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医妃》 坑深 001米 史上第一渣穿(求收藏!)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坑深 001米 史上第一渣穿(求收藏!) 夏初七穿越到zhè gè 叫鎏年村的地方时,刚被人拖着双脚从祠堂里像尸体样拽出来,丢在暴雨洗过的冰冷泥地上。 “夏草,你个小娼妇,老娘要撕了你的皮。” 嘴的泥还没吐出来,头顶上道绝世吼功又来了。 夏初七费劲儿抬头看,只见个破旧的祠堂外面挤满了村民。除了叉着腰骂得正起劲的那女人外,还有两个彪形大汉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他们手里,抬着个像80年代农村卖猪的竹编猪笼。 这是做什么? 她还没搞明白状况,边上个人“噗嗵”跪下,就在泥地里哭着磕头。 “族公饶命!饶命!草儿她是好人!她冤枉!她是好人!” “兰大傻子,做绿王八你不亏心啊?看你捡回来的小娼妇,贼小淫儿,仗着张狐媚子脸,就来勾搭我家兰秀才与她通奸。我呸!不要脸!”陈氏大着个肚子,骂咧得越发狠了。 “浸猪笼是祖宗家法,大傻子,你求又何用?” “沉河!沉河!” “淹死她!” 另外有几个小妇人,也挤在处起哄。 夏初七气得浑身直发抖。很明显,对于夏草与他们村里唯的高级知识分子和高富帅代表兰秀才通奸这件事,她们个个都愤愤不平,只恨为什么不是自己! 可气归气,哪怕她前世本事再大,奈何这前身病得实在不成样子,在众人围殴下也只得牲口般被人扯着头发拽起来,又踢又踹,连塞带捶地封入猪笼里,路辱骂着,被两个汉子用竹扁担抬到了河边。 此时正值隆冬。 在村民们此起彼伏的“沉河”吼声里,“咚”的声,竹猪笼子被重重地丢入了冰冷刺骨的河水里…… “咕噜咕噜!” 嘴里呛了几口水,夏初七屏紧呼吸。 虽然她已经接收了夏草的记忆,可还是没弄明白,她好好名红刺特战队的女医生,不过是在相亲了99+1次后,找好朋友占色给批了个八字问姻缘,又缺德地抢了她家面桃木雕花的古董小镜来“添桃花”之外,没干啥坏事,怎么就穿了? “转世桃花,凤命难续”——这是占色给她批的八个字。 凤命?狗屁的凤命。 即没养眼的阿哥,也没帅气的龙子龙孙,亏她肚子的宫斗技巧、宅斗秘籍,结果穿在这穷苦村庄成了个呆笨的结巴妹,难不成老天成心让她玩……村斗? “咕噜——咕噜——!” 憋不住又喝了几口水,她冻得浑身剜心般刺痛。 前世她在特战队参加特训时,汨水泅渡的最好成绩是3分钟。 如今这lì qì 丧尽的破烂身子,还能在3分钟时间内,解开猪笼两头捆得死紧的草绳,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汨水逃生吗? * 岸上,村子人正窃窃私语着等待水里人的死亡。 大约分钟后,远远地,突然传来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 “族公,大喜事!二狗子他从县里得了信儿,万岁爷的小儿子,十九爷,不,不,晋王爷,他在西南打了大胜仗,万岁爷欢喜得大赦天下了……” 满脸褶皱的族公撸了把长胡子,同情地看向沉在水里的猪笼,顺水推舟地长叹声。 “皇命难为,天意啊!拉上来吧!” 在村里人七嘴八舌的声音里,浸了水的猪笼被拉上了岸。 只是,里面空空如也,鬼影子都没有个! 夏草那个小妇人哪儿去了? 几乎所有人都怀着zhè gè yí wèn ,瞪大双眼看着平静的河水。 “喂,我,我在这儿……” 从离岸数丈之外冒出来的个nǎo dài ,几乎吓傻了包括族公在内的所有村民。在他们风化僵硬的表情下,夏初七有气无力地招手。 “兰大傻子,快,快来拉我……”她实在游不动了!要不是那个什么王爷打胜仗,以她现在的体力,够呛能逃出生天! 两名汉子最先fǎn yīng 过来,他们检查了原本密封完好的猪笼,却发现捆绑的绳索竟然被利器给齐腰切断了。 在他们副见了鬼的目光下,夏初七灵机动。 她湿漉漉地躺在河岸上,狠狠吸口气,闭紧嘴巴,拼尽lì qì 用“腹语”尽量变出男性的粗嘎嗓音来。 “你们听着,此女乃我河神的干女儿,与兰秀才本无瓜葛,谁敢再胡言乱语,鎏年村将会三年无雨,颗粒无收……嘛咪嘛咪哄……” “河神!?” 面面相觑的村民们,四处找不见说话的人,呼拉下,全给跪了…… 夏初七心里暗笑,就知道你们这些老古董迷信。 “且念你等初犯,饶这次,还不速速退散……” 村民们感天动地的散去了,夏初七这才长松了口气,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那面随着她的灵魂同穿越过来的桃木雕花小镜来——要知道,这古董镜子可是占色的心肝bǎo bèi ,将它的镜柄抽开,里面其实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刀,割个绳子简直太容易。 帅! 等等——她突然惊恐地看向镜子,差点失声尖叫! 张祸国殃民的脸,娇靥秀美,长得很狐狸精。可是,除了常年劳作的皮肤略显粗糙之外,左额角上,还有像现代人文身的东西,个令人惊惧的针刺蘸墨的“贱”字。 她知道,脸上刺字被称为“黥刑”,般用来惩处叛逆罪等大奸大恶,想她夏草个天高皇帝远的小村姑,怎么想也配不上这样的高等刑罚啊? 仔细回想,她是心生诡异。 关于夏草的记忆,竟只能追溯到年前,也jiù shì 她被兰大傻从苍鹰山下救回来开始。至于以前的切,深想秒,心窝子里就yī zhèn 抽疼。 哎!倾国倾城没指望了,她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闭上眼睛正默哀着,只热乎乎的大手,就摸上了她冻僵的脸。兰傻子正爬在她的旁边,将身上唯的件破烂袄子脱下来裹在她身上,光着膀子叭嗒叭嗒掉眼泪儿。 “草儿,不怕,不怕,我带你去找郎中。” 村子里没有郎中,兰大傻背着她就往三十里外的清岗县城去。 夏初七咳嗽了几声,拍下他的背,说话很费劲儿。 “傻子,不用去城里。你若有心救我,去帮我采些草药回来……” 回头看下她冻得苍白的脸和紫红的嘴巴,兰大傻吸着鼻子抽泣。 “不!你过些日子是要做我媳妇的,我不要你死。” 夏初七哭笑不得。 “你个大傻子,还想娶媳妇儿?” 兰大柱垂下大nǎo dài ,闷闷地低吼,“不!我才不是傻子!” 这句话他总说,可没有人相信他。夏初七刚才也不过是逗他下,心里又怎会不知道,他脑子虽不好使,可真是个大好人。 “哎!可你不傻谁傻?找到郎中,你有银子看病吗?” “我可以求他,跪下来求,直给他磕头,他会大发慈悲的。” 夏初七心窝狠狠酸。 她前世做了辈子的孤儿,临穿前不久,才被本家叔伯找到,继承了权氏《金篆医典》的中医学术。过了艰苦日子,心脏早就锻炼得比钢筋还硬。哪成想,差点被这傻子弄哭。 算了,由他去吧!到了县城再做计较。 气喘吁吁地走在寒风里,兰大柱看她发闷,又傻问。 “草儿,可是我惹你生气了?你骂我是傻子吧,我不恼!你骂吧!” 夏初七没有吭声,只望着他,字顿道:“傻子,往后除了我自己,我不会再让任何人骂你是傻子了。” “草儿……”愣了下,兰傻子fǎn yīng 过来了,“你怎不结巴了?” 伸出根指头放在嘴边,夏初七‘嘘’了声。 “不要声张。这是秘密,河神的秘密。” * 个时辰左右,牛高马大的兰大傻终于把她背到了清岗县城。 还未入城,就见城外驿道边上围满了喧闹拥堵的人群。 有人在说,素有“索命阎王”之称的十九爷赵樽率三十万金卫军痛击了乌那国蛮夷,还捉了乌那公主,活剐了乌那国王,斩杀了十几万兵卒……可是,王爷不幸受了点轻伤,在回京途中路过清岗县又感染了风寒,得在县里小住几日调养。 晋王爷什么人啦?当今老皇帝最小最宠爱的儿子。 别说老bǎi xìng 没瞧见过,就连县太爷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没见过这么大的人物。消息传来,立马就成了清岗县的头等大事。 这不,县太老爷天不亮就领了人在这候着。 “梆!晋王殿下过驿了……肃静……” 声沉闷的锣响,人群齐刷刷安静下来。 兰大傻子正累得气喘如牛,也不敢再动弹,找个地方就把夏初七放下。 呼啸的北风中,队队排列整齐的金卫军,龙蛇样镫镫而行,制作精细的铜铁甲闪着幽幽的冷光,面威风八面的“晋”字帅旗上,仿佛还沾染着鲜血的颜色。 甲胄铮铮! 传闻受伤的晋王爷被簇拥在将士中间,没有乘车驾辇,而是端坐马上。凤翅溜金的头盔下,他被风沙洗礼过的面色呈健康的浅棕,黑金凯甲外件镶织了金线的黑披风迎风而展,飞扬着雄性之美,骑马的姿势亦如破风的刺刀。 只听他胯下黑马扬蹄声长啸,全城bǎi xìng 下跪高呼。 “晋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手执缰绳静静而立,如头森林之王在捕猎。 杀气! 满身的杀气! 种华贵气势中的狂野杀气!种迫人心魂的lěng mò 杀气! 风吹来,刀片般刮过脸。 夏初七熟悉这种气息,她甚至已经嗅到属于杀戮和战场的血腥之味。 “大胆小娘子!你为何不跪?” 个尖锐的嗓音从晋王右侧传来,把夏初七的魂魄也震了回来。 她这才发现自己鹤立鸡群,成了人群里的特例。而那个高倨战马,伫立于万人中间的晋王爷,也回眸扫了过来,目光仿若天神在俯瞰苍生,使得万物皆静。 眉头跳,她还没开口,兰大傻吓得拽了她衣袖就磕头。 “王爷饶,饶命,这是小的媳妇。她,脑子不,不好使!” ------题外话------ 妹纸们,新文是占坑,正式新要等段时间,到时候会有公告通知。 希望大家能【收藏】个,支持二锦。收藏对作者和对文本身都非常的重要,谢谢你们路追随。么么哒! 从现代都市到古代城池,从现代演习到古代战场。烽烟乃在,热血还有,我还是姒锦,你们还在吗? 坑深 001米 史上第一渣穿(求收藏!) 欲望文 丑奴儿 第二回 红内裤?!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丑奴儿 第二回 红内裤?! 暮色渐暗。 途经鎏年村的清凌河下游三里处,便是清岗县与凌水县的交汇地段。这里河面宽敞,视野开阔,河边比人还高的芦苇簇簇,在寒风中摇弋着白如棉絮的芦花,直延伸到了河心。 夏初七nǎo dài 浮出水面,吐掉直叼在嘴里换气儿使用的空心芦苇,长长吐出口气,捏紧了那面随着她的灵魂同穿越过来的桃木雕花小镜——要知道,这柄古董镜子可是占色的心肝bǎo bèi 。它的镜柄jiù shì 刀梢,抽开镜柄,里面其实是把削铁如泥的小宝刀,割个竹编猪笼粗麻绳子什么的,简直太容易了。 “嘁!敢沉老子,走着瞧!” 哆嗦着低骂句,她眼风扫,zhǔn bèi 找个地方上岸。 刚到江湖就挨了刀,得好好寻思寻思怎么收拾那几个泼妇,不能白吃了这亏。 突地,她眼睛亮,翘起唇来。 岸上,个男人在静坐垂钓。 啧啧!小样儿的,长得可真好看。 眉、眼、鼻、唇,姿容英威,仅仅个侧面轮廓就勾魂夺魄。宽肩、窄腰、均匀骨架,外形昂藏,是引人垂涎。天老爷,这古代男人怎么敢长得这么销魂?上辈子她相亲了99+1次,也没有见过这样儿的极品。看来上天果然够公平,差了她不远万里前来,jiù shì 为了拯救孤傲美男,以免浪费古代资源的?! 唾液分泌着,她几乎忘了还在水里。 突然那男人侧过身来,动手除去披肩的大氅,完全赤裸了上身。 阿唷! 帅是帅,健是健,性感还是性感…… 只可惜…… 瞳孔微缩,她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她距离岸边不过六七米,可以清楚地看见那家伙肩背上纵横交错的大小伤口。其中最为吓人的条刀伤,从他结实的肩膀下延到了后腰,伤口周围早已面目全非,血肉模糊,让身为医生见惯伤患的她都下意识眉心跳。 刀伤、箭伤、鲜血、坏疽…… 她嗅到了种独属于杀戮和战场的血腥之味。 原来不仅是冰山美男,还是铁血硬汉? “爷,老朽先替您清洗患处,再以利刃除去坏疽。这儿没有麻沸散,您且……且忍着点儿。”个胖老头半跪在他脚边,双手哆嗦得厉害。 “无妨。” 黑红色的血液,在挤压下带着血痂不停涌出…… “爷,您咬着zhè gè 。老朽要下刀了!” 老头儿燃蜡燎刀,喷上口烈酒,递给他块干净的麻布。 “不必。” 河风送来的男声,低沉性感,平静得好像伤口不在他身上。 这样的伤势,没有麻醉剂,是个正常人都该哭天喊地了,他却纹丝不动。挺直的身姿、漠然的眼神、没有表情的僵尸脸,孤傲高贵得仿佛尊没有生命的极品雕塑。 够爷们儿! 军人出身的夏初七,不由对他了丝敬意。 正瞧得起劲儿,却见那男人身形猛地掠起,手中鱼竿竟直冲她而来。 呀? 不待她fǎn yīng 过来,棕麻鞋就被鱼钩扯到空中,鞋里脏水甩了她脸。 “老子……真服了!” 呸了几下脏水,不等她喘口气,鱼钩再次逼近了脸。 混蛋!他不知道穿越女也是要靠脸吃饭的吗? 侧头躲过那毁容的击,夏初七舌头打滑地大叫,“过路的喂,不杀!” 欠揍的解释,牵强得她自己都不信。 果然,那家伙根本不理,鱼竿鱼线像鞭子般左突右攻,搅得河浪翻飞,啪啪作响,次次都是致命的阴狠杀招。 先人板板! 赤脚的逐鹿,穿靴的吃肉,她怕个卵! 既然逃不过,那就上! 牙齿咬,夏初七握紧桃木镜的小刀,索性随了他的勾缠扑过去“投怀送抱”,还状若无害地柔声细语。 “大爷,惜香怜玉你懂不懂?阿嚏——!” 大概没有想到她会是个年龄不大的小姑娘,对方微微愣。 抓住机会,夏初七借力使力,白嫩嫩的脚丫子借力蹬,手中尖刀直取他脐下三寸的男性要害…… “断子绝孙吧你——” 论武力值她不如他,可要论收拾人的阴招?她夏初七若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 很明显,对方没料到她个小姑娘会有这么不要脸的杀着。虽勉强避开了断子绝孙的危险,可锋利的刀刃也恰到好处地贴着他腰窝儿划过。绣了金线的裤腰带刹那断裂,本就裸着上身的他,绸裤哗的滑落,露出里面大红色的亵裤来。 娘也! 红的?红的!红的…… 夏初七傻眼儿了! 冰山、美男、僵尸脸、铁血、硬汉……再加上个闷骚,这些个词儿组合出来的男人,性格上会不会有逻辑问题? 她眼神儿上下打着滑,不经意又落在他精赤健硕的上身。 肩膀厚实健硕,手臂刚健有力,片麦色的胸膛被她衣裳上的水渍摩擦过,看起来湿湿的…… 如同受到了伊甸园里毒蛇的诱惑,她情不自禁伸出舌头舔了下唇。 “不知廉耻!” 平静而lěng mò 的低喝,她激灵灵打个冷战,从意淫状态中拉回了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直勾勾看着人家眼睛都没有舍得转下,完全不符合zhè gè 时代的女性特征。咳!被口水呛了下,她没敢与他满带杀气的冰冷黑眸对视,为了不被杀人灭口,她只剩下个念头——逃! “扑通——!” 脚还没有迈出去,人就被他掀翻在地。 大冰山高大冷峻的身影城墙般压下来,死死扼住她的脖子,双利刃似的眼睛盯住她像在看头待宰的猎物。 “说!你是谁的人?” “我……?”她表情好不纠结,干咳了两声,语速极快,“大哥,不,大爷,我不是谁的人。我也没有成心脱您的裤子。真的,我发誓,我zhè gè 人是很纯洁的……我只是仰慕您大冬天赤身疗伤的精神,有汉武天人之姿,禀周成睿哲之德,风月霜雪般凛然坚韧,这才忍不住看了几眼……” 她马屁拍得‘啪啪’直响,那厮却眉头都不皱下,手下加力,嗓音冷。 “不说实话,割你舌头喂马!” 马还会吃人的舌头? 来不及思考这种有技术难度的问题,夏初七顾不得疼痛,笑得特别乖巧。 “说了实话呢?你会放了我吗?” “会……”他拖长了嗓音。 “hē hē hē hē ,真好,没想到你为人这么善良……” “会赐你死个tòng kuài 。” 赐你个头啊?当你是皇子皇孙?横竖都是死,她夏初七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几乎是突然间,她心里横生计,狡黠地扯下嘴角,露出个坏到极致的笑容来。 “哼!信不信,你今儿要杀了我,你也必死无疑?” 大冰山静静看过来,未动声色。 夏初七心道有戏,嘴角上翘出个加bsp;làn 的弧度来,“别怪小神医我没有提醒你,你的伤深及内腑,血气凝结,再耗下去,等伤口发炎感染,又没有消炎药,那就离死不远了!” “发炎、感染、消炎药”这样的词儿,他显然闻所未闻,脸上终于有了点fǎn yīng 。 “jì xù !” “jì xù 什么?”夏初七微微愕。 “jì xù 编!” 嗤!以为她是骗子?看来得给他来点狠招儿了! “咳!俗话说,刀伤易治,内伤难医。你的病气已经行入五脏六腑,导致膻中气血瘀滞,甚至影响到了你的……”说到这里,她奸笑两声,微微抬头,用小得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声音,低低说了几个字。 见他面色沉下,夏初七不由双眼放光。 “信我了吗?” “有意思。”他忽然压低头,垂下的黑发刚好贴着她的脸。 脸上痒痒的,像有小猫的爪子在挠着心尖儿。混合了中药味的男性气息在鼻端轻绕,那不是她嗅过的任何种wèi dào ,她也无法准确描绘出来,只觉得不同,不同,非常不同…… 轻咳下,她脸幽怨后仰几分,半眯着眼儿扮媚。 “这事儿,连那老头儿都不知道吧?除了我,没有人能够治你!” 审视她片刻,他突然扬眉,就在夏初七被他难得见的惑人表情给电住时,腰上突然紧,整个人就被他拎小鸡似的拎起来,往芦苇深处走几个大步,又重重甩在了芦苇秆上。 “治不好,要你小命!” ------题外话------ 谢谢姑娘们,我胡汉三又回来了!感谢大家长久的守候,么么哒! 说三点哈:第,还是26号新,因为第章有修改,内容少于3000字,所以补了这章。 第二,鎏年新文《替嫁痞子妃》会在26号新哦,希望大家支持! 第三,妹子们不要问我种田乎?宅斗乎?权谋乎?什么什么乎?……咳,其实我也不知道。《品医妃》它jiù shì 个故事,个爱情故事,个融合了其他各类元素的爱情故事。世界上本来没有路,小说也本就没有分类。总而言之,我jiù shì 想把故事讲圆满,谢谢大家。 ——另:《步步惊婚》出,当当,亚马逊,卓越,各大书店有售,盼亲支持—— 丑奴儿 第二回 红内裤?!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03章 一针扎下去!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03章 一针扎下去! “我的小命,不就相当于大爷您的小命?” 眼看没有可逃之机,夏初七拍拍屁股了起来,笑眯眯地戏谑。 “不要忘了,我两个现在可是合体的……咳,是拴在条绳上的蚂蚱!” 她的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娇软,可从嘴边滚出的话,哪像个姑娘家说得? 男人无动于衷地看着她。 此人太高太冷太傲太有存在感,仿佛天生就有着高人等的尊贵气势,在芦花的飞舞中,仿佛身上随时会射出细密的暴雨梨花针来,冷冽入骨——可以说,在姑娘主动调戏时还能绷着脸维持冷酷孤傲来装正经的男人,普天之下都找不出几个! 叉那个叉,没面子! 心里冷哼下,她脚下意识后退步,指了指身后,“那啥,你要是不肯治,那我可走了?” “抬头!” 命令式的霸道冷语,让军人出身的夏初七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来。 他有双冰冷如同古井的黑眸。那眼睛里,瞧不出半点情绪,可冷气儿却能随了他的视线钻入人的骨头缝儿里,排不了,化不开,拎不出,摸不着── 她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如临大敌般握紧了拳头。 “你……要做什么?” “过来!” 他突然解开披风,转身坐下将背上伤口向着她。 哟,终于放心让她来治了? 夏初七紧绷的心脏落回了实处。 妈呀好险! 不料这时,那旁观许久的老头儿却涮下袖子,‘扑通’给跪了。 “爷啊,万万不可!您千金之躯哪容得这野丫头来治?” “老孙!” 大冰山蹙下眉头,语气森森然,已有警告之意。 “老朽,老朽……”老孙头再次砰砰磕几个响头,说得声情并茂,就差抹脖子上吊以死明志了,“爷,就算您要取老朽项上人头,老朽也绝不能答应!我朝医术发达,名医遍及四海不假,可哪个医户世家的子弟年纪轻轻就敢自称神医?何况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 黄口小儿? 夏初七千可忍万可忍,jiù shì 不能忍别人置疑她的医术。 上前步,她居高临下,淡淡阴笑。 “哦,那你到说说看,要怎样才肯信?” 老孙头重重哼,“你若会医,且先背出《黄帝内经》来听听?” 背书?她会说她最大的优点……jiù shì 记忆力超强吗? 撇了下嘴,她潇洒摇头。 “不会。” “《素问》?” “不会。” “《伤寒论》?” “也不会。” “那你会背何书?又有何本事?”老孙头语气近乎鄙夷。 “阿嚏——” 不客气地打了个大喷嚏,夏初七抹了把嘴巴,狡黠笑。 “姑娘我会的,你定不会……” 无视老孙头胀得通红的老脸,她径直过去翻找起他医药箱里的医疗器具来。果然,时代不同,这些医疗器具也寒碜得紧,让她zhè gè 正牌的古医世家传人,有了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郁结。好在,几支银针老孙头还是有的。 取出银针吹了口气儿,她拍拍老孙头的肩膀,嫣然笑。 “老先生,替你家爷试针如何?” “老朽凭什么信……啊!” 啊的惨叫声,老孙头惊恐地看着突然插入肩膀的两只银针,勃然大怒,不容kǎo lǜ 就想去煽巴掌zhè gè 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可,他却惊恐的发现,手臂抬不起来了…… “手,老朽的手……死丫头好大胆子!” 笑眯眯地挑着眉,夏初七报复的小心思还没有圆满,jì xù 欠扁地刺激他。 “咦,老先生,您的手怎地了?来啊来啊,来打我啊!” “你,你你……你使了什么妖法?你个妖女——” “够了!” 冰冷的两个字,让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立马没了动静。 夏初七眼风扫了下那个人,态度不羁地掏了掏耳朵,斜睨着老孙头。 “想学妖法吗?叫声师父,姑娘我就告诉你。” 老孙头恨恨地瞪着她,却碍于男人的命令,不敢再说个字。 事实上,夏初七不过心里愤愤,想要捉弄下那老头,哪会真让那把年纪的人叫自家做师父? “行了,姑娘我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跟你般计较。” 懒洋洋地抽回银针,她摆出个甜腻腻的微笑,再次迎上冰山男英武双眉下的墨色双瞳。 “大爷,该您了!今儿啊,算你们命好,遇着了本神医,就让你们见识下针刺麻醉的厉害好了!” “针刺麻醉?” 大冰山似乎第次听说,表情变幻莫测。 夏初七喜欢他的fǎn yīng ,得意地翘下唇,却压根儿不想跟他解释。只凑近他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老实点儿啊,扎错了地儿,概不负责!” 男人动不动,像座雕像。 两人之间静得只有风声。 刻板,无趣!无视老子是吧?让你尝尝我金篆神针的厉害! 绷脸,捻针,然后,她“专业”地往他肩井穴上扎下去…… 不是装淡定么,痛死你丫的,看你还能绷久—— 可是,银针已陷入半,无论她使怎样的阴损招在治病救人时打击报复,那尊大冰山除了宽硕的肩膀起伏明显了些,再没有的fǎn yīng 。 钢铁侠!?果真不知道痛? 不知怎的,她突然在他身上感受到了种同属于军人的硬气。 夏初七悸动下,放松手劲,态度端正了下来。握针柄,刺大杼、封神堂、取至阳……飞针走穴,针尖上刺,针体入肉,稔熟地指挥起几根银针来。 针刺麻醉又称“针麻”,是种局部麻醉的方法,起源于公元1958年,在她前世的那个时代虽然已经成了无人再用的老古董,可对于zhè gè 还不晓得啥朝代的人来说,绝对是从来没有听过的稀罕玩意儿,得甩他们的医疗技术十条街。 嗯,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妥?那jiù shì ……她也是第次做针麻! 不过,反正治死了又不用她来埋! 轻轻哼着小曲儿,她唇角翘出抹狡黠的微笑,像只湿了羽毛的小鸡仔儿,只脚赤着,只脚穿着湿漉漉的棕麻鞋,衣裳破旧,人瘦皮肤也偏黑,有点小清秀却绝非亮眼的大美人儿,可——她手握银针挥洒自如的小脸上因自信而流露出来的慑人光芒,却剔透得犹如颗绝世珠玉,仿若带了褶褶如皎月的光华,让年过五旬的老孙头都看傻了眼。 “这里不痛了吧?” 她突然问,大冰山面对河风的眼莫名跳了下,含糊地‘唔’了声。 “哎,遇上我啊,算你们家祖上积德了!” “……” “这震古烁今的麻醉方法,普天之下,独我家了,你说你啊,确实走运!” “……” 为了会儿趁机要点诊金,赚到来zhè gè 世界的第桶金,夏初七竭尽所能地从宏观到微观、从正面到反面、从浅显到深入地夸耀着自己的医术,再暗示他这份恩情比山高比海深。只可惜,无论她如何叨叨,面前的人就像尊bsp;mò 的冷面阎王雕塑,概不予回答。 夏初七没劲了! 本着“医者父母心,医死不关心”的态度,她很快就拾掇好了他的伤口,又闻了闻老孙头递上来的药膏敷料,仔仔细细地涂在他红肿的伤口上,才面用药水煮过的布条替他包扎,面对老孙头吩咐。 “记下:三七、生石膏粉……各三钱三分,黄丹、白芷……薄荷各钱三分,加麝香钱磨成粉,外敷,日换。另外,续断二钱,生地钱五,白芨……内服七日,生肌止血,消炎排脓。” “姑娘拟的方子,老朽闻所未闻,可否指教二?”老孙头看得眼花缭乱,态度也恭敬了不少。 “祖传绝学,只传子孙!”夏初七瞥下他顿时僵硬的老脸,轻咳声,接着道,“不过……谁让姑娘我心眼好呢?有个决窍可以告诉你,像这样的伤口,你最好用丝线缝合,等愈合再行拆线。” “缝合?拆线?” 看着老孙头惊乍的样子,夏初七的医德也跟着穿越了时空。她知道,由于古代医疗条件和技术有限,大夫都不懂得伤口缝合,枉死的人不计其数。好人做到底,她随即把外伤缝合的好处以及注意事项等给老孙头介绍了遍,直到说得口干舌燥,身上的伤痛和不舒坦袭了上来,才没了说话的劲头,有气无力地坐在芦苇秆上摆了摆手。 “行了,就这样儿!给了诊金,咱各回各家……” 铮—— 道刺耳的铿然声响过,她嘴还没有合上,只觉得颈上凉,柄利剑正亲热地吻着她的脖动脉。那剑身薄细,光芒如流水之波,剑尖锋利,出梢时剑气喷薄而出,似乎还闪着幽幽的血光,看jiù shì 杀过人饮过血的宝剑。 “说!你到底何人?” 夏初七抬头。 头顶的男人俊容如手上之利剑,黑眸如寒潭之坚冰,明澈中带着浓重的杀气。 呃…… 他不是应该说“你这磨人的小妖精”,然后掏出金子拍飞她的吗?怎么会这样? 剑身冰凉。 她知道,只要再往下深入寸,她的小命儿,就真没了! ------题外话------ 当当当当—— 我是有节操有效率的二锦,我是勤劳勇敢的小蜜蜂,我肥来了,你们还在吗?在的“吱”声儿啊…… 预备,开始——看我口型,大家起“吱”! 咳!说正事,这段时间呢,二锦天天都在发奋图强,目前有存货8章,很牛掰吧? “——哎哟,不要拿香焦砸我,换成苹果!” 好吧,我承认,8章存稿很少,但对我来说不易啊不易。古文呢是第次写,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呢,大家担待点。有时候也许会写得好看点,有时候呢就得憋啊憋啊憋,也许就会有强烈的雷毒素shì fàng ,损伤大家幼小的心灵…… 喜欢的,来我怀抱吧,收藏之……! 不喜欢的,不要打我,我只是只勤劳勇敢的小蜜蜂而已…… 【鸣谢】在粉丝榜或不在粉丝榜的各位,你们对二锦的好,统统记在心里了。 卷一 丑奴儿 第003章 一针扎下去!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04章 风流骚年!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04章 风流骚年! “恩将仇报?” 刀贴动脉,毫厘不差,夏初七心跳无端加速起来。 前世今生她第次真正意义地感觉到死神临近,也同样第次见到个男人有着蛇样冰冷刺骨的目光,还能同时拥有勾搭死人不偿命的男性气场,两者诡异相生,让人即便明知下瞬就会被他刺穿喉管,也恨不得飞蛾扑火离他近。 当然,这不包括她。 输掉命,她也不能输掉阵仗。 下意识咽口唾沫,她皮笑肉不笑地胡诌。 “好吧,告诉你也行!我呢,是名医世家卧虎先生诸葛孔亮的后裔,人送外号‘小诸葛’是也!” “满口诳言!”他近步,玄黑的织锦大氅如黑云般压了过来。此时北风正盛,河风冷厉,衬得他的脸色如残冬般萧瑟,字句的声音,仿若冰针入骨,“不要命了?” “难道你没有听过诸葛孔亮?也太孤陋寡闻了吧?” “家住何方?”他话锋突转。 再次咽下口水,夏初七回忆着之前村民们的议论,好不容易搜索到个关键词。 “咳!小女子鎏年村本地人士。” “师承何人?” “家……传!” “鎏年村隶属哪个府县?” “……” 嗤!这大冷山属狼的吗?审讯人也能审出种要剥皮抽筋的势头来? 她可以说从小养在深闺,不懂国事吗? 可她这身儿土得掉渣的粗布衣衫,也不像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啊。哎!果然个谎话要用百个谎话来圆。鄙视了下自己劣质的穿越条件,她突然撩开唇笑,脚步迟疑着近了他,手指轻轻压住架在脖子上的剑身。 “这位爷,你对待jiù mìng 恩人的态度,是不是有点过了?” 她重重咬着“jiù mìng 恩人”几个字,贴他越来越近,近得彼此衣料相擦才停了下来,奸奸的笑着,“另外还有句医嘱我忘记说了,男子养生之道,在于固本守精。爷,您得自惜才好!” 冷冷的,剑身再次压拢。 他眉峰略动,看她眼,表情高深莫测。 夏初七吃不准他的心思,不得不为了小命,摆出副娇娇俏俏的姿态来,手指状似无意地轻划过他的腰身,揪住他的衣袖拉了拉,说得无辜又诚恳。 “你大冷的天儿跑这地儿来疗伤,肯定有不愿让人知晓的隐情,我懂得!您要杀我,不就为了灭口么?放心,我zhè gè 人最大的优点jiù shì 嘴上缝过线……你要不放心,我发个毒誓可好?!如果这事我再说个字,就让老天爷惩罚我辈子嫁不出去……啊!” 惊叫声里,她人腾空而起,被那混蛋重重甩在了芦苇秆上。 他居高临下睥睨过来,冷冰冰的黑眸幽光逼人! “小小女子,不知自重!” 不过就拽了下他的袖子,就不自重了? 夏初七摸摸屁股,未及辩解,他已冷哼着拂了下衣袍,不再看她眼,走近那匹毛皮油亮的大黑马,亲昵地拍拍它的nǎo dài ,跃上鞍,就要纵马lí qù 。 “喂,你住!”夏初七撑着身子,笑容再次爬满了脸。 马上男人勒僵而立,两束目光利刃般射来。 “不杀我了?”夏初七跃起身,轻踢脚芦苇,上前揪揪他马辔,摊开了手心,“那么,我这么卖力治伤,不给点儿诊金吗?” “你治过谁的伤?” 冷飕飕的视线,冻得她浑身寒,“不jiù shì 您啊!” 他似是而非地轻“唔”声,“我有何伤?” zhè gè zhè gè …… 想到刚才发过的毒誓,相亲过99+1次还没嫁掉的她,笑容僵硬了。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不过……”他没有表情的冷脸突然松,“我原本是该好好酬谢你。” 夏初七眼睛亮。这厮终于良心发现了? 那跟他要少银子hé shì 呢?也还不知道现在是哪个朝代,大抵要少银子才够她过上挥金如土的土豪生活?要不要干脆把他连人带钱起收下,这样比较公道合理? 美梦还未醒,鼻子里突然钻入了股子夹杂了青草和中药味儿的淡淡香气来,而他冷冰冰的俊脸从马上低下时带来的压迫力,犹如乌云罩顶,让人不寒而栗。 “可听你口音,并非我朝人士,倒像朝廷正在缉拿的北狄细作。” 夏初七瞪大双眼。 “冤枉啊喂,有我这么漂亮的细作吗?” 漂亮两个字儿,明显让他眉心微跳,眸底闪过抹怪异的光芒。可面瘫似的俊脸还是保持着标准的冷酷冰山狼形象,句话说得又冷又寒。 “乱世用重典,只要形迹可疑,律不审入狱!且举报细作官府赏银至少百两。我如今饶过你,如何计较?” 头皮yī zhèn 发麻,夏初七恨恨儿咬牙。 “哦?瞧您这意思,不是合该我欠你百两了?” 她不过讽刺句,哪料他会顺着竿子往上爬。 “罢了!区区百两……” 啊!?夏初七正有些不敢相信,却听他面无表情地道,“欠着罢!” 马嘶声儿飘远了,等夏初七从残酷的现实中回过神儿来时,河边的芦苇荡里风儿吹得像在呜咽,可哪里还有人影儿?就连那头冰山狼名贵大氅的衣角都瞧不见了,不要说她肖想许久的诊金。 他个先人板板的,真贱! 狗怕夹尾,人怕输理,这王八蛋连“理”字都不要了,还是人吗? 夏初七实在想不明白,那混蛋穿得那么高端大气有格调,长得那么尊贵英俊有档次,怎么会是只毛不拔的铁公鸡?!她心里头恨得要命,可再想没了钱,总比没了小命儿要好得。 而且嘛—— “啦啦啦啦……” 她扬唇笑,得意地倒在芦苇秆上,高高扬起左手来。 只黄金做成的小伏虎,栩栩如生的在她掌中,闪着令人垂涎的光华。 “嘁!老子是那么好欺负的人么?!” 这小玩意儿是她刚才与大冰山“暧昧”时,顺手牵羊拿的,权当他孝敬自己了。 哈!应该值不少银子吧? 把玩着黄金小老虎,还无法预见“它”会在未来掀起那些轩然大波的夏初七,只觉得有了钱垫底,zhè gè 陌生的世界也美妙了不少。唯的遗憾jiù shì 占色那里应该还有不少好bǎo bèi ,早知如此,她就应该抢点儿,那就可以开大大的金手指,在zhè gè 世界里纵横无敌了…… “咕噜——” 肚皮不客气的呼唤声,打破了她称霸天下的幻想,不得不kǎo lǜ 起现实问题来。她贴身放好小金老虎,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桃木雕花小镜,终于有了时间仔细看清楚自家闯荡世界的容貌资本到底有少了。 嗯,年纪约摸十五六岁。不错,赚到了! 嗯,五官小巧,长得还算娇靥秀气。还行,勉强过关! 嗯,胸前平了点,不过好在年纪小,还有得长,她有的是时间打造成波涛汹涌。 嗯,从事过生产劳作的皮肤粗糙暗淡没有光泽,生活条件太差导致她面黄肌瘦又瘦削。这也没大关系,她有的是bàn fǎ 折腾这张小脸儿…… 扯根芦苇叼在嘴上,她愉快地撩开了遮额的刘海。 等等—— “妈呀!” 惊恐地看向镜子,她失声尖叫! 天老爷!在刘海下的左额角上,竟然有个像现代人文身的东西,个令人惊惧不已的针刺蘸墨“贱”字,生生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不说,直接就为她贴上了“矮穷锉”的标签。 她记得,脸上刺字被称为“黥刑”,般用来惩处叛逆罪等大奸大恶,想她夏草个天高皇帝远的小村姑,怎么配不得这样的高等刑罚啊? 靠!丑死了。 倾国倾城没指望了,她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尤其想到就在不久之前,她还腆着这张死人脸冲大冰山放电,假装风流骚年对他出言调戏,自称大美人儿,她就忍不住胃里翻滚,哀嚎着双手捂了腮帮滚进了芦苇秆里。直到大群背着竹篓提着扁担的村民们涌了过来—— “快看!族公,找到了!她在那儿,夏家娘子在那儿……” ------题外话------ 二锦圆润的滚过来新了,各位,看文愉快啊—— 有很姑凉担心我们的初七,nǎo dài 上的字儿去不掉什么的……hā hā!去不掉,她这小神医小诸葛不就白瞎了嘛!放心吧……她jiù shì 个闯荡异世的骚年,会玩得手好男人的。 【鸣谢】各位给俺送花送钻送打赏的妹子,二锦心里万分感激。不过,还是那句话,正支持订阅就好啊,不要再浪费银子了,么么哒各位美人儿。瞧我们初七要点诊金不容易,还被个大腹黑给玩了! 卷一 丑奴儿 第004章 风流骚年!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05章 病来如山倒!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05章 病来如山倒! 夏初七尚且不知道“十九爷打了胜仗,当今圣上大赦天下”的事儿,听着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和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她没有睁开眼睛,静静地躺在地上寻思,以她目前的体力,在这么人面前,该怎样才能逃出生天—— 够呛啊? 这时,只热乎乎的大手摸上了她冰冷的脸,抽噎着叭嗒叭嗒直掉眼泪儿。 “草儿,不怕了!王爷打了大胜仗,你没事了……” 王爷打了胜仗,她没事了? 兰大傻子有逻辑缺陷的话,夏初七没有搞明白。 不过不管为了什么,暂时没事儿,松口气歇歇也是好的。 兴许是zhè gè 肉身的原主人身体实在太过虚弱,兴许是之前由求生本能支配着的紧绷神经彻底松懈了下来。她唔了声,承受力便像到达了极限,无力地疲软在芦苇秆上,再没了精神。 “草儿!” 兰大傻子爬在那里,赶紧把身上唯的破烂袄子脱下来裹住她,光着膀子呜咽得厉害了。 “呜,草儿,你不要死,我这就带你去找郎中。” 这人如丧考妣的泣哭声儿,像个没了娘的孩子,让夏初七;地睁开了眼睛。面前的男人长得牛高马壮,身量极长,肤色黝黑五官也可以称得上十分端正。只可惜,憨憨痴痴的样子,看便是智力有问题的人。 但真心待她好的人,也只剩zhè gè 傻子了。 “闭嘴!大男人你哭什么哭?家去吧。” 村人找着了夏初七,很是好奇她为什么会从猪笼子跑到了芦苇丛里。她支吾着只说是被高人救了上来。没了范氏在场,这些寻人的村民也没再深究,边三三两两往村子里走,边各自说着此番的感叹,有嗤之以鼻的有心生同情的也有看热闹凑趣的,路上好生热闹。 兰大傻子没有与众人同路。村子里没有郎中,他背起夏初七就执意要往三十里外的清岗县城去。 夏初七咳嗽了声,拍下他的背。 “傻子,不用去城里。等会儿你带我采些草药就行。” 回头看下她苍白的脸和乌紫的嘴巴,兰大傻吸着鼻子抽泣。 “不!你过些日子是要做我媳妇的,我不要你死。” 夏初七哭笑不得。 “你个大傻子,还想娶媳妇儿?” 兰大柱垂下大nǎo dài ,闷闷地低吼,“我才不是傻子!” 这句话他总说,可没有人相信他。夏初七刚才也不过是逗他下,见他委屈着耷拉nǎo dài 的样子,不由笑了。 “呵,你不傻谁傻啊?找到郎中,你有银子看病吗?” 傻子回头瞅她眼,“我可以求他,跪下来求,直给他磕头,他定会大发慈悲的。” 夏初七心窝狠狠酸。 她前世做了辈子的孤儿,临穿前不久,才被本家叔伯找到,继承了家传《金篆医典》的中医学术。过了艰苦日子,又在特种部队训练过,心脏早就锻炼得比钢筋还硬。哪成想,差点被这傻子弄哭。 话虽如此,但她却知道,不管在哪个世道,没有钱,哪怕跪破膝盖也没用。 走在寒风里,兰大傻子看她发闷,有些不知所措。 “草儿,可是我惹你生气了?你骂我是傻子吧,我不恼!你骂吧!” 夏初七没有吭声,只望着他许久,才叹口气。 “傻瓜!往后除了我自己,我不会再让任何人骂你是傻子。” 入得村来,“寻尸”不成的众人也就各自散了。村子背靠苍鹰山,共有百户人家,除了兰秀才和族公家里有青砖瓦的高墙大院,其他住宅都低矮破旧,合着村外整齐的田梗菜畦,古代农村的风貌让夏初七眼前亮。 兰大傻子背着她从村东头正往家绕,便见着了扶着范氏的兰秀才两个在那棵三人合抱的皂荚树下观望。 仇人jiàn miàn 分外眼红,大着肚子的范氏,目光满是怨毒。只碍于族公和“皇命”,她没有发作。 夏初七却是仔仔细细瞅了那兰秀才几眼。 在清岗县,兰子安还没做县太老爷的女婿前,jiù shì 个炙手可热的人物了。他自幼被誉为神童,经论律赋无所不通,在锦城府童生试中名列前茅,学问好,长得又俊,举手投足间斯文有礼,村人都说,待明年八月秋闱过,有了他丈人扶持着,中个举子都是少的,将来肯定得去京师金銮大殿上做头名状元。 事实上,这兰子安将来确实连中三元,成了代大儒,与夏初七的命运有着极纠葛,只不过那都是后话,此时的夏初七是怎么瞧他怎么不顺眼。 “渣男!” 她低低骂,兰子安与那范氏自然听不见。 可她脸上不屑的表情,却足够让那兰子安吃上惊。 往常的夏草每每见着他,那火样的眼睛就像沾上了糯米糊糊,要么盯着他转不开眼,要么燥红着耳根不敢抬头。要是他给她个眼神,她也能欢喜得眼睛发亮,哪会像此刻,凉飕飕的眼神,满脸他看不懂的情绪? “草儿……”夏初七盯着兰秀才看的光景,兰大傻子背着她有些泄气,垂下nǎo dài 想了许久才沮丧地问:“你,你可是极欢喜他?” 欢喜他? 夏初七恨不得宰了他。 “嘁,他配吗?” 傻子性子单纯,听就咧了嘴,毫不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可眼睛亮了亮,又极不放心地追问,“草儿,你做了我媳妇,我定是会对你好的。你,你不要再找他了可好?” 见他又欢喜又犯愁,夏初七不由好笑地加重了语气。 “行了,快点家去!别让我瞧着那两只心烦!” 傻子低下头,样子看上去有些委屈,背着她走几步又回头瞅了眼那气宇轩昂的兰子安,才耷拉着nǎo dài 嗯了声。 “呵,你可真是个傻子。” 夏初七又感叹了句,见附近已有村民在围观着私语,脑子突然转,回过头去瞥着那兰秀才怪异的笑,心里忖道,‘夏草啊夏草,既然姐姐我用了你的身子,甭管始乱终弃的还是欺凌辱骂的,通通都要为你讨回来’,嘴上也就拔高了声儿。 “谢谢你。” 言既出,她偏头俯在傻子身上,再不吭声。而围观的村民似乎都品出了味儿来,只那兰子安还懵懂不知,寻思着夏草那笑容十分好看,目光不由稍深下。 知夫莫若妻,他短暂的异样,范氏顿时察觉了出来,牙齿磨得利。 “相公可是觉着那小浪蹄子顺眼了?想纳了回来?” 兰子安惊觉失态,压住奇怪乱蹿的心思,揽了范氏的腰。 “娘子哪里话?只是她这样的人,我们委实不必与她计较,娘子往后……毋须再去找她麻烦了。” “相公说得极是。” 范氏走了两步,盯着兰大傻子与夏初七的背影,目露怨恨。 * 夏初七来到鎏年村三天了。 从傻子和村人的嘴里,她大概了解到些情况。 她所处的大晏王朝与明代的区划国体极为相似,zhè gè 村子叫着鎏年村,隶属于锦城府的清岗县,离县城约三十里左右。但除了些基本常识之外,以傻子为数不的脑髓,也问不出有价值的东西来。 huí qù 的念头在几次三番的尝试后,已经被活生生掐断了。 反正她夏氏孤儿走到哪里都是独单单个人,到了什么山头,就唱什么歌,哪里的黄土都养人。既然她青春还在,不仅有机会实现前世找个好老公的奋斗理想,还能体会把另类的封建王朝新农村生活,也不算吃了大亏。 这三天来,托了十九爷的福,她的日子还算风平浪静。虽说那天她点到为止的“谢谢你”三个字,很自然地把矛头指向了兰秀才,村子里的议论声了,却没有人来找她的晦气。整个村子,或者说整个清岗县都被另外件大事抓去了注意力。 据传十九爷赵樽的大军已经到了凌水县,很快要从清岗过驿了,全县震动,县老太爷招了里长去,说是为了迎接晋王殿下,清岗县沿途驿道要黄沙铺路,要疏水搭桥…… 对于那个间接帮过自己的十九爷,夏初七没有半毛钱感觉。 她现在比较关注自家的小命儿。可能真应了那句古话,医者不能自医,自从那天沉了河,又在河边上受了风寒,她本就破败的身子不仅没有完全康复,还感染上了肺炎,咳嗽得愈加厉害。 破烂透风的茅草房里,她面色苍白地躺在木板拼接的床上,yī zhèn 阵发冷。 “大傻子……”她喊得有气无力。 “草儿,我在。” 傻子待她极好,除了傻之外,他身上真没有别的毛病。年前,当他从苍鹰山脚下把夏草给捡回来开始,两个人就住在这几间破烂的茅草屋里。与他两个相依为命的,还有个打小照顾他的三婶娘。 “傻子,我没lì qì 了,你去帮我采点药吧?”咳嗽几声,夏初七嗓子都快破了。 傻子焉焉的耷着大nǎo dài ,瞧着她重重点头。 “乖!”她习惯把他当成小孩儿,“你记牢了啊,先去村东头靠井边的田梗子上采点白花蛇舌草,再去村西头的河边湿地上,摘几把鱼腥草。回来后在灶房的锅台边儿上,找几块三婶娘做菜的陈皮……” 夏初七费了老大劲儿,才表述清楚。 可傻子的理解能力实在有限,她不得不遍遍重复描述那些草药的长相,差不说得快要崩溃了,傻子才大致领悟着出门替她寻药去了。 和傻子生活,真累啊! 她再次昏沉沉睡去。 梦里,她还在清凌河边上吹冷风。 冷风里,有条大红色的裤衩子在飞啊飞啊…… 突然,双鸡爪子似的手掐住她的脖子,窒息般的刺痛感,真实得把她从梦里惊醒过来。 “老子……” 刚带着颤音儿出声,她的视线就对上了双怨毒的小眼睛。 “夏草,你个贱小淫儿,老娘来送你程……” ------题外话------ 咳,顶着锅盖,姒锦又来了! 且看现代特种军医如何玩转古代…… 啦啦啦啦,不喜欢的不要踹我,作为只勤劳勇敢的小蜜蜂,俺不容易啊不容易,我飞啊飞啊飞,你们收藏啊收藏啊都收藏啊。在此,代表赵樽和初七向你们问好! 卷一 丑奴儿 第005章 病来如山倒!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06章 一条生,一条死。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06章 一条生,一条死。 夏初七呼吸不畅,心里头直骂范氏个神经病! 谁稀罕着她家男人了? 妈的! 不过,好歹她是在红刺里训练过来的,哪怕生了重病,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主儿。拼着口气儿,她攥住范氏的手腕,哑着嗓子厉声低喝。 “泼妇,你他妈在找死?” 范氏手腕痛,尖叫了声儿,突然瞪大了眼睛。 “你,你,你怎地不结巴了?你是谁?” 那天夏初七回村的时候,范氏只瞧她眼神不对,现在是觉着她像变了个人儿似的,不仅说话利索了,出手还变得这么厉害,就连说的话也夹杂着非时人该有的腔调,着实令她惊惧发憷,几乎立马就联想到了神神鬼鬼的东西来。 “你个贱小淫儿定是妖精附身了!怪不得我家兰秀才被你迷惑住。我,我得让爹爹请了法师来捉了你……” 又是她那个做县令的爹? 夏初七心里头冷笑,奸恻恻地凑近了她。 “警告你,别惹火了老子。要不然我让兰秀才休弃了你!哼!” 范氏瞳孔缩。 “我家相公,他才不会休了我。” “不会?!” 夏初七冷笑声声,“范家嫂子,你恐怕还不晓得吧?兰秀才他本就钟情于我,之前是他约了我在村东头的皂荚树下jiàn miàn ,说要纳了我huí qù 。我被浸猪笼也是他潜入水底救我上岸,我两个的感情……” “你胡说!” 怀孕女人本就小气,范氏又是个心气儿高的,哪里听得这话? “你个贼囚根子烂淫妇,老娘掐死你……” 范氏本jiù shì 个泼的,与她撕扯起来全是拼命的架势,夏初七呛得咳嗽下,手腕反转扣住她,正待翻身而起,却听见范氏见鬼般啊了声,眼神直勾勾盯住她的脸。 “你的额头上!好啊,贱人,你原jiù shì 朝廷钦犯对吧,结巴也是假的?哼,我要告诉我爹……” 想来夏草之前将额头上那个“贱”字用刘海遮得极好,村人都不知情,而范氏与初七撕扯时,竟恰巧将她刘海拂了开来。范氏是兰秀才之妻,县太老爷的庶出女儿,大抵还是有些见识的,看她的眼神儿夏初七就觉得要糟,正琢磨着bàn fǎ ,个人影突然踹开门儿冲了过来,二话不说,老拳挥,重重砸在范氏的身上。 来人正是兰大傻子。他性格软弱,长年在村子里被人欺负,范氏嫁过来这么些年,还从没有见过他愤怒成这副mó yàng ,惊惧间护着大肚皮就哀哟连天地叫唤起来。 “大,大xiōng dì ,别,别再打了,嫂子会儿给你买糖吃……” 她喊得可怜,傻子却像吃了火药,根本不理会她。 “坏人,你是坏人。欺负我草儿,我打你!打死你……” “啊!大xiōng dì 饶……啊!杀人啦……救……” 鼻子口腔被揍得鲜血溢出,范氏下捂嘴,下捂肚子,下护眼睛,完全没有bàn fǎ 招架。夏初七见这情形,怕傻子把人给打死了,赶紧阻止。 “傻子!快住手,你要打死她了!” “不!我打她,jiù shì 打死她!她欺负我草儿!她不是好人!” 傻子长年做农活,人长得高大粗壮,lì qì 也大,几个拳头砸下去,范氏就哀嚎着倒在地上,没有了动静儿。他也不管范氏死活,收回拳头就变成了只邀宠的小动物,狠狠抱住夏初七,开心地咧着大嘴反过来ān wèi 他。 “草儿,我打她了。你不怕,没事了,没事了啊……” 探了探范氏的颈动脉,夏初七才放下心来。 “吁,你个傻子!真打死了她,不怕吃官司?” 垂下大nǎo dài ,兰大傻子瓮声瓮气地道:“我不怕,只要你不死,我便什么都不怕了……” 见他明明害怕得紧,却偏要来护着自己的样子,夏初七又好笑又好气心里头又温暖。嗔他眼,她斜睨着范氏被揍得惨不忍睹的样子,有些头痛怎么善后。 摆在她面前有两条路,条生,条死。 第死路:如果范氏醒过来,有了她做县令的老爹,她和大傻子都得完蛋。 第二生路:让范氏永远的闭上嘴。 是人都会选择生路。只可惜,看着范氏高高隆起的大肚子,她终究狠不下心。 如此来…… 她目光凉了凉,个计谋浮上大脑,冲大傻子勾勾手指头。 “来,傻子,你替我做两件事儿。” “哦。”兰大傻子像个憨厚老实的小孩儿,乖乖凑过头来。 夏初七小声与他耳语几句,傻子却只歪下nǎo dài ,脸懵懂地盯住她。她不得不又仔细向他jiāo dài 了两遍。只没想到,等傻子彻底听明白了,先是点了点头,接着颗大nǎo dài 又摇得像拨浪鼓。 “那个,那个不行!草儿,三婶娘晓得了,定是要恼了我……” 之下,她只得板着脸。 “你听三婶娘的话,还是听我的话?” 兰大傻子向来对三婶娘有点儿发怵,不过想了片刻,到底还是点了头。 “我,我都听你的。” “乖!去吧!照我说的做。” 傻子乖乖闭了嘴,把软倒在木床边上的范氏给扛了起来,偷摸着从后门出了屋子。好在这几间茅草屋是独户,又在村西桥凼头上,离村人密集处较远,没有被人发现。 等他再回来时,虽然打着焉儿没啥精神,还是献宝似的将他刚才采回来的草药股脑地塞在夏初七的被子上。 “草儿,你快吃。” “我又不是牛,吃什么草?” 低下头,兰大傻偷眼看他,样子沮丧,“哦,这种草药也要熬的么?” “fèi huà ,当然!” 兰大傻子挨了训,还是乖乖去了灶房,照她前几次教的法子熬出了碗黑浓浓的草药端进来,又替她烧了大锅滚烫的热水擦洗身子。yī zhèn 忙活,待她蒙着头出了身冷汗醒过来,身子便轻松了许。 但对于zhè gè 陌生的世界,她却了丝无力感。 世道变了,人心却还是没有变。现在这日子,到底算哪门子营生? 可不管哪门子营生,她都得活下去。 “傻子,找点儿吃的来!” 对于范氏的事情,兰大傻子完全没有她那么重的危机意识,只觉得自家做了错事,直耷拉着nǎo dài 在犯傻。听了她的话,他愣愣地哦了声,回头去了三婶娘屋里,摸来块黑乎乎的烙饼塞到她手上。 “你吃,好吃的烙饼!” 夏初七掂了掂那饼子,牙齿都酸掉了。 说它是烙饼,不过jiù shì 三婶娘找回来的青蒿与细面捏块在铁锅里烙出来的馍馍,实则点油星都没有,只稍微比她过去几日吃的粗食高级那么点点而已。咬口,硬得她无比怀念以前丢在部队潲水桶里的大白馒头。 想到过去,联系现在,她不禁神伤。 “傻子,你打小就吃这些东西?” 傻子想了好久,皱起了眉头,“不,小时候我吃过极好的……后来就吃zhè gè 了。” 小时候? 夏草愣了下。 鎏年村人里,大数人都姓兰。她只知道兰大傻子是三婶娘柳氏从外乡带过来的,在这里住jiù shì 十来年。三婶娘除了说她带着傻子讨过饭,再没有说过他们的过去。但兰大傻子这人从来不撒谎,他说小时候吃过极好的,那肯定jiù shì 了。 “嘶,老子的牙……靠!” 被青蒿馍馍给咯到了牙,她烦躁地低骂声,实在咽不下去。把馍馍往床边矮几上放,失神地倒在木板床上。 “草儿,你不吃了?” “吃不下!” 傻子可能饿得狠了,吞咽了下口水,拿过她啃过的馍馍来就狼吞虎咽地塞到了肚子里,都没见他怎么嚼巴,大半个青蒿馍馍就入了五脏庙。末了他还抹了抹嘴,翻着白眼咽着喉管,yī zhèn 傻笑。 “好吃,烙饼真好吃!” 盯了他良久,夏初七伸手入怀,细细摸着那只从冰山狼身上顺来的“小金老虎”,皱着眉头问:“傻子,你想吃肉吗?” “肉?” 肚皮不争气地‘咕噜’了声,傻子喉咙里快伸出手来了。 “喔,哪有肉吃?傻子好久没吃过了。” 想到肥瘦相间,酥烂不腻,入口即化还香甜松软的红烧肉,夏初七也丢人的狠狠咽了咽口水,许久没有尝过的饥饿感,塞满了心窝子,两只眼睛都放起了金光。 “傻子,我定要让你天天有肉吃。” 正在这时,那扇满是蛀洞的木门“吱呀”声打开了。 脸精明的三婶娘入得屋来,把锄头放在墙角,情绪不宁地打量了过来,傻子心虚得垂着nǎo dài 不敢抬头,生怕三婶娘寻他的麻烦。不曾想,她却只问了问夏初七身子的huī fù 情况,就说了另外件事。 “草儿,族公说,那个大贵人晋王爷要到县里来了,也不知怎地,王爷突然改了行程,要在县里小住些日子……” 夏初七愣,“王爷来县里,关我们啥事?” “县里每户人丁,要摊派钱粮,族公说,明儿就得上缴……” ------题外话------ 精彩马上就要拉开,大家莫捉急——! 目前本文新到第6章,故事情节还没有完全展开,留言区里关于对此文的fǎn yīng 和看法的也比较少。我相信,有喜欢的,也有不喜欢的……咳,我会说每传章,都在心生忐忑吗?hē hē ,写文不易,想写出好文不易,尤其在个不太熟悉的领域,摸瞎过河的二锦,很需要你们…… 另外:本文是架空,虽然不是写历史,但没有能飞天遁地的男女主,也没有神仙笼罩的金手指。主角光环会有,但什么玄幻灵力人干掉个城之类的都不会发生。当然,会有艺术性的夸张和虚构,但切都会尽量接上地气,尽量让大家感受到正能量…… 我想我的努力,你们定会看见,谢谢姑凉们睁只眼闭只眼的支持……hā hā! 卷一 丑奴儿 第006章 一条生,一条死。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07章 侄媳妇儿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07章 侄媳妇儿 摊派? 这不是鱼肉bǎi xìng 么? 鎏年村人除了种养殖外,便没有额外补贴家用的营生,户户穷得叮当响。可各种赋税却高得离谱,打井要摊派,祠堂修缮要摊派,现在十九爷的大军要在县里驻扎,摊派自然少不了。 人艰不拆啊! 寻思下,她低眉顺目地笑着,装得十分老实。 “三婶娘,那你找我……?” 三婶娘依旧笑眯眯地道:“大柱他不省事,你身子骨要好些了,明儿去趟县城,把仓里的两筐粳米拿去换钱。还有……” 停顿下,她只拿眼瞄初七却不讲。 夏初七歪了下头,用比傻子点点的智商回应。 “婶娘,有事您说?” 三婶娘笑,拍拍傻子始终埋着的nǎo dài ,“婶娘翻了皇历,这月十五是个极好的日子,你卖了粳米要有余钱,给自家扯几尺花布,做身儿好衣裳,就和柱子两个圆了房罢,免得再招人闲话。” 圆房? 傻子人虽好,在她眼中却像个孩子。 对zhè gè 从天而降的包办婚姻,夏初七自然不会认可。 却也不忍心丢下傻子就走。 况且,她目前也没地方可去。和穿越小说中那些飞檐走壁的女英雄不同,大晏王朝户籍制度严苛,走哪里都要官府路引,尤其对女子有约束,个姑娘家想要背井离乡讨生活,可以说寸步难行。 敷衍了三婶娘,当晚各自睡下,夏初七却翻来覆去夜不安枕,觉着头痛不已。到是傻子没心没肺,兴奋得像个小娃似的,假装小解又跑来她屋外头问了回,què dìng 要明儿跟她进城。 这闹腾,夏初七睡不着了。 半夜时,她突然想到了怀里顺来的脏物——小金老虎。清凌河边那头冰山狼瞧着就不是普遍人,她冒冒然带着脏物进城,会不会不太安全? 不行,她得先去县城了解下行情再说。 这么寻思着,她迷迷糊糊爬下床,将小金老虎用块破布裹了,埋入墙角个泥罐下面的松土里,又不放心地拿脚踩平了,才长长松了口气。 * 离清岗县城约二十里左右的凌水县境内,驻扎着晋王爷麾下的金卫军。夜深了,主帅帐篷里还掌着灯。帐外,身穿朱红色战袄,腰佩黑鞘长刀的值夜守军举着火把在巡逻,呜呜的风声里,整齐的步伐清晰可闻。 “报——!” 内侍郑二宝急匆匆打了帘子入帐,却见王爷独自人同时执了黑白棋子在对弈,他赶紧涮袖跪下。 “爷,京师八百里加急——” 颗黑子落下,赵樽接过文书,姿势没变地看完,着郑二宝点了烛火烧掉,冷眸再次凝视棋枰,执颗白子在手久久不语。 四周愈发冷寂。 即便郑二宝侍候他年,也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位十九爷,性子孤僻得紧。不生气的时候,不表示他心情好,生气的时候,也不表示他心情不好,越是平静越是让人害怕。尤其这几日,在他派了斥候在凌水和清岗二县境内寻遍个女子无果之后,脸色加lěng mò 难辩,没人敢在这时候轻易触了他逆鳞。 “爷,还有件事儿……” 赵樽没有移开目光,面前的黑白两子各占半壁江山,僵持着都没有bàn fǎ 进步吞食对方的疆土,而他好像根本没有听见郑二宝的话,只拧了拧眉头。 察着颜,观着色,惯常嘴快的郑二宝今儿却有些踌躇。 “爷,驿使还捎来了皇长孙殿下给您的口信……” 赵樽略顿下,冷冷看向他,“何事?” “殿下请爷归京沿途秘查人。” “何人?” “前魏国公夏廷赣之女,皇长孙之御赐嫡妻……” 赵樽在洪泰二十四年春出征乌那,现已是洪泰二十五年冬。近两载的边关生活,并不防碍他知晓朝廷动向。年前,京师出了桩震惊朝野的大案。前魏国公夏廷赣被其胞弟夏廷德揭发通敌叛国,阖府七十余口满门抄斩,只余个七小姐不知所踪。 他没有见过那位钦定的侄媳妇,却知晓那女子名声不太好。 只是,此案后不久,皇长孙赵绵泽就另娶了因揭发胞兄有功而世袭魏国公爵位的夏廷德家三小姐为妻,据说情投意合,两相得宜,现又意欲何为? 灯芯‘啪’的轻爆,他平静的再落子。 “míng rì 卯时,开拔清岗驿。” “是!”郑二宝偷偷搓下手,“那,如何回复皇长孙殿下?” 赵樽肃然抽手,回答得漫不经心,“回京再说。” “啊?可是爷……” “下去!” 郑二宝抽搐着嘴角,垂目缄默了。 爷,您这是冷幽默吗? 沿途秘查……都回京了,还如何查? * 鸡打鸣,狗叫唤。 天儿放了晴,还是干冷干冷的。 夏初七从破旧的箱子里翻出夏草最好的身行头穿上,吃过早饭,对着桃木小镜在屋子里捯饬了许久,才出来张罗着和傻子进城。 傻子人傻,却有的是lì qì ,挑了石粳米走在前头,身板挺得直直的,像是没费半分力。到是她生过病身子还虚弱,有些打蔫儿。 村东头的大皂荚树,向来是三姑六婆们嚼舌根的好地方。此时,几个妇人正在边说边笑的咬耳朵。声音很低,却还是断断续续地落入了夏初七的耳朵里。 “听说了吗?那范氏……” “平日里瞧她就不是正经人……光着身子在兰瘸子家的种猪圈里……那种猪可是发了情的……伤风败俗!” “今儿赶早她不就哭着上县城去了?好像还骂了yī zhèn 傻子和夏家娘子……呵,怕是又有人要倒霉了,人家可是县太老爷家的小姐……” 见夏初七和傻子过来,几个妇人闭了嘴,只拿眼风瞄他俩。 夏初七微微翘起了唇角。 从来没有人惹了她,还能够全身而退的…… 等着瞧吧! 路上没遇到进城的牛车,两个人足足走了个时辰才到了清岗县城。 还未入城,就见城外驿道边上围满了拥堵的人群。人挤着人,人贴着人,踮脚的、翘首的、寒暄的、插科打诨的……各种各样的喧嚣声此起彼伏,整个县城好像都在为了件事而骚动。 晋王爷要到清岗县了。 有人在说,十九爷率三十万金卫军痛击了乌那国,还活捉了乌那公主,蒸剐了乌那国王,斩杀了十几万乌那兵卒。可王爷不幸在回京途中又感染了风寒,得在县里住些日子调养。 有人在说,这晋王爷是当今老皇帝最小最宠爱的儿子,才十几岁时就征战沙场,逢战必胜,杀伤无数,得了个“索命阎王”的称号,时人提起他,无不闻风丧胆。 有人在说,从他及冠起,老皇帝前后为他指婚三次,三个王妃都不等入洞房就香消玉殒了。慢慢的,鬼神之说就传了开来,说他杀戮太重,般女子降不住缠在他身上的冤魂,近不了他身。 也有人在说,他定是长得三头六臂,面如厉鬼…… 总之,jiù shì 好奇。 不过,不管什么说法,像他这样的人物,别说老bǎi xìng 没有瞧见过,就连县太爷范从良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没见过。这不,倾全县之力,修桥疏河,黄沙辅路,还天不见亮就领了人前头候着了。 夏草听着八卦,脚步却没有停,和兰大傻子两个道入了城,把石粳米换成了五吊铜钱,接着便四处逛荡起来。 今日城里不若平常日子,穿盔带甲手提配刀的巡逻守卫到处都是,小摊小贩酒家茶舍门可罗雀,她带着傻子高调地转了圈,很快就又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嘈杂的驿道边儿上挤了过去。 没久,傻子突然拎住她的胳膊,惊恐地叫起来。 “草儿,快跑——” 夏初七微微笑,“跑啥啊?” 她淡定得紧,傻子却吓得面色灰白,颤抖的嘴哆嗦下,又紧张地叫了声“草儿快快跑”,就提着扁担挡在了她的身前。 ------题外话------ hā hā,来了来了,上菜了。话说十九爷,您老是逗逼么……? 没有妹子觉得咱家十九爷最最闷得骚,腹得黑的吗? 嗯,往后二人的对手戏,会相当有趣的……敬请期待。 另外,关于姑凉们担忧的初七容貌问题,我说下:在农村常年劳作,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下,先天条件长得再好的姑娘,也会面黄肌瘦,营养不良,满脸菜色,再好看都有限的……hē hē ,慢慢来,倾国倾城是目标,沉鱼落雁是追求,闭月羞花还玩手美骚年……是作孽啊! 卷一 丑奴儿 第007章 侄媳妇儿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08章 装疯卖傻!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08章 装疯卖傻! 夏初七自然没有跑。 傻子的fǎn yīng 太过激烈,捏着扁担的手在发抖,脊背僵硬,满脸恐惧,这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样子。可即便如此,他还在竭尽所能地护着她。 心下暖,她握住他的手。 “傻子,你傻了?” “草儿……跑啊……有坏人……” 夏初七拧下眉头,还没闹清楚他害怕的源头,个县衙的皂隶就巡了过来,提着梆子重重敲。 梆—— “晋王殿下过驿了……肃静……肃静……!” 密集嘈杂的人群安静下来,众人屏紧呼吸,视线齐刷刷往个地方看去。而夏初七顺着傻子发直的目光看过去,才恍然大悟般发现,原来他在害怕那个王爷的军队。 “傻瓜,怕什么?咱们得远,当兵的又不吃人。” 她拍着他胳膊ān wèi 着,没再去注意傻子的表情,目光也被古代亲王领兵的阵仗给吸引了过去。 实在太壮观了! 只见呼啸的北风中,队队排列整齐的金卫军,摆出龙蛇样的阵势镫镫而行。破雾的光线,照在他们制作精细的铜铁甲上,闪着幽幽的寒光。弓兵、骑兵、枪兵,火铳兵……人数之,仿佛延伸到了天边。在威风八面的金卫军中,面篆刻了“晋”字的帅旗在北风中凛然飘动,仿佛还沾染着鲜血的颜色。 甲胄铮铮,狼烟扑面! 晋王爷被簇拥在将士中间,没有乘车驾辇,而是端坐于马上。凤翅溜金的头盔下,面部线条刚硬酷烈,黑金的铠甲外,件镶织了金线的大氅迎风而展,飞扬着雄性之美。 全城bǎi xìng ,头垂下,再不敢抬起。 听得他胯下黑马扬蹄声长嘶,纷纷下跪高呼。 “晋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手执缰绳静静而立,如头森林之王在捕猎。 杀气! 满身的杀气! 种华贵气势中的狂野杀气! 风吹来,刀片般刮过脸。 夏初七浅浅眯眼。这样的距离,她看不清那王爷的五官,却能清晰地感受到种熟悉的硝烟味儿。她知道,那是种只有经历过无数战场和鲜血洗礼才能磨砺出来的杀伐之气! “大胆小娘子!你为何不跪?” 尖锐的嗓音,把夏初七的魂魄给震了回来。 她这才发现自己鹤立鸡群,成了人群里的特例。而那个高倨战马,伫立于万人中间的晋王爷,眼风凌厉地扫了过来,视线犹如破风的刺刀,扎得她心尖凉。 她未及开口,傻子哆嗦着就拽了她衣袖磕头。 “王爷饶,饶命,这是小的媳妇。她,脑子不,不好使!” 傻子这么“贴心”的解释,纠结得夏初七心肝直涨痛。 在鎏年村混了这些日子,她对古代生活虽说没完全适应,却也磨合得差不了。可作为现代人,对于zhè gè “跪”字儿,少都会有心理障碍。 又要能屈能伸回? 低垂着头,她没再去看战马上冷飕飕的男人,为了自家小命儿kǎo lǜ ,脚软跪下去,gù yì 埋着nǎo dài ,抖抖嗦嗦地憋着嗓子傻笑,假装自己真jiù shì 个傻子。 “hē hē 呵,我是嫦娥,我是最最好看的嫦娥,顶顶好看……” 赵樽高倨马上,静默着看她,半晌没有动作。 他不动,跪在地上的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也只能个个安静地跪着,汗毛倒竖地体会传闻中“冷面阎王”的肃杀与酷烈,只当人间地狱走遭罢了。 四周片死寂。 夏初七没有抬头,却可以感觉到头顶的冷芒。 冰冷,冰冰冷,凭直觉,她猜他定在看她…… “起来罢!” 道平静得几乎没有情绪的低沉嗓音,打破了静寂许久的驿道。 “谢晋王殿下——” 谢恩声响彻云霄,人群里有低低浅浅的松气声。 可夏初七却仿若魔音入脑,瞬间被他震得魂飞魄散。 怪不得,觉得那么熟悉…… 原来是那个贱人! 荡着白色芦花的清凌河岸,纵横交错的血腥伤口,夹杂着中药和青草味的男性气息,与主人气质不协调的红色裤钗,那人冰冷的眼,饮血的剑,湿湿的赤裸胸膛…… 她心里微微发冷。 红裤衩认出她来了吗? 他有没有发现随身的小金老虎不见了? 带着侥幸心理,她头垂得低低的正默默祈祷,却听得前方不远处传来道哀哀的声音。 “殿下!民妇有冤!请殿下替民妇做主啊!” 范氏? 完了! 那红裤钗就在上头,泼妇在zhè gè 时候点她出来,她还有活路吗?夏初七没有抬头,装得比谁都傻。那范氏却已挂着泪水跪在地上指着她,期期艾艾地说将开来。 “民妇鎏年村范氏,与相公情投意合,可这不要脸的妇人,几次三番勾搭我相公不成,竟怂恿他男人兰大傻子打晕了我……诚心想要污损我名声,好让我家相公休弃我……” 范氏前因后果都说得清楚,也说得无处不可怜,但夏初七却有些诧异了。她为何没有提到她额头上有刺字的事儿,zhè gè 不是比那些鸡毛蒜皮容易将她治罪吗? 窃窃的哗然声无里,夏初七听得头顶传来冷声。 “抬起头来。” 对她说的? 这下想jì xù 装死都不能了。偏歪着头,她委屈地扯着嘴角,脸迷茫地望望赵樽,又望望指控她的范氏,傻乎乎地吸下鼻子,噘着嘴巴直摇头。 “我是嫦娥,最好看的嫦娥,顶顶好看的嫦娥……” “装傻?”范氏咬牙切齿,突然起身,指着傻子,“兰大傻子,你来说,是不是你两个合着伙做下的糟践事儿?” 缩了缩脖子,傻子偷偷瞄了眼夏初七,既不敢承认,却也不会撒谎,张憨厚的脸胀得通红。 “我……我……” “说啊,怎么不说了?是不是你扒我衣服?” 傻子吓得肩膀抖,可还是哆嗦着伸手臂拦在了夏初七面前。 “不,不关我草儿的事,是我,是我做下的!” 夏初七暗自磨牙。 不怕神样的对手,就怕猪样的队友。要不是她素来知道傻子就这副牛都嚼不烂的傻德性,她往后真不能再与他搭伙过日子了。 驿道边上的凉风,晋王殿下的冷脸,冻僵了无数人的感官。众人都听闻过十九爷铁血残暴好杀戮的传说故事,心下都在寻思这对傻子夫妇只怕要遭殃了。 赵樽眼神无意地扫过夏初七,微微顿又转向傻子,声音平平地问。 “你可知罪?” 傻子低着头,对赵樽却像不那么害怕了,喃喃咕哝。 “知,知罪了。王爷,不关我草儿的事。” 赵樽扯下嘴角,“为何要这么做?” 傻子垂下nǎo dài ,说得可怜巴巴,“她好凶,我村,村子里就她最凶!她是个大恶人。她要掐死我草儿,草儿是我媳妇,我要护着她。” 夏初七狠狠闭眼,心酸酸地为傻子的智商默了哀,不料那晋王爷话锋转,却冷冷道,“你畏惧于她,便承认是你做下的?” “啊?”傻子愣了,他不懂。 “啊……” 很人都在抽气,他们懂了,却不明白晋王爷为什么要这样。 赵樽声线凉,面色莫测地看着傻子。 “你没有做过,对也不对?” 这,这,这…… 他在诱导傻子翻供? 夏初七心生yí huò 地看过去,他的目光却没有放在她的身上。而她的猪队友兰大傻子,则再次低下头去,摇头否认了。 “不!是我做下的,我讨厌她,他打我草儿,我就要打她!” 哗…… 有人在偷笑,有人在叹息,有人在摇头…… 赵樽却没有表情,低沉好听的嗓音,带着几分不辨情绪的沙哑,“这不是傻又是什么?” 略顿,他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范氏,加重了语气。 “范氏,两个傻子合谋害了你,你当本王也是傻子?” 夏初七闻言大惊。不仅是她,在场的每个人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王爷的偏袒实在太过明显,明显得就连兰大傻子都愣愣看着他,眼珠子都没有转。 “小贱人!” 范氏跺脚,不哭诉了,也顾不得她老爹jiāo dài 过不能说出来清岗县藏匿有朝廷钦犯,以免他受到株连,切事宜等晋王爷离开了清岗再来处置的话了。 泼病犯,她哪管其他? “殿下!zhè gè 贱小淫儿她是朝廷钦犯,民妇有证据。” 卷一 丑奴儿 第008章 装疯卖傻!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09章 当腹黑撞上腹黑!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09章 当腹黑撞上腹黑! 朝廷钦犯? 全场哗然,视线纷纷投向了夏初七。 “放肆!殿下面前,说什么疯话?” 率先发作的人,是范氏的亲爹范从良。 大晏朝吏制严苛,当今皇帝又奉行“乱世用重典”,对待犯人刑罪俱重,动辄以杀结案,官吏如犯有失职罪,必将受到株连,丢掉乌纱帽挨板子都是小事,丢了小命儿也是常有的。 警告地瞪了女儿眼,范从良拂了拂身上的知县官服,觍着臃肿的身子上前,向赵樽行了个跪拜大礼,恭敬道:“殿下,这妇人乃下官小女,自幼愚顽不堪,言语无状……” 赵樽冷冷抬手,阻止了他jì xù 说下去,只脸色未变地问范氏。 “有何证据?” 范氏偷瞄他爹眼,声音弱了不少,“殿下,zhè gè 贱人来路不明,素来奸猾狠毒,民妇昨日与她争执时,亲眼见她额上有墨刑刺字,定是逃匿重犯不假,请殿下明查。” 肩膀微微抖,夏初七埋着的头,低得狠了。 赵樽看向她头顶,英武的眉峰之间,挤出道浅浅的折痕。 “你,走上前来。” 心里‘咯噔’下,夏初七心道完蛋了,目光越过人群望向了马上居高临下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心虚,她虽说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明显地感觉到他视线里带了几分凉入骨髓的讥诮。 难道他早就认出她来了? 不该啊!那时天色昏暗,她样子又狼狈…… 苦着脸犯愁的寻思着,为了配合自家是个傻子的剧情,她吓得抖了几下唇,嘴巴扁,张开双臂就抱住兰大傻子的脖子,把鼻泣把泪地蹭在他肩膀上,憋着声音哭起来。 “傻子,我要回家,城里不好玩,不好玩……” 范氏听她哭得厉害,脸上得意得紧。心知在这般状况下,晋王殿下不追究是决计不可能的了。重重哼了声,她满是谄媚的讨好,“殿下,民妇此言千真万确,你只需拨开这小贱人的头发看便知。” “来人!” 赵樽盯着那两个紧紧相拥的男女,皱了下眉头。 “拨开她头发。” 哗然声再起,老bǎi xìng 私底下的议论也了起来。 额头有刺字……那还了得?谁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见那傻子眼睛都急红了,范氏加迫不及待,抢前步,不等金卫军抓紧夏初七的肩膀,就下拂开了她的刘海。 “哗——啊——” 人群里响起了倒抽气的声音。 夏初七额头上没有预想的刺字,只有坨黑乎乎的东西。 “呀,好大个胎记!” “原来是个胎记啊,那范家娘子……识字吗?” “好好的小娘子,颜色还好,却是被那胎记毁了……” 范氏呆呆盯住夏初七的额头,僵立当场。 “不,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见的……” 夏初七哪肯让他们jì xù 盯着看?她受了委屈般,扭头趴在傻子的肩膀上,“哭”得那个撕心裂肺,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同情心泛滥的长吁短叹了起来。 她却抖着双肩直在憋笑…… 当然,那针刺的“贱”字虽说入体不深,可要彻底去掉却不容易,用激光都要无数个疗程,只靠中药非朝夕,况且很有可能留下疤痕,她哪敢随便乱试? 于是乎,她便寻了个折中的法子。 此事说来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她的前世里,影视剧化妆使用的肤蜡不是稀罕物,爱美的姑娘们为了省钱自制肤蜡来遮眉毛遮疤痕的就了。只不过事情出得太急,她没有bàn fǎ 做出和皮肤颜色相近的肤蜡来,且黑色遮盖效果最好。于是就地取材,让傻子帮她找了制胶的原料皂荚和植物染黑的原料柿叶和冬青叶,加了把锅底灰,再浸盐固色,熬制成黑色的肤蜡,均匀涂抹吸收,乍看上去就像个黑色胎记了。 但这东西经不起推敲,虽偷偷整了范氏把,她还得jì xù 扮傻。 “呜呜…欺负人……他们欺负嫦娥……呜呜……” 她的戏越演越逼真,越逼真她就越可怜,而范氏就越遭人讨厌。 “还不滚下去!丢人现眼。” 范从良低低斥责了女儿,面对赵樽时,又换上了副讨好巴结的脸孔来,“殿下,小女实在愚顽不堪,耽误了殿下行程,huí qù 下官必当对她重罚。” 他只是找个借口给范氏下台阶,不料赵樽却认真地问了。 “范大人dǎ suàn 如何处置?” 范从良听心里头就发了慌。按《大晏律》,诬陷良善者,应当反坐。为了给晋王爷个jiāo dài ,也为了顾及全城bǎi xìng 的眼光,他慌不迭朝师爷使了个眼色。 “殿下,下官现在就将这罪女押回县衙大牢,必按《大晏律》重重治罪。” 治罪?夏初七心里冷哼。 县衙门都是他范家开的,那大牢不等于她家客房啊? 两个衙差心领神会地过来押了范氏就要走。 赵樽却淡淡道,“慢!” 范从良脊背冒冷汗了,“殿下?难道怀疑下官会包庇罪女?” 赵樽唇角牵动着浅浅的弧度,声线还是淡淡的,“范大人虑了,本王自是知道大人刚正不阿,不循私情。可范氏虽罪不可赦,胎儿却实在无辜。” 谁也没有想到晋王殿下会为范氏求情,夏初七是恨得牙根儿痒痒,她很难想象个被称为冷面阎王的男人,会如此好心地顾及孕妇肚子里的胎儿,就这样放过了范氏…… “谢殿下!” 范从良喜得老脸红光,zhè gè 头磕得心甘情愿。 可下瞬,赵樽的话,却让他顿时如坠腊月冰霜。 “拉下去,掌嘴五十,杖责二十,以示惩戒就足够了。” 这神转折太快,众人,石化了。 只有夏初七心里了了,看上去他像是给了范从良天大的面子,实则却恶整了范氏父女个哑巴吃黄莲。不过,这才符合红裤衩的闷骚本质。她早就知道,在那男人板脸的严肃外表下,有股子“阴坏”劲儿,可以说无人能出其右。 贱人,果然够贱! 看上去不苟言笑,谁能想到他才是腹黑始祖? 范从良反复被他折腾,满脸冷汗—— “殿下,按《大晏律》,未审先刑,便,便不成规矩了。” 赵樽‘嗖’的剜过来,杀气慢慢扩散,那股子生来便俯视众生的王者气势,lěng mò 傲兀,逼得人不敢抬头正视于他。 “本王便是规矩,范大人可有意见?” “下官,下官不敢!”几个字范从良说得特别艰难。 范氏哭喊着被拖下去了,掌嘴第下便被抠掉两颗牙齿,惨叫声十分骇人。可围观的老bǎi xìng 却再没有了半点议论声,驿道边上,除了猎猎的风吹拂旌旗的声音,只剩下范氏恸哭的哀嚎和棍棒捶肉的沉闷击打声。 很难想象,这么人同时在场如何保持肃静。 可现场,真的很安静。静得范氏的哭喊声尤其凄厉。 又血腥,又暴力,又惨不忍睹! 晋王爷的残暴,平静下的狷狂,也再次得到了印证。 个孕妇如何能承受得起二十大板,夏初七已经没有心力去关注了。她只是在首次看到古代刑罚的残酷性时,突然产生了种某贱王爷其实在杀鸡儆猴的错觉。 很不幸的,她jiù shì 那只猴子。 然而,当她试探地瞄向他时,那束lěng mò 的视线却始终没有看她。或者说,他压根儿就没有认出她来,只面无表情地扫向郑二宝。 “驿!” “晋王殿下起驾——!” 郑二宝尖细的嗓子喊,停顿许久的金卫大军再次开拔了,队队整齐地从远处jīng guò ,那声势浩大的壮观场面,让夏初七紧张得冷汗都湿透了脊背。 终于,那冷鸷的人马掩在兵流里远去了。 他没有认出她来! 夏初七长舒口气。 先人板板的,终于逃过劫。 驿道边上的人群或追逐或围观或各行其事,慢慢随着人流散开了。她心情愉快地拽着若有所思的傻子,zhǔn bèi 回城里肉铺打上二两肉打打牙祭,顺便感谢下天老爷今天的不识之恩。 “姑娘,殿下有请!” 像被闷雷击中,夏初七脊背僵,见鬼的调过头。 ------题外话------ 啊啦啦啊啦啦……小蜜蜂又来了…… 收藏啊,收藏啊……莫要养文啊……跟上节奏,起来…… 卷一 丑奴儿 第009章 当腹黑撞上腹黑!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10章 从了他便是!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10章 从了他便是! 昏暗的屋子里,满是霉变的刺鼻味。 夏初七想,如果早知道清凌河边上的红裤衩不仅是当今的十九王爷,还是出了名儿的“冷血阎王”,打死她也不会偷他的小金老虎。那么,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让几名金卫军不客气地“请”了进来,像个破布娃娃似的拴了手脚,任由两个美人儿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最难消受美人恩啦! 美人虽美,她却受不起这艳福——因为她俩正在对她搜身。 她不是没有想过把小金老虎交出去,换得平安。 不过看他们大费周章“请”她来的架势,就知道那不会是块普通的黄金饰品。 经验告诉她,这样重要的物件儿,旦承认偷拿了,落在那个冷气森森的晋王爷手上,交出去的结果也是个“死”字。而且,还有可能会死得销魂。 无须犹豫,她只能死咬住不松口。 “我说美人儿,你俩够了没有?我不是蕾丝……” 搜她身的女子垂着头,只字片语都无。那bsp;mò 劲儿,到真像他主子教出来的奴才。 不理老子是吧? 夏初七嗤笑声,活动下勒得生痛的手腕,幽了默。 “行了,huí qù 告诉你们家王爷,喜欢我又何必搞得这么麻烦?我从了他便是。” 噗! 那年纪小的丫头,忍不住喷笑了。 那年长的约摸二十来岁的光景,长得加好看些,人也稳重大方不少。她只抬了抬眼儿,扫过夏初七并不十分出众的小脸,唇角的笑容深了几分,温声说句“得罪了”便转脸吩咐那个小丫头。 “梅子,给姑娘解了。” “是,月毓姐姐。” 手脚上捆绑的粗麻绳松开了,夏初七心里头全是火气,嘴上却说得极损,“说了没见过偏不信,搜不出来吧?我说……那谁,月什么来着?是不是你家王爷见姑娘我生得好看,就心生歹意,zhǔn bèi 让我做你们家王妃,才找了这么烂的借口掳我来?” 月毓不动声色地看过来,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姑娘说笑了!我家爷龙章凤姿,人品贵重,神仙下凡似的人物,又怎么会对姑娘……hē hē ……” 她意味深长的“hē hē ”刚落下,性子比较急的梅子噘嘴巴,就接了话。 “哼,想得才美呢?别说你没有资格做我们爷的王妃,就算有资格,也只怕没有那个命……” “梅子!” 月毓沉下脸dǎ duàn 了她,似是有所忌讳,可她的样子却激起了夏初七强烈的好奇心。 “为何有了资格,又会没命?那个谁?说来听听呗。” 梅子瞄着月毓咂下舌,不敢再吭声。月毓却早已经换上了得体的微笑,岔开了话题去,“我是爷的大丫鬟,唤着月毓。姑娘要没其他事儿,我两个先去向王爷复命了。” 大丫鬟? 夏初七翘起唇角,在她身上瞟了几眼,又产生了点儿别的兴趣。 她曾经听人说起过,古时候为王公贵族的主子爷们儿破掉处身的女人,基本上都是他们身边的大丫鬟。那么,zhè gè 月毓会不会也是那冷酷王爷的枕边人? 想到此处,她不由自主就想到红裤衩的俊气劲儿。 前世她听占色调侃过几句相男术,说是男子的外貌体相,不仅在定程度上预示了生的命运和荣辱富贵,还guān xì 到他的“个人能力”,五官面相要有棱有角,眸如清辉,鼻如山峦,额骨有神。看身形先看腰,再看腿……说来,红裤衩还真是个生得极好的,尤其那两条腿,力量,男性,长而有型……那么,眼前这位大丫鬟肯定体会过妙不可言的性福人生了? 她肚子里的坏水涌上来了,掩都掩不住! “hē hē 呵,姐姐你是晋王爷的人了吧?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我讲讲你家爷的榻上威风?” 她厚颜无耻的调戏和荤话,比那勾栏院里混着的小爷们还要来得生猛。 梅子不敢置信,张着嘴羞得面红耳赤。 月毓到是维持着泰然自若的神态,轻轻咳嗽声,“姑娘就不要打趣我了,我这粗鄙的姿容哪有福分侍候王爷?你还是早些歇着吧。” 她粗鄙?说自己呢吧? 早些歇着?这地方是好歇的吗? “慢着。” 夏初七喊住她,下巴微抬,“就这样走了?zhǔn bèi 关我久?” 月毓笑容依旧恭谦守礼,却不达眼底,“主子的事儿,我们做婢子的哪敢打听?” 夏初七掏了掏耳朵,半眯起了眼儿,“这位月毓大姐,哦,不,小姐,你们都不给囚犯zhǔn bèi 食物吗?” 月毓抬眼瞥了她,脸上的笑容愈发随和,“爷没有吩咐的事,月毓不敢擅做主张。” 先人板板,你不是陪睡的大丫鬟吗?! 看着月毓带着梅子扬长而去,夏初七直想杀人。 想她前世虽然职位不高,可为人热情善良又大方,哥们儿姐们儿大堆,再加上行了军医这样招人待见的职业,不管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哪里会像现在这副mó yàng ,是个人都敢给她气受? 义愤填膺地想着,她的愤怒全转移到了那贱王爷身上。 可如今,她敢拿自家的高智商打赌,若不小心行事,范氏jiù shì 她的前车之鉴。 好吧! 老子暂时忍他—— * 没想到,这忍,jiù shì 三天。 不要说收拾那个王八蛋了,就连他的人都没有出现过。他只差了人把她关在这间黑咕隆咚的小屋里轮流守着,日三餐有使唤丫头过来给吃的,却绝口不提其他,也不来审讯她小金老虎的下落,就这样把她给晾晒了。 那厮真是个人精! 他知道她不会老实招供,给她玩上心理战了? 整整三天,也没个人陪她说话,不论谁来送饭也没有人理会她,只时不时听门外的几个守卫调笑几句,说从京师来接爷回銮的丫头们哪个是长得好看的,哪个是适合生孩子的,哪个又是风骚得放被窝捂着的。 男人嘛,心动了难免会撩几句骚儿,她也不太在意。 唯在意的,居然是没有人打她的主意。 太、伤、自、尊! 时间最能消磨掉人的意志。 黑暗的环境也很容易侵蚀掉人的乐观灵魂。 可这不包括夏初七。环境越恶劣,她的心性只会被磨砺得越来越尖锐。抱着还没有完全康复的病体,她没事就坐在黑乎乎的屋子里琢磨逃跑的可能和后果。 然后。 孤单地想念前世的朋友,想念哇哇大哭的傻子…… 再获新生的目的,难不成jiù shì 给她来受罪的?不可能! 她可以不倾国倾城,可以不纵横天下,也可以甘于平淡,却绝不允许任何人限制她的自由。 等着吧,红裤衩,总有天要你好看! 迷迷糊糊的寻思着,她似睡非睡的懵圈过去。 不知过了久,吱呀声,木栅门被人推开了。外间透亮的光线射入黑漆漆的小屋里,照在夏初七曲着腿,弓着腰,蜷缩成团的小身板儿上,显得她极没有存在感和安全感。 柴屋门口。 双冷得近乎刻板的眸子凉凉的盯着她,来人袭织金的圆领蟒袍,条青色蟠龙纹玉带,束发冠上昂贵的黑玉闪着令人心颤的光华,他步步走近,仿佛统治整个世界黑暗世界的王者。 “睡得可好?” 几乎就在那刹那,夏初七个利索的翻身,条件反射地弹跳起来,瞬间抽出怀里的桃木镜利刃,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朝他恶狠狠地扑了过去,“王八蛋,老子剁了你。” “当!”赵樽闪身扣住她手腕,桃木镜应声落地。 “嘶!”她脚下虚浮突然崴,整个人向他怀里倒去。 “啊!”赵樽顺势推她,她长声尖叫! “去死!”趁他愣神,她狡黠笑,死命搂紧他的腰,身体跃起,张嘴咬向他脖动脉。 “叭嗒!”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不知道踢到了哪里,在力的作用下,两个人搂抱着扑嗵声儿摔倒在地上,她的后脑勺重重撞在了地面上。 “唔……”低低的闷哼声,从男人嘴里暧昧地传入她的耳朵。 “嗯?”她睁大眼睛,发现在千分之零点零的偶然失误之下,她咬他时张开的血盆大口,正不偏不倚地咬在他触感销魂的柔软唇瓣上。 ------题外话------ 七夕情人节,祝看《品医妃》的姑凉们,嫁了的婚姻幸福,没嫁的找个如意郎君! 昨儿有些姑凉为二锦砸了钻石榜。呃,不晓得说点啥,真词穷了。特别特别感动,每次看到你们为了我能上榜掏荷包,心里头就特别的酸涩……眼睛都是红的……大家节约,留着币币看正支持就行了,木马——长长木马——。 卷一 丑奴儿 第010章 从了他便是!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11章 纠缠——!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11章 纠缠——! 股子腥甜又糯软的味儿…… 嘴里咬到的触感,像孙猴子施的定身咒,夏初七呆愣了。 她以前便是个躁姐儿,和男兵们打打闹闹,勾肩搭背的事儿没有少做,但那是种很容易让她忽略掉性别的感情,虽然有肢体动作,却从来没有过这样唇与唇之间实打实的接触…… 何况,还是两片那样好咬的唇。 何况,还是个那样好看的男人。 好看得她忘记了双手还牢牢圈着他。 好看得她只觉得柴房门口那束射入的微光轻锁下的俊美面容,斧凿般的绝美;那眉如青山,英挺;那眸如古井,深邃;那不知是因吃惊、愤怒还是气恨而上下不停滑动的喉结,贵气逼人……无处不迷人,无处不让她自乱心神,无处不让她脑子发热冲动。 “你狗投的胎?放手!” 暗哑中带着怒气的声音,震醒了她正犯花痴的神经。 嘁! 都说女人是妖精,是祸水,男人也有狐狸精才对,瞧把她给迷得,差点儿忘了这是自家的大仇人。 想到被他关在这黑天瞎火的地方整整三天,她便不想让他好过。 他不给她活路,她索性缠死他了事。 轻哼声,她两条细腿无尾熊般死命夹紧他的腰,恶劣地往里收了收。 “你答应放了我,我才放。不然,没门儿!” 她娇憨气恼起来的声儿,甜腻软糯,从舌尖绕出时仿佛绕了九道回肠。不得不说,这身子虽说还没有长开,声音却婉转好听,说不出来的软人骨头销人魂儿。 “放!”他眸子狠眯下,大手扣紧她,顺势翻身。 “不放!”夏初七耍赖似的缠过去,力道极大的扑倒在他身上,就势与他滚了圈,整个人骑上去八爪鱼似的夹住他,“哈,你奈我何?” 她寻思过了,论武力她不如他。 可论死缠烂打,他个大男人,哪里是女人的对手? 而且,从他刻意压低的声音来看,明显他不想下属进来看到他此刻的样子。这样对,她怎么也能讨点便宜回来。边算计着,她边把在红刺特战队时学得功夫全都施展了出来缠住他,丝毫没发现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与个男人做这样的姿势有么的暧昧。 “再说次,放开!” 他手上突然加劲儿,痛得她呲牙冒冷汗。 “唔,王八蛋,好疼……” 那张俊气的脸依旧冷气森森,却不知为何在她的喊痛声儿里,竟放松了些许,只喘气声粗了不少。夏初七眼睛亮,得寸进尺,勒紧他的脖子不算,还整个儿趴在他身上,小狗似的在他脖子里嗅啊嗅的奚落。 “啧啧,贱人jiù shì 矫情。你这身上什么香味儿?都说玉露花娇女儿香,没想到你爷们儿身上也香呢?我闻闻啊,嗯,香料里有薄荷、丁香、佩兰,还有苍术……” 她缠得安稳,说得轻松。只那被她骑着的十九爷呼吸越发急促,喉咙里有种奇怪的浑浊声儿,哪怕隔着厚厚的衣裳,她也能感受到他身体火样的滚烫,还有股子不知是怒气、杀气、火气还是其他的气息在淡淡扩散。 “你在找死?” 这厮快要气炸肺了吧? 老实说,换了与其他人这么歪打乱缠,夏初七必会生出猥琐下流之感。可兴许赵樽这厮实在是个俊的,她缠得脸不红气不喘丝毫不觉得羞愧,甚至还觉得他愤怒时轻吟出来的低沉呼吸实在好听。 “hē hē 呵,我就不放!老子在这坐牢,偏要你陪着!”说罢,嘶的声,她惊觉他的手抚上了她的腰,虎口猛地勒紧,紧得如同要把她掐死般…… “疼疼疼……有种你杀了我算了!” 嚎完了,她两条腿儿蔓藤般越圈越紧,抱得那叫个密不透风。 “够了!少他娘的歪缠!”赵樽眼都红了,突地搂住她翻身跃起,扯开她重重甩在柴火上。 爆粗了? 身为皇族贵胄的晋王爷冒出句糙话,把个夏初七给震懵了。 下瞬,她撞上他飕火的眼神儿,实在忍不住大笑出声儿,差点岔了气。 “我说大爷也,您老要早这么市井点儿说话,咱俩说不准早成哥们儿了,哪里又有今日?什么‘师承何人’,‘家在何方’,你那板眼的劲儿,酸得我牙痛,直想把你绷着的脸给拔掉层皮来。” “荒唐!” 赵樽冷冷而斥,脸色已黑如焦炭。 只不知,他说的荒唐是指她,还是指自己。 夏初七哪儿知道,这十九爷自打十几岁便在京畿兵营里摸爬滚打,自是跟手下兵士们习得些市井俚语,粗陋糙话。只平日里为了维护皇家体统,他克制得极好。 可见,她今儿这出死缠烂打,真把这位爷气得不轻。 “hā hāhā hā,可逗死我了。” 不知怎的,他越是发狂生气搓火儿,夏初七便越想要逗他。上两次jiàn miàn ,他火气再大也总憋着张冷若冰霜的酷脸,阴恻恻像副没有情绪的平板画,哪里能像现在生气时这么生动有趣? 逗他! 她jì xù 逗他! “瞧瞧你zhè gè 人,这又是做什么?既然偷偷过来看人家睡觉,又装什么君子?这良辰美景的,咱俩不如好生玩耍回,相互得个乐趣儿,爷,你说可好?” “闭嘴!” 重重哼声,赵樽已然huī fù 冷静,面上波澜不惊。 “少插科打诨,把东西交出来!” 交出来?不成不成! 他越是上心,证明那小金老虎越是贵重。那么她交出来掉nǎo dài 的可能性越大。想她刚来zhè gè 世界还没有混出头,可不像就这么稀里糊涂被人解决了,史书上都留不下名字。 眉儿挑,她打趣上了,“爷,你到底要找什么?民女身上有的,你又没有的东西……”拖长声音,她憋着闷笑细声细气的调戏,“哦,我晓得了。你若喜欢我,拿去便是了。” 说罢她慢腾腾起身,gù yì 走过去假装靠近他。 赵樽眸底闪过抹冷光,像躲瘟疫般退后步。 “老实点说话!否则——” “否则你拿我怎样?打我板子?”夏初七抽歪下嘴角,懒洋洋地歪躺在木板床上,把二郎腿跷得高高,“依我说啊,世道难,人心险,只有不老实的人,才能活得长久咧。爷,你说对不对?” 赵樽眼睛眯,冷哼下,“你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你不会。” 语气放松地笑着,夏初七说得十分笃定。这厮只要没有拿到小金老虎,定不会轻易杀了她。她也只有咬死不松口,才能想bàn fǎ 活下去。 两个对视,半晌儿没动静。 他看她,表情高深莫测。 她莞尔笑,走过去,小手挂在他肩膀。 “我到有个好主意,你放我出去,付我银子,我来替你找?” 赵樽淡定地抬手,慢慢拂开那只搭在肩上的爪子,将她的眉眼瞧了个仔细,才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凝视着,冷冽的五官慢慢压下。 “爷便是这么容易勾的?” 夏初七脑电波亮,在他贴近时浅浅的呼吸里,觉得脸上的绒毛被他的呼吸蹭得发痒,心里小鹿乱撞,纵然脸皮再厚也有了点儿不好意思了。 “咳,误会。只是……交易!” 下巴轻,他收回手,袖风拂过,她耳朵里只剩声冷哼。 “你还欠点火候。” 咔嚓!柴屋门再次紧紧关上了。 外面传来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对守卫凉凉的吩咐。 “今夜三,拖出去活埋了——” ------题外话------ 咳!十九爷要活埋了初七……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儿呢?那只小金老虎到底会起到什么样的关键作用,又会有哪些人物会步步出现在故事之中。他,她,还有他们,她们……还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又有着什么样的前尘纠葛?欢迎接着收听……吧啦吧啦……!明儿见! 卷一 丑奴儿 第011章 纠缠——!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12章 红肿的嘴巴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12章 红肿的嘴巴 梆——梆—— “寒潮来临,灭烛关门!” 打的梆子敲了两下,二了! 透着风的柴屋黑咕隆咚冷得钻心,墙角恭桶里的五谷轮回物散发着刺激人上吊的酸味儿,整个空间变得安静而冷寂。 数着打的声音,夏初七摸索着贴到离恭桶较远的墙根儿坐下,在黑暗里托起了下巴。 难道她估计错了? 那只小金老虎,对贱王爷并不重要? 二到了,三还会远吗? 活埋…… 带着树叶枯枝霉味的泥土,铲铲打在她的脸上,钻入脖子,掉入她的嘴里,只又只的虫蚁会在她身上爬来爬去,钻入衣服里,蛰她的肉……活生生打个激灵,她脚上突然有东西‘嗖’的爬过了过去。 “呀!” 腾地跳将起来,她飞快蹿到木板床上,在“咯吱”声中抱紧了双臂,竖起耳朵倾听。黑暗里,很安静,除了心跳声外,还有种“窸窸窣窣”的爬动声,让她毛骨悚然。 不是老鼠,就定是蛇—— 夏初七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样儿的东西。 贱人!算他狠! 摸索着掏出桃木小镜来,她慢慢靠近了柴屋门,终于下定决心——逃! “咚咚!” 她轻敲下墙。 二天正是人犯困的时候,外面的守卫没有声音。 白天她刻意观察过,守卫是两人,每隔两个时辰换岗。外面夜巡的兵备情况她还不清楚。不过横竖都是个死,大不了穿huí qù 她又是条女汉子。为了不与蛇鼠屎尿为伴,她用小刀慢慢地切割着木板门。 很庆幸,今儿它掉到地上,那贱人被调戏了又走得仓促,竟没有想起收缴它。 个四方形的区域被她划开了,她慢慢拉开了木板。 嘴角抿起,她捡起地上的块石头,从门洞里使劲儿往远处丢去。 两名守卫随即警醒,“什么人?” “你守着,我去看看——” 个人的jiǎo bù 声远了,夏初七深吸口气,再次抓了石块儿在手中,个前滚翻从门洞栽了出去,就地滚,剩下那名守卫还来不及回神,就被她重重砸中了脑户穴,扑嗵声栽倒在了地上。 回头看眼柴房,她就着小刀,在墙上‘唰唰’写了几个字。 “你——” 果然,装逼被雷劈!就在她停顿这工夫,离开那名守卫正好转了回来,好像没有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柴屋外头,明显愣了下。夏初七冲他莞尔笑,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调头撒丫子就跑—— “人犯跑了!” “来人啊,人犯跑了!” 尖呼声划破了沉寂的黑暗。 很快,驿被火炬照了个通天亮。 打架夏初七不怎么样,可要说跑路的工夫,她那是数数二的。想当初在红刺特战队那种考核堪称变态的地方,她十公里负重越野也不比任何个男兵差。 只可惜—— 什么驿啊,它分明jiù shì 座城。房屋排连着排,建筑面积十分惊人,最糟糕的是,四周都有厚厚的夯土城墙,将里面围了个水泄不通,守卫严密得插翅都难飞出去,别说后面还有串甩不掉的尾巴。 呼!她扶着膝盖,吭哧吭哧地喘不过气儿来了。 兵器摩擦的铿然声越来越近。 怎么办?跑呗! 左拐,右拐,东穿,西穿,可那些混蛋就像吃了老鼠药似的,发疯般追得她快要跑断气了。 终于,在又绕了小半圈儿之后,她眼前亮。 只见城墙墩的下头,居然有个狗洞。 钻?还是不钻? fèi huà !脸面哪有生命来得重要?只要从这里爬出去,她的前途就会片大好,赚钱置庄养小白脸迎娶高富帅,迎来人生的巅峰。嗯,想想还有点儿小jī dòng 呢。 咬牙,她硬是从狗洞爬出了城墙,挤得她的平胸好像又小了几分。 * “爷,她跑了!” 郑二宝腆着张圆白脸,推门进入内室,笑得快要合不拢嘴。 时令辜月,外头天气寒冷,内室却燃着温暖的炭火。潮湿的kōng qì 里,浮动着股子青草般的淡香味儿,烛火下的浴桶中,水纹带着层层潋滟的波光。赵樽靠在浴桶边上,轻阖眼假寐,听了他的话也没做出太大fǎn yīng ,整个人散漫着褪去了不少酷烈和lěng mò 。 “狗洞钻了吗?” 郑二宝捂着嘴,满脸快活,尖细的嗓子格外柔媚。 “爷神机妙算,钻了,钻了……” “嗯,陈景跟上没有?” “跟上了,跟上了……” 赵樽似未听见,在热汤袅袅的雾气中bsp;mò 了好久,突然睁眼看向郑二宝,那黑眸荡着粼粼的闪烁,还有种很少在他脸上见到的狡诈、快意或者说是淡淡的坏。 “狗洞,还合身吗?” “小是小了点,可那小身子却钻得嗖嗖的……” 眉开眼笑地比划着,郑二的手突然顿在了空中,愣住了。 “爷怎么……” 他原想要问问主子爷怎么连刨个狗洞还关心人家姑娘的身子大小,可下瞬看他已然huī fù 了冷冽的眉目,还有青紫不堪积了淤血还微微红肿的嘴巴,哪里又敢问半句?只得轻咳下收回话,憋住心里头的笑意。 赵樽憋他眼,郁气森森地从浴桶起身,拿了条大绒巾随意擦拭下长发上的水珠,就着寝衣松松垮垮地系上袍带,露出大片带着水珠的赤裸胸膛来。 “有话就说,在爷跟前别扭做什么?” 谁敢取笑主子爷被大姑娘咬了嘴? 郑二宝寻思着抚下眉,随即换了话儿,“爷,那范从良是个懂事的,女儿被打得落了胎,还巴巴给爷孝敬了五个天仙儿似的大美人儿过来,您看今儿晚上……” 赵樽扫他眼,“得了他少银子?” “哎哟”声儿,郑二宝掌下了嘴巴。 “主子爷,奴才哪儿敢啦,奴才这是寻思爷年岁也不小了,瞧着京里的王爷们哪个不是儿女双全,天伦得享啊?就您还单着人儿……奴才,奴才瞧着怪心疼得。” 冷哼声,赵樽哭笑不得地摆摆手。 “罢了!下去吧。” 郑二宝怕他真以为自家贪了范从良的使唤银子,原想再解释两句,可瞧着他冷冰冰的脸,再没了刚才听到趣事儿的好情绪,只得后退着往门边儿走。走着走着,他突然又想起件事来,赶紧小心翼翼地禀报。 “爷,那姑娘还在柴屋墙上写了几个字。” 晋王府里的太监丫头们,识字的人凤毛麟角,金卫军守卫大兵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赵樽披了件儿软毛的锦缎披风出得门儿来,jiǎo bù 极快地走向了柴屋。 “爷,你快看——” 郑二宝提着灯笼,照着墙上的几个字。 可好半晌,都没听到主子爷的声音,只冷风声儿拂得耳朵生痛。 他打了个寒噤,只见他家主子爷正脸阴寒地盯着墙。 “赵樽,你老子我到此游,恕不奉陪了!” ------题外话------ 噗,到底谁气到谁了,谁又整到谁了?这俩频频过招啊,胜负就在于什么时候扑倒了…… 那什么,二锦厚着脸皮求下评价票,免费的那种,消费之后系统会送的。花钱的就免了哈,谢谢姑凉们。 另外还有个事,安卓下载潇湘客户端每天签到可以领元宝,好像领得还不少,够看书了,妞子们可以现在开始签到起,存着币币等v哦——么么哒! 卷一 丑奴儿 第012章 红肿的嘴巴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13章 小赚一笔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13章 小赚一笔 “楚七,快出来。” “哎,来了!” 随着声儿清亮的应答,个头戴方巾,身穿青色交领直裰的黝黑瘦小伙儿跑出了回春堂的贮药库房,七弯八拐地到了前头的药堂。 无须说,这人便是从驿钻狗洞跳出来的夏初七了。 大半夜出了牢笼,她心知那王爷不会轻饶了自个儿,自然不敢再回鎏年村去,可没有官府路引也去不了外地,便寻思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索性在清岗县城留了下来。 留下来容易,活下来难,也亏得她有医术傍身,恰趁那回春堂招拣药伙计,要求不高,只需辨识得中药就可。这对于初七来说不过中医基本功,随性低调地再露手,就淘汰了其他人,顺利地得到了zhè gè 活计。 回春堂不大,老东家姓顾,家里老婆子去得早,膝下就留了闺女,闺名唤着顾阿娇。往常老顾头坐堂,顾阿娇打下手,里里外外的事情,就父女俩张罗了下来。可这顾阿娇人长得水灵,鲜嫩得像颗幼桃儿似的,眼看及了笄到了婚配年纪,回春堂的生意无端红火了起来,便让夏初七捡了个落脚的地儿。 这转眼,便过去了几日。 这几日里,她把自家的脸捯饬得又黑又丑,又穿了身男装,戴个大方巾遮到了眉毛,到是没生出什么事儿来,只是心下也忐忑,也不知道那王爷会不会牵怒于傻子,那埋在墙根瓦罐下的小金老虎是否藏得稳妥。 但担忧归担忧,她也晓得,不huí qù 对傻子来说才是极好的。 在回春堂虽说从早忙到晚,但管吃管住还能学着点zhè gè 时代生活常识,她也乐得勤快。心里想着,等那贱王爷班师回朝了,得个自由身,往后也打理间医辅出来,赚钱置宅养小白脸,真真儿人间美事。 药堂早被顾阿娇归置齐整了,叮叮咚咚的捣药声,扑鼻而来的药香味儿,整排的小木格子的药柜,楷书写就的中药名……这切,让夏初七心满意足。 “楚七,你怎地懂得那么?” 顾阿娇咔咔嚓嚓切着药,扬着红艳艳的小脸儿问。 “不是说了么?我没来回春堂前,也是做过药铺伙计的。” “不信。”顾阿娇人有些小性,心思也很敏感,对于她的与众不同,又怎会毫无察觉,“楚七,我早发现你与旁人不同了。你做过药铺伙计就懂那么,那我随了我阿爹这么些年,为什么还没你明白药性?连我阿爹不懂的你都晓得?” 轻咳声,夏初七冲她眨下眼睛。 “天赋你懂不懂?” “楚七,你告诉我吧,我不告诉别人?” “小姐……你的白术切得太薄啦!炮炙后效果差很。” 被夏初七这么提醒,顾阿娇才fǎn yīng 过来。想着自家在药堂这么些年,还总出这样子的小错,脸蛋红得厉害了。不等两个人这边儿叙完话,个人留着髭须的胖老头托着腮帮就进了药堂的大门。 “老掌柜的。” 瞧到她,夏初七心微微吊了起来。 这人是谁?不是别人,正是清凌河边那医官老孙头。 今儿不是他第天来了,前两日便来抓过药。晋王爷的金卫军这次还朝,营中伤病不在少数,朝廷的药材供应难保不齐,行军在外只管便宜行事也是可以理解的。可今儿这老头子又来了,要不是认定他瞧不出自己来,夏初七真会觉得玄乎。 “来,小子,照这药方,给老朽抓两包。” 夏初七抬头看,这才发现这老头儿硬着脖子,嘴巴都歪了。 拿过药方,她低着扫了眼,“杏仁、菊花、栀子、连翘、薄荷……”大味都是清热解表的药材,显然是热证用药了。偷偷观察几次他的面色,夏初七躲着他的目光,边拣着药边儿憋着粗嗓子随口问。 “老先生这方子自用的?” 老孙头瞄他眼,坐在案桌前等她。 “可不jiù shì ?老朽今儿打早起来,脖子就硬得慌,嘴跳不停便歪成这样了。显然是口目13726;斜证了。”他说得有些叹气,却胸有成竹,显然对自己的病情十拿九稳。 夏初七拣完药拿纸包好递给他,愣是把大眼睛眯成了小眼睛。 “这到是巧得很,小子家母也曾得过此证,得了个偏方儿……” 老孙头转了转脖子,在‘嚓嚓’声儿里,大抵被他这歪嘴僵脖的“口目13726;斜”给刺挠得太过头痛,巴巴望了过来,“有何偏方?小子快说。” 夏初七穷得叮当响,心知这是个有货的主儿,哪能不敲他笔? “五两银子。” “五两?” 在zhè gè 十两银子可以买房媳妇儿回家捂被窝儿的年代,个偏方就要五两银子确实有些过分。好在老孙头本身便是太医院吏目,随了晋王爷出征俸禄也还丰厚,只犹豫了小会儿,便重重点头。 “得,小子你说。” 夏初七心里头暗笑,从柜台里走了出来。 在这几天里,她已经用些奇思妙想的小药方赚得了不少的银子。因她的方子治疗周期短见效又快,几乎没有个病人会选择不同意的。而她事后将得的银子分六成给东家,自家只得四成,老顾头也乐得睁只眼闭只眼,由着她宰鸽子。 “桂枝两十六铢,芍药两,麻黄两去节,生姜两,大枣四枚擘,杏仁二十四个去皮尖,以上七味,以水五升,先煮麻黄二沸,去上沫,内诸药,煮取升八合,去滓,温服六合。”1 老孙头是个懂行的,闻声惊叹,“小子这是麻黄桂枝各半汤?” “对。” 瞧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夏初七便知道他不太信服。 他的药方属于早期面瘫的风热疗法,而她的却是证属风寒的治疗方子。事实上,初七观面色和询病情,心里头也断定他不过是风寒湿三气夹杂所致的面部痉挛,远没有面瘫那么凶险。个风寒病他用了风热的药,不对症的结果只怕这老头儿还要吃不少的苦。 果然再好的医生,也治不了自己,老中医竟会下错了方儿! 当然,为了那五两银子,她还得附送条。 “老先生,家母那偏方还须配合按摩——” “按摩?”老孙头的胖脸满是惊奇。 “便是推拿。来给你整整,您就放心吧啊!” 拉他坐在顾阿娇递来的凳子上,夏初七摁住他的肩关节,熟稔地找到几个压痛点,揉、捏、点、拍,末了又端住他的脖子。 “放松——” 两个字说完,只听得“咔嚓”声儿。 “经络疏通了,便能扶伤止痛。老先生,您活动活动。” 老孙头嘴角抽抽几下,又晃了晃脖子,明显觉得没有刚才那般僵硬了,随即又托了托腮帮,老脸上便欢娱了几分,“小子,真有你的,手法实在老道。” 心道声fèi huà ,夏初七笑眯眯地进了柜台,按方子把药拣了给包好,递过去。 “老先生,五两银子。” 付了钱,老孙头乐得合不拢嘴,提着拴药的绳儿悠哉悠哉地走到门口,突然间又像想到什么似的,调头盯住夏初七,那眼神儿瞧得人毛蹭蹭的。 “小子,我家爷这几日劳思伤神,饮食不化,身子骨不太爽利。瞧你这推拿的本事不小,不如随老朽走趟,那赏银可不止五两……” 夏初七吓了大跳,哪敢接zhè gè 招儿啊? “不了,小子药堂里还忙得紧,老先生你自去吧。” 老孙头伸出手指头,比划了个“八”字儿。 “这么,你不去?” 夏初七摇头,“八两?不去。” “八十两。”老孙头轻哼了哼,脸她不识时务的鄙视,“小子莫要错过这等机会。你当我家爷是谁?正是这些日子住在驿那位主子爷,寻常人等见面都难,这可是你的造化。” 不等夏初七的nǎo dài 摇开,那顾掌柜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 她不稀罕晋王殿下,他却稀罕得紧。别看他开了个药堂,可日子照样过得紧巴。要进得回殿下的屋,诊得回殿下的病,往后谁还敢小瞧了他回春堂去?那招牌便渡层金啊。 “楚七,替殿下分忧那是我等福分,别说八十两,分银子不得,也得去啊。” 说罢不等夏初七再反对,直接对顾阿娇使了个眼神儿。 “阿娇,你收拾点店里的滋补药材,随着孙老走遭吧。” 夏初七额头上的冷汗终于滴下来了。 ------题外话------ 1:药方援引百度百科—— 卷一 丑奴儿 第013章 小赚一笔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14章 大捉弄,大乾坤!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14章 大捉弄,大乾坤! 夏初七肠子都快悔青了。 难不成要发生个五两银子引发的血案? 去?不去?跑?不跑?要钱?不要钱? 脑子里乱成了团麻线,面想着老东家对她不薄,面又觉着如今去见那红裤衩相当于自投罗网,再个,八十两银子也是个诱惑。 纠结!她心肝尖子都在痛。 寻个借口入了自家住着的小偏房,她仔仔细细对着镜子再次整理了仪容,在确保长得很安全之后,又反复练习了几次口型和发音,自信心才再次膨胀了起来。 从清岗县城到驿原有些距离,可搭了老孙头的马车,却也不过刻钟工夫。 驿城门口,整整齐齐的岗哨得笔溜儿的直,进出都有严格检查,这叫夏初七真是庆幸那天寻得了那个狗洞——要不然,尸体可能都喂虫蚁了。 驿里兵将相习,顾阿娇被人安顿在了驿馆院,夏初七则由老孙头领着从驿丞署绕到了赵樽居住的北边玉皇阁。老孙头独自进去禀报了。不会儿,郑二宝就随了他出来,尖细中带着柔媚的嗓子听上去很销魂,看她时目光颇为复杂。 “你,随我来吧。” 路到了暖阁才停下来。 暖阁里头的光线不太好,大白天还掌了灯,这让夏初七踏实了几分。 张古朴老式的长型方案后面,靠窗处有张花梨木雕嵌的软榻,那男人的nǎo dài 就靠在软垫儿上,双腿叠放着,姿势安逸闲致,表情漫不经心,没看出来哪里有老孙头说的“劳思伤神”,这让她再次怀疑起那只小金老虎的重要性来。 “爷,孙太医说的推拿小哥来了。” 赵樽没有抬头,声音淡淡地,“嗯。” 他不屑理睬吧?夏初七悬着的心再次落了下去。 郑二宝差梅子端来了香汤,她仔细沐浴过双手,这才小心翼翼走到软榻后头zhǔn bèi 替那衰人按摩据说很痛的nǎo dài ,可走过去才发现连张凳子都没有。 也jiù shì 说,只能着了。 行,她忍。 手做梳状放在他头上,她不经意抬头,愣住了。 就在前方的书案上,放着本古色古香的线装《青囊书》。 太yì ;了。 太惊喜了! 她曾听说过,这书本是华伦毕生经验所作,是几乎囊括了他全部的心血和行医经验的大百科。而《青囊书》在那个时代早就失传了,没有想到今儿在这里,居然可以见到它。 医痴的爱啊! 目光直勾勾的,她觉得封面上的三个字在无限扩大,诱惑她…… “还用本王教你不成?” “……不用。” 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完,夏初七双手掌面放他前额往zuǒ yòu 推抹几次,再沿着他双鬓从前向后,jīng guò 太阳穴推抹至双侧的鬓角,来往反复。 “唔……” 不知是舒服了还是头疼,他低低呻吟声。 心尖儿刺,那性感的磁声儿,搞得夏初七耳朵‘嗡’了下。 按说她不是没有为别人推拿过,也不是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可怎么偏偏zhè gè 贱人发出来,她就觉得这样勾魂儿呢? 静心!平气!他只是头俊美的人型豺狼! 成功催眠了自己,她翘了下唇,近距离观察起这厮来。 究竟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呢? 第次在清凌河边儿,他像只鹰,冷酷肃杀,不用麻沸散刮骨头都不吭声儿,却坑掉她的诊费。 第二次在驿道边儿上,他像只虎,威武凛然,轻轻几句话便把范氏父女收拾得妥妥帖帖,还阴了她。 第三次在黑暗的柴屋,他像只狼,狠戾凶残,伸出来的爪子像是恨不得把她撕碎了。 而此刻的他,却像只猫,慵懒,华贵,全是天潢贵胄的派头…… 有没有可能,把这家伙训练成只狗? 每次见到她,他就哈哧哈哧伸着舌头,摇着尾巴,喊着主人好…… 自动脑补着赵樽变成小狗对她摇尾乞怜的样子,夏初七不知不觉翘起了唇儿。 “没吃饭?” 淡淡的声音,带着入骨的冷意传到耳朵,dǎ duàn 了她的美梦。 按死你好了! 她服务周到地稍稍把他的头挪了挪,加重了力道。 小半晌过去,他还全神贯注在书里,夏初七不由好奇起来。 都说个人喜欢看的书籍代表了个人的pǐn wèi ,想来高高在上的晋王殿下能看得这么入迷的书,必定也是高大上了。 微微眯下眼,在他翻页时,她趁着下压的力度伸长了头去看他书页的内容。 “但见那妇人斜卧衽席之上,肚儿兜托着两颗春桃儿,点朱红口儿,两只嫩细手儿,正与他品了萧。光影里,观其出入,来往,那个娇音柔柔,那个绡帐生香……只道是:妾妇之道,当使其夫受用魂飞也……” 噗——! 个没忍住,夏初七发出半个笑音,又硬生生咽了huí qù 。 她原以为这厮在看什么正经书,哪会想到竟是这等春帷艳藉? 完蛋了! 果然,赵樽合了书,偏头看来。 “小子识得字?” 汗毛抖,她憋着嗓子,“略略……识得几个。” 轻“唔”了声儿,他若有似无的瞄了她眼,似是理解了同样身为“男人”的嗜好,并没有为难她,十分正经地又投入到了书里。 贱人!闷骚!原来高贵冷艳都是装的—— 两个人个按个看,bsp;mò 了下去。那看小黄本的慢悠悠不知时辰光景,可夏初七却按得手都乏了,脚都软了,恨不得掐死他了事儿。但进来时郑二宝jiāo dài 过,八十两可不是那么好赚的,王爷不喊停,她就不能停,不然文钱都没有。 为了钱,她再忍! 然,人可忍,可肚子却不能忍。 刚到晌午,它就“咕噜咕噜”抗议起来。 “饿了?” 不知他几个意思,淡淡问了句。 夏初七只差眼泪汪汪了,“嗯,草民……是饿了。” 状似关怀的点点头,赵樽终于放开了他的小黄本,冲外头喊了声儿摆饭。 “停下吧,先吃饭。” 大善人! 夏初七放下酸涩的手,松了口长气。 “你喜欢那本书?” 那本书,哪本书? 像他小黄本儿这种黄级别,在现代连b级都达不到,她能产生什么兴趣? 她正想摇头,却见他大爷尊贵的手,指向了书案上那本《青囊书》。 怦怦! 她心跳加快,毛细血管都在喊——我要!我要!我定要! 可是,这贱人会有那么好心吗? 只刚硬又仿佛带着温香的大手伸了过来。 手上托着的正是她渴望《青囊书》。 先人板板!夏初七眼神儿变成了蚊香圈儿,深呼吸口气伸出手来。 “谢殿下赏——” “不用,八十两。” 啊,什么?她喉咙里顿时泛出股子腥甜味儿。 “不要?!” 冷棱子似的声音,有着令人胆战心惊的魔力,只瞬就让她感受到了随时会要人命的封建社会地位尊卑。 好吧,八十两换本《青囊书》,也值当了,就当她今儿摸了条狗。 硬下心,她接过了书来,含怨谢恩。 “草民,谢殿下体恤……” 带着墨香的质感,让她欣喜得如获至宝,迫不及待地翻开了扉页。 下瞬,她瞪大双瞳,喉咙口的腥甜感浓了。 书上的字体,她竟然个都认不得。 八十两买了本天书,在个没有字典的时代,不相当于打了水漂? 只听得男人淡定的声音,“这书是本王过会川卫时,在旧书摊上花了十两银子购得……” 火上浇油!夏初七眼前黑。 会川卫?确实会穿胃…… 卷一 丑奴儿 第014章 大捉弄,大乾坤!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15章 终于吃到肉了?!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15章 终于吃到肉了?! 不气!不气…… 人何必与贱类计较? 夏初七暗自运气打通了差点遁入“魔道”的任督二脉,压下了那股子想要杀人的念头,装着毫不在意的样子,托起手中的《青囊书》,放低了嗓子小意说道。 “不知殿下可识得上头的字样?” 他眼神轻飘飘滑开。 “小子《风月心经》都识得,这便识不得了?” 憋住口气,夏初七才没有不顾小命儿冲他爆粗口。 “殿下,这字样它不样。” 轻唔声,赵樽若有所思地瞄看眼,凉丝丝的眸光中并无波澜,似乎也是才刚发现字体不同,面无表情的蹙紧了眉头。 “竟是钟鼎文?” “殿下识得?” 剜她个“没见识”的眼神,他用低调的语气,高调地回应了句。 “普天下,只怕也就本王识得了。” 装!装!……可人家jiù shì 装,她为了八十两不打水漂,也得入套啊。 “那殿下……” 赵樽微微眯眼,“酬劳只怕你付不起。” 狗屁! 夏初七严重怀疑大晏王朝是不是国库空虚,做王爷的连饭都快吃不饱了。要不然,以他个手握兵权的亲王之尊,怎么就这么贱呢?第回赖掉她的诊金如果算是yì ;,那如今连她劳动所得的八十两都要贪墨了去,要不是太穷,便只能证明这厮天生jiù shì 吃煤炭的人——黑良心了。 “爷,饭摆好了,先用膳吧。” 郑二宝躬身入了暖阁,dǎ duàn 了两个人诡异的对话。 事实证明,dá àn 是第二种。 他穷个鬼啊! 老子当了皇帝的人,那肚皮jiù shì 金贵得紧。别瞧杵在zhè gè 偏远的小城驿,谁又敢短了他的吃喝?只见那牡丹式填漆的小桌上,那鲜嫩乳白的三丝银鱼羹,那闻之生津的爆灼羊肚,那味嫩可口的糟腌大红虾,那外脆里酥的南瓜饼,尤其是那整只香沁肺腑的田园烧鸡,让饥肠辘辘的夏初七口水咽了又咽,双眼睛贼亮贼亮地盯死桌面上的吃食移不开眼。 然而,那贱人却完全忽略了她,在郑二宝殷勤的服侍下,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行,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不想饿在这里见人山珍海味,她zhǔn bèi 闪人了。 “殿下……” 不等说完,郑二宝眼神儿就刺了过来。赤裸裸几个大字——殿下吃饭,不许说话。 果然阉人无好货! 恶毒地诅咒着他下辈子也没有小丁丁,夏初七歹心再起,变了调儿的轻喊。 “殿下,吃不得——” 赵樽偏头,看了过来。 夏初七垂着头,“殿下有所不知,大红虾最忌南瓜,食则肠鸣拉痢。不可与鸡肉同食,小则生疔疮长脓肿,大则遍体疮疖溃烂,呕血飧泄……” 吃啊吃啊!看你还吃不吃得下去。 果然,他显然被恶心得没了食欲,抿了抿冷冰冰的唇角,便皱起了眉头来,思考般仔细在几盘菜上溜了圈儿,淡淡看向她。 “拿只糟虾剥了。” 啊唷? 让她试吃,看会不会食物中毒? 贱人好歹毒的心肠。不过,她喜欢! 佩服着自家聪明睿智的大脑,在恶整了他之后还能吃口虾肉,她愉快地对着大红虾伸出了罪恶的黑手。 肉!虾肉!她终于吃到肉了! 剥了糟虾外面裹着的虾壳儿,她正zhǔn bèi 入口,却听他重重轻咳。 “懂事儿,剥得不错。” 嘎? 只大手伸了过来,她香喷喷的糟虾很快便落入了贼口。可那尊贵的贱人眉头微微皱,只咬口便像是不可忍受般,吐了出来。 “太咸。郑二宝,回头扣掉厨房这月的月钱。” 夏初七手指僵在原地,眨不眨地盯着那讨厌的衣冠禽兽。 他是不是特喜欢玩人? 他让她拿个虾,是帮他剥开? 他根本就没有被她疮疖浓肿恶心到? 他当她是家里的奴才吗,使唤得这么天经地义? 饿着的肚子咕咕直叫,她眼巴巴地看着那鲜美的大肥虾被嫌弃在瓷碟里,再眼睁睁看着盘盘没有动几筷子的珍馐佳肴被撤了下去。默默念叨着“锄禾日当午”,相信zhè gè 家伙定会遭天谴的。 等切都归置妥当了,他懒洋洋往太师椅上座,冷冰冰地关注起她zhè gè 可怜的药铺伙计来。 “饿了?” fèi huà ! 夏初七心里头问候着他家祖宗,脸上却带着小意的微笑。 “小的……不饿了。看殿下就饱了。” 赵樽对她的隔山打牛,似乎并未察觉。噙了抹淡淡的冷意,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遍,直瞧得她鸡皮疙瘩掉地,才淡淡发问。 “可是想知道《青囊书》上都写了什么?” 她当然想知道。 可吃了次亏,她不想再吃第二次。 她完全相信,再和zhè gè 封建王爷玩下去,指不定还得倒赔八十两。 垂低头摇了摇,她状若服贴的轻声儿道,“殿下要没有别的吩咐,小的这就回药堂了,东家还等着小的huí qù 捣药呢。” 他眉梢扬,“不用本王替你译注?” 什么?她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会相信他会好心替自己翻译。可《青囊书》的吸引力巨大,她不想问却还是问出了口。 “殿下,想要小的替你做什么?” “聪明。”赵樽冷应声,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从桌上捡了个蜜橘丢给她,“吃着。” 夏初七差点儿泪了。 这是打棒子,给颗甜枣的节奏? 蜜橘个头不大,可皮薄瓤嫩,水分极,入嘴便有股子清甜味儿。大概是饿得太狠了,她觉得两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的水果,简直口舌生香,回味悠长,不曾想,却听那人慢慢悠悠,冷声冷语地叹了口气。 “驿城墙墩下有个狗洞……” 咯噔!夏初七心颤下。 “最近总有野狗进进出出,扰得本王不得安宁……” 心跳咯噔得厉害了!想到自家钻狗洞时的身姿,她垂着头半丝风都不敢漏,生怕被他瞧出表情不自在,而生出了怀疑。 “小子若能在两刻钟内把狗洞给夯土填实了,本王倒是可以kǎo lǜ 下。” kǎo lǜ 下?还kǎo lǜ 过鬼。 他冷飕飕的目光,让她有分分钟都会被识破身份的惊吓。这样很容易短命的。 人心如此险恶。她向来只喜欢用三十六计中的上上计——走! “殿下错爱了,小子生来体弱,不惯夯土……” 赵樽漫不经心瞟她眼,并没有如她想象中再出点什么糟践的招儿来为难她,也不再jì xù 刚才的话题,甚至余的眼神儿都没有再瞧她下,便朝郑二宝摆了摆手。 “送他出去。” 终于要脱离苦海了。 八十两虽没了,好在捡回了小命儿。 出得玉皇阁,夏初七三步并着两步,恨不得插上翅膀离开这鬼地方。 在郑二宝的引领下,她沿着来时的路,往驿馆院去找等在那里的顾阿娇。 不料,刚行至东北角的马号,便听得里头传来声熟悉的号啕声。 “不要……你们骗人……我草儿不在这里……我要回家……” 轰——! 傻子? 夏初七面色变,如被雷劈。 ------题外话------ 话说,咱十九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且听下回分解—— 我看好些个姑凉觉得二锦新很慢啥的,咳,其实潇湘的公众章节基本都是这样啦,因为有很文都在,大家都要等着排推荐……呃,而且我前几天摔了跤,胳膊肘儿肿了,码字很慢,然后存稿什么的……就木有了。 女汉子(鄙视):逗逼,你玩儿我们呢? 萌妹子(心疼):可怜的二锦,来我怀里,么么哒。^_^ 智姐儿(托腮):此中大有玄机,怕是没那么简单…… (请对号入座) —— 【特别感谢】:各位给二锦送花送钻送打赏送评价费的妹子,这刻我化身萌妹子,给每人献上个香喷喷的“么么哒”—— 卷一 丑奴儿 第015章 终于吃到肉了?!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16章 不翼而飞!!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16章 不翼而飞!! 若说在zhè gè 陌生的世道,还有谁能让夏初七撂不开手,那就只剩下这脑子不灵光的傻子了。 傻子他人笨,可实心实意待她好。 这会儿听着他哭哭啼啼像是受了活天冤枉的声音,她心里头揪得慌。 那感觉,就好像亲生儿子被人欺负了的妈,过不得了。 大概她表情太过狰狞,郑二宝斜斜瞄了过来。 “小子,你是脚沾在地上了,还是等着咱家留你吃饭啊?” 吃个鬼! 收回心神儿,夏初七堆起个笑意来,捂了捂耳朵。 “公公,我听里头那人的声音闹腾得慌,在哭什么呀?” 郑二宝纳了闷,才恍然大悟,“你说马号里关着的那个傻子呀?” 夏初七点了点头,“他怎么了?” “呆,怪只怪这小子命不好。我们家主子爷有个稀罕的玩意儿,被这傻子他小娘子给偷跑了。可那小娘子却溜了,只剩这傻子眼巴巴地跑到驿门口来哭着寻人。这不,让守门侍卫给逮了回来。我们主子爷说了,要是到明儿晌午他家小娘子还不拿东西来换人,就把这傻子给剥皮抽筋,掏空了心肺,再填上草灰丢到清凌河里去肥鱼——” 贱人! 郑二宝说得随性儿,夏初七心里头却直在透凉风。 出了驿,没了马车,她与顾阿娇两个只好走道儿去回春堂。 路上,夏初七闷着头想事儿,顾阿娇大概在驿馆院里头等得闲出屁了,不停向她打听晋王殿下的事儿。那双晶亮晶亮的大眼睛里,仿佛快要溢出水儿来,俨然jiù shì 个怀了春的姑娘。 夏初七心不在焉,“上心了?” 小脸儿唰地红,顾阿娇声音柔得像那糯米汤圆。 “像殿下那样风姿卓绝的儿郎,有哪个姑娘会不上心的?楚七,我们清岗县里,你见过长得像他这样好看的人吗?何况人家还是个王爷,皮相好还能带兵打仗,哪像那些个绣花枕头,中看不用中?你可知道,那天他领着金卫军往驿道上打马过,全城的未婚姑娘们都快要疯了。” 疯了,真疯了! 耳朵被她狂轰滥炸着那个贱人的好,夏初七心下烦躁。 “哼,像他那样的男人,家宅里头的女人了去了,跟着他有什么好?” 顾阿娇羞答答地红了脸。 “要能如愿,哪怕与他做个侍妾也是甘愿的。” 鄙视地瞪她眼,夏初七无言以对。 “楚七你听人说了吗?县太老爷寻了好些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见天地往驿里头送,又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要我说啊,还不是那些姑娘长得不够美,殿下他看不上……” “就你美?”初七没好气儿。 捋了捋自家的发辫儿,顾阿娇像是被触到了伤心事,重重叹。 “长得再美又能如何?殿下那龙章风姿的人物,又哪是我这等贫家女儿攀得上的?我可没敢存那份心思,只是思慕下罢了……改明儿,还不得随了我爹的心愿,找个儿郎随便嫁了。” 她的失落显而易见,夏初七的神思却飘了万里。 在封建社会,嫁个王孙皇子真的会幸福吗?除了肚子管饱,衣裳管暖之外,不仅要面临与别的女人共用个男人的恶心,指不定还有那王府深宅里的勾心斗角,下毒,暗算,堕胎……就跟那《甄嬛传》似的,到头来,又能落得什么好? 想到同夫,她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肉都麻掉了层。 “楚七,你怎么了?” 没工夫再想这些与己无关的破事儿,她会催促起来。 “阿娇,走快点,我刚想到还有急事要办。” 夏初七在回春堂帮了几天工,为回春堂赚了不少的额外银钱,平时为人机灵,干活也利索,顾老爹贯对她颇为看重,今儿见她又讨得了殿下的好,虽说没有赚回来那八十两,可到底也是欢喜的。听她说要告个假去办私事,二话不说便应承了下来。 从枕头底下摸出自家这几日攒到的几两银子,夏初七出了回春堂,先去集市上买了二斤糖,几袋干果蜜脯,扯了几尺松江布,又打了二斤猪肉,这才雇了辆驴车,花了约摸半个时辰,赶回了鎏年村。 入得村东头,她没有让驴车停下来,没有搭理道路两边指指点点的村民,直接驶到了桥凼头那几间茅草屋。原本以为三婶娘这会儿应该是下地去了,没曾想她刚从驴车上跳下来,就见她红着眼睛巴巴地坐在破旧的门槛儿上,见到她时眼神儿有些迷茫。 “小哥,你找谁?” 夏初七吩咐驴车先等着自个儿,没有在门口与她闲话,只低低喊了声“三婶娘”便拽了她的手进屋。 “婶娘,是我……” 不等她说完,三婶娘拽住她又扯又掐,那眼泪叭嗒叭嗒就落了下来。 “你个要死的小蹄子,你把我家柱子给拐带到哪儿去了?去趟县城就不落屋,可把我给急死了。” 夏初七心窝堵,想到傻子在驿可能会吃的苦头,也是难受和心疼。 但她不方便与三婶娘解释些什么,又怕等久了生出事端来,便拍拍她胳膊ān wèi 。 “傻子他没什么事,婶娘你放心,我定会把他给带回来的。你先甭哭了,我外头驴车上给你带了些东西,您拿去先吃着。还有,我回村子里的事儿,你切莫声张,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从外乡过来的大外甥,久不走动了,过来看看你。” 三婶娘原jiù shì 个精明的主儿,睁着哭红的肿包眼,看着与往常变得截然不同的夏初七,除了点头又能说什么? 待她外头去收拾东西了,夏初七进了自家住过的小茅屋,见里面还是走时的样子,略略放下心来。 很显然,赵樽未寻得小金老虎,这才使贱招抓了傻子去,想逼她交出东西来。 可交还了东西,他就会放了傻子吗?很难说。 要怎样才能两全呢? 不管了,先拿了东西再做计较。 她搬开墙根儿处的瓦罐,用根硬柴火使劲儿地刨着土。 可—— 刨了层又层,刨了层又层。 里面却没有她包小金老虎的破布包…… 当然,没有那只小金老虎。 嗡—— 她听见了耳鸣的声音,面色唰地灰白,不太敢相信这结果。 藏了这么隐蔽,谁会来拿走? “婶娘——” 三婶娘进得屋来,偏着头打量她,眼睛里还闪着泪光。 “草儿怎么了?” 迫使自家先冷静了下来,夏初七才淡淡问,“有人动过我屋里的东西?” 三婶娘浑不知情的样子,摇了摇头,“没有啊,那天你和柱子两个去了县城,我就再没进过这屋。你是有什么东西丢了吗?” 冷静!定要冷静! 轻揉下鼻子,夏初七想不出缘由来,只得干笑两声儿。 “没有什么重要的,不打紧。” 三婶娘松了气儿,凝噎着,又抹起眼泪来。 “草儿,你可别坑了柱子啊。他是个命苦的孩子,先头我就盼着你两个能过得好,生个男半女平平安安的,也就了去了他娘的心愿。可现在……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他死去的娘jiāo dài 啊……” “婶娘!”夏初七没时间再听她叨叨了,“我得先走了,你别dān xīn ,傻子定会平安回来的,我保证!” 小金老虎不翼而飞了,她拿什么去保证? 坐在前往清岗县城的驴车上,夏初七的心情,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看来老天这是在逼她呀。 非得逼她使用贱招,给那个贱人来次划时代的基因重组。 ------题外话------ 小金老虎到底去哪儿了? 初七又要怎么样duì fù 老十九? 老十九又在暗地里给她使了少绊子? ……请jì xù 等待下章。 卷一 丑奴儿 第016章 不翼而飞!!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17章 你老子收拾你来了!!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17章 你老子收拾你来了!! 只要不被人惹急了眼,夏初七向来是个好人。 可她做人睚眦必报,这话也真不是说着玩儿的。 犯起横来,普通的爷们儿都不如她狠。 从鎏年村思考到回春堂,具体营救傻子的bàn fǎ ,便在她脑子里成了形。 今儿药堂里生意不太景气,忙活完,只匆匆duì fù 吃了口,她便寻个借口应付了顾氏父女,拿着银子去了趟城东的铁匠铺,对着那个打了辈子铁的老铁匠,画出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图案,又比又划地磨蹭了好久,总算把要制造的物件儿给说明白了。 接着,又逛了好几个铺子,她才没事人样回来,和颜悦色地应付客人。 次日早,天不见亮她便起了身。 将长及腰部的头发打散开来,随意在头顶挽了个髻插支木簪,换上套水葱绿的衣裳,着双绣着花儿的布鞋,看上去便成了个清清秀秀的小娘子。对镜自照片刻,她不太满意地嘟下嘴,又重新描了眉,上了妆,在额头的刺字上用这几天新研究出来的肤蜡仔细涂抹过,直到颜色相近不容易看出破绽来,才对着镜子咧了咧嘴。 从后门偷摸着出了回春堂,她往驿方向去了。 街面儿上,各式的店铺门紧闭着,还没有开张。吹着泛入肌骨的冷风,嗅着古代市井的气息,想着那个被贱王爷囚禁的可怜傻子,她很快便等在进入驿北门的必经之路上。 没过久—— 几辆插着三角形路旗,旗上写着“水”字的运水车便“咯吱咯吱”地驶了过来。 她之前便bsp;bsp;,驿里就算有水井,可如此大批量的兵将入驻肯定不够用,必定会在城外拉水。白日里她出来时,寻了个在驿里头拉泔水的人问了情况,果然与她料得不差。 这不,来了。 她微微眯眼,像只蛰伏的小兽。 运水车队慢慢近了。 走在最前面的运水官腰间悬着黑色刀鞘的军刀,身穿轻甲,人长得清秀俊逸,眉眼间却了股子纨绔子弟常见的邪气,那小气质让她稍稍有点儿吃惊。赵樽麾下还真是人才济济,美男如云啊,就连个运水的小吏,也敢长得这么俊? 可惜了啊……没时间慢慢欣赏。 弯出个迷死人的笑容,她蹲在路中间便呜呜哭了起来。 “阿娘,呜,你为何走得这样匆忙,丢下女儿个人在这世上孤苦伶仃受人欺凌?三岁阿爹去了,七岁阿哥也没了,连你也不要我了……呜,我不如,不如也死了才好……” 揪人泪下的“身世”刚说完,她拿着匕首就要抹脖子。 不出所料,下瞬,匕首哗啦落地。 “你……” 她抬起因抹了生姜而哭得稀里哗啦的小脸儿,用精确计算过的45度角,展现着最无辜最羞涩最可怜最惹人同情的面孔,吸着鼻子看着那品相极美的俊男,抽泣的表情好不伤心。 “边儿去,大清早地惹晦气!要死也不挑地儿?” 那小爷不顺当的吼声刚过,夏初七脸上却突然晴转阴,悲伤变成了惊喜,起身把拽住他的袖子。 “表哥,是你吗?表哥,真的是你?我,我……” 斜瞟她眼,那人哭笑不得,运水车队的士兵却腾地爆笑起来,个个东倒西歪。 夏初七才不管他们什么德性,jī dòng 得那个语不成声。 “表哥,你忘记我了?我是你失散年的表妹阿七啊!” “……” “表哥,我,我阿娘说,等我长大了就许给你做媳妇儿的——” 低低的调笑声,那俊男手指摩了两下腰刀,眼神儿邪气的挑开。 “小丫头没认错人吧?小爷我妹妹挺,表妹却是没有。” “认错?”初七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心里头转了又转,“表哥,我记得,你胸口有个巴掌大的胎记,我看看还在不在。”不等他fǎn yīng ,她果真就开始去解人家的衣服,顺便在身上摸摸那个捏捏。心里话儿:这小子人虽然不像个好料,可这身儿腱子肉还不错,啧啧,个个的豆腐块啊忒诱人…… “小丫头这是做什么?吓着小爷了,你可要负责?” 个大男人被姑娘这样捣鼓,大概他也头回遇着,虽语带调戏,却也有些慌了手脚。 而旁观几个运水的士兵,也看热闹地窃笑起来。 “祐将军,你就从了表妹吧,让她好好摸上摸……” 当兵在军营,长期见不到姑娘,大都喜欢开点荤的玩笑。有了这样的乐子,谁能放过? “啊——” 就在这混乱哄笑的当儿,突听夏初七声惊叫。 “表哥,车上……有东西跑进那桶里了?” “东西?” 众人刚才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这边儿,哪能看到有什么东西进去了? 夏初七拽着那表情轻佻的表哥,走过去扒着那水桶,“就这里,我看见了,个黑呼呼的东西。” 她说得煞有介事,几个人将信将疑地围了过来,打开水桶壳子,可里面是清澈见底的水,哪能有什么东西? 愣了下,她又指向旁边的水桶。 “那jiù shì zhè gè ,表哥,我真的看到个黑黑的东西,爬进去了。” “怎么可能?” 个士兵嘟嘟囔囔的又开了另个水桶盖。 当然,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 “好了小表妹,你就不要在这胡搅蛮缠了啊。”瞧着zhè gè 疯疯癫癫认表哥的姑娘,那俊男眉眼笑开了花,可语气却有点儿不耐烦了,“乖乖的给表哥让开了路,等我huí qù 复了命,再来寻你好好叙旧。” 夏初七小手揪着袖子,眼泪巴巴地看着他。 “难不成真是我认错人了?” 复杂地瞄她眼,那俊男勾了下唇角,“也许……” 望着渐行渐远的车队,夏初七吹了声儿口哨。 “哎,我真是这世界上最忧伤的女子。” * 刚过晌午,清岗县便笼罩在了流言蜚语之中。 从早上回来就直在药堂里忙活的夏初七,中途听见有来抓药的人闲嗑说,驿里头好像出大事了,好将士得了种怪病,上吐下泻,医官诊了脉,竟没查出缘由来,惹得晋王殿下大怒,罚了好些人。 对于如此惨绝人寰的事儿,夏初七表示很乐呵。 孙正业过来的时候,药堂正zhǔn bèi 打烊。瞧着他急匆匆迈入门槛儿的样子,老顾头明知故问。 “哟,孙老,瞧您走得这头汗的,可是出什么事了?” “别提了!军中染上了时疫,众将士咳嗽喘急,上吐下泻,老朽这是……哎,言难尽!”孙正业摇头叹息,拿着自家开的方子给夏初七让抓药,“小子,速度点,急。” “哦!” 没有像往常样闲嗑牙,孙正业抓了药便领着个小兵huí qù 了。 “楚七,你在笑什么?” 顾阿娇柔声细说的问话,让夏初收紧了唇角。 “我笑了吗?” 顾阿娇使劲儿点了下头。 懒洋洋撇嘴,夏初七收起方案上的几张药方。 “美人儿,你眼神儿不好使,让顾叔给你开个方子去?” 想到赵樽这会儿急得团团转的死德性,即便觉得士兵们有点无辜,夏初七还是胃肠肝脾肾都十分爽利。 哼,她不过小小玩手,就足够他丫的抓瞎了。 如今没时间看小黄本和折腾傻子了吧? 哎,她还是心肠太好了。 如果再歹毒点,恐怕今儿清岗城的棺材铺就要发财了。 饭后闲溜达出来,天儿已经入黑了,正街上少数几家还掌着灯。 夏初七走进铁匠铺,又捣鼓了差不个时辰才出来。 晚上。 待梆子响到三,她再次偷摸出了回春堂。 这回,她全副武装。 裤子上细布条绑了小腿,腰上扎着厚厚的腰带,上面挂着她特地为贱人zhǔn bèi 的好东西。 赵樽,你老子收拾你来了—— ------题外话------ 当当当当,上菜鸟。 趁zhè gè 初七报仇的愉快日子,俺要好好感谢直鼓励我的好姑凉们。 因题外字数有限,只能写到解元以上的25位— 状元郎:lzeliza6006、吕奶奶、权小四的色妞、雀巢鸟窝、喵渺 榜眼君:辣椒姐54、潇筱菡 探花郎:138110 进士:99788 会员:yx335555、山岚酱 贡士:zengfengzhu、如风2010、tangyurui、占小幺 解元:笑的gao贵、青藤依陌、三色堇01、叮叮当绿叶、600100、梦中情人是锦妞、hhxia2968、cxtcxt、冷梟、zqy272020096 【同时鸣谢】:在榜和不在榜的各位—— ps:因为手痛,在查看留言时,操作不当误点到了“删除”,删了个妹子辛苦写的长评……致歉! 卷一 丑奴儿 第017章 你老子收拾你来了!!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18章 谁比谁更厚颜?!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18章 谁比谁更厚颜?! 驿。 夜虫叽叽,皓月横亘在天上。 作为大晏朝的军事重镇,清岗驿地势险要,城墙修建得异常坚固,高达十几米全由巨大的条石和青砖层层夯筑,城门口和垛墙上都有值夜的士兵在坚守岗位。 夏初七猫在草丛里观察了会儿,便将从运水那俊男身上顺来的腰牌放回了怀里,赌运气般慢慢溜到了前几天爬过的狗洞。 钻狗洞虽不雅观,却最为便捷。 她运气不错,那黑黝黝的狗洞还没有被填掉。 钻入墙内,她匍匐着观察。 只见十字分区的房屋,排排烛火全灭。 正如她下药前预计过的那样,因驿的兵将们纷纷感染了时疫,防御明显松懈了下来,夜巡人数锐减。 有戏! 她轻松躲过拨守卫,溜到了那天关押傻子的马号。 马号是用来养马的地方,外头的草垛子很高。她藏身在草垛子后头,竖起了耳朵倾听里头的动静儿。 “啊……小点声……” 两道模糊、压抑、低低的声音,从草垛背后的隔窗传了出来,带着令人脸红心跳的粗喘声儿,听便知道里面在干嘛事儿。 “嗯,兵符的事儿,京里已经得信儿了……” 喘息里夹杂着的对话,让夏初七愣了下。 兵符?难道是细作? 可真他妈敬业啊! 办这事都不忘了革命工作,不仅交接了身体,还交接情报? 再听,那人又说,“太子染了重病,恐怕时日无了,京师各部官员调动频繁,几位王爷对储位本就各存有心思,而今眼下,是蠢蠢欲动,晋王手里握有兵权,便成了重中之重……” 另个声音,很轻,“不是立长立嫡?唔,老皇帝属意谁,可有口风出来?” “老皇帝看重儿子,可属意孙子……” “啊?皇长孙……赵绵泽?” “嗯,暴风雨要来了……唔,这清岗驿也平静不了几天。” “啊,你是说?” “嗯……宁王……哦,很快便要抵达锦城府了……” 马号地方小,里头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显低颤婉转。在暖昧的叭叭声里,夏初七风化在了草垛上。她没有想到,会无意间听到这么的秘密。二没有想到,里头玩得正欢的那两个竟然都是男的? 难不成,大晏朝民风尚腐? 不过,谁在搞基,谁又在权谋倾轧,她都没有兴趣,只关心傻子在哪儿。 猫儿般眯下眼睛,她滚出草垛子,推开支摘窗身手敏捷地跃了进去,不等那两只搞基的家伙fǎn yīng 过来,匕首就抵在了其中个的脖子上。 “不许动!” 两个衣冠不整还连在起的家伙呆住了。 “你,你是谁?” “我是你老子!”夏初七瞟了眼这两个家伙摆出来的造型,好笑地眯了眯眼,“快说,关在这里的那个傻子哪儿去了?” 果然,这两个家伙干了丑事儿,不敢高声喊人,不敢反抗引来了夜巡。 “在西号……” 问明了具体方位,夏初七收回匕首,狡黠笑,半威胁半暖昧地冲他俩做了个‘嘘’的动作。 “jì xù 享受——拜——” 西号在驿的西边儿。 夏初七贴着墙根儿走了过去,只见独单单个小院儿,没有旁的建筑。她趴在支摘窗下,醮了点口水,桶开了窗户纸,将怀里装了“神仙烟”的竹筒插入窗户小孔中,往里面yī zhèn 儿吹气。 接下来,便是等待—— 这“神仙烟”配置的时候,她特地加重了药效,可kōng qì 本身有稀释能力,尤其在比较大的空间里,效果会大打折扣。差不等了刻钟,里头才传来“咚”的物体坠地声。 成了! 她蹑手蹑脚,做贼似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两名全副武装的看押侍卫,昏睡在地上。 巴适!顺利! 里头关押人的屋子光线暗,与外间只隔了道木栅栏。等她取了钥匙打开门进去时,便见到靠墙的地方有张简陋的大床,床上的被子微微隆起,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头偏在枕上,没有动静儿。 “傻子!” 低唤声儿,她掏出怀里事先zhǔn bèi 好的解药帕子,走过去捂在他的脸上—— 不料,下瞬手腕突地被扣紧,床上那人手肘用力地撞击在她腹部,吃痛弯腰,她便随了那拉拽的力道,踉跄下落入他的怀里。 “你!”她惊叫声儿。 “才来?”那人淡定地打了个呵欠,冷冽的语气里有抹她无比熟悉的讥诮,“原来喜欢爬床?” 忽略了后头句,夏初七只注意到第句。 才来……? 男人浓浓的侵略气息近在咫尺,黑暗里她看不清他的人,却可以想象他欠揍的样子。 几乎刹那间,脑子电光火石般,闪过许画面来。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他没有回答,可dá àn 很快便出现在她面前。 外面整齐的步伐声、盔甲与兵器摩擦出的铿然声,声声入耳。紧接着,火炬照亮了整个西号。蜂拥而入的兵将差不有二十来个,张张弓弩对准了她的nǎo dài ,冷鸷的光芒刺得她心里发寒。 王八蛋! 她总算回过味儿来了。 赤裸裸的,她被赵贱人给戏耍了。 什么小黄本,什么头部按摩,什么钻狗洞,切都是他的诡计。 他gù yì 让她逃出去,还给他留出狗洞来羞辱她,又派了人跟着她,面方便找寻那只小金老虎,另面他可以暗地里看她与什么人接触,到底什么身份,是不是谁派来的细作,简直jiù shì 箭双雕。结果,他见她按兵不动,只在药堂里老实做伙计,索性捉了傻子来逼迫她,还让老孙头带她过去,用《青囊书》诱她,用小黄本逗她…… 当然,她不会知道老孙头为了得那口耳呙斜证,足足吹了两晚的冷风。 只恨啊恨啊,恨不得咬死zhè gè 贱人。 “hē hē 呵,王爷好闲的工夫?” 看着她阴阳怪气的笑脸,他习惯性冷讽,“闲着也是闲着。” 深呼吸,夏初七压抑住心里恨恨的沮丧感,死盯住他的眼睛。 “混蛋!不要以为你很牛逼。今儿姑娘栽在你手里,不是你比我强,只不过我势单力薄,又没有人脉和信息资源,才会被你耍得团团转……” “牛逼?” 他上上下下观察着她今儿怪异的装束,还有腰上挂着的几个奇怪物件儿,微微皱眉,“牛者,如何逼?” 翻了个大白眼儿,夏初七没工夫给古代人做科普。冷静下来想,她眼神儿闪了闪,盯了他片刻,双大眼睛便在火光照耀下带出层薄薄的雾气来。 “行吧,算你狠。没错儿,东西是我拿的,可与傻子没有guān xì 。你放了他,要怎样都随你。” 赵樽看似随意的扯了下寝衣,冷飕飕反问:“东西呢?” “放了他,我就交给你。” “交出来,我就放了他。” 弯了下唇,夏初七慢慢靠近他的脸,咬牙切齿,“不放人,我现在就废了你。” 赵樽敛下眉眼,看着她,目光很深,“你到底是不是妇人?竟厚颜至此。” 两个人的对话无比诡异,坐姿也十分僵硬和奇怪,瞧得屋子里的兵士们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到了此时,殿下竟然还会有“雅兴”与女刺客在那儿谈条件,副被美色所惑的样子,都不起身来了。要知道,殿下出身皇家,从小到大,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见过?哪有可能被眼前zhè gè 并不出众的女刺客给迷了眼? “出去!” 在他们好奇的zhù shì 下,赵樽突然冷冷命令。 “殿下……”女刺客在这里,谁敢这么退出去,置殿下的安危于不顾? “下去!” 赵樽加重了语气,冷入肌骨。 “是——”没有人再敢停留,随着声儿落全都退出了西号。 当然,他们都不会知道,依夏初七的阴损和敏捷,就在落入赵樽怀里的那瞬,虽然身体受制于他,可她的手也极快地揪住了他二xiōng dì 。而赵樽以王爷之尊,被个姑娘扣住那里威胁,自然不愿意让下属瞧见。 屋里灯光灼灼,只剩下两个人。 赵樽微微向后仰,低头往腰下瞅了眼,盯着她说得淡定。 “摸够了?现在可以放手了?” 眉头挑了挑,夏初七得意的加重手劲,懒洋洋发笑,“那得看你放不放人了?” 赵樽垂下眼,重重哼,“你很牛逼……” 夏初七愣,差点笑出声儿来,“不客气!其实吧,只要你放了傻子,我不仅不会让你断子绝孙,不会告诉任何人……晋王殿下喜欢穿红裤衩子……” 说到此,突见他冷眼眯,她顿觉不对劲,却已经迟了。 后脑勺传来剧痛,她眼前黑,便歪倒在他怀里—— 卷一 丑奴儿 第018章 谁比谁更厚颜?!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19章 精彩绝伦—小精怪撞上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19章 精彩绝伦—小精怪撞上大腹黑 “十九爷果然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来人收起手里的弹弓,潇洒不羁地荡了进来,那俊美的眉眼间略带邪气,微勾的唇角上扬着不怀好意的贱笑,看便是风月场中滚出来的翩翩王孙佳公子。 赵樽剜他眼,“皮又痒了?” “哎,天禄,我真怀疑你那心是冰疙瘩捏出来的,搂着个活色生香的俏姑娘,怎么就捂不出半分热气来?” 天禄是赵樽的表字,般人不敢这么叫他。 而元祐不同。 除了他金卫军右将军的身份之外,他实则出身皇室,是当今太子赵柘的庶出第三子,因缘际会,打出生就被过继给了开国元勋元鸿畴之子,成了诚国公府的世袭小公爷。 皇室庶子过继给臣子,本朝只此出。 按理,元祐该称赵樽声皇十九叔。可他从小便与赵樽伴读,说话随便惯了,早没了晚辈的分寸。 调侃完,见赵樽依旧冷冷端着脸,元祐小公爷将弹弓抖落几下放在窗棂上,优哉游哉地走过去,靠坐在床边的张木椅上,观察起了被他打昏过去的夏初七。 “哎哟,别说我这表妹,长得还真叫个——丑!” 赵樽瞟他眼,便不言语。 元祐hā hā笑,手指缓缓拍击在床沿上,个人自说自话。 “眉如轻柳,却挑得高了点——不是个好教养的。” “鼻如悬胆,却不十分挺拔——有福相却善嫉,只怕容不得其他妇人。” “小嘴儿嘛,形状极佳,却少了点光泽——不知吃上去如何?” “这五官嘛,拆开来看没样十分出挑的,可嵌合在块儿,瞧上去却还有那么点风味儿——我想起来了,那日她抱着我,叫表哥,好表哥,那声儿却是极脆,极娇,极软,叫得我心里头那个痒痒啊。” 他经验老到的评头论足,赵樽眉头越蹙越紧,终于不耐烦了。 “滚边儿去!” 元祐瞄眼他,笑得极为腻歪,“天禄,别瞧着我表妹人瘦了点儿,肤色差了点儿。可养人就跟这养鸟儿似的,你把她喂好喽,也是可以玩耍的嘛。你若嫌弃,不如我纳了huí qù ?表哥表妹,天生对。” 他那风流倜傥的眼珠转,赵樽便知道他心里头打什么主意。 “别往歪了想。这人,我有用。” 元祐唇角勾,笑得那叫个邪,“要怎么用?” 冷哼声,赵樽不理会他色迷迷的眼神,将夏初七翻了个身,速度极快地把她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物件儿个个取将下来,皱着眉头瞅了半天,递给元祐。 “看看,是什么物什?” “咦……”说起正经事来,元祐便收敛起了纨绔气,有了个做右将军的样子。只见他反复将两个铁制的家伙颠来倒个的看,喃喃说,“好像是火器?” 赵樽眉头加深,“对,极为相似。” 眯了眯眼,元祐看得很认真。 可惜—— 如今大晏的金卫军虽然装备有火铳,铁炮,火枪,火蒺藜等燃烧性的火器,却没有个与这些东西长得像的,他们到底还是瞧不出来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这表妹……来头不小啊?” 赵樽眸子冷了冷,在他肩上重重拍。 “拿到神机营去,找几个匠人拆解释疑。” * 夏初七是被噩梦惊醒的。 在梦里,条大红色的裤衩子在眼前飘啊飘,跟着她追啊追,好死赖活地非得往她的nǎo dài 上罩,大有要把她勒死在亵裤里的劲头。而她的脚下,眼望不穿的泥潭和深渊,吓了她身儿冷汗,猛地坐将起来。 “该死的红裤衩,老子——” 话没说完,她头扭,彻底惊醒过来了。 她还睡在西号那张床,几步开外的楠木椅上,赵贱人穿了身华贵的亲王蟒袍,套了件玄黑的狐皮大氅,上头有着精巧的裹边儿,身的尊贵范儿恨得她牙槽子直发痒。 她瞪着他,言不发。 他目光冷冽,态度难辩,气氛低沉冷寂。 勾唇,眯眼,夏初七眸底火花噼呖啪啦。 “王八蛋,见姑娘长得美,也不用直盯着看吧?” 他不动,只使了个眼色,小丫头梅子便乖巧地递给她个青花的水盏,“姑娘,你睡了有些时辰了。嘴很干吧,先漱漱口,爷等下有话要问。” 他没有长嘴吗?说话还要婢子来做传声筒? 狠狠抓过水盏来漱了下口,夏初七哼哼唧唧。 “贱人,快点儿说,究竟要怎样?” 他还不动,又让梅子给她递水漱口。 她烦躁了,挥手,冷哼:“不要了!” 梅子很为难,几乎快要哭出来了,“好姐姐……” 嘁,谁让她心善呢? 抓过水盏又漱了下口,她jì xù 哼哼,“贱人你说话,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人?” 这回,赵樽终于有了fǎn yīng 。 “漱了两次,嘴还这么臭,如何谈得拢?” 什么?夏初七本就愤愤的小脸以她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变成了个微微张着的“o”型,再用她能够想到的所有恶毒语言在心里将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遍之后,才深呼吸,慢悠悠地换成了张莞尔的笑脸。 “行,你是大爷。要怎么谈,说吧!” 赵樽淡淡说,“我要你。跟了我。” 夏初七傻眼了,张着嘴望着他,脑子不会转了。 性暗示?要不要这么大胆这么开放这么没节操这么没底线啊? 瞬之后,她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说的要她,是要她替他打工,做他的小跟班,他便可以不计较她偷了小金老虎的事儿,还可以放掉兰大傻子。这样的结果,让她误会得心花怒放的五官,稍稍有点扭曲。 “姑娘我价码高,你zhǔn bèi 给少酬劳?” 赵樽bsp;mò 片刻,低低反问,“你开价。” 夏初七初来乍到,对zhè gè 世道的物价还不是很熟悉。不过以十两银子可以买房媳妇儿的物价来换算,月薪若有五十两,她便相当于个月就可以买五个小白脸儿。 对,就要五十两。 她只手张开,目光贪婪地盯住他。 赵樽冷眸微眯,“五百两?准!” 啊唷,yì ;收获啊? 就在夏初七叮里当啷计算工作年下来可以买少个小白脸儿的时候,侍候在旁的梅子小心翼翼地递过来张纸笺,乖乖地磨了墨让她写。按赵贱人的意思jiù shì ,对她的个人情况不够了解,需要写下来,入黄册并记档。 行,合理要求。 接过梅子递来的毛笔,她试了试不习惯,索性把笔杆子“咔嚓”声折断了,醮了浓墨像拿水彩笔样,“唰唰”的写了起来。 写完,她愉快地检查了遍,觉得十分满意才递还给梅子。 直在二人中间做传送的小梅子大气不敢出,又恭敬地递给了主子爷。 “爷!” 赵樽瞄了瞄她,扬起了纸笺。昏暗的灯光下,只见他脸色越来越阴沉。 姓名:楚七。 性别:女。 爱好:男。 籍贯:京都市。 政治面貌:党员。 部队番号:红刺特战队。 常用昵称:小心肝,小bǎo bèi ,美女七,万人迷七,乖乖咪七(可根据感情深度补充)。 常用座右铭:不要用我的美丽,来侮辱你的志气。 最喜欢的事:调戏美男。 最拿手的事:医人整人骗人,坑人蒙人打人(限三岁以上十岁以下)。 最值得骄傲的事:摸了只皇室贵鸟,个头还挺大。 最为痛苦的回忆:梦见被条红裤衩子追杀。 择偶标准(不可将就):貌好器粗、黄金满屋。 …… 见他脸色越来越黑,却还能平静地看下去,夏初七不由有些佩服。 做王爷的人,果然沉得住气。 眉眼弯弯笑,她问,“怎么样?感受到姑娘我浓浓的个人魅力了吗?” 赵樽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遍,走到她身边的案几旁,长身而立,挽袖醮墨,将那行肉麻的“小心肝、小bǎo bèi 、美女七、乖乖咪七”昵称划掉,在后头用苍劲有力的楷体书写了三个字。 “小奴儿。” 哟! 夏初七邪邪地摸着下巴,自觉表情已经水样柔美。 “小奴儿?原来爷你喜欢重口的呀?早说嘛,hē hē hē hē 呵……” 赵樽意味深长地瞄她眼,却没有收笔的意思。 “爷您这是,还要给小奴儿取昵称?” 夏初七笑眯眯地伸过nǎo dài 去,调戏地观望着,却见纸笺顶头落下三个铁划银钩的大字。 “卖身契——?” 惊呼声,她nǎo dài “轰”的钻入了窝蜜蜂。 骗子! 合同工变成了包身工? ------题外话------ 只说那日,某只的某只被逮了个正着……其后,某只又被某只收拾得那个晶莹剔透。 结果,某只与某只究竟会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众人:二货!滚,有远滚远,不要出现在我等面前。 二锦:滚……了……怎……么…………文……啊…… 卷一 丑奴儿 第019章 精彩绝伦—小精怪撞上大腹黑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20章 暗招?治人!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20章 暗招?治人! “卑鄙!” 肚子里暗骂着,夏初七很快huī fù 了平静。 得,卖身契就卖身契吧! 反正拿银子的人是夏初七,卖身的人却是楚七。大不了,她寻了机会带着傻子远走高飞,有了五百两银子,还不由着她潇洒自在? 张卖身契就想她圈住? 傻! 如此想,她凑得近些,弯着月芽儿似的眼睛,小声儿调戏他。 “哎,你不会让我侍寝吧?” 赵樽眉头跳了跳,瞟她眼,“抬头。” 他声音极富磁性,就像那糯米叶儿粘在了心尖儿上,迷得她呼吸紧。 “咋?” 他冷冽的双眼微微眯,“你不是有面镜子?怎么不照照脸?” 贱人!她很难看吗?她就不会变漂亮了吗? 夏初七磨牙怒视,却听他沉了声儿冷唤。 “月毓!” 命令声刚下,秀雅端正的大丫鬟月毓,便托了个盖着黄巾子的托盘入屋,恭敬地对他躬身施礼,声音轻柔。 “爷,银子来了。” 赵樽依旧冷冷的,“给楚七。” “是。” 月毓应声儿,托盘便递到了夏初七面前。 瞧着那托盘挺大个,可上头的黄巾子却没有撑起来啊? 五百两,不能有吧? 夏初七琢磨着便掀开了那黄巾子,只瞅眼,嘴就合不拢了。 “这……这是少银子?” 瞟她眼,赵樽轻托宽袖,漫不经心地醮了墨在卖身契上jì xù 写画,那张长得天怒人怨的俊脸上面无表情,声音冷意入骨。 “六两。” “六两?凭什么?”夏初七气得声音尖了起来。 “若你寿命百岁,便能再活八十五年。如此来,每年便得五两八。六两给你,不用找补了。” “你……王八蛋,老子和你拼了!” 种被侮辱了智商的恼意让她差点儿没有背过气去。时jī dòng 难捺,血液翻腾,她顿时化身尖利小母兽,忘记了“装乖卖傻混人生”的古代女人生存守则,闪电般往赵樽身上扑了过去,那气势如鹰,恨不得口咬死他。 然,奈何。 她个头儿实在太小,nǎo dài 只及得到人家的肩膀,明显不是对手,跳了几下只有逮了他写字的手,死死咬住了手背。 “啊!爷!” 月毓和梅子吓傻了。 她们哪里敢想,个妇人敢咬王爷? 赵樽却没动,冷冷的眸子落在她头顶,不知在想什么。 冷!屋子里yī zhèn 冷寂。 直到夏初七嘴里尝到血腥味儿才清醒过来,这不是现代法制社会,而是皇权至上的封建王朝,而她咬的人还是个高高在上的领兵亲王。悻悻然放开了嘴,她心虚地瞄他眼,却见他不疾不徐的收回手,双黑眸如古井里的水,半点波浪都没有。 “果然狗投的生。” 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夏初七想到自己和傻子两个的小命儿,声音放软了,姿态放低了,小手讨好似的在他手背上抚了抚,乖顺得像只猫儿,“爷,不碍事儿啊,小伤,小伤……hē hē 呵,误会,纯属误会……” “下次……”他声音极低沉,有着丝难懂的暗哑,“决不轻饶。” 吁! 居然不计较? 还允许有下次? 不等她好好喘口活气儿思考,外头突然传来郑二宝气喘吁吁尖细嗓子。 “爷!出事儿了——!” 很快,那厮便风般冲了进来,脑门的冷汗。 “爷啊,炸了,炸了。送到神机营那个奇怪的东西,它炸了,还伤了人——” 夏初七心里‘咯噔’,便想起自己制造的那些bǎo bèi 来,心虚感重。 不料,赵樽却不太吃惊,只淡淡摆下手。 “备马,去神机营。” 末了,见她呆在原地不动弹,又回头皱眉喝,“跟上!” “哦……” 夏初七呐呐回应。 王爷骑着马,英姿潇洒。小厮跑着步,可怜巴巴。 出了西号,赵樽带了十来个亲兵,速度极快地往驻扎在驿东边约摸三里处的神机营而去。夏初七还穿着那身绑了小腿的怪异男装,跟在爷的马屁股后头,放开脚丫子才跟得上他的节奏。 汗水湿透了衣襟,她郁气浓。 不过,这也提醒了她。 往后还得加强锻炼,这身子骨要换了她自个儿的,哪用受这份儿罪? 行人刚入神机营驻扎地,便见数百名擐甲披袍的兵将等候在校场上,显然早已得到了殿下要来的消息,只等赵樽骑战马现身,便齐刷刷跪在地上行了军中大礼。 “参见晋王殿下——” 赵樽冷冷地端坐马上,姿态高华,贵气逼人。 “起。” “谢殿下!” 山呼海啸的声音里,夏初七直在打量这神机营。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从装备看到纪律,她便可以肯定,这是支纪律严明的军队。在冷兵器时代,军队的纪律几乎决定了他的战斗能力。由此可见,赵贱人不止皮相好,治军还是有实力的。 “陈大牛,情况如何?” 他冷声刚落,队伍前头便出来人,身形高大健硕,件寒光闪闪的黑甲穿得威风凛凛,头盔上的红缨随步生风,只见他上得前来,按了腰刀单膝跪,抱拳道。 “回殿下,那家伙炸出了个三尺深坑,陈参将的只腿都炸没了。” 浅眯下眼,赵樽踩了马蹬,跃下马来,没有看初七眼,却十分自然地将手上马鞭递给她。 “走,看看陈参将去。” 陈大牛黑脸有些胀红,再次抱拳行礼。 “殿下,是属下照管不利,愿领受二十军棍。” 赵樽淡淡瞄他眼,面无表情地拂下衣摆。 “前头带路!” “是!” 陈大牛军户出身,性子实诚,为人认死理儿。虽说斗大的字儿不识得几个,可自打他十五岁入营开始,行军打仗便毫不含糊。后来是随了赵樽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军功,也凭着他那股子虎气,坐上了金卫军左将军的wèi zhì 。 “榆木nǎo dài 。” 冷冷哼了声,赵樽从他身边jīng guò ,不理他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大步往营帐而去。 夏初七紧跟其后,见周围将士纷纷低垂着头,不敢正眼看他,心下不由恻然。 果然是只活阎王。 正思忖,却听“阎王”冷冷道,“那物件儿叫什么名字?” 轻咳声,夏初七差点儿被口水呛着,压着嗓子道,“粑粑雷。” “粑粑……雷?” 顿步下,赵樽显然不太明白,视线剜了过来,“说明白。” 说明白,跟他说得明白吗? “其实jiù shì ,那什么……大便……噗……” 她噗叽声,憋得小脸儿十分扭曲。 赵樽的脸顿时黑,“哪学来的,又是祖传?” 呵,她能说是红刺教官传授的土制武器吗? 那天她找铁匠做了收集沼气和提取过滤的装置,而沼气的主要成分是甲烷,也jiù shì 俗称的瓦斯。瓦斯爆炸的威力,炸出个深坑来不稀奇。只不过比较稀奇的是,她在里头放了大便,原是用来恶心赵贱人的,哪成想祸害了别人? 歪抽下唇角,她kǎo lǜ 了片刻才抬起眉眼,用只有他才听得见的声音yī zhèn 吹牛。 “你还别说,也jiù shì 姑娘我心地善良,才用粑粑雷招呼你们。要是换成原子弹、氢弹……哪轮得到你来欺负我?什么是原子弹,你懂吗?” 他目光威严lěng mò ,脸上却写满了问号。 心下得意,夏初七gù yì 眨下眼睛,奚落道,“可惜了,以你这智商,恐怕很难理解。” 赵樽沉下脸来,“回头再治你。” 金卫军治军严明,军事医疗也十分看重,仅神机营里便配有两名医官。 几个入得帐内,只见躺在架子床上的男子,浑身脏不溜秋的像被人泼过粪,屋子里也有股子说不出来的粪便味儿,把人给熏得直皱眉头,却又不敢掩鼻子在王爷面前失了仪态。 屎气满屋,赵樽却高贵得紧。 略顿片刻,他负着手瞟向夏初七。 “去,看看他腿伤如何。” 夏初七愣了下,才乖乖回应,“是。” 她没有想到赵樽会让她来瞧病,不过,先不说她本身jiù shì 医生这事儿,单说那粑粑雷是她自己制造出来的,如今伤了无辜的人,还炸断了腿,她也少有点过意不去。 查看了下伤患的腿,她慢慢往上摁,“此处可有痛感?” “嘶……啊……”那人低低呻吟,“痛。” 呻吟声入耳,夏初七差点儿尖叫。 zhè gè 陈参将居然是那天晚上在马号里搞基的其中之。 几乎条件反射的,她猛然回头看向赵樽。只那人却面色如常,冷峻酷烈,似乎压根儿就没有察觉出来他的参将背叛了他。 可她却突然觉得—— 她知,他定知。 甚至于,jiù shì 他不方便明着出手,才gù yì 下的暗招。 顺便也警告她不要背叛。 ------题外话------ 这几天的字数都不少哇……姑凉们,你们家二货是不是粉可爱? 呃,卖个萌,可把我恶心死了,hā hā哈。 * 陈大牛(跪了):报,报告锦大人,能不能给俺取个高大上的名儿啊? 二锦(已装逼):举个例子来听听? 陈大牛(眼冒星光):夜非离,花无缺,南月白…… 二锦(瞪眼):陈将军,取这些字儿,你都识得嘛?算了,看在你长得还不错,本尊答应了,今儿给你找房学识渊博的媳妇儿jiù shì 了。 卷一 丑奴儿 第020章 暗招?治人!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21章 小奴儿!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21章 小奴儿! 被炸飞了腿的吴参将能得到晋王殿下的看重,还亲自来营帐探病,众兵将们都羡慕不已。只有为他料理伤势的夏初七心下惶惶然,可个中缘由,也只好当做不知道了。 从神机营回来,赵樽便去了驿馆院。 驿馆院是个南北纵列的三进院落,正房的华堂成了他的临时议事厅。 夏初七这会儿已经换上了她的工作服。袭青黑色直裰、顶罗帽、双布鞋、腰上系根布带,作传统的小厮打扮,立在赵樽的身侧,正式成为了晋王爷的仆役。 赵樽面色冷厉,正皱眉部署着在乌那国边境的筑关设防。 下头的军校约摸十来名,个个坐姿端正,肃静无声。 让夏初七郁闷的是,他们面前的案几上都摆着果盘,那果香味儿快把她胃里的馋虫都给勾出来了,却只能着动不动,任由肚皮‘咕噜咕噜’地叫唤。 没法儿,她签了那卖身契,便成了他的人。 不,成了他的家奴。 封建社会果然没人权啦! 她可怜巴巴咽着哈喇子,时不时捏下指头,搓搓手心,觉得时间比乌龟爬得还要慢。 终于,在她腿脚快要得酸麻废掉的时候,那“冷阎王”淡淡瞥了过来。 她眼睛亮。 该不会瞧她可怜,让她啃俩水果吧? 果然,贱人本性若能改,箩筐也能罩大海。赵贱人只指了指自己肩膀,冲她使了个眼色,便又扭头与他的将军们商讨起方案来,哪里管他的死活?夏初七气得深呼吸口,问候了几遍他赵家的祖宗,才将双手搭上去替他揉捏起来。 可心里,那个憋屈啊。 她夏初七是个人才啊。 医术、军事、战术……她都可以干啊。 难道他没有发现吗? 难道他买她回来,就为了干这种奴婢干的粗活儿? 直捏啊捏,揉啊揉,她都恨不得拆掉他的肩膀,他们的军事会议才总算jié shù 了,随着那十来个挂刀披甲的将军们退出华堂,赵樽像是乏了,懒洋洋地倚在南官帽椅上,轻抿口郑二宝递上来的清茶,阖着眼睛养起神儿来,似乎早就把她这么号人物给忘了。 夏初七脸黑气,憋不住了。 “喂!” 没有睁开眼,赵樽声音里有着疲惫的沙哑,“叫爷。” 暗自磨牙片刻,她才低低服了软,“爷。” “嗯。”赵贱人似乎满意了,淡淡道,“小奴儿,你可是有话要问?” 对于zhè gè 重口味儿的新称呼,夏初七还不太适应,先将身上的鸡皮疙瘩抖落了层,才重重哼了声,“我想知道,你搞这么事,逼我签了那卖身契,到底需要我替你做什么?” 赵樽低低反问,“你不是正在做?” “捏肩?按摩?”夏初七拔高了声音,“我说,你没搞错吧?我堂堂的……只有这点lì yòng价值?” 视线斜斜剜过来,他深不见底的眸底,有着她熟悉的讥诮。 “不然呢?用你侍寝?” 渣!渣!渣! 夏初七心下恼火,却深深懂得,要duì fù 贱人,就得比他还要贱才行。嘴角勾着调戏的坏笑,她弯了双水汪汪的眼,低下头凑近了他,“爷,其实我最擅长的不是按摩,而是……”gù yì 拖着不说完,等他狐疑地看过来,她才用唇擦着他的耳边儿,呵了口气,“那日我看你书上写那品萧吹哨之事,我也是行家哦……” 她笑着,双黑亮的瞳孔里满是稚气。 可,那稚气之中,又有着与她年龄不相符的成熟、狡黠,还有奸猾。 如此大胆的妇人,赵樽何尝见过? 他这边儿脸刚黑下来,就听外面马声嘶鸣。很快,兵甲的铿然声里,高声传来“报”字,接着,个人便风风火火的疾步进来,先行了套虚礼,再奉上了方火漆封缄的官文。 “殿下,八百里加急,圣旨到!” 将在外,礼就少。 跪接了圣旨,遣走驿使,赵樽才令郑二宝慎重地拆开漆口,展开里面黄澄澄的圣旨来,“奉天承运,皇帝制曰:皇十九子赵樽天资骁勇,果敢有智,尽心边圉。盖以三十万之兵力入乌那如无人,御制贼寇,捣其匪穴,上安社稷,下慰黎民,朕甚安之……” 夏初七就在他边儿上,看了个七七八八。 除了前面大堆表彰赵樽战绩的官话,重点就个——让他即日回京述职。 这已经是第二道催回的圣旨了。 静默片刻,赵樽把圣旨递与郑二宝收纳,自己则坐到临窗的张紫檀木罗汉椅上,神色疲乏地往上坐,侍立在边儿上的月毓便抢先拿了靠枕过来,给他安置妥帖了才退至旁等待差遣。 华堂里kōng qì 冷寂,夏初七能感受得到。 不过,天家大事,与她似乎没有大guān xì ,虽然她暂时吃着他家的饭。 久久,突听得他低沉的声音,“小奴儿。” 被点名了,夏初七愣,“在。” 赵樽眉头轻蹙着,冲另外几个人摆了摆手,等他们都退下了,才让她上前来。 “爷来考考你。” 考她?撇了撇嘴,夏初七轻“嗯”了声,打着蔫儿没什么精神。 他淡淡问,“有座巍峨擎天的大山,山上猛兽们都想做独无二的兽王。为此,他们分成了各个派系,自相残杀,闹得丑态毕露。若你也是这山中的只猛兽,前有豺狼,后有猛虎,该如何自处?” 嘁,zhè gè 例子举得…… 想了想,她轻轻笑:“爷,不想做兽王的猛兽,哪有选择权?” 赵樽瞟她眼,“何解?” 夏初七微微弯唇,双晶亮的眸子带着诡谲的光芒。 “从古到今,只有把权利攥在手心的人,才有话语权。比如,你之于我,并非我比你笨,也并非你比我强,说到底,是我不如你有权有势,不如你有兵有将有耳目,才落得这下场。” 停顿下,见他没有板着黑脸没吭声儿,她缓缓牵开唇,“有句话你想必比我明白。自古皇室之家,父子如君臣……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大胆!” 赵樽面色变,眉头微蹙,冷冷睨着她。 夏初七微抬下巴,也看着他。 他的眼,深邃,复杂,难解得让她完全不知道自个儿这马屁究竟拍对了没有。 难道他不是想要个夺储的充分理由吗? 对视片刻,赵樽冷如冰棱的面色缓了下来,闭上眼睛,将头倚在靠枕上。 “下去吧,以后这种话,再不许说。” “哦……” 夏初七恨恨瞪他眼,使劲儿呲了呲牙,不料他却突然睁眼看了过来,她的表情便僵在了脸上。好在他像是习惯了她的目无尊卑,只撑着太阳穴慢悠悠地命令。 “出去告诉郑二宝,找孙正业把我的医案并交由军驿递送京师。就说本王领兵长途奔袭,身心交病,沉疴难愈,虽愿竭力谴返,奈何心余力绌,有负皇上圣恩,待回京之后,再行请罪。” 丫文绉绉说了堆,夏初七就听出来个事儿——他想装病,滞留在清岗驿。 可,他到底是算得太精呢,还是真不想争皇位? 历史上,有不想做皇帝的皇子吗? 夏初七悻悻应了声儿,虽明知道他心情似乎不太好,还是忍不住追问了句。 “我家傻子呢?现在我可以见他了吧?” bsp;mò 片刻,赵樽冷冷看过来,“许个傻子,你能安分?” kǎo lǜ 了下,她坏坏的勾着唇,在那堆诱惑了许久的果盘里抓了颗梨狠狠咬了口嚼巴着,低头,笑眯眯地凑近他的脸,口舌生香。 “关、你、屁、事!” 赵樽沉下脸来,冷喝,“梅子。” 屋外侍候的梅子很快便走了进来,“爷。” 他没有看夏初七,只冷冷摆了摆手。 “带她去!” 冲吓得哆嗦了下的梅子挤了挤眼睛,夏初七慢慢退了出来。 走到华堂门口,她下意识又回头看了眼斜靠在罗汉椅上那个尊贵lěng mò 的男人。此时,从窗户透入的淡淡光晕正好照在他的侧面,让他整个人沐浴在种奇特的氛围之中。半张脸贵气高华,半张脸阴沉冷暗——而矛盾中突显出来的,仿佛是种皇权倾轧之下的;。 又仿佛,他才是个受了欺负的孤寂之人。 ------题外话------ 那个断腿的陈参将的名儿,因为犯了陈大牛将军的忌讳,现被本人改姓名了……hā hā哈,都姓陈不太好。 —— 【鸣谢】感谢各位美丽情的姑凉,用你们火样的热情爱着我,么么哒! 众人(怒!):脚踹飞你,我们火样的热情是给十九爷的,哪管你?自恋狂。 二锦(已飞至空中):啊,不要啊,裙子呢,我的红裤衩子。 众人(惊!):咦,难道你十九爷附体? 二锦(脸着地):且听下回分解—— 卷一 丑奴儿 第021章 小奴儿!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22章 什么是规矩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22章 什么是规矩 日头往西走,水要往东流,就像这命运样,它推着你往前,管你是推着,挡着,扒拉着,你还得迈步子。夏初七zhè gè 人懒,最不爱干的事儿jiù shì “自欺,欺人,被人欺”,所以事到如今,她便顺应命运,不求留名史书,但求留得小命。 “楚七,我想求你个事儿——” 梅子的声儿低得像蚊子,却dǎ duàn 了她的穿越哲理性思考。 “咋?” “我……”瞄她眼,梅子支吾着。也不晓得为啥,楚七和爷跟前的其他仆役其实没有什么差别,样的青布衣衫,样的布鞋布带,可她就觉得楚七不样。不仅爷对她不样,就连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味儿,都好像能令她生出几分低小来。 夏初七眯起眼,“很难出口?” 停顿,她哼了声,拂袖,加快了步子,“那便别说了。” “哎,楚七……”梅子拉住她的袖子,咬住下唇,“我说,我说。” 夏初七哭笑不得,真是个小丫头。 当然,她忘了自个儿在别人眼里,其实也只是个小丫头。 “楚七,你看我的脸,这几日也不知怎的,长出好些个酒刺来……我怕月毓姐姐嫌我难看,不许我在爷跟前伺候了,我,我想请你帮帮我……” 夏初七打量过去。这梅子梳着个丫髻,套了件青绿色的袄儿,圆脸白白粉粉的,十分可爱,可偏偏脸上长了好些大大小小的红颗粒,确实影响了美观。 狡黠眨下眼,她笑问,“我哪能帮你?” 梅子嘟起嘴来,“我找过孙大夫了,汤药也喝了不少,jiù shì 不见起色,还越长越了。孙大夫说他本不擅此术,还说楚七你的医术极好。你,你定有bàn fǎ 对不对?” bàn fǎ 当然有。 可,bàn fǎ 不是随便用的…… 想了想,她似乎特别为难的搔了搔nǎo dài ,苦巴巴地说,“这是种十分罕见的皮肤病,除了我呀,怕是没有人能治了。可这熬心熬力的事儿,对我有什么好处?” 梅子听,急了,拽着她袖子就不放。 “好姐姐,帮帮我吧,以后我都听你。” “这样啊?”望驿馆院那边儿瞅了眼,夏初七勉为其难的叹了口气,“可是我信不过你。因为你家主子jiù shì 个大骗子,你也定是小骗子。” 这句话刚出口,梅子吓得脸都白了,竖起指头做“嘘”状,“楚七,这话说不得,要杀头的。”想了想,她又觉得楚七经常冒犯爷,又咬又骂又打的也没有杀头,不由委屈地嘟了下嘴,“爷不会要你头,却会要梅子的头……好姐姐,你说如何才信得过我?” 夏初七抱着手臂,笑嘻嘻逗她,“行,你骂句,赵樽混蛋。我就信。” “啊!?”梅子跺着脚,快要急哭了,“不,不行啊。我是爷的奴婢,jiù shì 爷的人,不忠心侍主的人,是会遭天打雷劈的。好姐姐,换个行不?换成梅子是混蛋,好不好?” 看着她又撒娇又可怜的样子,夏初七心软了。 封建礼教,实在害人。 可再鄙视,她也无法重塑梅子的三观。 坏坏的勾了下唇,她搂着梅子的胳膊,边走边道,“看你实在可怜,姐就帮你这回。不过你欠我这么大个人情,往后jiù shì 我的人了,有什么小道消息,必须第个告诉我。懂没?” 这下梅子没有反对,重重点下头,“好,我都听姐姐的。” “乖!”笑嘻嘻捏下她的圆脸,夏初七得意地露出八颗白生生的牙齿来,“回头我去回春堂取东西,就顺便给你配药。” 为了方便伺候赵樽,驿丞署为他的亲随仆役zhǔn bèi 有个生活小院,就在玉皇阁的东面儿。夏初七与梅子两个人道,jīng guò 厨房、柴房、仓库,再绕过口水井,西配房便在前面了。 人还没入院子,她就见到院门口坐了个高高大大的家伙。耷拉着nǎo dài ,他时不时往路口望眼,脸的委屈和失落,却愣是没有发现从侧面走过来的她们。 “傻子!” 夏初七轻唤声儿,傻子猛地回过头来,瞪着双红得像兔子似的眼睛看了看她,风般冲了过来,撞得她个踉跄差点儿摔倒,才将她紧紧抱住。 “草儿,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 他的兴奋做不得假,他的雀跃是真真儿的。zhè gè 与她相识不久的男人,或者说zhè gè 智力未开的孩子,每次见到她便用这种姿态。或保护,或依靠,或愚钝的,却又真心实意为着她好。 鼻子酸了下,她轻轻拍着他的背,笑嬉嬉的ān wèi 。 “没事了,没事了啊,乖。” 傻子吸了下鼻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gāo xìng的事情,飞快地放开手,只手急巴巴地探入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来,讨好地递给她。 “草儿,给你的……” “嗯?什么东西?”夏初七拎了拎油纸。 “包子,白面包子,有肉馅的,好吃。” 夏初七愣在那里没有说话,梅子却抿着嘴笑起来,“楚七,你家的傻子哥哥得了肉包,愣是没有舍得吃,天天捂在怀里,说你喜欢吃肉。” 吃肉啊…… 他还记得。 喉咙哽了下,夏初七掀开油纸包,看着已经被挤得不成形状,看上去已经变了质的肉包子,又想哭又想笑,想着想着便气不打处来,使劲儿往傻子胳膊上拧。 “你个大傻子,让你不吃,你看都坏掉了,下回不许了,听见没有?” 被她拧了胳膊,傻子却笑得合不拢嘴。 “草儿,王爷是好人,傻子吃的肉包是王爷让给的。” “好人?” 夏初七咬着牙,使劲儿戳他胸口,“说你傻还真傻。” 赵贱人要是好人?全世界就没有坏人了。 不过,她扫眼边上赵樽的死忠粉儿梅子小丫头,也没好直接告诉傻子,他口中那个“好人”其实才是个真正的大坏蛋。 想到这儿,她突然茅塞顿开。她必须与傻子先划清界限,他才不会成为赵樽要胁她的把柄,那么以后她夏初七想去哪儿,还不由着她? “傻子,你先回村儿去,好吧?” 傻子愣,看着她,直看着,歪着大nǎo dài 似乎不太明白。 “草儿,你不回吗?” 夏初七心口紧,说得犹豫,“我……吧……” 拍了下nǎo dài ,傻子似乎fǎn yīng 了过来,背转过身蹲在她面前,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肩膀,“草儿你定是累了。你上来,我背你家去……” 家…… 她哪来的家啊? 来到zhè gè 世界,独单单个,小草都有根,她却没有。 傻子久等她不动弹,回头看了眼,突然便发了横,过来背起她,不由分说就往外冲。 “我们家去,家去……我们不在这里了,有肉吃也不在……” 傻子jiù shì 傻子,他哪儿晓得个中缘由?又哪儿会理解不是想走就能走的?不管夏初七如何说,他愣是不放手,也不管梅子急得在后头追赶,他那步子越迈越大,凭着股子蛮劲儿,愣是从西配房往驿的西城门冲。 还没到城门,便瞧见行人从驿馆院过来了。 除了身黑金甲胄,手攥乌黑马鞭的赵樽之外,他身边儿还有郑二宝和十来名亲兵近卫。 勒住马,他目光扫了过来,冷冷的。 郑二宝是个猴儿精,瞧主子爷阴晴不定的脸色,便尖着嗓子低喝。 “哎哟,你个傻子,还不把人放下来?当这是自个儿家啊,没点儿规矩。” 傻子怯生生望了赵樽眼,却还是梗着脖子不放,“我们要家去了,不在这了。” 赵樽冷抿着唇没有说话,郑二宝却觉得头痛了。 他zhè gè 主子爷惯常孤僻难懂,心里头究竟揣着啥劲儿他也吃不准,可那傻子也是个没法儿说理的人。怎么办?他偏下nǎo dài 冲两名亲兵使了个眼神儿,那两人按了腰刀便大步往傻子两个冲了过去。 “住!做什么?”赵樽突然冷冷低喝。 两名亲兵脚下顿,回头看着他。 “全部退下!” 赵樽又冷喝句,语气锋利得如同刀片儿,袭裹了金边儿的披风里,黑金的甲胄反射着淡淡的光芒。那冷,那寒,让人骨头冻得生痛。 “郑二宝!” “爷……”郑二宝小心上前。 瞄了夏初七眼,他皱了下眉头,冷冷道,“让人好好教教她规矩。” 说完,他重重拂了下披风,带着众亲兵策马lí qù 。 只留下,那冷冷的余声,在院子里淡淡回响,分外骇人—— ------题外话------ 别瞧着这十九爷挺拽,据说在后来,当他发现自己的地位还不如傻子的时候,可怜得想去撞墙…… *小剧场放送* 十九爷(恨恨):傻子,你干嘛要和我抢媳妇儿,你知道媳妇儿用来干嘛的吗? 傻子(瞟他):当然知道,用来吃的。 十九爷(;):知道怎么吃? 傻子(害羞):…… 十九爷(脸绿了)。 傻子(突然抬头):jiù shì 媳妇儿可以做很好吃的…… 十九爷(眉头松):我也可以给你很好吃的,比她给的还。 傻子(怪异的表情):可是,你会生娃娃吗? 卷一 丑奴儿 第022章 什么是规矩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23章 小妖精的精,腹黑的爷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23章 小妖精的精,腹黑的爷! 如果先头没有偷那只小金老虎,那她就不会得罪赵贱人,也就不会这么倒霉了。 可那只小金老虎到底哪儿去了呢? 傻子现在又怎么样了?那贱人会不会收拾他? 坐在西配院间泥坯垒的屋子里头,听着月毓讲解大晏朝女行妇德的时候,夏初七的脑子里就直在想zhè gè 儿事儿。想她好端端个特种兵女军医搞成这副德性,恐怕穿越前辈们都会鄙视她了吧? 何苦来哉,何苦来哉! 如果上天再给她次机会选择,她定会说……小金老虎,该偷还得偷啊,谁让她对钱财之物偏生就像中了邪火儿似的热爱呢? “在府里头,主子爷jiù shì 天,从今儿个起,你jiù shì 晋王府里的奴才了,做奴才的人,坐得有坐相,得有规,说嘴话儿,走步道儿,都得按着规矩来!爷既然jiāo dài 我管着后院里的事,我也少不得要教教你了。楚七,丑话放在前头,头回犯事那是爷心慈手软,不与你计较,且如今也是行军在外,改明儿回了京里,你再捅了什么蒌子,不死也得掉层皮。” 月毓端坐在张玫瑰椅上,如既往的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姿容,说得头头是道。 可夏初七的魂儿却不知飘到了哪儿。 “就说这睡觉,那得有睡姿,身子得侧着,腿儿得曲着。” “……” “不许在人前背后哭哭啼啼,不单不体面,还会冲撞了府里头的福气。” “……” “伺候主子爷的时候,身子要干净利落,头发丝儿不能乱,身子不许带了脏味儿,冲撞了爷。” “……” “吃饭不许饱,最吃个七分,水也要少喝,免得出大小恭,耽误了爷的正事儿。” “……” “言行不得轻浮,行不回头,笑不露齿,脸儿干净就好,不许画眉描腮,不许穿鲜艳颜色。” “……” “听说你识得几个字,可老祖宗有云,‘妇人识字诲淫’,你识得的那些字,还是忘了得好。” “咚——” 个鸡啄米的头撞案几的声音,dǎ duàn 了月毓长篇大论的女诫府规,只见那夏初七正与周公奋斗得如火如荼。 “楚七!” 猛地抬头,便是那月毓美丽端庄的脸孔。夏初七打了个哈欠,掏了掏耳朵,笑嬉嬉的说,“我这都听着呢,月毓大姐,我觉着你说的这不是人吧?那是畜生。不会说,不会走,不会笑,不会哭,还不会识字儿。” 月毓点点头,“对,咱们做奴婢的,jiù shì 主子的畜生。” 夏初七揉着耳朵,依旧在笑,“你乐意做畜生,那是你的事儿,何必拉我垫背呢?” 月毓是个十来岁便伺候赵樽的通房大丫头,比他还要年长三岁,虽说还没有承了雨露,平时在晋王府里头,哪个不敬她三分,啥时候遇见过这样儿的活宝,甭管是油的荤的还是素的,她概就表示三个字——听不懂。 端起桌上的茶饮了口,她脸上浮起个微笑,“你既做了府里的奴才,规矩还是要学的。” 夏初七没想到这位姑娘不仅长得好,修养还这么好,不由得勾了勾唇角,从她凝脂白玉般的脸,瞧到玲珑有致的胸腰,再到玉葱般剔透的指节,直到瞧得自个儿都快起色心了,才带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 “月大姐,我瞧着你这身儿打扮,可是犯了好几条啊?描了眉,涂了胭脂,穿得鲜艳……哎我说,你可是极想勾搭咱主子爷来着?” 月毓瞄着她,也不生气,只淡淡笑。 “你这小蹄子,要嘴不这么讨贱,又何须吃这些苦头?!” “咳,月大姐,咱俩就甭来虚的了,想必你也知道点儿,我楚七可是个神医,啥叫神医你懂不?察颜便可观病。我瞧你这舌苔淡白,那是阳气不足,两眼角与鼻之间晦暗发青,是内分泌失调引发的胸乳不适之症,没错吧?其实这病啊,便是缺男人滋润了。想来你半春闺夜里寂寞不得慰,苦苦思了咱主子爷入你梦来,几番辗转难眠,生了些心病吧?” 她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可针对性却极强,又刻薄又尖酸,而那月毓却好像完全不放在心上,面上连丝生气的表情都没有。 夏初七默默为她点了个赞。 之前去西配院时她便听梅子八卦过,那十九爷共有三次赐婚,虽说三个王妃都不待入洞房都折了,但京师的晋王府邸里,陪嫁过来的滕妾却是不少。滕妾里头长得俊俏的不胜枚举,但这十九爷却长年领兵在外,没时间搭理那些女人,只把后院里的事儿全交给了月毓打理。 梅子入府晚,不知zhè gè 月毓什么来头,却晓得爷也十分看重于她,虽说还没有侍过寝,可下头的人都知道,那不过早晚的事儿。不仅如此,就连宫里头十九爷的亲娘贡妃也对她十分赏识,时常赞她性子沉稳,就说这次他们从京师过来接爷回銮,贡妃也亲点了月毓的卯,显然是把她当成了自家人,今后承了恩宠抬个侧妃那是必然。这样儿的人物,哪能是那么好duì fù 的? 既不能duì fù ,那可以收归己用嘛。 为了傻子的安全,时半会她走不了,还得在赵贱人身边呆着。 那么…… 狡黠笑,她打了个响指,走到月毓的椅边儿,低头,满脸推心置腹的表情。 “我说月毓姐姐,你对咱家那位主子爷好得没法说,可这男人啦……啧啧……” 月毓打量着她。 这小丫头身小厮的青布衫子,长得瘦巴干扁,五官还算整齐,可那胸未隆起,臀儿也干瘪,从上到下活像副棺材板子,除了那双大眼睛水亮得跟那琉璃珠子,显得古怪精灵,没有半丝女人的媚气。 再饮了口茶,她摇头失笑,“小小丫头,还懂得男人?” “嘁,那你可就不懂了。”冲她抛了个媚眼,夏初七悄悄对她耳语几句,如此这般说,便把月毓那俏脸惹得又红了层。 “呸呸呸,你个小蹄子,没个正经,咱们爷是体面正经的人,哪里会吃那套?” “正经?” 眯起眼来,夏初七脑子里便出现了双深不可测的黑幽冷眸,还有他拿着小黄本看“俏生生的肚儿,嫩白白的桃儿”那贱样儿。狗东西着实长得有些勾搭人,闷骚是有的,可正经么真谈不上。再想,在他身边儿混着,要能掳了他家大丫头的心,那自己的日子就会好过许,于是卖力的撺掇起来。 “我的姐啊,你真傻。再正经的男人,也吃不住女人的勾搭呀?你可知道,什么样儿的女人最能勾搭男人?” 她问得脸坏样儿,可月毓却只笑笑,似乎并不在意,只呼吸似乎紧了些。 啪的再打个响指,夏初七笑眯眯的将手肘搭在她肩膀上,副好姐妹儿的样子。 “dá àn 就三个字——小妖精。” 月毓失笑瞪她,“不学好。” 弯了下眉眼,初七知道她爱听,可古代女人就喜欢装逼。 “小妖精如何妖?秘诀就个。要勾心,先俘他的身。要俘身,得先抓他的欲,要如何抓可懂?” “你个小蹄子,别磨嘴皮子了,是我来教你规矩,还是你来教我规矩?” 拍下她的爪子,月毓淡淡在笑,声音却像是从嗓子眼儿憋出来的,了缕飘忽,那不经意的“在意”轻易就被夏初七捕捉到了,jì xù 道,“月大姐,你寻思寻思吧,你若得了我小神医那秘方儿,保管让你的主子爷对你死心塌地,不是你身子里那窝儿,他都不乐意钻了,美的事儿?” 像个卖狗皮膏药的,她这句话说得极为荡漾,简直jiù shì “妇女福星,争宠必备”,月毓听懂了,俏脸上似乎又了抹红晕,人却是了起来。 “楚七,你人这么秀溜,我都不忍心罚你了……” “那便别罚了呗,咱俩这么铁。” 月毓笑,“可爷说了,你定会想bàn fǎ 说服我。爷还说,如果你乖乖的,就免了处罚,如果你果然巧言令色,原本关三柴房就得改为七天……” “啊!”什么狗屁? 揉了下手绢,月毓语气软了几分,“知道你委屈,可我也不敢逆着爷。走罢,柴房。” 夏初七脸全黑了。 该死的赵贱人又摆了她道? 又、要、关、柴、房——? ------题外话------ 感谢我家爱妃【潇筱菡】升为三鼎甲——状元郎!么么哒! 感谢锦宫所以不计回报勤勤恳恳的管理员,么么哒! 感谢所有喜欢姒锦的书,也爱惨了姒锦zhè gè 人的姐妹们,再次么么哒! 众人(实在忍无可忍):不自恋你会脑残啊? 二锦(委屈得抽抽嗒嗒):不自恋……明儿就不了文了。 卷一 丑奴儿 第023章 小妖精的精,腹黑的爷!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24章 小动静儿,大动静儿!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24章 小动静儿,大动静儿! 入了冬的夜,天黑得极早。 夏初七饿得扁扁的肚子抗议了好久,柴房的门才在咯吱声里打开了。张圆乎乎的小脸儿先探了进来,她扬了扬手里提着的竹篮子,冲她咧了咧嘴。 “楚七……” “我的小姑奶奶,你总算来了!饿死我了。”她肚皮上的神经向来比脸上的神经没节操,翻个大白眼儿,拿过梅子端来的食物便狼吞虎咽起来。 梅子坐在她身边,“楚七,爷对你是极好的。” “唔唔唔……” 好不好夏初七不晓得,吃不吃得饱饭才最重要。 “我才刚到府里的时候,做错了事也被罚过,两天都没有给过东西吃呢……要不是得了爷的默许,月毓姐姐肯定不敢让我给你送吃的来。” “唔唔唔……” 夏初七军人出身,吃饭速度极快。等吃饱打了个嗝儿,才舒服地摸着胃,笑眯眯地瞥了梅子眼,“你刚才说啥来着?” “说爷对你极好。” “这样啊?”夏初七还在笑,“那我对你好不好?” “你也好。” 她的笑容又好看又无害,梅子很喜欢她,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我啊,是天底下第号大好人。”夏初七抬起袖子抹了抹嘴巴,笑嬉嬉地将手肘搭在梅子肩膀上,“乖姑娘,我有个绰号,你晓得叫啥么?” 梅子摇头。 夏初七笑容甜美了几分,嘴唇凑近她的耳朵,轻软着嗓子‘嘻’了声儿,“叫——笑面狐狸。” 咚! 个手刀落下,梅子半声都来不及吭,身体便软倒在她怀里。 夏初七瞥了眼柴房外头,飞快地脱掉自己身上的青布衫子,又扒了梅子的衣服裤子和发钗,轻轻翘起了唇来。 “傻姑娘,乖乖睡觉,拜——” 做贼的人,般都心虚。 可夏初七她不。 她是个天生的演员,轻飘飘拎了梅子的竹篮,学着梅子走路的姿势,微微垂着头,就着昏暗的光线越走越远。 先头她从梅子嘴里知道,傻子已经被郑二宝差人给送回了鎏年村。按说她现在自由得紧,只要想bàn fǎ 混出驿便可远走高飞了。可惜,在被关入柴房之前,她随身携带的那面桃木雕花小镜被月毓给搜了去。 梅子说,那镜子月毓交给了赵贱人。 那镜子对衔她太重要了。 不仅是她存在于上世的见证,也是镜子把她送到了zhè gè 陌生的朝代,说不定有天她还能凭着那面镜子回到属于她的那个gāo dù 文明的现代社会。对,她必须找到它。 很顺利的,她便潜入了玉皇阁。 梅子说,赵贱人白日便去了军营里,zhè gè 点儿应该还没有回来。果然,他的睡房里个人都没有,正好方便她行事。蹑手蹑脚的翻找着,她生怕搞出了声音来,耳朵是gāo dù 戒备,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儿。 然而。 从架几案翻到圆桌柜,又从圆桌柜翻到闷户墩,甚至连那张架子床上的楠木枕和锦被都仔细找过了,还是没有找到那小镜子。 面翻找,面还原,她掌心都快汗湿了。 拖得越久,就会越危险。 急得她呀,恨不得拆房子了。 难不成,他随身携带? 狗东西——老狼叼了羊,有去就无还! “爷,等我先掌了灯。” 道清淡软柔的声音入耳,睡房外便响起了几道jiǎo bù 声。个轻,个重,个稳,个浮,个快,个慢,急得夏初七来不及kǎo lǜ ,就地滚,便爬入了那张架子床下,隔着踏板瞧着外面。 几个人进了屋。 久久,才听得赵樽道:“去,备了热汤来。” 月毓应了声便出去了,睡房烛火不太明亮,可躲在床下的初七却可以清楚地看到赵樽那两只尊贵的猪蹄儿走来走去,紧张得她脊背yī zhèn 发冷。 “爷,三殿下已在锦城府了,到清岗驿来,zuǒ yòu 也不过两三日的事儿。”郑二宝语气满是担忧。 半晌儿,却没听见赵樽的声音。 件脚料外袍啪的丢了过来,落在床沿上,有半截袖子在她面前晃啊晃。 “爷!三殿下为人素来乖戾,太子爷还没生病前他便网罗党羽与他分庭抗礼,这回在圣上面前参您拥兵自重、专横跋扈的人,恐怕也跑不了他去。” 又件中衣丢了过来,滑落到夏初七面前。赵樽依旧无言。 郑二宝叹了口气。 他这位主子爷,前几日逗那小丫头时还很得劲儿,今儿不知怎的又闷上了。而这位爷闷着头不说话,便是最有杀伤力的武器,能把周围数丈的人都给冻僵。 “爷,恕奴才嘴,如今这形势,您立有军功,手有兵权,也该趁早做些dǎ suàn ……” “闭嘴!” 赵樽声音凉丝丝的,情绪难辨,“郑二宝,你这差事当得越发好了,竟也敢议起朝堂大事来?哼,不把好了嘴,便是本王也保不了你。” “是!奴才……奴才是替爷烦着心呢!这就闭嘴,这就闭嘴!” 烛火摇曳着,屋里头片死寂。 架子床空间不大,夏初七趴在里头身体僵硬着,手臂都快压得没有知觉了,有缕头发掉在腮帮子上痒痒的,她想去挠啊又不敢挠,那感觉简直要了亲命了。 “爷,热汤来了。” 驿里只有大浴堂,赵樽身份尊贵自然不便去。可他偏生是个爱干净的,月毓便每日烧了水用那大木桶供他沐浴。那头月毓拿着软巾帕香胰子,指挥两个小太监抬了浴涌进来,这头两个人的对话便止住了。 灌好了水,双双脚便退了下去。 月毓得离床不远,柔声说了句,“爷,月毓来伺候你。” 这声儿,可真软。 很神奇的,夏初七眼皮跳了下。 莫不是这月大姐受了她的蛊惑,真要先俘了赵贱人的身? 可丫的能不能改天啊?她还趴在床下呢,听了那种事情,会不会长针眼什么的? 有美女伺浴,按说赵樽不该jù jué 才是。 可偏偏,他好像是个缺心眼儿,张嘴就jù jué 了美人恩。 “不必,出去!” 嘁!初七在床下冷嘲热讽。 叫你端着正经样儿,还看小黄本呢? 月毓轻道声儿“是”,那双绣着花儿的鞋子便迟疑着慢吞吞的消失在了门口。 人少了,夏初七安全感了些。只要等那赵贱人睡下,她便可以偷偷翻找,再偷偷开溜了。 “郑二宝!”却听他又冷冷道。 “爷!您说。” “吩咐下去,这屋子四周,漏夜不许缺人。” “是!” 听着郑二宝出门儿的jiǎo bù ,还有外面守卫兵甲的铿然声儿,夏初七个头两个大。要不要这么狠,这样严密的把守着,让她怎么溜得出去?硬生生趴在那里,她眉头皱得狠了。很快,便听见了他撩水的声音,kōng qì 里带着股子青草般的淡淡香味儿。 诡异的,她突然好奇起来,他今儿又穿了条什么颜色的亵裤? 这厮骚性儿那么重,指不定还是红的。 色壮怂人胆,她点点撩了床帷,慢慢探出了点头—— 下瞬,她目瞪口呆。 什么叫鼻孔流血?什么叫尖叫晕倒?什么叫口水漫金山?这jiù shì 了。 贱人啊,你要不要这么有性魅力? 都说美人儿脱销人魂,可这美男儿脱那得戳人骨啊! 他身子不像书上写的谪仙男般细白,烛火下的肌肤有着现代审美观的浅棕诱色,那健臂、那窄腰、那翹臀、那从腰身往下的人鱼线清晰有力往下延伸。且此刻,他正拽着那条月白色的裤衩儿往下褪。 只要再点,点点,她便可以看见了…… 她瞪大了眼睛。 眨都没有眨…… 甚至于,她忘了自己是个逃跑者,也忘了那个是自己的敌人,浑身像有火苗儿在蹿,耳朵直在神奇的“嗡嗡”作响。 不料,那神秘的森林还没有瞧明白,也不知赵贱人哪来那么快的速度,只见那条讨厌的亵裤便径直飞了过来。 不偏不倚,刚刚罩在她的头上,遮住了视线…… 卷一 丑奴儿 第024章 小动静儿,大动静儿!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25章 作弄?童谣——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25章 作弄?童谣—— 娘也! 夏初七心里头警铃大作,股子慌乱劲儿从脚趾头蹿到了头发丝。亵裤还在头上罩着,wèi dào 并不如想象中难闻,捕捉到那若有若无的男性气息时,她耳根烧得火烫,屏紧了呼吸动也不敢动。好在,那赵樽似乎并未发现她,入水声、巾帕撩水声、低沉舒服的叹息声,洗得好不欢畅。 慢慢地,她回缩几寸,把头从那要人命的亵裤里解放出来。 想到这等糗事,观美男的兴致又少了几分。 好像谁说过,被内裤罩头不是好兆头,会走霉运? 静静匍匐着,她不敢整理líng luàn 的头发,随着外面那水声,心跳下比下来得快。 要不要再看眼?不行,太危险。 萝卜头好看吗?! 小萝卜头。 不,大萝卜头。 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有只野猫在疯狂乱窜,也不知过去了久,直到外头月毓又唤了人来抬水桶,替爷衣,处理屋子,替爷辅床,她还在咬了自己的手指,遍遍默念着阿弥陀佛。 床榻上传来咯吱声。 赵樽睡下了。睡房里外静悄悄的。 可,每当她寻思他睡熟了,zhǔn bèi 爬出来的时候,头上就不合时宜的又“咯吱”声,害得她不敢轻举妄动。时间慢如蜗牛,夜里风凉,地下犹甚,也不知道究竟趴了久,她觉得身子快要僵掉了,那贱人却像个失眠症患者,时不时在辗转。 幸亏她有过特种兵训练,要不然非得疯掉不可。 敲三下——“咚!……咚!咚!” 敲四下——“咚!……咚!咚!咚”; 敲五下——“咚!……咚!咚!咚!咚!” 她料定榻上的男人已经酣然入梦,才慢吞吞爬了出来。 摸他枕头下,没有。 摸他褥子下,也没有。 摸他脱下来的袍子里,没有。 难不成,在他身上? 托着下巴杵在床幔外,她觉着现实真特么残酷! 行了。大不了,赵贱人还把她关回柴房去。 红刺特战队的女兵,骨子里都有着杀伐决断的作风,她不再犹豫,再次拉开床幔,依稀可见那男人手托头,面向里边儿,只蹶着尊形状极好的翹臀对着她。 心里头荡,她伸出手去。 摸!找!再摸!再找!直接摸入他怀里。 可除了他诱人的几块胸肌,并无他物。 崩溃。到底哪儿去了? 看到赵贱人酣睡的样子,想想自己趴在床下几个时辰的苦逼,她作弄之心上了头。悄悄摸回房内案几上,凭着记忆找出毛笔醮了浓墨,又阴恻恻的返了回来。 不料,毛笔还没落下,手腕便被人给捏住了,男人翻身将她拽,两个人的身体便贴在了处,他的声音仿若就在耳畔。 “除了写字,没新鲜的可玩了?” 股热血浇向她头顶。什么意思?他早晓得她在睡房里? 卑鄙! 找不到镜子,还顾及在鎏年村的傻子,在拿笔要画他大乌龟的时候,夏初七其实就没有了再逃跑的dǎ suàn 。如今被他逮住,自然也不怎么慌乱。 “呵,我就说嘛,在我面前又脱又洗的,不就念着要勾引我?如今我中招了,满意了?” 他不答,气息明显粗重了些。 不过,与情欲无关,估计是被她气的。 弯了下嘴角,夏初七缩了缩手臂没成功,不做二不休,索性倒了下去,打个哈欠便躺在了他的身边儿,句话说得笑嘻嘻的,特别不要脸。 “原则上,我是个很好勾引的女人。你成功了,来吧,壮士!” 男人嫌弃的放开她手,声音凉凉,“你这顽子,倒真是不害臊。” 他这话里意味不太清晰,分明是骂的,可偏生又了几分大人对淘气小孩儿似的嗔怪来,让夏初七呆了呆,脸便烫了起来。也说不出到底啥感觉,她zhè gè 人,如果纯粹开玩笑,可以不把他当成男人,张口就来。可他这句出,却奇怪地唤醒了她身为良家妇女那为数不的腼腆来,噌的下坐起身就想跳下床去。 不曾想,‘嘭’的声,个什么物什儿落地碎裂开来。 “爷——!”外头顿时响起好几道惊呼声。 月毓第个冲进来,她拿着火折子亮了烛光,瞧到床上两个交叠的身影,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同样呆愣的,还有在她后头奔进来的郑二宝和几名守卫。 “不好意思啊,我zhè gè 人有梦游的毛病,嘣下就落在这儿了。hē hē 呵,我这就回柴房去!”夏初七看清了月毓脸上刹那的阴霾,拍着胸口说得极其无辜老实,好像她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样。 赵樽不发话,没有人敢吭声儿。 只夏初七个人还在说,“咦,你们都瞪着我干什么?没见过人家梦游啊?少见怪。” 众人的脸色,已经由吃惊变成了诡异。 不对,是完全把她当成了妖怪。 个人脸皮厚到如此境界,却也是世间少有了。 赵樽脸上的冷意,缓了几分,摆手,“退下。” “好好好,马上就退。”夏初七笑得别提腻歪了。 “你留下!”赵樽字句,语气再次冷了下来。 夏初七的脸黑了。 主子爷的话便是道理,没有人敢问什么,没有人敢嚼半句舌根子,群人鱼贯而退,睡房里再次变成了两个人。夏初七面对着冷冰冰的尊雕塑,不免焦头烂额,觉得那些个舌灿莲花的台词儿,似乎都不太好使。 “想要你的镜子?”迟疑片刻,他先发了话。 “fèi huà !”夏初七松口气。 斜斜躺在床头,赵樽面无表情,“那就用行动来换。” “嗯?”她不太明白。 “用你的行动,做到爷满意为止。” “你要我……献身?” 赵樽露出抹怪异的表情,目光却是落在她扁平的胸前,“再长长吧!” 看着那张高冷尊贵的俊脸,夏初七牙根儿又痒了。 “行,那你要辈子都不满意呢?” 他看着她,“那你就辈子做爷的小奴儿。” * 翌日天明,夏初七是从西配院的仆役房里醒过来的。 顶着两个黑眼圈儿,她顾不得旁人猜忌的目光,信步出了驿,去了城东的回春堂。凌晨时她与赵樽进行了质化的谈判,因此也获得了暂时的自由,不用再关小柴房了,不过却也为了个傻子和面镜子,认命地成了他的老实小奴儿。 她不傻。 其实她懂,赵樽看上了她那点子新奇的手艺。 可那男人傲娇高冷毒,怕治不服她,玩尽了手段,jiù shì 想要告诉她,孙猴子再怎么滑头,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乖乖认命吧。 既然是打工,zuǒ yòu 都样,她暂时性想通了。 跟着个王爷混,也在军营里,少能接上点她前世的军旅气,再说,如今这朝堂上局势如此紧张,生活必然会姿彩。对于“水越浑越欢乐,命越苦越得瑟”的她来说,这样的日子也挺好,足以ān wèi 她孤独寂寞冷的心。 在回春堂拿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又为可怜的梅子配了些治她脸上酒刺的药,还顺便搞了点儿“私货”防身,她辞别了老顾头,和顾阿娇两个道儿去逛市集。路听着顾阿娇羡慕她能近距离接触王爷的叨叨声,体味着这难得的休闲时光。 刚入布纺巷的街口,便看见道上有几个小孩儿围在那里吹琉璃咯嘣。“琉璃咯嘣”是种民间的音乐玩具,小娃娃们玩得很欢,那声儿吹得‘咕嘭咕嘭’的粗闷,大老远就能听到,吸引了许行人围观。 夏初七也好奇地凑过去看热闹。不料几个小娃娃吹着吹着,却又高声唱起了童谣来。 织机宽,织线长, 编了草鞋裁衣裳。 不为爹娘添针线, 只给晋军打行装。 _ 织布女,织布娘。 煤油灯下纺纱忙。 京中公卿追名利, 唯有晋王逐乌蛮。 _ 清岗县,蜀之南。 兵家重镇第防。 而今迎得晋王在, 保了黎民保江山。 啊唷—— 这几句清脆的童谣入耳,夏初七便晓得坏事儿了。 现代人纵观过几千年的历史,她心知皇权倾轧的残酷性。童谣明里在为赵樽歌功颂德,暗里却让他成为了众矢之的,旦传了开来,真真儿是比上墙抽梯还要来得狠的软刀子,杀人不见血。 捏着下巴,她正寻思着,突见墙角处,有个人影儿快速闪过。 ------题外话------ 这几日看留言,有些妞儿,都是为了二锦,才第次看古言。 描绘不出来心里的感动,人生在世走遭,不过区区数十年,有人喜欢自己写出来的故事,那便是对作者最大的鼓励了。二锦必然会为了你们的第次,握紧爪子,好好写。尽力给大家呈现段“秋水共长天色”的故事。hā hā。 另外,还请不是潇湘会员的妹子们,在潇湘书院注意,手机安卓系统可领元宝,请正支持二锦,谢哒。 —— 啦啦啦啦,感谢亲爱的【zengfengzhu】,升为会员!么么哒。 【广告】:《步步惊婚》上市了,当当网下单哦,上下部共有三万字番外,现代文出不易,销售也不易,步步卖好了,御宠医妃才能出,请大家支援。 卷一 丑奴儿 第025章 作弄?童谣——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26章 求爱的方式,一直这么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26章 求爱的方式,一直这么诗意。 “阿娇,帮个忙。” 夏初七盯着那人离开的方向。 顾阿娇还在看那几个小孩儿吹琉璃咯嘣,随口应了,“嗯?” “拿着。回头我再找你。” 来不及说什么,夏初七将手里的包袱股脑儿塞在她怀里,人已经飞快地蹿了出去,等顾阿娇转头,人烟儿都已经没有了。 她寻思过了。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那人獐头鼠目,鬼鬼祟祟藏在那里观察几个小孩儿,直觉告诉她不太寻常。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指不定他就与“散布童谣”有关。如果她找到线索,便算帮了赵樽的大忙,拿回镜子就有希望了。 果然,那人做贼样,绕过布纺巷口便过了护城河的石桥。很快,便钻入了离县城约里地zuǒ yòu 的茂密树林里。虽说入了冬,可西南的冬季,树叶儿依旧阔大苍翠,很容易掩藏行踪。夏初七路尾随着,跟踪得相当有技巧。 入得林子深处,那人jiǎo bù 越来越快,她跟得不远不近。 倏地—— 她停住了,只见林中已经集结了十来个像他样庶民打扮的男人。而他们的正对面,则有五六个身着统青绿色锦绣服,配了统制式腰刀的青年男子。她不敢再靠近,藏身于拢茂盛的树丛后,猫着身体往外看。 “妥了吗?”有人问。 “妥了,都妥了。” “你们呢?” “也都妥了。” 几句对话刚入耳,下瞬,如同电影特效似的,几乎就在她眨眼间,只见刀光闪过,那十来个点头哈腰说妥了的家伙,便被对方的刀下子刺入了身体。 鲜血飞溅出来,惨叫声不过瞬即灭—— 杀人灭口? 夏初七眯了下眼,心脏怦怦直跳。 那刺眼的刀,那血样的红,太过触目惊心! 十来个鲜活的生命,眨眼便成了具具尸体。 杀完人,那几个人单膝跪地,抱拳施礼,语气恭敬。 “大都督!” 这时,个身穿大红色蟒衣,腰配黑鞘单刀的男子缓缓从树林中走出,鸾带飘飞,双狭长的凤眸清亮得惊人。红色的衣,红色的唇,地上滩滩红色的鲜血,衬得他的肌肤宛如上好的羊脂白玉,风华绝代,妖娆得让周围的切都失去了原有的色彩。 妖孽! 太妖了。 夏初七前世今生见过所有妖娆的男人,都不及他的万分之。 “都死透了吗?”他问。 那声线儿,很轻柔,温和,仿佛三月山间开着的妖媚花朵,又好像情人在耳边儿细细低喃……然而,她却眼睁睁看着,他用种绝对风华的姿态,修长的手指握住腰间薄刃,将每具尸体的nǎo dài 从容不迫的割了下来,再用白绢缓慢地擦着手上的血迹。 娘也! 夏初七作为医生,见过鲜血,见过死人。 可真没有见过如今唯美淡定的杀人方式。 美得几近恐怖。那感觉,就好像那刀,那血都像种会蔓延的瘟疫,透过了她的五脏六腑,扼得她的喉咙口,yī zhèn 紧绷。 吁! 攥紧手指,她没有为了赵樽去送死的勇气。后背汗湿的紧靠在树干上,将娇小的身体藏匿着,纹丝不动,默默祈祷这些瘟神快点儿离开。 然而。 那鲜艳如妖的大红蟒衣男子却步步朝她走了过来,用种她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妖艳身姿,美艳得让他手中滴着血的那寒光闪闪的刀子也平添了几分华贵的变态美。 血! 她仿佛听见了血滴在土里的声音。 抿紧了嘴唇,她的手缓缓伸入怀里。 “铿!” 道寒光冲她直飞过来。 她就地滚,句话没说,拔腿儿就跑。 “好狡猾的兔子。” 温柔的声音春风般入耳,道大红的人影箭般射了过来,速度快得根本不容她迈步,只手臂便拽了她的腰身在风中旋转圈,直接将她抵在了颗粗壮的大树上。 “还跑——嗯?” 他的话戛然而止。 夏初七很què dìng ,在他看见自己的脸时,那双略带着点浅琥珀色的眼睛愣了足有两秒。 “呵,你还真活着?” 他笑了。笑得血腥味儿似乎都被他的声音融化了。 夏初七舔了舔下唇,觉得嗓子眼儿有些干。她是名特种部队的军医,参加过军事演习,参加过地震救援,见识过无数濒临死亡时的冷诡氛围,也不太惧怕真刀真枪的砍杀,可这样阴柔的妖邪之气,还是让她颤了下。 “你认得我?” 他妖眼眯,缓缓勾起唇来,“年前,本座在京师办了桩重案……” 办案? 下意识的,夏初七垂下视线,目光落在了他腰间的枚金牌之上。接着,“锦衣卫”三个字,直接摄住了她的眼。 怪不得! 大红蟒衣飞鱼服、厚背薄刃,狭长略弯的绣春刀,人称大都督,他便是传说中鲜衣怒马的锦衣卫指挥使,个可以自行逮捕、刑讯和处决人犯的军事特务机关首脑了? “你啊,还是这么愚蠢!” 他低低的声音意味不明,懒懒的,带着少许讥讽,那柄象征着身份的绣春刀,就贴着她的脖子。而且,这妖孽男长得如花似玉,lì qì 却恁大,只手臂将她重重压在大树上,便让她动弹不得。 想了想,她弯起唇来,似笑非笑,“换了身马甲,差点儿就认不出你来了。” 他眉梢挑,“难为你还记得本座。” “当然,你这求爱的方式,直这么诗意。对了,你娘知道吗?” 他微愣,“嗯?” 夏初七歪了下头,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特无辜地看着他。 “你晓得的,我长得这么俊俏,向招人惦记。好吧,事到如今,我便不再抵抗了。妖精,你说说,你现在是在卖艺,还是在卖身?” 眼尾挑,那妖孽颀长的身子前倾寸,猛地低下头,盯住她的眼睛。 “装疯卖傻?!还是转了性子?” “嘁,你这搭讪的台词儿还这么逊,想揩油你就明说,何必呢?” 夏初七对身世的好奇心直在膨胀,可才刚那血淋淋的幕着实让她没法儿去细细pǐn wèi 他话里的意思,只能绕着弯与他插科打诨。因为,她知道目前最重要的任务是——逃命。 “七小姐……” 他三个字刚轻吐出口,‘嗖’的声,支寒光闪闪的小羽箭,便从密林中射了过来。他果断偏头,手上便是松。夏初七不知道谁在帮她,趁那刹,清澈无辜的双眸变,唇角扬起抹狡黠的笑意来,小手往他胸前捏,顺势推开了他。 “美人儿,下回再玩耍。” 哗…… 片白色的粉状烟雾便散了开来,有人尖呼。 “大都督,小心有毒——” 夏初七疾步往快飞奔,得意的大笑,“傻儿子,有毒的在这儿呢,尝尝老子的火霹雳。” 啪! 烟雾里突然蹿出串火光,噼里啪啦炸响开来。 群锦衣卫赶紧用袖子捂住口鼻,往林子外掠去,可等烟雾散尽,哪里还有人在?那大红蟒衣的美人儿望着清岗县城的方向,缓缓笑,回头走到大树下,取出那支没入树干的小羽箭来,眯眼轻轻吹,笑容妖气到了极点。 “原来夏家七小姐跟了他?这下有乐子可瞧了。” ------题外话------ 感谢亲爱的【zengfengzhu】,升为会元!么么哒。 感谢亲爱的【西灵春】,升会解元!么么哒! 二锦(躬身):谢谢各位,谢谢你,谢谢她,谢谢她她她她她! 众人(花痴眼):二锦,怎么爱你都不嫌。 二锦(已经醉了):真的吗? 众人(变了脸):真的,如果你不是这么白痴的话。 【广告】:《步步惊婚》上市了,大家在当当网下单哦,上下部共有三万字番外,有精美海报,人物q图谱。hā hā,我在这里老生常谈,确实是因现代文出不易,销售也不易,步步卖好了,御宠医妃才能出,请大家支援。 卷一 丑奴儿 第026章 求爱的方式,一直这么诗意。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27章 十九爷的八卦事儿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27章 十九爷的八卦事儿 夏初七几乎是飞奔到回春堂的,药堂里诊病抓药的人不,顾阿娇父女俩都在忙活,她的话没有句,只道了谢,拿了自家那包袱,便径直往驿赶。 出了这档子事儿,她这会儿想见的人就个——赵樽。 驿还是那个驿,可兴许她昨儿半夜出现在赵樽床上的事儿传开了,她往里头走,每个人瞧她的目光都怪怪的,有几个小丫头还毫不掩饰的流露出股子羡慕嫉妒恨的表情,那眼神儿冷刀子似的,恨不得剜了她的肉。 放好包袱,她向梅子打听了下,便往驿馆院去了。可人还没有走近华堂的台基,就被门口的月毓给挡了下来。 “楚七,你有事?” 夏初七着急的偏着头,往里看了眼,“爷在里头吗?我有紧要的事儿找他。” “这……”月毓漂亮的芙蓉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今儿个从锦城府过来了几位大人,爷正在里头与他们议事呢,怕是不太方便见你。” “哦。” 这规矩夏初七懂。 早晚都能见上,不急这会儿,她挤出抹笑容,“行,那我回头再来。” 月毓也笑了,“会儿爷唤我了,我会告诉他的。” 她是那种经典贤淑范儿的美女,不仅身材有料,说话也斯斯文文,速度缓慢,咬字清楚,显得特别有教养。可她今儿平和的笑容里,却了几分不太真切的凉意,瞧得夏初七有点儿发毛。 看来昨晚上的事儿,让这位大丫鬟生了嫌隙,以为她想要勾搭赵樽来着。 虽然,她有过…… 但是,不没成功吗? 嘁,至于么?个男人罢了。 偷偷翻了下眼珠,夏初七别扭地冲她做了个新学来的规矩,福了福身,调头回了西配院的仆役房。今儿梅子也不当值,正在屋子里研究她带回来的那些个瓶瓶罐罐。 “喂,别乱动啊。” 夏初七制止了她,抢步过去,“瞎摸摸,会见了阎王爷,不屈死你啊?” 她唬完了梅子,见她脸后怕的紧张,又笑哼了下,把为她拣的中药包拎了出来,让她回头熬了喝着,末了再从包袱里掏出个小瓷瓶来,指了指床铺。 “躺下吧,姐今儿就服务你回。” 因了在柴房里打昏梅子还扒了她衣裳的事儿,夏初七在替她净脸、敷面、上药,还有讲解酒刺的饮食防治时也就格外上心。而梅子也是个话的主儿,说着说着,竟然把话题扯到了童谣的事儿来,反倒把夏初七给骇了下。 “咋地,这事儿爷已经晓得了?” “嗯。”梅子舒服地眯着眼儿,直点头。 “他啥fǎn yīng ?”夏初七毫不怀疑赵樽能在第时间懂得那童谣里下的软刀子。 “没啥fǎn yīng 。”梅子说完,想了想,又皱起了眉头,“咦,也是哦,按说,人人都在夸咱爷好,咱爷应该欢喜的啊?” 对于单细胞生物,夏初七不能向她解释,稍稍想,便转了话题。 “梅子,你可听过锦衣卫的指挥使大人?” “大都督?”梅子眼睛亮,便兴奋了起来,“那可是出了名的俊美男儿,只是我没福分瞧见jiù shì 了。” 梅子说,锦衣卫只听命于当今老皇帝,指挥使东方青玄是位高权重,左军都督掌锦衣卫事,授太子太保,如今是老皇帝跟前的大红人。他还有个貌若天仙儿的妹妹,前几年被指给了太子爷做继太子妃。那太子赵柘已年过不惑,可他那妹子却比皇长孙赵绵泽还小两岁来着。不过么,等太子爷继了位,那继太子妃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他便成了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舅爷了。 说到这儿,梅子突然停顿了下,压低了声音。 “楚七,还有个事儿,我说与你,你可不许说出去……” 八卦女般都喜欢这么吩咐人。 可事实上,却不知道已经说给了少人听。 夏初七眨巴下眼睛,搂了搂她的肩膀,“我保证。” “我也是听府里几个嘴碎的婆子私下里传的,不晓得真假,听说东方家那个美人儿妹妹,原是要指给咱爷做王妃的。可后头也不知怎的,那太子妃刚过世不久,万岁爷就又抬举了他家……” 啊? 赵樽还有这样的八卦? 也是,晋王妃哪有太子妃尊荣? 夏初七笑眯眯的听着,想着赵十九被他大哥给抢了老婆,觉得tòng kuài 了不少。接下来,听着那京里的八卦,好笑的,她便hā hā大笑,伤感的,她便假装苦着脸,把个梅子给糊弄得差点儿把祖宗十八代都交底给她了。然而,却没有听来关于那“七小姐”的事情。 整天,她都在驿里做些无关紧要的杂物。 大概心里头装着事儿,直心绪不宁,迫切的想要见到赵樽。 可偏生就这么奇怪。 她不想见他的时候,总能见到。 她现在特想见他了,却怎么都见不到。 驿来的几位大人,听说是川陕布政使司的藩台大人、还有锦城府的府台等几位,赵樽在驿里设宴招待了他们,几个人吃了酒申时才乘了车马离开驿。可这些事儿,夏初七都插不上手,连赵樽的面儿也见不着。 落晚时,她扫着院里的落叶,正寻思要不要晚上去玉皇阁堵他,外头就有人在喊。 “楚七,有人找。” 谁会来找她呢? 放下扫帚跑到驿西城门,她眼便见到了坐在门外石墩儿上的兰大傻子。张黑脸上好几道明显的抓痕,身上新制的袄子也破了洞,棉花从那洞里钻出来,在冷风里直荡悠。 “草儿……”他红着双眼睛望她。 “傻子?你怎的来了?” 夏初七与几个守卫打了招呼,冲出去扯住他的胳膊便四处查看。 “咋的了?谁欺负你了?” 傻子扁了下嘴,没敢看她的眼睛,却只摇了摇头。 “我jiù shì 想你了。草儿,我去求王爷,求他别撵我走。你在哪,我便要在哪。” 仔细查看着他脸颈上的伤痕,夏初七语气重了几分。 “别扯偏的!说,谁打你了?” 傻子不惯撒谎,在她的威逼下,很快就老实的jiāo dài 了。 原来夏初七没有回鎏年村,村子里的谣言了。有人说她和野男人跑了,有人说她被人睡大了肚子,偷偷落胎搞得翘辫子了,傻子听不下去,便与人打了起来,村子里那些个长舌的小媳妇儿不经他打,结果把汉子引了来,几个围着他好顿胖揍。 看着他狼狈又可怜的样儿,夏初七与人玩儿命的心都有了。 “就这样,没了?” 傻子耷拉着nǎo dài ,只会摇头,可闪躲的目光却瞒不过她的眼睛。 “说!不然我可不要你了。乖乖说了,我便想法子留你在身边儿。” “我说我说,是,是刘家嫂子,她……”傻子支支吾吾,黑脸有些发红。 夏初七狐疑的看着他。 他嘴里的刘家嫂子是与范氏玩耍得极好的个妇人,家里男人因了范氏的guān xì 去了县衙里做捕快,常年都不落家,那妇人平素在村子里行为就不太检点…… 她会怎么着傻子? 见他说不出来,她牙根咬,恨得去拧他耳朵。 “你个闷墩儿,说啊,她到底怎么着你了?” 傻子可劲儿歪着nǎo dài 闪躲,被拧了呲咧着嘴也不喊疼,好久才懊恼的嘟囔出声儿。 “她捏我屁股,还,还捏我……捏我的……” 不用说了,夏初七懂了。 她家傻子相貌不错,体格又壮实,敢情是被那骚蹄子给猥亵了? 他妈的! 股子恼意冲上了头,但她却没了发火的念头。 越是生气,越是气不得。这些人,通通都得收拾! 几桩事在脑子里都过了遍,她浅眯着眼,轻翘唇角,勾出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来。 “来,傻子,我们找王爷去——” ------题外话------ 感谢亲爱的【如风2010】,升为会元!么么哒。 感谢lzeliza6006、吕奶奶、权小四的色妞、雀巢鸟窝、喵渺、潇筱菡、辣椒姐54、138——9110、99788等等等总给二锦打赏的美人儿们,同时也感谢关注故事发展的各位美人儿们。么么哒! 咳! 接下来,初七要做什么呢? 腹黑的赵十九会不会配合她,或者会再下她城? 大妖孽东方青玄又有什么想法?是敌,还是友? 还有那远在京师的皇长孙赵绵泽,还惦记着他的前任未婚媳妇儿吗? 好戏上台,请jì xù 关注…… 卷一 丑奴儿 第027章 十九爷的八卦事儿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28章 谁在调了个戏的?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28章 谁在调了个戏的? 心里有了个箭双雕的计划,夏初七jiǎo bù 又快了几分,就盼着能快点儿见到赵樽。可她拽着傻子的胳膊,刚入驿西城门不远,便听得声儿略带酒气的轻喝。 “那谁,给小爷住。” 她侧眸望。 那男人长得很俊,双丹凤眼儿含着笑,没有束冠的乌黑长发散在肩上,袭佛头青的鹤氅也穿得个松松垮垮,整个不着调儿的纨绔样儿。 怎的遇上这主儿了? 夏初七放开傻子,礼貌地问安,“小公爷好。” “小爷我不好。”元祐捏着下巴端端儿走过来,双眼儿浅弯着盯她,逗趣儿,“小表妹,两三日不见,长得越发水灵了。” “亏得小公爷眼神儿不好。” “呵……” 元祐笑得越发风情了。 “小表妹,那日不是说长大了便要许给我吗?怎的今儿又与别人勾勾搭搭?” 夏初七笑眯眯的望着他,却也不惧,“小公爷说笑了,楚七如今也是个男人了呢。” 元祐低歪着头,瞧了眼她那袭青衣直身,摸着鼻子笑了起来,“小嘴儿可真会说话。行,既然你也是男人,那……”说到此,他手臂搭便揽住了夏初七的肩膀,句话说得好不风骚,“小爷我最喜欢清秀的小倌儿了。来,亲个嘴,我便放你进去。” “亲个嘴?” 夏初七问得眉眼儿俏俏,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将只小手回勾上他的脖子,抬头,咬唇,喃喃笑道,“小公爷,您看这地儿不对,不如改日?” 元祐笑着望她,“改日?也好。” “hē hē ……”夏初七奸诡笑,放了手。 元祐闲极无聊,正zhǔn bèi 再调戏她两句,背上突然有些刺挠得痒了起来。那痒来得忒不是时候,顾及到自个儿向风流倜傥的英姿,他还是决定先撤为妙。 “小表妹说得极对,咱俩改明儿再约,表哥我……嘶,先走了。” 缩抖了下肩膀,他飞抛了个大媚眼,转身便要走。 “住!” 道低沉嗓音,凉意入耳,叫停了元祐的腿,也叫冷了夏初七的心。 只见个颀长的身影踏着冷风从玉兰树下慢慢踱了过来,腰直、腿长、jiǎo bù 沉稳、不疾不徐,冷隽的目光里含了浓浓威严,藏着岑寂的眸子,英气逼人。 除了赵樽,谁又能有这喝断人魂的气质? 轻咳了声,元祐差点儿呛着。 在营区里调戏小姑娘被阎王爷给撞见了,他恨不得借个天梯飞身走人,不过嘴上却乖顺了不少,就连少年没用过的称呼都出来了。 “十九叔,您也出来散酒气啊?hē hē ,今儿我吃了几口酒,告辞了,先行步啊……” “急什么?”赵樽冷绷着脸,看不清情绪。只走近时,身上似乎也带了股子秋露白轻幽的酒香味儿,“刚好我对神机营火器改进之事,有了新的想法,正zhǔn bèi 找你再议上议。” “现在?明儿再议吧,今儿天都晚了……”元小公爷堆出脸的笑容。 “不是要散酒气?本王那里刚好有京师来的雨前龙井,解酒正好。” “我这,身子不太爽利……先huí qù 洗洗再来,可好?”悄悄用胳膊肘子挠了下,元祐只觉得身上那痒处,就像长了腿儿似的,越是忍住不去挠挠,那想挠它的欲望便越是疯长。 “不好。”赵樽冷眼瞥,面无表情,“是你右将军的身子爽利重要,还是军机大事重要?” 句话,便把个元小公爷的舌头给剪了。 赵樽拂下衣袍,转身便往议事的华堂走。那尊荣华贵的姿态给夏初七惊艳得不行,差点儿忘了自己的正经大事儿。待回过神儿来,正zhǔn bèi 喊住他,不料,他却像突然地停下jiǎo bù ,顿了顿,回身吩咐跟在后头的郑二宝带了傻子先下去安置,又冷眼瞄向她,神色复杂的蹙了下眉头。 “过来,随侍。” 这句话,正中下怀。 她小声安抚了傻子几句,等他不情不愿的跟着二宝公公往西配院去了,这才小跑着跟在赵樽的后头,不时瞄眼元小公爷别扭的走姿,还有那张几乎快要端不住的俊脸儿,偷偷发乐。 华堂里。 灯影中的赵樽轻靠在垫了倚枕的罗汉椅上,让月毓冲了茶水,懒洋洋的唤了夏初七过去替他捏着肩,似乎便没有看出来那元小公爷急得抓耳挠腮,只请他坐了,便开始板眼的谈论起神机营的火器改进。 “少鸿,你怎么看?” 怎么看,他还能怎么看? 面奇痒无比,面又怕失了形象,憋得元小公爷张俊脸扭曲着,恨不得在地上打几个滚儿才好。 “我的十九叔,您老就别再折磨我了,最下回我不动你的人,也不再营里撒欢了,还不成吗?” 赵樽冷冷看过去,抛给他个“狗改不了吃屎”的眼神儿,才偏头望向夏初七。 “解药给他。” 夏初七故作吃惊,装傻,“什,什么解药?” “还装?” 在他冷飕飕的声音里,元祐这才恍然大悟,腾下起来,指着夏初七,风流的丹凤眼儿瞪大了。 “哦,原来是你个小没良心的,小爷不过与你开个玩笑,你这也太毒了点儿吧?” 夏初七冲他挤了个古怪的笑容,望向赵樽时,又老实了,“回爷的话,没有解药,那是荨麻茎叶上的蜇毛磨成的粉儿,让他huí qù 烧了艾叶水洗洗兴许管用。要实在不行,等皮肤痒透了也就不痒了。” “嘶……痒死小爷了……”元祐已经顾不得形象了,使劲儿抓挠起身子,“天禄啊,你zhè gè 小婢子,可得小心着点儿。啧啧,连她表哥都要害,我……” 他话音未落,“砰”的声,赵樽手里滚烫的热茶突然飞了出去。 “再犯军纪,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明儿自己去营里领十个军棍。” 这发狠来得突然,夏初七张着小嘴,捏肩膀的手僵住了。 等她回过神儿来,那元小公爷连人影儿都没有了。 低下头,她jì xù 捏着男人的肩膀,若有所思地问,“你怎会知道我给他下了药?” 赵樽轻吹下水面上的茶叶,抿了口,“你这小奴儿,蜂蜜嘴,苦瓜心。下句怎么说的?” 想着自个儿的事儿,夏初七随口应了,“蜂蜜嘴,苦瓜心,大白骡子黑良心。” “聪明。” 等赵樽夸完了,她才发现不小心把自个儿给骂了。恼恨地盯着他的后脑勺,她突然有点儿不明白了,难道这jiù shì 传说中的物降物?要不然,凭她聪明伶俐智慧无双的大脑,为毛总在他面前吃瘪? 来不及细想zhè gè ,她理清了思路,话题拐到了正经事上。 “树林里放羽箭的,是你的人吧?” 这纯粹是她猜的。 在那样的情况下,会帮她的,除了他,她也想不出来其他人。 果然,他没有否认。只淡淡唔了声儿,染了丝酒意的嗓子越发低沉。 “重点。” 咬牙瞪他眼,夏初七加重了手劲儿,“你帮了我,我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晓得你现在的难处,所以替你想了个绝妙的好计,可以帮你……” “小奴儿。”在眉心轻摁了下,赵樽dǎ duàn 了她的话,拍开她的手,起身大步往外,“爷乏了,回房。” 咦,zhè gè 人! 夏初七急了,“我还没有说完呢……” 他回头,目光蕴上了凉意。 “你的事,比爷的事紧要?跟上!” 与他对视眼,夏初七若有所悟。难不成是这里说话不太方便? 可这儿除了她,便只有月毓了,他连月毓都不信吗? 老狐狸。 路跟着他回了玉皇阁,在门口遇上郑二宝,她躲在后头偷偷向他打听了下傻子的情况,这才放心入得屋去。可等来等去,那赵贱人只懒洋洋往那儿靠,气度雍容的拿了本书在看,似乎早忘了她要说的事儿。 贱人,总是这样本正经的耍贱。 心里骂着,她嘴上却乖,“爷,我有话……” “嗯?”他抬眼,冷冷看来。显然不想听。 行,他是大爷。 老子说过,偶尔放低姿态处事,那便是低调中的华丽高调。 “爷,我是想说,请问您的要紧事儿,是啥?” 淡淡嗯了声,赵樽像是满意了,“去兑了洗脚水来,给爷捏脚。” ------题外话------ 啦啦啦,谢给俺们送花花送钻钻那些美丽可人的姑凉。 二锦这两天有极的事情在忙,所以没有来得及回复留言,恳请妹子们原谅则个。 嗯嗯,今儿抽时间就会回复了,其实虽然没回,但都看了的哦。 剧情正在展开中,跟读的姑凉,都是耐心好的姑凉,为你们点赞啦! 卷一 丑奴儿 第028章 谁在调了个戏的?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29章 爷准了!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29章 爷准了! “我?给你洗脚,有没有搞错?” 夏初七说得差点儿咬到舌头。 想她前世哪遭过这种罪?还给他捏脚呢,不捏断他脖子就不错了。 把书往掌心合,赵樽冷冷瞄来,“屈了你?” 心知这厮和自己命里犯冲,夏初七jù jué 的话堵在嗓子眼儿,应了不是,不应也不是,时僵在那里。 “爷!”清清徐徐的喊了声儿,月毓上前,拉了夏初七把,含着笑说,“楚七刚来还不懂规矩,我这两天定会好好教她,今儿还是我来洗吧,这些事我是做惯的,免得她行差了,伺候不好。” 夏初七感激的瞥,赵樽却神情不定,“哦?你来?” 月毓轻轻笑,冲屋子里的丫头们递了个眼神儿。 “时辰不早了,爷也该歇着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 夏初七松口气就想走人,抬头就对上了双略带薄醉的眼睛,神色冷隽难测。 “爷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呼啦——! 字字刺骨的冷声入耳,素来了解他脾性的丫头们,齐刷刷跪了地。 “爷,息怒!” 赵樽缓缓了起来,盯着微微埋头的月毓,那卷着的书在她头上轻敲了敲,低谩的声音里,带着种说不出来的森寒。 “滚!” 月毓猛地抬头,脸色唰的惨白。 随即,耳根火辣辣的烫了,羞的,臊的,还有屈的。 她伺候赵樽十余年,有着陪他长大的情分。虽说他性子lěng mò 古怪,却极少发脾气,做错了事很少得过重罚,没有像今儿这样当着众人的面儿这样呵斥过她。咬着唇,她随着众人低着头退出了玉皇阁。甫出门儿,便神色恍惚地踩了裙裾,叭嗒下狠狠摔到在了地上。 梅子慌不迭扶她,“月毓姐姐,你……” 她半俯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落在泥地里。 “月毓姐姐……”梅子拽了袖子替她擦,“别难过了,爷今儿心情不好,你……” “梅子。”月毓dǎ duàn 了她,吸下鼻子撑起身来,拭干脸上的眼泪,又换上了那副四季不变的笑意,“去灶间帮楚七备水,她不熟悉爷的习性,怕是做不好,又惹得爷不tòng kuài 。” “哦!” 梅子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扁了扁嘴,往灶间走去。 端了兑好的洗脚水入屋,夏初七心里头还在敲鼓。她认识赵樽时间不长,可他的情绪大数时候很冷静,就算收拾人似乎也乐意使那种让人哑巴吃黄连的法子,像今儿这样耍大爷威风还是头遭。想到刚才灶间梅子的叮嘱,她大冬天的,湿了背的冷汗。 得了。 她宰相肚里能撑船,不与那阎王般见识就好了。 不jiù shì 洗个脚嘛,大点事儿?封建王爷的面子,她给他便是。 “爷,水来了。” 倚在那张花梨木雕嵌的软榻上,赵樽还是副lěng mò 倨傲的面瘫样儿,可神色明显没有刚才的暴躁了。 “知错了?” 他的声音很低沉,像是在zé guài ,却又不像真要收拾她。夏初七偷瞄了眼,心里突地明白了,他还得用她,并不会真把她怎么样,只不过对于她触怒了他王爷的威严,需要个台阶来下。 “爷,我这不是将功赎罪来了么?来,洗脚了啊。” 她皮笑肉不笑的脸上,早没了半点儿惧怕。 他看过来,脸上阴晴不定。 “我可告诉你啊,我这辈子,连我爹都没有替他洗过脚,你啊,这是出福气了,开天辟地第个,偷着乐吧啊。”轻轻脱开他黑色软皮的皁靴,褪下白色锦袜,夏初七憋屈着,修补着自个儿严重受损的自尊心,却没有说,她前世其实没有爹,没那福气替他老人家洗脚。 她的叨叨,赵樽没有回答。 等她将他的双脚潜入温热的水里再抬头时,却见他盯着自个儿的表情有点不对劲儿。 “喂,你眼睛长虫了,还是我脸上长花了?” “去。屏风后面的酒给爷拿来。”他淡淡的说。 没好气儿地哼了声,她转身便走,肚子里却在寻思要怎样把自己的妙计说出来,并且说服他。 “诺,给你。” 她把那个和阗白玉做成的酒壶递给了他。 很快,屋子里便飘出了股子轻幽浅淡的酒香味儿。 “这酒好香,叫什么名字?” 他没有回答,嗓音低沉,“很好,你没有放砒霜。” 翻了个大白眼,夏初七抱着臂,“不要总怀疑我的人品,我可是江湖人称玉面神医的小诸葛,至于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吗?” 赵樽赏给她记“你jiù shì ”的冷眼,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酒,那酒入喉咙时,喉结下下的耸动,瞧得她莫名的脸热心跳。 “呦喂,咋的了,孤单寂寞冷?” “哪来这么fèi huà ?”冷瞄她眼,他突然从水里抬起那只光溜溜的脚,洒了她脸的洗脚水,再次将他的霸道本性显露无疑,“洗脚!” 带着酒气的声音越来越沙哑,少了些冷,了些性感。 可他奶奶的,那是洗脚水好不好? 啐骂了句,看在他这么帅的份儿上,她忍了,就当吃了回他的白豆腐。 这么寻思着,她蹲身低下头来,并不专业地撩着水替他洗着脚,时不时瞟上他眼,暗自bsp;bsp;他今儿反常的原因。 难道是因为东方青玄的出现? 第种可能,让他想起了东方家那个妹妹,被初恋抛弃的痛苦得揪心啊?曾经花前月下的往事浮上心来,抽刀断水断不了,不得不借酒消愁,顺便找她zhè gè 可怜的小婢子撒气? 第二种可能,东方青玄是锦衣卫指挥使,他只听命于当今的老皇帝,也jiù shì 这位皇十九子的亲老爹。如果不是东方青玄有鬼,那么要给他安上那些“罪名”,背地里给他捅软刀子的人,会不会jiù shì ……他亲爹? 打了个冷战,她吃惊抬头。 不期然,迎上了他居高临下的双冷眼。 “又偷懒?” 只大手伸过来,拽住她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 始料不及,夏初七身子顿时半栽在他身上,陌生又熟悉的男人体香蹿入鼻子,差点儿把她给呛着。 “喂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信不信老子弄得你满头包?” 忽明忽暗的火光中,他冰冷的脸色,有抹怪异的红。带着他身上秋露白轻幽又挠人的香味儿,撩拨得人极想沉醉,却又遍体生寒。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突然说。 夏初七眼睛瞪得老大,使劲儿想把领子从他手里解救出来。 “你知道我的计划?嘁,少来唬我。我不都还没说吗?” 把丢开她,他冷哼下,斜斜躺在软榻上,指头搓揉着额头。 “去做吧,爷准了。” ------题外话------ 感谢亲爱的【茉枳】姑凉,升为解元!么么哒。 还有,嗷呜呜的,有位叫【梦中情人是锦妞】的妹子,与我玩“猜猜她是谁”的游戏,结果我屡猜不着,她怒之下拿了500个大钻砸了我满头包……可我还是猜不出来,谁来救我? 嘿嘿,装逼犯退下了,现在请赵十九上台来说说想法。 采访:你这么腹黑这么高冷的玩耍小初七,你老娘她知道吗? 十九爷:来人啦,把zhè gè 作者拉下去砍了。 二锦(显原形):jiù mìng —— 卷一 丑奴儿 第029章 爷准了!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30章 果然厚颜无耻!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30章 果然厚颜无耻! 准了? 这就准了? 这句话比他说知道她在想什么还要让夏初七吃惊。拿眼瞅,却见软榻上那拿着和阗白玉酒壶的家伙,双冷眼儿半眯半开,这mó yàng 儿,让她怀疑他在说醉话。 “爷,恕我直言……” “嗯?”他微醺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小奴儿,捏脚。” 嗤! 双王八脚,有什么可捏的? 歪了歪嘴角,夏初七故作惆怅地蹲低,将他洗净的双脚放在腿上,沿着所知的几个穴位乖顺地推拿按揉着,颇为置疑的轻轻哼。 “难不成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蛔虫两字太煞风景,他俊眉蹙,喝酒的动作戛然而止,迟疑下才低低道,“不jiù shì 你那个傻子被妇人摸了屁股?要寻仇滋事?” 如此粗俗的字眼儿从他尊贵的嘴里说出来,再次颤了夏初七的小心肝儿。可他冷硬着的脸上,本正经的风华英姿,却又让她发火儿不得。 “哟,连这种小事儿您都知道?” 自然,他没有回答。 她不死心,又问,“哎我说,你是不是在我身边儿安排了那种……传说中的影卫?” 他淡淡扫她眼,慵懒的挑下眉,享受着她捏脚的服务,便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与大闷葫芦说话,烦都烦死人了。 夏初七报复性的在他脚心重重捏,说话时,却笑了,“不过嘛,这次您老可真的猜错我了。对,傻子的事儿我是要管,但那也只是顺便。在我zhè gè 计划里,的全是为了爷您的利益在kǎo lǜ 。” 轻唔了声,他微微眯下眼,“为我?” “对,为你。”夏初七严肃脸,显得十分真诚。 唇角紧紧抿了下,赵樽淡淡命令,“说来听听。” 夏初七愉快的舔下唇,神采飞扬,“zhè gè 事儿说来话长,三言两语只怕您的智商时接受不了。这样,明儿我会拟份详细的plan给您,到时候儿,看便知。” 双意味深长的冷眼盯了她片刻,他抬起那只握过和阗白玉酒壶的大手落在她头顶,像在抚摸小宠物样的轻轻磨蹭了几下,丝带着清淡酒气的声音,仿佛染上美酒的香醇。 “何谓扑烂?” 噗! 无视他诡异的发音和探究的目光,夏初七调戏的挤了下眼睛。 她要的便是这样的效果了。 名书、名画、名曲、名……少沾个“名”的东西,都是般人瞧不明白的?而般人不懂的,那便是高端大气上档次还洋气的。正如赵樽不懂她,不懂她为何会懂得那么。那么只有这样儿,她夏初七在他眼里,才会有lì yòng价值。 有lì yòng价值的人,才能活得好。 * 从玉皇阁出来,虽然心里头迫不及待,可夏初七转了转念头,还是先去了月毓屋里瞧她。先头出的那档子事儿,她哪能不知道月毓不tòng kuài 了?都说县官不如现管,自古女人的嫉妒心又最为可怕,防得了初,防不了十五,那月大姐不tòng kuài 了,她能tòng kuài 吗? 进屋的时候,月毓果然还没入睡。 不过她的情绪却比想象中淡定得,或者说她压根儿都无所谓般。只拉了她的手,反过来笑着ān wèi 她,还在她临走之前还特地温声jiāo dài 。 “楚七,想必你也瞧出来了,爷他近来喜欢你在跟前儿伺候着,你啊,顺着他点儿。咱爷的脾气那是谁也摸不准,我们做婢子的又能如何?爷心里头舒坦了,日子也便好过点,记明白了吗?” “明白,谢月姐替楚七周全。” 的话她也说不出来,只能敷衍的笑笑退了出来。 写那个所谓的计划书对她来说完非难事儿,难就难在她不惯古代的毛笔书写。连写了好几遍,那些个有碍观瞻的字儿,还是与她高大全的“战略合谋计划书”的题目有点儿不搭调。 可不管怎么说,事情成功了半。只要明儿赵樽同意了她的意见,她便可以拿回镜子带走傻子赚点银子出去买房置屋养小白脸了…… 翌日。驿馆院。 将那张纸笺反复看了几遍,赵樽面不改色地坐在太师椅上。 “这便是你的扑烂?” 夏初七憋住笑点点头,走近他椅子的侧面儿,只纤细的手指,指着计划书上的几个大题目,毫不客气的夸耀着自个儿,“第步,请君入瓮,第二步,借机造势,第三步,杀人灭口。看明白了吗?干脆利索,牛不牛逼?” 赵樽半晌儿没有回答。 他的面色,凉凉的、阴阴的、冷冷的…… 这主儿的逻辑真让人琢磨不透。 她观察着他的表情,觉着他不可能不动心,便又浇了点儿油。 “爷,俗话说得好,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您对前程就没点儿大的奔头……嗯?” 他嘴唇扯,只幽冷望她,还是不表态。 伸手捏在他的肩膀上,揉啊捏啊,她拖着清脆的小声儿,“爷,您留我下来,不会只是想让我替你拿肩捏脚吧?您的顾虑我懂。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这份儿计划里,我为您出这谋,划这策,便是要让你名正言顺。” 话音刚落,手腕便是紧。他把将她拽到了面前,那眼神儿比以往任何次都要来得高深莫测。慢慢的,他起身,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张俊脸低下来,浅浅的气息几乎快要拂到到她的脸上。 “你这么了解爷?” 眼前放大的俊脸,低压得让夏初七呼吸不畅。 “不是了解你,只是了解人性。” 纵观历史,哪里有不想做皇帝的皇子? 她声音落,赵樽便放开了手,宽袖拂出来的冷风里,有抹青草般轻幽浅淡的香味儿,语气却有着层薄薄的,浅浅的,凉凉的,听得见,却又无处可查的情绪。 “你有何条件?” 说到点子上了。夏初七轻笑,“第,还我镜子。第二,放我自由。” “第条准。第二条……”他顿下,冷瞄她,冷冷说,“不准。” 嗤!贱人果然厚颜无耻。难不成要让她替他打辈子工? 夏初七磨了磨牙,恨恨低骂,“老鸡贼!” “你说什么?” 轻咳下,夏初七呛了下口水,吐了下舌头,“我说,hē hē 呵,我算老几啊?爷这么有人格魅力,我又何若要离开呢?” 双眼浅眯下,他又是yī zhèn bsp;mò 。 他冷,四周便都冷了下来。 夏初七从来不觉得自个儿胆小。相反,她是个大胆的姑娘。 可也不知道怎的,虽说这赵樽人长得俊美非凡,也不会经常摆出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来,可每当他bsp;mò 的zhù shì 时,那眼眸如同黑夜之星辰,亮的、冷的、深的、看不透的,却会让她心跳不匀。而那种酷烈的,属于血腥、战争、还有杀戮的阎王气儿,也总能让她窒息。 久久,在她心跳速度加快时,他才意味深长低唤。 “小奴儿——” 这声儿喊得,她心肝颤,咬唇抬头。 “爷都准了。” 吁!夏初七暗自舒了口气。 先人板板的,早这样说不就完了么?非得先唬唬人。 低眉敛目的抖了抖竖起的汗毛,她看着几乎没有表情的冷俊家伙,摸了几次鼻子,轻咳着提醒他jì xù 探讨计划书下头那条。可他不仅没有fǎn yīng ,反倒拂袍袖,便要焚毁它。 “喂喂喂……” 她慌不迭地拽住了他的袖子,“爷,这后头还有项,您没有瞧见?” “哪?” 指了指计划书末尾,夏初七复述。 “项目运作经费。zhè gè ,zhè gè ,你懂的,做啥事儿不需要银子?” 扯了扯嘴角,赵樽似乎早就了然于心,只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渴望的眼神儿,万年冰封的脸上摆出副“爷十分相信你个人能力”的贱贱表情,然后语重心长的说了四个字。 “自行解决。” ------题外话------ 感谢亲爱的【梦中情人是锦妞】姑凉,升为探花郎!么么哒。 感谢亲爱的【zengfengzhu】姑凉,升为进士!么么哒。 另外,感谢姑娘们送了那么的钻石,让二锦上升到了钻石榜第二。 哎!在榜单这么残酷的竞争之下,还能上zhè gè 榜,我简直觉得……太太太无法描述感激之情了。 唯有好好码字,以谢大众。 采访初七:你到底做了个什么“扑烂”? 十九爷:哎,我家小奴儿,天生黑良心。 二锦(摸下巴):很大的盘棋啊! 卷一 丑奴儿 第030章 果然厚颜无耻!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31章 狐假虎威卖医术!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31章 狐假虎威卖医术! 虽没在赵樽那里支到银子,可夏初七没有气馁。 自古钱权不分家,他能配合她的“扑烂”,不比什么都值钱? 次日起了个早儿,她安抚好傻子便按照行动计划的第步,径直往那清岗县衙而去。 今儿个出门,她是公干,搞了辆驴车,走在洒扫过的大街上,撩开帘子往外瞧,在人群行的注目礼中,她觉着颇有几分“衣锦还乡”的滋味儿。 没有污染过的天空,真是高远啊。 门房递帖子进去的时候,范从良正听着五姨娘的哭哭啼啼,背着手踱着方步摇晃着顶双翅的乌纱吏帽在县廨里走来走去。 “呜,老爷,再想想法子吧。” 这哭天抹泪的五姨娘不是别人,正是那范氏之母,亲生女儿在驿道上被晋王殿下掌了嘴,还施了杖刑,肚子里头的孩儿虽产了出来,那范氏也去了半条命,寻了不少良医好药,却因亏损得重了,仍是恶露不止,昨儿锦城府请来的大夫说,恐是活不过几日了。 “老爷!” 两夫妻正为了女儿的事闹着心,守门的皂隶便急匆匆进来了,来不及恭声问安,便抖抖索索的呈上封手书。 “老爷,晋王殿下差了太医院的医官来为三小姐瞧病……” “啊?” 范从良不太敢相信,可那手书上晋王殿下的龟纽金宝却是真真儿的,吓了他手的哆嗦。 “快与老爷我衣。” 虽说太医品级不如他高,可人家沾上了“皇”字,是能在宫里行走的人,是晋王殿下身边儿的人,哪里又是他个小小县令敢失了礼数的? 何况,特地遣了来为他女儿治病,如此荣宠,当真是祖上荫庇了。 行几个出了三堂,直奔正门,未及看清来人,范从良便扛手弯腰施了大礼。 “楚太医驾到,下官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范大人有礼了。” 身着男装的夏初七,笑嘻嘻学着他的样子也施了个揖礼。 “楚太医,里面请——”挤出个讨好的笑容,范从良刚抬头,便对上了夏初七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活生生吓得面颊抽,“你是……” “我?范大人,为何吞吞吐吐?” 看着夏初七身上的青衣常服,范从良想不明白为何晋王殿下拒了他送过去的十余位美人儿,却把这貌不出众的夏草给留在了身边儿。 难不成还真是御医? 心里存了yí huò ,可不管她是谁,不管她今儿来的目的如何,既然她手执了晋王殿下的手书,便由不得他个县令来置喙。 进入那扇朱漆大门,过了仪门,夏初七在范从良的带领下,观赏着古代县府衙门的格局,绕过大堂屏风,便到了后面的宅院居所,见到了躺在榻上面色苍白的范氏。 “楚太医,小女可还有治?”命人端了椅凳,置了茶水,范从良的言行颇为妥当。 在回春堂做伙计的时候,夏初七便听说过范氏的情况,再搭上她的脉诊,故弄玄虚地捋了下袖子,淡淡说,“能治。” 呼啦下,那五姨娘便给她跪下了,泪儿串串。 “御医大人,救救小女吧,我就这么个女儿啊。” 瞄她眼,夏初七自认为高大上的笑了两声儿,扭头对范从良搓了搓手指头,皮笑肉不笑的说,“我等行医之人,自当以救治天下苍生为己任,只……” 她拖着声儿不说完,范从良立即会意,“烦请楚太医放心治医,酬金方面……下官自当……尽力。” 奸奸的干笑下,夏初七顿时神清目明。心里话儿:贪官的银子不拿白不拿,何况那赵贱人让她“自行解决”,不是和“便宜行事”个道理么?举两得的事儿,她为什么不做? 轻咳了下,她瞥了眼躺在床榻上范氏,见她瘦得皮包骨头的样子,心情还真是形容不出来。 这娘们儿是她在zhè gè 世界,睁眼看见的第个人。 说不出该怜悯,还是该幸灾乐祸,她拿捏着太医的气势,稍稍问了下病情,便探手按压在了范氏的小腹。 “痛不痛?” “痛,痛,痛……”范氏呻吟起来。 痛就对了,不痛才奇怪呢。 夏初七又摁另个地方,“这儿呢?” “痛,很痛。嗷呜,痛死我了……” “到底是这儿痛,还是那儿痛?” “呜,都痛……救……救救我……”范氏痛得湿了鬓发,身子虾般曲了起来,面青唇紫的样子看上去好不可怜。 夏初七抿了抿唇,“庸医害人啊。” 范从良接上,“楚太医,此话怎讲?” “治恶疾,得对症才能下药。你家小娘薄白苔,脉细数,本是急产时损伤软产道所致经脉破损,下血不止,应为失血伤阴之症。当益气养血,生肌固经为上,却被施以血瘀之症,如何能治?” “这这这……哎呀!”范从良似信非信,却也装模作样的痛哼声,个窝心脚踹在仆役身上,“竖子可恨,叫你请的好郎中,误了我女儿。” “范大人,毋须惧怕。” 夏初七心知但凭这几句话便要取得他的信任,自是不可能,好歹也得露上两手才行。 要换到现代,范氏这样儿的情况,当务之急便是先输血止血。可如今,哪有这条件? 慢吞吞从医箱里取出套银针来,她凝神片刻,抬起范氏足踝,扎向她足上的大敦穴。 在此穴位上施灸,是止住女人子宫出血的最好bàn fǎ ,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不过片刻,那范氏的脸色便有了明显好转。 “血,好像,止,止住了。” 又装腔作势的在她身上蹂躏了番,夏初七玩得尽兴,范氏也越发兴奋起来,“爹,娘……女儿,女儿觉着好受了……” “神医,神医啊!”哭着喊着,屋子里哗啦啦便跪了地。 “晋王殿下千岁……叩谢殿下千岁!”范从良也不知是真心感谢赵樽,还是gù yì 在她面前作秀,朝着驿的方向跪拜着“咚咚”便是几个响头,那声儿大得,估计比磕他亲娘还要利落。 夏初七心里冷笑,脸上却笑眯了眼儿。因了自家的字儿太丑,又懒得动笔,她便让范从良坐在案前,只轻松地随口念,“炙黄芪八钱,乌贼骨四钱,生熟地各三钱二分,炒黄岑三钱,三七末钱三分,草河车八钱……服三剂后,我再来为娘子调补。” “谢楚太医赐药。” 在范氏家子的千恩万谢中,夏初七退出了宅院。刚过仪门,便遇到了匆匆赶来的兰秀才。 “你……” 兰秀才瞧见是她,也是大吃惊,可得知情况后,也没有失了礼数。 “楚太医今日之恩,兰某来日定当相报。” 原本就没有安好心的夏初七,受不住这么人的感激涕零,客套的虚礼了番,等兰秀才转身离开,突然压着嗓子望向了范从良。 “范大人,有句话,楚某不知当讲不当讲。” 范从良又是扛手又是作揖,“楚太医但说无防。” 邪歪歪牵唇乐,夏初七冲着兰秀才的背影挤眉弄眼了下,“楚某前些日子不巧听了个趣事儿,范大人你衙门里的马捕快之妻刘氏,好像与你家三女婿……hē hē ……” 她不说了,范从良呀了声,却心领神会,“不清白?” 轻咳了下,夏初七颇为;的摸了摸鼻子,“刘氏与你家女儿交好,在楚某家乡,这种guān xì 称为‘闺蜜’,所谓‘闺蜜闺蜜,抢夫利器’!hē hē 呵……范大人,楚某告辞,你只当我了句嘴。” 话递过去便行了,夏初七不再说。那刘氏猥亵了她家傻子,她回这么记重拳足够了。不管范从良心里信还是不信,总得卖她几份薄面儿。因为她的薄面儿,便是赵樽的面子。说白了,她今儿在这县衙里,面卖的是医术,另面便是“狐假虎威”了。不过,她心知通过此事,“扑烂”的第步“请君入瓮”已经达到了预期目的。但药不能次性下得太猛,接下来的事,得过两日等范氏的病情有了好转,再续不迟。 拿着从范从良那里刮来的百两酬金,坐着小驴车,她舒舒服服地哼着小曲儿返回驿。在很朴实的为自己贴上了n……个牛逼的标签后,她只觉微风习习,通体爽利。可小驴车还未到驿,远远地便见城门口有辆造型别致的马车正往里驶入,瞧着那飘飘黑旗上的字儿,她心里骤然惊。 “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 吖,东方青玄来了? ------题外话------ 感谢亲爱的【龙人妈】姑凉,升为解元!么么哒。 【同时鸣谢】:各位妹子的鼎力支持,追文的同志们,你们还好吗?眼睛还黑着吗?嘴唇还红着吗?潇湘币还在兜儿里吗?咳! —— 采访初七:小姑娘,你这么批塞,你们家十九知道吗? 初七(翻白眼儿):我家没有十九,你们全家都十九。 二锦(扛手鞠躬):谢谢,我又长小了好岁,好批塞啊! 卷一 丑奴儿 第031章 狐假虎威卖医术!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32章 诡异又尴尬的献礼!!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32章 诡异又尴尬的献礼!! 锦衣卫zhè gè 概念,夏初七从梅子嘴里知道了不少。总结出来也无非就几个词儿:牛逼,变态。特牛逼,特变态。 但那又如何? 那日在小树林里,虽说她是仓惶逃命,可她向来“腰上缠只死老鼠,就敢冒冲打猎的人”。何况在驿里,她上头还有高个儿的赵樽顶着,天儿塌不下来。 入得驿,里头人声鼎沸。 辆辆马车随后又驶了进来。 看情形,不止东方青玄个人来了。 不过,她是仆役,没人差使,也见不着那些人。 等她被唤去伺候的时候,已是申时的晚宴了。 她僵硬着身子,随了众仆役端了厨房精心烹饪的各类珍馐,鱼贯地步入设宴的食香轩。 轩内美酒佳肴,热气氤氲间,哪里还有半分寒冬腊月的凉气儿? 东方青玄依旧袭红衣倾天下。华贵、明媚、花明月黯笼轻雾般的妖美神韵,出色的把他边儿上陪坐的几名官吏比得丑不堪言。 然而。 在如此美艳高华的东方大妖孽面前,坐在东向尊位的赵樽,漫不经心的孤冷贵气之态,严肃刻板的岑寂酷烈之姿,如鹰之利,如狼之狠,如虎之威,那帝王之气宛若天生,其势为逼人。 “小奴儿。” 夏初七捧了托盘正待退下,突听赵樽声轻唤。 她狐疑望,对上了他没有情绪的眼。 “过来,替爷斟酒。” “是。” 学着那些个还不太习惯的礼仪,她缓缓往赵樽身侧走去,没有看向任何人,却觉得有无数道目光朝她扫了过来。而其中最为刺眼的,便是那束盈盈如秋水的波光,来自于东方青玄那个大妖孽。 她定,眯眼,反扫了他眼。 东方青玄笑着收回视线,慢悠悠的开口,“青玄本不想来清岗讨扰殿下休养的,可先头却接到皇长孙从京师传来的信函,托我在沿途替他找寻前任妻室,于是,便四处转转。” 夏初七微垂着头。 很诡异的,听到这句话,她突然觉着心脏的某处,被蜇了下。 不像来自她的感受,而像是这身子自有的痛觉,蜇得她呼吸紧,不由得捂了下胸口。可待她仔细去辨别时,那痛处却又没了,点儿痕迹都无。 难道经常挨饿?胃不舒服了? 她这头想不明白,那头两个美男却已经换了别的话题,客套又虚伪地打起了官腔,听得她有些想发笑。换了个天空,换了个场景,可这官腔文化还真是千百年不变。 有酒的地方,就会有菜。 有男人的地方,就会有女人。 大概为了以示宴请东方大都督的友好,赵樽难得的差了歌伎过来助兴。随着众盛妆美人儿进入食色轩,那盛世繁华下的纷香靡丽,便进入了视野。姑娘都是精挑细选调教出来的,姿容靓丽自是不必说,吹拉弹唱也是无不精,时间,舞袖翻飞、清音嘹亮、艳美娇媚,好副夺男儿精血的美人儿画面。 陪坐的官吏品级都不低,算是川陕的方大员了,可席间却没人说那官场之事,吃着酒,叙着事儿,气氛也算活络。 不知不觉,酒过三巡。 东方青玄凤眼轻弯下,突然红袍微拂,起身向赵樽敬酒。 “殿下,青玄此行来得匆忙,没有备礼,如今却扰得殿下拖着病体盛情款待,实在过意不去。我想把离京前太子妃赠予的副绣图转赠给殿下,还望殿下不要嫌弃才是。” 太子妃?不jiù shì 他的亲妹妹?那个传说中本该指给赵樽做王妃的女人? 夏初七下意识瞄过去。 那妖孽双凤眸如同含了春水儿似的潋滟姿,望向赵樽那眼,说不出来的妖气,瞧得她心里麻酥下。据说东方两兄妹长得极为相似,若他家那妹子在此处,不得把赵樽的魂儿给勾走? 怦怦…… 她的心在跳,不由得替那赵贱人尴尬起来。 可他万年不化的冰川俊脸上,却没有半点儿异样。 “东方大人说笑了,既是太子妃赠予你的,本王又如何能夺人所爱?” 东方青玄缓缓勾唇,大红蟒衣的宽袖如红云般划过,掩袖,杯中酒已饮而尽。 “赠与我了,便由我来处置。来人,为殿下献礼。” 两个人说答,场面上风平浪静,可有心的官吏和随从听在耳朵里,都心知肚明,只觉yī zhèn 尴尬,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掩饰着,假装什么都不知情。 很快,两名锦衣卫捧了个桃木精雕的剔彩长盒上来。 盒盖刚打开,便生出层幽幽的芝兰香味儿来。 “哗啦”声,副长约丈宽约五尺的大绣图,就在众人面前展了开来。 绣图以素色蜀锦为底料,线条、色彩、神韵均不同于般的绣品,笔法偏向墨韵,花饰栩栩如生,绣图之上山川河流,春花秋月,人物景致,无处不生动。或耕田,或织布,或蹴鞠,或读书,或浣衣,有飞鸟,有走兽,有鱼虾,有花草,副副小图分布于大绣图之上,又总体构成了副大图。在图的顶端正中,用绢秀的字体绣着八个大字。 “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宴席之上,干人等呆愣了许久。 好会儿,才喘出气来,啧啧称奇和赞不绝口。 “太子妃好绣功!” “如此大的绣图,需花费好长时日吧?” “哎,黄大人,您没瞧明白啊?绣图虽美,却不及喻意之万。河清海晏,时和岁丰代表什么?不就代表了我大晏江山永固,bǎi xìng 安居乐业,万民永享太平吗?太子妃不仅绣功了得,还有心怀天下的仁厚心肠啊。” 实说,夏初七也叹为观止。 看来zhè gè 东方妹妹,确实是才情心思都细密如发的女人。 只可惜,这么个美人儿,却配给了年过四十的太子赵柘,真是暴殄天物。 不过,就她所知,如今朝堂上派系虽,可旦太子故去,最有可能得储位的人无非三个。 为皇长孙赵绵泽; 二是那三殿下宁王赵析; 再个,自然是手握重兵的晋王赵樽。 大晏局势风起云涌,赵绵泽的太子党与赵析党正斗得你死我活,只有赵樽始终不动声色。 那么,属于赵绵泽党的东方两兄妹,在这敏感时期把绣图赠予了赵樽,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赞声不绝,满屋只有赵樽个人面不改色,若无其事的将视线从绣图上移开,冷眸依旧平淡无波,只随意唤了声儿情绪不明的郑二宝。 “收下吧,谢东方大人美意。” 东方青玄满是笑意的眼睛,分外妖娆,“来来来,为了河清海晏,时和岁丰,青玄再敬殿下杯。” “下官末位随杯!” 众官吏只有迎合。 夏初七琢磨着东方两兄妹和那绣图,偶尔悄悄瞥眼赵樽。却见他仍是端坐于主位之上,虽不与人谈笑风生,却也不显得疏离无礼,似乎那“太子妃和绣图”的事儿,没有让他受到半点儿影响…… 顿酒宴,吃到酉时方罢。 “东方大人路舟车劳顿,想来也乏了。郑二宝,领大人去好好安置。” “是,爷。” 赵樽发了话,官吏们纷纷起身告辞。 东方青玄也随众而起,双似笑非笑的眼,瞄了眼赵樽后侧的夏初七,妖气十足的脸上忽地绽开抹轻佻复杂的笑容来。 “殿下,青玄还有个不情之请。” “东方大人请说。”赵樽声音微冷。 东方青玄目光闪,嘴角噙了抹妖艳到极点的笑意。 “那日在城中巧遇你府上位小厮,人长得虽不算绝色,却甚对青玄的口味。我想向殿下讨了过来,以解长夜寂寞。” ------题外话------ 感谢亲爱的【lixinzhizhu】姑凉,升为解元!么么哒。 【同时鸣谢】:各位爱我的妹子,以及恨我的妹子。说了后头句,立马感觉自己的形象高大上了,萌萌哒有没有? —— 采访东方妖孽:你把你家妹子的裹脚布送给人家赵十九,还想把初七讨了去做基友,不觉得脸热吗? 青玄妖娆笑:你懂的?我懂的,我们大家都懂的。其实只有读者是不懂的。 二锦(晕倒吐血):这种话怎么能说出来?丫的,这不是让我挨板儿砖吗? 嘿嘿,大家可以猜猜。那什么,《步步惊婚》实体书上市啦,我再来吆喝嗓子,有需要的童鞋当当网下当哦,货当付款,非常方便。飞吻—— 卷一 丑奴儿 第032章 诡异又尴尬的献礼!!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33章 一山压一山,一山扑一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33章 一山压一山,一山扑一山。 “哦?”赵樽极冷的,问得很慢,“哪个?” 夏初七心尖抖,隐隐觉得不太好。 果然,东方青玄的笑眸望向了她,“便是替你斟酒zhè gè 。想来殿下不会……舍不得吧?” 盯了夏初七眼,赵樽没有表情,“东方太人既然开了口,本王有岂有不舍之理?只本王这小奴儿向来不知死活,不服管教,只怕会冲撞了大人。” 这话损得夏初七又是恼,又是得忍,小脸憋得不行。 可不管咋说,总比把她送给zhè gè 半人半妖的“东方不败”蹂躏强。 不料她面色刚缓,赵樽就接着说,“不如东方大人先去歇着,本王将她驯好了,梳洗齐整了,再送到你房里来伺候。” 什么? 夏初七像被雷劈了,郁懑之气“嗖嗖”往上飙升。 她心知在封建时代,奴婢没有社会地位,随时随地都可能被主人当成玩物送出去,却不想这赵贱人也干得出来? “如此,甚好。” 东方青玄莞尔笑,狭长的凤眸浅浅弯,几不可察地瞄了下夏初七气极的小脸,头泼墨般的长发在他恣意的转身里,飘荡,用种引人遐想的风流姿态lí qù 了。 “月毓,带楚七下去zhǔn bèi 。” 赵樽声线儿淡淡,打破了她的幻想,“你丫玩真的?” “你不乐意?” 鬼才会乐意落到东方青玄那个变态手里。 要知道,那天在小树林里,她给他撒的药粉里,也有用在元小公爷身上的荨麻叶痒粉,东方大妖孽这会儿肯定恨不得把她撒碎成渣渣。落到他的手中,能有好下场吗? 想到东方青玄生割人头的妖艳样子,她把拉住赵樽的衣袖。 “爷……” 他低头,看了下她的手,“有事?” 吞了口唾沫,夏初七把差点儿脱口而出的“不要”咽了huí qù 。 不对。他俩还有个“扑烂”,他留着她还有用,又怎会真的把她送出去? 放开手,她邪邪笑,“没事儿,我jiù shì 想到东方大美男对我见钟情,神魂颠倒,jī dòng 手就抽筋了。” 深深看她眼,赵樽不再搭言,面无表情的大步lí qù 。 西配房里,夏初七由着月毓和梅子替她梳洗打扮。 还是身儿小厮的着装,可敷脸描眉还擦粉,搞得还真像个供男人玩耍的小娈童。 她勾着三分笑意,无视她俩的劝诫ān wèi ,直在哼小曲儿。 她想知道,赵樽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 打扮好,月毓松了口气,向门外等待的郑二宝点了下头。 “二宝公公,好了。” 郑二宝尖着嗓子,“来人啊,把楚七给我捆上,送到东院大都督房里。” “是!” 看到两个按了黑鞘腰刀虎虎生威进来的侍卫,夏初七哼的小曲儿停了,小脸下就黑了。难道赵樽不是为了给她个下马威?而是真的压根儿就不在乎个姑娘家的清白? 人渣!贱人! 不!人渣与贱人的综合体。 在被人押往东院时,她张打扮得过分花哨的脸终于龟裂了。 “我要见爷。” 微垂着头,郑二宝很诚实,“爷说乏了,今儿晚上谁也不见。” 夏初七心下恨极了,可有求于人,还是凑近郑二宝,放低了声儿,“二宝公公,您替我想个法子,我定会好好酬谢于你。” 她相信银子是最好使的东西。 她也相信郑二宝肯定能有bàn fǎ 让他见到赵樽。 果然,天下就没有不爱钱的太监,那郑二宝只稍稍kǎo lǜ 了下,就很没有节操的同意了,比划了五个指头。 “五两?”初七微抿唇,“行。” 郑二宝摇头,“不,五十两。” 靠,她统共才百两,要不要刮得这么狠? 死太监!她咬牙,“成交。” 郑二宝确实是个有法子的人,也不知他给两个侍卫说了什么,那两个怪怪地瞅她眼,便松了绑放开了她。郑二宝带她偷偷潜入了玉皇阁的后院。钻进去,果然见到赵樽独自人在寒风中舞剑,衣袂飘飘,舞得那叫个飞沙走石,树叶纷乱,人鸟惊飞。 “楚七,下头的事儿,咱家可就帮不上了。”郑二宝说着,又悄悄退下了。 夏初七轻咳下,扒开树叶慢慢朝赵樽挪了过去,双手垂着,nǎo dài 低着,加上她本来就小小的个子,越发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儿,乖顺得不行。 “那个……爷……” 赵樽像是没有看见她,jì xù 舞剑。 初七余光偷瞄了他几次,才歪了歪嘴角,轻哼声。 “我会做18种独门高效的房中秘药,32种你没有见过的稀罕武器,64种拯救垂死之人的bàn fǎ ,128种你没见过没吃过的营养美食。最最主要的是,我有365种可以让你承包天下鱼塘的好bàn fǎ ……” “所以呢?” 靠?听不出来? 喉咙口都快杀出刀光来了,可她还得摆着笑脸。 “我这样有lì yòng价值的人,你上哪儿找去?你舍得么?” “唔。” “唔什么?”夏初七火气快要压不住了。心里话儿,他要不答应,她就索性弄死他,大不了两个人同归于尽,大傻子就让他吃自己去吧。 “不是喜欢他生得美?”他瞄过来,双黑眸深不见底。 “啥啊?他哪有爷您生得好看?hē hē 呵,我那玩xiào huà ,你甭往心里去。” 赵樽个“回刺”,剑尖直指向她,身姿凌凛如与剑合。 “听说你赚了范从良百两?” “……只剩五十两了。” “那就五十两。” 狠狠瞥他,她怒视,“什么意思?” “五十两,本王便替你拒了东方青玄。” 夏初七完全被他的话给吓到了。 “喂,你没发烧吧?你可是个王爷哎,我说你到底是缺钱呢还是缺德?你就见不得穷人喝口稀饭,见不得穷癌得到治疗是吧?” “出息!”赵樽不冷不热的收剑入鞘,居高临下的冷视着她,如同在看头落入陷阱里的可怜小兽儿,“去,把脸洗了,换张哭脸。” “啥意思?” “你不哭哭啼啼,不情不愿,本王又如何向东方青玄jiāo dài ?你该知道,锦衣卫……不好惹。”他说得淡淡的,冷冷的,情绪泛着凉,好像还真的为了她牺牲蛮大的样子。 刻钟后—— 夏初七跟在赵樽后头,路抽抽嗒嗒的往东院而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倌儿,心里想着自个儿不翼而飞的百两银子,又是心酸又是气苦。 “殿下竟亲自把人送来了,这可怎么使得?” 东方青玄迎出来的第句话,便是妖意盈盈的恶意。 弯胳膊勾过躲在身后的夏初七,赵樽噙着抹若有若无的冷意,低头瞅她眼,席话说得意味深长。 “东方大人有所不知,本王的小奴儿素来有点小性子,实在被我给宠坏了。尤其这房帷之事,说是离不得我了,闹得要死要活,你看本王也不好太过薄幸。好歹是我的人了,不能强求他顺了你。” 什么叫为了他要死要活? 什么叫房帷之事上,已经离不得他了? 这王八蛋得了便宜还卖乖,顺便在东方妖孽面前夸耀自家的性能力? 肚子怒火积在心窝子,夏初七是骑虎难下了,那抹了生姜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直往外掉眼泪,在这样的天色之下,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是有“么的舍不得晋王殿下,尤其是那房帷之事”。 赵樽简直jiù shì 个变态。 她哀怨地缩在他的臂弯里,耷拉着nǎo dài ,打掉了牙齿和血吞,做出副小媳妇儿的样子,而且还是个男装的小媳妇儿,要憋屈就有憋屈。可再憋屈,仇也得改日再报,先得顺着他。 “东方大人!” 赵樽状若温柔的抚了抚她的头,冷冷瞄向神色怪异的东方青玄,“长夜寂寞的滋味,也实在难熬。本王另为你备了份厚礼,想必你会喜欢。” 说罢他个转身,冷声沉喝。 “把人带上来。” 很快,两个戎装配刀的金卫军便抬了个人上来。 对,是抬上来的。 因为那个人只腿已经没了,另只腿还包扎着厚厚的白布。可笑的是他脸上也像之前的夏初七那般,擦了脂,抹了粉,搞得像个唱大戏的。 夏初七仔细瞅。 喔唷,这不是被她的“粑粑雷”给炸断了腿的吴参将吗? 几乎下意识的,她脑洞大开,恍然大悟—— ------题外话------ 二锦(叹气):今天不采访了。 众人(瞪眼):为毛? 二锦(垂头):没有人表扬我。 众人(白眼):你nǎo dài 又被门夹了吗? 二锦(哭晕过去):夸下,咪咪会小吗?——哼,我就不告诉你们,初七又被十九给哄了。不会告诉你,现在十九有得瑟,将来就有粑耳朵。 ……5555,有没有人告诉我,到底有几个姑凉在追文啊?感觉生意冷淡,门前冷落鞍马稀,个人关起门唱大戏的感觉啊。 —— 吼吼,大家各位给我送钻送花送打赏送评价票的妹子……俺记心里了。么么哒! 卷一 丑奴儿 第033章 一山压一山,一山扑一山。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34章 本王向来不亏了身下之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34章 本王向来不亏了身下之人! 几乎下意识的,她脑洞大开,恍然大悟—— 先人板板的,又被赵贱人给坑了。 这厮果然早就知道吴参将背叛了他,而且还知道他是锦衣卫派到金卫军里的人,“粑粑雷”炸断姓吴的腿不会是yì ;,他本来就zhǔn bèi 把姓吴的抬出来给东方青玄个马下威,却还偏偏借机坑掉了她的百两银子,好个箭双雕之计! 太恶趣味儿了。 “殿下有心了。” 妖目眯,东方青玄像是没所谓,双妖异的眼睛灿若星辰,整齐长翘的睫毛眨了下,眨得人心头跳,才风骚的摆下袖,徐徐道:“青玄离京前,圣上曾召见我,说,大晏的将领,要论用兵之诡道,当数晋王殿下您了。zhè gè 世上,少有人能匹敌。” 赵樽挑眉,目光掠。 东方青玄双美目,顾盼生辉,“天下人都说我锦衣卫杀人如麻,草菅人命,可比起殿下您来,我这杀星的黑锅,背得可真是冤枉。抗虏驱蛮,论军心,论人望,论计谋,呵,今儿青玄算是见识了。” “小玩闹罢了。”赵樽语气淡漠,说罢从怀中抽出本书来,递与夏初七,声音平淡得似乎没有半点儿危险,却意味深长。 “小奴儿,把zhè gè 给东方大人。” “哦。” 夏初七擦了下鼻泣,接过书来,偷眼瞄。 嗤!这不是赵贱人那日看的“小黄本”么?还转赠给东方大妖孽?这男人咋想的? 她心下好笑,面上不动声色,垂头递了过去,却听得赵樽说,“此书甚妙,最适合东方大人仔细参详。等你尝得妇人滋味儿,便不会再打小子的主意了,本王也算做了件功德无良的好事。” 东方青玄修长的手指抚了下书页,随身翻开,突然绽放开个媚极美极艳极的笑容来,犹如那三月的春花乱了枝头,“既如此,那青玄就却之不恭,收下便是。不过,青玄以为,此等妙物,与殿下起研习,最是hé shì ,殿下说对么,嗯?” 那声儿嗯,妖气入骨。 赵樽冷峻的嘴角难得扯出个柔和的弧度来,上前步,似笑,却没笑。 “也可,本王向来不亏了身下之人。” 东方青玄妖娆的脸,僵,随即干笑,“hā hā!殿下好生风趣。” 斗斗斗,谁说只有女人好斗,这男人不也样好斗么? 见两个男人用极内涵的段子,磨着贱贱的嘴皮子,夏初七杵在边儿上,觉得这简直jiù shì 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让她能近距离的用目光亵渎两个人间极品美男。啧啧,从她zhè gè 方向瞧过去,个红衣邪气美艳,举止诱人妖冶。个黑衣高冷尊华,姿态蛊惑勾魂,让她zhè gè 良家小女子真的很想大吼声。 “你俩真般配——不如在起吧?” “走了。” 她脑补臆淫还没有jié shù ,赵樽已经扬长而去,她只得巴巴儿的跟上。东院的前檐下,东方青玄看着他俩的背影,嘴角浅浅扬起,双凤眸里的笑意加浓郁了几分,拿着书随身翻着。 “这出戏好看了。” 转头,他变了脸,“如风。” “属下在。”个锦衣卫青绿便服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捂书在鼻,东方青玄深深吸,微眯着眼,“笔墨伺候。” 东院书房里,他在第张纸笺上写。 “晋王有反意,前魏国公夏廷赣嫡女夏氏……” 写到此处,他略略顿,牵了下唇角,又焚了纸笺,改写了另张。 “晋王有反意,清岗乃兵家要塞。进可攻、退可守,大患。” …… …… 薄暮冥冥,大小,高矮两个人影儿从东院不疾不徐地走了出去。矮个子的小厮还不及高个子王爷的肩膀,直白着张脸,揉着醺了生姜难受得紧的眼睛。 半晌儿,听得赵樽淡淡说,“钱财乃身外之物。” 她翻白眼儿,“这样不好吧?很容易让人没有工作积极性的?” “那便不要工作了。” 她无语了。 虽然,他学会了使用“工作”zhè gè 人人平等的词语,暂时性压下她心里是他“奴才”的身份憋屈。但年薪六两的日子,她活得起么?想到这,她再次怒视过去。 “郑二宝是你指使的?” “嗯。”他回答得很干脆,斜斜睨过来,“想要回银子?” “fèi huà !” “求爷?” 太贱了!夏初七哼了声,“我不要别人廉价的施舍。” “哦?”赵樽目光闪了下。 “我知道,像我个小丫头身上带着太的银子,很容易招来祸事。轻者失身,重者丢命,说来损失了点儿钱财,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轻唔了声,赵樽不懂了。 “哎,人活着,辈子能赚少银子?留着命,比留着银子好。” “……!”他目光已有怪异。 她接着说,“有个伟人曾经说过: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而赚钱的方法却是无限的。所以我不需要自怨自艾,应该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赚钱事业中去。” 赵樽冷抿着唇,瞥向她真诚的小脸儿。 “总有天,我要把狼虐成狗,再把狗虐成猪。不,虐成猪头。让他跪在我的床头,替我洗脚、捏脚、捶腿、敲背、摇着尾巴唱征服……想想,我的心情就很好,很愉快,眼前的事儿就都不是事儿。” 她邪乎乎的望了过来,双眼睛清澈得得如同六七月晴朗的天空,可那火辣辣的视线,却像有无数的刀片儿在往外飙。 “爷,你知道女人最厉害的赚钱方式是什么吗?” 赵樽面无表情,脸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的样子。 “jiù shì ——”她拖长了声儿,突然把抱紧他的腰,lì yòng自己这只有十五岁的幼小身子,说服了个成熟女人的灵魂,开始打滚撒赖,“jiù shì 不要脸。今儿我还就告诉你,你如果不还我银子,我便缠着你,缠死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赵樽扯开她干瘦的爪子,副尊贵高冷的姿态。 “爷出恭你也跟着?” “跟着!”谁不大小便,有啥稀罕? 他神色淡淡看来,副随你gāo xìng的样子,调头就走。 这样挑战夏初七底线和节操的行为……哪里能难得到她? 张脸上还挂着生姜催出来的泪儿,她邪恶的眼神儿眯。 “住!” 他大步往前,丝毫不予理会,她亦步亦随,压低了嗓子,“最后问你次,还是不还?” 他不答。 不答便是最好的回答。 好呀!非得逼她出绝招儿。 此时两人刚走到马号附近,她眼见四下无人,把扯住他的袖子,笑嘻嘻的耍贱,“你若不还我银子,我便大声嚷嚷,说你红裤衩白屁股,骗财骗色……要了我的人,拐了我的钱,还耍不要脸。” 句出口,赵樽脸色微变,冷飕飕的眼望了下天。 紧紧拽了他的胳膊,她jì xù 耍嘴溜,“怎样,晓得怕了吧?” 赵樽冷冷的唇,越抿越紧。 咯的笑,她弯了眼儿,“不过爷您且放心,只要您把银子还我了,这些事儿呢,我都不会告诉别人的,不jiù shì 红裤衩子白屁股吗?hē hē 呵……” 吱—— 这时,马号后头突然传来细微的声。 赵樽低喝,“谁?出来!” 嗖啦声儿,从不远处的草垛子后头慢吞吞走出来英俊潇洒的元祐小公爷,他嘻嘻发笑着,高举双手,冲他挤了挤眼睛。 “十九叔,红裤衩子白屁股,我可没听见。” 赵樽维持许久的高冷面色,刷的黑了,眼神儿冷箭般剜了过去,却见元祐往后大吼声“陈大牛”,自个儿趁机呼啦下便跑得没了人影儿。 “俺,俺……”陈大牛双手蒙着眼睛,也从草垛子后头慢慢走了出来,“俺耳朵不好使,啥也没听见。” “你他娘的耳朵不好使,蒙眼睛做什么?” 道冷斥声儿传入了夏初七的耳朵,听得他又爆了粗,她便晓得这回赵阎王是真心怒了。此时不走,待何时?转身,她正zhǔn bèi 悄悄离开,后领子就被人给捉住了。 “你这舌头,实在太长。” 接着,像只小鸡仔儿似的,她被他拎了起来,双手双腿在空中乱舞着,把甩在了马号里那匹据说“会吃人舌头的大黑马”上,而赵樽也紧随着坐在了他后头,双臂往她小腰儿勒。 “驾——” 马鞭扬,毛色光亮的黑骏马风般冲向了西城门…… ------题外话------ 墙裂推荐,二锦好友鎏年的章回体新古言类型,《痞妃传》,个断掌配纨绔,两活祖宗冤家对对碰的故事,瞧瞧去呗。 ——下面又到了采访时间—— 二锦:喂,停下! 十九(拍马):驾! 二锦(挥手拍):哎哟喂,十九爷这是要把人给带到哪里去? 众人(路目光尾随):是啊?要带到哪里去?剪舌头?喂马?好残酷的说。爷啊,不如带我们去吧,放过那个可怜的初七。 二锦(竖眉,叉腰,很严肃):哼哼,看上去,这是要吃肉的节奏啊。不过,是马吃啊! —— 吼吼,大家的踊跃留言,俺都看见了,心里小小的窃喜了把,瞬间觉得自己人气好旺的样子。么么哒! 卷一 丑奴儿 第034章 本王向来不亏了身下之人!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35章 抱紧!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35章 抱紧! 大黑马yī zhèn 疾驰,眼前的景物风般掠过,勒在腰上的大手越来越紧,怪异的触感,让夏初七身上不由自主的泛起了层层细密的疙瘩来。 “喂,你到底要做什么?”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没有人回答。 看得出来赵樽马术十分了得,大黑马也是匹千里良驹,驼了两个人还灵活矫健,丝毫没有影响它的速度。可,虽说后背贴着美男宽敞醉人的怀抱,可骑马真不如坐车舒坦,那颠簸起来的滋味儿,真真儿快把她的五脏六腑给翻个儿了。 “慢点!慢点!喂,赶着去投胎呀,我要吐了。” 他冷喝声“驾”,大黑马撒开蹄子,如同离弦之箭,在长嘶声里掠影浮光,过了青岗县城,道儿越走越黑。 不晓得目标,不晓得目的,夏初七胃里翻滚着实受不住,在马上使劲儿折腾起来。 “赵贱人,老子……老子服了你,快,再不放开我,我真吐了。” “别动!” 股子大力裹住她的腰身,他没有放慢速度,双腿使劲在马肚子上夹,同时把拎起她的身子,就把她从跨坐改为了侧坐,整个人窝入他的怀里,身子贴在他胸膛之上,张脸被呼呼吹过的衣袍刮得生疼。 “呼……” 这样子确实好受了不少,她深吸了口气,安静了下来,双手死死揪住他的前襟,眼睛盯住他冷峻的下巴和硬倔倔的面色,气恨不已。 “你究竟在发什么疯?” 依旧没有人告诉她。 风声,马嘶声,还有夜鸦掠过树林的凄厉声,让她的心脏无端揪,人跟着紧张了起来,觉得这事特别不同寻常。夜风呼啸,也不知道跑了久,大黑马从座山蹿入了另座山,段路又掠过了另段路,马步终于稍缓了点。 她刚zhǔn bèi 松开手,却听赵樽低喝声,“抱紧。” 额? 奇怪的命令来得突然,可夏初七只稍微停顿,便下意识地抱紧了他的腰身,而他此时已经放开了她的身子,在马步再次加快时,俯身探向马鞍上系着的箭袋和长弓,搭箭上弦,朝着黑压压的天空“嗖”的射出箭。 “咕——” 天空传来道鸟类悠长的悲鸣,接着远处便有团小黑影掠过道弧线,落在前方不远处的草地上。 目前为止,夏初七还头雾水。 “驭——” 赵樽手臂绕过她细得麻秆似的腰身,勒紧马缰绳,待大黑马停便跳将下地,也不说抱她下马,急快地朝那团小黑影走去,而身下的大黑马也不客气的“嘶”声高高跃起。 “先人板板的,人渣,马也渣!” 夏初七脊背僵硬着,紧紧揪住马鬃,小脸yī zhèn 抽搐。 “畜生!你敢摔,老子就把你的毛根根拔光。” 那匹大黑马竟是十分通人性的,被她这么骂,竟出奇的乖顺了下来。夏初七松了口气儿,踩住马蹬,这才小心翼翼的跳了下去。 “真没绅士风度。” 骂咧着,她走近了赵樽。 只见只鸽子被他的箭矢射在草地上,翅膀受了伤却还没有死,小小的身子在带着潮湿夜露的草地里扑腾着,想要起来,却又只能次次扑倒在草丛里,羽毛被溢出的鲜血染成了团黑红。 “晋王殿下,您可千万不要告诉我,大老远的跑过来,jiù shì 为了射只鸽子?” 赵樽紧绷着脸没有吭声儿,只漫不经心的取下鸽子腿上绑着那个裹了油纸,上了火漆的东西,点点展了开来。 “吖——” 夏初七刚瞄了眼火漆口,便吃了惊。 上头的印记她认得,正是锦衣卫的标记。 “早说嘛,吓死我了。” 拍着胸口,她瞄眼赵樽面无表情的高冷欠揍脸,再看看地上受了伤可怜巴巴的信鸽,原本zhǔn bèi 要叉着腰对他泼妇骂街的想法便又没了。 虽她知道,自己又被这贱人lì yòng了回。 他用她来麻痹东方青玄,结果却射了人家的信鸽。 可不得不说,她是佩服赵樽的。这人的心思之缜密,她活了两世见到的人中,算是头份儿。 合上纸,赵樽蹲身摆弄着信鸽,全然不提那“信函”之事,只淡淡问她,“骑马感受如何?” 揉着受损不浅的胃,夏初七咧嘴,“个字:爽。你那马,叫啥名儿?跑得可真快。” “大鸟。” “鸟?”翻了个大白眼儿,不待她为真正的鸟类提出抗议,赵樽就将那只瞪着双溜圆眼睛,似乎带着哀求眼色的信鸽给拎了起来,递在她面前。 “干嘛?”她抱着双臂,歪着头,“烤鸽子,还是鸽子汤?” 赵樽眯眼,“治好它。” 轻“吡”声儿,她撇嘴,“爷,我可又不是兽医。” “五十两。”他说。 “少了点吧?”她勾着唇讲价。 “四十。”他声音冷。 “喂,要不要这么过分?”她心有点儿揪揪。 “再个字……”他拖慢了声音,夏初七下便慌了神儿,猛地接过他手里血淋淋的鸽子,就在他以为她要同意的时候,她却突然说,“我不要钱。” “嗯?” “哼!”夏初七笑得阴阴的,“姑娘我想明白了,身上有钱也不安全,总有小贼惦记上。人活着还是有知识比较重要,知识才是无价之宝对不对?我的要求就个——替我译注那本《青囊书》。” 见赵樽面色缓,她便知道自个儿压对宝了。 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狐狸是没有bàn fǎ 与只奸险狡猾的大野狼对抗的。但作为只羽翼未丰的小狐狸,她必须懂得以退为进,在不触犯到他的情况下,迂回的得到需要的利益。 青囊书,那可是八十两。 她被他骗走的第个八十两。 果然,赵樽应了,“好。” hā hā大笑声儿,夏初七“哥俩好”的碰了碰他的胳膊,先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瓷瓶儿来,抖落了些粉末在鸽子受伤的地方,笑嘻嘻的道,“这是三七粉,止血最好使了。没有云南白药的配方,可真是件令人遗憾的事情。” 赵樽看着她边说边治疗鸽子,却是不再言语。 “我说爷,您刚才拉弯弓射小鸽那招儿太帅了。顿时我就想到了个传说。” “嗯?” “《射雕英雄传》里的靖哥哥。”收拾好带血的鸽子,夏初七抚了抚它的小nǎo dài ,起身将它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给了赵樽记媚眼儿,也不管他懂还是不懂,jì xù 补充道,“可是你吧,有靖哥哥的风姿,却没靖哥哥那么憨纯,只能做‘贱哥哥’了。” 赵樽古怪的看她眼,只关注鸽子。 “还能飞吗?” 夏初七赏他记白眼,“我说过,我不是兽医,看它的造化了。哦哟,可怜的小东西,你得看清楚啊,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是死了,记得下辈子投胎做人,再来找他算账。” 对于她的叽叽歪歪,赵樽自然是不屑顾的,只蹙眉环顾了下四周,便抬头望向越发黑沉的天际,袭黑袍里的颀长的身影,显贵风华,bsp;mò 时肃杀之气收敛不少,凌厉的唇紧抿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说习惯望天的人,总是喜欢思考人生和理想。” 笑嘻嘻的打趣着,夏初七围在他身边儿转来转去,眼神溜向他,“我来猜猜啊,爷您在想什么呢?您定在想啊,那东方青玄到底是向谁递这信函呢?我接下来又该怎样收拾那家伙呢?” 赵樽突然掀了下唇,“你这些诡滑的小心思,到底谁教的?” 冲她眨巴下眼睛,夏初七语带调戏,“对呀,我这么聪明伶俐,不如你娶了我做王妃,咱俩携手打江山,如何?” 记带着鄙视的冷眼,赵樽将她从头打量到脚。 暗自磨了磨牙,夏初七鼻孔朝天的重重哼,“不识货!我可告诉你啊,你今儿不同意,将来可别后悔。曾经有人给我算过命,说‘得此女者,必得天下’,懂?老子可是稀罕货色。” 赵樽似乎低笑了声,心情不错,“谁算的?” 夏初七眼睛弯,“我自己。” “……” “好吧,我告诉你,我有个朋友,她算命可厉害了,她还说我是凤命来着。” “凤命?”赵樽哼,“我看你是泥鳅命。” 抱着受伤的小信鸽,夏初七下巴抬,“怎的?” 大手抬起,赵樽重重拍在她头顶,许久才回了字。 “滑。” “hā hā哈——” 笑声儿回荡在黑沉沉的山间,夏初七此刻就个想法儿。 也对。在这陌生的世道,不滑头点儿,可咋整呢? 正寻思间,他声音突然冷。 “你不是鎏年村傻子的媳妇儿。楚七,你到底是谁?” ------题外话------ 感谢亲爱的【辣椒姐54】升三鼎甲,状元郎。至此,医妃共有7名大状了,二锦特别感动,叩首! 同时感谢亲爱的【1381—9110】小妞儿,升为榜眼君,个大木马! 另外么,我要说什么,你们都懂的。对,凡是收藏追看本文的姑娘,都是支持力挺二锦的美人儿,人个大媚眼儿,么么哒。 二锦(摸下巴):妹子们在书评区和q群聊剧情泡妹子灌水抽疯,那样会给人种其实我很牛逼人气很旺的错感,看文的就嗖嗖来了。 众人(万个鄙视):锦啊,咱能要点儿脸吗? 二锦(也鼻孔朝天):如果我要脸,我就废了。 吼吼,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事儿?大家猜猜,初七会如何回答? ps:也墙裂推荐下,二锦的四个完结现代文。看了包管您不后悔,e! 卷一 丑奴儿 第035章 抱紧!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36章 大鸟是马,小马是鸟。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36章 大鸟是马,小马是鸟。 “我是谁?”复问句,夏初七眼神儿淡,便想起前世那车水马龙的现代都市,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军绿色的营房和同生共死的战友,还有刚拿到手不久的《金篆玉函》……恍然间,居然像做梦般,愣在了那儿。 “说。”他显然耐性很好,个字便拉回了她的神思。 “那个吧,我……” 在他目不斜视的审视里,她突然扯唇角,“怎么,你喜欢我?” 赵樽哼,满眼冷意。 夏初七又笑,“那,你想娶我?” “……” 挑眉,她眼儿弯弯的笑着,用所知不的封建礼仪,便开始插科打诨,“您既不喜欢,又不想娶我,问我zhè gè 做什么?接下来您是不是还要问我生辰八字什么的?这些问题都涉及到六礼了,我可懂的。难道爷您会不懂?” “少打岔,快说!”他又霸道的将话题引了回来。 “不是我不想说!”夏初七笑着,“而是我怕说出来,那得吓死你。” 见他冷眼扫来,面无表情,她眼珠子骨咕咕转下,想想还真就着黑夜的气氛,鬼气森森的靠近他,趁他不备,把狠揪住他的袖口,学着倩女幽魂的经典造型,妖娆魅惑的软糯着声儿,“其实我是借尸还魂的艳鬼,阎王专门派我来勾搭你这样的男人……” 赵樽抽回衣袖,“阎王还真瞎了眼。” “靠,要不要这么损?” 他目光眯,视线再次落在她脸蛋儿上,“不要动不动就挤对斗鸡眼,很丑。” 说罢,他寒着脸转身便去牵吃着青草滋滋味味的大鸟,个漂亮的翻身便骑跨上去。回头,向她伸出手。 “来!” 来你个鸟。 自大!无耻!没眼力劲儿!不会辨识美女! 她那个叫斗鸡眼吗?那是媚眼,抛媚眼懂不懂? 王八蛋,就不是个正常男人。 在心里骂了他个狗血淋头,可夏初七却庆幸他没有再jì xù 追问下去。要不然,她还真不晓得怎么回答。 抱着受伤的信鸽,她恨恨走过去,由他拎上了马,还坐在他前面。这回,马速缓了不少,夜风徐徐吹来,隐约还能嗅到男子幽幽的体香和淡淡的男人味儿。老实说,如果没有他才刚的“嫌弃”,她到是可以心旷神怡的好好享受下美男的拥抱了。 可如今——抚了抚小信鸽的头,她轻哼。 “老狐狸,连只信鸽也要lì yòng?” 他唔了声,没别的话。 “没人性!可鸽子是会认主人的吧?” “错,鸽子只认巢。” “喔唷,可怜见的。”撇了下唇,夏初七对怀里的鸽子便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感情来,“小东西,看来咱俩都是被无耻之人lì yòng的命啊?这样,我也给你取个名儿吧。” 她自说自话,连贬带损。他拉着缰绳,只当没听见。 “嘶,叫什么好呢?”她似乎在犹豫,半晌儿才hā hā笑,“有了,就叫你小马。” 赵樽握缰的手明显紧,似乎有点儿受不住zhè gè 名字。就连正在做负重运动的大黑马都忍不住肌肉绷紧的晃动下马nǎo dài ,打了个响鼻,表示了它强烈的不满。 “你嘚瑟什么?”夏初七巴掌拍在马身上,带着对它主人浓浓的恼意,“马儿能叫大鸟,鸟儿不能叫小马吗?嘿嘿,别说,这俩的名儿,还真是绝配。” 夏初七自得其乐,赵樽却许久无言,正襟危坐于马上,因马速不是太快,他没像来时样抱紧她的腰身,老实得明显没有把她当成块儿白豆腐。不,个大姑娘来看待。 伤自尊! 说他是块儿冰吧,还真是寒碜了冰。 冰还会化呢,这厮大概不会化吧? 夏初七撇过头去瞧他,只见那张冷峻好看的脸庞,此时生硬得完全刻板。很明显,人家对她zhè gè 大姑娘除了lì yòng,还真心没有半点男人对女人的“兴趣”,纯粹的禁欲系柳下惠。 不对劲儿啊…… 这厮身边总有美人儿环绕,听梅子说还真不找人侍寝…… 难不成他…… 乱七八糟的想着,她不由得又回忆起了清凌河上替他诊治那回。这注意力集中到医疗上面,她便忘记了两个人孤男寡女在处,不适合谈论这样的话题,冲口便问出来。 “我说,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呢?” “嗯?”赵樽明显跟不上她的节奏。 “上回我给你诊断时,的确阳气有亏,肾阳不足,但那是因你当时肩背上的伤势过重导致的。现在你伤已huī fù ,又正当血气方刚的年纪,按理说,该是龙精虎猛才对……” 赵樽握缰的手紧。 夏初七自以为戳到他的软肋,笑得好生得意,“没事儿,你也不必沮丧,有我小神医在,包你威风八面,独领风骚,夜御数女不在话下。只不过嘛,zhè gè 价钱得好生谈谈了……” 腰身突然紧,股子森冷的男性气息便扑入鼻端,那人的手劲儿大得像是要掐断她的腰,勒得她呼吸困难,回头骂了句娘。 “凶什么凶?不行又不丢人?” 他的眼在黑夜下越发深邃,字顿,“给爷闭嘴!” “有屁不放,憋坏内脏!说的jiù shì 你这号人……”她回敬过去,含含糊糊说了几个似是而非的词儿,越发觉得呼吸不畅,声线顿时便软下不少,试图以柔克刚。 “行了行了,就当我说的全是屁话好了……我只希望,等咱俩的战略计划完成了,你能依约放我离开。我这人没什么大追求,就想过点自由自在的日子,不想见天儿看人脸色。” “你有卖身契。”他面无表情的放手,副主人风范。 “不能赎?” “不能。” “你上次不说,都准了?” “爷说的是……扑烂。” 他双仿佛能洞穿她心思的冷色眸子,瞅得夏初七心里寒,磨了磨牙齿,只恨当初没解释清楚,怒得再次撒气般,狠狠拍大黑马,惹得它“嘶”了声,加快了步伐,才在冷风中怒吼。 “你大爷的,难不成还想奴役老子辈子?” …… …… 自此,副绝交的姿态,两人路再无言语。 花了比来时出两倍的时间,到了清岗县界碑处,赵樽便勒马停了下来。只听见身鹞子般的哨声响起,界碑外头的草丛里便蹿出来个黑乎乎的身影儿。头束发冠,黑衣短打,身量极长,看上去精悍能干,人还没靠近马侧,便单膝跪地,抱拳行了礼。 “爷!” 赵樽点点头,让夏初七把信鸽递给了他。 “收拾妥了。” “是!”那男子起身接过信鸽,瞄了夏初七眼,又冲赵樽递了个眼色,这才俯在他耳边低低轻语了几句。虽说离得极近,可夏初七愣是个字儿也没听明白,只听到赵樽淡淡说句“知道了”,便再次策马扬鞭奔了出去。 驿城门早已关闭。 垛墙上巡逻的守卫看见晋王殿下的坐骑冲了过来,速度急快的扬旗通知下头的兵士拉开了门闩。在铁门沉重的“吱呀”声里,大黑马姿态矫健的纵入了兵士们列队整齐的大门。 可还没到马号,前方便出现了队锦衣卫。 氤氲的火光中,被簇拥在中间那人,正是红衣妖艳,眉目含笑的东方青玄—— ------题外话------ 咕咕咕咕—— 大鸟是马,小马是鸟——这事儿整得,咱那么锉呢? hā hā,今儿不冲壳子了。那什么,现在二锦严肃脸,正儿八经向大家叩个首,感谢大家的路的支持。另外说个事儿,本文大概在9月6日就会正式入v了,希望能得到姑娘们的正支持,现今还不是潇湘会员的妹子,请速速注册潇湘来哦,也可以入群【36138976】与各位萌妹子起探讨剧情,起游戏人生,起欢乐嗨皮。 锦宫欢迎你!招招手! 卷一 丑奴儿 第036章 大鸟是马,小马是鸟。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37章 玩得太过欢实了些!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37章 玩得太过欢实了些! “殿下夜间携美出游,好生快意。” 赵樽勒住大黑马,冷眼看着挂着笑意的东方青玄。 “东方大人夜不安枕,可是又寂寞了?” “哪里哪里。”东方青玄淡淡的声音,温缓,悦耳,尤是在这样冷寂的夜里,与赵樽身上森冷的寒气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反比,“青玄等在此处,是想向殿下借个人。” 在昏暗的火光中,赵樽将夏初七整个儿往怀里裹,顺便将她衣裳上抱过信鸽的血迹并掩藏,面无表情地冷哼。 “本王无人可借。” 东方青玄看着他占有性极强的动作,轻轻笑:“殿下将吴参将送与了青玄,可他伤势严重,怕是熬不过今夜了,听闻这位楚小郎有小神医之能,特来求助。” 目光在他身上停顿,赵樽冷冷挑眉头。 “本王如若不愿呢?” 淡淡笑,东方青玄几个字出口,如银珠落在玉盘,叮叮有声。 “锦衣卫做事,殿下应当清楚。” “东方青玄。”赵樽冷眼扫,“你在威胁本王?” “青玄不敢。只吴参将乃圣上任命,若死在殿下营中,又是被酷刑凌虐至死,恐怕殿下回京也不好交差吧?青玄为了殿下着想,如此只好得罪了。” 他此言出,锦衣卫便随之而动。 “本王到要看看,谁敢。”低低冷喝声,身黑袍的赵樽,面色冷然,再无半分与他周旋的和气。 他话音落,铁甲铿铿声,冷冷入耳—— 夏初七原以为又像前两次样,这两位美男磨下嘴皮子就完事了,哪儿会知道,不过转瞬间便要动武。很快,整个马号便被赵樽的人马包围起来,锋利的弓弩钢刀,瞬间出鞘,在火光下发出刺眼的寒光,那利芒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刺穿对方的心脏。 形势剑拔弩张,触即发。 对峙片刻,却是东方青玄先笑了。 “治病救人本是好事,殿下未免太过无情了。” “东方大人见笑了。本王的人,别人用不得。” 眼看便要尖刺对麦芒,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直端坐在赵樽怀里的夏初七却突然莞尔笑,捏了下赵樽的胳膊,笑嘻嘻的看着东方青玄。 “大都督如此抬爱,楚七要是再不识好歹,那便是愚不可及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动刀动枪的伤了和气?不如这样,且容楚七先回房换身衣裳,再去诊治?” 说到这儿,她侧眸瞥了眼赵樽,仿佛融入了浓浓的情义,语气亦是娇羞了不少,“楚七才刚与殿下夜游,玩耍得太过欢实了些,身子有些脏,不敢污了东方大人的地方。” 这话说得隐晦,却又让每个人都听得懂…… 赵樽冷硬的面部肌肉,不着痕迹的微跳了下。 东方青玄看了她片刻,又看了看身侧的金卫军,缓缓牵开了唇。 “殿下兴致真好。那,青玄便在东院恭候了。” 说罢拂红衣大袖,带上行锦衣卫便隐入了夜色之中,也带走了刚才喷薄欲发的紧张感。赵樽缓缓挥手,里外三层的金卫军也铿铿然退了下去。马号的杀戮之气,终是散了开。 “你不必答应。有本王在,他奈何不得。” 冷冷的夜风中,他的声音比刀剑为冷硬。 “嘁,我可不想欠了谁的人情,完了又得诓我银子。不jiù shì 治病么?我是医生,应当去的。放心,我会处理妥当。” 回屋匆匆梳洗下,夏初七处理好血衣,换了身儿衣裳,又特地检查了下额角遮那个“贱”字的肤蜡,这才去了东院。 东院的陈设不如玉皇阁精致,本是招待来往官吏使用的,不过却也古朴干净。见她入屋,东方青玄慵懒地坐在张紫檀木椅上,差了人端茶倒水,极为客气讲究,却便未见到那个据说活不过今夜的吴参将。 夏初七心下明了,懒洋洋往椅上坐,笑眯眯斜睃他。 “大都督治病是幌子,邀楚七前来单独叙才是正经吧?” “聪明。”弯了下唇角,东方青玄轻嗅了下青花茶盏里的茶,动作妖雅入骨,声音仍是浅淡如春风拂面,“如风,把东西拿给楚小郎过目。” “是。” 很快,个略显陈旧的香囊便呈在了夏初七面前。 zhè gè 东西她见过,就压在夏草的衣箱底下。略有淡香,针脚雅致,用料考究,上头绣着的两朵并蒂莲,花色精美,生动逼真,不像个村姑所有。若换到现代,那jiù shì 件不可得的艺术品了。 “这是你的东西?”东方青玄又笑问。 夏初七只瞅了眼,便眯眼看他,“这么精致的东西,哪是楚七配得上的?” 似乎早料到她会否认,东方青玄不以为意,“那楚小郎可否把巾帽揭开,让本座观?” 心下“咯噔”声,夏初七加证实了自家的猜想。 shí jì 上,从那天在树林子开始,她便心知这东方大妖孽应是认得原身夏草的。现在看来,他应该还知道她的额头上黥了个“贱”字儿,如今他又在鎏年村搜出了属于夏草的东西,自是què dìng 无误了。 可他还想求证什么? 对于身世,夏初七其实也非常好奇。但她不傻,是深谙“黥刑”的厉害,在得知东方青玄是锦衣卫大头目之后,哪里还敢承认?又哪里敢去询问? 不仅是他,包括在赵樽面前,她也不敢吐露个字儿。 世间上,没有个囚犯去向警察询问身世的道理。 心思千转,她动作却没有停顿,只随口说好,便大方的揭开了巾帽。 “大都督可都瞧仔细了?” 东方青玄妖眼眯,瞥了她好几眼,面上却未露出半点异常。 “看来,是本座识错了故人。” 夏初七松了口气儿,面上却也端得住,“原来如此?怪不得。hē hē ,不过,楚七虽非大都督您的故人,但往后若有需要,刀枪箭伤痈疖肿毒阳衰不举,只管吩咐便是,楚七自当效劳。” 她绵里藏针,东方青玄只笑而不语。 又顿了下,才像妖精般冲她魅惑笑,起身走了过来。 “晋王殿下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你可还吃得消?” “哎,谁的人生不是惊心动魄?”夏初七笑道,不想再在这厮面前装孙子了,立起身来,抱拳扛手做了揖,“大都督若是无其他事情,楚七便先告退了。今儿这身子,实在乏得紧。” 东方青玄了然的低眉笑,笑容迷离阴柔,妖冶唯美,却偏生又带着股子血腥入骨的压迫力,慢慢从笑声里shì fàng 出来,令她心生紧张,真怕下瞬便会被他割了nǎo dài 。 “楚小郎,本座有两个字,要赠予你。” “哦?” 夏初七情绪不明的应承着,心里却天人交战,想不明白这厮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与他相对总能产生种让人歇斯底里想逃的抓狂感。她记得上次他说在京师办了案,难不成……她额头上的字儿,便是这厮黥上去的? 惊人的想法入脑,她的眼珠子却已不知转了几回,那灵动劲儿惹得东方青玄笑了起来,缓缓拿过她的巾帽,他替她戴在头顶,却在收回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时,凑到鼻端不轻不重的闻。 “真香。” “这便是你要说的?”夏初七瞪眼。 “对。” 老实的垂目,夏初七恭敬的再揖,“大都督,楚七也有两个字相送。” “愿闻其详。” 盯着他风华绝代的妖孽脸儿,她笑得眉目生花,“傻、逼。” 俏生生的说完,也不管东方妖孽听没有听懂,她甩袖子,潇洒地大步出了东院。 东方青玄便未阻拦。 笑瞅着她纤细的背影,他淡淡轻唤,“如风。” “属下在。” “是她吗?” “八九不离十。” “原以为是个不入流的蠢货,不曾想却是个藏拙的,有这么身好本事。” 他把玩着手中香囊,慢慢在房里走了几个来回,每走步都似在思考,张极致妖致的面孔下,是深埋着的阴凉与清冷。过了好半晌儿,檀木椅上坐,他修长手指轻轻拨,才将香囊递与了如风。 “将此物送至诏狱,交与夏公,告之他——该松口了!” ------题外话------ 感谢亲爱的【如风2010】,升进士,么么个。 当里咯当,今儿这东方大妖孽又在搞哪样呢?接下来嘛,总是被压迫的初七姑娘,要如何在十九的手掌心里煎鱼吃呢? 剧情究竟会如何发展,且看下回分解。hā hā哈。 众人(起踢腿):最讨厌这句话,滚蛋吧你。 二锦(已圆润的滚):妹子们,我定会回来的——吻别! 卷一 丑奴儿 第037章 玩得太过欢实了些!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38章 男色是毒药,看看心就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38章 男色是毒药,看看心就跳 夏初七在东方大妖孽那儿暂时占了上风,可心里头却在发虚。 因了左额角那个“贱”字儿,她本就不是个滋味儿,再被他这么半审半问的提溜,次日早起来,她把平常戴的仆役冬毡帽都压得低了几分。不过,她这人儿生性乐观,属于“老鸦说猪黑,自丑不觉得”的主儿。若愣说这事儿对她有什么重大意义,那便是让她对自家这身世越发好奇了。 “梅子,爷今儿不在驿?” 抱着那本《青囊书》去玉皇阁和驿馆院都没有寻到赵樽,她讷着闷儿又返回了西配院。梅子正在院子里晾晒衣裳,兰大傻子则蹲在院里的酸枣树下,瞅着蚂蚁搬家,也没个愁事儿。 “昨儿我值夜,大清早的,便见爷出去了。”梅子小脸儿上的酒刺还没有消净,回头,满是红扑扑的印儿。 “哦。” 蛤蟆跳三跳,还要歇歇呢,那赵贱人天到晚在嘣哒个啥? 她坐在傻子旁边的石墩儿上,掏出在玉皇阁里顺来的只大苹果给他。 “当当当当,看,苹果。” 傻子开心的咧下嘴,接过去,啃口,“蚂蚁搬家了,要下雨了。” 夏初七哭笑不得,“还懂zhè gè ?吃吧你。” 这里的仆役们吃饭都有定量,基本能管饱,可傻子个头大胃口也大,又是做惯农活的粗人,夏初七就怕他吃不饱,于是便三不五时的在赵樽那里“顺”些吃的回来。当然,她心知肚明,那主儿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傻子吃得津津有味儿,夏初七望着梅子的背影出了会儿神,突然唇角掠起笑,“喂,梅子。” 梅子回头,“啥事?” “反正今儿爷不在,咱也没旁的差事,你再给我讲讲京里的段子呗?我这人儿,偏就喜欢听那些个衙门里头抓人逮人的大案子,说几个来听听?” 甩了甩手上的水沫,梅子却是先往四周望了眼,才走过来坐她边上,压低了声音,“这事你问我,还真问对人了。就在去年,不对,该是前年了,咱京里出了国朝最大的个案子……那天我和个婆子去雨花台办差,看到水儿的囚车押去刑场,说是魏国公府的七十余口人,哎哟喂,我这骨头都发了冷,那砍人头的鲜血,都流成了沟……” 见梅子打了个激灵,夏初七也自动脑补了那血流成河的惊悚画面,不由心脏缩,咂摸着那余味儿,情不自禁追问。 “无幸免?” “嗯,个活口都没留下……”梅子重重点头,随即又说当今圣上仁德,没有株连那叛逆的魏国公九族,不仅如此,还颁旨让他的胞弟世袭了爵位,在朝堂上还很是看重云云……但夏初七已经不太感兴趣了,既然那魏国公府的人都死光光了,自然不会与她的身世有关。 稍稍有些失望,可她的好奇心,却重了,“还有别的吗?” 梅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这种事呀,你还是少打听。不吉利!呸呸呸,赶紧来呸下。” “……” 夏初七闭了嘴,不敢问得太深。梅子是个单纯的姑娘,早上吃的什么饭,晚上拉的什么屎都会告诉别人,说了,只会自找麻烦。 “楚七,你和爷,那个,那个了,是真的么?听说大都督也喜欢你……我昨儿想了夜,我这,我这……不太信啊?不过话又说回来,楚七,你觉着咱爷和大都督两个,谁生得好看点?” 梅子是个藏不住话的,连问了好几个敏感话题。 夏初七又将怀里揣着的几颗大枣懒洋洋地递给了懵懂的傻子,才意味不明的冲她发笑,“男色是毒药,看看心就跳,好看不好吃,吃了就得倒啊。” “啥意思?” “自个儿琢磨去。”夏初七笑眯眯叹,“我zhè gè 命啊,惨喽!” 梅子扁下嘴,“惨?哼,私底下谁不说你楚七是咱爷的心头宝?为了你,都差点儿和大都督动武了,这种福分,王府里谁有过?偷着乐吧。再说了,就你肚子里的坏水儿,能把人哄得跳了粪坑还说香,哪里又是惨命了?” 噗! 这比喻,乐得夏初七直接喷了,“我真有那么坏?” 不等梅子接招儿,大傻子含着颗枣儿,便嘟囔着抗议起来。 “你才是坏人,我草儿是好人,最好的人。” “去去去,吃你的!”梅子抿着嘴儿直笑。 夏初七也笑了,看眼阴沉的天空,好像真要下雨了。 晌午过后,那雨也没下,赵樽也没有回来,夏初七也不再打那《青囊书》译注的主意了。稍稍谋划番,去前头和月毓说了嘴,便走路往县衙去,jì xù 她的“扑烂”之举。路行来,大街小巷里,总能听见几句“织布女”的童谣,这光景,是让她猜不透东方大妖孽和赵贱人两个,肚子里都在打什么哑谜,唱什么大戏。 但她晓得,她那计划的火候到了。 只等办好这差事儿,拿回了她的镜子,寻了机会带傻子溜了才是正经。 这回不再需要晋王手书,皂隶通传,范从良便迎了出来。看样子他才从堂上退下来,身的官服未换,恭顺的带着她jīng guò 那青砖灰瓦的县衙六房,径直去了后院儿。 范氏的气色,果真好了许。 看见夏初七,她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却也不敢再相认。 照例诊了脉,拟了方子,又装腔作势的说了通屁话,夏初七才打量着直乖顺的范从良,慢条斯理地向他拱手。 “范大人,可否借步说话?” 范从良领她去了客堂,差人泡好茶水,才屏退了zuǒ yòu ,态度恭谦地问,“楚太医有何吩咐?” 夏初七微微眯眼,“楚某哪儿敢吩咐大人您?今儿这趟,我是替殿下办的差。” 范从良听,赶紧朝着驿方向做了个揖,“承蒙殿下看重,下官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呵……”夏初七抿口茶,唇角翘了起来,“范大人想了,哪又需要您肝脑涂地?这差事啊,我保你升官发财,将来前途无量。” “哦?不知……” 夏初七略正神,盯住他的眼,“清岗虽偏居隅,但朝中之事,范大人应当也有耳闻才对?再有,那‘织布女’的童谣来自何处,范大人作父母官的,恐怕心里头也中雪亮。” 她用的肯定句,范从良顿了下,便承认了,“不敢隐瞒,下官确有耳闻。” “那你也应当晓得,锦衣卫的大都督还在驿里头呢。他和晋王殿下那可是过命的交情。还有,锦衣卫奉谁的命?办谁的差……范大人,还用楚某说吗?” 指了指天,夏初七但笑不语。 范从良惊了下,像是突然才悟出来,“您的意思是,天儿要变?” 心知他信了自个儿的话,真以为那两个水火不容的男人是故交,而且老皇帝还有心要立赵樽为储,gù yì 替他铺路,夏初七浅笑下,顺着竿子jì xù 往上爬,“范大人是个明白人,您现在要替殿下做事,往后还能短了您的好处?” “是是是!楚太医说得极是。可这……范某区区个县令,该如何作为?” 盖住茶盏,夏初七神色严肃了不少,“立长立嫡那是祖制,上头需要的由头,个童谣哪里够?范大人何不再添上把火,为殿下能顺应天命,民心,下番功夫?” “天命?民心?” 默念下,范从良迟疑,“下官省得,只……” 夏初七随口打了个hā hā,又低头小声与他耳语了几句,范从良目光凝,这才点了点头。 “请楚太医替下官转达,感谢殿下的提携之恩,下官必当尽全力。” “hā hā,放心放心。那就先这样?楚某这便回了殿下,静候您的佳音了?” 点拔了通范从良,夏初七不再耽搁。当然,做为个“奸医”,好处她是少不得要的。只不过,这回她学聪明了,银子要得不,但宰大白鹅却狠——要了他二十两做零花,额外又诓了他块儿成色极好的黄金观音牌。 可huí qù 的路上,摸着那些个钱财,她却不太踏实。 不会又被那赵贱人讹去吧? ------题外话------ 感谢亲爱的【13810839110】,升大状元。这这这……我咋个回报得了?我这身子……好像不太适合哦?男女有别,不不不,女女不行吧? 另外,感谢亲爱的【晴岚00】,升解元大官人。不过这名儿,情郎?汗个!我是亲呢,还是不亲呢? 今儿这章是剧情,也有铺垫,可能有些妹子们会觉得沉闷。可怎么说呢,没有剧情的爱情,会枯燥无趣,咱们要边走剧情,边谈感情,走走走走走啊走,走到九月六,吼吼吼吼吼吼,才有九月六,对不对?hā hā哈,还是那句话,jì xù 追下去,希望不会让妹子们失望。 众妞儿(紧紧抱头):唱的啥歌?你嘎哈呢,这是要逼疯人啊?蛇精病加逗逼中二重度症患者,能让初七治疗下不? 二锦(脸皮已厚):我是不会说,我有药不吃的。拜—— 卷一 丑奴儿 第038章 男色是毒药,看看心就跳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39章 捉弄乎?谁更技高一筹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39章 捉弄乎?谁更技高一筹。 有钱不会花,那是大傻瓜。 怀揣着可以买两个媳妇儿那么的银子和块不知价值几何的黄金观音牌,夏初七没有走出清岗县城便拐了道,直奔城东那家据说只有土豪劣绅才能光顾的裁缝铺。 想到赵贱人诓人银子那丧心病狂得令人发指的手段,她对自个儿的决定,深以为然。 拣下素云纱,挑下妆花绢,在裁缝铺老板娘冒着绿光的盯视下,她最后选了匹没有花色的白棉布,说出了进门儿来最为重要的买卖——做几套內衣裤。 zhè gè 时代的女子,內衣称为“主腰”,就像件背心儿。而內裤这玩意儿却是没有的,亵裤都是有钱人家才穿的玩意儿,据说“纨绔子弟”zhè gè 词儿便是这么来的。 就她现在身上穿的,对于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来说,实在不利于长远发展。尤其在被赵贱人几次三番嫌弃后,她是立志要打造出见倾城的完美胸型来,是少不得这东西。而內裤么,在生活中的必要性是不必说。 另外,她来了这么些日子,还没有来过“那事儿”,也不知道夏草这年纪,究竟来过初潮了没有,却也觉得应当先备着,以便不时之需,于是又告诉老板娘,为她做几条最为时尚的月經带。 她说得眉飞色舞,那老板娘的眼色越发怪异了。 懂不懂尚且不说,就论这些贴身之物,哪户人家的姑娘不是自个儿动手做?他个年纪不大的小哥儿,却来做女子的物事,骇人听闻啦? 夏初七估摸着她不明白,索性找了纸来画了內衣裤的图样,又细细向她解释了遍,老板娘才看在银子的份儿上,点头说能做出来。可瞧她的眼神儿却也不太友好,明明白白就写了俩字儿——下流。 干笑了两声儿,夏初七也不做辩解,与老板娘约好取衣物的时日,便大喇喇出了裁缝铺,去了只有街之隔的回春堂。 当然,她不是来叙旧的。 她身上那些必要的瓶瓶罐罐都需要补充药材了。再且,为了打造“婴儿般柔嫩的肌肤,牛奶般丝滑的感受,对男人百分之百杀伤力的美好,无丝瑕疵的温软”,她觉得必须为自个儿的颜面打点下了。 回春堂又招了个伙计,小伙子长得淳厚老实,看老顾头的意思,很是看重,只顾阿娇对他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远不如看见夏初七过来了那么欢喜。 “你爹给你找的如意郎啊?”夏初七把拟好的方子递与她,打趣儿道。 没想到,顾阿娇却没否认,“我爹喜欢,说他能入赘到咱家,可我……” 不用说,唇红齿白俊秀情眼界又高的顾家小姐,又哪能看中她爹替她相中的zhè gè 半天打不出个屁字儿的老实疙瘩? 夏初七不便说什么,只ān wèi 她要顺应心态。好高骛远有啥用呢?世间之事从无公平可言,越是去在乎件东西,越是没了自身价值。她越不在乎那老实疙瘩,人家兴许反倒能待她好,那也是桩美满姻缘不是? 顾阿娇眉心蹙成团,回避着话题,“蛇床子、菟丝子、五味子……楚七,这是啥方子?” “zhè gè 么……”夏初七坏坏笑,见没人看过来,低低说,“这可是极好的东西……有了它啊,等我死的那天,大姑娘小媳妇儿们都会为了我的离开而伤心绝望。” “有这么神奇!是啥?”顾阿娇睁大了双小鹿似的眼儿。 夏初七闷笑,“温肾壮阳,久战不衰的……嗯?” “你……没正经!”顾阿娇还是个大姑娘,哪受得住zhè gè ?那粉嫩的脸上立马浮出抹娇色来,肌肤嫩得啊,夏初七瞧着又是怨又是念,越发下定了决心,总有天要让那贱人,见到她就浴火焚身,不能自拔,她还不带搭理他。 “楚七,你又要搞什么勾当?” 不再逗她,夏初七只笑,“玩笑玩笑!赶紧的,碾为细末。” 她向来是个开朗的女子,很少会为了什么事玩忧郁,出了回春堂又替傻子买了些他喜欢吃的肉食,直到两只手负重困难了,身上的银钱也只剩下了二两,这才舒心的返回了驿。心下直叹:没有通货膨胀的时代,银子还真是银子啊。 月毓远远的便瞧见了她,扯了下手上的香帕。 “楚七,爷有找。” “哦。”放下沉重的包袱,夏初七唱了个诺,“月姐姐好。” 做人么,偶尔也得装装逼!心下bsp;bsp;着为了昨晚的事儿,这位月大姐指定又给她记上了笔,她笑眯眯地将回来时备下的袋糖饼递过去,又挤了挤眼儿。 “这是小弟我孝敬您的,等回头我做了养颜的嫩肤露,再送上盒。” 月毓原本疏冷客套的脸色,稍稍缓和了点。 “谢,你有心了。” 有没有心夏初七不知道,只知道那赵贱人找她,只怕又是对她的银子上心了。不过,想到只剩下二两,她便乐呵得不行,回屋归置好东西,把那黄金观音牌用根布绳串好挂在脖子上,捂在心窝里,这才满意的去了玉皇阁。 没曾想,除了赵樽,元祐那厮也在。 两人不知在谈论什么,夏初七在外间就听到“宁王”两个字儿,郑二宝便尖着嗓子重重咳,那厢便止住了话。待她入屋,元小公爷原本严肃的俊脸也变得风骚了几分,朝赵樽挤了下眼,意味儿实在悠长。 “十九叔,相好来了。” 这废柴,身子不痒了,又忘了痒的滋味儿?! 夏初七冲他怪生生笑,才望向赵樽:“爷。” “都做什么去了?”赵樽凉凉发问。 瞄了元祐眼,她抿唇,“你懂的。” 这意有所指的话,赵樽自然心知肚明,可那元祐却在旁调笑着,嘴角快要咧到耳根子了,“天禄,瞧你家这小奴儿知情识趣儿啊?怪不得你大半夜的不歇着,还去荒郊野外溜马……” 夏初七听得汗毛直竖,那赵樽却已冷喝。 “身子又作痒了?还不去办你的差?” 元祐却也不生气,瞄了眼赵樽眉间的冷厉之色,长身而起,hā hā笑,“表妹,和块大木头玩,能得大的乐趣儿?有空找表哥,你懂的。” 你懂的三个字,他可谓活学活用,却换来声冷的咆哮。 “滚!” 元小公爷立马装了怂,悲壮的阵亡了。 等他退出去,屋子里便只剩下了两个人。心知这腹黑主儿的强大侦察能力,夏初七也没再啰嗦,把在县衙里头与范从良的对话五十的禀报了,除了隐去裁缝铺和回春堂,愣是半点儿出入都无。 赵樽点了点头,目光却染上了凉意。 “银子都花光了?” 搓了下手指头,夏初七心里十分得意,面上却乖顺。 “嗯,买了些东西。” “都买什么了,说与爷听听。” 这这这……这些东西好说么? 夏初七使劲儿摇了摇头。 冷飕飕的瞄她眼,赵樽坐在那雕花大椅上,不经意的挪开案几上的砚台,将压在下头那张陈景先头送过来,因有元祐在场他还未细看的纸笺,淡淡说,“这便是你买的东西?” 说到这,他突地顿,抿了下冷唇。 “这……什么物事?” 垂着双手,夏初七伸出半个nǎo dài 瞧。 哎呀妈,那跟踪她的家伙可真够尽责的啊?连这种玩意儿都给翻出来禀报了上去,说“事无巨细”都委屈他了。 可让她怎么回? 见赵樽盯着那纸笺,副气度高冷的样子,她心下不由得升起几分捉弄的心思,顺着嘴儿便来,“实不相瞒,这是楚七新研制的武器……” “武器?”他冷眼抬。 放低了姿态,夏初七说得中规中矩,真挚严肃朴拙又老实。 “这上头的叫眼罩,下头的叫防弹裤。” “眼罩?防弹裤?” 淡淡唔了声,夏初七十分满意他的无知,眉头挑了又挑。 “两军对阵的时候,把这眼罩往眼睛上戴,再把这防弹裤往外头套,立马变成了超人。千军攻来而不破,其势锐不可当!” “哦?” 漫不经心的拂宽袖,赵樽指着那纸上的两个物事儿,如同在指点江山般,瞄向她时,本正经的脸色,刻板、冷硬,只两条眉尾挑得极高。 “等制出来,你先穿戴上,爷倒要试试,能破还是不能破!” “啊?”夏初七那张脸儿,顿时抽得像那羊癫疯似的,压根儿说不出话来。 ------题外话------ 感谢亲爱的【青藤依陌】,升贡士。么么哒,我二你。 看了这章,估计会有姑娘大骂,这么美好的生活中,咋就有你这样的活宝存在呢? 哦,不,是骂初七!不是骂我。hā hā,不过,抽疯什么的嘛,偶尔为之哈,咱们的剧情还是很端正严肃的。 姑娘们,来吧来吧,收藏它,看看它,就会喜欢上它的…… 就快要入v了,再次打个广告哈。二锦的出实体书《步步惊婚》和《名门盛婚》上市了,求支援。另外,那啥那啥,有喜欢现代文的,可以去瞅瞅俺的四本完结文,说不定看了,就回不到古代来了哦……hā hā,又冲壳子了,我闪,不要踢我的脸。 卷一 丑奴儿 第039章 捉弄乎?谁更技高一筹。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40章 一见便疯狂的那种人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40章 一见便疯狂的那种人 瞧着他本正经冷绷的脸,夏初七牙槽都在发疼。 “不行?”他拔高了调儿。 掉了半天的下巴合拢了,她打着hā hā笑应。 “行行行,定定。” 说罢,她干咳声儿,又巧妙地借着为他续茶的工夫,瞄着他的脸色,岔开了zhè gè 即便她是女汉子也有点儿尴尬的话题。 “那个……月大姐说您找我,有事儿?” 似是满意她的小意,赵樽喝口茶,许久才道,“随爷出去趟。” 赵樽出门大数时候习惯骑马,可今儿他却乘了马车。坐在造型独特舒适宽敞的马车里,感受着车辘轳缓缓滑出驿,夏初七边儿瞧着精美的花样儿,边儿兴致颇高的打了帘子往外看。马车刚至驿城门,远远便看见由外面进来的几骑,为了避开晋王车驾而停在道边,正是东方青玄带了几名锦衣卫。夏初七没来得及fǎn yīng ,腰上紧,便被赵樽揽了过去。 搞什么? 又做挡箭牌? 赵樽揽住她,只手紧掐住她的腰,冷峻的脸上挂着深冷的寒意,只冲似笑非笑的东方青玄点了下头,便高调的出了城门。 身子被他扎着,可夏初七还是看清了东方青玄的脸。 尤其那抹玩味的眼神儿,有轻谩,有笑意,却无太恭敬,甚至还有种疑似阴谋的意味儿在里面,让她突然发现自个儿夹在这两人中间像个大炮灰——而且,还是虐文里的炮灰。 “捏痛我了。” 离开锦衣卫的视线,她便发了狠。 赵樽慵懒自得的放开了她,好像真就没把她当成是个小姑娘样,盯住她原本蜡黄蜡黄的小脸上气出来的红润,蹙了下眉头,很诡异的说了句话。 “你没说错,本王先前与他真有过命的交情。” 神转折啊? 脑子还徘徊在东方大妖孽妖娆身姿里的夏初七,愣了好半晌儿才fǎn yīng 过来,这句话是她之前对范从良撒的谎。想了想,她突地弯下唇,眼神儿游离的瞄了他,调侃,“结果咋的,因爱生恨了?” “……”他目光寒。 “呵,那孙子盯着你的时候,看便是欲求不满。” 赵樽冷冷的唇,跳了下,“住嘴!” “急眼儿了?其实你俩挺般配的。”脑补着天雷勾地火,对攻受怨偶由爱生恨的人间惨剧,夏初七笑眯着眼,终于说出了这句她想了很久的话,“咳,那种感情,说来也是很质朴的嘛。为何不肯坚持下?你两个谁先放弃的?” 赵樽呼吸重,瞅着她的目光也冷。 “叫你住嘴!” 在人前,夏初七颇给他封建王爷的面子,在人后,她却会脱线得。抿唇儿乐,她环抱后颈,像前世在部队里和战友调侃那般,身子毫无形象地摊在他面前,选了个自觉舒坦的姿势,斜歪歪的叹着气洗刷他。 “sorry,我忘了,兴许你中意他妹儿。” “骚什么?什么混账话?坐好!” 他低喝声,像拎小乌龟似的把她不太端正的身子给翻过来,杵在马车的软垫上,冷冷瞄她眼,便阖上那双泛着寒意的眼,“这些话在外头说,你十个nǎo dài 都不够砍。” 夏初七撇了下唇,下意识的看他。 难道她真相了? “哎,哥们儿。”眼前的男人阖着眼太过无害,夏初七嘴贱的毛病又犯了,手肘撑在窗椽上,巴巴望着他,“讲讲呗,我好奇得心都碎了。那个为你绣《河清海晏图》的太子妃,究竟是个长成啥样的天仙儿呢?” 他没兴搭理,眼皮儿都懒得睁下。 “不方便回答是吧?好,这样,我来给你个容易的,如果个女人的评分标准,满分为十分,您就从她的脸蛋儿、身段儿、气质、学识、本领等各方面综合考量下,她能得少分?哎我说,你们男人不都喜欢这样给女人评分的?” 赵樽终于懒懒睁开眼,像是听明白了,斜睃着她问。 “你几分?” “我?”撸了下自家的脸蛋儿,夏初七用双圆不溜瞅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贱贱的盯住他,噗嗤声,露出八颗细白的牙,笑得直有那么欠揍了。 “必须十分啊。我是属于可以让男人见便疯狂的那种。” 赵樽微微抽了下唇角,“是容易疯。” 夏初七眯眼,瞧着他那不友好不哥们儿的眼神儿就知道,这厮指定又在心里头鄙视她没身段儿没脸蛋儿还没端庄淑女的气质了。哼下,她摆出个饱含杀气的目光,斜视过去。 “心灵美,懂不懂?内心,看内心。十分!” 轻唔下,赵樽点了下头,“辩口利辞,不知委婉。” 去,委不委婉不都样丑么? 夏初七懒洋洋的靠在马车的窗椽上,有气无力的望天。 “姑娘我的美,般人他品不出来。” …… …… 马车行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在处僻静的军营停了下来,出来迎接的人是左将军陈大牛,路行去,队队金卫军兵士列队而立,那阵仗、那气势,看便知是久经沙场才能磨砺出来的骇人锋芒。 入得主帐,夏初七打眼便瞧见了焦头烂额的孙正业,还有那只被关在鸟笼里的“小马”。同时,也知道了此行的目的,又是来做兽医。 小马伤口未感染,还在愈合阶段,只是不思饮食,精神不振,比她救它的时候,好像又消瘦了不少,萎靡不振的耷拉着小nǎo dài 圈缩在鸟笼的角,看上去好不可怜。 “啥病啊?”她问。 “老朽,老朽也想问楚小郎。”孙正业抹了把汗。 “我又不是兽医。”夏初七再次重申。 “依老朽看来,病是没病,只不嗜饮食,行血不畅,郁结悲伤……所致,所致……” “哈?郁结悲伤?”扯了下嘴角,夏初七瞄向赵樽,笑得好不招人厌,“敢情你是以为我了解你,就真是专攻禽兽心理学的人?” 说罢也不管他理没理解这损意,虽没治过鸽子,也逞不了这能,但时善心发作,她便打开了鸟笼,将信鸽从里头抱了出来,搁在怀里,轻拍了下它的小nǎo dài 。 “小马啊,知道要被人lì yòng,不乐意活了?” 信鸽当然不会回答她,只嗉囊处鼓了几下,发出咕咕声。 “傻不傻啊你?看我,不活得好好的?” 小马“咕咕”声清晰了些,啄了下她的手臂。大概真是救过它命,还替它取了个名儿的原因,那鸽子在她怀里乖顺了不少。 “哈,不是吧?”能得到只鸽子的‘喜欢和欣赏’,夏初七先头被赵樽凌虐过的小心肝又得到了ān wèi ,将小马搁回鸟笼,她将鸟食子搅拌几下递到它面前,语气温和的哄着,开始它还犹犹豫豫,可过了片刻,奇迹还真就出现了——小马咕咕两声儿,竟伸出nǎo dài 来,试探着在粗碗里啄。 主帐里几个人,被唬得愣愣的。 夏初七虽也觉得不可思议,却还是gāo xìng得捡到了宝儿似的—— “小东西,饿坏了吧?死要面子活受罪!” 赵樽依旧面无表情,只看她的眼神深了几分。那陈大牛却是个不识字儿的粗人,hā hā大笑着说楚小郎果真了得,夸着夸着,便把他刚学来的句成语给用上了。 “爷,俺觉着,这楚小郎与它,还真是那个……那个啥?对了,物以类聚。” 小脸儿变,夏初七呲牙,“喂,呆子,你骂谁呢?” “俺……这……”陈大牛衷心的赞美被吼了,吭哧着还未及向赵樽求教,便听到外头侍卫高声喊了句。 “报——!” 紧接着,个人大步奔了进来,却是之前去办差的元祐。 没有惯常的嬉皮笑脸,他身窄袖锦袍,外套金盔银甲,大手紧按腰刀,环视周,便俯到赵樽的耳边儿上,小语了几句。 “知道了。”赵樽面色冷沉。 ------题外话------ 昨儿晚上,乌拉尔山tt美人儿,也jiù shì 【tangyurui】童鞋,给二锦送了800颗闪闪大钻,升了大状元,俺感动之余,又深深的泪流和心疼,至于为毛要泪流,hā hā,你们懂的……感谢亲爱的路支持,千言万语汇成句话——你懂的。 另外感谢:【笑的gao贵】亲爱的,升贡士了,么么哒,感谢你,你懂的。 还有还有:【13971466178】亲爱的,升解元了,吼吼吼,怎么能不感动呢,你懂的。 众人(开始翻白眼儿):说点不客气和听得懂的话,行吗? 二锦(鞠躬):作者直走在洒狗血的路上,全程求包养求爱抚。6号就入v,zhè gè 月的月票能先给俺留着么? —— ps,开学了的妹子,开心吗? 卷一 丑奴儿 第040章 一见便疯狂的那种人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41章 心眼子太多,难怪长不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41章 心眼子太多,难怪长不高! 在主帐里没有再说那事儿,赵樽jiāo dài 了陈大牛几句别的事务,便领了夏初七出了大营,上了来时那辆马车。他这来去匆匆,夏初七不知具体发生了啥事儿,可也能从他严峻的表情里端详出二来。 事儿啊,估计大发了。 好在,再大的事儿也与她没大相干,她照样愉快的哼着小曲儿看路边儿的景致,没觉着有哪里不妥。只是不时偷看眼那袭黑袍松散而就的男人,发现了个可怕的实事——哪怕光线昏暗,哪怕他寒着脸子,却也是掩不住他半丝风华,那挑剔不出毛病的气质,就跟有魔力似的,总能让她血液里生出几分不安分的犯罪因子来…… 个没忍住,她呛了下,又开了腔。 “咋了这是,家里打丧火了?板着个脸,丑死了。” 终于损了回他丑,她悠然而自得的翘起了唇。 赵樽没理会,许久才瞟过来,“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 “哦呵?”夏初七眼皮儿跳,gù yì 打个哆嗦,“君子?hē hē 呵,你说你是君子,全世界的猪都笑了。” 赵樽看看她个人莫名其妙的抽风,笑得乐不可支,蹙了下眉头,似是没工夫与她贫嘴,只吩咐道,“本王有要事去趟锦城府,这几日你去神机营走走,瞧瞧那些个火器,右将军会配合你。” 嘴角抽搐下,夏初七想到了lì yòng价值的问题。 “太高级的东西,只怕你们玩不了。”当然,她自个儿也搞不明白。不过么,为了提升自己的价值空间,她笑眯眯的摊开了掌心,“再说了,依咱俩的交情……不谈报酬不太好吧?” “你若卖力,爷便赏你物。” “够义气!”那极具诱惑力的低沉嗓音,让夏初七心里的痒痒从心窝子延到了脚板心,不过只维持了瞬,便熄了火。想想,赵贱人会送她值钱的玩意儿?狗屁!嗤声,她不着调的哼哼。 “别的都不用,来两块儿金砖。” 赵樽面色黑,“小小女子,恁的贪财。” “你不贪财,你只贪我的财。” 夏初七两只乌黑的眼儿,圆溜溜的瞪住他,赵樽却只淡淡地瞟她眼,便收回视线,轻阖上黑眸,那尊贵高华的身子周围就像罩了层寒气儿似的,瞧得她心里凉,先头的好心情,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路回到驿,都没人再出声儿。 临下马车时,赵樽才命令式的说了句。 “防着东方青玄。” “为啥,他长得那么帅?”夏初七心中窝着火,副色女眼光gù yì 瞄他。 “那下次,别指着爷来救你。” “谢了,不用。您救我回,我倒霉回。只要您不害我啊,我就烧高香了。”夏初七笑眯眯拱手,气死人不偿命的冲他做了个揖。 “心眼子太,难怪长不高。”赵樽冷冷拂袖而去。 “你……妹的!” …… …… 若说出于从赵樽命令的角度来考量,夏初七不太想去神机营。可若说从私心里的好奇出发,冷兵器时代刚刚萌芽的火器设施还是对她具有相当大的吸引力。于是乎,就在赵樽离开的第三日,在院子里招猫逗狗的瞎白货了yī zhèn ,她闲得无聊,便悠哉悠哉的去了神机营。 看得出是得了赵樽的命令,元小公爷真真儿殷勤备至的全程陪同。不得不说,瞧到那些火器,夏初七是有点儿yì ;的。zhè gè 时代的热武器主要是火铳类,有单兵使用的手铳和重火力的碗口铳,按元小公爷自个儿的吹嘘,相较于此时的四方诸国,大晏王朝的兵备之完善堪称世界第。但对于见识过现代化武器和战争的夏初七来说,这些玩意儿不管从精度、准度、射程、主战等各方面kǎo lǜ ,都可以直接扫入历史的垃圾堆了。 “表妹。”元祐勾着唇,美得脸得意,“如何?” 夏初七抿着唇,怪生生的瞅他,“不怎么样。” 元小公爷风流倜傥俊俏无双的美好笑容倏地僵硬了。 他素来嗜好热武器的研究,在这方便也颇有些心得,虽说是右将军,可这神机营的热武器改进有他相当大部分的功劳,闻言心里不爽,再细想那威力极大的“粑粑雷”,总觉得这丫头心里有私货,倒是很真诚的施了礼。 “请表妹指教。” “指教谈不上。”夏初七嘻嘻笑,“因为啊,我也不懂。” 微微拘着身的元小公爷,像被雷劈了,斜眼望她,“玩小爷呢?” “no,no,no。”夏初七摆了摆手,边儿走着,边儿拿手摸着那排擦拭得锃亮的黑色火铳,“我是医生,既不是兽医,也不是武器专家。” 这句话抛出来,见元祐那张俊脸都快要挤出水来了,她才哭笑不得的走过去,用手肘拐了他下,“不过,我楚七敢叫小诸葛,自然见识过许比这些高端先进的火器装备,可以给你些建议和参考。但此事也非朝夕,得闲下来了,慢慢参详。” 元祐听得那是心惊肉跳。 心里话儿,像这样儿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也就十九叔才有耐心和她去磨了。换他自个儿,两三下拉到炕上yī zhèn 操练,赶明儿起来,保管跟那小绵羊儿似的,叫她说什么,便说什么,哪来这么麻烦? “不乐意啊?”夏初七哪儿知道这人心里的小九九? “表妹言之有理。”元小公爷眉梢挑,副翩翩贵公子的姿态,语气显得无比真诚,“不如边吃边聊?” 半个时辰后,元小公爷的大帐里。 “表妹,你在何处见得那些个武器的?怎么小爷这听你这么说,心里yī zhèn 儿发寒呢?要真有这类摧城塌墙的东西存在,我大晏朝还能固若金汤?” 想到zhè gè ,夏初七打着hā hā,夹了块卤牛肉入口。 “这辈子,只怕没机会见喽。” 元祐心里馋得慌,忍不住那好奇,又涎着脸追问了若干个他感兴趣的兵备火器问题,见她解释,侃侃而谈,还真不像胡吹海嘘的那种,不由生了几丝敬仰之心,同时也若有所悟,“小爷我今儿总算弄明白了。” “啥?”夏初瞪圆了眼睛。 元祐俊脸上堆起个笑来,“我十九叔他为何对你如此感兴趣。” “……”夏初七唇角叼着块儿卤牛肉,“我也算明白了。” “什么?” “像你这种妇女杀手负心郎,晋王殿下他为何会如此看重?原来是在兵备火器上有套。” “啊hā hā,那咱俩……?”元祐斟了酒,举起碗来。 “好哥们儿,干。”夏初七豪爽的碰了下,又瞄了他眼,手肘桌面,脆生生的问,“哎,有个事儿不太明白啊,殿下他前日匆匆离开驿,所为何事?” “啧啧啧啧,不友好,为难我。”元祐眉头挑,不太正经的歪头看她,“我若回答了,你是不是又要问,殿下他亵裤穿什么颜色,解手习惯用左手还是右手?” “不友好……”夏初七指着他,拉长了音儿,“不过你非要说,我也不在乎听。” 元祐转脸,再转脸,那面上的表情,越来越bsp;làn ,“表妹啊,可不是表哥我不告诉你,而是……说了不就得罪我十九叔了吗?” “zuǒ yòu 都是得罪人,不如选个不知道的人来得罪?” 两个人你言我语,含藏锋芒。 终于元祐败下阵来,优雅的抿口酒,不知真假的笑说,“行吧,此事告诉你也无妨。小爷的三皇叔前些日子来了锦城府,原是要来接十九叔回京的,可前日出城时,个不巧摔下了马,腿折了。于情于理,十九叔都该去瞧瞧他。” 夏初七微微眯眼,“哦?好巧啊。” 元祐笑得眉眼风骚,“确实确实。表妹,咱两个jì xù 聊,咝,你说的那个五四手枪……” 夏初七陪着笑脸儿,随口敷衍着,心里却神思不属。总觉着那宁王殿下在zhè gè 时候摔断了腿,不太对劲儿。如今朝堂立储之事三分天下,宁王他大老远来接赵樽,也不会没有别的目的…… 此事,会不会与那东方妖孽有关? 别说,想什么还就来什么。 落晚的时候,她从神机营刚返回驿,人还没入西配院,便过来了名长得清瘦有礼的锦衣卫,说东方青玄有请。 黄鼠狼给鸡拜年,她能去么? ------题外话------ 感谢亲爱的【茉枳】女士,升贡士了,吼吼吼,姑娘你每天追文报道还送钻钻如此破费,二锦真是实在是感动。 感谢亲爱的【13729256622】女士,升解元了,么么哒,昨儿漏了,今儿补上。 感谢亲爱的【崔子菡】女士,升解元了,鲜花么么哒!谢谢。 还有新朋友【小行星134340】亲爱的,也升解元了,萌萌哒啊,啃个。 啊呜啊呜…… 各位观众,现在入v倒计时开始了哦——我蛋蛋的忧伤日子,又快要来临了,想想就感觉九月的天儿,冷飕飕的啊! 卷一 丑奴儿 第041章 心眼子太多,难怪长不高!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42章 被伤天害理了!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42章 被伤天害理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她能去么? 撩了来人眼,夏初七微微垂下眼睑,淡声儿回拒,“不好意思,小子内急,麻烦转告大都督,下次再去拜会。” “择日不如撞日。” 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柔和、婉转、像根羽毛在轻轻拨弄心尖儿,要说勾魂便有勾魂,可不正是来自那东方大妖孽? 夏初七见鬼般调过头来,干笑声。 “那既然撞见了,不知大都督找小子何事?” “不如去东院再谈?”东方青玄红衣似火,就在五步开外,眉梢轻挑,唇角微勾,顾盼间别有番滋味儿,直衬得从西配院出来的那几个美婢,个个都不再起眼儿了。 “咳咳,小子刚说,内急。” “那本座等你急完?” 夏初七喉咙口堵,眼瞅着几个小婢女被他给勾了魂儿,似是不知道这妖孽会生剁人头生剥人皮,不由生出了几分叹息来,只得再借赵樽之势了。 “还请大都督见谅。殿下临走前吩咐,要楚七……不许与别的男子接触,他会不gāo xìng。” 她忸忸怩怩的样子,装得面目十分可憎。 却是把东方青玄给逗笑了,只眸子里隐了丝极浅的凉意。 “原来如此,那本座只好……得罪了。” 下瞬,他俊拔的身姿突然风步掠过来,扣住她的手腕儿。 “靠,动嘴真君子,动手是小人!” 夏初七用力甩手,正想踹他,斜刺里突地飞出人,那身姿矫健犹如骄龙出海,剑出鞘便是寒光闪闪,将东方青玄完全罩于他剑气之中,东方青玄红袍挥,两个人便缠斗处,几招下来竟是不分胜负。但待她再回神儿时,那两人却已是自动分开,而她自个儿已经落在了那黑衣男子之手。 再仔细看,可不jiù shì 那晚在清岗界碑处见过的人? “晋王府第侍卫,圣上钦点的武状元,果然名不虚传。”东方青玄笑意极浓。 那黑衣男子合剑抱拳拱手,颔首垂目,“陈景参见大都督,请大都督切莫与我为难才是。” “陈景啊!” 东方青玄温柔如水的样子,醉了地的小婢女。 “你说你如此功夫,来我锦衣卫何愁没有大好前程?又何苦办这种整天跟着个小子瞎转悠的下贱差事儿?” “陈景是殿下的人,殿下让陈景做什么,陈景便做什么。” 陈景回答得不卑不亢,很有几分风骨,夏初七在心底默默为他点了个赞。 东方青玄声轻笑,突地从袖中掏出物,“好好好,本座十分欣赏你的为人,不过与你玩笑下罢了,又怎敢夺了殿下所爱?” 说罢,他妖艳的眼神儿转,望向夏初七。 “只是我与楚小郎见如故,今儿得了盒玉露桃花膏,特来赠与她做礼物,件小事,不曾想却引起这么大的误会,等殿下回来,本座必当好好请罪才是。” 胭脂水粉? 恶心她来的吧? 夏初七颤了下嘴角,“小子不爱用这些东西,且容颜丑陋,肤质粗糙,实在暴殄了天物。” 东方青玄眉眼带笑,却说得暗藏机锋,“楚小郎又何必自谦,本座说用得便用得。这御贡的玉露桃花膏,乃滋肌养肤的上佳之品,想来定能对你脸上那些个坑洼之处,有所改善。” 心脏‘咯噔’声,夏初七望他眼。 那双眼眸,含着笑,却不达眸底。 “即如此,那楚七便谢过大都督了。”她低下头,装出小意的样子接过来。 原以为东方妖孽还会有别的纠缠,不曾想还真就带人离开了。 这小插曲儿,让夏初七有些摸不着头脑,盯着那红衣逶迤的颀长背影,把玩着手中精巧的小盒,微微眯眼,便揭开了盖子。嗅了又嗅,她没有察觉有什么异样,顺手就送给了喜滋滋的梅子。 等她受了谢意再转头时,才发现那陈景不知何时已经不见。 武状元?好厉害的身手。 赵樽竟然把这样的人物安排在她的身边儿,算是贴身保护吗? 狗屁! 看便是监视。 她摇了摇头,看着眉飞色舞的小梅子与几个小婢女啾啾着在处研究那盒御贡的玉露桃花膏,微微瘪了瘪嘴,又望了眼黑沉沉的天空。这几日的天直阴着,可那雨始终没下来。 翌日。 天儿似乎暗了,云层压得极低。 今儿是赵樽离开清岗的第四日,也是夏初七与裁缝铺约好去取东西的日子。 大早吃过早饭,她把自家与傻子的几件衣服洗了,晒在院子里,托付给梅子下雨了记得收下,便欢喜的出了门。 內衣裤啊!有了它们,才能活得像个正常女人,她心里踏实。 不过也幸好赵樽不在,要不然他真抽了风让她试穿怎么办?难不成,还真变成超人,內裤外穿? 想想那场面,她噗哧声,加快了jiǎo bù 。 这时代的人都非常信守承诺,待她赶到裁缝铺的时候,几套內衣裤,包括几条极为私隐的月經带都已经缝制妥当了。不仅如此,那里的裁缝师傅还细心的在边角上描了几朵细碎的小花,叫不出名字来,却好不娇俏,衬得那平常的白棉布也雅致了不少,令她十分满意。 “谢谢。”她很客气。 不料那年愈四十的老板娘却是抓住她的手。 “小哥儿,可千万别干伤天害理的事,糟蹋了好人家的姑娘。” “……” 她长了脸的奸相吗? 就算他是男子来做女子的內衣裤和月經带,那不是体贴么?怎么就把她瞧成了个色情狂和变态狂了? 拎着打包好的东西,她也不觉得尴尬,老神在在的出了铺子便dǎ suàn jì xù 走道回驿。刚走到布纺街口,就见拐角的家绸缎庄突地冒起了火光,伴随着“走水了,走水了”的尖叫声,火苗儿在北风里‘呼啦啦’的窜得极快。 大白天着火? 这时代的建筑大都是木质结构,火势燃起来,连街都得受损,嚷嚷声开,原本热闹的街上,受惊的人群在刹那间便慌乱着涌了过来,惊惶失措之下,浪潮般踩踏拥挤到了她的周围。 几乎下意识的,她便心生警觉,暗道不好。 这火,有问题。 她攥紧包袱,想要避开这人浪,可明显已经晚了步,几乎就在她想抽身的瞬间,人群里猛地挤过来好些个牛高马大的汉子,将她往中间围堵,如同厚实的人墙似的包围在了里头,接着,腰上被人裹,口鼻便被捂住了。 “小兔子,看你今儿还怎么跑。” 妖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夏初七仿若被雷电劈中。 先纵火吸引注意力,再用人群的拥挤来隔离陈景…… 东方青玄这厮太过奸猾,早就挖空了心思要带走她,只是不好与赵樽正面冲突,直苦于没有机会?gù yì 在西配院门口演那么出,来为了试探她身边究竟安插了何人,二来也让她知道了陈景的存在,从而放松了警愣。 先人板板的! 她夏初七到底能值少钱?值得东方青玄如此大费周章? 这是她陷入黑暗前,最后个想法。 ------题外话------ 感谢亲爱的【傲娇十九爷】女士,升三鼎甲——探花郎。吼吼吼,可谁知道这位姑娘披的是谁的马甲啊?好奇ing…… 感谢亲爱的【如风2010】女士,升三鼎甲——探花郎,么么哒,感谢亲爱的。 同时,也鸣谢各位给俺送花送钻送票票的,hē hē ,别的话不说了,我会努力哒。 也不知道是不是开学了的原因,突然感觉好像冷清了不少呢?大家有没有这感觉? 众人(翻口袋里的糖):咱能说点与情节有关的吗? 二锦(笑嘻嘻的):你们猜猜呢,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嗯嗯嗯…… 卷一 丑奴儿 第042章 被伤天害理了!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43章 长得再美,也是畜生!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43章 长得再美,也是畜生! 夏初七做了个荒诞不经的梦。 梦里有色、有香、有味,还有个羊脂白玉精雕细琢而成的妖艳大美男,在那杨柳楼台,与她观细雨,品丝竹,温言软语的轻唤她“小兔子”,句句似嗔似宠的小话儿,正像那情人之间,好生温存…… 噼里哗啦—— 细雨变成了倾盆大雨,吓得她打了个激灵。 东方青玄! 脑子刹那醒转,身子也随即坐起,入目的是个没有窗户的黑屋子,外头依稀有暴雨落地的哗哗声儿,面前张妖娆绝艳的脸,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老子……真是阴沟里翻了船。” 拍了拍酸软的脖子,她下意识摸入怀里,果然她zhǔn bèi 的防身之物都不见了。王八蛋!越想越生恨,她瞄过去,“说吧,要怎的?” 东方青玄双眼微眯,静静看着她,“在本座面前,你无须再装。” “装你个大头鬼!” 夏初七与他对视片刻,突然翘唇,“嗬,你这么丧尽天良不择手段的掳了我来。难不成,果然中意我了?” 很明显,东方青玄说话不如赵樽那么蔫损,走近步,轻托起她的下巴,他淡淡启开了那妖治的粉绝唇瓣,“好块没有雕琢过的璞玉。本座中意你,自是应当。” “是吗?甚幸甚幸。”夏初七甩开下巴,斜睃着他,严肃了脸,“鬼话就甭说了,说人话吧。我到底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或者说,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tòng kuài !”东方青玄笑得极是无害,“不过,本座要做的事,你应当很清楚才对?” “我清楚?” 指了下自己的鼻子,夏初七歪唇,“我他妈连你是男是女,是不是太监都不太清楚,还能清楚你抓我来的目的?” “是吗?” 他也不恼,慢吞吞擒了她的下巴,抬起,居高临下的盯住她,双淡琥珀色的眸子越来越深,慢慢压下身躯时,红袍下蛊惑人的贲张肌理紧绷着,与他灼热的呼吸起传了过来。 “七小姐,你要不要检查下?嗯?” 心脏缩,夏初七瞟了他眼,“不,不用了。你,纯爷们儿。” 戾气随之散,他放开手,又huī fù 了琢磨不定的笑意。 “不承认身份不要紧,在本座的诏狱里,有很好玩的东西等着你。天不承认,就审天。月不承认,就审月。年不承认,就审年。本座有的是时间,只不知道七小姐你,吃不吃得消?” “什么七小姐八小姐的?我说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大姐……哦,不,大哥。” 东方青玄微愣下。 审视了她片刻,很快,眉梢挑,又笑了。 “装得很像!可在本座这里,耍这些小动作,没用。” 夏初七头痛了,掏了掏耳朵,“谁和你装了?我还真不知道。你知道,不如你来说?” 东方青玄自得笑,话锋突然转。 “那你知道你和晋王爷……到底什么guān xì 吗?嗯?” “guān xì ?”夏初七哂,gù yì 装得恍然大悟般,噼里啪啦jiāo dài ,“冤枉啊,大都督,我跟他没guān xì ,压根儿就没有。你要找他报仇,尽管去。俗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你俩之间的误会与我无关,他没爱上我,我也没喜欢上他,我不是你们之间的第三者。你放心,他对你还是有感情的,他还是属于你的,你用不着嫉妒我,我jiù shì 个冒牌的。真的真的,我保证,我不会纠缠他……” 她说得乱七八糟的声音,比噪音要人命,东方妖孽明媚的笑意收住了,实在忍无可忍的dǎ duàn 了她。 “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不是嫉妒我跟他,恼羞成怒?”夏初七最是识时务,见他脸色不好看,马上收了口,“那你来说,到底为什么抓我呀?我与晋王又有什么guān xì ?” 东方青玄凝视了她许久。 她目光澄清,表情自在,装得实在是太像了。像得似乎她真就不知道身世,也不知自己原是赵绵泽的钦赐嫡妻,赵樽的侄媳妇儿样。 有意思! 他不zhǔn bèi 点破,笑问,“真不记得?” 夏初七心下沉,嘴上却是老实,“您说,我该记得什么?大都督,不瞒您说,我就落魄的小医生,无父无母,六亲都无,就剩个患难朋友,还是个傻子,你说我这样的人,到底对你有什么价值,你又何苦如此待我?” 东方青玄又笑了起来,“你的价值……也许连你自己都无法想象。” 夏初七微微愣。 那夏草到底什么身份?或者说她的身上藏了什么秘密? 心下十万个问题等着他来回答,她却怎么也不敢承认自个儿的逃犯身份,只好不退反进,“既然这样,那大都督您说,您需要我做什么?我俩起把我身上的价值挖掘出来,五五分账如何?” “……” “你六,我四?” “……” “行,你七,我三。不能再少了。” “hē hē ……”东方青玄似是被逗笑了,“七小姐,如果你不是装的,还果然比以前可爱。” 长笑声儿里,他拂袖而去,只留下夏初七人在屋子里,对着没有半扇窗子的鬼屋子,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很明显,东方妖孽制造的那场混乱,成功甩掉了陈景。而且,他似乎完全认定了她jiù shì 夏草,还zhǔn bèi 要把她弄进诏狱。 怎样脱离险境? 等那个瘦瘦的锦衣卫来送食物时,透过门缝,她发现外头的天色已是漆黑片。 “小哥哥……”她翘着唇,笑得好不可爱,“问个问题可以吗?” 那锦衣卫,抿了下唇,“如风。” “哦,明白,如风哥哥,这是在哪儿啊?” “不知道。” 如风像块大木头似的杵在那儿,“你还是快吃吧,吃饱了好上路。” “去去去!换句吉利的,老子还没活够呢。” 咂了咂嘴巴,夏初七拿起饭菜仔细闻了遍,这才不客气的狼吞虎咽起来。任何时候,保存充沛的体力和战斗力都是最为紧要的事,这是她前世的帅教官教的生存守则。 外头的雨下得大了,像是没有停的迹象。 也不知道过了久,她迷迷糊糊快躺睡着了,东方青玄才再次进了屋。 “看来雨停不了,咱们该启程了。” “去哪儿?”夏初七撩他眼。 “此处实在简陋,委屈了你。本座给你换个大点儿的地方。” 东方青玄挥手,便有人过来拖她。 “等下等下,人有三急。”夏初七大吼声,“大都督,能让我先方便下吗?” “请便!”东方青玄指了指床边的马桶。 “这……不太好吧?长了眼针,很难治。” 情绪不明的盯住她笑了下,东方青玄说了句“快点”,便带着人暂时离开了那间屋子。 夏初七不知道这是哪里,四处察看了下,除了那包她从裁缝铺带出来的內衣裤,再没有其他东西了,要怎样才能给找她的人留下记号? 坐在马桶上,在稀里哗啦的水声里,她有了主意,嘴上牵出奸猾的笑意来。 小样儿的! 她刚提起裤头,门便被那东方大妖孽不客气的推了开来。 “你这人!男女授受不亲,不懂吗?万我没撒完呢?” 东方青玄越过她,笑着挑开了床上的被褥,都不需要怎么翻找,两根白皙的指头便拎出藏着的条小內裤来,放到眼前瞅。 “这么有意思的东西……落下了,可惜。” 老实说,东方大妖孽拎着条女式三角裤品头论足的样子,不仅不觉得猥亵和龌龊,反而显得风雅情,就好像在评论上好的金枕银环,实在引人遐思…… 可此情此景,实在不宜欣赏美男。 轻咳了下,夏初七并无半点被发现了的难堪,却是笑眯眯呛他,“大都督若喜欢,这条小裤就送您穿了,定能迷惑住天下男子。” 说完,她将包袱往肩膀上扛,大步迈了出去,豪气十足的挥手,“不用谢我。” 脚刚迈出步,大红蟒衣火般从她眼前拂过,身子便被人生生拽住,个摆弄就紧紧控了他的怀里。夏初七条件反射地抬膝便要顶他,却被他轻易夹住双腿,低头,那春水般柔软的嗓音缓缓而出。 “小兔子,说了你跑不掉。” “谁说我要跑?” 夏初七眼睛瞪,“我只是前头开路,喂,可不可以先放开?” “可以。” 东方青玄说得极慢,极软,那唇角甚至还带着抹沁人心脾的笑意,可他接下来做的事情,却疯狂得让夏初七想把他俊美的装逼脸给撕得个稀巴烂,再加点儿盐水搅拌下贴在墙上做画皮。 “如风,绑实了。” “是!” 夏初七这姑娘,天生就长了个开朗的性子,般情况下,那唇角总是微微翘着,表示她乐观的心态。可这会儿,咬着牙齿,她真后悔没有早点在驿就毒死了他。 “果然畜生jiù shì 畜生。长得再美,也是畜生!” 托着下巴,东方青玄笑意浓。 “如风,她喊句,便剁根手指头。手指头不够,就剁脚指头。” 卷一 丑奴儿 第043章 长得再美,也是畜生! 欲望文 卷一 丑奴儿 第044章 擦刀走火!(明儿入V了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卷一 丑奴儿 第044章 擦刀走火!(明儿入V了) 蚂蚁搬家要下雨。 果真应了傻子那句话,积了几天的厚云,暴雨下得那叫个惨烈,连两天下不停,官道上便全是积水了。可东方青玄的马车估计非般质地,车辘轳竟行进得十分平稳。 夏初七双手被反剪着,拴在马车的横架上。 那十恶不赦的东方大妖孽,就懒洋洋的端坐在她的对面儿,手里直在擦拭着他那把砍过人头的绣春刀,像对待他心肝bǎo bèi 似的,柔软干净的丝帕,点点的抹,来来回回的擦。也不知怎的,他越擦,她倒倒觉得那刀刃上沾过的血迹浓了,瞧得她心里头yī zhèn 阵儿的发毛。 “又饿了?”他散漫的撩她眼。 她很想争气的摇头,可肚子却不太配合,咕噜了下。 “第几次了?” 先人板板的,都不给她吃的,当然会次次发饿? 狠狠白他眼,夏初七缩了缩脚,原想活动下僵硬的双手,可那绳子却像入了肉似的,勒得她吃痛无比,不由得重重叹气。 “我说大都督,您zhè gè 样子,我真的很难配合你啊?就算我是犯人,也该有点人权吧?你凭什么……” “人权?” 他dǎ duàn 她的话,手指轻轻弹了下那刀柄,发出“铿”的声儿脆响,才慢悠悠道,“就像晋王殿下那样?” “关他什么事?” 低笑声,东方青玄望着她斜眼的眼角,慢慢的,从她的脸上扫向她的肚子。 “路上,你出了十次恭,不就期待他来救你?” 夏初七鄙夷地冷讽:“人有三急,不懂啊?” 东方青玄也不反驳,只慢悠悠的转动着绣春刀锋利的刀身,在她脸颊边儿上下又下的比划着,“你说本座如果把你这张小脸儿画花了,他还能认得出来吗?” 恶寒了下,夏初七梗着脖子,“别啊,那样不好?很容易影响您食欲的。” “也是。” 东方青玄说笑着,带着寒光的刀子,从她的左边脸,比划到右边脸,那刀身刮过皮肤时,凉丝丝的感觉,窜到了心坎儿里,让她身上全是层层的鸡皮疙瘩。 “那不如,雕上几朵花儿?就美了!你喜欢什么花?” 吁,王八蛋。刀锋的光芒映入眼睛,晃得她不得不浅眯了眼,觉得这厮真是个大变态,气得她口气咽不下。 “杀人可以利索点。可玩人,就太没格调了。” “怕了?” “……”她不怕死,但怕被折磨死。 东方青玄轻笑着,细声ān wèi 她:“不要怕,本座舍不得杀你。你身上的价值……足够你留下小命。可其他的地方……就得看本座的心情了。” 看着他的刀,从脸划到身上,夏初七咽了口唾沫,只剩对大眼珠子还灵动着,“我说,大都督,咱能放下刀说话吗?很容易擦刀走火的——啊!” 她突地尖叫,只见那刀身‘唰’的下从她的脸颊滑过。 “靠,不要毁容,已经够丑了。” 东方青玄笑了,“试试刀法,慌什么?” 残留在脸上的凉意,让夏初七满身冷汗。 可再想,要是他手稍稍偏点,她的nǎo dài 都没了,还要什么脸? 自嘲的笑,她吐出口浊气,索性坐直了望着他。 “我很好奇,你究竟把我当成了谁?zhè gè 人是什么身份?” 东方青玄收刀入鞘,姿态慵懒地斜斜靠在软垫上。 “听好了,本座不知你是真傻还是在装傻,可瞧见你那么好奇……”拖长了声音,他灿然笑,“却又不太好奇了。你想知道?慢慢猜吧,到京师的路还很长,你若猜中了,本座便不对你用刑。你若猜不中,便刑到你想起来为止,如何?” 心里骂着zhè gè 挨千刀的妖货,夏初七nǎo dài 歪,闭上眼靠在马车上。 “不玩儿,没兴趣。” ‘吱当’声,马车辘轳突然碰了下石头,外头有人禀报。 “大都督,前头再有五里路,便是崇宁县了。” 东方青玄脸淡定的“嗯”了声,突然又看向了紧闭双目的夏初七,“小兔嵬儿,不如咱们来猜猜,晋王爷他会不会来救你?” …… …… 官道上,辆黑漆的马车在缓缓前行。 崇宁县是从清岗县通往锦城府的要道之,建筑格局与其他县府并无大的区别。此时暮色已暗,下了两天的暴雨也早已停了下来,远远的只见出城的门口,配刀披甲的官兵在设卡检查。在非战时期,般情况下城门岗哨不会拦路,很明显今儿与往日不同。 “大都督,崇宁有关卡。” 东方青玄手指动了动,“拿本座令牌。” 他们行人从清岗出发都直着便装,车驾也便未悬挂锦衣卫旗幡。那名校尉得令,便先下马快步跑上去,偷偷靠近门口的名百夫长,悄声儿说,“锦衣卫大都督车驾,赶紧放行。” 锦衣卫指挥使的令牌,还是非常有威慑力的,几乎没有停顿,设卡的官兵便让开道儿来,纷纷低头行下属礼。黑漆马车正要缓缓启动,突听城里又传来道鸭公嗓子般的呐喊。 “慢——晋王殿下驾到!” 马蹄的“得得”声里,队着装齐整的金卫军飞驰而来,与城门口那些设卡兵士不同,这行人靠近城门,便能感觉到浓浓的杀气,那是种血与火的战场才能历炼出来的慑人力量。 赵樽静静的端坐于战马之上。 几乎霎时,从守卫士兵到锦衣卫将士,再到两旁通关的bǎi xìng ,都纷纷跪了地,高声恭请晋王殿下金安,齐声高喊千岁。 “起吧!” 众人惊魂未定间,赵樽马鞭指,“车内何人?” 那名便装的锦衣校尉赶紧了迎上去,单膝跪地。 “回禀殿下,是,是东方大都督听闻宁王殿下在锦城府坠马受伤,正zhǔn bèi 前去探望……请殿下先行,我等马上让道儿。” 赵樽缓步放马过来,冷眼望向那辆密封严实的黑漆马车。 “东方大人,出来说话。” “大都督身子不适,怕把病气过给殿下,不便出迎,请殿下见谅。” 冷眼扫,赵樽不冷不热的道,“你是什么人?敢与本王狡辩?” 那校尉跪在地上,头皮yī zhèn 发麻,额头上满是冷汗。 “回禀殿下,卑职乃是锦衣卫……” “滚!” 不等他说完,道“嘶”声儿里,大鸟立起前蹄,个窝心脚便踹了过去,那校尉不防马会突然踢人,整个儿如同脱线的风筝般被踹离了足有三尺远,才“嘭”的声重重坠地,连个闷哼都没有敢哼出来,嘴角便溢出了鲜血。 “殿下又何必动怒?” 黑漆马车的帘子撩开角,露出张妖气十足的俊脸。 “青玄实在抱恙在身,不敢给殿下请安,还请殿下恕罪。” 赵樽冷睃着他略显倦态的面色,淡淡抿下唇,略略bsp;mò 了片刻。而在场将士和老bǎi xìng 眼看着突然暴发的血腥幕,也都选择了默不作声。 “东方大人,可有见到本王府上的仆役楚七?” “不曾。”东方青玄浅笑,“个仆役而已,殿下为何大动干戈?” “那是本王的家事。” 赵樽冷沉着脸,勒了勒马缰绳,漫不经心走过去。那个悲剧得被踹飞吐血的校尉正zhǔn bèi 爬起来,只带着酷烈杀气的马蹄子却再次重重地踩在了他的心窝子上,踩得他‘噗’地吐出口鲜血,才听得上头冷飕飕的个字。 “搜。” …… …… ------题外话------ 又次发到了v前最后章,又次将要接受市场的选择和淘汰规则。 此时已近凌晨,心里的忐忑不安,实在难以用语言来描绘。 往常的每次风雨,都有群人在我的身边。 而这次,是我转型后的第篇古言。有少人在看文,不知道。有少人是正读者,是不知道。那滋味儿,嗯,像在油锅里煎饼饼——焦啊!曾有老作者告诉我说,不要轻易转型,转型必死。这是经验和良言。可二锦还是不怕死的来挑战了。 不敢臆测医妃的未来,因为未来交到了你们的手上…… 美人儿们,看到我的目光了吗?——正猥琐的盯着你们。 正吧!天三毛,心安理得。 (等会我有可能会再发入v公告,因为群管们组织了个入v正读者的抽奖活动——会专程写下。谢谢大家!) 卷一 丑奴儿 第044章 擦刀走火!(明儿入V了) 欲望文 第045章 同处一晚!(求首订)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45章 同处一晚!(求首订) “搜!” 得了赵樽的命令,个个披甲持刀眸子嗜血的金卫军便冲了过来。似是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那潮鸣电掣般的气势夹着马蹄声,令人无端端生出几分恐惧来。而紧紧护在东方青玄车驾边儿上的便装锦衣卫,也摸向了腰间的配刀,摆开了备战的架势。 形势触即发。 “不得对殿下无礼!” 锦衣卫腰刀尚未出鞘,马车上的东方青玄便出声阻止。 温柔的轻斥了自家下属,他双狭长妖气的眼神转,便又笑着望向了赵樽冷冷的面孔。 “殿下,青玄再不才,也是左军都督,朝廷品大员,承蒙圣上看重授太子太保,掌锦衣卫事务,专理圣上钦定的案件,又因时常在外行走,圣上恐青玄办案不便,特地御赐把绣春刀,特嘱咐青玄,切刑务只需专呈于圣上。今日青玄实在不解,殿下这是凭哪条祖制要搜青玄的车驾?” 系话,他说得极慢,极缓,极温柔,却又掷地有声。 他话都这么说了,如果赵樽要凭着他的王爷之尊,执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搜查他,那便不仅仅只是得罪了他东方青玄,而是存了心找京师那个老皇帝的茬儿了。 招儿“将”军,手法很高,也很呛人。 这样儿的罪责,谁敢担当得起? 可了解赵樽的人……却又生生的替他捏了把冷汗。 赵樽端立于马上,并不见他有任何张狂的动作,可举动却全都是来自天家皇族才有的逼人贵气。他从容地将手上马鞭递与郑二宝,手拉着马缰绳,手轻按在腰间配剑之上,缓缓向前走了两步,在刺耳的抽剑声里,那柄带着幽幽寒光的宝剑,哔的抽出—— 剑光闪,便直指东方青玄。 “我大晏朝有严令,各级官员服饰,不得僭越。东方大人便衣出行,未着锦衣卫官服,本王虽认得你是东方青玄,可本王的剑它却不识你是锦衣卫的指挥使。” 这不是蛮不讲理么? 东方青玄笑容僵硬了下,似是被他呛得yī zhèn 咳嗽。 “殿下,锦衣卫如何行事,自有青玄独断定夺,如办的差事儿有错漏,也自当回京向圣上请罪。而殿下您行军在外,管理军中繁重事务最是紧要不过了,何苦又来管青玄这里的闲事?” “哦?” 赵樽身亲王蟒衣外罩玄黑披风,慢慢悠悠的端坐于马上。 “两年不见,你还真是长进了。” 说罢,猛回头,声色俱厉,如冷风拂面。 “还在等什么?搜!” “是,殿下——” 沉喝声里,金卫军将士再无顾虑,直朝马车方向扑了上去。 要知道,锦衣卫从拱卫司改置之后,在朝廷里的势力发展十分迅速,由于有老皇帝撑腰,这几年来东方青玄张扬跋扈,四处罗织罪状,屡兴大狱,与朝中各级官吏乃至京军三大营都早已生出嫌隙,这些将士们虽说常年在外征战,也对这些鹰犬的事迹有所耳闻,早已恨之入骨,好不容易有了这等机会,自然无不拼尽全力。 乒里乓当—— 两伙人都不是普通人物。 刀剑相斗,打得理直气壮,喊杀声带着骂娘声不绝于耳。 而同时刻,另外边儿,除去挤满了越来越围观的老bǎi xìng 之外,崇宁县原本的秩序便没有打破。设置的关卡处,也已经huī fù 了正常的检查供来往通行。 这时,行约有二十来人的送葬队伍,四人抬着棺杠,八人吹吹打打,亲族们个个披麻戴孝,在或高或低的抽泣声儿里,将漫天的冥黄纸,撒得城门口四处乱飞。 “天都擦黑了,送什么葬?晦气。”个守城大兵粗声粗气的吼。 “官爷,俺娘是落井横死,阴阳先生说时运不正,煞气则不散,须得亥时入土,出晚殡,离选好的风水地还远着呢,您看这……”送葬队伍里打头那中年汉子,披着身混了泥点子的孝布,不停点头哈腰的哭着脸解释。 “出晚殡?” 与他们叫嚷那个大兵也是崇宁县本地人,自是知道本地确有这样的民间风俗和说法。世人皆尊崇死者为尊,大家又都是土生土长的乡亲,他犯不着刁难丧家。 “走吧走吧走吧——速度点!” 例行公事的检查了遍,城门口便给放了行。而守城大兵们的眼风儿也时不时都望向正在不远处械斗的金卫军和锦衣卫,完全被这百年难得见的盛况给吸引了眼球。 “岂有此理!锦衣卫也敢惹?”有人边打边喊。 “老子管你他妈什么卫?叫你小子狂妄,今日非得砍杀了你们不可。”有人似乎比他还恼。 锦衣卫的人数较少,金卫军的人数也不。 在缠斗了约摸有刻钟后,明显还是擅长攻城掠地上阵杀敌的金卫军占了上风。眼看,打头的十余名金卫军离东方青玄那辆黑漆的马车越来越近,胜负立分。 “住手!” 东方青玄突地拔高了声儿。 随即,他莞尔笑,目光瞟向了直未动声色的赵樽。 “殿下,大家都是自己人,在这里喊打喊杀的实在不成体统,反而让bǎi xìng 们看了xiào huà 去,会说原来朝廷就养了群自相残杀的败类呀?先头的事情,恕青玄鲁莽,殿下只不过要搜下车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说到此处,他微微挑眉梢,“如风,把马车打开,让殿下的人检查。” “是!大都督。” 刚才还在那儿执意不肯,现在又突地转了口风,围观之人都心道他这是打不过金卫军不得不服了软,心下对晋王爷的敬仰又了几分。接下来,人群便齐刷刷的安静了,原本刀光剑影的械斗也霎时停了下来。 众人的目光,纷纷瞄向了那辆黑漆马车。 唰的声,马车门便被拉开了,黑绸布制成的帘子,也撩了起来。 可里头除了东方青玄自己,再没有个人。 又哪里会有夏初七的影子? “殿下,您可看明白了?”东方青玄有气无力地倚靠在马车壁上。 黑漆马车不算大,车底板也不厚,有没有藏人,览无余。 原来是有持无恐? 好人的脸面都变了,只有赵樽依旧高冷如常,甚至没有半点儿yì ;的情绪,只盯着东方青玄略有疲态的面色,淡淡说,“东方大人气色很差,看来实在病得不轻,可有请太夫诊治?” “谢殿下挂心了。” 东方青玄有些yì ;zhè gè 时候,他还会有心思与他闲话,可面儿上却仍是带着笑意,神色妩媚而妖娆,副不迷死人不甘心的贱样儿。尤其是在他看向赵樽之时,那眉梢眼底的风韵,不知道的人,定会觉得他简直是世上最温柔雅致的情人,在对他的爱侣絮絮诉说衷肠。 “殿下,青玄往日里行为虽说还算谨慎,可仍然得罪了干同僚,以致误会愈演愈烈。但旁人不懂我,殿下您应当懂我才对?自打端上了锦衣卫这碗饭,青玄若不使点儿手段,又哪里办得了案子?您说呢?” 他笑靥如花,赵樽却面色未改。 “东方大人所言极是。可本王以为,含容终有益,任意易生灾。撒什么种子便结什么果,谨言慎行,还是免遭恶报得好。” “谢殿下指教。”颔首,东方青柔声问,“青玄有恙在身,不便陪殿下久聊了。如今,马车也查了,可以离开了吗?” 赵樽冷冷盯住他,不轻不重的摆了摆手。 “放行。” 紧张肃杀的气氛,顿时扫而空。 紧接着,刀剑入鞘,剑拔弩张的氛围,也便彻底没有了。马蹄“踏踏”而过,车辘轳“吱呀”转动,在场众人暗地里都松了口气。马车路过赵樽时,东方青玄晃了下车帘,散漫地勾下唇。 “殿下,找人的游戏,青玄也喜欢得紧。若需要锦衣卫出手相助,不必与我客气。” 赵樽盯着她,淡淡地露出抹玩味,“东方大人,慢行,小心路滑。” 黑漆的马车远去了,两个人的对话听见的人很,可能理解其中意味儿的人却很少。直到东方青玄行人没有了影子,直护在赵樽身边儿的陈景,这才出了声儿。 “爷。” 赵樽看着城门的方向,“如何?” 陈景恭声道,“二鬼已经带了xiōng dì 们摸上去了。” 二鬼是赵樽身边十二个侍卫的其中之,相较于陈景的内敛稳重,那厮为奸猾圆润些。般干那种偷鸡摸狗,不,那种梁上君子所为之事,都是由他去做。 刚才东方青玄在城门口那招瞒天过海,想通过械斗引开注意力的“出晚殡”举动,又怎么可能会瞒得过老谋深算的赵樽? 可作为名领兵亲王,在“死人大过天”的习俗面前,他不可能当场让老bǎi xìng 开棺验尸,万里头没有人,那他便得背上个不敬死者的骂名。 只个眼神儿,二鬼便跟了上去。 如果不出yì ;,就在赵樽先头将计就计地拖住东方青玄,便关心他“玉体安恙”的那会儿工夫,那个已经出了城的出殡队伍,便会落在二鬼的手里。 “不可大意,东方青玄为人狡,搜查和布控,还得jì xù 。” “是!” 个字说完,陈景jì xù 充当背景布。 正在这当儿,个满脸大胡须,身着破旧直裰的精瘦小儿男子便打马从城门口极快的奔了过来。人刚下马,便神色紧张的抱紧了拳头,面色煞白的单膝跪地。 “爷,没有找到人。” “没有?”赵樽眉头微微蹙。 “是。”看着殿下平静的面色下,已经凉了层的冰霜,二鬼抱紧的拳头微微抖,只语气还算镇定,“二鬼奉了爷的命令,带了十几个xiōng dì 乔装成打劫的路匪强盗,硬是把送葬的队伍给拦截下来了,可却没有搜到楚七。” “棺材里,也没有?” 赵樽越发冷硬的声音,让二鬼咽了下口水。 “爷,那些人都是崇宁本地的村民,说是要将人送到望丛县金沙村的祖坟地入土为安。棺材我也强行让他们撬开了,可里头确实是……只有具老妇的尸身,我仔细都验过了,决不会是楚七。二鬼以为,东方青玄那人做事从不按常理,锦衣卫的情报网又无孔不入,说不定,说不定他还留了别的后招儿……” 赵樽摆了摆手,阻止他说下去,“陈景。” “属下在。” “去,把东方青玄给本王盯死了。” “明白。” 陈景是当今世上第流的武术高手,对于官途地位并不热衷,可因缘际会,却偏是为了赵樽所用。zhè gè 人的优点是绝对忠诚,缺点便是偶尔会给人种迟钝的感觉。 打马走两步,他又回了头。 “爷,今日之事,都怪属下办事不利,让东方青玄钻了空子。” “不关你事。”赵樽唇角掠出个似有若无的弧线,脸上的表情无风无浪,只是摩挲马鞭的手指似乎重了几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早晚而已。” 陈景有点儿不明白,却也没再问,大步lí qù 了。 另个自觉“办事不利”的二鬼略略抬头,使劲儿抓了下贴在脸上不太自在的大胡须。 “爷,接下来怎么办?” “jì xù 严查各个官道卡哨,尤其方圆十里地,给本王仔细搜。” “方圆十里?”二鬼急急问。 赵樽说得极缓,声音有些冷,“她定还会留下‘那种’记号,按记号去查——” “是!属下这就去办。” 二鬼不懂他家爷为什么敢这么què dìng ,可也只是应了,便调头去传命。 赵樽面色依然平淡从容,只眉峰里,带了抹yí huò 。 他的人马在沿途的必经官路设卡设伏,犹是与锦衣卫有关的车辆人马是个也没有放过,可以说苍蝇都不会漏掉只,个大活人要从眼皮子底下溜过去,怎么可能。 眉头皱得深了几分,他探手入怀。 怀里的东西,是在个废弃的别院房间里找到的——正是楚七之前特制的“眼罩”,它就藏在个马桶的背后,而屋子里也有住过人的痕迹。路跟踪下来,沿途岔道儿,都会搜索到这种类似于“眼罩”的图标指向。她画得不太明显,可与他之前瞧过的图纸致。 那么,路线便没有错。 人定还在崇宁…… 除非…… 黑眸眯,他突地转脸喊了声。 “二鬼,回来!” 瘦小个子长得猴样的二鬼刚入城门口,闻声儿脊背激灵了下,又“哧溜”打马奔了回来。 “爷,您还有何吩咐?” 赵樽直盯着他,冷冷问,“你开棺的时候,可曾发现异常?” 搔了下nǎo dài ,二鬼迟疑,“异常?爷,属下没有发现。” 赵樽语气略重,“仔细想想。” 思考了下,二鬼眼珠子滑漉漉转动着,突然拍脑门儿。 “有了。爷,我当时便觉得那口棺材虽然看上去潮湿陈旧,却是用硬木裹了铁皮制成的,而从出殡那家人的衣着服饰来看,不像是使得上那种好棺材的人。但侍母至孝是人之常情,倾家荡产为母治丧也是有的,因此我,我就……” “愚蠢!” 赵樽横他眼,拍拍马头,斜睃,“前头带路,追!” “爷您也要去?” 二鬼还未有想明白,赵樽人马却已经跃出了老远。 “本王要亲自去看看。” “哦……” 二鬼长声悠悠的应了,打马跟了上去。却又忍不住侧头,带着询问的目光望向直紧紧跟随侍候的郑二宝,企图从他脸上找出他家爷如此在意个人的原因。 可郑二宝也是横眼。 只给了他个“你问杂家,杂家问谁去”的不屑眼神儿。 …… …… 冬日的天气,昼短夜长。 不会儿,乌云未散,云层黑压压低下,天色越发暗了。 崇宁县通往锦城府的官道上,东方青玄悠然自得的倚在铺了软垫的黑漆马车里,只手握着赵樽赠送的那本儿《风月心经》,唇角轻弯着,正细细观看,样子很是入神。 突地,不知看到哪个精彩处,他顿了下,轻声喊。 “如风,到哪儿了?” 外头的如风略略撩开马车帘子角,没有探头,只徐徐说,“回大都督,前方再有十里便是望丛县地界了。咱们很快便能与马千户他们汇合,只要过望丛,便算是离开了晋王爷的天罗地网。” “天罗地网?” 东方青玄复问下,轻蔑的轻笑了下,目光转,眼神儿突地又锐利起来,“你说咱们从清岗出发,路走得如此隐蔽,晋王为何还是来得那么快?” 如风愣,“属下不知。” 弯了下唇角,东方青玄放下手中《风月心经》,笑得妖娆。 “本座居然让个小丫头给耍了。” 如风露出“不明白”的表情来。 “很简单,秘密就在标记上。” 如风面色大变,迟疑了片刻,才说:“回大都督,七小姐每次借口出恭,确实都留下了标记。每次的标记,也都是同样画了只头指着方向的乌龟。可标记都已被咱们的人抹去,晋王又如何能查?” “乌龟?”东方青玄直视过去,唇角撩笑,“那是她在骂本座呢。” 如风垂下头去,“大都督,恕属下愚钝,实在不知——” “如果本座没有猜错的话,那乌龟的标记是她布的明线,目的自然是gù yì 让咱们看见的。除此之外,她定还在暗处留下了什么暗线……种只有晋王才能知道的东西。幸好在崇宁城外,本座便替她挪了地方,不然定然被那晋王撞个正着。” “不太可能啊。”如风低声喃喃。 东方青玄突然笑,抬头轻柔的问他。 “如果没有,那便是本座的身边儿……有晋王的细作?” 如风瞳孔缩,急急跪地,叩首,“大都督,属下定当仔细查找,揪出那个吃里扒外的人来。” “本座开个玩笑罢,你还当了真?”东方青玄情绪不明,“起来吧!” 如风刚谢了恩,远远的名锦衣校尉便奔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喊声“报”,下得马来,顾不得地上的水渍,啪的跪下去。 “大都督,不好了。” “慌什么?”猛地将书拂在车板上,东方青玄眉梢挑,“说。” 那人抹了下额头的冷汗,“刚刚得报,晋王亲自领了人,又追上去了。他好像是发现了其中的玄机。大都督,我们的人,不敢正面与殿下冲突,可如何是好?” “这么快?”东方青玄眯眼。 咬了下嘴唇,如风望其面色,突然抱拳跪地,“大都督,属下有计。” “说来听听。” “上回在驿,您借机献了太子妃的河清海晏图与晋王,以示相交携手之意,可他不仅没有任何表态,却在得知宁王受伤后,便急匆匆赶往锦城府……那么,在立储之事上,他的态度就很明显了。既然不能为己用,何不……” 如风说到此,抬头,眸子掠过抹狠光。 “何不怎样?”东方青玄笑问。 “借机除之——” “哦?”东方青玄审视的目光微微眯,片刻之后才jì xù 慢条斯理的道,“如风,你好大的胆,知道谋害皇嗣是什么罪吗?” 如风身子颤,却坚定道,“大都督,如果只是天灾呢?” 东方青玄又笑,“天灾?何来的天灾?” “就在金沙村上头不过几里的地方,便是有名的湔江堰水利工程……只要,遇到决堤泄洪……那么,晋王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宁王好大喜功,虽有些谋略,却绝非我等对手。只要除去了手握重兵的晋王,皇长孙也便再无顾虑。大都督,如风愿意领办此事,不论成败,后果皆我人承当,绝不会让大都督为难。” 东方青玄紧绷着的张如花俊脸,慢慢的缓了下来,声音又和煦如春风般。 “如风,你啊,真得本座之心……快快起来说话。” “望大都督成全如风片忠心。事成之后,如风愿死明志。” “好端端的说什么死不死的?”东方青玄笑着俯身拉他上得马车,亲自拿了洁白的绢巾替他擦拭着,在yī zhèn 让人陶醉的花香之中,他的声音轻缓得如同羽毛拂过心脏。 “你的忠心,本座自是晓得。只是如今……他还死不得,那个小丫头是死不得。” 如风睫毛眨动得极快,垂着头,声音闷了几分。 “大都督,恕属下直言,很事情都不明白……” “譬如?” “譬如为何大都督明知道皇长孙在找七小姐,却又不告诉他此事的真相。还有圣上那边儿……还有诏狱里的夏公,又是何意?” 东方青玄轻笑。 “本座自有分寸,来人啦,去金沙村接应马千户。” …… …… 与此同时,在通往望丛县金沙村的路上,那个出晚殡的队伍,路上号啕大哭的撒着纸线,吹打着哀乐,棺木上绑了个大旗杆,深脚浅脚的踩在泥泞里,好不凄婉。 “生死在于天,荒草遮坟场,人生本是苦,lí qù 莫悲伤……” 唱挽歌的人尽责尽职。 唱,冷风似是呼啸得烈了。 就在晃晃悠悠的棺材板子最下面层,夏初七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可她的手脚还被死死捆住,嘴巴也被堵得严严的,像个棕子似的,根本就挪不了分毫。 唯独能转动的,只有头部。 她偏着头,用堵了破布的嘴巴不停在棺材板儿上摩擦着,点点的磨,也不知道过了久,堵嘴的布条才总算松了开去。她慢慢吐出来,大口呼吸了几下,眼睛死死盯住面前zhè gè 黑暗、窄小、几乎没有丝光亮的空间。 虽然这会儿什么也瞧不清楚,但她却可以想象得出来,个躺在棺材里的尸体下层空隙的女人,捆成了这副鸟德性,到底是个么悲催的画面。 嘴自由了,她却没有喊。 动不动,她只是注意倾听着外头的动静。 此时的天儿越发暗了,抬棺的人,便没有发现棺内人的异常。 事实上,这出晚殡的人并非全都是假的,确实是因家里死了老娘,赶了巧儿被锦衣卫给拿捏住。这伙子全都是村子里的老实人,在锦衣卫的威胁利诱之下,又哪里敢不从命? 夏初七闭上了眼睛。 东方青玄,你妹儿的。 这是她出了鎏年村的猪笼子之后,混到如今最为悲催的回了。往常赵贱人再怎么苛待她,戏耍她,至少她不用dān xīn 自个儿的小命。可东方妖人那大变态,谁知道他哪个时候会突然心情不好,便画花了她的脸,或者砍了她的手脚做人彘? 两权相害取其轻。 比起东方妖孽,还是赵贱人没那么要命。 如果他能来把她救出去,往后的事儿,再徐徐图之好了…… “快看——!” 她正在里头思考着,棺材外面原本凄凄怆怆的哀乐吹打声里,突然传来了道极度惊恐的大喊声,随着喊声而来的,还有另外种。 呼——呼—— 哗——哗—— 轰——啪—— 种如同灾难片儿里,才能听见的洪水咆哮声响了起来。 她心里惊诧了下,难不成这下了两天暴雨,遇到了泥石流? 仔细侧耳倾听着,她不知到底出了什么状态。可下瞬,原本直在走动中的棺材突地被往地下重重放,外面那些人的尖叫声惊恐得已几近狰狞。 哀乐停了,挽歌止了。接着,比刚才还要可怕的呼声传了进来。 “是山洪……山洪来了……” “不,不是山洪……好像是湔江堰泄洪了……” “泄洪了……快跑啊……” “哥……娘,娘她还在棺材里头……” “快跑啊……来不及了……” 活人的命,自然比死人都会重要。 夏初七听得外头慌乱阵阵,远近都是各种嘈杂的声音,接着,刚才那些还在为老娘死了哭得死去活来肝肠寸断的亲族们,几乎都没有怎么犹豫,便都只顾着各自逃命去了,哪里还能管得了棺材里的死人? 如今,那些人连亲娘都顾不上了,又怎能顾得上她? “快,快把她弄出来……抬着棺材咱们走不远。” 路随行的个乔装锦衣卫,在洪水暴发的呼啸声中,突然大吼着说。 “马千户……不行啊,来不及了!钉死了……我们快逃吧……” “不行,杨老二,回来!” “马千户,快跑啊……” “你他娘的,大都督的话也敢……王三,快点!” “马千户,撬吧……” 他们的骂声和对话声,很快就被洪水肆虐过来的呼啸声给淹没了。可夏初七却还是能够感受得到,棺材被撬得“咚咚”作响。 可不过瞬,昏暗的天空下,大的洪峰恶魔般涌了过来,席卷了所到之处,眼看远处的房舍树木被淹没,恐惧感终于战胜了责任心。人之将死,什么任务都是空谈。剩下来的两名锦衣卫对视眼,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拔腿就跑。 “你们他妈的……回来!” 轰——哗——呜——轰—— 风声、水声、冲击声……洪水猛如兽,其势排山倒海。 夏初七双眼瞪大了。 可她此时手脚被绑住,又哪里有逃生的可能? 耳朵里仔细辨别着,她也听见了山洪越来越近的声音,却再也听不见那个马千户的喊声了。 nǎo dài 使劲儿撞着棺材,她拔高了声音大喊。 “喂!杀千刀的锦衣卫!你们他妈的给老子把棺材撬开再跑啊。” 自是没有人再回答她。 看着黑漆漆的棺材板儿,她突然莞尔笑。 妈的,连死了还要拉上具死尸垫背,这什么狗屁的命运? 这样儿离奇的死法……也太悲催了! 缓缓的,她闭上了眼睛。 说不定,觉醒过来,她还在占色家的别墅里,拿着小镜子照来照去。 说不定,等她再睁开眼睛,哈,发现全他妈都是场梦。 “主子爷啊,不能过去。山洪来了……” 道比鸭公还要怪异尖细的尖叫声儿,因为紧张和害怕几乎完全变了形,可却还是让她捕捉到了那熟悉感,噌的下睁开眼睛。 郑二宝?他喊主子爷? 赵樽来了? “爷……” “殿下……殿下……快……拉住殿下……” “你们快跑。不许过来!” 道比道来得急重的喊声,伴着洪水野兽样狰狞的咆哮声,让直身在黑暗棺材里的夏初七,心脏悬得都快要蹦出喉咙口了。 赵贱人他……这样的情况,还敢来救她? “嘭——” 未及想,个极重的撞击,如同死亡逼近般打了出来,她觉得整个棺材被巨浪推出了老远,紧接着便晃动了起来。而她的nǎo dài 也撞在了棺材板儿上,撞得眼冒金星。 她知道,棺材被山洪给冲走了…… 下瞬,上头突如其来的重物坠落的“咚”声里,棺材受到了巨大震动,往下沉了点,好像下子便卷入了惊涛骇浪般。 很明显,有人俯在了棺材板上方。 果然,接着便传来赵樽略略发沉的声音。 “楚七!” 舌头打了下滑,夏初七眼眶热。 “我在……喂,我在里头……” 她不知道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没有,没有听到fǎn yīng ,又用力拿nǎo dài 撞了下棺材板子。可下瞬,又波激流猛打过来,把她连同棺材翻了好几转,又冲击出了好远,才卷裹进了巨大的滔天洪浪里。 下下的冲击,撞得她头晕目眩。 好在,她也没忘了,棺材上头还有人。 nǎo dài 又重重磕下棺材板儿,她大声喊。 “喂,你先想bàn fǎ 弄我出去,里头开始渗水了……会儿我得被淹死。” 外头没有声音。 不,应该说,是没有赵樽的声音。她只能听见,咆哮的洪水浪卷浪,卷着棺材板子撞击在树木上,撞击在岩石上,发出嘭嘭嘭的巨震声。每下,都似乎敲击在了她的心脏上。 不管想象外头成什么样子了,她yī zhèn 发慌。 “喂,赵樽……你怎么样?” 她撞头,可他还是没有回答她。 惊骇了下。 她寻思,难不成,那贱人被洪水卷走了? 这……要不要这样残忍啊?让她在临死之前还欠上条人命债?下辈子再去投胎,可怎么好意思? 原则上来说,夏初七是个好人。 这样儿的猜想,让她嗓子眼儿里像堵了稻草,心窝儿里也有点儿不太舒服,喊出口来的声音是凄厉了几分。 “赵樽?喂,赵樽——你说话。说话呀!” “鬼叫什么?闭嘴!” 外头突地传来他冷冷的呵斥声,让她下子松了口气。 “老子是怕你死了,没人还我镜子。再上阎王那儿去参我本,说我欠你条人命,那我不是去了阴曹地府,还得赔你银子?” 没搭理她欠扁的词儿,赵樽许久,才低低说了句。 “再忍会。” 这口棺材是木质的没错,可外头裹了层铁皮儿,时半会儿的也砍不断,而且因为习俗,那棺材钉也是钉得极死,此时又不是正常情况,仅仅只是洪水的冲击都会有生命危险了,何况还要想bàn fǎ 撬开口棺材? 夏初七可以想象。 在剑砍棺材的“咚咚”声和洪水的呼啸声里,她扯了下嘴角,zhǔn bèi 笑着ān wèi 下那个家伙的情绪,可之前为了磨去堵嘴的破布,好像嘴上磨破了皮儿,痛得她“嘶”了声儿。 “呛水了?”他问。 没想到这厮的耳力这么好? 大概上头已经砍开了些缝隙,在洪浪的冲下,时不时涌进来的水,确实已经开始漫向她的耳朵了。而她捆着平躺在里面又无法坐起来。如果jì xù 下去,用不了久,她猜便会漫过头顶。 可告诉他又有什么用呢? 挣扎下,她尽量往上伸长脖子,笑着回答。 “不着急,你慢慢儿砍,我在里面舒坦着呢,还有女鬼陪着。” “啪——啪——啪——”这是利剑与棺材板相撞的声音。 “嘭——嘭——嘭——轰——”这是洪水在不停的奔腾卷裹中,托着棺材与路上的障碍物撞碰时发现的咆哮声。 水流的速度极快,棺材越飘越远,涌入的洪水越来越。 很快便要没顶了—— 夏初七深呼吸下,屏紧了口鼻,长颈鹿般伸长了脖子。 她可不想吃几口尸水进去,那不得恶心辈子? 想到上头的尸体大妈,她胃里便有点儿翻腾,很想大声催下上头的赵樽快点儿。可人家好歹也是为了救她的小命儿才冲过来的,还是他的安全要紧,谁让她是个善良的姑娘呢? 她静静的等待。 “还舒坦着呢?” 上头突地又传来赵樽不冷不热的声音。 感觉到头发都荡进了水里,夏初七憋了口气。 “还成,挺舒坦!” 原本她只是为了鼓舞那货的士气来着。她哪里会知道,听这话,那货还果真就住了手,慢慢悠悠的说,“那爷先走了,你在里头慢慢舒坦着。” “喂喂喂!” 心里紧,她使劲儿拿头撞着棺材,恶狠狠的吼。 “你要敢走了,老子下辈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说我搞成今天这样儿都怨谁啊?不都是怨你?没有你,我能认识那东方妖人吗?不都是你害我的吗……你zhè gè ……咳咳……王八蛋……吃水了我……” 啪—— 个重重的物体落水声后,她头顶上的夹板“咯吱”响。 很快,眼前便出现了个影影绰绰的人影。 在滔天洪水反射出来的炫目白光中,那人如同天神降临般,虽浑身湿透却姿态雍容,虽衣袍还在洪水的冲击之下,仍是风华尽显。zhè gè 本该只会出现在皇庭高门,享受人人跪拜的尊荣,让天下女子仰望他风姿的家伙。这会儿却趴在棺材板儿的上方,不冷不热的俯视着她,面色淡定从容,用种秦淮画舫上谈论古今风流的姿态,面对着吃人的洪水巨浪。 他是个王爷,没有必要这样做的? 这瞬间,夏初七是震撼的。 “眼珠子掉了。” 他讥诮声,把死到临头还在犯花痴的她给拎了起来。 那女尸已经被推下洪水里了。 可瞧着这棺材上的情形,夏初七却是恍然大悟般fǎn yīng 了过来。 想,刚才的崇拜之情全没了。 原来这货先头便已经都把棺材给劈开了,见她不肯讨饶还偏偏gù yì 恶心她下,让她吃了几口水忍不住喊了才救她。丫也太缺德了。哼了声,她使劲儿甩了下头上的水,努着嘴看向棺材里头被水淹掉的包袱。 “喂,帮拿下,我的东西……” 那可是她好不容易才向东方妖孽争取来的,裁缝店里制成的內衣裤,还没穿上身呢,要是没了可惜?赵樽嘴角抽了下,将包袱拎了起来,挂在胳膊上,这才开始割她身上的绳子。 夏初七像只小虾米似的趴在被他翻过来当承载物的厚厚棺材板儿上,大大呼吸了几口kōng qì ,环顾着已经山河变色了的周围环境,觉着这口棺材也真是神奇,飘浮的效果还真是好。 “算你命大,碰上了老子。”他收拾好绳子,还顺了下她的衣裳。 呛了下口水,夏初七看着他,蹙紧了眉头。 “这句话,好像有点儿耳熟?”不正是她说过的吗? “往后,爷便不欠你了。”他的声音,依旧没有半点热度。 夏初七自是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不jiù shì 第回jiàn miàn 的“jiù mìng 之恩”么?原来他都记得啊?可她哪有那么好心能让他轻易就还上债? 抿嘴乐,她嗤了声。 “说得好像你是为了还我人情,才救我的样?” 冷冷的扫他眼,赵樽给了个“正是如此”的眼神儿,便未开口。 夏初七嘴角狠狠抽。 为了自家的小命儿安全起见,她只手攀着棺材板子,只手死死揪住赵樽的胳膊,在洪水浪大过浪的撞击里,笑眯眯开口。 “行吧,我可不像你那么没人性,反正咱们现在还能不能活下都是个问题,两清便两清了,谁也不欠着谁,正好。” 他没有搭理她。 或者说,他没闲工夫搭理她。 双黑眸浅眯着,他从容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刚才那波波的洪水来得很急,不可能是因为暴雨而突发的山洪。而应该是金沙村上游的湔江堰闸口开流放出来的洪水。很有可能,这次灾难不仅仅是他们,指不定整个下游的村庄城镇都会被洪水淹没掉…… 他在思考。 夏初七也在思考。 块棺材板儿,载着两个人在水里颠来倒去,水流怒叱湍急,天色也越发暗了起来,四周的环境她根本就没法儿看得清楚。第次见识到洪水威力的她,总算知道了厉害,这雷霆万钧之势,简直比她以前看过的灾难片里的世界末日还要让人恐惧。 最憋屈的是,如今这情况,他们根本就无法找地方靠岸。 直憋着,也知道憋了久,她呸了下水,忍不住嘟囔了声。 “喂,我内急。” “憋着。”赵樽眼皮儿都没抬。 “憋不住了,咋办?”她瞪眼。 “就水里。”他漫不经心的蹙眉。 夏初七喉咙口噎了下,张了张嘴,gù yì 恶心他,“我大便。” 他面孔僵硬了下,视线总算从黑压压的天际拉到了她的脸上。慢悠悠的,又抛出了句,“那便拉在裤子里……” “……” 不再搭理他,夏初七青白着张小脸,在冰冷的水里泡里,身子骨冷得透透的,又觉得有些滑稽。 这人的生命,也太神奇了。 以为要挂掉了。救她的人,居然是他…… 可如今在zhè gè 比《鲁滨逊漂流记》还要遥远漫长的飘流旅程中,与个帅得不像人间凡物的古代美男儿同趴在个棺材板儿上,还是以这样的德性来趴着,她觉得还是缺少了点诗情画意。 静默中,不知过了久,也不知道离他们被洪水冲走的地方究竟有远了,等水流速度终于慢下来时,她再往四处看,发现在洪水的大面积冲压之下,两人所处的环境几乎变成了片汪洋大海。 那感觉,仿佛全世界都被淹没了……四面八方,看不到方向。 完犊子了。 她头晕眼花,又要小命休矣?而这回,连棺材都备好了? 又飘了段,就在她想要冲着天老爷大吼几句撒气的时候,她眼睛突地眯,有气无力的手死死捏住赵樽的胳膊,望向了远方个仿佛是飘在“汪洋大海”中的座山。 “喂,快看,那里!” 那里应该是处大山,因为地势较高,虽说四周都淹没了,可它还巍峨的存在着,像座仅有的孤岛,成为了她此刻最为向往的地方。 “抓好棺材板……”赵樽自然也看见了,声音却比她从容得。 “我说,换个称呼,可行?”夏初七瞥他眼。 “嗯?”他似乎不明白。 “不如叫它‘救水浮木’吧?什么棺材板儿?听着就隔应死人了,我可不乐意跟你死在处,还要装在口棺材里……想想就可怕。” 赵樽看着她直翻白眼儿的样子,淡定的说,“那你松手!赶紧从爷的棺材板上,滚下去。” “你的棺材板儿?”夏初七噎,撇着嘴给了他肘子,“明明jiù shì 老子的棺材板儿好吧?啥时候变成你的了?” 嘴角微微牵,赵樽懒洋洋打量她,“行,本jiù shì 你的棺材板儿。死进去吧?” 下子被堵了嘴,夏初七才发现又被他给绕进去了。 妈的! 她正在心下低骂,那个被她骂的男人,却突地下裹住了她的腰身,又换上了冷不溜啾的命令式语气,“不想死就抓紧,速度划过去。” “划过去?”夏初七斜睃他眼,手上不停的配合着他划水,嘴上却忍不住嘴贱的奚落,“你不是会武功吗?” 眼风都没有给她个,他嗯了声,“怎么?” “你可以抱着我,腾空而起……唰的下,就飞到对岸去了啊?对了,那种轻功叫什么来着?水上飘,还是萍踪掠影……来来来,大侠,让姑娘我感受下……飞样的感觉。” 赵樽目光颇为高冷,像看神经病样的扫她眼。 “划!再聒噪,踹你下去。” 叹息下,她;的撇了撇嘴,鄙视地望向他,“我还以为你厉害呢?原来就会拿把剑舞来舞去的装腔作势啊?” 赵樽不为所动,面色未改的哼下。 “你说的那是人吗?那是鸟。” “噢。”她恍然大悟般,“你家那头大鸟,也不知道行不行啊?” “……”猛地松手,赵樽作势便要甩她下去。 嘿嘿笑,夏初七见状赶紧抱紧了他的手臂,咧了下嘴,又痛得嘶了声,这才皮笑肉不笑的解释,“开个玩笑嘛,不要生气。你看如今我俩这环境。前无村,后无店,整个从平原到大海的感觉,不说点儿xiào huà ,还能活得下去吗?其实我说的那些武功啊,都是我以前在武侠小说里看到的,你真不会吗?” “武侠小说?”他挑眉,眼底又掠过抹她熟悉的不懂。 得意的眯起眼儿,夏初七笑得好生可爱。 “jiù shì 话本,话本你可知道?” 赵樽淡淡嗯了声,似是有兴致听下去。 好不容易有了个听众,夏初七在棺材里憋了许久的情绪泛滥了。 “嗯,武侠小说呢,差不就像话本样的。里头主要就讲些打打杀杀的江湖故事。等有机会,我给你讲啊,我看过的小说可了,保管比你看的那些个话本有趣。就算是你喜欢的那种小黄本,我也可以给你讲,或者直接帮你写出来啊?只要你肯付我银子,保管要什么口味就有什么口味,你喜欢什么样的?” “……”他瞄她眼,眉头都皱紧了。 又嘻嘻撞了下他的胳膊肘儿,夏初七润了下嘴巴,“哎我说,你这什么眼神儿啊?咱俩都这么好哥们儿了,又做什么这么客气?有好处嘛大家起共享,对不对?我俩要是还有命活着huí qù 呢,你往后便对我好点,不要再诓我的银子就成。我zhè gè 人,人品还是很好的,那我定会真心诚意的辅佐你,助你君临天下如何?或者你不喜欢江山,喜欢美人儿?就那个东方妖人的妹妹,那个什么太子妃,是不是你的梦中情人啦,你要想睡了她,我也可以帮忙的,jiù shì 价格嘛,亲xiōng dì 还得明算账……” “你闭嘴!” 她微微张开的嘴巴顿住了,“咋?” “聒噪人。” 轻咳了下,夏初七抿了抿嘴巴。 “我zhè gè 人紧张吧……话就特别。最主要的是……如果我不说话转移下注意力,就直会想要拉……粑粑……” “……” “hā hā哈……” 瞪她眼,赵樽似是懒得理她了。自己动手把从她身上割下来的绳子打成了死结,从容不迫的拴捆在那个棺材板儿上,这才拉着绳子的头,又用另外只手揽紧了她的腰身,双尊贵的黑皮皁靴在板子上蹬,借助那股子力量,个神采英拔的轻跃便上了岸,然后又用绳子拉扯着,把那个棺材板子拉了过来,扯上了岸。 瞧着他做的这切,夏初七有些佩服。 zhè gè 人的心思实在缜密,看来古代的封建王爷,还真是不能小觑。 冷得打了个喷嚏,她走近了,打趣儿他。 “你刚才这下,也算是轻功吧?只是距离近了点哈?” 晋王爷拉扯着棺材板儿,面无表情的往山坡走,不搭理她。 夏初七紧紧跟在后头,双手yī zhèn 比划,“阿唷,没有guān xì 啦,你也不用灰心,没事儿就练练。往后啊,肯定能像鸟样飞的。” “闭上你的嘴,给你十两。”他顿步,突地回头。 瞥了他眼,夏初七心里头yī zhèn 暗笑。 原来这货烦人聒噪啊?这招儿有用,还能赚银子?念至此,往常无数的怨念都没有了,她吹了声儿口哨,紧跟着他往这座山的高处走,就琢磨着要怎样弄点儿钱。 歪了歪嘴角,她计上心来,又用手肘碰了他下。 “又怎么?”他不耐烦了。 夏初七指了指自个儿紧闭的嘴巴,又摇头,示意他,她不会开口。开口那十两可就飞了。 他轻哼声,“有话就说。” 看得出来,这货已经彻底受够她了。 可开玩笑,好不容易有机会,只赚十两银子怎么够? 夏初七微微张开嘴,无声的比划了几个字。 “百两银子……” 没有理会她的张牙舞爪,赵樽观察下周围环境,丢下那个棺材板儿,便加快了jiǎo bù ,jì xù 往山的高处走。 夏初七耸了耸肩膀。 她心知,下头的洪水越来越大,也不知道泄洪的流量还会有少,他们两个今儿晚上必须先找个高的地方歇脚。 等洪水退去,或者等天亮了,再想别的bàn fǎ 。 小跑着跟在他后头,她瞄着他的背影。头束着黑玉冠的乌黑长发湿着水,袭玄黑的披风也浸得湿透了,可他jiǎo bù 迈得沉稳有力,不急不徐,那威严,那风姿,在这样个倒霉催的地方,也半点不减半分尊贵高华。而且,虽说他衣袍宽大,袖口飘飘,浸了水也没有那种紧贴的肉感。可也不知道怎么的,每次看到他湿身的样子,她就会情不自禁的口干舌燥,觉得自个儿纯洁的思想开始往无节操的方向发展。 咳! 她咳了下。 他眼睛都不瞄她了。 叹口气,她又重重咳下,指了指自己的嘴。心里头十分了然,个人没事儿干咳,比起她聒噪的时候来,会加要人命。 终于,在她第五次干咳的时候,他说话了。 “说吧,十两不少。” 丫果然懂得起。夏初七hā hā大笑,“等的jiù shì 你这句话了。” 他脸狐疑的看着她。 叉着腰,掂着脚,晃着nǎo dài ,她脸的贱笑,“我要大便。” 赵樽半眼都没有瞧她,“还要爷帮你?” 摊开手,她笑得贱了,“没草纸,借你巾帕用?” 赵贱人是个极爱讲究的货,身上随时都放着月毓给他zhǔn bèi 好的巾帕,就像他zhè gè 人样,香气幽幽的,十分好闻。虽然他不太情愿,可终是受不住她的软磨硬泡,还是递了过去。夏初七舒舒服服地寻了个避风的所在解决了个人问题,才路小跑着跟上了他。 可想到能赚银子,她那嘴巴,根本就停不下来。 “东方青玄那个人面兽心的乌龟王八蛋,等我再见到他,必定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剁了他的心抠了他的胃做成面饼给你家的大鸟吃……” 她不得不承认,赵樽的防噪音能力还是很强的。接下来不管她怎么说,他都没有再掏银子来换她闭嘴。难道说,之前那十两,是因为她提到那个太子妃的话触到了他? 难解! 她路骂着东方青玄,他始终默然不语。直等到两个人在山腰上寻到处可以暂时落脚的地方。他才停了下来,看着她,冷言冷语。 “聪明的,你就少惹他。” “是我要惹他么?奇怪!显然是他gù yì 针对我吧?” 他没有回答,直走入那个凹形的,小得都几乎不能称为shān dòng 的山坳子里,扫了下四周的环境,又在犄角旮旯里找了把干草,掏出火镰点燃了,才似乎很随意很慵懒的用他低沉的声音问。 “他为何要针对你?” 心里蜇了下,夏初七别开视线,不好正面回答。 “我哪儿会知道?估计是看我长得漂亮吧……哎,自古红颜薄命啊。是吧?就像你今儿,冲冠怒为红颜……” 赵樽脊背僵,举着手中用干草扎成的火把,微微低头,动不动的看着她,皱起了眉头,“楚七,你的脸……” 几乎是下意识的,夏初七捂上脸,包括额头,心跳到了喉咙口。 “我的脸怎么了?” 赵樽眯眼,冷哼,“脸皮太厚,都掉地下了。” 靠!吓死她了。 使劲儿拨拉了几下湿湿的刘海,她松了口气。 看来她额头上的肤蜡,没有化掉。 贱人,总这么本正经的损人。 zhè gè 小小的凹型shān dòng 里,看上去极像猎人山上打猎时居住过的,里头除了备有些生火的木柴,还有大堆的干草铺在个地势较高的石台上。可除了那块儿风化过的大石板,整个shān dòng 里的地面,都被外头流进来的雨水浸湿了,没有bàn fǎ 落脚。 两个人,挤在块儿石板上睡觉? 夏初七偷瞄着他,思考着到底谁比较吃亏的问题。 赵樽直没有说话。 看得出来他是个野外生存的高手,都不需要她动作,他个人很快便把柴火给架了起来,用干草引火点燃了个大火堆,等火燃烧得足够旺了,他也不理她会如何,自个儿舒心的解开披风,脱下外袍来,本正经地烤他的衣服。 环抱着手臂,夏初七坐在他边儿上烤火。 “zhè gè 地方还是很不错的,像个小溶洞,又透气又通风。真是偷情的好所在。” 她其实jiù shì 那么顺嘴儿说,可那话从嘴里冒出来了,再咂摸下滋味儿,才发现两个人孤男寡女的在处,个姑娘家说出这样的话来,其中的暗示性实在太强,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好在,赵樽眼皮儿都没有抬下。似乎根本就不理解“偷情”什么意思? 真好!真好! 夏初七嘴角翘起个自得的笑意,笑眯眯的靠近了点。 “喂,我饿了。” “没吃饭?”他扫过来眼,冷冷的。 作势苦叹了下,她双眼都快着火了,“东方青玄真是个变态,不给我吃喝,说我吃了喝了,动不动就出恭……哎,对了,我说你都有发现我留下来的记号吧?” “嗯。” 赵樽抿了下唇,想想,又翻过外袍来,从里头掏出她留下来的第个记号,丢给她。 “你的眼罩。” “……咳!” 夏初七差点儿被口水呛着。 这回,不用他再说,她便闭上了嘴。 那天临行之前,她不知道东方青玄会带她去哪儿,想着万陈景找过来,也能què dìng 个大概的wèi zhì 。于是,除了在床褥下留下个比较容易找的小內裤gù yì 让东方青玄发现之外,又在马桶后头丢下了个“眼罩”。 原也不抱什么希望,哪儿会想到,真能被赵樽给找出来? 强大的侦察能力啊! 她感慨下,把那內衣放入自家包袱里,瞄着他在火光中越发冷硬尊华的俊脸,又轻咳了下,似是而非的笑了声,“其实吧,它不叫眼罩,也不是什么武器。我那回是逗你玩的呢……” “哦?那它是什么?” 赵樽慢悠悠看过来,问得十分正经严肃,以至于夏初七想要调戏下他,都觉得太过残忍猥琐。 “hē hē 呵,爷,此情此景,不宜谈论此物。” 轻唔了下,赵樽懒洋洋的翻着他的披风,慵懒沙哑地道,“爷也是逗你玩的。” “……”原来这货直都知道? 夏初七瞪圆了双眼。 他静静地扫她眼,没了下文,也不再表态。 她瞪着他,直瞪着他。 他皱下了眉头,索性调转开头去,不让她再瞧他的脸。 眨巴了几下眼睛,夏初七转来转去瞪了几回,他都不搭理,她个人便有些无聊了。敛住神色托着腮帮坐着想了会儿,她突然道,“喂,你不觉得吗?今儿这洪水来得蹊跷啊?” 赵樽望向她,目光稍稍诧异了下,才从容的说,“金沙村上游,是蜀地最大的个水利工程,称为湔江堰。” 与他说话,比较费正常人的脑子。 可好在夏初七够聪明,听便意会到了其中的意味儿。如果她没有料错,这次的洪水便是由那个湔江堰决堤或者是泄洪下来的。可到底是人为,还是yì ;呢? 激灵下,她道,“会不会是东方青玄干的?” “不知。”赵樽回答得云淡风轻。 “肯定是他,那个王八蛋什么坏事儿都干得出来。”想到在东方青玄那里吃得苦处,夏初七恨不得弄死他,当然是门心思的想把切责任都往他身上推了。 又眨下眼,她歪着头看他,“按照你们那个《大晏律》,纵火罪、杀人罪、泄洪罪……这样儿的该判几年?” 赵樽烤衣的动作,终于顿住了。 愣了下,他便抓住了她话里头的字眼儿,“你是哪国人?” “我……”发现了自家的语病,夏初七小手蒙住嘴巴,咕哝,“我是中国人。” “中国?此国在何处?” 为了避免被人当成人型怪物来拷打,夏初七大大的翻了个白眼,hā hā乐,“还真信了?去!我jiù shì 咱大晏朝锦城府清岗县鎏年村的人,不是都说过了么?” 他bsp;mò 片刻,又转过眸子,不再相问。 吐了口气,夏初七有气无力的问,“喂,身上有没有吃的?” 他淡淡道:“无。” 搓了搓手,夏初七抱着自个儿可怜巴巴的小身板儿,“大哥,大爷,大侠,大主子爷……我又冷又饿,饿死了谁替你办事儿啊是不?你得为长远kǎo lǜ 啊?” “等着。”幽暗的眸子瞟她眼,赵樽终于皱了下眉头,起身来,“看着火。” 说完,他披上那大氅儿,大步往洞外走去。 冲着他挺秀高颀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夏初七似笑非笑的喊了句,“爷,会儿你进来的时候,记得先喊嗓子啊,我要脱了衣服烤干呢……” 赵樽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只jiǎo bù 放得大了。 吁…… 走到洞口瞄了眼,见他走远了,夏初七才回到火堆边儿上。 事实上,她本身也是个野外生存能力极强的人。当初能从猪笼子里逃生便可见斑了。这些个小事儿如果能难倒她,便真会丢了她前世那个红刺特战队的脸了。 可她是个女人啊,有男人在的时候,何必要自个儿动手? 再说,能让古代的封建王爷替自个儿服务,爽啊?何况那赵贱人几次三番的戏弄于她,这也算小小的让他吃次暗亏了。 迅速的脱掉外套,用根柴火架起来,在火堆上烤着,等烤得差不半干了,她才又把里衣通通脱下,又穿上外套,开始烤里衣,还顺便在包袱里翻找了套內衣裤来烤上,想着等会儿能舒舒服服的穿着它们,在这里吃着烤山珍,伴着个大美男睡觉,顿时觉得什么事儿都不是事儿了。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样爱你都不嫌……” 乐观的人,jiù shì 这么实在,再恶劣的环境都能过得舒心。 哼着走音的调子,她把身上的衣服收拾齐整了,又脱下脚上早就泡得塌糊涂的靴子来烤。靴子冒着青烟儿,发出股子怪怪的味儿,她揉了揉鼻子,正嫌弃着自个儿,便听得外头响起道熟悉的嗓音儿。 “好了吗?” “好了好了,进来吧。” 夏初七随口笑应着,不怎么在意的光着脚丫子连着截小腿儿,肆无忌惮的晃来晃去,拿烤鞋当烤鸡。于是乎,赵樽入洞口,便瞧见了双白嫩嫩的小脚丫子,在火边儿上晃啊晃啊。 他眼神儿别了开,声音凉了几分,“把鞋穿上。” “鞋还湿着呢?干吗要穿上?” 放下靴子来,夏初七又使劲儿卷了几圈裤子腿儿,才乐hē hē 的跑过去,“来来来,我看看啊,我们家主了爷都弄到什么好吃的了?” 将那两条在岸边儿岩缝积水里捉到的鱼递给她,赵樽嘴唇动了动,想忍,似乎又忍无可忍,“小姑娘在男子面前不穿鞋,成何体统?” “……不是吧你?” 无语了下,夏初七“噗嗤”声笑了起来。 她差点儿就忘了,这里是大晏王朝,是个结了婚的妇人在别的男子面前露下脚便会被视为失贞需要自杀谢罪的地方,而她的面前的也不是个现代的潮男,而是个思想古旧的封建王爷。去,他哪儿又会知道,在她的那个时代,不要说露脚了,jiù shì 露胳膊露腿儿露半边米米都没有人会说什么。 “老古板。” 低咕着骂了声儿,为了不让他的视线没处放,也为了烤鱼里不渗入香港脚的wèi dào ,虽说靴子压根儿没有干,她还是极不情愿的穿了进去,然后才拎起那两条用草茎串起来的鱼瞧了瞧。 “zhè gè ……要怎么弄?” 赵樽看着他,眼神古怪,“你不是会128种本王没有见过没有吃过的营养美食?” 夏初七愣,又笑,“爷,您老的记性可真好。”掏了掏耳朵,她才笑眯眯的接着说,“可我不喜欢剖鱼……再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荒山野岭的,什么配料都没有,哪里来的美食?不如你先剖了,我再来烤?” 赵樽情绪不定的盯她眼,再次拎着鱼出了shān dòng 。 啧啧,今儿这位真好使唤! 回头让她来做爷,他做仆役,该有爽?让他干吗就干吗,想想就乐呵。 这回没有用久,赵樽便用树叶子裹了两条剖好又洗过的鱼进来,再次丢给了她。在她欢天喜地的赞美声里,淡淡的开口。 “两条鱼,值十两。剖鱼,十两。洗鱼,十两。如此算来,你便还欠爷二十两。先吃,待饱了再来替爷捶背。” “……啊?” 什么人啦! 荒郊野外都哥们儿了,还要给钱? 恨恨的接过鱼来,夏初七这回没再指望他堂堂个王爷会为她烤鱼了,而且她也付不起那价钱。想像着面前是个烧烤摊儿,她在吃着川味的烤鱼,垫上点儿葱段和姜片,放上点儿花椒粉,放洒上点辣椒面…… 咕噜…… 很不争气的,她吞了吞口水。 “东方青玄想从你嘴里知道些什么?”没想到,赵樽会突然问。 夏初七也想知道zhè gè 问题。 可她心知东方青玄是因为识破了原身夏草的身份,而且极有可能还是个不太光彩的身份,所以才会掳了她,又哪里敢在赵樽面前吐露半个字儿? 她闻着鱼香味儿,直咽唾沫,“那谁知道他的啊?不过你看他那种人,虽长了副好皮囊,可看便知是那种下作的神经病。又无耻又阴险,估计觉得我不顺从他,瞧我不太顺眼,便寻思要整死我。” 赵樽瞥了她眼,目光深了深,却未反驳。 夏初七心知他不会相信这样的说辞。 可他既然没有再问,她也不会zhǔ dòng 去提起。 慢慢悠悠的烤着鱼,想着接下来的漫漫长夜,再看看火光跳跃下,那赵贱人棱角越发深邃好看的脸孔,她越发觉得zhè gè 夜晚……嗯,似乎还算不错。 原本她良心发现的时候想好了,等烤完鱼吃了,自个儿也出去避上避,让他把身上那身湿衣服都扒拔下来烤干了再穿。 可还没有等她把鱼给烤明白,外头便“唏哩哗啦”的下起雨来。不到片刻,那雨势便成了倾盆,暴雨泄如注,除了zhè gè shān dòng 可以避雨,再没有了去处。 内疚了下,她把条烤好的鱼递给他。 “诺,吃吧?” “不用。” “小心眼儿,我不收费的。” 斜斜地倚在石壁上,赵樽撩她眼,“不饿。” “行,你不饿最好。”笑出几颗小白尖牙,夏初七使劲儿咬了口实在寡淡的鱼肉。大概实在饿得狠了,她发现竟然十分的美味儿,比她以往吃过的所有鱼肉都要鲜嫩。 “唯的缺点,jiù shì 少了盐。” 她个人自说自话,他照常不搭理。 等她气呵成的把两条鱼都啃入了肚子,觉着其实也jiù shì 个半饱而已,不禁由衷的叹了口气,收拾好残骨,才移过去轻轻替他捏着肩膀,好心好意的建议。 “要不然,你把身上衣服脱下来烤烤?你这样儿会生病的。” 赵樽依然动不动,只面无表情的说,“爷对你,不放心。” 靠,她即便是有点色,还是名色中君子吧? 谁爱管他死活! 夏初七在心里头暗自骂咧了他回,才翻着白眼儿,将目光投向了对面直滴水的山岩,打蔫儿了。 “今儿晚上,咱俩便要在这里过夜了?” 他嗯了声,很是悠闲。 “哎,这么长的个夜晚,好无聊啊……” “……” 在他肩膀上敲啊敲啊,她突然侧过身去,双眼冒光的盯住他。 “不如,我俩玩个好玩的游戏,或者我给你讲个故事?” 他扫她眼,索性闭上了双眼。 很明显,他不想听她再聒噪。 歪了歪嘴角,夏初七手下的力度加重了几分,越发觉得在这样个没有网络没有电视什么都没有的荒野shān dòng 里,个晚上对着极品大美男能看不能吃,还得替他捶背捏肩,实在是件惨无人道的事儿。 nǎo dài 瓜子转来转去,她又有了好想法。 “不如,我给你讲讲我的情史吧。” “情史?” 映着篝火的小脸儿上,生出几分狡黠来,夏初七想了想,又道,“准确的说呢,那也不叫情史,因为我与人家也没有生出情来……jiù shì 相亲……相亲你知道是什么吧?” 他眼风都没有抬下。 “jiù shì ,jiù shì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好不容易才想到个替代的说法来,“jiù shì 比如说啊,两家的父母找了媒人来说亲,然后男女双方jiàn miàn ,就那么碰头,看看彼此是否合意……” “碰头就洞房了。”他没睁眼,却从容的提醒了她个事实。 “你zhè gè 人,我这不是比喻么?” 他不再吭声儿了。夏初七心知他看不见,在他nǎo dài 上先比划了个砍头的动作,才又jì xù 替他揉着肩膀,慢悠悠的说,“总之呢,jiù shì 我吧,相亲了99+1次……都没有成功。” 大概zhè gè 数字实在太过惊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他猛地下睁开眼,回瞥过来,目光有些凉。 “不用再捏了吧?” 嘿嘿乐,夏初七不管他应了没有,十分女汉子坐过来,下子躺在他的身边儿,望着黑压压的洞口,回忆起她记忆里那个灯红酒绿的城市来。声音也不知不觉就幽怨了几分。 “哎!” 她原以为他不会问。 没料到,他冷不丁冒出句,“为何不成功?” 冷风从洞口轻拂过来,刮得她的脸颊有点儿冷。 其实,她半点儿都想不起来前头那些相亲对象长成啥德性了。记忆里最的,还是自个儿大声在ktv和战友飙歌,大笑着在训练场上疯狂流汗,小心翼翼的参加第个军事演习……慢慢的回味着,她感觉那些记忆,似乎已经隔绝了上千年那么久。 “我相的第个人,他觉得我长得太美,不敢看,灰溜溜地夺路而逃了……”良久,她才冒出句。 “第二个人,见到我,就羞愧得自抠了双眸,从此失明不肯再见到任何人……” “第三个人,他是个同性恋……嗯,jiù shì 像东方青玄那样的。”说到这里,她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第四个人,因为相亲时我看不上他,导致他万念俱灰,索性到少林寺去出家做了和尚,说是愿从此长伴青灯古佛,为我念阿弥陀佛,了却生的痴情,撇下红尘三界……” “第五个人,见了我的容貌,便再也受不了自个儿的长相了。他卖了宅子去了韩国……嗯,也jiù shì 那个那个……高句丽,他去整容了。次又次,回又回,等他终于满意回家的时候,由于他爹娘都不认得他了,可怜的,被当成小贼给活活打死了。” 她说得很慢,很厚颜无耻,赵樽却直无动于衷。 直到她口干舌燥得快要编不下去了,他才忍不住问了嘴。 “那唯的个不同?是第百个?” 呵,原来他在听啊?99+1这种说话,是很容易让他理解出来其中的不同啦。夏初七嘻嘻笑,冲他抛了个古怪的媚眼,才卖着关子。 “咳,最后个,确实是极品美男儿。他对异性的杀伤能力基本上能与我持平。当然,还是我略胜筹啦。不过,也不晓得咋的,我俩相亲的时候吧,喝了酒,聊着聊着便滚堆儿了……” 见他双冷眼眯了起来,明显理解岔了,她才大笑着使劲儿拿手捶地。 “滚成堆儿我俩就聊了个晚上,第二天酒醒来,便成了铁哥们儿,唔,就像咱俩现在这样儿。” 赵樽明显对她自以为的“铁哥们儿”没有兴趣。 不过,夏初七发现吧,人家还真就有皇家子弟的贵气范儿,那怕心里边再不爽快,脸上也端得十分严肃,压根儿就不管她的喜怒哀乐或者嬉皮笑脸,只需要静静的散发着他那销人魂儿的雄性气息,便让她好不容易才能压住内心那点儿春心荡漾了。 不好意思对jiù mìng 恩人猥琐,她jì xù 讲故事。 “其实也是我没上心。要不然,那美人儿也是可以将就下的。” “是人家没上心吧?”赵樽淡淡的语气,刻薄到了极点。 夏初七噎,瞪大了眼睛。 “睡觉了!不跟你讲了。你zhè gè 人,忒没劲,没幽默细胞。” “如此,最好。” 赵樽不冷不热的回句,便径直阖着眸子,靠在石壁上,动也不再动。等夏初七辗转难眠了几数次,再睁开眼睛偷偷看他时,发现他的鼻间已经只剩悠长入睡的呼吸了。 靠,可耻,不hòu dào ! 瞪大双眼看着火堆,她苦着脸难以入眠。 左思右想,见赵樽已经睡着了,她索性又把包袱里那些个不好让他看见的东西拿出来,个人静静的坐在火堆边儿上,慢慢的烤着,同时也在这滴水的岩洞里四处闲看。 她似乎看见了什么?对面岩石的裂缝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条条的,圈圈的,密密麻麻,遍布整个层岩缝,闪着慑人寒光。 眼睛突地睁大,股凉意瞬间蹿上了背脊。 “妈呀,蛇——!” 她尖叫声儿,回身飞扑到赵樽的身上,八爪鱼似的手脚并用,死死地缠住了他。 ------题外话------ 感谢订阅的姑娘们,昨天屁话说得太,今天就不说了,直接句话。 月票啊,碗里来吧!吼吼……! 看到大家踊跃丢到碗里的月票了,二锦心里那个感动啊…… 第045章 同处一晚!(求首订) 欲望文 第046章 没节操的缺德鬼!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46章 没节操的缺德鬼! 赵樽身体僵,弹坐起来,下意识便要把夏初七从身上撕下来。 可她受惊之下,手劲儿出乎意料的大,竟是拉不开。 他沉下眉头,拽紧她的手腕,“下去!” “不下!” 她回答得理直气壮,他的表情却越发别扭生硬,“混账!成何体统……” “去,谁要跟你合体?”夏初七抢住话头,语速极快,“真以为你帅得我会没节操的强上了你?得了吧啊!没听见我说有蛇吗?” 她比蛇缠得还要紧,那指甲都陷进他的皮肉了。 每个人都有软胁,夏初七不怕死人,不怕血,偏就对于蛇啊鼠啊毛毛虫啊类的软体动物怕得要命。据占色说,这是种可以称为软体动物心理恐惧症的疾病。 如今…… 为了这病zhǔ dòng 去抱男人,她觉得自个儿也是蛮拼的了! “耳朵聋了?爷叫你下去。”赵樽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 夏初七知道他不喜女人近身,却这会儿也顾不上他的心情了。 “赵王爷,十九爷,祖宗爷,我说你这人,怎么比那些蛇还冷血啊?在这样的时候,你不是应该挺身而出,然后英雄救美的吗!?” “你是那‘美’吗?再不下去,丢你喂蛇。” 夏初七只怕蛇,不怕人威胁,“行啊,那我两个便起去喂蛇好了,黄泉路上也有个伴,我那份孟婆汤分给你喝啊,不用客气!” “……” 挑衅地微眯着眼,夏初七哼了声,两条腿把他夹得实在了。甚至都顾不得手上还拎着个“眼罩”和条月經带,只管用力抱紧了他,全然不知自家这形象有么的惊悚。 双眸沉,赵樽低下头,冷冷盯住她的脸。 “、二……” “三!来吧,丢啊,起啊……” 她打定主意,死活赖上他了。 “麻烦精!” 低骂声,赵樽狠狠沉气,峻拔的身躯的挺,两只大手环住她的腰用力便将她从身上解了开,提剑上前去杀蛇。可他这头刚转头,那头夏初七便纵身跃,甭管三七二十,利索得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了他的背上。 “快杀,快杀,我来助你臂之力。” zhè gè 情形实在壮观…… 个凛凛威风的王爷,背上驮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把寒光闪闪的宝剑,没有浴血沙场,却在用来杀蛇。 连续两天的暴雨和山洪,把蛇类都逼到了这里,它们簌簌的爬动着,吐着信子,数量越来越,得夏初七身上的肉都麻掉了层……好在赵樽的功夫了得,那些蛇根本就近不了他们的身,便直接向阎王爷报道去了。 “阿唷,主子爷,您真厉害……这招儿叫什么?” “啧啧啧,可真帅气……杀入蛇群如入无人之境……” “jì xù 啊,我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zhè gè zhè gè zhè gè ……简直jiù shì 风华绝代傲视群雄的杀蛇大法。王爷宝剑斩蛇妖,zhè gè 造型太奢华太炫酷了。爷啊,我在你背上,已经感受到了你无穷无尽的内力在shì fàng ,你jì xù 加油……我jì xù 给你打气啊……不要停……” 夏初七从他脖子处探头瞧着,欠揍的哇哇大叫。 “蛇精们啊,下辈子记得投胎做人。如果实在有冤无处去申,麻烦看清楚杀你们的人是谁,真不关我的事儿啊,我是好人来着……速速退散吧,退散吧,退散就不会挨宰了……” 她念叨得像个唐僧,念叨得比蛇要人命。 “你住嘴。”他低喝。 “不好意思啊,我紧张……就话。”夏初七抓牢了他的脖子,随着他高大的身躯左转,右转,左旋,右旋,张利嘴根本就停不下来。 赵樽似是忍无可忍,丢下句,“再个字,试试看。” “好吧……算你狠!” 夏初七抿紧了嘴巴,瞪着双大眼睛,看他剑起剑落,再配上洞外的倾盆大雨,觉得这日子过得真是分外的“销魂”,如果今儿晚上不是有赵樽在,她个人遇到这么蛇,人生观定需要再次重塑了。 籁籁……咝咝…… 软体动物的爬行声,实在太惊悚。 赵樽杀得太狠了,慢慢的,那些蛇子蛇孙蛇父蛇母蛇大姑蛇大姨们不再往前冲了,还有命活下去的,很快便隐进了那岩缝和乱石之中。夏初七长松了口气,看着消失得干干净净,连同伴的尸体也顾不得了的蛇类,不由感叹。 “啧啧,真现实啊!” “下来!”赵樽提着滴了蛇血的寒剑,冷冷说。 “我在想啊,那个岩缝里,肯定有个大蛇窝,说不定还是它们的蛇王宫,要不然哪会来恁的蛇?你说呢?” “老子说让你滚下来!”赵樽狠狠甩她,不知不觉用了她的口头禅。 “凶什么凶?我这不是腿软了吗?” 夏初七慢条斯理地从他背上跳下来,看了看远处的蛇尸胃里又沸腾了下,却是再不敢离开他半步,手爪子直揪着他的衣袖。他坐下来,她也坐下来,他躺下来,她也躺下来,再也顾不得她本就不的矜持。 “爪子拿开。”赵樽倚在石壁上,冷眼扫她拽在胳膊上的手。 “我说哥们儿,何必呢?”夏初七眼风瞄着那岩缝儿,dān xīn 会蛇又会跑过来,“要是我那些药瓶儿不被东方妖人搜走,我用得着你么?我只要往那儿撒圈儿药,它们也就不敢过来了。可现在……喂,你想想啊,万我被蛇叼走了,殿下大人你不又少了个得力助手?少个助手事少,如果影响到你今后的辉煌大业,那便得不偿失了,你说呢?” “你要怎样?”难得有耐心听完,他挑了下眉。 “和你睡处。”夏初七说得理所当然,“我睡里头,你睡外头,蛇来了,先咬你。” “荒唐!”赵樽面色沉,急忙去扯她的手,“你,那边去睡。” “殿下,主子爷,拜托了啊!”夏初七带着唱腔儿,难得的软了语气。 轻哼下,赵樽没有搭理。 吸着鼻子酝酿好情绪,夏初七双手缠着他胳膊不放,动之以情,晓之心理,“咱都是江湖儿女不用拘小节,我又不会非礼你,再说又不抱你的人,最就碰下胳膊,大点事儿啊?” 她摇他胳膊,直摇。 他眼皮儿都不抬,直懒得搭理。 两个人战斗了好几个来回,夏初七嘴唇撇,小脸儿笑得格外灿然。 “不如这样,我给你笑个?就算成交了?” “……” “那给你唱首歌?” 说完,斜睃了下他面无表情的冷脸儿,夏初七眨巴下眼睛,用两只手捧着脸,突的下伸出长舌头来。 “呢呢呢呢呢呢……这样可以了吧?” 赵樽眸子浅眯下,“表演完了?” “完了?” “去爷脚那头睡。” “……不用这么残忍吧?” 赵樽瞪她眼,淡淡说了句“离远点,不许近爷的身”便阖上了眼睛。 不过,他话虽说得极狠,却没有抽回被她扯住的那只胳膊肘儿。 耶?不许近身,jiù shì 说可以近胳膊嘛?夏初七连连点头称好,阳奉阴违地在离他大约尺距离的地方和衣躺好了,闭上了眼睛。 静静的倚着石壁,赵樽没有声音。 可她却能够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嗤了声,她轻笑,“你要不要绷得那么紧啊?放宽心吧啊,我是个有节操的人……” 赵樽偏过头,静静地盯着她,呼吸浅浅的,冷冷的,像个没有温度的大怪物,只唇角上扬出个琢磨不清的弧度。 “楚七,你是个女子。” 轻唔声,夏初七点头,“对啊,我要是男的,哪儿又需要你来保护?” 赵樽眉头蹙成的“川”字,在昏暗的火光下,越发深邃了几分。 看看不远处那滩变成了黑色的蛇血,又看看身边娇小得像个孩子样的女子,他静静不语,动不动。也不知道过了久,就在夏初七扯着他那只胳膊,快要梦见周公的时候,才听见他用略微沙哑的嗓音说了两个字。 “傻逼。” 夏初七噗了声,瞪大了眼睛! “原来zhè gè 词儿,你也会?老实说,是不是跟我学的啊,要不要kǎo lǜ 给点儿学费?” 赵樽冷着脸,不再搭理她,身体直僵硬着,比先头推入洪水里去的那具死尸不了什么热度。zhè gè 样子的他,搞得夏初七都觉得别扭了,好像自个儿真干了什么猥亵男子那种作奸犯科的事儿样。 “那要不然,咱俩换个地方睡吧?我总觉得这里不太安生。你想想啊,你杀了那么蛇。万大半夜的,他们又呼朋唤友的来找咱们报仇可怎么办?” 他没有睁开眼,轻嗯了下,声音哑哑的,“你睡。” “那你呢?”她不理解。 “守夜。” 这么好? 那她还客气什么?那就……睡吧睡吧。 洞外的暴雨,还在哗哗下着。 shān dòng 的里头,夏初七躺在他边儿上,睡着睡着,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从抱胳膊抱在了他的腰上。夜渐渐的深了,她瘦削的小脸儿上带着放松的浅笑,呼吸绵长,缠得他密不透风,睡得也是口水四溢,十分没有品样。赵樽紧阖着眼,端正严肃地靠坐在风化的大岩石上,眼睫偶尔眨动几下,深邃的五官上半点情绪都无,也不知究竟睡过去了没有。 夜晚,风凉。 清晨,雨歇风住。 “啊!啊?” 神游太虚醒来的夏初七,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又伸了个懒腰,等发现身边儿躺着的人不对劲的时候,才转过脸,本正经地偏头看他。 “咳!” 天亮,她的脸皮会自动变薄。 “那什么……我说……喂……” 原本她只是说抱下胳膊的,可她……腿好像搭在他的腿上,手好像搭在他的腰上,身体也与他挨得极紧。想来想去,她完全jiù shì 只占了人家便宜的禽兽嘛? 深呼吸了口气,她假装淡定地放开手脚,与他的身体分开,双灵动的眸子带着股子刚睡醒过来的慵懒和迷茫,眨不眨地看着赵樽冷峻高贵的脸孔,想了许久,才组织好了语言。 “我正奇怪呢,我怎么把王爷给睡了?” 赵樽懒洋洋的睁开眼睛,似乎也是刚刚醒过来,盯着她睡得像鸡窝样的头发,还有满身褶皱的衣裳,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皱了下眉头,沙哑着声线儿。 “楚七……” 夏初七眼儿眯,猛地伸出手,捂紧了他的嘴。 “喂,别说话,你什么话都不要再说了。” 赵樽目光暗了下,不解地看着她。 牵了牵嘴唇,夏初七挤出个笑容来,慢吞吞地收回那只手,扯扯身上的衣服,理顺了下头发,嘿了声儿,低头下来看着他,用种好像刚刚“招完妓”样的坏坏表情,淡定地学着总裁们的语气。 “昨天晚上的事儿,我希望你最好忘掉。不要妄想我会对你负责任,可懂?!” 深吸口气,赵樽气极反笑,“魔怔了?” 淡淡地扫了他眼,夏初七也不再理会他,扶着膝盖便起身,伸了个大懒腰。 “走喽!终于要离开这鬼地方了。” 说罢,她微微翘起唇来,吹了声儿口哨,等他姿态优雅态度尊贵的归整好了身上的衣袍,自个儿便率先往洞外走去,不再看那些蛇尸眼,同时也没好意思huí qù 看似乎欲言又止的赵樽。 刚才那几句发神经的话,是她gù yì 说出来玩笑的。 说白了,她不希望因为昨晚上的事儿,搞得彼此尴尬。 脑子清醒,她便想起来了——这不是个男女guān xì 开放的朝代。 尤其赵樽那货,贱是贱了点儿,可似乎在女色方面并不像古代的封建男子那么无聊,把下流当风月来玩。而他本人确实属于洁身自好的那种,尤其在某些与伦理道德相关的层面上,他都可以称得上古板迂腐的道德模范了。比如,昨儿晚上的“穿鞋”事件。 想想,她昨晚搂了他夜,依他老人家古董般的心思,说不准个想不开,觉得两个人真què dìng 了什么guān xì ,真就赏她个什么“侍妾”之类的虚衔,那她这辈子不就毁了么? 夏初七喜欢调戏美男没错。 可那只是纯粹的欣赏与玩笑,真没有与别的女人分享男人的勇气。 赵樽他什么人啦?个封建帝权之下,高高在上的王爷。 先不说他前头都指婚三次了,府里还有未碰过的滕妾若干,就论往后吧,他那京师的王府后院里,养上百十来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也肯定不会太稀奇。所以说啊,就算他生得再好看,她也不会把自个儿托付给这样的男人。依她的性子,还是个人游戏人生,过着逍遥自由的日子,没事儿调戏下美男有意思。 最最最主要的是……她觉着,相比较起来,和个封建王爷做好哥们儿,比做个封建王爷的侍妾,肯定有意思得。 “百两。” 背后突然传来的懒懒声音,dǎ duàn 了她慎重的人生思考。 嗖的下转身,她调过头去,挑着眉梢看他,“大清早的,什么玩意儿又百两?” 赵樽抬了下眼皮,冷冷的眸子,很是认真地盯着她。 “昨夜的保护费。” “……” 靠,他到底是流氓地痞黑社会老大啊,还是个王爷? 夏初七真真儿被他噎住了。 半晌儿,她脑子激灵下,突然想起来,狐疑地盯住他问,“先头在shān dòng 里,你想说的,jiù shì 这句话?” 赵樽奇怪的看着她,“不然呢?” 去!原来是她厢情愿了,还以为他要对自个儿负责呢。 赵贱人,真贱,果然是个没有节操的家伙。把她的小脚也看了,小手也摸了,身子也碰了,他居然敢没有这样的想法儿?还是不是封建社会的男人啊?去,也太不符合逻辑了吧? 个人怪异地想着,她吭哧了几声儿,想想又翘起唇来,双手比划了个“十”字的造型,皮笑肉不笑的调侃他,“爷啊,这世道,十两银子都能买房媳妇儿了,你这陪我睡个晚上,就要百两?” “太少?那千两。”他回答得慢条斯理。 果然是同类,两人绝对适合做哥们儿——都钻钱眼儿里了。 夏初七想着zhè gè ,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把手把包袱挂在肩膀上,阴恻恻地冲他奸笑,“好好好,我就给你百两。不过才百两而已,小事小事……先欠着吧啊。下回睡你几次,起付账。” 俗话说得好,“债了不愁,虱子了不咬”,她现在两银子都没有,别说欠他百两,就算欠他千两,万两,她也能欠得起的。 …… …… 暴雨肆虐过的大地,满目苍痍。 山上的树木横倒竖歪,到处都是被洪水给冲得翻出来的黄土稀泥,唯的优点jiù shì kōng qì 还算清新,纯粹无污染的天然景致。夏初七路跟着赵樽,悠闲地踱着步,在zhè gè 寒意渐浓的天地里走着,看他黑袍飘飘,看他挺秀高颀,也觉得是种视觉享受。 “主子爷,我可是又饿了,上哪儿找点吃的去?” 赵樽不回答,直到她又问了回,才不耐烦的开口。 “饿不死你。” 轻哦了声,夏初七吐了吐舌头,转头,便在个残草岩石的夹缝间,看见了具不知道打哪儿冲上来已经泡得泛白了的尸体,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您是王爷,您被水冲走了,他们定是会想方设法来寻你,可这些老bǎi xìng 就惨了,这次受灾的范围肯定很惨重……也不知道会死少人,政府会不会派人来赈灾……” “政府?”赵樽回头,冷眼微眯。 夏初七心扯了下,拍拍嘴巴,“jiù shì ……朝廷。或者,官府?” 赵樽若有所思地看她下,沉吟了许久,才在发丝撩动衣袂飘飘间,淡淡地说道:“朝廷定会派人来震灾,官府也会有所作为的。” “这样啊?那便好。” 没有再说什么,夏初七走了几步,拳头突地握。 “要这事儿是东方青玄干的……那厮必遭天谴啊。” 赵樽便未言,只黑眸中浮上了层阴沉之色。 夏初七也不在乎他回不回答,路骂着东方青玄,十分解恨,“王八蛋啊,为了己之私,就罔顾bǎi xìng 的安危。实在太过可恨了。” “你还有悲天悯人之心?”赵樽神色,依旧冷凝如水。 “老子的优点很。”夏初七笑眯眯的挑眉。 “缺点。”他答。 “不损我你会死啊?” 他慢条斯理的转头,声音骤冷,“就凭这句,便能治你个大不敬!” “啊哦,您是王爷,我又忘了。”夏初七总算看明白了,这货从开始到现在,基本上都是以压榨她、洗刷她、收拾她、贬损她为荣,以对她好、让她乐、逗她开心为耻。便是她说得再好听,他也不会给她个好脸色。 那她还和他客气什么? 横眼睛,她拎着包袱,晃来悠去,“不过嘛,老虎不发威,你是不是真当我病猫啊?” 赵樽冷着脸,哼,“几条蛇都怕成那熊样,还老虎?” 奸猾的笑,夏初七走过去,在他的身边儿绕了好几圈,直到绕得他不耐烦了,这才缓缓将头靠近,副为色所迷的mó yàng ,笑眯眯地奚落。 “又傻叉了吧你,我昨晚那是怕蛇么?我那是在吃你的嫩豆腐懂不懂?你说说,结果咋样了?你还不是乖乖让我给睡了?哎哟哟,这如花似玉的小郎君,你若是愿意求姑娘我呢,我还是乐意对你负责的。不过就你这态度嘛,实在让人提不起劲儿啊……” 聒噪的老毛病又犯了。 赵樽回头看到她,气度悠然的威胁。 “楚七,爷看你这样,是不想要镜子了?” 这招儿对夏初七来说,永远都是绝对致命的杀招。 立马收回脸上的笑意,她顿了下,斜睃过去,“行行行,你是大爷,就当我上辈子欠你的,成了吧?” 赵樽顿步,墨石样幽深的双瞳认真的盯住她,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遍,才十分高姿态的华丽拂袖袍。 “罢了,上辈子欠的,不必还。” 在圈华贵衣料制成的袍袖漾纹路里,夏初七脸上被拂得凉丝丝的。 牙根儿,又痒痒了! 贱人啊—— 天亮好寻路,没会儿工夫,两个人便又绕到了昨日上岸的地方,那副jiù mìng 的棺材板儿被赵樽拴在颗大树上,如今还妥妥的安放着。下头的水位没有昨日那么高了,可冲刷上来的泥沙,却铺得到处都是,似乎还在控诉着昨日那场突降的灾难。 “我们还要用它划出去?”她问。 “嗯。” “去哪儿?” 赵樽心里好像已经有了谱儿,睨她眼,便未言。 “跟上便是。” 不等她反对,他拖着棺材板儿就下了水,把它当成小舟来使唤。两个人坐在棺材里头,竟然也能划得十分平稳。从这座山的前头绕到了后头,过了好长段路,夏初七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 瞧着他目标明确的样子,她还是免不了yí huò ,“难不成,你知道咱们这是在哪里?” “嗯。” “哇,你真有文化,地理学得真好。那说,咱要去哪儿啊?” “前头不远,便是灌县丈人山。” “丈人山?好神奇。” 夏初七扯了扯嘴巴。老实说,她不明白赵樽个王爷为何能如此了解zhè gè 地方的山势地貌,可心里头哪怕有万个yí wèn ,见他已经不再想要搭理自个儿的样子,也就不想再话了。 等两个人赶到丈人山上的普照寺时,夏初七才发现,原来被洪水祸害后流落到此处的人还真不少。这会儿那普照寺就像赶集样的热闹,除了寺庙里头原有的僧侣之外,附近的老bǎi xìng 在涨洪的时候,都纷纷到山上来避难了。看得出来,寺里的方丈是个大善人,他把寺院的存粮都拿了出来,熬了几大锅的稀粥,接济上山的受灾bǎi xìng 。 在灾难面前,果然人性最容易升华。 两个人入得寺内,赵樽俊美的脸上直都是平淡的表情,目不斜视,高冷尊贵。而夏初七则是不停的东张西望,尤其看着那排起来的长长队伍,摸了摸肚皮,便有点儿忍不住了。 “我说爷,咱俩也去搞碗粥喝喝?” 赵樽神色淡然,瞟她,“你去。” 撇了撇嘴巴,夏初七自是知道以他王爷之尊,又怎么会好意思端着碗去要吃的?想想好歹她这条命是他给捡回来的,她没有再说什么,只让他在普照寺的法堂门口坐着等她,自个儿就去了前头大院子分发粥食的地方,排着队的等。 她觉得自个儿真是个大好人。 个人排队,便只能得碗粥和个粗面馒头。她把那碗薄得都看不见米饭的粥给喝光光了,还是饿得不行,原本是zhǔn bèi 把馒头也起啃掉的,可想到昨儿晚上那赵贱人便没有吃东西,还是忍着饥饿,把那个馒头给他揣了过去。 然而,法堂里里外外,都不见他的人。 她有点儿奇怪了,拉了个在院子里打扫的小沙弥。 “阿弥陀佛,小师父,你见着与我同来那个人吗?就刚才还在这儿,长得很高,很好看的那个,穿了身儿黑衣服……” 小沙弥合了下十,伸手指,“往前左拐,方丈禅院里。” “哦,谢谢。” 揣着热乎乎的馒头,夏初七也冲他作了个揖,这才沿着他指点的道路跨过个古旧的院门儿,往方丈住的禅院儿里走去。迈入那个院子,在另个小沙弥的指引下,她又迈入了方丈的禅房。 可是,当他见到那个白须飘飘的方丈和那个端坐在主位上,姿态雍容华贵的赵贱人时,气得小脸儿都绿了。 他的面前,个圆几上头,摆了好几样上好的斋饭,还有盘长得白白胖胖的大馒头。至少比她怀里揣着的那个,大个,白。 赵贱人,实在是太缺德了。明明可以弄到好吃的,却害她跑到那边儿去排队喝稀饭。 亏她还想着给他带馒头呢? “过来!”赵樽见到她脸的郁结,抬了抬眼皮儿。 方丈慈眉善目的看了看赵樽,又看了看夏初七,“阿弥陀佛,殿下,这位小施主是……” “小王的仆役。” 夏初七听他客套的自称“小王”,撇了撇嘴,可那“仆役”两个字,也提醒了她卖身契的存在,却是有火也发不出来。 “吃点。”赵樽优雅的拿了个馒头递给她,淡淡说。 时恶从胆边生,她接过馒头来,gù yì 给了他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谢谢爷,昨儿晚上爷您也累坏了,吃点才好。” 轻唔声,赵樽也无所谓,就像没听懂她的意思样。 他边吃,边与方丈聊。 “殿下可要来点酒?” “不必。”赵樽淡淡道,“小王哪里能坏了寺中规矩。” 老和尚抚须而笑,“规矩定于人,斋戒却只在于心。” 没有想到这还是个“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和尚,夏初七在赵樽的边儿上,边儿啃着馒头,边儿看他风雅自在的与方丈聊天儿。 “上次别,便是两载,方丈还是这么自在。身子骨可还好吧?” 老和尚面带微笑,“托殿下的福,都还好。当日殿下出征乌那,行军匆忙,也没忘了来探望老衲,实在是老衲之幸事。只是不曾想,再次相聚,竟是因了这场百年不遇的洪涝,实在是令人感慨……” 赵樽点下头,只是听着。 那老和尚又道,“这洪水倒是很快便能退去,只可怜了受灾的bǎi xìng 。哎!” 赵樽眉棱微敛,“等小王huí qù ,定当上奏朝廷,拨些银子来震灾。” 两个人说着,那老和尚的精神头儿似乎越说越好,不知道怎么的,双挂着眼袋却还炯炯有神的眸子,便普照到了夏初七的身上了。 “这位小施主,不知今年几岁了?可否报上生辰八字?” 上来就问这样的问题? 古人都是这么直接的么?她很难回答也。 夏草的确切年纪她不知,若说她前世的高寿么…… 瞥了风度翩翩的赵樽眼,在zhè gè 二十岁都已经是老姑娘的时代,她真心不好意思开口。于是乎,只抿了抿嘴唇,不露牙齿的含蓄笑。 “您老不是高僧么?您猜猜看?” 老和尚愣,赵樽却是习惯了她的不着调儿,淡淡解释。 “大师莫怪,小王这奴儿生性愚钝,常不知自己为何人。” 老和尚颔首笑,又瞥向了正在瞪赵樽的夏初七,神色慢慢地凝重了起来,“老衲观小施主面相,似为三奇贵人之相。若是小施主能把生辰八字报与老讷,倒是可以què dìng 的。” “何谓三奇贵人?这命好吗?” 夏初七好奇了。 想不到,穿越回,又遇上个算命的。 老和尚说得高深莫测,“小施主是个男子,遇三奇贵格,若再遇刑冲破害,则会生贫贱,孤苦无依,真是可惜了。若身为女子……” 说到此处,他好像有点儿顾虑,看了看默默不语的赵樽,又摇了摇头,笑着停了下来。 “老衲时失言,话了几句,殿下莫怪。” 赵樽唇线牵,不轻不重的问,“若为女子又如何?方丈何故不说透?” 此时的夏初七身量还未长开,穿着男装显得身子骨单薄纤弱,怎么看也就只是个清秀的少年郎。于是乎,那老和尚又看了看她,加之与赵樽本是旧识,便笑着说开了。 “女子若得三才贵格,乃是凤命尔,必将福寿绵延。可惜可惜……” 凤命? 要不是在外人面前得端着,夏初七真得当场喷口水。 占色啊占色,你可知道,俺寻到了你家的祖师爷爷了。 扯不扯啊,真是。 赵樽漠然地听着,眼风淡淡扫了过来,那又黑眸里的乌云,似乎浓了些,语气里带着只能她才能听得懂的淡淡讥诮。 “幸亏是个男子。不然,因了方丈此言,岂不成了人间祸害?人人想要夺为己有?” 祸害? 他全家都是祸害。 夏初七心里头鄙视着他,并没有将老和尚的话放在心里。等赵樽吃饱聊足了,那老和尚便让小沙弥来给他安排了间环境幽静的禅房,供他休息。 相较于外头坐在台阶,蹲在树底下的难民们,夏初七觉得在封建王朝做个王爷,那日子可真是逍遥快乐赛过活神仙,至少不论走到哪里,都可以那么趾高气扬的拽。 兴许昨儿晚上赵樽守蛇没有睡好。入禅房,让夏初七打了水来供他洗漱完,又吩咐她坐窗边儿守着,便自顾自躺倒在那张床上,再没有了动静儿。 夏初七心里头不太愿意,可谁让人家是主子呢?且不说他真真儿也救过她的命,就论那赵贱人身上的逼人气势,哪怕他不怒不恼,只需要往那儿坐,眼睛儿淡淡扫,摆上了王爷谱儿,她就诡异的会听话,下意识地按照他的指示去办。 那感觉……就好像她前世里听见了军令。 军人的出身,果然容易被人指使。不过好歹,她现在也算是吃皇粮的人了。 这么ān wèi 着自个儿,她坐在窗边,托着腮帮打着盹儿,脑补着如今也只不过是在执行任务,虽说不是做医生,只当是守卫上级长官而已,没有什么可隔应的。 心态好,这么想,她便觉得这日子也没那么难熬了。 可跟着他这样混下去,她啥时候才能摆脱这仆役的生活啊? 上次签了卖身契,赵贱人便给她上了奴籍。 在大晏朝zhè gè 户籍严苛的地方,个奴籍的女人,甭说嫁人过正常日子了,便是被主子打杀了也是常事儿。如果她不脱奴籍,私逃了出去,就算不被人逮住,也总会感觉怪怪的。 个没有户口的人,怎么混呢? 乱七八糟的想着,她又神神叨叨地偏头瞅了眼帐子里那个人影儿,轻轻哼了哼,想着要赵贱人哪天真把她给惹急了,她索性趁他不备,把他砍杀掉好了。 “官爷,您不能进去。” 正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那小沙弥的声音。 “老子怎么不能进去?锦衣卫拿人,让开——” 又个声音传来,惊了夏初七下。 zhè gè 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将她放入棺材抬到金沙村的马千户。只是这厮怎么也到普照寺来了,她还寻思他被洪水给冲走了呢? “官爷,禅房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没有?!老子刚刚入院子便见到他钻进了法堂里,结果找圈儿不见人影,定是藏在了你们这禅房里头。让开,让老子们进去搜……” 听见那咋咋呼呼的声音,夏初七心下便明白了。 看来zhè gè 马千户也在洪峰来的时候逃跑了,可这厮也算是个任务执行力度很高的人,纠结于不敢huí qù 向东方青玄交差,直在找那口棺材,结果在丈人山下找到了棺材,上来又正好瞧见了她去拿粥回来,这便找了上来。 只是听他的语气,似乎还没有与东方青玄接上头? 而且,他应该也不知道赵樽在里头才对。 回扫了眼睡得没有动静的赵贱人,她心知他昨儿晚上肯定没有睡好,便也“好心”的不想打扰他。尤其是想去做那种狐假虎威的事情时,是觉得不叫醒他,会有乐趣儿。 锦衣卫行事,素来张扬不讲理。 就在她思忖这会儿工夫,外头便响起了那个小沙弥的“哎哟”声儿。 夏初七坐不住了。 走到床边儿上,瞄了赵樽眼,拿了他的剑,她推开门儿走了出去。 “龟儿子,你爷爷我在这里,要怎么的?” ------题外话------ 鸣谢: 【99788】、【zengfengzhu】两位,升三鼎甲——探花郎。爱你们,么么 【茉枳】女士,升会元,么么。 【权四爷的占小幺】、【13601852876】、【随风飘散123dv】三位,升解元,么么。 —— 入v第天,第88位订阅的是【绿箩1031】,第888位订阅的是【特小宛熊】,请二位看到消息,入qq群找管理员。 另外,关于订阅顺序的,也可进q群查看…… 同时感谢各位妞儿在入v的第天,给俺送花送钻送票票。《御宠医妃》能上月票榜第三,全是各位的功劳。 的不说了,看俺行动吧。二锦感冒得nǎo dài 晕乎乎,这章修修改改,居然用了十来个小时。后来看着还有不满意,又删掉了部分。 现在眼睛都花了,看着这些字好歪啊…… (如有错漏,会儿睡醒来修改。) 第046章 没节操的缺德鬼! 欲望文 第047章 棋高一着,秀恩爱。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47章 棋高一着,秀恩爱。 “你!”那马千户回头,咦了声儿。 “对,jiù shì 你爷爷我了。”看他的神色,便知在奇怪她竟会zhǔ dòng 出来。夏初七提了提身上青布直裰的下摆,皂靴踩在潮湿的青石板儿上,微抬着清秀的小脸,歪眉斜眼,似笑非笑,身子骨看上去瘦得像根柳条儿似的,越发显得她手中那把黑鞘宝剑厚重又凌厉逼人。 “好哇,小兔崽子,官爷我总算找到你了……” 那马千户小眼睛亮,把甩开了揪在手上的小沙弥,向边上几个跟着他道来的家伙使了个眼神儿。 “xiōng dì 们,上!把人拿了,好huí qù 向大都督交差。” 粗人啊! 夏初七为他定了下型,心里头稍稍有点儿遗憾。 要知道,被东方青玄给绑了装在棺材底那个事儿,她直耿耿于怀。依了她有仇必报的性子,目前虽收拾不了东方青玄,可今儿这几个家伙找到门前来了,她要不好好把他们给拾掇番,那简直不太符合她的价值观。 原本想要好好玩玩,可瞧这马千户,人这么憨傻,她的兴致便又低了点。 不过,她却也从他的话里瞧出来了,关于她原身夏草的那个“真实身份”,除了东方妖人或者与他极亲近的几个下属之外,估计锦衣卫的人大都不知情。包括zhè gè 马千户他几个直接执行任务的人。而且,听他那口气,他们似乎连她是个女的都不知道。 想zhè gè ,她又觉着好玩了。斜睃眼那马千户,她横剑在胸前,笑眯眯的撩着唇。 “龟儿子,你可知道你爷爷我是谁?” 马千户竟然没反驳那句“龟儿子”,只重重哼,便生生受了。 “你还能是谁?是我锦衣卫要捉拿的朝廷钦犯。” “噢,原来如此啊。那我便来问问你,我如果是朝廷钦犯,为什么你们不敢光明正大的捉拿?为什么又是乔装,又是捆绑,又是藏棺假运的?难道你们真的不知道我是谁的人?哼,我说你们这几只啊,可真傻。你们的大都督,对,jiù shì 那个东方青玄,他其实jiù shì 个朝廷反贼,整天干些偷鸡摸狗,诬陷忠良,祸害良善的事儿。而你们呢?食的是朝廷俸禄,做的却是东方青玄的走狗。摸摸你们的良心,可对得起含辛茹苦养育你们长大的爹娘,还有那个眼泪汪汪对你们委以重任的当今圣上?” 不得不说,话痨在对敌的时候,也是有优点的。 她总有bàn fǎ 用串莫名其妙的话便把人给说得愣愣的。 包括那个马千户在内,五六名锦衣卫按着刀鞘立在原地,面面相觑。 事实上,他们只知道这是个极为私隐的重大案件,哪里又可能会晓得个中隐情? 只不过,什么当今圣上……何曾眼泪汪汪的对他们委以重任? 懵了会儿,马千户率先fǎn yīng 过来,哗啦下抽出腰刀,直指向夏初七,“小子休要胡言乱语。王二,朱三,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速速把人给老子拿了。不然,回头到大都督那里,咱们个也别想落着好。” “是!”铿啦声里,几个人抽刀便要上来拿她。 “慢着——” 夏初七不仅不避,还悠然自得的从青石板的台阶上,又走下来步,高举起尚未出鞘的宝剑。 “各位官爷,麻烦睁开你们的狗眼,仔细看明白,你们可识得此剑?” 在几个人看着剑柄愣神的当儿,她唰的下将那把寒光闪闪的黑鞘宝剑抽了出来,在剑穗的晃晃悠悠里,浅浅眯着双眼儿,字字念着那刀鞘上的字儿。 “钦赐神武大将军,晋王……” ‘赵樽’两个字儿,私下里她敢偶尔敢喊喊。 可在外人的面前,她当不起那大不敬……却是没有出口。只停顿下,又冷哼声,视线冷冷的扫向那几名锦衣卫。 “看清楚了吧?见剑如见人。有晋王殿下的随身宝剑在此,谁敢动我?” 马千户等人自然知道那柄jiù shì 赵樽的配剑,也知道这小子确实是赵樽的人,可他们又哪儿会知道赵樽就在里头睡大觉呢?而且锦衣卫制度严苛,他们素来都只听命于东方青玄个人,办差的时候,也只需要把手头的差事完成了就好,哪里管得了上头那些“大神仙们打架”? 神色沉了下,马千户握刀的手紧,再次厉喝,“小子,你少他娘的在这儿放闲屁,随便拿把烂剑便敢自称是晋王爷的,哄三岁小孩儿玩呢?” 哟,不敢承认,夏初七gù yì 瞪他,“龟儿子,你不识字呀?” 那马千户接得也十分自然,“不识。” “真可怜。”夏初七差点儿喷出笑声儿来,“那,喊声爹爹我来教你?” 这时方知让她给占了便宜,那马千户的大饼脸生生僵硬了下,顿时黑,“小子胆儿不小。哼,按你的说法,那官爷我手里拿,还是咱们锦衣卫大都督的绣春刀呢。” 听到东方青玄的名字,夏初七是恨得牙根痒痒。 斜斜睨他,她收剑挽出个漂亮的剑花,才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哦?依官爷您的意思,大都督可是比晋王殿下还要尊贵?大都督的剑在你的手上,便可以拿晋王殿下的人喽?” 不得不说,她真是个嘴刁的。虽常常在赵樽面前吃点儿小挂落,可般人要想在她的嘴上讨到便宜,还真是不容易。虽说对于马千户这样的锦衣卫官吏来说,大都督jiù shì 他们心目中的神,而锦衣卫不管在哪里都可以像螃蟹似的横着走,抓人、逮人、审人、关押人、刑决人都不需要通过三法司,也都是因为有了东方青玄。这些都是实事,可偏偏任谁也不敢说句,大都督他敢比晋王殿下尊贵。 晋王爷是天家之子,生来便是不样的。 这是每个人大晏王朝的人,都懂得的道理。 于是乎,三两句话下来,夏初七的伶牙俐齿,马千户的不擅言辞,很快便见了真章。只见那马千户被她噎得那黑脸yī zhèn 阵胀红。可他再傻也意识到了,这小子gù yì 在那里胡搅蛮缠,指定没安什么好心眼儿。随即,他也不再理会他再说什么,挥手,便粗声粗气的喊。 “还要老子再说遍吗?速度拿人!” “是,马千户。” 五六名锦衣卫动作不的比划着手上腰刀,步步地朝夏初七走了过来,可行动速度却不那么快。他们不怕弱不禁风的夏初七,可他们却实实在在忌讳她手上的那把晋王剑。赵樽的剑什么样子,大数人都没有见过,可上头“钦赐神武大将军”几个字,却都是识得的。 硬着头皮,他们比划来比划去,都只是几个虚招,只嘴里不忘了招降。 “小子,收剑不杀。” 夏初七抱着双臂动不动,心知东方青玄要活口,这几个家伙本来就不会杀她,只是加淡定地嘲笑。 “有种就过来杀啊,缴了爷爷我的剑,我就随你们走。” “xiōng dì 们,上……拿了她。” 那个叫王二的人,执行力度明显强于其他几个,只见他手上刀锋挽,身子随即便直接扑了过来。夏初七目光眯,速度极快的闪开,唰拉下滑出了三尺之外,接着小跑到禅院另头的大榕树下面,像猫逗老鼠似的,冲他们几个勾了勾手指头。 “来啊,这边儿来打,这边儿地方宽敞。” 几名锦衣卫对视眼,又往她那头扑了过去。 正如她想的那样儿,大都督要的是活人,不能随便砍杀了她。因此虽说他们人势众,却也有点儿投鼠忌器,施展不开,被她钻了空子,直逗猫逗狗似的带得他们满场乱跑。 “hā hā,有点意思。”夏初七眼睛盯住他们的动作,只手拿剑,只手握拳,始终摆出副擒拿格斗的架势,双脚却如同拳击运动员bǐ sài 时的那样儿,下又下,在青石板上有节奏的慢慢跳来跳去,不断变幻着调戏方位…… 她在那里yī zhèn 怪跳,把几个锦衣卫的头都给绕晕了。 “小子!你他娘的跳什么跳啊?怪里怪气。” “老子这叫……” 哗啦下,夏初七突然莞尔笑,径直朝他们扑了过去,就在他们拿刀格档的当下,她却往斜刺里个大滑拉,整个人便如同只灵巧的鹞子,身形极快的窜到了边儿,动作没有半点儿拖泥带水,只转眼之间,手上那把幽光闪闪的饮血之剑便架在了马千户的脖子上。 “全都不许动,把刀放下。”她板住脸,沉喝声,等几名锦衣卫都照做了,又才笑眯眯地说,“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你们的大都督是不是没有教过你们啊?今儿爷爷我免收学费,都学着点儿。” 锦衣卫行五六个人,竟然被她给忽悠了,顿时都有点儿懵。 情况太过诡异,他们来是要抓她的,却被她生生擒了直在边上观战的马千户? 尤其,她使用的那些招数,他们压根儿就没有见过。 “你……放下剑来,奸狡欺诈,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夏初七噗嗤便笑了,“打得过的人,才叫英雄好汉。打不过的人么,全都叫着怂包蛋。” 若论武功,夏初七当然不如他们。可她会的杀人方式,却是特种兵的“招致敌”,都是无数的鲜血和生命总结出来的东西。但凡当过兵的人都知道,打架的时候耍花架子最是没用,越是看上去繁杂的花样动作,越是只适合舞台上去表演。除了比划起来好看之外,杀人根本就不上道儿。在红刺特战队,她们在格斗方面接受的训练就个,目标也只有个:招制敌,招杀人,出手要干净利落,不要给对手留下半点儿余地。不出手则罢,出手就便是要害。 可…… 她还是觉着自个儿太善良了。 剑身在马千户的脖子上比划了几下,她慢悠悠的翻起个白眼。 “算你龟儿子走了狗屎运,你爷爷我今儿不想杀人。要不然,你这颗nǎo dài 啊,再也吃不成明天的白米饭了。” 马千户脖子上凉飕飕的,脑门儿的冷汗,嘴上却还在发狠。 “小子,有种你就杀了我……” 哦唷,还有不怕死的? 学着东方妖孽那个轻松的样子,夏初七斜着唇奸笑着,锋利的剑身在马千户的脖子上刮来刮去,声线儿柔和的说,“傻了吧?你爷爷我不喜欢杀人,却特喜欢玩人。我可没有忘记你家大都督那些招待我的花样儿。放心吧啊,那棺材里受的活罪,爷爷我都不会白受的。” 她说得想发笑,那马千户却吓得脸色都青白了,“你要怎样?” “要怎样啊?”夏初七皱了皱眉头,似乎很为难的将剑在他脖子上压得重了些,又笑着歪了下唇角,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来。 “把银子交出来。” “……” 不止马千户,几个锦衣卫都愣了。 他们哪里会知道个钻钱眼儿里的人是副什么德性?又怎么可能想象得到,在这种双方对峙的关键时候,那小子竟然会像个土匪路霸似的,来不来先直接要钱? 马千户咽了咽口水,慢腾腾的,掏出怀里的钱袋,偷偷向手底下的人使眼儿。 “诺,全给你了。” “哎,怎么不像个贪官?”夏初七掂了掂钱袋,不太满意。 转头,她剑身压,望向了另外几名正zhǔn bèi 蠢蠢欲动的锦衣卫,“别耍花样儿啊,想逃过你家爷爷的眼睛,那可不容易的。你,你,还有你们的,叫啥名儿来着?叫啥羊,叫啥猪的……快点快点。通通都把银子给掏出来。要不然,爷爷就杀了你们的头儿。” 啪…… 啪…… 很快,又几个钱袋丢在她的面前。 夏初七拿脚把钱袋个个勾过来,盯住那几个人,小心翼翼的捡了放在怀里,这才满意地勾起唇来。可是,即便已经拿了他们的银子,那日她在棺材里的仇,还是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报了。那不太符合她睚眦必报的个性。 “好了,银子收到,游戏正式开始。” 听这话,马千户的脸黑了,“你到底要怎样?要杀要剐,你他娘的来啊。” “不杀,我也不剐。我就喜欢玩你们,怎么样?你,还有你们几个,都把衣服给脱了,跪在地上,大家起唱……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敌敌畏的来吧。”示范性的唱了两句,她拧着眉头大声命令马千户,“让他们速度点儿,要不然就割了你的耳朵,卤了来下酒喝。” “你……” 看着马千户变绿的脸色,还有那几个人完全愣掉的表情,夏初七心里头爽利得紧,那报复的快感来得十分猛烈。 果然,还是收拾别人最为爽快,怪不得赵贱人那么热衷于这项活动。 心下忖着,她手上的剑往下移,笑得诡秘。 “我数到三,他们要还没有行动,我便刀阉了你,那你便可以直接升职去宫里头做公公了……” 嘴唇颤抖着,似乎是被她给逼到了极点,那马千户也算是个有血性的汉子,狠狠闭了下眼睛。 “士可杀,不可辱。xiōng dì 们,不要管我,给我拿了他,huí qù 向大都督交差。” “你好勇敢哦。”指着马千户的脖子,锋利的剑身往下压,便有血珠子冒了出来,在他吃痛的抽气声儿里,夏初七转身笑望着那几名锦衣卫,“你们què dìng ?脱,还是不脱?” 这些人平日里也是耍横耍惯的,收拾别人是毫不手软…… 可是他们谁也没有遇到过,抢了钱,还要人家脱衣服,还要再唱歌的。 “王二,朱三,你们几个上来啊,不要管我,上啊……” 马千户平日应该是有些威望的,也基于这样的原因,那几个人害怕夏初七真正的伤害了他们的头儿。安静了瞬,在她似笑非笑的犀利目光之下,那个叫王二的猛的下脱了外头的衣裳。 “娘的,脱就脱,大老爷们儿,还怕脱个衣服?” 他脱,往地上掷,另外几个都纷纷脱了。 夏初七笑眯了眼睛,“jì xù 脱,边脱边唱。唱你们是害虫……快点!” “我……我们是害虫……”个人小声唱了出来。 马千户额头都是冷汗,低垂着nǎo dài ,声音有些悲伤哽咽,“xiōng dì 们,你们这又是何苦?我马仁义受侮辱也就罢了,怎能让你们跟着我受侮辱,怎么能让咱们锦衣卫受这小子的如此侮辱?” 几个人的妥协,击垮了他心里头的最后根稻草,尤其被个弱不禁风的少年郎比划着脖子威胁下属脱衣服,对于个大男人来说,简直jiù shì 奇耻大辱。 下瞬,那马千户二话不说,便往夏初七剑身上撞去。 可她哪里会给他机会? “死都不怕,还怕被人侮辱?” 惊了下,她飞快的扼住了他。 虽明知这些人是死对头,如果自个儿落到他们的手上,他们duì fù 她的手段,指不定比这还要狠得。可她还真就干不出这种欺男霸女的强盗勾当来。 “行了行了,别脱了,没几两肉的身子,长得又不好看,大爷我没有兴趣瞅。这样儿好了,条件就个。只要你们几个给我写份供词出来,再画上押,指证是东方青玄指使你们,绑架了晋王殿下的亲随,诚心要与殿下作对,我便放了你们这回,否则……游戏还没有jié shù ……” “小子你别痴心妄想,我等不可能出卖大都督。” 马千户呸了口,粗声粗气的又吼着让人不要管他,却是把夏初七给愣住了。 没有想到啊,东方青玄那货还有死忠粉儿? 嘴唇稍稍勾,她不理会那马千户,又冷冷望着另外几个,“那你们呢,也是不愿意吗?那如此,大爷我给你们说句交底儿的真心话,就冲你们这回办砸了这件差事儿,在你们大都督那里,能交得了差?实在点吧,早晚都是个死字儿,又何不为自家谋条锦绣前程?” 话浅理深,那几个人都不是笨蛋,自是知道东方青玄的手段。 那天他们在崇宁县外头受命之时,便已经立下了生死状。如果出了事儿,huí qù 确实交不了差。 个人讷讷喊了声,“马千户,不如我们……” “囚根子的怂货,上啊!拿了这孙子。”马千户又喊了起来。 夏初七心情倏的大好。 前世她是名军医,干的也都是救死扶伤的好事儿,从来都是属于做好人的那党的,可如今zhè gè 情形,她发现形势完全逆转了。她自个儿反串成了个绑匪,那几个原本要逮她huí qù 的锦衣卫,却成了可怜受胁迫的主儿?尤其zhè gè 马千户,还喊得那么大义凛然,简直都快与那句“向我开炮”样经典了…… 默默为这厮点个赞,她正待jì xù 诓下去,道柔柔的嗓音忽地就从院子的拱门外头传了过来。 “佛门清修之地,竟公然持械杀人。晋王殿下的人,果真有几分胆气!” 那声音,缓慢,温和,却带着股子挥之不去的凉凉杀意。 除了东方青玄,还有谁能那么妖娆? 靠!夏初七忖了下,觉得这回真热闹了,他怎么也来掺和了? 很快,她便见到袭红袍妆点下那张妖冶美艳的脸孔。除了东方青玄自己,那禅院里,下子便闯入了数十名身着锦衣卫服的家伙,完全呈包围势态。 有备而来?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了。 夏初七眼风儿偷瞄了下赵樽休息的那间禅房,真奇怪那货竟然睡得有这么死? 扯着马千户,夏初七剑下重了几分,挑开唇角笑了。 “东方大都督反咬口的本事,还真是日比日精进了,看来咬得,jiù shì 不样。” “哦,本座有说错?”忽略了她“咬”字里的骂人意思,东方青玄个倾城倾国的笑意从唇角荡开,只瞄了她眼,又笑靥如花地看向与他起跟进来的普照寺方丈大师和另外几个大和尚,“道常大师,你几个可都看仔细了,这人如何胁迫我锦衣卫下属?” “我呸,还要不要脸了你?”不待老和尚说话,夏初七便嗤声dǎ duàn ,“我个人,还能胁迫他们群人?那是不是证明,你们锦衣卫全都是酒囊饭袋?” 她向来毒舌,而东方青玄的脾气,也素来都十分的“温和”。 “眼睛见到的,便是真相。” 说罢,他双浅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便柔声道,“来人啦!” 唰地下,几名锦衣卫了出来,异口同声的持刀抱拳,“大都督!” 东方青玄淡淡道,“把那个胁迫侮辱我锦衣卫千户的小子给拿下,送京查办。” 锦衣卫千户zhè gè 官儿,其实还真的不小,那马千户能干到那样个职位,夏初七怀疑真jiù shì 因为他对东方青玄的“死忠”,要不然,那家伙还真就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不过,如果真让东方妖人给颠倒黑白的定成了这样儿的罪名,送京查办也是极为合理。只是拿着赵樽的剑在手上,看着步步上前的锦衣卫,夏初七心里头总觉得这件事儿不同寻常。 东方青玄又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碰上的?不可能那么巧。 不对劲儿!哼了声,她正想放开嗓子喊赵樽,背后便传来了他缓缓低沉的声音。 “东方大人,眼睛看见的,也未必是真相。” 夏初七心里安,调过头去,便见赵樽袭尊贵冷峻的织绫蟒衣,黑色披风慵懒松散的系在肩上,好像还没有睡饱的样子,好看的眼帘半开半合,张本就雍容无双的俊脸,在淡定从容的面容之下,是显风姿绰约,世上无双。 冷哼下,夏初七心里有了底儿,把推开马千户,走到他的身边儿,小声儿咕哝。 “你睡神转世啊?外头打得这么厉害,你都没有醒?” 赵樽仿佛没有看见禅院里的东方青玄行人,只是略略低头,给了她个警告的眼神,才温和的低低说。 “谁让你昨夜闹腾得那么欢?” “……”夏初七张了张嘴想反驳,可收到他意味深长的眼神儿,只得闭了嘴。行,谁让他俩哥们儿了,吃点亏就吃吧。 “穿得这样少跑出来,冻着了可怎么办?”赵樽难得柔和的目光还停留在她的脸上,像是对她宠爱到了极点似的,都不管人家会不会怀疑他有那“断袖之癖”,很快便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披在她的肩膀上拢了拢,还仔细地系好了,才漫不经心的揽了她的肩膀,凉着视线望向东方青玄。 “东方大人,好久不见。” 他刚刚的举动,早就已经吓傻了批人。 闻声儿,基本没有人回神儿,也只有东方青玄的表情最为镇定,“不过几日而已。”淡淡地说笑着上前步,他妖媚得像朵怒放的红牡丹,“不过,殿下先头那句话,青玄却有些不明白。若依殿下所言,眼睛看见的都不是真相,那什么才是真相呢?殿下可否告之二?” 不动声色地攥住夏初七的肩膀,赵樽的声音带着入骨入心的森冷寒意,字句,掷地有声。 “本王说什么是真相,什么jiù shì 真相。” 这句话,简直狂妄到了极点。 可如今在这寺庙禅院之中,还真是找不出比他晋王殿下为尊贵的人来了。要知道,当今圣上信奉程朱理学,直把程朱理学定位为正统。因此,时人十分看重尊卑观念,即便赵樽狂妄自大,他是天家皇子,也可以狂妄得理所当然,无人敢说半个不字。 冷风静静的吹。 大榕树的叶子,沙啦啦的飘。 静默了片刻,赵樽冷冷的眼风儿,才又停留在了东方青玄的脸上。 “东方大人,可有异议。” 东方青玄只笑,“无。” 赵樽挑眉,“那,敢问东方大人,来本王休息的禅院,要带走本王的人,意欲何为?” “恕青玄无礼,不知殿下在此歇息。”东方青玄凤眸略略弯,说得十分恭敬,可表情却没有半分的畏惧,“昨日湔江堰突然决堤,引发了百年不遇的洪涝之灾,青玄得知殿下在金沙村遇险,便与四川藩署的藩台,锦城府的府台等几位大人道,组织了营救人员沿途搜寻殿下的下落。今日青玄的名百夫长见到殿下在丈人山发出来的响箭,便急匆匆带人赶了过来。幸得殿下无事,真是万幸。” 响箭? 夏初七转头看了赵樽眼。 响箭是zhè gè 时代的种信号弹,也是lì yòng火药的原理制成的,这厮什么时候发的响箭?唯的可能,便是趁她去排队拿粥的时候了。可她却有点儿想不明白,赵贱人身上既然有这样好使的玩意儿,为什么昨天晚上不发?非得让她被蛇吓得呼儿嗨哟的闷了个晚上,又周转到了丈人山才发呢? 心里头满是yí wèn ,她觉得这真是个xiào huà 了。 照如今zhè gè 情况来看,赵樽发出去的响箭,没有把陈景他们给引过来,却是把东方青玄这货给引来了。 赵樽依旧抚着她的肩,若有似无的安抚了下,长衣袂袂,尊贵得不若人间凡物。 “东方大人既然知晓本王在金沙村遇险。那么金沙村的事情,可要给本王个jiāo dài ?” “jiāo dài 么?”东方青玄拂了下火样鲜艳的长袍,缓缓放步走了过来,微微勾着他嫩红得引人犯罪的唇角,句话说得语意不详。 “殿下要jiāo dài ,青玄自然不敢不从——” 又柔又软的话刚说到半,就在下个眨眼的瞬间,只见刀光闪,那带着脸妖冶笑容的东方大都督,连面色都没有变下,手中的绣春刀已然出手。在他那件大红色蟒衣的映照之下,是马千户这辈子瞪得最大的双眼睛,还有从他身上飞溅出来的,比火还要艳红的鲜血。 “扑!” 刀子入肉的声音,闷沉而令人惊悚。 个,又个,连五个,东方青玄手起刀落。声音,却柔若情人低语。 “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胆敢冒犯晋王殿下,私自带走殿下身边的仆役不说,还差点让殿下葬生洪流。竟然还敢追到这里来,gù yì 引得本座误会。其罪当诛,死不足惜。” 最后八个字,他说得极慢,却宣布了五个人的命运。 只见那大红的鸾带飘飞之间,几名在金沙村执行任务的锦衣卫个个心窝中刀,哼都没有哼声,便径直倒了下去。而东方青玄双狭长的凤眸依旧带着笑意,那张凝脂白玉般的脸上,没有半分变色。 夏初七心里震惊得简直无以复加。 那另外的五个人死了也就死了,他们任务失败,被老大杀了,或者被灭口了,那是他们对那东方青玄没有十足的忠诚。但那个马千户,为人虽然鲁莽了点,却是个那么维护他的人,即便到死了他也不愿意去出卖他。可是,东方青玄却毫不留情的第个便出手捅杀了他。 马千户,想到不久前被他捉弄的家伙,想到怀里还揣着他的银子,她再看东方青玄时,那眼神儿便有些变样。 zhè gè 人…… 狠戾得让她汗毛都不健康了。 在zhè gè 血腥得令人发指的场面里,禅院安静了许久。 慢慢的,东方青玄抽出那把带着鲜血的绣春刀,笑望着赵樽,脸美艳地问。 “殿下,青玄jiāo dài 得可还清楚?”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表情,只有赵樽个人,什么表情都没有。或者说,他可能也不觉得杀几个人有什么问题,只淡淡道,“东方大人果然爽快。” “为殿下效力,自是应当。”东方青玄柔声说完,接过如风递上来的白色巾帕,慢慢的擦拭着绣春刀上的血迹,像duì fù 他的bǎo bèi 似的,擦得十分尽心,嘴上却接着又说,“湔江堰河堤年久失修,导致坝身溃堤,青玄已八百里传书回京,请求圣上治锦城府河道按察副使个渎职之罪。” 赵樽表情不变,冷冷道,“与本王无关的事务,东方大人不必禀报。” “话虽如此……” 东方青玄突然笑着托长了声音,就着那沾了鲜血的风姿,步步朝他们走了过来,温柔的声音,暖如春风。 “青玄刚刚接到个线报,就在前两日暴雨时,清岗县鎏年村里那口百年不枯的古井,突然涌出了大量带着血迹的井水,等村人前去查探之时,里面除了发现具妇人没有伤口的尸首之外,还发现了块埋藏千年的石碑。还有啊,那村子上的人都在传说,是那个姓刘的妇人打水时触怒了镇井之神,才遭了报应,要不然怎么会死得那么蹊跷……” 这事儿夏初七心里是有谱儿的,刘氏那事儿也是她暗示的范从良,原本她只是想给她个下马威,哪儿会范从良要了她的性命? 她心里突突着,抬头望,却见赵樽寒板着张脸,声音极淡地道,“东方大人,什么时候对这些神神鬼鬼的故事有兴趣了?” 东方青玄轻抚下额角,只抿唇而笑,“青玄对鬼神之事不感兴趣,却是对那出土石碑上的首诗,特别的感兴趣。” 赵樽轻哦了声,冷言冷语,“还有这样的事儿?” 东方青玄笑容艳,“殿下,想不想听听是什么诗?” 赵樽不冷不热的望过去,“东方大人如果愿意说,本王听下,也无妨。” 凤眸浅浅眯,东方青玄慢悠悠的念道。 晋水江畔趁东风, 王师南定乌那中。 登高望远山河在, 基业初定马化龙。 此诗出,顿时便惊了地的人。 如今虽然不是个人人都会吟诗作赋的时代,可禅院里头这些人,从锦衣卫到老和尚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即便再傻都能听得出来,这是首藏头诗,取其首便是“晋王登基”之意。 “圣上龙体尚且康健,福寿双全,出现这样大逆不道的东西……殿下,需要青玄提醒你吗?”东方青玄笑盯着赵樽,妖孽样的眼生生出媚气来,似乎不愿意错过他此刻脸上的任何个表情。 “还有这等奇事?”可惜,赵樽表情极淡,“本王却是第次听说。” “那现在听说了,殿下以为,依青玄的职责,该当如何办差才是?”东方青玄笑问。 “东方大人,你认为该如何?”截住他的话头,赵樽声音里,透着丝丝寒意。 “殿下从乌那搬师到了蜀地,却迟迟不肯回京述职,向兵部交上调兵虎符,如今朝廷真是事之秋,清岗又出现这等‘奇事’,圣上会怎么想?天下臣民又会怎么想?朝廷上的臣工又该怎么想?如此,青玄只好按圣上的旨上,‘请’殿下回京了。” 东方青玄说完,妖魅的扬起个笑容来,大红袖袍轻轻挥起。 “来人啦,请晋王殿下回京。” “是——”几名锦衣卫高声回应。 可行动尚未开始,只见禅院的拱门前方,个身影儿突地便窜了过来。 “大都督,且慢!” 众人的视线随即转,纷纷看向了那个身着僧袍的老和尚。而严阵以待的锦衣卫,手中的绣春刀已然出鞘,寒芒毕露的等着东方青玄的下道命令,随时都有可以再掀起另yī zhèn 的腥风血雨来。 “道常大师,你这又是何意?”东方青玄笑着问,十分客气。 “阿弥陀佛——” 喊了声法号,就在夏初七yí huò 之时。只见那个据说道行高深,直道骨仙风般存在着的老和尚双手合十,整个人如同与神灵通电了般,口中念念有词。 “前几日,天降百年不遇的大暴雨,昨日,千年湔江堰又突遇决堤,老衲感念苍生疾苦,夜不能寐,恐有上天的天机示警,特地参详了夜先人们按易经八卦写著而成的《推背图》。” “哦?”东方青玄笑,“那道常大师可有所悟?” 老和尚语气凝重,“东方都督自是知道,我大晏开国数十年来,吏政清明,当今圣上是有雄武之略。可为何,会在此时突降天灾?有天灾,必有天道。这是世道常情。老衲虽然愚钝,却也按照《推背图》的指引得出了个结论……” 道常老和尚说到这儿,卖个关子,停了下来。 而此时,因为这边儿的动静引来的老bǎi xìng 也越来越。只是碍于有那么的锦衣卫压场,那些人只远远的看着,听着,并不敢走到禅院里头来。 见那道常老和尚迟迟不语,东方青玄笑,“大师但说无妨。” 道常老和尚抬头望了下天,随即,双手合着十,扑嗵声朝着京师的方向重重跪。 “既然大都督相问,老衲便冒着死,为我大晏bǎi xìng 的安康,斗胆实言相告。当年,得我主洪泰帝赏识,老衲被挑选入京随侍晋王爷,可有负我主所托,老衲念着这山河自在,独自跑到蜀中隐世于此,本不想再参与这红尘之事。可如今,天道示警,老衲却是不得不说了。还记得当初圣上即位之时,便立了谪长子为太子,天下太平,四海归心。可如今太子病笃,圣上按祖训有意立嫡长孙为储,本是祖制所训,但按照《推背图》上之警示,此乃我大晏王朝由盛转衰之先兆啊。” “大胆道常,派胡言!”东方青玄面色变,“来人!拿下这老和尚,起送京法办。” “放肆!”赵樽冷声喝,“东方大人真当本王是摆设不成?” 话音刚刚落下,只见原本被锦衣卫完全包围着的禅院四周,不知何时开始,从房顶上,院门口,涌入了为数众的金卫军,打头的几个,正是赵樽麾下最得力的十二名侍卫,个个步伐刚健有力,披甲配刀,威威生风。不肖片刻,便把锦衣卫给围在了中间,在人数上,已经明显占了极大的优势。 “大师,你jì xù 说。”赵樽不看东方青玄,威严十足。 “是,殿下。”道常老和尚得了口令,声音加洪亮了几分,说得那叫个声情并茂,而且,字字指向东方青玄,“敢问大都督。若说那《推背图》示警,是老衲家之言,不足以采信。那如今蜀中连连暴雨,致使bǎi xìng 受灾,还有年逾千年未决的湔江堰水利,为何又会突然决堤毁坝?还有那鎏年古井之中,突然现于世间的千年石碑又做何解释?大都督啊,这便是上天的示警啊……”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夏初七的心脏,直被这老和尚弄得突突直跳。 她总是觉得,这些事情,越发的诡异了。 斜眸过去,她偷偷瞄了眼赵樽。 他却始终平淡如水,表情漠然,不露出分毫情绪。 只听见道常和尚又徐徐说道,“大都督,从鎏年古井现世的石碑碑文来看,老衲突然悟得了天机……想我大晏朝,虽人才济济,可晋王殿下的文韬武略,那是有目共睹的。征漠北,踏南疆,不过短短数载时间,晋王爷的马蹄已经遍布了我大晏边陲,声名远播四海,其威,其德,其品,让敌寇破胆,让bǎi xìng 称颂,让天下臣民拜服。再结合《推背图》之指引,老衲斗胆再出言,愿以项上人头作保,大晏王朝要海内河清,bǎi xìng 安定,万邦咸服,君臣和睦,圣上必当立晋王殿下为储,方能匡扶社稷,解大晏国本动摇之危机,否则天下必当大乱也。” 好番言辞恳切的长篇大论。 那词儿,那调子,唬得夏初七愣愣的。 如果她不是出生在21世纪,估计还真就得相信,除了赵樽这么个人,其他人都坐不得储君之位。要不然,那天上就要打惊雷,就要刮暴风,就要下暴雨,就要决堤涨洪水,说不定还会有地震,老bǎi xìng 们也都活不下去了。除了赵樽那根定海神针,谁都安定不了这大晏江山了。 老实说,这原是她扑烂计划中的环。 可如今瞧这实施的程度,远比她当初的计划缜密了不知少。每个环节都丝丝入扣,甚至连暴雨、决堤、得道高僧、马千户的找茬儿,响箭的发出,个又个都在赵樽的算计之中。不不少,就像那九连环似的,差点都合不了,算得连丝瑕疵都没有。她想,如果现在有人来告诉他,那个湔江堰的河堤,jiù shì 赵樽派人给弄毁的,她说不定也会去相信。当然,前提条件是,他俩没有共渡过那个被洪水冲击的生死难关。 那边儿老和尚声音刚落。 赵樽并未开口,东方青玄便“啪啪”拍起手来。 “道常大师,您还是这么的……能言善道。真不愧圣上钦赐予你的法号了。” “阿弥陀佛——” 道常老和尚高唱了下佛号,随即起身合十。 “出师家不打诳语,大都督切勿猜忌天机,引上天责罚。” 东方青玄轻笑声儿,微微眯了眯眼,唇角的笑容还未淡去,那整个禅院的里里外外,便已经响起了老bǎi xìng 们的窃窃私语声儿,什么“只有晋王殿下才是真命天子啊”、“要是立了皇长孙为储,我等还有活路吗?”之类的言语,这让夏初七发现,就连这些老bǎi xìng 出现的时机,jiù shì 那么的严丝合缝,实在太有利于今后流言的传播了。 接着,也不知道是在谁的煽动之下,院子金卫军和和避洪灾的老bǎi xìng 们,个个“扑嗵扑嗵”,像往锅里下饺子样的跪在了湿冷的地面上。 “晋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请大都督感念天下苍生,将我等的民意上至天听……” 铺天盖地的呐喊声,气势磅礡,带着吞山并河样的惊人之态,喊得感天动地…… 这出戏简直太精彩了。 用个词儿来形容,jiù shì 高潮迭起。 夏初七直将身子窝在赵樽的胳膊下头,瞧得那叫个目不暇接,直到那东方妖孽张美艳无双的脸沉下来,带着锦衣卫拂袖而去,她还没有从个又个的转折里回过神儿来。 事情从开始,到结果,直都只有个赢家。 东方青玄原本想要拿捏住赵樽,却被他轻松的摆了道。 谁胜谁负自有定论,已经用不着她来说了。 只双微眯着的眼儿,落在赵樽的身上时,她心思越发复杂。 静静的,冷冷的,不动声色的,走到哪里都会接受万民跪拜的,这便是他了。 老实说,夏初七从来都不觉得自个儿是个言辞匮乏的人,可此时,在此伏彼起的颂歌声里,她居然找不出个准确的词儿来形容身边zhè gè 男子的贵气和魅力。 不敢用“美”,那是亵渎。不敢用“帅”,那太肤浅。不敢用“俊”,那太普通。她不好用任何个形容词来描述他。 因为不管么华丽的词,都担不起那么大的责任。 “殿下……可要庇佑我等啊……” “殿下……” 她的耳朵里,直充斥着这些个词儿。 不知道过了久,在金卫军们动作利索的疏散了老bǎi xìng ,并且将现场那些尸体鲜血都打扫干净了,她还默默地在那里,提着那把从赵樽的床边上拿来的剑。 “小奴儿——”他熟悉低沉的声音突然传入耳朵,“还不舍得走?” 夏初七抿了抿嘴角,扯出个复杂的笑容来。 “直知道你厉害,却真没有想过你这么厉害,也怪不着我玩不过你了。其实你早就醒过来了吧?听着我和别人打架绕圈子,等着东方青玄来捉我,也等着关键的时候出来与我秀下恩爱,再反将他军。等着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鎏年古井里的石碑,又早就计划来这丈人山才放响箭,引了他来,你却与道常和尚串好什么《推背图》,什么天机示警,什么庇佑苍生,全他娘的狗屁。都你个人在玩儿人家呢?” 赵樽蹙眉,动了动嘴皮,想说什么。 可最终,他还是没有开口,只淡淡的看着她。 夏初七轻呵声儿,又俏皮的冲他竖了下大拇指,“主子爷啊,你简直jiù shì 个腹黑祖宗。当然,我这不是在损你,而是真真儿在夸你。你这样的人,活着没有对手,独孤求败,也挺没有意思的吧?所以觉得我还有几分可以逗弄的意思,便捉了来,放在掌中央,看着我蹦哒,对不对?嘶,想想啊,你不可能不在东方妖人的身边儿安插眼线吧?说来,我都有点儿怀疑了,是不是从东方青玄绑架我,你全都知道的?要不然,你又怎么会那么巧的出现在金沙村,从棺材里好心的救了我?” 赵樽面无表情,“你说完了?” 夏初七润了润喉咙,摊了下手,把剑丢给他,“完了。现在换你了,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他只手自然而然的拍了下她的nǎo dài ,动作很亲昵,只出口的话,依旧那么令她生恨。 “有。你那首诗,作得太烂。哪像什么千年碑文?简直jiù shì 首乡下私塾童子的打油之作,鬼才会相信。” 说罢,他扬长而去。 “小奴儿,跟上——” 看着他黑袍下秀挺颀长的身姿,夏初七扯了下身上他的披风,暗自骂咧。 赵贱人,你妹儿的! 她辈子都没有写过诗,她容易么她? ------题外话------ 姑娘们中秋快乐! 二锦(羞涩):说两个事儿啊。第个,v章字数,我眼瞎,错别字请大家吃掉。第二个,姑娘们有没有觉着咱十九爷是辣么的帅气啊?腹黑祖师爷他爷有木有?如果有觉得,那么,麻烦挥挥你们的小手,把月票评价票通通都丢到碗里来吧。代爷谢过了…… 众人(叉腰):好久没打你脸了,是吧?来,爱个。 二锦(已滚走):明儿再来爱。记得吃饼饼哦。 【鸣谢】: 【lixinzhizhu】女士,升贡士了。爱你 【苹果泥】女士,升解元了。谢谢支持 ps:入v第二天,第1000位订阅的是【juran1202】,第2000位订阅的是……没有。hā hā,都起来xiào huà 我吧,昨日最高订阅只有1700。嗯,请juran1202童鞋,入qq群找管理员。 第047章 棋高一着,秀恩爱。 欲望文 第048章 她来事了,事儿也来了!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48章 她来事了,事儿也来了! “蜂虿垂芒,其毒在尾。” 打从在丈人山的禅院里亲眼目睹了赵樽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控制住大局,再气定神闲的气走了东方青玄,又将天道、人道、天机、大局等串在起进行了那番完美的演出之后,夏初七心里头便直在琢磨zhè gè 词儿的意思。 那简直jiù shì 为赵贱人量身打造的。 拜别了道常老和尚,行人簇拥着晋王殿下从丈人山下来。 山底下,早已备好了迎接殿下的马车。 昨日山呼海啸般的洪流已经退下去了,可在zhè gè 满目疮痍遍地泥浆的地面儿上,停着辆上了金釉般的黑漆光鲜马车,还是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在山下的道路两边儿夹道欢送的老bǎi xìng 们目光的zhù shì 下,作为传闻中晋王殿下“十分宠爱”的小奴儿,夏初七与晋王殿下同登上了马车,上了回清岗县的泥泞官道。 “你还真不怕人家说你好男风,有龙阳之癖?” 帘子外头,挤满了看热闹和稀奇的bǎi xìng 。 而她的后头,却是那男人直没有变化的平淡俊脸。 “无妨。”他答。 夏初七唇角弯,笑了,“说得可真是实在。您确实无妨,可我有妨啊?爷,想我楚七好端端个男人……哦,不,好端端个姑娘,就这么被你给定了型,变成了殿下您的娈童,你都没有问过我的意见,也没有想过要给我点儿补偿。殿下,您觉着zhè gè 事儿,对我公平么?” 赵樽定定看她,“不公平。” 听,夏初七乐呵了,“嘿,还算你有点儿良心,那你说说看要怎么补偿……” “楚七。”他dǎ duàn 她,眼风扫,接着补充句,“世间之事,从来都无公平可言。” “摆明了欺我?”夏初七眉梢挑得高高。 “正是。爷是你的主子,你是爷的奴才,欺负你天经地义。”赵樽语气淡定,说完也不再看她,只凉凉地阖上眼,懒洋洋往那软垫上靠,那龙章凤姿的气质,愣是让人从心坎到脚板都能生出寒气儿来。 话虽丑,理却端。 夏初七心知他说得没错。 别说这是皇权至上的封建王朝,便是她先前所处的那个世道,不也是如此么?权与势从来都是个人可以睥睨众生的利器。尤其权利之巅上的那张镶了金刚钻的宝座,但凡是个正常男人,甚至有些女人,都想要坐在那上头,感受那万万人之上的威严,写入史书,流传千古。 何况,像赵樽这样原本放眼天下,便已经是除了老皇帝之外谁都可以不放在心里的王爷?天下臣民都会匍匐在他的脚下,如果他愿意,依他的能力,有朝日成为那天下第人,俯瞰苍生也不是不可能。 夏初七心里突地生出丝奇妙的感觉来。 如若有天赵樽当真做了皇帝,他……会怎么duì fù 她? 移过脸,她望向他下巴处的冷硬棱角,想着盛世光景,轻轻喊了声儿。 “爷。” 轻“嗯”声,赵樽斜睨过来,“小奴儿心底可是不服?” 她愣,回答的速度奇快,“当然。” 抿了抿棱角分明的唇,赵樽语气淡淡道,“那你想要什么补偿?” 这么好说话,看便知不太真诚。翻了个大白眼儿,夏初七淡淡哼了声,脑子里想着金山银山,双大眼睛眨巴眨巴,便闪出丝烁烁的华光来。 “我要的补偿可就了,大爷,您能够满足几个?” 赵樽轻唔了声,盯住她贪婪的眼睛,似是了然了。 “觉得如此吃亏,可是想做爷的侍妾?” “啊!”夏初七惊呆了。 丫要不要这么自恋? 口唾沫来不及咽下,夏初七被他的话给呛得干咳了起来。好会儿才缓过劲儿,喘着大气儿拍了拍胸口,她拱手作了个揖。 “晋王殿下,您老人家就不要吓唬我了。楚七我自知容颜不堪,哪里上得了您老的贵榻,做得了您老的侍妾。这种事儿,往后千万不要再提,说出来都伤咱俩感情,是吧?” 她jù jué 得这么快,这么彻底,明显让赵樽愣了下。 “你,不乐意?” “fèi huà 不是?当然不乐意了。”夏初七心里悬了起来。丫该不会真要让他做侍妾什么的吧?虽然他长得够帅,可谁知道他京师那王府里头还有少女人,他心里惦记的又是哪个女人?像这样浑浊不清,看不分明的男人,她可不敢随便就托付了终身。 见她不像说假,赵樽点头,似是终于长松了口气。 “如此,甚好。” 他如释重负的表情,再次伤害了夏初七粉嫩的小心肝儿。 她这人心眼子小,虽然她不乐意跟他,可却见不得人家不乐意要她。很明显,这位祖宗爷也良心发现的知道自家对她做出了些“有伤风化”的事情,害怕她找他要负责,而且还有那么人的眼见为实,定是怕她纠缠于他,才gù yì 这么说出来试探的。 王八蛋! 重重哼,她心下突然生起念。 “喂,爷。” “爷便是爷,不是喂。”他冷声纠正。 摆了摆手,夏初七压着嗓子,慢吞吞凑近了他几分,“别装了,这儿又没有外人,就咱俩。我有个tí yì ,你看我两个如今这是臭味相投,不如歃血为盟结个义……拜个把子做xiōng dì 什么的,可好?” “……” 普天之下能够自称臭味相设的人,除了她,大概只剩下不懂成语的陈大牛了。 赵樽冷眼扫,似是懒得再搭理她,撩了下袍角,伸长了双腿。 “过来,给爷松松肩膀,按按头。” “凭什么呀?”夏初七横,冷眼盯他,有心要造反。 “那面镜子,却是个好物件……” 赵樽说得慢条斯理,却噎得夏初七喉咙都堵了。 “行行行,大爷。” 如今在这世道上,对于夏初七来说,她的牵绊就只有两件。面镜子,个傻子。可偏偏赵贱人还就能拿捏住了她的短儿,总能适时的抛出来这软胁,逼她做事儿。 缓缓靠过去,在他瞧不见的角度,夏初七狠狠瞪了他眼,才将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 揉了会儿,又慢慢的移到他的头部,替他做脑部的穴位推拿。张闲不住的嘴巴,用种含怨带怒的软软声音,带着她呼吸间喷洒出来的暖暖热气,悠悠的拂在赵樽的面颊上。 “喂,咱俩聊聊吧。” 舒服的“嗯”了声儿,赵樽并未jù jué 。 下瞬,未等她开口,他索性将nǎo dài 偏,靠在了她的大腿上,加方便她替自个儿推拿,那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让夏初七恨不得直接掐死他。 “你说咱俩都认识这么久了,对吧?在你心里呢,可能我只是你的小奴仆,可是在我的心里,你既然救了我命,便是我的哥们儿了。哥们儿是什么懂吧?jiù shì 好朋友。” “嗯。”他居然应了声。 也不知是爽的,还是在同意她的说法。 夏初七翻了个白眼,jì xù 道,“但是,俗话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现在咱俩制定的‘扑烂’已经接近尾声了,我也该功成身退了,离开江湖了。所以吧,等咱们回了清岗,你便把我镜子还来,去了我的奴藉,再好心给我在黄册上造个户籍什么的,许我带着傻子离开,可好?” 她叽哩咕噜说了大堆,赵樽bsp;mò 半晌,只抓住了句重点错误。 “濡指沾湿,沫指唾沫,相濡以沫,大用来比喻夫妻。” 又被他给呛到了,夏初七颇有些怨念,“成语我懂。这不打比方么?你哪来这么事儿?较什么真儿!” 赵樽阖着眼睛,没有再吭声儿。 夏初七翻了个大白眼儿,又低声儿撺掇他。 “瞧瞧如今这形势,您这德性比猴儿还精,与我的智商相比吧,也就只差那么点点,我看实在也用不着我帮忙,就可以成就大业了,对吧?而我zhè gè 人呢,生性又懒又好吃又好美男,还好天下大好河山,自由自在的舒心日子,实在不宜做您的贴身长随……” 边儿替他捏着,她边儿晓以利弊。 每个字儿,她都自觉打造得真挚感性,实实在在。 可惜,她说得唾沫星子都快干涸了,躺在她腿上那位祖宗爷却是丝毫没有动静儿。慢慢的,呼吸绵长,显然把她的话当成了催眠曲,都已经睡过去了。 “喂……”她摇他的nǎo dài 。 “jì xù 。”他不悦地蹙眉,嗓子有些发哑,“重点。” “靠,和你说话不回。我个人说个鬼啊?” 夏初七原以为他不会答,没有想到他不仅回答了,还答得真特么的离题万里。 “小奴儿,你见过驯兽吗?” “关我鸟事啊?”她想暴粗了。 赵樽抿了下唇,淡淡道,“在爷看来,你便是只伶牙俐齿的小野兽,身上全是尖爪利齿。爷呢,没别的爱好,就喜欢驯兽。越是闹得欢腾的野兽,越是兴致好,总归是要把它们驯服了事的。” “……” 他全家都是野兽。 手下动作微微顿,她身子往后仰,躺在马车壁上,懒洋洋的挖苦他,“行啊,就算我是野兽,也是头会吃人的野兽,早晚得把你咽到肚子里。呵,这样危险性高的野兽,你有把握驯得了?” “日子还长。” “那要是驯不了呢?” “没有爷驯不了的兽。” “……我说万呢?” “那便关它辈子。” “辈子都驯不了呢?” 赵樽眼皮儿都没有抬下,指了指nǎo dài ,示意她jì xù 按着,这才慢悠悠的说,“那爷便把它关在笼子里头,先剁爪子,再敲利齿。要还不行,就剥了皮,抽了筋,看爷驯得了,还是驯不了。” 剁爪敲牙剥皮抽筋的脑补和联想,让夏初七身子恶寒了下。 他先人板板的。 封建时代的权贵男人,果然心肝儿都是歪着长的。 丫通通变态得不像正常人。 心里头yī zhèn 骂咧着,夏初七表情还算淡定随和,甚至带着浅浅的笑意,“阿唷,好吓人喽。那您如果驯服好了呢?你又zhǔn bèi 把她怎么办?卖到动物园里去展览,让人家花钱来看,赚银子?” 许是“动物园”zhè gè 名词儿很新鲜,赵樽这回停顿了许久,似乎才融会贯通了,瞄她眼,眼神儿无波无浪。 “爷驯出来的东西,爱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 “……”你全家都是东西。不,都不是东西。 夏初七正在那儿翻白脸儿呢,却又听得他说,“不过,爷向来喜欢乖巧听话的,如果那小兽儿合了爷的意,给它指个好人家,配段好姻缘,却也不是不可以。” 合意?配姻缘? 她信了他的邪就怪了…… 夏初七使劲儿在他太阳穴上摁,张小脸儿笑得格外bsp;làn 。 “甭了。个人姻缘个人找,您啊,还是少操那份儿闲心。” 赵樽若有所思的瞄了她下,突地又出言。 “小奴儿,你配傻子,实在有些委屈。” 夏初七心里咯噔下。莫不是这位爷真给他寻了个张三李四王麻子,要把她给嫁出去吧? 吭哧笑,她道,“得了吧您啊,我就稀罕我家傻子那样儿的。傻子他好啊,纯朴,善良,可爱,对我又特别好,还不会嫌弃我被人渣给抱过,摸过,看过……准能心意的对我……” 他眼斜,瞄了过来。 “爷的意思也正是如此。傻子配你……他确实是委屈了。” 夏初七差点儿没当场嗝儿屁! …… …… 关于驯兽与配不配的话题太过血腥太过残酷,为赵樽推拿了会儿,夏初七便有点累了,手酸脚乏的,尤其小肚子不太舒服,时不时刺啦下。这状态从丈人山下来便有了,只是心知这男人没有什么同情心,于是在他面前,她也没有说出来。 这回赵樽倒是没有为难她,摆手让她休息,便慵懒lěng mò 地靠在边儿的软垫子上,拿着本《火龙经》的线装书,个人默默的看了起来。 马车摇摇晃晃。 夏初七肚子不舒服,还是有些昏昏欲睡。 老实说,看着这些封建王爷可怜的娱乐活动,她真有点儿幸灾乐祸。 即便他做了王爷又如何? 玩过电脑么?知道网络么?打过cs么?泡过酒吧么?坐过火车飞机轮船么?见过火箭航母卫星上天么? 嗤!还不是土包子个。 这么想着,她的自信心又膨胀了点。 天无绝人之路,她才不要做赵贱人笼子里的小野兽呢。她最是受不得约束的人,定要获得自由和新生……置田买宅养小白脸儿,带着傻子起,走向人生的巅峰。 马车行得不慢,也不知道走了少里路,外头才有了动静儿。 “爷,崇宁县到了。”郑二宝尖细的鸭公嗓子,永远那么有辨识度。 “嗯。”赵樽懒洋洋的倚着马车壁。 “晌午了,爷可要用了午膳再赶路?”郑二宝迟疑了下,又道,“崇宁县令先头差人来报,说是在县里的吉祥如意楼备下了酒水,要请爷用膳。他人先去打点了,估摸着这会儿,已经候在了那里。” 吉祥如意楼是崇宁县最有名的家酒肆了。 赵樽皱了下眉头,便不再说。 马车jì xù 前行,不会儿,便已经到达了吉祥如意楼的下头。 郑二宝便过来打了帘子,拿马凳过来扶着赵樽下车,拘着身子,细心细气。 “爷,到了。” 吉祥如意楼下,除了前来迎接的崇宁知县之外,还候了群同来跪接晋王殿下的县丞、主簿、典史、巡捕等六房吏员。 除此之外,便是人挤着人,人挨着人的那整条街的老bǎi xìng 了。 自打看见他从马车下来开始,挤在人群里那些个未出阁的小闺女小娘子们,目光个个的亮了又亮,愣是没从他脸上移开瞬。 不知少姑娘,只瞧得那么眼,便芳心暗许,目光呆住了。 崇宁小县城,啥时候能见着这样神仙似的人物?再者,个男人除了有着过人的俊美长相之外,还加上成熟、权力、英武、lěng mò 、疏离等等诸勾搭女人的魅力,又岂能是这些青涩少女们可以抵挡得了的? 照常的通跪接礼之后,明显赵樽有些烦了,甩袖便往楼上走。 “殿下留步——” 这时,人群中挤出来个长得十分清丽可人的少女,约摸就十六七岁的年龄,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着了魔样,突兀的挡在了赵樽的面前,扑嗵声跪了下去,咚咚咚的磕头。 “请殿下为民女做主。” 赵樽面色沉,不悦的眼神儿扫了眼崇宁知县。可不管他不gāo xìng,在这样的场合下,他如果对于这种看似前像来申冤的老bǎi xìng 不理睬,实在不符合身份。 “你有何事?”他冷冷开口。 那姑娘肩膀抖,猛地抬头,直勾勾盯住他。 “殿下,您不记得民女了?” 哗的声儿,街巷上好奇之声大起。好挤在后头的人看不见热闹,在人缝儿里钻来钻去,视线通通都往他们这边儿过来了。而原本就跟在赵樽身边儿的夏初七,双眼睛,也是炯炯的盯住那挽了个别致回心髻,穿了身儿直领妆花袄的姑娘,好奇心快提到嗓子眼儿来了。 从赵樽漠然的表情看,他确实不记得了。 在群老bǎi xìng 灼灼的目光下,那小姑娘又道,“殿下,民女名叫莺歌,两年前殿下出征乌那,途经崇宁县时,民女曾经拦过殿下的战马,请求您为民女做主,才免得被我那恶兄卖入青楼为妓。” 她断断续续,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哽咽了起来。 “可我那恶兄嗜赌成性,死性不改,在殿下离开年后,又故态重发,欠了人家的银子……还是将民女卖入了那春风楼,做了个清倌儿……可,昨日那老鸨子……硬是逼得民女接客,民女誓死不从才保住了身子的清白……呜,如今再遇殿下,真是天见可怜……民女想请求殿下恩准……让民女随侍殿下zuǒ yòu ,为奴为婢,全凭殿下做主。” 哗……人群沸腾了,指指点点。 哇……夏初七却被她给雷死了。 好番英雄救美的传奇故事啊。 个敢于当街拦王爷惊马,敢于献身为奴给王爷的青楼清倌儿,不要说在古代,就算是在现代,都得算个了不得的女汉子。 她觉得是个狗血桥段,却引起了众的同情心,都觉得这是个“可怜如斯”的好姑娘,为了报恩,为了避祸,愿意以身为奴,长得还这么水灵动人,自是能令人唏嘘番。 都说救人救到底,送佛到西天。赵樽两年前都已经救过人家了,难不成现在眼睁睁看着人家姑娘往火坑里跳吗? 夏初七觉着好奇死了。 但看贱王爷要如何处置这么个美人儿。 赵樽紧蹙的眉头松开了,似是也回忆起了往事来,瞄了眼那跪在地上的女子,突地转头,将zhè gè 棘手的问题抛给了夏初七。 “小奴儿,你看此事如何处置?” 这么尊重她的意见? 夏初七很想大声“靠之”,这货让人人都以为她是他的“娈童”,真的好吗?她真是直都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非得在人前营造出副他好男风,十分“宠爱”她的样子来。 尤其这种带着宠溺的眼神儿,在万千注目中瞧过来,惹得那些赤裸裸的嫉妒眼神儿,都快要将她后背给戳穿了。 行,让她决定是吧? 他不喜欢女人近他的身子,她就偏要给他塞女人。 反正他晋王府也不缺这么个姑娘的口粮,救人命,还能胜造七级浮屠呢。 念至此,微微眯眼,她笑了。 “爷,您瞧这位姐姐可怜,您就收下她了吧。” 那姑娘听这话,看夏初七的眼睛明显深了点。 不过,却也是松了口气。转眼,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便又落在了赵樽冷硬尊贵的脸上,转都不带转下。 “求殿下成全莺歌……” “好。”淡淡说完,赵樽拍了拍夏初七的手,在干人等灼灼如火的目光凝视中,他平静如水的俊脸上,眉头稍稍挑。 “你,起来吧。” “谢殿下。” 莺歌又是感恩戴德的磕了个响头,才爬将起来往赵樽走了过来。那款款而行的窄小腰肢儿,掐就要断掉似的,那高高耸起的两团珠穆朗玛峰,瞧得夏初七都直咽口水,心里寻思道,这大姐儿往后若生了孩儿,肯定不缺奶水,好大的两个粮食仓库。 “住!” 不料,那莺歌还未走近,赵樽再次蹙紧了眉头。 莺歌凄凄然似有不解,娇声软语的喊,“殿下……” 赵樽突然柔和的揽住了夏初七的腰身,双黑不见底的眸子,没有在她身上停留,便别开脸望向了郑二宝。 “带她下去。等回头到了清岗,去侍候楚七。” “爷——”郑二宝愣,可瞧了下赵樽的脸色,硬是什么都没有问,便垂下头去,尖细着嗓子应了声儿“是”。 “侍候楚七”几个字,分量太重了。 楚七她自个儿都只是个奴仆的身份,可现在主子爷居然让别人去侍候她?那个意思,无外乎就两点。是zhè gè 莺歌的身份,比楚七那奴才还要奴才,二是楚七那奴才实在太深得爷的爱重了,他舍不得她受点点苦头。 宠啊! 郑二宝仰天感叹,有种将要失宠的担忧。 看来往后晋王府里,得要出半个主子来了。 而且还是个做奴才的主子。 这事儿来得太离谱,不说郑二宝,便是夏初七也有点发懵。 她看向赵樽,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儿什么来。 不巧,赵樽也在看向她。 “先头不是在喊饿?这会儿你却是不急了?” 他冷峻高华的脸上带着丝若有若无的笑。说他在笑吧,其实仔细看又没有笑。如果非说是在笑,还不如说是那是嘲弄来得为妥当点儿。 管他的!填饱肚子再说。 她目光移,下巴高昂,“老子是饿了,走吧。” 行人缓步往吉祥如意楼而去,楼下的bǎi xìng 们却在私底下议论纷纷。之前便听说晋王爷为了个府里的仆役,不惜与锦衣卫大都督在城门口大动干戈,杀成片,有些人还只道那是谣传。可今儿见,看晋王殿下对那个仆役的宠溺样子,再没有人怀疑那真实性了。 他们英明神武勇战漠北南疆的晋王殿下,竟然爱好男风。 不仅爱好男风,还爱好的是那种十分普通的小男孩儿,这实在让很人难以接受。不过,这时代那些有钱有势的达官贵人,都把养些清秀小倌儿当成风韵时尚,本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因此虽有人心下略略惋惜,却丝毫无损晋王殿下在他们心中的威风。 从上吉祥如意楼吃饭,到离开那里再返回马车。 共差不就花了个时辰。 而夏初七耳朵里听得最的,还是关于鎏年古井的千年石碑,还有天机示警的湔江堰决堤,以及丈人山高僧的禅解。 世上什么东西传得最快? 除了瘟疫疾病,便是流言蜚语了。 受了那些事情的影响,目前蜀中各地的乡坤bǎi xìng 们,为了保平安,甚至于都出自资金,在自家乡里为晋王殿下修建祠堂,立碑树撰,除了要把殿下的功德留传千秋万代之外,还希望保方平安…… 夏初七觉得,赵樽已经完全被神话了。 她当初那个“扑烂”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而且是超额完成任务。 行人再次上了马车,吃饱喝足的夏初七把赵樽从上到下又细细的打量了番之后,想到现在的舆论传播力度,觉得可以进行她“扑烂”的最后个环节了。 皱了下眉头,她提醒,“爷,计划该收场了。” 赵樽没有抬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口“嗯?” 夏初七右手轻轻抬起,对着他做了个砍头的动作,冷声说,“必须抢在东方青玄之前,灭了赵从良。要不然,依那锦衣卫无孔不入的侦察能力,定然会发现此事的源头在哪儿。范从良那货,如果落在东方妖人的手里,都不用认真过堂,指定连家里媳妇儿闺女穿什么颜色的亵裤都得招供出来。” 赵樽目光眯,看向她。 久久,他神色难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初七不知道,zhè gè 时候的她,张专注在她“扑烂”里的小脸儿,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在严肃气息的笼罩下,在神奇的荡出抹潋滟的光华。那不是般女人的美艳或者妩媚,而是种与zhè gè 时代任何女人都不同的“干劲儿”。 “你杀过人?”淡淡的,他问。 夏初七想了想,莞尔笑,“如果可能,我希望你是第个。” 静静看她半晌儿,赵樽阖上了双眼。 “爷自有dǎ suàn 。” …… …… jié shù 了那个话题,行人马便又离开崇宁,往清岗上路了。 夏初七的肚子越来越不舒服,在马车的摇晃之下,没会儿,便露出脸的倦容来,虽说乘车比骑马舒服了不少,可还是觉得颠簸得慌。 坐在软垫子上,她捂着肚子闭着眼儿,正zhǔn bèi 眯上觉,外头突然传来yī zhèn 阵的拔刀声儿,又有几个人小声说了几句什么,便听见郑二宝压低了嗓子在帘子外头喊了声儿。 “爷。” “说!” “大都督车驾过来了,说是有要事与爷相商。” “准。”个淡淡的字眼儿说完,马车窗椽处的帘子被打开了。在马嘶声儿里,很快便听见yī zhèn “得得”的马蹄声。接着,辆插了面锦衣卫黑色旗幡的马车慢慢靠近了过来。 “驭……” 马车停了下来。 那撩开的帘子处,是东方青玄顾盼生辉的笑脸。 “殿下,真是不巧,咱们又jiàn miàn 了。” 赵樽淡淡的撩过去,“东方大人不是前往锦城府去探望宁王了吗?为何却在此处?难不成,清岗又出了什么大案子,要劳动你的大驾?” 东方青玄轻声笑,“原本是要去的,只如今确是不必了。” 他说得意有所指,赵樽却也没问,只傲然的眸光里,带了丝不屑的神色。 “那东方大人何谓的要事……是什么?” 东方青玄浅眯了那双淡琥珀色的眼儿,妖妖娆娆的笑,太过出色的长相,为他每个动作都增色不少,声音是如同春风拂面般,勾唇,挑眉,便能引得男男女女都为之倾倒。 “如风,把东西递与殿下。” 立在马车边儿的如风,闻声恭敬应了,从东方青玄的手上接过了那本《风月心经》,稍稍愣了下,便听得东方青玄又轻笑了起来。 “殿下,这本妙书青玄已经仔细拜读过了,还在关键部分做了些批注。听闻殿下您先头在崇宁县里,又新得了个大美人儿,想来应该用得着它,特地把书归还过来,愿您能得些乐子。” 赵樽面色不变,表情不冷不热。 “东方大人有心了。” 接过书,他放下帘子,沉喝,“启程!” 上了金釉的黑漆马车正要开动,突地,听见东方青玄又笑着轻唤了声。 “殿下稍等下。” 赵樽再次打帘,眼神儿调了过去,“东方大人还有何事?” “刚刚想起来件事。”东方青玄妖冶的脸上,依旧是那种不达眼底的笑意。只见在车帘的晃动中,只白皙得雪藕样的手腕伸了出来,上面拎着个小小的包袱。 “这是楚小郎的东西,里头有种能为殿下助威的药物,青玄都请人仔细查验过了,甚是好用。现在并奉还,祝殿下龙精虎猛,玉枪不倒。” “噗——” 等马车“咯吱咯吱”的离开之后,夏初七憋了许久的笑意,在偷瞄了几次赵樽黑冷的俊脸时,实在忍不住喷了。 东方妖人,太特么搞了。 接过自个儿的包袱,她在赵樽面前打了开来,仔细将那些个瓶瓶罐罐都检查了遍,收拾好在怀里,拍了拍,突然觉得踏实了不少。 “青玄祝殿下龙精虎猛,玉枪不倒。” 学着东方青玄妖娆娇柔的语气,夏初七又慢悠悠念了遍,果然见赵樽的脸黑得厉害了,终于放开嗓子hā hā大笑了起来。 那笑声,恐怖得让整个车队的人,都觉得脊背在yī zhèn 阵窜凉。 有胆子在晋王殿下面前如此放肆的人,便只有个楚七了。 知道她是女人的,心里还稍稍ān wèi 些。 不知道她是女人的,那心肝儿都快要扭曲了。 想想可怕,他们爱戴得如同神祇般的晋王殿下,守身如玉了这么年,如今竟然会jiāo dài 在了个小子的手上?这hé shì 么? 悠哉悠哉的走了段儿,赵樽看着夏初七直忍俊不禁的笑脸,突然皱眉问道:“楚七,你觉得东方青玄如何?” 收住笑意,夏初七捧着难受的肚子,“你指哪个方面?” 赵樽面色很凉,“各个方面。” 歪着笑得抽痛了的嘴唇,夏初七摇头晃脑的想了想,才慢吞吞的道:“要论东方妖人的长相么,就跟个天上的仙女儿地上的妖精似的,能勾男,能搭女,按我上次给你说的评分标准,他,必须十分。” 赵樽的脸,好像又黑了点。 夏初七瞄他下,犹自说,“至于做事能力吧……老实说,如果他不是遇到了你,不对,如果不是遇到了我这样的高手,估计也是个罕逢敌手的人物了。好吧,在能力上,如果我第,你第二的话,那他暂时就排第三好了,我给他打八分。” “……” 见他的脸,从黑转成了青,夏初七乐。 自觉得非常潇洒,因为她的脸皮,似乎又加厚了三层。 轻咳了下,她清清嗓子,“可是,若论他的人品么……啧啧啧啧,就不用说了。怎么duì fù 我也都罢了,可他对待自己人,就像那个马千户,哎,么欢脱傻逼的个好汉子,对他那是绝对的忠心耿耿啊,他居然连眼皮儿都不眨下,刀把他给捅死了。你说这样的人,心怎的这么狠?恨得让我恨不得自抠双眸,人生观和价值观直接就崩溃了。因此……在人品方面,老子给他负分,滚粗!” 夏初七满脸鄙视。赵樽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些。 可接下来,他却吐出了几个让她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来。 “各为其政罢了,无所谓狠与不狠?” “各为其政?啥意思?马千户与他……不是条道儿?扯!” 赵樽揉了下太阳穴,似是乏了,眉头皱了皱,不再看她。 “你不懂?最好。” 靠,真贱! 夏初七最恨别人吊她的胃口了。可这货总是这样儿,吊了次吊二次,吊了二次吊三次,而这次,恰恰是她最好奇的。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赵贱人还要替东方妖人说话——难道他俩之间果然有奸情?或者像陈大牛说的那样儿,物以类聚? 但是无论她怎么问,赵樽都没有再回答她个字。 夏初七没有能转移注意力的乐趣了,觉得肚子又生痛了起来。也不再去理会他,她将手肘在窗椽上,摸着怀里那里玩意儿,心里直在寻思,如今赵贱人给她安排了个明显想要爬到他榻上去的姑娘做小婢子,那她是不是可以好好的玩耍回了? 可要怎么玩耍才好呢? 那么个如花似玉的妹子,如果玩坏了会不会太可惜? 不太耐烦的想着,她摁着肚子,突然……股子她上辈子才熟悉过的暖流,从她的腿窝儿里难堪的涌了出来。 她的身体僵硬住了,顿时恍然大悟! 怪不得今儿肚子不舒服,原来……来事儿了? 这身子,该不会还是第回吧?痛得她要老命了。 最郁卒的问题是,在这种时候,在荒郊野外,让她怎么办? 幸好她之前在裁缝铺里做了月事带,可那只是固定用的,薄薄的层布抵不住不侧漏。古代女人来了那事儿都是用什么往月事带里填的?草木灰?填棉布?……可如今在马车上颠来簸去的,让她上哪里去找那些个东西啊? 天老爷! 夏初七默默的喊了声,抓狂地想了好久,终于,夹着腿,僵硬的转脸,再转脸,期期艾艾的瞧着赵樽,那表情完全不像刚才那么副满是讥诮与玩笑了。 “爷……”她喊得好诚恳。 赵樽眉头蹙,似乎也诧异于她的表情,“有事?” 缩了下脖子,使劲儿按着肚子,夏初七拉着垫子往他身边儿凑近了点,小手伸过去,偷偷扯了下他脱下了直放在旁边儿的那件披风,“借你披风用,可好?” 嗯,她就觉得赵樽这件披风,最为华丽最能吸水了。 赵樽眉梢挑了下,以为她冷,没有jù jué ,直接递与了她。 “披上。” “谢谢……”她咧出两颗小尖牙,笑得好不奸猾。可是接下来,她又指了指马车的车门儿,“爷,可不可以请您老去外头避避?骑骑马啊,什么的?” 她把声音放得很小,很低,却听得赵樽莫名其妙。 “爷有车不坐,为何要骑马?” “您不是特喜欢骑马?威风!”她挤眉弄眼。 眯眼,赵樽目光森森然地盯过来,“习惯是可以改变的,爷现在喜欢乘车了。” 看来迂回的告诉他,没有用啊? 深呼吸口气,夏初七觉得没必要遮遮掩掩,生理卫生罢了,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呢?咳了下,她理直气壮的说,“好吧,我实话告诉你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丢人的大事儿。我大姨妈来了,麻烦你出去下。” “大姨妈?”赵樽眯眼,显然糊涂了,“你大姨妈在哪儿?” 咽了下口水,夏初七搔了下nǎo dài ,;得紧紧攥着他的披风,“行,说大姨妈太高深了,你应该不可能明白。jiù shì 那什么呢,我来事儿了,来事儿了你懂吗?应该懂了吧?” “不懂。”赵樽懒洋洋睃她眼,jì xù 看他的书,像是懒得理她了。 靠,大姨妈在zhè gè 时代叫什么来着? 敲了敲nǎo dài ,她仔细回想了好久,还是想不出来那个词儿来,不过她灵机动,又伸过头去,在赵樽面前比划了起来。 “大姨妈呢,jiù shì 姑娘家每个月都要来几天的那种东西?懂了吗?” “大姨妈,是东西?” “哎哟,大姨不是东西,是……月事儿?可懂?” 赵樽的目光深了下。 夏初七咧嘴,以为他懂了。 可是,他却摇了头,jì xù 道,“不懂。” 靠,丫的太坑爹了。她怎么就想不出那个词儿来呢?说不定,就算她想出来那个词儿,zhè gè 常年在外带兵打仗的大男人,也有可能不知道啊? 怎么办? 她正在冥思苦想,眼风却突然扫到赵樽微弯的唇角。 好啊!赵贱人他先人板板的。 想想,他都看《风月心经》那种小黄本了,怎么会不知道女子每个月都要来几天的那种是什么意思?他可是个王爷,在zhè gè 时代,男女都早熟,再怎么说这货也二十好几了,哪可能会不明白? 诚心收拾她是吧? 没有biǎo xiàn 出来心里的怒意,夏初七假装乖顺的蹲下身,着急的拉着赵樽的衣袖,“过来过来,爷,你这边儿来。” “做什么?” 这回,赵樽好像真是不懂了。 夏初七反手偷偷拉开了马车门的插拴,将他小心翼翼的扶起来,往马车门儿的边上挪了挪,“爷,您老坐这边儿来,我再仔细告诉你。” 赵樽皱着眉头起了身。 可他高大的身躯刚刚弓起,身子还没有直,夏初七直搭在他肩膀上的双手突然往外推,脚上死劲儿在他心窝上踹,压着嗓子低低嚷,“外头凉快下去啊,大爷——” 嘭! 马车门儿被撞开了。 好在赵樽的功夫底子好,人虽然心窝中招被踹了出来,可他华贵雍容的形象还是保持住了,只是为了保持平衡只单脚着地时差点儿给崴了,整个人又“噔噔”往后退了好几个大步,才算停了下来。 “啊哟喂,我的爷——” 郑二宝最先惊叫出声儿。 接下来,驾车的,随行的,个个都失声惊呼起来。 马车路上走得好好的,他们家的主子爷却突然从车上倒退着下来了,还差点儿摔跤,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吱的声儿,马车迅速停了下来了。 郑二宝率先奔过去,扶住赵樽,惊慌失措的喊。 “主子,您没有伤着吧,出什么事儿,楚七呢?” 赵樽眼风瞄了眼那个已经关严的马车,重重咳了声,“爷看今儿这天气甚好,想要出来活动活动筋骨。郑二宝,把爷的大鸟牵过来。” “是。可是……” “可是个屁!” 脚踹在郑二宝的屁股上,赵樽难得的又次爆了粗口。 齐刷刷的,随行将士都住了嘴,也垂下了头去。 每个人都莫名其妙,可赵樽的马车密封性极好,随行的人又有意离车有点距离,就连驾车的郑二宝都糊里糊涂,谁又能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儿? 马车jì xù 上路了。 直到天边儿浮出抹黄昏的霞光之时,赵樽“活动筋骨”完毕,才又把马丢给了郑二宝,慢慢地踱上了马车去。 原本他就窝了火儿。 可刚上车,眼睛便定住了。 只见他那领质地精良的披风,已经完全被肢解开来,块块的被叠成了个个的条型。那样儿的形状,不需要夏初七再解释,他便知道让她做什么用途去了。 咬牙切齿,他低吼,“楚七——” 外面的人,被那声音吓得抖了又抖。 可是,也不知道那楚七说了什么,只是下瞬,马车里头又huī fù 了安静,他们家的主子爷再也没有咆哮了。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样,那条遭遇过暴雨肆虐的官道上,派宁静,两边儿被暴雨洗刷出来的溪水,带着浑浊不堪的泥浆静静流淌。 行车队,约摸申时才赶到了青岗驿。 先头已经派人huí qù 传过口令了。得知晋王殿下平安归来,驿的门口,迎了好大的群人,正在那里候着他的大驾。 而最前方的个,衣袍zuǒ yòu 绣蟒,腰系鸾带,着大晏亲王燕闲时的服饰…… ------题外话------ 中秋假日过去了,妹子们又huī fù 正常作息了。咱们的苦逼日子又来了! 吼吼,月票榜医妃排第三,大家都非常的给力。咳,咱也不贪心,目标jiù shì 保住第三,姑娘们,觉得可以么? 众人(眯眼睛鄙视):那还叫不贪心啊?第三都探花了。 二锦(委屈了):直接说吧,能持么? 众人(虎虎生风叉腰):能持……吗? —— 【鸣谢】:闪爱的【青藤依陌】女士,升会元了。么么哒,爱你! ps:入v第三天,第1111位订阅的是【庚心缘1204】,中奖啦!请庚心缘1204亲爱的,入qq群找管理员,么么哒。 (另——请大家原谅二锦会有错字,因字数,码的时候,nǎo dài 经常会转不过弯儿来,般在发布后,二锦都会回头再瞧,那个时候,容易看出来,会再行修改。) 第048章 她来事了,事儿也来了! 欲望文 第049章 “妇”唱“夫”随!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49章 “妇”唱“夫”随! 那不是别人。 正是传闻中,在锦城府从马下摔下来腿折了的宁王赵析。 见到赵樽的车驾过来,他礼数周全的率先拱手致意。 “老十九,路辛苦了。” 听这称呼,夏初七便大概猜到了那人的身份。 带着好奇,她低着头,从赵樽撩开的帘子处偷瞄出去。乍看,只觉得那是道富贵奢华到了极点的身影。那锦绣蟒衣,那镶玉鸾带,完全把周围等待的人都给比了下去。 可惜,那仅仅指的是衣饰。 就单论宁王那个人嘛,老实说,完全颠覆了夏初七在得知大晏王朝有众皇子们时脑补过的“康熙帝家数字军团”形象…… 原来,皇子也不全都是美的。 赵析大约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长得倒也不是难看,体型也算颀长高大,可jiù shì 那已经微微发福的肚子,瞧便是酒色财气和养尊处优出来的气质,把他衬托得像极了个“白嫩的猪蹄儿”。 若说他有什么惹眼的地方,便是那双带着阴冷之气的森然眸子了。 第yìn xiàng ,夏初七觉得他像极了电视剧里头的大反派。 心里有了比较,她别开眼,目光又落在了赵樽的侧脸轮廓上。 那浮雕般带着美感的小样儿,天然风华,绝妙无双。 突然之间,她脑洞大开的悟到了——怪不得都说当今老皇帝宠爱贡妃娘娘。 三殿下赵析是嫡出的,为老皇帝的发妻马皇后所出。 十九殿下赵樽却是庶出的,为贡妃娘娘所出。 从儿子可以看到娘,比较下来,那老皇帝除非瞎了眼,要不然会宠错人么? 呜呼哀哉。 美色当道的人间,她得努力了。 她肚子里的弯弯肠子直在转,边儿上的赵樽却似乎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只微微欠了下身子,便淡淡道,“三哥前几日坠了马,身子骨不妥当,为何还专程过来了?” 宁王脸上担忧的神色,适时的掩饰了他眸底的阴寒。 “这不是听说十九弟在灌县金沙村遇险了吗?三哥我惦记着,哪里还顾得上自家身子?日夜难安啦,要不是十九弟你特地上锦城府去探望我,又怎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赵樽脸面缓了缓,可那柔和的情绪却不达眼底。 “三哥有心了。外面风大,里头坐着说。”说到此处,他声音忽的冷,“郑二宝,还愣在那儿做什么?不知道三殿下身子不爽利?还不快让人扶了进去,在驿馆院里先安置着。” “是,爷。” 郑二宝今儿屁股上挨了脚,冤枉得现在还没有搞明白,乖顺的领命去了。 赵樽放下马车帘子,面色变便冷硬了下来,什么话都没有再说。那辆金釉黑漆的马车便徐徐从洞开的城门缓缓的驶了进去。 那排场,那架势,那威风凛凛的样子,让夏初七暗自咂舌。 他在搞什么? 时人看重尊卑嫡庶,向来都是嫡尊庶卑。可明眼儿看,赵樽虽说是老皇帝的庶出幺子,可他对三殿下赵析的态度,表面儿上看滴水不漏,面子给足了,可shí jì 上却没有太的敬畏成分在里头。 但是,如果他不敬重,为什么前几日又巴巴的上锦城府去探望? 皇帝老儿的家事,果然难懂。 脑子里有些事情,像迷样在转。 可哪怕夏初七再好奇,这会儿也不敢问。 之前在回来的路上,她来了月事儿,脚把赵樽给踹下了马车,还撕了他的披风做“传统卫生棉”。虽然打从那会儿起,赵贱人被她那句“再吼,老子就抽出来还给你”给彪悍地唬住了,又碍着自家做王爷的体面,没有将事情声张出去,可也没有再与她说句话,心里头显然还记恨着呢。 “爷,还生气呢?” 在马车的晃悠声中,她偏着头,弯着唇,知情识趣的逗他。 “到地了,滚下去。”赵樽的脸色冷森森,十分难看。 夏初七笑着“噢”了声儿,眼儿瞄他眼。 “你zhè gè 人啊,我先头不是说过了么?我那是没bàn fǎ ,什么叫应急方案懂不懂?!行了,你要实在不gāo xìng,等我用完了,你拿去找人洗洗补补再缝起来,说不定还可以再穿三年呢,气个什么劲儿?” 她速度极快的说完,赵樽的脸色已经黑到了极点。 见状,不敢再耽误,夏初七躬着身子就zhǔn bèi 跳下马车。可脚刚迈出去只,她小身子顿了下,又忽地回过头来,冲他咧齿笑,走过去把他披风剩下来的布头抓在了手里。 “这么好的料子,丢了可惜?放心,回头我亲自缝补好还给你。” “你他娘的还不滚?” 再次爆粗,真气急眼儿了。 死死咬着下唇,夏初七憋住气儿没有笑出声儿来,“哧溜”下跳下马车,直跑到了西配院的门口,才实在忍不住笑得弯下了腰来。 妈呀,今儿终于掰回了局。 翻身农奴要把歌儿唱,往后,再接再厉,最好把赵贱人活活气死才好。 等她乐呵够了,才又直起身,往西配院迈,便大喊了声。 “傻子,我回来了。” 几乎是第时间,里头便虎生生的冲出来个壮实的汉子。 人影儿晃,她还没有看清楚呢,便被傻子给死死的抱住了。 “草儿,你上哪里去了,我怎么都寻不到你,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hā hā,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我这不回来了吗?”夏初七拍着他的胳膊,像安抚小孩儿似的,好不容易才扯开他的虎背熊腰,骗了个烂到极点的狼外婆的故事骗过了他,才笑兮兮的拽了他往里头走。 “草儿,你可有饿肚子?那狼外婆有没有给你饭吃?” 傻子是个实在人,她说什么,他便信什么。可被他这么老实的问,夏初七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饱着呢,狼外婆他……斗不过我,后来他被我气死了,我才得以脱身。” 可怜巴巴的“哦”了声,等她落屋坐在了床头,傻子才揉了下有些儿红肿的眼睛,小声嘀咕,“草儿,我们回村子里去吧?” “为什么?”夏初七歪着头打量他,“出什么事了吗?不喜欢这里了?” 傻子眉头蹙成了团,满脸傻气,却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昨日我听梅子姐姐说,咱们村子里那口老井里头,发现了块大石头……大石头边儿上还有刘家嫂子,jiù shì 偷偷摸我的那个刘家嫂子……她死了……被鬼压死的……” 心知傻子是个极善良的人,夏初七自然不会告诉他刘氏的死因与她有关。 其实当初她找上范从良,只不过想借机jiāo xùn 下那妇人,真有没有想过会弄出人命。 抿了抿唇,夏初七没有与傻子说什么,只笑着起身按住他肩膀坐在了凳子上,ān wèi 他,“刘家嫂子她是个坏人,那是老天在惩罚她呢,你不要害怕。” 傻子低垂下头,半天不吭声儿。 “我不是害怕,我是dān xīn 。” 夏初七捅了捅他胳膊肘儿,“想啥呢?dān xīn 什么?” “草儿……”傻子没有抬头,jì xù 耷拉着大nǎo dài ,个人咕哝,“我两个回村去吧,我想三婶娘了……还有,三婶娘上回和我说过,等huí qù 了,便要替我两个张罗成亲的事儿。” 成亲? 夏初七心头突了下,“傻子,我……” 话到此处,顿住了。 她不知道怎么给傻子解释,她不想嫁给他。 当然,并不是因为他是个傻子,而是因为那不是她追求和需要的东西。她可以把傻子当成亲人,当成孩子样来看待,或者说抚养。但是她是个有思想能独立的现代女性,虽然穿越到了zhè gè 时代,也绝对不可能顶替夏草将就自己的爱情……和婚姻。 kǎo lǜ 了下,她还是决定据实相告。 “傻子,我不能嫁给你。” 傻子明显愣了下,看着她,想了好久,才又垂下了头去,讷讷道。 “你可是喜欢上晋王爷了?想要做他的媳妇儿?” “你听谁说的?” “他们都说……都说你是晋王爷的人。我说你是我的媳妇儿,他们都不相信。” 心里突地酸了下,夏初七向来嬉皮笑脸惯了,这次难得严肃的坐在他身边,像个大家长似的,点点向他解释,“傻子,zhè gè 事儿与他无关,我不会嫁给他,我也不喜欢他。但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你。两个人呢,要先有了爱情才能成亲的,爱情是什么呢?好吧,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对你那种……那种好,它不是爱情,你对我也不是,只是习惯,你懂吗?” 傻子摇了摇头,可怜巴巴的抓住她的手,眼圈儿都红了。 “草儿,你不要我了吗?” “傻不傻啊?怎么可能?”夏初七仰天长叹。 她如果真的要丢下他,又何苦拖到现在,受那些冤枉罪?还让赵贱人拿捏得死死的? 如果她夏初七只是单身人,在哪里活不出来? 吁了口气,她盯着傻子的眼睛,“这样儿啊,我跟你说,我虽然不能做你的媳妇儿,但是我可以做你的姐姐,你的亲人,你的依靠,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我们会直在起,懂了吗?” 听到这句“直在起”,傻子便又开心了起来。 咧着嘴乐,他嘿嘿笑了,“好。三婶娘说,直在起,便是两口子了。草儿,我跟你,也是两口子。” “……”夏初七无语了。 “草儿,王爷这里好是好,jiù shì 没有三婶娘……我还是想回村子……”傻子又喃喃地说,偷偷瞄她的情绪,见她没有吭声儿,还想要试图说服她。 “三婶娘她待我极好的,她是个好人。我饿了,她便给我吃的,我累了,她便背着我跑……” 像是陷入了某种情绪之中,傻子声音有些低,情绪也不太好。 可他的话,却是把夏初七给吓了跳。 “你说什么?三婶娘背着你跑?你这么个大块头,她能背动你?” 傻子摇头,“不知道。” 夏初七又追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傻子又摇头,“不记得。” 叹口气,她;了,“那傻子,你记得什么?记得你爹娘是谁吗?” 目光出现了短暂的迷离,傻子似乎在努力思考和回忆。 可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 “我都记不起来了。” 夏初七是可怜他了。看得出来,这傻子也是搞得家破人亡被逼得没法儿了逃难出来的可怜人。 只是那三婶娘平日里看着精明能干,嘴也利索,却不成想能无私的把傻子照顾到这么大,也是不容易。 这么想,她走到门口瞅了瞅,见到没有人,才又回来蹲下身,安抚傻子,“咱们暂时还不能走。不过傻子,你放心,用不了久,我就可以带你离开这儿了。我们不再住那种漏风的房子,不再吃粗面做的馍馍,也不再有任何人敢来欺负你。再等段时间,好不好?你乖乖的……听话啊?” “哦,好……”傻子犹豫了下,又问,“那你还做我媳妇儿么?” “……”问题又绕回来了。 夏初七想了想,“往后,我帮你找房媳妇儿?漂亮的,大眼睛的,能生娃的。” “不要,我就要你。”傻子使劲儿摇头。 “……”夏初七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 好在傻子不是个脑子好使的人,她稍稍kǎo lǜ ,话题变,便引开了他的注意力。 “对了,傻子,这两日我不在,你过得好不好?在这里有没有人欺负你啊?吃得饱不饱?” “饱。”傻子果然中招儿,注意力转移,便忘记了要娶她做媳妇儿的事,“我这两日吃得可饱了,也没有人敢欺负我,梅子姐姐说,谁欺负了我,王爷便会要了谁的nǎo dài ,他们都不敢了。梅子姐姐拿来的大白馒头,好的,还有可香可香的腌蒸肉,梅子姐姐还给我果子吃,她对我可好了。” 傻子zhè gè 人吧,人虽然傻气了点,但是谁真心对他好,他心里却是理顺得明明白白的。 夏初七听着他像小学生见到家长样,事无巨细的汇报这两日来的情况,那些个家长里短,让她不安的心都落下去了。 这样儿的日子,才叫生活嘛。 那棺材板儿,那暴雨洪涝,简直jiù shì 人间地狱。 …… …… “梅子,谢了啊。” 等梅子从前头院子忙完了回西配院来的时候,夏初七已经安顿好了傻子,收拾妥了不爽利的身子,把之前在马车上弄脏的裤头和“披风式卫生棉”都拆洗过了,换上了块儿新的,这才喜滋滋的拍着梅子的肩膀,笑着与她dào xiè 。 梅子嘻嘻笑,“谢我做什么?” 夏初七抿唇乐,“我家傻子给你添麻烦了。” “楚七,你可别跟我生分,你看看,我的脸。”梅子喜滋滋的在她面前转了圈儿,“发现什么了没有?” 她脸上的痘痕明显少了,往日的红斑点点也消退了许。 夏初七自然发现了,却gù yì 逗她,蹙着眉头,“没啊,发现什么?” 梅子是个特单纯的主儿,嘟着嘴巴,张圆圆白白的小脸儿,像只红苹果似的,“你没发现我脸上好看了吗?楚七,这可都是你的功劳,所以我帮你照顾傻子呢,是应当的啦。再说,傻子人也特别好,他还帮我干活儿呢,粗活重活,什么活儿都抢着干,呵,没我想象的那么傻。” 重重揉了下她肩膀,夏初七眨了眨眼睛,“那,我便大恩不言谢喽?” 梅子叽叽喳喳的像只小麻雀似的又瞎白话了几句,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将先头进屋时带进来的个雕花木箱打了开来,边儿将里头的东西拿出来,边儿笑着说。 “楚七,这是月毓姐姐吩咐我给你带过来的。” 夏初七脸狐疑,偏过头去看,“啥玩意儿?” 梅子瞄她眼,满脸都是羡慕,“哎,爷对你可真好。我什么时候有这福分啦。” “啥?与他有什么guān xì ?”夏初七加不明白了。 梅子抿着嘴儿直乐,“诺,喝吧,这是盅生姜红糖水,月毓姐姐亲自熬的,说是爷吩咐给你的。还有这些……全是月毓姐姐给你备好的纸……对哦,楚七,你是不是来葵水了?” 葵水? 这两个字儿让夏初七恨不得使劲儿拍拍脑门儿。 对了,jiù shì 它。之前nǎo dài 就像短路样,怎么都想不出来。 可……为什么赵贱人竟然有这么好心? 又给她备生姜红糖水,还给她备纸?她在梅子拿出来的东西里翻捡着,在看到那淡白色,绵软细厚的大叠纸时,不禁都惊呆了。 在zhè gè 时代,这样的纸可得算高档玩意儿了。 心里突突着,她转眸,问梅子,“月大姐给你zhè gè ,她就没有说什么?” 梅子不解的歪着头看她,“说什么?月毓姐姐人很好的,才不会说什么呢,何况,那是爷的吩咐,她能说什么?” 算了,与zhè gè 姑娘,就说不明白事儿。 夏初七莞尔,笑了,“没什么。谢了啊。” 梅子心下感慨可了,“楚七,我去年就来葵水了,虽然也有草纸吧,但还是习惯填草木灰的,那个又容易还方便……可谁能像你这么奢侈啊,爷可真是偏心眼。这纸可都是大内御制的,在府里都只能专供爷个人如厕用的,你瞧瞧,这软得,摸着都舍不得用……” 说到这里,她突然眨巴下眼睛,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兴奋地望过来。 “楚七,是不是你真的和爷……那个,那个什么了?” 夏初七把那些东西都收下了,拿着那盅红姜红糖水,也没有客气,照常按照她的习惯闻了闻才灌了下去,听梅子这么说,却又有些哭笑不得。 “哪个了?” “困觉了。”梅子说得实在。 噗声,夏初七差点儿把嘴里的水给喷出来。 “小梅子啊,你啥时候学坏了?” 放下青瓷盅,夏初七拍了拍梅子肩膀,却没有向她解释。 不为别的,只因这姑娘天生张八卦婆子嘴,不管什么话到了她的嘴里,用不了久便能传遍。她甚至不用nǎo dài 想都可以预见,不肖等到明天,院子里头的小婢女们都会知道,爷偏心眼儿给她备红糖水备卫生纸了。 今儿驿里头又来了大人物,梅子说晚上有夜宴,她不敢再耽搁了。 临走之前,她又吩咐了夏初七句,“对了,楚七,月毓姐姐说,爷jiāo dài 了,你今儿就在屋里头躺着休息,不准到处乱跑。” 不准! 用的是祈使句,也jiù shì 说限足了? 她奇怪,挑眉,“为什么?” 梅子动了动嘴皮,估计原本是不怎么想告诉她的,可;她生成了那张嘴,不说心里头也憋得慌,略略迟疑了下,又回头凑在她的耳朵边儿上,小声儿啾啾。 “楚七,我告诉你了,你可别告诉别人啊。那个宁王殿下……他特别喜欢长得清秀小倌儿……我在京师的时候便听人说过了。在宁王府里头,除了王妃之外,还有上百名侍妾,几十个小倌儿……” “啊呀我的妈呀。” 这回夏初七还真是惊悚到了。 敢情宁王那厮是个男女通吃啊? 怪不得她乍见到他,看他的气色便觉得那是个被酒色给掏空了身子的男人。 啧啧啧,那么的小倌侍妾,不搞坏身体才就怪了。 但转念想,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突然又觉得不可思议。 如今夺储三足鼎立,宁王如果是个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三分天下有其? 个连私生活都不能自律的男人,又如何能够律得了别人? 她在思考,梅子却还在啾啾,“我猜想,爷是怕你被他给撞见了,万宁王想要了你去,他还不好jù jué 呢……” 夏初七翻了个大白眼儿,调侃的嗤她。 “你真以为我是白莲花啊?人人见到人人夸?快干活去吧。” 梅子吐了吐舌头,去办她的差事去了。 夏初七找傻子玩了会儿,又出去打探了下,这才知道不仅仅是宁王来了,就连东方青玄那货也随后便又回来了。 想了之前被他掳走遭的那些罪,夏初七心里头就像揣了只兔子,总觉得有事儿没有办踏实。 来那样的夜宴场合,她没有瞧见,心里哪里能舒坦? 二来东方妖人又回驿战来了,她吃了那么大的亏,能便宜了他吗? 睚眦必报啊,夏初七,必须讨回来…… 想到什么便去做,打酱油的日子不太适合她。 心里有了计较,她虽被禁了足,还是zhǔn bèi 去“赴宴”。 只不过,梅子先头的话却也提醒了她。她自恋的想:万那个宁王殿下果真看上了她该怎么办? 于是乎,为了自家的安全起见,她特地在屋子里捯饬了约摸两刻钟,把眉头画粗了,把肤色调黑了,整成了个黑不溜啾又矮又瘦的小厮mó yàng 儿,看上去特别没有存在感了,才zhǔn bèi 离开西配院。 西配院供晋王府的亲随人员居住,面积其实不小。 当她从东厢房往院门口走的时候,路过间偏房的檐口,忽地听见了里头月毓的声音。 “你zhè gè 傻姑娘啊,让我怎么说你好呢?jiù shì 性子太实诚,巴巴等了殿下两年,这份心思,别人如何想我不知道,可我……哎,真是替你难过了。” “月毓姐姐……” 另个声音柔媚娇软,可不正jiù shì 崇宁县里挡驾的莺歌么? “莺歌对殿下没敢存半分别的心思,jiù shì 想跟在殿下zuǒ yòu ,端茶倒水,铺床叠被,以报答殿下对莺歌的恩情……真没敢想过殿下会要了我的……身子,呜……不管怎样……我是铁了心想,要死心塌地跟在殿下身边儿的……可是,殿下却要我去伺候那个……那个楚七……我……呜呜……” 说着,她委屈得嘤嘤哭了起来。 这下夏初七也就知道了,为什么那些东西不是她送来,而是梅子。 敢情她自作情的“救”了人家,人家压根儿就不领情,还烦着她呢? 接着,她又听到月毓柔声ān wèi ,“哭什么啊?傻丫头。伺候楚七不好吗?楚七虽说爱开玩笑,可她性子好,脾气也好,不像咱们的主子爷,那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你要真把颗心全掏出来给他,那才未必是好事儿呢。” “月毓姐姐……莺歌我……我,我真心仰慕殿下,望姐姐成全……” “成全……”月毓的声音托得有些长,有些迟疑,大概她在想,成全莺歌,谁又去成全她呢?“莺歌儿你别哭,你的心思姐姐都明白,可是……哎,你别看我掌握着爷后院里这些事,可我也是做不得主的人。你得换个方向想,你孤身人在这儿,免去了在那春风楼里接客,这是好的事啊?机会么……慢慢来……你长得这样好看,爷也不瞎,看中你……也不是不可能……” 夏初七不习惯听人墙角……是假的。 可她听来听去,无非是两个女人都在对某个男人诉说着衷肠,想要以身伺候却又得不到的苦恼而已。 摇了摇头,对于封建社会妇人们的思想,她很无语,便也没什么兴趣再听下去了。 不过,大步踏出西配院,想到那莺歌,她却突地又有了主意。 晚上驿有夜宴,别的人会不会来她不知道,但元小公爷是肯定会来的。 偷偷摸摸找到梅子传话,因了他们在神机营里的那份儿“交情”,果然没过会儿,元祐便到了约定的地点。 那货远远走过来,浅勾着唇角,身儿玄青色浣花锦的圆领袍,身形儿修长潇洒,当真是个仪表堂堂,玉树临风……的败类。 “哎哟,表妹啊,想你表哥我了呗?” “去去去,没正形儿。”夏初七与他混得还算熟,也没把他当成王公贵胄来看,用纯哥们的语气,拉了他绕到房后的屋脊下,把四周都瞧仔细了,才笑眯眯的瞅他,“表哥,有好事儿找您。” “啥好事儿啊?”元小公爷俊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可是那火器,你有新的发现……” “别动不动就火器,我这里肚子火气呢。” 元小公爷俊脸僵,“哼,就知道你找小爷,准没有什么好事儿。” “懂得起。不过——”夏初七嘻嘻笑,“这回啊,真的是好事儿。” 轻“哦”了声儿,元祐斜眼瞅她,“说呗。” 夏初七十分“哥俩好”的拿手肘子拐了他下,压低了嗓子,“前两日你表妹我受的气,你可都晓得了吧?作为我表哥,你咽得下去那口气么?必须不能,对不对?我想,你现在肯定特想为我出气,所以表妹我成全你,已经替你做好了安排,你只须……” 如此如此,这么这么,她吧啦吧啦的说了大通,把元祐听得那叫个心惊肉跳。 “表妹……我们是相好的吧?” “对,相好。”夏初七点头。 元祐抹了下冷汗,“幸好我俩挺相好,你要duì fù 的人也不是我。” 夏初七嘿嘿笑,“那你干还是不干?” 元祐斜斜望了下天儿,重重点头,“干,东方那货,小爷我早看他不顺眼了。敢比小爷生得好看?能饶得了他么?” 重重咳了下,夏初七把他拉回正题上,又把计划周密的布置了番,才打着小九九,笑眯眯的说,“当然啦,表哥你对我这么好,我也不会让你白忙活的。事成之后,我定会重重犒劳你的。” “犒劳我什么呀?”元小公爷眉梢微弯,显然不太相信。 夏初七作了个揖,打着hā hā,“个大美人儿,保证你会喜欢。” 元祐眼睛亮,“真的?” 夏初七脸堆着笑意,“当然是真的。只不过——” 拖长了声音,她微微眯眼,才道,“你不介意,睡了你十九叔的女人吧?” 风骚笑,元祐打趣她,“我十九叔就个女人……就你,你让我睡吗?” 脚往他要害处踹过去,夏初七冷嗤了声。 “你小子要不介意做太监,就来。” …… …… 夜幕降临了。 驿馆院里的食色轩却是烛火通明,热闹非常。 里面案几上的珍馐佳酿,几位爷边儿斟酒夹菜的美人儿,那场面儿,屋子都飘着淡淡的幽香。 夏初七藏在门外偷瞧的时候,只眼,便被里头的美色给迷住了。 个赵樽。雍容华贵的袍子里头穿了身儿软甲,冷傲得和宁王那种养尊处优的皇族贵胄那是绝对不同的气质。 个东方青玄。大红蟒衣下的俊美容貌自是不必描述,就单论那天生自带的入骨妖气,个人坐在处,却像满屋子都有鲜花在盛开。 再个元祐小公爷。虽他最是不着调儿,纨绔公子游戏花丛的事儿干了,双坏坏的丹凤眼,时不时往上挑下,便满是那风月韵味,却也是长得俊气无双。 就连最后个,那憨厚老实在末位陪坐的金卫军左将军陈大牛,虽然他名字土鳖了点儿,可长相还真是不难看。论起气质来,虽不如赵樽的酽冷霸道,不如东方青玄的妖娆勾人,不如元祐的狷狂不羁,却也自有种征战沙场的热血男儿才有的豪迈刚直。 这几位爷起入了宴席,再加上那些个或胸大腰细,或清丽脱俗,或玲珑娇小,或妩媚风情的美人儿,宛若个比美盛宴。 简直了…… 夏初七觉着,可真他娘的美色满屋啊。 几位爷喝着酒聊着风月世情,好生热闹。 她看花了眼儿。 “老十九,三哥我还真是不明白了,父皇左道圣旨,右道圣旨要你回京述职,你都不乐意,到底在这种地方,有什么可玩耍的?” 清岗县不算是小县城,可不管大的县城,对于个从京师过来的王爷来说,都是属于弹丸之地,绝对入不了宁王殿下法眼的。 赵樽lěng mò 的眼神儿挑,淡淡说,“原是早该返京的,;我刚入凌水县,便被伙贼人偷袭,身受重伤,实在行不得路,这才逗留了下来。” 身受重伤? 听着赵贱人突然提起那件事儿,夏初七心里不由yī zhèn 嘀咕。 当时,他带着那老孙头偷偷摸摸的跑到清凌河边儿的芦苇荡里去治伤,不jiù shì 不想让人家知道他受了重伤么? 为什么却又在这会儿zhǔ dòng 说出来? 唯合理的解释,便是他当初的担忧,已经没有了。 赵析听了似乎也吃惊不小,就连已经凑到唇角的酒盏都放了下来,双眼睛紧张地望向了赵樽。 “老十九,究竟何人所为?可是乌那蛮夷?” 赵樽抿唇,冷冷瞄他眼,“不知。” 赵析恨恨道,“乌那小国胆敢冒犯我大晏已是不知死活了,也就老十九你心地仁善,给了他们个苟延残喘的机会,zhǔ dòng 撤了兵,他们竟还敢干那种下三滥的事情?” 略略顿,见赵樽表情冷淡,赵析又长叹了口气。 “十九弟啊,让三哥怎么说你才好?如此大事,你为何不上奏父皇?”说到此处,他若有若无地望了直浅唇勾笑,今儿特别没有存在感的东方大美人儿眼,目光似乎荡了下,“你将实情隐瞒不报,反倒让朝堂里的有心人犯了猜忌,说老十九你拥兵自重,独占蜀中天险和兵塞要地,定是图谋不轨,有不臣之心啦……” 嘴角扬了扬,赵樽依旧面色无波。 “那时我伤势太重,也不知能否有命活着回京。而那北狄,西戎,乌那,还有东瀛的倭奴,本就蠢蠢欲动,只怕此事旦传了出去,定将冒犯我大晏河山,实在是不得不隐瞒。” 夏初七若有所悟。 赵樽这么解释,确实合情合理。 可这么说,那岂不是代表,那些周边儿国家不敢冒犯大晏,jiù shì 因为忌惮他赵樽么? 吹牛逼! 她在这头腹诽暗骂,那里面宁王赵析的biǎo xiàn 却实在夸张。 只见他大袖抬,直起身子便向赵樽行了个长长的揖礼,声色动容地道,“老十九啊,亏得三哥我枉读了这么年的圣贤之书,可兵法策略却是全然不知,不懂个中要害,你为国为民之心,苍天可鉴,而那些在朝堂上参你之人,其心实在可恨,其行当真可诛。” “三哥虑了。”赵樽懒洋洋抿了口酒,“都是为了我大晏基业,政见不同而已。” 愣了下,赵析亦是hā hā笑。 “那是,老十九说得极是……” 那赵析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刚拂袍坐下,又起身过去亲自替赵樽斟了杯酒,“还在京城之时,我就听说老十九你活捉了乌那公主,如今人在何处?可否让三哥见上见?” 此言出,食色轩里鸦雀无声。 谁都知道宁王好色,可是在众美环绕之中,喂着上头的嘴巴,还能想到下头的xiōng dì ,这品行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唏嘘。 “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直慵懒的倚在处,噙着笑却没有说话的东方青玄,双狭长的凤眸眼波潋滟流转,扫了在座的众人眼,突然浅浅笑:“三殿下心系乌那佳人,十九殿下,又何不成全呢?” 赵樽眼风冷冷扫了下东方青玄,大概习惯了宁王的好色,便未露出半分情绪来。 “那人直囚禁在营中,由陈将军的人看守着,届时,会将她起押解回京。” “这样啊……”赵析的表情看上去,似乎觉得有点儿惋惜,“早就听说那乌那国王只得个公主,生得甚是妙俏伶俐,柔美端方,在那营房里头囚禁久了,只怕会失了颜色,可惜可惜,实在可惜。” 连说了好几个可惜,她副被赵樽暴殄了天物的样子,滑稽得夏初七心里直感叹。 还是做男人好啊,好色那叫有情趣,不像做女人吧,要稍稍biǎo xiàn 出点苗头,还不定要想占有呢,就能被人骂着不检点,失了妇德。 “小奴儿,过来。” 她正在天马行空的想着,赵樽的声音突然从里头传了出来。 果然被他发现了。 当然,她也是gù yì 让他发现的。 夏初七轻轻“嗯”了声,慢吞吞小步进去,没敢去瞄他脸色啥样儿。 “爷……” “不听话。”赵樽埋怨的声音,听上去却很随和。 放下心来,夏初七抬眼,并与他的目光对上了。这赵贱人原就长得天怒人怨,再配着那点儿淡淡的宠溺,简直jiù shì 种让人沉沦的诱惑。 只不过,她还是清醒的。那人的骨子里,永远都只有疏离和lěng mò 。 “人家就想来瞧瞧热闹嘛!” 弯着眼儿说着,夏初七背对着众人,冲他使了个眼色儿,声音说不出来的好听。 她直觉得,要说这身子哪个地方最出众,便是音色了,黄莺儿出谷般的婉转,出口便像清泉滴在石上,叮咚清脆。要是她再不要脸的放回嗲,只听声音不见脸的话,也是能把男人的骨头都给喊酥麻的。 这不,宁王那脸下子便转了过来。 只可惜,那么好听的声儿,却配上了那样的张黑脸。 顿了下,他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失望,“老十九,zhè gè jiù shì ……?” 他不敢相信赵樽的眼光,会锉到如此程度。 可惜,赵樽微微挑唇,却是淡定的承认,“正是我的小奴儿。” 那肉麻得让人掉层鸡皮疙瘩的声音,让夏初七差点儿没有冲出去先吐上回再回来。 不过难得赵贱人这么喜欢做戏,还做得这么有水平,简直太符合她此行的目的了。 她慢慢的走了过去,在他旁边儿不远。赵樽的眼神儿,也直没有离开她gù yì 涂抹过的脸。 “饿了?可要吃些东西?” 啧啧,真假啊!夏初七心里骂他,嘴上却十分讨巧,“不了,没胃口。” 赵樽灯影下的凉凉目光,微微闪,“怎了?是肚子又痛了?” “……” 要不要演得这么仔细?她低垂着头,假装不好意思。 “还好,不怎么痛了。” 赵樽仔细打量她片刻,向她伸出手,“坐爷身边来。” 她乖乖的跪坐在他的身边儿。 如此来,原本在那里伺候他的月毓,便自然而然就给挤了开去。 后退两步,月毓将自个儿掩入了灯光的阴影里,好看的眉头,沉了下去。 赵樽只手握紧她的手,另只手宠溺的拍拍她的头,似乎颇为;的道。 “身子不舒服,就歇着,巴巴跑过来,不是讨爷骂吗?” 夏初七被他握了手,觉得那两个人相触的掌中热量,在不断的发酵,稍稍腻了腻,她才故作娇俏的笑。 “爷舍得骂我么?” 轻唔了声儿,赵樽捏了捏她的手,“自是舍不得。” 夏初七心里突了下,顺势在他手背上掐。掐得极狠。 “爷,今儿晚上这么人,楚七想敬大家杯酒。” 她不是太懂zhè gè 时代的规矩,以为还是现代呢,吃饭么,人人都可以去敬酒。 可在场的人,却都是懂的,面色纷纷僵。 不管赵樽现在有么宠爱她,毕竟她什么身份都没有,连侍妾都算不上,哪有什么资格替在场的人敬酒? 在众人的惊愕里,只有赵樽面色直平淡无波,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双黑不见底的眸子微微眯起,略带歉意地扫了下屋子里的几位。 “都怪本王平日里太惯着她了,没大没小的。” 赵析看着他宠爱那么个黑鬼,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又朝夏初七望了眼,眸子阴了阴。 “应当应当,如此清秀的妙人儿,惯惯,自是应当。” 不等说完,他的目光便转了开去。 大概他对夏初七如今这副尊容,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来。这让她忍不住偷偷在心里发乐,又使劲儿捏了下赵樽的手,示意他同意她出去敬酒。可赵樽却没有搭理她。直到她第二次偷偷伸出手去,掐在他的大腿上,他才低头过来,在暗地里,冲她比划了个“五”,意指要五十两。 夏初七觉得这货真黑。 可想了想,还是眨巴了下眼睛,表示了同意。 她穷鬼个,反正都欠了屁股债,再笔也无所谓。 清了清嗓子,赵樽lěng mò 的脸上,带着抹满足的笑意。 “既然我家小奴儿已经说了,你便过去替爷给几位斟酒吧。” 早已求之不得的夏初七,心里头欢呼了下,面儿上还矜持着,就地拿了赵樽案几上的酒壶,把从月毓那儿学来的规矩做了个十足十,慢腾腾从主位上下来,先走到宁王面前,笑容可掬的替他斟满了酒。 “宁王殿下,请吃酒。” 大约对她的长相实在不太感冒,赵析便未看她眼。 夏初七也不太在意他的看法,款款又走到东方青玄的面前,小手就着那白玉酒壶慢慢地倾斜,将他的酒盏斟满。 “大都督,请吃酒。” 东方青玄凤眸眯,正zhǔn bèi 开口,便听得赵樽在主位上淡淡道。 “来,三哥,东方大人,少鸿,大牛,为了我大晏的国富民安,干杯。” 晋王爷都tí yì 了,别人自然附议。 东方青玄唇角微弯,眸子勾出笑意,跟着众人举起酒杯来。 夏初七往赵樽走去,眼风却偷偷扫着东方青玄,看着他将杯子里的酒往嘴里灌,心里才踏实了——大妖人,让你害老子,会儿便要看你怎么出丑。最好能在众人面前发次骚,跳回脱衣舞,让这里的老少爷们儿都饱饱眼福。 酒色文化千古传承。 在千媚百娇的美人儿们穿梭的宴席间,丝竹尔尔,袖裙纷飞,可除了宁王赵析和荤素不忌的元小公爷之外,席间其余人身上都没有美人儿蹭来蹭去的场面。几位爷谈天说地,友好得都像年未见的好友。却谁也没有提起那鎏年村里的千年石碑和湔江堰的决堤之事,大概这便是官场文化了。 夏初七时不时瞄眼东方青玄。 酒里的药,她下的份量很足,怎么会还没有动静儿? 难道他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会用内心逼出毒素?不能吧! 乱七八糟的想着,她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才见东方青玄美艳无双的面色慢慢的红润了起来,只握紧酒杯的修长玉指微微僵,眸底若有似无的掠过抹冷光,随即却又弯唇浅笑着,长身而起,拂红袍。 “两位殿下,左将军,右将军,青玄今日吃了两杯,身子有些不舒服,先行步,几位慢饮,失陪了。” 东方大妖孽本就生得好看。 何况他这会儿染上抹薄醉,那朦胧如丝的凤眸里,如同含了汪情的春水桃花,说不出来的风情万种,描不出来的妖气娇媚,那幕,让那宁王瞧在眼里,心里荡,酒杯里的酒水便洒了几滴在案几上,等fǎn yīng 过来,他尴尬地笑。 “东方大人自便。” 赵樽亦是不再言,只有夏初七个人心里暗叹可惜。 东方大妖孽中了她的媚药,那靡丽骚的样子应该是极致的美好荡漾啊,那么副精彩的画面居然不能在众人面前上演?她真心没有想到这厮的忍耐力会那么强,想她亲自配的“三子丹”,又是用酒送服的,别说是男人,便是神仙也抵挡不住啊。 可惜了,实在可惜。 抹大红衣袍,如同红云般消失在了食色轩。 他走,好像屋子里的春色都少了许。 夏初七看见宁王的眼中,明显的闪过刹那的遗憾。 她暗自笑,jì xù 充当着斟酒童子的角色,为宁王殿下、元小公爷和左将军陈大牛也都斟了圈儿酒回来,才淡定地走回赵樽身边儿坐下,放下酒壶,压低了嗓子,却用宁王能够听得见的声音,低低说。 “爷,我做了件坏事。” “嗯?”赵樽挑眉。 “我在大都督的酒里,渗了媚药,他先头好像药效发作了……” “你——果真讨打。”赵樽目光微动,低声斥了句,却也是压着嗓子。 “谁让他欺负我?活该,最好让个男人给上了。” “……哎,你啊!” 两个人在处碰着nǎo dài 叽哩咕噜,那感情好得真像那么回事儿,用‘妇’唱‘夫’随来形容也点都不为过!可愣谁也发现不了,就在案几底下,夏初七狠狠掐在赵樽腿上的那只手,还有赵樽死死捏住她的腰。那可都是大力。 正如夏初七所料,听了她那些话,好色如命的宁王赵析,眼睛亮了下,酒杯突然从手里脱落下去,掉在地上,摔的“嘭啦”声儿。 而他也适时的起身,醉眼朦胧的撑着案几,身子摇摇晃晃。 “老十九,三哥我今儿gāo xìng,原本该与你促膝长谈,畅饮夜才是。可老哥我从锦城府过来,路奔波得有些乏了,摔伤的腿也吃痛,想先下去歇了。” 赵樽表情平静,“三哥说的是,是为弟的kǎo lǜ 不周。” 说罢,他拔高点声儿,淡淡的命令。 “郑二宝,带宁王殿下去歇着。” 看着赵析晃晃悠悠还需要人搀扶才能走得动路的背影,赵樽脸上的宠溺消失了,漠然的眼神儿盯住夏初七。 “共百七十两。” ------题外话------ 【鸣谢】:亲爱的【yx335555】女士,升进士了,谢支持,么么哒。 吼吼吼,相信看到现在,大家心里都揣了些“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那样……嗯,后面都会有解释的,会剖开。相信我,会好看的。如果实在不喜欢看了的……嘿嘿嘿,那对不住了,银子概不退还。月票什么的,还要伸手来抢——票票票啊,亲爱哒们,别囤住。 昨儿有点事,这章没仔细修错漏。如果虫,容我会儿得空的时候来捉。 第049章 “妇”唱“夫”随! 欲望文 第050章 天下女子,都不及你颜色半分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50章 天下女子,都不及你颜色半分 共百七十两? 赵樽那话无异于大冷天的降冰雹,雪上又加了霜。听得夏初七倒吸口凉气儿,差点儿被口水给呛死,甚至顾不得食色轩里人未散尽,便小声儿冲他低吼了出来。 “你吃煤炭黑了心,抢人啦?先头不是说好五十两?” 赵樽眉头松开,甚是闲适,“生姜红糖水和厕纸,五十两。” 靠?这货真是个奸商,原本她为那事儿还温暖了那么回,觉得他也不算是个没良心的家伙,知道她来事儿了身子不舒坦,特地给弄了那些东西来,哪儿会想到,原来通通都是要算银子的? 贱人! 不过,想到那确实好用的卫生纸,比起草木灰高级了不知少,夏初七还是决定先忍了,水汪汪的眼儿往他脸上斜,视线缓了点儿。 “行,就算那两样东西五十两,加在块儿也才百两吧?另外的七十两,你怎么给我算出来的?” 只手轻缓的揉着太阳穴,赵樽似乎特别习惯zhè gè 动作,而且总是做得慢条斯理,还特别的高贵冷兀。 这回,他良久没有回答。 似乎kǎo lǜ 了好会儿,他才倚在那张黄花梨的南官帽椅上,慢吞吞将面前的酒盏中余下的佳酿饮而尽,语气凉凉的说。 “预先支付的保护费。” “预支?你先人板板的,欠银子还兴预支的,啥意思?” “很快你便会再欠着爷了,不如早些算在起。”赵樽说得十分实在,可那话里话外的散漫劲儿,还是那么的让她牙齿发酸。 不过,这厮向来不胡乱说话。 即如此,必有深意。 她压住了想狂扁他顿的怒火,自个儿先琢磨了回才问。 “麻烦你,说人话。” 赵樽黑眸深,“东方青玄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你那点下三滥的手段,能瞒得了他。即便今儿晚上他吃了亏,明早上他醒过来,还能饶了你不成?小奴儿,不需要爷的保护,你zhǔn bèi 拿什么去填补他的怒火?” 咯噔当,夏初七明白了。 她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可那东方青玄也不是个善茬儿。 阿唷,想想看,要是他今儿晚上被那个宁王殿下给“睡”了,只要再找到机会那他不得抽掉她的筋剥掉她的皮啊?先头时疯劲儿发作,她仗着有赵樽,却是没有想到那么,现在仔细回想起来,觉得脊背上都有点儿发凉。 绣春刀…… 那薄薄的刀片,刮上脸上的寒意…… 激灵下打了个寒噤,吭哧吭哧了两声儿,她心里头却又明亮了。 十分爽利的撩起眉梢,她笑了开来,飞瞄赵樽。 “我说爷,咱俩谁跟谁啊?那可是拴在条绳子上的蚂蚱,今儿晚上的事儿,跑不了我,难不成还跑得了你?你当那东方青玄傻的啊,真相信我个人能干得成事儿?” “也是……”赵樽沉吟下,拖着低沉好听的声音,突地转脸,黑幽幽的眸子定定的望住她,“可东方青玄他不敢惹本王,也只好拿你撒气儿了。” 深呼吸。 夏初七再次深呼吸。 吃柿子找软的捏,她深以为然。东方大妖孽肯定也会这么干。 也jiù shì 说,她明知吃了亏,还总被赵贱人给拿捏住。明知道被他给糊弄了,也不得不步步往他挖好的陷阱里头跳,就像那可怜巴巴的小猎物似的,由着猎人把她给颠来倒去的折腾。 夏初七斜歪歪睃他眼,勾起唇来。 “瞧您说得,不jiù shì 钱么?大点事儿啊?对不对?行,您说我欠少便欠少吧。反正您老过足了当大财主的瘾,我呢,却是分银子都是没有的,随便欠。” “是吗?”赵樽看着她,双古井般深幽的眸子里,掠过抹“蔫损”的笑意。不仔细看不觉得,她这会儿仔细盯,才发现这厮内敛沉稳的外表下,几乎五官的每处,都隐藏着种十分欠抽的恶意。 “丈人山普照寺的禅院里,你发了少死人财?”他问。 死人财几个字儿,让夏初七心里头有点起腻了。 想想那天她逗马千户那几个人,想想东方大妖孽杀他们时那漂亮的眼睛眨都不眨下的妖艳样子,她顿时又释然了。心里头豪气顿时,觉得今儿晚上干的这事儿,再漂亮不过了,简直jiù shì 为民除害。 目光眯了眯,她反问,“咋的,我发了死人财,关你啥事儿?” “爷是你债主。”他答。 “嗯,很合理的解释。” 夏初七笑眯眯的说着,nǎo dài 爪子凑近了他,满是哥们儿的样子。 “兄台,共也就二十来两,您老不会看得上吧?” 赵樽轻唔了声,只皱了下眉头,“讨债而已,无所谓看不看得上。” “……” 夏初七眯了眯眼儿,与他冷飕飕却又满是恶意的眼睛对视着,也不知是食色轩的灯光太氤氲还是夜色太妩媚了,她怎么看怎么觉得zhè gè 赵贱人,今儿特别特别不顺眼儿。 “过分了啊?赵王爷,我好端端的个大姑娘,本来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滋滋润润,不可能会欠上你的债,你现在是不停lì yòng权势来压榨我,让我欠再欠也就罢了。银子嘛,身外之物,姑娘我认了便是,可你如今连我手头的零花钱都看不下去,毛都不留给我,这与贼人敲诈勒索有何区别?会不会有失你王爷的身份?” “有吗?本王觉着身份加贵重了。” 得,他是贵重了。 可她的身上,却是越来越轻了,连骨头上都没肉了。 冷哼声,她暗压下愤怒,用自认为最具杀伤力的眼神儿睨着他。 “爷,我现在正当长身体的年纪,身上没有钱,么不利于我的身心健康,对不对?还有个,你让我假扮你的娈童,陪着你演戏唱双簧,这对我的名声有大的影响,你有想过吗?可我楚七仗义,找你要钱了吗?没有吧?分都没有。我这叫什么?江湖义气啊!你懂不懂?将心比心,你好意思要我这点零散银子吗?” 晓以大义,动之以情! 她自觉非常圆满,合理公道。 相信定能打动他。 不曾想,那赵樽只淡淡眯眼,扶住额头轻嗯了声。 “爷堂堂大晏王朝亲王,不嫌弃你丑陋低贱,那是为了救你小命,才在东方青玄面前做戏。无端端背了个‘好男风’的黑锅,声誉自然也受了到了影响,我又何时问你要过补偿?再说,怎么看,都是爷比较亏吧?” 他不友好的目光,再次从她的黑脸打量到了她平板的胸前。 从上到下,鄙视的眼光,处也没放过。 那个意思很明显了,他是个钻石镶了金的高富帅,而她是个长得“不过尔尔”的灰姑娘,人家都不嫌弃她,又抱又搂又牵手的,她居然还好意思说吃了亏? 夏初七懂了,hē hē 冷笑。 “瞧您这意思,我回头还得给您供个牌位,日日烧香磕头,再感谢我家祖宗显灵,祖坟上冒了青烟,这才得到了您的青崃,欠了你屁股的冤枉债,是不是?” 赵樽拍拍她的头顶,语气凉丝丝的,却是极为;。 “那样太过了。只需磕头就行,烧香就免了。” “赵樽,你个王八蛋!” 在心里头默默暗骂着,夏初七不琢磨还好,琢磨怎么想怎么亏大发了。 可她又能把他怎么样? 死死捂紧怀里那几个零花银子,她嘴里都冒酸泡了。 “能不能先欠着?” “你已经欠得够了。” 夏初七心里头那个火儿啊,会儿上,会儿下,忽忽的烧,烧得她那因为恶整了东方青玄的爽劲儿都快要没有了。 “如果我不给呢?” 赵樽冷冷的,懒洋洋的,“后果自负。” 这厮怎么就像个讨债鬼似的? 镜子、傻子、来自东方青玄的威胁,这些个个都成了她的软肋了。夏初七心窝子里yī zhèn 抽搐,她好不容易赚来的银子,还没有捂热乎呢,又要交出去,简直心痛得要了她的小命儿。 她恨不得掐死这货。 可她什么话也没有说,掏出钱袋子便砸在了他身上。 “真少。这也叫银子?”将钱袋子掂了掂,赵樽叹息着又补充了句。 得了便宜还卖乖? 夏初七那个气得啊,脸色黑得都快成那锅底灰了。 丫太欠抽了!总有天,她非得好好的收拾他不可。 赵樽盯住她愤愤不平的小脸儿,目光突地沉。 “小奴儿,爷可都是为了你kǎo lǜ ,小姑娘身上放了银子,不安生。” 夏初七眼睛里,跳跃着烛火的光芒,“你当我才三岁啊?” 黑眸深了深,赵樽抓住话头,便问,“那你几岁?” 嗤了声儿,夏初七抬起下巴,“想知道啊?给钱,五十两。” 赵樽面色稍稍僵。 见状,夏初七唇角往上翘,眉梢轻弯着,那发着腻的音色十分的好听,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美了,就像在看个聚宝盆似的,底气十足的瞄着他。 “往后,姑娘我也不仗义了。你唤我声儿,我答应要钱。你找我办事儿,我律都要收费,依样画葫芦,当谁不会呢,是吧?” 哦了声儿,赵樽开始僵着的俊脸,倏地又松开了。 “小奴儿,爷是谁?” “……你傻了?你不jiù shì 那欠扁的赵十九吗?” “爷是爷,你是奴……你为爷做事,没有要钱的道理。” “道理是你家定的?” “正是。”赵樽回答得理所当然,副天家皇子派头。 默默的在心里‘靠’了下,夏初七飞撩起眉梢,“我直在怀疑,咱这大晏朝是不是快破产了?为何你个王爷,穷成这副德性?” 她气,她急,她纠结,赵樽却不动声色。 “算算,你欠爷少了?” 夏初七赌气,哼,“不知道,你回头写上呗,想写少便是少。反正你jiù shì 个招人恨的王八蛋,见不得穷人喝稀饭,你丫得遭报应的。” 她终于骂了出来,骂得是爽了,可话音刚落下,那赵贱人冷不丁的欺压过来,把拽住她的腰身往身上提,扑腾下,便无处着力的身子板儿便投入了他的怀里。 “呀,你有病?说不过就动手?” 嗅着那散发着高贵清雅的幽幽松兰之香,她才刚想要挣扎,却被他捉住了双手,死死的抵在了胸膛之上。 “小奴儿……”他低头盯视着她,只手便把她窄细得掐就断的腰儿拿捏在手中,说出了句宛如天雷滚滚而来的话,“今晚上,去爷玉皇阁睡可好?爷不收费。” “啊!?咳咳!” 丫这是要让她侍寝? 小心肝儿扑嗵扑嗵跳着,夏初七伸出小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què dìng 他的思维正常,脑子没有被门夹过之后,才慢慢的解开他环在腰上的手臂,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张涂得肤色略黑的小脸儿上,难得的出现了几分不好意思的僵硬,gù yì 打趣儿道。 “姑娘我身子不适,不便伺候爷,这点想必爷您也是清楚的。如果你实在难熬,那个崇宁县的莺歌姑娘,却也是不错的。” 她拿腔捏调的说完,他却没有任何fǎn yīng ,不知在想些什么。 久久,那锋利的眉梢才微微挑起,他嗓音低沉地道,“爷大发慈悲,许你在玉皇阁侍候,是你不愿意的。那……便如此吧。” 说罢,在她皱眉不解时,他起身拂袖。 “共欠爷三百两,零头抹去了,不用还。” 高姿态的说完,他似乎连再看她眼都嫌麻烦,人迅速消失在了食色轩。 “渣渣渣渣渣!” 夏初七恨不得眼风儿能变成刀,剜掉他几块儿肉来。 可人家影子都没有了,哪里又能听得见? 只留下她自个儿在那里,气也不是,恨也不是,算算……也就罢了。不jiù shì 银子么?不算什么大事儿。 今儿她灭了东方妖孽,那才算是替天行道了。 …… …… 食色轩外头,元小公爷果然等在了那里。 见她气嘟嘟板着个脸出来,他笑嘻嘻地迎了上去。 “表妹,啥事儿把你气成这副德性?” “还不是你那个挨千万的十九叔,世上怎会有如此kě è 的人?” 想到赵樽对她的种种欺负,夏初七头顶上冒着青烟,先把对赵樽的不满,噼里啪啦的狠狠发泄了通,才使劲儿地剜了元祐眼。 “你们这些男人啦,全都不是好东西。” 元祐皮笑肉不笑的俊脸,下子便僵硬了。 “哎哎哎,这么说就不hé shì 了啊,小爷我今儿可是帮你忙来的?” 被他这么提醒,夏初七才想起了那件事儿。面色稍稍缓和了点,把拖住元祐的胳膊,走到檐下的阴影处,见zuǒ yòu 无人,才低声儿问,“事情办得如何?妥了么?” 邪邪笑,元祐微微挑开眉头,“那是自然。那东方青玄吃了酒出去,外头接应的那几个锦衣卫,全都换成了小爷我的人了……今儿晚上啊,有好戏看喽,但愿明儿醒来……威风八面的大都督不要跳河自杀才好。” “会吗?”夏初七挑眉,“他会自杀?” 元小公爷托着下巴想了想,撇了撇唇,片刻再抬起头来,嗤的笑。 “自然不会,他只会杀——你。” 被他阴恻恻的语气唬的脊背寒了下,夏初七想到东方青玄那些个duì fù 人的手段,还有那个臭名昭著的“诏狱”,突然有点儿后悔刚才没有答应赵樽了,如果她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会不会比较安全点? “表哥!”她放软了声音,咧着嘴直乐。 “又有求于我?” “表哥你啊,真是太聪明了。” 元祐纨绔是纨绔,那是个何等样儿的聪明人? 见她腻腻歪歪的叫表哥,便知道这小丫头没安好心眼儿。要知道,除了找他办事儿的时候,她啥时候给过他好脸色啊?可人的心思吧也奇怪,他虽然明知道她jiù shì 这么个性子,却偏偏觉得她好玩得紧,与别的姑娘jiù shì 不样。 正所谓臭味相投,他俩确实能玩到处,就像她说那什么哥们儿。 “表妹,如果你是男的就好了。” 他的话来得莫名其妙,夏初七愣,“为什么?” 嘻嘻笑,元祐胳膊伸过来揽住她的肩膀,“那样儿啊,咱俩便可以起喝花酒找姑娘,去赌博寻乐子,研究火器耍流氓,那样的人生,怎个恣意了得?” 夏初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使劲儿把他搭在肩膀上的手给甩开了。接着便先歌功颂德的把他马屁拍了通,这才笑眯眯的看着他。 “那哥们儿,喝花酒那些事儿,都是来日方长。咱俩先说现在,你指定不忍心我被东方妖人碎尸万段的吧?再说了,我都zhǔn bèi 把我院子里头那个美人儿送给你了,你肯定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元祐嘴唇抽了抽,脸鄙视。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夏初七轻咳了声儿,抿了抿唇,故作伤感的叹息。 “表哥啊,那是你不知道做奴婢的难处。” “……!”斜斜看了她眼,元祐拱了拱手,做了个敬谢不敏的动作,这才小声儿说,“实话说了吧,我十九叔那个人的性子,着实古怪得紧。他最讨厌什么,你知道吗?他最讨厌别人去保护他要保护的人。” “他会保护我?”见鬼样地看着元祐,夏初七想到那赵樽,心里头都是火儿,“得了吧你!他不整死我就不错了,天天在我瘦不拉几的鸡脚杆上刮油,恨不得我辈子穷死他才开心。” “哎!”元祐重重叹,学着她的语气,“知足吧你,少姑娘求着他去她那个什么脚杆上刮油,他还不乐意呢?也就楚七你了,搞得像吃了大亏似的?我十九叔什么人啦,百年难得见的人物,别的姑娘见他眼,唾沫星子都快流成海了,也就你还在那里嫌弃。” “这么说来,我该感激他诓我银子了?”夏初七仰着脸,脸恼意。 “没错儿啊!”元祐意味深长的瞥了她眼,“不瞒你说,小爷我打小就认识他了,从来没有见他如此挖空心思的欺负过哪个姑娘。你啊!偷着乐去吧。” 这两个人,都什么逻辑? 夏初七眼睛快瞪成牛眼了,“被人欺负了,还得乐?我nǎo dài 进水了我?” 元祐堆起脸的腻笑,“差不吧。那表哥我先走步了?” “哥们儿,真心不管?”夏初七咬牙。 “不敢管。”元祐实话实说。 夏初七横心。 得了,东方妖人又如何? 反正在赵樽的地盘上,元小公爷不说了么,赵贱人应该不会真的袖手旁观的。 再者说,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反正今儿晚上,东方妖人该彻底完犊子了。 …… …… 那宁王也是个能上道儿的人,先头出了食色轩哪里还用得着郑二宝?装醉的酒也醒了,脚也不怎么痛了,谴走了郑二宝便带了自个儿的人,抄近路赶去东院。果然便见到东方青玄被两名锦衣卫搀扶着jiǎo bù 踉跄,脸媚态的扶了过来。 他赶紧迎上去,然后“好心”的让自个儿的人,把东方青玄给接了过来,说是自家屋里有特制的醒酒汤药,等大都督酒醒了,再给送huí qù 。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那两名锦衣卫十分配合的把人交给了他。 宁王在花丛中寻寻觅觅这么些年,除了那宁王妃不是他自个儿中意了娶huí qù 的之外,其他那些个桃红柳绿,都是他精心挑了,个个弄到府里的。 可是,却也从来没有个人能像东方青玄那么合他的意。 真真儿合意得不得了。 可东方青玄那个人,平素里哪里是他动得了的? 今儿托了夏初七的福,他不趁着zhè gè 机会,待何时? 赵析的人把东方青玄扶到屋子里的时候,那人已经迷迷糊糊了。 屋子里,小婢女来来去去的zhǔn bèi 着水沐浴,赵析笑得双阴冷冷的眼睛,只剩下了两条细缝儿,看便知是欢喜得不得了。 那青玄长得怎么就能这么美呢? 怎么看都看不够,怎么看都不会看腻味儿? 这几年来,东方青玄在朝中的势力如日中天。 在京师想要他的人比比皆是,可能近他身的人……估计都死了。 他个出了名儿的黑心黑肺的家伙。 当然,赵析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几年老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在有意栽培太子赵柘亲理朝政的同时,却也没有荒废了自家那些别的儿子。 就单论zhè gè 宁王赵析,除了有个亲王头衔之外,还兼着左都御史的职务。左都御史是大晏王朝都察院的最高长官,是个专门行使监督职权的机构。除了可以“职专纠劾百司”之外,其实都察院本身也是天子的耳目,都察院里的人,也就历史上常说的“言官”,可以风闻奏事。另外,还可以对重大案件与刑部、大理寺进行合审,即是所谓的三法司会审。 故此,赵析手里头的权力其实不小。 在朝堂上,他与东方青玄也是实打实的对手,因为锦衣卫的无法无天,无孔不入,越发削弱了三法司的权力,个个都对东方青玄恨之入骨。 要问赵析恨不恨他?当然也是恨的。 可他那恨么……也无损于想要得到他的念头。 这便是男人。上头的nǎo dài 和下头的nǎo dài ,完全可以分开考量。 这时候,赵析贴心的小婢女檀香试好了水温,恭敬地冲他福身。 “三爷,水好了。” “下去吧。”赵析摆了摆手。 “是,三爷。” 那檀香刚行了两步,便听见赵析冷冷的声音,“吩咐下去,所有人等,都不许靠近这屋子……” “是,三爷。” 候在门外的侍卫长随和婢女们,个个鱼贯离开了。 屋子里,只留下了赵析个人。 不,不对,还有另外个。 赵析色迷迷的目光,又望向了榻上的那个妙人儿。 难得个男子,竟能生得这样美。 尤其是在这会儿,东方青玄脸玫艳的微张着唇,像是受不了那身子里药效催生出来的热量,白皙修长的手指,下下的抓扯着领口,双本来就妖治得惹火的眼儿,如同含了春水儿般微微眯着。 显然他已经认不出赵析是谁来了。 他着了火,赵析的火自然大。 拂袍袖,他jī dòng 之下,把架子上的个摆器都撩到了地下,可怜了那个精美的物件,在“嘭嘭”声儿里转瞬便成了尸体。 他慢慢地往榻边儿走了过去。此时上头那妙人儿,袭大红色的蟒衣已经被他自个儿撒拉得七零八落,微微敞开的领口处,嫩细得豆腐样的肌肤宛如天然的凝脂,仅仅只是走近,便能嗅到股子惑人心魄的幽幽淡香。 可他却不若妇人的盈盈如水,偏生又带了种男子欲色的刚硬,那脖子上鼓啷啷的喉结处,在躁动中,下又下,来回的滑动着,整个人不停摆出折磨死人的娇娆姿态,喉咙里还发出种几乎可以让人发狂的嘤哦…… 帷幕在随风飘动…… 那妙人儿束带散乱,红唇艳艳,妩媚生姿,风情比酒醉人…… 赵析恨不得马上扑过去,在他那嫩滑得带着妖精气息的身子上留下属于自个儿的烙印…… 但,他却没有急。 他慢慢的蹲身,将东方青玄大红的蟒衣点点解了开来,随手扬,整个屋子似乎都被他衣料的幽香给笼罩了。拂,飘间,仿佛飘开种浓浓的花香味儿。如花瓣在飞,如游龙在舞,甚是美艳。 “唔……” 双淡琥珀色的眼儿瞟了过来,他的视线似在恍惚。 可见那药性极烈…… 赵析其实有点想不明白,老十九家那个小瘦麻杆子竟然会使这样的手段,把个好端端的锦衣卫大都督给折腾成了这样个姿态……太美了。再次不厌其烦的由衷赞了回,他拿着巾帕醮了水,缓缓走过去,轻轻搭在他脸上脖子上,替他擦去冷汗。 “青玄,你怎生得这样美?本王每次见到你,都几乎把持不住……” 东方青玄妖冶的脸红若火,衣裳也似火,整个人仿佛团火在燃烧。 “唔……嗯……” 他好像想说什么,可句话也说不明白。 那从喉咙里溢出来的声音,沙沙的,哑哑的,带着种说不出来的誘惑。缠绕婉转,极致娇娆,几乎可以激起正常人所有想要与之合为体的内心恶欲。 这幕,让赵析情不自禁就想起了在晋王府里,第次见到那个红衣飘飘的美少年,微风轻轻拂过他乌黑的长发,那终身难忘的个影子……总是燃烧在他许个与别的小倌儿厮混在起的夜晚。 几乎每回,他都会幻想着是青玄会达到那登入天界的爆发点。 “青玄……”赵析双眼浅眯着,只手慢慢地落在东方青玄的下巴上,指腹在触上他羊脂白玉般细软的肌肤里,阴冷的眸底里,染满了欲的色彩。 “你告诉我,现在很需要是不是,说句你需要我。我就可以帮你,可以让你很舒服的……” 赵析有过许女子,也有过许男子。 可他整个纵横声色的人生里,都没有像此刻这样zhù shì 过个人。 “青玄,你说你为何总要与本王做对?” “你在父皇面前参我十宗罪……你想置我于死地,我却是舍不得你死的……青玄,你要不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只是我宅子里的个人,那该好……” 他慢吞吞的说着,仿佛在诉说着衷肠。 当然,榻上渐入迷茫的东方青玄不会回答他。 而他,自然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澎湃的激情,夹裹着他快要跳出喉咙口的心脏,让他的耳边仿佛有无数靡丽的音乐在奏响,手指在东方青玄下巴上流连着,而他的另外只手,在慢慢地解着自个儿蟒衣的盘扣。 “青玄,本王想你好久了……你终于要成本王的人了。” 赵析个人自言自语的又说了好几句露骨的话,双眼睛始终落在东方青玄的红成了胭脂的脸上,盯着zhè gè 妖冶得蛇精样的美人儿。 “青玄,天下女子,都不及你颜色半分……” 赵析边儿说着,边儿慢慢悠悠的将外袍脱了下来。 很快,他又开始解自个儿的中衣。 这刻,他早就朝思暮想了。 那每寸肌肤,都像是上了白釉的瓷…… 闭上眼睛,他幻想着…… 会儿入得那身子,该有么的销人魂儿? 他开始急不可耐的脱掉自个儿的衣服,动作把室内染得活色生香。 “青玄美人儿,三爷我这会子心里好舒坦,只要想到你zhè gè 不管走到何处都能让人热血沸腾的妖精,就要属于我了,想着你这身子会儿便可以任我为所欲为,三爷觉得爽利极了。” 他说着,想着,喘声大了点…… 终于…… 他把自个儿剥得个光光的,逼近了榻上那人。 那紫檀木雕花的千工床,咯吱的摇晃了下,只听见“啊”的声儿,他整个人便栽倒在了床榻上。 东方青玄慢慢地爬起来,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他赤果果的身上,挑了挑妖气无双的眼角,将怀里个小瓷瓶掏出了来,倒出些里头的药粉,将赵析的嘴巴掰开,再捏住他的鼻子,点点灌了下去,直到都吞咽下去了才放开他的嘴巴,不慌不忙,仔仔细细的捡起地上的衣服,把它捆在了那张千工床上。 “三殿下,给你也吃点这好东西,青玄就不奉陪了。” 起身,他系上大红拂袍,在屋子里翻找了个什么东西,撑了撑发晕的额头,个旋转,推开窗户便跃了出去。 他前脚走,那个被他捆在千工床上的赵析,便慢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双因了药性而深色了不少的眸子,望着窗口的方向,阴冷冷笑。 “青玄,你早晚会是本王的人。” 低低喃喃完,他拔高了声音,“来人。” 很快,先头离开的侍卫仆从便从呼啦啦进来了,见到三殿下赤光着身子被捆成那样儿,不需要猜想便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没有人敢问半句,侍卫们速度把他解了下来,婢女们拿了巾帕不停拭着他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三爷,你没事儿吧?” “无事。”宁王声音有点儿发颤,吃痛的扯了下,揉了揉胳膊,还保持着相当的镇定,“张福,去,给本王找两个小娘来。” 随侍的张福点头应了“是”,正待下去,却听得赵析又颤着嗓子喊。 “慢着。” 张福回头,“三爷。” 赵析阴冷的眸子狠了狠,瞄他眼。 “找人查查,老十九身边那个楚七,到底是何来头。” “是!”张福得应了,赵析却又问,“本王呈送京师的密折,可都办妥了?” 张福抬起头,小心翼翼,“昨日便快马送回京师了,三爷。” …… …… 夏初七心里甚美。 觉得今儿晚上的风美,月美,就连飘荡在窗户上的树影子都美得不行。 只要想到东方青玄会被宁王那个老色鬼给压了,能将他那张妖妖绝艳的脸从天上的云,碾压成地下的泥,她心里头就舒畅得紧。 湔江堰决堤死掉的人,你们可以安息了…… 马千户那几个,她拿了人家银子的人……也替他们报仇了。 爽爽爽! 唯不爽的地方,是那样儿的盛况她没法儿亲眼看见。 要是能刻录下来做成光盘,没事儿还能重温该有好啊。 她躺在硬硬的床板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今儿晚上梅子值夜,屋子里头就剩她个人,她想着堆乱七八糟的事儿,也不知怎的,那困意突然就袭了过来,在迷迷糊糊中,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大呵欠,睡了过去。 朦胧之中,她好像睡着了…… 可她身子却不太舒坦,就像发了梦魇般动弹不得,那种无力自主的感觉,好像又回到了上次被东方青玄给绑架的时候,手脚都被人紧紧捆住了,嘴巴也被堵紧了。 腾的下睁开眼睛,从窗户处传入的丝光线里,只见个颀长风华的人影儿静静的立在那里,虽然他身处于黑暗之中,可那妖孽无双的姿态,还是下子便让她认出来了。 她瞪大了眼睛。东方青玄? 怪不得! 她明明睡不着,怎么会突然发困? 她又怎么可能睡得被人绑了都毫无察觉? 他对自个儿下了药。 东方青玄步步的走近了。 从他手里火折子微弱的光线里,夏初七看见他温柔的脸上,似乎永远保持着的浅浅笑容,其实很想赞声确实是美人儿,被宁王那种人给糟蹋了,确实也很可惜,只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惋惜地瞪住他,略略的表示了同情。 “你猜对了,我对你下了药。”就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东方青玄懒洋洋地说,“你也别怪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人之常情,你说呢?” 夏初七嘴里唔了下,手脚乱蹬不开,也就镇静下来了。 要死活不了,要活死不成,没什么可怕的。 “你想知道本座是怎样解掉药性的吗?”东方青玄笑问。 夏初七不动声色,只瞪着他,却听得他说,“本座泡了整整个时辰的冷水。嘶,那水可真冷啊,就像入了骨头似的,这大冬天儿的,哎。你是不是觉得很可惜,本座居然没有着了你的道儿?” 夏初七心下凄凄,没天理,他居然没有被宁王给xo了? “小兔崽儿,你猜猜看,本座会怎么duì fù 你呢?” 这也正是夏初七现在想的。 东方青玄莞尔,慢慢低下头来,只光洁的手抚上她的脸。 “可惜了……” 他叹,夏初七便是惊。 “可惜长得……太不入眼,不然,本座还可以将就下。” 轻轻松松的笑完,东方青玄又像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样,“本座对你虽没有兴趣,不过别的什么人,兴许会有……” 他不会把她送给宁王吧? 夏初七敢用她的nǎo dài 来发誓,如果东方青玄敢这么做,她定会让他死得很难看,那就不仅仅只是下个媚药那么简单了。 东方青玄瞧着她,脸古怪的笑容,突然眨了下眼睛。 “你又猜错了。” 接着,他低下头来,举着火折子与她狐疑的眼睛互视着,那距离近得彼此呼吸可闻,近得他那两片儿美艳得如同花儿样好看的唇,离她不过半寸距离,才慢慢悠悠的吐着气儿说。 “本座把你送给晋王爷,可好?” 夏初七目光中掠过丝惊讶,搞不懂这厮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却又听见他又说,“你很开心吧?你和晋王那可是老相好。不过……在本座喂你食了‘畅欢娇’之后,你猜猜,他会不会感谢我呢?而你,是不是也求之不得?” 不说不觉得,东方青玄此话出口,夏初七立马便身子有些不对劲儿了。她自家都是用药的始祖,只需要稍稍感觉下,便知道东方青玄所言不假。zhè gè 大妖孽确实给她服用了那种药,那股子热量正从小腹慢慢蔓延……在意念催动之下,发作得好像越发快了。 王八蛋!妖人! 东方青玄看着她瞪过来的小样子,缓缓拉开个足以倾城的笑。 “哦对,本座还忘记说了。这药无解,只能与男子合了欢才可保命。可你……身子好像不太方便吧?” 饶是夏初七脸皮再厚,这回也被他雷倒了。 不仅身子发烫,就连耳朵根子都快燃烧了起来。 “祝你与殿下有个难忘之夜。” 在夏初七恨不得杀了他的目光zhù shì 下,东方青玄眸色含笑,满是柔情地抚了下她的脸,妖娆的面儿上是说不出来的志得意满。然后,他便做出了个让他在将来的将来,每每回忆起zhè gè 月光惨淡的夜晚,便后悔得恨不得杀死自己的伟大决定来。 把赵绵泽的嫡妻,下了媚药装在箱子,送给他的叔叔…… 好个令人愉快的夜晚! 想到此处,他温柔笑,朝着门外喊了声儿。 “如风,把她装在箱子里,抬过去给晋王殿下。便说本座精心安排的大礼,请他慢慢享用……” 第050章 天下女子,都不及你颜色半分 欲望文 第051章 爷,借我一用?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51章 爷,借我一用? 这会儿已经亥时了,夜深人定。 夜幕下的清岗驿,被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着,静寂无声。 三名锦衣卫走在从东院到玉皇阁的路上。其中个人打头,另两个抬了口黑漆漆的大木箱子,在浓墨般的黑暗里,每个人都屏紧了呼吸,走得小心翼翼。 箱子里头的人,正是夏初七。 不得不说,东方青玄这招儿确实够损。要知道,对于zhè gè 时代的男子来说,杀人流血上战场或许都不怕,却十分忌讳个东西——妇人的经血。时人都认为那是种不吉之物,般男的要碰上了那玩意儿,都会觉得是件极为倒霉的事情,哪怕是自个儿的女人也不乐意碰,何况还不是呢? 可他却给赵樽送了这么个人儿去。 真真儿是支箭,还想射双雕。 看他救呢?还是不救呢? “住!来者何人?”玉皇阁外头如往常戒备森严,值夜的金卫军听见jiǎo bù 声,“刺啦”下便开始拔刀,厉声儿喝问。 三名锦衣卫中领头的人正是东方青玄身边儿的如风,他向前迈出步,抱拳拱手。 “xiōng dì ,大都督差我等给殿下送来礼,还烦请通报声。” “殿下已经歇了。”随着个不太友好的声音,玉皇阁里头出来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赵樽手下十二卫中的二鬼。今儿晚上他没有贴大胡子,看上去白白净净个年轻人,个头不算高大,可气势却不小,往那黑漆箱子瞅了眼,便抬高了下巴。 “什么稀罕玩意儿,明儿天亮了再送不行?” 如风再次施礼,“míng rì 送可就晚了。烦请通报殿下声,就说是大都督的心意,专程送来殿下享用的,怕晚了,东西就不热乎了。大都督还说了,这东西殿下见到了,定是会万分欣喜的,请兄台行个方便。” 二鬼皱了下眉头,又绕着那大木箱子绕了圈儿,没有进去通传,却是直接挥手,指挥了两名金卫军过来,把箱子给接了下来。 “行了,我先替殿下收下了。” 如风看了看箱子,又看了看二鬼。 眉头皱,他换上了副笑脸儿。 “兄台,大都督说,这箱子里的东西金贵,要是殿下今儿晚上不开,只怕等明儿早起来,那可就坏了。” 二鬼瞟了他眼,没好气的挥手。 “行了,送个东西还那么讲究?走吧走吧,知道了。” “那行,辛苦了。定送到啊。” 如风又是拱手又是作揖,走了两步,又回头。 箱子里头装了个大活人,要是晋王那侍卫把箱子就往那儿放,也不去打开来查验,那等明儿早起来,里头的人只怕真就得见阎王去了。可zhè gè 点儿人家说殿下已经歇了,他又怎么可能硬是要求通传,或者让他们亲自开箱?只能先回禀大都督再做计较了。 “抬进去。” 二鬼不高不低的喊了声儿,那两名金卫军便抬了箱子往玉皇阁偏殿走。 见这状况,他叹了口气,“住!东西放哪儿去呢?” 那两个人显然有些不明白,停下jiǎo bù 来盯住他。 二鬼使劲儿招手,指了指赵樽的房间,“放哪儿?当然得放殿下房里。” “啊!?”那两名兵士显然不太明白。 “啊个屁啊,速度点!”二鬼也不明白。 他不过是刚刚儿才接了那个命令而已。 主殿里头,赵樽果然还没有睡下。得了郑二宝的通传,三个人抬了那口黑漆漆的大木箱子,小心翼翼的入了屋。进去便见他松散着件栗色的缎面儿寝衣,腰上根儿鸦青色玉带松散的系着,身子半倚在床头,手里还拿着那本整天研究的《火龙经》,浅蹙着眉头在看,见他们抬箱入内,连余的话都没有,只是懒洋洋瞄了眼,便摆手。 “都出去吧。” 二鬼看了眼主子爷的脸色,心里忖度下,和那两个抬箱的兵士起,包括原本在里头侍候着的郑二宝和两名值夜的婢女,没有个人敢问,都施了礼,倒退着出来了。 “里头还舒坦吗?”黑眸微微眯,赵樽冷冷的问了声,放下了手上那本线装的《火龙经》,起身不急不徐地朝那口大木箱走了过去。 里头的人,自然不可能回答他。 他微微蹲身,拧着箱盖上虚挂的铜锁,把将盖子掀开了。 “唔……唔……” 夏初七被堵上了嘴巴,反剪了双手,半拘着身子蹲在里面,双大大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他,小脸儿上带着种诡异的潮红,身子因了突发的药性有点儿打哆嗦,虚汗已是湿透了她里头的衣裳,样子看上去极其狼狈。 “可怜的。”赵樽扯开她堵嘴的布条,弯下腰来,盯住她,似是有点儿惋惜,又似在幸灾乐祸,“早说让你到爷这来侍候,你偏不乐意。” “少他妈在这儿说风凉话。”瞧着眼前的赵贱人,夏初七是又爱又恨,爱的是终于有救了,恨的是她心明镜儿求他必须得‘割肉’。 “百两……”夏初七咬牙切齿的出了个价儿。 “什么白两?”赵樽眯了眯眼。 先人板板! zhè gè 赵贱人! 她就不信他瞧不出来她现在是怎么着了! “fèi huà 少说,帮……不……帮?” 夏初七自觉自个儿语气凶悍。 只是,乍出口,那往常清灵好听的声线有气无力的,全是难耐的嘶哑。 “帮你?”赵樽微微眯眼。 “对……”这会儿,夏初七正在天人交战的关键时候,身子里难受的空虚着,像有无数只虫子在往里头钻,在咬,在撕扯,在搔动,让她控制不住的呼吸加速,血液逆流,皮肤上也像在火上炙烤、燃烧、沸腾,难受得都快无法自控了,满脑子想的都是jìn kuài 花钱消灾。 轻‘哦’了声儿,赵樽表情淡淡的。 “爷要怎么帮?” 夏初七又气又郁卒的扭动了下身子,觉得那团火儿在心里燃烧得烈了,可她的腰板子却挺得直了,双迷糊的眸子剜了他片刻,却是再也支撑不住,膝盖软,下子便半瘫在了箱子里头。 “那妖人……不知道给老子下的什么……甚是厉害……” 赵樽目光沉,探了探她滚烫的额头,“还可以讲话,时半会儿死不了。” 王八蛋! 夏初七咬着直在发颤的下唇,看着他,“先,先替我解开绳子……” 赵樽懒洋洋的,只淡淡的瞄她眼,冷飕飕的目光里没有半点儿波浪,似乎她的死活与他半分guān xì 都没有。 “对爷有何好处?” 靠!夏初七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再把他那双无论何时何地都淡定如常的眼睛挖下来喂鱼……可惜,要做这些事儿的前提,都必须先解掉身上的媚丶药,要不然都是纯扯淡。在下比下来得加粗重的呼吸声儿里,她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脑子里yī zhèn 阵发昏,好不容易才咬着牙出了声儿。 “……二百。” 她认了! 反正在赵贱人的面前,银子对她来说jiù shì 个数字,个传说,基本上都不会变成现金,揣在怀里也都暖和不了,没有什么不可承诺的,大不了事后不认账。 “快呀!”见他不动,她又喘了口气,哼唧了声儿。 那声儿,极为娇嫩,柔软。 赵樽目光稍稍沉了下,似乎这才发现她的脸色不对劲儿似的,眉头蹙了蹙,把抓住她单薄的肩膀,像老鹰抓小鸟似的,轻轻松松就将她滚烫的身子从箱子里头拎了出来,大袖挥,往前迈了几步,嫌弃似的甩手,就将她甩在了那张花梨木的雕花大床上。 “你不是小神医?”他居高临下,冷冷看她。 夏初七额头上的汗层又层,嘴唇颤抖着,哪里还有工夫与他斗嘴?只觉那药势来得又猛又烈,原本之前手脚被捆住勒得生痛,还能保持住头脑的清醒,现在那绳子被赵樽解开,人也落在了软绵绵的榻上,外加面前有张俊美得引人犯罪的脸儿,她眼睛模糊,就有点儿不能视物了。 “赵贱人……” 脑子犯晕,连给他的绰号都喊出来了。 “……”果断的,赵樽脸色忽的黑。 可惜,夏初七什么都看不清楚,挣扎着爬了起来,身子又踉跄着向前扑,双手便死死揪住了他的身体,抬起头来望着他,用种软得能化骨融金的声音,无比急促的说了句。 “快帮帮我……我要……” 她清醒时想好了需要的几件东西还没有说出来,那药效劲儿就像挑好了时间似的,往她心窝子里涌,嘴巴啰嗦几下,手脚便不听使唤的抽搐着,身子瘫软在了赵樽的胸前,半昏迷了过去。 这么来,她那句话“我要”就成了极度的暧昧了。 赵樽微微眯眼,低头,看着趴在自个儿胸口的小nǎo dài 。 终于,转脸,厉声喝,“郑二宝。” “爷!奴才在,奴才在这里。” 他的声音刚刚传出去,那二宝公公就像早就zhǔn bèi 好的,嗖的下便从外头闪身进来,拘着身子甚是恭敬。 “爷有什么吩咐?” “传孙正业来,速度点。”赵樽沉着嗓子吩咐完,把拎着夏初七的衣领,再次嫌弃的将趴在他身前像头小猪崽样拱来拱去的家伙给硬生生从腰上解开,往床上丢。 “吡,啊……” 夏初七摸了摸被撞痛的屁股,nǎo dài 稍稍清醒了点儿,可身子却没有什么lì qì ,倒下去便像只大青蛙,四脚朝天往那儿仰,翻着大白眼儿,神志不清的直喘着粗气儿。 “东方妖人……老子……要,要杀了你……”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两个字:“全家。” 赵樽漫不经心的瞄她眼,侧身从案几上拿了盅水,拎起她的nǎo dài 来,凑到她的唇边儿,冷冷的命令。 “喝!” 夏初七这会子昏昏沉沉,正是渴得厉害,嘴唇都快要被烧干了,哪里还想得了那么?就着赵樽的手,她仰脖子,大口大口的往下咽。可是,大概她喉道里还有之前没有灌下去的药物,结果在这盅水的作用之下,顺着便流入了胃里,如此来,原本还没有那么燥热的身子,很快就被全部点燃了,整个人如同被丢入了个大火炉,热得她直想扒光了衣服,跳入冰水里去泡澡。 低垂头,她死死地揪着铺盖角,不敢去看赵樽的眼睛。 不能再看美男,尤其不能再看赵贱人。 要不然……她就真的毁了。 要知道,她现在zhè gè 身子才十五岁啊。 虽说在zhè gè 时代十五岁已经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可在夏初七的心理上,十五岁的女孩子压根儿就还没有长明白,身子骨都还没有长开,完全jiù shì 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哪里能接受得了在这样的时候,在这样的环境下与个还不太熟的家伙发生那种guān xì ? 那简直太摧毁三观了。 …… …… 有了赵樽的命令,孙正业来得很快。 而赵樽屋子里的人,随着他的到来,也了起来。 除了直随侍在旁的郑二宝之外,原本就在外间侍候值夜的月毓和梅子,还有另外两名婢女也都杵在那儿。月毓担忧的蹙着眉头,为孙正业打着下手,忙前忙后,梅子却是急得都快要哭了,不时地拿了帕子替夏初七擦那细细密密的冷汗,偶尔又拿眼睛去瞄下面无表情的主子爷,却又只能可怜巴巴的把希望寄托在孙正业的脸上。 “爷……”老孙头查看了舌苔,又把脉良久,语气却有些迟疑。 “说。”赵樽表情冷淡,语气却有点儿不耐烦。 “似是中了种叫‘畅欢娇’的毒……” “什么东西?” 让这么个品行端正的老头子说出那样污秽的东西,原就有些为难。何况,还有这么几个丫头在场? 老孙头收回把脉的手,偷瞄了下屋子里的几个丫头,嘴皮动了好几次,才在赵樽冷冷的目光zhù shì 下,尴尬的清了下嗓子,本正经的道,“这畅欢娇原又叫做魔粉,是早些年从东瀛传入我大晏的种淫乐之药,流行于烟花柳巷之中,为正人君子所不耻,乃是……” “说重点!”赵樽声音冷沉下来。 “是是是。此物服用后,可极快催动女情,令男欢女悦,女子是急欲索之……可若是两个时辰之内,未与男子交合,便会损气阴微,面黄目赤,血脉逆行。心,心绝而亡。” 心绝而亡四个字,他声音放得极低,看着赵樽越来越黑的脸色,他都快要变成结巴了。 好在,赵樽还算镇定,低下声音,沉沉开口,“可有法子解?” 老孙头僵硬着脖子,目光不敢与他正面接触,只道,“可解。” 点点头,赵樽的面无表情,“如何解?那还不快点?” “只需,只需与男子,合,合欢……” 心知这句完全是fèi huà ,可孙正业还是抖抖索索着说了出来。 果真,下瞬便见赵樽面色冷。 “那还要你有何用?” 老孙头本就只是名医官,胆子也小,再被他这么吼,本来急得红扑扑的老脸儿唰的白,扑嗵声儿便跪在了赵樽面前,前言不达后语的磕头。 “老朽,老朽确实无用……此事,只有爷,爷才能用。” 这话说得…… 哎哟喂,那边儿上的二宝公公眼睛闭。 这死老头子,自求福吧!想想他们家主子爷什么身份的人啦,怎么可能去做这样儿的事情?再说了,且不说这楚七身份来历不明,就单说这些年来他跟在主子的身边儿,啥时候见他沾过女人啊?哎,只可怜了那楚七了,好端端小姑娘,要么只能找人破了身子,要么便只有等死了…… “下去,通通都下去!” 赵樽突然冷冰冰的声,吓得屋子里顿时跪了地。 只句,便让屋子陷入了死般的寂静。 什么意思?把他们叫下去,难不成主子爷还真要……? 从孙正业、郑二宝,再到月毓和梅子,每个人在他冷冰冰的声音里都耷拉着nǎo dài 不敢抬起,可每个人的表情都如出辙——被震撼如同便秘,愣是憋着劲儿说不出话来,却又不敢真真儿就这样离开了。 那个生姜红糖水和专用如厕纸的事儿,梅子那大嘴巴早就在这几个人的小圈子里传过了。这里的人,哪个不知道那楚七身子还来着月事儿呢? 他们主子爷尊贵的身份,哪里能沾这种污秽的东西,做这样有损身份的事情? “爷……” 在这些人里头,郑二宝平日里与赵樽亲近最,如今有些话便只能由他来说了。瞄了瞄主子爷面无表情的冷脸,他稍稍壮了壮胆子,才抬起头来,尖细着鸭公嗓子道。 “爷啊,zhè gè 事儿不妥。” “嗯?”赵樽挑眉。 他嗯得十分平静,可郑二宝常年跟在他屁股后头转悠,了解他的为人呀?他越是平静的时候,那火气儿越是憋在心窝子呢?要是真把他给惹炸毛了,准儿得倒大霉。这人紧张吧,他说话也吭吭哧哧,没找着重点。 “奴才的意思是,奴才们都下去了,zhè gè 楚七,楚七她该……她怎么办?谁来照顾呢?不如……爷您先歇着……奴才……奴才来照看她?” 赵樽瞄他眼,淡声问,“你留在这里……能行?” 句话太歹毒,直接命中目标。 早没了命根子的郑二宝眉头耷拉,撇嘴,简直不太敢相信自个儿的耳朵。到不是他被主子爷给损了心里不舒坦。而是他dān xīn 这位爷玩上真的了。 可赵樽语即出,早已惊了屋子。 不仅仅是那郑二宝,跪在屋子里的干人等都是狠狠怔。 接着,却又都异口同声的唤了起来,“爷,不可。” “本王的话,都听不见?” 赵樽冷冷的双黑眸深不见底,只眯,便听见“嘭”的声儿,个放置在他右手边儿案几上的个汝窑茶盏,在他随手的拂动里,碎裂在了地上,吓得个个的心惊胆颤。 众人心里头都很清楚。 爷如果要替楚七解那种媚毒,那就意味着什么。 心里都不太乐意见到那种情况,可看看那碎落在地上的汝窑瓷片儿,还有主子爷冷飕飕的脸,便又什么话也不敢再说了,脚下打着颤的往外退。 只有月毓顿了顿,调转过身来,缓缓的走近,“爷,我……” “下去。”赵樽dǎ duàn 她,黑眸深沉似海。 敛着双漂亮的眼睑,月毓只手绞在绣着花枝儿的巾帕上,被他盯得脊背yī zhèn 阵儿发寒,却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月毓想留下来,替爷备水。” 赵樽眉眼往下沉,低下头,淡淡地看了她片刻,没有再jù jué ,只“嗯”了声儿,“去把爷匣子里的‘九转护心丹’拿来。” 月毓微微愣,“爷,那可是圣上特地为您zhǔn bèi 的?且不说那丹药难炼,药材也珍贵难寻,就说圣上那份心意,他要知道你把这东西给了个仆役服用……” “你如今话是越来越了,可是想做爷的主?” 被赵樽那么冷冰冰呛,月毓那张刚刚知道原来主子爷不是要以身替楚七解药而放缓的脸色,唰的又是白。 想了想,她微微欠身,突然道,“爷,奴婢想起来了。在奴婢的老家有个法子,凡是中了药毒的人,就在水里滴点儿醋给她灌下去,再用醋水给她擦洗遍身子,或者用醋薰蒸……不如先给楚七试下,要是不成,爷再……再用你那珍贵的九转护心丹?” 微微抿唇,赵樽想了想,终是点了头。 “可以试。” 月毓眉眼间松快了几分,却依旧维持着端庄自若的神态,温柔娴静的出去了。不会儿,她便端了大盆加了醋的冷水进来,走到了榻边儿上,扶起直在半昏迷中滚来滚去的夏初七,温柔的说。 “楚七,来咱们先擦把脸——” 人的潜力,有时候还真是说不清楚。 之前直昏昏沉沉的夏初七,脑子都快要浆糊掉了,可乍听“擦脸”两个字儿,激灵下便清醒了不少。刚睁开眼,却听见月毓又道,“爷,我们老家常说,醋是件宝,能解酒,能解毒,最最好用了……” 醋? 脑子轰的下,夏初七迷茫的双眼猛的睁开,刚好就对上了月毓那张温润似水的芙蓉脸蛋儿。 “你……做什么?” 月毓面儿上挂着深深的担忧,可那份儿情绪却不达眼底。 “傻姑娘,不要动来动去,来给你擦擦脸啊……” 夏初七看着她,半眯起了眼儿,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这位月毓大姐是碰巧加了醋给她洗脸,还是知道她脸上的肤蜡在醋的作用下便会融化?……如果洗了zhè gè 脸,她额头上的那个“贱”字儿,还能保得住么? “走开——” 她挥手jù jué ,可声音沙哑,手脚却也酸软无力。 “楚七,我是月毓姐姐,不要动,我在替你解药呢……。” 月毓轻声儿哄她,声音十分温和,那巾帕在说话间也已经往她脸上招呼了来了。夏初七心肝儿缩,突然像只受到了惊吓的兔子似的,拼着她最后的lì qì 往床下倒,只见听“骨咚”声儿,便摔到了床下。 紧接着,她突然哆嗦着嘴巴,将nǎo dài 猛的撞向了床柱。 “不要碰我,你们……你们谁都不要碰我……” 嘭——嘭—— 装出副被药力控制之下的糊涂样子,她用力撞着nǎo dài 。 每下都实实在在的磕在额角上,每下都磕在那个黥刑的“贱”字上。 在刚才灵台清醒的那瞬,她便决定这样做了。 关于那个像纹身的“贱”字,她在此之前已经想了好几种bàn fǎ ,结果很显然,那墨汁儿都已经渗入到皮肤里了,怎么都是洗不掉的。既然怎么都是痕迹,与其整天为个“贱”字儿dān xīn ,她还不如干脆顶着块儿疤痕来得轻松tòng kuài 。 她是真撞。 用足了此刻能用的全部lì qì 。 那小性子刚烈得,把个月毓唬得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直愣愣的呆住了,坐在床边儿上都忘了阻止。 在这之前,月毓向来都是瞧不上楚七zhè gè 女人的,觉得她整天嬉皮笑脸,油腔滑调,没点儿真本事,只会插科打诨用些歪门斜道的东西来唬弄主子爷,长得也不好看,还整天都大言不惭,十分招人讨厌。 可这会儿…… 当然,月毓还是不喜欢她。却也是真真儿被她给震撼到了。女子大都十分珍视自个儿的容颜,她能毫不犹豫地往床柱上撞,那就不仅仅是勇气的问题了。 事实上,对敌人狠,那不叫狠。 对自个儿都狠,那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这回,月毓重新认识了夏初七。 下,又下,夏初七额角上撞得血肉模糊了片,不要说月毓了,就连赵樽也都只是浅浅的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儿没有fǎn yīng ,直到她脸上的鲜血,行行蜿蜒着流了下来,搞得满脸都是,他才沉着冷脸儿,疾步过去,把拂开拿着巾帕在那儿发愣的月毓,拽住夏初七的身子往上扯,又狠狠丢回了床上。 “你疯了?” 夏初七转过脸来,脸猩红的鲜血,却是冲他笑。 “你……才疯了。” 这撞,她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撞?”张微微启开的唇角,也染上了鲜血的痕迹,显得十分可怕,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悲壮感。她邪牙笑,舔了舔嘴角那血迹,轻悠悠的说着,为自个儿的行为找到了借口。 “老子……不要男人……样,死……死不了。” 赵樽冷冷看着她,指腹发紧。 “jì xù 撞。” 夏初七yī zhèn 晒笑,哆嗦着发抽搐的嘴巴,“不用了。” 有气无力的趴在床榻上,她这会儿身上连半丝儿lì qì 都使不出来,刚才撞床柱就已经是拼着最后口气儿了,哪里还有精神去撞? 慢悠悠眨下眼睛,她看着他说,“百两,我要洗胃。” 赵樽黑眸沉,“洗胃?如何洗?” 就着袖口擦了擦脸,夏初七这会儿心都快被药物烧穿了,哪里还有bàn fǎ 与他去过的解释?趁着头脑这会子的清醒,她咽了咽口水,望向月毓,说了几道解毒的中药,目光又深了深。 “月,月大姐,麻烦你把这些药熬了……给混在米汤里,再加点儿鸡蛋清……起搅……搅拌……要锅……” 月毓脸上已经huī fù 了平静,眼睛里全是讶异。 “原来楚七你会解啊?那便好,真好。爷,我马上去办。” 她说做就做,是带着满脸的欣喜笑容离开的,只是看着她模糊的背影儿,夏初七微微挑了下眼角,又特地嘱咐了句,“月大姐,千万不要记错了,我这人的嘴……味觉特好……哦,对了……还要记得放凉点……别烫着了我……” 月毓听了,却是什么fǎn yīng 都没有,只转过头,冲她开心的点了下头。 “放心吧,我知道。” …… …… zhǔn bèi 那些东西是需要时间的。 听说有得治,还没有离开的老孙头,直就在外面屋子里踱着步,走过来走过去,始终都在kǎo lǜ 那“洗胃”两个字,觉得十分的神奇。可他有心想要入内探究竟,可主子爷有吩咐,不许别人进去,虽然他是个老头子,也脱离不了是个男人的事实,只能在外头干着急了。 “爷,楚七又晕过去了。” 得准了进去陪侍的梅子,惊叫着喊了声儿。 赵樽静静地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看着那榻上的小人儿,张俊脸在幽暗的烛火中看不分明,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情绪究竟如何。 “知道了。” “水……我渴……我渴……” 嘴唇龛合着,夏初七小脸儿上因药物催生出来的情潮,粉红得花瓣儿似的,虽还没有上好的容色,可有了那“畅欢娇”,愣是如同上了层薄薄的胭脂,比往日好看了不少。尤其是那双浅眯起来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带着雾样的迷离,配上她原就娇软好听的声音,在嘴儿的张合之间,奇怪的哼哼唧唧着,副“请君入瓮”的媚样儿,瞧得梅子姑娘的脸蛋儿都红了。 “楚七,你再忍忍……很快就来了啊……” 洗胃的水,直都没有端进来。 赵樽依旧高冷的坐在那里,又差郑二宝去灶间问了两回,眉心狠狠跳着,对于夏初七那要人命的呻吟声,似是忍无可忍了,大步走过去,摆手叫开梅子,就使劲儿地拍她的脸。 “闭上嘴。” 好吵好讨厌的声音! 夏初七的nǎo dài 里像住了窝蜜蜂,只只的在头顶上转啊转啊,嗡嗡嗡的飞啊响啊,好像还听见有只蜜蜂的声音,特别像那个赵贱人。他怎么变成了蜜蜂,还是那么冷冷的,淡淡的,却好像在冲谁发火? 对,好像冲她? 她想睁开眼,可眼皮儿压根儿撑不了。她想闭上嘴,可嘴里jiù shì 不由控制的叫唤出来。谁愿意没事儿把自个儿弄得像个淫丶荡娇儿般招人膈应?她不想。可东方妖人那药物确实也不是地摊上的假冒伪劣产品,那是实打实的玩意儿,那药性发作起来,真真儿猛烈得紧,要不是她意志力坚强,抗压力能力强,指定早就过去把那赵贱人给扑倒了,哪里还轮得到他来吼吼? “嗯嗯……嗯……” 脑子里模糊不清的想着,她身子会儿冷会儿热,就好像泡在沸水里浸过了,又丢在冷水里打冷战般,情不自禁的发着抖打着颤,不受控制的扭曲着在床上滚来滚去,样子实在太过有碍观瞻。 而这还不是最打紧的,最大的问题是…… 她想要男的了。 这真是种要命的讨厌感受。 努力压抑着,影影绰绰间,她视线再次模糊,只能见到面前有个人影儿,身形长得十分挺拔,正像她刚才那迷朦春丶梦里的赵贱人。 他怎么敢出现在她兽性大发的时候? 捧着受伤的nǎo dài ,她刚想,又波药性袭了过来。 月大妈的洗胃药,为什么还不来? 她难受的把揪住赵樽的胳膊,嘴唇直哆嗦,“喂……快……” “zhǔn bèi 给少?”赵樽淡淡问。 药性上头,夏初七还是听懂了他的揶揄,嘴角扭曲的抽抽着,只手死劲儿掐自个儿的腿,想要保持理智的清楚,不想在他面前丢人,可那笑容,还是有点儿傻乎乎的犯着花痴。 “你卖吗?少银子晚?” 他似乎低下了头来,呼吸与她离得极近。 “无价。” “无价啊……那我怎么还得起?” 夏初七说得十分认真,缓缓的仰起头来,双着了火似的眸子盯住他,想要看清楚那货这会儿什么表情,可偏生,他的面容却越发迷糊了。 “好好闻的男人!”她总结着,只觉种带着青草香味儿的男性气息,如同那毁灭人意识的浪潮般,排山倒海的再次袭击了她的大脑,搞得她可怜巴巴的身子板儿,颤得加厉害了。 她发现了。 这种药物就像孕妇的阵痛fǎn yīng 。 波,又波,次,接次。 波过去之后,会稍稍缓解些,可再次就会来得加猛烈。 深呼吸了口气,她牙齿死死咬住嘴巴。 赵樽瞄她眼,使劲儿掐着她的下巴,“再咬,就没嘴了。” “那不是好,你不是最讨厌我话吗?啊hā hā哈,赵十九,阿樽,樽樽……来吧……” 她为了转移注意力,gù yì 大声儿喊着,也不知道那个赵贱人什么表情,她也管不了那么许,下子扑过去就抱住了他,双瘦干巴的手臂就缠在他暖乎乎的脖子上,两条腿也顺势往上缠,采用了个难度系数极高的激烈姿势,接着嘴巴猛地张开,便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不客气的咬,她死死的咬。 带着愤怒,带着发泄,带着仇恨。 直咬得晋王殿下那么个“能持”的男子,也忍不住吸了口气,沉声低喝,“楚七,你找死?” “疼痛……可以清醒大脑……缓解药性发作……” “……” 赵樽黑沉沉的俊脸,黑了几分,冷眸里全是怒火。 “哦,不对,咬错了,应该是我痛了才能清醒?”夏初七点了点头,好像是想明白了,嘴巴从他的肩膀上慢慢的收了回来,张脸儿红艳得像粉桃儿,嘟着嘴巴看着他,嘴唇上还带留着因为咬他而溢出来的唾沫星子,傻乎乎的看着他。 “哥们儿,咬我……快,咬我……” “……”赵樽的脸,凝结成冰了。 “你再不咬我……我就要……扑你了?” 夏初七咬牙,恶狠狠地威胁着他,使劲儿甩了甩灌了浆糊的nǎo dài ,平衡着自个儿的呼吸,微微启着嘴儿,喘着种浅浅的粗气儿,望着面前看不清样子的家伙。 “让你拽,让你欺负我……咬……咬死你……” 她又要张嘴,却被赵樽把拽住,使劲儿按在了床上。 当然,他便未怎么着她,只是拿了条梅子递过来的冷毛巾,敷在她的额头。 “麻烦精。” 冷冰冰的毛巾贴在额头上,夏初七舒服的呻吟下,依旧用那种暖昧的语气儿喊他,“咬我啊!不服,你咬我呀……” “……” “不咬我是吧,那我……我可就要吃了你。”为了转移注意力,她不遗余力的拼命说着话,反过来逗着他,想了想,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好像不太方便吃,还没长成熟哈。” “……”赵樽似是很无语。 “又来了……药又上头了……又来了……赵贱人……快咬我……” 在又波热浪席卷过来的时候,夏初七看着屋子里几盏被挑得极亮的油灯,觉得眼前有个个的星星直打转转,“不行不行,我受不了了……快,咬我……快啊……” “让你住嘴!” “凭,凭什么?快咬我啊……” 还能对答流畅,看样子不算太糟糕。 赵樽低头看着她,大手使劲儿掐着她的人中,紧蹙的眉头松开了些。 “五十两,咬次。” “你当我傻呀?” 夏初七慢慢的靠上去,抱上他的腰,在他脸上呵着气。 “不,百两咬次……来,咬我口。” 赵樽尊贵高冷的面孔,直接僵硬了,“……” 很明显,夏初七已经快疯了。张脸烧得像猴儿屁股样了,没有变成色中恶魔,她自觉已经很不容易。使劲儿搂紧了赵樽的腰身,她个夹缠便挂在了他的身上。 “解药……我的解药……咬我啊……” “楚七——醒醒!”赵樽用力拍她的脸。 夏初七微微眯眼,嘟起嘴,幽幽的说。 “有种纯天然的渴望被唤醒,它的名字叫着——欲望。” 她字顿,说得本正经,把个赵贱人的脸说得……黑了。 “理智告诉我不能做,可你长得……太招人……太讨厌……我想口吃了你。”她胡说八道着,脑子显然不太清楚了,人也变得狂躁了起来,突地翻身,使劲儿揪住赵樽寝衣的盘扣,不太熟练的扯来扯去,也不真去做什么,jiù shì 不停拿身子在他身上磨磨蹭蹭。 “不想吃亏,不想老子毁了你,你就咬我……” 她越凑越近,动作越来越过分,几乎整个人都窝在了他怀里。 “别动!”赵樽低喝声,生生控制住了她的身子。 “咦,赵贱人……你的声音不对劲儿……” 夏初七往他身上蹭了蹭,才借力抬起头来,坏坏的眯眼,瞄着他的眼睛。 “说,你是不是对……我,起了打猫心肠?” “打猫心肠?”赵樽贵气的脸部轮廓上,了抹复杂的表情。 “嘿嘿,我就不告诉你,什么叫做打猫心肠。你呀……蔫坏蔫坏的……看上去像个正人君子……其实嘛……不行……我得要检查下。” 夏初七虽然是个现代人,可如果没有那“畅欢娇”的药物,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儿,但是这会儿的她很明显不正常。心里荡,她觉得如果能够让冷面冷肠冷心冷言冷语的赵贱人有什么“不轨fǎn yīng ”,那简直jiù shì 种比戏耍了东方青玄还要来得舒坦的快意。 “楚七!” 死死拽住她的身体,赵樽双眼睛说不出来的冷。 “你果然狗投的生?” 夏初七仰起脖子来,吃吃笑,“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狗才会……” “咳!” 重重的咳嗽声儿里,是月毓领了两个侍卫端着大盆的米汤和蛋清制成的中药进来了。 赵樽如释重负的扼紧了她,不许她再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那东西怎么用?” 夏初七迷迷糊糊的唔了声儿,在月毓发寒的目光zhù shì 下,盛了碗米汤蛋清中药水,使劲儿往肚子里灌,碗喝完了,然后再盛了碗,jì xù 往肚子里灌,直喝得觉得水都快要撑到喉咙口了,才突地拉住赵樽的手,往她自家身上牵了过来,顺便抛着媚眼儿对他笑。 “爷,借你的手指……用下。” 赵樽被她握了手过去,身子僵。月毓浅眯的眼有了寒意,所有人都盯在她的脸上。 这楚七到底要干嘛? ------题外话------ 二锦(直瞪着眼睛):姑娘们,我能说每天的万我都要写十个小时以上么?天天万啊,妹纸们都不掏月票么?好心塞啊!要跳楼—— 作者刚开的作品就像刚出生的孩子,刚刚入v,情节啊,爱情啊,都甭急……咱们慢慢培养,精心喂食…… 希望亲们给俺些鼓励和宽容,谢谢。 —— 【鸣谢】:亲爱的【茉枳】女士,升进士了,谢妞儿的支持,么么哒。 亲爱的【15874416257】女士,升解元了,谢亲爱的。么么 第051章 爷,借我一用? 欲望文 第052章 下辈子,记得投生个好人家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52章 下辈子,记得投生个好人家 屋子人的眼睛都落在夏初七的身上。 可谁会料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状似“柔弱无依”面带可怜巴巴的笑容拉着晋王殿下的手在身上那么暧昧的比划,却突然张嘴,把他的手指头往里塞,便往她的的喉咙口里抠了进去。 “呕——哇——” 赵樽躲闪不及。只听得“哗啦”声儿,口的秽物便唏里哗啦地吐了出来,带着股浓浓中药和食物混合味儿的秽物,从他的胸口往下路滴到了袍角,沾着点儿花花绿绿的菜叶,把他那件栗色的缎面儿寝衣给沾得惨不忍睹。 “爷啊!” “爷!” 好几道尖呼声儿,同时响起。 郑二宝连滚带爬的奔了过来,几欲抓狂的想要替他擦拭。月毓也慌不迭的上前,那zé guài 的目光这回没有再装,直接刀子似的剜向了夏初七,边儿替赵樽找换洗的衣服,边儿吩咐人在净房里面备水。梅子则偷偷擦了把冷汗,直冲夏初七丢眼神儿,让她赶紧识趣儿的向爷讨饶。 他们知道,这位主子爷啥时候受过这样的对待?啥时候又吃过这样的亏啊?“冷面阎王”那称呼不是喊着玩的,别说敢把秽物直接吐在他的身上了,平日里谁进他的屋子都得把自个儿收拾利索了,生怕稍稍不洁净有异味儿,触到了他的霉头,哪里有人敢做这样的举动。 可夏初七不懂。 她啊,双眼儿半眯着,脑子恍恍惚惚,红着脸耷着眉蹙着鼻子,哪里管得赵樽会不会恶心的想要杀了她?刚才喝得那些个东西,都快堵到嗓子眼儿里来,那么抠,她这会子吐得根本就停不下来,哇啦哇啦又往地上吐着,直到吐光了胃里的东西, “真虎实。”众人都在惊慌失措,只有赵樽脸平静,还是那么尊贵逼人。 夏初七这才fǎn yīng 过来,抬起头来看着他,拍着胸口,长舒了口气。 “果然用你的手,会比较恶心点。” 赵樽原本的冷面黑了,又青了,眉头也打上了结。 “你可真敢说?” 夏初七吐了yī zhèn 儿,心里头舒服了点,只声音有些哑着,笑眯眯直起上身冲他作了个深深的揖礼,装出脸的乖巧可爱来。 “大恩不言谢,抠就灵。爷,你赶紧去洗洗吧。” 瞧着他脸又冷又黑,她心里暗笑,估计这货吃了她的心都有了。 可没有料到,他居然什么都没有说,只淡淡扫了她眼,调头便去了净房,那脸上却是像吃了苍蝇样,又恶心又嫌弃的样子,瞧得夏初七心里头甚是欢乐。 敌不爽,她就乐。人生美事儿啊! 来不及体会那么,她撑了撑懂得有些麻木的额头,副壮士断腕的决心,端起面前那个大碗,再次往嘴里灌着那蛋精米汤加中药,等喝饱了肚子,才发现面前梅子已经体贴的摆放好了个痰盂,她冲她瞥,闭上眼睛,伸手入喉,呕吐得额头上冒了层细汗,胃里烧得发慌。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她与那大盆“米汤和蛋清”奋斗着,喝了抠,抠了吐,吐了接着喝,喝了接着吐,直抠吐得胆汁儿都吐出来了,浑身上下如同淋过雨般,衣裳湿透了,头发湿透了,额角上那个撞出来的伤口似乎也加的狰狞恐怖了,这才晃晃悠悠头脑发胀的仰躺在赵樽的花梨木雕花大床上,满意的叹了口气。 痛,酸,堵,软……哪儿都不舒服。 她轻飘飘地瘫着身子,根手指头都不爱动弹了。 不过—— “呼,舒服了。”她叹。 赵樽去了净房还没出来,她双眼睛鼓鼓地盯着床罩顶,呼呼喘着气儿。 会儿他回来,会不会宰了她? 她想着,但胃里虽然清空了,可身子先前入药深了,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好转得了。身上yī zhèn yī zhèn 的发着烫,心里头还发着骚,迷迷糊糊间,竟是又在那床上昏乎了过去,直到已经沐浴衣出来带了身香气儿的赵樽,个大巴掌拍在她的头顶。 睁开只眼睛,她只眼睛紧闭着,瞧他。 “您洗干净啦?哎呀我说,不要黑着脸嘛,这样儿不好看?来是人情去是债。这回我又欠了您那么钱?快仔细盘算样,你就会觉得你的土豪人生,真的是非常的美好了……” “起来!”赵樽冷冰冰看着她,脸面瘫没有表情。 夏初七两只眼睛全睁开了,脸都是笑,“hē hē 呵,瞧把你给气的。您现在是不是感到非常入骨的愤怒,非常嗤心的痛苦,但是呢,是又无能为力?” 她这会子心里像小猫抓挠着似的,额头上也嘶啦嘶啦的痛,其实便没什么lì qì 说话,可说几句气下人,还是可以将就应付的,“爷啊,今儿我呢给你上的这课,它的名字叫着——君子斗智不斗力,明白了吗?” 赵樽微微眯眼,淡淡的,还是那句话。 “起开,不要躺在爷床上。” zuǒ yòu 四下看了看,夏初七回答得啼笑皆非。 “怎么了?躺你床上怎么了?这床很大呀,碍着你了?” “身子脏死了,快去洗。”赵樽面上寒霜了层。 “脏吗?不脏啊,我觉着挺好。”其实,在催吐洗胃之后,夏初七是真没少心力来与这货斗嘴了。不过也不知怎的,瞧着这货明明已经气得头顶都快要冒青烟了,还得gù yì 装出脸高贵lěng mò 的样子,她心里那成就感,就在不断飙啊,飙啊,飙得头痛减缓,四脚舒坦。 “哎,姑娘我今儿这二百两,花得忒值。” 偷偷瞄着他的脸,她说得极为讨厌。 但那是嘴上,在心下,她还是觉得这货很够意思的。 虽然他见天儿跟个讨债鬼似的要钱要钱要钱,讨厌是讨厌了点,但在她先前那样难受的关键时候,他虽然不愿意“舍身救她”,却也是愿意把那个老皇帝给配的“九转护心丹”拿出来的。 就凭这点,这样子的男人,还是可以做哥们儿的…… 心里寻思着zhè gè ,看着他摆着的张臭脸,她笑。 “我走不动路了,再借你床睡?” 这句话出口,赵樽还没有什么表态,那正在打扫屋子里秽物的月毓,表情却是生生yī zhèn 僵硬,那手臂明显抖了抖。夏初七眼风往她扫,心里哪里会不明白? 原本她是不愿意与月毓这样只为个男人的女子争时长短的,可因为有了先前的“醋洗”那件事儿,她心下对这位月大姐生出了些嫌隙,小心眼发作,态度上也就有了质的转变,gù yì 与赵樽在那里墨墨迹迹,也是为了观察她的fǎn yīng 。 见她不爽了,夏初七才“特别不好意思”的笑着看她。 “那什么,月大姐,今儿楚七给你添麻烦了。所以呢,答应给爷的那二百两银子,至少其中有五十两应该属于你的,回头你记得,让爷分给你啊,可别忘了,大事儿啊!” 她脸认真,装疯卖傻。 空头支票谁不会许?她头回发现了穷人的好处。光脚的不怕穿脚的,她笑眯眯的说着,像个挥金如土的大土豪般biǎo xiàn 得十分大方,而那赵贱人的脸色,黑得呀都快成锅底灰了。 这么瞅,她身上不舒服的症状,似乎又轻减了许,在他瞧不见的角度,唇角悄悄翘开了抹促狭来。 让你收拾老子。 打不过你,还能恶心死你呀? 正在这时候,梅子笑急急的端了她jiāo dài 残缺的汤药进来,赵樽冷冷扫了她眼,也就没有马上撵她了。但似乎他不想再靠近那张床,远远的坐了,副高冷尊贵,脸冷冰冰的样儿,瞧得她心里头特爽。 小样儿的,就气死你。 之前撞破的nǎo dài 上,大概痛过去了,除了麻木之外,jiù shì 头有些发晕,她让梅子借她缠上了圈儿药布,又喝完了那些汤药,眼风扫了赵樽眼,索性舒舒服服的躺下去,扯过铺盖来往身子上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副就要鸠占鹊巢的样子,嗅着月大姐新熏上的幽幽淡香,觉得这滋味儿好闻得紧。 半眯着眼儿,她似乎就要睡过去。 赵樽脸铁青,冷冷的薄唇轻抿着,似乎又要发作。 她偷眼瞄,直想发笑。 想了想,她又良心发现了。当然,另外层意思,还是害怕当真惹恼了他,毕竟目前她还得倚仗这货来duì fù 那个东方妖人呢,暗暗收拾下行,还是不要太让他下不得台,不要得罪得太狠了好。所谓“打棒槌给颗甜枣”,她得明白废物lì yòng,以恶制恶的道理。 “行了行了,爷,您老就别臭着脸了。” 懒洋洋地爬起来,她确实是有气无力,不是装的。 “我走,我走还不成?哎哟,难受死我了。” 她又捂额头,又捂喉咙,还拍胸口,副下瞬便会昏厥的劲儿。 赵樽冷冷的扫视过来,那目光盯得她心里yī zhèn 儿发毛,声音冷。 “别走了,今晚就睡这吧。床也宽敞。” 喔唷,丫的反调戏? 向来习惯了调戏别人,夏初七清了清嗓子,稍稍有点儿不适应。 “那个……没事儿,没什么,麻烦月大姐送我程便是,不敢再叨扰爷休息了。” 直垂手立在边儿上,月毓听了她这句话,哪里能不乐意?牵开唇角笑,她温温柔柔地替她拿了个披风,款款走到床头,正zhǔn bèi 弯腰扶起夏初七,没有想到,赵樽目光深了深,却是冷冷阻止了她。 “不许扶,就让她睡这儿。” “可是……”月毓咬了咬唇,还是回过头来,问了,“爷,那您睡哪儿?” “爷自然也睡这儿。”赵樽答得自在。 夏初七心知这货是与她扛上了,料准了她是个有口无心的主儿,不敢真与他睡在处。 可月毓却不是那么想的,在她的心里,爷对楚七的包容,甚至可以说对她的纵容,已经bsp;yuè 了她对他所有认识的临界点,次次挑战了她对他认知的底线,因此她是相信的,那漂亮的芙蓉脸儿唰的白,神色明显焦灼了起来,张了张口。正想说点儿什么,直在屋外的二鬼,便进来禀报了。 “爷,西配院那个傻子来了,找他媳妇儿呢……” 她说着,若有似无的瞄了夏初七眼。 傻子他媳妇儿几个字,分量足够重。 那个月大姐僵硬得鬼样的脸色,顿时好看了几分,“爷,时辰也不早了。我送楚七出去,梅子过来替您重新铺床,早些歇了吧。” 已到子时了,傻子先前都早已经睡下,怎么会又在zhè gè 时候跑过来找夏初七?夏初七寻思着,心下默了默,只瞄了月毓眼,没有再说些什么,却是听得赵樽淡淡说着,三个字情绪皆无。 “带她去。” 月毓目光亮了亮,福了下身,“是,爷。” 既然傻子都已经找上门儿来了,夏初七自然没有不走的道理,何况,她先前那些个话来是开个玩笑,二来只是为了试探下月毓的fǎn yīng ,又怎么会真的霸占住赵樽的床不走? 人她都懒得霸占,不要说床。 手撑着床,她正zhǔn bèi 起来,nǎo dài 昏旋了下,便听见月毓吃惊的抽气声儿。 “怎么了?月大姐” 她转头,随意的那么问。 接着,她便顺着月毓的目光,望向了她刚才躺过的那张床。只见那原本干净整洁的被褥上,有着好几处星星点点的红痕……她很想不承认,可却不得不承认,那不是她额头上的血痕,而是她身上的大姨妈给渗出来了。 这也太糗了。 怪不着她,没有卫生棉的时代…… 她闭了闭眼睛,吸气,假装没有看见赵樽黑得发绿的脸色,清着嗓子解释。 “哟喂,这nǎo dài 上的血,咋就搞到被褥上了?” 什么叫越描越黑,这jiù shì 了? 赵樽冷飕飕的,目光发寒,其余干人等都风化了…… 月毓把夏初七从玉皇阁里送出来的时候,傻子已经候在门外了。在几名值夜金卫军的虎视眈眈下,傻子他耷拉着颗大nǎo dài ,不敢偷眼去瞄他们,似乎还是像当初那样儿,怯生生的,不敢正眼瞧。 “傻子!” 夏初七冲他招手,喊得有气无力。 可大难不死,还能再见到亲人,她心里也直觉是幸运。 笑眯眯地向月毓道了谢,夏初七也不管她什么表情,由着傻子背了,便回西配院去了。路上,想着先前的yí huò ,她试探性的问。 “傻子,你咋知道我在这儿?” 傻子是个不惯说谎的人,尤其是在夏初七的面前,他几乎都没有kǎo lǜ ,便老老实实的jiāo dài 清楚了。说是他在床上睡得正香,窗户那里突然有动静儿把他吵醒了,他爬起来想要小解,却听见窗子外头有人说楚七中了那什么药,躺在玉皇阁里头,人都快要死了…… 那样的话,还能不把傻子给吓到么? 想都没有想,他系着裤腰带便往玉皇阁来了。 弯了弯嘴角,夏初七心里突了下,又问:“那人的声音你可听仔细了?” “我,我忘记听了……” “……” 傻子摆了摆nǎo dài ,委屈的看着她。 他那会子心里直念着夏初七,哪里又会想到那层? 夏初七没有再问他什么,只ān wèi 的拍拍他的肩膀,心里头却已经对这事儿有了计较。那人把傻子叫过来的目的实在太简单了,说白了,便是不希望她与赵樽真睡在处。 当然,也不排除还想jì xù 整她。 入得西配院,她与傻子各自睡下,想到那层,便在自家屋子的窗户和门边儿上都虚虚的抵了根竹竿子,这样儿晚上如果有什么动静儿,她便能在第时间醒过来了,而她的“武器”们,就要枕头边儿上。 jīng guò 这么回,她再嚣张不怕死,心下还是谨慎了不少。不怕别人,就怕那东方妖人又跑来duì fù 她,而她现在的lì qì ,如果不先发制人,估计都不用反抗,她便成了人家砧板儿上的鱼肉了。 不过,她总觉得今晚上的事,不仅仅只是东方青玄个人的问题,如果不是赵贱人睁只眼闭只眼,她又如何会那么倒霉? 所以说…… 那贱人,不是好东西。 心里没着没落的琢磨了会儿,大概先前的催吐洗胃和额头撞伤实在把她给弄得疲惫不堪了,在这样个按理来说不应该好睡的夜晚,她却是觉睡到了天亮,连梦都没有做个。 …… …… 次日清晨。 她是被房门外的轻轻敲门儿的“咚咚”声给惊醒的。 “谁啊?” 她随口问,伸了下胳膊腿儿,只觉身子疲软不已,额头上的伤口,似乎比昨儿晚上刚撞上去的时候痛了,那火辣辣的难受劲儿,简直没法儿描绘。 而且,不晓得是不是昨日吐得太厉害,或者叫唤得太厉害。 她不仅头痛,身子酸软,四肢乏力,嗓子都哑了,眼睛也浮肿了起来,实在是受损严重。 “楚七,你醒了吗?是我,莺歌。” 外面那道声音,软俏柔软,却也不陌生了。可不正jiù shì 赵樽指过来侍候她的丫头莺歌么?夏初七自嘲的翘了翘唇,有点儿不能适应自个儿也是有丫头的人了,使劲儿扒拉开被子,抚着依旧发烫的脸,费劲的干咳了两声儿,才起身去开了门儿。 “楚七,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莺歌脸的笑容,提了个竹篮子,十分客气。 “唔,放那儿吧。”夏初七坐在床边儿上,眼前冒着星星,摸着肿痛的喉咙,不冷不热。 “呀,楚七,你的脸好红,可是身子不舒服?”那莺歌拿条绣着花枝儿的手绢捂了下嘴,大眼睛骨噜噜的斜瞄着,很有几分……风尘味儿,声音是嗲得不像话。 可她丫的不是明知故问么? 昨儿晚上那么大的动静儿,她真是半点不知情? 冷笑半声,不过,这些都不是夏初七目前关心的问题,她比较关注zhè gè 莺歌能不能给了元小公爷去。般在正常情况下呢,她是个会绝对讲信用的人,既然答应了人家元小公爷的事儿,她就必定会办倒。 除非……情况不正常了。 抱着被子懒洋洋的倚在床头,她由着莺歌来喂她稀粥,脑子转得很快。 “莺歌啊,有个事儿,我寻思问问你。” “你说。”莺歌那态度,那娇软,实在令人骨头发……颤。 转脸,仔细瞄看她眼,夏初七笑得十分热情,“昨儿晚上你都瞧到元小公爷了吗?jiù shì 那个长得特别帅。哦不,jiù shì 生得很俊俏的那个小公爷,脸上总是挂着笑的那个?” 莺歌是个聪明人,听这话便懂了三分。 “楚七,你的意思是?” 又吃了口粥,夏初七淡淡的,问得漫不经心。 “如果他要你跟了她,你可会愿意?” 面色突地变,莺歌想都没有想,放下粥碗,便‘扑嗵’声跪在了夏初七的面前,就差声泪俱下,以死明志了,“不要,我不要。楚七,你怎么能这样呢?爷虽然差了我来侍候你,那也单单只是侍候而已,凡事我还得听月毓姐姐的,而我也是咱爷的人,不是你的人。没有爷允许,你怎么能把我送别人?” 这么心急?为了哪般?真对赵樽见钟情,二见倾心? 夏初七身子不舒坦,瞧她眼儿加散漫,“你说你zhè gè 人吧,咋就开不了玩笑呢?我有说要把你给他了吗?还是你迫不及待的想随了他?或者说,你生怕我不把你给他,在那玩儿矫情呢?” “我……”莺歌自知嘴快,有些悻悻然,“我错了。” 啧啧啧,真是个乖巧的好姑娘。 想想自个儿那臭德性,那越发觉得,封建社会的女子啊,实在让人叹息。 又吃了几口粥,夏初七便不爱吃了,她是个能躺着绝对不会坐着主儿。打了个呵欠,又懒洋洋的躺回了被窝里,只手揉着胀痛的nǎo dài ,双眼睛对着天花板瞪了眼。 “行了,我知道了,莺歌,你去忙吧。” “月毓姐姐让我照顾你的。”莺歌收拾着碗快。 左个月毓姐姐,右个月毓姐姐,表面儿上恭恭敬敬,shí jì 上,不jiù shì 摆明了要告诉她,她楚七其实啥都不是么,人家照顾她,与她毛钱guān xì 都没有? 斜睃眼,夏初七慢条斯理的回答。 “我用不着你来照顾,你又不是我的孝子贤孙,这么用心照顾我,我还真怕折了寿呢。” 夏初七这货是个说话直的,损的,招人恨的。般人对上她那张利嘴,都会吃瘪了还得吐血牙,又何况是莺歌这种平素里注意妇德涵养,不会与人争吵的姑娘? 瞬间,她面红耳赤,福了福身。 “是,那你有事,你再叫我。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夏初七眯上眼,懒得理她。 莺歌乖乖的答了,只是在垂眸那瞬,露出丝不屑。 昨儿晚上的事情,如今已在驿里传得沸沸扬扬了,她又如何会真不知情?老实说,她怎么也不明白晋王殿下那样尊贵端华的人物,竟然会看上了这么个姿色平庸的人。 但既然她心里再不爽,也知道zhè gè 楚七在殿下心里是有分量的,不是她轻易随便得罪得起的,所以初来乍到,她不敢往深了使劲儿。 夏初七身子不舒服需要静养,而驿里今儿却是热闹得紧。 不管夜晚曾经发生过什么,天儿照常会亮。每个人的生活也都还得jì xù ,驿丞署和驿来的这些个客人们,他们也都会照常地huī fù 看似平静的日常。 天儿刚蒙蒙亮的时候。昨日初入驿的宁王殿下赵析就差人给锦衣卫的大都督东方青玄送去了从京师带过来的“东北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中的前两件儿。 宁王说是因仰慕东方大人久矣,因此昨儿晚上吃了几口酒,导致他酒后失态,言语无状,举止失常,不小心冒犯了东方大人,请东方大人定要包涵。 而东方青玄虽今日身体抱恙,可对昨晚之事却也是十分平静,张妖娆如精的脸惯常盛放着,如往常的娓娓而谈,说昨晚之事,他自家也有过错,都怪吃了酒走错了院子,万万怪不得宁王殿下,那事儿都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切都是酒的错,这算是“如烟往事俱忘却”? 都在扯淡! 接下来,东方青玄又将宁王赵析送过来的“东北三宝”托人转赠给了晋王殿下,并且诚恳的邀请了他道儿用午膳。 东方大都督说,他昨晚上时心血来潮,想给晋王殿下个大大的惊喜,这才喂他的心肝儿bǎo bèi 吃了点能增加两个人闺房乐趣的“畅欢娇”,可结果却是听说催吐弄得身子有了亏损,势必得那个“东北三宝”去补补身子才好。 末了,东方青玄还十分惋惜的告诉赵樽,那“畅欢娇”只需要合欢便可,且其中的滋味儿和乐趣,正常时必不能体会,殿下又何苦搞得那么复杂呢?不过么,他却是没有想到殿下的那个小娈童果真是个有本事的小神医,连“畅欢娇”那样无解之药都能解去,当真了不起。 收到了“东北三宝”的赵樽,也是十分淡定,在午膳与东方青玄还约上了宁王和元祐几个人,再次畅饮了回。据说席间宾主尽欢,丝竹尔尔,赵樽只说感谢东方大人能对他的家事儿产生出那么大的兴趣来,但昨夜那些事情,只是误传,事实是他与他家小奴儿两个人私底下闹着玩耍的乐子,没有什么大不了,东方大人不必介怀。 ——那这便是“相逢笑泯恩仇”? 都在装逼! 而最让人无法想象的是,就在那个交谈甚欢的宴席之间,赵樽当场命人又把那“东北三宝”送给了宁王赵析,说是谢三哥不远千里来清岗县接他回京,还摔伤了腿,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这样的好东西应该拿给三哥进补最是恰当。 当然,宁王赵析愣之下,却也是掬了把感伤的眼泪,只说xiōng dì 二人两载未见,这次过来不仅给十九弟添了麻烦,还差点就害得十九弟葬身洪涝,回京都不敢向父皇交差了,那声色动容的样子,很是感动了好些人。 ——难不成这又是“历尽劫波xiōng dì 在”? 只当演戏! 总而言之,两件儿“东北三宝”,从宁王手里头来,结果又辗转回了宁王的手里,这走马灯似的装逼劲儿,粉饰了权谋倾轧下的皇权之道,实在令人扼腕唏嘘。个人扯点,两个人装点,三个人凑在块儿,那便是山外青山楼外楼,装逼自有高高手了。 件下药的“风波”,在几位爷都“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大环境上,似乎就这样过去了。表面儿上的xiōng dì 情深,同僚友爱,而私底下,各自却又都忙得不可开交。 有人在查“千年石碑出土”之事儿…… 有人在查赵樽身边那娈童之事儿…… 当然,也有人在下盘大的棋。 蜀中干冷潮湿的天空下发生的这些个‘旑旎’事儿,连同那个百年不遇的湔江堰决堤引发的锦城平原大洪涝灾害起,于几日之后传入大晏王朝的京师应天府。 据说那日在金銮宝殿上,老皇帝大为光火,责罚了好几位大臣。 而近来老皇帝发脾气,已不是第回了。 自从太子赵柘生病开始,那洪泰帝便老了头,尤其近日来的火气是越来越压不住了。 可他再着急也是无用。太子赵柘的身子骨儿日不如日,早已瘦得不成人形。太医院的御医们会诊了无数次,什么法子都用尽了,汤药也不知吃了少,jiù shì 不见起色。据那个已经被宰杀了的太医院前院判说,“太子殿下,已经熬不过zhè gè 冬天了。” 个作为储君来培养花费了心的儿子病成这样儿,而此时却又传来北方雪灾,南方洪涝,灾民们陷入饥荒的各种奏折。同时,两年前被赵樽举撵入关外的游牧民族北狄人近来也屡犯边境…… 波未平,波又起。 乌那之战刚刚jié shù ,如果大晏再次兴战,只怕又得动摇国本…… 而大晏最可用的将领,便是老皇帝的皇十九子赵樽。 因此,比起上头那事让洪泰帝头痛的是,锦城府鎏年村发现的“千年石碑”及丈人山高僧的天机禅言,正像瘟疫般极快地传播着,老bǎi xìng 便纷纷向官府请愿,各地都在为赵樽立祠,学子们纷纷做诗写赋,而各地的官吏们就此事的奏报,也是雪花儿样飞入了京师。 就在这样内外夹击的关键时刻,太子还没有死,朝中几派人却已经为了那储君之位,斗得越来越厉害。 帮子老臣们拉派结帮,相互攻讦,相互指责,相互揭发,又帮子还在隔岸观火,个个的朝臣如同下注买马,纷纷选中目标各自队,甚至于,时不时会在金銮殿上互相参奏,吵得不可开交。 派人说,晋王赵樽借用“蜀中童谣”和“千年石碑现世”之事,造谣惑众,蛊惑民心,手握兵权却迟迟不归,擅权专横,以庶子身份胆敢觑觎皇位,破坏祖宗体制,不遵礼法,不受管束,定有不臣之心。 又另派人说,宁王赵析掌着都察院,却lì yòng风闻奏事的便利,与某些权臣串通气,结党营私,对忠臣们屡加陷害,往上欺君,往下压民,扰乱朝廷纲纪,言行不端,虽身为嫡子,却实无储君之能。 还有派人说,皇长孙赵绵泽…… 朝堂里的纷乱,不而足。 每个人都恨不得抓了对方的缺点和弱点便往死里整。 那风起云涌,不比战争的残酷弱上几分。 而江山和权力,在男人的眼中自然会排在第位。上至老皇帝,下至王公大臣,各有各的dǎ suàn ,于是乎,第三道“京中兄长病危,老父垂暮,甚是牵挂儿子,速速归来”的圣旨,再次从大雪纷飞的京师应天府,奔向了正在遭受洪涝灾害的蜀中平原。 接到圣旨的时候,赵樽便不在驿,他这些日子,每日里都只在忙件事儿——组织金卫军前往受灾严重的崇宁、灌县、望丛县等地赈灾,拔出部分军饷,又“号召”乡绅们掏了腰包,救助受灾的蜀中bǎi xìng ,其人品风评,是时无人能出其右。 于是乎,在那十来天里,他基本上很少时间在驿。 晃,快要腊八了。 夏初七上次身子受损严重,见天儿躺在床上,连他的人影儿都很少见到。直觉在这种不受剥削的日子,过得那叫个舒心。而因了她与赵樽之间“见不得人的特殊guān xì ”,如今在驿里头,尤其是晋王殿下那些亲随的面前,她还是有几分薄面儿的,完完全全可以做只懒懒的封建社会大米虫。 甚至于,在惯常懂得趋炎附势的古今通用法则面前,她那脸面儿都快要比月毓还要大上几分了。 她这病,确实也是真真儿病了。 直到那“中药之夜”的第十日,东方青玄突然前来探望她,她还始终“卧床不起”,容色憔悴不堪。 “楚小郎身子可好些了?” 东方大妖人张妖艳如花的脸还是美艳得让她嫉妒,可他原本红润如花瓣样的唇瓣儿,大概因了那天晚上泡了过的冷水,都过去这些日子了,还有那么丝苍白。有可能是看见她瘦得麻杆子样的身子比他还要凄惨几分,东方大都督的心里头找到了平衡,他这回却是没有再动她,精神头儿也是突然就好了起来。 “大都督见到我没有死成,是不是甚为遗憾啊?”夏初七看见他就没好气儿,只阴阴的笑着回应。 东方青玄双凤眸微睐,脾气极好,从来都是语带笑意。 “那日晚间的事,本座也是为了成全你与殿下间的情分,楚小郎不必放在心下。只是本座实在想不到,你竟是那么轴性儿的个人,又让本座小看了回。” “承让承让,下回记得搭梯子来高看我。” 夏初七本jiù shì 个伶牙俐齿的人,虽说这些日子窝在屋子里偷懒儿,可外头的事儿有了梅子那张嘴巴的转达,她还是大抵都知道些的。 尤其在她有意无意的向梅子灌输的基础之下,梅子再次发挥了效用,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在那个月光惨淡的夜晚,东方大都督他喝醉了酒,去了宁王殿下的屋子里,勾引了宁王殿下,两个人发生了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事儿。 锦衣卫再厉害,却是压不住流言的。 据说大都督听说后,气得摔了屋子的陶瓷碎片儿。 想到zhè gè ,夏初七再看见东方青玄,那脸上的笑意又真诚了几分。 “大都督,先前楚七对您不敬,你可别放在心上了,往后要罩着楚七才是,现在大家都知道您得了宁王殿下的宠爱,那往后必是繁花似锦,前途不可限量的。不过有句话……所谓,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楚七听说宁王殿下的后院里头,有好几十个像大都督您这样儿貌美如花的男子,想想,楚七还真是dān xīn 您在宁王殿下心中的地位呢?好在,大都督您这么有本事,必定能独占鳌头,绽放成枝头最美丽的那枝花,成为个顶尖的宅斗高手。” 串串损人的话说出来,她脸不红气不喘。 而东方青玄妖艳如花的面色,不着痕迹的变了变,却又在转瞬之间,huī fù 了贯的浅笑与淡然,只在瞧她时,那双浅琥珀般晶莹的眸子,深邃了几分。 “本座直很好奇,你竟然是个会医的人?” 夏初七下巴抬,翘起唇角,微微笑,“我不该会么?” “该!实在该。只是有些不明白而已。”东方青玄轻笑浅语,风姿卓绝的拂了下他大红的袍袖,与她挑衅的目光浅浅的对视了眼,突地弯唇角,笑得十分妖娆。 “罢了罢了,本座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实在住腻了,也该走了……” 他要走了?回京师? 该不会是来向她辞行的吧?他俩之间的guān xì ,好像没好到那份儿上。 夏初七心里放着鞭炮欢送,唇角却只撩出抹“十分遗憾”的同情表情。 “那楚七就不送了,早去早投胎。大都督,下辈子,记得投生个好人家。” 东方青玄愣,接着整张脸僵硬成了副俊美的雕像。 良久,才松缓了口气,噙着笑意的眸子放软了,随即又是展颜,笑开,“楚小郎这张利嘴啊,确实是个不肯吃亏的。只是依本座看来……也许用不了几日,你便会同本座块儿回京师也说不定?” 与他块儿回京师? 夏初七不知道他说zhè gè 是什么意思,可如今她额头上“贱”字没有了,顶着的只是个还没有好利索的大伤疤,身份还是晋王爷的仆役,不再是谁的囚犯了,心下便踏实了不少,对东方青玄也没有了以往那么的忌讳。 “呵,只怕楚七与大都督,这辈子都不可能会顺道儿。” “那可说不定。”东方青玄笑着,又望了她眼,狭长的凤眸之中,那情绪飘浮得让她琢磨不透,“你确实是个聪慧的,前两年倒是本座看走了眼……” 夏初七心知她说的是夏草,却也不搭那茬儿。 “大都督这么个俊美的人儿,楚七以前可没见过。要不然,又哪能没有yìn xiàng ?” “yìn xiàng 嘛……会有的。” 东方青玄笑着,声音很温暖,很柔和,那声线儿极缓,极淡,就像与她之间只是朋友在问候般。可那轻轻柔柔的语调,每次飘出去,却又能无端端的让人心头里发寒,觉得与他对视都不是件愉快的经历,即便他生得是那样的美。 夏初七盯着她,思考。 他却走近步,笑弯着眼补充,“其实比起杀人,本座享受磨刀的快感。” 撇了撇嘴,夏初七了然的点了点头。 “我懂,大都督直喜欢磨刀不是吗?可楚七有句话得奉劝大都督您。浪再高,它也在船底,山再高,它也在脚底。说来说去,您不也就只是个替别人磨刀的人吗?又有何值得炫耀的呢?” 她自觉说话忒损。 可那东方妖人就像没有感觉样,只意味深长的瞄了她眼,淡定地说,“本座等着你道儿回京师,很快了……” “不必客气,楚七即便要回,也是跟着晋王爷的。” 东方青玄突地笑,俯耳下来,“那千年石碑之事,楚小郎出力不少,殿下会怎么感谢你呢?” 说罢,不等夏初七再接口,东方青玄袭红衣掠过,带着几个人高调离开了。 ------题外话------ 故事再垫吧垫吧,很快便会进入个嗯,高潮了吧……谢谢妹子们鼎力支持,我爱你们。 【万呢,月票啊,我爪子又伸出来了哦——】 —— 【鸣谢】:亲爱的【青藤依陌】女士,升进士,谢谢支持。 第052章 下辈子,记得投生个好人家 欲望文 第053章 勾猫搭狗,人人都想扑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53章 勾猫搭狗,人人都想扑 是夜,暮色沉沉,入袖风凉。 个有风无月的官道上,辆上了金釉的黑漆马车,缓缓的行驶着,慢慢地绕入了清岗驿的城门,直行至城里玉皇阁的外头才停了下来。身穿黑衣圆领对襟的驾车之人正是陈景。而那个撩了马车布帘放上马蹬,拘着身子扶赵樽下马的人,却是郑二宝。 “值夜的,把眼睛睁大了,不许瞌睡。” 陈景随了赵樽步入玉皇阁,回头对值夜的兵士吩咐了句。 “是,侍卫长。” 赵樽身形高颀挺拔,着袭玄黑色软缎大氅,从头到尾,没有说句话。 行人默默跟着他,入了正院里的书房。 “陈景留下,其他人都下去。” 得了赵樽的吩咐,从郑二宝到值夜的丫头侍卫们嘴里通通应了是,都离开的极快。等书房里的人都走尽了,赵樽才拿了书案上那由郑二宝细心包裹敬奉着的三道圣旨。张张摊开来,摆在案几上,品着那字里行间的内容,淡淡地问陈景。 “今晚之事,你怎么看?” 就在先前回清岗驿的官道上,赵樽的人马再次遇到了伏击,对方约摸有五十来个人,就埋伏在官道边儿上的树林里,个个武艺高强,好在赵樽早有zhǔn bèi ,没有着了那道儿,却也是个活口都没有抓到,那些人通通服毒自尽了。 陈景的袖袍上,这会子还沾染着鲜血,他眉头微微蹙。 “回爷,属下以为,应当还是上次在清凌县的那批杀手,幸亏这次有了zhǔn bèi 。不像上次……上次都怪属下时疏忽大意,让他们钻了空子,是属下的失职。” 赵樽淡淡看过去,“失什么职?本王若不受伤,又如何能拖延至今?” 陈景是个实在人,微微愣,看向面色如常的赵樽,若有所悟。 “他们要取了爷的性命,不想爷回到京师,爷也就顺水推舟……滞留?” 赵樽抬了下眼皮儿,没有吭声儿,只目光为凛冽。 朝廷正是事之秋,每个人都在算计,陈景又怎会不知道? kǎo lǜ 了片刻,他却是实打实的说,“依属下之见,如今,爷应当jìn kuài 回到京师才是正经。今日又有密信送过来,说是宁王殿下给圣上递了密奏,把您给编排了些罪名,参了你本。而且,这第三道圣旨,还是当日圣上在奉天殿里,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让皇长孙殿下亲自拟发的。” 第三次催召回京。 而且圣旨还让皇长孙赵绵泽拟发。 这话中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圣上先前尽全力栽培太子赵柘,如今又栽培皇长孙赵绵泽,那是上至王公大臣,下至黎民bǎi xìng 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但这事却也是第次。 尤其从陈景的角度来kǎo lǜ ,他实在认为“近水楼台才能先得月”,晋王爷与当今圣上虽是父子,可天家亲情旦离得远了,guān xì 也就疏了。 这些年来,赵樽南征北战,留在京师的时间极少。当今的洪泰帝儿子众,那个时候虽曾十分宠爱幺子,给兵权予他,也是看重得紧。可自古帝王之心易变,人身在高处,思虑自然就与常人不同。这两年,随着十九爷的威信越来越高,再遇几个佞臣挑拨下,那后果可以说是不堪设想。如果十九爷真为了那储君之位,长时间滞留在清岗县这步棋,在陈景看来,实在是有点儿南辕北辙。 “爷,属下以为,获得天下bǎi xìng 之心,也不如得到圣上人之心。” 陈景这人平日里不怎么话,可如今三番两次的遇袭,再想到那些关键,也忍不住就稍稍点了句。 说完,他见赵樽不吭声儿,随即又意有所指的补充。 “皇长孙殿下在这点儿上,就做得很好。” “陈景,你今日的话,也了起来。” 淡淡地说着,赵樽浮雕般的精美五官,在烛火映照之下闪着抹高深莫测的寒芒。 陈景正想自责话,却听他又道,“范从良那边,你让二鬼盯紧了,大意不得。” 话题就这么转开了。陈景应了声“是”,踌躇了下,又是不解。 “爷,依属下之见,范从良此人,应当……” 目光带了点杀意,陈景做了个砍杀的手势。 出了“千年石碑”之事,而经手的人正是范从良。现今还把那个人留着,只会后患无穷。 他的意思与先前楚七的想法完全致,认为此时应当杀人灭口了事,以免夜长梦。可惜,赵樽zhè gè 人做事儿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即便陈景是他贴身的十二侍卫之首,也从来都没有弄懂过他的真实想法,只能是按他的意思去办差罢了。 赵樽看了他眼。 忽明忽暗的灯火之下,那淡淡的表情却越发威严慑人。 “留着他,本王自然有用。如今蜀中洪涝之灾严重,范从良虽无甚建树,可在这次的赈灾之事上,却也没有马虎,称得上有功。你差人把他给看牢了就好。过几日,本王也该回京师述职了,到时候,定会解决。” 陈景观察着他的面色,只能应是。 但他心里头却清楚,“赈灾有功”绝对不会是赵樽不动范从良的真正原因。 没有再逗留,赵樽又吩咐了些旁的差事儿,陈景便按着腰上长刀大步离开了书房。 他前脚走,郑二宝后腿就放低了jiǎo bù 声进来了,挑了下书房那几盏烛火的灯芯,等光线变亮了点,他才默默的走到赵樽的跟前儿。 “爷,不早了,仔细伤了眼睛,歇去吧?” “你外头候着,爷再看会儿。” 赵樽只手撑在太阳穴上,bsp;mò 着jì xù 看他的《火龙经》。 郑二宝默默的陪看着,见他紧蹙眉头的样子,心下不免有些叹息。 他十来岁便跟在赵樽身边儿了,从他做皇子到分封亲王,从他征漠北到踏南疆,在这样个嫡尊庶卑的时代,郑二宝可以算是陪着他长大,也是看着他从名普通皇子成长为如今手握兵权的神武大将军。故此,他对于赵樽的感情,不仅仅只是个奴才对主子爷那么简单。 静静的陪侍在身边儿,郑二宝只当自个儿是道布景。 夜,静静的。 烛火,时而噼啪跳。 见赵樽直在揉捏着头,郑二宝憋不住出了声。 “爷,可是头又痛了?” 赵樽轻“嗯”声,没有再吭声儿。 郑二宝出去净了手,又走过去,想要替他按揉下。 不料,他那位主子爷却是眉头皱,把头偏开了,“不必了。” 郑二宝手僵在半空,又是那么愣。 他家主子爷直都有头痛的老毛病,往常他也时常替他捏肩推背揉额头,这十来年,这种事儿他还真没少做,而他家主子爷也从来没有jù jué 过。可自从那楚七侍候过他yī zhèn 儿,这位爷似乎对他的手艺便有些嫌弃了,再也没有zhǔ dòng 让他推拿过。 “爷……” 着急的看着他头不舒服的难过劲儿,郑二宝察言观色,终是开了口。 “那楚七休养了这些日子,身子骨应当也好了,要不然,奴才这就去叫她过来侍候着?” 本来正在好端端看书的赵樽,听到楚七两个字儿,那眉头皱得深了,眼神儿冷飕飕剜过来,吓得郑二宝不由得打了个哆嗦,hē hē 笑着直拍自个儿的嘴巴。 “瞧奴才这臭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来也是奇怪,自打那日楚七那个小丫头吐了这位爷身儿的秽物,还在他的被褥之上留下了那“妇人的印迹”之后,这位爷每每听到楚七的名字,便是皱眉头。 这小半个月来,虽说他在驿的时日较少,可每次回来,即便他有时间,也再没有像以前那样儿召见过那楚七小丫头。 看如今这样子,难不成是猫逗老鼠,逗得腻味儿了? 郑二宝自个儿打着腹语,边儿bsp;bsp;着,却见赵樽突地放下书,似是没心情看了。 “走吧,歇去。” “好勒,爷,您仔细脚下。” 小心翼翼的随了赵樽回房,郑二宝先让值夜的丫头去净房为他zhǔn bèi 温水沐浴,然后又把床榻上的帐子和铺陈都弄妥当了,却见他家爷盯着那张床,张冷冷的脸上,神色极为复杂。 瞧,郑二宝就纳了闷儿了。 瞧他zhè gè 样子,不像是逗腻歪了呀?还是想让楚七来侍候? 跟了赵樽这么年,他自认为了解他家爷比别人些。 仔细琢磨,他恍然大悟般,自个儿陶醉在了猜想里。 难不成是因为那天晚上他家爷被楚七小丫头给拂了面子,下不来台了,也放不下主子的身段儿,所以才不找她? 哎哟喂,想要个姑娘来侍候罢了,怎么就绷着那劲儿呢? 他再想,那楚七也真是,换了别的姑娘早就巴巴的上来给爷讨饶下软了,可她到是好,吐了爷,骂了爷,搂了爷,还抱了爷,结果她小脚抬,往西配院那么去,这么小半个月过去了,爷不找她,她也不着急,似乎那小日子过得还越发舒心了。 不要说让她来讨饶,就连正常的个问安都没有。 郑二宝还听人说,那楚七整日在西配院里研究她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瓶瓶罐罐搞了大堆,没事儿就往脸上涂涂抹抹,前日里,他才新听了个段子,说那楚七大晚上的涂了脸白生生的东西跑出来上茅房,把个值夜的小婢女给吓得当场昏死了过去,乍看以为见了鬼。 次日,大家伙儿才听她说那个东西,叫什么“面膜”? 就这还不算,她那个“面膜”,如今已在那些丫头婆子们中间卖开了。 那楚七,也实在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东西。 郑二宝个人寻思,为了让主子爷有点儿好心情,猜心度意的笑了声儿,说得神神秘秘。 “主子,听说楚七那丫头,又赚了不少银子。” 这位二宝公公也是个损的,心知那件事儿是他家爷的乐趣儿,哪顾得楚七的心情,赶紧凑上去了。 可听了这话,赵樽却没有提起兴趣来,只淡淡唔了声,便调头往净房走。 郑二宝搔了搔nǎo dài ,愈发摸不着准儿了。 连银子都不爱诓了?哎哟喂,这可怎么了得? 上赶着几步,他又巴巴的跟着,涎着脸直笑,“主子,那楚七确实是个风趣的人,别说,奴才也觉着跟她在块儿,能得到不少的乐子呢。” “你还能有什么乐子?” 冷冷的,在水波的荡漾声里,赵樽的声音飘了出来。 听着他的声音不对味儿,郑二宝又是yī zhèn 憋屈。 太监就不能有乐子吗? 别说,他瞧着赵樽时那股子幽怨的眼神儿,还真有几分失宠的样子。 净房里沐浴出来,赵樽就着寝衣慵懒的倚在床头,差了郑二宝下去拿了书来,却没有让他灭了烛火,看那个样子,还得看会儿书才能就寝。 烛影摇曳间,郑二宝瞧着他那孤单单的人儿,形影相吊的样子,突地有些心酸了。 除了他家主子爷,那些贵为皇子的爷们儿,哪个不是温香软玉在抱,孩儿都满地跑了? 轻咳声,他收住了快要出屋的步子,那脚又不听使唤的回来了。 “爷,奴才还有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赵樽抬起头,凉凉的看着他,示意他讲。 郑二宝越发涎着脸,“你先赦了奴才无罪,才敢说。” 赵樽哼了声,淡淡道,“如今你也胆儿大了。” 重重呛了下,郑二宝不时瞄着他,喉咙里却像爬了虫,痒痒的,想到要说的话,有些不好意思。 虽说他也是个男人,可小时候便没了根儿,也没办过男人那事儿,说出这些话来,还是觉着有些难为情,憋得脖子都红了,才咬牙开了腔。 “爷,那么漂亮的小娘往您跟前儿凑,你都不爱搭理,奴才私心里虽不赞同,却也能理解,那是爷您为人清贵。可别的姑娘您可以不上心,那月毓却是贡妃娘娘亲自指给您的通房大丫头,又有着那样儿的背景……嘶,您这头不收用了她,她心里也别扭得慌,又不能再嫁人,也委屈不是?按奴才说啊,月毓在咱府里的那些个妇人中间,不论从品行到样貌,那是样样都拔着尖儿的,就说与太子妃娘娘当年相比,也逊色不了少。” 赵樽的目光越来越冷,盯得郑二宝那是yī zhèn 发毛。 可他的话都递到舌头上了,不说也不是个理儿。 “主子,您不仅是个男子,还是个皇子呢,睡个把姑娘本就不算什么事儿,又何苦薄待了自个儿?眼瞅着您这年纪也不小了,为了这事儿,贡妃娘娘她在宫里头,那是又着急又上火的,几次三番下来,搞得母子guān xì 都生分起来,实在太不值当了。奴才以为,月毓姑娘真是个性子不错的,人也长得极美,又温驯妥帖,对爷您是没得说……” 被郑二宝这么顿唠叨,原本斜躺着的赵樽,终是坐了起来,冷冷看着他。 “然后呢?” 吭吭哧哧了几下,郑二宝见他脸上平静,看不出来究竟怎么kǎo lǜ 的,心里也yī zhèn 发虚。 不过,他独角戏也唱半天儿了,念着月毓这些年在府里头大事儿小事儿的操持,待他郑二宝是不薄,冬日亲制棉衣,夏日送茶汤的,他壮着胆子又补了句。 “不如……奴才这就去,让月毓进来侍候着?” “说完了?”赵樽抬了抬眉梢,冷冷问。 郑二宝吃不准他的心思,偷瞄了他眼,尴尬的发笑。 “完了。主子,您,您觉着如何?” 又慢悠悠的躺了下去,赵樽冷眼扫过来,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 “既然你如此喜欢,便赏了你吧。” “嘭——” 郑二宝还没来得及讲话,门外就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讪笑了下,他慌忙退出去内室,打开门儿来看,只见抹衣角儿消失在了门口,而地上只留下了个煲了热烫的青花瓷盅,瓷片儿已经碎了地,还噌噌的冒着热气儿。 “哪里来的死野猫,大晚上的不消停。” 心知是月毓听见了,肯定伤心死了,郑二宝同情的感慨下,拔高了尖细的嗓子又骂。 “谁在值夜呢?还不赶紧来把这被猫碰倒的瓶子给归置好?吵得爷睡不着觉,仔细你们的nǎo dài ……” …… …… 夏初七终于懂得了,什么叫着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这些日子以来,她自觉过得潇洒快活,甚至连东方青玄说的那些话,都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她已经寻思好了,等身子彻底好起来,她便从赵樽那里拿回镜子,寻个机会带了傻子离开,往后都再也见不着那些人,甭管大的事儿,都与她夏初七没有相干。 可梅子姑娘却不那么想。 她着急啊!她见天儿在为夏初七着急。 尤其在得知主子爷已经半个月都没有再找过她了,驿里头关于楚七“失宠”的风言风语又起来之后,梅子是每次见到她就开始叨叨,让她不能再这样耗着了,对主子要zhǔ dòng 点,不要嫌丢人。说到后头,她索性甩给了夏初七个新的发现。 “楚七,你不会是看上东方大都督了吧?” 夏初七颓然垂头,zhǔn bèi 服了她了,“你说呢?” 梅子圆圆的小脸儿,满是遗憾,“楚七,你没觉着吗?说来还是咱家爷生得好看些。” “是么?”翻着眼皮儿瞄她,夏初七yī zhèn 干笑,“你怎么发现的?侍候他沐浴了?瞧着身子长得好?” “才没有呢。爷从来不许丫头侍候沐浴。”梅子脸蛋儿红,低声儿嘀咕着又瞄她,“那个东方大都督,生得是好看,可实在让人消受不起。你想想啊,他不仅是锦衣卫头头,杀人如麻,还和宁王殿下那个那个了,哎哟,想想都好可怕。还是咱家爷好,是个好人。” 好人? 赵樽是个好人? “你被傻子给传染了,犯傻病了。” 夏初七翻起的大白眼儿,没有收huí qù 。 可见梅子又急眼儿了,她索性就闭了嘴。在赵樽的脑残粉儿面前,说什么都是余的。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夏初七倚在床头,突地话锋转。 “梅子,你觉得莺歌那人如何?” 梅子撇了撇嘴,脸讽刺,“不怎么样。” 说罢,见夏初七不说话,她又接着往外吐,“楚七,容我句嘴,你要是对咱爷也上点儿心。学着莺歌那样儿,巴巴的上赶着,咱家爷指定不会冷落你。” 她那个憋屈的小样儿,逗得夏初七直乐,“上赶着,我怎么赶?把他当鸡鸭来赶?” 知道她是个嘴坏的,梅子也不生气,犹自yī zhèn 阵的数落。 “也不晓得咱爷是咋想的,竟然把莺歌那种狐狸精给弄了回来。你说说,爷差了她来侍候你,可你病在床上这些日子,她侍候你了吗?嘁!咱们府里就从来没有过那样的姑娘,见天儿打扮得花枝招展,见到谁都抛媚眼儿,就瞧着爷们儿什么时候回来。不过也是,个从那种地方出来的姑娘,又如何是能侍候你的?我看她呀,八成就想着侍候爷们儿去。昨儿还向月毓姐姐打听呢,问爷几时才回来,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看得我都吃不下饭。” “不会吧?今儿早膳,我明明见到你喝了两大碗粥,吃了两个大馒头。” 长舌妇遇到聒噪婆,两个人半斤碰八两。 被夏初七这么说,梅子捏了捏自家圆润的脸和胖胖的腰身,有些歇气儿。 “哎,也是……我怎么就越来越胖了?你看我这腰,都快赶上灶房里的水桶了。楚七,我要是能把肉分些给你好。” 夏初七没好气的瞅她,“长势喜人还不好?赶明儿让爷给你指门婚事,可以去生大胖儿子了。” 梅子气得嘟嘴,“才不要!吃惯了山珍海味,哪里还能吃清粥小炒,见惯了咱爷那神仙样的脸,回头让我对着个粗脸汉子,满口黄牙,指甲缝里都是泥垢,不如让我去死了才好。” 噗哧声。 夏初七被她的形容给逗乐了,“小丫头,道理套套的。” “得了吧,谁小丫头?我比你还大岁来着。反正我是想好了,遇不上好的爷们儿,我宁肯不嫁人。让我胖死好了,胖死在府里头,还能看着咱爷养养眼睛呢。你看那月毓姐姐可不jiù shì ……” 说到这里,向来嘴快的梅子却是顿了顿,面色稍稍变。 “楚七,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可别心啊。” 夏初七觉着梅子可爱死了,“我就颗心,它不了。” 这货说话,从来都不着调儿。要换往常,梅子准和她急了。 可这回,她拉着她的手,却是难得的叹了口气。 “哎,你是没有瞧见,月毓姐姐这些日子都瘦了。楚七,月毓姐姐她人挺好的,往后你若是真得了爷的宠爱,能不能不要容不下她?她侍候在爷的身边儿都十来年了,颗心都放在爷身上,我们谁都知道。原本她便是贡妃娘娘指给爷的,早就该侍寝了。我还听人说,贡妃娘娘为了爷的事儿急得呀,都向月毓姐姐许愿了,只要她侍了寝,便会给她个侧妃的身份。结果拖到现在,眼看她都二十岁了,老姑娘了……” 夏初七挑了挑眉梢,看向梅子。 她脸都是为月毓抱不平的表情,十分的真诚。 看来,月毓为人应当真是不错,不然为什么大家伙儿都喜欢她? 夏初七掏了掏耳朵,正寻思着,外头便传来了莺歌的声音。 “楚七,我替你端午膳来了呢。” 这些日子,生了病的夏初七身份地位很尴尬,可日子却过得点儿都不尴尬。反正莺歌想要做biǎo xiàn 给赵樽看,她夏初七又是个大懒人,不用白不用,不管大事小事儿,也就由着莺歌去折腾了。 “进来吧。” 莺歌走路的姿势,十分的赏心悦目,看便是训练过的。 托了个枣红色的托盘,她微微躬身,将里头的饭菜摆开在小几上,笑逐颜开的道,“快些吃吧,趁热!我替你去叫傻子过来。” 夏初七点了点头,拿着筷子,瞧了瞧那几上的菜盘,眼睛眯。 慢慢的,她唇角噙上了抹笑意。 “莺歌,这是啥肉啊,看上去好像与普通的不同?” 莺歌的声音还是那么软,眼角微挑着,“听灶房的人说,这是鹿肉呢。” 夏初七指着另外个盅里黄黄的东西,“那zhè gè 呢?” “是南瓜呢。” 鹿肉配南瓜,不可同食。看着这两样儿东西,夏初七突然想到了个事儿。她记得在红刺特战队时,有次无意在网上看到个贴子。当时,有个人很紧张的在论坛上发贴问,“我今天不小心吃了鹿肉和南瓜,后来才听说这两样东西不能起吃,起吃了是要死人的,怎么办?谁来帮帮我。” 接着便有人回答,“吃了没事。” 那个楼主又问了,“你咋知道没事儿?” 楼下又个神回答,“因为楼猪你还活着,还可以发贴呢。” 那成了个xiào huà ,但鹿肉配南瓜会吃死人这种说法,来自于古代的些医籍,到底会不会必死无疑,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最会肚子不舒服,难受下下,而且还得是食用量极大才有可能。不过夏初七觉着,兴许zhè gè 时代的人是信这些东西的。又或者,以她的小肚鸡肠来揣测,应当是有人听说过这事儿,gù yì 给她弄来吃的? 会是她自个儿的胡思乱想吗? 哎,怪只怪那赵贱人,长得副勾猫搭狗的mó yàng 儿,搞得人人都想扑倒他。 夹了块儿软软的南瓜,夏初七放嘴里嚼巴嚼巴。 “wèi dào 很不错,莺歌,哪儿弄的?” 莺歌抿唇轻笑,“灶房里啊,你这些日子直病着,月毓姐姐她特地嘱咐了灶上要给你开小灶呢,说是等你把身子补起来了,才能侍候爷呢。” 夏初七轻“哦”了声儿,又夹起了块儿鹿肉来。 慢悠悠的,她就像gù yì 吊人家胃口样,举高,举高,仰下巴,仰下巴,张开嘴……可就在那鹿肉凑到嘴边儿的时候,她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风扫着莺歌,放下了筷子上的鹿肉。 “哎我说,莺歌,听说你们那青楼里头训练出来的姑娘,个个都能歌善舞,你都会些什么?” 莺歌看着她,不由有些得意,声音是嗲得不行,“自然也都会些的呢。” 夏初七点了点头,“吹箫什么的,会吗?” 莺歌双漂亮的眼睛,若有似无的瞄着她又去拿筷子挑鹿肉的手。 “会的,我最喜欢吹箫了呢。” 听她嗲软的这话,夏初七不由得hā hā大笑了起来。直到笑得她快要接不上气儿了,又忽的敛住笑脸,眨不眨的盯住莺歌的眼睛。 “喂,你晓得鹿肉和南瓜混在起吃了,会吃死人的?” 莺歌面色突的变,愣了愣,扑嗵声就给跪了。 “不知道,这些东西不是我煮的,我只是负责给你端膳食过来,在灶房里头拿的饭菜……哪里会晓得有那许的忌讳呢?楚七,你可不要怀疑我……我有什么歹毒心肠……我冤枉啊……” 盯了她半晌儿,夏初七噗嗤声儿,又笑了。 拿着筷子,她再次夹了块儿鹿肉往嘴里嚼,笑眯眯的看着莺歌。 “和你开个玩笑,紧张什么?快点儿起来吧。” 莺歌长舒了口气,起身时,那脚都在发软。 “楚七,你往后不要再同我开这样的玩笑了,莺歌可是担当不起呢,你是殿下心里头的人,莺歌只是个小丫头,这种话要是让有心人听见了,指定以为我对你不怀好意呢。要是爷再恼,把我给撵了,我岂不是……” “岂不是人财两空?” 夏初七笑眯眯的,莺歌那漂亮脸蛋儿,下发白,下发青…… 常人与夏初七斗嘴,着实不是件有趣的事情。她整日里看着嬉笑怒骂不羁,实则眼睛毒辣的紧,什么事情看便穿……关键是,人家看穿了都遮着掩着,可她看穿了,正常情况下舌头都有毒,从来不给人留面子。 …… …… 休息了这么些日子,夏初七的身子也算差不康健了。 在吃了鹿肉加南瓜的次日起来,她确实没有死。 于是乎,时心血来潮,她个人出了驿,zhǔn bèi 出去溜哒圈儿。 出得院子,路上遇见的甲乙丙丁们,或探索、或yí huò 、或嫉妒、或羡慕的目光,委实让她倍感压力,顿悟到了那种只有明星才有的受万众瞩目时的心情——浑身上下的毛孔,都不通畅了。 在清岗县城的回春堂里,她陪着顾阿娇说了会子话。 听顾阿娇股脑的抱怨着药铺里那个叫周顺的小伙子,如何如何的木讷,如何如何的寡言少语,如何如何的不解风情,如何如何见到姑娘都会脸红,也不会讨人喜欢云云。 夏初七心里头yī zhèn 暗叹,却也没有怎么去劝她,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至少在她看来是如此。只不过,在斗转星移的若干年后,时易景迁,再回想起今日来,她直都很想知道,顾阿娇她有没有怀念过那段回春堂里埋怨数落的日子,还有那个叫周顺的男人,虽然实在木讷老实,却是真真儿待她极好,而阿娇她又有没有想过,或许那样的男人才是女人家最好的归宿。 那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她在回春堂里虚晃了枪,便又悠哉悠哉地去了神机营。 她今儿是来找元小公爷的。 毕竟先前答应了要把莺歌姑娘给人家,都这些日子过去了,虽然元小公爷没有来讨要人,可夏初七那么个自认为很讲信用的大好青年,是不肖干出那种背信弃义的事情来的。 神机营她来过。 大营帐外头的守卫见到是她,便进去通传了。 没有想到,元祐竟是亲自迎了出来,还是那副不着调的样儿。 “表妹,好久不见。可是又想你表哥了?” 夏初七给了他个白眼,“你就不能换句台词?” 勾了下那象征着薄情的薄薄嘴唇,元祐丹凤眼瞄,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番。 “好像表妹长水灵了些,看得表哥我心里痒痒。” “再换句,成不?总是暴露本性,很不好把妹儿的。” “把妹儿?”元小公爷被这词儿给难住了。 “jiù shì 泡妞儿。”她好心解释。 “泡妞儿?”很显然,他又被难住了。 ,夏初七只能仰天叹,“jiù shì 找女人。” 这下容易懂了,元小公爷却是不肖的嗤了声儿。 “小爷我还需要找女人?从来都是女人来找我,比如你现在?” 与个纨绔皇孙说找女人的问题,实在没法子进行和谐有力的沟通。夏初七想了想,便不再与他搭那些话茬儿了,随了他入了神机器的火器库,又就着那些个冷冰冰的铁皮子装腔作势的与他商谈了番,才说上了她今儿来的最主要目的。 “小公爷,关于那个莺歌的事儿……” 元祐“诶”了声儿,伸手个格挡,“小爷可不要啊,千万不要塞过来。” 咦,奇怪了。吃素了? 她正愁怎么jù jué 他呢,他就把便宜给甩过来了? 先前她就想过了,莺歌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虽说她夏初七不怎么善良,其实也干不出来那种太缺德的事儿。如今见元祐口jù jué ,却是放下心来。 “那行,原先我还想着这两日就给你送来呢,既然你不乐意要,那就算了。你可不要怪我不讲义气,回头后悔了,又来找我讨要哦?” 元祐挽了下轻佻的唇角,倚在门铁炮上,淡定地说。 “得了吧,就那样儿的姑娘,小爷我还真不乐意要。” “哦哟,你转性子了?”夏初七挑了挑眉头,显然不肯相信。 “嘁!你以为小爷是缺姑娘的人么?!再说了,找姑娘这种事儿,就像男人上战场攻城掠地个样,如果这城池这地方本来jiù shì 咱的,那玩起来还有什么好滋味儿?那个叫莺歌的小爷见过了,看便是那种乖乖摊开了由着男人入的主儿,小爷我还真心不稀罕,就乐意亲自逮来的……越野越好,教得乖乖的,那才有乐子呢。” 元小公爷这货,好像真是压根儿没把她当成女的。 系话说下来,他脸不红心不跳,亲自介绍着他的御女心经。 夏初七耳朵稍稍烫了下,简直叹为观止。 “表哥人才,人才啊!不过,就我家那莺歌姑娘,可不是那种会乖乖顺着你的主儿哟……她心里头念想着的,是你家的十九叔?这么想,你会不会点儿兴趣了?” “那小爷我没兴趣了。”元祐嬉皮笑脸,低下头来,猜着她,“你猜是为什么?” “为什么?”夏初七顺着问。 “哈,留她下来膈应我十九叔……好?”邪气的笑着,元小公爷重重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的说,“当然,顺便也用来膈应你。” “去!”夏初七冲他比划下,“滚蛋!” 结果,当然元小公爷没有滚蛋,而是夏初七自个儿滚蛋回来了。 因为那里是神机营,是元小公爷的地盘。她这趟出去,统共也就耽搁了个时辰,可回来便见到莺歌在四处寻她,说是dān xīn 她的安全。 “我的楚小爷,你都跑哪儿去了呢?听说你以前被贼人绑过,吓得我这颗心啊,直扑腾扑腾的跳,好在没出什么事儿。” 夏初七估摸着这莺歌定知道她是个女的。 毕竟相处这么久,谁也不傻。 可她还偏生就跟别人不样。即便知道了,却也不拆穿。 见识过人的虚伪,夏初七却是懒得与她虚伪,直接打了个hā hā,便入了西配院。 院子里那颗酸枣树的下头,梅子正逗着傻子在那玩儿,非说那颗枣树上有枣儿。 “你看,那里,在那里!”梅子在喊。 “没有啊,我没见着。”傻子仰着脖子,老老实实的绕着酸枣树转来转去。 “真有,我都看见了,你是不是眼神儿不好使啊?” “找不着,还是找不着。” 夏初七看得哭笑不得,“梅子,你又欺负我家傻子呢?” 梅子回过头来,抿着嘴儿乐,“楚七你哪儿去了?大半日不见人。” “哦,我去回春堂买药材了。”夏初七拎了拎手里的包袱,笑眯眯地说完,也没有说什么fèi huà ,把为傻子买回来的吃食递给了他,又说,“梅子,莺歌,你俩过来给我帮帮忙成不?我zhǔn bèi 做点撒谎药。” “撒谎药?” 那是什么药啊? 除了正在啃着鸡腿子的傻子之外,梅子和莺歌都直愣愣地望着她。 夏初七噙着笑,目光扫视着这两个人的脸,见她们懵住了,才翘起唇角来。 “zhè gè 撒谎药呢,是我的独门绝技了。它之所以叫zhè gè 名儿,道理很简单,任何人只要服用了zhè gè 药,便不能再撒谎了。别人问什么,就得回答什么。如果那人吃了药还撒谎的话,就会浑身溃疡长蛆经脉尽断七窍流血而亡,而且,死后还永不得超生,会被……” 说到此处,她感觉编得太过了,又收了嘴,嘿嘿笑。 “反正是个好东西jiù shì 了。有了zhè gè 玩意儿,日子就好玩了。” 梅子被她说得懵圈,凑过nǎo dài 跟上来,看她在案几上摆放着那些个瓶瓶罐罐,忍不住好奇地问,“楚七,真有这么神奇的药?” “当然了。”知道这丫头的嘴,那传播速度堪比瘟疫,夏初七说得特别严肃,“怎么?你不相信我?” “不能吧?药入了肚子,就能知道人的肚子里头在想啥?” 当然不能,要真有这种药,那世界都和平了。 夏初七心里暗笑,那小脸上却是绷得极紧,挑着眉梢问,“我的本事,难道你没看见?摸摸看你的小脸儿,那孙太医都说不能治的酒刺,如何治好的?还有爷身上的伤,你猜猜谁治好的?还有大都督那解不了的药,又是谁解的?” 梅子仔细想了想,好像也真是。 “楚七,你实在厉害,可我还是不敢相信。” 夏初七眯眼笑,“信不信不打紧,等我配制出来了,你试便知。” “不要不要。”梅子哆嗦下,赶紧的摆手,“我才不要试呢。” hā hā笑,夏初七逗她,“你是不是经常撒谎呀?” 梅子圆乎乎的脸窘了下,“也不是啦,jiù shì 有些事儿嘛,不完全都是真的……” 夏初七乐得忍俊不禁,也不再解释。 她要的便是梅子这张大嘴巴,而她的“撒谎药”zhè gè 东西的神奇之处,就在乎它类同于“皇帝的新装”,治的不是人的嘴,而是人的心。于是乎,边儿倒腾着那些东西,在捣药的乒里乓啷里,她嘴也没有闲着,和梅子东嘴西句的说着,时不时瞄眼那莺歌的表情,暗自发笑。 其实,她也不què dìng ,会不会有期待中的好戏上演。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权当玩乐了! 几个人各说各话,傻子也啃完了两个鸡腿。 直折腾到落晚的时候,夏初七才收拾好了她的药摊子,吃过了晚饭,她正zhǔn bèi 找好换洗衣裳去洗下身子,那郑二宝就急匆匆的闯了进来,二话不说,拽了她就走。 “楚七,快去看看咱主子爷吧,不得了,出事儿了。” ------题外话------ 月票要被爆掉小菊菊了,妹子们,你们的月票呢,在哪里?(连续第八天万字的二锦,求鼓励!) 咳,另外呢说个事儿,知道姑娘们都深深的爱着我,已经无力回天……哦不,无力自拔了,二锦直很感动。 这两天,没有回复留言,确实是心情受了些影响,不过我都看了。其实正常情况下,我是很喜欢在留言区调戏妹子的。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不怎么喜欢诉苦,因为每个人的苦楚,除了你自己,别人都体会不到。我希望大家看见的是个浑身充满了力量,可以打败切小怪兽的二锦。对于不喜欢zhè gè 书,或者不喜欢我zhè gè 人的姑娘,怎么说呢,……出门右转,头上有个“x”,我就消失了。很遗憾,我真的不是人民币。 祝看书的人好运—— 相信我,这会是个精彩的故事。 第053章 勾猫搭狗,人人都想扑 欲望文 第054章 火一样的胸膛!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54章 火一样的胸膛! 到了戌时,外头天色便暗了。 玉皇阁里头,平素服侍赵樽的丫头小厮们都被屏退下去了,只留了惯常侍候他的大丫头月毓,还有个在边儿上干着急的孙正业。走廊上灯笼还亮着,屋子烛台上的火光闪着氤氲的光华,将内室照得足够亮敞。 灯影下个铺了锦红缎面的紫檀小几旁,赵樽拧着眉头,正在个人下棋,而他的右手边儿,还有个和阗白玉的酒壶。 “爷,您不能再喝了。” 月毓扯着巾帕的角儿,苍白的脸上没有血色,却还是壮着胆子规劝。赵樽微微顿,执了颗黑棋的手停在半空中,似乎是思索了片刻,才慢慢落在棋盘上,没有看她,只却是又就着酒壶喝了大口,又凉丝丝的说。 “再去拿壶。” 月毓曲膝施礼说了“是”,直冲老孙头使眼色。 孙正业立在边儿上,张没有褶皱的胖脸因为着急,隐隐有了汗意。 “爷,老朽以为酒伤身……” 只手撑了下额头,赵樽眼睛往边儿扫。 “郑二宝呢?” “zhè gè ,zhè gè ……”孙正业瞄着他不好琢磨的表情,顿了顿,才斟酌着小意说,“爷先前头痛病犯,二宝公公他心里着急,便去西配院里找楚七了,那姑娘言词虽说虎实了些,可在医术见解上,确有她的独到之处,老朽也自叹费如……” “自作聪明。”冷冷dǎ duàn 了他,赵樽声音冷冷的。 孙正业察言观色,“正是正是,爷数落得是。不过头总是痛着也不是法子,老朽以为爷这些日子思虑过甚,才又复发了。然这头痛之症,治标不治本,终究是不行的,请了楚七来瞧瞧,她兴许会有偏方。” 赵樽bsp;mò 着,左手执个黑棋上棋盘,右手又执颗白棋上棋盘,个人坐在那里与自己博弈起来。除了偶尔微蹙下眉头,任是谁也看不出来他其实头痛难忍。 “爷,酒来了!”月毓拨开壶塞,递到赵樽面前。 赵樽面色稍稍有点发白,接过酒壶,仰脖子,那喉结微微鼓动着,半壶酒液便顺着入了喉。有几滴从下巴滑落,顺着他的脖子流入了领口…… 月毓耳根烫了下,慌忙拿了绢巾过去,先替他擦了脖子上的酒液,便要打他衣裳的领口,想要擦拭流入他胸口的酒…… “本王自己来!” 赵樽沙哑的声音,低沉不堪。 “那……爷,月毓给你揉下额头。” 月毓迟疑着,双指甲修剪整整齐齐的白皙手指便搭上了他的额头,赵樽眉头皱,头微微偏开,神色隐隐已有不悦。 “本王说了,不妨事。” 他骤然变冷的语调,让月毓的手顿住,终是收了回来。 “是。” 瞥了眼受了委屈的月毓,孙正业心生同情,忙道,“爷!怒郁伤肝,郁而化火,你勿要着恼,当以保重身子为首要。还有,那茯百酒虽可以暂缓疼痛,可老朽以为……” “你下去!” 这声冷得穿心入肺,吼得老孙头那心脏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身形晃,他不敢再啰嗦。 这些年来,他为赵樽看诊的次数最,可对他的性子却是完全琢磨摸不透。这位爷直都有头风之症,可此病缠绵难愈,又易于复发,不发作时与常人无异,旦发作起来便是疼痛难忍。 前些年,圣上疼爱十九爷,许了京师的如意御制酒坊,单单为他酿造了这种茯百酒,加了茯苓和百号子酿制而成。 那百号子又称御米,乃宫内御用,又被称为“百药之王”,有镇痛之用,每年专程由人从云南运抵京师,实在名贵得紧。故此,这“茯百酒”就加珍贵,除了十九爷,其他皇子是想沾都沾不上的。 但酒便是酒,作为医者,孙正业并不赞同饮。 “报——” 这时,郑二宝气喘吁吁地撩了帘子进来。 “爷,奴才把楚小郎请来了!” 赵樽面色如常,眼皮儿都没有抬下,只是“嗯”了声儿。 那个表情,看在郑二宝眼里,直是叹息。 他的主子爷哟,咋就那么能绷住呢? 但他晓得,既然这位爷没有撵人走,便是不会jù jué 了。 夏初七直落在郑二宝后头几步,入屋子便见到了那个据说头痛得要死要活的傲娇十九爷。 只眼,便愣了下。 头乌黑的长发未有束冠,从那宽厚的肩膀直垂到了紧窄的腰上,坐在圆杌上那臀到是翘得够弧度,可惜被那黑色的软缎寝衣给遮了。视线再往上,只见他轻薄的寝衣敞开了前襟,略略有些湿痕,简直便是那“掩不住的诱惑”…… 啧! 半个月未见,这货怎么长得俊了? 先前在路上,郑二宝便初初介绍过了,说今儿从锦城府来了几位大人,晋王宁王等几个人在食色轩里吃了酒,原先就头痛的十九爷,回来那nǎo dài 便痛得加厉害了。他贯就有头痛的毛病,只这次发作得狠了,才叫了孙太医过来,熬了药喝下去,可是没见大的起色,这才又巴巴请了她来。 可这会儿从他的表情上看,她还真看不出来半点病人的状态。 “楚七,你快点儿替爷瞧瞧。” 月毓因了赵樽头风发作,下唇都难受得快要咬破了。zhè gè 时候也顾不上自家喜不喜欢楚七zhè gè 人,赶紧插上了话,打破了夏初七正在对美男进行的最为绚烂的幻想。 轻咳了声儿,夏初七瞄了下月毓还真是削瘦了不少的芙蓉脸庞,走过去坐在了她端来的小杌子上。 “看这情况,时半会也死不了嘛。” 半个月来的头句话,便呛得赵樽面色黑。 握在他手上的颗黑子,‘嘣’的声落在地下。而他双黑眸嗖的剜了过来,略略染了丝薄醉,幽暗得好像会吸人的两汪漩涡,那画面儿,确实旖旎的得紧。 夏初七撇下嘴巴,“实话实说而已。” 赵樽不吭声儿,而屋子里的其他人,却是恨不得蒙住了耳朵。 嘴上虽然损了些,可夏初七她是个医生,这点儿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基本上也无关于病人是谁,都会尽心去看诊。说话间,她把赵樽面前的棋局给搅和了,又拽了他的手腕过来,专心的抿着唇把上了脉。 “舌头伸出来。”她命令。 赵樽面色又黑,却没有照做。 “快点。”她是医生。 再然后,赵樽还没有伸舌头,她原本带着促狭的目光,突地顿住了。 而她的情绪,也是由疑到惊,直接变成了佩服。 “都快痛成鬼德性了吧?丫还能下棋,死要面子活受罪。” 没有人比她清楚头风发作时的厉害了。 换个形象点儿的比喻,患有头风的病人,那nǎo dài 里就像放了个大火炉,随时都有燃烧的可能。旦头痛发作,便像点着了火,如同在油锅上面熬骨头,头会痛得几欲爆炸,而且吧这种病偏偏很难彻底根治,便如那附骨之蛆似的…… 换了般人,早就难耐得抱着nǎo dài 面色扭曲了。要不然,曹操当年也不会怒之下便宰了华佗,可偏偏眼前这位爷?除了眉心轻轻拧着,竟是不见半点失态,不会有人联想到他正疼痛入脑。 zhè gè 样子的赵樽,夏初七还真就找不到几个准确的词儿来形容他。 换到现代,她会拍拍他的肩膀,说句,“哥们儿,好样的。” 可这在古代,赵樽是个封建王爷…… 在他越发锐利的眼波里,夏初七收回了手来,瞥向孙正业。 “孙老,借您银针用。” 若说第次在清凌河边儿,孙正业还曾对她不fú qì ,考她背什么《黄帝内经》和《伤寒论》,换到此刻,那嗜医如命的老孙头都恨不得跪下来求着她收自个儿为徒了。 从医箱里取了套已经高温蒸煮过的银针,老孙头交与了夏初七,态度十分恭敬谦顺。 “谢谢。”夏初七冲他点点头,丝毫不见半点儿轻谩。 shí jì 上,对于老孙头这样的古代医者,她心底里是佩服的。 说白了,她只不过比人家占了些便宜,曾经系统的学习过几千年传承下来的最为yōu xiù 的医学文化,是个掌握过医学知识的现代人而已。 “脉象弦滑,为瘀阻脑络引发,确实是头风之症。这种病,疾程较长,又容易复发,就目前来说,没有比较好的治愈方案,得慢慢诊疗。我先替您施针,减缓头痛。头风要治愈,那得是个极为漫长的过程。” 漫长…… 她拖得语气也极为漫长…… 其实这漫长的语气里还包含了另外层意思——为她自个儿的生命,增加层砝码。 赵樽了然的挑了下眉,眸子极冷,表情严肃地盯着他。 “好好治,越漫长,越好。” “只要您不嫌麻烦,没有问题。” 暗自翻了个白眼,夏初七从容执了银针,先从后顶穴开始,根根缓缓插入,手法十分老到,入针深浅依了穴位不定,那样子看上去简直jiù shì 挥洒自如,瞧得边儿上的老孙头应接不睱,眼睛都不舍得眨下,直想把这银针止痛的本事学到手,往后主子头痛再发作,也能派上用场。 时间用得不久。 没会儿,赵樽原本发白的脸色,便慢慢huī fù 了些。 “还痛吗?好些了吧?”她问。 “嗯。”他答。 夏初七暗松了口气,把收拾现场的工作都留给了勤勤恳恳的老头了,瞄了眼,正巧见赵樽也在看着她,便冲他做了个非常遗憾的表情。 “仅仅只是暂时止痛,您别瞪我,瞪我也没有用。” 她语气不算太友好,身小厮装扮也实在普通得紧,小小的个子瘦瘦的个人,头发全束在nǎo dài 上,还戴了顶圆弧型罗帽给遮了,越发显得那小脸儿不足巴掌大。 先前她额头上那个“贱”字变成了撞伤,为了不让伤口感染,她个人在屋子里忍着痛,把伤口上的陈旧墨痕都用针仔细的挑过了,又把刘海都罩入了罗帽里,此时便是光着额头的,于是乎,那额头上撞伤的地方结了层黑痂,看上去整张小脸儿,显得十分怪异难看。 可…… 赵樽却足足愣了半晌儿。 直瞧得夏初七心里头发毛了,才灵动的挑了挑眉头。 “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开花儿了?” 赵樽收回了视线,淡淡道,“几日不见,似是又丑了。” “不是几日,是半个月。爷,您啊,老糊涂了。” 毫不在意他的gù yì 奚落,夏初七基本上习惯了别人给她的“丑”zhè gè 形容词儿,要不然,也不会把额头上的伤疤大喇喇的露出来。而且,她觉得丑人行天下,比以美侍人以乎加高大上点儿,她自我感觉十分良好。 “行了,那就这样儿,我走了,爷,您好生将息着身子,病啊,得靠养,不要总逞能,不小心把老命给搭进去了,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损完了人,又是偏头,“孙老,麻烦你出来下,我给您说个方子。” 接着,她转身便要去外室。 赵樽淡定的瞟她眼,也不吭声儿,只重新拢了棋盘。 zhè gè 情形,把个郑二宝给急得,都忘了自家是个奴才的身份了。 “慢着,楚小郎,不可——” 懒洋洋的回眸,夏初七莫名其妙,奇怪得不行。 “为何不可?不想给你家老大治疗了,由着他痛死算了?” 轻轻咳嗽了下,郑二宝扭曲着脸,瞄了眼冷绷着张脸的主子爷,又才转回头来看zhè gè 像是完全没有觉得爷还病着,她应当留下来侍候的楚七,实在不得不提醒她。 “爷身子骨不舒坦,你赶紧拟了方子,进来替爷捏吧捏吧……” 都不痛了,还捏个鬼啊? 她兜儿里又有了几两银子,才不想留下来又白白被诓了。 状若难过的摸了摸额头,她“嘶”了声儿。 “二宝公公有所不知,楚七这身子也还不舒坦,怕是不方便……” 郑二宝心知这姑娘图个什么东西,咬牙,下足了血本。 “上回得了你那五十两,回头咱家还给你?” 其实那五十两银子,当时便是他家主子爷差他去诓的,诓回来了他便乖乖上缴了。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替他家主子爷留住楚七。所以,那五十两说不准还得他自个儿掏钱袋。 兴许真是心痛银子了,二宝公公眼泪都快下来了。 “如此来,可方便了?” 夏初七心里嘀咕着这货脑子有泡,可有钱不赚,是会遭到天打雷劈的。又是好笑,还是好笑地放下摸在额头上的手,她给了郑二宝个愉快的笑容。 “咦,好神奇,我这nǎo dài ,好像又没那么痛了。方便,很是方便。” 要不要这么市侩啊…… 郑二宝瘪了瘪嘴巴,却见他家主子爷依旧寒板着脸,像是根本没有听见这头的对话,拿着那棋子不知道在kǎo lǜ 什么,直让他忍不住憋屈。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月毓微笑着走了过来,“那今晚上便由楚七留下来值夜。我去拿了笔墨来,你把方子写了,我去抓药先替咱爷煎了去。” 她的声音是欣喜的,表情是淡定的,长相是迷人的。 看着她,实在很难从面儿上瞧出来梅子所说的“郁郁寡欢”。 笔墨拿来了,夏初七垂下了眼皮儿。 “孙老,还是我来念,你来写吧。” 老孙头稍稍愣,“哦,为何?” 夏初七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那声没有吭过的主子爷却是忽的冷冷出声。 “老孙写去,免得她那歪歪扭扭的错字,会抓错了药。” 错字?靠,她写得那个叫“半简体字”好不好? 这里的人中,也只有赵樽见过她写的字了。 记得的便用会写错的繁体,不记得的她便用简体代替,也亏了他以前半猜半悟的也能看得明白。 夏初七对他的毒舌视若无睹,假装没有听见,淡定的坐在这烧了炭火的屋子里,本正经的念着,老孙头也本正经的写着,不到刻工夫便弄好了切,月毓拿着方子先下去了。 郑二宝也笑眯眯的领了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夏初七坐在赵樽对面的小圆杌上,托着个腮帮,笑眯眯地看他。 “爷,我现在是陪您下棋呢?还是给您推拿呢?” 她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得仿佛可以在里头养上两尾小鱼……此刻,带了种非常纯粹的认真。 为了那五十两银子的认真。 “你会下棋?” “不会。”她嘴瞥,摇头。 赵樽面色黑,眼里似乎写着“那还说个屁”。 “但你可以教我啊?”夏初七挑了抹揶揄的笑意,张小得不足个男子巴掌大的脸上,其实五官还算是好看的,只是额头上那个大伤疤,实在很碍观瞻。 “等回了京师,爷去宫里头给你拿几盒悦泽膏来,据说那东西遮盖瘢痕甚为好用。”赵樽摆弄着他的棋子,突地冒了句。 夏初七神情滞。 丫吃饱撑的,做起好人好事儿来了? “不是吧,主子爷,你这么好,我很不习惯也?不过还是算了呗,想我堂堂绝世小神医,风华绝代,医世无双,还能稀罕您那宫廷破药?还有啊,千万甭给我提银子!” 赵樽神色紧,嫌弃的盯住她,语气十分淡然。 “不是为你,本王实在讨厌长相丑陋之人,在面前晃悠。” 磨牙,夏初七恨不得掐死他。 是她乐意在他面前晃悠的吗?她长得丑碍着他哪点儿了? 恶狠狠的眯眼,她甩出个自认为极有杀伤力的眼神儿,蔑视地盯住他,小手猛地捶棋盘,就在那些黑白棋子受力跳起来时,她这才注意到,旁边有两个白阗玉的酒壶。 上回在这里,她也替他拿过这种酒。 那时候,她便觉得酒真是蛮香的,说不出来那好闻的滋味儿。 “头痛得都快死了,你还敢喝酒呢?” “嗯。只有头痛时才喝点。”忽明忽暗的火光中,赵樽冷冰冰的脸上,有抹怪异的暗沉。 夏初七鄙视了下他zhè gè 逻辑混乱的理论,偷偷瞄着他,端了屁股下头的圆杌子坐得离他近了点儿,果然嗅到他的身上有那种熟悉的,轻幽挠人的香味儿。 “上回您还没有告诉我,这酒叫啥名儿呢?还真是香,我都没有闻过这么香的酒……搞得我都想要喝点儿了。” 小狗崽子似的,她嗅了嗅。 接着,速度极快的抓过那酒壶来,闻了下便往嘴里灌了口。 赵樽不妨她有这样的举动,面色沉,把将酒壶夺了huí qù 。 “不许喝,吐出来。” 酒液在舌尖上绕着,夏初七品了又品,双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目光里慢慢的了抹惊愕来,咕噜下,把酒咽了下去。 “你每次头痛了,就喝zhè gè 酒?” 赵樽眼神别了开,“这酒名叫茯百,取茯苓与百号子之意,醇香甘甜,是父皇特地命人为本王酿造的。” “靠,你他妈想糟残自个儿,也不用这样啊。”夏初七爆粗,语气便有点儿狂躁了,啥也没说,把揪住他的手臂,神色严肃的告诉他,“现在,我以名专业医生的身份告诉你,这酒的成分里含有罂粟,虽然有助于镇痛,但如果你长时间大剂量的服用,便会依赖上它,从而上瘾,你懂不懂?” 百号子便是罂粟籽,本身是无毒的。 可这酒里的成分明显不仅仅只是罂粟籽而已。 虽然从事实上来讲,没有提纯过的罂粟不可能像后来的鸦片那么严重,可这种东西虽说可以用于医疗,但也不是可以长期使用的……这简直无异于饮鸩止渴。 赵樽黑眸眯,盯视着她。 “上瘾不好吗?你不是恨不得我死?” “我勒个去!”被他那专注的眼神儿,看得有点儿身上发毛,夏初七低头从他的手里又拿过那酒壶来,仔细闻了又闻,却是不与他的眼睛接触。 “本质上来说我是个好人。而且,我说了,我是个医生。” 冷薄的唇轻喃,赵樽锐利的目光又眯。 “人生在世,又何苦自欺?” 夏初七心底寒,说不出那滋味儿。 他其实心里头都知道,可知道了还要喝,那叫什么? 是他家的皇帝老爹对他“宠爱太重”,让他不忍心jù jué ? 可即便这酒是他老皇帝老爹为了他的头风给专酿的,那京师的太医院里高手如云,难不成会都不知道罂粟这种东西虽可用于医疗,但长期过量使用会让人上瘾? 下意识的,她有些心疼他。 帝王之业,骨肉倾轧,实在让人痛恨不已。 “成,哥们儿。咱俩换种酒,我陪你喝个tòng kuài ?” 似乎没料到夏初七会突然这么说,赵樽双冷眼深了下。 还是那样张面瘫脸,还是那脸的清贵傲娇。 可顿了顿,他却是点了头,“也换个地方喝。” 啊?被他无波无浪的眼神儿瞄,夏初七想到郑二宝许给她的银子,又有点儿后悔自个儿时的同情心发作了。 这货本身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在历史上那些个为了至高无上的皇权地位,手足相残,父子反目的事儿比比皆是,原就没有谁好谁坏的问题,有的不过只有成王败寇的区别。 “哦……爷,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就在这替你推拿?” 她迟疑的声音,让赵樽敛眉。 “楚七,你越发喜欢讨价还价了。” 他拖长了声音。屋子里的气温,便开始下降。接着,只见他冷冷瞥她眼,便起身拂袖袍,伸手抓了她的手腕,把将她拎了起来。 “喂喂喂,我说,哪儿喝去?就这儿不成么?我还得替你推拿呢?” 夏初七是绝对不肯承认的,除了kǎo lǜ 银子不保之外,她心里头对这货还是有那么丢丢的发虚。虽然她并没有亲眼见过他夜坑杀十几万兵士的光辉事迹,甚至于她都没有见过他像东方青玄那么恐怖的杀人,可心里头jiù shì 说不出来那感受。 这货天生就有股子阎王气质。 那要命的冷意,是从他骨头缝里散发出来的…… “小奴儿——” 他又唤了声。 “啊?”夏初七正在神走四方。 他拎着她的手松,停下jiǎo bù ,居高临下地睃了她眼,眼神儿里带着种无法描绘的冷意,却说出了句让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家耳朵的话来。 “回头,你欠爷的债,就免了吧。” 天上掉馅饼了有没有? “真的?” 夏初七错愕地看着他,实在无法想象他这样儿的讨债鬼居然会突然开恩,轻飘飘的就解决了她的心头之患。难不成真是良心发现了? “嗯。喝完酒回来,伺候本王沐浴。” 他大步向前,又凉丝丝的补充了句。 夏初七无语了,抬眼儿看着他的后脑勺,“喂,你这样让我很为难也?” “嗯?” “我又想免去了债务,又怕把持不住,不小心推了你。” “……” 无语了好会儿,赵樽才冷冷哼。 “等你有那本事再说。” * 灶房里头,月毓亲自煎着药,点儿也不让小丫头们插手,件儿色彩淡雅素静的褙子上都染上了些锅灶边儿上的污物。 她抬了手正轻轻拍打着,灶房门口,那梳着个百合髻,头发里插了朵水晶缠枝儿头花,脸涂着胭脂,满是风尘味儿的莺歌,便摇摆着腰枝款款走了进来。 “月毓姐姐,你真在这儿呢?” 她声儿,说不出来的发嗲。 抬头看了她眼,月毓的眉头不经意皱了下,还是淡淡的笑了。 “你怎么来了?” “听人说你在替爷煎药,我便想来帮你煽煽火呢。” “不必了,这都好了。”月毓笑了笑。 “月毓姐姐……”蹲在火膛边儿上,莺歌把玩着自家的葱白的指尖儿,慢吞吞地说,“昨儿我去给那楚七送午膳的时候,她却说那鹿肉配着南瓜吃了会死人呢。哼,那人的嘴可真挑剔,结果她还是吃了,不也还好端端活着吗?” 月毓端起热气腾腾的药罐,拿了根筷子过滤着药渣,慢吞吞的说,“是吗?那楚七jiù shì 个嘴里不饶人的,没有什么坏心眼子,只不过爱开玩笑了点,你别与她置气。” “莺歌哪儿敢啊?楚七可是咱爷的心头人。”酸不溜啾的说着,莺歌有些不fú qì 的嘟着那红得发艳的嘴唇,又把月毓如何容颜娇好给好通赞扬,才又说,“对哦,今儿我还听楚七说起个趣事儿呢?” 月毓笑着问,“什么趣事儿?” 莺歌道,“楚七去了趟回春堂,买了些药回来,说要制什么撒谎之药。” 五十的,莺歌便把从夏初七那里听来的那个关于“撒谎药”的事儿给月毓讲了,说完,还冷笑着哼了声儿,“糊弄谁呢?世上怎会有那样子的药物?要真有了,那还了得?” 月毓笑着应了声儿,却又道,“不过楚七是个有本事的,那还真说不定。” 说罢,也不看莺歌什么脸色,月毓端了药盅,放在个紫檀木的托盘里,这才笑着说,“莺歌啊,我给爷送药,天儿不早了,你huí qù 歇了吧。” “月毓姐姐……”莺歌起来,忸忸怩怩的摇了摇她的小腰,“我跟您道儿过去,成吗?莺歌这都好久没见着爷了呢?心里头甚是挂念。” 月毓微微笑,“下回吧,爷今儿身子不爽利。” “哦……那好吧。” 月毓端了自家精心熬好的汤药,径直去了玉皇阁赵樽的屋子,可哪里还有人在?屋里屋外静悄悄的,除了几个默不作声的小丫头,便只有郑二宝个人在外头候着。见她过来,郑二宝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是给了月毓个ān wèi 的眼神儿。 “爷拉着楚七出去了,你把药先放着吧。” 郑二宝的嗓子向来尖细难听。 可月毓却觉得,从来都没有像这会儿那么刺耳过。 zuǒ yòu 看了看,郑二宝心知她心里头不tòng kuài ,把立在那里的几个小丫头给谴走了,才低声儿劝慰她。 “那晚上爷那话,只是玩笑罢了,你别往心里头去,在爷心里呀,你与旁人,自然是不同的。你这些日子,注意着点儿,咱那个主子爷,那眼睛可比别人精明得,你可千万别惹得他烦心。” 月毓放下药盅,望着郑二宝笑。 “我都知道。公公不用ān wèi 了。” …… …… 这天是洪泰二十四年的腊月初七。 即便很年过去了,夏初七还是记得那个日子。 赵樽在马号牵了那匹叫着“大鸟”的大黑战马,驼了好几坛四川叙州府有名的温德丰酒坊的杂粮酒,掠过夜晚冷冷清清的清岗驿城门,路在冷风的招呼里,带着她就着潮湿清新的kōng qì ,闯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zhè gè 晚上的月光,照样儿不皎洁。 那月亮就像浑身长堆白毛,朦朦胧胧的挂在天上。 夏初七不太瞧得清楚赵樽什么表情。 而他们就地而坐的地方,也没有诗样的意境,没有画样的柔情,只有那头离他俩约摸十丈开外的大黑马甩着尾巴悠闲的吃着青草,偶尔打个响鼻来为他们的喝酒乐子配上点儿音乐。 大冬天儿的,冬虫都歇菜儿了。 四周静悄悄的,带着夜的荒凉。 这也算是清凌河的个河段,河边儿上有块儿高高凸起的大石头,两个人吹着河风,喝着小酒儿,就坐在那块大石头上,有句没句的聊着天儿。 当然,聊天儿的生力军还是夏初七自个儿。 赵樽不怎么搭话。 不会儿,大石头边儿上,已经散落了两三个空掉的酒坛。 “嗝,别说,这酒味儿真像五粮液——” 夏初七不太雅观的打了个酒嗝,又望向赵樽。 “哥们儿,这出来喝酒消愁呢,得两个人起摆话。我这个人吭吭哧哧的说老半天儿了,你也不爱吭声儿,就跟头大闷驴子似的,我说起来也不得劲儿是不?喂,你就没有点儿什么乐事儿,说出来让我gāo xìnggāo xìng?” “无。” 个字,还是那么淡。 “嘁,不能再和你好好玩耍了。” 夏初七摇了摇头,拎着酒坛,仰脖子,猛灌了口酒。 咂巴咂巴嘴,她瞥眼,醉眼朦胧地盯着也在闷头喝酒的男人。 “哎,这生的,实在很好看啊。” 她自言自语,赏心悦目。 那大石头边上的树影子,恰好落在赵樽的脸上,巧妙地掩去了些他平日里的肃杀和lěng mò ,了丝儿说不出来的帅气。大概他也喝得了点儿,便敞开了衣袍的领口,那慵懒散漫的样子和隐隐约约露出来的锁骨,用她的专业眼光来看,线条堪称传说级别的性魅力代表。 可…… 他俩是能在块儿喝酒的哥们儿了。 她好像不好再如此猥琐的臆淫他了? 遗憾地从那满是诱惑的男人身上挪开了目光,夏初七收回邪念,叹了口气,语气带了几分真,也有几分假,虚虚实实,全是渗入过她骨子里的乐观。 “得了吧,您啦,就别装酷了。就你那点破事儿,你即便不说,姑娘我也能够猜得到。我说你烦啥呢?你又不是吃不饱穿不暖了,那老头子对你就算不好,凭了你的本事,想要那个wèi zhì 去争便是了。再说,你若对我好点儿,我指定也能帮衬着你,是吧?只要银子给够,不愁人才没有,别烦了啊?来,干……” “……” “哎,说话啊?不赞同?还是不想表态?” “世间烦恼,皆由意生。意不烦,心则不烦。” 赵樽仰起脖子,那吞咽之间微微鼓动的喉结…… 拽文! 闭了闭眼睛,夏初七不得不承认,她自个儿还真jiù shì 个有色心没色胆的怂货。不过,若是换了往常,她还能半真半假的调戏他下。 可今儿这情况特殊,在发现了赵樽那个可以说“椎心泣血”的小秘密之后,他虽说没有直接承认,却也把她当成了可以排解忧愁的好哥们儿了,又特地把她带到这“杨柳岸晓风残月”的地方来喝小酒。 她夏初七再缺德,也不好意思再调戏人家了吧? “赵樽。” 她第次正正经经的喊他名字。 “嗯。”没曾想,他却是应了。 她笑着开导他,“我小的时候呢,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我爹和我娘早早就被恶人给害死了,孤儿院的那间屋子里,住了七八个和我样孤儿出身的小女孩儿。唯的不同jiù shì ,她们的年纪都比我大。所以,每次院里分发给我们的好东西,我都是得不到的,都会被她们给哄抢了去。” 他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夏初七也不理会他有没有回应,酒意上头,也开始絮叨起来。 “你别不信小孩子干不出那事儿。人啊,天生就带有攻击性,不管他是大人还是孩子。只不过,有爹娘疼着的孩子生性单纯,不懂得什么叫做弱肉强食,也不懂得什么叫着人情冷暖,不懂得如果需要,就得靠自己去抢。我们那些孤儿不同,我们没有人真正心疼,便就懂得了自个儿心疼自个儿,也懂得了圆滑的在院长和老师面前做戏,懂得在有人来领养的时候装乖,懂得什么叫做听话,什么叫做不听话……” 说到这里,她顿,望他,“我有点冷。” 赵樽看了她眼,没有说话,把身上那件厚实的黑色狐皮大氅脱了下来,递与了她。夏初七也不客气,接过大氅来往身上裹。 嘿,那家伙还真是大,连她脚都可以起埋进去。 舒服的叹息了声,她只留了两个小手出来喝酒,整个人缩在赵樽的身边儿,由着他的大高个儿替自己挡着河风,接着又说。 “你那点事儿吧,依我看,不算什么屁事儿。你们啦都是高高在上的皇族贵胄,心里头想的jiù shì 那什么江山啊,皇权啊,天下啊,霸业啊。其实吧,对于咱这种普通老bǎi xìng 来说,谁做皇帝都没两样,吃饱了,穿暖了,想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自由自在过潇洒的日子,那才是写意生活。我就在想啊,等我自由了,便领了傻子游遍这山山水水,那才真真儿是好滋味儿……” 她也不知道哪股风抽了,啰嗦得像个八十岁的老太婆。 赵樽听了,直没有说话。 可是,他也直没有停止喝酒。 那长了毛的月光下,夏初七偷偷瞧过去,嘿,他那侧面轮廓,好看得真像个能工巧匠才能雕刻出来的玩意儿。这封建王爷长得……她不由又叹了口气,狠狠灌了口酒。 “我晓是你心里头事儿,却也是不乐意告诉旁人。哎,反正我觉得你要做的那些事儿吧,也算是快意恩仇,白马啸西风什么的了,非常豪迈潇洒,放心大胆地去做吧啊,我定会在精神上支持你的。不过啊,你能不能……” 又打了个酒嗝,她突然伸过头去。 “能不能先把我的镜子还给我?” “那镜子,为何对你如此重要?” 赵樽的声音因了那酒意,无端的沙哑低沉。而他近在咫尺的目光,却又在这河风悠然的黑暗里,耀出种反常的晶亮,或者说蛊惑人心的力量来,让夏初七从来不喜欢示人的东西,突然就觉得有了倾诉的欲望。 “喂,咱俩是哥们儿了吧?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她原以为他是不答的。 可他却是斜睃了过来。 淡淡的,低低的,轻轻的“嗯”了声,接着道。 “丑是丑点,陪着喝酒还成。” 使劲儿瞪他眼,夏初七心知自个儿不是那种千娇百媚得能让人心乱如麻的妖精级尤物。歪了歪嘴巴,又有点儿苦大仇深了起来。 “老子长得丑,却不偷不抢,哪里碍着你眼了?不挖苦我,你会死啊?” 他不回答,就那么坐在那里,条腿微曲着,张带着树影的脸,身被微风轻拂的袍,他是安静的,淡定的……也是实实在在比她美出了十条街的人物。 “你吃过玫瑰糕吗?” 他的话来得突然,转折太大,把夏初七要出口的穿越秘密都给抢过去了。 但这也是今儿晚上,他第次zhǔ dòng 拉开话题。 夏初七怔了怔,摇了摇头,“没有,用玫瑰做成的饼子?” 赵樽的脸隐在黑暗之中,目光幽暗而深远。 “好久没吃过了,小时候母妃总在我生辰时,做与我吃。” “后来呢?”夏初七的八卦心,上升到了新的gāo dù 。 “后来没有了。”赵樽回答得极快,声音也很平淡。 只是奇怪的,夏初七却是从他话里读出了丝落寞来。可甭管她怎么套话,他却都不再回答zhè gè 问题了,只专心做她的听众,还有便是与那几壶杂粮酒过不去,不再吭声儿了。 闷驴子! 不过看来身份再高贵的人,都有着人间凡人的烟火情绪呀? 这么想,夏初七又舒服了点。 她果然是个能从别人的悲伤中找到快乐的人。 大概是这会子赵樽的身上有了正常人的情绪,让夏初七觉得他与自个儿的距离又拉近了许。即便他不爱说话,也阻止不了她聒噪的心情。 “我吃过很好吃的东西,浙广带最有名的龙游发糕,满汉全席中十大糕点之的枣糕,糯米糕,花生糕,香煎萝卜糕、宁波炒年糕、广式萝卜糕、酥炸大豆糕……” “……” 从开场白开始,夏初七漫长的自白之路就开始了。 略去了些他很难理解的现代经历,她讲自个儿喜欢吃的,喜欢玩的,讲小时候在孤儿院里与小孩儿打架,讲为了私藏颗糖曾经抓伤过小朋友的脸,讲受不了那样的日子,曾经想要偷偷跑出去,垒了砖块儿翻孤儿院里的高墙,结果掉下来差点儿没摔死,还讲她五岁时暗恋过的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儿,因为他身上有她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水味儿…… 长长的串话说了好久好久。 说到最后她才发现,他好半晌儿都没有吭声儿。 “喂,你是不是听不懂?”她问。 轻唔了声,赵樽看着她若有所思,“能懂些,有些不懂。” 哎,与古人聊前尘往事,果然费劲儿。 就在夏初七借着酒意忆苦思甜的时候,赵樽眸子瞥,目光锁定在她的脸上,突然问了出个致命的关键问题。 “你有如此经历,为何又会出现在鎏年村?” 换了往常脑子清醒的时候,夏初七必定会有加妥帖的说辞。 可这会儿,她不是有点喝大了么? 看着黑压压的天空上那轮毛月亮,她放下酒坛来,张开了双手,做出个迎风飞舞的样子,笑着对赵樽yī zhèn 比划。 “看到那个天没有?其实啊,天外说不定还有另外个天。我来自于另外的个时空,在zhè gè 天的外面,不对,或许……也与你是同片天,只是时间间隔了几百年而已,我也不是个正常人,我只是个魂。个没有自个儿的身体,只是个占用了别人身体的灵魂……” 她从来没有这么老实过。 尤其是在赵樽面前,就没有说过这么实诚的话。 可赵樽却是冷脸沉,“子不语,怪力乱神。” 夏初七叹口气,斜歪歪看着他,“我说的是真的。” “嗯,是很真,你不是人。” 赵樽雍容华贵的喝着酒,随意的敷衍了下,呛得她直咳嗽。 zhè gè zhè gè ……她真是言难尽啊。 说真话没有人会相信,她若是胡乱编段“那年那月兵荒马乱,随了批流民误入了鎏年村,摔在了苍鹰山下,幸得傻子所救”这样的狗血故事,指定他还能相信点。 不过也是,换了是她自己,也不会相信。 “楚七,爷知道,你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大石头边上的树影子再次模糊了赵樽那张俊脸。 夏初七愣,偏头看他,“是吗?正好。我也从来没有觉得自个儿简单过。” “你是不同的。” 他下了定语。却是说得夏初七想起往事来,有些咬牙切齿。 “就因为觉得我与众不同,你就诓我的银子?” “反正你能再赚不是?” “我那个去哦,根本jiù shì 两回事好不好?你zhè gè 人啊,jiù shì 以欺负我为乐,这种观念,要不得,实在要不得,你得改……不过好在咱俩过了今晚便是哥们儿了,我欠你的银子你说过不必还,我被你诓去的银子,我也高姿态的不要了。咱俩啊,两清了……” “不必还的前提,是你伺候爷沐浴。” 夏初七嘴巴里的口酒还没有咽下去,他便淡淡的提醒了她。 看起来,这货没有喝醉嘛? 丫这酒量,真不是盖的。 嘻嘻乐,她凑近,“喂,你还真要我替你沐浴啊?” 夏初七说着说着,便挪得离他近了点,慢悠悠的,只手撑在大石头上,只手搭上他的肩膀,把张烫得吓人的脸儿挨着他,磨蹭了几下,便嗅到了他身上那股子甜丝丝的轻幽酒香味儿。 “不如……就现在?” “现在?” 大概被她奇怪的语气给弄懵了,赵樽眉头似是浅蹙起来。 夏初七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杵在他面前,抬起头来往她脸上喷了口酒气儿。 “赵樽,你喝醉了吗?” “没有。” “可我有点儿醉了。哎……”眯着眼儿看他,她不知道自个儿的语气有软,不知道那似娇似嗔的样子有么的……不同寻常。只是瞪着双醉意朦胧的眼睛,掺了点儿憨气,笑眯眯的说,“不过,不是酒给我灌醉的,而是被你给迷惑的。喂,你生得这么好看,还没事儿跑来勾引我,啧啧,这样子做人很过分的,你知不知道?” “真醉了?”赵樽拍下她的nǎo dài ,冷眸微动,喉结滚,那声音低沉得近乎暗哑。时间,听得夏初七不由得有点儿心猿意马起来,那感觉还真是……好像醉了。 “不算太醉,喂,不如咱俩做点儿有诗意的事情?” “诗意?”赵樽显然不解。 “你看看啊……” 夏初七抬起头来,看着天上长毛的月亮,傻乎乎的念。 “头顶明月光,石上人双,抬头毛月亮,低头……” 说到此处,她拽住他的胳膊突然紧,hā hā大笑着带着酒意接上了句“低头沐浴忙”,接着便将他往石头下面推。赵樽这会子顺着她的话题,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她会有些举动,声巨震般带着水声“嘭”响里,他和他手上的酒缸便齐刷刷地坠入大石头下面的河水里。 “不是让姑娘我伺候你沐浴吗?现在你沐浴了,银子两清了哦。” 清凌河的水挺深,夏初七原本想捉弄下他,随便出下这些日子以来被他压榨的恶意。哪儿会知道他呛了两口水,身子扑腾扑腾几下,nǎo dài 便往下头沉,再没有冒出来了。 “不是吧?你不是会水吗?” 上回湔江堰泄洪,他都随她飘了那么久…… 不对,那个时候还有那个棺材板子。而且,他这会儿喝了酒。 想到这里,夏初七吓得激灵了下。 “赵樽,赵十九——喂,你别吓我。” 水里没有人回答他,赵樽连人影子都没有了。时间过了这么久,可把个夏初七吓得不行,酒都醒几分,尝过泡在水里滋味儿的她,再顾不得那许,脱掉身上的狐皮大氅儿,“扑腾”下便跳了下去,往他先前落水的地方,沉入水里四处摸索。 夜很黑,水里黑。什么也看不见。 摸索了会儿没有寻着人,她又冒出头来。 “赵樽……赵樽……你在哪儿?” 还是没有人回答她。 心狠狠沉,该不会是真是淹死了吧? yī zhèn 发了狠的在水里面摸索着,好久都没有找到人,夏初七那颗心脏,紧张得快要冒出嗓子眼儿了。 “赵樽——” 她浑身湿淋淋的,根本不知道,自个儿喊出来的声音都变形了,可就在这声儿刚刚落下之时,后头突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腰上紧,便被人狠狠的把抱住,死死往水里压。夏初七呛水了好几口水,才跃出水面来,回过头便看见了长毛的月光下,如同星子般晶亮深邃的双眼睛。 隔着圈水波,夏初七仿佛看到了那货眼波里那抹很少见到的“蔫坏”,几乎下意识的,她就明白过来了,又次被他给耍了。 “你要死啦,你个王八蛋……” 她尖声儿喊着,便往他身上打去。 “别闹了,水里凉……” 此时,腊月的水里,虽是在南方也凉得刺入肌骨。 她使劲儿捶着他,骂骂咧咧,“神经病,你开不起玩笑还是怎么的啊?我就那么推,是你自个儿看美女看入眼儿了,没有坐稳才滚下去的,你那么吓我,害我在水底白白捞你尸体捞得都快要冻死了才出来,还想把我往水里摁。你说你zhè gè 人,报复心咋就那么重呢……” 噼里啪啦,她像个竹筒子似的骂了开来,他却像是听得烦了,双臂展便死死抱紧了她,在冷冰的河水里,夏初七身子个激灵,觉得自个儿落入了个火热的胸膛…… ------题外话------ 月票被爆菊了,13600字求妹子们倾情抛票——么么哒。 大家不要看我得这么勤快就忽略俺啊,没有动力,手会残的…… 另外,好友鎏年《痞妃传》今日入v,求首订,姑娘们都瞅瞅去,特别有个性的本古风言情小说,入心的看,会发现作者绝壁的才气无双……咳,最最主要的是,昨天晚上,不对,应该说是今天凌晨,在我的马鞭催残下,她和我起写到早上4点半,相当的刻苦认真了,吼吼。 第054章 火一样的胸膛! 欲望文 第055章 本王的小奴儿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55章 本王的小奴儿 “不闹了。” 他又低吼了句。 灼热而粗重的呼吸,随着他有力的手臂从背后起圈了过来。 耳朵烫,像被蚊虫给突地叮了下,夏初七的脑子顿时就糨糊了,有那么瞬间,那完全不知所措,身体僵硬了。 她zhè gè 人,披了声女人皮却有颗爷们儿的心。 平日里常常像女汉子似的与人耍狠斗嘴,般情况下,她吃了这暗亏,很难下得了火气儿,非得收拾huí qù 不可。 可这会儿,在zhè gè 没有灯光,只有冰冷和黑暗的河面儿上,身体的接触是那么的敏感,他火样的胸膛紧紧地挤压着她,两个人湿透了的身体紧贴在块儿,随着他那个激烈的搂抱,让她突然便觉得身上的皮肤都被点燃了。 不知是冷的,还是惊的,她情不自禁地突然战栗下。 脸烧了起来,骂声也停了,眼睛止不住地回头望向他…… 风华绝代,美绝人寰。 入目的男人,给她的那眼,便只剩下这八个字可以形容了。 他若为飞禽,天下万物都可为成为走兽。 作为个有着现代成熟女子灵魂的夏初七,很难具体描述这眼那惊天动地。 张模糊不清的脸上如同雕像般俊美高贵,面容上不知带了些什么情绪,像危险,像邪恶,又像在生气,可每寸表情都如同支能射入人心的利箭,如厮俊美,举世无双!让她的脑子里顿时像在下烟花雨,吞噬掉了理智般在绚丽的开放。甚至于,傻乎乎的产生了种错觉——刚才那两句“不闹了”,仿佛男人对心爱的女子才有的亲昵宠溺。 “看够了吗?再看爷可要收费了。” 不知是不是被她盯得又发了狠,头顶道冷冰冰的话音落下,激得她回过神儿来,这才发现自个儿又犯了花痴,产生了莫名其妙的联想。 嘴皮动了动,她窘迫了下。 “嘁,说得像谁爱看你样?”刺儿了他下,她正zhǔn bèi 推开他,身子却又是被他yī zhèn 紧裹,接着便被他打横抱起了起来,很快便跃上了河岸,那英姿如风潇洒,随着两人出水的声音,她“咚”声便被他甩在了潮湿的清草地上。 “哎哟喂,我的屁股,过分了啊……” 拍拍她吃痛的小屁屁,她刚才所有旖旎的幻想都特么破灭了。“嗷嗷”地惨叫着,对他骂骂咧咧,而他却是闲适的立于她身前,张依旧瞧不清情绪的面孔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瞄着她。 “还敢不敢了?” “当然不敢。”心神归位,夏初七的嘴也损上了,“你的智商虽可怜,也不怎么可能再给我这样的机会了吧?” 又损人智商,她心知只是为了自个儿刚才的失态找个台阶。 心知这货的嘴也不是个好的。 原以为他不会就这样放过他。 毕竟大冬天把人推下河里,不是般人干得出来的事儿。 要不是喝得有点大了,她其实也不能那么缺德。 总之,哪怕换了她自个儿,也不能轻饶了旁人。 却不曾想,那赵樽只是重重哼,似乎;的叹了口气,便将她从地上像拎落汤鸡似的拎了起来,只手便轻轻松松把她腰给搂紧了,去那块大石头上把拿了那件狐皮大氅下来,没有穿在自个儿身上,却是出乎意料的裹在了她的身上。 “再有下次,爷必将你剥皮抽筋。” 说得虽狠,可夏初七却被他这样的举动,弄得答不出话来。 她上辈子有许哥们儿,也待她好过,可似乎她自我保护的意识太过强大了,很少有人觉得她其实也是需要男人疼宠的,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她,抱着她,给她冰冷的身子裹上衣服,又将她抱到马上,搂在身前,替她遮挡了凉风。 这辈子傻子待她也极好,可那种好很基本种像未成年孩子对待自家的母亲,依赖和亲情远远于男女间的那种感受…… 男女间? 思考着zhè gè 词儿,她女汉子的心肠,耳朵却直在发烫。 两个人共骑在马上,他的呼吸几乎贴着她的耳朵。 身子不经意小小摩挲,都能让她激灵灵的,鸡皮疙瘩布了身,觉得身子没有处是自在的。讷讷的,过了好半晌儿,她才寻了句能搭讪儿的台词。 “你也不用那么狠吧?留着我有用,不还得替你治疗么?” 马儿悠闲的沿着河边儿往回走,这回,换赵樽良久没有回应。 夏初七原本便是个话痨,可因了先前河里那个紧紧的拥抱,还有为窝在他怀里的浮想联翩,加之裹了他的大氅儿那种若有似无的暧昧,让她稍稍的了层尴尬,人也便矜持了许,也是过了许久都没有再叽歪。 匹马,两个人,地的发毛月光。 河风带着种轻淡的夜露之气,缓缓飘送了过来。 似乎过了个世纪那么漫长,才听得他的声音淡淡的从耳后传来。 “你说的那种自由,当真有那么好?” 呼吸室,夏初七的耳朵又被他的呼吸给烫了下,在他手臂从腰间横过去牵住缰绳的摩挲里,不知是身麻了还是心酥了,脑子里直在不停的唱着“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很混乱的种乱七八糟的思绪,心跳是狂烈的跳动着,根本就有些不太清楚他的意思了,只是轻唔了下。 “在我看来,人活着,最重要的,便是自由了。有个叫贝克的人说,甘心做奴隶的人,不知道自由的力量。还有个叫英格萦尔的人也说过,自由之于人类,就像亮光之于眼睛,kōng qì 之于肺腑,爱情之于心灵。” 莫名其妙扯了堆名言,她只是脑子很乱。 他没有再说话。 她糨糊已久的nǎo dài ,也有些转不过弯来。 再接下来这段路程里,她的话很少,他也不怎么说话。可她却直觉得河边儿的草丛被大鸟踩踏时发出来的沙沙声,甚为美好,虽然它们都没有自由,只能被动的承受。而天边儿上那汪直zhù shì 着她的毛月亮,也是从古到今从未有过的皎洁。 只有她身后那个男人,始终有种飘渺的不真实感。 还有她的尴尬。 与往常调戏他时完全不样的尴尬。 甚至比她第次被抓时为了威胁摸他那个地方都要来得尴尬。 但不管她心里如何的尴尬,事实上,这也都是她与他相识到现在,相处得最为和谐的个晚上。和谐得有好几次,她都想要告诉他,先前在清凌河边上,她从他身上偷的那个小金老虎真就莫名其妙没有了。可终究她还是不想破坏了好不容易建议起来的哥们儿感情,便什么都没有再说。 “哎哟,主子爷,您这是……怎么了啊。” “月毓,还不快点儿拿衣物。” “你,你,还有你们,那几个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侍候主子?” 马儿刚入城门口,那郑二宝便急急的迎了过来,打眼瞧着赵樽湿漉漉的身儿,心疼得就像自家亲生儿子被谁给淹了水般着急的亲爹,又是差人拿衣服又是差人烧姜汤又是差人zhǔn bèi 热汤沐浴,鞍前马后跑得屁颠屁颠儿的。 赵樽却是无所谓。 反倒是披了他大氅的初七,白白遭受了许的冷眼儿。 主子爷受着凉,她倒是很舒坦? 不知道少道想要杀了她的眼风,在身边儿绕来绕去。 可惜,夏初七今儿心情太纷乱,理不清那情绪,难得去招猫逗狗了。假装自个儿没有长眼睛,也不去瞧别人都什么眼神儿,下了马便把身上那件珍贵的狐皮大氅儿给脱了下来,递给了赵樽。 “谢谢。” 她破天荒的客气回,似乎让赵樽很不习惯。 黑眸微微眯,他淡淡道,“穿huí qù 吧。” 听这句话,夏初七心里头那个感动啊,可下句却是听得他说。 “记得清理干净了再还回来。” 靠,这货就没个能让人舒坦的时候,好端端的句话原本可以是真诚的关心啊?只补充这句立马就变成了嫌弃。 她承认,他还真真儿是能破坏气氛的人间杀手。 随口应了句,夏初七不晓得这会儿可以再跟他说些什么,见他被人前呼后拥的侍候着,似乎也不再需要她了,也就没有再推辞掉那件大氅儿,毕竟脱了她还冷得紧,不管回头要洗要熨,反正也用不着她来动手,要是说声儿是赵十九的东西,丢给那莺歌,还不得把她给乐呵死? 说曹操,曹操便到。 她路脑子乱糟的想着,双脚不自觉地往西配院走去。可人还没有走到住处,便见有个人也走往院门儿里走。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她寻思过的莺歌。 都zhè gè 点儿了,她打扮得还是那么精致风情,云鬓上颠颠儿坠了缕流苏,那穿红挂绿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便是秦淮风月楼呢。 夏初七瞧见她的时候,她正个人扭着那细腰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压根儿就没有瞧着她这么个大活人。 “莺歌。” 她出声儿唤,那女的像是吃了惊,猛地回头。 “你……怎么在这儿?” 抿着嘴儿乐,夏初七奇怪了,“我怎么不在这儿?” 莺歌似乎这才从她自个儿的神思从回过神儿来,见她穿了件太过宽大,几乎都坠在地上拖着的狐皮大氅,下瞬那脸色又惊到疑,又由疑到妒,再由妒转到笑,变得十分迅速。 “你这是……从爷那儿回来?” 夏初七奇怪她今儿晚上的fǎn yīng ,“你呢?又从哪位爷们儿那回来?” 莺歌却是呸了下,样子尴尬的忸怩了下,“楚七,你可不要没由头的瞎嚼舌根。莺歌生是咱爷的人,死也是咱爷的鬼,这大晚上的哪又可能会找别的爷们儿呢?你这样说,没得坏了我的名声,往后爷哪里还敢要我呢?” “莺歌啊。” 夏初七拢了拢那大氅的领口,走了过去。 她个头不如莺歌高,可气势却是不小,出口的话是kě è 。 “就你这拎了根鸡毛当凤凰,顶了个磨盘当端庄的样子,我看八成儿,名声早就毁了。即便你那名声没有毁,咱爷也不太可能要了你呢?” 那个“呢”字儿,她学着莺歌的,拖得极嗲,只把自个儿给恶心的抖,而那莺歌的面儿却是挂不住了,讪讪儿地笑。 “楚七你还是那么喜欢玩笑。” 说真话真是没有人信了么? 望眼前方的西配院大门,夏初七翻了个白眼。 “得了,走呗,我zhè gè 人啊,从来不与不熟的人玩笑。” 这外头的动静儿大得,原本已经睡下的梅子也给吵醒了,披了衣裳起来掌灯,而那莺歌今儿态度却是出奇的好,被她给损了竟然啥也不说,随了她身后就跟了过来,本本份份的替她打了热水来,还真就做起了丫头的事儿。 梅子打了好几个呵欠,人才精神起来,也跟着莺歌yī zhèn 瞎忙活。可她那张嘴却是闲不住,整个人像只蜜蜂,嗡嗡嗡的在耳朵边儿上吵,边替她换衣服,边儿又忍不住那好奇劲儿。 “楚七,爷究竟带你上哪儿去了?咋搞得这身湿的?” 就两个人住的间小屋子里头,也没有旁的人。 换了往常,夏初七是个能开玩笑的,且荤素不忌,指不定能说几句荤段子打趣儿梅子。 可今儿个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她总感觉那心窝子里有只小猫儿的爪子,在不停的挠啊挠啊,挠得她神思不属,那颗心从清凌河边儿开始,就直在砰砰直跳,脸上热辣辣的,比她上辈子相亲的任何次都要来得诡异。 她也说不好这种情绪,索性也就含糊其词了。 “没什么,爷今儿闷得慌,想找人喝酒,我便陪着了。然后喝得有点儿大了,我俩便滚到河里去了。” “真是羡慕死你了,楚七。哎!我啥时候能有机会啊。” 重重的叹了好几次,梅子的羡慕都biǎo xiàn 在嘴上,张嘴儿就没有停过。 而莺歌的嫉妒却是掩藏在眼睛里,却又偏偏没有藏好。 那扭来转去时的灼热眼风,都快把夏初七给烧化了。 “楚七啊,咱爷可真心对你好着。瞧咱们这么许的姑娘,可都没有谁出过你这样的福气呢。别说像我这样初初在爷的身边儿了,便是那月毓姐姐侍候了爷十来年了,连身子都没挨过呢……楚七啊,你可真是有大福分的人……” 说到此处,莺歌话风转,双眼睛盯着她全是希冀,压低了声儿,连单调都软了下来,瞧上去还真有那么几分哀求的意思。 “看在我尽心侍候你这些日子,楚七,你能不能教教我呢,咱爷,他,他都喜欢什么样儿的姑娘呢?还有啊,那房帷之事上,他都喜欢人家怎么伺候他呢,能不能给姐姐我传授下经验?” zhè gè 姑娘说话有够嗲,打从jiàn miàn 的第回起,夏初七就觉得像她这样专业接受过青楼系统培养的女人,才是真真儿的适合伺候男人的,可这会儿她反倒过来追问自家这样的话题,做为同性,她适应不了这样的嗲气儿,每句都觉得身上发痒痒。 “伺候爷们儿的事,莺歌你不是在行?”她实话实说。 莺歌那双妩媚的眼睛黯了下,被呛了也不生气,忍不住还打听。 “楚七你就行行好,教教我吧,莺歌日夜思念着爷,你看看我这都瘦了许。可莺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谁让我心甘情愿呢,楚七,难道你便忍心姐姐这腔痴情,错付了么?” “……” 夏初七无语了。 怎么听上去赵樽成了负心汉似的,她那个去! 这古代女子,怎么比现代女人还要大胆了。 “不然,你给我说点子爷的喜好,行不行呢?” 那莺歌给急得,就差来摇着她的手腕撒娇了。 很神奇,梅子也时常在她面前八卦赵樽,偶尔也会像小女孩对待男神那般冒星星眼,可夏初七就觉得她很可爱死了。而这位莺歌姑娘,每每做出副时时zhǔn bèi 要对赵樽献身的德性,她就觉得心里头像吃了只苍蝇似的,怎么想怎么觉得她如此猥亵赵樽,是侮辱了赵贱人那袭高华矜贵的风姿。 当然,她是不记得自个儿也猥琐过的。 “想知道啊?”她翘起唇角,笑眯眯的望着莺歌。 莺歌眼睛亮,下着小意的发嗲,“楚七你真好,快给姐姐说来听听呢。” 盯着她皮笑肉不笑了半天儿,夏初七勾唇,笑容敛,眼神儿便冷了,“你那么想知道,不如现在就去问他啊?他这会儿正空虚得紧,说不准就留你下来侍寝了?” 说罢,打了个不太雅观的呵欠,老神在在的往那木板床上躺,便闭上了眼睛,“记得收拾下屋子,早点歇去吧啊,养足了精神,睡足了美容觉,你才有姿容去勾搭他。要不然,小脸儿都不美了,可不就白费了你这般为伊消得人憔悴的苦心?” 她那利嘴太不客气,呛得莺歌yī zhèn 尴尬。 “楚七,我只是仰慕咱爷而已,为何你对我如此戒心……” 听她说得如此真诚,夏初七唰的睁开了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她。 “其实要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莺歌那脸又精神了。 夏初七斜睃下她,“有个条件。” “楚七,你说,什么条件都可以。” 瞧着她迫不及待的样子,夏初七都快唏嘘了,果然是真爱。 “就我那撒谎药么,刚调配出来,总得找人试药不是?你若吃下我那撒谎药,然后让我问些个问题,我便可以帮你了,怎么样?公平合理吧?” 撒谎药? 莺歌脸色变,尴尬的嗲笑下。 “到不是莺歌我心虚不敢,只是楚七,那药你说得那么怕人,我……我心理有些毛毛的,要不然咱换个别的?” “那不送了,收拾好了,记得关门。” 再次闭上眼睛,夏初七咕哝声儿,确实有些酒意上头了,脑子昏乎得紧,哪里还有心情与莺歌去嚼舌,也没心思管她怎么想。这大晚上的闹腾下来,又是喝酒,又是跳河,又是凫水的,可没把她给累死。 直到听见了关门的声音,她才睁开眼睛来瞅了眼。 老实说,她都有点儿同情赵樽了。 见天儿的被各种乱七八糟的女人肖想,估计那滋味儿,也不会太好受吧? 不过仔细想,她同情自个儿。原本就不是他的“真爱”,却莫名其妙成了他的“真爱”,不得不被动的无辜的可怜的替他挡住那些四方八面投过来的烂桃花,被个个女人当成了头号情敌,分分钟都想消灭掉,哪天被人弄死了都不知道。 “妖精!咱爷哪里能看得上她?见天儿想着爬咱爷的床?哼,下辈子投生重新做人吧。” 听见梅子咕哝着骂了句,夏初七忍不住想笑。 有气没力地哼哼下,她自言自语的叹声。 “人家好歹有妖精的资本,老子想变妖精,还变不了呢。” …… …… 夏初七以为自个儿很困,可是奇怪的,向来沾上枕头就睡的她,这天儿晚上却反常的睡不踏实,小心肝儿里就像莫名缺氧了般,奇奇怪怪的觉得身上十分棉软,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河水里她发疯的找他,而他从背后突然冒出来那抱。 想到zhè gè ,她的身子便像坠入了棉花堆儿。 那描绘不出来那滋味儿…… 上辈子她没有谈过恋爱,整天和爷们儿呆块儿,也不知道喜欢上个人是什么样子的?老天,难不成就因为她从来没有被男人这样子抱过,这抱,便抱出问题来了,下意识觉得那赵贱人感觉不同了? 双大眼睛在黑暗里瞪着,她烦躁。 不!不行!赵贱人快快从她脑子里消退。 都特么是月亮惹的祸! 只手抚着抚额头上的大黑疤,十根手指头又插入头发里翻来覆去的搅和,直以来爷们儿心性点儿的她,突然便有了属于女孩子的烦恼。他的胸膛真的很热,搂着她的那双手,也很有力,男人对待心爱的女子才能那样的吧? 越是想,她越是乱。 同时,那颗心啊越是塞。 辗转着翻来翻去,在梅子不时发出的呼噜声里,她第次尝到了失眠的滋味儿,不知道自个儿嘛时候睡过去的,等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被饥饿和宿醉后的头痛给闹的。 咦,今儿怎么没有吹起床号啊。 她默默的想了下。 腾的下便坐了起来…… 她不是在现代军营,而是在古代驿。 这项认知让她又烦躁的搔了搔nǎo dài ,这才fǎn yīng 过来。 那莺歌今儿怎么没有给她送早膳来? 梅子已经不在屋子里了,她个人伸着懒腰活动了下身子骨,还没有等来早膳,于是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收拾利整了便拉开门儿,zuǒ yòu 看了下,正zhǔn bèi 喊莺歌,便被突然破空而来的声惊叫给骇住了。 “傻子?” 那确实是傻子的喊声。 傻子住得离她并不远,同样都在驿的西配院里,不过丫头们和小厮们的住所中间隔了个大院子,还了道门儿,等她吃惊之下慌慌忙忙地跑过去时,闻声儿赶来的人,已经快把西配院里傻子住的那间耳房给围了圈儿。 因了傻子是个傻子,没有人乐意与他住。 所以他便个人住了这间窄小的耳房。 这会儿子,只见傻子光着上头,下面就穿了个裤头,愣愣傻傻地坐在床上,瞪大了双眼睛,整个人都快没魂儿了。 而还有个躺在他床上的,是个光裸着身子的女人,她静静的躺着,身子扭曲得像只白白的虾子,半点动静儿都无,乍看过去,可不jiù shì 具尸体么?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 正是见天儿卖弄着风情想要勾搭赵樽的莺歌。 “天呀,这都怎么回事儿啊?” “这还瞧不出来么?莫不jiù shì 那傻子把人姑娘给……” “莺歌zhè gè 小娘,平日看着也不是个捡点的货色,傻子人那么老实,怎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定是她自家看傻子生得好,巴巴上赶着来,傻子不从,才失了手……” “那可说不了准儿,再老实也是男人……” 围着的丫头婆子小厮们已经纷纷议论起来,可却是没有人敢上去收拾这场面儿。这头出了人命,有嘴快腿长的已经去了玉皇阁找赵樽了,而傻子直光着上身发着抖,嘴巴哆嗦着,看着莺歌的身子,根本就做不出什么正常的fǎn yīng 来。 夏初七脑子闷痛着,可见这情形儿愣了下,还是回过神儿来了。 上去分开围观的人,她嗤了声儿,便发了狠。 “看什么看?没见过死人啦,都闪边儿去。” 来不及想,她第件事便是查看莺歌的身子。 “草儿……草儿……” 可她的手刚触摸上,那兰大傻子听见了她的声音,骨咕下便爬下床来,大概受惊过度,他根本就顾不得有那么围观的人,也顾不得自家只穿了个裤头,光着大脚丫子便奔向她,就像儿子见到亲娘样,猛地下便把夏初七给抱住了。 “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急急的解释,直语无伦次。 夏初七zhè gè 时候却是已经从震惊中镇定了下来,ān wèi 地拍着傻子的后背,视线扫向了床上赤裸裸的莺歌,若有所思的ān wèi 。 “我知道,我知道,傻子你别怕,不关你的事儿。” “她死了,她死了,不是我,不是我。” 傻子zhè gè 人老实傻气,大清早儿的醒起来,床上便躺着个死掉的赤裸女人,可想而知对他的冲击力有大了。夏初七心疼着他,可时半会儿也找不出什么话来ān wèi 他好。 “来,傻子,咱先把衣服穿上,不然受了凉。” 她想掰开傻子搂住她的胳膊。 但傻子大的劲儿啊? 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候,他就像那溺水之人找到了根可以救助他的浮木,不要说去穿衣服,便是能正常的语言逻辑都没有了,只知道傻傻的抱紧夏初七就不放,不论她说什么他都不放。吧搭吧搭直掉着眼泪儿,嘴里话不见句。 “草儿,草儿,我两个家去吧……这里不好……不好……” 时间,那个环境实在诡异。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闻声儿赶来的梅子也急得没了主意,又不敢去莺歌的尸体边儿上拿衣服过来给傻子穿,只得在边儿上跟着干着急。 “都围着做什么?好看啊。” 月毓进来的时候,傻子还搂着夏初七直发抖。 她是殿下身边儿的大丫头,向来都是有些威风的。不过她平素为人温和,很少发脾气,这会吼,好人便都安静了下来。 “楚七,让傻子先把衣服穿好,这么人,成什么样子。” 皱着眉头看了眼床上的莺歌,月毓走过去,拿了傻子的衣服来,便递给了夏初七,那担忧的眼神儿,真真儿是没有半丝儿的假相。 夏初七被傻子给勒得,简直脱不得身。 还是那个月毓是个能办事儿的,她也没有去管床上那死去的莺歌到底咋回事儿,甚至连余的话都没有句,默默的又从夏初七手里接过衣服来,抿紧了嘴巴,十分温和的哄着傻子穿衣服。 “来傻子先把衣服穿上吧,免得让人看了xiào huà 去。就算你真做错了什么事情,爷也定会为你做主的,不要害怕啊……” 这句话里的意思,夏初七怎么会听不出来? 把夺过她手里的衣服,她笑,“月大姐,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家傻子做错啥事儿了?你是衙门里的捕头呢,还是县太老爷?这人到底怎么死的,还没有说法呢,你就急巴巴的给人定罪,莫不是心里有鬼?” 她急眼的时候,人特别发狠。 月毓却是只愣,随即不好意思的道歉。 “楚七,瞧我这心急,便口不择言。你别跟我生气,我jiù shì 那么说。这莺歌不过个婢女,不管傻子他有没有做什么事儿,也不管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咱爷就算为了你,也肯定得担着的。” 呵…… 这他妈还越说越像那么回事儿了。 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算等真证明了傻子没事儿,那也是因为赵樽包庇她,才轻贱了婢女的性命,为傻子脱罪的吗? “月大姐,话不能乱说,脏水也可不能随便泼。咱这大晏朝也是有律令的,到底莺歌她怎么死的,自然会有官府给她个说法,仵作都没验尸,你急个什么劲儿?” “楚七,我……” 月毓下子便红了眼圈儿。 “是姐姐不会说话,我这越是急,越是说得糊涂了,我的意思jiù shì ,你别着急啊,先等爷来了再说。” 她那委屈的样子,夏初七反倒不好再找她事儿了。 要再说几句,好像还真显得她夏初七咄咄逼人了。 何况月毓素来有好的口碑? 于是乎,她只是扫了月毓眼,索性闭上了嘴。这会子也懒得与她去争辨这些是非,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想要引导大众的思维,她顶也顶huí qù 了,争下来也给傻子断不了公道,总得先把衣服穿上才是。 转头,她正zhǔn bèi 傻子穿衣,却是愣。 只见那兰大傻子的后腰上,有好大块儿椭圆形的淡红色胎记,说它是椭圆形吧,却也不算特别的圆,形状十分特别便是了。原先傻子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光过身子,她也去没有特别注意过,乍看到那么个大大的胎记,她还真是惊讶了下。 “此处还真是热闹。” 正在这当儿,外头又响起了道妖娆又温和如春风的声音。 不需要特别去思考,哪怕夏初七这会儿的神经迟钝,也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她却连头都没有抬,只是仔细照顾着怔怔呆呆的傻子为他穿衣服,直到nǎo dài 快被那束视线刺得发烫了,她才系好了傻子的最后颗盘扣。 抬头,果然。 门口那个立于众人之中的男子,妖冶得如同朵靡丽之花。 袭大红蟒衣精致妖娆,轻轻掀开了笑意的唇角,长身而立,动不动,却又如同只会诱惑人的妖精在翩翩起舞。 “没有想到大都督,也对死人这么有雅兴?” 拍着傻子不住发抖的后背,夏初七挣脱不开他,索性便由他抱着了。她心知,人在害怕的时候,会特别需要个ān wèi 的拥抱,像傻子这样的人,那便需要了。 “大清早的听说西配院里出了人命,本座自然也该来瞧个究竟。” 东方青玄还是那么副倾国倾城的姿态,温和的语气里暗带张狂,袭姿容绝世的红衣华贵艳丽,与随后也出现在门口那个挺着大肚子身形儿发福的宁王相比,俨然东方青玄比宁王那个皇室贵族加尊贵了许。 呵,还真是热闹了。 连宁王殿下也来了? 随了众人朝宁王敬过礼,她才望向东方那个大妖孽。 “哦,那请问大都督,你可都瞧出些什么来了?” 夏初七的语气不太客气,可这不客气里又没有语病。 牙尖嘴利!东方青玄看她的目光深了几分,只是笑,“人既然死在了zhè gè 傻子的屋子里,自然本座得拿了zhè gè 傻子huí qù 讯问个究竟才是。” 讯问? 听他这话,夏初七怀疑的目光就冷了几分。 莫不是这莺歌的死,也与这妖孽有关? gù yì 要拿了这件事儿,想要把傻子弄走,再来要胁于她? 可她能愿意么? 如今这天下,谁不知道他锦衣卫和东方青玄的雷霆手段,没有罪的人也都能生生审出个奸淫掳掠的罪责来,何况傻子这样的木讷老实之人,要在锦衣卫那里过堂,人还能活着出来就有鬼了。 只稍稍停顿了下,夏初七便下意识地回抱着傻子,像只护犊子的老母鸡似的,目光凉凉的磨了磨牙。 “大都督管得会不会有点儿宽了,莺歌人死在青岗县驿,自然该由青岗县衙来审结案件才对吧?狗拿耗子的事儿做了,小心折寿。” 慢悠悠的上前两步,袭鲜艳如妖的衣袖轻轻拂动着,东方青玄步步朝她走了过来。那美艳的笑容里头,览无余的阴冷,生生让边儿上那些人的视线,从傻子和莺歌的身上,挪到了他的身上。 “楚小郎对本座似是有些误会?不过,本座今日心情甚好也就不与你计较。我锦衣卫奉圣上之命督办巡查和缉捕之事,有独立侦讯、逮捕、判决、关押的权利,不论何种刑狱,锦衣卫自然都是插得上手的。” 夏初七心底生恨。 这么个绝世尤物大妖孽,他特么不去做小受却跑来做锦衣卫,可真是浪费了。但可惜,她恨虽恨,却是不太了解这大晏律令,时找不出别的话来反驳,只能将小小的身子挡在傻子面前,字顿。 “大都督,这是晋王殿下的地方?死的是晋王殿下的人,只怕你也不好僭越吧?” 东方青玄笑靥浅浅的望向夏初七,轻轻启唇,却不与她争辩。 “来人啊,把那傻子拿下,带huí qù 讯问关于莺歌被奸杀案。” “是,大都督。” 几名锦衣卫说着便要上前拿人。 夏初七哪里肯让开,旦傻子被他们拿走,那指不定得遭少罪呢。大不了放手搏算了,总得拖到赵樽过来。 她相信以赵樽的为人性子,绝对不会允许东方青玄在他的地头上撒野。 果然,她念头刚过,门口便传来道漫不经心的声音。 “谁敢?” 赵樽语气不太重,却威慑力十足。 很快,围堵在门口的人便闪开条道儿来。 从人群中进来的赵樽,脸上带着丝不耐烦,明显没有睡饱的双lěng mò 眼睛,也因为昨夜的宿醉有些发红,进来先朝直搂着夏初七不放的傻子望了眼,神色莫测地又转向了东方青玄。 “东方大人管天管地,连本王内宅之事也管起来了?” 东方青玄笑了,“殿下此言差异,凡我大晏王朝的子民,都得接受锦衣卫的督管,如今青玄人在这里,便有人在眼皮子底下奸淫杀人,难道青玄能坐视不理,有负圣上所托吗?” “哦,这么说来你十分有理。” 赵樽淡淡的说了句,便望向了夏初七,目光极深,“那便把人交给东方大人吧,相信东方大人定会给个jiāo dài 。” 夏初七心里头那个气啊。 这人能交么?东方青玄他什么人啦? 交出去,傻子还不完了? “草儿,草儿……” 傻子似是也感觉出来了什么,害怕得把夏初七越抱越紧,紧得她都快要透不过气来了,看了眼那个见死不救的赵贱人,她小脸儿沉得都快要成锅底上的黑灰了。 “晋王殿下,小的以为,此事儿没那么简单。” 她很少这么称呼他。 这声恭敬的晋王殿下,很明显的刺儿他。 赵樽面色却是镇定如常,只望着她满脸恼意的小脸儿时,突地又是声轻叹,对东方青玄十分;的问。 “东方大人你看,本王zhè gè 小奴儿真是宠坏了,性子刚烈,说不得,骂不得,说便要与本王急,可如何是好?” 东方青玄微微牵开唇角,“那是殿下您的家事。” 黑眸里火光跳,赵樽揪住这话头便问,“哦,原来大人知道这是本王的家事啊?不管是死的莺歌,还是zhè gè 傻子,都是本王的人,便是本王今日把这莺歌打杀了,那也是本王的事,与你东方大人何干?” 东方青玄面色微微僵。 要知道按大晏的制度,奴婢确实不等同于普通的平民bǎi xìng ,那莺歌自愿做赵樽的奴婢那也是在崇宁县城人人见到的事情,也jiù shì 说,不管她的生与死都只要赵樽句话,由她的主人来决定,即便赵樽真砍杀了她,锦衣卫确实也管不得。 赵樽的话呛人。 可东方青玄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 美艳的唇角往上翘,他妖精般的眉梢轻弯着,微微转眸。 “宁王殿下,此事你如何看?是晋王爷的家事,还是该锦衣卫督办的差事儿?” 好个烫人的山芋,他抛得可真好。 明明jiù shì 他与赵樽的矛盾,只转眼之间便抛给了宁王赵析。 “这……” 赵析直没有吭声儿,望了东方青玄眼,明显有些迟疑。 而赵樽却像是刚发现他似的,冷冷撩了眼。 “原来三哥也在?腿不是伤着么?怎不好好将息,跑这里来了。” “听见外头吵得不行,便过来看看。十九弟,桩小事儿而已,让东方大人来处理也jiù shì 了。”宁王回答着,语气里全是和稀泥的意思。 “点小事?”赵樽回答得却是极为平淡,又望了眼夏初七,“确实是小事。” 个婢女的命,在他们来说,确实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轻轻拂下衣袍,赵樽迟疑下,显得十分为难。 “但三哥你也瞧见了,我家zhè gè 小奴儿可倔着呢,要是今儿我不与她做了这主,往后还能让我近她身么?” 这货…… 夏初七耳朵有点发烫。 明明这么严肃的场面,不仅有东方青玄和宁王在这里,还加了这么围观的人,他偏要生出这么许的滋扰来。 不敢与赵樽的目光对视,也不敢去瞧他的表情。 轻轻笑,她只望向东方青玄。 “大都督还真是有趣儿,如今这驿里头,谁不知道你和宁王殿下的guān xì ,先前还说锦衣卫是听命与当今圣上,现在却要让宁王殿下来替你做主了,可是不把咱们晋王殿下放在眼里?” 这嘴利索得,又刺人,都还挑拔了矛盾。 如此来,宁王赵樽也不好再吭那声儿了。 东方青玄那微笑的脸,越发僵硬难看了。 “呵,果然是晋王殿下宠爱的人,说出话来jiù shì 与常人不同。”说罢他又看向赵樽,“那既然如此,就怪不得青玄了。照章办事,先拿了这傻子再说。” “东方大人,果真要如此?”赵樽淡淡道,副皇家贵胄的派头。 东方青玄撩起眉梢,“锦衣卫行事,素来如此,那是圣上恩准。” 赵樽依旧冷冷端着脸,慢吞吞走过去,坐在郑二宝端过来的张南官帽椅上。 “那东方大人,你到是当场审理看看,让本王见识下锦衣卫的威风,要是你今日审不出个所以然来,可得给本王个说法。” 个笑容掠过东方青玄的唇边,如既往的明艳动人。 “那青玄便敬谢了。” zhè gè 时候,夏初七对东方青玄zhè gè 人的恶感已经差到无可救药了,见锦衣卫过来要抓傻子,而傻子却生生揪住她便不放,她那心肝儿啊,抽搐可真难受,但赵樽既然说是当场审理,东方青玄便不可能对傻子暗下狠招儿,那便也是使得的。 “这到底是通奸误杀呢,还是奸淫杀人?你且说说。” 望着木讷发痴的傻子,东方青玄笑得妖娆绝艳。 夏初七轻拍着傻子不断发颤的肩膀,只淡声ān wèi 。 “傻子你实话实说。” 傻子哪里还敢说话? 他吓得垂着nǎo dài ,直把身子倚着夏初七,眼睛都不敢再抬。 东方青玄笑了,“看来果然是奸淫杀人了,要不为何如此心虚?” 心虚你个鬼啊!他是个傻子! 夏初七气恼之极,“东方大人怎么不找个仵作来验尸?就您这样儿,察言观色就能断案?” 说到这里,她突然笑。 环视着圈的众人,唇角翘起抹冷笑越发幽暗。 “说来这事儿,到是让我想了起来,昨儿我研制了种新药,叫做撒谎药。个人要服了那药呢,便不能再撒谎了,要不然便会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而亡,晚上的时候我和这莺歌姑娘开了那么嘴玩笑,说请她试药呢,不曾想她隔日就死了,大都督觉得,这说明了什么?” 赵樽冷板着脸,目光始终淡淡的。 宁王也只是脸看好戏的样子,东方青玄淡笑问。 “楚小郎认为,说明什么呢?” “说明zhè gè 姑娘啊,她知道得太了,有人怕她说点儿什么。” 夏初七淡淡说完,便见东方青玄莞尔笑。 “依我看,楚小郎才不该做医生,应该改行做捕快才是,如此单凭臆断便把傻子的干系给撇清了,那朝廷也能省下不少事儿了。” 似笑非笑的瞄了他眼,夏初七懒得与他斗嘴。 “我不是捕快,但如果我让莺歌她醒过来自个儿说话呢?” 众人哗然声儿,哪里敢相信她的话,个尸体能说话? 夏初七不看别人,目光若有似无的掠过月毓白了下的面色,只看赵樽。 “爷,麻烦你差几个人给我使使……” ------题外话------ 抱歉,脑子有点儿发懵,个原本设计好的桥段,反复写了好几次,却是不太满意,所以晚点了。修来修去,估计会儿等我脑子清楚些了,还得再修修细节和台词什么的,请亲们勿怪。 二锦连续第十天万字以上新了,亲们的月票不要捂在兜儿里了,来吧来吧。 ps:为了二锦不手残,有些亲大出血,为了月票去订些不看的书,二锦感谢你们,但是真心疼你们的钱包,请不要这样了,俺心疼你们。月票这东西很好,但还是群众力量比较大,个票就很了。当然有些亲不愿意把票给二锦,只是订阅也是很感谢的,么么哒。 【鸣谢】:亲爱的【笑的gao贵】女士,升会元,亲口。 亲爱的【晴岚00】女士,升贡士了,爱个。么么哒。 第055章 本王的小奴儿 欲望文 第056章 一万五千字求一票!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56章 一万五千字求一票! 夏初七zhè gè 要求来得很突然。 淡淡的说完,她那双水汪汪的眼,便直直的盯住赵樽。 她心知,这会子估计全场的人都以为她楚七已经疯了,如果赵樽借了人给她,却没有达到她自个儿预期的效果,名声受损的不仅仅是她楚七,就连赵樽也会连带着被东方青玄给压上头,指责他纵容包庇,对不敬死者。 故此,对这种有可能会逆风点火自烧身的事儿,她不què dìng 赵樽会不会帮她。 然而。 赵樽只是静静地看了过来,什么也没有问,便淡淡地冷声命令。 “陈景,给楚七几个人。” 陈景口中的“是”字儿刚答出来,赵樽冷冷的唇轻轻抿,顿了顿,又平静地看着夏初七,淡淡说,“尽力便可。” 尽力便可。 这四个字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它不仅仅只包含了赵樽对夏初七的信任。 而且,还包含着另外的两层意思。 第,即便她楚七什么作为也没有,即便事实证明她楚七只是在个人信口开河,乱打诳语,赵樽也会为她解决后顾之忧。 第二,他赵樽做得了这件事的主,他说莺歌是怎么死的,那便是怎么做的,他说不能再追究,那便不可以再追究。她做这件事,不需要kǎo lǜ 任何别的因素,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 心怦怦又跳了下。乱乱的。 与赵樽眼神儿对视下,夏初七赶紧的挪开。 她怕不能再正常做事。 这是种很诡异的心态。 往常她可以大眼睛瞪着他又损又贬,甚至可以随意的调戏他,说再荤再浑的话也觉得无所谓,她jiù shì 那么个人,可以不要脸不要皮的恣意自在,不需要顾及自家在他面前是什么样子,也需要想他会怎么去看她。 可自打昨晚上冰冷的河水里那抱,那温暖的狐皮大氅那么裹,她就知道有什么东西变得不样了。可那情绪,她又无法去准确的把握。见到赵樽,见到他也通红的双眼,也再不能有颗平常心,身上无处不带着那股子火热的烫劲儿。 在陈景的安排下,外头有几名身着甲胄的兵士走了进来,向在场的几位爷曲膝行了礼,便端正了姿态过来,由着夏初七来差遣。 这会子已经收敛了心神,夏初七正在仔细查探莺歌的身子,双纤细的眉头紧皱着,面色严肃,情绪却也是难辩。 片刻,东方青玄略带几分温软的笑声,便从背后传了过来。 “楚小郎这些把势,本座瞧着新鲜得紧,不知有几成把握?” 对待东方青玄,夏初七可远没有对待赵樽那样儿的心脾性。 闻声儿,她回过头来,皮笑肉不笑,“东方大人有几成把握,每次拉屎都是干的?” 这句话实在太糙了,尤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是显得有辱斯文。可熟悉夏初七的人都知道,这还已经算是比较给面子的时候了,要不给面子,指不定还有少损话在舌尖上儿打着转呢。 果然,俊美无匹的东方大人再次被她呛了。 但是,不知道是他修养太好,还是确实是胸有成竹,他只眯了双狭长的凤眸,却半点儿也不与她置气,还妖精般笑着看她。 “本座只是想要提醒你,若是因你的做法,破坏了尸身,影响了断案。本座可是会让你连座的。” 连座,还有这样的说法? 这会儿,夏初七觉得zhè gè 东方青玄简直jiù shì 个败类了,丫明显jiù shì 不想让她好过。亏得长了张长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脸。 shí jì 上,先前她只是初步查看过,那莺歌是被人给捂住口鼻窒息而亡,但明显断气的时间不长,傻子zhè gè 屋子是不是第现场她不知道,可她摸她的时候身子还温热着。而她有个对闷死者的急性抢救方法,尤其有些闷死之人初初只是处于假死状态,那类在现代医学上被抢救回来的例子,也是屡见不鲜。 但目前医疗条件有限,她只能姑且试,哪里能保证? 她没有吭声儿,赵樽却冷冷开口。 “依东方大人的意思,本王也要连座了?” 他神色慵懒,气质高冷,实在说不出那派倨傲的风姿。 东方青玄只笑,“殿下身份尊贵,自是不必。” 夏初七深吸口气,心知zhè gè 时候必须“争分夺秒”,没那个时间给她与东方青玄去斗嘴,收敛起因赵樽的处处维护给她带来的冲击感,在东方大妖孽略带嘲讽的温和笑容下,她镇定自若的指挥着陈景叫过来的几名兵士。 指着其中个,她说,“你先去找两根笔管。” 那人应答而去,夏初七这会子也不与旁人去解释,又指着另外个人,“把她的身子平放好,你上去,踩在她两边肩膀上,然后用手扯住她的头发,把她人给勒紧了,力道不要太大。” 赵樽微眯着眼睛盯着她,目光也是复杂难测。 夏初七zhè gè 时候却是瞧不见那许了,又指挥着另外个人,“你捻住她的喉咙口,用手在她的胸前慢慢地揉动,直不停。” “还有这位小哥,你负责摩擦她的手臂,然后慢慢地,把她的双脚曲起来。” 等着安排好这切,她才蹲身下去,自个儿将手放在莺歌的小腹上,缓缓地按压,下下掌握着呼吸般的节奏。 zhè gè 时候,那个拿笔管子的人回来了。 夏初七偏过头,吩咐,“你两个人,人边儿,用那笔管子凑近她的耳朵,使劲儿往里面吹气儿。” 她这样对待个尸体,让围观的众人都吃惊不已。 如此怪异的举动,不要说见到了,可以说闻所未闻。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中在她几个忙碌的人身上。 可惜,过了好半晌儿,尸体她还是具尸体,根本就没有什么起色。 轻哼了下,东方青玄如同狐妖般的声音,适时地传了过来,“看来楚小郎没有bàn fǎ 让尸体说话了。这般故弄玄虚,侮辱死者,莫不会只是为了报那莺歌想要勾搭晋王殿下之仇吧?是对自己不自信呢?还是对殿下的不信任?” 夏初七心下也有些焦灼。 但她自认是个能装逼的人,不该服软的时候,绝对不服软。 双手交替着按照急救措施在莺歌的小腹上缓缓揉动,嘴上也没有忘记了回呛那东方妖人,“我与我家爷的感情自然是好的。而莺歌么?我若有心报仇,不必救她就行,你当别人都像你那么傻啊?” 东方大都督是何等威风样的人物? 不要说普通仆役,便是王公大臣和般的皇子皇孙在他的面前都从来没有这么放肆过。 听得这样的话,好人心里头都在倒提凉气。 知道的人都懂得夏初七jiù shì 这样的脾气。 不知道的人么,自然也只会bsp;bsp;是因为有赵樽替她撑腰而已。 东方青玄仍是如既往的妖娆如水,得了这样个“傻”字的评语,却是清笑声儿,那好听的声音比山泉入涧还要悦耳。 “但愿楚小郎与殿下的感情……真有那么好。” 心脏突了下,夏初七先前口出狂言,也没有去瞧赵樽什么表情。可这会子脊背上传来的各种各样的视线,却可以让她清楚的知道,在别人的眼睛里,她与赵樽完全jiù shì 典型的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当然,她夏初七便是那堆牛粪。 小脸儿红了下,她这回难得去呛东方妖人了。只声音平静的jì xù 她的抢救工作,“你,手上不要停。” “是。” “你jì xù ,用力点。” “是。” “你把她头发扯紧了,松不得。” “是。” 尽管那几名兵士完全不懂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可还是按照夏初七的指挥在按部就班的做。而她的表情始终是平静的,严肃的,也是种完全处于工作状态中的,只有曾经在前世的手术台上才有过的表情。当然,此时屋子里的人,都从来没有在她身上见到过…… 时间过得很缓慢。 众人的眼神儿,从开始的好奇,慢慢变成了含义shēn kè 的讥嘲。 虽然碍于赵樽在场嘴上不说,可心下都清楚得紧。 把死人复活?让死人说话,简直jiù shì 在痴人说梦。 额头上隐隐有了冷汗,夏初七也越发不què dìng 了。 如果按现代医疗技术,实实在在是可以让濒临死亡或者假死亡的人缓过来那么口气儿的,可如今在古代,莺歌也不定真jiù shì 假死,她采用的急救方法也是在古老中融合了部分现代的救治理念,结果究竟会如何,她又哪里敢断定? 尽力便可。 赵樽先前的四个字,再次入耳。 她不经意侧过头,与坐在几步开外的赵樽四目相对。 只撞,她又收了回来。 似乎突然之间,zhè gè 救治的意识变得不完全为了傻子了。 她发现……如果真的不成,自个儿实在有负于赵樽的信任。 “jì xù ……” “再来……” 随着夏初七越发变冷的命令声,静静有了人开始了低低的叹气。 如此反复,时间过得实在太慢。 大家都在等待个结果,或者说都在等待她什么时候会起来宣布失败。可谁也没有想到,大约就过两顿饭的工夫,只见那原本不会再动弹的莺歌,突然间喉咙呛了下。 “放手,都放开她。”夏初七缓过气儿,轻声命令。 慢悠悠的,莺歌睁开了眼睛。 “哗……” “zhè gè 楚小郎真是个有本事的。” “死人还魂了!” 这样的抢救在zhè gè 时代,用“还魂”这两个神奇的词儿来形容实在不过分。就在众人不可思议的惊叹声里,夏初七长长叹了口气,心脏“怦怦”跳动着,第时间望向赵樽。 他也静静的看过来。 也不知道,谁的心跳得快。 微微眯了下眼睛,赵樽声音凉凉的问,“莺歌,你老实道来,为何会来傻子的屋子?” 那莺歌张脸刷白着,看着屋子里的情况,几乎回不过神儿来了。在赵樽又次发问之后,她才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嘴唇剧烈地颤抖了几下,有气无力地将那只苍白的手,指向了不敢抬头的傻子。 “他……” 个字刚出口,她突然又次瞪大了眼睛,嘴里如同小狗般弱弱的“尔”了声儿,唇角便喷出口鲜血来,双眼睛大大的睁开着,她的身子颤抖着,手脚挣扎着乱蹬几下,nǎo dài 偏,便再次死了过去。 “莺歌!” 夏初七只手飞快地掐住她的人中穴,只手指搭在了她的脉上。可此时的她心脉已无,无论怎么抢救都再没有用了,真真儿死得妥妥当当的。 这样的结果,让夏初七震惊不已。 很显然,莺歌不仅仅被人闷死,而且在闷死之前还被人下过毒。可为什么有人下了毒还要去闷她呢?是先闷死还是先下毒?想要毒死她的人和想要闷死她的人,到底是人,还是分别不同的两个人? 个个yí wèn 在脑子里生成。 可她不是法医,除非对尸体进行解剖。要不然,根本无法准确判断莺歌死亡的真正原因。 此情形,波三折。 个个围观的人都躁动了起来,可却没有人敢说什么。 毕竟场上有几位爷在,谁又敢去叽歪? “死人果然开口说话了。”东方青玄笑得十分妩媚好看,“可死人也再次指证了凶手。晋王殿下,依本座看,也不必再审了吧?来人啦,把那傻子拿下。” “东方大人急什么?” 直懒洋洋坐在边儿上的赵樽,黑眸略略沉了下,面色平静地掸了掸黑色衣袍的袖口,没有看向别人,只是看着夏初七,慢吞吞地问。 “如何死的?” “不好zhǔn bèi 判断,除非解剖。”夏初七实话实说。 解剖zhè gè 词儿,在时人听起来还是很新鲜的。在夏初七又仔细解释了遍,所谓解剖jiù shì 把尸体剖开做进步的查检之后,好人都倒吸了口气。 古人都怕死无全尸,也遵从死者为大这样的理念。 虽然zhè gè 莺歌只是个婢女,可却是没有人赞同这样的举措。 看着她双快要渗出水儿来的眼睛,赵樽眸子凉了凉,很突然的,缓缓转过头去,看向了直没有开过口的宁王赵析。 “三哥,你意下如何?是为弟的家事,还是该由锦衣卫督办?” 在他冷冷的目光zhù shì 下,赵析却是踌躇了,双眼睛挪了开去,眼见又扫了眼东方青玄,再次掩下那抹惊艳的神色后,笑容满面的说,“十九弟,为了名奴婢,实在不必要。” 他说得zhè gè “奴婢”,指的自然不是死掉的莺歌。 而是指的夏初七。 赵樽面无表情,只看他时的目光,略略深邃了几分。 “三哥有要维护的东西,我自然也有。” 赵析面色明显变,“那十九弟以为该如何处置?” 目光从赵析的脸上收了回来,赵樽眉头蹙,缓缓说,“死了个婢女而已,郑二宝,备张草席,差人拉出去埋了便是。那傻子为人老实忠厚,是断断做不出这等事情来的,此事,便了结了吧。” 句话不轻不重,却是落地有声。 而且不是商量,而是肯定。 夏初七心里其实并不甘愿。因为zhè gè 样子,事实上不能完全证明傻子的清白。可她也心知,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bàn fǎ 去证明些什么,就算找了仵作来,也不是每个都是《洗冤录》里的宋慈,没有那么的狄仁杰,大数人都是看人脸色行事的。 只要傻子没有事便好。 她原以为东方青玄或者宁王会出声阻止。 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赵樽此话出,那两个人却是都笑了。 赵析直接认同,“十九弟所言极是。” 东方青玄却是似笑非笑,“既然晋王殿下和宁王殿下都认为是家事,青玄自是不便再插手。” 袭红袍掠过。 东方青玄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突然得夏初七加觉得莫名其妙,眼风儿扫到月毓早已平静的脸色,有点儿不fú qì 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她jiù shì 觉得月毓有问题 “爷,这样草草了结,我家傻子的公道如何说?” 赵樽慢吞吞地起身来,冲她摊开手,“过来。” 夏初七尴尬了下,走过去,抬头,望着他,“怎么?” 原以为他会有什么吩咐,不曾想,他却只是抬起手来,随意的正了正她头顶上的罗帽,淡淡地说,“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夏初七面色僵硬了下,咬着下唇,憋屈得心肝抽抽。 很快,便有人用草席裹了莺歌的尸身抬了出去,看到那情形,同样作为“奴婢”的她,稍稍觉得悲哀了下,心里的yí huò 却久久落不下去。 她先把傻子托付给了梅子,拦住赵樽在院子里,待他屏退了身边儿的人之后,才亮着双大眼睛,若有所思的问他,“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干的?” “此事,不可再议。” “……”为什么? 她心下纠结不已,却在看见赵樽张面无表情的冷脸时,没有把话问出来。但赵樽便是赵樽,只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想了想,解释了句,“她死得越简单,越好。” 越简单越好? 夏初七眯了眯眼睛。 仔细回想,那莺歌回转过来后所指的方向,除了傻子之外……似乎还有宁王赵析?心猛地跳了下,她突然间明白过来了。 不是莺歌死得简单才好,而是所有人都希望她死的这么简单。 那么,莺歌便是宁王安排在赵樽身边儿的人? 结果却因了那撒谎之药,她便死了? 可那月毓她又慌个什么劲儿?下毒与闷死,两种不同的死法,难道都是宁王赵析个人干的? 她闷着nǎo dài 不吭声儿,赵樽却是拍了拍她的头顶。 “安抚下傻子,爷有事出去趟。” 说罢他转身便要走。 夏初七急之下,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袖子。 “哎,你什么时候回来?” 其实她这么问完全是因了对这件事儿不甘心,可句话问出了口,那感觉好像就有点变了味儿。赵樽他是王爷,他是主子爷,他想什么时候回来,哪里轮得到她个仆役去过问?而且仔细品,那感觉,却像个小妻子在问她的丈夫什么时候回家样。 悻悻然地放开了手,她耳尖有些发烫。 “我只是,还是觉得这事不妥。行了,你有事先去忙。” 赵樽静静地看她片刻,低下头,轻声说,“老实点,等着我,嗯?” “……” “不行?” “好……” 见鬼!说完她差点咬到舌头,怎么能那么他的听话? 夏初七往常最讨厌像个女儿家样忸忸怩怩了,可事情真正落到自家身上了,她才发现,原先吹牛逼时说过的很话,其实都是口是心非,外面biǎo xiàn 得再汉子的姑娘,里头都长了颗女人的心肝儿。 垂下头来,她恨不得缝上自个儿的嘴巴。 可赵樽已然听见了,唇角似有似无的勾了勾,用轻得只有她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回头我有东西给你,等着。我走了。” 他似乎真有急事儿,动作利索地转身,走得十分匆忙。 看着他的背影穿过院子里的酸枣树,夏初七个人愣在原地,觉得kōng qì 里似乎还有着他身上那十分好闻的香味儿,装点着她奇奇怪怪的心思。 而他临走前的最后句话,也让她心里敲起了小鼓。 他会有什么东西给她? 还有,他说的是“我有东西给你”,不是本王,也不是爷,而是个平等的“我”字儿,这让夏初七十分的舒心,说不出来那种心脏胡乱跳动的感觉,只觉得耳根子直在发烫。 良久,她吁了口气,拍了拍脸。 不要傻了。 人家个封建王爷,哄女人那手段可不是厉害得紧? 这么想,她的思维又转了回来。先把那赵贱人从大脑里屏退了出去,回头又把直僵硬着肩膀的傻子带回了她自个儿住的屋子,请梅子先去灶上为他煮碗压惊汤,她则留下来ān wèi 他。 可不论她怎么说。 过了许久,傻子还是不说话。 心知他心里有坎儿过不去,夏初七也不好强迫他,只能不停的与他说话,安抚他的情绪,“傻子,没事儿了,都过去了啊,你不要再去想那许。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死了便也就死了,原就与你没有guān xì ,你就当从来没有见过她,好不好?” 她说了许的话,可傻子还只是坐在那里,双手拽住她不放。 不说话,不抬头,许久都没有再吭声,就像被人给抓走了魂儿样,颗大nǎo dài 始终低垂着,bsp;mò 得让夏初七越发的心痛他。 “哎,傻瓜。” 又是;,又是担忧的叹了声,她却无可奈何了。 换了正常人遇到这种事儿,也会受不了,何况他原jiù shì 心智不全的傻子?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夏初七想了想,突然又去扯他的胳膊。 “哎,傻子,你晓得么,你后腰上有块儿胎记。” 这招儿,果然有了效果。她先前ān wèi 他的时候,他直都没有动静儿,估计思维都随了她的话还绕在莺歌死亡那件事情上,而这会子却是被她给绕开了,抬起头来,双红通通的眼睛盯着她,过了半晌儿,才讷讷道。 “三婶娘说,不许告诉旁人,也不许在旁人面前脱衣服。” 这回,轮到夏初七不吭声儿了。 难道说那个胎记有什么不同的意义,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 但傻子先前出事那会儿,直光着上半身被众人围观着,即便他谁也不告诉,看到的人也已经不在少数了吧?目光顿了下,她蹙着眉头,又小心翼翼的套傻子的话。 “那三婶娘有没有告诉你,为何这事儿不许告诉旁人?” 嘴唇动了几下,傻子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见状,夏实七的好奇心越发的加重了,“怎么回事儿,说啊,你对我还要隐瞒啊?” 傻子偷瞄了她好几眼,那颗大nǎo dài 垂得低了。似乎是思考了下,才咕哝着道出了真相,“三婶娘说,如果告诉了旁人,小鸡鸡就会飞掉……” 夏初七yī zhèn 错愕。 打死她也没有想到,会问出这样的结果来。 不过很显然,三婶娘是想用最简单最直接的bàn fǎ 堵住傻子的嘴巴,不让这件事儿泄漏出去。因为依了傻子的智商,她说得再,他也领悟不了。那么,也jiù shì 说,傻子那胎记有可能guān xì 到他的什么秘密,而三婶娘恰好是个知道他秘密的人? 低着头愣了半天儿,傻子见她在那儿思考,又不明所以的抬起头来,紧张兮兮的抓了下她的手,才把将她紧紧的抱住,像个依赖娘亲的孩子,语气又软,又有些害怕,像是在为自己辩解。 “我睡着了,睡得沉沉的,睁开眼睛她就在了。草儿,你信我。” 他傻乎乎的样子,弄得夏初七哭笑不得。 直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她柔声安抚,“傻不傻啊?我自然是信你的,要不然我能帮你么?傻子,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王爷不也说了么?是那个女人自己不要脸的跑到你屋里来死了的,根本就不关你的事。” 傻子轻轻哦了声儿。 过了好久,他个人闷着nǎo dài 想半天,才又突然开口。 “草儿……我两个家去吧,这里不好……” 夏初七心知个人对家的渴望,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即便家的条件不那么好,也都会是每个人都心心念念的港湾。对于她来说,前世部队便是家,而在zhè gè 世道里,其实还没有家的概念。 但她理解傻子。 另外,她也想寻个机会问问那个三婶娘。 手指稍微紧了紧,她脑子微微有些乱。 “好,就这两日,我与王爷说去,咱们回家去。” 她并不清楚赵樽会不会同意,不过想到两个人如今的相处,她觉得他应该对她还是有了定的信任了。何况,她的桃木小镜还在他的手里,他也不可能会害怕她去不回。 梅子端了压惊汤进来的时候,傻子的情绪已经huī fù 了许。 而且,因了夏初七答应他过两天便回鎏年村去,他明显已经不像先前biǎo xiàn 得那样沉闷了,甚至于看见梅子端汤进来的时候,还学着她的样子噘了噘嘴。 “你煮汤真慢。” 被个傻子给批评了,梅子歪着nǎo dài “咦”了声儿,放下汤来就要去揪他的耳朵,“你个傻子,我好心好意煮汤给你喝,你还学会损我了是吧?” 傻子还嘟着嘴,“是你总骗我,你是坏人。” “我是坏人?哈,气死我了,汤不给你喝了。” 梅子说着便要端走,傻子哼了声,也不爱搭理她,只抱住夏初七不放,副与小朋友斗嘴输掉的小孩儿样子,看得夏初七心情好得不行,hē hē 直笑着拍他。 “行了,你两个别斗嘴了。” 梅子自然也不会真的跟个傻子去计较,而傻子对梅子也不会真有什么敌意,只不过是因为两个人混得比较熟了,在驿zhè gè 地方,梅子也是他眼睛里,除了夏初七之外,最为亲厚的个人了,所以他才会对她摆脸色。 等傻子乖乖喝着汤了,梅子脸色才哼了哼,转头看夏初七。 “先前灶上在忙着煮腊八粥呢,所以耽误了会儿。” 夏初七唔了声儿,突然想起来,“对啊,昨儿是腊月初七,今儿jiù shì 腊月初八了。” 腊月初八有吃腊八粥的习俗。zhè gè 事儿夏初七在前世便已经听过,虽然便不爱吃,却也不觉得稀奇,只是梅子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稀奇了。 “其实吧,今儿还是另个特别的日子。” 夏初七坐在床边上,原是在看着傻子吃东西,闻声儿转过了头来,“什么日子呀?” 挤了挤眼睛,梅子八卦地冲她勾了勾手指头,等夏初七凑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才压着嗓子低低地说,“腊月初八是爷的生辰。” 啊?赵樽的生日? 夏初七惊诧了下,还没有缓过劲儿来,听得梅子又说,“可我入府五年了,府里却从来没有为爷张罗过生辰,有时候是他行军在外没有机会,有时候吧,我听月毓姐姐说,好像是爷不让过,也不乐意过。为了此事儿,贡妃娘娘先前还置过气呢。” 梅子后头又说了些啥,夏初七已经记不清了。 她脑子里比较清晰的是昨天晚上在河边儿上,赵樽说起来的玫瑰糕。 他说,“好久没吃过了,小时候母妃总在我生辰时,做与我吃。” 可后来她的母妃,为什么又不做了呢? 她依稀记得他当时那落寞的语气,对他的母妃又哪里会是没有感情的?母子两个到底为了什么事情置着气儿,闹得那么不愉快?难道就为了赵樽不肯娶妻纳妾,让她抱孙子? 好难猜的dá àn 。 …… …… 洪泰二十四年的腊月初八,注定不是个平常的日子。 就在清岗驿里为了个奴婢的死亡而胶着的时候,在清岗县衙的方向,yī zhèn 阵的马蹄声从闹市中穿梭而过,惊得两旁的路人纷纷避让。而在那声声犹为刺耳的“闪开”声儿,还有高举黑色“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旗幡的锦衣卫,很快便包围了清岗县的县衙。 “锦衣卫拿人,行人速避!” 锦衣卫包围了县衙,对于老bǎi xìng 来说,是件稀罕事儿。 今儿虽不是清岗赶集的日子,可清岗县也算是个大县,县衙是修建得规模宏大,气势宏伟。锦衣卫这样儿的闹,县衙门口很快便围拢了许不敢靠得太近的人群。 可是,锦衣卫包围了县衙,而县衙的大门却迟迟没有开启。 “锦衣卫拿人,捉拿反臣范从良,还不速度开门。” 又是声震天的大吼。 很快,便有几名锦衣卫上去撞县衙的大门了。 “咯吱——” 县衙的朱漆大门总算打开了。 打头出来的人,正是县令范从良。 可量却是个被双手反剪捆绑着,还堵住了嘴巴的范从良。 押解着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赵樽麾下的金卫军左将军陈大牛。大步迈出来,陈将军气势汹汹,丝毫没有输阵给锦衣卫。 “你们做什么的?吵什么吵?” 锦衣卫今儿领头之人,正是顶替死去的马仁义而新上任的千户楚鹿鸣,他上上下下打量着门口横刀而立的陈大牛,冷冷笑。 “陈将军没有听见吗?锦衣卫拿人。” 陈大牛搔了搔nǎo dài ,脸懵懂,“拿谁?难不成你们拿老子啊?” 锦衣卫是老皇帝的亲军,而金卫军却也是朝廷的精锐力量,可以说,不管这两股力量的哪个,都是老皇帝向来倚重的人。然而近期来的频频敌对,双方人马似乎也都习惯了,主帅旦吼起来,甚至都不需要指挥,便纷纷拔刀挽弓,亮出了武器。 “范从良在鎏年村以假石入古井,仿冒千年石碑出土,做歪诗诋毁当今晋王殿下声誉,传播佞言,毁损国典,残害bǎi xìng ,肆行无忌,罪犯欺君,其恶迹种种,实在不堪。如今楚某奉大都督之命,前来捉拿归案,还望陈将军给个方便。” “方便你个卵!” 那楚鹿鸣番罪责刚刚出口,陈大牛zhè gè 粗人便直接爆了粗。 “没见老子们已经把人给拿下了吗?你在俺跟前儿拽什么文,不知道老子没念过书啊?你说的那些个啥啥啥?俺也听不懂,俺只晓得奉了晋王殿下的命令,前来捉拿zhè gè ,zhè gè 胡乱在石头上写字,毁殿下声誉之人,要押解回京师交由圣上亲自来查办,以证明俺家殿下的清白。你他娘的算哪根儿葱啊?” 楚鹿鸣事先怎么也想不到金卫军会抢先步捉拿了范从良。 当然,想不到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与陈大牛讲理?那纯粹相当于对王八放屁。 可锦衣卫箭在弦上不能不发,zhè gè 范从良如果落在了金卫军的手上,他zhè gè 刚刚上任的千户便是失职。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得在大都督面前做出个样子来。 哼了声,楚鹿鸣什么也不再说,猛地挥手。 “xiōng dì 们,上。拿人。” 陈大牛唰的声抽出腰刀,“谁他娘的敢在俺的面前嚣张,老子上战场杀人的时候,你他娘的还在尿裤裆呢?”那陈大牛是个憨货,说话的声音又大,哗拉声儿两边就扛上了。 围观的bǎi xìng 心中雀跃。 最近的清岗县,波未平,波又起,热闹处处可见。 尤其今儿个,被捆绑着堵了嘴的人是他们的县太老爷,他们的父母官,也是他们恨透了的个家伙,不管是谁要拿了范从良去问审,都是件喜闻乐见的大事儿,呼朋唤友而来,就这会子工夫,县衙门口的人群,已经被围了里三层的外三层。 “上上上上!” “干翻这些鹰犬!” “xiōng dì 们,都他娘的不要客气,甩开裤腰带上。” 双方人马拔刀拉弓,披甲推进,时间,骂声,人声,刀声,马嘶声,越发嘈杂混乱,剑拔弩张的局势,已然拉开了。正待动手厮杀,人群外却又是传来yī zhèn 马嘶声儿。 抹红衣如云般掠过,来人正是东方青玄。 他勒紧了马匹,停在十丈开外,妖娆的笑望着陈大牛。 “陈将军,这又是何必?锦衣卫督办刑律差事儿,你们金卫军负责上阵杀敌,可谓井水不犯河水……” 说到这里,他微微眯眼,活学活用了句夏初七的话。 “狗拿耗子的事儿做了,会折寿。” “你他娘的才是狗。” 除了赵樽的话,陈大牛是谁的账都不卖。 任他是锦衣卫大都督又如何?他是个会讲理的人么? 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士,身上都有股子匪气,这位陈大牛陈将军也不例外,说白了,他也是名朝廷亲命的正二品武官,带的这些xiōng dì 也都是九生生过来的老兵,谁的手上没沾点儿血,哪里又怕会和锦衣卫动武? “俺们殿下说了,谁敢阻止拿下范从良,便是范从良伙。” 东方青玄轻轻笑,“陈将军真是个爽直的人。看来晋王殿下,真是zhǔn bèi 与我锦衣卫过不去了?” “是又如何?” 又是声马嘶,骑了大鸟飞驰而来的人正是赵樽。 张雍容贵气的脸上,再次露出那种冷冷睥睨的蔑视来。 “东方大人,还真是哪有浑水哪有你啊?” “好极好极,人来齐了。” 东方青玄笑着,动作优雅妖魅的调转了马头,邪邪地望向赵樽。 “殿下既然来了,便与青玄解释下。范从良此人,涉及鎏年村‘假千古石碑’案,以妖言蛊惑于世,罪及欺君,妄顾殿下您的声誉,试图诬陷您有犯上做乱、以功擅权之嫌,引得天下臣民哗然。青玄奉命捉拿此反贼,还殿下个清白,殿下为何还要阻止?难不成,真是殿下您授意的不成?” 赵樽冷冷高倨于马上,声音平淡无波。 “东方大人虑了,你无需dān xīn 本王的清白,本王捉拿了范从良回京,便是要亲自交于父皇,以证清白。若让此人落到东方大人你的手上,旦出来胡乱咬人,那可就不美了。” 轻轻哦了声,东方青玄笑问,“那青玄又如何能保证,殿下您不会杀人灭口?” “要杀人灭口的是大都督你吧?”赵樽眉头挑,淡淡道,“如果范从良真是本王指使,早就杀人灭口,又岂能留他至今?给东方大人你的机会?” 说罢,赵樽突然目光又冷。 “范从良欺君罔上,假刻石碑,撰写歪诗,企图陷本王于不忠不孝,本王定会将他送京查办。” 华丽的大红蟒衣轻轻拂,东方青玄笑容满面。 “晋王爷享尽了天下人的赞誉,这会子又来过河拆桥,可真真令人心寒啊。您就不怕回了京师,圣上问你个任用奸党,擅权谋逆之罪?” 赵樽静静地看着他,每个字都清冽而高冷。 “本王为范从良这等奸人所害,功过自会由父皇来定夺。东方大人你虽为锦衣卫都指挥使,难不成就能凌驾于王本之上?便能与六部九卿抗衡?便能直接干预朝政?” 赵樽向来不话。 可每句,都是字字呛人。 东方青玄淡淡笑,似乎毫不yì ;,“殿下此言有理,如此说来青玄实在不便干涉了。不过,还有事,希望殿下也并处理。” 赵樽淡淡看他,目光骤然冷。 “青玄得知,这范从良以假千年石碑欺君之事,乃是你的爱宠楚七教唆所为,本座有凭有据。”顿了顿,东方青玄挑开的眉眼之间,挂着抹似乎洞察切的微笑,而妖艳的笑容,是意味深长。 “青玄希望殿下不要味的姑息养奸才是?” 冷冷睃他眼,赵樽面无表情。可四周,却冷飕飕地冒出了寒气。 “本王也奉劝你句。本王的人,你动不得。” 句话说完,他冷眼微微眯,那冷冽的声音便出穿云出雾般,沉沉出口。 “带走!” …… …… 夏初七没有做过玫瑰糕。 在现代的时候,她尝试做过些点心什么,wèi dào 却也是不错。但换到了zhè gè 时代,不论从材料还是烹饪工具,都不是那么得心应手了。 但她今儿的脑子就像短路了样,突然就心血来潮,午膳刚刚吃完,便拉了梅子去灶间替她生火,想要做那个赵樽小时候吃过的玫瑰糕来。 时令已至腊月,新鲜的玫瑰花自然是没有了,兴好四川和云南两地的食品有往来,在清岗便有云南白族人采用玫瑰的新鲜花瓣做成的特产“玫瑰糖”,可以暂时替代使用。 “楚七,你做的zhè gè 是啥啊?” 梅子在小厕房里替她烧着火,好奇得不行。 “玫瑰糕。” 夏初七抿着唇儿直乐,心里像揣了只兔子。 “好吃吗?” “我也不知道,没吃过。” 有搭没搭的随口和梅子侃着,夏初七按照记忆里做其他糕点的步骤,把粳米粉儿和糯米粉儿混合在起拌匀了,把那些原本用来做馅的玫瑰糖用水给化开,同样与粉子拌在处,细细的搅拌均匀了,又揉捏片刻,才又个个捏成圆形的糕状,放在蒸笼里。 “梅子,火拔拉大点儿。” “哦。” 梅子回答着,时不时伸出头来,直蛮好奇她为什么要做这玫瑰糕。 可是不论她怎么问,夏初七却也是不会回答的。 私心里,她便不想与梅子,或者说任何人分享zhè gè 秘密,那个她与赵樽两人之间的秘密。尤其再想,既然连梅子zhè gè 八卦婆都不知道玫瑰糕的事儿,那便是赵樽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了。 灶膛里的火舌,呼呼的响。 她的心脏也在怦怦直跳。 赵樽今儿走的时候,说过有东西要给她。 会是什么东西呢? 她bsp;bsp;着,越发觉得既然今儿是他的生辰,她为他做玫瑰糕点也算特别够哥们儿了。嗯,如此来,也算是回报他今日对她和对傻子的维护之心了。 千万百计地为自个儿找着做玫瑰糕的借口,她始终回避着去想那里头的真正原因,张小脸儿被梅子烧出来的武火熏得红扑扑的,颜色比往常不知好看了少。 “楚七……” 梅子歪着头盯着她的脸,嘟了嘟嘴巴。 “我怎么觉得你今儿怪怪的?” “我有吗?”夏初七捂了捂发烫的脸,完全不知道自个儿的样子,像个陷入初恋的小女人。 “当然有。”梅子嫌弃,嗤了声儿,“你定有什么事儿没有告诉我。” “哪儿有,别瞎想。” “行行行,你说没有便没有吧。不过楚七,其实你要是额头上没有这块儿伤疤,还是蛮好看的呀。” 梅子像是突然间发现了新大陆样,直盯着夏初七的脸就不放。瞧得向脸皮都很厚的她,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别开nǎo dài 去,直zhù shì 着蒸锅,避开着梅子的眼睛。 说起来,在zhè gè 时空,她与梅子算是亲厚的人了。 可她怎么能说呢?不能。 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自个儿那点感受,她算计着蒸糕的时间,说笑般敷衍着梅子,那心里却像吃了蜜样的,始终甜丝丝儿的,说不上那什么滋味儿,好像真回到了十五岁那样懵懂的年纪。 等到那锅里飘出来了香味儿,她才回过神儿来,尖叫着喊梅子。 “快快快,把火给弄灭了,不要再烧了。” “哇,好香哇!” 把柴火用草灰给埋了,梅子飞快的起身来,等着那笼玫瑰糕从锅里揭开的时候,她嗅了嗅,还真是被勾起了食欲,伸手便要去拿。 “去去去!”夏初七狠狠打掉她的爪子,“又不是给你吃的。” “那你给谁吃的?” 梅子见她小脸儿发红,眯着眼睛想了想,突然间恍然大悟了。 “嗷,我明白了,你是给咱爷做的?对也不对?” “嘘——” 把捂住她的嘴巴,夏初七恶狠狠的,“别瞎咧咧。今儿不是他帮了我和傻子的忙么?我是个hòu dào 人,怎么也得感谢人家下吧?再说了,我又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得出手,便想着亲自做些糕点,这事儿,可不许拿出去说。知不知道?” 梅子直冲她点头。 可两只眼睛,却了然于心的笑成了弯月亮。 不说人家就不知道了吗? 这楚七,咋变得这么傻咧咧的了? 梅子不解为何她的智商变低了,夏初七长吐出口长气,也不明白为啥自个儿会变得如此的傻逼,而且还傻的心甘情愿。 接下来,她在每块儿精心捏出的玫瑰糕上,又用融化成了糖浆的玫瑰糖,给浇出朵朵玫瑰型的花瓣儿来,浇得满意了,这才笑眯眯地将这些糕点放在个精致的食盒里,路从灶房走出来。 可想想容易,做出来难。她在院子里徘徊了好几圈儿,这才下定了决心,压住心里奇怪的忐忑不安,拎着食盒慢吞吞地往玉皇阁里走去。 她人刚到门口,便碰见了匆匆出来的郑二宝。 做贼心虚般将食盒扒拉到身后,她装着随意地问,“二宝公公,爷回来了么?” 郑二宝笑容满面,待她十分客气。 “还没有,你先在里头等着吧?估计zhè gè 点儿,快了。” 压住狂乱跳动的心脏,她笑眯眯的道了谢,像往常样推开了那扇雕花的大门,慢吞吞地走了进去。屋子里面果然没有人,空荡荡的,却浮动着股子她熟悉的wèi dào 。 也不知道那赵贱人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她坐在那张铺了红锦绣布的花梨木桌子边儿上,将食盒放在中间,直瞧着它发呆。 不行,会儿它冷了怎么办? 会不会就不好吃了? 对,这么大冬天的,玫瑰糕要凉透了,哪里还能有什么滋味儿。岂不是白白地浪费她的劳动成果么? 这么寻思,她又把食盒给端了过来,紧紧地捂在怀里。 大概昨儿晚上太累了,没有睡好。 不知不觉,她抱着那食盒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过去。 等赵樽推开大门进入内室来的时候,她已经毫无形象地趴在桌子上面睡着了,唇角流出来的唾液都浸到了那红锦上头。而外面,天儿也已经黑沉了下来。 赵樽盯着她出神了会,才慢慢地走过去,只大手轻拍在她的nǎo dài 上。 “你回来了?啊,我怎么睡着了。” 夏初七打了个大大哈欠,zhǔn bèi 去揉眼睛的时候,才想到了自家怀里的东西来。耳朵根烫了下,她想了好几遍的借口还没有说出来,才发现食盒早就已经凉透了。 “那个……那个啥啊……” 将那食盒放在桌子上,她不好意思地缩回手来,搓了又搓,搔着nǎo dài 想了半天儿,才轻咳了声,假装镇定的横着眼睛。 “喂,给你做的,感谢你今天的帮忙。可惜冷了,要不然,我去热下算了。” 赵樽瞄着她已然绯红的小脸儿,没有说话,只是把拽住了她的手腕,拉开她身边儿的椅子,慢慢地,也坐了下来。 另只手,他揭开了食盒。 里头的玫瑰糕,确实已经冷透了,而她用玫瑰糖浇在糕面儿上那朵朵玫瑰花瓣儿,却凝固得十分好看,似乎贴近玫瑰花的形状了。 伸出nǎo dài 去瞧了瞧,她不由得又有点儿得意起来。 “怎么样?像不像你母妃做的玫瑰糕?” “像。”赵樽的声音有些低沉。 “真的呀?hā hā,那我拿去厨房再热热?” “不必了。”赵樽紧紧拽了她的手腕,伸手便要去拿。 “喂,你还没有洗手呢,怎么就这样抓?” 夏初七像个麻烦精似的,拽了他先去把手洗干净了,这才又坐了回来,笑眯眯的看着他,“现在可以了,吃吧,祝你生辰快乐。” 赵樽直没有说话,两根手指夹了块儿玫瑰糕来,放在嘴里,慢慢的嚼着,视线也始终没有看她,咀嚼的动作很是优雅尊贵,认真的样子很是对得起她的番心思。 因为他吃得极缓,看便知是在细细的品尝。 “好吃吗?”夏初七趴在桌子上看他,声音里充满了希冀。 “好吃。”赵樽回答得很快,没有抬头,却是拎了第二个。 “那就好,你若是喜欢吃,我明儿再做给你,免费的哦?嗯,今儿我是第次做zhè gè ,还拿不准火候,可能wèi dào 并不怎么好。做得呢也不,共就只做了八个。八是个好数字,那jiù shì 腊月初八的意思,是你的生辰。另外,在我们那儿呢,人人都喜欢八zhè gè 数字,因为它象征着发财。八,jiù shì 发,发jiù shì 八,嘿嘿,我就喜欢银子嘛……” 她向聒噪,尤其开心的时候,语气也快得很,加之这会子心情愉快,说起话来是不带歇气儿的,朗朗上口,恨不得把好心情通通都传染给他,让他能过个愉快的生日。 就这样看着他吃,有那么瞬,她似乎理解了。 兴许初恋的感觉,便是这样儿了。 也有那么瞬,她突然又领悟到了,好像她还真是从来没有过。前世加上今生,她共活了那么个日日夜夜,从来都没有过像现在这样儿,心跳加速,如有头小鹿在乱撞。 “范从良,我抓了。” 吃到第三块儿玫瑰糕的时候,赵樽停了下来,淡淡的说。 “哦。”夏初七被他提醒,这才fǎn yīng 了过来,又将思绪回到了现实的问题里,同时也想到了先前两人约定的“扑烂”计划,虽然说起来有点儿血腥,但她还是问了出口,“你可是将他灭口了?” 赵樽没有回答,也没有看她的眼睛。 只是慢慢的,他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来,从桌面上顺到她的面前。 “扑烂jié shù 了。” 面前的东西,正是她的桃木雕花小镜。 夏初七眼睛亮,她许久都没有见到zhè gè 心爱之物了,几乎是雀跃了起来,飞快的拿它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查看着,见它保存良好,没有丝毫的损毁,还擦拭得特别干净,心情又无端端好了几分,特地拿到面前来,瞧了瞧自个儿的脸,发现除了额头上的伤疤依旧丑陋之外,她的皮肤好像有了这些日子的保养,还真是白了点点。 嗯,可以jì xù 努力。 她愉快的想着,把桃木镜放入怀里,抬起头来,眼睛晶亮晶亮的看着赵樽。 “谢谢你还给我。” 赵樽眉头轻轻皱了下,“范从良,我zhǔn bèi 押解回京。” “啊,为什么?”夏初七有点儿奇怪了,“范从良zhè gè 人留不得,你只要灭了他,那些事情,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赵樽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神慢慢的扫了过来。 看了她许久,慢慢的,他起身来。 又打量了她片刻,他衣袖微微拂,转身背对着她,便冷冷出声。 “陈景。” “属下在。”那个无时无刻不如影随行的黑衣男子,从屋外大步进来,和他起进来的人,还有二鬼和另外两名侍卫。除此之外,便是脸不解的郑二宝和依旧绞着巾帕温温柔柔的月毓了。 看到这样的情形,夏初七若有所悟地牵开了唇。 她没有再说话,等待赵樽的下句。 似乎过了个世纪那么久,她才听得他说。 “拿下楚七,和范从良便押解回京。” “是。属下明白。” 陈景回答的声音,照常的没有什么情绪。 可是这刻,夏初七真真儿觉得刺入肌肤般的凉。 但她却是反常的笑了起来,笑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笑得这么开心,“你哄人,人哄你,哄来哄去哄自己。其实杀了灭口,比押解回京方便吧?晋王殿下。我现在才想起来,真正应该被灭口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范从良。只要我死,范从良说什么都没有用,殿下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又岂是杀两个人堵得住的?即便现在朝廷说那‘千年石碑’是假的,天下bǎi xìng 也不会再相信,只会觉得你晋王殿下加的委屈。” 赵樽始终背对着她,静静听完她的话,不发言,便大步往外走。 “住。”夏初七突然低喝。 他停下了jiǎo bù ,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 “为什么?”她问。 赵樽迟疑着良久不语,背影在她眼里成了雕像。 就在她以为他再也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又突然听见了他冷冰冰的几个字。 “河清海晏,时和岁丰。本王要的,从来都不是你想的。” ------题外话------ 姑娘们,内容很丰富吧?15000字,月票能不能放到二锦的碗里来,再来点儿鼓励呗! 不虐不虐,点也不虐哈。 (先传文,再修改,错字先忍忍,盗的就只能直是错字了。) 第056章 一万五千字求一票! 欲望文 第057章 怀上了爷的孩子!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57章 怀上了爷的孩子! 那句名言怎么说来着? 不会当裁缝的司机不是个好厨子。从前夏初七不懂,现在她算是明白了,人活在世上得给自己留几手,条道跑到黑的人,准是脑子有泡。瞧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吧?如今她夏初七脑子上起泡了,有点大,亮亮的,戳破的时候还带点儿酸味儿。 不过有幸的是泡破了,不过剩个碗大的疤…。 还是那间小柴房。 旧地重游,地方十分熟悉。 只不过心境嘛,此时,彼时,似乎又略有了些不同。 也不知咋的,坐在那柴房里头,夏初七莫名其妙就想起她第次被关押进来时,那人尊贵高冷地进来审问她要找小金老虎,结果两个人打起来,不小心绊在了地上,她便咬到了他的嘴巴,他狼狈得直骂娘……想想他huí qù 后肿成了猪的嘴,还有脸铁青的样子,她当真觉得好笑得紧。 没错儿,她这会子心情很不错。 这回再关押,似乎比那个时候的待遇好了。 小小的间柴房里,专门为她支了个小火盆,而上次被她用桃木镜给戳穿的那扇木头门,也已经重新修揖过了,不会有冷风漏进来,还是十分暖和的。 不过那门儿,还是木头的,他也不怕她又跑出去了? 哦,是了。 其实整个驿都是层层的守卫,她根本就跑不出去。 先前她钻过两次的那个狗洞,说起来不过jiù shì 个xiào huà 而已。 只是很不巧的,她偏生做的jiù shì 那个笑料。 柴房里的光线不是很好,她坐在火盆边上,身子觉着冷。 她有些奇怪,在屋子里头烤着炭火,再怎么冷,也不能冷过腊月天的河水吧?为什么那天在水里面泡了那么久她都不觉得冷,而这会子却是觉得身子yī zhèn 阵发寒? 妈的! 暗自骂了声娘,她跷着二郎腿,手里懒洋洋的拿了根细木柴,捅着那火盆里烧得红红的木炭玩。等柴火被炭火惹得燃起来了,她又在地上杵灭。等杵灭了,又去挑逗那炭火。 真有意思。 几次三番地玩耍着,她不知不觉哼唱起了歌儿来,嘴唇轻微翘着,带着丝惯常的嘲弄和不屑,另外只手又扯了扯身上那件小厮穿的青布直裰,不经意碰到怀里的桃木镜子。 想了想,她又笑眯眯地掏出镜子来。 照了又照,她yī zhèn 寻思,这桃木镜啊,是它带她来的,就不能再把她带huí qù 么?她承认,这两天太闷了,闷得她又开始想前世的战友,想那个时代的高楼大厦,网络电视,还有那些帅帅的潮男,那军绿色的营房和英姿飒爽的绿军装了。 “你呼唤我,我呼唤你,军号把我们集合在起,不论官还是兵, 队列里都是二,虽说是岗位不样,官兵情,战友爱,胜似亲xiōng dì ……好战友啊,亲xiōng dì ,人生最美是军旅……” 她反复哼唱着,照再照,可镜子还是镜子,她还在柴房。 光线太差了,她看不清自己的脸。 为什么不是做梦? 她揉了揉眼睛,在脸上重重拍了拍,确保里头是个笑脸了,才又咧了咧嘴。 在前世她也是个爱臭美的女人,没事儿也爱瞎照镜子,摆弄着腰肢想,有天肯定会有个男人在她晨起换上军装时,从后面轻轻抱着她,轻柔的说句“老婆,早上好”,再献上个早安吻。可随着她的年龄天天拖得大了,她也没有找到那个可以与她同食同寝的人。 事实上,她相亲的次数有没有99+1次,她不知道。 zhè gè 数字不过是她胡咧咧出来嘲弄自个儿的。 相亲的那些男人里,yōu xiù 的肯定也有。 也不是她的眼光太过挑剔,可真就没有看得对眼的。 真他娘的! 那个时候要是嫁掉了,应当就不会发生如此倒霉的事儿了吧? 直坐在火盆边儿上捅着炭火,她想想又觉得住单间也没有什么不好。晚上睡觉的时候,再也听不见梅子的打鼾声了,而且这柴房里吧,打扫得还算干净,除了住进来整整三天都找不到人说话和有些dān xīn 傻子的安危之外,她也没有觉着空间逼仄狭小。 嗯,要换到现代,这样的间单身公寓,能值好些钱吧? 夏初七不恨赵樽。 “恨”zhè gè 字,左边儿带了个心,有心的人才会去恨,没心的人,也就不懂得恨了。 再说了,恨他有个什么用呢?她自个儿抽疯发春怪得了谁?要是往后有机会,她想她定能拍着他的肩膀,高声赞扬他句“哥们儿,玩得手好牌”。 可如今,怕是没机堆叠了。往后啊,他做他的“人不粘”,她做她的“鬼难缠”,桥归桥,路归路,好? 有恨他那个闲工夫,她宁愿好好的思考接下来要怎么活着出去。 外面,才是她向往的自由。 这大晏王朝的大好河山,她还没有去见识过呢。 她可不想未来的日子,就在牢房里慢慢变成个老太婆,或者等着有天被押回了京师,还得被砍掉nǎo dài 。 可这柴房里的日子,过得可真他妈的漫长啊。 捅了会儿,她实在闲得无聊了,又走到门口去,重重拍了拍木板门,“喂,外头有人没有?” “吼什么吼?”外头的守卫应了。 夏初七翘起唇角来,放大了声音,提脚往门上踹了脚。 “老子无聊,再问候下你家祖宗,怎么的?” “你——” 外头的人气恼极了,可接下来,又只剩下了风声。 这已经是三天来她第n次问候人家的祖宗了,可那些人或者是忍了,或者是已经习惯了,总而言之,jiù shì 怒下,也就不再搭理她了。 进来找她打架也好啊?没血性的东西! 夏初七真是无聊透了,又回身坐到了炭火边儿上。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这些人为什么不敢怎么着她。因为那个人没有下命令让她去死,他们就得把她当祖宗样供着,不仅不敢打骂,还得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 这些守卫哪里清楚,她与赵樽之间……其实啥guān xì 都没有?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庆幸。 幸亏那天在清凌河边上,她没有时间色令智晕,告诉他那个小金老虎,她已经给弄丢了。她bsp;bsp;,他如今还不杀自个儿的原因,应该不是还没有找到那只小老虎。而她现在还能好好的坐在这里烤火骂人,也真是亏了那只小金老虎了。 这辈子,她都没有发现自个儿那么英明神武过。 在人家的美男计之下,居然还端住了。 “人生最美是军旅,是军旅……” 又哼起了歌儿,夏初七笑眯眯地捅着炭火玩。忽地又想,要是这间柴房突然呼呼的烧了起来,她下子便烧死在了这里头,那人再也找不到小金老虎了,会不会气得吐血而亡? “守卫大哥,我们是奉了爷的命令来的,行个方便。” 外头,突然响起了道熟悉温婉的声音。 “月毓姐啊?行行行,马上马上。” 吱呀声儿,柴房的门儿开了。那些个见天儿被夏初七问候祖宗的家伙,可能早就已经烦透她了,如今见到有另外的人来让她骂,都得乐坏了吧? 好笑地哼了哼,夏初七跷着的二郎腿没有拿下来,身子斜歪歪的靠在那床脚上,嘴角依旧带着股子嘲弄的微笑,静静等待着那张漂亮的芙蓉脸出现在面前,也可以赏心悦目下。 “楚七……” 没有想到,第个冲进来的人,却是梅子。 张圆圆胖胖的小脸上红豆豆好像又了起来,这姑娘大概是真的dān xīn 她了,身子还没有稳,便蹲身下来,狠狠的抱住她,呜啦呜啦的哭了起来,鼻泣眼泪抹了夏初七身儿,瞧得她哭笑不得。 “你来给我哭丧的?” 大概没有想到她还能再开玩笑,梅子愣了下,抬起头来,瞪着双红通通的眼睛。默了片刻,见她实实在在的神色如常,这才抽泣着又拉住了她的手。 “楚七,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吃苦了?我瞧着你怎么瘦了些,这身子骨本就没有肉了,再瘦都快没人了。呜,我会子再去求爷,求她放你出来,呜,楚七,梅子好想你……” 梅子哭得那叫个撕心裂肺。 为了她这份儿认真,夏初七终是收敛了笑容,觉得那嘲弄不该给这样个真性情的姑娘。 “好了好了,别哭了,老子又没死?你看看你,本来长得就不好看,再哭就丑了,哪里还寻得到爷们儿?你以为人人都像人家月大姐样那么好的福分,早早就许了人家,嗯?” 夏初七那张嘴还是那么恶毒。 她明知道月毓不过是赵樽的大丫头,而且都混到二十好几岁了,还没被赵樽给收用了这事儿,那jiù shì 根横在她心里头的刺儿,无时无刻不在刺拉刺拉的痛,她还偏偏去戳人家的伤疤。 其实月毓也没有得罪过她。 瞧,她jiù shì 这么可恨。 不喜欢个人了,纵使她人再好也特么没有用。 看月毓顿时变得阴了不少的脸,她就舒心得很。 她无聊啊,她闲得发霉啊,就寻思找个人吵架。 可是没想到,月毓还真jiù shì 个脾气好的。 “梅子别再哭了啊,让人听见不好?会儿传到爷耳朵里,下回看他还允不允你来看楚七了。” 就像第次在这里来为她搜身时的那样,月毓被夏初七指桑骂愧的刺了,依旧还保持着那种温和的笑意,漂亮的脸上怎么看怎么柔和端庄。说完这话,她嘴里又是长长叹,随即将拎在手里的个大包袱递给了夏初七。 “楚七,主子爷的脾气,咱们谁也摸不准,他会这样子对你,我们是谁也没想到。不过我想,爷他应该也不是诚了心想要为难你,你且再忍耐些日子,这两日大军正在zhǔn bèi 拔营回京,等切都妥了,兴许爷就放你出来了。” 夏初七轻轻撩着唇角,眨不眨的盯着她,嘲弄的笑笑,接过包袱来。 “这是什么?月大姐要与我私相授受啊?” 月毓拍了拍直压抑着声音在哭泣的梅子,才十分周到客气的说,“梅子zhè gè 丫头,天天跪在玉皇阁外头求爷放了你,爷大概看不下去了,今儿才允了我们来看你,还让把你的东西都带了来。” “我的东西?” 夏初七微微眯眼。 就着炭火边儿上的光线,她也没有什么可避讳的,将那个大包袱打了开来。看,里头确实全都是她的东西,除了两三套常用的换洗的衣服之外,还有她自制的“眼罩”的小裤裤,甚至还包括她的月事带。另外,还有那本她压根儿就瞧不明白的《青囊书》,八十两银子从赵贱人那儿换来的破玩意儿。 她记得赵贱人还答应过要给她译注的。 结果,丫也是个食言而肥的东西。 嘲弄的翘起唇角,她随手把那大堆东西丢在床上。 “那便谢了。” “楚七,回头见了爷,你就服个软吧……”梅子还在哭哭啼啼,吸得那鼻泣yī zhèn 哧哧,“我看得出来,爷他对你还是不同的,你zhè gè 人jiù shì 脾气太硬了,不懂得讨好男人,你要是服个软,爷他能关你么……” “哎,你这傻子。”夏初七拍她的nǎo dài 。 那天发生的事儿,梅子自然是不知情的,又能懂个什么? 她还以为如今这事儿都是晋王爷的宠爱呢? 夏初七正zhǔn bèi 嘲笑她两句,可说到傻子便想到了傻子。 抓住梅子的肩膀,她的手紧了下。 “梅子,傻子他如何了?” 夏初七还记得,三天前她被关押到柴房时,最后对赵樽说的句话是“放了傻子,他不过是个有智力问题的人,我做的什么事,都与他无关”。 当然,她晓得自个儿的话对赵樽没有什么威慑力。 只不过,存了丝侥幸心理罢了。 毕竟傻子吧,他真就只是个傻子,不会对他晋王殿下造成任何的威胁。 “楚七你放心,殿下派人把傻子送回村子里去了。我也路跟去的,把傻子交给了他家的三婶娘,还给了他些银子,你不用再dān xīn 他了……有了殿下的吩咐,村子里的人也不敢再为难他的……” 梅子哭哭啼啼的说着。 皱了下眉头,夏初七想到那情形,又问,“傻子他,没哭鼻子吧?” 说到zhè gè ,梅子的眼睛飙得厉害了。 “傻子他哭得可厉害了,他不下马车,非得回头来找你,要不是我哄了她,我说你过些日子便会huí qù 接他,他是说什么都不肯听的……” 听着梅子描述送傻子huí qù 的情形,夏初七无声的偏开了头。 腊月初八那天,她还答应过傻子,说过两天便带着他回村趟。 只如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了。 她忽地很想笑,于是,笑着又转过头来,安抚梅子。 “那就好,他没事儿了就好。我说梅子你甭哭了,哭得我说的这些话,怎么就像在jiāo dài 遗言似的?烦不烦啦你,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不用做事,整天烤火睡大觉。舒坦的日子啊。” “呜,楚七,我想你……” 那梅子,简直就像个催泪弹。 直不停的哭,哭得夏初七那颗心,像猫爪子挠似的。 “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老子已经阵亡了。” 又特爷们儿地拍了拍梅子的肩膀,夏初七为了转移这家伙的注意力,似乎突然才想起来边儿上还有个月毓似的,抬起头来,冲她皮笑肉不笑的挤了挤眼睛。 “没想到月大姐也会来看我,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月毓抿了抿唇,露出个浅浅的笑容。 不过这笑和以往的每次都样,从不达眼底。 “咱们姐妹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于情于理我做姐姐的都是该来看看你的。楚七,你与爷之间的事情,我们做奴婢的,知道得也不,究竟怎么回事,是不太明白。只是那天,我听爷说起那‘河清海晏,岁和时丰’时才突然想起,那不是太子妃绣图上的八个字么?你啊,是不是因为那绣图和太子妃……与爷置气了?” 丫又搞这儿装蒜瓣来了? 看着月毓温和qīn qiē 的笑容,夏初七笑了。 “月大姐,你想告诉我什么?那京城里的太子妃是赵樽的真爱?” 月毓脸色变,往外看了下,dān xīn 的看她,“楚七,你小声点,这些话说出来,你不要命了?再说,爷的名讳,你怎么能直呼?” 夏初七hē hē 直乐,脸天真的笑,“我怎么不能直呼?他不jiù shì 赵樽么?我贯都是这么称呼他的呀,他也答应得挺好的。而且他也喜欢我这么叫他呢,咦,难道你没有叫过?其实他这名儿挺好听的嘛,赵樽,赵樽,哎,我说月大姐,我如今吧,不要说直呼赵樽的名讳了,我jiù shì 喊句,赵樽我操你大爷,又能如何?大不了,他把我给砍了呀?你猜猜,他会不会?” 她那嘴巴是抹了油的,什么时候都不吃亏。 看着月毓yī zhèn 青yī zhèn 白的样子,她笑得加的甜了。 “还有啊月大姐,楚七我呢,也是个文化人儿。那‘河清海晏,岁和时丰’代表了什么意思,你真以为我不懂啊?想来挑拨啥呢?我与赵樽两个人的事情,那也是我跟他的,要交待要处理也跟你毛钱的guān xì 都没有。拜托了,不要总把自个儿当成棵葱。” 她说得字字清晰,打击力度也挺强。 可只有她自个儿才知道,底气有么的不足,心里头有么的漏风儿。 冷笑着说完了,又按住梅子的肩膀,宽慰了她几句,才凑近点,冲月毓摆出个加可爱的笑容来。 “月大姐啊,你心里头其实很希望他能宰了我吧?可惜,你错了,赵樽他还真舍不得杀我。你信吗?你要不信,你会儿就把我的话带给他,看他会不会怒之下宰了我啊?hā hā。” 夏初七是真心的笑得开怀。 要知道,她个人在柴房里憋了好几天,除了没事儿问候下守卫们的祖宗,好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的损过人了。尤其是像月毓这样受了气还得往肚子里生咽进去的女人,欺负起来那叫个爽。 月毓脸色变了又变。 僵硬着,显然有些绷不住了。 夏初七瞧得舒心,到是梅子看不下去了,把抓住她。 “楚七,你不要再说月毓姐姐了,今儿我们能过来看你,还能给你带东西过来,要不是月毓姐姐她求了情,爷也是不允的。月毓姐姐她人很好的,你,你zhè gè 怎么回事儿……” 瞧着梅子zuǒ yòu 为难的样子,夏初七又是好笑又是好气,那月毓有了台阶下,面色顿时就缓和了下来,“梅子,我没什么的。楚七她只是个人在柴房里闷坏了,让她出出气也是好的,省得闷在心里,憋出病来。” “哎我说,谁憋出病来?我憋个屁啊?” 夏初七说着便不太客气。 梅子急慌慌的拉住他,给了月毓个抱歉的表情,赶紧岔开了话题,“楚七,你jiù shì 嘴损得厉害。要不是你这张嘴,我们还能在块儿呢。梅子都想你了,好想跟你在块儿玩耍。” 这小丫头,还会耍滑头了。 夏初七拍了下她的nǎo dài ,奸笑两声儿,副不着调的样子。 “怎么?你爱上我了?虽然我都睡过你了,但我可不会负责的哟?” 梅子终是被她给逗笑了,张胖胖的脸儿上又是眼泪又是笑,特别的滑稽,“你zhè gè 人,什么时候都改不了这毛病,看我往后还搭不搭理你了。” “往后啊……”夏初七耸了耸肩膀,使劲儿撇嘴,“我两个,还是等有了往后再说吧。” 句话,又把梅子给逗哭了。 夏初七hā hā笑,说着“逗你玩呢”,然后便ān wèi 般的搂住梅子过来,突然低头凑近在她的耳朵根儿上,用小得只有她才能听得见的声音,极快的低低吩咐了句。 梅子倏地抬起头来看着她。 拍拍她的后背,夏初七莞尔笑,“喂,记牢了啊,就按我刚才给你说的方子,jì xù 抓药来吃,要不然你这张脸啊,可真就毁了……” “楚七……” 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般,梅子狠狠抱住她,“哇”的声大哭。 “我记住了……楚七……我都记住了……” 哎,真是个简单天真又单纯的可爱姑娘。 夏初七与她又絮叨了几句,大时候都是梅子在哭,她在ān wèi 。那情形,搞得好像梅子才是那个被关押的人样。 好会儿,月毓估摸着是待不下去了,拍了拍梅子的肩膀,笑着说,“好了,梅子,时辰不早了,我们也不要久留了。你再这样儿哭哭啼啼的,会让爷生气了,把你也给关进来陪楚七,看你怎么办。” 梅子懂事儿的点了点头,扁着嘴巴,吸着鼻子,那眼泪儿串串的从脸颊上滑下来,“楚七,我走了,你放心,你说的话,梅子都记住了。” “去吧。” 两个字说完,夏初七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不是她不想和梅子再说什么,而是喉咙像被塞了团棉花,堵了。 梅子zhè gè 只有十几岁的小丫头,从她第次被关进zhè gè 柴房起,差不在后来的日子,就直陪在她的身边儿了。在梅子的眼睛里,赵樽是她的男神,其余的任何人都是好人,就连东方青玄在她眼中,也是个惊艳得不得了的东西,梅子的切都biǎo xiàn 在脸上,她除了嘴大喜欢八卦之外,真的是个善良又单纯的小家伙。也是她陪着自己点点地适应zhè gè 万恶的封建朝代,同时,也认识到了这封建朝代的残酷。 紧闭的柴房门儿,再次打开了。 梅子步三回头,月毓扶了她的肩膀,还是那么端正。 夏初七微微眯了下眼睛,拨拉下火盆里的炭火,突然又“哎”了声。 那月毓和梅子齐刷刷回过头来。 夏初七似笑非笑的掠过梅子还挂着眼泪的小脸儿,目光落在了月毓平和的脸上,突然很想看下她这张脸垮掉是什么样子。 “月大姐,我有句话,想麻烦你替我带给赵樽。” 月毓不太适应她的zhè gè 称呼,皱了皱眉头,“何事?你说吧。” 光脚的人,从来都不怕穿鞋的。 已经被关进了柴房的夏初七,自然没有什么可怕的。 脸腻歪的笑容,她随口说,“你告诉他,虎毒不食子。” 月毓愣,表情稍稍有些茫然,“什么意思?” 叹了口气,夏初七慢吞吞地起身来,走到月毓的面前,微微笑,“我啊,怀孕了。” 月毓yī zhèn 错愕,机械的重复了下,“怀孕了?” 夏初七表情惬意地倚在柴门边儿上,“对啊,我怀上他的孩儿了。哎,你们家晋王爷还真是个负心的男人呢,再怎么说,我这肚子里头的孩子也是皇孙吧,那叫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叫皇室血脉。他把我关在这柴房里头,万哪天胎儿保不住了,也是怪可怜的对不对?” 月毓脸上的表情,由疑到惊,简直精彩纷呈。 那再也绷不住的矜贵和端庄,搞得夏初七真想要捧腹大笑。 她与赵樽两个人独处的时间里,究竟干了些什么,不要说月毓,便是郑二宝都不见得完全知详。夏初七这句话月毓自然有可能会相信。当然,她除了逗逗月毓之外,也是想要恶心下赵樽,有了梅子这张大嘴巴,以后人人私下里都会说,那个晋王殿下如何的薄情寡义,竟然如此对待个怀了他孩儿的女人…… 啧啧。 想想赵樽那张脸会黑成什么样子,她便心情大爽。 见月毓直怔怔的,身子似乎晃了晃,夏初七是笑着火上浇油。 “月大姐,你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还是不相信我?” 目光稍稍敛,月毓回过神儿来,冲她温和的笑了下。 “即有如此大事儿,我定如实禀报给爷知晓。那楚七,你好好照顾着身子,怀上了爷的孩儿,需要dān xīn 着自个儿。” 她温和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夏初七瞄着她,老神在在的挑起了眉头,也是脸笑意,“那是自然,好歹我怀上的是皇孙不是?我怎么着也得放宽心活下去啊。对了,月大姐,你恐怕还不晓得,我楚七呢,别的本事没有,却天生对药物敏感,要是谁在我饭菜里头啊,不小心放错了东西什么的,我下子便能闻得出来。” 月毓静静的看着她,脸色平静得可怕。 “楚七你虑了,没有爷的指示,谁敢怎么着你?” “那就好,他呀,jiù shì 个嘴硬心软的货。hē hē ,赶明儿回了京师,我要不小心成了你们家的晋王妃,月大姐你也千万不要觉得新鲜才是?” 夏初七说到这里,又若有似无地摸了摸自家的肚子,羞涩的笑。 “月大姐你啊,还是早早做足了心理zhǔn bèi 才好,免得到时候伤心。或者你从现在开始便讨好我?我gāo xìng呢,让他赏你个侍妾什么的做做,也是有可能的哦?” 句又句。 夏初七说得字字都有如惊雷。 把个梅子给惊诧得,张大了嘴巴。 而月毓还真是个厉害的,除了刚开始那么会儿,表情始终缓缓的,淡淡的,临走了,还抿出个十分僵硬的笑容来。 “但愿你能如愿以偿。” 夏初七笑着冲她摆手,“我的机会,实在比你。不送!” …… …… 出了柴房,梅子路神色恍惚。 走了段路,便听见月毓淡淡地问她,“楚七先头给你说什么了?” 梅子惊得‘啊’了声儿,抬起脸来,摇了摇头。 “没,没什么啊。” 见她小脸儿yī zhèn 发红,月毓哪里会相信真的没有什么?想了想,那笑容又温和了几分,“梅子,你zhè gè 丫头,如今对我也不说实话了吗?难道我还会说出去不成?” 梅子向来敬重月毓。 可是刚才楚七jiāo dài 过她,任何人也不许说。 死死咬了下牙,她扯了扯嘴角,回答得十分艰难。 “月毓姐姐,这事儿告诉你也是无妨的。楚七她就告诉我,她给我开的药都放在哪里了。然后她说她还存有几两银子,也藏在床脚下头,让我下次若还有机会去看她,把银子也给她带上。” 月毓挑眉,“她要银子做什么?在柴房里头关着也使不上。” 见她似乎相信了zhè gè 说辞,梅子略略松了口气,撒谎得加流畅了。 “月毓姐姐你是不知道,那楚七爱财如命,每天睡觉都要抱着银子的,没事儿便要摸来摸去,那几两银子啊都被她给摸得光滑滑的了。还有啊,上几次的事儿难道你不知道么?她的银子,被咱家爷给诓了,她气得yī zhèn 跳脚……” “不要说了。” 月毓的声音沉了下。 她不喜欢听那楚七与主子爷之间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赵樽,在她的眼睛里是不正常的。 个堂堂的大晏亲王,领着大晏的兵权,成日里仅仅是公事都堆积如山了,可他还处心积虑去诓楚七那点小银子,那样的赵樽在她的眼睛里是陌生的,陌生得就好像她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十几年。 过了驿馆院,月毓便和梅子分开了。 她先去厨房将为赵樽zhǔn bèi 好的滋补乌鸡汤给拎上,才路去了玉皇阁。 她是赵樽的贴身大丫头,在有他的地方,向来去自如。 可今儿,却被郑二宝给挡在了书房外头。 月毓有些奇怪,客气地问,“二宝公公,怎么回事儿?” 郑二宝神色焦虑,甩给了她个也不理解的表情,细着鸭公嗓子直叹,“主子爷这几日的情绪你也不是没瞧见,今儿说他谁也不见,把侍候的丫头们都打发了。你也先去歇着吧,晚点儿再过来侍候。” “我……”月毓顿了下,笑得无比苦涩,“我先把汤给爷拎进去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郑二宝瞄她眼,略略迟疑下,接了过来。 “这样,回头咱家给爷拎进去?” 心里不太乐意,可月毓向来懂事儿。 温和的道了声儿“好”,她礼节性的对郑二宝福了福身,便往后退去。可走了两步,她迟疑着又调过头来,看着郑二宝不解的眼睛,面色暗了暗,垂下了双眸。 “二宝公公,还有个事。那楚七说她……她怀了咱爷的孩儿。” “啊!” 郑二宝拎汤的手抖,张口结舌,打了个寒战。 “不是吧?” 月毓猜度着他的表情,“二宝公公,你的意思是,难道说没有?” “没,没什么事儿,咱家只是惊了惊。算算日子,还真是有可能。”嘴里念叨着,郑二宝见月毓的面色难看了,又ān wèi 的huī fù 了惯的笑容,提了提食盒,“放心去吧啊,回头咱家就拎给爷。” “谢谢二宝公公。”月毓极其温柔地笑。 看着她娉婷婀娜的背影离开了,郑二宝叹息了下,回头走出去,将手里的滋补乌鸡汤递给了外头的个侍卫。 “诺,拿着,爷赏你的。” 那侍卫接过来莫名其妙,却也是不敢言。 郑二宝摇了摇头,又似有所思的往书房去了。要知道,那个东西他哪儿敢拎进去啊,这几天他家那主子爷脸的阴晴不定,谁触到他的霉头,谁就遭殃。前些日子,他建议让月毓侍寝的事儿,就已经让主子爷生气了,这回再巴巴拎了汤进去,不是找挨揍吗?他傻啊他? 不过,滋补汤他可以不拎。 月毓说得那句话,他却不可以不带。 楚七怀上了孩儿,那便是皇孙,这件事儿实在太大了。 檀木作梁,摆设华贵的书房里头,静寂得有些可怕。 除了书架案几和文房四宝等的摆件儿,里头只有赵樽个人,面前摆了个棋盘,右手边儿的案几上,还有个酒壶。像往常样,他便不找人对奕,只自己默默的zuǒ yòu 手交锋。 太静了。 静得除了落棋的声音,连半点儿别的声音都无。 郑二宝已经担惊受怕了整整三天了。从那天将楚七关押去了柴房开始,他家这位主子爷便过上了如此神仙似的“清闲”小日子,个人小酌小饮,摆棋对奕,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别的爱好。 而营外的大军其实已经忙碌开了,zhǔn bèi 拔营回京师之事。 可这位爷是主帅,那些恼人的事儿,自有下头的人去安排。 开始郑二宝还是dān xīn 他的,觉得他家主子爷其实稀罕那个楚七,这关押了,心情肯定不好受。可实事上,他什么fǎn yīng 都没有,除了加不爱搭理人,就和往常的日子没有什么区别。 郑二宝也就慢慢的放下心来。 不过个妇道人家,他家主子爷什么人物,又怎会真的放在心上? 他以为事情过去了,却没想到那天晚间,他正zhǔn bèi 把放剩在桌子上那几个奇奇怪怪的糕点拿去抛掉的时候,他家主子爷才突然大动肝火,脚踹得他的肋骨,到现在还在痛。 后来才知道那是楚七给做的,他巴巴地把那玩意儿收拾妥了,这才有了这几天的好日子过。不过也奇怪,以前楚七在的时候,他也嫌那家伙聒噪得啊,现在吧,实在太过清净了,清净得让他都不太适应。 硬着头皮,郑二宝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慢吞吞的瞄了赵樽几眼,他先添了茶,才干咳了声。 “爷。” 赵樽就像没有听见,没有回答。 闭了闭眼睛,郑二宝壮了壮胆子,又走向前步,微微拘着身子,“爷,刚才月毓来过了,她和梅子去柴房里探视了楚七……” 赵樽夹着黑棋的手微微顿。 他没有回过头来,郑二宝察言观色,有些迟疑。 “那楚七说,说她怀了主子爷您的孩儿了……” 赵樽猛地抬头,那眼神儿瞅得郑二宝心里直发虚。 “爷,如果真有此事,果真有的话……” 张冷脸绷得死紧,赵樽慢慢的出口,声音里透着股子刺骨的冰冷。 “果真有了如何?” 听这话,郑二宝要说先前还有怀疑的话,这会子心里也坐实了。他家这会主子爷敢情真把人家姑娘给那啥了。要不然,若只是那个楚七在胡言乱语,他家主子爷能是这样儿的表情么? 这样儿想,郑二宝的脸上又露出些喜色来。 “主子爷,要果真有些事,那孩儿便是咱们晋王府的第个皇孙了,贡妃娘娘要晓得了,不定欢喜呢。便是万岁爷听了,也定是龙心大悦,即便那楚七犯了大的罪责,看在小皇孙的份上,也不会再追究了,爷,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好事?” 赵樽微微眯了下眼睛,张像刷了黑漆的脸,在窗户透入的微光下,带着抹诡谲的光芒,没有人能够看得出来他在想些什么。那郑二宝审时度势,心里又不安地瞅了他眼。 “爷,依奴才看,那柴房里湿气太重,光线也不足,那楚七虽说未有份位,到底也是主子爷您的人了,如今这又怀了小皇孙,还关押在那里,实在不太妥当,不如……” “你下去。”赵樽手里顿了许久的棋,终究是落在了棋盘上。 郑二宝微微愕,有些个yì ;。 yì ;于他家主子爷的淡然。 哪个知道自个儿要当爹了的人,是这样的表情? 何况往常都没有幸过妇人,如今幸过了,那肯定是有几分喜爱的。 不解地偷瞄了赵樽几眼,郑二慢慢地鞠着身子后退了两步。可人还没有退出室外,突地又想起个事儿来,先在心里头默念了下“如来佛祖保佑”,才慢吞吞走到案几跟前儿。 “爷啊,还有个事儿。” “说。”赵樽声音比刚才冷。 “那个……那个剩下的几块玫瑰糕,您这是要吃了呢,还是……您看,这虽是腊月的天儿,可那玩意儿也放不得。这都放三天了,再不吃掉,奴才怕它坏了。” 赵樽没有抬头,也没有看他。 郑二宝咽了咽口水,叹口气,“懂了,那奴才这便拿去扔了。” “回来。” 背后冷冷的声音传来,骇得郑二宝的身子骨又是抖。 刚刚放松的心脏,又收紧了,他凑了过去。 “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赵樽面无表情,语气也是淡淡的,“给爷拿过来。” 轻“哦”了声儿,郑二宝不免就有点儿好奇了,“那个玫瑰糕果真如此好吃?爷您若是喜欢,奴才这便让厨房里再做jiù shì 了,又何必吃那冷掉的?” 啪的声,赵樽的棋子再次落在棋盘,三个字说得极淡。 “很难吃。” “……”郑二宝被堵得哑口无言。 他这脑子都迷糊了,会子觉得懂了他,会子又觉得完全不懂。 琢磨不透这位爷的心思,他郁结得正zhǔn bèi 退出去,却听见赵樽低沉有力的声音。 “你出去时,把陈景叫进来。” 陈二喜道了声儿“是”,退出书房的时候,脊背上都是冷汗。 …… …… 炭火的光影,照在夏初七的脸上,暖融融的。 她浅浅的眯着眼睛,片红火火的光线,映得她有些睁不开。 踢了下火盆,她躺到那张床上去,闭上眼睛又寻思了会儿。 梅子会不会按她说的去做。 那个大嘴巴姑娘,可千万不要忘记了啊。 好会儿,她才睁开眼睛来。 还在那个柴房,里头的每根木材,都让她瞧得生厌了。 几乎是无意识的,她抓过了丢弃在床板上的那书《青囊书》来,放在手里掸了几下,无聊的翻了开—— 然后,她诡异的眯起了眼。 书还是那本书。可是,在书里每行字的空当处,都被人用刚劲有力的行行楷体字给过批注了。她记得前几日都是没有的,也jiù shì 说,zhè gè 玩意儿jiù shì 这三日里写上去的? 呵,看不出来,那人也是个讲承诺的人呢。 换了往日,她肯定jī dòng 得要死,指定先把这本肖想了许久的《青囊书》给好好啃上啃。可这会儿,她连半个字都不乐意看,啪嗒声儿又丢在了床板上,手指头都懒得再动根。 “把门打开。” 随着声懒洋洋的低喝,柴房外头,又传来了道熟悉的声音。 “右将军,这……殿下吩咐过……”守卫的声音诺诺的。 “混蛋,小爷的话都不爱听了?小爷有急事找楚七。快点儿,耽搁了,要你们好看!” “是,小公爷。” 外头几句话说完,夏初七原本眯起的眼睛,慢慢的睁开了。 从床板儿上坐了起来,她理了理头上的罗帽,翘角慢慢的掀了起来。 看来今儿的柴房里头,是最热闹的天了。 好在梅子姑娘这回没有大嘴巴,而且还真的把她的话给带到了。 元小公爷他果然来了…… ------题外话------ 姑娘们,连续第13天的万字以上,二锦jì xù 求月票哦。如果月票来得再狠点,咱明儿便拼老命,再点儿如何?么么哒! 感谢亲爱的【15874416257】升级成为《御宠医妃》的贡士。 第057章 怀上了爷的孩子! 欲望文 第058章 江山,美人,与自由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58章 江山,美人,与自由 人都说,生命的意义,在于折腾。夏初七觉得吧,这折腾里,还得分为深度折腾与浅度折腾。而她的生命,不巧,很显然属于得深度折腾的主儿。 这不,总算把另外个人给折腾来了。 “表妹,你这小日子过得,很自在舒心嘛?”元小公爷出口,向来没有什么好话。 夏初七自然也不是个会委屈自个儿的人,瞄了眼立在门口那位穿了身妆花缎裰衣仍是玉树临风眉眼之间数不尽风流之气的小公爷,微微翘起唇角,表情轻松淡定,“我说表哥啊,良心这俩字儿咋写,你都该忘了吧?亏我时时念叨着您那神机营里的火器之事,您呢?我要不差了人给你递个话儿,你还不来吧?” 没错儿,她先前给梅子咬耳朵,就为了这事儿。 而借口么,自然还是元小公爷除了女人之外的另个爱好——火器。 有了那东西,她打赌这位爷定会来。 果然料准了。 元小公爷瞄她眼,微微皱了下眉头,往外头招了下手,丹凤眼便笑开了。 “吴四,把好酒好菜给小爷拿进来。” “是,右将军。” 随了声儿响亮的应答,个小兵mó yàng 儿的人,手脚利索的提了个鸡翅木的三层食盒进来,就在木板床上铺了张梭布,便将食盒里的东西摆放了出来。碟花生米,盘油亮亮的烤鸭,盘卤牛肉,盘猪耳朵,还有两个大碗和两坛烧酒。等都归置好了,他才慢慢地退到了外头。 “诺,表妹,给你的。” 元小公爷为人向来率性,没有那么讲究。在夏初七的对面坐了下来,与她人坐在木板床的头,中间隔了块摆放了酒桌的梭布,还真就着花生米猪耳朵与她在这柴房里头吃喝起来。 “喝!”夏初七与他碰了下碗,“说来还是表哥你zhè gè 人不错。都说如今这世道啊,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就我现今zhè gè 半死不活的样子,你还带了好酒好菜来看我,让我这心里头,真真儿是感动得想哭……” “别装了!” 元祐摆手便dǎ duàn 她,丹凤眼斜斜眯,“能叫唤的驴子,哪头不是横踹乱踢的货?不是你让梅子带话说,小爷得请你喝酒吃肉,你才告诉火器改良的方案,小爷能这么麻烦带大堆东西来么?” “靠!”夏初七耷拉下装感动的表情,嘿嘿笑,就着那手指挟了块嫩嫩的烤鸭,蘸了点儿小碟里的甜酱,往嘴巴里送,嚼得嗞嗞有声儿,“我呢好不容易想伤心下,你这头就泼人冷水。不地道,真是不地道。” 轻轻“嘁”了声儿,元小公爷夹了块牛肉入肚,就着烧酒抿了口,又才说,“你啊,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小爷还以为我十九叔真亏着你了呢。可过来这么瞧,你这日子哪里是受了委屈的样子?” 拎起颗花生米,夏初七砸向他脸,“去去去,非得等你来收尸了才叫委屈?” 元小公爷张嘴,便把花生米接住,便口叼进了舌间。 “真香。能不能好好说话?” 夏初七又好笑又好气,“不好好说话的是你吧,哪壶不开提哪壶,从今往后,就别在我跟前儿提那个人。” 元小公爷轻笑了声,“哟,你这是要与我十九叔划清界限?” 夏初七翻了个白眼,“你瞧瞧我这德性?不该?” 元小公爷眸子微微眯,就着炭火的视线深邃了几分,看了看她,好像想说什么却又是忍住了,翘开唇来,牵出个最是轻佻的微笑。 “说罢,叫小爷来究竟有何要事?我还真不敢相信你替我想了火器的事儿,会有点啥好心肠?” “喝酒喝酒,甭说那些个扫兴的话,今日喝了,咱两兄妹哪个时候又才能喝得上,还真jiù shì 说不准儿了。”夏初七眯了眯眼睛,又倾身对元祐倒满了酒,碰了下碗,那抹笑容狡黠如狐。 “啥意思?”元祐皱眉。 “没什么意思。好酒,真是好酒,比那个杂粮酒好喝了。” 突然冲口而出的话,让夏初七莫名其妙便想到那天儿在清凌河的大石头上喝的杂粮酒来。 品着品着,嘴里便有了几分不是个滋味儿。 讥诮的笑了下,仰起脖子来,猛地灌下大口。 “真是tòng kuài 。” zhè gè 时代的酒精度数都低,还真是不太容易喝酒。 她闷闷的想着,那元祐瞄她眼,也是不客气的大口喝着,笑逐颜开地撩出脸的桃花来,“别说,在这种地方喝酒,还真是别有番滋味儿,那感觉就像给死囚犯送行样,有了今天没明天,喝下肚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拉出来,确实很tòng kuài 。” “欠揍的货!” 夏初七骂咧了声儿,瞥了他眼,突然又是笑。 “不过说来也差不吧,您今儿就当为我送行了。” 元小公爷刚凑到嘴边儿的酒碗,又放了下来,不解地勾了勾唇,“表妹,咱俩可先说好啊,请你喝酒吃肉侃大山什么的呢,表哥我能办到,不成问题。可如果你起了心想让我带你出去,那肯定是不能的,我要那么做了,我十九叔能生剥了我的皮啊。” 夏初七看着他精致漂亮的丹凤眼儿,又把酒碗塞到他的手里,略带邪性的笑,话锋陡然转。 “表哥,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啊。” “什么?” “你是愿意让你十九叔剥了皮呢,还是愿意辈子房事不举啊?” 元祐脸色变,往门外望了眼,瞳孔噌的瞪大。 “你算计我?” “对。”夏初七点了点头,回答得十分干脆,“先前递给你的酒碗里有我独家配制的‘新郎粉’,zhè gè 玩意儿其实吃了没啥别的坏处,而且还能强身健体,让人夜夜都忍不住想要当新郎。唯的坏处嘛,jiù shì 想当新郎却欲举不能,啧啧,那生生受着的痛苦,比死还要难受,表哥你还是kǎo lǜ 下我的问题吧?哪个比较惨点。” 元小公爷游戏花丛,爱的便是美酒与美人儿。 她这么狠的个杀着,确实比杀了他还要来得要命。 夏初七了解他,可他似乎还不太了解夏初七,没想到她竟然会从他进门那刻便开始算计上了。想想啊,他自家带进来的珍藏美酒,自家带进来的美食佳肴,居然会被人下了药? 时间,那元小公爷,双丹凤眼生生挑开了恼意。 “楚七——” “表哥,您可千万甭生气。” 夏初七按住他的肩膀,笑眯眯地盯着他的眼睛说,“这件事其实很简单,你把那小兵弄进来打晕喽,我与他衣裳换,趁着天黑出去谁也瞧不着是吧?回头我便给你解药配方,你十九叔他寻不着我,还真能把你给宰了?不能。您好歹也是皇孙,最挨几下拳头而已,我可都hòu dào 的替您想好了,小事小事,犯不着这么大动肝火的,怄气伤肝的,对男性生殖健康还有坏处。表哥,你啊熄熄火。” 元祐咬牙切齿的看着她。 “还让小爷熄火儿呢,宰了你的心思都有了。” 夏初七咧嘴笑,拍拍他肩膀,收回手来。 “千万别。冲动可是魔鬼,您从现在开始啊,就保佑我长命百岁吧,要不然,你辈子的性福可能就毁于旦了。因为我敢保证,除了我楚七,这世上再无人可以配置‘新郎粉’的解药了,信吗?当然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是这种事,不怕万,就怕万对不对?表哥。” 她说得轻松,元祐的俊脸儿,越来越黑,斜斜睃着她没好气儿。 “表妹,你这么办事儿,真的好吗?” 扬了扬唇角,夏初七再次把酒碗塞在他手上,笑得那叫个欢畅,“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你看这外头天儿还黑下去,我两个还可以再喝几口。表哥,就当你为表妹我送行了,从此天涯海角,山高水长……” 原本她是笑嘻嘻的,可说到此处,看眼元祐俊气的脸,再看眼这黑沉沉的柴房,接下来的话突然又有些说不下去了,只能端着那酒碗,像个男人那般甩开了腮帮子,使劲儿往嘴里灌,把这几天来憋在心里头的烦躁,股脑儿的,尽付了那碗清冽的美酒。 “行,那便喝个尽兴也可。” 元祐叹了口气,与她倒满酒又干了几碗,只手便搭上了她的肩膀。 “表妹,我十九叔他……兴许也不得已。” “说了别提他。”夏初七的脸色下便拉了下来,狠狠地说完,与元祐目光对视片刻,这才又换上了张笑脸儿,“我懂得,我开始便猜错了,我以为普天下的皇子都是爱那黄金做成的世上第把椅子。可有的人他偏不爱,他爱的是什么呢?爱那个亲手绣出那‘河清海晏,时和岁丰’的美人儿?hā hā,还是那个美人儿懂得他的心啦,副绣图便扭转了乾坤大局?” “表妹……你这又是何必?” “hā hā,我这不是和你叨唠着玩么?别说,他这人的算盘啊,打得可真是精。进可攻,退可守,谁也没有他这么高明。如今为了那美人儿,他可以用shí jì 行动来向他老爹证明。你看,你儿子我啊,根本就不稀罕你那个wèi zhì ,我只喜欢这天下太平,我只想让咱大晏bǎi xìng 安乐,这两个人便是那千年石碑造谣惑众的人,随便你来处置,而且其中个,还是我极为宠爱的人,我都并交给你了……瞧瞧,赤胆忠心啦。当然,他要个不爽快了,随时都可以反将军,这天下bǎi xìng 之心,可都归他晋王殿下了,说不定还能江山美人儿并shōu rù 囊中?hā hā……好棋!” 她喝着酒,直碎碎念。 元祐时不时瞟她眼,“你可真懂他?” “我懂个屁!”夏初七撇了下嘴,“我jiù shì 没事儿瞎咧咧,就像你说的,我个死囚犯,反正都要死了嘛,也不怕谁说我妄议朝政,诽谤君王的?不过表哥,幸亏你小时候被抱养去了诚国公府……要您现在要还姓着赵,指不定也能生出那些个歪心思来,与你那个皇孙哥哥干上仗,也想要坐到那黄金宝座上呢?hā hā。” 她自嘲地笑着,口口的猛灌酒。 元祐却是眯了眯眼,像是被触到了心里的某点。 “小爷我只爱美人儿,不爱那江山。” “去去去!男人的话,何时信得?” “哟喔,这么快就忘情绝爱了?” “从无情爱,何来绝与忘的说法?滚犊子吧。” 元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要以为小爷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与我十九叔……你们两个就真没点什么事儿?” “没事。还真就没事。” 夏初七笑得乐呵,喝酒是干脆。 元祐盯住他bsp;mò 了许久,见她还在口口的猛灌,把夺下她手里的酒碗来,挑了挑唇角。 “我十九叔他……说不定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轻谩的“哦”了声,夏初七笑,“那他是什么样子?” 元小公爷皱着眉头想了下,突然叹。 “你说那个绣图……哎,说来此事话有些长。当年,圣上初登大宝,为了以示与有功诸臣良将的恩好,将自家公主下嫁与各家公侯子弟,也为儿子孙子们都配了婚事,那些女子也大都来自这些个功勋家族。在我十九叔还小的时候,圣上便已经早早将东方家素有才气美貌名声的嫡女东方阿木尔,嗝,便是如今的续太子妃许给了他为嫡妃,两个人吧,打小便是知道这门亲事的,大家原也都以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会是桩美好姻缘,可就在成婚的那年,三媒六聘都过了半……” 难得元小公爷这么肯交底儿,夏初七默默的听着。 可说到此处,他似是有些避讳什么,舌头儿绕了圈,才说,“事到临头了,却又不知出于何种考量,圣上将那阿木尔许配给了太子爷,对,也便是我那个亲爹了。嗯,然后呢,又将东方家的小女儿指婚给了我十九叔。那姑娘也是个命薄的,没等过门儿,就病不起,然后病死在了家中……后来又连指婚了三次,那些姑娘要么暴毙要么横死……圣上都有些着急了,而我十九叔吧,对此事向不太热衷,加之他常年征战在外,也无心婚配之事,便慢慢搁置了下来,你懂了吗?” “懂什么?” 奇怪地瞄他眼,见他不吭声儿,神神怪怪地盯住自个儿,夏初七才勾起唇,“说完了?” “完了?还想知道点什么?” 拍了拍nǎo dài ,夏初七嗤笑声儿,“没什么想知道的。只是有些感叹啦,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就连皇帝家里也是如此。瞧着你们这些个皇子皇孙,看上去都金尊玉贵地活着,却是连婚姻都不能自主的可怜虫。” 兴许是深有感触,元祐微微眯眼,却是叹。 “确实如此。小爷我往后,不照常得娶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女人么?不过好在我不像我十九叔,我想得通,我那后院儿里啊,已经储备了大量的美人儿,hā hā,逍遥快活着呢。” 他笑得开怀。 夏初七却神色默然。 瞄着元小公爷向来纨绔的面孔,突生感叹。 这货说不定也与她自个儿样,嬉笑怒骂和斗鸡走狗里,有许不为人知的心酸? 不对,她心酸个屁啊。 使劲儿摇着摇nǎo dài ,她呼噜呼噜摇着酒壶,望了眼外头的天色,打了个酒嗝。 “这酒啊,真不醉人。” …… …… 约摸小半个时辰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柴房外头的守卫,已经zhǔn bèi 交班了,终于壮着胆子来请元小公爷出去。元祐在木板床上似是坐得有些乏了,伸了个懒腰,这才慢吞吞的从柴房里钻了出来,身边还带着那个随他进屋的小兵,直低眉顺目的跟在他身边儿,拎着个与他体型不太相符的硬木大食盒,道往拴马的地方走去。 柴房的门儿,又重新关上了。 今儿元小公爷是骑马进驿来的。 那个小兵似乎对他自个儿骑来的那匹马驾驭还不是很熟练。 试了好几次他都没有上鞍,还让元小公爷给托了把才骑上去。可人骑在马上了,他还晃悠了好几下才坐稳,直到元小公爷又与他低语了几句那驭马的方式之后,她才试着调转马头了。 两个人前后,骑着马走得极慢。 他们走的是往神机营的西门方向。 走了不远,元小公爷又低低说了声儿,“四道城门,都安排有锦衣卫。你小心些。” 那小兵挪了挪头上的帽子,轻着嗓子,“没事儿,我省得,不会让人看出破绽来的,放心吧啊。” zhè gè 小兵,便是想要金蝉脱壳的夏初七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她这边儿话刚刚说完不到分钟,只见前方竟迎面过来了队盛装的锦衣卫。而打头那人袭大红衣飞鱼服的颀长身影,如同撩人的红云般,远远的便让人心里生出些压力来,心里不免惊了下。 别的锦衣卫眼睛可能没有那么毒。 但如果遇到东方大妖孽那个难缠的家伙,那可就不定了。 元小公爷也没有想到那么巧,惊了下,马步迟疑。 “我们换道儿走。” 夏初七微微垂下眼皮儿,低着头,“来不及了,现在换道儿只怕会引起那厮的注意,你镇定点儿,只管把你的风骚劲儿都使出来,吸引他的注意力。你放心,表哥你比我长得好看,他定然不会瞧我眼。” “……” 元祐无语地抿着唇。 夏初七说得很简单,可拉着马缰绳的手都僵硬了。 且不说第回自个儿骑马的紧张,便是想到那东方大妖孽的手段,心中却也是有忐忑,只觉得短短的几步路,走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漫长。她心知,旦让东方妖人发现了痕迹,那她今儿所有的计划都毁于旦不说,只怕往后再要逃之夭夭,是难上加难了…… “柴房走水啦——” 突然,声划破黑暗天际的尖吼声传了过来。 “快来人啦,柴房走水啦!” 几乎就在夏初七回头的当儿,只见就在关押过她的柴房方向,簇簇火光忽地冲天而起,带着那浓浓的黑色烟雾,像朵朵红与黑的蘑菇云,顷刻间便照亮了半个天际。 “完了,你那兵,吴四他……” “无事。”元祐也回往了眼,“只当为国捐躯了。” 那火来得极为巧妙,简直就像是为了掩护夏初七逃走样,在她与东方青玄离得不出三丈远的时候,锦衣卫行人马,便直接调转马头,往柴房方向飞驰而去,那东方青玄连余的眼都没有望这边儿。 夏初七心里的块儿大石头落下去了。 “老天有眼。表哥,速度点儿。此时不走,待何时?” …… …… 柴房原本jiù shì 堆放柴火的地方。 里头储藏的干柴,旦遇上烹了油的烈火,那烧起来效果十分的惊人,几乎转瞬间,便把整个柴房给吞噬了,火势又开始漫延向了柴房两边儿的耳房。 “快提水来——” “快快快!救火,救火啊!” 泼水声,呐喊声,人声鼎沸,几乎震天的在响,那yī zhèn 阵夹着尖叫的嘈杂声儿,听在人的耳朵里,有些个麻筋。 时之间,浓烟满天,火舌飞舞,呛得那些救火之人,个个咳嗽连连。 锦衣卫扑过来的时候,柴房已经完全被火包围了。 而驿的房屋大木质结构,如今烧起来那还得了。 故此,火势起,除了城门留下必要的守卫之外,几乎倾了整个驿之力,都用于救火了,而整个驿所有的有生力量,也都汇集到了这里。 在批批赶得鸡飞狗跳的人群中,梅子还没靠近那烈火处,便已经吓得腿都软了,扑通跪在地上,声声儿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楚七”,月毓也是红了双眼睛,不停拿着巾帕擦拭着眼睛,搂住梅子的肩膀不停的在ān wèi 。 而人群里头,也不知道是谁在骂。 “那楚七也真是,自家不想活了,也不要连带了别人啊。这火啊jiù shì 从柴房里头先燃起来的,定是她心里委屈,觉着殿下关押了她,自个儿想不开,纵火自杀了!” “不是说怀上皇孙了么,为何还要想不开?” “哪个妇人不是头发长,见识短?兴许原是想吓吓殿下,却不知那火烧起来便是扑不灭了……” “可不是……真是可怜的……” 东方青玄妖冶的眸子直浅眯着。 在火光照耀下,他身姿仍是极美,唇角挑着凉薄的笑意。 先前还在屋子里软玉温香在抱的宁王,也是急匆匆赶了过来,瞧着那大火沉着张脸,半晌不吭声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玉皇阁的wèi zhì ,离此处柴房最远。 赵樽自然也是最后过来的。 看着那冲天的火光和熙熙攘攘救火的兵士,他静静地立于处,只手负于身后,目光仍是冷冷的,幽光逼人。袭玄黑的披风在火舌的映照下,带着种神秘而诡谲的光芒,直到那间柴房完全化为灰烬,仍然是句话都没有说。 “报——” 名身着铁甲的兵士单膝跪,声音被烟熏得有些嘶哑。 “殿下,里头的人……刨出来时,已经,已经……” 说“刨”字儿的时候,那兵士举起双手来,只见他黑乎乎的十根指头,已经是鲜血淋漓,可瞄着赵樽黑沉沉的面色,声音还是又压低了几分。 “那……楚七,已经,已经烧成了具焦尸……” 赵樽静静的看着柴房,半晌儿才嗯了声。 “将她的遗骸好好收殓——入棺!” 最后那两个字,他说得极慢,那冷冷的眼神中,似乎藏着丝深层的情绪,或者可以让人理解为不舍、不安、难过、心疼……可却又任谁也辨别不出来究竟是哪种。 见状,立于他身侧的东方青玄笑了笑,“真是可怜啊!楚七这姑娘刁钻古怪,可也真算得上机灵性巧,聪慧大方。好端端的便这么活活烧死了。想想那细皮嫩肉的,被火给卷着该是什么感受?” 赵樽紧紧握了拳头,却仍是言不发。 东方青玄弯了下唇,“青玄在想,该不会是殿下你纵火灭口吧?” 赵樽慢悠悠侧过眸子来,望他,目光骤冷。 “东方大人想必听过句,虎毒不食子?” “殿下此言,何解?” “那楚七怀了本王的孩儿,谁人不知?本王即便不顾惜她的安危,也得顾惜着她腹中胎儿。难不成,东方大人以为本王是那种会弑杀亲生骨肉的无耻之人?” 东方青玄凤眸眯。 慢慢的,他勾着唇笑了,像挽了朵美丽的妖艳花朵在唇角,他的笑声妖娆得立于不远处的宁王赵析,jiǎo bù 竟是不知不觉的走了过来,整个人好像都醉于了他的声音之中。 “殿下可真会开玩笑,青玄不敢这么以为。” 赵樽静静看他,接着又冷冷道,“如若不是东方大人逼人太甚,本王又何至于将心头之人关押在这柴房之中不见天日?又何至于会让本王的第个孩儿尚未出生便葬身火海?东方大人,等回了京师,在圣上面前,你得好好给本王,给本王未出生的小皇孙个jiāo dài 。” 冷冰冰的句话,掷地有声。 东方青玄浅笑的面色,点点收拢。而那双媚人的眸子,却又散发出为温柔的光芒来。 “殿下,青玄真是越发看不懂您了。” 赵樽凉凉看他,微微挑眉,“看不懂,那便是本王了。若让你懂了,又有何意义?” 东方青玄妖魅的红衣在火光下闪着艳艳的光华。 突地,他又是笑。 “殿下,原来青玄也是看走了眼。” 赵樽别开头去,目光看着那火舌,“东方大人献上的那副太子妃亲绣的山河图,本王实在消受不起。” 回头,侧眸,他冷冷的,声音不带半点情绪。 “郑二宝,把绣图还给东方大人。” “是!” 似是早就已经zhǔn bèi 好了,那陈二宝挥袖,便有两名兵士抬着个桃木精雕的剔彩长盒上来,恭敬的捧到了东方青玄的面前。 东方青玄微微眯眼,似乎有些不解。 “礼物送出,断断没有收回的道理。青玄既将它送与了殿下,它便是殿下的了。” 赵樽淡淡道,“任由本王处置?” 东方青玄缓缓勾唇,“是。” “既如此——”赵樽面无表情,“郑二宝,投入火中烧了吧。” “爷……” 郑二宝轻唤了声儿,在收到赵樽冷冷的视线时,没再敢接下去,赶紧让人往那还连绵燃烧着的火中抬去。而东方青玄的手却是越握越紧,声音不再像先前那么淡定了,“殿下,此绣图阿木尔绣了整整半年,针线皆由她亲手所出……” 赵樽默默的,并不看他。 眼看那绣图便要投入火海,到底是东方青玄忍不住了。 “慢——” 缓缓上前两步,他拉开笑容,袭大红色的宽袖拂开,比那火舌艳。 “如风,殿下竟然执意如此,那便收huí qù 吧。” 赵樽不再言语,慢慢的调过头来,眼神极淡地掠过东方青玄和宁王赵析的脸,当着他们两人的面儿,声音平静地吩咐身边儿专管文书的经历周文责。 “替本王草拟奏折,八百里加急呈与陛下。就说,儿臣滞留清岗数日,如今沉疴松缓,病体已愈,现听闻北方边陲匪患难治,不敢再缠绵于病榻,愿以己之身辅佐君上,待京中事务安顿妥当,即刻前往北平府长驻……如今朝政积弊已深,君臣当为心,望圣上勿信佞臣谗言,致使外敌趁虚而入……儿臣于洪泰二十二年起兵伐南,现将于洪泰二十四年腊月十三,大军开拔回京,并将溜须拍马,妄传流言之清岗县令范从良生擒活拿,并押解进京,望陛下圣裁,以儆天下,永为世鉴。” 说罢,他没有再看任何人,径直大步而去。 身后是呼啸的火舌与浓烟,而他眼都没有回头再看那漫天飞舞的火苗。 东方青玄久久在那火舌之前,目光比火还要妖艳,却也难以琢磨。 宁王赵析叹息了声儿,走近了他身侧,“老十九,他是个狠心的人啊,从来无情,东方大人也不必放在心上。” 东方青玄莞尔,“宁王殿下的意思是?” “那楚七揣着老十九的孩儿就这么去了,他都没有看眼。不要说是那已经嫁做他人妇的过往之人,东方大人以为他会在你们那边儿?” “那宁王殿下,他又会帮你zhè gè 三哥吗?” “那也是,看来本王与东方大人都错了。本王以为老十九志在江山,你以为他志在美人,结果他什么都不图,如今,可如何是好?” 东方青玄轻笑,依旧反问,“宁王殿下以为呢?” 宁王赵析只笑不答。 shí jì 上,先前的夺储三足鼎立,直以赵樽最为中立。不论是他赵析不远千里前来锦城府迎接,还是东方青玄带了太子妃的绣图来到说和,真正的目的只有个——要么让他为己所用,要么便直接除之。 在他与赵绵泽的心里,真正厉害的对手从来都只有个——便是赵樽。 而他们,都不把对方当成最厉害的那个。 可赵析又何尝不明白,赵樽他不是糊涂人。 自古以来功高盖主的人,基本都没有好下场。不仅仅是朝廷有心的几位重臣防他,就连他们的亲爹,当今的洪泰帝也在防他。而赵樽除了军功之外,在老bǎi xìng 中间也是口碑极佳。童谣事不论是谁在嫁祸于他,他们老爹的心中只怕顾虑已经重了。如果他就那样回京去告诉他们老爹,他不想要那片江山,那生性疑的老皇帝会相信他么,会放过他么?做皇帝的人从来心狠,如今天下太平,赵樽的风头又时无两,而“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前车之鉴,何其之? 皇权亲情的倾轧之下,他只是在给自己找个安身立命的根本。 所以他索性顺了绳子往下溜,亲自搞出了“千年石碑”之事,再亲自出来以证视听,再向老皇帝表白心迹,让天下bǎi xìng 为他保驾护航,反倒能真正去掉老皇帝对他的顾虑。 毕竟,如若他真的有心于那个帝位,直接就驻扎在这清岗要塞,几十万大军,又有蜀道之天险,即便不去夺储位,只独霸方为王,待日后旗鼓响,有天下bǎi xìng 之心为基石,便是仗打到京师去也是指日可待…… 软硬兼施,在朝中各种势力交杂的当儿,他确实玩得手好棋,让赵析yī zhèn 阵感叹。 “东方大人,看见没有,老十九才是赢家。” 听完宁王的分析,东方青玄却是笑了。整个人缓缓的绽放在那处,像盛开的红玫瑰,诱人上瘾,“殿下如今懂了,却也晚了吧?” 宁王摸了摸下巴,淡然笑。 “不晚,本王手中还有个筹码,兴许青玄你连想都想不到?” 东方青玄眸子眯,“殿下以为就凭你,会是青玄的对手?” 那眼波中柔柔的荡,看得赵析闭了闭眼睛,先静了下心,才慢慢地睁开眼,眸底浮出抹得意之色,“那,走着瞧如何?如有那日,青玄可就得随了本王的意了。” “只怕殿下没有那天。” 东方青玄明媚的眸子含了笑,如汪春泉浇在了宁王的心头。 zhè gè 人,他定要得到。 …… …… 驿战里头火烧柴房,几个人风起云涌的打着肚皮官司的时候,夏初七却骑着那匹马儿奔驰在天苍苍,野茫茫的清凌河边儿上。 为免怕被人发现柴房里的人不是自个儿,他与元小公爷没有走官道,而是路顺着清凌河岸往下,直接往凌水县的方向而去。 此处,片黑沉沉的土地上,河流潺潺,河波荡漾,望不尽的山峦田埂,全隐入了昏暗之中。 人马,在清岗与凌水的交界处,停了下来。 “驭——” 第次独自骑马的夏初七,觉得自个儿简直jiù shì 个天才,骑着这头马居然也能疾步生风。果然人的潜能是无限的。为了活命,别说骑马了,估计都能骑着卫星上天。 跳下马来,她学着时人的样子冲元祐抱拳施礼。 “表哥,大恩不言谢。这回真得说再见了,从此山高水长,只怕你我二人再无相见之日。不过您今儿的大恩大德,来日若有机会,楚七必当重报。” “别别别,你不要谢我。” 元祐甩了下马鞭,夏初七却是愣,“为何不谢你,那我该谢谁?” 望了望天,元祐叹口气,却是不答,只伸出了手来,“不必谢,也别说这些个泛着酸腐的话,都不像是你楚七了。快点,时辰不早了,把解药拿出来就行,小爷我还真怕夜夜想做新郎,却夜夜都不举的日子,赶紧的。” 轻“哦”了声儿,夏初七狡黠的笑,先放下手里的马缰绳,这才伸手在领口处使劲儿搓了几下,直到搓得嗤牙咧嘴的,才笑眯眯的收回手来,把东西往元祐掌心放。 “仅仅只有三日没有沐浴,解药小了点儿。表哥,下次若有机会,给你个大的。” 元祐看了看手,几乎不敢置信的盯着她。 “耍我?楚七,你没有给小爷下药对不对?” 夏初七再次拱手作揖,“抱歉,事急从权,表哥您别往心里头去。确实是下药了,要不然你如何能被我骗住?要您当时便有了fǎn yīng ,也不会相信不是?只不过那个药啊,几个时辰之后,等酒劲过便自行解除了,不妨事。” “放屁!” 元祐咬着牙,张俊脸扭曲着,那样子像是恨不得撕了她。 “小爷我当时被你那么吓,又对着你那样张黑乎乎的脸,能有什么fǎn yīng ?能起得来吗?明显jiù shì 你没有下药,你个小兔崽儿,说谎都不用编,信口就来……” “喂,你当没有就没有呗,用得着说话这么伤人?老子是个女人。” “小爷我直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元祐气咧咧的哼,斜着丹凤眼儿看她,看便知心里头的火气没消。夏初七hā hā大笑着,笑得几乎弯下了腰来,等那笑意到了最后,却是慢慢地从唇边儿淡去了,忽地伸出双手来。 “表哥,来,抱抱。” 不爽地瞥她眼,元小公爷从马上跳下来,轻轻环住她小小的个子,收敛起往常那嬉皮笑脸的德性,也是叹。 “表妹,往后表哥我便不能再照顾你了。世道存艰,人心险恶,你个姑娘家,凡事学聪明着点儿,不要再落到别人的手里了。再有下回,只怕是没有这么幸运了。” 夏初七松开了手,拍拍他的肩膀,就像以往和战友告别样。 “好了,知道了,就这样儿,不要为我dān xīn 。劫财,老子没有。劫色,要是他长得帅,我还将就凑合。哪能吃得了亏是吧?再说了……” 目光暗了下,她眼风扫着边上清凌河的水,视线却是凝向了清岗县城的方向,声音轻了许,“再说了,也不是每个人都有那本事,能诓得了我去。” 听出她声音里的失落,元祐狭长的眼儿眯。 “表妹,其实……” 夏初七自嘲的笑,偏开头去,有点儿不敢正视元祐的视线,她不喜欢被人看破了心情,不愿意自个儿那点吃了瘪的小心思大白于天下。 “表哥,别再说了啊。我晓得你舍不得我。不过,来日方长嘛。他日我若去了京师,必到你府中叨扰,咱们啦今儿没有喝完的酒,有机会再接着喝,如何?” “人生最伤,是离别……表妹,你往后可有什么dǎ suàn ?” 干巴巴地扭过头来,夏初七已然调整好了心情,咧着嘴,笑了下,“我靠,你别酸了,什么离别啊之类的话,你还是回头去烟街柳巷的时候说给那些姑娘们听吧?我啊,浪迹天涯,四海为家,潇洒自在?想几起便几起,赚点钱,置个宅,养几个小白脸,这人生规划,怎么样?” 元祐默默盯她片刻,忽地从怀里掏出个钱袋来,塞到她手上。 “拿着,你用得着。” 惦了惦手上银钱,夏初七拆开来看,“呵,这么,搞得好像你早就为我备好的样,表哥啊……你要是我的亲表哥,该好……” 说到此处,她直嬉皮笑脸在调侃的表情,终究是有些绷不住了。强扯了几下唇角,微笑的表情愣是没有做出来,却是撇嘴巴,冲过去又抱了抱元祐。 “表哥,谢了。” 同样是个男人的怀抱。 可为什么……却是那么的不同? 她;的放开,故作轻松地从那个硬木食盒里拎出自个儿的包袱来,往马鞍上拴,上马的姿势已经比刚才好了许,轻松的跃了上去,又回头元祐抱拳,说声“再会”,往那马屁股上拍,便往凌水县的方向去了。 “你真的,不必谢我。” 元祐看着她,在原地立了良久,难得的伤感了回。 “哎,这又是何苦?自由真的有那么好吗?搞得这么矫情做甚?” 长长的叹息着,而他却是不知,就在前头转弯,夏初七便调转了马头,又往鎏年村的方向去了。 不告诉元祐,并非她信不过他。 而是她心知,傻子终将成为她的牵绊,如果她想要真正的自由,就必得带上了他。现在趁着驿那头失火,瞧着那火势,时半会儿也控制不住,来不及探究,她得先去鎏年村探探风再说,如果可能,索性把傻子块儿带走…… 却不料,这去,却由此拉开了她逆转的又条人生之路。 ------题外话------ 连续第14天万字以上,求月票啦,亲爱的们打开小包,看看可有月票在手,给你们可爱的二锦投上票吧,人票,幸福美满。医妃也要拉开新的序幕了……哦,来吧,鼓励我下! 感谢【myicecat】亲爱的,升级为《御宠医妃》的解元。 第058章 江山,美人,与自由 欲望文 第059章 上京去。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59章 上京去。 风来竹梢动,夜到地皮湿。 原本jiù shì 在大晚黑的,夏初七对地形也不是太熟,还得避免走官道被人发现,只能专挑了人迹罕至的地方走。路边走边观察,好不容易又才从凌水又绕回到了清岗。 也亏得她前世在红刺特战队混过那么些日子,胆子也是不小,这才没有在荒山野岭和孤坟寡冢中迷了路。 可即便是这样儿,等她绕到鎏年村,却也是晚了步。 远远的还未入村,她便听见村里头锣声四处,人声吆吆,狗吠鸡鸣,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要知道,为了节约灯油钱,时人大天未擦黑就睡下了,没事儿便在炕头上捣鼓孩子,哪里会有现代人的夜生活?尤其像zhè gè 时段,却有这般的动静儿,在她看来,自然不同寻常。 夏初七寻思了下,为了安全起见,先把马给拴在村子附近个山凹里的橡树上,拍拍它的nǎo dài ,小心翼翼地摸回了村子里,绕到桥函头那处常年堆放了许柴火的垛子后头,藏好了自个儿,这才探出头去。 只看,便傻了眼儿了。 桥函头的草垛子隔着条小河的对面,便是傻子家的屋子。 此时,那屋子前面停了辆黑漆马车,还有好些个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大晏兵将服饰的男人。她今儿要来寻找的傻子,正在三婶娘的扶持下,从屋子里走出头,耷拉着nǎo dài ,被几名兵士“请”上了车。 没错是用请的。 那领头的校尉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三婶娘频频的点着头。 让夏初七诧异的是,看那个打点好了的行装,应是三婶娘心甘情愿随了人家上车的,还直拽着不肯离开,步三回头的傻子。她看得出来,傻子是想要等她。 可三婶娘为什么会乐意跟他们走? 夏初七不明白。 在zhè gè 时候,她的第fǎn yīng 便是这些人都是赵樽的人。大抵是察觉出了柴房里头的人不是她,又想用傻子的性命来要胁她huí qù ,好押到京师去送审。依了那人的精明,自然有的是bàn fǎ 说服三婶娘。 默默观察着,她没有出声。 村子里的狗,叫得越来越厉害。 而鎏年村的村民们,在尖锐刺耳的锣声里,从四面八方的屋子里跑了过来,全部都集结在了桥函头的那处平地上。 个个的火炬,长蛇般的蜿蜒着。 见傻子被三婶娘塞上了马车,夏初七很想冲出去。 可她忍了又忍,心知以卵击石是个什么结果,不敢再轻举妄动。 “人都到齐了吗?” 声高声的吆喝,只见那领头的校尉,按了下腰刀。 “官爷,我再数遍啊。” 说话的人,正是鎏年村那个满脸褶皱,看上去有几分严厉,其实心地存善的老族公。大概是zhè gè 校尉通知他把全村的老bǎi xìng 都集结在起的。只见他说完话,又回过头去点了遍人数,这才恭敬地鞠着躬又回答。 “官爷,全村不论老幼都到齐了,连襁褓婴儿都抱来了。” “好!” 那校尉骑在马上,甚是威风,牵着马缰绳走了两步,环视了下众人,突然高声道,“你们都听好了,晋王殿下说了,这鎏年村的古井里头起出了千年石碑,你们的功劳自然是最大的。今儿官爷我便是奉了殿下的命令过来,要奖赏你们的。” 夏初七听得有些奇怪。 奖赏?赵樽大晚上的派人来给什么奖赏?她还没琢磨出由头来,便听见那个老族公带头下了跪,大声高喊着“晋王殿下千岁”,那声音在风声里显得格外谦卑,可却见那校尉hā hā笑着,突然挥马鞭。 “殿下说了,让官爷我好好地送你们上路。到了阎王殿里头,你们记得感激殿下的恩德……众将士听令,给我把鎏年村的干人等,全部宰了,个活口都不要留。” “啊!” 这惊恐的声音,是先从马车里的傻子开始的。 而那些跪在地上的老bǎi xìng ,在那刹那,吓得都没有作出fǎn yīng 。 待下瞬,才fǎn yīng 过来原来所谓的“奖赏”便是要他们的性命时,虽然他们人数众,可个个也不懂得逃蹿和反抗,而是失声哭喊着磕头求起饶来。 “官爷饶命啊。” “殿下……饶命啊!” 外头,响起扑嗵扑嗵的砍杀声,还有人在濒临死亡前的惨叫声。 躲在草垛子里的夏初七,咬着下唇,喉咙梗了又梗。 她在鎏年村住的日子不算长,认真说起来这里头的好些人都曾经欺负过她,可他们也不全都是坏人,只不过是基于人性顺势而为的普通老bǎi xìng 罢了。尤其是那个老族公,其实人还是不错的,还有村东头的马大娘,听傻子说经常接济他们…… 她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全部都送命吗? 屠村!屠村!想想这两个字,都身子都发颤。 时间,人哭声,狗叫声,奶娃子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吵得她脑子乱糟的,却也是很快便做出了决定来。 这些人是赵樽的人,他为什么要屠村?肯定是自家做的缺德事儿不想让别人知道。但赵樽和东方青玄向来敌对,如果在zhè gè 时候,锦衣卫来人了会如何? 不忍心再看那鲜血飞溅的场面,她决定垂死挣扎下。 从草垛子里出来,她飞快地蹿入藏身的那户人家,在厨房里找了引火的火折子,在那堆草垛子里扎了几个大火把,又速度极快的潜回自家拴马的地方。 骑在马上,她点燃火把,下下拍着马屁股,让马蹄重重踏在地上,在“汪汪汪”的狗吠声和高昂的马嘶声里,她变着嗓子粗声粗气的大吼。 “锦衣亲军指使挥使东方大人到!” “村里人都听好了,锦衣卫拿人,速速出来……” 她不晓得这招有没有用,因为赵樽他从来就没有怕过东方青玄。 可这会儿,她只有死马当成活马医了。赌是便是这些人干的事儿不愿意让人知晓,而且至少赵樽不在,他们少会顾虑下东方青玄。 原本她抱的希望不大,却没有想到,那些人听见她的吼声,大约是做贼心虚了,居然都没有想过要来证实下,大喊声“xiōng dì 们,速度撤”,那名校尉便亲自驾了载有傻子的马车往另外道出村的道路,迅速的离开了。 在狗叫声儿里,马蹄声渐渐远去。 夏初七丢掉火把,腿都软了…… 夜晚的道路,马蹄声太容易被人发现。夏初七没有直接跟上那队捉了傻子的人马,而是绕了近路,先潜回了清岗驿的附近,蹲点儿守候。 不肖片刻,便见那群人驾了那辆马车,从驿战西门进去了。 果然是赵樽? 没有人性的东西。 她心里恨恨的骂着,却不敢再送上门去。 聪明的,得另想bàn fǎ 。 这天晚上,夏初七没有去县城里投宿,个人窝在离驿不远的山垛子里,将就了个晚上。离天亮不足三个时辰了,她靠在那匹马的身上取着暖,原本想睡觉先养足了精神再徐徐图之,可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鎏年村那些人的尖声惨叫,搞得她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尤其再想着被抓走的傻子,心里是难过得紧。 作为个穿越人士,她真的很想自私点,就此浪迹江湖,不再去管那个与她原本没有少亲缘guān xì 的傻子了。可脑子里却反复出现傻子像个大孩子似的依赖,还有他为了她不惜送命的种种……想到这些,她心尖上就像有谁在打磨似的,整个晚上都在道德与人性的挣扎里煎熬,那束缚,将她的心脏勒得都喘不过气儿来。 傻子是被她牵连的,走了之这种缺德事儿,她干不出来。 搓火地想了半天,她终于决定,还得想bàn fǎ 救他出来。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从马鞍上翻出自个儿的包袱,换了身衣裳,把自个儿那张脸又收拾了下,压低了帽子,就变成了个样貌平常得让人不想再看眼的瘦干巴普通少年。 她没有去驿,直接绕进了清岗县城。 川人都爱喝茶摆龙门阵,清岗县的茶馆般都很是热闹。 没有花费太时间,她便打听到了些情况。 昨夜清岗驿里的大火整整烧了个时辰才扑灭,大火烧死了晋王殿下最宠爱的个女人,还带走了他未出生的孩儿,殿下为些整整宿未眠。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可夏初七万万没有想到,自个儿为了气那个月大姐随口撒的个谎,却像春风般,被传得拂拂扬扬,变成了板上钉钉的实事,而且还“死”无对证。 可赵贱人他为什么没有否认? 他到底存了什么心肠? zhè gè 时候的她,自然想不明白。 不过在若干年后,当她在史官的记载上发现那寥寥带过的笔“洪泰二十四年腊月,晋王归京途中,于锦城府幸得妇,初孕,逝于大火”的史料记载时,觉得那简直jiù shì 个xiào huà 。然而,忆记当初,当她问及那个男人今日想不通的问题时,他的dá àn 却顿时就淹没了她的笑容。 而那场火灾,恐怕只会永远的成为大晏历史上的谜团了。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她如今比较关注的是另外的消息。 听那些人闲说,原本驻扎在清岗县许久的金卫大军zhǔn bèi 拔营返京了,就连那个锦衣卫的大都督和前不久才来的宁王殿下,也要并离开。这也就预示着,清岗县百年难得遇的盛况即将jié shù 了。 老bǎi xìng 都是爱热闹的。 说起这些事儿来不免眉飞色舞,而夏初七却是心沉如石。 这些人要回京了,傻子怎么办? 夏初七直在茶馆里坐到了晌午时分,原以为会听到几句关于鎏年村的消息,可是却丝毫都没有传出来。难道是那些村民或者清岗县的官员害怕被晋王殿下报复,默默地把这事儿压了下来? 翌日,便是腊月十三。 大早,驿方向便传来“呜——呜——”的高鸣声。 号角沉闷的声音,拉开了金卫大军开拔的序幕。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辆又辆载满粮草的畜力车,驶上了清岗的官道,列又列身着整齐甲胄的金卫军也各大营帐中鱼贯而出,弓兵,步兵,火铳兵不而足,分列而行,整齐有序。 如同上次在驿道边上见到赵樽时样,夏初七混在人群里头,在人挤人的热闹中,远远地看着在鑫卫军簇拥之下那玄黑大氅迎风飘飞的人马从驿里出来。 范从良“就义”了,如今暂代县令职务的是清岗县丞,见到赵樽的身影出现,他便立即跪下去行大礼,带头毕恭毕敬地高喊。 “清岗县丞王继业,领家眷,县吏,bǎi xìng 等,恭送晋王殿下。” 赵樽居高临下的骑在大黑战马上,身黑色如有光华流转,风华高贵。 在原地了许久,他没有说话。 距离太远,夏初七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过,她却可以bsp;bsp;,那人向来是没有什么表情的。 她跪在人群中,只拿眼风不时扫着他。而他依旧高倨于战马之上,还是那个俯瞰苍生的晋王殿下。直到他突地转过头来,她才慌不迭的低下头去。 当然,她心知隔了这么远,她又藏得极妥,他是看不见她的。可就在那转头那瞬,她发现脊背上已是冰冷了片,就连手心里都攥出了汗来。 她没有再抬头。 整个驿道上都没有声音,寂静了片。 几乎隔了个世纪那么久,她才听到远远地传来他低沉有力的声音。 “起。” “恭送晋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接受了清岗官员和老bǎi xìng 高调的送行仪式后,等夏初七长松口气,再抬起头来时,那人马已经掩入了众的兵甲里寻不到踪影,只有飞扬起来的尘土,铺天盖地的笼罩了整个驿道。 她路随着人流穿梭,观察着辆辆马车,却看不见傻子到底在何处。 夏初七在清岗县又待了天。 随着那几位爷的离开,驿又huī fù 成了往日的样子。 为了寻找傻子,夏初七冒着危险扮成货郎混入了驿。 可人去楼空的驿,除了驿丞署的人,哪里还有别人的踪迹? 没有了赵樽的地方,其实也不再危险。 她打扮成那副德性,辨识度太低了,又挑了副货担,那些人都不识得她,给了守卫点银子,便可以随意地行走在驿里,随口叫卖着,观察那不久前还戒备森严的玉皇阁,观察那古色古香的驿馆院,还有那已经化成了堆焦木正在打扫的柴房。 不过短短两天,便已是时过境迁了吗? “喂,那个货郎,城门要关了,快出去了。” 个守城的兵士走了过来,高声的吆喝着。 夏初七蹲在离那柴房不远的地方,慌忙收拾起自个儿的担子,双手撸了下脸,才笑眯眯的抬起头来,“这就走,这就走。” 大概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儿,那人瞪着眼睛瞧了过来,脸不解。夏初七赶紧咧着嘴笑了笑,又塞给那厮点儿碎银。 “不好意思,官爷,我想向你打听个事儿。” 那人拿了银子,态度友好了许,“说吧,何事?” 夏初七抿抿嘴唇,斟酌下,才煞有介事地道:“你可有看见那个傻子去哪儿了?jiù shì 往常住在驿里头的那个傻子?” 那人皱眉顿了下,奇怪的问,“你问zhè gè 做什么?” 夏初七想了想,又赔着笑,“那傻子他还欠我银钱,上次买了货的没给。” 那人恍然大悟般,无所谓的说了句,“这事你问我巧了,昨日我过来换岗的时候,天儿还没有亮,却在城外的官道上见到了殿下的马车,车上就有那个傻子,看样子是殿下要带他回京师去了。说来,那傻子是个有福分的人,我看那马车上随行的人啊,对他颇为关照。哎,小子,那几个银子,你就当没了吧,只怕是要不回来了。” 夏初七眉头皱。 因了与赵樽那些纠葛,加之昨天晚上鎏年村的事儿,她几乎没有去想zhè gè 驿里头住了两个“殿下”的问题,也不可能会想到宁王赵析与傻子能划拉出什么相干来,便直接把这笔账给算到了赵樽的头上。 他带走了傻子。 京师应天府,那么远的距离。 她去,还是不去? …… …… 夏初七觉得自个儿没有退路。 她原本jiù shì 个来来去去都孑然身的人,在zhè gè 世道里头,除了傻子之外,没有亲人没有牵挂和目标。故此,除了去寻找和营救傻子,她几乎找不到现阶段的生命意义,于是,便只能由着这股命运的洪流,把她推向另条加陌生的道路。 打点好行装,她离开了清岗县,踏上了通往应天府的道路。 大晏的老皇帝为了加强中央集权,还有发展经济,对整个大晏图上的交通都采取了许有力的措施,如今各地的道路和驿传的建设也都非常的完善,完善得让夏初七叹为观止。 然而,这里是蜀中。 由蜀中去应天府的道路,确实不负“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句话,可谓山河沼泽纵横交错。入蜀难,出蜀也难。 那赵樽贵为皇子,行程即便再低调都十分有限。 路上,不论他走到哪里,都会有当地的官员来迎接与跪拜,所以夏初七虽然比他晚走了天,但要找到他的行军路线,简直没有任何的难度可言。 追赶的几日里,她方便的时候就在客栈投宿夜,要是不方便,荒郊野外也可以将就晚。那匹马上她放了些干粮,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这样风餐露宿的赶了几日,在巴州府就追上了。 此次金卫军返京,兵分了好几路。依兵种不同,水路与陆路皆有。而晋王赵樽行人,如今到了巴州府,显然是要从巴县的水路顺着长江逆流而上。他要回应天府,这算是比较快的路程了。 在巴县打听到了驻军的消息,夏初七并未靠近。 累了几日,她脑子越来越清晰。 越是想要救傻子,越是急不得。 她先在巴县的县城里找了间客栈,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把自个儿给收拾利索了,这才压低了那黑纱罗帽,出去打探消息。 对于她来说,zhè gè 时代的切都还很陌生。 不要说道路陌生,很生活常识都还得慢慢的摸索。 好在特种兵出身的她,适应能力很强。加上身上有些银钱傍身,办起事儿来也就方便了许。 巴县是大晏西南部的重镇,口音与锦城府相差不大,她买了几本地理志,在城里转悠了不肖半日功夫,便又打听到了个重要的消息。 赵樽行人回应天府,会在朝天门码头上官船。可那个原是两江枢纽的码头,却不许民船靠近。如此来,她要跟上赵樽便难了。而民船的行程,肯定比官船慢,想要在路途中找到傻子,并且救他出来,就是难上加难。 但如果路上不行,等他回了京师,她加的抓瞎。 她还了解到,前来迎接赵樽的官船,将于míng rì 晌午之后启程。 也jiù shì 说,她还有天的机会,在巴县救下傻子? 可她只有个人,清岗的驿都没有bàn fǎ ,巴州府的驿哪儿会有机会? 妈的!贱人。 她在心里头骂着,个人走在巴县闹市区的人流之中,身上穿了件简单到极点的粗布对襟,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寻思着法子,直觉自个儿完全就像在泥泞里头打滚儿,根本就抓不住那主心骨。 以己之力对抗赵樽,无异于找死。 看着街面上各式各样的古代店铺,嗅着不属于现代都市的古代市井气息,想着如今不知道被那个贱王爷囚禁在何处的可怜傻子,她恨恨的磨着牙,不愿意去想“失败”两个字。 已经从锦城府跟过来了,她能放弃吗?绝对不能。 “老板,馒头怎么卖?” 耳朵边上突然传来的个熟悉声音,让夏初七陡地转过了脸去。 顾阿娇?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她不是在清岗么? “阿娇——” 大概几天来的独自个人,让她看见个熟人分外兴奋。 “楚七!” 顾阿娇瞪着双小鹿似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有些个不敢相认。 “楚七,真的是你?” 往zuǒ yòu 两边儿看了看,夏初七走过去拽了她的手腕,拉到街边上人群的空隙里,这才放开了她的手,挪了挪帽子,嘻嘻笑。 “见到我很惊讶?” 顾阿娇仔细瞧着她,还是脸的惊叹。 “要是你不出声儿,我还真不敢相认了。楚七,你怎么会在这儿?” 托着下巴,夏初七浅浅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小美人儿,因为我舍不得你啊,便路跟了过来。” 顾阿娇大概不知道清岗县发生的事情,闻音小脸儿红,娇羞的嗔道,“你这张嘴啊,jiù shì 整天胡说八道。哎,你还没说呢,你怎么会在这儿。” 说罢,见她不答,却是又恍然大悟般自言自语起来,“哦,我知道了,今日便听说晋王爷到了巴县,赶情你是和殿下块儿来的?” 夏初七挑了挑眉梢,“哪个殿下?我认识吗?” 顾阿娇轻轻啐了口,“尽爱瞎扯。” “哎说来你不信,那便不说了。”夏初七冲她眨了眨眼睛,又嘻皮笑脸地笑,“阿娇,你个人?怎么会也跑到巴县来了?可是与我心有灵犀?” “我与我爹也是路过巴县,明儿便要坐船去京师了。” 原来,这事儿也是巧了。 前些日子,顾老头接到了他妻弟从京师捎来的信函。那妻弟也是干他们zhè gè 营生的,说是他在京师开了个叫药堂,生意红火,dǎ suàn 再开间分店,急需要懂行儿的帮手。且阿娇的年岁不小,在清岗那样偏僻的地方,也找不着好的婆家,妻弟希望老顾头父女俩能去京师搭把手,让他zhè gè 唯的舅舅来关照阿娇,起为她张罗门好婚事。 老顾头早年间便是从京师出来的,原是没心再huí qù 了。可在那信中,阿娇的舅舅说了许在京师开药堂的好处,尤其是阿娇的婚配问题。如此来,阿娇那个姑娘,心里就像是长了草。她眼界儿原本就高,哪里能看得药堂里头那个憨厚木讷的小伙子? 与他爹磨了好几天,这事儿便也成了。 老顾头先给她舅舅稍了个信儿去,然后便宜售卖了回春堂,带着全部的家当,便带了顾阿娇前往京师投亲了。父女两个为了节约银钱,原是zhǔn bèi 走陆路去应天府的,可这路过来,没少遭罪,尤其听说出川的道儿上不太平,四处都有打家劫舍的匪患,于是便转道儿到了巴县,zhǔn bèi 乘船去京师。 这些事儿听来,夏初七不免有些唏嘘。 shí jì 上,zhè gè 顾阿娇长得确实很俊俏。 她想,如果她是个男人,瞧了这么水灵的姑娘,说不定也会心动的。让这样儿的美人儿委屈在那回春堂里,找个老实木讷的男子过完余生,确实有点儿浪费了美女资源。 “行啊,这huí qù 了京师,希望你能得偿所愿?找个如意郎君。” 夏初七嘻嘻的笑着打趣儿,顾阿娇又是娇羞的横了她眼,便又互相问了在巴县的投宿之处,相约明儿道乘船上京。 这两个人正在街边上说得兴奋。 突地从斜刺里闯出个人来,猛地撞了下顾阿娇。 闹市区里人原本就,顾阿娇原先也不注意,可斜眼瞄,便见到了那人手上的钱袋子,那可不正是她自个儿的吗? 往怀里摸,她瞪大眼睛,便尖声叫了起来。 “抓贼啊!楚七,那人偷了我钱袋!” 夏初七调过头看,只见人群里个身穿骑装的纤细女子,飞快往人群里钻去,蹭蹭蹭几个飞步,就纵身跃过了个卖苹果的摊位,吓得路上行人四处飞蹿,而她却轻松如燕,在人群里跑得游刃有余,看便知是个身手利索的家伙。 不过转眼之间,便要掠出街角儿了。 好家伙! zhè gè 小贼的功夫倒是不俗。 虽然没有武侠电视剧里演得那么悬乎,怎么看也是个高手了。 “阿娇,你回客栈等我。” 如果换了别人,夏初七绝对不去管这样的闲事儿。可顾阿娇不同,不说在回春堂里投奔过人家些日子,便说这他乡遇故知的情分,她也必须得管不可。 思忖之间,她人已经飞快的追了出去。 那姑娘大概没有想到有人会追得上她,转过了个街口,jiǎo bù 便慢了下来。而夏初七zhè gè 人,打架可能不行,大的本事也没有,脚底抹溜这样的事儿却是极为在行的。她奔跑时爆发力极强,速度也很快,人又生得机灵,三窜五跳便追上了那人。 见她的身影钻进了个胡同,夏初七眼珠子转,便绕了道儿。 先前她在这附近瞎转悠了许久,对这附近的路线已经摸熟了。绕过去截住道儿,她刚藏身在墙角,便见那人踮了踮手中银钱,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夏初七唇角弯,趁那人不注意,个扫膛腿往她脚下绊。 “谁?” 换了别人,肯定少不了个狗吃屎爬地下了。 可她却没有想到,那姑娘竟是堪堪的避了开去,随后掌风便扫了过来。 果然是高手啊! 夏初七心里惊,躲过那击,个擒拿手便直抓向她的肩膀。 “你做什么?”那人冷冷惊问,出肘反击。 “偷人银钱,不得好死!” 夏初七怒骂声儿,擒拿手落空,再次反手抓向了她的胳膊,可那家伙的身手真是不错,轻轻松桦便闪身避了过去。可刚刚避开,大概是刚发现她只是个半大不小的小子,不由得冷笑起来。 “就凭你,也敢来偷袭我?” 说罢,就着那擒了银袋的手,带着风声便朝夏初七面上扫来。 “花拳绣腿!” 夏初七轻声笑,扭腰个后空翻,突地个转身,便击在了她腰眼的麻穴上,在她吃痛的‘啊’声里,手中的桃木镜刀已然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别动!” “你这是什么招式?”那姑娘惊得不可置信。 “啧啧啧,大姐呀,杀人不是招式好看就有用的!” 夏初七淡淡地讽刺道,把将她手上的钱袋子抽了回来,不客气的塞到了怀里,满脸都是得意之色。她的功夫肯定不如这人,但她在红刺特战队里学得最的便是直接杀人方式,运用得也很熟练,想当初,赵樽都在她的手上吃过亏,何况这位? 当然,她心里也很清楚,如果不是她大意轻敌,瞧不上她的把势,手上又没有武器防身,她自个儿也是讨不了好去的。 那女子哼了下,神态还算冷静。 “行,我认栽,银子你拿去便是。”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歪了歪嘴角,夏初七什么都没有说,抽个冷子在她小腿上踢了脚,接着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偷普通百家算什么英雄好汉?总得给个说法吧?” “哼!”那女子重重哼,鄙视地看过来,“不然呢?等着饿肚子?” “盗亦有盗,听过没有?” 夏初七zhè gè 时候才仔细去瞧她的脸。 袭贴身的湘色骑装式的衣服,紧紧地包裹着她玲珑的身段儿,尖尖的下巴,典型的张瓜子脸儿,却带着几分煞气。看来不仅是个美人儿,还是个有功夫的冷美人儿。 “你盯着我做甚?究竟要什么说法?嗯?难不成还敢当街杀人?”那女的大概被她盯毛了,不悦地瞪了过来。 弯了下唇角,夏初七见她蛮有胆识的,心底滋生出来的那个可以营救傻子的计划,渐渐便成了型。 她轻笑声儿,锋利的刀片在那姑娘脖子上刮了刮,慢慢地凑近了她的脸。 “老子带你去干票大的,有没有兴趣?” 那姑娘抿着嘴巴,略略吃惊地看着她。 “什么意思?” 夏初七笑得奸奸的,猾猾的,冲她勾了勾手。 “来!偷鸡摸狗的事儿,要悄悄说。” ------题外话------ 今天有点事儿,大家先嚼着,赶明儿俺再点。嘻嘻,用票票来打我脸吧?来吧来吧。 (另,错漏之处等下回来修。) 【鸣谢】:亲爱的【傲娇十九爷】,升三鼎甲榜眼君,亲口。 亲爱的【茉枳】女士,升三鼎甲探花郎,爱个。 亲爱的【13732529599】、【myicecat】,升解元了,谢亲爱的们。么么 第059章 上京去。 欲望文 第060章 醉与不醉——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60章 醉与不醉—— 夏初七原想要步棋分成两步走。 如果面前这位姑娘不答应的要求,她便用先前duì fù 元祐的bàn fǎ ,下药逼得她同意为止,而且她相信这么荒唐的事儿,除非nǎo dài 进水了,要不然没有人会轻易答应。 然而,事实jiù shì 她发现自个儿才是个逗逼。 等她把如何两个人合伙使用调虎离山之计去驿馆里头打劫官员钱财的详细计划给这姑娘说了遍,人家却是二话不说,直接点头说“好”,脸上连余的丝奇怪表情都没有,好像打劫官家的事儿,根本就没有什么大不了。 古人会不会太豪迈了? 起去抢政府都不用kǎo lǜ 吗? 她的爽快,让夏初七越瞧越觉得诧异,心里反倒不踏实了。 “喂,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需要kǎo lǜ 下?” “kǎo lǜ 什么?不样是劫银子么?” 人家反问得那叫个轻松,夏初七却是把眉头都挑起来了,“我的意思是说,驿馆里头住的人,非官即差,咱们去打劫这事儿,万干不好,可是会掉nǎo dài 的,你答应得这么爽快,我这心里不太踏实啊?” 这下她说得够明白了吧? 可人家却只推开她抵在颈子里的刀子,略带嘲讽地淡定道。 “怕跌的人学不会走路,怕死的人填不满肚腹。” 夏初七浅浅眯起眼睛,正想赞句“江湖儿女果然够豪气”,却见她顿了顿,双眼睛越过她,望向巷子的另头,又冒出来句。 “再说,死了,又有什么不好?” 听这种幽幽然的话,夏初七便恍然大悟了。 果然世道艰辛,敢情她遇上了个对官府有着深仇大恨的苦主了。这货早就想要报复社会,直没有找到机会? 不过,她再想想也是,个姑娘家如果有好的家庭环境,能吃饱能穿暖都在家里绣着花儿等着八抬大轿嫁出去侍候夫君了,谁没事儿乐意出来做贼,在刀尖子上讨生活? 这么想,她对这姑娘,又生出几分同病相怜来。 收回刀子,夏初七拍着她的肩膀,“看来大家都不容易,咱俩边走边说,详细谋划番。” 没几句话说下来,那姑娘就对她交了底儿。 她叫李邈,应天府人士,原也是个官宦之家的女子,前两年家中遭了难,全家人都死于非命了。而李邈因为出身时命犯凶煞,不到及笄之年,便被家中祖母强行送到个庙庵里去带发修行,这才躲过了劫。孤身人的她,得知家中遭遇,个人出了庙庵,过了两年风雨飘摇的日子。 她又说,眼看便是她家中亲人们的忌日了,这才zhǔn bèi 弄点盘缠回应天府去祭拜,今儿在街上见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顾阿娇,瞧她那身穿着,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这才起了心拿了她钱袋。 她说的是真是假,夏初七无法考证。 不过在她看来,既然大家都是浆糊儿女,真的假的都不重要。 为了表示自个儿对合伙“做买卖”的诚意,她自然也编造了个如何孤身人,流离失所的悲惨故事给那李邈听。没有想到,她没把自己给感动到,却是把李邈给感动得yī zhèn 直飙眼泪,抓住她的手,几次三番凝噎不止。 夏初七翻着白眼儿。 这位大姐,会不会太容易感动了? 不过,既然大家都是孤身人。 她与她,在某些方面几乎瞬间就在了条线上。 那便是孤独。 …… …… 行动方案策划好了。 又花了整整天的时间,夏初七才把晚上闯驿馆要用的东西都zhǔn bèi 好。 晚些时候,她与李邈两个人在客栈里草草吃过,又带了她前往顾阿娇父女居住的“凤来客栈”去还她钱袋。 原以为要好番说和,可没想到,那顾氏父女什么话都没有说,尤其看那顾老头的表情,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有点感恩戴德的意思,这让夏初七对古人的思想认知,又上升了个层面。 为了晚上的行动,夏初七和李邈都穿的男装。 在如今这世道里,男人出外办事儿,远比女人方便得。 所以在见到娇滴嘀的顾阿娇时,夏初七想到远去应天府还有那么些路程,特地好心的提醒了她,那小脸儿原就长得好看,自身还没有自保的能力,完全jiù shì 引诱男人犯罪的根源。出门在外,不如扮成男子或者穿得低调些好。 可惜,任由她磨破了嘴角子,那顾阿娇初次出门儿,走到哪里都觉着新鲜,又是个天性爱美的性子,不肯换男装不说,愣是打扮成副招猫逗狗的样儿,瞧得夏初七临出客栈前,还在yī zhèn 感叹。 “下回再被人欺负了,老子不会管你了。” 顾阿娇却也是不恼,只抿着小嘴儿娇笑。 “你才不会不管我呢,谁让我是你的朋友?” “哟喔,你还吃定我了?谁当你是朋友来着?”夏初七挑了挑眉头,没好气的瞪了她眼,又再次照了照镜子。 头长发都绾在了头顶,身上粗布衫子虽不打眼,可描的那眉眼几间,还真有几分少年小子的英武之气。 “不错!”她很满意,也非常què dìng 这身儿打扮不会露出破绽。 “丑死了。”顾阿娇捏着绢帕子直皱眉,嘴儿的嫌弃,“你两个这是要上哪里去?穿成这样,不晓得的还以为要去打家劫舍呢?” “没错,jiù shì 去打家劫舍。” 夏初七调侃地冲她扬了扬眉头,也真不敢与她交实底儿,只起身拍了拍李邈的肩膀,回头冲顾阿娇笑,“我要是明儿早上没有过来,你和顾老爹便自家坐船去京师,不用再等我了。” 冬日的残阳,如血般已然落入了天际。 巴县是大晏朝西南重镇,境内有两个驿。个为朝天驿,在朝天门内,另个为白市驿,在巴县的西边。因了míng rì 晌午后赵樽会在朝天门上官船入京,夏初七判断,他十有八九是住在朝天驿内, 果不其然。 她与李邈到了驿馆外头随便找个摊贩打听,就què dìng 了zhè gè 消息。 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驿,夏初七趁着夜色,先将她那匹从锦城府骑过来的马还有另外两匹从马市上搞到的马起拴在离驿约半里地zuǒ yòu 的棵槐树身上,然后再次皱着眉头,沉着声音吩咐李邈。 “记得我说的话,不要图方便。会儿你引了守卫跑到这里,千万不要骑马。匹都不要骑,那些金卫军追人可厉害得紧,你的马跑不过他们。你直接砍掉拴马绳,刺了马屁股就让它们各跑各路,追兵下子就散了,凭了你的身手,要逃很容易……” 说白了,夏初七不能让李邈跟着她去送命。 不管她再刁钻再任性再无耻,骨头缝儿里还是名现代特种兵。 这点,直影响着她的为人处世,做不出太过狠辣的事情。 她之所以约了李邈起闯驿馆,需要的不过是个能替她声东击西,引开守门兵士的注意力,并且能让她顺利溜进去的人罢了。 李邈冷眼看着她,也没有说什么,只点了下头。 “你小心些……” “会的。” “我会在外头接应你。” 接应两个字,让夏初七突然找到点前世战友间的感觉,拍拍李邈的肩膀,语气又沉了些,“你不必接应我,那样危险。个人逃比两个人逃容易。我若是天亮还没有回来,你记得我那房间的包袱里,还有些银子,你拿了使去吧。” 李邈看着她,皱起了眉头,目光深了些。 时间紧迫,夏初七来不及再与她说什么,该jiāo dài 的都已经jiāo dài 了,接下来便只剩下行动了。吸了口气,她轻松的勾了勾唇,捏了下李邈的手心,将两个自造的“烟雾弹”从马上取下来,塞在她的手里,神色便严肃了起来。 “会就用zhè gè 引开守卫,关键的时候它还可以保命。” 李邈拎了拎手里的东西,难得露了好奇的表情。 “这是什么?” “你别问了,把它的引线点燃,往地上抛,就会有浓烟出来,不过效果时间不长,得抓紧了。”其实这玩意儿在现代没有什么稀罕,jiù shì 用硝石等原料做成的简易烟雾弹,好现代人都会自己做。当然作为特种兵,夏初七做得比普通人稍稍精细些,却又由于原料等限制,不如曾经在部队使用的那么厉害。 但是在时人看来,这简直jiù shì 神器了。 “你……居然会做zhè gè ?”李邈直在发愣。 夏初七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会的东西可了,有机会我再教你啊?现在,zhǔn bèi 吧。” 李邈眯了眯眼,“好。” 朝天驿与清岗驿样,四面都是厚土高墙,除了从城门口过去,实在不好混入。而烟雾弹可以在短时间之内阻碍守卫的视线,又有了李邈做掩护,等烟雾散开,追兵也会被她拉去注意力,自然不会发现浓烟时混进去的夏初七。 李邈确实是个功夫不错的家伙。 不过转瞬间她便贴近了城门,几个翻滚过去,像是带着满腔仇恨似的,大喊了声“你们这些龟孙子,都拿命来吧”,果断的点燃了手中的烟雾弹,便往城门口抛了过去。 “他奶奶的……” “这是何物?咳,咳……” “有刺客,快追!” 守门的兵士共有八名。就在他们个个呛得边咳嗽边骂边拿手扇烟的当儿,夏初七已经速度极快地溜进了城门,便贴紧了城墙根儿,长长的松了口气。 她终于混进来了。 驿里头黑沉沉的,很快又有大小灯笼龙蛇般游往城门口游去,因那里发现了刺客,驿馆里头值夜的巡逻兵,几乎全都股脑儿往城门口冲去。 很显然,李邈完全吸引住了火力。 如此来,她很安全的便潜了进去。 “阿弥陀佛,保佑李邈顺利逃脱。” 默念了下,夏初七迅速观察起zhè gè 驿馆的情形来。 这里不比清岗驿小,赵樽住在何处?傻子又在何处? 望着面前十字纵横的个个建筑,夏初七不敢打草惊蛇,摸着黑,小心谨慎的在驿馆里头的建筑里,个个的仔细找寻着。找赵樽很容易,哪里建筑高大有格调,他必定就住在哪里,可如果不是十分必要,她不愿意见到他,只希望能偷偷找到傻子,能带出去好,即便现在不能,至少能què dìng 他的安危也是好的。 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又过去了…… 城门处的骚动早就已经停了下来,四处片静寂。 驿馆里头的守卫不如她想象的那么严密,可她却进行的不太顺利。 她没有找到傻子。 在这两个时辰里,她把整个驿馆都摸索了遍,都没有人。 赵贱人到底把他弄到哪儿去了? 夜雾越来越浓,扑在脸上冰冷冷,从头凉到了心。漆黑的驿馆里,只偶尔可见几盏夜巡守卫提着的灯笼在游走,除此再没有任何的动静了。 现在,她没有“光临”过的地方,只剩下驿馆中间那幢别致幽静的大庭院…… 那里,她开始便bsp;bsp;是赵樽的住所。 难不成他把傻子与他自个儿放在处?她不敢què dìng 。 可如今看来,她只有先潜进去瞧瞧再说了。 匍匐在黑压压的夜雾里,她静了静心,双手捧了下脸,触感冰凉…… 按照赵樽向来的警戒度,她心知从院门口直接闯进去是绝对不行的。好在她早就有了zhǔn bèi ,用铁器自制了个三爪的锚钩,zhè gè 玩意儿虽然攀越外面那种有垛墙和守卫的高大城墙不行,可翻个院子还是很容易。 逮住锚钩,她捏好尾绳,“嗖”的下便将爪子甩上了墙。 卡住了! 拉着绳子试了试力道,夏初七满足的勾了下唇,像只猴子似的,就着那绳索三两下便攀到了墙头,再轻轻跃了下去,没有发出大的声响。 zhè gè 院子很大,西南方气候温暖,院子里似乎还能嗅到yī zhèn 阵的花香。赵樽zhè gè 人向来喜静,外面的防守虽严,可旦到了他的内宅里头,却是冷寂得不得了,就像他那个人样。 小心翼翼的将锚钩等物起藏在墙根处的花丛里,她这才蹑手蹑脚地探了过去,绕过段回廊,开始查看厢房。值夜的人估计都打瞌睡了,她从外头摸到头里,没有弄出半点声响,也没有惊醒个人。 可东西厢房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傻子。 接下来,只剩下正房了。 轻轻拧动门把,她用足了十二分的耐心,愣是让它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来,可刚刚入内室,她便愣住了。 里头居然还亮着灯。 也jiù shì 说,里头的人还没有睡? 她心里紧了下,背身贴在大理石的照壁后头,悬着心慢慢探头。 整个内室,空寂冷静,只有赵樽个人在。坐在张紫檀木的雕花罗汉椅上,他身上仅着了件黑色软缎的寝衣,束腰的玉带松松的系着,双眼睛半合半开,有着少见的慵懒之态。而他面前的小几上,摆放了个棋盘,还有好几个白阗玉的酒壶。 kōng qì 里浮动着的,全是“茯百酒”清冽轻幽的香味儿。 这熟悉的酒香味儿入鼻,夏初七觉着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就连背靠着那大理石上的浮雕,似乎都在生硬的咯着她的背。而那颗因为紧张而悬在嗓子眼儿的心,不由自主的抽痛了下。 他又头痛了? 头痛就喝茯百酒。明之不可为而为之,这不是在找虐吗? 捂着心窝子,下瞬,她又重重咬上了自个儿的嘴巴。 傻叉了不是?人家个堂堂的王爷,怎么着小日子也比她过得逍遥快活吧,她这又何必咸吃萝卜淡操心? 这么咬,痛感便让她清醒了不少。 撤吧!管他那么。 她要找的人是傻子,如果不到万不得己,不能与这赵贱人正面为敌。而zhè gè 内室就这么大,眼能望穿,自然不可能藏了傻子那么个大活人。寻思着,她慢吞吞地缩回nǎo dài ,深呼吸了口气,步步又往门口走。 照壁到门的距离很近。 但她走得极缓,极慢,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来。 不料,就在她zhǔn bèi 闪身而出的时候,身后突然掠过道风声,她警觉的回头,便见到个高大的黑影如同食人的大老鹰般,步步地朝她走了过来,面上带着冷硬的,迷惑的,或者说复杂的情绪。 先人板板的,这样也会被发现? 夏初七心里狠狠抽。 不容kǎo lǜ ,她伸手探入怀里,正zhǔn bèi 袭击他,不曾想他却突然出声。 “楚七?” 那声音,带着几分酒意,还有说不出来的低沉沙哑。 她心里抽抽了下,紧皱的眉头打开了。 不用再想,她已经暴露了。在他的面前,想要再逃脱就难了。可不论如何,赵樽要抓的人,始终只有她夏初七而已,本来就与傻子没有大的guān xì 。今儿入得驿来,她便打定了主意不成功便成仁,再想想,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与他斗了也不是天两天了,最不过死,怕个屁? 眯了眯眼睛,她收回了手来。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镇定自若的退后步,将后背紧贴在门上,手心紧攥着,目光里生出几分嘲弄。 “晋王殿下,你赢了。我回来了,任你处置,把傻子放了吧。” 赵樽动不动,酒意朦胧的打量着她。 “嗯?你说什么?” 夏初七嗤了声儿,挑高了眉头,“装蒜有意思吗?” 他近了步,冷冷的眸子还是那样看着她。 接着,步,又步,慢慢逼近。 随着他越来越近,那股子撩人的酒香味儿也扑面而来,激得夏初七心脏完全不受自个儿控制的加快了跳动的频率,那种熟悉的,恼人的,让她心烦的压迫感,狠狠揪着她的心。 边儿暗骂着自个儿不争气,边儿她又恨得牙根儿发痒。 “要我的命你拿去便是,为难个傻子有什么意思?” “嗯?”赵樽轻轻问了声,眸子里划过丝冷冽,迟疑地看着她,像是真的压根儿就没有听明白似的,抬头撑了下额头,突地垂手,把拽住她的手腕。 “既然回来了,先来陪爷喝两杯。” 低头看看被紧握的手腕,夏初七愣了又愣。 在他那么无情的把她关押进了柴房,又抓走了傻子,还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屠杀了鎏年村人之后,他居然能够淡定得就像说“今儿的天气真好哈”那样,当成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样? “放手!” 夏初七喉咙口堵了股子寒气,可几次三番那手腕却是挣脱不开,气得呼吸都不畅快起来,目光恨恨地盯住他。 “赵樽,我说你还要不要脸了?” “胆子不小,你再说次。” 他冷冷地盯视过来,浅蹙着眉头,通红的眸底全是醉意,可那张冷脸儿上的寒意和锐气,却是丝毫都没有减少,情绪也是永远让人瞧不分明。 冷冷哼了声儿,作为个入室劫人者,夏初七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下彼此目前的状况,“晋王殿下,你真喝了?搞不清楚状况了?我今儿是来找我家傻子的,既然又落到了你的手里,那算我楚七倒霉。不过你是知道的,傻子他什么都不懂,他是无辜的,你堂堂的王爷,又何必去与个智商有问题的人计较,那不是显得你的智商着急?” 冷冷的瞄着她,赵樽阖了下眼睛,手再次扶上了额头。 似乎他是醉得狠了,似乎是头痛得厉害了,道冷冷的声音里,有着他没有喝酒时的暴躁。 “你家爷这里没人,只有酒。爱喝不喝,不喝滚蛋。” 夏初七哼了下,怒极反笑。 到底是她的耳朵出问题了,还是这位渣爷的脑子秀逗了? 只bsp;mò 了瞬,夏初七死盯了下他满是醉意的冷脸,什么话也不再说,推开他的手,转身儿便往门口跑。可人还没有跑出门儿,腰上紧,便被他从后面伸出的双臂死死勒住。接下来,还像往常下,他毫无压力地把她拎了huí qù ,重重地摔在那罗汉椅上。 “爷说让你走了?” “……”不是他让她滚蛋的? 夏初七翘了下唇,讽刺地笑着撩唇。 “那你要如何?现在宰了我?” 只带着他体温的手伸了过来,扳过她冰冷的脸,手指慢慢地划过她的脸,落在了她纤细的脖子上,大概因为常年带兵打仗的原因,他指节上有层薄薄的茧子,下下反复游走,那触感和温度,让她激灵下,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可唇上却是不服软的轻笑起来。 “喂,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zhè gè 样子,很容易让我误会,其实,你喜欢我?” 赵樽眯了眯眼,眸子没有情绪。 四目相对良久,他才低下头来,打量着她,略带酒意的嗓子里,带了股子他特有的韵味儿。 “你很冷?” “我不冷。”夏初七随口呛了huí qù ,越发讨厌自个儿被他触碰就没出息的发颤栗的臭德性。于是,再说话的时候,除了带上几分对他的恼恨,的还有对自个儿的厌弃。 “晋王殿下,你是真醉得听不懂人话了?我怎么感觉,与你与人类有语言的沟通障碍?得了,你现在只需要回答我句,你要怎样才肯放了我家傻子?直说了吧。” 咚…… 她这头声音刚落下,那头啪嗒下赵樽便重重地在她身边儿坐了下来。加让她不可思议的是,他双醉眼只冷飕飕瞄了她两眼,nǎo dài 个斜歪,便索性倒下来,舒服地靠在了她的腿上,把眼睛闭,带着几丝酒意喃喃出声。 “要傻子,先给你家爷摁摁再说。” 看着大喇喇放在自家腿上的那颗nǎo dài ,夏初七心窝里窒了下,差点儿气得口气提不上来。敢情他还真没拿自个儿当外人,还以为是在清岗县的那时候呢? “还愣着做甚?” 大概见她没动静儿,那颗nǎo dài 又说话了。 如往常,情绪不明,声音凉凉,语气里全是祈使句。 夏初七动也没有动,盯着他,突然有点儿想知道,如果她现在抽出刀子来划拉上他的脖子,zhè gè 权倾朝野的的晋王殿下,手领天下兵马的神武大将军,会不会懂得反抗? 或者说,他真有这样的自信,吃准了她不会杀他? 她想要试下,可她却不能。 她的目的只想找傻子,而不是想杀掉个王爷,然后做辈子的逃犯。 既然他不肯说出傻子的下落,也不dǎ suàn 马上发落了她,甚至想装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她作为名医生,就把他当成病人,配合他演戏好了。 凉凉的勾着唇角,夏初七手指触上他的头,先将他头上的黑玉束冠取下来,像往常与他按摩那般,用手指轻轻梳理了下他满头的黑发,这才就着头部的穴位,下下不带情绪的按摩着。 “哪里痛?” “头。”他回答。 “喝了少酒?” “不。” “醉了吗?” “嗯。” “你叫啥名儿啊?还记得吗?” “你爷。” 靠,真醉假醉? 夏初七手上动作停了,又低头仔细观察了下他闭着眼睛喃喃自语的样子。张完美得找不出半丝瑕疵的脸上,散发着慵懒冷冽的气息,可怎么看,还真是对她半点儿防御之心都没有。 如果他清醒着,可能么?当然不能。 那么dá àn 只有个,jiù shì 这赵贱人有可能真是醉成傻叉了。 jì xù 轻柔地替他按摩着,夏初七便起了心要套他的话,“那我来问问你,你把傻子关在哪里了?你抓了他,究竟要做什么?是想要威胁我回来?” “傻子?”那颗nǎo dài 偏了偏,眉头紧蹙了下。 突然,他个翻身,冷不丁的调转过来,狠狠便将她压在了身下。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夏初七的心脏立马提到了嗓子眼儿,双手死死撑着他的胸口,瞪大了眼睛。 “赵樽,你要做什么?” ------题外话------ 今天状态实在太差,改了又改,修了又修,可后面的4000字还是不想传了。我想要,却实在不想为了出字数来,影响了文章的质量和布局。如果会儿修出来了,我会二,如果下午2点还没有,jiù shì 明天起了。 第060章 醉与不醉—— 欲望文 第061章 整治整治她。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61章 整治整治她。 她尖声吼完,赵樽却并不说话。 他只盯着她,双幽黑的眼睛里,像有火花在跳跃。 “你起开。”夏初七脸上臊得慌。 火辣辣的,像滚锅里的水,身上没个地方不烫。 两个人的姿态实在太过暖昧,他半搂半抱地将她压在罗汉榻上,几乎完全覆盖了她的身子,距离近得她不需要注意,便可以听见他怦怦的心跳。每个节奏都强而有力地带上她的,起在跳动,合上了节拍,显得尴尬而窘迫。 “你再说次。”他沉着嗓子,呼吸喷在了她的脸上。 “我说,麻烦你起开,搞什么啊?” “上句。”他又道。 整个人被他熨得暖烘烘的,从未有过的心跳速度,让她喘气儿都不太均匀了。 “我说你把我家傻子……唔……” 话未说完,温热的两片唇,便覆盖上了她的,堵住了她的话…… 耳朵里“嗡”的声,夏初七顿时呆住了。 大脑片空白,思维也完全凝固。 她看着面前闭着双眼的家伙,几乎忘记了应该推开他。 “楚七……” “唔,你疯了……” “别动!”股子带着“茯百酒”的轻幽香味儿,在她的鼻尖儿上缠来绕去,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牵了她坠入了棉花团的酥畅感,还有只隔了她的粗布衣衫不太规矩的咸猪手,烙铁般传入的热量,波又波像不安分的邪恶因子,激发了她沉淀在心里头的情绪。 仿佛她又回到了清凌河边儿。 夜风很凉,河水很冷,只有他的胸膛很热。 头上,片没有污染过的夜空。长了毛的月亮,灰蒙蒙的照着她。 她坐在他的马上,他拥了她在身前,起慢悠悠地打马回了驿战。他黑色的大氅十分的温暖,包裹着她像温暖的烤炉,满是醉人的安全感。 “盯我做甚?” 他低低问着,那唇撩拔过她的耳廓,痒痒的,却让她的脑子陡然清醒了几分。 “喂,放开……” 她想要挣扎,可他下子又欺了上来,把她的话全部吞入了肚子里。 浅浅的啄了几下,他贴着她,却并不懂得往里探,只是噙了她的嘴,像在吃什么好东西样,带着酒意的唇反复研磨与轻蹭,像品尝,像探索,触碰的技巧十分生涩,却无端端弄得她脑子里直在画纹香圈儿,手臂像不听使唤了似的,缠上了他的脖子…… 她中邪了! 她想,定是这样。 这事儿怪不得她,谁让他敢长得这么美,还来引惑她? 朵鲜花执意要插在牛粪上,那也由不得她了…… 这句话突然钻入脑子,她激灵下,怎么想就怎么觉得色。 “噗嗤”声,她理智拉回来点,愣是笑了出来。 zhè gè 笑,太破败气氛了。 赵樽将她拦腰搂,眯着眼睛看她。 “笑什么?” “你呗!”腰被他勒得有些紧,可笑神经zhè gè 玩意儿,旦触发了那便是收不住的。夏初七抿着嘴唇,越是看他本正经的样子,越是想笑。老实说,要不是亲身体验,打死她也不相信这位爷接吻的技术这么差。于是乎,憋了好久,她终是憋不住笑了出来。 “喂,我说你,没接过吻?” “你有?”赵樽那脸色,比外头的天儿还要黑。 “我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走路啊?” 人的情绪是很奇怪的。 前刻,她还在恨不得掐死他。可这会子,见他明明气极了却又无法反驳的样子,她的心情又晴好了起来。笑得身子不停的乱踹乱打,却看得赵樽的脸,黑得快要没谱儿了,把揪在她没肉的脸上,语气沉重。 “哎,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的女子?” “我咋啦?哎哟妈,可真笑死我了,你会不会做流氓?要不要我教你几招儿,银子可以打八折?” 置疑男人的能力,本身jiù shì 种找死的行为。 而她zhè gè 不是置疑,而是赤果果的嘲笑。 那么,就不仅仅只是找死了,而是找打找揍找残废…… 赵樽原jiù shì 个大男人,哪里受得住zhè gè ?男女之事上生疏,那是因为他没有实践过,刚刚亲那几口,也有他怜惜她的成分在里头,既然她这么找死,他也是分分钟就能变成狼的狼人。 往上提了下她的身子,他把她整个儿拎到了罗汉榻上便压了上去。 “爷今儿非得整治整治你。” “喂,唔……” 男的都天生神力,又岂是小女子可比? 夏初七眼睛里戏谑和嘲笑,很快便在他的亲吻中沦陷了。他上来便是强攻,几个回合下来她便体力不支了,由着他像摆玩小人儿似的,挑唇,捻舌,相缠着,弄得她全身发软,在两个人呼吸交错的气息里,她除了双手还能时不时锤打下他的肩膀,再不敢去惹这头发了怒的野兽。 她承认,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的,她吻得越发投入了起来,情绪也在不停的往上攀爬,而他身上茯百酒的特有香味儿,随着与她亲热的津沫交流,闯入她的鼻尖,像他样带着凌厉而强势的征服欲,让她仿佛入了梦,无酒也醉得她销了魂,只剩下唔唔声,哪还说得出半句话来? “这回,爷便饶你。”他忽地松开嘴,头埋在她颈窝里,重重呼吸着,不再动弹。 久久,谁也没有动,也没有人说话。 夏初七吞咽了几下唾沫,试着想说点儿什么。 可嘴张了几次,愣是个字也说不出来。 别瞧着她嘴上又损又坏,可她在男女之事上头jiù shì 个囧货,有口无心无经验,在他之前也没有谁能让她产生出些什么情啊色啊的心思来,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吸引力,可赵樽却给了她完全不同的感受。面对他,她会害臊,会脸红,会觉得不好意思,也会随了他块儿燃烧。 “想什么?”他气重的喘着,抱着她没有放开。 “为什么……”要吻她? “你太小,再养养。” 靠,他以为她问的是什么?为什么他不jì xù ? 夏初七窘迫的想要解释,不料他却突地埋下头,恶作剧在她身上咬了口,痛得她直抽气。 “你个混蛋!咬我?” 微噘张被啃得红扑扑的嘴儿,她完全不知道那粉粉柔柔湿湿嗒嗒的片水泽,究竟有么的惹人爱怜。 “爷没见着傻子。” 他盯她半晌儿,在bsp;mò 中,突然诡异的解释了句。 夏初七愣,脑子昏乎乎的看着他。 鎏年村那些人不是他派去的? “你还不信你家爷的话?”他淡淡问。 “信。”抹了下嘴巴,夏初七随口应了,又昏七迷八的问了句,“可我家傻子他不见了,在鎏年村被带走的时候,我亲眼见到那些人,都打着你的旗号,难不成还见鬼了?” 赵樽眯了下眼,专注的盯着她。 “不见鬼,你便不会再来找爷了吧?” 听完他这话,再瞧着他那眼神儿,夏初七耳朵尖都烫了,觉得有点儿招架不住。她记得原本她是找茬儿来的,可两个人如今处成这样的节奏,实在太坑了,她完全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下,接下去该说些什么。 “那个,为什么你不早说?那行吧,我先走了,你当我今儿没来过,回见啊。” “你敢——” 她人还没爬起来,他便牢牢圈住了她。 低下头来,他看着她若有似无的低呵了声,便压住她按了下来。她下意识的挣扎着,也不知谁的脚没放对地方,扑腾扑腾间,有只脚丫子便踢到了几上的酒壶,“嘭嘭”几下,摔在地上便是yī zhèn 碎响。 外头传来了急促的jiǎo bù 声,接着是声儿轻唤。 “爷,您没事吧?” 轻柔婉转,温和端正,除了月毓还会有谁? “爷,您可是有差使的事儿?” 月毓见没有人回答,又问了声,jiǎo bù 已经在门口了。 夏初七呼呼喘着气儿,看着瘫在她身上的男人,而他也正看着她。四目相接,几乎是心有灵犀的,随着那扇雕花木门在“吱呀”声中被推开,他下子松开手坐了起来,而她却是下意识滚入了那张雕花罗汉榻的后头,由她流苏和软垫挡住了自个儿的身子。 “爷,您怎么……” 急匆匆披着衣服入屋的月毓,微笑的芙蓉脸蛋儿,僵硬了下。 只见罗汉榻上她的主子爷袭黑色的轻缎寝衣líng luàn 不堪,束在腰间的玉带也似乎是松了开来,领口下方赤着片精壮惑人的肌理,那双略带不满的视线,冷冷扫过来的时候,眸底还带着丝还没有褪下去的情潮,而他俊气的脸上也有着她从未有见过的情动之色。 下意识的,她觉得自个儿明白了。 脸羞窘得红了片,她尴尬的顺了顺发丝,半垂着头慢慢靠近。 “爷这又是何苦为难自个儿?奴婢,奴婢可以服侍你的……” 很显然,她自动脑补了赵樽个人在做什么坏事。 屏着呼吸,躲下罗汉榻背后的夏初七,想着那个被人“误会”的渣爷该是什么脸色,不由得闷笑了下,竖起了耳朵来。听,越发觉得那月大姐的声音,软得实在让人心里头发软。 这样的好事儿,不要会不会太浪费了? 她寻思着,灯火照射下,月毓的影子慢慢地靠近了罗汉榻。 可头上赵樽的粗浊呼吸,似乎还没有完全均匀,只淡淡说了两个字。 “出去。” 他带着丝明显克制着情动的沙哑声儿,激得月毓心脏yī zhèn 怦怦乱跳。 莫名的,她整个人都羞得热了起来,脸滚烫…… “爷,奴婢虽是卑贱之身,对爷却是,片痴心,心甘情愿服侍爷……” 月毓说得极缓,极柔,极为深情。 当然,深情是真的。 她看出来赵樽喝醉了也动了情是真的。 要知道,她侍候在赵樽身边儿有十余年了,在她眼里,zhè gè 男人从来都是冰冷的,没有感情的,对任何人都是副疏离lěng mò 的姿态,就连见着当今圣上也不见温和几分。尤其是在房帷之事上,她虽然名义上是他的大丫头,却是从未见过他情动时那惑人的样子,那带着酒意的眸,那沙哑的声,那俊朗的颜,那微微鼓动的喉结,几乎每处,都是能够提升她胆量的东西。 她必须牢牢地把握住这么好的次机会。 先前贡妃娘娘曾经差了宫里头的姑姑教过她。 在那些有经验的姑娘教导下,她不仅学过许服侍男人的技巧,懂得了些男人的品性。心知男人这种生物,都是以欲控情的,旦动了情是不会kǎo lǜ 那么许的。 所以,在她看来,今儿晚上是她的机会,是老天爷对她的垂怜。 要不然,为何会不巧遇到爷这样的状态…… 双眸子柔软似水。 她看着赵樽,兴许是太过沉醉于思考结果,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双眸子慢慢转凉,只顾着步步走近,在他的身边蹲了下来,软软的,柔柔的唤了声。 “爷,给奴婢个机会,奴婢定能好好侍候你……” 这种美人儿自荐枕席的事,太让人喷鼻血了吧?夏初七身子僵硬的曲着,也不知道那赵樽什么fǎn yīng ,不会发生刷新她三观的事情吧? 她也知道,那赵樽明显吃了酒,不然也不会来亲她。 如果那月大姐趁机把他给吃了怎么办?如此不守道德不守纪律的现场,她到底要不要看下去?是该眼睁睁看着她吃,还是让她下不了嘴啊? 不行! 她正zhǔn bèi 收拾那货,上头就传来赵樽凉凉的低喝。 “你越发本事了。出去!” 不需要亲眼看见,那声音寒得入骨三分。 很显然,赵樽恼了,而且是很着恼。 吁了口气,夏初七紧张的神经又理顺了些。 看来,那厮也不是喝醉了酒,逮着谁都乱亲的啊? “是,爷。”如同被凉水浇了头,月毓心里头狠狠揪,便垂下了眸子,慢慢地退了出去。可没有走几步,她咬着下唇,像是横下了心肠般,突然回头,声音凄凉了几分,“爷,奴婢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赵樽“嗯”了声,没有看她。 zhè gè 时候的他,身líng luàn 的衣袍已经收拾妥当了,原本气促的呼吸也平复了,下头的紧绷感自然也就缓解了,再没有月毓先前突然闯入时的不自在,只淡淡的摆出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来,huī fù 到了几近凉薄的常态。 月毓紧攥了手,像是不知道指甲挖入了手心的肉。 看着他,她心里长久以来死死压抑的那处情绪,澎湃着涌上了喉咙口。 像是为了获得种shì fàng 般,她只觉得不吐不快。 “奴婢在爷身边儿侍候十几年了,爷都不允奴婢近身……可为什么楚七,她,她就可以?” 赵樽淡淡道,“她不同。” 月毓咬了咬下唇,目光里明显掠过抹痛意。 “她有何不同?爷告诉奴婢。奴婢可以学,不好的地方,可以改。” zhè gè 问题,让处于罗汉椅下头的夏初七,也是竖起了耳朵。 她记得那天晚上在清凌河边儿喝酒,赵樽也说过这句话,她也想知道dá àn 。 可赵樽却似是烦躁了,语气不善,“去,让郑二宝备水。” 这样子的回答,相当于没有回答。 了解他的性子如月毓,自然知道那代表什么意思。 那jiù shì 他烦她了。 而他烦她的结果,如果她再不识趣点儿,只怕往后加不会受到他的看重。 “奴婢知道了,也知错了。” 月毓咬着下唇,跪在地上磕了个头,不敢再看那罗汉榻上的男人。 作为个妇道人家,她觉得自个儿从来都恪守本分,也从来都晓得自个儿的身份。虽然她不喜欢那楚七,却也并非完全排斥她接近她的主子爷。甚至于,即便主子爷真要收用了她,她心里头再难过也能受得住。因为在她的私心里,像她家主子爷这样神祇般的男子,生来就不应该只属于哪个女子的。 可是,她如今介意。 或者说,她完全无法接受,她喜欢了十余年的主子爷,竟然排斥除了楚七之外的妇人。 无数姑娘对他趋之若鹜,他都像在避洪水猛兽。 为什么那个楚七,就可以靠近他? 那楚七长得那么不起眼,到底哪点好,哪点不同? 月毓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的离开了。 但她却不知道,由于她的突然闯入,打破里头原有的番旑旎。 夏初七慢吞吞地从罗汉榻后头直起身来,揉了揉发麻的腰身,大喇喇坐在椅子上,与赵樽对视片刻,两个人的情绪都有点儿复杂。 先前发生的情节,就像突然被断了片儿似的,难以再jì xù 。 半晌儿,赵樽搓了下额头,拉过她的手握在掌中。 “是爷鲁莽了,不该轻薄于你。” 轻薄? 夏初七的嘴皮动了好几下,脸窘迫的臊。 个大姑娘大晚上的送上门来被人家给占了便宜,她能说些什么?是矫情地扇他个大耳光,骂句“臭流氓”,还是没心没肺地咧着嘴巴,瞎扯几句“不存在,殿下你随便轻薄,还可以jì xù 轻薄”?好像zhè gè 情形,说什么都不太好。 手心滚烫,头皮也被他盯得yī zhèn 阵发麻。 她干咳了下,正zhǔn bèi 说句缓解气氛,却听见赵樽突然出口。 “楚七,你可愿意做爷的……侍妾?” 心尖上像被蚂蚁给蜇了下,夏初七突然想发笑。 她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就不论两个人先前发生过的那些不愉快。单说上回元小公爷说的那席话,她夏初七能接受么?他们这些皇子皇孙,看着风光无限,可偏偏婚姻是谁做不得主的。 兴许在赵樽看来,给她个像“侍妾”这样儿的身份,那都是好女子求都求不到的了。她“被施舍”了,应当对他biǎo xiàn 出感恩戴德来。可在夏初七看来,侍妾是什么?那是小老婆,小三,哪里是她的菜? 何况,他如今zhè gè tí yì ,也不过是为了醉酒的yì ;来买单。 她再低贱,也不会这么贱卖了自个儿。 吸口气,她吐出来,斜着飞了他眼,老气横秋地拍拍他的肩膀。 “晋王殿下,您想了吧?在我们那里,不要说亲下嘴巴,便是两个人看对眼了睡了觉,醒来之后也可以各走各的,各不相欠,压根儿就不存在谁轻薄了谁的问题,可懂?再者,要认真论起来,殿下你如此高贵雍容之姿,楚七我才算是占了您的大便宜,轻薄了您吧?话说,您不会让我对您负责吧,我可没有侍妾这样的份位许给您哦?” 赵樽眉头皱,盯着她,像盯着个怪物。 “楚七……” 轻轻咳嗽下,夏初七瞄着他纠结的脸,忽然觉得浑身轻松了。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儿。先前只是yì ;,你看我像在意zhè gè 的人?” 赵樽抬起手,想去摸她的脸。 装着不在意的别开,她眨了下眼睛,只是笑。 “别这样,这会子没兴趣了。那什么,既然傻子不在这儿,那殿下您能不能算我今儿晚上没有来过?让我现在走了?” 赵樽眯了眯眼儿,垂下手来,淡淡开口,“你想得可真容易?” “不然如何?难不成我亲了你,你还就赖上我了,不让我走?” 那侍妾两个字,本就让她心里头带了股子怒火儿,再被他这么别扭的“要胁”,她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了,低低斥了句,起身便要离开。可那主儿又哪能是那么容易让她溜的人?脚刚踏出去,便被他拖了huí qù ,坐在了他的腿上。她瞪了他眼,也不骂不吼,只闷着头皮抓住他就yī zhèn 乱咬。于是乎,两个人又在那罗汉榻上纠缠了起来。 刚才是亲嘴。 这回是真的打架。 当然,主要是夏初七打他。 他没怎么使大劲儿,只是防着她的偷袭,而她却不给面子,每个招式都是要命的抓过来,时间占尽了上风,打得个气喘吁吁都不罢手,好番折腾之后,终究在她口咬上了他的脖子之后,他才生气的架住她双手按在了椅子上。 “你不愿意?” 他的脸,冷静得有些可怕。 而他的情绪,却是坐实了夏初七的想法。 很明显的,在他看来那都已经是施舍了呢,她怎么还敢不领情? “不愿意,你以为谁都稀罕你啊?你国宝啊。” 她嗤了声儿,手不能动,双脚却不闲着,在他身上yī zhèn 乱踹。他的眉头直紧皱着,似是拿她有些;,横过身子来把她的脚也并给压在了身下,直到她只剩下了呼吸的lì qì ,才消停了下来,两个人凉丝丝的互视着,许久都没有说话。 烛火氤氲,照得罗汉榻上光线昏暗。 他的眼睛幽暗得好像口看不见底的深潭。 眸底,倒映着的是她的脸。 过了好会儿,他才突然放开了手,静静地起身来。 “爷不计较你私闯驿馆,你走吧。” 说罢,他没有再看她眼,径直去了净房。 看着他的背影,夏初七颗纷乱的心脏,终于平静了下来。 嘲弄地翘了下唇,她拍了拍直在发烫的脸。 此时不走,待何时? 悄无声息的,她又按照原路退了出去。不会儿,那守卫森严的城门口再次传来了“有刺客”的喊声儿,整个驿又骚动了次。而赵樽居住的碧月轩里,灯火却直亮敞着,等他沐浴完了从净房里走出来,在内堂里头等着他的人,是那个始终安静随在他zuǒ yòu 的陈景。 “殿下。” “她走了?” “是。”陈景垂着眸子,“属下已吩咐过了,不必再追。” 赵樽轻轻‘嗯’了声,重新坐回到罗汉椅上,把玩着乱成了团的棋子,面无表情的吩咐,“差人去查查,那个傻子怎么回事?” “殿下。”得了zhè gè 令,陈景却欲言又止,“属下以为,上次柴房那把火烧完,殿下便与她划清界限了。” “划清了?” 赵樽轻轻的反问着,淡淡瞄他眼,表情平静,眸子里什么情绪都无。 “如今是划不清了。” 陈景向来琢磨不透他的性子。 而今,瞧着他阴沉片的面色,加搞不懂他对那楚七存了份什么心思。 上回在清岗驿,他放了那把火,让她从手里泥鳅似的溜走了。 如今怎么又去管起她的事儿来了? 从被当今圣上亲点为武状元开始,陈景的日子里便全部都是赵樽。他就像影子样始终跟随在赵樽的zuǒ yòu 。这些年来,由北到南,从军中到京中,就陈景所知,这位爷的为人脾性,可以称得上教条和古板,从来不可能做违背纲常伦理之事,不可能会有如今这样的失态与反常。 尤其是今天…… 陈景向来不话,可他却觉得,不得不提醒提醒句。 “殿下,容属下再句嘴。属下认为,您并不乐意牵扯到前魏国公案那个漩涡里去。再者说,这位夏七小姐的身份,实在与殿下您……不太hé shì 。即便你只是收她做名侍妾,辈子藏于晋王府后院之中,可旦被人发现她的身份,于情于理,于纲于常,您都会被人耻笑,背上抹不去的骂名。” 赵樽抬头,目光冰冷的看过来,声音骤沉。 “她不是夏家七小姐。” “殿下,她是。您心里头比谁都清楚,她jiù shì 。” 陈景是个十分固执的人,或者可以称得上死板。 除了忠心之外,还是只剩下了忠心。 楚七的这件事,直以来都是由陈景着手调查的。 因此,他比谁都清楚她的身份,楚七明明jiù shì 魏国公府的七小姐。 当年发生的事情,很人都知道,前魏国公夏廷赣因为谋逆罪被灭门的时候,他不保儿孙,却只保了第七女,用了块刻有“开国辅运”字样的免死铁券换了他女儿夏楚命。那免死铁券只有少数的几位开国辅臣才有,而且铁券还有规定,谋逆罪不可赦免。但当今圣上当年念及夏廷赣的旷世功勋,又念他子孙皆亡,独留女,实在可怜,对于这样子的请求,又如何好不答应? 因此,当年老皇帝不仅答应了zhè gè 请求,而且还让夏廷赣的胞弟世袭了魏国公爵位,并且连他女儿夏楚与皇长孙赵绵泽的婚事都没有颁旨作废。 在案子处理完毕之后,那夏氏女额头受了黥刑,就被寄养在了其二叔,也jiù shì 现任魏国公夏廷德的家里抚养。不料,却在她与赵绵泽大婚的前晚,那夏氏女突然不知所踪。 zhè gè ,也是件人人皆知的事情。 而先前在清岗驿道上,当范从良之女范氏指证楚七的头上有黥刑刺字时,他们便已经怀疑到了楚七的身份,再加上后来东方青玄的几次三番折腾,综合了各种线索,陈景将调查的结果比对,楚七的身份便算是确认无误。按理来说,得知真相,以晋王殿下的身份,就不应该再搅到那滩浑水里去了。 可如今,这算什么事儿? 陈景憋足了口气,突地单膝跪了下来。 “请殿下三思,楚七她确实是夏氏女,皇长孙未过门的妻子。” 赵樽半眯着眼,迟疑下,才淡淡道,“本王说她不是,她便不是。” 陈景提了口气,静默了会儿才抬头与他对视。 终究,他;地作了个揖礼。 “是,属下知道了,明儿便让人去办差。” 在他说完出门的时候,人还没有踏出屋子,背后又传来了赵樽的声音。 “陈景。” 转过头,陈景微微垂低眸子,恭声道,“殿下,还有何事吩咐?” 赵樽似乎kǎo lǜ 了片刻,才摆了摆手。 “míng rì 启程前,带了她来。” …… …… 夏初七再次lì yòng烟雾弹跑了出来。 当然,她心知这回赵樽放了水。可如今的情况已经摆明了,既然她已经被柴房的大火“烧死了”,他也没有明明白白地说她又“活过来了”,那么就当她真被烧死了好了,也算是对那件事的个了结。 背后没有了追兵,她扶着膝盖,看着静寂的街道,心里头,沉甸甸的。 没有找到傻子,她今儿的行动算是失败了。 加失败的是,莫名其妙的差点失了身,做了人家的侍妾,可傻子还不知道人在那里。原先她以为赵樽抓了傻子是为了威胁她出现,想要把她押回京师去受审。可今天晚上他却放过她,如此足够证明,他不需要威胁她,那么傻子就没有什么价值,赵樽自然没有揪住他不放的理由。 当然,他没有对她撒这种谎的必要。 但是如此来,事情就加纠结了。 不在赵樽那里,傻子到底被谁带走了? 在鎏年村里,她亲眼见到是群官兵。 那个驿里的守卫,又说是殿下的马车。 殿下,殿下,她昂着头看了看天,脑子突然间灵光闪。 难道那个殿下是宁王赵析? 可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与傻子的身世有关?与那个三婶娘嘱咐不能告诉别人的椭圆形胎记有关? 事情好像越变越复杂了。 可不管怎么说,她都得找到傻子。 狠狠撸了把脸,夏初七情绪不是太好,慢悠悠的吹着江风,放慢了jiǎo bù 。 巴县的夜空,很是纯净,依稀有几颗星星挂在天上。而江边儿上的渔船有些也亮着灯,在水面上晃来荡去,像是飘浮在水中,十分美好。河风吹过脸,凉凉的,却不入骨的冷,像极了清凌河边儿的风。头顶上那轮弯月亮,也依旧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来来去去的行走。 不知过了久,她才调整好了情绪。 甭管找傻子也好,哪怕就当成去旅游也好,明儿她还得上京师。 轻松的哼着小曲,她又加快了jiǎo bù ,回到落脚的客栈。 在zhè gè 点儿,客栈早就已经打烊了。 好在店家人很不错,她敲门入内,那人什么也没有问,便掌了灯送她回到了自个儿定下的房间。与她想象中的样,房间里还点着油灯,显然是李邈在屋子里头等她。 没得说,那姐妹儿很够意思。 夏初七推门而入,见李邈静静地坐着方桌旁边儿上的条凳上。 在方桌的中间,摆放着把寒光闪闪的钢刀,正是先前她俩为了行动而zhǔn bèi 的。 “嗨,还没睡呢?”笑眯眯的招呼着,她向来乐观的心态,huī fù 得很快。 李邈抬起头,目光里隐隐有抹波光在闪动。 “你回来了?我在等你。” 夏初七点头嗯了声儿,翘着唇角,在她对面的条凳上坐下来,便渴得几百辈子没有喝过水似的,直接抓了桌上的水壶,也不倒入杯子,仰头,便骨漉漉往嘴里灌了几大口,这才咂巴咂巴嘴,闪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李邈看去。 这瞧,她这才发现这姐妹儿的目光不对劲儿。 “诶,你怎么了?情绪不太高的样子,可是先前吃了亏?” 摇了摇头,李邈良久没有答话。而双带着审视的目光,却是瞧了她许久,才字顿地问,“你是楚七?” “对啊。”夏初七困惑了,“不都告诉你了,怎么了?” 李邈眉头沉了下,又问,“你姓夏?” zhè gè 事儿,夏初七可没有告诉过她。 不过瞧着她将自个儿从头到脚打量的眼神儿,心下也已经了然了几分。 “你什么意思?” 嘲讽的冲她笑,李邈得了zhè gè 回答,情绪波动大了起来。 “我叫李邈,你真的不识得我?” 大概猜到又是前身惹的事儿,夏初七笑了笑,眉梢轻谩的挑开。 “你李邈很有名气么?我应该识得?” 李邈微微闭眼,“不识我没guān xì 。那前魏国公夏廷赣,你可识得?” 前魏国公? zhè gè 好像她真在哪儿听到过。 对,梅子讲过的段子里。 夏初七原本挂着的嘲讽脸,缓和了下来,她眨不眨地盯着李邈。 “喂,姐妹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来,你真是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房间里头,烛火的光线很暗,在烛火的跳跃中,李邈的脸色也暗了几分,阴沉沉地盯着她,语气里带着股子说不出来的凉气。 “你身上的桃木镜,会告诉你dá àn 。” “桃木镜?”夏初七微微愣了下神,调整着不太均匀的呼吸,从怀里将那个她视着bǎo bèi 的东西掏了出来,在李邈的面前晃了晃,挑衅地翘着唇角,“诶,姑娘我今儿还就告诉你了,这面镜子是我的,我本人的,与谁都没有guān xì 。” “是你的啊,原jiù shì 你的,我没说不是你的。” 李邈浅眯下眸子,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可夏初七也无从与她去解释。只觉得她那眸子和白日里见到时完全不同。当然,她自己也是样,再没有了先前与她嬉戏时的吊儿郎当,语气也不见半分痞性。 “行了,李邈。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不如次性说完?” “这面桃木镜,确实是你的随身之物,在你十岁生日那年,前魏国公的府邸里,来了个化缘的和尚,他为你算了命,具体说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却听我娘说,他给了你面桃木镜,后来我找你玩耍的时候,也是见过这面镜子的,我不会弄错。” 微微眯了下眼睛,夏初七有些不敢相信。 在她前世的最后眼,见到的便是这面桃木雕花小镜了。 所以说,当她穿越过来,在怀里摸萦到镜子的时候,几乎想都没有想过,镜子本身jiù shì 属于原主儿的东西,只是凭了那熟悉的直觉,下意识的就以为是从占色那儿抢来的那面,是那面镜子带着她穿越了时空,来到了zhè gè 坑爹的大晏王朝。 可她哪里会想到…… 原来zhè gè 镜子,本来jiù shì 放在原主儿怀里的。 夏初七的表情变幻莫测,李邈看着她,轻笑了声,眼圈儿红了。 “现在可相信我的话了?夏楚,我花了快要两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可你真是长变了许,我原也不太敢相认了。所以今日在街上,我偷拿顾阿娇的钱袋,本jiù shì 为了引你过来试探下,直到今儿下午,我亲眼见你拿出了桃木镜,才敢què dìng jiù shì 你……” 听着她压抑了悲伤的声音,夏初七狐疑,“你又是谁?” “我是你表姐,李邈。你的母亲是我的姑母。我的父亲是你的亲舅舅,也是当朝的驸马都尉李长嗣。我的祖父是韩国公李成仁,我的母亲是临安公主,在两年前那次逆谋大案中,李府与夏府并受到株连,除我爹娘因是公主驸马的身份免于死之外,我们李家阖府八十余口人……” 说到此处,李邈哽咽了下,眼圈似乎红了,有些说不下去。 夏初七也不催她,只静静的看着她。 缓过那股子气儿,才听见她接着道,“阖府八十余口全部罹难,而我的爹娘也在家人不幸遭难后的几个月里,相继离世,只余下了我个人。” “表姐?” 这样的惨案听了,夏初七的眼圈儿不由也是热。 “实在对不住您了,我真的不记得了,通通都不记得。” 李邈自嘲的笑,吸了吸鼻子,压抑住就要滚出来的泪水。 “没有guān xì ,你看着你的桃木镜,我来提醒你。” 那天晚上,天上还是那轮长了毛的月亮…… 夏初七在油灯下面,听了个老长老长的故事。 在李邈时而呜咽,时而悲痛,时而愤怒的低诉声中,她的脑子里不停掠过个又个残缺的片段。那刽子手高高举起的大刀,那从口中喷出的烈酒,那漫天飘舞的含冤雪花,那鲜血流成了小溪的刑场,那高呼着“斩”字的冷酷,那濒临死亡前的yī zhèn 阵悲鸣和呜咽,那细小的针尖醮了墨汁,刺在她额头上时,比肉体加疼痛的心脏,还有那个男人看上去温和其实却满带狠意的眼睛。 个又个片段,撕心裂肺般席卷了她的情绪。 有滴眼泪,掉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那是她的。 她怎么会听哭了? 年以前,当那个叫夏楚的女子,路逃亡到锦城府,走投无路之时,在那苍鹰山上,往下面跳的时候,大概她就已经彻底死心了吧? 她记不住原来的名字,没有了原来的记忆,只是想要忘记那场刻骨铭心的灾难,想要忘记那个曾经让她痛不欲生的男人——那个文雅英俊,温润如玉,那个她始终盼着能看她眼,盼着有天将与他白头偕老的男人。她选择了逃避,忘记了仇恨,也选择了忘记过往的切,结果成了个说话都不太明白的结巴小村姑。 可命运jiù shì 这么的神奇。 该有的轮回,谁也跑不掉—— 个人默默的含着冤屈走了,另个人却被命运之神脚踹来了。 老长老长的些故事,得讲许久许久…… 直到天亮的时候,李邈才口干舌燥的停了下来。 慢慢的,她拿过那把镜刀,塞在了夏初七的手里。 “表妹,把它收好。” 夏初七冲她笑,慢吞吞的揣入了怀里。 “把刀子起不了什么作用,得借刀啊。” 她知道,对于她们强大的仇人来说,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两个人的力量加在起,也无异于汪洋大海中的滴水,如何能掀得起风浪,又如何能覆得了大船? ------题外话------ 二锦尽力了哒,喜欢看的,可爱妞么么过,不喜欢看的,砸砖请温柔,hā hā。 【鸣谢】: 亲爱的【梦中情人是锦妞】,升三鼎甲榜眼君,亲口。 亲爱的【yx335555】女士,升三鼎甲探花郎,爱个。 亲爱的【晴岚00】,升会元了,谢亲爱的。么么 第061章 整治整治她。 欲望文 第062章 亲一次,给十两。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62章 亲一次,给十两。 与李邈夜谈了晚,夏初七精神头还算不错。兴许是穿越来到zhè gè 时代这么久,终于找到了种归宿感,哪怕是种变态的、鲜血的、杀戮的归宿感,可也算脚踏在了实处。 晓得了自个儿是什么人,应该办什么样的事儿。 对于正常的人生来说,这便是目标。 外头晨光已显,原本李邈是让她再补个眠才收拾上路的,可她心里像长了堆堆野草,却是再也睡不得了。推开客栈的窗户,看了下外头人声鼎沸的热闹街景,她便匆匆洗漱完,开始归置自个儿的行李和那张脸。 女人都爱美,夏初七也不例外。 可她如今爱美和急欲改头换脸的心情,比之前世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痛吗?” 李邈问,她指的是夏初七额头上那个还翻着红嫩肉的疤痕。 “不痛了。” 完全不痛当然是假的,只如今外面那层黑疤掉了,里头露出来的小嫩肉,鲜红鲜红的,瞧上去红红的大坨,上面还有不规则的细细纹路,正是那个墨刺的“贱”字给她带来的。只不过她上回在玉皇阁里撞过床柱又用针尖给挑过之后,已经完全模糊得看不清原样了,自然不会有人认出来那个字。 手指抹了药膏摁在额头上,她瞧着自个儿突然愣了下。 昨儿晚上,那人是怎么亲得下来的? 要不是喝醉眼朦胧,那jiù shì 真不嫌弃她?哎,那得是真爱了。 她脑补着,又忍不住笑了。 大概被她笑瘆了,李邈奇怪地问,“夏楚——” “叫我楚七。” 不等她的话说完,夏初七就扭头过去,dǎ duàn 了她。 “那个名字,如今不太适合让人听见。” “你说得对。”李邈如今对她的看法,与之小时候的相处,完全不同了。依旧是记忆中那样的五官,甚至比她记忆中的颜色还差上了几分,可身青布衣衫,布鞋布带的她,jiù shì 与记忆中的夏楚气质完全不样。看着没什么正形儿,却是个有大主意的人,性子远不如夏楚那么软弱。 “楚七,你如何习得医术,又会做火器的?” 对着镜子仔细抹着额头,夏初七瞄了下李邈yí huò 的眼,眯了眯眼睛,便又翘起了唇角来。 “你如何又会有了这身武艺,我也不知道。” 李邈愣了下,被她这样提醒,似是了然了,“也是,你我姐妹二人,算算已有快四年未见了,这凄风苦雨的四年里,自然是各自都有了不同的境遇。我变了,你也变了。”停顿下,她突然叹,“楚七,但愿我姐妹二人同心,能报得血海深仇。” “急不得。” 夏初七笑眯眯的,回眸看了她眼。 “表姐,不要见天拉着个冰块脸,人生得及时行乐才好。不管处于何种境况,你若不能开怀,天则见不得你开怀,你若时时都笑得开怀,便没有任何事情再能扰了你的心。学着我,从今儿起,你也笑笑。” 李邈现年已十八,比夏初七还大了三岁。 在她看来,她自个儿已经是个成熟的老姑娘了。可按夏初七的年纪观念,她其实也不过仅仅只是个黄毛小丫头而已。又哪里见得她那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似乎比真正的老姑娘还要活得心塞? “笑?” 李邈僵硬着脸,扯了扯嘴巴。 “自打两年前起,我已不知该如何笑才好了。” 夏初七斜剜了她眼,狡黠地伸手到她的腋下,挠了挠。 “笑个。来,美人儿,给大爷我笑个。” 李邈吃不住她的搔弄,躲来躲去,那脸上硬是被她搞得扭曲得不行。 “楚七,要不是你确实是夏楚,我可不敢相认了。” “hē hē 呵,那是自然,人生得意须尽欢,来了仇人才好杀得欢,懂也不懂?表姐。” 与她调侃了两句,见那李邈虽然不笑,却再也不摆那张苦大仇深的青水脸了,夏初七这才饶了她,jì xù 在额头上的伤口涂抹和按摩,喃喃道,“这就好了嘛,苦再大,在心里,仇再深,掖肚里。人嘛,还得乐呵点儿。” 这种瘢痕膏是她用白附子和白芷等中药自制的,加了些胡粉在里头,可以清散面部的色斑,还有助于皮肤瘢痕的剥脱。但是,效果好不好暂时不知道,却有点特别不好,这药涂在那刚刚长出来的瘢痕嫩肉上时,钻心的痛。 果然,良药不仅苦口,也会痛身啦。 “表妹,你也是个能忍的。”见她痛得呲牙咧嘴,眉头都拧起来了却是不吭声儿,李邈突然来了句。 “那是,你表妹我什么人啦?江湖上都送我个外号叫不死小神医,没点坚持能成么?” 不死小神医? 在她强忍着疼痛翘着嘴的笑容里,李邈对她佩服之余,在自个儿混迹江湖的历史见闻时仔细回忆了遍,又出了丝yí huò 来。 “有zhè gè 外号吗?这些年我四处流落,浪迹在民间,与江湖上的游侠们也素有交道,却从未有听人说起过你zhè gè 名号。” 噗! 古人都是这么老实的? 听不出来她在吹牛逼扯犊子开玩笑么? 熟练地收拾好了瘢痕膏,夏初七又仔细在脸上涂了润肤脂等玩意儿,这才戴了个防寒的青布罗帽,转头严肃的说,“那是当然,不死小神医这种称号太过霸道,又岂是般游侠能晓得的?” 说罢,拍拍李邈的肩膀,她笑得十分得意。 “欧拉,我亲爱的表姐,您就放下心吧,跟着我混,保管你后头的日子都红红火火,不用上街去打劫,也能温饱不愁,再加上你这副招人稀罕的小mó yàng 儿和身儿的好功夫,又能文又能武的,挑个如意郎君,等着享福吧你。” 听“如意郎君”几个字,李邈原本缓和下来的面色,突然白。 夏初七察觉到了,也察觉到她肩膀的僵硬。 “表姐,我说错话了?” 李邈抬起头来,用眼神儿幽怨得死水般。 “我的那个他,没了。” 夏初七笑容敛,捏紧了她的肩膀。 “没了?怎么没的?” 李邈的声音又哑了些,“没了,jiù shì 没了。” …… …… 在路上顺便啃了两个包子,喝了大碗稀粥,夏初七与李邈两个人没花少工夫,便扛着行李去了凤来客栈。 那头的顾氏父女也已经zhǔn bèi 妥当了。 只是他们的行李不像夏初七和李邈这样简单,实实在在去京师投亲的样子,就差把在清岗县的整个家当都带上了。大包小包的唬得夏初七愣愣的。可是,老顾头的年纪大了,顾阿娇又娇滴滴的像个千金小姐,;之下,夏初七叹息着,只能与李邈两个人做了义务劳工,帮顾氏父女把那些个行李都抬到了客栈外头。 这里到码头还有好长段路。 夏初七让他们先等着,zhǔn bèi 去前头雇辆驴车过来拉行李。可人才走出几步,只见客栈前方的巷口里,就华丽丽的驶来了辆四马并辔的大厢马车,由几名身着金卫军甲胄的将士护着,几乎占据了整个巷口的道路。 “楚七,你愣在这里做甚?” 顾阿娇见她不动了,奇怪的走过来,顺着她的视线看。 夏初七没有回头,只是笑,“只怕是不用了。” 没错儿,那队金卫军打头的人正是陈景,他高骑在马上,看了夏初七眼,头顶个顶饰红缨的头盔,外罩件对襟的长身甲,手往腰刀按,便利索地从马上跳将了下来,十分的威风神武。走近了,对她抱拳,声音也是雄浑有力。 “楚小郎,有礼了。” “侍卫长好巧,又jiàn miàn 了。” 夏初七笑弯了眼睛,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十分欠揍。 “不知侍卫长是住店呢,还是打尖儿呢?” 她油嘴滑舌惯了,说起话来总是不在重点上。可陈景却是个不善言词的小伙子,尤其是在姑娘的面前,被她这么插科打诨扯,他愣了愣,只好如实告之。 “陈某奉殿下之令,前来接楚小郎上船。” “上船,用给银子么?” 陈景又是愣,“自然是不用的。” 夏初七被他的样子给逗乐了,“那如果我不乐意上贼船呢?” 当面儿说晋王殿下的官船是贼船的人,大概天下间也就个楚七了。陈景拧着眉头,心里叹息,脸上还是十分恭敬。 “殿下说了,要是请不动,只好委屈下楚小郎了。” “可我……”夏初七斜歪歪扬眉头,“若不乐意委屈呢?” 接了zhè gè 任务,陈景原本就有些;又头痛,再遇到夏初七这样子不讲理地逗他,他说也说不过,吼也吼不得,索性也就不客气了,先按殿下吩咐的那么做,把善后的事情都留给他去处理,先把人给他带huí qù 再说。 “来啊,拿下楚七。” “是……” 几名金卫军闻声而动,夏初七条件反射的往边上闪,还没有来得及吭声儿,李邈突地抽剑,便直奔陈景而去。 “谁敢。” 李邈手上这把剑是今儿夏初七才见她拿过来的。那是把好剑,剑身极薄,那青锋寸寸间似乎都闪着寒气的光芒,看便是可厉害的杀人武器。陈景抽刀格挡,他不爱说fèi huà ,李邈也不爱,两个人二话不说便缠斗在了处。zhè gè 地方原本就不宽敞,又凑了辆马车,这么行李,还有这么人,根本就不是个动武的好地方,两个人打得夏初七有些哭笑不得。 “喂,别打了。” 可她在这边儿吼,那边儿李邈却与陈景斗得正酣。她就像杀疯了样,刀刀逼人,步下生风,而陈景却是步步退让,似乎对她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却也不好真的伤了她。 面前刀光剑影,夏初七不得不再感叹句。 她zhè gè 表姐的功夫,确实了得。 那陈景可是武状元,她居然也能在他的手上不露败迹。 当然她是个门外汉,瞧着打得热闹,并不知道陈景其实让着李邈在打。眼看着实喊不开那两个人了,夏初七由着金卫军给抓了手,笑着拔高了声儿。 “好了好了,别打了,回来回来。有免费的官船不坐,还去花银子坐民船,我们不是傻子么?喂喂喂,都住手,都甭打了啊。” 陈景收刀后退,李邈气喘吁吁,不说话,却也不追了。 安抚地揽了下李邈的肩膀,夏初七这会子也不与她解释什么,只笑眯眯的指挥着赵樽的金卫军,完全不拿自个儿当外人,大声咧咧地吼,“喂,小哥,你几个,快帮我们把行李搬上车啊,愣着干嘛?” 陈景瞧着她头雾水,nǎo dài 都大了。 “楚小郎,殿下只让接你个。” 摆了摆手,夏初七无所谓的笑弯了眼。 “没事儿,这几个都是我的亲朋,道儿去京师的,殿下那儿,回头我会给他jiāo dài ,他不会jù jué 的,放心吧,这火落到你的脚背上来,他若是指责,定也只会指责我而已。” 遇上夏初七这么个人,陈景的功夫再高都没有用。何况,他心知晋王殿下对楚七的不样,又如何好真正去为难她?于是乎,几名金卫军便成了脚夫,把他们那些个大箱子小箱子大包袱小包袱给抬上到了马车上,这才路往朝天门码头赶。 路上,只有顾阿娇有点儿小兴奋。她摸摸椅靠,摆摆坐褥,扯扯帷幔和帘子,不时又拿眼风去瞄那个骑着大马上的陈景,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除了毫不掩饰的欣赏,还带了几分少女的春情,瞧得夏初七直叹息。 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见钟情? “阿娇?” 夏初七侧眸看她,却见她直撩了帘子在看外头的陈景,像是压根儿就没有听见。笑了下,她凑近了顾阿娇,压着嗓子小声问,“那位将军,可是当今圣上亲点的武状元,生得还不错吧?” “是不错……”顾阿娇随口喃喃。 夏初七眯了眯眼睛,见她痴痴呆呆的样子,趴在马车边儿上,笑嘻嘻的恶作剧,“喂,老陈,有美女说你长得不错。采访下啊,你现在什么心情,什么感觉?有没有可能进步发展啊。” “楚七……” 顾阿娇惊得眼睛都大了。 这时代的女子大都面儿薄,哪里会像夏初七那般直接替人求爱的? 顾阿娇那小脸“唰”的下,比那大柿子还要红上几分。可甭管她在这头么羞涩么不好意思么腼腆,夏初七也饶有兴趣的瞧了好半天,那陈景却是什么fǎn yīng 都没有,只说句“楚小郎说笑了”,连个正眼都没有看过来。 啧啧啧! 好有个性的帅哥,与他主子有得拼。 受了冷遇,又讨了个没趣,顾阿娇撒小性了,眼睛看着马车外的街景,即不吭声儿,也不再理会她了。 “安啦!”夏初七轻笑,“美人儿啊,眼皮子不要这么浅嘛。世界这么大,帅哥有几?等咱们到了京师,有的是好男儿让你挑,着什么急啊你?” 她这么说,顾阿娇的脸红了,似嗔似怨地瞟了眼陈景,又啐了她口。 “你个死货,见天编排我,谁着急了?” “去,口是心非。不过阿娇啊,你zhè gè 名儿却是个好名儿。想那个汉武帝都曾经说过,‘若得阿娇为妇,当以金屋贮之’,想你将来啊,也得是让帝王置金屋的女人,不做皇后娘娘也得是贵妃娘娘啊,对不对?不然,可真是屈了你……” 她胡乱的调侃着顾阿娇,眼风儿却不时瞄向坐在边上始终保持bsp;mò 的李邈,只注意到她那张脸比早上出门儿的时候,还要苍白黯然了几分。却根本就没有想到过,她这句玩笑之言,却被顾阿娇给听进心里去了。 …… …… 朝天门码头上,艘木雕船身气势恢宏的官船靠在岸边。 可夏初七并没有见到赵樽,只听陈景解释说殿下还在驿馆里,得与前来送行的地方官吏们吃完午膳才过来。zhè gè 门道儿夏初七自然懂。吃嘛,从古吃到今,官上官下都是样的礼仪。 当然,他如今在不在,她也没有所谓。 反正当晚得见上。 由着陈景安顿好了他们几个又匆匆赶去了驿馆,她便自由自在的在船舱里,老神在在地找了个支摘窗边儿坐下,东张西望地打量起这艘官船来。 果然霸道! 怪不得,不管时空如何转换,人类永恒不变的还是对权势地位的追求。女人们通过追求男人来获得,而男人们有了权势地位,不仅可以拥有这切,还可以拥有很很的女人,这便是恶之源啦。 几个人坐在舱中,闲等着开船。 得了陈景的吩咐,很快便有人送来了茶水。 顾阿娇瞧着切都新鲜,双眼睛都是亮堂堂,不停在她耳边叽喳。 而李邈还是像上来的时候样,只是窝在张椅子上,闷着nǎo dài 想心事,到底是官宦人家出来的小姐,除了舞刀弄棒时,行为确实矜持贵重得。只是不怎么理会人,别人也不容易走进她的心里。 夏初七百无聊赖,便在心里头反复琢磨等会儿见到赵樽,该如何与他进行‘尴尬’之后的交流。她昨夜jù jué 了他做侍妾的安排,他也放了她走,为何又让陈景来找她,而她这huí qù 爽快的上来了,又如何向他解释,还有那众当她死去了的人,再jiàn miàn ,她该如何是好? 尤其,有了那个醉酒后的吻,要像以前那样儿只当他哥们儿的坦荡荡,她也没有bàn fǎ 做到了。 心不安,则无处都不得安生。 撸了几下脸,她也辨不出来心里头是个什么滋味儿了。 月毓是晌午的时候从驿馆过来的。 除了她自己之外,还带了两个小丫头,专程给他们送了午膳过来了。她面上还是端庄温和的笑容,友好地招呼了她们,摆着副主人家的姿态。有礼貌却也客套,看上去热络,其实却全是生疏。 “楚七,我想找你说会子话。” 等安排好了膳食,她终究还是欲言又止地望向了夏初七。 “好啊。”夏初七gù yì 没心没肺的样子,由她领着去了隔间的客舱,笑眯眯地坐在她的身边儿,“月大姐,又见到你了,可真是好,别来无恙?” 月毓挽唇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双眼睛里全是血丝,看得出来,她昨晚上也没有睡好。 “上次柴房失火,可把姐姐给难受得要死。没有想到,你竟是先从柴房里逃出去了,真是幸事,大幸。今儿咱爷让姐姐给你送午膳过来,我都欢喜得不晓得说什么才好了。哎,楚七,你是个有福分的,命大,往后啊,必定福缘深厚。” 缩回她握住的手,夏初七不舒服的甩了甩,只笑。 “托月大姐的福了。我啊,jiù shì 小强命。” “小强命?”月毓自然不能理解,可眼见夏初七笑弯了唇,却也没有想过要解释的样子,随即又微微笑,“怪不得咱爷说你是个不同的,jiù shì 个小精怪。” 停了停,她又道,“楚七,那时你被咱爷关押在柴房里,姐姐也没有bàn fǎ 关照到你,你可千万不要生姐姐的气啊?” 这姐姐妹妹的句句,说得夏初七心里毛蹭蹭的。 什么跟什么啊? 搞得好像大家都是赵樽的女人样。 她心里老大不爽,面儿上却带足了笑意。 “哪儿能啊,我两个投缘,怎会为那种小事儿生气?再说了,即便是心里有气要撒,我也该气他才是,会儿逮着了机会,老子非得好好揍他几拳不可,月大姐以为如何?” 月毓面色僵,笑得有些勉强。轻咳了下,她拿着巾帕拭了拭上了脂粉的脸,虽然极力想要在夏初七面前掩饰,可语气里还是飘出来了股子醋味儿。 “楚七,昨儿晚上,是你在碧月轩里吧?” 碧月轩?就赵樽住的那地方? 夏初七尴尬地笑了笑,原本想要否认,却听月毓又说,“今儿起来便听说那个刺客可不得了,还会使唤那种会冒烟的火器,守卫们连见都没有见。我那时便猜到了,肯定是楚七你回来了,真好,能活着便好……” 月毓感叹着,其实还有个事没有说。 今儿早上在为主子爷打水洗漱时,她发现了他脖子上的咬痕。 就她所知,这种事除了楚七,就没别人敢做。 再回想起昨晚罗汉榻上赵樽那副动了情欲的样子,是què dìng 了几分。 “月大姐,zhè gè 事……” 话都说到zhè gè 份儿上,夏初七也不好再假惺惺否认。 当然,如果她能不要脸点,可以说,“月大姐啊昨儿晚上你进来的时候啊,我原本是想要招呼你来着的啊,可那时间地点人物都不对啊,尤其瞧着你勾引咱爷没有成功啊,楚七我啊实在不好意思出来拂了你的面子啊。” 但是—— 大家都是女人,她也瞧得出来这月大姐是真心喜欢赵樽的,犯不着在人家的伤口上再洒盐。所以,她想了想,只是扯着嘴笑笑,敷衍的说。 “是啊是啊……回来了……” 她以为自个儿很低调。 可在月毓的眼里,又与炫耀能有何区别? 她笑了笑,“我拉了你过来还想说件事。楚七,我的话咱爷他也听不进去,可你的话,他可能还是会听上几句的。咱爷他是主子,是王爷,早晚得娶正妃的,你劝劝他……” “劝他收用几个女人?” 夏初七dǎ duàn 了她绕圈子的话,撇了撇嘴巴。 “月大姐,大概你弄错了。我楚七什么身份啊,这样子的话可不敢说,那不是触咱爷的霉头么?咱爷他要中意哪个女人,自然会让她侍寝,他要不中意哪个女子,难不成我说了就有用?呵,你太高看我了,我要是都能主宰他的榻上人生,那我不如去做月老得了,还杵在这儿和你矫情什么?” 这货说话特别不给人留面子。 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嗤得月毓面色变。 不过转瞬之间,她又huī fù 了淡然。 “楚七,我也是为了你好。专宠的妇人,自古以来都落不到好下场,三从四德那是做女子的本分,味霸着主子爷的宠爱,那便是大逆不道,要遭天谴的……” 这话像雷劈似的,把夏初七的三观给雷住了。 扯了好几下嘴,她才忍住没有喷口水笑出来。 “那谢月大姐提点了,等我没有好下场的时候会注意的。” 她满不在乎的语气,月毓时也无言以对。 闷了半晌儿,她才;地叹了口气,目光又移到了她的小腹上。 “咱爷的孩儿,还在吗?” 孩子? 月毓不提醒她,夏初七都快忘了这茬儿了。 人人都道她怀孕了,还被火烧死了,她这突然又出现了,大人还好说,孩子的事儿如何去圆?她想了想,歪着nǎo dài 笑。 “在啊,怎么了月大姐?” “孩子在身上,那你还……找了爷发癫,如何使得?” 夏初七不喜欢“发癫”zhè gè 词儿,如果她直接说发春她还能原谅她。可这么说她发癫么,那就怪不得她嘴损了。 “月大姐你可真误会我了,我原也说了不要那样子的,只咱爷的性子你是不知道,兴头上来了谁拦得住啊?那简直jiù shì 专为祸害女人来的,没轻没重,我都怕了他,要不是为了肚子里头的小祖宗,他指不定还得闹腾成啥样儿呢?幸好没出人命,要不然,真得被他活活气死不可。” 被活活气死的人,快要变成月毓了。 张脸唰白着,她盯着夏初七,恨大了。 可即便眼圈都红了,也不得不端住脸子,往心里头憋。 …… …… 官船是在未时刻离开码头的。 在高昂的号角声里,送行的官吏们和老bǎi xìng 们跪伏了地,金卫军簇拥着赵樽登上了甲板,万众瞩目之下,他今儿的心情似乎很不错,面色不若惯常那么冷,还与众人挥手告别。 水面晃悠了会,行驶便平稳下来。 夏初七望着河水,还没有瞧出个名堂来,郑二宝便鞠着身子过来了。 “楚小郎,主子爷有请。” 尽管夏初七已经做好了心理zhǔn bèi ,可心下还是有点儿犯突突。 又要jiàn miàn 了…… 她摸了摸嘴巴,收着郑二宝领了她入得另个船舱。 从里头华奢了不少的陈设来看,她猜这便是赵樽住的地方了。 “楚小郎,你且先在这候着,主子爷沐浴完了会来。” 郑二宝低眉顺目的出去了,夏初七走到那雕着花的支摘窗边儿上,yī zhèn 儿吹河风,想要冷却下心脏。 不过那货大白天的,上船就跑去沐浴,是有爱干净? 撇了撇嘴巴,她望向外面的水域发愣。 没过会儿,背后的舱门便被人推开了。yī zhèn 冷风夹了些沐浴的清香味儿拂了过来,那人就好像不怕冷似的,身上的袍子松松散散的系着,湿着头长发,张面色难测的脸,俊得她有点儿睁不开眼睛。 “过来,给爷擦头发。” 他眯了眯眼,瞄她眼,不客气的命令。 “晋王殿下,我可不是您的奴婢。”夏初七心下腹诽着,抱着双臂调过头,后背倚在窗边上,“还有,我今儿之所以上船,是有事与你相商。” “你乐意上船,是为了省银子吧?” 赵樽漫不经心的睃她眼,哼了下接着又说,“还有,要爷来提醒你,卖身契还在爷的手上?” “……”那卖身契上不是她的名字好吧? 可,不是她名字的事儿,也不能说啊? 审视着赵樽刻板冷硬的表情,夏初七心里头最大的yí huò 冒上来了——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按理来说,以他的精明,不可能不产生怀疑,而上次她的桃木镜被他拿走了那么久,她镜子既然是夏楚的随身之物,他会不会jiù shì 找人去核实了? zhè gè 可能性非常大。 但他既然不问,她也不会zhǔ dòng 说。 有的事情,说得太明白了,就加尴尬了。非得让他承认与自个儿侄子的准媳妇儿纠缠不清,那不是打他的脸么?再说,她也从根本上认为,自家不会再与那个赵绵泽有半分钱的瓜葛。 “你啊,jiù shì 懒。” 赵樽不客气地将两张大绒巾塞在她的手上,指了指还在滴水的头发,便大爷似的坐在了椅子上等着,那自然又简单的动作语气,寻常得像小户人家的夫妻之间样,却是把夏初七给愣住了。 他没说错,她确实是懒。 平时她自个儿洗了头发都是等着晾高,哪里有那闲工夫去帮别人做zhè gè ?可她今儿上船前便打定了主意要与他好好谈谈,觉得还是先不要得罪她的雇主好了。 拿着毛巾绞来绞去,她有气无力,却突发奇想。 “要是有个电吹风就好了。” “电吹风?”赵樽睨她。 “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爷如何懂?” 望着江水,夏初七绞着绒巾惆怅地叹了下,越发觉得这古代的生活质量真心不如现代,哪怕赵樽是个王爷也样,连电吹机都没有听过,真是个……大土鳖。这么想,她的优越感又上来了,丝毫没有发现自个儿手脚有重,绞得赵樽沉了声儿。 “你谋杀亲夫?” 这话差点儿把夏初七给呛死,她瞪大了眼睛。 “你胡说八道什么?谁亲夫啊?” 扫她眼,赵樽抿着嘴巴没有接她这句话,只长身而起,从她手里夺过绒巾,丢在边儿的架子上,转身圈住她的腰。 “想什么事出神?” 身子倏的热了下,夏初七尴尬的闪边儿上,“殿下,我正在感叹自个儿不怕死的顽强生命力和战斗意志力。不过这种思想相当高深,我猜你也理解不了。不如我就直说了吧,咱俩之间,实在没有那么亲厚的guān xì ,你别动手动脚的,我今日上得船来,不是同意了做你的侍妾,而是真有买卖与你商量。当然了,也有你说的原因在里头,确实能节约好大笔银子,hē hē 呵……” “紧张,话就。老毛病犯了?” 赵樽眼睛眯,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带着种暖融融的气息,用了句她曾经说过的话,让她的心窝里像有只猫爪子在挠。痒痒的,麻酥酥的,不可自控的发了囧。 “zhè gè zhè gè 嘛……确实如此,亏了殿下您还记得。” 他扬了扬眉头,像是发现了她与他相处的不自在,可他却很自在的欺近她的面前,伸手搂了她,手臂微微收,叹道,“昨夜的事,是爷不该,有失分寸。” 吖,这算是他的道歉么? 可既然昨儿晚上那样就“不该了,失去分寸了”,哪现在他又在闹哪样?如今再抱抱搂搂的,他就该,就不失分寸了,还是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都什么逻辑! 夏初七重重干咳了下。既然不想走上他侍妾的道路,那么只好狠心推开zhè gè 诱惑她的,火样的男色。 “晋王殿下,我昨晚上说得很清楚了,那只是个yì ;,过去了,咱能不提么?咱们都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什么的才好吧?我今日上船,确有正事。” “楚七。”赵樽低下头,专注地端详了她片刻,紧蹙的眉头才懒洋洋的放开,唇角掠过抹若有似无的笑痕,又圈紧了她的腰身,让她靠在自家胸前。 “可是觉得侍妾太委屈你了?” 夏初七愣,别扭的挣扎,“不是。” “那是为何?” 赵樽的yí huò 清清楚楚地写在他的脸上,而夏初七也清清楚楚的知道,根本就无关是不是侍妾的问题,而是两个人在婚姻问题上的本质观念就不同。她那种“生世只要双人”的婚姻观点,在如今zhè gè 世界,在个王爷的面前说出来,真如月毓所说,那可是大逆不道的,有损妇德的,若她真说了,他也只会把她当成个疯子。 有些东西强求不得,她并不想去改变他,或者影响他。 尤其现在,这不是她需要去kǎo lǜ 的问题。 在船舱边上了许久,她身上真冷得不行,如今落到个火炉般的温暖怀抱里,她连挣开他的勇气都少了几分。不过还是咬着牙挣脱了,抬头正经道。 “殿下,我们做个交易吧?” “交易?”赵樽淡淡的挑开眉头,“本王从不与人交易。” “放心,楚七不会让殿下为难的。而且zhè gè 交易对你来说,有百利而无害,我还是样会跟着你。只不过换种方式。我也可以凭着自个儿的本事来吃饭,而不是靠色相靠男人。” “色相?你有吗?”赵樽问得漫不经心。 “……”不打击人,他会死啊? 她的脸儿瞬间耷拉得老长,而赵樽深不见底的眸子,却浮起抹促狭的坏意。那袭的俊美高华,皆因了那促狭,没了危险,没了冷酷,好像只是对男女间的玩笑。 “说说什么交易,爷来听听。” 见他突然发问,夏初七嘟了下嘴巴,不再计较他的贬损,板着脸,字字咬得十分清晰。 “我想在殿下王府的良医所里做名良医官。来可以贴身为殿下保养身子,二来也可以混口饭吃,还能得些自由,殿下以为如何?” “对爷有什么好处?” 果然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 不过只要提好处,可以谈判那jiù shì 好事儿。 夏初七撩了撩唇,“好处jiù shì 你有免费的小神医护体,可以活几年,捡几回小命儿。另外你心里惦念的神机营火器改造,我定会让它有质的飞跃。对了,我昨儿晚上使的那个烟雾弹,你都晓得了吧?那只是我随便制成的而已,如何有了您的资金和人力支持,那效果不可同日而语。像这样子的火器应用于战场,难道不好使么?可以让我军将士的死伤率大幅度下降,那也是功德无量的件好事儿对不对?想想我昨儿晚上,有了那烟雾弹,可是在你的驿馆中,如入无人之境哦?” 不冷不热的扫她眼,赵樽没有说‘如入无人之境’的原因,只淡淡道,“王府良医所里的良医官,都得由太医院推荐,再由吏部任命。而我大晏的医官制度楚七你不知道?你个连黄册记载都无的小女子,如何做得医官?” 夏初七冲他莞尔笑,“殿下会有bàn fǎ 的,不是吗?” 这句反问,完全是副吃定了他的样子,却是把赵樽给逗乐了。 “你就这么笃定本王会同意?” “不会同意吗?”夏初七恍然大悟般,转身就走,“那我下船便是,下回你要有个三病两痛卧床不起高烧不退身中剧毒被砍数刀徘徊在死亡边缘什么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想起我,也不要后悔。” 此时官船已驶至河心,她置气的话自然没有人会信她。而她也不过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可不过刚转过身,赵樽的双臂便从后头伸了过来,在她腰上锁,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的搂了搂,nǎo dài 便搭在她的脖子里。那温热的呼吸,火般喷洒在她的颈窝儿里。 “爷可以同意,但你得给爷好处。” 后背上,男人滚烫的胸膛,熨帖得她心乱如麻。 不期然地,她又想到了昨儿晚上那个缠绵的吻来,身子下意识的绷紧,只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脸上不由得又是燥红片。 “我刚才说的好处不够吗?你还要什么好处?” 他低头在她脖子里轻咬了下,“你还能给爷什么?” 这咬,挑逗,夏初七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想了想这身子,她立马拔高了声儿,“你想都不要想啊,我才十五岁,怎么可以?” 轻唔了声,赵樽扳过她的身子来,让她面对着自己,本正经的低头逼近她,“你以为爷指的什么?你在想什么?” “……”好像真是她脑补的? 他嫌弃的眯了眯眼,哼声,“身骨头,咯手,爷能要你?” “咯手,谁让你摸的?” “小鸽子,是得再养养。” “嗤,你吃了鸡仔儿还嫌鸡仔儿咯到你牙了?” 如此伤女汉子自尊的话,气得夏初七怒气冲冲。可今儿赵樽的脾气却是出乎意料的好,不管她怎么吼,都只是不冷不热的瞧着她,由着她发飙。好半晌儿,等她吼累了,这才拉她过去靠在窗边上,看着已经驶入河道后,两边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慢条斯理地叹气。 “你为何不愿意随了爷?你可知道,少女子求而不得?” 抬高价码?夏初七扫他眼,“做你医官不成吗?” “不成。” 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略略默了默,夏初七也觉得没有什么底气只要求牛产奶,不给牛吃草。男人么,不就好那么口,既然他不嫌咯牙看上她了,甭管是看上了她哪点,他要的jiù shì 她zhè gè 人,而非别的东西。 那么…… “可你也说,我还小,得养养?” 她问得突然,他却顺着她的话回了,“得养久?” 手肘在支摘窗椽上,夏初七看着帆板在水里的倒影,慢慢悠悠的回答,“三年吧。殿下,我们定个三年之约。在这三年里,楚七就做您的良医官。如果在三年之后,殿下您还没有娶正妃,也没有侧妃,侍妾什么的,楚七便心甘情愿的随了您,什么身份都不重要,但你往后不可再有别的女人。否则我便可以来去自由,好么?” 赵樽偏头瞅着她,双眸子深如墨石。 那眼光里,有审视,有惊诧,也有不可思议,他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她个小小女子敢对他提出这样的条件,也似乎被她惊世骇俗的语言给雷住了。 夏初七笑了。 他定觉得自个儿在拿乔吧? 想了想,她又换了种方式。 “我并不是要干涉殿下你的私生活。事实上呢,在zhè gè 养成计划的三年之约内,殿下您可以随时娶妻生子,也可以找别的女人,这些都是你的私事儿,与我无关。而我呢,不管你找不找别的女人,都定会尽心尽力像先前说的那样帮你。只不过,但凡你有了女人,就不可再强迫我做您的侍妾,怎么样?” 赵樽二十四岁了,她认为依他zhè gè “不小”的年纪,又正当血气方刚,让他三年不娶正妃,没有侧妃,也不纳侍妾,那可能性小得比公鸡下蛋都高不了少。 当然,如果他三年后还真就没有,那她随了他,自然也算圆满。如果他有了,到时候,彼此成为路人,或者成为朋友,再无感情牵扯也jiù shì 了。但这三年里头,她若做了晋王府的良医官,来身份方便行动,二来也算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三来晋王爷这把保护伞够大,遮风挡雨最好。 不过她绝对不会承认,在私心里,她愿意选择他来做这把保护伞,也有那么点点,是因为想待在他的身边儿。 她说完了。 可赵樽却是良久都没有说话。 他只是看着她,就在她等得以为他不会同意,正zhǔn bèi 找另外的理由来说服他的时候,他却突然伸出了手来,捏了捏她的脸,淡淡说了两个字。 “可以。” 太好说话了! 如果不是这艘船与铁达尼号不太相似,夏初七真是想兴奋的揪着他摆个铁达尼号的经典造型出来庆祝她马上就要成为大晏王朝的良医官了。 “不过,本王也有个条件。” 大概心情太好,夏初七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什么不对劲儿。 “哦,那你说……” 她看着他,话刚出口,那厮就低下头来,堵住了她的嘴,舌头紧随着就强硬地撬开了她的唇,个满是侵略性的狼吻,无半分客气,裹住她便肆无忌惮起来。 丫亲上瘾了还? 看来这种事儿真能有瘾。 怪不得以前人都常说,谈恋爱的男女,上次牵了手,下次就得亲嘴,上次亲了嘴,再到下次,横竖都得弄上了床才能力罢休。而男人么,也都个德性,没有开荤的时候,没闻着味儿也就罢了,本正经得像个君子。可回生,二回熟,让他上手了便是次比次来得自在。 “楚七。”他压了她在怀里,按住她的后脑勺抬起,不给她半点儿退缩的机会,那感觉就像为了证明自个儿的接吻技术有好样,直吻得她都不会喘气儿了,才松手放开她,喑哑着声儿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呼呼喘着气儿,夏初七莫名其妙。 “昨儿夜里,你不是说,你家爷不会吗?” “……” 心脏怦怦直跳着,夏初七翻了个白眼,对这货的逻辑有点儿无力,“殿下要我提醒你吗?你先前说的,是你有条件,不是该jì xù 那个话题?” “条件就zhè gè 。”赵樽似乎对zhè gè 游戏有些喜欢,“做了王府的良医官,也不得妨碍到爷。” 视线凝固了,夏初七终于想明白。 zuǒ yòu 算来除了身份不同,结果都是回事儿啊? “呵,敢情您这意思,是要我拿朝廷的工资,干您的私活儿?” 工资两个字,赵樽显然不是太懂,皱了下眉头,可能又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这才半眯起双幽深的眼,拍了拍她的nǎo dài 。 “在爷身边,可保你安乐。” 脑子眩晕了下,夏初七猛地僵。 他的情绪依旧那么难以揣测。 可她却突然间觉得,他好像真的什么都知道。 要不然,又何来保她安乐说? “还须kǎo lǜ ?”他捏她的脸,“仔细说来,就你那个刁钻的择偶条件,除了爷,放眼普天之下,谁能满足你?不随了爷,你能嫁得出去?” “什么择偶条件?”她脑子浆糊着,时没回神儿。 “貌好器粗,黄金满屋。” “咳咳咳!” 夏初七差点被自个儿的口水给呛死。 想当初那个卖身契上她胡编的那些东西,不过是因为与zhè gè 男人没有情感上纠葛,说什么都觉得无所谓,也没把自个儿当成女的。可如今写在纸上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那就尴尬了。 “玩笑,玩笑而已,当不得真。” 她红着脸僵硬的笑,赵樽却倏地沉下了脸来。 “楚七,这是爷给你的机会。” 心里“咯噔”下,夏初七默了。 她少少了解些他的性子。即便今儿再好的脾气,他也是冷面阎王赵樽,刚才给她的纵容在他看来已经足够了,如果她罗嗦下去,如今人在屋檐下,只会得不偿失。 不jiù shì 他要亲亲么?行,反正她也不吃亏。 扯了扯唇,她笑,“成,我同意了。但是还必须有前提条件。你没有别的女人才可以,但你若有了别的女人,就再也不许碰我。另外啊,在三年之约里,你也不能诓我的银子,要不然,打死我,我也要与你干到底。” 赵樽眼波荡,拉她入怀,“你可真是舍命不舍财的主儿。” 任由他抱着,夏初七蜷缩在他怀里,才发现矮得nǎo dài 都可以钻到他的胳肢窝儿了,不由囧了下。尤其她女汉子惯了,还不太习惯与男人靠得这么近,时间,脸上热乎乎的发着烫,那不自在的情绪就像蚂蚁在身上爬,痒痒麻麻的,害得她的声音是娇软了起来。 “那是,我可是正经人家的姑娘,被你这么给欺负了,往后都没地儿说理去的。除了银子,还能得些什么?要是最后弄得连银子都没有了,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赵樽淡淡眯眼,盯她片刻,“行,由着你。” 夏初七心里喜,没有想到这厮真这么好说话,不由得又嘀咕了下,想要争取大的权益。 “那亲回,给十两,可好?” 赵樽皱眉kǎo lǜ 了下,似乎很为难的开口。 “十两啊,好像有点少。” 听他这句话,夏初七的眼睛就冒星星了,“那你说给少hé shì ?” 手指在她的后背上划动着,赵樽眉头都蹙在了起。 “那便十两吧。可你虽只要十两,爷的价码却不能太低。这样吧,爷念着你没有银子,每次只收你二十两可好?” 猛地推他把,夏初七眉头挑起,“你说你亲我,还要我给你银子?” 理所当然地拍了拍她的脸,赵樽淡定地抱她过来,又将她的nǎo dài 给拧了过去,起面朝着下头的滔滔江水,十分欠揍而好心地解释。 “看看你与爷相比,谁比较值钱?爷亲你下,给你十两。你亲爷下,给二十两。也便是说,每亲次,你只需找补给爷十两即可。合算吧?” 合算个屁! “赵樽,你大爷的穷疯了啊?”夏初七使劲儿在他怀里折腾着,冲他又捶又打。那感觉就像个武林高手第次去闯荡江湖,还没有砍到人呢,瞬间就被人给废了内力,简直无语到了极点。 两个人在那闹腾了好yī zhèn ,气得夏初七骂人骂得灌了好几口冷风,yī zhèn 儿发咳嗽了,他才将她抱了过去,掌心在她后背yī zhèn 轻拍。 “好了好了,不闹。” “谁爱闹,咳咳……气死我了……” “楚七。”他淡淡地喊了声,语气突然变得凝重。 气咻咻的抬头,夏初七使劲儿瞪了他眼。 “什么事?千万不要再给我提银子……” 赵樽看着她,原本放在她背后的掌心,慢慢地挪了过来,不轻不重地覆在她的小腹上,懒洋洋地问道。 “三年之约。可如今你这肚子里的小祖宗怎么办?” ------题外话------ 13700字求月票!艾玛,有妞儿说我要月票不懂得矜持招人烦,可我觉着吧,这是个现实社会啊,装逼做什么呢?没必要。月票,我动力自然也越大,对不对?嘻嘻,大家拿票来砸我啊,砸我啊……当然,没有月票,只要是正的妞儿,都是二锦的爱。而有些天天看了盗,还每天来留言区指责我的,真的很让我伤神啊。有见过白吃了馒头还嫌人家馒头馊的吗?只有删了之了,抱歉…… 二锦(采访):我说十九爷啊,你也太缺银子了吧?可是晋王府的开支出问题了? 十九(表情淡定):爷缺的不是银子,爷只是寂寞。 初七(翻白眼儿):你què dìng ,你寂寞了要的不是女人,而是银子? 十九(酷酷的看她):爷què dìng ,你输定了…… 【鸣谢】:亲爱的【晴岚00】,升进士了,么么哒,爱个。 第062章 亲一次,给十两。 欲望文 第063章 桌下的小情儿(卷一末求票)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63章 桌下的小情儿(卷一末求票) 肚子里的小祖宗怎么办? 事情搞成如今这般地步,是夏初七损月毓那会子没有想到的。她不过时嘴快而已,可如今说再说,错再错,就算她想否认,也不能不顾及到晋王殿下的面子了。 要知道,她楚七信口开河可以,可赵樽那时候也mò rèn 了此事,作为王爷,他却不能信口开河,个肚子哪能是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的?不管怎么样,总得有个说辞来堵住别人的嘴。 夏初七头大了。 头大不是来自于处理肚子,而是赵樽给她的两条选择。 第,两个人临时做个。zhè gè bàn fǎ 在她看来属于高投入,高风险,零回报,还有可能会身心沦陷,不可取。 第二,他有bàn fǎ 堵住众人的嘴。但是zhè gè 处理会有损他晋王爷的威风,得需要她有所回报才成。而且“回报”还得到位。就她所知,如今那赵贱人关于“回报”的问题,要么是银子,要么是身子,两样她都不肯。 怎么办? 从赵樽的住处出来,她还在kǎo lǜ 。 得有第三条路吧? 摔跤了,流产了,总可以吧? 敲着nǎo dài ,她发现赵樽那个封建统治阶级的腹黑王爷,真的很不好糊弄。他既然没有给她指第三条路,如果她选择了第三条路,说不定结果会付出第四条路的代价,不行不行,得从长计议。 “你回来了?” 见她推门入内,李邈声音淡淡的,隐隐有些不愉。 “表姐,你没和阿娇去玩?”夏初七感觉到她探究的视线,脸烫了下。 之前她没有与李邈jiāo dài 过和赵樽之间的事情,主要觉得与赵樽也没啥事情,可现在明显有了点儿什么事情,再被李邈那么审视,她就有点儿尴尬了。清咳了下,她想避开那目光,想要掩饰。可不论她怎么掩饰,先前被头冰山狼给攻了的样子,双颊通红,眸若春水,又是从赵樽那屋出来的,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吗? “楚七,你是想lì yòng他吗?” 李邈问得极实在,夏初七却是愣。 要说她开始完全没有抱这种心态,那她太装逼了。她有想过,借了赵樽之手才能颠覆那条大船,但shí jì 上她的所做作为又不完全是lì yòng,那赵樽也不是她能lì yòng的主儿。 尤其如今听到李邈说出“lì yòng”两个字,她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别扭。 lì yòng…… 这两个字太尖锐了,不太好。 坐下了先饮了盏凉茶,她等降了些火气,这才冷静地看着李邈,慢慢开口,“表姐,其实与得用无关,严格点来说,是我与他hé zuò 。” “hé zuò ?你告诉他我们的事情了?还是他知道了你的身份?” 夏初七心里其实觉得赵樽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但是看到李邈紧张得血色都快没有了,显然是怕极了赵樽,只好摇了摇头。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闻言,李邈松了口气,“那便好。” 说完,她的视线又落回在夏初七红扑扑的脸上,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又是重重叹。 “楚七,十九叔zhè gè 人,是有名的lěng mò 疏离不好惹,京师里人人都怕他,我真怕你吃了亏。” “不好惹么?表姐,你和他熟不熟?” 李邈摇了摇头,“虽说我娘是陛下的长女,他是最小的儿子,可能两个年龄隔得太远,他与我娘的guān xì 都不算亲厚,也无少来往,真不若寻常人家的姐弟。” 很诡异的,夏初七对赵樽的事,有些感兴趣。 那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就像以前她嘲笑过的女战友谈了恋爱,就去翻男朋友的qq空间,最好能再找出两篇心情日记来,对男朋友的切喜怒哀乐都会挂在嘴边上那感觉……难道她也真中招了? 拍拍脸,她不想这样,却还是问了。 “那他和哪个的guān xì 比较亲厚?” “十九叔和哪个的guān xì 都不太亲厚。前些年,那阿木耳还没有嫁入东宫做继太子妃的时候,他和太子两个算是极为亲厚的了,可后来……也是淡了。” 阿木耳的名字再次入耳,夏初七神色不均的闪了闪眸子,不知道怎么问下去了,那感觉特别的怪异。而李邈也像是察觉了她的不自在,目光淡淡地看着她。 “想必你也是晓得的了?我听我娘说过,十九叔与那阿木耳先前可是公认的对璧人,只奈何造化弄人,姻缘难续,有情人终究没成眷属……” 有情人? 李邈说得随意,可夏初七那心眼子jiù shì 不太爽利。 “你怎知他们有情?你见着了啊?” 明显没有料到她会这么问,李邈愣了下,看着她那副像被人抢了心爱之物的小表情,哪里又能不明白她的心思? “我自然没有亲见,但那是京师亲贵圈子里人所皆知的事情。表妹,这两日与你相处,我发现你也个没有容人之量的女子,这性子往后是要吃亏的……自古男子三妻四妾那是习俗,普通大户人家尚且如此,何况十九叔他是皇子?若是你不能接受早晚会与人共事夫的命运,我劝你,还是早早断了那些心念才好。” 又受到教育了。 这回不是月毓,而是李邈。 样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可夏初七却从她的言词间听出来了个“也”字。 “表姐,难道你也……认为女人该与男人平等?” 李邈自嘲的笑,神色冷然,“我可没敢那么认为,只是我zhè gè 人善嫉而不宽厚,自恃无法与别的女子共事夫,所以此生便如此也罢了。谁说女子就得嫁人侍夫?谁说个人不可独活?” “表姐……我好崇拜你。” 这话还真不是夏初七胡乱拍马屁。 在现代社会,姑娘家会有这样的观念再正常不过了。可是在这样的个封建时代,像李邈能有这样子超前的心思,那可算相当不容易了。不靠男人,只靠自己,这份心思实在难得。 又喝了口凉茶,她笑眯眯的翘着唇,走过去重重拍了下李邈的肩。 “女子当如是,唯牙刷与男人不可同用。” “牙刷?” 李邈不解地看过来,夏初七发现自个儿又飙了现代词儿,笑嘻嘻的正zhǔn bèi 绕过去,外头就响起了道敲门声儿。她道了声“进来”,在嘻嘻hā hā的笑声儿里,两个姑娘便起走了进来,个瘦削婀娜的是先前在外头看河景的顾阿娇,个胖乎乎的姑娘是见到她便笑眯了眼的梅子。 “楚七,梅子都想你了。” 日不见,再次见到梅子夏初七也是很开心。 四个人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围坐在了方桌上,叙了几句家常,寒暄寒暄,除了李邈之外便纷纷露出喜色来。那梅子是个能说的,摆了好大通fèi huà ,才想起来她的正事儿,急巴巴从拎来的食盒里,拿出两样东西来。 “楚七,爷让给你送过来的。” “什么玩意儿?”夏初七随口发问。 “zhè gè 好像叫甜豆花,爷说给你解馋。” 个青瓷碗从食盒里端上了桌面,白嫩幼滑的豆花,冒着袅袅的热气,上头还淋了层熬制过的红糖,粘而滑,软而糯,看上去便让人食指大动。 “太好了,好久没有吃过。” 她说的zhè gè 好久,是真的好久。 几乎隔了几百年的那么久。 那天晚上在清凌河边儿上,她曾经与赵樽说起过小时候爱吃这种甜豆花,是小贩们走街串户担着担子来卖的,很便宜,却很解口,甜丝丝的入口即化。夏初七是真馋那些食物,说起来都流口水,可她来到zhè gè 地方,却愣是没有见到有卖的,没有想到赵樽居然会让人给做了来。 尝了口,真是很甜。 情不自禁的她心跳又加快了。 他虽然总是欺负她,可他等她也是真的不错。 先前直想不通的问题,其实她这两日也想明白了。 还在清岗县的时候,她被关押在柴房里,梅子拿过来已经被他译注过的《青囊书》,元小公爷给她的银子数目,刚好是他给她诓去的那么……这些都表明了那次抓捕,不过是他放她离开的个巧计罢了。 盒玫瑰糕抵碗甜豆花。 好吧,她先原谅他得了。 瞪着双眼睛,见她吃得愉快,梅子也笑得开怀,紧接着,又从食盒里端出样精美的小甜点来,“楚七,这碗是蜜汁燕窝,也是爷特地吩咐厨房做来的,这可是难得的贡品血燕,爷说前些日子你受了惊吓,血燕性温,养阴滋补还养颜,又是养胎圣品,你用最hé shì 不过了……” “噗……!” 养胎圣品四个字入耳,夏初七嘴里的甜豆花就差点儿喷了出来。呛了好几下才吞咽下去,她抹了把嘴,极力想要biǎo xiàn 得镇定点儿,可两张脸皮子就像被人给放入了滚水里,烧成了片。 “养胎?” 李邈大吃惊,顿时便失声问了出来。就连顾阿娇也是捂着小嘴,副万万想不到的样子,指着她大惊失色。 “楚七,你……怎会有孩儿了?” 未嫁先孕在zhè gè 时代,可不如现代那么容易让人谅解,那真可以拉去浸猪笼了。当然,前提是她不仅未嫁,还没有名分。这会子同时接收到几束不样的探究视线,夏初七呛得yī zhèn 咳嗽,那梅子却早已认定她是爷的侍妾了,不觉得有什么稀奇,过来替她拍着后背,眉眼间全是不解。 “你们都做什么?什么眼神儿?楚七肚子里怀着的是咱家爷的孩儿,那可是大造化……” “咳咳咳!”夏初七咳得厉害了。 “楚七,你怎么了?”梅子越发不理解。 “没事没事,呛着了……咳咳!” 她随口敷衍着,怎么会不晓得,那什么“养胎圣品”的话正是某人要借机告诉她,不要随便想到“摔跤流产”之类的解决bàn fǎ ,那可是他的孩儿,万万掉不得的,还得养着……看来赵贱人非得逼她服软不可。 要不然,她明儿拿点银子贿赂他算了。 不成,凭什么? 想着头大,她招架不住李邈的刀子眼神儿了,“我出去,咳,那个溜哒溜哒,燕窝我等下回来再吃,那是好东西,正有利于我现在的生长发育,还可以增强免疫能力,美美容,养养颜,有助病后康复。对了,梅子,回头给你家主子说,这种贡品血窝,往后要每天来这么盅就好了,不出三年,我指定能长成个水灵灵的大美人儿……” 越紧张,话越。 其实她真有zhè gè 毛病。 噼里啪啦说完大堆,她夹着尾巴溜了出去。 因如今是在官船,切从简,除了晋王爷住的那个区域不允许外人闯入,其余地方还是可以随便溜哒的。在晚膳之前,夏初七为了逃避被李邈和顾阿娇追问,在船上到处蹿了圈儿,顺便欣赏了下“两岸猿声啼不住”的万重山,结果还是不得不回到了舱中,对着李邈审视的目光吃了晚膳,“江风渔火对愁眠”了。 “说吧,怎么回事?” “甜豆花,还是燕窝?”夏初七笑眯眯打着太极。 可李邈虽说只有十八岁,却真有大姐姐的范儿。 只瞥了眼,便将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我说你的肚皮。” “我的肚皮?”夏初七心知躲不过,叹,“哦,你说我怀孕的事儿啊?” “是。”李鹏对她轻松的态度,有些气紧。 “此事说来,言难尽啊!”夏初七敲了敲nǎo dài ,踌躇着指了指自家的嘴巴,“我就那么说,用嘴怀上的……” “用嘴?” 李邈看着她,思考着,思考着,她那张向来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竟然慢慢的,慢慢的红了,红成了猪肝色,“你,你怎生,你怎生如此糊涂。” 咦,她脸红什么? 夏初七莫名其妙,歪着头审视着李邈躲闪的目光,再然后,她领悟到了,慢慢的,慢慢的,她的脸也红了,双颊烧得滚汤……她该说她这位表姐是思想前卫的糊涂人么?难道她以为她说的用嘴怀上的是指的……那个?可嘴里哪能怀得上? 古人的生理卫生知识真是缺乏。 她撸了把脸,实在架不住这表情,zhǔn bèi 实话实说,“表姐,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其实我没有嘴……哎,不是,其实我跟他没有……” “夏楚!” 紧急之下唤了她的真名儿,李邈面色通红地dǎ duàn 了她的话,目光像刺儿样盯过来,又是担忧又是感慨,急得眼圈儿都红了。 “我两个虽说爹娘都不在了,可我们也是好人家的姑娘,你怎么能……怎么能三媒六聘都没有,你就把自个儿给他了?如今有了身子可怎生是好,你本是赵绵泽的未婚妻室,十九叔他根本就不可能明媒正娶你回府,甚至连给你个正经名分都做不到。你zhè gè 人,看着这么精明,怎么能干出这样的糊涂事?” 被她伤心绝望的话给说愣了,夏初七瞠目结舌,时间竟然有些无言以对。李邈看着她的表情,大概怕话太重了把她给伤了,捋了下头发,又叹息了声。 “你不是这样不知检点的姑娘,是他逼迫你了?” 尴尬地笑了下,夏初七从她那几句严肃的话里回过神儿来,没好气地瞪了李邈眼,“表姐,你太看得起我了,他哪能逼我?” “也是……那究竟怎么回事?” 被她那“怀疑”的眼神儿瞅,夏初七快哭了。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觉得如果她与赵樽在起,吃亏的那个人定jiù shì 赵樽啊?头皮麻了麻,她翻了个大白眼。 “表姐啊,我跟他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啊。我也没有怀孕,我那jiù shì 那么说,用嘴说出去的,不是用嘴怀上的,你都想到哪儿去了?这这这……你zhè gè 思想也太前卫了。” 李邈被她这么说,脸红了。 听完了前因后果,她静静看着夏初七,仍是幽叹不已。 “楚七,你与他……是不可能的,得拎清了你的身份啊。” “我知道了,表姐。” 这天晚上,夏初七睡得不是很安稳。 因船舱吃紧,她与李邈和顾阿娇三个人挤在个小屋子里,听着外头官船驶过水面时的拍打声,迷迷糊糊的觉得——这艘船永远不要驶到应天府,该有好。她不用去面对那些人与事,在船上赵樽jiù shì 老大,没有任何人敢说三道四,长长久久的过下去,都是现世安稳。 而回了京师…… 切都将会变得复杂。 她也像李邈样,有层底线不可触碰。她不可能为了赵樽就去将就与别的女人共事夫,而他却不可能为了她打破zhè gè 传统。何况,即使他本人愿意,那个老皇帝,那宫里的贡妃娘娘也不会愿意,早晚得宰了她不可。 从古到今不能得到祝福的婚姻,结果没几个好的。 …… …… 夏初七觉醒来,还没想好如何“回报”赵樽,以达到“流产”的效果,官船已经行至个埠头停了下来,好像需要补给。她趴在窗口往外看了看,只见埠头上不少赶渡的人,而四周的民船纷纷避让,在见到船只上插了晋王殿下的旗幡时,埠头上又是跪拜了地…… 这感觉,让夏初七突然有点懵圈儿。 她适应能力很强,也总见到别人跪他,可她却很少跪,也不习惯跪人,但每每看见这样声势浩大的跪拜,她心里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儿。 “楚七,爷找你。” 梅子进来的时候,她还窝在床上发愣。 得了主子爷的命令,又是在zhè gè 非常时期,她不好耽误,匆匆爬起来洗漱完收拾好自己,便随了梅子过去。路上问了下,梅子简单告诉她说,爷今儿早就收到了拜帖,有几位绕道巴州府入京述职的官员,昨晚赶了夜才追上爷的船,今儿死活要上船来拜见爷,让她过去。 有人来拜见他,她去做什么? 夏初七张望了下,没有看见人,只觉得江山呼呼的风大。两个人路行来,她还没有走近昨日那处船舱,便看见赵樽从里头走了出来,后面跟着郑二宝和月毓,那两个人都低垂着头,恭敬而小意。只有那位主子爷高冷雍容,清冷无情的眼神出奇的冷峻。衣袍迎风袂袂,被江上波光映衬,越发显得风姿尊贵。 都说权势是男人魅力的重要提升,在很时候甚至可以划上等号。就这么瞅,夏初七完全同意了zhè gè 观点。 赵樽确实是个有魅力的男人。 “江边风大,怀着身子,不要在风口上。”见到她,赵樽沉稳的jiǎo bù 顿了下,冷眸里的威严少了几分,却是向她伸出手来。 “……” 夏初七很想瞪他眼。 可惜,当着月毓的面儿,想到自个儿昨儿说的话,她又不得不把口老血给咽了下去,只手假装捂在小腹上,只手搭在他的掌心里,完全副受宠狐狸精的小mó yàng 儿。 “爷叫楚七来,不知有何事?” 低头瞄了她眼,赵樽并没有马上回答。 可就在那停顿的瞬间,夏初七却敏感的捕捉到了他眸底的抹迟疑。 “见个人。” 轻“哦”了声,她没有再追问。 不管是见什么人,要躲也是躲不了的,赵樽既然让她去见,那她就去见好了。即便是熟人,既然他都不介意,她又何必介意那许? 这艘官船实在很大。 入得膳食舱时,侍婢们已经麻利地摆好了饭菜。 有几个身着大晏官服的人坐在里头等候,见到赵樽,便恭敬地行了叩拜礼,等双方都虚与委蛇的客套了几句场面话再次入坐的时候,那几个人中的个年轻男子,目光突然惊,愣愣地望向了赵樽身边儿的夏初七。 果然是熟人。她叹! 那男子不过二十几岁的光景,身形修长,浓眉大眼,五官长相虽不如赵樽那么完美得令人无可挑剔,却也有另种权贵公子的潇洒之态。 夏初七淡淡的看着他,轻挑了唇角不吭声。 而他的眼神儿,从yí huò 到吃惊,也不过转瞬又huī fù 了常态,嘴上客套着,别开脸去,对赵樽行了个子侄辈的礼数,才含笑道,“殿下,此次走得太急,子苏只略备了些薄礼,还请殿下不要见怪。” “子苏客气了,本王不敢收授,那不合礼数。” “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巴州府当地的些土特产。此次子苏奉陛下之命前往蜀黔两地开路置驿修桥平险,实在抽不出空来置办。前几日,听说殿下官船从巴县赴京,这才巴巴追上来,还望殿下笑纳。” 赵樽点了下头,示意郑二宝收下那些土特产,突然又低下头来,看了眼面色淡然的夏初七。 “阿七,这位是魏国公府小公爷夏常。你替本王去斟杯酒。” “是,爷。” 对zhè gè 太过肉麻的称呼,夏初七只眉头跳了跳,便不当回事儿,起身面色如常地斟酒。却把那个夏常搞得脸的迷惑。 原本他刚才见到夏初七是有些震惊和怀疑的,可如今看面前这二人如此坦然的样子,他却是有点不太敢què dìng 她是不是夏楚了。好在,不管心里头如何敲着鼓,他也没有biǎo xiàn 得太过情绪化,还zhǔ dòng 起身作揖。 “不敢不敢,殿下有礼了。只,这位小公子是……?” “是本王新收的……”赵樽淡淡的瞄向夏初七,只手慢慢的覆上她握着酒壶的手,暧昧的拍了拍,在夏常面露尴尬和夏初七心里猛跳的时候,他却没有说出“侍妾”两个字,而是淡定地说。 “良医官。” 暗松口气,夏初七很想掐死他。 如此正经的场合,他也能gù yì 吊着胃口整她。 他真是……不怕人说? 看着夏常明显错愕的表情,还有不停在自个儿脸上打量的眼光,夏初七轻咳了声,淡定地看过去,抿了下嘴,学着男人那样抱拳作揖。 “不知这位小公爷看着小子做什么?小公爷长得玉树临风,小子却容颜丑陋,只怕会污了贵人您的眼睛,还请小公爷大人大量,收回您的贵眸,免得让我家爷误会了才是。” 被她这么呛,夏常的尴尬了几分。 “不好意思,子苏失礼了。还没请教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我家爷的人,姓甚名谁是你能随便问的么?”夏初七挑了下眉头,对现在魏国公府的人绝对没有什么好气儿。不过,她说话虽然呛,却句句都在拍赵樽的马屁,而且呛人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从容的笑意,愣是让那夏常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生生给愣在那里下不来台。 气氛时有些尴尬。 默了小会儿,待那夏常臊得脸都红到耳根了,赵樽才淡淡地扫了眼席间同样尴尬的几位官员,语气平静地道:“本王这名良医官会医术,善谋略,精通兵家杂学。与本王兴致相合,结为莫逆,平时让王本惯得没了礼数,诸位大人不要与他般见识才是。” 什么叫着厚黑学? 什么叫做死不要脸? 在赵樽身上,夏初七算是体会到了这两点。 她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掺言,却听见“吁”的声儿,席上的几个人,顿时都松了口气,纷纷对她表示了赞美之意。 那个夏常脸上的臊红还没有退去,却也只能顺着台阶往下溜,“原来这位小先生竟是如此有大才的能人,到是衬得我等实在粗鄙不堪了。要是有机会,还得请小先生指教二。” 夏初七笑眯眯的,脸天真地说:“小公爷过奖了,只怕本人指教不上你啊,就你这资质,看便愚钝之人,习医不成,兵家谋略那得是智者所为,与你不太相匹,到是那种吃喝嫖赌之杂事,我看你应该挺能。” 夏常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他们这些人,哪里见过如此不懂礼数的人? 人家与她客套几句吧,她却是半点都不客气,直接往人的心窝子里戳,实在让人生恨。可偏偏她又是赵樽的人,即便心里窝着火儿,又拿她没有bàn fǎ 。 “阿七。”赵樽眉心跳了下,才慢慢悠悠的道,“不得在小公爷面前放肆。” “是,主子爷,阿七知错了。”夏初七低眉顺眼的回答着,看着那夏常被呛得青下白下的面色,心里真真儿解气。她何尝不晓得赵樽的用心,不过是与她个唱白脸个唱红脸演戏罢了。 想想他这么好,她索性马屁拍到底,不顾旁人在场,犹自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替他松着肩膀,那小意的样子,完全jiù shì 个温柔妇人,哪里还有刚才像个小子样的伶牙俐齿? “爷,你身子骨可好些了?” 赵樽唇角再抖了下,按住她放在肩膀上的手,牵了她过来坐下,又淡淡道,“先头不是说肚子饿了,快坐下来吃,这几位大人都是自在人,不会与你计较,你不必如此。” 夏初七“哦”了声,像是“不好意思”的坐了下来。 如此来,那些原本“计较”的人,却是真真儿不好计较了,又重新开怀畅饮了起来,句句扯东扯西的都是在拍赵樽的马屁。 但是jīng guò 这番,夏常肚子里头的那些怀疑与震惊,也因了赵樽与她的自在与随意,反而落了下去。 来jīng guò 了两年时间,原jiù shì 正在长身子的年纪,那夏楚不论是身形还是五官都有定的变化,尤其在夏初七刻意的修饰和换了男装之后,认真说起来变化也很大,只不过略略有些相似罢了。要不然,之前李邈也不会三番两次的试探,直到见到了桃木镜才敢相认。所谓女大十八变,差不也是zhè gè 意思。 二来按大晏的官位制度来说,王府良医官得由太医院推荐后,由史部来铨选,最后还有关,必须由皇帝御笔亲批之后才能正式上任。那么既然这位是王府的良医官,连当今陛下都不怀疑,他哪里用得着去怀疑? 不过jiù shì 个与夏楚长得相似的少年而已。 唯的巧合,只是zhè gè 少年与晋王爷之间有些暧昧不清。 但这种事儿在大晏的权贵之间并不稀奇,赵樽喜好男色的风评,也已经从锦城府传了出来,他早就有了心理zhǔn bèi ,是觉得理所当然。 夏常憋了许久的口气,终于松了下去。 要是夏楚真跟了晋王爷,这事儿可就大了。 这大家都放松了下来,饭桌上气氛便转好了。时间宾主尽欢,谈笑风生好不惬意。只是夏初七在见到夏常不再尴尬的面色,突然间再次大彻大悟了。 用兵之道,这赵樽已然到了最高境界——诡道。 虚虚实实,假假真真,糊弄起人来套套的。 如此来,她心里也加谱儿了。赵樽他确实怀疑她是前魏国公府七小姐的身份了。只不过,他心底里究竟相信了或者没有相信,甚至于此番举动也是试探,都没个准儿。 但不管如何,他既然已经决定了带她回京师,早早晚晚她的长相都会让人怀疑,嚼出舌根子来,他便索性带她来见夏常,这招胆儿真大,不管叫“李代桃僵”也好,还是“偷梁换柱”也罢,总而言之,算是给了她个正式的身份。 “楚七——” 外头声拔高的尖叫声,dǎ duàn 了里头的推杯换盏。 赵樽面色沉,郑二宝察言观色,走出去喊了声儿。 “哪个不长眼睛的在喧哗,没见到殿下和大人们在里头吃酒吗?还不快点赶走。” 很快,外头便传来了守卫的吼声。 “二宝公公,等下。”夏初七听出来了,那正是顾阿娇带着哭腔的声音,定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她紧张的看了赵樽眼,目露请求,“爷,她是我的朋友,我怕是有什么事儿找我。” “让她进来。”赵樽语气低沉。 在郑二宝的应诺声里,门儿被推开了,满脸惊慌的顾阿娇扑了进来,扶着门儿,人还没有说话,那泪珠子便串串下来了。 “楚七,帮帮我……” 她本jiù shì 个美人儿胚子,件儿如意纹交领袄子,裹着那鼓囊囊的胸口,管小腰儿窄得像是掐就会断,那红扑扑的脸儿红若胭脂,那纤细的眉头蹙得恰到好处,股子柔弱可怜的劲儿,端得是姿色诱人,让在场的几个男子都生生愣住,眼睛落在了她的身上。 看来男人都喜欢娇媚款的啊? 夏初七看着那几双招子,心里叹着望向顾阿娇。 “阿娇,咋回事儿,你别哭,慢慢说。” 白嫩的手指抠着那房门,顾阿娇jī dòng 得像是不稳了。 “楚七,我娘留给我的荷包,我才刚不小心把玩的时候……掉入水里了,都怪我不小心,呜,都怪我不小心,要是捞不回来,我索性随了她去好了……” 她哭是真真儿的。 那泪珠子串串挂在白嫩的粉脸上,是个男人都得心痛。 “殿下。” 常在皇城根下的夏常,任是他见惯了美人儿,也是呆了呆,转过头来,向赵樽为他说情,“看这位姑娘如此着急,不如先停船会?” “是啊,是啊,殿下……子苏此言甚是。”有人附议。 夏初七微眯着眼睛,摸了下鼻子,见那几个爷们儿都恨不得自家跳入水里去捞荷包的急迫样儿,夏初七心知不用再dān xīn 阿娇的荷包了。 英雄救美这种事儿,原本jiù shì 该男人来干的。 不过她也算看出来了,女孩儿啊还就得生成阿娇这种样子,柔美可怜,典型的红颜祸水款,自带狐狸精的气质。如果都像她自个儿那性子,出口便能呛死人,长得再美都倾不了城池。 “陈景。” 停顿好会儿,赵樽才喊了声。 “是。” 陈景没有说,领会了意思,便大步往船舱外往走,还是如昨日那般,正眼儿都没有看下顾阿娇,这让夏初七不得不对他生出些佩服来。 陈景捞荷包去了,可赵樽却没有停船的意思。 他皱了皱眉头,使个眼神儿给郑二宝。 “把这位姑娘带下去。” “是,爷。” 郑二宝诺诺的应了,就要过去“请”顾阿娇。可刚才还泪水涟涟的阿娇,施施然大方的福了福身,却用她那招人稀罕的柔美嗓子道。 “民女谢殿下体恤。可阿娇心怀感恩,却无以为报,如今见殿下在宴请贵客,阿娇想吟唱曲,来报答殿下之恩德,二来感谢诸位大人的垂怜,还请殿下恩准。” 夏初七眯了眯眼睛。 这顾阿娇还真是个能说的啊。 小小的年纪,在晋王爷和这么高官面前,居然半点都不怯生,又长了这么副美貌的样子,她只能用几个字来形容——非池中物。 当然,夏初七眼不拙,阿娇才刚见到赵樽时那目光里刹那的惊艳又怎么能逃过她的眼睛?而且,早先在驿道边儿上见过赵樽,她便告诉过夏初七,她很为赵樽丰神俊朗的男子气概所倾倒。 可即便如此,夏初七也能看得出来,这阿娇到底也不是个浅薄的女人,大概见到她与赵樽在处,又得知她与赵樽的guān xì ,那柔媚的视线儿很快就不再望向赵樽了,眼尾只是时不时飘向夏常,像是生出了几分爱慕来。 但她到底要闹哪出? 她没有吭声儿,侧眸过去,但看赵樽要如何处理。 赵樽面色淡淡的,唇角微勾了下,只有个字。 “准。” 顾阿娇随即破涕为笑,“那民女就献丑了,但愿不要污了殿下和众位大人的耳朵。” 回头她急急退下,拿了把她随身的琵琶过来,先含羞带怯地弯腰福了个身,这才坐到门边儿月毓为她安置的小杌子上,试着调了几下音。那福身调音的妖娆,让几个男人眼睛亮,便是夏初七也亮了眼。 不得不说,在男人面前,这阿娇尤其美了几分。 她的美与月毓那种美不同。 月毓美得太端正,也就了些木讷。 而顾阿娇她真当得起那个“娇”字,天生便有股子狐媚劲儿。说得难听点儿,便是让男人瞧到第眼,不会想要去探索她究竟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只会第时间想到四个字——床笫之欢。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在她琢磨之间,那顾阿娇已缓缓调唱了起来。 夏初七不懂音律,可这几句词儿却是听过的,那是《西厢记》里的名句。老实说,她还真不知道这顾阿娇个药店老板的女儿,会弹会唱,唱得哪怕她zhè gè 不懂行的人,也是从中听出了那男女别情的凄苦,不由得黯然神伤,就差垂泪了。 “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好!” 那几位大人的叫好声不绝,就像在拼谁的嗓门儿大似的,个个卖弄起风流之态来,那场面,丝毫不亚于夏初七在电视上瞧的那些个为了搏佳人笑,愿重金捧之的桥段。可夏初七却觉得,个个人模狗样儿的装文人,但这里要不是公众场合,估计早就把顾阿娇给生吞下肚了,还听个屁的曲儿? “桂圆莲子粥冷了就不好吃。” 耳朵边上淡淡的声音,dǎ duàn 了她的思维。 转头,就见赵樽将面前的碗桂圆莲子粥送了送,示意她赶紧吃,面上像是不太gāo xìng,“你瘦成这德性,定是肠胃不好,zhè gè 吃着健脾养胃。” 夏初七动了动嘴皮儿,说不出话来。 在zhè gè 但凡是个雄性,包括郑二宝那个半雄性都望着顾阿娇不懂得转眼睛的时候,这位爷还能想到叫她吃东西,实在让她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想了想,她低下头来,压着嗓子。 “爷,美人当前,你都不动心?还是不是男人?” 桌子下面,赵樽悄悄将膝盖挪过来,碰了碰她的腿,不爽地暗示了下,才沉声道,“爷要见着个美的都心动,晋王府的孩儿,都能排到奉天殿了。” “……”大言不惭,说得他好有能力样。 腿上麻痒麻痒的,夏初七伸手下去,推开他不老实的膝盖,却不料被他握住了手。 那手暖暖的,干躁得,带着男性特有的力度。让她心漏跳了拍,耳根子瞬间便烫了起来,丢了个飞刀眼给他。 “别……被人看见,闹什么xiào huà ?” 赵樽面无表情,似乎半点都不着急,只手包裹住她的,慢条斯理的抬起眼皮儿,看那顾阿娇唱曲去了。只是那桌子底下的手指,时不时勾挑着掌中的小手,似乎很有些乐子。 挣不开,又喊不得,夏初七有些气苦。 随着他的眼风儿,她又瞄了阿娇眼,小声道,“喂,我很奇怪,你的眼睛是不是被眼屎给蒙住了?需不需要我开几副清肝明眸的药?” 没有看她,赵樽眸子沉,淡淡道,“何解?” “不然为什么看上我了?你瞧阿娇长得水灵?这才叫女人懂吧?晋王殿下喜欢不?要是喜欢啊,我保管给你弄来做侍妾。” “吃个桂圆莲子粥,你还能吃出这么酸味来?” 脸红了红,夏初七啐他下,“谁酸了?实话。” 赵樽终于侧眸过来,盯着她,缓缓挑开点眉梢,语气清淡地道,“世间美人常有,楚七却只得个。” zhè gè dá àn …… 夏初七始料未及,眯了眯眼儿。 谁说晋王爷素来无情lěng mò ?这甜言蜜语说得太上道儿了,她前世今生就没有听过比这动人的情话。即便她有知道在男人还没有搞上个女人的时候说的话都信不得,还是被深深的感动了下。并且也深深的相信,赵樽对哪个女的说这话,估计都跑不出他掌心了。 清了下嗓了,她正zhǔn bèi 对他说句中听的表达下心意,却听他说了句极不中听的。 “阿七,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只要你肚子里的小祖宗长得像爷便成。” 好好的感动变成了恼羞成怒,这晋王爷也算本事了。 夏初七狠狠地掐他的腿,“王,八,蛋。揭人短,不hòu dào 。” 赵樽面色沉,腿上吃痛,却不好失态,只得冷了声音,“阿七你有时间琢磨美人儿,不如琢磨下你肚子的小祖宗该怎么办?” 夏初七松手,白了他眼,使劲儿吃了几口。 “不如就吃了这碗桂圆莲子粥,滑胎了?” “那不行,爷的孩儿没了,阿七要怎么补偿于我?” 靠!本来他的孩儿就没有好吧? 狠狠咬了咬牙,夏初七先前的感动都飞到天外了。很明显,这货在gù yì 逗她玩儿呢,哪里来的“世界美人常有,楚七只得个”? 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她哪里肯吃亏。低低垂了下眼皮儿,“你想如何?” 赵樽偏过头来,凑近她的耳朵,低低言。 “你……” 夏初七那脸唰的下就红了。 紧接着,她咬了咬牙,又凑了过去,低低对他说了句什么。这回,轮到赵樽脸黑了。 “本王的阿七,可真敢想啊。” 这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到底说了些什么,因大晏王朝的政策不允许,这里笔者也就不便赘述了。只是,这日顾阿娇官船上弹琵琶唱曲儿引了无数男子的遐想,却独独对晋王殿下无用,直与他那个良医官眉来眼去,暗地生波的事儿,没有久就又传了出去。 如此来,那晋王殿下果然好上了男风,对女色不感兴趣,而且身边还养了个极为得宠的良医官做娈童的消息也就不胫而走,不久便传遍了京师。 事情越传越悬,到后来,就变成了晋王爷养了只狐狸精在身边儿,等夏初七后来到了应天府无意中听到的时候,不由咂舌,古人传谣言的厉害,丝毫不亚于今人。 那些都是后话,现在说回来当前。 关于夏初七那个“肚子里孩儿的事”,她想要“不小心流产”的计划结果还是流产了。赵樽也不说怎么去解决,只告诉她留着“小祖宗”或许有用。于是乎,在夏初七脸黑线的情况下,那主子爷只淡定的吩咐了郑二宝句。 “清岗那妇,已逝于大火。” 有了爷的吩咐,郑二宝自然省得。 那些事在小范围内就算平息下去了。 shí jì 上,在清岗县里真正接触过夏初七的人,都是赵樽的近身奴婢和侍卫们,只要jiāo dài 下去了,哪个又不怕死的又敢嚼舌根子? 就这样儿。 楚七便成了大晏晋王府良医所的良医官。 可说她是良医官,又干着婢女的活儿,说她是个婢女,偏又吃着侍妾的饭,整个四不像的存在,让她不得不;的表示:她夏初七是全天下婢女里头最好的医生,全天下医生里头最会侍候人的婢女。 …… …… 大晏朝的水路四通八达。 腊月并非漕运的繁忙季节,路从长江入秦淮,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除了偶尔在城市埠头时,偶尔上去补给采买之外,官船几乎都在行道之中,因此速度很快。当道路两边儿的桉树换成了雪松,当春色换成了白雪,满目再也不见西南的绿意时,行船两边的风景便成了片银装素裹,路途上有富饶有贫瘠,看过了细致温婉,走过了剽悍匪地,大约十来日后,官船便抵达到了应天府水西门的上新河码头。 呜…… 号角声里,官船缓缓往岸边靠去。 而码头上面,在雪花的纷纷飘落之中,早早接报前来迎接的人,已经挤满得水泄不通,bǎi xìng 们排队等候在两边儿。鸿胪寺官员正在进行迎接礼制的安排,在最前面的除了奉旨前来的文武百官,还有晋王府的仪卫舍人。 官船离岸越来越近。 夏初七与赵樽同时在甲船上。 赵樽袭大晏亲王燕闲之服,外套件滚金边儿的黑色大披风。那披风随着河风飘扬起来,如同片儿黑色的旗幡,带着无以伦比的酷冷与肃杀之气。而他的目光,看着潮水般往码头拥挤的人群和京师的繁华盛景,动不动。 吁! 夏初七吐出口长气。 终于到了! 今儿的她还是身男装打扮,可外头裹了件厚厚的淡青色印花大皮袄,小脸儿便显得白了许,兴许是这些日子得了“爱情”的滋润,那粉白里透着丝丝娇嫩,而他坚定的双眼和被她刻意“化妆”过的五官,也出了种属于少年男儿才有的英姿。 不算极美,不算勾魂,可任谁也不敢说,再长过几年,zhè gè 瘦削得不盈握的小少年不能出落成个绝色的美人儿。 见赵樽好半晌儿都不吭声儿,夏初七歪了歪头,笑眯眯地打量他。 “晋王殿下,回家的感觉如何?”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甚叹。” 叹个屁!听了他文绉绉的回答,夏初七嗤了下,又转头重新望向了不远处的那个码头,用极慢,极轻,极缓,小得只有他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淡淡的发笑。 “为何不做那天下第的人?” 赵樽面色冷,眉头紧了紧,“何意?” 依旧看着远方,夏初七说得极淡,“你做了天下第,那处处都是你的家了,不管打战打到哪儿,也不会有思乡的情绪。” 这话太扯,连她也不相信。 目光淡淡地盯在她的脸上,赵樽眉目间有了几分凉意。 “本王若第,你呢?” “我?”她冲他莞尔,回答得利索,“天下第家的老大。” “荒唐!”赵樽咳嗽了声,重重捏了捏她的手,“即便本王宠着你,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不可再说。” “大逆不道?呵……”夏初七挑开了眉梢,淡淡道,“你以为你不去争抢,别人就能容得下你吗?爷,你才二十四岁,军功赫赫,又是亲王之尊,功高盖主。看看岸上那些人,有少人正等着看你的好下场?古往今来,太的例子摆在面前,你还看不清楚吗?世间之事,大都是利欲熏心。再者说了,好男儿就当志在天下……还是那句话,你如果有那个意思,我必定会随你zuǒ yòu ,路看着你君临天下,看着天下臣民都仰望你,看着你用你的才能,打造个太平盛世。” “然后呢?”他冷冷地问。 “然后啊?你赏我黄金万两,准我解甲归田。” “你钻钱眼了?” 轻轻笑了声,夏初七眯起眼儿,突然想到句特流行的话来,酸不溜啾的叹了声,说,“那这样好了,待你君临天下,许我四海为家。” 赵樽浅眯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从她的脸上扫过去,审视了半晌儿,又抬起手来,不轻不重地给了她个“额崩儿”,这才眺望向码头的方向,淡淡地说。 “你这憨货!懂不懂仁义道德?” 憨货zhè gè 词儿是他新近从她的嘴里学来的,这两日总喜欢这样子说她,夏初七也不介意,只淡淡翘起唇角来,反问。 “仁义道德值少钱斤?” “你要买?爷有的是。” “……” 两个人斗了几句嘴,码头上便传来了声声迎接的号笛声。 赵樽慢慢眯眼,平视着河浪另端的码头。 “楚医官,过来,让爷拎你回家了。” 夏初七翻了个白眼儿,随即笑说,“好啊,拎呗。” 她玩笑着,没有告诉他,她看见的不是家。 而是在惊涛骇浪之外,有双双鲜血淋漓的眼睛,在等着她去复仇。 ------题外话------ 医妃v群开放:【385060371】,会员可入,本书粉丝值600以上,具体看置顶贴!感谢大家! 今儿这章是卷的最后章,琢磨的时间长了点,让大家等待的时间了点,但是字数还是不少的哈。所以,有爱有怨的都尽管来砸我。 另:因时间问题,本章错漏之处未校对,二锦会在随后进行校对,望各位美人儿见谅。 再另:感谢大家陪着二锦,陪着十九和初七,走了这么久,我带着我家姑娘和姑爷,给各位鞠躬了。 感谢你们风程,雨程的相伴……第二卷要开始了,我们再抱成团,看他们几爷子表演,如何? 第063章 桌下的小情儿(卷一末求票) 欲望文 第064章 阿七为何这么主动?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64章 阿七为何这么主动? 官船在鸣笛声中靠岸了。 夏初七当然没有傻得在zhè gè 万众瞩目的时候和赵樽亲亲热热的起下船,去吃那来自四面八方的霹雳眼和冷风目。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该绷的时候得绷着,该装的时候得装着,而像现在zhè gè 情况,是她该藏锋芒的时候,那么她就得装低调,那样儿才能活得加长远。 如今下船,少双眼睛盯着赵樽,她要学那些眼皮子浅的女人,恨不得让人人都知道她是赵樽的“娈童”,让人人都知道赵樽宠着她,那她估计不等明儿天亮,就去见阎王爷了。 “爷,我有个事儿。” 扯了扯被他握住的手,她软着嗓子低低说。 “何事?” 赵樽还是那副淡淡的面瘫样子,虽然问的是她有什么事儿,可他那神色之间却明显没有半点儿yí huò 。 “爷,我朋友,jiù shì 那顾氏父女,他们初来京师,带了那么行李,人生地不熟的,像我这么善良的人,得帮人帮到底,送佛上西天对不对?再怎么说,我也得把人家给送到家门口去吧?” “你对京师就很熟?” 他的声音很低沉,像是在问她,又像不是在问,却是把个夏初七给问愣住了。不得不说,赵樽相当会抓住人话里的漏眼子,个不小心就会被他给绕进去。 “我不是zhè gè 意思。” 干咳了下,夏初七又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角,装出副温驯乖巧的样子来,翘着唇角,笑眯眯的望他。 “我这不是请求爷么,您给派辆马车,再派个车夫,有了马车和车夫,我不熟不也熟了?” “爷可以派人送他们,不需要你。” 好像他的话也合情合理哦? 夏初七瞧着他威严冷硬的张脸,使劲儿找着自个儿能下的台阶,张脸愣是憋得皮笑肉不笑的,看上去十分扭曲。 “爷,楚七初来乍道,对什么事儿都很好奇,也没有见识过京师的繁华街景,你是晓得的,我zhè gè 人就好热闹,我想趁着zhè gè 机会,出去溜达溜达,晚点儿就回府了……” 赵樽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番,迟疑了下才回答。 “可以。” 心里喜,夏初七放开他,抱拳冲他做了个长揖。 “楚七谢爷体恤。” “不过……” 两个淡淡的字眼入耳,夏初七就知道这厮不会那么简单放过她,他zhè gè 人总是会抓紧了切有利于他的机会,用来找她的事儿。果然,不过转瞬,便听得他淡淡道,“爷原是要领了阿七道回府的,如今阿七你丢下爷孤零零个,zhǔn bèi 如何补偿爷呢?” 又要补偿? 靠,夏初七恨不得咬死他算了。 心窝子里酝酿着腔的热血,夏初七盯着他的视线有点发毛。 “你要什么?” “你有什么?” “你要什么?老子就有什么。” 轻轻“哦”了声,就在夏初七以为这厮会趁机敲诈勒索她笔银子,或者趁机占她点什么便宜的时候,却听见他慢条斯理地道,“今儿晚上,等爷从宫里回来,你侍候爷沐浴。” 沐浴? 上回在清岗被她脚踢下河了不算,丫还想这事儿呢? 替他沐浴不算什么大事儿。 替他沐浴还可以看出水美男看童子鸡,对她来说也算福利了。这么ān wèi 着自个儿,夏初七淡定了下来,稍稍kǎo lǜ 了下,便笑眯眯的点了头。 “行,没问题。我会儿在阿娇舅舅家里抓点药,熬好了给帮爷您做个全身的药浴,让爷解去旅途疲乏,舒舒服服地睡个好觉,如何?” 赵樽微微挽了下唇,满意地拍了拍她的头。 “乖,等着爷晚上回府。” 等等等,等着他回府? 恍然大悟般,夏初七翻了个大白眼,“您的意思是说,您本来就不会马上回晋王府对不对?根本就不存在你会孤独寂寞冷的问题对不对?你又耍了我对不对?” “对。” 赵樽赏给她记“你可真蠢”的冷眼,伸出双臂来,示意她为他整理领口和衣裳,这才淡淡地道,“陛下为你家爷接风,搞出这么大的阵势来,爷怎么着都得先入宫觐见,把些事情先办妥了才能回府,这是孝道。” 孝道个屁! 夏初七听不见那么许,恨恨给了他个大白眼儿,却还是不得不踮着脚尖儿,像个小媳妇儿似的乖乖替他整理衣冠和袖口,看着他派天皇贵胄玉树临风的样子,想到自个儿给自个儿揽的好差事儿,不由得有些气紧。 “你说你zhè gè 人,有时候我真是想不明白你,你那府里头不是有好滕妾等着侍候你吗?干嘛要gù yì 整我?人家美人儿排着队让你上你不要,偏偏对着我zhè gè 瘦丁丁的鸡骨头流口水,你说你这算不算暴殄天物,丧心病狂啊?” “又酸了?” “谁酸了?”夏初七不gāo xìng的嘟了下嘴巴。 冷冷地瞄她眼,赵樽回头看了下不远处冲他使眼神色的郑二宝,心知下头接他的人都等急了,却半点儿都不着急的伸过手臂来搂了搂她。 “晚些时候,爷给你带好东西回来。” 腾的后退步,夏初七摆出个格挡的动作,“别,上回说带好东西,东西到是好,回头就把老子给抓了,那股子怨气儿现在还没有消呢,您可千万甭给我带好东西了,也千万甭念叨着我,还是好好寻思下,会儿入了宫遇到东方妖人了,如何与皇帝解释范从良那件事儿吧。” “对啊,你不提本王都忘了。” 赵樽唇角牵了牵,使劲儿拍下她的脸。 “这件事,算是本王救你命,你得补偿少银子?” “去去去,我还不是为了帮你?少在我这诓银子使。”夏初七给了她个大白眼儿,见不远处的郑二宝搓着双手脸扭曲,又愣是不敢过来催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推了他下。 “得了,别贫嘴了。快去吧,下头那么人候着你呢?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英明神武的晋王殿下,不顾等待的朝臣,还在这上头抱女人,可得笑掉大牙了。” “你是女人吗?”赵樽挑了挑眉,淡淡的声线儿里,少了些冷,了些暗,“再说,让他们等等有什么不好?” “哦?” 听他这么说,夏初七可算明白了。 敢情人家晋王殿下并非为了她才在这里儿女情长,而是回京师就zhǔn bèi 给那些个文武百官个下马威啊?也行,重量级的人物总是有矫情的权力,他越是不急不徐的下船,越是让那些人的心里惶恐不安,这才越会让他们对他生出的忌讳来。 官场之道,兵家之道,腹黑厚黑,人与人之心,这位年仅二十四岁的贱王爷,可谓都是摸得滚瓜烂透了。这让她zhè gè 来自于现代社会,接受过元化教育的现代人,也不得不佩服他。 同时,也觉得自个儿栽他手里没那么亏心了。 想想,她抿了抿唇,笑兮兮的问,“那行,要不要再亲热下?” 赵樽眸子暗,却是被她逗乐了。 “嗯?阿七为何这么zhǔ dòng ?” 笑眯眯地盯着他,夏初七装着亲热的靠近了他点,摊开了只手来,“客串亲热戏,视亲热程度不同,每次收费50至200两不等,殿下请问你是要搂搂抱抱呢,还是要卿卿我我呢?” 把揽过她来,赵樽低头啄下她的唇。 “可有其他服务?” “去!没有,想什么呢?”夏初七笑嘻嘻的瞪他。 “憨货!” 赵樽使劲儿拍打了下她的头,回头见那郑二宝等得那个焦心样儿,就像尿憋急了似的,张脸都红透了,心知时辰差不了,于是不再耽搁。 “等爷晚上回来,好好整治你。” 说罢,袍角拂,那货昂首阔步的离开了。 可他留下来的那句话,在夏初七的脑子里打着转,突然间就想起他上次喝了酒“整治她”的事儿来。怎么想怎么脸红,怎么想怎么觉得这话少儿不宜。 渣渣! 不好意思地哼了声,夏初七这才回船舱里找到李邈和顾阿娇。听说有殿下的马车直接送他们huí qù ,顾阿娇开心的不行,直拉着夏初七不停说着感谢的话。 “楚七,你真是太好了,我这便告诉我爹去。” “没事,没事儿。” 夏初七随口应了,只眯着眼看她的背影。 原本要送顾氏父女只是顺便,她存了些另外的心思也是有的。只是李邈却不知道她的意图,自从上次船上顾阿娇唱曲儿那天起,她便不再与顾阿娇说话了。 夏初七知道李邈出自国公府,虽说因了后来的事情流落在民间几年,可她还是有国公府小姐的教育和矜持,看不上顾阿娇那等作为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就她本人来说,顾阿娇只要不伤害到她,就凭了在清岗县曾经接济和bāng zhù 过她的事儿,她也不会去过问别人的生活方式。 几个人混在堆仆役里头,拎着大包小包下船。 可他们行还没挤上码头,前方执仪的迎接仪式便已经开始了。 典雅庄重的乐声里,行数十个鲜衣怒马的仪仗队走了过来,最前面的人执着各类旗幡,宫婢们举着黄罗伞盖,个八人抬着的饰金彩绣蟠龙的礼辇,走到了赵樽跟前停了下来。 “跪——” 在鸿胪寺鸣赞拖着长长尾音的声音里,满朝文武百官、船上随同人员,外加夹道欢迎的老bǎi xìng 纷纷跪了地,齐声高唱“恭迎晋王殿下还朝,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夏初七也跪在地上。 平素里她可以不跪他,可她是个懂事儿的,在zhè gè 时候不跪,那jiù shì 找死来着,她还想活几年呢,犯不着为了膝盖丢了小命。 偷偷的,她拿眼风儿去瞄赵樽。 只瞧得见个侧脸,可那张脸上早没了先前在船上与她逗趣时的那股子坏劲儿,张万年不化的冰川脸冷绷着,就像谁都欠了他的银钱样,只抬袖淡淡道了声“起”,便目不斜视的大步迈过去,旁若无人地由郑二宝扶着上了礼辇。 “谢殿下。” 在山呼海啸的谢恩声中,礼辇移动了。 上了码头的台阶,礼辇停下,辆亲王专用的红缎象辂已经等在了那里。锦衣卫执旗仪仗共排了四行。响节,金节,烛笼;青龙幢,班剑,吾杖,立瓜,卧瓜,仪刀,镫杖不而足……引幡,戟氅、戈氅、仪锽氅等全都由校尉擎执,郑二宝喊声儿“起”,那象辂才缓缓移动。而路上,是从奉天门开始铺过来的十里红毯,沿着那红毯,行无比庞大的队伍,声势赫赫的往皇城方向而去…… 夏初七瞧着那阵仗,心里略紧。 等乐曲声慢慢的远了,她才吐了口气。 也不知怎的,却是为赵樽担忧起来。 所谓的功高盖主,便是他如今zhè gè 样子了。按理来说,打了胜仗还朝接下来便是大大的犒赏三军,对有功之臣进行册封和嘉赏。可是赵樽本就已经贵为亲王,又是御封的神武大将军,各种食禄不枚举,估计老皇帝对于他的功劳,都已经无可奖赏了,正所谓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是根据夏初七有限的历史经验,个人的功劳大得皇帝都找不出什么东西可以给你的了,那jiù shì 养肥了,可以宰杀了。 好在,他虽为臣,却也是老皇帝的亲儿子。 有了他在清岗那边的举动,如今他又抓了范从良huí qù 以证清白,他那个狠心的亲爹必定也能看得出来他无意于皇帝宝座。为了大晏江山的稳固,应该不会怎么着他才对。 至少,现在不会。 拍拍膝盖上的泥土,夏初七看着远去的人潮,回头笑。 “我们也走吧。” 晋王殿下的仪仗离开了,上新河码头慢慢的又huī fù 成了平日的样子,只有些还没有离开的老bǎi xìng ,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讨论着晋王殿下的威风。 人好办事儿,没几下工夫,他们几个人的行李就搬到了马车上。这辆马车原本是晋王府派过来接人的,先前有了夏初七的要求,赵樽才特地给她留了辆。车夫是个约摸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自个儿介绍说名叫小方子,是个嘴油的人,能说会道。 “楚医官,你们要去哪里,只需报个名头来便成。我打小儿在应天府长大,十七岁便去了晋王府做车夫。嘿,在这应天府里,就没有我小方子找不到的地儿。” “行嘞,那亏你了,小师傅。” 夏初七还有个现代人的礼貌,却是让那小方子红了脸。 “楚医官你可别跟我客气,先前月大姐jiāo dài 了,定要好好招呼着您,万万得罪不得的。” “……” 又听见月大姐的名字,夏初七闭上了嘴。 她以前便听梅子讲过,晋王府的后院里虽有些女人,都是十九爷前三次指婚给送过来的滕妾,可由于爷没有睡过,也没有理会过,所以都当不得事儿,她们除了不用做奴婢的事情之外,在爷心里与奴婢的待遇也差不。所以,在整个晋王府的后院,基本上都由十九爷的大丫头月毓在管理。 刚听来这事儿的时候,她从来也不觉得有什么稀罕。个封建王爷的府邸里头有女人不奇怪,要是没有女人那才奇怪了。可如今大概自觉与赵樽的guān xì 不同了,老是觉得有点儿别扭。 想到zhè gè ,她又忍不住问了嘴。 “小方子,爷后院有几位夫人啦?” “夫人?”小方子想了想,突然笑了,“你说咱爷后院那些滕妾啊,那些其实都算不得夫人,也是下人。” “那你们怎么称呼她们?” “我们当着面儿,还得唤她们声夫人。主要那剩下来的三个滕妾,都是我们惹不得的,也是没有bàn fǎ 送走的。” “什么意思?没bàn fǎ 送走?”夏初七好奇的追问。 “先前好些人都给爷送过侍妾来,但凡能打发的都打发了,只剩下这三位,都是当初给爷指过婚那三户的女儿。个是东方家的,个是谢家的,个是魏家的,虽说都是庶出女儿,可好歹也是人的亲闺女,爷也不好不给人留半点脸子。” 原来如此。 夏初七轻轻“哦”了声儿,不再吭声儿了。 原来那东方阿木尔家里,除了死掉的那个指婚的王妃,还送来了个陪嫁的滕妾,那东方家的那个,岂不jiù shì 阿木尔的亲妹子? 我靠! 她想着想着突然怪别扭的,虽说赵樽先前三次指婚都没有等到入洞房,那些女的都死了,可按zhè gè 时代的订婚就算婚姻的标准,那他换到现代,jiù shì 个鳏夫了,而且丫还鳏了三次,想她好好个黄花大闺女呢,太吃亏了。 不会儿,马车驶入了金川门。 京师应天府,作为帝都的它与夏初七先前见过这时代任何个城镇都有着不同的风味儿。今儿恰趁京师大雪,在大雪覆盖之下的金川门,城门巍峨高挺,各色人等熙熙攘攘的走在为了迎接晋王殿下大捷还朝而洒扫过的大街上。个个店铺紧挨着,卖布的,卖糖的,卖茶的,酒肆,饭馆,琳琅满目,个招牌接上个招牌,大街上全是川流不息的人群,马车极少,却处处都呈现着京师的繁华景象。 个个时代感极强的画面,不停冲击着夏初七的脑子。 她知道,往后她便是前魏国公府的七小姐了。 她脚下的路,也不会太平了。 有了小方子带路,几乎没有绕远儿,便径直找到了顾阿娇舅舅家开的济世堂。正如阿娇先前所说,济世堂在离皇城不远的鸡鹅街上,开得很是红火,把鸡鹅街的店面儿占了足有五六间那么。从那大敞着的门儿往里看,可以看见里头来往的人流量还真是不小。 “楚七,那jiù shì 我舅舅的药堂了。” 顾阿娇初次入京,那表情很是兴奋,拍着夏初七的胳膊,指着那济世堂的大招牌和“悬壶济世”的匾额,两只漂亮的杏眼儿里都快要溢出水儿来了。 “不错不错,看起来很是牛逼。” 为了配合她的情绪,夏初七砸了下舌头,说了几句中听的话。只有李邈仍是动不动,神色间很有几分不耐烦。 老顾头先下去找他妻舅了。 只余了三个姑娘在车上,顾阿娇看了看直不待见她的李邈,突然红了眼圈儿,又别扭的瞄了瞄夏初七,愣是把她从车上拽了下去,两个人移步到了街边儿棵被雪压过的柳树下头。 “楚七,有些话我想对你说来着,可这憋了路也没有寻着机会,我怕我今儿不说,你回了晋王府我俩也不知几时才能jiàn miàn ,你要心里对我有想法,那我这心也落不下去。” 见她那个可怜的小样子,夏初七不免好笑。 “说呗,有什么话不方便开口的?还是你想做晋王爷的侍妾,想让我给你穿线搭桥?” 她问得十分洒脱,却是把顾阿娇弄得羞了个大红脸。 “楚七,我两个认识这么久了,我也不跟你胡扯。要说我没有存过那份儿心思,指定是骗你的。晋王殿下龙章凤姿,但凡见过他的女儿家,哪个不是心肝怦怦乱跳?我当然也是样的,可我先前也跟你说过了,我晓得自个儿的身份,哪里是敢僭越的人?” 盯着她的眼睛,夏初七挑了挑眉头。 “那你想要说什么?” 顾阿娇抿了抿嘴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停顿了许久才又接着说,“那日在官船上的事情,我知道你表姐看不上我。但她怎么看我,我也不在意,我就怕你也误会了我,使得我姐妹两个生出些龃龉来。楚七,我zhè gè 人心气儿高,在清岗那个地方确实看不上那些普通的儿郎,但我心知自己的斤两,就算如今到了京师,虽说我舅舅是开药堂的,可商药之家也是低贱,又如何能与我许上好的人家?那日我是见到有几位大人上船来拜见殿下,偷偷在舱里瞅了眼,见有两个年轻公子生得极好的,这才生出了些心思来,绝对没有想过要去勾搭殿下……” 她说得极认真,双眼睛满是企求,夏初七听了皱了皱眉头,良久才叹了声儿。 “阿娇,你想嫁个好人家,都不在意与对方有没有感情的吗?” “感情?”顾阿娇愣了下,随即像是明白过来了,瞄了她眼,又嗤嗤的笑,“你说你和殿下那样子的感情吗?我没有想过。天底下的男儿大薄幸,女儿家若把心掏给了他们,那往后才有得苦头吃呢。我啊,只想寻个安稳的窝,嫁个有身份的官宦人家,往后我的女儿不至于再像我这样儿,哪怕生得再好,也只能胡乱找个糟贱之家配了,世世代代都翻不了身。楚七你是知道的,我没有娘,我爹又是那么个敦厚的性子,根本就不知道女儿家的心思,如果我不替自己操劳,谁又会来管我?” 听了顾阿娇长长的番表白,夏初七心里颇有些感触。 可不管怎么说,虽然她对顾阿娇的思想不能认同,却也只能尊重,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和活法的权力,顾阿娇生在zhè gè 时代,思想有局限也是正常的。正如她与李邈的目的是要报仇,而顾阿娇就想寻门好亲事,路途虽然不同,可结果却是相同,都是想好好的过完未来的日子。 “行,不过阿娇我提醒你,男人呢不能单看表面的,得处下你才能知道他有没有长出别的心肠来,不要被人家几句甜言蜜语就给哄了去。你生得这样好,不愁找不到好爷们儿。不把裤腰带系牢了,到时候搞得什么都捞不着,那你就哭去吧。没有娘的姑娘,得珍惜自己,知道了没有?” 她说得很直接,顾阿娇这回却没有嗔她,只是眼圈儿红了,冲她点了点头,又握紧了她的手。 “楚七,你是除了我爹之外,待我最好的人了。我心知你肯定瞧不上我那天的作为,觉得那不是好人家的女儿干的事儿。但是,往后都在京师了,我不想与你生份了,楚七,你要常来看看我。” “知道了知道了,哪来那么罗嗦?” 夏初七笑眯眯的横了她眼,正zhǔn bèi 再劝她两句,那老顾头已经和个穿着藏蓝色夹袍,体型微胖的男子出来了,瞧着那年纪她便bsp;bsp;出是顾阿娇的舅舅了。 送佛算送到地点了,夏初七想到先前在船上答应赵樽的事儿,又随了阿娇进去,拣了几味中药zhǔn bèi 晚上给赵樽泡个药浴,完事儿也就不想再待了,与顾阿娇告别,便把马车往鸡鹅街外头赶。 “楚医官,咱们这就回府还是?” 小方子今儿是临时接了zhè gè 活儿,虽然月毓仔细jiāo dài 过他要好好照顾楚七,可他却是摸不清夏初七到底什么门道儿,只不敢怠慢也jiù shì 了。 “先在街上逛逛吧。”夏初七语气和煦的说道。 “逛哪儿?”那车夫显然没有明白。 “去保泰街,再绕到丹凤街吧。”夏初七淡淡的说。 “哦,好嘞。”小方子“驾”了声儿,马车赶了段路,他又想起来,笑嘻嘻地问道,“楚医官在京师可有家眷亲属?现在时辰还早,若是您想先去瞧瞧,也是可以的。” 可有家眷亲属这句话,让夏初七淡定的眸子浅眯了下。 良久,她才轻轻地吐出口气。 “没有。” 不得不说,术业有专攻这话真不错,从济世堂穿出去,在城里又绕了会儿,那车夫愣是挑了条最近的路到了保泰街。 “楚医官是要去哪家?” “不去哪家,就随便看看吧。” “好嘞。” 小方子应诺着,挥了鞭,在马儿的得得声里,辆马车载了两个人便在保泰街上穿行了起来,小方子尽职尽责,不仅干着车夫的活儿,还兼了导游的事儿,他以为夏初七与李邈都是初次进京的外地人,路上不停的介绍着地名儿,人文景观,很是有趣儿。 不会儿,马车jīng guò 处府邸,他突然回头来笑。 “那里便是魏国公府了。” “小方子,慢点,我有点昏。”夏初七平静的说完,就着撩开的帘子,远远地看向那个门口有对大石狮子的住宅,看着那朱漆大门和苍劲有力的“魏国公府”几个大字,看着那些个雕梁画栋的屋脊,慢慢地眯起了眼儿来。 这便是魏国公府了。 只是物是人非,这里的人早已经不是当初的人。 zhè gè 魏国公也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魏国公。 马车走得门口便缓了下来,那魏国公府门口的护院见到大概有些生了疑,互相对视了眼,便往这头走了过来,夏初七不等他们走近便放下了帘子。 “小方子,走吧。” “好嘞,楚医官,坐稳了啊。” 小方子是晋王府里出来的人,对魏国公府的护院自然没有什么惧怕,他老神在在地甩了马鞭,丝毫不管那边儿两个对着他上下打量的人。好在那些人也都是人精儿,坐得起这样的马车,自然并非寻常人家,只瞅了瞅便又退了huí qù 。 等马车走得远了,夏初七才松了口气,又望向李邈,笑着问。 “表姐可想huí qù 看看?” “不必。”李邈答得很缓,很冷静,可她的手指却早就已经微微的曲了起来,紧紧的攥在了手心里。 夏初七也不逼她去面对,握了握她的手,轻声说。 “小方子,麻烦回晋王府。” ------题外话------ 艾玛,二锦身子不太爽利,各位美人儿,这些字先垫巴下肚子,等俺huī fù 过来,再,么么哒! 第064章 阿七为何这么主动? 欲望文 第065章 小小出手,收拾人。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65章 小小出手,收拾人。 小方子是个机灵的人,先前夏初七吩咐过从保泰街绕到丹凤街,他二话不说,驾着那晋王府的马车便转过街口,zhǔn bèi 从丹凤街再绕道回晋王府。丹凤街是条极为热闹繁华的长街,除了当铺酒肆林立之外,还有家除了秦淮之外揽尽京师风月的青楼。 果然,行至丹凤街中路,个黑底银色的匾额便跃入了眼帘,上头写着“锦绣楼”几个字儿。夏初七放下观看的帘子,拍了拍李邈的手背,将怀里的钱袋子递给她,又冲她使了个眼神儿,便轻声儿喊小方子。 “小师傅,麻烦你停下车,我这位表哥想要小解。” 小方子“哦”了声停了下来。 李邈将钱袋往怀里塞,冲夏初七点了点头,没有犹豫,干脆利落的下得马车,往那锦绣楼扬长去了。 “楚医官,那个……他……” 小方子顿了下,挠挠nǎo dài ,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旁的地方也是可以小解的,不必去锦绣楼里面,那里不干净。” “不妨事,男人嘛,去方便下而已,又不会被里头的姑娘给吃了。”夏初七笑着,直到看见身着男装的李邈入得那锦绣楼大门,被个漂亮的美人儿迎了进去,这才放下了车帘来。 不出刻钟工夫,李邈便回来了。 马车在“驾”声里重新启动,夏初七盯着她,压低了声音。 “办得怎样?” 李邈点了点头,把钱袋子又丢给她,“银钱他不要,但你说的话我已经托付了,想来不出三天,消息便会传扬出去。只是……楚七,此法子妥当吗?” 夏初七弯了弯唇角,目光深了片刻,才道,“妥不妥当都得试试。” 李邈与她对了对眼神儿,没有马上应声,迟疑了好半晌儿才堪堪握住了她的手,“楚七,你我姐妹,只剩彼此了,我dān xīn 你的安危。” “不要怕,我有分寸,必定不会让自己落入险地。” 她眼神儿坚定,丝毫没有犹豫的意思。李邈也不再问,只是目光里的担忧又了层。 夏初七冲她莞尔笑,“安啦!” 话说她差李邈干嘛去了?此事说来也简单。 世间上的事儿,不论古今都是相通的。有国家有官府,就会有地皮有流氓。像京师应天府这样的大城市里,又怎会没有黑社会性质的行帮呢?李邈先前在道儿上混过,对这些行市很熟,知道这京师不仅有帮派,而且还人数众,有相当严密的组织。 在zhè gè 时代,帮派还不叫黑社会,而叫打行,也叫“撞六市”,与现代黑社会的运作方式差不,诈骗劫掠,欺行霸市,为富贵人家充当保镖和打手,也拿人钱财,替人办些不便出面的事儿。 那“锦绣楼”里当家的,也是京师里最大的打行“锦宫”的头儿,就李邈所说,这锦宫在京广泸带都很有势力。 而非常不巧的是,李邈两年前曾经救过他的命,虽然她如今拿了银子过去,可人家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不要银子也替他们办事儿。 她交办李邈的主要有两件事儿。 第个,让他们散布出去条流言,“晋王殿下在回京途中,结识了名叫楚七的绝世神医,伤科妇科各种疑难杂症都不在话下,如今做了晋王府的良医官……” 第二个,让他们lì yòng自己的网络,帮忙查下,宁王赵析有没有从锦城府带回来个傻子。 当然,她不是想为自己吹牛逼。而是为了lì yòng青楼那种地方让zhè gè 流言传遍京师,传入东宫,传入太子府。她要入东宫去替太子诊治,但zhǔ dòng 去找太掉价了,还容易掉nǎo dài ,她得等着猎物zhǔ dòng 掉入她的坑里来。 只要太子如今还没有死,听到这样的传言,哪怕死马当成活马医,他们也定会找来的,毕竟谁也不会放弃活命的机会。 至于找傻子,也是个迫在眉睫的事情,至少她得知道傻子是否安全,是否被赵析带来了京师,才好安排接下来的事情。但对于zhè gè ,她抱的希望不大,那赵析敢冒赵樽之名掳了人,自然会藏得很严密,又哪里能轻易被江湖上的行帮给找到? 想到这里,她突然冒起个念头,望向李邈。 “那个锦宫的人,你往后可以接触。如有必要,加入他们的行帮也可。” 李邈面色微变,“为什么?” 夏初七淡淡的笑,“表姐,你我二人势单力薄,总有需要用人的时候。行帮的人讲义气,他们出来混,也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而且,人都是kǎo lǜ 利益为上,如果有利益的hé zuò ,没有人会jù jué 。” 李邈bsp;mò 着,没有回应,却也没有反对。 夏初七心知她身上有国公府小姐的骄傲和矜贵,可以拿银子去找人办事儿,却绝对不会轻易去做个行帮的人,想想不得不又游说了几句,晓以利弊。 她目前可以依靠着赵樽,但李邈有点说对了,靠男人不长久,她们要报仇,zhè gè 过程究竟会需要长的时间,会有些什么样的血雨腥风谁都料不到,赵樽究竟能做她久的靠山,是个未知数。所以,她们得有自己的势力来依靠支撑,那样她才会有真正的自由。 “楚医官,到地儿了。” 小方子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喊得夏初七的心里略紧了下,随口应了声儿,慢慢地扶着李邈的手掀开帘子望了出去。 好个气派的王府。 夏初七曾经去过北京的恭王府,自觉那就已经足够大气奢侈了,可如今瞧zhè gè 晋王府,且不说那金碧辉煌的屋檐房宇,青色琉璃瓦铺就的门庑比恭王府气派,就单单门口那块巨型大理石碑上刻着的“文武官员至此下马”几个字,便足够让人震慑了。 除了皇城,据说这是京师占地最广的建筑。 这便也是老皇帝十分宠爱幺子的证明。 “楚医官来了?你几个过来搭把手,手脚麻利点儿,先把行李卸下来。” 就她这闪神的工夫,府里出来了好几个人,除了走在前面满面温和笑意的月毓之外,还有晋王府的总管田富。那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瞧眼便知道是个会看脸色的精明主儿,口个楚医官喊得很是热络。 “谢月大姐,谢田总管。有劳了。” 夏初七zhè gè 人惯会扮猪吃老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本事,她干起来从不比别人差。眼看自个儿人还没有入府,便引起了好些人的审视与围观,便心知自己与赵樽的那点儿“龌龊事儿”肯定已经传遍晋王府里了。 “快,楚医官,快进来。” 月毓热情的招呼着,路领着她往里头,路头路笑,白净的脸蛋儿上像是开了花,仔细看来,那感觉又像迎了客入自家屋子似的,主人翁精神特别浓郁。 过了前头的承运殿,圜殿和存心殿,绕过处回廊,入得处正堂内,她拍了拍手,招呼了已经等候在那里丫头婆子仆役小厮们过来,排好了阵形儿,这才笑着jiāo dài 。 “大家都给我瞧仔细了,这位便是咱爷新shōu rù 府的良医官,也是咱爷心里头的人,你们个个做事都拎着点儿,不要逆着背着,小心吃不了兜着走,谁要惹得楚医官不舒坦了,看我能饶得了你们。” 那些个丫头婆子小厮们,个个都生得白白净净,衣着干净整洁,也都是精明人儿,只悄悄打量了夏初七几眼,不需要说,便齐刷刷的敬礼问了好。 “楚某初来乍道,还请大家指教。” 学着男人那样抱拳行了个揖礼,夏初七面色平静,心里头却声冷笑。 有种杀,叫着捧杀。 不得不说,月毓如果不是生就对人这么好,那必然jiù shì 个精明到了极点的人,愣是拎不住她半点儿错来,还能把人给整得妥妥的。瞧她如今领了府里头的总管,还有丫头婆子仆役们过来jiàn miàn 的架势,对于个医官来说,完全是高规格的接待了。可这招儿,却是不着痕迹就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 人人想争宠的时代,府里就位爷,人家还不把她生煎了啊? 果然,这头话刚落下,外头就传来道娇滴滴的声音。 “哟,这是楚医官来了啊?我姐妹几个都念叨了老半天了,楚医官可真是贵人步迟啊……” 随后,从内院里出来了几个女人。 夏初七侧眸看,心里yī zhèn 感叹。 看来晋王府里就没有丑女,即便是那些做丫头打扮的人,个个也都身材匀称五官端正,而走在前头那两个着装鲜艳的年轻女子,就是不般了。 说话那个娇滴滴的姑娘,也不过二十来岁,身量较长,皮肤细腻光滑,用句酸诗形容,便是“方流涵玉润,圆折动珠光”,穿戴得珠光宝气,可惜那眉眼之间,却带了股子盛气凌人的劲儿,不太招人喜欢。另个女人,年纪要小个两三岁,眼睛眨不眨地打量着夏初七,大眼睛翘鼻头,生得很是精致,身段儿也极为纤细,穿了件粉色的圆领比甲,长得甜美,只是略略有些小家子气。 夏初七猜,便晓得这是赵樽那三个滕妾中的两个了。 只是不知,究竟哪个才是东方青玄和阿木尔的妹妹。瞧着那两个的长相,都不太像东方青玄,漂亮是漂亮,却少了点那诱惑人的劲儿,怪不得赵樽他瞧不上。若是长得像东方青玄那厮,说不定赵贱人早把人给压了。 自动脑补了赵樽和东方青玄红与黑的对手戏,她突然打了鸡血,觉得他俩真该在起,简直jiù shì 绝配。想着想着,她忍不住“噗嗤”声儿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那个娇滴滴的姑娘不舒服了。低喝了声,听上去很有几分主子的意思。 “咳咳!” 夏初七斜歪歪看过去,面儿上笑眯眯的,语气却不太客气。 “请问你哪位啊?” 那娇小姐瞧便是那种刁蛮的主儿,被她这么问,叉着那小蛮腰,指着月毓便不客气的吼,“月毓,你来告诉她,本夫人是哪个?” 月毓眸子闪了闪,面色不变地浅笑着,却是维护夏初七。 “如夫人还请恕罪,楚医官他刚刚到府上来,好府上的规矩还不太清楚,回头月毓会仔细jiāo dài 她的。” 说罢,她又侧过头来,看着夏初七,冲她使眼色儿。 “楚医官,这位是东方府上的小姐,这位是魏府的小姐,都是……都是爷的如夫人。” 她将“东方”两个词儿咬得极重,夏初七随即轻“噢”了声儿,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翘着唇角笑眯眯地望向了那二位美人儿,尤其重点对那个神态傲慢的东方小姐仔细打量了会儿,才嗤的笑了声儿,敷衍的揖揖手,表情懒散,完全没有诚意的说道,“失敬,失敬。” 那东方婉仪气得直跺脚。 “你……” “如夫人还有何指教?”夏初七gù yì 拉长了“如夫人”三字,点醒面前这位大婶儿的shí jì 地位,如夫人,只是“如”,便不是真正的夫人。可说完了,明显看她智商不太够,又好心的讲解番,“楚某虽不才,但好歹也是由太医院举荐,吏部任命,由当今陛下御笔亲批的良医官。” 这话的意思是,老子官职再小,那也是个朝廷命官,你个奴婢不如的侍妾,凭什么在朝廷命官面前大呼小叫? 她拐着弯损人的话出口,正堂里便“嗡”了声儿。 谁都知道,认真说起来,侍妾不是主子,医官却是朝廷命官,真就比侍妾高了那么点点。得宠的侍妾也就罢了,有老爷们儿撑腰,不得宠的侍妾连奴婢都不如。 有几个小丫头抿着嘴儿,想笑却又不敢笑。 有几个胆子大的婆子,却是脸色扭曲的吭哧起来。 看得出来,由于这些女人不得宠,其实在府里头便不受下人们的待见,根本jiù shì 连月毓的地位都不如。只不过,她们仗着有娘家的背景,谁也不好太过不给她们面子罢了。 嗡嗡的声音里,那东方婉仪咬牙切齿。 “你,欺人太甚!” “楚某不知如何‘欺’了如夫人,但楚某有句话不得不劝,如夫人肝火甚旺,切勿经常动气,长此以往,容易大便郁结,口舌生疮。”夏初七全然无悬壶济世的mó yàng 儿,勾着唇角,脸笑嘻嘻的欠揍样儿。 周围人的嗤笑声儿不断。 那东方婉仪气得直哆嗦,半天扯出来句。 “回头有你好看!” “楚某问心无愧,无论是当着殿下的面儿或是大都督的面儿都样。只不过为医者,敬奉医德。还有啊,楚某就再奉劝如夫人句,这等小事儿若说与殿下和大都督,只怕……” 这半句话说,那东方婉仪就哑了嘴。 夏初七是在讽刺她,根本就去不得。 没错,在男尊女卑的时代,侍妾地位低下,她又从来没有为赵樽侍过寝,也仗不了赵樽的势。而是他的亲爹和哥哥们虽然官职大,但认真说起来,她也只是东方府上的个庶女。庶女的地位,说白了也只是奴婢。就算她回府哭诉,东方府也不可能为了她去得罪赵樽,毕竟这是晋王爷的家务事儿。 东方婉仪越想越气不过,下唇都咬得充了血,在众人围观的难堪局面之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又骂了句。 “混账东西,敢这么对本小姐这么说话,你等着瞧吧你。” 夏初七微微笑,拱手施礼,看上去态度恭维,语气却加尖酸刻薄。 “如夫人如此说话,楚某到是无妨,只是怕丢了你们东方家的体面……” 笑眯眯的说说到此处,她直了身子,眼神儿若有若无的瞄过月毓的脸,接着说,“楚某在家乡时,也曾看过七十六集……啊不,七十六回《甄環传》,里头的贵人主子们若是安分守己,低调做事,不受宠也能活个二十回,可若是胡乱蹦达,嚣张得瑟,那绝对活不过三回,总而言之,楚某奉劝各位,轻点得瑟,方为长久,诸位夫人可明白?” 很显然,她们都不明白。 个个瞠目结舌地望着她,有人微张着嘴,有人瞪大了眼,那表情就像现代人在看外星生物样,眨也敢不眨,满眼写着“不可置信”。 “明白吗?” 夏初七又笑眯眯的重复了句。 那本正经的小样儿,挺像那么回事儿。 别瞧着她穿得素净不打眼,可那股子说不出来的劲道,却十分有震慑力,尤其是她那举手投足之间的爽利霸道,又岂是那些常年住在深宅内院里的妇人可以比的? “真环……是哪出戏?” 终于,那个东方婉仪横着双眼睛问了出来。 “东方小姐,没事看点,读书,长见识,届时……”夏初七指指nǎo dài ,“这儿好用了,殿下也能瞧您眼。” 夏初七并不与她们解释。 她来晋王府是做医官的,不是宅斗来的,先给这些个女人个下马威,糊弄糊弄她们得了,谁还有耐心给她们做宫斗宅斗的科谱教育? 尤其是zhè gè 东方婉仪,明显与东方青玄不是个娘生的,要不然jiù shì 他爹打雷夜睡的媳妇儿,才怀上的孩儿——太雷了,傻叉。 她面色不变的微笑着,冷不丁又回头望着月毓。 “月大姐,麻烦带我去安置吧,我这累天了,好乏。” “是,楚医官这边儿请。” 月毓微微笑,起了个手势,便让两个仆役过来拎她们的行李,却被李邈不咸不淡的声“不必”给jù jué 了。月毓摆手让仆役下去,也不生气,只是目光在掠过东方婉仪那被气成了猴子屁股的脸时,唇角了丝笑痕。 入得内宅,绕来绕去的房屋都快把夏初七给绕晕了。不由得又想起了现代时,个平方几万块的市价,这晋王府的占地瞧着至少也是几万平方米,那窠栱攒顶,红漆金蟠螭,简直奢侈到了极点。 他奶奶的赵樽,她嫉妒啊…… 可他好端端个封建王爷,偏偏不会享受。 要换了她,见天在家喝酒抱美人儿,还去打个屁的战。 月毓为夏初七安排的居住点儿,不像她先前想象的那样,会离赵樽的正房“承德院”很远。不仅距离不远,而且还相当的近,就在承德院边上的两间耳房里。 按她的话说,楚医官住在这里,可以就近照顾主子爷,若他身子不爽利了,她的脚程也能快着点儿,能让主子爷少遭点儿罪,那股子体贴温驯劲儿,让夏初七唏嘘不已。 zhè gè 月毓,真是处处为赵樽想着的。 就连安排女人方面,也丝毫不kǎo lǜ 自个儿。 怪不得依赵樽那么个精明的人儿,能把后院的大摊事儿交给她来处理,想来除了月毓做事儿确实很有套之外,他自然也是深知这点,用着这样的人放心。 安排妥了事儿,月毓看着她微微笑。 “爷jiāo dài 说,良医所míng rì 再去就成。想来你们今儿也是累着了,先歇歇脚喝口茶,就不必去厨下拿午膳了,我会儿会差了人给你们端进来。” 夏初七翘起唇角,“那我就不谢你了啊,月大姐。当然,我觉着吧我也用不着谢你,再怎么说,我替你收拾了早儿就看不惯的东方氏,也算是你回报我的,对吧?” 月毓愣了下,随即便急红了眼。 “楚医官,这话可乱说不得,东方小姐是爷的如夫人,月毓只是个丫头,哪里敢有那样的心肠?” 夏初七挑了挑眉,不以为意的笑着看她。 “开个玩笑罢了,月大姐又何须紧张?再说了,我的底细她们不清楚,你却清楚得紧。即是自家姐妹,说说体己话,不妨事儿。除了那个东方氏,你还讨厌哪个,只管交给我来,来个杀个,你付我点银钱就成,价格可以商量。” “楚医官……” 月毓无力地看着她,急得嘴皮儿都白了。可夏初七却是笑靥靥的半点儿不松口,只拿双锐利通透的眼儿盯着她,把她给盯得终于“扑嗵”声跪了下去,张白嫩光洁的脸上,满是委屈与惶惑。 “楚医官,你可不能冤枉我,我是个丫头,只管尽心尽力的照顾好爷,侍候好爷,哪里敢生出那些歪歪肠子来?这些年,承蒙爷不嫌弃,把他后院的事交给我来打理,后院里个个都是主子,月毓哪个也得罪不起,你这些话要是传了出去,月毓可就没得活了。” “hā hā……” 轻轻笑着,夏初七走上前去,扶了她起来,微微眯起眸子,细细的打量了她片刻,这才ān wèi 的发笑。 “不jiù shì 逗个趣儿吗?有爷护着你,谁能把你怎么样?” 月毓面色僵硬着,苦笑下,“月毓说过,我只是个丫头,不比楚医官得爷的宠爱,这府里上上下下几百口人,话最是容易乱传,让人嚼了舌根去,月毓只怕哪口饭就咽不成了。” 她说得认真,夏初七只盯着她打hā hā,“别别别,月大姐你这么说,楚七心里真就过意不去了。人呢,是最敏感的动物,别人究竟待我如何,我心里头啊,其实敞亮着呢。你月大姐,绝对是头份的对我好,我定会记着你的。” “那便好。”月毓脸色缓和了下来。 …… …… 用过月毓差人送来的午膳,夏初七让李邈个人在屋子里头补眠,自个儿找了梅子来帮忙,便去厨房熬那汤药,zhǔn bèi 等赵樽晚上回来的时候沐浴用。 她嘴上说着被诓了讨厌,其实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却是心甘情愿的。 那种滋味儿说不上来,大概每个刚刚恋爱的女人都有过样的心思,嘴上说得再贱再损,心里头还是为那个男人好,他路过来舟车劳顿,长年在外征战风餐露宿,本身又有头疾,这闲下来,确实需要好好调养。所以,她打他骂他都好,在他的身体健康zhè gè 方面,真是半点儿都不会马虎的。 从晌午过后开始,她直待在厨房里,不时有人进来东张西望地瞅她两眼儿,好奇的,审视的,各种各样的目光都有,也不敢zhǔ dòng 过来搭讪,偷偷瞄几下又出去了。有几个小丫头甚至于进进出出了好几次,装着拿东西,脸上却是写满了对她的兴趣,而那兴趣里的标签,只有个——爷宠爱的人。 “哟,做什么呢,股子怪味儿。” 出场,必先“哟”,夏初七不用回头,便知是那个东方婉仪了。 “如夫人好。”梅子不比夏初七,赶紧施了礼。 “没事儿熬什么呢?臭死了。” 拿个绣了花朵儿的巾绢捂着鼻子,东方婉仪嫌弃的扇了又扇。 夏初七不抬眼,不回答,完全当她不存在。只有梅子尴尬的歪了歪头,乖乖的回答,“回如夫人话,是楚医官为爷熬的汤药,晚间沐浴用的。” 东方婉仪鄙视的瞅了眼,突然叫梅子。 “你先下去,我有事与楚医官说。” 梅子略惊了下,有些dān xīn 的看了看夏初七,可却不敢违了令,福了福身,便乖乖的下去了。 “哎!楚医官。”东方婉仪见夏初七压根儿不搭理她,哼了声儿,又把自家的两名侍女给屏退了下去,上上下下瞅了她半天,这才放缓和了语气,招呼了她声。 “东方小姐,你有事?”夏初七这才抬头看着她。 往厨房外头瞧了瞧,东方婉仪突然蹲身下来,压着嗓子说。 “听说你侍候过爷,这事儿当真不?” “……”夏初七没想到她是八卦来的,挑了挑眉头,选择不回答。 东方婉仪本jiù shì 个欺软怕硬的性子,见她那横样儿,反倒有些软了下来,“楚医官,我先前对你的态度不太好,可我是个急性子,最是不喜欢歪来拐去的说话,不像那个月毓,整天在爷面前装烂好人,恶心。” 夏初七看她眼,不明白所以。 她又歪了歪嘴,凑得近些,“先前你说的那个真环传,我huí qù 琢磨了下,没有琢磨明白,为何弄懂了它就可以侍候爷儿了呢?” “……”夏初七看着面前的火膛,已经被雷得外焦里嫩了。 东方婉仪完全吃不准她的态度,又道,“不过我又仔细寻思了下,爷即便宠着你也不打紧,你再得宠也是个男人,生不出儿子来能有何作为?我又何必与你去计较呢,是吧?” 她究竟要干嘛? 夏初七翻了个白眼,吃不准这后院里头的女人都是些啥心态。 于是只看着她,不吭声儿。 东方婉仪个人自说自语,语气是小了几分,“你看我两个不打不相识,做个朋友如何?” 夏初七撩起唇角来,淡淡扫她眼。 “你是想背着爷搞男人,红杏出墙与我来腿?” “呸呸呸,别瞎说。” 东方婉仪脸蛋儿红,看着夏初七,咬着下唇有些不好意思了。顿了好半晌儿,才像是又豁了出去,“实话告诉你也无妨,先头我听那魏氏和谢氏说,楚医师你医术无双,定是对爷用了什么狐媚之药,才得了爷的宠爱,是也不是?” 目光微微眯,夏初七想了想,点头,“是又如何?” 东方婉仪眼睛亮,“你也给我点儿妖媚之药使使?” 夏初七再点头,“好呀,没问题。” 东方婉仪眉眼大开,“那太好了,楚医官,没想到你人这么好,今日是婉仪误会你了,你不要与我zhè gè 妇道人家计较才是?” 夏初七弯了弯唇,“药是有,可那也是有条件的。” 东方婉仪急切得不行,“有何条件,你且说来听听。” 轻轻“哎”了声儿,夏初七感叹着,只手拿火钳夹着火膛里熊熊燃烧的柴火,觉得没事儿逗弄赵贱人的小妾,这日子也算是逍遥快活。 “楚某zhè gè 人呢,就只有个嗜好。” “什么?” “银子。剂药百两,公道吧?” “百两?” 显然百两zhè gè 数目对东方婉仪来说,不算是大数目,可也不算是小数目,她稍稍kǎo lǜ 了下,便也硬着头皮得应了,“可以,什么时候给我?” “半个时辰后,你到这里来拿,手银子手货。” 连连道着谢,东方婉仪笑眯眯的走了,可夏初七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妥当。这晋王府里的女人天天想着爬赵樽的床,什么贱招儿都使得出来,她也得防范手才好。 要不然,万赵樽哪天把持不住,着了她们的道儿,她养的童子鸡,自个儿还没吃着呢,让人家给吃了,嘴上说得无所谓,大不了两个人拍两散,可依她目前的心理状况来说,定会特别不舒服。 不行,绝对不行。 阴阴的眯着眼想了想,她计上心来。 …… …… 赵樽是戌时刻回来的。 为了迎接晋王殿下大捷回府,晋王府里头可谓做足了工夫,且不说那处处的张灯结彩,就连那些个丫头婆子小厮们都很是归整了番,个个显得精神抖擞。 尤其是他的三位如夫人,是像选秀样,个比个打扮得妖娆夺目,恨不能转眼之间,便能吸引住他的眼球,好博得恩宠回。 “为何这么人?” 赵樽入膳食厅,便皱起了眉头。 “爷!”月毓福了福身,“爷去了两年才回来,各位如夫人都想与爷共用晚膳,月毓念着如夫人们守宅不易,便自做主张地开了个大宴,把大家都聚拢聚拢,顺便沾沾爷的喜气。” 环视了周,赵樽没有说什么,只转头看了眼郑二宝。 “去把楚七叫来。” “是,主子。”郑二宝垂着眼皮儿,应诺着就去了。 彼时夏初七正在承德院的耳房里头看她那本《青囊书》,琢磨着自个儿额头上的伤疤,听得郑二宝来唤,心里头不太舒坦。 老实说,和赵樽起用餐没有问题,可还得和他的几个小老婆起用餐,实在会让她实不下咽的。这么想,她又有点后悔,当时与他订那个三年之约的时候,她就应该把这条写进去,不是三年内不娶妻纳侍妾,而应该是把原来的侍妾都通通弄走才对。 噗! 想到此处,她翻了个白眼,又忍不住为自个儿的小心眼笑了起来。且不说那小方子说剩下那三个如夫人都是打发不了的,就算能打发得了,赵樽也不会为了她不顾朝堂上的平衡。 何必呢! 有几只小老鼠逗着玩玩,也很有意思嘛。 何况,正是验证战果的时候,不去不是可惜了? 膳食厅里灯火通明,水儿的丫头婆子小厮候着,那排场大得,夏初七瞅得眼睛都花了,也没有弄清楚到底谁是谁,只越发觉得做个封建王爷真是太有福气了,日子过得太特么舒坦了。 “过来。” 赵樽看见她进来,眉目稍稍暖了暖,朝她伸出手去。 “爷,我就坐这边儿吧?” 夏初七身着男装,总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他搞男男guān xì ,实在有伤风化,容易碎了屋子小丫头的玻璃心,还容易影响她们的三观。可哪儿料到,她话音刚刚落下,赵樽原就不太好看的脸色,顿时沉了些。 “楚医官,来,爷身边儿来坐。” 月毓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赶紧把她的碗筷挪到了赵樽的旁边儿。夏初七心里叹,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时间,偌大的膳食厅里,几十道目光都齐刷刷落在她的身上,钉子似的刺人,那感受实在不太美妙。 桌上的菜式花花绿绿,花样繁,吃上去也非常地道。但夏初七不是习惯了被人侍候的主儿,原本吃饭就没有什么餐桌礼仪,如今有大帮听差的人侍候在边儿上,是觉得别扭。 “喜欢吃哪个?” 赵樽也不搭理别人,只低头轻声问了下夏初七,就在她面前的碟子里亲自布了菜,“吃颗虫草鱼肉丸,不许挑嘴,看把你瘦得。” 靠! 丫见天儿嫌弃她,却又非得把她弄身边儿,这不是找虐么? 心里头恨恨地骂了句,可夏初七没有在他这么小老婆的面前给他拿脸子,只淡淡道了声儿谢,便埋着头不再吭声儿了。 “爷,zhè gè 鸳鸯五珍脍,是您最喜欢吃的,我今儿特地吩咐典厨做的呢?您尝尝口味好不好?”娇滴滴的声音婉转好听,除了东方婉仪又能有谁? 隔了两年才又见到赵樽,她那双眼睛都快要开出花儿来了,说着说着,起身便走了过来,想要亲自服侍赵樽用膳。 “坐huí qù 。” 赵樽面色沉,刚刚低喝出口,突地传来“卜”的打屁声儿。 东方婉仪面色变,顿时便呆住了。屋子的人都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都不敢吭声儿,生怕这种邋遢事儿算在自个儿的头上。 “爷恕罪,贱妾这就回……huí qù ……” 东方婉仪缓缓后退,生怕被人发现了是她在打屁。 可天公不作美,接着又是“卜”的声儿,她打了个大的响屁。 王公贵族的府上特别讲究用餐礼仪,这有主子爷在的时候还敢打屁,那便是大不敬,在众人寻到了声源,目光齐刷刷望向她的时候,东方婉仪夹着双腿,想要忍着,可越是想忍,越是忍不住,还是打了第三个响屁。 干人等,想笑,又不敢笑。 那气氛,特别的怪异。 噗嗤声儿,夏初七实在忍不住了,趴在桌子上闷笑。 没错儿,先前她拿给东方婉仪的狐媚粉儿,其实jiù shì 五豆粉,加了点儿料,吃了就会肠道通畅,打屁专用。 “啪——” 赵樽沉着脸把筷子往桌上摔,什么话都没有说,甚至都懒得看那东方婉仪眼,拎了夏初七的手腕便黑着脸直接出了膳食厅。 只留下众女人,苦巴巴的愣在那里。 而她们委屈的目光,都望向了加委屈的东方婉仪。 尤其是第三个如夫人魏氏,她入晋王府两年,今儿还是头回见到赵樽本人,好不容易有个和他起吃饭的机会,就被这东方婉仪给搅和了,心里哪能舒坦得了? “卜——” 道加刺耳的响屁声儿,让东方婉仪面色惨白,气得嘴唇都哆嗦起来。 ------题外话------ 哎,我要说啥来着? 我感觉我想了好话要说,可这会儿却忘了。 算了,明儿再说,hā hāhā hā。 哦对,大家入医妃v群【385060371】会有读者自创的小剧场分享,还可探讨故事情节和调戏二锦,【注,入群需验证,单本全订阅,v2的可以不用重复加了,都样的哈】 第065章 小小出手,收拾人。 欲望文 第066章 虎狼之药?!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66章 虎狼之药?! “爷,这雪天路滑,您看着脚下。” 郑二宝在前头拎着灯笼,边走边叨叨。 入夜的雪下得大,夏初七收着赵樽拽了她的手腕路往承德院去,几个小丫头亦步亦随的跟着,行人将地上的雪踩得“咯吱”作响。在这响声儿里,夏初七想到大宴上东方婉仪的三声响屁,笑意直没有散去。 “你那屋冷吗?” 赵樽紧了紧她的手,突如其来地问了声儿。夏初七轻咳了下,原想要收敛了笑再回答,可望着他那张在夜幕下越发深邃的脸,嘴角狠狠抽,愣是没有忍住,摇了摇头,笑得话都说不出来。 “还笑?”赵樽皱起眉头。 “噗,不是我想笑,而是我实在憋不住。卜……”模拟着东方氏打屁的声音,她忍俊不禁,“不能憋,不能憋,若我也憋出个屁来可怎么了得?” 说罢,又是yī zhèn 憋着的笑意。 郑二宝和丫头婆子们谁也不敢吭声儿,赵樽也不答话。 心里闷笑着,夏初七看不清他的脸,只是bsp;bsp;,大概又黑了圈儿。 承德院里。 虽说赵樽行车在外两年,这里也闲置了这么久,但每日里都有人进来打扫归置,愣是半点儿都瞧不出来没有住过人的样子。 入得暖阁里,只见花梨木雕隔出了两个次间来,里外两层摆放的家具大为紫檀木制成。古玩玉器、珊瑚盆景、青花瓷瓶、龟鹤烛台、金漆屏风……应设施极是精美,地方也足够宽敞,屋子里烧了地龙,阻挡了外头的风雪和寒气。两个人对坐在靠窗的炕桌两边,似是还能听见外头风雪吹在树叶的沙沙声儿。 座王府深宅,顿时幽深无比。 “吃食可还喜欢?”赵樽淡淡的问。 “不错不错,很喜欢。”夏初七点头。 不得不说,做封建王爷的好处,她再次shēn kè 的体会到了。 只不过片刻工夫,厨房里又重新上了桌子五花八门的菜,前头大宴上的愣是个都没有要。 而最让她可心的是,不像月毓之前zhǔn bèi 的大鱼大肉,赵樽吩咐人端来了腌制的小萝卜干,豆腐乳等送饭的菜,让她有口腹之欲了。 “吃点,长点肉。”他依旧为她布着菜。 “又来嫌弃我?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夏初七随口应着,早就经不起美食的诱惑了。先前膳食房里,她顾及着这位爷的面子,没好意思狠狠大吃。这会儿人少了,她哪里还能忍得住? 扯下个油亮亮的鸡翅膀,她欢快地咀嚼起来,那形象……也不知道赵樽是否看得下去,反正边儿上听差的郑二宝已经不敢直视地转过了头去,而另外两名不熟悉她的小丫头,愣是给看瞪了眼睛。 大概怕她的吃相丢了人,又或者她坏了规矩还被人瞧见,赵樽淡声吩咐郑二宝。 “都别杵这儿了,下去。” “是,爷。” 干人等齐刷刷地施了礼,有礼有节地退了下去。 只有郑二宝没有马上离开,他先把温好的酒给爷倒上,又挑了下烛火的芯儿,把该备的都备好了才转了身。 他太明白了,那楚七比他家主子爷还要爷,她是绝对不会动手侍候他家主子爷的。 可他心有怨怼,却是不敢吭声儿。要知道,这大冬天儿,宫里赐宴他家主子爷几杯酒下肚就匆匆离席了,巴巴地赶回府里来,那心里头惦记着谁,不是明摆着的么? 没了听差的人在边儿上,夏初七吃得爽口了。 “我说爷,您这里的伙食也太浪费了吧?估计餐能抵得过寻常bǎi xìng 年的开销了?”边吃得热火朝天,她边儿痛斥着封建王朝的诟病,觉得自个儿也蛮装了。 赵樽皱眉,拿了方巾帕递给她,不冷不热。 “擦嘴。” “额……成。”抹了把嘴巴,夏初七jì xù 埋头苦吃。 “阿七玩得可还开心?” 冷不丁从对面传来的话,让夏初七咬着鸡骨头的嘴停顿了下,便抬眼看了过去。 那人目光深深的,浅浅的,情绪不明。 她知道他猜出来了东方婉仪那事儿是自个儿干的了,打了个hā hā,也就不否认。 “还好啦,玩得很开心啊。怎么,爷这是心疼你家的如夫人了?” 不咸不淡地扫了他眼,赵樽语气平淡。 “得了少银子?” “啊?”夏初七再次咬着鸡骨头愣了。 “分赃。”他沉下了嗓子。 “分赃?”夏初七心肝儿绞痛,吐出鸡骨头,“赚钱不易,爷。” “正是不易,爷才必须分。” “……”;翻了个大白眼,夏初七想着往后在这京师的日子,还得让这位爷罩着,也不再矫情,横心点头,“行,就得了百两,分您四十两怎么样?您也别嫌少,毕竟出力的是我,你这是坐地分赃,不能五五分,那样太欺负人。” “行,还算hòu dào 。” 赵樽抿抿唇,表示了同意,jì xù 往她碗里布菜。只是不知道,那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仪态的东方婉仪,要是知道她心心念念的爷,正在为了她打屁丢人事要求肇事者分银子,会不会气得当场吐血而亡。 夏初七正在为不翼而飞的四十两银子默哀,赵樽却从怀里换出个锦红缎盒来,递到她的面前。 “爷也不能让你白白吃亏,这是悦泽膏。” 这玩意儿他先前提过,夏初七记得,他说此物遮盖瘢痕极是好用。 效果究竟如何她不知道,可既然是这位抠门儿爷送的,不要白不要,拿huí qù 了她再研究研究也是好的。宫廷秘方,那些娘娘们用的,估计少少都能有些效果。 “谢了啊。” 这回赵樽却是没有补上句要银子,只是将她面前的白玉杯斟满了酒,用他那淡淡的,浅浅的,却又蛊惑力十足的声音命令。 “爷今儿gāo xìng,阿七陪爷喝两杯。” “gāo xìng啥?”夏初七眨巴下眼睛,斜瞄着他,“你这是又升官了?还是得了皇帝的封赏?不对啊,按你现在的品级,你都没有官可升了吧?再升官啊,你都可以直接做皇帝了。” 赵樽眸子沉,倾身过去堵住她的嘴,掌心又在她脸上轻轻拍了两下,才冷了声。 “你这利嘴!这话能说吗?让人听去,nǎo dài 还要不要了?” 揉了揉脸蛋儿,夏初七耳尖烫了下,“这不没有人吗?有人我能说?我又不傻。再说,谁不知道陈景就在外头?哪里有人能听得了爷的壁角。我看你啊,jiù shì 趁机吃我豆腐来着。” 赵樽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双眸子狐狸般浅眯起来。 “也是。吃豆腐,可有银子得?” “……无耻。”翻了个白眼,夏初七jì xù 吃。 大雪天,暖阁里,美酒佳肴,男女。 夏初七说说笑笑,赵樽大数时候只听不说,可不会儿工夫,先前zhǔn bèi 的美酒竟被两个人给喝空了。好像是喝得意犹未尽,赵樽又叫了郑二宝添了回酒,你杯我杯,喝着喝着,两个人都喝得入了味儿,夏初七张脸蛋儿被酒精浇得通红,双本来就清澄的眼儿醉意朦胧,迷离得像包了汪诱人的春江之水,最后灌下杯,她打了个不雅的饱嗝。 “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大了。” 赵樽似是也有些酒意,却没有停杯的意思,再次将两人杯中倒满,将白玉杯塞入她的手中,顿了片刻,才冷不本地发问。 “阿七,可愿随了爷去北平府就藩?” “去北平?做藩王?”夏初七微微眯眼,酒意让她慵懒如猫。 “是,去北平府。父皇允了我的奏疏。” “北平?不jiù shì 北京么?”脑子五迷三道的转着圈儿,夏初七半醉半醒,脑子有些麻,思乡的愁绪浓浓的翻滚,“嗝,我的家……就在北京。赵樽,我好想回家,我想北京,想战友,想看电视,想上网……但是现在,我还不能回家……我还要事要做,有很很事要做。” “北京?” 赵樽眉目深邃,静静的打量着她。半醉的夏初七比平常笑得bsp;làn ,是真笑,打心眼儿里笑,那种由内而外的笑容,从眉梢扩展到眼睛,眸底闪烁着晶莹的光芒,散发着开心和餍足的快活,脸颊上还隐隐露出个小小的梨涡儿,不是那种狐媚到极点的勾人,却自有番风情。 他没有问她什么重要的事。 只是bsp;mò 了许久。 直到很年后,当赵樽将大晏国都迁到北平府,再拟旨通令全国,将京师北平府改名为北京的时候,他的脑子里直都浮现着zhè gè 大雪飘飞的晚上,两个人对坐饮酒,酒醉后的楚七,次次说她想回家的样子。也是到了那个时候,他才shēn kè 的感悟到,早已陷入她唇角的梨涡里。 后话不提,只说此时,赵樽bsp;mò 片刻,放下酒杯,嗓子有些哑。 “阿七,坐过来。” “干吗呀?”夏初七半眯着眼看他。 “坐爷这边来。” 夏初七有些醉,却不至于醉得太傻。她不太明白,两个人喝酒不是对坐为自在么,干吗要坐到他身边去? 不过,在他凉丝丝的目光zhù shì 下,想着今儿恶整过他的小老婆,也就不好再jù jué ,坐在了他的身边儿。 原以为还要与她来点儿喝酒划拳什么的段子,哪儿会料到,赵樽二话都不说,只是换了张干净的巾帕给她,让她把手和嘴巴擦干净了,拦腰便抱了她起来,大步往外走。 夏初七激灵下,看他,可却看不穿他眸底的情绪。 “喂,做什么去?” “侍候爷沐浴。”赵樽淡淡道。 “啊……?哦!可我还没吃饱呢?”夏初七心肝儿乱跳。 “爷会让你吃饱。” 他仍是淡淡的声音,平稳而无的表情。只是这声音里,平添了丝不像往常的喑哑,烫得夏初七脸儿烫。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住嘴。”她推着他想要挣扎,可他的手臂十分有力,将她喝了酒本就绵软的身子搂入了怀,像给麻绳儿捆着似的,哪里容得了她反抗? 行! 反正她答应了他的事,也不好反悔。 再说有三年之约呢,他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这么想着,很快便出了暖阁,外头丫头婆子们候了屋,见到他们家主子爷抱了人出来,都低垂头不敢吭声儿,也不看看眼。赵樽也不搭理他们,不会在乎他们会有什么想法,只冷冷地吩咐郑二宝。 “去给爷备浴。” “是,主子爷。” 郑二宝得应着,便尖细着嗓子,鞍前马后地吩咐起来。 “玉梅,前头拎着灯笼,仔细爷的脚下。玉竹,快头下雪呢,还不利索点快把主子爷的紫貂斗篷拿过来披上。还有你,快去把楚医官给爷备好的汤药……” 大帮子人为了个爷,纷纷忙活开了。 外头大雪还在纷纷扬扬,可穿了件紫貂斗篷的赵樽将夏初七抱在怀里,那斗篷便都裹了她的身子,她也不觉得冷,只是心乱如麻。行人往汤泉浴房而去,那蜿蜒的灯火在雪地上,除了落下个个的脚印,也让晋王府上上下下都清楚了,那个楚医官,真真儿是主子爷疼到骨子里的人儿,绝对不是谣传,千万不要招惹了她。 …… …… 穿花园,过拱门,左拐右拐,上了处建造在水中的回廊,就在夏初七快要被转晕的时候,行人终于停了下来。这湖泊之中的建筑便是“汤泉浴馆”,而那处大理石凿成的石门后头,便是专供赵樽使用的汤泉浴房了。 丫的,也太奢侈了! 她感叹,“你洗个澡而已,干吗搞得这么复杂?” 低头看了她眼,赵樽不答。郑二宝鞠着身子,甩下拂子,上前用力推,在yī zhèn “咔咔”的声音里,大理石雕成的石门便打开了,那情形瞧得夏初七很是有趣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哟,这是机关?” 她当然不知道那石门乃是京师名匠所凿,甚是精妙无比。赵樽也不解答,只赏给了她个“白痴”的眼神儿,依旧只是冷冷的吩咐。 “沐浴之物备齐了,你等便候在外头。” “是!爷。” 又是yī zhèn 齐刷刷的应答声。 入得汤泉浴房,夏初七脑子懵了瞬,真真儿佩服起古人的智慧来。 她真心没有想到晋王府里竟然还有这样的所在。引了活水温泉入府,以做沐浴之用,又按风水学上“流入不流出才敛福”的方式,在室内做好了入水过滤净化和污水流出的处理,通风透气,还可以保障其隐私,太牛了。 可这与她先头想象的完全不样。 她原本以为来个大木桶,他在里头洗啊洗,她在外头欣赏啊欣赏,流流口水,等他洗完了,大不了与他擦干了身子,再做个舒服的泰式按摩,哪里会知道是这样的地方……把人都屏退了,孤男寡女,很容易出事的好不好? “阿七,替爷衣!” 赵樽自在的伸开双臂,袍袖微垂,等着她侍浴。 “咳咳!”脱下他外头的斗篷,夏初七像是不胜酒力的样子,下子便软在了张雕了瑞兽的石椅上,“嘶”了声儿,使劲儿揉着太阳穴,“爷,您先去泡着可好,容我……容我醒醒酒,头好痛,喝大了。” “好。” 个淡淡的字入耳,却是把夏初七弄诧异了。 他竟然答应得如此爽快?会不会有诈呀? 可人家还真是说了就做,就在她诡异的注目礼里,只见他慢条斯理地去头冠,解玉带,脱外袍,接着将层层繁复杂衣裳褪去,就在她心脏yī zhèn 怦怦乱跳,生怕他会脱得个光光的引来尴尬而脸红的时候,他却只着条大红色的亵丶裤,没有看她,径直往隔了道照壁的浴池走。 噗——! 又是红的。 看着那红裤衩,她忍不住笑了。 “喂,你本命年啊?” “……” 里头没有人回答她。 雕花照壁仍是大理石的,很宽长,完全挡住了里头的浴池。 叹口气,夏初七狂跳的心脏才缓了下来。 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容易放过她。 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她不敢听见照壁里面儿的水声,不敢去想像里头衣裳褪尽的男子有着怎样倾国倾城的容颜,只是喉咙口干渴着,拿张醉眼观察着这汤泉浴房里的环境来。石榴花色的纱帐层层叠叠,应案几桌椅皆由大理石打造,不会因里面长年的热气熏蒸而受潮,甚至还有因气候温暖而盛开的花草,简直像极了个梦幻的世外桃源。 真是个好地方! 要是她也能在里头泡上泡就好了。 斜倚在石椅上,她支着腮帮,想想那滋味儿不由得舒服叹。 “阿七——” 照壁里头淡淡的声音,像只恶魔之手,瞬间便扼住了她的喉咙口,让她以为可以舒坦的心碎了地。 “什么事儿啊?” “进来侍候爷。” “侍候啥?你不都洗上了吗?” 她问得有些窘迫,他轻唔了声,两个字便让她意识到自己想了。 “搓背。” 啊!她囧了下。 好在只是搓背,不是让她去和他“啪啪啪”。 夏初七松了口气,可绕着照壁走过去的时候,想着即将见到的画面,耳朵尖儿上还是有些烫。 她是个医生,赤条条的男的也不是没见过。 要说那玩意儿,上辈子解剖课和岛国片里不知见了少。 可那感觉jiù shì 不同…… 因为那人是赵樽。她的脑子不由自主开始了脑补,宽的肩,窄的腰,翘又紧实的臀,挂着水珠的惑人肌理,常年打战和习武练就的肱二头肌,六块腹肌和要命的人鱼线,还有那……直到她的人已经在了热气腾腾的汤泉池边儿,脑子还有些空茫。 “nǎo dài 被门夹了?愣什么?” 赵樽学了句她骂人的话,下子把她拎回了现实中。 干咳了下,她撸了把烧得滚烫的脸,走了过去。 事实上,汤泉浴池里热气太浓,除了肱二头肌和几块胸大肌,她连幻想中的六块腹肌和人鱼线都看不见,不要说他的童子鸡了。翘下唇角,她扯出个笑来,又是遗憾,又是松口气,心情矛盾了下下,便又huī fù 了嬉皮笑脸的样子,皮笑肉不笑地眯了双醉眼,看向赵樽的冷川脸。 “爷,这药浴泡了感受如何?” “无感。”他反问。 丫也太打击人了。 夏初七哼了声,拿了绒巾替他搓起背来。 “老子可是熬了个下午,那郑二宝也真傻,那么些汤药放入池水里,被水稀释,浓度自然变低了,效果也就得打折扣……” 稀释,浓度这样的词儿,她信手拈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不对劲儿的,赵樽轻唔了声,闭上眼睛,懒洋洋地坐在汤泉池边特制的青玉石台阶上,享受着她的侍候,愣是没有觉得稀奇。 怪了! 夏初七低头瞄着他。 热气袅袅,男体刚健,这样的相处场景与夏初七之前想象的完全不样。见他直闭着眼睛,她脸烧了烧,胆儿便大了起来,替他搓背的同时,不停往水里瞧,可该死的,那汤泉在热气里,除了上半身愣是什么都瞧不见。 “想看?” 不轻不重地沉沉询问声,呛得夏初七咳嗽了起来。 丫闭着眼睛也能知道她在看? “去,有什么可看的?又不稀罕。” 她嘴硬的嗤了声,不耐烦地加大手劲搓了几下,突然“哎呀”声儿,手腕紧,便被那人给拖入了水里,身子入他怀,种带着中药的香味儿,混合着他身上的淡淡沐浴幽香便闯入了鼻尖,掌心的触感是那人火样的温热肌理,心神儿不由荡,血液便从掌心往身上蔓延,整个人傻呆住了。 “不是想要看爷?” “你还要不要脸,谁想看你了?”夏初七脸烫如火。 “嘴犟。” 低沉喑哑的声音,字顿地说着,不待她反驳,那扼住她身子的只手臂便是紧。而另只手抬起来,将她头上的帽子丢开,又抽掉了她束发的发簪,头青丝便水样散了下来,原本的男儿窘迫,就变成了女儿的娇羞。 “你干吗?”夏初七推他下,觉得心已经到了嗓子眼。 “你。”还是个字,不等她脸红的反骂,他头便低了下来,先是吻了下她的脸,又啄了下她发红的鼻尖,那唇才慢慢覆盖到了她的,像她小时候吃果冻那样,缓缓浅浅的研磨了圈儿,才慢慢撬开她不停打颤的两片儿,入得那甜软的嘴里,紧搅几下,两个人的呼吸便都浓重起来,那两条舌如同两尾游动滑膩的小鱼,紧贴着,吞咽着,纠缠着,像是不安,又像是需索…… “喂……三……三年!” 她抖抖索索的冒出几个字,那按在她后背的掌心又是紧,那人搂住她翻转过身,重重地将她按在池边块斜的似的光洁玉石上,就着火样的呼吸辗转地深吻,将彼此摁压得紧紧贴合,再无丝缝隙。 “唔……赵……赵樽……” 夏初七还是有些理智的。 虽然她醉了酒,可她本身受过的训练,让她很难醉成那种什么事儿都不知道的死人,头脑永远能保留分清醒,zhè gè 原本是她常常引以为傲的地方。可当下,在赵樽蛮横不讲理地紧密纠缠之下,她除了被动的感知他的存在,竟是什么也做不了。 “不,行……” 趁着换气的当儿,她重重吸口气,又冒了句。 “三年之约……你答应的……” 她眯起来的眼儿,带着微醺的迷朦,湿透的衣裳贴着身子,将她好不容易发育起来的小山包紧裹得密不透风。她不需要看见,也能想象得出来自个儿的样子,有么的丢人现眼。 “真不要?” “不要。”她喘着气儿。 “爷也是zhè gè 意思!” 淡淡的声音刚落,那原本拥着她的家伙,忽地松开了手,将她往汤泉中抛,便迅速了起来,在她瞠目结舌的盯视下,大刺刺的沿着那石凿的台阶往上走。可惜天不遂人愿的,她根本没有bàn fǎ 饱眼福。就在她刚才落水闭眼的刹那,那货扯了块绒巾围在了腰上,除了六块腹肌和人鱼线,她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亏死了! 白让他吃了豆腐。 “泡会。” 赵樽擦拭着身子,像从她的脸上读出了遗憾般,难得的撩唇,将他骨子里的“阴坏”发挥到了极致。 “早晚让你看见,不要着急。” “靠,谁着急了,谁着急了?” 尴尬的旖旎变成了狼狈的捉弄,夏初七使劲儿甩了下满头的水珠,觉得这渣爷简直kě è 到了极点,丫gù yì 引诱她过来,弄得她神思不属,吻得她姓什么都忘了的时候,突然又将她丢在汤泉里,副大男人的姿态,好像是个母的都要扑他似的,拽得个二五万八的,忒招人恨。 想到这,她又恨恨地补了句,“瘦干巴的童子鸡,有个屁的看头,老子才不稀罕。” 扫了她眼,赵樽缓缓坐在池边的张石椅上,披上件软缎的寝衣,敞开着片诱人的结实肌理,淡淡地看着她,若有所思地撑着太阳穴,慢慢地揉着,字顿。 “口是心非。” 夏初七瘪了瘪嘴巴,抹了把脸,狡黠笑,便往池水里沉了下去。 很快,件青布衣裳甩到了岸边儿。 接着,又是件。 再接着,便是裤子,件件毫不客气的往赵樽坐的wèi zhì 甩,直到个“眼罩”落在他的腿上,条湿漉漉的“防弹裤”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她才笑嘻嘻地露出个头在水面上,hā hā大笑起来。 “外头候着去吧?等姑娘我洗完了再出来找你算账。” 如此大胆的人,除了夏初七,估计也难找几个了。 热气腾腾的汤泉里,雾气袅袅,她哼哼唧唧地说完,也看不清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川脸到底黑得有难看。只个人自顾自地哼着小曲儿,再没有了别扭的感觉,完全被这泡澡的舒服给掳获了身心。 “羡慕嫉妒恨啊!你这王爷做得真是太美妙了。要是我能每天泡次澡,早晚也能变成杨玉环赵飞燕。对了,我说爷,可以搞到牛奶么?每天给我来池牛奶浴,楚七我泡上三年,大概我也能肌肤赛雪,牛奶般嫩白了……啧啧,爽啊!” 她舒舒服服的说着,声接声的叹息。 穿越这么久以来,她从来没有这么舒坦的洗过身子,虽然这水是赵樽泡过的,稍稍膈应了那么点点,好在他天天洗身子也不脏,只是这种与人共丶浴的感觉,让她的肌肤比寻常热了几分。 爽── 夏初七只有这个感觉。 很久没有过的泡过澡的感受,让她忘了个很严重的事情。 直到盏茶的工夫,她才从销了魂的汤泉浴中fǎn yīng 过来,拔高了声音“喂”了声儿。 “爷,我没有衣服穿,来件儿。” 赵樽看着她,不回答。 她个人在池子里游来游去,“喂,找件儿干净衣服给我呗。” 那人还是没有fǎn yīng ,她郁闷地瞪了过去,“十两。” “……”很明显,爷看不上。 “二十两。” “……”爷还是没有fǎn yīng 。 “三十两,不能了,再给你我都没有啦。” 那货也不说话,缓缓地起身来,绕过照壁出去,不会儿,高大颀长的身影才又绕了回来,手上拿着件月白色的软缎寝衣,在她面前点点地展了开来,恶趣味儿地看她。 “上来,爷侍候你穿。” 脸上扭曲的抽了抽,夏初七腻歪歪的笑。 “男女授受不亲,不太好吧,爷,您把袍子放在那里就好。” “爷难得侍候人,你可别扫了爷的兴致。” “咳咳,我不习惯在男的面前光屁屁。那样太不雅观。” “放心,爷没把你当女人——” 低低靠了声儿,夏初七冒在水面上那颗nǎo dài ,因为怒气显得十分滑稽。 “那你还来亲我?难不成你喜欢男人?” 赵樽眼睛眯,放下袍子坐在了椅子上,“不想起来?他便泡着!” zhè gè 渣货啊! 本正经地耍完了流氓,还要诓她的银子! 恨恨的想着,夏初七觉得在他面前不能丢了分儿,就冲他先前离开浴池的举动,她敢断定他不会真的怎么着她,她越是biǎo xiàn 得紧张,这货才会玩得越是有意思,她若真不要脸了,他说不定直接就闪人了。 哼了哼,她邪恶地扯了扯嘴角,眯眼,比她还无赖了。 “行,那我起来了。我数三声,我真起来了啊?” 赵樽高冷雍容的脸冷冷的绷着,动不动地看着她。 “!” “二!” “三——!” 夏初七喊完“三”字儿,掬了把水泼向他,作势欲从水底跃起,可水泼过去了,却愣是没有见他有半点儿要转身离开的意思,身姿依旧风华无双,眼睛仍是瞬不瞬的盯着她。 娘也!她暗地里叫了声儿苦,又缩回了水下。 “好了好了,咱不开玩笑了。爷,您行行好,就高抬贵手吧?” 慢慢悠悠的看着她,赵樽目光在烛光下明明暗暗,也不知道他究竟想了些什么,稍稍顿了片刻,仍是什么话也没有说,便绕出了照壁。 等夏初七从水里起来,穿妥了衣服出去的时候,那货正斜斜地倚在雕了瑞兽的石椅上,张冠绝古今的俊脸,那撩人夺魄的身姿,看得她心跳漏了拍。 “阿七,替爷揉揉头。” 旑旎心思都因他这句话散开,夏初七擦拭着头发走过去。 “头又痛了?” “见到你,爷就头痛。” “……” 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儿,夏初七走到他身后,手指搭在他头上,先拿绒巾替他擦了会儿头发,等半干了,才边儿慢悠悠的替他揉着,边儿又想着吹风的事儿。 “赵樽,我觉得你应该有条件可以弄个烘干机,用银骨炭就成,有了它,洗了澡就可以把头发快速地烤干,尤其是冬天,总湿着头发,对头疾不好。” “烘干机?” 赵樽慢悠悠的问了下,并没有接下去,只阖着双眼,由她双小手按了会儿,才低低说了声“可以了”,逮了她的手拽到面前,在她不解的目光里,下子搂了她的腰,按在自个儿身上,半昂着头问她。 “楚七,你还没有回答我。” “什么?” “可愿随了本王去北平府?” 鼻间是他身上淡淡的幽香,有些惑人心智,这让夏初七足足迟疑了好会儿,才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不去北平府,我要留在京师。” 他没有yì ;于她的回答,只揽了她的身子,迅速地翻转过身将她摁在那张宽大的石椅上,语气低沉得令她有些喘不过气儿来。 “若爷现在便要了你?” 耳朵“嗡”了声儿,看着他居高临下的脸,夏初七实话实说。 “先不说没有这种可能,就算有,我也不会去。” 他面色微冷,低头咬在她的耳珠上,“混账!” 吃痛地嘤儜了声儿,被他炽烈的身子蹭弄着,夏初七瞪大了眼睛,想要出口的话却被他堵在了嘴里,双脚上下扑腾着,张脸被他给吻得红得像猴子的屁屁。可任她再怎么挣扎,她身上那人却毫不在意,越来越不规矩的动作,急得她喘了两声儿,喉咙干哑着,觉得自个儿快疯了,疯了。 “赵樽!你听我说——” “说。”他嘶哑的声线儿,带着野兽般的危险攻击力。 深深提了口气,她撑着他压迫力十足的身体,却停顿了。 她很想大声的质问他,“你能在过了今晚之后,只有我个女人吗?你能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我进门儿吗?你能光明正大的告诉天下人,我是你的妻子,也是唯的妻子吗?你能为了我jù jué 皇帝的指婚,jù jué 娶个哪怕只是名义上的王妃吗?你能为了我,把府里那些乱七八糟用来平衡朝堂guān xì 的如夫人都撵出府邸吗?你能吗?你不能。如果你不能,麻烦你停手。” 可惜,她如果zhè gè 儿这么说了,那jiù shì 滑天下之大稽了。 他定只会觉得她脑子失常了。 狠狠咽了下口水,她翘起了唇角,用种极为轻松的语气,调侃般轻轻笑。 “爷,有个事儿我忘记告诉你。那什么,我今儿回府的时候,被你那些个小妾们搞得头痛,不过也发现这些姑娘们爱你都爱到了心坎儿里了,为了得到你,估计什么缺德的损招儿都使得出来。你是晓得的,我楚七zhè gè 人吧,为人善良仗义又医德无双,为了免得你失足成千古恨,便在先前为你煎熬的汤药里,加入了种叫做‘相思损’的药物。” “相思损?” 赵樽黑眸深深,盯着她良久不动。 夏初七扭了扭身子,眼儿躲闪着,却是莞尔笑了,“用那药沐浴,得禁房事个月。” 他没有说话,那眸子里凉气深深…… “不要怕,那药虽是虎狼之药,可对身体却没有什么影响。只不过嘛,使用了这种药物的男子,在服药后的月内,若与妇人行了房,便会精泄暴阳,从此房事不举。”见他的冷脸越来越黑,夏初七笑眯眯地捅了下他的肩膀,“喂,甭置气啊?个月而已,小事儿。难道说是你……现在就想收用了哪位如夫人?那实在不好意思了,再熬上个月吧?” “楚七——” 赵樽冷沉下来的脸,彻底黑得没谱儿了。 …… …… 那日沐浴的事儿后,夏初七再没有见过赵樽。 虽然她还是在承德院的耳房里住着,与那位爷算得上在同个屋檐下,可偏生作息不太同步。 她还未起床的时候,他已经起身去上朝了。她晚间已经歇下来了,他才顶着风雪回来。 他的情况,她都是从大嘴巴的梅子那里听来的。 据说,从蜀中拔营回来的金卫军已经陆续还朝,纷纷往京畿地区的三大营驻扎,他正日理万机的料理军务。 另外么,因他是得胜回朝,日日都有宴请,根本就抽不开身。 但夏初七晓得并非如此。 那货是真的生气了,在听说她给他下了那种药之后。 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会介意那方面的问题,赵樽又岂能例外? 当然,那什么“相思损”全是她虚构的。 世间上哪里能有泡过澡之后,就再也不能行房,行房就会阳痿不举的神药?那也太扯了。按理来说,依赵樽的智商,不应该相信才对,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曾经有过的医疗壮举唬住了他,他没有来问过解药,也没有再来找她,像是完全当她不存在般。 不过想想也是,个大男人,箭在弦上,她愣生生给人当头棒,是个正常的也得气上yī zhèn 子。 她心知肚明,却也不急不恼。 既然两个人说好了三年之约,那她就得遵守。 只是仔细想来,她还是有些搞不懂那位爷,为什么非得让她去侍浴,然后又非得把自个儿给搞得浴火焚身了,不做都要暴血管的样子。 她有那么大的魅力吗?她很奇怪。 但她也懒得去想。 他不来找她麻烦的日子,她照样儿过得逍遥。 白日便去良医所里蹲点儿,看那些医疗典藉,晚间就在耳朵里琢磨自个儿的事,与李邈聊聊天儿,顺便等待着那放出去的风声得到回应,日子也过得风生水起。 这两日,后院里头,也是难得的清净得很,也不知道那东方婉仪到底弄没弄明白是她搞了鬼,反正自从那日打屁失仪之后,那姑娘再没有来找过她的茬儿。听梅子说,她日日都在自住的“南莱院”里闭门思过,谁也不见,也不再出来八卦了。大概是自觉没脸见人,时半会儿有些想不开。 而别的人不来找她的事儿,则是缘于赵樽的“关照”。 虽说那位祖宗爷不来找她,但表面儿上对她的看重却是不少,确实非常的够义气。 他刚刚归朝,又眼看就要过年了,不说陛下赏的,娘娘给的,就说那各府部官员进献的稀罕玩意儿,那也是件件的往晋王府里抬。可那些东西都哪儿去了?只要是晋王殿下觉着好的,大都赏给了夏初七,搞得她那两间耳房都快奢侈得让人流口水了。 时间,举朝皆知,十九爷巴心巴肝地宠着他府里的那位良医官。 被人如此“宠爱”的感觉,按理应该很爽,可夏初七越发觉得心虚了。 来她心里知道,他与赵樽的感情没有到那个地步。 二来,从古至今,风头太盛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就在她侍沐之事的第三天,也便是腊月二十七,夏初七听得了个消息,贡妃娘娘开始为晋王爷张罗晋王妃的人选了。为了这事儿,那个已经六十好几岁的老皇帝,也zhǔn bèi 在年后开春时,进行新轮秀女大选,除了充盈老皇帝的后宫之外,顺便为了他的儿子和孙子们挑选绵延子嗣的美人儿。 可即便这样儿,贡妃娘娘似乎还不满意。 就在这天下午,司礼监大太监崔英达送来了五个御赐的美人儿。 这送美人儿给赵樽的举动,不肖说,大家都心知肚明。 事实上,就在赵樽还朝的次日,老皇帝便在奉天殿上大肆封赏了南征乌那的诸位将领,论功行赏,各赐冠服,各给诰券,就连那个大字都不识个的陈大牛都封了个“定安侯”,食禄千五百石,还子孙世袭,这辈子人生赢家,有了着落了。而其余人等也是封侯的封侯,赏美人儿的赏美人儿,共加封了百名金卫军将领。 那么,赵樽身为老皇帝的亲生儿子,自然也不会亏了他,在官爵上,已经没有什么可赏,便在他的“神武大将军”封号上,加了个“王”字,变成了“神武大将军王”,而赵樽要求去北平府驻守边关的要求,也得到了老皇帝的首肯,只不过老皇帝说如今朝中事务繁忙,太子又病重,大概意思是“吾儿此去,长兄若是有个长短,都不能送兄程,将会遗憾”云云。 但是,虽去北平府就藩的时间延后,可zhǔn bèi 事务却没有停下,听说老皇帝已经派了名二品官员和若干能工巧匠前往北平府,又下旨给北平布政使马成弘,令其亲自督造北平晋王府,其布局参照京师的皇城,只是在规格上略微减少,但即便那样,那敕造晋王府,据说建筑面积也将近五百亩,换到现代的算法,那jiù shì 30万平方米…… 也jiù shì 说,该赏他的都赏过了。 这五个美人儿,便是为了纠正儿子的“不良嗜好”来的。 得知府里又新进了美人儿,后院里那三位不知道什么想法,总之丫头婆子们都在私底下窃窃私语,只有夏初七当自个儿透明的,根本就对此事毫无兴趣。 就在众人期待那五个美人儿会按照惯例被打发出府,却没有被赵樽打发出府的时候,府里的人眼睛又都开始往夏初七的身上瞅了。 大概都想看看,她会不会因为此事而有所举动,或者说作为? 可是凭良心说,夏初七半点儿感觉都无。 那几个姑娘她见过,左不过十五六岁的光景,个头和她差不,身量都还没有长开呢,那古人的口味还真是重,她还真不敢相信赵樽会把她们给“啪啪啪”了。 这些事儿,她真不焦心。 赵樽如果真的要找女人,又哪里是她能够操心得来的? 她如今焦心的事儿就三件。 第个是傻子直没有消息,宁王那边儿也没有动静。 第二个是传出去的话也没有消息,东宫是没有来人请她去医太子。 第三个jiù shì 范从良那事儿。她是随了赵樽从水路回京的,速度很快,而元祐押解着范从良却是走的陆路,听说这jiù shì 这两日便要返京了。赵樽虽然没有与她说过范从良的事儿如何解决,可她心里却清楚得紧,那东方青玄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她死了也就罢了,如今又“活”过来了,哪能那么容易了结?金禅脱壳这种事儿,瞒得了别人,定瞒不过锦衣卫的耳目,东方青玄岂能饶得了她? 想到东方青玄妖绝无双的脸,她便头痛。 如果锦衣卫审范从良,他招供,她该怎么办? 这几件事儿,让她想龟缩在王府里低调做人都不行了。 次日,便是腊月二十八,离过年就两天了。 上午,她都在良医所里,大概想的问题太,她与孙正业探讨时方和经方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难道是锦宫行帮的人,没有把消息散布出去? 按理来讲不会啊。 在青楼茶馆酒肆之中,最是容易传播流言。何况,锦绣楼里的达官贵人们自然不少,听得这样儿的消息,难道就不会有人为了邀功而zhǔ dòng 向皇帝或者东宫引荐? “表哥,咱们会儿得出去趟。” 夏初七想想不对劲儿,生出了要亲自出去问问的想法。 “做什么?”李邈不解地看她。 “你为我引见,我去找下你那个旧识,锦宫的人。” 她把自个儿的想法说了下,李邈想了想,便点头了。 夏初七作为晋王府里的良医官,虽然住在晋王府里,可毕竟不是晋王爷后院的女人,来去还是可得自由的。 当然,这也是她当初非得做王府良医官的原因。 吃过晌午,她与顶头上司——良医正孙正业告了个假,便领着李邈出了晋王府。 大街上仍是派繁华之态。 只不过古代真不能与现代的花花世界比,由于这大晏王朝对老bǎi xìng 的穿衣住行都有明确的规定,街上的老bǎi xìng 大穿着的衣服样式都极少,颜色也甚为单,只要稍稍穿得华丽点的人,都不是普通的人家。而这样儿的结果,jiù shì 仅仅从衣着上,就很容易分辨出人与人的阶级层次不同来。 因了与赵樽这几日“不和谐”guān xì ,夏初七与李邈是走路出来的,没有叫府里的马车。 路往锦绣楼去,她正寻思着逛古代青楼会是什么样的感受,街道对面就传来yī zhèn 尖叫的嘈杂声儿。 周围的人群,也迅速往边儿上挤去。 “好像出事儿了。” 夏初七念叨了声儿,却见李邈已经拔了腰上悬着的长剑便往那边儿冲了过去。 她微微愣,攥紧拳头紧随其后,有些不明所以。李邈那人看着冷淡,其实性子有些冲动,她怕那姑娘吃了亏。 “袁形,你怎么样?” 人群里头,是李邈略带惊慌的声音。 “这人怕是不行了。”有人在低叹。 “刚才那些是杀手吗?我连影子都没看清,杀了人就不见影儿了。”有人在惊恐。 “快,二愣子,快点。把老大抬上马车,抬去汇药堂……”有人在尖声大吼。 夏初七好不容易挤入人群的时候,那里面已经乱成了团。 人群包围的中心,是个浓眉高鼻,做江湖武人打扮的络腮胡子。他身上的衣物已被鲜血浸透,半躺在地上,手边儿落上了柄大刀。地上,刀上,流了滩红汪汪的鲜血,而他面容扭曲着,只手紧紧捂着小腹的wèi zhì ,脸色苍白得像个鬼。 “楚七,快来看看。”李邈小心翼翼地扶了他。 夏初七抢步过去,拧了下眉头,“表哥,他是?” “他是袁形。” 来不及过解释,李邈说名字,夏初七便明白了。 袁形便是李邈两年前救过的那个男人,也jiù shì 锦宫行帮的老大。这样子的人,会被人砍伤在大街上也就不太奇怪了。 个混江湖上的人,仇家自然不少,肯定是被人给偷袭了。 心里寻思着,夏初七手上却没有迟疑,蹲下来身来,她挪了挪袁形的手臂,简单地察看了下伤势。只见那袁形虽然疼痛,却是咬紧了下唇,声儿都不吭,简直jiù shì 水泊梁山上的绿林好汉,却也让她生出了几许佩服来。 “表哥,回府去把我的医箱拿来,要快。” 李邈点了点头,她对夏初七医术有十分的信心,什么都不问,转身便上了袁形的马车,那驾车的弟兄也不迟疑,按她的吩咐便扬鞭驾马,极快地窜了出去。 马车离开了,夏初七的急救也开始了。 她敛着神色,飞快地脱下自己的外袍,咬牙撕成了布条,做成绷带的形状给袁形包扎在伤口上,免得他体内的内脏脱离出来,到时候加难以治疗。做好这些,她又把他的腿半曲起来,在膝下垫上剩下来的衣服,以便于减轻他腹壁张力和疼痛。有条不紊地做好这切,这才抬起头来,镇定地吩咐袁形的手下xiōng dì ,让他们赶紧去药堂里备上些必要的伤口敷料过来。 “那人是医生吗?” “大概是吧,只看他的年纪不大,只怕……” 在乱哄哄的人群置疑声里,袁形那手下的xiōng dì 手忙脚乱中,便有些害怕了。 “这位先生,不如先把我家老大抬到汇药堂去吧,离这很近。” “这样的伤势,挪动必死——” 夏初七治疗重症的时候,也是个严肃刻板的人,说话是掷地有声。也不与他们做解释,她只拿眼睛看向袁形,给了他眼“要不要小命”的暗示。那袁形虽不知道他是谁,可与李邈却是极熟的,忍着额头大颗大颗的冷汗,由她折腾着,有气无力地冲手下弟兄摆了摆手,还咬着牙吐了几个字。 “有劳……先……生!” 夏初七瞟了他眼,“不劳。你闭上嘴,养精神。” 袁形尴尬的闭上了嘴巴,夏初七眉头拧着,怕他会失血休克,又紧紧掐住了他的人中穴。 李邈的速度很快,来回趟晋王府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夏初七也与她说fèi huà ,只让李邈按住的胳膊,又让两个人摁住了他的腿,拿出医药箱里的剪子来,便剪开了他腹部的衣裳,用自备的消毒水消了下毒,检查起他的伤情来。 “袁大哥运气不错。”遇上她了! 可以说他这条命儿是捡回来的也不为过,如果不是刚好遇上了她夏初七,这样的重症创伤,换到此时的医疗条件,基本上都很难救治。 这里没有外科手术需要的设备和条件,夏初七只能凭借着经验来了。先对他用银针施以了“针麻”和“止血”的针灸之术,再对伤口进行了消毒和缝合。在围观人群的嗡嗡声里,她完成着高精准的外科手术,额头上也是布满了冷汗,可张脸儿紧绷着,从头至尾都极为冷静。那条刀口不短,看上去足有十几厘米,好在并伤及要害。 她在缝合之时,那袁形却是瞪大了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小先生,你……真是……神医啊……不痛……” “别说话。” 夏初七瞪了他眼,jì xù 手里头的活计,待伤口缝合完毕,又在他伤口上洒了层她自制的三七止血粉。zhè gè 时候,袁形那手下xiōng dì 在药堂里拿的敷料也送来了。她小心翼翼地裹上敷料,再在袁形的小腹上缠绕圈儿消毒过的麻布,等伤口包扎好了,这才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长长地松了口气。 “好了,如今可以抬去药堂了。” 袁形嘴皮抖动了几下,看看她,又冲李邈露出个笑容来。 “邈儿,你这表弟,神,神医,真是神医。” 他脸都是络腮胡子,人生得也黑,完全长成了副绿林强盗的样子,只是两排牙齿却是洁白。那因疼痛而扭曲的笑,让李邈皱了皱眉头。 “我表弟是有名的神医,医术自然是了得的。只是……袁大哥,谁能在应天府的地盘上,把你当街砍成这样?” 袁形kǎo lǜ 了下,狐疑地摇了摇头。 “我也是不知,那些人功夫实在是好……” 李邈皱着眉头,有好些话想问,可是这会儿在大街上,有无数人围观着“神医救人”,她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扶住袁形的肩膀,低低说,“袁大哥,此处不太方便,让他们先送你去药堂,等回头再仔细说。” “好。”袁形面色苍白的说完,几个手下xiōng dì 便手忙脚乱地将他抬了起来,往那马车上送,很快,那辆马车便在“驾”声里,离开了现场。 救死扶伤的事儿做完了,直蹲着身子的夏初七,做为医生的成就感也有了,只是两条腿却酸麻得不行。 这医疗条件!太操蛋。 她心里头曝着粗,随意地拍打着酸涩发颤的膝盖和大腿,拍着拍着,突见地面上出现了双黑色的皂靴,动不动,接着,头顶便适时地传来了声不太友好的声音。 “这位小先生,我家主子爷有请。” 主子爷? 呵,天子脚下的主子爷太了! 她不紧不慢地直起身来,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角,侧眸望了过去。 就在街对面,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辆四马并辔的黑漆马车,马车的青缎帘子里,有双最是温柔夺目的眸子。那人也偏着头看她,眉目雅俊,黑发高束于头顶,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得如同谪仙,却有又着骨子里透出来的皇家之气。 时间,仿若隔着万水千山的思绪,滚滚而来…… ------题外话------ (万五千字,补上了昨天断的) 昨天身体不太舒服,请了天假,在文下置顶的地方贴了,也请管理员通知了,不过好些美人儿可能没看到,觉得对二锦很不爽啥的,或者很失望啥的,哎,追文的心情我理解,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写了这么久,如今身体不好了,我才真真觉得……只有身体好,才是真的好,才会来日方长。我不会无故断,还请体谅,么么哒…… 第066章 虎狼之药?! 欲望文 第067章 仇人见面分外快活!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67章 仇人见面分外快活! 夏初七有些哭笑不得。 她没有想到,“神医”的传言引出来的人,竟然会是赵绵泽。 zhè gè 男人不般,分量太重了。 重得他妈的怎么拎都拎不起来了。 于夏楚来说,zhè gè 男人是她生命的全部。 于zhè gè 男人来说,夏楚只是他不屑的记忆。 于她夏初七来说,zhè gè 男人狗屁都他妈不是。 可即便他不算个狗屁,她也得慢慢地陪着他玩儿。 心里绕了九道弯儿,仇人见了面本应该分外眼红,可她的脸上却格外的平静,只习惯性的翘了翘唇角,挑高了眉头,副风流小骚年的样儿,冲那马车里头俊气的男子抱拳施了个礼。 “不知这位小哥儿有何见教?” “你走上前来。” 赵绵泽的目光总有那么股子暖意,就像映在冰雪里的太阳似的,虽然很暖,但在夏初七看来,却比会刺入心脏的冰雪棱子还要尖利得。 走过去?凭什么? 她笑逐颜开地望了过去,带着点儿调戏的意味。 “小哥儿找区区在下不才我有事儿?生疮了?害病了?还有家里要死人了?” 语气客套,面上恭谦,骨子里的傲慢,字字带着刺儿飙出来,却没有点儿想要走过去的意思。她那言下之意,实在太过呛人,骇得对面的人和围观的人“哗啦”下,有的笑,有的憋,却没有个人不诧异。 “大胆!” 声儿娇喝随即而出。 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儿,“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赵绵泽那张清和温润的面孔只微微怔,那侍立在黑漆马车边上的小丫头便忍不住了,气得张小脸儿通红。 “你zhè gè 人好生无礼,我们家皇……我们家主子爷好端端与你讲话,你懂不懂得何谓礼节?” “怪了,我怎么讲话了?难不成区区在下不才我说的人话,你们都听不懂么?我是个医官,我也是在好生问你们的话呀?我错了么我?” 夏初七敛着眉头,本正经地又抱拳作揖,丝毫不以那小丫头的怒气为意。她心里了然,既然赵绵泽没有挑明自个儿皇长孙的身份,她现在的回答再不妥,也算是滴水不漏,自然不会输什么理。 扮猪吃老虎,她是祖师爷。 “你,你气死我也。你知道这是谁么?你竟敢这样大胆!” 那小丫头被噎得满脸儿通红,直为主子抱着屈,就连保着马车的众侍卫也纷纷都变了脸色,打主子的脸,便是打奴才的脸,谁心理能舒坦得了? 只可惜,夏初七愣是没有半丝儿紧张。 她不理那个丫头蛮横的质问,只唇角噙笑,望向赵绵泽。 “这位小哥儿,在下身为良医官,路遇有人受伤就施以援助,大家伙儿可都见着了,那是为‘仁’。在下与你等素不相识,听闻你们询问,也以礼相待态度恭谦地询问是否有疾,那是为‘义’。试问下,区区在下不才我仁义皆有,如今却被您家这位‘大嘴蝈蝈’恶心恶气的训示,是为何故?” 在程朱理学被定义为正统的时代,她这话很是犀利。 当然,她为什么敢说得如此坦然,也是吃准了赵绵泽的心思。 这厮想在他家皇爷爷那里捞了张“好人卡”,处处biǎo xiàn 得温驯良善,对上恭谦,对下宽厚,人人都说此子仁孝端方,将来可堪大用。所以说,这样的个人……渣,又怎么会为了她zhè gè 连底细都还没有弄清楚的人,破坏了他的优质形象? 果然。 赵绵泽眼皮微微跳,不动声色地笑了。 “抱琴,退下。” 淡淡地喝斥了丫头,他望向夏初七时,微微笑,话锋突转。 “你不识得我?” “我们有见过吗?”夏初七挑着眉头,满脸是笑的反问。 “自然是见过的,还不止次。” 赵绵泽的声音始终是温和的,如果不是太过了解zhè gè 人的“狠”都刻在了骨头里,夏初七真能把他当年个阳光的漂亮男人,因为他实在长了张温润得如同白玉般讨喜的脸。 可惜了啊…… 淡淡地眯了下眼睛,她假装好奇地将赵绵泽上上下下打量了通,好不容易才压制住了心里头那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的嘲讽情绪,漫不经心地掸了下带着鲜血的衣裳,冲他露出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来。 “小哥儿生得如此好看,谦谦君子,温润而泽,神仙儿般雍容的人物,区区在下不才我实在是识不得。hē hē ,但凡要见过小哥儿面,定会记忆犹新的。所以呢,抱歉了,小哥儿若是有什么事儿找我,麻烦你直说。瞧我这身的邋遢,正寻思着huí qù 洗洗呢。” “可否就近找个茶舍谈?”赵绵泽看着她。 “茶舍?!”夏初七挑高了眉头,唇角仍旧带着笑,“只怕是不太妥当啊?不瞒小哥儿你说,区区在下不才我呢,正急着去市场上买萝卜呢。你们都晓得的,这入冬了菜蔬紧俏,去晚了,好萝卜都让人挑走了,剩下堆黑心的,可怎么吃得下嘴?” 赵绵泽面色微微变。 “小先生这是要拂了我的意?” 夏初七看着他漂亮的眉眼,脑子里有些模糊的画面在闪动,可很快又被她强大的抵制力给摁压了下去。只静静地盯视着zhè gè 夏楚临死之前还想着要再看眼的男人,轻轻勾着唇,摆出副从前的夏楚绝对不会有的嘲讽脸,瞬不瞬,浅浅带笑。 “小哥儿要如此说,那便当是吧……拜拜……” 古今结合的摆了个“再见”的动作,她随手便拉了直抿着嘴巴没有说话的李邈。与她的手相触时,夏初七这才发现李邈的掌心里,不晓得啥时候已经湿透了。 很显然,她这位表姐比她还要紧张。 不过幸好,李邈不足十四岁便被送往了庙庵带发修行,再加之,先前在韩国公府邸,她性子清冷,深居简出,见过她的人原本就不。何况,个小姑娘,四年的变化还是很大的,即便见过她的人,也根本都认不出来。 “都住!” 声吼叫从她们背后传来。 不是赵绵泽的人,而是从应天府衙门方向过来的。 原来就在夏初七与赵绵泽两个墨迹的当儿,应天府衙门的捕快就听说这里发生了砍人案子。天子脚下,这种事儿官府还是要管的。这里离应天府衙门不远,这些尽职尽责的捕快,速度还算是相当的快了。 “地上的血怎么回事?人呢?” 个从衣着上看像是应天府衙里刑房典吏的人,按着腰刀走过来,刚刚问了嘴,那双小眼睛便巴巴地落在了赵绵泽的马车上,再然后,才慢慢地转悠到了赵绵泽的脸上。 天下脚下的官吏,就有这样的便利。 只微微愣,他面色突发,“扑嗵”声便当街跪了下来。 “卑下不知皇长孙殿下在此,还请殿下恕罪。” 哗啦声,老bǎi xìng 们傻了眼儿,很快,纷纷学着应天府捕快们的样子跪在地上请起安来。没有法子,夏初七当下与李邈也是跪,只心里头的恨意,却是飙升了起来。 “都起吧。” 赵绵泽不像赵樽的冷酷外露,他向来是个温和的人,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招呼完了那些老bǎi xìng 和捕快,又不深不浅的说了几句案子的事儿,那目光便又望向了夏初七。 “不知如今可否去茶舍叙了?” 如今他是皇长孙,她还能说不吗? 当然,夏初七本来原本就没有想过“不”字儿。 她抛了堆鱼饵出去,正等着鱼儿上钩呢。虽然钩到的鱼儿太肥了点,好歹也得到了垂钓的乐趣。 至于她先前之所以jù jué ,不过只应了四个字——欲擒故纵。 男人天生犯贱,尤其是赵绵泽,那是贱中之贱。普通的医官哪能吊着他? 而且,对于他这样的渣渣来说,就不能像夏楚那样儿待他太好。 她甚至于都可以想象得出来,像他这种贱人,女人要是喜欢得上去给他舔脚,他只会踹她脚;女人要是踹了他脚,说不定他才会反过来想要给她舔脚。 这样的渣渣,jiù shì 欠虐。 当然,在她看来,duì fù 贱男人最残忍的bàn fǎ ,不仅要虐他身,还要虐他心。 总有天,她得让他尝尝当初夏楚尝过的锉心滋味儿…… 眉眼弯弯的笑着,她双眸子狡黠如狐。 “与长孙殿下叙,是区区在下的荣光。” …… …… 个翠阁朱阑的茶舍,就建在秦淮河边儿上。造了弯弯的小桥引了流水,入耳全是彩箫吹吹的悠扬声,地方很好,心情也很是闲适。赵绵泽屏退了随行的下人们,吩咐他们守在了楼道口上,便领了夏初七与李邈往茶舍二楼走去。 木梯步不长,大约仅二十来级。 赵绵泽在前面,夏初七与李邈在后面。 看着那个飘然若仙的背影,她的心里很是淡定。 很奇怪的,直淡定着。 就像是期待已久的帷幕被拉开了,又或者,就像磨了许久的锋利刀子,终于能找到地方开砍了,她在淡定的等着赵绵泽为了他那个太子爹,请她前往东宫诊治,而她必然会‘尽心尽力’,摸清两年前那桩震惊京师的血案始末。 赵绵泽走得极缓,夏初七的jiǎo bù 也很慢。 yī zhèn 凉风吹来,她抚了抚不知什么时候冷冰的脸,心道:“夏楚,你别急。” “秋儿,你看看,我给你领谁来了?”三个人还没有进入茶舍的雅室,赵绵泽便轻暖地唤了声儿。 夏初七微微愣,只见雅室里头,静静地坐了个女子。 大概也就十七八岁的光景儿,薄薄的妆容,满头的钗玉,身姿娉婷,袭华贵的紫色团领小葵花衣裳,衬得肌肤雪样白皙。 道十分熟悉的身影儿。 她正是夏楚的堂姐,也是皇长孙赵绵泽的侧夫人夏问秋。 这美人儿露面,股子淡淡的香风便扫了过来。 她看着夏初七缓缓走近,神色微惊。 “七妹?” 前魏国公夏廷赣只得夏廷德个胞弟,夏氏子女的长幼排序都是起排的。所以说,夏楚虽说是夏家的七小姐,人人都叫她七小姐。shí jì 上,她爹夏廷赣除了儿子,就只生了她这么个女儿。到是夏廷德比他老哥会生养,院子里侍妾,通房,就跟下小猪崽子似的,窝接窝的生,足足生了六个女儿,五个儿子。 昔日故人在前,夏初七心里波浪翻腾。 前尘往事像幕幕黑白电影儿,断着片儿的在她的脑海里上演。 自从上次在巴县李邈与她对镜讲述之后,关于夏楚的记忆,她脑子里便有了模糊的部分。可她知道,那只是冰山角。她的面前就像蒙了块鲜红色的帷幕,有些通透,有些迷糊,还有些谜团,如同尘封在记忆里的古墓,等待她去挖掘,找出真相来。 而此时,面前就有个疑似真相。 王公皇族里的妇人般不允许轻易抛头露脸,很显然,赵绵泽早就安排好了夏问秋先候在了这儿,不用去街上让人给围观了去。可是,这样子的个“巧合”,却让她有些怀疑,丹凤街上袁形被人砍杀事,根本就不是什么仇家寻事儿,而是这位皇长孙殿下的有意安排。至于原因么,很有可能是对她这位晋王府良医官的考查,想看看她有没有资格去东宫替太子爷诊治? “七妹?是你吗?” 那夏问秋又试探性地喊了句,夏初七却只佯做不知。 “这位是……长孙殿下的夫人?” 像是完全陷入了极大的jī dòng 和喜悦之中,夏问秋将她由上到下细细地打量了番,双漂亮的眼圈儿很快就红了,纤细的手腕伸过来就要拉她的手。 “你果然是我七妹,你变了,变得三姐都快认不得了。” “夫人请自重。”夏初七故作尴尬的缩回手,又解释,“夫人您怕是认错人了。我与您家七妹长得很像吗?hē hē ,区区在下不才我走南闯北,有说我长得俊的,有说我长得俏的,也有说我长得玉树临风貌赛藩安的,当然,也有说我天生长了张欠揍脸,见到就想扁的。但是,愣是没有人说过,我长得像个女人?” 她似笑非笑这么说,夏问秋便愣住了。 “七妹你……” 夏初七的脸儿原本就刻意装扮过,如今与那夏楚不过就几分相似。而个人的样貌在很时候,取决于精气神儿和眼睛。这会子,在她副表面恭维,实在不屑的语气之下,那眉间眸底狐狸般的狡黠,那眼波潋滟之间的情态,沉稳却不失俏皮,含笑却又略带嘲讽,字字并不尖锐,却愣是了股子难得的凛冽之气。 而这些,是先前性子软弱的夏楚身上,绝对不会看见的。 夏问秋看得愣了愣,语气几度哽咽。 “七妹,你可是怪上三姐了?自从两年前,你大晚上走失了,家里头找你都快要找疯了,如今我姐妹好不容易得见,你又何苦不认三姐?” 家里?三姐? 双眼儿浅浅眯着,夏初七嗤的笑。 “夫人您真会开玩笑,这谈吐,可真是……笑死人了。” “七妹?你为何……?”夏问秋像是受不了打击,柳条似的身姿晃了下,那赵绵泽伸手dān xīn 地扶了她把,低声说,“秋儿,先进屋再说。你身子原就不好,还在风口上,小心受了风寒。” 夏问秋温婉地点了点头,又望了过来,“七妹,我们屋里再说。” 好个可人心疼的三姐啊! 输在这样儿的女人手上,夏楚也你真够可怜的。 为早已魂飞魄散的夏楚默哀了片刻,夏初七才勾起唇角,目光淡然地迈入布置精细的雅室,缓缓的笑开。 “承受皇长孙殿下款待,那什么,那个武夷山上岩缝洞洞里头的大红袍给来壶。对了,表哥,你喝什么茶?殿下款待不要客气。你不知道啊?那行,跟我样好了。” 拽了下李邈,她自说自话地入了雅室。 四个人盘膝对坐,两两相望,各有各的想法,只有夏初七个人笑得开怀。 “好了,如今长孙殿下该说说,请在下来所为何事了吧?” 雅室里的炭火,烧得很是温暖。可是,却不及赵绵泽那眉宇间温和的笑意。 “七小姐,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我与秋儿找了你来,确实是有事儿。你两年前那么撒手走,我们找你找得好苦。如今你既然回来了,我们的事情也该有个了结了,你又何苦装着不认故人?” 好淡定啊! 给人额头上黥了个“贱”字,还想毁婚纳了人家的堂姐,现在说得那“了结”两个字儿,就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如果不是现在还不到暴露身份的时候,她真的很想掐着脖子问问这厮,他当年面对心爱他的夏楚,怎么就能狠得下心肠。 想到那些事儿,夏初七条件反射地握紧了双拳。 “皇长孙殿下,在下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懂。”赵绵泽还是淡淡而温和的语气。 说着,茶便上来了,升腾的热气里满是茶香味儿。赵绵泽亲手为夏问秋倒了杯,优异地低头吹了吹水,等它凉却些了,才塞在她的手里,那目光里的关切是真真儿的,感情也是真真儿的,可瞧在夏初七的眼睛里,怎么瞧便怎么隔应。 不是为她,而是为那夏楚不值当。 可心里养了万头草他马,她还是带着笑。 “我懂啥?哦,明白了,我忘说了,皇长孙殿下与夫人可真是般配,天生的对——”狗男女。 活生生咽下那三个字,她笑眯了眼儿,却听得赵绵泽又说,“七小姐,今日我与秋儿找你来,不是想要为难于你。当年的事都已jīng guò 去了。恨也好,怨也罢,你我都有过失,怪不得谁。只如今,我与秋儿已结成了夫妻,事已至此,七小姐也应当看得出来,我两年前就无意于你,现下是不会中意,你没有强求的必要。” 我靠! 夏初七脑门儿里像捅了马蜂窝。 当年的事儿…… 他说过去了,能过得去吗? 再者,丫这jù jué 人的自恋姿态,比她前世相亲的任何个拽男都招人恨。 可恨归恨,他话里的意思,却也真惹了她头的雾水。 先前入茶舍的时候,她直以为他找她过来,是为了他亲爹的病。 如今看来不是啊?或者说,不全然都是。 尤其他既然已经与夏问秋滚起了,找她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见她面上写满了不解,赵绵泽顿了片刻,才道,“七小姐,我皇爷爷他老人家念旧,年纪越大,越是记挂着老臣。虽说你父谋逆伏法,可皇爷爷念叨着你父当年的功勋,又念着你家再无儿孙继承香火,心里不落忍,非得让我寻了你回来,逼着我与你结亲。” 还有这样的事儿? 那老皇帝果真如此有情有义? 狗屁!真有情有义,会杀了他老爹全家? 夏初七眼珠微微转,神色里出几分迷惑来。 “皇长孙殿下,怎么您越说,区区在下我越糊涂了,不懂,真不懂了。” “七小姐,你都懂的。” 再次肯定了下,赵绵泽的语气变得为温和。 “皇爷爷说,除非你愿意zhǔ dòng 退婚,否则我俩的婚约永世有效,我也永远不得另娶正妻。可是七小姐,如今的情况你也见到了,当年大家年纪都小,就算是绵泽对不住你,如今也足够抵尝了。” 抵尝了? 真是好笑。 夏初七想笑,便笑了,“皇长孙殿下好会讲故事。” 不管她什么fǎn yīng ,赵绵泽犹自说,“你心里有不平,可我与秋儿也有失意。这两年来,秋儿终日以泪洗面,直说对不住你,这郁气结,害得我们三个孩儿都没有保住,三两月便滑了胎。两条人命还不够吗?七小姐,你与秋儿姐妹两个的感情向要好,你又如何忍得,让秋儿吃这样的苦头?” 苦头?哎呀他妈的! 夏初七第回感受到了什么叫着真正的无耻。 那夏楚都他妈遇见对神经病了,竟然还会为了这样无情无义的男人去跳崖?都说上天安排人的命运是公平的,可那夏楚的命运也太苦了吧? 当然,夏初七不会相信那老皇帝真是念着她爹的功勋才这样儿。 几乎下意识的,她便觉得这其中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有个老皇帝不愿意让赵绵泽娶夏问秋为正妻的原因。或者说,有个老皇帝执意要赵绵泽娶夏楚为正妻的原因。 不过么,乍听这三次滑胎的“人间悲剧”,她真想说…… ——老天有眼! 世间之事,总都有轮回因果。 要不然,这夏问秋为什么生不出孩儿来,为什么总要滑胎? 活该啊!谁让他们那么贱?个抢了妹妹男人的狐狸精,还终日以泪洗脸的念叨她的安危,只怕是念叨着她回来了怎么说服了去退婚吧?在她有限的记忆里,那夏楚可是路被追杀着逃出的应天府,哪里是什么为了躲着他们而离开的? 完全他妈的两码事儿。 最可气的是,抢了别人的男人,还他妈来装可怜,好像搞得她如今做不成正室,生孩儿就滑胎,全成了夏楚的不是。 小三儿成了苦主,贱男来找正主儿讨说法的事儿,她还是真心第回见到。 按照常规的情节,她应该生气的泼她杯茶水,告诉她。 “zhè gè 贱男老子不稀罕,送给你垫棺材板儿去。” 但那样太傻逼。 何必做这种让仇人舒坦的事儿呢? 她就得让夏楚的名字霸着那个wèi zhì ,刻在他们心上,耗着他们,气死他们。 这样想,她心脏又落回了实处,翘起唇来,缓缓笑了。 “长孙殿下与夫人情比金坚,让区区在下不才我实在羡慕得紧。如果在下果真是侧夫人的七妹,那指定随了你们去面圣,成全了二位的百年之好,毕竟君子不夺人所爱嘛。但实在抱歉,我,区区,在下,不才,鄙人,姓楚,名七,确实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太遗憾了,天大的遗憾。” “七妹……” 夏问秋垂下的睫毛上,已有泪水,语气是软得像他妈棉花团儿。 “三姐我晓得当年的事儿你受了委屈,可我与殿下,那真是两情相悦才,才情难自禁的发生了那件事情……三姐同为妇道人家,自然明白你的苦楚,也明白你对我生出来的怨怼……可七妹,你又是何苦不认祖归宗?虽说你容颜有改,可再什么说我是你三姐……别人认不得你,三姐我又如何能认不出你来?七妹,往日的事情,都怪三姐我不好,你如今回来了,我与殿下也已成事实,三姐想过了,我愿意做小,咱们姐妹二人,共同服侍夫君,你看可好?” 她说了大串,夏初七只听见去了句。 情难自禁,发生了那件事儿? 哪件事儿? 半裹在被衾之中的女子,浑身无力地瘫在那里,被他身上的男子压在她新换的褥子上,那男的喘了粗粗的呼吸,那女的嘴里轻轻的哼着,像是快活,又像是痛苦,张粉粉白白的脸上,满是情与欲搅乱的浪潮,时间,被翻红浪,薄衾渗水,那串串嘤咛声儿,让门口的夏楚深深地震惊着。 她瞪大了双眼,不敢置顶。 这是她自己的房间,那张是她的床。 那男的是她的夫婿,那女的是她的三姐。 她的身上,是刚刚试穿上的新嫁娘大红袍服…… 再过天,只等吉时到,她就要嫁给那个男子做他的正妻了,那是她从小就有了婚约的夫婿,也是她心心念念想要白头偕老的夫婿…… 嘤咛声,喘气声,好像就在耳朵里。 被夏问秋这么提醒,夏初七的脑子便出现了画面。 身子微微颤,她的目光不由自主了抹冷意来。 为了掩饰那股子冲天而出的厌恶劲儿,她笑眯眯地掏了掏耳朵,歪着nǎo dài ,摆出了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来。 “皇长孙殿下,侧夫人,你们这些贵人们的思想,区区在下不才我还真是搞不懂。可故事我却是听明白了。您那七妹不见了,不是好事儿么?从此,你们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就在起啊?双宿双飞有什么不好?既然是真爱,有没有名分有什么guān xì ?生不生孩子又有什么可在意?” 她问得好像很中肯,却句句戳人心窝子。 那两个人看着她,抿着嘴不吭声儿。 她却像是口才大爆发了,又gù yì 叹息着说,“在下在家乡的时候,曾听得村子里的妇人们说,般紧张在意这些个虚名儿,要么jiù shì 不爱,要么jiù shì 对感情没有信心。她们还说串联,女人最怕什么?就怕男人的裤腰带不牢靠,今儿领个回来,明儿领个回来,那谁受得了啊,是吧?侧夫人,说真的,女人啊,是得小心点自家爷们儿变心,要不然哪天被人给踹出窝儿了,娘家又容不下了,孩儿也没有个,那才是真真儿可怜人呢。不好意思啊,我zhè gè 人嘴快,我不是说您和长孙殿下,我只是说说而已,说说而已,喝茶,喝茶。” 她到是淡定,只那夏问秋脸都白了。 赵绵泽瞄了她眼,那般温润如玉的人,也蹙起了眉头来。 “七小姐,你真不肯承认?” 嗤了声,夏初七像看怪物样的看她。 “皇长孙殿下,又何必为难区区在下不才我?” 试了试眼圈儿,夏问秋含泪笑,言辞十分恳切,“七妹,你不要误会了。三姐我如今不求你别的事儿,但求你回来……我甘愿做小,我早就说过了,只要你回来了,我便做小,辈子服侍你和夫君两个,替你们置被安床带孩儿,都没有guān xì 。” 娥皇女英? 夏初七心里头冷笑,直叹这女的可以拿奥斯卡奖。可那赵绵泽却似乎瞧得有点儿心痛了,轻抚着夏问秋的后背,替她顺着气儿,又略带zé guài 地看了过来,语气已经隐隐有些不耐烦了。 “七小姐,我知你怨我颇深。既然如此,过往的事儿,只当绵泽对不住你。如今只有个请求,希望你能与我起去面见皇爷爷,亲口告诉他,你不乐意再做我的妻室,请他老人家收回成命,从此我俩,各自娶嫁,再无相干。” 先人板板的,真他妈搞笑啊。 这是夏初七听过的最恶心的退婚本。 “各自娶嫁,再无相干?” 夏初七微笑着拿着茶盏,吹了吹上头的水面儿,jì xù 轻嘬慢饮了口,余光描着夏问秋越发苍白的脸时,又叹了声,biǎo xiàn 得十分;。 “瞧长孙殿下这意思,还非得要在下承认不可?要我是个女人,承认也可以,就当为了你们的真爱牺牲下。可笑的是,区区在下不才我是个男人啊?男人你可懂?带把儿的!呵,我刚入京师的时候便听说长孙殿下温润君子,最是有礼不过了,没有想到,竟会误把男子比做女?实在可笑之极。” “七小姐,当真不肯帮绵泽zhè gè 小忙?”赵绵泽看着她,慢慢地问。 “皇长孙殿下,实在是楚某帮不了。”夏初七淡笑回应。 赵绵泽的耐性像是彻底没了,挥起大袖招手。 “来人啦!”很快,几个侍卫丫头便闯了进来,他随手指了个丫头,便轻声儿说,“带她去查验下,看看到底是男是女。” “是,主子。” 那丫头应声走了过来。 “做什么?退下去!” 有了李邈在,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夏初七被人带走呢?“刺啦”下抽剑,她冷气盈盈地看着赵绵泽,声音冷然道,“皇长孙殿下,今儿出府之时,晋王殿下曾经jiāo dài 过小的,务必要保护好楚医官的安全,如果皇长孙殿下要强人所难,那便是不把我家爷看在眼里。旦动了刀枪,要是有个什么闪失,还请殿下不要怪罪才是?” 这话……带劲儿。 夏初七瞄她眼,给了个“真上道”的眼神儿。 在京师里,报谁的名号都不如报赵樽的名号来得好使。想不到她这位表姐也是个懂得狐假虎威的主儿,赵绵泽再猖狂,也不好随便动赵樽的人,何况是个人尽皆知,赵樽打心尖尖上宠着的人。 不过…… 对于查验,她早就已经有zhǔn bèi 了。 就算今儿不查,只要长着那张有几分相似的脸,总也有查的天。 不管如何,总得给赵绵泽个定心丸才是。 “表哥,别急嘛——” 慢慢地摁下李邈的剑,夏初七笑眯眯地说,“既然皇长孙殿下有兴趣,我就陪着玩玩好了。想我个堂堂的爷们儿,怕什么美人儿摸身?查便查吧,无关紧要。” 摆手,她潇洒地拉开李邈,便要随了那两个姑娘走。 可世界上的事儿,前面有螳螂,后面总会有黄雀。 夏初七还没有走几步,道极柔极缓,却又妖冶十足的声音便传入了雅室。 “今儿的深井茶舍,好生热闹。” 夏初七的jiǎo bù 定住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东方青玄会出现在这里。 是早就盯上她了,还是又算巧合? 很显然,巧合的可能性,比哈雷彗星撞击地球还要低。 干咽了下唾沫,夏初七差点儿被口水给呛了。 有了东方青玄,事情加难办了。 “皇长孙殿下和侧夫人,今日好有雅兴。”名绝色妖艳的男子缓缓步入了雅室,双斜飞的凤眸妖治如火,如同星辰般璀璨,腰间佩着的绣春刀用它流畅的线条,衬托着它主人除了妖媚之外的英气,袭大红色的衣袍上,绣着个个飞鱼图案,玉带上的“锦衣卫”腰牌十分夺目。 不管走到哪儿,东方青玄都是抢眼球的人。 “大都督是执行公务,还是另有私事?”赵绵泽淡淡带笑。 “半公,半私。”东方青玄回答得巧妙。 末了,他徐徐转头,像是刚刚看见夏初七样,凤眸眯。 “楚小郎,好久不见?” 在东方青玄面前装着不认识,显然不够聪明。夏初七闭了闭眼,深呼吸口气,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坐了huí qù ,懒洋洋地喝上口茶,才舒服地叹。 “好茶。大都督,别来无恙?” “本座自然无恙,只听说好像楚小郎有恙?” 干笑声儿,夏初七摸了摸鼻子,“有大都督关照,我想无恙还真不容易。不过,好些日子不见,大都督您好久又美了几分?” “拍马屁!” 东方青玄带着火般妖媚的红,徐徐朝她走了过来。那媚而至雅,国色仙姿,人面浮光红影动,盈盈种风流,如同春风笑野棠般,状似亲热的近了她。 “这些日子,本座可时常念叨你。” “是吗?”夏初七心里怦怦跳着,边儿bsp;bsp;着他会用怎样的方式来拆穿她的身份,边儿淡定地与他玩笑,“能得到大都督您的惦记,那真是区区在下不才我的福分啊,回头我便给家里祖宗十八袋烧上三柱清香,请他们jì xù 保佑我,能如既往的得到大都督您的垂爱。” “楚小郎这张油嘴,还是那么利索。” “岂敢,岂敢!小子嘴里,全是实话。” “实话啊?那你说说,还有少银子没赔给晋王殿下?”东方青玄笑着问。 “hē hē ,大都督连这种事儿也晓得?”夏初七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 “实在可怜!以身偿债的滋味儿不好受吧?”他又笑。 “还好还好,两个人的闺房乐趣,不足为外人道。”她随口打着hā hā。 “用不用本座帮忙?” “大都督您这么好,小子有些不习惯也?” “本座也不太习惯。” “那小子便给你次做好人的机会如何?” “说?” “给我介绍个卖血的地方?” 东方青玄愣,夏初七得意的hā hā大笑,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对话,说得那是东嘴,西句,东家的鸭子,西家的鸡仔儿,完全没有营养也没有嚼劲儿,可那股子熟稔劲儿,却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在互相打闹嬉戏。 赵绵泽微微怔,眯了下眼,终于忍不住插话了。 “大都督认得她?” 东方青玄微微笑,“那是自然,她可是——” 托长了魅惑的声音,他双凤眸从赵绵泽的脸上又扫向了夏初七。直瞧得她心脏跳得欢了,他眉头才微微挑,给了她个风华绝代的笑意,用他独有的轻柔嗓音儿说。 “晋王殿下的良医官。” 他的回答,令赵绵泽颇有些yì ;,“大都督què dìng ?” 东方青玄浅浅言笑,“皇长孙殿下,我与楚医官在锦城府时便已经识得了,自然不会认错。那个时候他还在村子里做铃医,也是机缘巧合,救治过晋王殿下,这才入了殿下的法眼,入得府中,这档子事情,青玄全都知情。” 赵绵泽温暖的眼睛,荡出抹凉凉的光芒来,“他果真姓楚?” 东方青玄淡定地笑,“果真。” 赵绵泽审视的目光,再次投注在夏初七的脸上,好半晌儿却是叹。 “那是我失礼了,楚医官勿怪。” “无事无事,皇长孙殿下客气了。” 夏初七笑容满面的应对着,心里头却在敲大鼓。 那东方青玄在搞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儿变相的帮她? 她可以肯定东方妖人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前次想要抓她入京也正是因为zhè gè 事儿。所以,她加不明白,那东方青玄既然是三足鼎立里的太子党,也jiù shì 赵绵泽党,为什么他那心眼子却不是全都向着赵绵泽的,为什么要gù yì 瞒着他? 几个人又寒暄了几句,气氛似乎缓和了下来。 东方青玄撑着额头像是乏了,轻笑着与赵绵泽告辞,又转头来看夏初七。 “楚医官,青玄送你程,如何?” 鲜艳如妖的男人,美艳如火的凤眸。他看着她,语气轻柔,可夏初七的心肝儿啊,却在yī zhèn 又yī zhèn 的紧缩,好半晌儿,才淡淡回答。 “谢大都督。” 该来的事儿,总是跑不了。 如果东方青玄要整她,刚才就不会gù yì 替她圆谎。 “那样最好。旧人jiàn miàn ,总得叙上叙。” 暖风般温柔的声音入耳,她整个人便被个大红的身影给笼罩了。而那东方妖人仗着“熟人”和都是男人的身份,不客气地拽了她的手腕,缓缓回头冲赵绵泽示意下,jiǎo bù 便往门口迈去。 “七妹,留步——” 夏问秋突然喊了声儿,见夏初七便不停步,才换了口。 “楚医官,等下。” 心里冷笑,夏初七这才转头,“不知侧夫人有何吩咐?” 夏问秋满脸的yí huò ,“你果真不是七妹?” 又来了!夏初七勾唇,反问句,“你七妹会医么?” 夏问秋微微愣,“不会。” “那不结了么?侧夫人,您与令妹从小块儿长大,她会些什么东西,你自然再清楚不过了,所以我啊,真不是令妹。”看着她脸遗憾的小样子,夏初七勾起唇,心里突然生出些坏水来儿。态度亲热的走过去,请夏问秋借步说话。直等到两个人退出了房子,绕到了屋角,她才语气轻松地告诉她。 “侧夫人,楚某既然与令妹长得如此相似,那也是缘分,少不了便要叮嘱您两句了。你这孩儿怀上了总滑胎,是病,得治。知道吧?您若瞧得上区区在下不才我呢?就差了人来晋王府里找我,开几剂方子吃了,定能举得男。” 夏问秋叹了口气,仍旧像个大姐姐似的。 “楚医官不要见怪,你与我那七妹长得实在太像。瞧见你的脸,我便想到了我那苦命的七妹,只如今,也不知她流落在了何方,遭了些什么样的罪。想到那时,我姐妹二人朝夕相对,窗下剪花,雪中赏梅,那是何等的逍遥快活?” 夏初七“哦”了声儿,突然不解的皱眉。 “侧夫人如此说,区区在下不才我却是有些不解了。既然你与令妹感情如此要好,为何又抢了她的夫婿?” 她问得直白,夏问秋却像丝毫没有察觉她的讽刺,只凄苦地说。 “是我做三姐的对不住她,即便是死……” “别别别,我就随口那么说。”夏初七笑着ān wèi ,“不过嘛,侧夫人,我zhè gè 人吧别的本事没有,在妇女病上头,却有些法子的。jiù shì 价格上面,嘿嘿,得物有所值,对吧?” “真的要治?” “当然了,总滑胎那叫习惯性流产,知道吧?说实在的,今儿我也被你和殿下两个人的真爱给感动了。如果给您治,我便给您打个八折,也jiù shì 收您八成的银子,别人百两,您只要八十两,别人收千两,您只要八百两。” “这么贵!” “哟,大姐,您可是殿下的夫人?哪能缺了这点银子?再说,你看你俩这成婚两年了,还没有得个孩儿承欢膝下,真该治上治了。要不然,等别的妾室先怀上了,你又没有抢得那嫡妻的wèi zhì ,往后在府里头,还有什么地位啊?” 被她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儿盯得有点儿不自在,夏问秋拿着绢帕试了试红通通的眼睛。 “我与绵泽感情甚好,他是不会……再纳侍妾的了。” “那可不定……” 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儿,夏初七掂量着慢悠悠挑她,“殿下如今便是神仙风采,将来是何许样的人物,不需要我再说了吧?到时候啊,东宫里头,或者皇城里头,有的是女子排着队等着……对吧?” 夏问秋面色有些白。 见挑得差不了,夏初七又笑,“姐啊,你个妇道人家,再怎么说,也得有个嫡子傍身才好,若是这病根儿不去掉,辈子没有孩儿,两年三年殿下能依了你,你能保证十年八年还可以固宠吗?” 席话说完,夏问秋的脸色已经由白,变成了苍白。 夏初七本jiù shì 个嘴皮子溜的,这样儿的话换到现代的女人听了都得心生恐惧,别说封建时代以夫为天的女子。有甚者,这夏问秋嫁的还是个皇长孙,个将来有可能会继承大统的人,没有儿子,她能熬得起么? “侧夫人,您好好想想吧。楚某在晋王府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题外话------ 当当当当……上菜了? 大都督为什么要帮初七呢? 老皇帝为什么执意要赵绵泽娶夏楚呢? 当年那黥刑到底为了什么?这些人又有怎样的纠葛? 还有初七zhǔn bèi 怎么会夏问秋“保胎”,赵绵泽又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请明儿jì xù 收看—— 第067章 仇人见面分外快活! 欲望文 第068章 以狠治狠!玩的就是心跳!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68章 以狠治狠!玩的就是心跳! 东方青玄与夏初七离开了深井茶舍,赵绵泽还静静地坐在那里。 静静的,他优雅地品着桌上那壶热气腾腾的香茗,双深幽的眸子有困惑,有游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夏问秋安静地守了他片刻,起身从丫头抱琴手里拿来了件外袍,轻轻披在他的身上,小意地垂着眸子,抿紧了嘴巴。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好会儿,赵绵泽才转过头来,微微抬起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秋儿,在想什么?” “绵泽,我这心里头……怪乱的,乱得发慌。”夏问秋乖顺地看着他,头偏,便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我怕她是七妹,又怕她不是七妹。她若是七妹,你我夫妻两年来的恩爱,只怕会被陛下给生生掐断了。可她若不是七妹,七妹又去了哪里?她天不回来,我这心里天落不下,她若年不回来,我这心里年落下去……” “秋儿觉得她是吗?” 赵绵泽目光不变,淡淡地问着。脑子里却浮现起那双灵动得仿佛有万千水波和狡黠的眼睛来。要说那楚七的五官像夏楚,确实是很像。可那双眼睛,那表情,那淡吐,那医术,确实没有点相似之处。 夏楚又怎会有那样双眼睛? 夏楚又怎会有那样的本事? 夏楚又怎会有那样尖锐的言辞? 个淡笑盈盈之间,她就可以机智的堵住人的嘴。 都说东方青玄是难缠的妖孽,其实那楚七又何尝不是?东方青玄妖在外在,而那楚七的妖在内里。表面上看,她整个人通透得望到底。实则上那心思到底藏了深,他根本就看不透。 “绵泽,我这心里头,很是矛盾。” 两个人相处时间长了,对方的举动都很容易感应得到。这头赵绵泽还在琢磨夏初七那双不同寻常的眼睛和那些与众不同的举止,那头夏问秋的声音便越发软了下来,双手臂横过去,她紧紧地抱住赵绵泽的腰身,身子偎靠着他,“绵泽,我害怕……” “怕什么?”赵绵泽反手环住她,上下轻抚着她的后背。 “怕你寻回了七妹,便不会再要我了。又怕那个人jiù shì 七妹,她是那样的不同,你定会看中她。也怕那个人不是七妹,她还流落在民间吃苦头。还怕我不能为你生儿子,往后你纳了别的侍妾,便不再宠爱于我,怕将来有天,我人老珠黄,颜色不再,只剩下个孤影独守深宅……” bsp;mò 了下,赵绵泽缓缓叹。 “傻瓜,不管是不是她,与我俩的情义都没有相干。” 他温和的ān wèi 着,可夏问秋却还是像只依人的小鸟,巴住他就不放,这样儿的女子,最容易引起男人心里的怜惜来,“秋儿,这两年委屈你了,皇爷爷的性子你是不知道,他念上旧了,时想不过,等……那也只是早晚的事,终有天,我会堂堂正正让你做我的正妻,我的身边也只会有你个。” “绵泽……”夏问秋吸了吸鼻子,感动得声音都有些发哑,又软,又低,“我想为你生个孩儿,哪怕是个女儿也好。要不然我这日子,再没法过下去了……” 说到此处,她突地抬头,语气恳切。 “绵泽,不如找那个楚七,给我瞅瞅可好?” 关于晋王府有个良医官医术无双,东宫早就得到消息了。可太子爷的病,连太医院那么人都束手无策,谁又能相信个普通医官?关于晋王养医官做男宠的事情,赵绵泽也是早就知晓,只不过唯不知道的是,那个男宠竟然会像极了夏楚。原本他今儿找上她,正是有意找她替夏问秋看看病的,可如今却是这样儿的局面,赵绵泽就不得不出了些顾虑。 他搂了夏问秋入怀,好久才找到话点。 “秋儿就不怕她……万使坏?” 夏问秋光带水地望着她,“绵泽,这两年我这汤药也不知吃了少,可身子jiù shì 不见好。那楚七既然说有法子,试下也未尝不可?我想过了,就算她有什么鬼心眼子,也不打紧。等她开出了方子来,我都先请太医院的林院判瞧过了,再服用也不迟……” “也好。” 见赵绵泽同意了,夏问秋的脸上也出了丝血色。 “绵泽,你对秋儿真好。” 郎情妾意没几下,转眼,她的另个担忧又来了。 “可是,那个楚七的事情,你zhǔn bèi 怎么处理……” “秋儿——”赵绵泽dǎ duàn 了她,迟疑了片刻,他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掌心又开始沿着她的脊背慢慢轻顺,“秋儿你不要想那么许,这两年,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个妇道人家还得来操心这些事情。再往后,你只需乖乖在家养好身子便成。那人的事情,不管他是不是夏楚,我都会有法子办妥当的。” “绵泽,你的意思是?” 赵绵泽视线掠过夏问秋的脸,给了她个温暖而绵长的笑容。 “我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可以劳永逸——” …… …… 深井茶馆里被炭火烤得春意浓浓,衬得下头风夹雪的天气是冷得不行。夏初七没有外袍在身,那冷意便又了几分。押着冷风过了个小拱桥,出院子她便甩开了东方青玄的手,笑意盈盈地拱手作了揖。 “今日之事,谢大都督了。只是小子我身上邋遢,实在不敢污了大都督您的车驾,不敢劳烦大都督您屈尊降贵地送小子回府。如此,就在此处别过了,他日有机会,再报答大都督的恩情。” 东方青玄看着她,袭红袍在风雪下尤其妖艳之极。 “顺路而已,楚小郎不必客气。” “小子去晋王府,您回大都督府,怎会顺路?” “应天府zhè gè 地方,到哪里本座都顺路。” “……” 瞄眼他美到极点的脸孔,夏初七晓得与zhè gè 家伙没得好商量。虽说有些忌讳锦衣卫,可想想先前他在赵绵泽面前的作为,又不像是要拆穿她身份的样子,像是别有目的。 那么,她不妨听听他想要说什么好了。 “那就有劳大都督了。” “楚小郎,请——” 东方青玄朝她伸出手来。 斜斜挑眉,她飞快地缩回了手来。 东方青玄的手很白皙很滑腻,那皮肤好得她有些嫉妒。可与他这么触,她却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另外只手。也干净,温暖。也干燥,有力。每次那只手拽住她,就有种活生生把她从女汉子扯成小女人的感觉。 想想,那货好像已经气了许久了? 都好几天了!丫真是矫情啊。 她念叨着往马车上爬,东方青玄扶了她把,便礼貌的收回了手。而李邈却是始终不言不语,与名驾车的锦衣卫坐在外头。 带着缕淡淡幽香的逼仄空间里,只剩下她与东方妖人两个人了。 夏初七双手搭在膝盖上,腰背挺得直溜,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也不去看他,完全副看上去恭敬,其实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她寻思着,在zhè gè 绝色美人儿的面前,她不能输了阵势,只管等着他放招儿好了。 可大都督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他双饶有兴致的妖眸打量着她,不说正事,只拉家常。 “楚小郎来京师好些日子了,可有什么感受?” “都是张嘴巴个鼻子双眼睛两条腿的男人和女人,与清岗县没有什么不同。”淡淡地说完,夏初七唇角微微勾了下,又意兴阑珊地瞄向东方青玄,上上下下打量番,眸子便带出了股子戏谑来。 “嚯,瞧我这破记性!差点儿就把大都督您给忘了。除了男人和女人之外呢,其实还有大都督您这样的绝世妖物,属于第三种生物,不男也不女的人……妖。” “楚小郎说话,还是这么得趣儿。” 柔媚地轻笑声儿,东方大都督向来脾气都极好,那樱花瓣儿样红润的唇色,吐出来的字眼儿也还是那么好听,风华绝代,美冠京师,实在让夏初七嫉妒得紧,嫉妒得恨不得把他的脸皮儿给剥下来,然后放到自个儿的脸上去。 脑补着那手术画面,她嗤地笑了声儿。 “笑什么?” 吸了口气,她本正经地端着脸,小声儿地转移话题,“小子心里有事不明,大都督今日为何要帮衬我?我俩的交情,好像没有到那个份上吧?” “你是魏国公府的七小姐吗?”东方青玄凤眸眯,双眸子若有流光闪烁。 “你说呢?”夏初七勾起嘴角,“很显然——不是。” “所以本座只是澄清事实而已。” 脑子里“咚”的敲了下警钟,夏初七审视地看着他。 这东方大妖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会莫名其妙改了口风,必定有别的所图,又哪里会是诚心要帮她的?难不成是他深爱赵樽,为了赵樽不受到她的牵连,才决定放弃了自个儿的利益? jì xù 脑补完“真爱情节”,她笑眯了眼儿。 “大都督言之有理。不过嘛,您先前在皇长孙殿下面前做了我的保人,应当很清楚这其中意味着什么才对吧?小子我往后要出了点儿什么岔子,大都督您也是要受到牵连的。” “正是如此,那……”只修长白皙的手腕慢慢地抬来,就在夏初七以为他的手要落在自家身上的时候,那手却越过她去,取下那悬挂在金漆横柱上的帕子,像对待爱人样怜惜的擦拭他的绣春刀来。 “那么楚小郎得对本座负责才是?” 求负责? 扫了眼他潋滟无双的眸子,夏初七翘了翘唇角,眼睛里噙满了邪邪的笑意,“大都督既有此意,小子敢不遵从?等我回府禀了晋王殿下知晓,寻个良辰吉日,就纳了你入府来,为我做小。想来大都督应当不会介意,屈居于晋王之下才是?” “做小?” 东方青玄怔了下,随即绽放出个比枝头的山花还要春天的笑容来,那根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像白葱般在寒芒四射的绣春刀上轻轻抹过。 “楚小郎好大的胃口,本座与殿下两个,你吃得消吗?” “小子别的本事没有,jiù shì 胃口大。” 夏初七淡淡地浅笑,应对自如。不仅没有半点儿姑娘家不好意思的羞涩,还说得那叫个风流雅致,眉眼生花,愣是把个东方青玄给瞧得妖眸眯,生出了丝怀疑来。 “你与那魏国公府的七小姐,确实是不同的。” “那是自然,我便是我。” “她是个蠢货,而你……”停顿下,东方青玄笑,“是个流氓。” 半握拳头凑到嘴边儿咳了下,夏初七笑眯眯地说,“其实生活jiù shì 流氓,整天逗着人耍子。只有比它流氓的人,才能过得快活。再说了,个人在美色当前都没有感觉,连耍流氓都不会,那还不憋屈死啊?” “姑娘家,不要这么口没遮拦……” “谁说我是姑娘了?”夏初七阴恻恻的眯眼儿。 凤眸微微敛,东方青玄jì xù 擦着刀,那锋利的刀锋,与他身上的妖气混合在处,让他整个人身上都带着股子冷劲儿,可稍稍顿,他却唇角带笑的凑了过来,离她近了些,先放好了那张擦刀的帕子,才低头在她的耳边,用他那羽毛样柔若春水的嗓子,轻轻戏问。 “不承认?用不用本座当场验明正身?” 脑子里“嗡”了下。 夏初七有点儿心虚,却不信他会真这么干。 “老子jiù shì 纯爷们儿,还怕你验?!” 东方青玄眯眼,“七小姐,胆儿真是大。其实本座也很好奇,如果今日不是本座及时赶到,你zhǔn bèi 用什么玩意来糊弄长孙殿下那个小丫头?有吗?拿出来让本座见识下,看看你都长了个什么样儿的家伙。” “……” 夏初七干咳了下,却是没有脸红。 “大都督好生风趣,只是那样的东西,却是不方便给你看。” 在东方青玄的目光逼视下,她没有再否认自个儿是个姑娘。当然,她也没有直接承认,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点破了就不好玩儿了。果然,东方青玄只是笑了笑,便又坐了huí qù ,没有真的要验她身。 两个人有了这出尴尬的话题,夏初七却是生出些奇怪来。 为什么在东方青玄的面前,不论他说什么,她就可以坦然自若的应对他,说再大尺度的话也不会觉得脸红?而每回赵樽靠近,她那心肝儿就像上了发动机,这头红潮未退,那头潮声又起,简直就像个害臊的小媳妇儿?按说他两个都是好看得掉渣渣的美男子,这不是太诡异了么?! 想到这样,她又想到了赵樽。 好几日没有见他了,丫都在忙些啥呢? 会儿huí qù 了,要不然她先服个软,向他道个歉算了? “楚小郎在想什么?”东方青玄突然抛了个妖娆的眼波,脸的似笑非笑地坐近了她,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眸子里有着兴味的促狭。 仿佛被人看穿了心思似的,夏初七挪了挪身子,离他远了点。 “反正不是在想大都督您。” 东方青玄浅浅笑,又挪近坐了过来。夏初七瞄他眼,又挪了开去。她挪开,他又坐近点,两个人便在车厢里挪来挪去,扯得那软垫斜斜歪歪的掉到了边儿喊无辜,夏初七才实在不耐烦了。 “大都督您闲得蛋痛?这么无聊!” “蛋痛?” “不懂了吧?差不jiù shì 无聊的意思。” 轻笑声,东方青玄那表情越发勾魂夺魄,“那便算是本座蛋痛好了。要是不蛋痛,又怎么会好奇晋王殿下究竟迷上了你哪点呢?” “那你现在知道了?” 轻轻“嗯”声,他笑,“身上很香,怪不得他喜欢。” 香?香他的狗屁。 夏初七狠狠撇了下嘴巴。 这句话要换了赵樽来说,必定是“你臭死了”。这会儿,她身上的血迹已经渗入衣服里干成了块子,那邋遢劲儿她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这美若天仙儿的大都督竟然这么给面子说她香,难不成他天生就喜欢那股子鲜血的味儿? “嗬嗬,大都督的爱好果然与众不同,重口。” 他缓缓笑,突然话峰转,“楚小郎,想知道那袁形是何人出手吗?” 夏初七睨他眼,“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 “那想知道本座为何要帮你在长孙殿下面前隐瞒吗?” “不想。”夏初七不乐意顺着他的话头走。 轻‘哦’了下,东方青玄抚着他手上的绣春刀,缓缓牵开嘴角,露出个绚烂的笑容来,“楚小郎还真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人。为什么刚才想,现在又不想了?” 夏初七静静盯着他。片刻,她扯嘴,露出八颗牙齿。 “因为大都督您每次这样笑的时候,就没安啥好心眼儿。” 东方青玄瞳孔缩,这回是真真儿笑了开来。 “楚小郎好巧的心思。就冲这点,本座告诉你也无妨。范从良míng rì 便要押解回京了,晋王想要三法司会审,可本座却提早得了陛下的圣谕,由我锦衣卫来审理处置。你楚小郎若突然之间变成了魏国公府的七小姐,那与范从良合计‘千年石碑’的楚七又是谁?那本座的苦心经营岂不就白废了?所以啊,你暂时只能是楚七,不是夏楚——” “傻叉,瞧把你给算计的?”夏初七轻嗤声儿,淡淡地讽刺道,“想用我来duì fù 晋王?您就料定了那范从良定会招出些什么来?再说了,他说什么jiù shì 什么啊?谁认识他呀,法律……不对,刑律得讲究证据。大都督,什么是证据您懂吗?” 东方青玄只笑不答。 夏初七淡淡地睨着他,视线也尖锐了起来。 “何况,小子若是猜得不错,大都督您的肚皮官司,可不止这些吧?您到底存了什么心,到底要做什么事?小子只需要胡乱bsp;bsp;下,就可以想象得出来——只怕眼前zhè gè 场子,对您来说太小了。大都督您的图谋,应当大才对吧?” 东方青玄妖眸深。 看着她,缓缓的,点点拉开了笑容。 “这嘴啊,利索!很是招人喜欢。” 淡淡说完,他懒懒靠在车椽上,张漂亮妖艳的面孔又huī fù 了平静,容色倾城,“可惜,楚小郎想得太了。你还不了解本座的为人,本座最大的爱好便是——把水给搅浑。” 夏初七睨着他妖娆的面孔,动作轻佻地咧开嘴。 “大都督您有所不知,小子我呢也有个爱好——那便是在浑水里头摸鱼。那水越浑,鱼便越大。等小子把鱼摸出来了,烧了,煎了,煮了,wèi dào 也才最鲜。” “如此说来,楚小郎与本座还真是绝配?” 挑了下眉梢,东方青玄恍然大悟般。 “那指定不能。咱俩个是人,个是妖,配不着。” 她毫不客气地笑着损他,只大都督却丝毫不见动气,双美丽的凤眸是暖了几分,瞅了她好半晌儿,才慢条斯理地接着道,“楚小郎,敌与友,从来都不是定的。今日你视本座为敌,说不定来日会拿本座当友?再者,本座认为,会有与你合伴的天。当然,楚小郎本jiù shì 个很好的合伴之人。这,也是本座今日帮你的另个原因。” “恐怕还有别的原因吧?”夏初七又笑。 “聪明。”东方青玄也笑。 “我猜你不会告诉我?”夏初七挑眉。 “确实。”东方青玄还笑。 “那我与大都督只怕是没有hé zuò 的机会了。除非,你乐意花银子来买个悲剧?给小子我点儿银子,那我可能会受不住诱惑kǎo lǜ 下。要不然,既便您用美男计,在我这也是不好使的,我家爷长得可不比你差。” “有意识,你果然爱银子。” “胜过爱男人——” 两个人正打哑谜似的说着,马车突然“驭”的声停了下来。 东方青玄身子微微倾,“如风,何事?” 车窗的外头,如风压低了嗓子,“回大都督,前方是晋王殿下的车驾。” 东方青玄看了眼夏初七,淡淡说,“避让。” “是!” 如风恭敬地答了,马车也很快便让到了路边儿。 夏初七心里不安,表情却十分淡定,而东方青玄也仍旧是眉眼生花。 “你猜猜,他是不是专程来接你的?” “不是。” “为何如此肯定?” “我与他打架了,他正生着我的气呢。” 夏初七边说边笑,表情相当自在。只那与“晋王殿下打了架”的表情就好像小夫妻两个闹了点儿别扭,对殿下却没有半点儿敬畏之心。那神色瞧在眼里又是另有番情态。 他略略沉吟了片刻,才轻笑出来。 “这回啊,只怕楚小郎你是猜错了。”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外头便响起了道熟悉的声音。 “大都督安好!请问楚医官是否在车里?” 那个不带感情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赵樽的侍卫长陈景。 shí jì 上,他这句话很明显余,在外头他都已经瞧见李邈了,又哪能不知道楚七在东方青玄的车里面呢?只不过,例行的问上句,也是对东方青玄zhè gè 锦衣卫指挥使大人的尊重。 东方青玄没有应她,只妖娆地弯下眼睛,看向夏初七。 “去吧。就送到这里了。” “大都督,再会!” 夏初七笑意浅浅地看了他眼,拱手下车。 外头还是飘着雪花儿,天儿真是很冷。她抱住双臂,只描到了赵樽的马车,却没有见到赵樽的人,那个黑色的帷幕紧紧拉着,也不知道他的人究竟在马车上没有。 今儿私下里见了赵绵泽,又坐上了东方青玄的马车,虽然她嘛也没有干,也是为了正事儿,可还是稍稍有那么点点心虚。干咳下,她正了正帽檐,与李邈对视眼,便走近车厢,不太自然地喊了声。 “楚七参见殿下。” 里头没有人应声儿,却是东方青玄拉开了车帘来,笑意盈盈地说。 “晋王殿下既然亲自来接人了,又何必避而不见?今日天气如此之好,何不打开帘子,与青玄说上两句,也好让青玄目睹下殿下您宠爱佳人的风姿?” 这厮挑衅啊! 夏初七心里叹了句,正寻思着千万不要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面前的马车门儿便打开了,里头的家伙正襟危坐,冷板着张脸,只给了她个“上来”的冰刺眼神儿,便侧身撩了帘子,不紧不慢地望向东方青玄。 “东方大人雪天还打扮得如此妖艳,是为了勾引本王?” 咳咳! 正躬着身子上车的夏初七,差点儿被口水呛着了。 赵贱人果然够威武霸气,又损又骚的句话便把东方妖人给调戏了。而且还能够调戏得如此坦然、本正经、高端大气,愣是让人说不出话来。 不过么…… 瞧瞧他身上袭高冷风华的黑衣,再瞅瞅东方妖人艳丽娇娆的红衣,她再次产生了种不该有的联想——这俩人,应该在起。 那得是副美的画面? 她念头未落,手臂紧便被赵樽拽了过去。 咂了下舌头,她坐在他身边儿,神经没由来的紧张了。 可是,赵樽却眼都没有看她,仍是带着他贯雍容高冷的表情,看着东方青玄,不太客气地又嗤了句。 “只可惜,东方大人怕是打错了算盘,你不是本王的菜。到是三皇兄——” 宁王的名讳还没说完,那东方青玄的脸色就难看了。 不过,他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能由着别人气他么? 扫了夏初七眼,他眸目生情的弯了弯唇角,意有所指地笑说,“殿下说笑了,青玄与宁王殿下便无私交,到是与楚小郎相交甚笃,谈得也很是欢愉,他先头还说,要请青玄去贵府找她玩耍呢,不知道殿下您欢不欢迎?” “本王的后院,有的是闲置院子。”赵樽淡定地看着他,“只东方大人您,可有本事讨得了本王的欢心?” 靠,两个大男人开玩笑也这么不要脸? 愣是把下流给演变成了风流! 没有去看赵樽什么表情,夏初七乱七八糟想着,双眼睛盯着东方青玄那张笑得妖孽的脸孔,不停地放着杀气。她怕那厮要再挑拔几句,赵樽回头得弄死她。 好在东方青玄收到了她极有杀伤力的眼神儿,抿了抿妖气十足的唇角,冲她飞了个媚眼儿,便轻笑声儿,优雅地放下了帘子去。 可他这样动作…… 不就变成了两个人欲说还休? 靠,不是个好东西! 脊背上火辣辣地发着烫,想着自个儿与赵樽那点儿小久久,想着他会不会觉得自个儿背着他与别的男人搞暧昧,她越发觉得冤得慌,比那个姓窦的鹅还要冤。 然而。 她万万没有想到,路往晋王府而去的路上,赵樽都没有瞧过她,不与她说话,不问她哪里去了,见到了什么人,做了些什么,不要说要整治她了,他完全当她不存在,只是个人默默地冷着脸,那股子矫情劲儿啊,让夏初七很想抽他鞋底板。 “喂——” 她晓得这厮还在生闷气,索性给他点面子。 果然不回答。 “发什么愣呢你?还生气呢?” 还是不回答。 “你今儿是过来接我,还是刚好碰上的?” 依旧不回答。 去勒个去!横了他眼,她脸上的笑容收敛了。 她是个善良的人吗?她不舒坦,别人也甭想舒坦。 揉了下鼻子,她哼着首走调的小曲儿,路看着街景好不快活,那歌要说难听,就有难听,可她却直哼到了晋王府。可那货真是能忍,脸色越来越黑了,却还冷绷着脸,没有想要搭理她的迹象。 瞄眼他,她又转回头来,也不上赶着找虐了,与他前后很诡异的下了马车,就像两个陌生人样,那情形,瞧得随侍在旁的干人等,只觉今儿天气变化好大。尤其他们家主子爷的身上,那冷气儿直飙。 诶…… 混在古代不容易啊! 夏初七感慨着封建王爷的脾气阴晴不定,原以为今天的故事至此jié shù 了,回头再找个机会说话算了,却没有想到府里头还有另外的台大戏等着她去瞧呢。 行人刚从承运殿入了内院,便听得里头传来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和叽叽喳喳的议论声。等赵樽露面儿,个女人便披头散发地冲了过来,“扑嗵”声跪在了他的面前,仰着nǎo dài 好不伤心。 “爷,您可算回来了,您得给妾身做主啊。” 说跪就跪…… 个个梨花带雨,为毛都这么柔弱? 夏初七看戏上般瞧着,不知道这又在唱哪出。 只见那跪地的姑娘挽了个回心髻,袭白衣瘦可堪怜。不是别人,正是赵樽的第二个如夫人,也jiù shì 兵部左侍郎谢长晋家的十三小姐谢氏。她那nǎo dài 磕在雪地上,“吱吱”作响,半点儿都不掺假。 赵樽本就黑着的脸,冷了几分。 缓缓扫了眼,那杀气儿重得院子的丫头婆子们,个个噤若寒蝉,不敢抬眼儿来望他。只有月毓叹了口气,走过来冲他福了福身,赶紧地禀报了情况。 三个女人台戏,女人了戏接戏。 本来那东方婉仪闷在南莱院里几天,那个“放屁失仪”的事儿就算过去了。可今儿东方婉仪的丫头香翠却不巧逮到了谢氏的丫头玲儿在她每日必喝的养颜茶里头下药。她当即怒气冲冲地给了玲儿耳光,再寻了月毓和魏氏谢氏过来,当着大家的面儿审,那玲儿竟然就招供了。说下药的目的jiù shì 为了让她没有bàn fǎ 去勾搭爷,。 另外,那玲儿还jiāo dài ,前几日在大宴上,也是谢氏支使她给她下了药,gù yì 害她在爷的面前放屁失仪的。 如今人脏俱获,玲儿声声说是受了主子的指使,那谢氏是有理也说不清,而东方婉仪本来jiù shì 个刁钻任性,仗着东方家在朝堂上的势力飞扬跋扈的人。这回,她就非得扯了谢氏要找赵樽说理,顺便挽回她在他心中“失仪”的不好yìn xiàng 。 听完这些,夏初七脑子玄幻了。 怎么搞得跟她自个儿没有半点儿干系了? 要不是那天她亲自对东方婉仪下的手,估计都得蒙掉。 “爷,妾身自从入得王府,直安份守纪,从来不敢有半点僭越之心。爷去两年,如今得胜归朝,妾身与姐妹们都很欢喜,但妾身自知容颜粗鄙,不敢有非份之想,能见上爷面也就足够了,又怎生出那些祸害东方姐姐的歹毒心肠来?” 那谢氏哭得满脸都是泪水,直嗑头。 可她越是委屈的哭诉,那东方婉仪的气儿就是压不住了。 她低吼着骂了声,便挣脱了拽住她的丫头,也“扑嗵”声儿给赵樽跪了下来,那可怜的小mó yàng 儿,与平日里的趾高气扬判若两人。 “请爷明查,这小贱人害了我次不算,还想要害我第二回。爷断断不能饶了这等歹毒的妇人。今儿她敢对妾身下药,明儿指不定就敢对爷您下什么烂药,这等歪风不可长啊爷!” 她说得脸的正气,就像那天找夏初七要狐猸粉的人不是她样。 赵樽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夏初七也和大数人样,只管冷眼旁观,只月毓察言观色了会儿,zuǒ yòu 为难地叹了口气。 “两位如夫人都说无辜,这让爷如何断得了?” 东方婉仪瞪了月毓眼,起身拽着个小丫头就起跪在赵樽面前。 “香翠,你来告诉爷,五十,不许撒谎。” 那叫香翠的丫头年纪不大,磕着头,眼都不敢看赵樽。 “爷,是奴婢亲眼见到玲儿下药的,爷可以问她。” 那叫玲儿的小丫头此刻已经被两个婆子拿下了,两边脸蛋儿肿得高高的,扯jiù shì 被人狠狠打过了。这会儿,她正跪在另外边儿的雪地上,闻声儿身子颤了下,便低低垂下头去,yī zhèn 猛磕。 “爷饶命啊!不关奴婢的事儿,饶命啊,都是二夫人她吩咐奴婢这么做的……” 月毓皱了下眉头。 “玲儿,你可不许在爷面前撒谎,诬陷如夫人。” “奴婢不敢!奴婢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真的,真的是二夫人吩咐奴婢去做的。二夫人还对奴婢说,大夫人生得好看,这次爷回来了,必定会招了她去侍寝。大夫人那个性子本就跋扈不饶人的,平日在府里也总是欺负二夫人和三夫人,要是这回她得了爷的宠爱,指不定还会给她下什么绊子呢。所以,上回只是让她在大宴上失仪还不够,这回给她吃了zhè gè 药,定要让她在床上躺上yī zhèn 儿,让爷在京师的时间,她都爬不起来去勾搭。爷饶命,玲儿说得全都是实话,真的没有撒谎……” 这丫头,语双关啊?有人教过吧? 句话不但说了谢氏下药,又说了东方婉仪在府里头欺负人? 夏初七淡淡的看着她,拢了下李邈回屋给她拿的外袍,bsp;bsp;着zhè gè 大戏的个中意思,面儿上只带着淡淡的笑意。 戏唱起来了,总得有观众。 她想,她便是最hé shì 的观众了。 说不定,人家正是想演给她看的呢。 如今玲儿的指责,板上钉钉,在个科学技术不发达的时代,实在很容易把个人往死里整。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那件“放屁失仪”事儿的原委——天知地知,她知,赵樽也知,为什么他都不为谢氏说句话? “胡乱八道,你们全都是胡说八道,你们想害我,想害我——” 那谢氏唇角发着颤,气得身子直发抖,好不容易才抬起泪水涟涟的脸,上下牙齿吓得直在敲,咯咯作响。 “爷,妾身发誓,没有害过东方姐姐,如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又赌咒又发誓,古人似乎很信这套? 谢氏那恨不得以死明志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觉得这事儿是东方婉仪gù yì 栽赃给她的。而shí jì 上,夏初七这会儿也真jiù shì 这么想的。却万万没有料到,谢氏这边儿刚发完了毒誓,那边儿东方婉仪也丝毫都不落人后,恶狠狠地瞪了谢氏眼,猛地磕了个响头,也发起了毒誓来。 “爷,妾身也样,如有半句不实,也是不得好死!” 两个人都发毒誓? 作为真正的肇事者,夏初七心里冷笑了起来。 王府大院里头,果然宅斗高手很啊。这移花接木的出戏,无非jiù shì 做给赵樽看的呢?东方婉仪那个人虽然刁蛮,可脑子却很简单,敢这样儿发誓,那便不会是她在陷害谢氏了,而谢氏有没有给东方婉仪下过药害她失仪,她夏初七自然最清楚不过。 只是,那高手是谁? 而她想要得到的又是什么? 是知道了这几天她与赵樽两个因为“下药”的事儿闹得不愉快?还是她知道赵樽讨厌人家给他下药,gù yì 演出戏来提醒他不要轻饶了她?或者那个人还是别有图谋? 院子里yī zhèn 哭哭闹闹,赵樽像是不耐烦了。 “都住嘴!” 淡淡的,他的声音冷入骨头。 “谢氏善妒恶毒,不守妇德,遣送回谢府去。涉事的丫头,杖责五十,打出晋王府——”接着,他又转头喊了声。 “于鸿喜。” “爷,奴才在。” 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走上前来,他是晋王府的书堂官。 赵樽没有看他,也没有看任何人,只寒板着张脸,声音冷飕飕的道,“替本王修书封给兵部左侍郎谢大人,把谢氏的作为写上,就说晋王府容不得此等狠毒之人。还有,前几日陛下赏下来的五个妇人,也并给她们些银子,打发了吧。” “是!” 于鸿喜下去了。 个个女人的命运就这样决定了。 可赵樽话说完,没有半点表情,便拂袖而去。 杵在那里的婆子们好像做惯了这样的事情,呼哧下便过来拉人。东方婉仪也是喜形于色,冷哼着瞪了眼浑身发抖的谢氏,说了句“活该”,便又趾高气扬起来。 时间,白雪飘飞的院子里,哭声,闹声,求饶声嘈杂了片。 夏初七时无言,觉得自个儿的心脏在往下沉。 那谢氏本来只是个侍妾,又没有侍过寝,与赵樽无情义,就算被打出府去也只能怨怪她命运不好。如今赵樽能差人修书封给她爹,还把人送她回府里去,估计也是看在她爹的份儿上了。至于另外五个女人,是没有什么地位。所以,他这样儿的处理结果,不会有人吃惊,不会有人同情,或者替她们求情,只会有打了鸡血般的兴奋目光。 但封建时代的女人,命运真的如此贱薄吗? 她总觉得身上有些凉,总觉得这件事情,有哪个地方不对劲儿—— 为什么赵樽明知dào xiè 氏是无辜的,却还是顺水推舟就弄走了她? “爷……饶了妾身吧……妾身不想走啊……” “东方婉仪,你不得好死,你害我!都是你害我的!” 院子里头,那哭声撕心裂肺。谢氏喊着哭着吼着,面色苍白得像个鬼似的,在两个婆子的拖拽下,拼命挣扎着,把雪花蹭成了团糟乱。 赵樽的身形越去越远,就像压根儿没有听见。 确实是个心冷无情的男人。 可看到这拉拉扯扯的幕,夏初七脑子激灵,却突然清朗了! 原来如此——! 那个“高手”可真他妈厉害,这玩儿的是箭三雕的把戏啊? 先前晋王府不好打发的三个如夫人,轻飘飘就干掉了个吧? 遣送谢氏顺理成章不说,还顺便打发了另外的五个美人儿吧? 最最主要的是,非常自然无痕迹的就玩回她夏初七吧? 就差那么点点,她就被人给悄悄整治了呀? 很显然,如果她今儿不声张,不出头,只当出戏来看。那么,那个‘先害东方婉仪,再陷害谢氏’的罪名,赵樽就会自动脑补在她夏初七的头上,而且依了他的性子,不见得会来问她。 为什么他先前没有吭声儿,是不是以为jiù shì 她干的? 夏初七不好琢磨那位爷的心思,可她却不得不说,这真是出好计! 她不是好人,也不想帮赵樽留几个侍妾在眼前看着膈应。 但是,她也不想让人给玩儿了,往后有嘴都说不清楚。 尤其像这种为别人做嫁衣的事儿,她向来不做。 “殿下,等下——”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赵樽快走出院子了,夏初七突然拔高了声音。 赵樽停下jiǎo bù 来,稍微顿,不带情绪地看着她。 他没有说话,夏初七自然也没有想过他会在zhè gè 时候对她说什么,只自个儿笑眯眯地走上前去,不紧不慢地说,“爷,我看今儿这件事情,肯定有什么误会?” 赵樽还没说话,那谢氏却像是遇到了救星似的,哧哧地爬了过来。 “楚医官,帮帮我,帮帮我……我不能huí qù ,我爹会打死我的……” 递她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儿,夏初七扫了下院子里的人,只是淡着,个个的观察着,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玲儿身上。 “妹子,你说你给如夫人下的药,是什么药?药在哪里?” 那玲儿跪在地上,不敢看她的眼睛。 “月毓姐姐搜去了,在她那儿——” 夏初七蹙了下眉头,笑眯眯的望着月毓,“月大姐,那什么药如此厉害,能够让人吃下去就躺床上起不来?不如拿出来让楚某开开眼界?” 月毓点了点头,眉头微皱着,从边上的婆子那里递出个纸包着的东西。 夏初七拆了开来,嗅了下,便晓得了。 这不是什么致命的药,不过jiù shì 巴豆果实制成的粉末,为了让人拉肚子用的。 那高人想gù yì 离间她和赵樽,她却偏偏不想遂那人的意思,非得让赵樽来心疼她不可。 开玩笑,她看宫斗大剧《甄嬛传》的时候,那傻叉都死了几百年了! 这回,她要让她哑巴吃黄莲,乖乖闭嘴—— 念至此,她贱贱地掀了下唇角,满不在乎地用手指弹了弹那纸包,什么话不说,卷着包药的纸边儿,便将那点儿为数不的巴豆粉给倒入了嘴里—— 嚼巴嚼巴,她打了个嗝,随即又绽开个笑容来。 “这哪是什么毒药啊?不过寻常灶上用的芡粉而已。我就说嘛,虽然我入得晋王府虽没几天,可我瞅着大姑娘小媳妇儿们,个个精气饱满有亲和力,那心肠不说是菩萨,也是关公了,又怎么可能干得出来那种下毒害人命的事儿?” 她把药当场给吃了。 她吃了没事儿,她是医官说了也没事儿。 既然那粉末不是毒药,谢氏自然也就没有了害东方婉仪的可能。 院子里,久久没有人吭声儿。 可很人,都在拿“不可思议”的眼神儿在看她。 王府里的女人,人人都争宠,人人都想踩着别人往上爬,哪里会有帮人的?zhè gè 楚七,明明jiù shì 殿下的人,却帮殿下的侍妾,不是傻的么?在她们的眼睛里,zhè gè 楚七的行为,越发的怪异起来。 可事情弄清楚了,赵樽那冷峻的脸却拉得老长,像是非常不爽她。 奇怪了! 夏初七有点儿不明白,又干笑着补充了句。 “爷,您看您这位如夫人,她也没有下毒,不用再遣送huí qù 了吧?” 赵樽定定地看着她,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越来越冷,而雪花里飘扬颀长英挺的身姿,也越发的高冷尊华,越发的疏离难近。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静静的,只有风雪的声音。 干人的心脏都悬在嗓子眼儿了,才见他摆了摆手,不冷不热的吩咐。 “把那个乱嚼舌根的丫头,拉下去,杖毙!” 哇啦声儿,那玲儿便哭出来了。 “爷,饶了我吧……饶了我吧……真是二夫人让我做的……” 她哭得狠,可哪里有人理会她?几个原本逮着谢氏的婆子,放开了手又去按那个玲儿。那姑娘面色白便软倒在了地上,哭着磕着求饶。但这些都没有用了,赵樽开口,谁都救不了她了。 “谢……楚医官。”泄了气样跌坐在地上,谢氏缓过口气来,挂着脸的泪水,看向了夏初七时,脸上满满的都是感动。 “你不必谢我。”夏初七笑眯眯的蹲身下去,掸了掸她肩膀上的雪花,低低说,“救你命,百两银子,不过分吧?” 谢氏愣了下,呆呆地看她片刻才fǎn yīng 过来,然后猛地点了点头。 “应该的。” “那必须的呗?!” 又得了百两,夏初七笑眯了眼睛。 事情就这样儿jié shù 了,各自退下去,各干各的事儿,各有各的命运,不爽的,不舒服的,不理解的,也都怀揣着各自的心情离开了。 但夏初七却没有想到,赵樽了许久,竟会又走了回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的声音比那雪花儿还要冷。 “阿七竟会有如此好心?” “这叫什么话呀?”夏初七翘了下唇角,笑了笑,“点小事儿而已,您也犯不着大动肝火。别的事儿不好说,可您又不是不知道,东方婉仪失仪的事儿,其实是我干的,您不是还分赃了么?你说说,我又怎么好意思让别人代我来受过?” “你不是不喜欢爷的侍妾?如今打发了,不是好?” 他又问,声音仍是淡淡的,冷冷的,情绪皆无。 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夏初七心里别扭,表情还算轻松,“不喜欢的只是她们那身份,却不是那些人本身。再说了,即便我很不喜欢她们,也不代表我就会让别人来替我背黑锅。姑娘我是个侠士,什么叫做侠士你懂不懂?jiù shì 路见不平,呼儿哈嘿,哗啦下,就要拔刀相助那种。” 她又是比划又是挑眉的笑,可真正为什么会出手帮谢氏的原因,她却没有告诉赵樽。 而他也只是审视着她,没有声音,张脸依旧平静的黑沉着,十分的难看,就像她欠了他银子不还样,看得她汗毛竖了又竖,才突然间恍然大悟了。 “哦,我明白了,你也不喜欢那个谢氏和那五个美人儿?但是你没有寻着好的借口打发她们,是吧?有了这件事儿,兵部左侍郎也不会怨怼你,就算他要找事儿,也该去找东方家,与你也没有什么相干了。哎你zhè gè 人,那些可都是你的小老婆也?奇奇怪怪的……” “你真这么想?”他问。 “要不然呢?我应当怎么想?”夏初七不太自在地摸了摸肚子,又拿手肘去挤了下他的胳膊,这才笑嘻嘻地想要转移话题,“喂,我吃的那东西是巴豆粉儿,会拉死人的。哎哟喂,爷,我想上茅房……” 赵樽面色变,那张冷峻迷人的脸,顿时比那飘飞的风雪还要冷冽。 “你他娘的傻了?” ------题外话------ 9月的最后天了,大家现在想什么呢?明天就放假了,国庆七天,jìn kuài 的欢乐去吧。 吼吼…… 话说,初七又赚了百两保得住吗? 吃了巴豆,要上茅房,十九要不要送草纸啊?呃,好邪恶! 【鸣谢】: 亲爱的【lixinzhizhu】和【15874416257、】,升级成会元,么么哒,谢谢亲爱的们。 亲爱的【韦力琪0546】和【貔虎飔飔】,升级为解元,木马,啃口。 第068章 以狠治狠!玩的就是心跳! 欲望文 第069章 过年了!(求票)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69章 过年了!(求票) “你他娘的傻了?!” 低喝中夹着的粗话,从赵樽的嘴里飙了出来。 时间,整个院子里,那些还没有散尽的,或扫雪的,或随侍的丫头仆役们,个个都惊呆得愣在了风雪里,视线齐刷刷看了过来。他们家的主子爷,向如同尊贵风华如在云端,什么时候说过这种市井糙话? 大家都呆了,夏初七眉梢挑,却是笑了。 “我没娘……” “闭上嘴。” 他冷冷抿着嘴,吼了她又伸出手来拽了住她的手腕,起往承德院的方向去。可是,那张黑沉沉的冷脸上,不仅阴云没有散开,还有将要下冰雹的危险,瞧得夏初七脊背直凉。心里话儿,要不是这货长得实在太好看,就冲他这性子,这脾气,准能把人给吓死不可。 到了承德院,没去别地儿,这位爷直接将她丢在了茅房门口。 “还不快去?” 他板着脸生着气,却又带她来如厕的样子,其实有些萌。至少,夏初七目前是这样的观点。可她刚把那巴豆粉儿吃下去,哪里会那么快就有fǎn yīng ?先前之所以那样说,不过是为了转移话题罢了,根本就没有要上茅房的意思。 仰着头,瞧着他铁青的脸,脸儿的乖巧。 “爷,您不生我气了?” 赵樽面色冷沉冷沉的,依旧难看。 “你不上茅房了?” 瞧着他的样子,夏初七越发乐呵,心情很好。 “您先说不生气了,我才去上茅房。” 有拿自个儿的上茅房的事儿去威胁别人的人么?除了夏初七,zhè gè 世界上难找这种二货。于是乎,她话音落,那赵樽冷峻的脸色黑了几分,五官就像铁铸的样,阴沉沉似山雨欲来,那恨不得掐她脖子的冷意,果真不负他“冷面阎王”的称号。 “怎么了?这样盯着我,怪吓人的。”夏初七去扯他的衣袖。 可他凉飕飕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黑着脸,突然个转身,便大步lí qù 了。 “喂——” 夏初七喊了声儿,便愣住了。 这厮该不会以为她在戏弄了他,其实没有吃巴豆吧? 丫的!她真比窦娥还冤了,原本想开个玩笑缓和下气氛,结果却拍马屁拍到了马腿儿上。 叹了口气,看着那个飘然俊拔的背影,她瘪了瘪嘴巴,暗骂了声“矫情鬼”,便转回了耳房去,zhǔn bèi 先去弄点药吃。要不然,会儿真闹大了,小命都有可能玩完了。 远远的,她看见了在台阶上默默等她的李邈。 “表姐,我给你个方子,你去帮我煎点药……” 李邈停顿在她脸上的目光,久了点。 “楚七,你很喜欢他了,是吧?” “……有吗?hē hē 呵,有那么点点而已。” 夏初七向来觉得自己是个女汉子,天不怕地不怕,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也可以眼睛都不眨。可是,在感情方面她却怪异的有点儿胆小。 如果李邈说的那个人是东方青玄,她会说,“那是当然,长得那么美的男人,我不喜欢才怪”。 可论到赵樽了,她那心就奇怪的紧缩,忐忑。大概真应了那句话,“世界上越是美好的东西,越是不敢轻易去触碰”。或者说,她不太乐意比人家早丢了心。那感受,就像打仗先输掉了气势样。尤其对方还是个可以拥有许优质女人资源的封建王爷。 感情这事儿,她真弄不懂。 恼人的初恋啊,想她堂堂特种军医,居然不会谈恋爱?! 她不得不承认zhè gè 可悲的事实。可这是古代,又没有百度可用! 别过了头去,她敷衍着便往屋子里钻。 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儿干净衣服,还没有等到李邈的药煎回来,不过就盏茶的工夫,她吃下去的巴豆粉儿就发生神样的作用。 药力十分刚烈,来势汹汹,半点儿都不给她zhè gè 医生的脸面,肚子抽抽的疼痛,次又次地跑茅房,腹泻,拉水,拉得她差点儿虚脱过去。在那刀绞般疼痛的情况下,夏初七突然有点儿后悔了。 先人板板的,逞什么能啊,吃什么巴豆啊,脑子被门儿夹了吧?还想得到什么人的怜惜啊?人家根本就不鸟你,关你拉死拉活—— 当她虚软无力地第十次从茅房里出来时,暗骂着人,她狠狠抬脚踢向了为了迎年禁鬼用的,插在窗台下的那几根芝麻秆。可她这会子身子发虚,没有把那芝麻秆踢到,却是脚踢在了墙上,痛得她脚抽筋。 “娘的,都来欺负我!让你欺负我!” 她不fú qì 的又踢了脚,可这回脚抬得高了点,另外只脚立不稳,原就虚软疲乏的身子,个大的踉跄,便往地上摔去。 “我靠——” 眼看就要屁股着地,她火气冲冲的两个字便飙了出来。 可人还没有倒下去,腰就被人给搂住了。不需要想,那熟悉的幽香味儿直冲鼻端,很好闻,很温暖,吸了两口,却让她憋了许久的火气越发冲上了心窝子。 个转身,她便恶狠狠地往他身上招呼了过去。掐,揪,扯,捏,挠……什么损招儿都使出来了,那泼儿撒得,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似的。 “都怪你!没事儿养窝小老婆,个个斗来斗去,个个都耍小心眼子,个个都恨不得整死我,还有你最kě è ,明知道我拉肚子了,痛得直骂娘,难受得快去西天取经了,你还缩在屋子里悠闲自在的看书下棋,就跟没有看见样,歹毒的心肠,嗯?” 人在火头上,那说话便没有轻重。 她也真想与他打上架才好,可以泄泄火气。 然而,她原本以为他不会容得她胡闹,可他却是没有还手,由着她双基本没有什么lì qì 的花拳绣腿在身上捶打,声都没有吭,直到她骂得气都喘不上来了,这才盯住她,冷冷的讽刺道。 “你不是小神医?治不好自己?” 嗤了声儿,夏初七横了他眼,气得直哼哼。 “小神医就不是爹娘生的,不是肉做的呀?” “你不说,没娘?” 哪儿跟哪儿啊?被他的话给噎住,夏初七好不容易下去的火气噌地又来了,可还不等她故伎重施,就被他给生生捏住了两只手腕儿,个拦腰,便腾空抱了起来,牢牢地困在了他怀里。 两个人闹了好几天别扭,连面都没有见。如今再被他抱在怀中,夏初七时心乱如麻。尤其睨着跟着两边儿不敢吭声儿的二宝公公和丫头们,张脸烧得通红,却是真没有lì qì 再折腾了。 “喂,放我下来!” 她瞪着双铜铃似的眼睛,看着她。 可他却不看他。 瞪了好几眼见没有用,她不得不软了些,不好意思地压着声音。 “快点,放我下来,要去茅房——” 她觉得自个儿表述得很清楚了。 可那货真是个损的,就像没有听见样,还往前头走。 妈呀,这是整她呀? 把揪住他的袖子,为了五谷轮回,她彻底放柔了声音。 “亲爱的,爷,麻烦你了,行行好吧,我要拉臭臭。” 这句话太肉麻太恶心了,说得她自己先身子板抖,鸡皮疙瘩和节操碎了地,才身子虚得不行的靠住他,面色扭曲的摁住肚子,肯定的点了下头。 “真的,很难受。” 赵樽抱住她转身便往茅房走,又喊了声。 “梅子,过来扶好她。” 梅子扶了她进去,赵樽却是没有离开。 在风雪里,他身姿动不动,却是瞧得边上的郑二宝直叹气。两个都是不服软的倔驴子。见不得,离不得。见了就得咬,离了就得找,还偏生都不乐意先服那个软儿,这不是找苦头吃么? 琢磨了yī zhèn ,郑二宝也没有琢磨明白,却是突地听见里头喊。 “爷,草纸没了……江湖救急,送点儿来。” 二宝公公咳得呛了下,偷瞄过去,却见他家主子爷脸都黑了。 “十两。” “你抢人啊?” “爱要不要。不要就蹲着。” 两个人隔着茅房说银子,说得那语气还相当的狠,就像说的不是擦屁股的草纸,而是大数目的金银财宝似的。个像土匪,个像强盗,听得郑二宝缩了好几次脖子,不停地往四周打量。 幸好没有旁的人在。 要不然,他家爷的体面可都没了。 悲哀的是,他觉着,他家主子爷那体面,早早晚晚,都得被茅房里那丫头给折腾光。 …… 又个时辰后。 服过了李邈熬好的汤药,又跑了三两次厕所的夏初七,有气无力地半躺在赵樽正屋暖阁里的紫檀木椅子上,看着面前盅热气腾腾的乳白色炖汤直在发愣。 这汤看上去很美味儿的样子,可她还在拉肚子啊?怎么能吃? 看了赵樽眼,她犹豫着拿勺子舀了勺。 低头,她喝了口,咂巴咂巴嘴,“啥汤这么黏糊?” 她问他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没话儿找话说。 “花生炖猪蹄,都过了油的,不腻。” 那冷了许久的爷们儿,难得的开了尊口,板眼的黑着脸回答了她。夏初七轻声笑了下,咧开嘴,连续说了三个“好”字,又点了点头,往嘴里送了勺,才听得见他淡淡地补充了几个字。 “吃了长奶。” “啊噗——咳咳咳!” 个没有忍住,她就喷了,呛得咳嗽不已。 “我说爷,咱能不在吃东西的时候开玩笑吗?会死人的知道不?” “爷说花生炖猪蹄长奶,你jī dòng 个什么?” 盯着他本正经却非常欠揍的冷脸儿,夏初七的手心很痒。 她想揍他。 不过,既然这位爷又有了恶整她的兴趣,那她就配合下好了。她可不喜欢天天和祖宗爷置着气儿,烦都烦死了。既然他想搬梯子下台阶,虽然搬得矫情了点儿,别扭了点儿,可只要两人能够暂时达成战略同盟,修复好hé zuò 伙伴guān xì ,她也不爱计较这点儿破事儿。 “为什么不喝了?”大概见她愣神儿了,赵樽又问了嘴。 “喝汤用给银子吗?”她贱贱的笑着,面色拉得有些苍白,可语气里,却是带了点儿讲和的意思。 “不必,爷赏你的。”他淡淡地答,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这么好啊你?不太敢相信也?”摆出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来,夏初七笑眯眯的瞄着他,正搜罗着脑子里的谄媚台词,然后全面开启国共hé zuò ,却没有想到,对赵樽来说,没有狠的,只有最狠的,又给她来了句戳心窝子的话。 “汤是爷早上喝剩下的,倒了怪可惜,不如喂了你。” “啊噗——咳咳咳!”他也要长奶? 再次被呛得咳嗽了起来,夏初七咽了好几次唾沫,才从汤盅里抬起头来,抹了把嘴巴,没好问那句话,只叹着气儿摇头。 “爷,你也太缺德了吧?知道我腹泻要禁食才好,还给我整个什么花生炖猪蹄,gù yì 装大尾巴狼来恶整我。行,姑娘我忍了你,可您也整得太没诚意了,居然还……拿吃过的给我?” 半讥半讽的说完,她又重重哼了眼,却见他面色变,好像压根儿就不知道腹泻需要禁食的样子,心里的火气便又小了些。 “好了,您也甭给我道歉。我zhè gè 人最和善最有爱了,我宰相肚里能撑船,不与您计较这点小事儿。只是,如今我身心受损,您得给我赔点儿银子才行吧?” 见她提起银子,赵樽的脸色便好看了些。 高大风华的身子往椅子上慵懒地靠,他漫不经心地拿起面前的茶盏来,用茶盖儿拂了拂水面儿,小啜了口,慢慢悠悠的问。 “要少?” “我心地善良,不坑人,就把刚才的草纸钱抵销了吧。” “可以。”赵樽眉梢微微挑,就在夏初七眼睛亮的时候,他突然重重放下茶盏,冷不丁地瞄了过来,眸子里似有些怒火,“在谢氏那里,又赚了少?” 她与谢氏说话的时候,都没有人在边儿上。 丫要不要这么会猜啊? 瘪了下嘴巴,夏初七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怎么如今事情搞得,她好像成了这位爷的赚钱机器了? “就百两。为了这百两,你看我吃了少苦头,你忍心分么?” “百两。”淡淡地念了下,赵樽挪了下椅子,坐得离她近了点,这才冷冷地盯住她的眼睛,瞬也不瞬,语气是说不出来的幽冷,“百两银子,你就把你家爷给卖了?” 卖他个大头鬼啊! 她什么时候卖他了,不jiù shì 留了个侍妾么? 忍住想要吐血的冲动,她抚了抚不太舒服的肚皮,伤感着又要飞出去半儿的银子,牙根儿痒了又痒,还是假装正经地“哦”了声儿,耷拉着脸,乖温驯。 “又不是留下来,你就要睡了她,急什么?” 赵樽的脸黑了,“好好说话!” “我怎么没好好说话?行行行,分你五十两好了。够公道吧?”夏初七翻了个白眼儿,放软了声音,轻轻抬手过去,扯了扯他的袖子,“银子拿到了,谁都不许再翻旧账了,好吧?” 句话,包含了双重意思。 不许翻旧账,也包括前先她出去的那档子事儿。 她心知这货定能够听懂,可瞧着他还是副高冷的姿态,黑着脸也不吭声儿,不答应,也不jù jué ,只是好像怒气未消的样子,有些吃不准他的心思。 不是她不想jiāo dài ,只是与赵绵泽jiàn miàn 的事儿,还有她做这事儿的目的,不小心就会牵扯出很事情来,牵连甚广。来她不想让他觉得她在lì yòng他,二来她也不想旦她出了什么事儿,会牵连到他。要知道,干复仇这种事儿,分分钟都有可能会掉nǎo dài ,他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想了想,她索性jì xù 低头喝汤,喝得个“呼噜呼噜”的响,听上去格外的招人恨。可只喝了口,赵樽的脸便气得黑了,把将她面前的汤盅给夺了过去。 “还喝?” 她佯做不解地抬头看过去,“做什么?你也要喝?” “你家爷不喝人剩下的。” 冷不飕飕的说完句,赵樽推开汤盅,转头看向直装着不存在的郑二宝,语气不善的说,“收拾了下去,罚俸半年。” “主子……爷……奴才……冤啊……” 郑二宝觉得自家实在太委屈了…… 他只不过用他为数不的与小丫头们打情骂俏来的经验,来告诉了他家主子爷句话,那楚七身子不舒坦,不如给炖个汤补补,兴许对她身子huī fù 有好处,完全是好心啊,结果怎么人家两个人打架,火烧得旺旺的,却全都落在他的脚背上? 郑二宝下去了,屋子里便只剩下了两个人。 没了汤,也不好喝茶,shí jì 上腹泻什么都不好吃,夏初七搓了搓手,有些;,zuǒ yòu 不是地瞅了赵樽半天儿,心里yī zhèn 儿敲鼓。她不晓得自个儿说的“不翻旧账”他同意了还是没同意。 坐了老半天,见他也没有问今天为什么会与东方青玄在起,她心里的石头落下去了。这也jiù shì 说,他不想再追究她今儿的事了,或者是他知道点儿什么,不想插手进来惹堆麻烦也有可能。 松了口气,那件事过去了,她觉得有必要把巴豆那事儿和他说清楚。 “五豆粉的事是我干的,zhè gè 事儿你知道,因为我看不惯那东方婉仪,想让她出出丑。但巴豆的事儿,真的与我无关。你想想,我也不可能指使得动谢氏的丫头玲儿。” 轻唔了声,赵樽的声音有些凉,情绪难明。 “爷到希望是你。” 夏初七眉梢跳了下,“那谢氏又没惹我,我是那种下软刀子的人吗?” 淡淡地扫了她眼,赵樽没有说话。 夏初七歪着脸打量了他片刻,只见他黑眸深深,眉梢微挑,张脸上面无表情,愣是让人猜不透心思来,不由使劲儿搓了搓额头,这才不徐不疾地又说。 “你没怀疑我便好。其实,你先前不应该杖毙了那玲儿,可以审的。” “妇人家的事,爷懒得过问。” 挑了下眉头,夏初七突然笑。 “也是,让你个大男人见天儿和女人们掺和在处,确实也不得劲儿。爷,我觉得你zhè gè 后院里头吧,需要个大管家了,专门安排你这些如夫人们。还有那什么,隔三差五的,三公六卿们送来的,皇帝gāo xìng了赏赐的,娘娘年期到了指派的美人儿们……” 赵樽紧紧抿了下唇,眉梢挑得高了,“阿七的意思是?” 夏初七gù yì 摆着张本正经的脸,和他玩笑道,“爷,不如我来兼职?” “兼职?” 见他挑着眉梢显然是不懂,她笑眯眯地解释,“jiù shì 做医官的同事,顺便干zhè gè 活儿的意思。” “你说的,那是晋王妃的活儿。” 句话他说得很慢,也很冷,字顿,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却是把夏初七给说愣了。 他是觉得她僭越了吧? 停顿了片刻,她揉了下僵硬的脸,仍旧带着笑。 “开个玩笑而已。三年之约有效,你随时可以找位王妃回来……” 双眸危险的眯,赵樽的脸黑了。 …… …… 天色渐晚。 夏初七再次从茅房回耳房的时候,拖着有些发软的腿,在李邈小心翼翼的搀扶下,不由咬牙切齿。到底那个躲在背后整人的会是谁?是月毓,是东方氏,是魏氏,还是谢氏自己? 她先人的。 都他妈要过年了,这两三天不能好好吃东西,简直是倒霉透了。 “楚医官,你回来了。” 个灯笼停在耳房的门口。灯笼的光线下,是两张女人的脸。个是掌着灯笼的丫头佩儿;个是身形瘦削的谢氏。 这会子谢氏早已经归置妥当了,不像白日里见到那样披头散发,穿了身儿素纹偏襟小袄,头上戴的珠花也很素净,看上去年纪虽然不大,却挺有古典淑女型的女人味儿。 不得不说,在赵樽的三个如夫人里,夏初七觉得这谢氏虽不是顶顶漂亮的,论长相和身段儿其实都不如东方婉仪,但清贵的气贵却是胜出了那两个头。 不想biǎo xiàn 得虚弱,她推开了李邈的手,双眼睛上下打量着谢氏。 “如夫人找楚某有事儿?” 谢氏捋了捋头发,表情有些不自在。 “妾身给楚医官送银子来了,今日亏得你的jiù mìng 大恩。” 原本夏初七觉得她只是代己受过,拿了人家百两还有些内疚。可拉了整天的肚子,她这会儿的同情心已经全都拉在了茅坑里,肚子的郁闷正需要这些银子来填平,自然也不会与谢氏客气,走过去便摊出了手来。 “谢如夫人,那楚某就不客气了。” 百两银子不少,拎在手里有些沉。接过来往李邈手里塞,她没有再说话,便转身要入屋。老实说,对于赵樽这些如夫人,她没有打交道的欲望,每次见到她们,都恨不得挖个坑遁走,再也瞧不见才好。 “楚医官,妾身叫清芷。‘此心冀可缓,清芷在沅湘’的清芷。” 清芷?她管她叫什么…… 该不会救了命,这位就看上她了吧?想要以身相许? 夏初七硬着头皮,回眸看了她眼,扯出个僵硬的笑容。 “如夫人的闺名,楚某不方便叫。” 低眉敛目的看着地面,那谢清芷迟疑了下,才抬起头来。 “楚医官,妾身可否进屋讨杯茶喝?” 吁!夏初七暗自叹了口气,心里很不耐烦,可语气和态度还算好。瞄了谢氏眼,‘便真挚而诚恳’地jù jué 了,“楚七燕居府内,屋子简陋不堪,也没有茶水,只怕是招待不好如夫人。再说这会儿天色已暗,我若请了夫人进屋,只怕会招人闲话。” 直接被人jù jué 了,谢氏声音便低了几分,像是有点儿尴尬。 “那妾身就不便讨饶了。” “如夫人若有要事,可就在这里说。” 夏初七面色不变地看着她。来她现在示人的身份是个风度翩翩小少年,少与女子闲叙少惹麻烦总是好的。二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谢氏的底细她虽摸不透,可但凡是个正常女人,都不会对情敌有好心肠。即便她是暗恋上了她夏初七,也只能淡淡相交,免得帮了人还惹身虱子,那可就不美了。 “也没什么紧要的事,那楚医官歇着吧,妾身先回了。” 谢氏说完,冲她福了下身,便领着那佩儿离开了。 夏初七吐了口气,扶着李邈的手臂,看着她的背影淡声说。 “表哥,好困啊。走,咱睡觉去!” 什么话也没有说,李邈只伸手扶住了她。 这李邈是个性子极为安静清冷的人,即便呆在她的身边儿,也经常让人忽略她的存在。可不论她做什么事,李邈都很少反对。不过,她的关心却也时时处处都在,从不缺席,总会出现在她需要她的时候。 有个这样的人在身边儿,夏初七心里很是安定。 这世上,谁又能懂得别人平静下的挣扎? 而她与李邈,在这点上,却是共通的。 …… …… 耳房的床榻上,夏初七趴着,侧着,仰着,曲着,来来回回摆了无数个姿势,脑子却始终清楚得很。傻子的去向,那魏国公案子中的关键点,东方青玄的目的,赵樽在想些什么,下步她该怎么走……好问题盘踞在脑子里,扰得向来好眠的她好久都没有睡着。 同样,承德院的书房里,此刻也是烛火透亮。 金丝檀木的案几上,除了堆放在边儿上的公文,还摆了几碟精致的菜品。赵樽的脸孔,有半掩在烛火的阴影中,他坐在案几后的雕花大椅上,淡淡地看着面前潇洒不羁满脸带笑的元祐,还有正襟危坐动不动的陈大牛。 “不是说míng rì 才到?” “怕你等得着急不是?”元祐路押解了范从良到京师,饭都没有吃,便被拦他的陈大牛拽了过来禀报情况。这会子他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边儿不顾形象地吃着东西,边儿将俊气的眉眼挑高,唇角上扬着调侃。 “当然,还有个原因,我呢,还是有些想我家小表妹了,当日在清岗河边儿别,这许久不见的——” “滚!”赵樽冷冰冰剜他眼。 元祐贱笑声儿,“天禄你越发小气了,想当年陛下赏你的女人,你不都还送给我几个,如今我这表妹就不行了?” “还吃不吃了?” 见赵樽愈发脸色难看了,元祐勾着唇角,咳了下,“开个玩笑而已嘛,甭当真。好吧,我说实话吧,这路行军,小爷我直吃素,吃得嘴都苦了,想着那秦淮风月,念着我府里头新纳的两房小妾,那便如有神助,脚程自然就快了。” 他派王孙公子的风流样儿,却是又招了赵樽记冷眼。 “说正事。” 说正事,元祐笑脸儿便敛住了。扒了口饭,他微微眯眼,眉眼里便了几分认真来,“范从良我已经押解到刑部大牢了,京师的情况还不知晓,也不晓得陛下zhǔn bèi 如何处置?” 瞄了赵樽眼,陈大牛搔了下头发。 “怕是得三法司会审吧?” “不会。”赵樽淡淡的扫了他俩眼,突然意味深长地牵了下唇,“锦衣卫既然想审,便让他们审去好了。”说罢,又看着元祐,“临前行jiāo dài 的事儿,你可都安排好了?” 元小公爷筷子挑了挑盘中的菜,在边沿上敲了敲。 “放心,我已经办妥了。为了安全起见,我还专门敲打过范从良了,把我表妹儿的贱招儿,都给使出来了。” 不解地敛下眉头,赵樽瞟他,“什么招儿?” 元祐眉头挑,笑得特腻歪,“我告诉他,我已经给他全家男人都下了我表妹独家配制的‘新郎粉’,那药可以强身健体,让人夜夜都忍不住想要当新郎。唯的坏处,jiù shì 想当新郎却欲举不能……” “……”赵樽顿了下,“胡闹。” 元祐hā hā笑,咬了下筷子,笑容那叫个邪。 “别说,这贱招儿还真好使,那范从良吓得脸都白了。他举不举自然无所谓,可他儿子孙子要不举,那便断子绝孙了。这人啊,总会有那么点弱处,再十恶不赦的人,也有顾虑的地方,那范从良还不乖乖的?” 赵樽扫他眼,没有再说什么,视线又转向了头雾水的陈大牛。 “大牛,本王真没看出来,你胆子还真不小,敢拒婚?” “俺……殿下,属下不是胆儿大,属下是不敢……”陈大牛黑脸憨憨挂着笑,“不是属下瞧不上那个菁,菁什么来着?” 赵樽;,叹,“菁华郡主。” 陈大牛猛地点头,“哦,对,jiù shì 菁华郡主。不是俺瞧不上她,而是俺家里头确实有门儿亲事,打小就定下的。那姑娘就俺们邻村儿的,俺这些年在外头行军打仗,她直未嫁等着俺。殿下您说,如今俺就跟着您立了点屁大的功劳,沾了您的光,被陛下封了个定安候,又赏宅子又赏银子的,不能就尾巴翘上天了,做出那等生儿子没屁眼儿的事儿,嫌弃别人对吧?” 赵樽看着zhè gè 不懂得转弯的属下,bsp;mò 了下来。 可今儿刚回京的元祐却是听得愣了下,便hā hā大笑着,差点儿喷了饭渣子了。 “大牛,艳福不浅啊?你给jù jué 了?陛下没动怒?” 陈大牛耷拉着nǎo dài ,黑脸有些胀红,“言难尽。” 原来这次得胜还朝,除了对金卫军的军中将领进行封赏之外,这老皇帝与别的皇帝也没有什么差别,就喜欢为自个儿的臣子们做媒。也不知老皇帝昨天晚上在哪个娘娘那里被吹了枕边风,今儿早朝的时候,他当众说要把皇孙女菁华郡主许给陈大牛做妻室。 那菁华郡主名叫赵如娜,是太子爷赵柘的嫡三女,现年不过十六岁,长得个如花似玉不说,在京师还素有才女之名,琴棋书画无不精,女红刺绣无不巧,很得老皇帝的喜爱。 按理来说,这样子的个姑娘,许配给斗大的字不识得个的陈大牛,还是皇帝亲自赐婚,成了亲便直上云霄,成了皇亲国戚了,那简直jiù shì 桩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zhè gè 陈大牛也不懂事圆通,事后再找老皇帝说情,竟然当场跪地磕头给jù jué 了,说是他虽十五岁便从军在外,家里却早就有了门亲事,不愿做那等抛弃糟糠的事儿,把个老皇帝弄得当场下不来台,要不是赵樽说和,依了老皇帝那要脸子还暴躁的脾气,这陈大牛就捅大篓子了。 “天禄,这事儿,呵……”意有所指的说到这里,元祐没有接着说下云,只是拍了拍陈大牛的肩膀,戏谑地笑,“不过大牛兄,如此好福分,少人求都求不来,你可是生生错过了,将来不要后悔啊?” “不后悔。俺配不上那种娇气的郡主,也没那攀高枝儿的想法,也就想等不打仗了,置几亩地,养几个孩儿,与媳妇儿起孝敬老人,好好过日子。” 他说得很实在,元祐却只笑捧腹大笑了。 “大牛兄,真有你的。好样儿的!傻不傻啊你?hā hā……” 不知道领没有领会到元小公爷笑声的意思,陈大牛也跟着他嘿嘿发乐,似乎也挺开心。只是赵樽看了他半晌儿,眸色加深,眉心拧了起来。 “大牛,你可是因为顾虑本王才拒婚?” 陈大牛愣了下,随即摇了摇头,“殿下,属下虽然愚钝,可有些事情却也是知道的,从这次班师还朝,陛下给的封赏便瞧出了些名堂来。可……拒婚的事情真不是为了别的,实实在在,俺……属下是个大老爷们儿,得顶天立地,对得起天地良心,怎么能干那种龌龊事儿呢?哦,当初光着屁股蛋儿的时候就认亲,如今奔出了个前程来,就看不上家里媳妇儿了?那还不如让俺头撞死好了。” 能说出这句话来,证明陈大牛看着老实,人确实不笨。 当然,个真正的愚蛋,也不可能打了十几年的仗还活得好好的,还能活得风生水起,路混到金卫军的左将军,世袭定安候。要知道,大晏朝以左为尊,陈大牛在军中的职务比元祐还要高等,又哪里真是简单的人? 而老皇帝赐婚的原因,不论是赵樽还是元祐,甚至连陈大牛都看明白了。 来老皇帝想通过联姻的方式,来笼络陈大牛这员久经沙场的虎将。二来也是为了他心想要扶持上位的皇长孙赵绵泽栽培党羽。因为菁华郡主赵如娜,是赵绵泽母同胞的亲妹子。三来么,也是变相地架空赵樽的势力,失去员心腹大将,那无异于少了只左膀右臂。 大家都心知肚明,却也谁都不点破。 又聊了会儿,元小公爷放下筷子,似是吃饱了,还打了个嗝。 “嗝,明儿见了陛下,该不会也给我指门婚事吧?” 赵樽淡淡道,“有可能。” 元小公爷hā hā笑,“那不能随便许,普通的人家陛下他看不上,毕竟小爷我还是他的亲孙子。可是,但凡心疼女儿的人,只怕都不敢嫁到诚国公府来,谁不知道小爷我后院儿里的美人儿都快要挤破头了,再来个世子妃,要是招小爷待见还成,要是不招人待见,那日子可就难过了。” 他说自个儿的风流史,那便是眉飞色舞。 陈大牛只顾着笑,只有赵樽剜他眼,“等哪天做过头了,真阳衰不举了,哭都没地儿。” “不怕,我不还有表妹么?她准有bàn fǎ 。” gù yì 恶心了下赵樽,元祐不以为意的笑着,拍了拍身上还没有来得及换下的金卫军将军甲胄,了起来,浅浅眯眼,“天禄,要没事儿我先回府了,我府里头的小美人儿们,都快要等不及了。” “滚吧!” 被赵樽斥了,元祐也不生气,转过头来又意味深长地看着陈大牛,“大牛兄,要不然xiōng dì 陪你出去喝两杯,找个地方乐呵乐呵?你zhè gè 人啊,打仗的时候提着nǎo dài 玩命也就罢了,如今太平了,正该享受的时候,还绷着什么呀?” 陈大牛张黑脸有少许尴尬,起身抱拳,冲他行礼。 “俺就不去了……会得回营里,xiōng dì 们煮了羊肉等着俺……” “得得得得,那xiōng dì 我先行步,告辞。” 元祐笑容满面的离开来,赵樽淡淡瞄了陈大牛眼。 “大牛,你在外头南征北战这么些年,如今好不容易得些安乐日子,回头把家里亲眷们都接来京师吧,是时候过些正常人的日子,安享下天伦之乐了。” 陈大牛嘿嘿笑,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头。 “其实属下返京的时候便已经差人回老乡云接了。只是从青州府到京师来,路途遥远,要花好些时日,他们拖家带口的……怕是没有那么快。” 赵樽微微点下头,又看了他眼。 “有什么需要,尽可开口。” “谢殿下——”陈大牛撩起衣摆,连忙向他行礼,脸上全都写满了平凡而简单的幸福,“如今俺光棍条,住在营中很是便利,吃住都有营中伙食,俸银都花不完,俺都攒起来了,留着娶媳妇儿用,足够了,嘿嘿……” 目光停留在他脸上片刻,赵樽慢慢地抬手,摆了摆。 “去吧。” …… …… 夏初七被巴豆粉这么闹,直接就拖到了大年三十。 年头岁末,正是普天同庆祭神祭祖举家欢乐的时候,京师里的炮仗声时不时的在响,晋王府里头的大年气氛也早就有了。然而,虽说这时代过大年也有全家团聚吃年饭和守岁的习俗,却因晋王爷每年大年都得按礼制去宫中赴家宴守旧岁,府里的人便各院安置了。 赵樽没有正妃,仍是带了太监丫头便自己去的。 爷们儿走,便没有人聚头,府里虽说到处都挂着大红灯笼,还是显得有些冷清。 承德院的耳房里。 夏初七身子拉得不舒服,这几日情绪也很低。 晚间的时候,她与李邈搞了餐团圆饭,插上了几支蜡烛,浇了好几杯酒在墙角上,跪地磕了几个头,便算是粗粗地祭拜了下夏李两家逝去的近三百个亡魂。 外头还下着雪。 两个人对坐在窗边的炕桌边上,也小饮了几口酒,脸上有了点酒气,便都生出些感慨来——如今这世上,也只剩下她们两个了。 “楚七!” 梅子那小丫头很闹挺,人还没有进门儿,声音便先到了。 进屋,她背了双手在身后,笑眯眯地走到跟前儿,摇头晃脑的样子,让她nǎo dài 上只用金箔纸折成的蝴蝶也跟着在飞。 “你们猜猜,我拿什么好东西来了?” 夏初七伸头去看她的身后,“捡到银子了?” 梅子笑意盈盈的抿着嘴,突地将身后的东西双手捧到了她的面前。 “看!” 那是个精致的描金红绒锦盒,打开盒盖,还有淡淡的幽香。 “楚七,这是二宝公公差小方子快马从宫里带出来的,爷赏给你把玩来着——” 那是个南红串珠,细致油润,红得如同火焰,每颗珠子上头都用精工雕刻着个钟馗小像。梅子说是皇后娘娘特地差了人去云南定制的,皇子皇孙和公主们每人串,由高僧开过光,可保来年平安顺达。 很精美的南红串珠。 可惜挂着她的手上,她手瘦,又穿了件男装,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梅子瞄着她,噗嗤笑,“好看吧?楚七,爷今儿虽说不能回府,我看这是惦记着你呢。” 夏初七赏了她个卫生眼球,没有吭声儿。 这两日他待她极好,吃的,玩的,穿戴的,样没落下。可那句“晋王妃的活儿”,哪怕她为人再豁达,也少少有些不爽。原本以为他这份“宠爱”,又要让她成为众矢之的无辜躺枪。可是,也不知道是习以为常了,还是玲儿的死有了个震慑作用,后院里头的女人们虽然羡慕嫉妒恨,却愣是没有人上门来找她的事儿。而她也因为身子不舒坦,拉得腿脚都虚软了,躺在床上动都不爱动,日子过得也算平静。 见她把玩着串珠不说话,梅子又坐过来撺掇。 “要不然,我们去夫子庙看花灯吧?我跟你说,外头可热闹了,我想出去玩耍,可月毓姐姐出门的时候嘱咐过谁都不许乱跑。楚七,如果我跟了你出去,就说是陪你,爷不会怪罪,月毓姐姐也不会说我,好不好?” 逛夫子庙,看花灯…… 好吧,要说夏初七也是有些好奇的。 只是…… 来身子真真儿拉虚了需要休养,二来也提不起什么玩耍的兴致。 犹豫了下,她还是摇了摇头。 “还是不去了。今儿晚了,困!” “去嘛,楚七,我想去看花灯,可热闹了……” 梅子拽着她的胳膊,使劲儿地摇晃了起来,像个撒娇的小女孩儿。可说来说去,见夏初七还是没有动静儿,她到底还是泄气了,下子瘫在炕桌的边儿上,拿她的茶来吃了,嘟着个嘴儿不开心,那圆胖胖的脸儿,红扑扑得水色,像颗仙桃儿似的,瞧得夏初七不由乐。 “成吧,出去玩,这就依了你。” “哇啦,楚七你真好。” “我这可是舍命陪君子,你是不是该表示下——” 她话还没有说完,外头却突然传来尖细的声儿。 “哟喂,主子爷,您慢悠着点儿。” ------题外话------ 国庆节快乐!十月初了,新的个月开始。二锦但求票好上榜—— 谢谢美丽的妞儿们,你们家二锦这么努力,必须求表扬求么么哒啊! 第069章 过年了!(求票) 欲望文 第070章 见你这么主动,爷便允了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70章 见你这么主动,爷便允了 这晋王府里的主子爷就个。 所以,当郑二宝独有的嗓音入耳,夏初七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便活络了起来,心脏下子跳得欢实了,血液也不规则的往脑门儿上涌,每处神经都紧张了起来。 这是种极不正常的生理fǎn yīng 。 而能够让她产生这种生理fǎn yīng 的人只有个——赵樽。 但他怎么又回来了?而且,还跑到耳房这边儿来了。要知道,先前虽然她直住在承德院里,可因了与李邈同住,赵樽半步都没有踏入过耳房。 吱呀—— 外头的木门被打开了。 帘子被带了下,股子酒香便冲入了室内。 那走在前头的男人,双略带酒意的目光,配上他俊美不凡的面孔,入屋,便如同那黑夜中的皓月,照亮了这间光线不好的耳房,那翩然的衣袍因他走得太急,带出另种加蛊人的孤线和令人窒息的压迫力来。 “都出去。” 目光落在夏初七的身上,他语气凉凉地吩咐。 呃…… 果然丫是爷,跑到别人的窝儿里来,样耍横。 夏初七心下郁结,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不好吭zhè gè 声儿。 梅子了解地冲她眨巴了下眼睛,红了脸便退出去了。从她的表情来看,她明显是误会了些什么,定以为是要给她家爷腾出“犯罪空间”来。 而跑得气喘吁吁的郑二宝是什么话都没有,鞠着身子便诺诺退下,只剩心里的叹息。按照祖制,今儿他家主子爷得在宫里头陪着陛下守岁,不应当回府来的。可这位爷在家宴上吃了不少的酒,愣说头痛了身子不爽利守不了岁了,便自顾自离席,顶着风雪回来了。这大过年的,他为了什么还肖说么? 只有李邈迟疑了下。在夏初七给了她个“没事”的安抚眼神儿之后,才默默地离开了。 耳房里头,只剩下了两个人。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半晌儿都没有声音。 他憋得,夏初七却憋不得,终于还是先开了口。 “有事找我?” 大概有了台阶,那位爷挑了下眉头,便也开腔了。 “楚七,爷给你个dào xiè 的机会。” 丫脑子喝坏掉了?夏初七眼珠子翻,没好气地看着他。 “你吃酒吃糊涂了?我给你道什么谢啊?” 赵樽冷剜过来,脚下欺近步,“你不知?” 夏初七瘪了瘪唇,仰着nǎo dài ,“不知。” 赵樽微微眯眼,看上去像是不太gāo xìng的样子,瞧得夏初七是莫名其妙,怎么喝了酒就变了个德性?这几天两个人也难得jiàn miàn 儿,jiàn miàn 儿也是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她又没有得罪他,做什么大过年的回来给他摆脸子? dào xiè ?! 琢磨了下,她突然间想起来了——南红串珠。 妈呀,他这是找不到台阶下呢,还是找不到台阶下呢?就算有事来找她,很丢他主子爷的面子吗?非得说要给她个dào xiè 的机会,副孤傲高冷拽的倔劲儿。 想想也是好笑,她懒得与他置气,拿着那个锦盒扬了扬。 “zhè gè ?行,谢了啊。也不知能值几个银子。” 赵樽面色沉。 表情难看的臭了下脸,似是默许了,哼了声,才嫌弃地睃她。 “还不快去梳头换衣服?看你那邋遢样子。” “我那个去!谁邋遢了?”夏初七真心讷了闷儿,“我说爷,谁给你气受了,你就找谁撒气去啊。甭大晚上的来找我的茬儿。我这马上就要睡觉了,还穿戴那么整齐做什么?神经!” “快点!爷带你出去逛逛。” 那主儿显然没有什么好耐性,扫她眼,便往外头走。 “爷在门口等你。” 阿唷,哪股风抽了? 夏初七心里的问号个比个大。可人家在除夕之夜从宫里带了南红串珠送给她,又不辞辛苦地亲自跑回来教育她,还给她个“致谢”的机会,她也不能太过拂了人家的面子不是? 几乎没有怎么kǎo lǜ ,她便懒洋洋地起身,换了身衣服,梳了个头,戴上顶帽子,便慢吞吞地走了出去,抱着双臂,斜斜看他。 “去哪儿啊?” 赵樽回头看了她眼,似乎很不悦她的男装,蹙了下眉头,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拽了她的手便又回了主屋去,让他在外头候着,自个儿也进去也换了身儿质地十分普通平常的……直身袍子,潇洒冷酷的出来了。 “hā hā,你在搞什么?”夏初七嘴角抽抽着,笑得不行,“您干吗打扮得这么艰苦朴素?是晋王府又缺银子了,爷也穿戴不起了?” “哪那么话?” 走过来拽了她便走,赵樽眼都瞧他,还绷着个脸,步子迈得极大,害得她放小跑儿都跟不上。 出了承德院,小雪还在飘着。 晋王府中各处都悬挂着花灯,样式繁复,种类极,看上去很是喜庆。先前夏初七没什么心思去欣赏,如今被他牵着手,看着那个个被灯火映得别致的院落,心情却开朗了起来,觉得好有年味儿。 zhè gè 样子,好像才真的像在过年。 马厩里静悄悄的。 今儿是过节,府里头的规矩便松了些,都以为爷去了宫里不会回来,马厩里守夜的人都去外头赌骰子去了,个人都没有。 “喂……” 夏初七在他的阴影里,找到了点做贼的兴奋感。 “你该不会是要带我偷偷溜出府去玩吧?” “孺子可教!”赵樽随手拍下她的头,“但,要收银子。” “行啊,收银子就收银子呗?你带我玩收少银子,我陪你玩便收少。这样算起来,我俩便又是两清了。” 如今她总算摸到点儿门道,不会总被他诓银子了。 果然,她出口,赵樽挽了下唇,解着拴马绳,便没有反对。 心里头乐了下,夏初七眼睛亮,又兴奋起来,绕到他跟前儿,小声儿问,“不带二宝公公和月毓他们,就咱们两个去玩?” 赵樽赏给她记“蠢货”的眼神儿。 “这里还有旁人吗?” “欧耶——!爷,您实在太帅了!” 夏初七玩耍的心情彻底被吊了起来,冲过去抱着他的腰使劲儿踮起脚去,便在他的脸上“啵”了下。她是为了表示友好和开心,可那位爷却是身子僵硬了下,看了她许久没有动作,就连那匹大黑马,也睁着双好奇的眼睛看她。 “hē hē ,被我吓到了?” 夏初七心知自个儿的行为太不古代妇女了。 冲他眨巴了下眼睛,又去摸黑马的脸。 “大鸟,好久不见,我想死你了——” 嘴上嘻嘻说着,她还真就拿脸去贴大鸟手感舒适的马脸。不料,脸还没有贴上去,后领子上紧,就被赵樽给拎了起来,不客气地丢在了马鞍上。 “坐好。” “喂,要不要这么残忍粗暴?吓到大鸟了。” “小声点!” 他冷冷喝了下,翻身上马,坐在了她的身后。 只手勒着她的腰,另只手从她腰间横过去握了马缰绳,几乎是半环住了她的身子,才使劲儿抖了下缰绳,还用力拍了大鸟巴掌,看得夏初七莫名其妙。而无辜躺枪的大鸟则是委屈的“嘶”了声,便驼着两个人迎着风雪,从晋王府的后门儿出去了。 “砰——” “砰——” 除夕之夜,果然与往常不般。 京师的半边天,被烟花映照得五花十色。 zhè gè 时代的烟花爆竹已经很发达了,在条条不算宽敞的街道上,到处可见男男女女们,人头攒动,灯中有人,人中有灯,欢声笑语,好不热闹。每个人身上都穿着自己新做的衣裳,即便不熟悉的人见了面,也会互相作个揖,问声儿好,脸上笑意盈盈,赏灯赏景赏京师。而小商小贩自然也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时机,将道路两边儿摆满了摊位,摊位上悬挂着不同色彩的灯笼,将整个京师衬托得繁华无比。 怪不得赵樽要换了便服出来。 要是身着亲王服,这里还能这样儿平静么? 她了然地瞅了他眼,第次觉得这感受比现代大都市好了。 她东张西望,见到什么都稀罕,那样子落入赵樽眼中,便放缓了马步。 “你没有见过?” 她的情绪太明显了吗?下子便被人给看穿了。 心情愉快的呵了下,夏初七这会儿脑子完全放空状态。 “对啊,实在太热闹了,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除夕。” 赵樽抿着唇没有吭声儿,将她往身前裹了裹。走了段,突地又低下头来。 “冷吗?”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耳朵上,像羽毛样,轻,痒,暖,混合着他身上的酒香味儿,让夏初七不由窘了下。 “不冷,这么人哪里会冷?” 不好意思地挪了挪wèi zhì ,她又自得的开心起来。 “过年真好!” kōng qì 里是焰火燃放的硝烟味儿,眼睛里是各种各样贩卖物的年味儿,她时间眼花缭乱,不时说着zhè gè 好,那个好,也不时回头看下赵樽,看他在焰火照耀下时明时灭的脸孔,想着这样儿的太平盛世,都是他与大晏将士南征北战用鲜血换来的,不由得有些感慨。 “河清海晏,时和岁丰,果然是好的。” 话音,扶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紧。 这紧,也让她突然fǎn yīng 了过来,这八个不仅代表了盛世安乐,也来自于那副精致到完美的绣图,那个传说中与他“感情甚笃”的继太子妃亲手绣的图。 “今儿宫中家宴,你见着她了吗?” 就像所有的初恋少女样,她问了这样个愚蠢的问题。 “哪个?” 他明知故问,她愣了下,也不拆穿。 男人有时候装糊涂,那代表了他不想回答。他既然不想回答,那便证明他不想提起。他不想提起,也许就证明他的心里或许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在意。 自我ān wèi 的想着,夏初七便尴尬了。 为了缓解尴尬,她灵机动,指着天上个爆开的烟花。 “喂,那个那个好漂亮?叫什么名字?” “三级浪。” “还有这样的名字,hā hā哈,那个呢?你左边——” “地老鼠!” “hā hā,zhè gè 好zhè gè 好,名儿好贴切。” 她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路走路问,什么都新鲜,什么都稀奇。而赵樽的脸在她每问个简单的问题时,便会沉下去分。那双黑沉沉的眸子,也便深幽分。 沉浸在过年气氛中的夏初七,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问的问题,全是应天府的小孩儿都有可能会知道的东西,眼睛晶亮晶亮的,在大鸟驼着他俩走到个官府禁驰的街道时,又嚷嚷开了。 “那里,那里,快看那个地方,我们去那儿——” …… …… 赵樽把马给放huí qù 了。 等他俩步行挤上夫子庙边的“邀晚楼”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这带铺挨着铺,门对着门,街道上人又太挤,而这“邀晚楼”的生意也是好得出奇,吃秦淮小吃还得排队?!从来属于特权阶级的晋王殿下,估计这是第次排队等吃的,直黑着冷脸,特别不爽地看着她,却也由着她把他拉来拽去,好不容易才找了个临窗的wèi zhì 。 “好吃好吃!过瘾。” 大快朵颐着,差不属于半饥饿了两天的夏初七,坐下来吃着那鲜嫩嫩的鸭子肉包烧麦,听着那清雅幽丽的江南丝竹声儿,吃得张小脸儿红扑扑的,说不出来的兴奋。 “喂,你怎么不吃?” “看着你吃……”赵樽淡淡地说完,又补充,“就很倒胃口。” 嗤笑了下,夏初七没好气儿的翻白眼,“少来打击我,没胃口你还带我出来?那宫中大宴好吃呀,你怎么不吃,巴巴跑回来干嘛?心里念叨着我,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放心,我楚七有自知之明,不说倾国倾城,倾倒你个晋王府不过分吧?” “你只会倾倒个茅坑。”他冷斥。 “靠!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损起人来不要命,夏初七嘴上也不饶人,满嘴都是油,往他碟子里夹了个桂花夹心小元宵,“想损我啊?没guān xì ,只要给银子便成。我决定了,从现在开始,你每损我句,都需要向我支付相应的精神损失费,看你还敢不敢说!” “真会算计。” “给你学的!” “可爷……不理会你。” “好拽!” 两个人有句没句的损着彼此,气氛便越发好了起来。 夏初七侃得胃口大开,葱油饼,五色小糕,鸡丝浇面,薄皮包饺,熏鱼银丝面,猪油饺饵,鹅油酥,软香糕……每样点了盘儿,每样尝了口,又再喝上几口雨水喂的六安毛尖茶,欣赏着秦淮风光,顿时觉得冬天都被赶得没影儿,春风徐徐,心旷神怡。 怪不得古时男人都迷恋秦淮风月。 果不其然啊!爽—— 次次的感慨着,夏初七七八八的东西也不知吃了少。 终于,摸了下撑圆的肚子,她拿了他的帕子来擦了个嘴,又打了个饱嗝,便大声儿唤那跑堂儿的伙计过来结账。 “来喽!”那小二肩上搭了个帕子,很是殷勤,来得也很快,“二位爷,吃好喽啊?葱油饼三钱,五色小糕二钱,鸡丝浇面三钱五……共是五两八钱银子,您二位第次来,零头就不用给了,就给五两得嘞。” “五两?没问题。”夏初七大方地笑。再扭头,她望向纹丝不动绷着脸在哪儿都大爷的赵樽。 “给钱啊,愣着干吗?” 听这话,赵樽的脸沉了几分,“你没带银子?” 夏初七撑着桌几,身体前倾过去,瞪着双眼睛,对着他小声儿吼吼,“在我们家乡,下馆子吃饭全都是男人给钱。快点,少来诓我的银子!” 赵樽盯看着她,表情很是怪异,“究竟带没带?” 被他这么喝,夏初七突然fǎn yīng 过来了,小脸‘唰’地变,字顿,那声音几乎是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 “千万不要告诉我,你身上没带银子。” 赵樽眸底全是理所当然的神色。 “你家爷出门,从来不带银子。” 也是哦,他是个王爷,走到哪里都有人打点,哪里需要用银子? 可悲哀的是,今儿夏初七临出门的时候换了衣服也没有拿钱袋。现在是茶也喝了,东西也吃了,虽说他俩长相体面,不像吃霸王餐的人,可古代酒楼的老板估计也没有那么好的心肠,会让人吃白食。 不好意思地冲那小二挤了个眼神儿,夏初七坐到他的身边儿,凑到他的耳朵边儿上,“有值钱的东西抵押吗?” 赵樽给了她个古怪眼神,“你家爷的东西,都不能抵押。” 夏初七想想也是,;了,压着嗓子说,“爷,咱跑吧?” “……” 赵樽的脸黑了层。 夏初七回头又冲小二哥笑,才小声说他,“怕丢人啊?回头再把银子还回来jiù shì 了。” “……” 赵樽的脸还是那么黑,可是却比她冷静了。 扯了下帽子,夏初七有点无语了。 在个没有手机的时代,找人江湖救急都不行。 想了想,她眯眼,抬头望向那小二已经变得漆黑的脸。 “小二哥,给你家老板说说,我们回头再把银子送过来?” 这样的话儿,在现代社会没有人相信,在古代没有人信。不等那小二说出口,邀晚楼里养着的两个类似于现代保安的打手便冲了过来,其中个五大三粗的彪悍汉子,用力往桌子上拍,惊得茶水四贱。 “吃饭不带银子,你们哄谁呢?不给便拉去见官。” “真的忘带了——”夏初七脸真诚的说着,突然指赵樽,“你们认识他吗?认识吗?” “不认识!”那两个人语气冲了。 “再好好看看。”夏初七挤了挤眼睛,提醒道,“他可是当今的……” 趁着那几个人竖起耳朵的当儿,她把拽住赵樽的手腕。 “爷,快跑!” 赵樽那脸黑得,只有那么难看了。 只事到如今被她给拽着,不跑也得跑了。 楼板被几个人踩得“咯吱咯吱”作响,他俩跑得很快,可屁股后头的人追得也很快,边追边喊,“快,快点拦住他们,吃饭不给银子的两个小贼!装什么大爷,吃不起就不要上邀晚楼——” 这时代的人,好像太有正义感了。 邀晚楼的人往那咋呼,除了楼里的伙计追出来之外,就连外头的人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地帮着追了上来。换了往常,两个人要跑路实在太轻松了。可偏生今儿街上人挤人,人挨人,根本就穿不过去,路上围得人越来越,他们还不能与人家打架,毕竟理亏。也不能亮出赵樽的身份,毕竟不能给他贴上个“吃饭不给钱”的标签。 “那边儿——快——追——” “xiōng dì 们,帮帮忙,堵住那两个小贼……” 后头的吼声越来越,夏初七跑得利索,嘴上也不停。 “好不好玩?这样的警察抓贼游戏,你没玩过吧?” 赵樽不答,那眼神儿……她形容不出来,只觉得他现在定想杀了她。 跑yī zhèn 儿,堵yī zhèn 儿,她气喘吁吁,却始终没有甩脱后头越来越长的尾巴。直到刚刚挤出夫人庙那拥挤街道,看见对面钻出来的队带着刀剑的官兵…… “官爷,抓贼——” 这回夏初七是真愣了。 旦被那些人发现,赵樽的世英名全毁了。 看着那些“呼啦呼啦”追过来的人,她摸了下吃得太胀的肚子。 “爷,我去把人引开,你找个机会开溜。” 赵樽又好气又好笑,只冷飕飕剜了她眼,改之前被她拽着跑的;,手上用力扯了她把,便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发足狂奔,与那些人玩起了老鼠逗猫的游戏。 他变了zhǔ dòng ,情形就不样了。 很快两个人便钻入了条人烟稀少的小巷子,赶在追兵过来之前,他个提气,抱着她便翻入了个矮墙的院落里,却因她屁股着墙时吃痛下,个挣扎,重重地跌压在了个草垛子上。 外头还有人在喊,在追。 下头是厚厚的干草,鼻子里好像还有驴粪的wèi dào 。 两个人翻入了别人养驴的院子。 他们的身下,正是喂骗的草垛子。 在外头的喧闹声里,夏初七被他压在身上,脸对着脸,心突突直跳。 “呼,好窘!” 说着,她忍不住又“噗”地笑了出来。 “不过也蛮过瘾的,对吧?您这辈子,没有做过贼吧?” 这地儿很黑,她瞧不见赵樽什么表情,也没有听见他说话。 正zhǔn bèi 推开他,他却突然伸出手来,挑高了她的下巴,静静地看着她,那呼吸均匀的喷在她的脸上,那指尖上温暖触感仿佛烙铁般印入了心里。夏初七心下颤,双眼睫毛胡乱地眨动着,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便心乱如麻地闭上了眼睛,等着个火辣辣的吻。 “头上有根草。” 他突然低低说了声,带着促狭的意味儿,拂了下她的nǎo dài 。 噌地下睁开眼睛,夏初七脸难堪。 “你他娘的给我拿草,勾我下巴做什么?” “不勾下巴,爷瞧得见草吗?” “……无耻!” 知道又被他戏耍了,夏初七拍开她的手,扭开脸去。 “想爷亲你?” 赵樽低低说着,喉咙滑了下,在她的别扭里,那只原就停在她面颊上的手,倏地移到她的后脑勺,扣紧,压,头便低了下去,唇贴在她的唇边儿,暖暖地喷着股子酒香气儿。 “先前爷不想亲。见你这么zhǔ dòng ,也……想了。” 夏初七羞窘地正要反驳,他便贴了上来。 四片接触,两个人都同时地低叹了下,似乎再没有心情kǎo lǜ 谁比较吃亏的问题了。个吻仿佛已经等待了许久,唇搅和在起,软而热,舌纠缠在起,滑而暖……天上的烟花还在绽放,地下的驴房旑旎温暖。 吻得她快要发痴了,他才停了下来。 “阿七。” 不好意思地嗯了声,夏初七双手紧紧抠在他的肩膀上,有些紧张。 “怎么了?” 她害怕他说出来那个请求…… 万他想要在这里要了她,她该怎么jù jué 才好? 在她有限的情感知识里,般男男女女在jīng guò 个个残酷而激烈的你打我骂的模糊恋爱阶段后,拉拉手,亲亲嘴,最后都得往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张床”上靠。虽然这里没有床,可他是正常男子,估计也逃不出那个千古不变的逻辑。 想着那样的光景,夏初七的脸又烫了下,却听见他淡淡的声音。 “北平府那边有好看的庙会,有的美食。” 心里嗖的紧,夏初七知道自个儿又误会了。 可他话里的意思,也把她的心思给压沉了几分。 “为什么不留下来呢?京师好!” 没有听见他回答,她独自bsp;bsp;着,看着他黑幕里的脸。 “是不是留下来,你皇帝老爹便不会放过你?” 他看着她,字顿,“剑寒九州,不如受封疆。” 牵了牵唇角,夏初七吁了口大气儿,轻松地笑了。 “也是,那你zhǔn bèi 什么时候过去?” 好会儿,他都没有回答。很快,又拿湿湿的唇压上了她,用力地啃了口,便又来回地辗转了起来……两个人紧紧地贴着唇与脸,发出种热气吁吁的喘。 凭着女性天生的直觉,夏初七知道这样个单纯的吻,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他的吻深,手上动作也越发过分,强势的力道将她的嘴吮得有些痛,那火样的热情,几乎要将她燃烧殆尽。 “赵樽……” 在温度快要到达沸点时,她喘了下,咬他。 唇分开了,彼此都盯着对方,没有说话。 过了良久,等呼吸平静了下来,夏初七才突然弯唇。 “喂,你的左边,好像有泡驴屎……” 太破坏气氛了! 赵樽明显僵硬了下,稍缓,那只原本落在她袍带的手又探入内里。 “这是什么物什儿?” “呃……”夏初七心脏怦怦直跳,想到那个玩意儿,脸不由得红了下,又想笑,又不得不憋住笑,“根胡萝卜而已,唬弄人玩儿的,不然你以为呢?我能长吗?” 他手顿,好像有点儿承受不住?! 夏初七又笑了,“我个堂堂的爷们儿,出门的时候,身上怎么能不带胡萝卜?” 他咳了下,好像快要崩溃了? 夏初七火上浇油,“放心吧,这玩意儿特好使,我还专门用刀雕刻过,像模像样儿的,绝对能以假乱真。” 他扼住她的力道加大了,估计想要掐死她。 “hā hā——” 压抑着低低的干笑两声,没听他出声,夏初七安静了会儿,才冲他露出个极为好看的微笑,只不过黑暗中,她猜他也看不见。 “去北平就藩,那不是好事儿吗?干嘛板着脸?” 他突然嗯了声,话题转得极快。 “不去北平府,你欠爷的银子可如何偿还?” “……” 她在替他操心呢,他还念着她的银子? 恶狠狠地瞪了他眼,在夜幕里的驴院里,闻着驴粪味儿,听着银子气儿,夏初七突然觉得两个人的对白已经跟风月完全的不沾边儿了。而她面前的这货,简直jiù shì 个可恨到足的人,比她自己还要讨厌上三分。 丫说两句好听的会死啊? 与他对视着,她缓缓挑高了眉头。 “我好像已经不欠你了。上回不是两清了?想抵赖啊?” “你会欠的。”赵樽盯着她,说得十分淡定,“从今天起。” “啥意思?” 夏初七心肝儿纠结了下,郁闷得想吐血。 那儿会有这样的不讲理的人?还没有欠上,便先算上了? “不要怕,即便你欠的银子还不上了,爷也不会要你的命。以身抵债便是了。”他说得很是平静,还特地加重了‘以身抵债’的语气,表示zhè gè 事情的真实性与可行性。 夏初七呛得咳嗽了下。 都说人不要脸才天下无敌。 她不得不感叹,“爷,地球上已经没有你的对手了。” …… …… 那天晚上步行回府,已经是深夜了。 夏初七躺在耳房的床上,有些不能原谅自己。 为什么前世那么大好机会,她都没有好好找人谈几场恋爱,少得些经验呢?如果她有恋爱经验,便知道怎么应付那个不要脸的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儿脑子里像灌了铅块儿样,茫茫然然地由着他牵拉着鼻子走了。 那天晚上,她做了个恶梦。梦见自个儿变头了头大水牛,正可怜巴巴的在田间犁着地,鼻子上套了个鼻栓,被人给系上了绳子,踩在稀泥地里,身负重犁,走啊走啊,怎么都走不到地头。四周很很安静,那个牵着她的人,有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语气十分恶劣…… “不是想要简单平凡的生活吗?” “哞……哞……!”她说不出话。 “小隐于世,女耕男织,这便是了。” “……哞!”她想去死! 她心里头呐喊着,突然觉得脸上被人揪了下。 “赵樽,老子要与你同归于尽——” “喊什么呢?” 头顶传来李邈的声音,下子把她从梦境里拉了回来。 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李邈狐疑的脸孔,她不爽的打了个哈欠。 “做什么啊?大清早儿的揪人家的脸。” “晌午都过了!懒虫——”李邈扫了她眼,随即又低下身来,压低了声音,“你的货来了。” 脑子激灵了下,夏初七的睡意全被赶跑了。 “货”zhè gè 词儿,是她与李邈两个人的私人专用。 因为那些人的名字,都不太方便随便提起。 “两个货都来了?”她问。 李邈点了点头,扶了她起来,穿衣洗漱和打扮。 …… …… 前院的客堂里头,月毓已经泡好了茶水。 “长孙殿下和夫人请稍候,楚医官马上就出来。” 赵绵泽的表情,仍是和煦温润,斯文有礼,“有劳了。” 月毓的脸上情绪淡淡的,身影袅袅的立于旁,只是笑,“长孙殿下客气了,奴婢是个下人,做什么都是应当的。” 赵绵泽含笑看向她,目光有微光闪动。 “你原本是不必做下人的,这又是何苦?” “长孙殿下。”月毓微微笑,“奴婢甘愿,怪不得旁人。所谓不垢不净,不减不增,不生不灭。奴婢心若安静了,便再无所求。心若自在了,便会为通达。不定要得到,哪怕只是默默的守候,也是上天赏给奴婢的福分。”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近呢喃。 就好像……在ān wèi 自己。 赵绵泽面带浅笑,看着她脸上无丝委屈和怨气的淡淡温情,突然轻笑了声,“别忘了,人本自利,陷了进去,又何来的自在?个不注意,便会类同于兽,与人争抢撕杀而不自知。” 目光微微暗,月毓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奴婢愚钝,听不明白长孙殿下的金玉良言……” “没有什么,只是突得感悟罢了。”赵绵泽再不看她,淡淡地捧了茶盏来,轻啜了口,那眸底的从容,竟无半分浮躁之气,却是让月毓稍稍的愣了愣。 “长孙殿下……” 她张了张嘴,刚说了几个字,外头便传来了jiǎo bù 声,她着笑岔了话。 “应是楚医官来了,奴婢先带人退下。” 在门口与夏初七擦肩而过,月毓望了她眼,眼角的余光又若有似无地扫过赵绵泽,淡淡笑,施了礼便带着两个小丫头退出了客堂。 夏初七心里在冷笑,面上却是相当恭敬。 拱手,她微微躬身施礼。 “长孙殿下和侧夫人有礼了。” 赵绵泽只淡淡的看她眼,点下头,唇角的笑容便留给了夏问秋。 “秋儿,让楚医官替你请脉吧?” 夏问秋眼眸含情地冲他笑,“好。” 垂下眼皮儿,夏初七没有兴趣看他们两个的眉目传情,只搬了个小杌子,坐在了夏问秋的身边儿,微微替她卷了卷袖袍,拿出医药箱里备好的方白净的丝帕,就往她的手腕上搭去。 突地,她目光顿了顿。 面前这只手很漂亮。干净的,嫩嫩的,白皙的,指头上留有约摸两寸长的指甲,修剪得有棱有型,上头还有用千层红染过的玫丽色彩,丝毫不比现代美甲所护理出来的差,只可惜…… “楚医官,怎么愣住了?”夏问秋笑问。 “hē hē 没有什么。”轻笑了声,夏初七把丝帕搭在她的腕上,指头便搭向她脉息,不疾不徐的客套说,“长孙殿下和侧夫人是贵人,请脉也不必亲自过来的,只需差了人来支会声儿,区区在下便自当前往。” 夏问秋抿着唇角微笑,又温柔地看向赵绵泽。 “绵泽说,好久没来十九叔的府上走动了,顺便来探望他下。只可惜,十九叔还未回府,今日也不知能不能见着了。” 夏初七微笑着放开夏问秋的手,“他们在朝堂上不是每天都能见着?” 夏问秋被她问得愣,赵绵泽轻咳了下,替她解了围,便将话题绕了回来。 “楚医官,秋儿的情况,如何?” “侧夫人脉象沉细而弱,血气亏损——”夏初七淡定的挑了下眉头,用极为正经地语气道,“应是前几次滑胎落下了病根,只怕得将息些时日才可受孕了。长孙殿下,在下建议,在侧夫人养病这些时日,长孙殿下最好克制下,不要同房,以免受精卵着床,却胎象不稳,再次滑胎损伤身子,会导致终身不孕。” 在zhè gè 没有避丶孕套的时代,好像避丶孕只能不同房了。 她说得非常专业,冷静,可那脸上淡淡的浅笑,却是把赵绵泽看愣了,同时也把夏问秋说得脸红了。何况,那什么“受丶精丶卵”这样儿的词,他们压根儿就没有听过。 赵绵泽干咳了下,点了点头,目光深了些。 “楚医官,不妨拟了方子来。” 微微勾唇,夏初七笑着起身。 身子刚起半,她又坐了huí qù ,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夏问秋。 “侧夫人容颜绝世,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为什么手腕上,却有那么大的块儿伤疤?” 她问完,对面的两个男女便愣住了。 夏问秋微微颔下首,给了她个很是便秘的表情,似是又想到了什么痛苦的往事,矫情得不行。但她的样子,却把个赵绵泽给看得心痛不已,倾身过去,轻抚了几下她的后背,温和地ān wèi 了起来。 zhè gè 情形儿,瞧得夏初七想笑。 至于么? 夏初七撩了撩嘴角,“那什么,在下只是随便问问,要是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 赵绵泽dǎ duàn 了她,抬起头来,微微笑。 “当年我年少顽劣,从无安分的时候。有次被父王和皇叔们带着,陪了皇爷爷去狩猎,大晚上的我时性起,偷偷地溜了出去,掉入了个猎人的陷阱……秋儿为了救我,差点儿送了命,手腕便是那个时候划伤的。” 当年? 狩猎? 陷阱…… 几个词儿入脑,夏初七耳朵“轰”了声。 就像被雷劈了样,顿时冒出个支零破碎的画面来…… 夜黑,风疾,天上繁星都无。 个少年在陷阱里苦苦挣扎,在大声喊jiù mìng …… 个偷偷尾随的小女孩儿,撕开了她华丽的衣裙…… 陷阱的四面,都是软软的泥浆,根本无法攀爬…… 小女孩儿使劲的往上拉扯他,两个人的手终于拉在了起,那少年提气爬了上来,那小女孩儿因他的力道掉了下去…… 头顶上的泥土,铺天盖地砸在她的脸上,他身上温热的鲜血,也溅在了她的脸上……她后脑勺“嘭”地声撞上了陷阱里的石块上。 yī zhèn 剧痛传来,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那少年在呐喊。 “抓住,快,快抓住,我拉你上来……” “你怎么了……你说话呀……” “你等着我,我去找人来救你……我很快……” 那个少年的声音很难听,像是刚处于发育的变声阶段,粗嘎粗嘎的,在夜风里,却很清晰地传入了小女孩儿的耳朵里…… 在陷入昏迷之前,小女孩儿的唇角拉开了个笑。 “我等你,回来……” 个遥远得仿佛隔了千百年的笑容,清晰的出现在夏初七的脑海里。 勾了勾唇角,夏初七也笑了。 如当年的夏楚。 原来夏楚所受的那些无情抛弃,那些深夜空寂,那些怨恨哀婉,那些求而不得,那些痛苦纠缠,全是因了那年那晚如烟花般在头顶绽放过的呐喊,那晚他的鲜血曾经燃烧过她的生命,同时也把她带入了地狱。 她曾经盼望过烟花会再次如这年关时那般绚丽的绽放,却没有想到,当烟花燃烧之后落回到地面时,切都变成了另外的样子。 她想抓,抓不到。 她想放,也放不开…… 终究,她遁入了死亡的苍鹰山。 而那个让她等着他回来的少年,却把别人当成了她来宠爱…… ------题外话------ 老和尚又来念经了——月票碗里来。hā hā,没有抽奖的妞儿,快去抽奖哈,抽到了月票砸碗里——么么哒,大家非常给力,月票上榜鸟,如今呈暧昧状态在第二和第三之间匐匍qián jìn 。 【鸣谢】: 亲爱的【晴岚00】,升级成三鼎甲——状元郎,么么哒,谢谢亲爱的。 亲爱的【ckf333】,升级为解元,木马,啃口。 第070章 见你这么主动,爷便允了 欲望文 第071章 笑里藏刀,刀刀是血!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71章 笑里藏刀,刀刀是血! 看着面前这双无时无刻不在演绎情深似海的“碧人”,夏初七不免有些恶毒的想:等有天,当赵绵泽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了那个他自以为情根深种的陷阱变成了另个陷阱,会是怎样的心情,会不会想拿刀捅了面前zhè gè 为他滑了三次胎的女人? 她猜不出。 当然,目前还不到时候。她傻叉了才会去捅破这层纸。 得等! 等到最好的时机! 等到夏问秋这气泡越吹越大的时候。 等到赵绵泽爱那个女人爱得越发矛盾的时候。 她说过的,虐身没劲儿,得虐心,虐得心肝绞痛而无法治愈。 心思九转,各种不要脸的收拾方法已经给对方安排好了,可她的面儿上却是没动半分声色,只是装腔作势的长吁短叹着,就差没拿袖子擦眼泪儿了。 “在下早就听闻长孙殿下与侧夫人两人恩爱两不疑,那是京师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实在让人羡慕得紧,今日区区在下不才我竟有幸得听闻这前因往事,顿时觉得三生有幸,而你俩是天造良缘珠联璧合佳偶天成花开并蒂如鼓琴瑟爱海无际情天万里……” “楚医官!” 赵绵泽dǎ duàn 了她。 夏问秋愣愣的看着她。 恭维得太过了,就假了!夏初七故作尴尬的笑笑。 “不好意思,太感动了。真的,太感动了!在下我听了,简直是……” “楚医官!” 大概怕她又来串“挽歌”般的唱词儿,赵绵泽再次dǎ duàn 了她,好在仍旧摆着张如临三月春风般的温润面色。 “楚医官还是先拟方子吧。” “是是是是,是在下时感动嘴了,这便去拟方子。”拱了下手,她笑眯眯地瞄了赵绵泽眼,心知他表情再温和,可除了对着夏问秋,那笑里的是客套与敷衍,便无少真实情绪在里头。 也是个会装蒜的……贱人! 慢慢退出客厅,她果然看见李邈等在外头。 四下瞄了眼,她笑容bsp;làn 地走过去勾住了李邈的肩膀便走。 “走走走,帮我写字儿去。” 李邈只是瞄了她眼,并没有jù jué 。 “表哥,有你在,她发现我做事儿,真是顺手了。” “就数你嘴甜!”李邈轻嗔了她声。 可入得内堂,看着为她磨墨的夏初七,李邈眯了下眼睛,又生出些yí huò 来,“小时候我也不觉得你这么会说啊?认真说来,其实你那会儿嘴挺笨的,什么事都闷在心里头,jiù shì 小好人个,哪里像现在这样不肯吃亏?” “不肯吃亏才是福!” 夏初七打了个敷衍的hā hā,却见李邈那只握着毛笔的手微微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抬眼儿看了过来。 “楚七,你又不是不会写字儿,为何写个方子,却要让我来?” 如果可能,夏初七真的很想告诉李邈真相。毕竟骗人这种事儿,说得越漏洞就越大,越是难以填补。尤其她这位表姐是个实心实诚之人。为什么她会时时刻刻守在她的身边儿,其实jiù shì dān xīn 她出事儿。 可惜,灵魂穿越时空这种事儿,如何能说得服人? 叹了口气,她假装哀怨的骂了两句,才道,“你有所不知,那些时日,我常常在家中与他写些诗词,虽说他不曾顾,但如今我再写去,只怕他瞧出我的字迹来,又平添了些麻烦……” 这事情是她猜的。 按理来说夏楚那么喜欢赵绵泽,肯定会有些小儿女的情诗才对,可她这头刚说完,便听得李邈惊奇的出声,“前些年常听母亲说你除了女红尚可,诗词音律窍不通,脑子也不怎么好使,不曾想却是个会做诗的玲珑之人……” 夏初七愣。 还没有找到蹩脚的理由来圆满,那李邈又撩了下袖子,接着写。 “看来果真传闻信不得,要不然你如今又哪得这样巧的性子?” “那是,那是,传闻不可靠……” 夏初七尴尬的笑了下。 这件小事儿也提醒了她,任何事情不能只靠臆测,那做不得准儿。李邈zhè gè 人吧,看着不动声色,其实心细如发,并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人。想了想,她搓了搓脸,顺着她的话便接了下去,假装不好意思的说。 “不瞒你说,其实我掉下苍鹰山失忆之后,那字儿便不怎么会写了……写得也实在拿不出手。所以表哥,我瞧你这字儿写得好,往后我得向你学习学习,练练才是,免得丢了脸。” 李邈没有抬头,淡然道,“不如让十九殿下教你?” 提到那人,夏初七的脸便烫了下,又莞尔笑。 “好主意。zhè gè 可以有——” 两个人轻笑了片刻,临出去时,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才见夏初七敛下面孔,“先前月毓与赵绵泽在客厅里的对话,你可都听清了。” 李邈点了点头,随即蹙紧眉头。 “但说得太过隐晦,我听不出什么来。” 接着她又小声学了遍。 夏初七目光里带着笑,却满意的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戏谑道,“好样儿的,你绝对有做斥候的本事……而且还是等的斥候,等以后咱们大仇得报,你便去金卫军里做个斥候统领也是可以的。或者等将来我去做个将军,搞个特种部队,你来做队长hā hā。” “特种部队?” 完了,不小心又吹出界儿了。 夏初七咂巴咂巴嘴,“等有机会再给你解释,我先拿方子去……” “你真dǎ suàn 治她?” 看着李邈稍稍不安的面色,她笑得暧昧。 “你说呢?必须得治啊,还得治得妥妥的,透透的。” 了然地拍拍她的背,李邈道,“快去吧,两个货该等急了。” …… …… 夏初七拿了方子出去的时候,赵绵泽还端坐在那客堂的太师椅上,袭白色蜀锦袍子,腰间系条蟠离纹玉带,显得纤尘不染,静静处之,宛若天上掉下来的谪仙儿般……唯的缺点,jiù shì 头着地时,把脑子摔坏了。 而他边上的夏问秋正在小声与他说着些什么,脸上带着甜蜜得让人生恨的笑容,引得他脸暖融融的笑意,那感情真是极好,却瞧得夏初七特别的膈应。为了zhè gè 身体的原主,她拿着方子的手又紧了紧,可面儿上的笑容却开了。 “长孙殿下……”她恭敬地将方子呈了上去。 赵绵泽转头看她时,笑容已少了些许。 “何承安!赏银。” “是,殿下。”随候的个老太监,拿zhǔn bèi 好的银票托了上去。 夏初七拿起看,不不少,刚好五百两。 想不到赵绵泽出手这么大方,shí jì 上,他是皇孙,来找她看病,分银子不花都是可以的。可他不等她敲竹竿,就肯大手笔,实在让她有些yì ;。 “在下谢长孙殿下和侧夫人赏。”微微勾起唇角,她心里愉快,那笑起来的时候,便真诚了许,而唇角便浅显了个梨涡。 “你……”赵绵泽目光突然深了下。 “我?”夏初七不明白的看他。 微微笑,赵绵泽已然huī fù 了平常的表情,就像他刚才那秒的失神根本就不存在般,袭蜀锦白衣带着股子清雅如仙的温润之气。 “楚医官不要紧张,没什么旁的事儿,五百两只是个小意思,只要秋儿病体康愈,还会有重赏。” 心里冷笑声,夏初七唇角轻勾,“那在下便先谢过了。” “另外还有个事情。” 他和先前截然不同的语气,让夏初七怔。 缓缓抬起头来,她对上了赵绵泽的视线。 只可惜,那双眼睛里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实话实说,赵绵泽有双温和的眼睛,说话的时候带着笑,可带笑不代表他人很简单。别瞧他年纪不大,可身上却有股子不同于他年龄段儿的深沉。不狂妄,不张扬,无皇子皇孙们那种天生自带的倨傲之气,显得十分平易近人。平心而论,他除了在对着夏问秋的时候比较弱智脑残点儿,应当是个不容易让人猜透的睿智之人。 “请长孙殿下明示。”半晌,夏初七淡然道。 赵绵泽没有移开他的视线,还落在她脸上。 “是这样的,大概楚医官也听说了。我父王久病成疴,吃了好汤药都不见起色。如今得闻楚医官医术了得,绵泽便禀了皇爷爷知晓,请准让你去东宫替我父王诊脉……” 血液沸腾下,夏初七身上便活络了。 她等了这许久,做了这许事,要的便是zhè gè 结果。 她必须要去东宫,必须搞清楚些事情…… 可她这会儿也必须假装推托下,不能太过急切,免得让人生疑。 神色略带惶恐地惊了下,她连忙拱手作揖,“不敢不敢。承蒙长孙殿下看得起,在下看个妇人病还成,可太子他老人家金贵之身,自有太医院诸位大人们看护,又岂是在下这等下级医官能够去诊治的?” “楚医官过谦了。你如今虽说是晋王府的良医官,可我十九叔当日在太医院和吏部报上名册时可是重重夸过你的,就连在皇爷爷的面前也是不吝称誉,您便不要推托了。” 赵绵泽淡笑着劝解,看似和暖,却字字藏针。 那意思好像在说,你可千万不要给我十九叔丢了人。 夏初七眼睛微微眯,正zhǔn bèi 顺着竿子往上跑,屋外却突然传来声不近人情的冷语,dǎ duàn 了她要说的话。 “她并非推托,确实只略通岐黄而已。” 这么不给脸子的人,除了赵樽还会有用? 他似乎今儿不是太gāo xìng,双冰冷的黑眸浅眯着,大步迈了进来,往屋子里扫,股子居高临下的霸道劲儿,带出冷风飕飕地吹,空间里顿时便少了些温度。 “侄儿给十九叔请安。” 赵绵泽微笑着,携了夏问秋,便起身给赵樽行了子侄辈儿的礼。 “免了!” zhè gè 时代长幼有序,十分注重礼节,赵樽作惯了长辈,在赵绵泽的面前自然便无少恭谦,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就目不斜视地走近了夏初七,当着赵绵泽与夏问秋的面儿,半揽住她的腰身,拉到主位上的两张花梨木大椅上坐好,这才淡定地看向赵绵泽。 “他为医官,实在为了我俩方便之用,便无其他原因。” 大言不惭的说自个儿为了“男色”殉私情,也就只有赵樽了。 夏初七有点儿欲哭无泪。 他的出现,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让她很是伤神。 为伤神的是,她如今坐的这张椅子,应当是只有未来的晋王妃才有资格坐上去的。从屋子里几个人顿时变色的表情便可以猜度二,他们定以为这赵樽已经疯了。 要不是与他隔了个条几,她真得使劲儿捏他下,提醒他不要坏她的事儿,还恣意妄为,给她惹出摊子麻烦来,没得又让后院那些女人想要生嚼了她。 客堂里气氛低压。 没有料到,那人竟然伸手过来,拉了下她的手,在掌心揉捏了下。 “做甚直盯着爷看?可是想念了?” “……” 想念个屁! 夏初七有些无语,很想翻个白眼儿给他。 可惜赵绵泽那两货还在面前,而且之前他俩让她吃了那么的“电灯泡垃圾”,让她那替夏楚不值当的心思又浮了上来。于是也不反驳赵樽的话,只是略略带羞的垂了下头。 “那是自然会想念的……” 她说得肉麻死了,赵樽却不以为意,只随意的捏了捏她的手。 “晚些回房爷再好好怜你,如今先与绵泽叙话。” “……好。” 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被夏初七给活活咽了下去。 他这头郁卒得要命,他却果然神色淡然地与赵绵泽有搭没搭的侃了起来。 今日是正月初,而朝廷有制度,从初至初五,有五天的休沐。在这五天的休沐期间,从皇子皇孙到文武百官都不用上朝,老皇帝也会休息几天不办公,宫中朝上日日都有宴请,两个人说了老半天,也无非便是那些不着边际的虚伪和客套。 不过夏初七却也从言词间看得出来,师叔俩的感情似乎还算不错? 至少比她先前得知“夺储三角”时想象得要好得。尤其是赵绵泽对赵樽尤其谦恭,口口声声“皇爷爷教导要向十九叔学习,请十九叔不吝赐教”类的词儿…… 场面上很和谐,却是没有什么有意义的事儿。 好会儿,赵绵泽才突然转了话题。 “侄儿听说今日那个姓范县令被锦衣卫从刑部大牢提走了,可有此事?” 赵樽托着茶盏抿了口茶,语气淡淡的,“东方大人克己奉公,为国为民,实在难得。我等如今都趁着年头过自己的小日子,只有他心系朝廷啊。” 虚伪死了! 夏初七心里碎碎念着。 不曾想,那赵绵泽竟也虚伪的奉承了。 “十九叔说得极是,东方大人是个公而忘私的人。” 赵樽点了点头,似是不想就此事再说什么。而赵绵泽却半点没有换话题的意思,掐住了便往深了拽,“不过十九叔,侄儿却认为,锦衣卫掌直驾侍卫和巡查缉捕,职权范围越来越大不说,在刑律方面实在太过严苛,人人都是父母生养,肉身凡胎,往那诏狱里丢,难保不出冤假错案,实在很难公道……” 冤假错案? 范从良那里能出什么冤假错案? 夏初七bsp;bsp;,这赵绵泽看上去像在关心赵樽,shí jì 上却在变相地告诉他,范从良已经落到了东方青玄的手里,那“千年石碑”之事便是板上钉钉了吗? 如果范从良咬出了她来,该如何处理,会不会连累赵樽? 稍稍dān xīn 了下,她眼风打量着赵樽。 可他却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是淡淡听着,只手微微曲着,极富节奏的下下轻敲着茶盏,直等到赵绵泽说完了,才慢条斯理地回道,“都是为了朝廷办事,绵泽你这性子,还是太过仁厚了些。” “侄儿只是感叹,怕那范县令过了刑,便会乱咬些什么。” 赵樽慵懒的抬手喝了口茶,才漫不经心地瞄过去。 “那绵泽你这些想法,可有向陛下谏言?” 赵绵泽微微笑,“自然是有的。” “那陛下可有阻止?” “不曾。” 搁茶盏,赵樽微微眯眼,“既如此,那天子之心,咱们还是别操了。” 这话回得精准而巧妙,夏初七不得不叹服。 打字面官腔,这些人都是抓个准儿的好手。可赵樽这人言辞不,嘴上功夫却尤其厉害。真真儿担得起那什么“魔高尺,道高丈”的词儿了。 可是赵绵泽的心性真是极好,被他给堵了回来,也不着恼,只是笑。 “十九叔jiāo xùn 得是,是侄儿僭越了。东方大人行事自有他的风格,皇爷爷任用他,自然也有皇爷爷身为帝王的考量,侄儿委实不该妄加猜度才是。” 赵樽只是喝茶,不再说话。 那意思却是“既然知道,那就不要说了。” 两个人又huī fù 了赵樽刚进门时的状态,只是稍等了下,赵绵泽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夏初七的身上。 “十九叔,侄儿先前说,要请楚医官去为我父王诊治之事,已经报请了皇爷爷知晓了……” 轻唔了声,赵樽极冷淡的挑眉,dǎ duàn 了他。 “我会向陛下说明原委,不敢让她误了太子。” 赵绵泽笑了下,“侄儿心知十九叔是为了顾及心爱之人,免得她受累,可如今我父王重病在床,让我zhè gè 做儿子的看着万分心疼,既寻得如此良医,又岂能不心诚求?” 说罢,他竟然从座位上走到面前,对着赵樽长长地弯身作揖不起。 “望十九叔成全侄儿的片孝心。” 赵樽目光闪,刚要出口jù jué ,便被夏初七察觉了意图。 来不及kǎo lǜ ,东宫她必须去。飞快地起身过去,她半跪在他的脚边儿,只手死死拽住他的小腿,把话题给接了过去。 “爷,您看长孙殿下都给您行大礼了,您要再顾惜着我jù jué ,都有些说不过去了,而且陛下会怪罪您的。先前我也觉得自个儿才疏学浅,可现在我想通了。区区虽不才,可医者以仁为本,去瞧瞧病况总是好的。爷,您说呢?” 明面儿是真诚恳求,暗面儿是掐他撒泼。 赵樽只低头看着她,淡淡抿唇,那冷傲无情的样子如同只慵懒的白狐,神色极为清冷,“你这点医术,在爷面前卖弄就成了,还敢卖弄到东宫去?不要nǎo dài 了?” 背着对赵绵泽等人,夏初七就差抱着他的大腿了。 “爷,我素来嗜医如命,你又不是不知道?” “此事哪是儿戏?” 把揪住她的小腿肉,夏初七冲他挤眼睛,做了个“百两”的口型,又认真严肃地道,“爷,我可没当儿戏,真是怀了片赤诚之心,想为了大晏福祉为太子爷诊治的。” 赵樽摇了摇头,却是哼:“万不会治呢?” 又给他比划了个“二百两”的口型,夏初七苦着张脸。 “医者之道在于尽心,哪有包能治的事儿?” 原以为二百两赵樽定会同意了,却不料她索性阖上了眼睛,不再看她的口型比划,仍是冷冷的jù jué ,“爷说不成,便不成。” 夏初七愣,顿时有些委屈起来,“爷……” “wèi zhì 上坐好。” “爷……” “叫爹都没用。” “……” 我靠!夏初七真想掐死他。 可好歹还有外人在场,她也不敢放肆,想了想,只得把牙咬,起身靠过去,将嘴巴凑在他的耳朵边上,速度极快的说,“我保证,只要从东宫回来,我便……便侍候得你舒舒服服的……就那个,那个你要的……可成?” 赵樽睁开眼来,与她目光相接,唇角似有丝笑痕。可仔细看,又没有笑,只撑着额头考量了片刻,才带着丝“艰难”的语气,重重叹了声。 “你既如此坚持,去瞧瞧也罢。” 夏初七呼吸紧,牙根痒痒。 小样儿的!jiù shì 利益给的不够,妄自说了那么。 “呲……谢爷!” 他俩在这边儿讲着“秘语”,边儿上的人早就愣神儿了。只有赵绵泽个依旧面色优雅,极为清朗的笑了声儿,眼波如水的扫过他们两人。 “楚医官实在深明大义,绵泽在此先谢过了。” 今儿是大年初,各有各的事情,赵绵泽又与赵樽聊了约摸盏茶的工夫,便领了夏问秋和几个下人径直lí qù 了,赵樽也没有派个人相送,便客套了两句,拉着夏初七离开了。 外头寒风正大。 赵绵泽体贴地从丫头手里接过件浅蓝色软缎斗篷披在夏问秋的肩膀上,又替她替好了带子,这才目光清淡地回头看了眼,让何承安打头往晋王府的大门口走。 在往承运殿的必经之路上,月毓在转角处,衣袂飘然。 “长孙殿下,奴婢有话说……” 赵绵泽屏退zuǒ yòu ,又冲侍卫使了个眼色,才转头走向她。 “你可是都想明白了?” 月毓点点头,端庄秀丽的眉目之间,带了丝委顿。 “长孙殿下说得对,人本自利,奴婢也不能免俗。” 赵绵泽轻笑下,像是早就看出来了,面上仍是温厚的笑意。 “这jiù shì 了,说吧。” “长孙殿下,其实……” 月毓垂了垂眸子,刚刚说到此处,眼角便隐隐出了丝奇异的神色来,微微愣,随即抬起头,对赵绵泽抿出个凄苦的笑意。 “其实奴婢知道长孙殿下先前的话什么意思。也知道长孙殿下您想要从奴婢嘴里打听些什么。可是,奴婢实不敢欺瞒殿下,那位楚医官确实是我家爷在清岗寻来的医士,因机缘巧合他救得我家爷次,我家爷见他医术尚好,人长得也俊俏,便收用了在了身边,生出了些情分来……” 她说得极淡,声音婉转。 只在那声音在冷风里,语气有些凉,却不是赵绵泽要听的。 淡淡扬起嘴角,他似有所悟,“月毓,你可是还有什么顾虑?” “奴婢没有什么顾虑,自从进王府那天起,奴婢便没有顾虑了。这辈子奴婢生是爷的人,死是爷的鬼。他要不要奴婢,他明不明白奴婢的苦楚,他愿不愿意跟奴婢亲近,便无两样。长孙殿下您猜得很对,他有了那个楚医官,宠着她,怜着她,奴婢心里很不好受,时时都感到惊恐不安,害怕有天会被他逐出府去,奴婢真的……没有想象中的大度。可是,奴婢实在不敢昧着良心说假话,请长孙殿下见谅。” 赵绵泽微笑着,默默看她良久。 “谢告之。告辞了!” 月毓颔首微微笑,“长孙殿下慢走,奴婢送您——” “不必!” 赵绵泽淡淡甩袖。 难道真的是他猜错了吗? 他与那个楚七见了两次面,两次都不是那么顺当,中间总带了些不可预期的变故。可那个人却奇怪地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了极为shēn kè 的yìn xiàng ——他时而叹,时而笑,时而惊,时而疑,时而谈笑风生,时而横眉冷对,时而低眉顺目,时而自信妖娆,身为低等医官,却无谄媚的谦恭,看似句句真诚,可字字却又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不同与平常人的气质,确实非夏楚所有。 可她开心的笑时,那唇角梨涡,又实在太像,与他记忆中那人吻合。 要么便是换了性子…… 要么便是心机深沉…… 总归,那人就像个难解的谜。 行人刚刚离开,只见不远处条大青石砖砌成的甬道里,慢腾腾地走出来两个人。个个子高大,眉目疏朗,个身材矫小,机灵如狐。看上去两个人的个头不是太协调,不过在夏初七本人看来,却是极萌极匹配的身高差。 咳! 当然得再长长。 她轻咳了声,尴尬地笑笑。 “hē hē 呵,真是巧了哈,不小心又让你成了偷听贼。” 赵樽看着她,眉心微微蹙,“是凑巧吗?” 被他这么慢条斯理的问,夏初七觉得脊背上凉了下。 “当然是凑巧啊,hē hē ,想不到月大姐对您这么忠心护主哈?” 确实,她真的没有想到。 先前他俩在客堂的话,李邈转叙给了她之后,她便觉得那月毓与赵绵泽不对劲儿,也就bsp;bsp;月毓被那赵绵泽挑,会想明白了说些什么出来。于是,这才gù yì 拉了赵樽的手走到这儿来散步,就想当面揭穿她的小把戏。因为她度怀疑,先前那个用巴豆粉玩“箭三雕”戏码的人,正是那个笑面菩萨月大姐。除了她之外,这府里头,她也想不出谁还有那么高明。 可万万没有想到…… 却是来了听见了番真心话大告白。 月毓zhè gè 人,要么便是本性纯良,要么jiù shì 藏得太深。 加郁闷的是,赵樽似乎很信任她? 见他不再说话,只拉着自个儿往前走,夏初七小脸儿耷拉下,面色便难看了几分,想想心里老大不爽快。 “怎么了?你觉得我居心不良?” 赵樽顿步,凝视她片刻,突然叹,拍拍她的头。 “想了。” “什么想了?是觉得我怀疑月毓想了,还是你说我居心不良想了?” “这臭性子,也不知随了谁。” 赵樽淡淡瞄了她眼,又拉了她的手来,在唇边吹了吹。 “冷不冷?” 手上传来的温热,让夏初七心麻了麻,缩回手来,却又挑了挑眉头,不容他把话题给扯过去,装着不经意地问,“我只是奇怪,月大姐与那个长孙殿下也是旧识?” 话问出去了,可赵樽却没有回答。 淡淡的,低低的,冷冷的,他又反问了回来。 “这也正是爷想问你的。” “什么啊?” “你与那个长孙殿下,可是旧识?” 心漏跳了半拍,夏初七身子僵硬了下,才蹙着眉头奇怪地问。 “为什么要这样说?” 赵樽凉凉地看了她片刻,又抚上她的脸,使劲儿揉了下。 “你若不识得他,他会登门来求医?” 与他对望片刻,或许是昨儿晚上的烟花给了她勇气,或者是今儿他在赵绵泽面前的维护给了她力量,也或许是此时整个天下间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夏初七原本在脑子里存了许久的话,突然就轻松地脱口而出。 “如果他们都说我不是我,而是别的什么人,你会怎么想?” 赵樽面色不变,只盯着她,连余的丝表情都没有。 “你便是你。” 夏初七微微愣,心窝里股酸气冲了上来。 先前在马车上,她也对东方青玄说“我便是我”,如今赵樽也对这样对她说“你便是你”,如此gāo dù 的信任度与认知感,让她zhè gè 身处在异世空间的抹灵魂,突然就像有了个可以依托的港湾。 她便是她,从来都不是别人。 只正因为如此,她不能连累了他。 他是个皇子,知道太“叛逆家眷”的事儿,便无好处。 心底擂了会子鼓,咚咚地胡乱跳动着,她说。 “长孙殿下……他把我当成了故人。” 在赵樽并不惊奇的目光zhù shì 下,她语气平静地将那天出门遇见赵绵泽的事儿说了出来,只不过,在叙述的时候,隐去了与那个袁形之前有过交道的事情,只说自个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接着便被长孙殿下给请了去,想要验明正身,幸亏东方青玄出面儿才解了围,接着又在街上遇见了他,五十的全jiāo dài 了。 赵樽听了,没什么格外的fǎn yīng 。 “他既然疑心你,为何还要去东宫?” 心里怦怦跳动着,夏初七依旧狡黠地笑。 “我说过了呀,医者仁心嘛,救人命,胜造七级浮屠。” 小道上,冷风徐徐吹来,赵樽迟疑了片刻,伸手将她揽入怀里,非常温情地裹了又裹,蹙着眉头顿了片刻,才慢悠悠的开口。 “既如此,爷也不便拦你了……” “谢谢……” 夏初七反手抱住她,装着乖巧,却没想到,他又是叹。 “只是如此来,想来离阿七你以身抵债的日子又近了。” 那冷冷的声音,高冷幽毒,听得夏初七zhè gè 油盐不进的家伙,心肝儿都狠狠抽,奇怪地抬头看他。 “喂,这话什么意思?” 赵樽浅浅眯眼,懒洋洋地弹了下她的脸。 “很快,你便会欠爷很很银子。” 夏初七干笑了两声,往他的腰上掐,也不装古人了。 “到底啥意思?咱俩能扯个明白不?” 赵樽勾起她的下巴来,盯着她,表情上没有太情绪,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依旧噙着抹冷意,淡淡扫视着她的脸,在与她的目光相接片刻后,才挑了下眉梢。 “为太子诊治的太医,去个,死个。可懂?” 微微怔,夏初七却是笑了,“那我是不是得恭喜爷,又要大赚笔了?” “不必恭喜!你只须做好以身抵债的zhǔn bèi 便是。” ------题外话------ 国庆大假亲爱的们玩得都还欢乐么?今天起床看到月票榜还在第二名,我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开心,个冲动之下,俺差点儿就想写上,将会在未来新少字什么字以报大家的厚爱什么的……但是很快我又想到了名话,“不要在开心时许下承诺,不要在忧伤的时候做出回答,不要在愤怒时作下决定。”hā hā,因为那样很容易失言,所以我只能说,尽我之力,你们看见的是个努力的二锦,么么哒。 【鸣谢】: 亲爱的【zengfengzhu】、【如风2010、】,升级成三鼎甲——榜眼君,谢二位思什么哒。么么哒,萌萌哒…… 亲爱的【ckf333】,升级为解元,木马,啃口。 第071章 笑里藏刀,刀刀是血! 欲望文 第072章 老十九家的人!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72章 老十九家的人! 场大风雪过去,京师应天府似是又冷了几分。 夏初七接下来的三天除了去良医所与孙正业探讨时方,便是与李邈呆在承德院那两间耳院里。她捣鼓她的药瓶子,而李邈大数时候都在看着她做事儿发呆,个人静得声息都无。 等了三天,直没有等来东宫来人,却在第四天,等来了“锦宫”送进来的信儿。 bsp;bsp;是傻子有了消息,夏初七gāo xìng地与孙正业告了假,便拽了李邈风风火火地出了晋王府。 这回递信的人给了她们另外的个地址,并非先前人蛇混杂的锦绣楼。 在丹凤街个青石板小径的深处,有个朴素的应天府常见朴素民居,从外头来看,没有什么识别度,大门略显陈旧,门口有两颗白杨树,里面依稀能够听见鸽子的“咕咕”声儿。 敲了三声门儿,开了。 个憨头憨脑的小伙子探头出来,看了看她俩。 “你两个找谁?” 李邈随口应道,“吃搁念的,给大当家干跑合,请我两个来吃酒。” 这句话有些奇怪,夏初七听得头雾水,不太懂是什么意思,只大概bsp;bsp;出是江湖上的行话,便有些佩服起李邈来。果然,那小伙子听,面上的戒备没有了,神色马上就缓和了下来,江湖气儿十足地抱拳。 “大当家的在里头,二位xiōng dì 请。” 这是个三进的院子,地方还挺宽敞。 入得内室,打了个黑灰色的布帘子,眼便见到躺在床上养病的袁形。 还是那高高壮壮的样子,他躺在那不太宽的床上,个人就占了大半边儿,像座隆起的小山包儿似的,脸的络腮胡子像是浓黑了些,只是面色瞧上去红润了不少,显然这几日病养得好,精神头挺足。见到夏初七与李邈进去,他捂着腹部的伤口就要起身。 “两位可算来了?坐坐坐!” 夏初七赶紧过去制止了他。 “袁大哥,使不得!你躺着,都是自家xiōng dì ,客气就见外了啊。” 袁形知道李邈是个女的,却不知道夏初七也是个女的,那眼神儿在她与李邈之间来回了好几次,才豪爽地吩咐。 “二虎子,还不给贵客上茶。” 那个领他们进门的人便是二虎子了,笑嘻嘻地应了,便泡了两盏茶上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晋王府里被赵樽养刁了嘴巴,夏初七只微微抿了口,哪怕她只是个不懂茶的外行,也不得不感叹,还是晋王府里的茶香啊。 放下那茶盏,她关心地问了几句袁形的伤势,又亲自坐过去把了回脉,见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了,吩咐了几句,就急急地扯上了她关心的正题。 “袁大哥,你叫我们来,可是有了我家傻子的消息?” 袁形是个性子豪迈的汉子,肚子里没有少弯弯肠子,问便点了头。 “是的,有消息了。” 夏初七大喜,“他人在哪儿?” 她问得太急,袁形愣了下,却是摇了摇头,“我也是昨日落晚时才得的消息,前些日子,我手下有帮弟兄与盐帮的人合伙走了趟私盐,在夷陵州渡口遇到个事儿,说是有个傻子从船上跳下来了,后来又被人给捞了上去,当时那艘船上吵嚷得厉害,但我那些xiōng dì 只是看了下热闹,却不敢靠近,因为那是艘官船。” “然后呢?袁大哥,确认了吗?” “那人究竟是不是你们说的傻子我不敢què dìng ,今儿天刚见亮,我便把那xiōng dì 给找来了,听他说了下外形,确与你们的描述有几分相似之处。可据我那些xiōng dì 说,那官船里的人,可都是惹不起的大人物啊?” “大人物,可是……宁王?” 袁形微微愣,目光闪了下,“那不晓得。” 夏初七心中已有七八分的猜度,闻言随口笑了笑,并不急切的追问他。 “那袁大哥,您那xiōng dì 可晓得那艘船去向何处?” 看着她,袁形再次摇了摇头。 夏初七微微眯眼,了然地从怀里掏出前几日赵绵泽给她的银票来。 “袁大哥,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等找到了人,定然还会有重谢。” 她原以为是钱财不到位,袁形gù yì 拿乔,却没想到他根本就不要钱,脸慌乱地挡开了手去,歉意地说,“xiōng dì ,你与邈儿两个原jiù shì 我的jiù mìng 恩人,这等再生之德我袁形没齿难忘。如果这只是干系了我人的性命,豁出去了也得帮衬的。但如今这事儿扯到了朝廷……我不得不为手下那般弟兄们dǎ suàn 。鬼火都怕见亮,干我们这等营生的人,不好插手朝廷的事儿,想来你们能理解我的不易。” 当然能理解。 黑社会再厉害也不敢真与警察去火拼。 夏初七收回银票,放入怀里,又抿唇笑。 “袁大哥客气了,您能告诉我zhè gè 消息就很重要。” “小xiōng dì 是个豁达人儿。”袁形半倚在床上,像是松了口气。可说到此处,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迟疑了下,“还有个事儿,我弟兄们先前在打探消息时,听闻有另外的人也在找那个傻子。” 夏初七怔,“另外的人?谁?” 袁形像是有些不方便说,在她又追问了遍后,才考量着压了声音。 “好像是晋王爷的人,不敢肯定。” 夏初七面色稍稍变,半晌儿,又吐出口气来。 “那就好。” 她的话李邈能理解,袁形却听得莫名其妙。 “xiōng dì ,你家傻子到底是什么人啊?竟然能引得宁王和晋王的注意?!” 轻轻笑了下,夏初七装作不在意地说,“那还能是什么人啊?就普通的老bǎi xìng ,大概是长得俊俏了些,那宁王和晋王不是都爱好男风吗?估计看上了我家傻子,这人长得俊,jiù shì 太过危险。” “也是也是……” 袁形赞成的点头表示了同意,李邈却望向了房顶。 …… …… 两个人辞别了袁形,出得院子,夏初七还在抿着嘴儿自得其乐。 要是赵樽知道她是这么说他的,会不会想要杀了他? “楚七,你为何总是这么快活?”李邈突然盯着她问。 笑眯眯抛了个媚眼儿给她,夏初七嘿嘿乐,“你来猜猜?” 李邈显然没有她那么好的心情去猜,抿着唇角不再吭声儿了。 “你zhè gè 人啊,真是无趣!不是告诉你了吗?人生在世须尽欢!” 夏初七重重勾了勾她的肩膀,作出副潇洒风流的小生状,笑弯了双眼睛。 “我为什么快活呢?是因为晓得了原来他也在帮着我找傻子……” 说到这儿,她不等李邈回答,个人突然顿住了,想了想,又诡异地摇了摇头。 “不对,那货会有做好事儿不留名的时候?他不告诉我,肯定想刮我银子来着。不行,我得提前做好zhǔn bèi ,要不然找到那么个大活人,我不得以身相许啊?” 李邈怪异地扫她眼,“他不刮你银子,我瞅着你也快要以身相许了。” 瞄她眼,夏初七又嘻笑着,愉快地翘起唇角来。 “哎,为什么还不长大呢?” “十五岁,可以婚配了。”李邈的脸上稍稍带了点儿凉意,像是被冷风给吹的,又像是被某种潜藏的情绪给扰的,“只是阿楚,表姐还是那句话,你得记牢了。要是他不给你名分,哪怕待你再好,你也不要把自己给了他,不然你这辈子就算毁了。女子家的名节,比生命还要重要。” “晓得了,罗嗦婆。” 恋爱中的姑娘总是快乐的。 夏初七冲她瘪了瘪嘴,又歪过头去,偷瞄下李邈白得纸片儿样的脸,有些心疼地叹口气。 “表姐,我发现那个袁大哥,对你挺有那么个意思的,你是怎么想的?” 李邈没有因为她的话吃惊,却也没有什么别的fǎn yīng 。 “没有什么想法。” 夏初七点头,“也是,他个刀口上舔血的人,跟了他也不得安生,还是算了。” 抬头望了望天空,李邈没有回答她。 过了半晌儿,就在夏初七以为她又得发闷的时候,她却幽幽地道,“我并非嫌弃他的出身,只是心如止水,托不了别人。” “心如止水?还在想你心里头那男人?” 对于李邈直讳莫如深的“那个男人”,夏初七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可寻思来寻思去,好奇心是重了几分,“诶我说,你那个他,到底是谁?你上回说没了,他是死了,还是……怎么的了?” 李邈不再看她,迈开了大步走了,姿态十分洒脱。 大概扮男人的时间长了,她也慢慢地也入了戏,越来越有男人范儿了。 “喂!” 瞧着她飒爽的背影,夏初七又好笑又好气。 和往常样,只要提到“那个人”,无论她怎么问,李邈只当没听见。 她终于fú qì 儿了。 “怪人!” …… …… 好运凭风水,必将挤窝。 刚回到晋王府,那好消息又来了个。 东宫接夏初七去诊视的人来了。 赵樽今儿没有在府里头,大早便去了朝堂,她不需要向他请假了。 今儿是洪泰二十五年的正月初六,各府部又都huī fù 了正常的秩序,他也跟着忙碌了起来。说起来,当今的老皇帝是个勤劳得让各级官吏都暗自生恨的人,不仅休沐的时日少,除了早朝,还会有午朝和晚朝,各种杂物都亲力亲为,半点不肯分权与人。前些年罢了中书行省,废了丞相,只设六部,还没有把他累死,便足够他千古垂名了。 夏初七在总管田富那儿给赵樽留了个话儿,便拎了医药箱带着李邈,坐上了东宫过来接她的坐驾。 太子府邸就在皇宫里,太子爷与其他皇子相比,也算是另个特权阶级。 别的皇子在成年之后就得另外开府搬出去,而太子爷却不用,他可以jì xù 住在皇宫里头。 因太子的宫殿在东边儿,也被称为东宫,基本上jiù shì 文华殿的组殿。 马车从东华门进去,有御林军查验入宫腰牌,过了东华门,右侧便是文华殿,也jiù shì 太子爷赵柘的办公场所。 只不过如今那赵柘是用不上了。 看着那红墙碧瓦,夏初七心里怦怦直跳。 天空暗沉,宫阙深远,眼仿佛看不到尽头。 可每走步,她觉得离弄清楚“魏国公案”的真相又进了步。 “楚医官,这边儿请。” 踩着马杌下了马,那个叫安子的小太监便鞠着身子前头引路。 比起晋王府来,东宫的戒备似乎为森严,处处可见穿甲挎刀的御林军巡逻。 在那yī zhèn 阵铿然的jiǎo bù 声里,夏初七心里个个解不开的谜团,让她的脑子除了亢奋之外,又格外清醒。 背着药箱,她尽量走得洒脱,不敢让任何人察觉出来她心里的情绪——那些属于夏楚的情绪,随着她步入东宫,正在不断地澎湃和发酵。 这里原是夏楚将想要嫁来的地方。她的伤心,她的委屈,她曾经仰望着这处红墙的面孔都深shēn kè 入了脑海,每走步,就像踩着个伤感的点,那个傻傻的,安静的少女,好像又在了苍鹰山上,看着望不到尽头的东宫红墙,然后像蝴蝶样飞了下去。 不要急——! 镇定着,她默默安抚那些“意难平”。 因为她知道,如今每踏步,或许都是凶险。 不过总有天,她要让这里的人…… 让那些负了心的,那些使了坏的人…… 个个被揭开虚伪无耻的面具,露出里面的丑陋来…… “楚医官,先请坐会儿,等着黄公公来召见。” 太子爷的捧场显然又大了许,那小太监将她俩领入了寝殿的外室,请了座,看了茶,却还是需要候召。 大概见他们坐着无聊,那安子是个讨喜的人,进去了会儿,便抱来了太子赵柘的医案来,以供夏初七了解病情。 医案已经很厚了。 而亲手写下医案的人,几乎都已经没了nǎo dài 。 夏初七蹙着眉头,页页地翻看着,却没有找到任何有治疗意义的东西。 因为以前治疗的太医们,每个人似乎都在仿照上个人的写法,写上了同样的病历,总结起来无非两个字“风寒”。可个风寒真的可以让个王朝的太子爷无法医治吗?能让个王朝的太医院数十位太医束手无策吗?显然可能性为零。 “怎么样?”李邈低声问。 夏初七放了医案在桌几上,漫不经心地望向她,眸底却跳动着抹复杂的光芒。 “想上茅厕。” 她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 好在李邈早就已经清楚了她的行事风格,般来说有些什么不方便出口的话,她都会这样儿扯东扯西,看上去就像没个正形儿的人。 与她对视眼,李邈看向那个等在边上的安子。 “小公公,麻烦您问问,还要久可见到太子爷?” 安子的态度很是友好,“得等着黄公公来传唤。” 轻“哦”了声,李邈又问,“那问下,茅厕在哪?” 太子府里的气候似乎比外面温暖了许,没有那么的冷,地面儿上也是干干净净,没有半点白雪的残影。在小安子的带领下,绕过处回廊,夏初七与李邈钻入了茅厕,四周看了看,她便带着鼓励的拥了下李邈的肩膀。 “表姐,接下来,看你的了。” 李邈表情淡定,只冲她点下头。 “你且放心去。” 浅眯起双眼儿,夏初七冲他竖了下大拇指,又顺便撒了泡“高级尿”,才往茅厕外头走。 “楚七……”李邈突然喊住她。 她回头,却听她说,“小心着点儿。” 夏初七没有说话,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 李邈晓得那是代表什么,也慢慢地冲她比划了个同样的手势。 “hā hā……” 夏初七差点儿笑出来。她自个儿比划的时候不觉得,可看见李邈穿了身儿古装比划“ok”时那严肃劲儿,到底还是憋住了笑了。李邈莫名其妙,她也不与她解释,出了茅厕,就笑眯眯地走向那个正拎着她医箱的小安子,将医箱接了过来。 “小公公,谢了。” “楚医官,您这医箱好沉的。” “那是……放的东西。”夏初七笑着,“我们走吧。” 轻“咦”了声,小安子往她身后瞧去。 “楚医官,您那位侍从呢?怎么不见人了?” 夏初七翘起唇角来,神神秘秘地冲他勾了勾手,等那小安子凑过耳朵来听时,她才低低地笑。 “大号。” “啊?”小安子不懂。 “拉大的……大便……” 小安子愣,明白地点了点头,夏初七又笑着拍他肩。 “他啊,每次上大号得花半个时辰,那拉出来的粑粑均合了,次能浇开半亩地呢……咱两个先走,不用管他了,免得会儿太子爷召见,却是不见我的人,还得怪罪你呢。” 次粑粑浇半亩地…… 那小安子被她说得愣愣的。 夏初七没有想到,刚走到先前那个门口,太子爷还没召见,她就看见了张熟悉的,浅笑靥靥的,无比娇美的面孔,袭高挑柔美的大红色身姿,像踱上了层火红色的光晕,散开的发丝轻搭在他质地精良的缎衣上,给人种说不出来的妖冶之美。 东方青玄!? 活了两辈子,但每次见到他,夏初七还都想感叹——这王八蛋是她见过长得最精致的男人,那皮肤好得让女人想剁了他。 不同于赵樽的英武刚气,他简直柔媚漂亮得紧。 “楚小郎,咱们又jiàn miàn 了。” 很显然,东方青玄jiù shì 在这儿等她的。 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夏初七眼睛眯得像只狐儿。 “大都督,您也在这儿?今儿的公务不忙,得了闲儿了?” 东方青玄笑容极淡,声线儿极柔,“忙!可本座日日念叨着楚小郎,还等着你来纳我入府做小呢,却始终不见音讯。今日得知楚小郎来为太子爷诊病,便前来追问番,请问楚小郎,可是要对本座始乱终弃?” 干咳了下,夏初七差点儿以为见了鬼。 先人板板的,狗屁的始乱终弃呀?! 丫nǎo dài 定被门夹了,而且指定不止被夹了次,那得是次又次。 “大都督玩笑了,楚某这等粗鄙之姿,哪敢肖想大都督您?” 勾了勾那张粉嫩得让姑娘们都羡慕的唇,东方青玄眉头绽放了。 “楚小郎恐怕还不晓得,本座看人,从来不看长相。因为天底下,再不会有人比本座生得美了!” 自恋狂! 她正在心里头冷讽着,那东方青玄却是看都不看被吓得目瞪口呆的小安子,大红色的袖袍挥,便将夏初七给勒到了身边儿,直拽了好几丈远,才状似亲热地按着她旋圈儿,便紧紧抵在了墙壁上,高挑的大半个身子遮住了她的,低下头去,放低了声音。 “马上离开东宫,你还有活路。” 夏初七当然晓得赵绵泽那个贱人请他来东宫治病没有安什么好心,可赵樽阻止她,她可以理解为关心,zhè gè 东方青玄又算是哪个意思? 仰头,抬眼,她笑得邪乎,问得却很干脆。 “大都督的话,小子怎么听不明白?” “不明白?!” 微微直起身来,东方青玄依旧低着头,只手撑在墙壁上,遮拦住夏初七的脸和自己的表情,又huī fù 了先前那份慵懒妖冶的mó yàng 儿。 “难道晋王殿下没有提醒你?不要来出zhè gè 头?” 当然提醒过。 但是她用不着告诉他。 夏初七眨巴下眼睛,觉得看他火红的衣服颜色,都快要把眼睛给看瞎了,不由有些恼火。 双手狠狠撑在他的胸前,她没好气儿的压着嗓子低喝。 “你先闪边儿说话,懂不懂什么叫礼貌?” 不回答她,东方青玄又妖娆的轻笑声。 “本座现在便派人送你huí qù ,就说你突然发疾……” “你才发疾,你全家都发疾……”夏初七张脸被他的大红袍服给罩得红扑扑的,想想又忍不住乐了下,翘起唇角来,笑问,“大都督如此关心小子,真是让小子有些不适应。老实说吧,你又在耍什么花样儿?这太子爷生病,天下臣民都满心系之,小子做为名医者,自当以仁尽仁,怎么被你这么说,好像这东宫是龙潭虎穴样?” “不是龙潭虎穴。”东方青玄眸子眯,“却早晚会让你丢了小命。” “大都督没有听过?胆小的人,福分也小。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治不了的病,我若治得了,那升官发财走上人生的巅峰也就指日可待了。” 东方青玄冷笑下,又敛住神色,字句。 “治好,也是死。治不好,得死。” 还有这样的事儿? 夏初七突然间悟到了赵樽的意思。 可东方青玄么…… 她微微歪了下头,斜着眸子,淡定地打量他。 “猫哭耗子,你他奶奶的少在这儿假慈悲!你会关心我的生死?得了吧,鬼才信。说吧,为什么?!” 东方青玄淡琥珀色的眸子微微潋,带出个浅浅的笑痕来,却难以掩饰那抹极淡的嘲讽。 “本座说过,你身上的价值,非你能想象。所以你死不得。” “既然我有过人的价值,既然我死不得,自然我就会活得好好的。大都督,不劳您费心了,您还是好好管管你自个儿吧,少出来祸害苍生必可功德无良。” “你为何如此顽固不化?” “大都督,我只想笑着对你说,童话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句话,东方青玄挑了挑眉梢,听得莫名其妙,夏初七却好笑地眯下眼睛,趁机把推开了他,长长吸了口凉爽气儿,原想再伸个懒腰,那头便传来小安子的咳嗽声儿。 “咳,楚医官——” 夏初七侧眸看,不知什么时候,那门口了个身材臃肿矮胖的老太监,像是看不惯他两个大男人在光天化日做那等有伤风化的事儿,不悦地甩了下拂尘,重重哼了声儿,才尖声尖气地道。 “太子殿下有请。” …… …… 还未入太子寝殿,夏初七便闻到了股子浓浓的药味儿。 刺鼻,难闻。 凭她天生敏感的嗅觉来判定,似乎还有熏过艾的wèi dào 。 他们在消毒? 外头守卫那么森严,难道是隔离? “传染病”三个字入脑,她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 不过,好在她早有zhǔn bèi ,除了服过抗病毒的药物,还给自个儿整了个改良的口罩和副手套,少能防住些。 隔了层垂帘,她望了过去。 只见雕工精美繁复的黄花梨木大床上,躺着个男人。 她猜,那便是太子赵柘了。 夏初七驻足帘外,人还没有靠近,那黄公公便不爽地哼。 “还不快给太子殿下请安?” 又好久没有跪过人了,夏初七有些不习惯。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下跪,zhè gè 道理她非常懂。 放下医箱,她先向那个病秧子行了个叩拜礼,这才起身在黄公公老鼠样的眼睛盯视下,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靠床越近,那熏艾草的味儿越浓。 幔帐已经拉上来了,锦被里面裹着的人,便是当今太子了。 可是,只瞧了他眼,夏初七便差点儿跳起来。 只瘦得脱了形的手垂在床榻边上,指关节凸起,像个老鹰的爪子,他的脸上,也没有半丝肉气,眼窝深陷,面颊凹落,整个人呈现出枯槁般的苍白。 当然,她是个医生,见过各种各样难看的病人,赵柘的样子虽惨了些,还不至于让她想要跳起来。 真正让她吃惊的是,那孤卧于病榻上的人,有张似曾相识的五官。虽然他苍白还瘦得不成样子,却让她几乎下意识的便想起个人来——傻子。 没错儿,傻子长得像极了当今这位尊贵的太子爷,尤其是那鼻子那额头那厚实的嘴唇,比赵绵泽与他还要像上几分…… 宁王抓傻子,傻子像太子。会是巧合吗? 她脑子里灵光闪,突然之间若有所悟。 难道是…… “还不快请脉,愣着做甚?”见她不动弹,那黄公公低声喝。 歉意地笑,她没再想那些,先屏弃了杂念,才坐在了榻边儿为她备好的凳子上,专心地搭上了那个也不知是睡是醒的男人手腕。 默默探了会儿,她蹙紧了眉头,侧头望向那黄公公。 “公公,下官可否查探下太子殿下身上的情况?” “大胆!” 黄公公不悦地喝,完了又像怕吵醒那个太子爷,压低了嗓子,满眼都是不屑的情绪。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岂是你能随便看的?” 妈的,就个要死的人了,还尊贵什么啊? 夏初七心里头狠狠骂着,讨厌这些装逼的规矩,却不得不赔着笑。 “黄公公且息怒,下官见太子殿下脉象细弦,湿火恐已入肾,湿毒流入筋骨,恐身上还有别的病灶,喉间糜碎,舌下肿胀,所以想看看他口腔和身上的病灶,以便确诊,好对症下药。” 那黄公公虽然跟随太子赵柘时,可太子爷病了这么久,他已经见了太有名气的太医,却没有个人瞧出来治好病的,早就对这些医官不抱希望了,哪里又能瞧得上夏初七这么个年纪经经的良医官? 双手抱着拂尘,他打着官腔,尖着嗓子,“这事儿咱家可做不了主。长孙殿下jiāo dài 过,不要随便让医官糟践了太子殿下的身子,楚医官还是不要与咱家为难才是……” 矮胖大冬瓜,拿着鸡毛当令箭。 不看身上的病灶,如何确认得了病? 她正zhǔn bèi 反驳他的时候,却见那床上的人动了下。 “黄明智……” 那声音像是许久没有开过口样,沙沙的,哑哑的,像条缺水的鱼似的,听上去十分的干巴。 可慢慢的,他却是睁开了眼睛来,看了夏初七几眼,目光似有怔愣。 “你是……” “太子殿下。”夏初七权当他是自家的长辈了,咬牙便跪在了病榻边儿上,“下官是晋王府良医官楚七,奉了长孙殿下之命,前来为太子殿下诊病。因号脉无法确诊病情,还请太子殿下脱衣观,便问下病情。” “老十九家的?” 赵柘有气无力的喃喃了下,却听得夏初七耳朵烫。 老十九家的…… hē hē ,zhè gè 称呼让她心里热,“是的,十九爷家的。” 粗粗喘了几口气,赵柘想坐起来,却是无力,低声吩咐道,“黄明智,扶我起来。” “是,殿下。” 那冬瓜还叫黄明智啊?点都不明智。 在黄明智的搀扶下,赵柘背后垫了个软软的垫子,倚在了床头上。 他穿着寝衣,面色清瘦,看上去也就四十岁来岁,头长发全挽在了头顶,柔和的目光也有那么点像赵绵泽。 微笑着看向夏初七,他喘着气问,“是楚儿么?” 突如其来的句话,吓了夏初七大跳,就连黄公公也骇得够呛。 “殿下,他是晋王府的良医官。” 赵柘重重咳嗽了下,呼吸有些吃紧,声音也不太清晰。 “是本宫眼花了?” 他稍稍顿了下,又望向黄公公,“替本宫解开衣袍……” 黄明智有些犹豫,“殿下,您身子弱,受不得风……” “本宫的话也不听了吗?” 那赵柘久病的身子本就虚弱,生气,jī dòng 了下,整个人身子都抖了起来,瞧得黄明智面色白,赶紧替他顺着气,也再不敢耽误,轻手轻脚地替他解开了衣袍,露出身瘦得皮包骨头的身架子来,只瞧了眼,便低着头,眼也不敢看。 “还不快为殿下看诊?”他只有低声去吼楚七。 作为医生,夏初七有些同情这位病人了。 情况有些糟糕! 可在屋子里的窗帷都拉上的情况下,她瞧了又瞧,也不太看得清楚。 “麻烦黄公公,掌了灯来,屋子太暗了。” 那黄公公又瞪了她眼,扶赵柘靠好了,才去掌了灯过来。有了明亮的灯光,夏初七终于看清楚了他身上的病灶。 与她料想的差不,不,比她料想的为严重些。 只见他肩胛,背部,胸前以及四肢都有溃疡形丘疹状的脓疱,还有些萎缩样的瘢痕,整个人身上,红红点点,斑斑坑坑,看着上特别刺挠人的眼球。 “殿下,张开嘴,伸下舌头。” 那黄公公正要吼,赵柘已经配合的张了嘴,伸了舌头。 夏初七她蒙了“口罩”的嘴,紧紧咬了咬,身上有些发麻。 果然,他的唇和口腔也有溃疡,应该已经遍及了扁桃体和咽喉。 又问了些情病,再结合他身上的症状看,她基本可以确认为——梅毒。 怪不得医案上都只敢写“风寒”,谁又敢说当今的太子殿下得的居然是花柳病?为了忌讳太子的身份,除了记医案不能公布病症实情之外,就连御医开处方也要gù yì 用些辅药来掩人耳目,这也便是为什么东方青玄会说“治好也是死,治不好得死”的原因了吧? 可梅毒这种东西是为不洁的性而引起的,作为太子,他接触再的女人,哪个会不是干净的?为什么会得这种脏病? “楚医官只管直说。” 赵柘像个行将就木的人,已经有了心理zhǔn bèi ,声音很是平静。 “太子殿下,您得的不是风寒,而是杨梅症。” 好像是第次听说这种病名,赵柘愣了下,才扯个风箱似的笑。 “呵,本宫知道不是风寒……你是第个敢说实话的医官。” 微微顿,不等她回答,他问,“杨梅症是可症?可有法解?” 回避着他的目光,夏初七kǎo lǜ 了下才回答。 “是种传播性疾病,下官有八成的治愈把握。” 他的梅毒症状,已jīng guò 了第二期,正向晚期发展,在个没有青霉素的时代,仅用中药来治疗晚期梅毒,治愈的可能性很小,而且用药的周期极长,估计不等把病治好,就会有人想要宰了她了。然而,即便懂得个中厉害,她也不敢直接那样儿告诉他真相。 每个人都惜命,太子也不例外。 她只有说自家有把握,命才会长。 赵柘愣,随即干哑的轻笑。 “以前替本宫诊脉的太医都说,说治不好了……” 所以,以前那些太医不都被老皇帝宰了灭口吗? 听着他温和的声音,夏初七突然觉得面前zhè gè 人,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恶劣?虽然他与赵绵泽都有个共通点——都显得温和而仁厚。但是,或许是他的笑容太像大傻子了,让夏初七总觉得他看上去笑得很为真诚些。 还有他看她时那个眼神儿,虽然他是病人,还病得极重,却丝毫不见沮丧,不仅如此,身上还有种乐天知命的从容,实在让她有些唏嘘。 这样儿的人,若为帝,应是个仁君吧? 只可惜,竟患上了花柳! 没与他那个视线再接触,她恭敬地起身作揖。 “太子殿下,下官这便先去拟方子。” 刚走两步,不料却听见那赵柘喊了声,“楚医官等下。” 夏初七看了他眼,回来坐定,“太子殿下还有何事吩咐?” 赵柘看着她,突然向那个黄公公摆了摆手,“你先下去。” 黄公公惊,“太子爷……” “下去!” 他人虽然病了,可威严还在,黄冬瓜不敢再吭声儿,鞠着身子就后退着出去了。赵柘转过头来,只是看着她戴了个“口罩”显得有些怪异的样子,好久都没有说话。 夏初七静静等待着,也没有说话,内室里便是片静寂。 “本宫活不了久了,你却还想来哄本宫开心?” 他突然说了句开场白,夏初七想了想,却只是笑。 “殿下不要这么说,治愈还是有希望的,只是过程会有些漫长,我定会找到bàn fǎ 的……” “不须说好听的了……” “下官真没有。”夏初七说着,顿了顿,目光微微闪,“殿下,另外还有个事情,下官有些难以启齿,但是作为医者,又不得不提醒,殿下宫中的女眷,都应该彻查下,有无感染此症者……” 她承认,她非常不淡定的想到了继太子妃东方阿木尔。 可赵柘却无力地摆了摆手,很容易就理解了她的意思,“不必,本宫在发病前,已是许久不碰她们了……” 不碰女眷还得了病,莫非逛窑子了? 心里有yí wèn ,可这种话确是不能问出来的…… 不料,那赵柘盯住她,突然颤了下唇角,“你长得很像你的母亲……” 夏初七心里窒,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浅笑。 “殿下恕罪,下官实在不明白殿下的意思,您,也认识家母?” “楚儿,瞧着你,我便知道了,你如何骗得了我?” 没有想到这太子爷居然会直接挑明,也不给她半点辩解的机会。眉头微微挑,夏初七看着他越发无力的手,正思考着怎么回答,他又说,“当年你父的事,本宫也试图阻止,只可惜,当时正奉皇命在西安府巡视,未及赶回京,便已然事发……” 难不成他与夏楚的爹交情挺好? 只是,不管如果,夏初七也不可能现在承认自己的身份。 “太子殿下说的可是魏国公府的七小姐?此事说来话长,下官的确不是她,先前长孙殿下也曾有过怀疑……” “绵泽?” “是,正是长孙殿下。” 呵了下,他有些喘,“你是不是姓夏?名讳单单个楚字,取自《诗经》,楚楚者茨,言抽其棘。楚者,貌也……” 楚楚者茨,茨以生草?所以,夏楚又改成了夏草? “可是,太子殿下,这真是个误会,下官真……” “楚儿……”那太子苍白的脸像是有了点血气,又像是加糊涂了几分,犹自人说着,根本不管她的辩解,像是隔了好久没有与人絮叨似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与绵泽的婚事,是本宫亲自与你父订下的……本宫也不信你父会与李成仁串通北狄谋逆,可证据确凿啊,绵泽是本宫的亲儿子,他生性纯厚,本宫相信他……” 听他说到那事儿,夏初七索性闭上了嘴。 不承认,也不否认,看他能说些什么出来。 可没想到,赵柘说到那里,竟直接换了话题。 “楚儿,绵泽当年那样对你,你如今可还愿意嫁与他?” 嫁给赵绵泽?夏初七都恨不得捅死他了,还嫁个鬼啊。 身子紧绷了下,她仍是带着笑,副就事论事的医官样子。 “太子殿下切勿神思过劳,您的病定会治好的,下官从不敢打诳语,不敢说百分百,但希望极大——请相信我。” 赵柘恍然笑,“好,我相信你。我终归是相信你的……” 什么意思?莫名其妙! 夏初七估计他脑子有些糊涂了。 可接下去,他含含糊糊地又说了句糊涂的话,“我这辈子,好像活得太长了,我等那天,等了好久了,直在等,等得头发都快白了。活着不得,不能到了黄泉,还不得吧?也不晓得来生,还能不能与你遇得上?” 听着他毫无神智的叙述,夏初七突然壮了胆子。 往身后望,见寝殿里没有人,便压低了声音问,“殿下,您可曾丢过儿子?” 赵柘目光愣,定定看了她良久,像是听懂了,然后摇了摇头。 夏初七失望的耷拉下眼眼儿,正zhǔn bèi 先撤离再说,却听见他有气无力的叹了声。 “本宫没有丢过儿子,却是死过儿子。本宫的大儿子……绵恒,他不到八岁便夭折了。” “这么说,长孙殿下是不是嫡长子?” 她问得有些急切,隐隐还带了丝惊喜,可问完了才发现不对劲儿,那赵柘正奇怪地看着她。 好在她脸上怪异的口罩挡了些面孔,不会显得太过情绪化。于是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太子殿下请恕罪,下官时好奇。” 她以为他不会回答,可bsp;mò 下,赵柘却是说了,“对,绵泽是次子……可楚儿,你又如何知晓这等秘辛?” 秘辛? 秘辛还轻易告诉别人? 夏初七微微笑,提醒他,“太子殿下,是您告诉我的。” 轻轻“哦”了下,赵柘转开视线去,像是没有lì qì 说了,摆了摆手。 “你去吧,楚医官……” “……” 又换了称呼。 他到底是清醒的,还是不清醒的? 等夏初七满是yí huò 的出来时,李邈早就已经等在外间了。两个人相视眼,没有说什么,便坐下来开方子。 仍然是夏初七口述,由李邈来写。 “甘中黄五分,元参三钱,茯苓三钱,黄柏钱五分,用盐水炒,细生地四钱,贝母钱五分,绿豆衣三钱,金银花三钱,知母钱五分……” 开了三副汤剂和外用擦治皮肤的药,夏初七等煎好了看着赵柘服下去,又亲自给示犯了下疮口感染的处理,才嘱咐黄明智什么情况下用什么样的药,末了又仔细给他jiāo dài 那些卫生消毒和防止感染的问题,带着李邈出了东宫。 她松了口气。 没有再次见到东方青玄。 当然,也没有瞧到她直想要目睹下芳容的东方阿木尔。 还是那辆马车,还是原路,从东华门又驶了出来。 外头的车夫是东宫的人,夏初七没有机会问李邈去办的事儿如何了。只好次次把玩着怀里刚得的锭金子,心里很是愉快。 居然得了个金元宝,太爽了。 如此来,她又有好钱了…… 时不时把金元宝拿出来瞧瞧,在眼前晃晃,听听它的声音,她突然发现还是金子银子这样儿的东西容易勾起她的兴趣和占有欲。 果然她是贪财无敌小霸王啊! 愉快地哼哼着小曲儿,在李邈次次无解的鄙视目光中,她在kǎo lǜ 要怎样才能把这些钱无声无息地存起来,不让赵樽打它们的主意。 可还没有等她想明白,马车便在晋王府门口停下了。 她与李邈刚zhǔn bèi 下车,帘子外头就响起了总管田富的声音。 “可是楚医官回来了?” 夏初七对zhè gè 总管yìn xiàng 还不错。笑眯眯地撩开了帘子,“田总管找在下有事儿啊?” 田富白白胖胖的脸上,四季不变的恭维笑容。 “楚医官,爷才刚差人回来,说是今儿得晚些才能回府。” 他晚些时候回来,为什么要告诉她? 嘿!对!晚些回来好啊,她有足够充分的时间先消化掉金子…… 夏初七乐得翘了下唇,“我晓得了,谢谢田总管。” 不曾想,那田富又笑着说,“爷还jiāo dài ,请楚医官在承德院里候着,不许乱跑,等爷回来了,你得兑现承诺。” 承诺?什么承诺? 夏初七想了想,耳根子倏地红,也是应了。 “嗯,晓得了。” 话音刚刚落下,不过转瞬,个大的打击来了。 “爷又jiāo dài 了,请楚医官务必带上你的金银……”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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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来日方长。总归这段时日我会时常去东宫,你都随了我去,寻着机会便去打探番,总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李邈轻应了声儿“好”,突然又说。 “楚七,我说会不会是传言有误?” 传言有误? 把玩着手中的金元宝,夏初七淡淡地翘起了唇角,情绪已经完全的冷静了下来,再没了才刚在大门口那股子的狂躁。 “zhè gè 也有可能。” 毕竟她与李邈都不是事情的亲历者。 那些关于“魏国公案”的传闻都是她与李邈从各个渠道打听来的。认真说起来,当年魏国公夏廷赣与李成仁被定为“谋逆罪”的起因,荒唐得比秦桧杀岳飞的“莫须有”还要让人唏嘘。 洪泰二十二年,被大晏王朝严重摧残过的北狄,在jīng guò 十来年的休养生息之后,国力渐渐huī fù 。在得知晋王赵樽南下抵制乌那国,而大晏位作战经验丰富的军事首领都被老皇帝以各种理由给“雪藏”了之后,又开始不断出兵南下,与大晏边境发生摩擦,老皇帝欲派德高望重的魏国公前往镇压。 其时,魏国公夏廷赣正养病在床,便举荐了自己的弟弟夏廷德。老皇帝欣然应允,任命夏廷德为征虏左副将军领二十万大军前往北疆。可夏廷德狂妄自大,在首次战shèng lì 之后,便轻敌冒进,误入了北狄军的埋伏,死伤好几万人,被迫领着残余军队退到了努鲁儿虎以南,等待援军到来。 十日后,夏廷德将剩余军队和随后赶到的援军十万进行了整合,再次虎狼般扑向北狄。答剌海役,大晏军队取得大捷。然而,在北狄兵败后撤之后,夏廷德不仅缴获了金银无数,马、驼、牛、羊若干,还yì ;缴获了只长得非常漂亮的红嘴绿鹦哥,进献给了老皇帝。 那鹦哥不仅长得漂亮,还会说人话。 它在老皇帝面前讲的第句话,便是模仿他的原主人——北狄大将图门乌热,叹着气说了几个字。 “上次得胜,亏了魏国公的密信……” 如果单凭只鸟的话来对个权倾天下的开国功臣定罪,这样肯定会很荒唐,鸟语不比人言,在没有别的证据的情况下,老皇帝除了心里不舒坦,却也没有动夏廷赣。 可事情却接二连三。 紧跟着,当时在太医院任职的太医崔良弼,奉了老皇帝的命令前往魏国公府,替养病在家的夏廷赣诊治。回来之后,他密报说,看见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出入魏国公府,单看长相,有点像北狄人。 当今老皇帝本jiù shì 疑的个人,当即便派了刚刚协助太子赵柘办理事务的皇长孙赵绵泽,亲自彻查魏国公府。御林军很快便将整个魏国公府围得水泄不通,不仅成功堵住了两名北狄来使,还在魏国府的书房里发现了他与北狄王的密信往来,而密信之中,还涉及到了韩国公李成仁。 石激起千层浪—— 老皇帝当即下旨,严查魏国公党。 那两名北狄人因为反抗抓捕,被皇长孙赵绵泽的人当场斩杀,已经成了死无对证的人,到底哪些人参与了魏国主谋逆? 由此,出震惊朝野,骇动天下的大事——魏国公夏廷赣谋逆案也就拉开了序幕。据说,魏国公夫人当时便饮毒自尽。另外,除了受到魏国公密信牵连的韩国公李成仁之外,平素与夏廷赣相交甚好的些官吏,还有他的门生部将,几乎全部成了私通北狄的逆贼,个案子,被牵连的人不计其数。 按说,夏廷德作为夏廷赣的胞弟,也活不过命去。可事发之后,皇长孙赵绵泽亲自上奏老皇帝,说夏廷德亲自呈上红嘴鹦鹉,就足可以证明他不知夏廷赣谋逆的内情。加之此次征北有功,将功可以抵过,请老皇帝念及魏国府脉就此断绝,留得那夏廷德家…… 老皇帝痛定思痛,念及旧好,不仅免了那夏廷德的罪,还让他世袭了魏国公爵位。而事后,那只魏国府案的导火索——红嘴绿鹦哥,被老皇帝赏赐给了赵绵泽。而那个因举报立了大功的太医崔良弼,因年劳体衰,也奉旨去了东宫药典局养老了。 朝堂上的权利纷争,从来都是成王败寇,真相究竟如何,也都是由shèng lì 者来书写。 夏初七知道,她想要为“魏国公案”里那些涉案人员翻案平反,除了要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外,如果能成功治好太子的病,获得他或者老皇帝的信任,将会是条极好的捷途。 在非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她不想手刃仇人就完事儿。 因为那远远不够。 那些枉死的冤魂,他们要的是清白和说法。 不把事情给弄清楚,不让老皇帝亲自下旨还他们清白,即便把赵绵泽和夏廷德那伙人通通都给杀了,又能如何?那史官的笔下,那大晏的历史,会永远为那些人记上“谋逆”两个字。夏初七相信,作为铿铿铁骨的魏国公来说,他要的绝对不是如此而已。 太子…… 夏初七托着腮帮,不由又想到那个瘦得麻秆样的太子来。 “表姐,我却是有些收获。” 说完,在李邈投来的yí huò 眼神儿里,她把太子如何认出了她来,还有他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都讲给了李邈听。不过,她却没有告诉李邈,太子得的究竟是什么病。大概出于个医生的专业素养,她觉得那是属于太子的隐私,不便示人。 李邈迟疑下,突地感叹。 “属闻太子爷宅心仁厚,看来果真不假。” 宅心仁厚? 那个赵绵泽给人的yìn xiàng 不也是宅心仁厚吗? 想了想,夏初七挑眉笑。 “人心还隔着肚皮。到底他为人如何,还得慢慢地看下去。” …… …… 吃过晚膳,有谨于赵樽先前的“特别jiāo dài ”,夏初七没有回耳房,而是把她要zhǔn bèi 的东西都zhǔn bèi 齐活了,个人坐在赵樽正房的暖阁里头等他。 外头的天色暗下来了。 他还没有回来,梅子进来点了烛火。 入了夜,夏初七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打着哈欠,她推开窗瞧了下,只见弯弯的月牙儿被树梢挑着,外头又纷扬起了小雪,冷得很。 关上窗,她搓了搓手,索性躺回椅子上蜷着身子睡了。 半梦半醒之间,房门儿被人推开了,只“吱呀”了声便停住。那人像是停顿了下才走过来,jiǎo bù 声也放得极轻,可她还是听出来了,正是赵樽那货。 没有睁开眼睛,她jì xù 装睡。 等他的脚就停在面前了,她突然睁眼,猛地下像只豹子似的跃了起来,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两条腿往他身上夹,就将脸贴在了他的脖子上,笑嘻嘻的像只猴子。 “爷,你可算回来了……” 解开她掐得死紧的手腕,赵樽黑眸眯。 “阿七如此热情?” “hā hā,那必须的啊……”夏初七仍是笑眯眯地看着他,脸都是乖巧的笑意,“爷,你看我这么不辞辛劳的讨好你,我容易么我?那么你可不可以良心发现那么点点,不要再拿我的钱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有绽金子的,冒着杀身之祸啊,你……这么缺德好意思么?” 给了她个“爷就知道”的眼神儿,赵樽似笑非笑地扫了她眼,只手勒住她的腰,只手托着她的臀,顺势弯腰,就把她压在了那张椅子上。 “那得看你的biǎo xiàn 。” 后背咯在椅子上有些痛,夏初七心脏怦怦直跳着,抬起了眼皮儿与他对视。却见他沉沉的眸子里,像是燃烧了把旺火,又像是有只要吃她的爪子伸了出来,很危险,很有……那什么性暗示。 心思慌乱了下,她猛地挺胸,装霸道。 “喂,你做什么?” 赵樽的视线从她的脸上,落在她的胸前。 “看什么看?” 被他这么瞅,夏初七别扭了下,气势又蔫了些。 “那什么,我的意思是说……会不会太快了?我俩现在guān xì 虽然还不错啦,可我感觉离那个那个什么啪啪啪的,好像还稍稍欠缺了点火候啊,你说对不对?” 什么什么啪啪啪?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 他也没有问,只是淡淡地扫着她不吭声儿,只身体又压近了些。 她呼吸的压力很大了。 唇角咂巴下,她又不gāo xìng的撩起眉来,“再说了,你要那什么我,明明jiù shì 我很吃亏才对,凭什么还要让我带着了钱来付你的账?你真当自个儿鸭公啊?我怎么想怎么不fú qì ,你这是欺压我啊,欺压良民,还欺压得越来越顺手,你zhè gè 人……” “阿七……” 赵樽dǎ duàn 她,皱起好看的眉头,又拍了拍她的脸。 “你以为爷要做什么?” “你不做什么?不做那个啪啪啪?!” “啪啪啪是什么?” 夏初七不好意思的垂了下眼睛。 “jiù shì 那个啦!” “那个……哪个?”赵樽眸子深了几分,脸奇怪地看着她,“为何阿七的话,爷都听不懂?这次是‘那个’,上次你说的爷想要的也是‘那个’。你的那个,究竟是指什么?” 流氓!无赖! 丫肯定gù yì 逗她。 脸儿稍稍红了下,夏初七飞快地扫了他眼,果真在他眸子里瞧见了抹揶揄的神色。咬自咬牙,她也不做乖乖女了,吃吃地低笑了两声儿,像个流氓似的,环住他的脖子,呵了口气。 “您这么单纯的人,定然是不懂的,这事儿,是楚七我自个儿想复杂了,以为爷想要了我的清白呢。我就说嘛,像爷你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人,也不可能不讲信用,毕竟咱俩说好了三年之约,你又怎会食言呢?” “无关信用。” 赵樽声音淡淡的。 等夏初七抬头看他时,却见他略带三分嫌弃三分戏谑的眼神儿,再次滑到了她瘦不拉几的小身子上,像是颇为;的叹了声。 “只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啊!” 靠,他先人板板的! 夏初七恨得牙都酸了,可她不是这么容易被打击到的人,再说了,她发现这货心理变态来着,她越是被他给打击到,他便越是gāo xìng。为了不让他gāo xìng,她就得gāo xìng。 略略思考了下,她拉着的脸儿又飞扬起笑容来,甜丝丝的,挂着她最得意的小梨涡,眸子柔情如含春水,笑容妖娆如同妖精,只小手软软地搭在了他的胸口,粉白晶莹的指头点点地在他外袍的盘扣上蹭着,划着圈儿的忽上忽上,会儿滑在他的喉咙上,下滑到他的胸膛上,带着说不出来的诱惑,声音是娇软无比。 “正好,我对你……也是这样想的。” 轻“哦”了声,赵樽危险地眯了下眼睛。 “既如此,那阿七你先前说的,zhǔn bèi 让爷舒舒服服的‘那个那个’,到底又是什么?爷还等着呢。” “不要急嘛。”夏初七的声音,软嗲得她自家的肉都麻掉了层。不过,想到在他回来之前备下的东西,她不由有些小得意。 “为了能让爷舒舒服服,我可是zhǔn bèi 了好久。但爷你也得先放我起来啊?您这样压着我,那是您也不舒服,我也不舒服……” “不是压着你才舒服?” 赵樽本正经地问了句,幽黑的眸子带着点儿笑痕。却又赶在她发飙之前,紧了紧她瘦得柳条儿似的腰身,拉,拽,两个人便坐了起来。 “快着些!” 他催得很急,夏初七却是不急不徐。 憋住口气,她好不容易才凉却了自个儿身上被他熨烫得火样的肌肤,干咳了下起身拉了他的手,慢慢地走到卧房的榻前,小声儿说。 “脱了,上去。” 唰地扫向她,赵樽雍容高冷的面孔凝固了。 “你说什么?” 看他副不敢置信的目光,夏初七嗤嗤笑,心里愉快了,gù yì 撩拔似的,又踮着脚尖将手放在他领口的盘扣上,不扯开,只来来回回的绕着圈儿,用很形容发狂的缓慢声音说。 “爷,需要我帮您脱吗?” 淡淡扫她眼,赵樽的面上又huī fù 了平静,那漫不经心的冷峻样子,愈发危险难测。 “脱。” 赵樽明显没有自个儿脱衣服的习惯,语带命令地说完,双臂张开,大袖垂下,那颐指气使的大爷样子,气得夏初七直咬牙根儿。 大爷啊! 你可真享受。 心里哼了下,夏初七暗骂着,微微眯起双眼,在偷瞄了他下之后,咬着唇儿又是乐。行吧,服务美男而已,小事儿。她眉眼生花地笑着,很快就把他脱得只剩下了条裤衩子了,见他仍是不动声色,不由有些佩服地勾起了唇角来。 “看来你还真不怕我扑了你?只可惜——” 顿了下,她才笑,“只怕你要失望了。”说完,她又替他穿上件轻薄的寝衣,才在他的胳膊上拍了下。 “榻上去。趴好了,背对着我。” 赵樽面色沉,却是动不动,半点动静都没有。 “快啊,您愣着做什么?” 看着他傲娇的样子,夏初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又催促了声。 “爷,春宵苦短,您就甭磨蹭了!再磨蹭下去,天儿就亮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着,却是不知道,对于赵樽这样的人来说,最讨厌或者说最忌讳把背对着别人,因为背是眼睛看不见的地方,也是人的弱点,那是种极为不安全的相处模式。 可bsp;mò 了下,他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甩给她个“看你搞什么鬼”的眼神儿,便优雅地轻轻趴了上去。 “不对不对!爷,脚这样放,手得这样摆……” 夏初七咋呼着,亲自动手将他的四脚摆来弄去。可赵樽却始终都没有说话,只拿双凉森森的眸子看她,静静地看着,仍旧是副高冷雍容的脸,没有半点变色。 “不要动啊,爷,您可千万不要乱动。” 看着他刀子般剜过来的眼神儿,夏初七深深呼吸了口气。 “我呢,先你踩背,轻轻筋骨,会儿再给您涂上我楚七独家研制的推肩精油,包你可以爽到爆——” “踩背?” 这两个字的字面意思很好理解。 听她说完,赵樽的脸唰下就黑了。 “你说会让我舒服,jiù shì 踩在我的背上?” 心知他那尊贵的背,肯定没有人踩过,夏初七不由又嘻嘻笑了两声儿,然后学着副科学怪人的声音,慢慢悠悠的专业解释道,“踩背呢是种极好的按摩方式,疏络活血,理气通络,可以加速脂肪燃烧和促进血液循环,缓解您背部的僵硬和疲劳,减少酸痛不适……” “不行!” 想都没有想,那封建王爷的脸黑得已经快成块儿铁了,冷恻恻地盯着她,他哼了声,“那还不是你在上头,爷在下头?简直荒谬!爷的背,如何能让女子踩得?” 哎哟喂…… 夏初七差点儿笑出声儿来了。 “难不成爷你在榻上,也不让女的在上头?” 很理所当然地看着她,赵樽睃她眼。 “女子以夫为天,怎可凌驾于丈夫之上?” “我的娘也……” 夏初七忍耐住那急欲出口的国骂,突然发现与个大老爷们儿坐在这样儿暖昧的地方,讨论谁在上谁在下这样暖昧的话题,实在是件非常诡异的事情。想了想,她不再罗嗦了,由着他的封建余毒jì xù 发扬,只说眼前。 “那拉倒吧!既然我替您zhǔn bèi 的舒服节目用不上了,我就huí qù 睡觉了,爷,您也赶紧去洗洗倒了吧。” 说罢,她也不理他,转身就走。 “住!” 后头冷冷传来道低喝声。 她就知道这货不会轻易的放了她离开,毕竟她兜儿里的金子和银票他还没有搞到手呢?又岂肯这么完事儿? “爷,你还想要做什么?是你不要的,可怪不得我。” 回头剜着他,夏初七极不情愿地吼。 “过来!” 他还是那副高冷的欠揍样子。 万头那什么马都在喊不要过去,很危险,可她的脚还是不听招呼地走过去了,因为那货像现在这样儿专注盯着她的时候,实在太有魅力了,她根本就抵制不住他的引诱。 “用手,你也可以让爷舒服的。” 赵樽拉过她的手,看着她,声线儿淡淡的,凉凉的,却又是不讲理的……那出口时温暖的气息,伴着yī zhèn 暖暖的风儿拂在她的脸上,让她突然之间觉得卧房里的烛火都忽明忽暗的暖昧了起来。 “咳,那个,不太好吧。”她有些尴尬。 “有什么不好?”他低哑着嗓子问。 被他像在撒魔咒样的声音给撩了下,夏初七心肝儿怦怦的不匀速跳动起来。想了良久,她颇为惆怅地眯了下眼睛,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突地点了下头。 “那也好。只不过先说明白啊,用手zhè gè 事儿,我见过,可我没有弄过。究竟能不能让你舒服我也没有把握。但是爷你是知道的,这种服务属于额外的,有伤节操的。所以说,得收银子。” 赵樽眸子眯,狐疑地看着她。 “用手按,和用脚按,不都样?” “……” 夏初七听见了自个儿耳朵里有“嗡嗡”的蜜蜂声儿,吞了下口水,她那脸也不知道是臊的还是臊的,顿时像被人在开水锅里给滚了翻,干干地咳了两声儿,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什么这货总是诱导她往那个方面想…… 为什么这货诱导完了总是不肯承认,非得把尴尬留给她? 咬着牙齿,看着面前zhè gè 恶劣的家伙,夏初七张脸僵硬着,恨不得在他那张欠扁的俊朗面孔上,划下几个血槽子,写上“夏初七专揍处,外人不得触碰”几个字。 “好。” 咬牙切齿地说了个字儿,她语调轻软得不行。 接着,不去看那货什么表情,她卷起袖子,搓热了双手,腮帮红红的,认真替他理顺了下寝衣,先将自个儿脑子里那些淫丶秽猥琐的情节都自动屏蔽之后,才坐到了他的身边儿,开始去揉捏他的后背。 可zhè gè 别扭的样子非常不好揉。 很吃力,她的手很酸。 顿了下,她问,“爷,我可以坐你身上吗?” “不行。” 如果可以夏初七真的很想掐死他。 横了个大白眼儿,她忍不住了,“哈,你当老子很想骑在你身上啊?可现在这样儿按什么按啊,使不了力道好不好?” “不要紧张,放轻松就使上力了。”他淡淡地说。 谁他妈紧张了? 恶狠狠地瞪着他的后脑勺,夏初七手再次摁在他后背上的时候,被他这么提醒,才发现自个儿的两只手还真的很僵硬,明显jiù shì 紧张了。 暗叹了下,她很快便原谅了自己。 想她好端端的个未出阁的大闺女,被这货逗来逗去的,不紧张才奇怪了。 算了,不jiù shì 穴位推拿么? 深吸了口气,她专下心来,不去想手底下那结实得让人流口水的身子,不去想那货高冷英俊的面孔,遍遍念叨着,堆肉,只是堆肉而已,是穴位,只需要注意穴位,病人,他只是她的病人…… 慢慢的,她手上的力道柔和了,人也就进入了工作状态。这样来,她的心理防线,就坚不可催了。再也不觉得那是个诱惑她犯罪的男色,只是堆死肉而已。 “不错。” 淡淡地传来个享受的低闷声音。 “不错是吧?那您付点儿银子?” “要少?” “十两就行,我不贪心。” “好。” 没有想到他回答得这么快。 听见有了银子拿,夏初七憋屈的心里又好受了些。 正gāo xìng,却听见他说,“每天来次。” 她挑了下眉头,又问,“每次十两?” “可以!” 大概真是被按得舒服了,那货回答得很快,几乎都没有犹豫也没有想过要诓她银子的样子,只是身姿慵懒放松地完全把自己交给了她,慢慢悠悠地吐着气儿享受了起来。 “嗯,再重点!” 开始,双方hé zuò 很愉快。 她使出了全身的本事替他按着,他也配合的表扬。 可是,按着按着,她突然发现这货的闷哼声不对劲儿了。或者说,是她自个儿的思想意识不对劲儿。他时不时低闷畅快的“嗯”两声,总是很容易让她把那种声音联想成另外种很暖昧的呻吟声…… 王八蛋! 肯定又估计整她。 想她虽然身子骨没长成熟,可灵魂却是熟得透透的啊。 恨不能堵上自个儿的耳朵,她咬牙切齿,边迫使自己加专业地在他穴位上施压,边儿默默地念叨着“堆死肉,堆垃圾肉”,可这回完蛋了。无论她怎么念,那魔音越发的喑哑而性感,带着种压抑的,舒服的,让人听了忍不住心里痒痒的味儿,穿透了她的耳膜,在她的大脑里形成了种质的变化,很快,便听得她两只耳朵烧得像那猴子屁股似的。 “喂,你闭嘴!” 她愤怒的停下了手来。 “十两银子不要了?” 他睁开眼睛偏过头来,奇怪地看着她。 “阿七,你脸怎么红了?” 他先人板板的,他那么叫,搞得就像叫丶床似的,她不脸红才奇怪呢。可是为了银子,她忍了又忍,没有直接爆粗,只是语带商量地说。 “爷,您可以不叫吗?” “……” 赵樽雍容高贵的面部肌肉,不着痕迹的微跳了下,才懒洋洋往翻转过身来,斜斜地倚在那雕工繁杂的床杆上,脸兴味盎然地看着她。 “换了你被摁得舒服了,能不叫出来?” 微微歪着头看他,夏初七笑眯眯的问,“我若可以,你给我少银子?” “百两。” “那刚才的十两还算不算数。” “算!” “那好,你来替我按,我要叫出声来了,我是你家孙子。” 说罢,她也不去看他,把鞋脱,便大刺刺地往赵樽的床上趴,挑衅的回头看着他,心里算计着有百十两入账,双大眼睛里神采奕奕,格外的有水色。 “来啊?试下,看我叫不叫!” 赵樽深不见底的眸子,微微眯,专注地盯了她好会儿,突然抬起大手,狠狠在她的屁股上用力拍。夏初七吃痛下,原本zhǔn bèi 接受王爷高端服务的心肝儿都颤歪了,下意识便“啊”了声儿。 “靠,你打我做什么?” 赵樽淡淡睨着她,“按摩啊?” 咬牙齿,夏初七气急败坏,“有你这样按的?” 轻唔声,赵樽蹙起了眉头来,眸光里的促狭掠了过去,换上了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淡淡地说,“爷又不会,如此竟是做错了?” “fèi huà !” 夏初七恨不得掐死他,掐万遍啊掐万遍。 “可爷按也按了,你叫也叫了,此事怎么说?” 知道他想诓她银子,可夏初七却不想这么容易又栽在他的手里。想了想,她笑眯眯坐起来,抱着膝盖,望着他的眼。 “我说我叫了,便是你家孙子,我可没说要还你银子。所以,您的百两还得给我。但是么,您也不能有我这么大个孙子才对吧?” “对。” 低低说着,赵樽的头点点欺近过来,带着压死人的气场,双手撑在她zuǒ yòu 两侧,牢牢地将她的身子困在自己的胸膛之间。 “爷也不要孙子,只是缺点金子。” 想到怀里揣着的那绽金子,夏初七呼吸急。可在他的按压之下,又没有反抗的力度,只得挺胸抬头的睨视着他。 “要钱没有,要命条。我好不容易得来的金子,说什么也不会给你。” 赵樽盯视她良久,才轻轻松开了些半环住她的手,头却突然埋了下去,在她的耳边喑哑着声儿低低道。 “爷不要你那绽金子——” 激灵下,夏初七声音兴奋起来,“此话当真?” “当真。”赵樽浅浅眯着眼,不急不徐地又补充了句,“因为阿七你马上便会欠爷千两金子。” “千两,黄金?” 夏初七倒提了口气,正想骂他抢人啊,却见他已经直身坐了起来,脸上也早已huī fù 成了正经的样子,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张眉目清朗的面孔,在烛火映照下,显得雍容尊贵,风华无双。 搞什么? 蹙眉想,她高仰起头,“千两,凭什么?” 探出只大手,赵樽在她头顶上像揉捏小狗似的揉了揉,才又偏过头来,在她的脸蛋儿上轻吻了口,本正经地问。 “傻子可是千金之躯。他的生死,不值千两?” ------题外话------ 出门在外,行个方便。 诸位等久了,实在抱歉!不要嫌少,嫌少的踢屁屁…… 另外,关于昨天说的那个元宝换票什么的,我指的是“余”的元宝,那个特价区不花潇湘币的,因为元宝那个东西会放过期的,不是让大家去胡乱消费的意思,有些亲好像误会了,特地解释下。 ps:月票碗里来吧。 再ps:绵恒的名字,打错了,应该是锦洹! 第073章 舒服———— 欲望文 第074章 名扬京师!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74章 名扬京师! dá àn 当然是肯定的。 夏初七当初到京师来的目的jiù shì 为了寻找傻子,她穿越过来待她最好的人也是傻子,她也早就已经把傻子当成了她不可或缺的亲人。如果非得在千两黄金与傻子之间选择,她自然会选后者。 可…… 千两黄金相当于少? 按时下的物价,两黄金能兑换十二两zuǒ yòu 的白银,按米价把千两黄金换算成人民币,相当于她猛地下就欠上了赵樽三百万人民币的烂账,她能下得了那口气么? 除非她天生有受虐候群症。 “还需要kǎo lǜ ?” 赵樽的眼神儿淡淡地瞄了过来,那眸底透露出种“原来你与傻子的感情也不过如此嘛”的奚落,看得夏初七很是窝火儿,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你会不会太狠了?” “傻子的身份,足以匹配千金。” 那意思是,如果她讲价,jiù shì 贬低了傻子的身份? 硬的不行?那来软的! 忽地瘪了下嘴巴,夏初七苦着脸,屁股挪啊挪啊地挪过去,可怜巴巴地吊住他的手臂,说得那叫个声泪俱下。 “爷,您就行行好吧,可怜可怜我zhè gè 打小就没了爹娘的孩子。想当初,我在孤儿院里吃糠吞菜受尽了苦楚,这大把年纪了连个男人都没有,也没有人来宠我爱我怜惜我,过得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阿七——”他dǎ duàn 了她,挑眉了眉梢,“千两黄金会不会太少?” 猛地下闭住嘴巴,夏初七摇了摇头。看着面前这位非得让她欠他屁股恶债的家伙,想了又想,横心认了。 “好,千两就千两。可是,千两黄金可不是白给的,你告诉我,傻子在哪儿?我现在就要见到他的人。” “不能见。”他语气很淡,带着种懒洋洋的欠揍味儿。 “为什么不能见?”夏初七气得差点儿跳起来,怒气值几乎爆表。 “为什么?自己想。”赵樽神色漠然,给了她个没有表情的冷脸。 “靠!有你这样儿欺负人的吗?我给千两还不让见人?” “你的千两在哪里?爷可有见到?”赵樽反问。 先人板板的!磨了磨牙齿,夏初七心里的冲动终于转化为了怒气值,最后变成了吃人的力道,朝赵樽大吼了声,她身子倾,便猛地朝他扑了过去,双眼睛瞪得像着了火。 “你个混蛋!不jiù shì 要老子以身抵债吗?好,现在我就抵给你,你马上把傻子给我交出来……” 说以身抵债,她还真就以身抵债。 二话不说,这货扑过去就开始扒赵樽的寝衣,那副生气的mó yàng 儿,早就已经忘了姑娘家该有的矜持了,脸蛋儿气得红扑扑的,眼睛气得赤红,哪里是要办那事儿?完全jiù shì 副要与他拼命的样子,逮住他的嘴巴就亲,双手不停在他身上放肆。 “楚七——” 赵樽斥了她声,有些;的消极抵抗,“别这样……” 气得炸了毛的姑娘,哪里还理他那些? “别哪样?晓得怕了?老子就要这样!” 恶狠狠的像只母老虎,她半点儿也不客气地嚷嚷着,与赵樽在那件软缎寝衣上面纠缠了起来,你扯过来,我扯过去,那情景简直滑稽到了极点。 “放!” “不放!” “放不放?” “脱不脱?” 俗话说得好,男女有别。有别的不仅在于性格,就连这房帷之事也是样,那个中的微妙区别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个姑娘家要是喜欢上了哪个人,并不见得就想把他压倒了事儿,大只是想要精神层面儿上的,拉拉小手,亲亲嘴儿,花前月下的谈谈人生和理想。而男人自然是不同的,但凡对哪个女子有点好感,又怎会不求那房帷两相合好的事情呢? 在zhè gè 方面,那是男人的天性。 所以,初七虽然撒欢儿似的任性扒拉,看上去动作弧度极大,可她真心就没有往那方面去想。但赵樽不样,他是个男的,被她那么撩啃扒,浑身的血液都在往下头冲,那活儿自是活络了起来…… “再不放手,爷就……” “就怎么样?哼!反正我欠你的债是还不上了,千两黄金,你卖了我都不行。我想明白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吧,反正必须把我家傻子还给我……”夏初七拉扯得气喘吁吁,变换着方向地去啃他,像只小猫儿似的,恶狠狠地伸出她尖利的爪子,往他身上各处撩火儿。 窗外的月亮挂在柳梢,屋内的烛火随着风摇。 混沌之中,室都是怪异的喘气声儿。 粗的,细的,骂的,吼的…… 那烛火摇曳之间,大小两个身影相缠在块儿,滚得不可开交,可哪里像是在办好事儿啊,完全就像是对仇人在打架。个要缠,个要推,扯得那是衣襟绫乱,鬓发尽散,直到夏初七无意之间触碰到他那处令她心惊肉跳的……才骤然清醒。 不过,她却hē hē 了! 让他正经,让他装…… 原来丫也jiù shì 个绷不住的闷驴货! 气喘吁吁的抬头,她看着粗气儿喘得比她还要厉害的赵十九,脸奸笑地瞪丰他,正zhǔn bèi 奚落两句,不料他却大手挥,就在她张嘴的当儿,下子就敲晕了她。 先人板板…… 他真当她是要强了他啊? 到底他是不想要她,还是舍不得那千两黄金? 陷入黑暗之间,这是夏初七唯的想法。 …… …… 次日雪霁风散,夏初七是在赵樽那张雕工繁复的大床上醒来的。 转了转酸痛的nǎo dài ,看那屋子里的陈设,她就吓了大跳。 下意识的fǎn yīng ,便是撩了被子去看身上的衣裳—— 还好还好,都穿得好好的。 床上只有她个人在,她揉了下惺忪的眼睛,环视半圈儿便见到了睡在窗边儿美人榻上的男人。他身上的薄被斜歪,那美人榻的面积要容纳他高大的身子显得有些勉强。从他皱着的眉头就可以看得出来,他睡得不是很踏实。 干咳了下,她拔高了声音。 “喂,天亮了!” 像是没有睡好,赵樽看过来时满脸都是戾气。 “醒了?” 他晨起时的声音,哑哑的,低沉的,特别有种男性的诱惑力。这让夏初七耳朵尖尖又是烫,想到昨晚上的事儿,她赶紧侧开了脸去,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避免那种相对时的尴尬。 可再想,她觉得这货人还是不错的。 至少他以王爷之尊,这么绅士地把床让给了她睡,自己却在那张小小的美人榻上将就了晚……啧啧啧,单凭这点,其实也是个好丈夫的人选了。 心里美,她对他的怨恨也就少了很。 “那什么,我这就huí qù ,你到床上来躺会儿吧?” 轻唔了声儿,赵樽点了点头,却没有撑起身子,还奇怪的又拉了被子来盖在腰上,这才揉着太阳穴,淡淡地说,“去吧,可今日的按摩费,爷就不必给了。” “凭什么?十两银子你也要抠?” 哧溜下跳下来,夏初七汲上鞋子,叉着腰身走到他的面前。先前那些感动啊心动啊全都统统都见鬼去了,只剩下满心窝子的怒火。 “这还用问?” 赵樽慵懒地靠在美人榻上,淡淡地扫着她,似乎特别欣赏她恼羞成怒的小样子,而他清晨醒来的沙哑声儿,又低沉了几分,显得十分悦耳。 “爷的屋子,可不是随便睡的,十两算便宜你了。” “你包租公啊你!” 吐了口气,下瞬,初七满肚子的火气,愣是被他给气得负负得正了——眨巴了下眼睛,她将腰带狠狠紧,冷哼了声儿,便笑了起来。 “好,算我付你十两,可我昨夜在你房中过夜,名声传出去便是毁了。如此你便补偿我精神损失费百两,扣去十两,还找补我九十两……就这样,再见!” 说罢,她风般离开了。 背后,有人喃喃,“学聪明了!” …… …… 好不容易有了锭金子的夏初七,不过转眼之间又成了个“负翁”,而且是个“大负翁”,当天晚上她便做了个恶梦…… 她恨啊!她问赵樽,“你就不能只当是见义勇为?” 赵樽回答她,“见义勇为爷哪有黄金可得?” 她气啊!她又问赵樽,“咱俩的guān xì 这么好,都亲个嘴了,你就不能讲点儿情面?” 赵樽回答她,“般人的银子,爷才懒得坑。坑你,便是疼你。” 她火啊!她还问赵樽,“你这么搞,我要啥时候才能赚到大钱置上大宅养上几个小白脸走上人生的巅锋过上舒心的日子?” 赵樽回答她,“爷有大钱有大宅比小白脸招人爱,跟了爷你就走上人生的巅锋了。放心,即便是欠债,你也只需欠爷个。” 她闷啊!她问赵樽,“那什么时候才能换成我欺负你?” 赵樽回答她,“世间万物,总是阴阳相辅的。夫为天,妻为地,生来便该爷压你。” 那夫和妻两个字,让她激灵灵下便醒了。 同时也算是想通了。 行,欠就欠吧,可他总得让她见傻子吧? 可惜,傻子她也见不着。 后来她又追问了几次,可赵樽都不肯说。 但是从他的言词里,夏初七却也可以tuī duàn 得出来他的目的。 傻子目前的处境很是尴尬,尤其在zhè gè 都对储位蠢蠢欲动的关键时候,傻子被宁王藏在某个地方,比把他的身份摆出来加安全。宁王要用傻子的身份来duì fù 赵绵泽显而易见,早晚他都得把傻子弄到老皇帝的面前。赵樽现在不动手,自然有他不动手的dǎ suàn 。 这头老狐狸,最擅长便是关键时候反咬口。 为了她的千两黄金,她选择了相信他。 只有傻子是安全的,那就好。 当然,从赵樽那里,她也què dìng 了傻子的身份。他正是那个传闻八岁便夭折了的嫡长子赵绵洹。原来在赵绵泽的母妃被扶正之前,也只是太子爷的个侧室,而赵柘真正的结发妻子便是傻子的亲妈,只可惜那个亲妈在他出生后没几年就死了,后来侧室扶正了,外面很人都不知道还有那个原配的存在。 如此来…… 她有些恶趣味儿的想,那个东方阿木尔只是第三任太子妃了? 夏初七其实很想采访下赵樽,他对此有什么看法。不过她是个有节操的人,说话不揭人短是本分,也就没有问。事实上,她想去采访下东方阿木尔,问问她,是做晋王府的唯主母,和赵樽恩恩爱爱白头到老好呢,还是嫁给太子爷,做zhè gè 大晏王朝未来的主母,却终身不得性福强。 只可惜,如今也没有机会…… 破了大财的她,很是郁闷了yī zhèn 子。 那感觉就像,她每次都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赚钱的金钥匙,结果每次都被人把锁给换了——可是痛定思痛之后,她没两天又huī fù 成了债了不愁的德性。 欠就欠呗! 怀里不是还有钱么? 才欠千两黄金罢了。哦,不对,上缴了那锭重五两的金元宝之后,她只欠他九百九十五两了。那些银票还在她的手上,赵樽那货也不算彻底没了良心,总归知道得给她留点活动经费,松动松动—— 这样想,初七受伤的心肝儿,再次被治愈了。 个人在耳房里吐血三升,外加捶胸顿足地嚎叫了两天之后,她又该干嘛就干嘛,完全没有不爽的感觉了,瞧得某人双算计的眼睛,略微有些失望。 接下来的六七天,东宫都会派马车来接她。 而随着她出入东宫的次数,朝野上下和坊间的传言也就跟着了起来。 有人说,晋王府那个良医官果真是个医术无双的神医,太子爷沉疴之症,那么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可她调养不过数日,便已经有了起色。看来太子爷能够病愈,指日可待,此乃大晏国祚之福啊。 有人说,晋王府那个良医官为什么会深得晋王殿下的宠爱,jiù shì 因为她的医术超群。那晋王长年征战,身子早就不行了,要不是亏了这位良医官,可能上回就死在了行军途中。所以啊,宠爱是假,离不得他那手艺才是真。 还有人说…… 说什么的都有,但有点却是真实的——太子爷的病有起色了。 为此,夏初七每次去东宫诊治的时候,除了带上李邈随行之外,赵樽还特地派了二鬼跟在她的身边儿。二鬼的随行,打乱了夏初七的计划,有了她在,她与李邈说话办事都相当的不方便。可是,也是因为有了二鬼的存在,让她又猜出来了个事实——她不安全了。 太子爷的病越有起色,她的小命儿就越会受到威胁。 少人都盼着太子死了,自己队的人能上位。如今她竟然想把人给救活,人家还不得宰了她吗? 人怕出名猪怕壮!她时时刻刻,如履薄冰。 但是,这件事儿对她的声名却有极大的bāng zhù 。 如今在京师应天府,楚七这个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名字,早就已经飞遍了大街小巷,甚至也慢慢地传到了别的省府,成了医术界人人都想睹的风采人物,也成了些垂死挣扎的人,临死也想要来求医回的神医。 而这位楚神医不仅医术好,人也很好,只要是来找她的人,她都照医不误。当然,有钱的人,她必然会狠狠地宰上笔,若人家实在没钱,倒贴药费的时候也是有的。 那两天,她生意空前火爆,把药摊儿都摆到晋王府的大门口外头去了。那医誉也蒸蒸日上,简直火透了应天府,照灯了皇城的半边天。 有银子入账,她很爽。 可没两天赵樽便再也无法忍受了,派人把她的摊儿给没收了。并且还在晋王府门口加强了守卫,不许任何人通传于她。如此来,她zhè gè 楚神医终于昙花现般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之中,而晋王府门禁森严,再也无人敢登门求医。 受到直接损失的人,还是夏初七自己。 好不容易找来的赚钱门道儿,又次被赵樽给踩死了,据说收摊儿的当天晚上,在承德院里,她为他按摩的时候,曾经发生过起流血事件,导致叫声不断…… 晃便过了大年十五。 十五这天夏初七没有去东宫。正月十六,东宫的车驾又来了。 暖阁里头。 太子爷赵柘倚在床头,由黄公公扶着喝完了浓浓的碗汤药,又净过手擦过脸,才微笑地转过头来,目光柔和地看向夏初七。 “楚医官受累了,本宫这两日觉着松快了许。” 夏初七虚坐在床前的圆杌上,瞧了眼他huī fù 了些精神的脸孔,又瞧了瞧他那只瘦得脱了形状的手,勉强地笑了下,实话实说。 “太子殿下,下官不敢居功,也不打诳语,如今这杨梅症离彻底治愈还早得很。目前的情况只能说是说药对了症,很有治愈的希望。下官不敢欺瞒殿下,依您目前的情况来看,只吃汤药的话,疗程会很长,能不能彻底治愈,或者治愈了会不会复发,都不敢què dìng ,殿下得有个心理zhǔn bèi 才是。” “本宫知道。” 这些日子以来,赵柘不再像初次见她那般胡言乱语了,虽然在看她的时候,眼睛还是会时常走神儿,却再也没有提过“她是不是夏楚”那个尴尬的话题。大数时候,他就只是像个慈祥的长辈那样,温和地看着他。 “楚医官可有兴趣来东宫?” 赵柘突然的问话,让夏初七愣了下。 如果她与赵樽没有那些个牵扯,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就打蛇随棍上,同意了太子爷的zhè gè 邀请。要知道,混入东宫原本jiù shì 她的希冀,混入东宫离她为魏国公案的人平反有好处。 只可惜,如今的她,哪里还走得成? 摇了摇头,她只笑。 “承蒙殿下看得起,下官先在这里谢过了。只是,晋王殿下对下官有知遇之恩,楚七不能好高骛远……” “楚医官……” 像是没有想到她会jù jué ,赵柘吃惊了下,刚想开口,却又猛烈的咳嗽了起来,黄公公赶紧地拿了痰盂过来,等他气儿喘得匀了,才又抬起头来,那张瘦得只剩皮包骨头的脸上,依旧还带着温暖的笑意。 “楚医官,你可是有什么不方便开口的?” “啊?有什么不方便?”夏初七头雾水。 略略kǎo lǜ 了下,赵柘似乎很顾及她的心情,说得有些隐晦。 “你与老十九的事,本宫也听说了些。若是你不方便开口,本宫可以替你想想bàn fǎ ,把你从老十九那里要过来的……” 他这么解释,夏初七才恍然大悟了。 原来这位太子爷是想帮她的忙?或许在他看来,她好端端个正常人,却做了赵樽的娈童实在有些可惜了,而赵樽那人的性子又是极难相处的,大概这位太子爷觉着她受委屈了,念着她的jiù mìng 恩情,要替她出头呢? 这是好事儿,代表了guān xì 的进步。 心里暗自乐了下,可她面儿上却不敢放肆。 “谢太子殿下,可,真的不必了。” 赵柘显然不太相信她的托词,皱着的眉头深了些。 “你不用怕老十九。本宫是他的大哥,在他面前,还是有些脸面的。” “殿下误会了,我不是怕他……”她不知道该怎么才能与这位固执的太子爷解释自己去赵樽之间“钱打钱”的guān xì 。想了想,只好装出副儿女情长的样子来,忸忸怩怩地说,“其实,其实下官与十九殿下,那是……那是两情相悦的。” 诧异地看着她的眼睛,赵柘bsp;mò 了好久,才叹了口气。 “痴儿,纵是两情相悦,你与他之间也是不能长久的。老十九他早晚得娶个正经王妃。到那个时候,你又可该置身何处?” “娶王妃……便娶吧。”夏初七眉头挑了挑,又是莞尔笑,“到了那时,太子殿下您再来收留楚七,如何?” 赵柘hē hē 笑,今儿他的精神头似乎很不错,但喉咙里的声音还是沙哑的,又喝口水润了下喉咙,这才有气无力地笑说,“到了二月,宫中就有大选了,据说圣上和娘娘已经有了中意的晋王妃人选……” 说到这里,他想是记不得了,又招那黄公公过来,抬起头问他。 “黄明智,陛下心许了哪家闺女给老十九了?” “彰烈候宋家的。” 个声音传了进来,抢在了黄明智之前回答。 紧接着,在缓慢沉稳的jiǎo bù 声儿里,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带着个温柔夺目的微笑,顶着张雅俊的脸孔,便出现了在了内室。 入屋,他就先行了礼。 “儿子叩见父王。” 他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下朝的赵绵泽。 看到自家的儿子,赵柘的脸上了些微笑。 “绵泽,回来了?快,来父王身边坐。” 赵绵泽缓缓走近,坐在了赵柘的床沿上,又微微颔首向夏初七致意了下,才握起赵柘的手来,仔细地端详了他片刻,松了口气。 “父王,您的气色果然是见好了。” 微微笑,赵柘拍拍他的手,心情也很是愉悦。 “亏了楚医官。绵泽,你得好好酬谢他才是。” 赵绵泽点了点头,又与赵柘闲话了几句,聆听完了他的驯示,这才告辞起身,临出去的时候,回头冲夏初七使了个眼神儿,便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了。 夏初七知道他是有话要说。 辞别了赵柘,又jiāo dài 了黄明智些医嘱,便拎着医箱跟了上去。 果然,赵绵泽正坐在主位上的雕花大椅上等她。袭白色的燕闲衣袍飘然若仙,只在腰间玉带和袖口的wèi zhì 绣了些瞧不出什么花色的滚边儿,很显然是出自那个夏问秋的手笔,绢雅婉约。 处处都有恩爱的痕迹啊! 这让她突然想到句话:秀恩爱,死得快。 如今有恩爱,将来就有怨恨。 恶毒地寻思着,她瞄了眼赵绵泽白皙温和的面孔,放下医箱,作了个长揖,便露出副比蒙娜丽莎还要迷人的微笑来,衬得双水汪汪的眼睛里,如同镶了两颗黑葡萄,那股子机灵劲儿,显得越发圆滑而机敏。 “不知皇长孙殿下找区区在下有何事?” 扬了下眉头,赵绵泽淡淡地盯在她的脸上。 “父王让我酬谢于你。不知楚医官,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呵,这真是个大问题。 她想要的东西太了,想要他的命可不可以? 缓缓地翘起唇角来,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钱。很很的钱。” 大概没有想到个众人口传“德艺双馨”的小神医,竟然会出口jiù shì 这么俗气的要求,赵绵泽那只握着茶碗的手微微抖,不可置信地望了过来。 视线里是狐疑的,奇怪的,审视的…… 可是,当他对上她眼睛里清清楚楚写着的“贪婪”两个字时,不由得皱了下眉头,显得稍稍有些失望。 “钱有那么重要吗?” 丫还敢觉得她俗?夏初七笑了。 “回长孙殿下的话,人活着,总得有些念想不是?” “你想要少?”赵绵泽话里已经有了些不耐烦。 “hē hē 呵,谁还会嫌钱了咬人吗?我啊,想做大晏最有钱的人,只不知,长孙殿下能不能办到?” 她说得自在又潇洒,而赵绵泽投过来的视线里,除了不耐烦和不满,分明已经给她贴上了“恶俗”两个字的标签。可他是个极有涵养的人,嫡仙儿般高高在云端,语气还是温和有礼。 “既然楚医官要求,那赏你黄金百两如何?” 扬了扬眉梢,夏初七特别不喜欢“赏”zhè gè 字儿。 这是她的酬劳,诊治费,是她辛苦用劳动换来的,本就该她的。 除了她,谁又能在zhè gè 世道治疗梅毒二晚期? 不咸不淡地轻笑了下,她看向赵绵泽,笑得十分腻歪。 “要是千两,那可能会好些。” “嗯?”赵绵泽大概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的贪得无厌,双不可置信的黑眸凉丝丝地盯了过来,那原就皱着的眉头深了些,“楚医官胃口还真是不小,你知道百两黄金,可以置办少物什吗?足够你这辈子衣食无忧,过上享乐的生活了。” “那是那是……” 嘿嘿乐,夏初七权当没看见他的嫌弃。 “不过人活着,不仅仅只是为了吃饱穿暖和享乐吧?总得还有些别的追求?比如皇长孙殿下您……hē hē ,开玩笑,比如我,还想做个天下第富,讨几房小老婆养着呢?那百两黄金,可不jiù shì 不够吗?” 赵绵泽目光里的嫌弃越来越浓。 就差直接说她恶心了。 可人家,还是带着股子笑容。 “千两,恕绵泽办不到。” 皇长孙真真儿是好修养!夏初七看着他越发难看的脸色,当然没有真的指望他会给他千两黄金,只不过想戏弄他下而已。不过,突然之间,她竟从中找到了点子赵樽在她身上得来的乐趣——原来看着别人为钱纠结,是件这么愉快的事情啊? 于是她笑了笑,gù yì 露出脸的贪婪来。 “长孙殿下不用虑,百两也是极好的,极好的……剩下的九百两,殿下若是暂时拿不出来,欠着也是可以的……” 赵绵泽的表情,终于快要绷不住了。 “楚医官还真敢狮子大开口?” 夏初七发现整赵绵泽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比收拾赵樽那腹黑主儿,简单容易了。念至此,她心里都快要笑死了,面上却是艰难地叹了口气。 “医术乃无价之瑰宝,皇长孙殿下没有听过吗?若没有区区在下我,只怕殿下zhè gè 时候,想尽孝道,想享天伦,都不容易了。失去千金,与救父命,殿下觉得哪个合算?” 人命与千金。 zhè gè 选择题,是她从赵樽那里活学活用来的。 赵樽诓了她,她便来诓赵绵泽。 果然…… 赵绵泽能说他爹的命不值千两黄金吗? 双温和的眸子有了冷光,他迟疑了下,才确认似的问,“那楚医官的意思,是我父王的病,定有治愈的把握?” 瘪了瘪嘴巴,夏初七讪笑下。 “那得看殿下您的意思了……是治愈呢还是治不愈呢?” 赵绵泽面色变,猛地拍桌子。 “你好大的胆小,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看着他气得俊脸铁青的样子,还真是半点都做不得假。 时间,夏初七还真不好判断,那个害得太子爷得了“花柳病”的罪魁祸首,到底是不是他zhè gè 孝顺儿子了。从这几天的观察来看,她可以断定赵柘就不是那种可能去烟街柳巷乱来的主儿。如果不是赵绵泽害他,又会是谁下那样的死手?毁了他的人,还想毁了他的世声名? 无视赵绵泽的愤怨,夏初七寻思下,又换上笑意。 “玩笑,玩笑而已。区区在下我向来都喜欢开玩笑,殿下不要介意才是。当然,钱的事儿,我不爱开玩笑……” 赵绵泽重重哼了下,坐回椅子上,喝了口茶,那情绪好像还是没有落下去,语气不太友好了,“你好好治,治好了我不会亏了你。还有,我父王仁厚,你不要lì yòng他的宽厚来为自己牟利。旦我知道了,饶不了你。” “牟利?”夏初七笑得老神在在,“区区在下就爱钱,其他的利嘛,没有太大的兴趣。” 赵绵泽眯了下眼睛,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时,又了些复杂的情绪掺和在里头,“总归你给我记牢了,不要为了别人给的点蝇头小利,就做出违背良心的事情来。别人许给你少钱,东宫也能给你少,你尽心治我父王,少不了你的。” 这话说得…… 那弦外之音,让夏初七心里震。 瞧他zhè gè 意思,是害怕她被别人收买了,不尽心治疗? 缓了口气,她笑,“长孙殿下过虑了,虽然zhè gè 世界的公平和正义早就叫狗给吃了,可区区在下我素来反感那些阴暗啊丑陋啊背地里搞小动作的坏东西。在下要银子,喜欢银子,可要得清清白白,全都摆在台面儿上。至于台面儿下的那些手段,在下不爱使,也不屑使!良心两个字,笔画,在下都写得妥妥的……终身不改,医者仁心。” 每说个字,她都盯着赵绵泽的眼睛。 可也不知道他是太会装了还是真的自觉问心无愧,那张温润如玉的俊脸上,居然半点儿难堪都没有,好像从来都没有做过那些整人害人的事情样,听完之后,只是长长地松了口气,连带着看她的眼神儿都似乎友好了许。 “如此便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楚医官得记住这几个字。” “谢长孙殿下提醒,在下省得!” 这几个字儿,夏初七几乎是从牙缝儿里头挤出来的。 她的面前,是个么淳朴仁厚的皇长孙啊! 要是她不知道他做下的事情,还就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楚医官,千两黄金实在太。”赵绵泽想了想又说,“除了黄金百两,我可以再许你些喜欢的物什儿。只不知,楚医官还喜欢什么?” 半眯着眼睑,夏初七又将面前zhè gè 男人,zhè gè 她传说中的“法定未婚夫”给从头到脚地仔细端详了遍,才翘起唇角来,笑得双眼睛月牙儿似的,就连那唇角的小梨涡,都害臊似的跑了出来。 “除了钱财之外,在下还喜欢个东西。” 轻“哦”了声儿,赵绵泽目光柔和的看了过来。 在盯住她唇角的梨涡时,稍稍顿了下,他才问,“是何物?” 初七笑答,“鸟儿——” ------题外话------ 有人说得少,有人说不准时了……二锦觉得很抱歉,也有些伤感。 若是常常少,从不准时,突然来个万,大家是不是会很开心,觉得那是yì ;惊喜? 若是常常,总是准时,旦稍微少点,或者有事不准时了,大家是不是就会觉得失落,有怨气? 咳,二锦不是来诉苦的,但我码字其实很慢,而且摸着良心说,从不敷衍……如今国庆大假,陪家人在外,常让干人等我,心里也很挣扎…… 想过请假,但我知道有的人在等着我…… 写作是作者个人的内心演绎,其实很需要亲爱的们,你们的鼓励…… 【鸣谢】: 亲爱的【//。乱了分寸的心动】、【lcxboy】,升级成为解元,木马亲爱的,谢。 第074章 名扬京师! 欲望文 第075章 收拾夏问秋————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75章 收拾夏问秋———— 夏初七喜欢鸟儿当然是假的。 她为什么这么说,原因很简单。这几日李邈探得原来那侧夫人夏问秋,也jiù shì 她那个三姐特别喜欢养鸟,而赵绵泽宠着她,专门在东宫的回风院里为她搭建了处鸟棚,养了许名贵的鸟。先前李邈几次偷偷潜到回风院,却没有在鸟棚里见到那只红嘴绿鹦哥。 于是,夏初七bsp;bsp;,八成它被那夏问秋养在房里了。 她不好说直接去要红嘴鹦鹉,只能这么试探下。 不曾想,听这话,赵绵泽却是没有犹豫,便亲自领了她便往回风院的鸟棚里去,说是里头的鸟儿由着她挑。 这头两个人客客气气虚虚停停的带了众随从前往回院院,而那头在通往回风院的厢房里,个小丫头慌慌张张地推开门儿,跑进去,在夏问秋的耳朵边儿上说了几句,那夏问秋便苍白了脸,屁股坐在厢房窗下的紫藤椅上。 “殿下与他都说了些什么?” “侧夫人,奴婢没敢靠得太近。只好像殿下说鸟棚里的鸟儿由着他挑。” “他果真这样子说?”夏问秋仰起的脸加苍白。 “是的,侧夫人,殿下亲自领着他,往这边儿来了。”小丫头低垂着眸子。 夏问秋今儿穿了身儿板岩蓝色的深衣,头上绾了个凌虚髻,面容依旧姣好,可即便上了妆,脸上还是能看出些暗沉来,很显然这些日子她没有休息好。拿着绢帕委屈地拭了拭脸儿,她冲那个小丫头摆了摆手。 “弄琴,门口守着去。” “是,侧夫人。” 弄琴关上门离开了,夏问秋的面色立马拉了下来,张绢帕被她死死绞在手里。 “父亲,那个楚七肯定jiù shì 夏楚。她换了个身份,换了个性子就以为能骗过所有的人。我看她这回回来,jiù shì 为了勾搭绵泽来的。如今都说她跟了十九叔,我却偏生不信,当初她那么欢喜绵泽,说忘就能忘得掉吗?” 她问的是她面前的个中年男人。 那人穿件织锦缎的圆领皮袄,右手握了两个麻核桃,来回地在手心里转着,眉心皱纹很深,双眼睛瞄向窗外的回廊,神色之间有着掩不住的阴戾之气。 他不是别人,正是夏问秋的亲爹,当今的魏国公夏廷德。 “秋儿莫急,待我仔细看上看再说。” 夏问秋点了点头。 今儿天放了晴,外面的天光很好。 厢房里头,静悄悄的,点声音都没有。 不会儿,外头的回廊上便缓缓地步出了行人来。 走在前面的正是赵绵泽与楚七,两个人侃侃而谈,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赵绵泽的表情,似是心情很会愉悦,那楚七面上也是带着狐狸样的笑容,每说句,都会撩起眼去看赵绵泽,而他则是与她相视笑。 乍看上去,那两人竟像是年的老友,聊得很是投机。而且每行至回廊的转弯处,赵绵泽必定会先停步,等那楚七先行,随后才跟上去。 夏问秋其实心知那是赵绵泽对人的礼节,并非因为那个人是楚七。 可抢来的东西jiù shì 不踏实,她心里无时无刻不像有团冰在侵略,只要那个人还活着,都让她安不得生。看下去,竟是越看越心慌,怎么看怎么觉得赵绵泽那些行为是对那楚七的呵护。 “父亲,你可瞧仔细了?”她出口的声音,竟有些发颤。 夏廷德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静了许久。 “父亲,到底是不是她?” 夏问秋微微不耐,又补充了句。 “不像。”这回,夏廷德才皱着眉,摇了摇头。 有了父亲的保证,夏问秋悬着的心脏又落回了实处。 可接着,夏廷德又“咦”了声儿,喃喃道,“就这样看不太像,可仔细看,又有那么点像。不对,是极像……” “父亲!”夏问秋低喝了声,“到底像还是不像……” “像!” 夏问秋锁紧了眉头,再次像被人架在了火上烧烤般,小脸儿又虚又白,看着夏廷德,眉梢眸底全是怨怼与憎恨。 “不管她像是不像,是也不是,父亲,zhè gè 人都不简单,她定是有目的才来东宫的。先前她嘱咐绵泽不能与我同房,他便真的就不再碰我。可您说说,男人是闲得住的吗?如今,她自己到是每日都来东宫,还总是选在绵泽下朝的时候,指定是巴巴地想着见上见,趁着这样子的机会去勾搭他。” 夏廷德猛回头,“还有这等事?你为何不早说?” 脸上红,夏问秋咬住下唇,目光凄凄。 “父亲,这种事儿,秋儿如何说得出来?原我也想着她医术了得,或许能让我怀上个健康的孩儿,可如今,眼看太子爷的病是日比日好转,东宫上上下下的人,对她的信任也是日于日,尤其是绵泽,你看他对她也是有说有笑……” 说到此处,她像是说不下去了,喉咙口咽了好几下,她才忍住眼泪,气苦地别开了脸去,气若游丝般小声儿说。 “父亲,我这心里头不踏实……” 屋子里又安静了片刻,夏廷德目光幽冷冷望向了院落。 “秋儿,你的顾虑很对。你如今没有孩儿,在东宫就不住脚。尤其zhè gè 人像极了小七,总是个心腹大患。男人的心靠不住,即便绵泽现在对你好,你也得留神儿……” 停顿下,他望向夏问秋的眼睛。 “还有,太子爷的病……” 夏问秋手颤了下,“如何?” “也好不得。” 听到夏廷德那么说,夏问秋握紧了有些那只不断发颤的手,低声儿道,“父亲的意思秋儿明白。如果那楚七真把太子爷给治好了,他又正当盛年,何时才能轮到绵泽?帝王子心,往后会不会有变故,也未可知……” 见她会了意,夏廷德点下头不再谈。 再次看了外头的院子眼,他手里的两个麻核桃转得快了。 “zhè gè 楚七——留不得了。” …… …… 原本去鸟棚的路上与赵绵泽聊天只是为了敷衍,可夏初七却没有料到,路侃大山下来,居然还能真的聊得那么投机。 赵绵泽从小养在深宫,性子随和,人又温文尔雅,在不谈局势,不谈那些别扭的话题时,他其实也不过jiù shì 个刚满二十岁的少年儿郎。 说起他小时候见到十九叔能将柄宝剑舞得虎虎生风时的艳羡,说起羡慕十九叔能够大江南北的游玩见识天下风光的唏嘘,他脸上全是笑意。会儿引经据典,会儿旁征博引,说诗词歌赋,说棋风酒乐,很是有番不同的滋味儿…… 当然,他说得夏初七了解得都不。 可她惯常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抓着三分生,也能说成七分熟,愣是把个赵绵泽给说得神采飞扬。而她越是显得虚心求教,赵绵泽便越是说得尽兴。赵绵泽越是说得尽兴,她的笑容便越是bsp;làn 。 “长孙殿下知识渊博,在下今儿真是受益匪浅。” 看着她的笑脸儿,赵绵泽突然问。 “楚医官似乎总是很快活?每次见你都挂着笑容?” “那是,人活着不笑,整天苦着脸儿,招鬼啊?” “可人活着便会有烦心之事,又如何快活得起来?” 嗤的笑了声儿,夏初七侧过脸来,抱着双臂得意洋洋地瞄着他,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飞转乱转几下,突地斜过肩膀去,狠狠顶了下他的胸膛,就像哥们儿似的,hā hā笑。 “因为我没有什么东西可失去,也就不烦了。” 回风院里的鸟棚比夏初七想象中搭得为宽敞豪华。全木架子撑起来的鸟棚外头,蒙着层素净的绢纱,在风中摇曳飞舞,鸟棚的四周种植的果木在外头大雪纷飞的季节,居然还能保持着郁郁葱葱,仿佛全然不知冬日的寒冷,甫走近,便听见了鸟儿们快乐的叽叽喳喳声音,果然是处极好的养鸟所在。 “这鸟棚如何?楚医官。” 看着眼前的鸟棚,赵绵泽像看见了他的王国,语气有着小小的得意。 “长孙殿下您亲自搭建的?” 夏初七随意地bsp;bsp;着,没有想到赵绵泽却是点了头,修长的手指戳了下那只百灵鸟的笼子,面儿上带着微笑,“秋儿她没有别的喜好,就乐意养鸟,我念着她平素在府里也寂寞,便亲自给她搭了这处鸟棚……” 说到此处,兴许是想到他滑胎的孩儿了,叹了下才接着道。 “也好让她有个相伴的。” 看着赵绵泽满含深情的样子,夏初七目光微微眯了下。 如此看来,赵绵泽对夏问秋是真真儿用了心的。亲自搭鸟棚到是其次,依了他的身份地位,没有儿子还没有纳侍妾,从这点儿上来说,那夏问秋确实是赚大发了。 yī zhèn 儿冷风吹过来,想到那枉死的夏楚,她又满心窝子的冰冷。 “长孙殿下对夫人情深意深,看得在下我也是羡慕得紧。” “你与我十九叔……”随口说到此处,赵绵泽又迟疑了下,看了看她身上的男装,才尴尬地笑问,“十九叔他待你,不也很好吗?” hē hē 乐,夏初七轻笑,“他啊,嫌弃我点。” 嘴上那么说,可她脸上的笑容,却bsp;làn 得让人移不开眼。 “可是你又甘愿被他嫌弃?” “对啊,他嫌弃我,我也嫌弃他,我两个天天打架。”笑眯眯地说完,夏初七顿,又撩眼望向赵绵泽,目光深了些,“可是,他不会容许别人嫌弃我,打我。而我也不会容许别人嫌弃他,打他。” 赵绵泽静静的,看着她。 双若有所思的黑眸里,有困惑,有不解…… 夏初七翘了下唇角,勾起笑意dǎ duàn 了他的思考。 “长孙殿下,侧夫人喜欢的鸟儿,我若讨了去,她不会不gāo xìng吧?” “不会的。”赵绵泽回过神儿来,带着温和的笑意,“秋儿的性子最是好,平素除了喜欢小鸟儿和小动物,也喜欢与喜欢小动物的人交流。她若是知道楚医官也有些爱鸟的雅兴,定会非常gāo xìng的。” “这样啊,那便好。” 在偌大的鸟棚里,夏初七逗逗云雀,撩撩画眉,捅捅翠鸟,听着它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来回走了圈儿,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过头来,勾唇看着赵绵泽。 “听闻坊问传言,魏国府曾经进献过只红嘴绿鹦鹉给陛下,陛下又给了长孙殿下,那只鹦鹉特别会学人语……在下直很是好奇,今儿好像没有见着它呢?” 赵绵泽面色凝,“楚医官对那只红嘴鹦鹉感兴趣?” 轻轻笑,夏初七收回了放在他脸上的目光,只专注地盯视着他袖口上的绣纹,笑得很是愉悦,“那必须的呗。但凡是个喜欢鸟儿的人,恐怕都会对那只鹦鹉感兴趣吧?想来侧夫人也是爱极了它?” “是,那是秋儿的心爱之物。” 赵绵泽缓和了过来,只是眼睛有些情绪,却又gù yì biǎo xiàn 得无所谓似的,面上仍是如既往的温和笑意。 “楚医官初来京师,却也知道这样儿的传闻?” 夏初七笑,露出几颗洁白的小牙来。 “我啊就好八卦。长孙殿下,不晓得我有没有福分看下那只鹦哥?” “这里的鸟儿,楚医官都看不上?”赵绵泽脸上挂着浅笑。 “是的。”夏初七勾起了嘴角,瞄向他,“画眉鸟的脚杆太粗,凹凸不平,八哥的爪垫太薄,云雀的背毛却太厚……长孙殿下,好鸟要颜色分明,喙要直而尖,骨骼要标准,您这些鸟儿全是低劣品,没有什么可稀罕的。” 她点评得太不客气,赵绵泽的面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 可是,也正因为她说得确实太过专业,他除了有些下不来台之外,先前的yí huò 却也是散了开去。 “楚医官见识广,到是绵泽孤陋寡闻了。” 夏初七嗬嗬声儿,贼笑下,又逗了两只鸟儿,倏地转过头来,冲赵绵泽挤了挤眼睛,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个人神神叼叼地捻起几根手指头来,若有所思地说。 “容在下计算下啊——” “楚医官不仅会看病,还会算命?” 见他发问,夏初七唇角的笑容开了。 “不会。可在下有个好朋友她会算。不仅会算,还会猜度人心。她曾经教过我两招儿,我试试看灵不灵……” “人心?” 赵绵泽看着她青衣长袍下的瘦小身段儿,又看眼她言笑浅浅间的风情,眼皮微微跳,“不知道楚医官在计算谁人之心?” 谁人之心? 能告诉你么? 夏初七抬起眼皮儿,冲他眨巴了下眼睛,突地愣,便歪了头去,小声儿说了句“殿下,别动,你头上有鸟屎”。然后,便见她踮起脚尖,只手勒在赵绵泽的肩膀上,迫使他的身子往下压,另只手抬起来往他的头上去,像是要替他擦。 赵绵泽爱干净的人? 听说鸟屎,整个人都僵硬了,那里还会反对? 而外头的人,也就在这刹那打开了鸟棚的门儿。 像是受到了惊吓般,夏初七也腾地下就闪了开去。 “绵泽——”夏问秋的腔调都有些变声儿了。 从她刚刚入门的角度看过来,明显jiù shì 夏初七揽住赵绵泽的脖子,两个人正在那里搂抱和亲吻。那幕,简直像在戳她的心肝儿样疼痛。 “秋儿,你怎么过来了?”赵绵泽目光眯,看了夏初七眼,心下知道有异,却也不便说什么,大步走过去便扶起了夏问秋,解释说,“楚医官也喜欢鸟儿,我便带她来看看……” 换了正常情况下,夏问秋自当会夫唱妇随才对。 可女人在吃醋烧心的时候,大数时候都是没有理智的。 眼睛带了抹凄苦,她顿时就变了脸色。 “这些鸟儿都是秋儿喜欢的,不想送给别人。” “秋儿……”赵绵泽有些尴尬。 “侧夫人!”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夏初七接过话去,又偷偷瞄了赵绵泽眼,那饱含深意的眼啊,看得她自个儿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才略带羞涩地收回了目光,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夏问秋,双眼睛都快要挤成弯月了,“刚才长孙殿下还夸你慧质兰心,性子最是体贴温驯,与他两个情义甚笃,难不成……?” 她意有所指的质疑,果然把夏问秋给激怒了。 而女人动醋意,那尖酸刻薄便再也掩藏不住了。 “我与绵泽夫妻间的事情,不劳楚医官费心了。楚医官有空闲的时间不如花在我父王的治疗上,不要玩鸟斗花的,做出些富贵人家的举止来……” “秋儿!”赵绵泽dǎ duàn 了她。 见她委屈地看过来,他微微皱了下眉,又软和了声音。 “秋儿,你身子不好,让弄琴先领你huí qù 歇着。” “绵泽……” 自动误读了他的回避之意和维护之态,夏问秋咬了咬下唇,有些后悔刚才时冲动而口不择言。想了想,她正zhǔn bèi 说几句话迂回下,突然腹中yī zhèn 绞痛,让她不得不捂着肚子,虚白着脸儿呻吟了声。 “秋儿,你怎么了?”赵绵泽扶住了她。 额头上冷汗直冒,夏问秋突然白了脸看向夏初七。 “绵泽,我今日吃了两回楚医官新开的药,肚子不舒坦了。” “侧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夏初七笑眯眯的走近,观察了下她的气色,才斜歪歪勾着唇,“人食五谷杂粮,生病是常事儿,侧夫人你又不会医理,也没有请过脉,凭什么就说是吃了区区在下我的药导致的腹痛?这样的罪责,楚七可当不起啊?” “你……分明jiù shì 你给我下……下毒!”夏问秋痛得脸上没有丝血色。 “侧夫人,请您不要乱说!” 夏初七飞快地掐了下大腿,疼得自个儿眼圈下就红了。 “在下个小小的医官,拎着nǎo dài 在东宫里行走,原就惜命得紧,哪敢干这样儿的事?为侧夫人开了药,那在下也是真心希望您与殿下这般恩爱的人两个人能够子孙,如今你这么指责,在下我,我冤枉啊?” 夏问秋气得脸都红了,“你,你还装——” “别说了!”赵绵泽从来没有见过那楚七委屈成那样,见她居然会红了眼睛,便认定是夏问秋在吃味儿。以往这样的事儿从来没有发生过,夏问秋也总是大度而宽和,还劝过他纳妾求子,突然间她变得这样尖酸,便让他有些不满了起来。想他已经那样宠着她了,她还不知足,为了这么点小事咂呼,让他在楚七面前没了脸面,就有些受不住了。 “秋儿,让弄琴先送你huí qù 。” “绵泽……” 呻吟了声儿,夏问秋嘴唇直发颤。 “我肚子痛……好痛……” 夏初七冲她笑,关切地走近。 “长孙殿下,不如让在下为侧夫人把个脉看看?” “好,有劳楚医官。” 赵绵泽刚同意,那夏问秋便死命地挣扎了起来。 “不要,我不要她……绵泽,我没有骗你……我真的jiù shì 吃了她开的药才这样的……”哆嗦着张苍白的嘴巴,夏问秋捂紧了肚子,冷汗终于潺潺而下,“绵泽,我腹痛如绞,难受,快,找林太医来……我要林太医……不要她……” 就她zhè gè 样子,任谁看就知道出事儿了。 这回,赵绵泽顿时就慌了神。再顾不得脸面和计较,也不敢再耽搁,把便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大步往外跑。可人还没有跑出鸟棚,突地jiǎo bù 顿,神色冷凝地回头喊了声。 “楚医官,麻烦你也来趟。” “这……好吧!” 正中下怀—— 夏初七眼珠子转,个人在空荡荡的鸟棚里笑了开来。 “得嘞!去呗。” …… …… 东宫的泽秋院,是赵绵泽专门为夏问秋置备的院子。赵绵泽如今没有大婚,也基本上都住在这里,走入那温馨的小爱巢,观其名字,看其布置,夏初七的jiǎo bù 便有些飘,好不容易才把凉凉的笑容换成了医生的职业笑容。 “楚医官,这边儿请。” 有小丫头在前头指路。 “谢。” 夏初七还未入内室,便在外堂便看见了个华丽的鹦鹉架。上头有只红嘴绿鹦鹉,通体碧绿的羽毛,额心有小撮红色,样子趾高气扬,圆瞪双目,高贵得好像不可侵犯。 jiù shì 它了吧? 夏初七只觉得神色震。 “啁啾——啁啾——” 她学了两声儿鸟叫,逗它。 那鸟的目光却很凝重,姿态高傲,什么也不说。 歪了歪嘴巴,夏初七突然哼下,“只蠢鸟,什么都不会说。” 那红嘴鹦鹉骨碌碌扑腾下,双爪揪。 “你蠢,你蠢——” 啊哦! 夏初七心脏猛烈的跳动了起来。 好只高智商的鹦鹉啊…… 怪不得夏问秋那么bǎo bèi ,要是换了别的鸟,肯定早就被人灭口了…… “楚医官,殿下请您进去。” 那个叫抱琴的小丫头,从内室出来,满脸不悦地看着夏初七。 “谢妹子。” 笑眯了双眼睛,夏初七表情自在得紧。 入了内室,那林太医还没有赶到,夏问秋还是痛得蜷缩在床上,冷汗淋淋地怒视着她,而赵绵泽却是束手无策,除了抚着她的后背ān wèi 之外,也回头看了夏初七眼。 “楚医官,你的药最好没有问题,要不然,我定不饶你。” 赵绵泽显然是心痛小老婆了。 “在下问心无愧!长孙殿下不要冤枉了我才是。” 夏初七大刺刺地寻了个凳子坐下,也不去解释,只是淡淡抿着唇,时不时拿眼风儿扫向那痛得都顾不得矜持了的夏三小姐,心里yī zhèn 阵冷笑…… 没会儿,林太医就过来了。 那是个约摸五十来岁的老头子,穿了身儿大晏正五品官服,看那身儿着装便是太医院的院判。照常先行了套请安的虚礼,他这才在赵绵泽的催促之中,略带惊讶地看了夏初七眼,替夏问秋把起脉来。 “如何?”赵绵泽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放下手来,林院判面色有些凝重。 “夫人脉弦尺弱,气血失调,情志不舒,下官认为是服用了致宫寒类药物……” “致宫寒?” 夏问秋微微张开嘴,像是受到了惊吓,又伸手指向夏初七。 “定是她,是她……给我开的药……她没安好心……” “林太医,可有大碍?”赵绵泽眉头皱紧。 林太医撸了把他的胡子,jì xù 道,“圣济总录云:妇人所以无子,皆因冲任不足,肾气虚寒之故也。因此,这类汤药服用下去,久而久之会让人形寒体冷,食纳欠佳,乃至情致淡薄,或者无法再有孕,侧夫人不能再喝了。” 句话,矛头直指夏初七。 几乎“唰”的下,赵绵泽的眼睛就剜了过来。 “楚医官,你还有何话说?” 轻轻笑,夏初七坐得加端正了,不看赵绵泽,也只是望向那个太医院的林院判,翘了下唇角,不徐不疾地问。 “不知林大人您行医少年了?” 对于zhè gè 年青后辈,林太医自然听说过的。可自古以来同行相斥,谁也瞧不上谁。早在听说楚七医治太子爷的事迹时,林太医都是嗤之以鼻的,何况,如今见了她本人,竟然是个瘦小的十五六岁少年mó yàng 儿,又如何能入得了他的眼睛? 时间,他语气便有些骄横,“老夫行医有三十余载。” 点了下头,夏初七的语气,依旧是晚辈对长辈的歉恭。 “那请问林太人,您在宫里替主子娘娘们看病又有少年了?” “老夫自打入太医院,已有十五载。” “可有错漏?”她紧紧追问。 林院判迟疑了下,老脸有些端不住,“老夫从无错漏。” 夏初七莞尔笑,“那太子爷的病,您为何不治?” 被她呛,那林院判脸色有些难看,“老夫擅长妇人科。” 了解地轻“哦”了声儿,夏初七抿了抿唇角,又略带恭敬地呛了huí qù ,“那么请问林大人,侧夫人先前滑胎三次,导致再难受孕,林大人可是检查出了什么来,或者说采取了什么对症之方,嗯?” 那个“嗯”字儿她挑得极高,意有所指地看着那个林院判,双欲说还休的眼睛里,微微带着笑意,嘲意,还有讽刺的讥笑,复杂地忽闪忽闪着,看上去极是无害,却是把那林院判骇得脊背上都生出冷汗来。 “此事非朝夕之功,侧夫人调养得当,自然还能生养。” 瞧着他尴尬的表情,夏初七便心知猜对了。 第回为夏问秋把脉,她便知道她之所以会滑胎并非身体的yuán gù ,shí jì 上她的身体好好的,什么事情也没有,除了三次滑胎有些亏损外,绝对不可能会有习惯性流产这事儿,那么只有种解释,jiù shì 她是被人陷害了。 可赵绵泽无正妻二无侍妾,整个后院里就只有夏问秋个人,还宠爱到了骨头缝里去,又有谁敢动手,还动得了手? 如今看…… 究竟是谁不想让夏问秋生下孩儿,虽然还不怕断定,但她却敢断定zhè gè 林院判也是个心知肚明的人。既然他心知肚明,又怎敢再胡言乱语?除非他想逼着她在赵绵泽面前说出来实事的真相,大家都讨不了好去。 “林大人所言极是。” 夏初七打了个hā hā,突地抬起下巴来,眉梢又扬了扬。 “侧夫人先前三次滑胎,造成了输丶卵管粘连阻塞,在下为她开的方子,正是行气活血,散结祛滞为主的药物。在临床上,吃了这样的药,有个别的人因体质原因,会出现腹胀,肠鸣,甚至有的会出现撒裂样的剧烈腹痛,这都是正常现象,代表了那在好转……” “输什么管?” “输丶卵管阻塞。” 夏初七没有兴趣对这些古人讲解初中的生理卫生课教育,可如果不说明白,好像也服不了人。想了想,她随手扯过盆栽上的两片儿叶子来,裹了下形状,便比划着,为他们做了个受丶精丶孕的演示讲解,把夏问秋和几个小丫头说得满脸通红,而赵绵泽看她的时候,那目光却是又深了些。 “林太医,楚医官说得,可有道理?” “回长孙殿下的话,有,有定的道理……” 见林太医老实了许,夏初七哼了下,又笑眯眯地接着问。 “下官为侧夫人开的药,基本以疏管为主。其中丹参,三七促使淤血消散,能让粘连松解。穿山甲、皂刺、路路通等全都是通管良药,麦冬养阴生津,能润能通,当归、白芍养血养肝,香附行气、调经、还可止痛,林大人,您来为下官评评理,难道不是对症下药?” 她字字珠玑,句句锦绣,说得那叫个理直气壮,却是把林院判说得老脸通红。 “zhè gè zhè gè ……” 夏初七也看着他,嘴角噙着抹淡淡的笑意。 “林大人觉得下官所言可对?” “对。很对……” “那侧夫人的指责,可是误解了下官?” “对,对极……” 看那林判院支支吾吾答得牛头不对马嘴,赵绵泽温润如玉的面上,少了些惯有的温和,只淡淡地扫了夏问秋眼,又对夏初七说。 “现如今,还请楚医官先为秋儿止了疼痛再说。” “是,殿下。” 夏初七拱手上前,坐在了林太医刚才的wèi zhì ,伸出手去,瞄了眼那个疼得唇都咬得煞白的女人,笑眯眯的说,“侧夫人脉细如丝……依在下看来,不是吃了那药物导致的,而是说坏了肚子,脾胃有疾,乃至大便不通,所以腹胀疼痛。” 说罢,她又慢条斯理的问夏问秋。 “请问侧夫人,几天没解大便了?” 这样儿的话,任何个太医都不会当面儿问。 那夏问秋又是气,又是急,却是拿她没有bàn fǎ ,只使了个眼神儿,那叫弄琴的小丫头便走了过来,“回楚医官话,侧夫人有两日没有大便了。” “那jiù shì 了。” 夏初七轻笑了声儿,望向赵绵泽。 “麻烦殿下,差人唤我侍从拎了我的医箱来。” 看夏问秋痛得难受,赵绵泽也是心疼不已。 “可否替林太医的用。” “不方便。”夏初七jiù shì 要让夏问秋痛得死去活来,又怎会如了他的愿,“在下的银针,都是十九爷亲自找人精制的,效果好,见效快,林太医的……呵,只怕在下用不惯,反而误了侧夫人的疾病。” 赵绵泽皱眉头,“好。” 屋子人,静静的等待着。 可那李邈就像与她心有灵犀似的,愣是过了好会儿才拎着医箱过来了。笑眯眯地将医箱接过手,夏初七与她对视眼,说了句“你在外头等我”,便取了银针出来开始做zhǔn bèi 。 如今她的名气在京师广为流传,见她要为人施针,那林院判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麻烦林大人退开步。” 夏初七收回了针来,笑眯眯的看着他,“祖传医术,不便示同行。” “那是,那是……” 林院判尴尬的笑,只得退了开。 又成功耽搁了下时间,眼看那夏问秋痛得上气不接下气,张脸再没了半分血气,夏初七肚子里那些坏水儿才稍微得到了缓解。轻咳了下,她心情舒畅地在她的肚皮上按了片刻,在她的呻吟声里,开始捻了银针往穴位里刺入。 “啊……好痛……” 夏问秋嘴唇颤抖着,哭了起来。 “良药苦口,疼痛才能治病,侧夫人还请忍耐下。” “你gù yì 的……你gù yì 的……”夏问秋痛得泪水串串的,可怜巴巴的看着赵绵泽,可那男人却偏过了头去。 夏初七不慌不乱地施着针,看她颤抖得不行的身子,嘴角直挂着笑意。可她的针灸之术也确实了得,不会儿,那夏问秋面色便缓和了过来,可疼痛缓,那肚子“咕噜咕噜”叫了两声儿,脸蛋儿便是红。 “绵泽,我要出恭——” 赵绵泽舒了口气,“弄琴,扶夫人下去。” “来,来不及了——” 那夏问秋轻“啊”了声儿,压着腹部想要忍住,可被那银针刺穴之后,两日没有大便的她,肠子呜鸣着,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快,来恭桶——” 几个小丫头顿时慌做团,拿恭桶,上屏风,解衣裳…… 很快,那屏风后头“扑啦啦”便传来不雅的声音,愣是让人想笑又不敢笑。 咳了好几下,夏初七才干咳了下,“看来侧夫人这是通了,那便是好了呀。” 赵绵泽有些尴尬,那温白如玉的面色,有着从未有过的难堪,“楚医官,今日你受累了!抱琴,送楚医官和林院判出去……” 夏初七施了个礼,扭着头来,看了他眼。 “长孙殿下,我先头说过,医者仁心。在zhè gè 问题上,你往后不必再怀疑我。” 赵绵泽眼睑跳了下,不再说话。 那林院判也不敢吭声儿,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 等夏问秋舒服的拉完了出来时,内室已经只剩下赵绵泽个人了。堪堪地撑着酸涩的腰身,她瞄着赵绵泽难看的脸色,咬着下唇走过去,把抱住他的腰身,将脸贴在他的胸口上,似哭非哭的吸着气儿。 “绵泽,今天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会痛死过去……” 她的娇软,向来是赵绵泽的软肋。 闻言,他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松缓了许。 “你不是早就让林院判看过方子才煎的药?” “是的,可这两日的药汤,是楚医官新开的,我也没再麻烦林院判看方子了。所以才有了那样的怀疑,绵泽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秋儿,我待你如何,你心知肚明。为了与他置这样的小气,害得自己受罪,又是何苦?” 夏问秋猛地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zhè gè 从来没有对她说过句重话,什么事儿都依着她的男人,突然之间觉得,他的脸陌生了起来。 心里狠狠窒,她嘶哑了声音,“绵泽,你怀疑我自己弄的?” 赵绵泽迟疑了下,叹气,“没有。” 身子轻轻颤,夏问秋苦着小脸儿,说得无比伤心。 “绵泽,你是不是对她上心了?先前我看见你对她笑,还和她在那鸟棚里亲热……” “你瞎说什么?”赵绵泽猛地推她,有了恼意,可想了想,终究又是将她揽在了怀里,边儿轻顺着她的后背,边儿用薄唇拂过她的额头,轻声哄着解释。 “没有的事,先前你看见的,是我头上有鸟屎,她替我擦。” “是这样吗?”夏问秋冷笑,“我可没见你头上有东西。” 女人旦开始怀疑,陷入了嫉妒的魔障,便很难自拔。 但男人却完全不样,脾气再好的男人,又是个身居高位被众星捧月的男人,但凡对女人解释几句,便会不耐烦。赵绵泽也是如此,加之今天的事情,夏问秋几次三番让他失了脸面,是脾气也冲了上来。 “你简直不可理喻。” “绵泽……”夏初七呆。 “往后切急不要做那样丢人现眼的事情,丢了你自己的人不算,还丢了东宫的人。” 夏问秋脸色倏然苍白,再没了丝血色。 他为什么不相信她,却宁愿去相信那个楚七的话? 如果换了往常这样的情况,他终归是会护着她的。 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吼她,还用那个的眼神儿瞅她? 身上颤抖了下,她压住心酸,缓了语气,带着抹讨好的笑容,柔柔的抱住赵绵泽的身子,那只蛇样的小手就从他的衣摆下方探了过去…… “绵泽,我吃了这许久的药,按说可以的了,咱们试下……” “不行!”赵绵泽拽住她的手,“听楚医官的话。” 夏问秋盯着他的眼睛,“你已经那么信任她了?” 赵绵泽语气柔和,叹了口气,“父王的身子好转是实事,你这身子刚才疼痛得那么难受,也是他救了你,那也是实事。秋儿,有的时候我在想,我们是不是怀疑错他了?” 夏问秋身子顿时僵硬,委屈的泪水挂在了脸上…… “绵泽……” 见她又是哭,赵绵泽不由得就像起了楚七先前说的那句话来。为什么她会那么快活,是因为她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个人没有可失去的才快活,那么说来是秋儿得到的太,才会那么害怕失去,才会整日里愁眉苦脸不得欢娱吗?这便是楚七说的“人心”? 皱了下眉头,他起身来,朝外头喊。 “弄琴,进来侍候你主子洗漱,完了好好歇歇。” 说罢,他便要转身lí qù 。 夏问秋下子慌了神,“绵泽,你去哪里?” 赵绵泽回过头来,看了她眼,“我去办点事,先前答应了给楚医官百两黄金。如今她鸟也没有拿,钱我也忘给了。” 百两黄金? 赵问秋差点儿晕过去。 治疗太子爷那本jiù shì 医官的职责,凭什么要额外给她拿钱? 而她现在还生着病,绵泽竟然为了给她拿钱,而丢下她不管? 夏问秋气得心肝生痛,又喊了声儿“绵泽”,正zhǔn bèi 用她的杀手锏留了他下来,却见赵绵泽的随身太监何承安匆匆打了帘子进来。 “殿下,晋王殿下过府来了……” “好,我马上就去。” 看着那男人松了口气的表情还有大步lí qù 的身影,夏问秋面色苍白。 父亲说得对,那个人留不得了—— ------题外话------ 月票求,来来来来来,小伙伴儿们……国庆假jié shù 了…… 第075章 收拾夏问秋———— 欲望文 第076章 情敌的情敌的情敌——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76章 情敌的情敌的情敌—— 东宫地方太大。 从zhè gè 院子走到那个院子,从zhè gè 回廊穿过那个回廊,前前后后走了好会子还没有到地儿,眼看离那前殿越来越近,那个直红着眼睛的林太医就告辞另行,不再与夏初七同路,而奉命送人的小丫头抱琴大概也嫌弃她与李邈两个,只指了个方向,便夹着尾巴像有人追似的跟了上了,“执著”地要送那个林太医离开。 “势利眼!”看着那个背影,李邈低哼。 “表哥,那你就不懂了。为什么他们不想与我同行?是因为我zhè gè 人啦,天生气场太强,很容易引得他们呼吸不畅,胸闷心慌,血液流速加快,导致精神出现不良状况,所以嘛,为了自保,自然得赶紧走了?”夏初七笑眯眯地回应。 “就你嘴叼!” 看着李邈哭笑不得的样子,夏初七飞扬起眉梢,hā hā笑,很为自己乐观的心态而得意,“世界在我眼中,我的眼中便是全世界。我说它是黑的,它jiù shì 黑的,我说它是白的,它jiù shì 白的。切事务完全可以主观化嘛。你啊,还是太死板。这样子哪来的人生趣味儿?” 边对李邈进行着世界观的改造,边四处张望地望往前殿走。夏初七笑面满面,欣赏着这东宫的亭台楼阁,只见处处精致雅韵,无论哪个地方,望眼都是封建剥削阶段的奢华。 她的后头,李邈拎着医箱,走得极慢,眉头深皱。 “楚七,今天这事儿是你有意安排的?” 转头看着她,夏初七背着双手,迈着潇洒步子,笑问。 “你先回答我,心里头可tòng kuài ?” “tòng kuài !”李邈点了点头。 得意地给她甩了个飞毛腿导弹式的杀伤力眼神儿,夏初七咧了咧嘴,笑着回答,“哎呀,挑拨离间这种事儿,我先前以为只有大反派才干的,没有想到我楚七做起来也很帅气嘛。不过,我告诉你啊,做这种事儿很上瘾,以毒攻毒真的很爽,往往还得lì yòng,加强水准,等我缓过劲儿来,老子挑了东家挑西家,挑了西家我糊泥巴,等着瞧吧,非得把这京师的水给搅浑不可。” 李邈看着她意气风发的脸,想了想,还是有些dān xīn 。 “等回头他们fǎn yīng 过来,不也能发现是你干的?” “发现?”夏初七摊了摊手,瞄她眼,“夏问秋那性子的人,就不是能够相信人的主儿,再说了,咦,我做什么了吗?” “……” 看着李邈在风中líng luàn 说不上话来,初七嘴唇的笑容绽放得越来越大,“对了呗。我其实啥也没有做啊,我是个职业崇高,道德水平良好的医生,我治病救人,救死扶伤,帮他的小老婆捅通了肚皮,得大的功劳?他感激我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想?” “……” 李邈的思维水平,显示不跟她在同条水平线上。 她凡事谨慎小心,力求不出差错为上。夏初七却大胆心思,恨不得把京师搅得天翻地覆,估计皇帝老子的屁股她都敢摸上摸,何况是这东宫的皇长孙? 回头,换她问李邈。 “见着那只鸟了?” “见着了。” “是它吗?” 李邈答道,“应当是了。” 撇了撇嘴巴,夏初七突然捏了下下巴,有些感慨,“不得不说,那真是只好鸟,骂它句,它还懂得回嘴……啧,总有天,zhè gè ‘鸟说人话反告状’的事儿,老子得反拍huí qù ,糊那货脸的大嘴巴。” “楚七——” 再次,李邈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今儿舌尖打结了?” 夏初七奇怪李邈瞧自家那个眼神儿,就好像她脸上长了东西似的,时不时瞄上眼,害得她已经在脸上撸了好几回了,奇奇怪怪的。 “有话就说。” 迟疑了下,李邈仍是压着嗓子。 “你如今哪来这些个心思和本事,我怎么全不知道?” 原来又是想这事儿了。 夏初七松了口气,只手轻拍在她的肩膀上。 “人都是逼出来的。安啦,跟着我混,有肉吃——咦——” 就在她“咦”声起时,耳边儿隐隐约约有琴声传来。忽远忽近,飘荡悠然,也不知道是东宫里头的哪位美娇娘在弹奏。那琴声带着种压抑的情韵,时而如歌似泣,时而呜咽忧伤,时而婉转缠绵,仿佛是个饱经沧桑的女人,在声声呼唤她久别的恋人,又仿佛有人拿着血淋淋的剪刀剖开了心扉在澄清那种隔了万水千山的爱恋。每个音符的跳跃间,都极富情感,就连夏初七这种完全不通音律的人,都觉得触心入骨之极。 “哇噢,妙啊!” 她话音刚落下,李邈便接了过去,“是太子妃。” “啊”了声儿,夏初七如果被蜜蜂给蜇了脸,顿时脖子便僵硬了,非常后悔刚才自个儿脱口而出的“妙”字。微微眯眼,待她再望向李邈时,那语气马上就变了。 “嗤,为赋新词强说愁,般都是装x犯。” “……” 便是李邈这样儿严肃的人,也不得不让她翻了个大白眼儿。 “咳,我表示得太明显了吗?”夏初七歪着nǎo dài 问她。 “很明显。” hē hē 乐,夏初七与李邈对视着,异口同声说了两个字。 “嫉妒!” 好吧,夏初七发现在zhè gè 事情上,自个儿的心眼儿只有针尖那么小。还没有见着那个阿木尔的长相,却已经被她优美的琴声给深深的伤害了感情。要换了是她,手里拿把手枪,个手术刀,还可以表演下,要是换个琴架在她的面前,她连哆唻咪发索都弹不出来。 可古人呀……怎么都好这口? 装忧郁、装有文化,不jiù shì 娱乐活动太少? 个人低咕着,她原以为琴声是从内院儿里头传来的,可两个人赵望前殿的方向走,那琴声便越响。又走了段路,果然,在靠近前殿的处湖中水阁里,看到了那处声音的来源。 好处适合装x的所在。 那亭台水阁四面都是空的,只垂了些素白的绢纱,在冬风中飞扬,从这头通往湖中水阁的回廊上,了十来名侍女,个个静静而立,衬得那湖中的水阁像是九天仙女的琴台,而她们全部都成了那湖心人的陪衬。远远的,夏初七也瞧不见那抚琴女子的长相,却可见到那乌木古琴上的手和面孔,像是层上了细釉的白瓷儿。 美! 看着那绢纱飞舞下朦朦胧胧的美人儿,夏初七突然有那么点儿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人都说阿木尔与赵樽是天造地设的对,要真走到起,那确实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如果换了她是观众,也肯定会粉这位东方阿木尔,把自己这位丑小鸭给戳到边上去跑龙套。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与阿木尔比较,她在想,那赵樽天天与她混在起,会不会有‘正在琼台做美梦,觉醒来进了猪圈’的感觉? “好看吧?” 耳朵里传来李邈煞风景的声音,打乱了她的人生思考。 “好看……”懒洋洋地说了两个字儿,她瘪了瘪嘴巴,接着说,“个屁!乍看像是从天上来到人间的,这仔细看吧,也jiù shì 从天上人间来的。” “天上人间?”李邈显然不懂那么高端的所在。 “青楼——”夏初七说得懒洋洋的。 “嫉妒!”李邈叹了声,不客气的直接顶了她的肺。 “你太诚实了,这样不好。又伤害了人家幼小的心肝儿。” 夏初七瞪了她眼,有点点想要爆粗。却又找不到爆粗的对象。这种心理状态很奇怪,她从来没有过。就好像,突然间所有的“小”都在情敌的面前给赤裸裸地摆开了样。 发臆症了! 小心眼儿了! 可远远的看着她幕,她自个儿也忘了抬脚。 怎么丫可以这样美?这样有气质?身材还那样好?还敢脸恬静让人如沐春风地坐在那里弹那些个她都听不明白的东东?夏初七承认,比阿木尔漂亮的美人儿她见了,前世电视电影的女明星如牛毛,可像今儿这样只远远观便带给她强大美人儿气场和耀眼光茫的女人,她真的没有见过。 刹间,脑子里又想起了东方青玄。 貌美如妖,举止如狐,这两兄妹,天生jiù shì 狐狸精啊。 “要死了,要死了。”搔了搔耳朵,她越想脑子越炸毛,越想越没有信心,扁了扁嘴巴,猛地转头看向李邈,“亲爱的,有豆腐吗?” 她问得稀奇古怪,李邈与她对视眼,“干嘛?” “找豆腐自杀啊?” 愣了下,李邈非常没有同情心地指向她右手边的青砖石墙。 “用那个,会比较直观点。” “啊”了声,夏初七突然看向李邈,挑了下眉头,“不对啊。” “何事又不对了?”李邈大概觉得她真的中邪了,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这回没有了调侃和奚落,真真儿有些dān xīn 起她来,语气也严肃了不少,“楚七,你别想得太了,即便她和十九殿下还有情分在,他们两个,这辈子也是不可能的了。” “去!谁说zhè gè ?”夏初七挑了挑眉,“我的意思是说,zhè gè 阿木尔怎会在这里弹琴?” 要知道,她在这东宫来来去去也有半个月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位继太子妃的面儿。都说阿木尔为人喜静,深居简出,便是去见赵柘的时候都没有瞧见过,不要说像今儿这样琴意大发,跑到离前殿墙之隔的地方来弹琴了。 “那我哪里能知道?” 李邈的声音还没有落下,答应就来了。 就在离两个立处不远的那个通往前殿的拱门边儿上,个身系玄黑色水貂披风的男人静静地绕了出来,身姿英挺而俊气,面色尊贵而风华。他的后头,跟着毕恭毕敬的郑二宝,那货眼皮儿都没有抬下,显然也处于尴尬之中。 只眼,夏初七脑海里便闪现出四个大字——原来如此。 这回,她想去找豆腐了。 妈的,真是活见鬼。人家旧情人yuē huì ,还被她给撞见了?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心脏怦怦怦地跳得极欢,如同千万只鼓在擂动。 在这瞬,她很想扭头就走。因为那样可以欺骗下自己,她没有看见赵樽,她什么也不知道。手指紧紧地攥着,也是在这刻,她才突然有些害怕,害怕那些朦胧的,那些美好的,那些原来早就已经刻入了心里的情感,会突然之间被打破。她已经习惯了与他半开玩笑半谈恋爱的生活状态,如果切都改变了,她真的还能回得去吗? “怎么走得那样慢?”她在那里发傻,对面那个人先问罪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吐了口气,夏初七微眯着猫儿样的眼睛,步步朝他走了过去,手心仍然捏得紧紧的。 “听说你又赚了笔,作为你的债主,爷自然得来收账。”赵樽说得极为简单。 “你……” jiǎo bù 顿,她脑子懵了。 他不是因为与阿木尔yuē huì 才在这里的? 狐疑地看着那抹如同高在云端的身姿,她又蔫了几分,瘪瘪嘴。 “你……是来找我的?” “不是刚得了百两黄金?爷惦记着呢。” 男人仍是那么尊贵无双本正经的讨债方式,可这次要钱却让爱财如命的初七小魔女那颗郁闷灰暗的心顿时便亮堂了起来,阴霾扫而空。 他是来要钱的,要钱的意思,就不是来听那阿木尔弹琴的,不是听弹琴的,那或许他jiù shì 无情的……拿钱的,弹琴的,有情的,钱,琴,情三个字儿,不断在她脑子里胡乱的造词,让她看着他,时有些怔愣。 左侧是湖水,湖心中间是水阁,水阁里有他喜欢的姑娘。面前是赵樽,赵樽脸上是千年不化的冰霜,而这是东宫,不是她也不是他的地盘儿,夏初七突然又有些奇怪,他的消息为啥那么灵通? “你的fǎn yīng ,实在公爷心情愉悦。” 淡淡地勾下唇,赵樽见她不动,自己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他没有看李邈,或者说相处了这么久,李邈也从来没有见他看过她眼。他就那么不客气的,理所当然的拽过初七的小手,包在了自己的掌中,面不改色,气呵成,没有去看约摸只有五十米之隔的湖心水阁,没有kǎo lǜ 这不是在他家的地盘儿,牵着个男人的手会不会有碍观瞻。 “强盗!人家好不容易赚到的钱。”终于,夏初七冒了两个字。 说得极是委屈,还噘着嘴。可心眼子里,却全是甜蜜。 “总归是你欠着爷的,早晚得还。” 他越是说得云淡风轻,夏初七心情却又越是不淡定。 阿木尔就在边儿上,他真的没有瞧见吗? 哼了下,她抬起头来便要提醒他,却不想他也在zhè gè 时候低下头来看她。两个人的脸近在咫尺,眼睛里都倒映着彼此的面容,那呼吸时的气息,交汇着萦绕在彼此的脸上。如同看眼便是万年,好久都没有人说话,直到夏初七明明白白地看清了他眼里的平静……才开始想到他的耳朵,会不会是不好使? “爷,您没有听见那琴声吗?” 赵樽皱了下眉头,直起身来,“听见了,又如何?” “好听吗?” “还好。” “喜欢吗?” 赵樽看她,眸子深了些,“阿七可是脑子被门夹过了?” “噗——!” 听见个古人用古色古香的语调,说句现代感十足的词儿,请容许她有些憋不住笑了场。而这笑,心里那些个酸啊吃味儿啊羡慕啊嫉妒啊恨啊都通通丢到了九霄云外,只笑不可抑地推了他下,眼神儿瞄了过去。 “算你狠!” 赵樽弹了她个额崩,面无表情的拽了她,两个人相携lí qù 。 “逗死我了,喂,下回别学我说话,真的太搞了……” 夏初七还在发笑,背后的水阁里,却突然传来“叮”的声儿。 回音袅袅,整个湖面儿都安静了下来。 那是琴弦断裂的声音。 “哦豁——”夏初七回过头去,看不清那处纱蔓里的姑娘,也无法想象她什么样的心情。只可惜,赵樽没有回头,她也看不清他什么表情,歪过头去,她扯了扯嘴角。 “完犊子了,好好的琴,毁了。” 赵樽斜过视线来,看了她眼没有说话。 也没好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夏初七眼睛弯,吐了下舌头。 “今儿的天气可真好啊?最适合弹弹琴,说说爱什么的了?对吧,爷。” 赵樽拍下她的nǎo dài ,“爷以为天气好时,阿七应该想想如何赚钱还债才是?” “当然当然,我睡着了都在想赚钱的事儿。爷,您没有闻到吗?如今我这身上全是股子浓浓的土豪气息。来来来,闻闻,替您沾沾光,是不是?有没有?啧啧,我这举手,投足,那金子银子便嗖嗖的飞过来……” 牛逼吹到此处,她突然下子瞪圆了眼睛,想了起来。 “完了!” 赵樽看她,“怎么了?” “赵绵泽!赵绵泽他还没有给我钱。” 自言自语说完,她回过头去便找李邈。 “表哥,陪我huí qù 找他。百两黄金呢……” “不必找了,楚医官。我在这儿……” 声入耳,夏初七猛地再回头。 却见那赵绵泽不知何时已经在了前殿院子的拱门处。 袭白锦的燕闲袍服映入眼帘,面上带着温润如玉质的微笑,眉目清俊而柔和,不像是刚来,却也不知道他在那里了久。目光只浅浅掠过了夏初七,便朝赵樽行了个子侄辈的大礼,声音轻缓地说,“已在客厅为十九叔备好了茶水,请——” 说罢,他退至边儿上,又看向夏初七。 “给楚医官的黄金,会儿绵泽会差人送到车上。” 夏初七心里乐,连带着看赵绵泽都顺眼了许,拱手便作揖。 “谢长孙殿下,在下——”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斜刺里便伸过了只手,拽了她便往客厅走,口中没有情绪的说,“注意脚下,小心门槛儿。” 飞快地跨过个高高的门槛儿,夏初七赶紧地跳开,离他三尺远。 赵樽面色冷,“跳什么,爷好心扶你。” 冲他翻了个大白眼儿,夏初七嗤的发笑,“爷,不敢领您这份情儿,保不准扶下要十两。” “你太小看爷了,爷怎会如此小气?” 夏初七不相信地瞄过去,果然听见他补充,“至少得要二十两。” “哼,幸亏我聪明,不算啊,刚才那下不许算银子。”夏初七想了想,余光扫了下陪在边儿上的赵绵泽,挑了下眉头,又gù yì 亲热地凑过去,撞了下赵樽的胸膛,笑着问,“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今儿你怎么没有回府里去?跑到这儿来,到底是来要钱的,还是想我啦?” “顺路……” “才怪!”夏初七笑嘻嘻地嗔他眼,“替你把病句补充完整了啊。不用谢,给十两就成。” “小财迷。” “吝啬鬼。”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对抠已经习惯了,就连赵樽身边儿的郑二宝都已经听惯了他俩每天互掐的节目。就像听搞笑段子似的,还越听越觉得有滋味儿,也不再觉得那楚七是冒犯他家主子爷了,因为他晓得,他家爷那心思是真的gāo xìng。 可是,赵绵泽却是很少见到,不由发怔。 他无法想象,他老诚刻板的十九叔,居然也有打情骂俏的时候? 这jiù shì 那楚七口中所说,天天打架,天天嫌弃,却不许别人嫌弃别人打的感情么? 目光深了又深,他往那两个说说笑笑的人身上瞄了眼,入得客厅,便先请了赵樽坐在主位,自己在末位陪坐着,脸上已经huī fù 了平静和温和。 “十九叔,有好些年都没有到东宫来了。今儿听人禀报,侄儿还以为听岔了呢。” 赵樽吹着茶水,面上淡定,“忙。” 温和的笑了下,赵绵泽也不会去点穿那个‘弟媳嫁了兄长’的尴尬,只是谦恭地询问,“十九叔既然来了,可要去瞧瞧我父王,他老人家总是惦念着你。好几次问起我,你在忙些什么呢?” “改日吧。”赵樽淡淡地抿了下唇,又望了望夏初七,才道,“今日我是顺道过来接楚七,府里还有些杂事要办,坐坐便要离开了。” 赵绵泽点了点头。 稍稍bsp;mò 了片刻,才又听得他的声音。 “十九叔,范从良的事儿您知道了吗?” “何事?” “今日上朝之前,侄儿先去给皇祖母请了个早安。出来的路上,听司礼监那个大太监崔英达说,范从良好像在锦衣卫的诏狱里,把什么事儿都召了。” 说到这处,他目光若有若无的瞄了眼赵樽。 预示的意味儿太浓。 不说赵樽,jiù shì 连夏初七也知道,这是变相的在威胁。 可赵樽微微蹙眉头,冷峻的脸上却是什么情绪都无。 “最近我在整肃三大营的风纪,对此事并无关心。” “侄儿知道十九叔忙着。”赵绵泽唇角带着暖暖的笑意,“只是这眼下这朝堂的局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可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啊。尤其是我父王这病,托了楚医官的福,下子又有了huī fù 的希望,想必好些人的心思都乱了。十九叔,你看呢?” 这叫什么话? 夏初七眼球子骨碌碌的转着…… 突然间又顿悟了点。 阿木尔当初送绣画,是想拉拢赵樽。如今这赵绵泽半是威胁半是诱导的话,其实也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为了拉拢。毕竟赵樽的手心里,攥着的是大晏的兵权。而且他这兵权,还是在老皇帝的mò rèn 之下,回了京师没有让他交出,很明显jiù shì 由着赵樽来稳定京师的局面。 而且,她楚七是赵樽的人,她治了太子爷的病,那么想害太子爷的人,必然就不可能再是赵樽。她这治,从另个角度,也变相地为赵樽正了名,树立了个“无意于储位”的形象。 但赵樽不害太子爷,不代表别的势力就能让赵柘安安稳稳的好起来做他的储君。太子爷孱弱仁厚,是众所周知的事儿,那么,如今这赵绵泽是在拉外援,想要拉了赵樽来共同duì fù 宁王之流? 政客心思,真是复杂。 她垂着眸子,感慨了下,却听见赵樽只浅浅道。 “皇兄吉人天相,必会安康。” 这太极拳打得,模棱两可,实在太滑了。 赵绵泽微微笑,也没有遗憾的表情,想了下又道,“十九叔说得极是,有楚医官在,我很有信心。只如今,我父王要彻底病愈还要好些日子,但三叔掌握着都察院的言路,总是能挑出些刺儿来,六叔掌控着禁军和京师防务,也是把皇城都握在手中,呵,侄儿如今协助皇爷爷理政,却是有好些地方都料理不来,若是与三叔和六叔有什么冲突,还望十九叔看在我父王的份上,提点侄儿才是。” 长长的段话,赵绵泽说得优雅轻和,不带起伏。 可夏初七听上去,却又不免心惊。 确实,看上去风平浪静的京师,其实处处都是旋涡。 而风暴和漩涡的中心,其实jiù shì 太子爷的病——愈还是不愈。 也可以说,她楚七已经被推到了激流的顶端,人人都在关注。 shí jì 上,她与赵绵泽样,也很想知道赵樽对此事的立场。 可他却只轻轻拂下袍袖,便起了身来。 “有陛下他老人家坐阵,绵泽你无须虑才是。” 又是记太极拳,滑了开去。说罢,不给赵绵泽回嘴的机会,他又瞄了眼夏初七,懒洋洋地说,“还有点事,先走了。替我给你父王问好。” 夏初七不得不佩服这头老狐狸。 见他要走,自然也随着便起身告辞。 赵绵泽不便留人,轻“哦”声,目光落在了夏初七的脸上,微微笑,又转头看向他身侧侍立的何承安。 “去,让他们把那百两黄金给楚医官放到车上。” “是。” 何承安还未动作,赵樽却突然低喝了声。 “慢着——” 赵绵泽愣住了,夏初七也转脸看了过来,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然而,在众人yí huò 的目光,却见那位尊贵的晋王殿下,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夏初七,然后略带奇怪地对赵绵泽说。 “楚七不是说千两吗?” 赵绵泽面色微变,顿时给呆住了。 夏初七却乐得弯了眼睛。 爷啊,敢情您替我宰肥鹅来了? …… …… 千两黄金是个极大的数额,即便是东宫也要花些时间才能筹备妥当。约摸又等了半个时辰zuǒ yòu ,行侍卫才抬着个大箱子出了东宫的门儿。 夏初七表情很是飞扬。 想着赵绵泽吃了哑巴亏,却因有求于赵樽,不得不把苦水往肚子里咽的苦逼样子,她真真儿是佩服死赵十九了。不得不说,丫诓银子简直诓上瘾了,还出手jiù shì 大手笔。 啧啧啧,千两黄金,就这么到手了吗? 她的债就都还清了吗?太爽了! 看着那几口雕花的大箱子,想着里头那些个黄澄澄的金子,她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眉梢眼底都是笑意,搓了搓手,眯着双弯月儿似的眼睛,她得意地望向了天空。 “hā hā,我欠的账,可算是还清了!舒坦啊!” “谁告诉你还清了?” 冷不丁的句话,就跟那半夜的阴风鬼火似的,吓了她跳。 转过眸子,她紧跟了几步,问他,“你啥意思?” 赵樽袖袍飘飘,大步走在前面,板着脸不回答。 她停顿下,皱了皱眉头,心里浮起丝不好的预感,连忙开了小跑跟在他后头,亦步亦随的往车驾边儿上跑。可他步子大,她步子小,跟得她腰间挂着的那个南红串珠,窸窣作响。 “喂,你到底啥意思?” “要钱是个技术活。”又盗用了句她的台词,赵樽淡淡地睨着她说,“钱是爷要回来的,与你何干?” 小脸儿唰的下就拉了下来,夏初七脸色比黑锅盔还要难看。 “爷,缺德事儿咱不能干。生孩子没屁眼儿……” “反正是你生,又不是爷生。你医德无双——” 句半吊子的话说到此处,他愣子了,那个想着金子眼睛冒火花的二货也愣住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夏初七突然耳朵尖烫,轻咳了声儿,尴尬地嘿嘿下,“扯远了,扯远了……jì xù 说钱。” 很显然,赵樽的脸皮比她厚。 挑了挑眉头,就好像刚才没有说过那句尴尬的话般,这位爷的面儿上连余的表情都没有,只淡定地伸出只手来拽着她,将她往马车上托,出口的话也是慢条斯理。 “看你biǎo xiàn 好,爷再赏你些。” 夏初七瞪他,他jì xù 淡定,“共只差爷黄金八百两如何,hòu dào 吧?” 八百两? 靠,原本里头有百两jiù shì 她的。 不对不对,原本千两通通都是她的。 换了平日,夏初七肯定会气得大跳起来与他吵架。 可这会儿她愣是没有吭声儿,只瞄他眼,便默默地往马车上爬,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哑巴了?”没见她说话,赵樽显然也yì ;。 她不看他,也不说话,bsp;mò 着,待上了马车坐稳了,才回过头来,用双可怜巴巴的目光看着他,那眼圈儿红通通的,欲说还休地道。 “五百。” 微微眯眼,鬼使神差的,赵樽却是应了,“好。” “耶——shèng lì ——” 刚才还默默伤心的某人,hā hā笑,又使劲儿揉了下自己的腿,抬着下巴对赵樽说,“哎哟我的妈,今儿我这腿可遭老罪了,先前为了装柔弱骗下赵绵泽,掐了把,如今为了哄你,又掐了把,啧啧,真是可怜的哟。对了,不许后悔了啊,只差五百了……” “你说什么?”冷声问了句,赵樽的脸色突然难看。 飞瞄他眼,夏初七眨巴下眼睛,笑嘻嘻地道,“什么跟什么?哦,你难道还没看明白,你被我哄了啊。hā hā,下子赚到三百两黄金,果然有用,女人啊,还得软,软,软,我jì xù 软……” 她在这头软,那头赵王爷的脸色却越来越硬。 硬,硬,硬,硬得都快成黑铁了。 原本要钻进马车的身子停了下来,他剜了她眼。 “长孙殿下的名字,是你能说的吗?” 莫名其妙被喝斥了,夏初七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平素里叫他赵樽他也没有这么着恼啊?再说了,这里又没有旁的人,说下赵绵泽怎么了?这位爷好生奇怪不是? 她翻了个白眼儿,没有辩解,只坐在马车上瞧他。 只他半晌儿也没有动静儿,接着,不仅没有上车,还调头自己去骑马了。 黄金装箱,侍卫上马,行人便出发了。 夏初七窝在马车里想了好会儿,又打开帘子探出头去。 只见那人端坐在马上,身姿挺直,纹丝不动,也不回头来看她,好像还真是生气了。怎么回事儿?丫平白得了那么黄金为毛还要摆臭脸?使劲儿瞅了他几眼,她瘪着嘴巴,愣是想不明白,有些为自个儿的高智商着急了。 “喂,别骑马了,外头冷。上来坐吧?” 她笑眯眯地给他递了个台阶。 要换了往常,他指定顺着话题便与她搭上火线了。 可今儿他却还是在硬,硬,硬,直硬,不仅面色冷硬,眉头都皱上了。 她咬咬唇,不解地挑开了眉梢,心思转,“爷,我也要骑马。” 冷着脸回头看她,赵樽眼神儿凉飕飕的,“坐你的马车。” “不是吧?我这么金子,雇你的马骑会儿不行吗?” “不行。” “那我坐你的前面。” “……”他不理会她。 哼了声儿,她托了腮帮,手肘在车椽上。 “那我坐你的后面?” 句又句,她说得笑眯了眼睛,双又黑又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着,带着种狡黠的、不满的、挑衅的、猫儿样的光芒,说得理所当然。可赵樽的脸色明显硬,硬,硬了……尤其在路上,不时有人围观过来,边儿上还围了十几个侍卫的情况之下,那感觉别提滑稽了。 他虽然不理会,可今儿的初七,大概是尝到了软,软,软的甜头,那小表情特别的丰富,言词语气里全是平素难得见的乖巧和撒娇。 “爷你就允了吧?行不行?” “……” “不说话我当你默许了啊?我爬出来了?真的爬了?” 果然凑效—— 就在她的小身板儿往窗户里爬出半的时候,后领子就被人给捉住了。 整个人凌空而起,身子被他的黑迎风荡了下,就像被人给拎着打了个圈儿似的,下瞬她的人就已经落在了赵樽的大黑马前面。嘿嘿乐,她满足地叹了口气,这才突然发现,两个老爷们儿骑在头马上,在大街上招摇过市,也算是蛮拼的了。 “咳!” 她干咳,“没事没事,别人看不见。” “……”他不说话。 “要不然,我坐回马车上去?” “……”他仍是不说话,可却圈了下她的腰。 小心肝儿又欢腾起来,夏初七抿着嘴儿乐。 行人拉了千两黄金,走在了应天府的大街上。 夏初七路上眼睛都在瞄路边儿,个个的店铺鳞次栉比,看绸庄,看酒楼,看伞行,看当铺,看形形色色的人群,kǎo lǜ 着她背后那个直没有出声儿的男人,今儿究竟犯了那门子的邪风,愣jiù shì 不肯开口了。 难不成是…… 脑子激灵下,她的手便搭在了他握缰绳的手背上。 捏了把,见他仍是没有fǎn yīng ,她突地扯了句离了天远的话题。 “爷,我以为她还会出来,再与你见下面儿的,真是yì ;……” 她是谁?夏初七相信赵樽听得懂,指的自然是那个东方阿木尔。 “妇人心肠。” 没想到,他却是低低回了句。 夏初七侧眸,回过头去瞥他。 “又岔话题。你是不是在想着她的事儿?” “……” 他又是不回答,她嗤了声儿,“听过句话吗?如果你迟迟忘不了旧爱,原因只能是两个。是新欢不够好,二是时间不够老……爷,您是哪个?” “……” 他还是没有回答,双冷锐的目光微微浅眯着,带着股子她熟悉的凉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里突地凉,夏初七翘起唇角来,摆手,很是豪迈地说。 “得了喂,哥们儿,这种事儿没啥不好意思说的?你也别嫌我唠叨,我可告诉你啊,感情的事儿呢,不要去计较太别人的想法,管别人说才能呢?如果你两个真是郎有情妹有意的,就算不被人允许又如何,你们还可以私奔嘛?虽说她已嫁做人妇,不过……” 迟疑下,她想了想,zhǔn bèi 把太子爷没有睡过阿木尔的事儿说给他。虽然有点儿傻,可她觉得吧,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给他个选择的勇气,省得他直在那里费劲儿的琢磨和权衡。 “爷,我告诉你个秘密,其实太子爷与她……”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连贯急促而密集的鞭炮声突然砸在了马身上,人身上。人尖呼,马儿“嘶”叫着翘高了前蹄,街道上“哗”的喧哗声儿,dǎ duàn 了她的话和思绪。街道上的马儿被鞭炮吓,都惊慌失措的撒蹄子跑将了起来。 场面时混乱无比—— 马声,人声,鞭炮声,糟乱了团。 在浓浓的硝烟味儿里,yī zhèn 喊“杀”的声音从头顶楼上,从四面八方的铺子里,突兀地传了过来,人群四处逃散着尖呼,夏初七面色沉,手插入怀里,便要摸她的防身霹雳弹。 可不等她施展才华,下瞬,件玄黑色的水貂披风便从头顶罩了下来,让她整个儿陷入了黑暗之中,身后那货将她整个儿裹,抱了个严严实实,根本就动弹不得。 随后,句低沉的话传入耳膜。 “坐稳了,不怕!” ------题外话------ 今天就想请教大家个问题:学挖掘机技术挖月票,到底哪家强? 大家可以用你们热情似火的小票票狠狠揍我,然后再温柔地告诉我dá àn ——去山东,找蓝翔。 【鸣谢】: 亲爱的【99788】,升级成为三鼎甲——榜眼君,抱住啃啃。 亲爱的【18735913010】,升级成为会元,再抱个啃啃。 亲爱的【сhen小yīи£23_09】,【西灵春】、【随风飘散123dv】升级成为贡士,搂住搂住啃。 第076章 情敌的情敌的情敌—— 欲望文 第077章 刺杀!灭口!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77章 刺杀!灭口! 怕?! 夏初七整个人被他罩在披风里,有些哭笑不得。 难不成她就长了副柔弱得需要像裹猪仔样保护的样子? 可想归想,身子紧贴着他暖乎乎的胸膛,随着他运动时的力量,那胸膛里的心脏跳得怦怦直响,虽然她什么都看不见,但那些带着肃杀的刀剑声,那“嗖嗖”飞过的弓弩声,那尚未不知道有少人的喊杀声,似乎都没有那么可怕了。 即便再女汉子的性子,她也是个女人。 是个女人,都会下意识享受被男人保护的感觉。 可她也不想做只猴子请来的逗比,白吃饭不干活儿。 “xiōng dì 们,杀了他们!” “抢了那车金子,咱们就有好日子过了。上啊——” “杀!杀了那狗王爷,咱们就有钱了。” “有了钱,就不用再过打家劫舍的日子了。” 难不成是土匪强盗? 竖做耳朵听了会儿,夏初七小小挣扎了下,“喂,放我出来,我来帮你。” “别动!”他低喝。 “啊!”声起,有人在惨叫。 “嘶!”声落,战马在嘶嚎。 “哇!”声起,有人在尖声抽气。 “当!”声落,有人的兵刃断裂。 “噼啪!”声响,有人还在丢鞭炮惊战马! “扑嗵!”声里,有人濒临死亡叫着倒地! 战况似乎很是激烈,人声喧闹,可夏初七什么都看不见。 “赵樽,放啊,你这样不方便,很容易出事儿,我不是废物——”她又急切地补充了句。 腰上突地紧,她以为那货会放开她,没有想到他只是将她颠了个方向,又面对面地将她搂在怀里,让她的脸紧贴在他的胸膛,却仍是不回答她的话,只是护着她,时不时抽冷子刺上剑,任由那十几名守卫围拢在他们的身边儿,形成个保护型的包围圈,阻止那些袭击者的侵犯。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短暂的片刻工夫,街道上人已纷纷散去,退击店铺关上了门,偶有胆大的也从楼上探出个头来往下看。 “上!”袭击的人越来越…… “杀!”喊打喊杀的声音越来越强…… “砍死他们!”他们不停往中间靠拢…… 夏初七看不见外头的刀光剑影,只能听那冷兵器的打斗之声。 嗖—— 突地支冷箭从楼上某个店铺里急射了出来! 冷箭破空之声,让夏初七心里惊,双手揪住他的腰。 赵樽把怀里的女人裹,扬起长剑便劈在了那箭矢之上,箭矢受力倾斜,直接没入了铺面的门柱上,那沉闷的声音让夏初七心里寒。 不怕正面冲撞,就怕偷袭放箭。 “陈景!” 只听得赵樽冷喝声,陈景干净利落地答了声儿“是”,足尖点马背,人便腾空而起,直接抓住店铺的房梁,接连两个冲跃,便跃上了放冷箭的楼顶。 “xiōng dì 们,杀啊,抢金子——” 个黧黑肌肤的黑衣人舞着柄钢刀,冲在了前面,专砍侍卫的马腿儿。可今儿赵樽虽说带的人不,可十几名侍卫全是高手,那些人根本就近不得身,还损失惨重。 渐渐的,惨叫声占了上风,喊打喊杀的声音成了弱势。 不过短短顷刻工夫,十几个袭击者被砍翻在地。 “老子看不见好恼火!” 夏初七有些抓狂,她不想吃闲饭,不想成为别人的累赘,好不容易趁着赵樽挥手挡冷箭的当儿,挣扎着掀开了头上的披风,口气还没有吐出来,却是吓了大跳。 “我的娘——” 密密麻麻,如潮水般涌过来的人,哪里是土匪强盗的阵势? 那完全就像是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 “小心!” 又支冷箭从另外边儿二楼的酒肆射了过来,直接往人群中间的两个人身上招呼,招招杀着,显然是往死里整。那阵仗不像是抢钱抢物的动静儿,到像是杀父夺妻的仇恨了。 接着,又是支! 支!再支! 显然上头不止个人。 赵樽格挡着冷箭,脸上没有表情。镇定,lěng mò ,眸子凉丝丝的,却并没有那种在战场上杀红了眼的狰狞与恐怖,高冷尊华的面孔还是好看的紧,让夏初七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丫就混了个冷面阎王的称号? “我上去!” 李邈娇喝声,耍得柄青锋剑寒光直闪,见赵樽没有反对,人便学着陈景那样儿,“嗖嗖”攀上了二楼,看得夏初七愣愣的。果然还是古人武艺高强,比她用猫钩攀爬强了。 但是…… 打架不定靠人力嘛。 “让他们退两步——” 她低低喊了声儿,赵樽看她眼,眸子深。 “照做。” 令行禁止是他身边侍卫的基本素质,他冷声刚落,原本冲在前面迎敌的几名侍卫顿时后撤,马嘶声里,只见夏初七小手甩,就像投手榴弹似的,伴着她“去死吧”的喊声,袭击的人各里,“砰”的声儿便炸开了。 “啊!” 有人在惨叫,“什么东西?” “你祖师奶奶的霹雳弹!”她hā hā笑了声儿,“再来,老子还有——” 砰! 又是声威力极大的爆炸。 “再赏你们也吃颗。” 她人在赵樽的保护范围之内,没有后顾之忧,只是板着小脸儿,霹雳弹甩得比刚才的鞭炮响。硝烟里的面孔张张模糊起来,yī zhèn 阵的哀嚎声儿随之而起,有些倒地的“勇士们”痛苦的抽搐起来,攻击明显没有刚才厉害了。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尤其在威力极大的火器面前。 有人举着刀,jiǎo bù 开始往后退。 夏初七掀起了唇来,侧眸看赵樽。 “爷,这些人是来杀我的,不是强盗。” 赵樽没有回答,眼看那些人要跑,那个皮肤长得像非洲黑人样的家伙,又声嘶力竭地扬了扬手上钢刀。 “xiōng dì 们,不要怕!谁退谁死——杀了他们,咱们拿金子娶媳妇儿置田地便能过上富足的生活了……” 听这话,夏初七差点儿呛住。 “哎哟妈,没想到,还有与我样理想的人?” 唰! 那群人被鼓励,又砍了上来。 再声马嘶,有人栽倒在地,鲜血溅在了路边个小贩逃命时丢弃的梨摊上,摊得梨子到处翻滚,鲜血溅在果子上,那情景,看上去好不狰狞。 “你身上怎会带如此危险的物什儿?”赵樽挡开保冷箭,冷冷问她。 “因为我比它们危险。” 夏初七回答着,见左边儿又有十来个不怕死的家伙贼头贼脑地围拢了上来,可就在她再次往怀里摸去的时候,小脸儿沉了下来。 “完了,没了。” 赵樽剜她眼,不答话。 “啊!”名侍卫中刀,看得夏初七眼睛热。 “他们要杀的人是我,我去引开他们!” 就罢,她挥肘便要推赵樽下马,想要夺马而去。 “闭嘴!” 赵樽猛下拽了她的手腕,低咒了下,将她拦腰个横抱,两个人同时栽歪的身子又神奇地端坐在了马背上。那动作行云流水风姿潇洒得比往常夏初七见过的马术表演还要精彩。 可这会儿她无心欣赏,大声吼了出来。 “他们人势众,我有bàn fǎ 脱身,你等救兵来了再帮我。” 赵樽不看她,只冷冷哼,勒紧了她的腰,将手上宝剑舞得虎虎生风,“曾经在漠北荒原上,本王千兵卒,遇上北狄三万人马,你猜结果如何?” “他们死了,你活着。” “聪明。” “这还用猜吗?你要死了,谁在这儿和我说话?” “……” “乒乒乓乓”的刀剑撞击之声里,两个人侃着完全不着边际的大山,那画面实在太醉人。就在这时,又支冷箭迎面射了过来,直冲夏初七的nǎo dài 。赵樽挥剑挡开,擦着她的耳朵飞了出云,在“铿”声儿里,他低喝。 “会不会抱男人?抱紧!” “靠!来把武器——”夏初七的低吼声,与又支箭矢被拦腰砍断的“铿”声融合在起,余波未消,再只冷箭又射了过来,赵樽压在她马背上,低头侧过。 太恐怖了。 冷汗湿了她的脊背。 她见过战争,但那是军演。而且高科技下的战斗与这种冷兵器时代的肉搏战简直完全不样。残刀断箭,与主人分了家的手腕,胳膊,腿儿,还有nǎo dài ……从开始到现在,其实不过短短几分钟,可鲜血已经染红了落雁街面儿,不得不说,她前世今生都没有见过这么惨烈的战场。 “怕了?” 听着他低低的两个字,夏初七突然明白他为什么要蒙她的头。 心里倏地暖,她梗着脖子,“怕个鸟!” “嘴硬。” “我是医生。” “对,所以你不是士兵。” 袭击者的攻击力已经小了,也不知道究竟在这里埋伏了少人,后面抽冷子还有飞箭掠过来,不时被砍歪了没入商铺的窗子,吓得躲后头的人时不时惊叫。 夏初七耳朵里全是“刺啦”的声儿,突然听得赵樽又喊了声“闭上眼睛——”,便拎了她的身子,双腿往马身夹,声“驾”,大鸟在“嘶”声儿里腾空而过,跃过名侍卫,直接闯入了袭击的人群,扬蹄踢翻了人。人群里头,赵樽左突右砍,每每出剑,便带起血光片。而夏初七被他捞来抱去,转得那是头晕目眩,眼睛却是瞪得大大的。 什么叫做杀人? 什么叫做被杀? 她今儿总算彻底见识到了。 不得不说…… 赵樽杀人的风姿还是那么好看。 与东方青玄杀人时那种变态的美感不同,他杀人出剑,姿态凛冽正义,气场极为强大,立于敌军之中,也如同尊无法撼动的战神,身杀气,招式老辣敏捷,招招致命。 狠、准、稳。 面前就像是他个人的战场,而他天生jiù shì 为了战场而生的男人。刀个,个刀,个个围上来的人都死在了剑下,直到杀红了眼的人,jiǎo bù 再次慢慢后移,手上的刀子不住的颤抖。 “xiōng dì 们,和他拼了——” 那“非洲黑娃”喊,又有几个不怕死地冲了过来。 赵樽面无表情,戳剁,股子鲜血便喷了过来。 鲜血燃烧了眼睛,夏初七身上属于军人的热血被点燃了。 “我也要杀,爷,我下去捡武器……” “不行!” 还是那么霸道! “要活口。” 眼看那些人的队伍越缩越小,赵樽低低冷喝了声。 “是,殿下。” 他的贴身护卫们应答声铿锵有力。 战况到此,除了侍卫们有几个受了轻伤之外,无死亡。而袭击的对方,倒在地上的人,已经英勇地成为了这条落雁街的红色染布。 “xiōng dì 们,撤——撤——” 人群里领头那“非洲”黑脸人,大声喊了起来。 “他娘的还想跑?” 二鬼个箭步冲上去,逮住那人,剑便戳穿了他的大腿,那人“啊”声,痛苦地蜷曲着倒了下来,抽搐着身体惨叫不已。可对方的人数太,单靠他们也抓不过来。几乎就在眨眼之间,除了抓住的十来个,其他人哄而散了。 “不必追了!” 赵樽冷冷道。 “对对对对,千万不要追,车上还有千两黄金呢。” 夏初七点头附议道,却被赵樽给剜了眼。 她不fú qì ,挑高了眉头,“瞪我做什么,你不也是怕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 不得赵樽答话,背后突然传来“啊”的声儿。 只见个被逮住的“土匪”,突然惨叫声儿,口吐黑血,瞪大了双眼,濒临死亡的哀鸣声,唇角带着抹绝望的惊恐,便栽倒在了地上,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 “不好,他们事先服了毒药!” 有侍卫大喊。 接着,又有另外的人倒地不起。 “表哥,药箱!” 夏初七大喊声儿,腾地跳了下去,把揪住其中个看上去体质较好的黑壮男子,啪啪两下扇在他的脸上,右手狠狠掐在了他的人中穴上。 “扒了他的衣服。” 侍卫听得面面相觑。 可在赵樽的示意下,也依言照做。 李邈速度很快,银针到手,夏初七紧紧抿着唇角,再没了刚才说起金子时兴奋得眉飞色舞的样子,整张小脸儿严肃冷绷,仿佛又在了手术台前,捻了银针,向那人脊柱方向呈四十五度角斜刺而入。刺督俞、嗝俞、肝俞、胆俞、脾俞、胃俞,留针,捻转,直刺中脘、建里,下脘…… 用针灸理论来说,这几处分布着胃、小肠和大肠的交感神经,刺穴可以缓解毒性发作。从武侠小说的角度来说,这叫银针封穴,封闭住他的心脉,也jiù shì 暂时封住了毒性。 楚七的医术闻名京师。 可真正见过她治疗的人不。 打斗jié shù 了,楼上又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抽气声,屏息声,什么声都有,却是没有人说话。 她挥洒自如的针灸手法,看呆了众人的脸,也看得赵樽那双风华无双的黑眸,浅浅眯了起来。 吁…… 很快,夏初七拍拍手,直起腰来。 “好了,快审。” 那人身上插着针,手脚都被人死死摁住,可性子却是倔得很。大概也是知道这银针封脉只是暂时止了毒,反正都是死,不如做条英雄好汉,留得家人安康。所以,他冷冷哼了下,目闪精光,声音低哑地出口。 “不用审了,在老子嘴里,你们得不到要知道的东西。” “你他娘的闭嘴!”二鬼脾气最差,“啪”地抠了他耳朵,“说,谁派你来的?” “杀了我啊!有种杀了我啊!”那人嘶声大吼,口角溢出鲜血。 “王八糕子——” 二鬼吼了声,正要再打,面前却伸出来只手腕。 “鬼哥,我来!” 轻呵声儿,夏初七给他递了个眼色儿,突然蹲身下来,看着那家伙转了转眼珠子,笑眯眯地说,“xiōng dì ,你真有性格,说实话,我很欣赏你。” “少他娘的fèi huà ,要杀要剐随便你。” “啧啧啧!”夏初七摇了摇头,满脸都是笑,“不怕死的人老子见过,可还真没有见过不怕死在老子手里的人。” 那家伙看着她瘦瘦小小的样子,不由讽刺笑。 “就凭你?” “对啊,就凭我。” 斜歪歪睨了他眼,夏初七手指碰了碰他身上的银针,又意有所指地将视线瞥了圈他那些已经死翘翘的同伙。 “看见了吗?他们都死了。可你却没有死。” 那家伙身子颤,咬着唇不说话。 “你现在是不是很羡慕他们?” 那家伙还不说话。 “对,你该羡慕,他们死了舒坦,可你么……”咧着嘴,夏初七抽出根银针来,他的面前晃了晃,笑容比什么时候都要甜,“老子别的本事或许没有,但说要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百零八种法子都嫌少了。你千万不要挑战我的耐性,嘴乖点,我便赏你个全尸,嘴要不乖,老子便让你经脉寸断,血液流干,五脏六腑腐烂,让你可以眼睁睁看见蛆虫在啃噬你的心脏,但你的脑子却会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啧啧啧,好像太残忍了点哦?不过你是英雄好汉,为了成就你的名节,我就牺牲下个人形象好了,你说呢?” 谁也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 时间,所有视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当然,谁也不会知道她威胁人家那几句话只是瞎编来吹牛的,她要真有那么厉害,人类都无法阻止她成神成仙的节奏了。 只不过,她太神了。 被人给吹嘘得神,加上确实有些人人见到的本事,有极有表演天赋,也就类弄住了众人,也糊弄住了那个家伙。在呼呼的喘气声儿,那家伙嘴唇哆嗦了几下,张白如死灰。就在她作势举起第针银针的时候,身子颤抖几下,便软在了地上。忘记了“二十年后又是条好汉”,“nǎo dài 没了碗大个疤”之类的豪言壮语,直接就装了怂蛋。 “我,我说,是——” 是谁还没有说出来,耳边儿突然传来声儿高喊。 “锦衣亲军都指挥使东方大人到——” 心里震,夏初七转头看去。 哟喂,真精神! 就像她脑海里东方不败出场似的,东方青玄那厮坐在个四人抬着的香木肩舆上,身上大红衣袍闪着火样的艳光,华服加身,鸾带两端垂穗,移动时得如同团天边儿的红色霞光,与地上浓腥阵阵的鲜血混合在起,妖艳而夺目。 倾国倾城!绝代容颜! 丫总是美得让她脑子里的形容词儿这么着急。 “青玄来迟步,殿下可还安好?” “本王好得很。”赵樽冷冷挑下眉,“东方大人怎会也在此处?”。 “今日天色甚好,青玄是出来看风景的。” 看风景的?他怎么不说他是来打酱油的?夏初七闷闷地想着,却听见赵樽面无表情地说,“那东方大人觉得风景如何?” “美不胜收!” 那妖娆清浅的句话出口,夏初七心脏麻了下。 落雁街上地都是尸体和鲜血,两边儿摊位全砸了,也只有东方大都督好意思说此处的风光美不胜收了。 “爷!” 不理会东方青玄,她给赵樽递了个眼神儿。 “先审!” 她在提醒他,时间不,会儿毒发便完了。 赵樽点下头,默许了。在干人的注目中,她拿着银针在那家伙面前晃悠了下。 “还不jiāo dài ,等着长蛆啊?” 那家伙额头全是冷汗,牙齿打着颤颤,却不敢再开口。 夏初七哼了下,瞄了东方青玄眼,意有所指的说,“你可是因为某些人来了,又不敢说了?嗯?” “楚小郎!”东方青玄妖娆笑,“你这某些人,指的可是本座我?” 夏初七笑眯眯回眸,“没有。” 弯了下唇角,东方青玄双肘搭在肩舆上,又瞄向了赵樽,缓缓道,“殿下。看来楚小郎对青玄有点儿误会呀?今天青玄过来,纯粹中看风景的,真的没有想到会遇上这种事情。殿下你如何看?” 赵樽淡淡道,“瓜田李下,要想摘干净,大都督还是回避得好。” 东方青玄笑应,“殿下说得极是,可青玄瞧着楚小郎这岐黄之术日比日精进,也是好奇得紧,想睹风采。再说,青玄在都督府里日日都惦记着楚小郎……也不得安枕,今日好不容易见着,哪舍得离开?” 赵樽面色沉,夏初七心里直呼冤枉,赶紧干咳了两声儿,针插在了那人的曲池穴上,在那人惊恐的“啊”声儿,恶狠狠地转移了话题。 “快说!” 那人大概心理作用,惨叫声儿,便“愉快”地招供了。 “我说,我说……神医救救我,是,是宁王殿下……要杀,杀你……” 宁王殿下? 宁王殿下会派人在大街上堵杀她? 甚至于对赵樽都毫不手软地放冷箭吗? “你敢撒谎,老子要你好看。” “我——” 那人个字说完,“扑刺”声儿,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他的心脏wèi zhì ,插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夏初七顺着剑身转过头去,看了看面色冷厉的赵樽,投过去个不理解的询问眼神儿,噌的下便恼火地起身。 “你为什么要杀他?他是证人。” 赵樽没有回答她,只是唰下抽回滴血的剑,递给了边儿上的二鬼,又擦拭了下手指,不紧不慢地看了眼东方青玄,神色冷然。 “风景看完了,东方大人还不请?” 啪啪—— 东方青玄击了两下掌,不仅不走,反倒从停在边儿上的肩舆上走了下来,慢慢地靠近了赵樽。 “殿下果然念及xiōng dì 情分,只怕宁王殿下他不那么想?” 冷哼下,赵樽淡然道,“东方大人听错了。” 抿着两片妖冶如花的唇角,东方青玄也不与他争辩,只突然莞尔下,偏过头来,在他的耳边儿用极小的声音说,“阿木尔钟爱的静绮琴弦断了,她很伤心。” “东方大人该去琴行才是。”赵樽声音没有情绪。 “殿下。”东方青玄凑近了点,“我zhè gè 做哥哥的……有时候很为难。” 侧开头去,赵樽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眼,懒洋洋哼,“东方大人脂粉气太重,本王不喜欢。麻烦你离我远点。” “呵,殿下果然无情。” “你第天认识本王?” 轻轻笑,东方青玄侧眸瞄过夏初七仍有yí huò 的小脸儿,冲她媚媚笑,视线才又落回到赵樽的脸。那轻柔的笑意,要不是因地上的鲜血太过刺目,看上去就像真的只是在和朋友聊天样。 “殿下真是无情之人?” 不等赵樽,他却又牵出抹妖魅的笑意来。 “或许只是情意太浓?” 冷硬着脸,赵樽不冷不热的睃他。 “本王的私事,不劳东方大人费心。” 两个人你句我句,说得句句都隐晦,夏初七在边儿上听了个云里雾里,再想刚才赵樽明显属于“灭口”的行为,撇着的唇角不由弯,慢悠悠蹭了过去,挡在了赵樽的身前。 “大都督,小子有句话说。” 东方青玄“哦”了声,笑,“还请楚小郎赐教。” “赐教不敢当,只是有句心里话要说。” 夏初七歪了歪嘴角,轻轻抬起个手指头,极慢,极缓的,点点抬起,指向了东方青玄的鼻子,“大都督,你知道小子我最讨厌什么吗?” 东方青玄愣,随即轻笑,“讨厌什么?” “最讨厌别人抢我的男人。尤其讨厌长得比我帅的男人来勾搭我的男人。当然,女人也不行,我的jiù shì 我的。大都督可听懂了?” 她笑眯眯地随口说,顿时惊了地的人。 哗然声里,有人在窃窃私语…… 男人抢男人就够稀罕了。 而那个男人,还不是别人,而是当今的晋王殿下。 赵樽那些个侍卫亲随看着殿下顿时就黑下去了的脸,恨不得能堵住自己的耳朵,蒙上自己的眼睛,当成没有听见。而东方青玄在愣之后,却是扬起了眉梢来,笑得妖媚横生。 “楚医官可真有意思。不过,本座早些年还真就听过句话,说晋王殿下是个能让男人发现自己原本直喜欢男人的人。” 句带笑的话说完,在赵樽冷眼剜过来时,他笑不可止。 “那殿下,如此,青玄便告辞了。” 他这头姿态妖娆的转身,后头夏初七却突地弯唇。 “大都督请留步。” 回眸,东方青玄又淡淡地撩开唇角来,“楚小郎还有事?” hē hē 乐,夏初七摆了摆手,眼睛弯得像两轮新月。 “我们的友谊破碎了!古得拜,撒哟拉拉,不见!” 东方青玄狭长的凤眸微微眯。 …… …… 打扫战场的事儿,当然用不着赵樽的人动手。 东方青玄前脚步,直候在边儿上的应天府衙的皂隶们后脚便跟了过来,指挥着人处理现场。 而落雁街上厮杀打斗的事情,也在短短的半个时辰内便传遍了京师应天府,有人说,现场死了百个强盗。那些贼子们运气不好,抢人也不知道擦亮了眼睛,偏偏抢到了晋王爷的头上,活该他们倒了八辈子霉,血溅五步都是便宜他们了,等追究下来,只怕得连累家人,牵连族内。 同时,赵樽领了十来个侍卫便杀了上百个强盗的光荣事迹,还有晋王府的小神医楚七当场与锦衣卫的东方大都督抢男人的事儿,也风般传扬了出去。桩“三角畸恋”,顿时成了京师人茶余饭后的风月美谈,段子编得比杀人还要精彩许。 落雁街杀得如何且不说,这京师城里天子脚下,竟然有人公然砍杀王爷的事情,也很快就传入了皇城。老皇帝大发雷霆,下旨锦衣卫撤查此事,犯案者律抄家连坐。时间,三公九卿,三司六部,个个人心惶惶,吓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都怕锦衣卫借此机会罗织罪状,这把“刺杀王爷”的火会落在了自家的脚背上。 另个方面,老皇帝如此的兴师动众,让原本的储位之争,又陷入了另个微妙且尴尬的境地。他极为疼爱幺子赵樽,是有目共睹,甚至有传言称,要是太子殿下殁了,陛下心里属意的储君人选,定是晋王殿下。 政治家的心思,很难领会。 但时间,整个京师都在为了落雁街的刺杀事件而沸腾,整个朝堂又再次陷入了新轮的紧张气氛。而那事传开,据说晋王府附近的三条街上,人流量都较平时少了倍。 凡事都是如此…… 不知情的看个热闹,知情的人看个门道。 场斗殴下来,夏初七心惊胆战之余,却加清楚。 京师的夺储大战,已经进入了水深火热的状态。 或者说,有场极大的风暴,正在酝酿当中—— 可好事情,就像隔了层迷雾,她有些理不清头绪。 “爷,那些人果真是宁王派来的?” 两个时辰之后,夏初七洗了身子,坐在晋王府承德院的暖阁里,抱着个暖手的炉子,皱着眉头,看向面前那正个人下棋的赵十九,小眼风凉飕飕地剜了过去。 “你先前说了什么?” 没有想到,赵樽却是淡淡的反问。 挑了下眉头,夏初七盯着他,奇怪的哼了声,“你脑子在下棋,耳朵也在下棋啊?我说那些人,今儿刺杀咱们的那些人,果真是宁王派来的?” “爷是在问你,刺杀前的马上,你都说什么了?” 他的思路要不要这么跳跃? 刺杀前在马上? 那时候他不是在生气吗…… 她问了他什么,他都没有听见? 夏初七恨恨地瞪了他眼,再想想……那些话又不想再说了,也不想再问了。那阿木尔这会子琴又坏了,要再让他知道人家还是清白之身,不小心“旧情复燃”了,还有她什么事儿?今儿她才在东方青玄面前表了态,不管男人女人都不能抢她的男人,牛皮都吹上天了,可大意不得。 干咳了两下,她双黑幽幽的眼睛zuǒ yòu 摇摆着。 “没啊,我没有说什么,忘了……” 赵樽抿着唇角,没有说话,定定地看了她许久,突然放下棋子,伸手过来拽了她往身前揽,淡淡挽唇。 “阿七,爷的清白,都被你毁了,如何算银子?” 与他深不见底的黑眸对视片刻,夏初七嘟了下嘴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只觉得赵十九那货的眼睛就像会伸爪子似的,会勾人犯罪。 “咳,那什么,其实我先前在东方青玄面前说那话,jiù shì jiù shì 那个……我是为了替您解围,你懂的啊?要不让你说你被个男人缠上,没面子?” “爷不懂。” 抿了抿嘴唇,她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好吧,你原谅我的口不择言,我便原谅你先前的lěng mò 。咱俩就算两清了,谁也不许让对方付钱。” “lěng mò ?”赵樽挑高了眉头,脸不解。 “在落雁街上啊,我问你那么话,你不知道?” “嗯?”他反问。 丫的,在马上的时候,他就直在走神儿? 赵樽淡淡瞄她眼,像是解释,又像是随口说,“到落雁街口,爷便察觉出来了不同寻常,只注意那些人了,没注意你在说什么。” 先人板板的哟! 夏初七翻了个大白眼儿。 可现在,她还要不要再追问那些话呢?张了好几次嘴,她却发现,有些话过了那个时间点儿,还真就说不出口来了。目光闪了闪,她摇了摇头,窘迫的笑。 “算了,没有说什么。” 赵樽面色黑,也不追问,只是拍下她的额头,冷声嘱咐。 “下回不要与别人太过亲近。” “别人,什么人?”夏初七摸着额头,莫名其妙。 他冷冷哼,不回答。 “哦,你说赵绵泽,还是东方青玄啊?”初七看着他越来越黑的脸,低低嗤了声儿,咬下唇,憋不住笑了出来,“咦,难不成我家爷这是犯酸味儿了?hā hā……” “闭嘴!”赵樽冷剜过来。 hā hā笑,夏初七得意的笑得眼儿弯弯,也不管是真吃醋还是假生气,双手伸过去便揽在了他的脖子上,像只小猴子似的吊住,眨巴眨巴眼睛。 “放心吧,像赵绵泽那样的人,我这辈子都不会感冒。至于东方大都督嘛……” 她拖长了声音,笑逐颜开地看着他,不说了。 他黑眸危险的眯,盯在他的脸上,凉丝丝的,让人发寒。 夏初七撩他眼,hā hā大笑起来。 “他长得太美,我不敢看。hā hā哈——” “……” 又次,赵王爷的脸黑了下来。 那高冷傲娇的样子,看得夏初七yī zhèn 感慨,又不好意思笑出声儿来。不由撩开了唇角,冲他挤了下眼睛,句话又转开了话题。 “给钱来!” 赵樽重重哼,“什么?” “封口费啊?” 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赵樽眉头轻轻蹙,下子便拍在了她摊开的手心上。只拍了下,又随手捞过来握紧,懒洋洋的倚在软垫上问她。 “何谓封口费?” “爷,你不是不想让人知道是宁王做的么?”嘻嘻笑着,夏初七好不容易逮到了个宰他的机会,又怎么能够放过呢? “可如今这事儿我晓得了,您又不能杀了我灭口。那么,你就得给点儿封口费才妥当吧?要不然,我个不小心说了出去,或者做梦的时候,不小心说了梦话就透露出去了,那可就糟糕了。” 赵樽黑眸睃她眼,风轻云淡地问,“真要?” “必须的啊——啊——” 第个是轻声啊,第二个是尖叫啊。 她气恼的声音jié shù 在愕然的表情之中,人落在男人的怀里,他温软的唇紧紧地压了下来,堵住了她的嘴巴,辗转深挑,汲取那美味的甘甜,津与沫暗渡,好会儿两个人才喘着气儿分开了嘴唇,他淡声问,“如此封口,阿七觉着可好?” “你个……无赖!” “看来本王的阿七,真得封口了。” “唔……” 瞪大了双眼睛,夏初七看着面前放大的俊颜,眸子里,慢悠悠地闪过抹狡黠的笑意。 是宁王么? 哼!她很快她就会找出dá àn 。 “阿七在想什么?” 道极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她唇上吃痛下,那男人深幽着眸子,便翻转过身狠狠压了过来,火样的胸膛将她抵在了软垫之上…… 她闭上眼睛,与他深吻…… ------题外话------ 先传再修错字! 【鸣谢】: 亲爱的【13729256622】、【蓝色泪130】,升级成为贡士,再抱个啃啃。 亲爱的【13861827962】,升级成为解元,搂住搂住啃。 第077章 刺杀!灭口! 欲望文 第078章 耳光。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78章 耳光。 “唔……” 瞪着双水汪汪的眼睛,夏初七的嘴被堵得透不了气。 她这“封口费”要得也太要命了! 可,或许是今儿气氛太好,或者是先前落雁街的血腥味儿需要冲淡,或许是亲吻这事儿本jiù shì 男女较量后水道渠成的融合,总会次比次深。赵樽逮住她吻了许久,好番激烈纠缠还是没有放开,直到她脸蛋儿都憋红了,他才撑起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身子太弱,不经折腾。” 丫还敢来嫌弃她? 夏初七呼呼喘着气儿,微张着湿润的唇,横过去眼。 “大欺小,遭狗咬,你好意思吗?” “阿七不是很喜欢被爷欺负?” 他的声音有些哑。 可看着他取笑的样子,夏初七的脸却有些烫,想起刚才的深吻来,撸了把脸,她又有些懊恼。呃,她好像是太享受了?也不知怎么的,每次被他亲吻都很容易丢盔弃甲,这让她有些怀疑再这么jì xù 下去,或许都停不了三年就会遂了他的意。 越想越郁闷,她不客气地回敬了句。 “谁喜欢了,就跟被大狗舔了似的……都是口水。” “……” “看着我做什么?本来jiù shì ——” “口是心非!” 赵樽不客气地捏了捏她的脸,偏过头来,下子又吻了上去。很显然,是要用shí jì 行动揭开她脆弱的遮羞布。可那唇刚贴上去,外头就传来了郑二宝特有辨识度的尖细禀报声儿。 “爷,宫里头来人了。” 赵樽微微顿,可夏初七看着他的脸,恶作剧心思却发作了,她张开嘴便坏心咬住他的嘴,gù yì 不让他说话。赵樽目色沉,反咬huí qù ,在她的唔唔声儿里,撬开她的唇便要探入。 “爷,是司礼监的崔公公,带着陛下的口谕。” 外头的郑二宝没听着动静儿,虽然明知道zhè gè 时候扰了爷的兴致说不定得挨踹,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又补弃了句。 “知道了!” 赵樽捏捏夏初七的脸,撑着手便要起身,可夏初七眸子闪过,却将两条腿抬便夹住了他的腰,不仅gù yì 不放他离开,还凑过头去,伸出软软的舌来,覆上了他的唇,细密而均匀地在上面舔过…… “小妖精!” 低低骂了声儿,他喘着气儿扼住她的头,先把捂住了她的嘴巴,这才清了清喑哑的嗓子,本正经地朝屋外说。 “让他候着,吃着茶,爷马上过去。” “是,爷,奴才这就去安排。” 外头传来jiǎo bù 声儿,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嘴巴被他捂住,夏初七睁着双眼睛骨碌碌瞪着他,憋得脸通红,心里头却在为那句“小妖精”而崩溃。又是想笑,又是发甜,没有想到赵总裁也会这句逗女人开心的词儿。 “不想让爷走了嗯?” 嘴上刚刚松,不曾想那货又低了下头来重新吻住她的嘴,那询问里重重的喘气声儿,带着种让她心惊肉跳的热度,顷刻便再次烧化了她的心。 好像zhè gè 样子逗他,不太好啊? 再怎么说,赵樽他也是个正常男人,又正当处于个男人生中最为重欲的年纪,得憋得辛苦啊?这些日子以来两个人时不时总会有打打闹闹的亲热,可他却也是极为克制,很少有除了亲吻之外的接触,即便有强烈的生理需要,他也总能自律。老实说,zhè gè 样子的他,其实让她着迷。 在她前世的那个时代,男人在zhè gè 方面,早就没有了体恤女人的顾虑,只要能把人给捞来睡了,哪里管那许规矩? 所以认真说来,赵樽是她见过最为老实的笨蛋了。 又个长长的吻jié shù ,这回她是真的有些害臊了。 双手挽在他的脖子上,她的语气,带着点儿小女儿的娇憨。 “快去吧!不要让人久等了,不是还带着陛下的口谕么?” “再等等。”他低低说。 “等什么?”她挑眉。 “你还说?”赵樽冷冷哼,使劲儿捏她的脸,“好像长些肉了?” “hā hā,真的吗?”夏初七差点儿没乐得跳起来,使劲儿撸脸。 “傻乐!” “我这是乐吗?”个劲儿的笑着,夏初七心里愉快着,又推他,“快去快去,省得在这儿又想对我意图不轨,色迷迷地看得我心慌。” “色迷迷的是你吧?爷只是勉为其难。” 赵樽点了她的nǎo dài ,懒洋洋地起身来整理衣服,动作仍是那么尊贵好看。好像不管在什么样儿的时候,不管他的样子狼狈或者衣裳不整,都掩盖不了他身上独具格的风华?夏初七托着腮帮慢悠悠的想起,觉得这货真是个衣架子,即便穿了最普通的衣袍,也能甩旁的男人十条街了。 不行不行,她得快快长开了! 要不然,她养的小鲜肉,被别人吃了怎么办? 心里胡思乱想着那有的没的,就在她鼻血都快要流出来的时候,那货收拾完了,回过头来,看了她眼,眸子里那个房闱风情已然退去,整个人又huī fù 成那副欠揍的lěng mò 样子。 “十两别忘了。” “……” 要不要这么煞风景? …… …… 来传口谕的人正是司礼监的大太监崔英达。 见赵樽隔了好会儿才板着个冷脸儿出来,极度不悦的样子,他眉头跳了跳,上前恭敬地施了礼,请了安,才又毕恭毕敬地转述了老皇帝的话。说是今儿晋王殿下受惊了,万岁爷那心里头直惦念着,赶紧差他上库房找了几只去年进贡的老山参送过来。 “殿下,这老山参吃了压惊最好不过了。” 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几个小太监手里捧着的紫檀盒子,赵樽情绪不明地点了下头。 “麻烦公公替本王转告陛下,谢陛下惦念了,本王没事。” 父子之间也得用这样客套的语气,全天下也只有天家才会如此了。 崔英达是个懂事儿的人,半垂着眸子,他若有似无地瞄了赵樽眼,叹着气说了几句今日落雁街的凶险,又感叹了几句晋王殿下的英明神武,这才往四周看了看。 “陛下,楚医官可在府上?” 懒洋洋地剜了她眼,赵樽面色淡淡的。 “她今日受了些惊吓,在房里休息。” 这样儿如同小夫妻般“熟稔”的回答,让崔英达面上稍稍僵硬了下。随即又笑逐颜开地说,“那是那是,换了老奴我遇上这种事情,非得活生生给吓死不可。但……殿下,可否请楚医官出来下?” “有事?”赵樽挑了下眉头。 见他冷冰冰的表情,半点看不出情绪的脸,崔英达心里就直敲鼓。 “老奴奉了陛下圣命,有口谕要带给楚医官。” “哦”了声儿,赵樽不动声色的拿起面前的青花茶盏,轻轻吹了下水,只慢不经心地回答。 “说吧,本王会转达。” 转达?!那可是圣上口谕。 崔英达嘴唇抽搐了好几下好。可他好歹是jīng guò 事儿的,瞧着面前这位爷宠着护着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惹人嫌弃,笑了笑便道,“陛下口谕说,此次楚医官救治太子爷有大功,请他在中和节的时候,入宫见驾,陛下会有封赏。” 目光微微眯,赵樽看着他,面无表情的点头。 “本王知道了。” 他全权代办,大包大揽的术子,那是完全把楚七的主儿给做了。这让崔英达又是心惊,又是yí huò ,却也是不敢言,只好尴尬的笑了笑,躬身又道,“陛下,老奴再句嘴。陛下说了,到时候让楚医官务必要去。” 他加重了“务必”两个字的语气。 可赵樽向来不喜欢听人罗嗦,又被他“嘱咐”了遍,那眉头便蹙了起来,冷冷扫了他眼,不再搭话,侧头看向郑二宝,起了身来。 “崔公公过府来辛苦了,郑二宝,陪公公吃茶。” 说罢,他不再看那崔英达,调头便大步离开,半点脸子都不给。 “殿下慢走——” 崔英达垂着眸子,心里凉飕飕的瘆得慌。 当然,他没有真的留下来喝茶,只是躬着身子等那位爷先走了,才笑着将郑二宝封的赏银给纳入了袖子里,又旁敲侧击地打探了下赵樽与楚七的事情。 可在郑二宝的嘴里,又能听得到什么真相? 稍稍坐了片刻,他便乐hē hē 地离开了。 他前脚头,刚才还满脸笑意的郑二宝重重哼了声儿,便去差了王府掌管库房的典宝黄实良过来,把老皇帝赏赐下来的东西登记收纳入了库房里。 可今儿府里还真是热闹,这宫里头的赏赐刚刚接下来,随后众王公大臣们的慰问礼品也就到了。只不过,这些事儿都不需要赵樽再亲自出面,那些借机送礼的人陆陆续续进了晋王府,都是由大总管田富给接待的。 时间,晋王府门口车水马龙,都恨不得削尖了nǎo dài 挤进来…… 郑二宝忙活完了这yī zhèn 儿,正zhǔn bèi 回后头去侍候他家主子爷,却在客堂外面的回廊上碰见了两个鬼鬼祟祟的小太监。 他远远看,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崔英达从宫里带过来的。瞧他两个的样子,不仅没有要走的意思,似乎还想趁着前头忙碌往后院儿钻。 “住!” 郑二宝拂尘往肩膀甩,尖着嗓子那么喊,那两个小太监像是吓住了,顿步垂手立在回廊的边儿上,nǎo dài 垂得低低的,不抬头看他,也不说话。 “这是要做什么?还不赶紧的随了崔公公回宫去?” “……”不答。 “还不给咱家滚huí qù !”郑二宝又走近了些,有点儿火大了。 “……”那两个仍是不讲话。 “嘿,你这两个小子,拿咱家的话当耳边儿风了是吧?” 郑二宝有点动怒,吭哧吭哧地吼着,走过去扯了那其中的个小太监就要推。不曾想,手刚刚触上,那小太监突地下子抬起头来,重重哼了声儿,脚便向他的腿上踹了过去。 “你个死太监,敢拽本公主的衣服?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那人出声,郑二宝便是愣。 再擦擦眼睛,仔细看她的脸,他顿时就傻眼儿了。 “哎哟喂——”扑嗵声儿跪在地上,他连续磕了好几个响头,“梓月公主恕罪!奴才不知道是公主驾到,个小不心冒犯了公主……” “起来吧!本公主今儿心情好,便饶了你这回。”赵梓月抬高下巴,没好气地哼声儿说。 “奴才谢公主。”郑二宝摸了摸膝盖,起了身还直躬着身子。 “那个人呢?”赵梓月斜睨着他,突然压低了声音。 “哪个人?”郑二宝额头有点儿冒虚汗了。 “就那个迷惑我十九哥的良医官!他住在哪儿?赶紧带本公主过去。本公主今日到是要看看,他哪底长成个什么狐媚样子,勾搭了我的十九哥哥,还惹得我母妃天天气得吃不下饭,看本公主不剥了她的皮。” 这赵梓月现年只有十四岁,是当今老皇帝最小的个女儿,可她年纪最小,脾气却不小。与赵樽样,赵梓月也是贡妃娘娘所出。虽说老皇帝妃嫔很,但不说份位,不论姿历,单说能够在大晏后宫里长宠不衰的女人,这么些年下来,也就只得个贡妃了。 而贡妃膝下子女,赵樽虽得老皇帝宠爱,却素来与他不太亲近。可这赵梓月却不同,打从她懂事儿开始,在宫里就飞扬跋扈,横行霸道,上欺娘娘,下揍宫女,但在老皇帝睁只眼闭只眼的关照之下,愣是把她给宠成了个无法无天的小魔女,搞得无人敢惹。 如今她扮成小太监出了宫,跑到晋王府来了,那还了得? 心里哎唷连天,郑二宝的头皮都麻了。 要真让小魔女见到小神医,那晋王府还不鸡飞狗跳? 躬着身子,他苦着脸,脸讨好地笑着,“公主您金枝玉叶,身份高贵,又何必与个小医官去见识?奴才这就派了车送您回宫去,您看您这出来时辰久了,陛下和贡妃娘娘会儿没见着人,又得dān xīn 着不是?” “郑二宝,你个奴才好大的胆子!” 叉着小蛮腰,小姑娘的脾气很是不好。 “奴才……没胆子。” “哼,知道本公主今儿是奉了圣旨来的吗?” “奉,奉旨?” 从鼻腔里哼了声儿,赵梓月斜着眼睛看向郑二宝,“本公主今日可是得了父皇和母妃的默许才让崔公公带出来的,要不然你以为?来之前啦,我和母妃说了,要在晋王府里住些日子,等中和节的时候才随了十九哥huí qù 。本公主来府里,jiù shì 专门替母妃守着那只媚惑我十九哥哥的小妖精来的。” “哎哟喂,公主啊,奴才这,zhè gè ……” 他吭吭哧哧,赵梓月却不耐烦了,又去踹他的腿。 “请头带路!” 摸着被踹得生痛的腿,郑二宝嘶了下,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觉得自个儿简直jiù shì 活天冤枉,撞上了这么个差事儿。如果他现在把梓月公主给领进去见了那楚七,两个人掐上了,主子爷那里他肯定得吃排头。可他不领她去吧,这位小魔女也是不好惹的,正怎么说,她都是他家主子爷的亲妹子,向来又得他的疼爱,真惹急了,吃亏的还不是他自个儿么? hē hē 笑,他又涎着脸说,“公主,不如让奴才先去书房里回了爷再说?” “好你个奴才,还真敢拦本公主的道儿啊?”赵梓月鼻子都快气歪了。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 “二宝公公!” 斜刺里出来道娇声儿,正是刚从前头过来的月毓。她狐疑地走过来,正zhǔn bèi 问下原委,见是梓月公主,也是愣了下,随即又恭敬地福了福身,请了安,才笑容满面地说,“公主过府来也不差人先打个招呼,这府里都没有招待,到是委屈公主了。” “不必了!” 赵梓月年纪小,架子却蛮大,抬手给她免了礼,又哼了声儿。 “本公主jiù shì 要给他来个措,措什么鸡?” “措手不及。”她身边儿的小太监,附在她的耳边说。 “对对对,jiù shì zhè gè ,措手不鸡。”得意地说完,赵梓月看了眼郑二宝和月毓,又挑了挑眉头,大模大样的说,“你们两个还墨迹什么?快点前头领路,本公主要去看看那个姓楚的良医官,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勾了我十九哥去。” 月毓垂着手,态度很是恭敬,“公主,楚医官那里,您最好还是不要去。” 被宠坏了的小姑娘,哪里听得了这话? 眉头挑,她的心性儿上来了。 “本公主为何不能去?这是我十九哥的府邸,这天下是我父皇的天下,哪个地方是本公主不能去的?哪个人是本公主不能找的?” “奴婢不是zhè gè 意思。” 看了看赵梓月目空切的恼意,月毓好脾气的ān wèi ,“奴婢的意思是……公主您也该知道的,十九爷很是爱重楚医官,向来都不许府里的人去打扰他。今日又恰好赶上落雁街的事情,楚医官他也受了些惊吓,如今正在屋子里休养,公主如今去……只怕不太hé shì 。” “不hé shì ?”赵梓月眉头都快竖起来了,“本公主要找他,谁敢说不hé shì ?” 月毓吸了口气,唇角又带上了笑意。 “公主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楚医官他是个男子,哪里能hé shì ?” 听了这话,赵梓月小眉头抬,“哼,男子?本公主管他是篮子还是筐子?走!” 说罢她也不再与月毓墨迹了,越过她,高昂着下巴便要往后院儿闯。 月毓愣,赶紧拦上去,“公主,不行。爷知道了,会生气的。” 听这话,赵梓月恼了,“滚开!本公主就不信了,在我十九哥心里,我还不如个医官重要?” 月毓垂了下眸子,尴尬笑,“公主,也许……hē hē ,奴婢不如先去给公主安排住处?” 圆眸瞪,她的话顿时把个赵梓月给激得炸了毛,把便推向了她的肩膀。 “本公主让你滚啦,没听见?!” 月毓收拾不住,噔噔后退了几步,腰身猛地下撞在回廊的栏杆上,痛得抽气着说不出话来,而那个赵梓月已经大步走在了前头,嘻嘻笑,还回头冲她眨了个眼睛。 “还不快点跟过来,给本公主带路?找死啊?” “奴婢……遵命。”月毓目光闪,委屈地低低回答。 郑二宝头皮麻了下,zé guài 地看了过去,却见月毓给他使了个眼神儿。 他哦了下,心领神会,悄悄落在了后头。 …… …… 人这辈子总会遇到许事儿,有些烂事儿来得是莫名其妙,却容不得人躲开或者逃避。夏初七回到耳房里左思右想,琢磨着时间差不了,便领了李邈出来,zhǔn bèi 趁着这会子工夫出府去找她的“线索”。 可人刚刚迈出承德院的大门,就见到群女人浩浩荡荡的开了过来。其中有三个是她好久都没有见过面儿的“如夫人”,今儿赵樽“受了惊”,这些女人们想来慰问下不奇怪。唯令她奇怪的是,走在前头的竟然是个趾高气扬的小太监…… 啧啧! 难不成猴子又请了救兵? 不过这晋王府后院的日子实在平静太久了,不起波浪都不符合事物发展的规律。她想了想,便笑眯眯地在原地,都懒得走过去了,只摆出副潇洒的姿态,懒洋洋地看着那群花容月貌的女人,只当这些个全是自家的后宫了。 “你是谁?闪边儿去。” 小太监个头最小,可气势却是最大。人还没有走近,便是声吆喝。 “公主,她jiù shì 楚七。”娇媚可人的东方婉仪,抬高了下巴,看好感的睨了过来。那面儿上的表情,就感觉个天天被人丢大粪的人,突然有机会拿大粪砸人了样,那娇声儿听得夏初七骨头发麻。 “jiù shì 他?” 赵梓月不可置信的呀了声儿,怀疑的视线扫了过来。 随即,大概觉得有些好笑,出声儿奚落了起来,“本公主还以为长成什么国色天香呢,竟然会是这副mó yàng 儿?我十九哥不是眼睛瞎了吧?”又在那几位如花似玉的如夫人脸上绕了圈儿,赵梓月双手叉腰,抬了抬下巴,“哎,都看好啊,看本公主今日给你们报仇。” 副要替天行道的样子,那赵梓月抬步往前,手指向夏初七。 “你看见本公主,为何不下跪?” 下跪,公主? 夏初七不知道她是老皇帝哪次喝酒不慎给撒出来的劣质种子,可如果不是她这么拽这么横这么霸道,说不准儿为了息事宁人,她还真会跪她下。只如今,她那不屑顾和瞧不起的眼神儿,伤害到她还没有愈合的小心肝儿了。对于这种欠收拾的家伙,跪她才有鬼了。 掏了掏耳朵,她漫不经心的笑。 “不好意思,楚七初来乍到,不知道您是哪位。可咱大晏朝没有医官向太监磕头的道理,实在对不起您了,小太监,找别人玩磕头游戏去吧啊?今儿楚某还有旁的事情,你要是有屁放呢,就赶紧的放,你要是没屁放呢,就找个人把您给放了,也好让我听听响声儿。” “你敢骂我?你好大的狗胆。” 赵梓月何时受过这种气儿? 恨恨的个跺脚,她叉着腰身,看了眼也被吓得目瞪口呆的几个女人,娇蛮地低喝,“去,谁去替本公主掌她的嘴,今儿晚上本公主便我十九哥允了她侍寝。” 那几个女人面面相觑下,还没有吭声儿,月毓却先拦了过来。 “梓月公主息怒,楚医官他今日受了些惊吓,头脑有些不清楚,又见您穿了这么身儿衣裳,实在是很难相认,这才会出言不逊,公主您大人大量……” “你给我住嘴!” 赵梓月原就在气头上,zhè gè 姑奶奶做惯的小姑娘,从来就只认人哄,不认人说的。听月毓那句话,表情是气恼了几分。 “你zhè gè 意思,都怪本公主穿错了衣裳,活该由着人骂我是个屁?” 月毓面色白,带着尴尬的表情,扑嗵往她身前跪。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只是……只是请公主莫要与楚医官为难,如果公主实在要责罚,奴婢愿意替楚医官领受……” “不必了!”不等那赵梓月说话,夏初七淡淡勾唇,目光若有似无掠过月毓那张漂亮的芙蓉脸蛋儿,才又望着赵梓月,步步,笑眯眯地走近。 “原来这位jiù shì 梓月公主?恕小的眼拙,您不是屁,小的是个屁,行了吧?!” 见她下了软,赵梓月脸色好看了许,可还是瞧不上他的哼了下。 “不要以为你向本公主求饶,本公主就会饶了你?” 个被大人宠坏了的小女孩儿,得到的宠爱太,知道的世事太少,轻贱起别人来也就理所当然。可听了她的话,夏初开却半点没有害怕的意思,又是弯唇笑。 “那公主不饶小的,是想要打‘屁’了?” “你——” 句话,又把赵梓月气得直跳脚。 “好个厚,厚颜,厚什么来着?”她急,又忘词儿了。 立在她身侧的小太监赶紧凑过去,“公主,是厚颜无耻。” “对对对,jiù shì zhè gè 。”瞪眼,赵梓月又叉上了腰,“好你个厚颜无耻的狗奴才,看本公主今儿怎么jiāo xùn 你。你们几个,谁想给我十九哥侍寝的,还不快点儿给我打?谁打得好,本公主便挑谁!” “公主,打屁给钱么?” 带着副灿若春花的笑容,夏初七满不在乎的又走近了步,笑嘻嘻地摸了摸鼻子,才抬眼儿撩了她下。 “小的虽然是个屁,可价值却很高。打下,得收五十两,公主可备好银子了?” “你说什么?” 赵梓月显然没有见过这样儿油滑的人,眼睛都瞪大了。 “小的说,公主您打屁得给钱——”懒洋洋撇了下嘴,夏初七就像往常闲嗑牙般,抱住双臂,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zhè gè 骄蛮的小姑娘,收紧了唇角,又凑过头去,低低笑着说,“只要价格合理,我们可以hé zuò 嘛。公主您打得爽了,小的我数银子也能数得手软,好的事儿,对不对?” 完全被她给说糊涂了,赵梓月瞪大双眼睛,像看见了怪物。 “你不怕挨打?” 吊儿郎当地扯了扯嘴角,夏初七笑着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挨dǎ suàn 什么?” “好,这可是你说的。” 赵梓月咬了下嘴唇,见那几个如夫人都没有敢上去动物的意思,终于憋不住火儿了。 “你们都不打是吧?好,本公主亲自来打。” “来来来,往这儿打。打准点儿哦?”夏初七笑眯眯的伸出左脸去。 “你,你……” 赵梓月正当叛逆的年纪,又是个天之娇女,平时骄纵惯了,在宫里头人人都捧着她,宠着她,顺着她,长这么大她就没有见过敢这样子对她无礼的人,她那个气啊,嘴唇都哆嗦了起来,扬起手掌就往夏初七的脸上扇了过去。 啪—— 个耳光打得结结实实。 只可惜,却是扇在了赵梓月自个儿的脸上。 “啊”的抽气声儿里,干女人瞧着赵梓月捂着脸瞪大眼睛的样子都不敢相信。 “呜——哇——” 愣了半晌儿,那赵梓月才哭出了声儿。 “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我十九哥呢,我要找我哥哥去……” 夏初七直起腰身来,奇怪地看着她。 “我说公主大人,您哪只眼睛看见小的打你了?小的在这里,可动也未动过啊?” “jiù shì 你!除了你,这里谁还敢打我?” 赵梓月哇啦哇啦的大叫着,回过头来又看那些个妻妾,怒极大喊。 “你们都看见了没有?是不是zhè gè 吃了熊心豹子胆儿的丑八怪,打本公主的?” “回公主话,奴婢没有看见,奴婢只看见您打楚医官。” 几个如夫人还没有吭声儿,第个出来回答的人,居然又是月毓。可是,她这句不得了啦,彻底捅马蜂窝了,这赵梓月气得不行。原本她想要给夏初七个下马威,可手挥出去便遇到阻力,结果被人个巴掌扇到了自个儿的脸上,这让她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二话不说,她生气地走到月毓面前,扬手给了她个耳光,好歹把刚才的气儿先给消了。 “你个不知好歹的奴才,本公主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不知道姓什么……” 接着,又是“啪”的声,月毓头偏,唇角便溢出了鲜血来。 可她跪在地上,却没有半丝埋怨,只抬起头,抽气着说。 “只要公主能息怒,打奴婢便是了。” “你……” 这小魔女赵梓月说来也只是个骄纵顽劣的小孩子,真正出重手打人的时候其实并不。这两个耳光扇下来,月毓的脸上有了十道红红的指痕,她自个儿的手也震得发麻。 跺脚,她也不打了,反倒是自个儿气得哭了起来。 “你们欺负人,你们个个都敢欺负本公主。等我回了宫,定让父皇治你们的罪。” 这情形…… 夏初七揉着额头,瞧得脑门儿直打转儿。 没有想到,自个儿撒了回气,嚎哭了几声儿,那赵梓月却是平静了下来,指着月毓撒火儿。 “你起来,赶紧领本公主去衣,本公主要住在府里头。” “是,公主。”月毓捂着脸起身,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哼!本公主等下再来收拾你。”恶狠狠地回头瞪了夏初七眼,那赵梓月揉着手腕儿,带着几分恼意,几分不fú qì ,便领了月毓和她的随身小丫头,径直lí qù 了。 夏初七瘪着嘴摊了摊手,与李邈对视眼,又看向面前那三人直没有机会说话,却是精心装扮过才过来的如夫人,翘了翘唇角,难得有礼地拱手做个揖。 “三位如夫人,可是还有事情要指教楚某?” “楚医官顽笑了,妾身这便要lí qù 了。”谢氏笑容温和地望她眼,大概因为上次得过她的好处,言词之间,她似乎颇为她担忧的说,“只是,刚才那位梓月公主,她……总之,楚医官小心些才好。” “哟,谢妹妹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楚医官深得爷的宠爱,又怎会将梓月公主放在眼里?刚才的戏你没有瞧见吗?呵,公主住下来,有好戏可看喽——”酸溜溜地说了通话,东方婉仪那双柔媚的眼睛瞟向了承德院的方向,可看了又看,也没有见到赵樽的人影儿,不由有些遗憾又有些失望地转过身去,扭着屁股带了两个小丫头也离开了。 看着她妖娆的背影,夏初七脑子里不由得就闪过了东方阿木尔的影子。 诡异的心突了下,才又勾了勾唇,看向谢氏和魏氏。 “二位如夫人,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楚某要先行告辞了……” “无事。”谢氏轻轻的笑了下,“楚医官,道走吧?” “只怕不太顺路,楚七有事出府,告辞。” 夏初七给了她个bsp;làn 的笑脸儿,便要lí qù 。 “等等。”没有想到那最小的魏氏却是走了过来,臊着张红脸儿,像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似的,“楚医官,我,我有事儿。” “哦,如夫人有何事?”夏初七挑了下眉头。 “妾身这两日身子有些不适,想请楚医官给瞧瞧,可否,可否先入屋里去了再说?” 入屋? 夏初七回头看了眼后面的承德院,心里叹。这些个如夫人们应当是好久都没有见到赵樽了,想来身子不适是假,好不容易由公主领了来承德院,不进去见下那位爷,觉得有点亏或者不甘心才是真。 可她有那么好心吗? 看着魏氏不盈握的细腰,她挑了下眉头,担忧的“呀”了声儿。 “既如此,耽搁不得,楚某这便领了如夫人去良医所才是,那里瞧病才最是方便。” “那,那,那要不然,算了,改天好了。我看楚医官好像在忙。”魏氏姿态有些忸怩。 看着这位天真无邪的如夫人,夏初七打了个hā hā,“是,楚某确实有些要事——” “那妾身便告辞了。” 魏氏和谢氏都lí qù 了,夏初七在原地却陷入了思考。 这晋王府里头,谁才是那个要整治她的“宅斗高手”,她会是这些人里的哪个呢?为什么如今又没了动静儿?是瞧着她不好收拾,就收了手,还是没有找着下手的机会啊? 眸子浅浅眯了眯,她勾了勾唇。 兵来将挡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 甩开头,她笑着看向李邈,竖了下大拇指。 “表哥,好样儿的,厉害。” 先前打赵梓月的那个巴掌,正在默默在她身边儿的李邈出的手。李邈功夫好,出手速度极快,众人的视线那时候又都集中在夏初七的身上,而她选在赵梓月出手的刹那扇huí qù ,也不过就能让人瞧到了个手影儿,却谁也没有看清楚到底谁打的。 李邈扬了扬眉,习惯了她的行为方式,也不说,只小声儿问她,“如今我两个去哪儿?” “出府去找证据呀。” 先前在落雁街上,她除了让那些袭击的家伙尝了下她的霹雳弹之外,还额外喂他们吃过了她特制的过敏粉,谁身上沾上那个粉末,不出两个时辰得起红色的疹子,如今那些人虽然跑了,就算不来找药,难不成就不再出现在大街上了? “范围太大,要不要告诉十九殿下?”李邈想了想,又问。 步子稍稍顿,夏初七眼睛眯,摇了摇头。 “今儿在落雁街上,他为什么要灭口?jiù shì 明摆着不想追查下去?” 李邈默了默,没有再说。 两个人道出来,可还没有走远,郑二宝便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 “楚医官等下——” 又等下? 夏初七有些懊恼地回过头去,只瞬,又笑眯了眼。 “二宝公公找楚某有事儿?” 微微躬着身子,郑二宝对她的态度很是恭谦,“楚医官,主子爷请您去趟书房。” 瞧着他神神秘秘的样子,夏初七直觉只怕是没什么好事儿。 “现在吗?” “对,jiù shì 现在!” 弯了下唇,夏初七笑眯眯的压低了嗓子,靠近了他。 “究竟啥事儿啊,二宝公公,可否先透露下?” 抬了抬眼皮儿,郑二宝想了想,才低低道,“好像是皇长孙殿下差人送了东西过府来,是给楚医官您的……” “啊!?” 赵绵泽送东西给她? ------题外话------ 万水千山走过,风景自在人心。感谢大家支持。爱我的,票票来吧! 【鸣谢】: 亲爱的【蓝色泪130】,【сhen小yīи£23_09】升级成为会元,谢。 亲爱的【13861827962】,升级成为解元,谢。 第078章 耳光。 欲望文 第079米 上心了!都上心了——吗?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79米 上心了!都上心了——吗? 有些人生来便是讨人嫌的。 夏初七想,那赵绵泽肯定最讨人嫌的个。不早不晚,偏偏要在她出府办事儿的时候送劳什子的东西过来。而且听那二宝公公吭吭哧哧的语气,书房里的那位爷似乎心情还处于某种狂躁状态,如此之的不和谐因素,在这样鸡飞狗跳的日子里,不是活生生让她来生受这憋屈么? 书房里。 天色已渐暗,打外头瞅,就能看见从窗格里映出来的火光。入屋看,赵樽仍是坐在那张紫檀木的案几后面,太师椅上搁了个苏绣的弹花软枕,他就斜斜的椅在上头,盏茶,盘棋,卷书,个人,面色如霜,眉目疏朗,动作慵懒,像极副极致尊华唯美的风景,让人赏心悦目之余,却又能在心底里翻起万千波澜。 品品,也就个字——俊! 可真不像二宝公公说的狂躁,爷们儿很是平静嘛。 “爷,您找我有事儿呢?” 她是个人踏入书房的,郑二宝和几个随侍的小丫头都留在门外,书房里就单独他们两个,夏初七语气极为熟稔,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她语气也从来尊卑之分。而赵樽也是早就习惯了她这副牛都嚼不烂的德性,只稍稍抬了抬眼皮儿,双原本没有波澜的眸子,便出点什么情绪来。 “来了?坐。” 嗯,虽然没有狂躁,可语气好像沉了些? 目光与他在空中厮杀了秒,夏初七的心跳便加速了。 这位爷不好惹,脸色要是难看呢,还好点,可他要是面色平静,半丝情绪都没有,那才叫要剜肉刺骨呢。 为了不出卖郑二宝,她没好直接问赵绵泽的事儿,只装着乖巧地坐在他案几对面的椅子上,手肘撑在桌面儿,身体前倾半趴着,懒洋洋托了腮盯着他看。 “左手赢了,还是右手赢了?” 赵樽下棋,惯常自个儿个人,zuǒ yòu 手对决。 对此,夏初七其实时常纳闷。个人的思维,怎么好分成两个人来使唤呢?左手赢还是右手赢,是不是般都取决于他爱左手,还是爱右手? “没下完。”他淡淡说。 “喂。”夏初七盯着清朗俊气的面孔,笑道,“不如您教教我啊?往后您就不用这么寂寞了,有我陪着你下,如何?” “你?”赵樽眼神儿散漫地看了过来,眼睛里写着分明写着“智商着急”几个字,瞧得夏初七嘟了下嘴巴,便瞪了huí qù 。 “好金出在泥沙里,您还就甭小瞧了我,来日说不定我就能在棋面儿上赢了你。” “要赢爷?”bsp;mò 了下,他连眼皮儿都没有抬,只本正经地又补充了句,“床上吧,爷总会先倒在你前头。” “你——” 夏初七的脸“刷刷刷”就臊红了起来。 丫怎么能在个十五岁的小姑娘面前说这种十八岁不宜呢? 对!他是古人,封建王爷。 在他的眼睛里,十五岁肯定已经可以吃了。 她在这头嗤他,嗔他,他却再不吭声儿,jì xù 琢磨他的棋局。就好像他刚才根本就没有耍过流氓,只不过就事论事地说了句很是平常的话般。 去! 夏初七忍不住又暗笑了笑。 大概这jiù shì 代沟? 人说三岁个代沟,他俩跨越了几百年,得少个沟啊? jì xù 托腮,她想着要出府去办的事儿,不由有些着急。可她这头越是着急,那位爷却越是慢慢悠悠,时不时品口茶,步棋思考半天,jiù shì 不瞧他…… 她突然恍然大悟,丫在作呢? 作嘛呢? 再次,她又恍然大悟——赵梓月。 赵樽向来与他爹不亲,与他娘也不亲,听说就对那妹子挺疼爱的。人家父母和哥哥都当宝儿疼爱的闺女,泡在蜜糖里长了十四岁,上上下下都哄着宠着,从来没有受过气,突然间就被人给掌抠了,那不得是天大的事儿啊?是不是有人来向他告了状,这厮便gù yì 来整她,为他妹子报仇? “你妹的……” 脱口出了这话,她差点儿呛住。 想笑又没有笑出来,咳了下,她才正经起来。 “你妹的脸没事吧?” 赵樽没有抬头,“小丫头,不必理会她。” 果然是知道了赵梓月挨打的事儿了。 别的人能糊弄过去,这位爷哪里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他肯定知道是她干的。 可这厮表情越是云淡风轻,问题就越严重。在这点上,两个人的气场太不相合了,她是有脾气就得发,他是越有气越往心窝子里藏。想了想,她突然掐了下大腿,痛得鼻子酸,眼圈就红了起来。 “你生气了是吧?我算看出来了,我在这府里头,jiù shì 余的,吃闲饭的,你那些小老婆恨不得掐死我,现在你妹儿的又来了,你不了解我,难不成还不了解她吗?她是个轻易肯吃亏的人么,我哪里敢欺负了她去?她如今来府里头,不jiù shì 处心积虑要拿我开刀吗?我这忍辱负重、委曲求全、卧薪尝胆……不,卧薪尝胆不对啊。重新来说,我这忍辱负重、委曲求全的是为了什么?看来是我错了,是我的脑智商严重不足,天真的以为,你还会护着我呢,谁知道你青白不管,就来指责我的不是……” 她觉得自个儿演得很好啊。 那完全jiù shì 苦情剧里的恶毒女配形象,掌抠了人家的妹子,还要在人家面前来诉苦。可没有想到,她说了这么长的话,那位爷却不动声色,过了好会儿,才抿紧了嘴唇,看她。 “爷看你,jiù shì 脑子太足。” “是脑智商,智商懂不懂?” 又趴前面了些,她眼里水波汪汪的看着他。 “爷,我真的很难过……” 肚子的委屈顿时把眼圈儿惹得红。她突然发现了演员们表演的决窍,果然自个儿觉得委屈,便真就委屈上来了。她的委屈可着呢,个人遁入个完全陌生的空间,周围全是敌人,除了她自己,谁也不会了解她的经历,谁也不会明白她的难过……心里酸,情绪泛滥,这回,便是真的难过了,双圆碌碌的大眼睛里,顷刻便蒙上了层雾气。 赵樽怔了下,隔了案几伸出手来。 “坐爷这来。” 他哄孩子似的表情和;,让她有些想笑。 当然,zhè gè 时候不能笑。她可怜巴巴的起身,绕过案几在他的面前,他握住了她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只手又揽了她的腰去,拉下,便让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绵泽有给你送东西过来。” 赵樽淡淡的,终于开了口,可面上却没有太的情绪。 大眼巴巴地看着他,想了又想,夏初七寻思他肯定是看她难过了,不想再jì xù 为了他妹儿的事zé guài 她,所以才转移到了zhè gè 话题上,于是便顺着他的意思,咧了咧嘴,笑眯眯地看着他。 “真的呀,太好了,那东西呢?” “等会儿你自会见到。”赵樽蹙了下眉,仍是不动声色。 夏初七纳了闷儿了。 奇奇怪怪的家伙!什么东西还要等会儿才见到? 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等。事到如今,再瞧着外头的天色,她心知再与他耗下去,今儿只怕已经出不得府了。有那么瞬,她真心怀疑这厮是gù yì 的,诚心不想她出府去调查那事儿。 会不会是…… 她脑子里突然灵光闪。 会不会那件刺杀的事儿是东方阿木尔干的?那天她在水阁里见到赵樽与她两个好,心里便过不去了,所以派了人想来砍她,如果真的是东方阿木尔,这也能解释东方青玄那句“做哥哥的也为难”的话,同时也能解释赵樽为什么要在现场灭口,因为他不想扯出阿木尔来? 可也不对啊!那些人可是连赵樽也想砍的。 阿木尔就算因爱生恨,也不至于真就这么狠吧? 胡思乱想间,赵樽已然抱着她,又开始下他未完的棋局,自己与自己博弈了起来。而她坐在他的腿上,被他圈在怀里,却动来动去,始终不得个滋味儿。 “安份点!”他掐了下她的腰。 “去!”她瞪了她眼。 赵樽下棋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可夏初七却最喜欢在他下棋的时候打扰他。 伸出个手指头,她捅下他的胸膛。 等他抬头看来时,她又缩了回来。 可当他再次落棋的时候,她的手又戳向了他的喉结。 如此来回几次,换了往常他总会逮住她“好好整治”,要么拍下头,要么拍下脸,要么亲口,可今儿愣是没有别的动作,只突地甩开了棋子,掰了她的脸过来,又冒出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 “中和节,陛下让你进宫见驾。” 中和节?夏初七晃了晃nǎo dài ,大眼睛看他。 “我只晓得中秋节,中和节是个什么玩意儿?” 她问得满脸诚意,完了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她这头话说完,那头赵樽的手便僵住了。可看着她迟疑了下,他却没有问“连中和节都不知道”这样儿的问题,而是直接给他解释了。 “二月初,便是中和节。” 翻了下眼皮儿,夏初七没有为自己的无知而懊恼,心下寻思着中和节那老皇帝要见她,到底想要做什么,面儿上却hā hā大笑。 “不小心,又长了知识。” 照常,他没有biǎo xiàn 出半点奇怪。可夏初七却是知道的,个“博学才”的小姑娘,如今连大晏小孩子都知道的节日都不明白,肯定是有悖于常理的。要说赵樽不怀疑她肯定是假的。 所以她也bsp;bsp;,在赵樽的心理,方面觉得她是夏楚,另方面也是因为这些怀疑她不是夏楚。而zhè gè 事情,她想,也是两个人之间不能捅破的窗户纸。旦捅破,那她的身份便是赵绵泽的御赐嫡妻,这份尴尬便不好收场。 这事儿她听李邈说过,当今老皇帝为了纠正前朝留下来的“胡风”,对婚姻制度有相当严苛的规定。按《大晏律》中《户律》所载,同姓(同宗)为婚、尊卑为婚、良贱为婚、娶亲属之妻妾等八种情况都属于违律为婚,除了应予以解除之外,当事人还得处以相应的刑罚。 故此,她只能是楚七,不能是夏楚。 可她如果是楚七,也最不过能做他的侍妾。 千丝万缕,夹缠不清。 突然之间,她心里有些蜇得慌,小脸儿便沉了下来。 赵樽目光沉,撩了她眼,又拍拍她的脸。 “那边儿有给你的东西。” 给她的东西? 她心思觉,“你给我的?” 他轻‘嗯’声,像是为了掩饰尴尬,放她下地,又垂下眸子个人下起棋来。夏初七便去那张金丝檀木的小圆桌上翻找了起来。只见上头放了个嗅上去带着点儿清香的锦绒盒子,里头放了两个银盒子,不知道里头是什么的玩意儿。她把玩了下,闻了闻,又奇怪的回头。 “这是什么?” “洗牙的香膏子。” “啊哦!” zhè gè 时代已经有牙刷了,牙刷又称为“牙刷子”,不算什么稀罕的物件儿,可普通人般不刷牙,或者用柳枝将就中草药研制的牙粉儿使用。牙刷子这东西也就上层人物才有,据说是用马尾类的东西植入的,夏初七有个牙刷子,平素刷牙要么醮着青盐,要么就用牙粉儿,像这种基本上可以称为“牙膏”的东西,在现在简直可以称为奢侈品了。 现代的姑娘,要哪个男人送她管牙膏,准得骂娘。 可换了古代,送牙膏虽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浪漫,却足够打动夏初七这种打小儿就缺少父母关爱的姑娘了。 飞瞄了他眼,她心里偷偷乐。 那货还板着脸,脸色还是那么难看。可实则上想想,其实他待她真的是挺好的。但凡有什么好东西,都是优先给她,就连那特供给他的厕纸,也有她的份儿,虽说要给银子,可对于个已经欠上了五百两黄金的人来说,真是半点心理压力就没有。 笑眯眯拿着香膏子坐过去,她又趴在桌上,瞧他。 “喂,谢了啊,zhè gè 不收银子的吧?” “不收。” “哈——” 她个笑声儿刚出口,又被他活生生给呛了huí qù 。 “你嘴臭,得洗洗。” “我……” 捂了下嘴巴,小脸儿腾的红,夏初七冰刺刺的目光转,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几个冰窟窿出来。有这样埋汰姑娘家人的男人么?句狮子吼,铺天盖地的往他身上罩了过去。 “我嘴臭怎么了,谁让你来亲我?” 不冷不热地瞄她下,赵樽把面前的茶水递到她面前。 “润润喉再骂,嗓子都哑了。” 这样儿的人,真是和他生上不气来。 夏初七气咻咻地拿过那青瓷茶盏来,二话不说就要往嘴里送,却听见他又说,“小心烫。” 果然——那水滚汤。 先人板板的,丫真没有安过好心,gù yì 整她,整得心情肯定都好死了。张脸儿苦憋着,夏初七哼了声儿,把那青瓷茶盏放案几上重重放。 “老子不喝别人喝过的,难得吃口水。” 赵樽眉头蹙,瞄她,“爷的口水,你吃的少吗?” 脸颊烫,夏初七气得直磨牙,“我那是被迫的,是你逼我的,是非人道的,是你——” 不等她叨叨完,书房外头便敲起了郑二宝的咳声儿,接着听见他说。 “主子,晚膳摆好了。” 从书房换到了承德院的膳食厅,夏初七看见的仍然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只是今儿的晚膳很是丰盛,除了有好几道她喜欢吃的菜之外,还有几个时令果盘。其余平日里,她大数时候是与李邈起吃饭的,只偶尔他在的时候,会让她过来陪他。因为他在府里用膳的时候其实并不,而且他吃饭的时间,与她压根儿就对不上。 今儿丫这是摆鸿门宴呢?不止那么简单吧? 她lì kè 就警惕起来,咬着筷子笑眯眯地戏谑。 “爷,今天过节啊?这么丰盛?” “你的礼物来了。”赵樽指了下桌子中间那盅乳白色的汤。 “礼物?”夏初七吃惊地瞥他。 “绵泽送了只鸟给你,说是品相很好。” “所以呢?” “爷以为品相好的鸟,炖汤定也好喝。”淡淡地说着,赵樽面色不变,拂了下袖袍,亲自动手为她盛了碗,递到她的面前,“喝些,长点肉。” 乳白色的汤,盛在饰了莲瓣兰的碗里,煞是好看。 炖了?礼物,鸟,炖汤了? 夏初七瞪大了双眼睛,看看碗里颜色鲜嫩的汤,再看见那汤盅里像个小鸡仔样儿的东西,心脏怦怦直跳着,像只被人踩到了尾巴的小猫儿,刷的眼就剜了过去。 “长孙殿下送来的,是什么鸟?” “阿七以为是什么鸟?”赵樽像是随口问,目光却厉了起来。 狠狠咽了下口水,开始夏初七有点儿dān xīn 是那只红嘴绿鹦鹉。可仔细想,赵绵泽又怎会好心地把夏问秋喜欢到心尖尖上的鹦鹉送给她?于是也就释怀了,缓过神儿来,弯了下唇角,笑出个小梨涡。 “我jiù shì 不知道才问你的嘛。” 赵樽淡淡瞥她眼,目光里带了抹瞧不分明的情绪。 “只鸽子,炖汤最好。” 松了口气,夏初七总觉得这位爷今儿的眼神有些瘆人。心里略沉了下,她脸上又挂上了温驯的笑容,手指拿着那白瓷儿的勺子,轻巧巧地在汤碗里搅来搅去,表情bsp;làn 到了极致。 “爷啊,您把长孙殿下送我的礼物都给炖了,该赔少银子啊?” 眸子危险的眯,只见那位爷拿了筷子,慢吞吞将汤盅里那鸽子架挑了起来,扑下放在她的碗里,面无表情地说。 “会带huí qù ,好好养着。” “……” 无语地看着他,夏初七突然‘噗哧’声,憋不住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个趴在桌子上,笑了良久,又使劲儿揉了揉笑得酸涩的面颊,然而睃了眼那位爷面无表情的僵尸脸,坐起身来,笑不可支地推掉那个汤碗,夹了桌子上旁的菜吃了起来,也不兴去理会他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 赵樽吃饭很讲礼仪,细嚼慢咽,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天家皇子的优雅。而夏初七却是大快朵颐,吃得极快,等她呼呼饭饱了,才摸了摸肚皮,叹了口气,拿眼去撩他,所若所指的说。 “爷,般的庸脂俗粉呢,入不了我的法眼。您想想啊,守着爷您这样儿神仙般的男人,谁还能勾得了我去?甭说只鸽子,jiù shì 只鸭子,姑娘我也不稀罕。” 她边儿淡定的说着,边儿瞄向那货。 果然,只见那人唇角勾了下,表情似是好些了。 下瞬,她心知马屁拍舒坦了,又撇了撇嘴,gù yì 作弄地问他,“只是那长孙殿下,就送了我只鸽子,就没有留下旁的什么口信?没有说他为什么要送吗?” 赵樽挑了下眉,“无。” “真没有?” 夏初七望了眼赵樽黑沉沉的脸,又笑了。 “算了,赶明儿去东宫的时候,我再问他好了。” “喀”的声,赵樽端着的碗突然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那清脆的响声儿,带着它主人的情绪,不算太过冷冽凶狠,却字字都如有千斤。 “楚七,过去的事,便jiù shì 过去了,不要再去寻根问底,对你没有好处。”他看过来的眸子里,了几分凉意,也难得这么连名带姓的叫她,原就冷硬的面上,写满的都是严肃,语气里似乎还透着股子阴凉。 “做个聪明人不难,难得是做糊涂人。” 他语气里的警告,太过明白。 两个人处了这么久,他从来没有直接挑明过夏初七的身份,可夏初七也十分清醒的知道他懂的。但不论如何相处,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绝口不提那种尴尬。她在他的面前,只是楚七,从来都不是夏楚。 可如今,他在提醒她,不要再去掺和魏国公的事儿? 垂了垂眸子,夏初七慢悠悠的笑了下。 “爷虑了。” 他冷声,“不懂?” 她点头,又摇头,“不全懂。” 他看她的眸子深了些,沉沉低言。 “阿七,人总在该懂的时候不懂。等懂得了,却又迟了。” 喉头紧,夏初七看着他,放低了声音,“人生在世走遭不容易,我很惜命。但是,我虽没有想过要成为人上之上,但我必须活得个明明白白,即便前头有险滩,有刀山又如何?哪个人的结果不是抔黄土?赢是土,输也是土。楚七不聪明,却也不想糊涂辈子,只做某人后院朵攀附在树木上的莬丝花,没有骨头,没有意志,切的幸福都依赖男人的施予。赵樽,如果我的面前放着胭脂和武器,又必须让我选个的话,我宁愿拿起武器,丢弃掉胭脂。” 这段话很长。 她不是在紧张的状态下说的。 声音软软的,轻轻的,迷离的,像是壶陈放了几百年的老窖般,带着种穿透苍穹练达人心的低沉,语速很慢,语气很重,言词之间不若平时的嬉皮笑脸和吊儿郎当,完全是不同于十五岁小姑娘的稳重。 赵樽目光很凉,看了她许久。 或者说,是两个人互看了许久,终于,他又端起了面前的汤碗来,递给她,同时自个儿也盛了碗喝着。 “鸽子汤不错,喝点。” “谢谢爷。”夏初七莞尔笑,带着种彼此通透的心思,轻轻闻了下,半眯着眼睛,猫儿般的神态,甚是享受,“嗯,不错不错,果然很香,尤其想到这只赵绵泽的鸽子,啧啧啧,吃起来wèi dào 就好了。” 她不客气的喝了起来。 那神色自若的样子,让某人的脸色又难看了些。 端着汤碗,他没有看她,却只淡淡说,“小马的伤彻底养好了,改日爷差人带给你。” “小马?” 想到那只她救过的鸽子,夏初七挑高了眉头,又开心了起来。 “好呀,不收银子的吧?” 赵樽的脸,顿时又耷拉了下来。稍稍叹了口气,他伸手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发,像是宠爱的说,“何时阿七与爷说话,才能不提银子?” 夏初七噎了下。 他这话里的意思是…… 小脸儿腾的烫,她垂着眸子有些不好意思,赧然笑。可还不等她开口表达她就爱钱想要成为天下第首富的人生理想,那人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深邃的黑眸迎上她热切的目光,犹自淡定地又补充了句。 “银子的事,就爷来提好了……” “你……”夏初七吸气,“想得美。” …… …… 结果这天夏初七还愣是没有出得了府。 吃了赵绵泽的鸽子汤,赵樽又他说身子乏,nǎo dài 不舒服,她即便怀疑有诈,也不得不留下来给他按摩了回,两个人聊了许久的天,气氛很是和缓,等她手都酸了,他才许了她回到耳房去休息。 个累得腰酸手软的人,头扎在床上,哪里还有出去做夜行侠的想法? 次日醒过来。 她洗漱时拿着那香膏子又研究了回。 香味儿好像有些重,里面有馢香、沉香、藿香、甘松、丁香皮等东西,拿着她的牙刷子,在茶盅里盛了水,她试着用了回,香是香了,可即便这是宫廷圣品,她也只能;的感慨,离后世的牙膏实在差别太大。 咕噜咕噜—— 她吐出口水,目光亮,回头望李邈。 “改日我做亲自研究种牙膏子来,保管比这好用。” 李邈眼睛里闪过抹诧异。 “楚七,你懂得真是。” “是么?可我不懂中和节——” 与李邈说了老皇帝要在中和节上召见她的事儿,两个人合计了下,李邈又与她说了整套与中和节相关的习俗,听得她头都大了,仰着头呵了口气。 “香膏子还不错,口气清净啊。” 承德院里静悄悄的,赵樽估计上朝去了,她没有见着他。却是在去良医所的路上,碰见了那个趾高气扬的骄傲小公主赵梓月。 有了昨儿的小风波,那小姑娘见着她仍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令夏初七奇怪的是,她只拿双恶作剧似的得意小眼神儿瞄着她,却愣是没有上来耍她的小公主威风,也没有找她的茬儿。 难道小丫头转性子了? 看着她威风的领着干丫头走过去,夏初七侧身在路边儿,分明又从她的眼底瞧出了丝挑衅的意味儿来。 有诈啊? 扬了扬眉头,她不动声色的向赵梓月请了安,微微笑,在与她骨碌碌的眼神儿对上时,gù yì 朝她挤了个眼睛,便笑眯眯的离开了。 背后,赵梓月重重哼了声。 “等着瞧,本公主定要你好看——” …… …… 在良医所呆了小半个时辰,东宫便派人来接她了。 样的入宫步骤,行入太子爷寝殿时,门儿大开着,那些个已经熟悉了的宫女太监们都候在那儿,见到她来了,伶俐的小太监安子便进去通报了,不会儿那黄明智便出来引了她进去。 太子爷赵柘仍是倚在榻头上,气色看上去很不错。 “楚医官来了,用过早膳了吗?” “回太子爷的话,用过了。” 夏初七不好失了礼数,照常行了番礼,便在黄明智安置好的杌子上坐了下来。不等她照常的请脉看诊,那赵柘便问起她昨日落雁街刺杀的事情来。 不得不说,这皇宫里就没有个简单的人物。 别瞧这赵柘久居病榻,点点风吹草动他都知之甚详。只不过,为了谨慎点儿,夏初七却是没有说,只是按照官方的说法,是城外某个寨子的土匪们穷疯了,打劫打到晋王府的头上了,幸亏没有出什么事儿。 可等她眉飞色舞的说完,赵柘却是苦笑下。 “楚医官,是本宫连累了你。” “啊”了声儿,夏初七尴尬的愣了下。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赵柘那张瘦削温和的脸,难得的沉了下来,目光掠过她,好像望在了墙壁的某处,又像是哪里都没有望,声音悠远而怅然,“本宫活着,直都是别人的绊脚石,如果你治了我,那些人的矛头可不就指向你了?” 夏初七噎住。 不等她说话,赵柘又是缓和了面色。 “你也不必害怕,老十九在意你,定会有所安排。他那个人虽不善表达,但心思缜密,必然出不了差错。另外本宫也给绵泽说了,来去东宫的路上,加派些人手,务必护得你的安全才是。” 他既然这么说,夏初七也没有回拒的理。 拱下手,她又深深拜。 “下官谢太子殿下体恤。” 赵柘不再说其他,有些事儿也不便说出来。夏初七也是懂事儿的不再提起,只摁了他的脉,又观察了他的病灶,眉头蹙了起来。 “楚医官,本宫的病,如何了?” 夏初七扯了下嘴角,“会好的。只是这杨梅症,极易传染,却又极难治愈,下官恐怕……”想了下,她面上的担忧之色便掩不住了,接首又道,“即便下官这时控制得住病情,若有心之人……” 拖长了声音,她不再jì xù 说。 可赵柘显然已经理解,只云淡风轻地笑道:“人生在世,难免死,楚医官尽力而为便可。不过……” kǎo lǜ 了下,他的眼睛直视着夏初七,“这些日子以来,亏得了你的细心照料,本宫才能舒心了些,可本宫却瞧得出来,你是个心思很重的孩子。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本宫替你办的,不妨说出来,趁着现在……本宫还有口气。” “不!” 心里突地塞了下,夏初七目光凝。 “太子殿下,下官定然要治好你。” 冲口而出的保证,全部来自真心。几乎就在刹那,她便做出了个决定,目光坚定地说,“其实下官知道有种好法子,可以很好的治疗杨梅症。但是,zhè gè 法子下官还需要时间去实验,得等段时日,现在殿下只需好好配合下官治疗便是。” 赵柘眼角抬,目光带着浅笑。 “楚医官费心了,本宫相信你。” “应该的。”夏初七收回了些jī dòng 的情绪,这些日子,赵柘对她比较慈爱,言谈举止间,就像个和蔼可亲的长辈,这让她越发喜欢zhè gè 人,有时候甚至会忘记他太子爷的身份。 可是,也只有她心里清楚,zhè gè 样子拖下去,到底能不能治愈他身上的梅毒是个极大的问题。 因了他的话,她蒙生了自行制作青霉素的想法。 只要有了青霉素,不仅梅毒二期不是问题,很病症都不用再死人了。那就不仅仅只是治好了太子爷,替魏国府案的人平反的问题了,甚至可以说,那将会是对zhè gè 时代整个人类的个伟大创举。 想到zhè gè ,她便有些兴奋。 突然间,就觉得自个儿伟大了起来。 青霉素,青霉素! 可…… 也只是想想而已。 zhè gè 时代的医疗条件还太差,zhè gè 事情,她还得huí qù 征得了某王爷的同意,必须有了他的物力和人力的支持,才有可能开始…… 瞧着她纠结的小脸儿,赵柘却蹙起了眉头。 “楚医官,本宫已当自己是死过次的人了,你也不必太过焦心。还是那句话,尽力而为便可。本宫已将你的事情上奏给了父皇,不论结果如何,不会有人对你说三道四的。” 上奏老皇帝? 怪不得,难道中和节的事,真是要给她赏赐? 看着赵柘,她笑了下,“下官省得,不过太子爷您也要开心些才是。人的心情可以影响个人的病情,人在gāo xìng的时候呢,身体会分泌种叫做巴胺的东西,会延续你的快乐,抵制你的病势发展。” 温和的笑,赵柘瘦削的脸上,了抹诧异。 “楚医官懂得的东西真是不少。” 冲他调皮的眨了下眼睛,夏初七嘿嘿发笑,自动忽略了她曾经汲取中华民族几千年知识的事实,高调地吹上了牛欠。 “那是呗,要不然,我能叫做小神医吗?” “小神医。”默默的念叨了下,赵柘看着她蒙了口罩的双黑黝黝的眼睛,又失神了下,唇角便牵出个苦涩的笑容来,“我老了,那什么安,只怕也是没用。” “太子爷,巴胺。” “是,巴安……”赵柘喝了口黄明智递过来的温水,润了润喉,才又抬起眼来,“你真是长得很像我那位故人之女。哎,要你果真是她好,配了我泽儿,也算是良缘桩了。” 良缘? 颇为尴尬的“呵”了下,夏初七正想转移下话题,外头便传来了jiǎo bù 声儿,“父王今日气色又是大好,儿子都听见笑声了。” 那人语气里带着笑意,温和,清澈,除了赵绵泽还会有谁? 夏初七有些奇怪了。 先前他来东宫十几天都没有见着他的人影儿。 可这昨儿来了,今儿又来?又送什么鸽子,做什么? 垂着眸子,她起身冲赵绵泽施了礼,请了安,便开始收拾起药箱。 “长孙殿下来了,陪太子爷聊着,下官便先告辞了。麻烦黄公公陪下官出去拿子方子便成。” 看了赵绵泽眼,赵柘微微笑,摆了摆手。 “泽儿,替为父送送楚医官。” 按正常情节发展,赵绵泽应该jù jué 才是,可夏初七万万没有想到,他笑了下,却是很爽快地同意了。 “楚医官,请!” 不好jù jué ,夏初七虚与伪蛇的尴尬笑了笑,与他路出了太子寝殿,又依照她先前嘱咐的环节,先让小丫头端了中药水过来洗了手,消了毒,做好了安全防护,才道往外殿走。 “长孙殿下,就送到这里吧,下官与黄公公去开方子。” 冲等在那里的李邈使了个眼神儿,夏初七不想再与这厮fèi huà 了。 “那,也好。” 赵绵泽为人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都很是有礼,自然不会强求于别人,只不过,jiǎo bù 顿了下,他像是有些犹豫,踌躇着还是又问了句,“昨日绵泽寻得了只紫冠鸽,想到楚医官也喜欢,便差人送到了府上,不知道楚医官觉得那鸽子的品相如何?” 品相如何啊? 想到赵樽那张冷沉沉的黑脸,想到自个儿听闻那个噩耗时的感受,夏初七觉得这种“好事情”不能个人独尝,得找人分享下才是。 笑眯眯地看着赵绵泽,她十分随意的笑了下。 “谢长孙殿下了,鸽子汤很是美味呢。” 即便是赵绵泽那性子的人,闻言也是惊,整个人呆怔住了。 “长孙殿下,告辞了!” 心里升腾起股子报复的快感,夏初七笑得很是欢乐,什么话也不再说,也不再看那赵绵泽,领了李邈便随了那黄明智大步离开,去开方子。 而她前脚抬,躲在屏风后偷看的小丫头弄琴后脚便往后院跑去。 听了她的话,夏问秋那长长的手指甲都快给掰断了。她拉了两天的肚子,原就还苍白着张脸脸,是色如死灰,厚的胭脂都挡不住那些憔悴。 “殿下果真把那只紫冠鸽送给了她?” 弄琴支支吾吾的点了头,接下来的话,又给了她响亮的记耳光。 “侧夫人,那个楚七也实在不知好歹,那只紫冠鸽难得啊,她却把它拿来炖汤了,还对殿下说汤味鲜美,简直是浪费了殿下的番好意,太kě è 了。” “仅仅只是殿下的好意吗?”夏问秋侧头,苍白着脸看她,“弄琴,你觉得,殿下是不是对她上心了?” 那小丫头的nǎo dài 都快要垂到胸口了。 “侧夫人虑了,殿下对您情深意重,又怎会对个男人上心?依奴婢看来,那鸽子之事,只是殿下为了感谢他对太子爷的尽心医治,夫人您可千万不要想,今儿早上殿下不是还差人把万岁爷赏赐的珠钗布料,都送到了泽秋院吗?” 暗沉的面色缓和了些,夏问秋吐了口气。 “但愿如此,否则——” 她手里的那张绢帕绞得变了形。 “我定会让她怎么活回来的,还怎么去死——” ------题外话------ 老规矩,很发后改错—— 老规矩,月票还是要求求的——姑娘们,票不要囤,来动力,来动力……免费评价票也来点,来点! 【鸣谢】: 亲爱的【梦中情人是锦妞】,升级成为三鼎甲——大状元。小二,赐你锅如何?哦,好像还少了个帅字儿,么么。 亲爱的【13916677642】升级成为解元,谢。 第079米 上心了!都上心了——吗? 欲望文 第080米 挑拨————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80米 挑拨———— 今日是立春。 马车从东华门出来,京师城已笼罩在片蒙蒙雨雾中。 行了会儿路,夏初七打了帘子向外看,喊了声。 “师傅,我还有事要办,就在这里停车吧。” “楚医官,外头正落雨呢。”每天来往于东宫与晋王府接送夏初七的是个叫黄石的中年人,声音哑哑的,“出来的时候,忘了备油伞了,您这身子骨要是淋了雨,只怕……” 不等她罗嗦完,夏初七便笑了声儿,dǎ duàn 了他。 “没事儿,我不是医生么?生病了也能治。” “可是长孙殿下吩咐……”黄石还在迟疑。 “停!”夏初七语气已有不悦。 “是。” 在黄石的“驭”声里,马车在雨蒙里停了下来。 夏初七也不与他fèi huà ,顶着小雨与李邈两个人下得车来,慢慢地往丹凤街走去。路上,除了时不时地注意身后有没有尾巴之外,还gù yì 漫无目的的在城里绕了好几圈儿,这才踩着雨点去了上次那个小院儿,找锦宫当家的袁形。 今日二鬼有旁的任务,没有跟她俩去东宫。 所以,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敲开了小院的木门,接待他们的人仍是袁形手下的二虎子。 上回见过,这回便熟了,二虎子笑嘻嘻地领了她俩进去。袁形还在床上养着伤,照常吩咐人泡了茶水,宾主间说了些客套的虚话,夏初七才开口见山的向他说起了这次来的目的。 “袁大哥,这几日,可不可以麻烦你的xiōng dì 们在那什么瓦肆勾栏酒肆茶楼的,顺便替我打听打听,可有什么人的脸上啊,身上啊长了红疹子,就医的,或者哪家死了人啊,身上也是长疹子的,那疹子样子很奇怪,颗颗粒粒,会满脸满脖子满身都是,很容易辩认得出来。” 锦宫手底下的人,三教九流都有,她相信定会有消息。 袁形小腹上的伤略好了些,说话时中气很足,声音也洪亮了不少。 “xiōng dì ,这事儿好办。只是,你打听zhè gè 做什么?” 夏初七笑了笑,没好与他说。 “袁大哥是知道的,我是个医官嘛。也没有别的爱好,就对于些特殊的病例感兴趣,干哪行,便钻研哪行,hē hē 。” 了然的“哦”了声儿,袁形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几个人又说了几句旁的话,他语气顿了顿,目光瞄过夏初七,最终落在了李邈的脸上,那审视的眼神儿里满是关切,却又有着老爷们儿的憨直与矜持,像是有些臊,又像是想要遮掩,憋得张满是络腮胡子的脸有些暗红。 “落雁街上那事儿,我也听说了。你,你们两个没事吧?” 夏初七抿唇乐,没有吭声儿,只拿眼风瞄向李邈,顺便也把回答zhè gè 问题的任务抛给了她。可哪怕袁形目光火热,李邈的表情却很是平静,就像压根儿没有发现他的关心样,淡淡的说。 “无事,我的功夫,袁大哥你是知道的。” 人对感情都是敏感的。 她言词之间的jù jué ,袁形自然能感应得到。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襄王有心,神女无梦,世间之事大如此。 “也是也是,是我瞎操心了……” 怕他尴尬,夏初七抿嘴笑,接了话去便岔开。 “我说表哥,你发现没有?袁大哥这里,地方很是幽静,实在太适合人居了。好地方,真真儿是好地方,等回头有了银子,我也置办处这样的宅院,用来修身养性什么的,最是hé shì 不过。” 袁形性子率直却也不傻,又怎会不知道她在替他打圆场? 爽朗地笑了笑,他道,“这得亏了这次受了伤,要不是身子不爽利,又哪能有这样的机会留在家里休息?咱们做行帮的人,四海为家,飘到哪里便是哪里,指不定哪天运气不好,血溅三尺,魂归了他乡,那也是命……” 说到此处,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视线又是转。 “当初要不是邈儿相救,说不定我啊,坟前都长荒草了。” 关于当年李邈如何救了袁形的事情,夏初七知之不详。 可李邈性子固执,为人清冷无波,向来不喜欢与她说自己过往的事情。夏初七打听过几次,没有结果也只能尊重她的隐私。但这会子又被袁形提了起来,她就忍不住好奇了嘴。 “我表哥人中龙凤,武功了得,想来当年必定也是英姿飒爽了?” 原本jiù shì 句随口的话,没有想到她说完,那袁形黑黑的面上却出了几分不自在的神情来,而李邈本来就白得有些透明的脸,似乎苍白了几分。 “楚七,我们回了吧。不耽误袁大哥休息了!” 两个人相处久了,脾气少就有些了解。 夏初七看得出来,李邈不想提起当年的事情。 莞尔笑,她略带抱歉的说,“好呗,那走。” 袁形有些失落,却也掩饰得很好,hā hā大笑声。 “本来我还要留你们吃午饭,可我这里粗茶淡饭的,只怕也不合你们的口味,那……二虎子,替我送客吧。” 临走的时候,夏初七给袁形留了百两银票。 不为别的,就为了讨个交情。 人与人相交相处都是相互的,不能总让人给你白干事儿。次两次还可以,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住。上次让袁形帮忙找傻子的事儿,便已经算是免费服务了,这回再怎么说都不好意思,毕竟人家是靠zhè gè 吃饭的,再说,给了银子,她能安心,他们也会尽力,这也是人之常情。 袁形是个爽直的江湖人,推托了两次,张黑脸都红透了。 可到底他还是磨不过夏初七的嘴皮子,把钱给收下了。 撑着身子下床来送她们到房门口的时候,他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夏初七,难得地压低了他的大嗓门儿,小声儿对李邈说了句。 “邈儿,袁大哥是个粗人,大道理也是不懂什么。但是再高的山,水也能绕过去,再大的坎儿,人也能迈过去。人不能总惦念着过去的事情,向前看,才能得个安生。” 那席话很小声儿。 夏初七听了个七七八八,不好意思听人家的私话儿,把jiǎo bù 拉得大了。隐隐的,她早就bsp;bsp;,李邈可能是受过情伤什么的,心里有根刺儿。如今看来,她嘴里“那个人”,袁形也是知道的。 出了小院儿,外面还飘着细雨。 两个人走在雨里,往晋王府去,都默契的选择了不雇驴车。 李邈脊背挺直,腰系长剑,直默默无言。 夏初七偷瞄了她好几次,才抬头望着天空gù yì 叹气。 “诶!表姐,我很喜欢下雨天,你呢?” “嗯。”声,李邈像是回答了,又像是没有回答。 “你难受的时候会哭么?”夏初七盯着她,又问。 “不哭。”她答。 歪了歪嘴角,夏初七低笑声儿,“我告诉你啊,其实人要是心里不好受呢,在下雨的时候哭,是最好不过的了。因为没有人会知道你的脸上是泪水还是雨水。所以你要是心里不舒坦,就大哭场好了,人嘛,坚强也不是有泪往心里流,而是该宣泄的时候宣泄,哭完了,泪水擦,又是条好汉。” 李邈默默的不答,脚踩在雨水里,有些沉重。 “喂,是他负了你吗?” 不是夏初七爱八卦,而是她真的心疼李邈。 只是她问了许久,除了雨声,再没别的声音了。 “哎。你zhè gè 人啦!属驴的。” 她叹了口气,正zhǔn bèi 转移话题,却突然听见李邈幽然说。 “他是个长得极为好看的男子,待我好,也很懂得照顾人。他会在清晨,替我备好洗漱的温水,会在夜晚睡下时,替我掖好被子。那个时候的我,很爱哭,很娇气,也总是哭。可他从来不会嫌我烦,他说,女孩子生来便是该让人疼的,在他有生之年,不会再让我流滴眼泪。” 雨声滴嗒滴嗒,夏初七心里有些沉。 “后来呢?” “后来,我便再也没有哭过了。” 风掠过来,有些凉意,夏初七看着她苍白的脸。 “那他呢,去了哪里?” “死了。” 两个简单的字说完,李邈加快了jiǎo bù 。 心里窒,夏初七分明看见侧身的刹那,她脸上有水渍滑过。 也确实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 …… 虽说夏初七本质上是个不解风情不懂爱情的姑娘,但这会子也不知是被雨水给淋得还是被李邈的伤感给激得,突然间她就福至心灵,没有直接回晋王府去,而是拽住李邈调了头。 据她所知为数不的“爱情创伤治愈法”,她认为,感情的痛苦,得用吃来填。心空了,就把胃填满,大抵便会舒服许。 于是乎,两个人冒着细雨绕了几条道儿便到了京师有名的狮子桥小吃条街。无车无随,身轻松,小雨沥沥,kōng qì 里全是白白的雨雾,实在清新得紧,这样的日子,最适合逍遥自在。 寻了处卖馄饨的小摊儿,歇脚便坐了下来。 “老板,馄饨少钱碗?” “五文!” “成嘞,来两碗。” 这馄饨摊子很小,上头就个雨篷子从店铺梁上伸出来遮着,桌子也不过就几张,可那老板人很热情,馄饨的味儿也很正,口吃下去,顿时从嘴到胃都暖和了。 “来,表哥,你也吃点儿?wèi dào 很不错哟。” 不是所有人都是吃货,也不是所有人都以为填胃能顺便把心给填补了。但李邈却是懂得她的“好心”,没有说什么,沉静的面上也是早就huī fù 了平静,小口小口地吃着,比起夏初七的吃相来,无疑有着大家闺秀该有的礼仪。 瞄着她嘿嘿乐,夏初七放慢了吃速。 “啧啧,瞧你吃得斯文,我都不好意思了。” 打了下嘴巴,她拿着勺子,也学着细嚼慢咽,可舌头打着滚儿,却是极不习惯,吃得极不爽快。吐出口气,她zhǔn bèi 仰天长叹句,此生再无优雅之能,突地看见街上驶过来的辆小驴车上,挂了块儿“济世堂”的旗幡。 那车上之人,可不正是顾阿娇? 心里乐,她扬手就要喊…… 可就在这时,又辆豪华漆边的马车飞驰过来,绕到小驴车的面前,调头横,就堵住了小驴车的路。很快,那马车上便下来了几个仆役mó yàng 的家伙。打着伞,鞠着身子,将个生得唇红齿白的小子给迎了下来。 那小子副纨绔不羁的样子,背着双手,看着小驴车满是得意。 可不正是魏国公府夏廷德的次子夏巡吗? 应天师就这么大,碰上他们不奇怪,可这两个人还能有来往就奇怪了。 夏初七扬起来的手,垂了下来。 与李邈互望眼,两个人默契地坐在原地没有吭声儿。 因为她不了解顾阿娇的意思。 她早先就说过,想嫁个世代封荫的官家,不希望未来的子嗣仍是出身贫苦。这夏巡找上她,万是她自个儿乐意的,她俩出面儿,不是搞得彼此尴尬么? “小阿娇,总算让二爷给逮住了。” 夏巡挑高了眉梢,似笑非笑的走近了驴车。 见状,顾阿娇连忙下得车来,福了福身,向他施礼。 “不知二爷找奴家何事?” “小阿娇,为何今日来了府上,走得这样匆忙?” 那夏巡是魏国公夏廷德的次子,也是庶子,可因他亲娘得幸于夏廷德,他也便深得夏廷德的宠爱,十五岁开始便在京师浪荡。宿花眠柳,秦淮买醉,恶名远扬……直长到二十来岁了,仍是无所事事,他老爹为他谋了好几个差事,可结果都是他仗着家里的地位,把长官给气得七窍生烟,还敢怒不敢信,备了厚礼到魏国公府去请罪,请魏国公把二爷给“请”回家去。 夏廷德也怨这儿子不争气,索性就由他玩乐,不再差他谋职了。纵容的结果,愣是让他成了这皇城根儿下的小霸王,只要是能欺的,就没有他不敢欺的。那风评比起他大哥夏常来,完全是两个极端。 每次看见魏国公府的人,夏初七心里就颇为复杂。 “二爷——” 顾阿娇的声轻呼,拉回了夏初七的思绪。 她原以为阿娇是情愿的。不曾想,那夏巡步步逼近,阿娇却是噔噔噔的不断后退,整个人都贴在了驴车的车板上。虽看不清她的面色,可从她的姿态来看,也是不太待见那个夏巡的。 “二爷,奴家药堂里头还有事情要做。爹爹和舅舅都等着我送完了药,huí qù 做事儿的。奴家这便让开路来,等二爷的车驾先行过去。” 急急忙忙的说完,顾阿娇便回头让济世堂的车夫调开驴车的wèi zhì 。 可夏巡是那么好打发的人么? 哼笑了声儿,他把拦住顾阿娇。 “急什么?小阿娇啊,你瞧你生得这么水灵,还huí qù 做那劳什子的药干嘛?不如来二爷的院子里,就冲你这招人稀罕的小mó yàng 儿,二爷定会好生疼爱你的。” 那夏巡不是个好东西,笑嘻嘻地说着,那双冒着绿光的眼睛便定在阿娇鼓囊囊的对丰妍上头,探手,便要摸上去。顾阿娇侧身闪过,尖叫了声儿,语气有些发颤。 “二爷请自重,奴家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不,不是可以随便轻薄的。” “小阿娇,你且放心……”夏巡笑嘻嘻地再次逼近,似是很喜欢玩这种猎人逮小白兔的游戏,那只毛手又摸向了她白嫩嫩的小脸儿,“二爷自是不会随便轻薄了你,今天你遂了二爷的意,míng rì 二爷便派人抬了你入府如何?往后我两个长相厮守,日日享那云雨之乐,阿娇你得珍惜这福分才是?” “不,不要。求二爷饶了阿娇。” 顾阿娇说着,便想要跑。 可夏巡当街调戏妇女也不是次两次了,早就习以为常,不等她的脚丫子跑开,他只吊儿郎当地吹了声儿口哨,眼神儿瞥,随了他来那几个魏国公府的仆役便按了上去,拖住顾阿娇便要往夏巡的马车上拽,只苦了济世堂那车夫,扑嗵跪在雨地里,除了磕头,却没有旁的法子。 夏巡笑眯眯地抱臂看着。 “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的jiù shì 你这号小娘们儿。今儿晚上,二爷定要好好招待你,等你受用完了便知道二爷的好处了,明儿起来保证乖乖的,做二爷府上的侍妾。” “唔……不……要……” 顾阿娇嘴被捂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目光已有惊恐。 “住手!” 夏初七忍了片刻,实在看不下去了。可她人还没有冲过去,那李邈的人影便已经抢在了她的前头。虽说上次官船上的事儿李邈有些看不上顾阿娇,可到底她跑江湖惯了,身上自有股子侠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是本份。顾不得那许,她冲出去,都不用拔剑,几个拳脚工夫便把魏国公府的几个仆役打得栽歪在泥水里,哭爹叫娘的狼狈不堪。 “你好大的狗胆,敢管二爷我的事儿?” 夏巡恼了,挽了下袖子,指着她,“知道二爷我是谁吗?” 李邈冷冷剜了他眼,便不说。她不善言词,只过去扶起了吓得身子直发抖的顾阿娇,替她掸了掸身上的泥。可夏初七却是个善于打嘴仗的人。 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她嘴里还包着口馄饨,翘着唇角嚼了又嚼,等走近时,见夏巡看着她发愣,她“噗”的口,把嘴里嚼碎的馄饨渣子,全都喷在了夏巡的脸上,然后笑嘻嘻地昂起下巴。 “哟,这不是巡爷吗?失敬失敬!” 夏巡气极攻心,“你他娘的不要命了。” “谁告诉你的?”夏初七歪了歪头,说得很认真,“我怎会不要命?人活着好呀,可以像巡爷您这样儿吃喝嫖赌,还能当街强抢妇人,啧啧,这小日子让人羡慕哟!” 就着袖子擦了脸,夏巡冲天的怒火想要发作。 可是转念间,看着夏初七的脸,又迟疑了起来。 “你,你是……?” “我,我是谁?哟喂,终于认出我来了?”夏初七笑眯眯的看着他,见他面色突地白,却又hā hā笑,“没错,我正是你家的祖宗!” 吼完了这句,解气是解气了,可突然嚼着又不是那个滋味儿,他夏巡家的祖宗,不也是那夏楚的祖宗吗? 想了想,她又翻了翻白眼儿,“现在老子给你两个选择。第个是生滚,第二个是死滚,巡爷,您选择哪个呀?” 那夏巡像是没有听清楚她的话,副见了鬼的样子。 怔愣着,怔愣着,那指着她的手,没了刚才的硬气。 “夏楚,你是人是鬼?!” “楚你他妈个头啊处?神经病,知道爷们儿我是谁吗?不妨实话告诉你,我乃是东宫皇长孙殿下的……”gù yì 拖长了语气,她意有所指的流露出脸的暧昧来,然后压低了嗓子,“皇长孙殿下的好友,谁他妈得罪了我,长孙殿下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她不说晋王,只说长孙殿下。 因为zhè gè 夏巡与夏问秋是个娘生出来的劣质人种。 要知道,那夏巡为什么敢在京师这么得瑟? 京师又是什么地方?个牌子砸下来都有可能是三公九卿,个魏国公夏廷德其实也撑不了他这份脸面。往内里说,真正的原因只因他妹夫是皇长孙赵绵泽,人人都知道老皇帝宠爱赵绵泽,而赵绵泽又极为宠爱夏家的三小姐夏问秋。作为夏问秋的胞兄,夏巡的地位,可不jiù shì 水涨船高吗? 挑拨人,膈应人,再把给水搅浑,这便是夏初七的乐子。 果然听她这话,夏巡的面色都变了。 “你不是夏楚?” “哟喂!”夏初七又笑嘻嘻地凑近步,“长孙殿下也常常认错我呢,以为我是他的故人。所以,他对我也就格外爱重了些,巡爷,是您的面子大呢?还是长孙殿下的面子大?” 夏巡面色有异,不再像才刚那副流氓样子了,看她时的眼神儿也深了许,双眉头拧了又拧,只觉得他面部五官虽是像极了夏楚,可那身男子衣袍下的身姿,又岂是夏楚那个傻不丁丁的女人可以比的? 再次抹了把脸,他咽下那口气,喉结鼓捣几下,终是挥手。 “我们走!” 群人渣蜂拥而散,夏初七笑了。 今儿的事情,依夏巡大舅子的身份,自然是不敢去问赵绵泽的。但是会去他家妹子面前诉苦却是十有八九的。想想,当夏问秋听到这事儿,那虚弱得摇摇欲坠的身子,气得火烧心脏还必须得在赵绵泽面前装温柔贤淑和大度,她觉得心里真特么爽! 至于她会不会去问赵绵泽,她管不着。 即便问了,赵绵泽都送她鸽子了,她说是好友,不为过吧? 拂了拂湿掉的衣袍,她冲李邈眨眼睛。 “果然还是做坏人有瘾。” 李邈瞪了她眼,她这才嘻嘻的笑了两声儿,将阿娇扶到那家馄饨摊儿上避了雨,又为她叫上碗,这才板着脸,问起事情的原委来。 “阿娇,你怎会被那夏巡给盯上了?” 拿着手绢不停擦拭着湿掉的鬓发,顾阿娇有些气苦,“我舅舅在京师的生意做得很好,魏国公府的补药丸子和平素常备的药物,都是济世堂拿的。那魏国公尤其喜好济世堂做出的地黄丸,常年都吃着,我来了京师,也去送过几回药,却不想碰上这瘟神……” 夏初七笑了下,“那日你不是说想要嫁户好人家么?魏国公府可就不错了。” 尴尬地扯了下嘴唇,顾阿娇有些不好意思。 “即便是我想嫁入好人家,也得选个看得过眼的夫婿才是。”说到此处,也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她面上稍稍有些红。 “其实那魏国公府的小公爷,人品还是很好的……” 她说……夏常? 被顾阿娇这提醒,夏初七又想起官船上的事儿来了。 “啊哦,你那时候就看上他了吧?” 顾阿娇面色红,没有反驳,只是感叹。 “只可惜,他已有妻室。呵,即便是没有妻室……” 即便是没有妻室,也轮不到她顾阿娇。这点夏初七自然懂得。 夏常与夏巡不同,个长子个次子,个嫡子个庶子,若在现代那算是亲xiōng dì ,家产都能平分,同样享有继承权。可在zhè gè 时代,可以说那夏常与夏巡的身份,个在天个在地也未不可。 身份地位…… 她不免想到自个儿,对阿娇又了分怜悯。 “那夏常对你……他如何说?” 那日上京师的在官船上,票男人为了顾阿娇失神癫狂,那夏常也次出声维护她,夏初七都是看在眼里的,既然如今又有了接触,她还就不信,夏常会对她没有想法儿了? 果然,顾阿娇吭哧下,也就应了。 “他倒是许了我……做他的侧室。可是我爹,我爹他死活不同意。小公爷他与夏巡不同,他是不会强迫别人的。我爹不同意,他也不会使什么手段,而且我这心里……”抬起头来,她定定看着夏初七,“楚七,他说他会好好待我,可你说做人侧室与妾室的女人,在男人的后院里,真能得个好吗?” zhè gè 问题,夏初七很难回答她。 因为她与顾阿娇的价值观完全不同。 而李邈也是偏开了头去。很显然,也是个价值观不同的人。 没有人回答她,顾阿娇咽了下口水,却又jì xù 说。 “其实我这几日就在想,他要真是动点儿小手段,硬是逼了我爹把我许给了他,兴许他心里头是真的有我的,我也便应了。可他听我爹爹不应,人就没了音讯,在我面前都没有露过面。今日原本不是我去魏国公府送药的,我jiù shì 想要见上他面,却没有想到……没见到他的人,却惹了上了夏巡……” 安抚了几句,夏初七也无法给出她什么建议。 可是说着说着,她脑子里灵光闪,突的有了旁的想法。 “阿娇,你往魏国府送的都是些什么药?” 顾阿娇的眼圈儿还有些发红,闻声儿愣,好不容易才从自个儿的纠结中回过神儿来,仔细想了想,个个的掰着手指头说。 “有炒防风,有炙黄芪,有炒赤芍,有大生地,有炒丹皮,有牛角腮,有生槐花,还有炙甘草,还有些红枣……怎么了?楚七,你在笑什么?” 撸了把脸,夏初七弯了下唇角。 “我哪儿有笑,你看错了。” “哦。” 犯了失恋综合症的顾阿娇,没有察觉出她的异常。 稍稍想,夏初七瞄着她又问,“那你可知道,魏国公府里,干嘛要这些药?” 顾阿娇也没有想,顺口便说,“应是府里有人生了病吧?昨日晚些时候,我舅舅过去了趟,他回来也没说是谁得了病,只说此事不要提。我对药理也只是初通,舅舅不说,我又哪里晓得?” 夏初七轻笑下,眯了眯眼。 “那你可瞧见那魏国公府里,有人得了肌衄?” “肌衄?” 想了想,顾阿娇摇了摇头。 “我没有见着人。楚七,你问zhè gè 做什么?” “没什么,我随口问问,不是对药理感兴趣吗?” shí jì 上,她撒的那个过敏粉儿的症状,便是如同肌衄的症状般,全身会布满了红点,像是皮下出血似的极为可怕,不过,却不是肌衄。 可如此来,她也知晓了几分。 落雁街上刺杀她的人,应当jiù shì 夏廷德的人。 可他大白天的闹市砍人,第可能不知道赵樽会在现场。第二,估计也是有两手zhǔn bèi ,能砍死她自然是好事儿桩。即便砍不了,也把这事儿的脏水泼给了宁王。等那宁王与晋王互殴,要是两败俱伤,那他拥戴的皇长孙赵绵泽,自然就会渔翁得利。 好精的算盘! 如果赵樽不灭口好。 不是就可以反嗤huí qù 了吗? 可赵樽那货的心思,她真是猜不透。 不过,既然他不是为了维护阿木尔,她心里头又好受了。 送走了顾阿娇,她与李邈步行出了狮子桥,zhǔn bèi 雇辆驴车回府。 不曾想,却在狮子桥的街口,看见了辆东宫的马车。 小雨纷飞之中,那由何承安撑了伞下来的男人,水儿月白色的锦缎袍子,张温润如美玉的英俊面孔,双温和如暖阳般的眼睛,排替身保护的侍卫,将他辅陈得像画儿样的清悠美好。 只可惜…… 这人的里子,却不如外表那么干净。 心里冷笑着,她面上却堆满了笑容,上前行礼请安,笑眯眯地道。 “今日天气果然是好,长孙殿下也在这里赏雨?” 赵绵泽温和的面孔仍是带着笑意,“这雨大了些,先上马车再说吧?” “长孙殿下,有事儿?” “无事,我顺道送楚医官回府。” 挑了下眉头,夏初七瓮声瓮气地唔了声儿。 “不必了,下官的衣裳都湿透了……” “楚医官不必客气。”赵绵泽微微笑,“我原jiù shì 奉了父王之命,要护着你安危的,先前听黄石回来说,你半道儿就下了车,就领了个侍从,我怕不安全,便带人赶了过来。” 听着他娓娓而来的声音,夏初七不由眯上了眼。 若今儿的事换了那年那月的夏楚,只怕会感动得huí qù 就烧香磕头,感谢佛祖让她的片赤诚之心终于打动了赵绵泽,让他对她有了那么丝丝的侧眸? 可她不是夏楚,没那份儿闲心。 拱手,她打了个hā hā,笑意却不达眼底。 “长孙殿下有心了,可……” 像是颇有些为难,她踌躇地拿眼儿去瞄他,却不jì xù 。 赵绵泽唇角轻扬,“楚医官可是有难言之隐?” 夏初七轻笑了出来,唇角的小梨涡若有若现,面上生生出了几分羞涩来,“其实吧,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儿。jiù shì 我家爷的性子想必殿下也晓得,他最是不喜下官与别的男子接触……即便zhè gè 人是长孙殿下您,只怕也是不妥。所以,下官还是自己回吧。” 句话说完,也不给赵绵泽留面子,抬步就走。 “楚医官留步——” 果然男人都是属贱的! 夏初七再次悟到了这句话。 不仅如此,这赵绵泽看起来是天生属于受虐型体质的人,越是不给他脸,他越是觉得你有脸了。暗自冷笑声,她笑眯眯地撩看他。 “长孙殿下还有何指教?” “先前楚医官说,与绵泽乃是好友,此话可对?” 啊哦,原来碰见夏巡了?而夏巡还真说了? 弯了下唇角,夏初七也没有biǎo xiàn 出半点儿难堪。 “下官权宜之计,还望殿下海涵。” “无妨,能得楚医官为友……” “长孙殿下!”夏初七dǎ duàn 了他要出口的话,抬眼看过去,“说起这事,下官便又想句嘴了。光天化日,强抢民女,那魏国公府的二爷仗的是谁的势,丢的是谁的人,只怕长孙殿下比下官为清楚吧?长孙殿下爱重侧夫人之心天地可鉴,可若是您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hē hē ,像我等听听也就罢了,要是个不小心传到万岁爷的耳朵里,只怕对您和侧夫人将来长长久久的恩爱,会有些影响,长孙殿下以为呢?” 她这系话说得有些狠,有些深。 明里暗里,都是在指责赵绵泽gù yì 纵容夏巡。 李邈听得心惊肉跳,都想去扯住她让她闭嘴了。 天家威严从来都不可冒犯,即便素有“仁厚”之名在外的赵绵泽,又如何能听得进去这样字字见血封喉的指责?然而,她这头担着心,捏紧了手里的剑鞘,那头赵绵泽面色青下白下,不仅没有发怒,却是生出些懊恼来。 “楚医官说得极是,绵泽回头会给你个jiāo dài 。” “长孙殿下说笑了,下官不需要jiāo dài 。” 轻嗤了声儿,夏初七只怕火烧得不够大。 若有若无的,她唇角又撩出抹凉笑来。 “下官也jiù shì 说说而已,长孙殿下也不必为难。再怎么说,你们都是家人,殿下你也难做,所谓,裙带裙带,有了裙带上的guān xì ,那枕头风吹,不什么事儿都过去了吗?hē hē ……” 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赵绵泽难看的脸色,她心知火候已到。 “长孙殿下,下官告辞,再会。” 头也不回,她领着李邈,便大步从赵绵泽的马车边儿上过去了。那行路时的自信风流,不像般男子,也不像般女子,却是独有那种不同于时人的自在,就仿佛那天地之间,唯有她个人最为洒脱般,不管你是王侯将相还是龙子龙孙,她都不打在眼睛里…… 直走到回头再也瞧不见马车了,李邈才松了口气。 “你可真是胆大,你可晓得,今儿那席话,很容易掉nǎo dài 的。” 摸了摸脖子,夏初七与李邈对视眼片刻,吐了吐舌头。 “才不会,我还欠着赵十九的钱呢,他不会让我死的。” 看着她那小样儿,李邈哭笑不得。 “总之,楚儿,如今正是关键时候,我俩得小心些才是。” 夏初七心中暖,揽了揽他的肩。 “放心吧,我懂得分寸。赵绵泽他……” “如何?” 翻了个白眼儿,夏初七叹,“不如何。” …… …… 承德院里很安静。 安静,夏初七便知道,赵樽还没有回府。 他不在的时候,除了值扫的丫头太监,不敢有人在这里随意来去。当然,她除外。在外面淋了身儿的雨,她与李邈衣裳都湿透了,回了屋,第件事儿便是换衣服。 李邈比她害羞,换个衣服都躲着,看得夏初七直笑。 “你躲啥啊,我又不是男人。” 瞪她眼,李邈犹自去了屏风后头。 耸了耸肩膀,夏初七扒光了身上的湿衣服,套上了贴身儿的里衣,见李邈还没有出来,打了个呵欠。 “我躺会儿啊,吃饭的时候再叫我。” 她得趁zhè gè 时候,好好在床上与周公琢磨琢磨,怎么样才能挑起夏巡与夏常,夏问秋与赵绵泽,夏廷德与东宫之间的矛盾……京师的水啊,得越浑越好。 而最主要的,她的青霉素,该如何与赵樽说? 注意力放在那些事情上,她心不在焉的撩开了被子。 下瞬,她条件反射的“啊”了声儿。 只见被窝里,爬满了长相各异的大小蜘蛛。 丑陋的蜇毛,八条腿像要结网似的,打着翻儿的在被子里蠕动…… ------题外话------ 啊哦哦,谁放的蜘蛛啊?青霉素成不成啊?太子爷好不好啊?初七又要如何深层的挑拨人家guān xì 啊?这姑娘,不省心啊,大家爱不爱啊?爱么?míng rì jì xù ——么么哒 【鸣谢】: 亲爱的【13971466178】、【龙人妈】,升级成为贡士,个吻哈,香喷喷的。 亲爱的【范范424】,升级成为解元,龙门阵少摆,个字jiù shì 谢。 第080米 挑拨———— 欲望文 第081米 恶整小公主!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81米 恶整小公主! “啊——!” 声尖叫划破了晋王府的苍穹。 昨日下得淅淅沥沥的雨是早就已经停了,悠悠的风绕在府中竹林芭蕉之上,颇有些缠绵的滋味儿。可那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却又愣是在缠绵中添出丝丝阴冷来。 很快,府中灯火大亮。 那尖叫声,是从梓月公主暂住的青棠院里传来的。 “楚七,快醒醒——” 夏初七迷迷蒙蒙间,觉得耳边传来jiǎo bù 声,又是李邈在推她的胳膊。可她起床气儿特重,懒洋洋地拨开她的手,又将被子往头上盖,便径直睡过去,转瞬间,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儿。 “楚儿!十九殿下叫你赶紧的过去。” 被子又次被李邈不客气的拉开了。 “做什么啊?天儿都还没有亮。” 打了个大哈欠,在影影绰绰的灯光中,夏初七不gāo xìng地半眯着双眼看李邈紧张的面色。 “出事了。”她说。 “出啥事儿了?天塌了呀?”夏初七不gāo xìng地嘀咕。 “依我看啊,这天儿是真要塌了。” 轻哦了声,夏初七又闭上了眼,“那赵十九不还活着吗?放心,他个头高,天塌下来,第个砸死他,放心吧啊。” 李邈哭笑不得。 迟疑了下,她看着面前懒得连手指头都爱动弹的小丫头,心下不由又了些yí huò ,“楚七,那梓月公主的身上,竟然也生了你与阿娇说的那种红疹子。不仅脸上,就连身上都有,这会子在青棠院里哭得不行了,疼得死去活来的,这事儿是不是你做的?” “嘁”声,夏初七仍是闭着眼。 “不关我事。” “你昨日大半夜溜出去,当我不晓得?” 揉了揉眼睛,夏初七睁开只眼,嘿嘿乐,“就知道瞒不过你。我的表姐啊,昨儿那些蜘蛛你没有瞧到吗?谁让那个小丫头整我的?我不过给她个小小的教育而已。” “行了!”李邈拍拍她,“就小丫头,不懂事儿,打也打过了,收拾也收拾过了。现在十九殿下都已jīng guò 青棠院去了,差了郑二宝过来,说让你刻也不要耽误,赶紧去。” “叫我去又有什么用?良医所不是还有孙太医么?” 又打了个哈欠,夏初七不hé zuò 的jì xù 躺尸。 李邈心知她也是个心性重的,为了那些蜘蛛,昨儿晚上都得没有吃饭,哪里能轻易饶了那个赵梓月? “楚七,再怎么说,你也得给十九殿下的面子,那梓月公主是他的亲妹子,这会子哭得都快岔气儿了,殿下个大男人,拿她也没有法子呀?即便唤了孙太医去,那也不方便,梓月公主是个姑娘,身子怎么能让个男人看?” “好了好了,罗嗦婆。” 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夏初七瞄她眼,估摸着时间也差不了,不再gù yì 磨蹭,穿好衣裳拎了医箱与李邈同往青棠院赶。 那里灯火通明。 盏盏琉璃灯,将整个青棠院给妆装点得金尊玉贵,却也是乱成了团,外室有十几名丫头正在候召,走来走去有些紧张,而内室里头,在殿熏香的温暖气息之中,小丫头们则是静静垂立,不敢吭声儿。只有那赵梓月个人缩在棉被里,连头到脚的捂在里面,不敢出来见人,哭得呜呜作响。 “我没脸见人了,呜,没脸见人了。” 赵樽坐在张雕花大椅上,面色还算平静。见到夏初七与李邈进来,也没有说什么,只微微蹙了下眉头。 “来了?” “爷。” 放下医箱,她屏气凝神地走过去,乖巧地向他行了个礼,眼风儿却不时瞄向他冷峻的面孔。 昨儿从东宫回来之后,她还没有见过他。 只隔了天,男人依旧是那个男人,尊华高贵,俊气无双。像是过来得匆忙,肩膀上披着的外袍浅浅搭着,慵懒从容得仿佛身上自带种惑人的莹光,让人看了便移不开眼去。 “愣着做甚?还不快去瞧瞧梓月?” 他的声音不算温煦,却也没有常见的lěng mò 。他没有称公主,只说了赵梓月的名字。那语气给人的感觉,不像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却像是平常丈夫对妻子轻轻的呵斥,带着种莫名的,让人心动的撩拔。 “是。” 轻应了声儿,夏初七心下有如小鹿乱撞。 差那么点点,她都想为了他,饶了那赵梓月算了。 可是,小丫头太欠收拾了。佛曰:不可饶! 坐到榻前的凳子上,她语气温和的笑。 “梓月公主,下官奉殿下之命前来为您诊治,麻烦您先把被子给拿开,让下官观颜请脉可好?” “呜,我不要……都怪你,肯定你jiù shì zhè gè 鸡肠狗肚的小人害我的,你是坏人,你的心比蛇的手还辣……”她呜呜咽咽的说完,候在她床边儿的小丫头青藤忍不住了,习惯地补充句,小心提醒她。 “公主,是心狠手辣……” “对,你jiù shì 个心狠手辣的坏人,十九哥哥,快给我把她赶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我讨厌他,讨厌他……”赵梓月的声音,被被子蒙,听上去格外憋闷,隐隐传来的哭声儿,实在是肝肠寸断,让人不免怜惜。 赵樽的眉头皱得紧。 张清峻尊华的面上,情绪莫名,只那双黑若点漆的眸子,闪着点冷光。 “不想见到她,你就给我滚huí qù 。” 哇啦下,赵梓月哭得厉害了,小身子在被子里直打滚儿,“我不要,不要,我与母妃说好了,我就要赖在你府里,我jiù shì 专门来祸害zhè gè 像蛇的手样毒辣的小狐媚子的……” 揉了下额头,赵樽的头很痛。 立在床边儿的小丫头青藤,头也很痛。 她刚刚教过的成语,梓月公主可以转眼就忘。 可这也是赵梓月最为厉害的招数了,不管别人和她说什么,句话,不懂,她就不懂。而且她的不懂不是装出来的,是真就那么单蠢,认了死理就只剩根筋,据说就连当今的老皇帝拿他zhè gè bǎo bèi 女儿的“无知”都没有bàn fǎ 。 赵樽撑着额头,目光投向了夏初七。 那眸子里的意思是——“该你zhè gè 嫂子出手了”。 当然这句话是夏初七自己厚着脸皮脑补出来的。 咳! 想到zhè gè ,她脸臊了下,又正经了声音。 “梓月公主,下官现在数十声啊,你要再不把头伸出来,过了治疗病情的最佳时候,可就治不好了。那晓得治不好会怎样吗?轻则毁容,重则殒命,不知道公主您想要毁容呢,还是想要殒命呢?” “啊——” 又是声带着哭腔的惊叫,赵梓月猛地下掀开了被子。 双包着眼泪的大眼睛,骨碌碌地瞪视着她。 “你说的是真的?” “下官从无戏言……”是假的。 吸了下鼻子,夏初七眼睛瞪得大大的,小脸儿红通通片,从额头红到了脖子,凡是露在外头的皮肤上面,都布满了红疹子,让她原本白皙面孔,变得十分可笑,就像团长了红色芝麻的白糕点…… 噗! 夏初七第个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还敢嘲笑本公主?” 赵梓月炸毛了! 炸毛,那面上“红点白糕”的样子加可笑。 “不不不,下官是想说,公主的肌肤真是玉雕粉琢啊!” “你——” 叉着腰身,赵梓月抓狂了。 这抓狂,不仅夏初七,便是其他的些小丫头也有些憋不住,那样儿实在太搞笑。可她们想笑却又不想笑,气得赵梓月咬牙切齿,分分钟都恨不得掐死了她才好。 “阿七!” 赵樽低低唤了声儿。 瞥了他眼,为了顾及他的脸面,夏初七把笑给生生吃了。 “梓月公主,请容下官给您诊断下?” 她装模作样地拿了干净的巾帕覆在赵梓月的手腕上,大概那小魔女心里头害怕了,瞄了她好几眼,也不敢再吭声儿,老老实实地躺在那里,只是那张红点白糕状的小脸儿上仍有恼意。 “快着点,本公难受死了。” “痛吗?” “当然痛,不然你试试?” “……” 半垂着眸子,夏初七心里好笑得不行,可手上却是慢条斯理。请了脉,又观察面色,查看舌苔,翻来覆去地都捣鼓了遍,才脸色凝重地蹙起了眉头。 “情况不容乐观……” “啊?”赵梓月抽了口气。 “怎么回事?”赵樽也是低低问了声。 心知他们都被自个儿的表情给唬住了,夏初七才放开了赵梓月的手,拿回那张巾帕,慢慢悠悠地放回了药箱里,才回眸看向那个英姿俊拔的男人,慎重地说。 “依下官看,是蜘蛛疹。” 双眸睐,赵樽盯住她的眼。 “何谓蜘蛛诊?” 夏初七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语气也是她做事时才有的冷静,字句解释得十分清楚,“蜘蛛疹又叫蜘蛛痣,不仅好发于面部,颈部及胸部,严重时还可遍及全身……” 番话说完,赵梓月微微张嘴,都忘记哭了。 “严重吗?” 赵樽投眸过来,脸上有隐隐的担忧。 瞧着他zhè gè 样儿,夏初七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垂了下眼睑,她没有直接看赵樽,而是回头看了下目瞠口呆的赵梓月,温柔且认真的问,“蜘蛛疹的形成,般是因为人体受了蜘蛛身上的毒汁感染,请问公主,近日可有接触过蜘蛛?” 她狐疑的样子,就像完全不知道似的。 赵梓月狠狠瞪着她,瘪着小嘴,眼睛里快要挤出水来了。 偷瞄了赵樽下,她飞快地摇了摇头。 “没有。本公主才没有碰过蜘蛛——” “这样啊?” 夏初七老气横秋地点了点头,沉吟着思考下,又看向赵樽,本正经地说,“如果梓月公主不曾接触过蜘蛛,那么就只能有个原因了。爷,当人体的雌激素水平增高的时候,也会发生蜘蛛疹,也jiù shì 说,公主她……” 乱七八糟地说了堆,她又gù yì 卖个关子。 “你快说。”赵樽压沉了语气,还算沉得住气,半点儿威仪都不少,只是从他紧绷的面色来看,也很是担忧。 干咳了下,夏初七才道,“小公主她思情了。” 思情两个字说得隐晦,可大家都懂。她的意思jiù shì 说人家今年才十四岁的小公主赵梓月思春了,想男人了,想得都发疹子了。 “你胡说,胡说——” 时间,众人屏气,那赵梓月原就发红的脸,又是气,又是羞,又是恼,整张脸比那猴子的屁股还要红上三分。 “十九哥,她欺负人,我没有,我才没有。” 赵樽修长的手指微微曲,敲了敲额头,没有理会赵梓月,只问夏初七,“你只说,可好治,又该如何治?” 夏初七状似思考了下,才瞄了赵樽眼。 “治是好治,只是此症即为蜘蛛疹,就需要用蜘蛛做药引,方能将诸药引向经络脏腑,去毒护体,使其不再复发。这也jiù shì 中医学上讲究的以形补形,以形治形的意思。” “蜘蛛做引?” 赵樽看她的目光,稍稍深了点。 轻点了下头,夏初七眼风儿扫着赵梓月张大的嘴巴,还有脸委屈的小mó yàng 儿,其实对她的气已经消了。可她也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这小魔女日不制服了,她就日不得消停。既然已经出了手,就得把她整fú qì 。 “对,爷,所谓蜘蛛做引,jiù shì 用活蜘蛛入药,与其他药物起熬煎成汤,日服三次,只需要三日便可彻底治愈,不再复发。” “好,去开方子吧。” 赵樽若有似无地瞄她眼,微拧的眉头松了松,又凝神看向榻上的赵梓月,加重了声音,“等身子好了,马上给我回宫去,少在我府里惹事生非。” “哥哥……” 赵梓月扁住小嘴巴,吸着鼻子,眼泪哗哗的。 “我不吃蜘蛛,他肯定是骗人的,肯定是那个什么以齐国人的bàn fǎ ,用来收拾齐国人。我不要他的药方,我要找太医来治,我不吃蜘蛛……” 小丫头青藤的脸又红了。 “公主,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赵梓月正在气头上,恶狠狠瞪了她眼,“你闭嘴,本公主不jiù shì 说的zhè gè 吗?不jiù shì 以齐国人的bàn fǎ ,拿来收拾齐国人?你真以为本公主不懂?” “……是。” 青藤住了嘴,夏初七望向屋顶,屋子丫头全装死。 赵樽手臂肘在金丝楠木的椅子扶手上,揉了揉额头。 “有病哪能不吃药?吃!” 赵梓月的身子轰地倒在了床上,双手双脚闹腾着撒了下泼,见赵樽完全不理会,突然翻白眼儿,使劲儿捂着喉咙咳嗽了几下,nǎo dài 个栽歪,就“晕”了过去。 “公主——” “殿下,公主晕过去了。” 这下,屋子里的人都吓坏了。 翻看了下赵梓月的眼皮儿,夏初七转头看赵樽。 “爷,我这便为公主扎上几针,很快就会醒转。” 小丫头怕“针”,听说扎针,那眼睛唰下就睁开了。 “我不要!” 扣住她的手,夏初七笑了笑。 “公主醒了?” 哼了声,赵梓月甩开她的手,“十九哥,我说什么都不吃蜘蛛,是zhè gè 坏人想要害我,十九哥,你把她赶走吧,我讨厌他,看着他就烦。” 静静地看着她,赵樽仍是云淡风轻的冷静。 “有病,得治。” 说罢,眼神又望了下夏初七。 “去开方子。” “是。”夏初七向李邈使了下眼神儿,出了内室。 “啊!十九哥!我不吃蜘蛛,不吃蜘蛛——” 内室里头赵梓月泄愤的哭喊着,把那些个瓷器古玩扫了地,摔得个啪啪作响,外室李邈手写着方子,却听得夏初七捂着了耳朵。 “天儿果然榻了。” 开好方子让李邈拿了下去抓药,夏初七满意地伸了个懒腰,正觉得满心舒畅,便见赵樽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后头跟着个半声都不吭的郑二宝,那样子有些阴沉。 “爷!药方已经开好了,我差人拣药去了。您就甭操心了啊,不出三天准能好得彻底,无损于公主的花容月貌。” 赵樽顿步,看了她眼,“阿七,你随我来。” “好的,爷。” 乖顺地应了他,可夏初七的脊背却有点儿发凉。 尤其瞧着赵樽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闪着的股子幽幽精光,除了令人心生不安之外,怎么都觉得有种要与她秋后算帐的感觉? 低垂着头,她装着老实,亦步亦随地跟着,很快便出了青棠院儿,直走到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来,她个不小心,将脸便撞在了他冷硬的背上,胡思乱想的情绪才戛然而止。 “做什么,走路不会好好走?”他回头看她。 夏初七翘了下嘴角,也不晓得为什么,肚子的坏水儿到了他的面前,就愣是变成了没有脾气。 “没什么,我在想方子的事儿。” 只温暖干躁的大手,伸了过来,扣住了她的小手。 “你啊!” 他冷峻的面色在尚未天亮的昏暗光线里,看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夏初七的心脏,却被他凉飕飕的语气给弄得,就像被人给吊了块儿大石头,沉了又沉。 “爷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微微仰着脸,她只能gù yì 装傻。 “还敢来问爷?” 赵樽只手揉了揉她的nǎo dài ,只手将掌中的小手紧了紧,语气淡淡地说,“小丫头心眼子不坏,吓唬吓唬得了。不要真给她吃那蜘蛛。” “爷……” 低低喊了声儿,夏初七垂下nǎo dài ,心乱如麻。 “原来你知道是我做的?” “就你这点小心思,能瞒得了爷去?” 轻轻捏下她带着凉意的脸,赵樽替她捂了捂,又把身上的袍子脱下来裹在她身上,才又低笑了下。 “梓月那小丫头,是该有人收拾下了。但愿有了这事,她能收敛下性子,十四岁不小了,都该许人家了。” 他语气里的淡然,还有浓浓的宠溺儿让夏初七有些奇怪,有些暖和,还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儿。这件事儿她之所以没有告诉他,便是听闻赵樽也是很宠他zhè gè 唯的妹妹。 可如今,他并没有当场拆穿她,还反过来护着她…… 不得不说,女人对感情的要求其实很少。 说来,也不过是在人前,他能给你几分脸面。不管别人如何待你,他会始终如的坚持在你那边,即便那个人是他唯的妹妹,也是个样。 “爷,您不怪我?” 她低低的问,半个身子俯在他怀里,像个被糖给溺住了的小姑娘。 “当然……得怪!” 赵樽斜斜睨了过来,眸子里没有太的谴责,却有着与往常样样儿的揶揄,不紧不慢地拂下袍袖,他又握住她的手,起往外头走。 “回头,你给爷点精神损失费。” “……” 连精神损失费都学着了? 夏初七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那男人掌心又是紧。 “还有,表演费。” “……” 不仅学会了词儿,还会自行组词儿了? 夏初七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看他,淡淡抿唇。 “行,什么费都用,可我有个请求。” 轻唔了声儿,男人低头睨了她眼,将原本握住她的手,挪到了她细得不盈握的腰上。握拽,便将她整个人牢牢地圈在了臂弯里。这样儿的动作,换了其他男人来做,定会显得轻佻不正经。但zhè gè 是赵樽,那身上尊贵的威仪,却是无损半分,仍是有如朗星般高若在云端,让人觉得无可匹及。 “说来听听。” zhè gè 样子的他,让初七心跳得极狠。 “你放开我再说。” “天冷。爷也冷。” 他说得极为自在,让她原本的别扭反倒显得矫情了。 嘁了声儿,她咽了咽口水,不与看近在咫尺的脸。 “爷,我想要制造青霉素!” “青霉素?是什么东西?” 他淡淡地问,语音冷然,却又带着点新奇。 “青霉素是种抗生素,可以大大地增强人体抵抗细菌的能力,如果研制成功,它将会是种改变人类的jiù mìng 之药……”竹筒倒豆子似的,她也不管赵樽听不听得懂,或者说他能接受少,便将那青霉素研制的意义、研制的困难以及需要得到的bāng zhù ,都讲给了他听。 没有想到,听完了,赵樽却默了。 “阿七……” 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 “爷可以支持你。”淡定的说着,他看着她笑吟吟的小脸儿,眉头却是又蹙了起来,“只是如今神药,如果传了出去,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沉吟下,夏初七点头。 “在没有研制出来前,最好不要让人知道。” 抬起手来,赵樽拍拍她的脸,“阿七说得是,所以……” “嗯?” 他低下头来,股子灼热中带着轻幽之气的男性气息,也扑面而来,喷洒在她的面儿上,“爷也要封口费。” 微微愣,她脸烫了烫,“不要,有人看着。” 赵樽不理会她的忸怩,他是大爷,晋王府是他的地盘,他怎么可能去管下人会不会瞧见?灼热的唇往下压了压,他锁紧了她的腰身,在她唇上蹭了蹭,轻啄了口。 “先付订金,余下的回屋再给。” …… …… 青棠院里的喧闹声儿,早就散去了。 赵樽领着夏初七,在群人的前呼后拥下也离开了。 可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青棠院与承德院的路上,就在赵樽与夏初七卿卿我我的当儿,那墙角几颗郁郁葱葱的大雪松后头,赵梓月蹲身在那里,张满是红疹子的小脸儿上,红了又红,红了又红,大眼睛泪汪汪的,红得都快要滴出血了。 “在十九哥的心里,果然我不如他重要。” 她憋屈地直掉金豆子。 可立在她身边儿的女子,衣角荡了下,却没有回答她。 赵梓月吸了好几下鼻子,又拿袖子擦了擦脸,才嘟着嘴哭。 “你说我十九哥他好端端个大英雄,怎会没有半点儿征兆就好上了男色?不,不对,那个楚七,他都不算男色呢,长得还没有我好看。” “公主虑了,快huí qù 歇了吧。” 不瞒地回头瞪了她眼,赵梓月眼珠子转,突然恍然大悟了。 “哦,本公主明白了,定是那楚七在里头捣了鬼。他那个人的心眼子很是毒辣,比蛇的手还要毒,定然是他给我十九哥吃了什么迷惑心智的药物,让他失了心神,离不开他了,对也不对?” 群黑鸦从天边儿掠过,天色亮堂了不少。 那女子叹了声,仍是淡然说,“公主,回吧。” “不,我不回,我这就找我十九哥去!”赵梓月恨恨两声儿,声音里又有了哭腔,“十九哥他以前最是疼爱我的,除了我,他哪个女子也不喜欢。不对,他男女都不喜欢,如今怎生就变成了这样?他居然会与个外人合着伙来整我,我不fú qì 。呜,我jiù shì 不fú qì ,我要huí qù 告诉父皇和母妃……” 她越说越伤心,恨恨地踢了脚雪松。 “本公主现在就去!” “公主——” 她身边儿那女子,把拽住她的手腕。 “不可!” “有何不可?” 静默良久,那女子没有说话,只有袂衣角在微风的吹拂之下,显得摇曳而姿。单看那身段儿,便知是个美人儿。似乎kǎo lǜ 了又kǎo lǜ ,她才清幽幽叹。 “公主终归是要嫁人的,往后有您的夫婿疼爱就好。至于殿下,他自会有他的归宿,妹妹只是妹妹,怎能与他心爱之人相提并论?说起来,公主您与他,才是外人。” “心爱之人?我是外人?” 瘪着张红扑扑的嘴巴,赵梓月眼圈儿红透了。 “才不是,我才是十九哥心爱之人。我讨厌他,讨厌他!你等着瞧好了,本公主有的是手段,我非得让我十九哥睡在别的女人床上,看我不气死他我——” ------题外话------ 昨天楼下新开了家火锅,还得排着队吃…… 可回来之后,俺家排着队上厕所。咳! 么么哒,先传后改错,小妖精们,来点月票,鼓励下呗? 第081米 恶整小公主! 欲望文 第082章 演戏的,看戏的,腹黑的!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82章 演戏的,看戏的,腹黑的! 夏初七的青霉素研发工作轰轰烈烈的展开了。 有了赵樽的支持,不论是做什么事情都方便了许。孙正业特地给她在良医所里隔了间屋子出耿,支了几个木架子,搞了些时下非常珍贵的玻璃器皿,她也不需要太的帮手,就李邈个,另外找了赵樽身边儿的梅子过来打下手就足够了。 那间屋子被她命名为“研究室”,还挂了牌匾,那三个大字儿是赵樽亲手书写的。字体刚劲有力,笔走龙蛇,就如他那个人,穿透烟霏让字都长了骨头般硬气。 她很是喜欢。 研究室内的事情,她不让外人参与,也不让外人知道,平素让二鬼给支了侍卫守着,旦她离开便要上锁。 时间,府里的传言纷至沓来。 人人都知道楚医官在研制种神药,可搞得神神秘秘的,愣是谁都不知道那种药到底是什么。 而京师城中,仍是片风平浪静,私下里的惊涛骇浪,平常人也完全感应不到。时人喜欢议政,在茶肆酒楼勾栏瓦子里,在轻歌曼舞和酒醇茶香之中,总有人私底下议论天家朝野的那点破事儿。于是,晋王府里“神医制神药”的事儿,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不径而走了,无心之人当成件稀罕事儿来讨论,而有人之心,却是各有各的计量。 日子晃,jiù shì 天。 再晃,三日便过去了。 这天,是洪泰二十五年正月二十。 夏初七领到了来zhè gè 时代的第次月俸,三石五斗的食禄算下来也不过三两银子,让她有些哭笑不得。可好歹是她劳动得来的薪水,她没有嫌弃,从东宫回府的路上,专程买了只烧鹅到良医所,与所里的医正医备和医官们道儿啃了。 吃的时候,她不免又想到最喜欢吃鹅肉的傻子。 想来,他如今应是不愁吃喝的了吧?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jiàn miàn ,什么时候才是赵樽说的“时机”。 不到晌午,月毓又过来了。 她是来给夏初七量身的,说除了良医所的定制官服之外,爷今儿上朝的时候还特地吩咐了,要为她做几身春装,布料和裁缝师傅府里都有现成的,也不费什么事儿。所以背着人的时候,她又低低问了嘴。 “楚七,可要给你备几套女装,在咱爷面前时,穿上穿?” 看着她端正清和的笑脸,夏初七摇头讪笑。 “不必了,不习惯。”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月毓对赵樽那情根子都种到地心里去了,夏初七又怎会不知道?依了她的小肚鸡肠,很难想象个女人巴心巴肝地对情敌示好会有什么好心。 再说,即便有了女装,她也没有机会穿。习惯了男装,有的时候反倒觉得比那繁复的女装洒脱了许,不需要那么麻烦。 被她毫不客气的jù jué 了,月毓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与她拉起了家常来。说如今梓月公主在府里头养着病,她手里的杂事儿也就了许。那梓月公主人贵气,也娇气,吃喝用度全都十分讲究,她张罗起来很是累心。而她去年的账还没有盘算清楚,田富还等着她报上去,另外各院的如夫人们也都要置办些春装了,胭脂水粉什么的也要采买了,说了乱七八糟的大堆,终于把夏初七给说得不耐烦了。 “月大姐,你有旁的事找我吧?” 她惯常针见血,月毓愣了下,就笑了。 “楚医官真是长了颗玲珑七巧心。说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儿。jiù shì 咱爷吩咐了府里的人,凡事得顾及着你点儿。可我却是知道,那梓月公主是个心性儿重的,这两天去青棠院,常听她嚷嚷着要给你颜色看,我就怕她时犯起糊涂来,你白白受了什么委屈,就想提醒你两句,回头见了她啊,绕着走,不必与她针锋相对,徒惹些不快活。再怎么说,她都是公主,是咱爷的亲妹子,对吧?” 这么好心? 明里维护她,暗里是让她注意身份吧? 就夏初七所知,那赵梓月这几日都在青棠院里养着身上的“蜘蛛疹”,也没有闲工夫出来瞎折腾,会骂她自然是少不了的。可人家要犯糊涂,她还能挡得住吗? 来就来呗!兵来了,将去挡。 略略牵出抹不着边际的笑,夏初七冲月毓拱手施礼。 “谢月大姐提点,楚某实在感激不尽。” 越是与熟稔的人,她说话越是不客气。 反之,放里越是说得客气,般都是她有所戒备的人。 在这点上,就连月毓都察觉得出来。 不过,她却像不怎么在意,只句“你我姐妹,应当的”,便微笑着与另外几位医官都打了招呼,才离开了良医所。 夏初七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jì xù 关心她的青霉。 这几日,她天天泡在良医所,衣不解带,就连晚上睡觉都守在这儿值夜。背地里的指指点点,她自然都听见了。 可要抵抗梅毒,必须要有青霉素。 只要治好了太子爷,切事情都会好办许。 事情与事情之间都是连锁fǎn yīng ,她不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只关心自己做这件事情的意义。来了zhè gè 时代,她可不愿意余生就活在个小天地里看男人的脸色讨生活,还得时时提防别的女人来算计,整天为了争宠与些女人鸡毛蒜皮地扯,那不得累死,都得烦死。 智者顺时而谋,愚者逆时而动,她要做真正的自己。 所以,她还得去办另件事—— …… …… 晌午过后,赵樽才回得府来。 当今老皇帝勤政,弄得大臣皇子们也很累。赵樽每天早上天儿不亮就得离府去上早朝,夏初七又每日都要去东宫替太子诊治疾病,基本上他俩真正的相处时间,就只剩下了晚上那么会儿。 有时候瞧着赵樽的忙碌,夏初七有也不免会想,兴许他去北平府的决定才是对的。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远去北平府做个藩王,他jiù shì 那里的老大,想几点起便几点起,哪里用得着像现在这么辛苦? 赵樽的马车直接驶到了良医所的外头,看着敞开的雕花木门里忙碌着的个小身影儿,他撩开帘子看了半晌儿,却没有下车,只轻声儿问陈景。 “这几日她都做了些什么?” 陈景侍立在马车边儿上,抱拳低头。 “属下也是不懂,楚医官收集了大量的馒头,橘子,面条之类的食物,让梅子搬入了良医所的研究室里,也不让人入内观看,谁也弄不明白她在做甚……” 馒头?橘子?面条? 只刚健有力的大手,肘在车椽上,赵樽看着里头的小身影儿,雍华俊朗的面孔上,有点点不淡定。 “食物都是熟的?” “是,熟的。”陈景回头往良医所方向望了眼,又接着说,“还有各院吃剩下来的食物糕点,也都被楚医官收集了进去,说是要什么,对,要废物lì yòng。” 敲了敲额头,赵樽微微后仰,靠在了车厢的软垫上,放下了车帘。 “走吧。” 他前脚走,在良医所里咬着笔头练毛笔字的夏初七就翘起了唇角来,望了眼李邈。 “走了?” 李邈点头,“走了。” “那,我们也该走了。” 说走就走,夏初七huí qù 换了身提花绡的衫子,打扮得像个风流小公子似的,领了李邈从后门儿出府,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丹凤街。在袁形那里逛了圈儿,便往“锦绣楼”里去了。 锦绣楼新来了好些个漂亮姑娘,今儿会有场相当于“首秀”样的表演,京师些簪缨世家的子弟们都会去寻欢作乐,她自然也要去凑凑热闹。 二楼的阁子间里,喧哗声声。 夏初七与李邈对视眼,踩着楼板儿,慢吞吞上去。 间又间雅阁地慢慢寻找着。最后,她的jiǎo bù 停在了处看上去极为奢华的雅阁门口,翘起了唇角来。 “你们两个,看什么看?还不快点滚?” 守在雅阁门口有好几个护卫,其中个按着腰刀走了过来。 “小哥,我与你家二爷是相熟的。” 夏初七瞥了眼那人,从腰间摸出块金色的腰牌来,掌在心手里,往那护卫面前晃,那人只瞧了眼,面色顿时就微变。 “那小的这就进去禀报二爷。” “不必了,我自行进去。” 装着大爷样子,夏初七横了他眼,在缠绵入骨的丝竹声儿里,嗅着那股子浓浓的脂粉香味儿,揉了好几下鼻子,才与李邈两个打了帘子,又从外堂入得了内室。 内室会奢靡,只瞧眼,她便差点儿花了眼。 香风绕鼻,软榻横陈,珍馐佳肴,美人如玉。大约有五六个盛装的美人儿正侍候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锦袍男子坐在猩红的地毯上面,个个嘴对嘴的喂酒水吃,那男子的手在美人儿们身上摸着,掐着,蹭着,惹得娇笑声儿串串银铃似的…… 数不尽的风月无边。 夏初七眼儿半眯着,嘴里“啧啧”有声儿。 “二爷好生自在呀,佩服佩服!” 听她的声音,早就已经喝得酒眼迷离的夏巡,那嘴巴才从美人儿的胸前收了回来,抬起头,双醉眸愣愣地看着她和李邈,拔高了嗓子。 “你们谁啊?敢在小爷的地盘上来撒野?” 当然,在来锦绣楼之前,夏初七便与李邈在袁形的小院儿里做了番打扮。脸上化了妆,改变了下五官容貌,那浓眉大眼厚嘴唇,外加顶黑白色的纱帽,不要说夏巡了,jiù shì 她们俩自个儿都认不出对方来。 挽唇笑,夏初七面上好不潇洒。 “你问我啊?我叫白无常……” 说到这里,她又轻松的指了指李邈,十分温文尔雅的笑。 “她叫黑无常。” “白无常,黑无常?”喝得神经大条了的夏巡,沉迷于酒色的身子掏空了不说,就连脑子都快要废掉了,琢磨了两遍这词儿,直等到发现她两个的表情不对劲儿,才突地醒悟过来,手上的酒杯滑落在地上,砰的声儿,白玉杯裂了,溅得酒水满地都是。 “来人——唔!” 不等他喊完,李邈抢步上前,把捂住他的嘴巴。 “老实点儿。” “啊!”有歌舞伎尖叫。 “不许叫!谁叫杀了谁?”李邈横眉扫,那几个美人儿便止了声儿。 夏巡被她摁躺在地上,起不来,又张不了口,痛苦地唔唔着,双红通通的眼神儿里,满是求饶和不解。 “放心,会让你死个明白的。” 夏初七冷冷哼,挑了挑眉,语速极快,“落雁街上的事,不要以为我们家三爷什么都不知道,你那死鬼老爹刺杀晋王,还想嫁祸在我们三爷头上,省心啦。可世上,有那么好的事情吗?” “唔唔!”夏巡摇着头,脸惊恐。 个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夏初七轻笑说,“zhè gè 耳光是替那些被你祸害过的良家女子扇你的。”说罢,她又是拳揍在夏巡的鼻子上,然后嗤笑了声,懒洋洋地接着说,“当然,你不要挨下打就完了,今日还得给你那老爹个jiāo xùn ,好让他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 直起腰身来,她望向李邈。 “动手。” 该说的话已经说了,李邈不再言语,手中长剑勒,那夏巡连垂死之前的尖叫声都没有来得及出口,便大瞪着双眼睛,脖子上鲜血汩汩,整个人抽搐几下,便魂归了九天。 那几个美人儿捂着小嘴,短促的又“啊”了声儿。 “乖乖闭上嘴——”夏初七捡了桌上的颗花生米,丢在嘴里,嚼巴了两下,又在那夏巡的尸体上摸索了两个物件儿,才调头看着她们,挑眉,似笑非笑。 “看见没有?这jiù shì 得罪了我们家三爷的下场。” 回头,她看拭血迹的李邈。 “我们走!” “二爷!发生什么事了吗?”里面的动静儿要是半点声音都没传出去,那绝无可能。就在那几个美人儿吓得拼命点头的当儿,外面突然传来道询问的喊声。 大概没有听到夏巡的回答,那护卫推开了外间的门儿便要进来,jiǎo bù 声越来越近,眼看他就要入屋,夏初七见时机到了,冲李邈打了个手势,哄而上,不等那人fǎn yīng 过来,直接从门口冲了出去。 那人愣,回神看屋里,整个人都惊悚了。 “抓住他们——” “快!二爷出事儿,抓住他们。” “xiōng dì 们,上,快上!” 时间,原本就闹哄的锦绣楼里加热闹起来。可今儿适逢楼里有表演节目,那楼道上下满满的都是人,而锦宫的管事儿听说出了事情,十几名打手也是蜂拥而出,与夏巡的人刚好撞了个正着。 夏初七回头看了李邈眼。 “分头行动!这里,交给你了。” “放心去吧。”李邈与她对了下眼神儿,点头。 夏初七趁着混乱跑开了,而李邈的功夫了得,最擅长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等到那夏巡的人甩开了锦宫的打手,向她冲了过来,才且跑且引的出了锦绣楼,道追出了丹凤街,在京师城里绕着圈儿的逗着他们玩耍。 …… …… 宁王府。 夏初七从小道儿抄了近路过来,瞧眼那朱漆大门和森严的护院守卫,稍稍整理了下身上的衣冠,才轻松自在地走到了门口,先递上了夏巡的腰牌,才又递给了闻讯出来的门副个绵缎的小包,笑眯眯地说。 “魏国公府二爷的差事儿,麻烦把zhè gè 东西交给宋侧妃。” 那门副掂了掂手上小包,“什么东西?” 夏初七轻咳了声儿,仍是彬彬有礼的拱手,“小的哪里能知道主子们的事儿?小哥你只管交给宋侧妃便是了。我们家二爷说了,不会屈了你。” 说着弯唇笑,她掏出袋银钱,塞了过去。 “拿着吃酒。” 那门副脸上仍有对他的yí huò ,可是对银子却没有yí huò 。他敷衍地把钱子往怀里塞,拿了那个小包,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你huí qù 吧,我自会传进去。” 当然,会不会传jiù shì 他的事儿了。 夏初七似乎也不太介意,只瘪了瘪嘴巴,熟稔地拍拍那人的肩膀,又拖着他往边上走了几步,才神神秘秘地说,“小哥,我们家二爷说了。等会儿,会派魏国公府的人过来接宋侧妃,麻烦你偷偷让宋侧妃等在后门便可,此事不可让旁的人知道,你懂的。” “啊”声,那人惊住了。 很显然,他不懂。可夏初七也不需要他懂。 “拜托了,小哥,二爷说了,回头会有厚礼奉上。” 不给那门副fǎn yīng 的机会,夏初七笑眯眯再抱拳拱下手,调头便大步离开了。 不等她身影消失,那门副冷哼声儿,便直接翻开了手里的锦缎小包,只见除了夏巡的随身玉佩之外,还有件妇人的绣花肚兜,上头绣着“菊心”两个字,正是宁王侧妃宋氏的闺名。 …… …… 遛狗的时间计算着差不了,李邈开始往宁王府的方向跑。而她的后面,那些个魏国府里的护卫,仍是紧紧咬住不放。 “xiōng dì 们,拿下那小子。” “头儿,跑不过他呀——那小子太能跑了!” “跑不过也得跑!”那领头的哼,“不拿了那小子,咱们的nǎo dài 也都保不住了。” “头儿,二爷死了,咱们跑吧!”有人喊。 “对啊!不跑回府不也得死么?”有人附和。 “跑——?”那领头的黑衣护卫哼了声,“能往哪里跑,你家里老小不要了?” 闷闷的,没有人再作声儿了。 他们除了追,再没有了别的法子。 路前后追跑着,那个距离被李邈掐算得很到位。不会让他们走丢了,也不会让他们看得太过清楚。当然,依了她的本事,逗弄起他们来丝毫都不费lì qì 。 不会儿工夫,眼看便到了宁王府的后院巷子。李邈回头看了那些人眼,突然加快了脚速,冲向了宁王府后门处使劲儿拍了拍门儿,小声说。 “宋侧妃,我家二爷让我等来接你了。” 声儿喊完,她接着便闪身错开,往巷子另头跑去。 于是乎,等魏国公府的追兵们绕过墙角冲入巷子来的时候,见到的人不再是李邈,而是宁王府里穿胄持刀的群侍卫,堵在了那里,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好大的狗胆,大白天也敢行这等腌臜之事?!” 魏国公府的护卫们跑得气喘吁吁,瞧了下情形,愣住了。 “xiōng dì ,我们是魏国公府的,过来找人——” “找人?”宁王府的侍卫领头冷笑声,挥手,“公然猥亵宁王侧妃,魏国公府的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xiōng dì 们,给我打!” 魏国公府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犹豫了下,赶紧赔礼。 “是我等冒犯了,先请个罪,哥哥们勿恼。” 说罢,那人回头,“先huí qù 禀报国公,不要轻举妄动。” “魏国公?呵——” 那宁王府的侍卫长掂了掂手上夏巡的腰牌,冷飕飕的笑,“素闻魏国公府的二爷风流成性,魏国公直包庇。但万万没有想到,今日竟然耍弄到我们宁王府的头上了。xiōng dì 们,给我拿下这些人,等王爷回来处置。” 见那腰牌,魏国公府的侍卫,顿时红了眼睛。 “果然是你们干的?!” “干什么?干丶你娘!xiōng dì 们,上!” “哗啦”拔刀,铿铿声四起,两边儿的人都红了眼。 “xiōng dì 们,zuǒ yòu 都是死,和他们拼了!” 两方的人马都是心性儿高的,平时欺负别人惯了的,哪里受得住气,又哪里还有闲工夫坐下来解释?没说上几句话,两拔人马便打斗了起来,直看得远远趴在户人家屋脊上的夏初七笑眯了双眼睛。 “表姐,热闹好看吧?” “好看!”李邈侧趴在她的身边儿,叹,“楚七,除了你,真没有人会干出这么损的事儿了。” 夏初七双眼睛晶亮,眸子里闪着狡黠的光芒。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叫……兵法。” 李邈轻呵了下,今日的心情也是极好。 “好计是好计,jiù shì 不晓得会不会连累了袁大哥。” 夏初七瞥眼,逗她,“兴许会。不然你嫁给他做补偿?” 李邈戳了下她的额头,“你啊,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心知她的担忧,夏初七也不让她闹心了。 “你就放心吧,袁大哥能在京师混成如今这样,自然与官府的人有些结交,你就说他开的那些场子,哪个是干净的,又怎么可能不死人的?他心里要没底,也不敢帮我们。而且这事儿出,夏廷德心虚啊,自然不会怀疑就算在宁王的头上,而宁王媳妇儿还被人睡了,还让人打上了门,又哪里肯甘心吃哑巴亏?哈,夏廷德想让宁王与赵十九掐起来,让赵绵泽那厮得好处,老子偏偏不如他的意!等着瞧吧,那头老狐狸,这回赔了儿子,还得折兵。” 静静地听她说完,李邈点了点头。 不得不承认,她的算计是对的。 宋侧妃到底有没有与夏巡有染,已经没有人能说清楚了。夏巡死无对证,而那个肚兜儿确实是她亲自去宁王府里摸出来的,属于宋侧妃的东西。 当然,楚七为什么会挑上宋侧妃也有她的计较。说来也是小女儿心性,无非jiù shì 知道老皇帝有意把彰烈候宋家的嫡女许配给晋王做正妃,于是便先拿了个宋家的庶女出来做榜样。 说来,那宋氏只因姓了宋,也是冤枉。 想到这里,李邈又蹙了下眉头。 “楚七,在锦绣楼里,你那个腰牌又是打哪里来的?” 轻“哦”了声儿,夏初七从怀里掏出个腰牌来,把玩了下,“你说zhè gè ?” “嗯。”李邈有些yí huò 。 “赵绵泽的腰牌——啧啧啧!真是好使。”夏初七借着瓦脊上的天光,仔细瞧了瞧那腰牌,笑眯眯地说,“没有想到,咱这大晏王朝的造假能力也这么强,丝毫不比俺老家差呀。” “假的?”李邈惊问。 “对啊,不然呢,你以为赵绵泽还能把他的腰牌给我?”挑了挑眉头,夏初七又笑着道,“我只不过瞧了下样子,然后拿到崇远街的商铺里找人做了个模样的。” 李邈倒抽了口气,“那可是杀头的罪,他们敢做zhè gè ?” 夏初七半眯着双猫儿似的黑眼睛,微微挑起的唇角上,有抹讽刺的笑意,“我说表姐啊,你zhè gè 人jiù shì 活得太严肃了。zhè gè 世上呢,有了银子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有人怕死,总会有不怕死的人,可懂?” 软下撑着的手肘,李邈躺在瓦上,叹了口气。 “我是不懂你了。” 撞了撞李邈的肩膀,夏初七顺势躺在屋脊下的瓦上,听着不远处慢慢减弱的打斗声儿,望着乌沉沉的天空,笑得甜了,“你不必懂我,会儿啊,记得把我拎下房子去就行了。” “……”李邈看着她,不吭声儿。 两个人bsp;mò 了。 不会儿,下头的打斗声彻底没有了。 夏初七挑了挑眉头,又趴过去瞅了眼,“表姐,你说我煞费苦心的设计了这么出好戏,却只有我两个观众,会不会太少了?” 李邈愣,“你的意思是?” 回过来jì xù 躺下,夏初七得意洋洋地跷起只脚,半眯着眼睛,“我míng rì 得好好感谢下赵绵泽,感谢他给了我个jiāo dài 。这事儿啊,也得让夏问秋知道才对吧?咝,好复杂哦,带着赵绵泽的腰牌,进去杀了夏巡,可那两个人却又是宁王的人,跑入了宁王府里。夏巡死了,还与宁王侧妃有染,zhè gè 水啊,是越来越浑了……” “你就不dān xīn 他们识破吗?” “识破了又如何?”夏初七打了个hā hā,慵懒地叹口气,“这些人啦,好的jiù shì 个脸面,现在人也死了,气也上来了,本来jiù shì 水火不容的人,这梁子啊,是结大发了。” 李邈看着她,从她的鼻子看到嘴巴,仔仔细细打量了番,默了好会儿,才悠悠地叹,“你若是两年前也有这等心智,事情也不至于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我两个,也不会家破人亡了。” 夏初七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朝那看不到尽头的地方笑。 “那,都是命。” …… …… 正月二十那天,应天府发生了好几件大事儿。 早朝的时候,老皇帝才在朝堂之上核准了对清岗县令范从良的处罚。按官方说法,范从良为了溜须拍马,用“千年石碑”欺君惑民,诬陷晋王殿下,将会被处以斩刑,秋后执行。其家产抄没,但念及家眷子孙无类似奸佞,特免去死,只流配充军。 然而,这事的热度还没有退去,晌午过后没有久,魏国公夏廷德的次子夏巡,就在锦绣楼里被人割喉而亡,引得魏国公府与宁王府的人度对峙互殴。 此事出,范从良的事就成了小事,就上不了头条了。 时间,夏巡之死,传得沸沸扬扬。 有人说,是夏巡与宁王侧妃有染,导致宁王心生嫉恨,gù yì 差了人去锦绣楼里宰了那夏巡,还假称是皇长孙赵绵泽的人。也有人说,是魏国公夏廷德陷害宁王在先,宁王气惯不过才派人宰了他的儿子,以示警告。 当然,上头都是比较正式的本,坊间也有为香艳的风月本传出来,只说那夏巡色胆包天,大白天爬入宁王后院,与那宁王的宋侧妃在榻上行那云雨之事,被宁王逮了个正着,那男子物事还没来得及取出来,就被宁王给刀砍断了,愣是嵌在了那宋侧妃的身子里,还寻了太医过去,才给弄了出来…… 这出本,不仅让宁王丢了脸,让那彰烈候宋家丢了脸。最直接的影响,便是有人开始怀疑彰烈候的家教,怀疑那宋家的嫡女,能不能配得上龙章凤姿的晋王殿下。 听到那些传闻的时候,夏初七已经乖乖在良医所里瞅她的青霉了。 zhè gè 晚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伸手都不见五指。 晋王府里掌了灯,房舍还是陷入了影影绰绰的黑暗之中,但是细心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府里头的护卫和警戒,较之平时,是森严了几分。 夜凉如水。 书房里,灯火大亮。 赵樽静静地倚在案几后的椅子上,右手撑着额头,bsp;mò 了好会儿,看着陈景,却没有说那今天传得热火朝天的事儿,只吩咐了他另外件要事。 “今日朝堂上,陛下又痛斥了老三,只怕他会等不及了。这些日子,你派人密切注意那个傻子的居处,旦有风吹草动,可自行主张。” “是。”陈景拱手默立,想了想,又道,“宁王结交官员,培置党羽,陛下定然是早有察觉,如何能容得了他去?相比之下,陛下对您确实是爱重的。” 赵樽目光闪,揉额的手微微顿。 “将欲取之,必先与之。听过没有?” 陈景愣,“殿下……” 不与他说,赵樽摆了摆手,“去,叫元祐来见我。” 小公爷回了京师的日子直很是悠闲。在非战时期,他除了在神机营里倒腾他那些个火器,便是与他后院里的美娇娘们寻欢作乐,很是有番滋味儿,所以好些日子都没有来过晋王府了。 诚国公府离晋王府也就隔了两条街。 得了赵樽的传唤,元祐来得也是很快。 人还在书房外头,那动静儿便先传了进来。 “我说郑二宝,看见小爷我来了,你那是什么眼神儿?” 外头的郑二宝冤枉地“哎唷”声儿,“小公爷,对不住,奴才这眼睛受了风,有些痒痒。” “怪不得,小爷还以为你钻哪个小丫头的裤裆给磕的呢。” “不敢不敢,奴才哪有小公爷的福分!”郑二宝赔笑着,nǎo dài 们儿的冷汗。 这位爷的嘴里,就没有句中听的话。 很快,雕了吉祥如意花的大门儿被推开了。元祐笑逐颜开地走了进来,看着案几后头的赵樽,双天生的风流眼儿便撩了起来,似笑非笑的打趣儿。 “晋王殿下今儿怎么想起我来了,可是有好事儿?” 轻拂了下袖袍,赵樽指了指面前的棋盘。 “找你下棋。” 轻“呀”了声儿,元祐好奇了,“你闯鬼了?” “怪力乱神!坐过来。” “迂不迂啊你?”元祐hā hā大笑声儿,潇洒地坐在了他的对面,脸狐疑地开始捋棋子,“我说天禄,你不是最讨厌别人陪你下棋吗?今儿哪股风抽了,想明白了?” 赵樽扫他眼,淡淡道,“不是讨厌别人陪我下棋,而是对手太弱,爷没有兴致。” “……” 正捡着棋子的元小公爷手顿。 松开,颗棋子“啪”的掉在了棋盘上。 他嘻嘻笑,“正巧,小爷我也不爱下棋。我说,那咱两个就别演了。你直说了吧,找我来有什么事?有事就吩咐,无事我便走人,昨儿小爷新看上个姑娘,长得那叫个水灵,正zhǔn bèi 今儿晚上开个苞呢,你这就找上来了。” 眉头微微蹙,赵樽瞥他眼。 “今年的中和节,说是为了庆贺太子沉疴得愈,陛下要大肆操办,礼部官员已经忙活开了。” “对啊,我知道啊!听说万岁爷还zhǔn bèi 在中和节上给你指那彰烈候府的姑娘做你晋王府的十九王妃呢。不过出了今儿这事么,又另当别论了。”元祐hē hē 奸笑下,又猛地敛住了脸,“可天禄啊,这与我有什么guān xì ?” 薄薄的唇角抿,赵樽语气淡然,可话题扯得加没边儿了,“嗯,北平府的晋王府邸大抵用不了几个月便建成了,本王就要去北平就藩了。” 元祐加摸不着头脑,愣了下,又hā hā大笑。 “哟喂,天禄,你该不会是舍不得我吧?要不然,我改明儿向陛下请个旨,陪你道儿去北平,领个晋王府护军统领什么的职务?不过,你得给我zhǔn bèi 些姑娘才是。” “即便我同意,你父亲也不会同意。” 赵樽不轻不重地冷扫了他眼,又bsp;mò 了片刻,只修长的手指才伸出来,开始拾掇着面前的棋子。可他摆来摆云,像是有什么话要出口,却又直没有说出来。直到元祐憋不住又催促了声儿,他才又皱眉问了句。 “少鸿,你父亲可还安好?” 拍脑门儿,元祐看着他,都快要愁死了。 “天禄,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元小公爷很想说,面前zhè gè 人他不认识。 他zhè gè 十九叔说话,向来言简意赅,从来不说半句fèi huà 。今儿这吭吭哧哧了老半天儿,扯东扯西,愣就没有句重点,这说明了什么? “你有病啊?不如,让我表妹来治治?” 赵樽剜了他眼,隔了半天儿,却又说了句离谱的。 “如今朝中局势复杂,你得嘱咐你父亲,不要掺和,静观其变才是。” 元祐点了点头。 他说得没有错儿,自从老皇帝允了他去北平府就藩之后,他这十九叔日子可以算得上清闲了,只等他过些日子把军队整肃完毕,并可以去北平府做他的藩王了。他这头去势已定,那边儿太子爷的病又突地好转,原本错综复杂的夺储风云,夕之间又成了观望之局。胜负未定,谁也不敢随便队,他父亲自然也是知晓的。 可这些……明显也不是他要说的重点啊? 元小公爷风流眼儿眯,满脸都是yí huò 。 “天禄,你可是有什么不好出口的话?” 手指拈起颗白子,赵樽思考了下,终于又开了口。 “本王是关心你父亲的身体。” “啊?哦!他很好啊,他怎么会不好?他能吃能睡能跑,前些日子还纳了房小妾,宝刀未老,威风不减当年啦!”说起那诚国公,元祐咧着白花花的牙齿,好不自在,副有其父必有其子的意思。 可这些……又与他有什么guān xì ? “十九叔,你还有话吗?” 左手落下子,赵樽撩他眼,淡淡道。 “本王míng rì 备上些薄礼,去你府上走趟。” “天禄你……疯了?” 终于,元祐吊儿郎当的面色收敛了起来,双狭长的丹凤眼儿里,全部都写满了‘不明白’,那眼神儿风般刮向了赵樽。 “你向来不喜欢结交大臣,在朝堂与谁都不怎么来往,如今在zhè gè 节骨眼儿上,为什么突然又想要私下里见我父亲了?” “有何不妥?” 元祐怔了下,眯起眼睛审视他半晌儿,突然恍然大悟般,神神秘秘地往书房门口望了眼,才趴过去,压低了声音,那眉宇之间,满是兴奋之色。 “十九叔,你可是有了主意?” 赵樽扣着棋子,扫他眼,“什么主意?” “那九鼎之上的wèi zhì ,想要问上问?” “问你个头!”不知不觉又学了句初七的台词儿,赵樽手指搓揉了下眉心,bsp;mò 了片刻,才淡定地瞄向元祐双眼睛里熊熊燃烧起来的火焰,当头给他泼了瓢冷水。 “本王就想问问诚国公,可有兴趣再收养个女儿。” 原来如此! 长叹声儿,元祐彻底对他拜服了。 他绕了这么个大弯儿,说了这么大通话,不jiù shì 想让他huí qù 说服了他老爹诚国公,让他以没有生育为名,出面收养楚七为义女,再趁着中和节的时候陛下gāo xìng,换个身份给他指了婚,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给带到北平府去,过他逍遥自在的日子? 矫情啊! 真是矫情啊! 元祐摇了摇头,正想说话,郑二宝便叩了叩门儿,走了进来,躬着身子道,“主子,梓月公主来了。” 赵樽皱了下眉头,“她不在青棠院养病,跑这儿来做什么?” “说是来请罪的……” ------题外话------ 先传后改,么么哒! 第082章 演戏的,看戏的,腹黑的! 欲望文 第083章 有人醉,有人欢,有人死。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83章 有人醉,有人欢,有人死。 赵梓月从来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姑娘,听说她来了,元小公爷挑开的眉头都又皱紧了,只拿双无可奈何的风流眼瞥向赵樽。 “让她进来。” 赵樽淡声吩咐完,那郑二宝便诺诺后退着下去了。 “你也回吧,míng rì 我再去诚国公府。” 看着椅子上那位端坐着本正经的爷,元祐捏着下巴拿手肘在案几上,双黑幽幽的勾魂眼儿浅弯着盯他,“收义女这事儿,要不要告诉我小表妹知道?想来她应该会gāo xìng才是。” 揉捏着眉心,赵樽冷隽的目光沉,眸子微微有寂。 “不必告诉她。” 哈了声儿,元祐脸风情的笑意。 “卤水点豆腐,物降物。十九叔,您这是紧张呢,还是要给她惊喜呢,还是怕我小表妹不同意,你降服不了,才想要先斩后奏呢?” zhè gè 问题很是刁钻,而元小公爷难得逮住他十九叔有这样儿的时候,那是卯足了劲儿地想要奚落,可那位爷压根儿就不睬他,绷得住那冷硬的面儿,只冷飕飕剜他眼,慢条斯理地捻起颗棋子。 “听阿七说那新郎粉,并非玩笑,确实是有的。” 听说那“新郎粉”,元小公爷风骚的俊脸黑,顿时就觉得身上刺挠了起来,想想那新郎粉不仅治住了他,就连范从良都为了它扛住了诏狱里的大刑,活生生自个儿去认了罪,愣是没有扯出楚七来,那得是厉害的东西?断子绝孙啊,他还不撤为哪般? 咳咳有声儿,元小公爷起了身。 “天禄,那我,先行步,告辞。” 他出书房的门儿,便与刚好进门的赵梓月撞上了。只见那小丫头背上捆了好几根柴火,脸上和脖子上还有些浅浅未退的红点子,在烛火下显得尤为滑稽,瞧得元祐hā hā大笑了起来。 “喔唷,小魔女这是怎么了?” “我要你管!”赵梓月与元祐向来不对盘儿,恶狠狠地瞪了他眼,哼了声儿,便侧开身往里走。 元祐摸了摸下巴,“嘿嘿”笑,双眼睛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来。 “明白了,看zhè gè 样子,定然是我小表……” “少鸿!”赵樽冷冷沉声dǎ duàn 了他,“你不是着急吗?” “啊哈”下,元祐fǎn yīng 了过来,冲他拱拱手,“对对对,我着急,我着急得很。后院的小美人儿还等着我呢。” 元祐笑着离开了,赵樽仍是正襟危坐,看着面前乖顺下来的赵梓月。 “找我有事?” “十九哥……”拖长了软糯的声音,赵梓月偷偷瞄他好几眼,有些委屈,有些害怕,瘪了好几次嘴巴,才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背上捆着的柴火,苦着小脸儿说,“你看我都负柴请罪来了,你就不要再板着脸了好不好?” 句“负柴请罪”,让立在边上的郑二宝那个文盲都很是受伤,垂下眼睑,想笑又没敢吭声儿。赵樽揉搓下太阳穴,难得还能淡定着看她。 “说说,何罪之有?” 赵梓月来了晋王府已有好几日了,除了那天突然生疹子,赵樽都没有去青棠院里瞧过她,她又怎会不知道她十九哥定然还在气着她?眼睛里闪过抹委屈的情绪,她不舒服地蹭了蹭背后的柴火,悻悻然地说。 “那日是我不对,是我先差了人在那个楚七的被子里头放蜘蛛的,我原本也jiù shì 想要吓唬吓唬她,让她收敛点,不要再癞蛤蟆还想吃鹅肉了,他哪里配得上十九哥你?” “说重点。” “是……”赵梓月委屈了,她在任何人面前都敢张扬,唯除在赵樽面前,jiù shì 个乖宝宝,“十九哥,你如今与他这样不清不楚的guān xì ,你都不知道,招了少人闲话,宫里那些女人,没事就gù yì 在母妃面前说你与他如何如何,气得母妃都生病了,吃了好几副太医开的汤药没有见好,十九哥,梓月也不喜欢别人那么说你,每回我听见,我都想去把她们的房子给点把火烧了,看她们张狂,还敢说你,还敢气我母妃……” 扯,赵梓月就又没了重点。 她嘴里那些恼恨的人,全都变成了宫里的娘娘主子们。 赵樽不由蹙起了眉头,轻咳了声儿。 “jì xù 说请罪的事。” 赵梓月嘟了嘟嘴巴,憋屈地垂下了眸子来。 “我放蜘蛛吓唬他是我的不对,我欺负了哥哥心爱之人,也是我的不对。可他愣是想个由头逼我吃蜘蛛是他不对吧?”说到这里,见赵樽冷眼扫过来,她赶紧缩了缩脖子,“好吧,全是我不对,今天我已经负柴请罪来了,哥哥您就大人大量,不要与梓月计较,我们兄妹两个讲和了,好不好?” 淡淡地看着她,赵樽眉目松开了些。 “知道就好。” 赵梓月吐了下舌头,“那哥哥你是原谅我了?” 赵樽叹,“我怎会与你个小丫头计较?切记,下次不可再犯。” 听他这话,赵梓月立马就开心了起来,两三下把后背上捆着的柴火给甩开了,拍了拍手,便兴奋地喊等在外头的小丫头青藤进来。 “我晓得哥哥连日操劳军务辛苦了,除了负柴请罪之外呢,还亲手下厕炖了汤,温了酒来给哥哥宵夜,是我亲手做的哦,你看我的手。” 赵梓月摊开手来,白嫩嫩的手指上,果然被烫了几个水泡。 “所以,哥哥你得吃点儿。” 赵樽没有biǎo xiàn 出太的情绪,黑眸淡然扫了她眼。 “端过来吧。” 那青藤行了礼,并将手里的食盒打开了,端上个白瓷儿的汤盅,又端出壶半温的酒,还有几碟下酒的小菜。盛了小碗汤出来,细心地用勺子给搅了下,放到了赵樽的面前。 “殿下请用。” 赵樽没有看面前那些个精美的菜肴酒水,只对赵梓月摆了摆手,“行了,你下去休息吧,好好呆在青棠院里,不要乱跑,等疹子退了,就给我回宫去,免得母妃操心。” “不!我不走。” 赵梓月喊得有些急,见赵樽看了过来,又略略有些紧张,搓了搓那个起泡的手指,垂着眸子走到赵樽的案几前来,亲自端着那汤碗,嘟着嘴巴凑到赵樽面前,“我得看着你吃,要不然我走了,你又要偷偷倒掉,或是赏了哪个奴才,可不是白白费了我的苦心?” 她这句话说得很有技巧。 赵樽面色稍稍凛,却是没有说,仍然只是看着她,“梓月,你十四岁了,不小了。”莫名说了句,他微微顿,却是端起了那个汤碗来,口灌了下去,目光冷寂地盯住赵梓月。 “好了,我喝了,你下去吧。” 被他那过余沉重的声音激,赵梓月身上凉了凉,目光有些闪躲。 “哥哥,再吃些酒吧,这桂花醇是我从宫中带过来的,母妃也很喜欢喝的呢,喝完了,整个人身上都有桂花的香味儿,可好闻了。” 赵樽看着她,“好。” 没有用酒杯,他直接端起酒壶来,仰脖子,将整壶桂花醇给倒了个精光,然后优雅地放下酒壶,盯住赵梓月。 “还有旁的话说吗?” 赵梓月面色白了下,她zhè gè 十九哥向来就让她bsp;bsp;不透,今儿晚上如何配合,是让她原本的忐忑变成了强烈的不安。摸了摸头,她嘴皮子动了好几下,结果还是咬住下唇,摇了摇头。 “我,我想说,在梓月的心里,哥哥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再没有别人比哥哥重要了。梓月希望哥哥的心里也是如此,千万不要因为不相干的什么人,对梓月生出些嫌隙来。” 赵樽神色冷,垂眸不再看她。 “她不是不相干的人。” 赵梓月狠狠咬下唇,刚才那瞬间生出来的犹豫,都因了赵樽这句话又没有了。她最重要的哥哥,若是被个女人夺走还好,怎么可以被个男人给夺走了? 上前步,她突然把抓住了赵樽的胳膊,目光里流露出些哀求来。 “十九哥,自从你出宫分府,我们兄妹两个好久都没有在处说说话了,梓月很是想念十九哥,可你却总是在忙,年到头都在忙,我过几日回了宫,指不定哪天被父皇指了婚,就嫁人了,没有机会见到你了,你可不可以送我回青棠院。” 赵樽看着她,没有说话。 “好不好?”她又摇了下他的胳膊。 静默了片刻,他才开口,“好。” …… …… 去青棠院的路上,片寂静。 好久没有与哥哥相处的赵梓月很是兴奋,几乎都快要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了。路上,她说说笑笑,说宫里头那些趣事,说她小时候做过的糗事儿和坏事儿,说得眉飞色舞,完全就像个好不容易要到了糖吃的小孩子。赵樽只是静静地听着,除了衣袍在夜风下时不时拂出来的声音,都不见他应声儿。 “十九哥,你知道以前魏国公府那个胆小怕事的七小姐吗?”赵梓月说得她欺负人的事儿,不免有些沾沾自喜,“那个时候,父皇最喜欢招了他的那些臣子家眷起出去狩猎游玩,那个七小姐比我还大上岁呢,胆子比老鼠还要小,每次让她陪我去玩,杀了她都不肯去,我便最喜欢欺负她了,因为她太傻了,怎么被我欺负都不会去告状,后来……” 直没有听到赵樽有回应,赵梓月说得无趣,又住了嘴。 “后来如何?” 没有想到她十九哥对zhè gè 事儿感兴趣,赵梓月奇怪了下,又开始笑了起来,“有次狩猎,大概是我十岁的时候吧?还记得那晚上天很黑,我把她给骗了出去,留了她个人在山上。我以为她是会找回来的,可她实在太傻了,直都没有回来,吓得我睡不着觉,又偷偷派了人去山上找,却是不见她了。天亮以后,我猜她是被野狼给叼走了,哭着跑去见了母妃,才听得母妃说,她身子不舒服,被送回京师去了。” “后来呢?” 又被追问了句,赵梓月奇怪的看了赵樽眼。 “后来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了,到是听了不少她的xiào huà ,她原本不是被父皇指婚给绵泽大侄子的么?可绵泽大概也是嫌弃她太傻,不肯娶她了,愣是要娶她家的三姐。听说她哭闹了好yī zhèn ,还大雨天跑去东宫门口跪着,要见绵泽面,却被人给赶了出来,闹得人尽皆知,失了大家闺房的体面,让魏国公很没有面子,后来就把她关在府里头禁了足,不许她再出来。我还听人说,她好像疯了,比以前傻了……” 长长的段话说完,可除了夜风的呜咽,赵梓月却没有听到哥哥的回答。 “十九哥……”她抬头,嘟着嘴巴看他,“我后来也后悔来着,我那时候太不懂事了,可我也没有怎么着她,我jiù shì 骗了她出去,想吓唬她,想让她求饶,陪着我玩耍。可她真是傻……连求饶也不会,我真的有派人找她的……也不晓得为什么,我后来总是回想起那个晚上,想到就会做噩梦,梦里的天总是那么黑,我什么也看不见。十九哥,我总感觉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你现在就懂事了吗?” 低低的,沉沉的,赵樽的声音听上很冷。 “十九哥……” 赵梓月心里像被锤子给擂了下,突然fǎn yīng 过来自个儿今天晚上做的事情。挠了挠头,想要告诉他,可却见他的神色有些不对,终于又咽了下去,“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赵樽撑了下额头,“头有些晕,大概吃了你的酒。” 偷偷瞄着他的脸色,赵梓月双手抠着手心,显得非常的紧张,张红疹未退的脸蛋儿上全是窘迫,就连呼吸都重了起来,可终究她咬牙,还是没有招供,只把话题岔到了别处。 “我来的时候,母妃说你好久都没有去瞧过她了,她心里很是惦念你,可又没法子出宫来。哥哥,你若得了空,去瞧瞧她可好?” 轻嗯了声儿,赵樽不置可否,突地jiǎo bù 踉跄下。 “哥哥,你怎么了?”赵梓月上来扶他,语气有些慌乱。 “头痛。”赵樽淡淡地说。 听了这话,赵梓月又是心痛又是紧张又是兴奋,颗心脏里如有小鹿在不停乱撞。她不敢正眼去看赵樽,连出口的声音都颤了不少。 “到青棠院了,十九哥,我扶你进去歇息下?” 说这句话的时候,赵梓月还有些dān xīn 他会不同意。没有想到,他似乎是头越发晕眩了,撑着额头的手有些发颤,眉头也越蹙越紧,点头嗯了声儿,没有jù jué 。 赵梓月心里喜,招了招手,让在后头远远跟着的郑二宝过来,两个人起扶了他入了青棠院偏屋的内室,倒在了床上。 “郑二宝,你出去吧,我会照顾我哥哥。” 抑止住快要跳出喉咙口的心脏,赵梓月冲郑二宝摆了摆手。 “可是……”郑二宝有些犹豫。 生怕他在这里坏了事儿,赵梓月叉着腰身,小脸儿陡然黑。 “还不快滚出去?非得逼本公主生气是吧?” “是,公主。” 郑二宝身子颤了下,耷了耷眸子,瞄了榻上的主子爷眼,叹着气儿出去了。听到了关门的声音,赵梓月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哥哥,十九哥……” 她走到榻前推了他把,他却只是半眯着眼,低哑地唤了声“阿七”,像是根本就认不出她来了样。赵梓月又是气恼又是生恨,咬紧了牙齿。 “十九哥,对不住了,梓月也是为了你好,你醒来不要恨我。我只是想帮你改正你的错误,不想看着你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赵梓月知道她如今没有退路了,做与不做míng rì 等哥哥清醒过来,都会知道是她做的,为了挽救她最最重要的十九哥,为了不让他在个男人身上浪费感情,做出那种让母妃伤心的事情来,她决定jì xù 做下去。 偷偷打开内室的侧门儿,她去了隔壁的房间,看了眼那个静静立在窗前等待的女人,有些不甘心,又有些;的低喊了声。 “你去吧。” 那女人默了下,转过身来,对她福身。 “谢梓月公主成全。” “你不必谢我。”赵梓月有些烦躁,“对我哥哥好点,好好侍候他。他那个人看着不近人情,可你若真成了他的女人,他是不会薄待了你的,还有我,我母妃,也会感谢你,我父皇也会感谢你,你的家族都会为你骄傲……” 那女人目光微微闪,“是,公主。” 内室那镂空的紫铜香炉里,烧着幽幽的蘼芜淡香。 那女子月白色的轻缎寝衣里头,是件浅粉色的柔纱衵服,头上顶同样月白色的薄薄纱帽,遮住了她大半张脸,看不见容貌,可从那窈窕婀娜的身段儿来看,是个娇好清和的女子,穿得虽不艳丽,却淡雅而清贵,自有番女子淑静的风韵。 她走得很慢,jiǎo bù 是用挪的。每步都极轻,极轻,屏气凝神,每挪步,都似有幽香从她刚刚沐浴过的身上传出来。她慢,却不犹豫。步步坚定地往那榻上的人走了过去,烛光之下,她长长迤逦的裙摆将玲珑的身形儿拖得老长…… 赵樽没有睡着,面色有些潮红,半眯着眼睛看她,袍子的领口被他自己扯了开去,露出片紧绷结实的肌理,张从来冷寂的俊脸因了药性在灯火之下,泛着种让人心醉的惑人气息。 即便做好了zhǔn bèi ,她的心还是跳得很快,脸还是很烫。 都说美男的魅力在于眼神儿,被他那半阖着似有万千种钩人魂魄的眼神瞅,她慌乱得越发狠了,喉咙像被人扼住,想要逃开,的又想要靠近。说起来,这还是她第次有机会端详zhè gè 高高在上的男子,第次有机会用如此虔诚的目光膜拜他满是力量的身子。 他近在咫尺。 比任何次都要近。 他向来习惯了疏离与lěng mò ,酷烈与肃杀也早就刻在了骨子里,从来不允许哪个女子靠近他步。也只有此刻,这尊贵得让人不可触碰的晋王殿下,才会给人机会靠近。 在榻前,她看着他,慢悠悠地跪了下去。 磕头,将头贴在冰冷的地上,久久没有抬起。 “爷,妾身有罪。” 没有人回答她,良久,她又抬起头来。 “可妾身不悔。” 她低低的,似嘲似笑地说了声儿,起身来走到榻前,想要去抚下他的眉眼。可手刚刚伸出去,没有想到,那原本神志不清的男人却突地偏开头去,挥手,便扯开了她头上的纱帽。 “好大的胆子。” “爷……”她大吃惊,吓得跌坐在地, 赵樽只手撑着床沿,只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默默地盯着她,张潮红的脸上,全是冷酷的,阴鸷的神色,那眼神儿如同刀子般剜过来,像头zhǔn bèi 捕杀猎物的狼,眼风掠过,满屋都是凛然的冷意。 “谢氏,爷倒是小瞧你了。” 谢清芷身子颤,抬眸看着面前zhè gè 高高在上的男人,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可被赵樽那森凉lěng mò 的目光扫,她觉得全身都像结了冰,整个人都冻住了,层阴霾笼罩过来,锁住了她想说的话。 她知,切都解释不清楚了。 她知,连同上次对东方婉仪下药的事情,都会被他理解为她的自编自演。 轻呵了声儿,想想,她却是又笑了。 “公主让妾身沐浴zhǔn bèi 的时候,妾身还有些奇怪,依了爷的心性儿,又怎会随便让公主给下药戏耍了?想来,爷为什么吃下那些酒,喝下那些汤,就为了抓住妾身,顺便看看到底是谁在指使公主吧?” 赵樽慢吞吞地起身来,冷冷盯着她,汪深不见底的眸子,深邃lěng mò ,瞧不出半点儿情绪。 “可惜,你知道得晚了。” 谢清芷没有动,也没有的挣扎,只是看着他。 “如果妾身告诉你,不是我做的,爷您会不会信?” 赵樽有些头痛,不太耐烦听她说什么,甚至都没有再看她眼,只是对匆匆推门而入的两名侍卫淡声说,“谢氏教唆公主,有失妇德,带下去,míng rì 遣回谢府。” “是。殿下!”两位侍卫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 谢氏身子整个儿都软了,半跪在地上,眨不眨地看着烛火之下宛如天神般的男人,轻轻抬起手来,像是要隔着kōng qì 抚下他的眉眼,又像是后悔刚才没有做好那个动作,失去了个近距离触摸他的机会,眉眼之间满是浓浓的涩意。 “妾身太傻了!妾身该知道的……爷的身边常年都有侍卫跟着,如果不是爷自个儿愿意,又怎么会落入了公主的圈套?是妾身……太贪心了,鬼迷了心窍。” “如夫人,请。” 名侍卫躬下身来,提起谢清芷的胳膊,她也不怎么挣扎,起身踉跄了下,脸上带着种莫名的自嘲,又浮现出抹淡淡的冷笑。 “谢爷留清芷命。” 她定定地看着满面冷意的赵樽。 然后,含着笑意转头,看向侍卫,“我自己走。” 再怎么说她都是府上的如夫人,侍卫垂着眸子便松开了她的胳膊,可愣是谁也没有想到,她凄然笑,整个人突然往赵樽身上扑了过去,张开的双臂,像只扑火的飞蛾,带着种求死般的绝望…… “爷,抱抱我吧。” 换了别的男人,很难jù jué 个这样儿的女人。 可谢清芷太不了解他。赵樽最讨厌受人胁迫,不论是何种形势的胁迫。 只见他冷脸黑,虽说吃了赵梓月的药,fǎn yīng 却未迟钝,袍袖狠狠挥,那谢清芷便撞在了他手臂上,整个人弹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撞得那青瓷的花瓶滚了两圈儿,碎了个七零八落,也把刚刚听到消息闯进来的赵梓月给吓得尖叫了声儿。 “十九哥……” 赵樽眸色赤红,可赤红里又满是冷意。 他看了赵梓月眼,什么话也没有对她说。直接拂袖子,转身出了屋子。 “回宫前,不许公主出青棠院。” 哇啦声儿,赵梓月被他的样子给吓住,声音呜咽了起来,想要上去拉他,可看着他寒得透骨的身影,却又是不敢。 “十九哥,你听我解释……” 她大声儿哭了起来。 十九哥对任何人都不算太亲近,可他以前待她是极好的。他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她发过脾气,而他曾经有过的暴怒样子,她都快要记不清了,是想都没有想过,会是对她这样儿。 那种孤傲寒冷,像是他凉透了心。 又像是,他再也不会对她zhè gè 妹妹好了。 “十九哥,梓月错了……” 哭丧着脸,可她怎么哭,都没有哭回来赵樽的ān wèi 。抹着眼泪,她满肚子的委屈都找不到地方发泄,看着地下的谢氏,吸着鼻子狠狠跺脚。 “你也真是无用,怎么连个服了‘入门欢’的男人都勾引不了?” 谢氏面色变为苍白,却是又笑了。 “是妾身无用。” 她的笑很复杂,有自嘲,有讥讽,也有释然…… 三年前,在她出府的前晚,她娘亲曾对她说过,男儿是铁是钢,女儿是水是泥,男儿的心再硬,也抵不过女儿的柔软。只要她温驯听话,懂事体贴,晋王总会善待她的。 她娘亲还说,男人要女人,大不与情爱有关,在房闱之事上,也与男人的教养和道德无关,个正当盛年精力旺盛的男子,怎么可能长久的禁欲而不碰妇人?娘亲希望她能成为晋王心里那个人,为她争口气,能让她在父亲面前份脸面。 个妇人的好与坏,总是维系在男人的身上。 她娘亲如此,她也是如此。 所以,她总是听娘的话,乖乖地等待,可等三年,晋王待她薄么?不薄。认真说来,不管哪个王爷府上的侍妾,都未必有晋王府上的来得轻松自由。她们不需要侍候主子,不需要去讨主母的欢心,只要她愿意,也不需要与谁勾心斗角,因为谁也不比谁得宠……而她娘的话,却从来没有在晋王身上得到体现。可也jiù shì 那样禁欲而自爱的赵樽,深深的迷住了她。 想曾经,她信心满满的入晋王府,对他充满了好奇,充满了探索,想要近步,再近步,直到信心再被消磨,消磨了个干干净净,突然看见梓月公主递过来的稻草,她想要抓住,疯狂地想要抓住,想得忘了她娘的嘱咐,要安分…… 是她不安分,才有了如今。 打了个冷战,她知道,她没有路了。 …… …… 为了避免赵梓月那个小魔女来搞破坏,夏初七这几日都睡在良医所里。平素要像今儿样累跑了天,她占枕头就能睡过去。可今儿白日里她搞死了夏巡,晚上却有些睡不安枕。 她救过很人,却从来没有杀过人。 这是第次,虽然不是她亲自动的手。 想象与shí jì 其实有出入,杀人之后,心总是不太淡定。 她承认,自个儿还是太过善良。不好,不好,真的不好。 她扯着头发胡思乱想着,又拼命想要岔开思绪,不去想夏巡脖子上汩汩涌出来的鲜血和双瞪大的死鱼眼睛。嗯,想她的青霉素。如今她已经收集了批食物腐烂后生成的青霉,注入了她自行做出来的培养液里。再过些日子,便可以进行过滤和提纯了。 迷迷糊糊中,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而良医所在晋王府的前殿范围,离后面的承德院和青棠院都非常远,所以那边发生的事情,她完全不知情。可这好不容易与周公见上面儿,突然觉得身边的榻沿往下陷,接着个沉重的物体便压了上来,吓得她睡意全消,噌的下睁开了眼睛。 “谁!?” “你家爷……” 低低的嗓音,带着熟悉的韵味儿,顿时赶跑了她的瞌睡虫。 就说嘛,外头有守卫,别人又怎能进得来? 吁!她松了口气。伸出手去,在黑暗中抚上他的脸,嘻嘻直笑。 “想我了?来看我?” 轻“嗯”了声儿,那人浓重的呼吸喷洒在脸上,同时,手上滚烫的触感也吓了她大跳,nǎo dài 嗖的下就仰了起来。 “喂,你怎么了?脸咋地这么烫?” “楚医官……”赵樽干燥的手指縻挲着她的下巴,双灼灼的眸子,在黑暗里逼视着她的眼睛,“没事,爷只是有些热。” “热?” 夏初七自然看得出来他很热,而且不是点半点的热,那简直jiù shì 整个人都快要着火了。推开了他的手臂,她试图起来替他把脉查看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可肩膀刚刚抬起,又被他狠狠摁住下压。 “我勒个去!赵樽,你吃了少酒?” 脊背被他给撞得生痛,她呲牙咧齿地低咒了句,吸了吸鼻子,便闻到了kōng qì 里股子酒味儿还有淡淡的沐浴清香味儿。看得出来,这厮不仅吃了酒,还是洗过澡才过来的。可这大半夜的,跑过来干嘛?丫太不劲儿!她满肚子都是yí huò ,可屋子里黑沉沉的,窗口的光线很暗,她连他的表情都看不清楚,又哪儿会知道他着了什么魔? “你起开,我去点焟,替你醒醒酒。” 她又次想要起身,可这回却被那货给拎着领子又摁了huí qù ,nǎo dài “咚”的声撞在了床头的木板上,痛得她“嗤”了声儿,简直想宰了他。 “哎哟喂,赵王爷,赵十九,赵阎王,我服了你了好不好?你丫简直jiù shì 我的克星呀,我好端端的睡个觉,你吃了酒跑我这儿来撒什么疯啊?” “阿七。”他低低喊她,那温热的气息便喷入了她的脖子。 “哈……你嘛呢?痒死了!” 叽叽笑了两声儿,在他浑浊的喘声儿里,夏初七直没有弄懂这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平素吃了酒也不像今儿那么失态的呀?他就那样抱紧了她,像头大熊似的不停拿鼻子拿唇往她的脖子里蹭,却也没有其他的动作,让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算了,不都说男的都是大孩子么? 这货难得有这么“可爱”的面,她不哄哄他,岂不是错过了机会。 她翻着白眼儿,轻声儿哄他。 “爷,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头又痛了?” “无事。”他低低说。 他还无事?行,就算他无事,可她有事好不好? 整个儿被他的身子给压着,他身子又重,弄得她呼吸都困难了起来,实在吃不住,又拿手去探了探他的额头,还是觉得烫得惊人,不像正常的状态。可黑暗中,她什么也看不清,好不容易才扼住了他的手腕。 “不要动,我给你把把脉……” “嗯……”他声音很沉,呼吸很热。 他的脉搏在她的手中跳动,他的心脏离她很近,这样儿的状态,让夏初七好不容易才静下了心来。可静心,他那个脉象便让她大吃了惊。 “赵樽,你中毒了?” “无碍!” “无碍你个头。起开,我去掌灯。” “本王说了无碍。” 又次紧紧抱住她,他高热的身子有些发颤,黑暗里他不容她离开,嘴巴贴着她的耳朵,低低的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只是呼吸加浓重了起来,那喷洒在她耳朵里的气息,烫得她个哆嗦。 “赵樽!” 她有些喘不过气儿来了,不住拿手去推她。 “阿七……” 想不到zhè gè 中了毒的家伙,不仅没有让开,还像是动了色心般,死死地摁住她本来就单薄的小身板儿,下子含上她的耳珠子。 “诶,我说你…”她说不出话来了,那刹的触感如蛇样滑过她的尾椎,接着便是他串接串的吻,细细密密的吻,让她身子骨都酥了,哪里还有挣扎的lì qì ? 该不会是…… 他今儿就想要那啥了她? “喂,赵樽!你怎么了呀?” “阿七,不要闹。”他又低低说了句,压着她胡乱地吻了起来,不像平时亲热时那么的亲和,他滚烫的唇贴上来,便紧紧与她合在处,狂乱的节奏,就像头饿了几个光年的野狼。 “到底是谁在闹?” 她又是羞,又是气,却是无力,简直快被他逼疯了。 “别动,让爷tòng kuài 下。” 他掰过她别扭的下巴,吻了上去,硬硬的身子挤压得她脸红心跳,却又没有半分可以抵抗的lì qì ,索性闭上了眼睛,任由他来摆布。她感觉得出他压抑的渴望,以为他会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可他却是没有。只是用他烫得惊人的身子碾压着她,隔了彼此都不算太厚的寝衣,用种超乎于想象的压抑力,在纷乱的心跳声中,在yī zhèn 窸窸窣窣的衣料磨擦中,不知过了久,他喉咙里发出道含糊快活的哼声,在她身上僵硬了片刻,才长吁了口气,紧紧地搂住了她。 “赵樽,你被人下了那种药了,是不是?” “爷是那么蠢的人?”他声音有些哑,却是tòng kuài 很的喑哑。 丫还不肯承认?夏初七听着他的话,越发想笑。可两个人如今叠罗汉样的暖昧姿势,却又让她无力讥笑,只能尴尬地咳嗽了声,又拿手去推他。 “起来,我可以帮你扎针……” 话没有说完,突然触手的湿热,唬了她跳。 “你……” 她没有经历过那种事儿,可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突然之间她才fǎn yīng 过来,他刚才压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怪不得丫不让他点灯,怪不得不肯承认。时间,她隐在黑暗里的脸,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热,想想,口气又有些提不上来。 “你zhè gè 流丶氓。” “爷若真是流丶氓,你骨头渣子都没了。”吁了口气,他的头就靠在她的耳朵边儿上,声音还有些喘,在黑暗里听上去,尤其低哑磁性,却又显得非常的正经。可偏生那份正经里,又带了种暖融融的躁动,仿佛有人在催动她的血液流速般,令人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脸烫了又烫。 “讨厌!弄我身上了。” 她到底是个大姑娘,时间又是难堪,又是想笑,的还是突然觉得这货其实有些闷憨。被人下了药又不肯承认,跑到她这儿来找ān wèi ,却又没有真把她怎么样……仔细想想,这货骨子里其实是个极迂的人。 要换了别的人,会是这样么? 感叹下,她又不免笑着促狭,打趣儿的逗他。 “你先前要是对我明说了,我说不定还可以帮帮你,哪用这么辛苦?” “不必了,就你这二两肉,爷怕吃了不消化。” “你个混蛋!欺负了人,还好意思嫌弃?”夏初七使劲儿推他下。 像是低笑了声,他热热的唇挪了过来,“行,爷是怕睡了你,付不起账!爷的阿七身子金贵啊!” “这还差不!” 夏初七满意的哼哼了下,却听得那位爷又说。 “去。给爷打点水。” “给少银子?” “两。” “两?好意思么你?!自个儿huí qù 洗,有的是丫头侍候你。” 做爷做惯了的他,自然没有自个儿动手的习惯,可是很明显,他也没有要huí qù 的意思,翻身往边儿上躺,让开了身子,还顺势在她后背上拍了把。 “去吧,爷就乐意你侍候。” 被他触碰过的肌肤温热发烫,初七的脸上像染了层胭脂。 “……无赖。” 可嘴里骂归骂,她到底还是起了身。 谁让他是主子爷呢?当然,最主要的是,谁让他被人下了药,也没有胡乱找个女的就解决了,而是巴巴跑到良医所里来蹭她呢?她的小心思里泛着甜,让她不得不承认,其实她是欢喜的。种俗气的欢喜,俗气得会让人生恨的欢喜。 “此事不许说出去。” 还没有摸索到火折子,背后便传来了他的声音。 她回头,在黑暗里冲他翻了个白眼儿,“fèi huà ,这种事,我还拿着大锣鼓去宣传么?我逢人就说,喂,我家爷他被人下了媚丶药了,跑到我屋子里来自……” 余下的话没有说完,黑暗里便传来那货闷闷的喝。 “再个字,爷便拨了你舌头。” “哟嗬,这会儿拽上了?”夏初七掌上了灯,黑幽幽的眸子瞪了他眼,又出去拿了盆儿,去灶上兑了热水过来,端到面盆架上,笑眯眯地说,“不需要我帮你吧?这回可以免费哟?” “外头侯着。” 看着他俊朗的面孔上那抹红涩,夏初七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干咳了两声儿,奸奸笑便出了屋子。换了以前她还能逗他下,可今儿的气氛不对,再逗几句,万真出事儿,他控制不住可怎么办? 好会儿,等她得了他的允许再回屋时,那坐在她床沿上的男人,面上已经huī fù 了平静,看了她眼,黑眸里全是淡然自得。 “阿七,你又轻薄了爷,该付少银子?” “你说什么?我轻薄了你?” 夏初七眼珠子都不会转了,直愣愣的看着他有些无语。 不料,那货却撩起眉头,满脸嫌弃地看了她眼,像是kǎo lǜ 了下,才叹,“算了,看你穷成这德性,爷便不追究了。睡觉!” 说完,他毫无商量余地躺了下去,扯过她的被子来,往身上盖就阖上了眼睛。看得夏初七愣愣的,简直想掐死他算了。 “我说喂,我该办的事儿办了,要睡huí qù 睡。” 咕哝了下,他像是有些疲乏,揉了下额头。 “爷就睡在这。” 夏初七搓了几下鼻子,有些哭笑不得。 “这床太小,太硬,不适合爷您睡。” 不理会她的叨叨,他眼睛已经完全闭上了,高大的身子把原本就窄小的床给占了大半,气得夏初七直跳脚,过去狠狠推了他几把,见他仍是动也不动,眼睛也不睁,不由得泄气了。 “行行行,那我让给你老人家睡,我回承德院去睡,总成了吧。嫌弃!明儿记得付我租床费,不用太,百两就成。” 夏初七哼哼着,jiǎo bù 刚迈出,手腕便被他给拽了过去。下瞬,她身子着不了地,便整个人地倒在了他硬绷绷的身上,nǎo dài 刚好贴着他的胸口。 “喂,你做什么呀?” 低吼了声儿,听着他强烈而有节奏的心跳,微微红着脸,想要挣扎,却被他双臂死死圈住,箍紧了,待她瞪过去时,他却睁开眼睛,淡定地看她眼,在她唇上啄了口。 “快睡。” “睡什么睡?你这样我怎么睡?” “爷给你做褥子,免费。” 呼!这货太无耻了! 夏初七整个儿被他挤在剩下的那点空间里,想挣扎又挣扎不开,想大所骂人又不好意思让外头的守卫听见。想着想着,听着他均匀和温暖的呼吸声,像是已经睡得很熟的样子,她叹了口气,终于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她觉得自个儿疯了! 而赵樽,只怕疯得比她还要厉害。 心怦怦直跳着,她从来没有与男人同床共枕过,而且还是以这样儿的方式,紧紧的拥抱在处,伏在他的怀里,只要呼吸,就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淡淡幽香和男性气息。那滋味儿,就像有头凶猛的小野兽,极有力地不停侵袭着她的心脏,让她的身子,如同被烙铁给滚过般,紧绷了又放松,放松了又紧绷,根本就难以平静下来。 长夜漫漫,夜漏深。 烛台上的蜡烛,不知什么时候熄灭的。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直到外头传来yī zhèn 急促的jiǎo bù 声儿。 紧接着,郑二宝尖细的嗓子在外头轻喊。 “爷,不得了啦。谢夫人……悬梁自尽了。” 第083章 有人醉,有人欢,有人死。 欲望文 第084章 一更!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84章 一更! 谢氏死了。 根白绫吊在房梁上,就草草了去了生。 简单殓过她之后,已经是洪泰二十五年的正月二十四日。 在zhè gè 时代,庶女没有地位,侍妾加没有地位,侍妾的亲属也根本就不能列入王府的正经姻亲,可谢氏如此枉死,下葬的时候,谢府还是来了七八个人,但哭嚎了yī zhèn 儿也就过去了,没有个人追究。 个女人死了,连泡都没有冒个,只是事后大概老皇帝为了安抚兵部左侍郎谢长晋,直接下旨让他顶了兵部尚书的大肥缺,以显示皇恩浩荡。 听到zhè gè 事儿的时候,夏初七心里很是复杂。 怪不得都说前朝与后院的guān xì 息息相关。谢长晋的女儿死了,虽说是个庶女,可他的脸也被赵樽给狠狠打了记,往后在朝堂之上,又怎会再与赵樽在个阵营?想不成死敌都难。 而如今老皇帝偏生为了安抚,让他做了兵部尚书,也jiù shì 大晏兵部的把手,几乎可以直接抑至赵樽手里的兵权与兵备物资等等相关事务,那简直jiù shì 活生生在赵樽的脖子上横了把刀。 隐隐的,她觉得谢氏的死,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老皇帝步步剪除赵樽的党羽,也是不遗余力。且他刻意栽培皇长孙赵绵泽的心,似乎也没有因为太子爷赵柘的病有了起色就有所收敛。 在朝堂之上,他是进步放权于赵绵泽,还几次三番地痛斥宁王赵析,各种功表于晋王赵樽,听说那远在北平府的晋王府邸奢华程度堪比京师皇城,其用心良苦,夏初七心里有些计较,可赵樽却像是毫不在乎。 不管是谢氏的死亡,还是老皇帝的举措,他都没有半分的波澜,也可以说毫不关注。也jiù shì 在zhè gè 时候,夏初七才再次感受到zhè gè 男人内心的强大,还有那与她长达了几百年的鸿沟。 “楚七,想什么呢?眼睛都发直了。” 她心绪不宁地咬着毛笔杆子,好半晌儿没有动弹,引起了边儿上李邈的注意,“不是要练得手好字吗?我看你见天儿的偷懒躲闲,就不是个诚心练字的人。” 习惯性的翘了下唇角,夏初七懒懒的丢开毛笔,轻“嘿”了声儿,回过头来看着李邈笑,“你还记得吗?我上回吃了巴豆腹泻的那天儿晚上,谢氏领了个小丫头到过我俩的住处找我,好像她是有什么话要说?” 李邈蹙了下眉头,“你还在想她的事儿?” 撑着额头累迟疑了片刻,夏初七嗯了下,说不上来心里头的滋味儿,“也没有啦,我jiù shì 觉得那么活生生的个人,说没了就没了,说自杀就自杀,也是很可惜的……” 李邈给了她个白眼。 “如果不死呢?她若不死,不得留下来和你抢男人?” “……” 见她的神色有异,李邈难得好奇地问,“那天早上,大家可是把你和十九殿下给堵在屋子里的。说来也是新鲜,十九殿下那么个人,怎会无端端来了良医所里,睡在了你的屋子?” 面部肌肉僵硬了下,夏初七得过赵樽的嘱咐,不好说他被人下了药的事儿,只是挑了下眉头,又捡起那支毛笔来,有点儿不好意思地避开了李邈探询的目光。 “嘿,jiù shì 他吃了些酒,脑子有点儿犯糊涂。与我躺在起,但我俩盖了棉被,纯聊天。不对,连天都没有聊,直接就睡了,太累了。” “盖棉被,纯聊天……” 李邈还在琢磨着这几个字儿,外头就传来道喊声儿,接着便见个小丫头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正是梓月公主身边儿的青藤。那丫头平日性子很是有礼有仪,可今儿见了她,二话不说,“扑嗵”声儿就跪在了地上。 “楚医官,公主身子不太爽利,麻烦你去瞅眼吧。” 赵梓月自打被赵樽禁了足,夏初七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她了。 shí jì 上,那天晚上的事儿,赵樽虽然没有明说,她也能bsp;bsp;得出来,定然是赵梓月在他的食物里动了手脚,赵樽不想张扬这事儿的目的,也是间接地保护他那位妹妹。 小魔女性子刁蛮任性,如果不是必要,她真心不想与她打交道。可这会子“公主有疾”几个字,让做为王府良医官的她,不得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头儿来,拎了医箱往青棠院儿去。 没有想到,赵梓月不在屋子,就在院子里等着她。 眯了下眼睛,夏初七放下医箱,上前施了礼,微微笑。 “公主身子不爽利怎么还呆在外头?虽说立春已过,可早晚风凉,您这身子骨不好,还是在屋子里歇歇好些。” 手里紧紧捏着根马鞭,赵梓月身儿浅鹅黄的软缎衣裙,头上未戴钗环,身上没有配饰,今儿打扮得格外素净,小脸儿有些苍白,那瘪着嘴的小mó yàng ,全是委屈和受伤,像只被人抛弃的小狗崽儿似的,不像来找她茬儿的,看上去,比她zhè gè 苦逼还要可怜上三分。 “我十九哥呢?他都在忙些什么?怎么不来看我?” 她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没有让夏初七觉着奇怪。她早儿就知道zhè gè 小公主不是真的生了病,而是犯了心病。瞄了她眼,夏初七懒洋洋地摸了下鼻子,不置可否的笑。 “下官不知。” “你不知道,谁才知道?” 赵梓月声音尖锐了起来,夏初七又是挑眉。 “公主息怒,下官有些不太明白公主殿下的意思。” 轻呵声儿,赵梓月笑得很是怪异。 “你还敢在本公主面前来装?你个坏心眼儿的丑乌龟,都是你,都是你在中间使坏,不仅狐媚了我的十九哥哥,还害死了可怜的谢氏,如今谢氏死了,我哥哥也不再喜欢我了,你还敢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用词儿有些刻薄,可语气却不算尖酸,反而带着股子浓重的怨气,完全就像个被人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还有种,任凭她怎么掩饰,也掩饰不掉的那点子情绪。 夏初七唇角微微勾。 “公主这些话,下官就是听不懂了。楚某人何曾害过谢夫人?她上吊自尽那是她自己对生命的选择。如果硬是要论起因果来,恐怕公主您……嘿,我说公主殿下您不会是做了错事儿,心里内疚,所以吃不下睡不着,犯什么心病吧?” “你胡说八道!本公主凭什么内疚?” 赵梓月低喝了声儿。 可她的否认十分没有说服力,那苍白的小脸儿上,情绪写得明明白白,她jiù shì 为了谢氏的死难过和内疚了。 老实说,如果她要找茬儿的人不是自己,夏初七指定会觉得小公主其实也只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就像她上次放蜘蛛来吓她,这种小孩子的把戏,讨厌是讨厌了点,但确实都无关性命。而谢氏的死,大概也是她第次玩出人命来,这小姑娘心里过不得了。 对于个封建王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公主来说,有这样的份心肠,其实非常不容易。想了想,夏初七语气稍稍和缓了下,看在赵樽的面儿上,不想与她计较。 “行行行,公主您说什么,jiù shì 什么。下官今儿过来是替公主看诊的,请问公主殿下您是哪里不舒服?不如先回屋去,让下官仔细瞧瞧才是?” “本公主没有病,有病的人是你。” “……” 夏初七翻了个白眼儿,还没有说话,却见那赵梓月眼圈儿红,眸子里突然闪过抹怨气,冷不丁地就将用里的长鞭子往她劈了过来。看那力度那手势,夏初七才终于晓得了为啥zhè gè 公主连个成语都弄不明白,原来是嗜武轻文? 不得不说,她挥鞭子姿势还是很好看的。 只可惜…… 好歹她也不能丢了特种兵的脸啊!极快地闪身躲过,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住鞭身,顺势扯了过去,把扼住了赵梓月的胳膊,个小擒拿往后掰,另只手已经扼住了她的咽喉。 “公主功夫不错,下官佩服……” “你……你个,你个……” 肚子的火气冲天而起,可赵梓月连续说了几个“你”字儿,却愣是想不出个骂她的词儿来。要知道,她这十四年吃过的苦头,都不如在这晋王府待的几天。个当今圣上的掌心之宝,如今而再,再而三的被夏初七给挑战了权威,她简直气得快要飙狂了。 “你个狗奴才,好大的胆子,胆敢近本公主的身?” “下官……”夏初七笑了下,“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你敢在本公主面前说正当?” 使劲儿地挣脱了几下手臂,赵梓月却没有挣脱得开,气得原本就泛红的眼圈儿,是红得快要滴血似的,怒视着夏初七,又偏过头去看向边儿上立着的干侍卫。 “你们都是吃白饭了吗?没有看见有人冒犯了本公主,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本公主拿下zhè gè 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奴才……” 口个狗奴才…… 如果她不是赵樽的妹妹,夏初七非得让她哑几天不可。 但想到赵樽,她又释然了!不jiù shì 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么?把她两辈子的年龄加起来,都可以做她阿姨了,何必呢? 赵梓月在那头吼得撕心裂肺,可那些个侍卫的nǎo dài 却越垂越低,没有反驳她,也没有个人听话的过来,气得她小脸儿刷地胀红。 “你们都是想造反吗?敢不听本公主的话?” “公主恕罪——” 侍卫们跪了地,没有吭声儿。 夏初七却是牵出了抹笑容来,黑眸隐隐的波动中,她笑眯眯地取下赵梓月手里的长鞭,然后放开了她的手腕,“公主您身子贵重,闲来无事,就该让丫头们侍候着养养颜,美美容,将来好嫁个好夫婿,这舞鞭弄枪的活计,太不适合您做了,万不小心伤到你这花容月貌,可怎生是好?” “本公主要你来管……” 句话吼完,赵梓月横眸扫了过去。 可下瞬,与夏初七的眸子对上,她却倏地打了个冷战。 这是她第次这么近的仔细看zhè gè 楚七。 身儿良医官的平常服饰,他的样子从头到脚看上去都普普通通,平平常常,半点儿不起眼,也没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可她皮肤虽粗了点儿,五官还算娇好,尤其双黑黝黝的眼睛又大又亮,深不见底,当她专注看过来时,仿佛天生就带了种什么力量,让人不得不畏惧。 她想捕捉那抹神色。 可认真看,却又什么都捕捉不到。 “你……” 看了又看,她心底突然浮出丝熟悉感来,顿时有些惊讶。 “你是谁?” 心里微窒,夏初七浅笑着后退两步,抱拳冲她作个了揖。 “下官晋王府良医所良医官楚七。” 紧紧抿着嘴巴,赵梓月将她从上到下的审视了遍,到底还是没有想出什么结果来,伸手又捡起了地上的长鞭,在手中抖了两下,没有了刚才嚣张与愤怒,像是吼打了场,火气也散了不少。 “楚七,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缠着我十九哥?” 这是硬的不行,来软的了? 微微抬起头,夏初七笑看着她,“此事公主应当与殿下讲才对。” “你个丑乌龟,你居然敢说是我十九哥缠着你?” “……下官没这意思。” 夏初七遇到这么个主儿,头有些大,不想再与她扯嘴皮,可那赵梓月的怒气,下子竟被她挑了起来。要知道赵樽在她心里那是宛如神邸般的存在,怎么可以让人如此诬蔑?只听见“哗”的声儿,她那手中长鞭再次破空而来,直接抽向夏初七的脸。 这小姑娘,这么喜欢打? 可明知道打不过别人,还要来打,那jiù shì 傻缺! 夏初七心里叹,为了避免那鞭子抽到脸上给毁了容,她徒手接住长鞭鞭梢,手背上挨了下,也顺势将赵梓月给拉扯到了面前,轻笑声儿,就着手中的鞭子,带着赵梓月转了两圈儿,便将她给拴了个结结实实。 “下官刚才就说过,公主殿下要小心些才好,鞭子类的东西,那可都是凶器,不适合姑娘家玩耍。” “你……你个丑乌龟,你放开我。” 赵梓月气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低声笑了下,夏初七翘起了唇来。 “不急,公主身子娇贵,下官先‘牵’了您进去看诊再说。”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真就像牵宠物样,用那长长的鞭子捆了梓月公主,便往屋子里去,唬得众丫头侍卫都愣住了神儿,却也没有人敢上来阻止,那梓月公主路又吼又骂,还是被她给拽进了屋子,直接丢在了床上。 “公主,我俩打个商量如何?” “你个丑乌龟,本公主要杀了你,让父皇杀了你!” “杀我啊?”夏初七逗弄之心大起,“公主要是不想再吃蜘蛛吃蛇鼠什么的,就不要再来找下官的麻烦。”低低笑了两声儿,她收敛住刚才的吊儿郎当语气,换上了抹浓浓的狠戾。 “公主殿下大概不知道,我zhè gè 人吧,向来睚眦必报,从来不肯吃亏,这点,公主与我几番较量,应该看得出来了吧?放心,既便你有陛下撑腰,也是玩不过我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公主你zhè gè 人看上去凶巴巴的,可是心肠太过善良了,你下不了狠心来杀我的。可我却不样,我可以搞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甚至于,不给你去禀报陛下的机会,也会有百八十种收拾你的法子,让你永远的闭上嘴巴,懂?” 又次搬出唬弄人的那套把戏来吓小姑娘,夏初七其实也是情非得已。zhè gè 小魔女让人头痛还是其次,她心里真正忌讳的,只因为她是赵樽的亲妹妹。如果不想个法子震住她,指不定回头又给她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她是打也不好打,骂也不好骂,宰了不能宰,可怎生了得? 原以为zhè gè 小魔女受了这威胁,再怎么都得嚎叫几声儿才收场的,而夏初七也已经备好了无数种糊弄她的肠穿肚烂药的段子,等着讲给她听。可没有想到,听了她的话,小姑娘却是愣愣地看着她发呆。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没有听清楚?耳朵扇蚊子去了? 夏初七;又狠下声音,“我说公主殿下您最好不要惹我。” 瘪了瘪嘴巴,赵梓月要哭不哭的样子,看上去委实有些可怜。红着眼睛,吸着鼻子,她又问,“不是这句,另外句,你说本公主心肠什么……?” 与她小兔子般红通通的眼神儿对接,夏初七恍然大悟了。她憋住笑意,干笑了两声儿,慢条斯理地扫着她,“我说小公主你为人太过善良了,而下官却不是善良的人,所以你总吃亏。” 不得不说,zhè gè 马屁拍得太精妙太独到,拍得她都有些佩服自己了。果然,这句话正中赵梓月的下怀,这小姑娘打小儿被人宠坏了,明面儿上谁都哄着她,宠着她,可她又怎会不知道,背地里人家都骂她是个小魔女,是个心肠歹毒的小祸害? 嘴巴扁了下,她眼圈红了又红。 “你是第个说我心地善良的人,就连疼爱我的父皇和母妃都没有说过,她们都说我皮,说我不懂事,说我长不大……” 眼皮儿耷拉了下,说到此,她咬唇,像是做出了个伟大的决定般。 “楚七,为了我十九哥,我要嫁给你——” ------题外话------ 下午三点zuǒ yòu 发二,后面没有写完,先给大家垫下肚子,我趁中午写完再发。 (美人儿们,敢把月票掏出来给我奖励吗?) 另外,出个选择题,看看关于昨天章节亲手“下厕”炖汤,大家第fǎn yīng 。 大家只管选,明天告诉结果。 a、zhè gè 傻逼,连个词儿都搞不懂,还写个毛书,简直jiù shì 天降人渣。 b、二锦又二了!今天决定喜欢她。或,二锦又二了,值得扇巴掌。 c、二锦太可爱了!“下厕炖汤”什么的好有爱,好萌萌哒,好棒棒哒! d、这算什么,你们少见怪!这货还曾经写过“剥苹果”、“吹香蕉”类的经典错词。 【鸣谢】: 亲爱的【茉枳】,升级成为三鼎甲——榜眼君。亲爱的破费了,么么哒。 亲爱的【960394428】,升级成为解元,拥抱,谢。 第084章 一更! 欲望文 第084章 二更!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84章 二更! “啊”了声儿! 夏初七倒吸了口凉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大晏朝的女子也很大胆的啊? “你啊什么?”赵梓月小嘴巴嘟了嘟,“本公主唤你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不能再让你jì xù 祸害我十九哥了,那天你俩睡处的事,我也都晓得了……你这样下去,会毁了他的。” “我会毁了他?”开什么玩笑? 明明jiù shì 那货会毁了她好不好? 夏初七翻了个白眼儿,却听那赵梓月又叹息道,“你长得虽然不算极好看,可这副衣冠禽兽的样子,也不算太难看……” 衣冠禽兽? 不等夏初七瞪圆眼睛,立在边儿的青藤小丫头的脸就红了。 “公主,是衣冠楚楚……” 赵梓月嫌弃的挥手,“你以为本公主不懂?说的jiù shì 她,衣冠禽兽!”那青藤丫头正不知该欣慰好,还是该;好,那小魔女又冒了句成语,“虽说你与我十九哥两个已经狼狈为奸过了……可有了你先前那番话,本公主也不想与你计较,你huí qù 等着吧。” 与赵十九狼狈为奸了?她不再计较了? huí qù 等着嘛……用洗个白白吗? 夏初七想笑又没有笑出来,那赵梓月说完,却是不好意思了,脸蛋儿红得像两颗熟透的番茄,也不给她辩解的机会,就飞快地从床上跳了下去,几步从她的身边错开,跑出了屋子。 夏初七呆怔了。 难道个不小心,就吹皱了池春水? 与她样,屋子里侍候的丫头们也个个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谁都不知道小公主抽什么疯了! …… …… 夏初七没有把赵梓月的话当真,个小丫头罢了,说说而已,为了她的十九哥就要嫁给她,倒是很有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可丫的,她那个劳什子的鞭子要不要抽得那么痛啊? 轻“嘶”了声儿,她喊正在为她的手背上药的李邈。 “轻点,轻点儿呀,你谋杀啊。” “我就这手脚。”李邈淡淡瞄她眼,“我又不是十九殿下,懂得心疼你。” 夏初七呲了呲牙齿,低头看着右手背上那条红通通的鞭痕,拿左手去碰了又碰,嘴里“啧啧”有声儿,“幸亏你不是他。要是他啊,谋杀我都是轻的了。谋杀完了,他还要伸手管死人要银子……” 她哼哼唧唧的埋怨着,却没有听到李邈的回答。 奇怪的抬头,就对上了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那货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爷在你心里,就这么狠?” 夏初七每次见到他心肝就yī zhèn 乱蹦,不好意思的甩了甩手。 “你走路都不带声儿的?很有做鬼的资质嘛!” 剜了她眼,赵樽面色微沉,“神鬼之事,不可胡说。” “迂腐!”夏初七也顾不上与他斗嘴,只挪了下案几上的那盒药膏,缓缓推到他的面前,笑眯眯地说,“爷您来得可真是时候,诺,擦药。伤在右手,不方便。” “不怕爷谋杀?” 去,记仇的家伙!夏初七翘起唇角,看了他眼,不等再说话,他已经斥退了随身的丫头侍卫们,自己拉了椅子坐在她的对面儿,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手腕来,仔细端详了yī zhèn ,凉凉地出声。 “怎么弄的?” “你妹弄的……” 赵樽面色黑,紧紧抿住那嘴唇,眸底冷气森森,可那擦药的动作却是放得动了些,“活该!” 夏初七看着他,揣准着这主儿的心思,噗嗤笑了声儿,又补充了句,“你妹还说,要嫁给我呢。爷,我就要做驸马爷了,你可为我gāo xìng?” 这回,赵樽拧了眉心,那脸色却是好看了几分。 “给少银子?” “什么跟什么?又要毛银子呀?” “不做驸马,你zhǔn bèi 给少?” 轻嗤了声儿,夏初七哭笑不得,“你还当真了?你真以为你老爹……不,皇帝陛下是个傻缺啊。他怎么可能把公主嫁给我这样个文不名,无禄无爵的良医官?哎我说爷,想诓我的银子,您也不能这么不hòu dào 吧?” 良久,赵樽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等为她擦好了药,他才在她手背上呵气吹了吹,云淡风轻的说。 “你家爷看不上你那几个钱。” 看不上,看不上丫还来霍霍她? 果然人与人之间有差距呀,她把赚银子当成终身事业,人家把诓银子当成小乐子来打发时间,可……目光落回到他雍华尊贵的脸上,夏初七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 “爷,可我看得上你家的银子,不如都给了我可好?” 斜斜睨着她,赵樽双眸子黑沉深邃,嘴皮儿动了动,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是没有说出来,把抽回她拽着的袖子,低低道了句。 “想得美!” “你……” 她恼火地瞪过去,话还没有说完,下瞬,只手臂就捞了过来,腰上紧,她被那货带入了怀里,整个人腾空而起,大步往外走去。嗅着他身上轻幽的淡淡香味儿,感受着他胸膛上令人心跳的热力和心跳,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还是害羞。 “喂,你放我下来,少人看着呢?” 没错,良医所的外头,满是丫头仆役和侍卫,虽然他们都低垂着头不敢来看,可光天化日之下秀恩爱真的好吗?会不会招人怨恨啊?不曾想,却听得他淡声儿道,“脚不是受伤了吗?” 夏初七满头都是黑线。 很吃惊,很是无语。 她是脚受伤了吗?明明jiù shì 手啊,大爷! 的翻着白眼儿,那货却是轻睃了她眼,手臂越收越紧。 “即便被人看了,你怕个什么?” 嘻嘻笑,夏初七拍拍他的肩膀,乐了,“我旁的倒是不怕,就怕你管我要钱。” 他低笑声儿,低下头来,定定看她,“聪明,再加上这趟路程费,阿七,你共欠爷少银子了?” 拳捣在他的胸口上,夏初七“哎哟”声儿,痛得直钻心。下意识的fǎn yīng 真要不得,她居然用了受鞭伤的右手去捶她硬绷绷的肌肉,那不是找死,又是什么?蹙着眉头,她简直想咬人了。 “气死我了!” 赵樽不吱声,看她眼,拉过她另只手来。 “傻瓜,用这只打。” …… …… 落了个鞭伤之后,夏初七再也没有见到赵梓月,原以为那也不过是句玩xiào huà ,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隔了两日再去东宫,这句话竟然会从太子爷的嘴里听到。 “听说,梓月那丫头向陛下求了旨,要指婚于你?” 求了婚?夏初七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了。 赵梓月那个小魔女,居然真的会做这事儿? 轻咳了声儿,她清清嗓子,敷衍地笑,“太子殿下玩笑了,公主她年纪小,不过说着玩耍的罢了,陛下也定不会当真的。” 赵柘笑了笑,那张huī fù 了气色的脸孔,看上去与她第回见到的样子,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梓月那个丫头,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心性高了些,人也皮了些,谁哪个男子娶了她huí qù ,那确实得头痛yī zhèn 子jiù shì 了。可她品性也不算坏,打磨个几年,等再大些,也就懂事儿了。” 顿了顿,赵柘打量了她眼,才叹了口气,“楚医官,陛下宠爱梓月,向来是拿她没有bàn fǎ 的。其他公主像她zhè gè 岁数,早就指人家了,为什么她没有,jiù shì 因为她性子野,陛下也都由着她胡闹。只怕这回,那丫头是当真了。她若是坚持,这驸马的差事还真要落在你的头上。” 听他说得郑重其事,夏初七终于严肃了脸。 “太子殿下,您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赵柘愣,随即又笑了,“本宫的样子,像在开玩笑?” 不像!确实点儿都不像。夏初七gù yì 露出脸惶惑的样子来,拱手对他道,“但此事怎么可以?下官只是个从九品良医官,怎么能匹配公主殿下?” 赵柘微微抬下巴,露出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温和的笑了起来,“楚医官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医术精湛,为人又侠肝义胆,还救过老十九的命,也救了本宫的命,陛下原本jiù shì 要好好赏赐的,再说,本朝公主下嫁早有先例,zhè gè 不算什么问题,英雄出少年嘛,本朝能有你这样位驸马都尉,那也是幸事啊,幸事!” 幸事个屁啊! 身医官袍子扯了又扯,夏初七偷眼打量着赵柘的表情,què dìng 了这事儿不是开玩笑之后,不得不对小魔女拜服了。她自家的终身大事儿,解决起来比她的成语还渣,挑就挑了个女的。 向老皇帝请旨要嫁给她? 简直了…… 火车都开到公交道儿上去了! 夏初七没有与赵柘说些什么,毕竟他也不是那个可以下旨的人。再说了,她还真就不相信,那老皇帝会糊涂得由着那赵梓月胡闹,说许人就许了人。 从太子寝殿出来,她又把这事儿给丢到了脑后。 心里算计着再有三四天就可以提纯青霉素了,等她治好了太子殿下的花柳,老皇帝和太子爷还不都对她感激涕零啊?那往后,她不是要钱有钱,要富贵有富贵,不仅可以过上挥金如土的土豪生活,最最主要的是……离那魏国公的平反之路,也就又近了许。 不成!她得寻个机会先探探太子爷的口风。 必须在中和节之前,在东宫找出当年的那个太医——崔良粥! 不紧不慢地与李邈和二鬼说着话,她拎了个医箱往外走着,可该来的人,他总还是会来。她脚还没有迈出东宫大门的门槛儿,背后便传来道喊声。 “楚医官请留步。” 品着那道温润如水的声音,她漫不经心地回头。 “不知长孙殿下有何指教?” 赵绵泽没有走过来,只是看了看随在她身侧的两个人,双温柔的眸子噙着笑,谪仙儿般清俊的面孔上,却又像是带了层淡淡的愁绪。 “可否借步说话?” 又借步! 行,借就借吧。 总有天,她连本带利的全讨回来。 凉凉地想着,夏初七让李邈与二鬼两个在外头等她,自己随了赵绵泽往殿外的小花园里走。可静默了好半晌儿,夏初七仍是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不由蹙起了眉头。 “长孙殿下,有事可以直说。” “是,有点小事……”赵绵泽踌躇着,目光里那股子暖意还在,可语气却是了几分含蓄的臊意,“是这样的,秋儿她吃楚医官给配的药也有些日子了,我想请楚医官找个机会再给她看看,可否,可否再要孩子了?” 原来这事儿? 抬头瞄她眼,夏初七扯了扯嘴角,愣是没好意思喷他。 装什么正人君子呢?不jiù shì 想与小老婆同房办事儿了吗?说什么可否要孩子了,好像与夏问秋上床jiù shì 为了完成义务要个孩子样,还搞得那么神神秘秘,不就为了掩饰内里那点子腌臜么? 个人只要瞧谁不顺眼,那么他连呼吸都是错的。 在赵绵泽这里,夏初七再次印证了zhè gè 真理,先在心里头狠狠把他给编排了遍,才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个hā hā,恭谦地道,“回长孙殿下的话,侧夫人先前的身子损伤颇重,至少得吃上三个月的药,才够个疗程。不过……” 拖长声音顿,她又笑,却是摇了摇头,不说了。 赵绵泽看了过来,目光有疑,“楚医官但说无妨。” 呵了声儿,夏初七语气里带着点讥嘲的刺儿,回答却又是滴水不漏,“如果长孙殿下急得很,那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在下也没有把握,切只能看天意。但万要是孩子再保不住,那侧夫人的麻烦可就大了,终身不育也是有的。” 那“急得很”三个字,简直jiù shì 直戳赵绵泽的脸面。 他目光回避开去,张温润清和的俊脸上了抹尴尬。 “我不是zhè gè 意思……” 想了想,似有kǎo lǜ ,他才若有似无的叹了下。 “不瞒楚医官说,近来这些日子,绵泽这是家宅不和啊。秋儿对我有些误会,那夏巡在锦绣楼遇害,凶犯拿的是我的腰牌,而且……” 望向夏初七时,赵绵泽微笑的目光里略有抹审视。 “也不知道秋儿打哪儿知道我说过要给你个jiāo dài 的事情,这让我是背了身的冤枉,有理也说不清了。那夏巡,我原本是zhǔn bèi 给他点jiāo xùn 的,可还没有腾出时间来,他就出事了……我与秋儿两个几年的夫妻了,还没有像如今这样僵持过。所以我想,有个孩子可能会好些。” 先人板板的! 他们家生孩子与她有什么相干? 夏初七心里嗤了下,真想狠狠喷他脸的渣。也不晓得为什么,每次听到赵绵泽说起夏问秋时那爱护的语气,她就有些恼火。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这身子的原主儿,少少都有些介意。 “长孙殿下的家事,不必与下官说。”眯了下眼睛,夏初七似笑非笑,“不过为妻之道,都讲究个温良恭谦,侧夫人如此不顾长孙殿下您的感受,只怕也是,hē hē ……” 所谓挑拨挑拨,就得使劲儿的拨。 看着赵绵泽的面色略有涩意,她笑容加的bsp;làn 了。 “长孙殿下您是人中龙凤,谦谦君子,每日要在朝堂上为当今陛下分忧,为天下万民的福祉而操劳,已经够辛苦了,怎能还要为家宅里的妇孺小事来烦心?……呵,瞧我!个不小心,又说了几句不中听的,抱歉,抱歉!” “无妨!”赵绵泽笑得有点儿晦涩。 “那就好,那就好。”夏初七挑高了眉头,唇角仍旧带着笑意,“那下官就先告辞了?长孙殿下你与侧夫人说,这事急不得,药不要停,吃上三个月,定然会有好转。” “嗯。我送送你。” 赵绵泽的情绪并不怎么外露,大数时候都是副温润得春风般的面孔。摊手,他温文尔雅地说了个“请”字儿,便要送他出去。 夏初七也不jù jué ,在眼角余光不小心扫到墙角的片衣料后,眉眼弯弯的笑着,脚上“不小心”崴了下,踉跄的身子便往地下栽歪。 下瞬,只手伸了过来,扶住了她的肩膀。 她侧眸过去,是赵绵泽浅笑的面孔。 “小心些。” 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微微眯,夏初七“腼腆”的笑着,直了身子。 “长孙殿下有心了,其实……有个事,我忘了说。您上次送我的鸽子我是很感激的,jiù shì 吧,我不是太喜欢鸽子这种生物,还是比较喜欢您殿里那只红嘴绿鹦哥啦,实可谓见倾心,这几日总是想着,竟有些睡不着觉了似的。” 轻“哦”了下,赵绵泽目光有浅浅的笑意。 “当真?” 想象着那墙角之人的恨意,夏初七莞尔下,望着他,笑得甜了几分,“自然当真,对它日思夜想,几不能寐。呵,长孙殿下您不用这样看我,在下知道那是侧夫人的心爱之物,不会让您为难的,告辞。” 轻轻拂袖,她没有带走片云彩。 却知道,那长孙殿下,只怕家宅会加不宁了。 有的人啊心里怀了鬼胎,就始终对赵绵泽的感情不放心。越是不放心,就越是会怀疑他的目的与动机。监视,跟踪,揣摩,疑心生暗鬼,没事儿也能让她给弄出点事儿来,男人哪里能受得了zhè gè ? 只怕那个女人谎言粉饰之下的恩爱太平,没有久了! …… …… 雕梁画栋,翠阁朱阑,晋王府里很是安静。 回了晋王府,夏初七在良医所里又在手上擦了个药,就去了她的“青霉素研究室”,隔着玻璃器皿她仔细察看了遍置入了青霉的培养液状态,锁好门儿,又出来坐到那张青藤椅子上,觉得有些累。 与天斗,其乐无穷! 与人斗,个中滋味儿也只有自己才晓得了。 懒洋洋的躺着,她阖上眼睛正zhǔn bèi 休息了下,二鬼便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楚医官,殿下让你去下前殿。” 拍了拍额头,夏初七狐疑地蹙眉瞧他。 “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二鬼摇了摇头,“楚医官去了就知道了。” 整理好了身上的衣冠,夏初七也没有再耽搁,寻思赵樽他也不太可能平白无故地唤她去前殿,既然他叫了,就肯定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良医所离前殿很远,不过片刻工夫,她便到了。 可脚迈进去,就被里头的情形给唬了下。 偌大的前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不仅赵樽面无表情地坐在殿中的主位之上,就连那两日不见的赵梓月也乖乖顺顺的坐在边儿上候着,小脸儿上情绪怪异,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让她诧异的是,前殿上还侯着两名司礼监的太监,那领头之人,正是司礼监的大太监崔英达。 她的心脏莫名地悬了起来。 “来了!那咱家可就宣旨了。” 崔公公带了声阴阳怪气的轻笑,就在夏初七错愕地抬头看向主位上那个眉头深锁的男人时,他展开了他手里黄镫镫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十六皇女梓月,年方十四,温良纯淑,聪慧端方,容仪贞静。今有良医官楚七,锦城府清岗县人士,年方十六,贵而平和,勤习医理,柱石之材,可堪匹配,着晋为太医院右院判,钦定驸马都尉,待公主及笄,择良日成婚……” ------题外话------ 来了来了,上菜了!故事正在向高潮推进中…… 姑娘们,美人儿们,捉虫的日子,嗨不嗨森,嗨森就来票哈…… 兜儿里的月票,掏出来!缴票不嫖! 第084章 二更! 欲望文 第85章 一更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85章 一更 “嘶!” 夏初七好像听见了yī zhèn 抽气声儿。 不仅仅是她呆怔了,就连那些跪在地上同聆听圣旨的丫头仆役们,都顿时石化成了尊尊的雕像,个个呆若木鸡,完全不知所措,也不晓得如何fǎn yīng 。 楚七是晋王赵樽的人,不仅仅是在晋王府,可以说也是京师城里人人都知道的风月之事,那老皇帝虽然身在金銮殿里,可从来都不是糊涂之人,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就这样许了? 把他最宠爱的梓月公主许给了他,个赵樽的“娈宠”? 太滑稽了! 但zhè gè 旨她接还是不接? 如果接了,她是个女人,怎么对梓月负责? 如果她不接,那她又以什么理由来jù jué ?不接旨,那jiù shì 抗旨。再说,难不成她还能公开女子的身份吗?那不仅仅是她在欺君,还是赵樽在欺君,他们两个那得是共犯。毕竟当初做良医官的切官方手续都是赵樽为她办理的。 原本就安静的屋子,是静得呼吸声都可以听见。 所有人的眼神儿,都齐刷刷地落在了夏初七的身上。 摸了摸跪得生痛的膝盖,夏初七抬起头来。 “下官。公公,这事儿,可不可以打个商量啥的?” 大抵没有想到她会在接旨的时候这么问,他也从来就没有碰见过有人接圣旨还敢这么磨蹭的,崔英达耷拉的两个厚厚眼睑,颤歪了下,才用那阴阳怪气的嗓子哼了哼。 “陛下说了,如今虽晋了楚医官正六品太医院右院判,但念及晋王殿下长年奔波,身子劳损,也需要看护,特许你在晋王离京之前,jì xù 在良医所照顾晋王。待晋王殿下离京,再去太医院。” zhè gè 旨意太神奇了。 先jì xù 伺候哥哥,等哥哥走了再娶妹妹? 那老皇帝是怕个大杆子拍痛了赵樽,引起他的反弹吗? 默默寻思着,崔英达后面又说了些什么,她都没有太注意听,脑子有点儿发懵。这命运的安排太过神奇,她原以为按照穿越定律,混个王妃当当说不定还有可能,可如今怎会不小心,就给混成了驸马爷? “楚七,还不快接旨。” 看她在那儿发懵,赵梓月红着脸低喊了声。 “啊?”她侧头,问,“接了旨还能反悔吗?” “你……”赵梓月气得不行,小脸儿倏地就红了。 听她两个的对白,那大太监崔英达眼皮儿又是颤,不可思议地看了夏初七眼,哼了声儿,拂尘扬,梗着脖子鸭公喊拔高了声儿。 “楚医官这是要抗旨吗?” 被他那不男不女的声音吼,夏初七汗毛都竖了起来。却听得赵樽在她耳边说了句,“还不接旨谢恩?” 她侧眸看着他。 “接旨。” 他面上没有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她深深看了他眼,身体跪伏,头垂于地,磕拜下去。 “楚七谢陛下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双手捧着圣旨接过,那崔英达顿了顿,又道,“陛下还说了,中和节时,请驸马爷同祭祀。” 万岁“唱”完了,那司礼监的崔英达也走了,可是夏初七手里捧着那金灿灿的圣旨却觉得十分的烫手。直等众人散去,她还是没有能够接应现实。 她怎么成了驸马爷了? 赵樽他怎么就允许了这样的事情发生? 路从清岗县跟着他入京,从几次三番的教量到无数次看见他轻描淡写却狠辣十足的duì fù 东方青玄和宁王赵析,他的手段从来都让她猜不透,可她也从来没有见他失过手。 连久病在榻的赵柘都知道公主请求赐婚的事情,她不相信赵樽会事先点儿也不知情。 即便那个老皇帝是他爹,她相信,只要他愿意,绝对不会任由事态发展到如今。就算他吃不住他爹,还能堵不住赵梓月的嘴吗? 可他愣是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 手里捧着圣旨,她笑眯眯地跟着赵樽的身后,路从前殿往承德院儿而去,直到两个人穿入了条青石板路,而郑二宝和丫头侍卫都远远地跟在后头,她才抢前几步并排在他身边儿。 “爷。” “嗯。”他低低应了声儿。 “咋办?” “何事?” 丫明知故问,真是讨厌。 夏初七翘着的唇角耷了下来,眼珠子转,就明白了。 “说吧,这回要少银子?” “那日让你出银子,你不肯,如今也是迟了。”赵樽说着,见她瞪圆了眼睛,又懒洋洋的补充了句,“爷这回不要银子了。” “那你要什么?怎么才肯帮我?” 她问得有些恼恨,他却仍是不再吭声儿,直接把她晾在边儿上,衣袂飘动中,仍是老神在在的尊贵之态,仿佛半点都不为zhè gè 事情操心。 换了别的姑娘,肯定得想,他是不是不在乎她?然后大叫大闹着,非得逼他说万次“我爱你”不可。但夏初七眯了眯眼睛,侧眸观察着那货没有情绪的淡然俊脸,眉梢挑,却是冷冷哼。 “行,不帮就不帮。反正我娶了你妹儿我也不吃亏,驸马爷谁不爱做呀?我睡了你妹妹,做了你妹婿,然后,还得回头来睡了你zhè gè 大舅子。嘿,想想老子还有点小jī dòng 呢。” 睡来睡去,她说得口无遮拦,却是惹了赵樽记冷眼。 “不知羞。” 去!到底谁不知道羞了?唇角弯,夏初七又笑了,“我再不知羞也不如晋王殿下您啦?要不要我把您那天晚上的威风给宣传出去,让所有人都来评价下,看我两个,到底谁不知羞了?” 赵樽侧眸,淡淡看她,“可以。” “哟,真的?想明白了?” 她刚刚得意地挑起眉来,便见他眼风扫。 “只要阿七你付得起声誉损失费,可以试。” 又拿银子来堵她嘴? 撇了撇嘴巴,夏初七眉梢挑得高高,“您还真别唬我,这事儿,还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看那梓月长得也是挺可爱的,你如果不怕你妹妹的终身幸福不保,那你就不要帮我好了。或者我个想不开,索性在陛下面前承认了自个儿是个女的,那我虽欺君了,你也是欺君。到时候,那大牢里头,我俩也好有个伴儿,实在命运不济,黄泉路上,也拉了个垫背的,我可没亏。” 赵樽漫不经心地看她眼,大手伸了过来,握住她的手。 “爷只是被你欺骗,何来欺君说,再且,爷也不能扒了你衣服,仔细查验不是?就你这……” 再次,他冷飕飕的目光嫌弃地将她平板的身子,从上到下给打量了遍,淡然叹,“即便你说你是个女子,爷也未必能相信啊。” 太毒舌了! 太kě è 了! 夏初七耳朵烫,气得真想拿手里的圣旨去塞他嘴。 只可惜,她的圣旨得拿huí qù 当宝供着,如今在京师不比在清岗县的时候,说不定亵渎圣旨也算宗大罪?心里嗤了下,她感慨着这万恶的封建王朝,感慨着zhè gè 万恶的封建王爷,心里头突地生出丝怪异来。 “咦,我说主子爷,我怎么觉着,你似乎乐见其成呢?” 赵樽斜睨过来,“此话怎讲?” 润了润唇,夏初七半眯着眼儿,看着他棱角分明却深邃难测的俊脸,下了个肯定的结论。 “总而言之,你没安好心。” 赵樽轻唔了声,若有似无的挽了下唇角,盯住她的眼睛。 “爷没安好心,天下就再无好心之人了。” 说罢,大手拽她,“走快些!” “嘶”的低哼了声,夏初七看着被拽紧的手腕。 “急什么呀?” “脱衣服!” …… …… 没错儿,这回他真没耍流氓,确实是去脱衣服。 只不过,脱了,还得穿。 赵樽没有告诉她要去什么地方,要去做什么事情,只是换掉了他上朝时穿的亲王蟒袍,着了袭燕居的云锦常服,令她也换下了良医官袍子,穿了身普通的青衣直裰,路出了承德院,那感觉,好像又回到了清岗县的时候。 “小奴儿,快着些。” 他大步走在前面,很是不耐烦地装大爷。 “催个屁呀!” 夏初七人小步子也小,得用小跑的才跟得上他的节奏,牙齿咬得死紧,狠狠对着他的后脑勺瞪了眼,才上了早就已经候在那里的马车,路往晋王府的大门而去。 没有想到,还未出府,就被赵梓月给拦住了。 “停车,你们去哪儿?” 马车停在了那里,赵樽撩开帘子,淡淡看着她。 “二鬼,带公主回青棠院。” “我不!” 赵梓月堵在那里,又朝马车上看,双眼儿都红了。 “楚七,你给本公主出来,做什么缩头乌龟?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好吧,她不是个男人。 夏初七郁闷的看了赵樽眼,从另边儿伸出nǎo dài 去。 “公主有何事吩咐?” 看着她笑眯眯的脸,赵梓月可能想到了圣旨的事儿,想到了两个人的guān xì ,小脸儿又是红了红,“你要去哪里,带上我好不好?我跟你去,我功夫厉害,可以保护你。” 去!她连自己都打不过好不好? 夏初七扯了扯嘴角,“不行,下官与殿下去办男人间的事情,公主去了不方便。” 咬着下唇,赵梓月小眉头蹙紧了。 “你往后不必在我面前自谦,你是我的夫婿了。”在夏初七再次望天的时候,她眨巴了下红红的眼睛,有些忐忑地问,“你可是不想娶我?” 终于看出来啦? 夏初七;的看着她,装出副不敢高攀的样子。 “公主金贵之身,楚七实在担不起这份爱重之意,还请公主殿下高抬贵手,在陛下面前替楚七告个饶,取消了这门婚事可好?” “你再说遍?” “下官不想娶公主您。” “凭什么?” “……” 这样儿的问题真的好难回答。 夏初七看了眼淡然处之事外的赵十九,心思转,随即故作不好意思地说,“下官已不是干净之身,不敢污了公主殿下……” 估计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等话的人,除了她夏初七再没有其他人了,只看赵樽面色黑,她不无得意的笑得加bsp;làn 。 “所以,公主,你我实在无缘,不如放下官马?” 赵梓月索来得宠爱,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陛下亲许的驸马你给拒了,还说什么“身子不干净了”,在夏初七看来那不过是为了恶心下赵十九,可在赵梓月看来,那jiù shì 诚心要给她个难堪。 委屈的瘪了瘪嘴,她咬牙。 “好!” 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容易答应,夏初七正想欢呼声儿再谢恩,却见她从那青藤小丫头手里接过个檀木盒子来,摊放在手掌心,往前递。 “除非你把这里头的蜘蛛都生吃下去,我便回宫让父皇收回成命。要不然,我赵梓月说不二,说什么都要嫁给你,这辈子都是你的人了。” “啊?” 生吃蜘蛛? 看来这小丫头报复心还挺强的。上次骗她蜘蛛做药引的事儿还记着仇呢?夏初七干咳了下,脑子转,又笑弯了眼睛。 “动物都有灵性,生吃那是作孽。不过公主,下官虽不能生吃蜘蛛,却可以让蜘蛛为你表演节目,怎么样?” “不行,必须生吃下去。” 赵梓月吼得慷慨激昂,可赵樽却是不耐烦了。 “二鬼,还愣着干什么?带公主下去。” “十九哥……”赵梓月委屈得快哭了。 “我看你身上的蜘蛛疹也好得差不了,míng rì 就给我回宫去。” 二鬼听令的上前拉开了赵梓月,在黑漆马车jì xù 前行的车辘轳声儿里,后头传来赵梓月大声儿的尖叫。 “十九哥,那是我的驸马,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抢我驸马,我要向父皇告你。楚七,你下来,你是本公主的人,你怎么可以始乱终弃,恩将仇报,不顾纲常……” 公主的用词儿杀伤力还是很强的,夏初七口唾沫没有来得及咽下去,呛得咳嗽了起来。 “哎哟喂,你妹啊……” 只大手伸过来,顺了顺她的后背,却是没有说话。 想想,夏初七真是哭笑不得。 忍不住她又促狭的看过去,问他。 “晋王殿下,您抢了你妹妹的驸马,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梓月说得啊,不顾纲常伦理,经典!啧啧,虽说楚七我生得花容月貌,颜可倾国,魅力让你无法抵抗。但是您这样半道儿截了人走,怎么也得付点儿银子给驸马爷我,ān wèi 下我的心情,对不对?” 个弹绷敲在她的额头上,赵樽冷剜她眼,没有吭声儿。只夏初七个人摸着nǎo dài ,痛得直哼哼。 “你有病啊?” “你有药吗?”他答。 想不到他会如此回答,夏初七翻了个白眼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噗了声儿,大眼睛扫向他。 “有药啊。来,老子现在就喂你吃点儿药。” 她笑着,便要拿手去敲他的nǎo dài ,没有想到,身子刚刚挪过去,他偏头侧身时,袍下的膝盖自然而然的挡,不偏不倚,膝盖头刚好撞入她两条腿之间…… “你……” 两个人都是愣,夏初七尴尬得脸唰地下就红了。 “你gù yì 的?” “分明是阿七你撞上来的。” 被他那么说,想到确实是如此,夏初七不由羞臊不已,可那货却又挪了挪膝盖,淡定地挽了下唇角,慢条斯理地问,“阿七还舍不得拿开?” 身子激灵灵个颤,夏初七咬牙扑了过去。 “混蛋,我掐死你……” 羊入狼口的jiāo xùn ,夏初七又尝到了次,腰上被人捞,她便落入了那人宽厚温暖的怀里。他身子猛地向后仰,她的嘴巴便在重力作用之下,直接压向了他的脸。 “阿七这么热情?” 他半阖着眼,副任你品尝的姿态,看着她。 “讨厌!” 狠捶了他下,夏初七不由得啼笑皆非。 “明明jiù shì 你想占我的便宜,还敢诬蔑我?” 轻飘飘剜她眼,赵樽扬了扬眉,“爷有那么饥不择食?” “赵十九,你怎么可以这样无耻?” 夏初七低叫声儿,可嘴巴还没有合上,事实就证明了,在赵樽本正经的外表之下,没有最无耻,只有无耻。不过眨眼儿的功夫,她身子转,便被他整个儿的摁到了怀里,他却不是要吻她,而是在她身上按捏了起来。 “爷替你松松筋骨,就不无耻了。” “hā hā,痒死我了……hā hā……” 那货嘴里说的是按摩,可shí jì 上却是挠痒痒,挠得她快要岔气儿,他才松开了她,在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呼声里,平静地说了几个字。 “十两,不可再议价了。” “赵樽——” 她吼着,声音在马车里飘扬。 而马车外头的人,听她直呼王爷的名字,纷纷脊背发着寒。 可等了又等,却没有听见里头有任何暴怒的声音,却很快传来种令人脸红心跳的呜呜声…… ------题外话------ 天凉了,起得晚,又是没有写完。下午五点zuǒ yòu 二!么么哒! 昨日的dá àn 出来了: 选a的:防范性高!——我们再也不能做朋友了。 选b的:心直口快!——欢喜冤家啊,我们需要努力发展奸情了。 选c的:善良乖萌!——萌妹子,今儿晚上我上你家睡觉可好? 选d的:幽默大方!——下回别揭我短儿啊,吹香蕉真不是我写的。 好吧,问题又来了……请看下章…… 第85章 一更 欲望文 第86章 二更——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86章 二更—— 晋王府邸在京师的城南地带。 所谓“天子近臣”大抵jiù shì 如此,这带是整个京师最“贵”的地界儿了。因为离皇城较近,上朝也方便,这里座落的基本都是王公贵族大臣们的府邸,有着与城内别处不同的奢华与贵气。 可也正是因了住得太近,好秘密都不再秘密了。 晋王府黑漆的马车出去,有人之心也全都得了信儿。 与晋王府不过几十丈之隔的宁王府里,暖融融的春日阳光下,静谧的后院里,九曲回廊,其中最清幽的处,绿琉璃瓦的乐安堂,正是宁王赵析的住处。 此时,乐安堂里,丫头仆役们都避得远远的,赵析静静地坐在那椅子上,有些发福的身子把张偌大的椅子都挤得少了些精贵之气。 “事不宜迟,去办吧。” 个头上戴着纱帽的女子,安静地坐在殿中杌子上。举动,全是淑静贤雅,那妆花锦包裹出来的蔓妙身形,很是勾人眼球。而那纱帽的角,轻轻飞开,露出的是片白瓷儿般娇好的肌肤。 “好!” 个字说完,那女子仰着头,袖子微微抬。 “只是三爷,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 赵析了起来,将她面前案几上摆放的个玲珑剔透的小瓷瓶儿递到她的手,“做大事之人,不拘小节,有时候是需要冒点险的。” 那女子仔细看了看瓷瓶,又拔开塞子闻了下。 “真是好东西。” “东西再好,也没有你的眼光好。” “好,与人方便,于己也方便。如此,我便先去了。” “去吧!” 她眼眸微微低,头乌黑的长发落在耳后,将她白嫩的肌肤衬得加夺目了几分。赵析目光微微闪,那宽厚的手掌,就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而她不着痕迹地侧身,留了个后背给他。 “还真是不能小巧了女子之力。” 赵析轻叹声,便听见外头侍卫的声音。 “三爷,六爷过来了。” 赵析看了看那个女子的身影,道,“马上就来。” 安乐堂的正殿。 个约摸二十七八岁的男子,负着双手,目光炯炯地zhù shì 着堂中的副高山流水图。 正是当今六皇子,肃王赵楷。 身斜襟的锦缎袍子,脚上套了双黑色皁靴,他的面部轮廓看上去十分清晰,整个人也显得很有精神,只是那微微下勾的鼻子,让他整个人,添了抹阴狠的孤绝之感。 赵析推门而入,打了个hā hā,朗声笑开。 “老六过来了?王福,快看茶。” 转头,赵楷笑着摆了摆手,“三哥不必客气。” 两个人坐了下来,寒暄了几句有的没的,便直入了正题。 这些日子在朝堂之上,都察院的言官屡屡上奏给老皇帝,说晋王班师回朝这么久了,如今京军三大营的军务还是在他手上,按照兵部的制度,他回京就得上交虎符,将兵权还交于兵部,可他却迟迟不交,那是为逾制,恐有不臣之心。当然,赵析督办都察院,那些言官的作为,都是在他的授意之下做出来的。 按理来说,这是顺着老皇帝的心思办的。 可老皇帝到底揣了什么心,谁又弄得明白? 看上去他是在扶植赵绵泽,忌惮赵樽,但处处顺着他心思办事儿的赵析,却总是不得他的心意,每日早朝都例行训他通已经成了家常便饭,昨日,是差点儿就撸了他督理都察院的职务。 如此来,他等不及了。 在赵楷面前,赵析问得很是直接,“老六,老十九那边,态度如何?” “只是观望。” “哼!他算得倒是精。”赵析看了赵楷眼,“清岗县的事儿出,我还真以为他无意那wèi zhì ,可老六你说,谁会把到嘴的肉给吐出来?老六,中和节,你我得通力hé zuò 才是。” 赵析是嫡出第三子,有夺皇位的野心。可那赵楷却只是老皇帝当年与个侍女酒后的产物,他在朝堂之上,向来懂得避开锋芒,很得老皇帝的信任。如今他的手上就不仅握有皇城禁军,还掌控着整个京师的防务。 可以说,老皇帝的命都在他的手上。 听了赵析的话,肃王赵楷沉吟着,眉心露出抹踌躇。 “三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再计议,再计议就什么都完了。老六啊,父皇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不论是老大,绵泽,还是老十九,在他的心里,都比你我xiōng dì 二人强!如果再耽搁下去,不要说皇图霸业,只怕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不在九鼎之上,就在牢底之中。你我生了这样的命,就由不得你我不争了。” 他语气很轻,带着点儿叹息,说得十分委婉,却又有些心酸,那个个透着刀刃和鲜血般的字眼儿,仿佛说尽了那天家皇子们的悲哀。 大殿之内寂静了会儿。 像是思考了yī zhèn ,赵楷才点了点头,话锋转。 “三哥,绵洹他人呢?” 讽刺地冷哼下,赵析的声音颇为阴沉。 “他还能做什么?天天吃喝完,就念着要找他的媳妇儿。哼,他又哪里晓得,他那个媳妇儿,不仅有本事成为晋王后院的独宠第人,如今竟成了公主的入幕之宾,要做当朝的驸马爷了。” 轻轻抚了下鼻子,赵楷笑着调侃。 “这样不是好?” 两个人对视眼,赵析面上有了得意之色。 “老六深谙我心。走吧,看看他去。” 个普通的小院儿里,有口古井。古井的边儿上,有个铺满了青藤的木架子,木架子下头摆了张小方桌,桌子上满堆满了吃食和水果。个皮肤黝黑的高大男子坐在小桌子旁边,他衣着极为华贵,却怎么也掩不去身上那股子傻憨劲儿。 “三婶娘,要哪个时候我才能见到我草儿?” 三婶娘侍立在他的身边儿,替他剥了几颗花生,塞到他的手里,笑眯眯地说,“快了快了,你乖乖地听话就很快见到了。要不然,你三叔就不让你见到她了。” “哦,我会很乖的。” 傻子开心地咧了下嘴,嚼巴了几下花生,又眉心不展的看向三婶娘,语气里有些哀求之意。 “这回见到草儿,我就再不与她分开了,好不好?” “好。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三婶娘微微笑,抬头就看见了步入院子的赵析和赵楷两个。她先在衣裳上擦了擦手,才又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宫中礼仪。看那福身的动作,却是稔熟得紧,哪里有乡下妇人的村野之气? “给三殿下请安,给六殿下请安。” “免礼!” 三婶娘道了谢,又去拉傻子。 “柱子,快来给你三叔和六叔请安。” 傻子瞄了那两个人眼,嘟囔着嘴,nǎo dài 重重埋着。 “我不认识他们。” 三婶娘有些;,哄他,“乖,三叔和六叔在帮你找媳妇儿呢。” 傻子皱紧了眉头,忸怩了好会儿,还是不肯hé zuò 。显然对那赵析没有什么好感。别看他如今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可那心里就像着了魔样,整天都念叨着要找他的媳妇儿,让三婶娘很是头痛,有时候那憨劲儿上来了,怎么哄都哄不了。 “三殿下,六殿下,皇长孙他失了心智,实在是……” 三婶娘踌躇着有些窘迫,赵析却是无所谓的笑了。 “不妨事,绵洹这几日如何了?” 三婶娘听他问,“扑嗵”便跪了下去,不停地抹眼泪儿。 “还是像先前那个样子,他小时候吃了那药,伤了脑子,如今是怎么都好不了的了。奴婢想请求三殿下和六殿下能为皇长孙做主,为我们家小姐申冤……” 赵析抬了抬手,长叹声。 “起来吧,不要动不动就跪的,这些年你照顾绵洹也是大功件。放心好了,本王说到做到。很快,就能让绵洹认祖归宗了。” 三婶娘喜极而泣,不停的磕头谢恩,只那傻子却像是没有什么感觉,挠了挠nǎo dài ,问道:“我认祖归宗了,就可以娶我媳妇儿了吗?” 赵析咳嗽了声,与赵楷互望眼,笑道:“自然是可以,到时候你见到了你媳妇儿,如果她不肯认你,你得告诉你父王,告诉你皇爷爷,他是你的媳妇儿。要不然,你媳妇儿就成别人的了,可晓得了?” “哦”了声儿,傻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 …… 步入京师城东北的栖霞寺,看那规模宏大,气派非凡的庙宇,夏初七再次发现,古人实在比后世之人加的忌惮神鬼。几乎每走到个地方,那里的寺院都是香火鼎盛,人来人往。 盛世昌荣看寺院,乱世烽烟看民生。 果然如此呀! “二位施主,请。” 个小沙弥迎了上来,态度极为恭谦。 “谢小师父。” 夏初七极为有礼地道了谢,由小沙弥领了往寺内的禅院里走。边儿走,边儿侧眸看向赵樽平淡从容的表情和那张高冷雍华的俊脸,不禁想,这货要是不做王爷,准能去做和尚。 暗自咂了咂舌,她七七八八的腹诽着,也没有问,只是路跟随。今儿栖霞寺里好像在做什么法事,除了批批虔诚的香客之外,僧侣们也是来来往往,那小沙弥把赵樽请到个清幽的禅院泡好茶,等了会儿,个身着僧侣服的老和尚才神仙似的飘入了屋子。 人还未到,禅音先至。 “阿弥陀佛——” 听声音有些熟悉,夏初七下意识望过去。 刹那,她有点儿吃惊。 这不是锦城府丈人山上普照寺的老和尚么?那个说破“千年石碑”显世之象,与《推背图》示警来为赵樽赢得了片民心的高僧,那个据说法号都是由当今老皇帝御赐的道常大和尚? 可他怎么也来京师了? 见到他,赵樽微微欠身,姿态仍是极为雍华。 “大师好久不见,小王有礼。” “殿下有礼了。”道常和尚仍是慈眉善目,目光含笑地淡淡扫过赵樽,又落在夏初七的脸上,“小施主有礼,切可还安好。” 都说他乡遇故知,是人生幸事。夏初七也是样,打锦城来的京师,如今再遇到锦城府的旧人,心情也很是欢快。 “好好好,大师您什么时候来的京师?哎呀,你还是这么的老当益壮,道骨仙风的,看着真让人如临仙境。hē hē hē hē ,要早些知道您来了,我定早就来拜会您了。” 初七zhè gè 姑娘特别会说好听的话,只要她愿意,除了毒舌气死人之后,也能把人哄得飘飘然上了天而不自知。闻言,那老和尚果然抚须而笑,都说方外之人无大喜大悲,可只要他是个人,谁不乐意听好听的话? “小施主过誉了,这次老衲入京是受了圣上的邀请。圣上不忍心老衲终年四季都在那穷荒僻壤之处,有心让老衲回来主持中和节的祭祀,又许以老衲僧录司右阐教职,老衲不敢不从啊。” 僧录司右阐教? 僧录司是礼部专管僧道的个机构,zhè gè 夏初七是知道的,只是京师没有和尚了吗?而且这老皇帝最近真是好“右”,给她做太医院的右院判,给道常老和尚也是个右阐教。要知道,大晏以左为尊,为毛不直接给个“左”? 如果说赵樽是个让她看不懂的人,那么夏初七觉得那个从来没有见过面儿的老皇帝,同样也是个看不懂的人。从腹黑程度这点来看,赵樽绝对是他的亲生儿子。 要知道,就道常曾经在锦城府的那些言论,治他个大不敬都是有的,可他居然没有怎么着他,还让他做了僧录司的阐教,简直不可从常规眼光去看。 当然,zhè gè 时候的她,还不知道zhè gè 道常和尚的厉害,不知道他除了会糊弄人算算命,打几句机锋之外,还精通佛、道、儒、兵诸家之学,实在是个不可得的人才。 心里腹诽了串,她面上却直不动声色地轻笑。 “恭喜恭喜,升官发财娶……乃人生幸事。” 老婆两个字儿被她活生生吞下,带着脸的促狭。可那道常自然是个修养极好的人,只是淡然笑,不与她计较,又望向了赵樽。 “阿弥陀佛,殿下何时启程去北平?老衲到时会与殿下道,去北平府禅居些时日,圣上已经恩准。” 每次说到去北平,夏初七的心里就有些不得滋味儿。 自打除夕夜在那个飘过驴粪味儿的草垛子里说过次之后,赵樽再未有提过让她道儿去北平府的事儿。 她其实有些矛盾,说不想跟他去是假的。可若是跟他去了,她与李邈的血海深仇又怎么办?如果有天那些仇怨扯到了当今的老皇帝,又怎么办?她总不能让赵樽为了她弑父吧?如果她真的不小心报了仇,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那她不就成了赵樽的杀父仇人了? 越想脑子越是糟乱,那两个人说了会儿话,大抵都是中和节上的事儿和如今京师的局势,可听来听去,也没有什么较为实质的东西,让她完全弄不明白,赵樽今儿来,到底要做什么,只是单单拜会老友吗? 殿里除了他们三个,没有旁人,不会儿,说到如今的锦城府,那道常老和尚又唏嘘了回,只说蜀中因了湔江堰泄洪之事,老bǎi xìng 很是吃了些苦头,可老皇帝如今也只是追究了河道按察使督管不利之罪,另外拔了些赈灾钱粮,那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那日圣上在谨身殿里召见老衲,还问起此事。” “那大师如何做答?”赵樽品着茶,问得漫不经心。 “老衲据实回答,如若不是人为,那便是天灾示警。《推背图》之说,可大意不得。” 不是人为,jiù shì 天灾? 夏初七听在耳朵里,有些佩服这道常了。 这句话看似说得很中庸,其实却是用“天机之道”,或者说用“迷信”的bàn fǎ 把老皇帝给架了上去。如果湔江堰泄洪,没有找出主事的人来,那jiù shì 天灾。如果是天灾,立赵绵泽为储jiù shì 有违天道。可如果不是天灾,老皇帝就得把湔江堰泄洪的人给揪出来。 当时泄洪事发时,夏初七也曾经想过到底是谁干的? 如今想来,不是东方青玄,便是宁王赵析了。可不管是谁,只要真做了这事儿,那jiù shì 砍nǎo dài 的大事儿了。 这么说来,这事儿还没完呢? 思考间,听那道常又说,“圣上还问老衲,殿下您守土戍边,战功赫赫,该如何安置才好。” 赵樽低笑了下,“那大师又如何说的?” 念了句法号,道常道,“老衲对殿下说,人人都说到北平做藩王那是大赏,可北平府在北狄之边,常年风沙,地势凶险,看上去是为了戍边,实则上无异于流配。如此安置,定然会让全天下拥戴晋王殿下的老bǎi xìng 心寒。” 赵樽淡淡瞟了他眼,放下茶盏。 “大师这又是何苦?” “老衲之心,殿下应当明白,是为了天下苍生也。” 两个人打哑谜似的说着,夏初七不是完全理解,可隐隐也听得出来,那道常和尚并非像方外之人样,真的不染红尘。从上次锦城府普照寺的言论,再到他现在的言论来看,他似乎很想规劝赵樽问鼎那个至高无上的尊位。 真是个不消停的和尚呀! 她琢磨着别人,没有想到,那老和尚扯了没有几句,居然又扯到了她的头上,而室内凝重的情绪,随着他的笑声儿,又变得清和了起来。 “老衲以前说过,小施主为三奇贵人之相,看来果不其然啊。” 三奇贵人…… 撇了撇嘴,她笑着打趣,“大师你算得不准啊,你不是说我既为男儿,就会孤苦生吗?如今我得选了当朝驸马,那可是福星罩顶的命格啊?” 道常老和尚摸着胡子,笑眯眯看向她。 “然也,可小施主你并非男儿之身呀?” 夏初七愣了下,差点儿被口水呛住,仔细打量了下自己的衣装,她相信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老和尚绝对不会看出来她的女儿身? 这么说来…… 眼风儿扫了下端坐在边儿上雍容尊贵的赵十九,她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圈儿,又抿嘴儿轻笑。 “那大师也是算得不准。你说女子要是生成了三才贵格,那jiù shì 凤命,可我现在却做了驸马,怎么回事儿?再说,就算我不做驸马,离凤格也是远了又远吧?” 那道常像是被问住了。 看了她眼,他目光稍稍顿。 “小施主可否报上生辰八字?” 上回他就问过次,可夏初七那个时候是不知道,后来遇到了李邈,别的事儿没有完全搞清楚,却是在上次过年酒祭时,把生辰八字给搞明白了。 非常不巧,她的生辰竟然jiù shì 腊月初七,也jiù shì 说,那个在清岗县与赵樽河边儿喝酒,后来在河中“沐浴”的那天,jiù shì 她的十五岁生辰。 她笑眯眯地将生辰报与了那道常,没有想到,他直平和的脸色,顿时便惊住了,语速也快了起来。 “请问小施主,可有个桃木镜?” 桃木镜? 与道常的目光对视眼,夏初七突然想到了李邈的话。 “在你十岁生辰,魏国公府邸来了个化缘的和尚,他为你算了命,具体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却听得我娘说,他给了你面桃木镜……” 难道他jiù shì 那个化缘的和尚? 不会这么巧吧? 自从上次李邈说了桃木镜的典故之后,她怕被人识破了身份,就没有再随身携带它了,可听见道常这么问,她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是!” 见他点头,那道常突然长叹了口气。然后,古怪地望向赵樽。 “殿下……” 他神色有异,可赵樽却相当平静。 “大师有话可直说。” 道常半阖上了眼睛,双手合十说了句“阿弥陀佛”,才又道。 “天意如此。殿下,天意不可违呀!” 天意不可违?夏初七听得头的雾水,正zhǔn bèi 竖着耳朵听他俩细细解惑,可他们却谁也没有就此事再说个字。转眼,便又扯到了旁的事情上,只是那道常眉目之间又添了些萧瑟,蹙得紧了。 “殿下寄放的那只鸽子,可以带huí qù 了。” 说罢,他朝禅房外头喊了声儿。 不会儿,先前那领路的小沙弥便拎了个精巧的鸽笼进来。 那鸽子白羽白眉白腰,颈部也是白毛,全部都是白,只有头顶上有小撮灰绿色的绒毛,就像头顶戴了个小皇冠似的,显得格外好看机灵,可不正是那只“小马”吗? 赵樽淡定地看了那只鸽子眼,望向她。 “给你的,拿着。” “给我的?” 这算送礼物吗?今儿来栖霞寺就为了送这只鸽子?想到小马,夏初七诧异了下,又添了yí huò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只应该是锦衣卫的信鸽,赵樽给它射了下来,她原以为有别有用处,可这位爷真jiù shì 不走寻常路,结果治好了伤拿给她当宠物养,有没有搞错? 事实正是如此,赵樽没有回答她那句没有技术含量的话,只慢悠悠向那道常和尚欠了欠身,便要告辞lí qù 。 “殿下慢走!” 赵樽点头,临行前,又转头了言。 “中和节,小王恭候大师的佳音。” “阿弥陀佛……” …… …… 回城的马车上,夏初七托着腮帮,直看着赵樽发愣。 “爷,你与那老和尚说的话,我怎么不懂?” “你懂了,爷还是爷吗?” “……” 翻了个白眼儿,像他这么大男子主义的人,夏初七活了两辈子都是头次见到。别瞧着他对她好,可他身上那股子封建气息,浓得都快要掀车顶了。 挑了挑眉头,她逗弄着鸟笼里的小马,不爽地说。 “无聊,什么事儿都不告诉我。” 静默了半晌儿,赵樽突然说。 “阿七做事,又何尝告诉过本王?” 赵樽很少在她的面前自称“本王”,般来说,用zhè gè 称呼的时候,jiù shì 这位爷心里不舒坦了,要活生生与她拉开距离的意思。夏初七想了想,这话也没有什么不对,索性就装聋作哑,撩开车帘看车窗外不吭声儿了。 她不回答,赵樽也没有问。 短暂的寂静了会儿,马车便骑向了应天府的城门。 看着那巍峨高耸的城楼,夏初七发了下愣,突地见大门口骑过来数十骑,风驰电击般,夹着马蹄声声,那高举的黑色旗幡在风中飞舞,上头赫然写着“锦衣亲军指挥使司”几个字儿,而那人群的簇拥之中,东方青玄袭如红霞般美艳的飞鱼服,愣是瞬间就亮瞎了她的眼。 妖孽啊! 无处何时见到,都是这么的骚包。 可…… 她瞄了眼脚下鸟笼子里的鸽子,耷拉下了眼皮儿。 “殿下,大都督有事求见!” 陈景的声音与他主子样,仍是千年不变的无波无浪。 不管遇到什么事儿,似乎都从来没有见他慌乱过。 “嗯。” 淡淡个字,赵樽没有jù jué 。 今儿赵樽出行,仍是只带了十几名侍卫,可与那从城口口驰马出来的锦衣卫比,在人数上虽少了许,可是那份气势,即便是无法无天的锦衣卫,还是比不得,不得不恭谦地退到道路的两侧,齐刷刷地行礼。 “殿下,好久不见了!” 东方青玄出口的开场白,好像从来都是这么句,温柔轻缓的声音,在他柔媚娇艳的身姿衬托下,听上去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以为他真是想念了你许久,对jiàn miàn 也是非常的期待。 可是,哪怕东方青玄长得极美,但京师王公贵族却人人都怕接到锦衣卫的投拜贴,旦东方青玄上门,都代表了即将出事,或者已经出事儿。所以,用“瘟神”来形容zhè gè 美人儿,再是完美不可了。 “大都督有何贵干?” 赵樽声音不咸不淡,不算失礼,也不热络,永远副愣是谁也走不近的疏离姿态,却是瞧得东方青玄狭长妖气的眸子眯,轻声儿笑了起来。 “听说殿下去了栖霞寺,见了道常法师。” “没错,又如何?” “听说殿下在道常法师处,拿了只鸽子。” “没错。又如何?” “青玄养的只信鸽,在清岗县失踪了,那是只顶极的信鸽,竞翔能力非常强。青玄可是驯了许久才得,甚是心痛,不晓得殿下,可否把鸽子给青玄观,看看是不是青玄的旧物?” 冷冷牵了下唇角,赵樽的动作弧度不大,可淡淡的举手投足之间,那份雍容贵气却足以让周围人的神经都随他而牵动。 “东方大人是想说,本王偷了你的鸽子?” 东方青玄妖娆的面色缓,笑了,“青玄不敢,只是期待是谁误拾了青玄的鸽子,能够还给青玄,以解日思夜想,几不能寐的苦处。” “日思夜想,几不能寐”几个字入耳,夏初七心跳差点儿停了。 这锦衣卫的眼线儿果然不简单,怪不得都说可以全面监视朝堂各大机构的动向,看来确实如此。不仅去栖霞寺带个鸽子会被他知道,就连她和赵绵泽在东宫里的对话,都被他晓得了。照zhè gè 情形看,大概哪个王爷晚上睡在哪个小妾的房里,东方妖孽都清二楚吧。 她心下有些乱,可赵樽却是依旧面色无波,“东主大人真是长进了。如今朝堂之事不胜举,你食君之禄,不想着替陛下分忧,却有闲心去找只鸽子?” “让殿下见笑了!” 东方青玄只笑,那柔和的语气里,满是机锋。可赵樽却没有什么别的fǎn yīng ,只淡淡抬了抬眼皮儿,问他。 “东方大人的鸽子可有特征。” “青玄的是只白鸽,通体雪白,只有头顶上有撮小小的灰绿色绒毛。” 半眯了下眼睛,赵樽瞥向夏初七。 “阿七,把鸽笼提起来,给东方大人观。” 心里头yī zhèn 儿憋笑,夏初七得意洋洋的把鸟笼给拎了上来,在车窗口晃了晃,笑眯眯地问,“东方大人,zhè gè 可是你家的鸽子?” 东方青玄怔,双淡琥珀色的眼儿,顿时浅眯了起来。 只见那只鸽子的身上,片漆黑,头顶上的浅绿色羽冠,已经被人给剪了个干干净净,哪里还能认得出来是谁家的鸽子? 夏初七笑得差点岔了气儿。 “大都督,可看仔细了。” 东方青玄妖娆笑,那声音顿时春风般散过。 “看仔细了。” “那是你家的鸽子吗?” 迟疑了片刻,东方青玄扫过赵樽冷肃的面孔,又才看向她,终于妖娆的笑开了。 “不是。看来是青玄误会了。” 放下鸽笼,不等夏初七调侃他,耳边就传来赵樽的声音。 “即然是误会,东方大人该给本王赔偿损失才是?” 东方青玄红衣颤,“殿下的意思是?” “本王的声誉损失,百两黄金,不为过吧?” 赵樽说得云淡风轻,可东方青玄听了,嘴角又是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果然,贪财是病,还会传染。 “谢东方大人了,请于míng rì 午时,送到本王府上来。” 听着赵樽本正经的声音,夏初七心里yī zhèn 闷笑,突然发现zhè gè 赵十九简直jiù shì 个腹黑的大神算。先前在栖霞寺里,他让她剪了小马的羽冠又给它涂墨的时候,大概就料到了会被东方青玄给截住吧? 古人不可小觑,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 如今她真的开始怀疑,如果不是她前世受过元化的现代知识教育,估计在zhè gè 世道里,真的可以被人卖了还替他数钱的。 得了金子,赵樽也没有与东方青玄寒暄下去的理由了,淡淡的挽了下唇,突地从车厢里的架子上抽出本书来,递给了侍立在马车边上的郑二宝,让他交与东方青玄。 “东方大人批注过的《风月心经》果然添了妙处,本王拜读之后,也批注了些心德上去,供东方大人赏阅。” 又是那本《风月心经》? 夏初七眼珠子盯在那书上头,简直是奇了怪了。 这大晏朝的“娱乐行业”发展得有这么差吗?以致于个王爷,个锦衣卫大都督,来来去去就把着本《风月心经》来研究,看起来,她不学医了,改行去写风月小本,也能赚银子呀? 当然,那是打趣的说法。 shí jì 上,在这几次三番的赠书还书环节之中,她突然察觉出了在东方青玄与赵樽之间,有种很是诡异的气氛。 说是敌,肯定是敌。那东方青玄真是咬住赵樽就不放。 但说是友,似乎也能说得过去。要不然两个大男人能同时看本风月心经,还反反复复、来来去去的看无数次吗? 接过书来,东方青玄随手翻了下。突然凑近了马车边儿上,用低得只有他们三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软媚地说。 “上回青玄看到那妇人铺床叠被,正zhǔn bèi 脱了那衫儿就寝,却在那屋子的角落里,翻出了只小金老虎,那小金老虎却在转瞬间便幻化成了个男子,欲与那妇人行燕好之事,再转眼,那小金老虎,又变成了千军万马……” ------题外话------ 艾玛,5000+9000,等于少个千? 脑子麻木了,麻烦给算下啊,算出来的快给俺掏票,鼓励吧! 吼吼吼! 第86章 二更—— 欲望文 第87章 美男的表白!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87章 美男的表白! 东方青玄的话里含意太深,夏初七没有完全听懂,但“小金老虎”四个字儿入耳朵里,却是把她弄了个心惊肉跳。那东西对她的yìn xiàng 之深,可与傻子相比了。可以说,她如今发生的切事情,或者说她与赵樽之间的切渊源,都是缘于那只丢失的小金老虎。 可东方青玄没头没尾的这么说,到底啥意思? 脑子里yí huò 甚,她看着赵樽,但他脸上却平静得找不出半丝情绪来。 “东方大人看书不仔细,拿huí qù 研习下才好。” 轻“哦”了声儿,东方青玄又低头翻了翻书,笑了起来。 “难不成是青玄看岔了眼儿?” 赵樽没有回答他,放下了马车帘子,将他妖孽般俊美的身姿隔在了马车之外。 “起!” 接着外头便是声长唱。 “晋王殿下起驾——” 官道上,又huī fù 了平静。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样,数几十个衣冠俊拔的锦衣卫纷纷立于官路的两旁,低头看着赵樽的车驾缓缓驶入城里。 夏初七犯糊涂了。 瞧着赵樽的样子,像是不太dān xīn 那个小金老虎。可听东方青玄那语气,小金老虎应该是个至关重要的物件儿。事实上,但凡和锦衣卫扯得上guān xì 的事情,都不会太简单。 她的脑子拌了点浆糊,胶着了片刻。 等到入了城门,后头再不见锦衣卫的身影,她才yí huò 地看向不动声色的赵樽。 “爷,那小金老虎,很重要是不是?” “是。” 既然很重要,既然当初他都为了它与她急了眼,如果他却不着急了? 眉头蹙,夏初七又问,“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虎符。” 赵樽仍然说得云淡风轻,就像虎符不过是个普通的配饰般毫不在意,可夏初七脑子里却“嗡”了下,差点儿晕了过去。之前那个小金老虎拿到手里时,她虽瞧着做工精美得紧,也只是把它看成是坨能换钱的金子,愣是没有往虎符之类的东西上kǎo lǜ 过。 虎符即是兵符,是可以用来调兵遣将的东西。 如今赵樽丢了兵符,不向朝廷jiāo dài ,那可是大罪。怪不得老皇帝会再对他疑心,想来也与zhè gè 虎符有guān xì 了? “爷……” 她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语气里稍稍有些歉疚。可她喊了声儿,那货却只瞄了她眼,脸上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只双黑眸浅眯着,在马车的摇曳里,漫不经心地问她。 “如今你也该知道,给爷少银子都补偿不了了吧?” 甫出手,就偷了个兵符。夏初七与他目光对视着,暗暗赞美自个儿眼光独倒,技术过关之余,又不免轻叹了口气。 “那东西确实不在我的手里了,当初我不是我不肯交还给你,而是我明明不把它埋在了墙根处,后来再回头找的时候,莫名其妙就没有了。” “爷知道。” 他仍是淡淡的,冷峻的脸孔上,半丝情绪都无。 夏初七却是惊了,“你知道?” 他瞥过来,“不然还能轻饶了你?” 夏初七撇了撇嘴巴,想到了自个儿为虎符焦心焦肺的那些个日子,她不由憋屈的咬牙。 “kě è !” 嗤完了他,转瞬,她又像到了什么似的,“不对啊,先头听东方妖人那语气,他好像知道我是把虎符埋在墙角的?而且,他好像还知道那虎符如今在哪儿?” “嗯。” 个似是而非的回答之后,赵樽神色淡然地看了她眼,“阿七不必dān xīn 此事,只需想好怎么补偿爷就行。” 看着他古井般深幽的双眼,夏初七懵了下,冷哼声儿。 “我说晋王殿下,你欠补啊?见天儿的想银子。” “跟你学的。” “那你给少学费?” 两个人说着说着,又扯上了那生命的万恶之源——金钱。而赵樽从头到尾给她的感觉,jiù shì 真的不太在乎zhè gè 事儿。他的淡定,也让夏初七焦心的情绪,慢慢地淡然了下来。 可是事实证明,有些事情,真不是想象那么简单。 等马车到了晋王府,赵樽却没有入府就转了弯儿,只嘱咐她拎了鸽子回府,便自己骑了马,领了群人便飞奔而去了。瞧那个情形,就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去办。 那天晚上,他也没有回来。 夏初七晚上仍然是住在良医所里。中途去承德院为小马搭了个窝,又几次三番借口为它喂食,去瞧了赵樽的屋子。整个承德院都黑压压的没有掌灯,值班的婢妇说王爷没有回来过。 如此来,她心里的浪潮,被堆得高了。 隐隐约约的,她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儿,就要发生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那天晚上,起了夜的风。 隔天儿起来时,赵樽仍是没有回来。夏初七匆匆吃过早膳,等到有人来通传了,便整理好医箱,与李邈和二鬼起出了良医所,例行去东宫为太子爷赵柘疹病。可事不顺,事事不顺,三个人才刚刚踏出良医所大门那个高高的门槛儿,便见到不远处的院子里,着满是怨气拎了鞭子过来的赵梓月。 “你又要去哪儿?”她娇声埋怨。 夏初七瞧着她这“准媳妇儿”,头都大了。 “公主,下官有紧要的事去做。” “有什么紧要的事,比陪我重要?” 赵梓月那个语气,幽怨得就像个被丈夫给冷落的小妻子似的,问得那叫个理所当然,问得那叫个期期艾艾,不晓得的人,真以为他楚七是现实的陈世美,干了什么抛妻弃子的事儿来着。 仰天望了下天,她不得不解释清楚。 “去东宫,为太子爷瞧病,耽误不得。” 赵梓月嘟了下嘴巴,“就不能派别的人去吗?昨日宫里还差人来说了,说让我乖乖的,在府里与你的培养那个,那个什么情来着……本公主忘了!对,还说父皇已经下旨让工部建造公主府了,还专程让我十七哥给督办,等公主府建成,我两个便可以商定婚期了,楚七,你就不能陪陪我啊。” 哟喂! 这是恨嫁怎么的? 打了个hā hā,夏初七笑着就想开溜。 “那是那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嘛,不过公主你也甭着急嘛。赶明儿或许你又看上了王七,陈七,谢七,王八七,那就瞧不上我了,换了心意也是有的,不急不急啊,回头再聊。” “不,我就要嫁给你。” 赵梓月那个刁横性子,可以说是开天辟地,夏初七见到的第人。大概瞧出来她想走人,那小魔女捏着鞭子就风快地跑了过来,可就在夏初七拉开架势zhǔn bèi 迎战时,没想到,她没有挥鞭打人,只是拽住了她的衣袖。 “你带我去好不好?” “不好。” “凭什么呀?你是我的夫婿。你应当带着我的?” 夏初七脑子里顿时有十万只乌鸦在唱歌,可烦躁归烦躁,她面儿上还是带着十分得体的“驸马之笑”,顿了顿,轻轻握住赵梓月的手,还gù yì 捏了捏,才拿了开去,微微笑。 “公主,你是不晓得,那太子爷的病……不是太方便给姑娘家瞧见。再说你身娇体弱,万给沾染上,那不是怪让人心疼的吗?” 让人心疼几个字,把赵梓月说得小脸儿红。 “有你在,本公主怕什么。你不是神医么?” 咳咳!夏初七虽说是个装得很女汉子的姑娘,可她也很少在女人面前生出点儿什么男子汉的气概来。但是这会儿,明显出了美丽的误会。再看着那小公主突然娇羞的面孔,她哑然下,不免有些失笑。 “当然当然。可下官不是dān xīn zhè gè ,而是……哎哟喂,我的姑奶奶,反正你个小姑娘,在外面抛头露面总归不太好,乖乖在家待着,嗯,行不行?” 吃软不吃硬是人之常情,可是很显然,不包括赵梓月这种被宠惯了的人。她嘟着嘴巴瞥了夏初七眼,小身子忸怩了两下,那双大眼睛就幽怨了起来。 “我jiù shì 要陪着你,万有人欺负你,我可以帮你。” “没有人敢欺负我。” “我不是就欺负过你?” “……”那也叫欺负?到底谁欺负谁啊? 夏初七难得矫正她的人生观,正zhǔn bèi 甩了她大步走人,却见那小魔女又拔高了声儿,“还有还有,你不是答应过我,要让蜘蛛给我表演的么?就今天好不好?” “不好!”呻吟声,她直拍额头。 可赵梓月哪又是讲理的人?把拽住她就不放。 “要么你就在府里陪我玩,要么我就跟你去,你选个吧。” 靠!夏初七很想炸毛了,可好歹这是赵樽的妹妹,她的“小媳妇儿”不是?再怎么也得给她三分面子的。眼珠子转,她kǎo lǜ 了下,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 “公主我们打个赌吧?” “怎么赌?” “我说我可以让蜘蛛顺着我划的线来走路,你信也不信?” 赵梓月到底还是个孩子气重的小姑娘。 听这话,她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能,才不要信你。” 夏初七嘿嘿乐,“如果我能做到,你以后就不能再缠着我了,好不好?” 对她的说法,赵梓月很是好奇,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好。” “君子言?” “死马难追!” “……” 看着赵梓月拍着胸口保证的样子,夏初七的阴笑僵住了。 死马当然难追! 不仅赵梓月不相信蜘蛛会按着夏初七划出来的线走路,就连李邈和二鬼等几个围观的人都不相信。可实则上,夏初七真的做到了。 大概花了盏茶的工夫,小魔女的蜘蛛从青堂院里拿过来了,而夏初七在张薄木板上用毛笔画出了三条直线,将那些蜘蛛放了上去。接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些原本不该听人话的蜘蛛,在她的指挥之下,果然沿着那“跑道”样的路,慢慢地爬悠了起来。 “怎么样?现在服了吧?” 玩耍了把逗小姑娘的小玩意儿,夏初七很是得意。 “你太厉害了!楚七,你太厉害了。” 赵梓月惊讶的双眼晶亮,看着那些蜘蛛,又看了看夏初七,兴奋的就差跳起来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快,教教我。” “等我回来再教你,。现在时辰不早了,太子爷还等着我呢。” “不嘛!” 看着她嘟囔地缠上了自个儿,夏初七脸儿都僵硬了。 “刚才说好的,我若做到了,你就不再缠我。公主金枝玉叶,怎么可以食言?” “好,我不缠你。”赵梓月风快地放开了她,然后又抬了抬眼皮儿,“我只是跟着你就好。我不讲话,你就当我不在,可不可以?” “……” 眼看软的不行,夏初七只有来硬的了。 退开几步,她朝公主欠了欠身,甩袖子便急急往外头走。 “你住!楚七,你给我住!” 赵梓月急得跺脚,就又要追上来。 “鬼哥……” 夏初七真心怕死了zhè gè 粘人的小魔女。拱手,冲二鬼使了个眼神儿。 “麻烦帮我照看下公主,今日你就不必陪我去太子府了。” 看得出来,二鬼也害怕招惹赵梓月那个小魔女,尤其是直打昨日他在赵樽的命令下,强行把赵梓月带回青棠院之后,那个小魔女就已经恨不得宰吃了他了,如今再“照看”她,他还有活路么? 脊背凉了下,他脸都是忧伤。 “楚医官,殿下命令我陪你去东宫的。” 想着今日去东宫还有些事,夏初七加坚定了不带二鬼的想法,笑眯眯地冲他笑,又挤了挤眼睛,“不必不必,殿下那儿我自会jiāo dài 。如此便谢鬼哥了,拜拜塞药啦啦,公主我就交给你了啊。” 说罢,她没有再瞧她那个“未婚小娘子”,速度极快地领着李邈便大步离开了。背后赵梓月气得yī zhèn 的怒骂,声音尖得她恨不得蒙住了耳朵。 “我要真是个男的,也不敢娶她呀。要不然,早晚得被闹死不可。” “不娶她,你还逗她?”李邈瞥她眼。 夏初七得意的笑,“嘿,如果我连流氓都做不好,还怎么好意思做神医啊?” “……” 东宫。 今儿的天气很好,黄公公为太子爷备了个软榻在窗户边儿上,把他扶坐在那里。支开了窗户,习习的凉风透了进来,吹得殿里的纱幔轻轻地飘舞着,让殿内暗沉了日的气息,似乎都清冽了许。 夏初七小心翼翼地查看着赵柘身上的病痂。 那梅毒发出来的疹子有部分好了,就结了痂,有些痂脱落了又长成了红通通的嫩肉,而还有些新发出来的,正狰狞地张着它的牙,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没有青霉素,梅毒实在是个大难题。 她先前用的药物也只是控制住了病势,若说要彻底治愈,确实非常的艰难。轻轻地醮了药水,夏初七替赵柘外擦着那些小疹子,擦得他只剩层皮包骨头的松垮皮肤,随着药棉jī dòng ,显得为瘦削,让她不由叹息。 “再等几日,我便可以为殿下用新药了。” 赵柘额头冒着冷汗,那药水在身上,刺激得身子有些疼痛。可看着夏初七“口罩”上双专注的眼神儿,他愣是声都没有吭,只是温和的浅笑着看他。 “其实擦身这事,楚医官不必亲自来做的,可以让他们来做。” 夏初七挑了挑眉,见他身子都瘦成火柴棍儿了,还有心情顾惜个医官的心思,不得不叹服这太子爷确实当得了“宅心仁厚”几个字了。 “我是医生,也学过护理,他们都不如我做得好。再说了,这脸上的病痂,要是不仔细处理,万留下了疤痕,往后可就不好看了。” 赵柘鬓角的黑发已然湿透,却是笑开了。 “本宫人都老了,容貌又有何guān xì ?” “呵,您zhè gè 年纪,那算什么老呀?还年轻着呢。” “人过不惑,知天顺命了。” 男人四十岁,在后世的人眼里,还可以泡吧k歌找妞儿寻乐子,可这人却说已经老了。夏初七;地翻了翻白眼儿,正想着怎么把问题扯到她想知道的事情上头去,却听得赵柘突然问了句。 “今日我看你总是出神,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本宫说?” 心脏“嘎”声,夏初七听见了自己急促的呼吸。 这位太子爷总是给人种“无公害很柔软”的错觉,可是几次三番的事情证明,他性子虽仁厚,但眼神儿却仍然是犀利得紧,大概真是比她吃了几年饭的原因,愣是把她的心思给看穿了。 “是,是有点儿事儿。hē hē !”她笑着附和,却不说是什么事。 那赵柘了解的调过头去,朝黄明智摆了摆手。 “你们退下吧。” 黄明智是会察言观色的个人?看太子爷那神色,唱了个诺,便乖乖地领了几个侍候的丫头退了下去。 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还是赵柘先出了声儿,“楚医官可是在为选驸马的事情苦恼?” 想到那个事儿,夏初七不免苦笑,“下官确实配不上小公主。不过……”稍稍迟疑了下,她直起身来,先后退了两步,才恭敬地拂了拂袖子,认认真真地对赵柘行了个揖礼。 “不敢欺瞒殿下,下官其实还有事相求。” 赵柘和悦地看着她,“你说。” 夏初七没有抬头,淡声说道,“下官听闻早年太医院曾经有名太医叫崔良弼,在岐黄之道上颇有些建树。这些日子以来,下官独自研究殿下的病情时,时常有些思考不通的地方,想找这位崔太医起,也好有个人说道,请殿下恩准。” 良久,赵柘没有吭声儿。 就在夏初七紧攥的手心有些湿润的时候,才听得他轻轻叹。 “崔太医确实是位好太医,人也就在东宫典药局,可他前两年遭了些不幸,只怕是……”顿了顿,他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将问题抛给了她,“楚医官,难道你没有听说,他是为什么会到东宫来的吗?” 额头有点儿冒冷汗,夏初七抬起头来,微微笑。 “下官愚钝,实在不知。” 赵柘深深看了她眼,“他哑了。” 心里“咯噔”跳,夏初七差点儿失态。 “哑了?” 肯定地对他点了点头,赵柘又重复了遍。 “哑了,不会说话了。” 夏初七不晓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太子寝殿的。 魏国公的案子硝烟已散,她如今知道的两个证物,个是只鹦鹉,即便它再通人性,也只是只鸟。另个太医崔良弼,居然已经哑了,她又怎么可以去期待个哑巴说话? 不过想来也是。 她都能够想到的问题,那些做了亏心事儿的人,又怎么会想不到?肯定得先把所有的证据都给毁了,把自己摘得干二净才对。 她该怎么去还原当年的真相? 最为关键的是,她自己都还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难道路就这样被堵死了? 回晋王府的马车已经备在了那里,她心绪不宁地撩开了车门的帘子,就着马杌子踏了上去。 “楚小郎想什么这么入神?” 马车里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她大跳。那袭妖娆的红衣,那两片儿薄薄浅勾的唇,那歪斜慵懒的坐姿,那不知道是讽刺还是嘲笑的绝美面孔。 东方青玄! 她脑子空了下,突然顿悟。 对了!东方青玄当年接手过魏国公的案子,他会不会也是知情人? “大都督好。”她牵开唇角,笑开了。 可这笑却把东方青玄给笑得愣了下。她那完全jiù shì 副猎人看见了猎物的阴笑,就像下秒,她就会扑过来把他给进吞肚子似的,又奸又滑,反倒让他有些不适应了。 “楚小郎见到本座就笑,看来本座今儿是来对了?” 夏初七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平和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坐在了他的边儿上,在马车缓缓的启动之中,侧过眸子去,淡淡瞄了他眼。 “大都督找小的有事?” 东方青玄近乎完美的笑容,彻底的绽放开来。 “别说小的,你如今可是驸马爷。青玄担待不起。” “有事直说,少在这儿冷嘲热讽!” 听她说“驸马爷”就炸毛,东方青玄笑得bsp;làn 了。 “无事,青玄只是与楚医官顺路。” 顺路?夏初七眯了眯眼,恍然大悟,揶揄地笑。 “送金子去的?” 轻轻拉了拉自个儿身上的衣袖,东方青玄看着她笑,缓缓地靠近了身子,近得夏初七的身子都僵硬了,他才妖魅的笑。 “楚小郎,真是聪明。” “谢谢!”夏初七挪开了点。 “你说你这么聪明的姑娘,如果与本座hé zuò 该有好?” 又提hé zuò ? 夏初七翘起了唇角来,笑望着他,“hé zuò 呀?我会骗人,会下毒,会诓银子,会欺负小孩儿,会当街耍无赖,也会客串调戏妹子,大都督您看看,需要我哪个方面的hé zuò ?” 唇角轻颤了下,东方青玄看着她没有说话。 个令人窒息的bsp;mò 之后,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张狐媚得妖精般的俊脸,缓缓地拉开了个笑容。这笑,如那娇花闲弄影,如那水月铺明镜,简直让万物都失去了颜色。 正常情况下,夏初七定然会被他吸引过去。 可这会儿,他白皙的手指就捏着她的下巴,她实在不容易走神。 “大都督这是要做什么?调戏驸马爷?” 东方青玄完全不在意她嫌弃的瞪视,微微俯身过来,那结实的胸膛便抵上了她的,手指也没有收huí qù ,而是伸出另外只手来,突地下挑开了他头上的罗帽,抚了抚她绾成了髻的头发,笑容妖邪之极。 “七小姐,本座越发欢喜你了,可怎生是好?” 夏初七敢拿她的高智商发誓,虽然她喜欢美男,尤其是东方青玄这样儿美丽的妖物,可是在这刻,在听到他似妖似魔的“深情”表白时,真没有丝毫的jī dòng 。而是在他那只杀过许人的手指摩挲下,身上的鸡皮疙瘩层层的往下掉,汗毛也根根地竖了起来,说不出来的诡异恐惧之感。 “大都督这么说,小的是不是应该感到很荣幸?” 轻轻放开了她的下巴,东方青玄轻笑了声。 “直以来,本座就有个yí wèn ,你穿女装会是什么样子。” 轻“哦”声,夏初七嗤笑,“只怕大都督是没那福分瞧见了。” “肯定会有的。” “会不会有我不知道,只是可不可以麻烦大都督您,把身子挪开点儿?当然,大都督身上的香味儿也很好闻,但我还是比较喜欢我家爷身上的男子气概,那才叫男人,你懂不?对于大都督这样的美人儿,估计还是宁王殿下会比较有兴趣。” 她说笑着,便抬起手指,嫌弃地戳开他的肩膀。 “不好意思啊。大都督,挪开,挪开下。” 换了其他男人,指定会气得骂娘,即便是赵十九被她损了男子尊严,也得黑着脸来收拾她。可东方大都督那个脾气真不是般的好,只莹白的手指轻轻抬了抬,只噙着笑瞄她眼,便端端正正的坐了huí qù ,拿着他那么薄薄的绣春刀把玩着,袭大红色的飞鱼服下,神色妖娆而悠然。 “楚小郎果然不识男人,没有见识。” 这算是挽回男人的颜面吗? 又是好笑,还是好笑,夏初七真就噗叽声儿,笑了出来。 “是是是,都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再怎么说,日出东方,也该唯你不败才对嘛。咳,大都督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千秋万载,统江湖!这样可好?” 挪用了几句东方不败的口号,她翻着双大眼睛便撩开车帘,看向了马车往的景象。天气果然很好,天边儿抹红彤彤的太阳,照得整个京师都明媚了许。 春天来了,果然舒坦啊。 路往晋王府的路上,两个人没有怎么闲谈。 夏初七虽然心里有很问题,想要从东方青玄那里得到dá àn ,可是她知道,zhè gè 男人外表如花,内里如魔,急不得,如今问得了,只会弄巧成拙。 出了东华门,用不了久马车就到了晋王府。马车驶入大门儿,在众侍卫见到随行的锦卫衣时露出的惊诧里,夏初七老神在在的撇着嘴,想到东方青玄还真送来了金子,不免有些想笑,只是不知道赵樽回来了没有? 思忖里,她还没有下马车,那大嘴婆梅子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楚七,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那个丫头是个藏不住话的八卦女,只蚂蚁溺死了,她也会八卦成是涨了洪水。可今儿她那脸上的慌乱,却是真真切切的,让她不由得皱了眉头来,利索地跳下了车去。 “什么事儿,你慌成这样?” “公主,梓月公主她,她……”梅子嚷嚷着,突然看见了从马车里冒头的东方青玄,小眼神儿亮了下,顿时红了红脸,清了清嗓子,才又压低了声音,整个人都显得淑静了不少,“梓月公主出事儿,与那个二鬼两个人在屋子里,做出那个,那个……哎哟,我说不出来,你快去看看吧。” 梓月与二鬼做了那事儿? 夏初七心里‘咯噔’下! 除非他们两个疯了,不然怎么可能? ------题外话------ 老规矩,先传后改错啊! 【鸣谢】: 亲爱的【15874416257】,升级成为进士,谢支持,么么哒。 亲爱的【龙人妈】,升级成为会元,拥抱,谢。 亲爱的【qquser7765308】,升级成为解元,拥抱!么么。 第87章 美男的表白! 欲望文 第088章 绿帽子——!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88章 绿帽子——! 青棠院里,气氛很是怪异。 夏初七赶到的时候,院子外头围满了府里各院的丫头长随,院子里头有排装甲佩刀的侍卫守在那里。外头挤满的人群里,有些人在驻足观望,有些人在窃窃私语,可每个人的表情里,似乎都带了三分紧张和七分期望,与后世看热闹和看新鲜时的大众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同。 府里没有主母,晋王爷不在,出了这样的事儿会杂乱不奇怪。 可为什么公主出了事,会下子就传遍了院落? 夏初七只瞥了那些人眼,就在梅子的带领下,沿着他们让开路,疾步迈入了公主居住的内室里。 入内,顿时便惊住了。 比她来之前预料的加糟糕。 二鬼正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低垂着nǎo dài ,脸上明显有几个巴掌抽过的红印,见她进来,抬了下头,那眼睛里有着种说不上来的迷茫和kuì jiù 。 除了扯着手里的巾帕,假装叹息同情的东方婉仪之外,另个如夫人魏氏也低垂着头,在边儿上,老老实实的没有敢吭声儿。 而那个替赵樽打理着晋王府后院的月毓,此刻正坐在床边儿上,眼圈儿通红地安抚着哭个不停的赵梓月,她的着装如既往的齐整,头发梳得丝不苟,可她的端庄却自然而然地衬托出了床上的片狼藉来。 扯碎的衣裳…… 引人遐思的肚兜儿…… 揉得皱皱巴巴的被褥…… 都在无声述说着刚才这里都发生过什么。 赵梓月蜷缩在被子里像只受伤的小兽,嘤嘤的哭声儿已经哑了,头上的发髻早是绫乱不堪,镶了珠翠的耳坠只戴了人,露在外头的脖子上,有着明显的爱痕,让那小小的团,看起来加的柔弱可怜。 先前对她的所有怨气都消了。 想到她先前说要陪自己去东宫,夏初七突然有些后悔。 如果带了她去,应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吧? 可世间之事,谁都不是先知。 从今往后,那个刁蛮任性却也欢乐无比的小公主,只怕是不复存在了。 她的心底突地有丝悲凉。 “楚医官来了?” 月毓侧过头来最先招呼她,双眼睛都红出了血丝来。 夏初七慢慢地走近了两步,看着她,也看着赵梓月绫乱的头发下那张泪水淋淋的巴掌小脸儿,直都没有说话。直到月毓被她盯得面儿上有些不自在了,她才冷冷地低声问。 “月大姐,外面为什么围了那么人?” 月毓吃了惊,“有吗?看我这都急糊涂了。”说着她红着眼睛起身,“我马上出去,遣了他们。” “不必了。”夏初七嘲弄地翘了下嘴唇,二话不说就往外走。看着他刚刚来了,又要离开,赵梓月蜷缩的小身子抖了下,哭肿成了桃子的眼睛就看了过来,带着哭腔喊了声。 “楚七……你不要走……” 夏初七顿步,回头看她,“我马上回来。” 再次出现在青棠院大门的夏初七,顿时引起了围观下人们的注目,而堵挡在门口的侍卫,也自然而然地让出了条路来。丫头婆子们大概都想知道这位还没有成婚就被公主给“戴了绿帽”的驸马爷dǎ suàn 如何收场,个个谦恭的表情下面,都隐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好奇之心。 “都给我听着!” 夏初七难得的板着面孔,语气很重,说完这几个字,又缓缓扫视着四周,张在女人堆儿里并不十分出众的清秀面孔,带着种说不上来的冷烈之气,这是与她平时完全不样的神态。 “梓月公主蜘蛛疹复发,心情郁结难平,大家还是不要围观才是?要不然,会儿公主发起火儿来,只怕谁都会吃不消吧?还有啊,公主的脾气,想必大家也是知道的,她这生了蜘蛛疹的事情,要是谁敢拿出去胡乱嚼舌根子,不要说殿下和公主容不得你们,jiù shì 本驸马,也不会让任何人好过……” 她突然冒出来的话,让众人抽气着大惑不解。 不是说公主和侍卫做出了那种事情来吗?怎么会变成了蜘蛛疹? 外头这些人和梅子样,其实都没有亲自看见什么,只不过女人的地方,传播速度也就特别的快。如今听了她的话,bsp;bsp;着她的意思,好奇着真正的dá àn ,个个的目光都“嗖嗖嗖”落在了她的脸上。 夏初七阴恻恻拿眼扫,又翘了下嘴角。 “殿下如今不在府里,没有人主事儿,你们是不是都忘记本分了?呵,那不要紧。殿下不在,本驸马还在。我与大家不熟,可能大家还不太了解我的为人,今儿我就把话给撂在这儿,大家且定要记好:谁敢再开口胡说八道个字,老子就叫她辈子说不出话来,懂?” 她掷地有声,原本热闹的院子,顿时冷了下来。 皇上颁布了册封驸马的圣旨之后,因为夏初七不太认同的态度,直也把自个儿当成名良医官,谁见到了他也没有行礼的自觉性。 如今她气势凌人的自称驸马爷,那威严谁又能抵抗? 说白了,这些人敢来围观公主的糗事儿,也不过是因为王爷不在府里,而管理后院的月毓也没有出来阻止,钻了个空子而已。 可王爷不在,确实就他驸马爷最大了。 很快,来自各院的围观人群,终是跪在地上,纷纷请辞散了去…… 看着院冷清,夏初七眸色冷了。 即便是后世的女子,出了这种事儿被人围观都受不了,不要说时下还是封建社会。哪怕赵梓月她是个皇室公主,那也是样,贞节大过天。旦许了人,她的身子便是属于夫婿的了。如今出了这种事儿,为了皇家体面,第时间就该防止扩散,减少不必然的流言。可事情却反向发展,闹得全府皆知,引起这么人来围观。 她可以想象,说不定如今已经传出了府去,传遍了京师。 甚至于,很快就会传到皇帝和贡妃的耳朵里。 冷笑了下,她侧头吩咐侍卫。 “看好了,谁也不许靠近青棠院。” “是!驸马爷。” 今儿的驸马爷很有些威风,那些侍卫对她又了些恭敬。 …… 再次入得赵梓月的内室,她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二鬼,低了低嗓子,“把你的衣衫整理好,外面守着去。公主生了病,你个侍卫跪在这里,像什么话?” 生病?脸上仍然带着抹诡异的潮红,二鬼抬起头时,脸上的指印加清晰了几分。他双眼通红的盯住夏初七,张了张嘴唇,好几次想要开口说点儿什么,可他生性伶俐,在夏初七冷冰冰的眼神儿下,很快就从混沌中fǎn yīng 了过来,噌的下起身,什么都没有再说,只看了床上的赵梓月眼,默默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几个女人了。 夏初七转过身来,环视了圈儿,摆了摆手。 “你们也都出去,我想单独和公主说几句话。另外,公主生病的事情,都好好管住你们的嘴巴,否则……” “啪”声,她随手劈掉了案几上个汝窑的蓝釉花瓶。 “zhè gè 花瓶,便是她的下场。” 在花瓶碎裂的“嘣”声儿,东方婉仪最先讽刺的看过来,“哟,今儿个好大的威风。公主出了这种事情,我们做嫂嫂的ān wèi 她几句,怎么不行了?有些人想要让我等隐瞒,可是做贼心虚了?不敢让殿下知道,查出个中实情来?” 个中实情和做贼心虚,都不如那句“嫂嫂”来得刺耳。 夏初七瞥了她眼,“如夫人还真是胆大包大,说起僭越的话来,丝毫都不知脸红,个小小的侍妾,个奴婢之身,也敢称是梓月公主的嫂嫂,不敢人笑掉了大牙?” “你……”东方婉仪最是沉不住气,指着她就要发飙,却被夏初七狠狠扫了huí qù ,又风马牛不相及地嗤问了她声。 “如夫人真就不懂,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吗?” 东方婉仪气得怒嗔声,“你zhè gè 恶毒的贱人,不男不女,勾三搭四,如今想要封了我等的口,都生了些什么思啊你?” 似笑非笑的看了她片刻,夏初七面色陡然沉。 “本驸马的意思是,你,赶紧他妈的给我滚出去。” “驸马”两个字儿,还是有相当份量的。再怎么说,驸马都是公主的夫婿,而侍妾却不算王爷的妻子,说来也不过是奴婢的身份。闻言,东方婉仪面色变,气得嘴唇颤抖了几下,重重哼了声儿,便要带着香翠离开。 可她jiǎo bù 刚刚踏出去,却被夏初七喊住了。 “东方氏,你忘记给本驸马行礼了。” 东方婉仪平素也是个高傲的性子,人又极为冲动,听了这话,顿时便有些压不住火儿了,“楚七,你不要欺人太甚。” “本驸马让你行礼,是欺你吗?”冷冷的剜了她眼,夏初七的目光突地掠过月毓,又掠过惊恐的魏氏,眉梢挑,眼神儿里突地带出抹她们都十分陌生的狂妄来。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不欺你下,就妄为了风评。” 又是声碎裂的“砰”声儿之后,只见夏初七拿着那花瓶的颈子,二话不说,扬手便风快地朝东方婉仪漂亮的脸蛋儿上砸了过去。东方婉仪吃惊的瞪大双眼,“呀”了声儿,狼狈地抱着nǎo dài 低下头去,那碎花瓶便擦着她的手背过去,撞在了墙上,同时,也在她手背上划出条深深的血槽来。 满屋静寂了。 只有那花瓶落在地上,砸出来的“嘭”声儿。 每个人都不敢置信——向来嬉皮笑脸,吊儿朗当的楚七,旦发怒居然是这么的可怕,出手的时候,竟然也是这么的狠,丝毫都不亚于王爷生气的时候。 “都看见了?” 夏初七说着,摊了摊手,屁股坐在赵梓月的床前。 “本驸马要说的话,也都记清楚了?” 果然善良的人都受欺负,她这火发,不仅是东方婉仪,包括魏氏和月毓在内,干杵在屋子里的女人们面面相觑下,都纷纷下跪行了个大礼,口称“驸马爷”,都说不敢再出去乱说。 老皇帝的圣旨,那确实不是摆设。 头回尝到身份与权势带来的好处,夏初七心里并不是十分的舒坦。人与人之间,为什么定要这样?你不压别人,就得等着别人来踩你? 突然之间,她悟出了点赵樽为什么没有阻止这件事的原因了。 个驸马爷的身份,尤其是赵梓月的驸马,确实很是好用。关键时候,简直jiù shì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谁让老皇帝最宠爱赵梓月呢? 心里闷闷的想着,冷眼旁观了下跪地的女人们,观察着她们个个的表情,良久她才淡定的说,“免礼,都出去吧。” 人都散了,室内又huī fù 了平静。 哦不,除了赵梓月直隐忍的嘤嘤哭声儿。 从头至尾,从她发怒到骂人,她直都在哭,没有阻止,也句话都没有说,好像还沉浸在她的伤心里,拼命地拉扯着被子,蜷缩着身子,双哭得通红的眼睛里,有难堪,有落魄,有惊慌,有不知所措,还有的是迷茫和不敢相紧。 “梓月。” 侧身过去,夏初七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最为平和的态度,笑眯眯地看着她。 “生个小病,有大点儿事?怎么哭成这样。” 赵梓月紧地蜷缩了下身子,双手臂夹着nǎo dài ,好像没有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也没有什么其他的fǎn yīng ,只有“呜呜”的哭声儿从被子里传出来。 “唔唔……” 看着她低头时,那领口处露出来的肌肤上,片欢爱后的颜色,夏初七心里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没事了啊,事情都过去了。等明儿养好了病,你还是大晏朝骄傲的小公主,没有人敢说你什么。抬起头来,擦干了眼泪儿,不要让人看到了你的软弱,往后可就不怕你了,你还欺负谁去?” 赵梓月吸着鼻子,脊背僵硬了下,终于抬起头来,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小身子整个儿的颤抖了起来。 “我不是gù yì 的,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呜……” “我知道,我知道!” 轻轻顺着她的后背,夏初七突然发现,这赵梓月往常真是让她生恨不已。可这会儿,真的见她变成了这样儿,她心里却没有了丝毫的快感。 “梓月,你就当做了个不好的梦,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不好?” “我……”嘤嘤的抽泣着,赵梓月眸子里满是痛苦,视线却定定地落在了她的脸上,“楚七,你,你还会娶我吗?” 这句话问得…… 如果不是出了这事儿,夏初七会毫不犹豫的说“不”。可是同样身为女人,她太了解女人在zhè gè 时候心里有么的脆弱了。尤其是古代女人,还是个向来骄傲的公主。她实在说不出口jù jué 的话,jù jué ,很有可能会毁灭个姑娘生存下去的希望。 “会。” 几乎没有怎么迟疑,她便吐出了zhè gè 字。 赵梓月咬着下唇,怔愣了片刻,哇啦声儿大哭了起来,猛地下扑过来紧紧地搂住了她,那鼻泣眼泪都擦在了她的肩膀上。而在她起身的刹那,夏初七的眼睛看见了那蚕丝绒的软缎褥子上,点点仿若玫瑰般艳丽的鲜红…… 最后抱着的希望破灭了。 看来她与二鬼,真的是发生了…… 想着这小公主的骄傲就这么被活生生摧毁了,夏初七不由也有些酸楚。拍了拍死搂信她脖子哭泣的丫头,她好不容易才安抚着拉开了她的手,低头看向她兔子般通红的眼,zhǔn bèi 善后的问题。 “梓月不要哭了,没事了啊,我先让人给你备水洗个澡,另外……” 稍稍迟疑了片刻,她选择了种比较委婉的说法。 “你还需要吃些药,我得马上给你配药去。” 在zhè gè 时代,要做好事后的避孕很困难。她也只能是辜且试,不管怎么说,zhè gè 赵梓月才十四岁,要是下子中标,怀上了孩子,对她的身子也不太好。 可她的建议说完了,赵梓月却是不肯,只是双手抱住她不肯放,绫乱的头发都落在了她的肩膀上,抽泣得似乎刚才加厉害了。 “楚七,那个蜘蛛为什么会听你的话?你告诉我。” 夏初七愣了下,突然有些哑然。 到底还是个孩子心性,转眼,竟然又能想到了那件事。 “你先乖乖的去洗澡,我回头再告诉你,好不好?” “不好。”赵梓月拼命吸了下鼻子,哭声儿里带着股子浓浓的鼻音,“我要先知道了,才要去洗澡。” 地叹息了下,夏初七拍着她的后背,“很简单,因为我在那个画‘跑道’的木板上面做了手脚,那些画线的墨汁里面,我加了雄黄与艾草水,蜘蛛也有嗅觉啊,它们忌惮那药物,自然不敢去踩两边儿的线……” 赵梓月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她。 突地,她瘪了瘪嘴巴,又大声儿哭了出来。 “原来是你装神耍鬼计,它们根本就不是听你的话……” 夏初七莞尔,“是,我骗了你。” “你是个骗子,大骗子……” 呜呜咽咽的哭泣着,赵梓月声声句句都是低低的责骂。可夏初七知道,她只是心里难受,想要找个可以渲泻的途径而已。人在痛苦伤心时,能够有机会骂出来,吼出来,哭出来,那也是件好事儿。 “好了,不哭,不哭。” 像哄小孩儿似的,夏初七顺着她的后背,任由她骂着,也不话,难得的好脾气。她想,赵樽不在府里,她能够为他妹妹做的,也就只剩下这些了。 “楚七……”哭着哭着,赵梓月突然抬起头来,咬了咬唇,双泪眼里满满的都是种说不出来的坚持与决心,“你去吩咐人备水吧,我要洗澡,我身上……” 咬着下唇想了半天,她才冒出个字,“脏。” 默默看她眼,夏初七蹙起了眉头,“不许胡说,谁说你脏了?你还是我们最天真可爱的梓月公主,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小公主,与以前没有什么区别,懂吗?” “嗯。”扁着嘴巴,赵梓月的泪水大滴大滴的涌进了眼睛里,像是挣扎了好会儿,才哭着说,“谢谢你这么说,楚七,我知道你不是诚心想要娶我的,只是看着我可怜,你同情我。但是,你也是除了父皇母妃和哥哥之外,对我最好的人,我定要报答你。” 报答她? 夏初七有些哭笑不得。 “别哭了啊!还有啊,梓月,你洗澡的时候,注意……” 说了好几次“注意”,夏初七还是没有说出来。如果她这会儿是个女子的身份,那会容易许,可偏生她的身份是驸马,在赵梓月面前是个男人,她不知道怎样才能正好的传达自己的意思,又不会让赵梓月误会,又不会显得自个儿猥琐。 她吭哧半天儿,却是把赵梓月弄糊涂了。 “楚七,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嘴角几不可察的抽了抽,夏初七暗自咬了牙齿,紧握住她的手,尽管保持着轻松的语气,“梓月你看啊,我呢,首先是名医生,所以我下面说的话呢,都是基于医生的立场告诉你的。你洗澡的时候,把身子处理干净,尤其是,嗯,是里面,要不然会怀上的小娃娃的。你年纪小,身子弱,那样对你很不好的,懂不懂?” 她自认为说得很是淡然,可赵梓月原本就通红的脸,是红得像那三月的樱桃,红了又红,可转眼,又变成了腊月的雪花,脸的苍白。难堪地盯了她片刻,在夏初七真挚得没有丝毫做作的表情里,她终于理解地点了点头。 “楚七……我懂了……” 她泪水的涌了出来,鼻头儿抖动着。 “你对我真好,你不嫌弃我,还来帮我……” 吁了口气,看着她又决堤的泪水,夏初七觉得zhè gè 任务实在太艰巨,等赵樽回来,定得狠狠宰他笔银子不可。 松开了手,她拍拍仍在哭泣的赵梓月,起了身。 “我去让青藤进来。” “好,去吧……” 盯着她的背影,赵梓月咬紧了唇。 …… …… 写了个避孕的方子给等在外头的李邈,等她出去捡药了,夏初七才慢吞吞地走向了直跪在那外室地板上的二鬼。 “鬼哥,坐起来说话。” 二鬼并没有起来,也没有抬头。 “是我对不住梓月公主,等殿下回来,我会自请死。” 动不动就说死!古人怎么就这么迂腐?人活着不比死了好吗? 夏初七拍了拍他的肩膀,自个儿先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行,你要死我也拦不住,可能不能麻烦你,在死之前,先说清楚,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不好问赵梓月,怕伤了她小姑娘的心。可问二鬼,她却不需要kǎo lǜ 那太。 二鬼咽了咽口水,抬起头来,那眼睛里还有未退的红意。 “您去了东宫之后,我就把梓月公主带回了青棠院。她很生气,在屋子里摔了些东西,又让我们所有人都滚出去。大家伙儿都不敢违逆了她,都退到了外面,我怕那丫头搞出点什么事来,或者又偷偷的溜走了,就坐在她房间门口守着她……”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 “然后呢……”夏初七问。 “然后……”二鬼的脸上出现抹难堪的yí huò ,“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开始有些想瞌睡,然后身子又有些发热,再然后我便听见公主在里头,在里头呻吟,我以为她受了伤,或是出了什么事,就直接闯了进去,可我看见她……她自己脱了衫子,我,我……” 好像有些不耻自己的行为,二鬼死死攥紧拳头。 “我他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就做出了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脑子就像不受控制了似的……等我回过神儿,才发现……才发现……自己竟然侵犯了公主,做了罪该万死的事情……” “我明白了。” 夏初七叹了口气,看着他已然红肿起来的两边脸颊。 “鬼哥,你先huí qù 休息吧。出了这种事儿,谁也不想的,现在最要紧,jiù shì 公主的声誉,那也是皇家的脸面。谁问你也不许吐露半个字,你就说你是奉了殿下的命令来青棠院里保护公主,公主蜘蛛疹复发,疼痛得难受,就发了脾气,把你给狠狠揍了顿。” 犹豫了下,二鬼目光有些迟疑,“可是我……” “没有什么可是的。”夏初七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瞄了他眼,只淡定的说,“不管你是要请死罪也好,或者想要对梓月负责也好,都不是现在。皇室的声誉大过天,说不定很快皇上就会知道这件事。但是我相信,他也会跟我样,默默的把事情压下来,不可能去声张。所以啊,你就算想做驸马,那也得等着。” “我不想做驸马。”二鬼狠狠闭了下眼睛,“只是我,我是个男人,我做了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走了之?” “那你zhǔn bèi 做什么?” “我……” 看向二鬼,看着他目光里的忧色,夏初七bsp;mò 了下,低低说,“你什么也做不了!你必须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为了你,也为了公主。当然,也为了我和王爷。鬼哥,如果你有心,就不要说什么向殿下请死的话。个姑娘的贞节,个公主的贞节意味着什么你该知道。你是王爷的贴身侍卫,常年跟在他的身份,不是个愚蠢的人。在zhè gè 时候,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需要我再教你了吧?” …… …… 打发走了二鬼,等夏初七再回内室的时候,青藤已经带梓月去了净房。她看了看屋子里大开的窗户,又仔细检查了下室内的东西,包括墙角那个青鹤香炉里还在燃着的残香,却愣是没有找出什么异样来。 她自然不会相信赵梓月与二鬼是在正常情况下发生的男女guān xì 。 但从二鬼的说辞来看,他入内室之前,并没有服用什么药物,赵梓月却像是神智已然为清的样子。那么,只有种可能——qì wèi 儿催情。 可她今儿去了东宫,入室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或者说已经被人给处理干净了。做zhè gè 事儿的人手脚很干净,窗子打开了,又人来人往的进进出出,什么qì wèi 都冲淡了。 这里不是后世,没有仪器可以检查人体呼吸道。 何况,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谁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去查。 拿个女人的名节来成全自己,那人实在太可恨! 她想,等赵十九回来,知道了这件事儿,定得心痛死吧?毕竟这是他唯的妹妹。 想到此处,她扶窗的手指顿,身子僵硬了下。 赵樽会不会以为这件事是她夏初七做的?因为她不想做驸马,就想方设法的败坏公主的名声,只要这件事儿传扬出去,她是完全可以借此拒婚的。zhè gè 时代把女子的贞操看得比命重,即便是老皇帝,也不可能强求别人娶个不贞洁的公主做妻子。 如果她真的就顺水推舟,就势要求与皇家取消婚约,那么这个“莫须有”的罪名,说不定真就背在了她的身上。 到时候,既便赵樽能够相信她,皇城里的老皇帝和贡妃娘娘也不可能会相信她。说来,公主出了这种事儿,最大的受益者jiù shì 她楚七。而她楚七,又是个惯常会下毒使药的人。如果她不娶公主,那个宠女如命的老皇帝,早晚得给他扣个帽子让她去死。就算她“娶”了公主,指不定那老皇帝也不能饶了她。 她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刚才的处理方式…… 看来那害她的人,太不解她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虽然卑鄙了点,但那人确实很厉害。如今看来,她的算计也算是成功了半,这会子那皇城里头,老皇帝该气得在想要怎么杀了她吧? …… …… 东方青玄还没有离开晋王府。 等夏初七接了他的消息去前殿的时候,他正在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像是很享受晋王府里的团糟乱,那张美艳不可方物的俊脸上,仍是带着副说不情绪的笑意。 “大都督是想留下来用晚膳?” “驸马爷要请我吗?” 这声儿“驸马爷”喊得韵味儿十足,可仔细品,里头又了丝嘲弄。 “可以,不过收费很贵哟?” 夏初七翘了下唇角,轻笑着坐在了他身边的椅子上,遣散了殿中侍候的下人,就着自己面前的茶盏泯了口,舒服的叹了声儿。 “真好,我终于可以与大都督平起平座,不需要再低三下四了,所以啊,我这驸马爷做得,还是很有滋味儿的。” 东方青玄扶了下额头,似笑非笑,“怪不得,驸马爷连绿帽子也可以戴。” 夏初七侧过眸子来,仔细察看着面前zhè gè 绝色美人儿。 “大都督,千万不要乱说话,没有证据的话,我会告你诽谤?” “匪帮?”东方青玄是实而非的念叨了下,“实在可笑之极,我堂堂锦衣卫,如何能以匪帮相称,你说出来,以为谁能相信你?” “……” 双眸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夏初七憋住笑,微微勾了下唇。 “差不,锦衣卫与匪帮,都是回事儿。” 轻“呵”了声儿,东方青玄笑着,又把话题扯了huí qù ,“驸马爷是以为本座找不出证据来吗?还是驸马爷做贼心虚?” 果然,又是个说她是心虚。 看来还真是不少人想要给她戴上这顶“绿帽子”呢? 斜着眸子,夏初七冷笑声儿,将东方青玄上上下下yī zhèn 打量,眸子突地又带出了抹若有似无的审视来。 “大都督这么提醒,本驸马却是突然悟出了点门道来。敢情大都督你今儿迟迟不走,不仅仅是为了看热闹,而是真正的做贼心虚呀?昨日在城门处,你与晋王爷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特地支走了他,jiù shì 为了对她的妹妹下手,对也不对?你不想让我做zhè gè 驸马爷,对也不对?认真说起来,公主真有什么事,也是你大都督的嫌疑最大。” “呵……” 东方青玄唇色勾出抹浅浅的笑意来,张风华绝代的面孔上,出了抹令男人生色,让女人生恨的bsp;làn 笑容。 “都说楚小郎精明,没有想到会这么愚蠢。” “哦”了声儿,夏初七挑了挑眉梢,像是不太明白的意思,本正经地看着他,“大都督不如次说个清楚?” 东方青玄狭长的凤眸眯。 “公主出了事,谁最为可疑,难道不是驸马爷您?” 原来他也意识到了这点。 抚了抚袖口,夏初七灌了口茶,又润了润嘴角。 “那么大都督是想要帮我呢,还是想要留下来整我?或者现在就以锦衣卫的名义去搜查下公主的房间,说不定还能找到点我的犯罪证据来?大都督要不怕,只管去。不过到时候,恐怕第个想要收拾大都督您的人,jiù shì 当今圣上了?” “错!” 低低笑,东方青玄眸子里流光浮动。 “本座只是留下来看看热闹而已。” 微微弯了下唇,夏初七冷不丁前倾下身子,看着他。 “只怕没有那么简单吧?想当初,大都督可是在长孙殿下面前担保过我的男子身份,旦我做了驸马,或者zhè gè 身份被拆穿,大都督你会不会连座呢?在陛下面前,您又该怎样jiāo dài ?楚七以为,大都督今儿留下来,是为自己的身家性格dān xīn 才对?” “我担忧什么?” “我要个不小心中了别人的招儿,您也好提前帮我擦屁股。” 她zhè gè 比喻有些粗俗,却是把东方青玄逗得眉眼生花。 “也对,也不对。” “此话怎讲?” 双潋滟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东方青玄莞尔笑,“你说对了部分,而另外部分,本座是想看看,楚小郎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来,本座给安排安排。” 夏初七奇怪地挑眉,“安排什么?” “安排本座来府上做小啊?你不会是想要始乱终弃吧?” “啊”了声儿,夏初七盯着他,眼珠子转了又转。 “大都督对做小,很是热衷?” 东方青玄笑容很妖,那白葱般的手指抚过青花的茶盏时,犹其嫩得那叫个漂亮,“那得看是谁,本座很热衷做驸马爷你的小,可以和殿下起分享同个女人,也算是人生幸事。” 那“分享”两个字儿,说得夏初七耳根子突地烫。 可输人不输阵,在东方妖人面前,她向来不想没了气势。 “那行,大都督huí qù 候着吧——” 吧字刚刚落下,殿外突然跌跌撞撞地闯入了个人来。不是别人,正是侍候赵梓月的青藤,双眼睛里噙着泪水,看见东方青玄她愣了下,可还是没有克制住哭声,跪在地上就磕了个头。 “驸马爷快去救公主,快……” 夏初七腾地了起来,“梓月怎么了?” 青藤呜呜哇的声儿哭了出来,“公主……公主……”大概想到那个事情不好在东方青玄面前说,她顾不得尊卑了,爬起来拽了夏初七的手腕就跑,面儿风快的跑,边儿将手里的张纸递给她。 “公主她想不开,自杀了……” “啊?”夏初七猛地抽气。 青藤气喘吁吁,又哭又抽泣,“公主沐浴的时候,说是想自己洗,把奴婢们都哄出来了,公主脾气向来很大,奴婢们不敢违抗,只是没有想到,公主那么个好强的人,居然会留书自杀了……” 脑子“嗡嗡”着,夏初七有些儿发懵了。 想想先前赵梓月的迹象,她突然惊了起来。她问她蜘蛛为什么会沿着跑道走,她还以为那是小孩子心性,现在想来,那是她yí huò 没有解开,有些放不下? 手中的纸上,歪歪曲曲地几行字里,错字儿不少。 却正是出自那梓月公主的手笔。 “父皇、母妃,梓月不笑,梓月先走了,不关哥哥与驸马的事,是梓月不知捡点,辱没了皇家的颜面,实在该千刀万剐,死可足惜……下辈子梓月再做你们的女儿,下辈子我还要嫁给楚七,父皇,母妃,怪不着哥哥喜欢他,我想,我也是喜欢他的了……” ------题外话------ 先传后改错,天气凉,身体就不舒服,请大家谅解下。 第088章 绿帽子——! 欲望文 第089章 换掉的熏香(一更)!!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89章 换掉的熏香(一更)!! 急匆匆过去,夏初七疾步迈入了赵梓月的内室。 里面仍然有淡淡的熏香,可却压不住那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儿。 “驸马爷……” 立在里间的丫头们,见到她,都红了眼睛跪了下来。 夏初七来不及与她们说话,大步过去伸手将赵梓月脖子下头垫着的枕头取了出来,直接放平了她的身体,又把那枕头垫了她的下肢,摆成了个头低足高的wèi zhì ,用以保证她脑部和身体重要脏器的血液供应。 先做好这切,她才在丫头们yí huò 不解的目光中,开始处理赵梓月手腕上的伤势。她是用剪刀割破手腕动脉而自杀的,看得出来,她是心求死,那刀割得很深。尽管将她从净房抬出来的时候,侍候的丫头已经为她粗粗包扎过了,可这会子那鲜血仍是汩汩涌出,渗透得染红了她身下的床铺,而且完全没有止住的迹象,甚为骇人。 “呜呜……公主……”有小丫头在抽泣。 夏初七掐住她的中冲穴,也是低低喊着为她打气。 “梓月,你定要坚持住。” 赵梓月当然不会回答她。 失血过的她,身上这会子又湿又冷,小脸儿苍白得犹如纸片儿,嘴唇上、指甲上已经形成了紫绀,脉息十分微弱,已经陷入了休克状态。 如果在后世,zhè gè 时候应该为她输血,补充血浆。 可这会子,根本就不具备zhè gè 条件。 夏初七额头上布满了冷汗,“纱布!” 她沉着嗓子喊,侍立在边儿上的李邈便配合地递给了她。 她紧张地替赵梓月止着血,用她事先zhǔn bèi 好的消毒纱布,层层地缠绕在她的伤口上,用以压迫止血。 好会儿,整个屋子静悄悄的。 丫头们大气儿都不敢出,而她却是全神贯注地用在急救赵梓月上头,完全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不知过了久,血止住了,可赵梓月却依然没有清醒的迹象。 不等夏初七开口,青藤噙着泪水便问。 “驸马爷,公主她……会不会有事?” 夏初七没有看她,也没有回答她,再次喊李邈。 “银针!” 李邈配合地递上了银针,夏初七接了过来,褪开赵梓月身上的衣裳,捻针在她下腹部,取关元穴,直刺入寸。这是种对外伤出血过引起的血压下降从而导致休克的最好针刺疗法了。 可是…… 几个急救循环下来。 她施了针,也哺了药,赵梓月的面色也缓和了许,不再像刚才那样死人般的厥冷生寒了,却还是没有半点儿要苏醒过来的迹象。 夏初七紧紧抿着唇,拭了拭额头的冷汗,没有吭声儿。她心知,不要说在zhè gè 时代,即便是后世那么好的医疗条件,像这种情况,也有部分人会休克死亡,没法子救过来,如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她凝重的表情,感染了屋子里的丫头们。 很快,原本压抑着的哭声儿,越发了起来。 “公主,公主……呜呜……” 有些丫头的哭泣,也许并非真正地心疼赵梓月,而是怕她真就这样死了,老皇帝会把她们这些侍候的人并问罪。不过,她的贴心丫头青藤确实是悲从中来,整个人都哭软在了榻前,泣不成声。 “驸马爷,你快想想bàn fǎ ,定要救救公主……” 夏初七叹了口气,累得声音都哑了。 “会醒的。” 噙着泪水的眼睛又点燃了亮光,青藤急急的问,“什么时候才会醒?” 她zhè gè 问题,夏初七真的很难回答。 丫头们发现得太迟了,赵梓月又失血过,还没有输血条件。虽然采取了系列的急救措施,可她的生命体征太弱,而且求生的意志又不强。这昏迷过去,什么时候会苏醒过来,她可真说不准儿。 “不要难过,看她的造化了。” 看造化?青藤呆,眼泪涌出了眼眶。 “驸马爷,求求你,再想想bàn fǎ ,再想想bàn fǎ 呀……” 有bàn fǎ 她会不想吗?夏初七压抑住心里的悲怆,淡淡地看了她眼,“没事儿的时候,和她说说话,鼓励鼓励她。现在我先去拟个方子,会儿想bàn fǎ 给她灌药。” 出内室,她便看见了立在那里的二鬼。 “公主她,她怎么样了?”他眼睛通红,双颊红肿,语气里满是急切、痛苦、还有悔恨。的,还有种无能为力的苦涩。 可这又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大概向他说了下赵梓月的情况,二鬼原本就难看的面色,加暗沉了几分,个巴掌又扇在了他原就高高肿起的脸上。 “都怪我!都怪我……” 夏初七撩他眼,不由得感叹——这事儿,确实是作老孽了。 “鬼哥,你也不要太dān xīn 。各人有各命,此事怪不得你。” 说着她撩了撩袖子,坐在了椅子上,摊开了药笺纸。 如今她已经不再需要李邈来替她拟方子了,虽然毛笔字写得丑了点儿,但jīng guò 这些日子的学习,她已经可以娴熟地运用繁体字来写药方了。 浓墨落在药笺纸上,笔又笑。 可她的眼睛里,却总看见那汪鲜血。 鲜红鲜红的血,染满了赵梓月的床榻。 封建社会的女人,真是不容易。个万千宠爱于生的公主,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得大的勇气才敢往自个儿的手腕上切上刀? …… …… 个时辰之后,夏初七为赵梓月的伤口上了第二次药,又让丫头帮着抬起她的头来,撬开了她的嘴,用汤匙强行灌了药,又扎了回针,才把她安置在床上,退了出来。 她没有离开青棠院。 但也没有biǎo xiàn 出过的痛苦来。 从头到尾,她直很冷静,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半点没有像那些丫头似的,个个苦巴着脸,就像天儿都塌下来了似的。 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公主自杀”zhè gè 事太大,在晋王府里,可以说是想摁也摁不下去的。夏初七不敢随便做zhè gè 主,除了先在府里封锁zhè gè 消息之外,先前就已经让二鬼派人去找赵樽回来了。 当然,老皇帝那边儿,她暂时还没有派人通知。 此事儿可大可小,她认为,等赵樽回来再处理最好。 要不然,老皇帝个发怒,不等明白过来,她就被人给端掉了nǎo dài ,那可就划不来了。 累了个下午,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好不容易坐下来正经吃个晚饭,府里其他院子的人却都过来探望公主了。尤其那东方婉仪最会拉仇恨,她人还没有进屋,哭声儿便传了进来。 “公主哇……” 走到床前,她扑嗵声就跪下了。 “公主,你的命好苦啊。等你醒过来,定要让害你的人不得好死。让她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油煎车裂,再下十八层地狱,受那永世不得超生之苦……” 被她这么鲜血淋漓的说,想象着那些个不太美好的画面,夏初七嚼着嚼着,突然觉得嘴里的饭菜,都特么不是滋味儿了。 呸了口,她沉下脸来,剜向东方婉仪。 “我说公主还没死呢,你嚎什么嚎?要嚎丧回你屋嚎去!” jīng guò 了晌午的事儿,东方婉仪对她了些畏惧。闻言缩了缩那只已经包扎过伤口的手,她拿出张巾帕来,拿腔捏调的拭了拭眼泪儿。 “是,驸马爷。妾身知错了。呜呜……可是公主真的好可怜。” “呜……公主……” 她哭,其他的丫头也跟着哭了起来。 几个女人在屋子里抽抽泣泣的,还怎么吃得好饭? 夏初七微微眯着眼,环视了周,顿时觉得这些女人真是蛋痛得紧。明明心里头就没有存那份儿悲天悯人的心思,却偏偏要biǎo xiàn 了副副菩萨心肠来,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有dān xīn 公主的身子似的。 忍无可忍,她“啪”声快下筷子,皱起了眉头。 “你们几个都下去休息吧!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东方婉仪苦着脸,“驸马爷这么辛苦,我们怎么好意思离开?呜呜,我们还是在这里守着公主吧,能侍候下汤药也是好的。” 听她这么说,那魏氏垂着头,也是低声儿附合,“东方姐姐说得极是。驸马爷,我们还是留下来吧,万爷回来了,见我等都不在,定会怪罪的。” 不提那位爷,夏初七还没有fǎn yīng 过来。 听魏氏这话,她便明白了过来。 说不上来那滋味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敢情她们过来探望公主是假,等着赵樽回来才是真? 可以料想,赵樽旦回府,肯定会第时间就来这屋。这两位如夫人,见天儿就盼着见他那么面也不容易。她如今赶了人家走,好像是有点儿不hòu dào ? 只可惜,她不是良善之人,不hòu dào 的事儿做起来是顺手。 撩眼,蹙眉,她;的叹了口气。 “哎!你们都杵在这里,本驸马就没法子吃饭了。那可怎么办才好?难不成,要让本驸马为你们腾地方不成?” 东方婉仪和魏氏都是愣,面色尴尬了下,却是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月毓见状,适时地轻咳了声,软声细语地上前zhǔn bèi 解zhè gè 围。 “二位如夫人的心意,我会转达给爷知晓的。如今公主大病未愈,我们所有人都候在这里,容易惊忧了公主的休息……不如,二位如夫人先huí qù ,我和驸马爷守在这儿……” 不等她说完,夏初七就冷眼儿横了过去,丝毫不给她脸面。 “月大姐,你也回吧。我真怕你在这里,公主她是醒不过来。” 她这句话太刺! 月毓漂亮的芙蓉脸变,随即便红了眼圈儿,福身拜。 “是,我等这就离开。” 她泪水盈于眼眶却又听话认命的样子,越发让人觉得她心地善良,处事大方,为人端庄,没有私心。可她越是如此biǎo xiàn ,夏初七越是无法把她当成个好人。 人性本就自私,她从不相信天底下,真有不为自个儿dǎ suàn 的人。 …… …… 夜幕徐徐拉开了。 青棠院里掌上了灯,却静寂得有些可怕。 直躺在床上的赵梓月,脸色苍白,呼吸微弱,仍是没有苏醒过来。 时不时过去探探她的脉息,又偶尔打开窗子看看外头的天色,夏初七心下也有些忐忑起来。坐在离床不远的炕桌边儿上,她写写画画,涂涂改改,琢磨着新法子,过了好久,才听得梅子从外头冲了进来。 “楚七,爷回来了。” 心下“咯噔”声,夏初七的情绪顿时就饱胀了起来。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好像所有的不安,都在那刹那落回了实处。 赵十九确实是个容易让人心安的男人。 放下手里的毛笔,她以从未有过的急切,飞奔向门边儿。自己也没有去琢磨那是种什么样儿的心情,自以为是为了梓月,却不知那jiǎo bù 里,有少是含了自己的焦渴。 奔出去,她便撞入了个怀抱。 男人黑色的织锦披风,带着独属于军营的锋芒和英气,透着股子夜晚的冷峻孤绝气息,轻飘飘地落入了她的鼻腔,随即,蔓延到了心坎儿上。 “你总算回来了,梓月她……出事了!” “爷都知道了。”赵樽只手揽住她,拍了拍她的后背,目光却望向了不远处层叠的纱幔里,静静躺着却无声无息的赵梓月,声音沉了下去。 “梓月情况如何?” 吸了下鼻子,夏初七心脏‘怦怦’快跳了几下,就又镇定了下来。冷静的,专业的,向赵樽解释了下休克并发症的问题,却也没有告诉他说具体会不会苏醒,或者什么时候才会苏醒。对于她不敢保证的东西,她从来不会先给了人希望,又再让人失望。 赵樽默不作声。 静静的,他迟疑了会儿,低头问她。 “吃过了吗?” 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关心她的吃喝,夏初七愣了下,抬起头来,看着他冷峻的面色和情绪不明的脸,淡淡地“嗯”了声儿。 “那便好。” 赵樽放开她,又在门口立了片刻,这才慢慢地向赵梓月走去。夏初七看不见他什么表情,可即便只是看着他挺直的背影,也能强烈地感受到他目光里的痛惜,痛恨,还有那种独无二的清冷与肃杀。 梓月的事,他都知道了。 那么他现在,定会比她想杀了那个人。 可……他会怀疑是她楚七干的吗? 咽了下口水,老实说,她很讨厌误会,很讨厌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事情不说明白,都藏在心里猜来猜去。所以,见他立在梓月的床前,没有zhǔ dòng 提起,也没有来问她,她不由自主的挪了过去,在他的背后了片刻,突地伸出手去,从背后拥住了他的腰。 “你会像他们样,怀疑是我做的吗?” 赵樽没有回头,干燥温暖的手心,覆在她的手背上。 “不会。” 话不需要太,简简单单两个字就足够。 没有什么比来自他的信任为重要的了。夏初七感动得吸了下鼻子,两只手臂铁钳子似的,箍在他腰间,紧了又紧,紧得密不透风,紧得边儿上侍立的丫头们都不敢再抬头,紧得她自个儿都觉得矫情了,才低低喊了声儿。 “爷,我也有责任,我没有看护好她……” 赵樽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只拍了拍她的手,声音喑哑而低沉。 “去,让人给爷备点吃的,端到这里来。” 原来他还没有吃饭?定是得了消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可他肯定没有想到却会是如今这样的结果吧?突然的,对于没有能让赵梓月苏醒过来,夏初七有些歉疚。 “我定会治好她的,你放心,她定会醒过来。” 赵樽解开她的手,回过头来,唇角若有似无的扬了扬。 “嗯,爷直相信你。快去,爷肚子饿了。” 从这点上看来,她与赵樽是同种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管眼前的情况有么的艰难,都得先把自个儿的肚子填饱了再说。至于其他的事儿,也不是饿肚子就能解决的。 很快,王府典厨史泰相亲自领了几个人送了赵樽的晚膳过来。入得青棠院,每个人走路都小心翼翼,大气儿都不敢出,即便谁也不说,可都知道府里这回是真的出大事儿,都怕触到了爷的霉头,惹上了无妄之灾。 两个人对坐在炕桌上。 就在离赵梓月不远的窗边儿,谁也没有说话。 夏初七先前已经吃过了,就坐在那里侍候他吃东西,为他盛汤夹菜,就如同平常的妻子,接回了久别的丈夫般,半点都不假于他人之手,biǎo xiàn 出了从未有过的温柔来,那股子贤惠劲儿,瞧得屋子里的丫头们,个个都目露惊诧,却也没有人敢吭声儿。 静…… 还是安静…… 只有偶尔的碗匙轻碰声…… 在这片安静之中,不会儿,郑二宝躬着身子走了过来。 “主子,月毓跪在外头,说要见您。” 赵樽面上没有变化,只淡淡说,“让她先跪着吧。” “是,爷。” 抬眼儿看了他下,郑二宝便低垂着头退了出去。 这顿晚饭,赵樽吃得格外的漫长,也格外的尊贵优雅。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说句话,让屋子里的气氛度陷入了冰点。夏初七时不时瞄他眼,直在猜度他的心思,也猜度那外头跪着的月毓,又打了什么主意,但她也什么都没有问。 赵樽吃完晚膳已jīng guò 了亥时了。 待把屋子都收拾妥当了,他才让郑二宝唤了月毓入屋。 同时,也把屋子里的下人,都遣到了外间。 月毓慢慢的走了进来,身姿清雅秀丽,和以往任何次见到她时个样子,仍是穿得端庄整齐,还先理了理衣服,才跪下向赵樽磕了个头。 “爷,奴婢有罪。” 听她这句话,夏初七的心便吊了起来。 呵,难不成zhè gè 月大姐,她是要自首?可在赵樽这里有“坦白从宽”这么条么?怎么看,他都不像会轻易饶人的主儿啊? 赵樽没有看月毓,只拿过丫头递过来的巾帕擦了擦手,淡淡道,“你有何罪?” 抬起头来,月毓就像在衙门里头过堂似的,跪得极为端正。 “先前梓月公主出了事儿,奴婢太过焦躁,没有kǎo lǜ 到那许,由得府里的丫头婆子长随们围了过来,嚼了些舌根子,对公主的声誉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尔后,奴婢又照顾不周,使得公主……公主有机会割腕自杀……奴婢有负主子重托,罪无可恕,请爷重重责罚。” 夏初七看着那跪在地上的清婉女子,心里不由冷笑。 她这算避重就轻吗? 不等问罪,先来请罪,果然是个厉害的主儿。 翘了翘唇角,她很想过去呸她几句,可如今赵樽在这里,这月毓又是打小就伺候他的丫头,她也不知道他们主仆间的感情深浅,犯不着在zhè gè 时候开口,只需要坐着冷眼旁观,看戏就成了。至于谁演得好,谁演得不好,说来那也不关她少事儿。 “月毓。” 赵樽语气沉稳,冷峻的脸上,没有半分变化。 “你是那样轻率的人吗?” 句话,他直入重点,月毓身子颤了下,咬了咬唇。 “爷……” 赵樽淡淡扫她眼,加重了语气。 “老实jiāo dài 吧。” “奴婢,奴婢当时知道了那件事,确实是忧思过重,脑子都傻了,没有kǎo lǜ 到那许……”月毓眼眶盈了些泪水,看着赵樽雍华无双却冷静得冰块儿样的脸,又侧眸,看了看似笑非笑的夏初七,然后才又垂下眸子去,“除了zhè gè ,奴婢再没有什么可jiāo dài 的了。” 不到黄河心不死? 夏初七默默地看着她,觉得她不是这么笨的人。 依了她的为人,又怎会没有kǎo lǜ 到赵樽的脾气和性格?他是那么好糊弄的男人么?如果她月毓真是那么不堪重用的个人,赵樽又怎会让她掌握了晋王府后院的事务这么年? “青藤!” 随着赵樽冷冷的低喝声,青藤小丫头从外面进来了。 “把你主子出事之后,屋子里被人换掉的熏香拿给她看。” ------题外话------ 二应该会在五点后,六点前(争取!) 么么哒,美人儿们拿票来爱我! 第089章 换掉的熏香(一更)!! 欲望文 第090章 惩罚!(二更)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90章 惩罚!(二更) 青藤答了声儿“是”,上前几步,将手里捧着的个小锡匣子打开,放在了月毓的面前。而小锡匣里面装着的东西,很明显是燃过的残香。 只看眼,月毓那端庄的面色jiù shì 白。 “爷……” 赵樽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微微皱眉,并没有出现biǎo xiàn 出太的情绪变化来,只是那漫不经心的声音里,冷气儿似乎重了,“月毓,zhè gè 可是你从香炉里换下去的?”说着,他的手指向了黑涂的香几上那只精巧的青鹤香炉。 “奴婢,奴婢……” 月毓紧张地攥紧了手指,修整过的长指甲,根根陷入了肉里,漂亮的脸蛋儿死灰般难看。咬着下唇,她目光楚楚的看着赵樽,像是想要说点儿什么,可余光扫着满目怒气的青藤时,又无力地垂下了头来,怅然笑。 “是,zhè gè 香,是奴婢换掉的……” 承认了? 她不太正常的fǎn yīng ,让夏初七双眸深了些。而赵樽冷峻的面色,仍是保持着他贯高冷清峻的姿态,连余的情绪都没有给她。 “公主出了事,你没有kǎo lǜ 如何去控制言论,阻止事态发展,却是忙不迭地换掉了香炉里的残香,若不是心里有鬼,为什么要这么做?” 月毓下唇上被咬出了深深的齿印儿来,煞白的面色比先前还要难看几分。她zhè gè 人,平素向来给人种内敛温厚的样子,这会子大概太过惊慌,以至于那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的摆明了“做贼心虚”,反倒给人种不适应的感觉。 夏初七沉吟着。 可月毓就像已经被人定了罪样,深深地磕了个头。 “奴婢无话可说,但凭王爷治罪。” 她就这么就认罪了? 俗话说得好,“痒处有虱,怕处有鬼”,她这么慌不迭的承认,除了心理还有别的鬼之外,实在很难用正常思维去理解。看着zhè gè 样子的月毓,夏初七不是奇怪,而是相当的诡异。 这太不像她的作风了。 “果真你害的公主——”原本跪在地上的青藤丫头,那恼意激了上来了,顾不得赵樽在场,指着月毓就大骂了起来,牙齿磨得咯咯直响,“我当时见你鬼鬼祟祟地拿了个什么东西出去,只是觉得不对劲儿,才偷偷地跟上了你,结果你把那东西埋在了桂花树下,让人想不生疑都不行,可即便是这样,我也是没有想到,真的会是你干的……月大姐,你怎地能这么狠心害我们家公主?公主与你无怨无仇,她才十四岁,你怎么忍得下心呀?” 滴滴,青藤说起来,全都是泪。 若问谁与公主相处的时间最,那jiù shì 她了。 几乎每天她都会为公主纠正错词成语,公主的脾气虽然不好,可也心眼子其实不坏。偶尔也会整整她,但都是无伤大雅,最不过在她睡着的时候给她画花脸,画粗眉毛,让人哄笑……可这些,比起她如今半死不活地躺在那里,青藤希望她能醒过来jì xù 整人,jì xù 说她那些牛头不对马嘴的成语—— “殿下,您定要为公主做主……” 青藤在那里咿咿呀呀地说着,月毓却只是深埋着nǎo dài ,死死咬着下唇,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怎么都不吭声儿。 夏初七浅眯着眸子看看她,又托了托下巴,侧目望向不动声色的赵樽。只见他深幽的眸子,仍是冷沉沉片,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像是kǎo lǜ 了下,才听得他冷声发问。 “谁人指示你的?” 月毓垂着的nǎo dài ,微微抬,眼圈儿红了片,却是没有哭。 “回爷的话,无人指使奴婢。奴婢除了换香之外,其他事情都不知道。” 冷哼了声儿,赵樽眼睛里冷意甚。 “为何你要换香?” “奴婢……奴婢……”月毓咬着下唇,深深看了赵樽眼,那眸底似有浪流的波涛在翻滚,可出口的声音却无比的平静,“奴婢不知道,奴婢任凭爷的责罚,只是求爷……不要再问奴婢了。” zhè gè 节奏是…… 她在替哪个人隐瞒? 会不会太过明显了? 夏初七懒洋洋地勾了勾唇角,看着跪在地上那个面色苍白,身形憔悴,语气哽咽,却其实半点儿都不曾失态的女人,突地觉得今儿这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正迟疑之间,她听得赵樽的声音淡淡入耳。 “阿七,你去看看那个香。” 被他点了名儿,直看戏的她微微愕。 “哦,好。” 随口答应着,她慢慢走了过去。 不得不说,对药物天生敏感,识味辨物这点,算是她与生俱来的本事了。赵樽为什么叫她去看,也是因为事先知道这点。默契的冲他眨了下眼睛,夏初七蹲身拿起地上那个小锡匣来,两指根头捻了捻那里的残香粉末,凑到鼻端,嗅了下。 怎么回事?她脸色陡然变。 晶亮的眸子深了些,她似是不太敢相信,又重新拿了点儿锡匣里的粉末来,再次仔仔细细地辨别了回。 这回,她què dìng 了,却震惊得无以复加。 “怎么了?”赵樽视线扫了过来,问她。 不知道该怎么平复此刻的心情,夏初七回过头去,愣愣地看着他,嘴皮儿动了好几次,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直说!”赵樽沉了沉嗓子。 略略思考了下,夏初七端着那个锡匣走到他的跟前,看着他的眼睛,kǎo lǜ 了,又kǎo lǜ ,才用极小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告诉他。 “香里的催情药物,是我制的。那次在清岗县收拾东方青玄,便是用的它。” 赵樽眉梢跳,眸色深如古井,“你què dìng ?” “对,我很què dìng ——”夏初七;地将锡匣放在了他面前的炕桌上,又挑了挑眉梢,冲他自嘲地抿唇笑,“这玩意儿药性很强,不仅吃下去会受不了,便是熏出来的qì wèi 儿,也样会让人中招儿。可是,爷,你相信吗?zhè gè 东西,我直都放在承德院的耳房里,回了京师之后,再没有动过它。” 赵樽微微眯眼,盯着她的眼睛,淡然出声儿。 “爷自然是信你的。” 这些日子以来,为了研制青霉素治疗太子赵柘的梅毒,夏初七每天晚上都住在良医所里。而白日她与李邈基本都去东宫,所以那两间承德院的耳房,都是没有人在的。但是,因为承德院有守卫在,她们从来没有上过锁。不过,如果真是有人进去拿了她的东西,那也很容易查得出来。 换而言之,要是没有陌生人,那她便是最可疑的人了。 大约盏茶的工夫之后,夏初七又气喘吁吁的从承德院赶回了青棠院。 她的手里,拎了个空荡荡的小瓷瓶。 丢在赵樽面前,她;的摊了摊手,似笑非笑地弯了下唇角。 “瓶子还在,里面的药粉没有了。” 赵樽黑眸沉,看着她zhǔn bèi 答话,不料,边上的青藤丫头突然“呀”了声,惊得捂住了嘴巴,跌坐在了地上,喃喃道。 “怎么会?怎么会是它?” 赵樽眼神儿冷了几分,“唰”地下剜到了青藤的脸上。 “怎么回事?” 惊慌失措地看着她,青藤肩膀抖动了下,颇有些为难。可是在赵樽冰雹子般冰冷的目光zhù shì 下,还是不得不五十的jiāo dài 了。 “回殿下的话,奴婢认识zhè gè 药瓶,这药瓶里头的东西,是我与公主去,去承德院里拿回来的……jiù shì 上回,上回公主她在殿下您,您的汤里放的那种药……公主不让奴婢说,奴婢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会是zhè gè ……” 青藤的话入耳,夏初七真真儿惊悚到了。 赵樽上次被人下了药,到良医所来霍霍她,jiù shì 吃的她自己的药? 可是问题来了,赵梓月她个不学无术的小公主,又怎会知道zhè gè 瓷瓶里头装的jiù shì 媚丶药?即便上头有字儿,可“逍遥散”几个字,看上去么上格次有格调,怎么她也不可能随便就联想到媚丶药那事儿上头,还敢随便给她最爱的十九哥哥吃吧? 到底是谁……挑唆了她? 时间,她心里波澜汹涌。 可赵樽的脸色,却始终淡定得仿若平静的湖面。 “那剩下的药呢?” “药,药在哪儿……”青藤整个人都慌乱了,张小脸儿比那月毓还要白上几分,搔了搔头发,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飞快地爬起来,走到那个香几面前,拉开下头的个小抽屉。可是,里头除了赵梓月平时用那些熏春之外,装药粉儿的小瓷瓶儿已经空了。 “不,怎么可能?” 青藤自言自语着,又回过头来,脸的惊恐,“今儿公主在良医所里与驸马争执了几句回来,很是生气,她摔了东西,就让我们通通都滚出去。奴婢是最后个离开的,公主说要熏香睡觉,奴婢就想帮她。可公主她不让,她要自己来,难道是……难道是公主……她自己拿错了?” 天! 望了望赵樽顿时黑沉的脸,夏初七简直无语凝噎。 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的乌龙事件? 自个儿给自个儿点了媚药,然后被人给糟蹋了? 她想,那赵梓月再笨,也不可能连媚药和熏香都分不清楚吧? 看了看青藤不停颤抖的嘴唇,又看了看赵樽冷冽无波的脸,她慢腾腾的目光,终于望向了直跪地不起的月毓,将yí huò 和不解又给绕了huí qù 。 “月大姐,就算这些药是我的,就算香是公主自个儿犯傻点的。那么,你能不能说说,为什么要zhǔ dòng 换掉那些香?如果你不是心虚的话,又怎么提前就动了手脚?” 月毓抿了几次唇,看着她却欲言又止。 “驸马爷……奴婢是,是为了……” “说!” 赵樽突地拍桌子,低喝了声儿,吓得她身子激灵灵打了个颤栗,咬着已然青紫的下唇,慢慢地俯低了身去。 “回爷的话,本来奴婢已经想好,即便今儿被爷打死,也是不能说出来的。可如今既然知道了zhè gè 药,是,是公主她自己拿回来的,与驸马爷没有什么guān xì ,那奴婢也就不好再隐瞒了……” 赵樽唇角噙了抹淡淡的冷意。 “jì xù !” “奴婢赶过来的时候,公主与二鬼,已经那样了,可奴婢瞧着他们两个的脸色很不对劲儿……然后,奴婢打开了香炉,发现那燃过的粉末与平常使用的熏香不大样,就怀疑上了……在这之前,驸马爷拒婚的事儿人尽皆知,而驸马爷临去东宫之前,又与公主吵过嘴……所以,奴婢心想,心想这件事是驸马爷做下的,怕事情闹大了,便有心想要替她隐瞒,这才偷偷拿了香去埋掉。奴婢万万没有想到,会被青藤发现了……也正是因为埋了香,生了疑,奴婢直神思不属,才没有kǎo lǜ 到旁的事情,使得公主的事被宣扬了出去,奴婢有罪……” 她低低噎噎的席话说完,夏初七再次惊愕了。 敢情月毓做了那么,都是为了她楚七? 这叫什么话?个警察查案子,抓犯人。可绕来绕去,绕去绕来,结果等谜底揭晓的时候才发生,原来人家犯罪高姿态,直想要维护犯罪的警察?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靠”声! 月大姐还真是伟大,与她舍己为人无私奉献的光辉形象比较,她楚七显然就成了个咄咄逼人小肚鸡肠还想要陷恩人于不义的王八蛋了? 心里头“hē hē ”声儿。 她只想说,要么月毓jiù shì 圣母玛利亚,浑身上下都是可以照耀世人的慈悲,要么jiù shì 手段太过高端,走步已经算到了几步,也预计了几步的结果——第,如果没有被人发现,这事儿也会理所当然的被老皇帝或者赵樽记到她夏初七的头上。第二,即便是被人察觉了出来,她也可以全身而退,还博得个宽厚的好名声。第三,就算赵樽相信她夏初七,但因为那药是出自她手,仍然无损于老皇帝对她的怀疑。 啧啧啧! 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 到底她是真善良,还是假仁义? 静静的看着她,夏初七唇角的笑容越拉越大。可她什么话也没有再说。事到如今,她作为最大的个嫌疑人,虽说已经被撇清了,可还是觉得自个儿没有说话的立场。毕竟不管是上次赵樽被下药,还是这回赵梓月被下药,好像罪魁祸首都成了她自己。 “爷,不管怎么说,奴婢都有责任,请爷责罚。” 又次,月毓低声儿请了罪。 夏初七似笑非笑,而赵樽冷沉沉的面色,似乎比先前凉了几分。 “既然你自认为罪不可恕,就下去领十个板子,再去柴房面壁思过吧。” 面壁思过!十个板子? 夏初七脑子有些乱,不知道这算不算责罚。 但是瞧着月毓突然苍白的脸,好像也是没有料到赵樽会顺水推舟就罚她似的,愣了愣,才磕了下头,感情充沛的说:“奴婢跟在爷的身边儿,已经十余年了,为爷管理后院以来,直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几乎没有出过什么差错。这次,确实是奴婢的疏忽大意了,不管爷怎么惩罚都是应该的。但是,奴婢是个什么样的人,爷心里应当是最清楚不过的,绝对没有要伤害梓月公主那么歹毒的心肠,望爷明察。” 说罢,她长长的俯身,然后lí qù 了。 夏初七笑了。 这不都还没有怎么着她么?好像她还受了委屈似的? 还是说,她认为赵樽如今罚了她,jiù shì 怀疑她了? 她瘪了瘪嘴巴,直没有说话,直到赵樽的声音从耳边儿响起。 “阿七,你怎么看?” hē hē 声儿,夏初七自嘲的笑,“好像人人都挺无辜的,我怎么看,有用吗?如果我是旁观者,也会觉得最有嫌疑的人,jiù shì 我自己呢?” 赵樽皱了下眉头,拉过她的手来。 “让梓月醒过来吧。” 愣了下,夏初七若有所思! 对,只要赵梓月醒过来了,切都水落石出了,是不是她自己熏香的时候,拿错了那个药,甚至于上次去耳房里偷拿她的“逍遥散”,究竟是不是谢氏指使她的,也都会清二楚。 老实说,科学不发达的时代,要查清楚事情,有时候真是好难办。 但如果赵樽真的怀疑月毓了,为什么会轻易就饶了她?是他真的像月毓说的那么信任她的为人,还是月毓真的有什么他没有证据就不方便动手的“身分”?毕竟在这京师城里,各种guān xì 盘根错节,她如今还没有完全弄清楚。 kǎo lǜ 了下,她望向了不远处那张床,还有床幔后面可怜的小姑娘,嘴角颤歪了下,又问了句。 “爷,这件事,难道就这样算了?” “自然不会。” 他淡淡的出声儿,可声音却冷入骨髓。 “害了梓月的人,必然会付出代价。” 夏初七蹙了下眉头,看着他冷若寒冰的表情,试图从中找出点儿真相来。可是看来看去,却是什么也瞧不出来。想了想,她突地又是笑,“你就真的没有怀疑过,其实是我做的?” 赵樽紧了紧她的手,“别犯傻了。” 就在她感动得不行的时候,他却又嫌弃地刮了下她的鼻子。 “就你zhè gè 脑子,绕不了这么大的弯。” “……” 这是夸她还是损她? 夏初七扁扁嘴巴,气鼓鼓地坐在他的身边儿,几乎从牙齿缝里迸出个字儿来,“爷……” “说!” 迟疑下,她才抬头看着他道,“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您自个儿感受感受,掂量掂量,要是觉得不对,就当我在放屁好了。” 赵樽皱眉,斜睃过来,“有这么香的屁吗?” “去去去,没人说你玩笑!”夏初七垂下眸子,低低说,“月大姐她为人很好,不管说话还是处事,都没有半点儿错漏,zhè gè 确实没错。她刚才好像还是为了护着我,也是没错。但是我说真的,我可能天生jiù shì 小人,我真不相信世上有如此无私的人。所谓物极必反,我认为,她zhè gè 人并不单纯和简单,你信吗。” 微微扬着眉梢,赵樽看着她,淡淡道,“爷信。” “那你为什么还……?” 夏初七有些不能理解,可赵樽却拽着她的手就起了身。 “阿七你今日太累了,先去外间休息会。” “我……”夏初七抬头想要争辩,可就在那么瞬间,她却从他的眸子里看到了抹晃而过的凉意,还有已然洞查切的清明。顿了下,她hē hē 笑,慢慢凑近了他些。 “好。既然你信我,我也信你。” 赵樽低头凝视着她,顺手又捏了捏她的脸,“爷不在的时候,你都吃了些什么,怎的又瘦了些?” 夏初七翻了个白眼儿,鄙视地瞪他。 “不过天半,哪里就能瘦得下去?我看是您老眼昏花了!” “幼稚!” “行行行,我幼稚——”夏初七叹口气,“你有事儿就去办吧,不用管我……我也不能去外头休息,我得在这儿守着梓月。今儿晚上,是危险期,我步都走不得。” 赵樽bsp;mò 着,只是看着她。 直看,看得夏初七心里疑云四起,他才伸手揽了她入怀。 “阿七,谢谢你。” “嗯……”知道他指的是赵梓月的事情,夏初七咕哝下,声音又缠蜷了几分,“那什么,我这不是为了你么?所以爷,我欠你那些钱,不如就免了吧?你妹妹的命,怎么也比五百两黄金贵重的,我俩又两清了如何?” “滑头。” 赵樽紧了下她的腰,让她的脸埋在了他的怀里。 沉吟着,低低道了声“好”。 …… …… 青棠院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把整个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留下了夏初七照顾赵梓月,赵樽出了内室,却没有离开青棠院。而是在偏厅里,召见了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就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二鬼。 “爷,属下愿以死谢罪。” 二鬼重重跪在地上,声音低哑不堪。 “死?”赵樽淡淡的看着他,“死是最简单的,也是懦夫的逃避方式。梓月她可以,你却不可以。她是个妇人,你却是个男人。” “属下该死,真的该死!” “你确实该死!”赵樽寒着脸,大步过去,个窝心脚踹得他低咳不已,才道,“逍遥散是吧?东方青玄可以忍,本王也可以忍,为什么你就不能?” 二鬼重重垂下头去,咳嗽了几下,不想再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也不想把责任全部抵赖给那个“逍遥散”,只声音哽咽地红着眼睛回答。 “是属下卑鄙无耻,是属下见公主美貌,生了龌龊之心。” 从鼻腔里哼了声,赵樽冷冷瞥他眼。 “你倒老实。那本王问你,往后怎么dǎ suàn ?” 怎么dǎ suàn ?往后还能怎么dǎ suàn ? 二鬼苦笑下,抬起头来,“爷,属下犯下这等不可饶恕的罪孽,本jiù shì 该死之身,所以,不论爷zhǔn bèi 怎么处置,属下绝无二言。” “你死了,梓月醒过来,又怎么办?” 他冷不丁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二鬼大跳,红肿的面颊微微抽,他有些不太理解这位爷的意思了。 “您是说……您的意思是说……?” “本王什么也没有说。” 冷冷地哼了声儿,赵樽坐回那张雕花大椅上,目光比刚才还要凛冽上几分。 “犯下这等大错,本王确实是留你不得了。只如今,北狄屡屡犯我边境,陛下已命陶经武率十万部众míng rì 开拔前往蓟州,你去吧,去陶经武的征北先锋营,做名征北先锋兵。” 先锋营,顾名思义,jiù shì 每次在战场上都是打头阵的先遣部队,死亡机率极大,生还的机率小。 可shí jì 上,赵樽的十二名贴身侍卫,个个都不是普通的人。不仅侍卫长陈景是武状元出身,其他人也都是随他风里来雨里去,jīng guò 战场,jīng guò 鲜血洗礼,浪里淘沙出来的金子。 这二鬼也与大晏大数的兵士样,出身军户,少年时便骁勇机智,擅长骑射,在没有跟随赵樽之前,便已经是京军里有名的斥候,在军中里最高的职务是从五品的副千户。像他这样的人才,假以时日成为领兵方的大将军也是有可能的,可如今赵樽只让他去做名普通的先锋兵,其实也是种变相的惩罚了。 当然,对于二鬼来说,不管什么惩罚,都是宽恕。 重重地磕头在地,他长长作了揖。 “谢殿下恩典,属下必将不负所望。” 浅浅眯着眸子,赵樽揉了揉额头。 “是立功回来迎娶公主,还是死在漠北战场,看你的造化了。” 鼻子狠狠酸,二鬼起身拱手,“属下走后,殿下注意身子。” “去吧。”赵樽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二鬼动了动嘴皮儿,看了看内室的方向,像是要说些什么决别的话,可又无从说出口,只得看向赵樽,看着zhè gè 自己跟随了两年的主子,默默地转了身。 “是!属下告退。” 而正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声高喊。 “皇上驾到——” 二鬼心里凛,回头看了赵樽眼,却见他面沉如水。 “走后门。” “是,属下谢爷大恩——!” 再次磕头,二鬼步三回头,终于在门口转了身,大步流星的走了,等青棠院离开了视线,他才抹了把脸,擦去了眼角那颗泪珠。 ------题外话------ 让票票飞起来吧! 第090章 惩罚!(二更) 欲望文 第091章 下棋搏命,局中人,人中局!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91章 下棋搏命,局中人,人中局! 外面声儿通传,这老皇帝的人已经迈入青棠院了。 个封建王朝最大掌权人的威严到底如何,夏初七只在演视剧中见过。这几日她也曾想过在中和节上见到zhè gè 传说中能文能武能征善战睿智通达的天子之时,该做何想法。可这老皇帝冷不丁就突然驾临了晋王府,给了她个措手不及,她才晓得,事到临头,其实什么想法都没有。 迎难而上,也不得不上! 青棠院里里外外的丫头长随和侍卫们,个个都是机敏的人,得了信儿,个个唯恐落于人后,像那饺子下锅似的,路跪俯在地,诚惶诚恐地山呼万岁。 夏初七随了众人同接驾,这回也跪得十分利索。 口呼“万岁”,再听耳边“万岁”声声,耳朵震得发麻之余,心里也yī zhèn 阵悸动发麻。 天子,天子,果然名不虚闻。 她跪在地上,没有抬头,也没有听到那老皇帝喊“平身”,只觉耳边儿yī zhèn 衣袍飘飘,jiǎo bù 声声,等她再抬头时,却见那老皇帝已经带了崔英达径直穿过跪拜的人群,直接往青棠院内室而去。 很显然,赵梓月的事儿,老皇帝都知道了。 他的火气也大发了! 沉寂了下,夏初七在赵樽的眼神示视下,起规规矩矩地随后跟了上去,同进入了赵梓月的屋子。 先前为了能让赵梓月好好安睡,房里的灯火并不明亮。可如今万岁爷来了,侍婢们又重新在烛台上燃了几支烛火。时间,屋内光线大亮,映得老皇帝面色加阴霾,而在那床幔之后,鬓发松散静静躺着的赵梓月,面色也越发显得苍白了起来。 “女儿……” 这是夏初七听见洪泰帝的第句话。 声音很柔软,很慈祥,很是心痛。他没有唤赵梓月的名字,只是句平常父亲常唤的“女儿”两个字,就让他走下了神坛,与普通父亲在见到自己死活不定的女儿时,情绪并无半分的差别。 也再次佐证了,赵梓月确实深得圣宠。 毕竟对于天家皇帝来说,他最不缺的jiù shì 儿女,几十个孩子,若都这么爱,那哪里爱得过来?如今漏夜换了常服过来,原因只有个……真是极爱赵梓月的。 洪泰帝握住赵梓月的手,低声说了会儿鼓励和ān wèi 的话,才长长地叹了声,肩膀微微动,人便慢悠悠地转过了身来。 转头,他面色便断然沉下,冷冰冰的眼神儿扫,室内便安静得落针可闻。而他平静无波的声音,却如同最为尖利的刀子,直接扎向了夏初七。 “楚七!” 都不需要人引荐,他就认出了她来。 也是,在zhè gè 屋子里,就她个“男人”。 微微怔了下,夏初七走上前去,跪到,“臣楚七参见皇上。” 洪泰帝就坐在赵梓月的床沿儿上,动不动地看着他。看了片刻,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似是再难隐藏那份为女痛心的情绪,原本平静的声音,突地又有些jī dòng 起来。 “朕把女儿许配给你,可是屈了你了?” “公主殿下天姿国色,温良恭美,臣不屈。”低着头,夏初七将这几个字咬得很是清晰,表情恭敬,可语气却是不卑不亢。 “好。那朕来问你,你既然不敢,为何要加害朕的女儿?” “臣从未有想过要伤害公主……” 夏初七徐徐出声儿,可声音未落,那老皇帝却倏地怒了。 “还敢狡辩?!你未有加害,那朕的女儿为何会躺在这里,迟迟不醒?” 这不是不讲理么?夏初七心里咕噜着,可又不得不承认,老皇帝他是天子,还真就有不讲理的权力。默默地抬起头来,她咬了咬牙,不得不顺着老皇帝的话头说,半句都不敢提“不愿”。 “臣得配公主,那是祖上荣光,臣求之不得,只是世事难以预料,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臣惶恐,却也确实冤枉……” 洪泰帝沉下脸来,缓缓地问。 “这么说,你是心甘情愿做驸马的?” 头皮有些发麻,夏初七垂着眸子,字字的咬。 “臣心甘情愿。” “好,既然你心甘情愿,那……”洪泰帝冷眼瞧着她,双老眼里带了抹复杂的情绪,有恨,有怨,有怨,还有威严,那些情绪生生揉合在了起,陡增了几分寒意。停顿了下,不等夏初七咂摸出他话里的滋味儿来,却听他突然别过脸去,低喝了声。 “崔英达!” “奴才在——”那随侍的老太监躬着身子就过来了。 那洪泰帝就像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或者为她安排了结局似的,情绪平和下来,打量着夏初七,半眯着的厚厚眼睑下,眼睛射出来的全是杀气,冷冷的,点情感色彩都无。 “呈上来!” “是,陛下。”崔英达个极懂事儿极为揣摩圣意的奴才,跟随在洪泰帝身边儿时日不短了,都不需要他再吩咐,挥了挥拂尘,个身装内侍圆领常服的小太监便端着个鎏金的托盘上来了。 托盘底,垫了层软软的红绸丝布,上面放了个白玉般晶莹的酒壶,酒壶的旁边儿上个通体玉质的酒杯,酒杯里已经盛好了酒液,与那精工鎏金的托盘与点辍,如同白玉落红,看上去煞是好看。 “这酒,是朕赏你的。” 什么?!洪泰帝语即出,夏初七nǎo dài 上就像着了记闷雷。顿时觉得气血不涌,如今当场被人给判了死刑般,快要透不过气儿来了。 个“赏”字外加杯“酒”,从皇帝的嘴里说出来,那意味儿自然是不同的。而夏初七以前看过太赐毒酒赐白绫的桥段了,对于zhè gè 事儿也不算太稀奇。可唯稀奇的是,第回见到老皇帝,他便要赐她死?他不管他大儿子和小女儿的死活了? 余光扫视着他,她不敢断定这皇帝心中真实的想法。 心脏“怦怦”上演着混乱的节奏,她正揣摩着圣意想着怎么回答,肩膀上却被人安抚地拍了下。她抬头,见到的是赵樽双深不见底却让人无比安心的眼睛。 诡异的,她冲他笑了下。 都要被赐毒酒了,她也不晓得为什么要笑。 也许是他能在他爹的面前替自个儿出头,算是感激吧。 赵樽用眼神儿阻止了她,却没有与她说话,只是端正地跪在了她的身边。 “父皇,梓月住在儿臣的府中,出了这等事情,如果父皇定要问责的话,儿臣首当其冲,应当喝下这杯酒。” 洪泰帝看了他眼,那脸色早就已经平静了下来,也没有人能够揣测得出他到底什么心情。 “老十九,你这是在威胁朕?” “儿臣不敢!”赵樽侧眸看了夏初七眼,又道,“儿臣只是不想让事态扩大,有损梓月的声名。而且梓月喜欢驸马,若等她醒来,得知父皇杀了她的驸马,让她又该如何自处?” “喜欢他?”洪泰帝重重哼了声,“不要以为朕不知道这丫头存的是什么心思?要不是为了你zhè gè 做哥哥的,她又何至于此?事到如今,老十九,你还要护着zhè gè 人吗?” 他斜扫着夏初七,满眼都是恼意。 赵樽却是没有抬头,只是将怀里的东西呈了出来。 “这是梓月手写,请父皇过目。” 崔英达看了老皇帝眼,躬着身子走过来,将赵樽手上那封赵梓月的“遗书”,呈递给了老皇帝。 薄薄的条纸,短短的几行字,确实是赵梓月的亲笔手书。那老皇帝不过看了两行,眼圈已然红透,双手颤抖不已,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却添了几分凛冽之色。 “好。” 像是先平复了下心情,他才又看向夏初七,jì xù 道,“算你好命。既然梓月和老十九都为你求情,那朕今日就再给你指条路。” 被他森冷冷的声音激,夏初七只觉得膝盖酸软,垂下了头去。 “谢陛下,请陛下明示!” “你与朕赌局。”慢悠悠的,洪泰帝说。 赌局? 她以为自个儿听岔了,“嗖”地下抬起头来。 可洪泰帝的眼神却告诉她,没错儿,zhè gè 老皇帝说不准儿就真是个赌鬼出身的,确确实实是要在这么个“杀人”的庄重时刻,随随便便说出要与她赌上局的话来。 她惊诧不已,那老皇帝却情绪平稳,接着说,“局定赌赢。你若赢得了朕,朕不仅饶了你,还会jì xù 让你做朕的驸马爷。你若是输了,这杯酒,就必须喝下去,谁来求情也没有用。” 夏初七总算听明白了。 原来老皇帝说的赌上局,是指的下棋,也jiù shì 围棋。 可她zhè gè 人虽然才艺,会玩对对碰,会玩飞车,会斗地主,会打麻将,会血战到底,也会玩剑网三乃至魔兽世界,却偏偏不会下棋,象棋都不会,不要说围棋这样高大上的东西。 老皇帝就算不知道她不会下棋,还能不知道她下不过他吗?扯淡! 说来说去,还不是变相地要她的命? 深深俯身拜,她心里叹着气,语气还算平静。 “回禀陛下,臣不会下棋。” 洪泰帝果然没有yì ;,收回视线,也不再看她。 “崔英达!” 又喊了声儿崔英达,那奴才得授意,恭敬地应了声儿“是”,便接过太小监手上的托盘,上得前来,zhǔn bèi 亲自“侍候”她喝酒了。 “驸马爷,请吧?” 手心紧攥着,夏初七心脏突突直跳,从开始的平静自信到现在酒都快要递到嘴边儿了,不得不有些慌乱了起来。 她大仇未报,男人未得,难道要死在杯毒酒之手? 咬了咬嘴角,她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正寻思该怎么措辞,才能在不得罪老皇帝的情况下,委婉的用太子爷和赵梓月的病势来要胁他妥协,就听得见赵樽低低地喝了声儿。 “慢!” 她心下陡然惊,生怕他为了自己当场与皇帝翻脸,把事情惹大发了,赶紧地侧眸过去,想给他递上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儿。然而,赵樽却没有看她,只目光深邃地望向了洪泰帝。 “父皇,驸马她不会下棋,人尽皆知。” “那就怨不得朕了。”洪泰帝仍是不肯松口,“老十九,你不必为他求情。” 赵樽抿了下唇,“儿臣可以教她。” “教她?”洪泰帝冷哼声,“那得教到什么时候?你有教的闲心,朕却无等的耐心。” “只需半个时辰!” 赵樽冷静出口的声音,没有把洪泰帝给震住,却是把夏初七给吓得三魂六魄都飘走了半。天老爷,半个时辰,她估计能学会下棋都难,不要说赢得了面前这头,哦不,zhè gè 老皇帝了。 这么荒唐的请求,她想那老皇帝帝也不可以会同意。 然而,万万想不到,老皇帝只是静静地看了会他的儿子,那张经了风霜打了褶皱的老脸儿,表情却是慢慢的松缓了下来,波澜不惊地摆了摆手,让崔英达端着托盘退下了,才神色复杂地问赵樽。 “老十九,你都想好了?” “儿臣想好了。”赵樽喉头动了下,对上他的视线。 “好!那朕就允你次。” …… …… 半个时辰很短。 半个时辰就要决定她的命运? 不明白赵樽为什么那么有信心,夏初七心里没着没落儿的,就像被人给堵了团棉花似的,说不出话来。直bsp;mò 着,她随赵樽去了青棠院的偏厅。那里郑二宝已经摆好了棋盘,备好了茶水,静静的侍立在那里。 看了眼那红木棋盒里刺眼的黑白两子,她叹了口气。 “我zhè gè 人虽然聪明伶俐又智慧无双,可对于下棋真是只菜鸟,根本jiù shì 窍不通的,你就不要再白费心思了。” 赵樽瞄了她眼,没有说话,只是摆手遣退了偏厅里的其他人,拽住她的手,将她摁坐在了棋盘方的椅子上,捏了捏他的肩膀,淡淡说。 “不要紧。” 不要紧? 夏初七哭笑不得的翻了个白眼儿,“不是要你的命,当然不要紧了?”说罢又觉得这句冷xiào huà ,实在不太冷,也不适合用在zhè gè 时候。看他眼,她瘪了瘪嘴巴,;地把玩着棋子,似笑非笑了起来。 “行了,你也别费心教我了,半个时辰,我就算学会了,也不可能下得过你爹的。不如咱俩趁着这最后的半个时辰工夫,好好地聊聊天,把要说的话都说光,免得我去了黄泉路,心里还有遗憾。” 赵樽没有说话,只按住她肩膀的手紧了紧。 “爷怎会让你赴险?” “你是不想,可你爹是皇帝,谁能阻止得了他杀人?” 赵樽目光落在她的嘴巴上,突然叹了口气。 “阿七,你看我在说什么?” 呃?夏初七眯了眯眼,却见他只动了下嘴皮儿,没有出声儿。 她眼神亮,“唇语?” 赵樽眉头蹙,嘴巴又动了动,“何谓唇语?” 轻咳了下,夏初七突然fǎn yīng 过来,唇语属于后世的研究,赵樽是不可能懂得它的了。稍稍默了下,她解释道,“唇语的意思,jiù shì 通过看别人说话的嘴唇和动作来解读他话里的内容。” 赵樽目光淡淡地从她面上掠过。 然后他松开了手,坐在了她的对面。 “那jiù shì 唇语了。” 夏初七惊悚了下。 十九爷居然会有这么超前的意识? 要知道,唇语zhè gè 东西说起来很简单,其实并不是个很容易掌握的技巧。除了观察人说话时的嘴唇、眼神儿、表情和动作需要大量的练习之外,对于初学者来说,需要对说话那个人有相当程度的了解。也jiù shì 说,彼此要有定的默契。 换了旁的人,肯定也搞不掂。 但夏初七不同,唇语,手势,对于特种兵出身的她来说,虽然不像线的特战队员那么专业,可确实有定的基础。何况,在zhè gè 时候,她不需要分析那么,只需要对围棋的专业技巧和他进行个反复的练习和揣摩。 时间走得很快——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她与赵樽并没有时间谈情说爱,也没有时间给她交待遗言,赵樽除了教她围棋的基本走法与技法之外,便是和她起训练两个人的默契度。眉梢、眼神、嘴唇,手指,他轻轻动,她就必须要马上知道,他让自己走哪步,该如何去走。 其实严格说起来,两个人做的zhè gè 不叫唇话,像赌博的人磨合如何“出老千”,她下棋行不行没有guān xì ,只要赵樽是个棋王就可以了。 “吁!” 次完美的配合之后,赵樽面色松缓,夏初七却累得瘫在了椅子上。 “赵十九,你长得太帅了。” “嗯?”赵樽显然不明所以。 “总是看你那张脸,姑娘我太容易犯花痴了,无法专心。” “……” 见他黑着脸不吭声儿,夏初七咂了咂舌。 “不信呀?” 淡淡地“唔”了声,对于她的“夸奖”,赵樽仍是不动声色,只是伸手拨了拨面前的红木棋盒。 “走吧,时辰快到了。” 丫jiù shì 煞风景! 眼看屋里的沙漏点点落下,她突然放下手里的棋子,不无叹息地问,“你说你爹那个人的心思,也真是太难猜了。他怎会不kǎo lǜ 太子爷的生死?来就要致我于死地呢?可怜的我,好端端的个人,还没有娶上公主呢,就要成为他的刀下亡魂了。” 赵樽表情平静,“放宽心,祸害总会遗千年!” “哎我说你zhè gè 人,我这都要死了,你也不知道说两句好听的给我?”夏初七嘟囔着瞪他眼,推开椅子走到他的面前,定,看了看他,突地又蹲身下来,贴过去,抱住他的腰身,连带声音也低了下来。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棋艺有信心,可是你爹下棋的水平,肯定是很好的吧?我这又是新手上路,难免惊慌意乱,就算有你在边儿上指定,也料不准结果会怎么样的。” 赵樽皱了皱眉,手心落在她的头顶。 “不要胡思乱想,静心最为紧要。” 轻“嗯”了声儿,夏初七紧了紧胳膊,把nǎo dài 也贴了过去,放在他的腿上,淡声儿说,“爷,万我还是输了,不得不去喝那杯毒酒,那我……咳,我有句话要提前告诉你。” “什么?”他手指动了动,抚上她的脸。 “我要是死了,你就别拧着了。该娶媳妇娶媳妇儿,该纳侍妾纳侍妾。男人嘛,你又是个王爷,这大好的资源不lì yòng,连我都觉得暴殄了天物……” 看着赵樽嘴角抽了抽,她不免又是叹。 换了个动作,她将下巴杵在他的大腿上,抬起头来看他。 “还有啊,你zhè gè 头风症最是难以根治。我耳房里的案几上,放着那个您送我的水晶砚台,砚台下头压着好些我写好的方子。那些方子都是我这些日子潜心研究出来的,因为没有实验过,我不敢随便给你服用。我要是不在了,你必须先找人试了药,觉得哪个方子有用了,你才用,知道吗?直坚持服用,我开的方子副作用都小,即便是没有我了,你直吃着,就算治不了根,也能保得了本,不至于中年殒命,怎么也能保个老来福的。” 赵樽低头看着她,没有吭声儿。 冲他莞尔笑,夏初七又道,“只不过,等你又老又丑满头白发的时候,这头风症还有可能会复发。到时候,你若是痛得狠了,就来黄泉路上找我吧。我还在那里等着你,少也能替你治治!” 轻轻舒了口气,赵樽摩挲着她的脸,“那你不得狠宰笔?爷下来找你,身上可没银子。” 夏初七勉强笑,“那倒是不用,不过嘛……” 他直静静的,见她停顿,挑了下眉,“不过什么?” 微微弯了下唇角,她起身坐在他的腿上,将脸埋在了他的颈窝儿里。 “不过你不要领了你的女人起来。你晓得的,我可不是个善良的主儿。我也见不得你身边儿有别的女人,如果你个人来,我就给你免费。如果你领了旁的女人来,我不仅不会为你治疗,还得针把你扎入十八层地狱,或者让你生生世世都做男人,还行不得男人之事……” 赵樽看着她湿漉漉的双眼,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她。 “赵樽……”她唤他的名字。对她来说,他的名字,jiù shì 平等的标志。 “嗯?”他问。 “赵樽……”她又喊。 “爷在,快说,时辰不了。” 句时辰不了,换成了她咬着下唇不吭声儿了。 “你呀,也是个会撒赖的。”他叹口气,提了提她的腰身,将她整个儿纳入怀里,不轻不重的在她后背上拍了下。 “赵樽……”夏初七拥抱他的力度紧了,直到紧得两个人都密不透风了,她才噗嗤笑了声儿,“其实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jiù shì 觉得你身上好香啊,想闻闻。” 句好香啊,换了赵十九的黑脸。 男人大概都不喜欢人家说他香,可夏初七是真心这么觉得。其实说来,那也不是什么熏香的wèi dào ,jiù shì 如同清风般,只要靠近他,落入他的怀里,便能感受到那暖暖的,火热的,若有似无的清幽香味儿,那是股子赵十九特有的味儿。 以前她不肯承认,可如今就要上赌命的“赌场”了…… 她才发现,原来直是那么的舍不得。 …… …… “陛下在邀月亭等您!”宫里的名小太监等在门口。 赵樽淡淡点头,“好。” 两个人,领了五六个丫头侍卫,路向邀月楼走去。 晋王府的院落实在是大,从青棠院绕出来,又jīng guò 两个院子,穿过几个回廊,足足走了半盏茶的工夫,才到了那后面花园中间的邀月亭。 所谓邀月,是指zhè gè 亭子地势较高,沿着级级的青石台阶上去,那里是片开阔的地方,亭子周围用木栏给围着,此时夜幕拉开,灯火缭绕之下的邀月亭显得华美而悠然。 干丫头太监和侍卫们,都留在了邀月亭的下面。 而亭子里头,灯火通明,却静悄悄地没有半点儿声音。 皇帝独坐在大理石的棋墩边儿上,身边只有个侍立的崔英达,手里直捧着那个装了毒药的托盘,动不动,神色端容。 夏初七心里沉甸甸的,第个先跪下去行礼。 “臣楚七,参见陛下。” 洪泰帝放下手边的茶盏,抬了抬眼皮儿,没有喊她起来,却是慢慢悠悠的又瞄向了她身后的赵樽,淡淡出口。 “老十九,朕好久没有与你下棋了,不知你如今棋技如何?” 赵樽单膝跪地,上前拱手施了礼,“回父皇的话,儿臣学而不精,不敢与父皇出神入化的棋技相比。” “你啊,jiù shì 谨慎。”洪泰帝微微笑,“你既然不敢与朕比,为何又敢让你教出来的徒弟与朕来比?嗯?” 这质问的力度很大,夏初七听得汗毛竖。 可赵樽却不动声色,“儿臣乃是孤注掷。” “哦?”洪泰帝挑高了声音,看了他片刻,句话,问得让夏初七毛骨悚然,“原来zhè gè 世间,也有值得朕的老十九孤注掷的人?” “望父皇成全。” 赵樽眸子里片平静,可洪泰帝的目光却很深,神色寡淡。 “成全与不成全,全在这盘棋。那得看天意了!” 下个棋还天意? 夏初七有种“呜呼哀哉”的感觉。 想想她如今对黑白子都有什么感觉,却不得不与人对决,而且第次对决的人jiù shì 当今皇上,个呵口气儿都能让她死翘翘的人物,她不得不承认,自个儿的心理素质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zhè gè 时候,她那颗心脏就像上了发条似的,七上八下不停的嘣哒,以至于产生了种错觉——那父子表面上谈的是棋,可分明又不仅仅是“谈棋”那么单纯。 静静地跪着,听着,她手心已然捏得汗湿不堪,心里话儿:下棋就下棋呗,要命就要命呗,怎么那老皇帝偏偏整得跟那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打架杀人之前,还先得论战番? “起来吧——” 就在她膝盖都快发麻的时候,那老皇帝的“寒暄”终于完了,目光再次落在了她的身上。暗自舒了口气,她深深揖,才起身正襟危坐于他的对面。 “陛下,臣便献丑了。” 洪泰帝没有回应,只是率先拿了白子过来,那张矍铄清俊的脸孔,配上那举动,说来依稀还有几分赵樽的神韵。近距离地打量着他,夏初七打消了赵樽不是皇帝亲生儿子的猜想,越发觉得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都是他儿子,为什么要对赵樽那么狠? 心里翻江倒海了下,她收回心神,全神贯注于棋盘之上。 老皇帝执了白子,率先起手三六,对她形成了个最佳的侵角。 夏初七执了黑棋,观察着赵樽的表情,应手九三,以两分为正,进退有度与他分势相持。认真说来,她没有什么棋风棋路,不过这些日子陪着赵樽下棋也有些感悟。所以即便她是初次上阵,那姿态和动作还是拿捏到位,落子清脆不疑,神态怡然自得。 没几手下来,洪泰帝突地抬头,瞄了她眼。 “果然名师出高徒。” “陛下过奖,全仗陛下相让。” 说是相让,其实洪泰帝他那简直jiù shì 步也不让,手上白子步步紧逼,招招杀着,而夏楚七的黑子却是路忍让,很快就被他逼得好像是走投无路了似的。 夏初七不算太懂,却也能感觉到棋局的风雨飘摇,举步维艰。 老皇帝果然是厉害呀? 她想着,手心全是冷汗…… 又走了几手,那白子就像着了魔样,逼得越发狠了起来。 她脊背上汗湿了片,悬着的心脏,却又落了huí qù 。 这等博弈,即便输了,会儿就得被“赐”毒酒,那也是值得的。人家是天子嘛,不是谁都能与天子博的。ān wèi 着自己,她心情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关注棋局,并不正视看赵樽,只拿眼风扫他。 赵樽坐在棋墩的另侧,并不过关注在棋局上,他的表情也并不是太丰富,那唇语也不像平常人说话那般,嘴唇会大开大合,基本上直都属于半寂静状态。只是个皱眉,个表情,个若有似无的手势,都可以让她心领神会。 老实说,她喜欢这样的默契。 也享受与他这样的默契。 但他为什么总退?直退? 都说棋局如政治、如战场、如两个人的撕杀,实可谓风起云涌,旦失去先机,便会步退,步步败。 zhè gè 她都懂的道理,他难道会不懂? 不明所以,她只是配合。 静寂了好半晌儿,洪泰帝却突然开了口。 “老十九,你zhè gè 徒弟,很有你的风范。” 这样叫有他的风范吗? 夏初七不懂,却听见赵樽慢条斯理地回应。 “父王棋技登峰造极,儿臣这几个虚把势,不值提。” 洪泰帝目光沉了沉,面色却不辨喜怒地叹息,“朕听闻这两日京军三大营军将调动频繁,有人密奏于朕,说你延至今日都不与兵部上交虎符,定是有所图谋,让朕依律问罪。还有那老三,也是个不消停的,整日与京师各部大员和封疆大吏们私相授受,纳礼卖官,不成体统——” 顿了下,他瞄了赵樽眼,略带敲打地说,“都是朕的儿子,你们为人如何,朕心里有数。老三不顾大局,向来胡搅蛮缠惯了,但老十九,你是朕最看好的儿子,兵行险棋,可不是你的作风?” 赵樽双目微微眯。 “儿臣不日将去北平府,因此想在临行前,替父皇举贤纳才,除去那些不善于体察圣心,心怀不轨的人,望父皇明鉴。” “如此,朕就放心了。” 洪泰帝不再说,只关注于棋局,就像刚才那几句问话,只是父子两个随口唠的家常样。 棋盘上,却是杀机四伏! 不会儿,夏初七的黑子就被洪泰帝的白子逼入了死局。 然而,眼看局面将全被白子掌控时,棋局上硝烟再起,原本步步紧逼的白子,却全盘落入了黑子早已布下的陷阱。 夏初七心脏“怦怦”直跳,在赵樽的指挥下,热血被点燃了。时间,她落子再无犹豫,只觉得棋盘上山河撼动,原本如同被狂风暴雨敲打的黑子,已经个个化身为最凶猛的勇士,喊杀喊打,气势如虹地反攻而上。 人人都说,先下手为强。 而这局,却是黄雀之局,堪称反败为胜的经典。 “朕输了!” 拨了拨那棋盒,洪泰帝轻轻指了下身上那件用金线织了盘龙的帝王衮龙袍,神态果断地叹了口气。 夏初七赶紧地起身,拱手行礼,“陛下,承让了。” 洪泰帝没有说话,灯火映照之下的身影,带了抹令人难以分辨的凛冽,就如同刀剑的杀气般,破空而来,让夏初七不寒而栗。可他直没有看她,只是看着赵樽,仿佛过了良久良久,他才淡淡开口。 “这局叫什么?龙潭虎穴?” 头顶上像落下了个闷雷,夏初七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可赵樽却只是慢条斯理地从wèi zhì 上起身,拱手,垂眸。 “不,这局叫父慈子孝。” 缓缓地,洪泰帝笑了开来,“老十九,你有心了。” “父皇功德,无出其右,儿臣自当孝。” 夏初七听了个莫名其妙,屏声敛气中,她下意识又望向了棋局。 仔细看,她这才惊呆着,几乎不能呼吸。 兴许是先前太过于专注于棋局的输赢,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在那风起云涌的棋局之上,赵樽除了指挥她先是步步退让,诱了老皇帝深入后再狠狠宰杀之外,还就着她的手,用黑子在棋盘上摆出了个字——孝。 如今棋局已jié shù ,只剩下她亲手摆出的个黑色“孝”字。 深深吸了口气,这样高端的棋法,实在让她叹为观止。 突然之间,她似乎又明白了。 她今儿来下棋,不过只是只手,只赵樽的手,而真正与老皇帝下棋的人,还是赵樽他自己。而洪泰老皇帝,又何尝会不知道? 只不过,他需要的是赵樽的个态度,个对局势的态度? 而她的十九爷,却是以局精巧绝伦的棋子,告诉了他的亲爹,他忍,他退,不等于他打不过。看,只要他愿意,他也可以成为掌握局势的人。而他不做,只为了那个“孝”字? 她bsp;bsp;着,不知真正的根由。 可老皇帝的面色,明显比之前缓和得了。 说到底,也是他的亲生儿子。 又不是真正的死敌,哪里会要拼个生死? 她心里翻腾不已,那洪泰帝却是轻飘飘的看了过来。 “驸马,你找了个好师傅。” 说罢,他慢腾腾起身,拿起崔英达捧着的托盘上那个早已盛好了酒液的酒杯,扬了扬衮龙袍的袖口,拂,挥,个仰头便喝了下去。 “晋中来的贡酒,朕原是要赏赐驸马的。” 夏初七早已愣在当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那酒,根本就没有毒? 她动了下嘴皮儿,不知道该说什么,那老皇帝却又转过头来。 “中和节,朕等着驸马。先退下去吧,朕与老十九还有话说。” 人家两父子要深夜倾谈,她自然不再方便留下。恭敬地道了声“是”,压下惴惴不安的心思,她偷偷瞄了赵樽眼,慢慢地退出了邀月亭。 天子之心,实在难测。 而赵樽的平静,是难以明白。 就好像zhè gè 结果,他丝毫都没有yì ;过。 他早就知道酒杯里的不是毒酒,却还是步入了老皇帝的“圈套”,先赢了老皇帝局,又让老皇帝得意于是自己算计了他。可shí jì 上,他却是借老皇帝的手,掰回了个“死”局? 下棋的人,谁在局中,谁在局外? 离开邀月述的最后眼,她看向那个盘棋,还有那棋盘上模糊的“孝”字,突然之间觉得,这盘儿棋,也许远远比她想象中为复杂—— ------题外话------ 感谢大家等待,么么哒—— 另外,我是来说个好消息的。 据说,在潇湘客户端注册新号并充值(都是在客户端完成),会有等额元宝赠送。等额的意思,大家懂嘀,10000个潇湘币,jiù shì 10000个元宝乃,这样可以节约些哦,星星眼…… 另外,上回说的100个元宝订特价书可换评价票。好吧,是指在已经通过正常情况花出张评价票之后。而且,得张必须先投了再订,才会获得另张,要不然也是只是张。 (注,以上都是读者那听到的,我是个直签到不了的人。) 第091章 下棋搏命,局中人,人中局! 欲望文 第092章 防风?防己? 一品医妃 作者:姒锦 第092章 防风?防己? 那天晚上在“邀月亭”里,老皇帝与赵樽父子俩到底说了些什么,夏初七不知道,只知道当她离开了邀月亭,那个司礼监的崔公公也紧随后面就下来了。 也jiù shì 说,那高高的邀月亭上,只剩下了那两个人。 而tán huà 内容,也只有天地,地知了。 大概因了心里有事儿,这觉她睡得不是太熟,会儿想着傻子,会儿想赵梓月,会儿想着太子的病,会儿又想着赵樽过些日子要去北平府,却没有再“邀请”她,会儿又想能不能赶在他离开之前,搞掂魏国公的案子…… 思绪糟乱,个夜晚被她拼凑得七零八落。 翌日大清早,仍然睡在良医所的她,是被梅子的拍门声给吵醒的。不耐烦地翻滚了两圈儿,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这才披衣下床。 拉开门,就见到梅子红通通的双眼。 “楚七,你快去看看月姐姐吧?” 月毓?夏初七眯了眯眼睛,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不动。 “她怎么了?” 她不急,梅子却是着急得紧,“爷不是罚了她十个板子么?她那个身子那么单薄,挨了十个板子哪里能受得住?可那伤口又在……又在屁股上。除了你,没有旁的人方便去瞧了。” kǎo lǜ 了下,夏初七挑高了眉梢。 “行呗,谁让我医德无双呢?” 反正人睁开眼睛,jiù shì 为了解决麻烦的,她正好去瞧瞧月大姐都伤成个啥样儿了。拿了些伤药,她也不爱费事儿,拎了医箱就与梅子离开了良医所。 然而,她没有想到,月毓却没有关在柴房里,而是已经回了她自己的房里。从梅子那里,她很容易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原来自请领罚了十个板子,又自罚去关禁房面闭的月毓,在昨晚上老皇帝离开之后,就从柴房里放出来了。 下令的人,正是赵樽。 为什么? 如果赵樽不想关她,先前就不会罚她。 只有个可能,与老皇帝有关。 可她有伤害赵梓月的嫌疑,老皇帝又为了什么? 心里的yí wèn 个个积累,她却无法从梅子那里得到dá àn 。天子之心,谁又能bsp;bsp;?再说了,她都是天子的怒火里侥幸逃生的人,眼看快要到中和节,还不知道老皇帝zhǔn bèi 了什么节目给她呢,还是先顾着自个儿比较好。 “月毓姐姐,你好点了没?驸马爷来了。” 梅子入屋,便坐在了月毓的床沿,眼巴巴的看着她。 除了梅子之外,屋子里还有另外两个小丫头,个在为月毓擦拭额头上的汗,另个在边儿端水送茶,也是满脸的愁苦,看jiù shì 真的dān xīn 她。 月毓趴在床上,紧紧咬着发白的唇角,听了梅子的喊声,才抬起头来,虚弱地冲夏初七笑了笑。 “麻烦驸马爷了。” 转瞬,她又喊另外两个丫头。 “竹子,兰子,你两个先下去吧。” 月毓在晋王府里头确实有些威望,那两个小丫头听了她的话,恭恭敬敬地出去了。当然,临离开之前,也没有忘了向夏初七zhè gè 驸马爷行礼。 十个大板到底会把人打成什么样子,夏初七先前没有去想过。可是等梅子褪开了月毓的衣裳,看到那鲜血模糊的伤痕时,她才忍不住倒抽了口气。 先人板板的,狠啊! 那个打板子的人,肯定大力士出身,而且与月毓没有私情。 如今她的伤处就四个字好形容——皮开肉绽。 她自然不会那么好心地帮月毓上药,只是笑眯眯地把药膏递给了梅子。正zhǔn bèi 怎么收点儿“诊疗费”好离开,却见月毓咬了咬下唇,轻言细语里,带着疼痛的沙哑。 “骑马爷,奴婢有个事情拜托你。” “哦?”夏初七斜斜地睨着她,“说吧。” 看得出来,月毓zhè gè 人外表柔弱,却也是个心性儿要强的女人,屁股都被板子打开花了,可她说话的时候,那语气语调仍是端庄有礼,脸上都没有半点疼痛的扭曲。 “这回的事情,爷恐怕对奴婢生了些嫌弃,虽说他免了奴婢的责罚,可他的心思深沉,只怕没段日子也消不了气。再且,奴婢这又是卧床不起,只怕得好些日子不能再伺候爷了。如今虽说入了春,但早晚风凉,爷的头疾也最容易在换季的时节复发,还请驸马爷照看着……” 夏初七错愕了。 这月大姐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她zhè gè “拜托”也太扯了,她楚七与赵樽的guān xì 府里谁不知道,这种事儿还需要她月毓来jiāo dài 吗?尤其还搞得如此柔情款款,就像人家赵十九的“女朋友”样,做什么姿态? 她突地发现了个问题。 月毓每次与她说话都是那么温婉谦卑,可她却总能以最为谦卑的姿态,不着痕迹地往她的心窝子里戳。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仅gù yì 暗示她,是因为她与赵樽“主仆深情”,赵樽才饶她出来的,还生生把她楚七搞得像他们两个之间的外人。 翘了翘唇角,夏初七盯着她的眼睛,慢慢地走近,低下头来。 “月大姐,本驸马给你讲个xiào huà ,你可别哭啊?” 月毓身子很是难受,费劲儿地挣扎了下,才抬起头来看着她。 “不是讲xiào huà 吗?既然是xiào huà ,奴婢又有什么可哭的?” 夏初七双晶亮铁眸子暗了暗,便笑道,“爷原本是dǎ suàn 撵你出府的,可本驸马寻思怎么着你都是为了帮我才出的这档子事儿,你晓得的,我zhè gè 人心地善良得紧,肯定会于心不忍的。所以,昨儿晚上,我在爷的面前替你说了晚的情,这身子都被他折腾得酸乏了,他才允了我,放过你这回……” 月毓目光沉了沉,也不晓得信了没有,眼神有点儿飘。 “是吗?那奴婢谢驸马爷了。” 淡淡抿着唇勾了勾,夏初七不与她客气,也难得再看她惺惺作态,拎了拎自己的医箱,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口头上的谢,本驸马从来不稀罕。月大姐,你若真的有心,不是得表示点点?” 晋王府里谁都知道楚七爱财如命,月毓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闻言,她唇角抽搐了下,好不容易才露出个笑容来。 “奴婢的月俸不丰,存的银子也不……” “hē hē 呵,瞧你说得,月大姐,咱两个谁跟谁啊?”夏初七打了个hā hā,轻飘飘的睨着她,又叹了口气,“瞧着你这也不容易!这样好了,你有少,就拿少行了……至于旁的么,本驸马也不好意思再要。” 有少要少,她还说自己“不好意思”? 月毓听了,原本就苍白的面色,是煞白,字句,几乎是咬着出口的。 “奴婢谢驸马爷垂怜。” 等夏初七心情愉快地拿着银子离开了,梅子才不好意思的红着眼睛,想要替她打圆扬。 “月毓姐姐,楚七zhè gè 人的性子jiù shì 这样的,你不要与她计较,她除了喜欢银子,没别的坏心肠。那个,我那里还存了些银钱,我这无父无母的单单个人,平素也花不着,会儿我分半与你使零花。” “不必了。” 月毓苦笑着叹了口气,像是牵动了伤口,又“嘶”了声儿,瞧得梅子加心疼了起来。风快地去净了手,她拿过夏初七给开的药膏,蹲在床边儿上,就要替月毓擦药。 “你出去,我自己来。”月毓急快地挡住了她。 梅子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或者不想麻烦自己,忙笑着抓住了她的手,“你放心,月毓姐姐,我定是会小心些的,你自己哪里方便上药?还是我来!” “梅子,你出去吧……” 月毓紧紧抓住她的手腕,额头上都是冷汗,可却很是坚持。 梅子不明所以,可她向来都很听话,没有再说什么,她仔细嘱咐了几句就退了出去,还关上了房门。 仰了仰头,月毓长长地松了口气,面色平静地将夏初七给的药膏重重的丢在了边儿。这才颤抖着双手,撕开了自己的衣裳,包扎起那还在渗血的伤口来…… 楚七给的药,她哪里敢用? …… …… 晃又是两三日过去了。 夏初七的日子与往常没有什么变化,仍是晋王府与东宫来回地跑。有了赵樽坐阵,府里的流言已经平息了下去。可“公主与侍卫私通”的香艳事迹,却被换成了无数个本,在京师城里传了个沸沸扬扬。 自古以来,即便是帝王,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夏初七“惊喜”的发现,因了那些香艳段子,她加的出名了。 不管是晋王府还是东宫,虽然人家当着她的面儿恭恭敬敬,什么话也不可能问,可那眉眼之间的神色却是怎么都隐不住,心里大概都在猜想她做了“活王八”,被戴了“绿帽子”还整天涎着脸悠然自得的做她的驸马爷,那简直是为了高官厚禄而丢尽天下男人脸面的典型。 夏初七倒是不怕丢脸。 zhè gè 人向来只在乎结果,如今脸面也丢了,可躺在床上的赵梓月,却是没有半点要醒转过来的意思。此时不比后世,对于个昏迷不醒的病人,要保持她的生命体征,让她能好好的活下去,那照顾起来,简直jiù shì 要老命了。 看着床上苍白着脸无声无息的小丫头,她懊恼之余,又总是想起初见她的时候,那个响光的耳光,也会想起唬她吃蜘蛛时,她的娇蛮,会想起她为了赵樽,想要整天缠着自己的任性样子。可不管什么东西,都是失去的时候才会觉得可贵,想起来,那点滴曾经讨厌的东西,竟全成了赵梓月的天真与单纯。 赵梓月不醒,她zhè gè 驸马岂不是坐定了? 老实说,她不晓得该哭还是该笑,怎会平白就捡了个小公主做累赘? 中和节的jiǎo bù 声,越来越近了。 这几日以来,赵樽似乎都在忙,她却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只知道他早出晚归,白日里在府上人影儿都见不到。只有他晚上回府的时候,会差了郑二宝来唤她过去,或替他捏捏肩膀,或帮他按按nǎo dài ,或者就在临窗的棋墩上,与她对弈局,顺便也教导她些棋技。 有了“邀月亭”事,赵樽以前总是zuǒ yòu 手互相对弈的习惯,总算是打破了,他长年累月孤零零个人下棋的身影,终于变成了两个人。 这日,夏初七又听得了个重秤大事。 老皇帝原本要在中和节上指婚给晋王赵樽的彰烈候宋家的嫡女,莫名其妙的在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暴毙于她的闺房之中。据说无病无灾,就那样悄无声色地向阎王爷报道去了。 听得zhè gè 消息的时候,正是中和节的前天,洪泰二十五年的正月三十,奇怪的是,这件事儿她竟然又是从卧床不起的太子爷赵柘那里听到的。 奇怪之余,她不禁在想:这位久病在床的当朝太子爷看来实在太过寂寞了,没事儿就专程派了人去打探这应天府里大大小小的八卦来着?要不然,他这消息来源也太快了。想来,他如果不做太子爷,改行去做“京师日报”的总编也是可以的。 “老十九啊……”赵柘叹了声,;地朝她苦笑,“真是个命苦的主儿,好端端的,又个王妃香消玉殒了。如此来,外面得坐实了他什么杀人过,煞气太重,平常女子近不得身的传言了。” “那不好吗?”夏初七拿着勺子搅了搅汤药。 “嗯?”赵柘侧过脸来看她。 “哦。”夏初七恍惚了下,回过神儿来,笑眯眯地道,“我是说,hē hē ,我是说,那都是没有缘分的人,既然没有缘分,早死也可以早超生……不不不,我是想说,那不就证明了咱们晋王殿下,不该娶平常女子,应当娶个不平常的才对嘛。” “呵”了声儿,赵柘摇了摇头,看着她笑,“你啊,这些话在本宫面前说说可以。在外头切急不许胡说。要落在有心人的耳朵里,还不得惹出大麻烦来?” “嘻”的笑了下,夏初七如今与赵柘极为熟稔了,狡黠地吐了咕舌头,“下官如今可是当朝驸马。般人……他动不得我。” 若有似无地轻笑声,赵柘犹豫了下,语气凝重了不少。 “只是,老十九的婚事,只怕又难了。你看这,但凡是要许给他的王妃都不得善终,陛下怎好再轻易为他指婚,去得罪那些重臣?可要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却又配不上老十九,这还真是个让人头痛的问题。” 赵柘对赵樽的关心,溢于言表。 看得出来,他确实是关心自个儿弟弟的。 夏初七自然不能说“你把人家最想嫁的王妃给娶了,让人家娶谁去”那么残忍的话。只边儿腹诽着那个宋氏的真正死因,边儿附和地笑着说了两声儿“是呀是呀”,就把手里的汤药碗递与了赵柘,dǎ duàn 了他对赵樽婚姻问题的深究。 “殿下先喝药,温度刚刚好,再凉,药性就淡了。” “好。” 赵柘微微笑,配合地把药送入口中,又把药碗递给了侍立在边儿上的黄明智,才蹙了蹙眉头,淡淡地吩咐他说。 “黄明智,去把人给带进来。” 黄明智应了声儿“是”,便退下去了。夏初七不知道赵柘的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也没有去问,只是出去仔细净了手,又亲自为他处理起身上的病痂来。 看着她的专心致志,赵柘又是yī zhèn 唏嘘。 “这些日子以来,得亏你了。” 夏初七笑道,“殿下不要这么说,这是我应当的。”想了想,她又抬起头来,“殿下,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后天,不,得等过了二月初二的龙抬头,我就能拿新药过来了。只要没有过敏fǎn yīng ,您的病,很快就能痊愈。” “新药制成了?” 温和的笑问着,赵柘的脸上,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欣喜。 大概他是吃药太,已经不太相信了吧。 夏初七也没有与他解释青霉药的效用,只是愉快地眨了眨眼睛。 “您就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好!”赵柘笑了笑,话锋突地转,“你想要见的人,本王给你找来了。” 她想要见的人? 听了这句话,夏初七心脏隐隐的被吊了起来。 难道是…… 她思绪不宁想着,不会儿,果然见到黄明智领了个人进来。六十出头的年纪,花白的胡须,脸上有着可以夹死苍蝇的皱纹,唯唯诺诺的样子,从进了太子寝殿开始那腰杆子就没有再直起来过,直到走到太子跟前,重重地跪下磕头。 她不认识zhè gè 老头子,却是认得他身上的医官袍。 “这位是……” 她刚刚迟疑出声儿,赵柘就淡淡的开了口。 “他jiù shì 你要找的崔良弼。” 不出所料!夏初七假装惊喜地上前步,拱了拱手,口里直呼“崔太医好”,可是,那老头儿就像没有听见似的,置若罔闻,没有丝毫的动静。 赵柘又是叹,加重了语气。 “黄明智,告诉他,这位是驸马爷。” 黄明智恭声应了,低下头来,凑近那个跪在地上的崔良弼。 “老崔,还不快参见驸马爷。” 崔良弼抬起头来,看了看黄明智,嘴里“啊啊呜呜”着,也没有说个明白,只是很快又指了指自家的耳朵,露出脸的迷茫来。 “他、是、驸、马、爷!” 黄明智字顿,那原就不阴不阳的尖细嗓儿,拔高了,显得格外的刺耳。 “啊唔啊唔啊啊啊……” 崔良弼又是不停的指着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在与黄明智来来去去的“交战”了几个回合,才好不容易听明白了,膝盖在地上挪了个方位,冲夏初七磕了几个头,仍是说不出话来。 “难道他的耳朵也不太好?” 赵柘沉吟片刻,有些;地道,“是啊,崔太医年纪大了,如今在东宫典药局,也只是做些杂活。原本早两年就要遣出宫的,是本宫看他年迈老朽,家里又有几口人要养活,这才特地向陛下请旨,讨了他过来。” 哑了不算,还搞成了半聋? zhè gè 崔良弼很倒霉,当然,她相信,他不会是zhǔ dòng 去倒霉的。 就在寻思间,赵柘却又是淡然笑,替她想出了法子来,“楚医官,你有什么要与崔太医讨论的方子,可以写出来给他看,他的眼睛还是好使的。” 对啊,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眼睛陡然亮,夏初七真诚的向他揖。 “谢太子殿下。” 微微笑,赵柘给了她个温暖又得宜的笑容。 “去吧,本宫乏了。” “是,下官这就去——” 慢吞吞的走出了寝殿,夏初七像是感受到了背后他专注的目光,又冷不丁回头看。果然,那个瘦削得不成样子的男人,还带着那股子她已经十分熟悉的暖和笑意看着她。 那笑,就像个慈父看着自家的孩子。 有纵容,有关爱,还有种说不上来的爱护意味儿。 那是夏初七从未有感受过的种温暖…… …… …… 想到赵柘那仿佛洞悉般的眼神儿,夏初七少少有点儿lì yòng了他般的不自在。但很快,她就在现实面前收敛了心神,在安子公公的带领下,与明显惴惴不安的崔良弼,前后的出了寝殿,到了外间的偏殿里,坐了下来。 偏殿中,候立的宫女太监也不少。 眼角余光环视了周,夏初七装腔作势地让安子拿了赵柘近期的医案过来,与那崔良弼看了看,又在安子备好的纸上对他写写画画,顿描绘病情。 有了纸和笔的辅助,她与又哑又聋的老太医交流起来就容易了许。而那个崔良弼看上去恭谦有度,可对于她今日莫名其妙的“请教”,除了有些正常范围的迷惑之外,他什么也没有问,只是直就她的问题,很认真地在纸上与她探讨了起来。 时间,点点溜走。 夏初七想找个bàn fǎ 探探他的口风。 错过今日,就不知要等到几时了。 说不定,还会永远的失去机会—— 今日赵柘今儿没有预警的差了他来见她,难保不会让人生疑。 正常情况下,那些人应该怎么办?肯定要把他杀人灭口吧? 她写写画画,说说停停,时不时瞄眼崔良弼的表情,脑子里直翻江倒海。要怎样问,才能保证安全,还能得到些线索? kǎo lǜ 了会儿,她在纸上写了行字。 “崔太医,防风性味辛甘,防己味辛平。《本草崇原》有云:风寒之症,藏于肾脏,发为先热后寒之温疟。故此,我以为像太子殿下这般经久难愈的风寒,必用这副二十二味‘散寒汤’,而这副药里,除了防己,还需防风。” 防风?防己? 虽然都是中草名儿,可她离奇的搭配,还是引起了崔良弼的注意。 “啊唔……啊……” 他看过来,眼睛里有抹惊慌。 夏初七眼睛微微眯,冲他肯定的点了点头,又写。 “或者,再加味……黄连?” 写完,她顿住了手里的笔,眨不眨地盯着崔良弼略有惊慌的眼睛。 那几句话,她可费了好些个心思。 二十二是指洪泰二十二年,“味”即通“魏”,那么二十二味散寒汤,jiù shì 指洪泰二十二年的魏国公案。至于防风和防己,除了引起这位崔太医的医学常识冲突之外,也是要告诉他,如果不说出来,只怕是性命难保,同时,也是要告诉他,小心被人灭了口。 当然,再加味黄连,意思就清楚了——哑巴吃黄连。崔良弼哑了,为什么哑的?他说不出来。如果不告诉她真相,估计也不用“防风防己”了,用不了久,他会再次“有苦难言。” 显然,她句子里的“巧意”崔良弼弄懂了。 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他像是认出她来了,那只握着毛笔手微微颤抖着,就连嘴皮子都颤动了起来。 夏初七害怕他失态,冲他使了个眼神儿,又写。 “崔太医以为本驸马这方子如何?” 垂了下头去,崔良弼颤着手,醮了醮砚台里的墨汁,先写了个“好”字。迟疑着,额头上隐隐有细汗冒了出来,似乎是在犹豫该不该说,或者是在kǎo lǜ 究竟要怎样说…… 夏初七正专注着崔良弼的笔下,突地听见背后传来个声音。 “在讨论什么?” 那熟悉的声音入耳,夏初七心里“咯噔”狠抽了下。 赵绵泽怎么来了? 妈的!她低咒了句。 好不容易就要得逞了,却被这厮无端端来破坏掉了,她心里不由有些发狠。眼看崔良弼仍然无所知的在那里发愣,她灵机动,笑眯眯地喊了声儿,“表哥,你怎么过来了啊?” 说罢她推面前的砚台,冷不丁的起身转了过去,gù yì 重重地撞在了赵绵泽的身上,带着“杀父之仇”力道用得极大,撞了他个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你……”赵绵泽低呼声。 “哎呀……长孙殿下……” 好像压根儿就不知道是赵绵泽似的,夏初七也大吃惊般,瞪大了铜铃似的双眼,惊叫着,双脚立不住地踉跄着就朝他倒了过去。而挥舞中的双手,就着那支醮了墨的毛笔,“唰唰唰”不客气地画向了赵绵泽的脸孔。 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不似人间烟火的皇长孙殿下,张温润得如同玉质的白皙面孔上,被夏初七乱飞的双手染上了黑墨不说,还非常“巧合”的在他右脸画了个“x”,左脸画了个“o”。衣冠楚楚的形象,配上这怪异的“xo”两个字母,显得滑稽之极。 事情发生得太快,谁都没有fǎn yīng 过来。 时间,宫女太监们纷纷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看着同样愣在了当场的赵绵泽,夏初七想笑却不敢笑,只能憋住了肚子里的笑意,赶紧“惊慌”地丢掉了毛笔,十分“抱歉”的蹙起了眉头,冲他深深作了揖。 “对不住了,长孙殿下!我正与崔太医讨论太子爷的病情,没有想到是您过来,您,您没什么事儿吧?哎哟,你下回也出点声儿啊,瞧把你这脸弄得,我真是太不好意思……” “无妨。”赵绵泽看不到自己的脸,自然也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喜剧效果有么的神奇。微微怔之后,他优雅地轻咳了声,没有去胡乱擦脸,只彬彬有礼地回应。 “是我让他们不要出声儿吵到你们的,这事,怪不得你。” “哦。你不生气?那就好,hē hē ,那就好。” 在丫头太监们慌乱地喊着赶紧为长孙殿下备水备巾子的当儿,夏初七憋了肚子的笑意,与她寒暄了两句,见崔良弼收拾妥了情绪,正脸紧张地跪在那里给赵绵泽行礼,不免小小的遗憾了下。 就差那么点点! zhè gè 该死的赵绵泽—— 心下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可她脸上仍是带着笑。 “长孙殿下,找我可是有事儿?” “没有什么大事,jiù shì 过来看看我父王。顺便也问问你,我父王如今zhè gè 身子骨,míng rì 可否去中和节?” “太子爷的身子huī fù 得很好,偶尔出云走走,透透气也是好的。”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赵绵泽客气的说完,大概见她憋笑的表情有点儿扭曲,终于还是收起了那温润的笑意,敛眉问道,“楚医官,你在笑什么?” “噗!” 憋不住笑了声儿,夏初七看着赵绵泽脸上那个“x”和“o”,真是快要佩服死自己了。在那么惊心动魄的时刻,还能准确无误的进行艺术才华表演,除了她之外,还有谁做得到? “没啊,没什么,jiù shì 觉得长孙殿下今日的风采,比之往日甚。” 掩饰的咳嗽了下,她边笑边解释,却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容到底有么的bsp;làn 。那不同于惯常的冷笑,嬉笑和皮笑肉不笑,而是整个人就像染指过阳光般,全是捉弄了别人之后的得意,得意里有小小的狡黠,小小的奸诈,的还是种由心到面的愉快。 赵绵泽接过丫头递来的巾帕,看了她的目光深了些。 “楚医官这快活,真是常人所不能及。” 他像是在询问,像是在自言自语。 夏初七歪了歪头,忍住笑意看着他,意有所指的说,“长孙殿下您不要擦脸,会儿huí qù 照了镜子,相信也会有与我样的快活。” 赵绵泽拿起巾帕的手顿了顿,见她笑得愉快,也是微微笑,却没有接着再擦,“我的脸都画花了吧?” “是有点点花,不,其实也不叫花,这叫艺术。长孙殿下,艺术zhè gè 东西很神圣,不可强求,只能偶遇。你不要擦,相信我,旦擦了,回头你的快活可就没有了。” 她说得没错儿,这xx和oo,那确实是男子的快活之本。 可再怎么她也是当成个恶作剧来做的,万万没有想到,赵绵泽却是应了,目光在她欢笑的脸上停顿了片刻,直接将巾帕丢还给了丫头,无所谓地冲她莞尔。 “好,那不擦了,我会……” 不待他的说完,偏殿的门口就传来“呀”的声儿尖叫。 夏初七条件反射地回头,只见夏问秋死死绞着手中的巾帕,杵在那里,而她的身后正是刚才尖叫出声儿而现在却目瞪口呆的丫头弄琴。 “绵泽你脸上,怎么弄的?” 缓过劲儿来,夏问秋明知故问,忙不迭的上来拿了帕子要为他擦。 擦了擦手上的墨汁,夏初七看向赵绵泽突然有些发沉的面孔,冲他“含义shēn kè ”的眨了眨眼睛,又无辜地摊了摊手,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做过样,无视夏问秋眼睛里飞过来的冰刀,捡起毛笔来,jì xù 摊开纸,低头与崔良弼写画了起来。 哎! 这回她不是有意的。 可无心插柳却柳成荫,又次把个夏问秋给气得吐血。 那么,她只能说是……天意了? …… …… 不管那头赵绵泽与夏问秋会不会打得鸡飞狗跳,夏初七只关心与崔良弼之间的“交流”,可是没有想到,赵绵泽与夏问秋离开了,却是留下了个太监何承安在那里“侍候”她。 看得出来,赵绵泽警觉了。 如此来,没有了探讨的意义,她给了崔良弼个“自求福”的眼神儿,便过去辞别了太子爷,回了晋王府。 如今她已经不住在承德院的耳房。 朝得势,人仰马翻。 据说是老皇帝亲自下的旨,在驸马爷还没有离开晋王府的这些日子,要比照驸马的规格好好的“招待”他。所以,晋王府的管家田富另外为她择了处离晋王后宅较远的院子,以免招人闲话。 jīng guò 这几日的折腾,zhè gè 院子已经被翻新过了。雕梁画栋,古色古香。即有精巧,又有别致,即有花草,又有游鱼,曲径通幽处,自然有番美不可言。 与之前的耳房相比,简直jiù shì 从地狱到了天堂。 “哎,做驸马爷,其实也不错的。”只可惜,她不是男人。 叉着腰观察着自个儿的院子,她不无感叹。 “驸马爷——” 后头传来的声音,dǎ duàn 了她的思路。 转头,是梅子那张笑容可掬的小胖脸儿。而她的身边儿,还跟了另外两个丫头,她们的手里,除了几个大小不等,颜色不的檀木盒子之外,还有个软绸的包袱。 “这是爷让给您zhǔn bèi 的衣物,míng rì 中和节要穿的。还有,二宝公公先前差人传话来了,说……”咬了咬嘴唇,梅子像是有点儿不好意思,走近了她,才低低接着道,“说今日晚间,让你去汤泉浴馆等他咧。” 汤泉浴馆? 明儿是中和节,又不是宰猪节,还用先泡个干净吗? ------题外话------ 话说有个妞儿问我……为什么那章节目录,有些是“章”,有些是“米”? 啊hā hā,我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果然习惯什么的要不得,挖了那么久的深坑,直以米来计算章节,突然老老实实写回“章”,偶尔还是会犯错误啊! 由此突然又想,如果妞儿们都习惯了看二锦,天天不看二锦就心里慌,那该有好……(捂脸,偷偷的溜,谁在后面戳我背?) 【鸣谢】: 亲爱的【叶舞秋风啊】,升级成为解元,拥抱!么么。 第092章 防风?防己?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