他对我不好我就狠狠地打他,就这样……”,童小语说时化掌为拳,然后捏着个小拳头在我面前挥来挥去,并且毗牙裂齿作凶神恶煞状。 “怎么样啊”,童小语很是挑衅地看着我,“我说叶辉,你看我能找到一个心甘情愿让我打的人吗”?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在确定她的拳头并没有太大杀伤力后放心地说:“当然可以了,这年头想打女人不太现实,想被女人打还不容易吗”? 那天我的的确确是如此想的,虽然当我成了童小语的男朋友后被她成天暴打的时候我也的确为这句话很后悔很后悔过。 在那二个多月内我和童小语还通了n封电子邮件,据不完全统计这里的n肯定是在100以上的。童小语就像做家庭作业一样每天向我汇报她一天之内的所有活动内容和心情感悟(童小语暑假里每天要补半天的课),完全不顾忌我的情绪。她觉得这样做很有意义虽然我觉得这样做很傻b,可有什么办法呢?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而事实上我的感觉还很不错。 童小语似乎很乐意和我分享她的一些小秘密,比如:她又和自己的同桌闹不开心了,原因是她上课睡觉的时候被老师抓住了而她的同桌没有及时把他叫醒;上课时班上了一个女生不小心放了个p,臭了半个教室却没有人承认其实她知道就是座她前面的马小丽;放学回家的路上又有人把她拦住问她是不是章子怡,非要让她签名,她已经n次被人认为是章子怡了,为此她很烦闷……就这些琐碎的、烦乱的、对我毫无意义的事情占据着童小语给我的ail的绝大多数内容。除此之外,童小语还非常霸道的给我灌输一些她认为很有趣味的事物,比如:各种各样的头绳,粘纸,小挂件,花里胡哨的笔记本,香港名店街里16块一套的大头照贴,亚兴生活广场的鬼屋、正大广场地下一层及时客的黑椒j翅、ses、“衣恋”的绒线衫……”,她很喜欢这些东西于是也想当然地认为我会很喜欢――事实上,在认识童小语之前这些东西我是一无所知的,任凭我想像力再丰富我也实在想不出我的生活会和粘纸和大头照会有什么联系,可经过她的反复熏陶之后却也成了半个行家,能滔滔不绝说出个所以然了。这些知识在以后和其他女孩子的交往过程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我充分明白了这个城市的小女孩真正的喜好然后体贴地让她们感到异常幸福。 稍作终结,通过那两个月的交往,我清楚知道了以下一些童小语的情况: 1。小语最骄傲的事情:去过英国、韩国、美国、日本……见识过了资本国度的高度发达,也领略过中华的大好山河,不过对这些童小语并没有太多感悟,到是对自己座过不下20次飞机津津乐道。 2。童小语最心烦的事情:她的身高,童小语无数次抱怨她的身高,“怎么就长这么高呢”?,童小语常常这样反问自己,然而让他更加心烦的事情是:她还在继续长高,用童小语对我说的口气就是:“真的讨厌死了,还在长高呢!”。 3。童小语最得意的事情:是学校的领c员,每个星期二的上午九点半是她们学校的早c时间,那个时候童小语就可以站在两千多人面前领头做早c,非常神气,于是童小语希望每天都是星期二。 4。童小语最擅长的事情:拉手风琴,八岁的时候考出了当时全国最高级――8级,不过现在好像又升高2级了,每每提到这个,童小语还会很愤怒,高呼不公平,但是不公平在哪里,她又说不上来。 5。童小语最伤心的事情:2000年暑假谈了一场网恋,以失败告终,结果元气大伤,开始思考一些深刻问题,诸如:人为什么要活着,活着为什么要谈恋爱,谈恋爱了为什么会失恋,失恋为什么会那么伤心之类的看上去很沧桑其实毫无疑义的问题。 6。童小语最爱吃的东西:肯德基的j翅,她可以一口气吃五个,童小语最不爱吃的东西:麦当劳的j翅,童小语说她连看都不要看一眼。 7。童小语最爱的人:韩国的ses,童小语说听她们唱“tell”的时候都很伤感,听一次,哭一次。 8。童小语最尴尬的事情:长的太像章子怡,经常在马路上被人家拉住要签名,童小语无比讨厌章子怡,因为觉得她不劳而获。 9。童小语最担心的事情:她家对面的在建的高层已经快超过她家的高度了,童小语担心以后在家里换衣服被对面的人偷窥怎么办?总不能永远拉着窗帘吧? …… 关于这个排列,我还可以滔滔不绝写出很多,在我23年的人生历程中从来没有哪次像那二个月一样去充分了解一个女孩子,从她的喜怒哀乐,生活习性到她内衣的和品牌,三围的大小,甚至她月经的周期,等等等等。童小语如同一个不知疲惫的小疯子一样把她旺盛的精力放在了和我交流之上,她一边迫不及待地把她十七岁的全部世界向我展示,一边从我的安慰中获得了巨大的满足感,我是说:童小语生性善良,联想丰富,却一直找不到一个志同道合的倾诉者,我恰如其分的出现,一定程度上给她提供了倾诉的可能,童小语为人老实,经常被她的同学欺负,往往是敢怒不敢言,所有的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咽,吃哑巴亏。我的出现又给她提供了发泄的对象,她知道,无论她对我如何抱怨,我都不会有半点怨言的。 所以,大体上,在和童小语最初交往的那段时间内,我充当的就是这样一个角色:政治老师,闺房密友,泄气筒。 我其实并不反感扮演这样的角色,我的大学一直平淡无奇,郁闷是生活最大的主题,现在有一个人烦你闹你最起码不会显得很寂寞,俗话说的好: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更何况童小语虽然烦,但是绝对不让人讨厌,非但不让人讨厌,而且时时还会为她的一些真天无邪的举动而感慨万分,因为现如今你要去找一个很漂亮很时尚很风情甚至很风s的女孩都不是一件难事,但是你要找一个很纯真的上海姑娘却绝对困难,这个道理我明白,所以当顾飞飞后来询问我对童小语的评价的时候,我都会无比认真地说:“她可是一个好人啊”。 好人童小语偶尔也会对我的一些观点表现出一定的兴趣,比如有一次我在给她的e…ail中说了很多对上海人的看法,其中对上海人的一些性格行为颇有微词,言语也很激烈,我以为每个上海人看了之后都会义愤填膺的,没想到很快就得到了她的认同: 叶辉你好, 身为一个上海人,我并不反感你说我们的那些坏话,因为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最起码不是错的。因为我也有一些与你相同的或者说是如出一辙的想法和体会,我没有你那么好的文笔,真的,这点我承认,上海人的某些行为举止确实是让本人看不惯的,而且是厌恶至极,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也许我的一些行为会被别人看成是傻瓜,可我就是愿意那样做,不管别人怎么说,这就是我的做人原则。其实话又说回来了我好像没遇见过out of原则二字的状况!嘻嘻,心里黑咕隆咚的,呵呵。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想跟你回个信,告诉你我其实很同意你的一些观点。如果说我现在很信任你,这话绝对不假,如果你问我对你有多少信任,我会回答你:一角(十分)。 好了,其他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就这样吧,我惜字如玉,嘻嘻! ps:我再次强烈提醒你不要动不动又自卑了,自卑会对身体不好的!而如果你身体不好了,我肯定也不会开心的! ok,就这样吧,哥的白了。 童小语 2000年x月x日 就这样一封语句不通甚至有点言不达意的ail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很多快乐。童小语言语之中的那股稚气和纯真总是可以把我深深打动,类似这样的信还有很多很多,从这样的信中我知道童小语是极度信任和依赖我的,并且对我稍有爱慕,这点尤其让我欣喜不已。 当然,童小语还时不时地去反思那份失败的网恋,依然会问我还可不可以再获得爱情,只是语气不会那么激烈了。有一次我在给她的eail随意写到:“你要是找不到男朋友就找我好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结果第二天就收到童小语的ail,她在一大堆废话之后告诉我她昨晚为我那句话失眠了,是兴奋地睡不着的,并问我那算不算我给她的第一个承诺。 恋爱真美好 单纯其实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在给予你快感的同时也会深深刺你一刀,并且不留血迹。在和童小语的最初的交往中,我就被这样无情伤害了很多次,痛的很伤心却说又不出口,而童小语浑浑噩噩的一点都不难受。 有一天和她出去玩,从刚见面她就不停地看我衣服,看得我非常的不好意思,我以为衣服穿反了或者是上面有什么污物,借口上了好几次洗手间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结果她还是不停看,又不说什么,就是过一会儿看一眼,神态特怪异的那种,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我说:“童小语,你干吗总是看我啊?” “啊?我没有看你”,童小语表情特别无辜,仿佛刚才她看的确实不是我而是空气,我也不好再问下去。 结果过了一会儿她又时不时瞅我两眼,于是我当场质疑: “那,你又看我了――我说你头别转过去”。 “我看你什么了”? “那要问你,我都被你看了一天了”。 “我真的没有看你,我只是看你衣服――我觉得你今天穿的衣服很奇怪的” “怎么怪了?你到是给我说说看”,提到衣服我有底了,因为那天我穿的衣服牌子是“斑尼路”,怎么说也是个名牌吧。 “你这衣服有30块钱吧”?童小语皱着眉头问,“怎么看上去那么奇怪呢”? 虽然我知道她又是无心嘲笑我什么,但是我还是很生气,因为我这件衣服远远不止30块。 “30块?有空啊,那么便宜的衣服我会穿吗?我这衣服不到60呢”。 “哦,那我到是猜错了”童小语嘴里承认错误脸上一副不知悔改的表情,“叶辉啊,你知道我这件衣服多少钱吗?” 童小语突然兴高采烈地问我。 “让我研究研究先,恩,料子很不错嘛”,我伸手扯了扯她穿的那件浅蓝色、上面尽是皱褶的长裙,仿佛行家。 “三百吧”,最后我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切”,童小语白了我一眼,很是鄙夷的说:“三百你去偷哦,我这是‘淑女屋’最新款的长裙,打七折后卖五百呢”。 “你-强-悍”,我目瞪口呆了半天,最后冒出这三个字。 “叶辉,你一定要记住,男人是绝对不可以穿廉价的衣服的,否则一点身价都没有”,童小语对我谆谆教诲。 我频频点头,虚心接受。童小语对我悔改的态度颇为满意,于是再次强烈建议:“其实像你身上的衣服早就好扔掉了” …… 类似于这样的打击还有很多很多,虽然每次当场我都会伤心的不行,可是只要看到童小语天真无邪的表情,也就忘记所有的不开心了,这叫无心伤害。古语不还强调:不知者无罪嘛。 如果说一个男人的长相会和恋爱次数成正比的话,那么老马这种人会活到老,谈到老,致死方休。而我穷尽一生也就谈个两三次的样子,那么顾飞飞这一辈子也不要想谈恋爱了。 幸好顾飞飞对谈恋爱没有多少兴趣,最起码没有表现出多少兴趣。比如说我们打牌的时候往往习惯边出牌边谈女人,这个时候他就会很愤怒,总是大声叫嚣:“妈的,谈什么女人,打牌打牌”。 而如果我们出牌慢了,他又会叫:“册那!你这是打牌还是打胎啊”。 有时候我看着他那又黑又瘦的身子骨,还有那永远蓬乱的头发会突然产生一种很可怜他的念头,“多好的孩子啊,不就长的丑点嘛”。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当我们无数次流露出这种同情并慢慢发展为肆无忌惮的嘲笑的时候,顾飞飞沉不住气了,顾飞飞很是气愤地号称自己其实一直有两个女朋友,而他之所以不加以大肆宣扬只是因为他心地善良他害怕刺激我们这群光g敏感的心。顾飞飞虽然说的很像真的但是我们还是坚持这只是一个笑话,就像我有的时候也号称我在扬州有老婆一样。男人嘛,吹牛谁不会啊! 结果最后顾飞飞一生气,发狠说一定要把他两个女朋友带出来给我们看看。 “册那,明天先带一个过来,后天带另外一个,看哥们是不是吹牛”,顾飞飞牛b哄哄的对说。 第二天一大早顾飞飞就出去了,中午时分我站在宿舍阳台上老远就见到他和一个女孩一前一后追逐打闹着向宿舍走过来,行如两个小孩,不一会就来到了我们宿舍,双双站在我的面前。这女孩看上去也就刚刚成年的样子,长相俊美,身材玲珑凹凸。 “快叫大哥”,顾飞飞向那女孩子介绍我。 “大哥好”,女孩跑上来冲我就是一个甜美的微笑。 我一激动,差点要上前和她拥抱表示友好。 结果女孩子一下子躲到了顾飞飞身后,还紧紧拉着他的手,特小鸟依人。 “我老婆”,顾飞飞摇头晃脑地说,神气活现的想让我们上去揍他。 第二天中午,顾飞飞果然又带了另外一个小女孩过来了。 “我给大伙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婆”,顾飞飞的表情和昨天如出一辙。 我们一看特郁闷,又是个美女。 这个美女也不含糊,人前人后管顾飞飞叫老公,动不动就高声发嗲。顾飞飞轻轻捏着美女的脸蛋,说要让她给我们哥几个都介绍女朋友。 在铁一样的事实面前,顾飞飞终于可以昂起他那高贵的头颅,从此以后我们对顾飞飞是无比崇敬,人前人后端茶倒水,管他叫哥。我们无比真诚地向哥讨教恋爱经验,问该如何奋斗才能同时拥有两个美丽女朋友。 而此后宿舍里再有什么关于女人的争论,最后总会有人说:“别争了,听听哥的意见吧”。 只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顾飞飞的两个女朋友几乎同时和他bye…bye了,具体原因不知,但是顾飞飞说这全都怨我,他哭丧着脸对我说:“叶辉,都是你他妈的把我带坏了”。顾飞飞的意思是说自打认识我之后就把大部分时间花在和我一起吃喝玩乐上了,无暇照顾两个女朋友,因此那两个小姑娘才会离开他的。从此以后顾飞飞对我说的最多的就是:“叶辉,记住了,你欠我两个女人哦,什么时候我不开心了就让你赔”。 所幸的是我一直没有看到他不开心。一开始我还心存内疚,觉得他的失恋确实和我多少有点关系,到后来我才明白这小子根本就不喜欢她们中的任何一个,纯粹是闹着玩。顾飞飞失恋后我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他伤心,非但不伤心,反而更开心了,因为终于没有女人烦他了。 就如同他有两个女朋友的时候也没有见过他太得意过。 无论是什么男人同时拥有两个美女女朋友还能够做到无动于衷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顾飞飞做到了,而且做的很好。 “难道你真的不喜欢她们吗?她们那么漂亮,而且还对你那么好”,看到顾飞飞如此无所谓,任何一个有正义情结的男人都会有此一问的。 结果顾飞飞对我说:“拜托,现在哪有那么功夫去谈恋爱?大家在一起玩玩算了,搞那么沧桑干吗”? 看到我一脸目瞪口呆的样子,顾飞飞忍不住再言传声教:“大家都是玩玩的啊,你千万不要以为别人会真的喜欢你,你以为你是张国荣啊”? 两年后这句话变成了:“你以为你是f4啊”。 很显然,顾飞飞的这种观点深深刺痛了我,我不由自主开始重新思索起自己的爱情观,经过一番比较之后,我发现前自己确实比较傻b。以前是老马对我说感情玩玩就可以,现在连顾飞飞也说感情玩玩就可以了,他妈的,好像只要是个男人都认为感情只要玩玩就可以,就我一个人当真,岂非太傻b了? 我把我的这些心得体味告诉顾飞飞,顾飞飞说我终于开窍了,从此可以脱离傻b一族。 很多次我问顾飞飞什么时候再找一个女朋友谈谈,可顾飞飞对此显然比较没有兴趣,他只是反复说:“现在玩还玩不过来呢,哪有功夫去好好谈朋友”。 看我实在不理解,顾飞飞补充说:“急什么急啊,该来的自然会来,强求也没有用”。 我一直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直到有一天童小语打电话给我,说要拜托我一件事情。 “叶辉,这次你一定要帮我一个大忙”。 “什么事情啊”? “你一定要答应我,因为我已经答应我朋友了,如果你不帮我,我会很没有面子的” “行行行,我答应你。”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答应我的――我的一个同学最近失恋了,你能不能帮忙安慰她啊”?不等我回答,童小语又说:“叶辉,你可千万不要推辞啊,我都跟我同学说了我有一个朋友特别成熟,是情感专家,如果你不答应我,我会很没有面子的”。 第二天在虹口公园我见到了童小语和她那刚刚失恋的朋友,这个女孩子也是高高瘦瘦的,一双大眼睛嘀嘀地转来转去,看上去很是阴险,只是始终拖拉着脸,一幅痛不欲生的样子。 童小语给我们介绍:“这是许菲儿,就座在我前面,我们可要好了”。 “这是叶辉,情感专家,还是个作家,专门写小说的”。 “专家你好,我天天听童小语说你呢,特别是上课的时候,她会一直说到下课,你的事情我全知道”,许菲儿对我说。 “你别听她乱说哦,我可从来不提你”,童小语急急否认,脸上立即来了两块红晕,一看上去就知道在撒谎。 后来我们在避风塘喝了一下午的茶,我安慰了许菲儿几句,但是不敢多说,我怕说多了童小语会不开心,因为我知道童小语让我出来并不是真正要帮她的同学,只是为了表示自己很有面子。 我做的显然很不错,以致后来童小语频频对许菲儿说:“看人家叶辉说的多有道理啊,你根本犯不着为那种无情无义的男人难过的”。 “这样吧,我帮你介绍一个男朋友怎么样”,临别时我突然想到顾飞飞,“我这朋友没有什么优点,就是为人特别好,脑子也很活络”。 “上海的还是外地的”,许菲儿关心这个。 “上海的,家就住虹口”。 “你可别找个骗子,人家许菲儿很单纯的”,童小语一万个不放心 。 “这你绝对别担心,说实话,我的朋友就没有一个不善良的,个个跟我一样老实”。 许菲儿听了开心死了,连忙把家里的电话给了我并许诺如果成功了请我和童小语吃饭。 晚上一回到宿舍我就对正埋头打游戏的顾飞飞说:“哥,帮你介绍一女孩子吧”。 “真的假的啊”?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你不要我就介绍给别人了,这里光g可不止你一个”。 老马正趴在床上看小说,听到了什么要介绍女人,赶紧探出头对我说:“嘿,叶辉,说什么呢?什么女人啊,讲大声点啊……”。 “没你事,百~万\小!说吧你”,顾飞飞来神了,把我拉倒一边:“长的如何啊,丑女我可不要”。 “有空?我介绍的会有丑女吗?跟你说那女孩子个子不要太高,长的很漂亮的”。 “是胖子吗?”。 “不胖的,身材倍好”。 “不会吧,这么好那你干吗不自己要,我看其中必定有诈”?顾飞飞神秘兮兮看着我说。 “诈你妈的头啊,你以为我不想要?那女孩子太现实了,号称只和上海人谈恋爱,我们这种外地人她看不起的,所以只能便宜你小子了。 “不错,不错,可以考虑哦”,顾飞飞一脸y笑,“你把她电话号码给我吧,明儿我就给她打电话”。 第二天一大早我去图书馆百~万\小!说的时候就见顾飞飞正枰枰砰砰地满宿舍翻电话卡,最后终于在我的抽屉翻到一张新买的201卡,顾飞飞挥舞着我的电话卡说说给许菲儿打个电话,就几分钟。等下午我回到宿舍一查余额居然为零。我问顾飞飞情况如何,结果顾飞飞拉着我滔滔不绝讲了半个小时他和许菲儿打电话的事情,兴奋的不得了。第二天我叫顾飞飞出去玩的时候他死活都不睬我,说还要给许菲儿打电话,就这样在随后的一个星期顾飞飞彻头彻尾改变了自己的生活习惯变成了继老马之后的第二个电话超人,打了一个星期的电话后顾飞飞终于决定和许菲儿见面了,地点就在人民广场大屏幕下。见面那天早上天还没有亮顾飞飞就把我叫醒,说自己太激动睡不着了,然后反复问我许菲儿会不会是丑女呢?会不会是胖子呢?然后到水房打了两壶热水,站在厕所里洗了澡,还喷了老马的香水。临出门的时候郑重其事对我说:“叶辉,记得有空烧烧香,我的幸福可就看今天了”。 看他兴师动众的样子,我纳闷了,他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在乎的吗?这样还叫不在乎吗? 我突然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 晚上直到十点多顾飞飞才回来,一脸的憔悴,看到我的时候,立即伤心的不得了,直往我身上扑了过来。 我想糟了,打认识这家伙开始从来没有见他这样悲痛欲绝过的,我想顾飞飞肯定是受什么致命打击,真是作孽啊!这好好的介绍什么女朋友呢? 我抱着着顾飞飞,我说:“你就别再伤心了,哥们明天再给你介绍一个更好的”。 “不要了,谢谢哥们,你的心意我领了”,顾飞飞把头埋在我怀里,手举在空中直舞。 “你就别难受了,你到是说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 “发生大事了”,顾飞飞含糊不清地说。 “什么大事,你别急,慢慢说,哥们给你做主”。 “大哥”,顾飞飞猛的抬头,然后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缓缓地说:“我今天和许菲儿上床拉”。 “哈-哈-哈-哈-”,顾飞飞突然发出阵阵狂笑,然后一下子扑在床上打滚,一边打滚一边叫喊:“我真是太牛b啦”。 以上所有的故事都发生在2000年九月之前。九月是一个分水岭,过了九月我就是一个真正的毕业生,我的学生生涯就开始倒计时。过了九月夏天就走了秋天接踵而来,我们开始脱掉一些衣服然后换上另外一些衣服,过了九月,我们的青春又少了一程我们又开始年老一分,过了九月,我们继续保持庸庸碌碌的生活昏昏沉沉的人生,却又是在这样简单烦琐的过程之中开始长大成人。 当然,过了九月我依然多愁善感,我自以为在为时不久的大学生涯里我的生活将不会有任何改变,我将保持目前的状态浑浑噩噩渡过这最后平静的光阴,对此我常常表现出一定的感伤。可顾飞飞却不会这么想,因为他觉得毕业对他而言是一种解脱。我知道很难去说服一个天性乐观并且拥有爱情的人,所以我不会去和顾飞飞讨论毕业对我们而言究竟是解脱还是折磨,我只会发发牢s抱怨上帝他老人家太忙了,忙晕了头就把我给忘记了,三年前他给了我一个平凡的开始一年后还要如此平淡无奇的结尾,这多少有点残忍。后来很可能是上帝听到了我这些牢s,于是他生气了,他老人家决定好好修理修理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也就是说那一刻我的命运其实已经改变,只是是福是祸,谁也不知道。 都是野蛮人 99级新生刚进校没几天我们系教导主任就找到我说系里经过慎密研究,现决定让我做一个新生班级的辅导员。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当场用无比惊讶的眼神瞪着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婆,然后想她的脑袋是不是浸水出毛病了。 不过惊讶归惊讶,我还是欣然接受了这个“艰巨”的任务,瞎子都知道学生辅导员这个巨光环的称号对今后找工作会有莫大的帮助。当天我对所有我认识的人宣布了这个好消息,那些老j巨猾的家伙纷纷向我表示最真挚的祝贺,说我简直太有出息了将来肯定会做大官,在恭维好我之后就强烈要求我立即请客,如果我不请客,就骂我小气。 而因为是学生辅导员,所以我可以打着“视察新生生活”的幌子自由出入女生公寓,神气的很。管理宿舍的大妈对此颇有微词却也无可奈何。一天晚上我问顾飞飞有没有兴趣和我同去我带的那个班的女生宿舍转转,自从和许菲儿好上了后顾飞飞对我的建议通常都是不予答理的,却没想到这次答应的极为爽快,因为他听说这次我们系的新生中来了很多美女,正好进行实地考察。我问他是不是还想再找个女朋友,结果他铿锵有力地回答我:“时刻准备着”。 快到女寝的时候,顾飞飞不停激动地拉我胳膊:“叶辉,你说真的会有美女吗,我们不会那么幸福吧”? “c,哪有那么多美女?别痴心妄想了”,我狠狠打击顾飞飞,其实自己也在无比憧憬着,说这话的时候我心很痛,生怕一不小心真被自己给说中了。 我带的那个班的女生数量比起我们这一届有了不小的进步,一共八个人,住在一户二室一厅的学生公寓内。我们到的时候她们寝室门紧关着,老远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尖叫声、浪笑声、追逐打闹声……,吓得我和顾飞飞面面相觑,彼此不约而同伸了伸舌头表示惊讶,我敲了两下门,里面立即安静了下来,很快传来了一个特雄浑的女高音: “谁――啊”! “开门”,面对女高音,我虽然加大了嗓门但还是显得有点底气不足。 门应声而开,一个女胖子站在门口,斜着眼睛看着我,满脸的敌意。这个女胖子的腰围差不多是我和顾飞飞的加和,个子也不比我矮,站在我们面前非常具有魄力,由此可见刚才的高音就是她发出的。在胖子后面是一群女孩子,一数正好7个人,有的手里拿着枕头,有的手里拎着个布狗熊,有的站在凳子上,有的作张牙舞爪状,有的还抱在一起,总之是造型千万,而看到我们两个大男人站在门口时,一个个像见到外星人一样来了个时间停止。 时值九月中旬,的天气还很热,所以我们穿的并不很严肃,我穿的是短袖加长裤,还算正经,顾飞飞则比我猛多了,他穿的是白色的弹力背心和牛仔短裤,还拖着拖鞋,再加上那头凌乱的长发,怎么看都是一流氓。 当然,九月中旬的天气还很热,女生们在自己寝室就穿的更不严肃了,八个女孩子几乎一律是睡衣裤,花花绿绿的那种,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坚挺或者拖沓的茹房,当然除了我们非常愿意看到的物体――茹房之外,我们还看到了比较不想看到的东西――腋毛,天晓得为什么这些都上了大学的女孩子居然不晓得在夏天把自己的腋毛清理干净,难道她们不知道这么热的天她们也会穿短袖,穿短袖也会抬胳膊,抬胳膊就会露出浓密的腋毛,露出腋毛就会吓到别人这一简单的逻辑吗? 看到这一切我觉得头有点晕,不,是头很晕,差点忘记来这里是干吗了,在我们生命之中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穿睡衣的女孩子,当然更是第一次面对那么多若隐若现的茹房,所以不知所措是理所当然的。后来不知是哪个女生先带头尖叫了一声,然后其他女生立即以起哄的性质跟着一起尖叫,而我之所以敢确定她们是起哄是因为她们在尖叫的时候都在笑,而且笑的还很开心,一点都不像害怕的样子。害怕的其实是我们,我和顾飞飞被这样的阵势吓了一大跳,用小时候学过的古文形容就是: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当然我们没有走,想走也来不及了,面前的女胖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逞英雄的机会,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的,在我们惊魂未定之际,她又用她的高音发话了: “你们谁啊?来我们女寝来干吗?耍流氓不是”? 女胖子说这话的时候非常酷,她依仗人多势众,显然不把我们两个男人放在眼里。 “我要打电话告诉老师”,女胖子看我们不为所动,恶狠狠威胁。 “不要打电话了”,我回过神,“我就是你们老师”。 说迟时,那时快,女胖子的眼神立即由愤怒转变了疑惑,显然她不相信我的话,这也难怪,我们的形象和老师相差甚远,老师应该是君子,最起码看上去是君子,而我们看上去只是流氓,所以女胖子的怀疑是正常的,可是我的确是她们的辅导员,于是我决定什么都不说就那样有持无恐地看着她,我的眼神坦荡如砥充满自信,我们互相凝视了一会儿,女胖子显然被我自信的眼神给征服了,最后只见女胖子突然对我妩然一笑然后特温柔地说:“老师请进吧”,差点没吓死我。 我和顾飞飞进去之后立即有人给我们递来凳子送上水果和饮料,然后女孩子们很规矩的把我们围了起来。 “我是你们辅导员,你们刚到学校,肯定有很多地方不适应的,生活上、学习上有什么困难都可以问我”,我充分表明来意。 “我们想问的问题可多了,一直都没有人来管,这下可好了,以后遇到事情有老师给做主了”,女胖子或许对刚才贸然强悍很后悔,现在抓紧机会讨好。 “说吧,把你们所有的困难全部告诉我,别憋着,今天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师您贵姓”。一个女孩子特有礼貌问。 “我叫叶辉,今年读大四,和你们一个系的,你们以后不要叫我老师,直接叫我叶辉就成,我只是你们辅导员” “一样的,一样的,也是老师”,一个女孩子打哈哈。 “你们现在有什么问题吗,我给你们现场解答”。 “叶老师,我想问热水在哪里打呢?”一个女孩子终于勇敢地问出了她心中的疑惑。 “教工食旁边的水房那可以打热水,一毛钱一壶,教工食堂你知道吗”? 那个女孩子摇摇头,看到我惊讶的眼神,又连忙点点头。 “我们学校有澡堂吗”?又一个女孩发问。 “有,刚装修好,特豪华”。 “要钱吗?” 我瞪了她一眼,“废话,当然要了,学校什么都要钞票的”。 很快其他女生的积极性给带动了起来,一个个把心中的问题全部问了出来,并且个个富有想像力,比如问哪个食堂的饭菜经济实惠,哪个窗口的大师傅打菜比较地多,大学里谈恋爱会不会被开除,考试可不可以作弊,宿舍里会不会有老鼠,从学校到人民广场座什么车,学校的男生为什么那么丑……。 连女胖子也不甘示弱,连问了三个问题,个个超级傻b。 后来我和顾飞飞分成两拨,我负责解决生活困难,顾飞飞负责进行情感释疑,我们各司其职,忙的不亦乐乎。 我告诉她们在未来的四年要好好努力学习,爱党爱国,刻苦学习,求实上进,因为这样等毕业了就可以找份好工作,过上优越的生活――这些p话都是三年前我刚进校时我的辅导员对我讲的,三年过去了我终于知道这些都是谎言,等我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我就开始痛恨那些欺骗我的人,可是现在我却也振振有词地在欺骗着别人,因此我发现所谓谎言总是那么冠冕堂皇而且比较有力度,而所谓说谎者其实并不一定都很无耻。 十点多的时候,管宿舍的大妈在楼下拼命摇铃杀猪似的呐喊:“熄灯拉……”。 “我们得走了”,我对女孩子们说。 “什么时候再来啊 ”!女孩子们一脸期待。 “这个就不晓得了,得听系里安排,你们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我的”,我把我宿舍电话号码留了下来。 毫无疑问,这是一次非常成功的交流,临别的时候女生们一个个和我握手告别,真挚地对我说“老师再见”。我感到她们有点依依不舍,或许我将成为她们进入大学之后第一个说话的男生而被她们记忆一辈子,我并不以为自己在妄想,这种感觉真的非常好。 在回寝室的路上,我问顾飞飞对这些女孩子的感觉如何。 “还成吧,有几个长的蛮漂亮的――对了你有没有注意到站在你旁边那个黑黑的女孩的茹头好大啊”,说到这里顾飞飞突然自顾自地大笑了起来,仿佛发现一个天大的笑话,并且越笑越大,越笑越难以自拔,最后眼泪都给笑出来了。 可我一点都笑不出,我笑不出是因为我听了顾飞飞的话之后觉得很郁闷,一直以来我都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那就是为什么我一个女朋友都没有而顾飞飞却可以同时找到两个美女,显然我们之间是有差距的,可是我一直不明白这个差距到底有多少大,差距又在哪里,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其实那个女孩 第 3 部分 欲望文 第 4 部分 戏梦 作者:肉书屋 第 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之间是有差距的,可是我一直不明白这个差距到底有多少大,差距又在哪里,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其实那个女孩子我一直有留意,因为她几乎是穿的最“y荡”的一个,只是穿了件半透明的睡裙连胸罩都没有戴,不过我穷尽一个晚上观察到的只是这个女孩子硕大的茹房,可是他却看到了人家的茹头,而我们之间的差距就是这茹头和茹房之间的距离。虽然两者近在几尺,却代表了两种境界,两个阶级。 而为了发泄我的郁闷,我采取了一贯的做法,回到宿舍之后把顾飞飞按到床上,“暴打”了一顿。 我曾经不止一次认为通过那次成功的访谈可以在那些大一女孩子心中留下健康正直的良好形象,在她们还没有能力分辨出大学里的男生哪些是精华和哪些是糟粕的时候占得先机。我依然记得那天临别时候她们依依不舍的眼神仿佛已经孕育着某个美丽的事实,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那些女孩子似乎很快就把我遗忘了,有一天我在去食堂的路上看到女胖子和她们宿舍的一个女孩子迎面朝我走来,于是我非常激动,做好了充分准备决定用一种关怀的口吻问她们吃饭了没,等她们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脸上已经布满了随和的微笑、憋在心里的话几乎就要出口了,可是她们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女胖子和那个女孩只是用漠然的眼神藐了我一眼,就与我c肩而过。 类似的情况我遇到了很多次,最后我变得很绝望,我想或许她们根本就已经不认识我了,就算认识也假装不认识。 顾飞飞和许菲儿的感情日益升温,这两个混蛋充分让我明白了什么叫臭味相投,没过多久他们开始用老公和老婆来互称对方。许菲儿她们开学后顾飞飞每天大清早都会骑车去她家接她然后送她上学,等下午再骑车接她放学再送回家,所以很长一段日子里我看到顾飞飞最多的时候他都在骑车,我让他停一停和我说几句话,他说没空他很忙,为了发泄我的愤怒,我嘲笑叫他是车夫,结果顾飞飞把这个称号作为一种肯定,他的理由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做车夫的,最起码我就没有资格。恋爱的人都是固执狂,并且神志不清,我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也就不和他多计较什么,顾飞飞深深陶醉在这份恋情之中,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狂热和纯真,纯真到推翻了他以前那些经典的论断,如果再和他说什么“谈恋爱只是用来玩玩的”他保准会惊讶地对你说“怎么可以这样呢?不可以这样的,这样太不负责了”之类的p话。一段时间内这两个谈恋爱谈的忘乎所以的家伙兴致勃勃号称要同居,后来因为没有钞票租房子而作罢,而没有房子最大的痛苦就是没有地方做a,所以我们的宿舍,学校的c场,甚至虹口公园内的石头上都成了她们做a的所在。后来的后来,顾飞飞曾无数次指着虹口公园内的石头对我倾诉,他说就是这些凹凸不平、黑不拉几的石头见证了他们纯洁的爱情。说这些话的时候许菲儿已经离开了他了,顾飞飞曾对我说许菲儿将会是他爱情的终结者,因为其他女孩子和许菲儿相比只能算过眼云烟,只是顾飞飞猜对了前头却没有猜中这结局,许菲儿确实把他的爱情终结了,在他们谈了三年后,她把顾飞飞给甩了。 也就是在虹口公园的石头之上,顾飞飞一边用力拍打着那些坚硬的石头一边痛哭流涕:“我他妈的再也不能去爱别人了,再也不能了”。 许菲儿离开顾飞飞是因为嫌弃他没有钞票,那个时候许菲儿已经上班了一段日子,在淮海路一家高级写字楼做老板的私人秘书。我看到许菲儿对着顾飞飞大声咆哮说人家一个月拿一万多你一个月才一千出头你怎么养我啊? 我又想起2000年夏天的一个下午,扎着马尾辫搂着顾飞飞满脸幸福的许菲儿摇头晃脑地对我表示感谢因为我帮他介绍了那么好的男朋友。 “叶辉,真的要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还不认识我老公呢”。 而三年后,同样是这个女人,在怒骂过顾飞飞之后对我说:“他那么丑,又没有钱,还很邋蹋,我真担心他以后还能不能找到女朋友,这种人我真不晓得当初怎么和他谈的。 完成这一切的转变只花费了三年,年的时间或许不是很长,一个中年人过了三年还是一个中年人,一个老人过了三年还是老人,可三年的时间也不短,三年可以把一个初中生变成高中生,三年可以把一个不喑世事的小姑娘变成利欲熏心的女人,三年也可以把一份爱情伤害的支离破碎。 我亲眼看着这一切的转变,奇怪的是,我一点都不觉得这很残忍,仿佛天经地义。 作为一名立志从事电影事业的年轻人,我在高中时期一直是以一个怪人的形象存活在别人心中,很多人非常愿意和我交往,因为我可以作为一个异类被他们随意嘲笑,他们知道我性格温和天性懦弱所以不会担心我会发火,就算发火他们也不怕,因为我打不过他们,可更多人却不愿意和我交往,平时对我也是怒目而视,我知道这些人很看不起我,虽然我更看不起他们,可高中时代我还没有发育完全,其实内心深处还是非常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所以一有机会我还是会去巴结那些对我有意见的混蛋们,不遗余力去拍他们马p,像讴歌党一样去赞美他们,深深渴望和他们同流合污。但是结果并不如我意,所以一定程度上我是孤单的,不过到高三的时候我就不孤单了,因为我们学校出现了一个更怪的怪人并且这个怪人很快成为了我的好朋友,这个人就是李乐。从某种意义上讲,我和李乐相遇是一件大块人心的事情,学校的那些孙子们一个个议论着如果学校里两个怪人碰到了一起会产生什么反应,说实话,在1996年左右的一所普通中学,这绝对是一件值得所有人引首翘盼的事情。 李乐是南京人,比我小一个年级,天晓得他一个省会的孩子怎么会转到我们这所地级市普通高中读书的。而作为第一个以普通话为日常生活语言的人,李乐的出现立即引起了全校的轰动,高一的时候很多男女找了各种借口和他搭讪想听他开口讲普通话,然后等李乐一开口突然就像疯子一样哈哈大笑。笑完之后就用扬州话议论纷纷,丢下目瞪口呆的李乐扬长而去。 李乐曾经有一段时间非常敌视我,那是我读高三第一学期的时候,当时我还不认识李乐,只是知道比我低一年级有一个南京人,不但长的丑,而且邋蹋无比,走在路上随地吐痰,穿的衣服从来不洗,近他身方圆十米之内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臭味,吃饭的时候喜欢把饭一下子先扒到嘴里,然后鼓着个嘴和你说话,把饭喷的你满脸都是。此外李乐还有一大爱好就是抠脚,冬夏春秋李乐都可以畅通无阻地抠着臭脚然后给你讲人生哲理……总之李乐的形象完全颠覆了我们对大城市人的崇尚,所以我也瞧不起他。李乐瞧不起我是因为我高三那年做到了学生会主席,开始在低年级的学生里面呼风唤雨。李乐觉得这个学生会主席应该是他的,因为我是属于那种看上去就很没有能力的人。李乐把这样的愤怒直接表现在和我一开始的交往之中,我上任后的第一件大事情就是恢复学校广播电台,我想找一个普通话好的同学作主持,第一个自然想到了李乐,没想到找到他的时候居然不理我,后来在李乐那间单人宿舍里,他兴致勃勃地对我说:“叶辉,我看你一天到晚拉着个脸,一看就是那种特虚伪的人”。 李乐一个人住在学校附近的一间民房内,那间小房间常年阴暗潮湿,臭气熏天,墙上爬满鼻涕虫、蜈蚣等无脚或者多脚的昆虫,另外那张近乎腐朽的床上睡的是李乐,床下睡的则是老鼠,蟑螂之类的活物。就是在这间房之内,李乐n次对我发表他的宏才伟略,他总是用铿锵有力的语调然后吐y飞溅地告诉说人心狭隘,世风日下,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了解他的内心世界。他激动的告诉我他要成为一个思想家,他说中国人灵感禁锢了太多责难,他要让痛苦的人民得到解脱。当时他说这话的时候非常认真,认真到我没有觉得他在发神经,认真的尽头就是激动,于是我们互相激动惺惺相惜,我问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想做电影导演,通过电影艺术发挥我们的冲天的才华和通地的情c,结果李乐很不屑地白了我一眼,他说他要做演员,成为大众的偶像,而北京电影学院将是他的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归宿。 李乐一直强调自己很孤独,他说高中三年是他最为压抑的三年。压抑具体的表现之一就是没有女人可以干。李乐的意思是一个人发育成熟了的男人如果得不到性的滋润就是对人性的一种诬蔑和残害。他说在非洲的某个国度人们可以自由性j,那才是真正文明的标志,李乐说这话的时候非常的高兴,一边叙说一边做各种各性j的动作,并且不时用挑逗的口吻说:“怎么样,叶辉,想不想干女人啊?” 而为了宣泄内心极度的孤独他采用了以下两种方式: 1乘放假了隔壁女生寝室没有人的时候翻窗过去躺在女生床上睡觉。 2半夜围绕着学校溜哒,不时大叫几声,装鬼吓人。 我在和李乐惺惺相惜了大半年之后就光荣从高中毕业了,李乐还要在那个鬼地方受苦受难一年,离别的时候李乐很是悲壮地让我在上海好好混,然后他会在这个城市与我会合,李乐说这话的时候牛气冲天,从某种程度上也增加了我的自信心,最后李乐再三叮嘱让我到了上海之后多去上海戏剧学院走动走动,李乐说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在那个美丽的地方你会寻找所有失落的梦想。 肯德基真好吃 99级新生刚进校没几天我们系教导主任就找到我说系里经过慎密研究,现决定让我做一个新生班级的辅导员。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当场用无比惊讶的眼神瞪着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婆,然后想她的脑袋是不是浸水出毛病了。 不过惊讶归惊讶,我还是欣然接受了这个“艰巨”的任务,瞎子都知道学生辅导员这个巨光环的称号对今后找工作会有莫大的帮助。当天我对所有我认识的人宣布了这个好消息,那些老j巨猾的家伙纷纷向我表示最真挚的祝贺,说我简直太有出息了将来肯定会做大官,在恭维好我之后就强烈要求我立即请客,如果我不请客,就骂我小气。 而因为是学生辅导员,所以我可以打着“视察新生生活”的幌子自由出入女生公寓,神气的很。管理宿舍的大妈对此颇有微词却也无可奈何。一天晚上我问顾飞飞有没有兴趣和我同去我带的那个班的女生宿舍转转,自从和许菲儿好上了后顾飞飞对我的建议通常都是不予答理的,却没想到这次答应的极为爽快,因为他听说这次我们系的新生中来了很多美女,正好进行实地考察。我问他是不是还想再找个女朋友,结果他铿锵有力地回答我:“时刻准备着”。 快到女寝的时候,顾飞飞不停激动地拉我胳膊:“叶辉,你说真的会有美女吗,我们不会那么幸福吧”? “c,哪有那么多美女?别痴心妄想了”,我狠狠打击顾飞飞,其实自己也在无比憧憬着,说这话的时候我心很痛,生怕一不小心真被自己给说中了。 我带的那个班的女生数量比起我们这一届有了不小的进步,一共八个人,住在一户二室一厅的学生公寓内。我们到的时候她们寝室门紧关着,老远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尖叫声、浪笑声、追逐打闹声……,吓得我和顾飞飞面面相觑,彼此不约而同伸了伸舌头表示惊讶,我敲了两下门,里面立即安静了下来,很快传来了一个特雄浑的女高音: “谁――啊”! “开门”,面对女高音,我虽然加大了嗓门但还是显得有点底气不足。 门应声而开,一个女胖子站在门口,斜着眼睛看着我,满脸的敌意。这个女胖子的腰围差不多是我和顾飞飞的加和,个子也不比我矮,站在我们面前非常具有魄力,由此可见刚才的高音就是她发出的。在胖子后面是一群女孩子,一数正好7个人,有的手里拿着枕头,有的手里拎着个布狗熊,有的站在凳子上,有的作张牙舞爪状,有的还抱在一起,总之是造型千万,而看到我们两个大男人站在门口时,一个个像见到外星人一样来了个时间停止。 时值九月中旬,的天气还很热,所以我们穿的并不很严肃,我穿的是短袖加长裤,还算正经,顾飞飞则比我猛多了,他穿的是白色的弹力背心和牛仔短裤,还拖着拖鞋,再加上那头凌乱的长发,怎么看都是一流氓。 当然,九月中旬的天气还很热,女生们在自己寝室就穿的更不严肃了,八个女孩子几乎一律是睡衣裤,花花绿绿的那种,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坚挺或者拖沓的茹房,当然除了我们非常愿意看到的物体――茹房之外,我们还看到了比较不想看到的东西――腋毛,天晓得为什么这些都上了大学的女孩子居然不晓得在夏天把自己的腋毛清理干净,难道她们不知道这么热的天她们也会穿短袖,穿短袖也会抬胳膊,抬胳膊就会露出浓密的腋毛,露出腋毛就会吓到别人这一简单的逻辑吗? 看到这一切我觉得头有点晕,不,是头很晕,差点忘记来这里是干吗了,在我们生命之中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穿睡衣的女孩子,当然更是第一次面对那么多若隐若现的茹房,所以不知所措是理所当然的。后来不知是哪个女生先带头尖叫了一声,然后其他女生立即以起哄的性质跟着一起尖叫,而我之所以敢确定她们是起哄是因为她们在尖叫的时候都在笑,而且笑的还很开心,一点都不像害怕的样子。害怕的其实是我们,我和顾飞飞被这样的阵势吓了一大跳,用小时候学过的古文形容就是: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当然我们没有走,想走也来不及了,面前的女胖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逞英雄的机会,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的,在我们惊魂未定之际,她又用她的高音发话了: “你们谁啊?来我们女寝来干吗?耍流氓不是”? 女胖子说这话的时候非常酷,她依仗人多势众,显然不把我们两个男人放在眼里。 “我要打电话告诉老师”,女胖子看我们不为所动,恶狠狠威胁。 “不要打电话了”,我回过神,“我就是你们老师”。 说迟时,那时快,女胖子的眼神立即由愤怒转变了疑惑,显然她不相信我的话,这也难怪,我们的形象和老师相差甚远,老师应该是君子,最起码看上去是君子,而我们看上去只是流氓,所以女胖子的怀疑是正常的,可是我的确是她们的辅导员,于是我决定什么都不说就那样有持无恐地看着她,我的眼神坦荡如砥充满自信,我们互相凝视了一会儿,女胖子显然被我自信的眼神给征服了,最后只见女胖子突然对我妩然一笑然后特温柔地说:“老师请进吧”,差点没吓死我。 我和顾飞飞进去之后立即有人给我们递来凳子送上水果和饮料,然后女孩子们很规矩的把我们围了起来。 “我是你们辅导员,你们刚到学校,肯定有很多地方不适应的,生活上、学习上有什么困难都可以问我”,我充分表明来意。 “我们想问的问题可多了,一直都没有人来管,这下可好了,以后遇到事情有老师给做主了”,女胖子或许对刚才贸然强悍很后悔,现在抓紧机会讨好。 “说吧,把你们所有的困难全部告诉我,别憋着,今天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师您贵姓”。一个女孩子特有礼貌问。 “我叫叶辉,今年读大四,和你们一个系的,你们以后不要叫我老师,直接叫我叶辉就成,我只是你们辅导员” “一样的,一样的,也是老师”,一个女孩子打哈哈。 “你们现在有什么问题吗,我给你们现场解答”。 “叶老师,我想问热水在哪里打呢?”一个女孩子终于勇敢地问出了她心中的疑惑。 “教工食旁边的水房那可以打热水,一毛钱一壶,教工食堂你知道吗”? 那个女孩子摇摇头,看到我惊讶的眼神,又连忙点点头。 “我们学校有澡堂吗”?又一个女孩发问。 “有,刚装修好,特豪华”。 “要钱吗?” 我瞪了她一眼,“废话,当然要了,学校什么都要钞票的”。 很快其他女生的积极性给带动了起来,一个个把心中的问题全部问了出来,并且个个富有想像力,比如问哪个食堂的饭菜经济实惠,哪个窗口的大师傅打菜比较地多,大学里谈恋爱会不会被开除,考试可不可以作弊,宿舍里会不会有老鼠,从学校到人民广场座什么车,学校的男生为什么那么丑……。 连女胖子也不甘示弱,连问了三个问题,个个超级傻b。 后来我和顾飞飞分成两拨,我负责解决生活困难,顾飞飞负责进行情感释疑,我们各司其职,忙的不亦乐乎。 我告诉她们在未来的四年要好好努力学习,爱党爱国,刻苦学习,求实上进,因为这样等毕业了就可以找份好工作,过上优越的生活――这些p话都是三年前我刚进校时我的辅导员对我讲的,三年过去了我终于知道这些都是谎言,等我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我就开始痛恨那些欺骗我的人,可是现在我却也振振有词地在欺骗着别人,因此我发现所谓谎言总是那么冠冕堂皇而且比较有力度,而所谓说谎者其实并不一定都很无耻。 十点多的时候,管宿舍的大妈在楼下拼命摇铃杀猪似的呐喊:“熄灯拉……”。 “我们得走了”,我对女孩子们说。 “什么时候再来啊 ”!女孩子们一脸期待。 “这个就不晓得了,得听系里安排,你们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我的”,我把我宿舍电话号码留了下来。 毫无疑问,这是一次非常成功的交流,临别的时候女生们一个个和我握手告别,真挚地对我说“老师再见”。我感到她们有点依依不舍,或许我将成为她们进入大学之后第一个说话的男生而被她们记忆一辈子,我并不以为自己在妄想,这种感觉真的非常好。 在回寝室的路上,我问顾飞飞对这些女孩子的感觉如何。 “还成吧,有几个长的蛮漂亮的――对了你有没有注意到站在你旁边那个黑黑的女孩的茹头好大啊”,说到这里顾飞飞突然自顾自地大笑了起来,仿佛发现一个天大的笑话,并且越笑越大,越笑越难以自拔,最后眼泪都给笑出来了。 可我一点都笑不出,我笑不出是因为我听了顾飞飞的话之后觉得很郁闷,一直以来我都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那就是为什么我一个女朋友都没有而顾飞飞却可以同时找到两个美女,显然我们之间是有差距的,可是我一直不明白这个差距到底有多少大,差距又在哪里,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其实那个女孩子我一直有留意,因为她几乎是穿的最“y荡”的一个,只是穿了件半透明的睡裙连胸罩都没有戴,不过我穷尽一个晚上观察到的只是这个女孩子硕大的茹房,可是他却看到了人家的茹头,而我们之间的差距就是这茹头和茹房之间的距离。虽然两者近在几尺,却代表了两种境界,两个阶级。 而为了发泄我的郁闷,我采取了一贯的做法,回到宿舍之后把顾飞飞按到床上,“暴打”了一顿。 我曾经不止一次认为通过那次成功的访谈可以在那些大一女孩子心中留下健康正直的良好形象,在她们还没有能力分辨出大学里的男生哪些是精华和哪些是糟粕的时候占得先机。我依然记得那天临别时候她们依依不舍的眼神仿佛已经孕育着某个美丽的事实,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那些女孩子似乎很快就把我遗忘了,有一天我在去食堂的路上看到女胖子和她们宿舍的一个女孩子迎面朝我走来,于是我非常激动,做好了充分准备决定用一种关怀的口吻问她们吃饭了没,等她们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脸上已经布满了随和的微笑、憋在心里的话几乎就要出口了,可是她们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女胖子和那个女孩只是用漠然的眼神藐了我一眼,就与我c肩而过。 类似的情况我遇到了很多次,最后我变得很绝望,我想或许她们根本就已经不认识我了,就算认识也假装不认识。 顾飞飞和许菲儿的感情日益升温,这两个混蛋充分让我明白了什么叫臭味相投,没过多久他们开始用老公和老婆来互称对方。许菲儿她们开学后顾飞飞每天大清早都会骑车去她家接她然后送她上学,等下午再骑车接她放学再送回家,所以很长一段日子里我看到顾飞飞最多的时候他都在骑车,我让他停一停和我说几句话,他说没空他很忙,为了发泄我的愤怒,我嘲笑叫他是车夫,结果顾飞飞把这个称号作为一种肯定,他的理由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做车夫的,最起码我就没有资格。恋爱的人都是固执狂,并且神志不清,我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也就不和他多计较什么,顾飞飞深深陶醉在这份恋情之中,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狂热和纯真,纯真到推翻了他以前那些经典的论断,如果再和他说什么“谈恋爱只是用来玩玩的”他保准会惊讶地对你说“怎么可以这样呢?不可以这样的,这样太不负责了”之类的p话。一段时间内这两个谈恋爱谈的忘乎所以的家伙兴致勃勃号称要同居,后来因为没有钞票租房子而作罢,而没有房子最大的痛苦就是没有地方做a,所以我们的宿舍,学校的c场,甚至虹口公园内的石头上都成了她们做a的所在。后来的后来,顾飞飞曾无数次指着虹口公园内的石头对我倾诉,他说就是这些凹凸不平、黑不拉几的石头见证了他们纯洁的爱情。说这些话的时候许菲儿已经离开了他了,顾飞飞曾对我说许菲儿将会是他爱情的终结者,因为其他女孩子和许菲儿相比只能算过眼云烟,只是顾飞飞猜对了前头却没有猜中这结局,许菲儿确实把他的爱情终结了,在他们谈了三年后,她把顾飞飞给甩了。 也就是在虹口公园的石头之上,顾飞飞一边用力拍打着那些坚硬的石头一边痛哭流涕:“我他妈的再也不能去爱别人了,再也不能了”。 许菲儿离开顾飞飞是因为嫌弃他没有钞票,那个时候许菲儿已经上班了一段日子,在淮海路一家高级写字楼做老板的私人秘书。我看到许菲儿对着顾飞飞大声咆哮说人家一个月拿一万多你一个月才一千出头你怎么养我啊? 我又想起2000年夏天的一个下午,扎着马尾辫搂着顾飞飞满脸幸福的许菲儿摇头晃脑地对我表示感谢因为我帮他介绍了那么好的男朋友。 “叶辉,真的要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还不认识我老公呢”。 而三年后,同样是这个女人,在怒骂过顾飞飞之后对我说:“他那么丑,又没有钱,还很邋蹋,我真担心他以后还能不能找到女朋友,这种人我真不晓得当初怎么和他谈的。 完成这一切的转变只花费了三年,年的时间或许不是很长,一个中年人过了三年还是一个中年人,一个老人过了三年还是老人,可三年的时间也不短,三年可以把一个初中生变成高中生,三年可以把一个不喑世事的小姑娘变成利欲熏心的女人,三年也可以把一份爱情伤害的支离破碎。 我亲眼看着这一切的转变,奇怪的是,我一点都不觉得这很残忍,仿佛天经地义。 作为一名立志从事电影事业的年轻人,我在高中时期一直是以一个怪人的形象存活在别人心中,很多人非常愿意和我交往,因为我可以作为一个异类被他们随意嘲笑,他们知道我性格温和天性懦弱所以不会担心我会发火,就算发火他们也不怕,因为我打不过他们,可更多人却不愿意和我交往,平时对我也是怒目而视,我知道这些人很看不起我,虽然我更看不起他们,可高中时代我还没有发育完全,其实内心深处还是非常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所以一有机会我还是会去巴结那些对我有意见的混蛋们,不遗余力去拍他们马p,像讴歌党一样去赞美他们,深深渴望和他们同流合污。但是结果并不如我意,所以一定程度上我是孤单的,不过到高三的时候我就不孤单了,因为我们学校出现了一个更怪的怪人并且这个怪人很快成为了我的好朋友,这个人就是李乐。从某种意义上讲,我和李乐相遇是一件大块人心的事情,学校的那些孙子们一个个议论着如果学校里两个怪人碰到了一起会产生什么反应,说实话,在1996年左右的一所普通中学,这绝对是一件值得所有人引首翘盼的事情。 李乐是南京人,比我小一个年级,天晓得他一个省会的孩子怎么会转到我们这所地级市普通高中读书的。而作为第一个以普通话为日常生活语言的人,李乐的出现立即引起了全校的轰动,高一的时候很多男女找了各种借口和他搭讪想听他开口讲普通话,然后等李乐一开口突然就像疯子一样哈哈大笑。笑完之后就用扬州话议论纷纷,丢下目瞪口呆的李乐扬长而去。 李乐曾经有一段时间非常敌视我,那是我读高三第一学期的时候,当时我还不认识李乐,只是知道比我低一年级有一个南京人,不但长的丑,而且邋蹋无比,走在路上随地吐痰,穿的衣服从来不洗,近他身方圆十米之内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臭味,吃饭的时候喜欢把饭一下子先扒到嘴里,然后鼓着个嘴和你说话,把饭喷的你满脸都是。此外李乐还有一大爱好就是抠脚,冬夏春秋李乐都可以畅通无阻地抠着臭脚然后给你讲人生哲理……总之李乐的形象完全颠覆了我们对大城市人的崇尚,所以我也瞧不起他。李乐瞧不起我是因为我高三那年做到了学生会主席,开始在低年级的学生里面呼风唤雨。李乐觉得这个学生会主席应该是他的,因为我是属于那种看上去就很没有能力的人。李乐把这样的愤怒直接表现在和我一开始的交往之中,我上任后的第一件大事情就是恢复学校广播电台,我想找一个普通话好的同学作主持,第一个自然想到了李乐,没想到找到他的时候居然不理我,后来在李乐那间单人宿舍里,他兴致勃勃地对我说:“叶辉,我看你一天到晚拉着个脸,一看就是那种特虚伪的人”。 李乐一个人住在学校附近的一间民房内,那间小房间常年阴暗潮湿,臭气熏天,墙上爬满鼻涕虫、蜈蚣等无脚或者多脚的昆虫,另外那张近乎腐朽的床上睡的是李乐,床下睡的则是老鼠,蟑螂之类的活物。就是在这间房之内,李乐n次对我发表他的宏才伟略,他总是用铿锵有力的语调然后吐y飞溅地告诉说人心狭隘,世风日下,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了解他的内心世界。他激动的告诉我他要成为一个思想家,他说中国人灵感禁锢了太多责难,他要让痛苦的人民得到解脱。当时他说这话的时候非常认真,认真到我没有觉得他在发神经,认真的尽头就是激动,于是我们互相激动惺惺相惜,我问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想做电影导演,通过电影艺术发挥我们的冲天的才华和通地的情c,结果李乐很不屑地白了我一眼,他说他要做演员,成为大众的偶像,而北京电影学院将是他的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归宿。 李乐一直强调自己很孤独,他说高中三年是他最为压抑的三年。压抑具体的表现之一就是没有女人可以干。李乐的意思是一个人发育成熟了的男人如果得不到性的滋润就是对人性的一种诬蔑和残害。他说在非洲的某个国度人们可以自由性j,那才是真正文明的标志,李乐说这话的时候非常的高兴,一边叙说一边做各种各性j的动作,并且不时用挑逗的口吻说:“怎么样,叶辉,想不想干女人啊?” 而为了宣泄内心极度的孤独他采用了以下两种方式: 1乘放假了隔壁女生寝室没有人的时候翻窗过去躺在女生床上睡觉。 2半夜围绕着学校溜哒,不时大叫几声,装鬼吓人。 我在和李乐惺惺相惜了大半年之后就光荣从高中毕业了,李乐还要在那个鬼地方受苦受难一年,离别的时候李乐很是悲壮地让我在上海好好混,然后他会在这个城市与我会合,李乐说这话的时候牛气冲天,从某种程度上也增加了我的自信心,最后李乐再三叮嘱让我到了上海之后多去上海戏剧学院走动走动,李乐说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在那个美丽的地方你会寻找所有失落的梦想。 肯德基真好吃 99级新生刚进校没几天我们系教导主任就找到我说系里经过慎密研究,现决定让我做一个新生班级的辅导员。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当场用无比惊讶的眼神瞪着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婆,然后想她的脑袋是不是浸水出毛病了。 不过惊讶归惊讶,我还是欣然接受了这个“艰巨”的任务,瞎子都知道学生辅导员这个巨光环的称号对今后找工作会有莫大的帮助。当天我对所有我认识的人宣布了这个好消息,那些老j巨猾的家伙纷纷向我表示最真挚的祝贺,说我简直太有出息了将来肯定会做大官,在恭维好我之后就强烈要求我立即请客,如果我不请客,就骂我小气。 而因为是学生辅导员,所以我可以打着“视察新生生活”的幌子自由出入女生公寓,神气的很。管理宿舍的大妈对此颇有微词却也无可奈何。一天晚上我问顾飞飞有没有兴趣和我同去我带的那个班的女生宿舍转转,自从和许菲儿好上了后顾飞飞对我的建议通常都是不予答理的,却没想到这次答应的极为爽快,因为他听说这次我们系的新生中来了很多美女,正好进行实地考察。我问他是不是还想再找个女朋友,结果他铿锵有力地回答我:“时刻准备着”。 快到女寝的时候,顾飞飞不停激动地拉我胳膊:“叶辉,你说真的会有美女吗,我们不会那么幸福吧”? “c,哪有那么多美女?别痴心妄想了”,我狠狠打击顾飞飞,其实自己也在无比憧憬着,说这话的时候我心很痛,生怕一不小心真被自己给说中了。 我带的那个班的女生数量比起我们这一届有了不小的进步,一共八个人,住在一户二室一厅的学生公寓内。我们到的时候她们寝室门紧关着,老远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尖叫声、浪笑声、追逐打闹声……,吓得我和顾飞飞面面相觑,彼此不约而同伸了伸舌头表示惊讶,我敲了两下门,里面立即安静了下来,很快传来了一个特雄浑的女高音: “谁――啊”! “开门”,面对女高音,我虽然加大了嗓门但还是显得有点底气不足。 门应声而开,一个女胖子站在门口,斜着眼睛看着我,满脸的敌意。这个女胖子的腰围差不多是我和顾飞飞的加和,个子也不比我矮,站在我们面前非常具有魄力,由此可见刚才的高音就是她发出的。在胖子后面是一群女孩子,一数正好7个人,有的手里拿着枕头,有的手里拎着个布狗熊,有的站在凳子上,有的作张牙舞爪状,有的还抱在一起,总之是造型千万,而看到我们两个大男人站在门口时,一个个像见到外星人一样来了个时间停止。 时值九月中旬,的天气还很热,所以我们穿的并不很严肃,我穿的是短袖加长裤,还算正经,顾飞飞则比我猛多了,他穿的是白色的弹力背心和牛仔短裤,还拖着拖鞋,再加上那头凌乱的长发,怎么看都是一流氓。 当然,九月中旬的天气还很热,女生们在自己寝室就穿的更不严肃了,八个女孩子几乎一律是睡衣裤,花花绿绿的那种,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坚挺或者拖沓的茹房,当然除了我们非常愿意看到的物体――茹房之外,我们还看到了比较不想看到的东西――腋毛,天晓得为什么这些都上了大学的女孩子居然不晓得在夏天把自己的腋毛清理干净,难道她们不知道这么热的天她们也会穿短袖,穿短袖也会抬胳膊,抬胳膊就会露出浓密的腋毛,露出腋毛就会吓到别人这一简单的逻辑吗? 看到这一切我觉得头有点晕,不,是头很晕,差点忘记来这里是干吗了,在我们生命之中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穿睡衣的女孩子,当然更是第一次面对那么多若隐若现的茹房,所以不知所措是理所当然的。后来不知是哪个女生先带头尖叫了一声,然后其他女生立即以起哄的性质跟着一起尖叫,而我之所以敢确定她们是起哄是因为她们在尖叫的时候都在笑,而且笑的还很开心,一点都不像害怕的样子。害怕的其实是我们,我和顾飞飞被这样的阵势吓了一大跳,用小时候学过的古文形容就是: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当然我们没有走,想走也来不及了,面前的女胖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逞英雄的机会,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的,在我们惊魂未定之际,她又用她的高音发话了: “你们谁啊?来我们女寝来干吗?耍流氓不是”? 女胖子说这话的时候非常酷,她依仗人多势众,显然不把我们两个男人放在眼里。 “我要打电话告诉老师”,女胖子看我们不为所动,恶狠狠威胁。 “不要打电话了”,我回过神,“我就是你们老师”。 说迟时,那时快,女胖子的眼神立即由愤怒转变了疑惑,显然她不相信我的话,这也难怪,我们的形象和老师相差甚远,老师应该是君子,最起码看上去是君子,而我们看上去只是流氓,所以女胖子的怀疑是正常的,可是我的确是她们的辅导员,于是我决定什么都不说就那样有持无恐地看着她,我的眼神坦荡如砥充满自信,我们互相凝视了一会儿,女胖子显然被我自信的眼神给征服了,最后只见女胖子突然对我妩然一笑然后特温柔地说:“老师请进吧”,差点没吓死我。 我和顾飞飞进去之后立即有人给我们递来凳子送上水果和饮料,然后女孩子们很规矩的把我们围了起来。 “我是你们辅导员,你们刚到学校,肯定有很多地方不适应的,生活上、学习上有什么困难都可以问我”,我充分表明来意。 “我们想问的问题可多了,一直都没有人来管,这下可好了,以后遇到事情有老师给做主了”,女胖子或许对刚才贸然强悍很后悔,现在抓紧机会讨好。 “说吧,把你们所有的困难全部告诉我,别憋着,今天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师您贵姓”。一个女孩子特有礼貌问。 “我叫叶辉,今年读大四,和你们一个系的,你们以后不要叫我老师,直接叫我叶辉就成,我只是你们辅导员” “一样的,一样的,也是老师”,一个女孩子打哈哈。 “你们现在有什么问题吗,我给你们现场解答”。 “叶老师,我想问热水在哪里打呢?”一个女孩子终于勇敢地问出了她心中的疑惑。 “教工食旁边的水房那可以打热水,一毛钱一壶,教工食堂你知道吗”? 那个女孩子摇摇头,看到我惊讶的眼神,又连忙点点头。 “我们学校有澡堂吗”?又一个女孩发问。 “有,刚装修好,特豪华”。 “要钱吗?” 我瞪了她一? 第 4 部分 欲望文 第 5 部分 戏梦 作者:肉书屋 第 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那个女孩子摇摇头,看到我惊讶的眼神,又连忙点点头。 “我们学校有澡堂吗”?又一个女孩发问。 “有,刚装修好,特豪华”。 “要钱吗?” 我瞪了她一眼,“废话,当然要了,学校什么都要钞票的”。 很快其他女生的积极性给带动了起来,一个个把心中的问题全部问了出来,并且个个富有想像力,比如问哪个食堂的饭菜经济实惠,哪个窗口的大师傅打菜比较地多,大学里谈恋爱会不会被开除,考试可不可以作弊,宿舍里会不会有老鼠,从学校到人民广场座什么车,学校的男生为什么那么丑……。 连女胖子也不甘示弱,连问了三个问题,个个超级傻b。 后来我和顾飞飞分成两拨,我负责解决生活困难,顾飞飞负责进行情感释疑,我们各司其职,忙的不亦乐乎。 我告诉她们在未来的四年要好好努力学习,爱党爱国,刻苦学习,求实上进,因为这样等毕业了就可以找份好工作,过上优越的生活――这些p话都是三年前我刚进校时我的辅导员对我讲的,三年过去了我终于知道这些都是谎言,等我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我就开始痛恨那些欺骗我的人,可是现在我却也振振有词地在欺骗着别人,因此我发现所谓谎言总是那么冠冕堂皇而且比较有力度,而所谓说谎者其实并不一定都很无耻。 十点多的时候,管宿舍的大妈在楼下拼命摇铃杀猪似的呐喊:“熄灯拉……”。 “我们得走了”,我对女孩子们说。 “什么时候再来啊 ”!女孩子们一脸期待。 “这个就不晓得了,得听系里安排,你们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我的”,我把我宿舍电话号码留了下来。 毫无疑问,这是一次非常成功的交流,临别的时候女生们一个个和我握手告别,真挚地对我说“老师再见”。我感到她们有点依依不舍,或许我将成为她们进入大学之后第一个说话的男生而被她们记忆一辈子,我并不以为自己在妄想,这种感觉真的非常好。 在回寝室的路上,我问顾飞飞对这些女孩子的感觉如何。 “还成吧,有几个长的蛮漂亮的――对了你有没有注意到站在你旁边那个黑黑的女孩的茹头好大啊”,说到这里顾飞飞突然自顾自地大笑了起来,仿佛发现一个天大的笑话,并且越笑越大,越笑越难以自拔,最后眼泪都给笑出来了。 可我一点都笑不出,我笑不出是因为我听了顾飞飞的话之后觉得很郁闷,一直以来我都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那就是为什么我一个女朋友都没有而顾飞飞却可以同时找到两个美女,显然我们之间是有差距的,可是我一直不明白这个差距到底有多少大,差距又在哪里,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其实那个女孩子我一直有留意,因为她几乎是穿的最“y荡”的一个,只是穿了件半透明的睡裙连胸罩都没有戴,不过我穷尽一个晚上观察到的只是这个女孩子硕大的茹房,可是他却看到了人家的茹头,而我们之间的差距就是这茹头和茹房之间的距离。虽然两者近在几尺,却代表了两种境界,两个阶级。 而为了发泄我的郁闷,我采取了一贯的做法,回到宿舍之后把顾飞飞按到床上,“暴打”了一顿。 我曾经不止一次认为通过那次成功的访谈可以在那些大一女孩子心中留下健康正直的良好形象,在她们还没有能力分辨出大学里的男生哪些是精华和哪些是糟粕的时候占得先机。我依然记得那天临别时候她们依依不舍的眼神仿佛已经孕育着某个美丽的事实,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那些女孩子似乎很快就把我遗忘了,有一天我在去食堂的路上看到女胖子和她们宿舍的一个女孩子迎面朝我走来,于是我非常激动,做好了充分准备决定用一种关怀的口吻问她们吃饭了没,等她们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脸上已经布满了随和的微笑、憋在心里的话几乎就要出口了,可是她们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女胖子和那个女孩只是用漠然的眼神藐了我一眼,就与我c肩而过。 类似的情况我遇到了很多次,最后我变得很绝望,我想或许她们根本就已经不认识我了,就算认识也假装不认识。 顾飞飞和许菲儿的感情日益升温,这两个混蛋充分让我明白了什么叫臭味相投,没过多久他们开始用老公和老婆来互称对方。许菲儿她们开学后顾飞飞每天大清早都会骑车去她家接她然后送她上学,等下午再骑车接她放学再送回家,所以很长一段日子里我看到顾飞飞最多的时候他都在骑车,我让他停一停和我说几句话,他说没空他很忙,为了发泄我的愤怒,我嘲笑叫他是车夫,结果顾飞飞把这个称号作为一种肯定,他的理由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做车夫的,最起码我就没有资格。恋爱的人都是固执狂,并且神志不清,我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也就不和他多计较什么,顾飞飞深深陶醉在这份恋情之中,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狂热和纯真,纯真到推翻了他以前那些经典的论断,如果再和他说什么“谈恋爱只是用来玩玩的”他保准会惊讶地对你说“怎么可以这样呢?不可以这样的,这样太不负责了”之类的p话。一段时间内这两个谈恋爱谈的忘乎所以的家伙兴致勃勃号称要同居,后来因为没有钞票租房子而作罢,而没有房子最大的痛苦就是没有地方做a,所以我们的宿舍,学校的c场,甚至虹口公园内的石头上都成了她们做a的所在。后来的后来,顾飞飞曾无数次指着虹口公园内的石头对我倾诉,他说就是这些凹凸不平、黑不拉几的石头见证了他们纯洁的爱情。说这些话的时候许菲儿已经离开了他了,顾飞飞曾对我说许菲儿将会是他爱情的终结者,因为其他女孩子和许菲儿相比只能算过眼云烟,只是顾飞飞猜对了前头却没有猜中这结局,许菲儿确实把他的爱情终结了,在他们谈了三年后,她把顾飞飞给甩了。 也就是在虹口公园的石头之上,顾飞飞一边用力拍打着那些坚硬的石头一边痛哭流涕:“我他妈的再也不能去爱别人了,再也不能了”。 许菲儿离开顾飞飞是因为嫌弃他没有钞票,那个时候许菲儿已经上班了一段日子,在淮海路一家高级写字楼做老板的私人秘书。我看到许菲儿对着顾飞飞大声咆哮说人家一个月拿一万多你一个月才一千出头你怎么养我啊? 我又想起2000年夏天的一个下午,扎着马尾辫搂着顾飞飞满脸幸福的许菲儿摇头晃脑地对我表示感谢因为我帮他介绍了那么好的男朋友。 “叶辉,真的要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还不认识我老公呢”。 而三年后,同样是这个女人,在怒骂过顾飞飞之后对我说:“他那么丑,又没有钱,还很邋蹋,我真担心他以后还能不能找到女朋友,这种人我真不晓得当初怎么和他谈的。 完成这一切的转变只花费了三年,年的时间或许不是很长,一个中年人过了三年还是一个中年人,一个老人过了三年还是老人,可三年的时间也不短,三年可以把一个初中生变成高中生,三年可以把一个不喑世事的小姑娘变成利欲熏心的女人,三年也可以把一份爱情伤害的支离破碎。 我亲眼看着这一切的转变,奇怪的是,我一点都不觉得这很残忍,仿佛天经地义。 作为一名立志从事电影事业的年轻人,我在高中时期一直是以一个怪人的形象存活在别人心中,很多人非常愿意和我交往,因为我可以作为一个异类被他们随意嘲笑,他们知道我性格温和天性懦弱所以不会担心我会发火,就算发火他们也不怕,因为我打不过他们,可更多人却不愿意和我交往,平时对我也是怒目而视,我知道这些人很看不起我,虽然我更看不起他们,可高中时代我还没有发育完全,其实内心深处还是非常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所以一有机会我还是会去巴结那些对我有意见的混蛋们,不遗余力去拍他们马p,像讴歌党一样去赞美他们,深深渴望和他们同流合污。但是结果并不如我意,所以一定程度上我是孤单的,不过到高三的时候我就不孤单了,因为我们学校出现了一个更怪的怪人并且这个怪人很快成为了我的好朋友,这个人就是李乐。从某种意义上讲,我和李乐相遇是一件大块人心的事情,学校的那些孙子们一个个议论着如果学校里两个怪人碰到了一起会产生什么反应,说实话,在1996年左右的一所普通中学,这绝对是一件值得所有人引首翘盼的事情。 李乐是南京人,比我小一个年级,天晓得他一个省会的孩子怎么会转到我们这所地级市普通高中读书的。而作为第一个以普通话为日常生活语言的人,李乐的出现立即引起了全校的轰动,高一的时候很多男女找了各种借口和他搭讪想听他开口讲普通话,然后等李乐一开口突然就像疯子一样哈哈大笑。笑完之后就用扬州话议论纷纷,丢下目瞪口呆的李乐扬长而去。 李乐曾经有一段时间非常敌视我,那是我读高三第一学期的时候,当时我还不认识李乐,只是知道比我低一年级有一个南京人,不但长的丑,而且邋蹋无比,走在路上随地吐痰,穿的衣服从来不洗,近他身方圆十米之内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臭味,吃饭的时候喜欢把饭一下子先扒到嘴里,然后鼓着个嘴和你说话,把饭喷的你满脸都是。此外李乐还有一大爱好就是抠脚,冬夏春秋李乐都可以畅通无阻地抠着臭脚然后给你讲人生哲理……总之李乐的形象完全颠覆了我们对大城市人的崇尚,所以我也瞧不起他。李乐瞧不起我是因为我高三那年做到了学生会主席,开始在低年级的学生里面呼风唤雨。李乐觉得这个学生会主席应该是他的,因为我是属于那种看上去就很没有能力的人。李乐把这样的愤怒直接表现在和我一开始的交往之中,我上任后的第一件大事情就是恢复学校广播电台,我想找一个普通话好的同学作主持,第一个自然想到了李乐,没想到找到他的时候居然不理我,后来在李乐那间单人宿舍里,他兴致勃勃地对我说:“叶辉,我看你一天到晚拉着个脸,一看就是那种特虚伪的人”。 李乐一个人住在学校附近的一间民房内,那间小房间常年阴暗潮湿,臭气熏天,墙上爬满鼻涕虫、蜈蚣等无脚或者多脚的昆虫,另外那张近乎腐朽的床上睡的是李乐,床下睡的则是老鼠,蟑螂之类的活物。就是在这间房之内,李乐n次对我发表他的宏才伟略,他总是用铿锵有力的语调然后吐y飞溅地告诉说人心狭隘,世风日下,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了解他的内心世界。他激动的告诉我他要成为一个思想家,他说中国人灵感禁锢了太多责难,他要让痛苦的人民得到解脱。当时他说这话的时候非常认真,认真到我没有觉得他在发神经,认真的尽头就是激动,于是我们互相激动惺惺相惜,我问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想做电影导演,通过电影艺术发挥我们的冲天的才华和通地的情c,结果李乐很不屑地白了我一眼,他说他要做演员,成为大众的偶像,而北京电影学院将是他的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归宿。 李乐一直强调自己很孤独,他说高中三年是他最为压抑的三年。压抑具体的表现之一就是没有女人可以干。李乐的意思是一个人发育成熟了的男人如果得不到性的滋润就是对人性的一种诬蔑和残害。他说在非洲的某个国度人们可以自由性j,那才是真正文明的标志,李乐说这话的时候非常的高兴,一边叙说一边做各种各性j的动作,并且不时用挑逗的口吻说:“怎么样,叶辉,想不想干女人啊?” 而为了宣泄内心极度的孤独他采用了以下两种方式: 1乘放假了隔壁女生寝室没有人的时候翻窗过去躺在女生床上睡觉。 2半夜围绕着学校溜哒,不时大叫几声,装鬼吓人。 我在和李乐惺惺相惜了大半年之后就光荣从高中毕业了,李乐还要在那个鬼地方受苦受难一年,离别的时候李乐很是悲壮地让我在上海好好混,然后他会在这个城市与我会合,李乐说这话的时候牛气冲天,从某种程度上也增加了我的自信心,最后李乐再三叮嘱让我到了上海之后多去上海戏剧学院走动走动,李乐说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在那个美丽的地方你会寻找所有失落的梦想。 无限接近心里的爱 “童小语,我有话对你说”,吃肯德基的时候我对她说。 “干吗啊”童小语嘴里答着我,眼睛却一直看着手中的汗堡。 “可不是我夸你,你比以前可漂亮多了”。 “没有吧,怎么可能,跟以前差不多的”。童小语不为所动,一边猛肯汗堡一边谦虚。 “变化不要太大啊,比以前更加漂亮了,而且瘦了,知道吗?今天我差点没有敢认你呢”。 “真的啊”?童小语开始上当受骗,“不过我确实是瘦了,瘦了两斤呢”。 “你还真别小看这两斤啊,整个人是焕然一新,气质完全两样的”。 “没有那么夸张吧,我们俩也就一个多月不见,没有那么神奇的”。 “是啊,一晃快两个月了,上次见到你的时候大家还穿短袖呢,现在都披大衣了,我摇头晃脑扮沧桑。 “都怪你不好,是你不找我的”。 “我怎么找你啊,打电话到你家啊,还是冲到你们学校?” “反正是你不好,我不给你写信,你就也不给我写,你还说要给我快乐呢,都是骗人的”,童小语委屈万分。 “我有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这些话啊”,我确实忘记什么时候说要给童小语快乐了,或者说我对太多女孩子这样说过,一般看到我论坛上哪个姑娘不开心了,我总归会说这么一句话的。 “你看你什么都忘记了”,童小语停止吃汗堡,手伸到包里掏了半天最后拿出一大叠信,丢到我面前,“你自己看看吧你有没有说过,说了好几次呢”。 那堆信里不但有我这几个月给他手写的信的,还有以前写的ail,童小语把它们都打了出来,在我的信上到处是童小语作的各式各样的符号,有旁边还写着注白,比如一封信上我写着她是我见过最美丽和可爱的女孩子,她就在旁边写着:肯定是假的,我才不会信呢,还有一个封信上我说要带她去看我的家乡,她则在旁边写着:我要时时提醒他,否则他这个猪脑袋会忘记的……。 在这些铁的事实面前我只好坦白从宽,我再一次认识到自己所犯下的严重错误,并以买肯德基的方式作为弥补,对此童小语照单全收,看来肯德基的份子上对我既往不咎。 吃好肯德基童小语说要到书城看看有没有出黑板报的材料,我想黑板报还要买材料啊,童小语说那是肯定了,学校里要黑板报比赛的,上次他们班级只拿了第六名,她这个宣传委员非常的没有面子,这次无论如何要进入前三的。我和她到书城六楼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板报材料,于是又到二楼音像专区,一开始我为了显示自己懂得很多音乐方面的知识说个不停,说了一会儿我就不说了,因为我发现我知道的童小语全部知道,而童小语知道的我听都没有听过。逛了一会儿童小语的目光落在了一盘ses的新版cd上,脸上一幅贪婪状。我问童小语要不要,童小语摇头说不要,后来我趁童小语不注意的时候我偷偷给买了下来,童小语自己买了几盘沪剧的cd,说给她妈妈听,等到结账的时候,我突然拿出那盘ses的cd,结果她当场兴奋地直蹦,书城那一帮服务员一个个看傻眼了――她也不看自己多大的个子。 “ses我最爱了”,在福州路上,童小语高叫了无数声,“耶”,“哇塞”之类的感叹词后,终于神志清醒过来,对我说:“叶辉,你对我太好了”。 “这就叫好啊,那以后我会对你更加好的”。 “真的啊”, 童小语兴奋的不得了,然后特温柔对我说:“你可不要再骗我啊”。 接下去的时间我和童小语就在人民广场东兜西逛,看了无数男女在冷风中拥抱接吻,也看到很多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拥抱接吻,于是一起感慨了一会世风日下,后来我们找了个石凳座了下来,我刚想座的时候童小语叫住了我,然后从包里掏出几张报纸,垫在石凳上。 人民广场上不但接吻的人多而且乞丐特别多,刚座了没有多久就有很多千奇百怪的乞丐过来要钱,童小语一开始还给钱,后来被我骂了两句,再有乞丐来要钱的时候就闭上眼睛,假装看不到,等我把乞丐骂走再睁开眼。 我们座了一会儿,把能聊的话都聊遍了,童小语突然说:“我好冷啊”。 “是吗?让来我看看你怎么冷了”,我抓起童小语的手。 “童小语的小手果然冷冰冰的”,我把她手放到了自己怀里,童小语也没有拒绝,因为我们之间是有点距离的,所以我们的姿势不但看上去怪异,而且手很累,过了一会儿,童小语突然对我一笑:“你这样累不累啊”? “累啊,不要太累,你座过来一点好了”。 童小语很听话的挨了过来,我一顺势用另外一只手揽在她的腰,把她紧紧搂住。 童小语就把头伏在我的胸前,于是我可以闻到她头上那淡淡的发香,那种似乎有点不真实的香味。闻了一会儿我情不自禁地说了句:“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为你取暖的”。童小语却没有说话,她伏在我胸前仿佛睡着了一样,而我也不敢动弹,生怕一个细微的举动就惊醒这拥有的一切,然后发现只是一场梦而已。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过了好久童小语突然问我。 “当然是真的了,我不会骗你的”。 “算是诺言吗”?童小语又问,“我被人家骗过的,你再骗我的话,我会很痛苦的”。 我没有回答她什么,只是轻轻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很多天以后童小语回忆起那个吻的时候依然会脸红,童小语说当时她紧张死了,根本就没有想到我居然会吻她,然后当我嘴唇碰到她的唇的时候她仿佛脚已经离开地面飘起来一样,童小语说那是她的初吻,我立即表示无法理解,结果被童小语狠狠揍了一顿,童小语打完我说那不但是她的初吻,而且在此之前她连男孩子的手都没有拉过。我说那你的初拉和初抱都给我了,是不是以后初夜也给我啊,结果又被童小语拳打脚踢暴打一顿。 说这话的时候我和童小语正恋爱的热火朝天,每天打n个电话还要写情意绵绵的情书,对于我这段感情我最大的目标是和童小语做a,而童小语最大的理想是早点长成大姑娘,然后和我结婚。童小语是双鱼座的,幻想是她的强项,她甚至把我们以后孩子名字都取好了,男孩女孩各取十个名字,以备选择。 还是好好回味童小语的初吻吧,上个世纪最后一个平安夜,那个寒冷的冬日,在更加寒冷的人民广场石凳上,我吻完童小语的额头之后想吻她的嘴唇,结果被她拒绝了,童小语拒绝我却不说什么原因,然后脸色羞红地让我无法控制,后来我就跟她讲接吻的故事,我说接吻其实是一种非常有益的行为,接吻的时候可以带动脸上几十块肌r运动,长期接吻不仅可以身心愉悦而且可以美容,总之最后我终于达到了我的目的,童小语天真的以为嘴唇碰到嘴唇就是接吻的全部,后来在我进一步指示下用稚嫩的舌头轻轻冲撞我的舌头,从她的口中传来淡淡的芬芳,那种感觉异常美妙。 从刚认识童小语那天起就反复听到她跟我讲一个叫王宵佳的女孩子的故事,后来在信中又多次提到这个人。王宵佳是童小语的同桌,也是童小语盲目崇拜的对象之一,童小语无数次告诉我王宵佳特别成熟,对什么事情都有深刻感悟,且言语精辟。童小语说的很认真,还时不时背颂几句王宵佳平时灌输给她的话语,诈听起来,似乎还真有那么点道理。于是在没有见到王宵佳前我把她想得跟即神仙一样,憧憬的不得了,甚至有一段时间内见王宵佳成了我生活中无数不多的理想之一,这个理想终于在圣诞节后得以实现,当时我正直心力憔悴好不容易把巍群给哄回家全心流产,正想喘口气的时候,一天中午童小语突然打电话给我说要和王宵佳来看我,我问她们什么时候到,童小语说已经到了,现在就是在学校门口给我打电话,让我一会儿去门口接她们。 去学校大门的路上我激动万分,我想居然在这个时候会见到王宵佳,不晓得这个牛人会是什么样子呢,一路上我作出了无数种猜想,想过先知,想过哲人,甚至连圣母玛丽亚的形象都出来了。 然后很快我就看到了一个先天营养不良的小姑娘,眼睛深凹,头发暗黄,然后巨瘦,连走路都飘忽不定,这个小姑娘怯怯地立在童小语后面。我到的时候童小语她们俩在看校门口的海报,不时有男生假装看海报去看她们。 “你们学校的男生可讨厌了――他们假装看报纸,其实是看我和宵佳,还以为我不知道”。”童小语见到我连声抱怨。 “叶辉,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宵佳,我最最好的朋友”。 “久仰,久仰”,我大失所望,冲王宵佳拼命友好微笑。 王宵佳开口了,她这一开口还真吓了我一条,牙齿上居然有牙套, 她对我皮笑r不笑的说:“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童小语再怎么给我形容也不如眼前这么形象啊”。 我知道这个小混蛋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想这家伙果然j诈,可怜的童小语跟这种人在一起,以后发生什么事情就只有鬼知道了。 童小语提议到附近的肯德基座座(这个家伙眼里只有肯德基),去肯德基的路上路上王宵佳不停用眼角余光扫描着我,还时不时冷笑两声,仿佛我曾对她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而童小语走在前面浑然不知,此时她是最高兴的,因为把他喜欢的人和最好的朋友都聚在了一起,何况等待她的将是她最喜欢的肯德基。我不知道王宵佳为什么这样敌视我,不过我也不怕,我不但不怕,而且也不停用余光看她,朝她冷笑。有好几次我们目光交到一处,彼此纠缠不清,结果我脸皮比较厚,她很快败下阵来,只听她从喉咙里冷笑一声,就加快步伐,追上前面欢天喜地的童小语,挽着她胳膊一起走路了。 事后我才知道王宵佳第一次见到我之所以会那么充满敌意只是因为童小语曾经告诉她前几天我们约会的时候不但被我拉手,被我拥抱,最后还成功被我吻了。听了童小语的诉说之后王宵佳立即用她成熟的大脑思考了一下,就觉得事情不妙,同她的话说就是:“童小语,你的初拉,初抱,还有初吻怎么就这样一下子同时失去了,万一她是个骗子怎么办”?本来就没有主见的童小语一听到骗子两字就激动, 连忙问为什么,王宵佳解释说如果他真的尊重你、喜欢你的话,就不应该那么急去吻你的,最起码不会说那么快又是拉你,又是抱你,然后再吻你。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一个骗子――你们看看,这个逻辑要多傻b就有多傻b,可是童小语还是信了,童小语拉着王宵佳问这该怎么办,吻也吻了,想不承认也不行,更何况对这个骗子还是动感情了。王宵佳到底是一个成熟的人,稍作思考后安慰惊慌失措的童小语说:“不要着急,什么时候让我见见这个人,看他到底是不是骗子”。 王宵佳的提议立即得到了童小语的认同,于是两个小姑娘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开始密谋,连课也没有心思听了,还被老师点名批评了一顿,最终研究出若干陷阱来考验我的真实性,其中之一就是王宵佳用仇恨的目光看我,企图让我在愤怒的目光下原形毕露,因为按照她们的理解,骗子在正义的目光下都会坚持不了多久的。童小语当时虽然在前面又是唱歌又是蹦蹦跳跳的,其实心里比什么都紧张,害怕我真的会原形毕露,不过让她开心的是,我不但不紧张,反而很嚣张,童小语想一个骗子是绝对不可以那么大义凛然的。 也就说,这第一关我是顺利通过了,不但通过了,而且做的比较的好,给了王宵佳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她其实离真正成熟还有那么一点点距离的。 我一度会担心童小语和这样一个“巨阴险”的人在一起会不会吃亏,后来发现我的担心是多余了,王宵佳有思想,童小语却有钞票。王宵佳的父母双双下岗,每个月只有600元的政府补助。童小语的妈妈是上海宝钢的一个部门经理,爸爸是一家私营企业的老板,每个月的零花钱就超过了600块,财大气粗的童小语总是包揽了王宵佳的全部花费,所以虽然王宵佳比较的有性格却也不敢对童小语随便发挥,充其量只是童小语的一个幕僚,人前马后为童小语献策献计罢了。 我知道童小语家有钱,但是不知道会那么有钱,2001年的暑假,童小语的父母去欧洲度假了,我得以到童小语家小住了两天,当时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复式楼房,只是觉得童小语一家三口占据了那幢高层里的两个楼面似乎有点奢侈,后来童小语家厨房里一套五件的厨具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说这五样东西应该蛮贵的吧,童小语说还好吧,也就八千快,听了童小语的话我一边强忍着立即晕倒的欲望一边在想童小语如此出生还能保持纯洁的天性也实属不易,应该值得我去好好珍惜。 那个下午我、童小语、王宵佳三个人座在肯德基里面吃着东西聊着天,我看着昏冷的太阳渐渐西落,街上行人寥落,萧瑟之意在心中慢慢延伸,渐渐达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所以王宵佳那些渺小的刁难丝毫没有对我形成丝毫威胁,我时而抒发情感,时而憧憬未来,动不动还把我三年前读过的《康德文集》中一些模棱两可的概念拿出来说说,王宵佳彻底被我的知识给震慑了,到最后只顾竖着耳朵听我讲话,还不时把她心中的一些疑惑提出来,渴望我可以帮她解答。王宵佳说她暗恋了一个男生三年多了了,讲是不敢讲,忘又忘不掉,现在痛苦的不得了。那个男生是她以前的邻居,现在在另外一所中专读书。王宵佳问我应该怎么办,是继续这痛苦漫长非人的暗恋生活,还是大胆去告诉这个男生哪怕遭到拒绝也要勇敢面对,王宵佳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凝重,我却想哈哈大笑,我想这是什么狗p烦恼啊。童小语一开始还很生气,因为王宵佳和她做了三年的同桌都没有告诉她这件事,而才认识我三个小时就什么都说了,到后来听了王宵佳的深情诉说之后也感动的不行,一边狂吃汗堡,一边陪着王宵佳长吁短叹、催促我赶快想个办法。 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那么奇怪,比如说我的烦恼在老马他们心中就不是烦恼,而王宵佳所谓的烦恼在我眼中又不是什么烦恼了。这个世界上又有那么一些巧事让你不由不信,在事实的面前你会放弃所有的猜忌而去感慨万分,就比如那个冬日的下午,正当我滔滔不绝给王宵佳传道授业解惑之际,我突然看到王宵佳虔诚的脸上一下子出现惊讶之色,而本来就不红润的脸色变得苍白,犹如中邪一样,异常可怕。我一开始以为她是听的太投入了,后来我以为她突然来月经了。再后来王宵佳居然哭了起来,我和童小语慌了神,连忙问什么回事,王宵佳一下子趴在了台子上,手却指着窗帘,我走过去一看,发现窗帘上写着一行字:宝贝 我会永远爱着你,落款署名是丘健。我看了直感慨,我感慨绝对不是因为肯德基的窗帘居然被人当成抒发感情的场所,我感慨只是佩服王宵佳的眼力,离的那么远居然能看清楚这行字。瞎子都知道王宵佳哭和这行字有着莫大的关系,凭我丰富的经验我完全可以推断出这行字的书写人,也就是那个叫丘健的人就是王宵佳暗恋的对象,而那个宝贝显然不是王宵佳。 我的猜想很快得到了证实,为了安慰王宵佳,我采取了最为无耻也最为有效的方法之一,我痛骂那个叫丘健的人,说他有眼无主,放着我们王宵佳这么好的姑娘不珍惜,显然不识好歹。我的怒骂显然收到了不错的效果,不一会王宵佳回过神来对我说她不想再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了,因为她已经忘记了。王宵佳这句话差点没有把我吓死,说这句话前我已经不认为她有多少成熟,充其量就是一般智商的女孩子罢了,说了这句白痴的话后我才知道原来她也是一傻b。 王宵佳说不愿意听到这个名叫丘健的人的名字,我当然更不要听到了,这本来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只可惜上帝再一次和我开了一个玩笑,几年后的一天,当我的女朋友慧慧告诉我说爱上一个叫丘健的人的时候,我真恨不得找跟柱子撞死算了。 童小语和我约好元旦晚上一起出去玩,因为那晚她妈妈可以让她玩到12点后才回家,据说这个机会是童小语对她妈妈威利诱才争取得来的,童小语激动万分地说我们可以一起迎接新的千年,这机会可是一千年才有一次,所以一定要好好地玩,疯狂地玩,忘乎所以的玩。童小语千万叮嘱让我那天好好打扮一下,因为还有几个她的同学一起出去,她可不想她同学觉得我很土。 晚上八点的时候我和童小语手拉着手朝上海博物馆门口走去,远远就看到顾飞飞和许菲儿座在博物馆门口的台阶上,旁边还座着几对穿着时尚的少男少女,离的老远童小语就大叫一声:“许菲儿”,然后人就冲了过去,那边许菲儿也奔了过来,两个小姑娘紧紧拥抱,那情形仿佛是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 许菲儿身边那几个女孩也围了上来,大家互相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男朋友,其中有一个叫周萍的女孩子的男朋友最帅,个子有185,棱角分明,孔武有力,有点像胡兵,周萍拉着胡兵感觉不要太神气,瞟着我问童小语:“这就是你男朋友啊”。 “是的啊,他是写小说的”。 “哦”,周萍应了一声就没有再问什么,几个小姑娘笑着闹着说别的了。八点半的时候人差不多到齐了,可到哪里去玩却成了问题,有的说要去钱柜唱歌,有的说到外滩看烟火,还有人说要去避风塘喝茶打牌,后来经过最后公决,最后一致决定到淮海路上去玩,然后在凌晨的时候到世纪广场看苹果倒记时一起迎接新的千年。 从人民广场到淮海路的地铁上是人山人海,沙丁鱼似的拥挤在狭小的车厢内,我比较文明只是紧紧撰着童小语的手,周萍的男朋友仗着身高马大把娇小的周萍揽在我怀里不时耳语,许菲儿和顾飞飞两个人则是紧紧抱着还时不时对吻一下,童小语看了很嫉妒也想我可以这样抱着她,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也只得装糊涂,在这种场合让我做这么亲热的举动还不如杀了我好呢。 淮海路上更是人满为患,璀璨的灯光的映s之下分不清黑夜还是白昼,热闹的想让你歌颂这繁华盛世,走几步就是一处演出,看得我们不亦乐乎,就这样我们就在淮海路上一路疯玩下来,到午夜来临之际已经累的不行。 时代广场上苹果倒记时前拥集着越来越多的年轻男女,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迎接来新的千年了,每个人都在为这样的事实兴奋不已,童小语夹杂在人群之中兴趣盎然地跳跃着,我却一点心情都提不上来,我想这个时候应该巍群药流最为关键的时刻了吧,她现在又在干吗呢?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童小语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她妈妈给她打的,打完之后童小语就哭丧着个脸对我说:“怎么办啊,我妈妈很讨厌的,她让我现在一定要回去,这人怎么这样啊?” 我们向其他人道别然后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家,车厢内童小语紧紧依偎在我的怀里,我拥着她柔柔地吻着她,童小语闭着眼睛而我却睁着,我看到两边车上的中年人都在看着我们,一脸的愤怒的样子。车子在淮海路上缓缓行使着,那流连的灯火,喧嚣的声响,一切是那样的不真实,只有嘴里满是她的芬芳,手里是她的温存依然那么真实可靠。就是在这样的飘忽之中午夜的钟开始鸣奏, “叶辉,你听啊,钟声响起来了耶,我们快点许愿吧”。童小语从我怀里座起来,双手合十作祈祷状。 “叶辉,你知道我许是什么愿望吗?我祈祷我们可以永远相爱,一辈子都不分开,你的愿望是什么啊”。 “和你一样的”。 “真的吗”? “当然了,我不会骗你的”。 “恩,我相信你,我们一定会在一起永远的”。童小语说完之后又把头埋到了我的怀里,那些色彩斑斓的烟火饶着悠长的钟声纷纷绕绕地照耀在她的脸上也照耀在这个城市之上,童小语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犹如一个初生婴孩一样安祥平和,而我紧紧拥有了这一切,也就是这样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和所谓的爱情是那样接近。 草样年华 找工作其实比什么都流行跟风,元旦一过,仿佛是谁一声令下,我们开始轰轰烈烈地工作了。恋爱的、赌博的、看黄碟的、做生意的……,形形色色的同学们开始放下手中的活计,纷纷座到了电脑面前绞尽脑汁地构思着自己的简历,那阵势蔚为壮观。在写简历的过程中,这些混蛋们充分发挥了不知羞耻的特色,个个号称自己精通电脑c作,熟练掌握英语口语,可以和美国人讨论他们的历史。学过几天日语的就说自己有二外,看过《文化苦旅》的就号称自己博闻强记。此外个个都说自己品学兼优,是学校是栋梁之材,在校时身居要职,为校园文化做出过积极巨大的贡献,就我们30人不到的班上就出现了三个学生会主席还有n个社团领导人。这些虚构的领导人们一个个摩拳擦掌,雄心勃勃,大有一统山河的豪迈。 等忙好简历后就开始到处邮寄,低智商人是买来报刊杂志然后找出招聘广告,猛一点的人可以上网去找职位,最猛的人则拿来上海黄页,然后把上面所有的相关企业地址炒下来,然后纷纷邮寄,抱的是广种薄收的心态,这些猛男心想:发简历压也压死你,还怕找不到工作吗?小样! 而对工作的期望也是千奇百怪,大多数人渴望成为白领,公司最好位于淮海路上,工作之后可以取个英文名字,可以人模狗样的座地铁上班下班,这个俗气的想法代表着绝大多数同学的观点,当然在这个主流之下还是出现了几种不一样的声音,比如说一个东北的同学只想成为一名车间钳工,或许在他眼里拿个榔头对着铁器敲敲打打比什么都有意思;还有人的理想是卖水果,而班上两位富家公子的理想是开麦当劳,据说开一家麦当劳需要人民币800万,800万或许也不算太多,但是压死个把人估计没有什么问题,可这两位富裕的孩子显然没有放在心上,其中一位公子的爹是山西大同一位私营煤矿主,还有一位的老妈经营着深圳市最大的一所牙医诊所,800万对他只是“湿湿碎”。 还有几个混蛋崇尚不劳而获,依仗自己身强力壮,计划毕业之后就做牛郎,乘年轻力壮之际捞她一票。 最有意思的当属一个广西小伙子,他的理想是走私军火,他说不搞那玩艺了就没有原始 第 5 部分 欲望文 第 6 部分 戏梦 作者:肉书屋 第 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最有意思的当属一个广西小伙子,他的理想是走私军火,他说不搞那玩艺了就没有原始资金积累,没有原始资金想在如今的中国发财门都没有,所以走私军火绝对是一条明智的生财之道,至于会不会被逮到纯属天命,根本不应该成为发财的羁绊,就像你不应该害怕被车子撞死而不在马路上行走一样。 我的理想是一名销售员,我的良心告诉我这个想法绝对不算很无耻。我在简历上写着我是系学生会副主席兼院文学社社长,写这些的时候我没有脸红,因为我确实是是学生会副主席,也确实是文学社社长。按常理说我应该痛恨那些冒牌的同学,可是我一点都不恨,我不恨的原因不是我不在乎,而是因为我在乎了也没有用。我花了一个星期做好了简历,对这份简历我非常满意,除却一些真实的荣誉之外,我还合情合理杜撰了其他的情节,和那些弱智的骗子们相比,我的杜撰不但合情合理,而且具有力度,任何一个正常人看了之后都会竖起大拇指说我是一个优秀的人才。对这份简历我非常得意,得意的人往往容易犯错误,我犯的错误是在于给其他人看我的简历,并从别人羡慕的眼光中沾沾自喜。只是让我想像不到的是,没有过两天,几乎班上所有人的都拥有和我一样的简历了。 2000年我对销售员的概念基本上还集中在过着灯红酒绿的生活,靠一张嘴打天下的层面。深刻一点就是销售员可以磨练人的意志和能力,可以有较大的发展空间,更是有人拿出科学数据论证那些总经理大企业家都是做销售员出生的,我渴望成功,自信嘴上功夫了得,而且极度崇尚那些声色犬马的生活,所以我把做销售员当成了我唯一的求职目标。这个决定所带来的第一个显而易见的好处就是没有一个人赞同我的观点,在他们眼里,这简直是傻b才能做出的决定――一个学技术出生的人,居然想做销售,不是傻b又是什么――他们对我的决定纷纷流露出遗憾的色彩,我却非常高兴,这些鼠目寸光的混蛋们又明白什么呢?如果他们也跟着我一样说要做销售,我想我肯定会立即崩溃。 元旦一大早就接到童小语的电话,电话那头的童小语声音听起来有点憔悴。童小语告诉我他很想我,都快想疯了,童小语然后问我想不想她,我说想,听了我这句话后童小语的语气才算有点轻快。童小语让我下个礼拜二下午去她们学校看她,因为那天下午她放学留下来要出黑板报,可以到晚上九点多才回家,她说礼拜二有事情告诉我,我问什么事情,她死活不肯说,等到星期二自然是知道了,我又问是好事情还是坏事情,童小语沉默了片刻,告诉我不是好事也不是坏事,我听了心有点紧张起来,我还想再问些什么,她却说她妈妈买菜回家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童小语的学校在虹口区,就在大连路和四平路的交界的四平天桥附近。我到的她们学校时候她们刚刚放学,校门口站着不少骑着山地车的十八九岁的男孩子,一个个打扮前卫,青春洋溢,从校门鱼贯而出很多穿着蓝色校服背着大的女孩子,这些女孩子一出校门就把身上那件蓝绿色的校服脱掉塞到了包里,然后往那些酷酷的男生山地车的前杠上一座,那些男生p股一噘,一个加速,潇洒地离去了。 我一直等到所有学生差不多走光了才敢进去,看门的老头警惕看了我半天,我没有理会直接向里面走了进去。她们学校不算大,我很快找到了童小语的教室,教室里空荡荡的,从窗口看过去就见童小语一个人在后面的黑板上出黑板报,不时地从脚下的几个凳子上跳来跳去。 我没有叫童小语,而是找了教室内一个位置座了下来。童小语回头看了我一眼,就笑了一笑,并没有和我说话,然后又继续出板报。 看得出来她很不开心,童小语这人太单纯了,开心不开心全部写在脸上。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样子我座不下去了,我觉得这样浪费时间非常的没有意义,我走到童小语身边,我问:“还要出到什么时候啊”? “很快了,把这篇文章抄好了就可以了”。 “我帮你吧――你说我做点什么呢”。 “帮我拿粉笔好了”。 “你那么认真干吗,出个黑板报也要这么劳心费神”。我一边给童小语递各种颜色的粉笔一边说。 “当然要认真了,我可是我们班的宣传委员,黑板报是老师交给我负责的”,的童小语一边认真写着字一边对我说 这样差不多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童小语从凳子上一跃而下,然后突然把手放到我的面前一阵狂拍,溅起无数粉尘,童小语说:“好拉,今天就出到这里,明天接着出”。 童小语并没有看我躲避她手上粉笔灰的狼狈样,而是径直走到自己座位上拎起书包,然后头也不回对我说:“走吧,我们到c场上走走”。 “你现在不开心”?在c场上走了两圈之后我问她。童小语学校c场真他妈的大,一圈至少400米。 “对的”,童小语点头承认。 “跟我说说为什么吧”。 “说出来你可不要生气,你答应我”。 “放心吧,你也不看我什么肚量”。 “我同学说你长的很难看的,而且不会穿衣服,像乡下人一样”,童小语愁眉苦脸说出她心中的痛苦,“她们这样说你我很难受的”。 “都是谁这么说的啊”。 “就是元旦晚上一起去玩的几个人”。 “就那几个小姑娘啊,――那你觉得呢,你觉得这样很丢你人是不是?” 童小语没有回答我,只是继续低头沿着c场走路。 于是我们又走了两圈,走的我双腿发酸。童小语却仿佛依然有力气继续走下去,不但走的飞快,而且能时不时抽身去踢脚下的砖头。 “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我暗暗发誓了一万遍总于有了点勇气向童小语摆酷。 听了我的话童小语不再往前走了,就站在原地,低着头,夕阳的将她高俏的身材拉下长长的影子。 “你不说话我就真走了”,童小语这种态度真的让我有点生气,我恐吓童小语,结果她不为恐吓,就是不说话。 我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就听到童小语在身后叫:“叶辉”。 我转过头,看到童小语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珠,童小语突然大哭一声向我扑过来,童小语超大的冲量差点没有把我给撞到,我搂着她然后听到她说:“叶辉,你别生气,我相信你的,别人说什么我再也不管了,我只知道,我喜欢你”。 这是童小语第一次说喜欢我,很久很久以前我有一个梦想:有一天一个美丽的少女可以流着泪在我怀里说喜欢我,我一直觉得这只是一个美丽的幻想罢了,幻想见不得阳光,只能在黑夜的时候拿出来细细打量。可是在那个美丽的冬天,温暖的夕阳之下,我一不小心居然实现了这个梦想,这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后来我们躲在c场的司令台后面接吻,相比前两次,童小语的接吻技巧大有长进,终于知道接吻并不是两个嘴唇合在一起就完事。那天童小语仿佛具有无穷的能量想通过接吻予以发泄,我的嘴巴都酸了童小语还是不依不饶,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了我才听童小语才从喉咙里长叹一声,然后无比沮丧对我说:“王宵佳对我说如果吻到一定程度就会昏过去的,为什么我们还没有昏死过去呢”? 童小语那认真的样子让我啼笑皆非,我说你怎么都听王宵佳的话啊,  她又没有接过吻,她或许只是乱说的。 “对的,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她肯定是乱说的”童小语作蓦然醒悟状。 “不过我们也不知道人家王宵佳就没有接吻过,对吧?说不定她是高手呢”。 “是啊,是啊,说不定还和好多男生接吻过呢,否则她怎么知道可以昏过去呢,说不定她还和人家那个呢”,童小语说到那个的时候突然满脸通红。 “哪个啊”? “就是那个”。 “我不知道啊”。 “不可能的,你别装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啊”?我继续和童小语掏浆糊。 童小语最后急了,她红着个小脸对我说:“那个就是做a啊”。 我看着童小语那认真的样子,我哈哈大笑了起来,童小语一开始还不知所以然,等明白过来我刚才在逗她玩的时候立即举个拳头要打我,可惜我早就跑掉了。 八点钟的样子我提醒童小语应该回家了,童小语依依不舍问我什么时候再来。我说我快期末考试了,近期会忙一点,不过有时间我肯定过来找她。我帮童小语提着她的,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鞋带掉了,她让我把书包给她,我先到外面开自行车等她。 学校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我绕了过去打开自行车,童小语从学校里出来了,正当我推着车准备迎上去的时候,只看到那黑色轿车有人向他招手,然后她一p股转进车内,甚至连看都没有来得及看我一眼,轿车一下子开走了,只留下一阵青烟。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他爸爸来接她了,我们庆幸没有一起出来或者说她的书包还在我的手上,庆幸过后开始反思如果那个时候我们一起走出来然后书包还在我手上的话,童小语会怎么反应,我以为童小语会豁出去向他父亲坦诚我是他男朋友,没有想到童小语却说:“我就定会说你是小偷,偷了我的书包的”。 “那万一你爸爸把我抓起来怎么办” ?我继续假设。 “你可以跑的啊,她抓你就让他抓啊,你没有脚的啊”? “我是有脚,可是你爸有车,路上还有警察”。 “那我也没有办法了,不管怎么样,你被警察抓起来总比我被爸爸抓起来好,她们如果知道我现在就在谈恋爱,我就死定了”。 期末大考在一月底准时举行,由于准备充分,作弊得当,加上老五弄到的以往几届的试卷作参考,所以各科都顺利通过。基本上这次考试是我们最后一次大考了,大学最后一个学期主要是做毕业设计和找工作,“大四不考研,赛过活神仙”,十数年的煎熬,就快立地成佛了。 考完试我没有立即回家,因为寒假里有个大型人才市场要在八万人体育场举办,还有就是想好好和童小语在一起玩个几天。我告诉童小语我放假我会晚些回家,童小语问我是不是为了她才这样,我说不是为了你难道还是为了王宵佳啊,童小语被我一反问想想也是啊,于是立即不要太开心,忙说等她放假了一定会多抽点时间陪我,我问如果她妈妈不让她出来怎么办,结果童小语特牛b地说:“只要我平时对她好一点就没有问题了,女人嘛,花花就搞定了”,童小语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神气,我从来没有想过单纯的她也可以这样老气横秋的说话,结果当场我有点木住了,童小语问我怎么回事,我就模仿她用上海话说,“侬甲g,我四8侬”(你狠,我输给你)。 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想出来的主意,人才招聘会被放在寒假里举行。害的很多本来买好火车票的同学纷纷退票,一个个蓄精养锐熬到那天,纷纷穿的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地朝八万人体育场进军。在公交车上我们先是诉说现在世道险恶,人心不古,前途渺茫,谦虚了一阵子后又开始吹牛,吹到最后有了万丈雄心,个个觉得前途无量,到了人民广场的时候天下起了雨,那个时候人民广场的居民住宅还没有全部坼迁,我们一窝蜂躲在几户人家的门口躲雨,没躲多久就被人家赶走了,等雨小的时候疯狂冲进地铁,向徐家汇方向奔去。地铁上大多都是学生,个个拿着简历摇头晃脑的,到万体馆站,地铁上学生越来越多了,等走出地铁站的时候吓傻了,眼前黑压压全部是学生,个个正疯狂地像万体馆涌去。我和同行的杨三,老马几个人面面相觑,觉得此行定是凶多吉少。 那天的结果是这样的,我们花了五块钱买了门票然后排了半个小时队进了招聘现场,然后就和杨三他们彻底走散,现场招聘的大多是上海企业,上海企业比较奇怪,一是要求有工作经验,二要有上海市户口,所以可供选择的并不多。我在人群之中奋力拼搏三个小时共投出了八份简历,其中有效简历六份(其中两份被拒收因为不符合录用要求)。下午一点的时候我手头上还有三份简历,人已经是心力憔悴,我一狠心自己把简历给撕了,然后决定先行回去。 路过人民广场的时候我顺便到迪美里给童小语买了两只很好看的发卡。等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多了,推开宿舍门一看,那帮混蛋早就回来了,正横七竖八地躺在床上兴高采烈谈论着白天的事情呢。杨三比较猛,一共投出了十四份简历,老马最衰,挤了半天就送出三份,据说其中有两份人家看都没有看就直接给扔了。 我们长吁短叹直到半夜,依然觉得前途没有什么希望,没有希望的人是需要酒精刺激刺激的,于是半夜我们爬起来决定出去喝酒,学校外面有很多夜排档一直开到天明,我们点了几只炒菜,一个个抱着啤酒瓶怒饮,六个人喝掉三十几瓶啤酒,喝完之后差不多多醉了,就站在路中间撒n,扬三吐的不成人形,我没有吐,就是心中憋的难受,四肢无力,等到回到宿舍,趴在床上立即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头昏脑胀,手腕发痛,一看时间已经是中午12点了,吓的赶紧起床。童小语今天考最后一门功课,她让我去学校接她,那天风特别大,我骑了不到一个小时才到她们学校,路上还和人家撞了一下,差点打起来,到她们学校的时候我已经冻的不行,连忙躲在学校对过的证券交易所看别人炒股,大概十一点半的时候童小语从学校里出来了,童小语围着个大红的围巾,老远就冲我微笑,然后使颜色示意我跟着她走,等走到一个小巷子里的时候,童小语突然回头,然后紧紧抱住我,童小语抱住我后连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话是:“叶辉,我想死你了”。 第二句话是:“叶辉,我放假拉,我们可以好好在一起拉”。 2001的农历新年前,我和童小语差不多有十天的样子是整天粘在一起的,每天早上我八点半左右到她家楼下接她,她父母八点的样子会出去上班,童小语则会在八点一刻起床然后梳妆打扮上半小时再花枝招展地出来,我们配合默契,最大限度利用了每一个可能在一起的时间,除了她家门口那个卖茶叶蛋的老太婆之外没有人知道我们的秘密。童小语几乎每天都更换自己的形象,时而清纯时而时候y荡,而不管那一种都是那么漂亮得体、万种风情,每当童小语拉着我的手小鸟依人般的跟在我身后的时候总会有很多人驻足观望,别人羡慕的目光充分满足了我的虚荣心,不过更让我开心的是童小语每天都会带早饭给我吃。 这十天的时间充分巩固了我和童小语还算稚嫩的感情,为我们的热恋提供了最大的温床。我完全发挥出了自己温和,成熟,遵守公共卫生等优良品质,无论童小语对我提什么样的要求我都尽可能满足她而且一点牢s都没有,以致童小语会经常发出:“叶辉,你怎么会那么好的拉”之类的感慨,童小语的心态就犹如一个买了彩票的人突然发现自己不但中了头奖而且可以兑现两次,面对童小语如此之类的感慨,我则一律用“我会做的更好”予以回答,以此表示我的谦虚和负责。 童小语立志要全面改造我的形象,童小语的目标是不但要对我外表进行全面的升级更新,还要洗涤我粗俗的灵魂,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我塑造成一个合格的上海男人。在童小语的“y威”之下,我花了1000多块钱在徐家汇商业区的gh店买来全套的衣服,我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童小语居然当场拍着手说我帅多了,然后迫不及待地让我立即就换上新衣服,而旧的“扔掉算了”。童小语还天天给我洗脑,对我说我的哪些行为举止应该更正,我稍作总结,童小语对我改造主要集中在如下几个方面: 第一:不要在公共场合大声说家乡话。 第二:不要随手掏鼻子或者掏耳朵。 第三:吃饭的时候动作要轻要慢,喝汤的时候不能很大声,吃好饭后掏牙齿要用手遮住牙签。 第四:走路的时候要昂首挺胸,切忌摇头晃脑。 第五:不要看到路上的漂亮小姑娘就两眼放光,更不可以流里流气地对人家挤眉弄眼吹口哨。 第五:学好普通话,注意卷舌和翘舌,前鼻音和后鼻音的区别;学习上海话,最起码要听的懂。 第六:不要喝自来水,要喝饮料,因为那比较有营养。 第七:天天洗澡,勤剪指甲。 第八:不准吃大排档。 …… 对于这些要求,我必须无条件地接受,童小语把改造我当成了人生一大乐趣,都说人学好不容易,学坏还困难吗?在童小语的监督下,我很快习惯了出门打的,把肯德基当成便饭等一系列的坏习惯,而当有一天早上童小语见到我的时候点头说可以了的时候,这样的改造才算告一段落,不为了这个“可以了”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精神上的折磨还算小事,钞票花光了才是大事,我不但把一学期省吃俭用的钱全部花掉了,最后还把我父母给我买手机的2000块钱也拿了出来,结果没有过上多久又给花得差不多了。 童小语在2000年的时候的兴趣爱好基本上还集中在一些小玩艺上面,童小语几乎每天都不厌其烦去逛那些“淑女屋”、“男生女生配”,“少女的心”之类骗女孩子钞票的地方,短短十天我至少给她买了有20个发卡,30个头巾,还拍了n次大头贴照,说到这些大头照贴就头大,也不晓地是哪个日本混蛋发明出来的,人往个机器前面一站摆几个pose,然后打印机一阵狂打就是20块钱,前后花不了十分钟完事,这不是抢钱是什么?童小语却不这样认为,反而越拍越起劲,像赶场子一样把上海所有有这种机器的地方都跑个遍,乐此不疲。童小语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过分,还兴致冲冲说等明年有了新款机器再去拍。 当然,在和童小语一起玩的过程中,我时常能被她的一些细微的举动所感动,而这种感动让我觉得自己无论为她做什么事情都是值得的。一次我们到共青森林公园玩,玩着玩着童小语突然从地上检起一片树叶子,她说如果我能扔到树上就证明我们可以一起永远在一起。说完之后她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对天祷告了一会儿,然后奋力往树上扔去。结果当然没有扔上去了,童小语连忙说不算,要重新来过,结果重来了十次,全部没有扔上去,最后童小语急了,童小语一边着急一边拉着我胳膊用力摇晃着说:“叶辉,叶辉,看来我们是不能在一起了”。 还有一次从和平公园看完老虎回去的时候,童小语突然紧紧抱住我然后把头深深埋进我的怀里,童小语说:叶辉,你以后在路上骑车的时候一定要当心啊,还有你平时千万要注意你的身体,不要生病了,因为你现在的身体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身体了,为了我你要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 童小语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她一定要求我答应她的要求,一开始我还想和她开玩笑,可是我开不出,我紧紧抱住了她,我实在想不出这个时候除了将这个美丽善良的姑娘紧紧拥抱还能怎样去表达的我的感动。 有一次我把手套忘在她包里了,我的手套上有的地方线头有点脱落了,结果童小语当天晚上到外面买来针线,然后像摸像样的给我手套补了两个多小时还没有补好,童小语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把手套顶在脸上,因为童小语觉得上面有我的味道,闻着我的味道睡觉会感觉很幸福。 我想我是猪 自我放寒假起,我爸妈打了n个电话催促我快点回家,见我不为所动恐吓我如果再不回去她们就来上海逮我回去,他们的恐吓我不怕,但是我却害怕再不回家的说不定真的会饿死在上海。离过年还有一个星期的样子我郑重向童小语道别,童小语流着眼泪送了我无数小礼物说这些都代表她对我的爱和思念,这些小礼物包括她平时收集的发卡,头绳,粘纸照,还有她自制的护身符,我把这些东西统统塞进了宿舍的柜子里面,收拾好行李,又到校附近的大卖场买了一点礼品带给父母和爷爷,把一切事情准备好后打道回府。 上海往扬州开的车子集中停在沪太路的长途客运站,第一天我早晨六点赶到的那里的时候听说车子已经发车三个小时了,第二天我半夜三点钟赶到那里,结果等到六点钟都没有见到车,第三天我干脆十二点不到就赶到车站,结果车是见到了,不过争着上车的不少于200个人,我看着那些背着大包小包如狼似虎的民工,长叹一口气,感到有点绝望,再过一个星期就过年了,照这形式除了走还真回不了扬州。 对于我走了两三次都没有走掉的情况,我对童小语的解释是我舍不得离开她,连续两次在汽车发动的那一瞬间跳下车只是因为离不开她,童小语对这个解释深信不疑且感动不已,她根本不会考虑什么人多车少之类的现实问题,对她而言只要我留在上海她就很满足了,最好永远都不要回去。 我又尝试到其他汽车站看能不能回去,结果情况是一样的,根本就没有回江苏的车,正当我完全绝望之际,我松江的表哥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他们那里的做生意的人准备包车回扬州,他给我买到了一张票子,我听了大喜,连夜赶到松江,第二天终于座上了回扬州的汽车,等到家的时候那已经是小年夜的傍晚了,那真是一个团圆的好日子。 来上海上学后我喜欢的第一个女孩子是一个18岁的上海女孩,说到这事又得提到李乐。1998年的四月份,行将高中毕业的李乐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过长江来到上海,准备报考上海戏剧学院。其时我和李乐已经几乎没有联系了,我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弄到我宿舍的电话号码的,反正他有的是这种本事。总之1998年四月的一天我突然接到李乐的电话,着实吓了一大跳,听李乐口气似乎和一年前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满身锋芒和思想,李乐牛b哄哄说他要来上海考上戏表演专业,让我给他到上戏报名先。李乐说他虽然比较瞧不起上戏,但是北京太远了,而且据说上戏不太注重考生外贸,所以决定屈尊上戏。电话中我问李乐要不要我到长途汽车站接他结果引来他的极度不快,李乐的意思是他一在大城市长大的小孩去上海难道不识路吗?或许是在我们那块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蹲太久了,李乐急需这样的方式证明他依然是一个城里人,最后我提醒李乐长途电话还是比较贵的,李乐才醒过神说他要去上晚自习了然后匆匆挂了电话。 上戏专业考试前一天下午我正在宿舍里和同学打拖拉机,传达室的老头进来说楼下有人找我,走到门口我看到李乐正座在我们宿舍楼前的台阶上旁若无人的抽烟,见到我立即上前要和我拥抱,结果引来无数男人唾骂。李乐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兄弟,上海可真他妈的大啊”。 晚上我和李乐在宿舍走廊谈话到半夜三点,聆听李乐教诲无数。第二天带他去了复旦大学和外滩转了转,下晚的时候赶到上戏,一路上李乐对上海的马路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不时给我对比上海和南京两个地方的区别,李乐的声音像是在演讲,车上的人对我们怒目而视,李乐却获得了无比的满足感。而到上戏的时候,李乐突然立正,对着上戏大门念念有词,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进去,把我拉在后面也不管,怪异万分。 李乐那场专业考试在七点半举行,地点就是在上戏著名的红楼。我们到上戏时候离考试时间还有一会儿,我和李乐就绕着上戏转圈子,只是上戏实在太小了,转了两圈也就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其间还上了一趟厕所,最后我们站在红楼门口百无聊赖。 没过多久有两个小姑娘朝我们走了过来,两个小姑娘一胖一瘦,一高一矮,走在一起比较搞笑。等走到我们面前的时候矮胖姑娘对我们说: “同学,厕所在哪里啊”。 我们把刚才厕所的位置告诉了她们,两位姑娘道谢转身就走,看来是急坏了,结果没有想到刚过了一会她们又回来了,正当我感慨她们如厕速度之快时女孩子特郁闷地对我们说:“那里只有男生厕所的”。 “那我帮你去找女生厕所吧”,李乐自告奋勇。 “算了,不找了,反正也不是很急的”,高瘦女孩子说。 “你们不是上戏的,来干吗呢”,李乐问。 “考试啊”,矮胖女孩子朝红楼嘟嘟嘴说。 “巧了,我也是来考试的 ,咱们还一个考场呢”李乐对矮胖挤眉弄眼,说他们很有缘分。 矮胖一看原来是同盟,也就忘记如厕这回事了,摆开阵势和李乐海阔天空对侃了起来,到底不愧是有勇气考上戏的孩子,听那谈话内容绝对广博,和我们的李乐有的一拼。 我无数次想c嘴可是李乐不给我这个机会,李乐非但不给我c嘴的机会还提议我可以到一边歇会儿,李乐嬉笑着对我说前面的草坪上有蝴蝶在飞舞,地下有鲜花在开放,如果我实在太无聊了去抓抓蝴蝶采采鲜花什么的肯定会比较有意义,李乐说完就和那矮胖姑娘狼狈为j地笑开了。 我当然不会去抓蝴蝶,我座到一边的台阶上从包里拿出一本计算机中级教程像模像样看了起来――天晓得我当时怎么会看那种书的,总是我看得还蛮有感觉,像一个知识分子。 七点半的时候李乐和那矮胖进去考试了,那个瘦高个姑娘斜依在不远栏杆上唱《听海》,瘦高个嗓音甜美,声情并茂,唱的我忘乎所以,结果我百~万\小!说是看不下去了,干脆胡思乱想起来。 “嘿,你唱的可真好”,等瘦高个唱完,我鼓足勇气说了一句心里话。 “谢谢你啊”,女孩子依然斜依着栏杆,头侧了过来看我一眼,妩然一笑,然后又把头转了回去看前方,明眸善睐。一阵晚风过来,吹起姑娘雪白的长裙,吹出姑娘那消瘦的胳膊,姑娘的脸颊有点苍白,姑娘的眼神有点忧伤,看的我忘乎所以,前几天刚看完《天龙八部》,于是那个时候我平生第一次联想到神仙姐姐这个名词。 神仙姐姐又唱了一会儿歌,大多是伤感那些情歌,唱到最后或许是累了,就座到了我身边和我聊天。我语无伦次问神仙姐姐是干吗的,她说她快高三毕业了,已经被保送上音乐学院,现在正闲着呢,今天陪同学来考上戏。神仙姐姐又问我是干吗的,她说我看上去像一个蛮有品味的人,我连声谦虚说自己只是一个没落的校园诗人,今天也是陪朋友来考试的,然后随便绉了几个书名说那是我出版过的诗集。 结果我们两立即互相吹捧表示认识对方是一种荣幸,女孩子告诉我先前那个姑娘叫李佳,她叫胡嘤,结果我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胡琴,然后又联想到黄沙和金甲,最后联想到关山明月楼兰贺雪,我把这些想像告诉了胡嘤,胡嘤当场表示为之倾倒,然后对我诗人的身份深信不疑。 在李乐他们专业考试的那一个半小时内,我和胡嘤把绝大多数时间用在了聊音乐上面,胡嘤给我讲意大利歌剧和莫扎特,我给胡嘤讲刘德华和郭富城,居然也谈的颇为投机,最后我们还花费了一会儿讨论了一会儿爱情,胡嘤说她将来最大的愿望是可以好好谈一次恋爱,我说我先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好谈恋爱,胡嘤问我实现这个愿望没有,我说本世纪没有指望了。 最后李乐和那个李佳比肩出来的时候我和胡嘤俨然成为了很好的朋友,李乐一出来就连声抱怨今年的专业题目太恶心,居然让他扮演卖瓜的老农,而李佳扮演的是一个理发师。我们站在红楼门口聊了一会儿,请别人给我们拍了几张合照,后来李佳说太晚了要回去了,我和李乐强烈要求送她们到车站。 从上戏后门出来后我们一直沿着华山路走着,华山路清静幽雅,路两边是高大稠密的法国梧桐,梧桐旁边就是错落有致的居民住宅。李佳和李乐走在了前面,我和胡嘤慢慢在后面,胡嘤说要听我背唐诗,我就给她背《黄鹤楼》,背了一会儿我开始有点小伤感,看着那幽静的月光,那纷飞的落叶,还有那凄冷的晚风,我生平第一次强烈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真正的诗人,而我正拥有着转瞬即逝的美丽,我突然目不转睛看着胡嘤然后说:“胡嘤,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美丽,可是这些美丽大多残缺,上海真的好大好大,今天我们一别,说不定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再相见了,人海茫茫,有朝一日就算我们c肩而过,也不会再为对方留下会心的笑容”。 女孩子最听不得“一辈子”这三个字了,胡嘤当场来了个眼冲泪,一言不发地跟在我后面,一边继续听我背诵唐诗宋词一边努力踩我的影子,我努力搜刮着脑子中不多的唐诗然后用沧桑无比的语调给背诵出来,也就是在那个时刻我内心深处有了一股温暖的感觉,觉得我曾经喜欢的姑娘都是那么的鄙微,不直为道,只有身边这个叫胡嘤的女孩子才是那么珍贵,,我甚至大胆想像如果我当场把她拥抱,是否就会立即拥有美丽的爱情。 当然我没有拥抱到胡嘤,就当我心猿意马的时候李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我面前,我问李乐怎么不走了,李乐说她们的车站到了。 在车站等了一会儿公车就晃晃悠悠地开过来了,李乐和她们一一握手道别,互祝珍重,我为了更加沧桑点只是站在一边冷冷看着胡嘤什么话都没有说,胡嘤没有看我就匆匆上车了。当公车慢慢从我视野中消失的时候,我又想起了刚才说的那个什么“一辈子”,然后眼睛一红差点没有哭出来,我偷偷看了李乐一眼,发现他已经收起满脸的微笑然后变得和我一样的悲伤。 一个对爱情充满幻想的人一旦找到爱恋的对象然后表现出的力量显然是非常可怕的,从上海戏剧学院回来之后我性情大变,天天猛啃唐诗宋词,最后酝量了一个星期用文言文写成了生平第一封情书然后给胡嘤寄了过去,然后每天到发邮件的时间疯狂往传达室跑,看到别人拿信就心跳加速,大脑充血,最后甚至产生幻觉能够把别人的名字看成自己的名字,就这样冲了几天的血之后还真收到了胡嘤的回信,胡嘤的回信用的是白话文,且言简意赅,大体意思是让我现在要以学业为重,不要胡思乱想。她最近几年不会考虑谈恋爱的,在打击了我之后不忘安慰安慰我,胡嘤说会永远记得我那天摇头晃脑给她背诵《黄鹤楼》的样子的,当然还有那个“一辈子”理论,在信的最后胡嘤让我不要回信了,胡嘤说既然你认定残缺也是一种美,不如我们就去身体力行追求这种美好了,一辈子太长,只争朝夕。 几年后的今天,我会偶尔翻出那天在上戏红楼前我们四个人的合照,在红楼的前面草坪的侧面,有着四个微笑的少年各自举着自己的手做胜利的手势,我看到照片上的我满面油光,头发蓬乱,穿着灰色的衬衣,衣领那里还露出里面的黑色的春秋衫,身上背着的是在五角场花20块钱买的单肩包,我还记得包里面放着一本王朔的小说集,我看到那个时候的我一脸的单纯,朝气蓬勃,显而易见是一个相信爱情相信生活会更加美好的孩子,我再看看我身边的胡嘤,居然找不到那种长发飘飘、白裙飘飘犹如仙女一样的感觉了,只觉得她长相欠佳穿着也普通,且笑容晦涩目枯涩,和现在身边的任何一个上海女孩子没有什么区别,我奇怪当初为什么会突然喜欢上这个姑娘然后为她郁闷了差不多有一年时间的,对此我最后也是用成长来解释的。 看这些照片的时候我时而会微笑,时而会皱眉,我说不出心中到底是喜还是忧伤,两三年的时间一晃而过表面没有改变太多其实已经天翻地覆,现在的我依然油光满面头发蓬乱可是脸上再也找不到那份单纯身上也早没有了那种朝气。我想所谓的成长可真是一件好事情,人是长大了,可这精神却活下去了。 “嘿,哥们看什么照片呢那么投入啊”! “没什么,一群傻b而已”。 春节过后我在家里过了三个星期衣食无优的资产生活,衣食无优的最终结果就是让我的体重增加了足足有10公斤――你想想十公斤r是什么概念啊!换成20斤猪r的话够全家人吃一个月的了――总之春节过后我回到上海的那天童小语看到我的时候看了我半天都没有敢认我,后来童小语差不多是指着我的鼻子嘲笑我臃肿的像一头肥猪,童小语在说“肥猪”这两个字的时候皱着鼻子然后用手拼命在我面前比划着,童小语比划了半天然后对我大声说: “叶辉,猪,你知道吗”? “知道啊”,我用无辜的眼神看着童小语歇斯底里地在原地抓狂。 “就是你”,童小语瞪着眼睛看着我。 “哦”, 我麻木不仁地应了一声。 “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的啊”。童小语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我知道我错了,大姐,您让我先歇一会儿好不好,我实在太累了”。 说完我把行李扔到了地上,一p股座了下去,童小语在原地转了几圈发现徒劳无功于是也座到了我旁边,从包里掏出一瓶饮料,抬头咕咕喝了几大口,安静了。 那是在人民广场博物馆的门口,我回上海前一天前给童小语打了电话说第二天中午我就可以到上海,童小语听了之后连续感慨了十个“真的吗?”然后强烈要求到人民广场接我。从扬州到上海差不多只用了四个小时,我到人民广场的时候童小语还没有到,我就柃着行李站在那里等她,人民广场的大屏幕下热闹无比,这个城市几乎所有热衷于见网友的青年男女都把这里当成见面的圣地,在这块圣地上我看到了四个在等网友的丑女,我对天发誓那是我生平见过最为丑陋的四个女孩子,在这里我一点鄙视的意思都没有,我只是想反应一个事实,就像童小语说我是肥猪其实也只是反应了一个事实而已,所以我并不能生气,我只能郁闷。无论是谁被别人说成是肥猪都是一件值得郁闷的事,哪怕说你的人是爱你的人。所以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我都采取了极端的方法去折磨自己,试图以此达到减肥的目的,我采用的方法是每日早上跑三千米每天吃两顿每顿半两饭并且不吃鱼r这种荤菜和土豆这种高淀粉的植物,就这样折腾了一个月后总算恢复到春节前的身材,得到了童小语的彻底原谅,原谅的表现就是童小语不再叫我肥猪了,可是或许叫了一个月的猪叫顺口了,我瘦下去后候童小语改叫我瘦猪了。从此以往这个称号一直伴随着我和童小语的爱情,见证了我们之间所有的山盟海誓和互相猜疑。 那天在博物馆门口的台阶上我和童小语互相诉说着彼此离别的思念,童小语说她几乎每天夜里都会梦到我,而睡觉前她必定偷偷摸 第 6 部分 欲望文 第 7 部分 戏梦 作者:肉书屋 第 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那天在博物馆门口的台阶上我和童小语互相诉说着彼此离别的思念,童小语说她几乎每天夜里都会梦到我,而睡觉前她必定偷偷摸摸看我以前给她写的信,否则肯定是睡不好觉的,童小语在诉说对我的思念的时候居然具有开创意义地运用了“如痴如醉”这个成语,童小语问我是不是也“如痴如醉”想念他,说实话我回家这几个星期还真没有怎么想过童小语,但是和以往无数次一样,我依然选择了撒谎,童小语在得到我肯定的回答之后无比幸福的把头依偎在我的肩膀上,我紧紧搂着她,感到很幸福。童小语紧闭着眼睛而我却瞪着眼睛看广场上的一切,我看到大屏幕下的四个丑女终于见到了她们等待的网友,那几个见面的男人似乎并没有太多失望然后她们很快消失,在她们走了之后又是一帮人重新站在了大屏幕下面等待她们的见面。广场之上人流如炽,一切繁花似锦,欣欣向荣,或许没有人知道也就是在三年后这里会变得面目全非,大屏幕会从这个城市上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体态健硕的香樟,大屏幕的消失其实也结束了网络的一个时代,当那些继续年轻的男女们纷纷选择对面的kfc或者淮海路的百盛或者其他的地方作为见面的场合时,谁都知道再也回不到那个清纯懵懂的网恋年代了。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童小语突然从我怀里蹦了起来,然后用颤抖的语言对我说:“要死了,叶辉,我差点把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什么事情,那么大惊小怪”。 “你快跟我来啊”,童小语一把抓住我的手往外疯狂地拉。 我随着童小语一路狂奔到香港名店街,最后在red earth 专卖店门口停了下来,童小语气喘吁吁地大口喘气,然后兴奋不已看着我慢慢冒出两个字:“打折”。 如果现在让我去描写一个上海女孩子在成长历程中的兴趣爱好,我肯定可以滔滔不绝写上个上万字还不用思考,事实上我是如此清晰的记得童小语的爱好从收集那些小女孩子的玩艺转到化妆品之上所有的细微过程。这应该代表一个女孩子青春期的一个鲜明标志。2001年春节过后,童小语就18岁了,18岁的童小语迷恋上了化妆品,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把大量人力财力花费在在那些瓶瓶罐罐之上还总是不满足。那天在香港名店街,我不知道red earth里哪个混蛋想到买“200”送“300”这个歹毒的促销手段的,这么诱惑的口号不是要女人的命吗?在童小语强烈要求下,我给童小语买了200元的化妆品,当拿着总额500元的化妆品往回走的时候童小语拉着我的手晃来晃去然后无比兴奋的说:“叶辉啊,看来你还是很爱我的”。 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算明白过来让我给她买化妆品其实不是童小语主要的动机,试探我还爱不爱她才是她的最终目的,天真的童小语总是可以想出一些喜气古怪的方法来测试我对她的爱,并且还能够一举两得。对此我感到有点后怕,第一是因为当时我确实很舍不得花那么多钱买化妆品给她,第二,我仿佛真的不爱童小语。 扬三和姜通寒假没有回家,他们俩在学校附近的“家乐福”打了一个月的短工,一个月下来这两个要钱不要命混蛋从家乐福偷回来不下3000元的物品,其中包括各种品牌的洗发水,后来我们一个宿舍八个人集体洗到毕业都没有洗完。此外扬三还在寒假里嫖娼了不下20次,见到我之后成天鲜格格地说干女人的滋味真是妙不可言。 和好如初 新的学期晃晃悠悠地迎面而至,空荡的学校很快又恢复到了往昔歌舞升平的繁华景象。新学期开始我心态平和,无欲无求,不打牌,不酗酒,对什么都提不起激情,最大的爱好就是上网。“寂寞疼痛”上依旧人丁兴旺,走了一批姑娘又来了一批姑娘,网络上的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实中的我却始终感到非常的寂寞,毕业的日子近在咫尺,工作依然毫无着落。我依然会去感伤,不过却换了其他的形式,四月的一天当我站在窗前看到花圃里的映山红开得鲜艳如血,看着看着居然感动的想流泪。 新学期里童小语基本上每个星期天都能出来一次,一般是我陪她去兜那些兜了千万遍的商店和马路,相同的风景却因为童小语的存在变得千姿百态。有的时候童小语也会我们学校找我玩,宿友们都很识相,只要童小语一来他们就自动消失,童小语在我宿舍的时候喜欢玩我电脑上的游戏,她玩电脑游戏的时候又喜欢让我从背后抱着她,然后让我用手握住她的茹房,她说这种感觉很舒服,童小语的身体很瘦,茹房却极为丰满,童小语把之归功于我,说自从和我好上之后那块地方就以“飞天”的速度开始膨胀。有的时候我会和童小语到c场上打打篮球,童小语个子高,手感好,所以投篮我还不是她的对手,每次都会被她无情嘲笑。在我的谆谆教导之下童小语开始尝试接受肯德基之外其他的食品,比如混沌和牛r拉面。和童小语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永远会拉着手,隔上几分钟就会说一次“我爱你”,童小语喜欢我对她说“我爱你”,她说每当我说一次,她都有一种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的感觉。而我总是充分满足童小语这个要求。总之从寒冷的二月到阳春四月,我和童小语的感情稳中有升,愈发牢靠,我不再去苦苦思考什么是真爱我究竟有没有真爱,我只是知道和童小语在一起我很开心,四月份的时候童小语开始改叫我老公,我把之作为我们关系的一个全新转折点,而每次见到我童小语会笑嘻嘻地顶着个眉毛对我说:“老公啊,我想死你拉”。 据童小语自己所说她从小到大一共喜欢过四个男生,第一个是她的宁波堂哥,那个时候童小语才12岁,刚上小学五年级,12岁对童小语是重要的一年,因为那年她开始来月经了,标志着全新的少女时代的到来,正当童小语对自己生理变化寝室不安之际她宁波堂哥来上海养病,住在她家,朝夕相处之后童小语对堂哥心生爱恋,等那堂哥养好病回宁波的时候童小语还偷偷大哭了好几场,然后还像摸像样给这个堂哥写了好几封信,不过很快就忘记这个堂哥了,因为童小语喜欢上了班上的一个戴眼睛的男生,那个男生长得白白净净,学习特别好,童小语暗恋了他四年。上了中专后童小语喜欢上了她的体育老师,一个刚从体院毕业出来孔武有力的小伙子,童小语说无数次想告诉这个小伙子她喜欢她可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一次期末考800米长跑童小语跑着跑着就跌到在地,于是她就看到体育老师向他走来,当时童小语突然感到很幸福心想如果他来拉自己的话就向他表白,然后赖在他怀里不肯起来,可是那个体育老师并没有这样做,他只是远远冲童小语大叫:“喂,那个同学,快起来继续跑,不然记你不及格”。童小语说她当时很失望很委屈,觉得自己爱错人了,然后含着泪跑完了余程。接下来童小语就开始网恋,这一段历史我最清楚了,总之她又是受害者,童小语之所以把她这么长一段情史告诉我原因有二:第一,她是一个对爱情很认真的人,所以我也要对爱情认真。第二,很多男生曾经骗过他,所以我不可以再骗她。童小语还告诉我遇到我之后才发现原先那四段感情其实根本就不是感情,就象我遇到她之前和其他姑娘的感情也不是真正感情一样。童小语问这句话是不是正确,我说你说的实在太正确了,我们都是对方的初恋,对这个结论童小语非常地满意,童小语说:“叶辉啊,我们要把我们的初恋进行到底,一直到老到死也不要改变”。 三月初,先前邮寄出去的简历终于有了点回音。我是我们班第一个接到面试通知的,那天我从图书馆看完书后神志不清地回到宿舍就看桌子上有一封白封皮的信,下面印着xx保险公司的字样。我瞟了一眼心跳立即速到150,水也顾不上喝一口就颤抖着手拆开信,信里是一张面试通知书,那家保险公司说经过严格考核后认为我非常适合他们的用人理念 ,他们将会为我提供完美的工作平台,让我可以在职业生涯获得一个全新的提高。在一番天花玉坠的描述后让我到金茂大厦46层他们公司去面试,我站在原地看了不下十遍,脑子里出现的居然全部和飞黄腾达有关,后来老马他们也过来看了,居然也兴奋不已,然后大家为这样一封信兴奋到深夜,到熄灯的时候一向比较有自卑情结的姜通开始反思,他说这么好的公司会用我们这种人吗?姜通的自卑思考很快获得了我们的赞同,最后我们一直认为这只是一个骗局,事实证明我们的猜想完全正确,没几天班上几乎所有人都收到了这家保险公司的面试通知,而两年以后连路边的乞丐都拒绝做保险销售。 我的第二次面试通知是一家广告公司,他们招收销售业务员。我花了近两个小时车倒了三部车才到了位于徐汇打浦桥的那家广告公司。公司是一间普通三房一厅的居民住宅,我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男男女女在外面守候,轮到我面试的时候,一个黄头发的女人用上海话滔滔不绝和我讲话,讲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下来,然后用普通话问我能不能听懂,我微笑着对她说当然可以了,事实上,我几乎是听不懂的。这个女人于是继续用上海话对我说话,根本就不给我发言的机会,等她说完之后我头都晕了,我只听明白了一句话就是:做业务员,基本工资一个月人民币300块,奖金看业绩了。那个黄发女人的旁边座着一个白胖子,那个号称主管的胖子在面试的时候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就犹如一尊活佛,活佛或会对旁边的女人抛个媚眼,我想他们肯定有不可告人的j情。 那天一共有四十多个人应聘广告业务员,后来只有五个人通过了面试,我居然被录取了,一个老太婆偷偷摸摸把我拉倒水房让我一个星期后过来接受培训,回去的车上我很有种功成名就的感觉。徐家汇离开我们学校实在太远了,我头搁在铁靠背上就睡着了,直到终点站的时候也没有醒过来,最后还是被司机给推醒的。 只是后来我还是没有去这家公司,一个星期后我兴冲冲赶到那家广告公司的时候看到大门紧闭,然后隔壁的邻居说前几天倒闭了。 类似这种乱七八糟的应聘我还参加了几次,都不了了之。我的同学大体情况和我差不多,离毕业差不多还有四个多月的样子,落实工作的寥寥无几,一种悲伤的情绪在同学们中间蔓延,每个人都高呼自己很绝望。 再说说一些发生在我和童小语热恋时期的琐碎小事吧,回味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感到非常甜蜜,人生似乎又重新充满激情,回味过后却异常伤心,大脑依旧一片空白,生活继续晃晃悠悠。可无论如何,这些事情都犹如烙铁一样在我鲜活的内心中留下了深深痕迹,一万年不变。 童小语是个好姑娘,这个观点基本上可以算作本世纪最毋庸置疑的真理之一。在和童小语交往的日子里我不止一次地向她表达过这个意思,一开始她还会红着脸表示谦虚,顺便说自己会更加努力之类的好话。等熟识了之后她会瞪着眼睛对我说:“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而等和我恋爱后则会闭着眼睛特悠然自得地说:“那是!我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姑娘了”。然后睁开眼看我到目瞪口呆的样子还会补充:“看什么看,难道你不相信吗?我可告诉你,你能做的我男朋友绝对是无上的荣幸哦”。 由此可见,好姑娘童小语其实还是蛮自恋的,自恋的通俗讲法就是臭p,童小语的臭p还表现在和我一起在外面玩的时候,每次挽着她的手走在路上我都有点底气不足,因为无论从气质还是外貌还是穿着打扮来看我都和童小语存在严重的差距,说白了就是我配不上童小语,这个基本上也是本世纪无须证明的真理之一,所以在别人诧异的目光中我很容易变得猥琐不堪,而童小语在别人的目光中却只会更加昂首挺胸,童小语走路的时候确实是把胸挺的高高的,童小语之所以会如此只是因为她以为别人看她是在嫉妒她的身材。 童小语总是以为别人在嫉妒她身材,实在臭p的很。 是个人都知道上海这城市别的物体没有,就数美女比较多,随便走在哪条路上都可以轻而易举都能发现气质不凡、相貌出众的姑娘,要是走在古北地区、淮海路,人民广场之类的美女集中营更是要了男人的命,这些地方奇形怪状的美女简直是层出不穷,没有最美,只有更美。这些上海美女大多眼高手低,彼此之间互相看不起,个个都有“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觉,所以说文人相轻不一定是正确的,应该说是“美女相轻”。童小语就是一个不折不扣崇尚“相轻”的美女。每次走在大街上对着那些在我眼中已经算很靓丽的女子,童小语总是不屑一顾,嘴一噘,带着嘲讽的口吻说:“这些女人一天到晚没什么事情,在外面荡来荡去的,就这种身材,也好出来走的哦?”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如果按照这个标准判断,我们的童小语显然不是一个好女人。 当然,童小语的骄傲是理由充分的,对于这个171体重只有49kg的女子的身材,你可以充分发挥你的想像力。用童小语自己的话就是:“该大的地方不小,该小的地方绝对不大,我这身材是s型”。童小语说这话的时候对我又是挤眉又是瞪眼的,神气活现。 “老公,你知道吗?我做过汽车模特呢,是丰田,中专一年级的时候。我可是丰田女郎。”童小语曾鲜咯咯地这样对我说过。 我没有直接夸童小语,而是装作不屑一顾地说:“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作过车模的。 童小语吓了一跳,忙拉住我:“说说呀,老公,就你这五短身材,也能做模特?你做的什么牌子的?” “东风牌拖拉机”,我看着童小语那张兴奋好奇的脸,一字字说。 在外面的时候童小语除却喜欢拿路上的女人和自己作身材的比较外说的最多的就是帅哥了。每次看到那些瘦不拉几的上海男生,童小语保准双眼放光,并且大叫:“帅哥,我喜欢帅哥”。那时候童小语那表情绝对可以用张牙舞爪来形容。 如果是和那些所谓的帅哥c肩而过,那么她则面带羞涩,特别纯情也特别安静地走路,帅哥都消失了她还沉静在遐想的氛围之中。 所以我总是会在童小语肩膀上猛拍一下,说:“大姐,醒醒拉,别发春了”。 “你要死呀”,童小语立即恢复本来凶悍的模样。对我劈头盖脸一阵痛骂,骂好我又一副陶醉的模样,喃喃自语:“你看看人家,瘦都瘦得那么有腔调,看帅哥真是享受呀。” 美女喜欢帅哥本来没有错。可有道是:凡事适可而止,古时候比武还讲究点到为止呢,童小语显然不明白这个道理,因为她陶醉好之后往往会很认真对我说:“叶辉,你可不是什么帅哥”。 “你干吗打击我呀”?我说。 “就打击你,谁让你长的那么丑的”。童小语得意洋洋,“这个人真好玩,自己长的丑还不让人说呢”。 自打和童小语恋爱起,这个小混蛋就一直依仗自己身高马大而对我“百般嘲笑”,比如说有的时候我们两个玩的正开心童小语突然会沉默不语然后长时间凝视我作沉思状,认真的样子让我都不敢打扰她,过了半天就听到他幽幽发出一声感慨:“叶辉啊,你说为什么你就那么矮的拉”,一句话就让我晕倒。而有的时候我们手拉手在路上走的好好的,童小语会款款伸出玉手,对着路边台阶一指:“叶辉,要不你从上面走吧”。 “我干吗要走上面”? “谁让你个子那么矮的,先天不足后天补呀,我这不为你考虑吗”? 然后看到我暴跳如雷的样子,童小语可开心了。 我曾经问过童小语为什么那么喜欢嘲讽我,难道不怕伤害我的自尊心而造成什么不可逆转的恶劣局面吗?我特别强调了这个后果的严重性想以此达到恐吓的目的,只是童小语不但不谦虚悔改,反而振振有词说:“不怕,如果你在乎我你就不会生我气的”。童小语说出这句话后自己仿佛也觉得有点不讲理,于是又很认证想了想说:“我是女人呀,并且是你女朋友,你应该让让我的”。童小语说完之后看我依然不言不语于是急了,童小语急忙到最后脱口就说“反正你不会生我气的,因为你爱我”。童小语对自己的这个理由显然感到非常满意,也不管我是不是愿意接受就独自哼着小曲,扔下我一个人玩去了。每次童小语打击到我后都特别开心,童小语说那些话的时候又挤眼睛又是瞪眉毛,神气的真让我想上前揍她。 如果讲究公平原则,那么我打童小语并不是什么问题。我发誓,我在这里说这话不完全是大男子主义在作祟。事实上,有时候我举起手,吓唬吓唬她,还是可以的。这个时候童小语蛮配合我的威猛,假装害怕,并不停求饶。在第一时间满足我大男子的虚荣心。但是如果动起真的,那么就无法公平了,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她可以咬我,我却不能咬她,她想咬我什么地方就咬什么地方,想咬多久就咬多久,我除了尖叫、逃跑、求饶三步曲外就别无他法。 事实上,就连逃跑也不是每次都成功,171的童小语有一双足够长的腿,跑起来加速度绝对比我慢,自初中起她就是校女子田径队的,至今还保持她就读的那个中专的几项校记录。 更何况,就算我跑的比她快那又怎么样,满大街的你一老爷们让一个小姑娘穷追不舍好意思吗你? 最初童小语对我的“侵犯”只限于语言之上,一开始我还会和她辩论两句,久而久之就发现和童小语讲道理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意义的一件事,所以后来无论她怎么说我都懒得回应,动不动就采用非暴利不合作运动,不管她如何无理取闹都置之不理。后来童小语一个人闹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有一次她围着我又叫又闹了半天见我都没有反应,于是脱口就说:“真没劲,叶辉,你简直不象男人” 结果我立即生气了,我一把抓住她的辫子然后说:“童小语,你说我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准说我不象男人”。 童小语看着我怒发冲冠的样子显然害怕了,嘴里嘀咕:“不就说着玩儿的吗?自己是男人怕别人说吗?” 我看到童小语那副可怜的样子心也就软了下来。于是立马松开手,脸上又浮现出了那种阿谀奉承的媚笑。 没想到此消彼长,童小语见我这样反而来劲了,不但嘴里抓紧讽刺我还举起手对着我胸膛啪地就是一下。 毫无疑问这样的动作是具有开创意义的,足可以写入我和童小语的恋爱史中。因为从此以后她似乎发现了打人的无穷乐趣,准确地表达应该是发现了打我的无穷乐趣。从此以后是说不到两句就拳脚相加,想打几下就打几下,想打哪里就打哪里,完全地“随心所欲”,而我不但不可以还手,而且连半点怨言都不能有,甚至还要表现出蛮不在乎的表情,也就是说她小拳头砰砰地在我r身上狂砸我还得继续谈笑风生。后来她发现打起不了什么效果,于是改为用指甲掐,掐了一段日子后发现还不过过瘾最后干脆开始咬我。只要我有什么地方惹她不顺心,二话不说,上前就咬。她咬的地方也有讲究,一般是脖子,反正她个子不比我矮,咬我脖子脚都不要掂,而如果我用手去护,那么她就改变攻击对象,因地致宜,对准手就是一下,我终于再无法保持不在乎状,疼的大叫,看到我这个模样,她才心满意足,并狠狠说:“以后对我不好,就咬死你”。 导致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只要看我看到她双眼发光,鼻翼扩张,我就晓地情况不妙,拔腿就跑,她在后面追,追两步没了力气,并弯腰,等我上前,突然又朝我扑过来,并大叫:“咬拉,咬拉,咬死你这个混蛋”。 再后来,无论她如何装样作势,我都不会近身的,所以她也改变对策,总是温柔无限地对我说:“叶辉,来,我和你商量件事情”, “干――吗――啊”。 “你让我咬一口吧”。 “有你这么商量的吗”? “你让我咬一口。就一口嘛,人家想咬呀”,童小语开始发嗲。 看到她一脸的认真的样子我自然于心不忍,于是伸出胳膊,闭上眼睛,横下一条心说:“咬吧,记得要快点,别磨蹭”。 可等了半天还没有动静,于是偷偷睁开眼睛,发现童小语瞪着个大眼睛冲我在乐呢,我说:“干吗,你还不觉得残忍吗”? “叶辉,你很可爱的,真的你特别可爱”,童小语笑嘻嘻地说。 “你才发现呀,得,您甭管可爱不可爱了,您就快咬吧,快了之后神经反应不过来,就不痛了。我装作很害怕的模样。 童小语把我胳膊放到嘴边,轻轻咬了一下,然后一头钻到我怀里,温柔无限对我说:“老公啊,你对我真好”。 我曾经问过童小语为什么那么喜欢咬我。童小语对此的解释是“咬你是因为喜欢你”。 “有你这么喜欢的吗”? “当然了,别人给我咬我还都不要,我还嫌脏呢”。 “那你什么时候也让我咬吧,也让我喜欢你一下”。 “好的呀”,我本以为童小语听了会暴打我一顿的却没有想到童小语听到了一脸兴奋,她一下子把胳膊放在我面前,“你到是咬呀”。 “不会吧,这么爽快,其间必定有诈,我跟你说着玩的呢”。 “我说真的呢”。 “很疼的”。 “没咬怎么知道,快呀”。她一脸兴奋,并把胳膊放到我嘴边,我闻到了她肌肤散发的悠然香味。我把牙齿放在上面轻轻的咬了一下,然后看了童小语一眼,童小语说:“不疼,再咬一口“。我于是又轻轻咬了一口,童小语还是说再咬用力一点。 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咬人的欲望,于是加大了力气一口咬了上去。 结果可想而知,童小语尖叫一声并立即放声大哭跑走了。 这便是在我和童小语恋爱史中具有重要意义的“咬人事件”。 咬人事件发生好几个星期后童小语还一直耿耿于怀,动不动就拉着脸悲凄凄地对我说:“叶辉,你上次太残忍了,我胳膊到现在还疼呢”, “是,是我不好,我认错”。 “认错有什么用啊,如果我把你杀了再向你认错,你愿意吗?” “您就是把我杀了不认错我也愿意,我这命不是你的吗”。 “你说的好听,我胳膊上到现在还有乌青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掉,过几天就是夏天了,你让我怎么见人啊”。 “不会吧,都几个星期了,还有乌青?” “难道我会骗你吗”?童小语“唰”地把袖子一拂,“那,你自己看是不是有乌青”。 我抱着童小语洁白的胳膊研究了足足有十分钟,我对天发誓不要说乌青了,就连一根汗毛都没有,可是这个时候我不能诚实,我只能感慨地说:“哇,好大一块乌青啊”。 “难道我还冤枉你吗”?童小语得到我的认可后更加委屈了,“有你这样对自己女朋友的吗?一点不爱惜,还咬我”,童小语越说嗓门越来越大,路上的行人已经频频回头。 “别叫”,我环顾四周,“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呀:? “就是要叫,让你以后对我凶、让你以后再咬我”? 而为了这快乌青我付出的最为直接的代价就是一个月内我请童小语吃了足足不下10次的肯德基,而一个月内我们见面的次数10次也没有,所以往往在一起一天会吃上好几顿,最后看在肯德基大爷的面上,乌青女童小语才不记前嫌底原谅了我,并且和我和好如初。 终于要离开 天晓得童小语为什么那么喜欢吃肯德基,在我眼中吃这种形式大于内容的快餐,只可无聊之际偶尔为之,可童小语显然已经把吃肯德基当成日常消耗品了。我曾经很认真问过童小语为什么对肯德基情有独忠,结果童小语是这样回答我的: “那有的人还喜欢白粉呢”! “有你这样比喻的吗”? “反正我是喜欢吃”。 “我又没不让你吃”。 “你就是不让,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童小语很委屈地说。 于是我很老实的闭嘴,我知道如果我再和她争论,那么我肯定会挨揍。 现在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有一天你学会忍受自己的女朋友无理取闹,那么恭喜你,你终于发育完全了。 所以童小语于我而言仿佛不只是一个女朋友那么简单,矫情一点说是我清纯初期的指南和坐标也不为过。我没有把这个想法告诉童小语,我知道她听不懂。 而每次吃肯德基的时候,童小语都要求我买和她不一样的汉堡,并事先说好各咬对方一口换个口味的,可是每次她都要吃掉我最少一半的汗堡,等当我提出要咬的时候,她总是一脸不情愿说:“我还没吃饱呢” 我说:“就一口”。 童小语看着我,想了想,然后还是摇头。 “一小口,我就尝下味道”。 她还是摇头,并且汗堡紧捏,且神态紧张。 看的我都于心不忍,觉得自己太可恶了,一老爷们和女孩子抢东西吃,犯得着吗?我说:“吃吧,吃吧”。 她如获大赦,对我妩媚一笑,开开心心吃她的汗堡了。 这样的不平等情况在我们的交往过程中随时可见,虽然我总是满腹牢s,但是总体来说,我还是比较享受这种过程,虽然,我并没有把之告诉童小语。 以上所有的有意义或者没有意义的事情都发生在三月到六月期间,这三个月无论对童小语还是我都意义重大,对童小语而言她由少女变成了女人,第一次尝试了性a,对我而言我从学生变成了上班一族,开始为工作累死累活,怨天尤人,当然也有很多没有变化的事实,比如说这三个月之后我和童小语顺利渡过了热恋期,感情也依然不错,犹如一股潜力股,前途不可限量。 三月底我确定了自己的工作:在一家大型制药公司做销售,每月工资加上奖金差不多有2500元 ,另外公司负责给我办理上海市户口,还提供住房。对此宿舍的几个兄弟一个个羡慕不已,号称我祖祖辈辈做牛做马修来的福分全让我小子给捞到了。三月底我和班里其他几个找到工作的同学合起来请全班同学和班主任、辅导员一起到附近的“乐满家”火锅城撮了一顿,结果场面热烈,吃到最后无数人抱头痛哭泪,而那次只是一个开头,在接下去两个月内所吃的n顿散伙饭上,我们吃一次哭一次,每个人都泪流满面,场面极具震撼效果。 顾飞飞很快也找到了工作,在沪西一居民小区居委会工作,主要负责宣传市政府的安民政策,调解社区里的民事纠纷什么的,另外闲暇的时候教教社区里的大妈dowsc作,对于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顾飞飞非常满意,一个劲说非常适合他。 我把工作的事情告诉了童小语,特别强调了我很快就可以拥有上海市户口了,童小语知道了不要太高兴,当场修书一封给我,在信的最后认认真真用正揩写着:“恭喜老公,贺喜老公,你终于成为啊拉上海人拉”。 公司要求我四、五份到公司实习,对此我求之不得,向院领导提出申请后很快得到了同意,而为了照顾我们这些在外面实习的同学,院里特别予以大赦,不要求我们和在校同学一样做规定好的毕业设计,只要到时候交一篇20000字的实习论文,最后参加最后的答辩就行了。 我和童小语是认识了五个月之后做a的,关于这个过程还有很多话需要交待。 在和童小语谈了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候我第一次向童小语提出这个要求,结果童小语在听我支支吾吾说要和她做a之后立马来个花容失色,然后是疯狂摇头,边摇头边自言自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最后是义正言辞地警告我“这个想也不要想”。童小语号称不等到结婚那一天是不可能和别人做a的。于是我问她什么时候结婚,她说最少要26岁,我说你现在才17岁还有十年呢,你就那么肯这十年内不发生个什么三长两短的?结果童小语白了我一眼,然后没好气的对我说:“反正不要你管”。 谈了二个月之后童小语在面对我这个要求的时候口气有所软化,她先是柔声细语地小安慰了我一下,表示对我的要求是理解的。童小语说我知道你们男人有这个方面的需要,这也是人之常情嘛,所以她并不怪我,但是也希望我能理解她,毕竟这种事情对她一个不到18岁的小姑娘还显得非常可怕,童小语会可怜兮兮地对我说:“叶辉啊,最起码也得我大学毕业以后才可以和你做a吧”。 而谈三个月后这句话变成了:“老公,最起码要等到我成年以后才可以吧”。童小语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完全不象以前那样紧张了,而是神气活现的,这个臭丫头滔滔不绝跟我分析她现在不能和我做a的n个理由,她说不是她不愿意,而是时机还不成熟,用童小语的话是:“我现在还未成年,还是一个小姑娘呢,你就要我和你做那个,忍心吗你”? 说实话,其实我真的很忍心。但是我不敢这样说,这样说出来童小语肯定会很伤心,她会觉得我和她谈恋爱就是贪图她的身体,说不定还会对我拳脚相加什么的。所以我只能表示理解,我会一边抱着童小语一边吻她的额头说:“小宝贝,好宝贝,我知道的,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当然,为了对我有所补偿,童小语会主动吻我,或者把我手放在她的茹房上什么的,谈了四个月后,童小语对我的要求是“除了做a,其他干什么都可以”。而在“什么都可以”了之后,童小语已经不把做a当成洪水猛兽了,虽然她还是不愿意和我做a,但是会时不时主动把这个话题拿出台面和我谈谈,童小语说这叫演习,这个可爱又可恨的小混蛋有的时候在大街上和我手拉着手走着走着就开始鬼笑,然后在我耳边很是挑逗的说:“叶辉,你又想和我做事情了,是伐”? 我问过童小语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做a,做a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结果童小语特别不屑地看着我,她觉得这个问题真的很白痴,因为她初二的时候就什么都知道了,童小语说她们女生在一起的时候会经常讨论这个的。再说了,许菲儿已经和顾飞飞早就做a了,有的时候许菲儿会讲给她们听的。童小语在说完之后往往会用一种明察秋毫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大义凛然地说:“叶辉,你就别白费心机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旁敲侧击一点用都没有,反正我绝对是不会和你做a的”。 为此我不止一次遭受到了顾飞飞无情地嘲笑,顾飞飞嘲笑我因为他见许菲儿第一天就和她上了床,而我和童小语谈了四个月了还没保持纯洁的关系,实在太衰了,一开始我被顾飞飞嘲笑地有点抬不起头来,感到非常的郁闷,不过很快我就找到了一个更大的衰人,那就是老马,因为老马和她女朋友谈了大半年了居然连她女朋友茹房都没有摸过,那个山西姑娘果然坚挺,每当老马想把魔爪伸向她的胸膛的时候她就要和老马分手,对老马而言,这一招简直是置他于死地。老马爱他女朋友,于是只能乖乖听话收起自己的魔爪,就算再怎么被我们嘲笑也无所作为。 我和童小语第一次做a是在宿舍里,时间是2001年5月下旬,也就是我和童小语谈了有五个月的时候,我向公司请了一天的假,然后一大早就打的到童小语家楼下等她,童小语等他父母一去上班就下来了,然后我们打的去我的宿舍,车上我们没有说什么,童小语只是紧紧拉着手,我感觉她的手上有点出汗,我自己也很紧张,等到了宿舍之后(其他人早就被我‘赶’走了),我们一如往常做了会游戏,然后很快玩到了床上,我们拥吻了一会儿,童小语呼吸急促,全身不停颤抖,那副样子让人感慨千万。 关于我的实习工作,我觉得首先很有必要介绍一下我工作的那家国企的一些情况,众所周知,现在的纯粹的国企已经不多了,所以这样的叙说或许能够引起一些在国企工作过的朋友伤感快感的回忆。 我就职的那家公司从事医药行业,是上海市一家著名化妆品集团兼并了一家郊县一家药厂之后成立的医药公司。或许是在化妆品行当里取得了一定的成绩,1995年新公司成立伊始就养成了“财大气粗”和“眼高手低”这两个基本特点,跑上来就把自己定位为国内一流高科技企业,号称三年之内占领全亚洲药品市场,年销售额达到10美元。1995年的时候还没有人为这样的理想脸红,甚至市委领导在视察之后也肯定了这样的思想。新公司的管理人员大多来自原先集团公司,因此颇有点遗老遗少的作风,事无巨细都讲究排场,铺张浪费也成了每个员工的工作座右铭,经理级别向上的人统统配备小车,出差住宿定是四星级以上的宾馆,交通工具除了飞机不作二想,平时动不动就组织什么“新、马、泰一周游”,美名是增加员工凝聚力,比几年之后的出现的网络公司还能烧钱。而为了从形式上更加具备国际一流企业的气质,公司培养了冗长繁多的管理队伍,光副总经理就有六个,经理更是不计其数。新公司没有什么拿得上台面的企业文化,怪里怪气的规矩却有一大堆,比如说集团里的管理人员瞧不起从社会上招聘过来的管理人员,招聘过来的管理人员又瞧不起原来老药厂的管理人员,因此大家脸上都摆满了鄙夷和仇恨,造就大量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事件滋生,每个人把心思花费在铺张浪费和沽名钓誉之上而无暇公司发展,公司第一年就亏损了差不多有三千万,等看到财务报表集团领导这才慌了神,赶紧进行人员重组,杀了一批人,然后又招了一批人,号称是新鲜的血y。结果却是治表不治本,新来的一批领导更加是视金钱如粪土,结果第二年又亏了三千万,此后的几年一直保持着这个的速度亏损着,等我进去的时候发现这家公司已经是徒有其表,外强中干了,犹如一个阳痿患者,虽然时时有勃起的欲望,怎奈力不从心,只能看着美丽的黄浦江以及对面更加美丽的陆家嘴臆y臆y罢了。 以上就是我就职的第一家企业的真实情况,在我当明白了这一切的时候颇有点上当受骗的意味,明里暗里把她诅咒过千万次,可是当有一天我真正离开这个单位的时候,我发现其实在这样一家腐朽的大型国企工作也有很多好处,最起码可以让我在最初的几年内有了充裕的事件做了一些属于自己的事情。 当初负责招聘我进去的人事部经理是一位不年轻却依然貌美的中年女子,第一次给我面试的时候我巧舌如簧了她足足有半个小时,把她吹捧地不知所措,我用真挚的眼神看着她然后告诉她依然年轻貌美,并且拥有小姑娘所无法具备的高雅气质,我? 第 7 部分 欲望文 第 8 部分 戏梦 作者:肉书屋 第 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裁溃3矣涤行媚锼薹n弑傅母哐牌剩宜邓隙ㄖ挥?8岁结果她哈哈大笑说她快40了,然后我瞪大眼睛惊呼“怎么可能”,“实在太神奇”之类的感叹句。或许是我纯真的话语给了她足够的快感,或许是很少有我这么年轻的小伙子给予她如此热烈的恭维,她白皙的面庞上很快出现两片红晕,而态度也从一开始的盛气凌人变成娇小可人,最后甚至有点冲我发嗲。总之我顺利通过她的初试并且得到她向总经理室大力推荐,她说我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把我招聘过去将会对公司未来几年的市场战略大有帮助,我一直相信在随后的几场面试中我得以顺利通过和此人大有关系,因为和我一起竞争的几个人就我一个人是本科生,其他都是硕士毕业。而等我正式和公司签约之后她又违犯公司原先的规定给我分配了一间公寓宿舍还许诺第一年将不考核我的销售指标等n个优惠,一度让我认为我到这个公司除却了吃喝玩乐似乎什么都不要考虑,只可惜好景不长,这位美丽的女经理很快因为和一位分管人事的副总之间的j情被揭发而不得不离开公司,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她的离去也结束了我醉生梦死的生活,临走前几天她把我叫她他办公室说我以后有什么困难尽可以去找她,她说这话的时候神态有点悲伤但语气却依然真诚,那几乎是我走到社会后遇到第一个真心为我着想的前辈,她说再见的那一刻我感动地想上前吻她的脚趾。 我的实习主管是一个皮肤黝黑、身材五短的中年男人,凭借着自己的肤色和身材他总是很容易给别人老实牢靠的第一印象,背地里我管此人为黑子,和黑子交流绝对是一件让人崩溃的事情,当时我还听不懂上海话,更何况黑子说的还不是所谓正常的上海话,而是伴有浓郁的南汇方言,而他的普通话说的比上海话更让我听不明白,基本上听他说话有一大半我要猜测,所以我们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都要不停借助手势,远远看过去如同两个哑巴在交流。可就这样连口带手交流了两个月的样子我居然获得了黑子的信任,有一天晚上我请他喝酒,酒过三洵后他得意洋洋告诉我他曾经贪污过公司的钞票,而且数目不小。我听了之后祥装吃惊,然后问他害不害怕,他说一点都不害怕,因为公司主管级向上的人几乎都在贪污,要死也是大家一起死。他这种亡命之徒的心态让我深深恐惧,我想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也如此教导我的晚辈。另外他还告诉我他其实无比痛恨我们部门经理,说她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对此我大为惊讶,因为平时看上去他们两人关系极好,好到让我怀疑他们是不是姘头,我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疑惑,结果黑子哈哈大笑然后轻轻抚慰我的头说我阅历太浅,他一边掏着牙齿一边告诉我他和部门经理之间的争斗已趋白热化,当初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暗里搞鬼现在的部门经理肯定是他,而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用不了两个月就会有最终结果,到时候总会有一个人离开公司的,黑子在说离开的时候语调很沧桑,眼神也有点迷惘,他那种游离的目光让我不由自主想起了黑木崖上的东方不败,我想那个部门经理或许就是任我行。而当我七月份回到公司正式上班的时候发现是黑子离开了公司,任我行依然风风火火地做着部门经理,黑子走后我没有和他联系过,有一次在四平路天桥上我看到夹着个包朝我迎面走来,我没有和他打招呼,而是假装没有看见,然后和他擦肩而过。 我们销售部的总监据说是一位留洋博士,早年靠卖洋酒起家,人长的极为白净,说话基本上三份之一的普通话,三份之一的上海话,三份之一的英语,而剩下的那一部分是什么语言我到现在依然不得所知。为了表示对我的重视,公司特的安排他作为我的论文指导老师(其实也是那位人事部女经理的安排),对此我受宠若惊,心想就算论文写不好能学点英语口语也是好事一件,而从我开始实习到返校毕业的二个多月内我和此君只谈过一次话,那是五月底的时候,我正为工作感到痛不欲生之际,他突然电话约我到火车站见他,电话里此君说他日理万机刚从欧洲飞回来终于能腾出几个小时来关心一下我论文的情况,我想幸好是火车站要是让我去飞机场我还真不认识路,后来我在火车站等了她半小时终于看到他骑着个破助动车呼啸而至,然后在附近的茶坊里他吐y四溅地跟我讲阅他在世界各地的见闻,他颇为得意地告诉我这个地球除了南北极没有去过其他任何地方都留有他的足迹,作为我生平遇到的去过地方最多的人,我给予了他足够的奉承,而他飞溅的吐y让我想起了李乐,在谈话的最后我斗胆问他论文的事情他才如梦方醒然后从包里掏出了一本销售方面的书,说是下午特的到书城给我买的。对此我有点感动,在结账的时候我想买单结果遭到他严厉的拒绝,他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奋力砸到台上然后耐心等服务员找回余额,我们出去的时候有乞丐上前乞讨,为了表示我富有善心我第一次想给乞丐硬币,结果他却把乞丐痛骂了一顿,他让乞丐去找邓小平要钞票而不是找我们,最后他告诫我宁可把钱买包子喂狗也不要给乞丐,说完之后他又骑着那破助动车绝尘而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深深感受这真是一个怪人。我很想有机会再见这个怪人一面却再也没有实现这个小小的愿望,因为他很快被公司解聘,据说是因为销售业绩不好,这个人只会卖洋酒而不会卖药品,现在他送给我的书被我扔到了床底下,有心情的时候我还是会拾起来翻翻,我依然能清晰回忆起他痛骂乞丐的神情,竟然是那样的自尊。让我在以后和别人大大小小的对骂中获得了不少勇气,算是此君对我最大的帮助。 原谅他吧 卷一 第 1 章 是我梦见蝴蝶,还是蝴蝶梦见我。 一觉醒来,一切都不同。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我又做梦了。 这个梦居然能看得很清楚,触目所及的东西都华丽漂亮到妖异。我坐起身来四处看。 宽大的玉雕出来的床榻,珍珠为席纱为幕。这里空旷的不象房间,倒象是可以拿来开美术展的大厅,壁上有琉璃灯,光晕居然是七彩的。 真是个漂亮的梦境。 希望可以多睡会儿,在这样美丽的地方多停留一会儿。 有人跪在床前,高高奉起玉杯:“殿下,您这一觉睡足了二十一天,请先喝些水。” 我有些昏昏然,把那杯子端起来,把水喝了。 “殿下是先沐浴还是先用些餐点?”那人一直垂着头,头发长长的漆黑发亮,束成一束垂在背上,细腰象是不盈一握。 我问:“这是什么地方?你是谁?” 那个人身子一震抬起头来,我眼睛差点儿瞪出来!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一张脸,是超越了性别的美丽,很难说他是男还是女,唇红齿白,眉清目朗,下巴尖尖的,有种特别惹人怜爱的气质。 “我,奴才是汉青。殿下哪里不舒服么?奴才去请文大人来好不好?” “汉青?”我念了两遍:“名字真挺好听。” 以前做梦的时候,梦里的人好象都没有名字的。 这个梦还怪真实的。 连喝水的时候那种清甜的口感都这么真实。 “嘻嘻,你长得好漂亮。”好不容易梦到一个美人,把握机会先占点便宜再说。 我翻身下了床,蹲在汉青的面前和他平视:“汉青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他惶恐地看着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干嘛又点头又摇头?难道你不男不女?” 汉青的眼睛是水汪汪的,看到这样黑白分明的一双眼,一下子明白书上说的剪水双瞳是什么样子了。 不过他的表情倒慢慢缓和下来了:“殿下刚睡醒就来捉弄人。舟总管不在,殿下可以不用这么玩了。” 我的手指慢慢在他腮上摸啊摸,手感好棒,滑滑的软软的! “殿,殿下。”汉青向后缩了缩:“殿下可别忘了跟舟总管的保证。” “什么保证啊……”反正是做梦,不会被当成流氓关起来,我可以尽情放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是男是女啊?难道这么简单的常识你自己都不清楚?” 汉青咬住嘴唇,有些哀怨地说:“殿下明明知道汉青还没长大成人,又何必故意这样问。” “嗯?”蹲着太累,我干脆坐到了地上。身地板是漆黑的不知道什么石材,居然还透着点点金光。 想不到我这么没想象力的人,会做这么瑰丽精致的梦。而且梦里还有这么漂亮可爱的美人陪我聊天。 汉青抿抿嘴,表情变得很正经:“殿下沉睡从来没有这么久的,舟总管说请殿下醒来后先用些药粥,可以早些恢复精神。” 我哦了一声,汉青起身去端了一个托盘来,里面盛着一碗淡粉的粥。 “给我吃的?”闻着很香啊。 “是。” 我耍赖的张开嘴巴,啊了一声:“你喂我。” 汉青居然很听话的点了点头,拿起一边的调羹,舀了一勺粥送到我嘴边:“我一直温着,应该不会太凉。” 这么漂亮的美人,用这么温柔的腔调跟你说话…… 乖乖,别说喂我喝粥,就是喂毒药,恐怕我也会乖乖向下咽吧…… 这样的美人天天都能梦到就好了。 “殿下别吃太快,”他用丝巾替我抹抹嘴角:“小心呛到。” 不吃东西不觉得,粥一到嘴里,还真觉得肚子饿了呢。 我想起来,晚饭我就泡了一包面,因为j蛋昨天吃完了还没有去买,所以没吃饱…… 唔,这粥真香。 顶级享受啊,活色生香的美人,这么好吃的粥…… 这个梦真美! “殿下要沐浴吗?” 我咂咂嘴:“也好。” 这间大得不象话的卧室出门左转,就是一间浴室…… kao,叫浴室是不是太委屈它了…… 这个这个…… 这简直是10050标准游泳池啊。 不过,倒是跟电视电影里贵族洗澡一样,水气蒸腾,上面还有花瓣什么的点缀,轻纱的帘幕被风吹得飘飘扬扬…… 我心里就剩一个念头: 绝,对,好,梦! 第 2 章  池子边上一大堆的瓶瓶罐罐,样样精致。 我往池子里一跳,溅起老大的水花,汉青本来站在边上,往后退了两大步:“殿下不要又顽皮,舟总管知道会说的。” 我抹抹脸上的水和花瓣:“我的名字叫殿下?” 汉青瞪我一眼,风情万种,不再跟我说话。 乖乖,天天让这种美人这样抛媚眼,不鼻血流尽早登极乐才怪咧。 想脱身上的衣服,抬起头来看看汉青:“你要一块儿洗?” 他急忙摇头。 “那你要在这里看我洗?”虽然美人是美,可是我不大习惯洗澡的时候,有人站在旁边看。 他表情象是十分委屈:“我得服侍殿下。” 哦。 做了一个从来没做过的美梦,梦里的美人还要服侍我洗澡…… 可惜只是个梦啊。 一边感叹一边脱衣服。 汉青倒出旁边瓶子里的东西,温柔的替我搓洗头发。 那双手又白又细,摸上来的感觉就是两个字啊—— 销魂! 柔软的指尖在顶心处慢慢摩挲,我舒服得直叹气。 “殿下……” “嗯?”我从善如流的应声。 “殿下今晚要召人侍寝么?汉青好去传唤。” 咦咦咦? 我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 这梦还是限制级?难道还有美人可以陪我翻云覆雨? 汉青舀水替我冲洗头发:“殿下未醒之时,飞云殿下遣人送来三位美人,殿下要不要见见?” 傻瓜才不要见! 谁知道这个梦能做到几时,不会把握时机的,那是木头,可不是我! “都叫来啊!”我完全不顾形象,挥手大叫。 汉青疑疑惑惑看我一眼,躬了个身出去了。 我拉过一边的大块丝布抹身上的水,三步两步跳出池子拿衣服穿。刚才那件湿的已经给汉青收走,现在这一件也是精致非凡,淡紫色的纱袂薄如蝉翼……漂亮是漂亮,舒服也舒服,可是……是不是太女性化了? 算了,反正是做梦,想这么多做什么。 汉青一时没回来,我在那间应该是卧室的大殿里转悠。 不意外看到一面嵌在墙上的巨大琉璃镜子。镜子里映出一个人,淡紫色的衣裳半披半拖着,一头水淋淋的湿发。 肯定是我啦。 我在梦里……长什么样? 又走近了一步。 现在看得很清楚。 “啊——” 惨烈的尖叫声,在空旷的殿堂里回响。我吓得倒退了好几大步,一p股坐倒在地! 我kao! 吓死活人的丑啊! nnd,就是做梦也不该让人变这么丑!太伤人自尊了!怪不得身外一切都美好得超出我所能想像的。舒适到顶点的环境,漂亮温顺的美人,华丽的一切,包裹着个丑八怪啊! 这是不是一种互补?反正老天就是这样子,就是做梦,也不会让你做个幸福到无缺无憾的梦呢。 哎哟哟,p股摔得好疼。我一边费力的揉p股,一边爬起身来。 不知道p股摔成四瓣了没有,摔这么重还没把自己从这个不知道是好梦还是恶梦里的梦里摔醒,我今天睡得倒是真熟。 好疼…… 不对吧,这么疼,还不醒?我现在应该已经在我的单人床上睁开眼了才对啊。 “殿下。”汉青清亮的声音在身后说:“人已经带来了。” 我有点惊慌的回头看。 汉青站在一边,三个穿白衣的少年立在他的身后,低垂着头,身姿美好挺拔。tnnd,刚才还自我感觉很美好,现在觉得自己活象是个钟楼怪人,站在这些美丽的人面前简直想挖个地d钻下去! “汉青……”我声音有些抖:“这个,这个,我长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这半天吓着你了吧……那啥,快去找点热汤喝喝,睡一觉,好好收收惊……” 汉青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殿下!您又来了!去年您抹了十一次脖子跳了三次云天崖自毁修行一回,今年好不容易天天睡觉安静半年,怎么一睡醒又折腾人!我会告诉舟总管的!真的要去告诉他!” 真不知道是谁被吓到。 虽然我的长相比较吓人,可他说的话也够吓人的。 还有一点儿,老觉得不对劲儿的。 我的p股真的好疼,疼得我泪眼汪汪的,都看不清那三个美少年的长相,只模糊看个大概知道长得不错。 这么疼我怎么还在梦里不醒啊。 “汉青……过来。”我气息奄奄,无比消沉地说。 他小心翼翼走了过来。 “给我一拳。” “啊?”汉青小美人化身石头。 “我说给我一拳!他x的这破梦我不做了!把我打醒啊!” 多年的经验,一般被梦中人打了踢了,一下子就会吓醒! “殿下!”汉青柳眉倒竖:“您明明答应过舟总管他不在的时候一定安份守已,不可食言而肥。” xxd,你不打我自己打。 抬手狠狠抽在脸上。 那叫一个狠,打得耳朵嗡嗡作响,腮被牙磕破,嘴里全是血腥味。 疼! 真疼,太真实了。 可是! 眼前的一切都没消失! 我没有在黑暗的小房间里,没有在那张吱吱作响的单人床上醒过来! 恐怖的睁大眼睛,看着同样瞪大眼说不出话的汉青。 下一刻,恐怖的叫声又一次响彻这间寝室。 披头散发的我迈开大步乱跑,汉青愣了一愣就开始在后面追,一面追一面喊人。 “来人……拦住殿下……来人……” 我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这是怎么了?是一场醒不过来的梦? 鉴于我实在是跑累了,客观上围追堵截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我扶着石墙呼呼喘粗气,汉青小美人跟我隔几步远,也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殿,殿下!我,我可跟您说,舟总管已经回,回来了!您再胡闹看,看看!” “我管你粥总,总管,饭,饭总管!”我气急败坏:“我说你们认,认错人啦!” 他一手指着我,一手捂着腰,手指头点点晃晃的,却没力气再说话。 我比他的体质好一点,还有精力看看四周是个什么样子。 乖乖。 要说这不是做梦,真的找不出别的话形容这地方的漂亮! 象是玉砌的宫宇楼台,花木扶疏,繁星满天。 象银子一样的月亮的光洒满这本来应该很宁静的象仙境一样的地方。 我不是做梦? 那我是穿越了时空? 好象只有这两个解释。 汉青拖着脚跟我往回走的时候,那一大群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人,必恭必敬亦步亦趋地跟在我们的身后。 扳着手指头想着我所知道的穿越。 有爬山穿坠崖穿车撞穿跳河穿电击穿走着穿坐着穿躺着穿倒着穿正面穿拿大顶穿走钢丝穿…… 我这应该是属于莫名其妙睡着了穿。 明明是上床睡觉,定好了七点一刻的闹钟,早上还要去赶车呢。 居然莫名其妙在这里醒来,而且还变成一个丑八怪! 最后一点是我最不能容忍的一点!本来二十一岁从小到大,其貌不扬一直就是我一块大心病了。没想到人家穿越时空都是美呆了,我是丑毙了! 有没有搞错啊?谁负责管理穿越时空这块儿地界的?我要投诉! 穿越不怕,咱怕不美的穿越啊! 本来刚才还在期待有美人来侍寝…… 现在的我简直无比沮丧。 美丽的色狼叫花花公子,不美的色狼叫流氓…… 我越走越无力,我……我不要这么丑的穿越行不行! “殿下?”汉青疑惑地声音说:“您去哪里啊?” 我白他一眼:“回屋啊。” 汉青有些小心翼翼地说:“可这是去小星湖的路啊。殿下要去赏星?” 我汗一个! 这些路都长得一个样儿,我刚才一通乱跑哪分得出来啊!觉得这条象就走这条了!那你跟了半天,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提醒我走错了路? 汉青指指左边的岔路:“殿下是刚睡醒,一时没认清,这边才是回去的路。” 你才是刚睡醒。 “老子跟你说了你认错人啦!”气得快发晕,可是对着汉青那么一张秀气堪怜的脸,声音却没办法吼得理直气壮。 “殿下刚睡醒心情不好……回来多备些汤药。”汉青有模有样的跟后面的人吩咐。那些人一迭声的答应。 被他打败了。 不过,这个殿下,应该也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主儿吧。 刚才汉青说的那句被匆匆忽略的话“抹了十一次脖子跳了三次云天崖自毁修行一回”,我的天,是不是有什么癔症啊?还是精神受过重大刺激?正常人会有这样的行为吗? 怪不得汉青对我这样的行为也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无力…… 走了好远的路才回到刚才那间大得不象话的寝殿。 虽然心情不好,还是得承认,这是个漂亮的地方,不知道是什么石头所建的宫殿,精美而华丽,雪白的石阶在月光下微微发亮。 唉,这是个什么地方啊! 远远就看到有人站在石阶上的平台处,月光下身姿挺拔,穿着件长袍,长发束在头顶,发梢在风里轻轻飘动。只看一个背影,就让人觉得无限美好。 呜,更让我自惭形秽! 这里什么破地方?为什么人人都漂亮,连身后那些低头不吭声的侍仆模样的人都五官齐整,唯独我象是旱鸭子跑进了天鹅群里! ▲…新丹阳小说阅……。xdy。。。--新丹阳读书网…▲ 第 3 章 没走到近前,汉青已经兴奋又不安地喊了一声:“舟总管!”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舟总管,好象是一位非常有地位的人物哦。 走到近前,他低下头去,轻轻说了一句话:“殿下不要让我们太忧心了。” 我的天! 九天仙乐……天籁之音,也不过如此吧!声音说不出的柔和,低也不算低,高也不算高,既不是低低的乞求,也不是高傲的命令。只是…… 只是诉述一个事实,诉说一种真理那样的口气。 虽然他是低着头的,却让人不由自主想要拜倒在他自然天成的高贵和优雅之下! 最起码我现在就有一种要仰慕着他的冲动。 然后。 他抬起头。 动作缓慢从容。 象丝绸一样闪亮光滑的头发松松的束着的,随着他的动作,在月光下象是流动的水一样美丽而幽静。 一点儿不象是屈居人下,做仆人做侍从的那种仪态。 非常优雅而尊贵,比我这个理应该是主人身份的人,还更象个主人! 我看到他的脸。 一瞬间心都不会跳了,然后好象听见血y全部逆流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头绪也抓不到,什么念头也没有。 他微微一笑:“殿下精神很好,让我放一大半的心事了。” 我根本不会动弹了。 他牵着我手:“不过殿下睡了这么久,身体难免虚弱,还是应该多休养才是。”一面回头对汉青说:“怎么不给殿下加一件长衣就这样出来呢?夜露还是很凉的。” 明明是责备的话,用那样忧郁的口气说出来,让人觉得心都被揪痛了。我这时真觉得自己该天打五雷轰,怎么可以让这样的人为我忧郁挂心!简直是罪大恶极罪不容诛!汉青随即回话,声音绝对惶恐而伤心:“对不起,舟总管,是我的失职……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 我被动的,浑浑噩噩地被他牵着手走进刚才那间寝殿里。 不敢再抬头看他,他一放开手,我的眼睛就死死盯着那乌黑闪烁金芒的地板。 “没有跟殿下禀告,就擅自离开了许多天,请殿下原谅。”那个声音说。 我嗯了一声,跟个傻瓜一样发着呆。 “不过还好没有白花功夫,终于找到了殿下说的寒玉。”他口气里有一抹喜悦:“殿下现在要看一看么?” 我又嗯了一声。 汉青一下子尖叫起来:“舟总管!你,你,你受伤了!” 啊? 我一下子抬起头来。汉青正拉着那个人的袖子,而那个人却是一脸不在意的表情:“小伤而已。” “让我看看。” 我沉声说。 他看看我,汉青也愣住了,不知所措的样子。 “让我看看。” 他脸上明显有疑惑的表情,在那象秋水深潭一样的眼睛里,有银色的光芒微微闪动。我想,就是真的秋水有识,星河流波,也一定美不过这样一双眼去。 “是,殿下。” 他将袖子轻轻提起来,我看到那再美丽得再没有什么词可以形容的手臂上,有一道狰狞的,向外翻绽的伤口。血r模糊一片。 脑子里又是空白一片。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人正坐在我醒来的那张床上,我半跪在床前,拿了药膏细心的往上擦。 “你一定没有好好涂药对不对!”口气里有不自知的怨怒:“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好好包扎休养?” “殿下,”那声音被打断,我蛮横地说:“你太没道理!竟然受这样的伤。” 那个人明显的有困惑,目光投向汉青。 汉青跪在一边,一双眼看看我又看看床上的人:“舟总管……殿下他醒来就是这样了。我想,也许是睡得太久,所以一下子有些没回过神吧。” 那个人点点头,轻声说:“我想,也是这样。” 我差不多把伤药涂满了他整条手臂。真是很好的药,晶莹的淡绿的药膏,带着清雅的香气。刚才好象我脑子一片空白的时候,嘴巴自动下令让汉青找最好的伤药出来,汉青就跟阵旋风似的跑来,然后拿来了这个。 “碧晶膏……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实实是不配用。”他还要这样说。 我几乎要瞪他,可是一接触到那美丽的眼睛,什么话都吞下去了。 “殿下刚醒,回来明白了,一定觉得我糟蹋了上好的药。”他说:“况且,这是月殿下所赠,殿下不是说永远也不会用,要一直留着好好珍藏的吗?” 是吗? 去他的。 什么药再好,那也是药。是药就得拿来用!这个身体以前的主人是神经病吗? “你以后不许再受伤了!”非常想把这话说得具有威慑力,可是不敢抬头,这话未免就打了个七折。再一想到他受那样重的伤,怕口气太重吓到他,未免又打了个对折。 所以这话真的说出口的时候,不但不象命令,反而象撒娇,或是……哀哀恳求。 汉青没说话,我没说话,床上的人也没说话。 屋里有怪异的,但是很平和的静默。 “殿下真的是睡太久了……”他说:“竟然象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一句话把我打回原形! 大汗。 穿上龙袍还真以为自己是太子了! 我根本不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人,他们对我好对我殷勤,只是以为我是他们原来认识的那个人! 可是我不是啊! “那个,”我舌头有点打结,虽然很困难,但是,我不能欺骗他们啊。 一狠心,咬咬牙,还是说出来了。 “我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人!我不认识你们!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觉醒来变成这个长相睡在这个地方!我说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反正,我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人!你们真的认错人了!”一口气呼啦啦说了一长串的话,终于说出来了,倒也不觉得太困难。毕竟,说真话还是一件让人不怎么难受的事情。 “殿下?”汉青首先叫出来:“您真的睡太久了!居然连自己是谁都睡忘了。” 我睁大眼:“我没忘!我叫张志强,根本不是这里的什么殿下!我以前也不住在这样的地方!我根本不认识你们,我不是什么殿下!” “您又胡闹!”汉青愤愤不已:“上次您还说您撞到了头什么都不记得了,骗我放您出去,结果呢!一天的功夫闯了多少祸!上上次您把所有人召起来轮流扮您,说谁扮得最像就把飞天殿让给谁当主子……您说说您说说,上界三殿里,有您这样儿的吗?我们在其它两殿的面前都抬不起头来!您除了胡闹都做过些什么!” 我真是要被他打败了! 这个殿下以前究竟有多天怒人怨! “我真的不是!不骗你!我真不是!” “您又骗人!” “我真不是!” “您就是!” “真不是!” “就是!” “不是!” “是!” “殿下,”那柔和声音c进,制止了我和汉青象两只斗j一样的对峙。 “嗯?”我看他一眼,还是别过头去不敢多看。 “您跟着我复述这句话。”他温柔的声音说,拉着我的手,轻轻站起来,站到我的正面,和我对视。 “辉月是混账王八蛋,是天下最贱的家伙。” 这样有些粗鄙的话从那样兰花一样的嘴唇里说出来,也是仙乐一样的动听。 我呆呆地,被动地跟着复述:“辉月是混账王八蛋,是天下最贱的家伙。” 扑通一声。 我转头一看,汉青已经一p股坐到在了地上。我吓一跳,连忙问:“你不要紧吧?” 握着我的手的,舟总管的手也在不停的颤抖。我反握着他:“你不舒服?” 他望着我,眼神无比专注,看得我浑身上下没有一根骨头能老老实实不作反的,心跳得快得要死,简直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汉青,”他握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话却是对地下那小家伙说的:“你说呢?” 汉青颤抖地声音说:“殿下……这次,大概是,真的睡糊涂了。” “对。”他接过来说,声音美丽得我都要晕醉:“看来,这次是真的睡忘了。” 被他们打败了! 居然睡忘了这种理由都说出来了!难道我就这么没有说服力? 我明明不是那个人啊! 怎么才能叫他们相信! 第 4 章 “忘记……也没有什么不好。”美若天人的舟总管脸上漾起浅浅微笑:“殿下开心就行了。” “都说了我不是……”修长的手指点在我的唇上,大脑受不了这么过度的刺激,剩下的话自动消音。 “殿下,没关系的。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您开心就好。” 对着这么一双充满了欣喜和信任的美丽眼睛,下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真是被他们打败了。 说实话他们又不信。 还有一个重要问题,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这个可真得问清楚。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又是什么人?” 舟总管尚未说话,汉青快嘴快舌抢着说了出来:“这里是飞天殿,你是飞天殿下。” 我大睁双眼,虽然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懂,但是合在一起我硬是没听懂。 “殿下请坐。”舟总管按在我肩上的手慢慢用力,我就愣愣地坐在了床边。 “之前的事,我会拣大略要紧的,跟殿下仔细说。可殿下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可千万不要再对别人说了。若是让人知道殿下什么都想不起来,可能会有些麻烦事。” 他说话声音好听得不得了,而且条理分明,我当然不是傻子,明白他什么意思。 不见得每个人,都对这个身体心怀善念的吧。 看起来这个环境漂亮归漂亮,还是很有点复杂的呢。 “天地间共是三界,上界,人界,下界。” 我举手发问:“上界就是我们呆的地儿?” “是。人界次之,妖魔鬼灵界又次之。” 乖乖,这是什么梦啊,神仙都跑出来了。可是对着这具身体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除了衣料好,什么仙气灵气是都没看出来。 “哦。”我咬了一口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水果,反正很好吃。汉青看我吃得开心,卯足了劲吱拉吱拉的剥那种果子的皮儿。 “上界又有一帝七神三殿五宫。” 我点点头,舟总管说话真是有条有理,有根有据,听起来就是很好理解的样子。 我现在所知的,就是我是三殿其一。 “那,这一呀七呀三呀五呀的,谁说话嗓门儿最大呢?”问到点子上的问题。 舟总管笑笑:”一帝七神,象是人间的衙门。三殿五宫,象是人间的庙宇。他们走他们的大道,咱们走咱们的桥。有时候他们的事不顺了,会找我们帮忙。但我们的事,他们却c不上手。” 嗯? 还不错,看起来没有什么政治斗争,不必担心小命儿早早玩结。 史上最稀里胡涂的穿越时空,要是什么经历都没有稀里胡涂就把小命儿送了,那就是双倍的冤大头。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一醒来人事全非的。 “三殿是星华殿,辉月殿,飞天殿。星华殿下年纪最长灵力最高,是为三殿之首。辉月殿下睿智过人,居次……” “我爱胡闹,所以是老幺?”我又咽下一口果子。 舟总管点了点头。 既然那个辉月地位比我高说话声儿比我大,你刚才还引着我骂他? 肚子里在腹诽,脸上还是不动如山:“那我们这地位,是老子传下来的,还是自己争来的?” 舟总管又笑笑:“上界以灵力论高下,殿下虽然性子活泼爱动,但是坐上三殿其一的位置,还是实至名归的。” 唉,人家美人说话就是有气质。 哎哎,不妙啊。 我现在可是啥啥不会一窍不通,要是有人来踢场子,我可得干瞪眼了! “我说……”旧话重提:“我真不是你们认识那人,这些事儿我一点儿不知道,我也一点儿本事都不会。你们要是打我,我连怎么还手都不会的!” 汉青眼疾手快把一个果子填进我嘴里:“这些胡话就不必说了。其他的事,舟总管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的。” 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怎么突然有点不大好的预感。 他要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些什么啊? “殿下……以前爱慕辉月殿下,但辉月殿下并不接受。”舟总管斟酌一下字句:“其间发生过许多不愉快的事情……” 哎? 他看我张口结舌的表情:“其实,只要殿下不重蹈覆辙,记不记得从前一点儿也不重要。” 啊? 不过,美人总管虽然说得淡淡然,但是听起来,以前那个人的单相思,应该是很惨的样子啊。 如果不然,为什么会用重蹈覆辙这么严重的词来形容呢。 “殿下!”汉青一脸郑重拉起我的手:“七天后辉月殿下的生辰庆,你可一定不要再露出以前那种嘴脸!不然我们飞天殿大伙恐怕要集体上吊,再没脸见人了!” 啥? 有这么严重吗? 难道这个,这个飞天,以前是个超级大花痴加大白痴? “殿下不记得也好。只是,殿下原来是决定要将寒玉刻剑赠给辉月殿下庆生的,现在是不是还要照办?” 我张大嘴:“你是说,那个,你受伤找来的寒玉,是我让你找来给辉月的?” 舟总管点了点头:“颇费周折,毕竟还是找到了。只是,殿下现在恐怕已经不记得该怎么样把寒玉刻成长剑了吧?” 重,重,点,头! 没错啊,我怎么知道怎么弄什么火玉寒玉的! 再说,让这么美丽如仙的人,因为我要找东西而受伤,真是不可原谅啊! “那么……殿下得赶快决定,改送什么礼物来替代原来要送的寒玉剑呢?”舟总管睿智的眼睛看着我,深邃仿佛夜空。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连这里的东南西北都没摸清呢! “必须是送很贵重的东西吗?” “也并不定指贵重,但按惯例,这件礼物一定要是您亲自准备出来的。现在寒玉剑既然不行,只有别谋他途。” “只是要自己准备,应该不难吧?”我搔搔头。 “说是不难。”舟总管淡淡一笑:“只是以殿下的身份,世上有的东西,恐怕都难以切合身份……” “送世上没有的东西?”我眨眨眼:“就是要原创作了?那也不难啊!” 舟总管虽然脸上神情不变,可是眼睛中的亮光我还是看得一清二楚:“殿下胸中已经有了打算?” 我不大好意思:“也不是什么打算。写副字画张画,或是找人唱支曲给他,也都算是这世上原来没有的东西吧。” 舟总管脸上那种神情象是拨云见日雨过天晴,语气里? 第 8 部分 欲望文 第 9 部分 戏梦 作者:肉书屋 第 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我不大好意思:“也不是什么打算。写副字画张画,或是找人唱支曲给他,也都算是这世上原来没有的东西吧。” 舟总管脸上那种神情象是拨云见日雨过天晴,语气里一派的恭敬:“殿下就是殿下,我们就真的想不到这样。” 哎哎,别夸我啊。 这么简单的事,非要往复杂了去想,才会觉得困难吧。 其实本来就是一件简单的事,送生日礼物嘛…… 从小到大送过多少回了。 第 5 章 凌晨的寒意浓重,天还没有亮,黎明前的这一刻,是最黑暗阴冷的时候。 我胸口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觉,但是仍然跟着舟总管向塔的最高处攀爬。 “殿下……”他伏身向我伸出手来。 他的手纤长有力,肌肤平滑细腻。 我抓住他的手,翻上了最高的塔的屋檐。 “看,殿下,整个上界都在你的脚下。”舟总管坐身侧:“您现在就看到整个上界了。东面那高高的飞檐,是星华殿的深水阁。虽然叫做深水阁,却是一幢极高的楼宇。星华殿下就宿在那里。辉月殿在那一边……看到了么?那里有闪烁的银色,那是辉月殿特有的白瓦。这里是我们的飞天殿,不象他们那里辉煌大气,但是是整个上界最高的地方。殿下在登上三殿之一的宝座时,自号飞天。您当时说的话,我记得一清二楚,您当时说,天纵宽,海纵深,心如疾风,飞越长空,所以,自名为飞天。殿下,别的什么都忘记了,也没关系。但是,您不能够忘记,自己的名字。”黑暗中,舟总管磁性的声音象是天籁,又象是清泉,从耳中一直流进人的心中。 虽然明明知道,我不是飞天。 可是这一刻,我却没办法再向他说不。 连我自己也不能解释这一切,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连自己所拥有的身体也是陌生而骇人的。这是为什么?我原来熟知的世界呢?我怎么会来到此处?为什么成为这个人,继承了他的身体,名字,地位……? 但是,却有人这样温柔的接纳我。 “殿下灵力非凡,就算是号称上界第一战将的克伽也不敢在你的面前放肆。其实殿下的武技并不见得是最强横的,但是,殿下在每一次的战斗中,都象是要燃尽天地一样发挥出平常所根本看不到的力量……殿下不记得,您在妖界救我的时候,那时候殿下脸上罩着那个五彩的面具,大红的战甲象火一样艳丽耀眼。还有汉青,他本来只是小小的天奴,被人凌虐之后扔进了天河里。那时候殿下飞身从桥上扑了下去,象是一道虹划过天际……”他声音顿了一下:“殿下性子天真,对人不藏私。喜欢上辉月殿下之后,就一直全心全意的对他好,虽然辉月殿下并不领情……” “殿下,你看,天要亮了。” 是的,天要亮了。 东边蒙蒙的透出鱼肚白。 寒冷的风吹得舟总管身子轻轻打颤。很奇怪,虽然风吹在脸上也是象冰似的凉,我身上却温热着,并不觉得难受。 “给你。”笨拙地把披风解下来,想给他披上又怕唐突,于是递给他:“我不冷,你披上。” 他接了过去,并没有说客气的推辞的话。 大风卷动我们的头发衣袍,猎猎摆动。 “殿下,我们都不能够没有你。”他的声音,和第一声鸟的啼鸣,一起响起。 “为了我们,也请你好好的,生活下去。” 在这个寒冷的高处。 我接受了我的新身份。 飞天。 准备辉月的生日礼物。 说起来虽然容易,但是真的准备起来,没那么简单。 先是找字画。 飞天殿里有的,舟总管通通摇头否决,说是我们这里有的,辉月殿下那里只有更好更多,这些绝对拿不出手。 说找人来写呢,舟总管又摇头,辉月殿下的儒雅超脱,现在这些所谓的名人的手笔他根本是看不上。 歌舞? 舟总管说辉月是音乐大家,一般的歌舞是根本不能在他那里得到一句赞许。 真难伺候。 想了一圈,没一个主意可行。汉青在一边也是垂头丧气的模样。 “干嘛一定送他礼物,不送也没什么关系吧。” 舟总管轻轻摇了摇头。太阳很耀眼,照得他的头发象缎子一样闪闪发亮。 “不送是肯定不行的。”舟总管微微皱眉:“实在没办法,也就只好送些字画。” 实在看不得他这么轻愁的样子,让人觉得好心疼。 虽然都是难得一见的秀丽面孔,但是汉青就是十足的小孩子,他则是…… 没办法形容出来的一种雅致,让人觉得在他面前大口透气都办不到。 他侧着身,阳光映得他半边脸上灿烂明亮,而别半边则在暗影中显得朦胧。 就算是在最美的梦中,我也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一张面孔。 “歌舞真的也不行?”我搔搔头。 他们看看我,不约而同摇了摇头。 “其实,只要他以前没见过,够新意,不就可以了。”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舟总管这么挑剔。 按他说的,辉月和我的地位是相等的,就算我送件普通的生日礼物,又怎么样呢? 我又不是以前那个丑人多作怪,硬想癞蛤蟆吃天鹅r的飞天了。 就算辉月不满意礼物,以舟总管所说的,他那样又博学又儒雅又好风度的人,难道当面就给难堪? 真的好涵养,就不会计较什么礼物了对不对? “是啊,”舟总管善解人意赞同我的话:“有新意就好了,其实要让辉月殿下满意的话,好象还从无人可以办到过。” “可是其他人又会笑……”汉青一张小脸皱得紧紧的:“又要说三道四!” “说什么啊?” 汉青不顾舟总管示意的眼神,执意的说了出来:“说我们飞天殿就是乡巴佬来着,丑人不自知,还想做揽月人……” “汉青!”舟总管脸上有难得一见的冷厉:“住口。” 汉青一脸委屈的闭了嘴。 其实他们都是为了我。 或者说是为了这个飞天。 为什么爱一个人会受到嘲笑和欺辱? 爱是没有错的。 可是,这个看来仙意盎然的上界,却是这样浅薄。 以貌取人这样的事,也做得兴致勃勃群情涌涌。 “好啦,不想了。”我笑笑。 没他们那么大的压力,我毕竟不是非天,我不是一心想要讨好辉月的人:“我们去外面逛逛吧?我都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 汉青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倒是舟总管含笑点头:“嗯,去散散心也好。殿下刚醒不久,汉青你要好好照顾。” 我们换了衣服,从不起眼的边门溜出来。 汉青甚至没忘了给我带了一顶笠帽,遮住大半张脸。 “您想去逛哪里啊?”他小声说。 第 6 章 逛街当然要去有人有买卖的地方,不然叫什么逛街。 其实说是逛街,我只是想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早上在塔顶看到的,只是一片模糊的轮廓,知道这个地方非常大,一眼看不到边际,要搁在现代怎么也是一中大型城市。房屋也不少,但是高层建筑不太多。舟总管简单的说了一句,普通的天人是不可能将房屋盖至与位阶高的天人一样层数。 简单说,就是州官可以盖楼百姓住平房。 好象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地方,人都是分三六九等的。 现在是不是还要庆幸一下自己现在这个身份,还好不是在一个小小天奴的身体里醒来,不然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我象是乡下人进城,左顾右盼,真想再多长出一双眼来。 来来往往的人倒是不少,都穿着长衫儒袍,束发绾巾,一副清雅之态。我的天,这里真不愧是什么仙界耶,果然人人都有几分仙气。象飞天长得这么……这么与众不同的,倒真是绝无仅有。怪不得…… 会被人嘲笑了。 想一想真替这身体的原主儿不值。 听舟总管他们说,明明就是武功盖世……或者这里不用武功这词儿,人品不错地位又高,就因为长相不好,又喜欢上不喜欢自己的人,为了一桩单相思把自己搞得声名扫地狼狈不堪。 来往的人不少,但是没有车马。 我凑到汉青耳朵边问:“这里的人都不坐车不骑马?” 他白我一眼,小声答:“一般人哪里用得起天马和车从!” “天马?有翅膀会飞?” “会飞,可是没翅膀!”他恶狠狠地瞪我:“别在外面问,让人听见多丢人!回去让舟总管告诉你。” 摸摸鼻子。 不问就不问。 我去问舟总管,他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谁象你这么小气爱面子。 说不出哪里奇怪。 街上差不多也是什么都有,吃的穿的用的……卖蔬果的摊档,卖成衣布料的铺子。 真奇怪。 “喂,神仙还用得着吃饭买衣?”小声问。 汉青干脆用看白痴的眼光看我:“谁说这些是神仙?” “天人不就是神仙?” “你!!”他一时暴怒忘了收声,看到身边有人投以怪异的目光,才赶忙压低声音吼:“天人只是上界之人!一样有生有死要吃要穿!谁说天人就是神仙!天人只是比凡界的人长寿脱俗罢了!” 哎呀,原来是这样。 害我白担半天心事,还怕自己没法入境随俗呢! “那,可以活多久?一二百年吗?” 汉青白我一眼:“一二百年?你知道我今年多大?” 我茫然摇头。 看你的样子了不起十六,十七,再不然,说你十八好了,二十是绝对没有的。 他皱着眉头,伸出三个手指头比了一下,又比了一下。 “你?”我有点口吃:“你三十三了?” “你!!”他清秀的脸庞有些狰狞:“我三百三十了好不好!” 啊? 我张大的嘴塞下自己的拳头都不成问题。 汉青生怕我再问什么石破天惊的问题,拉着我匆匆忙忙向前走。 跟着他稀里胡涂走了几步,我突然想起个重要问题:“喂,你知道我多大吗?” 他脸色越发的难看。看样子他完全可以不叫汉青,改名叫铁青……脸色铁青的小美男,黑口黑面一点儿不招人喜欢…… “你今天一千四百二十二岁!”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句话来。 我一个踉跄,差点儿趴地上! 我的天! 看看手,看看脚,看看腿臂躯干! 我,我怎么一下子成了老而不死的怪物了! 汉青用力拉我:“喂,不是说要去看热闹的,走啊。” 我哦了一声,还是有些魂不附体似的,跟他向前走。 街上人虽然多,声音却不大,一点也不嘈杂。看前面有人低声说话,举止文雅,眉眼秀气,情景足可入画。 可是,觉得有点沉闷。 很安静,但是很沉闷,完美的画面,美得不象真的。 这些人都不象活人。 没有一丝热气。 华美的屋宇,整齐的街巷,来往的人谦谦如君子。 可是却让人觉得压抑。 整条街上,一个大声说话的人也没有。 这算什么啊,君子国? 偶尔在这样的地方玩玩,倒没关系。要是天天在这样的环境里住着,还不闷死了。 往好听了说是高雅,往难听了说,是虚伪。 转了一个弯,出现的一幢建筑让我眼前一亮。三层的楼宇,飞檐画栋,精致非凡。虽然这街上的房舍都华美漂亮,但这里就是不同。 “这是……” “这是上界最有名的听风楼。”汉青有些得意的样子:“文人雅客最爱的地方。回来运气好的话,还可以看到楚姿姑娘她们出来献艺,楚姿姑娘的舞,杨公子的箫,和辉月殿下书画,被人称为三雅之冠呢!” “杨公子又是……” 汉青顿了一下才说:“杨公子是……辉月殿下的至交好友。” 好友至于用这个口气说。 恐怕,不是单纯的好友吧…… 我灵敏的鼻子已经闻到了暧昧的味道了哦……怎么说我原来也是个三流小报儿的记者来着,这些子桃花儿梨粉儿的,我最关心。 我们在二楼的厅里坐下,有人看上茶,我端起来,慢慢喝了一口。 嗯,香。 “杨公子住哪里啊?”我左看右看。 汉青神色不变:“住在辉月殿。” 真让我猜中啊。 一个风雅擅弄箫,一个才绝精书画…… 嗯,般配。 汉青脸上是八风不动,可趁空子还是偷眼看我。 小家伙,白活三百多年,心里一点儿藏不住事儿。我都说了我不是飞天,这个辉月和杨公子的干醋我犯得着拾起来痛饮? 笨。 楼上不少人,因为不早不晚的,不是正经吃饭的钟点儿,大多数都是茶点摆着,低声细语的说话。 汉青忽然直起腰来,小声说:“听到了没有,杨公子来了。” 我莫名其妙:“听到什么啊?” 他看我一眼,还是藏头掖尾的说:“那,杨公子,他一向是……嗯,辉月殿下给他配乘的玉鞍银帘马……那鞍上有银铃。” 哦,原来是听到马来了。 所以判断马主人来了。靠,我又不知道那铃响是杨公子大驾光临,铃响我是早听见了…… 铃响我是早听见了…… 得,我的耳朵比小汉青可是灵多了,简直就是那什么鹰的眼睛狼的耳光……恶寒,再这么下去说不定我还发现自己有熊的力量豹的速度呢…… 铃响在楼边停下,二楼那些安安静静喝茶的人都有些不安生了,遮遮掩掩也要向楼下扫两眼。真虚伪,想追星看人家就大大方方地看啊,这么装,不累啊。 还别说,我倒是想见见,这个杨公子,长得什么模样。 美肯定是了,不然楼上这么些人不会在压抑中露出那样渴望又艳羡的目光。 气质一定不凡,眼前所见的这些人,甭管什么心思,脸面都长得算不错,想必这传说中的杨公子更是出类拔萃。 还有很风雅的嗜好。 嗯,有些好奇。 站起来大步走到楼梯那里,往楼下大堂里看。 一个穿白衫的少年公子,正背对着这里与人说话。 虽然楼下这么些人,我却一眼就看到了他,而且也认定了,一定是他不是旁人。 漆黑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店堂里光线的问题,映得那发上有墨绿的光泽,象是一把丰厚美丽而润泽的水藻。白衫很普通,街上好多人都穿这个式样的衣袍,腰里松松用根绞银盘丝的佩带拦了一下,男子有那样瘦纤的身腰身有些不够强健的感觉,却又觉得这样非常秀美。衣襟在他行动的时候,有流云一样的纹路。 “行云!”有人站在对面的回栏那里向下喊,我闪了一下神,这里人人都悄声低语,这人是谁? 声音这样悦耳。 那个人冲下面挥手。我的眼力现在非常的好,那是个很美丽的女子,长眉明眸,穿着红色的纱衣。汉青走了过来,看我瞧着对面,小声说:“那是楚姿姑娘。” 我哦了一声,还是向下看。 杨公子转过了头来,看着楼上那个楚姿姑娘,微微一笑。 就这么一笑。 他一眼都没朝这里看。 那笑容也不是给我的。 可是我却看着那个笑容,一瞬间象是被抽空了所有的思绪。 第 7 章 “殿下殿下!今天好运气耶!看起来杨公子一来,楚姿姑娘心情好得很,可能就会献舞一场!说不定杨公子雅兴大发还会吹箫相合。”汉青拉着我的袖子,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抖个不停。 谁好运气? 看汉青这个激动的样子,恐怕他也是杨公子和红衣楚姑娘的超级大fans吧。 我倒是……感觉没什么大感觉。 本来昨天一睁眼看到舟总管,已经惊为天人了。 今天见到一位杨行云公子,突然觉得这双眼睛白长了这么久……也不是,人家飞天殿下的眼睛看过多少美男美女我是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张志强的眼是白长了二十来年,今天才看到,居然有人长成这样。 也怪不得……飞天貌丑被人歧视了。 这个真是人比人……吓死人。 现在不要人来跟我说你不要痴心妄想些有的没的……我也不会掂不清自己几斤几两重,水鸭子就是水鸭子,抹上十桶八桶的白漆,它也不是天鹅。 杨公子和楚姿说了几句话,两个人言笑盈盈,然后拐进厢房。汉青瞪大了眼珠子,恨不能把厢房的门扇烧出两个d来。 “喂,汉青,”我也压低了声音,觉得有些可笑,又有些悲哀,这算不算是入境随俗了:“你说有歌舞看的,我可等着的。就算楚姑娘杨公子不搭理,别的人难道就没有了?” 汉青敲敲我的手背,我刚醒的时候他多娇弱堪怜低声下气,现在一发觉我威严全无根本不是原来他们认识的飞天,立刻完成了从奴隶到将军这一复杂转变,一脸“你个乡下土包子”的表情。 不说就不说,还敲我做什么?这冷冰冰的玉石牙箸敲在骨头上也是挺疼的。 奇怪。 明明杨公子气质长相一点儿不逊于舟总管。可是为什么我却没有象看到舟总管那样全身心的悸动呢! 是不是因为舟总管是第一个关系,而我的身上有着很严重的自己从未发觉的雏鸟情结,因为舟总管是第一个对我那样和气温柔,又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的那么美丽的人…… 楚姿与杨公子并没有象汉青期待的那样,因为好心情而出来献艺,但是仍然看到了其他人的表演。 精湛的技艺,绝妙的乐器,细致入微的乐曲,女子娴熟宛转的歌喉。 完美无可挑剔。 就是…… 不让人感动。 虽然美丽悦耳,可是我一点儿都不感动。 后来有人出来跳舞,就在二楼回栏那一边小小的平台上,穿着雪白的纱衣,领口襟边上都是细密的羽毛一样的装饰,真是漂亮。 可就是……觉得呆板。 明明是那么漂亮的画面,很美丽的女性,很美丽的舞步。 却完全没有活色生香的感觉。 看看周围的人,他们表现出来的也是恰如其份的欣赏和赞许。 为什么这样奇怪? 为什么这样刻板得象是教材范本的表演…… 其中明明就没有一点感情。 女子回步旋身,长袖轻纱漫舞,旁观的人适时的唏嘘。 汉青看着这样的表演,也不是非常的投入。我拍拍他:“喂,这里的所有艺术,都是样吗?” “什么样?” 我顿了一下,不怎么太流利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嗯,技巧完美,但是……嗯,一成不变,总这么温吞吞的,象,”我偏头想了一下:“就象太阳晒温的水,不冷不热不咸不淡,总让人觉得腻歪。” 汉青睁大眼看我:“哎,你说得还真对。我总觉得有点儿说不上来似的感觉,但是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我看过一次楚姿姑娘跳舞,感觉和她们就是不一样。老实说,楚姿姑娘去年还为辉月殿下献过舞呢……所以我们才说找歌舞不是好主意,因为最好的歌舞辉月殿下已经拥有了。杨公子的箫音……那真是让人魂不守舍,飘飘欲醉,我说不上来,反正和一般人的就是不一样。” 我没有看过,所以尽量让汉青给我形容。 他有点为难,皱着眉头拼命寻找词汇:“嗯,楚姿跳舞的时候很,很灵活,时快时慢,然后动作间有种……哎,我说不上来,就跟,就跟跳动的火苗一样的那种感觉。”   我托着腮看他。 “杨公子的箫声……嗯,很空灵,总让人想起一些很美好的事情。我对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那一天听到杨公子的箫声,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不记得是什么地方,但是那里很美,有溪流,有花丛,有蔚蓝的天空和紫色的树林……” 他那种向往的神情。 我突然明白了。 楚姿与杨行云多了其他人所没有的东西。 感性。 这里人的,都缺的东西。 没有激情,没有灵魂。 所有的人,简直都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所有的美丽,都是一式一样的。 完美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人人都渴望的完美,成了一种范本,一种习惯之后,激情荡然无存。 也许是这里的人能活很久很久。 久到没有了激情这样东西。 汉青不解地看着眼睛滴溜乱转的我,小声说:“殿下……” “我想我要送一件……”嘴角扬起来,幸好有遮着脸的东西,不然类似狰狞的笑容可能会吓坏汉青:“让辉月殿下没见过的礼物。” 汉青表示怀疑,摇摇他漂亮可爱的小脑袋。 “不用怀疑。”我心中有强大的自信:“我可以办到。” 第 8 章 我无力地趴在锦褥堆里,汉青象泄愤一样给我捏腰背。 本来是做梦都梦不到的豪华生活,还有漂亮少年给按摩,床头立着象天使一样温柔美丽舟总管陪着说话…… 如果汉青不这么用力拧我,就更完美了。 “您这是胡闹!”他咬牙切齿:“这种,这种杂耍不象杂耍,舞技不象舞技的东西,怎么能拿到辉月殿下那里去丢人现眼!” 我哀哀叫:“轻点轻点……这不是才一开始么,慢慢的等这些人都练熟了就好了……” “还有六天啊,怎么练熟!再说,就是练熟了,这种……这种东西又有什么好看。” “那个,道具还不齐啊,等鞋子制好了,会不同的……” “说起鞋子。”舟总管的声音在帐子外面传来:“两百双可能明天还办不齐。” “不要紧,反正能赶得上生辰会就行。” 懒洋洋打个呵欠,真累死人了。 早上一早爬起来的时候还是浑身舒坦,现在全身上下没有一根骨头对劲。大约是这个身体好久不运动了吧。 难以想象这种体格怎么上战场的啊! “汉青,注意分寸。” 我又一次痛呼出声的时候,舟总管撩开帐子,说了这么一句。 果然汉青哦了一声,手劲儿轻的多了。 “舟总管,你坐会儿,老站着多累啊。”我指指床边。 他笑了笑,象是春阳和煦,也没有客气,在床边坐了下来。 东拉西扯的问问题。 “街上的人……”我努力形容出自己的感觉:“都很温文尔雅……不过为什么有人却不束发?我还以为这里的每个人都讲究仪容的。” “殿下……”很简单的问题,舟总管却沉吟了片刻才答:“您和汉青也没有束发,但我有,那是因为我是成年,而你们只是少年。” 我扬起头来,很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要过一个成年礼,少年才算变成成年。”他讲得简单,我也就哦了一声。 “要到多少岁才算成年?” 他又顿了一下,真不寻常。早上跟他讲那样匪夷所思的安排,他也没有露出为难的表情。好象无论我要他做什么,他都会含笑答应一样。现在只是问问普通的问题,他为什么觉得不好措词呢? “我是说,”我补充:“汉青三百三十岁,我一千二百多岁……但都不是成年。舟总管,你多大年纪了?几岁成年?成年与少年又有什么分别?对了,我昨天晚上醒来的时候,汉青带来给我见的那三个……也是少年吧,他们也没束发的。” “成年礼……并不是依据年纪大小而定。”他缓慢的说,声音象是山间溪涧中的泉水流动,悦耳清冽:“殿下其实早已经可以成年,只是一直拖延未决。” “咦?”我撑起身子,汉青按摩的手也停了下来。 “因为……少年经礼而至成年,须有一位导引之人。殿下期盼辉月殿下可以为您导引,但辉月殿下早已经婉拒,殿下却不肯由其他人来做此事,所以……就一直拖延。” “导引?”这个词怪怪的,更何况,他至于说的这么郑重其事啊。 难道成年礼不是请个客喝个酒或者加个冠之类的吗? 舟总管轻轻咳嗽了一声,接着向下说。 “斋戒,焚香,设案,泉浴,更衣,束发,加冠,进食,进酒……”他声音顿在这里,明显下面还有句子没说。而且,莫名的,我觉得飞天之所以不行成人礼,关键应该在下面他没说的话里。 “合欢。”汉青吐出两个字。 我愣了一下。 “行礼的少年,与成年引导者,最后要交颈合欢。” 目!瞪!口!呆! 居然有这样怪的风俗! 怪,怪不得单恋辉月的飞天会想让辉月……也怪不得辉月会拒绝。 怪不得啊…… 长这么丑的家伙,要是真得经过这样的仪式才能成年,那这辈子恐怕是别想成年了! 要抱这么一张脸……恐怕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才有人能办到吧! 这个人,肯定不是那个被形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辉月殿下了! 他那样的人一定自视甚高,保不齐还有很严重的精神洁癖……怎么可能委屈自己做这种事呐! 看今天下午那个扬公子的样子,也看得出他的品味。 “那个,非得成年吗?”我有点张口结舌。 怪不得舟总管不大肯说,是有点让人难为情。 原来的飞天,就这么要求那个辉月的么?那,被人拒绝的时候,真是难堪死了。 这种要求……真亏得他有勇气提耶! 咋舌…… “那……”问题问了个开头,下面就咽了回去。 不知道……舟总管……是怎么行的他的成年礼…… 又是什么人……让他从少年变成年的呢? 空旷的寝殿里,一时间被有些尴尬沉默填满。 我偷偷看舟总管,他正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 “人非得成年?”我小声问。 舟总管温煦地一笑,但神情里却是坚定的肯定。 有些哀叹…… 不是吧。 “导引的人,一定是男的吗?”试着再问个笨蛋问题。 “这是自然。女子嫁人之前则须是少女,嫁人后自然由其夫君引领成年的。”汉青口齿伶俐地说:“但是少年一定是由成年男子引领。” 无语问天…… 这是什么怪风俗。 不成年又怎么样?我现在不也挺逍遥自在的?太太平平富贵闲散。 “那,引导的人是我自己挑?还是有什么限制?除了辉月,没有别人可以做……做这件事吗?”还有什么打击,一次打个够好了。 长痛不如短痛。 “殿下身份超然,可以自行择定引导之人。”舟总管微微躬身,娓娓道来:“凡是上界的成年男子,殿下都可以指定。辉月殿下身份是三殿之一,所以,也有权利说不。其他的人,却都没有这个权利。但是……殿下之前也一直没有考虑其他的人选。” “你是说……只要我想,除了辉月星华,上界所有的人,都不能拒绝?”眼睛越瞪越大。 舟总管轻轻颔首。 我的天哪。 这种世道……只要我要,别人就必须和貌丑的我…… 不管乐意不乐意喜欢不喜欢…… 天哪,这,是不是也太,太纳粹了! 虽然用成年这个旗子挡着,可是,最后,还是扯到上床上面去! 可以随便的,想和谁就和谁……那个! 我的天…… 这,这个,有点太,太刺激了。 “那个,导引的人是谁,对我日后会有什么影响?成年不成年,又到底有什么重要的?”我盯着舟总管看。要是他说一句成年其实没什么实际意义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仪式,我立马儿可以决定我这辈子都不要那个荒唐的成年仪式! “人是一定要成年的。何况殿下的身份地位都在这里。”舟总管低低叹了一口气,看我的目光比刚才还温柔,象是无尽的深水一样,要把人溺毙其中。 “辉月殿下……算得上是成年极早,不过三百岁上就已经成年,文才卓绝,惊世绝艳。之后的动荡中,因为沉静睿智,与星华殿下,还有飞天殿下,一同并列三殿之主。而星华殿下,也是五百岁上就已经成年的。成年之后,殿下耳上的束环才能剥去,才可以释放出所有的力量。这也是殿下必须要成年的原因。放眼上界,殿下战将的名声早就深入人心,而这只是未成年的殿下的力量。早在殿下登位伊始,星华殿下已经让你立誓,无论如何,也要将所有的力量全部献给三殿,所以,你必须成年。当时,一帝七神三殿五宫所有位神都是见证。殿下已经一延再延。若是殿下下次生辰之时还不确定成年礼,那么……恐怕就要迫于当时的誓约,由一帝七神共指一位上神为殿下导引。殿下的力量,近来极其微弱,与一般的天人并无不同。这个情况,也瞒不过外面。所以,为了不让殿下再任性妄行,殿下的成年之礼,已经是势在必行的了。这次辉月殿下生辰,若殿下提请辉月殿下,再被拒绝,殿下就必须听从天帝安排了。所以……”他顿了一顿:“殿下,请您……好好为自己考虑。辉月殿下自然是云中月,皎如银。只是……人心是不可强求的……” 我脑子里一团乱,木然地问:“那,天帝会为我指定什么人?” 舟总管又是沉默,居然汉青回答了:“应该是……克伽。” 克伽? 名字有些耳熟。 看看舟,突然想起来。 克伽是他说过的,上界第一战将。 为什么,有什么必然在其间么? “因为,少年至成年,意义至关重大。” “因为,导引之人会将自身力量注引给少年……在此间,体质,力量,形貌,灵力,都会被改变。殿下战力出众,若是由克伽来导引……将来上界第一战神的之名,已经毫无悬念必属殿下无疑。为了上界,天帝自然会做此决定。” 原来…… 现在的平静自由,只是假象? 第 9 章 “要我做……第一战神?” 汉青停了手,蹲跪在一边看着我。 “殿下已经不能再拖了,您现在的力量差不多在上次对鬼族的时候消耗殆尽,如果不剥掉封环释放力量,可能都撑不到下个生辰……如果,如果舟总管没料错,这次天帝一定也会来辉月殿下的生辰庆。殿下若再被辉月殿下拒绝,天帝当场便可以下令……”汉青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了下去。 我呆坐在床沿,被这个消息打击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简直……跟畜生配种一样! 因为有被人觊觎的力量,所以就要反被这力量束缚制约? 人人都看到了飞天的力量。 可是飞天的心呢? 喜欢着辉月,逃避着其他人可能的追。 原来这个天人的生涯,这么不快乐,这么无奈。 “殿下……”舟向前倾着身子,注视着我的眼睛:“您不要太担心。克伽将军也是极优秀的青年才俊,文武双全,名声甚佳,绝不会下作威。若是殿下一定不肯由天帝指定,可以请他再宽延一段时日,殿下寻找一位才德兼备,心中喜欢的人选,谅天帝陛下也不会不允。” 可是,还是终究要有这么一天的啊。 竟然有种在劫难逃的感觉。 看他们一脸担忧看着我。 抹抹脸:“你们也累了一天,都歇着去吧。我也想早点睡。明天早上爬起来,还要准备给辉月的节目来着。” 汉青嘴唇动了动,舟拉了他一把:“那么,殿下早些安睡。” 最亮的几盏灯被熄掉了。 有朦胧的光从纱帐的外面透进来。 躺了半天却了无睡意,身子硬得象一块石头。 一时又觉得可笑,这一切真象一场梦。可是又不是梦。 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境遇。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实在没办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天亮得很快。 睁开的时候,感觉象是没有睡过。刚刚合上眼,怎么就天亮了呢。 爬起来,汉青服侍我梳洗。我回避镜子里映出来的不堪入眼的自己,不经意地问:“昨天明明看到我们这里人也不少,为什么始终只有你和舟总管两个在我跟前?” 汉青替我整那个复杂的腰带:“殿下自己说不要他们在眼前的。” 我哦了一声。 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 吃了点早饭,汉青已经召集了昨天那两百个人,在大厅堂里待命。 要说,这个飞天殿也是真够大。 天天做清扫工作也要累坏人吧。 那两百个人高矮胖瘦都很一致,头发有的束着,有的就是散着,显得不太自在的样子。 因为我让他们不许穿袍,不许穿靴,穿着短衫赤着脚站在厅里,人人都显得别别扭扭的。 为什么呢?穿的整齐不整齐有什么要紧? 这里的人,为什么用那样严的条律约束自己,为什么要那一个温雅君子的表象?就是屈居人下的,也是这样一副神气。 没有来由的骄傲。 有的时候,显得这么没必要。 不是人人都有舟总管,还有,昨天那杨行云的天人风范。 就不必一定要强迫自己做那样的人。 “没谁生下来就是穿着长衫穿着靴子,赤脚立于天地,有什么可别扭?”我提高声音说:“不是都自认为天人么?把腰背给我挺直了。昨天讲的步法,有谁记不得,现在就说出来。” 没人吭声。 但是都不自觉的挺了挺腰背。 “击鼓!”我发号施令,坐在高处的椅子上,看着下面的人跟着鼓点儿动作。 汉青还是一脸的不赞同:“这种又跺脚又踏步的东西,说是什么都不象!照说,还不如弄个剑舞。舟总管早些时候还说,实在没办法,他来舞剑……” “他会舞剑?” 汉青撇撇嘴:“多新鲜呀。当年无忧剑在妖界也响当当的人物,只是现在……这里的人不知道就是了。” 无忧剑? 舟总管的绰号么? 下面鼓声歇了,我摆摆手:“好,第一段的步法,就是这样。回去后好好练熟。还有,各人站的方位,队形,都要牢牢记得。我再说第二段步法,第一列的人要记牢,其他人先休息下。” 下面的人散开了些,剩第一列仍然站在原处。 我把袍子下摆扯起来别 第 9 部分 欲望文 第 10 部分 戏梦 作者:肉书屋 第 10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下面的人散开了些,剩第一列仍然站在原处。 我把袍子下摆扯起来别在腰上,踢掉靴子,赤着脚踏下殿堂里的黑石。 汉青还是一脸瞧不起的样子,站在一边看。 懒得纠正他的观念问题。 赤脚就代表卑下?这哪门子的逻辑啊。 脚尖,脚跟,轻踏,滑步……我尽量放慢了动作。 其实我觉得花哨的动作或是舞步都是没有必要的。 这个,需要的是一种精神。 一种气势。 有些出神。 让他们再练习,我坐在空旷的平台上,好蓝的天,一只鸟都没有。 大概这里太高了,鸟也飞不上来吧。 这是个……我不熟悉的世界。 但我要尽力熟悉它。 只是为了,能自由的活下去。 从前那种普通人的生活,有许多的不如意。但是有自由。 要为衣食奔走,要为生活忙碌。 但有掌控自己的自由。 现在有优渥的生活,但是我的命运,掌握在谁的手里呢? “殿下……在想成人礼的事吗?”汉青轻轻走了过来,在身后说了一句。 “嗯,”听出他声音里有太多的担忧,我用轻松的声音说:“昨天你们说,经过那个以后,可能我的外貌也会有变化,不知道会变得好看些,还是更丑些……真怕变的更难看呢。” 汉青没接着我的话头向下说。 “殿下……我听说,天帝的使者已经到了我们星月天城。克伽将军,应该也到了。”他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说出句话来:“我去找克伽将军,请他为我成年!” 我一下子转过头来,力道太猛扯得脖子生疼! “如果,如果……克伽将军能让我顺便的成年,那,殿下也不用惧怕他了。如果不能,那殿下就可以向天帝拒绝指令。”他低着头,说得很快:“有许多贵族都会这样做,遣人先去试试看,所以,我替殿下去试,克伽将军也一定不会拒绝殿下对他的验试的!” 我腾一下子站起身来:“你胡说什么!” 他张大了眼睛看我,象是受惊的兔子。 “每个人都是很重要的,没人该当别人的垫脚石!”我火大的吼出来:“你要是敢这么做,我绝对不原谅你!也绝对不会和那个克伽上床的!你听明白没有!” “可是殿下……”他眼泪一下子流下来,象晶莹的露珠似的,在风中坠落:“可是您是最重要的……是汉青最重要的人!也是整个飞天殿的天!如果您有什么万一,那飞天殿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的命运会好!如果您没有释放力量呢?如果您失去了三殿的地位呢?如果您得到了力量,却象先代飞的三殿一样变得嗜血好杀……殿下,汉青一身无足轻重,殿下请让我去吧!” “啪!” 我呆了,他也呆了。 我看着自己的手,不相信我刚才,居然打了汉青。 他怔怔的看着我,我咬着嘴唇,不知道为什么也很想哭出声来。 可是,我不可以。 因为他看着我。 第章 可是看他眼睛里光闪闪的,那个念头似乎是在心里扎了根一样。 就算我不愿意,他自己偷跑去,我怎么办。 “你要是那么做了……我就从堕天湖跳下去!我说到做到!” 其实我连堕天湖是什么地方还不知道。只是昨天在吃茶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这么说话,似乎是打赌,说什么要是真的我就从堕天湖跳下去。 听起来应该是句能唬住人的话。 果然汉青脸上的血色全褪掉了,连嘴唇都煞白煞白,一下子扑了上来抱住了我! 被他扑得向后退了一大步才站稳。 “殿下,不要!不要,我不去就是了!殿下不要吓我!” 真这么吓人? 堕天湖是什么地方啊? 会死人的地方吧……我最后下了这个结论。 中午吃了饭,打发汉青去看那些人继续排练。 我说是要午睡,结果换了衣服,摸了笠帽就从昨天那个旁门溜出去了。 出门打听道儿,辉月殿街上无人不知,顺顺当当一路往前,左拐右拐加绕弯,就绕到地方了。 这一整条街上,都没有什么行人。 远远的看着长长的一条白石阶,向高处一直延去,看不到辉月殿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要来干嘛。 但是本能的,就是很好奇。 好奇这个辉月,究竟长什么样。 可是站到了台阶底下了,又觉得,自己挺傻的。 就这么进去要见人?人家见不见啊?报上飞天的名字,会通行无碍还是吃闭门羹,都不知道。 再说,我也不是飞天。 真是辉月站我跟前,我也不认识啊。 再说上两句话,一定露馅。舟和汉青,可以不介意我是冒牌货,但是想必辉月殿这里的人,不会这么包容吧。 我呆呆地靠着牌楼发呆。 这里真是高贵的地方哦,一个经过的闲人都没有。 忽然远远又听到了银铃响声。 玉鞍银帘马? 杨行云? 头象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往回看,果然有人沿着长长的街道走了过来,白马玉鞍,银绺流苏,穿着一件白衣,那模样真是丰神如玉,翩然若仙。 他马走得不快,可是转眼也到了近前。 我穿着布衣,戴着笠帽,应该是很不起眼的样子。要怪就怪这里太安静,一个行人也没有,所以我的存在反而引人注目。 他勒住了马,转头过来看我。 然后,我看到他极俊美的脸上,慢慢现出一朵微笑:“飞天殿下,怎么过门不入?难道嫌辉月殿里茶不够香么?” 天知道他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我可遮着脸的啊。 我张了张嘴,没想好说什么。 他一步跨下马来,姿态好看的不得了,长眉细眼,说不出的妩媚风流。 我看他束发的是一条绞金钱的丝绦,一时不免……又去想成人礼。 不知道杨行云的成人礼,是不是经的辉月之手呢…… 奇怪,我又不是飞天,为什么想到这个,心里会觉得闷闷的不舒服呢。 大概是……我貌丑,所以,嫉妒吧。 “飞天殿下还真是说到做到,上次您说不与我说话,果然一字都不说。”他笑嘻嘻的凑近前来,我的鼻间甚至闻到了他身上有淡淡的木樨香味。 “殿下是来寻辉月?”他口气闲适,甚至他直呼辉月之名,足见其有恃无恐的程度:“可是辉月不在呢……克伽将军今天抵星月天城,辉月去迎客了……怎么飞天殿下倒不去看看?” 这个人…… 怎么说话这个腔调。 “其实飞天殿下如此情痴,行云倒是十分的佩服呢……可惜殿下垂青的不是我,不然……行云倒愿意尽心尽责,给殿下一个永生难忘的成人之礼……”他声音越来越低,嘴角那抹笑容,有种说不出的妖异味道。 我心里烦得很,向后退了半步,他跟着近前来。 “殿下心里恨我恨到什么地步了……难道殿下不想再杀我一次?”他缓缓拉开前襟,露出雪光致致的肌肤,隔着纱帘我还是觉得有些耀眼,不自然的向一边转头。 “看着我啊!”他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一把打掉我的笠帽,拧住了我的下巴:“看我啊!现在不敢看了么?” 我被动的看着他l露的胸口。 一道触目惊心的剑痕,从颈项一直延伸到胸腹,又深又狠的一道伤疤。 我倒吸了一口气。 “殿下……”他脸贴近了我,那双眼漆黑乌亮,象是浸在水银中:“我流了好多的血……好多好多的血,沾了你一身一手……飞天殿下,殿下,你身上手上全是我的血,黏的,热的,腥的,红的……你晚上能睡得着觉么?你看到了我翻狞出来的筋络和血r了吧……你不觉得烫手么……殿下,飞天殿下……” 我胸口难受得很,胃里翻翻腾腾象是要呕吐,用力挣开他手,向后退了一大步。 “殿下怕了?”他浑若无事,把衣服拉拢,俯身捡起了笠帽,递到我面前:“殿下,您的成人大礼之时,行云一定会净身焚香,献一首绝世好曲。” 我颤颤的接过笠帽,他却不松手,眼睛定定看着我的。 觉得后背上凉凉的,这个人…… 让我觉得好恐怖。 真是飞天伤了他的吗? “殿下……若是殿下不嫌弃,行云也就厚颜自荐,愿为殿下抱枕扫榻……只怕……”他嘴角有不怀好意的的笑容:“殿下跟我这等优伶伎人交欢而成礼,也走上我这条路,才叫冤枉。” 他突然松了手,掸掸衣袍:“既然殿下无意,那我也不延请殿下入内奉茶了。殿下还请自便。” 他翻身上马,在我的瞠目结舌中,那马竟然长嘶着,四蹄腾空向着那长阶飞纵而去。 啊啊啊啊—— 虽然知道这是个有怪力乱神的世界,可是,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超自然的现象啊! 好,好神奇! 果然象汉青说的,不长翅膀而可以飞的马呀! 刚才被恐吓的惊吓,倒被这飞马临空的画面,给冲淡了不少。 第章 我满脑子里都是杨行云……他在马上微笑,扯开衣襟露出的伤痕,飞马凌空的样子…… 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了飞天殿。 刚进角门,就被汉青一把抓住了,语气挺急:“殿下怎么一声不响的就跑出去了,有客人等了你半天!” 我有点紧张,什么客人?我可不认识原来飞天的朋友啊。 “克,克伽将军来了!” 啊? 谁? 我眼睛瞪得大大的,汉青又说了一遍:“克伽将军来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流氓找上门了!怎么办? “殿下快换衣服吧……”汉青推着我向前走,我就机械式的跟他一起向前走。 今天真是……刺激的事情一桩接一桩。 茫然不堪地,任汉青给换衣服。 其实,有什么必要换衣服啊,穿什么我也好看不起来。 觉得自己象个粽子似的,被他又包又系,然后上下看一眼,点个头,扯着就走。 啧啧,我还殿下咧,这么没尊严的殿下…… 刚才还被杨行云恐吓过…… 不过,他身上的伤,真的是飞天所为吗…… 为什么说到成人礼,他口气这么尖锐……说什么变成优伶伎人之类的话,难道是有人把他硬变成这样子的么? 为什么要对我说……那种似有若无的暧昧的话呢…… 一路上走得跌跌绊绊,不知道汉青怎么就紧张成这样子,不过老实说,我也好紧张啊! 这个有可能,有可能……和我那个那个的克伽……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虽然汉青对我夸过他,可是,一想到这个家伙现在有第一战将的名号,怎么想怎么觉得腿有点软。是不是很凌厉很强横的那一种类型?不要啊,我最怕肌r男…… 眼看到了会客的偏厅了,我紧张的腿都要打结了,一手抱着柱子不肯松,汉青拉我也不松手。 “汉青……我,我紧张……”声音都有点颤…… “殿下。”他压低了声音,急切地说:“您别闹了,克伽将军这是很正式的拜访,您迟到已经很久,还要闹脾气……” “汉青……”我都快哭出来了:“舟总管在哪里……呜,我怕啊……” “殿下。” 明显不是汉青的声音。 也不是舟的声音…… 我一下子闭上嘴咬住唇。 抖抖嗦嗦的回头看,那个,不速之客。 有人站在午后的阳光里,向我这边走近了一步。 左边那个是舟总管,我当然认识。 右边那个…… 穿着浅绯的衣裳的,就是克伽了吧? 他逆光站着,我看不清脸。不过,看身材……倒真不是五大三粗型。 发觉自己还紧紧抱着柱子,不好意思,慢慢松开手,拂拂袍子。 “殿下别来无恙。”那个人的声音很清越:“我一直惦记着殿下。” 别,你惦记我做什么啊…… 别惦记我好不好…… 我想我的脸色可能不大好看,可是面子话还是得说。 “有失迎迓,将军勿怪。”刚才汉青是这么教我的吧:“将军远道而来,一路真是辛苦。” “哪里,殿下客气了。” 他转个身,请我进殿的动作,倒好象他是主人似的。 转身的时候,看到了他的脸。 他有很好看的,斜飞入鬃的剑眉。 我不敢多看,依稀知道了这个人长得不难看。 反正这里随便找个人都比我长得好看。 “殿下与将军多日未见,定有许多的话要说。”舟总管与汉青居然站在门口不再进来:“请将军今天务必要留下用晚饭,我这就吩咐人去准备。” 克伽微笑着说:“舟总管真是周到。” 哎哎,不要走!我不要和找上门来的流氓单独共处啊! 象是没听到我全身心的呼唤,他们居然回头就走了…… 啊啊,别丢下我…… 我怕啊…… “我来得冒昧,殿下不要见怪。”他语气还是很客气,如果他的目光不要灼灼如电,我可能会相信他真有诚意对我说他冒昧。 可是明明不是那么一回事好不好。 “适才舟总管言讲,殿下因为沉睡许久,头脑不是太清醒,看来是真的。”他微笑着说,好看的眉毛一挑:“殿下应该知道我这时会来的,所以不该露出这么茫然又意外的表情啊。” 我完全不知道怎么跟这个人打交道,只是唯唯诺诺的嗯了两声,坐了下来。 “殿下有没有想好?”他在靠我最近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害我半边身子都不自在:“上次我与殿下说的事?” 我张大嘴巴,然后眨眨眼,老老实实地说:“我不记得你跟我说过什么。” 他抿唇一笑:“殿下装傻也是没有用的。这次天帝说什么也不会宽延。” 我没办法,装傻也躲不掉吗:“那你再说一遍什么事情,我是真的不记得。” “不记得?”他眼睛张大了一些,喜怒哀乐却全看不出来:“殿下是不想记得吧?好,再说一次也无妨。如果要我为殿下完成大礼,希望殿下可以给我我要的承诺。” 咦? 怎么他还有条件? 人长得丑……就这么处处受欺呀!原来以为他就素个流氓,没想到这年头儿的流氓也还挑三拣四的。 你看不上我,我才高兴呢! 一下子站起身来:“将军慢走不送,你的条件我也没兴趣。我成年不成年,也不关你事,你有多远走多远好了!” 嗯,总算痛痛快快说了句话。 可是话音才落,臂上就一紧,被他牢牢的握住:“殿下……还是不死心?如果是由旁人来为殿下成礼……殿下的安全可不见得能得到保障。惊天的战力,谁不觊觎?殿下成礼后一定有段时间脆弱不堪需要人重重呵护,放眼上界,除我之外,谁更有力能护得殿下平安?” 咦?威胁我啊? 我倒还真不知道这些个细节,舟总管和汉青都没说。 “那你的条件是什么呢?”我一边用力掰他抓着我的手,一边费劲儿的问。 第章 “一年。” 我张大眼看他,浑然不觉被他抱在怀中。 “成年后殿下的一年时间,归我所有。”他一字一字说得清楚:“这一年中,我的任何请求,殿下也要答应。” “喂,你不觉得你过份!”我挣扎起来:“要我杀人放火我也要做?要我卖身难道我也要做?” “不会妨害上界的利益,也不会要你伺候枕席。”他眼睛很亮,目光凌厉象是能看穿人心,和他温柔的口气一点儿都不相衬。 “就一个被指定的成人礼,换一年的免费奴役……你的胃口倒好。”我用力挣开。不过我不胡涂,照我看是他松开手,不是我能挣得开:“如果天帝不指定你呢?” “不会指定别人。”他自信地一笑。 “如果辉月同意我的要求呢?”我瞪他。 “要同意的话,不会等到今时今日。”他言简意赅,简直把我当成笼中鸟一样,笃定我要答应。 “如果我找上别人呢?” 他目光灼灼如电:“殿下该知道,近来三界动荡,意外层出不穷。若是旁人为殿下成人,一来不见得能将殿下的战力全部引发。二来,鬼族无孔不入的报复,又有谁挡得下?” 呜呜,不知道为什么,看这个家伙自信的样子,我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为什么啊为什么…… 我不要啊我不要…… 不要和这个居心叵测的阴险家伙……ooxx……xxoo…… “喂,我长得很丑耶……”这个理由,好象有点不够有力了……这个家伙显然不是在意外表的人。 “这个我早知道了,殿下不用到今天再来提醒我!” 郁闷啊。 为什么我的人生,不能由自己掌握呢! “我就是不成年,你们要杀要剐随便吧!”狠狠的喊出声来。我郁闷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殿下……”他笑得温和,可是眼中是兴灾乐祸的眼神:“如果殿下如此倔强……上界众仙可又得了一次开眼界的大好良机了。几千年前,三殿中也有一位不肯成年的……耗到灵力尽散,被强绑住行礼……整整一夜叫得三殿全城内外无人不闻……” 我看着他目瞪口呆,他看着我笑得那叫一个恐怖! 汗…… 巨汗…… 我的天…… 不是吧,居然会这样?被绑起来硬xxoo…… 天哪天哪…… 这是个什么混乱的世道啊! “殿下的灵力,也已经差不多了……刚才居然连我一成力道都挣不脱……” 我无语,眼泪汪汪看着天。 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我与其他人相比,也算好人选。”他突然放柔口气:“殿下其实也该明白,没有力量的殿下,根本得不到任何人的尊敬,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也保护不了任何人。比哪来自妖界的无忧剑平舟,还有你所重视的……其他的人。再倔强的拖延,和辉月殿下的距离,只有越来越大。没有力量失去三殿之一地位的你,连远远看着辉月殿下都办不到了……从高处跌下,去过一般天人的生活?更不要提你此前强敌无数,那些寻隙报复你躲得过么?就算天帝不强迫你,难道来日就没有旁人强迫你,然后趁你虚弱取你灵力?殿下年纪不小了,该学着长大。” 我抬头看他。 他眼中居然十分温柔:“虽然殿下觉得我的要求过份,但我可以保证殿下许给我的一年中,不会过得痛苦或是不甘心。只是内容不便先透露给殿下知晓……殿下,好好为自己想一想。你全心爱辉月殿下,可是,你不会任何手段,根本得不到他,甚至无法接近他……你必须成长,必须学会怎么样去得到,你要的东西!” 我依旧只能怔怔的看着他。 门口人影闪动,汉青恭敬的声音说:“请殿下与将军移步用膳。” 克伽居然还上前一步,挽住我的手臂:“殿下,看在来日我要为殿下耗竭灵力的份上,殿下就与我共食一次,也算……为来日预演一回。” 我张大嘴巴,看着这个阴险的家伙。 当着汉青的面这么说…… 有意要让我这里的人误会啊! 汉青脸上果然出现又惊又喜的表情:“请殿下与将军移步。” 我被拉着,身不由已的走出门去。 呜呜。这个恶霸! 我不要我不要啊…… 我不要啊…… 这一餐饭吃得诡异无比,我压根儿都不知道吃了些什么进肚里。汉青他们摆了一张长的矮几,本来坐在地上就够我不舒服,偏偏两块锦垫就摆在一起,我和克伽挨着坐。盘腿坐我总坐不稳,东倒西斜难受得要命。给汉青拼命使眼色,他权做没有看到,只是殷勤地布菜倒酒,那个克伽就更古怪了,每一道菜,一定给我夹一次到面前的小盏中。我又不是自己没手不会夹菜。可怕的是他还要我再给他夹回一次。要吃就吃不吃就算,做什么脱裤子放p多此一举啊!夹来夹去不够麻烦事儿! 可是……抬手不打笑脸人。他夹给我一挟,然后就温柔地望住我笑,笑得我后背寒气嗖嗖直冒,不得已只好跟他礼尚往来一下,也给他回菜。然后他就用一种让我r酸的温柔眼光,那样注视我…… 大汗…… 这哪里是吃饭,分明是上刑。 舟总管也远远站着,不过来干预一下这种古怪局面。 好不容易坐立不安吃完了一顿饭,把克伽打发走,不等我先开口,汉青倒笑眯眯地先说:“殿下,您看克伽将军真是很有诚意的,共食共酒都很殷勤周到呢,看起来如果殿下和他成礼,一定会愉快的。” 倒…… 原来刚才已经算是做演习? 我吹胡子瞪眼,舟总管却把话截了过去:“殿下,您吩咐做的歌舞的衣裳和鞋子都已经送来,是不是要让他们试穿一下?” 我眼前一亮,立刻忘了刚才要追究的事:“好呀好呀,就要穿鞋子才有效果的。一起去看。” 第章 虽然我一直没有好脸色,克伽居然还每天跑到飞天殿来白蹭饭。那天他来的时候,我正在大殿里看排舞,他站在外头没进来,后来问我,里面是在做什么,我坦白说是给辉月献寿,弄个小节目。他愣了一会儿的神,居然一句讽刺的话也没说,倒让我意外。 这些天他都不遗余力要让我对辉月死心的。 不说就不说好了。 “明天……天帝也来?”我紧张得要死,天帝,一听就是很厉害的大人物啊,绝对重量级。 不由得我不紧张。 他看着我笑:“做什么这么害怕,他又不吃人。” 白他一眼。 你当然不怕。 我可是怕得要死。 “你要好好想清楚了……时间可不多了。”他拉着我的手。这两天他总找机会跟我拉拉扯扯,说是希望跟我培养一下情绪,以免来日我更紧张:“还要提请辉月殿下为你成人吗?” 我翻翻白眼。 当然不可能了,如果他会同意为飞天成人,早一千年就同意了,至于弄到现在这样子嘛!再说了,我见都没见过他,对他的印象也仅止于才貌不凡,但是对飞天极其冷酷无情。热脸贴冷p股的事,原来的飞天可能做得出,我可是万万做不出的。 可是这个成人礼…… 真叫我头痛,看着眼前这个称得上英姿勃发的克伽,我却对他一丁丁点儿那方面的意思都没有。 这种……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三五天怎么也不可能培养出,足可以让我和一个陌生男人上床的感情啊! 一想到……要和他拥抱……哆嗦一下。 也许要亲吻……浑身打颤…… 想到要裎l相对……觉得牙发酸…… 还有,他要把他的xx进入我的oo…… 恶寒…… 想得我胃里暗涌作呕,一把甩脱他的手。 “你看……这几天跟你说的话都没听进去啊!”他也不以为意:“那你趁着今天再想想吧,想好想不好,明天总之是要来的。” 我苦笑,简直是r在砧上任人摆布啊。 我能怎么样…… 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 好象我真的没有别的路可走。 如果猪会说话,那被宰的前一天晚上,它会说什么呢? 不知道。 我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汉青服侍我更衣上床的时候,我抱着被子蜷成一团。 他手里拿着玉拂尘,站在床前呆呆的看着我。 “殿下……您不要怕成这样子啊……”他也是很无奈的,小声说。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怕啊……”抱着膝盖,声音闷闷的。 “殿下歇了吗?”舟总管的声音在外面问了一句。 汉青应了:“还没有。” 舟总管衣袂翩然走了进来,长长的头发束成一把。 我抬头看了看,又低下头去。 “殿下不必惊怕。”他在床沿坐下,轻声安慰:“天帝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假若殿下要与克伽将军多培养些默契,想必陛下会准许。” “我……我就不想和克伽,我看着他就哆嗦……”老老实实讲出真实感觉:“一想到要和他……觉得都要吐出来了。” 把头重重埋进曲起的膝盖中。 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仿如落水的时候,那种巨大的,要灭顶的无力感。 尽力挣扎也看不到生机,只能等着窒息一步步的来临。 “殿下……”他轻轻叹息:“面对未知的事情,谁都会害怕。但是不会因为害怕,明天就不会到来。一件事如果真到了避无可避的地步,为什么不能勇敢面对,并且试着去接受?” 他口气真婉转,突然让我想起以前听过的一句痞痞的人生格言。 说人生就象qg,不能抗拒,那就好好享受。 虽然舟总管表述的文雅,那句话粗俗,但基本上意思是一样的。 我当然不是…… 逃是没法儿逃的,可是要我去接受…… 真的是强我所难的一件事。 汉青走到了寝殿的一端,正在逐盏熄灭那琉璃灯盏。 舟总管并没有看着我。他端端正正的坐着,我只看到他一个侧面。 修长优美的颈项,顺滑的乌发有一绺散垂在那雪白的脸侧。灯影幢幢,看起来有一点……亲近。 不象白天那样清冷遥远。 现在的他看起来很亲近。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心跳得很快。 有句在心里闷了两天的话,突然就从舌尖上吐了出去。 “舟……你帮我成礼好不好?” 这句话仿佛是一道尖锐的利刺一样。他猛的转过头来看我。 我被自己吓得呆住。 没有想到会说出来。 他是那么美丽而优雅的一个人,我根本……不敢碰他一片衣角。 可是居然说出来了。 他微睁着眼看着我,汉青没有发觉这边的不对,依旧在殿角那里收拾香鼎。 脑子里一片空白,可是居然又重复了一遍:“你帮我成礼,好不好?” 看着舟的时候,心情总是很平静。 他说话举止,总是淡淡的,象是青绿的湖水,温柔的和风,蓝的天,柔软掠过的云。 这个念头根本不敢在心里想一想,偶尔冒出个头来,急急的转去想别的。 没办法……这样的丑陋,什么也不敢说出来。 可是,竟然脱口而出了。 脸上火辣辣的,可是眼睛却盯着他看。 已经说出来了,就没必要再强迫自己不去面对。 我看着他的面孔。 很认真的在看。 他有很秀丽的眉,浓而郁。还有明亮又深邃的眼睛,深也远。脸部的轮廓出奇的美丽,不是那种女性的柔和,有棱角的,线条分明。 但就是让人觉得美丽。 说不出来的一种美。看到他的时候,总是会想到美好的东西。象是连绵的山峦,青黑如黛,延延无边。还有遥远的,渺茫隐约的歌声,让你觉得,那声音象幻觉,而生命本身也,更象是一个幻觉。 第章 “很抱歉,殿下。” 他说,很抱歉,殿下。 我看着他美丽的嘴唇开合,一字一字听得很清楚。 他只说了这一句话。并没有再作解释。 我愣愣的点了点头。 汉青走了过来,躬了躬身:“殿下,请早些安眠,明晨要早起的。” 我嗯了一声,舟总管站起身来,汉青为我放下了帐子。 他们脚步轻巧的退了开去。 我抱着被子,陷在柔软的锦褥中。 意料之中。 甚至不需要理由。 他只是说,很抱歉。 不可以。 不需要理由。 因为拒绝这样荒唐的请求,不需要理由。 完全是应该拒绝的,我知道,这是应该被拒绝的,不需要任何理由。 在说出口的时候,就预备好了被拒绝。 甚至在没有说出口的时候,自己已经知道要被拒绝,所以,才一直没有说。 身子慢慢缩了起来,手脚都蜷着,握着拳,可是手心里什么都没有。 外面有微弱的,灯火的光。 空旷的飞天殿里,只有我自己。 天很黑,但很快会再亮起来,明天一定会到来。我的命运,会走向一个什么样的方向。 不知道。 我不知道。 我还以为自己会难以成眠,但是仍然很快的睡着了。 早上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睁开了眼。 好象同之前的几天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太阳依旧从东方升起,并不是世界末日。汉青照例来为我梳洗更衣。 衣服是我前几天同那些舞服一起订做的,大红色的,衣摆不象其他的衣服一样直拖到地上,前后两片,长度只及脚踝,但是袖子非常宽,腰带也极长。衣料象水一样滑,可也不失挺括,穿在身上极舒适。 “殿下这衣裳……见天帝陛下的时候,可得换一件。”汉青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一句:“我把殿下正式的礼服都包好带着,殿下记得要入席的时候,一定要换。” “知道了,你都说了三遍了。”我伸手在他鼻子上掸了一下。 迈步向外走的时候,汉青在一边还是说个没完。 “人都已经集结好先出发了,衣服都是备好的,鞋子也都试过了很合适,殿下说的,为了美观而让他们暂时全束起头发,我也已经吩咐过了。殿下前天让我找的笛子,我找了十三支,长短音色各各不一,可是殿下昨天没来及试,等下我们在车上,殿下可以趁空儿试一试,看到底要哪一枝。其实照我说殿下练习的时候用的短笛就很好,音色很悦耳的。虽然……殿下真的要吹么?杨公子的箫技珠玉在前,我们也来吹管乐,似乎有些……” “少点自知之明?”我笑了,停下脚看看他:“吹得不好,就不能吹了?技巧当然比不上他,但是曲子保证他是没听过。对了,昨天最后一次排练,你没看吧……要是看了,可能不会劝我了。要说呢,其实我这个节目,就在于独特二字上,精致不精致,那是另外一回事。” 汉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却还是提醒:“殿下记得入席时一定要换礼服。” 我倒…… 他也紧张得要死呢。 我们站在大门口的石阶上,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映得身上那件红衣服似火般耀眼。风从脚底卷上来,吹得衣带广袖飘飘摆摆。 忽然有人从身后抓住了我的肩膀,吓了我一跳。 “舟……舟总管?”他干嘛突然抓着我? 他目光从来没有这样凌厉过,定定看着我,手劲好大,抓得我臂膀生疼。 “我……一时失仪,请殿下别介意。”他慢慢松开了手,转过头去。 可能他也……为我紧张吧。 其实我也紧张,但是紧张帮不了我。 “好啦,出发吧。”我轻快地说:“我还真想见见辉月殿下的相貌呢,人人都说我喜欢着他,可是我居然连他长什么样子还不知道呢,多可笑。” 汉青板着脸:“殿下,这个笑话一点不可笑。” “嘻嘻,是么……”我搔搔头:“最近没大幽默感哦……这个生日庆不是晚上才开始么,我们不如吃过午餐再去啊。” 汉青白我一眼,没说话。 “不可以么?那,早去也有早去的好处,嘻嘻,辉月殿今天应该有难得一见的美食吧?”我两眼放光:“有没有琼浆玉y不老蟠桃……” “您这都是些什么和什么啊……胡说八道。”汉青为我紧了紧腰带。风刮得我衣袍烈烈有声,带子有些滑散了:“晚上的正席正然有难得的美食。不过下午基本上没人有心思吃东西,都在预备着晚上的庆生会呢。不光上界,妖界和灵界都应该会有人来,辉月殿下人脉一向广,处事平和,上次庆生典上,来了好多的他界的人呢。我们早些去,看下场地,再把您那支节目熟悉一下,别临时场地不凑合了。还有呢……殿下闲了把您的笛子挑一挑,其实,照我说您常用的那支就很好啊……“ “汉青,算我拜托你了,你说了一早上又说了一上午,都不渴啊!快歇歇吧,别再说话了……小心嗓子会哑。” 他忙着系衣带的手停了一停,抬起头看我,一张雪白的脸在阳光下似会发光:“殿下……您今天……”下半句话却咽了回去,低头继续整理我的衣带:“殿下即将要成年了……汉青等着殿下顺利过了这一关……将来,殿下要为我成礼……可以吗,殿下?” 最后两句话,他说的声音很低。要是风再大点儿,就把他的声音全盖过去了。 第章 低下头,看着单膝跪在我面前的汉青。 他的黑发只是松松的挽着,大风吹得发丝在风中四散,与那红色的衣带一起缠绞飞扬。细白的指头颤抖着要把衣带结起来,却一直系不起。 他没有抬头,就是这样固执的,一意要去系那条带子。 红与黑交映得那样鲜明。 我觉得这颜色鲜明的一刻,会被我记许久。 即使到很久之后再想起来,这一幕也不会褪色的吧。 “等我……过了这一关之后,如果你还是这个想法,我答应你。” 汉青一下子抬起头来,眼中水气蒙蒙,随即又飞快的把头低了下去:“汉青先谢过殿下。” 恍惚中,一滴闪亮的水滴,落进我火红的衣襟里,似真似幻,转眼间消没不见。 他手指重又灵巧起来,将那腰间的丝带打了一个美丽的衣结。 不知道会遇到什么…… 不知道今晚我会面对什么。 但我一定要去面对。 坐在备好车里去辉月的宫殿,车子摇摇晃晃,我把汉青准备的笛子挨枝拣出来试音。从最长的试到最短的。 最后试的是一枝晶莹的玉白的短笛。音乐清亮又不尖细,空灵却不脆弱,和我想象中应该有的音色最相近。 “就这一枝了。”我笑着说。汉青答应了一声,拿出预备好的佩饰丝绦系在一端,将那短笛装饰得更加精巧漂亮。 我把玩着那凉滑的流苏丝穗,舟总管说了句:“这就到了。殿下是先去与辉月殿下招呼……”   “不用吧……”我有些情怯。对于这个闻名已久的辉月,一想到马上能见到他,却觉得有些惴惴不安。 “天 第 10 部分 欲望文 第 11 部分 戏梦 作者:肉书屋 第 1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鑫琶丫玫幕栽拢幌氲铰砩夏芗剿淳醯糜行┿枫凡话病! ?br / “天帝陛下的车驾应该也到了,既然先不见那就都不见。我先去与岳总管打招呼,就说殿下亲自排演节目,等晚上正席时再晋见。汉青先领殿下去休息,顺便看一下场地。” 我被安置在一间客舍,汉青带着我们的人去勘场地。他们舞步已经极纯熟,现在要做的只是根据场地调整下队型。我不过是在舞蹈的间隙里吹一段曲,去不去看场地倒是无关紧要。 舟总管说我要排演不过是客气话。 其实,我想我们三个都知道我是在情怯吧。 有些茫然。 这几天从来没有这么闲适过,脑子里一直乱纷纷的。 晚上…… 一切近在眼前。 懒懒的推开窗子向外看,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可是却照不进心里。 如果是真正的飞天,他今天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他会怎么面对这一切? 我不是他,却又是他。 无意识的摩挲手里的短笛。非竹非木,非玉非石,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笛子,精美无比。 这是我不熟悉的,陌生的世界。 但却又是我要面对的,一个真实的世界。 那天我决定要吹一段曲的时候,舟总管教我运气呼吸,我才发现,原来我可以不歇气的,把一阙曲由头吹至曲尾,一口气都不用换。 原来这真的是一具天人的身体…… 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这里如此美丽,如此真实。 我要在这里生存下去。 我有想要保护的人。 汉青也好,舟也好……我希望他们能生活的自由而幸福。 也希望自己的生命,可以顺利平安。 我想保护他们……也要保护自己…… 所以,我得面对这一切,接受这一切,我需要力量,我必须变强。 笛子慢慢举起来,挨在唇边,轻轻的吹响。 曲调随性而宛转,象是一阵风,在原野上吹起绿浪。 我有我要保护的人。 我要面对这必须面对的前路。 汉青遥遥向我挥手:“殿下,我们是第四个出场……现在得到大殿去了!” 我应了一声,翻身出了窗子。 身子凌空的一瞬间,心象是脱笼之鸟。 惶恐也好,害怕也好,抗拒也好…… 都抛掉吧。 一切,向前。 汉青把一个极单薄精巧的面具扣在我的脸上。象是化妆舞会的面具,盖住了上半边的脸,露出口唇和下巴。我仔细看了看那个面具,上面浓黑重彩绘着奔放四散的花纹,居然有象京剧里的大花脸。 “我以前就戴这个?” “嗯。”他退几步看着我:“还好,挺合适的。既然殿下要吹笛,所以面具下面是要改去的。” 大殿比我想象中还要大得多。 比一个标准的足球场地还要大。 殿堂的华美,廊柱的整肃,壁画的清雅…… 还有穹顶上那如星月生辉的长明的琉璃灯盏,次第亮起。 空远的殿堂,渐渐被晶莹华彩点饰,流光溢彩。 远远的石阶一直向上延伸,上面有几案锦垫。汉青指给我看座次,那是神将的位置,想必今天会来许多的人,所以席次竟然有一百多席。再向上看,石阶一直上去的尽处,是个敞轩,华丽精致,却显得十分大气。汉青压低了声音,天帝,辉月,星华,还有我,将坐在那个位置上。 “殿下,我们刚才看过了场地,队型要稍稍拉长一些,乐师和鼓手靠东墙坐,殿下是和他们一起进入殿心,还是……” 我四下里看了看,指指廓柱那里的垂帐流纱:“我等下站那里吹笛就好,离乐师们近些。” 汉青答应着。 乐人舞伎陆陆续续的进场了,虽然人众却是井然有续,从边门鱼贯而入,在已经安排好的靠边的位置席地落坐,空出殿心一大片场地。 我看看脚下那光可鉴人,一尘不染的地面,微微笑了。 所有人都争取轻盈无声,所以……我要的反而是……有声。 节目肯定没有这里的精致,但是一定是独特的。 汉青拉着我,和那二百人的队列在靠东的边上坐下。 我突然想起件事来:“舟总管呢?” “被这里岳总管请去帮忙呢,今天宾客极多。” 我哦了一声,顺口问:“我以前,有没有庆祝过生辰?” 汉青咬住了嘴唇,犹豫了一下才说:“辉月殿下是大祭神的弟子,出身也高贵……殿下是……流亡的遗民之子,不知道生辰是何时何日……殿下从前就从来没有庆祝过。” 这样啊。 身前身后渐渐都坐上了人,虽然人多却不杂乱,出入的路径也早已留出。 “殿下……”汉青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明年……我为殿下庆祝生辰,好不好?” 我愣了一下…… 汉青……好可爱,想要安慰我呢…… 轻轻点了点头,我微笑着说:“好,一言为定。” 他也笑起来,明丽的脸一瞬间耀眼动人。 忽然四周一下子静寂了下来,听到衣物隐隐摩擦的声音,有司事唱名:“天帝陛下到——” 所有的人都起身拜倒行礼。 我听到那些步声从殿堂深入走来,一路步上高阶。 然后,一个清朗平和地声音道:“今日是为辉月殿庆生而来,理应众人同乐,不必拘礼。平身。”可是那声音里却威严流转,令人闻而起敬。 这就是天帝? 那个掌握我命运的人? 我今晚必须面对的人? 顿了一顿,另一个声音说:“陛下驾临,辉月殿蓬毕生辉。” 我愣了一下。 这声音…… 不象是耳中听到,却象是一缕月光,映亮眼目。又似一线清风,拂面生凉。 令人遍体舒爽的声音。 长阶下的人纷纷起身重又落坐。 我有些怔忡。汉青握着我的手,紧了一紧,轻声道:“楚姿姑娘第一个上场。” 我嗯了一声,集中注意力看向场中。 我是痛哭流涕的分界线 亲亲们现在看的是重写版,第一遍三千字写完丢了。。一边哭一边重写。。。这是第二遍,很累了,所以字数比第一遍少…… 一万字,,今天不行了…… 这个表演,只好再等等…… 第章 “是楚姿姑娘……”汉青的声音很小。 象r燕般灵巧飞翻的舞伎的中间,站着纤纤身影。 是楚姿。 恭身下拜,然后盈盈站直。 那一身衣裳有蓝的金的青的桔的华彩,异常华美异常。 象清泉似的乐声流泄,她缓缓的折腰,展袖,从极静到灵动只用了一秒种不到的时间,瞬间象一只翩飞的蝶,华翅张扬,彩光四s。 那是没有看到她的人,想象不到的绝美华丽。 蝶飞凤翔一样的灵动,花长霞舞似的斑斓。 彩袖张扬,细腰旋舞,长裙象怒张的牡丹,向四周骄傲而矜贵的绽开,云霞一样的漫舞开的轻纱彩带。 没有言语可以表述的绝美。 舞姿与乐声配合得毫无间隙,一毫一发的不协调都没有。 让人移不开视线,说不出话来。 妙曼蒙弊所有思绪,轻盈纤巧的翻飞,脚不沾地。 这是天人的蝶舞么? 夺目绚烂,妖娆绝艳…… 楚姿,楚姿。 耳边却传来汉青小声疑惑:“奇怪……” 我努力克制自己不受控制的视线:“什么奇怪?” “辉月殿下不喜欢这样浓丽的颜色的……以前楚姑娘每次献舞都是素衣绢纱……” 大约是为了更好视觉效果吧。 双目紧紧看着那一抹火焰般跳动游移的光影。 羽衣霓裳,翩跹优雅。 这象是一个最美的梦境,令人沉醉而不愿返。 “殿下,下二三场是献唱。”汉青声音很低:“殿下真要……亲自吹笛么?可能,又会被人说是不自重身份……” 我看了看那至高的平台上,坐着的定夺我命运走向的人。 天帝,辉月,星华。 还有一席是为我而留。 如果不表演,现在去和他们同座? 难以想象那束缚和痛苦。 不,我不想现在就到那里去。 也许,这场表演,是我最后一次。随心所欲。 第二场献唱开始的时候,我们的队列已经起身开始预备。 不愧是天人,虽然穿着特制的鞋子,走路依旧轻巧无声。 他们站在场边预备的时候,我就立在刚才那根廊柱的下面。 帷幔重重,我在阴影里站着。 我的……命运…… 就在今晚要天翻地变了吗? 汉青安排很周到。 第三场表演的人退下后,穹顶的华灯一瞬间全部转黯了。 在这黑暗中,我们的队列静静的伫立在大殿正中。 四周有窃窃低语。 轻轻的,响起一下铃响。 脆铃声响,一声,接一声,模拟着人心跳动的频率,单调的,脆弱的,空远的。 穹顶上亮了一盏灯。 弦索流泄乐音,那灯亮下的人影动了起来,脊背挺直坚削,分腿,回步,在空旷的大殿的地面上踏响。 整齐而划然,不象是几个人同时踏击,听起来只有一声,只象一个人脚步。 这里的舞蹈都在追求着飘逸出尘,轻灵无声。 我要的却是有声。 灯又亮了一盏,在远远,队列边角上,那几个被光照亮的人形,也随着乐声动作起来。 华灯一盏接一盏的亮起,由静变动的人越来越众。而舞步却一丝不乱。队列由二变四,由四变八,由八变成十六…… 人向下里分散,脚下的力量渐渐加重。 那踏击的脆响由小至大,由远而远,虽繁却不乱,虽众却不杂。 象是被风带起的海浪,从空远的地方,缓缓漫卷了过来! 忽然铃鼓齐响,万花突喧似的,如晴空中响起一道惊雷。 惊涛骇浪扑天卷地而来。 那如雷鸣雨击的舞步骤然加快,每一下都重重踩击,一下与一下之间没有一丝空隙让人喘息,却又声声分明绝未紊乱。象是被千军万马追赶,象是被狂风卷起海潮,象是要追寻洪荒中的真理,那样急促而迫切的步声,队列四散开去,响彻整间大殿的,象狂风骤雨一样,踏在每个人的面上胸前心上的舞步,扑天盖地,淹没一切! 托高,飞扬,动荡……一直掀起来,穹顶仿佛都在摇幢要被撼动掀翻! 心跳得象是要突破胸腔,眼睛充血发热着,全身每滴血每粒血r都在跳跃,被这喧天的乐声与舞步声挟卷淹没击成齑粉化成火焰变成浪花! 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狂风中的海涛重重拍击巨岩,浪涌花飞,坚硬与剧烈,冲撞与挺立! 追与逃的急迫! 争与夺的激烈! 象是要毁灭一切,一丝不留。让人不能呼吸,血y全部冲向头脸! 忽然穹顶上的灯灭了。 所有的声响象是人的错觉,一瞬间全归于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 甚至没有呼吸声。 犹如在拼命攀爬奔逃的时刻,一脚踏空。 象是极细的钢丝勒进了皮r,掐住了喉咙。 剧烈的心跳无处可归。 紧迫的心弦无处可靠。 死一样沉寂,让人不安的沉寂。 我缓缓举起短笛,轻轻吹响。 象是一线幽光,被重重竹影松波折叠阻隔。 象是一缕游丝,漫舞不定。 一阵大风就能吹熄的烛光一样的,细弱而空灵的笛声。盘旋低徊,千折百转。 汉青空灵的声音,在人丛中轻轻吟咏出声。 谁的寂寞 衣我华裳 谁的华裳 盖住我伤痕累累的肩膀 谁的明月 照我黑色的松岗 谁的孤独 挫疼山间呼啸的沧江 那是谁家寂寞小孩 头c茱萸 夜夜夜夜 纵情歌唱 如此辽阔 如此苍凉 路有多长 风入我窗 谁看到过 曾经明媚少年的忧伤 谁曾跌倒  谁的华裳 我曾哭泣  陷入深海的月光 谁的泪滴  谁的梦想 谁曾彷徨  谁曾遗忘 语音袅袅,笛声袅袅 黑暗空远的殿堂中,只有汉青的声音和我的笛声 语声停歇,笛子却是愈吹愈是吹肠荡气。 远远的,又亮了一盏灯。 灯下的人,缓缓的退去。 那低而轻的步声,渐渐的远去。 一线光,一缕音。 终于于寂。 不知道哪处角落,忽然吹起了一阵风。 将遮掩我身形的纱吹得飘飞开去。 火红的衣带和披散的头发,一起飞扬,我甚至没来得及放下唇边的短笛。 汉青的声音重又响起,清亮的少年的声音,连同那二百个舞者,齐齐地说:“飞天殿恭贺辉月殿下生辰。” 第章 很多年后,有人给我看了一张淡墨的画。 黑白灰,浓浓浅浅的涂抹,有一抹嫣红,鲜明得让人触目惊心。 红衣黑发,短笛如玉。 明月千里,余香满身。 恍如隔世一般。 从不知道,那时的我,在人的眼中,是这般模样。 令所有人的,驻足侧耳,定定凝望的一抹鲜红色。 在暗沉的殿堂中,飘然欲飞的一点红衣。 “殿下……”汉青为我更衣,把那繁复的礼服一层层穿上身。 内衫,衬衣,薄服,长袍,短袂,华甲……一件又一件,把我象粽子一样包了又包捆了又捆。 动了一下,觉得真是举步维艰。 身后有华丽繁复,迤逦一地的长长衣摆。 “太重了……”我费力的仰头吸气,任他给我扣上宝石的系颈纽绊:“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殿下,正服就得这么穿。幸好这是辉月殿下过生辰,不是大礼服。要是天帝陛下过生辰,那件正装光头冠就是……”他比划了一下:“这么高。” 吓,吓死我了。 那脖子还不得压断了。 “殿下,我身份低微……”他终于最后理好了我腰间的佩饰:“不能陪您上去。您自己……多留神。” “嗯。” 他目光中水光盈盈。 汉青…… 为了你们,我也会处处留神的。 把那个遮盖半边脸孔的面具,轻轻覆在了额上。 深吸一口气,我迈步向前。 长长的回廓,高高的,看不到顶的石阶。 我从侧面的梯阶处慢慢的向上登。 环佩叮铛,衣摆悉悉簌簌作响。好高的石阶,这身份地位的象征,让我觉得脚步越发的沉重。 我的身上,究竟有多少重的枷锁? 远远听到殿中有人歌唱,歌喉细腻宛转,如珠落玉盘。 不知道是谁在歌唱。 长长的石阶,终于也走到了尽头。 我没有抬头,就远远的站着,按照舟数次教过了我的,躬身曲起一膝行礼:“陛下。” “飞天何须多礼?”那威严流转的声音十分柔和:“刚才一曲笛声,教人心驰神往。想不到你还有如此巧思。” “陛下过誉,还是陛下与辉月不嫌弃,我才敢献丑一次。”规规矩矩的把话说完。 “快入席吧,等你这半天了。” 这个声音我很陌生。 不是天帝,不是辉月,那么是星华了。 向他的方向微微颔首:“更衣延误了些时候,请勿见怪。” “怎么会,”那声音听来爽朗有些豪迈之气:“别跟我客气了,快坐吧你。” 我在那张空案前站定,拂衣,盘膝,缓缓坐下。侍立的人为我斟上香气四溢的茶。 我在那袅袅升腾的热气中抬起头,缓缓看向坐在我对面案上的 辉月。 他也把目光投向了我,缓缓举杯:“多谢你的歌舞。” 我有片刻的怔忡,然后也把杯擎了起来:“不用客气。” 那是极尽温柔和迷蒙的眼睛,迷蒙中却有晶莹的微光。淡然有些忧愁的目光,流泄如水如月华的,象是穷尽心力也无法说出的愁绪,长长的浓浓的睫,将那水样的眼睛隔在尘世之外。 漆黑的云发倾泄了一身,秀雅惊人的眉宇面貌,略有些单薄的唇,象是弱不胜衣。 茫茫然把茶喝了下去。 全不知滋味。 那双眼睛,会让人愿意穷尽一生去深深记忆。 被注视的刹那即是永恒。 他垂下了眼帘,那美丽如梦的眼睛不复见。 我缓缓转过头。 原来这就是辉月。 如月之生辉,那幽雅的流光,让人一见即醉。象春思秋绪,象流星过眼,象月华余香…… 反而记不住他的面貌,他的五官,应是什么模样。 那一份扑面而来的温雅,夺人心智。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舟。 第一眼看到舟的时候,那种心悸的感觉。 现在,又涌了上来,手指无力的蜷曲着,象是被抽空了所有的气力。 “认识这么久,倒不知道你也多才多艺。”坐我上首的,星华爽朗的笑声让人心生好感,不由自主就想亲近他的感觉:“来来来,辉月来开席,我要罚小飞天三杯。” 我微微一笑,这个俊美的星华有着极浓丽的剑眉,好看得不得了,但是更可人爱的是他的脾性。 “对了,飞天决定了没有?”他促狭的挤挤眼,冲我举下杯:“你的终身大事……有决定了没有?” 这个令我辗转为难的问题,就被他这么轻轻巧巧说了出来。 不知道如何作答,顺口说道:“席毕再说罢……我还想多让你猜一会儿。” 他眉毛挑了起来:“小飞天居然学会钓人胃口了?好,我便再等你一时……对了,如果你要挑我的话,给我个暗示就好,我是很从善如流的哦——” 不知道为什么,那黑亮的眼睛里闪动的亲切和善意,让我鼻头一热,这个人也是真心的在关心着飞天吧:“嗯,我记得。” “飞天今天心情很好的样子。”天帝悠悠开口:“因为辉月庆生吗?” 才不是。 但却答:“那是自然。” 轻轻抬起头来,看到那至高无上的一个人。 天帝。 他目光灼灼,落在我的面上。 虽然隔着一个面具,却觉得那目光利如锋芒,一直要刺进心里。 在这样的目光下,虽然重重华衣包裹,却让人突然生出赤l无防备的脆弱之感。 好厉害的一个人。 好厉害的一双眼。 “哎,行云要吹箫了。”星华说道。在天帝与辉月面前,他丝毫不拘束,性子豪爽狂放:“别说话了,仔细听听。” 我极目向下望。 杨行云? 不知道为什么,心莫名的漏跳了一拍。 想到他身上那道长而深的剑痕。 这个人…… 远远的,长长的高阶下面。 殿堂中绿纱飘飘,一身白衣的人,亭亭立于象是柳丝烟幕的绿纱中,身形似真似幻。 忽然箫音细细,宛转传来。 似秋风呜咽,似冰下流泉。 缠绵悲伤,如泣如诉。 象是出尘仙子,那样遗世独立的高傲。 高傲中,却又显得无助。 箫音一缕,飞越远山重水,象是在苦苦寻找,却一无所得。在梧桐秋霜间低徊,在子规啼血时悲泣。 让人心里酸楚难当,直想落泪的箫曲。 我有些茫然。 这不是庆生典么?怎么杨行云吹奏这样悲凉的曲子来扫兴? 好象听到一声轻叹响起在耳边。 我茫然地侧头,辉月那似融融生光的面庞上,却是一派的平静柔和。 是我的幻觉吗? 箫音一转,一线拔高。我看着那绿云飞雾中的人影。人似春柳,音若秋风。 怎么了? 他心里藏着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曲音? 纤音遏云,幽咽低诉。 杨行云……这个人象个谜团。 美丽动人的箫音,却让人凭添疑思。 第章 节目不算太多,杨行云吹箫原来是压轴。 终于算是开席,络绎不断的有人走上这高台来,向天帝行礼,再向辉月敬酒。 那么弱不胜衣似的辉月,饮酒却如星华一般的豪爽,杯来便干,面不改色。 真是人不可貌相。 竟然也有人跟我碰杯。 都是我不认识的人,嗯嗯啊啊胡混过去。 “飞天,”星华侧过身来和我碰杯,忽然小声说了句:“你想好了?”的fc3d7152b 我愣了愣,没点头也没摇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真要和克伽? 不,我用力摇头甩掉那让我毛骨悚然的想法。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和他。 星华一手撑在锦垫上,向我靠近,呼出的气带着酒香喷在我的耳边:“如果要我的话,你直说就可以。” 我不自在的缩缩脖子,向一边让了让,目光不由自主向辉月那溜了一溜。 他晃晃手里的杯:“以为你想通了,原来还在犯傻……” 他的口气让人觉得上火:“你说谁犯傻?” “你呀,”他一副欠扁样:“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死在他手里,估计你那就叫死得其所。” 我皱着眉头,估计戴着面具他也看不到:“喂,你要这口气好象你很关心我。” 他眉毛都竖了起来:“那是自然!我不关心你,还有谁关心你啊!” 我趁空问了一句:“那么我应该找谁成礼?难道除了你和克伽,就没有好人选了么?” 他嗤地笑出声来:“怎么没有最上面坐的那个才是顶好人选,看你敢不敢张口要。” 啊? 天帝么? 我回过头去看他,他正专注地与身边躬身伺立的人说什么话。可能是发觉了我的注视,似电的目光一下子扫过来,吓我一跳。 “喂,没搞错吧,他这么凶……” “凶才好,”星华弹了我的面具一下:“回来再没一个敢嘲笑你的长相,不然也就是轻视他的威严了。再说,他的战力比克伽只高不低,不然当年老大的位子就成了他坐的么?” 是么? 听起来倒是好选择…… 可是,这么一个看我一眼我就要腿软的家伙,也不比克伽好到哪里去啊。 跟这种人同榻……那啥,不跟与虎谋皮一样啊! 忽然席间的人声脚步声一停,不知道为什么全静了下来。 却听到克伽的声音说:“飞天殿下是不是有所决断了?” xx的,原来还是冲着我来的。 看他脸上那种自信满满的表情,我就很不爽。 大殿里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目光,都停在我们这两席上。 从我转到辉月,又转到星华,再转到克伽。 看得我那叫一个不爽啊! 什么意思嘛。 我难道就是一头洗净剥光要上桌的r猪吗? 而周围这几个就是倒霉的食客? 这简直是什么跟什么啊……一团乱渣渣。我觉得心烦,也许辉月也早觉得心烦,星华也烦,连带克伽和上面坐的那个老大也都心烦。 不就是被x一次!权当让恶狗咬一口。 我心一横,大声道:“拖了这么久,也该是时候。” 一句话,四周全是倒抽气的声音。 “那么……”克伽的声音里明显有些不平稳:“殿下心中……有没有优先的人选考虑?” “有呀!”我干干脆脆甩出两个字的一句话来,四周的人此起彼伏的大喘气儿! 心里突然冒出很有趣的想法。 这些人一定在猜着我要说什么吧。 可能有人会猜辉月有人会猜克伽……早知道不如我让人设个盘口开赌,赔率一半一半,最后我自己来揭盅亮牌,大赚他一笔。 可惜了,怎么没想到呢。 “其实我心中想什么,倒是其次。”想看我笑话,我还想看你们的笑话咧! “主要是,各位心中在想些什么。”我笑盈盈的坐直身子,把面前的杯盏一杯,清出一块桌面来。嗤嗤的脆响,所有人目瞪口呆看我撕掉自己衣服的下摆,摊放在桌上:“哪位不想被我说出名字,就到这儿来说一声,我把名字记一记,回来看看有哪几位的名字不在上面,我在剩下的人里细细挑!免得我说了谁的名字,谁再来拒绝,那我可真是自找难看不是?” 四周又是死寂。 可是没人上来写名字。 我冷冷的哼了一声:“怎么,看来是个个都肯了?” 星华拉拉我的袖子。 切,胆小鬼,这有什么好怕的,回来可以推说是喝酒喝醉了,一醉皇帝大,万事都可推掉的。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我不过就是一块砧上的r嘛,横剁竖剁不管是谁剁,反正我是被剁的一个。 左右是要倒霉,再多倒霉一点又怎么着! “要不这样也行!”我把那块破布一扔,摸出个酒壶:“在座的上仙不少,我也实在是挑花了眼,不知道哪个更合适。这么着,我来敲鼓,各位在手里传这个酒壶。看回来鼓声停的时候,这个酒壶在谁手里,那就算是谁倒霉,来为我成礼了!怎么样啊各位?看哪个法子好?” 四周还是死寂,个个呆如木j。 这回星华甚至连我的袖子都不扯了。 哼哼! 把我当软柿子?好呀,来捏呀!看看会不会硌到手! 要我难堪?我让你们也都灰头土脸。 “也没有异议么?” 我把酒壶一扔,砸在地上当一声响好不刺耳。 “再问一次,谁不愿意的,就站出来说一声,不要被我点到名的时候再说不愿意。” 那群人有些s动,可是没有站出去。 切切,没出息的,死要面子就是这个要法吧。 让他们逃都没人有胆子跑。 第章 “陛下以为呢?”我抬起头来,好象这个人一直很镇定看我恶搞没出过声,没道理这样,要玩还不一起玩,其他人都湿了独他还在岸上?可能么。 所以……把他也拉下水。 “陛下以为谁才是最佳人选?”我语气恭敬平和。 “飞天自己没有合意的人么?”他声音平平顺顺,但就是让人觉得凛然生威。 “陛下觉得是合意重要,还是情势重要?”我有些坏心眼儿,把话往难听里扯:“如果要我找一个合意的人,可能要找到天荒地老的那一天呢。可是眼前却是不能再等的。”话都说开了,是横是竖反正这一刀是要切下来的:“陛下决断英睿,不如陛下替我决定人选也好。” 大概……还是克伽吧…… 在心里对自己苦笑。 我也只是折腾了下出口怨气。 其实,我的命运,又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 成人礼也不是世界末日,眼一闭咬咬牙过去了,我还是我。 “飞天,过来。” 那声音完全不容抗拒。 我站起身来,袍子被撕掉了一块,倒也不太影响美观。反正一层层的又不止那一层。 只不过半天没动,腿有点麻,走路一步三晃。 “陛下。”走到他的座前,为了表示恭敬我还是弯着腰的。 这种时候让人捏短儿就不好了。 他忽然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腕向前微微使力,我本来就不大能站稳,一头向他栽了过去。 手忙脚乱乱挣,还是扑在他身上。 后面又是大喘气儿的声音。 腰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我心里大惊差点儿没叫出声来。这个握着我的人不作第二人想…… “多年不见,你倒是变得会淘气了。也好,你也不用作弄他们。人选,我来替你决定。”一字一字我听得清楚明白。 那个,你决定就……决定吧,不用这么,这么箍着我的腰啊。 下面可是众目睽睽啊老大!你不怕丢人我还怕暧昧呢! 不敢怎么使劲儿挣,怕更让人看了笑语。 “飞天殿下酒醉胡闹,你们也不用都站这儿。辉月,恐怕是要借你的地方一用。” 用力扭头去看辉月。他脸色不是很好,有些惨淡的白,让人望而生怜。 “陛下客气了。”他回头吩咐:“岳西,为飞天殿下预备成人礼典。” 啥啥啥啥? 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个……那个……是我听错还是他说错? 怎么这么一眨眼,我就要被洗洗剥剥烧烤上桌了? 呜哇,我不要…… 晕晕晕哦,甚至还不知道是谁来……为我行礼…… “那个……”我努力给自己壮壮胆,发表不同意见:“那个,我还不知道是谁……” 星华带着一半怜悯一半古怪的目光看着我:“飞天,恭喜了。” 别瞎恭喜啊! 他接着又说:“陛下亲自为你成礼,是你的福气,你可不要淘气胡闹。” 呃? 我张口结舌,回头去看那个箝着我的腰的天帝。 离近看他的相貌其实不是特别的英挺的那种,儒雅的面貌,但是手劲儿是真大! “飞天怎么突然就想通了?”他挑挑眉毛,声音虽然低可是威势分毫不减,我可怜的腰也还在他手里握着呢。 问我?我还想问你怎么突然就神经了呢! 再回头看看辉月。 虽然今天还是给他添了乱,但是,没有再纠缠他,他应该不会太头痛吧。 终于去了一块心病,会不会很开心? 可是他在看别的地方,我只看到他一个头脑勺。 把心思转回来…… 我是不是惹麻烦了?只是小小开个玩笑,那些人一个两个瞪大了眼等着我看我的好戏,我只是小小回敬了一下子,难道他就要…… 身体力行来……我…… 呜呜,不能想了,我觉得手脚都软了…… “不用……这么赶时间吧……”我咽咽口水:“我还没斋戒沐浴念经……”天知道那些复杂的步骤一样一样都是什么,反正不能今天就…… 星华继续用刚才那种眼神看着我:“那些繁杂琐事,都可以由其他人替办,你只要泉浴更衣把自己预备好就可以了。” 啥? 我睁大了眼,看着一个面生的家伙走了过来,向我微微躬身,说道:“小人岳西,服侍飞天殿下泉浴。” 我反而向后缩缩,倒没发觉跟身后那个家伙贴得更近了。 “今天……太紧了吧。这都半夜了,要不……明天,我好好预备预备……” “哎哎……别拉我……” 好象根本没人重视我的意见,辉月府上这个总管根本是半扶半架地就把我架开了。 “哎哎……我要见平舟……我不要你们这里的人服侍我洗澡……” 星华起身追了上来,声音不算高也不算低:“岳总管,可细心服侍。回来飞天殿下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我可唯你事问!” 那个架我的家伙脚步停了一下,手劲儿明显是松多了。 “飞天,别胡闹……”远远的他还冲我喊:“顺顺当当,很快就结束的。” 呜,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有这么容易结束,我还怕个什么劲儿啊。 再说,我怕的……本来也就不是洗澡换衣服啊…… 我怕的是…… 我怕的是洗完澡换完衣服…… 舟总管一直不见人影,我抱着衣服缩成一团的时候,汉青却踉踉跄跄奔了进来。我眼睛一亮,扑上去抱着他:“汉青汉青……我害怕!” “殿下,不要紧张。天帝陛下灵力战力都是上界的第一人,你过了今晚只会变强变好,千万别胡想瞎想自己吓唬自己!来,我服侍您沐浴。” 呜呜,我就是怕啊。 “舟呢……他,他怎么不来?”我身子直哆嗦。汉青三把两把把我的衣服扯开了,拉下泉池中去。 热气袅袅,汉青细致地帮我清洗,低头说:“舟总管赶回去取您的礼服。” “什么破礼服现在还要取……” “是您成人礼上必须穿的礼服,已经预备了很久了,没想到今天就会用上……”汉青声音闷闷的:“殿下千万要和顺些,不要违逆天帝陛下……虽然三殿地位超然,但是天帝陛下近来威严日盛。您别老想着,权当自己是睡着了,陛下说什么话您千万要听从,知道吗殿下……” “知道……” 呜呜,我好怕。 舟又不见人影…… 真的怕…… 那个威严的天帝…… 要和我…… 呜呜,我害怕……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这个澡怎么这么快就洗好了。 汉青拿大布巾给我抹身上的水珠,殿门口有人。 我抬头,看到捧着一叠衣裳的平舟。 第章 “陛下以为呢?”我抬起头来,好象这个人一直很镇定看我恶搞没出过声,没道理这样,要玩还不一起玩,其他人都湿了独他还在岸上?可能么。 所以……把他也拉下水。 “陛下以为谁才是最佳人选?”我语气恭敬平和。 “飞天自己没有合意的人么?”他声音平平顺顺,但就是让人觉得凛然生威。 “陛下觉得是合意重要,还是情势重要?”我有些坏心眼儿,把话往难听里扯:“如果要我找一个合意的人,可能要找到天荒地老的那一天呢。可是眼前却是不能再等的。”话都说开了,是横是竖反正这一刀是要切下来的:“陛下决断英睿,不如陛下替我决定人选也好。” 大概……还是克伽吧…… 在心里对自己苦笑。 我也只是折腾了下出口怨气。 其实,我的命运,又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 成人礼也不是世界末日,眼一闭咬咬牙过去了,我还是我。 “飞天,过来。” 那声音完全不容抗拒。 我站起身来,袍子被撕掉了一块,倒也不太影响美观。反正一层层的又不止那一层。 只不过半天没动,腿有点麻,走路一步三晃。 “陛下。”走到他的座前,为了表示恭敬我还是弯着腰的。 这种时候让人捏短儿就不好了。 他忽然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腕向前微微使力,我本来就不大能站稳,一头向他栽了过去。 手忙脚乱乱挣,还是扑在他身上。 后面又是大喘气儿的声音。 腰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我心里大惊差点儿没叫出声来。这个握着我的人不作第二人想…… “多年不见,你倒是变得会淘气了。也好,你也不用作弄他们。人选,我来替你决定。”一字一字我听得清楚明白。 那个,你决定就……决定吧,不用这么,这么? 第 11 部分 欲望文 第 12 部分 戏梦 作者:肉书屋 第 1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多年不见,你倒是变得会淘气了。也好,你也不用作弄他们。人选,我来替你决定。”一字一字我听得清楚明白。 那个,你决定就……决定吧,不用这么,这么箍着我的腰啊。 下面可是众目睽睽啊老大!你不怕丢人我还怕暧昧呢! 不敢怎么使劲儿挣,怕更让人看了笑语。 “飞天殿下酒醉胡闹,你们也不用都站这儿。辉月,恐怕是要借你的地方一用。” 用力扭头去看辉月。他脸色不是很好,有些惨淡的白,让人望而生怜。 “陛下客气了。”他回头吩咐:“岳西,为飞天殿下预备成人礼典。” 啥啥啥啥? 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个……那个……是我听错还是他说错? 怎么这么一眨眼,我就要被洗洗剥剥烧烤上桌了? 呜哇,我不要…… 晕晕晕哦,甚至还不知道是谁来……为我行礼…… “那个……”我努力给自己壮壮胆,发表不同意见:“那个,我还不知道是谁……” 星华带着一半怜悯一半古怪的目光看着我:“飞天,恭喜了。” 别瞎恭喜啊! 他接着又说:“陛下亲自为你成礼,是你的福气,你可不要淘气胡闹。” 呃? 我张口结舌,回头去看那个箝着我的腰的天帝。 离近看他的相貌其实不是特别的英挺的那种,儒雅的面貌,但是手劲儿是真大! “飞天怎么突然就想通了?”他挑挑眉毛,声音虽然低可是威势分毫不减,我可怜的腰也还在他手里握着呢。 问我?我还想问你怎么突然就神经了呢! 再回头看看辉月。 虽然今天还是给他添了乱,但是,没有再纠缠他,他应该不会太头痛吧。 终于去了一块心病,会不会很开心? 可是他在看别的地方,我只看到他一个头脑勺。 把心思转回来…… 我是不是惹麻烦了?只是小小开个玩笑,那些人一个两个瞪大了眼等着我看我的好戏,我只是小小回敬了一下子,难道他就要…… 身体力行来……我…… 呜呜,不能想了,我觉得手脚都软了…… “不用……这么赶时间吧……”我咽咽口水:“我还没斋戒沐浴念经……”天知道那些复杂的步骤一样一样都是什么,反正不能今天就…… 星华继续用刚才那种眼神看着我:“那些繁杂琐事,都可以由其他人替办,你只要泉浴更衣把自己预备好就可以了。” 啥? 我睁大了眼,看着一个面生的家伙走了过来,向我微微躬身,说道:“小人岳西,服侍飞天殿下泉浴。” 我反而向后缩缩,倒没发觉跟身后那个家伙贴得更近了。 “今天……太紧了吧。这都半夜了,要不……明天,我好好预备预备……” “哎哎……别拉我……” 好象根本没人重视我的意见,辉月府上这个总管根本是半扶半架地就把我架开了。 “哎哎……我要见平舟……我不要你们这里的人服侍我洗澡……” 星华起身追了上来,声音不算高也不算低:“岳总管,可细心服侍。回来飞天殿下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我可唯你事问!” 那个架我的家伙脚步停了一下,手劲儿明显是松多了。 “飞天,别胡闹……”远远的他还冲我喊:“顺顺当当,很快就结束的。” 呜,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有这么容易结束,我还怕个什么劲儿啊。 再说,我怕的……本来也就不是洗澡换衣服啊…… 我怕的是…… 我怕的是洗完澡换完衣服…… 舟总管一直不见人影,我抱着衣服缩成一团的时候,汉青却踉踉跄跄奔了进来。我眼睛一亮,扑上去抱着他:“汉青汉青……我害怕!” “殿下,不要紧张。天帝陛下灵力战力都是上界的第一人,你过了今晚只会变强变好,千万别胡想瞎想自己吓唬自己!来,我服侍您沐浴。” 呜呜,我就是怕啊。 “舟呢……他,他怎么不来?”我身子直哆嗦。汉青三把两把把我的衣服扯开了,拉下泉池中去。 热气袅袅,汉青细致地帮我清洗,低头说:“舟总管赶回去取您的礼服。” “什么破礼服现在还要取……” “是您成人礼上必须穿的礼服,已经预备了很久了,没想到今天就会用上……”汉青声音闷闷的:“殿下千万要和顺些,不要违逆天帝陛下……虽然三殿地位超然,但是天帝陛下近来威严日盛。您别老想着,权当自己是睡着了,陛下说什么话您千万要听从,知道吗殿下……” “知道……” 呜呜,我好怕。 舟又不见人影…… 真的怕…… 那个威严的天帝…… 要和我…… 呜呜,我害怕……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这个澡怎么这么快就洗好了。 汉青拿大布巾给我抹身上的水珠,殿门口有人。 我抬头,看到捧着一叠衣裳的平舟。 第章 我没有过被人这样对待的经历。 但想必这位名唤奔雷的天帝陛下,把人压在身下的经验,一定不少。 我只是奇怪。 在他压上来的时候,我只觉得奇怪。 这样的一张脸,他哪来的兴致。 我不是小孩子,他有的我也有。抵在我腿上的热烫,我知道那是什么。 真奇怪。 面具已经摘掉了,他应该看到我的脸了吧。 难道不会胃口尽失吗? “熄……熄掉灯……”我断断续续地说。 他坚定的,缓慢的将我的最后一件单衫剥去,简短地说了一句:“不。” “唔……”我的身子拱了起来,被他的手触着象电打到一样的感觉,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麻酥酥的。 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但是……这个过程……真的想不到都会发生些什么。 身子哆嗦着,尽量紧绷着想不和他全面相贴。 “怕成这个样子……”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那不容抗拒的声音里有几分无奈,还有几分戏谑:“这么怕我?” “不,不全是,”这时候我还能清楚的回答,我都要佩服自己:“只是,怕……痛。” 他停下手来:“倒也是……第一次总是免不了会痛。” “我给你念一个催情的咒法……”他贴在耳边说:“你会觉得好很多。” “不,不要了。”我咬咬牙:“我还是想要清醒。” 努力让自己睁大眼睛,看着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真的很荒唐,刚刚见到的人,现在却脱光光,在床上搂抱着,做这种亲密无间的事。 天杀的,究竟是什么人发明的这种成人仪式! 可是很奇怪,明明心里怕得厉害,身子还是不由自主的热起来。 他根本还没有怎么样,我居然……自己硬起来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有些惊慌地抬头看他,居然视线都有些不清楚,看出去他的面目有些模糊的柔光。呼出的气烫热,身子里面好象慢慢烧起来一把火。 “飞天?”他摸摸我的额头,居然笑出声来:“我倒忘了天城这里的习惯。那杯酒里一定加了不少的药。” 酒?那杯在仪式上喝的酒么? 该死的……这些人都在想些什么! “那,你,怎么不……”明明他还是镇定自若啊。 “那种药对我没什么作用。”他的手指修长有力,缓缓划过我的眉眼,声音很低:“可怜的小东西,那么一点药你也抵挡不了……灵力全没了吧?” “唔嗯……”我发出一声让自己脸红心跳的呻吟。只是被这样轻轻的抚摸,就觉得浑身不自在,那火象是越烧越厉害。 “飞天?”他轻轻唤我的名字。 我难受的夹紧了腿,在他的怀中抖得厉害。 他低下头来,重重吻上我的唇。他的舌尖上还带着刚才那杯酒的味道,我脑子里昏昏然然一片,根本没法子正常思考,他愈吻愈深,反复吸吮舔弄着我,里里外外无一遗漏。 在我要窒息的前一刻,他终于松开我的唇,我的身子被向上托起一些,他的吻一直向下延伸,在肩颈那里停留了片刻,又向下去……含住了胸前的突起。 我身子猛一颤,他竟然…… 软热的包围已经让我的血全冲上头顶了,他居然会用齿尖轻轻挑弄…… 虽然咬住唇,还是忍不住发出声音。 脸更红了,心跳得要跃出喉咙一样……难以想象那么让人难堪的声音,竟然是我自己发出来的。 两腿间热涨的器官被他捉在手里,那种……那种令人难以想象的快感,我的身子一下向后张过去,象是拉开的弓! “啊啊……”声音被他重重的吻了去,而身下的手开始律动。 竟然只有几下子我就倾泄了。 可是身上的火热分毫不减。 “飞天……”他渡一口凉凉的气给我:“别晕过去,听到没有?一定别晕。” 我昏沉沉的,只晓得点头。 可是我根本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的手上有练剑的薄茧,摩擦过身体的触觉有些痛,更多是热。让我不能自持,理智尽失的热。 “虽然不太喜欢这样,但是毕竟你不会太痛。”他的声音模模糊糊的,然后他的手指点在我头顶处,不知道是什么位置,反正是一线热气象针一样刺入了身体。 我打着哆嗦。他的手一直向下,脑后,耳侧,颈上,肩背,胸口,腰腹,都被他这样对待,那些热的细线在身体里游走,渐渐交汇在一起,我已经没办法再去仔细感觉他做了些什么,只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象是失水的鱼,明明很用力在呼吸,却还是得不到空气。 那么徒劳的感觉。 腿被分开,他的手指探了进来。 我哆嗦了一下,甚至没力气做出太大的反应了。感觉到那手指在慢慢的摸索,一点点深入,细致的内壁被人抚触到,只觉得整个人再没有一点儿防备和秘密可以保留。 然后手指变成了两根,重复着进入抽撤的动作,我身子软得不行,手脚都没有一点力气。 然后变成了三根…… 脚掌被他握住,那热的细线从脚踝的窍x穿进来。 手指无力的蜷着,眼见他分开我的腿……见到他双腿间那让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欲望,抵在我身后的入口…… 在他进入的时候,我还是哭了出来。 不知道是身体太敏感,还是心中太失落。 “飞天……”他停住了动作:“很痛?” 不,不是痛。 不是因为痛。 一瞬间好多前尘过往掠过眼前。好象已经是前生的事…… 想起了舟的眼睛…… 眼泪流了下来,顺着眼角一直流进鬓边的头发里。 那是我最后的记忆。 接下来的事情,全是一片的紊乱。 什么也记不住,只记得,热,热,热……还是热,间或有清凉的气息进入身体,可是扑天盖地而来的灼热,淹没一切…… 不知道是多久,也不知道多少次。 最后我昏昏然伏在锦褥中,那个应该是陌生人的男人覆在我的背上。 明明是陌生人,却在一起做了这样的事情。 “飞天……”他的声音象是很遥远,又象在耳边:“印已经消掉了,你运气试试看?” 我一根手指都动不了,怎么运气…… 再说我也不会运气…… “你啊……”他的欲望甚至还在我的身体里没有离去。那里已经麻木了,也许明天会痛……腿好象也不是自己的了。 真奇怪的,这个叫做奔雷的,身体很高贵的天帝。 为什么对这样的身体有欲望呢。 明明我这样丑陋…… “要沐浴吗?” 没力气做更多表示,我低低地嗯了一声。 身子被抱了起来,悬空的感觉真的很奇怪。 有点不安,但是也没有太强。 好象对身边这个人……有依赖的感觉。 真糟糕,难道我有处子情结? 明明只是没有感情的一场仪式,要是喜欢上对方,那就太可笑了。 热水一下子纾解了疲倦,但是不适的感觉一下子遍布全身。 真想哭。 太难受了。 他一松手,我就向后倒,一下子跌进了满池的热泉中。 第章 “飞天!”他一把捞起我,用力太大我又一头扎进他怀里面。 太丢脸了…… 脸涨得烫热,可是身上就是没有力气。 然后还是他帮我净身。 平时汉青服侍我的时候还没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摸上来…… 我十足的不自在。 尤其在他的手指进入清理内部的时候…… 我都恨不能把自己藏进水里去。 “天……”顿了一下,现在叫他陛下似乎怪怪的。但是叫他的名字我又叫不出口。 他的手扣在胸前的时候,有点凉意进入身体。 然后觉得神智好象是清醒了一些。 “我……自己来。”向后退了半步,腿一软,靠在了池子边上。 他笑一笑,没有再过来。 现在看这张脸,好象跟刚才有点不一样似的。 他涉水走上去,我松一口气,浑身上下没一根骨头觉得舒服。 酸痛的叫嚣着作反。 我掬起水来洗一把脸,然后无意识伏低身子,在水中浸泡。 好象热水是让身体舒服了一点。 好象…… 算是事过境迁了吧。 过了这一关,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啊。 除了无力和酸软,没什么力量充盈的感觉啊。 那些说法是不是骗人的,说什么这样那样都会改变,实在是太玄了吧。 趴在池子沿上,我深呼吸再深呼吸。 觉得心里好象少了点什么,又多了点什么。 感觉很怪,说不清楚。 头发湿了水,淋漓凌乱贴在脸上身上。 我慢慢的把头发理成一把。 忽然想到,以后就可以扎起头发出门,不再披头散发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进步。 “飞天?”他站在池边唤我。 回过头来懒懒应了一声。 他有瞬间的惊愕,眼中闪过光芒。太快了,看不清那是什么。 “要喝水吗?”举了一下手里的杯子。 我嗯了一声,喉咙真是不太舒服。 接过杯子来,仰头喝了一大口水。 把空杯子递还给他。 明明这个人如此威严端方,可是现在彼此都衣衫不整,实在是摆不出上下级应有的礼仪来。所以他步入水中抱住我的时候,我也只是意思意思挣扎一下,然后干脆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 他很奇怪,空出来的双手托着我脸,很细致温存的一点点亲吻。 这么丑的一张脸,亏他没有呕出来。 虽然觉得不大自在,可是他的怀抱也实在是很舒服。 所以我也没有抗拒。 只是,我什么时候才有力量啊…… 听说呢,好象还要隔一段时间的吧。 体力透支,脑子也不大会正常运转的样子。 “痛吗?”他轻声问。 我愣了一下,支支吾吾:“不,不算痛。” “我看看。” 声音分外温柔,我都点了头才一下子想到他要看什么! 啊啊啊,怎么可以看! 虽然……虽然已经和他,可是要仔细看的话那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啊! 那么羞耻的不能启口的部位…… 但是反抗的话还卡在喉咙里,我一下子被托起来坐在了池边,他分开我的腿,就着池畔琉璃盏的光,仔细看着两腿之间那个羞涩的部位。 “不,不要看……”声音被羞耻急切得细细的,想把腿合起来却办不到。 “还好没有出血……不过肿起来,”他声音里一派轻松,好象在谈论是的再稀松平常不过的话题:“好可怜,这里,”指尖触到,我身子抖了一下,硬咽下去一声呻吟:“痛吧。” 没说话,但他笑了:“看样子就是痛了。上点药好不好?” 虽然嘴上说着好不好,但是一伸手就从池边的托盘里拿了一个小小的瓶子过来,用指尖挖了一块,慢慢的涂抹起来。 我难堪的转开了头去,可是清楚的感觉到全身都在发烫。 估计一定象一只滚水煮过的虾子一样吧。 先是在外面,然后那沾了药膏的手指探了进来。 那药里面一定有薄荷,一沾到里面先是辣了一下,接着就是清凉凉的感觉。 可是,虽然痛楚有所减缓,可是没办法忽略异物感。手指和……和他的欲望,完全不一样。手指粗糙带着练剑生出来的茧子,硬的指节摩擦到…… 很古怪的感觉。 额上又有细汗渗出来,密密的布了一层在肌肤上。 他的唇贴上来,在我的面颊上轻轻触碰,象是软的鸟羽。 真奇怪…… 他真的很奇怪。 明明已经结束了,这一切都可以不必。 而且,这分明是一张我自己都不敢多看的脸。 “飞天。”他轻声说。 “嗯……什么事?” “你,还撑得住吗?”他慢慢的说。 呃? 我慢一步才感觉到,他的欲望,坚挺而火热的,顶在我的腿上。 怎么会? 我睁大眼,看他略有些局促的表情:“你是第一次,但是……再给我,好吗?再一次。” 这样的一张面孔,他竟然还有欲望? “可以吗?”他的身子慢慢侵进两腿之间。 刚才才上过药的,可是…… 好象是白上了吧…… 我急促而细弱的呼吸,感觉到他抵在那里……然后,一分一分的挺进。或许是因为……涂过药的关系,所以,不是很困难。 可是他一下子全部挤进来的时候,我喉咙里还是发出了短促的低叫,颈子一下向后仰过去。 被他抱了起来,腿圈他劲瘦的腰上,双手别无选择只能抱紧他的颈子。 我们就这样在热泉中交欢。 虽然他动作已经很克制,我还是因为痛和激烈的快感而迅速痉挛起来。 热情的体y释放在水中,我无力的把头埋在他的肩上,跟着他的频率而颤抖。 他的动作渐渐加重加快,我吃力的承受,不能自制的仰头叫出声来。 一闪而逝…… 对面的大的明镜中,看到了交缠在一起的人影,闪了一眼。 我在激情中阖起眼呻吟。 理智找不到容身之处,早早的逃了开去。 …………………………我是要睡觉的分割线……………………………………………… 我要睡觉我要睡觉……碎碎念中…… 我真的要睡觉…… 请大家用回帖给我当小枕头小被子吧……我累了…… 第章 我陷在锦绣香软中睡得沉沉的,如果不是有人轻拍脸颊喊我,恐怕我还是一直睡下去。 “什么……什么时候了?”口齿不清地问了一句。 “天快亮了。” “嗯。”懒洋洋翻个身,却枕上了一个奇怪的枕头。 不够软,但是弹性极好……倒象是,人的腿…… 我一下子睁开了眼,果不其然,我真是枕着别人的一条腿。这个别人,还是…… “陛下?” 他轻轻按着没让我起身:“我一直在想你昨天那笛声……那个少年念的词句,是你自己写出来的?” 我愣了一下:“不是,是听别人唱过,自己加了两句进去。” 他的手干燥温暖,有力的托在我的背上,给我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有点凄凉。” “嗯……”我来到这里之后,还没有和人这样闲聊的时候。 有点不大习惯,但是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过了半晌,他问:“口渴吗?” 点点头,然后被他服侍着喝水,竟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好象这样跟他亲近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习惯真的是很可怕。只是一夜,我就习惯了他的身体和气息了么? “你的笛子呢?还真想听你再吹一曲。”他展臂抱着我,夜风从敞开的窗子吹进来,纱帐随风而动,凉意习习。我打个哈欠,也顾不上这样是不是更加难看:“我来做这种事……怎么会带着笛子。” 他微微一笑,明明是极温和的声音,眉宇间却有不容抗拒的气势:“让人送来,你吹给我听。” 要命哦,我现在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啊。 “飞天,天明我就要回帝都,下次再见不知何期。所以,为我吹一曲,嗯?”他声音异常的温柔。 我睁大了眼:“这么快?” 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笨蛋十足。怎么我对他还有恋栈不舍之意吗? “这一次我本不该来,辉月的生辰百年一轮,但毕竟不是什么难遇的盛事。若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亲来?只是我也没有多少时候在这里耽搁?”他笑着捏捏我的脸:“舍不得我么?那跟我回帝都去好了。” 我摇摇头,十分不解:“你来之前,难道就……” 难道就想身体力行自己提刀上阵来……我? 他笑出声来,眉舒目展十分爽朗:“怪不得平舟说你忘了前尘,果然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小飞天,当年你骑在我脖子上非要我答应来日为你成年,人大心大却一门心思缠上了辉月。不过照我看你这次忘了也忘的好,不开心的前事忘了也罢。” 我目瞪口呆。 他一句话里,起码三条重要信息。 飞天从前和他渊源颇深。 平舟怎么和他关系密切? 他难道没看出我是个冒牌货?身体还是从前那具,里面的魂儿却早掉了一个包! 有脚步声响,由远而近,细碎而平缓。 走到快到殿门的时候,那人停下来,轻声说:“陛下,已经取来飞天殿下的笛子。” 那声音好生耳熟,我身子一震。 是舟。 “拿进来。” 青影闪动,有人走近前来,垂着头我也不会看错。 是他。 手不自觉有些抖,身子向后缩了缩,我突然省起自己身上什么也没有穿,就裹着一条纱,被天帝这样抱在怀中。 不想……看到这样的他,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的我。 身畔的人收紧了手臂,在耳边轻声说:“接过来吧,总不能让平舟一直这么举着。” 我咬咬嘴唇。 我想他一定是故意的。 他大概,知道我……对舟…… 颤颤地伸出手去,指尖触到冰凉的短笛。 这一瞬间,舟突然抬起头来,目光和我直直的对视。 不知道是我的手抖了,还是他的手抖了。 那枝笛子滑落在地,发出“铮”然一声响。 “很累了?”天帝柔和的声音听起来却让我觉得压迫感十足:“算了,那就下次再见的时候,你吹笛给我听吧。”舟俯下身去,把笛子捡了起来,放在床头的矮几上,无声地又退了下去。 “舟还是……”他突然说:“以为你真忘干净了,却原来还没从辉月那里解脱。去了辉月,又恋上了平舟。飞天啊飞天,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难道辉月的摄魂之术就这样无敌?”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多我不知道的事,那么多……我以为我认识的人,可是下一刻发现变得陌生…… “你……”他的话音顿住,我却一把握住他的手:“告诉我以前的事!我有权利知道我自已的从前!” 第章 亲亲们,郑重声明。这一章开始,是别人叙述的飞天,所以换成第三人称……请大家有点心理准备…… 奔雷是被血迹引来的。 应该是天人的血,妖族的血腥且味浊,而天人的血味则是有些鲜甜。 拨开茂密的草叶,他看到一个很小的,天人的孩子,两眼昏浊无神,守在一具尸体的旁边,手里死死攥着把匕首,听到他分开草丛的簌簌的声音,一下子警觉地抬起了头来。 象是机警的狼的幼兽。 奔雷看了地上那具伤痕累累的尸首,在心里轻轻叹息。 又是被妖兽咬伤,中毒太深的。只是不知道这个孩子有没有中毒。 “我不是兽妖。”他尽量把声音放得和缓,怕再惊到他:“我们是同样的,是天人。来,到我这边来。” 那个孩子一动不动,定定瞅着他。 “身上有伤吗?肚子饿不饿?”奔雷柔声说。 半晌,那个孩子动了一下,手足并用的向他的方向爬了过来。 奔雷看到他肩膀上包了起来,隐隐有血渗出。 “你叫什么?”奔雷把他抱了起来,他很瘦,摸上去就是一把骨头。 那个孩子却不说话,只是无声地搂紧了他,身子不停的地抖颤。 奔雷觉得有些心痛。 这些天来边界上死伤不少,他每每赶到总是遍地狼藉,这次居然有一个孩子能生还,也算不幸之中的万幸。 那个孩子狼吞虎咽的吃东西,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一手还紧紧拉着他的衣角。 奔雷问了他几句话,他却都没有回答。不知道是吓坏了,还是中毒所致。奔雷沾湿了手巾给他擦脸,倒吓了一跳。这个孩子脸上青紫血肿,奔雷先前以为是受伤,可是这两天来身上的伤都好了,脸上却一点儿起色也没有。 奔雷带着他东奔西走,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起先他是想把这个孩子安置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可是这孩子却怕人怕的厉害,生人一走近就把那把匕首拿了起来。奔雷有一次趁着天没亮的时候就起身离开,本想着他见不着了自己,也就安安心心在人家中生活,可是到了中午歇息的时候,吃了一点干粮,却有人从身后一下子扑了上来。 奔雷吓了一跳,剑拔到一半就发觉了是谁。 那个孩子死死抱着他的脖子就是不松手,吃饭睡觉都一样,简直象是长在了他身上一样。 奔雷给他脱鞋子的时候,看到他脚底不知道何时扎进了锋利的一块石片,血污凝固成了一团,他就这样一直追赶着他么?这种伤怎么还能走路? 也许……这是上天注定的缘份也说不定。 找不到这个孩子的身份,在那个边界上大多是千年前魔战中的遗民,大多有些罪责在身上,回不得上界,妖界也是不能待。 这个孩子大约是流亡的遗民之子了。 奔雷要来找的东西也已经找到,一路带着这个孩子回了帝都。 那时候的奔雷不会想到,背上这个貌丑而倔强的孩子。 会改变他的一生。 “叫什么呢?”他翻着书册,那个孩子爬在膝上,手紧紧拉着他的衣角。 “来,自己看看,喜欢哪个字?” 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只看这样清澈的一双眼,倒真是漂亮。 奔雷一点儿也不觉得他相貌丑,但是府中的下人,却常常是闪避着这个孩子的。 他人的目光,这个孩子自己倒象是不在乎,一门心思黏着他。他去练武场他也跟去,他去议事府他也跟着去,无论哪里都不能撇下他。 开始手把手教他剑法,替他扎根运气。 这孩子象生气勃勃的小老虎,握剑在手的时候,气势一下子就压倒禁武卫侍中有名的高手。奔雷也有些惊讶,遗民大多流亡落魄,生的下一代也都因为资质的关系,不可能有什么大的作为,有的时候连一般的天人都赶不上,寿命也总是短许多。 想到这一点,倒觉得有些担心。 特特的带他去神殿见大祭神,看看他脸上的伤毒究竟是能不能解。 “这不是毒。”少年的辉月直起身子,微微一笑,露出极晶莹整齐的如珠贝齿:“这是天生的相貌。奔雷,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个孩子的?” “从边界。”简简短短说了这句话。 辉月回头看了看,低声说:“午后你过来,我等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想着要避开不让那个孩子听到。 但是辉月绝想不到的是,奔雷午后依约再来的时候,竟然还是带同那个孩子一起来的。 原来预备的东漓的雪酒,竟然便宜了这个小鬼头。 奔雷只是笑:“去哪里都撇不下他。” 辉月也是微微一笑。 “说来还没有给他取个名字。”奔雷翻翻一边架上的书:“他明明不是哑,却总不开口说话,许是当时吓坏了。” 辉月侧头想了一想:“我有办法。” 奔雷抱着他,辉月盘膝坐在对面。两手的指尖骈起来,在自己的眉心间划落,银色的流光在那指尖交错之处闪了一闪,象跳动的萤火,冷冷的一点光并不耀眼。 奔雷虽然对他的灵力有信心,却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施法。 心里没抱什么希望,却不料那个孩子真的“啊”一声叫了出来。 “叫什么名字呢?”奔雷抱着他,面对面的问。 “飞……”他顿住,用力咬着嘴唇:“飞……”还是只说出一个字。 “叫飞吗?”奔雷心中狂喜,一个字也比不声不响强了不知多少倍。 “小飞,小飞!”奔雷一开心,把他高高举过了头:“我是你奔雷哥哥!来,喊一声。” 那个孩子睁大了眼,还是只叫出一个字:“哥……” 辉月坐在一边看他们一个呆一个疯,微微一笑。 时光渐渐流过。 辉月有的时候也会觉得奇怪。 明明那个孩子坚硬强悍,为什么他却总是觉得他脆弱。 一直跟在奔雷脚后跟上跑的小飞,慢慢长大变成了少年,脸上扣着一个花哨的面具,一听到哪里有架可打就两眼放光。 奔雷后来在神殿来来往往,终有一天问了一个问题出来:“你当时怎么让他开口说的话?那一年你肯定还没学会开灵窍之术。” 辉月微微一笑:“谁说那是开灵窍?我只是给他上了封,以前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自然跟个新生的孩子一样,你要他怎么样就怎么样。” 奔雷一惊,辉月啜了一口茶:“等他成年,那个印差不多也就消完了。想必那个时候他也不会再被往事惊吓。” 奔雷想了一想,点头说:“你做的对。” 第章 奔雷的成年礼,是由当年的龙牙战将为他完成。 其后有一段时日,身体变得极虚弱。小飞趴在床前,一双眼盯着他看,帮他倒茶水打扇子,整整一个月的功夫,一步都不离开。 等他重新集起力量的时候,一纸委任书放在了面前。 东战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将军。 小飞抱着他的脖子,逐字逐字看那张纸上的字,象是看懂了,又象是不明白。 “要去……很远的地方吗?” 奔雷抱着他:“是啊,小飞要跟哥哥去吗?” 他歪着头想了想:“那辉月哥哥呢?” “他去不了。他要留在祭殿,留在帝都。” 小飞忽闪忽闪的眨眼,他有非常漂亮的眼睛,象秋天的葡萄那么灵动可爱:“我,我跟哥哥走。” “辉月哥哥好象也有许多天没有出门了。”小飞一边擦拭心爱的长剑,一边数手指头:“我听说他也过了成年礼了。” 奔雷自是知道,辉月的成年礼典帝都无人不知。 “明天就要走了,我们去跟辉月哥哥告别吧?” “嗯……”小飞气势虎虎爬到他背上去,死死抱着他脖子:“哥哥,以后我的成年礼,要哥哥帮我完成!” 奔雷笑出来:“好呀。” “一定哦!” “一定。” “嗯。”他趴在奔雷的背上:“哥哥成了将军了……我跟你去扫荡边界,做你的前锋官好不好?哥哥将来一定会做第一武将的吧?一定会!” 奔雷的手覆在他的手上,觉得背上的这个孩子和他的血r脉络都牵连在了一起。 那个屡立奇功,名震一方的小飞,终于凭他自己超卓的能力,成为了天城的三殿之一。 天纵宽,海纵深。心如疾风,飞越长空。 “我叫飞天哦……”他说:“哥哥,好不好听?” “我还没成年呢……将来我的成就会不会超过哥哥你?嘻嘻,我要和辉月哥哥住在一座城里,哥哥,你不要回帝都好不好,我们住一起吧……” “我跟哥哥回帝都……这里没有哥哥啊,天城有什么好!辉月哥哥,我们回帝都去嘛……” “唔唔,我还要喝!今天开心啊,哥哥,我快要……可以成年了吧!” 这样的亲密……后来,为什么会不相信他……为什么一切都改变了呢…… 为什么会不相信他呢…… 早就应该知道,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做伤害他的事情…… 可是,那个时候,却没有选择相信他。 那双悲伤的眼睛,象是两把锋利的剑刃,时时的在心中层层错错的划过。 “哥哥……”他伸出来的手,上面满是血…… “哥哥,我不是兽……我是人,不是兽……” “哥哥,抱抱我……” 辉月那个时候,曾经说过,至少让他解释。 但是,没有。 没有来得及,刹那就变成了过去。 后来,后来…… 一切终于水落石出的时候,他穿着大红的战甲攻进帝都的时候,他把枪掷在面前,奉他为帝的时候…… 知道他受了许多的苦…… 他再也不曾靠近过他。 后来,他到了要行成年礼的年纪。他说,辉月殿下,你可以为我成年吗? 辉月咬着唇直摇头。 “辉月殿下,我非常的爱你,胜过爱我的性命。” 辉月的眼泪都要坠了下来。 不是爱,是个错误。 在动荡的年月里,怀疑,死亡,血腥,恐慌…… 其实,不是辉月的错。大祭神的交托,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须得将他牢牢的制在手心中,不能一丝放松。 除非施法的,或者受术的一方死去,才可以解脱的摄魂术。 他曾经狠狠的打了辉月,看到那样美丽的脸上浮现出鲜红的指印,辉月没还手也没作声。 其实他并没有资格责怪辉月。 是他没有保护好小飞。 等他们都回过头来的时候,原来的小飞,已经不存在了。 现在这个会用痴迷的目光看着辉月的,不是当初那个一尘不染的小飞了。 再也不会抱着他们的腰撒娇的小飞,冷冰冰的称他为陛下的小飞,会杀人如麻浑身浴血的小飞,会痴痴傻傻,除了辉月二字再没有理智的小飞…… “我不会为他成礼,”辉月咬着唇说:“不然他一辈子都没希望挣脱摄魂术。” “那么……这样折磨他?”他冷冷质问:“到哪一天?” 到哪一天? 也许一辈子……也许某一天突显神迹。 沉默的辉月,无言的他。 “平舟……”奔雷下半句话咽了回去。 平舟,辉月,飞天。三个人理不清的一团乱絮? 第 12 部分 欲望文 第 13 部分 戏梦 作者:肉书屋 第 1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沉默的辉月,无言的他。 “平舟……”奔雷下半句话咽了回去。 平舟,辉月,飞天。三个人理不清的一团乱絮。 对飞天敬重有加的平舟,成年礼却是辉月做的导引。 越来越似辉月的平舟,却和辉月形如陌路,全心全意照料现在性情大变的飞天。 爱慕辉月的飞天,象是谁也不认识不记得,心中只有一个辉月。 曾经那么欢快的少年时光,平舟,行云,辉月,飞天,奔雷,星华…… 为什么会变成今时今日的情形。 是谁在冥冥中,舞动翻云覆雨之手? 第章 又换回第一人称了……希望大家看得明白。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我伸伸胳膊又踢踢腿,感觉还不错,好歹恢复一点力气。 衣服叠好放在床边,我自己试着穿。怎么说我也是一生活自理的成年人,不见得每次都要人来帮忙穿衣服的吧。将来要是汉青不在身边,难道我就光着身子过日子吗? 不过衣带我还是不会系,胡乱打了一个结,找不着鞋子。 那个天帝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想起昨晚还是觉得气鼓鼓,我那样认真的问他问题,他竟然只是一笑,一个字都没有说就走了。 真是……真是什么和什么,典型的吃干抹净就走人! 好空旷的地方啊! 赤着脚从殿里走出来。 想想昨天这个时候的惶恐,感觉真象做了一场梦。 早知道这个没那么痛苦,也不用怕成这个样子了! 外面太阳很好,照在身上软软的暖暖的,我有点奇怪,人都哪里去了,怎么这样安静。 头发随便辫了一把,我拉着袍子的下摆,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汉青不知道回去了没有,舟……也不知道还是不是待在这儿呢。 这里是辉月殿,不是我的地方。 沿着回廊走了几步,觉得有些茫然。 这就算是成人了? 好象还是这样啊?手还是手脚还是脚,又没多长出一双翅膀来!说是力量会变强?哪里?我怎么没找到什么力量? 体貌会变? 也没有啊,举起手来看看,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手,现在还是这个样子啊。 不知道哪里的花被风吹袭,在空中流浪,漫漫轻舞。我抬头看天,被阳光映得眯起了眼。 好多飞花。 哪里来的呢……好奇怪。这附近好象没有花树的。 “飞天……”清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有些惊讶的回过头来。 我竟然一点儿脚步声响都没听到。 “辉月……”我有些茫然地看到他。无声无息的站在身后的辉月。 还是头一次离这么近的看他。他个子与差不多高矮,可是他有穿鞋子我没有……应该我比他略高一些吧。 “身上觉得怎么样?”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脸有些微微发烧。竟然……这么直白的问,这个问题…… “还,还好……” 汗,这叫什么对话啊……被人那个完之后,还有人特地跑来问你被xxoo的感觉…… 暴汗…… “头发也不梳。”他竟然微笑,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是不是不会束发?” 我有点不大自在。 我和他不很熟啊,听说以前相处的也不愉快。 是不是他觉得我已经被xxoo过了,不会再向他提……非份要求,所以一下子变得这么和颜悦色? “坐下,我给你梳。”他温柔地说。 心里觉得茫然。 不知道……我和他很熟吗?看他的样子,象是很熟似的。 他笑的时候,象是泉水流过心间,让人觉得非常舒服。 他很美丽,这是毫无疑问的,而且气宇高华,温柔平和。 不过,从前的飞天,就为了这样一份得不到的爱去自杀吗?我想不出来,为什么他会如此。如果是我,即使喜欢,或者说,即使爱上了他,我也不会把尊严全丢掉而去提一个不可能实现的请求吧。 “从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吗?”他拢起我的头发,用玉梳轻轻梳理。 我想这个人是适合夜晚的。 日光下的他已经如此幽静清雅,想必夜晚的他,是让人目眩神迷的皓月一样吧。 “不记得。”我简简单单的说:“我想我不是你们认识的人,我只是一个外来的游魂,无意中进入了这个身体。” 辉月停下手,慢慢地说:“看来是都忘了。忘了也好。” 切,这里的人都不相信实话的吗? “那个……”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天帝呢?” “他一早就动身,回帝都了。”辉月为我把头发束起来,绕到身前来看:“你这段时间身体会虚弱,先住在这里,等身体好了再回去。” 我看着这个人,心里的感觉好生奇怪。 “你没有事情要忙么?”我来到这世界的时间不长,不知道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每天都要做些什么事情。我好象是成天无所事事,不知道辉月有没有公事要做。 “有是有,”他的笑容里满是纵容和温柔:“不过不急在一时。” “那……我没有什么公事要做的吗?” 难道三殿的位子这么好坐,只享福利不用工作? 他笑出声来。 我有片刻的失神。 好象……有淡淡的,融融的光晕罩在他的身上,那笑容美丽出尘,如珠玉流光…… 昨天夜里那双眼睛象是有看透世情的倦意和漠然,今天却变得如此温柔清浅…… 我摇摇头,不让自己沉溺在遐想中。 “舟总管和汉青他们呢?”还是想看到熟悉的人,会觉得放心一些。 “他们在客舍。”辉月还是认认真真把我从上到下都看了一遍:“飞天变了样子……好象很合适。” 我睁大了眼:“我?” 他笑笑:“你自己还没有看过?” “来……”他挽着我的手。 好奇怪…… 还是觉得奇怪。 现在眼前的这个辉月,亲切温柔的象……象舟总管一样。 一点儿不象我听说过的那个样子,很无情很冷漠的人。他不是一直不喜欢飞天,一直在拒绝他?为什么现在变得这样温和亲切? “沾到花瓣了。”他说,伸手来拂去我发上的碎花。 这么简单的动作,由他作来就是说不出的好看优雅。袍袖向下滑了滑,露出一截手臂,肤色如雪耀眼。 “飞天的剑法还记得多少?”并肩向前走的时候,他不经意地问:“不是也全忘记了?” 我有点不大好意思:“一点儿都不记得。” “哦……那也无妨,回头儿让星华再一一地教你。原来他也教过你剑法……”穿过绿意无限的庭园,我们走到了一株古树的下面。不知道是什么树,开满了粉色的花,密密的如细雪,有点象樱花。 大风吹过,落英缤纷如雨。我觉得有些恍惚,好象在哪里看过这情景。辉月站住了脚:“怎么了?” 在树荫下,他的眼睛幽深似海,偶然闪过的微光似惊鸿掠影秋水明镜。 有些痴痴的看着他的眼。 看到…… 他绝美的眼瞳中,映出来的…… 人影。 应该是我吧…… 他眼中映出的人影,应该是我吧…… 第章 “辉月?”我的手抚上自己的脸:“我还是很难看吗?” 说不在乎长相是假的。站在平舟的面前,总会觉得自惭形秽。如果已经改变了……哪怕只是相貌平平也好,象前世那张脸就不错,只要……只要不是原来那样的丑陋。 “不,很漂亮。”他伸过手来盖在我的手上,微凉的指尖在脸上轻轻划动:“飞天原来也不难看的。任谁看到你那双眼睛,也不会说你相貌丑陋。”他一笑收回手:“我带你去看看镜子。” 转了几个弯,进了一间陈设精雅的殿阁。墙上有淡墨的画卷,案上有青玉的盘盏,供着几个佛手,香气在空中氤氲浮动,丝丝萦怀。 他拉起一边垂的纱幔,笑着说:“你看。” 墙上一面大的明镜,映出手里执着纱帘的他。 还有,穿着一件白色长袍的…… 我。 愣愣的向前走了两步,手摸在冰凉的镜面上。 镜中人与我做着一样的动作。 我抬眼,他也抬眼。我张口,他也张口。 辉月站在我的身后,纱幔上漾出柔软的波纹。 “这是……我?” “是。”他轻声说。 不真实的感觉。 看着镜子里的人,觉得就是不真实。 是我吗? 看这张脸,告诉我这具身体已经一千多岁。 我是无论如何不能相信的。 辉月轻轻说了句话。 眉似峰峦聚,目流秋水远。 不觉得这话可以套在我的身上。但是,又觉得他说的也没有错。原来成人后的飞天,有这样的眉眼,这样的面庞。 真正是年少风流如诗如画。 腿一软,手撑在镜面上……这也算是,不如意中称得上如意的事了吧。 能变成中人之姿我都要额手称庆,更何况现在中到头等大奖。 竟然与先前判若两人。 不知道……昨天晚上舟看到我的时候,我就是这样子么? 还有,汉青看到现在的我,会说什么? “客舍……在哪边?”我气促的问。 辉月含笑往南边一指。我提起袍子转身就跑。 象被追赶一样,大步的跑过回廊穿过庭院。 烈日炎炎,上气不接下气的跑着。四周好安静,只有我的奔跑声。 心跳的好快,怦怦怦怦……象是要从胸口跳出来。 大步地奔进了昨天停留过的那间院子,三步两步跑过了庭院,一把推开了门。 有人正向外走,结结实实撞了个满怀。 反作用力太大,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撞我的人冷冷的斜眼看我。 杨行云? “你是哪间院子的?”他有片刻的失神,冷冷的口气说:“回去自领刑罚。” 我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 他,他没认出我是谁! 可能看我呆愣,他又不耐烦地丢下一句:“还挡着路?” 我爬起来拍拍衣服,抬头和他平视:“杨公子,我是飞天。” 他脸上的表情…… 真叫我形容不上来! 舟的声音不温不火,轻轻在门里说了一句:“杨公子慢走。” 杨行云醒过神来,匆匆抬腿便走。我一回头,看到平舟站在门里,嘴角动了一动,一时竟然不知道要怎么样向他微笑。 昨晚的一切,扑天盖地又全涌到了眼前来。 舟他都看见了。 昨天晚上那一幕。 我一只脚在门里,一只脚在门外,嘴角似弯非弯,进退两难。 他躬了躬身:“殿下。” 两个字,淡似茶,温如水。 我身子在门前,一颗跳得极快的心,却慢慢的缓了下来。 好象……没有任何不同。 他仍然是……温雅如风的平舟,我还是……一个莽撞的飞天殿下。 没有任何不同。 最起码,在他是如此。 我昨天在哪里,做了什么,今天变了什么样子。 他关心么? “汉青呢?”我镇静地问。 “他先回去了。” “刚才,杨公子来?”我是没话找些话来说。 “是。”就一个字的回答,明显是不想多说。 我哦了一声。 想了一想,后面那只脚也还是迈进了门。 “辉月殿下说,我的剑法得重学。”纯属没话找话说。不然我能说什么,哎你看我是不是变好看了你喜欢我这张新面孔吗我觉得这成年礼怎么跟快速整容似的一个效果啊你喜欢不喜欢我啊我很喜欢你啊昨天你看到我和天帝在一起了是吗看到了吗你都有什么想法儿啊我觉得你应该有想法儿我现在变漂亮了我们谈恋爱好吗…… 都可以省下不说了。 他并没有一点其他的意思,是我想多了。 “殿下的双盈剑还收着呢,那么回来让汉青带过来。” “说是星华教我。” “星华殿下的剑法是极好。” 喉咙发干,我咳嗽了一声:“你这两天累着了,昨天有份表演的人,让他们都回去,歇一天两天,你也休息休息。” “是,殿下。” “那,”我抽腿向外走:“先这么说着。” 来时匆匆,去时匆匆。 走到院中的时候,还稍停了一下脚。 没声音,连刮风的声音也没有。 迈步走了。 出了院门,左看右看,不知道该去什么方向。 我要去什么方向? 其实按舟总管的人品,哪里不能容身,偏偏在飞天殿里屈就个管事头儿,高不高低不低,做到底也不过是打工皇帝再没发展前途。怎么不出门自己寻个买卖做老板?大小是自已作主,吃干喝稀都随意。 这个地方是屈他了。 反正我也不是以前的……那个主儿了。 不如找个空儿跟他把话说明白了,大家好来好去好合好散。 只不过……现在呢? 现在我去哪儿?现在我做些什么? 好象辉月那里有地方,可以借坐会儿。他家也有个总管,姓岳叫岳西,虽然不如舟总管这么一表人材,也是精明干练的主儿,看昨天那个仓促办下来的成人礼有鼻子有眼就能看得出来。 我闲着没事儿,拦了一个过路的,问明白岳总管在什么地头儿,晃晃悠悠就去找他。 倒不全为了去闲嗑牙。 只不过我家里雇的总管可能很快就辞职不干另起高楼,我不得自己学学管家理帐到时一准儿抓瞎。 我是假期结束的分割线…………………………………………………… 疯狂飙文告一段落……从明儿起上班……恢复一天一两章的更新老…… 亲亲们,挥一把辛酸小热泪…… 其实我想休假拼命写字……但是生活所迫呀…… 早睡早起身体好,今儿不能熬夜玩了…… 等下个周末吧。 第章 “你找打!”第n次,星华一把揪着我的脖子把我扯到跟前眼对眼,鼻子尖都碰在了一起! “给我老实学,再耍滑头老子废了你!” 我惊艳地瞪大了眼:“老大……你,你说粗话!你还,还老子?你谁老子啊?你老婆都没有!” “轰”一声,我的p股重重摔在了青石地上,痛得我叫得象杀猪。 “一套入门,你学了五天还不会!”他红了眼,气得发疯:“你猪啊你!” “呜……”我捂着p股哼哼:“我,我要申请换老师……你根本不是诲人不倦那种你是毁人不厌的……呜呜,痛死我了……我就是学不会怎么办……” 他恨恨的啐我一口,把剑铛啷一声又扔到我面前:“给我再练!练不会今天中午没得吃!” 呜……撒泼也无效了,他让我气呀气得,气得都脾气都见好了。 头一天他足足给我使了六七遍剑法,还手把手教了两趟,轮到我自己练,头两个起手式一过,下面愣是一招儿都想不起来。他当时一巴掌就扇了过来,还好手抡到一半儿,硬生生转了个向,打在了一边儿的石狮子上。 那个狮子的头嘭一声飞了起来,远远砸在了辉月后园漂亮的莲池里,溅起一大蓬水花。 我一身冷汗,魂飞魄散。 他阴阴地说,再想想,练不出来别想好儿! 结果…… 结果…… 被他那一吓,我连起手式都忘了! 完事儿他居然随手抄起个玩意儿抡着我就扁! 我被扁得又哭又喊满院子乱跑,后来夺路而逃被他追着打,一直跑到辉月理事儿的地方,才算捡回一条小命儿! 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么清瘦的辉月竟然信手就把星华挥了出去! 我瞠目结舌才看到星华拿来追打我的……是不知道哪个下人扔在那里捶衣棒! 有幸见过这里的人洗衣服…… 抡着大棒捶捶捶…… 暴汗…… 幸好没打实在,不然我非被他捶成一张扁扁的人皮斗篷不可…… “辉月……”呜呜……真是未语泪先流:“换个人教我行不行……他有暴力倾向,我怕我还未出师先出事……” 辉月笑得温柔,可是说的话说是板上钉钉:“星华和你的路子比较接近,况且最近他没什么差事。我这里一堆事儿,不然我可以亲自挪空儿教你的。” 抹抹泪。 看来我是找不着靠山,只能让星华捏扁搓圆了…… 可,可是那个家伙简直就头斗牛啊!一引就跳一跳就咬一咬就奔死里去…… 我越来越觉得我……就是一块大红布! 成天在一头红眼斗牛眼跟前招招摇摇的,火红火红的大红布! “哎哎,痛痛痛啊——啊啊啊——辉月你杀了我吧……给我个痛快——我不受这活罪了!我不要学剑!我不学了不学了——让我解脱了吧——” 辉月站在一边儿掩口笑,他府上那个管事岳西真是好手劲儿,快把我的骨头都按碎了。 “飞天,撑着点儿,你这么久时候没动,骨头都软绵绵。岳总管很老到的,保证你不到一个月就重新飞马越涧。吃点儿苦也划得来。” “呜呜……我就想不求上进!我就想一事无成啊啊啊——我愿意——我不干了——你们让我死了吧——” 星华啪一声把手里的酒杯一下捏了个粉碎,两眼寒光闪闪盯着我看。 辉月俯下身来:“你还是让岳总管来吧,让星华来,你叫都叫不出声来,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我打个哆嗦,随即痛得全身痉挛。 呜呜…… 为什么啊…… 为什么我这么苦命啊!才到这个怪异的上界一个月吗?我觉得我一辈子没吃过这么多苦头儿!辉月说把我留下来休养,我还就真信了!休养?我还溃疡了我! 昨天好不容易汉青来探我,我简直象是见了亲人解放军,一把扑上去抱着他大哭着要回去。 结果汉青冷静温和地拉开我的手,一字一字说:“殿下,您好好儿学,学会了,就好了。” 我kao;我还没学会,就先被打死了! 汉青把手里的长盒子留下,水都没喝一口就走了。 盒子里是把剑。 很长很长的一把剑,立起来有三分之二的我一般高。古雅的剑柄上镂着两个字。 我不认识,可辉月说,这是我的剑。 双盈剑。 这两个我不认识的,看起来曲曲弯弯的字,念双盈? 长长的,银色的剑身。 我很奇怪地问:“没有剑鞘?” 辉月眼光闪了一闪:“剑鞘在哪里只有你自己知道。” 我哦了一声。那是以前的飞天知道,我可不知道。 没剑鞘的剑,谁能天天带身上,再说个头儿也太大了。 把盒子重新合了起来,认命地捡起铁剑,再去受星华的虐。 虽然慢,一路入门剑法,还是学会了。 不知道他们踩我的筋骨这样拔苗助长是不是真是独门奇招儿,反正我的筋骨是拉开了,跳得高跑得快凌空飞腿劈剑这样的动作也能作出来。 星华的揍是越挨越少了。 我发现这具身体真的不是普通人。 开始学心法的时候,我还觉得这种诗不诗词不词的念着拗口的口诀一定是骗骗人玩儿的。 等我一剑劈倒了辉月院子里的树,当下瞅着那半截绿白的断茬子发了半天愣,然后反来覆去看自己的手掌。 没错呀,是人的手呀,不是熊掌啊! 试探性的踢出一脚,结果那半截断茬……又断了一半。 脚都不会痛耶! 这是我的脚呀,狠劲拧一把,哎哟哟…… 我痛得差点儿掉泪。 是r做的呀! 怎么……怎么有这么恐怖的效果? 辉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淡淡然地说:“嗯,不错,总算开始回复力气。” 我眨眨眼:“这个,我的力气还能大到……什么地步?” 辉月一笑:“这要看你自己,不过,以前就可以单手平山,以后应该更不在话下吧。” 单……单手……平……山? 什么山? 就算是辉月这莲池子上的小假山,让我平它……也不可能单手吧! 辉月象是看出我在想什么,指指身后:“我记得上次那山,比这只高不低。” 我看看遥遥可见的,高耸拔地一座石峰…… 嘴巴一直张到晚饭时都没合拢上。 第章 虽然有把漂亮好剑,可是不方便携带,也等于没有啊。 等我差不多练会了第二套剑法,一下子也能把石狮子的头硌下来的时候,辉月家那个漂亮得不象话的院子,已经是满目创痍看都不能看了。 比如那一排栏杆上坐的玉石小鸟……汗,比一般的鸟儿漂亮点儿,叫不出名,已经全不见了。 还有树……也都被砍光光了。 假山……还好还在,不过,夷平了一大半。 星华看看这个劫后余生的院子,居然满高兴点了点头:“好好,还是恢复得挺快的。小天儿,今晚带你出去打架。” 我掏掏耳朵:“打谁?” 他挤挤眼:“打欠揍的家伙呗!”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个家伙明显是个万年暴力男,我和他处得还满好。 他会打,我不会跑嘛!星华笑我最先恢复的居然是腿脚,照这样再练练,我赶明出门儿不用天马,自己撒丫子就可以了。 虽然这么说,但我知道他其实放我一马。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在后面追着还是很有余裕的叫骂,大气儿都不喘一口,跟平地叉了腰的嗓门儿一样! 等晚上他摸到我屋里来找我,我一看他的打扮就笑了:“喂,你是去打架还是打劫啊?穿成这样!怕人认出你是三殿老大么?” 他摸摸后脑勺:“别的不怕,就怕辉月知道了。” 他拿了一套一样的黑布衣服给我穿了。然后我们脸上都扣个小面具,从后门溜出去。 七拐八拐上房跳墙的跑了半天,越跑越荒。我很少出门,这地方没来过更没听说过。 他敲开一扇门拉我进去的时候,我有点怵。后来一想,他再怎么着,也不能把我拎出去卖了啊!头一个辉月就饶不了他,所以就跟进去了。 里面的情景看一眼吓了我一跳! 明明外面是那么小的一扇门,里面竟然这么开阔,赶得上足球场!两边人坐在阶上看,中间高处一个大的平台,上面有几个人在捉对厮杀,刀来剑往好不热闹! 好象有点象我们那时候的拳击场的气氛。 旁边还有人叫着喊着给助威! 这是……干嘛嘛的地方啊? 等其中一个人被摔下台子来,立即有人敲锣唱:“六六下……一四胜,二赔一庄收钱!” 汗……明白了。 这是……这个怪异的上界,打黑市拳的地方! 原来这么个斯斯文文的君子国,居然有打黑市拳! 想当年我刚干上三流小报记者,就跑去找这个做新闻呢! 想不到……真是花开遍地人发财,人人影子都会歪…… 汗,我在说些什么啊,简直是语无伦次。 我看星华好象很熟练的,到那个唱名的站的台子下去跟人说了几句话,然后拎着两条布带子就回来了。 他把一条递给我,一条系在自己手臂上。 我一看,他那条上写的是零捌。再看看我手上那条,壹肆柒。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在这里资格老拳头硬。”他压低了声音说:“你是新来,把号系上,等下唱到你的号,你就上去打。” 啊? 我嘴巴张得老大。 这个,这个变态男,他是星月天城的老大耶!居然晚上偷偷摸摸跑来打黑市拳! 他是心理变态还是钱不够花? 左看右看,看到不少象我们一样穿得密盖着脸的。 是不是都是有头有脸的天人,晚上跑来寻刺激过夜生活来了? 我暴汗! 无目标的四处乱看,然后目光掠近对面石阶的时候,顿了一下。 那里略高的地方坐着个男人,漂亮得象只凤凰。 不是说衣饰或是长相,他穿的也只是黑色的和我们差不多样子衣服,只看到下半边脸,但是两眼晶亮,嘴唇莹薄,就象是会发光一样。 目光向下斜了斜,我看到他臂上也系着号——零贰。 要是……要是按本事排号……难道这个漂亮的家伙,功夫还是变态星华之上? “哎,”我捅捅星华:“那边那个二号,功夫比你好?” 星华白我一眼:“我在这里怎么可能使全力?真打的话我一刀就拆了场子了。” 哦,也是哦。 台上打的那些人,虽然也是战力非凡气势强横,但是跟星华跟本不能比啊。 原来天人和天人之间,差距这么大。 那我呢? 正一边看着台上比试一边瞎琢磨,忽然星华拍我一记。 我一回神,才听到在念我的号:“壹肆柒!” “啊?”我愣愣的站了起来。 上面那人又念:“玖拾陆!” 对面人丛中站起来一个,几个起落纵身跳到了台子上。 我左右看看,又瞅瞅星华。 这个死东西,居然叫我来做这种违法的事情! 回去再和你算帐! 我踊身跳到台子上,还好,台子不算太高,再高点我肯定跳不上来。 那个唱事儿的又念:“壹肆柒,一赔四。玖拾陆,一赔二。看客请下!” 我听得一愣一愣,估摸着是明白一点。买我赢就是买一赔四,买我对面儿的九十六就是买一赔二。 …… 汗…… 我恨赌博! 尤其是恨我当骰子人家掷的赌博! 以前常看斗j斗狗斗羊斗蛐蛐…… 现在我呢? 我是斗人? ………………我是大汗淋漓的分割线………………………………………………………… 亲亲们……我被管理员下黄牌了…… 大家爱我……我很感动……呜呜(擤鼻涕拧手帕),不过,花太红了不好,猪太胖了不好……鸟出头就等着枪打好了…… 大家请表补分了……心意我领,有话说一句就好……谢谢 本来还想再写点字……不过,被……被黄牌吓到了…… 所以……我要睡去了…… 大家也去睡吧…… 不要每章补分了……谢谢…… 汗,再说句题外话。。有群一个,大家一起来玩……18383315晚上申请吧,白天偶不在线…… 再补一句题外话:打负分我不介意…… 第章 我的对手使一杆长枪,向前站了一步,我立刻觉得没自信! 呜,人家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主儿,我……我才学了一个月剑法…… 耳朵里还有细细的星华的声音:“许胜不许败!” 变态!我怎么可能过得过啊! 九十六号大喝一声,长枪抖动当胸挺了过来,凌厉之极! 我吓得魂飞魄散,扭腰回身,剑刃劈在枪头处,当的一声响,虎口震得微微发热! 再一看,九十六号竟然退了半步! 我这一剑有这么用力么? 星华细细的声音说:“笨蛋!剑是刺的不是劈的!” 蠢货星华!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好猫!你管是我劈是刺! 金铁破空之声尖啸,九十六号身子下挫长枪横扫了过来! 我的妈,让你扫中我腰非断不可! 身子斜掠,脚尖在枪身上点了一记,长剑径取他双目!他功夫极俊,上身微微倒仰,枪身一扭反弹上来直搠向我小腹! d!一边打一边在心里骂星华这个混帐王八蛋! 拿我小命儿开涮! 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明显是剑法比不上身法。跟他硬拼招数我才笨了呢!星华平时追得我东躲西藏的,倒让我腿脚练得好!我展开身形跟他游斗。开始他枪势呼呼好不强横,三四十招之后,就显得有些后力不继。身法步法都有些窒滞。星华还在不停的细声唠叨:“没种!你倒是打啊!光跑可不算赢!” 你才笨蛋!你才没种!我这叫战术叫战术你懂个p!可是我也没空儿跟他大叫回嘴。况且他虽然一直叽叽喳喳,可是旁边的人都是一副没听到的样子。看样子他是用了什么法子单独让我一个人听到他的声音,类似武侠里的传音入密吧? 心里想着事儿,脚下微微一慢。身后风声大作,我猛地止步回身,长枪雪亮的枪头紧擦过我侧掠的腰身刺了个空,我连人带剑扑进了那家伙怀中,剑尖稳稳点在了他喉头上! 那家伙是个见机快的,身势硬生生煞住了一丝不动,右手一松,长枪当啷一声坠在了地上。 台子上唱名的喊道:“壹肆柒胜!” 我缓缓回臂收剑。那个九十六号风度不错,抱个拳,然后捡起长枪便下台去了。 咦? 这就胜了?挺容易啊! 我倒提着剑蹦下了台,满指望着好好斜睨星华一眼现现傲气!结果还没说出一句话来,台上又唱:“零捌号!” 星华从我身边擦过去,两步纵上了台子,身形说不出的潇洒闲逸。 唱名的继续唱:“叁壹!” 那边人丛中跳出一个来,身法也颇灵活,落在台上与星华站面对面。 嘿嘿嘿,看看这个家伙跟人家动手什么样! 一天到晚臭p得要命,说不定他实战不怎么样咧! 唱名的念赔率我根本没听到,就等着小钟一敲他们开打。 那个叁壹也是使剑的,噌一声长剑出鞘,动作快得让人咋舌! 他纵起之势不见得很高但是极快,雪光一闪就剑已经袭到了星华的面门! “铮”一声脆响。 我眨眨眼,又眨眨眼。 那个叁壹…… 怎么突然跪下了?练地堂腿滚地剑么? 结果唱名的已经开始吆喝:“零捌号胜!” 乖乖!一招就完啦? 刚才星华的动作迅如惊电,我只看清他的膝曲了一曲,没看清他究竟是伤了那个家伙的哪个部位! 不过按那个家伙……捂着的部位看…… 汗…… 星华他……好毒辣! 要是踢一个狠的,人家不就断子绝孙了? 暴汗…… 总算知道……他一向对我还是诸多容忍了!我情愿他挥着捣衣杵把我捣成件薄皮外套…… 也比……也比这个强啊! 他的剑根本动也没动啊。 身形一晃,他施施然就下了台。 我有些谄媚的冲他猛眨眼:“老大累不累?我给你捏捏肩?” 他冷冷白我一眼:“你看你刚才,居然耗了半天才收拾了那个九十六号!” 我不敢回嘴,点头又哈腰。 上面又开始读号:“零柒号!零贰号!” 嗯? 我回过头看台上。 星华细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仔细看那个贰号的身法,注意他换气的时机!这个家伙速度快爆发力惊人,和以前的你是一个路子。” 我哦了一声,瞪大了眼看。 那个家伙身形极好,削肩细腰长腿…… 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他好象往我这里扫了一眼。 那么亮晶晶的眼,和美丽的唇…… 我…… 怎么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 可是我认识的人里,好象没有这样……这样一个满身傲然之气的人呢。 虽然蒙着面穿着一样的衣服,但他就是卓然不群,傲睨全场! 开始的钟一响,台上的两个人瞬间化至静为极动。 身形快得象两条淡淡的影子似真似幻! 真是不可思议,明明他们这样快,我竟然还可以看清他们的身影和脚步! 看他们瞬息间换了七八招,我的眼珠子都要瞪掉了! 这根本不是人可以办到的速度和灵活啊! 甚至听不到他们的剑刃交击的声音,不是没有硬碰硬的时候,而是双方都太快,一招不待使尽,即刻变招换式!剑刃往往在撞击之前,双方都已经换招了!根本不待击到实处! 好厉害的剑技! 星华的声音细细地说:“这种剑法只是小意思,不过路子和以前的你很相近!你现在力量未复,剑技上能够补足才好。记看清楚!” 我连点头都顾不上,一双眼眨也不眨盯着那个贰号! 他好快! 动作灵活到不可思议,全身上下那种绷紧灵动象是瞬间冲发的猎豹般有力优美! 他呼吸时快时慢,并不一定!我一心难以两顾,分神去听他的呼吸吐纳,就没能看得清他接下来使的什么招儿。耳边欢呼雀跃之声不绝,加油呐喊吼得山响!显然台下观者都为这出色的比拼而热血! “当”地一响,两条紧绞的人影倏然分开,一道人影向后斜斜飞跌了出去,唱名的吆喝道:“零贰胜!” 第章 不是我的错觉,那个零贰号真的在看我。 收剑的时候微微俯着头,眼角却有微光闪动。 我直直望着他。 他长睫眨了一眨,别过了头去。 星华拍我一下:“行了,今晚没别的好看了。看清楚多少?记得什么没有?” 我歪头想了想:“看清一大半了。” 他点头道:“好,那就回去了。” 我把布条摘下来给他,两个人挤出人丛向外走,星华走在前面,我跟在他身后。人比我们来时多了,看台上坐不下,走道上也站的都是人。 我费力的向外挤,忽然手上一暖,有人握住了我的手,一样东西轻巧的塞进了掌心。 我吓了一跳,却本能的握紧了手。那只手柔韬光滑,一下子抽了回去。 四下里张眼看,却只是一片昏暗。 星华极不耐烦地回转头来:“快点儿!” “哦,来了。”我顾不上再看,用力向外挤。 一路又穿房跳墙,在空旷的街道上奔驰。 从后园的墙跳进去,他伸个懒腰:“嗯,今晚不错。回去好好儿睡,明天早上起来给我练两趟步法!” 我嗯了一声,他摆摆手朝另一边客舍去了。我紧紧握拳,手心里全是汗。 回到房中,关了门,把手掌摊开。 是个小小的蜡团,里面象是裹着纸团还是绢团似的。我把蜡封捏碎了,展开来看。 上面就一句话:“四更,摘星楼顶。” 我眨眨眼。 好诡异,这算什么?约会?挑战?还是…… 刚才那样蒙着脸的情况下,竟然有人认得出我是谁吗?我成人后还没有出过门,外面的人和飞天以前的仇人不可能认识我的。就算认得出,又为什么要约我呢?如果没认出,又为什么要约我?塞纸团明摆着是? 第 13 部分 欲望文 第 14 部分 戏梦 作者:肉书屋 第 1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什么要约我?塞纸团明摆着是不想让星华发现,是想对我不利吗? 我……应该去吗? 理智说,扔掉纸团睡觉吧。 可是……心里有些蠢蠢欲动。 虽然刚才一团黑什么也看不到,我却觉得,这纸团肯定是刚才那个零贰号给我的。 他看我的眼神……还有,那似曾相识的眼睛和嘴唇…… 好熟悉,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衣服还是穿得好好的,我把刚才那个小面具往脸上一扣,从窗子里又跳了出去。 现在已经快三更了,不跑快点我四更到不了摘星楼顶! 回想着刚才那个家伙的动作步伐和身形,还有他与众不同的呼吸吐纳方法…… 心随念动,脚下越来越快,到后来几乎是脚不沾地在街巷飞驰!腿脚都象是云浮风掠,根本没有疲累的感觉,也不是急促的动作,但是速度却是极快的,风声从耳旁呼啸而过,身体好象失去了重量,脚下的地面也不再有引力,轻飘飘的说不出的欢畅快美! 眼前是层层高墙。一面接着一面,一面比一面高,令人惊诧的,诡异地排列着。 汗……我倒忘了,这摘星楼……就在我家飞天殿的后面。 这些墙真是奇怪。 心中想着,脚下却丝毫不停。快如离弦之箭,吸一口气,脚尖点地身子腾空,轻飘飘越过第一道矮墙。一手在第二道高墙围沿处搭一把,又翻过了第二道墙。腰身斜挫纵过第三道,脚在直壁上一撑,又跃上了第四道墙。 月光下摘星楼已经就矗立眼前。 心里不是不诧异的。 在今天白天要是告诉我我能这么令人咋舌的轻盈灵活,我肯定是不相信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福灵心至! 一下子象是好多东西自己从身体里绽放出来,根本不经过大脑,身体自己就都一一做出了调配反应! 上次舟带我来爬这座塔,是我初到此地的第一夜。 事隔一月有余,我却已经与从前不一样了。 心里还是有些戒惧的,我向上攀纵,塔很高,是上界最高的建筑。 陡然间,头顶传下一声轻轻的冷笑。我骇然抬头,一条人影不知何在了上一层的塔角上,手里倒挽着寒光闪烁的长剑,背光而立:“来得这么晚……” 我喘一口气,在下一层的瓦面上站住:“已经不算慢了。” 果然是他。 零贰。 他声音冷冷的,却还是有些耳熟:“刚才给你看了半天的演练,还没有领会贯通?”他手腕轻转,长剑平举:“你的悟性大不如前了。” 我心中突然亮了起来,脱口说道:“杨公子?” 那人轻轻笑了一声,不似刚才那般冷硬:“才认出来么?”他身形一晃,稳稳站在了我身侧,伸手脱下面具:“眼力也变差了。” 我还来不及说话,眼前一花,接着面上一凉,我的面具也被他摘了下去,月光明澄澄的照在脸上。 “杨公子你……” “叫我行云。”他指尖按在我的唇边,微微的凉意香气让我心漏跳了一拍。 “杨……行云。”我有点不知所措。前两次见面都很不愉快,怎么现在这么和颜悦色? 还有,他不是住在辉月殿么?怎么还要把我叫到这么远的摘星楼来见面?他在那个比武的地方一眼就认出我了么? 为什么叫我来此? 他不是伶人么?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功夫?照我刚才看,他在台上分明也没有出全力,游刃有余和那人周旋,估计还是有意让我多看些,多学些呢! 为什么这些又要瞒着星华和辉月呢? 月光如水,天空中还有异常明亮的星,闪动不确定的,寒冷的光。 我跟着他,默不作声的攀到塔顶。他别的一字不提,只是把呼吸吐纳的诀窍细细讲了一遍,然后让我试着按他说的法子呼吸,我跟着照作。 肚子里闷着满满的疑问,可是不知道问哪一条。 最最不能释怀的,就是他身上那条伤痕。 真是以前的飞天所伤么? 然后他指点我用剑时手腕应该怎么样施力,怎么样提升灵觉,怎么样将身体里蕴蕴不发的天人之力运用至全身。小至听,嗅,看,大至走,跑,跳,纵,驰。还有玄之又玄的,感。 类似直觉一样,没办法解释得清。 似乎就是超越了身体感觉之外的,一种遥感预知一样。 汗,我一边听他说明,一边想到……圣斗士,第七感…… 他坐下身来,月光映得他面庞手指有如琉璃美玉,好不动人。 我是交差的分割线………………………………………… 好啦好啦,前一个群满了,还有亲亲要加的话,请加这个群啦13446977 今天两章交完差了,我要去听忧忧亲亲传我的玫瑰人生……据说有h…… 下次大家请称我为……华丽丽滴无h不欢的风色宝宝,谢谢。@—@ 顺便讲一句,欢迎大家跟我提供h素材…… 正所谓,耽美无极限,h天天见。 爬走…… 第章 认真的时候,时间似乎飞逝一样的过去。 “天快亮了。”他停下来,望了一眼东面:“你回去吧。” 我也觉得奇怪。白天累了一天,晚上一夜没睡,我竟然一点困倦的感觉都没有。 凌晨的黑暗中,只看到他一双眼晶莹明亮似碎裂的星辰。 “还不走?”他说。 “你的伤……”我问了出来:“我为什么会伤你?” 他轻声笑了:“过去的事,还提来做什么。” 他不想说?为什么那一天还那样耿耿于怀的样子,现在却释然了? “还……还痛吗?”手不由自主的轻轻按了上去,拉开襟口,虽然四周那样昏暗,却还是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玉白的肌肤上那一道红色的划过的伤痕。 他在风中叹息。 似有若无的一声叹息。 到底他还是没有说。 抱着满肚子的不解,我轻盈的纵身飞越,感到身体飘飘然然几乎象是没有重量一样。 杨行云,他真的很神秘。我现在只知道,他对我没有恶意。 他身上的谜团太多,一个套着一个。 我回到客舍的时候,太阳正从东方升起来。 已经没时间再睡,好在我也不觉得累。把剑一握去后园里练武,想着他刚才讲的,慢慢的,出剑,回身,飞纵。 明明星华教我更久,可是效果却不如杨行云教了一会儿来得要好要快。 看来那头斗牛天生不是开班授课的料子。 别看他自己打架时那样风卷残云,一教起人来却完全不得其法。 一路剑法越使越顺手,那剑好象变成了我手臂的延伸,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力道速度方向完全心动意至,心中那种快美简直就想大声吼出来一样,觉得身体有什么东西要挣脱出来,爆发出来! 最后一式跃空下劈,我在空中停留的时间很长,感觉自己似乎是一只搏击长空飞越苍穹的鹰,手中的剑极写意的挥了出去,尘沙草叶受这一剑劲气的激荡,团团滚滚的翻涌起来。 “好!”有人由衷地赞了一句。 我轻飘飘,又极稳当的落在了地上,回过头就看到辉月和星华两个,立在远远的回廊下看着我。 我有点不大好意思,掸掸有些乱了的袍子,看着他们慢慢走近。 “飞天真的进步神速。”辉月目光温柔似水。他穿白色真是无人能及,好一派晓月清风的雅致。星华看起来精神也是真好,根本不象是熬过夜的样子。 我不大好意思。 身体的感觉很奇怪,象是充满了力量。 从来没有这样精力充沛而且又觉得非常舒畅。 他们说的力量……难道就是逐渐盈满身体,越来越强的感觉吗? 辉月没怎么说话,倒是星华喋喋不休,后来塞了一本册子给我。 我翻了翻,暴汗……上面那种扭扭弯弯的字我一个都不认得。 “剑谱啦。”他大大咧咧地说:“你现在力量和身体都算是恢复了不少,基本的剑法也练熟了,可以开始练你以前的剑法了。” 我满脸黑线:“我看不懂……这上面的字。” 他愣了愣:“啊?” “我一个字都不认得。” 他搔头,表情象是很苦恼:“可是我要去帝都办公了……没法儿再教你。” 辉月想了想,说道:“也不怕。飞天回去,让舟总管跟你慢慢对着书讲演一下好了,他本身也是剑术高手,不会有问题。不过这上面的剑法不是他那一种……他是以轻灵诡异见长,你是以力量为主,不过单是演练招式他应该不成问题。” 我哦了一声。 舟总管吗? 好象……很久很久没见他了。 辉月这间客舍住了一个多月,突然要走,真有点舍不得。 也没有什么好收拾,把那个装着双盈剑的盒子抱了,我跟辉月道别,谢谢他这一个月的照顾,他只是微笑。 完事儿坐了岳西总管备的车马回去。 其实我觉得我现在一路小跑回去搞不好更快。但是……基于我从前已经贯彻了二十一年的懒人原则“能坐着不站能躺着不坐”,我还是坐着辉月家的马车回去的。 车子驶离的时候,我掀开帘子往回看。 这条街和我第一次跑来的时候一样。 我在这里象傻子一样站着,还遇到了杨公子。 那时候很无助,不知道前路在何方。 现在……汗,好象还是不知道路在往什么方向走。 不过…… 跟那时候比,我失去了一些,也得到了一些。 我不知道是失去的大,还是得来的大。 放下帘子,闷闷地向后靠着,百无聊赖,把那个应该是剑谱的东西翻开来看,一个字都不懂。 打开盒子看那把叫做双盈的剑。 虽然是外行,还是不得不承认,这把剑真的很漂亮。 剑身雪亮银光闪烁,剑柄做得十分古雅精致。我慢慢的摸了一下。 飞天以前的剑吗? 突然身子轻轻一跳。 好象有轻微的电流瞬间通过了身体。 好奇怪的感觉。我试着再摸一下,果然,那感觉再一次袭遍全身,比刚才还要强一些。 有些眼花头晕,刹那间好象许许多多的色相掠过眼前。 奇异的感觉,但是不算……不算难受。 我索性一把握住了剑柄。 耳边“轰”然声响,眼前万花齐飞般的一闪,我整个人突然被一股大力引得向前仆了下去。 一片漆黑。 我手忙脚乱的爬起身,四周黑寂寂的,没有光,没有声音,一团死寂! 好奇怪…… 都看不到自己的存在,真的伸手不见五指! 也感觉不到自己的重量,呼吸视力听觉嗅觉都是一片空寂,整个人没个着落之处,难受得胸口气血翻腾! 第章 忽然远处有微光闪烁,我心中一喜,不管是什么,都比这种死沉沉的虚空要好多了。好象身体也感觉到心中的渴望,轻轻的,向前飞移,那光越来越近。 等到了那光的跟前,我突然一呆 那光晕中包着一个人,睁大了眼看着我这个方向,却象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那张脸好生熟悉,漂亮的眼美丽的唇,是杨公子杨行云!他身上鲜血淋漓,脸色惨白,嘴唇青紫。 我瞪大了眼,看他身上那汩汩流血的伤口。 那道伤口的位置长短深浅…… 明明是已经成为了痕迹的一道伤口?却为什么会这样重又流出血来? 心中恐慌得要命,急着想上去掩盖那道伤,堵住那流血,可是我却一动也不能动,身子象是被牢牢捆着,一丝一毫也动不了。 忽然听到了声音,一个冷厉的声音说:“杨行云,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我愕然回头,一个男人站在我身后,大红衣甲扣着五彩的面具!那是? 心中狂跳! 那是飞天!那是没有变身前的飞天!我认得那面具,我认得那声音,我认得那身形! 这是过去!已经成为了过去的过去!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看到这些? 飞天的样子极怪,面具扣得歪斜,头发凌乱,衣袍散皱,下摆被撕破的空隙处,腿间竟然…… 有血污和白浊! 我张大了口,可是叫不出声音。 明显是被人侵犯过的飞天!被刺伤承受他的怒气的杨公子!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幻象?还是现实? 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的剑法……竟然一剑杀我不死?”杨公子摇摇晃晃撑起身体,竟然一步一步挨近了飞天。 “舍不得杀我么?”杨公子脸上那个笑容妖艳绽开,在血腥中耀人眼目:“你居然会下不了手?不记得谁让你众叛亲离?不记得我刚才做了些什么?” 飞天的双盈剑缓缓提了起来,眼里那沉重的凝滞不化的寒意与杀气,看得我气都吸不进。 “飞天!” 辉月? 我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辉月从背后拦腰抱着飞天,那从来都闲逸安静的脸上,竟然是一片气急败坏:“不能杀他!杀了他没人可以证明你的清白!” 飞天脸上什么表情,我看不到。 我只看到那一双眼。 就是铁石般坚硬的东西,在那样悲凉愤怒的眼光下,也要碎裂成片片吧。 “清白?”他的声音冷冷的,低低的:“我还有清白?你看看我,我还有清白?辉月……这样的我,你还有什么好眷顾?明明你也……并不在意我。” 辉月声音哽咽:“飞天……飞天,听我一句,别杀他!” 飞天的声音象是牙缝里挤出来:“他一心求死,我为什么不成全他?” 辉月没有说话,只是抱在飞天腰间的手紧紧扣着不松。 杨行云的血越流越多,把身上那衣袍全浸成了腥红。 “哈哈哈哈……”他笑得癫狂:“飞天殿下!辉月殿下!你们高高在上的气派哪里去了?碾死我这么个小人物,竟然还要犹豫再三?” 辉月将飞天的身子向后一拉,静静站前了一步:“行云,你父亲做的事,并不能归罪在你身上。但你对飞天做的事,终要付出代价。” 飞天的腿一直在抖。 虽然握剑的手那样稳,可是腿一直在抖。 我傻愣愣的看着。 那时的杨行云还是散发,飞天也是。 这是往事? 这是飞天的往事?我在看飞天的往事? 双盈剑上雪亮晶莹,不象是刚刚刺伤过人。 辉月又说了一句话,我没有听清楚。向前走了一步,可是突然一切的光影声音消失不见,又归于一片黑寂虚空! 我左顾右盼,仓惶失措。 忽然眼前白光闪动,血意四溅! 我张口可是叫不出声来,手脚都象被捆上了,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幕发生。 一个男人被双盈剑刺死,正中心口,穿胸而过,是必死的。 一脸血污已经看不清长相的尸首,被飞天一脚踢掉。 横飞的血r令我直想作呕。 平舟血淋淋的倒卧在一边,气息奄奄。 我心头一下子被揪紧,想抢上去扶他,可是却一动也不能动。 象是一场故旧的电影在眼前上演,我只是一个无助的看客。 看着这发生过的历史。 渐渐明白过来,这是双盈剑的记忆吧…… 记得它尝过的血,记得它令多少人受伤丧生…… 这也是飞天的记忆。 受伤被伤杀人伤人的记忆。 眼前晃动的景色又改变了。 飞天浑身浴血,站在飞天殿大殿的一角。我知道这里,我在这里看人排演我编的舞。 “飞天殿下……”站在最前头的,那横刀而立的人,也是老相识。 克伽。 “还是不要再做困兽之斗的好。陛下明辨是非,现在也只是让去解释清楚,何必负隅顽抗?难道殿下不知道你这样做,只是坐实了罪名么?” 他嘴上说得轻松,但是也不停的粗喘着,身上多处受伤溢血。 飞天两眼圆睁:“我不是兽妖!我不是!你们为什么要污陷我!为什么要我!奔雷哥哥呢?你怎么可以指挥东战军?奔雷哥呢?你们把他怎么了?” 面前近的人丛忽然从中分开,一人步伐稳健,缓缓走近。 “哥哥……”飞天伸出后去,手腕上极深的一道伤,再深半分恐怕手掌整个都要切了下来,他却好象并不觉得疼:“哥哥……他们要伤我。哥哥……” 奔雷停下了脚步,却并没有回应飞天那在空中颤抖的手。 “飞天,放下剑,去向天帝解释!” “哥哥……”飞天睁大了眼,象是一个无助的迷路的孩子:“哥哥,我不是兽……我是人……我不是兽……” “哥哥,我不是兽……我是人,不是兽……” “哥哥,抱抱我……” “好疼……哥哥,好疼……” 胸口象被死死的压着,痛,四分五裂一样的痛。 那些血红都被黑暗吞了去,眼前一晃,又出现了一个极大空旷的殿堂。 还是飞天,一身破败的衣衫,褴褛不堪沾满了发黑的血污。 他身上被长枪刺中,但双盈剑也刺中了那伤他的人。 那男人长嘶吼叫,癫狂充满痛楚的声音。 一个极细的声音急切地喊:“父亲!父亲——” 是杨行云。 他伏在地上,想向这边爬过来。 飞天冷冷的笑出来,将剑一拔,那人身子踉跄了几步,颓然倒下似朽木一般。 杨行云长长的叫了出来:“呀啊——————————” 远远的,有好些人奔过来! 辉月抢过来抱着摇摇欲坠的飞天,奔雷算是处惊不变,极镇定的一个。 飞天轻轻挥开了辉月的手,将身上那杆扎得极深的长枪,一把拔了下来! 血如泉涌,腥红满眼。 他将那枪向地下一掷:“……杨……杨沃迟杀死天帝,反叛作乱,已经伏法……” 他呛咳起来,血沫从嘴角向外涌:“奔雷将军……德才兼备,英武明睿……先帝临终口谕,奔雷,将军,为,下一任天帝!” 大殿下一片可怖的静默。 血从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涌出来,滴滴答答滴在地面上。 “……陛下……”他单膝跪倒:“臣效忠于陛下,此心……至死,不渝……” 一片漆黑。 第章 睁开眼睛的时候,汉青正在榻旁守候,惊喜地叫出声来,又慌着掩住口:“舟总管,殿下醒来了。” 我有些迷惘看着他,他伸手过来探我的额头。 发烧了吗?明明没有。我只记得……我看到了许多的幻象,一直一直的血腥…… 我是谁?为什么明明不是我的身体,不是我的记忆,却让我这样痛?这痛那样真实,要我骗自己说,那切痛与我无关,都骗不过去。 觉得好乱……那些乱纷纷的前尘旧事,一点一滴,由细碎而至连贯,渐渐都清晰了起来。 我是谁? 谁是我?我是谁? 那些事,为什么自动自发跑进脑海里,自行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我头痛的揉着脑袋。 “殿下不舒服?”汉青着慌起来:“舟总管去送天医,我去请他马上回来。” “不要去……”我声音虚弱地把自己吓了一跳:“我怎么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汉青有些不知所措:“殿下在回来的半途中就晕过去了,这么半天怎么唤也不醒,请天医来看却又说没有什么事,只象是睡着了……舟总管正要说去请辉月殿下来看看您,是不是成年后力量一时调适不来。” 我摇摇头:“不必了。” 只是觉得累。 我的记忆,与刚才的那些幻象,淆乱一团。 我一直觉得自己神智清醒,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这是在发生着什么事。 可是现在却觉得我什么也不明白,什么也摸不清。要说那些只是幻觉,或者只是飞天的往事…… 却为什么…… 我却随着那些情景心痛,痛到不能自已…… 那些交错的,杂乱无章理不清想不清的情景,在脑子里不停的闪动。好象,是什么东西在身体上打开了一个缺口,硬生生把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硬塞进身体里,分明陌生,可又觉得熟悉。一心想要排斥,却无计可施。 那把剑,双盈剑。所有的画面中,都有那把剑。 也都有血。 汉青小心加倍,打叠起精神服侍。我喝了两口水,他又问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还是请天医再来看看妥当。 我摇了摇头。 又不是身体生了病,郎中上哪里看出病因来? 对了,那把剑。 “我的剑呢?”我陷入幻象的包围之前,握着的双盈剑呢? 汉青嗫嚅低声:“殿下的剑……不知去向。我们把车里找遍了,也没有找到。” 是么? 真是一桩怪事。可是难道这些天我遇到的哪一件不是怪事了?多这一件也不算多。看汉青拧着眉,明净的眼里全是不安,我倒软下口气:“不要紧,许是我迷迷糊糊扔在路上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连鞘子都没有,到哪里带着也不便。” 汉青还是不能释怀的样子。 我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 奇怪。 为什么好端端的抽筋? 我举起手来看自己的手指,汉青忽然说:“舟总管来了。”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请他不用进来,我没什么事。” 汉青不解地望着我,并没有出去传话,寝殿门口人影闪动,舟总管迈步进来,姿态闲雅,丰神如玉。 我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来仔细看自己的手掌。 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我刚才的话他听见没有。 “殿下觉得身上怎么样?”他停在床前,声音不高不低,不疾不徐。 我点个头:“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他哦了一声,虽然一句没追问,但是那语气中的探询之意还是让我说实话:“昨天星华殿下带我出去……练了会剑。” 不算谎话。是去练了会儿剑。虽然,后来我又去了别的地方。 他道:“原来这样。”顿了一顿又说:“殿下的佩剑遗失,还没有找到。” 我不敢抬头,说道:“丢了就丢了吧,反正我拿着也觉得不顺手。” 不是错觉。 手指是真的又自己跳了一跳。虽然轻微,但是那种不自然的弹动…… 好奇怪。 舟总管移步坐在床边,执起我的腕来把脉。 我倒吓一跳,不知道他还会医术。 “确实没有什么。”他点头:“只是殿下要好生休养。许是在辉月殿下那里这些天练剑习武太劳累了。” 汉青在一边点头应是。 把不知道什么东西熬出来的药汤喝了,好在不算太苦。舟总管没再多停留,便出去了。他转过身去,我就抬起头,看着他走出去,看着他身形不见。 没出息。 在心底骂自己一句,真的很没出息。 “殿下,”汉青坐在脚踏上,仰头看着我:“殿下现在真好看……”的eb6fdc36b21 我勉强笑笑:“嗯,比先前好看点倒是真的,不过跟其他人比,只算是一般啊。” “不是!”他突然固执起来:“殿下在我眼中是独一无二的,谁也比不上!” 我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下,真心的笑起来:“嗯……多谢你青眼有加呀……也累了半天了吧,你去歇歇。” 他恋恋不舍:“我好多天没见殿下了,我陪您说说话不好吗?” 我觉得头晕耳鸣的症状好象轻了一些,虽然还是不舒服,可看他殷切的眼神,拒绝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好,好我们聊一会儿。你坐上来些。”我拍拍身边。他眨眨眼,虽然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坐过来。他的脸年轻略带稚气,说不出的好看。 “汉青……到飞天殿多久了?” 他歪头想了想:“到今年冬天……就两百年了。呀,居然这么久了。” 他圆睁着眼的样子十分可爱,我抬手揉揉他的头发:“汉青成人之后,想做些什么?” 他一字一字认真的说:“我要跟在殿下身边,做最好最好的侍从。” 这算什么理想啊……我摇摇头:“除此以外呢?没有别的想做的事?” “嗯,还想……”他有点不大好意思:“想学些医道。” “哦?”我来了兴趣:“为什么?” “因为……父母都是穷困交加重病去的……”他语气有些怆然,我有些后悔问这问题,赶紧岔开话头:“那汉青知道不知道舟总管有什么抱负?他这个人看着就很不凡,象个做大事的。” 我承认我是在套话,不过,我也没有什么恶意。 汉青想了想:“舟总管不大说这些,不过我想,他这样的人品剑法,不要说是天城,就是帝都也很难找出一个两个来,要说他做不出一番功业,谁也不信。” 是啊。 我的看法和你一样。 爱怜的搓一把他的头发:“那汉青想不想去学医?” 虽然不太清楚这里的事,但是我想,以我三殿之一的地位,要让汉青去学医应该是小事一件吧。 汉青有些黯然地低下头去:“我是天奴,没资格去学的……” 我问道:“天奴不过是个身份,我难道不能让你去掉这个身份吗?” 他慢慢拉开衣襟,我吓了一跳,不知道他为什么解衣裳。眼光往一边闪,却无意中,看到他肩膀上烙的印痕。 一个极狰狞的,青黑的字,烙上去的还是刻上去的?我不知道,但是,那个字深陷肌理,象是一个张牙舞爪的异兽,十分可怖。 我不认识。 但是我想我猜得到那是什么字。 “这个去不掉……”他声音很低,发了一刻呆,突然又省过来,把衣服拉上了:“殿下再睡一会儿好不好?我真的很担心您的身体的。” 我点点头,却说:“你请舟总管过来一趟。”他应了一声,替我把锦衾整了一把,转身出去了。 舟总管来了,我支开汉青,闲谈了两句别的,转回正题上来:“汉青身上那个烙记,能不能去掉?” 舟总管好象并不好奇我的问题,站在一边,声音姿态都很平和……淡漠:“一日为奴,终身不得脱。这是铁律,没法子更改。” 我闻言觉得心灰,但又不愿认命:“就没有过能改的先例?” 他摇了摇头:“没有。” 我不敢抬头。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样人,高贵,清雅,处惊不变,光华蕴蕴让人不自觉地爱上。 可是,又不能接近。 汉青…… 可怜的孩子,难道一辈子就这样过了? “殿下还是早些歇着。”他如是说。 我低头问:“舟总管有绰号唤作无忧剑?” 他说:“那是旧时朋友送的戏称罢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我现在一个字都不认得,实在很荒唐。明天你让人教我再识字吧。星华给我一本剑谱,我一点儿都看不懂,还得请你帮忙。” 他应了一声。 ………………我是非常非常累的分割线………………………………………… 今天白天很累,我几乎都是闭眼打字的……上下眼皮一直在打架…… 亲亲们,睡吧…… 偶要睡去了……困死了…… 第章 足不出户的日子,过的也不算无聊。学认字,对着剑谱练剑法。很奇怪的事情就在练剑的时候发生了。 本来是汉青给我呈了一把剑,然后退了出去。舟总管说他们不能够看到我学什么样剑法……我想这也是一种保密的规定吧。虽然我是不介意汉青看,但是他却是怎么也不肯留下。 我摇头笑笑,伸手抓起剑。 可是手指突然一麻,剑当啷一声坠在地上,吓我一跳。 我的天,要是这剑掉下去的时候再偏一点点,就砍在我的脚背上了! 怎么回事儿啊?不可能这么轻的一把剑我也拿不动啊。 低下身去捡剑,手指刚摸到剑柄,又是重重一麻。 奇怪了!不摸剑就没事,一摸剑手就好象不听使唤一样? 接着…… 我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手掌。 银色的光晕慢慢从手心散出,舞动的流光,眨眼间变成了那把失踪了许多天的双盈剑! 呀啊啊啊———————— 我以为我叫得很大声,实际上,我只是张大了口,那叫声只在心底回荡。 太…… 太诡异的情景! 除了那天看到杨公子的飞马凌空,这还是第二回…… 而且是发生在我身上,超自然的现象! 用现在的一切知识常理都无法解释这一奇诡,我……我身体里,竟然生出这把剑来!啊,不是,不是这样说……应该说是这把剑竟然好多天藏在我的身体里,我竟然一无所觉! 把剑交在左手,我盯着右手看了又看,看了还看,看了再看……一脸黑线的看了半天,得了结论……我还是看不出我手上什么地方能把这剑藏起来! 剑在左手中颤了颤。我盯着它看,它好象知道我心中疑问,点点流光闪动,倏忽间化成了一道银芒没入我的右手心里。 “啊——” 这次是真的叫出声来了! 汉青极快地跑了进来,就看到我坐在地上,盯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心看啊看。 “殿下?”他慌张地问:“您怎么了?” 我呆滞地看着他,又看看自己…… 怎么解释? 抖抖手,再抖抖,并没有东西掉下来。 “殿下不舒服么?”他着紧着问:“我去请舟总管来?还是去请天医来给您瞧瞧?” 我摇摇手,有气无力:“都不用……我就是吓着了。” “吓着了?”汉青搔搔头,清秀的小脸儿上全是不解,左看看右看看,实在是不明白这空旷的练武场上有什么把我吓着了。 老实说我自己也弄不清楚。 这把搞怪的藏在我手心里的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等汉青一头雾水的走了,我想再去摸地下那把剑的时候,手心微微的刺痛,我几乎要仰天长叹,双盈剑又光芒四s的从我手心里冒了出来。 “大哥,你喜欢捉迷藏是不是?”冲它扮鬼脸。 而这把漂亮的长剑,只是静静的躺在我的手心里。 怕了你了! 好象它不愿意我摸别的剑似的。 那我就拿你来练习好了! 哼,小样儿的,摔了碰了折了可不要怪我。握紧剑站起身来,从起手式起一招一式地练起。 真的……很奇怪的感觉。 好象剑在和我的心……一起跳动…… 剑法越使越顺手! 身法越来越轻快!总觉得有股力量急欲挣脱困缚冲而起!剑越挥越快,几乎是足不沾地的在练武场上腾跃纵舞! 这是……谁的身体?谁的剑法?谁的? 是我,还是飞天? 我又是谁?是什么都懵懵懂懂的自己?还是有过轰轰烈烈往事的飞天? 我的动作停了下来,呆站在练武场中,苦苦的问自己,可是找不到答案。 晚饭的时候,星华派人给我传信,说是晚上约我出去……见面聊天。 传话的人说,地方飞天殿下知道。 我是知道…… 也觉得比武是件很吸引我的事。 但是,却对传话的人说,转告星华殿下,我不想去。 我不想去。 星华还没有什么……想到会再见到杨公子,却有本能的抵触。 记忆中有许多的他。 曾经和少年精灵一样的他,并肩练剑,纵马长街。 曾经言笑无禁,一起去捉弄大祭神。 曾经学着大人,焚香跪拜,说要做好兄弟,一生一世不相负。 曾经他哭着说,好喜欢辉月。 曾经刻意的冷漠,渐行渐远。 曾经……被他伤害。 许多许多的记忆的碎片,叠叠错错,让我不知道…… 该怎么再去面对他。 前一天的夜里,他还那样笑着,手把手教我用剑。 可是,现在…… 却没有办法,不知道该把他在心中,定位成什么人。 朋友?知已?仇人?…… 还是其他? 想想不得要领,反而头痛。 索性不去想。 白天吩咐舟总管的事,总算有着落。只说是有人学医,不明说是谁学,把一位久享盛名的天医请来,讲医理药经针法。 汉青和几个飞天殿中做事的人一起,坐在下面听。 每晚一个时辰,也有功课留下,看药识药背方子。 汉青一直战战兢兢,说了三四次,才挺直了腰,听他的医课去了。 跟舟总管好言好语的商量了,请他给我演练了一遍剑法。 他的无忧剑……真的如我听说的一样。 却与听说的也不一样。 招式并不见得多华丽,却让人觉得来无痕去无处,完全不知道下一招将是什么来势。 可以这样大大方方的看他,完全不用避开。 因为,有看剑的借口,所以,可以这样看着他。 第章 笑,看了昨天很累很沮丧的时候写的那些话…… 汗一个,对亲亲们发牢s很过意不去,弃坑的想法更是罪该万死的…… 看到象暴风骤雨一样砸下来的回贴…… …_…!!!!! 我要还有弃坑的想法,,说明我吃了熊心豹子胆…… 我相信管理员也不会不明辨是非,也愿意接受以后任何的处理决定……就算是删分锁文,也不怕。因为,我有大家。 最后想说: 爱我所爱 无怨无悔 ============我是进入正文的分割线============ “去巡边?”我连忙掏掏耳朵以确定自己没重听。 “是的,明天就出发。”辉月微微一笑:“整理下行装,明天早上在西城门边会合,从西边开始,要巡完整个上界……就算骑天马,大约总得半年的功夫。” 咦?为什么…… 当然我不是认为三殿就可以吃闲饭不做事,但是我身体……状况还不太稳定……那把时隐时现的双盈剑整得我成天看什么都哆哆嗦嗦生怕见鬼,连端着饭碗吃饭都怕那碗会突然扑上来咬我一口。 汗……实在有点草木皆兵。可是米办法…… 被那剑吓怕了。 “这一路的事情不少呢。”辉月淡然说:“西边有三族希望我们为他们祈福祭神。南边的枫城重建,新旧城主交任,我们得去观礼。北边与妖族接界的地方有些动荡……倒是西边可能会省事些,所以先去那里。” “骑马去?坐车去?”我认命地接受现实,出公差就出公差吧,权当去考察一下现在身处的环境,顺便旅游。 “骑马快一些,不过坐车会舒服点,你身体……”他伸过手来捋捋我的头发,害我吓一跳,一动都不敢动,好在他一下子又把手缩了回去:“还是坐车去吧。” 我 第 14 部分 欲望文 第 15 部分 戏梦 作者:肉书屋 第 1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骑马快一些,不过坐车会舒服点,你身体……”他伸过手来捋捋我的头发,害我吓一跳,一动都不敢动,好在他一下子又把手缩了回去:“还是坐车去吧。” 我不着痕迹的深呼吸松缓心情:“就我们吗?星华不去?” “他也去,不过我们不走一条路线。他先去北边,那里情势不明,他先去探看。回来我们在枫城那里碰面。” 辉月喝了半杯茶,把该交待的事情一一交待了,就告辞走了。 呼…… 大大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的时候大气也不敢呼一口。象是玉琢雪堆出来的人…… 生怕冒犯他。 舟总管刚才一直站在门边,应该是都听到了。我对该整理什么行李是一点也不知道,所以跟他客气两句,都拜托给他。 汉青那边倒是费了点功夫,先是一定要跟去照顾我,怎么说都不肯听。要不还得说舟总管有办法,两句话就让他乖乖安静下来了,可是还揪着我的袖子,让我保证一路上好生照顾自己,不要逞强不要胡闹,别惹辉月殿下不高兴。听听,别人家的下人敢这么对主子训话么?不过,我也不把他当成下人就是了。 感觉……汉青象一个小弟弟,天真热情,让人想要好好照顾他。 而舟总管呢…… 在我心里,他难道象一个哥哥吗?可是过去一直叫奔雷哥哥,却不会在面对他的时候心跳加速手足无措…… 心里泛起淡淡的酸涩的感觉。 我知道我很一厢情愿,当初竟然有勇气说出“请你帮我成年”的话,实实在在是勇气可嘉。 而且…… 那样的情景……我没穿衣服被奔雷拥抱的情景,偏偏被他看到了。 每次他来跟我说话,都是很有礼的微微低头,我也是闷头大发财……乍一看倒象是两个人在拼命找地上有没有谁掉的钱…… “殿下要早些回来……”汉青结结巴巴的用一句话结束他的长篇大论:“我,我等殿下回来为我成年!” 黑线……这小家伙怎么老也忘不了这个啊! 我……虽然早答应过他了,可是一想到……要和自己弟弟一样的小家伙脱光光抱抱亲亲啃啃的,怎么想怎么觉得恶寒,胳膊上j皮疙瘩一层一层的冒。 虽然和辉月一起出差……勉勉强强可以算得上有美偕行,不过这个美色……很气质超然不可亲近,也不算是什么值得期待的事。 满腹心事,晚上居然还睡得很熟。 一大早被汉青从床上挖起来梳洗穿戴,舟总管过了一时也来了,站在一边挨项的说给我预备了什么上路的东西。 终于一切收拾停当,我嘴巴张开又闭上好几次,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你们多保重,我很快回来。” 汉青眼圈红红,扁扁嘴,照我看我要是再说一句,他保不齐就会哭起来。 舟总管则是万年从容不变的一号表情。 把车帘放下,车子平稳的驶出去。 辉月的车马已经在城门出口那里等待,奇怪的是星华居然也在。他不是不和我们同路的么? 好象看出我在想什么,他笑着把我从车上拖下来:“你还真当自己是久病卧床了?出个门儿还坐车?别丢我们三殿的人!看见没,我给你挑的,绝对是一等一的天马,你骑着一准儿的合适!” 我让他晃的头发晕,结果他一边打哈哈,一边飞快在我耳边小声说:“你可放亮着点儿,没事儿别惹辉月不痛快。他跟我不一样,他可记仇的。” 我怀疑地看看他,你这种暴力男,一惹就跳。人家辉月涵养恁好,就算生气也不会把我怎么着啊。 这还没出门儿呢,你就来挑拨离间。 结果这么一走神,他就趁空儿把我的马车拉到一边儿去了,跟我挥挥手:“喂,咱枫城再见,你们可别在路上多耽搁。” 跟他挥完手,我才想起来……我的车没了。 kao,他抢匪啊!一声不响就把我的车征用去了!我可咋办? 旁边那匹天马冲我打个响鼻,差点儿喷我一脸的唾沫星子。 我看看这神气昂扬的天马老兄…… 辉月在他的车里探出头来一笑:“飞天,走吧?” 没有要邀我去坐他的车的意思啊…… 那…… 我…… 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上了马背的,手里紧攥着缰绳,黏黏乎乎手心里全是汗。两腿夹得死紧,腰挺得僵直…… 我没骑过马啊…… 我害怕…… 那马好象也让我骑得不太舒服,不过要说天马就是天马有灵性呢,刨了几下蹄子,还是老老实实往前走了。 第章 天啊,地啊,我的腰要断了,我的p股要颠成四瓣儿了…… 我的大腿根一定是破皮了……被那个马鞍子磨的! 回想我看过杨行云骑马,那叫一个随意潇洒翩然若仙,怎么我自己爬上马背不是这么回事儿呢?好不容易到了晚上休息的地方,我饭只吃了两口,还硬挤着笑跟辉月说我想早点儿睡。 回屋里,把衣服脱下来一看…… 真是惨不忍睹狼藉一片。 咬牙忍着疼,用沾湿的手巾一点儿一点儿把血擦了,呲牙咧嘴,到底还算是忍住了,没叫出声儿来。也不知道哪有药……这些跟来的人都是辉月那边儿的,我怕丢人丢大了,不敢开门跟他们找点药…… 反正磨破皮而已,死不了人。 了不起……痛个半死而已。 把身上的汗擦了擦,抖开被子睡觉。腰真跟要断了似的,觉得腿上破的那里一跳一跳的疼。 虽然疼,可是也很快就睡着了——真的很累。 迷迷糊糊还想,谁他妈发明了说,看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说这话的人肯定没吃过这种被马折腾的苦。 虽然路上风光正好……可是我光顾着害怕难受,也没顾上看什么山啊水啊树啊花啊。 痛还能咬牙忍,可是第二天看到那天马精神抖擞往我面前一站,我真是哭都哭不出来。 腿还是好疼……要是今天再磨,不知道会不会磨下两片r来啊…… 昨天一直疼着还不觉得什么,现在歇了一夜缓过劲儿来了,再想着要重新开始痛…… 我腿直发软……一半是痛的一半是吓的。 “飞天?”辉月已经上了车:“怎么了?” “没……没事……”我还是死要面子!张了张嘴硬是把话又咽了下去。 疼就疼吧…… 丢人实在是……自我安慰一下,一开始么,难免吃苦。等磨出硬皮啦茧子啦的,肯定就不痛了…… 辉月淡淡一笑:“我一个人坐车也气闷,你陪我一起坐坐,好歹有人说话好些。” 嗯? 我眨眨眼,又眨眨眼! 辉月这说的简直是……天籁之音啊。 我忙不迭点头,拖着下半截不怎么听使唤的身子往他车上爬:“那啥,那我们就聊聊天……”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爬上去再说!这会儿再矫情推托,我可不成了十足笨蛋么! 我心智正常又不缺心眼儿,他都给了竿儿我当然会顺着爬…… 辉月的车里是淡灰色的,纱帘锦毡,又漂亮又舒服……还挺宽敞。 他坐在东边靠窗,我就窝在西半边,舒舒服服往那里一躺,简直想咪呜咪呜叫两声! 舒服死了! “飞天?”辉月声音不高不低,听着人舒服无比。他身上车里都有股好闻的气息,说是什么异香倒也说不上,很清新的气息,淡淡的雅道的,特别好闻。 “啥?”我口水都快流到锦毡上了,连忙吸一吸。在这样的美人面前流口水……不是一般的难看。 “你手边有书,今天不妨多翻了看看,后日……你也要为紫族祭神祈福的,必要的仪式,总得学会。” 啊? 我的下巴差点儿掉下来。 原来不是……请我来坐车陪说话…… 是要我百~万\小!说用功来着。 硬撑着爬起来,打开手边的书,一个一个字都很面生,组成的句子更加艰涩难懂。自己劝自己,百~万\小!说总比受罪强…… 硬气了半天,后来还是拉下面子来跟辉月说:“这个合手……我不大明白。” 辉月手里也在翻一本什么书,闻言头也不抬,一手抬起来,比了个极美丽的手势又放下,还是继续看他的。 他这么自得其乐根本也不用我陪他说话解什么闷的啊。 郁闷,低头继续看我的书。 一天没说几句话,第二天依然如是,不过有一点值得欣慰,我的腿是不怎么痛了。 风景么……也还是没顾上看。这么厚的一本册子,我眼睛都不够使了,哪还顾得上看风景。 好在和辉月并不难相处……几天都没怎么交谈过,你看你的我看我的,有什么不好相处的? 不知道……平舟现在在做什么,汉青有没有好好儿学他的医理? 才出门两天,我就开始想念飞天殿。 习惯……真是一样可怕的东西。 第三天上我们到了那个刚听说过的紫族。 一下车我就知道这里为什么叫紫族了…… 所有人都长着一双紫色的双瞳……乍一看真把我吓了一跳。 辉月后来跟我说,他们这一族人都吃一种紫草,体质渐渐改变,小孩子出生便是紫眸…… 我一边琢磨着书上说的并身,一边点头。 心里不免瞎想:吃紫草就长紫色眼珠子?那我从小到大吃了二十一年的青菜,倒没长出绿眼珠子,倒是一件幸事。 祈神的时候我换了套衣服,走走过场,重头戏在辉月身上。 从早上起我就没见辉月,听说是在为这样的仪式做准备吧……说来这个上界,仪式真多…… 不经意的回头,看到远远的,辉月走了过来。 ……………………我是早睡早起身体好的分割线…………………………………………………… 热牛奶……黄桃……唔……我要睡觉去了。 楼下熊猫们明天可以歇周末,可怜的我还要去上班的说。。。。 爬走 第章 我第一次见到辉月的时候,只觉得他那种清秀是朦胧的,似薄雾中的月华,美丽,但遥远动人。 可现在缓缓从石阶那一端走来的辉月,却有一种淡淡的皎洁的光晕在身周笼罩一样,以前没有见他穿过白色以外的衣服,今天他换了一件黑色的袍子,襟摆上绣着金色的流动的花纹,精美无比,整个人象是微风朗空,一轮皓月。那样明亮而美丽的光芒,带着说不出的诱惑,让人想如飞蛾一样去追随那可以致命的光亮。 明明是圣洁的身姿,走动间袍袂衣纹流动,却带着一种魔魅的放荡堕落之感。 我想这一定是我的错觉。 或者是这件衣服让人产生错觉。 那样诱人的气息,出现在谁的身上都不奇怪,但是出现在辉月身上,一定是不可能的。 微冷的风,他的发梢上还沾着不知何处飘来的一两片碎花,那样一路走过去,空中似乎起了细细的波荡,淡香的风从鼻端一下子擦过去,淡淡的痒,好象一直从鼻尖到心底。 一声一声的鼓响象敲在人的心上,我的视线移不开,注视着辉月一路走上了祭台。 他的动作极美,带着凝重的风姿,双手高高举起在头顶,瞬间变幻出种种美妙的手势,似莲花绽放,又象风动青竹,指尖带着淡淡的莹红,美如幽兰。 台下的人尽皆伏倒,口中念念有词。 鼓响一声接着一声,还有象编钟那样清越的金铁敲击声。 眼中只剩下那在高台上伫立的华美身形。 忘记了声音,忘记了思考。 那是让人沉醉的情景。 紫族的人招待们用晚宴。他们这里的口味好象有些淡,而且所有的菜里面都加了醋之类的调味,有种清凉微酸的口感,不是不好吃……就是吃着不大香。 我倒是抽空儿找人要了一瓶外用伤药,躲回房里上药。这两天没骑马,腿上的伤没加重,但也没愈合。把那上面浮起的破皮抚平,然后挑着药膏慢慢涂上去。药倒是好药,一抹上就觉得凉嗖嗖的,果然不那么痛了。 呼……舒服…… 这两天我走路的姿势都有点怪怪的,不知道其他人注意没有。 一走路就磨得腿生疼,要想走的平平稳稳不着痕迹,倒真是件不容易的事。 时间还早,不到睡觉的时候。远远的还听到前面在喧闹,紫族人高兴得象是过大年一样,人人穿的都极艳丽,笑容满面,外面的大广场上载歌载舞,酒席流水价的从早吃到晚,好象不要钱似的。 好象辉月来给他们主持仪式,让这种狂热更上一层楼了。 我也不太困,把星华给我写的剑谱拿出来看,一只手在空中慢慢模拟剑招。看到有一页写的心法很有趣,默默念了几遍,很想试一试。抬眼看到桌上有茶壶茶杯,慢慢伸出手来,虚拟着一个握杯的姿势。 那杯颤了颤,慢慢凌空浮升起来象是有线牵引一样,朝我的方向缓缓移了过来。 嘻嘻!好象变魔术,真有趣! 一分心,没掌握好力度,空中的杯子象是突然线断,一下子坠下去掉在地上。好在地上有毡毯,并没有摔碎。 我起身去捡杯子,门上忽然有人轻轻叩了两下。 “谁?”我意外。 “飞天,是我。”是辉月的声音。 我更意外了,走去拉开了门。辉月果然正站在门口,他已经换回了穿惯的白色衣裳,宽袍广袖,态拟若仙。我侧身让他进来:“怎么想来找我?” 他在屋里四处看了一眼,回过头来,目光落在我身上:“前面不停的有人问飞天殿下为何不出席酒宴,问得我着实招架不住。怎么?累了?” 他口气很温和,我觉得心里暖暖的。有人关心怎么说也不是坏事。 “也不是累,但是我不太懂这里的人情世故,风俗习惯也一窍不通。”我自嘲地笑笑:“一问三不知,也不知道怎么应酬说话,还是不过去的好。” 他点点头:“不去也好,都喝得有些醉,乱哄哄的吵人头痛。”顺手拿起床上我那杯剑谱:“看了多少了?” “一大半。”我说:“不过看得多懂得少。” 他笑,很淡雅:“不要急,慢慢来。” “这个……”趁着他有空儿,把不会的地方指出来问他。他坐在床沿低头百~万\小!说页,长长的黑发滑开,露出雪白优美的颈项,淡淡的香气和酒气混在一起盈散,我突然觉得有些晕,满脑子里都是他今天在祭台上的样子,身子有点不对劲,微微向后退开一些,然后又退开一些。 他好象并没有发觉,言简义赅把那几个地方解释了一下。 我哦了一声,用力的强迫自己赶紧记住他说的话。 “不明白的话来问我,没什么关系。”他说话很缓慢,每个字都很清晰:“你跟我无须见外。” 我随口答应。 跟这样一个美好不象真人的辉月相处的时间越长,我就越怀疑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和他亲密无间的人。 他太美好,太高贵,在他面前每说一个字都要很小心,怕打破这种美好,冒犯这种高贵。 他并不是摆着冰冷的面孔拒人千里之外,但是那种周身不自觉的散发出来的清雅,就把人阻隔在一定的距离之外。 他没停留太久就走了。我看他一走远,立刻把窗子打得大开,深深吸两口凉气。 好象屋里每个角落里都有他的气息。 混蛋东西。 骂自己一句,又骂一句,真不是东西。 明明心里有喜欢的人,还会对着漂亮的人乱发情。 可是平舟那淡漠的眼神,想一次心里就被针刺了一次。 我靠在窗户上,手紧紧抵着胸口,好象这样,疼痛就可以被压得轻一些。 平舟……平舟…… 第章 离开紫族起程的时候,他们送了礼物。好象无论到了何时何地,请吃送礼都免不了。昨天就请吃了,今天来临别送礼。 不知道送给辉月的是什么,送我的是酒。 非常漂亮的象是琉璃的瓶子,装了暗紫色的酒y,瓶身有晶莹的光点闪烁,不喝,看着也挺漂亮。 可是临到要走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辉月没再招呼我上车,我也知道自己就算坐上去他也不会说什么。 看到辉月跟人笑着寒喧,从容自若。可能因为接下的路途上会冷一些,他穿了稍稍厚一些的衣服,领口高束,看来更象高山遗仙。 最后我还是骑的马。 我有点害怕跟辉月坐在密闭的车里,那样小的空间,只有两个人。 昨天之前还都是坦然自若的相处,现在我有点害怕。怕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或者有什么出丑的表现。 不要说看他的样子,就是闻他身上的气味,都有可能出事。 辉月不是别人。他是从前飞天的爱人,是三殿之一,是可以左右我前路的人。就算这一切都不谈,他也是真心关怀我的朋友。 我不想把一切因为自己笨拙的蠢动而搞砸。 我在这个世界是刚刚起步,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 还有…… 我知道我心中,是有喜欢的人的。 我喜欢着平舟的。 虽然……虽然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可是,不管他是怎么样想,我也不能随便对着一个人就产生那样丑陋卑劣的欲望。 在昨天以前我竟然不知道……自己会这样。 这样心猿意马,心旌动荡。 为什么? 我骑在天马的背上,还一直在想。 为什么。 为什么我是这样的人。 被天帝拥抱的时候,也没有太大的排斥。看到辉月和杨行云的时候,也有动心的感觉。 可是,我明明心中喜欢的另有其人? 难道人的心和身体真的可以分开来算? 这一天有点神情恍惚,到了下半天的时候克制自己不再胡思乱想,慢慢回想那本剑谱上的内容。可是想着想着又想歪了。那本剑谱是手抄誉写的,订得很整齐精美,字迹清秀英挺。原来我不知道,现在可是知道了。那是辉月的字迹。 辉月为什么会对飞天原来的剑法一一知晓,然后抄录下来的呢? 不光剑法招式,连心法也有。现在我怎么也懂一些,就算剑招是平时可以看到记下的,可是心法呢?心法不是可以用眼看到的东西啊。 等到晚上停下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们今晚得露宿野外。好在这一行准备充份,支起帐篷然后有人弄水有人做吃的,我爬下马背才发现……我的腿啊…… 好痛! 根本站都站不住,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到帐子里面的。地上已经铺了毡毯,我一p股坐了下来。 还好上路的时候,顺手把那瓶在紫族找的伤药一起带出来了。 虽然带来的人都是辉月的人生,对我也还都是很客气的。我不唤,他们应该都不会进来。就算进来,也会先提高声音问过。 我把袍子甩在一边,脱了衣服看伤口。 真叫一个…… 唉唉,用血r模糊来形容都不过份。也亏了我今天心里老想事儿,不然肯定早痛得不行了。裤子那里也都被血糊了一片,明天肯定是不能穿了。觉得有些不大方便,早知道,带个自己的人手出来就好了,现在我也不能动弹,又不好意思差辉月的人去帮我洗衣服。 扔了吧。反正行李里还有衣服,再换一条裤子好了。明天用布条包一下再骑马,就不应该再弄脏衣服了。 我沾了伤药涂抹伤口的时候,牙咬得死紧,忍着那种火烧似的痛。 甚至没有听到,有人走了进来。 直到一只手突然把我手里的药瓶夺了过去,我才啊的一声叫出来。 辉月? 甚至来不及反应,辉月眼睛中有我从来没见过的凌厉:“谁给你这药用的?” 我口吃起来,结巴了一句,才说:“紫族那……找的。” 辉月双眉一竖:“你不能用紫草的药!” 我呆呆地问:“为什么?” 他把药瓶抓的紧紧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冷峻:“穿上衣服。” 我才一下子反应过来,马上拉过袍子盖住赤l的双腿。再去摸裤子的时候,一低眼看到裤子上的血,穿又不是不穿也不是,脸烫得吓人,急出一头汗来。 辉月轻轻咳嗽一声,抬脚走了。掀开帐帘出去时,又回过头来说:“我让送热水进来,把那药膏洗掉。以后也不要再用紫草的东西,知道没有?” 他口气极有威势,这一刻竟然让我想起了天帝的那种威仪天生,不自由主就答应了一声。 过了不多时,热水和药就送了进来,我洗过了,再抹上药。 只觉得累,肚子空空可是也不想吃东西。 只想睡一觉。 真的很累。 帐帘一晃,辉月又走了进来。住帐篷倒底是不如住屋里,住屋子他怎么着也要敲下门,现在就可以直入。 我撑起身来看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怕他:“怎么……你还不休息?” 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我这就要休息。” 看他松脱腰带,我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圆。 他这是…… “帐子只有两顶,他们挤一顶,我和你睡一顶。”他说:“你还不睡?腿不疼么?” 我才注意到……汗,果然帐子另一边还有一套已经铺开的卧具。 “不算太疼。”我实话实说:“你的药挺好使。” 他脱了外袍,倒不急着去睡,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掀开了被子,从容自若地说:“我看看伤得怎么样。” 我往后缩了缩,小声道:“不,不用了。” 他松松的按住了我的膝盖:“还怕我看?” 倒不是怕他……看…… 我是怕我…… 虽然挣扎抗拒,盖在腿上的被子还是全部掀了起来。 辉月说话不算数! 他不光看,还用手摸! 我吓得一动不敢动,r皮绷得死紧。 “疼得厉害?”他发觉我在哆嗦。 “不……不是。”我把被子拉下来盖上:“就是有点凉……”想着岔开话头:“那个,紫草我为什么不能用?” 他淡淡地说:“你的体质不适合那个药,以前就出过事。” 我哦了一声。 原来辉月还是关心我,虽然样子有点吓人。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反而是我劝他。 帐子里光线不强,但是听到辉月又脱掉一件单袍,躺卧睡下的声音……还是声声入耳。 真不自在。 没想到……要和辉月睡一顶帐子里。 第章 早上爬起来要上路的时候,一眼看到我昨天骑的那匹马……背上已经坐了个人。 辉月掀起车帘,淡淡扫了我一眼。 我垂头丧气爬上车。没办法,情势比人强,我也真吃怕了那种苦头。 反正上了车我就开始闭眼假寐。假着假着,就假成真了。呼呼呼的睡得叫一个香呐。 可能做别的事情都很难,但是装傻并不难。 我从前……装了很久。 在父亲面前装,在继母面前装……在弟弟面前装。 一直装到我装不了的那天,我跑了。 睡饱了,抹抹嘴角可能流下的口水,吃东西,吃饱了,再蜷起身子来睡。 只要不让我和仙人似的辉月面对面,装睡一点也不难。 每到一处,我就扮无声人,一句话不说,反正我也不知道该和那些人说什么。辉月总有正事忙,倒也碰不上面。有闲的时间,我就学着骑马,虚心跟人请教怎么坐怎么用腿怎么控缰。 上路约摸大半个月之后,我还是爬回了马背上。 这一回不再觉得是苦差! 大风吹在脸上,衣裳头发都被挟裹得尽向后去,猎猎作响。 颇有几分御风而行的飘飘之感。 辉月只是淡定的笑,一言不发,然后低头看手中的册子。 我在无聊中有点怀疑,我的作用比一只米虫也多不到哪里,为什么辉月要带我一同出来?特特带来拖他后腿的么? 不过他不来找我说话,我当然不会嫌日子过得太闲去找他麻烦。 偶尔,不用应酬的时候他也会微笑,让人心悸的微笑。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笑容,淡定从容,但是充盈着淡淡的诱人和锋利。 路上都很顺利,看到许多在城里不可能见到的风物,知道上界的天人也是要吃要喝不能超凡入圣,知道上界也有农夫种植作物,但是会有人告诉我,那些农夫是天奴和凡人,天人是不做这等劳役的。 莫名其妙的,有些不舒服。 谁也不比谁高贵,为什么天人就可以这样高高在上呢? 除了能活得久一些,样子漂亮一些,我也没看到天人有什么特别高贵出尘之处。 辉月有时候会时不时扫来一眼,那种眼神至为温和,却让你一下子有被看穿击透的错觉。好象一切的念头在这种眼光下面都无所遁行。 所以,连腹诽我都很少再敢。 虽然对天人这一身份抱了偏见,还是不得不承认,辉月是不折不扣的天人。连发梢都美丽不凡。 有时候还是会露宿,他净身的时候我避开,然后再回去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停当,头发清爽地散着,帐子里满满的全是他的气息。 真的很讲究,离开上一座城的时候也沐浴过吧,只是两天……当然我这个人就是邋遢,不过我还是觉得在这样的地方还要坚持沐浴实在有点不必要。 我不止一次听人用一个词来形容他。 惊才绝艳。 我没听过别人怎么形容我,不过大约比形容委琐好听不到哪里去。因为一路上不怎么打理,有点蓬头垢面,衣服也有些不整齐。在一群讲究仪表的天人中,这个样子不能被人接受并喜欢吧? 可是有什么关系,我又不需要他们接受我喜欢我。 我只需要……一个人。 可是……那个人,大约也觉得我这模样看不入眼吧。 不知道平舟和汉青怎么样了。天城当然有信来,但都是给辉月的,应该全是公事。我想平舟大概不会记挂我,差人问候。至于汉青……他就算哭掉鼻子也是无计可施,他身份不够。很现实也很残酷。 我一直在打听,怎么样能让天奴不是天奴。 可是每个人都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眼里明明的写着,此人离经叛道。 骑马反而成了难得的快乐时光。 有时候会避开人练一会儿剑,现在已经可以随自己的心意,把双盈剑从掌心召出来,练完剑之后,再让它隐进去。 这是不是心随念转了? 虽然我一直懵懂,但是那座枫城,还是走到了。 入城的时候,我一眼看到那迎出来的女子,愣了一愣。 那是…… 楚姿? 穿着华裳锦衣的楚姿,妩媚的面容却有肃然的气质 “辉月殿下,飞天殿下。”那个女子施礼,仪态万方:“楚情有礼。” 辉月含笑轻扶:“楚城主不必多礼。” 不是楚姿? 可是长得却……细看有些分别。这个女子的眉更浓眼角有些斜飞,比楚姿多了冷凝端正的气质。说来我对楚姿也只是大概的印象。 是亲戚么? “二位一路劳顿,还请梳洗休整。”她周到却不显得热情过份,符合一城之主的身份:“简慢之处,还请殿下勿怪。” 我没来及问辉月,这位楚情是要卸任的城主,还是要接任的城主。 安排的房间很舒适,当然无论是从大小和豪华跟飞天殿是不能比,但是比一路上走过来的小城都要好上许多。听说这是一座刚刚新建的城,新城建得这样细致精美,已经很不容易。 窗户外面有小桥流水,我换了衣服,顺便在园子里转转。 有脚步声,象是小孩子,跑得很快。 我回过头的时候,果然有个半大孩子飞快的跑进了园门,他头发散着,手里抓着一把银钩。我只看了他一眼就愣住了。 如果不是……不是年纪不对,相貌偏稚,我会以为…… 我见到了小一号缩水的星华! ……………………我是胡言乱语的分割线……………………………………………… 我讨厌写过渡。。我喜欢写h。。。。 呜,爬下去睡觉。。。 第章 “你是客人?”他睁着一双大眼看我,连这个小动作也象星华。 我心里涌起浓浓的好奇,俯下身说:“是啊。你是谁?” 他眨眨眼,睫毛又浓又长:“我是楚空。他们不让我出来,可我听他们说,今天来的客人里,有我的父亲。你是不是?” 这是…… 心里模模糊糊有点谱,我微笑起来:“你看我是不是?” 肯定是星华这家伙留的风流债吧!看长相也没跑儿啊!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这小子简直就是他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他把我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我也一直在看他。嗯,小家伙骨骼清奇,相貌清秀,看得出比星华应该脾气好很多。那个家伙向来是爆粟脾气时时炸锅! 嘻嘻……小脸儿红扑扑跟苹果似的! 我没敢使劲儿,就轻轻捏了一把!小家伙让我吓了一跳,往后跳了一大不,扁着嘴看着我。 想着他肯定要说我是坏蛋肯定不是他爸了,谁知道他小嘴扁了又扁,呶了又呶,居然一下子扑了上来,脆生生的喊:“爹——” 晴天霹雳! 我差点儿没让他震晕过去!我,我,我这么风华正茂一表人才翩少年郎……哪里能生出这么大一个儿子来……当然人不可貌相,虽然看着小其实也一千多岁了…… 晕虽然是没晕……但是他扑得劲儿太猛,我又是半弯着腿站着的,这下子肯定没站稳,结结实实摔了个p股墩。 p股生疼不要紧,这个小家伙居然热情起来,没头没脑亲得我一脸口水。 “哎……那啥……”我拼命闪躲!kao,这是开玩笑的么,回来星华知道我占他便宜哄得他儿子喊我老子,那我小命儿还要不要了!小家伙怎么这么吓人跟小狗儿似的啊!我觉得九品芝麻官里周星星的那话实在有道理——他这么小一孩子哪来这么多口水啊! “爹……”他捧着我的头,住嘴不亲了,可是眼圈儿一红,小鼻子一抽,开哭了! “我好想你……你以前怎么不来看我啊!呜呜,其他人都有爹,就我没有……我问娘,她还要骂我,她说你不是好人!还说我根本没有爹,我是她捡来的……呜呜……他们都不让我出门,也不让人跟我在一起……呜呜……爹你是坏人,为什么都不来找我……” 哭得我的小心肝儿跟着一颤一颤的,生疼。 要说小孩子没爹……是够可怜的。 抱着他瞎一通安慰:“不哭不哭,你看今天天气多好啊,天多蓝啊,云多白啊……花多香啊……别哭……男孩子应该顶天立地豪气干云,一哭就成女孩子了,谁还喜欢你啊……别哭啦,看回来有人笑话你……我说,你那哭就哭了,别拿我的纱披擤鼻涕啊……好好好,怕你了,你擤吧擤吧……够用不够用?头巾也借你擤擤?哎哎我就说说,你还真擤啊……不哭了啊,男孩不该哭……” 他抽抽噎噎,我想起来问他问题:“你娘是城主吗?” 他红着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小手死死抓着我胳臂。我疼得呲牙:“我说小少爷,我这是人r不是柴火棒,会疼啊,别这么使劲儿抓好不好?” “不好!”他一直脖子:“我不抓紧你会跑掉!”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现在再来苦心婆心:“小空啊,我不是你爹哦,你爹他明天才会到,我是爹他的好兄弟……”自己说着都觉得心虚,好他个大头的兄弟,成天的整我打我…… “你骗人!”小家伙口齿伶俐着呢:“你明明就是!” “啊?”哪里是了?不过再一想小孩子没见过星华,见了一定知道自己是认错了人! “我娘说我爹是坏人,总欺负人!”小孩儿又扁嘴:“你刚才也欺负我了!你一定是我爹!” 我倒,这是什么逻辑?再说我哪有欺负他,只是轻轻捏了他一把好不好!那也叫欺负? “呜呜,你就是不负责任……我娘说你就不负责任……呜呜……”天哪,这小鬼又哭…… 好吧好吧,星华,别怪我…… 你儿子要死要活非要认我当爹啊……我有什么办法,那我就……j笑一下,勉为其难当几天便宜老子好了,等你来了再还你得了…… “不哭不哭……是爹不好……”恶寒,头一次这种词儿从自己嘴里冒出来:“小空乖,小空不哭,爹以后都不欺负你啦……小空乖,小空最乖……小空一哭就不是乖宝宝了……” 冷汗一阵接一阵冒,这种r麻的话居然从我嘴里说了出来。 不过还真有效倒是真的,小家伙眼圈儿不红了,脸蛋变得红了:“爹……你好漂亮。” “嘿嘿嘿……”摸摸头笑,因为刚才洗过澡换过衣服,可能是好看多了,要是他看到我进城的时候灰头土脸的样子,肯定不会这样说。不过人家都说小孩子不会说谎,所以我还是满开心:“小空也很可爱啊。” “爹,”他大少爷总算是想起我们现在姿势不对。我躺在地上,他骑在我腰上:“你摔疼了没有?” 看吧,还是冒充人家老子有好处,要是刚才直接说穿他认错人,这会儿他还会问长问短不?白痴也知道肯定不会。 他七手八脚爬起来,头发乱成一团和我的都缠在一起了。他一乱扯扯得我眼泪狂飙。 “疼疼疼……”我疼他也疼,于是也不急着爬起来,两个人坐在地下拆头发,费了半天功夫算是拆开了。 这小孩儿其实挺可爱的。 不知道星华那臭小子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可爱。 摸出梳子来给他梳头发,虽然小孩子也不束发,不过可以扎一个低低绳结,两边散几绺下来表示是散发的就可以。 我有看到汉青他们这么梳过。 他一直紧紧扯着我的衣角不放。束好头发,特地伸头在池子水里照了双照,笑得一双眼弯弯如新月,真可爱! 其实给人家当一天义务爸爸也不错啊,不过如果这城里其他人来了一定就揭空我是冒充了。 …… 突然不想被揭穿。 “小空想不想去城里玩?”我开始诱拐小孩儿:“爹没来过枫城,你带爹去外面逛逛好不好?” 他明睁大眼:“好啊,当然好……可? 第 15 部分 欲望文 第 16 部分 戏梦 作者:肉书屋 第 1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小空想不想去城里玩?”我开始诱拐小孩儿:“爹没来过枫城,你带爹去外面逛逛好不好?” 他明睁大眼:“好啊,当然好……可是,我也没去外面玩过。他们不让我出去。” 切! 小孩子怎么可在圈在家里哦,对身心发育都不好。 “那换爹带你去逛。“我笑眯眯。 牵着他尽量躲着人走,好在庄院里人不算多,大约都在前面忙正事。 “这里是离街最近的墙了。”他指指高墙:“我以前想爬出去,可是墙太高。” 我看看墙, 不算太高。 “小空抱紧我哦。”跟他笑笑,把他抱了起来。小家伙还挺沉。 他小脸儿红红的,因为太兴奋眼睛亮晶晶的,搂着我的脖子。 脚跟轻轻用力,我飞身而起,轻飘飘纵过了那道墙。 小家伙一点儿不怕,嘴巴圆张,眉开眼笑,在空中的时候还左望右看的,往脚下往远处看。 “爹!你好厉害好厉害好厉害!”都落到了地上,他还是把我的脖子圈得紧紧的:“你能跳这么高啊!” 小意思哦,再高一倍我也没问题啊。不过在小孩子面前还是要谦虚,省得对他有不良影响。 “一般一般啦。”最后说的还是一个不怎么谦虚的答案。 毕竟我身边也没人这么夸过我。 没人分享的成功并不觉得甜,没人认可的成绩也并没什么意义。 难道有人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我,我岂能不好好享受。 第章 无论古今中外带小孩子逛街,不花钱是不可能的! 这个楚空小朋友,大概是从来没上过街,看着什么都新鲜好玩,看到卖酸梅子糕的也要,看到卖木刀竹剑的也要。 好在我身上装钱了。刚才换了衣服顺手装在袖子里一小串钱,要不然现在真难看。 楚空小朋友买了几样东西后,终于发现我在付钱,一瞬间那种崇敬可爱的眼神哦,怪不得人家常说“有子万事足”。以前常觉得有些父母真窝囊,孩子要什么给什么,完全不管用得着用不着。现在才知道,能给孩子买他想要的东西,那种满足感真是不可言喻。 看着他一手提着木剑,一手抓着酸糕,在前面人丛中挤来挤去象条灵活的泥鳅,心里觉得真的开心。 等他跑累了,站住脚等我的时候,我还应景儿的摸出手帕给他擦汗。人家说小孩子晾汗容易着凉感冒。 他抱着我的手腕,两个人终于慢了下来,慢慢向前走。 还别说,当一天的义务爸爸,感觉还不坏。 尤其是小孩子可爱又听话的时候。 本来走在大街上的,人来人往,阳光明媚。后来他看到街口有吹糖人的,我们就拐了弯。 拐了几拐觉得好象这地方…… 好象不大适合儿童来逛街的。 来来往往的人衣着不象刚才的洁净整齐,身上佩着刀剑,有些眼睛里还凶光闪闪。 老远看到这条街的尽头,有一个很大的招牌。 “屠场”。 我拉着楚空小朋友想转身,他一下绊在我脚背上,手里没吃完的半块酸糕一下子呈抛物线型丢了出去,“啪”一声,糊在了前面走的一个人的后脑勺上。 那个被无辜攻击的受害者大吼着回过头来,一摸到后脑勺上粘的是什么东西之后,本来就横r斜飞的脸上黑得象锅底。 “xxx的……” 我皱眉头,看这家伙的长相也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好听的来,可是在小孩子面前这么骂是不是太过份了!这不是污染上界的下一代嘛! 楚空倒是很有胆色,一点儿没有要退的意思:“我不是有意砸你的,可你骂人也不对!” 嗯,有条有理,不愧是我儿子……嗯嗯,不愧是星华的儿子。 结果那大个子太没品了,蒲扇似的大巴掌就招呼下来。 d! 打人家孩子也得看看人家老子是谁! 我的腿比脑子动得还快,一个旋身侧踢,就见肥肿媲美胖猪的庞大身躯直直跌了出去。周围人群轰一声,纷纷走避。 什么地方都是拳头说话的声音最大。 “爹爹,你好厉害!”楚空小朋友兴奋的手舞足蹈:“教我教我!” 果然跟他爹一个样儿! 看到打呆就高兴成这样,跟上足发条似的!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得意的把刚才那个动作又作了一遍,小楚空倒真聪明,马上有样学样儿,旋身侧踢腿,动作分毫不差。 “小空真聪明!”我一把抱起小家伙,蹩足劲儿在他胖嘟嘟的腮上使劲啵了两口。 “爹爹最厉害了!”小家伙也不吝啬,马上回夸我。一大一小两个自大狂在街上互相以口水洗脸,完全不理会那个被踢飞的胖子在地上哼哼。 “这位公子真是好身手。”身后有个声音说。 我抱着小楚空回过头来。 有个相貌平平但是气势不凡的家伙跟我抱拳:“我家主人在楼上看到公子身手极好,心中钦佩,想跟公子交个朋友,喝杯薄酒。” 我抬头往楼上看看,没看到什么人探头探脑的。 不过根据以往看的电视剧情,这种邀请十次里面有八次是陷阱。 “不了。”我抱着小楚空:“我们出来半天也该回家了。” 那人倒也不勉强,说道:“那就下次有空了。公子家住何处?” 我还没开腔,小楚空张口脆生生的说:“我家住枫巷尾,门口有株为树。” 那人一笑,道:“小公子也很聪明。” 我与有荣焉,都快忘了我不是他亲老子:“过奖过奖。” 转个身走人,我问小楚空:“枫巷尾是哪里?” 楚空眨眨眼:“我家管事好象是住那一带。刚才那个家伙说不定是坏人,我才不说我们住哪里呢!” 我激动的热泪盈眶! 天才儿童啊!比星华那个家伙有前途!这么小就知道防备歹徒拐骗了!我打赌星华那少脑缺钙的家伙在小楚空这么大时候,绝对没这脑筋! 等我们找着路快回到城主大人府第时,我才想起来问一个我早该问的问题:“小空,你娘是谁?你今年多大啦?” 楚空小朋友清清嗓子,给我一个答案:“我娘是城主的妹妹楚姿啊,我今年已经一百一十岁了!” 我kao! 我脚下一个趔趄,这刺激大了点儿。 我还顺理成章以为这是楚情那女强人的私生子呢!想不到居然……居然是那个漂亮的跳舞的楚姿的孩子! 况且……这个孩子是不是也……大了点儿? “爹爹……”他抱着我的脖子:“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我天天想着你来。好不容易这次他们说你要来。” 咳咳…… 这哪儿跟哪儿啊,个小没良心的星华的风流帐,我怎么替他解释啊。 不过那个楚姿也厉害啊。在天城那里天天都能碰到星华,她居然都没跟星华说过她生过他的小孩儿吗? 第章 等我再翻墙跳进城主那幢大宅,才想起一个问题很不妙……我把人家孩子拐出去玩了大半天,人家还不找翻了! 这个念头才在心里转一转,四周呼喇喇上满了人,动作敏捷得象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样,手里都拿著刀枪剑戟,里三层外三层把我围上了! 哇哇哇…… 我直想大叫,我不是绑匪—— 看这些人虎视眈眈的样子,估计要不是我手里还抱著楚空,这些尖的钝的早就招呼在我身上了了吧……虽然怕是不怎么怕,可看著还是有点怪碜人的! 我还没开口说这是个误会,小楚空居然很清脆的吆喝起来:“你们大胆!居然敢对我父亲……唔……” 下面的话被我一把捂住了。开玩笑,骗骗小孩子玩就罢了,让这些人知道我乱拐人家小孩喊我爹……这个那个的,可不是个大笑话了…… “这?”外面人丛中有人女人的声音:“这是不飞天殿下?” “是啊是啊!”我连忙地承认身份。 “快退下,休得对殿下无礼。” 人丛中分,那个长得蛮象楚姿的楚情走了过来,一面板著脸喝叱楚空:“真不象话,怎么缠著飞天殿下乱跑呢!还不快下来!” 我一下没捂严,楚空脆生生的小嗓子扯开了喊:“我要跟爹爹在一起!你们都是坏人!” 我满头……大汗…… 再看四周一圈儿的人,武器都放下去了,不过那脸色也都跟抹了墨似的……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飞天?” 呜呜,我简直要泪流满面,辉月啊,亲人啊…… 抱著楚空就冲他那方向奔,周围的人叉著手拦我也不是不拦也不是,他们僵著的功夫,我早越过去了。 “辉月辉月……”我激动得要死:“那个,你看,这个楚空,是星华的小孩耶!长得和他一模一样!” 辉月穿一件白衣,站在花木扶疏的园中,看看我,又看看楚空。 然後他说:“飞天,放下他。” 哦。 领导发话不能不听。 我弯腰把楚空放在地上。可是他还是紧紧抓著我的手。 “爹爹……” 汗,他两字喊出来,辉月的脸色也有些阴沈了。 “飞天?”看著我的眼睛里微光晶莹,明明白白是要个解释。 我…… 我…… “这……其实,呵呵,今天天气多好啊,是不是……” 园里鸦雀无声。 我抹抹汗继续瞎掰:“那个,楚空小少爷一时误会……我呢,爱心发作……所以……嗯,称呼上就不用太讲究的是不是……” 辉月不吭声,继续看我冒汗。 “爹——”楚空还拉我衣角。 园中那些双眼睛还在死死盯著我…… 我觉得,我就象那被蛇看住的青蛙,特r的那一型,保不准是牛蛙……而且这蛇……还不是一条……是一群。 看得我冷汗热汗一起冒。 “飞天殿下今天劳累了。”居然还是楚情过来解围,手一挥上来一人把楚空抱了起来:“两位殿下早些休息。” 楚空手脚乱踢乱蹬,扯开了嗓子叫我:“爹爹——爹爹——” “放开!放开,我要和爹爹在一起——” 我满头是汗,听他叫得撕心裂肺的好不难受,追出一步想张口说句话,可是却没词儿。 人家孩子,我……我没立场啊。 辉月轻轻咳了一声,我打个哆嗦,迈出去的那条腿,又收了回来。 “跟我来。” 他转身走,我拖著步子跟在後面…… 呜呜……怎麽办,怎麽解释能解释得清……我不是有意当人家便宜老子的…… 可是我的确是把人家孩子抱出去玩了这麽久……都没跟主人家打个招呼…… 辉月住的地方陈设素雅,看得出这里的人也是了解过辉月的喜好的。我那间客房就没什麽特色……正胡思乱想,辉月轻轻叩了一下案子,我吓得支楞楞地打个激灵,赶紧站直。 “出去了?”声音很轻。 “嗯……” “那个孩子喊你什麽?” 我背上全是冷汗:“那个,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他父亲也会来所以就喊我……” “你就答应著了?” 我咬牙再咬牙:“嗯……我觉得小孩子哭得挺揪心的……再说,星华不是就要来了嘛,再跟他说清楚就行了……“ 辉月慢慢转过头来:“星华是要来,但不是一个人。” 我愣愣的眨眼,不知道他说的什麽意思。 “星华这次去巡边,也一并带他的爱人回天城,明天来的是两个人。” 我的嘴巴大张得能塞下个蛋! “楚姿这个孩子,我早也知道。但她是天奴,星华不能承认这个孩子。”辉月揉揉额角:“更何况当年……算了。总之楚家人也明白这件事,星华那里,你也不要去说。” 我心里不舒服的感觉一点一点的往外冒:“为什么?那个孩子多盼望有父亲!” “飞天!”辉月声音不高,但是极沈稳,一如既往的悦耳:“这个孩子以楚情之子的身份长大,才能活得更好。如果他是楚姿的孩子,势必也要打上天奴的印记!无论是为了他还是为了星华,这个关系都不能承认。” 我低下头,飞快的思考,有个地方不大对劲:“那,这个孩子自己怎么会知道他的母亲是楚姿?当年星华又为什么和楚姿生下孩子?还有,为什么楚情是城主她妹妹却是天奴?” 辉月声音高了一些:“那孩子自己知道?” “是,我问他,他说了。” 辉月静了片刻:“楚情与楚姿是死对头,这个孩子还是我交给楚情的……” 我住了口。 这里面显然有太多我不知道的往事。 可是无论如何,一个男人总不能对自已的孩子不负责任啊! 辉月显然连看我也不看就了解我在想什么:“飞天……这世上,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的事情,毕竟还是少的。” 我哑口无言。 “星华并不爱楚姿,也没办法承认楚空的身份。”辉月负手望天的身姿极优美动人:“况且,他现在有真心所爱的人,你想让他不快乐?” “不是……”我觉得言语实在是很无力。 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言语多么苍白无力。 “那么,明天就一个字也不要提。”辉月缓缓说:“明天典礼完了,我们就启程。你把这件事……忘掉。” 我觉得心里堵得难受,喘不过气来。 第章 我站了一会儿,辉月也不理我。 “那个……”我摸摸头:“我出来这么久,都不知道飞天殿怎么样了。” 辉月看我一眼:“诸事平顺,没什么不好。” “嗯。”他虽然没说,但那眼神里明明就写著“送客”二字。 慢慢的从房里退了出来。 摸摸鼻子,灰溜溜地往自己的房子那里去。 屋里静静的,把凉茶灌了几口下肚,可心里那一点火头儿还是浇不灭。 象是关进笼子的困兽,来来回回在屋里走。 打开行囊看我的家当。出门的时候没带多少衣服,但还是有好几套,配著饰物。衣服太扎眼了,质料讲究样子太高贵,饰物一看就挺值钱。我把好带的东西拣几样装身上,剑谱也掖进怀里,别的就没什么可带的了。 看看屋子,也什么好看,本来就是一间旅途中暂停的地方。 相信……平舟是可以照顾好汉青的。 即使没有我这个蹩脚的主人,他们应该也可以过得很好。汉青聪明伶俐,医术已经略有小成。平舟剑法出众,前程远大。 即使我不在,平舟也能照顾好汉青。 行,想通了这一点,我觉得身上松快好多。 我把灯熄了,轻手轻脚出了房门,飞身上了房顶。 虽然这院子大,但是我却本能的往西北边去。楚情抱走楚空的时候,走的就是那个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冲动。 我解释不来。 但是楚空那哭喊的声音一直一直在我耳边。 他说那些人都是坏人。他连一点儿功夫都不会,足见是没人教他,衣服也穿的普通,没人给他梳头…… 这个楚情不会怎么善待他的。当然这也不是辉月的错…… 但是我不能让这孩子就这么过了。 我……觉得我要是不做点儿什么,就对不住他下午喊我那几声爹。 没法儿解释为什么我能摸到那间房外面。可能是气息,也可能是直觉。 可能就象星华跟我说的那个,圣斗士的第七感好了。 屋里很黑没灯。我侧耳听了,也只有楚空一个人的呼吸声。很急很粗。 这个孩子,还在气么。 我一手推开窗子,无声的跳了进去。 屋里虽然昏暗,我还是看见楚空半卧在床头。 眨一下眼,更适应了屋里的暗。 我浑身一震,硬掐住了手心才没有叫出声来。 楚空的双腿上压著东西,双手被捆在床柱上,嘴里填了东西,怪不得鼻息这么粗重! 我抢上去把他腿上的东西拿走,沈甸甸的不知道是什么! d!这些狗娘养的!这是对小孩子么!怎么下这样的狠手! 我扯开他手上的绳子,然後捏著他腮抠出他嘴里的麻核。 他被堵了半天,气早就不顺,一下子咳嗽出来。 我伸手运气给他。这些天琢磨那本剑谱,也悟出不少心得来。 他顺过来气,估计也早知道我是谁了,扑进怀里死搂著我的脖子,一声不吭的只是急喘气,我的肩膀一下子就被洇湿了。 “小空。”我压低声音:“这里的人对你不好?” 他努力平静,吐字还算清楚:“表面上好,但是楚情今天气得厉害。” d的死女人! 我深呼吸:“小空,听我说。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的父亲他有不能承认你的原因。现在,我想告诉你,你可以有两个选择。一,你跟我走,但是以後可能要过辛苦的日子。二,你留在这儿,我去警告楚情不许欺负你。” 他连一刻的空儿也没有等,抓著我的肩膀说:“我跟你走!” 本来是想离开的。 我早就知道自己犯了个大错。我不是飞天,我也不该试图一直扮演飞天。 我是我自己,不是任何其他人。 这一切也是飞天的生活,不是我的! 早就想要离开的。 只是……楚空是个意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头一热就跑了来问他。可是看到楚情对他的办法,又觉得自己没有来错。 天大地宽,上界之外,又不是没有去处!我有手有脚,会武功能使剑,头脑灵活难道养不活自己?为什么要去做一个别人的延续? 早就想要离开,只是一直放不下汉青和平舟。 後来知道平舟能力超卓,汉青有他照顾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事。 想走的念头,就一直在心中绕。 只是…… “你想好了?可能吃不饱,兴许也要流浪的。” 小楚空的回答是抱紧了我的脖子:“我要跟爹爹走!” 我反手抱紧了他。 我的肩膀上多了责任。 这是真正的,属于我的责任。不是飞天的,不是其他什么人的。 是我自己的责任,我伸出双手要做的事。 “好儿子!”使劲儿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带两件衣服,我们这就走!” 他爬下床去,还踉跄了一下。我骂自己一句猪头,他腿上血y这么半天肯定不通畅,麻得怎么能走路。 可还没等我去扶。他自己挣著爬起来,从床头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包裹,回头说:“行了,爹爹。我天天都想著你要来带我走,早收拾好东西了!” 我…… 狂晕! 一面咋舌,一面心疼这孩子究竟天天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背著他一路飞纵出了城主府的院墙。楚空屏息小心,紧紧依在我身上。 突然之间,往事的碎片浮涌出来。 我想起我曾经看到过,奔雷这样背过飞天。是的,他背过飞天,但是我却有那种依在一个可靠的背脊上,安心恬暖的感觉! 明月当空,我去势极快,在茫茫的夜色中,一径去远了。 第章 我这算是拐带人口吧? 按现在的刑律,一次拐带一名,得蹲三年呐。不过被我拐带的这个小儿童,倒是很兴高采烈就是了。 哪个城里都有猫腻,我找人买了易容膏什么的,先把自己涂个锅底,再把小楚空涂个花猫。 他还满开心,我一边涂他一边拿个小铜镜子左照右照,还指点我这边多抹点儿那边少抹点儿。把好衣服脱了,换上布衣服。我想了想,自己是全换了,楚空还是留著内衣没换。到底好衣服穿著舒服点儿,布料忒粗了多不舒服。 吃著粗粝的干粮,还笑得跟吃蜜糖似的! 我抱著他,摸摸头。 问他有没有念过书,我虽然认字不多,但是书总没少读,只不过不是这个破上界的书就是了。 楚空倒是认字,不过武功没学过。 我也不急,弄了匹劣马,把孩子放马背上,垫了厚厚的毡子坐好,小包袱也挂好,牵著马慢慢走。我知道现代的逃犯大多 是怎么落的网。自己先觉得自己是在逃了,那就坏了,看人偷偷摸摸,走路鬼鬼祟祟,让明眼人一看就形迹可疑。 虽然……我不是什么重大刑事在逃犯,不过怎么说也拐了人家一个孩子出来。 一边走,一边跟他说话。 我提头,他背头一天我教的书。 “心有所及而力不及,心之所向而力之偏从……”小楚空真是标准乖乖牌好孩子,一教就会一点就透,有时候还跟我举一反三说得头头是道。 你说我占多大便宜了!不用找老婆不用伺候月子不用喂奶不用换n片把屎把n,白拣这么漂亮听话的一儿子! 等走了一段他在马上坐累了,抱他下地来,两个人一起跟著马慢慢走。他又伸拳头又踢腿,念著我教的口诀打拳。 虽然说我照顾得还算不错,怎么著小时候也照顾过继母生的弟弟,可是小孩子在路上,还是很快瘦了下去,倒是精神更好了。 我打听了一下,从枫城再向南,去的是禽族的地界儿,虽然名义也归上界管,但实际上人家自在著呢,这边儿问不到那边 儿的事儿。 听说那边太平,日子过得也不错。 我要是只有自己,那也什么地方都不讲究了。 可是我带著孩子呢。小孩子哪能跟我一样胡打海摔。 这时代信息业不是很发达,跟现代绝对不一样,什么网上追捕电脑画像是一样儿也没有的。嘿,还上界呢,真落後。 便宜了我。 也不是没有人在找,但是找的动静不算大。更何况我机警得要死,小楚空也伶俐著呢,那些傻头傻脑儿的家夥哪儿找著了我们。 没多少天,楚空拳脚都练得差不多,我在路上折了根树枝子,教他简单的剑招儿。 我算是真明白。这个上界,力气弱没本事也照样儿受欺负。 楚空大概是以前的日子也过得怕,学起来就是有股子狠劲儿。 到边界的时候,我当然没笨得去走关口。马不要了,孩子一背包袱一提,爬山走。 要不说我会照顾呢,几天的山路孩子没饿著没冻著,就是衣裳被划得破破烂烂。 这个补衣服我就不会了……汗,人毕竟能力有限,不可能样样儿都会吧。 “爹爹。”楚空拿草j搓来搓去。 “啥?”我正翻火上烤的兔子。要说这兔子,还是楚空亲手打来的第一只猎物呢! 进山之前买了盐巴什么的。用竹筒装了泉水给他喝,r上撒了调料,翻个面儿。 “给你捆鞋子。”他笑,扑过来把我掀倒就脱鞋。 我的鞋带断了。 要不说这个产品的假冒伪劣是个世界化的问题呢。卖鞋的还敢跟我保证这鞋三年穿不烂!我kao,我这才不到一个月呢,鞋子的系带断了两回,鞋底也薄得跟一层纸似的。 好在我轻功好,要不然这地上尖石嶙峋的早把脚刺个对穿。 头一次断的时候,小空把他的鞋带抽了给我。他说反正他总在我背上不用走路。 这一回又断了,没想到他还真能想招儿。 看他把草j穿进鞋口儿,我笑:“穿完洗个手再吃r,回来把鞋上的泥都吃下去了。” “哦!” 他痛痛快快跑一边儿去洗了手,回来等我撕兔r给他吃。 “爹爹,你弄的吃的都很香……”小空很捧场都给我吃光光还吮手指。我看得开心,又撕给他一条兔腿。 “那当然,想当年我被人饿了七天不给吃的……要是自己不会弄,早饿死了!你个小东西今天也就没爹了!”我笑,把火 堆移了个儿,开始扒地。 地下埋了蘑菇草菌,用湿泥裹著,叫花j那个做法儿。我自己前两天试著吃了,没什么关系,所以今天也给小空尝尝这种鲜味。 用竹片儿接了兔子身上烤下的油,和点儿盐糖香辛粉,把蘑菇剥出来,对半儿掰开,蘸了那和好的酱汁儿,塞进小空嘴里。 “唔唔……”他差点儿没把舌头吞下去:“爹,爹,真好吃……” “臭小子!”我敲他个爆粟:“不是你爹我好吃,是蘑菇好吃!” 他再顾不上说话,急急忙忙地吃东西。我一边喂他一边填自己肚子。完事儿把烧过的柴火草灰埋进土里。我很环保滴,就算不是为了让人看出痕迹,引起山火也不好。 “爹,明天就到禽族的地方了吗?”小空一边揪我头发一边饶有兴致地问。 “嗯。”我的轻功展开在茫茫树海中驰纵。 “禽族的人都有翅膀么?” 我只好用路上听来的应付他:“有的有,有的没有。” “那他们翅膀上有彩色的鸟毛吗?” “嗯嗯,回来可不能这么说。”我脚底下一滑,差点儿掉下去:“人家听见会不高兴的。那边的人都叫末羽,翎羽,飞羽什么的,鸟毛儿这两个字,是万万不能提。” “哦。” 静了没一回儿,又问:“爹我们要在那里长住吗?” “不一定。要是舒服就住,不舒服咱们再换地方。” “爹……” “嗯——?” “跟你在一块儿,睡狗窝我也愿意!” “笨蛋!”本来托在他小p股上的手原地挥了一下儿,啪一声脆响:“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狗窝?亏你想得出!” “呜,爹,你打人——” 远远的,一群山鸟被我们吵得飞了起来,盘旋不去。 第章 “小空身上痒!小空要洗澡。”他一边扭pp一边解衣服。 “切,你个小东西,昨天才洗过痒什么痒,明明是看著泉水清想玩水!”我敲他:“不行,现在水寒,等正午才可以。再说这水这么浅,才漫过你个小胖猪的脚面子,你洗什么洗啊!” 我把他背起来,认命的往上游走去:“看看上面有水潭什么的,到中午水也温一些了才能洗。” 果然没猜错。 一路沿著山溪走,水极清,水面上有草叶花瓣飘著顺水而下。要说这地方自然风光就是好,一点儿污染和人为破坏都没有,哪象现代…… 别说原始森林,就是万年青都变得短命。 脑子空下来,又想起平舟跟汉青。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大概已经知道我跑路的消息了吧。 还有辉月,也该回天城了。嗯,不知道星华知道不知道我拐了他未谋面的儿子落跑。 汗……想这么多。 我又不是真的飞天。 转了个弯,果然看到一个水潭,水很清,潭底玉白的石和青色的苔都看得清楚。 “耶!”小空从我背上滑下来,立马儿始脱鞋子。 嗯,水深了点儿,他可能不太应付得来吧。我认命的叹口气……没办法,得陪他一起洗了。 小空的皮肤滑不溜手,真的很好摸!嘻嘻,帮他洗澡也不是一件苦差。当然,如果他不是兴奋过头一个劲儿打水花溅我一脸,就更完美了…… “小空空小朋友,我郑重警告你,再胡闹我要打你pp!” 经过这么多天的薰陶,基本上我脱口而出的名词儿他都听得懂。 “你个纸老虎谁怕你啊!” 好! 接下去…… 两个人站在浅水里互相扭打泼水揪头发…… 当然我是留了力气的,不然他哪里打得…… “哎!”死小鬼又咬我! 揪著他颈子把人拎了起来,他还含著一口水,扑一声吐了我一脸一眼! “你……”我巴掌一挥,小鬼见势不妙,用力挣脱我手捂著p股就跑。 “你给我站住!”我恼羞成怒在後面追。踩在水里人跑不太快,他两步下了水深的地方,小胳臂小腿儿划著游,好象一只胖胖的小r猪……嗯,小猪没这么灵活,那就……小r狗! 好在这几天又喂出不少r来。 我不大放心他进深水,跟著追了过去。 “嗯……不玩了,歇会儿……”我运气提神,让身体浮在水面上。小空趴在我身上,手脚还垂在水中划动。 “嗯嗯,我也累了。爹爹,我还想吃那天你烤的蘑菇……” “好……晚上烤……” 仗著有超自然的那种灵力护身,绝不会沈到水里去,我竟然开始瞌睡……哄小孩儿也是很消耗体力的事。 怕有风吹著小空会著凉,我让自己浮在三块夹立的巨石之间,头上有浓荫遮著,风吹不进来。 唔……真舒服,跟睡水床似的……当然我没有拥有过水床,我偷偷睡过弟弟的…… 水声淅淅沥沥…… 小空这小家夥,自己又溜玩水儿去了么!真该打p股…… 不,不是啊…… 小空还趴在我身上呢。 那……又有人来洗澡么。 我睁开眼沈下身子,把小空抱在臂弯时。 从岩石间的空隙,向外张眼看。 碧潭如玉,滴泉轻响。 我咬咬嘴唇,痛,不是幻觉。 那里的确有人。 玉白的,闪动光泽的肌肤,长长的金红的头发耀眼生辉让人不能直视。 就象……就象太阳的光,那样亮而灼人的光! 那个人慢慢侧身,掬起的水捧在脸上。 我看到了他半边侧脸。 不是绝美的轮廓,却有独一无二的风采。浓浓的剑一样的长眉向鬓边舒展,挺立的鼻梁,嘴唇微微有些丰厚,上面还沾著水珠…… 我的天,运气真好,居然看到美人出浴。 在这个地界……应该是禽族吧,这样华丽的头发,那么美的肌肤,英挺又光彩夺目…… 突然想起杨行云,他是不是有禽族的血统……嗯,有可能……那天我在打拳地方见他,他的确有种类似的光彩流溢…… “嗯,爹……”小空可能被水冰到,呢喃了一句,睫毛抖动睁开眼。 水声忽然变响,那人转头的动作极快又好看,可眼神凌厉至极! “谁在那里!” 第章 美人出浴…… 虽然横眉嗔目,美人还是美人啊。 我大大方方拨开树叶子从石头缝里游出来,当然怀里抱的r球楚空也已经醒了,小小年纪就知道一个真理:美人难得,没穿衣服的美人更难得,努力张著一双大眼看。 美人双手抱胸,嘴角挂著冷笑,好象……来者不善的样子。 “不好意思了,其实我们是先下水来的……说起来不算冒犯你。”我抹抹脸上的水珠子。 美人一笑:“你叫什么?” 我想了想,张志强这名字……离我已经老远了,再说那名字我本来也一心的想扔掉,飞天……这名字也不能乱叫。 “楚南。”顺手诌一个,借我儿子的姓用用。 “处男?”美人挑挑眉:“你是么?” 汗! 为什么他会一下子……想到那个上面去。 我自己也有病,为什么不叫楚东楚西楚北……偏偏开口就是南呢…… 大汗…… “是清楚的楚,南方的南!”我字正腔圆纠正他:“不介意的话让一让啊,我要给儿子穿衣服。” 他一点儿让开的意思也没:“你儿子?” 可不是我儿子,难道是你儿子不成!晃晃正流口水的小空:“小空,叫美人哥哥好。” “美人哥哥好。”小空是标准乖乖牌,让他说啥他说啥。 嘻嘻,眼睛吃够豆腐,嘴上再占占便宜,今天真是没白过! “小空?”他把小空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多大?” “一百一。”我代为回答,三步两步踩到岸边,先拿布给小空擦掉水珠子,再套衣服。 好象美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们身上。 看就看呗,谁也不是女的,你有我也有,我没你也没,不怕看。 “一百一?”他摸摸下巴:“才这个头儿?” 关你嘛事啊。 我披了衫子,把小空的湿头发握起来擦擦擦。 “楚……南,”他非把这两个字的音叫得重重的:“你不是羽族,从哪儿来的?” “北边儿。” “儿子订亲了没?” 奇怪,我儿子这么小怎么可能订亲。 他往池边的石头上一坐,拉过袍子披上,雪白的胸口半遮半掩,两点嫣红若隐若现,比什么都不穿效果还惊人,我觉得我都快流鼻血了! “那好。”他手一扬,一样东西向我抛过来。 我反手接了,是块玉牌,晶莹温润,花纹精巧古雅。 我看看玉牌又看看他,不知道初次见面又无交情他做么送我这么大的礼。 “这算订礼。”他懒洋洋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到小空身上,颇温柔地一笑,笑得我浑身一哆嗦:“我要娶你儿子。” 咕咚。 我旁边有只青蛙跳下水,绿波荡漾,水声轻响。 我这人有点儿不大好的毛病,遇到些意外的事情,反应慢半拍,而且常走神儿。 比如这个被吓呆的时刻,我竟然分神想到儿歌。 一只、 青蛙、 四条腿,咕咚、 一声、 跳下水。 两只、 青蛙、 八条腿,咕咚、咕咚、跳下水…… 回神! 是我幻听还是他神经? “那个……你刚才说什么?” 他一边整理衣襟,一边说道:“我要娶你儿子,那块玉是我贴身之物,权作定礼。” 不是我幻听。 那就是他神经! 多苦命的人啊……这么漂亮居然脑子不好…… 小空晃晃我:“爹爹,美人哥哥说要娶我?” 我下巴有点不大听使,嗯了三声,才说出一句整话:“啊,好象他是这么说。” “那,娶我做老婆?” “小p孩子!”我拍他脑门儿:“你是男的!怎么可能当人家老婆!要当也是当老公!” 本来是要拍两下儿的,可是第一下拍过,手就被架住了,美人身法如鬼魅似的快,晶莹漂亮的手掌架住我了要继续拍在小空头上的手,口气轻柔可是阴险: “我老婆,是你随便打的么?” “喂,你有没有搞错!”我一把甩开他手,他骈指动作快疾,在我腕上划了一记,我反手在他手背上抓了一把,抱著小空退了一步:“神经病!我儿子我教训关你p事啊!” 可惜了这么个好面相,居然脑子不好。 他转转手,他划我不重,我抓他也不重,不过疼还是满疼的。 “就算是外来人,也该知道羽族的族规。”他慢条斯理地说,把衣服一件一件穿好,姿态美妙无比,可是我没心思欣赏,拼命回想我听说过的为数不多的羽族的禁忌规矩…… 汗…… 我两? 第 16 部分 欲望文 第 17 部分 戏梦 作者:肉书屋 第 1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汗…… 我两腿发软…… 好象,好象曾经听人说过……羽族的人……除非是情人爱人,才会给对方看真正的原身……若是旁人看了,就是两条道儿。如果看到的那人已经成过亲了,就是死路一条。要是没婚配过,就……成亲…… 我看看已经穿好衣服的美人,再看看我,再看看手上抱的小空…… “我们不是有意的啊……”声气先弱了三分,到底,到底人家占理儿:“小空也还小啊……我们真不是有意的……您看这样儿行不行,我们这就走,走得远远的,跟谁也不说也不提……您看,这个,不知者不怪啊,我们的确不是有意要来偷看您……那个……净身……实属无心之失……” 他颌首一笑:“要不是我相信你们的确先来,是无心看到……你觉得我还跟你有商有量?倘若是你一个人看到……我就让你走第一条道儿了。这可是我羽族领地,只要我放出话去,你就算本领通天,带著他也不能脱身。让你们选後一条,是我今天心情好。”他托著腮,打量小空的眼神好象在看一头要论斤沽卖的小r猪:“你儿子虽然小,不过长相也还过得去……看你的样子也算标致,你儿子成年後理应也不差。算我吃亏,你儿子还是占了大便宜的,我现在还没正妻,他怎么也占了先来的位子。” 汗…… 这个人好象不容易说通…… 小空居然唯恐天下不乱,给我来了句:“美人哥哥,成了亲的人,就是要长久在一起吗?” 美人对小空倒是和颜悦色:“没错啊,小空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我失魂落魄,冷不防小空爆出更恐怖的答案来:“那,美人哥哥,我不嫁你,我要嫁给我爹爹!我要和爹爹永远在一起!” 美人哦了一声,目光又从小空身上移到我身上,定了一定,定得我心跳频率一下子乱跳。 “是么——”么字拖个长音,然後目光总算移开,又移回小空脸上:“小空依恋你父亲的话,请他和我们一起住,你也是可以天天见他的。” 小空居然立刻说:“是么?美人哥哥可以让我和爹爹永远在一起?” 美人一笑,字字珠玑:“那是自然。” 小空这小叛徒,居然马上眉花眼笑,看口型那个“好”字就要说出来了,被我手疾一把捂了回去:“小空笨蛋!你就是不嫁他我和你也不会分开啊!你是男生你是男生!你只能娶老婆不能嫁人,就算嫁人也该嫁女人,倒c门给人家当女婿你爹我不在乎,可是不能嫁个男人!” 小空愣愣的哦了一声。 美人一击掌:“当真不嫁?” 我斩钉截铁,视死如归:“绝对不嫁!” 第章 “好。”美人长袖飞扬,金红的长发无风自舞恍如烈火:“既然你不肯,那你们就走第一条路去。” 啥? 真……真要杀? 小空抱紧我,眼睛还是有些不舍地看著美人。 “那个……那个……有话好说……”我马上气短:“这个,终身大事,自然要从长计议……这关系我儿子终身幸福对不对……我们坐下来慢慢商量?” 他微微笑著,虽然势派吓人可是语气还是温柔:“没得商量。” kao;你狂什么! 虽然我学剑时间不长,未必就输你! 叫我把儿子双手托了卖给刚见面儿的陌生人,用脚趾头想也不可能! 但是……美人儿气势好骇人,一看就非常不好惹……我固然是不怕,可是怕照顾不了小空啊……别说断腿少胳臂,就是碰破块皮儿也够我心疼的…… 不如不如,先答应下来,再图後计…… 摸黑跑路顺道拐儿子的事……我又不是没干过…… “那个……英雄啊大侠啊……帅哥啊……美人……”我无比谄媚:“你看你一表人材仪表堂堂绝代风华风流倜傥,和我们小空真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前生有缘来世有约……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好棒打鸳鸯辣手摧花……这么著,这个定礼呢我就先收下了。不过小空现在年纪还小么,要嫁人怎么著也得再过一二百年的,况且他娘也还不知道这事儿,总不好都不告诉她一声儿……” 美人儿身上的腾腾杀气消了一些:“嗯,小空年纪……倒是小一些,不过,一百九十年也不算太长,我可以等他一等。” 行,要的就是这个等。 “那啥……帅哥啊……你看我和小空都不是你们羽族人,人生地不熟,水土不服离乡不惯,是不是这样……我先带小空回家去,等过了一百九十年,你再带人来迎娶?到时候我一定把小空打扮得水灵灵美滋滋香喷喷油乎乎……那啥,就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他过……门儿……”最後两个字快把我的牙都咬断了。 居然我也有这么说软话的时候! 哼,长红色鸟毛儿了不起呀! 要不是我带著孩子,休想我这么低头弯腰! 美人儿笑笑,气势又下去不少,整个人身上包著红融融的一层暖光,好不灿烂,可一说出话来,我连踢死他的心都有:“小空将来要做我的人,那么由我亲自培养教导最好不过,我希望他长成什么样儿,他就能长成什么样儿,岂不更妙?”他抿抿唇,横我一眼……虽然是横的一眼,可是秋水连波,美不胜收:“若是你觉得水土不服,尽管自便,我带小空回去便是。” kao! 一句话想把我甩开? 我把小空抱得紧紧的:“小空离了我不行!” 小空这次倒是从善如流,反搂著我脖子:“我不离开爹爹!” 美人儿一点头一笑:“好,那就一起跟我走吧。” 我可可怜怜委委屈屈一腔怨愤仇比海深背著儿子,跟著红头发大美人的後面走。他速度快我也不慢,可是每次想脚底抹油趁空儿溜了,他就象後背後了眼睛一样,斜视横视回视扫视…… 你x的,你丫吃什么长大的!比贼还精! 说起来,他凌空飞驰的动作……真叫一个美。我也就意思意思多看了两眼,小空可是实事求是实话实说:“爹,美人哥哥好漂亮。” 漂亮是漂亮,可你个小东西也不能见美人忘了爹啊,更何况这个美人还要把你剥皮拆骨拿去吞,你竟然没有危机意识! 树海茫茫,我跟著他跑了一阵,越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他突然速度慢了下来,扬声说:“前面就是我的居所。” 我哦了一声,放眼一看! 好么…… 好……好……好大的宫殿!我觉得我的飞天殿就不小了,辉月的宫殿就更壮观,没想到这……这,这个臭p神经病美人的房子……根本不能叫房子……叫宫殿也……委屈它。 叫它…… 城市……还差不多。 等我们收起身势脚踏了实地,他领先向前走,我一边在心里骂娘一边跟著他进去,当然没忘了抬头看看这家夥儿的狼窝究竟啥名儿,别回来想报仇都找不到地儿。 大石头牌坊上面有块匾。 梧桐城。 一路行来,街上真是……鸟语花香,美不胜收! 来来往往的男女无不衣著鲜丽姿容秀美,声如娇莺色似流翠。我回一想可不是咋滴,这就是羽族的地儿啊,这些当然都是……飞禽…… 汗…… 抱著这想法儿再看著满街的红红翠翠,我开始自动往上套…… 这是鹦鹉吧……那肯定是野鸽……这个挺神气象画眉……那个怎么看怎么象喜鹊…… 眯眯眼把他们身上的衣服想象成羽毛……一街来来往往的鸟……叽叽喳喳…… 大汗…… 小空完全不知道该害怕,这些天的逍遥日子把他过得一点儿阶级警惕性都没有!真该打pp! 忘了一提,美人……现在升级叫恶毒美人,好象地位真是很高的样子,来往的人都争著让道,不敢抬头平视他。 连带著跟在他後面背著小空的我,都有点狐假虎威的派头。你想啊,走街上看见一溜儿的後脑勺儿,还不够臭p么?再说,这些後脑勺的颜色……真是五彩缤纷豔色满眼……不过象恶毒美人这样金红耀眼的,还是他蝎子拉shi独一份儿! 走过了大街,又走过大街,还是走过大街…… d,恶毒美人到底住哪儿! 忽然前面街头有点s动,一个极清亮明媚的声音唤:“孔雀?” 孔雀?是我叫跟前这位? 偷看一眼,面无表情眼皮都不动,应该不是叫他。 可是接下来就是一声比较粗豪的声音喊:“凤老大?你这带的谁啊!” 前面有人排开人丛,大步走了过来。 看到他第一眼,我立马儿想到……鹰! 不为别的,就为他那个鹰钩鼻子! 第章 虽然鹰钩鼻一向给人阴鸷的感觉,但是衬著他褐色的大眼,只让人觉得逗趣。 恶毒美人哼一声,拽的根本没理会他说的话。这个我觉得奇怪了,你有胆子学王老虎抢亲把我们可怜的父子档绑回你家来,倒不好意思介绍我们的身份了……大可以直接说,我背著的是你媳妇,我呢,是你老岳父…… “我刚听见你们谁喊孔雀了?这个败类还有脸回来?”他声音冷得跟冰窖里泡过似的,凉气嗖嗖。 “不错,我这个败类是回来了。”懒洋洋的,带著点狐媚带著点清冷的声音……我怎么听著这么熟啊…… 鹰勾鼻子忽然被人从被後推个趔趄,露出他身後站著的人,一身雪白的衣衫,俊逸秀美,好不眼熟! 我眨了三次眼,然後小声跟楚空说:“宝贝,你掐我一把。” 要不说宝贝就是听话,明显不合常情的话,只要是我说的,他没有不听的…… 哎哟我那无缘谋面的早死的妈…… 好疼。 不用这么听话吧,让你掐你就使劲掐啊……我拿恶狠狠的眼光瞪小空,他很无辜的举著手看著我。 不是眼花…… 真是他。 那个穿白衣服的美貌少年也看到了我,目光在小空身上打个转,又落回我脸上,看得那个仔细哦……象是恨不得用眼睛在我脸上戳出两个窟窿来! 在这样的目光下,我觉得两腿有点发软,吞了一口口水,把小r球换个姿势抱在怀中…… “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他笑笑说。 我无言望天,孽缘吧…… “想不到你跑到这儿来,”他手里还拈著一朵花儿:“真是意外之喜。” 喜从何来啊?我看是天降横祸啊…… 恶毒美男冷冷一笑:“我记得你当年夸下海口,说是此生绝不踏足我梧桐城。怎么才不到一百年,马上就食言而肥?” 白衣美少年用气死人不偿命的惫懒腔儿说:“你看你看,什么叫‘你的’梧桐城啊,你到现在一个老婆也没,半个蛋也没生过,城主之位还指不定是谁坐呢。我回舅舅的地方来小住,你有资格赶我吗? 大晴天的…… 为什么我有乌云罩顶的危机感呢? 抱著我的小空,不著痕迹的退了一步,看看没人注意,又退了一步。 再退一步……再一步…… 眼看我就要退进人丛里,脚底抹油撒丫子跑路,头皮一紧,身子突然被固定在原地,那个让人骨头发酥的妩媚声音在耳边细细说道: “小飞天,你往哪儿跑?” 我真是欲哭无泪,半转著头,看著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颜:“那个……杨公子,君子动口不动手么……有话好说,你先松开……” “松开?松开你就跑远了吧!”他死死揪著我头发,细眉长眼瞄瞄小空:“挺本事啊,不但不告而别还拐了人家儿子……嗯,小空都长这么大了。” 他伸手在小空脸上捏了一把,手劲儿肯定不小,转眼那块r就红起来。小空皱起眉,我刚想破口大骂,恶毒美人的声音抢先一步:“好你个孔雀,我的老婆你也敢动手动脚?想死是不是?我成全你!” 杨公子缩回手儿,摸摸下巴,笑得不怀好意:“你老婆?你真身让人看见了?” 恶毒美人儿居然俊颜飞红,我kao!他这种天怒人怨当街抢亲的家夥居然还会不好意思? “那——”杨公子懒洋洋的拖长腔,声音媚得叫人直打哆嗦:“凤林,你看你我兄弟一场,你要改口称我尊者,我还真不好意思呢……” 恶毒美人儿凤林瞪圆了眼:“你说什么?” 杨公子清清嗓子:“我说,看到你的这个家夥,早八百年就是我的人了。你要再跟他,得称我一声尊者。” 凤林咬著唇,水汪汪的美眸看得我直想撒腿就跑:“你不是说,他今天一百一十?怎么可能早和这个家夥相识的?” 好……好强的杀气…… 我想向一边儿人丛里再缩一缩,可是头皮一痛,杨公子嘴角似笑非笑,眼里全是兴灾乐祸,却是冲著美人儿凤林问道:“怎么?你看上了是小的?” 凤林没说话,倒是小空挺是时候的来了句:“是呀,美人哥哥是说要娶我。” 杨公子哦了一声,问我:“他娶这个r球儿,你跟来做什么?” 小空脆生生的说:“我不是r球,我叫楚空。我不要和爹爹分开,我要和爹爹永远在一起的!” “哦?”杨公子高深莫测地看看我,又看看小空,再看看美人儿凤林。 凤林走近了一步,看看我,又看看小空,再看看美人儿杨公子。 我立在原地,看看美人扬公子,又看看美人儿凤林,再看看我无辜的儿子小空。 这他nnd是个什么乱套的局面啊! 本来我以为杨行云可能是来抓我的,可看起来又不是。 美人儿凤林叫他孔雀……难道他也是一只鸟儿吗? kao,就算他是鸟儿,也不会是漂亮的孔雀吧……这么坏心的样子,白眉赤眼儿蓝靛脸的丑麻雀比较配他! “那正好。”杨公子一把勾住我的脖子:“凤林哪……看来咱们是要亲上加亲了。你要娶这个r球,我呢,正好跟这个r球的‘爹’有段夙缘未了……就是不知道,将来你见了我,得称呼我什么啊……” 胡说八道……谁和你有什么夙缘啊…… 我心里嘀咕,可是又有点不确定…… 大概……是真有吧…… 第章 “你要你的我不管。”凤林美人儿竟然野蛮起来,直接拉著小空的肩膀往他怀里拖:“我管你这麽多。” 杨公子还勾著我脖子,我还紧紧抱著小空,凤林美人儿就跟我拔河…… “小空跟我走!”凤林美人儿老羞成怒了。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和爹在一起!”小空带著哭音喊。 “不许抢我小空!小空是我的!”我理直气不壮。 “凤林,牛不吃水不能强按头……”杨公子不怀好意的声音。 “小空过来!”终于得手的脸红气粗的强抢良家美童的恶霸凤林美人儿。 “爹呀——爹爹——”可怜的被抢儿童小空。 “不要抢我的小空啊……”痛失的爱子的可怜父亲我 。 “凤林你不要象个强盗啊……”杨公子紧勒著我的脖子说得不痛不痒。 “喂!”我终于受不了这种当街洒狗血的剧情,用力挥开杨公子:“你们这些鸟儿不要太过份!我招你们惹你们啦?我们 爷儿俩好好儿的浪迹天涯你们居然来拦路打劫!告诉你们,我不是好欺负的!” 凤林美人冷冷一笑,抱著手足乱挣的小空不说话。杨公子抿抿唇,轻轻挑眉:“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我身上那 道伤,可是永远也消不掉……” 说得我有点心虚。 好象是我伤他的…… 不,不对啊。 我一直脖子:“那也是你,你先……你先那个了我,我才教训你这色狼的!” 杨公子静了一静,两眼看得我心里直打鼓:“你想起来了?” 这话说得无限暧昧,令人回味无尽。 想起来了……好值得推敲的一句话。 我想起来了什麽啊?我只是……嗯,有点点印象而已啦。 小空死抓著我的衣角不松手儿,我拉著小空的裤角也不松开,杨公子还勒著我的脖子,凤林美人儿就这麽带著三件大行李 回了他的府。 要不我说……美人儿住的地方,硬就是有气派。 小空折腾了半天早累了,今天一天又玩水又受惊还赶了路,喝了几口汤就说困。我抱著哄睡著,寻思著先找地儿放下。美 人凤林一笑,引我们去了他的寝室。 本来我抱著小空手有点儿酸了,刚想往床上放,半俯著身愣在那里……这一床粗的细的长的短的薄的厚的……全是绿叶子 。 我kao,真是,真是雀巢本色! 嘴角有点儿抽搐,转头小声儿说:“你家有没有铺著床单儿的床?” 凤林似笑非笑,美眸往上看,一副目无下尘的德行,倒是杨公子好心来解释:“凤林这张铺著银湖霞草的床,翻出天去也 找不到第二张,对人是大有好处。你倒是放下吧,抱著半天手也不酸?” 我不大好意思,可也不能怪我乡巴佬,他自己都说了这床上的草别处肯定是没有,我又上哪里去听说过。脸皮抖两抖,嘿 嘿一笑给自己找台阶下,把小空放床上。 安顿好了他,一回头冷不防吓了一小跳……杨公子他正站在我身後,离我……有点儿近。 要说有多近…… 就是,他呼的气,都喷在我脸上这麽近……害我差点儿一p股坐倒身後的床上。 “以前的事,我倒想和你好好儿说说。”他手轻轻按在我肩上,慢慢施力,我这下还是坐倒了。 凤林冷冷看我们一眼,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 哎哎,不是吧,怎麽说走就走的说……刚才和杨行云吵成这样,现在居然这麽识趣,他一摆出要私谈的架式,你就闪人了 …… “以前的事儿,想起几成?”他一不拐地二不弯,眼睛定定看著我问。 我含含糊糊:“没,没多少。” “那你伤我的事,可想起来了?”他倒是回回不忘了提这个,顺道儿还把领子向下拨了,露出一小截儿淡绯红色的剑痕。 我不大自在别开眼:“就想起来一点儿。” 他松开按在我肩膀上的手,站直了身子:“不会只想起你杀我那一剑?之前呢?” 我偷偷松口气,还好他站远了,不然我大所气都不敢出一口:“都没印象。” 他倒没什麽表情,就是点点头:“挺好。” 我不怕死的问一句:“哪里好了?” 杨行云公子笑的时候分外的妩媚,真不负他孔雀之名,可是眼底却半分笑意也没有:“想不起来不要紧,回来我帮你把前 头的,一样一样都想起来。” 不知道爲什麽,看著这个没有到达他眼睛的微笑,我的腿弯又觉得发软…… 杨公子擡腿也走人了,我原地坐了半天,总觉得有什麽事儿不对,越坐越觉得不对,可一时又想不起哪里不对,突然一蹦 老高! 不对啊! 他xx的凤林美人他xx的杨行云!小空喝了汤睡了,可我还没吃的哪!就把我晾这儿了! 肚子有点儿饿,想去找吃的,摸摸脑袋,还是算了。 这里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雀巢里有什麽我能吃的东西,要全是鸟食儿鱼虫儿之类的,那还是让他们自己留著填肚子的好 。再说了,我去找食儿把小空自己个儿扔这睡觉,这也不安全哪。 擡头又看天,太阳还在西边儿挂著不知几时落。 这天就快点儿黑吧……我赶紧的抱著儿子跑路是正经。 一个凤林美人儿明显有恋童癖,一个杨行云公子满身神秘往事越看越象变态。 这个不知道是鸟窝还是狼窝的地方,久待不宜。 四下无人,左手指头屈起来,轻轻在右手心儿里弹了一下。 银光一闪,我那把漂亮听话的双盈剑就跑出来了。 伸手在剑身摸了两下。不知道这剑心里委屈不委屈,以前那些血淋淋的事儿,样样都有它的份儿。虽然说刀剑本来就是凶 器,但是……要是能选择,这把剑会不会选择去做样儿别的东西?比方说镜子啦帐鈎啦脸盆儿啦…… 这麽想著,又摸了两下儿。 不知道今晚,会不会用得到。 凤林美人看起来对小空是很著紧的样子…… 杨行云公子……总觉得他要说的往事一定……不是什麽开心的事。 第 52章 本来是在等天黑,等著等著我就两眼发黑,往床上一倒跟小空作伴儿一起去寻周公了……不知道这年头儿周公出生了没有 ,反正我是睡过去了。 抱著儿子,一觉睡得份外踏实。连带著做梦。 真是奇怪,我知道我在做梦。往往人在梦中将醒的前一刻,才知道这是梦境,知道的同时,也就是清醒的时候。 这次不一样,我知道是在做梦,但是却没有醒来。 听到轻沥沥的水响,有人执壶向酒杯中斟酒。莹紫色的酒y,似曾相识。 我端起来一饮而尽,清香甘冽,滋味美不可言。 一个豪迈的声音说道:“飞天殿下尝这紫草酿的酒,滋味可还过得去?” 不知道爲什麽却是看不清那人的面目,只听著声音让人觉得十分亲近,我笑著说:“自然是好,杨将军这里样样儿东西都 招人喜欢,我看刚才那些菜肴也比别处精致得多。” 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你要是喜欢,怎麽不天天过来?天城有什麽好,帝都才是真热闹。” 这个声音好耳熟,就是现在变了一个味道,我也听出了杨公子的声音。 梦里的我笑了笑,没有接下去说,端起酒杯来又喝了一口。 杨公子忽然凑近我耳边小声说了句:“别咽,吐了。” 这话说得晚了一刻,我已经咽下去了。他说了这句小声的,又大声说了句:“我早和你说了,辉月你要喜欢自管喜欢,我 不和你争抢就是,你还见外不肯到我家来?” 我愣了一下,我不知道他前後两句完全不搭的话是什麽意思。但是梦里的我已经警醒过来,多奇怪的感觉,象是一个身体里两个灵魂,我管看他管动。 借口说是出去洗个手,然後避在柱子後面把酒吐出来。杨公子也出来了,在背後掩著很近的说:“快走。” 我只来得及说了句:“酒……?” 就觉得脑子里轰轰然的声音一时俱响,四肢的力气全被一下子抽个精干,身子软软的向前就仆。 杨行云低低骂了一声,伸手抱住我的时候,身後刚才那豪迈可亲的声音豪迈依旧,但是半点热烈可亲的味儿也寻不出来了 ,冷冷一笑,离得远远的说:“行云,你出去。” 杨公子抱我的手紧了一紧,声音清脆依旧却显得空茫,象是拼命的想填满什麽却总是徒劳无力。 “行云?”那声音更近了一些,我感觉得到有股寒意的接近。 “父亲,”杨公子的声音很冷:“请他来,可是我出的面。” 那老头儿嗯了一声。 “辉月原来是在我身上用心的……这些旧事我也不提,就是这个人,我先要个头筹,算是出口气。” 那老头儿呵呵笑了两声:“好,到底是我儿子。你抱走吧。初更一敲,给我送回来。今天月圆天寒,他体虚而气盈,过了 今天没有更好的时辰了。” 杨公子道:“父亲放心。” 杨公子把我一路拖著走,摔到床上的时候,我还清醒。但是身体里的另一个我,已经陷入昏沈了。 杨公子拉开帐子遮著我,伸手一拍,有人从窗子跳了进来。我看得清楚,那黑影先前不是人形,有喙有翅子,落城一展才 有了头和手脚,细声细气:“主子有何吩咐?” 杨公子声音压得低说得极快:“奔雷将军出城多久了?” 那人立时回答:“已经六个时辰。” 杨公子恨了一声:“你传谕,所有能脱身的,给我赶到天城去请辉月来,只说飞天盈月四个字。”那人应了一声,杨公子 回了下头,清秀的少年的面庞在月光下有种凄凉惨淡的美丽:“其余的……给我把这个院子守住,三更之前,要是有人进 来……”他咬咬牙:“给我死挡。” 那人半跪下顿首,又从窗子掠了出去。 杨公子掀开那半落的帐子看我,恨恨不已:“不长脑子!奔雷不在,你居然敢来帝都。” 我一片迷茫,身子灼热滚烫。 “谁是谁非都弄不明白……”他说了一句,下半句咽了回去,叹口气在床边坐下:“该怎麽好?” 我脑子明白,只是身子不能动。 所以接下去的事,一样没有少,件件都看清了。 身子越来越热,大汗淋漓,杨公子先是给我宽外衣,後来干脆剥了光光,用冷水擦,没用,干脆整盆泼上来,也跟白泼一 样。 後来身上热痛,哪里都热哪里都痛,觉得跟要炸了一样,眼前什麽顔色都有,红的黑的绿的紫的,就是没有一点儿清明。 後来…… 後来杨行云抱著我,他身子冰凉,全是清明的气息。 再後来…… 耳朵忽然一痛,我哎哟一声睁开眼,杨公子笑得温柔:“睡得好吗?” 我眨眨眼,一时没分清梦里梦外。转头看见小空那个r球儿呼呼睡得香,才知道自己醒过来了。 第53章 想起初见的时候杨公子春风马蹄疾,满楼招的潇洒意态。想起他白衣如雪颜如玉,如秀树临风的身姿。 迟一步才想起来,他肩膀上也有烙的那个天奴的印。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被打下永不翻身的烙痕的? 我定定看着他,屋里很暗,只有屋角亮着一盏灯,他的脸在幽幽的光里,似烟遮雾罩,朦胧不清。 这些日子来,会断断续续梦到前尘。一开始总是美好,那时的杨公子行云,成日与辉月形影不离,而我看到自己,跑去找辉月和行云,学字学剑学书画。辉月常常是有正事在忙,于是我大多数的时候是在跟行云在一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会带点鄙夷的笑,看不起我粗笨。时间久了,也会揪着耳朵骂,然后握着手说运剑该怎么样怎么样。后来发现他一直用目光追随辉月,还好好的嘲笑了他一番,被他老羞成怒按着头,威着发誓决不跟第二人提起这件事。嘴上是答应着不说,可是心里藏不住事。奔雷后来当然也知道了,只是笑笑不语。至于辉月……这世上没有辉月不知道的事,他总是冷静睿智,一双眼看什么都是通透明澈。星华那个时候,也来到了帝都。出身古老贵族世家的少年,却有勇往直前的热情,特别说得来。只可惜不久便分别,他去了西边。 我离开了帝都,跟奔雷去东战军。虽然年纪小,但是上战场并不比旁的任何人差,后来……后来与兽族打了一场血战,抢了它们的镇族之宝回来。 好象一切就从那里开始不同。 那个盒子谁也打不开,想了多少办法,劈也劈不动,烧也烧不坏。 我带着盒子回帝都去找辉月和大祭神想法子。 那时候的杨行云公子花名满帝都,年少风流春衫薄,眉能言目能语。 把盒子给了辉月,我和行云去喝了一场酒。他趁着醉,跑去跟辉月说喜欢。辉月淡淡的挡了回来。 两天以后辉月行了成年礼。杨行云喝个烂醉,我苦命的扛着他从城外一直走回帝都,走到天黑,离城还有老远。真的累,很累,脚都要断了。他半醉,又哭又笑,想起来有一句没一句跟我说羽族的事。他说他母亲是孔雀,是羽族族长之妹,却和天人相爱,背家离乡。他说他其实不喜欢帝都的生活,但是父亲不许他回羽族去。 他说,飞飞,你要不要学着飞?你名字叫飞,难道不想飞?我告诉你,羽族人人会飞,其实天人也可以,不一定要有翅膀。这是羽族的不传之秘,我教你……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他胡言乱语的,两句醉话夹一句口诀。我跟他一起说胡话。 可是那口诀是真的。 我真的腾身飞了起来,不是纵跃,是真的飞了起来。 但是我仍然用两只脚走回城。 我听说过这些禁忌,他不该告诉我这个。 我听到也就当做没听到。 那个盒子一直放在神殿,要回东边去,临走我去问辉月盒子的事,他解释说,只有兽族一脉最纯正的血统,才可能打开盒子。我就笑。 一切象做梦一样。行云来了,脸皮薄又想见辉月又别扭,和他闹,打碎了琉璃盏。沾血的手无意摸到了那个盒子上。 盒子开了,里面有把剑。 双盈。 真的很凄凉,所有的目光,一夜之间全变了样。只有行云还是一样的,看也是原来的那样看,说也还是原来那样的说。 后来……奔雷来把我带回东边去。 那把剑就跟着我,威力强横扫荡一方。 心里很迷惘,我明明是人,为什么这妖剑却跟着我? 为什么所有人的眼睛,都和从前不同了? 我明明还是我…… 后来,奔雷成了上将军,我成了三殿之一。 登殿的那天,行云来庆贺我,辉月则一直象是有心事……晚上辉月叫我去。 我只记得累,好累,比背杨行云走路累多了。其他的,什么也记不得。 但是从那天起,看辉月的时候,眼睛就移不开。他的眉眼好象一夜之间变得魅惑离人神魂一样,望住他的时候只会痴痴傻傻…… 打起架来,星华,奔雷,我,势均力敌,棋逢对手,上界再找不出可以与我们抗衡的人。 但是辉月一个最微不足道的眼神,就立刻让我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辉月却变得极冷淡,再不肯让我近他一步之地。 什么话都说得通透明白,只是不肯再接近。 莫名的伤心,痛苦难当。 杨行云冷眼看着,笑得凉薄,笑得伤痛,说,我丢下的债,你再来背,真是一笔乱帐。辉月不是好惹的,你趁早醒早好。 奈何噩梦难醒。 …… 不知道是梦还是幻想的那些旧事。 在脑子里象走马灯似的,瞬息万变,五光十色。 杨公子托着我的下巴,把一杯酒送到嘴边来:“喝了。” 我垂下眼睑。 紫色的酒。 “为什么?” 他挑挑眉:“喝了再说。” 我推开他手,摇了摇头:“我不喝,你别拐弯子,要怎么样直说。” 他嘿嘿一笑,一股子寒意在眉心直露出来:“我要什么?我还能要什么?我现在也没什么想要。” 他笑得冷,我坐在那里愣愣地看。 “我想要我父亲还活着,我想要这道剑伤这个烙印去掉。我只想做无忧无虑的孔雀公子。”他咬咬牙:“可惜我父亲死了几百年,这个烙印永远去不了,翎羽为了救你这混蛋被我父亲亲手给拔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你说我要什么?你说我还想要什么?” 我睁大眼,看着他面色雪一样的白,一点血色也没有。 “你能还我什么?你知道鸟被拔掉最深的一根翎羽的时候是怎么样的痛?你知道看着自己的父亲就在眼前被人杀了,是什么样的痛?他是不好,可他是我父亲,是我父亲!你就在我面前……一剑刺死了他!你为什么不一起杀了我?嗯?为什么不一起杀了我?”他捏住我的下巴,很重,痛得象是要被他捏碎了一样。 “你说……”我困难的说:“你说要我怎么样,我都依你。” “喝了。”他把酒杯递到唇边:“我要你把这喝了。” 第章 “喝了。”他把酒杯递到唇边:“我要你把这喝了。” 我看看他,再看看那杯酒。 酒的味道实在好,甘香浓冽。我放下杯子,还记得跟行云说:“等小空醒了一定肚饿。” 他冷冷一笑:“凤林饿不着他。” 被他拖起来向外走。 明明身不心己,可是一点儿也不害怕。 一路上幽暗昏然,不知道走了多远,腿突然没来由的软,脚绊了一下,身子向前直仆了下去。杨行云回过头来看我,居高临下,眼中只看到一个模糊的黑的影子。 身下是茂密的长草,把整个人都淹没了。 他叹了一声气,说话的声音低,实在听不清说了什么。 眼前一黑,他的唇……落了下来。 极尽缠绵温存的吻。 清风一缕,吹在脸上凉凉的。 我以为自己会失去意识,可是仍然神智清楚。他终于放开的时候,我急促喘着气,他似乎也明白我在想什么,在耳边热热的低低的说了句:“我没有再加药……你得给我醒着,把以前都想起来,把现在都看清楚。” “看着现在,把以前想起来!”他恨恨不已的说这话,扯开我的衣服,象是泄愤,也象是报仇一样的,布帛裂开的声响一声一声的,风吹过赤l的身体,我却不觉得凉。 很热,哪里都热。 他的指尖却是凉的,在我的唇上来回的划动,痒,象是一直痒到心里面。身子不自觉的蜷起,夹着腿。他哧地笑了一声,指尖竟然就这样…… 他的手指上还有淡淡的酒味,微凉清香,无所不至。没有办法合拢嘴唇,口水濡湿了他的手指和自己的唇角,一直沾湿了下颔,那一种黏滞涩稠的情色味道,浓浓的在夜里散了开去。 脸烫得很,眼睛紧紧阖了起来。 忽然眼皮上一凉,软而湿润,他的唇……然后是滑腻的香软,他竟然反反复复的,以舌尖描摹着眼眶的凹凸,痒得很,凉也热,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在黑暗中,可是他那一副珠唇玉齿,茶楼初见时美丽的背影,清清楚楚在心里眼前。 谁欠谁还,谁知谁见。 “睁开眼。”他声音极低,可是一字一字象珠迸玉溅,异常的清晰。 身子越来越热,热得象是要烧起来,变成水,变成火,变成烟……我轻轻张开了嘴喘息,眼睛仍然是闭着。 刚才依稀看到,月色是昏黄的。现在虽然不看,却觉得四周一定有那微晕的,暗香的月光浮动。 行云整个人覆了上来。 我呻吟着,在他的面前,无助而迷乱。 他的身体象玉器一样细腻,也象玉器一样的凉。 虽然我这样的热,他还是凉,好象这热度一点儿不能传给他。 感觉到他在吻我的手指,一根一根,细细密密,缠缠绵绵。 “睁开眼……”他气息轻轻扑在肌肤上,我只觉得凉。 不知道是因为我太热,还是因为他真的是冰冰凉的。 “给我……全部都给我……”他的声音象是很压抑,又象是很歇斯底里,急切的爱抚,伴着细碎的话语:“你这个骗子……把什么都破坏了,可是转个身却忘了一切。我不许你忘,给我想起来,全部都想起来。为了你我什么都没了,你怎么能忘了我?你怎么能……” 你怎么能? 忘了我? 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想不起来。 我为什么忘了…… 究竟是谁忘了?飞天是谁?我是谁?这个清香的冰凉的玉人……又是谁? 第 17 部分 欲望文 第 18 部分 戏梦 作者:肉书屋 第 1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你怎么能? 忘了我? 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想不起来。 我为什么忘了…… 究竟是谁忘了?飞天是谁?我是谁?这个清香的冰凉的玉人……又是谁? 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了飞天的生活,可是现在却迷惘。 究竟谁是谁? 他身上的衣裳滑脱了去,丝绸流淌过肌肤,滑得让我叹息。 手指握住火热的部分,凉且软,我战栗起来。他的身体贴着我的,肌肤的温度,不知道是我慰热了他,还是他冰凉了我,眼睛张了开来,因为巨大的快感而圆睁着,月亮的形状仿佛改变了,花香气压过来,没法儿思考…… 象潮水一样汹涌的欲望。 他的腿圈在腰上,微微用力把我翻在了上方,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说不出的清艳与浓愁。 “行云……” 他眼角有亮的水滴。 身体热得不能自已,我低下头去吮他的泪。 “把欠我的……都还我……”他声音细弱,向我敞开身体。 我脑子里轰然一声,什么都没法儿再想。 我亲吻他线条极美的锁骨,优雅的颈与肩,揉搓那花苞似小巧粉色的r尖,在月光下,沾着暧昧的水渍,湿润的绽开。他一直抱着我,指尖扣进了我的肌肤里,我只觉得痛。 心里有巨大的痛苦。 看到那个触目惊心的,鲜明的烙印,在月光下张牙舞爪,象是要跳起来咬人一口。 说不出来的痛,我咬着那个印,听他痛苦出声。 我们纠缠着,分尝对方的痛。 我进入了他的身体。 他痛苦的弓起了身子,战栗如风中一叶。 “全部都还我……”他咬着牙,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美丽的紧闭的眼不停流泪:“全部都还给我……那个,那个会保护我的飞天,那个为我打架的飞天……那个伤害我的飞天,那个遗忘我的飞天……全部……还我……” 我难耐的动作,没法儿控制蠢动。 他的泪,吻去了还有,再吻也还再有。 我象是着了迷一样,一直一直,在吮他的泪。 是苦的,有淡淡的咸。 他痛苦也甜美的呻吟的声音,指尖深深陷进我的背。 血的鲜甜,热汗的潮湿,草汁的青涩……密密的月光的衾,把我们裹在里面。 我们在长草中纠缠,挺进与包容,退却与挽顾,绽开和枯萎,极痛和快乐。 象是并根生长的藤蔓。 我找不到自己,只有怀中这个人是真实的。 他呼吸的清香盈满身周。 热潮一波一波,最后,我退出他的身体,把他紧紧的抱着。 “飞天,”他声音很轻:“别放开我。” 我深深吸一口气,觉得心里从来没有这样清明平和过,答应了一声。 “好。” 第55章 (作者闲话) 第章 不知道痴迷的爱是救赎还是毁灭。 抱着行云进进出出,沐浴,上药,更衣,端水递茶的时候,我在这么迷迷糊糊的想。 他很累,连皱眉的动作都是有气无力。沐浴过后的身体散发着清新微热的潮意,刚一沾到床褥就沉沉入睡。 我没走开,也没倒头睡一觉。回凤林那儿去看看一样在睡的小空,折回来继续守着行云。 他的背上有粉红色的痂。象是剐去了长长一道,留下无法消磨掉的伤痕。 好象羽族人的翎羽,就是要长在这里的……手象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抚上去,在那道伤痕上慢慢摸索。 很疼吧…… 被剐去血r的感觉一定很疼…… 我趴在床边迷迷糊糊,半夜里惊醒,行云睡足了半夜,养足精神把我直接拖到了床上。 我不是很介意他动作粗暴,只是他如果能改改咬人的习惯,我想我也会学着去习惯并试着去享受这种行为。 但是…… 但是这个…… 万事不怕,‘但是’二字一出,准没好儿。 但是……就出在行云很投入,我也很投入,两个人并成一个的时候,忽然一阵很细碎飞快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我明明听到了,我相信行云也不会没听到,可是……这种时候怎么可能悬崖勒马半途刹车? 门被砰一声推开,行云和我的动作都僵了。 小空大张着眼站在门口,赤着脚散着发,眼睛瞪得要掉出来。 凤林紧随而至,我后来想想自己的反应实在是迅捷,拉过东西遮住两个人都没穿衣服的身体。 我看着小空,小空也看着我。 凤林一脸被打败的表情,看我们的时候是恨铁不成钢,看小空的时候则是爱怜横溢。 小空一声不响,小脸雪白,愣了几秒钟转头就跑! 凤林狠狠剜我们一眼,跟着也追了出去。 我心里觉得不太妙,想抓着衣服跟着去,抓呀抓的抓不动,回头一看衣服的另一头握在行云手里,他正笑笑的看着我。 这个……这个花孔雀! 我怀疑他根本不知道害臊二字怎么写!~ 脸涨得通红,刚才是恼羞,现在就成怒了。 “喂,松开!”我小声吼。 “去干嘛?”他懒洋洋地打个哈欠,干脆翻个身把衣服压在了身下:“有凤林在,你不用去。” 我拽我拽,拽不动! “省省吧,他没事儿。凤林心眼毒得很,就想着让那个小孩子疏远你。”行云抛个媚眼,吓得我浑身一哆嗦:“要不然这么多房舍,他这么小的孩子怎么知道往这儿跑?凤林在后面追竟然会追不上,还让他看到我们?劝你别跟去,凤林这次要是不成,下次肯定还有别的招儿。” 我嘴唇哆嗦,他说得不无道理…… 天哪,我这是进了狼窝了!凤林美人儿漂亮归漂亮,心眼可真不够善良!居然,居然让小空看,看我这个……这不是污染小孩子纯洁的心灵么?我现在在小空心中的形象,恐怕……恐怕…… 行云的手摸上来,头发蹭过我的身体,凉滑似蛇行,让人战栗:“别想了,我们继续。” 我向后退了一点,还是努力去扯我的衣服。 他象是要恼了,翻身压住我:“死脑子。又不是你的孩子!你着急个什么劲啊!” 我一把推开他:“他就是我的孩子。” “喂……”他也不恼,我急着穿衣的时候他在背后慢慢说:“天城那儿的事情,刚才没来及跟你说。你扔下一切不要一走了之,不想知道现在天城是个什么境况?” 被他说中了,我很关心。 “坐下。”他直起身来,拉过一件袍子披上。 我看着眼睛慵懒漂亮得不象话的杨行云。他当然还是这个人,可是身上有一层惊心动魄的艳光,象是洒遍了钻石碎粉的辉煌。昨天之前的他……并没给人这种感觉。 “辉月还算很讲情面。”他的指尖在我眉眼上划动:“没直接说你是弃职而走,不告而别,还顺道拐走一个小孩。可你也要知道,天城不是乐土,多少眼睛盯着你等你的纰漏,愁着没把柄,你就给人双手送上一个。” 我愣愣地看他:“你已经不是三殿了。”行云搂着我的脖子,在耳朵后面吹气:“天帝的旨意在我出来之前,已经送到了天城,你已经不是三殿之一了。” 我还是没什么反应,象是听着与已无关的事情一样。 “星华下个月会大婚,娶的是七神之一菩晶。” “楚姿因为想赶回去枫城,犯了逃奴律。不过也算她运气好,有人一直暗中爱慕她,把她赎走了。我呢,则是谋了辉月一张纸,博个暂时自由的身子。” “你原来飞天殿里的人,自由之身的已经被驱离,包括无忧剑平舟在内,天奴则圈起来,等下一任殿下登任之后驱策。”行云舔舔唇角,再自然寻常的动作被他作来都有浓郁的情色意味:“你那个贴身小侍……叫汉青的,被辉月接走了。”他轻轻咬啮我的耳垂:“基本上,没有你,其他人也都没有什么大的改变。不过帝都好些人要蠢蠢欲动了,那个三殿的位子,谁不是垂涎三尺?” 我的脸色可能不是太好,行云微微一笑,出奇的恬淡:“其实楚姿虽然因为这件事获罪,但是带走她的人对她却是很好,不用象从前一样卖笑讨生活,其实对她是件幸运的事。否则辉月也不会看着这事发生。” “不过……”行云慢慢推倒我,压了上来:“你千万小心,最好日夜祷告,永远别让辉月找到你……” “他很记仇的……你这次真是把他惹火了。” 我木然看着行云摆布着我的身体。 第章 “担心?”他停下手,唇与我相贴着,气息交濡,声音显得迷蒙不清:“担心就不该这样一走了之。你呀……还觉得你真转了性,其实和以前一样,什么事情先做后想,让人不知道是该气呢还是该笑。”他捏我的脸,不是那种调情的捏法,是那种很用力的捏:“以后想怎么办?要去哪里?想做什么事?” 离得很近,他那双宝石似的眼睛亮得我不敢直视,可是又移不开眼。 恍恍惚惚,觉得好象已经被这双眼睛注视了很久一样。 “是不是根本没打算,头一热就冲出来了!”他笑,舌尖轻轻划过的我的唇沿:“就知道你……” 下面的话被我张口含了进去。 不想被他一点不留情面,批得体无完肤。虽然他说的是事实。 他的唇舌温润丝滑…… 等我们分开的时候都有些气息不稳,他玉白的脸上有些微微绯色:“好吧,你不爱听,我不说就是。不过你现在也不要去旁的地方,剑术才学回来几城啊,更不要说身法什么的,想要早些自由翱翔呢,我教你个招儿,明天就给我磕头拜师,求我好好儿的指点指点你罢……” 突然想起那些象幻觉样的旧事里,他也曾经一脸倨傲和得意地说:“想学上乘剑术?你拜我为师我才教……” 说不出的温暖慢慢在心里激荡。 奔雷的教导象严厉的兄长,辉月象一位高贵遥远的师傅,好象同年纪的玩伴一样,和行云日渐熟悉起来…… “不说的话当你答应了……唔……”他笑得象是贼贼的猫儿,媚眼做得十足地道,流珠转玉一样的美丽眼波,看得人口干舌燥:“先收点束修……算你的拜师之仪……” 他的唇又吻了下来,手也不安份的挑逗我的欲望。 他还顾得上一边作为一边说话,这种一心二用的本事也厉害得很:“楚空你不用担心他,凤林是个死心眼儿,对旁人一万个不好,对自己看中的人……会剖心相待……羽族的人,对于伴侣都是极忠贞的……这点和天人就不一样了……” 我的手抓紧了身下的锦褥,仰头吞下一声惊叹。 “说起来……这是第一,嗯,第一次。” 他停下动作,指尖点在我胸口:“第一次你占了我便宜,那是因为药力,不算。” “第二次是我暗算你占了你便宜……结果被你反砍一剑,都有受伤流血,算是打平手,也不算。刚才你喝了酒,也不计。所以现在……算得上是真真正正的第一次……” 来不及跟他讨论第几次,他就这么冲了进来! kao,腰都快让他折断了!个死孔雀,明明技巧这么好,可是摆明是折腾我,这么…… 这么狠…… ……我可怜的腰…… “喂……轻点儿……” “你有这么娇弱……?”他嗤笑我,本来清越的声音里混着暧昧不明的低哑,让人听得耳朵发烫。 “对了……”他忽然动作顿住,象是突然想起来似的说:“换个姿势试试看……” 抗议的话根本来不及说出口,被他硬压着翻转。 被深深压进床褥之间,被迫接受他一次又一次的贯穿。 我咬着牙,总觉得这个家伙可恶。 明明有温柔,但是在这种时候却不肯给我。 说话细声细气,动作偏偏这么粗暴…… “你很热么……?”他的声音轻薄妩媚:“身上都是汗……” 拜托,那是痛得好不好…… 懒得跟他做口舌之争。他这种行为就跟捅了人一刀再问疼不疼是一样可恶! 不过……想到他曾经受的痛苦,觉得这一点痛也不是不能忍耐…… 权当他心理变态好了…… 心里有隐隐约约的痛。 所以不反对他的求索……想起那道痂,想起他身上那个张牙舞爪的奴印…… 觉得那隐约的痛变得极尖锐,身体的不适,倒真的不是太感觉得到。 天城的人和事……还有被凤林盯上的小空……今天之前绝不可能想到会和行云变成这副情状的我自己…… 一片混乱,哄哄的压了过来。 我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张口泻出呻吟。 这让人觉得难堪羞涩的声音似乎取悦了他。 因为他原来极蛮横的动作,一下缓了下来。 迷迷糊糊地想……早知道他喜欢我发出声音给他听……我不就不用吃刚才那些苦头儿了么…… 不知道……凤林对小空到底是…… 也不知道,平舟,汉青,辉月……还有楚姿……他们都…… “唔……”眼前全是白光,再也没办法思考。 第章 早知道…… 要是早知道…… 有钱难买早知道啊…… 我痛苦哀嚎,看着远远的矗立的石笋如林,看看自己脚下的飞瀑直下…… 行云高高坐在树杈上……别怀疑,就是他,天城一代美男杨公子,坐在树上,晃着两条腿,居然还在嗑瓜子儿! 我恨,我怒,我用眼神杀死你! 他老神在在,闲情十足:“一上午一块石头都没劈下来,你这剑法别说去闯荡天下,就是应付毛贼也嫌不足。继续练哪,发什么呆?” 我哀怨地看看在吃瓜子的他,再哀怨地看看拿着剑站在瀑布上端,对着远远的石林挥啊挥……一边要小心着不被湍急的水流冲下去,一边着还要努力照他说的,提气,凝神,出剑…… p啊……目测那些石头离我起码也有个五百多公尺啊,我觉得自己这么比比划划的不象凌空舞剑倒象是……耍猴戏儿的! “你看看你,徒有其形毫无力道……”瓜子皮儿被水流冲过我身边,奔泄而去。 我忍无可忍:“这么远根本不可能办到!你就是故意找碴儿对不对!”d,脚底打滑我差点儿下去。 他冷冷一笑,纵身从树上飞身而下,站到了我的身边,我都没看见他的动作,双盈剑就到了他的手里。 “看好了!”他倨傲的白我一眼,回臂的动作潇洒写意,挥剑的英姿更叫人眼热。 双盈剑上突然银芒爆涨,顺着他一刺之势直s出去,电光火石般,我看到远处最高最粗的一根石笋……竟然…… 竟然…… 从中崩折,被银光斩成了两段,轰然塌了下来! 石粉泥尘四溅声势极骇人,虽然离得极远,这里又水声轰鸣,还是触目惊心…… “看,到,了?”他慢吞吞的说,把剑递还给我:“继续练!” 我暴汗…… 早知道这只花花孔雀剑法了得,打黑拳那天晚上我就有体会……不过,不过…… 这也太厉害……了……吧…… 刚才那剑要是挥在我身上…… 我有点儿肝颤儿的摸摸我的小细腰……我不觉得我的腰比那根粗石笋硬啊…… “出剑的时候要提气凝神,想着运气的口决,心随意转……”他倒没有跑一边儿再去吃他的瓜子儿,站在一边令我压力倍增:“你要是老分神想着脚下的水流,当然不成。”他伸手稳住我的腰:“来,现在不用担心会摔下去,再试试看。记得早上教你的功诀?在心里默念一遍,摒除杂念,”他注视着我,眼睛如星光般动人:“你的力量已经全都回复了,昨天我抱住你的时候,就感觉到你身体里充盈澎湃的力量……你只是还没有找到运用力量的方法。把口诀在心里念一遍。” 我看着他漂亮的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闭上眼。 好象原来那些在脑海中东突西窜的剑招一瞬间全部消失了一样。怎么用力怎么变招什么方向角度……全部消失得一干二净。 双盈剑握在手里,心中什么念头也没有,空灵一片。 耳边听到水的轰鸣象雷驰电掣。 可是还能听到其他的声音。 风吹过树梢,草叶摇曳。 晴空悠悠,白云闲适。 双盈剑在空中划了一道银弧,极细的一道银线直直飞s。 啊…… 啊…… 啊…… 打中了! 但是…… 石笋怎么不倒捏? 杨公子捏在我腰上的手一紧,痛得我哎哟一声回神。他好声好气地说话,我却觉得寒意一阵阵从背后冒起来:“叫你摒弃杂念,你还真不错……不过你还是没有用力啊!”他最后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光灵台清明不够,你的功诀念了没有?” 我暴汗…… 光顾着摒弃杂念了,好象运气行功……我是真给忘了个干净。 “要不是你使的是绝世好剑……”他白我:“你刚才那剑根本半点力道都没有,能弹出银光那是因为剑被你的灵觉所激!给我继续练!今天不劈倒一根石头……”他妩媚媚地一笑:“你就给我到瀑布下面洗澡去!” 我,我吸吸鼻子,没办法,拳头硬的是老大。 “那个……我从早上起到现在只吃了一顿……”我想争取点基本人权。 “怎么?”他眉一挑:“我也只吃了一餐。” “可是……”可是你有吃好多瓜子……我身边淌过去多少瓜子壳啊…… “你练是不练?”他压低了声音,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我冷汗一头一脸,连连说:“练,练,这就练。” “嗯,那就按我说的,继续。” 他放开扶在我腰上的手,飞身又上了树。从随身的带子里摸出瓜子,继续喀嚓喀嚓…… 虽然美人是大美人,吃瓜子的动作都优雅得不得了…… 可是…… 可是…… 我真想扁美人啊…… 尤其是这种天怒人怨而不自知的臭p自大狂! 握着我可怜的双盈剑,继续奋斗……砍什么石头啊,真是破坏自然景观,这么一大片石笋要放在二十一世纪不比云南名景石林强多了去了……练功也可以砍树的啊,砍下来还可以当柴烧……哎呀也不行,破坏绿化减少了植被不是加速土地沙化水土流失么…… 呜…… 耳边还听得到…… 喀嚓喀嚓喀嚓喀嚓喀嚓喀嚓 我光听说过有葵花鹦鹉专吃瓜子儿,我还真没听说过有葵花孔雀这品种…… 日头从头顶,落到了西面。 一下又一下的挥剑…… 天色渐渐昏暗起来。 我砍我砍我砍砍砍…… 胳臂都要抬不起来了……腿好象都不是自己的了…… 满怀气忿沮丧失意不平的一剑又挥了出去。 我kao! 好强的银芒迅如闪电般击了出去! 行云一下子从树上跃了下来,两眼注视着前方。 一株石笋在我们热切注视下……华丽的倒下了…… 呆滞…… 我看看远处烟尘团团,看看行云含笑的眼,再看看自己的手…… 天哪,这是真的啊? “行云,我真的……”兴奋地抬脚想冲他跑过去。 乐极…… 生悲…… 当此际…… 脚底一滑,腿酸骨软,平衡打乱…… “呀啊啊——救命啊唔————————”尾间明显是呛水的声音…… 长长的哀嚎声从高高的瀑布下传了出来,惊起多少宿鸟穿空! 高贵的孔雀公子无奈的摇头笑笑,飞身从瀑布的顶上跃了下去。 这个冒失的家伙…… 第章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身子动了一下,怀里抱着的行云嗯了一声,长腿在我身上蹭了两下,口齿不清地说:“口诀背一遍我听听……” 我眼睛立时睁得圆圆的,也不知道他是虐我成瘾梦里还在压迫我可怜的剩余价值,还是已经一觉睡醒又开始今天的非人训练。 “天亮了没……”声音还是含糊,但是条理清楚,下一刻那双美丽的眼睛睁了开来:“嗯……感觉没睡多久,天亮得真早。” 我简直想扁他一顿:“都过了半夜才睡,天亮的当然快!” 他哦了一声:“那就起身吧,今天继续练……” 下面的话被我狠狠吻住而消了音。 变态虐待狂! 昨天从早到晚把我c练得跟叭儿狗一样,倒在床上的时候眼皮跟抹了胶水一样,困得一动也不能动,他居然……居然…… 还…… 算了,我不想提了。 一早就火冒三丈,今天肯定没法儿心平气和地过了。 他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咿唔的声音,听得人骨头发酥。 这个,这个……这个花孔雀! 他手上用力推开了我,翻身坐起来,挑眉一笑:“一早上这么热情我当然喜欢……不过你的剑还是要照练。” 他披了衣服起来,双手一拍,外面有人进来服侍他梳洗更衣,我心不甘情不愿爬起床,腰酸得跟要断了一样! 这个厚脸皮的孔雀,昨天那么求他,还是被他…… 居然还美其名曰这是为了让我的身体更柔韧,对练功也有好处! 当我是白痴啊! “小飞飞……”他还披着头发,捧着我的脸温存的亲了又亲:“听话,我也是为你好。你以前仇家不少,现在没有了地位权柄,不知道多少明枪暗箭在前面等着。不练好剑怎么保护自己?” 摸摸鼻子,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可是……你要真为我好昨天晚上还……乱发情的孔雀! 春天明明早过去了! “小飞飞……”他缠腻的口吻好象在叫小猫小狗,我忍不住拉下脸来抗议:“喂,别叫我小飞飞。” 他嘻嘻一笑:“那就飞飞……其实我比你大十来岁,叫你一声小飞就又怎么样?以前奔雷叫你就答应,我叫你就不答应,那个心偏得不知道多明显,真教人不服气。现在你是我的,我想怎么喊就怎么喊……飞飞,飞飞,让哥哥亲亲……” 我忍无可忍,屈膝就向他腿上撞去。 他不动声色,斜身化解了这一下,手摸上我腰间的系带:“想闹?我奉陪到底!你今天是想练剑还是想在床上过?” 我向后退了一大步,手捂着腰带,这个,这个厚脸皮的家伙! “凤林也在教楚空的剑法。”他梳了两下头发,顺手挽了一把。因为举高了手臂,腰身显得轻盈瘦纤,让人根本想像不到他的卓绝剑术:“让楚空留在凤林身边,对他只有好处。一来枫城那里,楚情不可能再容他。二来你将来出去闯荡,他跟着你颠沛流离,一定会吃苦。你自己的本事还没学到家,不可能把他教好。”他顿了一顿,扯起一根银丝绞珠的发绳束发:“凤林对他绝不会不好,你大可放心的。” 我点点头,他过来帮我梳头:“看你昨天总是心事忡忡,难道我的话你还信不过了?从小到大,我也就骗过你一次罢,况且……” 我反手抱住他的腰:“不用说了,我都记起来了。” 他身子颤了一下:“你……” “我记得你帮我解药性……”我小声说,那些事,夜夜的浮现在眼前,象是走马灯一样,渐渐的连贯清晰。 那时候他抱着我滚烫的身体想要救我…… 而我神智昏沉的侵犯了他。 行云,那么骄傲的孔雀,为什么任凭我那样放肆,却不推开我? 为什么明明知道他的父亲必定不会放过他,还全力送我逃出了帝都…… “我叫你来,自然让你好好儿的走。”他脸色苍白:“只是请你……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杨沃迟……想到这个名字,真觉得心里莫名的怒气升腾,一股子刻骨的恨意泛上来。 虽然他是行云的父亲,可是他也是伤害行云最深的人。 那些破碎的往事,击得人头晕目眩。 杨沃迟一击未成,大肆散布流言,制造事端,说我身为异族,居心叵测。星华莫名的被刺,我疑重大。辉月也无法回护,帝都的人来飞天殿擒我,恶战连番……奔雷最后也来了,亲手把我按翻捆了押出飞天殿…… 那一天浓云堆积,寒风凛冽。 一向骄傲的我,从来没有低过头的我。 那一天却觉得整个天塌了下来。如父如兄如师的奔雷…… 骄傲的不染尘圬的飞天,其实在那一天就死了。 后来…… 我……杀了行云的父亲,就在行云面前。 行云被其父诛连,原本是死罪,辉月和我求恕,奔雷算是很护短,网开一面。 只是料不到行云会冒大不违逃出羁所…… 被他侵犯的痛楚和屈辱……挣脱之后立即拔剑相向。 他胸口那一道伤,的的确确是那时候刺划出来的。 那时候他是想被我所杀。或许是旁观者清,再看到那些旧事的时候,我明明白白看到他眼里灰蒙的死气。 灰败毫无生机。他只想求死。 我和他,究竟是谁错了?为什么明明是可以互相交托性命的朋友,却会变成最后血溅满襟的死局? 我现在完全不明白,我是谁。 那些感同身受的伤和痛,心动心死,鲜明得让我没办法用幻觉来劝服自己。 或许这是飞天的记忆,或许是这具身体的记忆。 可是看到行云一身是血,站在斜阳暮蔼里的时候,心痛得不能自己。 骄傲的他,年少气盛的我,最后都变成了自己一开始完全想不到的,另一种模样。 飞天象是彻底换了一个人。 或者可以说是我,彻底换了一个人。 好象心底有个声音,在催眠着自己。 爱着辉月,全心全意的去爱辉月。忘了名誉,忘了旧事,忘了身外所有。 只记得辉月。 灵力渐渐的消没枯竭,奔雷亲来劝尉,可是睁大了眼看他嘴唇开合,却不知道他一句一句说的都是什么内容。 身外的事,象是看到了,可是一件也没有放进心里去。 第一次的沉睡就在那时发生,睡了许久。 然后醒来,愈发的木然。 象活尸一样,不希冀未来,不怀念过去。 一次一次被辉月拒绝,把双盈剑刺进胸口…… 身体里的自己,冷笑着看着一次一次死亡临近。 想挣脱这一切。 挣脱这一切。 然后昏睡的时日越来越长。 第章 “没出息。” 我充耳不闻。 “畏首畏尾,你是个男人啊?” 我忍,权当他是耳旁风。 “想去就去啊!怕他什么来?” 我咬牙。 花哨的杨孔雀坐在我一边儿,好整以暇捧着他的瓜子儿。 我怀疑他一定是葵花孔雀那一种类的。 蹲了半天腿是累了,我翻个身坐下来,从他手里捏了几粒瓜子儿吃。 远远隔着一丛绿树,凤林美人儿耐心十足地替我哄儿子。 手把手儿的教练剑,过一时就让他歇一歇,喝水抹汗好不殷勤。 原来以为他不过是一时兴起恶作剧,现在怎么看他那样子,倒真觉得他是玩真的。 不知道这瓜子儿是什么炒的,真是满香。 伸手再去捏,行云拍拍手:“吃完了。”一边又从革囊里抓出一把松子来。 暴汗……难道鸟就这么爱吃坚果? 今天因为不去练剑,行云的衣饰精洁华美,白玉色粉荷印的袍子,腰系锦带玉环,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发结上缀着光晕融融的明珠。就连装零食的革囊也包着锦绣,上面是金梅银缕的绣纹! 花哨到让人不敢盯着看! 臭美的家伙,打扮给谁看! “你当人家老子,竟然这么窝囊!”他嘲笑我,一个媚眼抛过来:“不知道还以为你才是孝子贤孙呢。要我说,大大方方过去,想说什么就说。这么偷着看他做什么?” 他的语气能把死人气得活跳起来跟他吵,我却往下缩了缩脖子,权当没听到,捏了一粒松子,慢慢剥来吃。 “要是不去说,那明天我们就动身了,以后没机会说。”他伸个懒腰,身姿无限美好:“嗯,好久没去游历,真怀念那一次。我去东战军那里送信,你约我去爬山。到绝壁那里你上不去,是我拉你的……凌绝峰顶,山风拂面,一点儿尘世喧嚣都没有……” 我点点头。这事情隐约是有印象的。 “先说好,”他翻了个身,腿扣在我腰上,手撑着地,脸贴得极近:“回天城去看了平舟和你那个小汉青,就别再想着他们,以后一心一意和我走。” 我看着他美丽的眼睛,缓慢但是坚定的点头。他一笑,有几分俏皮却也有沉郁的酸楚,混着满怀欣喜,大力在我唇上啄了一口。 “不过……”他手臂绕在我颈上,重量全交给我:“辉月带走汉青,你要见不太容易。” 我想了一想,点点头。 照行云和星华说的,辉月如果真的是……很记仇的人,那么他带走汉青,恐怕就是知道我一定会因为放心不下而回去看他们的吧? “还有你那位万能万好的舟总管……”他抿唇一笑:“也不是个好惹的。” 让他越说我越头痛。 可是不亲眼回去看一看,始终是不能放心。 “还有……天城那边传来消息,天帝这一次好象是被七神那边迫得很紧,所以干脆说不论出身贵贱,德行高尚武技出众,就有资格角逐你空出来的飞天殿……”他忽然一笑:“可能等我们到了天城的时候,那里已经不叫飞天殿了。新主人住了进去,自然要有个新名子。” 我对这个倒是不太关心。只是问:“不是说帝都管不着天城的事?三殿的人选从前都是怎么选 出的?” 行云似笑非笑横我一眼:“你从头至尾都没长进过。说没牵涉不过是这么说,自从帝都权重之后,三殿人选无不是与帝都关系亲近的贵族人选 。星华的家族不必说,辉月出身神殿那自是理所应当。你如果不是奔雷一手带大,东战军对你赞服支持,又怎么可能登位?笨!” 我哦了一声。 原来还是靠关系……就是说嘛,就算在我原来的世界,谁见过无权无势的人可以竞选议员当选执权的? 觉得有点累,这看来超凡出尘的上界,其实也脱不开那一套争权逐利。 行云伏我在我胸口,一时也没有再说话。 天空蓝得纯净无暇,一片空旷。 “行云。” “嗯?” “我们在一起,永远别分开,好不好?” 我抱紧了他,觉得怀中这个人既坚强又脆弱,明明沧桑却还显得童真。他反手搂紧了我,答了一声:“永远都不分开,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这些天催你练剑,恨我不恨?”他笑嘻嘻,剥了松子瓤丢进我嘴里。 “恨得牙痒痒呢。”我冲他龇牙狞笑,不怀好意思的在他腰上按了一把:“晚上和你算帐?” 他淡淡的扫我一眼:“就凭你那点儿些微末技?算了吧,不要闪了自己的腰就好!” 我瞪圆了眼,这种侮辱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他挽着我手站了起来:“你既然不过去跟楚空告别,我带你上街去走走。你到这里这些天,外面的人都没见过,不知道我们羽族的好处在哪里呢。要就这么走了,真是入宝山而空返,白来一遭。” 我们就这么手挽着手在街上走,他漂亮至极,招得人人注目。我看着这样的他,心中矛盾得很,既然得意于有这样美丽非凡的爱人,又觉得那些注视的眼光惹得我满心不舒服。 第章 这里街道上的建筑与天城约不相同,与我曾经见过的其他上界地方也不一样,似乎并不讲究整体协调,也没有精美装饰,纯以自然为主。红墙白瓦的房舍居多,还有的是原木去一去皮就作了建材或廊柱,上面挂着绿叶花草的装饰,连那些树身原本突出的盘结凹凸都没有刨平,只上了一点点类似清漆或薄桐油,清新干净。来往的人都显得极精神,笑声语声爽朗,令人觉得心情极其轻松愉悦。 “我母亲当年是族中公主,美名传遍一方。”行云牵着我手,走得不快不慢,眉舒目展,看得出心情极好:“当年凤林的父亲任族长的时候,全族大庆十日,她在庆典上借着酒意起舞,最后竟然现出原身,雪白的长尾宝光流转,迷醉众人……”他露出憧憬的神色:“后来她嫁给了我父亲,离开了家乡去了帝都,此处就再也不见当年的美丽雀舞了。” 我怕他想起不开心的往事,岔开话头儿:“那边很热闹,在做什么?” 行云看了看,笑道:“在赛歌。难得今天碰到天气这么好他们又有兴致,我们也凑凑热闹去。” 他快乐得象个小孩子,连步履都轻快异常。 那是一座不算高的圆台。我仔细看了一眼,大为惊异。那宽平的圆台,竟然是一株平斩断的树身,足有十人合抱那般粗壮。 台子上有个极漂亮的少女,编着一头的辫子,戴着大的红花,声音呖呖宛转,唱得是支情歌。台下围着多人,有的使举手打拍子,台边挤过去一个女孩子,年纪要小些,圆圆的脸甚是可爱,手里挥着银铃,和着那台上的少女一起唱。 行云在我耳边小声说:“这是百灵姊妹俩个,很活泼吧。” 我点了点头。行云回头跟一个抱着篮子的孩子买了鲜花在手里拿着。我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等台上那女孩子唱完,台下的人纷纷鼓掌喝菜,将手中的鲜花抛上台去。 行云一面笑,一面跟身边人的一起向台上扔花。 那唱歌的女孩子大大方方的笑一笑,提着裙子走下台来。她妹子却极可爱,小跑上来脆声道:“我学唱不久,不及姐姐的娴熟,大家将就听听。” 第 18 部分 欲望文 第 19 部分 戏梦 作者:肉书屋 第 1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薄 ?br / 说毕,张口唱起来。童音清脆,声音响亮。台下的人纷纷喝采打气,她脸儿兴奋得红通通的,不意唱到半截的时候,突然卡了词儿,嘴巴张了几张,怎么也想不起下面的词儿来了。台下人一笑,她捂着脸儿便跑了下来。她姐姐笑着去追,姊妹两个渐渐去远了。 众人善意的笑了一会儿,有一个穿淡黄袍子的少年上了台,身量不算高,瘦瘦的极俊俏。行云看了一眼便笑:“这是黄鹂。” 少年的嗓音清亮悦耳,比刚才少女的柔婉,别有一种悦耳。行云显然极是开心,我也觉得这些时日来数这时候过得最轻松快活。 行云听着歌儿,把他走到哪里带到哪里的瓜子儿松籽儿拿出来吃,斜斜靠在我身上,我揽着他的腰,他头发里那股动人的清香一直在鼻端萦绕。 台上的人来来去去,看得人眼花。我只觉得好听,统共不记得有多少人上去唱过了。 行云突然推了我一把:“你上去唱一个。” 我张口结舌,怕是自己听错了:“我?” 他明眸流盼,轻声说:“这些歌可不是白唱的。上去唱的人都有喜欢的人,盼着他们的心上人也在下面观看到听到,也算是表明爱意的。你上去唱一个给我听听,就是唱得不好也不怕。” 我忸捏了一下,我倒是记得,以前看动物世界,似乎鸟类会鸣啼求爱……汗,这个羽族恐怕也是这样了。 “那……”我揉揉鼻子:“唱得难听你可不许笑。” 他笑的弯起了眼:“不笑你就是,快去吧。” 前一个女孩子唱完了下去,台上空着,我硬着头皮上去了。行云站在人丛中向我笑着挥手,我看看四下里黑压压的人头,嗓子里象是突然塞上了东西,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来。 和上次辉月生辰时也不一样……那会儿我净心事没顾上怯场……倒也不是说现在就怯场了,但是行云站在下面听…… 由不得我不紧张。 下面的人向我善意的笑,也有小孩子刮着脸臊皮,极是可爱。 我看看行云高挑的身形站在人丛中,卓然不群漂亮耀眼,心中一股骄傲之意越涨越高。 这样美丽的行云,是我的爱人。 为他唱一首歌,实在是应当的事。 四目相对的一刻,我缓缓唱了起来。 在风没有吹起以前 月亮轻轻在夜里忽闪 仿佛只留下一丝温柔的光线 故事悄悄的浮现 我的心在飞向天边 我的梦在云里面 越过高山 飘过荒野 我只想停在你身边 尘埃落定 喧嚣听不见 好想留住这瞬间 我要抱紧你的世界 不需要所有语言 忘记白天黑夜 陪你一直到永远 忽然就想起这支歌,不算多华丽的词,也不是多动听的旋律,却一下子冒起到了嘴边。 陪你一直到永远。 台底下的人善意的鼓着掌,扔给我鲜花,行云咬着唇笑,把手里扎成一束的花高高抛了起来,我伸长手,接个正着。 他分开人丛走近台边,姿势美妙地跳上台子来,和我四目相对。 “很好听。”他说。 我看着他,笑着说:“承蒙夸奖。” 第章 他笑着,然后低下头去。 台下的人显然认出他,欢喜的叫着他的名字,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手圈的唇边喊:“孔雀公子,吹段曲子给我们听吧!” 行云笑着跟台下招手点头,他的玉箫都是随身带着,从腰间拔了出来,向我微微一笑,眼波温柔无限。 我明白他没有说出来,但是已经在笑容里表露无疑的话,往后退了几步,微笑着看他。 微风徐送,华裳轻摆。 一缕清音细转,从箫管中幽幽发出。 这不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吹奏,却与上次全然不一样。 那时幽咽苦涩的一曲,曾经让我迷惑不解,为何在辉月的生辰之庆上,行云会吹那样不应景的曲子。 现在却豁然明朗起来。 为了他那时苦涩悲凉的心境,为了那象杜宇哀泣的箫声。 心里象漫上了温水,暖洋洋的,为了他的用情至深,觉得幸福盈满。 也心痛……心痛着他…… 酸楚,也甜蜜。 看着他美丽的身姿,举管就口的轻灵出尘,几乎流下泪来,为了那无法负荷的巨大的幸福。 从我站的地方,看到是他的侧面。 莹白的半边脸颊,鼻梁挺立,红唇盈润。 那是极静中透出流动的光华的美丽容颜。 暗香盈盈而来,衣袂如雪似玉。 台上台下静得可听闻落针之响,行云站在这一片红屋白瓦,苍山绿树之间,态拟若仙,飘飘欲乘风而去。 想到第一次初见时心中的悸动,那异常美丽,如薄云飞霞的背影。 想起在辉月殿门口遇到他,他不能自制的激狂忿怒哀伤。 想着辉月生辰的庆典上,他悲凉的箫曲,孤寂的身形。 想起在黑夜的塔顶,他温柔的教我用剑。 想着那一天那一夜里,我们抵死缠绵。 想到无数无数破碎的旧事,无数无数的浮光掠影。 行云。 让我心痛又觉得幸福得不能负荷,行云。 他吹的曲子轻灵宛转,极是动听,仿佛眼前百花齐绽,千红俱现。 堪堪吹到一个极巧媚的花腔儿,他眼波流转,唇边似有若无的,向我微微一笑,说不出的风流轻巧,尽在眉梢眼底。 我回以一笑,他眼睫垂下,箫管如玉,指尖莹红,美丽的象一个梦境。 让人沉醉不醒的美梦。 箫音袅袅,终归于寂。 我缓缓走近他,执起他的手。 他回握着我。 和煦的阳光暖暖的洒在我们身上。 行云,行云。 我向天地起誓,愿青山白云共鉴,此生决不让你再受一分苦痛。 这一天过得异常快乐。我们听了别人的歌,自己也上台去唱了一番。回来尝了他们做的脆饼,因为去得晚了,只买到一块,于是一人一半,坐在饼铺的台阶上分吃了。行云笑着看我吃,回来把他那半块也给了我。我笑着不肯,他就上来掰着硬喂,最后把半块瓶弄碎成了好些小碎块儿,洒了一手一身。 听了八哥数快板儿,果然不愧行云说他羽族第一巧舌之名,真是舌绽莲花声声击玉,口齿明快言辞又逗趣,令人忍俊不禁。 还偷偷溜去看了未出巢的幼童。 卧在软草薄绒里面的小小的毛绒绒的幼鸟,皮是半透明的薄,好不可爱。 我一边睁大眼看,一边好奇忍不住问:“这个……这个,什么时候能变成人形?” 行云小声答:“总得三五十年呢,每一种都不同时间。” 想起一件事来,我声音直抖,抱着怀中的美人:“你,你也是……从这样过来的?” 他白我一眼:“你净问废话,这是自然了!” “那……”我无声的张大嘴吸气,实在难以置信:“你……你生下来……是……是……” 他叹口气,拖着我出了人家的内室,从窗子跳出去,才答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暴汗…… 你能想像出……这么美,这么华丽……这么骄傲的杨行云公子……竟然会从一只圆滚滚亮晶晶白生生的大蛋里面……破壳而出? 我想得脸色发青,实在不知道那一副什么情形! 他掩着口笑。 我有些神情呆滞地跟他走…… 幸好,幸好……幸好他不是只母孔雀……不然,我真,真想像不到……我们将来如果会有孩子……也是…… 也是…… 也是圆圆的嫩嫩的…… 一,只,鸟,蛋…… 再想想他刚才说的……这蛋还得做父母的轮流来孵…… 我更加大汗淋漓…… 脑子里出现一副画面……叫我直想把自己敲晕过去…… 我和行云扎着布包头,抱着一只蛋,光溜溜地坐在一堆草里…… 天哪,幸好行云他是男的 第章 那天早上我们摸黑走了。 按凤林的话说是早上路早到达早了总是比晚了好。 他把我们踢出门的架势不象是送客人,倒象是赶乞丐。 我知道他不想我和小空道别。 其实他不用这么忙,就算让我去,我也不知道该跟小空说些什么。 我是个不负责任的家伙。冒冒失失把他从枫城带出来了,却没有办法给他一个有保障的前路。凤林在这一点上比我强得多,他有能力有心计,更重要的是,他那么喜欢小空。 我压低了声音跟他说:“你要是哪天后悔了现在的选择,或者是小空将来长大了并不想和你在一起,我一定会来带他走。” 他一笑,傲气尊贵:“不会有那一天。” 行云跟他告别,语气客气话意却很欠扁:“等你早日生出个继承人,哥哥我再回来庆贺你。” 这玩笑开得有点儿过了,凤林要是喜欢上小空,继承人从哪里来啊? 凤林的反应更奇怪,狠狠瞪我们一眼,一边儿的仆侍极有眼色,“砰”地一声把大门死死的关上了。 我们站在黎明前黑暗寒冷的街上,拎着小包裹牵着一匹马。 真象被扫地出门,满狼狈的。 “要是想去和他告别,我们就跳墙进去好了。”行云挽着我的手。 我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不了。” 离开梧桐城的时候,我回头看看这个洋溢欢笑洒遍温暖的地方。它还笼罩在拂晓的昏然中,没有醒来。 真的很舍不得这里。 “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回这里来住吧。” 行云嗯了一声,我们手挽着手的离开。 天渐渐的亮了。我们共乘一骑。我只在跟辉月出巡的时候骑过天马,控着缰它慢慢的跟着队伍走。现在才发现天马这东西的速度根本就可以称得上是风行电掣!路两旁的景色倏忽即过,根本什么也看不清。 远远的,晴空万里。 行云坐在前面,我抱着他的腰,劲风吹得他漂亮的长发尽向后去,胡乱拂在我的脸上身上。 有些痒痒的,可是又觉得很舒服。 中午歇息的时候我给他弄东西吃,他坐得四平八稳,咬着草j看我忙忽。 嘴里也嘟囔他一句,诸如好逸恶劳之类。不过看他那副清雅不沾一点儿尘烟的样子,让他升火营炊肯定是指望不上的。 然后把烤好的山芋头和草菇什么的给他吃,看他优雅的吃相,还有明显流露出来的愉悦,我就觉得挺满足。 恶寒。。。。我都没发现自己这么贤惠。 不过,他吃东西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行云显然路途是很熟的,跟我带着小空骑匹劣马的时候那个速度根本没法儿比。行云给我改装,自己也遮掩一下,我们赶路赶得很急。 离天城越来越近的时候,路上的人渐渐多起来,有一般的天人,明显的也有权贵。 大家的方向一致,都是去天城。 行云总是很……热情…… 这是含蓄的说法。 直接的说就是这个家伙非常色情!总是在欲求不满的状态下。老实说因为要赶路,晚上只要可以睡了,我都是躺下就睡着的。可是每次总在半梦半醒的时候被他折腾得醒过来。 怎么抗议也没有,我使劲儿推他:“很困了,快睡吧……” 他说:“你睡你的……” ||||||~~~~~~~~~~~~~~~~~~~~~~~~~ 怎么可能睡得着!就算我努力催眠自己,下半身不存在,不是我的……我只要闭着眼当自己睡着就好…… 但是根本不可能! 这个家伙技巧超好的说!每次到这种时候,都心不甘情不愿的随他而动。 第二天再上马的时候,我就难免瞌睡。他后来就让我坐在前面,他坐后面。这样即使我瞌睡,他也可以抱着我不致于摔下马。 这样一看似乎他很体贴,可是仔细一想要不是他……要不是他那个,我怎么会这么欠睡眠的!真没有天理,明明他也是睡得一样少,可是骑在马上却精神奕奕,完全和我不一样。 进天城的时候,我们分开来走。行云让我去东城,他要先去辉月殿去见辉月。 “不要去旁的地方,也别和人说话。”我们在城外的时候,他仔细的叮嘱:“别让人认出你是谁。我中午大约要留在辉月那里,晚上回去。平舟和汉青的消息我替你打听,你不许乱走。” 我从来没见他这么郑重其事。 未免让我也跟着紧张起来了。 说了长长这么一句话,他凑上来亲我,轻轻的亲了一下就又退开了:“记得别乱走。” “知道,反正有吃的。” 他笑了笑,很妩媚又很潇洒的笑法。真奇怪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竟然在他脸上自然的揉和在一起。 天生的花花公子! 他先进的城,因为有人认出他来,所以不少的人都在小声议论这颠倒一方的美男子。 我则是跟普通的人一样,慢慢的随着人流走进去。 在街上转了一圈,我找到行云说的房子。 这间院子不大,小小的花圃里不知道住了些什么花,现在全是绿叶根本看不出来。 屋里很整洁,不过看得出很久没有人住过,有点薄薄的积尘。 我稍稍清扫了一下,从柜子里找出铺盖来晒太阳,这些东西长久不用总会有些霉湿的气息。 阳光照在身上的时候,我眯了一下眼。 虽然又回到天城来,但是飞天殿……啊,也许明天不叫这个名字了。 我已经和那个高贵的地方没有什么关系了。 我现在在行云的地方,虽然房子很小,但是整洁温暖。 有家的感觉。 从前那富丽的一切,都很不真实。 平舟应该过的很好。他沉静老于世故,什么事都处置得妥当。 汉青……应该也很好吧。辉月如果照应他,他应该会过得稳当。 行云去见辉月,会说些什么?当然,不会说遇到我。 无聊的猜测了一会儿,我找不到喷壶之类的东西,于是拿了个小盆子装水浇花。院子里小小的一口井,汲出水来清凉干净。看那些鲜绿的叶子被水一一的打湿而显得颜色更加浓翠,觉得心里有纯然的喜悦。 不知道小空怎么样了。 可能会问起来我去了哪里吧,不过也许不会问。好多天他都不跟我打招呼说话了。离得老远,明明看到了却会把头别过去当没看到,然后跑开。 不是没想过把他抓来打一顿p股,然后好好告诉他,我和行云之间发生的并不是污秽的事。行云爱我,我也……爱他。 但是,总是迟疑,然后,机会就过去了。 中午我升火烧了点饭,配着腌菜吃了。然后烧了水,还找出一点茶叶。虽然时间长了一些,但是闻闻味道还是应该可以喝的。 一边刷洗茶具的时候,一边想着行云可能什么时候会回来。也许辉月会留他用午饭,然后他就会告辞。 也许会多说一会儿话,可能会喝茶。 辉月那里的茶叶当然是要比这个强了不知道多少。 不过…… 我傻傻地对着茶壶盖笑,我觉得如果我问他,哪里的茶比较好喝。 这个感性的家伙一定会说我泡的比辉月那里的好茶还要香吧。 屋里还有书册,我认不了多少字,看了几页也看不明白,躺在榻上觉得有点困。 昨天晚上那个家伙…… 好吧,不算太过份。 只是一次而已。 但是还有些困,在这样一个午后。 阳光暖暖的,风吹不进来。 书盖在脸上,我慢慢的睡着了。 第章 “锵!” 突如其来的脆响令我惊跳起来。在空寂的已经昏暗的房子里,这一声分外的刺耳令人惊悸。 我盖在脸上的书早掉到了地上,窗外已经没有了阳光,天黑了。 行云还没有回来? 刚才是什么声音? 我茫然的环顾自己的身周,警觉性一瞬间提到最高。 可是屋中只有我自己。 这个静寂的黑暗的院子里,只有我自己。 行云还没有回来? “锵!” 第二声响,我惊得眼皮猛跳了一下,才发觉是双盈剑的声音。 它并没有象刚刚来到我身体里的时候那样,会在我不召唤的时候显身出来。 它一直很安静,我练剑的时候捏诀唤它它才出来,平时总是安份的在我的身体里沉睡着。 可是。 为什么它会惊跳。 那把我惊醒的响动,并不是耳中听到的声音。 是心中的惊悸。 双盈剑在我的身体里惊跳。 怎么回事? 我按住指尖,象平时一样催力。 可是手心中静静的,软垂着,那熟悉的银光并没有闪出来。 怎么了?它怎么了? 我站起来,四下里静得连虫鸣风声都没有,我却觉得心惊r跳。 街上传来敲更的声音。 已经初更了。 为什么行云还不回来?他说晚上一定回来。 我坐立不安,在房子里象困兽一样的走动。 难道行云会出什么意外么? 这个想法象条毒蛇,倏忽间跳了出来咬人一口,心揪成了一团,象是被一只大手用力的攥紧了,捏得一丝空气都容不下,马上要爆开了一样! 行云不会,不会的…… 他与人也没有仇怨,也没有招嫉的地位…… 辉月和他一向是和睦相处的,他告诉我辉月虽然没有办法做别的事情,但是一直在照顾着他。 虽然沦为天奴,日子却也过得不算太辛苦。 这次能够离开天城,回羽族去,也是辉月给了他一纸签令。 不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我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立刻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的走,步子急迫。 可是屋子只有这么大,走了没几步就碰到了墙。 再回头再走…… 行云说不让我出去,怕被别人看到惹祸,怕辉月迁怒……怕我的仇家寻踪…… 可是,可是行云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时间象变成了刀锯,在心头上不停的拉动。 也许我是杞人忧天…… 也许辉月和行云有话要说,或许是有什么其他的事绊住了…… 可是莫名的惊跳又沉默的双盈剑,这象死寂一样缠绕上来的黑夜……还有,还有心头的莫名其妙的惊恐。 行云不会有事…… 可是该死的! 我霍然站起身来推开了门,飞身上了屋顶。 吸一口气,辨明了方向,朝辉月殿那里如流星赶月一般急掠而去。 远远就看到辉月殿的轮廓,据在高处,如凛不可侵的贵胄。 和第一次平舟在高塔上,指给我看的,一般无二。 辉月这里藏龙卧虎。 不过我曾经住过这里,还是熟门熟路摸了进去。 大殿那里是空旷的,外院,平阶,下人们的居处,后殿……内院…… 我赶得极快,象夜行的灵鸟,无声而迅疾。辉月和行云的关系很好,他们若是见面说话一定会在辉月的起居之处。 或许我是莽撞,我不听行云的吩咐,我擅自闯到辉月这里来。 可能会把一切搞砸…… 可能会被辉月狠狠的惩戒…… 可是只要让我看到平安的行云,让我折寿一半也没有关系! 心中象油煎火烧,灵力却在体内蕴蕴流淌,气息轻缓绵长,几不可闻。 离内院还隔着一重高宅。 忽然我的脚尖一弯,身形顿了下来。 后殿与内院之间那平旷的大广场里,那矗直的高台。 我曾经踏上去奔雷为我系冠的高台。 上面有人! 这样晚为什么上面还有人? 我极目远望,灵觉瞬间提到最高。 飘摆的白衣,如柳的身姿在那极高之处!看不清其他,看不清相貌。可是我不会认错,那与我日日相依的人影。 行云。 他为什么到那样高地方?他没……没出什么事情么? 心弦松了一松,难道辉月约他上去谈事情的么? 我呼出一口气来,看着平旷的场地,有月光照得地上霜白清亮,我要想不被发现的过去不大可能。 我眼睛看着那台上,还有人,可是看不清身形。 我身子向下低了低,想着怎么能不被发现的凑近去。 行云明明答应着要回去…… 一瞬间…… 我抬头的一瞬间。 一点白色从那台上坠了下来,象是一朵被大风吹离了枝头的花,飘然而落。 我脑中有刹那的空白,下一秒身子象离弦的箭一样弹了出去。 风击在脸上生疼。 夜色象是漆黑的墨,那一点飘坠的白格外的刺眼。 象是惊呼声响起来,有人喝叱有人惊起! 我没有任何想法,向那坠落的白色扑去。 似是柔弱的一片飞羽,在空中停留的时间很长。 世上最远的路,也没有这百丈的相隔这样遥远! 胸口痛得象是被万均的重石迫击! 离那高台还有三四十丈的距离,我脚尖一点,飞身而走。 与那白色在空中接近,我张臂抱住了他。 行云! 他身子温软,我以为他还好。 可是眼睛却告诉我…… 这是我的行云?这是我的行云? 那张美丽的脸,那张漂亮得让人移不眼的脸庞,血r模糊的一片,看不到如远山的眉,看不到秋水样的眼,看不到挺立的鼻梁和轻薄红润的唇。 一团血r粘连,铁锈味儿刺鼻欲呕! 人在空中,我的手已经按在了他的胸口,源源不断输送灵力进去。 他胸口还在微微的起伏。 “行云!”我叫出声来!脑子里什么想法也没有,只是全力的送灵力进他的身体! 行云!行云! 他的身体痉挛起来,本来无力垂下的手突然抬起来抓住了我的臂膀,我听到他的胸腔里传来可怕的呜噜声,那是血倒灌进胸腔的声音。从那已经看不清五官的头脸上,红的烫的喷溅出来,扑了我一头一身! “行云!” “行云!” 我狂喊他的名字,眼睛涨得象是要烧起来! 我的行云! 行云! 他象是听到,又象是已经疯狂,抓着我的手那样用力,似乎要扯下我一块r来。 忽然他的手指松脱了开去。 那剧烈的痉挛忽然全部停止了。 胸腔里那可怕的充血的声音也消失了! 我恐慌惊怒,失去理智地大叫着他的名字,反复的推送灵力给他。 可是…… 他一动不动。 在我落到地面之前,行云的生命力彻底从身体里消失了。 第章 我紧紧的抱着行云完全静止的身躯,象是把他勒进我自己骨血里面一样的用力。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这象一场如惊雷奇袭的恶梦,早上还温暖明艳的行云,笑着和我说晚上会面的行云,昨天我们抵死缠绵,他劲瘦美丽的身体,醉人的眼波…… 可是现在他躺在我的怀里,一动也不会动。 还有血从他的身上脸上淌下来,那黏稠的红色,还有余温。 可是行云死了。 寒意,从心里漫上来。 我捧着那张血r模糊的面孔,努力想辨认出他的五官来。 漂亮的眼睛,修长的眉,削薄的脸颊,轻巧丰润的唇。都不见了,都看不见,找不到。 手指在那片森森纠缠的血海里抹过去,找不到…… 我找不到…… 找不到行云…… 我的行云。 我的行云。 吸不进气,喉咙象是被紧紧的掐住。手徒劳的在那片血r上摸索。 我找不到我的行云了。 我的,漂亮的孔雀。 找不到了。 握着他的手无意识的用力,再用力…… 我听到血r中的骨节轻微破裂。听到已经不再汩汩流淌的血,已经要凝结起来的血,又因为我的动作而滑腻的漫溢下来。 流了一手的腥红。 行云? 我的行云…… 明明是抱着你,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早上要松开手,让你到这里来…… 为什么我没有一直在你身边……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要离开我? 不是说要永远在一起吗? 为什么你却连一句告别都没有说就离开了我? 行云, 行云。 行云, 回来啊,行云。 回来啊,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啊,你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行云。 行云。 我紧紧抱着他,嘴唇不停的张翕着,无声的唤他的名字。 行云,行云。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 行云, 行云。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行云。 嘴唇贴在他的发丛中。那漂亮得象黑色缎子的头发,早上还是清香的,拂过脸颊的灵动飘逸。 现在却象是枯死的草一样,没有了香味,不再会动。 行云,为什么。 为什么呢行云。 颈上一凉,有金属的锋刃贴了上来。 行云, 我的行云。 剑刃轻轻咬进肌肤,些微的刺痛。 我定定看着怀中的身躯,恨不能把他嵌进眼睛里去。 痛楚尖锐的漫开。 痛。 不是梦。 不是噩梦。 头皮一紧,有人把我向后掀过去,冷冷的笑道:“看看这个疯子是……” 他的声音顿了一下,松开了手:“飞天?” 我木然地回头,怀里抱的行云因为我的跌倒,跟着翻倒在地上,红的白的,乱纷纷洒了一地。 他的剑向回撤,脸上有着惊异和不屑:“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你和他怎么又搅在一起的?” 我不理睬他的问题,张臂把行云抱回怀中,然后撑着自己站起来。 “你和他?”那个人向后退了半步。 我腾身劈开这厉不可当的一剑,拾回一点儿神智,看着眼前那出刀的人。 星华的战刀在月光下闪闪的发亮。我不动,他也不动。 “飞天,冷静些!”他喝道。 刚才好象也是这么一句,但是我听不进。 我呆滞地看着他,他向我伸出手来:“别冲动,把剑放下。” 嘴唇开合,我轻声的说:“星华,你来了?” 他向我走近了一步。 “行云,星华来了。”我低头说。 “飞天,行云已经死了,你把他放下吧。”星华说。 来不及想清楚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忽然一柄剑从他身后掠了出来,径刺向我的面门。我头微微向后偏了一偏,双盈剑迎了上去。 星华的战刀横劈,把这一招化解开。 我努力睁大眼看他:“星华,你要杀我?” “不是,不是的,飞天。你听我说……”他的刀头又垂下去,急切地说。 “还有什么好说?”一个女音c了进来,她就站在星华的身后,现在向前一步,目光中全是怨毒:“他杀了我弟弟!” 我看看自己一身浴血,行云的身上也尽是腥红。 行云很爱整洁的,现在身上这么脏,他会生气吧…… 等下我们离开这里,我帮你净身……就象我们第一次,在凤林的花园里交欢之后,我抱着你,那样做的。 温热的水气中,那张美丽的脸。 行云…… 裂肤的寒劲无声的涌至,我反手还了一剑,身形向一边飘退。 星华为什么要为难我? 星华和那个女子拉扯着,余人又向前涌过来。 行云,我要带你走,谁也拦不住我们。 已经腾空的身子,却突然硬生生的煞住,脚上一紧,失了平衡,向下仆跌。 我低头看到脚踝上一条细的银鞭,双盈剑撩上去,那鞭却灵动宛如毒蛇,一下子缩了回去。 阻了这么一下,我又落回了人丛中。 他们手中的兵器团团的围着,身周不过方寸之地,密密的锋刃利芒。 银鞭在空中夭矫如游龙,我沿着那银光看过去。 人丛分开的地方,辉月站在那里。 他缓缓走了过来,踏着满地的鲜血,不疾不徐。 “飞天。”他轻声说:“把行云放下吧,他已经死了。” 我摇摇头,看着陌生的,眼前的所有。 “你抱着他也没有用,他已经死了,活不来了。”他的手扬了起来,玉白晶莹的,在空中划了道圆弧。 我手中一轻,惊骇欲绝的低头,发现行云被乌发卷包的身体,那垂仰着头颅的身体,竟然化做了一团闪亮的烟幕,万点飞尘,一下子消没在空中。 “不————行云不要————”我嘶喊起来,眼眶剧痛得流下血:“不要行云————” 我张开双臂用尽全力的拥抱,可是扑了一个空,那件沾满了血的衣裳轻飘飘的落在我的肩上,里面空空如也。 “啊啊啊————————行云——————”我紧紧抓着那件衣裳,把脸凑上去,拼命想找回一点他的气息,他的尘埃,他的痕迹。可是那衣裳单薄的,垂死的,无声的,依在脸上,冰冷血腥的衣裳。 “啊啊————————”凄厉地,象是垂死的野兽的叫声:“行云——————行云!” “把行云还我——”双盈剑破空劈了去,砍向站在那里的辉月:“把行云还我!把行云还我————” 手腕一紧,辉月手中那长的银鞭紧紧绞住了手腕,挣不脱,撕不断。 “他是羽族,死后化灰。”他冷冷的声音:“他已经死了。” 我听而不闻,用尽全力和那银鞭纠缠,扯不开,撕不断,双盈剑在挣扎中掉落在地,我狠狠咬了上去,血r迸裂,热红四溢,一点儿都不痛,那银色的鞭象蛇一样越绞越紧,勒进r中,深得触到骨头。 满嘴的血,可是咬不断。 行云的衣裳还在我的怀里,可是行云没了。 我找不到行云。 行云。 我的行云。 我找不到行云。 我咬不断这银色的捆绑。 我找不到行云。 象重伤垂死的兽一样嗥叫着,被人按住手脚压在地上,狂乱的挣扎,垂死的抵抗,撕心裂肺的痛,长长的凄厉的叫声,划破漆黑的夜。 “行云————” 行云, 行云。 行云。 石牢里黑得很。 我不知道辉月殿里还有这样的石牢,从前我只看到这里光明的那一面。 墙上不知道是嵌了什么东西,冷冷的寒光照亮幽幽的一小块地方。 我坐在那光团的下面,仰头看着那点光。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 手脚都因为寒冷麻痹了,刺刺的痛。 “殿下?” 一只手摸在我的脸上,声音细弱:“殿下?” 我慢慢低下头,看到一脸惶急的汉青。 汉青。 清秀的脸上全是震惊恐惧的表情。他看着我的头发,半张着口说不出话,泪一下子流出来。 “吓到你了么?”我转了一下头。我早就看到了。 看着头发一寸一寸,由黑转灰,由灰变成苍白。 象是颜色褪尽的月季花,那种将死的黯淡的白色。 “殿下……”他拉着我的袖子,哀哀啜泣:“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又要回来。你杀了七神之一的菩罗,天帝陛下已经动身赶到天城来了……殿下,……” “别哭,汉青。”我的手没法儿动,被牢牢钉在墙上:“别哭。我要去见行云了,你也不要哭。” 他泪如雨下,打湿了我变白的头发。 “不要哭,汉青。” 别为我哭泣,其实死亡没有什么可怕。 最可怕的我已经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再能更可怕呢? 人死后有没有灵识?有没有魂魄?既然有天人,有妖,有魔,那么,鬼魂应该也有的吧。行云现在会不会在什么地方看着我,等着我和他一起走? “殿下……”汉青咬住唇,不再哭泣,可是眼泪还是不停的滚落。他翻开我的衣服,给那些深浅不一的伤口上药。 “你还是快点回去吧,以后要是有事,找平舟帮你。他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舟总管在在落阳武馆,我见过他的。”汉青抽噎着,气有些促。 我轻声跟他说:“你回去吧。让人看到你和我在一起,对你没有好处。” 他用手背抹泪:“辉月殿下知道我进来,他说你受了伤。” 是么? 其实伤不重,最深的一处,大概就是手腕,可以看得到白森森的骨头。 辉月的功力真的深不可测。 汉青擦掉那里的血污,看到狰狞外翻的皮r,红红白白的,眼泪滴在我的伤口上,灼得有些疼。 “疼吗?”他小声问。 “也不疼。”我轻声回答他。 真的没觉得怎么疼。 辉月也算手下留情的。要是他不拦阻,可能那些围上来的人会当场杀死我吧? 我并不需要他来这样维护。 因为他没有保护行云。 他没有保护行云,行云是在他的地方被人杀死了。 为什么现在不杀我? 还要等待什么? 不知道行云走了多远,回来我能不能追得上。 行云有的时候喜欢捉弄人,也许会故意躲起来不让我找? 第 19 部分 欲望文 第 20 部分 戏梦 作者:肉书屋 第 20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为什么现在不杀我? 还要等待什么? 不知道行云走了多远,回来我能不能追得上。 行云有的时候喜欢捉弄人,也许会故意躲起来不让我找到。 汉青哭了一阵,替我收拾了伤口,慢慢的走了。 平舟和汉青,应该不会被牵累。 这就行了。没什么可挂心的了。 我看着头上微弱的寒冷的光,等着时间过去。 等着死亡来临。 身体越来越冷,连手足的那种麻痛都渐渐消失了。 我看着头上那一点光,很奇怪为什么那光看起来越来越遥远。 “飞天。” 我呆滞地看着头顶唯一的光源,似乎也听到了有人喊我的名字。 “飞天。” 有人捏着我的下巴,我被动的看到一张秀丽的脸庞。 “飞天。” 他看着我,目光停在我的头发上。 很难看么? 行云如果见了……会不会嫌弃我? 会讨厌这样子丑陋的我吗? “奔雷已经到了。”他站起身来,声音清冷自持:“他会亲自审问你。” 我想点点头,不过脖颈已经僵硬,于是只好眨一眨眼。 “你想给他殉情?”辉月冷冷的声音里带着嘲弄,我从来没听过他这样说话:“你以为以他的身手,菩罗一个伤得了他么?他的仇,你就扔下了?” 我心头一震。 辉月站在朦胧的昏暗里,我看不到他的脸:“还有谁?” 他冷冷的笑了一声:“等你从奔雷那里活着出来,再问我这个问题。” 他走得决绝,再也没说一个字。 我又一次见到了奔雷。 想到上次与他的相见,真是恍如隔世。 他并没有穿着那样金彩辉煌的礼服,甚至没有象辉月说的那样把我带去审问。 他来的时候,我还是被牢牢锢在墙上,头无力的垂着。 他摸着我的头发,把我抱住,一声一声唤我的名字。 “我会死吗?”我问他。 “不会。”他说:“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觉得浑身上下无处不痛。 痛。说明我是活着的。 “你要怎么和其他人说?”我看着他。 奔雷把我的头发握在手里,语气温柔但是目光坚定:“我要你活着,你就不要管其他。” 是么? 有这么容易吗? 奔雷抱着我离开石牢,一路上,许多的人跪伏着,头抵在地上。 在回廊处,星华迎面拦着我们,急切地说:“破军在集结人手,怕是一定要发落飞天,你们现在不要出去。” 我手脚渐渐回复知觉,看着星华憔悴了许多的脸,觉得他意外的陌生。 “我的剑呢?” 我挣扎下地,又问了一次:“我的剑呢?” 星华扶了我一把,把背上的剑解下来递给我。 “你尽量能走多远走多远。”他眼睛红红的:“再也别回上界来了。” 我冲他笑笑。 我算是杀了他小舅子,他还跟我讲义气。 可是,行云的仇人,我还没有杀完呢。 我不会走。 奔雷伸出手来想拉住我,我反过剑锋来在他袖子上割了长长一道口子。 “飞天?”他不解的看我。 “陛下,你刚硬正直,因私废公的事,不该你来做。”我看着在明亮处立着的他,何必多拖一个人下水:“我是伤了你逃脱的,你现在可以去调集人马来捉拿我。” 我居然笑了笑:“不过,调的慢一点好了,我还想去会会七神的老大呢。” “星华,昨天,究竟有多少人,伤了行云?” 星华看着我,张口结舌。 我战栗了一下,觉得手中握的剑柄一时冷一时热。 不是错觉,是真的忽冷忽热。 你也难过么? 这把象是已经和我心灵相通的剑,也在为行云哭泣么? 不要哭…… 我们去报仇。 我只是要给行云报仇,这是行云和我两个人的事情。 如果我杀不了他的仇人,和他一起死去,我也心甘情愿。 这件事里,不需要星华辉月和奔雷来背负什么责任。 为什么行云会遭遇不幸,是什么人杀害的他,我要靠自己去弄个清楚明白。 行云那么骄傲,我如果躲在奔雷的身后苟活,他会看不起我吧。 “你如果告诉我,那我可以避免错杀无辜。”我稳稳站着,双盈剑握在手中。 不是我的错觉,有汹涌的怒焰,从剑身上烧到我的身上。 似乎双盈剑在赞同着我的话。 我们去报仇。 让伤害的行云的人,付出代价。 “如果你不说的话,那么昨天所有在辉月殿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我慢慢的抬起剑来,凌乱的白发缠在臂上,剑上,身上。 “包括你和辉月在内。” “辉月是我叫出去的……”他揉揉鼻子,眼睛通红:“跟他商议几天后的比武。听到这边惊变才急急忙忙赶回来。我只知道破军是今天才来的,其他六个人,昨天都到了辉月殿。” “六个么?”我弹弹剑刃,勾起嘴角要笑不笑:“原来是六个。” 行云,他们是怎么伤害你的? 是怎么伤害了你? 我,让他们全都还出来,好吗? 然后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行云? “多少看在兄弟一场的份儿上,给我留会儿时间。”我握紧剑:“完事儿以后,随便你们要怎么样都可以。” 侧耳听一听,我微笑。 来了。 省了我去找的功夫,他们已经来了。 在辉月殿里这样气势汹汹,打着除恶的旗帜,真是师出有名。 转身离开的时候,看到辉月远远的站着,汉青随在他的身后,掩着口不停流泪。 哭泣真是软弱。 从昨夜到现在,我都不想哭泣。也许是一切来得太突然,来不及体味悲伤。也许是觉得死亡并不能分隔我和他,所以哭泣是极无必要的一件事。 对不住了汉青,以前答应你的事,看样子是没法儿做到。 大风吹得头发乱舞,我握紧了手中的剑。 行云,你在看着我吗?我要用你教的剑法,替你杀死那些人。 你在看着我吗? 看着我是不是可以艺满出师了?看我能不能杀死那些人? 行云,请你看着我吧。 觉得炽热的力量,从我身上流到握的剑上,又流返回来,象是剑成了我身体延伸出来的一部份。 伤处都不觉得痛,身体力量充盈。 是谁的力量?是我的还是剑的还是什么别的来处? 那不重要…… 我站在石阶的顶上,看着向这里涌来的兵士。 那些都不重要。 当先一个冲到面前的人,看到我的时候居然呆愣了一下,长枪的攻势缓了一缓。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头发上,半张着口可能想表示一下讶异的心情。 不过他这个震惊的表示到这里就已经中止。 我的剑刺穿了他的胸膛,长长的剖下来,几乎把他整个人劈成了两半。 真可笑,居然为了这种理由就送了小命儿。 剑贯穿血r,刺到骨殖上的感觉,如此鲜明,象是我的手指在那令人作呕的脏肮的的身体里摩擦过一样。 剑好象成了我的手臂的延长。 我冷笑着踢开那已经破败的r体,含着笑看着台阶下目露凶光可是面带惧色的人群。 七神的装束与旁人不同。 这是七神中的哪一个? 我不认得,昨天我已经杀了一个,还有一个是女的,那个叫菩晶的。 漫天横飞的血r,象是赤红的腥涩的梦魇。 行云,你在看着我吗? 血珠沿着双盈剑辉煌流光的剑身流下来,象是艳丽的宝石蜿蜒。 原来清亮的宝剑,变得如诡异嗜血。 这才是双盈剑喜欢的一切吧?破坏,毁灭,杀戮,鲜血。 看着象潮水样涌上来的人,我在心底无声冷笑。 这个才是飞天,这样才是双盈剑。 七神呢?只会躲在人丛的后面,贪生怕死的,看着这些蝼蚁送命么? 可笑,那些人始终不敢冲到我的面前,离着十几步远,就惊恐战抖,惶惶的注视着我,包围着我。 看着白石的阶梯上洒满了腥红的血。 恶意的想笑,不知道辉月看到这样狼藉的辉月殿,会不会狠狠头痛皱眉。 能打碎他万年镇定的面具,也是一件有成就感的事。 人丛向两边分开,两柄刀一前一后,凌厉无匹向我当头劈下来。 我在喧嚣的死寂中挥剑迎了上去。 心境从来没有如此清澈明净过,来者的每个细微的动作,眼神,心跳,呼吸,出刀,身法,甚至他可能的后招儿,都一瞬间在心中清楚了悟。 长刀击在双盈剑的刃口处,怪异的力量,象是吞陷又象是要吸取我的力量。 但双盈剑坚韧不拔,分毫不动。 我猱身卷扑了上去,背后要害全露给了另一个执刀者,身子团起来,重重撞在了先一个人的胸口。 耳中听到可怕的骨折声,那人口吐鲜血向后仆跌。 身后的刀发出的寒劲已经割破了背心的衣裳。 身子以绝不可能的迅疾和柔软,在那刀尖刺进皮r的瞬间团缩起来,刀割过背脊,长长的一道凉意后是辣辣的痛。 反手间双盈剑从自己的腋下向身后疾刺回去。 不用回头,我知道双盈剑一定没有失手。 因为渴饮到鲜血而快乐愉悦有些颤抖的剑刃。 它这样渴望着杀戮,如此时的我一样。 身子左侧目光难及的死角处,杀机一闪而骤强,我吸气闪退,那剑尖如影随形而至,象附骨之蛆般紧叮不舍。 双盈剑明明格了出去,却击在空处。用错的力道令胸口气血翻腾着难受。 偏头回望,却是一团如银星的剑芒,虚实闪烁,幻花人眼,不知道它将要再刺向我身体的哪一处要害。 很厉害的剑法。 尖细的痛,在左臂上爆开来。 一瞬间作出反应,肌r紧缩着滑开避其锋芒,将被刺中的伤害减到最小。 双盈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回来,切在那执剑的手腕上。 惨叫与惊嗥声大作,那血淋淋的断肢,还紧握着利剑,斜斜飞了出去。 我的剑根本一分一毫的犹疑也没有,直挑上去刺穿了他的喉咙。 血溅得极高。 昨天晚上是一个。 刚才是四个。 星华的未婚妻是女子,不在其内。 应该还有一个,是破军么? 那个一直没露面的人哪里去了? 倒提着剑,身上的袍子因为吸足了鲜血而显得饱满沉厚,在风中竟然并不摆动,头发却因为身周凌厉的杀气而狂舞。 行云在看着我么?象修罗一样在杀戮中狂欢的我。 他会笑,还是会不屑的扁嘴? 一瞬间,四周的气象被抽空,乱舞的头发竟然全部垂落。 巨大的杀机的压迫,我慢慢回头。 一身黑衣的老者,手执长剑立在血泊中。 “破军?”我扯扯嘴角:“我应该是没猜错。” “你不算是我的仇人……昨天你不在。”我轻轻吐字:“要是你现在走开,我想我不会杀你。” 他看着这一地的血r竟然毫不动容,冷眼注视着我一举一动。 他不是我的仇人,但现在我是他一意要杀的对象。 我冷冷一笑,剑尖提了起来指着他:“要打就打吧,还看什么?” 绝料不到这个死气沉沉的老儿,动起手来强横得比星华毫不逊色! 七神之首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交手十余招,硬生生拼了一记,刀剑相格的爆弹的气劲令我向后翻仰,臂上腿上十余处伤口迸血剧痛。 我抹了一把额上被刀柄磕伤流下来的血,不惧反笑。 我有什么好怕。 那几个家伙已经收拾掉了。只剩这个老骨头。 打他不过,我去陪行云就是。 他敢和我拼命么? 我一无牵挂,生无可恋。 我可以毫不留连,他能么? 嘴角扯动,我想我现在的笑容一定狰狞而阴险。 双盈剑杀气满满。 我长啸着,长剑疾取他的双眼,完全无视他搠向我小腹的攻击,明明就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果然他回剑格当闪劈,气势弱了一层。 怕死。 我心中冷笑着,招招式式都不留余地。 只是奇怪。为什么另一边也传来格击拼斗的声音。 还有谁在这里动手? 那人牵制住了身周那些兵卒的大部分注意力,他们纵然还有余裕向我偷施暗算,攻势也不会对我构成太大威胁。 惨呼声纷纷传来,破军的气势又为之一馁。 我情知道那动手的人不会是辉月他们。 但是破军应该是不知道,他在辉月的地盘上,毕竟不可能肆无忌惮。 我仍是剑剑紧,他却越斗越是散乱气虚。 被我削断了手臂,委顿在地的时候。 那给我帮了忙的人,已经一路冲到了我的面前。 青衫上处处染血,头发有些散乱,呼吸却还宁定。 我一手扣着破军的喉头,回头看着那人。 “飞天。”他口唇动了两下,喊了我一声。 “平舟。”我静静地说。 大约猜到了,可能会是他。 第章 平舟。 他怎么会来?他不应该来。 “飞天。”他说,走近了,微低下头来,定定看着我:“你伤得重么?” 我摇摇头。 “你不该来。” 手上紧紧扣着破军的喉头,看着他一双眼里写满怨毒。我咬咬嘴唇,杀了这个老家伙么? 双盈剑象是感知了我的想法,兴奋的轻颤不停。 “杀了你……”我轻声呢喃,看那双眼因为恐怖和窒息而睁得更大,几乎要挤出眼眶。 “可是杀了你你也就不痛苦了……”我喃喃的说,忽然转头问:“平舟,天城有没有那个对天奴处刑的烙记?” 平舟静静的看着我,然后回答:“有。辉月殿中就有。” 我痛恨的,把行云的骄傲击伤的天奴的标记。 看着手中那个颤抖不停的老头儿,我恶意的笑:“我不杀你。” 行云, 这些渣滓贱踏你的骄傲,凭借什么? 就是凭借他们高一等的身份吧。 我收起双盈剑,拖曳着破军,平舟静默的跟在我的身边不作声。 沿路所遇的人,无不惊逃远遁。 直想发笑。 行云,你看这些人。 胆怯懦弱,虚伪丑恶,没有一个比得上你。 可是他们却可以昂首挺胸立在天地间,他们可以对你轻视鄙贱肆意侮辱。 我觉得胸口窒闷难受,双盈剑不安地在身体里激荡。 平舟让人取来了一个不大的盒子,敞开口,就是一把黑沉沉的烙器。 我拿起来看了看。不是铁的,也不是金银之属。 很奇怪的质材。 铁烙在火中静静的,任凭烈焰焚烧。 “疼吗?”我自言自语:“行云,当初,很疼吧?” 我不太记得,行云在受这种苦楚的时候,飞天在做什么。 我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谁。 我只记得我爱行云。 但是行云死了。 破军委顿在地,已经去了九成的性命。 我执起那烙的一端,平舟静静看着我。 “哪里好呢……”我左右看看那张象树皮的老脸,怎么看都不顺眼,随手就按了下去。 可怕的惨嗥的声音撕扯着人的耳鼓,隐隐的霍霍的疼。 皮r焦臭青烟升腾,我皱皱鼻子。 我不喜欢这味道。 当初行云很痛吧? 我厌恶地看着手里的烙器。 行云一定恨这个东西。 双盈剑银光闪烁着,朝那烙器劈了下去。 火花迸溅 ,双盈剑居然弹了起来,那烙器分毫未损。 我好奇起来。 我还没见过双盈剑劈不碎的东西。 这是什么材料做的。 我抱着那仍然火烫的东西,反来复去的端详。 平舟从身后环抱住我,想把那东西取走。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跟我抢东西。 我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哭。我记忆中的平舟是不会哭的。 他的眼泪滴在我的手上,挺疼的。 手上起了水泡,被那烙器的柄灼伤了。 平舟的眼泪落在那些鼓起来的水泡上,我笑起来:“不怎么痛,不要哭。” “真的不疼的。” 我不肯放手,紧紧握着那烙器。 他没有继续跟我硬夺,只是那样环抱着我。 不知道…… 真的很疼吗? 我看看那烙器,仍然有灼人眼目的奇热。 行云当初很疼吧? 我按着那烙器,一下抵在了自己的胸前。 衣裳瞬间化成焦灰,灼热的皮r有奇异的声响,青烟极其难闻。 很痛。 身体被剧痛强烈的贯穿,手脚一下子失去力气,平舟惊呼着,终于把那个烙器抢了过去。 很疼…… 行云,很疼…… 我恍惚地看着平舟向我扑过来,手忙脚乱的撕开衣服,拿出药瓶,粉末纷纷扬扬落在我身上。 行云,我很疼…… 当初你也这么疼过对不对…… 眼前晃动的人影渐渐多起来,我努力撑着自己,把眼前那已经看不清面目的人推开。 “飞天!” 谁在叫我? 看不清的人影晃动,我摇摇幢幢,扶着墙看着围在身边的人。 都是谁? 是谁? 我扶着墙慢慢向外走。有人想伸手抓住我的手臂,我手腕一翻,双盈剑就挥出去。 眼前一团的混沌,各种各样的颜色。 耳边是乱纷纷的声音,不知道都在说些什么。 行云,行云,带我一起走。 我们一起走,去游历天下,去看遍名花,去你的故乡,去一切我们想去的地方。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好不好,行云? 我们一起走,不要撇下我一个人。 耳边仿佛有大风呼啸,象狼的号哭。 那种失了群的一只孤狼,在雪夜里迷途,将死之前的号声。 我定定神,看清楚拦在我前面的是星华。 我迷迷糊糊的,冲他笑一笑:“好兄弟,你来送我上路的吗?我要去找行云了,以后就不回来了。” 他说的话都被耳边那大风的声音淹掉了。我无力的推一把他的身子,继续向前走。 行云,你在哪里? 我找不到你的方向。 你在哪里?来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带我回你的故乡。 行云,你在哪里? 来带我一起走啊,行云,你不能扔下我一个。 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茫然四顾,烟水浩淼。 后面有人在喊我,声音渐渐清晰。 “飞天,回来,飞天!” “回来飞天!” 我看到身后许多人,站在崖岸上。 岸上…… 是了,我站在水里。 这是什么地方呢? 一路上跌跌撞撞,我记得我打伤了星华,推开了平舟,跃身跳了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 “飞天,回来!” 回去做什么?我咬咬嘴唇,我记得我要找行云。 那里没有行云,我为什么要回去? 发尾湿了水,淋漓的披了一身。我看着湖水里的自己,慢慢的冲那影子微笑。 行云,你在等我么? 眼前银光闪烁,我本能的向后让躲,双盈剑斜斜探出去,被那银鞭缠个结实。 “飞天!” 是……辉月的声音。 他凌空扑了下来,衣带当风,虚踩在水面上,真是态拟若仙。 “跟我回去。” 我看着他伸出来的手,慢慢摇头。 “我要去找行云……”反复念着这一句:“我去找行云。” 他缓缓收劲,缠着手臂的银鞭把我慢慢向他拖过去。 他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肩膀,我皱了皱眉头:“疼……” 他手顿了一下,没有松开。 “我不跟你走,我要去找行云。” 他说:“我带你去找他。” 我犹疑地看看他:“你骗我的,行云变成烟了,你知道去哪里找他吗?” 他张口想说什么的时候,忽然脸色大变,腾身上纵,一手紧紧拖着我。 他看到什么了? 什么能让辉月这样的人失去镇定? 我回过头去看,头发胡乱的披在面上,我只看到脚下的湖水浮起圆涡,越来越大,越来越快的水流旋转,象是湖底有个塞子,而现在塞子被拔开了,一切都要被吸下去一样。 水面上的落叶飘了一飘,就迅速被水流带入了看不见的水下。 真有意思…… 我看那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巨,白浪向上汹涌席卷。 水流已经包住了我的脚。 辉月死死的抱着我不放手。 我着迷着看着那水流象有意识一样攀高,已经包裹住我的双腿了。巨大的吸力,把我向下拖。“辉月?”我仰头看他。 “飞天,跟我回去。”他美丽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平静之外的神色,几分忧几分怒:“你不能这样!” 不能怎么样? 我要去找行云…… 我最后冲他笑了笑,做了一件我一直想做没做过的事。 低头,在他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他身子一震,我翻掌击在他的胸口,将他身子向上托了出去。 巨大的水流迅速卷住了我的全身,将我拖入了黑暗的漩涡中去。 看到辉月睁大的双眼,满是震惊,不信,愤怒,惊怕…… 原来这个人,有这么多情绪…… 他的银鞭在空中浮荡,我看到他咬住了唇,眼睛闪亮定定看着我。 那灵蛇一样的鞭子凌空刺了下来,紧紧绕在了我的腰上。 他向我扑了下来。 大浪如岩石般的硬实,扑天盖地的砸了下来。 他就在那碧绿的水墙后面,银鞭穿过了水壁紧紧缠着我。 水壁阻绝了呼吸,心脏突突的乱跳,眼睛充血涨痛着。 辉月他……他…… 银鞭在卷缩,漩涡将我们一起向下拖去。 巨大的水流急转着让人不能再保持平衡,银鞭在他的手上越缩越短,我们终于被水流卷到了一起。 张口就有水涌进口中来,迅速的呛进了肺部。 剧痛的身体,已经没有办法去想,他为什么会跟下来。 银鞭的那一端紧紧的绕在辉月的臂上,他伸手抱住了我。 眼睛睁不开,意识渐渐的糊涂。 行云,你走远了么…… 滴嗒,滴嗒。 水滴声,一声,再一声。 滴嗒,滴嗒。 细细的呻吟声音。 好象是醒着,又象是睡着似的,头沉甸甸的,找不到四肢百骸都去了哪里。 一动也不能动,象是身上有万钧的巨石压着。 痛楚的感觉象是一线光,由远而近。 浑身上下无处不痛,身体绷得紧紧的。 我好不容易睁开眼睛,视野里却还是一片昏黑。 我死了么? 有水滴滴在了脸上,象是揭掉了皮,水滴在脸上破碎,冰凉而痛楚。 会痛?做鬼也会痛么? 一滴水打在眼皮上,重重的一下有些痛,破碎的水珠迸进了眼睛,我彻底清醒过来。 没有死? 我没有死! 猛地坐起身,却啊的一声又倒了回去。 痛! 没有一个地方不痛,手脚腿臂胸背头…… 象是被撕得零零碎碎的一个破败的人偶,手脚都不听使唤。 转过头打量身周,这是一个岩d,处处都潮湿生着厚厚的青苔。 被暗流卷到了这里么? 竟然…… 那样的巨浪下,竟然还有生机? 为什么? 心象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吸不进气,无力动弹。 行云。 行云。 躺在那里象一条离水的鱼,定定看着虚空,头脑里也是一片虚空。 身体慢慢的凉了下来,热痛变成锐痛,象是有刀子在割划着身体。 划开皮r,划开筋骨,浇上冷冷的水。 不是热辣辣的痛,是冷森森的,一直侵到骨子里去的。 身子动了一下,试着撑着上身坐了起来。 衣服破碎不堪,只余一件单衫,袍服血迹发带全都被水流冲走,整个人疲倦而苍白,一点身外之物也没有。身子伏在一块石头上,脚还浸在水中。 象是暗河下面的溶d,我被水冲进来搁浅在这块石上。 试着动动了手臂。 腰上一紧,我低下头。 银色的练子缠系在腰间,紧紧的勒进身体。 这是…… 辉月的碎银鞭! 辉月? 一下子抬起头来! 辉月呢? 他一起被水卷了下来,他人呢? 活着吗?还是…… 手颤抖着捋着那条银练,站不起身所以就爬着。 那根在昏暗中也熠熠生光的银练,一端是系在我的腰上,一端向下延伸,没在水中。 辉月? 我手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根本拉不动练子。 那一头沉甸甸的! 难道辉月还在水里? 身子整个儿扑在石头的边缘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上提拉,骨头格格的作响,似乎无法负荷就要寸寸断裂的一般痛。 银练被我拉高一截,也看到一只手臂被扯出水来。 袖子湿淋淋的贴在肌肤上,苍白的美丽的一只手。 心头一颤,为了那毫无生气的,垂萎着的手。 咬牙用力,一手伸出去拉住了他的手,向上提。 最后一分力也要抽空时候,终于张臂抱住了他,重重向倒仰倒,石的尖棱刺进身体,眼睛发黑,痛得睁大了咬紧牙。 辉月! 手慌脚乱把他平放在地上,先伸手去鼻端试了一下。 并没有呼吸,但是,胸口还在微微的起伏! 辉月! 是不是因为在水里太久不能够呼吸…… 把他的身子翻转过来也并没有控出水。 应该……也不会是普通的溺水。 看着一动不动身子软伏的辉月,有种深沉的无力感。 为什么? 为什么要跟着我一起跳下来?这不是人人谈之色变的堕天湖么? 无论功力多么高深,从无一人能从堕天湖中逃生。 为什么? 辉月为什么要跟着跳下来! 定一定神,将他的身子半抱着靠在一边的石上,双手一翻抵上了他的背心。 虽然身体疲倦欲死,好在灵力仍然没有到油尽灯枯那一步。 可是灵力一送进辉月的身体,我心里就猛一沉。 他身体里空荡荡的象是个望不到底的d,没有半点灵气与我相应和。灵力源源不断的送进去,竟然象是泥牛入海,波澜不惊。 辉月没有一点反应。 我毫不懂医术,就这么简单的运送灵力还是行云指点我的。 运了一会气,停了下来,扎着手不知道如何是好。 辉月身上的衣饰也都被水冲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什么,一件单衫还水淋淋的贴在身上。 不能让他就这么裹着湿衣服…… 好好的身体大概也要冰出病来的。 身体蒸腾出热力,我身上的那件薄薄的丝衣倒是干得差不多了。抽开衣带解下来,他的那件湿衣贴在身上,一点点褪了下来,给他裹上我这一件。衣服上还带着我的体温,可他的身体仍然是冰冷的,没有一处稍稍暖和点的地方。 把他紧紧的抱在怀里,想分一点温度给他。体力与灵力双重消耗,做完这简单的事情,我累得一动也动不得,靠在身后冰冷的石壁上喘息。 四顾打量处身的石d,黑沉沉的,上面看不到顶,下面则全是水。 没有光,没有风。 只有水声。 潮湿而阴冷,这里绝不可久留。 看着辉月惨白的面庞,我心里沉沉的。 随行云而去,是因为已经无牵无挂。 可是辉月这一跳,却…… 本该死去的人,仍然活得好好儿的。可是该好好儿的人,却变成了生死未卜。 心里象是热油淹煎着,痛又茫乱。 辉月难道不知道跳下来的后果么? 他这样冷静睿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可他为什么还跟着跳了下来! 抱着他手臂酸痛无力,好在他总算被我暖和了一些,不再寒似冰块。 怎么离开这里? 往哪里都看不到光。黑沉沉的水面下暗流汹涌,我该如何才能让辉月脱离这险境? 我不能让他因我而死。 我不想再看到一次死亡。 抱着他的手无意识的收紧…… 就是在这双手的环抱中,行云依然逝去了。 现在又是辉月。 不…… 不能。 一定得让他活下去。 原来以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最坏的,都已经经过了,还有什么可以让我牵挂放不下? 可是辉月为什么要一起跳下来,他…… 闭上眼喘息一阵,忽然觉得哪里不大妥当。 好象…… 睁开眼看时,这块本来高出水面的岩石,不知何时竟然被水淹了一半。 我倒抽一口气,心猛地向下一沉。 这么一块暂时栖身的岩石也没有了,该去向何处? 仍然不知道哪里才有出路,不知道这水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会流向哪里去。 何况辉月现在这样孱弱,该如何是好? 心里惶急,想不出对策。 该怎么办? ………………我是感冒刚好就猛喝可乐的分割线………………………… 不多说了,要去澡澡觉觉了……熊猫们,这两天偶情绪极度不稳大家都跟着受累了。自拍。罚跪…… 去睡吧。。这周工作又多老。。。粉累。。。 希望周末有时间可以多更点。 周日周日快来吧…… 本周初一位亲亲……汗,名字都米仔细看,给写了篇诗体评,名挽歌。当时因为时间紧所以加了个精华而没能仔细看过,词真的美不胜收。可是过了半天再找,长评居然消失了!后来有朋友翻历史记录把此评找了出来,真的很美。 但无论如何想不通为何管理员会无故删一则合法的,优美的长评。 将碎银鞭牢牢系在他腰间,另一端缚在自己的身上。 张臂紧紧抱住辉月,水已经淹到了脚边。 无论如何也要护他周全。 我欠不起他。 他飞身扑下来这一跃,我该如何能还? 现在他生死难测,我又怎么做才能保护他? 水涨得极快,转瞬间升至胸口。 我牢牢抱着辉月,一起在暗流中没顶。 水的压力从四面八方了过来,胸口象是被巨石挤迫。 我的唇贴上辉月的。将灵力与气息渡给他。 他毫无反应,身体软垂任我抱住。 心里有浓重的无力的感觉。 在这无边无际的深水里,我能不能保护得了他? 行云,我该怎么做? 环抱他的手臂慢慢收紧,我只能尽力的,去保护他。 太久得不到空气,渐渐有了要窒息的感觉觉。 湍急的暗流,将我们推向不知名的方向。 浮沉不由已,随波逐流的飘荡在深水中。 看不到光,踩不到底。 不知道这水会将我们带向何方。 胸口闷痛,渐渐觉得手足无力。 口鼻闭塞,灵力渐弱。 我慢慢睁开眼。 难道堕天湖中真的是从无生还? 我并不可惜自己,是我自己选择死亡,可是辉月不该被我牵连。 象是一场幻觉。 象是做了一场太真实,太身临其境的梦。 我只是个普通人,却遇到不普通的境遇。 来到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遇到可以付出生命去爱的行云。 我的生命要走到终结了么? 可是辉月不该在这里丧生……他不应该因为我而丧命。 朦朦胧胧的淡银色的光芒,在黑暗中陡然亮了起来。虽然微弱,却让黑寂已久的眼前豁然明朗。 我睁大了眼睛,看到那淡淡的微光,发自我自己的身上。 漆黑的深水之下,看到自己的身体慢慢升起银色的光晕,融融淡淡,并不耀眼,也不让人觉得温暖。 就象是冰雪的光。 辉月的身子在水中飘荡,双目紧闭,长发漫舞。 用尽全力地抱住他,为他渡气。 他的身子在阴寒的水中又渐渐失去了温度。 感觉到他胸口的起伏变得缓慢而微弱,生命的迹象是要被水流冲刷殆尽。 不! 身体紧紧的相贴,灵力凝成一线从他的胸口透进去。 辉月不要死! 不能死! 身体所发出来的光芒更亮了。 看到自己的身体,慢慢起了变化。 不是错觉,不是晕眩感乱。 肌肤有些尖锐细密的疼痛。 是真的,看到了银色的细鳞,慢慢的罩住了平滑的肌肤。 抱着辉月的手慢慢的蜷缩变型,指变得弯而枯,形似尖爪。 象是科幻的电影,一个人,变成了一条传说中的,细颀修长的银龙。 碎银鞭还紧紧绕在身体上,辉月伏贴在我的身体上,可是我已经感觉不到他的温度和重量。 不再是肌肤相贴。 隔着一层细密的鳞。 原来他们真的没说错。 这具身体,真的不是人。 象是飞鸟临空,游鱼入水。 灵觉从未有如此充盈过,眼耳都象是与身边的水化作了一体。水流的每个细微的漩涡,石壁上每个可能成为陷阱的尖突之处,陡然间在头脑中全部明晰。 ? 第 20 部分 欲望文 第 21 部分 戏梦 作者:肉书屋 第 2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恢Γ溉患湓谕纺灾腥棵魑!?br / 隐隐约约知道,自己不会在这水中丧命。 任谁也没有听说过,有淹死的鱼吧。 或者说是跌死的鸟。 荒谬的感觉浮上来。 想死的人,却偏偏没有死。 而不该死的人,现在却生死未卜。 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只是辉月与我不同,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他一直这样停留在水中。 身子轻轻摆动,无声而迅捷地向前游去。 看到天光的時候,心中的欣喜无法言喻。 身体随着心意而改变。 银鳞消退,四肢重新清晰分明。 我拖着辉月靠上了浅滩。 先去摸他的胸口。 还好,还在微微起伏。 极目四顾,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得去有人烟的地方,找大夫找药。 辉月情势危急,就算我是外行不懂太多医理都可以看出来。 想着要护他心脉,可是并不太懂得该如何做。 试着渡气给他,拼命的从命门处给他运送灵力,都如泥牛入海。 辉月…… 我把他身上的水设法弄干,背在背上,看着四下里一片荒野,决定沿着这条河向下游走。 无论何时何地,水总是生命之源,人烟总不会离水源太远。 身法轻快,灵力好象极充沛,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处也不怎么痛楚。 约摸知道,应该与我变成龙又变回来有些关系。 赶一段路,就停下来,给辉月渡气。 然后背起他再赶路。 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要回天城该走哪个方向。 得赶快找到医药,辉月的情况虽然没有变得更差,可是现在这种命悬一线的情形已经让我心如油煎。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甚至不知道我们昏昏沉沉中究竟过了多少时候。 仍然没有找到人家。 找了些野生的果子,捏破了果皮给辉月硬灌进口中一些浆水,可是他喉头一动不动根本不能吞咽。淡紫的果子的汁y沿着他的下巴流下来,渍脏了他的衣裳。 慌得去擦,然后想到他现在根本没有知觉,爱洁的他并不知道我弄脏了他的衣裳。 手抖着,野果撒了一地。 辉月,辉月…… 你是最有办法的一个人,永远沉静睿智,气度雍容。 我该怎么办? 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 你醒过来,教教我…… 我不要你死,我要救你。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定一定神,我把他贴紧抱住,为他渡气,传送灵力进去。 想着行云所说的行动办法,察探他体力真力行走的状况。 可是完全摸不着头绪。 不知道是我太生疏不得其法……还是辉月伤势太重体内根本没有真力留存。 紧紧抱着他,不让他身体失温。 乌黑的头发散乱的披在身上,有一缕粘在脸颊上,显得那惨淡的容颜看着更叫人揪心。 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睛下面拖出月牙般的阴影,听着四下里的虫鸣,抱着生死未卜的辉月。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捱过这样一个痛苦的夜晚。 我为了行云而颠狂,可是我真的无意牵连辉月。 谁也料不到他会随我一同跳了下来。 疲倦,迷茫。但是辉月耽误不起。 摸黑赶路,前方茫茫。 头上是繁星满天。 身上是我一定要救活的人。 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也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 脚下生风疾驰,眼睛无意的抬高。 那些晶亮的遥远的星星…… 行云,你是否在天上看着我? 会对我失望么? 我是这么一个,没有用的人。保护不了你,也保护不了辉月。 为什么我身旁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受到伤害。 我却如此无能为力? 无论是在我的双手中逝去的行云,还是现在命在旦夕的辉月。 难道我保护不了任何人? 夜那么长,那么长。 到了第二日正午,总算是看到一个疏疏落落的村寨。 拦着人打听哪里有郎中,来不及再问其他,跟着那带路的孩子向村里跑。 那个女孩子好奇的边走边回头看我。 领悟到可能是白发引人侧目了,可是现在哪还顾得了这些。 “先生,快请看看他!”我把辉月从背上放下,急切的握住那青衣的人手:“他怎么样了?为什么毫无气息?” 那人抬起眼来看我了眼,然后视线投向辉月,伸手出来察探辉月的情形。 那个女孩子在一边呀一声叫了出来,我看了她一眼,那种惊奇的目光我很熟悉。 辉月的品貌实在太招人注目。 “先生,请问天城离这里有多远?” 青衣老者抬头看了我一眼:“这位公子是受了什么伤?” 受了什么伤? 我们一起跳了堕天湖,可是我没有事他却是现下这种情形。 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和这人说我们从堕天湖下逃生。 他没有等我回答,自顾自的说:“这位公子体力经脉十成中毁了九成,断绝了外息倒可以暂时延续一下伤势恶化。应该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我一下子冲口而出:“不会死!他不会死!” 老者白我一眼:“会不会,不是你我说了算。” 我抱着辉月,慌乱无措:“郎中,你救救他,救救他!你看出他受了内伤,你千万要救他!” 老者看看我:“医者医病,不能医命。我为他施针看看,你看样子修为深厚,功力精湛,回来再为他运功疗伤试试。” 我不敢打扰那老先生施针,在一旁守立。 那个女孩子依依不去,我小声问她:“这里离天城有多远,你知道么?” 她摇了摇头,仍然用那种惊艳又痴迷的眼光看着躺在软榻上的辉月。 老者在施针的间隙里回了我一句:“这里是弥新,不是上界。你要想去天城,须经四重界,路途既远且险,况且你带着重伤病人,不宜走这样远的路去那处。” 他说的话我不是很明白。 弥新是什么地方? 但我知道他说,很远。 回天城,或者去帝都,奔雷星华他们一定有办法的吧…… 只是弄不清楚这里离天城,或者说是,离上界有多远。 辉月能不能撑过漫长的路途? 身上没有财物,可是那个大夫象是一点儿都不介意这一点。 我和辉月留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已经三天。老大夫会给辉月施针,然后指点我给他运功渡气。 想办法给他喝药,第二天上他有了微弱的呼吸。 我也问明白了,弥新是什么地方。的 是一个离上界有着漫长遥远距离的地方。 即使骑着天马也要大半年的时间才可以到达。 这里不是上界,不是人间也不属于妖魔鬼怪的地界。 这是一个三不管的地方。 “被水卷来的?”老者捋捋胡子:“恐怕也只有这条路。你来的那方向,只有一条河,荒山绝壁不可能有人从那里来。” 这个村子似乎是很闭塞,生态也原始。 这里的人没有钱的概念。 我替老郎中找草药,打理杂事,他替我救治辉月。 觉得世情真不可以常理来判断。几天之前我不会想到我会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和始终闭着眼睛的辉月,流离患难。 第三天辉月睁开了眼,那会儿我在院子里劈柴,当初给我带路来找郎中的小女孩替我守着辉月,生怕他微弱的呼吸会突然停止。 她跑出来拉我的衣服,然后我跟他一起回了屋子。 辉月躺在简陋的床上,那双象秋水一样的眼睛真的已经睁开了。 我有些软弱的扶住门框。 谢谢天,他活了。 郎中说只要他可以醒过来,性命是可以担保无忧了。 我轻轻走近他,小声唤:“辉月。” 他象是没有听到,眼睛注视着茅舍的屋顶,一动不动。 “辉月,你觉得怎么样?哪里疼或是不舒服?”我一边轻声问,一边挥手让那个小女孩去找郎中来。 这次辉月动了一下,但是手臂抬不起来,只是把目光转向了我。 那双眼漂亮如昔,只是没有焦点。 象水一样柔和清冷,象水一样平静无波。 明明我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却象没看到我一样。 我能感觉到心在向下沉。 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以为他或许是失明了,可是不是,他的眼珠明显是看到了我晃动的手掌,跟着轻轻的动了。 但是,这样毫无生气的样子…… 知道他看得见,可是心还是止不住的向下沉。 郎中来了。 我看着郎中为他诊断,然后问他话。 他毫无反应。 郎中站起身来,声音不高不低,不怕辉月听到。 因为他说:“他心智已失。” 我看着眼前的人,明明是听到了他说的什么话却怎么也反应不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他跟一个初生的婴儿一样,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人也不认识。”郎中摊开手:“这种情形我不是第一次见。” 我终于能发出声音,我觉得我要是个女人一定会尖叫或者哭喊,但我不是,所以我只是声间干哑:“可以治好吗?” 郎中抬高头,苍老的脸上眼睛浑浊:“几十年间有好几个了,都是从河的上游被冲下来。大多都已经死了,有的还有气息,但就是这个样子。” 我退了一步,然后扑到床边,捧起辉月的脸。 他面无表情,神情是一种蒙昧的放松和天真。 眼睛里很澄澈,什么也没有。 “辉月。” 我叫他:“辉月。” 一动不动,他毫无反应。 “慢慢来,多少还可以再学进去一点儿。” 老郎中指指院子里那个掐野花儿的小女孩儿:“她的母亲从河里捞起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现在也和一般的人差不多,还嫁了她父亲,生了两个孩子。” 我觉得浑身发冷。 不,这是任何人可以接受的结局。 但绝不能是辉月的。 辉月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永远举止闲雅,气度雍容的辉月。 现在毫无生气的,被我抱着,一动也不动。 我紧紧抱着他,好象这样可以让他温凉的身体感染到我的热度。 辉月,怎么办? 行云被我弄丢了,而你因为我变成了一个精致人偶。 为什么? 辉月,我该怎么办? 教我怎么才能救你。 辉月,教我怎么才能救你。你那么博学睿智,你什么都懂…… 但现在你只睁着一双天真的眼睛看着我。 我抱着辉月,从来没有这么茫然和悲伤过。 他的肩膀被弄湿了,可是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飞……” “飞天。”我纠正他的发音。他的嗓音依然悦耳,但是没有办法说一句话。 神智如一个极小的孩子。 把吃的东西掰开来递给他。 日常生活他学得很快,他会走路,姿态依旧漂亮,会梳洗穿衣,会倒水会喝水会吃东西。 这些似乎是本能的东西他并没有完全的忘记。 但是。 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夜里很凉,他蜷在我怀里睡的时候,我很想哭。 辉月已经不复存在了。 我怀里的,是被我重重伤害过的一个精致的人偶。 他美丽依然,长发飘逸。 但是他的眼睛不再闪动那迷蒙的美丽的星光,他不会淡然的微笑,然后用悦耳的声音说话。 我们共骑着一匹马,我握他的他手,缰在他的手里。 “腿夹紧马腹,腰挺直……也别太直,一会儿就会累。”我耐心地说,他对这些总是学得很快,象是头脑忘记了而身体还记得。 这时候我突然想到在原来的世界,被车撞到变成白痴的人,仍然会骑自行车。那不是记忆,那是身体自平衡的本能。 辉月穿着一件简单的衣衫,阳光洒在他身上,雪白而超然。 我却只觉得绝望。 每一天,看到他的每一眼,都疼痛的绝望。 温柔的跟他说话,看他漂亮的眼里有天真的疑惑。 每看他一眼,心里就痛一下。 为什么要跟着跳下来? 为什么我没事,而你却丢了自己? 我抱着他,觉得无助。 我不知道我是谁,我怀中的是谁。 我时时的想起行云,想起他站在青山绿水之间弄笛奏曲。 总是想起这一幕,没有办法挥去。 这是在清醒的时候。 梦中,则是一次又一次,重温他在我怀中死去的瞬间。 白衣上全是血,一滴一滴的渗透了,滴在我的身上。 那种半温不热的血,滴在手上,奇怪的没有黏稠的感觉。 我满身冷汗的醒来,发现自己脸上是冰凉的眼泪。 行云,行云。 动作太大,辉月也醒了。 我们在清冷的夜光中互相注视着,他带着睡到半途的茫然和慵懒,我却象是刚从死亡手里挣脱出来一样,觉得喘不上来气,胸口闷得厉害。 辉月伸出手来,小心翼翼的,贴在我的脸上。 他的手冰凉,不象从前。 从前他的手总是温暖,指尖会有淡淡的凉意。 我觉得自己有一部分随着行云去了,另一部分则被跳下湖的辉月强留在了世间。 我不知道,到底哪一部份,属于我自己。 飞天是谁,我是谁。 行云去了哪里,辉月又去了哪里。 我们在路上走了十来天,还是在弥新的地界。 一直向南再向南。 要穿过妖界灵界和人间。 这里的人间是什么样? 我发现我并不期待好奇。 弥新是个很怪异的地方,这里人少,而且都过着闭塞的生活。 他们会对我的白发和辉月那罕见的天人的美丽而侧目动容。 但他们象是奇异的温和的一族,城镇安静而狭小。 我和辉月在小客栈里投宿。 打听到的消息是,明天翻过一座山,就正式踏入灵界了。 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人有些畏惧的说,最好不要去,越向南去越危险。 我看着怀里天真毫无戒备姿势的辉月。 然后催马向前。 那人在身后追上来:“公子,公子,真的很危险,从这里去灵界有一大片的蛮荒之地,有强盗,还有鬼怪……很危险的……” 很奇妙的,我喜欢这个叫弥新的地方。 这里的人都淳朴而沉默。 送我马匹与干粮,还有他们说,可以当盘缠的东西。 一直一直说着让我路上小心,不行了就回来的老郎中。 我小心的给辉月调整一个舒服些的姿势,然后把帷帽的带子给他系紧。他很顺从,不问问题,也不惹麻烦。 马翻过了山巅,那一边依旧是树木林立,一片绿意。 下山的路走到一半时,有个灰扑扑的影子突然从土里冒出来,速度很快扑了上来。 银光一闪,那影子歪歪的坠落到了地上。 因为双盈剑的剑刃薄,我出剑也快,那只样子奇怪的小兽掉到了地方的时候才分做了两半,血腥味很浓,辉月不安的动了动身子。 双盈剑真的是一把好剑,银亮的剑刃上一点血也没有。 我想起那个晚上双盈剑的惊鸣。这是一把有灵性的剑。一直一直,都象我身体的一部分。 所以它向我示警,可惜我还是没来得及救下行云。 再杀多少人,流多少血,那种深沉的无力感都抹不掉。 沉甸甸的,行云流出来的血,一直在我的心头压着。 流不走,无处可去。 我本以为我可以追随他而去,把心头那些污血剖开来给他看。他会抱我,会笑,也会哭。让那些血流走。 可是我没法儿去。 那些又冷又热的血,就压在心头。 而我的手臂下,护卫着辉月。 被扭曲颠覆的世界,来不及回头细看的爱情。 一路上都是血,那种突如其来从土里跃出来的长着尖牙的,象土鼠样的兽。 还有从茂密的林叶间冲出来的尖喙的鸟。 我不想杀兽,因为我知道在天人的眼中,我也是兽族中的一个。 我也不想杀那样的鸟,每一片翻飞破碎的羽毛都让我想起羽族,然后再想起行云。 不过人真的会变得麻木吧。 一剑再一剑,一只再一只。 我要保护辉月,我要送他回去。 再多的鲜血,也没办法。 我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好好痛哭一场。这些漫天乱飞的黑的羽毛,让我觉得窒息。 可是我哭不出来,我也没有资格哭泣。为了过去的行云,为了现在的辉月。他们两个无论哪一个都比我有资格有理由哭泣,行云死在了我抓不住的地方,辉月却安静的坐在我的身前,需要我的保护。 天色晚下来的时候,我烧了一堆火,烤了野味给辉月。我知道他不喜欢吃r,但是总吃干粮不行,没有营养。他瘦了很多,美丽的肌肤渐渐失去了珍珠似的光泽。 把r烤熟,割成小小的碎块儿,喂给他吃。 他皱着眉头,费力的咀嚼,还是把碎r吐了出来。 后来再喂他,就掩住他的口不许他吐,直到他困难的咽下去了,再喂第二口。 在水边沾湿了手巾给他擦脸擦手,把他的头发理好。他就睡在火堆旁,眉头皱着。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起来以前,或者,再在在他空白的心灵中,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夜风有些凉,不敢让他离火太近,怕火星迸溅出来。可也不能太远,冷。 后来还是把他抱在怀里。 夜间的不安因素太多,我害怕。 害怕在我闭着眼的时候,他会象行云一样…… 那种对黑暗和鲜血的害怕,我想我恐怕永远也不能摆脱。 但是,只要活着,这两样东西始终如影随形。 怀里的辉月睡得不安稳,眼珠轻轻动弹。 梦到了什么? 现在心中一片空白的他,还会有什么样的梦? 柴枝在火中毕毕剥剥的燃烧。 第二天上碰到了极凶猛的禽兽。 我不怕,只是怕吓到了辉月。 还有,努力让马匹安稳。 辉月渐渐的会说多一点的字,可以清晰的喊出我的名字:“飞飞。” “是飞天。飞——天。” 他的舌头似乎打结,费了半天力还是喊:“飞飞。” 声音很好听,带着孩子气的固执和纯真。 “好吧,你爱喊什么喊什么。再学你的名字。你叫做辉月。辉,月。” 他眨眼,并没有喊。 又一只黑影被双盈剑削作了两片。 不知道是不是r食真的对他的身体起作用,他的脸颊不是那样的苍白。我试着给他运气,他体力也有隐隐的真力流转。虽然微弱,但是我高兴得差点儿跳了起来。 “试试看,想着你身体里,一股气,由下而上,绕体而行……” 他似懂非懂,我的手贴在他的身前,一边说,一边引着真力在他的体内行走。 我本来也不指望他现在可以自己运气,先让他能感觉到也好。 辉月迷惑的神情渐渐舒展,象是身体的感觉十分快美。 我出了一头的细汗。 真的费力,力道不能猛,他现在经不起会伤到。也不能太弱,那样他体力的真力不会跟我起共鸣。 他体内的经脉坏得七七八八,想重续实在是很困难。 按着老大夫教的法子,试了大半个时辰。 我累得手足酸软,辉月却居然软软的靠在了我的怀里,呼吸平稳,早睡着了。 如果辉月没有跳下来,现在的我是生是死呢? 不知道,这个不可能找到答案了。因为他跳下来了。 这个责任,我必须承担。 睡到中夜的时候,因为听到异动而醒过来。 辉月我的臂弯中沉沉的睡着,我却一手擎起了剑。 黑蒙蒙的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团集在身周,却在火光的闪亮中不敢上前。 淡淡的腥味飘浮在空中,我揽紧了辉月。 一条黑影扑了过来,被银光在半空划开,血滴四散。 长袖挥出去,劲风吹开了血滴。 我不想让辉月被污秽沾到。 血腥的味道象是刺激到了余下的,黑影躁动着,又有几个跃出来。 地上满地血和那种黑色兽类的尸体。 我只是怕把辉月吵醒了,也许会吓到他。 一只又一只,我手不软,剑也不抖。 杀生是如此容易。 四周归于沉寂,我看看东边的天有些隐隐的鱼肚白,把火堆踩熄,抱着辉月上马。 不想让他看到一地鲜血。 马走得很慢,在凌晨的黑暗中,马没有钉掌,踏在松软的泥土地上,并没有那种清亮的马蹄声响。的 辉月软软的靠在我身上,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天渐渐的亮了,树林挡住了阳光,还看不到太多的道路。 辉月动了一下,好象是醒了,更偎近了我,自己在我的怀抱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肚子饿么?”我轻声说:“鞍子上有干粮,会不会自己拿出来?” 他象是听懂了,又象没懂,在马上摸摸,真的摸到了盛干粮的袋子。 “先吃两口吧。”我觉得抱歉:“等找到市集,给你弄些热食汤水。” 他嚼了两口干粮,抬手把饼递到我的嘴边。 有些讶异,也有些欢喜,小声说:“我不饿,你自己先吃。” 他慢慢的象一个正常的人了。 头向下靠在他的肩上。 瘦瘦的一把骨头硌得下巴生疼。 他显然也不舒服,蹭着把我闪在一边。 一把头发香软异常,散乱的披着。 “飞飞。”他会叫我的名字,手里拉着一把我的头发,全然不明白我可能会被扯痛:“飞飞。” 令人痛苦的交流。 就是这种j不知鸭心事的交流。 不知道他需要什么,他自己也不会表达,只会喊我的名字,可是我不知道他要什么,于是他开始有些焦躁的用力扯:“飞飞。” 我疼痛地看着他,他无辜而略有些急躁的看着我,伸手扯衣服的系带…… 明白…… 我赶紧制止他乱扯,把他抱下马,然后自己走开几步。 原来…… 原来辉月也要…… 身后有轻快的脚步响,辉月从后面扑在我的背上:“飞飞。” 听声音很欢快,当然了,方便后谁的心情都比方便前要放松和舒畅…… 停止胡思乱想。看了下他的衣带确实系好了,然后再抱他上马。 这一片荒野走了三四天,辉月体内的真气行走渐渐明显了些。 在野地里找吃的其实不太难,只是辉月不爱r食。学着以前喂小空那样给他弄山菇和草菌,还有竹笋。 越走景致越是秀美,山峻林密,道路狭窄曲折。 辉月额上出了一层细汗,在阳光下密密的水光。我拿袖子帮他拭汗,他左顾右盼。 象个孩子。 他笑得愈开怀,我心头越酸痛。 终于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了,又有头痛的事情。 灵界这里不是没有人,可是大多的人,都用一种看贼似的目光看着外来者。 在小客栈里打尖,在农舍借宿,那种敌意满满的窥视,让辉月不安的缩进我怀中,不肯稍离。 即使是入眠,或者沐浴。 想着他从前那样爱洁,好不容易找了大桶盛了热水,可是他死死揪着衣襟不肯下水。 眉宇间有惶惑和惊恐。 我心中一痛,不知道他是不是还留有对跳湖的记忆。 替他打散了头发,用水湿了,擦上皂角帮他细细的揉搓。 这些天他气色好了很多,雪白修颀的颈子向后仰着,享受的嗯出声来。 象一只天真的猫咪,诚实的表达着所有感受。 我闭了一下眼睛,继续手里的动作。 然后帮他净身。 他还是惶恐,紧紧抓着我的手,身子不肯全沉进热水里去。 一个澡洗了整整一个午后。 把澡桶收拾出去,替他运功,接续经脉,没有悬念的,他又在真气的暖软中睡着了。 自从发现灵界的城镇上有娼馆和流寇,我就一直留意着,出外行路一定给他包裹得严密,戴好帷帽。 即使这样小心,料不到下马时大风吹得帽纱翻飞,还是让人看到他的面容。 要一间房,然后要了吃食和热汤。 辉月靠着我坐,小口小口的喝着汤。 我手腕一翻,把双盈剑平平放在了桌上。 那些不怀好意的窥探目光稍有收敛。 色欲的目光,象是要剥掉辉月的衣裳。 肆无忌惮的打量,从头看到脚,一点点细微之处都贪婪的注视着。 把他揽在怀中,辉月笑着看我一眼:“飞飞。”舀着热汤的调羹送到了唇边。 我食不知味的喝了口汤,想着今天夜里,一定没办法太平安稳。 晚上早早的上床,一天在马上劳顿辉月想必早累了,上了床就沉沉的睡了过去。我半靠在床头,眼睛似闭非闭,两耳机警的听着四周的动静。 还不到初更的时候,窗格上轻轻一响,窗纸被舔弄破开一个小d,一根吹管探了进来。 我心底冷笑。 色胆包天的东西,连夜深人静都等不到,这么急的来送死么。 从吹管里幽幽飘散出来淡淡的白烟,我用早预备好的沾湿的布巾掩住辉月的口鼻,自己屏住呼吸。过了片刻,那吹管缩了回去,窗扇悄没声息的被向外拉开,一条黑影轻巧的从窗缝中钻了进来。 我眼睛眯着也并不妨碍我在黑暗中把那个人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他显然是老手儿,动作毫不拖泥带水,脸上带着块蒙布捂住口鼻,侧耳听了听屋里的动静,轻手轻脚摸到床边来。 下一秒他就无声无息的瘫在了地上。 我收回拳头,其实我不喜欢玩阴的。 但是没办法,辉月白天一整天在路上身体已经疲累,我不想他晚上还要睡不好。 这个绝对不是第一个。 果然过了不多时,外面又有细微的声音。如果不是我全神贯注,大概只以为是风吹落了树叶的声音。 那个人在外面犹豫了一下。 他们做这种事情绝不生疏,肯定会闻到屋里屋外有淡淡的迷香的气味。 既然已经有同行来过,他再来可能也只是扑空。 但是犹豫的时间不长,他还是步第一个人的后尘,从窗户那儿翻进了屋里。 我想这些人一定都在暗中盯着这间屋子,既然没有人出去过,那么说明他们的目标还是存在。 这些人脑子都很好使,胆子也挺大,可惜不走正道儿,也不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 第二个人并不比第一人多难对付。看他们翻窗进来的动作,走路的姿态,弱点都很容易找到。 就算他再严密的防备,实力差着一大截这是事实。 第二个人同第一个一样,被我用脚尖勾着扫进床底。 辉月裹在被子里睡得香沉,身子轻轻动了一下,并没有惊醒。 这一夜过去床底共堆了五个人。不知道他们挤在那么小的空间里是不是睡得舒适,我半眯着眼过了一夜也不觉得太疲累,辉月理所当然是神采奕奕,比露宿野外那几天,看起来真是容光焕发了不少。 叹口气,把帷帽给他套上。 好端端的做什么长成这副相貌呢?没有高贵的身份之后,人人都会动歪脑筋。 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星华在辉月背后偷偷跟我说,这个家伙倘若不是有那么高的本事和地位,早让人抢走当…… 当什么他没说完,辉月一鞭子抽掉了星华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词。 其实他不说,这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他也好行云也好…… 心里象被刺了一下,给他倒了水喝了,买了干粮,装满了水袋。 靴子在马腹上轻轻点了一下。 有人在后面远远跟着我。 昨天晚上那些家伙还堆在我床底,他们对这种诡异的情势应该也有所顾忌。 可是还是色欲大过恐惧。 还是不肯死心。 暖阳照在身上,辉月身子随着马的走动轻轻晃着。 然后我听到辉月轻轻哼歌。 没有什么词,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节奏,只是轻轻的,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我先是发怔,后来怀疑辉月怎么会还有以前的记忆。 但也许,只是一些破碎的印象吧。 那曲子缠绵低徊,辉月的声音很细,听起来有些象细细的鸟鸣,只是没什么底气。 没有听过的曲子。我轻轻揽住他,不着痕迹的看着左侧后方。 双盈剑左右摆荡,轻轻的两声脆响,将横s向马腹的暗器击开。 他们目标是辉月,暗器当然不会向他的身上招呼。s倒了马,离下个城镇还很远,动起手来胜算满满,这些人不是不会算计。 暗器被击开的一瞬,左边的树林中有人嘘溜溜吹了一声哨子,四五条黑影从道旁扑了出来。 我一夹马腹,速度一下子提快,有两个人扑了空,另两个手爪暴涨向辉月抓来。同时身后扑空的两人各挺兵器搠向我的后心。b 配合不错,不象乌合之众。 我头也不回,袍袖一卷,辉月的碎银鞭被我使出来也是随心如意。鞭子抽中人体发出扑的闷响,身后的人惨嗥着飞跌出去。鞭头象灵蛇一样回旋,倏忽间卷中了左边欲捉辉月那人的双腕,运劲一绞,那人身子失了平衡,身子下堕。右边那人的手堪堪要沾到辉月的肩膀之时,胸口被我的足尖轻轻豁了一记,一声不响的象块腐r似的重重摔下地。 只有那手被鞭子缠住的人还跟在马后,被奔跑的骏马拖曳着拉扯,身不由已被带离了适才埋伏的地段。 一切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相信树丛中不会只有这几个人埋伏,起码那个吹哨做势的人就不在这四个人之中。 但是不过一刹那的功夫他们这四个人尽皆失败,后面的人不能不被震慑。 要的就是他们这个迟疑。 我迅速策马,蹄声中那片树丛被抛在了身后。 两耳风声大作,辉月因为适才的动静,揭开了帷帽的一点角向外看。 我柔声安慰:“没事,别害怕。” 他怯怯地一笑,向我怀中缩了缩。 马后面拖着的那人叫得极惨,我只听而不闻。 辉月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看我,又左右看看,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想是那惨叫的声音吵到了他,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堪堪跑出一大段路,我勒住马,抱着辉月下来,让他坐在树的荫凉之下。提着那已经被马拖得奄奄一息的家伙走出几步远,重重往地上一掷:“你们是什么人?” 那家伙气息微弱,哼哼着不说话。 我掣出双盈剑,在他脖子上轻轻一压,血珠子渗了出来,他哀哀叫了一声:“别别,我们是林城会的。” 我没有听说过,手上微微施力,那家伙骇得一动不敢动:“好汉,英雄,千万手下留情!我不过也是听命行事,跟好汉无仇无怨。就是你那位同伴,也没有要害他的意思。” 骗三岁孩子么?有请客这样的请法?明明是想绑架还要说没恶意? 我重重在他背上踩了一脚,正踏在他伤处:“老老实实说,林城会什么地方?你们劫他又想做什么?” 那个人一边呻吟一边发抖,话说得断断续续。 听起来他也是小角色,所知不多。但林城会据他描述,是灵界与弥新边界上的一个大帮会,势力错综盘结,赌与娼都一手把持。听得我心头火起,踩在他伤口上的脚难免又来回碾了几回。 只是有件事听起来不妥。 他们这种帮会另有一手联络方法,辉月那种罕见的容貌被他们瞧到,早就与前方的堂口通过了信儿。恐怕这一路前去不会太平,不知道这些人还会使什么手段。而且前面正式进入了灵界之后,是到的肯定不是现在这种平庸货色。 可气的是这些家伙居然也想连我一并掳了。 我对灵界所知不多,但以前也听星华提过,灵界中也有战力极强的,不弱于天人的武者。还有让人防不胜防的鬼域伎俩。 心情变得极坏。 那个家伙涕泪齐下连声求饶,我厌恶的踢了他一脚不再理会。 辉月坐在树下,抱着膝睁大眼看我。 怀璧其罪。 辉月当初与行云并称帝都双璧,才貌双绝。 在现在这种危机四伏的环境中,美貌其实成了一种负累。 正午的时候歇了一会儿,辉月喝了几口水,干粮没吃几口。看着天上有些浮云来来往往,担心着下半天可能会有雨。野地里没办法停留,还是得加紧赶路。 没过多长时间天真的阴下来,细雨霏霏。我是不怕雨的,用油布把辉月整个裹在里面催马向前赶,幸好没过多久,道旁有间废屋。 先把輝月抱下地來放在那屋檐下,把马拴好。 回头却看到辉月愣在那屋子门口呆呆的向里面看。脸上的神情极其古怪茫然。 我心头一紧,生怕屋里有些什么不妥,抢上一步把他身子向后拉一把,凝神向屋里看。 废屋里倒也干净,并没有遍地积尘蛛网。 屋角有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相搂抱着,衣衫半褪,肢体交缠,口中吟哦出声,竟然是在…… 我一下子红了脸,也怪不得辉月露出那样奇怪的表情。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外面雨势渐大。 人家做的都不怕,我们看得倒是浑身不自在。 靠门口的地方,把油布铺在地下,让辉月坐下歇息。面朝着门外,看着细雨变作大雨,权当是屋里面两个人不存在。 雨声哗哗的作响,里头两个人分明是看到我们进来了,却只当我们不存在一般,纠缠如故。辉月听着那动静,极好奇的转动头颅想看个仔细,只是视线被我的身体挡住了看不清楚。 我觉得身体腾腾热气,不自在之极。 这两个人……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抱着辉月脸朝外,眼观鼻鼻观心,反正我们只是来避雨,不是有意来看这些。 雨没有停,后面两个人的声音倒是停了。听到悉悉簌簌的穿衣声。一个人吸着鞋子踢踢踏踏走到门口,向外张望一眼,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雨下大了。” 我听而不闻,辉月倒是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那人一眼看到辉月,咦了一声,笑了起来:“哪里来的美人!成子,过来看看人家,你以后还敢不敢再自夸了。” 里头那人懒洋洋的笑了一声,却没有起身过来。 我觉得脸上发烧,这两个人这么 第 21 部分 欲望文 第 22 部分 戏梦 作者:肉书屋 第 2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不敢再自夸了。” 里头那人懒洋洋的笑了一声,却没有起身过来。 我觉得脸上发烧,这两个人这么大方倒显得我们十足的小家子气了。可是当街欢好毕竟不是当街唱歌那种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做的事情,让人怎么也不能对之视如平常。 那披着头发的人微微俯下身来,仔细看了辉月两眼,啧啧称赞,又问:“小公子叫什么名字?” 口气油滑,我皱下眉头。 还小公子? 辉月年纪一把,就是一张脸出奇的嫩滑。你若知道他究竟活了多久,怕不把舌头咬下来。 辉月倒不怕生,两眼在他身上转了转。 “不理人啊?”那人一笑,眉眼灵动,相貌也极俊美:“我叫慕原,两位公子叫什么名字?” 我冷冷看他一眼不搭理,辉月忽然张口说一句:“飞飞。” 那人笑得欢畅:“原来小公子叫飞飞?你们从哪里来,要上哪里去?” 辉月只会这么两个字,说了之后就紧紧闭上口。那个人居然也不气馁,坐在我们旁边,一个人说得十分起劲:“这条路是很荒,虽然是去纪城的必经之道,但是这些年从北边来的人不多,道儿上也乱。你们要去纪城的么?现在城里可不太平。” 我们都不说话,他自己接着说:“赶巧了下起大雨,聚在一起避雨也算有缘。两位不爱说话?飞飞,我变个戏法儿给你看。” 他喊的是我名字,却是对着辉月说的话,真让人啼笑皆非。 辉月睁大眼看他。那个自称叫慕原的家伙伸手在空中划了个圈,口中念念有辞,忽然那虚无的圈中似有波浪荡漾,看过去的景物都摇幢起来,我心头一动,生怕他有什么诡计,抱着辉月的手紧了一紧。碎银鞭就绕在臂上,双盈剑在我的掌心,外面是看不到。 波动的景物渐渐平缓,却象是凭空拉了一块电影的幕布,上面显现的事物鲜活分明。 辉月果然极好奇,睁大了眼睛看。 慕原洋洋得意,指着上面一座城门道:“这就是纪城了。灵界最靠北的大城。现在的城主叫贺岭,是个使咒法儿的好手儿。” 圈中的景物一变,是车水马龙的街道,人来人往极是热闹。辉月看得入神,伸手想去触摸。慕原急忙一拦:“摸不得。” 我看着他十足诡道,总是放心不下。 “你们这样赶路,是要去什么地方啊?”辉月看着那象电影似的东西,叫慕原的那人问我。 我绷着脸说:“去上界。” 他哦了一声:“那可是万里迢迢。再说现在一路上都不太平。灵界算得上很好了,到妖界的地盘上,你这位同伴相貌太美,可不是什么好事。” 第章 我倒不好再不搭理他,说:“不错。” 辉月看那上面人来人去极是开心,回手扯着我的衣襟,口中叫着:“飞飞,飞飞。” 我答应着,轻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抚。慕原咳嗽了一声说:“原来你才叫飞飞。” 我觉得这人虽然行止放荡不羁,但却不象坏人,嗯了一声:“是。” 他咂咂嘴,倒没再说什么。身后那一直不作声的人忽然喊了一声:“飞天?” 绝对想不到这样的地方还可以碰到相识,我一下子回过头来。那个一直待在屋角的人站起身来,朝门口走了两步,我第一眼先看到他下半张脸,鹰勾鼻拉下的一抹阴影。 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是那个鼻子我实在是印象深刻。 居然是羽族人。 他站定了看看我,然后大步走了过来,前襟还散着,裤子松松的拎着甚至没有系起来! “怎么你的……”他注视着我的头发:“你……” 然后他突然想起来似的,劈头便问:“孔雀呢?没和你在一起?” 我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这是从那之后,第一次听到人提起行云。 我的眼睛泄露了我的心事,他一下子变了脸色,咬着牙说:“他……可是……” 我闷闷的垂下了头。 慕愿有些急切的声音喊:“哎哎,成子,别这样子!” 辉月不安的靠紧了我,大概我沉郁的情绪也感染到了他。 慕原拦着那个浑身散发暴怒悲伤情绪的成子,我慢慢松开辉月站起身来。 “为什么?你没好好保护他?”问的声音象是雷霆大作,辉月胆怯的扯我的衣角。 “这么快就另结新欢了?”他声音里的怒气更炽:“当初倒看不出你这样浮浪无行!” 要不是那个叫慕原的死死抱着,他一定早拔刀冲我砍了下来。 我无话可说。 我自己也觉得我不该活着。 辉月抱住我的胳膊,身体在轻轻颤抖。 只是……有责任。 我有必须承担的责任。 “喂喂,有话好说别冲动……一定有误会啊!”慕原扯着嗓子跟成子较劲:“你别这么凶!他带的那个美人不对劲,象是得了失心症的,一定有原因啊!” 外头惊雷一闪,辉月吓得啊一声叫了起来,扑上来搂住我的脖子不撒手。 成子粗喘着,两眼暴睁看着我,但是身上那股阴鸷的狠劲儿慢慢下去了,看了看辉月,目光又回到了我身上,手指着我:“你的头发……” 外面雷电大作,大雨哗哗地打在屋瓦上。 我沉默着。 慕原打着圆场,拉着成子坐下。 辉月一直紧抱着我不松开。 我一直没有解释,慕原与成子也并没有追问。 只是慕原问我要去哪里的时候,我重复了一次,去上界。 成子一直不吭声,慕原的话也不多,辉月极不安,不知是怕雷还是被屋里凝重的气氛吓到,两眼如受惊小鹿,水气蒙蒙的不停眨动。 “灵界这里我可以送你一程。”慕原温和地说,那种油腔滑调完全收了起来:“怎么说这里我也算是地头蛇,那些大大小小头子,还有几个老家伙,总得卖我点面子。” 他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个布包,里面居然是块点心,笑着招呼辉月:“肚子饿不饿?给你点心吃。” 辉月看看我,又看看慕原,把那块点心接了过来,慢慢的送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小口,闭上嘴轻轻嚼咽。 我有些心痛的摸摸他的头发。 突然逝去的行云,还有现在这个一点不似辉月的辉月。 一直在沉默的成子突然说道:“我叫成鸿。” 我轻轻嗯了一声,还是没有告诉他们辉月的名字。我不知道他们知道不知道辉月,应该是知道的,但是我想他们一定也不能相信这是辉月。我又要怎么告诉他们,辉月是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 我根本说不出口。 一行二人变成了四人。 雨停之后上路,到了纪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慕原果然如他所说是识途老马,张罗住处晚饭头头是道。辉月开心的扑向热食的表情,让我觉得歉疚。虽然没有让他饿着,可我对他的照顾也绝没有这样好过。 慕原还给备了热水,说是下午多少受了潮寒气,热热的泡一泡水会好些。辉月还是老习惯,一见到大桶的水,就立刻扯着我不放手。 把辉月抱起来放进盛满了热水的大木桶里,舀起热水淋在他身上。辉月机伶伶的打个哆嗦。停下手来试试水温,的确不至于烫到,再接着舀水替他沐浴。 热气升腾如雾,辉月伏在桶沿上,背脊雪白光洁,却比前两天又见瘦了些。 替他净了身,拿大布巾裹了他抱出来,抹净水,替他再套上中衣。 辉月手软软的攀在我肩上,身子向下沉坠,轻轻呢喃:“飞飞。” 我嗯了一声,想着他大约是累狠了,渴睡。 辉月的臂勾住我的脖子向后仰,我一个不防,和他一起跌在了榻上。 “飞飞,”辉月双手捧起我的脸,唇轻轻在我的唇上碰了一下,细滑的舌头伸了出来在我的唇角轻轻一舔,骇得我猛力一把推开了他,两步跳下了榻来。 辉月愣愣地斜在榻上看我,似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水盈盈的眼底有些蕴泪的样子,象是被我的态度伤害。 看着那么天真的一双大眼,我倒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 “辉月乖,快点睡……”说着自己都觉得别扭的安慰的话。明明这些话对着小空的时候就说得顺溜……可是辉月这个无论是看长相看身材都不象儿童的超龄儿童,还是让我说得磕磕巴巴别别扭扭。 他拉着我的领子,手指因为用力都有些泛白,我想把他拉开又怕扯疼他,而他那副表情好象是我在欺负他一样,眼圈红红的,只差没有哭起来。 “辉月……快点睡吧……”本来这些天我都是抱着他入睡,可是今天这种情况,怎么看怎么诡异。 “你睡吧……”拜托,别再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了,明明做着象狼的动作却是绵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诡异……我正想着今晚睡地板的可行性,辉月用力扯着我的脖子,嘴唇又贴了上来。 感觉到嘴唇上突如其来的软热,我条件反s的推了一把。辉月啊的叫了一声跌倒在榻上,头碰到了床栏,咚的一声响。 响的好大声…… 辉月捂着后脑勺坐起身来,嘴唇扁扁的,定定看着我。 不大妙…… 果然…… “呜……啊啊……飞飞……”辉月放声大哭。 夜深人静声音传得特别远,房门砰地一声被踹开,一脸紧张之色的慕原闯了进来,一手持剑左看右看,好象在寻找一个不存在的刺客一样。 看了一圈,没什么异样,只有我尴尬的坐在床沿辉月一面哭一面死死扯着我的袖子不放。 慕愿的表情有点郁闷:“他哭什么?” 我嗯了一声。 让我怎么说?难道说是因为我不给他亲……然后他撞到头…… 其实说来说去还是慕原和成鸿的错吧。 如果不是他们……辉月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肯定不会现在想要做这样的事。 考虑了一下,省略地说:“他碰到头了。” 这话绝对是实话实说的。 慕原有些受不了的表情:“那你哄哄他让他别哭了,再哭把人都吵起来。” 他关门走了,辉月哭的声音小了点儿,一边哭一边拿眼睛瞄我。 我想他其实不是撞得太疼,大概还是吓坏了。 可我也……觉得自己有些惊吓过度需要人安慰。 说来说去这个罪恶根源还是在慕原和成鸿的身上! 要不是他们在……辉月现在这种天真程度根本不会想出怎么做暧昧举动。 “好吧……不哭……”被s扰了的我还得安慰这个s扰我的罪犯,抱着他慢慢揉那块被撞到地方,好象有些肿,大概是挺疼的吧。 辉月无比委屈,哭得抽抽噎噎。好在这么一来他倒把刚才一心要做的事情忘记了,哭着哭着就哭累了,终于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睛紧闭着,手里捏着我的袖子,身子还时不时因为倒气儿而抽搐一下。 我长长松一口气,靠着床边躺了下来。 真不容易。 突然有点理解,当家里的孩子到了青春期,有萌芽的冲动与好奇的时候,家长该是多头疼。 这天晚上没有做那个一直摆脱不了的梦。行云的血一次又一次淹没着我的那个恶梦。 我想这也许是太累了的缘故。 第章 慕原找了一辆马车,一来避免风吹日晒让辉月多吃苦头,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毕竟他的相貌不够安全。 辉月却是十足不乐意。我把他抱上车,放下车帘子的时候,他一手死死揪着我不放,一脸要被遗弃的表情。 想不着痕迹的把他的手拉开,根本办不到。用力小了他不理会,用力大了,才掰开他两个手指头,眼睛里马上开始蕴泪。 在车边僵持不下,成鸿已经不耐烦至极,压低了声音说:“你们到底是走不走?” 慕愿看看辉月又看看我,忍着笑说:“算了,你也坐车吧。反正你这一头白发也是够引人注目的,我来赶车,让成子骑马好了。” 辉月露出开心的笑颜,搂着我的胳臂头靠过来。朝阳映他脸上,两点未干的泪珠熠熠生光,一张脸如出水芙蓉一般,连慕原都看呆了眼,咂咂嘴说:“真不知道你哪里弄来这么个大美人。赶紧藏好,不然真会被人抢了去的。” 车帘一闪放了下来,慕原打个响鞭,车子缓缓的向前驶去。 辉月闲着坐在车里,我不许他掀开帘子向外看。他就和我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拉我一大丛头发开始乱扯,辫着乱七八糟的辫子。 接着转移注意力,把我的手指当成了新玩具,捏捏,掐掐,扭扭,弯弯,最后还放到嘴里咬咬。咬得挺痒的。我一边诱哄一边想把手抽回来,他衔我的食指用力,痒变成了疼。我叹口气。算了,由他去。 婴儿到了五六个月还要倒口水磨牙床,捉到什么咬什么呢…… 我这就…… 权当自己是在哄一个超大型号的婴儿好了。 说起来当时带小空都没这么费劲,彼时还沾沾自喜,觉得不用喂奶哄孩子洗n布就白捡这么大一儿子,难道现在就是眼前报还得快?刚偷乐过没多久马上就开始从头来? 搓揉了一会儿,辉月的头发也揉散开了,披了一身。我看他动不动就压到自己的头疼得直皱眉,摸出一把小梳子来替他梳头。 辉月乖乖坐着不动任我摆布。梳顺了,拿发带给他系好。 辉月顺势回过头来一笑,我也回了一笑。 笑意只显现到一半,下一半就僵住了。 辉月微笑着凑过来,在我唇上轻轻啵了一下。 好吧好吧……只是友情接吻。 婴儿有时候也是很喜欢亲人的…… 我如此这般自我安慰……只不过这个婴儿的个头儿大了点儿相貌太美了一点儿……但他就心智而言还是不折不扣的儿童嘛…… 这样说服自己,然后把他抱着放在腿上,拔下根头发替他通耳朵。 悉悉簌簌的头发丝儿搅得辉月怕痒地笑个不停,叽叽咯咯的象银铃般脆,外面慕原提高了声音说:“玩什么呢?” 我接口说:“替他掏耳朵儿。” 慕原在外头哧的一声笑:“你倒贤惠。” 我不理他,翻过辉月继续替他通另一只。 辉月的耳朵象白玉雕出来的贝壳一样精致漂亮,晶莹得有些半透明。 真是……他怎么就这么会长啊…… 第章 路途算不得太无聊。到了人少的地方,慕原也会把车帘撩起来。这里已经到了灵界的中心地带,竟然满山满谷都是紫色的花,开得那样繁茂,把绿色的叶子全都遮住,粉嫩的浅紫深紫一直蔓延到天边去。 风中送来淡淡的花香,辉月的样子象是极其开心,扒著车壁上小小的窗子向外看,脸上有明媚无邪的笑容。慕原甩著鞭子,马儿跑得轻快,踏在软软的草上,连蹄声也听不到。 成鸿虽然没有再对我恶语相向,可是也绝不跟我接近。 我想到行云说的,羽族人对伴侣极忠贞的话。 心里紧紧的揪痛。 天很蓝,马车摇摇晃晃的向前驶。 行云,你现在在哪里?过得快乐吗? 辉月轻轻的转回头来看我,眼里有迷蒙有晶光。我心停跳了一下子,一瞬间以为以前的辉月回来了。可是他嘴唇动了动,还是说:“飞飞。” 有些不大提得起精神来的样子。 我打起精神坐直身体:“累了?要不要睡一会儿?” 他伏下身趴在我的腿上:“飞飞。 一双眼睛定定看著我,那种温柔平和的神色让我真的以为,他可以想起来。 伸手轻轻摸摸他的头发。 他偏过头含住了我的手指,舌尖在我的指腹上轻轻划动,有些痒。 觉得有些失落,又有些轻松。 他还是想不起。 “饿了?” 我取出点心来给他,他看了看,却没有见异思迁,还是含著我的手指不放。 大概……婴儿会对用得比较固定的奶嘴有感情吧…… 我这样安慰自己。 舔就舔吧,不咬就好。 只要他安安静静老老实实,把我的手指权充奶嘴使用,也没有关系。 吮了又吮,不知道是生厌了还是猎奇心,他换了另一根手指头。 还好我的卫生习惯好。 不然他这样子回来一定闹肚子。 车子晃晃的走得平稳,成鸿慢慢的放慢的速度,与马车并辔而行,俯过头来和慕原说话。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我也不是很感兴趣。人家情侣聊私话我听什么壁角? 可是耳力太好没办法。 成鸿说:“我想起那个人是谁了。” 慕原则回答:“等你想起来天都黑了。那样的相貌翻过了天去能有几个?” 成鸿搔头:“可是他怎么变成这样?我记得小时候见过他一次……” 慕原没有再说话。 斜挂著的车帘被一晃一晃的颠下来挡住了我的视线。 然后我听到了接吻的声音。 目光慢慢的斜移开,看著窗外的阳光与开满紫花的山野。 道的两旁有稀疏的树木,阳光被切割的斑驳破碎,一片片明亮的光斑闪闪晃晃的。光柱中没有那飞尘万点的空茫。 灵界美得象是小时候看到过的童话世界,或者是仙境。 忽然觉得这半天辉月安静得出奇。 低头一看他已经睡著了。唇边还有未干的水痕,想来是刚才吃手指头流下来的。 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掏出汗巾来替他抹了。 他无意识的动了两下在我腿上找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嘴里还喃喃的念了一句:“飞……飞……” 手的动作慢慢停下来。窗外的阳光映在他的脸上,美丽如昔的一张脸。 可是里面呢? 慕原他们认出辉月的身份了。 以后,别的人也会知道。 可是辉月已经不是从前的辉月了。他不再聪慧,不再沉静,不再理智……不再是那样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 他已经不再是辉月殿下。 他只是一个天真的孩子,永无可能再长大,再成熟。 他要怎么办? 一个不能长大的孩子,拥有著惊人的引人觊觎的美貌。 他该怎么办? 我又该怎么办? 辉月在晃动的车里睡得香甜,手里还无意识的攥著我的衣襟。 我轻轻环抱著他,抱住一个不知道应该如何负担,怎样负担的责任。 这个美丽的责任现在可能是在梦中,眼珠轻轻的动著,但仍然没有醒来。 风从车窗扑了进来。 我在花香中想念行云。 这样美丽的地方,他一定也会喜欢。 如果他能看到,他一定会极喜欢这里吧。 无边的花海,澄净象水晶的天空,暖阳,和风。 安静极了,象是可以听到天上的云慢慢飘过的声音。 行云,你在哪里? 你能看到这一片美丽么? 你会喜欢么? 我们曾经说过,要去看遍所有美丽的地方。 要去所有我们想去的地方。 你在哪里? 现在你在哪里? 你能看到这里么? 那,我替你看。 我为我们两个看。 在遥远的时空中,曾经编织的美梦。 虽然我们不能一起肩站在这片美丽的原野上。 但是,你也可以看得到吧? 能看得到的,对不对? 看得到这里纯净的没有一丝尘埃的美丽,看到我对你从不曾稍减的思念。 行云。 行云。 我是那样爱你。 可是,我却没有告诉过你。 总觉得有长久的时间可以在一起,以为有无数个美丽的机会,会在海浪中,在山巅上,在朝阳里,在这 样美丽的花海中,可以向你说无数次的爱语。 可是一切都没有来得及。 行云,我爱你,你听见了么? 一滴水从我脸上滚落,滴在辉月的脸颊上。 他身体动了一下,并没有醒。 我颤抖的伸出手,把那滴水抹掉。 行云,我爱你。 你和我,一起,守护这个不能长大的辉月,好么? 你是不是在哪里,看著我? 也许是在这明亮的阳光里,也许是在这轻轻拂面的和风中。 ………………我是大哭的分界线………………………… 一晚上拼命点更新,可是新的内容就是显示不出来……jj天天抽疯抽得我都要跟著一起疯鸟!!!!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在车里睡多了,辉月到了晚上反而精神起来,怎么哄都不肯睡。 我有些头疼。不过好在,我也不怎么困。坐了一天车确实有些闷的。看慕原和成鸿靠著坐在火堆边,时不时偷偷亲一下嘴,我也不好意思起来。 辉月不睡,我也不方便装睡。 妨碍人家小情人亲热……应该算是很不道德的事情。 “辉月,我带你去散散步,好不好?” 辉月不会说好字,但是他的动作充份体现了他的心情,紧紧拉著我的手,一下子站起来。 慕原扬声说:“别走远了。” 我嗯了一声。 算计著成鸿他们两个要是抱在一起,缴一次弹药得多长时间……有点脸红,竟然去想著这个。不过这的确是现实存在的问题。看得出他们j恋情热,啊啊,不是,是两情相悦,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就可以听到干柴碰到烈火发出的劈劈啪啪的燃烧的声音,却碍著他和辉月而强自克制……这么一想怎么著这个散步也得散够一个半钟头那么长时间吧。 又有些怀疑地想,一个半钟头……是不是足够? 是不是还要更久些? 辉月兴致极高。 银色的月光象水一样,柔柔的倾泄在夜空下的原野上。 那些紫色的小花好象都闭合起来了,可以看到层层的绿的草叶被风吹送,卷起一波波的细浪。月光真的很好,那些墨绿的细叶油亮亮的闪著光,脚踩上去软软的,象是踏在水面上。 走得很慢,辉月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丢开他手一个人走在前面,步子很稳也很优雅,有如仙人凌波。 他弯腰去掐了朵花,伸长手别在我的耳朵上,退一步,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是很满意,于是又掐了一朵,别在我另一边耳朵上。 我无奈地冲他笑,任由他玩得开心。 “飞飞……”他笑得眼睛弯弯:“飞飞。” 然后他跑了开去,头发衣袖一起向后飘摆,衣带当风这四个字早年就会写,但是看到那样飘逸轻盈的辉月,好象才算明白这四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忽然想起这么一句话来。 不知道多少年前,就有人站在这片花海之上看月。多少年后,应该也会有人这样做。 我在这样美丽的夜色下,有著抑制不住的想流泪的冲动。 行云,我在看著我们当初说要一起看的美丽景致。 步子不知不觉变得越来越慢,辉月走了好远,回头看不到我,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有些惊慌失措地叫我的名字:“飞飞,飞飞!” 我连忙迎上去,他扑上来抱著我:“飞飞……怕……” 我愣了一下,连忙抱住他。 我,是不是听错了? 他似乎是多说了一个字。 除了我的名字之外,他还说了一个字。 “辉月,不怕,不怕。”我连声安慰:“我没有丢,你一回头就可以看到我的。” “怕……”他声音有些颤。 不是我听错,他真的多说了一个字! 心中涌起狂喜,抱起他来在额头上“啾啾”的亲了两下,高兴得简直想跳起来狂喊狂叫! 辉月他……在进步! 虽然很慢,虽然变化这样小! 虽然只是一个字! 但是他在进步! 他会说新的字。 他在表达情绪! 我紧紧搂著他,胸中的狂喜不知道该找谁去分享。 从前看到邻家年轻的爸爸妈妈因为孩子呀呀学语而喜极而泣,人来风似的见谁和谁说“我家宝宝会喊妈妈了”,又或“宝宝再喊一个给阿姨听听”,一边陪笑一边觉得真是大惊小怪。 现在却觉得眼圈滚热,虽然与不久前同样是想落泪的感觉,可是心情差了何止是一千一万里,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我想尖叫唱歌想跺脚捶胸想喊得全世界的人都听到! 辉月会说第三个字了! 不是语气助词,不是无意义的气声,是真的会说第三个字! 辉月似乎被我忽高忽低的情绪弄得不知所措,愣愣著睁著一双明澄的眼睛看著我。 “辉月辉月辉月辉月辉月辉月辉月辉月……”我抱著他举了起来,原地打圈儿:“我高兴死了!高兴死了!你这家伙!你真是好样儿的!” 他啊啊的叫出声来,然后扯著我的头发叫:“飞飞……飞飞……” 月亮和星子都在头顶旋转,脚下的草地越来越软。 我笑得没了力气,身子瘫在地下。辉月伏在我胸口,脸上一片平静,眼睛里是象星辰一样漂亮的光彩。 “辉月,你会好起来的。”我这样说,声音里满是坚定和自信。 一定会好。 一定会。 他微微笑了,背著月光的脸庞看不清,但是我知道他在笑。 散开的头发披了一身,从他身上流泄到我身上。 然后,他俯下头来。 准确无误的,一个吻落在我的唇上。 有一瞬间我脑子里是一片空白,什么想法也没有。 可正因为大脑当机,思维无响应,唇上的感觉益发鲜明。 辉月的唇温热柔软,带著糕点的甜香。 他细细的碾压,一点一点的吞噬吮吸。 嘴唇被他灵活的撬开,牙关也轻易失守。 细滑的舌尖带著几分胆怯的探了进来。 ………………我是广告时间到了的分界线………………………… 亲亲们支持下遇鬼记吧……汗一把,名字虽然吓人,可是保证是用心写的。。。。决不是敷衍旧坑胡乱扔土。。。我是多麼用心的写了昨天的h啊。。。。足足四千多字啊。。。破个人纪录的说。。。。 第章 我走回火堆旁的时候,慕原和成鸿已经躺下,身上盖着一条薄毡。听到脚步声慕原抬起头来,看到是我:“才回来?” 我嗯了一声,慕原的目光看到我扛在肩上的辉月,咦了一声:“他怎么了?” “太累了,睡着了。” “哦。你们睡车上吧。早点儿睡明天还要赶路。” 他重新卧下,拉过毯子盖住肩膀。我对他毯子下的衣衫不整视若无睹,掀开车帘子,轻手轻脚把昏睡的辉月放在车里。 然后,坐在车辕上,身子向后靠了靠,找了一个不那么僵硬的姿势。 夜风吹过脸上,有些凉。 辉月的呼吸平稳深沉。月光透过车壁上的小窗。他侧身卧着,披了一身的头发上有淡淡的一层银光。 这个样子的他安详沉静,让人想把一切优美的形容词都用在他的身上。 我慢慢闭上眼。 这一晚,仍然没有恶梦。 这片开满了紫花的原野似乎是无边无际,延绵不绝。辉月在晨曦中醒来,我为他束好头发,看他自己系好衣带,掬起溪里的水洗脸。 他不记得昨天夜里的事,这倒也好。 小孩子就是有这么个好处,睡一觉就可以把什么都忘了。 他紧紧抱着我亲吻的时候,我的手扣在他的颈后微微用力,他一声不响的软了下去。 这种昏迷是短暂的,不过也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他于是沉沉的睡着,一直到今天早上。 看到我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异常的表情。本来也是,亲吻对他而言是好玩的事情,并不是暧昧的挑逗。 有的时候我也真想变成这么一个小孩子。 不记得昨天的事情,只要今天的太阳升起来了,就是新的一天。 成鸿看起来精神焕发,心情也不错的样子,套车的时候居然还对我点点头打了招呼。 车子摇摇晃晃又再踏上行程。 辉月同前一天一样的对景色着迷,我坐在车里面陪他一会儿,看得自得其乐十分自在,跨出车厢坐到了车辕处。慕原看看我:“怎么?闷了?” 我嗯了一声。 虽然是同路,而且也多蒙他照顾,可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也不知道他和成鸿的来龙去脉。 成鸿骑着马,在前面不远处。 “你们,认识多久了?”顺口问。 “好些年了。”慕原接口说:“这个家伙死硬脾气,耐心也不好。认识这么久的时间有一大半都用来吵架,另外一半用来分别。”他似乎知道我的茫然,言简义赅的说给我听一样:“后来我真的想开了,这种关系再继续也真没有意思。可是他又万里迢迢跑了来,别扭的认错。” 他笑笑:“看来这个怪异的关系,还得再继续下去。” 我也笑了。 慕原这个人真的很会讲话,三言两语把事情讲得一清二楚。 “不是冤家不聚头。”我微笑着说。 他显然是没有听过这句话的,睫毛颤了一下,看看我:“你怎么想起这么一句话……不错,就是这样,明明就是冤家,还偏偏挂在一处分不开。” 我们一起笑出来。辉月在里面听到了笑声,掀开帘子探出头来,一脸的好奇:“飞飞。” 我摸摸他的头发。 太阳升起来了,身上有些微微的沁汗。 辉月显然是不喜欢这样烈的日光,又缩回头去。我看慕原的额上也是一层细汗,把马鞭接了过来:“你进去歇会儿,我赶车。” 慕原笑笑:“车里气闷我才不惯。你赶一会儿,我去和成子说话。” 他手在车身按了一下,身子轻飘飘腾空而起,落在前方的马背上,手揽上了成子的腰,两个人头凑在一起,身子紧紧贴着,真是蜜里调油那么亲昵。 心里微微痛了一下。从前,我也和行云这样共乘一骑,细细低语过。 辉月又探出脑袋,手抱着我的腰,头枕在我腿上,眯着眼睛的样子象一只晒太阳的猫咪。 “这里热,进去再睡。”我轻声说。 他不知道听明白没有,没有动弹,就着这个姿势打起瞌睡。 慕原不一会儿回来了,脸上的神气不大好看。我把辉月抱起来,让他枕着我的肩膀,免得回来睡得不舒服会落枕:“怎么?又话不投机了?” 慕原没说话,发狠地甩了一下鞭子。前面成鸿骑在马上,背脊挺直的很僵硬,姿态也极不自然。 真是,有什么好吵呢? 能守在一起,知道对方就在伸手可及之处,想说的话都可以让他听到,美丽的风景也可以一起分享。 如果我还能拥有这样巨大的幸福,真的会被快乐冲晕过去。 真的要得不到,才知道那平常的细小的幸福是多么珍贵。 辉月睡睡醒醒,半眯着的眼睛里水蒙蒙的十分动人。慕原看了看辉月,突然叹口气。 我没去追问他叹气的原因,看辉月已经彻底醒了,给他喝水,然后取出点心来给他吃。 “你……”他转个话头说:“孔雀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沉吟了一下。 行云是什么样的人? “他很热情……”我思索半天:“爱恨强烈,绝才多艺。” “是你的爱人?” 我点点头。 “你的头发,是为了……?” 我微微一笑。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这个笑容有多苦涩。 “其实成子也明白,只不过他这个人太好强,拉不下面子来问你。”慕原悠然的挥鞭击空:“灵界的这一片草原,这个季节最美,也算我们选的时候好,早一个月晚一个月,都看不到这么美丽的花开。” 辉月小口小口的吃着点心。我低头看着怀里的他,不知道辉月小时候是不是就是这样子,一派纯真,又显得十分优雅好教养。 “你们又为了什么口角了?”中午停在一条溪边休息,看他们互相都不瞄对方一眼,我还是忍不住问。 “他木头!”慕原咬了一口干粮,狠得不象吃饭象泄愤。 “这种家伙就算剥皮去根片板儿做张脚踏子,让人从早踩到晚,也踩不开窍。”他诅咒似的说。 这么新鲜的骂法儿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些好笑。 辉月在一边睁圆了眼睛看着我们。 慕原看我笑,他也笑,有些赧然:“不说这个。” 他脸上的笑容慢慢下去,正色说:“这些天的路程都算安全,可是接下来的就不好说了。草原靠南边有一大股势力盘距,来历不明,心狠手辣,过往的商旅很少有能人货两全的。你小心些,我们也走快些,但愿无惊无险的过去。” 我点点头,把一直不清楚的事情拿出来问他:“我从前听说灵界多妖精,可是一直也没有遇见,看到的都是你我一样的普通人。究竟灵界怎么得了灵界这么个名字?” 慕原笑了笑:“你是普通人么?开玩笑了,自谦也不能忒过头儿了。成子你看他是不是也象个人样儿?一发起疯来拍拍膀子就变成大雕,眨个眼儿飞得人就不见了,这一手儿不知道使过多少回,气得我都气不起来。就算是我吧,你看我和你一样?” 我有些不解地点点头。 慕原有些诡谲的笑了,偏过头说:“你帮我挡一下,别让成子看见。”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转身走到马车后面。这里是个视角死角,成鸿站在马车的另一边,无论如何也看不见这边。 辉月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我们。 慕原搓搓手掌,笑着跟有些紧张的我说:“不要紧,不会难受,很好玩儿的。”他右手三指捏个漂亮的手诀,念了几句咒语似的话,然后拉起辉月的手,在他掌心画了个无形的符号。 辉月看看我,看看慕原,又看看自己的手。 慕原声音很柔,哄着他把手放在溪水里。 辉月有些疑惑的样子,还是听话照做了。 刚才有细微波纹的水面静了下来,映出来的,却不是我们三个人的身形和面容。 水里显现出来的是一座美丽的庭院,有个穿白衣的少年坐在石凳上读书。 水面 第 22 部分 欲望文 第 23 部分 戏梦 作者:肉书屋 第 2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刚才有细微波纹的水面静了下来,映出来的,却不是我们三个人的身形和面容。 水里显现出来的是一座美丽的庭院,有个穿白衣的少年坐在石凳上读书。 水面上那个少年是辉月自己。 他那时候还没有束发,他坐的那地方我也认识,是神殿的偏院。我和行云,曾经在那里一起读过书。我还爬过那院子里的树。 许多久远的回忆,一点一点的出现在脑海。 从在那条暗河中,我变成一条龙开始,总是零零星星想起前事。 有人走进来,辉月直起身迎上去。 是少年时的奔雷。 他手里牵着一个穿着黑衣黑裤的小孩儿,脸上蒙着一块布巾。 他们似乎在说话,辉月脸上微微露出惊讶的表情,伸手把那个孩子揽着,揭掉他脸上的布。 那个孩子脸上有纵横交错的青黑的斑痕,猛一看很可怖。 水面突然模糊了。 接着又看到一张威严的面孔,穿着白袍站在高处。那是大祭神,辉月的恩师。辉月垂着头立在阶下。这时候他束了发,穿着镶银边儿的正袍,应该是已经做了辉月殿主。 他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话,辉月一直在摇头。 然后大祭神脸色一变,招手叫一个人进来。 那个人我也认识,是克伽。 辉月脸色变得极其惨淡。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最后辉月咬着唇点了点头。大祭神这才慈祥的一笑,克伽又无声地退了出去。 辉月喉头有轻轻的格格的声响,忽然身子直向下栽了下去,我看得呆了,竟然没有来得及伸手去抱住他。慕原的动作慢了一步,辉月落进了溪水中。 我已经尽量让语气温和了,可是还是带着呛人的质问的味道:“你……到底用的什么法术?为什么他到现在还不醒来?” 慕原有些尴尬:“你相信我,我用过许多次了从来没出过一次问题的。我想可能是他身体太虚弱,那些事情让他看到,或许刺激到了他的记忆……说不定他可以恢复过来啊!” 真是乐天派。 刚才我跳下溪水把辉月抱住,他身体冰冷,水淋淋的,脸色极苍白,我的心神到现在都定不下来。 虽然辉月呼吸是有,心跳也是正常的,可是双目紧闭一直都不醒来。 成子过来看了我们一眼,然后用了然的眼神扫一眼慕原,带着点讥讽的说:“你不是很厉害的么?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我来不及说话,慕原已经跳了起来,怒目圆睁:“他身体不好,怎么能说是我的法术不行?你也知道我们龙族控水是一流的,我只是让水波显现一些他头脑中的事情,又没有伤害到他的身体,这完全是意外!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成子冷冷哼一声:“意外?意外到人家现在半死不活?你这意外未免大了点儿!” 两个人拉拉扯扯到一边去吵,我紧抱着辉月,试图用体温去熨热他,手扣在他背心运灌灵力给他。他身子一直软着,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如此? 是吓到了?还是心神受损太重? 辉月,别吓我,醒过来。 我错了,我不该一时好奇让慕原在你的身上试验,不该让你遇到这些。 别吓我了,快醒过来。 远远的慕原与成子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我把辉月身上湿的衣服脱下来,用干软的毡毯把他整个包住抱在怀里。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的睫毛才轻轻动了一下。 我惊喜交集:“辉月。” 他眼睛睁了开来,满满的全是倦意和茫然。 “身上觉得怎么样?哪里痛不痛?冷吗?”我一迭声的问,手伸进毡毯里去,摸一把他的脉膊。他似乎是吓坏了,本能的向后缩。 “不要怕,不怕。慕原不在这里,我不让他试了,再也不试了,不要怕。”我轻轻拍他的背安抚他,脸轻轻在他的颊上蹭了两下。他很喜欢这样的动作,从我们这段日子相处以来,发现他开心时或是不安时总是喜欢和我挨挨蹭蹭。 这样做完之后,他果然静了下来。 我觉得十分抱歉,本来他这些日子就都在怕水,刚才居然还在我眼前让他落入水中。 “对不起,辉月,对不起。下次再也不会了。” 他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我。 “冷么?”发觉他的身子轻轻颤抖,我将他抱得更紧了些,想让体温传递给他。 他不说话,身子慢慢缩了起来,抖得更厉害。 我没办法,干脆把毡毯揭开,将辉月贴在怀里,然后把毡毯再包在我和他的身上。 他的胸口还是暖的,可是手脚冷得怕人。 虽然觉得他的身体在渐渐回暖,可是颤抖一直没有停止。 “肚子饿不饿?”我一手环抱着他,一手伸到旁边摸了点心:“先吃这个,晚上到客栈的时候,给你好好弄一点热食吃。” 他迟疑着,没有伸手来接。 “是不太好吃,不过现在也没有别的。”我有点无奈:“野味你又吃不下。乖,先吃两口垫垫肚子。” 我口气温柔到十分,生怕再吓到他。 辉月的手慢慢伸出来,肩上的毡毯一滑,露出他光l的肩膀。他眼皮一跳,手又缩了回去。 “很冷么?”我觉得心疼。把毡毯给他拉上来包得密密实实,手里拿着点心递到他的嘴边:“吃点东西会暖和些。” 辉月看了我一眼,垂下眼帘,就着我的手咬了一口点心慢慢咀嚼。 我终于松一口气,抱着他的手紧了一紧,让他靠在我肩上,一面喂他吃东西,一面分神听外头慕原和成子到底吵些什么。 他们说话间已经走出老远,只是隐隐听得还在叫嚷。 真是…… 不是冤家不聚头。 辉月吃了两口,便摇头不吃了,闭了眼睛靠在我肩膀上,似是十分疲倦。 我知道他这些天来都惧水,现在一定是心力交瘁,也不再强迫他吃东西,又喂了几口水,把他卧放下来。他身子沾上褥垫,便极快的陷入了沉睡。 眼前黑影一闪,慕原揭开车帘坐在一边,脸气得通红,强压着声音说:“还没有醒么?” 我小声说:“刚醒过,又睡了。” 慕原松了一口气,不大好意思地说:“真对不住,飞天,我不知道他身体这么差。但是这个法术我用过许多次,绝不会伤害人的身体,况且我这次只是想开个小玩笑,还没有催动一成力,实在想不到他会昏过去。” 我摇了摇头:“这事责任也不在你。是我不好,没有告诉你他惧水。” 慕原恍然的点点头,只是还不能释然。 “你们又争执了?”我转开话:“要是为了这件事,就算了吧,没有什么事了。” 慕原脸色不大好看,忿怒羞恼兼杂:“不要提他。” 我虽然心情不太好,仍然忍不住好笑:“你只说他脾气坏,我看你也不象是好脾气的样子。为什么一定要和他吵?” 慕原声音高了起来:“他从来都不信任我!我做什么事他都看不起!” 话一出口他立刻惊觉,一手掩口看向辉月。辉月睡得很沉,一动不动。 他压低了声音说:“反正我和他就不该呆在一块儿!上次分开了多好,他还来找我做什么?真正多此一举。” 我不好再说。 这种情侣间吵架的事情,一般来说都很难劝。 说成鸿的好话他会气,顺着他说肯定更不妥。 我不吭声,慕原还是消不了气,一直瞪着眼。 第章 在一片不自然的沉默中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被我遗忘了很久的问题:“慕原你刚才说你是龙族?” 他哦了一声,没有抬头。 我心里象是翻江倒海,龙族?龙? 我想起自己在深水中变化过的身体…… “你可以,变成龙么?”我声音有些颤抖。 他点一点头:“嗯,有深水的地方才成,这里可不能变出来给你看。再说了,变一次要耗我太多灵力,比竟龙族是半人龙,传说是远古的时候人龙混血的后代,并不是真龙。” 心头有巨大的震动,不亚于我从现代大梦一场醒来,在飞天殿里受到的震憾:“这世界上有多少龙族人?都聚在一起还是分散各地?都会变身的么?” 慕原耐心回答:“真正的龙族人已经所剩不多,因为一代代混血的缘故,能变身的也越来越少了。剩下为数不多的能变身的龙族人,大多因为不适合外面的环境,一直待在一个秘密的地方。那里有极好的水可以养护身体有助修炼,下一代若在那里降生,能活下去的可能也高一些。其它的水族或是半龙族的人,散居各地的也有,和一般天人逐渐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我瞪大了眼睛。 龙族…… 我也是么? 辉月的身体动了一下,我俯过身去看他,并没有醒。伸手在额上试试,还好,也并没有发热。慕原探头出去向后看,成鸿一直是远远跟在车的后面。 慕原恨恨的扭过头来不吭声。 飞天轻轻的为辉月换了一个姿势,怕他就着一个方向睡,回来会血流不畅腿脚发麻。 一开始没有注意过,辉月醒来的时候,动一下就难受得直掉眼泪,扯着他的袖子,用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那时候还不知道他是为什么不舒服。 抱着他无措地看着他掉泪。 不知道他是渴了饿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照顾不会说话的孩子……真的很辛苦。 慕原看着我的动作,轻声问:“你要送他回上界?” 我知道他猜出了辉月身份,轻轻嗯了一声。 “可是……” 他说了一半咽下去,还是忍不住:“他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那里真的适合他吗?有人能象你这么细心的照顾他?我看不会。” 我的手抖了一下,我不是没有想过这个。 只是想得不深。 “他相貌太美,从前是完全凌驾于他人之上,所以没有什么可担忧的。稀世奇珍摆在谁也拿不到的地方,自然是人人仰望着,是极安全的。可是现在他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就象是玫瑰花儿的刺全摘掉了。” “你就不担心……有人来折花么?” “旁人能好好儿的对他,照顾他?” “能好好儿保护他?” 慕原叹口气:“相处这些天,不要说我看不出来。你觉得把他带到上界去就算是完成了这个任务,可以放下这个责任了?” “你想得太简单,也太美好了。飞天。” “你和孔雀的事情,这里也有传言……我那天去采买食物的时候听到了。” 我一直不出声,把辉月轻轻抱起来,让他靠在我肩膀上睡。 “对爱人生死相许,旁人的确要赞你一声情深义重。可是,人生并不是只有爱情一样东西值得你全心付出。” “你的朋友这样为你,不惜一起跳下堕天湖,你就一点儿不感动么?” “难道你觉得把他送回原来的地方,就算是尽了责任?还上了他这份情?” 我一直沉默着。 车子摇摇晃晃的前行,慕原专心看着前方的道路不再说话。 辉月睡得深沉,呼吸吹在我的皮肤上,气息扑上来的时候有些热,而散去之后,就有些凉。 身后是一望无际的紫色花海,前路亦然。 我抱紧了怀中柔软的辉月的身体,觉得茫然。 慕原说的话,是我一直回避去思考的。 究竟辉月能不能恢复? 究竟……我们的前路,是通向何方? 低头看着他,他的头枕在我的肩膀上,侧着脸睡得正香沉。 长长的睫毛上似有一滴晶莹的水珠。 我伸出手去抹一下,那水迹沾在了指尖上。 慕原在外面轻轻唱歌,咬字含糊不清。 仿佛听到这么两句。 不用千年万年,相思化灰只用一转眼。 不要千年万年,两情相许只要一转眼。 行云。 抱着辉月,我在心里念着行云的名字。 行云,我想你。 很想你。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来入梦。 我该向哪个方向去?行云,帮我拿个主意,好么? 慕原反复唱着那歌,吐字愈来愈轻,后来成了轻轻的低吟,根本没有咬词。 风挟着花香,空气中全是那紫色的忧郁的味道。 风有些凉,辉月的手脚都缩了起来。我把他整个儿抱住,希望把我的全部体温给他。 我希望可以把所有都给他。 不再剩下心痛和想念。 除了心痛和想念,我却觉得自己不再拥有其他。 辉月,我能给你什么? 我想给你全部,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可以给你。 慕原提高声音说:“说不定会有梦兽什么的过来s扰,晚上我们轮流守夜好了。” 成鸿坐在火堆另一边一声不响,也不抬头看他。 两个人这次呕气倒象是来真的,谁也不理谁,连互相看一眼都不看。 我在心底叹气,接着说:“我守上半夜,成鸿接着,你最后吧。” 慕原不吭声,但也没有反对。 成鸿头低得厉害,象是在仔细寻找地上是否有蚂蚁那么专注。 “那就这么定了。” 辉月一直困倦难醒的模样,一句话也没说过。给他吃些东西,帮他理理头发,解掉外面的袍子,拿大毡毯包起他。 他卧在车里,头发散得到处都是,象是黑色的流水。 “睡吧。” 轻轻拍他后背安抚。探头看车外面的时候,慕原靠着火堆旁边一棵树闭着眼,成鸿却卧在那树的横枝上。 泾渭分明,象是有仇似的。 叹口气,半坐半卧着靠在车壁上。 辉月的手无意识的摸索,握紧了我的一只手,似乎是找到了依靠,安心的放软了身体,呼吸绵长而平稳。 落水真的吓坏了他。 下午一个字也没有说过,长长的睫毛半睁半合,挡去了那水波样的眼睛。 有些心酸着这样的辉月。 已经这么久了,还是会怕水。 即使是相处了好些天的慕原,也不能让他放下戒备的姿态。 这样的辉月,送他回到天城,真的可以医好么? 我一分把握也没有。 而慕原所说的残酷前景,却是九成九可能发生的事实。 辉月…… 从前你总是教我一切,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教我,应该怎样做才是对你最好? 星月满天,夜空深邃而空灵,要把人全副心神都吸走一般。那样纯粹而壮丽的美。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是多么的渺小。即使有翻江倒海的本领,面对这样的苍穹,让人倍感自己的渺小,茫如沧海一粟的存在。 冥冥中有着一双不可抗拒的手,摆布每个人的命运,c纵着变化的世情。 决定了你或悲,或喜。 我轻轻吁了口气。 总是听说,人本来就是天上的星宿所变,死后还会回到天上去。 抛开一切唯物的理论,我真的希望,行云他是这繁星中最明亮的那一颗。 用他美丽的眼睛注视着我。 寂静的深夜里,轻风,花香,月光。 我听到了细微的沙沙的轻响,象是风吹动草叶。 只是…… 有些寒意。 绕在臂上的碎银鞭无声的游动着,将辉月护在圈中。 我闭了一下眼睛,灵觉瞬间提升。 阴寒的力量,从前后左右包围了过来。 是慕原所说的梦兽? 会被人熟睡时发梦引来的,靠吞吃幻觉而生存的一种灵界的低等魔物。 虽然一只两只不可怕,只是让人醒来后觉得疲倦。 但是这种长在原野上的,成群成群出来活动猎食的,是另外一回事。 有可能…… 会把人心灵中所有的希望,感觉,梦境和力量,都暗暗的噬尽。 被吞吃了心境的人,永远不能再醒来。 再睁开的眼睛,有些微的刺痛的感觉。 这种法术我是第一次用,在暗夜里去捕捉那些平时不在意的时候看不到的东西。 一条一条的飘浮物,象是黑色的纱的带子,又象是夏夜的游丝。 随着风飘浮,只是越来越近。 刚才还是空旷的花海上,有模糊的飘浮的影子。 这种用刀剑杀不死的,低等的梦兽,甚至连实体都没有。 靠偷吃人们觉得虚渺不重要的梦果腹生存。 它们没有实体,所以刀剑是杀不了它们的。 慕原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无奈地说,倒不是难对付,就是让人不愉快。 风吹得有些紧,有一条黑带子浮到了我的面门近前。 我皱一下眉,照着慕原所说的,手心聚了一点灵力,气流在手心打着卷旋转,一开始微弱而缓慢,但是下一瞬间,就象是一个急速的水漩一样成了一个风涡。那条向我靠近的黑色的带子,根本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象是水面上的一片枯叶,迅速被那漩涡卷了进去。 一条,接着一条。 象是海上的暗流漩涡,吞噬了所有靠近的飘浮物,甚至还有空气和花香的味道。 慕原所说的不愉快的感觉,随着那些黑色影子在我的手心聚集,慢慢涌上来。 破碎的画面,象一幕幕幻影。 慕原说的是,用这样急旋,把它们吞过的梦都绞出来。 等到它们赖以生存的那些梦都离体而去,它们就会化为乌有。 只是那些被吞的紊乱的碎梦,一瞬间扑到身上的时候,让人一眼看到无尽的纷乱。 那些梦兽短暂一生中偷吃来的各种各样的碎梦,乱绞在一起,然后被急流挤迫,全部喷涌乱溅。 慕原苦笑,这年头儿人们的恶梦多好梦少,那些恐怖荒乱贪婪暴力的负面情绪一扑一身,真让人不舒服到极点。 梦兽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由贪念和执念纠结所化。 所以灭不尽。 这里消失一个,在遥远的地方,一个人咬牙切齿的贪婪的梦中,又会生出一个。 空中飘浮的黑影渐渐少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碎银鞭现在由我使用,虽然不象辉月用起来那样威力强大,但是要防御一些小小的梦兽绝对不是问题。 手心里那一股旋风,渐渐缓了下来。 夜空重又变得澄澈。 低下头来,才看到碎银鞭上还有一道黑色的绸带似的梦兽,以一种很缓慢的姿势。慢慢挨近辉月。 大约因为它极慢又极弱,碎银鞭上那强大的灵气竟然也没有想要去挡住它。 我五指成爪型,掌心虚空,轻轻运力。 那黑带子一端在辉月的额角打了个转,身不由已被我吸在手中,一下子便挤碎了。 那无声的梦兽的死亡的瞬间, 我看到了,它吸到了辉月的一个梦。 “那个孩子在心里喜欢你,你难道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蒙蒙的黑暗中,听到那威严的声音:“辉月,你让我失望。” 辉月的声音响起来,从来没有听过他这样软弱无依的声音:“师尊,他是我看着长大,我信他决不会做出有害上界的事情。” 那人冷笑了一声,慢慢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辉月沉默着,然后问:“那么以师尊之见,该当如何?” 那人顿了顿道:“克心为上。” 辉月呼吸一窒,却没有应声。 昏暗渐渐褪去,看得到那站在殿中的两人。 大祭神尚真,辉月。 “师尊……”辉月一字一字说得清晰:“我愿用性命担保,将来他若是有危害上界的意图,我会第一个杀他,绝不姑息。” 尚真微微一笑:“你现在已经心软,将来又怎么能杀伐决断?” 辉月反过手来,掌心是一枚淡红的莹珠:“我现在便可以服下断情丹,正式掌执神殿,师尊便不用疑虑我会以后会多情误事。” 尚真摇了摇头:“为了这么个妖异,你居然肯断情绝爱?辉月,你是我的爱徒,为师怎么能让你下半生孤寂?虽然你算得是神殿掌教,我却并不想你一生孤独。” 辉月张口还待再说话,尚真摆手:“借口我不想再听。你要回答,你是不是听从我的吩咐?” 辉月黯然却坚定地摇头。 “当真不肯?” 尚真似是自言自语:“他来历不明,身份成谜,野性难驯,可以降服兽族的法器……这样一个不确定的危机,留在帝都实属不智。” 他拍拍手,沉稳轻快的步声由远而过,克伽从边门走了进来。 向尚真躬身,不发一言地站在旁边。 “若是你硬不起心肠,现在便杀了他,倒也省了日后的麻烦。” 辉月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克伽明日去东战,作奔雷的副手,由他在乱中出手,决无不中之理。”尚真语气平和:“也免得你为难。” 辉月咬住嘴唇,血珠在苍白的唇上分外扎眼:“他剑术卓绝,对奔雷也忠心耿耿,现在杀了实在是可惜。” 尚真点头道:“这倒是。”只说了这句,下面便不再接口。 辉月握紧的拳松开来,声音冷淡:“师尊说得有理,还是留着他用处大一些。等后日他来神殿授冠,我自会见机行事。” 尚真慈祥的笑了,眉舒颜展极宽慰的模样:“你一向看事深远,为师自然放心。” 眼前光亮一闪,天色象是更亮了些,似是夏日的晨曦,和风妩媚。 我看到了自己…… 还没有成年的自己,头发乱蓬蓬的披着,手里抱着一顶五彩辉煌的头冠,大步的跑近:“辉月哥哥!你说要为我授冠的,可不许躲赖。” 辉月的手指尖冰凉,飞天一把握住他手:“时辰到了,你还不来。我知道我平时多有得罪你,你也不用这时候迟延报复我啊!” “我们去正殿吧?” 辉月轻轻嗯了一声。 我看到那时的自己兴冲冲的拉着他转身欲走,辉月轻轻摆脱了我的手,伸指在颈后轻轻点了一下。 我看到自己一声不响的闭上双眼,向后仰倒下来。 辉月抱着已经失去意识的我,在空无一人的殿阁中怔怔出神。 他的指尖,在我的眉上慢慢抚过去,向下缓缓划到下颔。 “飞飞。” 一滴水打在脸上,辉月抱着失去意识的我,无声的流下眼泪。 “飞飞。” 身后无声的走近了一人:“狠不下手来,现在就杀了他最好。” 辉月眨一眨眼,回过头去的时候面上一无异样:“我施术的时候要绝对安静,你出去。” 那人向后退了几步,却没有离开。 “抱歉了辉月殿下,这是大祭神的意思,我一定要在旁看着你施术。” 那一瞬间辉月的眼睛里有很复杂的情绪,屈辱,无奈,伤痛,怨忿……只是一瞬间,那些闪动的亮光就无声的又消没了。 他简单的应了一声:“好,那你看着。” 辉月的手势极好看,带着凄凉的无奈。 满满的悲伤扑在脸上,我轻轻喊了一声“辉月”,眼泪慢慢的流了下来。 不知道是自己想要流泪,还是辉月梦中的悲伤太沉重,沉重到我不能负载。 辉月一无所觉,散了一身的头发象流水一样,他仍然在睡梦中。 他能记得住他做过的梦么? 他会不会想起从前他所经历的一切? 我不知道。 哪里才有答案,我又该去何处寻找。 哪里能找到,那个失落了的辉月。 成子与慕原终于还是慢慢的开始说话,只要说话,就有转机,总比相看两相厌的继续冷战好多了。辉月这一天醒得晚,太阳已经升得很高,我们也已经上路。用湿手巾替他擦手净面的时候,他睫毛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虽然心智象孩童,但是不能否认辉月的绝世姿容和优雅仪态,还是足以让人惊艳。 起码第一次看到他慵懒地睁开眼,纤长的手指挡住阳光,略有些爱困的样子,慕原睁大了眼,半张着口说不出话。 成子在一旁重重哼一声,用力抽了马臀一鞭,快奔向前。慕原嘀咕了一句什么,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过了头继续赶车。 花的原野已经渐渐到了尽头,辉月扒着窗子向外看,脸上有些茫然的表情。 慕原回过头来嘱咐:“接下去要上大道,中午就可以到芥城。那里很不太平,你注意不要让他抛头露面。” 这个他,自然是指辉月。 我把窗帘放下来,辉月转过脸来看我。 “戴上帽子好吗?”我柔声和他打商量。戴帷帽有些气闷,也难怪他前些天载着这个总是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慕原和我手边都没有易容膏或是类似的东西,希望在芥城可以买到,就可以省了帷帽的麻烦。 他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我把帷帽给他带好,然后系上带子,再把纱帷放下来,挡住他的他的脸。 “中午到城里,给你弄些你喜欢吃的东西。”我耐心的哄他,怕他会任性:“想吃些什么?你以前好象很喜欢一味叫岁寒三友的汤是不是?回来我让人给你做来喝。” 慕原在前面嗯了一声:“倒是好风雅的名目,估计是喜欢这雅名而不是汤了。” 我没有说话。 辉月靠在车壁上,今天他十分安静。 松子用干的烧热的锅爆炒,松香味浓郁的飘开。 梅子用糖培过,竹笋切成细的丝。 慕原和成子在一边看着我忙碌,慕原一边咋舌一边咽口水:“到底是上界的人会琢磨这些吃食,这样子做出来的汤是什么味儿?” 我笑笑没说话。 这汤是辉月自己试着做着好玩的,当初……行云,我,会跟前跟后,剥松子,挖竹笋,去找最好的蜜酿青梅。 不要下人帮忙,一切全是自己动手。 洗手作羹汤的辉月…… 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辉月安静的坐在厨下一张小凳子上,衣摆迤逦到了地下,托着腮专注地看着我忙碌。 笋丝丢下水,然后是青梅。 看着在青碧的汤中上下翻浮的细的笋丝,水气袅袅,清香幽幽。辉月安静地注视着我,我回以一笑。 汤盛出来,洒上一层碾碎的松子。慕原迫不及待盛了一大碗,我看着他的猴急样子只是笑,然后盛了一碗给成鸿,他接过去的时候还不忘道谢。 然后是给辉月的。 拿调羹舀了,递到他的嘴边。 辉月眼睛看着我,张嘴喝了一口。 “味道不如你做的好……”我低下头,在汤的热气中掩饰变得朦胧的眼睛:“样子也不好看,没有配青竹叶和梅花瓣……不过如果不计较细节,还是有点那个味道的对不对?” 辉月乖乖的喝汤,并不出声。 “对不起,昨天吓坏了你是不是?以后我再也不鲁莽了,也绝不让你受伤害。” “一直都不搭理我,还在害怕吗?” 辉月始终安静。 现在的我多么怀念他牙牙学语的时候。 虽然音发不准,可与现在的不言不语相比,那口齿不清的一声声飞飞显得多可贵。 喝了汤之后几个人都没有吃客栈的饭食。 用慕原的话来说,就是尝过了这么清雅出尘的味道,谁还吃得下红尘烟火? 清雅出尘的是辉月,不食人间烟火的也是辉月。 备了一大桶的热水,本以为会很困难才能劝辉月净身。 但是他看着热水的时候面容很平静,一点儿没有露出畏缩来,倒让我松了一大口气。 把他的外袍解下来平放在一边,然后伸手去解内衫的带子。 辉月身体抖了一下,眼睛定定望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他的心智是不会抗拒我的照顾,但是被那样的澄澈又深远的目光扫过,我突然觉得手指有点不听使唤似的。 好象我在做什么…… 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一瞬间象是过去的辉月站在面前,让我有种在冒犯他的清贵那种犯罪感。 摇一摇头,丢开那种错觉。 手指轻轻拉脱了衣带,软薄的内衫从辉月肩膀上滑了下去。 屋里唯一的烛火是在靠外间的桌上,屏风里面的浴桶这里显得昏暗。一线月光从天窗流泄进来,照在浴桶的水面上,有一点点的亮的象鱼鳞的波光。 软暖的水气弥漫在屏风内这一角,辉月的长发披了一身,象轻盈却丰厚的绸缎。 他身上有淡淡的一点花香味道,是路上那紫花的香。 象对待最珍贵易碎的玉器,轻轻把他拦腰抱起来放进浴桶的水中。热水装得刚刚好,淹到他的肩膀的位置。 拿水瓢舀了水,从他头顶淋下去,看着晶莹的水珠迅速没入发丛中看不见。 掬起那湿了水的象是美丽水藻的头发替他揉搓。 辉月垂着头看着水面。 端起一边木盆,用里面的清水替他荡涤发尾,把湿发挽起来在头顶,用一根玉棒绾住。 然后用湿的布巾替他清洗身体。 辉月的背部平滑光洁,在月光下融融生光,白皙美丽让人不敢视。 正中凹下去的一条脊线象是月亮上的淡淡影痕,一直没入水下面去。 微微别开眼,用轻柔力道的擦洗。 辉月伏在桶沿上,乖巧地一动不动。 肩膀上黏了一j乌发,蜷曲盘停在那里。我用指尖去拈,触到他湿热滑腻的肌肤。 他忽然回过头来。 分明的看到辉月的面容,在暗影中似一朵盛开的花,洁白而清艳。 “飞飞……”他口唇微微张翕,眼睛清澈得象泉水,轻轻喊我的名字。 “怎么了?水冷了么?” 我的手伸下去试水湿,并不觉得凉。 辉月的手在水中握住我的手,另一只手绕上来缠住我的颈子。 “飞飞。” 这一声比刚才又低了一些,象是耳语。 有些茫然,象是被这月光和眼前的人蛊惑了一般,我没有想到要推开他。 辉月仰起头吻住我的唇。 他的唇温软带着氤氲的水气。 没有清晰的思考。 无论什么时候都清醒冷静的人,其实应该是很痛苦的。 比如,从前的辉月。 无论何时都保持清醒,下最恰当的决定,把伤害减到最小,把一切抹平象是云淡风轻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别人看到的永远是白衣胜雪,高贵出尘。 无人知道白衣下的血污,高贵背后的哭泣。 辉月的哭泣,我以前从没有看到过。 因为没有看到,所以认为他是不可击败的,不会痛楚,不会心软,不会流泪。 不会有这样软弱的时候。 推不开他。 手已经抬了起来,放在他光l的肩膀上。 可是却没有推开。 手放在那里,有些颤抖不稳。 并没有推开他。 在他拉近与我的距离的时候,手顺势滑下圈住了他的身体。 慕原认为这样的辉月不幸。 如果这样可以快乐,那么这样子一直保持下去也不是坏事。 辉月,如果可以,我想永远保护你,让你快乐。 我已经不能够再给行云任何东西。 而你,起码,我可以给你一个安全的保护。 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行云,辉月。 “飞飞?”辉月的声音清冷却又奇异的低哑,象软软的羽毛在皮肤上扫过去,让人全身战栗。眼神清纯中带着迷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那种清纯和迷惘。 我喘了几口气,拿干的毡毯把他包住,抱起来放到床榻上。手心里有他激情中释放的精华。 虽然心智象孩子,但是身体是成年人。 辉月刚才吻我的时候,我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 他只晓得将身体挨近我,在那样的贴近和摩擦中,身体载来越热,情欲却找不到出口。 很自然的伸手,握住他脆弱的地方,帮他纾解。 他的呼吸变得烫热,头无力的靠在我肩膀上,呼吸软软的吹在耳上和颈后。 月光透过层层树杈枝叶s进窗来,影影迭迭,亦真亦幻如梦境一样。 “飞飞?”辉月软软卧在床榻上,充满魅力的声音慢慢说:“抱……” 我在已经有些变凉的浴桶那里洗干净手,然后慢一拍想到辉月又多说了一个字。 “飞飞”“怕”之外,会说“抱”。 有些惊喜,也有些唏嘘。 一天一天,他在进步。 虽然很慢。 但是总在向前的。 他会不会有完全恢复的那一天呢? 继续象一轮清冷的天上明月,高贵但遥远。 洗好手,脱下袍子要上床的时候,辉月大剌剌摊开手脚占了大半张床。 那张毡毯不知道什么时候踢散了,辉月美丽光洁的身体就这样呈现在眼底。 那双柔如春水的眼睛,带着薄雾似的光华。 “会着凉。”柔声说着,拉过毯子盖住他。 内衫没有除下,就这么卧在床的外侧。 辉月自然的翻了个身,手脚一齐缠上来。 他身体上带着清新好闻的气息,头发还是潮湿的,有两丝萦在颈项后面,凉凉的,有些痒。 “快睡吧。” 辉月身体挪动,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姿势。 呼吸声渐渐平缓均匀。 真好。 生理需求都满足了,就一无牵挂可以酣然入睡。 孩子的世界是完美的。 所有的黑暗都在看不见的角落里藏着,面前有人可以遮风挡雨,永远只看到阳光,什么事也不用挂虑。 月光在风中轻舞,暗影在斗室内幽暗。 手慢慢抚摸他的头发,我小声说:“辉月,但愿你永远都是孩子。” 曾经许下过诺言。 漫长的人生经历,一点一滴的渐渐想起。 许下那样的诺言,只有一次,却没有能兑现。 行云,在我措不及的时候,失去了他。 不想这样的一幕再上演一次。 这一回,我会好好保护辉月。 希望他能幸福。 能快乐。 能平安。 不知道生命的长路还有多久要走。 但是辉月,我会一直保护你,你不用长大也没关系。 慕原笑着说:“快到我们族人住的地方了……虽然说族规甚严,? 第 23 部分 欲望文 第 24 部分 戏梦 作者:肉书屋 第 2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但是辉月,我会一直保护你,你不用长大也没关系。 慕原笑着说:“快到我们族人住的地方了……虽然说族规甚严,但是你人品不差,应该不会被他们说。要不要跟我去看一看?我们族人住的山谷很美,也有良医好药,对他的身体应该有帮助。” 我微微沉吟,然后点头说:“好。” 紫花的海,铺天盖地,淹没了所有的绿色。 风吹起碎的花瓣,象是飘起了淡香的雪。 这是一片紫色的香雪的海。 “白江紫海,隐龙在泉。”慕原脸上有自豪的笑容。成鸿依旧骑着马跟在马车后面不快不慢的走着。 头上的天显得那样蓝,象是深蓝色的一块宝石,澄澈而深邃。 “应该是安全了,现在离城镇远,大约那些人已经放弃了他。”慕原的下巴轻轻一扬,话里说的是辉月,这个我们都心知肚明。 我们并排坐在马车的御座位置,辉月在车里静静的一声不响。 “那个……有些忌讳你得记一记。”慕原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搔头:“不管你以前吃不吃,到了我们族里千万别说你想吃鱼……泉里湖里鱼多的很,但是你一点儿都不能碰他们。其它的倒也没有什么要回避的。” 我心中微微一动:“你们族人有什么好认的标记吗?” 慕原奇怪地看看我:“没有。实际上有的人很会潜迹匿形,有的时候对面站着我都认不出来他是我同族。”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辉月挑开车帘,整个人扑在我背上:“飞飞。” 孩子毕竟是孩子,早上醒来的时候一点不对劲的表情都没有。 昨天晚上那件事对他而言并不是很重要。 就象他饿了我喂他吃的,他冷了我为他加衣。 他有欲望的时候,我为他纾解。 这是一样的事情。 “飞飞。”他抱着我的脖子这样轻声喊。 成鸿催马走近,冷冷哼一声,加了一鞭,越过我们跑到了前面去。 辉月根本不明白他在做什么,我不怎么在意,轻轻拍着辉月手背安抚他。 倒是慕原道歉:“他这人是木头脑袋,你不要理他。” 隐龙谷的入口,是在水的下面。 一面湖水。 慕原把外面厚重的袍子解开来放到一边,摊摊手说:“要在下面潜很长一段,我带成子先过去,等下回来接辉月,最后接你。下面有很长的暗河,辉月可能会辛苦一点,但是有我在,保他平平安安的过去。车马留在这里,我会让人过来照看。” 我看看湖水,微微一笑:“虽然可能是不如你,但是我也不是不通水性的。你们在前面,我带着辉月在后面跟着。” 慕原眼中亮光一闪:“也好,不过你自己掌握好分寸,挨不住的时候不要硬撑,我会帮你。” 慕原落水的时候只有轻轻的刷一声响,水面象是被轻轻刺开一样,没溅起一点儿水花。 碎银鞭一端缠在辉月的腰间,另一端缚在我身上。 轻声的安慰他:“水没有什么好怕的,我会带着你,不会有危险。” 辉月睁着一双明澄的妙目看着我,并不象以前那样见到水会畏缩害怕。 不知道想到什么,辉月轻轻笑了一下。 他笑容平和温柔,美丽的眼波比湖水还要澄澈动人。 心跳的频率乱了一下。 我轻轻咳了一声:“那我们也下去吧。” 和慕原不同,因为怕伤到辉月,所以我们是慢慢步入水中的。 到水漫到胸口,我转头看看,辉月向我一笑。 两个人投入到凉浸浸的湖水中去。 眼睛在水中睁著,一草一尘看得清清楚楚。 辉月是半眯著眼的,美丽的面容在水下看起来有些奇异的脆弱感。长长的睫毛在水中根根分明。 脸色是极柔软的白,被水波的碧色浸得象是要融化一样。 我一手抱著他的腰,唇贴上去渡气给他,身子向下潜。 慕原一手勾着成鸿,一手向我轻轻挥了两下。 我迅速跟了上去。 好象有个极快的念头从脑中掠了过去。 太快了,没有抓住那一闪即逝地的断念。 没有余暇去想,我们在一团昏黑的暗河中逆流而上。 “喀喇”一声轻响,湿淋淋的从水里冒出头来,攀缘上岸。 我抹了一把面上的水,先看辉月的状况。他睁开眼睛,水光迷离地看着我。然后转头看着四周。我的身上一点水珠都没有,头发和衣服都是干爽的。 解释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我自己都不明白。 慕原在身后的树下朝我们招招手,他的头发衣裳也是干燥的,手上拎着包袱和鞋子。成鸿身上湿淋淋的与辉月一样。 在树背后,念去水咒替辉月弄掉身上的水。 他只顾四下看。 “这是……” “隐龙。”慕原带著淡淡的自豪,神秘地一笑:“欢迎回来,飞天。”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你知道了?”我问。 “原来不确定,现在是知道了。”他一笑:“想不到路上捡到个同族。不过……你好象不太清楚……” 我点了点头:“我从小就流落在外,对这里一无所知。” 慕原点头:“那就怪不得了。” 成鸿看样子还在与慕原赌气,站在一边不说话。 我们整束了一下,向东走。 青山隐隐,绿树郁郁,碧水似明境,风动长草轻。 我有些迷惑的看著象虚幻的美丽景色。 只有在少年的时梦中,才出现过的美丽景色。 这样一片美丽得让人心神俱醉的溪谷。 一片绿茫茫的长草的平阔谷地,间中点缀著象晶莹露珠的小小湖泊。 近处一株开满了白花的树枝杈低垂,象是被那重重堆雪压弯了腰肢,轻风过处,粉飞蝶舞一样的乱花纷纷扬扬迷乱人眼。 “走吧。” 慕原走在前头。 走不多远便听到水声潺潺,参天的古树下,象是鸣玉溅珠的一眼泉水汩汩流淌。大石上生满了青苔,幽绿葱葱。 看我注视那眼泉,慕原微微一笑:“这是第一泉。入谷必经的一共是十八眼泉,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的。隐龙最多的就是水,泉,溪,池,湖,河,飞瀑,细流……形形色色的水,颜色气息形态全不同……世上能有的水,这里都有。刚烈的,温柔的,涓涓细流,惊涛骇浪……天映水,水映天。青山绿树白草黄叶红花雪峰蓝天……水象明镜一样,所有的美丽都成了双份的,让人觉得……在世上,一双眼就是为了可以看到这样的美丽而生……” 长草在脚步的起落间发出簌簌的声响,空气中是清冽的香气,却分不清是什么的香。是花香,草香,水香……还是风本身的味道。 我有些迷惑。 辉月走得并不平稳,有些跌跌撞撞的。 我微微屈膝俯下身,把他负在背上,大步跟上慕原他们俩。 好象在梦中见过一样……这样平和而安详的地方,美丽得象是梦境的地方。 真的有这样的一处山谷?还是强烈的想念造成了幻觉? 天色渐渐的暗了,夕阳最后最红的一抹胭色抹遍了眼帘,所有的一切都涂上了金红色。 夕阳沉入了西面的山群中。 大地一片苍茫的暮色,深蓝的天幕上有一点一点的明星。 似破碎的宝石一样有著美丽遥远而冷漠的光。 淡淡月光下的草甸中,四个人的身影隐隐迭迭。 ……………我是大汗淋漓的分割线………………… 这一部分与鲜的描写是重叠的, 不是有意偷懒,确实是走到了隐龙这里啊…… 慕原说:“你要不要去见一见族中长老?我替你安排。” 我想了想说:“我先安顿下。” 说是安顿,其实重要行李不过只有一件。 辉月。 但是,这次他却没有那么好说话。 许是到了一个新的地方,怕生的厉害。我安慰他,拍抚他,哄他睡觉,都不行。 他就是睁着眼睛拉着我的袖子不松手。 有些无奈,慕原倒说:“没关系,长老并不是狷介的人,辉月同去也好。再说,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没什么好回避。” 带着辉月一同去。 成鸿倒是没有和我们同去,他说累了。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他还在和慕原赌着气。 慕原带路,山径曲曲折折,幽林旁立。 隐龙谷美如画卷,蓝的天,白的云,青的山绿的水。 真的象是世外桃源。 长老的居处在一大片竹林中,房舍是青竹搭建,所用竹子只是简单的刨去了旁枝分岔,一点加工也没有,竹沥的清香让人为之精神一振。 慕原在精舍外站住脚,扬声禀告,里面有人说请进。 说是长老,其实一点儿都不老。 看起来也就是二十余岁上下,一脸笑容,眼睛一看就是精明强干,客气寒喧的话说得好听又有分寸,十足是个人精,啊,也许应该叫龙精。 才跟着慕原喊了一声长老,他连连摆手笑:“什么长老不长老的,没的让人听着觉得我已经要入土了似的。我叫明吉,你喊我明大哥也成,喊名字也行。” 不由得也笑了,喊了一声明大哥。 慕原把我的情况三言两语的说了,明吉的脸色变得郑重,转向我说:“请伸出手来我看看。” 我依言捋起袖子把手伸出去摊平在桌上,明吉只看了一眼,脸色大变,脱口道:“子霏!你是子霏!”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他一把拉着我手,神情激动:“你是子霏!龙子霏啊!” 辉月静静坐在一边看着我们,一只手牢牢扯着我的袖子不放。 明吉冷静下来,僮儿倒上茶,我们四人坐在竹制的桌边,听他慢慢讲起从前。 “你不记得这里的事情,也难怪,当时你年纪很小……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有一天隐龙的结界突然d开,灵妖趁虚而入,你在乱中失散,从此后再无音讯。这么多年来许多族人明访暗寻,都没有线索……谁也没想到你会成了赫赫有名的飞天殿下……” 我慢慢的说:“他们当初捡到我的时候,我只会说飞飞二字。原来……” 明吉点一点头:“当时你的r名,是唤做霏霏,不过此霏非彼飞。你出生的时候连日阴霾,霪雨霏霏,因此得名。” 我的手在桌下,紧紧握着辉月的。 听着这些许久之前的事。 自从化身为龙之后,我隐隐想起许多前尘。只是一直被行云和辉月牵绊了大部分的精力,没有余暇好好去想一想。 “现在世上银龙一共只有五条……倒不是繁衍困难,也不是银龙天生孱弱。实在是因为银龙的龙骨太过宝贵,成龙的龙骨坚不可摧,当年上界有名的映龙盾……就是斩杀了一十九条成年银龙取脊骨珠制成……龙族隐居一隅,也是迫不得已。幼年银龙的龙骨龙髓……都是可以活死人r白骨的良药。当年你不见了,大家一面寻找,一面……其实都不抱什么希望。” 他喝了一口水:“你的亲族这些年都……一一去世,银龙的数量越来越少。”明吉抬起头来:“连同你,我,慕原,还有慕原的弟弟嘉宇,还有另一位……这世上只有五条银龙。” 明吉极力镇定,但声音还是止不住有些颤:“我的父辈都死于非命,兄弟尽数夭折,都是因为这个原因。隐龙现在布了重重结界,入口隐秘,族人非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谷……不过是偏安保命之途。” 一席话,直说到天明。 慕原的眼圈也红了,我也哽咽着出不了声。 明吉声音已经嘶哑,送我们出门的时候,竟然连一句送客的话都说不出来。 辉月在晨曦中站住,紧紧拉着我,衣带在风中烈烈作响。 “吓到了你了吗?”我摸着他的脸颊轻声安慰。 他的脸上冷冰冰的。 “一定是累了。一夜都没有睡,”我柔声说:“我带你去休息好不好?” 他轻轻点了点头。 慕原带我去客舍之类的院子。我谢过了他,他有些勉强的微笑:“早就有些预感,觉得你身上的气息熟悉,只是没想到我们不但同族还是同类……你不用跟我客气,这里也是你的家。你先在这里住着,我回来我让人送日用的东西来。” 和他简短地告别。 辉月刚才走到一半路已经体力不支昏昏欲睡。 我一路半扶半抱着他。 慕原转身离开,我把辉月打横抱了起来,走进客舍。 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我是粉累粉累的分割线%%%%%%%%%%%%%%%%%% 刚才写了一千多字都丢了,现在的是重写的。。 好累好困,去睡鸟。。。 满山满谷的翠竹,推开窗扇,绿波层层,碧浪起伏。 风中似乎都带着满满的碧色。 风吹着头发衣衫向后飘飞。 天是灰色的,阴云低低的压在山顶。 看来有一场雨要下。 辉月侧卧着睡得沉静,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映出淡淡的阴影。 有人轻轻敲响院门:“屋里有人吗?” 声音也很轻。 门是虚掩的,我应了一声:“请进来吧。” 门被推开,有人捧着一大叠的被褥毡毯站在门口,手里的东西高高迭起挡住了他的脸,但是声音很清脆,还带着童声:“我是莫忧,你是龙子霏哥哥么?” 这声音天真而坦率,带着一丝丝的兴奋。 我走上前去接过他手里捧的东西。 一个清清秀秀的少年冲我笑笑,有些紧张:“子霏哥哥?” 我应了一声。 “长老叫我来送些铺盖,和你同来的朋友不是我们族人,这些天会比较阴寒,怕他身体吃不消。”他有些腼腆的笑笑:“慕原哥哥到泉底去闭关了,你有什么短少的都告诉我不要客气不说。” 我点点头,向他笑笑:“多谢你了。” 他摇摇头:“刚还说不要客气,你还跟我道什么谢。中午我会送饭过来,谷里的饭菜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我们虽然不是素食,但也很少食r。” 我说不要紧。 这样的饭菜辉月想必会喜欢。 他厌弃调料,极少食r。 我则是无所谓,不重口腹之欲。 他说话简单直白,也不掩饰好奇的一直打量我。 这样坦率的个性在外面的世界确实不多见,让我觉得莫名的有些熟悉。 等他告辞走了,我才想起那熟悉的感觉由何而来。 ……象行云。 那样毫无顾忌有话就说的个性,不过行云是出于骄傲,这个叫莫忧的孩子则是出于天真。 辉月沉沉得睡过了整个上午,送午饭过来的时候天色愈发阴沉,慕忧端着一个托盘,还有一个年纪跟他相仿的少年,叫做莫离,提着一个箱笼,里面是灯烛之类的日用之物。 “长老说得晚了,我才翻倒出这么一点。”他有点不大好意思的笑笑,眉眼沉静分明,并不多话,与莫忧不相同。 “喊我小忧好了,喊他小离。”莫忧说。 我笑着点头。 轻声哄劝辉月起来吃东西。 他需要一小会儿时间才能清醒,虽然眼睛已经睁开,但是茫然一片并没有焦距。 还是沉浸在梦幻中一般。 我拿湿手巾为他抹脸擦手,他才眨动眼睛,长长的睫毛象扇子开合,彻底醒了过来。 小忧和小离不掩饰好奇,一直在看他。 初醒的辉月似新月融融,美不胜收,难怪他们会这样看。 天气的确有些阴寒,窗外下起了细雨,沙沙的声响由远而近,把这栋房舍温柔的包裹起来。 替辉月套一件厚些的外袍,细心系好衣带,扶他坐在桌前。 小离为他盛满了一碗汤,辉月看看我,并没有伸手去接。 我微笑着把汤碗接过来,然后拿调羹舀汤喂他。 小离有些沮丧的看着我,我明白他心中所想,柔声解释:“他只认我一个人,并不是讨厌你,你要是到了一个新的地方,是不是也会怕生?” 小离想了想,微微笑起来,点了点头,替我也盛汤装饭。 “我要等一等,等他吃完我再吃。你们吃过了吗?没有的话一起吃吧。” 他们并没有推辞客气,带来的饭菜也足够四个人的份。 雨下得紧了,我有些担心地问:“你们回去方便么?雨看样子会越下越大了。” 小忧小离相顾一笑,小忧说道:“龙族哪有怕水的。每年的雨季族里都欢喜平安,说明一年都水足人兴呢。” 我失笑。 虽然是同族,可是我一点儿也不了解。 思考问题的方式也和他们不同。 “晚上我们会再过来。”小忧挥一挥手。 他们拎着食蓝走了。 我站在院门口看他们渐渐走下山坡。 看得出隐龙的人并不喜欢群居,细雨中的山谷祥和而静寂。 一栋一栋的竹舍木屋互相之间都离着一段距离,郁郁葱葱的林木遮掩了道路,小忧和小离的身影转了一个弯,被竹林挡住看不到了。 辉月轻轻的走出来,站在身旁并不出声。 细雨落在衣上发上,有些乌润润的潮意。 “外面冷,进屋去吧。”我轻声说。 他看看我,忽然微微一笑。 不知道他是什么事情而欢喜,这个笑容里充满了愉悦平和。 我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略有些湿润的头发象是要吸在手掌心里,那样含蓄而不分明的柔软。 辉月没有再睡,我从小忧他们送来的东西里找出了笔墨,铺平了纸,让他坐在案前。 执着他的手,教他写字。 “辉……月……,你的名字,就是这样写。” “来,再写一次。” 看得出辉月心情是很好的,没有一点儿不耐烦的神色,慢慢的运腕走笔,几个字写得似模似样。 “辉月,你的名字叫辉月。”我重复着。 总有一天他会记得,他的名字叫辉月。 一切都可以再学起来的,是不是? 写满了两张宣纸,我心满意足,收拾笔砚:“你写字总是有天份,一点都不象初学。这样看来不用多久就可以学很多字了。” 他托着腮在一旁静静的不出声,唇边带着浅浅的,纯真美好的笑意。 屋里昏暗,我点了灯。 外头的雨势越来越大。 雨滴打在竹叶上,哗哗的声响。 辉月不知道何时趴在了窗前,探身向外看。 难得他对身外事物有兴趣,我站在他身侧,倾身为他遮挡一些雨水。 风吹得檐角的铜铃叮叮的响,在一片雨声中,虽然轻,却声声入耳。 辉月伸手接了一把雨水,回过头来向我微笑:“飞飞。” 他手微微掬起,雨水在他的掌心聚了小小的一洼。 “飞飞。”他手伸向我。 象是要把这些雨水送给我。 我伸出手去承接他递近的水。 辉月忽然眯了下眼,神情象一只俏皮而慵懒的猫儿,并拢的手指忽然全部张开,水迅速从他的指隙里全流淌起了。 他咭的一笑,看着我什么也没有接到的表情。 象是很开心的样子。 有些无奈的,纵容的揉揉他的头发。 辉月有样学样,湿漉漉的手也摸上了我的头发,乱揉一气。 “飞飞。”他眼里有喜悦的光芒,手滑到我的颈后,扑进我怀里。 我轻轻揽着他,并立在窗前,看着窗外。 天地间连绵无边的细雨,在风雨中的飘摇的竹海。 象是身外的一切全都不复存在。 只剩下这天地,这细雨,这一间遗世独立的木屋,还有两袖清风。 辉月反过手来抚摸我的脸。 手指上还有雨水的湿意和凉意,指尖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飞飞。”他轻声唤。 屋里昏暗,我看不清他幽幽的眼眸里,盛着什么。 只是有些浅浅的水的银光,在那两汪深潭似的眼睛里荡漾。 树影幢幢,雨越来越大,隐隐有闷雷在山的那一边响起。 辉月在风雨中睡得安稳。 我却没有睡意,坐在黑暗中静静的看着外面。 明明雨声灌满了双耳,我却只觉得寂静。 没有声音,没有光亮,没有一切凡尘喧嚣的寂静。 象是…… 回到了真正的家乡,心扎根的地方。 雨声让我觉得亲切而熟悉。 觉得有些冲动。 莫名的冲动,很想与这雨,这无边无际的由天而降的水幕,更亲近一些。 回头看了一眼沉沉睡着的辉月,我轻轻推开窗,翻身纵了出去。 清凉的雨滴落在脸上,却没有沾湿肌肤。 十分奇异的感觉,感受到了雨的湿润和清凉,可是那水却没有停留在肌肤上和头发上。 伸出手去接了一把雨滴,那些水珠在掌心滚动,象荷叶上的露水。 从掌心的隙缝里流走的水珠,没有在手上留下任何痕迹。 我惊异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手臂和身体。 雨水并没有淋湿我。 不知不觉走入了竹林。 水亲近我,但没有淋湿我。 这是龙族的法力么? 有些迷惑的伸展身体,仰面向天。 这是我的来处,我的家园,我的故土。 我是一条龙。 头脑中一片空白,什么想法也没有。 只是在雨中把自己的身体舒展到了极限,感受那无边无际的水的包容。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我终于慢慢找回理智,沿着来时的路向回走。 那一幢木屋和小院在雨夜中显得孤伶伶的。 我轻轻推开门,屋里很黑。 动作尽量放到了最轻。 我怕惊醒了辉月。 可是等我站到了屋里才发觉,屋里并没人。 没有了辉月那匀净平稳的呼吸声! 我两步走到了床前,伸手去探。 抓到了空软的薄被,下面并没有覆盖着人的身体。 辉月去了哪里? 他明明是怕黑的,而且这里他根本一点儿不熟! 屋里没有,院子里也没有。 辉月去了哪里? 我推开门跑出来,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可是回答我的只有雨声。 辉月哪里去了? 是谁带走了他还是他自己离开了屋子? 他只认我,连慕原和成鸿也不肯亲近,就连今天小忧小离他也是不肯接触的! 应该是他自己离开的,因为床前没有我摆得整齐的鞋子。 他会去哪里? 这样的雨,他又不同于我,况且他现在什么法力也没有。 会迷路,会跌倒…… 会受伤…… 心里象是打翻了热的油锅,我找不到呼吸的频率。 茫无头绪的沿着山路奔跑,呼喊。 山路只有两条,一条是我刚才来的方向,一条是下山的方向。 一颗心象是硬裂成了两半,一半焦灼不堪,一半竟然还可以冷静思考。 薄被软衾还有余温,辉月不可能走远。 “辉月……” “辉月……” 我飞身疾驰,声音凝了起来在大雨中远远送了出去。 辉月。 你在哪里! 忽然一声细弱的呼喊,轻得几乎听不见,在哗哗的雨声里似有若无。 我一下子住了脚。 那呼喊声又响起来。 我大口喘气,努力分辨方向,向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疾纵。 大雨遮住视线,隐隐的看到一棵树下有白色的一团人影。 “飞飞……”象猫咪似的细声呼喊,带着哭泣的声音。 “辉月!” 我觉得提到喉咙口的心一下子沉回胸腔里,巨大的落差几乎让我窒息。 大步的走过了他,辉月抬起头来,一道闪电亮过,他脸上满是脆弱迷惘和恐惧。 我伸出了手,他扑了过来,紧紧抱住我的颈子。 是孩子那种不安的拥抱。 用力的程度象是要把我勒进他的身体里变成一个人一样。 “辉月,”我紧紧回抱他:“不怕,不怕,我在这里。” “飞……”他哭泣着,身体冰凉不停的颤抖。 “不怕,不怕了,我在这里。不要怕。”胡乱的安慰他,伸手摸索着确定他没有受伤。 他瑟缩着,我碰到他的手肘的时候他颤抖的厉害。 我翻起他的袖子看,隐隐有血痕。 应该是跌伤。 大雨浇得他一身透湿。 我伸手抄过他的腿弯把他横抱在手,展开身法向回奔。 辉月抽噎着搂紧了我的脖子,把头埋进我的怀中。 “冷吗?”我一手抱着他,一手关上屋门。 他只是紧抱着我不肯松手,一句话也不说。 就算他冷,他痛,他也说不出。 腾出一只手点了灯。 辉月脸色惨淡的白,湿淋淋的头发胡乱的披在脸上身上。 他一定是跌了跤,膝盖处和手肘处都有淡淡的血痕。 顾不上说话,把他已经湿透的衣服脱了下来,寻了干的布巾为他擦干身体。找了一些伤药来给他上药。 辉月始终有一只手紧紧拉着我的衣摆不松开。 象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药粉撒上那破皮的伤睡,他痛得落泪,委屈的握紧我的手指:“痛……飞飞,痛……” 我也痛。 心痛。 为他的狼狈和受伤。 “飞飞,飞飞,飞飞,飞飞……”象是要确定我的存在,他一遍一遍的喊我的名字。 因为找不到我,所以才出去的么? 包好了伤处,我把他抱在怀里。 对不起辉月。 对不起,我留下你一个人,让你孤单害怕了。 对不起,对不起。 原谅我好吗辉月? 下次再也不会了。 他的身体冷冰冰的,头发还在滴水。 我念去水咒,拿毡毯包住他光l的身体,用体温去熨热他,用双手圈抱着他。 我要确定他是好好的存在,没被我弄丢。 也让他确定我是好好的存在着,没有遗弃他于不顾。 “对不起,辉月。”我捧起他的脸,认真地说:“我再也不会一个人出去,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他紧抱着我不说话。 “还痛吗?”我用指尖抹去他眼里又落下的泪:“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要哭了好不好?不会再有下次了。” 辉月终于是慢慢平静下来。 身体不再颤抖,也渐渐回复了温度。 我用双手紧紧抱着他,窗外大雨倾盆。 一点孤灯如豆,烛影摇摇。 辉月的身体渐渐变得更热了。 一阵风扑进窗子,油灯晃了两晃,扑的一声熄灭了。 袅袅的一线青烟升腾,带着经火的灯油特有的一股寂灭的味道。 辉月捧着我的脸,在黑暗中胡乱摸索,象是迷路的孩子找不到方向。 他的嘴唇凉薄柔软,在我的面颊上磨蹭亲吻。 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他心跳得很快。 然后,越来越热。 他的唇盖在了我的唇上。 屋里全是雨的味道,和那熄灭的油灯的青烟气。 辉月的靠近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而脆弱的。 让我没有办法用力将他推开。 在他不安和受伤的时候,他向我寻求温暖和慰藉,我怎么能推得开。 我似乎一直在伤害他。 虽然不是有心,但他却因为我的不在意和疏忽而受了伤。 之所以辉月会是今天的辉月,是因为,我跳湖。 而他跟着下来。 他是想要救我拉我上去,还是想要陪我一起走,一起堕落? 辉月。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对你才是最好。 可是我不想伤害你。 不想。 现在世上我唯一的牵挂就是你。 除了你,我再没有别的理由,可以活下去。 你能够幸福吗?辉月? 在我的身边你幸福吗? 我能够给你幸福吗? 他的热度慢慢也传给了我,头有点昏昏然。 本来是坐在床沿,因为他慢慢伸展身体,我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 视野里一片暗沉沉的黑影,辉月覆在我的上方。 长长的头发披下来垂在我的头的两侧,象是拉了一道沉厚的帘幕,隔开了身外的一切。 世界好象只剩下了,他的眼睛,和我的呼吸。 都是热的,乱的。 我想起行云。 这一刻还是在想行云。 辉月的情欲我感觉得到。 他心智象孩子身体却不是幼童。 他在莽撞的寻找,摸索,想为自己找一个出口。 衣裳在这样的厮磨间都散开了。 他的头发垂在我的身上,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滑过我的身体。 象泉水,象丝绢,象清风一样的擦过去。 那片被拂过的肌肤上,留下的是微痒而让人觉得酸楚的痕迹。 以为心已经死了,可是身体还活着。 行云,我的身体为什么还是活着的?为什么,我还是感觉得到自己在渐渐发热? 为什么你走得那样爽利干脆,不肯留一点牵系给我,让我可以追寻你的背影,上穷碧落下黄泉。 天上人间,何处得见? 为什么我的心已经枯死了,连一点生机也没有。 可是身体却还活着呢? 辉月笨拙而小心的亲吻我。 他的嘴唇一点一点的滑过我的额头,眉宇,眼睛,鼻梁,面颊,下颔,嘴唇。 象是在确认我是实实在在的存在,又象是在宣告某种领地占据的盟誓。 他的唇慢慢变得温暖湿润。 呵出的气凝在我的脸上,有些朦朦的潮意。 背脊象是被电流通过,不是那种瞬间的雷击般,是一点一点的,从四肢百骸升起的热流,汇成了一支,慢慢的,由下而上,贯穿全身。 没有力气。 一个人的心,究竟可以承受多少的酸楚疼痛和温暖感动? 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当这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同样汹涌的扑上来。 你的心,会变成什么样? 会被痛楚捆绑勒碎,还是会被柔情化成一滩春水? 心里好象有什么东西要决堤。 行云,行云。 我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 象是要从这种重复的惦念里找到勇气,找到方向。 轻轻的,试探的,啄磨的亲吻,渐渐找到了停驻专一的地方。 辉月吮吻我的唇。 象是婴儿寻找他的生命之源。 他的吸吮渐渐深入而用力,象是要把我的生命力从那里全部的汲出去。 吞下去,让我变成他的,也让他变成我的。 辉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现在的你什么意识也没有,你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的手胡乱的摸索我的身体,颈项,肩膀,胸膛,腰肢,小腹…… 我握住了他的手,一齐盖在他的两腿间。 那里是他情欲的象徵,是代表他不是一个孩子的象徵。 似乎在上一次,他因为慕原的法术而落水受惊的时候,我就这样安慰过他。 心智是孩子,身体是成年人。 象是照顾他的冷暖一样,我曾经照顾过他的欲望。 轻轻握住那里摩擦。 辉月轻轻喘息着,伏在我的胸口。 与上一次不一样。 上一次他只是被动的接受着这一切。 可是现在他好象并不满足于我的抚慰,他似乎想要更多。 象是贪心不足的孩子,你给他一块,他会缠着你再要一块。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想要,还是只是出于撒娇的习惯。 我心中有些乱。 不复一贯的清如水明如镜。 那种看淡一切的超然,离我而去。 手上加重,速度变得快。 辉月身体颤抖,呼吸破碎的依附着我。 我们正在做着什么事? 这是对是错?是劫是缘? 我茫然,象是报复又象是要渲泄地,用力对待辉月的身体。 …………………………我是h到一半的分割线…………………………………………………… 下面,嗯,下面。。然后。。。咳,那个我累了,歇一会儿…… 风宝宝被群殴中…… 长醉不知身是客,前尘旧恨入梦来。 辉月在我的掌中喘息低吟,不肯放弃地渴求我的身体。 我茫然的看着上方的一片黑暗。 答应过行云,一切都给他。 可是,却发现,我给他的,原来只有那么少。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快乐过,在羽族的那段时光,在折返天城的路途上。 那些相伴,亲吻,肌肤之亲。 行云是不是真的快乐过? 总是觉得他在不安,埋在心灵最深层的不安。 他在恐惧,拼命的想要多攫取一些,多拥有一些。 所以,也想全部都给他。 不隐藏自己的喜怒哀乐,不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希望可以让他得到平安和快乐。 我多想全都给他,填满他所有的空d,抹平所有受过伤的凹痕。 可是给不了。 我再也办不到。 说过的话没有办法兑现。 行云,我食言了。 说要保护你,永远不让你受伤害。 可是只是一转眼,你就消逝在了我的面前。 说要和你相伴相依永不放手,却在中途离散。 曾经想过就算是死亡也不会分开我们。 可是现实是那样的残酷,我是如此的渺小和无奈。 说要和你同去同归。 可是我没有办法追寻你的脚步而去。 因为我不够决绝? 还是不够爱你? 我不配得到你的爱,对吗,行云? 我放不开辉月。 我做不到对你的承诺。 行云,行云,你在这冥冥的黑暗中,俯视着我么? 看着我对誓言的轻忽,对爱情的背叛。 一切的一切,只用不得已三个字,可以轻轻盖过去吗? 你在看着我么? 看着我懦弱的活着。 卑微的生存,麻木的前行,怀抱着细小的希 第 24 部分 欲望文 第 25 部分 戏梦 作者:肉书屋 第 2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你在看着我么? 看着我懦弱的活着。 卑微的生存,麻木的前行,怀抱着细小的希冀和深沉的绝望。 行云,行云,潇洒如你,决绝如你,一定对我失望了,是不是? 我缩回了手臂横在眼睛上。 遮住我止不住的耻辱的眼泪。 我是如此懦弱。 为自己找寻了无数的理由。 仍然还是发现,我不配爱你的真相。 行云,我配不上你。 没有你的热烈,没你的专一,没有你的一往无前和决绝相向。 我是如此卑微而懦弱。 从在羽族的相遇,就一直在跌跌撞撞的跟随着你。 因为心底知道一切都不如你,所以一切都愿意交给你来安排。 放任自己,全心的信任你模仿着你。 希望可以与你并肩比翼。 希望可以变成配得上你,与你一起站在人前的人。 辉月仍然火热的身体硬生生的顿住所有动作,他拉开我的手臂,试探着吮吻我的眼泪。 我绝望而心痛地抱紧了他。 辉月困惑于我的眼泪,轻轻吻我的眼睛,吮去咸涩的泪水,又笨拙的亲吻我的唇。 行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所有的前因后事,早就把我看穿看透了? 行云,行云,潇洒如你,决绝如你,一定对我失望了,是不是? 眼泪的味道淡漠凉薄,平和的咸,淡淡的涩,青嫩的苦。 行云,你象烈酒。 让人唯愿长醉不愿醒。 可是我终究还是酒醒了。 不是辉月在依赖我,是我在依赖他。 因为他,我让自己麻木的活下来。 他给了我活下去的理由,和方向。 可是行云,我怀念你。 在这个对自己失望,对你负疚的时候。 我永远永远也忘不了你。 忘不了你所给我的,我们所经历的。 行云,你在看我么? 那就看着我。 一直一直,看着我是如何在这世上,挣扎着,活下去。 看着我怎么样生活,怎么样去经历一切。 年少的刚烈决绝早离我而去,现在的我迟钝麻木对一切绝望而漠视。 行云,你会不会厌倦看到这样的我? 会不会轻鄙,叹息,然后转身离去? 行云,你是不是在看着我? 看着我与辉月,在这样的暗夜中纠缠。 彼此都这样茫然的纠缠。 我引导着辉月,进入我的身体。 干涩紧窒的部位传来尖锐的痛楚。 我想要这痛楚。 这痛,在告诉我,我活着。 这痛,也在告诉我,我是一个背弃了爱情遗忘了誓言的懦弱地活着的人。 辉月尖锐的抽气,盲目的顶撞。 他捧着我的脸,一直在吻我。 唇干燥而火热,他在含糊不清的呢喃。 他说,飞飞,飞飞。 他说,飞飞,别哭。 我眼睛干热胀痛,却再也流不出眼泪。 辉月,我给不了行云。 但是,对你说过的话,我会尽力去做。 除非我死去,我会一直一直的保护你,照顾你。 直到你不需要我,直到我不能不离开你。 行云,你是不是在黑暗中看着我? 请你,听清楚,我在心里说的话。 对你食言的小人,这一次,一定会实践我所许下的诺言。 我抱紧了辉月,看着他迷惘的,又因为快乐而愉悦的面容。 在黑暗中,他的额角上有些微的水光,朦朦融融的一层莹润。 快乐吗? 辉月?你快乐吗? 我会尽力的,让你平安,快乐。 给你我所能给的一切。 只要你想要。 辉月。 行云。 曾经爱过我也曾经为我所爱的人。 我愿意为了这爱,把自己化成灰,变做烟。 散布在你们身周的荒野地里,生出长长的野草。 在有爱的天地间,存在。 xxxxxxxxxxxxx我是上班摸鱼的分割线xxxxxxxxxxxxxxxxxxx 晚上再继续…… 白日里我会去和族人们相处,辉月一直跟着我。他相貌美,性格羞怯,总是带着一副受惊吓的表情看人。小忧小离他们对辉 月极照顾,怕他冷到饿到被人吓到,十分呵护。 生活那样简单。 他们教我控水,驭水,跟我讲述龙族漫长而苍凉的历史。 有不少的趣事。 小忧跟我示范,找一了一眼平平的细泉。 “念咒是初级的本领,到了你可以随心所欲的驭水的时候,就大功告成。你看这样。”他伸出一双手,在空中虚拢起来,泉 里的水面渐渐波动,一滴滴晶莹的水滴圆润剔透从水面上升起来。 十分奇妙的景致,象是将下雨的画面,用电影倒放的手法放过来看。 辉月与小离站在后面看。 辉月从那个雨夜之后,并不再畏水。 有的时候会和族里的小孩子一起在浅溪边,他们玩,他看。 小忧一边示范一边说话,有些吃力,脸上微微泛红。 “看清楚了吧。”他一说完话,手上劲力一泄,半空中悬浮的水珠纷纷落回泉里,叮叮咚咚的轻响孱孱动听。 “子霏哥哥你自己试一试。”他抹一把额上的汗珠。 我向前站了站。 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驭水咒,然后伸出一只手,手指微屈,掌心凹下。 泉水平静不动。 只有刚才小忧留下的浅浅涟漪。 不觉失笑。 小忧连忙安慰:“哥哥不要紧的,一开始都不太在行。我也是学了很久才入门。虽然都是龙族,但是因为已经不再纯血,所 以天生驭水的能力反而要后天修炼得来,说出去实在汗颜。” 我嗯了一声。 小离只是抿嘴一笑,眼里全是温和与鼓励的神色。 只有辉月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睁着一双明澄澄的妙目看看我,又看看他们两个。 四个人坐在寂静的林下泉边说话。 后来小忧和小离手拉手跑开了。 我望着他们背影笑。 很合适的一对小情人。 两小无猜,天真无邪。 不掩饰,也不张狂。 辉月正兴致勃勃拉着我的头发乱编,一大把野花,红的白的紫的黄的掐了一大把,乱七八糟c满我一头。 我笑,宠溺地看着他玩得开心。 靠在树上,一手垂在身侧,两步外就是那眼泉。 心里温柔而平和,什么念头也没有。 只是无意地,招了一下手。 细细一道水流,象是水晶的珠串,轻轻从水面上升起。 无声无息,似被风吹卷,有一根看不见的细线扯着,慢慢的在水面上轻舞,然后,向我的手上移来。 有些吃惊,手就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动。 我并没有念法咒。 水珠象是会自动的活物,在空中慢慢前行。 速度不快不慢,波动自然灵活。 似一条条小小的鱼儿在水中的游动滑行。 辉月发现了那水珠,停下手来,轻轻“咦”了一声。 晶莹剔透的水珠在阳光下折s出七彩的耀眼的光。 象是琉璃宝石一般,在阳光下漫漫飘舞。 辉月极好奇的伸出手指,一滴水沾湿了他的指尖。 辉月缩回手来看看无色透明沾上了水光的指尖,放在口中吮吻了一下,还扁扁嘴巴。 清水哪来的滋味。 有些好笑,但更多疑惑。 但是我并没有念咒。 这水珠为什么会被我c控? 一分心,水珠纷纷坠地,象下了一声露雨,地上的草叶被打湿。 辉月失望了“嗟”一声叹气,似乎是小孩子失去了新奇的玩具。 但他很快转移注意力,试图把一朵车矢菊别在我的耳朵上。 我看着那些在草叶的滚动的闪光的水珠,心中的疑惑只增不减。 远处传来小忧和小离嘻笑打闹,追追逃逃的声音。 轻风吹过林梢。 忽然又觉得,知道不知道原委,并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现在的平和,让一切疑惑都变得微不足道。 只是从第二天开始,我向长老正式讨了典藉来看。 看龙族从开天辟地时就已经存在的证明,看曾经呼风唤雨强肆横行的祖先。看因为血统的问题而日渐式微的龙族的历史,也看为什么龙族要退避隐居在隐龙的原因。 辉月躺在床的里侧睡得安稳,我坐在床头,就着油灯的有些跃动的淡黄的光看那已经泛黄发脆的旧书。 一直都觉得自己象一个客人,从外面的世界来到这样一片琉璃仙境,没有真实感,没有归属感,只觉得自己是一只候鸟,迁徒到此处,终究还是要离开。 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心底里并没有认同自己真的是属于这里的一份子。 我没有关于这个地方的记忆。 虽然看到美丽的景致,看到温和敦厚而又热情亲切的族人,也会有感动。 但那种感动是浮面的,并没有到达心底。 深沉的水底下,心底下,我仍然当自己是一个过客。 是一只来过冬的候鸟。 可是现在。 如此宁静的时刻。 却觉得有沉深而尖锐的悲哀,象汹涌的潮水,扑天盖地卷来。 漫长的严冬。 我用了一切的手段来替辉月保暖,白天尽量不让他出门,晚上把他裹得厚厚的,屋里四个角上始终烧着火盆,小忧小离一进这屋里来就热得脸色通红额上全是汗。 “我说子霏哥,你这屋里跟夏天似的那么热。”小忧抱怨。 当然没有夏天那么离谱,因为辉月还是抱着我猎来的动物的皮毛,缩成一团儿取暖。 生活平静,有条不紊的过着。 我每天每天为辉月运功,助他疏通血脉,活动关节。他体内渐渐有真气流转,虽然微弱,但是他毕竟是一天天在好起来。 辉月对身边的事情没有太大的兴趣。 但是很奇怪的,这样一个看起来一脸禁欲主义辉月,对吹灭灯之后的床上运动,却是格外的兴致高。 每到那种时候他身体会很暖,柔韧而修长的身体在黑暗中漂亮得象夜间潜行的兽。 有的时候我会想,也许他是发现了这样做可以取暖。 但是同他牙牙学语一样缓慢的,他对这方面,显然也没有什么领悟力。 我咬着牙伏在床上,他不知轻重,兴致勃勃的向前挺进。 真想找些本春宫秘戏来给他好好补上生理教育课。 每次这样做完,他都会露出满足而愉悦的神情,紧紧抱着我,两具汗湿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入睡。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总是心里不自在。 但是时间久了之后,我已经懒得去想。 平静的生活。冬季最寒冷的时候被打破。 明吉告诉我的时候,语气十分平和。 即使他不说,我在这住了大半年,也已经知道每年的这个时候,是隐龙结界最薄弱的时候。 这个时候,人人都是如临大敌。 带着咒符的人类和魔力强大的妖族兽类,都可以在此时穿过结界,翻过四面的高山进入隐龙谷。 所有成年的龙族,在这个季节都散开布防,抵御外敌。 因为这个季节没有办法控水,龙族的战力最为薄弱,也因为很久之前布防的符术在这个季节也几乎到了完全失效的地步,所以,每年都有人死去。 也有小孩子失踪。 所有人都为此悲伤而愤怒,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物竞天择,龙族的繁衍能力很弱,可是外面有越来越多的眼睛,腥红的,闪烁贪欲和杀机的,注视着这小小的一方天地。 我知道明吉的意思。 我也是龙族的一份子,更何况,我自己也亲身的经历过,被人强绑掳走的对待。 我当然也要离开这山谷的核心到边缘地带去。 我只是有些放心不下辉月。 明吉安慰我,说不会太久。 一个月,这最冷的时间只能持续一个月。 辉月已经和族里的老人孩子处得很好,一个月,很快就会过去。 事实上,当我告别辉月的时候,他的确显得很平静。那会儿他正拿着一块烤得很热很香的红薯,小离给他的。 有个龙族的幼儿趴在他膝盖上,他和孩子处得总是特别好。 我蹲下来跟他说:“辉月,我要出去一下子,你一个人,跟小离在一起好好儿,等我回来。” 他看着我,点头微笑。 象是一个望着父母去上班的孩子一样,信任而温暖地看着我。 我把靴子的系带紧了紧,向东面走。 身上盖着的并不是吃食,是一种药面儿。鼓鼓一包儿背在身上。 明吉有些无奈,苦中作乐的微笑:“这个季节找吃的总是很困难。这个东西……每天一勺,可以维持着饿不死,也还有力气打架杀敌,不过,肚子总是空着的滋味儿很不好受就是了。” “去年的冬天我实在受不了,吃了一肚子雪。如果不是立春,雪开始融化,终于可以回来了,我想我不用别人来杀,已经让肚子里成团成团的冰给冻死。” 我报以一笑。 让我想起现代的营养丸。 维持生命的各种维生素蛋白质和脂肪里面都有。 这样的生活无疑是艰苦的。 但是即使是这样艰苦的生活着,族里的每个人,还是抱着希望,怀着对春天的渴盼,一年又一年的撑下来。 小忧和小离那样的少年,还会手拉手那样无邪的微笑。 老人可以坐在太阳下,脚浸在水中。 孩子可以在草地上爬来爬去。 我按着简单的地图,找到我应该呆的地方。 一颗参天大树,树杈上有间象树屋模样的小巢。 这倒不象是龙住的地方,倒象是……行云他们那样的羽族住的。 我抛开那个可能让我陷入悲伤怀想的念头,纵身上树,开始打理那间积尘满满的小屋。 里面很干燥,虽然简陋却结实。 把带来的兽皮什么的铺一铺。 我要在这里呆一个月。 与我为伴的,只有冰雪。 满目刺眼的冰和雪,还有这些光秃秃的树。 隐龙的人实在不注重植被。明吉这个笨蛋。 如果这里有松树那些树木,不就可以在冬天保持绿色,并且松子什么的也可以充饥。 不想这个还好,一想肚子真的有些饿了。 解开包袱,我抓了一把药面儿填进嘴里。 根本当不得事儿,肚子还是空的。 这才第一天而已。 耳边寂静得要死,除了风,还有被风吹落的树上的碎冰积雪的微声。 我已经开始挂念辉月。 他吃了没有?有没有冷到?他是不是能够明白,会有整整一个月见不到我? 天很快黑了,我知道这屋里有灯油,但我并不想生火。 第一天在黑暗寒冷北风吹不尽中,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并没有遇到什么异常情况,然后,我更饿了。 到第三天,仍然平静。 这时候我终于明白,明吉所说的,那种情况。 饿到这种程度的时候,看着自己的手都很想咬一口下去。 知道不吃也不会死,可是那种饥饿感真的可怕。 我想起还是夏天的时候,和几个族中的男丁在一起说话,他们兴致勃勃讨论怎么从冻土下面挖出硕鼠来,然后去头开膛剥皮烧来吃。 当时听得我一阵一阵反胃。 但现在我开始认真琢磨他们所说过的话。 当时因为觉得恶心所以没怎么听仔细。 现在有点后悔。 第四天上我弄到一只兔子。 谁知道天这么冷这只兔子出来干嘛,兴许是它也饿了。 兔子,真好。 怪不得从前每家野味馆子都差不多有烧野兔子的菜。 真的很好吃,我咬到了自己的腮。 不知道是真的特别香,还是我太饿的缘故。 吃了一半,剩下的挂了起来,反正天这么冷不会坏。 留着慢慢的吃,谁知道剩下的日子里还能不能再遇到一只。 抱着不再空虚的肚子,我觉得人的欲望真的很奇怪。 拥有许多的时候,也不觉得快乐。 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能吃饿就满足到不得了。 这天晚上我遇到了兽族。 碎银鞭我越使越顺手,双盈剑根本没有亮出来过。 小心的没让血沾在身上。 我只有两套衣衫。 如果沾了血,我也得继续穿,穿完这个月为止。 这个想法上我打哆嗦,所以我分外小心。 幸好这些东西打发起来不费力,完全游刃有余。 把它们的尸体就扔在雪地上,我可不想挖开冻土掩埋它们,我没那么大精神头儿。 反正这些尸体应该等不到腐烂的时候,就会被秃鹫什么的吃光。 又看看地上,我翻身跃上树梢,一路纵跃回我的窝。 刚才有个可怕的想法。 如果不是我白天弄到了兔子,这会儿的我会不会…… 好象听他们谁说起过。 想想那些有些青黑的让人作呕的血,肌肤上起了一层战粟的疙瘩。 刚刚躺下没有多会儿,又听到有踏雪的簌簌声。 甚至比刚才那批动静大多了,可是听起来却是单调的,似乎只有一个…… 是人么? 不象兽的动静。 难道是带着符咒而来的强匪? 我悄无声息的弹起身,顺着树身迅速而轻巧的溜下去。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果然是人类! 只是……为什么,不是由东而来,却是从南面? 呼吸的声音很粗重,似乎还是气喘吁吁的。 碎银鞭似一条灵蛇般卷了出去。 触到人体即缠紧回带。 那人重重仆倒在积雪上,被我一把拖到了身前。 手刀刚要劈下去,那人呀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心头一紧,手险险的在离他头颅一指的距离硬生生煞住,把他身子翻了过来。 月光映在雪上,那人头上的皮帽散掉在地下,露出一张清秀绝伦的脸容。 我惊叫出声:“辉月。” 身下的人立刻放声大哭:“飞飞……飞飞!呜哇……飞飞飞飞……” 我的天,我不是做梦吧! 辉月反手紧紧缠上我的脖了,涕泪齐下嗓门全开的放声大哭。 我的头都大了,怎么都绕不过这个弯来。 先把他抱起来,看看没有受什么伤,然后把他的帽子包袱拣起来,抱着他一起上树。 无论我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为什么不在族里好好儿呆着? 他是怎么一个人翻过几座山头跑到这里来的?他怎么能找到我?他哪有体力走这样长的路?他怎么辨识的方向?小离他们竟然没有好好儿的照顾他看着他吗?他怎么能一个人…… 我用力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好吧,事情并没有到世界末日,辉月他还好好儿的,没有受伤,这就好。 我花了偌大力气,也没有能让辉月停止哭泣。 后来他终于安静,并不是因为我的安慰起了作用。 他太累了,睡着了。 我把他放在铺着兽皮的木头的地板上,想拉过一边的毡毯把他盖上,他睡梦中好象也还有意识,死死握着我的手腕不放。 要挣开他不是不行,但我不想再把他弄醒,然后他再哭。 勉强伸过一只手,绕过他的身子,拉过毡毯来把他裹上。 然后费力的去摸那盏没点过的油灯。 还好我不用再去擦火刀火石。 念一句小小的咒语,油灯跳了跳,亮了起来。 模糊记得,这咒语好象还是以前辉月教我的。 火光不算亮,但是可以让我看清辉月的样子。 他很狼狈,披头散发,两眼紧闭着,红肿的厉害。嘴唇裂开了口子。好在身上并没有被冰雪浸湿。他穿着厚厚的鹿皮的靴子。 我不记得他有这样的靴子,我也没有。 把靴子替他褪下来,果不其然,脚凉得象冰砣子一样。 我把他的脚抱在怀里,替他焐暖。 他的腿很僵硬,虽然他的神智已经昏沉,但是腿还在不自觉的不停颤抖着。我知道,这是因为过度紧张和疲劳而引起的痉挛。 我现在相信他是自己走过来的。 解开他的外衣的时候,衣襟里有一张简陋的地图。 上面有个红点,标的应该是我的位置。 可是,他是怎么一个人走过来的?就算他看得懂这张图,他懂得分辨地形么? 辉月不安的动了一下,嘴里叫道:“飞飞,飞飞。” 他皱着眉头的样子,脆弱得象是下一秒就会碎裂一样。 我轻轻躺在他身旁,把他搂住。 他慢慢安静下来,紧紧抱着我的腰,再度安静下来。 天,这真是个头痛问题。 他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没吃的没喝的…… 辉月。 有些愤怒,更多的是无奈和心酸。 等天明了,得想办法通知人来接他回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发了个烟火的讯号,辉月一直睡着,他累的太厉害。 我把他又包得紧了些,然后看着西面等着有人来。 应该不会那么快,这样厚的雪,就算最快有人来也要到午后。 哄着给辉月吃了一口那种药面儿。他根本没有睁眼,就这么迷迷糊糊张开口咽了下去。你说他是醒着,他又呼吸匀净平稳,始终闭着眼。你要说他睡着,他又把我抱得死紧,怎么都不肯放开手。 我看着外面皑皑的白雪,想了很多。 我不知道辉月是怎么弄到了地图,跑了这样长的山路来寻找我,更不要说现在雪积得快有两尺深,他是怎么过来的。 辉月…… 看着他平静的睡颜以,我心头有深沉的无力感。 辉月。 眼睛是哭肿的吗?找不到我的时候一直在哭泣吗? 把他紧紧抱着,轻轻在他额上吻了一吻。 辉月,让人心痛。 过了午并没有人来,天气阴沉沉的,灰溟溟的铅云愈压愈低,眼看又是一场风雪。 或许今天没有人能来。 辉月一直没有醒。 我吃了一点儿药,肚腹是空的。 和辉月互相拥抱着坐在树屋里,从帘子的缝隙中看出去,满目都是苍凉寒冷的冰白色。 辉月睡相很美,脸上有淡淡的红晕。 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天地间象是只剩了我,和他。 直到天黑也没有人来,雪开始零零星星的飘落。 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一下雪就更不会有人来了。 我出来的时候身上有三枝号箭。 白色的,黄色的,和红色的。 白色的是不重要的情况,黄色是紧急。 红色是救命的讯号。 山谷里没有人来,也没有讯号和我相应。 难道没有人注意么? 我握着黄色的信箭,想了想,还是没有发。 再等一等,也许他们是看到了,但是因为天气来不了。 等到明天,或许雪不下了,就会来人的。 天渐渐黑了,四下里一片阒寂。 只有风过林梢的动静,还有雪花飘落的簌簌的几不可闻的声响。 天全黑了下来。 在这里时间的观念变得淡薄。事实上,从我来到隐龙,这里的人就都对时间的概念不强。天亮,早上,上午,中午,下午,晚上,夜里。 一天就划分成这样几个阶段。 现在应该是晚上,然后,快要到了夜里吧。 我没有点灯,两个人裹着那些毛皮靠在一起,象是相濡以沫的两条鱼儿。 我知道辉月并不是龙族,但我有这种错觉。 好象这么广阔苍凉的天地间,他只有我,我也只有他。 呼吸中带着对方的气息,在一片严寒中能感受到的,也只有对方的体温。 睡不着。 明明夜已深沉却睡不着。 百无聊赖的暗夜。 把辉月头发一缕缕的捋顺,放平在他的身后。 万籁俱寂,忽然心头象被针重重刺了一记,心惊r跳的一下子。 明明是一片寂静的空中,却有令人不安的气息涌动。 悲伤,恐惧,血腥和暴虐的味道。 双盈剑不安跳动起来,一下又一下。 我骈手展臂,碎银鞭如灵蛇盘在辉月的身周整整盘了一圈,上下浮动着保护它的主人。 双盈剑锋在暗夜中无声递出去,一闪而逝的青色的寒光。 双盈剑也感觉到了杀机么? 我闭上眼,全神汇聚。 这些不应该有的气息,从东方的峡谷中席卷而来。 还好,不是从西面的龙族的村子而来。 辉月突如其来,隐龙又对他的信号毫无反应,现在又感觉到这样庞大的不安的气息,我几乎要猜测是不是族中惊变。 还好不是。 回头看了一眼,辉月在暗夜中沉沉睡着,碎银鞭上有一点一点的流光如莹。 树屋的垂帘因为双盈剑吞吐不定的剑气被割成了碎块,无声的坠落下地。 我纵身扑下,正踏在那块先他落下的屋帘上,悄静无声,飞花落叶也没有他的轻盈稳捷。 象是最机敏的灵兽,在空中捕捉那异样的气息。落雪纷纷落了一头,凝结不化。 渐渐听到了沙沙的轻响。 厚厚的积雪被踏得簌簌哀响。 双盈剑无声的在一片雪光中挥舞。 腥气渐渐的更近了。 猛兽身上特有的腥s气,那是厚厚的皮毛在严冬中一定会有气味,是腐败物沾在不洁的皮毛上的味道。 来的是什么兽?数量这样多,动作又这样整齐。 越来越近的气息。 越来越清楚的步声。 靠前方有一头落单。 应该是探路的。 前方,偏左。 双盈剑兜了回来,银发在雪中看不出痕迹,一瞬间全敛起了自己的气息,身形在雪上滑动向一边闪避。 那头兽沉重的步声从我的身边经过。 没有异样。 后面的猛兽们接着跟了上来。一头一头,庞大而长的队形从我身边掠了过去。 我伏在雪地上,双盈剑倒挽在手中左右突击了一记,暗劲击在兽身上一点声息也没有,最后的两头兽无声的软倒在雪地上。 前面的兽根本没有听到消息,自顾自的踏雪前行。 剑刃在暗夜中飞舞,却没有一剑刺入猛兽的身体,剑尖那闪烁长短变幻的剑气已经先一步造成了致命却不流血的暗伤。 这样的打法不是我的风格。 现在我却不想发出声音,也不想见血。 辉月若被吵醒,被惊吓,那比我是不是多花了偌大气力收拾这些东西还要来得严重。 后面已经倒下了大半,前面的兽群却一无所觉,仍然在前进。 双盈剑旋舞翻卷,加快了速度屠戮散发着血腥气的兽群。 它们从什么地方而来?附近的山中应该没有这样的猛兽鸷伏,不然明吉岂会不提醒我? 它们身上的血味这样浓重,一路前来已经杀了不少生灵了。 直至最后一头猛兽倒下,当先探路的那一头才感觉到不对,猛地尖嗥一声回转身来。 我拎着双盈剑,冷静地看着它扑上来,双盈剑斜过刃锋,干脆俐落削下了它庞大的头颅。 黑血四溅,我闪身避让。 失了头的兽的身体颓然倒地。 浓浓的腥臭的血味四溢。 双盈剑上干净剔透,不沾一点污秽。 站直了慢慢调息。 好久没有这样的用过剑,一时间体力真有点跟不上来似的。 “真是好剑法……”拖得长长的尾音,不怀好意地在身后响起。 我象是被人从头泼了一盆冰水,心里凉透了。 慢慢回过头来,一条黑影背向月光立着,手里提着辉月软垂的身体。 “阔别许久,想不到真能再看到你的英姿。” 那人踏上一步,哈哈一笑,尖锐的杀气迎面扑来。 我握剑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辉月! 这声音我没有听过,可是记忆深处却有东西在一闪一闪的跳跃。 是谁? “小飞天,别乱动。”他冷冷的警告:“你的好情人可以我的手上。你要是稍有异动,我可不保证我是不是一下子就扭断了他的脖子。” 碎银鞭也挡不了的人……是的,他的确是天人。 他身上没有兽的气息。 突然一个名字跳到了嘴边,我惊叫出声:“杨沃迟!” 那人狂笑出声,半侧过身,月光照在他的脸颊上。 枯瘦的脸颊,深陷如两个黑孔的眼睛,阴垫的鼻梁,象是石块一样的额角。 没错! 是记忆中那张被权利和杀戮扭曲的人! 可是他明明是死了! 他明明已经被我亲手所杀! 怎么可能还活得过来? “奇怪么……?”他冷冷一笑:“所有人都觉得我已经死了!可我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死?” 我心里象是被层层寒冰压住挤迫,身体却热烫焦急。 辉月在他手上! 我怎么这样迟钝。 他驱逐兽群在前,明明就是调虎离山之计,又隐蔽了自己的气息! 我却被兽群所惑,却想不到这些猛兽身上不可能有那样鲜明的杀气和压迫感。 手心里冰凉湿滑,冷汗涔涔。 心里象是打翻了热油,灼得痛,痛得急。 却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救人。 辉月的身体软垂着,杨沃迟紧紧扣着他的喉头。 ………………………我是去睡的分割线…………………… 不说废话鸟,去睡。 “把剑扔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异常清晰,手指微微用力,我听到卡的轻响,我不知道他捏住了辉月喉咙里的哪块骨头,我甚至不知道那里不是已经破裂,或者…… 我赌不起,我也没有时间去慢慢判断。 手一松,双盈剑无声无息的没入了雪中,不见痕迹。 “我难得这么谨慎,想不到他是真的不足为惧了。”杨沃迟居然还笑了笑,在银色的月光里那个笑容让他的脸扭曲起来:“把自己的右手拧断,动作俐落点儿。” 我看着他,他身上的气息黑暗而危险。 这个距离想必他是精心的策划过的,我的速度决快不过他捏断辉月脖子的速度。 杨沃迟根本没给我时间去想对策,他的手在辉月肩膀上虚划了一下,裹的皮裘和里面的单衫都被一下割裂,血涌出来,染在衣上,滴在雪上,异常刺眼椎心。 “你要是舍不得痛,我就让他伤,一样的。” 左手扭住了右手的手腕,我听到了自己的骨头断裂的声响。 痛楚尖锐的贯穿身体,冷汗涔涔渗出。 杨活迟的长声而笑,笑声中满是怨毒和得意:“辉月殿下,飞天殿下,你们多张扬,多得意啊!想没想过会有今天这一日!” “和他没关系,放下他。”我倒吸冷气,一字一字地说。 “怎么没有关系?没有他的谋划,我能输得那么快,那么惨?”这个人的眼神是疯狂的,可是神智却极清楚。 一个冷静的,对我充满仇恨的疯子。 “你看,当时刺你一剑的是我,不是他。坏你布署的是我,也不是他。现在有力对抗你的还是我,不是他。你先杀了我,再怎么摆布他,不也是一样?”我缓缓绽开一个讥嘲的笑:“还是让我那一剑刺怕了?不敢靠近我?” “我的右手都断了,你还能怕成这样。”我不屑地笑起来:“杨沃迟,就你这种见不得人的胆色,你有魄力当天帝么?告诉你,你再苟活个两百年,四百年,八百年,你都成不了那块料!你还不如奔雷的一个小手指头……” 我的话只说到了这里,他的手臂一瞬间暴涨,象是一部异幻的奇剧,他的身体还在原地,手臂却凭空长了出来,长长的尖黑的指甲,按上了我的胸口,重重掐扣了进去。 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冷气从五个孔d里灌进去。 他拖着我身体向前。 皮r翻卷,热血争先恐后的流出身体。 他的指甲扣在我的肋骨上,牢牢的箝住! 近看他的脸,并不觉得恐惧。 只是觉得,一个人的脸孔怎么可以如此狰狞。 还好,他的两只手都用来对付我。一手抓着我的胸口,一手象发了狂一样抽打我的脸,两下就肿了起来,嘴一下子就出了血。 随着他疯狂的动作,我的血沫四下飞溅。 我的视线落在地上的辉月身上。他伤不重。 天冷,血流也不多。 好,这就可以了。 杨沃迟的手掐住我的脖子的时候,明明已经扣住了最脆弱的部分,可是却没有办法再进一步。 碎银鞭牢牢缠住了他的手腕。 他长嗥出声,手上加劲扼紧了我的喉头。 我冷静的看着他,软垂的左手虚握。 破空声响起。双盈剑一瞬间落进了掌中。 一点犹豫一点停顿都没有。 我反过手来,双盈剑直直刺进了他的身体。 因为角度的问题,不是要害。 不过他的手还是一下子就松脱了开来,身子倒向一边。 我抽出剑来,要刺第二下的时候,他突然飞快而高声的叫:“你不想让行云活过来么?” 剑尖已经刺进了他的肌肤,我却硬生生顿住了,干涩的声音问:“你,说,什,么?” “我能复活行云。”他一字一字说。 血从胸口的破处流淌,这种声音让人觉得恐怖,尤其是,发出这种声音的是你自己的身体。 可是现在我全忘了一切,不记得辉月受了伤生死未卜,不记得杨沃迟危险暴虐,俯下了身去问:“你说什么?” 他嘴角有个狰狞的笑意,慢慢张合嘴唇,我听不清,他的声音太小。 象着魔一样我把耳朵凑近他的嘴唇。 “当初我拔了他的翎羽,对羽族 第 25 部分 欲望文 第 26 部分 戏梦 作者:肉书屋 第 2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象着魔一样我把耳朵凑近他的嘴唇。 “当初我拔了他的翎羽,对羽族来说那是八成的精魄,只要方法得当……他可以活……”他声音越来越低,我心神大乱。 忽然颈子一紧,他的手扼了上来,胸口的伤处火灼似的痛,这个混蛋,他在撕抓我的伤口…… 双盈剑还是掌中,只是握不紧。我毕竟不擅长左手使剑。 手颤抖着提不起来。 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 血r被撕扯,胸腔中满满的灌进了冷气。 不,不……我不能死。 辉月需要我,我不能死! 眼前一片通红已经看不清东西。 杨沃迟! 已经折断的右手痉挛着。 我听到了诡异的声音。 是一种y体在汹涌的声音。 很沉闷,但是很激烈。 杨沃迟的喉头格格作响,手上的劲力竟然松了。 双盈剑反挑上去,从他的小腹一直向上搠。 直没至柄。 他身体颓然向后倒。 我看到一片朦朦的红雾,在眼前弥散。 很浓郁的腥,很激烈的四溢。 是杨沃迟的血,象是疯了一样争先恐后地从他的伤口里喷出来。 他垂死挣扎,掀起地上的雪,可是血仍然向外疯狂流淌。 “你不想再见……行……” 他没有能把话说完。 他问我不想再见行云了么? 我想,想到不惜去死。 但是你是不是会让我见到他的,你只想现在就让我死。 而我不能死,我还有辉月。 他的生命,终于真正走到了尽头。 我把辉月抱起来,给他止血。 他呼吸细弱,但是心跳是平稳的。 雪白的脖子上有乌黑的指痕,触目惊心。 我给自己裹伤,然后撑着给辉月渡灵气。 杨沃迟干瘪的身体蜷曲在雪地里,他的血已经全部离开了身体。 我看看自己的手。 原来,龙族的力量,并不是在冬季就不能用。 不错,滴水成冰,水不可用。 可是,这些来侵犯的活物,它们的身体里都有血,流动的血。 虽然说起来很恐怖,很残酷,但这是你死我活的事情。 族里的人应该都不知道这样的办法吧? 抱着辉月,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在树屋里,我身体却一点一点变冷。 撑到天明,必须回族里去。 告诉族人,这个可以天翻地覆的改变龙族人命运的秘密。 从没能觉得这段路竟然这么长。 把杨沃迟的身体烧掉,骨灰拣了小小的一包。 毕竟……毕竟他是行云的父亲。 我不可能象对待那些野兽的身体那样,让他也喂了秃鹫鸷鹰。 辉月没有大碍,但是失血的身体不可能全是冰雪的荒山上停留。 我已经没体力纵跃疾驰,只能一步一步的走回去。 雪直没至膝,一步一步,异常艰难。 翻过一座山头的时候,胸口的伤痛得一抽一抽的跳。每一下跳跃的痛都象是热油淋在皮r上,那样的痛彻心肺,那样的撕心裂胆。 吸气的时候眼前有星星点点的金光,我知道体力快要到极限了。 把那个权作食物的药末填了两口,背起辉月,继续向前走。 快要到了。 就快要到了,再加一把劲。 又翻上一座山头。 隐龙已经在望。我胸口那一直提着的真气猛然松泄,一时间只觉得头上的天空浮云和树枝都在摇晃,两腿沉得象灌满铅再也抬不起来,身体摇摇欲坠。 不行……不能倒…… 最后的意识,是尽力控制着已经失去控制的身体,向前仆跌。 不能压到辉月……他身上有伤。 一片黑暗迅速将我拖了下去。 眼前有光怪陆离的情景,耳边有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声音,尖叫,金铁交击,猛兽的长嗥。我在哪里,我的剑呢?我要保护辉月的,辉月,辉月需要我……可是我动不了,手脚都象捆住了,胸口压着万钧巨石,又象是火在那里烧,把皮r都烤焦了,血y都烧成了的铁水,通红的,翻沸汹涌的…… 扑天盖地卷来的痛,巨大的,压迫着每个细胞都在惨叫。象是无数的手扯着无数的皮r象不同的方向撕扯…… 撕碎吧,烧成灰也好…… 不要再痛了……放弃吧,不要再这样痛苦下去了……放弃,不再坚持,就不会再痛了…… 真的没有办法忍受,怎么能这样的痛…… 可是,一片混沌的痛,却还有最后的理智。 没有了我,辉月怎么办? 谁来保护他,谁来照顾他? 辉月呢? 辉月怎么办?辉月在什么地方?我看不见,听不到,摸不着。 拼命想抓住些什么。可就是一动也不能动。 热,痛而热。全身的每个毛孔好象都被死死的堵住,一点痛也不能逸出,外面的什么也感觉不到。 那些纷至迭来的幻象,声音,说不出的恐怖。 我在不能承受的巨大痛苦中惨叫,叫的却是辉月的名字。 行云已经永远的藏在了心底,是一个不能碰触的禁地。 而辉月,现在已经满满的占据了我的所有。 “辉月!” 以为是惊天的叫喊,可是落进耳中却是嘶哑难辨的低唤。 眼皮象有千斤重,用尽力气只睁开一线。 刺眼的桔黄的光,有人扑到了身边来,说话又急又快听不清楚,头被轻轻抬高,清凉甘甜的y体喂进嘴里。 有些熟悉的滋味,似乎在人事不省的时候,也曾经数度被灌服这样的甘露。 眼前更清楚了一些,看清楚床头的鹤形的油灯,床前趴着的少年,眼里珠泪莹莹:“子霏哥哥……” 我定一定神,用力挤出声音:“这是哪里?” “是族里啊。”他抹眼睛:“你已经昏了七八天……” “辉月……辉月呢?” 小忧顿了一下才说:“他很好,只是长老担心你的情况,说他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子霏哥哥,你觉得怎么样,还有哪里痛?我叫长老来看你好不好?” “不,不忙!”拉住他的手根本使不上力,可是眼里的坚决一定让他吓着了:“有件要紧的事,必须马上告诉族人……” “龙族在冬季,一样可以所向无敌……因为,身体里的血,也可以被c控成为武器……”心心念念就是这一句话,费了偌大力气才说了出来,头颓然的向后仰了过去。 把话传到了,辉月也平安…… 黑暗又迅速地漫了上来,象是无边无际的潮水,无法抵抗。 一层烟,两层烟。 层层重山,望不穿。 我象是站在那浓厚的迷雾里,找不到方向。 身体象是在虚空中飘荡着,一时热,一时凉。 半昏半醒的时候居多,全身忽冷忽热,连睁眼的力气都提不走,耳朵能听到声音,却分不清哪些是真实的世界,哪些是我虚幻的错觉。身上的身块骨r都象是拆掉了又重装了起来的,怎么也找不到感觉,酸涩涨痛,又或是要离体而去,冷汗涔涔而下,不由自主。 象是奇异的幻境。 也许是梦境。 意识象是要脱离身体。 不……不能离开。 隐隐的知道这是紧要关头。 一松懈就是万劫不复。 我不能松,不能走。 我得照顾辉月。 后来则是遍体生寒,口鼻都象被堵塞住了,吸不进气,也不能挣扎动弹。只想叫喊,想呼吸,却一动都不能动。象是最深沉的梦魇。 这时候有热的气流涌进胸腔,慢慢游走全身为我驱寒。 是谁呢?这么损耗功力的事…… 是谁在照顾我?我昏昏然地想,却没有办法睁眼去看。 有人撬开牙关,灌进或苦或辣的热汤。 汤药流过咽喉,象刀割似的疼。 一片茫然中,听到惊喜的声音:“长老,他有知觉了。” 我慢慢睁开了眼。 入目是一片湛青的朦胧,我渐渐看清那是青布的帘帐。迷惑了一下,这并不是,不是我的居处。 那些杂乱纷繁的事情突然一齐涌了回来,我反手一把攥住了那搭在我腕膊上的不知道是谁的手,急切地问:“族里怎么样了?” 说了这么短短的一句话,气流不畅,伏在床边剧烈的呛咳起来 那人抽出手为我拍抚顺气。他的面庞凑近了我脸前。我微微侧过头,看到一个挺直的鼻子,下面是薄唇。 是明吉。 “一切都好,你不用挂心。” 长长吐了一口气,我接着问:“辉月好吗?” 明吉面色不变:“他也很好,只是他身体也虚,你这屋里久病长卧气息不好,我没让他过来。” 我强提的精神泄了劲儿,软软倒回了枕上:“对,别,别让他看我半死不活的,会吓着他。” 看看站在床边抹泪的小忧小离,我动了动嘴角,可是没扯出笑容。脸上的肌r象是僵死了一样。 “别哭……我不是,好好的吗……” 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了这句话。小离反过手来抹抹眼睛,端过一大碗汤药来:“子霏哥,快趁热喝。” 努力平复咳喘,就着碗口喝了一大口。 我的天! 酸臭难当的气味一下子冲进喉头鼻端,我眼眶一热,几乎要流出泪来。 胸口翻腾欲呕。 这,这什么药,这么难喝! ……………………………我不是故意虐待人的分割线……………………… 那个,那个,困了,明天还要上班……先写这么多吧。这些天光顾着更鲜网这边有点慢,对不起大家……鲜鲜戏梦已经完结,开始写番外了,呵呵,这里呢还得一阵子。 小忧脸上还挂着泪,忽然笑出声来:“知道难喝了?前几天给你灌多浓的药都没知觉,现在知道难喝,总算是……”明明嘴角还是扬着,眼泪又滚了下来:“子霏哥哥……我们都吓死了。” 我苦笑,憋着气把那难喝的汤药一口咽下去,大口吸气,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好了,我现在不是没事了么。受点伤……不怕的。男人哪有不受伤的?” 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紧紧地把嘴闭了起来。 我怕我再一张开口,那汤药就会倒喷出来……实在是太难忍受的味道。 小离把药碗放下,给我嘴里放了一颗杏核大小的东西,凉凉的有些清甜,一下子驱散了那浓浓的挥不去的药味。 喘了几口气,我想起来问:“怎么你回来了……外面不用布防了么……” 明吉温和地笑笑:“三九已经数完,冰将融雪将化,况且有了你说的那个法子,不需要再远远的布人去防御……” 心里一直牵挂放不下的事情总算是解开了结,一块大石落了地。 全身上下的伤痛立刻叫嚣着重新扑上来。 “多睡会儿,伤口才能快些长好。” 我不过说了几句话,喝了一碗药,却象是用尽了半生的力气。 明吉扶我躺倒,把被子重新盖好包严,象是在对待婴儿。 我闭上眼。 我要快点好。 我还得保护族人,保护辉月…… 我得快点好起来…… 恍惚之中,我看到了行云。他一身白衣,站在漫天飞雪中,用愁绪万千的目光看着我。我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 行云,我想了千百次,再见到你,可是,真的见到你,我却不知道该和你说一句什么话。 我又杀了你的父亲。 你恨我吧,行云。 一直象以前一样的,憎恨我…… 我一直在伤害你,一直一直。 什么也没有办法为你做,不能保护你,没法让你开心快乐。 我又一次,彻底的,杀死了你的父亲。 行云的目光渐渐清亮,犀利而具有d穿力,定定望着我。 “飞天。” 我听到他遥远而淡漠的声音。 “再会了。” 不,行云,别走。 别走行云。 我有好多,好多的话,好多的痛,想告诉你…… 可是,手伸不出去,嘴张不开。 我没有资格,对么,行云。 我不能再站在你的身边,甚至,你不愿意让我跟在你的脚步后面。 他的嘴唇张翕,无声的说了句什么话。 我听不清。 也看不清。 拼命的地想睁开眼睛。 想看清楚他,想听到他说了什么话。 “情,情有何用?”他的声音渐渐远离:“多情才有多愁,离爱才能离忧。这么多年了,我始终学不会圆滑世故,总是自讨苦吃……”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行云。 情是这世间最贵重的珍宝,是最闪亮的星月,是你我一心一念想要追寻去得到的…… 他无语,脸上带着淡淡的,释怀的微笑。 然后,他说:“你一点儿都没有变。” 这一句话我听得异常清晰。我忽然记起一件事。 在我们离开梧桐城的时候,行云脸上淡淡的哀悯和迷惘。 没有变?何出此言呢?经过那么漫长的时光,那么残酷的变故,我们都变了。 还有什么是没有变的? 行云的身影淡去了,他又说了一句话,我听不清。我吃力的挣扎,想挽留他。可是一切都是徒劳。 我睁开眼睛,我还是睡在明吉那间屋子里。青布的帐子垂着,把床密密的包着。我看不见天光,不知道已经是什么时候,我又昏睡了多久。听不到声音,也不知道外面是黑夜还是白天。 原来是梦么? 假作真来真似假,虚虚实实迷幻难分。梦境太真实,反而觉得现在身外的一切都有些不实在。 那是唯一的一次。 我再也没有梦到过行云。 一直在半睡半醒间徘徊,明吉说,睡着好,伤口能快些长好,再说,睡沉了之后痛也不是那样难以忍受。 我只是担心,辉月一直见不到我会不安。 好在他们似乎都能处理得很好。 辉月的伤应该不碍事…… 一定吓坏了吧。 遇到杨沃迟,那穷凶极恶的巨枭,而我又重伤不能陪在他身边。 心里焦急着,想快些好起来。 我醒了又睡,总纠缠在蒙昧与混沌间。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身上的盖的已经不是厚的棉被。醒转的时候终于能多些,久些。每次都有人陪在床边,有时候是明吉,有时候是小忧小离,有时候是族里的其他人。 总有些奇怪的汤药给我吃下去。这样的休养,身体却一直没有明显的好转。 辉月怎么样了?哭了么?是不是夜里怕得睡不着觉? 明吉不肯让他来见我,他一定会呕气的吧。 即使我去布防,离开了短短的四五天,他也要追着去找我。 这么多天,见不到面,他怎么受得了? 这一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布帘挂了起来,久违的阳光暖暖的照在床前,渐渐向上移,s在眼睛上,刺得人睁不开眼。 试着扶着床头坐起身来。与前些天都不同,有些力气了,可以自己撑起身体。 心里一喜,掀开被子,挣扎着下地。 脚根本没法支撑身体,软软的象抽掉了骨头一样,整个人立即向一边歪斜,我一把抓住了床柱。 好多天不走路,腿脚也没力气。 咬牙喘了一会儿,眼前乱舞的银星渐渐消退,试着向前迈步。 还好明吉住的地方和他的小屋不是太远。 扶着墙,扶着树,沿着圆石堆砌的小径向东走。 天气真的暖起来了 远远的,一片绿竹中,看到青黑的屋脊,象碧水中的一块小小礁石。 我停下来歇息,顺一顺头发,又揉揉脸。脸色肯定不好看,用力搓一搓,会有点血色。 可别吓着辉月。 我慢慢的走近了那幢屋子。 力气已经耗得差不多了,有些犹豫,这个样子进去见辉月好不好? 风吹过竹林,绿叶沙沙作响。 天气真的已经暖起来了。 这么多天见不到我,辉月难过成什么样子了? 我心里一热,推开了板门,踏进门里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株不知道是什么花树已经绽开了粉嫩的花朵,有两只蜜蜂嗡嗡的逐花而动。 我扬起声音喊了一声:“辉月!” 没有应声。 辉月是不是出去了?可是,他不并不喜欢出门…… 慢慢的一步步踱到屋门口,平时三步两步就跨过的院子,今天却显得宽而长。 屋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即开。 屋里一切都象离开的时候一个样。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桌上的茶盘里,一个白瓷的壶,旁边一圈倒放着四个杯。 窗格支起了一条缝隙,透气通风。 我四下看了一眼。 燥动的心绪慢慢沉淀下来。 屋里真的很静,干燥而整洁。 辉月出去了么? 手扶在桌上调息。 抬起手来,指头上沾了一层灰。 冷静的翻过茶杯来看,杯里干燥得很,壶里也一样,壶壁上有一层干涸了的茶渍。 床上的被子被我一把拉开,里面是冷冷的,微潮的。 多少天没有人睡过的床褥,有那种独特的,潮腐的味道。 棉絮在空气中吸湿水气,却没有人的体湿去焐暖,也没有人定时拿出去晾晒,那种积潮一摸就可以摸得出来。 我冷静的放下被褥,枕头也是一样。 帘幕上也有积灰。 在布的褶纹上,有积的浮尘。 这帘子已经很久没有放下来过了。 这里没有居住的痕迹。 辉月不在这里。 突然远远传来急奔的脚步声,几乎连成了一线的不断响起,听不出这一步与那一步之间的间隔,跑得异常急而重, 一路由远而近。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院门被重重撞开,小离气喘吁吁的扑进门来。 我扶着床柱站直身,与他四目相对。 “子霏哥哥……”他脸色煞白,胸口急速起伏着。 本来还在猜测着其他的可能,或许辉月被其他人接去同住照顾。 或许…… 可是小离的脸色告诉我,没有或许。 没有侥幸。 没有其他的我所猜想的可能。 他的眼光里,是惶恐,也是担忧。 如果是小忧,可能现在会找出其他的话来打岔,或许有个圆满而完美的解释。 但是小离不一样,他拙于言辞,也不善于掩饰。 “辉月呢?”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冷静。 一个字一个字的问。 辉月一次也没有出现过。 这样的异常,我却没有去在意。 辉月根本离开我是不行的,可是这些天,这么长的时间,他一次也没有在我的病榻前出现过。 小离的手互相搓,用力太大,手腕泛白。 “辉月哥哥他,早就走了。” 我觉得头晕眼花,房顶和地板似乎都在旋转着,慢慢靠着床,坐了下来。 “说清楚。”我定定地看着他。 “辉月哥哥他,我们看到红色的讯号,赶到山坳那里找到你们的时候,他就走了。”小离咬着嘴唇,怯生生看我的脸色:“我,我差点认不出来。明明是辉月哥哥,可是又不象,不象是他。眼睛深得看不到底,站得象一把剑那样笔直。他以前那么怕冷,可是,我们看到你们的时候,所有能御寒的皮毛衣物都裹在你身上,他就穿着一件单衫站在那里,可是一点也不象是怕冷……” 他抬头看看我,又垂头去看自己的手:“他说你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伤势太重……我,我不大敢和他说话,他只问了出谷的道路,就说,说有要事在身,要先离开。” “长老和他谈了几句话,我们离得远,没有听清是说了什么。但是长老就没有再阻拦他,指给了他出谷的道路,让小忧送他走了。” 他声音越来越小:“我也觉得很奇怪……辉月哥哥为什么突然象变了一个人……可是你的伤很厉害,我们根本顾不上别的。一直在拼命的给你治伤,找药。长老说先不要告诉你辉月哥哥的事,说你重伤牵动过去的沉疴隐疾,病势汹汹,说了辉月哥哥的事只是让你分心,一直,一直不让我们说。” 头脑昏沉,眼前看不清东西。 小离忽然住了口,转身向后看。 明吉正大步地走了进来,沉稳而温和的声音说:“飞天,不要怪他们,是我让辉月走的,也是我让他们隐瞒你。” 我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硬撑着想站起身,可是刚刚直起腰,眼前就是一黑。 朦胧中,地板正跃起了向我扑来。 “辉月,我很久前见过一次。”明吉的声音象是很远又象是在耳边。 我神智清醒,只是身上没有力气。 “你带他来隐龙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他是患了失魂那一类的心疾。这种病玄之又玄,有人终生就是那样不能好转,有人却还可以找回原来的自我。” “我在雪地里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已经变回去了。” “那个人有掌控一切的气势。他说话极简练,而且……他的功力真的是高深莫测,不要说我,就是你未伤时恐怕也难望其项背。他把你交托给我,然后就说了告辞的话。” “那个人如果要做一件事,我想这世上没人可以拦阻或是违逆。他是那种天生的王者,让人不能够在他的面前说不……”明吉把手里的一个茶杯,翻过来,又翻过去:“飞天,你和他的旧事虽然我不清楚,可是,你能留在身边的,只是那个孩子似的他,绝不是这个身为王者的他。” 我垂着头始终不说话。 辉月。 真的……已经恢复了么? 恢复成那个冷静睿智,无所不能的他? 怎么会突然间变了回去,并且找回了力量呢? 如果一开始明吉就这样告诉我,或许我会怀疑。 但是小离也是这样说。 辉月没有遇到不测,他只是恢复成了以前的他。 并且离开了这里。 仅此而已? 我的胸口很难受。 真的…… 不明白,什么事都不明白。 为什么突然间完全恢复了? 为什么不肯再打一个招呼,就这样转身走了? 更茫然的,是自己的心。 不是一直…… 一直想着让他恢复的吗? 现在他终于如我所愿,找回了自己。 变成了那清冷的天边皓月。 为什么…… 胸口却象是挖开了一个巨大的空d,并不觉得喜悦? 一点点快乐都没有。 辉月。 辉月。 我的存在是这么可有可无的么?以前的交情,这一段时间的相处……都毫无意义么? 我气息奄奄的时候,他就可以转身离开。 似乎,我是把自己的地位第 101 章    “子霏大人,请这边走。” 子霏点了点头,收回注视帝都大殿的目光,跟着引路的人继续向前走。 “大人提前来到实在是意外之喜。”引路的人殷勤笑说:“可是给大人的住处一时没有备好,陛下说请大人先暂时留在帝都宫中,等您的别宫修整好了,您再迁过去。” 子霏轻轻嗯了一声,似是个不肯多话的人。 引路的丞事偷偷瞧这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的龙族的贵客,明明也是七尺高的一个普通男子,既没有生角爪也没有闪亮的银鳞。 实在看不出哪里不一样。 子霏知道那丞事在偷看他,脸上是平静无波的样子,心里却觉得有些无奈。 帝都派出的人到了隐龙谷的时候,就是一副探头探脑的模样。跟着他们来的这一路上,也总有这种窥视似的目光,看得人浑身不自在。 “大人请好好休息,晚宴之前会有过来服侍大人更衣赴宴。”丞事躬身又躬身,早该退下去了,可却一直磨延不走。 “还有什么事情?”子霏再好脾气,也禁不住他一直这么当他是珍兽异宝似的看法,重重咳嗽一声,丞事果然吓得不敢再抬头,一路垂着身退了出去。 子霏看看陈设华丽,锦绣玉堆的别殿,摇头笑了笑。他并没有带随侍的人来。一直贴身跟着他的小忧现在到了练功的关口上,让他远路颠簸这种事情,子霏是做不出来的。 尽管小忧哭着抓着他的鞋子说一定要跟随,子霏还是强令他好生留在隐龙谷。 以前子霏曾经想过,再也不会到这个地方来。 这个金壁辉煌的帝都,给他留下的,绝不是美好回忆。 子霏把湖青色的外袍脱下来,并没有揭掉脸上扣着的,那个银色的刻着精美花纹的面具。仔细看的话,上面有云纹和龙腾的图样,细致非常。 他还记得远远看到帝都的时候,心里有些隐隐不安的,象是在萌发什么冲动。 子霏轻轻叹息,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些冲动。 一帝三殿五宫七神……那些都是旧时的事情了,现在的上界…… 是他所不熟悉,却还在隐约牵挂的地方。 牵挂这里的人和事情。 这是从他跳下了堕天湖之后,第二次回到帝都。 两百年之前,他回来过一次。 然后,黯然离去。 子霏在追想中,时间过得飞快。有人在殿外台阶下朗声禀告,请他着衣去赴天帝的宴约。 子霏无意识的摩挲着柔软的衣料,淡淡地应了一声。 子霏身形很好看,腰身劲瘦,双腿修长。穿著帝都所准备的华丽袍服,显得极其尊贵而挺拔。 侍从很小心而恭敬,一点没有让他觉得不舒适。 “大人穿著这样式的衣服果然很合身。”侍从替他整理衣服下摆的时候,赞叹着说:“是上殿大人亲自吩咐,说龙族的贵宾,穿这种绣袍才符合身份。” 子霏仍然保持着沉默。 他心中有许多疑问。 但是子霏有非常好的耐性。一个问题,可以在心中装两百年,他并不急于在一时间得到一个仓促的答案。 况且,他已经本能地感觉到,他离他所追寻的答案,已经非常的近了。 大概只要再踏前一步,就可以解开长久以来的心结。 有人在前执灯引路,身后也有人随行。 子霏对这样讲究的衣饰,还有前呼后拥的排场,觉得十分陌生,是一种久违的生疏。灯光隐隐绰绰,第一步都象是在踏近一个梦境。 脚步急些,就怕会误踩踏中了什么心事。脚步缓些,又觉得后面似乎有什么在追赶。 就这样心中思潮纷涌,脚步却仍然是坚定不移。 快到宴厅的正门时,远远的有人从另一边正对着子霏的宫道上走过来。 他身前的引路的灯笼彰显了他的身份。 平时的日子,天帝也只有八盏,仅次于天帝的是三殿的超然高华,用六盏。 对面的宫灯,足以让子霏停下脚来,看看对面来的是什么人。 那个人走得很快,连带着身前身后的人都加快脚步,很快在前面转了弯,上了石阶。有司仪官唱名念道:“平舟殿下到。” 这几个字让子霏站了几秒种没有任何想法。 直到身边的人轻声提醒“大人要进去么”,子霏才眨一眨眼,从自己茫然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等他走到正门厅口,灯光可以照见的地方,却突然斜里另有一队灯笼上了台阶。 也是六盏。 司仪官为难了一下,因为子霏远来是客,他接到的谕令是务必恭敬妥贴。可是后来的这一位走得实在很快,一下子抢在了 子霏的前面。他还是要当着子霏的面,先报上那一位的名衔。这样一耽搁,可能子霏就会走进厅里去,而他就错过了时机,难免失礼于人。 子霏却慢下脚来,让那个人和他擦身而过。 司仪官张口报出:“行云殿下到。” 子霏象是在梦中一样,那个后来而先至的人,从他身边掠过去,衣裳悉簌作响,带着一缕似有若无的清淡的香气。 子霏偏过头去只来及看到一个背影,极纤细而高挑,长发一束,身形美丽。 是个让人一见难忘的美丽背影。 那人显然也知道自己是抢了别人道的,但是却象是毫不在乎一样,几步就跨进了门。 子霏觉得腿极重,无论如何这最后一阶也是迈不上去。 司仪官看了看他,犹疑着这位传说中才存在的龙族的贵客,什么时候才打算上阶入内,而他终于可以报出他应该说的那一声。 子霏这样楞在门口,夜风吹过去,他只觉得眼眶有些烫。 为了,刚才那个一闪而逝的身影。 也许是梦。 他定定神,走上最后一级台阶。司仪终于可以高声的念出:“龙子霏大人到!” 因为本来就是为了迎接远来的贵客而天帝亲自赐宴,所以这一声唱名报得格外响亮。 厅里已经有不少人,突然那小声说话而响起的嗡嗡的声音停顿住了,差不多所有人都往门口看。 子霏就这样在所有人的注目中走了进来,他有无可挑剔的仪表与装束,银蓝色的袍服,象宝石一样闪光的丝线交织错落绣出的精美花纹,戴着一顶并不多么华丽却极漂亮的头冠。 有内侍迎上来,殷勤地奉承一句:“大人远来辛苦,请这边坐一坐,宴会就要开始。” 子霏跟他往里走。厅里很空旷,靠殿心的地方照例是空出来,会有歌舞来助兴。两摆案桌摆得整齐,上面有果品和花朵,果香与花香混在一起扑在面上。 子霏的案桌在左首第一张。 右首第一张上已经坐了人,看到子霏走近,很客气而有礼地站起身来和他互行了一个平礼,悦耳的声音说道:“贵客远来辛苦。” 子霏看着那人头上戴的镶着珍珠的冠冕,轻声说:“平舟殿下不必多礼,唤我子霏就好。” 平舟回以一笑。他身形与子霏差不多高矮,但是五官极其秀雅美丽,一种沉静的气韵令人心折不已:“子霏大人平易亲切,以后相处共事起来一定和睦融洽,让我放下一桩心事。不瞒子霏,我一直觉得龙族终究是上古神族,必是清高遗世难以说话的呢,看来真是夏虫妄语冰雪,让你见笑。” 子霏在面具下微笑。 这个人在为人处事上从来都是一把好手儿,和他相处无论立场或是环境差异有多大,他都让人觉得如坐春风般舒适。 说话间既显得亲切,又隐含尊敬,也绝不会有失自己的身份。 平舟往身边招呼:“行云过来,见见我们龙族的贵客。” 坐在右首第二张案上的少年并没有马上起身,斜睨着漂亮的眼睛,有些懒洋洋地说:“这就是子霏大人?” 子霏讶异于自己的冷静,居然还可以用若无其事的声音说道:“这位是行云殿下?” 少年终于还是站起了身来,行礼的姿势漂亮之极:“见过龙子霏大人。”语气是十足的不客气。 子霏还了一礼,目光无法克制的停留在行云的脸上。眉眼秀美惊人的少年,带着勃勃英气,面容象是会发光的宝石一般。 子霏凝视着他,几乎觉得整个神魂就要被那双明亮的眼睛吸了去。 平舟和他客套:“行云一向任性,子霏不要见怪。” “不……不会。”子霏垂下眼,象是要掩饰什么似的,很快说了一句:“行云殿下真是品貌出众,年少有为。” 平舟笑了,说:“这是自然。” 子霏镇定了一下,才问道:“三殿我已经见到其二,可说此行不虚。” 平舟穿的袍子在明灯下熠熠生辉,说出话来让人觉得极其动听:“子霏肯来帝都,自天帝而下,帝都人人俱感荣幸。三殿还有一殿从缺,这几天会有人选添增,子霏来得正巧,可以看一场精彩之极的选试。” 子霏点了点头。 他有许多许多的疑问。闭关了这么久,外面的一切都十分膈膜了。 旁边有人看着他们说话,因为与子霏不相熟,而且平舟的地位是超然高贵旁人不可以上来c入谈话。行云在一边慵懒地剔着指甲, 他的指甲淡红晶莹,手指修长。十个指甲却有两个齐根剪断的,剪得粗糙。子霏在他的位置上落坐的时候,听到那边平舟和行云在说话,并没有刻意小声,平舟的声音很自然亲切,两个人的关系一定是极熟而且融洽的。 平舟说道:“你又去塔边了?居然把指甲都玩断两根。” 行云撇了撇嘴:“一时不当心而已。” 平舟一笑,弹弹他的袖子:“回来跟陛下,你也这么说去吧。” 行云满不在乎的耸耸肩膀,把桌上的果子抓起来咬。事实上现在所有人都在依次入席,正襟危坐,象他这样肆无忌惮的真没有第二个。 子霏垂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好象一场梦。 所有一切都象梦,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都一起挤到了眼前,让他不知道看哪里,听什么。 耳中嗡嗡的全是乱响的声音,眼睛盯着自己的手,可是实际上却什么也没有看得进去。 行云还活着么? 是行云吧,是他吧……一模一样的眉眼,只是有些稚气。 连名字也都没有变。 是活着的…… 是活着的…… 这就可以了…… 就可以了。不管中间发生过些什么,现在是什么局面,将来又会步上什么样的路途。 他是活着的,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不敢抬头看他,怕眼睛中痴傻的火焰会把光明烧灼成灰。 怕这好梦易醒,怕琉璃易碎。 下首的案几上也来了人,隔着两步远的空子,向我招呼:“子霏大人早来了?” 子霏抬头看那穿著短袍的人,他笑得爽朗,自我介绍道:“我叫做星华,是五宫里的第一宫。” 子霏微微颔首:“久仰。” 他一挥手,样子十分的随意:“客气话不说了!我听说你是隐龙谷的第一高手?有空的话来切磋切磋?我是用刀的,你呢?” 子霏觉得有些熟悉的热流从心间漫过,语气也高了一些:“我用剑。” 星华两眼放光:“用剑?什么剑?我看看!” 对面平舟正与行云小声说话,提高声音说了一句:“星华宫主,这是宴厅不是武场。” 星华摸摸鼻子, 第 26 部分 欲望文 第 27 部分 戏梦 作者:肉书屋 第 2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星华两眼放光:“用剑?什么剑?我看看!” 对面平舟正与行云小声说话,提高声音说了一句:“星华宫主,这是宴厅不是武场。” 星华摸摸鼻子,道:“有什么关系,说说不行么?”一边又和子霏挤眼:“要不,晚上你去看看我的刀,重一千四百六十一斤七两二钱,刀身宽九寸……” 平舟又提高了声音:“星华宫主,昨日递给你的禀贴已经看过了吧?” 第二次被打断,星华终于有所收敛:“看过啦,明天给你写回贴。” 平舟笑笑,行云凑过头去和他说话。 子霏垂着头,仍然盯着自己的袍子角看。 星华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些微的潮水的气息,沉静安适,让人觉得心中莫名其妙的舒服。虽然他不大说话,可是让人觉得他并不遥远冷漠。 传说中的上古神族,孩童时就听着那些久远的惊天动地的往事过日子。现在就有一个传说中的龙族站在面前了,可是看着却不让人觉得有什么出众。 也许拔出剑来打一场,就看得出真正斤两了。 他的胡思乱想只到此时为止,司仪朗声诵道:“天帝陛下到。” 一时间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厅中的人都站起了身来。 子霏站起来,他的姿态风范都显得自然而标准。 天帝步伐缓慢而庄重,走到了子霏面前的时候停了下来,语声柔和:“子霏远来辛苦。” 子霏清晰地回答:“陛下如此款待,教子霏不安了。” 天帝微笑起来。 在场的人大都低着着,这个微笑只有恰好的抬头的子霏看到了。 明明是美如新月的眼眉,秋水一样的眼睛,却因为长久的威严而显得冷厉尖削。眉如剑锋眼似冰封,那微笑只在唇边而不在眼中。 子霏看着这个并不温和的微笑,眼睫又垂了下去。 天帝的步子停顿了一下,眼中有一点晶光闪过,才从子霏面前走了过去,缓缓落座。 余人才松一口气,各归各座。 天帝穿著一件并不特别华丽的礼服,黑底银纹,算不得抢眼。但是这样一件黑衣,却让他彰显出无上的尊贵和清远。子霏打量他的时候,也意识到包括天帝在内的厅中所有人,都在不着痕迹地打量他。 好像有一道目光,特别的凌厉,穿透脸上的面具,一直刺进心里一般。 司仪念的冗长的场面话,子霏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直到那些话全都念完了,天帝和声与他寒暄,他才算回过神,有分寸的应答。 侍立的僮子斟满一杯酒,天帝举杯向他邀饮,子霏举袖半遮,把杯中酒喝干,僮子又伶俐地斟满。 喝酒的理由十足冠冕堂皇,先是为了风调雨顺天地和泰,子霏一边喝酒一边腹诽如果真能喝一杯酒就能达到这伟大的心愿,那这心愿也不见得还能称上伟大了。第二杯是为了上界繁盛龙族扬名,又是个好理由。 第三杯不用说,自是为了子霏远道而来到帝都,接风洗尘安顿抚慰。 子霏把第三杯喝完的时候,才注意到天帝只是说着让他喝,自己的杯子只是举了举,连嘴唇都没沾。 这当然是不公平的,摆明就是灌你。 可是你不能不喝。 让你喝你就得喝,谁让人家是主你是客?人家是官你是闲人? 子霏当然知道这种事不可能较真儿,只不过……这个杯子个儿大了点儿。喝得又急,子霏觉得胸腹间有些热热的。 帝都什么都变了就这个没变,这种上来先灌人酒的破习惯,到底到哪年才能改掉啊! 天帝这才是开了个头儿,后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等着上来灌他。 子霏甚至听到刚才行云和平舟小声说的那句话。 那个象个促狭小鬼似的美少年居然说,把这个龙啥啥的灌醉了,他会不会现出原身来,让所有人看看龙究竟是几只爪多少片鳞? 有人上来献舞,跳得当然是十分的好。子霏的预感完全正确,天帝和他说了两句闲话,星华就已经满端着大杯子靠近他了。 说的也是场面话。什么远道而来,先干一杯。 好。 第二杯来了,说是一见面就觉得义气相投,改天好好儿打一场,互相指点指点。 第三杯也是满的,说是再过几天三殿从空的那一殿要定主儿,他可以跟着出出力气凑凑热闹。 当然星华没天帝那么猖狂,敬子霏三杯,自己也是陪了三杯。 子霏趁机会问,为什么三殿的位子会空出一位来,而且空了许久。 星华一笑,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你们都不问世事么?现在的天帝陛下原来出身三殿,从空的一殿就是他的旧属,空五十年是惯规。当年奔雷陛下登位后,他东战将的位子也空了五十年,后来才由克伽将军接的任。” 子霏点了点头,两个人一饮而尽,互相亮亮杯底。 星华当下决定他喜欢这个龙族的子霏,虽然话不多,可是脾气十分相投。 接着平舟也来敬,不用问也是三杯,自然杯杯都有好理由。 子霏在面具下苦笑,又喝了三杯。 行云也过来了。他脸孔雪白,端着大的酒爵,双目明亮耀眼:“子霏大人,你们龙族都是银发之人么?” 子霏笑了:“不见得。我们族长就是一头赤发。” 行云点点头:“哦,倒是不错,来,干一杯。” 他倒是没有找大理由来喝酒。 第二杯倒上了,行云又说:“子霏大人今天这身儿行头儿也不错。” 子霏看着他漂亮的容颜,觉得这个少年直率得叫人喜欢,马虎眼打得十足马虎,无聊的场面话说得比谁都无聊。 第二杯见了底,第三杯倒上,子霏抢先说:“行云殿下是羽族人?” 行云点点头,道:“我有个别号就叫孔雀公子,你倒眼尖。” 喝了第三杯。 子霏觉得头有些晕了,松松高束的领子,深深呼了两口气。 冷不妨一抬眼,天帝居中坐着,一双眼正和他对上。 那双眼深而黑,看不到底。 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ap;我是和以前版本交错的分界线………………………………………………… 从这章开始有几章重复……人称也变成第三人称了。 嘻嘻。 表打偶,偶米有有意偷懒。 ,想得太重要么? 第 102 章 歌低舞回,酒觞人醉。 子霏仍然是端正的坐在席间,那些几杯就可以醉倒人的醇酒,他喝了多少盏下去,竟然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喝到后来,甚至上来敬酒的人杯子都乱颤起来,他依旧眼神清明,言语得体,就象喝得不是酒而是清水,就算是清水,这许多的水喝下肚里,也该撑得人动弹不得了才是。 星华坐得近了些,伸肘撞撞他:“喂,你是不是先吃了解酒的药来的?” 子霏放下杯来淡淡一笑:“没有。”不等星华再问,轻声道:“我去更下衣。” 星华哦了一声,等看他起身来从席案间走开,才突然冒出一句:“等等我一起去。” 等到两个人系衣出来,有侍从端水盆屈膝上来服侍净手,星华又说了一次:“你酒量真是好。” 子霏一笑:“我们这一族,最不怕的就是水。醇酒固然醉人,可是说到底也是以水为体,这个我是不怕的。” 星华恍然,一拍额头:“唉唉,我倒没想起这个来。真不错,千杯不醉……说起来,我以前有个兄弟,酒量也不是一般的好呢,有次和他出去,遇到一帮子地痞找碴,照我说打架就打架,他摆开了坛子跟人拼酒,一个人拼倒对方三十多,吓得我直咋舌……”突然象是想起什么事,飞扬的眉一下子垂下来:“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子霏顿了顿说道:“真是豪爽。” 星华唔了一声,道:“回去吧,要不里面得觉得你逃席躲酒呢。” 子霏一笑,跟着他顺着回廊向回走。 画廊飞檐下垂坠的华丽精致的宫灯在风中轻轻摇幌,地下光影也跟着动荡不定。 星华走了几步,忽然说:“我那个兄弟也是用剑的好手,可惜他不在此处,不然一定和子霏大人谈得来。” 子霏没有应声,他们转了两步就进了人声喧喧的宴厅里。 行云正在天帝的身边,凑得很近不知道说什么,看到他们两个回来,意思意思点了个头,回过头去继续说。天帝脸上的神色象是被暖暖的灯影酒香浸得柔软了许多,一张面庞更显得美丽。 平舟笑吟吟地端着酒盏:“子霏逃席去了?实在该罚。” 子霏并没有分辩,只是微笑,然后与平舟又对饮了几杯。行云依在天帝身边象个孩子似的笑,一手把玩着发尾。星华虽然 知道子霏是不怕酒的,但看他这样的喝法还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大放心。他在案几的遮掩下伸手扯一扯子霏的袖子,子霏半侧着脸向他眨了一眨眼。他的大半边脸孔都被面具遮挡,这一下眨眼显得很灵秀活泼,星华看着这有些亲昵的小动作,忽然就楞在了那里。子霏以袖遮着脸,小声说:“不要紧的,这满殿的酒加起来也喝不醉我。” 星华只楞的跟着点头。 他忽然觉得子霏酷似故人。 一定是错觉。 大概是酒喝多了的错觉。虽然一样有好酒量,眨眼的动作也有几分似……不过飞天他,早就不在了。 这个是隐龙谷来的贵客,叫做龙子霏。 虽然同样扣着面具…… 星华没法儿说服自己,转头仔细看着子霏面具下露出的薄唇和漂亮的下巴的弧线。 不大象,虽然飞天成人后也是漂亮的容貌,但不是这个样子。 为什么子霏要扣着面具呢?真象传说中的那样,隐龙是不以真面目示人的上古神族那样的原因吗? 酒宴一直进行到深夜,最后是天帝先退席,然后余人才散了去。子霏整束了一下散乱的袍服的下摆,立起身来,身前的平舟侧过脸来道:“子霏大人真是好酒量。” 子霏淡淡一笑,虽然面容看不到,但是抿着的唇还有身体的姿态都说明他已经累了。 出了宴厅,各人走向不同方向。子霏走了两步,忽然星华的声音追过来:“子霏等一等。” 子霏停下脚步,星华匆匆走过来。 子霏眯了一下眼,他对现在的帝都真的非常陌生,这里的权力的架构似是完全不同了。 “这是解酒的药。”星华把一个小盒子塞给他:“虽然酒量好,但是多少还是会不舒服吧,吃了这个好好儿睡一觉,早上醒过来再吃一次,就没什么大碍。” 子霏嗯了一声,其实他是真的没什么关系。就算整个帝都的酒都搬到今晚来喝,他也没有什么感觉。 他的疲倦是另有原因的。 “多谢星华宫主。”子霏客套的说。 星华笑笑:“明天要是没什么事情,我想跟你切磋一下功夫呢。”子霏点头道:“好,若是有时间一定要向你多多请益。 ” 他们在路口道了别,星华看那修长而挺拔的身影慢慢的走远,转过了一大丛茂密的花树,终于再也看不到,心头那种怪异的感觉却怎么也挥不去。 侍从为子霏宽了外袍,就被他挥手遣退了。沐浴也好更衣也好,子霏并不习惯让人这样亦步亦趋的跟随服侍。 一路上风尘劳累,今天又折腾半宿。虽然子霏不惧烈酒,可是疲累却象潮水似的涌上来,不可抗拒的困倦令他只想沉睡。 子霏自己擦洗了身体,散开了头发。银辉流动的头发象是柔软的月光一样,披了一身。子霏本来要系起里衣的系带,手指却在触到胸口那一片硬痂的时候停了下来。 唯一留下来的…… 那一段象梦一样的时光,最后还是给他留下了一样凭借,让他不会觉得自己是生了一场华丽的热病,所有的色彩光影不过是梦里的错觉。 也许这个痕迹,会跟着他很久,一直到他生命的终结。 因为他而受的伤,抹去了原来天奴的烙痕。 这一片皮r永远不能再恢复平滑。 象是一个永恒的纪念。 子霏躺倒的时候,枕边那个小小的海螺发出轻微的呜呜的声响,象是谁在轻声细语。子霏把那个海螺靠近了耳边,听到潮起潮落的水声。 象一个无限温柔包容的,母亲的抚慰。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躺下没睡多少时候,忽然听到“喀”地一声轻响。子霏仍然闭着眼睛,呼吸沈稳平缓。细不可闻的衣料摩擦的声音,有人从窗子翻了进来。 那潜进来的人动作轻捷胜过狸猫,翻身进来,轻轻合上窗扇,两步摸到了床前,手极轻快的摸上了子霏睡觉时也不摘下的面具。 子霏一动不动,面具被巧妙的手法一扣一拉,夜里的凉风一下子扑在肌肤上。那人捻着一颗夜明珠,往他脸上照过来。 子霏似是睡得很熟,夜明珠的光在脸上滚了一滚,那来人发现几不可闻的一声细细抽息,往后退了半步,才又醒悟过来, 把面具给他罩上,又极轻快的退了出去。 子霏听得那动静远了,嘴角微微弯起一个浅笑。 吓到了? 翻一个身,去继续寻梦。 早上起来,侍从服侍,先问:“大人睡得好?” 子霏点点头:“好。” 可不是挺好的。 摆开了桌子吃早饭,有丞事来站在门旁念今日之事。上午天帝陛下召见,下午则是去神殿看历年龙河卷册。一顿饭吃到一半,便有人找上门来,远远就喊:“子霏,你起了没有?” 子霏咽下嘴里的食物,朗声说:“星华宫主起得倒早。” 星华两个大步便进了门,往桌上扫了一眼:“你吃得不错,正好我还饿着呢。” 不等人说请字,大马金刀的一坐,捧起碗来就吃。 子霏的筷子顿了顿,没说出来那碗是他喝过一口的话。 一旁的侍从快手轻脚又盛了一碗粥上来。 子霏吃了两口,星华问他今日可有空没有,往练武场去转转。子霏想了想,还是一边的丞事说道大人今日不得空,星华哦了一声,又问晚上有没有事情,丞事翻了手里的本子看,说是没有。 星华一笑:“这就成。” 子霏埋头吃饭。 一碗粥喝到一半,外头侍从提高了声音说:“行云殿下来了?大人才刚醒正用……” 早饭二字还没说出来,行云已经踏进了门。 阳光洒在他头顶,金灿灿的一个少年象早晨草叶儿上的露水珠儿,声音清脆响亮:“子霏大人起得正早……你也来了?” 星华点头,含含糊糊嘴里还是吃的:“嗯唔……” 行云跟子霏点点头算是招呼过了,往桌边一坐:“正好我也还没吃,到这儿拣个现成。” 子霏眼底有隐约的笑意。 昨天晚上定是吓到他了吧。 那样一张布满青黑坚硬细鳞的面孔,任谁在黑夜时陡然一见都能吓坏。 一餐饭打断报两次,星华吃饱喝足,也不使巾帕,就这么抹抹嘴:“一早天帝是要议政,估摸着到中午才能见你。我说你肯定是没来过帝都的,要不我带你四处逛逛去?” 子霏还没有答话,行云清亮的声音说道:“要出门可少不得我一份,帝都大街小巷亭轩阁楼谁有我熟。” 星华一笑:“你倒是熟,不熟也不能把指甲折了两根。昨天陛下问你了不是?羽族之人一怕损羽二怕折甲,你到底是怎么个玩法儿把指甲都拧断了两根的?” 行云皱皱眉,不在乎的扁一扁嘴,样子极其轻巧俏皮。 还象个小孩子。 子霏收回注视他的目光。他在心中提醒自己,他不是他,自己也不是自己。 一切都不同于过去。 换了一件不那么显贵扎眼的衣服,被两个人扯扯脱脱的出了门。 将出门时,猛一抬眼看到高高的石阶上平舟站在那里,眼睛里淡淡的看着他们三人磕磕绊绊,一时觉得有些赧颜,来不及打个招呼,被星华拖着出了门。 帝都的繁华鼎盛,自非他处可比。街上人来人往,衣饰竟然比他们三个穿著朴素的要光鲜得多了去。星华一路指指点点给他看帝都有名的所在,一见天,三折楼,往东是神祭之殿的所在,行云c话说:“那是天帝的老本家了。”星华只是笑, 一路再向前走。 子霏觉得心情轻松愉悦,不去想旁的事,只是跟着他们闲游。 行云穿著一件鹅黄的衫子,只是为了出门而随手换上的,但是子霏想,即使他穿上乞丐的衣服,也遮不住一身自来的骄傲。 星华显然注意到了他时时流连的目光,趁着行云走在前头和他们拉开了距离的时候,飞快而小声地在他耳边说:“看上他了?” 子霏有些愕然,然后笑着摇头。 “没有最好。这个小家伙漂亮是漂亮,但是爪子利得很,脾气坏的让人头痛。”星华揉揉头发:“他年纪还小,一时半分儿情爱这种东西还是不会明白的。再说……天帝陛下护雏护得厉害……你看上别人都好办……” 子霏忍笑:“我真的没有。” 星华长出了一口气:“那就好。” 子霏看着路边一家店铺里陈设的琳琅满目的珍奇货品,顺口问道:“星华宫主的夫人没有一起来帝都吗?” 星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混着街上的人声,有些含混不明:“我夫人?” 子霏顿了一顿说道:“我以为星华宫主一定是成了家了。” 星华突然笑了一声,十分古怪:“没有,我没成家。” 子霏没有过多的去想他语调的古怪。 大概是因为那场变乱,所以亲事被迫取消了吧。 行云不大满意的回过头来看这两个人的挨挨蹭蹭,前进的速度奇慢无比。 子霏看着洒满阳光的帝都的街道,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象是重新回到少年时代的行云,大大咧咧的星华。 还有,若无其事的辉月。 象是一切变故都没有发生之前一样。 …………………………我是继续重复的分割线…………………………… 表打。。我跑。。~~~~~~~~~~~~~~~~~~~~~~~~~ 第 103 章 始终没有单独见辉月的机会。 觑见时总是人头济济,出了正殿之后,无论何时递请,回覆总是,陛下很忙。 “喂,干嘛总闷在屋里。” 行云从窗户探头进来:“喝酒去不去?” 子霏摇了摇头,把手里那本卷书晃晃:“我还有正事要办。” 行云扁扁嘴,头又缩了回去。 其实并不是在做什么正事。 摊开一张白纸,一下午也没有写一个字。 等到砚上的墨都干了,才写了一行,却也是与正事无关的字。 知己一人是谁?已矣。赢得误他生。有情终古似无情;别语悔分明。 别语悔分明。 知己一个是谁? 赢得误他生。 哪里去误他生?三生石上,谁能问来生? 子霏看着那行字怔怔出神。水滴石穿,铁杵成针。 字也是可以一天一天的练,从见不得人的歪歪扭扭变成现在的清瘦挺拔。 但是有的事,时间也没有办法。 窗格上“笃笃”响了两声,行云的头又探了进来:“喂,有空没?你这半天也没写什么字,不如陪我出去喝酒。” 子霏放下笔来笑笑:“你找不到人陪?” 行云翻进窗子来:“平舟没空,星华不知道跑哪去了。难得来一趟帝都,回去后你族人要问你这些天都做了什么,你答不上来,那多没面子。” 子霏失笑,真是行云的风格,开口闭口都是面子。 “好。”把书合上,砚盖盖好:“我换下衣裳。” “换什么换啊,就这么着吧。”行云上来就拖着他向外走:“帝都真是闷死人。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公事要办,天天见不到辉月……”他冲口说了半截话,下面咽住了,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看子霏:“我是说……天帝陛下总是很忙。” 子霏十分善解人意地说:“是,陛下是忙。” 行云松口气,笑了笑:“只是私底下叫错一两声,在外头我是不会这么少礼数的……” 子霏微笑着:“我刚才也没有听到你说什么啊。” 两个人穿过长长回廊,夕阳快要沉没,最后一抹金红色分外艳色耀眼。 “难得来一次,回来带点帝都的特产回去。象金银卷儿,千层雪,流花楼的小饺子……”行云如数家珍,扳着指头挨个儿把帝都的美食名点数一遍:“空手回去总不好。” 子霏看着他亮丽的笑颜:“这些倒都是很好的,可惜路途遥远,这些东西带不到隐龙就会全坏在路上了。” 行云有些懊悔地皱皱眉:“这倒是。” 夕阳迅速地沉了下去,街道上一片暮色苍茫。 行云好象并没有明确要去的地方,只是一直向东走。 街上的行人并不见少,店铺都亮了华灯,红红绿绿,闪闪烁烁。 行云的面庞在这星星点点的,破碎的光斑里,忽明忽暗。 后来停了下来,已经到了城郊,房舍仍然整齐,但是稀稀疏疏。 “喝酒就是要找对人陪才有意思。”行云很豪气的拍拍子霏的肩膀:“那晚看你喝酒的架式,就知道你这个人也是直脾气。” 他拍开一个小小的酒坛子,眯眯笑:“别小看这一坛,在帝都宫底的酒窖里都找不出来。放了一千多年的美酒,倒出来浓稠挂碗,得兑烈酒冲才能喝。” 他说的没有错,那酒的颜色如胭脂一般,浓稠似蜜汁,捧着小坛子向外倒的时候,拖得长长的一道银线不断。 浓郁的酒香飘在小小的竹屋内。有个老仆进来送了几碟小菜,把酒盏酒杯放下。行云挥挥手:“不要小杯,给我们换大的来。” 子霏拿起一个小酒杯子,就着光看看,随口问:“你常来?” 行云一面朝酒壳里兑酒一面说:“嗯。有时候来。原来在帝都的时候来得多,后来去了天城,就很少来了。不过地方还是留着,酒也是常备。”他侧过脸来一笑:“人总得有个恣情喝酒的地方不是。” 子霏一笑:“是。” 行云喝酒的姿势象倒水,一仰而尽涓滴不流。 这一点……倒是和以前一样。 “香吧?” “很香。” “是梨花酒。” “好不容易弄来的。据说还是辉……咳,”他清清嗓子:“还是天帝陛下在神殿的时候,亲手收集调配,酿了不过四五坛。这一坛陈得最久,听说也是最后一坛了,费了我一番心思才神不知反不觉给拿了出来的。”行云笑的得意。 子霏回以一笑。 拿出来? 这是好听的说话。 说是偷出来还差不多吧。 不过,辉月的梨花酒,只有五坛。 第一坛也是被子霏和行云偷了出来的。 少年心性,只是图个意趣。其实那时候酒味未成,没有什么滋味。 但只为了那是辉月的东西,所以偷时的乐趣远大于喝的时候。 别说只是未酿成的酒,就是一坛子清水,只要是能成功从辉月那里占点上风,都开心雀跃。 行云……真的是没有变。 “喂……你是不是?” 子霏愣了下:“什么是不是?” 行云慢慢转着手里的酒杯:“前几年,已经有人找上门来要问我行成年礼……也总有女子暗送秋波……但是辉月都没有让我答应。” 子霏怔在那里,愣愣地听他说。 “辉月说,我生命中,注定的那个人,还没出现。他说那个人在很远的地方,但是不久就会来到我的身旁。所以,让我耐心等待……” “我等了很久,都快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辉月说的人,是你吗?” 行云抬起头来,眼睛又黑又亮似一对宝石熠熠闪光:“是不是你?” 子霏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在那样全心全意的注视下,脸有些发烫,气也促了,明明是宽松的领口,却觉得呼吸不畅。 他困难的说:“行云想象中……那个人是什么样子?” 他微微一笑,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本来是明净的脸上平添了一种狡黠的柔和。 这一刻的他不象个开朗少年了。 风月味很浓的一个笑容。 “我也想过,可是怎么想也想不出来那个人的面孔应该是怎样的……”他托着腮歪着头:“当然我不会想到这个人脸上是不是会生满了青绿色的细鳞……” 子霏有些不大自然的笑,然后低下头。 “一定不是软脚虾,我不喜欢没脊梁的人……当然,这是指这个人是男子来说。如果是女子的话,忸忸捏捏使小性儿也不行……” 他有些茫然,眼珠转来转去就是不落在子霏的脸上:“想不出来……怎么也想不出来那个人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子霏顿了顿,手摸到耳边,慢慢把面具褪了下来。 有些晕黄的灯光下面,行云看到一张清秀的俊颜。 许是因为总是遮在面具下的关系,脸色有些苍脆的白,如一朵将谢的花朵,颜色都褪了似的。 他听到子霏的声音在说:“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我是上班摸鱼的分割线……………………………………………… 嗯,嗯……我是好孩子,我不摸鱼了……我要工作了…… 第 104 章 行云的表情,象是在一场梦中。 也许是七分酒意,三分迷梦。 手慢慢的伸过来,轻轻抚触子霏沉静俊秀的脸庞。 明明天气温暖,他的肌肤却是凉的。指尖摸上去,有种麻酥酥的感觉。 那双眼睛象是深水无波,明亮却深邃,睫毛长而浓密,轻轻颤动。 “是么?”子霏轻声问。 行云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说道:“不……”他的眼光一下子锐利起来,适才的迷茫象一个梦:“我不知道。” 子霏淡淡的笑了,有些释然,有些苍茫:“那就不是了。” 行云急着说了一句:“我不是说不是,我只是不知道……” 子霏的笑容极坦率,又象是在那坦率下藏着许多其他东西:“也许你还没有遇到吧。真的遇到了,难道你不应该第一眼就认出来他么?” 行云想了想,居然很干脆点了点头:“你说的是。在茫茫人海里我一眼就能认出来,是男人也好女人也好,或者不是天人是其他族类也没关系,但是我想我一定能一眼就认出他来。” 他眨了眨眼,有些失望,又有些释然的笑起来,重举起了杯:“不说了,来,喝!” 子霏端起杯来和他碰了一下。 行云豪爽的一仰而尽。 子霏垂下眼帘。 酒香气扑了满脸。 不是……一切已经不再同于过去。 过去的,是真的已经过去了。 “喂……”行云有了三分酒意,脸颊上有点红晕:“我说你……好大胆子。” 子霏愣了一下:“啊?” “我说你啊,好大胆子……”行云笑得贼贼的:“不要觉得旁人都是瞎子。你有喜欢的人对不对?嘻嘻,看不出你眼光倒是真高,品味也真不是一般的好。不过不要说我没提醒你啊,那个人,是不可能的。” 子霏愣愣的看着他。 行云干脆坐到了他身旁来,伸肘重重撞了他一记:“还装。你喜欢辉月是不是?可别跟我说不是,你看他的眼光真是……不过啊,你这个是奢望,比起上天摘月来,好象还要困难得多呢。那个人看似温和,可是同谁都淡漠遥远,根本就是高不可攀的。” 子霏垂下头来,慢慢嗯了一声:“我知道。” “啊?”行云瞪圆眼:“知道你还……不过也是啊,要是对一个人可以说不喜欢就能马上放弃,那这世上哪来那么多旷男怨女的。” 子霏从来没有说出来过,借着两分酒意,面对的又是这样一个直率的行云,竟然说了出来:“我早就被他……拒绝过了。” “啥?”行云一激动,半杯没喝的酒泼在了衣襟上,他也顾不上理:“真的假的?什么时候?你,你小子挺有胆色啊!他是天帝!天帝啊!放眼上界数不清的人都对他流口水,可……可你居然敢去跟他说?……你也……我……我真是服了你了。来来来,兄弟,干一碗。” 两只杯相碰,叮的脆响。 子霏喝了一大口,居然笑了出来:“那会儿真是死的心都有……” 行云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来来,跟我说说,啥时候的事儿啊,你咋说的,他又说的啥?” 子霏垂下眼看看自己的手:“是两百年之前……” 行云吃了一惊:“那会儿?那会儿不是在战乱么?” 子霏笑得淡然,似有若无的一点笑意在唇角,有点虚幻,象是马上要消失一样:“对,就是那会儿。” “那,你怎么说的?” 子霏看着烛火晃动,出了一会儿神,才说:“我忘了,当时一激动,说了许多话,颠颠倒倒语无伦次……想不起来都说了些什么。” 行云哑然,有些失望,不过马上又振作精神接着向下追问:“那辉月怎么说的?” 子霏看着他兴味盎然的一双眼,真是哭笑不得:“还能怎么说,就说我是一厢情愿,他不答应呗。” 行云哦了一声,继续好奇追问:“就这么简单?” 子霏实在撑不住笑,在这样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注视下,苦情戏实在是演不出来:“就这么简单。” 行云不大甘心:“他没揍你一顿?” 子霏笑出声来,伏在桌上腰背直抖:“叫你失望了,他没揍我。” “到底是外来的面子大,比本地的吃香啊……”行云摸摸下巴做沉思状:“不如回来我也试试去,看他是不是也这么宽大为怀放我一马?” 子霏推了他一把:“行啊,你也试试去。” ………………我是要疯狂报复的分割线……………………… 气死偶鸟……穿个小马甲。。呜,结果被群欺负鸟……我哭。。。呜呜。。我打滚 ……呜呜,我撕衣服……呜呜。。。。我不活鸟。。。都别拉我,,我要去撞豆腐。。。………… “我可真去了啊……” “你去呗……还要不要,我在后面敲个小锣打个小鼓给你壮壮色胆?”子霏伏在桌上,一手在在盘子里,拨得花生米滴溜溜乱转。 “呃……”行云打个酒嗝:“我还是算了吧,一看你的表情就是还没忘情……君子不夺人所爱……” 子霏只不过三分醉意,看他已经醉眼朦胧,笑了起来:“你酒量忒浅了,这才多少啊……” 行云强辩:“谁说的?再来三十碗,我也……照干……呃……不误……” “三十碗?”子霏笑着摆开架式:“三碗你能撑住,我就服你。” “三……三碗谁撑不住?” 笃,笃,笃。 三个大海碗一字排开。 飞天笑着捧起酒坛子,依次的倒过去。 酒y满满当当,齐沿而止。 一滴也没有洒出来。 “行啊……有你的……呃……”行云有些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我……喝给你看看!” 子霏笑着站在一边。 最后一碗梨花酒,也兑了出来。 行云捧起左首第一只大碗,仰首就咕咚咕咚的大口喝。 倒得猛了,晶莹的酒y沿着下巴向下滴,把胸口的衣襟弄湿了老大一块。 “看……”他的舌头更大了,根本不听使唤:“呃……这,,这不是,喝了么?” 子霏咳嗽一声,正色道:“还有两碗!” 行云一拍胸脯:“谁……谁怕谁啊!” 举手把第二碗又端了起来。 手猛打颤儿,酒水淋漓泼了一桌子。 子霏伸手扶着碗沿,行云已经睁不开眼,还在嘴硬:“我……我还……能喝……三大坛……” 脑袋一低,整个人倒进了子霏怀中。 …………………………我是要疯狂报复的分割线…………………………………………………… 风宝宝,唱着十八么 右手抱璃璃,左手搂小时。亲着小袖子,压着小尘尘。 我是np一强银。 嗯,嗯。上面的歌是为了感谢今天傍晚小璃璃小尘尘小袖子对我火力全开的欺负。 至于小时嘛,虽然你当时不在场,但你老婆做的事,你当老公的有连带责任。所以 我就连你一起么了。 不许喊冤,上诉驳回,反对无效!我就是正义! 发言结束,谢谢大家。over 第 105 章 手伸过去把酒碗放在了桌上,子霏一手抄过行云的腿弯把他横抱了起来,放在窗下的竹榻上。 原来雪白的面庞变得艳若桃花,眼睛闭得紧紧的,嘴里还在喃喃念叨:“再来……” “就是一张嘴不输人。”子霏的手轻轻刮他一下鼻子:“睡你的吧。” 把酒坛酒碗简单的收拾了下,子霏端起那剩下的两碗酒,凑到唇边,慢慢啜了一口。 其实……梨花酒,并不是用来豪饮,而是要用心细品。 严冬后的第一场雨,春风催开满树的白花。 阳光的味道,春雨的香气,绿叶的浓郁,芳草的沉积…… 梨花酒余味无穷,甘醇满口。 被他们两个这样狂饮一通,真是牛嚼牡丹,焚琴煮鹤。 不过,话说回来。 就是在很久之前,这样的事他们也是天天做。 在辉月的砚台里涂黏胶,被罚抄书。 把辉月钟爱的字画偷出来胡闹,要是山水,就给添上只鸭子在上面游水。若是人物,就给画上山羊胡子大黑褐痣……字给涂了,诗给改了…… 一次一次的擦神殿正殿的地板,一共一千四百一十一块墨方砖,一辈子都不会忘。 那时候,还有星华,合起来作弄行云。说是打赌,骗他穿了女装招摇过市。 结果因为他姿态美艳,不仅没人看得出他是杨公子,反而迷得一帮帝都少年神思恍惚,天天的打听哪家有女初长成,一朝惊艳满帝都。 梨花酒满满的喝完了,但是清淡而隽永的花香气却在齿间舌底,在呼吸之间。 这样肯定也是不能回去的,一身的酒香。 辉月不用看,只要鼻子一闻,就知道是谁偷了他的藏酒。 记得还很清楚,少年时候那些荒唐又无忧的往事。 做了亏心事怕被辉月找到 第 27 部分 欲望文 第 28 部分 戏梦 作者:肉书屋 第 2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记得还很清楚,少年时候那些荒唐又无忧的往事。 做了亏心事怕被辉月找到,躲在假山里,两个少年互相用体温熨热对方,往手上呵着热气。 后来困极了睡去,醒来的时候,却象两只猫儿一样,相抱着窝在辉月的榻上。 子霏也有些头重脚轻,把行云往榻里面推了推,在竹榻边上卧了下来。 酒意睡意一起袭来。 梨花沽酒趁青旗…… 年少的时光,真的是快乐…… 昏昏沉沉间,听到劈啪劈啪的脆响,子霏茫然睁开眼…… 哪里的声音…… 脸颊有些火辣辣的烧起来,子霏伸手摸了一把。 又是一下“啪”,响得脆生生。 这一下是彻底清醒。 原来是自己的脸被人掴打发出的声音! “喂!”子霏的睡意褪了大半,捂着发痛的脸颊看着衣冠不整的行云:“你发什么疯!” “你小子占我便宜!”行云怒气冲冲拉着襟口:“你居然,居然……居然趁人之危!” “我占……你什么人便宜了?” 行云脸涨得通红,反手又是一巴掌:“你……你还好意思问我!” 他翻身下榻,左看右瞄的找鞋子,浑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暴力气息。 子霏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就是一起困了个觉?至于这么狷介?说得他好象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似的! “我警告你!看在你酒后无德的份儿上,我不跟你计较!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行云脸红得象蕃茄,几乎能滴下蕃茄汗来。 “我到底……”怎么着你了几个字没来及说,行云顺手抄起桌上那个小酒瓮就扔了过来,子霏忙一偏头,酒瓮擦着耳朵飞过去,扔出了窗户。 好……好怕人的气势。 行云转身大踏步出了门,还重重在房门上踢了一脚! 子霏闭口无言。 就算是要砍头,也得让人当明白鬼吧……这算什么啊!连问都不让问就给人定了罪了! 还真是行云的一贯风格。 子霏捧着脑袋,晕晕乎乎的爬起身。屋里陈设简单,看起来就是不住人的样子。好在还找到一面镜子,凑近了一看,两腮泛红,倒似海棠春睡荼糜香。 就这么一看,谁能知道这红晕是被人左右开弓打出来的啊! 子霏坐下喘几口气。 行云这种小性子啊……算了,回来让星华或是平舟去解释下吧。 站起来走了几步……果然,虽然是龙族的体质,这样酗酒也受不了。 下次还是得有点节制。 子霏扶着门框站定,回头看一眼小小的竹舍。 简单的小屋,象是现在的行云。 天际流云一样的随心所欲的生活,醉酒放歌,肆无忌惮。 有些怅然,更多的是释怀。 门框上有几个深深的孔。 子霏的手指无意中便按了进去。 好奇起来。 五个指头陷进去,丝丝合扣。 这是谁……捏出来的孔? 刚才行云走得匆忙,应该不是他吧。 可是木痕犹新,指印宛然。 这个人的指头一定很修长。 子霏缩回手来,食指上沾了一点红。 咦? 那个人被木刺扎破了手吧。血都沾在这里了。 第 106 章 风吹在脸颊上,热热的痛被凉风吹得妥贴舒适了些。 只是同榻共眠,行云至于生这么大气么? 摇摇头,又是想气又是想笑。 仔细认了道路,向着帝都宫城的方向去。 观花鞭马,醉酒折香。行云这样快乐而无忧的生活,让他有些羡慕。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这样的渴望见到辉月。 迫切而强烈的愿望,冲动得难以克制。 子霏捂着胸口,步子慢了下来。 觉得胸口闷痛。 那种沉钝的,压抑的痛楚,子霏所熟悉的痛楚,慢慢的扩散。 要命。 怎么不早不迟偏在这里。 前无村后无店,甚至一个行人也碰不到。 他捂着胸口慢慢靠着树坐倒。 这个旧伤,恐怕永远也好不了。 当时气急焦躁,拖着破败的身体,从隐龙折返天城,扑空。再追至帝都。 风云色变的上界,血流千里的帝都。 早也想过,无人相助,杨沃迟不可能一个人死里逃生,再潜踪那样久,最后捉到那一个空子来寻隙为凶。 奔雷曾经怀疑是七神。 但是七神已经尽被那时的飞天屠戮杀死。 谁也没有想到,是克伽。 突变猝生,奔雷身负重伤,星华与平舟远在西隅鞭长莫及,辉月独木难支。 什么风花雪月的话也放到一边,在危机四伏的困境中,什么也来不及去想去说。 同舟共济,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明天的日子,一晃就是三年。 常常看着辉月认真的侧面,那时的子霏有种酸楚的甜蜜。 等大局底定,等一切动荡都平静之后,他会和辉月说个明白。 为什么跟着他跳下湖,那长长的,两个人无助的,象孩子一样,互相舔着伤口,相依为伴的日子。 隐龙那么的甜蜜的生活。 也有疑问,为什么辉月可以离开的那样决绝。 还怪他么? 还是因为他已经预知了帝都将有的变乱? 新伤迭叠上旧伤,新愁漫过了旧恨。 最后奔雷殒命,克伽伏诛,天界元气大伤,风云巨变。 辉月是众望所归的天帝,再无人有二言。 子霏的伤势始终反反复复难愈,汗青试了多少方法也不能令他好转。 子霏自己心知肚明,只要回到隐龙,那里的泉池,白江,可以治愈一切沉疴。 但是辉月在这里。 所以子霏连一次也没动过想要回去的念头。 只是辉月事忙,子霏怎么约见,都见不到。 一次,两次。 一天,两天。 一月,两月。 最后耐性耗尽,硬闯正殿。 被侍卫缴了剑押住,他不管,也顾不得反抗,大声呼唤辉月的名字。 “辉月!” “我有话要和你说!” “辉月不要走,我有话要说!” “辉月!” “辉月!” 辉月恍如不见,恍如不闻。用他独有的淡漠和遥远的目光,隔着一丛丛的屏障,冷冷看着。 那眼底什么也没有。 没有从前的温柔,没有曾经的天真,没有热恋的纯稚,没有共患难时的肯定信任。 被人拖走,茫茫然的忘了反抗。 抱着膝待在帝都的囚牢里。 那时候犹有心情嘲弄自己。 改朝换代,一代江山换帝君。可是这囚牢还是旧时样,一成不变。 倒比帝宫大殿上那张白玉椅子还显得稳固。 越想越好笑,辉月升基一月有余,称得上事事宽厚。想不到他天帝的囚牢里,第一个锁的人居然是自己。 惹恼了他了。 他现在是天帝,不比从前。 他不是那个惊吓无要抱在怀里的那个孩子了。 对他宠溺爱护,情深难抑。可是子霏忘了,应该先尊敬他。 长久的,象是心心相连的相处让人忘记了,辉月是多么重视体统和脸面一个人。 当着这么多人,让他下不来台了…… 实在也是该罚。 数着日升月落。 原本以为,顶多三天,辉月就会放他出去。 然后,他要和辉月说……好多好多的话。 精神可以撑住,因为头脑在期待未来。 但是身体不会,身体很现实,它是活在现在的。 子霏数到第十一次月亮落下的时候,陷入高热昏沉。 辉月终于开释,让汗青为他治伤。 汗青流着泪,为他找最好的药。 他只是撑着说,要见辉月。 然后,辉月终于来了。 那时候子霏不知道,痛哭的汗青在天帝寝宫前跪了三日三夜不饮不食,求辉月来看他。 如果早知道…… 如果早知道辉月那时会说什么话…… 可是就算早知道,不亲耳听到,也不会心死的吧? 后来,他看着辉月的脸,却听不到他还说了什么。 辉月用他一贯的冷漠,把子霏留在了那个弥漫着伤药味的屋子里。 帝都下起了雪。 很冷。 子霏昏昏醒醒,身体始终好不起来。 汗青急了也会骂他,骂完了也会哭。 后来,平舟和星华终于有了消息,他们脱险,得胜归来。 子霏请汗青向辉月转达,他想要返回隐龙。 辉月拨了人手护送他。 “殿下……等舟总管来了,再走吧。”汗青抱着他的手哭泣。 “还哭……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子霏看着那个一直随在他身旁的人:“文正……对你好么?” 汗青抹抹眼泪,点了点头。 “要好好珍惜呵……”子霏无力地一笑:“舟总管……你要是见着他,和他说一声,我还活着的事情。其实,不说也好……以前的飞天,是已经不在了。” 汗青的眼泪一下子又滚了下来,子霏忙改口:“还是先不要说。我的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等我好了,再告诉他,免得他挂怀。” 没有说出口的是,既然以前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说,又何必现在透露消息?他在帝都这些时候,一直都没有露真正的面目。 如果伤好不了,又何苦让平舟无谓的再伤心一次? 天空蓝得很,车马摇摇,离开了帝都。 那时候撑起浑身力气也回不了头。 子霏想,也许这是最后一次。 以后大概再也不会来帝都了。 第 107 章 面具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许是被行云追打的时候遗在小屋里面。 太阳慢慢升了起来,晨雾渐渐变淡不见。 痛楚终于平复,子霏慢慢站起来,然后,拖着步子向回走。 来的时候轻快,回去的时候却用了足足的半天。 到了帝宫的时候,天已经过午了。 小侍急得团团转,看到他回去,真喜出望外。 子霏只是一径地摇头,不想喝水,也不想吃东西。 很累。 这个早就千疮百孔的身体,好象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 小侍守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子霏闭了一会儿眼睛,又睁了开来:“现在的天医院……谁当值?如果是文先生或是汉青,请他们中的哪一个过来都好,”顿了顿,喘了几口气:“请司礼官替我转达天帝陛下,旧伤发作,我须得尽快回转,请他安排一下。” 小侍答应了一声跑了。 子霏瘫在床榻上,四肢沉得象灌满了铅……又象是抽掉了骨头。 软软的,沉重的,没有生命力的腐r一样。 可能是病痛的关系,回想起过往。 子霏觉得自己早已苍老,因为总是缅怀着过去。 却不希冀将来。 辉月许是被两百年,他的狂执吓坏了吧。 所以这一次总是避不见面。 其实,并不是因为还在妄想执着什么,才去请见的。 只是想多问一点,行云是如何复生的事情。 还有,难道普通朋友就不能叙叙别来之情? 不过,既然辉月摆明了态度,自己再赖着不走,也说不过去了。 虽然,到帝都来的首要任务,是为辉月庆生。 不过,想必见不到他的辉月,这个生辰会过得更愉悦而坦然吧。 手轻轻按上胸口,然后缓缓施力。 压迫住痛处,似乎可以减痛。 掌心触到不平滑的肌肤,子霏觉得有些释然,也有些茫然。 因为离别得太久,所以和平舟他们反而找不到什么话题,本来不是刻意隐瞒,却一直也没有透露身份。 现在觉得无所谓,面具也丢了。 可是,也要离开了。 身体一年差过一年。 离开隐龙谷,旧伤就反复发作。 这个屡次重伤过的身体,大概已经不行了吧。 头发灰白如絮,毫无光泽。 握在手里似一把枯草。 小侍已经去了半晌,却不见回转。 是没找到人,还是因为什么事情绊住了? 胸口冰冷而积闷的感觉渐渐削薄变淡。 子霏松一口气,无力的在榻上翻转身体。 睁开眼,看到的东西却是模糊不清的。 揉一把,再看。 仍然如此。 眼睛……怎么了? 小侍脚步声细碎,很快的跑了回来。 “大人,大人,文正先生来了。” 子霏轻轻嗯了一声,无力撑起身体,只是朝那进来的人淡淡的笑一笑。 “飞……”文正冲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子霏大人身体不适?请容在下诊脉。” 子霏微笑着摇了摇头,大概看清楚了文正的轮廓,在光影交错的室内,脸看不清楚:“不用诊,是旧伤。” 文正点一点头,动作俐落放下药箱。看来他真是急了,竟然自己背起药箱就跑了来,一个随从也没有带。 药箱里各种各样的药瓶,文正摸出其中一个来,倒了药丸给他服下。 “请您什么也别想,好好儿放松身体。”文正轻声细语:“大人的旧疾,最忌心情大起大落悲喜过度。” 子霏轻轻颔首,闭上了眼睛。 “我来访过大人一次,您正好是出去了。”文正在床边坐了下来:“汉青在天城,尚不知道您来了帝都,不然早就赶了来。” “你们这些年……还好么?” “都好。” “还痛么?” “好多了。” 看得出文正松了一口气,原来僵直的腰背慢慢软下来。 “您睡一会儿,我去备些药,等您醒了好服用。” 子霏轻声说:“有劳你了。” 的确很疲倦,身上没有力气,头脑也不清明。 早上行云……下手也实在是重了点儿吧。 现在脸上还是有些不舒服。 子霏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一只柔软的手在脸颊上轻轻抚触。 “文……先生?”他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只看到一个朦胧不清的人影:“什么……时分了?” 没有回答。 子霏眨眨眼,屋里有些昏暗,但是天还没有全黑。那只手收了回去。 “被人当登徒子打了,很可笑吧……”无力的说了一句,笑了两声,就气喘起来:“你也看到了?真丢人……有消淤的药膏给我涂些,不然被更多人看到……不知道要怎么猜想。” 那人没有说话,手指再挨了上来,有些清凉滑腻,果然是沾了药膏的。 ……………我是眼睛都睁不开了的分割线………………………… 眼睛都睁不开了,真的不能再熬了。 “多亏是你来,稳当得多。要是汉青看了,又要大惊小怪一番。不出半天,我的脸就丢出整个帝都去了。”子霏阖着眼帘,有一句没一句:“怎么也没人跟孔雀公子说说人伦之理,和他喝一场酒,被当登徒子暴打一顿。要是我真的伤重不治,也是个冤鬼。竟然因为这种乌龙的理由被打得旧伤复发。” 那手指顿了一下,仍然温柔的在他脸颊上抚摩。 “汉青和你一向都好吧?他性子太直,在帝都这样的地方一定难免了得罪人,得多亏你处处张罗周全。”子霏闻到了琉璃灯盏里香烛的气息,道:“天黑了么?” 那人收回手去,起身走开去不知道拿了什么物事来,又坐近了床边。 子霏觉得眼皮上有些光亮,只是不明显。试着睁开眼晴,却只见到一片蒙蒙的昏黄。浓密的睫毛在眼睛下面投下深深一排阴影,脸颊更显得清瘦。 那人似乎在仔细看他的脸。子霏不觉失笑:“还肿着么?看来我真得把面具找回来,不然不能出门见人了。” 灯晕的光亮被什么遮住了,一个温软的物事贴在了他的嘴唇上。 子霏只是体弱,眼睛视物不清。 却不是麻木到不能分辨现在发生了什么事。 垂在身侧的手腕一翻,三指如钩划向那人的咽喉。 招数是极精妙的,反应也绝对不慢。 只是,没有劲力做依恃,一点威力也没有。 那人一手轻轻扣着他的脉门,一手托在他的脑后,吻得更加深入放肆。 子霏半边身子使不上力,又发觉对方的舌尖探了进来,狠狠咬了下去。 那人早一步便发觉了他的意图,上下门齿对撞在一起却咬了个空。那人的身体整个覆了上来,满满的,那种温柔却象潮水一样不可抗拒的气息。 子霏失声喊了出来:“辉月?” ………………我上班偷摸小鱼的分割线………………………………………………………… 我一呀么呀二呀么,三呀么呀四呀么…… 第 108 章 那人轻轻唔了一声,整个人卧在床榻上。好在床虽然不宽,两个人躺在上面也不觉得挤迫。 子霏手抵在他胸前,身子向里缩了缩:“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辉月托起他的脸,就着光仔细看他的眼睛:“你眼睛怎么了?连我也认不出来?” 子霏抿了一下唇:“旧伤捎带着,过两天就好。” 辉月与他并排躺在枕上,倒没有再向他靠近:“你现在身体这样差,怎么还到帝都来?” 子霏没吭声,过了会儿才说:“总得见一次。” 辉月没问,自然也知道他说的是见谁。 “你的嘴也太严了,一个字都没说过。”子霏软软的打了个呵欠:“这么久我才知道。” 辉月声音淡淡的:“早知道和晚知道,也都是一样。以前我派去的使者,都被隐龙的结界拦在外面不得其门而入。你要追究,得去找贵族长的麻烦才是。” 子霏啊了一声:“明吉他怎么这样过份!”话一出口心里其实就明白,明吉恨辉月恨得咬牙切齿,那时候他病得死去活来,明吉天天照顾他,哪天都把辉月骂个十遍八遍,不肯让辉月的使者进入隐龙,也是情理中的事。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过了半晌,子霏说:“你事情忙,不用陪我了。来探这一次,我领你的情。” 辉月说:“我也没什么事了。” 子霏不再作声。 辉月听他呼吸平稳,已经又睡着了。 屋里很安静,琉璃盏的香烛气在屋里渐渐漫开。 辉月撑起身来,歪着头看子霏的睡颜。 脸颊的淤肿已经退了,还有淡淡的红痕,在雪白的脸上隐隐的浮现出来,倒添了几分艳色。 他很瘦,曾经锋利飞扬的眉毛淡得象遥远的青山一般,似乎再过一会儿便会被云雾全遮挡了看不见。 辉月的手上有淡淡的青雾,慢慢从子霏的鼻端被吸了进去。过了一时,子霏的身体终于回暖了些,姿势更加放松,已经真的是睡沉了。 辉月看着他安静的模样,眼睛并不眨动。 曾经毫不掩饰的飞天,现在变成了会和他客套,会装作睡着来逃避和他说话的子霏。 辉月身体与子霏相贴,真气从四肢百骸里向外散布,子霏的身体象是一个空d,饥渴的将他的灵气都吸了过去。 辉月停了下来调息,子霏自动的向他靠近,手臂长腿都缠了上来,将他巴得紧紧的,向他渴求温暖和力量。辉月轻轻在他贴近了的唇上吻了一下,子霏主动的张开了嘴吮他的唇瓣。 辉月抱紧了他,全心的沉醉。 子霏饥渴的扫荡他温凉的口腔,吮住他的舌尖,象要把他吞下去一样渴切。 辉月松开他向后退了一些,子霏的呼吸有些急促,却仍然深深的睡在他施的青障屏中没有醒来。 辉月忽然觉得不对,子霏的手不知道何时已经爬进了他的衣襟里,胡乱的摸索寻找。 辉月反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拉了出来。 子霏有些不安的扭动身体,长腿挤进了辉月的双腿间磨蹭。只穿着单薄的一件丝袍,袍子的下摆翻了上来卷在了腰上,露出了修长的腿。 辉月轻轻把他的腿拉开,把袍子又翻下来给他抚平。 做这些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定力真的是又上一层楼。 子霏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辉月看他蹙起了眉尖,轻轻低下头去想听清楚一些。 子霏搂着他的头颈翻上来,把辉月压在了身体下面。 辉月皱起了眉,想到凌晨时候看到的。 子霏和行云在那张竹榻上的暧昧情境。 怎么睡沉了的子霏象是换了个人。 当时还为了那副情形,弄伤了手指而不自知。 现在却发现,这个家伙是不是睡着了之后逢人便抱? 这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习惯? 以前在隐龙他们总是共榻共眠,那时候他不是这样。 到底这两百年,谁在暖他的床? 明吉吗? 一直拦阻着他的消息,让他这些年来都得不到任何音讯。 明吉是不是和他…… 怀疑的种子一旦得到一片沃土,就立刻着床萌芽,疯狂的生长。 被狂涌起的妒嫉折磨。 早上看到他和行云,现在又想着他过往的岁月里,过得并不孤单。 子霏倒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头伏在他的胸口,一张一缓的呼吸吹在辉月的颈项上。 那里因为凉热交替,起了酥酥的一层战栗。 辉月觉得那股酥麻象只灵敏的小蛇,一直咬到心口。 背脊都没了力气。 长久禁欲的身体在渴望着这个人。 子霏的手无意识的向下蹭,擦过那已经挺直的,某个象征。 辉月倒吸了一口气。 子霏的胸口火烫,肢体却冰凉。 辉月轻轻捧起他的脸,慢慢的,温存的吻他。 在轻吻和浅啄的空隙里,细细的声音,象是游丝:“我是谁?” 身上那人茫然不答。 “说,我是谁。” 被挡住了不能继续的手停下来,子霏身体热了起来,嘴里喃喃的念:“月……” 这个字含糊不清,钻进耳朵里却象是一条钢丝,把辉月整个人震住。 琉璃盏的柔光映得他的银发都有点淡淡的金色,辉月闭上了眼睛,全心全意同他缠绵拥吻在一处。 ………………………我是继续摸小鱼的分割线…………………… 第 109 章 香烛的味道,在虚空的黑暗里弥漫。 衣裳胡乱的扯脱了,卷在臂上,压在身下。 辉月手捉住子霏两腿间稍软的分身,轻轻的抚摩。指尖拨开上面青嫩的防护,点触着顶端的花芽。 子霏喉间逸出断断续续的呻楚,两腮泛红,牙齿咬住了下唇,伏在他的身上不停喘息。 辉月注视着他,那双柔如春水的眼睛,带着薄雾似的光华。 丝发散了一枕,和银丝相纠相系。 枕边的那一串从子霏腕上解下来的木珠,沾着蒙蒙的水光,象珍珠一样的闪亮。 辉月的身体象是温玉,光滑,温热,细腻得让人移不开手。 子霏不是的。 他从来没有这样温暖的时候。要么是极烫的,或是极凉的。这个人总是这样的极端,并没有一个中庸的时候。 从前他是热的,现在则是凉热交加。 辉月的手指从那颤颤的青芽上移开,探向子霏的身后。 那一处……也是灼热而紧窒的。 似有若无的,叹息与呻吟的声音。 子霏因为快感和不适而挣动,辉月停下手来,看他皱着的眉心,睫毛上沾着细微的小水珠。 不舍得。 全心全意都不舍得他皱眉。 心痛得象是要被撕开。 飞天,子霏。 无论是两百年前还是现在,无论是叫哪一个名字。 都让他胸口涌进巨大的无力感的钝重的痛。 “到底……你要什么?”辉月抱着他的头,慢慢抚摸他的顶心,耳廓,颈项,象是对待最心爱的珍宝。 “不是爱着行云的吗?把他给你,不好么?” 子霏恍若不闻,嘴唇在茫然的亲吻寻找着他的。 终于找到,象是饥渴之极一样的凑上来,拼命吻他,啃咬着,厮磨着。 隐忍而沉郁的美丽眼睛,一直注视着他。 手重新探下去,细心挑动他的情欲。 慢慢的敞开身体,引领他进入。 希望你是满足而快乐的。 即使,只是在你的梦中。 辉月在笑。 虽然痛楚,却象暗夜中的兰花一样绽放绝美的微笑。 只是你的一场春梦,却是我的全心全意。 梦醒之后,你还是爱着行云,或是别人,都不重要。 此刻,你是我的,这已经足够。 没有润滑的身体紧窒燥热,紧紧缠住进入的异物。 辉月皱起眉头,因为那灼热而细碎的吸气。 试图让自己再绽开些,再多要他一些。 虽然神智醒不过来,子霏的身体却诚实依旧。 巨大的快感令他呻吟出声来,紧紧抓住身下人的肩膀,身体向前,腰往下沉压,试图得到更多。 尖锐的细小的痛楚不断扩张,辉月闻到了血的味道。 这个……这个家伙…… 不过,不怪他。如果他还醒着,是决不会伤害他的。 这份笃定,辉月是有的。 即使不知道他现在心中究竟爱的人是谁,但是子霏决不会伤害他,也不会容许其他任何人这样做。 即使,在分离了那么长的时间之后。 这位坚信,依旧没有改变过。 在隐龙的时候,那些快乐无忧的时光。 其实,那个神智清明的自己,一直在心里最深的地方,冷静的看着一切吧。 却不肯醒过来。 他只是辉月,一个简单的人,拥有飞天的全部,仅此而已。 要的那么少,却仍然要不到。 乱世,尘烟。 总有不速之客来叩门。 被叩响的命运之门。明知道门外只有凄风苦雨,只有分离。 可是却不能不去应门。 辉月的眼角落下一滴泪。 因为痛楚?因为伤怀?因为快乐? 谁知道呢。 这个人是天下最最难懂的一个人。 心事太多,太深,有的时候自己也不明白,究竟那些在心底重重锁着的,不敢去看的,都是些什么样的萌动。 子霏醒来的时候,窗外艳阳当空。 身体松畅了许多,眼前也能看清楚东西。他坐起身来,看看空空的室内,再看看自己身上整齐的套着的袍子。 居然做了那么……那么真实的一个春梦。 梦到了辉月。 小侍在门外探了一下头,惊喜的奔进来:“大人身上好了吗?我去请文大人来。” 子霏唔了一声,问道:“昨晚谁来过么?” 小侍摸摸头,眨着眼说:“没有啊,我一直在门口,文大人走了之后没有人来过了。” 子霏点了点头,小侍捧过一杯茶来,便跑了出去。 子霏端起茶来出神。 真是痴心妄想,辉月怎么会来。 文正替他把过了脉,脸上神情明显是欢快了许多:“大人的身体好转了很多,再多吃两剂药,应该就没有事了。只要注意着别再让心绪大起大落就好。” 子霏点点头:“我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文正说道:“适才过来的时候碰到司礼,他说陛下生辰在即,大人要是身体不碍事,还是等到生辰会之后再走。既然这么远的路来了,不等到正事办过便走,也不太好。” 子霏低着头,过了会儿说:“好,那就再等几天。” 忽然房门被砰一声踢开,一道人影旋风般扑了进来! 子霏只觉得眼前一花,星华已经站在身前。 星华圆睁眼睛,扑上去把眼前的人抱个满怀! “死东西你还活着啊!”许多的话涌向嘴边,可是却一句也说不出来,死死抱着他,手攥紧了拳头,鼻子发酸眼眶热涨,想捶他几下子却下不了手。 “你,还,活,着,啊!”这几个字说得恶狠狠的,星华撒开手,上上下下仔细看他:“你……你怎么会变成了龙族的人的?”一想着这家伙居然回到帝都来却一直装陌生人,还是恨不能狠狠踹他两脚。 “对不住你……”子霏被震得回不过神来,反反复复的只会来回说:“不是有心瞒你,只是……一直没有刻意想说……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星华瞪着眼:“说对不起就行了?我,我,我掐死你个祸害!” “啊啊……”子霏惊叫着被他扑倒在身后的榻上。星华提起拳头来,高高扬起,落在身上却也不怎么痛,嘴里倒是叫得凶:“我打死你!” 文正急得上来拉:“宫主,宫主,别动粗,有话好好儿说,子霏大人旧伤未愈,经不起啊!” 星华轻轻一抬臂就把文正甩到一边,和小侍撞作了一堆。 子霏叫得声音高,心里酸热一片,却也知道星华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 文正挣扎着爬起来喊“来人啊”,小侍慌得跑到左又跑到右,想拉星华又不敢拉。 一片兵荒纷乱,人仰马翻。 平舟静静站在门边,看着他们纠成一团。 子霏的目光和他的对上,有一瞬间的怔仲。 然后,平舟淡淡的笑了。 明亮的眼睛象是会说话一样。 还活着,就好了。 ………………一边擦鼻血一边么鱼的某风………………………………………… 啊,要补充水份,,口水流了好多……嗓子好干哦…… 第 110 章 辉月的生辰,就在一派表面上祥和安逸的气氛中到来了。 子霏并没有穿平舟特地送来的那件大礼服,还是一领青衫,只是佩带另换过了一条玉带。 星华挨过来小声说:“有你的,明着不给他面子。” 子霏一笑:“他才不计较这些。” 星华想了想,笑出声来:“这倒是,现在他也不能再让你去擦神殿的地板。” 平舟自然是盛妆华服来的,子霏从没看过这样子的他。身上是层层的锦绣,正冠压额,一张秀颜清贵异常。注意到子霏瞧他,露出一个极温雅的笑容。 行云反而是晚来的一个。 这几天都闭在房中不肯出门的他,穿著雪白的锦袍,眉清目朗,却垂着眼不看人。 平舟说是已经开解过了他,两个人共睡一榻,是暧昧了些,可也不至于称得上非礼。只是行云那样爱面子,自是不肯拉下脸来为这个跟子霏道歉。子霏笑了笑跟平舟说,反正也没打伤打死,没什么要紧。 这会目光在空中遇上,行云勉强扯扯嘴角,子霏回以一笑。 星华打圆场:“好啦好啦,误会说开就行了,做什么还虎着脸,又不是生死大仇。来来来,一起喝一杯!我说,给上大酒杯!” 子霏笑笑,这就是星华的作风,一酒泯恩仇。 行云眼里有笑意,显然也是想到这里。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又碰到了一起,这一次是真心的交换了一个笑容。 酒爵摆上,美酒斟了满满的两大杯。星华招呼他们两个:“来来来,碰个杯。”自己却提起酒壶对嘴就倒。 平舟在后面拍他一记:“正会还没到,你先喝醉?不成体统。” 星华嘟囔着:“有什么要紧的,成天闹这些虚礼累不累……”可是说归说,酒壶还是放了下来。 子霏与行云碰杯,一饮而尽。 “星华,我有些事跟你说。” 星华问道:“什么事情?” 子霏踌躇了一下,道:“等宴会过了你来找我,我告诉你。” 星华撇撇嘴:“什么事现在不能说?” 总是一件很要紧的事。 子霏拿不稳,星华究竟是知道不知道,他有个儿子的事情。 辉月自然是最后一个到场。 墨黑绣金色滚边的袍服,额冠上垂坠着明珠,澄静的眼睛里似有水雾盈然,远比那晶莹剔透的珍珠还显得美丽动人。星华看了他一眼就别过脸来跟子霏咬耳朵:“这个家伙倘是不当天帝,非有人把他强取豪夺收归私房去当宠眷的。” 子霏一笑,辉月的美丽的确是超越凡尘,可是手段何尝不是一样,不动声色的回了一句:“你要想数数帝都正殿里共铺了多少块地砖,我想他肯定成全你。” 星华打个哆嗦,显然是想起了少年时被惨痛处罚的经历,坐正了不再说话。 他们坐在最高的一阶平台之上,行云笑着说了祝寿的辞令,平舟星华跟着说了。子霏也笑着恭贺过。 辉月目光沉静,眼波流转,微笑着说:“都不用客气,不过是借着这个名目聚一聚人,平时总见不到面。” 司礼念着上寿的好辞,然后开席。 并没有太隆的仪式,长阶下的大殿堂中载歌载舞倒也热闹,只是台子上这些人都注意看。 “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事儿?”星华歪过身来问。 子霏一笑把话引开了:“你送了什么贺仪?” “几套旧书。”星华啜了一口酒:“从头至尾都是手下人一手包办的,他们整天的琢磨这位的喜好,肯定不会送错了。” 子霏想一想旧年的事情,辉月的确是爱书之人。却不知道平舟又送了什么。 子霏的席案离行云最近,两个人也时而交换一两句言语。辉月看了看嘴角含笑的行云,又看看行若无事的子霏,脸上淡淡的,也不说什么话。 下面又换过一拨歌舞,子霏端着酒盏,一双眼看着,象是极认真,又象是有些困倦,辉月忽然说:“子霏可是累了?” 子霏回过神,笑笑说:“我想起你上次生辰时候,我还生得很丑,一晃都这么多年了。” 辉月点点头:“不错,是很久了。” 又听辉月说:“ 上次你还肯花心思为我庆贺,这次就混过去算了么?” 子霏只是笑,指指地席上搁的一只盒子:“我也有薄礼。” 辉月深深看了他一眼,把盒子打开来看,里面放着一只精致的玉瓶。辉月拿了起来看,问? 第 28 部分 欲望文 第 29 部分 戏梦 作者:肉书屋 第 2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辉月深深看了他一眼,把盒子打开来看,里面放着一只精致的玉瓶。辉月拿了起来看,问道:“ 这装的是什么?” “香料中最上品的,莫过于龙涎。这不算什么礼物,不过我来的时候就带在身上,想着你是喜欢这种香料的。” 辉月的指尖慢慢移动,感觉那玉瓶的光滑,笑了笑:“这不能算。” 子霏看他美目流盼,想到过去的种种,神思一滑又想起前些日子夜里那无痕春梦,心里百感交杂,强笑道:“自然不算。只是我来得的得仓促,哪有预备礼物的功夫?你想要什么礼物?” 辉月顿了顿,微笑说:“我先想着,回来再和你要。” 等歌停舞歇,酒过三巡,辉月忽然道:“行云,你的成人之礼,也就在眼前了。心里可有择定人选没有?” 真正是一鸟入林,百鸟无声。 这一句话说过,连远远的边席上的人也都停了酒住了话,目光齐聚到行云的身上来。 111 行云站起身来,脸上的神色十分平静,身上雪白的锦袍衬着他面如冠玉。 “我心中已有所选。” 辉月眉梢微微一动,脸上却带上了温雅而欣然的笑意:“哦?是不是现在这殿中的人?是哪一位?” 场中本已凝肃寂静,辉月此言一出,好像空气陡然变得稀薄,一群人无不此起彼伏的倒吸气。 行云清清楚楚地答道:“确是这殿中一人,”他顿了一顿:“只是我还没有问询过此人的意愿,不好冒冒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出来。” 辉月一笑:“不妨,今天是我的好日子,绝不会有人那样煞风景。况且孔雀公子前程无量,人品绝佳,怎会有人不肯?” 行云走近了几步,已经站到了辉月身前,声音清亮:“听陛下的意思是,无论我说了谁的名字,陛下都会许我?” 辉月点头道:“自然。此殿中人你无论属意哪一位,我都可以为你作主。” 行云转过头来,眼睛从左向右的扫视一圈。 殿堂正中巨大琉璃盏,晶莹灿亮的光华在他的脸上流转不定。 看到子霏的脸上时,行云嘴角有个淡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笑意。 只略一停留,便又离去。 殿中静可听闻落针。 行云一字一字说得清清楚楚:“这次,要劳烦平舟殿下了。” 人群哗然,登时象是沸水开锅。 辉月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先是震惊后是疑惑,看了一眼子霏又看行云,最后望向平舟的时候目光中全是探询之意。 平舟怔怔站着,一旁已经有人挤上去打趣他,他木然不知应答,还有贵族少年抢上去和行云说话,勾肩搭背又笑又闹。 原本礼秩分明的廷宴乱作一团。 平舟忽然象是梦醒了一样,推开身边的人大踏步走到行云身边,一把拉着向外走。 有的人看着平舟脸色不是很好,已经识趣的闭了嘴,有的呆头呆脑兀自高声喊:“哎,平舟殿下,也不用这么急吧……” 辉月与子霏的目光在空中遇上。 子霏微微一笑。 看得出行云给的答案,与辉月所预想的,严重不相符。 原来辉月想的是什么?难道以为行云会说出哪一个名字? 子霏施施然起身,趁着殿中一团混乱转身走了出去。 星华正探头探脑往平舟行云离去的方向看,一把扯着他:“喂,你小子不是说有事告诉我?究竟什么事?” 星华虽然嘴上说得硬,喝了一些酒被这冷风一吹,竟然机伶伶的打了个哆嗦,一股子寒意从后背直窜了上来。 子霏清清咳嗽了一声:“三百年前……” 忽然辉月的声音c了进来:“子霏。” 两个人都悚然一惊,辉月什么时候站到了身后两个人竟然都一无所觉。 这要是歹人还了得,小命早丢了不知道几回。 “你同我来一下。”辉月淡淡地说。 子霏嗯了一声,转回头看星华:“回来再说。” 星华一把拉住不放,抓耳搔腮:“你想憋死我啊!长话短说,到底什么事。” 辉月站住了脚回过头来。子霏匆匆说:“就来。” 回过头来,子霏沈吟着,把长长的一大篇话缩成了一句:“你有个亲生儿子,已经三百岁了。” 丢下这句话,来不及看星华什么反应,跟着辉月向另一边走。 “你和行云说过些什么?”辉月忽然停下脚,回过头来。 子霏道:“并没有说什么。” “他对你的印象明明是很深,为什么却突然选择了平舟?如要选他,早多少时候就可以选了,何必等到今日?”辉月的眼睛里全是不解:“你莫不是和他说了些什么?” 子霏失笑,夜风吹得一缕银发拂在脸上:“行云想做什么,那是他的自由。他想选择什么人为他行成年之礼,就可以说出来。他不是你的孩子,你难道还要在这上面强制他不成?” 辉月侧过了脸去:“不是,只是……” “他自己选择的道路,自己走得无悔,这就行了。”子霏掠掠那缕头发:“其实……” 忽然远远有人喊道:“陛下——陛下——” 辉月应了一声:“何事。” 御侍匆匆跑来,躬身禀告:“陛下,行云殿下请陛下为他主持成人礼典。司礼官请问可否现下就预备?” 辉月看了子霏一眼,道:“下去预备。” 子霏微笑着向回走:“倒要好好看看行云现在是个什么样儿。平舟刚才象是也吓着了,现在不知道怎么又回过意来了?我倒要去问问他。” 走了一步,忽然回头说:“平舟他的出身我从来没有问过,你可知道他的来历么?” 112 平舟穿着一件湖蓝的袍子立在廊下,子霏走近了他身后,放重了脚步:“平舟。” 平舟慢慢转过身来,清秀的脸庞在月光里显得有些冷漠。 “怎么了?”子霏有些不安:“是不是行云为难你?” 平舟淡淡一笑:“没有,只是有些意外。” “老实说,我也意外。”子霏微笑着说,走近前去,一起靠在栏边,看着脚下的万点灯火:“原以为行云会说出辉月的名字,没想到是你。” 平舟没有说话,子霏也没有再出声。 风轻轻吹过高处的回廊,有呜呜的鸣声,象是低诉,又象是呜咽。 侍从在身后小声提醒:“殿下,时辰已至。请您移驾洗心殿。” 平舟点了点头,伸出手来:“我去了。” 子霏伸手和他相握,忽然掌心中硬硬的被平舟递了一物。 子霏翻过手来,看到一朵半透明的花朵,似玉非玉,似水非水,带点隐隐的绿,水莹莹的有微光闪动。 他抬起头来,一句话刚要出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眼前景色陡异,一片白茫茫的大雪铺天卷地。 哪里还有平舟的身影? 寒风吹着头脸,刺骨的冷。 这是幻境! 子霏的手慢慢握紧,手里那朵花的冷硬提醒了他,这是幻境。 四顾茫然,子霏说不话,举不动步。 雪花飘落,擦过头发和眼皮。 忽然远处的雪地上有什么东西在动。 子霏睁大了眼睛。 远远的,有人走了过来。 一身的腥红,银发在雪中狂舞,身上负着另一个人,身子软软的垂着。 子霏胸口象是重锤击了一记。 那是他,和辉月。 他步子越来越慢,举步维艰。 终于,再也迈不动步,身子向前伏跌了下去。 手挣扎着到怀中去摸那红色的信箭。 动了两下,却没有掏得出来。 头垂了下去。 大雪越落越紧,转眼间在两个人的身上都盖了一层。 子霏知道知道他没有死,辉月也没有死。 只是,看到两个人被冰雪掩埋,消失在一片霜白里。 心里竟然觉得很安静。 就在那里结束,也很好。 树上的雪越来越厚了,枯枝承受不了层层的冰凌和积雪的负担,发出脆弱的,破碎的声音,从中间折断了,落了下来。 哗喇喇的一片冰凌,砸在下面的雪地上。 象是一场冰雹,砸得积雪一个一个的深坑。 雪下面,辉月的身体动了。 他撑着坐了起来。 无声世界,象是古旧的默片儿,黑白的电影。 辉月把飞天从雪中拉出来,手抵在他的胸口送进灵力。 他喊着他的名字。 飞天。 飞天。 无声的世界,却清晰的知道发生一声一息。 子霏睁大了眼睛,看辉月咬破了腕脉,把手腕放到了他的唇边,撬开他的牙关,让热血淌进他的嘴里。 天冷,血凝的很快。他又咬破了另一只手,继续做着相同的事情。 眼睛热热的发胀。 辉月。 无论那时的他是真是假,他们之间,始终是存在过一些什么的,是不是? 他摸索着把飞天怀里的东西掏出来。 引信,纸包。 他拿起纸包看了半晌,大雪落在他的身上,奇迹般的象是被弹了开去,没有一片可以留存。 他拿着那红色的信箭看了看,向上弹放了出去。 红色的烟花在漫天飞雪中绽放,象一个突兀的伤口,鲜血迸溅。 辉月怀抱着飞天,仰头痴痴地看着,那红色的星华点点洒落,拖着长长的,不情愿的坠落的轨迹。 辉月慢慢低下头来,捧起飞天的脸。 在冰天雪地中,唇上却轻轻的一暖。 柔而暖,象是一个久远的誓言,也象是记忆中的阳光。 子霏着迷似的闭了眼,全心全意去感觉这幻境中的吻。 手忽然能够动弹,他的手抚在自己的唇上。 那个象雪花一样虚幻的吻,已经消失了。 子霏站在帝宫高处的画廊上。 远处人声,灯火通明似白昼。 行云的成人礼开始了么? 他向那光亮处走了一步,觉得两腿发软。 眼前象是万花齐飞般一闪,又陷入了第二个幻境。 明明是幻境,却比真实还要真实一般。 冷,潮湿而阴冷。 飞天蜷成一团,缩在墙角里。 那是帝宫的地牢。 他打个寒噤,轻轻咳嗽了两声。 受过重伤的肺部,很怕寒冷。 忽然有一线光照了进来。 柔和的一线光,有些晕黄,有些摇晃不定。 囚牢的门开了一线,有人轻轻走了进来。 灯提在他的手上,淡淡的柔和的光晕照亮了这小小的囚囹。 他把宫灯挂在墙上,揭掉帷帽和斗篷。 他走到墙角,把蜷成一团的人抱起来,把脉,喂药。 一切行动静止之后,拨开脸上有些凌乱的发丝,静静的看着,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 宫灯的光渐渐黯淡,辉月的头低下来。 两个人的脸颊靠在一起,灯影幢幢,黑暗渐渐把两个人都包了起来。 子霏猛然睁开眼,他正泪流满面,坐在回廓的地下。 113 胸口闷闷的痛压了上来,子霏挣扎着爬起身来,跌跌撞撞向前奔。 象是有无数的往事在身后追赶,象是飞蛾扑向最后的光亮。 头发在疾奔中散了开来,凌乱的被耳旁呼啸的风声向后刮去。 耳中一片的沉寂,只听到自己无序的心跳。 要挣脱胸腔,从喉咙跃出来一样的狂乱的心跳。 拳头里包着那朵玉石的记忆之花,握得那样紧。花的边角陷进了掌心里,些微的刺痛。 痛吧,再痛一些。 让我知道这不是梦,不是幻境,这是真实。 我爱辉月,他也爱我! 沿途多少只眼睛在诧异地看着他,长发和衣带在狂奔中长长的甩在了身后。 那样不顾一切的奔跑着。 洗心殿里亮如白昼,侍从与司典们有秩的跪了一地。平舟立在高处的石台上,行云微微低下了头,平舟正把一顶正冠替他系上。 辉月站在石台的一角,注目看着,神情是若有所思的沉静。 子霏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在一片肃静郑重的安谧中格外的刺耳响亮。 他扶着殿门的廊柱,上气不接下气。 地上跪的人偷偷别过眼来看他,惊疑不定的。 子霏定一定神,喘息着抬头向上看。 脸庞象白花一样,在暗夜中那样 平舟的手顿了一下,继续系着正冠的带子。 行云眼角的余光,轻轻扫一眼殿口。 象是一只狂舞的蝶,长带飞扬,银发被风吹得全飘在空中。 那样凌空扑了进来。 辉月惊得睁大了眼睛,看着子霏一路沿着长阶奔了上来。 没有到达长阶的中间,他气促的呼唤:“辉月——” 下面的跪伏的人实在是忍不住,抬头向上看。 辉月仍然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有平舟和行云看到他袍子下摆不稳的颤抖。 子霏换了一口气,足尖点地,身体凌空纵了上来。 苍白的脸上因为剧烈的动作而现出不自然的红晕,眼睛亮得象破碎的星辰,落在这渺茫的人世。 象远山的眉,象水波的眼。 行云觉得既陌生,又熟悉的一张脸。 子霏在半空中,已经后济无力,身子无力的坠落下来。 辉月再也没有矜持,所有的克制都象冰雪遇到了阳光,簌簌的化解,消亡。 他的袖子展开来象一只美丽的鹤,碎银鞭如流星般飞出去卷住了子霏的腰。 一道银线,将他牵向他。 台下的人根本忘记了眨眼和呼吸。 怔怔看着洗心殿上方发生的这一切。 子霏脸上带着一个微笑。 明明是美丽的微笑,却让人觉得坚如铁石的心房也要软化,冰山样的意志也要被消融。 让人觉得鼻酸眼热。 为那个沉淀了所有沧桑伤痛之后,绽放的,微笑。 象清泉,一滴一滴,淙淙有声。 象和风,一丝一丝,拂面不觉。 辉月接住了他。 子霏双臂缠上了他的颈项,深吸了一口气,唇殷切的吻上去。 叮地一声响,一旁跪立侍酒的人失了手,玉盘倾侧,夜光杯倒翻在地。 没有人去怪责,甚至没谁注意那酒杯落地。 辉月的手先是垂在身侧,因为震惊而无措的颤抖,指尖痉挛着。 然后,象是从深沉的梦中惊醒过来,他反手紧紧的抱住了怀中人,用力的勒紧,象是要让两个人合成一个。 在高高的帝宫,在肃穆阒寂的洗心殿。 在万人注目的高处。 天帝,与他心爱的人,旁若无人的拥吻缠绵。 定定地看着那两人。 一瞬间,行云想起了扑火的飞蛾。 那样不管不顾的一往无前。 握紧了掌心的玉石花朵,行云闭上了眼。 那些象浮光掠影一样飞闪而过的情景,一张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如尘埃一样纷纷而至又翩翩而去。 平舟把一杯酒递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触又不约而同的别开头。行云一饮而尽,全不知酒味。 再见了,飞天。 全文完 番外合集一 “喂,让我瞧瞧。”少年抓着他的手,想掰开来看里面究竟握了什么。 他收紧了手,不让他看。 “不看就不看,小气!”少年白他:“亏我给你带这么多好吃的。” 他失笑:“是你自己想吃吧,不要拿我当幌子。” 少年象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我想吃?我要是自己想吃大可以在家里吃完,干嘛这么老远的带来找你啊 。” “因为你一个人吃无趣啊。行云不在,奔雷不在,辉月不在,你好象只能来找我一起喝酒的。” 他笑着拿出酒坛子。 少年眼睛一亮:“知我者,平舟也!来来来,我们喝,不醉无归!” “这话你跟奔雷,跟行云,跟克伽,跟星华……嗯,好象每个陪你喝酒的人,都说过一遍了吧。”平舟一笑:“就 是我,也听过了许多次了。” 飞天嘻嘻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谎话。” 杯来碗干,青山佐酒,绿水醉人。 飞天酒意有了三分,仰在石凳上,弹着酒坛唱歌。 “管这水方云醉,不论谁错谁对。 一线天眼窥人,叹遍红尘锦堆。 任是南来北往,凭他雨打风吹。 多少离乱萧索,不问谁是谁非。 醉醉醒醒如我,痴痴傻傻是谁。 庄生戏蝶一梦,扶樯扳桨已归……” 平舟闭着眼听他唱,闲闲问:“谁写的歌子,倒有意思。” 飞天一笑:“我自己瞎唱,没吓着你啊?” 平舟不语,轻轻啜了一口杯中酒。 “哎,小口小口没意思。”飞天端起酒坛对就倒,淋漓酒y泼了半身透湿,放下手来抹一把背,哈哈一笑:“看到 没,喝酒就得这样!” 平舟淡淡说:“那是饮牛。” 飞天一咂嘴:“只要快活,做牛又何妨。不快活,做天人又有什么意思啊!” 平舟的眉梢挑了起来:“你今天是怎么了,唱个歌也感叹,说句话也感叹……” “不知道。”飞天干脆地说:“昨天晚上做了一夜的梦,好象很伤心,醒来了一个也不记得,就是觉得闷得慌。” 平舟轻轻嗯了一声:“再喝。” “对,再喝。”飞天大声应着,又举起了坛子。 飞天睡沉了。 抱着酒坛子,蜷在石凳子上。 平舟轻轻靠近了他,指尖点在他的耳廓上。 掌心里微光闪动,一朵玉石的莲花,似水雾凝结,汇集了山水间的一滴灵神。 平舟注目看那朵莲花的里面。 一团混沌的血雾。 始终是看不清。 他叹口气,松开了手。 不行,还是不行。 功力不够。 那朵莲花静静贴在石桌上。 平舟回过头去,翻开带来的一卷书。 他们来时乘的小船在水边浮浮动动。 平舟没有回头。 没看到那朵莲花里的离合非欢。 亦真,亦幻? 是耶,非耶? 谁知道呢,这些离奇的梦境,将来会不会变成现实? 谁又知道,现在的现实,不是谁的庄周一梦? 轻轻的,飞天在梦中吟唱: 醉醉醒醒如我 痴痴傻傻是谁 庄生戏蝶一梦 扶樯扳桨已归…… 庄生戏蝶一梦,谁去谁来谁归…… 这是一切剧变发生之前,一个平常的午后。 番外合集二 “你不要动,”子霏拉了一下他的手:“说了全都听我的,你就不要动。” 辉月微笑着坐在床边,果然一动也不动。 子霏与他襟前的系扣奋战了半天。他从来不穿这种礼服,就是穿,系襻解扣的事情也绝不是自己动手做。弄得一头是汗心浮气燥,终于解开一个,兴冲冲扬起头来:“你看你看,解开了。” 辉月嘴角有淡淡的笑意:“看到了。” 子霏才发觉这好像不是个值得夸耀的事情,低下头去继续跟其他的系扣奋战。 黑色袍服上绣着五爪的金龙,精臻的褡扣一环扣一环简直媲美如意锁九环扣,让人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x的,谁发明这种漂亮归漂亮但是麻烦得不得了的扣子! “要不要帮忙?”辉月温柔的地说。 “不要!”斩钉截铁的否决他的提议。 又解开一个,子霏的手向下移。第一个第二个比较困难,后面就相对简单多了。 “喂……”他本来已经一头的汗,声音里忽然有了了些微的笑意:“你为什么在衣服上绣龙?以前奔雷的衣服可都没有绣过这个。” 辉月一笑不答。 不过这种沉默在子霏看来就是默认。 快快乐乐地把最后一个扣子松开,把那件正服从辉月的肩膀上拉开,露出里面的锦袍。 第二道防线,冲! 子霏跪在床前,专心致志。 “我自己来可能更快一些。” “我来。”子霏毫不松口。 从两百年前辉月第一次坐到正殿的那把玉雕的高扶手椅子上,子霏就想象过,那件墨黑的绣金的大礼服下面,辉月的身体。 他曾经拥抱过,亲吻过,爱抚过的,美丽到极至的身体。 虽然当时场面那样肃穆隆重,不过子霏不否认,他幻想过,把那样的辉月就地压倒,把那些华丽繁复的礼服剥掉,尽情侵犯…… 虽然这不能拿上台面的想法只是一瞬间,但不能说它没有存在过。 刚才平舟与行云被众人簇拥着离去,台上只剩下他们。 子霏有一瞬间真的是很想就把辉月按倒在洗心殿那座临时的祭台上。 锦袍滑了下来,里面是一层薄薄的丝衣。子霏抹抹头上的汗:“幸好你今天穿的不是九重衣。” 辉月实在忍不住笑。虽然现在笑好象是很扫子霏的面子,可是他的言行实在让人觉得浪漫少少滑稽多多。 “不许笑。”子霏有些恼羞,不过还没到成怒的地步。 辉月温柔地说:“好,不笑。” 子霏带着一点朝圣的心情,去脱最后一层丝衣。 虽然……虽然以前不是没有抱过他,也不是没有脱过他的衣服。 但是那个时候的辉月如小孩子一般,不是现在这样,嗯,这样的一副高贵不可侵犯的样子。 每个人心底深处都有恶劣的念头,看到粉白的墙,或都会萌生写个‘到此一游’的想法。 真正的,这样高贵温和似神祗的辉月。 子霏深深吸了一口气,把丝衣解开。 薄薄的柔滑的衣料象水一样滑落。 琉璃盏温柔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 那样晶莹雪白的身体,线条美妙,骨r匀亭,不是人眼所能够想像的诱惑。 一瞬间子霏突然欲念全消,紧紧抱着他,头埋进他的怀中。 象是拥抱住了整个美丽的世界,那样满足无憾。 那样心神俱醉。 人在放松的时候警觉性是特别的低。不要说子霏,连辉月也没有听到有人接近的声音。 也是那人来得太快。 寝殿的大门被“砰”一声踢开的时候,子霏只来得及拉上丝衣飞快的盖住辉月的身体,然后才回头去看。 星华脸涨得通红,显然是已经看到了什么。 子霏大踏步站起来,脸上的表情象是要吃人,手指头点点点点的戳到星华的脑门上去:“你干嘛你!谁让你进来的!你懂不懂礼节啊!进门要敲门你懂不懂――你都看见什么了?” 星华只是莽撞但绝对不蠢,马上头摇得象波浪鼓:“我什么也没看见。” 子霏眯起眼来一脸的怀疑:“没看见?” 星华头点得如j啄米:“真的真的,我什么也没看见。” 子霏扳着他的头左看右看要找出心虚的痕迹。辉月远远坐在床边,连姿势都没变一下,似乎衣衫不整的人不是他一样,落落大方一如坐在正殿的玉椅上。 “行,我相信你。”子霏拉开殿门:“快给我出去。” 星华点头不迭,,生怕走慢了这两人要改主意,两大步跨了出去。“ 子霏哼了一声,回头看看辉月并没有愠色,有点悻悻的用力关上殿门,把门闩闩好。 “冒失鬼!有什么事要这么晚跑来。” 他转身朝辉月露出一个色眯眯的笑容,跑回来的姿势简直象是饥饿了许久的人看到丰美大餐:“辉月辉月――-我来喽。” 辉月嘴角含笑,张臂把他抱个满怀。 子霏兴致高昂,情难自抑,一把扑倒辉月,正准备不利于孺子……这个词好象用在这里不合适,不过意思一样啦…… 辉月只是宠溺地看着他,没有一点要反抗的意思。 子霏还很克制,很有君子风度的问了一句:“可以吧。”不过以他们目前的姿势来看,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晚。 而且,就目前……唔,辉月眼睛向下瞟了瞟,隔着两层衣物,有样硬硬的东西顶在他的小腹上。 身体是比较诚实的,不会象嘴巴一样装风度。 “不说就当你默许了。”子霏快乐的去解自己的衣服:“我马上好,马上就好……马上――啊!” 尖叫声伴着“砰”的声响,寝殿的门第二次被人踢开。这一次的力道更猛,断折的门闩向两边飞。 子霏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来,怒火中烧跳下床。 结果这次星华的火居然比他还大,一把揪住他领子提了起来:“你个臭小子!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啊?” 子霏很用力很认真的看着星华。 然后……嗯,想起来一件,好象被所有人都遗忘了的问题。 他好象跟简单提了一句…… “我有儿子?嗯?”星华的模样说是须发倒竖也一点不过分。子霏想着,或许星华和他是近亲同族,是那种澳洲喷火小黄蜂龙…… 扭头有些求助的意味,看看辉月。 辉月慢慢坐起来,拉好衣服,向他摊一摊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这个,嗯,那个,其实啊……”子霏拼命搔头:“这个问题么,说来话长鸟 ……” 星华两眼冒火:“你给我长话短说!” “嗯,其实,其实前因后果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你有个儿子,绝对是亲生,长得和你小时候是一模一样啊,到今天应该已经……唔,三百一十一,要不就是三百一十五,不过不超过三百二十岁……孩子他妈姓楚,叫楚姿,你认识吧?”子霏觉得自己这些话实在是有些无厘头。可是没办法,他了解的情况也只有这么多。 “在哪里?”星华恶狠狠。 子霏又搔头:“两百年前在梧,梧桐城,现在……现在在哪里我也说不好啊……” 星华明显被这种敷衍的回答火上烧油,斗大拳头提了起来就要挥过来。 子霏啊啊大叫捂住脸:“辉月辉月救命啊―――有人要谋杀你老公啊――――” “星华。”拳头落到脸上之前辉月的声音说:“为人父者不知其子,是不是很理直气壮?” 子霏颤颤从指缝往外看,啊,啊,太感动了!一句话就象是一根针,而且这一针又狠又准,什么叫一针见血?米见过么?这里见见世面。 要不说辉月能当领导,星华只能当小兵呢。水平就是不一样! 星华呆滞的站在那里,子霏趁机挣脱了他的掌握,几步跑回辉月身旁。 呼――小命有保障了! “当年我不是没劝过你,但你是不愿理,令尊不肯援手。枫城固然是有错在先,但是楚姿并无恶迹。她烙印的时候已经有孕,我花了偌大力气才保住胎儿。” 星华的表情象是让谁当脸拍了一砖,傻得不行,喃喃念叨:“怪不得,我以为杨行云和她好,原来不是,是你一直护着她的……” 辉月淡淡地说:“他叫楚空,已经成年,娶过亲生过子。下月三殿最后一位角逐,他也会到。你不是看过了入选人的名单了?他从梧桐城来,你回去慢慢等,他必定会准时到。” 星华愣愣站着,忽然大叫了一声掉头就跑。 简直象是恶鬼在后面撵他一样的飞快,一转眼儿就没了影。 冷风呼呼的从大敞的殿门吹进来,子霏看看门,又看看辉月,慢慢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了句:“辉月,你好酷!” 辉月挑眉一笑,三分温柔,三分淡定,三分清雅,一分…… 辉月抱着肩,慢慢说:“你刚才说什么?你是我老公?” “呵呵……”子霏揽住他笑:“你离开之后,隐龙有好多孩子问我,那个漂亮的嫂子去哪里了。他们都说你是我老婆,难道没道理?那时候你多漂亮多乖……啊,等一下!” 他放开手,转身在殿门处,三指骈起在空中虚划,淡绿的莹光幽幽散布在门口,转瞬间消失不见! “好了!”子霏拍拍手:“这下谁也进不来了!” 辉月从后面抱着他:“这是龙族的封印?” 子霏笑着点头,转身去拥抱辉月。 辉月眼里的笑意闪烁,卸掉那层淡漠的屏障,子霏看到的,是从未有人见过的辉月。不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也不是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天帝,只是一个情人,一个和他深深相爱的人。子霏意乱情迷吻了上去,辉月的身体皎洁如霜堆雪塑,摸上去却是温热诱人的。 “我抱你上床好不好?” 辉月的声音轻而柔,子霏意乱情迷的点头,却强调:“我抱你。以前都是我抱你的。” 把辉月横抱在手里,眼睛定定看着他美丽的脸庞,一步一步走近床榻。 俯身放下他的时候,忽然领口被他拉住,一起跌在床上。 “飞飞……” “嗯……”好怀念这称呼。从成年之后,只有辉月在那段时间里如此称呼过他。 随着这个名字一起回来的,还有在隐龙时,那无忧甜蜜的时光。 “我不喜欢你刚才的称呼……”辉月忽然笑了,十分美丽魅惑的笑容:“调个个儿,没意见吧。” “调什么……”一句话只说到一半,忽然天旋地转,脸朝下埋在锦褥里,辉月压在他的背上。 这个姿势……曾经很熟悉…… “今天不是说全听我的吗……”子霏难以致信:“你是天帝啊,是这上界最应该守信诺的人……” 辉月一笑,压制住他慢慢的剥掉他的衣裳:“你说过,过了午夜就是第二天。昨天我是全听了你的。现在已经是今天了,今天,我没许过诺。” 天哪…… 子霏最后的挣扎只不过让头抬起一点点的高度,看着外面繁星满天…… 要按照现代的算法不过刚过十二点钟吧! 辉月也太……太……太j诈! 后背上一凉,最后一件内衣也被脱掉了。 一瞬间子霏只想到两个字, 完了。 “喂,你应该也没太多经验吧……”子霏的头埋在香馥软堆的枕头里,声音有点闷闷的:“我记得你以前也是很笨的……” 辉月在他背上轻轻吻了一下:“我看过不少秘戏图。” 子霏一脸黑线,努力忽略在开拓他身体的手指:“你天天坐在那张玉椅子上看秘戏图?” 辉月轻笑,手指在某处轻轻搔了一下:“也不是天天。” 就算是偶尔看,那也够恐怖的。 试着去想象一下那画面。 想象不出来。 一身庄重肃穆的天帝辉月,坐在他的宝座上看春宫秘戏图? “纸上谈兵……也不一定有用的。”两颊泛红的子霏想,其实,也可能有用,不过他不肯承认。 “生命太长久,什么事情也可以尝试一番,因为有大把的时间。”辉月轻描淡写地说,然后…… 他火热的部分抵了进来。 真是……辉月什么时候说的话都要带点哲理么? 秘戏图是不是没有写过作润滑的步骤? 干涩而紧窒的闭合的身体,虽然被手指撑开过,要容纳一个明显的欲望,也还是吃力的。 其实辉月的外表是很骗人。 看他一脸温柔淡漠,会觉得这个人一定是虚怀若谷,谦谦如玉。 其实……其实他这个人也确实是虚怀若谷,谦谦如玉。 只是在这件事情上例外。 子霏以前曾经以为那时候的辉月没有足够的判断和学习能力,粗鲁莽撞也是难免。 可是就现在看,一个人平时为人处事怎么样,不一定……不一定上了床仍然是这样。 在破碎的呼吸和断断续续逸出的呻吟之间,子霏忽然问了一个至为奇怪的问题:“辉月……假若那个时候我,没有带楚空一起跑掉……后来……我们会,怎么样?” 番外合集三 辉月扳过他的脸儿来,唇贴在一处。 清浅的香气变得浓腻绮丽,满眼都是辉月散开似乌云一样的头发。 辉月紧紧将他抱在怀中,却不说话。 子霏也没有作声,伏在锦堆里只是低低喘息。 辉月重又动作起来,细细的,满是怜惜。 那样柔和的交付出自己,也占有对方。 清香的身体带着薄薄的汗湿,两个人紧紧相贴着在榻上拥抱彼此。 “我带着小空离开,实在是很任性。”子霏托起他的脸盘,那双眼睛雾盈水漾,美得惊人:“对不住,当时你一定好生为难。” 辉月的声音象是山涧清风:“为难也不算什么,只是一直担心。后来行云回来,知道你没事,算是稍稍放心。” 子霏想到那一段时光,恍若隔世。他与行云两相缠绵的时节,辉月的心中定是痛不可当,将头转了过去。 辉月和他贴得这样近,发觉不对,伸手在他脸上轻轻一抚,满手全是泪湿,他愣了愣,凑上去吻他流泪的眼睛:“傻子,现在不是没事了么。” 子霏伸手紧紧抱着他,恨不得把他勒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傻子,哭什么。”辉月和他脸贴着脸:“我也让你吃了不少的苦,从一开始,一直到现在,我负你良多。你还这样哭,想把我的心都揉碎么?” 琉璃灯只有两盏还亮着,有些浅黄的光晕照在两个人身上,子霏清瘦见骨,眼眶已经凹了下去,一双眼又深又黑,看得辉月心惊,探手来摸他胸口灵窍。 子霏向一边闪了一闪,微微笑道:“你也学会使坏了,想呵我痒么?” 辉月也不迫他,只是放软了身体,在他耳边轻轻呵了口气:“飞飞,我美不美?” 他相貌秀雅惊人,却从来都是冷漠自持似天边遥月。子霏从未见过这样满眼春意的他。 柔光从纱帐外透进来,映得他美丽的身体如雪似玉。子霏忍不住抬起身来,捧着他的脸颊轻轻细吻,一处也不遗漏。 辉月放软了身体任他肆意,一手轻揽住他颈项更贴向自己。一手却握住了他一束长发,在指间绕了一圈又是一圈,将手指包缠得严严实实。 子霏伏在他胸口慢慢说:“辉月,就是现在死了,我也很快活。” 辉月斥他一句:“胡说。” 两人靠在一起,过了一时,辉月望着指上缠的银发,轻声说:“青丝,情丝……” 子霏不语,慢慢闭上了眼睛。 辉月将他的身体平放在榻上,一手稳稳覆在他胸口灵窍的位置上。 子霏不过昏了一瞬间,很快又张开眼睛。辉月从身后揽着他的腰,胸口与他的背部相贴,敏感的肌肤全面察觉到贴着自己的薄嫩。心里微微一热,回过身去抱他:“我睡着了么?” 辉月只是微笑,情致缠绵,动人已极。 子霏轻吻他的耳垂,感觉到辉月的轻颤,低声说:“我留宿在天帝的寝宫,明天早上不知道全帝都的人是不是都要挤在门口看我怎么样走出去。” 辉月宛转相就,嘴角带着浅笑,却没说话。 “我想他们一定眼红到想把我分尸。”子霏扁起嘴来做个委屈的表情:“其实我并没有占到什么了不得的便宜,想来有点吃亏,白担了虚名。” 辉月笑得极温柔:“那你要怎么样才不算白担虚名?” 子霏翻身覆了上去,腿探进他的两腿之间,在某个敏感而娇嫩的部位上充满暗示性的轻轻蹭了一下,唇热切的从他的颈项一路向下滑,有些粗鲁的啃啮他似雪一样的肌肤,含含糊糊地说:“牡丹花下死……” 辉月任他为所欲为,只是指尖在他唇上点了一下:“风流就风流,作鬼倒是大可以不必了。” 子霏眼睛一亮,听出他话中并无拒绝之意,一颗心简直要飞了起来。手慌脚乱从床上跳了下来,拉开床前的柜子,匆匆扫一眼,抓起合用的东西,又两步跳上了床去。 辉月看他的一脸急色,又看看他手里拿的东西,眉头轻轻皱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子霏跪在他修长的腿间,一面急急的去打开瓶塞,一面眉飞色舞:“你不懂的,这个呢,当药用自然是叫碧晶膏,在现在这种场合用呢,叫做情趣物品。情趣,情趣,你懂不懂?来来来,腿分开一下……” 辉月白他一眼,薄怒带羞,轻嗔微怨,两腮泛起浅浅的晕红,却还是慢慢将腿分了开来。那一副处子含羞的情状,让子霏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他倒吸气,然后由衷地说:“辉月,你真是个瑰宝,上天创物时,对你真的是特别的偏爱……”他的话语消失在辉月的双唇间,深深的长吻后,他有些气喘地挣扎出一句:“这个礼拜我们就在这里过吧,我一刻也不想放开你……” 辉月还是捕捉到他不熟悉的名词:“礼拜?” 子霏停下那只正在……试图更深的探进辉月身体里的手指:“别管了,我随口说的。” “哦,宝贝月月……”他着迷的说。辉月忍无可忍的伸手推他:“不许这么叫我。” “好吧,那,心肝儿宝贝儿月月……让我亲亲……”手指拿了出来,被紧热的甬道烘化的碧晶膏带着醉人的香气,子霏简直无法克制冲动,笨拙而急切的寻找着那甜蜜的泉源。 ……被柔软紧热温暖湿润一下子包裹,子霏觉得眼前一瞬间绽开满空烟花,华光四s。 辉月的头向后仰去,露出来的修长优美的颈项如一只被攫住了翅膀,正奉献一切的天鹅。 子霏要吸了好几口气,才克制住自己冒进的冲动。 那样美好的快乐,因为体认到,和自己合为一体的,是自己至爱的人。 身体和心灵同时被冲开层层桎梏,最原始,最真实的自我,一瞬间象潮水一样的汹涌扑来。 辉月细碎的呻吟的声音,象是冰下流泉,珠落玉溅。 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 第 29 部分 欲望文 第 30 部分 戏梦 作者:肉书屋 第 30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身体和心灵同时被冲开层层桎梏,最原始,最真实的自我,一瞬间象潮水一样的汹涌扑来。 辉月细碎的呻吟的声音,象是冰下流泉,珠落玉溅。 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抱在一起,辉月的手勾住他的脖子,灼热的呼吸吹在他的耳后。 象是两条鱼儿,在深水中翻覆追逐嬉戏。 “让我看看你……”子霏翻转辉月的身体,辉月的身体真的是天地间灵气精华所凝结的一样,没有一处不美。雪白的而美发的玉背,闪亮的黑色的丝缎一样的头发,因为激情而贴伏在身上,黑白交映的强烈刺激让子霏咬紧了牙才没有立即就释放出来。 舌尖在那微湿的背部游移,满意的听到爱人的抽息,紧贴相连的身体,更是不会错过他的每一下细微颤抖。 “你真敏感哦,月月宝贝……我爱你……爱你……” 辉月伏在榻上,脸孔埋在自己的臂弯,黑发胡乱的披裹着覆在自己和子霏的身体上。 因为激情,玉白无暇的肌肤泛着桃花般的绯色。 不停的弯换的姿势,子霏那着迷的神色,第一次让他对自己的外表充满了欣悦。 因为被他爱慕的欣悦,因为取悦了他的欣悦,因为和他这样亲密无间而欣喜如狂。 窗外,月在中天,繁星满空。 似是见证,又似祝福。 好不容易,子霏放开他小巧滑嫩的舌尖,转而去攻击玉白胸膛上两点绽放的嫣红。 辉月断断续续的说:“……知道吗……” 子霏只听清三个字,实际上,能听清这三个字,已经是他意志力超凡的强。 面对辉月这样美丽的爱人,没有人可以保持理智。 “牵魂术……”辉月在这样的激情交欢中,仍然吐字清晰。 子霏顿了一下,现在要他集中精力去思考是不可能的:“别说话……专心……” 辉月嘴角挂着淡笑,毫不设防地向他敞开身体任其求欢。 象一头饿了很久的小狮子,尝到了鲜血的美味。 子霏的张狂被他自己狠狠的压制,给辉月的还是无尽的温柔。 “刚才,我施过……” 辉月轻声说,破碎的低吟声,与窗外夜风的浅唱几乎浑为一体,似天簌般动人美好。 子霏根本不能分辩他说了些什么,只是一次又一次,沉下身体,更深的与他结合。 颤抖的喘息声,和交缠在一起的暧昧不明的呻吟低语。 最后的爆发,让子霏觉得自己的魂魄一瞬间离开了身体。 巨大的快感累积到了顶端,他清楚看到自己的身体,和辉月的身体,紧紧交缠着磨合着,他看到晶莹的圆月正挂在中天,满空的繁星象是破碎的宝石,一粒粒光芒璀璨。看到浮云随风而动,散聚不定。看到花树在夜中静静安睡,看到整个帝都在夜色中茫茫无边。 辉月的眼睛,就在那一片虚空中浮现,满满的全是温柔和笑意。 子霏摇摇头,眨动眼睛。 他还在辉月的身体里,甚至高c的余韵还没有释去,辉月的身体还因为持久的漫长的交欢而颤抖,每个细微的痉挛,都让他满足的想叹息哭泣。 “飞飞……”辉月勉强仰起头来,轻轻啄吻他的唇:“这算不算是比翼双飞?” 子霏怔了一下,辉月的笑容里带着宠溺和甜蜜:“刚才,你神识未开?” 子霏回想片刻前那奇幻的一幕,点了点头:“不,我看到了……许多,还有你。” “那就是了……”辉月无力的软倒,语气松柔,身体全然摊开来躺在榻上:“你可要……尽力把旧伤都一一治愈,活得越长越好……” “因为,你现在是我,我现在也是你。你能进到我的神识中,动用我的全部力量,我也一样……你能活多久,我也活多久。你闭上眼睛的时候,我的世界也到了尽头。”辉月满足的叹息:“生死不离,魂牵神移。” 子霏被这句话,震得脑中一片空白。 第 30 部分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