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C跑团-长梦无期》 正文 第1节 COC跑团长梦无期 作者:大提琴LSS 第1节 文案: 克苏鲁世界观下的大冒险 非正剧,莫考据,看的轻松开心就足够了。 世界观设定是克苏鲁背景下的不同世界,但有私设 预警:本文存在恐怖血腥描写,接受不能请勿入 本文第一卷可当作澳洲生活攻略,不,参考进行观赏233333 ps:最近在看嵯峨崎怪奇事件簿,好羡慕啊啊啊啊!!!每个pl都会给自己的行动找好合适的理由,逻辑清晰,超好改编!!!我这边超级茶番,为了给他们的行动找符合逻辑的解释我已经快跪了orz我要重新理下大纲,之后这个故事结束后会大修一次再继续写下一个模组qaq 内容标签: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桑德斯 ┃ 配角:丽莎、伊芙、约翰娜、迈克尔…… ┃ 其它:总之先开个坑 一只松鼠 序言 “他情况怎么样了?” “和以前一样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而且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每次的间隔也更长了。” “这样下去会怎么样,他再也醒不过来了吗?” “……也许吧。” 第一章 时值六月,在大部分国家正享受夏日沙滩大海的时刻,澳洲大陆却陷于严冬,布里斯班更是迎来了比往年更加“清爽”的冬风。然而今天的户外似乎短暂的回到了初夏时节,空气中带着丝丝温暖的气息,让桑德斯忍不住解开了衬衫的第二颗纽扣,顺便把袖子挽到了手臂处。 这个穿着格子衫的男人并不像理工科或者it专业的格子衫同伴一般缺乏打理,显得邋遢,更没有在下边搭一条灯芯绒的工装裤。相反,他修着清爽的短发,鬓角打理的一丝不苟,细看他胡须也修剪出了漂亮的形状。这是个连眉毛都规矩的限制在完美的剑形里,却毫无脂粉气的家伙。如果此时有人靠近桑德斯,那么大约还能闻到一丝隐约的令人舒适的男士香水气味。 此时,这个表面干练的男人站在目测有四十五度的陡峭坡道顶端,死死地克制住自己就这么顺着坡道一溜烟冲下去的欲望,保持着匀速沉稳的步伐。 “桑德斯,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这种孩子气的事情已经彻底告别你了,别想像个小鬼一样刹不住脚……”桑德斯在心中告诫自己,余光却撇到身边一道黑影嗖的一下就窜了过去。 那是个穿着黑色毛衣,嘴里却叼着半截冰棍,戴着红色头戴式耳机的女孩,她身体向后倾斜保持着平衡,蹦跳冲了下去。在即将抵达坡地的时刻,那女孩原地跳两步刹住了车,满足的摇摇头,慢悠悠的走掉了。 桑德斯在心底叹息着收回目光,迈开了步伐。当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刚刚几乎完全被冰棍吸引住,甚至现在眼前都快出现冰棍的残像时,他开始认真考虑是否应该在超市买几箱不同口味的雪糕了。 倏然,桑德斯停下了脚步,他觉得身体仿佛跌入冰窖中一般有些发僵。他低声抽了口气,又缓缓的呼出,仿佛想要把心里的不安全部顺着气息呼出一般,好半天才恢复正常。 造成他短暂僵直的元凶是路边绿化带内躺着的一个肥胖的、僵硬的松鼠,它棕灰色的皮毛还隐约泛着光亮,看上去顺滑又柔软,它纯黑的眼珠圆溜溜的像是镶嵌的玻璃珠。 这是只大约死于昨晚的松鼠。 实际上这样的场景在澳洲的城市中并不罕见,生活在这里的哺ru类小动物面临的危机并不仅仅来自潜藏在y暗处的蟒蛇又或者近水的鳄鱼,还有着凶残的食r_ou_类猛禽以及破损漏电的电线。时常会有小动物夜间爬上电线杆,顺着电线试图窜过马路时触电而死,摔落在灌木丛中或者是路边。 按理说已经算是见惯不怪的场景了,可桑德斯就是克服不了这种仿佛源自灵魂的恐惧感。 他一直保持着对死亡僵硬动物的异样恐惧,尽管他并非一个素食主义者,也从不惧怕目睹屠宰场中宰杀牲畜的血腥场景,但那些僵硬的动物尸体总会让他不寒而栗。 淋漓的鲜血或是纹理清晰的r_ou_块并不会让热爱做饭的桑德斯感到不适,相反,死亡后的动物柔软的皮毛,略有些浑浊的眼珠和僵硬的爪子都是桑德斯不敢细看的,越是与生前没什么变化的动物尸体,越能带来恐怖的气息。 他恍惚感觉到冰冷的气息徘徊在自己四周,身体如同被同化一般动弹不得,强烈的排斥感和恶心感堆积在胸口,直到阻碍呼吸的程度。扭头回避这种景象的短短数秒总是在感官中被拉长到难以忍受,手脚冰凉到似乎稍一动弹就会发出机械生锈时转动的阻涩声音。源自内心深处的抗拒感不间断的在这一瞬间折磨着桑德斯,让他脸色苍白的同时眼角渗出了些许生理性泪水,额头也出了层薄薄的冷汗。 直到微暖的风围绕着桑德斯,缓解了他几乎浸入骨头缝中的寒冷,桑德斯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打了个寒颤清醒过来。 发现这一点是在桑德斯养过的仓鼠死去的那一天,原本可爱到让桑德斯不愿放手的小家伙与它生前没有任何区别,仅仅是失去了体温和柔软的触感。然而桑德斯却由于恐惧动弹不得,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攥紧,身体上如被细小的虫类爬过一般,似乎每根寒毛都竖起来,警告着危险与不详。 桑德斯的恐惧持续到他被姨母打断为止,他还隐约记得姨母的叹息:“这孩子大概太伤心了,真是让人心疼。” 在此之后的记忆就暧昧不清起来,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之后发生的事情了,大概是冲击太大而那时候桑德斯又太过年幼,所以才会模糊了这种不快的记忆。 也是从那时候起,桑德斯不再饲养任何动物,也刻意的回避着任何有可能接触到这类场景的地方。 可惜他生活的城市注定会时不时给他带来些意料之外且避之不及的刺激。 那只昨天还不在的松鼠实在是长的可爱,略有些肥胖的身体显示着他已经做好了越冬的准备,黑亮的眼睛注视着天空,似乎随时都会眨动。 “真是可怜。”桑德斯侧过头嘟囔一声,不知道是在哀悼这小动物又或者是在哀悼自己难以痊愈的心理问题,之后就又重新迈开了步伐,就像每一个经过的人一样,没有人在此停留。 十分钟后,桑德斯赶在在衬衫被汗浸shi前走进了开足了冷气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各司其职,桑德斯走进来时甚至都没人抬头施舍个眼神给他。安静的室内仅有敲击键盘的声音和中央空调发出的轻微声响,清凉的冷气吹得桑德斯悄悄松了口气。 片刻后,咖啡机发出了嗡嗡的细微响动,桑德斯靠在台面上嗅着咖啡的香气。 “帮我也泡一杯,双份奶一份糖,谢谢。”从单人隔板内伸出了一只白净的手腕,纤长的手指上戴着三枚银白的指环,手背上还有着繁复的印度风格的纹彩。 桑德斯叹了口气,这位大小姐还是这么会使唤人,热腾腾的咖啡被放在相邻的两张办公桌上:“冬天还开冷空调,这个国家总是那么偏离常识。” 嘴上如此说着,桑德斯还是稍稍松开了领带,把袖口的扣子解开,坐在了座位上。 在隔板的对面是个穿着白衬衫和西装裤的女孩,此刻衬衫解开了上边两颗纽扣,露出锁骨和白皙的皮肤。她的肌肤白的不像正常人,若是在阳光下约莫着都能反s,he出莹白的光。她一身利落的工作装没有掩盖她身上女性的风情,却也带了丝利落强硬。 她亚麻色的长发及腰,编制了条蓬松的麻花辫垂在背后,就澳洲的平均水准来说,她的发量会让一半以上的少女嫉妒。亚麻色的长发间有着丝缕颜色稍浅的金发,额角也垂下些碎发散于耳侧,让她的面容看上去更加柔和,一双浅色的眸子介乎于蓝色与灰色之间,五官也ji,ng致的没有调整的余地。 她看上去就像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可据她本人所说,她出身于一个相当荒凉的小村落,手机永远没信号的那种。如果不是那场海啸导致村子里几乎所有人都生死不明,只有她趴在块木板上奇迹获救又被现如今的父母收养,此时恐怕还是个质朴的文盲。 当然,她的故事一直都被办公室其他人在背后称为大小姐的离奇幻想,没什么人相信她的背景故事,只当是伊芙不喜欢回忆过往,用来敷衍的谎言。 “不开冷空调你穿着那身怕不是要热死,”伊芙翻了个白眼,嘴边还挂着嘲讽的弧度,“你要承认,这里即使是冬天还是那么暖和,我们当然只能靠冷空调模拟冬天了。” 桑德斯耸耸肩:“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对了,手背上的纹彩很好看,周三纹的?” “你也觉得好看?我想画很久了,周三的校内集市不是一直有家纹彩店吗?”伊芙得意地看看自己的手背,“我前天终于下定决心去试试了,比纹身好多了,一点也不疼,而且等我腻了这些花纹的时候它差不多也褪色了吧。” 桑德斯知道那家纹彩店,似乎是一些印度女人开的,她们总是穿着她们的传统服饰帮爱美的女孩修饰眉毛或在她们的手背上绘制繁复的纹彩,这类价格并不昂贵的服务一直很受欢迎。 她手背上近乎黑色的纹彩图案ji,ng致,线条流畅,但不知为什么,桑德斯总觉得这花纹似乎和平时见到的有些不同,那些线条似乎组成了一些近似于文字的图案。在桑德斯忍不住更加仔细的盯着那些花纹时,仅仅是一瞬间,他感觉那些花纹似乎出现了些微的扭曲蠕动。 桑德斯眯起了眼睛,这莫非是幻觉? “看那么认真干嘛?喜欢的话自己也去试试啊。”伊芙笑着放下了手,转而去拿起了咖啡杯,抿了口咖啡,“说起来前天那家店换了个老板,不是印度人,倒像是本地人。当然,技术还是很好的。” 眼见着没法继续研究那些纹彩,桑德斯也就把这些事丢在了脑后,手背上的花纹怎么可能扭曲蠕动,顶多也是种视觉上的错觉而已吧。 桑德斯如此告诉自己,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却总有些不安,大概是恐怖故事看多了,他自嘲的想着。 怪梦 身边的隔间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的声音,桑德斯耸耸肩也坐在了办公桌前。现如今正是六月中旬,大部分学生都在享受假期,现如今还待在学校里的只剩下极少部分还挣扎在考试周末尾的倒霉蛋以及即将参加毕业典礼的毕业生。 对于工作在语言楼咨询处的桑德斯来说,这是最为清闲的一段时间。也因此,整个楼层都安静不少,办公室里也没有平时那般紧张慌乱的氛围了。 砰,啊,fk! 连续的三声响动惊得原本安静的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在了发出声音的人身上,伊芙脸色发青地瞪着自己的白色衬衫,从胸口位置咖色的液体滴滴答答的滑落、滴落。 她手忙脚乱的到处摸索,桑德斯恰到好处的把自己的纸巾盒递到了伊芙面前,伊芙也来不及道谢,慌忙的揪了一堆纸巾吸干衣服上的咖啡。 桑德斯同情的撇着伊芙,翘着二郎腿看热闹,在伊芙投来凌厉眼神下讨饶的耸耸肩。眼见着咨询处外电梯里走出来一个学生,桑德斯以肢体语言表达着遗憾:看,是工作让我失去安慰你的机会的,这可不是出于逃避或者看你热闹的心理哟。 无视身后伊芙的眼刀,桑德斯起身整整衣领走向前台,在面对工作时,他总是认真严肃的。在他站定在咨询处露出和善的微笑后,那学生也正巧走到资讯台前。 “你好,我听说我们学校参加……我是指报考雅思有学生优惠,还是学校补贴之类的,似乎是半价?” 桑德斯一眼就认出来的女孩是之前在路上遇见的戴着红色耳机的家伙,她此刻把耳机挂在脖子上,看上去稍有些紧张的组织着语言。 桑德斯笑着点点头,体贴地接下话茬,开始介绍学校的雅思考试优惠政策。在毕业季的前后三个月算得上是学生报考雅思的高峰期,所有人都是为了那半价优惠,毕竟有优惠不使用就算亏了。 站在资讯台外的丽莎在确认自己没弄错校内优惠政策后,脸上露出了些开心的神色,话语也流畅起来:“那也就是说我必须在毕业前后三个月内,在本校进行考试,就可以得到优惠对吧?看来我还要等三个多月才能够到优惠期。” “你下半年毕业的话,是这么回事。”桑德斯点点头,在电脑上一阵c,ao作后,把电脑屏幕转向丽莎,“这是九月到明年二月的雅思考试时间,你之后直接报名就好,考位还是很充裕的。” 稍作交谈后,来咨询的丽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咨询处,桑德斯看见她背后的背包侧边口袋里多塞了一束花,也想起今天似乎有某个学院的毕业典礼。 伊芙已经换上了一身薄外套,贴身的白衬衫被她手洗干净,挂在椅背上吹着空调,不过似乎还在shi漉漉地滴水,看来下班前是干不了了。 桑德斯脸上的笑意几乎压不下去,伊芙翻了个白眼,抱怨起来:“我都这么倒霉了,你居然就知道笑?还是不是朋友了?” 看出伊芙正急需找人分享自己的倒霉经历,桑德斯收敛了笑容,绅士地点点头:“那么作为朋友,我自然是要为你分担的,说吧,让我听听你的倒霉事开心开心。” 伊芙叹口气,单手托腮:“我都没心情和你计较了。刚刚我那只是手滑,真的要算倒霉还是昨天晚上。本来我还挺开心的,你知道的,市中心那家酒吧,里面的妹子真的漂亮,那小裙子真的什么都遮不住……” 伊芙脸上显出愉快的神情,似乎想起了昨晚经历,可放松的神情也就一时片刻,下一秒伊芙就皱起了眉:“我到家的时候差不多两点多了吧,记不清了,实在是太累了。我一到家连妆都没卸就睡着了。” 桑德斯稍稍靠前了些,他意识到这之后估计才是重头戏。 伊芙咽了咽口水,接着道:“这之前一切都很正常,可之后,我做了个梦……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 “我当然相信,你直说呗,”桑德斯露出诚恳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噩梦?被衣柜里爬出来的鬼娃娃撕碎之类的吗?那可是我最深远的童年y影了。” “如果只是那样就好了,”伊芙苦笑地摇摇头,“我知道我身处梦境,我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就像你明知道自己实在做梦,可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梦境里一切似乎都蒙在迷雾中,扭曲摇晃着,我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事务。在我的脚下似乎是古老的残碑断壁,都是用巨大的岩石堆砌形成的,看上去不像我所见过的任何遗迹风格。那些巨大的岩石上似乎有着文字一样的图形,我想那大概是某种象形文字,说不定是古老的中文?不过我想那是不可能的,那实在是太过于复杂,我完全无法辨认,甚至没有办法猜测出那些文字的意义。” 桑德斯知道伊芙是个历史爱好者,依靠着在大学工作的机会研读着各种历史文献,每次出去旅游也总向着博物馆钻,她要是没见过,甚至都没印象,那大概是相当生僻的遗迹类型了。 “周围的一切都如同古老的荒诞的幻想,甚至是最无法理解的荒诞也没办法描述出我所见的万分之一。我看到某些石块上似乎有着奇艺扭曲的图腾,可是我没时间细看,那原本可以成为验证我梦境真实程度的证据的。 我总觉得那一切都格外的真实,但是又没有办法用我了解的任何常识来解释。我觉得我也许身处水底,或者说是深海中,因为一切景物都呈现着不同程度的扭曲,但是我却能自由呼吸。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梦,有所矛盾是很正常的,但是我无法理所当然的接受这种’正常’。” 伊芙下意识的抱臂靠在了椅背上,垂下眼敛,在眼下形成一片y影:“我听见有什么在呼唤着我,陌生的声音。我不想的,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一直在向前走,周围掠过的一切似乎都恐怖异常……也许这才是幸运的,我什么都没看清,我只是一直在向前走,我不知道我的目的地在哪里,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我只感觉身体异常的冰冷,冷的浸入骨髓,甚至连意识似乎都要被冻结了。” 她深吸了口气,神经质地摇摇头:“我觉得我全身都冻僵了,我的脚步逐渐减缓了,最后甚至连挪动都做不到。有什么在我面前,我看不见,但是我知道的,有什么就在我面前。” 被伊芙的情绪所感染,桑德斯收敛了调笑的神情,轻柔低声地问道:“是什么?你看见得到底是什么?” “我觉得我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被黑纱所笼罩,一切都在不断的扭曲着。在无法判断距离的黑暗深处,有一个扭曲的黑影,我看不清他的样貌,也无法描述我所看到的情景,也许是巨大的海兽,又或者是幻想中最恐怖的生物,我不明白。”伊芙脸色更加的苍白,回忆似乎给她造成了不小的负担,“我无法理解我到底看见了什么,可在我移开眼神的瞬间,一股窒息感笼罩了我,一股力量让我窒息的同时也动弹不得。我甚至怀疑我会死在自己的梦境中……等我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倒在沙发上,可是那股窒息感似乎残留到了现实中。” “你是不是睡着后卷着被子,所以才会被闷着,感觉到窒息?”桑德斯下意识的询问。 伊芙摇摇头:“这不可能,我晚上没盖被子,仅仅是裹着衣服睡得,醒来的时候衣服被我压在身体下,不可能会阻碍到呼吸。而且我感觉到的窒息感绝对不仅仅是被布料缠住的程度。” 桑德斯张张嘴,片刻后才道:“你是不是喝多了,或者你喝的酒……” 伊芙领会了桑德斯的未竟之言:“不,昨天晚上我喝得很克制,而且我没喝度数特别高的,仅仅是一瓶百利甜以我的酒量是不会有问题的。更何况那瓶酒是我看着开,自己倒进杯子喝完的,这期间酒从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 “你是第一次做这种噩梦吗?” “当然!这种可怕的梦境如果我梦见过怎么可能毫无印……象……”伊芙原本信心满满的话在最后突然有些停顿,脸上露出了些许困惑的神情,“不应该啊,我觉得我从没做过这种奇怪的梦,但……却又总有点熟悉感……” 难道自己的记忆如此不可靠吗?伊芙开始质疑自己的记忆以及智商,她原以为至少这样的噩梦她肯定不会忘记。 “也许这是你的什么童年y影?你曾经看到过或者听过相似的描述,在压力下又在梦境中重现了这一景象?”桑德斯困惑地问道。 伊芙打了个寒颤,脸色更加难看:“不,我情愿这一切是我的幻想,而不是什么现实中我曾经目睹或听闻的真实事物。” 你的名字 鉴于对伊芙长期的了解,桑德斯觉得继续猜测也没什么用处,明显伊芙自己也做不出任何明确的判断,他叹口气,默默的把已经有些凉下来的自己面前从未喝过的咖啡推到了伊芙面前。 他从来不是善于安慰他人的类型,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靠着行动表达自己的关照了。伊芙默默的喝了口咖啡,似乎还在回忆昨天的梦境,眼下略有些发青的黑眼圈即使是稍有些厚重的粉底也没能完全遮住。 “我早该发现的,”桑德斯看着安静的伊芙,默默对自己说,“她看上去完全不像平常那样,虽然依旧还是那么善于指使别人。” 直到临近下班,伊芙似乎才靠着勤勉的工作摆脱了不太愉快的回忆,桑德斯有些担忧的看了她一眼,伊芙敏锐地发现了来自友人地注视:“放心吧,我好多了。这两天我都不打算参加任何派对了,我需要在家多待两天,给自己做点甜点,平缓下心情。” 看出伊芙又恢复了平时的乐观,桑德斯松了口气:“等会儿我送你回家吧,顺便去你家把你的那些酒都收缴了,这两天你还是别碰酒了。” “你说的对,”伊芙乖巧地点点头,“但是我拒绝!凭什么不让我喝酒?” 桑德斯挑挑眉:“在确定你没问题后我肯定把酒还给你,我从不沾酒,所以放心吧,你的珍藏我会好好留到你恢复状态为止。” 独栋的双层小楼前,桑德斯抱着个大纸箱,里面是各式各样的烈酒,伊芙站在院子门口幽怨地瞪着桑德斯,却也不得不忍痛看着对方把自己珍藏的美酒全部带走了。 眼见着桑德斯把自己的珍藏全部带走,要说伊芙心里不痛是不可能的,准确的来说现在桑德斯在她眼里已经和仇人没什么区别了,可惜理智还是告诫着她少喝点酒保持理智才是最佳选择。 安静的卧室里很快传出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原本也算不上特别整洁的房间变得像是刚经历了抢劫或是飓风,伊芙额头泛出汗水,手上也沾上了不少灰尘。 她盯着自己好不容易从柜子底□□的日记本,匆忙的翻看起来,一阵翻动后,伊芙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的发现这本两年前的日记本没有记录任何关于噩梦的信息。 掸掸封面上的灰尘,看着本子后半空白的页面,伊芙捡起同样躺在地上的钢笔,在空白页上写下了自己的梦境,像是害怕忘却一般描述地细致而生动,这也导致她回忆起了昨夜心底的忌惮和恐慌,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 等到桑德斯搬着酒走出伊芙家的小楼时,天已经彻底黑了,路边的路灯因为电流不稳闪动着,之后突然彻底灭了,当他回头看时,能看见伊芙家二楼的卧室窗口亮着灯光。 这姑娘自从买下这套房自己单过之后,家里就变成了标准单身青年房间的模样,东西大多是直接扔在地上的,因此找起来也算方便,低头看看,用脚扫开就可以了。 她的养父母远在澳洲的另一边,相互之间也少有联系,因此有时遇上东西坏了,家里的猫跑了之类的问题全靠找同事帮忙。桑德斯作为她的邻座兼关系不错的损友,自然成了伊芙的首要目标,当然,作为感谢伊芙做的甜点也是办公室最受欢迎。 桑德斯边走边思量着下次找伊芙预定什么甜品比较对得起自己的劳动,他此时已经有些喘了。桑德斯不是第一次反思自己为什么要选择这栋位于制高点的公寓了,尽管它的租金算得上是这片区域数一数二的‘低廉’,室内本身也挺让人满意。 相比于其他公寓或者是独栋小楼,这间公寓干净、隔音好,楼层下甚至还有防盗门,阳台也大到可以在室外做bbq,然而它的地理位置实在是令人不满。 每天出门上班要控制自己冲下坡道的欲望也就算了,下班时攀登上着略陡的坡道更是一种折磨,而当这种折磨变成日常活动后,就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桑德斯暗叹口气,发现一切的罪名都应该被归结在房屋中介身上,那位憨厚老实的中介大卫当时开着车,把桑德斯拉到了公寓楼下,让他完全忽视了走路前往公寓的辛苦。 摇摇头,桑德斯把酒抗的更高些,一鼓作气登上了坡顶。眼见着前面有个家伙正掏出钥匙开门,桑德斯加快了步伐跟着前人一起进了公寓楼。 “说实话,为什么是丽莎?”没头没脑的问话源自左后方的餐桌边。 问话的是个个子矮小的女孩,她按照现如今的审美来说并不十分漂亮,但却给人一种大气爽利的感觉,就算扔在人群中也绝对不会被忽略。这一方面得益于她挂着令人心生好感的笑容,另一方面也在于她通身的气场,这样一个女孩绝对属于让人遇到困惑时愿意去求助的对象。 她此刻坐在餐桌上,无聊地折腾空了的可乐瓶,顺手抽出了里面的吸管捏成奇怪的形状。 “你没发现吗?”被提问的丽莎本人闲适地靠在沙发里,僵直地伸着手指,等待甲油被风干,“咱俩来土澳读书快两年了,你碰到几个和我重名的家伙?我目前就遇到两个人。” 餐桌边的约翰娜走到沙发另一边坐下,伸手拿起了电视机柜上的ps4手柄,打开了以撒:“我倒是没碰上过,所以说这种简单型的名字反而没人选吗?” 丽莎拿起了另一个手柄,熟练的开出了个小跟班加入游戏,c,ao纵着小跟班跟着约翰娜c,ao纵的哭包走进了左边的房间,里面乱晃着一群胖子。 “是也不是吧,留学生很少选这种她们认为大众的名字,然而事实上土澳这边的本地人很少取这个名字。当然,其他国家我就不知道了。取这名字主要还是免得上课点名撞名字麻烦,你看我们班有多少个艾什莉了。”说话间两人已经清空了房间里的胖子。 “看屏幕,我要炸墙了,你躲远点。”和丽莎合租的约翰娜c,ao纵手柄放了个□□,“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上次见丽莎这名字还是在小学英语课本上。” “我也是。”丽莎盯着她c,ao纵的小跟班,在熟练的被怪干掉后,随后把手柄扔在一边,瘫回了沙发上,专注看约翰娜的表演,“啊,指甲蹭花了。” 不满地盯着蹭花的食指,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丽莎挠挠头:“不行我要出门了,今天我之前的室友毕业典礼,我去送束花,顺便还要去咨询下雅思考试的事。” “帮我也问问,可以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考。”约翰娜头也不抬地盯着电视频幕,“刷个高分回国也好找工作。” “知道了。”把红色的耳机罩住耳朵,丽莎摆摆手背上包出了门。片刻后,门又开了,丽莎走回厨房,开冰箱拿了根冰棍这才真正离开家前往学校。 六月中旬,不光是校内,整个圣露西亚区也没什么行人,大部分住在这个区的留学生都放假回国了,剩下的不是出门旅游就是宅在家里不出门。 顶着阳光,丽莎刹不住车的一溜烟冲下了斜坡,耳机里的音乐震耳欲聋,她就这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忽视了擦肩而过的衬衫男,忽略了她最爱的小木屋,也没看见地上眼睛黑亮,反s,he着天空色彩的,死去的松鼠。 木屋遐想 躺倒着这只松鼠的绿化带对面那栋独栋的木屋就是丽莎最爱的建筑了,这边住宅区里这样的木屋相当常见,冬不暖夏不凉的,从来都不是留学生的首选。尤其是这样的房子隔音还差的要命,稍有点响动全屋子甚至外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栋木屋尤其破旧,被白色油漆覆盖的外表不少部分已经剥落,同时外墙的不少地方也有着不少不明污渍,想必是附近数量众多的鸟类的杰作。 这栋屋子建立在斜坡上,因此连接地面的部分由仓库和开放性车库组成,真正的生活区域实际上位于二楼,也避免了斜坡式地板这种反人类c,ao作。 这种建筑风格在这片区域格外常见,唯一不太常见的就是这木屋的门窗“设计”。 那窗户的一角突出于墙面外,窗框下有条歪斜的缝隙,而门的左侧有一整竖条的部分则是玻璃构成,可以窥视到门廊的景象和顶上没有灯罩的一个孤零零的电灯泡。这实在谈不上设计,反而更像是由于年久失修导致的不得已的弥补方式。 更令这小木屋显得诡异的则是在没有篱笆的院落一侧,有一口看上去年代久远的水井。这口井上方并没有用来打水的轴承,但是这家人使用这口井的次数倒是相当频繁。他们一般也就是用绳子绑着木桶,随手扔下去再提上来,使用方法相当粗糙。而绑着绳子的水桶也总是就这么丢在院子里,视情况扔在田边或者井边,反正也从没有人回来偷个破水桶。 如果是平时不赶时间,丽莎总爱在这栋小屋钱前稍作停留,幻想各种美式恐怖电影里吓人的段落和场景。毕竟夜晚当这栋小屋打开入口处的灯时,昏黄的灯光照s,he着院子里从没被打理过的杂草,总能带来些诡秘的氛围。 最初吸引丽莎关注这栋小屋的原因是,这家院子里曾经总是趴着条细长的黝黑到发亮的小蛇,最初丽莎把它当成了废旧的水管,但在某一次当着丽莎的面游弋着换了个姿势后,它就成了丽莎的观察目标。 可惜在这家人难得的在那一小块田里种起向日葵后,黑蛇就离开了它热爱的小院,不过这之后丽莎的注意力总不自觉的就停留在这栋小屋上了。 尽管在前往学校时丽莎赶着错过了驻足于小屋前找蛇的乐趣,但是在回程的路上她可不会再错过,鉴于她有足够的时间浪费在路程上。 夜幕降临,被前室友拖着在整个学校各个角落拍了无数照片的丽莎终于脱身,带着怨念攀登着回家必经的坡道。她从来都是个运动二等残废,从小到大体侧长跑就没及过格,上坡时她甚至感觉自己的膝盖都发出来吱嘎的声响,抗议着这场折磨。 停下来歇歇脚,丽莎习惯性的抬头看眼小木屋,门廊的灯如往常般亮起,窗户也打开着,白色的纱帘扭曲的卷在窗框和缝隙之间,偶尔随着风晃动着。 站在小屋前休息的丽莎顺势开始脑补意外失踪的一家人被发现绑缚于一栋废弃的木屋,与愉悦绑架犯斗智斗勇,最后英勇死亡的沙雕剧情,把自己逗乐了。 歇够了后,丽莎正打算继续攀登坡道,有什么东西在她的眼角一闪而过,她停下来脚步,侧头就看见了地上死去的松鼠。 那只松鼠和中午时没太大区别,仅仅是眼睛不翼而飞,想来也是被喜欢亮晶晶物品的乌鸦啄走了。丽莎之前并没看到松鼠,自然也不可能发现这两者的区别。 她安静的站在原地盯着松鼠,一动不动,看上去似乎完全不因为这点小事儿慌乱,可惜实际上她现在内心满是:什么鬼,怎么又碰到了,动物的尸体是和我有缘吗? 丽莎抬头望天,她想起自己刚来时第一次在路边看见动物尸体,一具无头的,露出血腔子的小动物尸体,那时她还会惊慌的换条路走,现在却感觉已经习惯了。 在圣露西亚区有个虐待动物的变态,总喜欢把动物的头颅割下来,再把尸体仍在路边。这个传闻在学生中早就传遍了,当然也是因为这样的动物尸体不知为什么总会出现在路边绿化带或者灌木丛中。 这样的传言曾一度让这片区域的学生都拒绝夜晚的活动,甚至连跑步都改成了傍晚进行。不过在一段时间没人再见到断头动物后,大家也就恢复了正常的活动作息。 丽莎小心翼翼的靠近松鼠的尸体,拍了张清晰的近照打算回去让室友分享她的恐慌。在拍好高清照片后,丽莎也不再理会地上的尸体,拿出钥匙冲着自家公寓继续攀登了。 走进公寓的楼道,丽莎转身按了楼道口的电灯开关,在公寓楼道内昏黄的灯光下,她尴尬的发现跟在自己身后走进公寓楼的是下午遇到的学校工作人员,不由扯出一个不失礼貌的笑容,桑德斯也猛地发现对方恰好是下午前来咨询的学生。 “嗨,真巧。”丽莎抬起手笑笑,对方也点点头,不过鉴于手里的大箱子,也就省略了打招呼的动作。 等到二人站在同一楼层正相对着的两扇门前时,尴尬的气息几乎弥漫在了整个楼层。 在刚打招呼又接着道了个别后,忍受不了这气氛的丽莎闪身进了门,“砰”地关上自家大门,一脸古怪的把包扔在了沙发上,对着玩了一下午以撒,甚至还在继续的约翰娜急匆匆地八卦:“嘿,你知道我们隔壁是谁吗?” 约翰娜头也不抬的接了句:“我们家隔壁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今天楼上的黑哥又要开趴体了,我看到他一堆朋友搬了一堆酒上楼,做好准备凌晨三点后再睡吧。” 丽莎一腔八卦的兴头被打断,郁闷的扑在沙发上,耳机也被她随手挂在了沙发背上:“他们怎么老开派对,不觉得无聊吗?我上次都听见他们在大合唱,开趴体大合唱诶,不觉得微妙吗?要不我们上去敲敲门……” “去提意见?” “不敢不敢,正面打不赢,”丽莎眯着眼睛连连摇头,“反正也打不赢,自然是加入他们!” 聊着自家的梗,两个人没忍住笑作一团,纾解了心里的郁闷。 “说正事,隔壁住的是我们学校语言楼的工作人员欸,我今天正好找他咨询了下雅思考试的校内折扣。”丽莎接过约翰娜递来的手柄,加入了战局。 “那还真是巧。”约翰娜眼见着丽莎c,ao纵着小跟班撞进了火堆,又被小怪堵了墙角,刚加入游戏就送了,不由也扔下手柄,“你还真是菜的抠脚,算了不玩了。” 丽莎从善如流的退出游戏,开了电视随手换了个台,电视里的新闻滚动条正好显示着:6月17日20时22分,在南太平洋(南纬47°9′,西经126°43′)发生75级地震,震源深度20千米。此次浅源地震造成最近的加罗林群岛部分沿海地区被海水淹没,岛上部分地面塌陷,但并未造成人员伤亡。 “加罗林群岛?”丽莎低声重复了新闻里的那个地名,让原本打算调台的约翰娜暂时松开了按着遥控器的手。 “怎么了,这么生僻的地方你也知道?”约翰娜疑惑地等着丽莎的回答,据她所知丽莎的地理向来是烂到惨无人道,“你知道地球上有几大洲几大洋吗?” 丽莎瞪了约翰娜一眼,拿手机百度起来,片刻后才回答:“我就是听这个地方名字耳熟,刚刚查了下果然不是我弄错了。你记得我们专业的哈林顿教授吗?” 约翰娜安静的点点头,见着她还记得,丽莎接着道:“他上个学期不是不在学校吗?据说他是去波纳佩岛调查遗迹并了解当地历史去了,我刚刚查了下波纳佩岛,果然是在加罗林群岛区。不过教授应该已经回来了,我记得我同学昨早上在图书馆看到他了,幸亏他回学校了,不然赶上地震灾害受伤了可怎么办。” “你很喜欢那个教授?” 丽莎认真地点点头:“当然啊,我这么跟你说吧,无论多无聊的课他都能讲的让你不记得玩手机,知道他上的有多好了吧。” 约翰娜回忆了一秒丽莎捧着手机不放的样子,再想象了一下她放下手机认真听课的模样,惊讶地合不拢嘴:“那还真是一位优秀的教授。” “……你什么意思,我有那么不认真吗?” “你问问自己的良心。对了,几大洲几大洋?”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丽莎怯生生地回了句:“八大洲七大洋?” “……反了。” 紧接着,房间里突然就传出两个女孩笑得头都快掉了的杠铃般的笑声。 夜间派对 此时的桑德斯也靠在沙发上,鉴于房子的隔音实在是不好,他也自然听见了隔壁夸张的笑声,笑得他也忍不住露出了点笑意,那笑声感染力实在是有点强。 他手里的遥控器被丢在一边,电视里的新闻主持人喋喋不休的报道些桑德斯完全没兴趣的国际时事,此时听见笑声,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看电视,试图稍稍压抑下自己的笑意。结果一抬头就看见电视画面中一闪而过的被海水淹没的区域,以及明显源自直升机上航拍的画面。 这条新闻并非是什么值得被重点报道的消息,毕竟加罗林群岛远离澳洲,也不是什么有名的城市。但是桑德斯就是一扫方才漫不经心的态度,皱着眉仔细看完了短短几十秒的现场摄像,不知道为何,桑德斯对这则报道格外感兴趣。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桑德斯随意翻找着关于加罗林群岛的受灾情况,可令人意外的是,明明是已经被电视报道的地震消息,网络上的相关信息却少得可怜。大部分提到加罗林群岛的网站也不过是复述了新闻中的台词,甚至连配图都仅仅是源自新闻的截图。 这样的情况反而激起了桑德斯更深的兴趣,他打开谷歌地图查询加罗林群岛的位置,可惜地图上仅仅显示了个代表地名的红色标签,具体的群岛的模样无论如何放大都看不清。 加罗林群岛似乎被海洋包围着,完全被从现代社会隔离了,距离最近的疑似陆地的也不过是个名为西法尤环礁的奇怪位置。 难道这是个土著人居住的与世隔绝的孤岛,但这也不可能,什么时候新闻会关注没有现代痕迹的岛屿地震造成的危害了?但这个群岛在网络上又缺乏相应信息,桑德斯怀疑地盯着手机,怀疑起自己作为现代人的手机运用技能。 忽然,他在搜索栏下方的相关链接里看到了个似乎有点熟悉的名字——波纳佩。这似乎是一座属于加罗林群岛中的某一座,看到这个小岛的名字,桑德斯猛然间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去关注一个如此偏远的地区的地震新闻。 在搜索波纳佩的相关新闻后,桑德斯终于找到了他想看到的新闻:近日前往位于波纳佩东部海岸南马都尔遗迹群的澳洲考察队已于6月12日完成初步调研工作,考察队内16人已离开波纳佩返回澳洲。但6月17日20时22分发生的海底地震导致南马都尔种的水下地道崩塌,潜入水底进行调查的五名研究人员与地面失去联系,目前下落不明。 “也许我应该明天早上去看看哈林顿教授,”桑德斯自言自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哈林顿教授就是这次考察队的领队,队内人员出了事他一定非常自责。” 那位莫莱·哈林顿教授是大学里最受欢迎的历史系教授,他在课上风趣幽默的授课风格加本身宛若活辞海的渊博学识一直都为他赢来了学生的尊敬。 甚至有学生私底下把他称作‘莫莱百科’,即使是谷歌老师也不知道的生僻问题,只要问问莫莱教授就能迎刃而解。 当然,桑德斯也算得上是那位老人家的崇拜者之一,在他们两人在图书馆相遇,并且出于相同的兴趣聊起语言的起源和不同地区古老文字的解读问题后。 桑德斯想要去拜访莫莱教授一方面自然是真心担忧这位老人的心情,但更多却是想了解一些关于波纳佩和南马都尔遗迹的相关信息。不知是出于什么缘由,他总是对这个地方有着莫名的熟悉及恐惧感。 尽管桑德斯内心并不在意这种毫无缘由的直觉,但是在找好理由后他还是打算去见教授一面。 决定好明日事宜,也差不多是就寝的时间了,他拉上窗帘,坐在了书桌前,没看见窗外一闪而过的光。 琢磨着第二天要去拜访哈林顿教授,还需要确定伊芙的情况是否有好转,桑德斯在记录下自己的明日事宜后收起笔记本和钢笔,回卧室睡下了。 楼上楼下仿佛上下夹击的尖叫、欢笑和歌唱仿佛完全不会打扰他的睡眠,事实上也确实不会,桑德斯塞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耳塞,在十秒内进入了梦乡。 在他陷入沉眠后,楼下的响动也逐渐安静下来,尽管还不到十二点,但是那群一般都会玩到3点左右的年轻人却逐渐安静了下来,少了喧哗的声音,就只剩下了音乐的响动。 当然,这一点在楼上的聚会依旧持续的情况下并不明显。 在公寓楼的一层左侧,桑德斯所居住的房间正下方住着两个年轻的本地姑娘,她们热衷于举办各种派对,用着各种随性编造的借口邀请好友,甚至是酒吧里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来家里狂欢。 这座公寓的每套房都带有两个阳台,一楼的房型更是包含了一个小巧的前院,院子的面积足够放下烤架外带音箱,供十几人活动了。也因此,无论是三楼的黑哥还是一楼的妹子都异常热爱在家中举行这类社交活动。 当然,她们所谓的派对其实也不过就是一群无处发泄浑身ji,ng力的青少年,聚集在不大的客厅或阳台上,开着巨大的音响在音乐中喝酒唱歌胡乱摇摆。 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去酒吧欢度夜晚,却要在安静的居民区扰民,更让人头疼的则是她们吵闹的频率。 在他们刚搬进公寓楼的最初几周还会贴张告示,对邻居表达她们并不怎么真诚的歉意,但是最近就连道歉小纸条都消失了,看上去她们已经发现没有人会敲她们的房门抗议,也就越发的胆大了。 事实也是如此,这栋楼除了那群三楼和她们对嗨的混蛋外,其他人不是合租的留学生就是桑德斯,留学生在异国他乡基本都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顺利毕业就感谢满天神佛的理念。至于桑德斯则纯粹是不觉得困扰,他巴不得有些响动让他的屋子不要显得太过死寂呢。 也因此,今天晚上六七点左右,珊迪和蕾拉就又邀请了四五个关系不错的女孩和几个她们在酒吧拿到了电话号码的年轻男人来家里“聚聚”。 那几个青年开了辆小面包车,车的内部进行了彻底的改造,中间的空间甚至有张小桌子摆满了零食和大量的酒类。从马路上驶过时不管是谁都能听见车内部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声,车里的人还探出头对着路边的行人大吼大叫,看到路人受惊的神情就放肆的大声笑闹。 这样的青年一直都是澳洲一道不怎么讨人喜欢的“风景线”,每个学校的留学生都会被老师警告,不要在夜间或是凌晨出现在酒吧密集的街道,因为这些喝多了的青少年最热衷的活动就是殴打路过的行人。 这种行为被他们称作“kg hit”,说白了就是毫无预警的把路人一拳放倒,然而真正发生的时候一般可不止一拳。被这些醉鬼殴打致死的人在澳洲可不是一个两个,有本地人自然也有外国游客。 这也是即使他们如此猖狂,却也没人制止或是和他们对吼的主要原因。 让问题更加麻烦的是,这类青少年不少实际上都不满十八岁,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肯定会检查身份证件的各类酒店买到酒ji,ng饮料,但这些未成年的家伙胆子却是最大的。 他们不像成年人一样对犯罪的后果有明确的认知,有时仅仅是为了逞强或是在异性前展现自己就冲动的作恶,毫无缘由的攻击素不相识的人对他们来说仅仅是一种娱乐,同时他们也坚信自己不会被揪出来接受惩罚。 这样的年轻人在澳洲不多,但也绝对不算少。 约莫着八点不到,这些年轻人的车到了楼下,随意停在院子里,他们搬着酒进了珊迪家。房间里,那些女孩早已开始在嘈杂的音乐里扭动了,她们大部分相当年轻,不过17、8岁,穿着相当清凉,即使是冬天也还是吊带背心加条破洞热裤,至于外套则都被随手扔在了沙发上。 那几个青年,实际上也不到二十岁却自认为成熟的混蛋,自然也立刻加入,和看上的女孩靠近扭动着,手也不安分地上下游弋。尽管不会发生什么,这是这群人约定俗成的规矩,但能占点便宜他们也不介意,而对方似乎也同样不介意。 这样的社交持续到接近午夜,男男女女早就喝得醉醺醺的瘫倒在或沙发,或床铺,或地板上,尽管他们如今的状态和他们平时的酒量稍有不符,但没有任何人感觉到奇怪。 他们身边全是喝空的各式酒瓶,披萨、爆米花和零食被扔了一房间,烟头被淹没在酒杯或者是空酒瓶里,整个房间弥漫着奇怪的味道,女孩们身上充斥着酒ji,ng味和浓烈的香水味,青年们身上则带着呛人的烟味。 在他们身边,一台蓝牙音响依旧持续放着节奏强劲的音乐,可却没人跟着音乐闹腾扭动了。每个人看上去都像是睡着了,除了太早结束活动的时间外,没有任何异状。 学长你好 清晨六七点,生活习惯良好的桑德斯就已经起了床,把切好的面包抹上黄油和蒜泥后扔进烤箱定好时间,桑德斯也没忘记冲泡一杯咖啡,他的早点历来如此简单。 今天他的排班依旧是下午2点到晚上七点左右,白天的时间他留了两个小时健身,因此在他的计划中,他会在大约一点左右抵达哈林顿教授的办公室,短暂地聊两句之后便去上班。 因此,他上午打算顺道去看望伊芙,确认她是否有所好转。 桑德斯洗漱完后,面包也正好烤好了,金黄色的面包片上还泛着些许油光,清透黑亮的咖啡也摆在了面包边上。他从冰箱里拿出桶两升的冰牛奶,在倒牛奶前,他倒了勺砂糖进咖啡,才加入了冰牛奶。 喝着温度正好的咖啡,啃着酥脆的面包片,桑德斯划开手机又搜索起了关于波纳佩岛和南马都尔的情况,他着实对此非常感兴趣。 除却少量关于地震的报道,剩下的资料大抵都是关于南马都尔这座遗迹的传说。 “……位于密克罗尼西亚联邦波纳佩东部海岸的一座废弃古城……占地约18平方公里……由一连串小型人工岛屿及运河组成,被称作‘太平洋上的威尼斯’……在当地语言中的意思是环绕群岛的宇宙。 这座城市直到1500年前都是绍德勒尔王朝(公元1100年1628年)的首都……富有特色的巨石建筑建造时间可能晚于12世纪或13世纪初期。 根据当地的传说,南马都尔庞大的建筑群是由一位法力无边的魔法师建造而成,他居住于波纳佩岛西北部,将采石场的巨石从空中运至南马都尔,独立在极短的时间内建造了南马都尔大部分建筑。 这座建筑曾经是贵族的住所及祭司举行诡异祭祀活动的场所,在这个周遭没有淡水与食物的区域,没有人知道那些贵族与祭司是如何存活的。 这块区域仅有涨潮时才能够通过狭窄的水道进入,居住于波纳佩岛的平民平时是禁止进入这块区域的,传说中仅有祭祀大典时,才会有会施放魔法的祭司将被选中的平民接入这块区域,而这在波纳佩岛上被视为最高的荣誉。 近代的一次潜水考察证实了,南马都尔下方的水下有一座同样的如同倒影一般由巨石建造的完整城市。 研究南马都尔遗迹的xxx在撰写完相关稿件后猝死于家中,其手稿也在数日后莫名自焚,向他描述南马都尔隐秘历史的当地酋长也在同年死于非命……” 桑德斯整理打印了所有关于南马都尔的官方资料,同时将不在少数的神秘领域传说和轶闻整理在了另外一叠文件中,这些资料他都打算带着去见哈林顿教授,至少也能了解这些传闻的可信程度。 开门,又悄无声息的关上门,大约八点左右桑德斯就带着健身房的会员卡和换洗的衣服出了门,鉴于上午健身房人不多,淋浴室也总是绰绰有余,他也就不打算再回家换洗了。 相比于邻居桑德斯,这边接近十一点,丽莎才终于下定决心掀开了温暖的被子,房间里的寒风让她打了个寒颤,昨晚立得要早起的fg应验的非常之快。 她急匆匆的套上衣服裤子,穿上了双室内厚袜子才踩上人字拖,草草把头发束在脑后,眯着眼睛到处摸眼镜。 原本她是打算今天悠闲地呆在家里,享受假期珍贵的最后几天的。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她现如今一方面担心哈林顿教授的安全,另一方面又对这次考察队的经历与发现好奇的心痒难耐,因此也只能“难得”地“早起”了一些。 随手画了个淡妆,丽莎抓了套休闲的衣服,背上写作业专用双肩包,敲了敲室友的门:“我今天要出门,你有什么要带的给我微信,我先走了哈。” 房间里传来模糊的哼唧声,丽莎相当了解自己的室友,知道约翰娜听清了,只不过还困在梦里没ji,ng神回答,所以就利索地出门了。 前往学校的路和平时一样毫无变化,要说有什么吸引人眼球的也只能说是某个行为艺术者了。 在人行道的一边,连接着小区入口的位置蹲坐着个男人,路过的寥寥几个学生没有人能控制住不去偷瞄他的。 路边的那个男性低着头,看不出岁数,穿着一身咸菜绿的羽绒服,头上戴着灰色的渔夫帽,脖子上是和羽绒衣同色的毛绒围巾,下身却穿着蓝色的灯芯绒裤子,脚上踏着脏兮兮的原本隐约是白色的旅游鞋。 一眼看上去这家伙简直就像是会在公园里过夜的流浪汉,还是那种毫无品味随便捡了件衣服就往身上穿的那种。 然而此时他面前摆了台苹果的笔记本电脑,电脑边放着一叠资料,被几块不明金属压着四个角落。至于他本人则专注地在电脑上记录着些什么。 丽莎原本是打算径直走过去的,可惜在忍不住偷瞄这位“流浪汉”时,她惊讶的发现,这个人她好像认识。 这位大佬在上学期和丽莎选修了同一门哈林顿教授的课,不同于丽莎每次都提前半个月开始准备论文,写到脱发也就只能拿个平均分,这位大佬永远是最后两天才开始动笔,分数却永远徘徊于满分和满分的边缘。 丽莎有幸于上个学期抱了这位大佬的大腿,躺赢过了一个相当有难度的小组项目,拿了个惊人的高分,因此也对这位学长感恩戴德。尽管这位学长无论是衣品还是脑回路都奇诡的让人侧目,但是在强悍的实力前这些都是可以忽视的。 “学长?” 路边的家伙片刻后犹豫的抬起头,细看过去这穿着奇怪的家伙也不过二十来岁,脸上的一小片褐色的雀斑让他看上去更小了几岁,他歪着脑袋片刻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是你啊?你叫什么来着?我们好像一起做过小组作业?去找哈林顿教授吗?要不等我一起去吧。” “等等!慢慢来,嗯,我是丽莎,对,我们上学期一起做的小组作业,大佬。对,我确实是去找哈林顿教授,你怎么知道的?”丽莎停下脚步,走到了学长的面前,想着俯视对方是否太不礼貌,犹豫了片刻也蹲了下来。 当然,在稍稍环顾了下四周后,丽莎又安静地站了起来,以免阻碍交通。即使稍有些不礼貌,可她也不想被路人一起当成神经病。 学长,或者说是迈克尔,慢条斯理地把地上的文件收进电脑包,一只手钳着电脑另一只手拎着电脑包,站起身笃定地回答道:“因为我要去找哈林顿教授,你肯定也要找他。” 丽莎翻了个白眼,放弃了去理解迈克尔的脑回路,这个学长永远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而且你下学期也选了哈林顿的历史比较语言学?”迈克尔的问句永远听上去和陈述句没什么区别,而实际上他似乎也从不想听到否定的答案。 “你怎么知道?虽然这门课属于语言学的范畴,但是毕竟是哈林顿开得课程,作为选修课绝对是最好的选择,而且我想他这次的考察内容也会成为我们课上的例子。”丽莎脸上露出向往的神情,“这是我最感兴趣的部分。” “我感兴趣的是考察队在南马都尔发现了些什么,”迈克尔拖着脚跟在丽莎身后,“我想你不知道南马都尔是个怎样的地方,否则你对它的兴趣绝不会仅此而已。我记得你加入过一个神秘学的社团?” 最初因为迈克尔笃定的语气有些感觉到被小瞧的丽莎在听到他提到自己的社团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你怎么知道的?我今天是不是重复了太多这句话了?” 丽莎刚来到学校的第一个学期就加入了某个更加偏向民俗学研究的社团,当然,世界各地神秘的传说和不可思议的事件对他们来说都算是民俗的一部分。 这个社团相当惨淡,算上丽莎和被她强行拖着加入的约翰娜一起也不过□□个成员,大部分都是女生,仅有凤毛麟角的两个男性成员,其中之一是澳大利亚本土的土著居民,也是社团里最受欢迎的家伙,鉴于他总是能接触的各个部落的神秘传说。 对丽莎来说,能够有机会利用这些神秘传说作为侧面辅助研究某个地方的历史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情,她对神秘学感兴趣,对自己的专业也同样上心。 迈克尔没有流露出任何不耐烦的神色,他只是继续说道:“曾经有着不少关于南马都尔和波纳佩岛的神秘传说,我反而很好奇你为什么会不了解这两个地方。至于知道你是神秘学社团成员,我女朋友也是那里的一员。” “我是该好奇你居然还有女朋友,还是该向你打听打听那些神秘的传说?” “你该克制一点,直接向哈林顿教授询问。”迈克尔冷漠地回道,“或者问问google老师。” 未预约的见面 上午十点,此时的街道上人还不算多,空气中属于清晨的冷气散尽,即使是冬日依旧灼烧着地面的太阳让周遭的气温有所上升。这个城市从来没有真正安静过,不知名的鸟嘶声力竭地鸣叫着,扯着破锣嗓子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 不远的街区有人提着吹叶机将院子里的落叶吹到一起,收拾进垃圾袋后取出割草机,机器的吵杂声逐渐唤醒了整个区域,汽车的发动声、割草机的运作声和鸟叫让人心烦意乱。 桑德斯把自己的包锁在健身房的柜子里,轻装来到了伊芙家的楼下。 十点左右她也该起床了,据桑德斯所知,伊芙动作可不快。毕竟下午两点上班,这位大小姐连上洗头洗澡,做午饭,化妆这一系列活动估计要接近四个小时,也因此她不这个点起床说不定行程都会变得有点赶。 也因此,桑德斯没有任何可能会打扰他人清梦的担忧,走到伊芙家门口给她拨了通电话。 果然电话不过响了三四声就被人接起了:“桑德斯?怎么了吗?” 电话那头的女声有些疲惫,听起来还带些鼻音,桑德斯皱了皱眉头:“伊芙,你还好吗?难道又做了噩梦?” “没,没有,我还等着你把酒还给我呢,”对面伊芙的声音里带着些尴尬,她轻笑两声接着道,“大概是今天突然冷下来,我有点感冒吧。我昨天晚上打电话给老大请了年假,等病好了,接下来两周我大概会去塔斯马尼亚那边散心,可能就不在家了。” “你之前可没说你要出门,”桑德斯听到她有心情去散心,也稍稍放心,“我也只能预祝你玩的开心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谢谢你的关心,”手机和楼上同时传来了伊芙的声音,桑德斯抬头看见女孩苍白着脸从二楼的窗口探出头,“我们假期后再见。” 桑德斯挂了电话,微笑着对着伊芙也挥挥手,看她回到屋里才转身离开。 大概是距离的太远,他没注意到伊芙的脸色苍白的甚至有些不正常,她的手也似乎一直在微微颤抖着。 在y暗的照不进阳光的房间里,气温低的如同冰窖,空气长时间不流通而使房间里有着一股轻微的酸味,伊芙瘫坐在床前毛绒绒的地毯上,用厚实的被子把自己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透过被子的缝隙,她伸出手在地板上摸索着,找到了空调遥控器。 然而没电的遥控器显然没办法控制空调,她一通乱按后气恼地把没用的遥控器摔在不远处的地上,挣扎着站起身翻箱倒柜的找电池。 十分钟后,她放弃了试图无中生有的变出电池的举动,认命地换上了外出的外套。 即使是最寒冷的冬天,澳洲的东北部都依旧还算温暖,最低气温至少也有十度左右。然而当伊芙出门时,基本上已经没有人能够认出她了。 她此时瘦削的身上堆叠了好几层厚衣服,一件火红的垂至膝盖以下的羽绒衣裹在最外层,把她装点成了只直立的炸虾,奶白色的围巾一圈圈把下巴完全掩盖在了堆叠的布纹中,仅有毛绒绒的发顶还暴露在空气中,诡异的让人想给她递顶帽子。 她的手上套了双毛绒绒的手套,鼻子甚至在并不十分寒冷的空气中略微泛红,当伊芙与一位上身牛仔外套,下身热裤,光裸着一双大白腿的美女擦肩而过时,两人都忍不住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在内心发出无声的惊叹。 假期的学校食堂相当的冷清,也只有一家赛百味还开着门,桑德斯也不挑剔,随便挑了些就站在阳光笼罩的那一小片区域啃着午餐。 不远处从图书馆的方向,有两个人冲着食堂这边走来,一个化着淡妆,翻阅着手里的一叠资料,时不时发出低声的惊呼。另一位活像个流浪汉,倒不是说他如何衣衫破旧,而是那搭配实在不像个正常人能搭出来的,再加上那头乱糟糟的ji窝头和提在手上的渔夫帽,怎么看怎么不像个正常的学生。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COC跑团长梦无期 作者:大提琴LSS 第2节 “这些资料都是关于南马都尔和波纳佩岛的?”丽莎翻阅着学长递来的资料,“你怎么会想到去查这些资料的?” “都说了我下学期打算选修哈林顿教授的课,当然是提前了解些关于教授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也就当作是为下学期的研究目标提前做好准备了。” 丽莎小声地恭维道:“不愧是学霸,认真。不过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教授会对一个小岛屿上一个仅仅数百年就消失的王朝历史感兴趣?” “是绍德勒尔王朝,”迈克尔纠正道,“大概是这个王朝本身以及它覆灭的方式太过奇妙吧。南马都尔的建筑之前曾经有人进行过推算,在它建成的时代,要完成这样一座城市的建设如果有1000名强壮的劳动力每天毫不停歇的工作,从采石到石料加工,再加上运输及完成建筑总共需要1550年以上。然而整个绍德勒尔王朝也没能维持1000年以上的统治。 有趣的是南马都尔遗迹的年代测定显示,这个古城约建造于800年前,如果它真的如推测般由人力建设,估计现在都还没完工呢。另外提一句,根据当时岛上的人口数字进行推算,他们能不能凑出1000名劳动力进行建设还两说。 对了,虽然我给你的资料没有包括这方面的介绍,但更惊人的是,这个王朝是在一夜之间突然消失的。准确的说是生活在南马都尔的贵族和祭司突然全体失踪,同时在传说中那天岛上的居民目睹了天罚,不少直面天罚的岛民都疯了或者直接死了,只有那些趴伏跪地的居民才保持了正常。” 迈克尔的语速相当快,他看上去从得到教授回国的消息后就开始了解相关的情报了。事实上这些资料都是这两天他整日泡在学校图书馆,再结合网络上各种真假难辨的资料文献整理得出的,他认为有一定可信度的信息。 丽莎微微睁大眼睛:“这绝对属于神秘学的范畴了。” “不过这也只是当地的传说罢了,那些人将不能理解的现象神话并不能完全相信,”迈克尔显然不属于热衷神秘学的那类人,“更引人注意的是他们曾经使用的文字,这个王朝通用的文字从一出现开始就似乎有着成熟的结构体系,简直像已经经历了长时间的衍化进步,并且伴随着王朝的出现而出现,也在王朝毁灭时彻底灭绝。除了失踪的王朝住民,没有人能够理解这些文字。” 迈克尔终于露出了些兴奋和感兴趣的神色,对于这样没有人可以解读的文字,他好奇的恨不得直接坐船前往南马都尔遗迹。 “好吧,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个课题我也感兴趣的不行了,我们吃完午饭就直接去找教授好了。”丽莎微笑着抖抖手里的资料,和迈克尔握了下手,“下学期请大佬继续带我飞。” 两人沉浸在兴奋中,丽莎无视了从身边安静的经过的桑德斯,桑德斯也没有不识趣的打扰这两人的“学术·八卦小讲坛”。 双方似乎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直到两拨人又在哈林顿教授的门口迎面碰上。 “嗨,好巧啊。”丽莎尴尬的笑笑,手要举不举的僵在半空中。她原打算直接进教授的办公室,从尴尬的气氛中逃走,可惜的是已经有人在教授的办公室里了,她也只能等在门口。 很显然的,桑德斯同样停留在了门口,而完全没有情商的迈克尔叼着帽子坐在了办公室门口的沙发里,完全没有挽救下丽莎的想法。 办公室里隐隐约约传来教授的笑声和交谈的声音,在尴尬中丽莎忍不住将注意力放在了隐约的声音上,似乎听到了几个零星的单词,“沉没的城市”,“祭祀仪式”,“1825年”。 最终打破沉默的是桑德斯:“你对教授之前的考察收获也很感兴趣?” 桑德斯蒂来的话头挽救了说不出话的丽莎,她慌忙地点头,简直快把脑袋甩出去:“是,我打算下个学期研究相关的课题……” 话题一旦开始,丽莎就憋不住话了,一五一十地把内心的疑问和她之前听到的信息全部倒了出来。 “既然我们都是来看望教授,也顺便打听教授见闻的,那等会儿我们可以一起进教授办公室,也为大家省点时间。”桑德斯自来熟的提议道。 丽莎转头看了眼迈克尔,见他没有异议,立刻就同意了。她实在是害怕教授兴致来了突然找她提问,她只想听故事,可不想来一场雅思口语测试,有人愿意一起进去她可是求之不得。 说话间,和教授聊了一阵的人已经出了办公室,对方风风火火的就拐进了楼梯间。只有桑德斯似有所感的侧头看了眼那人的背影,丽莎和迈克尔则是抢先一步进了办公室,桑德斯见状也就跟进了房间。 私人图书馆 “哈林顿教授,好久不见。”桑德斯率先打了个招呼,看得出他和教授相当熟悉,丽莎和迈克尔也招手打了个招呼,三人随便找了个地方或坐或站,堆满了书籍的办公室显得稍有些狭窄了。 哈林顿教授是个留着半长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相当短的小马尾的男人,他看上去大约50多岁,鬓角已经有了不少白发,留了修剪得体的胡须,眼尾有着不少笑纹的绅士。 比起上个学期,这位老教授明显更黑了些,户外的考察活动让他拥有了他作为新西兰人最喜爱的略带点古铜的肤色,他肤色和头发及胡子的反差也更大了一些,看上去十分有趣。 他还相当硬朗,脸上的笑容和蔼可亲,实际上他在课堂上也是个风趣幽默的老师:“真是少见的组合,你们怎么碰到一起的?” 桑德斯耸耸肩:“我们这还不是为了节省您的时间,鉴于我们都是好奇您的波纳佩之旅才来的。当然,我主要目的还是想看望您,出于友人的立场。” 哈林顿教授发出爽朗的笑声,摇着头道:“别装了,你就是打算来听故事的。不过这次的考察活动实在算不上是圆满,找到的不少研究成果都被地震毁了也就算了,现在还有几个调查员在地震中失踪,大概是凶多吉少了,实在是……” 眼见着教授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来的三人都沉默下来,似乎无论说什么都不合适。 “唉,我说这个做什么,”教授自嘲地摇摇头,“我们这次的主要研究目标还是位于南马都尔下方,沉没于水下的城市,希望利用从那里发现的石板、器皿和祭祀物品对绍德勒尔王朝的历史、文字进行更深入的研究解析。 这座沉在水下的古遗迹布局与南马都尔完全一致,或者说南马都尔的建造是仿照这座遗迹进行的。这次的考察我们没能从那座遗迹中打捞到太多有价值的物品,毕竟水下情况复杂,同时里面有不少石板和祭祀物品似乎是从南马都尔城中被沉入水中的,要分辨哪些属于水下遗迹,哪些属于南马都尔遗迹实在是非常困难。 不过我现在能透露给你们的就是……这座遗迹的建造时间远远早于南马都尔遗迹,同时里面的某些证据也展示了南马都尔使用的文字的发展过程,对我们破译这些文字有着非比寻常的价值。 这次的经历真正说起来没有什么特别有趣的,但是我们对波纳佩岛上文字和历史的一些猜想你们肯定会感兴趣的。” 丽莎听到水下遗迹的情报,注意力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她着急的想要了解更多关于水下遗迹的情况和故事,可教授都带着抱歉的表情表述目前为止某些他们的发现还不能够被公开。 虽然说教授看着丽莎失望的神情安慰了几句,同时也表明所有的发现都会在接下来一年到两年内进行整理发表,但是还是无法弥补丽莎受伤的好奇心。 迈克尔则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上前几步和教授开始了更加深入的讨论。 这两人倒是相谈甚欢,丽莎和桑德斯突然发现自己有些cha不上话,他们两人互相看了眼,露出了无奈的神情,不过桑德斯毕竟更了解相关知识背景,他依旧坐在位置上,听起了那些全新的知识。 丽莎环顾四周,整个办公室不过十来平方大小,有一扇狭小的位于接近天花板位置的换气窗,教授的办公桌就放在房间接近中间的位置,两边都放着椅子,供教授和来访的学生坐。除此之外房间里只剩下顶天花板的几个书架。 环绕于整个办公室的巨大书架上整齐地摞着大量的书籍和文件档案,包括了语言学、世界各地历史、民俗学等各类书籍。 眼尖的丽莎看见了基本关于波纳佩岛的历史及神秘传说的书籍,还有基本似乎是关于波纳佩岛上宗教信仰的书籍,看得出教授最近是真的对这方面很感兴趣。 那边迈克尔也正好问道了:“教授为什么会想要去研究波纳佩岛?” “哈哈,一方面自然是我刚刚提到的波纳佩岛上的文字的特殊性,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我最近在市区的一家私人图书馆里看到了一些有趣的资料。”教授露出了兴味的微笑,“那是关于澳大利亚第一位找到波纳佩岛的船长的个人经历。” 听到这,丽莎发现似乎终于有能够满足自己好奇心的新消息,立刻坐回了座位上。 “那位私人图书馆的馆长是我一位老熟人,他对于那些神秘学以及有趣的传说非常感兴趣,因此一直都在收藏相关的文字资料和书籍。”教授介绍道,“我前次去他的图书馆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些以前没看到过的资料,也是这些资料促使我组织调查团前往波纳佩岛的。” 说到这,教授从桌子下面摸出罐零度可乐,一口喝了能有半罐,白色的胡子上都沾了少许可乐,然后长长的打了个嗝:“不好意思,哈哈,这些资料记载了一位可怜的船长在波纳佩岛恐怖的经历和他陷入疯狂后的一些臆想。尽管听起来毫无参考价值,但实际上那些资料给我了很多启迪。” 迈克尔从包里摸出支没了笔帽的水笔,随手抓了张空白稿纸:“教授,请问那家私人图书馆在什么位置,我们能直接进去借阅书籍吗?我能否用那里的文献资料作为下学期课题研究的参考?” 教授点点头,同时拿了纸和笔歪歪扭扭的把图书馆地址和开馆时间都写了下来,这位教授哪里都好,就是字写得实在难看,幸亏他的课件一般都是用幻灯片展示的。 在问完所有疑惑的问题,又听教授分享了不少他的考察趣事后,三人组晃悠出了教授办公室。 “怎么样,我们下午就去图书馆看看?”丽莎兴奋的提议道,“这样就能看到第一手资料了。” 桑德斯听了也露出赞同的神色,表示自己下午也非常清闲。 “抱歉,我下午要去一趟警察局录口供,”迈克尔举手示意,“我之前接到电话,说我室友昨天出去没回来,被人发现猝死在路边。” 丽莎惊恐的回看了迈克尔一眼,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他能平静地说出如此恐怖的话:“你室友突然死了你不害怕吗?” 迈克尔翻了个白眼:“我和他不熟,我白天出门晚上睡觉,他白天睡觉晚上出门,就没几分钟重叠的清醒时间。你有时间为每个陌生人的死亡感到恐惧吗?” 说罢,他也没打算听丽莎的回答,招招手道:“我要先走了,如果你们不着急的话我们可以明天上午在图书馆见面。” “那我明天也带我室友去,她对神秘学应该也很感兴趣。”丽莎无所谓的表示同意,而桑德斯看上去也没有意见。 被称作“对神秘学很感兴趣”的约翰娜在丽莎回家把一切都复述了一遍的情况下仅仅只是翻了个白眼:“是谁给你的错觉我会对这些感兴趣,波纳佩岛或者是南马都尔什么的我基本都从没听过,也没什么兴趣。” “你就陪我一起去吧!”丽莎双手合十的趴在沙发的扶手上,一双眼睛在黑框眼镜后忽闪忽闪,“你要是答应陪我去,我周末做红烧r_ou_给你!” 约翰娜终于提起了些气力,转过身指着丽莎:“这是我最后一次陪你浪了,接下来我可就要开始准备毕业论文了,下次可别拖着我了。” 得到肯定回答的丽莎可没空管这是不是最后一次,咧嘴笑得一脸y谋得逞:“你脑子比较好嘛,肯定能发现我发现不了的东西。” 被戴了高帽的约翰娜耸耸肩,耳根却稍稍泛了点红。 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一座独栋小楼矗立在某个狭小的步道的一边,而丽莎和约翰娜则守在入口的门边,是不是拿出手机确认下时间。 很快,又有一位男士抵达了这栋小楼的正门前,桑德斯走到两个女孩身边,和她们打了个招呼,又和约翰娜互相进行了自我介绍,之后三人又沉默地继续等待迈克尔。 直到接近十点半,迈克尔才姗姗来迟,他看上去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歉意,而且整个人状态似乎也有些不寻常,说道:“怎么不进去,我们要节约时间。” 丽莎翻了个白眼,却什么也没说,而属于另一个专业的约翰娜却是毫不客气的嘲讽道:“如果某个同学能够看得懂时间,我们就不用站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迈克尔从善如流地举起双手,似乎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争辩上:“好吧,我的错。” 眼见着这位烦人的学霸不说话了,约翰娜才哼了一声,挽着丽莎进了图书馆。这种私人图书馆自然是不存在电子查询器,索性教授贴心的标注了那些有趣的资料都在哪个书架的具体哪个位置,四人也很快就找到了那本书和书边几张泛黄的文档资料。 不凑巧 这是一份深藏在图书馆内部的珍贵手抄本藏书,它的纸页泛黄,甚至有些发脆,似乎至少施加一丝微小的力道就会让它变得粉碎。 然而事实上它依旧牢固如一本新书,翻动这本书不会让它受到任何损伤,仿佛这本书被施加了维持状态的魔法。在这本书旁边的书架上,还摆放有几张古老的,属于1825年的档案。 丽莎和桑德斯小心翼翼地把档案文件从书架上取下来,而约翰娜和迈克尔则翻开了古旧的手抄本。 档案仅有薄薄的几页厚度,丽莎低声地念出了声:“1825年7月4日,约翰·xxx驾驶着约翰公牛号于南太平洋进行航行,在经历风暴后偏离原定航道,抵达波纳佩岛。 约翰船长仅在波纳佩岛附近停留数日,并未登陆,因遭到岛上土著人攻击而离岛返航,在缺乏物资的情况下奇迹般回到澳洲大陆,于布里斯班港登陆。这次的航行仅有约翰船长一人生还,其船员共计17人死于海上风暴和物资短缺。 这位不幸的船长在回到澳洲后也陷入了对某种未知事物或情况的恐惧中,在疯狂中自我封闭,被其子女送入达特ji,ng神疗养院,并在临终前被接回家中。 在晚年,这位船长徘徊于清醒与疯狂之间,留下大量无法理解的呓语与难以解读的文献材料后与世长辞。” 这些文档保存的相当完整,只有这位船长姓氏的位置似乎被虫蛀了,只剩下个边缘不齐的缺口。 桑德斯指着档案中的“文献材料”几个字,道:“文档边的那本书似乎就整理记录了这位船长的呓语与少量残缺的,由其本人撰写的文献资料。 哈林顿教授告诉我们这位船长实际上在五十岁左右时曾经短暂的离开了ji,ng神疗养院,消失了一段时间,即使是他的子女以及疗养院的医护人员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大约不到一年的时间吧,他又神秘的出现在了疗养院附近的一片空地中,被医护人员寻回。不过由于并没有造成任何他本人的损伤,他的情况也让他的说辞不具备可信度,因此这件事就被忽视了。” 丽莎点点头,侧头问约翰娜:“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约翰娜和迈克尔商量着一边阅读一边总结书本的内容,在书本边上的笔记本里逐渐出现了条理不清的各种摘录和笔记。 不过当丽莎询问时,约翰娜递过来了一张纸,上面潦草的写着不少内容,看上去似乎是从某本本子上撕下来的一页:“我们刚刚翻书时从书里掉下来的一页,你拿去辨认下,我们暂时没时间细看。” 丽莎仔细打量了片刻,放弃了辨认那过于随性潦草的文字,把纸递给了桑德斯 。 桑德斯接过那张纸,细细的读了一遍后突然皱起了眉头,看上去似乎也相当困扰。 “不会吧,你也看不懂?这可是你母语,要是你也看不懂我们就只能放弃了。”丽莎抱怨道。 桑德斯摇摇头,把纸放回了桌面上,这才道:“倒不是看不懂,只是觉得内容有些眼熟。” 接着,他就把纸上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眼前的环境y暗而压抑,最初我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尽管这么描述梦境十分奇怪,但是这是我最真实的感受。我能清晰的感觉到眼前的一切逐渐清晰起来的过程,在我的眼睛适应眼前的光线后,我看见了,那古老的,蛮荒的,仿佛不属于人类文明的残墙断壁。 巨大的古老的,掩盖着水中生物的石块堆积在一起,缝隙中有着最为粘稠的黑暗。在那黑暗中,似乎有着无数的眼睛,他们翻动着,从眼睛的边缘蠕动着细小的触手,他们想要从黑暗中挣脱出来。我也许也是他们的一员! 我不能直视那些黑暗的罅隙,我的理智在警告我,我的潜意识在警告我,我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喊着不要直视那些不应该去探究的存在。我成功了,我从梦境中挣扎出来! 然后我发现我依旧躺在我那狭窄的出租屋里,巨大的恐惧感挟持了我,整夜的休息没有让我感觉到哪怕一丝的放松。 相反,我像是刚刚经历了最惨烈的战役,疲惫和恶心感让我动弹不得,汗水我让仿佛陷在泥泞的沼泽,一切都像是在扭曲变形,我知道他还在注视着我!” “这内容,你眼熟?你做过类似的梦?”丽莎低声惊呼。 桑德斯摇摇头,看上去并不想详细的说,只是表示自己要再看看。丽莎无奈地耸耸肩,不打扰桑德斯的沉思。 估计他们还需要不少时间整理书本的内容,丽莎于是暂时离开了书桌,走到图书管理处的问询台前。问讯台后坐着个年轻的女士,丽莎轻敲桌面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你好,我想打听下关于那几本旧书的事情。” 那位女士微笑着回答:“行,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不过事先提醒一下,这几本旧书及手抄本是不允许外借的,如果感兴趣就只能在馆内阅读了。” 丽莎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图书馆的条例,这才问道:“请问这几本手抄本和相关档案是由那位约翰船长的家属捐赠的吗?” 那位女士点头道:“是的,在约翰船长去世后,他的藏书及他子女记录的一些关于他晚年言论的手抄本都在被捐献给了我们馆,作为供市民观看的公开资源。” “我刚刚看到关于约翰船长的文档有些地方被虫蛀了,请问你知道约翰船长的姓氏吗?”丽莎把手里的文档递给了管理员小姐。 对方露出惊讶的神色,接过文档仔细查看后松了口气:“这处的缺口从最初就存在了,并非是我们保存不利的问题,因此即使是我们也不知道这里缺少的文字到底是什么。另外,约翰船长的家人虽然将资料捐献到了我们图书馆,但是他们不想被打扰,所以只有馆长知道这家人的姓氏。” 既然管理员并不知道相关情况,丽莎也没打算继续询问,而且她认为不知道船长的姓氏似乎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他们好奇的不过是关于岛屿本身的传说和故事。 “那么瑞秋小姐,请问最近除了我们还有没有其他人前来借阅这几本书?”看了眼女士胸口的挂牌,丽莎接着问道。 “有的,昨天有一位年轻的女士曾经来借阅过这些资料,她穿的异常厚实,所以我对她印象深刻。”瑞秋抬起头回忆了片刻说道,“馆内明明开了暖空调,那位女士却依旧带着厚实的棉手套,而且围了厚厚的围巾,一直遮住了嘴。啊,对了,她还无视馆内规定对文档进行了拍照,我去劝阻她的时候她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丽莎惊讶听着这段话,匆匆道谢后也来不及问别的,就直接回了其他人所在的桌边:“我问了下管理员,她说昨天有一位裹得很严实的女人来借阅过这些资料。除我们之外还有人对这些情况感兴趣的吗?” “说到水下的古城和波纳佩岛的传说,我觉得有可能是伊芙。”桑德斯此时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一听描述就接道,“伊芙是我的同事,最近被奇怪的梦境所困扰,就是刚才发现的纸上描述的类似的梦境。” “也就是说那位裹得很严实的女士有可能是你的同事伊芙?” “嗯,我觉得很有可能,而且我们昨天去教授那里时,在我们之前和教授见面的那位也裹得严严实实,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桑德斯回答,“那时教授的办公室开了空调,非常温暖,她的打扮让我对她印象深刻,说不定她也是在教授那里知道这家小图书馆的。” “这情况倒是有趣,我们说不定可以去拜访这位伊芙小姐,说不定她祖上与绍德勒尔王朝有什么联系?虽然我觉得不怎么可能。”丽莎开起了玩笑。 桑德斯却似乎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开口道:“我们还是先研究下书里的内容吧,还不知道这张夹在书里的纸与书中记载的资料是否有所联系呢。” “你说的在理。”丽莎说着就跑去帮迈克尔和约翰娜进行笔记记录的工作了,三个人一起合作,书本的内容很快就被总结出来了: 书里记录了约翰船长晚年的奇异行为,在他七十岁左右,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因此他的子女将他接回了家。当时他的子女尝试着与他沟通,在没有人对此抱有希望的时候,约翰船长诡异的开口说话了。 他的嗓音因为长时间的沉默而变的沙哑,而当他说话时,也时常突然停顿下来,安静地打量四周,似乎是刚刚远道归家的旅人一般确认自己的处境。他的用词有不少都有些难以理解,同时在正常的话语中时不时会夹杂一些没有人听得懂的音节。 然而当他真正开始描述自己曾经的经历时,就不再允许任何人打断他的倾诉。他拒绝任何人加入或者是退出谈话,一双枯瘦的手死死的握着离他最近的子女的手,如同铁钎般有力。 他的一个子女记录下了这难以置信的一切,试图还原那匪夷所思的幻想故事: 1825年,那时的我还是个满脑子充满了不切实际幻想的蠢货,自称冒险家,仗着家里的财产妄图发现新大陆。所以,当我驾驶着约翰公牛号抵达那个受到诅咒的小岛时,最初内心充满的都是兴奋和激动。波纳佩,对,那就是它的名字,波纳佩岛。 那时我和我的船员刚经历了漫长的海上旅程,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我们都渴望一段休息一段时间。所以我们原本打算在那岛上登陆,休整一段时间,也收集足够的必备物资,再开启旅程。 然而我们抵达的时间似乎不太凑巧。 恶魔居住的小岛 那时海上风浪平静,我们的船只是在轻微的晃动着,距离海岸也并不遥远。在我们选择登陆的地方不远处有一些石块堆积而成的建筑,在我们船只的正前方有着一些巨大的石柱,在石柱周围是布满淤泥、苔藓和藤壶的巨大石块石台。 那座建筑没有供人攀爬行走的步道或楼梯,想要前往大概只能乘一艘小舟,像我所驾驶的公牛号很可能会在淤泥滩或是礁石间搁浅。 似乎有瘴气从海水和被浸透的建筑中升起,光线被折s,he,一切景物都如同在水中一般有着一定程度的扭曲,那样的情景实在是太过危险,所以我们决定不靠近那古怪的石制建筑群。 当时我们猜测水上的石块建筑应该是曾经建在岛屿靠海位置的,随着水平面的上升而被淹在海里,随之被废弃了,不过这在那时并不关我们的事,我并没有对那些建筑太过上心。 直到一群土著向着建筑这边走来。 他们穿着奇怪的兽皮和大概是海草之类的东西绑在一起的衣服,奇怪的是脚上穿着的倒是普通的鞋子,他们的脸上涂抹着不知名的纹彩,看上去就像是某种鱼类,身上似乎还有什么图腾一样的图案。 他们的打扮实在是太邪门了,那时我就应该警醒的,但是我觉得那只是普通的土著人的祭祀仪式罢了,也是那时的情景让我确定那些石质建筑大概是神庙或是祭坛。 之后的情景就如同最诡异的噩梦。 那些人,不论男女老少,都捧着奇怪的木碗或石碗,里面装着奇怪的液体,距离太远我们也看不太清。 在行走的过程中,他们都喝下了碗里的液体,就在喝下去的一瞬间,他们的状态变得很奇怪,所有人都低下头,变得悄无声息。 不是那种普通低下头而已,他们的头佝在胸前,那个角度简直不像正常人能够达到的程度,就像是,头和身体的连接被扯断,仅仅有皮肤连接着这两个部件。 他们保持着低着头的状态,高抬腿地行走,但却有种蹑手蹑脚的感觉。你能理解吗?就是那种明明动作幅度很大,却保持着不发出声音一样的感觉。 那种死寂一样的沉默即使是远在船上的我们也能够感觉到,似乎连海浪声都消失了,死亡一般的安静让不少船员都变得焦躁不安。 我原本打算上岛和岛民商量停靠的事情,但我害怕了,他们看上去实在是太不正常了,尽管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具有攻击性,但我还是打算下令离开这个位置前往下一个岛屿再进行休整,可船员们并不乐意。 理查德,对,他是叫理查德,那个鲁莽的年轻人,他在那样的环境中过于焦躁了,他原本就是个冲动鲁莽的年轻人。 可他也是船上水性最好的水手,他真是个好手,年轻健壮……可惜太过愚蠢! 当时他站在甲板上对岛屿上对土著喊话,声音非常大,却没有任何一个岛民有任何的反应,他们就像死人或是僵尸一样只专注于自己的祭典,对外界毫无反应。 理查德心急了,他跳下海很快就游到了岸边。他的动作那么快,我甚至都没来得及拉住他。 到这里,书里记录了此时约翰船长的状态,他似乎非常愧疚,想起那件事让他看上去格外的痛苦。他在一段时间内陷入了异常的情绪中,他的家人甚至认为他又一次陷入了疯狂,他狂躁的大喊大叫,推开了家人,缩在床角吼叫到声音沙哑。 在大约半小时后,这位老人在ji,ng疲力竭中逐渐恢复了正常,继续了他的叙述: 我只要想起当时的场景就会感觉到那股恐惧,他从来没有放过我,总有一天我也会和理查德一样,天呐,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最初那些土著对理查德毫无反应,只是踩着奇怪的步伐沿着似乎有什么规律的路线前进,即使他们没有抬起头,似乎依旧知道应该如何行走。 而理查德,他实在太过愚蠢,他似乎完全没有发现这些人的古怪,径直上前拍了一个男人的肩膀,我想阻止他,但是他似乎也听不见来自船上的呼喊声。 我以为他会被愤怒的岛民打一顿,我真的没有想到。 那些人突然就那么停了下来,不只是被拍了肩膀的男人,是所有参加仪式的土著,全都在同一瞬间停下来,他们的动作太过整齐,也太过吓人了。 他们转过头,直勾勾的盯着理查德,我想理查德也感觉到了事情不对,他转过头向海边跑来,他原本是打算游回船上的,可已经太晚了。 那些疯狂的土著人抓住了理查德,开始绕着理查德手舞足蹈,嘴里重复着奇怪的无法理解的音节,甚至有的人突然发狂的尖叫。 从岛屿上传来的只有疯子才能欣赏的喧哗声里似乎还有着类似野兽的咆哮,然而我很肯定岛上我们所能看到的仅有那些发狂的土著。 那片喑哑的疯狂的嘶吼声如同从地狱底层刮来的风暴,即使是神明在这样的境况中也会捂上耳朵,躲避那亵渎的声音。 我不理解我为什么还能保持理智,我身边的大副在面对这样残酷的景象时吓得不知所措,他浑身发抖地后退一步,跌坐在甲板上,而我只觉得浑身冰凉,动弹不得,只得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一切。 就在那短短的数秒,理查德变成了看不出原本模样的碎块,那些人举着曾经被称为理查德的碎块,对着石制的城墙跪拜。 他们举着理查德的身体碎块,还有更多的一些被捆绑的人,那些人似乎还活着,轻微的挣扎着,于是也被那些野蛮人用石块砸开了脑袋。 所有的这些祭品被隔着海水扔进了石质建筑群内,之后那些疯狂的邪教徒就开始了类似狂欢的活动,他们在建筑前绕着圈,喊着无法理解的口号,亢奋的像是吸了毒。他们中有的人甚至开始自残,在脖颈处割出类似鱼鳃的伤痕。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土著并没有攻击我们的船只,而是转身走回了森林。我们在惊恐中狼狈的驾船离开了那座恶魔的岛屿,甚至连理查德的尸体都没敢捡回来。 当晚,大副陷入了高烧中,他含糊地呢喃着,说他听见了与土著人的嘶吼相呼应的吟诵声,他惊呼着说自己听见了恶魔扇动羽翼的声音,看见了遥远的岛屿中心有一双发光的眼睛在看他。 他的想象力害死了他,也有可能是他曾经家乡流传的恶魔崇拜的传说让他陷入了恐慌。这个可怜人没有坚持多久,第三天左右就因为脱水和虚弱而丧命。 我们没办法把他的尸体留在船上,所以水葬了他。 可是诅咒如同瘟疫一样缠绕上了我的船和我的船员,不断有人开始做噩梦,梦见相似的内容,在梦中听见地狱的呼唤,有的人开始疯狂的大笑,刺耳的笑声整夜的回响在船舱里,直到某一天笑声停止时,他也丧命了。 还有几个水手变的神智不清,惊恐地喊着有什么东西在追赶着他们,他们坚信在他们被追上的那一刻就是他们被拽入地狱的时刻,他们中有的人因此自杀以摆脱这样的追赶。 我也在那段时间陷入了无可名状的恐惧中,尽管我没有做梦,也不知道我可怜的船员们到底看见了什么,但是我确定我听见了来自远方的呼喊,有什么在召唤着我。 我陷入神智不清的状态时,船上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也是因为这样的状况,我们剩余的物资才让我坚持到被救援,但这其中的过程我几乎完全回忆不起来了。 我想记录下我的一切经历,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告诫你们,我的孩子们,不要去波纳佩岛,不要再一次登陆那座属于恶魔的岛屿! 关于约翰船长的记录到此为止,似乎他的家人也不希望被他人打扰,所以整本书中都没有出现船长的姓氏,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有可能是伪造的吧。 丽莎干笑了几声,凑到了约翰娜身边征询道:“这绝对是某种杜撰的冒险桥段吧?我怎么看着那么不真实呢?也许船长和他的船员不过是染上了疫病才会产生这样夸张的幻觉的吧?” 约翰娜翻了个白眼:“最相信这种诡异传说和神秘事件的难道不是你吗?为什么现在突然开始找起了科学的解释?我倒是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能是真实发生过的,在原始部落或者是远离陆地的荒岛上有什么奇怪的邪神崇拜是很正常的,活祭在历史上也是确切存在的不是吗?” “我当然不是想否认这种客观存在的可能性,但你不觉得船长所描述的,他们在驾船离开岛屿后发生的一切都很不科学吗?”丽莎争辩道,“什么噩梦让人疯狂行径、自杀,怎么想都更像是传染病或者是食物中毒后产生的幻觉吧?” “这倒不一定,”接话的是桑德斯,他仅仅皱着眉头,看上去异常的严肃,“我的一个朋友,在从未前往波纳佩岛,甚至连布里斯班都没怎么离开过的情况下有可能被相似的噩梦困扰,这又要怎么解释?” 丽莎想起桑德斯之前曾经提过的朋友,迟疑地问道:“你确定她最近没出去旅行过吗?” “我们是同事,几乎每天都在同一间办公室里工作,她这段时间肯定没出过远门,否则她请假我肯定知道。”桑德斯肯定的说道,“我想去打听下约翰船长的家人现在的状况,也许对我朋友的状况能有所帮助。” 迈克尔探过头道:“我觉得你应该先和你朋友商量一下,如果她本人去找船长的家人,事情解决起来也更方便吧?” 难得这位学长看上去如此善解人意,丽莎也赞同的点点头,桑德斯却显得左右为难:“我不知道她是否知道这些情况,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去和别人聊这些诡异的噩梦。” 半晌后,桑德斯耸耸肩:“行吧,我去问问她的意见。” 桑德斯角色卡 桑德斯,大学教职员工(前调查员),32岁 男,故乡伦敦,现居布里斯班 时代: 现代 玩家: str 5045 siz 60 dex 50 app 80 t 50 pow 70 edu 70 db:0 build:0 ov:7 ck:65 hp:10/10 san:70/70 p:14/14 —————————战斗————————— 斗殴 (0/0), 伤害1d4 闪避 25(12/5) —————————技能————————— 信用评级 20(10/4) 电气维修 40(20/8) 格斗:斗殴 75(37/15) 语言:西班牙语 31(15/6) 母语: 70(35/14) 图书馆使用 80(40/16) 聆听 80(40/16) 说服 60(30/12) 侦察 55(27/11) 追踪 40(20/8) ————————背景故事———————— 个人描述:表面沉稳整洁,实际上内心幼稚且好奇心格外重 思想与信念:神秘依然存在,对已知的一切抱有怀疑,对现实不信任 重要之人:伊芙(欠下了人情,想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帮助伊芙) 意义非凡之地:目前工作的大学(在丢失一部分记忆后,在伊芙的介绍下进入大学工作) 宝贵之物:一把古旧的并不锋利的匕首(失忆后除却证明身份的文件以外唯一的私人物件,似乎与中断的记忆有关) 特质:讨人喜欢(尤其是女性)的家伙 伤口和疤痕:右眼上方从眉骨处到额角有一道三公分左右长度的胎记,看着像一道浅红的伤疤 恐惧症和狂躁症:尸体恐惧症、记录癖 在大学语言楼作为工作人员,工作也算得上清闲,解答学生的问题、协助学生报考雅思以及在雅思考试的时候进行一些辅助工作。当然,作为大学的教职员工,桑德斯的工资虽然比不上教授或讲师,却也绝对不低,再加上作为澳洲公民的福利,他过的相当潇洒。他的好奇心总是会带他跌进些不妙的境地,但是他却执着着去探寻那些不是世人应该知晓的一切,这些神秘的知识似乎能为他解开潜藏在心中,连自己都无法触碰的疑惑与不安。 ————————随身物品———————— 上班的公文包,里面有爱用的笔记本和钢笔 现金、钱包、驾照 唯一的古旧匕首 护手霜 —————————资产————————— 生活水平:标准 消费水平:200 现金:800 租赁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每周租金¥550,有一辆二手车 图书馆长 布里斯班的城市中心有这一个宽阔的步行区域,在这块区域是布里斯班最为热闹的商业区,即使是在早年地价并不昂贵的日子里,这块地方也算得上是寸土寸金。 而在主干道周遭的无数狭小的窄道里则排列着不少两三层的小楼,其中不少是位于地下的小酒吧的入口及上层的商铺,更多的则是类似于小型书店或私人博物馆、图书馆一类的建筑。 在这块土地上,书籍是一种堪称奢侈的商品,亚马逊上热门的各类或休闲杂志且不谈,最为昂贵的还是那些ji,ng装本及专业书籍,一本砖头书几百刀都属于正常价格范畴内了。 而位于艾德街,一条并非沥青铺就的狭窄的无法通过汽车的步道,入口不过三四米的位置左侧,一栋双层小楼就安静地矗立在那里。双开的木质门上还装有藏青色的布帘,上面诡异的花纹却带着无法言喻的魅力,木门上方装有铜质的铃铛,推开门的同时会发出并不清脆的响动。 推门就能进入这家私人的图书馆或者说是博物馆,阳光透过高处的气窗照s,he在书架上,空气里的细小微尘上下浮动,木制的书架上泛黄的文档或是手抄的线装本都带着一丝古旧的气息,而最难能可贵的是,这些珍贵的古籍都是对公众开放的。 不过,它们的题材限制了来访的客人,这些充斥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奇诡神话或是如同编造的游记很少能勾起游览者的兴趣,少有的几件展览品也都都些土著的手制品或是类似于恶魔信徒祭拜所用的道具,粗制滥造又令人心生厌恶。 除却少有的对历史民俗极为感兴趣的学者以外,只有抱有某种明确目的的人才会造访这种泛着令人不快气息的诡异图书馆了。 瑞秋,作为这间私人图书馆的唯一一位管理员,享受着高薪工资和令人羡慕的清闲工作,实际上她只需要站在空无一人的图书馆里待够八个小时就算完成了一天的工作。 而她的老板,一位有闲有钱令人尊敬的老收藏家,只对这些奇诡的传说感兴趣,也因此他的友人几乎也都是一些奇怪的家伙,以及极少数值得尊敬的考古学家或历史学家。 也是由于老板奇怪的爱好,他很少回来图书馆里巡视,大部分时间他都奔波在澳洲大大小小的图书馆、博物馆和报社的资料室里,偶尔还会出海前往有着神秘传说的地点考察研究。 对于瑞秋来说,一年能见到两三次老板已经是很罕见的奇迹了。 当然,有客人来图书馆参观,甚至连着两天都有人来更是奇迹中的奇迹了,对她来说,有人能陪着聊聊天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此时她虽然看似百无聊赖的无所事事,但实际上她的目光紧紧地盯住了来馆内的一群人,猜测着他们的目的和身份:那两个女孩看上去都是学生,大概是为了课题研究或者这方面的兴趣来的。那位成年男性看上去大概是她们的老师或是学长之类的吧,可那位看上去有些邋遢的男生和他们每个人看上去都格格不入,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瑞秋发挥了自己作为图书管理员强悍的脑补能力,已经编造出了各种可歌可泣的传奇故事,甚至压根没注意到她脑补的某一个对象,桑德斯已经走到了柜台前。 “瑞秋小姐,劳驾……”桑德斯带着手里的书走到了柜台前,礼貌地出声唤回了走神的瑞秋,“请问图书馆内的资料和书籍能否拍照或是复印带出?” “嗯?哦哦,嗯,抱歉,我们的馆藏是不允许拍照或者复印的,当然也不可以带出图书馆,只允许在馆内借阅。”瑞秋收了神,努力保持自己专业的形象,“不过你们如果是摘录了笔记,带出去研究,我们是不会阻止的。” 听了瑞秋补充的内容,桑德斯笑了笑,又问道:“那请问瑞秋小姐是否知道一些馆藏的来源?我们想联系一下捐赠人询问一些关于馆藏背后的故事。” 瑞秋狐疑地看了桑德斯一眼:“先生,你是记者吗?为什么会想采访捐献人,我们这边不少捐献人都是匿名捐献的,出于对捐赠者隐私保护的原则,所有捐献者的信息都只有馆长一个人知道。而且他也不会随便把信息交给外人的。” 桑德斯苦笑地解释道:“你误会了,我并非是什么记者,何况这种神秘学相关的冷僻知识也大概没什么报社会报道的吧。” 听桑德斯随口开的玩笑,瑞秋脸红了红:“你也别怪我太多疑,主要平时我们这边基本没什么参观者,没想到这两天接连都有人来,我就不自觉多想了。那你们是为什么会来参观,还想要接触捐献人的?” “其实我们都是大学的学生,这次的研究课题与这些民间的传说有关,所以想要了解到更详细的资料。当然,我们都很尊重他人的隐私,在取得被参访者同意之前是绝对不会使用采访信息作为资料的,同时我们也不会讲受访者信息放入我们的研究报告。”桑德斯说的很真的似的。 瑞秋听到这群人还是学生,也不由放松了些,这才吐露了些许实情:“我只是在这边工作,对于馆藏的来源和捐赠者的信息一概不知,所有的信息都只有馆长知道。不过馆长最近去美洲大陆的某些部落研究图腾信息了,不知道能不能联系上。” 桑德斯哭丧了脸,还算帅气的脸配上可怜巴巴的神情让瑞秋心一软,耸耸肩:“我可以把馆长的联系方式给你,能不能联系上就看你运气了。” 拿到馆长的联系方式,桑德斯自忖还是有所收获的,这才道谢后离开了柜台,走回他们之前讨论时坐的位置,把情况全都复述了一遍。 “是邮箱和手机号都有?”丽莎瞄了眼纸条。 桑德斯把纸条放在桌上,所有人围着看了看,决定稍后离开图书馆就试着打打电话,如果实在联系不上就只能发邮件等回复了。 四人组把必要的内容抄录了下来之后很快就离开了这家小小的图书馆。 “……嘟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在滴声后帮您转接语音邮箱……” 一连三个电话都没能打通,丽莎丧气地垂下肩膀:“我的运气实在是不好,你们谁对自己运气有信心就再打打试试看吧,我反正是放弃了。” 桑德斯自信满满的拿起手机:“我前段时间还中过□□,看我的吧。” “……嘟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在滴声后帮您转接语音邮箱……” 尴尬短暂的笼罩了桑德斯,他看上去比丽莎还要沮丧。 这时,一直一声不吭的约翰娜突然出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你好,请问是达特馆长吗? 对,对,我们是哈林顿教授介绍前往你的图书馆的……是的,我们对波纳佩岛的相关信息非常感兴趣……是的,历史学方面的研究课题……您放心,我们在对方允许前绝对不会私自前往拜访的……嗯? 好的,好的好的,那我们会等你的信息,我的邮箱地址是……希望你能帮我们尽早联系约翰船长的后人,好的,多谢你的协助,祝你的考察行动一切顺利。” 三言两语后,约翰娜挂了电话,抬起头就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她无辜地耸耸肩:“我运气比较好。不多说,我刚刚已经和达特馆长约好了,他会帮我们联系约翰船长的后人,稍后如果对方愿意接受我们的采访,他会发邮件通知我们,顺便还会把地址给我们。” 说着,约翰娜皱皱眉头:“不过他那边信号特别糟糕,好像还提醒了我们些什么,可惜我没听清。” 挂毯 “那接下来我们如何安排?” “暂时自由活动吧?我想去学校图书馆查阅下是否有更深入,或者相关的文献资料。”丽莎摇摇手里的笔记本,脸上满是好奇和兴奋,“学长怎么说,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你对相关方面了解的也更多些。” 迈克尔手里同样是一本抄满资料的笔记本,但他看上去意外的兴致不高:“我倒是想继续查询相关的资料,但是我现在要先回去处理我室友的事情。虽然和我关系不大,但是根据警方那边的说法我室友似乎死的很离奇,我也只能暂时去配合调查了,而且他的家人马上也会过来。” 看了眼迈克尔一脸“好麻烦,为什么我会摊上这种事”的表情,其他人也只能爱莫能助,这种倒霉事可不是普通人日常能够碰上的。 “约翰娜肯定是和我一起去图书馆吧?”丽莎看着身边的室友,用肯定的句式问道。 约翰娜耸耸肩:“抱歉,这次我就不奉陪了,我们分头行动吧。我想在这周围逛逛,这条街这么多私人图书馆、博物馆和奇怪的小店铺,说不定有人知道些什么。” “我也正好去找我朋友问问,确认她是不是也梦见了相关的情况。我想她应该会对船长的家人以及这个见面的机会很感兴趣的。”桑德斯脸色不太好,看得出他很担心他口中那位朋友。 …… 又一次站在伊芙家的小楼前,桑德斯的心情却有些复杂。 他原本以为伊芙的噩梦不过是曾经遭遇的某些事件在潜意识中困扰着伊芙,成为了她的梦靥,即使如此这样的噩梦在一段时间的疏导后就能够彻底离开伊芙的生活。 然而当伊芙的梦境和百多年前的船员遗留下的梦境资料重合度如此高的情况下,这一切似乎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呆立在伊芙家门前,桑德斯犹豫了半天还是给伊芙打了个电话。 数秒后电话就被接通了,对面传来伊芙无ji,ng打采的声音:“嗯,桑德斯?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难道说要把我的酒还回来了吗?” “少来吧,你还是少喝点酒吧。”桑德斯无奈地抬起头,果然看见伊芙瞪着死鱼眼从二楼的窗口探出头来,“大小姐,能让我进去聊吗?” 二楼的房间乱糟糟的,衣服化妆品以及文件资料被丢了一地,地板上甚至还有不少空啤酒罐。 伊芙抱着枕头,下巴靠在窗台上,瞪着楼下的桑德斯,一双眼睛布满血丝,眼下还有浓重的青黑,明显熬了整整一夜。 “能就这么聊吗?我又没化妆,家里也没收拾,你进来我会很尴尬,我要是很尴尬就会想和你绝交……”尽管知道这个距离桑德斯肯定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伊芙还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瞪起了眼睛。 桑德斯松了口气:“看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觉得你应该没受太大影响?我觉得我想和你聊的事情挺重要的,你还是让我进来吧?” 电话里沉默了得有十几秒,桑德斯才听见咚咚的跑动声,吱呀的开门声,砰的关门声,以及最后自己面前大门打开时门轴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你也动静小点吧?我觉得你家大门快受不了你的暴力对待了。”桑德斯笑眯眯的对着手机对面说到。 对面的女人穿着一身家居服,头发乱糟糟的盘在头顶,看上去完全没收拾就出来了。不过一个巨大的口罩遮住了她三分之二的脸,尽管她布满血丝的眼睛还是能让人猜出她此刻脸部的状态。 伊芙随手挂了电话,有气无力地回了句:“进来吧,不用换鞋了。” “口罩?” “嗯,意思就是虽然我现在看上去非常邋遢,但是鉴于你看不到我的脸,就请你把眼前这个乱糟糟的家伙当作一个陌生人,在结束面谈后麻烦把一切都扔进记忆的垃圾桶里谢谢。”对方语速极快的连珠炮让桑德斯哑口无言。 客厅里没开灯却拉上了窗帘,尽管是白天依旧显得异常昏暗,伊芙却完全没有开灯的意思。她从冰箱里拎出两罐冰可乐,放了一罐在桑德斯面前,另一罐则是随手打开却没有一点要喝的迹象。 “说吧,怎么突然想到找我?我最近可是被失眠困扰的心情抑郁,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就只能轰你出门了。” “抱歉抱歉,没提前打电话就来拜访完全是我的错,”桑德斯陪笑着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之前抄下来的文献资料,“我先跟你确认下,这些资料你去查阅过吗?” 伊芙接过桑德斯的笔记本,随手翻了翻,片刻后神色严肃了起来,桑德斯看着她神情的变化也猜出了她的回答:“我前天去拜访教授,看到一位裹得相当厚实的拜访者就是你吧?我想我们都在那件图书馆里看到了这些记载。” 沉默的数分钟里,伊芙不知道是在组织语言还是在思考应该如何继续话题,桑德斯也只能尴尬的四处张望,缓解尴尬的氛围。 他们两人此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伊芙家的布置和普通澳洲家庭相同,整体铺满了短绒的地毯,周围的家具大多是宜家的拼装家具,大概是出于兴趣,房间里有不少绿萝盆栽,此时郁郁葱葱给房间带了一抹绿意,桑德斯记得门口院子里的石子花圃里还有不少多r_ou_植物。 唯一有些突兀的是电视后方的墙壁上,挂了一幅巨大的挂毯,看上去很有些年代了,不明材质的面料上用红色的染料勾勒出了不少奇怪的类似于文字又像是符号组成的圆形图阵。 桑德斯总觉得非常眼熟,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这副图案了。 他正思考着,伊芙突然开口了:“我那天其实只是去看望教授,他以前是我的导师,我的毕业论文就是他指导的。不过在闲聊的时候我跟他说了我最近被噩梦困扰的事,他看上去很惊讶,要求我详细的描述了梦境里的遭遇后把那家图书馆推荐给了我。 我直到亲眼看到了那百年前的日记和记载才明白教授为什么显得那么吃惊,实际上我也从没想过会有人梦见和我一样的梦境。我想欺骗自己那不过是无聊的巧合,可是那个噩梦越来越频繁,我心里不祥的预感也越来越真实。 我为了躲避噩梦已经很长时间没睡了,这两天我只要合上眼睛似乎就能回到水下那恐怖的空间。我除了强制自己保持清醒以外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而且线索也断在了图书馆里,我问了管理员,她一点都不清楚关于船长的事情。” 伊芙看上去饱受噩梦的困扰,她的沮丧和恐惧已经快要将她吞没。 桑德斯却露出了笑容:“我就是给你带来好消息的,希望这个消息能让你打起ji,ng神来。我们联系到了图书馆的馆长,他承诺会帮我们联系约翰船长的家人,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了。” 伊芙惊喜地抬起头,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放松,可片刻后又垂下了头:“可这不是还没消息吗,你就不能确定之后再告诉我吗?我可是寄托了相当大的希望在这上面,要是对方拒绝和我们见面我会失望死掉的。”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COC跑团长梦无期 作者:大提琴LSS 第3节 桑德斯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他完全忽视了这种可能性,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看伊芙却只能看见她发顶的桑蒂斯张张嘴,道:“我是真的忘了还有这种可能性,你……万一……我……” “扑哧,”伊芙突然笑着抬起头,虽然戴着口罩,却也能从她弯弯的眼睛猜出她脸上的笑容,“我吓唬你的,谢谢你帮我打听这些事情,就算不成功我也会努力从其他渠道调查的,你一有消息就来告诉我我真的很感激。” 桑德斯松了口气,脸上有些发烫,他考虑得实在是太不周到了。 这时,他看见伊芙抬起的手背上,那深褐色的纹彩花纹,愣住了:“伊芙,你手背上的花纹,和你墙上的挂毯……” “嗯?”伊芙止住了笑声,看了眼手背又看了眼墙壁上的挂毯,点点头,“对啊,我就是拿挂毯的照片让店里的人帮我画的纹彩,他们画的很像吧。” 伊芙得意的把手背伸到了桑德斯面前,接着道:“这个挂毯是我父母送给我的,说是我出生的村子里曾经的特产,他们的风俗好像是会给每个有新生儿的家庭绘制一幅挂毯,悬挂在家里据说可以得到他们信仰的神明的保佑。 虽然我家里没有人信仰他们的神明,但是我父母说不能让我丢失自己的传统和文化,所以他们很费心地淘到了一张据说是村里幸存者家里的挂毯送给我。我也觉得很好看,有一股特别的吸引力,所以一直都带在身边。” 口供 迈克尔和其他人分别后独自回到家里,家里有着两个人生活的痕迹,但界限分明,似乎各自划分出了独属的地盘,互不干涉。 实际上迈克尔和他室友的关系就如家里的情形一样,他们两人甚至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除了饭点偶尔会在厨房碰上以外,这两位基本的活动范围都局限在各自的房间里,客厅整洁的简直像是无人居住的样板房。 原本这样平静的生活应该能一直持续到毕业的,至少迈克尔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一通电话打破了他自认为平凡的生活,电话那头的警察语速极快,又带着浓重的口音,如果不是迈克尔的英语水平实在不错,可能连对方在说什么都听不明白。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迈克尔从学校到达了警察局,他在澳洲两年都从没有踏足过的地方。 警局里所有人都行色匆匆,交互着文件或对着电话另一头焦躁的喊话。一个看上去沉稳冷静的年长警察走到了迈克尔身边,上下稍稍打量了片刻显得不怎么正常的迈克尔后才询问起他的来意。 迈克尔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报了室友的名字并复述了自己被叫过来的经过,对方和身后的警官稍稍核实后对迈克尔点点头,带着他进了间铺满瓷砖,一看就让人想到刑侦电视剧的房间。 在房间的中央有一张金属台,冰冷的闪着银光,一个人平躺在金属台上,身上的服饰看上去相当眼熟。 走近一看,金属台上的青年大约二十出头,身材相当不错,一看就是经常健身的那类人。他脸上有不少雀斑,看上去却不显的青涩,金色的短发,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略有些苍白的薄唇,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相当帅气。 他身上穿得相当随意,紧身牛仔裤,黑色略大号的t恤,短款皮夹克加上裤腰带上的金属链,脚上是双高邦布鞋,在澳洲在正常不过的打扮。 迈克尔看了两三眼后确认了,这位除了是个死人之外和自己的室友完全没有任何分别,是同一个人了。 “请问,他是出了什么意外吗?”迈克尔看向身边的警官,“还是急病猝死?他看上去没有受什么伤,确实是我的室友没错,我只知道他昨天是去健身房,之后大概会去酒吧,一般他都要早上五点之后才会回家。” “他确实没有受任何外伤,这个我们之前检查过了,他早上被人发现倒在灌木丛中,周边没有血迹也没有打斗痕迹。”那警官看上去很平易近人,并不介意回答迈克尔的问题,“不过他具体的死因不进行解剖是很难了解的,在他的家人从法国抵达之前我们是没办法进行更深入的检查的。” 迈克尔点点头,忽然又皱起了眉头:“我最近经常能在圣卢西亚区听见警笛声,虽然随意打听这种事情可能得不到答案,但我还是想知道最近是否发生了什么事件?作为圣卢西亚区的居民,我对周边的治安有些不安。” 那警官耸耸肩:“虽然我想说这是机密情况,无可奉告。可惜实际情况你如果更关注一些新闻应该就能知道了,最近圣卢西亚区连续发生了数起人员猝死事件,每次都是没有明显外伤,死者都和生前没有任何区别,却倒在了各处被发现。” 看到迈克尔脸上困惑的神情,警官忍不住压低了声音:“最开始有人猜测会不会是毒杀之类的连环杀人案,事实证明这是不可能的,这些人没有交际,除了住在同一个区域外没有太多共同特征。不过他们都是晚归的醉汉或是夜归的年轻人,所以最近晚上不要随意出门晃荡应该就没问题了。” 迈克尔叹了口气:“其实我更好奇的是,他们没有外伤,那到底是怎么死的?我的室友居然也猝死了,我和他关系特别好,所以真的很想知道和他一样的那些人具体的死因,这对我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我从没想到……他还那么年轻……” 压抑不住的颤抖完美的体现在迈克尔的声音中,他把自己憋得双眼通红,看上去相当为自己陌生的室友难过,看到他的神情,警官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眼见警官动摇,迈克尔更加真诚的望着对方的眼睛,低声道:“只要稍微透露一些就够了,不然我真的没办法和他的家人交代,我真的无法相信……” 老警官看着迈克尔真诚的难过神色,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把停尸房的房门带上后才转过头看向迈克尔:“这一系列死亡事件的真实状况实在是有些令人难以置信,我也就在这里和你透露几句,请不要大规模的把信息扩散出去,更不要透露给媒体,以免引起社会上的恐慌。” 听着老警官说着如此严重,迈克尔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有些试探地问道:“这么严重吗?难道是某种危险的传染病或是某种危险的生物造成的伤亡?” “如果仅仅是传染病说不定还好一些,”老警官把警帽摘下来,在手里摩挲着,片刻后接着道,“这些人表面上看起来和生前没有任何区别,可一旦打开腹腔就能看见他们所有的内脏都呈现奇怪的萎缩状态,颜色也变成灰色。” 迈克尔惊讶地确定道:“内脏萎缩?这听上去不像是急性的疾病,所有内脏都呈现一样的症状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那老警官点点头:“就是因为太不可思议才不想透露给大众,说实话我们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迈克尔为了室友的事在警局足足待了一个下午,录好了笔录,协助警方联系到了室友的家人,等从警局出来已经是傍晚六点左右了。 他掏出手机,把警局的见闻记录在手机上,原本编辑了短信打算发给丽莎,可考虑了许久后又把文字框里的内容删得一干二净。 这大概和现在调查的事情没有一点关系吧,这种事还是见面之后如果有闲聊时间再说好了,迈克尔如此想着,回到了安静的空无一人的家里,难得的锁上了门窗。 …… 丽莎和约翰娜两人无论是在图书馆还是市区街道都一无所获,等两人会合回家时已经快四点了。 “晚上吃什么?”约翰娜一把把手臂挂在了丽莎肩膀上,把丽莎压低了一个头才问。 “红烧r_ou_,答应你的我可不会忘记,”丽莎笑嘻嘻地回道,“你也什么都没查到吗?我原本还以为图书馆说不定会有相关的一些记载,结果就连关于波纳佩岛的轶闻都找不到,失望。” “总之今天先回家整理下我们拿到的资料吧,这个小岛真的出乎意料的有趣。”约翰娜晃晃手里的书包,“不过桑德斯先生的朋友居然真的做了和记载中类似的梦,难道不用上波纳佩岛也能梦见相似的内容吗?这听起来很神秘学。” “你不是对这方面不感兴趣的吗?” “对啊,我不感兴趣,可是开学前几天真的太难熬了,游戏玩了一寒假也玩腻了,可也没什么作业要写,我已经无聊的快长蘑菇了。原本以为你这边的调查很无聊,没想到意外的有趣嘛。”约翰娜坏笑着戳戳丽莎的腰,看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起来。 两个人打打闹闹回到了家门口,却没想到一队警察在家里楼道进进出出,警车就这么鸣着警笛停在路边,红蓝的警笛闪的两人脸都一阵红一阵蓝。 两人就这么尴尬地杵在门口,面面相觑。 半天后约翰娜才鼓起勇气走到了警车边一位看上去比较面善地警官面前:“你好,请问这栋楼里的住民出了什么事吗?我们住在单元二楼,请问能回家吗?” 那警官看见怂的像鹌鹑似的两人,露出友善的笑容:“你们随时可以进去,不过不要进我们在一楼安置的警戒线就可以了。这边一楼的住户出了意外,他们的朋友报了警。” 丽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难怪他们都没有继续公放音乐了,可怎么会出了意外的呢?他们还好吗?” 丽莎的问题刚问出口,单元楼道口的几个警察就抬着蒙上了白布的担架走了过来。 “一,二,三……七,八!”丽莎数着被蒙上白布抬出来的人数,惊讶又感觉到了一丝恐惧,“这些人应该是死了吧,就在我们这么近的距离居然死了这么多人?我们什么动静都没听见啊!” 小聚 即使是回到家里,缩回了熟悉的沙发里,丽莎还是觉得不寒而栗。七八个年轻人,聚集在一起,在隔音相当差的房间里全部死了,没有发出哪怕一声求助或是惨叫,甚至连一点动静都没造成。 “仔细想想,我们家是不是也很方便入侵?”丽莎喃喃道。 约翰娜看上去也相当不自然,她脸色有些僵硬,嘴角的弧度向下撇着:“这难道不是很明显的吗?且不说楼下只要是个人都能翻进去的小铁门,即使是我们家的阳台也能随便翻上来吧,才二楼而已,开放式阳台,又没有防护网,给你个高凳你都能爬上来。” “?你在嘲讽我的运动能力吗?”丽莎苦着脸自嘲。 约翰娜摇摇头:“可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到底是怎么无声无息的死掉的?虽然那天晚上三楼派对的噪音可能掩盖了不明响动,但是,如果连一点响动都没有出现,那是不是说明他们都是同时死去,或者是被杀死的呢?” “安静的同时所有人都死了,难道是毒杀?同时喝下了什么□□,所以……” “不可能的,就算是中毒,你能保证所有人都在一瞬间死亡,不发出任何动静吗?就算中毒死亡只要不是剧毒,基本都会出现死亡的先后顺序吧,他们吃下有毒物质的时机不可能那么准确的同步,即使是同时服下□□,个人体质不同也会造成死亡时间的差异。这点差异也许很短,但也足够发出呼救了吧?”约翰娜冷静道。 “也许他们发出了呼救声,只是声音太小我们没有听见?”丽莎分析起当时的情况。 “我觉得可能性很小,服毒死亡一般来说都很痛苦,人在痛苦情况下即使不呼救,在挣扎时将手边的东西砸动的声音也不会太小吧。” “那会不会是他们服用的是某种致幻药或者安眠药,在所有人都昏迷后才被杀的?” “那凶手的目的是什么?”约翰娜摇摇头,脸色有点苍白,“刚才你也听警察说了吧,他们死亡的现场就是普通的派对现场,没发现任何外界入侵的痕迹,也确定不是针对财物的抢劫。更何况你也知道这边的抢劫事件,一般都干脆利落的多,冲进来抢了就跑,何至于这么麻烦。” 丽莎侧头想了想,接道:“那个警察还说这些人身上都没有外伤,所以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难道他们其实是在集体自杀?那天晚上的狂欢不过是自杀前的最后庆贺?” “……你算算他们狂欢的频率,难道要自杀还要先聚会个一年半载才行?”约翰娜拍拍丽莎的脑袋,把对方拍得一愣一愣,“如果不是劫财,没外伤也不像劫色,情杀或者仇杀也不太可能直接杀了一群人吧,危险程度太高也不隐蔽,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那么凶手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为了阻止每晚的派对吗?” “听你这么说我觉得我是凶手……这栋楼跟他们最苦大仇深的就是我了,毕竟他们就在我卧室正下方狂欢。”丽莎翻着白眼,“你说的有道理呢。” “所以我觉得这事实在是不太对劲,而且你的那个学长,迈克尔,他的室友不是也猝死了吗?你可以去跟他打听打听情况,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之间有什么联系。”约翰娜一句话总结了这次的双边会谈。 这次的探讨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唯一得出的反而是未知的恐惧。 有什么人,有什么能够在不知不觉中杀掉一群人,不留痕迹,目的不明。死亡发生在距离自己如此之近的地方,让人无法产生任何真实感,带来的恐惧感却没有一丝削减。 丽莎和约翰娜连ps4都没心情打开,两个人和两条咸鱼一样瘫倒在沙发上,数分钟后有一同跳了起来。 “我去反锁我房间的落地窗,你也去锁好吧。” “记得拉上窗帘,你也不想有什么在外面看着你吧?” “把之前关了的警报器打开吧,这样有人从外面开门我们就能警惕了。” “警惕有用吗?” “没用吧,但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好,就算有危险我也想了解到真相之后再说 。” “砰” “等等,隔壁是不是关门声?该不会是桑德斯回来了吧?”丽莎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这个点才回来肯定不知道我们楼下居然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情,我们正好去通知一下他,顺便商量商量对策吧?” 约翰娜听了点点头回道:“你说的有道理,而且我也想知道他那位做噩梦的朋友的具体状况。” 商量好的两人带上钥匙后,在确保把家里房门反锁之后才敲了敲隔壁的房门,门后很快就传来了脚步声,门后露出了桑德斯困惑的脸:“啊,是你们啊,是有什么新发现吗?总之先请进吧。” 桑德斯的房间里东西并不多,除去租房自带的家具以外,他的生活痕迹并不很重。相比于丽莎和约翰娜合租的房间里各种零碎的生活用品和小玩意,桑德斯的客厅里几乎没什么太多的生活用品,仅仅在餐桌上能看见胡椒瓶。 直到走进客厅,丽莎和约翰娜才发现客厅里已经坐了一位客人了。客厅里在电视前围着一套红色的布艺沙发,沙发中央的茶几上放了两听冰可乐,侧头也能看见沙发的边上放了一箱可乐。 在沙发的两侧都放置着小小的书架,丽莎眼尖的看见了不少历史系的专业书籍,还有一些语言学的专著,很明显桑德斯对这些方面都相当感兴趣,这似乎也是他结交哈林顿教授的原因。 “抱歉,我们是不是打扰……你和你的客人了?”约翰娜尴尬的挥挥手。 桑德斯笑着从冰箱里又提出两罐冰可乐放在茶几上,道:“当然不会,这位就是我说的那位朋友,她之前就被噩梦所困扰。” 很快,丽莎和约翰娜就知道了这两位之前见面的具体内容。 “实际上我们见面后确认了不少事情,”桑德斯靠在沙发背上,看上去有些疲惫,“伊芙已经看过了我们之前看过的所有文献,同时她也确认了自己的梦境和百多年前那些船员日记中记载的梦境非常接近。 而且她的梦境每晚都有所变化,但是总的来说,她在梦境中似乎越来越接近那让她恐惧的存在了,梦境中的古老建筑物也和南马都尔遗迹的各种记载有相似之处,但似乎却属于沉于水面下的部分。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的梦境中出现了一些人影。这就和记载中有所不同了,或者说这有可能是更进一步的梦境,只不过过去那些船员并没有记录下来,或是因为其他原因使梦境出现了不同。 这样的情况可能要等到与约翰船长的家人见面之后才能解开疑惑了吧。伊芙这次来我家其实主要也是为了查询一些更深入的资料,顺便我也想介绍你们相互认识,之后毕竟也需要一起调查,我们互相交流应该能有些新想法。” 听着桑德斯的描述,丽莎和约翰娜时不时点点头,而伊芙却一直都沉默着。 伊芙看上去眼圈青黑,噩梦给她的生活带来的影响已经不仅仅是最初时所能比拟的了,短短两天她几乎变了个人。尽管和桑德斯交谈时她看上去依旧自信开朗,但一旦沉默下来,她神经质的颤动和对周遭的抗拒却无法掩饰。 桑德斯对伊芙的状况无比担心,却又没办法真正做些什么,也只能盼望着和其他调查成员的接触能缓解她的状况了。 四个人相互交流了联系方式,又在ssenger建了个交流群,丽莎也没忘记把迈克尔拉进群里,以保证情况的交流与对现状的猜测。 桑德斯看整体气氛稍有些沉重,强打起ji,ng神正要说什么,就听见门口又一次响起了敲门声。不过,他这回可没露出惊讶的神色,而是走向门口,很快的端着几张披萨回来了。 “这个时间想来大家也都饿了吧?这家披萨正好在特价活动,我就叫了外卖,无论如何先填饱肚子再考虑这些难以判明的事情吧。” 看着他一脸轻松的样子,其他三人终于也忍不住长舒一口气,伊芙也终于开口说话:“都这个时间点了你还打算让我可乐配披萨吗?要不还是把我的黑方还给我吧,小酒怡情嘛。” 出门了 九点左右,夜晚的布里斯班道路上空荡荡的,路灯下偶尔才会开过几辆车,行人却是几乎没有。毕竟还是放假期间,那些学习到九、十点才回家的学生党此时都在休假,而热衷排队的年轻人则不是在家就是在酒吧,路面上反而是空无一人了。 伊芙围上厚实的围巾,带上毛线帽,看上去简直像冬日的登山客:“不用送我了,这么近五分钟就到了。” 丽莎和约翰娜露出了担忧的神情,在门口探头探脑:“最近布里斯班的治安不太好,我听说这片街区出了不少事,就是……” 两人对视一眼,犹豫了片刻后,约翰娜才开口道:“最近出了不少年轻人的猝死事件,死者全都是晚上在这附近猝死的,警察他们说不像是急病发作,可怎么看也不像凶杀,目前好像还没有定论。但是一个人这么晚回去真的,真的很危险。” 伊芙歪了歪头:“两位是有认识的警察?我之前也在新闻上看到了,但是既然不能确定他们的死因,那我觉得防备也没什么用吧?不过你们放心啦,如果是自己急病猝死倒是没什么办法,但如果是有人搞鬼就不用担心了,我对自己的拳击水平还是有点自信的。” 当着大家的面,伊芙挥了挥拳头,看上去对自己的武力值相当的自信。 桑德斯点点头:“我当然知道你很能打,要不这样吧,我们四个正好一起出去走走,还能继续讨论关于你梦境的问题,我对这片街区的猝死事件也很有兴趣。你们记不记得在日记里,那位约翰船长提过,不少船员都是在船上猝死的?” 约翰娜点点头接道:“虽然他没有描述船员的具体死因和死状,但是既然是诡异的猝死,想来和我们这边现在的状况也比较接近吧。我可不相信这样的诡异的事件会同时在同一片区域接连发生,所以说不定伊芙小姐的梦境和这边的猝死事件有所关联?” 伊芙瞪了桑德斯一眼,一个手刀玩笑地劈在了他的手臂上:“你是在暗示下一个猝死的就是我吗?” 桑德斯还没来得及说话,倒是约翰娜先道歉了:“伊芙,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先有所准备会比较保险,毕竟事情发生的那么诡异。” 伊芙爽朗地笑了:“哈哈,没事,我和桑德斯开玩笑呢,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会梦见那种奇怪的梦境,说实话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哎,我总觉得我今晚会失眠。” 四个人就这么说说笑笑的出了门,桑德斯走在最后,看伊芙和丽莎她们讨论起下午从警察那边听来的见闻,又说道猝死事件就发生在一楼的住户家,三人又是一起一阵惊呼。 ……等等,原本还在感慨伊芙看上去终于心情好些的桑德斯突然愣住了:楼下的住户猝死这件事我怎么完全没听过? 他快步追上前面的三人,询问道:“楼下的住户猝死是怎么回事?” 丽莎和约翰娜同时转过头看着他:“你们回来的太晚了,没遇到过来的警察和警车。楼下的住户当时好像是在开派对吧,一共八个人,全都在家里猝死了。最可怕的是,我们那天在家里什么奇怪的动静都没听到。” 丽莎补充道:“我们想了很久,觉得怎么都无法解释这样奇怪的事件,加上他们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就我个人来说我觉得有可能是某种神秘事件,比如邪教徒的献祭或者这片区域有人召唤了恶魔……” 丽萨还没说完,约翰娜就打断了她:“少来渲染恐怖气氛了,这种邪神恶魔之类的肯定是不存在的,这一切肯定是某种y谋,再说,就算有邪神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被召唤吧?” “我们怎么讨论都不会有结论吧,毕竟我们根本不知道案件具体的情况啊。”丽莎委屈的嘟囔着。 伊芙回过头,笑着说:“其实我在警察局有个老朋友,倒是能问问他这次是怎么回事,毕竟作为圣卢西亚区的居民,周边出现这种事情也是让人不安,他应该不会特别隐瞒吧。如果问到了什么有用的情况我肯定在群里跟你们说,哦,对了,还有关于我的梦境的事情,我也会发在群里的。希望大家帮我一起分析这是怎么回事吧。” “交给我们吧,以我丰富的神秘学知识……”丽莎没说完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开玩笑的,我们会尽量帮忙的。当然,最先应该做的就是等馆长介绍约翰船长的家人,她说不定能提供更详细的情报吧。” “太感谢了。”伊芙脸上的不安一闪而过,不过最后还是安心地笑起来。 …… 清晨不过五六点,约翰娜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屏幕中闪现了一条信息。然而她本人此时抱着被子,长长的头发纠结在一起,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她眼睛睁了半天也没睁开,挣扎着手脚一阵扑腾后,她放弃地抱紧被子又转了个身,陷入了安稳的沉眠。 约莫十点多,约翰娜伸展全身,打了个大大的哈切,被子被她一脚蹬到了地上。她挣扎着从皱巴巴的被单上爬起来,一只手去够窗帘。 “刷拉”窗帘被拉开,上午的阳光洒进房间,约翰娜摸索着戴上眼镜,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解锁屏幕。 五秒后,丽莎房间的门响起了音量相当震撼的敲门声。房间里传来一声惊呼,接下来像是某种重物坠地的声音,又过了半天,才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门开后,丽莎顶着乱糟糟的发型,踩着夹趾拖鞋,身上穿着她的睡衣——一件宽大的t恤,光着两条腿,和约翰娜面面相觑了几秒后,打了个寒颤,砰地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两分钟后,呆立在门口的约翰娜几乎打算破门而入时,丽莎终于又一次打开了门。她此时穿了条居家棉裤,上身的t恤外找了件毛绒绒的睡衣,缩着手瞪着约翰娜:“你吓死了我,我还以为家里火警响了。” “火警响了你能听不到?” “我就是吓了一跳嘛,再说了,我们这鬼火警一响,五分钟后火警车就到楼下了,要是没着火我们还得赔人家1200刀,都抵得上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了。要是真的被罚款了我绝对会被老妈杀掉的。”丽莎哭丧着脸,“所以到底是有什么急事啊?” “你难道猜不到吗?达特馆长给我们发邮件了。”约翰娜晃晃手里的手机,“具体内容我截图发到群里了,你看一眼,我们准备出门了。” 神秘的雕塑 邮件的内容非常简单,不过是说已经和约翰船长的后人联络妥当了,同时邮件中附有那位后人的联系方式。 约翰娜把邮件截图发在群里不过十几分钟,所有人都在群里回复了她,大家商议好一同前去拜访这位说不定能够提供更多真实资料的“事件亲历者”的后人。 那位女士在电话里听起来已经上了年纪,非常好说话,约定好下午两点在那位老人家中见面后,丽莎和约翰娜及其他的调查员则是提前在学校碰面了。 迈克尔脸色依旧沉重,群里不光分享了这封邮件,还附上了丽莎和约翰娜对最近凶杀案的描述以及一些相关的猜测。他在一看到这些情况的瞬间就联系上了他猝死的室友,相似的情况也发生在了他的周边。 不过,他打算把这件事压在与老人见面之后,在更详细的了解关于波纳佩岛后再去关注其他问题是他的准则,或者说先准备好学术研究的参考资料再去关心时事就是他的作风。 由于迈克尔跟锯嘴葫芦般的沉默,其他人还不知道身边这么近就有个猝死事件的相关者。所有人都商量着见到老人家后该问些什么,又该怎么开口询问。 下午一点四十左右,所有人都聚集到了联系时得到的地址附近。他们顺着坡道一路向上,在正午的阳光下走的气喘吁吁,一点冬天的凉意都感觉不到,只觉得一阵燥热。 大约十分钟左右,五人抵达了老人的住所。 她的家并不大,只是一栋带小花园的独栋二层小楼而已,算得上是澳洲本地最常见的房屋类型了。 小花园里种植着各种植物花卉,院子里的石铺小道一直通向木屋的楼梯,木屋建在一条斜坡上,因此有着一个半入地式的储藏室,也算是与地面间搭建了一块隔离板,避免虫蛇。 小屋的外围是一圈木制走道,在围栏内放置了躺椅和小茶几,大概是老人平时晒太阳的地方,同时还有不少园艺道具和软管随意的堆放在走道的一侧。 围栏环绕的走廊一侧有着一道木制大门,就是这间屋子的入口了,此时按照电话里的约定,桑德斯看了眼手机,确定时间已经到了约定前的五分钟左右,才犹豫着敲响了木门。 等了大约两分钟,房里都没什么反应,桑德斯不得不又敲了敲门。 很快,所有人都听见了一声软糯的猫叫,之后木门下方的宠物门被顶起,一只雪白的猫咪窜了出来,绕着桑德斯转了两圈后就自顾自地窜上了躺椅,找了个晒得到太阳的地方盘起了身体。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迟缓的脚步声,随着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白色短发的矮小老太太笑眯眯地站在门后:“抱歉啊,年纪大了耳朵不好,没听见你们的敲门声。你们是达特馆长说的学生和老师吧,我就是艾琳·科斯格罗夫,请进吧。” 老人的房子看上去非常干净温馨,布艺沙发边有着猫咪的食盆,一套骨瓷茶具放置在茶几上,茶壶中已经泡好了一壶水果茶。 丽莎低调地四处打量,也没在老人家看到什么奇怪的,感觉可以和神秘仪式扯上关系的物品,反而因为太过专注而被地毯绊了一跤,一手撑在地上,感受到了抽筋般的疼痛。 在一瞬间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的同时,丽莎的脸颊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晕,异常的明显,甚至连脖子都开始发红。她干笑着摇摇手:“不好意思,我没看见……” 身边的约翰娜一手把她从地上拖起来,扔在了沙发上,其他人也相继落座。 老人和蔼的笑笑,给手还痛的丽莎倒了一杯果茶,其他人也各自给自己倒上了一杯热茶。 在此期间,桑德斯一抬头,却是看见了在蒙尘的角落里,似乎放着一尊雕像。这尊雕像和室内其他的陈设格格不入,就像闯进甜品中的一瓶硫酸一样刺眼。 桑德斯没忍住,指着那尊雕像询问起老人:“艾琳,请问那尊雕像是?” 艾琳随着桑德斯指向角落的手指看见了那尊古旧的雕塑,她叹了口气,倒没什么以外的神色:“其实这雕塑也和你们这次来的目的有关,你们不是想了解关于我曾祖父,约翰船长,的事情吗?这尊雕像就是他雕刻的。” 听艾琳这么说,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那尊雕塑,桑德斯则是在征得同意后,起身把雕塑拿到了茶几的正中央,确认所有人都能看清它。 那尊塑像看上去有点年头了,而且似乎保养的并不完好,有不少细碎的部分似乎已经被磕坏。 然而,从剩余的部分还是能看出不少奇怪的特征集中在这雕塑上的,从某一侧看上去,这座雕塑似乎有着翅膀,孱弱的像是蝙蝠一般的翅膀。而从下方看这座雕塑似乎又有着即使以石刻的姿态出现,却依旧显得柔软的触手。这样的触手似乎在整个雕像各处都存在,细小的触手已经被磨损不少,但还是能够勉强看得出轮廓。 在看到雕塑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厌恶感,尽管看不清雕塑的具体造型——这座古旧的雕像实在是受了太多损伤——但雕塑者在完成这部作品时不稳定的ji,ng神和那诡异恐怖的气息还是完美的传达给了所有人。 “这是我们家,算得上是祖传的雕塑吧。约翰·萨金特,我的曾祖父,他曾经出海前往波纳佩岛,这你们看过他的日记就应该已经知道了,但是在他回来之后就疯掉了。 尽管我的家族从没出过艺术家,曾祖父他也从没对艺术感兴趣过,但是奇怪的是,在他回到陆地上后,就买齐了工具开始制作这尊雕像。 这尊雕像花费了他足足两年的时间,这期间他雕刻了大量失败品,并全部砸碎到看不出原貌,直到这尊塑像,据说他非常满意这个作品,并且在完成这尊雕像后就把它放置在了床头。 这尊不祥的塑像完成后,我的父亲曾经告诉我,他非常恐惧这尊雕像,祈求曾祖父将它收起来,没想到曾祖父当时像疯子一般对我父亲大吼大叫,甚至想用手边的小匣子砸我的父亲,被我曾祖母阻止了。 他们两位当时据说爆发了恐怖的争执,相互用最刻薄的言语攻击。我父亲告诉我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在曾祖父出海前,他和曾祖母的感情非常好,连一句重话都不会说。所有人都觉得在这次出海后,曾祖父就像换了一个人。 说这尊雕像不详也是因为之后发生的一个事故。” 老人家说到这里,停下来稍微休息了片刻,这些古老的回忆似乎让她回到了儿时听父亲讲述家族往事的时候,眼神也变得迷蒙。 她端起手边的红茶轻啜一口,那只猫咪从走廊上跑回屋内,窜上她的膝盖,老人熟练的捋着猫背上的短毛,猫咪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老人看了眼那尊塑像,接着道:“听说那个时候曾祖父的ji,ng神状态已经非常不好了,我的大伯,那个时候已经成年了,算是当时家里的顶梁柱。他和曾祖母商量着要带曾祖父去ji,ng神疗养院治疗一段时间,也是为了让曾祖父稍微远离当时年幼的我的父亲和姑母。 曾祖父那是总喜欢去海边坐着,一坐就是一天,什么也不做,别人劝他他也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海面,似乎水下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同时他似乎也变成了末日论的狂日支持者,总是说着人类总是要消失的,这种渺小的种族没有存在的价值。 这些东西在他的日记里也记录了。他每天在家里疯言疯语,甚至开始酗酒,有时狂暴的训斥家里所有人,可又有的时候好像在恐惧什么,远远地躲在角落里嚎叫。 但无论是哪种状态,曾祖父似乎都非常看重这尊雕像,把它视若珍宝。曾祖母那个时候已经无法忍受他对家人的影响了,那天曾祖父照例去海边,曾祖母就背着他偷偷的把这尊雕像扔进了田边的河沟里。 但是在扔掉那尊雕像的过程中,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曾祖母摔倒在河沟边,头被浸泡在水中,就在那还不及膝盖深的小河沟里淹死了。 据说所有人都看得出那周围的挣扎痕迹,但是除了我曾祖母的脚印以外,没有任何其他人接近的痕迹。 这件事太过邪门,当时在我们这边非常的轰动。曾祖父回家路上目睹了这一幕,他正好看见所有警员都围在曾祖母身边,于是冲了上去。可是他居然没有理会曾祖母的尸体,而是捡起了被磕坏不少地方的塑像,疯狂地嚎叫,向不存在的什么人跪拜。 那一次,所有人都确定他疯了。可是没有人敢动他的塑像了,大家都说那个塑像上有诅咒,会杀死所有想破坏它的人。于是这尊塑像就一直在我们家里流传,从没人敢去砸了它。 我想我会把它带进我的坟墓吧,它不适合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诅咒真实存在的话。” 说完这么漫长的往事,老人叹息着喝起茶水,不知道是回忆起了什么,脸上原本祥和的表情已经凝固在了悲伤和烦闷上。 打破沉默的是伊芙,她伸出手摩挲起雕塑的丑陋细幼的翅膀:“我好像以前见过这种雕塑。” 购买?赠送 木制的双层小楼内,一楼的客厅铺着短绒的地毯,木制胡桃色家具的环绕中,暗红色的布艺沙发上铺着奶白色的垫布,银发的老人抚摸着蜷缩在膝盖上的猫咪,侧头看向抚摸着雕塑的伊芙。 老人流露出些许担忧的神情,实际上所有人看向伊芙的神情都充满了担忧。 “你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雕塑的?难道是……”桑德斯毕竟是所有人中和伊芙关系最近的人,因此在其他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情况下,他径直问道,“你的那个怪梦?” 桑德斯并没有避讳老人的意思,实际上他特意在这个场合提到伊芙的梦境也是为了起个话头,看老人对这种怪梦是否也有所了解。 可惜老人并没有对桑德斯提到的怪梦流露出任何异样的神情,似乎对此一无所知。 令人尴尬的是,伊芙也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桑德斯半天没等到眼睛发直盯着雕塑的伊芙回答,挠挠头,最终还是伸手在伊芙后背上轻轻一拍。 “啊!”伊芙发出如梦初醒的一声惊呼,看到站在身后的桑德斯,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你跟我说了什么吗?” 桑德斯无奈地重复了一遍问题,伊芙看着还有些漫不经心,断断续续道:“……嗯,我不太清楚,梦境……嗯……好像不是,不知道,应该不是梦里看到……的吧。总觉得好像,难道是我小时候……小的时候好像在家里……在家里看到过吧。” 什么!?桑德斯强行把惊叹声压住,没发出声音干扰伊芙,低声继续询问:“是你养父母的收藏吗?还是……” 伊芙无意识地笑了笑:“怎么可能是爸爸妈妈的收藏,他们对这种民俗藏品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之后伊芙似乎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盯着雕塑就不说话了。 眼见着伊芙和桑德斯都陷入了沉默,丽莎悄悄地对桑德斯招招手,低声道:“怎么回事?你问出了什么吗?伊芙为什么会见过这尊雕像?” 桑德斯耸耸肩,走回沙发坐下后才同样低声回道:“你还是等会儿直接问她吧,关系到她家里的情况,没有她允许我可不敢随意说给你听。” 老太太就这么安静地喝着茶,对几人的行为似乎毫无意见,也不打算加入对话。不过在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等待伊芙回神的时候,她才开口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追查关于我的曾祖父的过去,但是与此一切,无论是传闻还是物品都是很危险的存在。” 如果最近的连续猝死以及伊芙的怪梦真的和百年多前约翰船长所见到的诡异祭祀仪式以及波纳佩岛有关,那确实是相当危险了,但总不能放着伊芙和曾经前往过岛上的教授不管吧? 桑德斯苦笑着发现自己算是彻底被卷进事件里了,他担忧地看向丽莎,约翰娜和迈克尔,也跟着低声道:“你们是不是……这之后的调查就不参加了,这件事似乎真的有些危险。” 对于桑德斯的劝诫,丽莎的反应却是让人无言以对,只见她脸上的表情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刷地变得兴奋:“这绝对是我人生中唯一一次能够遇上的真实神秘事件了吧!更别说这次调查说不定还关联到我下学期的分数,说真的,相比挂科我更愿意面对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危险。” 眼见着丽莎已经沉浸在未知的神秘中,看上去是无法说服,桑德斯只好放弃地看向约翰娜,这位一直看上去很冷静的年轻女孩应该不会陪着室友胡闹吧。 令人失望的是,约翰娜用冷静的声音坚定道:“我从来都不相信这世界上存在什么科学解释不了的现象,这一切肯定有其深层原因,只不过以我们现在的技术无法解释而已。” “所以?” “所以我要紧盯着丽莎,避免她一头栽进危险的环境里。”约翰娜一撩长发,下了最终断言。 唉,桑德斯耸耸肩,抱歉地看向老人,做出一副他们这么坚定我根本劝不住地神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桑德斯感受到了来自老人慈祥的注视,仿佛在看自己弱智的孙子。 桑德斯并没有试图劝诫迈克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迈克尔鹤立独行的外观,桑德斯总觉得这是一位有自己想法并非常坚定,俗称一头走到黑的顽固者。所以在他看来,迈克尔无论接下来是决定继续调查又或是脱离调查小队,这个决定都是他人难以改变的。 在所有人即将又一次陷入尴尬的沉默前,伊芙终于是回过了神,她抱歉的笑道:“这尊雕塑简直像是勾起了我最深层的回忆,这似乎与我出生的村落中供奉的神像有相似之处。” 说着,她走到老人家面前,半蹲下身平视坐在沙发上的老人:“艾琳,我知道,这尊雕像是你一直都收藏的,可能对你而言非常珍贵的物品,但是我真的……我的意思是我真心想要买下这尊雕塑,钱并不是问题,我觉得这尊雕像……” 老人把手按在了伊芙手背上,打断了她的话:“亲爱的伊芙,你弄错了一件事,我一直收藏这尊雕像是因为我认为它会给人带来不幸,并非我多么珍视它。你如果想要这尊雕塑我甚至可以送给你,但是我很担心它会给你带来麻烦。” “真的吗?”伊芙显然是忽视了老人劝诫的最后一句,她总能过滤掉自己不喜欢的一切,“我运气一直都很好,而且我真的觉得这尊雕像对我很重要。” 老人叹息一身,缓缓起身道:“好吧,我去帮你包一下,稍后你把它带走就可以了。对了,如果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就把雕像拿回来吧。” 看着老人家颤颤巍巍的背影,桑德斯挪动着做到了伊芙附近,扯了扯她袖口道:“你真的想拿走那个雕像?你不是一直都很害怕这种奇怪的神秘物品吗?要不还是算了吧,太危险了。” 伊芙缓慢地站直,弯腰揉揉有些酸的膝盖,也低声回答:“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怕那个雕像,只觉得熟悉,而且看到的时候甚至会感到舒适。这肯定是因为我小的时候在家里接触过类似的雕塑,虽然我现在的父母一直都帮我调查,但毕竟我出生的村子是个很小很偏远的村落,既然有线索我还是想要去加深一下了解的。” 她站直身体,俯视着桑德斯,流露出有些不像她的神情:“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是我莫名的确信只要我更加了解自己的身世,就能弄明白怪梦出现的原因,并且从中解脱。” 联络 悉尼的六月底气温还是相当的低,不同于居住在相对温暖的布里斯班,即使冬天都有可能穿着短袖短裤晃悠的同胞们,悉尼的居民在冬天还是会换上厚重的冬衣,围上毛绒绒的围巾的。更为重要的是,在悉尼的大部分房屋内还是存在着暖空调和暖气设备的。 在远离市中心的某个居民区内,一座独栋小屋还亮着暖色的灯光,灰色墙体和褐色木板相结合的外墙简洁又不失设计感,铺满碎石的庭院里间或有着几株多r_ou_植物,相当自由散漫的分布着。 小屋里的客厅里,一个中年女人坐在沙发上,她有着浅金色的短发,柔软的垂在耳边。 她的膝盖上放着织到一半的毛线围巾,毛线球已经滚到了地上,她低垂着的头一点一点的,面前的电视的音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调到最低,房间里只剩下暖气嗡嗡的声音。 安静的氛围很快被略有些刺耳的电话铃声打破,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猛地睁开眼睛,几乎要跳起来,膝盖上织了一半的围巾啪地掉到地上,她翻了个白眼,缓缓地站起身,不慌不忙地起身提起听筒。 对面很快传来熟悉的甜美的女声:“嗨,妈妈?最近还好吗?” “我就知道是你这个臭丫头,突然来电话差点把我吓死。”中年女人,也就是伊芙的妈妈笑骂道,“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我最近收集到了一尊雕塑,看上去总让我觉得很熟悉,说不定是我小时候见过的,和那个挂毯一样类型的东西吧。”伊芙直白的说道,“妈妈还认不认识我出生的村子的其他人?” 伊芙的妈妈侧头想了想,从口袋里取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之后才回道:“你出生的村庄在遭遇洪水后,所有幸存的居民被救援出来后就分散到了不同的医院,之后也没有什么联系方式。但是所有和你一起被送到福利院的小孩应该还能够联系得到,我之后会给福利院去个电话,如果联系上了稍微年长一些的孩子,应该就能了解这方面的事情了吧。” “谢谢妈妈!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啦。”伊芙眯着眼睛笑起来,手里还把玩着下午带回家的雕塑。 “这个时间我也不方便给福利院打电话,等明天早上或者中午我会给你回复的,你这小丫头每次给我打电话都肯定是要我帮忙吧。”伊芙的妈妈温和的抱怨起来。 伊芙免不了撒娇般讨饶,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家常,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小时,伊芙放下手机的时候手里的雕塑都变的温热了。 手机被随意的扔在床上,右上角的电量呈现危险的红色,很快屏幕就彻底暗淡了下去。伊芙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在心里默数一到五,然后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坐在床沿发起了呆。突然,她猛地晃晃头,自言自语道:“不能直接睡,太邋遢了!我今天一定要洗头!” 匆匆忙忙冲进浴室的伊芙没看到,在她身后,陌生的雕塑在床铺间稍稍闪烁了数秒微弱的光亮,之后才重新恢复原本毫不起眼的模样,然而,此时的雕塑却显得更加古旧,材质都似乎呈现出了微妙的腐朽状态,一道细微的海浪声在空无一人的卧室里响动,伊芙却毫无所查。 安静的单人间里,电脑的屏幕闪烁着泛蓝的光线,光线照s,he中黑暗的房间里只看得到一张疲惫的顶着ji窝头的脸孔。迈克尔脸与屏幕之间的距离相当近,正一字一句的看着新闻,内容是关于最近圣卢西亚区的连续猝死事件。 关于事件的详细情况,新闻里并没有太过于详细的描述,仅仅是提到有这么件事,看上去很明显不希望这种诡异的事件造成恐慌,因而刻意的淡化了事情的严重性。 电脑主机散热的声音单调乏味,突然间的提示音打破了这漫长的单调音。 迈克尔看见了来自邮箱的提示信息,哈林顿教授写了一封邮件,内容大致如下: 嗨,迈克尔 希望我给你们的建议对你们有所帮助。在你们离开后,我突然想起来,也许你们可以在人文社科图书馆里查找一下关于波纳佩岛的相关资料,有一些比较古旧的书籍在计算机的档案里有些难找到,你们可以直接在书架上翻一下,应该能找到一到两本有趣的游记。这些都是我前往波纳佩岛考察前借阅过的,相信这些书并没有太多人会感兴趣,也许还在书架上吧。 期待你下学期的表现 哈林顿的邮件提供了相当有趣的信息,迈克尔看了眼自己毫无进展的调查,愉快的把邮件转发给了临时调查小组的全员,鉴于明或后天,室友的家人应该就会抵达,迈克尔开始严肃的思考是否要借助到朋友家。 朋友家,朋友家?迈克尔苦思冥想发现自己除了女朋友并没有多少朋友,可惜女朋友出去旅游,不到开学肯定是不会回来的,翻了翻手机通讯录,迈克尔给桑德斯发了条短信。 前脚刚看见邮件,决定明早前往图书馆搜书的桑德斯手机一阵震动,他瞄了眼屏幕,又拿起手机仔细阅读了三四遍,才确定自己没看错。 这是一条来自迈克尔的短信:明天我想借住在你家,我室友的家人要过来了。明天要先去图书馆,我会自带被子,你家有沙发吗?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短信?这个思维跳跃度实在是让桑德斯吃惊,不过他也总算是理解了其中的意思,因此很快就回复了一条短信:可以,我家有一间客房,你不需要带被子,我也有备用的床上用品,你只需要带你必须的生活用品就好。明天我们可以在图书馆碰头,之后我把备用钥匙交给你。 群里弹出了一条消息,桑德斯切换回群,看见丽莎发的信息:那么我们明天早上十点人文社科图书馆见?我刚才发了邮件给哈林顿教授,约他明天见面,他下午四点之后有时间,大家怎么说? 桑德斯发了条回复:我没问题,四点之后也都是空闲的。 迈克尔紧随其后,仅仅发了个“ok”。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伊芙才在群里回了句:那就明天学校见吧,我明天一天都没有安排。 伊芙npc卡 伊芙,大学教职员工,30岁 女,故乡墨尔本,现居布里斯班 时代: 现代 玩家: npc str 4070 siz 50 dex 60 app 90 t 85 pow 40 edu 75 db:0 build:0 ov:8 ck:30 hp:12/12 san:99/99 p:8/8 —————————战斗————————— 斗殴 25(12/5), 伤害1d3+db 闪避 30(15/6) —————————技能————————— 会计 65(32/13) 信用评级 20(10/4) 话术 85(42/17) 语言:中文 61(30/12) 母语: 95(47/19) 图书馆使用 80(40/16) 聆听 80(40/16) 侦察 75(37/15) 游泳 80(40/16) ————————背景故事———————— 个人描述:对外貌较为注意,加上本身容貌美丽,因此一直都很吸引周边的关注。性格有些任性,热爱喝酒泡吧,但是手制甜点相当好吃,笼络了周边所有人 思想与信念:未知论支持者,相信神秘事件 重要之人:养父母 意义非凡之地:出生的小渔村,一直想要回去看看 宝贵之物:亲生父母留给自己的护身符,尽管看上去只是个布包的脏兮兮的石块,却一直保存在身边 特质:天生的活跃气氛选手 出生于海边的小渔村,在一次海啸后失去父母和居住的村庄,被现在的养父母收养,生活幸福。历史系毕业生,留校后就成为了语言咨询台的工作人员,与桑德斯曾经是研究生同学,所以会在能力所及范围帮助桑德斯。两人在读研期间长期一起进行小组作业,但当时实际关系并不密切,伊芙对当时冷漠的学术狂人桑德斯有种无法靠近的感觉,但是出于抱大腿的心情,成为了实际上与桑德斯走的最近的人。毕业后与性格变得温和的桑德斯关系好了不少。 ————————随身物品———————— 谜之护身符,似乎是亲生父母死前交给伊芙的 现金 上班的包,里面有补妆用的化妆品和一本小记事本 驾照 化妆镜 围巾,口罩和墨镜 —————————资产————————— 生活水平:标准 消费水平:400 现金:2500 虽然本身并不富裕,但是父母还是给予了不小的支持。父母帮助购买了一套双层木制独栋小屋,带院子、两个车库和一个地下储藏间,同时有一辆二手车。 ———————————————————— 探索图书馆 上午十点,即使是冬季布里斯班的阳光依旧毒辣到让人睁不开眼睛,临时组建的调查小队五人里有三个戴着墨镜,迈克尔眯缝着眼睛站到了树荫下,丽莎则是哭丧着脸:“又忘记墨镜了。” “那我们就直接进图书馆找书?”伊芙兴致勃勃地提议道,“我们之前一直都专注历史区的书,倒是忽视了游记、传说之类的文学书籍呢。” 丽莎虚着眼,摆摆手:“不不不,只是你们忽视了,我可是有认真去找。难道是我运气不好,之前可是什么都没找到,也许是被别人借走了吧?” 聚集在图书馆门口的五个人实在是有些挡路,在被路人瞪了眼后,五人才后知后觉地低头默默进了图书馆。 “三楼是安静区?到底能不能说话啊?”丽莎在电梯里确认道。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COC跑团长梦无期 作者:大提琴LSS 第4节 一只手指出现在她眼前,迈克尔一言不发的点着电梯里各个楼层的介绍海报,上面标注着:三楼,讨论区。 丽莎讪讪地笑了笑:“我很少来这个图书馆,不太清楚哈。我一般都是在生物图书馆的,从不宅在家里拖延时间的!” 明显看出了丽莎的逞强的桑德斯没忍住笑出了声,被狠狠瞪了一眼,可惜在丽莎打算反驳几句时,电梯门开了,她条件反s,he的安静了下来。 “那么暂时就分头寻找吧。”伊芙指着文学作品的书架提议道,五人分配好搜索的区域后走向了不同的书架。 伊芙的手指在书脊上划过,认真的确认着每一本书的名称,可惜的是,接近三十分钟的寻找并没有带来任何有价值的成果,唯一一本提到波纳佩岛的书籍仅仅是一本介绍岛屿地理的地图册,其中的内容对他们想了解的问题没有任何帮助。 最底层的书籍一般来说都是最容易被忽视的,然而伊芙也全都没放过,此时她蹲在地上,双膝几乎要跪在地板上,不放过任何单词。 她的手包被随手扔在地上靠近书架的位置,也仅仅是为了不妨碍他人行走罢了。 这时,低沉喑哑的音乐响起,诡异的曲调让人想起八音盒,但仅限出现在最为惊悚的恐怖片中的那种。 专注于寻找的伊芙被吓了一跳,慌乱的打开手包,发现是自己的手机没有关静音:“我什么时候换了这么吓人的手机铃声?!” 自言自语的抓起手机,频幕上显示着家里的电话号码,伊芙反应过来是妈妈给的回复。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妈妈联系上了自己曾经的同乡,说不定自己的噩梦能在他们那里得到解决的方法,尽管仔细想想更像是病急乱投医的选择。 “喂,妈妈,我在图书馆。”伊芙压低声音说道。 电话对面的声音里有一丝困惑和不安,伊芙听见母亲对她说:“伊芙,我的孩子。我今天早上联系了福利院,想要联系那些和你同时间被救出的孩子,可我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消息。” “怎么了,联系不上他们吗?”伊芙心里出现了一丝不安,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询问道。 “那倒不是,我拿到了一对兄弟的联络方式,”对面吞吞吐吐的,伊芙从没见过妈妈这样说话,相当反常。 “是还有其他问题吗?” “是的,这对兄弟中的弟弟山姆之前某一段时间突然变得反常,开始说一些疯言疯语,甚至开始了梦游,家里人送他去医院后他甚至出现了一定的暴力倾向,打伤了数名医护人员。之后他就被家人送往ji,ng神病院,数月后他在医院里用勺子自杀了。 这种情况让他的家人都非常惊慌,而且他在出现异状前一直都非常正常,同时,他的家人也开始担心起哥哥乔治的心理健康。乔治在弟弟死后看上去非常自责,总是说如果自己能够好好劝导弟弟,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也是因为这件事情的影响,乔治辞去了工作,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拒绝和他人过多的接触,我要到的就是乔治的联系方式。我对你能否从乔治那里得到什么信息实在是有些不安。 ……对了,最让我担心的是……我从乔治的父母那里听到的是,他们在山姆死后也联系了其他出身在同一个村子里的那些孩子,得知那些孩子中不少出现了严重的ji,ng神问题,有些被送进了ji,ng神病院,有些则远离了原本的生活圈,甚至有些人目前下落不明。 伊芙,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无论发生什么,都一定要告诉我!比起什么都不知道,我更希望能帮你一起出出主意。” 伊芙苦笑着安慰道:“妈妈,你就别担心了,我只是单纯地想和那些人聊聊。” 十分钟后,伊芙终于安抚下了担心中的母亲,手机上很快收到了一条短信,里面记录的是乔治的联系方式。伊芙沉默地盯着手机上的信息,一方面开心于似乎有人和自己有着相同的遭遇,说不定能够得到远离噩梦方法,一方面又极度不安,因为有着相似经历的人没有什么好下场。 丽莎和约翰娜凑在一起搜索书架,两个人一个人蹲在地上查看下两层书架,一个踮着脚仔细盯着上两层书架,分工明确。 “我明明之前检查过这个书架,肯定没有相关的书籍,如果有我早就找到了!”丽莎压低声音抱怨着,“你是不是不信任我的找书能力?” 蹲在地上的约翰娜没搭理看上去闲着无聊的丽莎,专注地扫过每一本书,时不时抽出一本本书脊上空白缺少书名的旧书,其中不少明显缺少保养,甚至连封面都褪色到看不清了。 虽然嘴里抱怨,实际上还是在认真搜索的丽莎低头看见约翰娜手上翻看的空白封面书籍,默默地闭上嘴,相比起约翰娜丝毫线索也不放过的手法,自己的检查确实是相当不认真了。 头顶书架上的书仿佛没有尽头,没多久丽莎就觉得脖子扬起的角度让她喘不过气,大脑充血只想着坐下休息:“我的脖子,我的颈椎……” 偷懒的某些人的哀嚎对认真的人没有丝毫影响,丽莎看着没得到哪怕一丝关注,哭丧着脸坐到了约翰娜身边:“我帮你一起检查下面两层。” “不用了。”沉默许久的约翰娜终于勉为其难的搭理了丽莎一秒,她笑眯眯地摆摆手上一看就快散架的旧书,得意道,“我找到了。” 无数游记被满满当当塞在书架上,其中大部分都是英文书籍,但也夹杂了不少德语、西班牙语和法语书籍,当然,这些书也只有极少数人才回来借阅,大部分人还是更喜欢英文书籍。 桑德斯的手指划过每本书的书名,最终停在了一本塞在夹缝中的书上。这本书的书脊上写着deep faths,尽管乍一眼看上去与波纳佩岛毫无关系,但是桑德斯记起这位作者似乎对南马都尔遗迹非常有兴趣。 随手取出这本书,桑德斯快速地翻过几页,这本书无论如何看都是充满了美国个人英雄主义的冒险,还是科幻类?桑德斯无法确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放下手中的书,而是就地坐下,仔细翻看其中的内容。 在海洋下,曾经属于古代文明的恐怖武器展现出他的恐怖,威胁着世界的安全?沿着主线,桑德斯看出了南马都尔和波纳佩岛的影子,在对比后,他无比确定这本书中的海下城市的蓝本就是南马都尔遗迹,准确的说是教授曾经提到的,位于南马都尔遗迹下方的文明。 就在他仔细研读时,一张纸片从书中飘落。 说是纸片却也并不准确,这张纸看上去是从某本书上撕下来的,撕开的痕迹参差不齐,看上去做出破坏的人并没有太多耐心。 可惜的是,桑德斯无法辨认出纸张上的内容,上面的文字方方正正,怎么看都不属于印欧语系,相比之下,这些文字更像是汉藏语系的文字。 瞪着手里的纸张,桑德斯无奈的走出书架,坐在了图书馆提供的讨论桌边,等着其他人的会和。 丽莎角色卡 丽莎,学生,24岁 女,故乡珠海,现居布里斯班 时代: 现代 玩家: 手办控 str 5560 siz 70 dex 50 app 85 t 75 pow 70 edu 85 db:+1d4 build:1 ov:7 ck:65 hp:13/13 san:70/99 p:14/14 —————————战斗————————— 斗殴 85(42/17), 伤害1d3+db 闪避 25(12/5) —————————技能————————— 信用评级 10(5/2) 格斗:斗殴 85(42/17) 历史 70(35/14) 语言:英语 51(25/10) 语言:日语 41(20/8) 母语:中文 85(42/17) 图书馆使用 85(42/17) 聆听 80(40/16) 博物学 50(25/10) 说服 60(30/12) 侦察 75(37/15) ————————背景故事———————— 个人描述:头发特别长的高个子女孩,尽管已经170以上了,却依旧热衷高跟鞋。常年戴着头戴式耳机,眼影偶尔会很夸张,但是戴上眼镜就看不出了 思想与信念:神秘学狂热爱好者,历史系研究生 重要之人:老妈 意义非凡之地:广州某猫咖啡厅及旁边的周边店(热衷于购买各种景品,倒是国内的房间充满了死宅气息,然而在澳洲的房间非常正常) 宝贵之物:钱 特质:贫困与热爱购买手办的特质同时存在,导致一直都很贫穷 伤口和疤痕:口腔内有一道五公分长的伤口 性格外向充满好奇的24岁单身少女,从出生起就没谈过恋爱并拉黑了所有向自己告白的男性,导致家人一度怀疑性取向(尽管很直,却无法在同年龄段找到喜好的相貌,决定40岁以后再找对象,叔控)。历史系研究生,神秘社团成员,崇拜哈林顿教授且热衷于了解世界各地历史风俗及神秘轶闻。 ————————随身物品———————— 手账本,大量钢笔 现金 口红 雨伞 手机和充电宝 头戴式耳机 —————————资产————————— 生活水平:标准 消费水平:100 现金:150 租赁一套二室一厅房子中的单人间,每周租金175刀 ———————————————————— 两本“书” 等迈克尔空着手走到桌边时,所有人都已经聚集起来了,桌上摊着两本书,准确的说是一本书和一张奇怪的纸片。 此时的丽莎和约翰娜正趴在纸片边上,一边商量着一边在一本空白笔记本上写着什么,看上去应该是在翻译纸张上的问题,这张纸上方方正正的是中文,而一群人里就这两位留学生能读懂中文了。 尽管实际上伊芙也是会说中文的,她在高中时就选修了中文作为第二语言,一直持续到了大学。然而她的水平实在是无法支撑她阅读理解繁体字,更不要说翻译了。 而丽莎遇到的问题也相似,她尽管能够凭借多年看漫画的经历顺利读懂繁体字,但如何把其中内容翻译成英文让她格外头痛,幸亏她的室友约翰娜是个雅思七点五的大神,否则大概一群人也就只能望洋兴叹了。 这时候的伊芙也在一边凑热闹,时不时指出一两个凭借她贫瘠的中文水平能够认出的字,露出久违的快乐笑容。 桑德斯对着迈克尔招招手道:“女生她们都去看那张中文纸片了,我们就一起翻翻这本连封面都没有的旧书吧。” 顺着桑德斯挥着的手,迈克尔看见他已经给自己留了个位置,也就坐在了桑德斯身边,两人凑在一起翻看起那本破破旧旧的书本。 这本书且不说封面,最大的问题可能在于它的古旧和未曾受到良好保护而变得脆弱的纸质,几乎变得酥脆的纸张让桑德斯感觉自己只要稍稍用点力,这本书就会变成黄褐色的粉尘。 英文书写的书内容不少地方都因为泛黄而变得模糊,当初的印刷似乎也并不良好,不少地方的文字歪斜,甚至某些地方出现了叠印的状态。 仔细分辨可以勉强看出这本书是一位船长,阿博纳·伊泽吉尔·霍格,所写的类似于游记,又像是长篇新闻报道的东西。 这位船长所驾驶的船只名为金斯波特号,他带着他的船员航行前往南太平洋,并不知为何开始了对南太平洋岛屿的探索。 在这本书里记录了从岛民那里得到的各种信息,桑德斯草草翻过后停留在了某一页,其中描写着关于对某种生活在海洋中的类人生物的崇拜以及如何进行祭祀活动的描写。 “你看这个描述和约翰船长所目睹的波纳佩岛上岛民举行的祭祀仪式是不是有点相似?”桑德斯用胳膊肘捅捅身边的迈克尔,得到了一个不耐烦的白眼。 迈克尔揉了揉生疼的手臂,满心都是这家伙为什么力气这么大的抱怨:“我看的没你快,你等我仔细想想……嗯,你说的有道理,尽管细节多有出入,但总的来说两种祭祀仪式的主要流程是一样的,所以你的意思是波纳佩岛的岛民也崇拜这种生活在水里的东西?这个……深潜者?” “我觉得应该是的,”桑德斯的手指划过某几段文字,其中描述的亵渎的仪式很难想到会是什么其他的崇拜仪式,“事实上后面的内容让我有些头晕想吐。” 迈克尔顺着桑德斯的手指向后浏览,在没有cha图的情况下,他诡异的通过文字想象出了某种鱼头人身的恐怖怪物,但某些方面他更像是放大版的直立青蛙。 他的身体呈现诡异的暗绿色,像是某种y暗处生长的青苔,他的肚皮像是鱼类一样呈现青白色。他的身体上充满了滑溜的黏液,背上却有着带鳞片的凸起。 这怪物的脸孔上长着无法闭合的巨大的凸起的眼球,在他的脖颈边还有着不断颤动的鳃,其中不断有白色的泡沫渗出又被吸入。他的手脚上都有着半透明的蹼,在水中这样的构造让他们灵活而无法捕捉。 对书本的描述和自己的想象感到恐惧的迈克尔推开桌子慌张地站起身,低声呵斥道:“这种怪物实在是太荒谬了,现实中肯定是不存在的,这本书肯定是某本不畅销的幻想而已。” “我也希望是这样。”桑德斯摊摊手,“如果这是真的,我的世界观估计要经历毁灭式的颠覆重塑了,而且你接着读读后面的内容吧。” 出于内心的黑暗面,桑德斯把书翻到了后面的某一页,里面记录了某些迈克尔想来肯定无法接受的内容。 仿佛是受到蛊惑一般,尽管已经被吓得不轻,迈克尔还是老老实实地阅读起了后续内容:“……嗯嗯,也就是说,岛上崇拜深潜者的岛民组成了奇怪的教团……嗯,他们参与祭祀仪式,然后会与深潜者……等等!” 说话都开始有些结巴的迈克尔点着书里的某些内容,有些崩溃地低声惊呼:“他们难道没有殖隔离吗!还是说深潜者长着那么张猎奇的脸却还属于人类的范畴吗?” “我该感叹你的吐槽重点有些奇怪还是应该指出重点内容是在后半页?”桑德斯脸上挂着计谋得逞的不怀好意的笑容,欣赏着迈克尔混乱的表情。 不过,他很快就正色道:“你看接下来的内容,如果霍格并不是在写什么幻想恐怖,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事件,那么他的话语很明显在告诉我们,有些在这个岛生活过的水手皈依于这种信仰。这种水手会跟随船只前往世界各地,想必这种信仰也随着他们出现在了各个国家的黑暗角落了吧。就是不知道澳洲有没有类似的信仰深潜者的教团。” “难道最近发生的猝死事件是崇拜深潜者的教团做出的祭祀行动?”迈克尔随意联想着,“这种神秘事件可不是街边的大白菜,会频繁的出现。把奇怪的现象联系起来思考我认为是合理的。” “有可能吧,可是在船长的记述中好像并没有提到这个教团的人有什么能让人猝死的能力。”桑德斯随意地反驳道,“不过在我们完全不了解其他神秘存在的情况下,这么考虑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就在迈克尔和桑德斯凑在一起低声讨论时,丽莎突然拍了拍两人面前的书桌:“喂喂,内容已经翻译好了,有很厉害的内容哦。” 两人抬起头就看见一本删删改改的笔记本竖在面前,不少文字排列顺序有些诡异,但好在还是能够理解意思的。 “这就是你们一个小时的成果?”迈克尔接过本子,放在了自己和桑德斯中间,两个人又凑到了一起。 加塔诺托亚 “,囚禁在沉没的大陆之下,在雅迪斯戈山脉……没有人知道他的形貌,他在人类出现前被带到地球,从冥王星……直视加塔诺托亚的人会被石化,成为不能移动的木乃伊,因此没有人能活着描述他的相貌……即使是他的复制品,比如雕像或是图画,同样能让人石化……” 顺着笔记,桑德斯低声读出了其中的内容,他的声音充满了困惑,像是面对一道难以破解的谜题,片刻后,他抬起头询问道:“你们不觉得这段话逻辑很奇怪吗?” “很奇怪吗?”丽莎凑上去盯着其中的内容,“不就是描述了一种可怕的怪物吗?” 桑德斯摇摇头,指着其中几个单词一一解释道:“首先,如果加塔诺托亚是在人类出现前被带到地球并囚禁,那么是什么生物将他囚禁的?我不相信神明的存在,但也无法想象某种史前生物能做到囚禁这类的举动。而且加塔诺托亚的情况写这张纸条的人又是如何得知的,鉴于这是一只只要直视就会让人石化的怪物,如果他是活着的,我不认为有什么研究者能对他进行任何的研究活动。实际上这一切矛盾都是由于加塔诺托亚的石化能力,如果只要看见他的人就会被石化,那么所谓的加塔诺托亚的雕塑是谁雕刻的呢?难道是加塔诺托亚自己雕刻的?那么所谓雕塑能使人石化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吗?如果雕塑和加塔诺托亚出现在同一处,那么没有人能判断造成石化的到底是加塔诺托亚还是他的雕塑。如果雕塑出现在了远离加塔诺托亚的地方,那么又是什么生物能将雕塑从加塔诺托亚身边带走而不被石化?更何况这个神秘的生物身处深海底……” “停!”丽莎做出暂停的手势,“我觉得这种问题还是不要深究比较好,如果是真的,那说不定有人类以外的智慧生物,能够只是加塔诺托亚而不被石化,毕竟连石化能力都有了,出现一些异常生物也是很正常的吧?如果是假的,那这也不过是三流的幻想恐怖,又有什么必要深究呢?” “实际上,我倾向于所谓的加塔诺托亚是真实存在的,同时他的雕像也真的有这样的效果。”迈克尔突然加入了对话,而他话里的内容让丽莎目瞪口呆。 “我以为你是死硬的理性派?” “如果神秘现象有证据证明且逻辑完整无误,那么我也是能接受神秘事件的。”迈克尔耸耸肩,“你们看笔记上这段对石化现象的描述,我认为这段话的含义是指所谓的石化并非是让活人转变为石质的状态,而是失去活动的能力,身体变得僵硬凝固而无法动弹。你看笔记中提到的,被石化的人组织器官完全凝固,失去活性。” 看着迈克尔指出的段落,桑德斯狐疑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额外的信息,否则我不认为这段描述对推论有什么支持作用。” 迈克尔不可置否地点点头,接着阐述道:“前几天我在警察局的停尸房见到了我可怜的室友和一位亲切的警官,大概是为了避免我受到同样伤害,这位警官提醒我不要夜间出门,同时他提到了所有猝死的死者内脏都呈现诡异的萎缩状态,同时颜色为灰白色。说实话这种现象难道不让人联想到石化吗?” 听到他的话的几人都打了个寒战,丽莎颤颤巍巍地举起头,像是小学课堂上的学生:“这么说起来,我家楼下的邻居悄无声息的死就可以解释了,只是看一眼雕像是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动静的。当然,我坚信就算……就算真的是石化,那肯定也是雕塑的作用?加塔诺托亚是不可能亲自来我们这边旅游的对吧?” 桑德斯叹了口气,感觉太阳x,ue胀痛起来:“无论原因是什么,我觉得我们都要避免猝死的情况对吧?唯一的问题是,为什么猝死都发生在夜间,如果说要看雕像,那么白天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雕塑就算会让人石化,猝死事件也肯定不会是一尊雕像在半空飘舞导致的吧?也就是说,这背后一定有一个c,ao作雕像的‘人’存在。他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或者是被人制止,选择了夜间行动不是道理很通畅吗?”约翰娜cha嘴道。 伊芙走到桌边,做了个下压的手势:“各位,各位,没有根据的推测暂时停止一下。我们为什么不关注下后半段的内容呢?” 被伊芙这么提醒,其他人的视线自然而然地下移到了笔记的后半段。 于前半段介绍加塔诺托亚的内容不同的是,后半部分更像是在介绍某种宗教仪式,其中奇诡不必多说,最后的步骤却是将特别雕刻的石头直接扔进水里,看起来虎头蛇尾,而且要求看起来也格外的苛刻。 “这个所谓的深潜者联络术成功的前提是这附近有深潜者?也就是说我们要到海边随便找个地方,往海里扔块石头,然而祈祷这附近正好有深潜者居住?这也太困难了吧,海洋面积这么大,谁知道哪里住着深潜者?这概率简直就像从楼顶向下随便扔一块石头,这块石头还必须砸中某个特定国家的领导人一样吧。”丽莎抱怨地皱皱鼻子,对深潜者联络术不以为然。 然而桑德斯和迈克尔脸色却有些凝重,他们把自己手里的书摆在桌子中央,低声把他们所阅读的内容简述给了其他人。 “现在我的问题就是,这些船员带到世界各地的,除了对这些海洋生物的崇拜以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比如幼年的深潜者或者混血深潜者?”桑德斯捂着额头道。 沉默弥漫在众人之间,就连最为话痨的丽莎都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只好微笑了。 “对了,特别雕刻的石头是指什么?”桑德斯问道。 丽莎把原本的纸片放在桌子中间:“这上面没有图片,不过根据内容,我觉得关于石头上雕刻的图案或者内容很有可能在下一页上,不过这张纸条看上去像是某本自己打印的书籍中的一页,我不认为这是什么正规出版物。” 桌子另一边的约翰娜和伊芙露出了同意的神情,看上去这个结论是她们三人商量后得出的。 桑德斯又审视了一遍这些内容,一锤定音道:“上午的成果应该就这些了,距离我们去哈林顿教授那里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先把这本书借出图书馆,下午就带着书去见教授吧。这之间的几个小时我们就先自由活动吧,如果各位有什么安排就请自便。” “ok,我和丽莎中午打算去趟city,吃饭顺便逛逛街。”约翰娜挽起丽莎的手。 迈克尔挠挠乱蓬蓬的头发:“我待在图书馆看书,下午我直接去教授那里等你们。” “那我去借书,之后就吃个饭也来图书馆好了。”桑德斯举起手里的书,顺便把纸条夹回了书页之中。 伊芙垮下肩膀,哭丧着脸说:“我昨晚睡得太晚了,现在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我回家补个觉再来,桑德斯你能不能提前二十分钟给我个电话,我怕我睡过头。” “没问题。” 一通电话 镜子里的女人皮肤异常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相反的,她白皙的脸上隐隐透出恍若冷血生物的暗青色血管。她的嘴唇不再宛如玫瑰的花瓣,从内部透出的紫灰让她看上去像重病未愈的病人,呆滞的眼睛毫无焦距的瞪着镜子,似乎在凝视着自己的脸庞。 片刻后,她机械的取出遮瑕膏,厚厚的膏体遮挡住青色的血管,却让面孔更加单调,厚厚的粉底遮在上方让她看上去像是日本的艺伎。 她从梳妆台上挑出以前长期闲置的正红色唇线笔勾勒出被粉底遮掩住的唇线,叠擦上偏橘的口红,中和了唇上的暗紫色。 暗色的眼影覆盖在眼尾,略微挑起的眉毛让她看上去更加不近人情,大面积打上的古铜粉挽救了苍白的面容,但呆滞的眼睛破坏了面部整体的状态。 当她咧开嘴角,露出整齐森白的牙齿时,她发现这妆容丝毫不能让她的状态看上去好哪怕一点点。她烦躁的把无辜的y影盘摔在了地上,盘内的粉饼四分五裂,蛛网般细碎的裂纹夹杂在几道深深的裂痕中。 相比去上班或是面见友人,伊芙意识到她的脸更像是万圣节才会出现的“恶鬼”,她挫败地捂住脸,不再看向镜子。 轻快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冲淡了房间内沉闷的气氛。 “喂,伊芙吗?差不多是时候开始做出门准备了,我们稍后在哈林顿教授办公室门口见面吧。”桑德斯的声音从手机另一头传来。 “嗯。”伊芙闷闷地回答道,而桑德斯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或者说,这细微的不对劲被归结为刚起床的情绪,被桑德斯所忽视了。 伊芙原本纤长的手指此时拉得更加长了,骨节分明如节肢动物,指甲有着不明显的弯曲,却明显变厚,泛白的指甲尖端如同金属刀刃,不时神经质般地抽动几下,指甲在手机壳背后划出泛白的痕迹。 她白皙的手背上号称能维持两三周的纹样已经褪的一干二净。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一双眼睛透过了指缝直勾勾地望着前方空无一物的虚空。忽然间,一双半透明的薄膜从她眼球上自下而上覆盖住又缩回了眼下,无人的房间里没人发现伊芙的异状。 片刻,又或者是数分钟后,伊芙沉默冷静的起身,换上了厚重的外套,一条条纹的围巾在纤细的脖颈上绕了数圈,遮挡住下巴,一双皮质的手套彻底挡住了双手,墨镜藏住了呆滞的双眼。 数小时前,伊芙拨打了一通电话,接电话的是那位乔治,而在最初数分钟的交谈中,他听上去都是个在正常不过的人,甚至还属于性格温和,声音令人心生好感的普通人。 然而,在两人相互了解一段时间后,当伊芙说出她拨打电话的来意和自己这段时间的怪梦后,乔治突然沉默了下来,在一两分钟内,他都保持着安静,甚至让伊芙误以为通讯短线了。 “对于自己的现状,你难道没有什么猜测吗?”乔治的声音突然变得轻佻而嘲讽,“你难道没有在梦境中越来越放松,你难道没有在梦境中看见和你一同行走的同伴,你难道没有越来越感受到来自祂的感召,你难道没有开始向祂祈祷,祈祷永恒的平静!” 接着,电话中传来癫狂的笑声,仿佛魔性的诱惑:“哈……哈哈哈哈哈……‘我们将游到海中那块若隐若现的礁石边,然后下潜进黑色的深渊里,进入耸立着无数立柱、雄伟壮丽的伊哈斯雷。此后,我们将在奇迹与荣光的围绕下,永远生活在那片深潜者的栖身之地里。(摘自《印斯茅斯的y影》)’我可怜的弟弟,他愚蠢的用生命拒绝了神明恩赐的奇迹,但是我们,我们还活着,我们还能在那个神秘的国度再会……哈哈……” 伊芙猛地把手机摔在地上,柔软的地毯挽救了手机的性命,连续不断的笑声依旧从听筒里肆无忌惮的传出,回荡在狭小的卧室里。 笑声穿透伊芙捂住耳朵的双手,不断的刺入她的耳廓中,让她脸色发青,喘不过气。伊芙惊慌地张大嘴巴,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实际上她刺耳的尖叫一瞬间迸发而出,惊飞了窗外的乌鸦,但又在下一刻戛然而止。 很快,伊芙陷入了无法遏制的恐慌之中,她蜷缩在床角,浑身冷汗的不断颤抖着,嘴里发出细碎的呢喃声,她无法认知笑声是什么时候停止的,但她知道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内心都随着那个疯子的疯言疯语发生着变化。 下午校内32号楼门口,调查小队的五个人面面相觑地站着: 迈克尔顶着ji窝头,身上穿着从认识开始就没有换过的羽绒服,下面却穿了条宽松的八分裤。 桑德斯没有穿一直以来的格子衫或是白衬衫,而是穿了身灰色的t恤,下面是修身的牛仔裤,而外面套了件薄薄的长袖外套。 丽莎穿了件印着妖狐藏马的jup50周年合作t恤,宽松的牛仔裤,灰绿色的风衣外套被系在腰上。 约翰娜上身是白色t恤,印着米老鼠的头像,穿着条黑色牛仔裤,上身穿着同样的灰绿色外套。 唯一和大家显得有些不同的就是中午回了趟家的伊芙了,尽管迈克尔也穿得挺厚,但他不属于正常人不放在思考范围内。但是伊芙作为一个正常人,在几乎有二十度的冬季居然穿着厚重的外套,围着条纹围巾,严严实实的几乎遮住了嘴。 墨镜架在鼻梁上遮挡住了半张脸,加上下方的围巾,伊芙整张脸上基本上只剩下鼻尖暴露在空气中了。 沉默了片刻,丽莎小心翼翼地问道:“伊芙,你……很冷吗?” 这话一出口丽莎自己都觉得尴尬,什么叫你很冷,听起来既不像关心也不想调戏,连随口敷衍一句都显得非常困难。 果然伊芙只是低声笑了笑,没有答话。 桑德斯拍了拍伊芙的肩膀:“一中午没见,你是感冒了吗?” “不是,过敏,难受。”伊芙的声音闷闷的从围巾中间穿出,此话一出,大家也就不再纠结她的装扮问题了,伊芙自己也稍稍松了口气。 考察队(上) “教授,我们真的很好奇您在波纳佩岛的经历,那些文献中骇人听闻的内容是真实的吗?考察队在岛上是否发现了相关的线索和奇怪异教存在的证据?那岛上的诅咒是真实存在的吗?”伊芙焦虑地站在办公室,问题接连蹦出,完全看不出曾经的冷静。 桑德斯担忧地看了眼伊芙,她变得和上午不一样了,明明才隔了几个小时,她却仿佛已经变了个人。 脸上尽管架着墨镜,却还是遮掩不住伊芙焦躁的神情,脸色青白的连厚重的粉底都遮掩不住,在温暖的办公室里似乎身体也还在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冷还是恐惧。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伊芙细微的喘息声,教授像是发呆一样注视着面前的茶杯,热气在杯口升腾着,模糊了教授的脸孔,让他看上去有些虚幻。 数分钟后,教授叹了口气,看向伊芙:“伊芙,我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如此关心我在波纳佩岛上的见闻,不过,你问的倒也没错,我们在岛上所见的一切确实并不寻常。”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教授回忆起了岛上的那段时光,他仿佛回到了还在考察队时的日子,在人数稀少的波纳佩岛上,尽管在成为旅游胜地后这个小岛对外界的接纳性已经好了很多,但是这种好转的境况并不是在岛上每个地方都相同的。 这座小岛几乎被割裂为两块互不来往的团体,占大部分比例的岛民已经融入了便利的现代生活,他们使用英语与游客交流,开设着大大小小的旅游纪念品店,炫耀着这座岛屿上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古老传说。 而与他们完全不同的一小部分人则坚持着源自祖先的传统,他们甚至不会英语、日语或德语的其中任何一种(波纳佩岛曾经被日本与德国殖民过一段时间)。 岛屿上这些少量的“土著”不仅仅是外来人,他们甚至连同样居住在岛上的岛民都不愿意接触。 幸运的是,考察小队找到了一位有趣的商人,他负责为土著采买各种他们缺少的资源,但同时又热衷于迎接外来游客,因此英语流利的同时也是岛上少有的与土著关系较为不错的岛民。 他看上去并不是很情愿传达考察队和土著互相的对话,看上去对考察队研究的目标很是忌惮,更加古怪的是,他很快也表现出了对考察队的抗拒和对不知名存在的恐惧。 考察队的成员向来不信神秘学,也同样对这种本地人讳莫如深的样子熟悉的很,并不在意翻译的态度,将研究的重心放在了客观事实而非民间传说上。 考察进展的还算是顺利,尽管岛民的嘴像是蚌壳般难以撬动,但是他们吐露的仅仅一两句话,数个单词实际上都为考察的进展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很快,考察队里有人提出了对南马都尔遗迹进行实地勘探,去了解那段失落的文明。同时,他也提出了对南马都尔海面下更深层的探查,这位年轻的调查员指出,当遗迹呈现堆叠情况时,更加古老的遗迹总是位于更深层的位置。 队里不少人都支持他的看法,在这群考察团成员眼里,真实存在的遗迹要比作为旁证的岛民的口述可靠太多,遗迹是不会欺骗的,他们默默地陈述着更为真实的历史。 尽管曾经在无数的文字图片以及视频资料上看到过南马都尔遗迹,但实际见到的建筑却更为令人惊叹,无论是粗犷的岩石又或者是无数随着时间出现的海水侵蚀的痕迹,重叠的贝类以及遗迹石块上隐约可见的雕刻痕迹,都让考察队一些从未实地考察过的年轻队员惊叹。 当然,实际上当所有人在特定时间乘小舟抵达遗迹时,近距离观察后才能够发现,由于长时间的海水浸泡,石块上的雕刻已经变得隐约到几乎不可见了。 考察队成员中不少人都叹息着可惜,手里却没停的进行拍摄和拓印。 就在所有人沉浸在调查与情况收集中时,意想不到的状况发生了。那是海地地震的前奏,一次振幅不到4级的海面下的小振动。当然,这时候谁都没有预料到这会带来之后更加恐怖的地震的水下波动。 当时的考察队成员都沉浸在即将发现成果的兴奋之中。 诡异的,这次振幅不到4级的小地震让这层历经不知多少年限一直保卫着海底古城的植物层出现了多道裂缝,大型裂缝长达数十米,宽度也有数米,小型裂缝也至少有一掌宽。 尽管潜水艇无法通过裂缝,但是小型的探测仪器和装备齐全的潜水人员却足够潜入足够的深度进行探索了。 最初处于安全考虑,考察队仅仅是c,ao控无人驾驶的微型潜水装置进入裂缝,装置上的水下摄影机尽职的将水下的情景以视频的方式传达回了海面上。 这将会是震惊世界的发现,考察队所有人都如此确认。尽管学术界曾经就有过类似的猜测,即南马都尔遗迹下方有着相同的石质建筑群,而水下的部分才是南马都尔遗迹最为重要的祭祀仪式举行场所。 但是从来没有人真正有机会拍摄到水下的遗迹,没有证据支持这一猜测,也没有任何人有机会亲眼看到水下城市的全貌。 上方的南马都尔城就像是冰山露出水面的部分一样,不过是巨大到令人难以置信的水下城市顶部的小部分罢了。在海平面下方,一座庞大的古城安静的沉在水底,与海面上的南马都尔城不光隔着海水层,还隔了一层未知的浮游植物。 这层植物如同厚厚的毯子,却诡异的漂浮在水中的某一特定层面上,就连雷达与探测装置也无法透过这层植物的遮挡,而潜水员更是无法撕开这层厚重的隔膜了。 这也是水下古城从未被发现的主要原因,但是幸运的,考察队等到了植物撕裂的时刻。他们很快就通过水下摄影机拍摄的各种资源研究水下遗迹的情况,同时开始探寻更加巨大的裂口,寻找潜入水底的可能性。 在考察队中,不少成员是获得过潜水证的专业潜水员,他们的研究曾经要求他们潜入浅海进行勘探工作,因此这次机会小队没有任何人愿意放过。 可惜的是,哈林顿教授并没有潜水证,他的身体更没有办法承受长时间的水下作业,作为一位六十以上的老人,他只能坐在办公室无数遍的仔细检查那些在水下拍摄的录像。 意外 哈林顿教授的叙述让所有人似乎都跟随着调查队抵达了神秘的小岛,听的心驰神往。他们几乎能够感受到考察队在发现水下城市时的兴奋和激动。 然而,此时哈林顿教授话锋一转:“可惜的是,接下来的事态与我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难道是出现了什么神秘事件?比如说迷之猝死事件!?”丽莎突然cha话道,她在听到转折词的瞬间脑内就开始脑补,一瞬间就联系上了最近附近发生的神秘猝死事件。 哈林顿教授哈哈笑了两声,摇摇头:“没有那么可怕,最开始不过是我检查的录像出现了奇怪的花屏现象,不少录像文件明明确实保存下来了,却在进行检查时突然损坏,看不到录制内容。” “……听起来简直就像三流恐怖的开头。”丽莎嘴里说着三流恐怖,脸上兴奋的神情却完全出卖了她,“只是录像损坏吗?难道是因为海底存在什么神奇生物?” “这我还真的说不准,”哈林顿教授眨眨眼睛,老顽童似的笑道,“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很多录像的画面损坏了,但是却录下了一些奇怪的声音。我无法确定那是否是海底生物发出的声音,但是那无论如何听上去都有着奇异的韵律和规律,我相信那并非毫无意义的声音,而是某种存在着意义的语言,并传达着某些信息。” “会说话的海洋生物,喔,人类食物链顶端地位不保?还是说有什么生活在海底的人类?人鱼或者鲛人之类的?”丽莎cha话道,被身边的约翰娜一手刀敲在脑袋上。 “别打扰教授的叙述,”约翰娜低声对丽莎说到,“你看伊芙都在瞪你了,她似乎对教授的经历相当好奇,你就安静一会儿,有问题最后再问。” 约翰娜声音压得极低,语速快得吓人,脸上隐含威胁的神情让丽莎缩了缩脖子,无声地疯狂点头。 教授看见两人的互动,笑眯眯的似乎完全不介意,很快又接着说了起来。 “其实你的猜测在队里也很流行,”教授侧头对丽莎说到,“不少人都幻想着有童话里那种美丽的人鱼,生活在古老的海底城市,想想就很浪漫吧。队里的小年轻可都相当激动,天天评测着水下的环境,寻找可以容纳潜水员通过的裂缝,谁都想做第一个真正意义上发现古城的人。啊,扯远了,说回到那种奇怪的语言,那和我们所知的任何语言都完全不同,甚至不少发音几乎无法用我们的声带发出,这也是我们猜测这种语言属于某种未知生物的原因,至于语言的含义……” 教授露出了些许苦笑:“……实际上,无论是考察队的哪一位成员都无法辨认出这种奇怪的语言的含义。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人类不可能在那样的深海生存并交流的,那么是什么生物内诞生了语言成为了我们相当感兴趣的问题。虽然我们主要研究的还是海下城市所带来的关于那段历史的信息,但是如果能发现能用语言交流的新生物也是相当令人感兴趣的研究目标。” “我们的队伍中并没有生物或者动物研究方面的专家,因此队里的成员联系了他们所在大学中相关领域的专家,这些人也会在一段时间后抵达波纳佩岛。之后一小段时间内我们的研究都进展的很顺利,水下相机拍摄到了不少遗迹上的壁画和类似于文字的图案,对,这实在是太神奇了,在海底历经多年,那些壁画却依旧保持着艳丽的色彩,完全没有受到侵蚀,甚至没有海洋生物附着在这些绘有壁画和文字的石墙上,我们对这种特殊的材料都特别感兴趣……” 大概是说到兴奋的地方,老教授几乎开始手舞足蹈起来,他对研究的热情一向是如此的昂扬。 “可情况发生了改变?”桑德斯试图把教授的重点拉回他们遇到的意外,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教授在波纳佩岛上遇到的事件才是发生在他们身边一系列怪事的源头。 教授像是从学术的世界被拖回了现实,又或者说是进入了另一个更为恐怖的“世界”,心情沉重的皱起眉头,接着道:“这之后确实发生了一些意外,原因大概也是源于那些被损坏的录像带吧。”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像是想起了些不太愉快的回忆,甚至脸色都y沉下来,有些不太像平时一贯好脾气的老人:“最初我们也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事实上,这一切的源头是那位作为我们翻译和向导的商人引起的。某一天,不知为何,他潜入了我们的研究资料室,发现了我们海底探测器拍摄下的录像,也听到了损毁录像中遗留的声音。” “不得不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因为我们太过于放松警惕,认为岛上没有人会随意侵入我们的资料室,那天晚上管理资料室的年轻研究员甚至没有锁门。” 失踪案 “他是打算偷走教授你们的学术成果?”约翰娜下意识地猜测道。 教授摇摇头:“如果仅仅是这样还算好了,他那天溜进了资料室,听到了录像中的声音后,整个人就变得很奇怪,这是我们通过监视录像所看见的。他当时像是被催眠了一样,开始跟随着录像带发出奇异的声音,尽管不少音节他无法发出,但是他依旧跟随着那诡异的声音在吟诵着。” “更令我们无法想通的是,他居然渐渐的能够发出那些音节了,明明根据我们随队的语言学家证明过,那些音节人类由于自身的生理构造,是不可能发出的。”教授脸上明显流露出了困惑的神情,“后面的事情其实我不应该继续告诉你们。” 像是犹豫了起来,教授的手指在桌面上轻叩着,丽莎紧张的凑近了一些,像是想要催促教授,却又害怕自己说的话反而让教授不再讲述了,她求助的看向身边的约翰娜。 接收到来自室友的信号,约翰娜尴尬地笑笑,对教授开口道:“接下来的事情是什么研究上的机密吗?还是说说了会对我们造成不好的影响?如果是后者的话,在提出想要了解岛上的一切这个要求后,我们都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了。” 教授愣了愣,舒缓了脸上的愁容,道:“倒不是什么研究机密,只不过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甚至差点颠覆我对科学的信仰,实在是……好吧,接下来的事情我就告诉你们吧。” 约翰娜在他人看不见的角度给丽莎摆了个搞定的手势,得到丽莎感激的笑容一枚,那边教授也开始了继续的叙述:“我们是在第二天早上发现资料室被入侵的,之后在检查监控后发现了那位商人所做的事,所以我们先检查了所有资料,并没有发现丢失损坏情况,之后我们就开始联系那位商人。” “然而奇怪的是,无论怎么寻找都找不到他的踪影,他似乎从岛上彻底消失了。可是根据我们之后的调查,他并没有通过任何交通方式离开岛屿,同时岛上的居民和土著都没有人见过他。他就像是凭空从岛上消失了,这让我们也非常困惑,同时在岛屿上也开始出现怪事。” “怪事,难道是猝死事件?”丽莎试图将岛屿上的事情与此时身边发生的怪事联系起来,身边的约翰娜悄无声息地用力拍了下她的手背,发出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丽莎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手背迅速浮起的青紫,难以置信地盯着约翰娜,盯到对方不好意思的低头咳嗽为止。 “咳咳,那我继续讲了,”教授略有些尴尬地耸耸肩,继续道,“并不是什么猝死事件,而是失踪事件,在我们之后的考察行程中,岛上的土著民对我们的态度越来越不善。之后他们甚至开始攻击我们的调查队员,但由于缺少翻译,我们当时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之后好不容易寻找到了一位愿意帮我们与土著沟通的当地人,我们才了解到,那天之后,岛上不断有土著民失踪,他们生活的小屋中只剩下一滩略有些粘稠的水渍,问起来感觉像是海水,人却怎么都找不到了。你们也知道的,波纳佩岛并不算非常大,在花费大量时间搜索后依旧找不到人,同时失踪事件越发频繁的情况下,不少土著认定是我们考察队的研究活动激怒了他们所崇拜的神,所以岛上的居民被神召唤了。” “嗯,其实我也不是很理解他们的逻辑,如果真的是我们考察队激怒了所谓的神,为什么失踪的会是什么都没做的土著呢?”教授耸耸肩,脸上的笑容总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嘲讽,“还是说那位神明即使是自己的信徒,对祂来说也不过是某种可消耗品吗?” “当然,我们队里相对轻松的气氛在那个时候已经完全消失了,这样诡异的失踪案让我们毫无头绪。我们当时的第一反应自然就是报警,然而那之后警方虽然声称展开了行动,却毫无进展,甚至我听说警方内部也出现了失踪者。这样不安的气氛和土著的恶意让考察队里的成员非常不安,很快,那个事件发生后,考察队大部分人员选择了撤离波纳佩岛,只有少数几个人留下继续调查,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情况如何。” “那件事?”桑德斯重复了教授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桑德斯对教授所描述的一切感到了一丝违和,但更多的是对未知事件的细微恐惧,他从来不喜欢这种神怪事件,这次如果不是为了帮伊芙解决困扰她的梦境问题,他可能会选择及时停止调查。 即使是现在,桑德斯实际上也想阻止教授继续说下去,他总感觉如果继续听下去,应该就会知道一些不应该知道的恐怖事实了。但是他没有阻止教授,甚至开始引导话题,他本人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会接话,似乎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帮助友人了。 教授开了一罐可乐,瓶口开启的声音和瓶中泡沫翻涌的声音带来了一丝诡异的关于海面的联想,很快教授开口道:“在撤离前,我们终于发现了足够潜水员潜入更深位置的裂缝,队内最终决定在探索裂缝下情况后在进行撤离。在确定好适合深潜时机后,我们考察队的三位经验丰富的潜水员带着摄像机进入了裂缝。” 说到这里,教授开始翻找自己的抽屉和背包,像是在找什么,很快,他从抽屉里找到了一个纸质文件袋。 那位翻译 “这是什么文件?”丽莎和迈克尔作为教授的学生,自然更为好奇地向教授的方向挪动了几步,这些资料指不定和他们下学期的课程相关。 教授把手里的文件袋打开,将其中的资料摊开放在了桌子中央,确保每个人都能看见文件的内容后才继续自己的叙述:“这是一些我们潜水员潜入深渊后取得的图像资料。当然,视频资料也是有的,但是暂时还属于不能公布的资料,不过这些图像资料相对来说还是能够公开的。” 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教授灌了一大口可乐后才继续道:“我记得那天天气很好,海面平静,气温也合适,三位潜水员下潜的过程非常顺利,我是指前期。当他们潜入深渊后,我们考察队的猜想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水下遗迹不仅仅是存在的,同时这座遗迹建造的时间要远远早于南马都尔遗迹,也就是说,南马都尔遗迹仅仅是那座海下城市的劣质仿品。” “可是真不符合逻辑啊?”迈克尔举手打断教授的叙述,“之前聊到过,仅仅是南马都尔的建造就已经领先于当时的建造水平了,这也是会有魔法师建造遗迹这种荒谬传闻出现的原因。如果海下遗迹的建造时间远远早于南马都尔,那么它的出现就不符合逻辑了。” “这世界上不符合逻辑的建造物难道还少了吗?”丽莎笑眯眯地接口,“金字塔的建造不也被称为奇迹,你难道认为那个时代的人力物力足够建造出那样雄伟的建筑物吗?这背后肯定有着目前人类无法理解的神秘力量。” 迈克尔耸耸肩:“我在没亲眼见到你所说的所谓‘神秘现象’前是不会相信这种非科学的存在的。这其中肯定有问题,比如说年代检测出现了问题,又或者文明出现了断代,实际上在那个时代已经具有相对来说先进的科技力量,只不过现在的人还没有发现而已。” “你们两个的说法都很有趣,实际上之后在考察队内也爆发了对这一发现的讨论,每个人对此都有不同的意见。可惜潜水员无法将他们直接r_ou_眼所见的情报实时传输过来,我之前也说过了,那个时间段考察队已经决定撤离了,因此留在岛上和潜水员沟通的仅仅只有我和另一位研究员两人。”教授把空了的可乐罐随手扔进了废纸篓,“当时我们为这一发现激动不已,在潜水员地c,ao作下,我们收集到了更多清晰的水下遗迹的细节资料。在古旧的城墙上,剥去海草与贝类后实际上是能够发现密密麻麻的文字的,尽管目前我们还无法解读这些信息。同时在海底我们还发现了大量的祭祀用品。” 说着,教授从照片堆里翻出几张照片,上面有着水下城墙上复杂的文字图案,可惜被海水侵蚀,再加上被贝类遮挡,能够看清的文字寥寥无几。而另几张照片上则绘制着各种祭祀用品,被封在一具巨大的如同石棺的密封箱内。 突然,眼见的约翰娜指着写有文字的照片说到:“你们看这里,在照片的边角这个背生双翼,嘴部被触手所覆盖的图案,是不是有点像伊芙之前买到的雕像?” 其他人闻声都凑到了照片周围,细细观察。丽莎揉揉眼睛,半天后才说到:“厉害了,我的姐,你是怎么辨认出形象的?我看着这团线条又像是看见了人形,又像是什么未知的怪物,你要说是某种咒文我也相信。” “约翰娜说的没错,”桑德斯用手指在照片上小心勾勒着,“虽然仅仅只照到了一部分的图案,但毋庸置疑这和伊芙买的雕塑形象高度重合。” 伊芙也凑上来仔细观察,半晌后才喃喃问道:“教授,你知道这个图案代表了什么吗?” “不,完全没发现,”教授耸了耸肩,“实际上我们并没有重视这个图案,还以为是什么描绘错误的毫无意义的线条,没想到竟然是一副画吗?可惜没有完整的照下来。对了,刚才你们是不是说伊芙买了一尊雕塑,能否借我研究几日,我实在是有些感兴趣。” 教授饶有兴趣的看着图案,又以期盼的眼神望着伊芙。 伊芙不动声色的咬着下唇,沙哑着声音道:“抱歉,这尊雕塑我暂时还不想外借,如果教授你可以等的话,一个月,不,两个月后我一定借给你。” “嗯,是有什么用吗?好吧,我之后再向你借好了。”教授毫不在意的耸耸肩,继续说道,“真正让我产生退意的是之后发生的一切。原本的潜水行动进展的很顺利,我们收获了大量极有用的资料。然而,就在我们都极为激动的时候,意外发生了。那三名潜水员像是突然看见了什么,我只看见他们用手势比划,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雕塑。” “之后他们三人就一同前往了一个方向,在拨开海草和堆积物后,他们诡异地停止了一切行动,就这么呆呆地注视着雕塑的方向,可是由于角度问题,我们无法看见雕塑的样貌。”教授叹了口气,“原本我和另外一位研究院还认为他们是发现了什么重大发现而愣住了,可是在他们保持着那别扭的姿势维持了三分钟后,我们发现事情不对劲了。他们就像是被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仅仅是偶尔随着水流出现细微的飘动。摄影机还被他们抓在手上,拍摄着海底的情况。” 像是回忆起了恐怖的景象,教授有些支吾,脸色苍白的沉默了片刻才继续描述道:“我们都惊呆了,只能紧急联系岛上的救援队,说明了他们三人所处的位置,然后就坐在屏幕前等待。他们背的氧气瓶只能维持两个小时,而他们当时已经在水下待了接近一个小时,如果继续放任他们呆在那里,很快他们就会因为氧气耗尽而缺氧死亡。可我们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坐在屏幕前看着他们。这时候……有一道人影出现在了摄影机的范畴内!” “救援队?不可能这么快,难道是其他潜水员?”桑德斯顺口接到。 “不,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那个人,他没穿潜水服,也没被氧气瓶,就这么,就这么出现在了水下!”教授这句几乎是低吼出来的,“他毫不在意自己的身影被摄影机记录下来,但是他却闭着眼睛,似乎在忌惮着什么。他从某个方向走出来,拿走了摄影机走到了远离潜水员另一个方向。之后他睁开眼睛,贴近镜头,突然疯狂地嘶吼起来,像是在恶毒的诅咒,又像是在嘲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仿佛听见了他的声音,在深海,透过摄像镜头。” 教授抱住了自己的头,恐怖的记忆让他似乎有些承受不住:“我当时只觉得浑身剧烈的疼痛,好像知道了什么亵渎的知识,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很快就昏了过去。等我醒来时,已经在岛上的医院里,医生告诉我和我一起的研究员因为突然疾病去世了。我知道的,不是这样的,一定是因为那个拿走摄影机的人做了什么!可我已经不想去探究了,差点死去的事实击倒了我,我没有勇气继续探究背后的真实了。后来岛上的救援队传递来的信息时,救援队下水的两位经验丰富的潜水员也失去了联系,再也没有浮上来,救援队后来也放弃了继续救援。” 如此说着,教授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看上去憔悴不堪。几个人甚至没敢继续问下去,只有伊芙皱着眉头想了片刻后问道:“那个在水下的人,你认识吗?” 其他人惊讶地望着伊芙,不知道她为何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更令他们惊讶的是,教授在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是的,我认识那张脸,就是曾经偷走我们资料的……” “我们的翻译。” 商讨 从教授的办公室走出,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方才的信息量对他们来说显然有些大的过头了。 “所以,总结一下,”打破了沉闷局面的是桑德斯,作为团队中最年长的成员,他试图理清当前的状况,“我们从最初的一切开始回忆一下,为什么我们会开始这次的调查?” 一边说着,桑德斯一边领着众人走向了因假期而没什么人的讨论区沙发。一行人各自找了舒服的位置坐下,桑德斯从他侧边的口袋里取出笔记本和钢笔。 “我我我!我先说!”丽莎举手示意,“我就是好奇教授的考察经历,再加上那个时候看到了波纳佩岛地区地震的新闻,想去关心一下教授的近况。当然,之后也是为了对下学期可能会学到的内容进行个提前调查,况且迈克尔学长也对这个课题有兴趣,如果能和学长一起做小组作业,我下学期的gpa就稳了。” 听了丽莎的话,约翰娜哭笑不得地敲了她的脑门,也接口道:“这不是放假,我也不放心丽莎一个人到处乱跑,街区最近也不安全,就和她一起加入调查了。当然,之后也是为了想知道为什么会在我们身边那么近的距离发生恐怖的猝死案件。” “我最初是为了了解关于波纳佩岛的第一手资料,之后是因为我室友猝死后,他的家人马上就要过来认尸了,我想尽量避免和他们交谈。”迈克尔耸耸肩。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COC跑团长梦无期 作者:大提琴LSS 第5节 “对你室友的遭遇感到抱歉,”丽莎叹了口气,“所以学长是打算找出害死室友的幕后真凶吗!” “不,我和他交情可没好到那种程度,而且我也对侦探游戏完全没有兴趣。”迈克尔嗤之以鼻,他轻松的态度让丽莎尴尬地扭过头,寻求来自室友的关怀。 桑德斯记录下了大家参与调查的目的后也跟着道:“我们最初关注这件事的原因大抵都是因为发生在街区的连续猝死事件、对教授的考察经历的好奇以及,我是指我和伊芙则是因为那场怪梦,对吧?” 没有人否认桑德斯的总结,他也就接着开口:“那么,在我们进行不少调查后,需要做的就是把情报结合起来分析,看看能不能对我们目前的情况有所帮助了。根据查到的资料和船长家人的叙述,我们可以猜测伊芙所做的怪梦与波纳佩岛奇怪的祭祀仪式有关对吧?而且伊芙你本人也表现出了对那尊雕像的熟悉感,也许你出生的村庄有着与波纳佩岛类似的习俗?或者说你曾经经历过、目睹过类似的事情,在心底留下的模糊的印象,因此在受到某些刺激的时候,那些不好的回忆掺杂着幻想的成分在梦中重现?我认为这是比较有可能的对现状的推测。” “也就是说,你认为我曾经接触过这种诡异的仪式或者曾经听过类似的故事,比如在水下行走见到恐怖y影之类的,之后由于某件事情而刺激到了这些连我本人都遗忘的回忆,才会连续做着连贯的噩梦?”伊芙若有所思的跟着桑德斯的思路回忆。 “其实你说的有点道理,据说我小时候生存的村庄就是毁灭在洪水里的,可能我当时溺水的经历对我造成了严重的心理y影?可是这也说不通为什么那些船员在目睹岛上的祭祀后,会连续的做噩梦,并最终死于非命啊。” “我认为船员普遍做噩梦和他们死于非命需要当作两件并不相关的事件进行思考,”约翰娜加入了两人的探讨,“在那个时代进行海上旅行依旧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也许这些船员确实是因为诡异恐怖的祭祀仪式产生y影而被噩梦困扰,但导致他们虚弱致死的原因却可以是多种多样的,例如败血症,又或者是船上爆发的某种传染病。那时候的文献记载必然夹杂了大量船长的主观臆断和加工,事实如何现在已经无法确定了。” “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否认神秘因素的存在呗,”丽莎一胳膊搂住约翰娜的肩膀,“放弃吧,承认神秘事件的存在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如果只是单纯的从船长留下的资料来分析的话,你的判断还勉强有几分道理,但是你想想刚才教授的叙述,再想想我们街区最近发生的各种猝死事件,那简直是不可能犯罪了!” 约翰娜没有反驳丽莎,而是侧头看向她,等待着丽莎接着分析。 丽莎掰着手指头继续道:“如果我们把奇怪的事情一个个列出来的话,其一,当然是我们街区的连续猝死事件,死在我们家楼下的那户人家那么多人同时死亡,却没有发出任何呼救的声音,甚至连挣扎的声音都没发出,这可不好解释对吧?其二,我们之前碰到警察的时候也知道了的,那些死去的人身上一点外伤都没有,那么一群年轻力壮的人怎么会突然猝死的?” “也许是某种急性传染病?”这回接话的是伊芙。 “不是的,”迈克尔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回答道,“我之前不是和你们提到过吗,我去警察局辨认我室友尸体时,一位警官告诉我,猝死事件的死者并非死于传染病,奇怪的是,他们身体内部的脏器都呈现萎缩状态,颜色接近灰色。” “这就是我想说的,这种死亡方式无论如何都不像是区区传染病能做到的吧。而且就算是急性传染病,感染到死亡至少会有一小段时间吧。这段时间要发出一些声响吸引他人注意力,去求助或者疯狂挣扎才是作为人的正常反应吧?”丽莎第二根手指向外又掰了掰,“那么第二个疑点也是成立的,还有就是教授今天告诉我们的话了。其三,人类如何在不具备任何潜水装置的情况下在深海生存,我觉得在场没人能回答这个疑问吧!同时,那三位突然停止一切行动的潜水员也很奇怪,他们是遭遇了什么,才会在那样危险的环境中突然停止活动?” “难不成,是突然猝死了?”桑德斯玩笑似的接道。 丽莎眼睛一亮,一掌拍在眼前的茶几上,发出一声巨响。所有人都听着疼,就只有她本人看上去毫无知觉,“就是这个!把波纳佩岛上怪事和我们街区发生的一切联系起来的关键!” “总结一下” 不理会其他人略有些困惑的神情,丽莎甩甩手接着分析道:“首先是教授所说的奇怪雕像,潜水的成员在发现那个所谓奇怪的雕像后就出现了异状,即停止了一切行动,那么我们能否大胆地猜测他们实际上是猝死了,只不过身在潜水服内,真实状态无法被r_ou_眼观察所确定。不过,说实话我并不认为一尊雕像就能简单夺走人的性命,而教授之后也提到了,水下出现了没有使用任何装备就能生存的,原本失踪了的,那位‘本地’翻译。” “本地”两个字被丽莎单独拎出来重读,因此所有人都关注到了她对此条情报的重视。 “也就是说,你怀疑岛上之后失踪的岛民实际上和这位翻译一样,获得了能在水下生存的诡异能力,同时全体躲藏于深海,才会被认为是失踪了?”约翰娜身为丽莎的室友,倒是很轻易的理解了对方话里的意思。 像是被这个假设提醒了,约翰娜低头思索了片刻接着道:“也就是说,你认为早年约翰船长所目睹的波纳佩岛上举行的可怕祭祀仪式与他们能够在水下生存存在因果关系?同时,他们在水下的雕塑又导致了潜水员的意外发生。” “你懂我!”丽莎佯装出一副热泪盈眶的姿态,揽住了约翰娜的肩膀。 约翰娜突然取出手机,翻看了看备忘录提到:“雕像使人致死我们之前不是看到过相关记录吗,那种名为加塔诺托亚的存在本身就能让人石化。” “那只是让人石化,身体活性还存在吧,而且谁也不知道那书上记载的是否是真实的,也有可能是作者瞎编或者故意写出来误导我们的啊。”丽莎反驳道,“虽然我相信神秘的存在,但是只要看一眼就会让人石化的雕塑也太不合逻辑了,和我们这边实际情况也不吻合。我那之后苦思冥想,觉得事情应该不是仅仅一尊使人石化的雕塑那么简单。” “如果按照你的猜测,那么我们街区发生的猝死事件说不定和教授有关系。”桑德斯手里的笔点着本子,接口道。 “你在怀疑教授?”丽莎几乎嚷嚷起来,“教授怎么可能会害死人,他顶多算一个神秘事件目击者吧?” 桑德斯做出举手投降的姿势,叹息着这些年轻人怎么不听人把话说完,完全忘记了自己其实也没比丽莎大多少:“不是这个意思,我主要是怀疑猝死事件是人为的,在此前提下,凶手,或者也有可能是犯案团体,说不定是冲着教授来的。”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远离波纳佩岛的这里会发生相似的事件,”迈克尔若有所思地点头,赞同桑德斯的想法,“就像丽莎说的,教授是目击者,是看见了翻译身处海底这一不可思议现象的证人,如果这些人所处的隐秘团体并不希望暴露自己的行踪,那么出现在这里,杀人灭口抹除目击者的行为也是说得通的。再加上那位翻译能够熟练使用英语,曾经窃取过教授他们的研究资料,同时身为翻译必然对教授一行人的身份及来历有所了解。综上所述,在具有某种杀人无形的手段的情况下,他混入澳洲进行谋杀是极有可能的。” “可是目前死去的人都和教授没什么关系啊,怎么想就算有凶手应该也是个随机杀人的疯子。”丽莎困惑起来,明明是她提出的假设,可其他人似乎都想得比她远。 约翰娜翻了个白眼,一个脑瓜蹦敲在丽莎的脑门上:“你是不是傻啊,之前不都说了是祭祀仪式吗?祭祀以上是什么是最重要的?” “大祭司?” “不对!是祭品啊祭品!”约翰娜一副被气到说不出话的样子。 盯着丽莎恍然大悟的脸,约翰娜开始怀疑这家伙是怎么想到之前的假设的,明明还感觉她之前挺聪明的啊。 “也就是说,那个翻译想要害教授,同时顺便沿途杀人作为祭品贡献给他们的神明?……约翰船长的笔记里提到见过祭祀仪式的不少船员都被噩梦缠身,那么伊芙会做噩梦是不是因为她也在无意间目睹了祭祀仪式的发生!?”丽莎缓缓地构述着整个过程,说着说着却像想到什么一样惊呼起来,把另一个猜测抛在了所有人面前。 整个讨论区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止了行动,傻愣愣地盯着丽莎。 “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傻的天才!”约翰娜一拳砸在丽莎背上,“我们接下来应该调查下伊芙第一天做噩梦是几号,那天是否发生过猝死事件?对比猝死事件发生的事件和位置说不定就能知道这之间是否有联系了。” 伊芙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声就急匆匆地取出来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很快,她的声音响起:“戴维,对,是我……嗯嗯……我有点事情想了解一下,上周五,对……六月xx日,有没有出什么事情?就是……我是指最近总发生的猝死事件……嗯?我为什么会感兴趣?怎么说呢,就是因为身边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所以我想问问。总之请帮我查查吧,不然我直接查新闻也不是不可以啊。” 之后就是稍有些长的等待时间,伊芙脸上流露出少许紧张的神色,其他人也默默地移动到了伊芙身边,伊芙见状默默按下了手机的扩音按钮。 很快,对面的杂音中传出一道有些面的男声:“伊芙,那天晚上确实发生了一起猝死事件,是个xx街道附近的流浪汉,被发现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验尸报告上指出他死亡事件大约是凌晨1点多吧。” 丽莎忍不住露出惊喜的神情,这难不成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却看见伊芙脸上一副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该失望的复杂表情,之后,伊芙接着询问:“那我还想知道,我们街区发生的第一起猝死事件是什么时候?” “也是那天,”对面的男声接着回答到,“xx路xx号,就是那独栋的木屋里,一家三口都死了,死亡时间稍早,大约是傍晚5点到6点之间吧。被发现时已经是两天都,都有点臭了。目前这家人是我们有记录的最早的猝死事件死者。” 之后,伊芙和戴维又聊了几句后停下,在挂断电话后才垂头丧气地说道:“虽然日期和时间都对的上,但是可惜的是,尽管那天我喝醉了,但绝对可以确定我没有接近过那条路。所以肯定是没机会目睹献祭现场了。” “说起来,”桑德斯在听到电话内容后看上去有些困惑,“最近几天路过那栋房子都没发现那里被警察封锁了,关于那里有人猝死的消息也是一点没听过。” “你不知道才正常,那家人很少和周围的人交流,再加上他们家独门独栋没有邻居,因此这附近人们对这家人的了解都很少,他们就算死了周边的人应该也不会知道吧。”迈克尔接口道,“我女朋友租的房子就在他家对面,两年了也没碰到过他家的人,也就偶尔能看见房间里的等过,她和我说她觉得那里住了一家家里蹲,让我对此印象深刻。另外,最近发生的都是猝死事件,也就是说在警方看来,这些事件可能是意外,可能是传染病,但绝对不可能是谋杀。换句话说就是,他们不会封锁现场,因为这只是,意·外。” “说起来确实是这样呢。”丽莎点点头,“如果不是里面偶尔有灯光我都快以为那是间鬼屋了,而且我记得那天,也就是刚刚警察说他们家人猝死的第二天吧,我在他家门口看见了一只死掉的松鼠,不知道是被电线电死的还是猝死的。” 桑德斯把丽莎的话顺手也抄录在了笔记本上,跟着到:“我也看到了,因为我本人对尸体之类的东西不太擅长,所以当时实在是被吓了一跳。” 这么说着,桑德斯却也想起那天上班路上身边蹭地窜过的丽莎,嘴里叼着的冰棍当时可是让他羡慕了一路,之后又碰上她前来报考雅思,之后才慢慢熟悉起来。 这么想着,桑德斯顺口问了句:“说起来你雅思准备的如何了?” 丽莎一瞬间僵硬了,可下一秒却又像突然活过来一样:“你别吓我啊,不是说了要毕业前后三个月才能报名吗?我可是完全没开始准备呢!我还有时间!” 周围人被丽莎逗得笑起来,连一直都显得心事重重的伊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行了,我们来总结一下,”桑德斯啪地合上笔记本,“根据我们目前的情报和猜测,猝死事件和波纳佩岛上的那位导游以及邪教仪式有关,目标有可能是教授。另外,这种仪式可能导致人猝死,我想应该是一种和雕像有关的仪式,大概类似于某种图腾崇拜吧。最后,第一次猝死事件发生地是那件独栋木屋,我觉得我们有时间可以去探索一下,从那里的痕迹说不定能发现有用的线索。” 起不来床 谈论会散会后,几人因为各自有事也就各回各家了,只有迈克尔吭哧吭哧地跟在了桑德斯身后,他为了躲避室友的家人,借住在了桑德斯家。 并不宽敞的客厅里,两个男人尴尬的面面相觑,安静了十几秒后,桑德斯沉默地回房间取出备用的被子枕头,一把扔在了迈克尔身上。 迈克尔狼狈地接住被子枕头,被冲击力带着向后倒退了一步,一脸呆愣地看向桑德斯。 “难道还要我帮你铺被子吗?”桑德斯侧头瞄了眼看上去不知所措的迈克尔,顺便提醒道,“记得先洗澡,我有一套新睡衣,就扔床上了,送给你了。” 总算记起回复的迈克尔条件反s,he地回了句:“哦。” 之后,桑德斯就瞄着呆头鹅一般的迈克尔抱着几乎遮住脸的被子枕头摇摇晃晃进了房间,之后很快就传出了排气扇的声音和花洒的水声。 回到房间里难得的关上房门休息,桑德斯甚至觉得有些不适应,除去之前某些意外事件,桑德斯的记忆中从未和他人合租过,有个室友的感觉对他来说相当微妙。 这么想着,桑德斯拉开玻璃门,走到阳台上透透气。这侧面的小阳台连接着他此时住着的主卧室和隔壁客房改造的书房,一个人住三室一厅的房间就这点好,房间的功能分隔可以随心所欲。 他站在阳台上,吹着冬日的晚风也并不觉得冷,这一定程度上归功于身上厚实的睡袍和布村即使在冬天也有十来度的温暖气候。 “桑德斯?”隔壁阳台上突然传来熟悉的女声,桑德斯侧头正看见分别没多久的丽莎和约翰娜坐在阳台的一张小桌边,各自捧着一碗泡面,甚至连嘴角被辣汤染红的痕迹都清晰可见。 “好巧啊。”桑德斯笑眯眯地挥挥手,心里却在好笑这两位大晚上的居然在阳台加餐。 丽莎和约翰娜挪动凳子,做到了阳台靠近桑德斯的一侧:“我们明天去那件屋子看看吗?” “其实我倒是挺想今天就去看看的。”桑德斯耸耸肩。 约翰娜脸色稍稍白了白,摇摇头道:“像那种死过人的独栋小屋最后别晚上去吧,万一那些邪教徒晚上偷偷住在那栋房子里怎么办?万一,万一有幽灵怎么办?” “你不是不相信神秘事件的吗?”丽莎摆摆手毫不留情地嘲讽起自己的室友。 约翰娜偷偷地揪了下丽莎的手臂,辩解道:“我不是相信鬼怪的存在,只不过既然连让人猝死的邪教徒都存在了,那么幽灵说不定,说不定也有吧?而且我主要是为了安全着想!” 三人又闲谈了一段时间后,约定好第二天前往那栋房子寻找线索,当然,是指所有人都起床之后。 某两位正在享受假期的女孩能在十一点前起床已经属于奇迹了,怎么想这次行动都估计要等到下午才能开始了。 第二天清晨,迈克尔和桑德斯起的很早,一个是因为不适应有室友的生活,另一个则是认床。 两人随意吃了些早餐,当然是桑德斯准备的,之后就坐在餐桌边四目相对,尴尬的气氛又一次充斥在房间内。 “你对昨天的推论有什么想法吗?”桑德斯先一步开口道。 在有人开口的前提下,迈克尔也放松不少:“我个人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在已知内容的范围内也只能做出这样的推测吧,基本上符合逻辑,但我觉得可能哪里还有问题吧。” “为什么这么说?”桑德斯饶有兴趣地等着迈克尔继续分析,他也总觉得哪里还缺乏了什么,就像是完整的拼图里缺少了几块一样令人不快的感觉。 迈克尔从餐桌边拿了颗橘子自己剥着吃,同时继续说道:“一方面是有不少地方都是根据逻辑性推测的,但是我们没有证据证明我们的猜想对吧?另一方面就是,我觉得我们肯定还遗漏了不少线索,有不少地方没有深挖。一来是为什么目睹仪式就会被噩梦缠上,二来是这些我们臆测中的邪教徒向谁献祭,其目的是什么,三来是如果在这边造成猝死事件的真是那位翻译的话,他不可能找不到教授的踪迹,现代社会要找一位已知身份的教授不是再简单没有的事情吗?总之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才是我们今天打算去探索那栋房子的原因,我们的目光还是应该着重放在我们街区发生的事情上,而不是远在大海另一边的波纳佩岛轶闻。再说,我们目前对波纳佩岛上发生的事情全都是教授告诉我们的,我也并非是怀疑教授,毕竟做出这种事看不出对教授有什么利益可言,但是这种事后的回忆必定会掺杂教授本人的主观想法和因为个人感情而造成的偏颇,具体发生那个什么我们并不能确定,除非另外有从波纳佩岛上回来的人讲述一遍。”桑德斯抢回了一瓣橘子,塞在嘴里。 迈克尔护住“自己的”橘子,接着道:“不如上网搜索下,说不定会有关于波纳佩岛的情况吧?” “你说的有道理。”桑德斯取出手机,输入了波纳佩岛和考察队领队的名字,很快就搜索到了相关情况。 迈克尔凑到桑德斯身边,伸头去看手机,几乎完全贴在了桑德斯身上:“上面说了什么?我看看!” “大概是说,考察期间出现意外,死了三个潜水员,救援行动也失败了,最后好像是用什么机器手段进行打捞,发现这三个潜水员是在装备齐全的状况下,嗯?溺水死亡的?”桑德斯读到最后一脸困惑。 同样困惑的是一边的迈克尔:“看来我们的推测有误差,波纳佩岛死去的人和我们这边死的人并非同一种死法呢。” “但是死亡方式同样神秘且非人力可为,所以我们的猜测还不用完全推翻。”桑德斯说到,“对了,隔壁那两位不知道醒了没有,你给她们打电话问问吧?我去给伊芙拨电话。” 有着同样想法的迈克尔很快就拨出了丽莎的手机号码,然而手机里接通等待的嘟嘟声响了很长时间,最后传来的是机械的女声:“将为您转接语音邮箱,请在滴声后留言……” 另一边的房间里,丽莎蒙着头睡得昏天黑地,一只手不自觉的压在手机上,对微弱的手机铃声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连续三通电话后,迈克尔无奈地拨通了约翰娜的手机,这回倒是很快就有人接了,对面传来约翰娜迷迷糊糊的声音:“喂……hello……” “是我,你们起床了吗?我们搜索到了一些情况,之后再一起去那栋房子调查吧?”迈克尔也不管对面有没有在听,或者是否足够清醒到能听懂他的一连串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接着就是约翰娜手忙脚乱地答道:“你们……这么早就起了?哦,也不早了,十点了啊。好的好的我们马上就过去,我现在就去敲丽莎的房门。” 挂了电话后,约翰娜走到了丽莎的门口,砰砰砰的敲起了房门。 丽莎是被连续的,嘈杂的,响的有点过分敲门声吵醒的,她最初烦躁得翻了个身,用被子遮住了耳朵,蜷缩在一起。下一秒,像是反应过来一般,诈尸一样蹦了起来,保持着坐着的姿势由垂下了头。 又过了几秒,她才揉着迷迷糊糊的眼睛,哑着声音对着门口喊:“我……我醒了,别敲了,我真的真的马上起。” 门口的约翰娜停止了敲门,回了句:“我知道了,五分钟你没出来我会再来敲门的哦。” 两种可能性 等所有人都在桑德斯家集合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这还是靠着约翰娜和丽莎都属于化妆特别快的类型,两人基本上都在半小时内完成了化妆换衣服等一系列麻烦活动,剩下的半小时则是在丽莎和困意决斗中过去的。 然而,当所有人都集中后,桑德斯却看上去相当不安。 “怎么了,你不是要联系伊芙吗?她什么时候才来?”迈克尔看向刚刚出门又回来的桑德斯,在等待隔壁两位女孩的过程中,桑德斯突然什么都没说就出了门,现在回来了脸色看上去也不太好。 桑德斯下意识地抬头,之后皱着眉头摩挲着手里的手机:“我刚刚和伊芙打了很久电话,她一直都没接,我有点担心就去了她家,结果她也不在家里。而且我在她家楼下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听见手机铃声在房间里响起,可是她人却好像不在家。” “该不会是昏迷了?还是出了什么事?”丽莎也变得担忧起来。 对面的桑德斯摇摇头:“我问了她家邻居,说是清晨就裹得严严实实的出门了,当时邻居正好在修剪草坪,看见了伊芙,当时还打了招呼,应该是不会错了。” “伊芙已经是成年人,我认为如果是她出于自身意志出门的话我们也没必要过于担心,有可能她自己有什么事情要去解决。我们现在应该做的难道不是去那栋房子进行一定调查,如果我们能把事情解决,那么伊芙的问题是不是也有可能跟着解决了?”约翰娜提议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认同了约翰娜的意见,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继续调查,到处找人毕竟也不算现实,尤其是在伊芙没有携带手机的情况下。 那栋独门独栋的,一直看上去y森森的,常年被丽莎当作脑补舞台的木屋距离众人聚集的地方相当近,大约五分钟后众人就看见了立在道路一边的屋子。 这栋屋子相当与众不同,其特殊在于它并没有将院落与道路隔离开的篱笆,尤其是在周围的房子都有个独立的院落,再不济也有低矮的木制篱笆的情况下,这栋房子自然是显得格格不入。另一方面这是一栋木制房屋,尽管这在澳洲非常常见,但是如这栋一般破破烂烂,充满了时代气息却还居住着人的却已经不多见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这房子中时常有灯光亮起,这里简直就像是恐怖故事最佳的舞台,鬼屋、小孩的秘密基地、命案现场,无论是哪个词都很适合这间屋子,而现在,这些名词似乎与屋子更加匹配了。 这栋房子前后各有一片空地,一片杂草丛生,看上去完全未经修建的空地。 “这家人说不定很有钱呢。”迈克尔看着院落的状况感慨道。 丽莎以一种微妙的眼神看向他:“都住在这种破烂里了,你从哪里看出来他们很有钱的?” 站在草地上的迈克尔蹲下身拔了根野草回道:“你难道没有经常听见这边人用机器修剪草坪的噪音吗?明明修剪草地那么麻烦,为什么成日懒洋洋的澳洲人却从来不落下修草地的功课呢?除了避免昆虫和蛇类以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不修草坪他们可能会被迫支付巨额罚款啊。这个名目是叫什么来着?似乎是一种税款?” 正说着,早已绕到房屋后院子里的约翰娜说到:“没想到这家人的生活用水居然是来自储水箱的?” “之前澳洲政府提倡节水,很多人家都在那期间装上了储水箱,使用过滤后的雨水。那个时候政府甚至提倡洗澡要在两分钟内完成,还发了不少沙漏鼓励人们在洗澡的时候使用沙漏计时。”迈克尔就像本活动百科,继续科普道。 在三人交谈的时候,桑德斯似乎一直都保持着沉默,就这么默默地站在半开放式车库门口,如果这时候有人接近他,就能发现他衣服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他就这么安静地站在原地,半晌后才缓缓地走到前院的迈克尔和丽莎面前。 前院的二人抬头就看见了一头大汗的桑德斯,丽莎疑惑道:“今天天气也不热啊,你怎么了?” “你们过来看看吧,我发现了些东西。”桑德斯声音有些嘶哑,听上去像是刚经历了什么ji,ng神上的刺激,情绪还没有平复,“不过那个场面有点可怕,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前院这边正说着,后院的约翰娜看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也就跟着靠过来,此时也就随着桑德斯的指引跟了上去。 在走到车库门口时,桑德斯下意识地侧过头避免看见其中的场景,只是伸手指了指车库的方向。其他三人看他样子,觉得可能接下来的场景肯定相当刺激,也无意识的放轻了手脚,谨慎地顺着桑德斯的手指看过去。 在y凉微暗的车库里,密密麻麻堆积着些什么东西,丽莎打开手机的手电照s,he过去,这才看清那些堆积着的,层层叠叠的,黄褐色的是数不清的小动物的残骸。 那些尸体就像河滩边的石子一样堆积在一起,其中偶尔有一两只小动物正侧头朝向车库门这个方向,黑洞洞的眼睛像是剔透的玻璃,看着却让人不安又背脊发凉。 大概是之前得到过桑德斯的提示,除了丽莎下意识退了一步意外,另外两个人都很平静,只是看着那些动物尸体,发现了其中奇怪的地方。 “不觉得奇怪吗?”约翰娜开口道。 “死了这么多动物,当然奇怪了。”丽莎没好气地回答道,同时悄咪咪地躲在了约翰娜身后。 约翰娜叹了口气转头对丽莎说:“你果然是个瞎子吗?这么明显都没看到?在有这么多动物尸体的情况西,这里没有出现任何蚊虫,即使现在是冬天,气温却也不算低,垃圾桶边的苍蝇你不是受够了吗?那么为什么在这种动物尸体堆积的地方会一只苍蝇都没有?” “对啊!”丽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托着自己下巴摆出一副侦探模样的迈克尔分析道:“如此有两种可能性。” 不幸 某两位玩性大起的历史系(非表演系)学生浮夸地走到了同一个角落,丽莎感情丰富地提高了音调:“迈克尔,请开始你的表演。” 迈克尔相当配合地继续阐述他的猜测:“很简单,第一这些小动物刚死没多久,第二就是它们说不定死于某种神秘事件。” “就这么简单?”丽莎的话语里有掩盖不住地失望,“说点我们不知道的啊。” 哭笑不得的迈克尔耸耸肩:“我们可是同时看到这副场景的,你还指望我找出什么不同之处。不过我刚刚说的一点你要注意,那就是这些小动物有可能刚死没多久。这家人的猝死是刚发生没几天的事情没错吧?警方在接到报警的时候肯定也细致地检查了这栋房子的各个角落,不可能错过这么明显的地方吧?” “您说得在理。”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动物都是在警察检查这里过后才死去,然后被堆在这里的,所以他们肯定是刚死去没多久。以这种堆积方式,这些动物肯定不是自然死亡对吧,否则不可能会源源不断跑到同一个地方把自己堆起来。”迈克尔继续说道。 “是这个道理。” 稍稍靠近了一些车库,却依旧保持着看不见动物尸体姿势的桑德斯也好奇地盯着迈克尔,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约翰娜同样从动物尸体那边走回到丽莎身边。 被一群人围观的迈克尔毫无紧张感,毕竟平时的作业就经常包含了在所有同学面前演讲之类的,对他来说这倒不怎么麻烦:“总之我说的两种可能性实际上是同一件事情,就我个人认为,这些动物是近几天被杀掉后堆积在这里的,之所以猜测其中有神秘因素,纯粹是主观猜测。毕竟这些动物同样没看出什么明显的外伤,又出现在第一起猝死事件发生的地方,那也只能认为导致猝死的犯人就在这周边活动吧,那么这些动物也许同样是,我们猜测的,祭品。” “有道理。”丽莎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然后当然是继续检查这栋房子的周边啊,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那么犯人肯定会留下一些痕迹的不是吗?”迈克尔翻了个白眼,为什么还要我解释到这种程度呢的字几乎就写在了脸上。 然而,非常不幸的是,在场的几位都不是什么善于观察的人。 丽莎一副七百度以上的近视眼镜已经几乎满足不了她的需求了,能看清十米开外物体的色块轮廓就已经是超常发挥了,因此什么也没找到应该是不能怪她的。 至于桑德斯,不知道是否是之前堆积尸体对他造成的暴击伤害过于巨大,一直到所有人放弃搜索时,他还保持着脸色发白,冷汗连连的虚弱状态。 唯一有所发现的约翰娜在路过水箱边时闻到了一丝奇怪的味道,她皱着眉头沉默了片刻,招呼其他人:“你们过来闻闻?我突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鱼腥味。” 最快冲到水箱边的是丽莎,大约是眼神不好的补偿,她的嗅觉还算敏锐,很快就闻到了已经变淡不少的臭味。她难受地挥挥手,顺便退后了几步,眉头也稍微皱了起来。 而等迈克尔和桑德斯来到水箱边时,那气味几乎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迈克尔什么都没闻到,桑德斯只闻到了些许草木的气息,就像行走在雨后森林里一样的味道。 面前的储水箱,或者说是储雨箱,属于非常常见的款式,同时也相当巨大,接近三米的高度让人看不见它的顶端,在水箱的一边有供人攀爬的梯子,但是长期的风吹雨打加毫无养护的恶劣环境让这梯子已经失去了所有功能。 这个水箱想必是已经很久没有被使用过了,外壳附近疯长的杂草缠结在一起,看上去甚至有些扭曲可怕。 “刚刚那是什么味道?难道这家人在水箱里养鱼了吗?”丽莎低声抱怨道。 约翰娜耸耸肩,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仔细想想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最后也只能无奈的放弃:“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味道,说不定是隔壁院子里的味道飘过来了吧。” 正说着,迈克尔已经走到了水箱跟前,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桑德斯拉住了他的衣袖:“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爬上去看看啊。”迈克尔理所当然地说道。 桑德斯皱着眉头摇摇头:“你信不信你只要开始爬水箱,周围就会有人报警,我们最好低调点,别做出太奇怪的举动,而且水箱的梯子已经损坏了,你要是掉进水箱我们都没办法救你。” 又在一阵搜寻后,四人依旧一无所获,不由得有些丧气。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的稍早些,不过五点多天色就已经暗下来了,眼见着在此地没什么收获,桑德斯耸耸肩:“看来要不是我们猜错了,这里没有什么线索;要不就是我们实在是不擅长在实地进行搜索。我个人认为应该是后者的原因。” “那怎么办?”在桑德斯劝解后质疑不停,攀爬水箱失败,摔得手上被拉了一道口子的迈克尔闷闷不乐地回到。 “要不再去图书馆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其他书籍?”丽莎不抱希望地说道,“而且还能去联系下教授,虽然不知道还能问道什么。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卡关了,感觉什么都没有弄明白。” 有同感的约翰娜同样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今天先暂时解散吧,我想再去伊芙家里看看,说不定她已经回来了,”桑德斯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说道,“她状态不太对,我很担心她。实际上猝死事件如何我并不怎么关系,大不了下个月和房屋中介解约,搬到其他街区也就够了,我只想帮伊芙解决她的噩梦。” “啧啧啧。”丽莎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用微妙的眼神看了眼桑德斯,又回头看向迈克尔,“学长你打算怎么办,接下来是一起来图书馆还是?” 不死心的迈克尔回道:“我想继续找找线索,你们先走吧。” 数分钟后,安静的院落里只剩下专心致志四处查看的迈克尔一人,其他人带着不同的目的离开了这间小院。在迈克尔身后,他没注意的角落,那个巨大的储水箱随着天色渐暗逐渐发出微弱的荧光,几乎不可见。 水箱周遭的草木随着天色渐暗也开始诡异地摇动起来,在无风的环境下径自摆动,草木的尖端同样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像是有无数萤火虫点缀在其上。 但迈克尔回过头看向水箱时,这一切异状却没有被他捕捉到。因为在他回头的瞬间,一道几乎不可见的光带一闪而过,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余光捕捉到的那抹色彩是否仅仅是自己的幻觉。 光带在视网膜上留下隐约模糊的影像,那其中仿佛包裹无尽的各种颜色,混乱却遵循着诡异的序列,其上的光泽仿佛被视觉所吞噬,印在大脑皮层,却让人难以窥见其中真实。 尽管这一奇异景色不过是一闪而过,但迈克尔却仿佛被身体的本能,最深层的潜意识所c,ao纵。他放弃了对这个废弃庭院更为深入的调查,转身选择了跟上那条光带。 事实上,迈克尔并不确定自己是否是在‘跟随’着那条光带,鉴于光带早已经远离了他的视线。但是当他迈开步伐时,却仿佛受到了未知的蛊惑,自发的走向了某个通往林区的道路。 那栋废弃的住宅位于一片住宅区内,而这些住房对面则正对着一片占地面积并不算小的树林,树林的周遭被破旧的铁丝网所包围,然而长时间的风吹雨打加上各类动物的摧残让这些铁丝网不过起了个装饰性的作用,早已经阻挡不了任何生物了。 偶尔会有些居住在林区的动物闯入住宅区,大都是松鼠或是其他啮齿类动物,当然,不时也会有蟒蛇一类的大型生物入侵住宅区,这也是周遭专业人士的主要工作。 同时,这片树林也是年轻人举行户外派对的首选位置,因此林子中的空地上经常摆放着蓝牙音箱和各类零食啤酒的残渣。此时,三辆房车就停在空地中央,环绕出一小片圆场,中间披萨的空盒子和空酒瓶堆积在一起。 大约下午六点左右,这里曾经异常的热闹,甚至一个街区外都能听见劲爆的音乐和年轻人毫无节制的笑闹声,急促的鼓点、嘈杂的人声和偶尔出现的兴奋吼声让周围的邻居极为不满。 他们中不少人报了警,却只得到敷衍的几句回复,大抵也不会有警察前来查看。 而现在,天空暗沉不见星空的八点左右,这里也绝不安静。 体型异常膨胀的火ji踩在落叶堆上,向后刨土,它已经陷入了一个相当深的土坑,被它抛到身后的土砾与落叶在地面上大范围的覆盖了一层,在落叶的边缘隐隐有什么未被覆盖的物体显露出来。 那是一只灰白的,皮肤紧缩打皱的,紧紧包裹着扭曲的骨骼的左手。 几只乌鸦从上空扑飞在落叶堆上方,发出嘶哑的鸣叫声,蹦跳着撕扯着什么,漆黑的羽毛如同金属般泛着幽蓝的光泽。 在这一切之前,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安静的站立着,她手里倒提着一个空酒瓶,半碎的瓶身边缘滴落着琥珀色的酒液。 迈克尔如同梦游般随着光带,又或者说是随着灵感走入了树林,当他的双脚踏上松软的土地,当干枯的树枝被踩碎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响,当他嗅到树林中植物的气味,如同是从噩梦中惊醒,迈克尔惊讶地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我是怎么到这里的?我为什么要到这边?那条光带是真实存在的吗?如果是,那么它又是由什么组成的?无数的疑问塞满了迈克尔的大脑,让他萌生退意,在树林的边缘踌躇。 但很快,迈克尔就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他眼前的树林想必他印象中的更为荒芜可怖,干枯扭曲的枝桠肆意伸展,树枝上巨大到不成比例的果实让不少细幼的枝干几乎垂于地面。 一些果实从中间裂开,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质地如同快要腐烂的果r_ou_散发着柔和的荧光,那光彩甚至在不断的变化着颜色。 几只小动物趴伏在果实上饱餐,它们的皮毛散发着和果r_ou_类似的荧光,身上的皮毛如半透明的薄膜般透出光芒。其中一只像是松鼠的动物背上长出了奇怪的肢体,其上泛着幽光,如同节肢动物的后足。 当迈克尔踩在枯枝上的声音被它捕捉到时,它停止了进食,头顶的耳朵敏感地转动着,下一秒,它回过了身。 天啊,那是一只怎样的怪物!三对眼睛排列在它扭曲的头部,眼眶似乎快要容不下爆出的眼珠,绿色的瞳孔不断收缩着,在它大张的口腔中,细小的口器从咽喉深处伸出,其上还挂着些荧光的软烂的果r_ou_。 “fxxx!这是什么玩意!”迈克尔把声音控制在喉咙中,发出细不可闻的咒骂。他脚步减缓,最后站定在远处,尽量不惊扰眼前的野兽,只是无声无息的开始向后挪动,眼睛却死死盯着对方。这是迈克尔唯一知道的在野外遇到野兽的处理方法。 眼前的怪物直立起身体,仅靠两条后腿站立,三双眼睛四处扫动,似乎那些眼睛并不能起到观察四周锁定目标的作用,鼻尖微微耸动着,喉咙里发出呼噜的威胁声。 “它盯上我了,它盯上我了!”迈克尔的内心如拉响警铃一般,异常的恐惧如海浪般没过了他,尽管对方仅仅是不到他膝盖位置的小动物,但他怪异的形态和明显不正常的外形依旧给迈克尔带来了巨大的压迫和威胁感。 迈克尔的冷汗浸透了毛衣,织物黏在背上的触感让他觉得恶心,林间的微风又让他感到一阵寒意从背后蔓延到全身。 他的脸孔因为恐惧而几乎扭曲,四肢关节发出老旧机器相互摩擦般艰涩的声响,在莫大的压力下,迈克尔仅仅坚持了几秒,之后腿一软,无法再支持身体般向后跌倒,手撑在地面上,渗出些鲜血。 眼前的小动物似乎被血液的味道吸引,试探性的向迈克尔靠近,口器在迈克尔腿边不安分的探索着,小爪子在地面上焦躁的划拉着,发出威慑的低吼。 随着那怪物的靠近,迈克尔愈发的惊慌,终于,他无法抑制地尖叫起来,涕泗横流,之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四肢并用的从地面上爬起,慌不择路的一头闯进散发着点点荧光的森林深处。 黑夜,郁郁葱葱的树林却不显的昏暗,无数干枯的枝干上附着着点点光晕,如萤火虫,又像取代了天空中璀璨的繁星,流光中似乎无间隙地变换着颜色,让人无法转移视线。 树林深处相较外围更加宁静,远离居民区的喧嚣,而林中活动的动物也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一切活动,就连虫鸣都彻底消失。 似乎就在一瞬间,迈克尔感觉无数细小的视线投注在了自己身上,那些视线就像是聚光灯一般全部聚焦在自己的存在上,眼中的幽光混杂在无数荧光光晕中,隐秘而恶毒。 层层叠加的恐惧几乎彻底摧毁迈克尔的理智,他彷徨如无头苍蝇一样在林中乱闯。直到他视线的末端,隐约出现了一道背光的明显属于人类的有些眼熟的背影。 “救命!”迈克尔跌跌撞撞地冲向了这树林中唯一的“同类”。 吐槽单张 妈呀好可怕,最近土澳的治安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最近天气实在是很热,即使是夜间也有二十多度,白天更是早就超过了33度。而我,作为一个贫穷的留学生,怎么可能能租到有空调的房子呢,不存在的。 所以就只能每天靠着还没到我膝盖高的小电扇维持生命,同时也为了准备即将到来的雅思考试,我选择了天天去有空调的图书馆ovo 就像我文里写的那样,毕业前后三个月内考雅思是有学校补贴哒,也就是说一共340刀的考试费,我只要付170刀就够了,学校补贴170刀。所以每年毕业季都会有很多同学报考雅思,便宜刷分,而且半价考试不考不就亏了吗(并没有)。 今天我自然也是像平时一样和室友去了图书馆,午餐就在学校餐厅边上的寿司店买了寿司和乌冬面(乌冬配的炸ji超级好吃,外面炸的金黄的酥皮吸收了海鲜高汤后稍微变软,但是味道却非常鲜,里面的jir_ou_炸的恰到好处,一口咬下去既能尝到高汤的鲜香,也能jir_ou_迸jian的汁水。再加上这家店的炸ji在裹粉油炸前都会用特制酱料腌制jir_ou_,因此jir_ou_还带着特殊的酱香,就是不知道配方是怎么样,没办法自己在家还原了qaq。另外这家店的鳗鱼寿司也相当美味,带着些许鱼皮的鳗鱼被灼烤后油脂分泌,和鳗鱼一起被包裹在米饭里的还有玉子烧,鳗鱼的鲜味和ji蛋的口感搭配在一起真的是绝品)。 对了,这章不是为了说我午饭有多好吃,主要是午饭后发生的事才是重点。 我正码字,打算尽快把这本书完结开新文,顺便有可能带新团,就做这篇文的续篇了。正在写着呢,我室友给我看这边的紧急通知,今天上午十一点左右在我生活的区域发生了枪击案,有两个持枪男子在攻击路人以后带着枪躲进了那片区域的某个公寓里。 目前警察已经把那块区域完全包围了,那片路段也禁止通车,公交也紧急改道了。 枪击案距离昆士兰大学就步行五六分钟的距离,虽然离我家其实还是蛮远的,但是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么接近自己生活的地方听到枪击案这种事情(我又不在美国,为什么澳洲也会有枪击案啊,我还以为是美国特产呢orz)。 最可怕的是!!!!在我以为枪击案是指□□的时候!!新闻里付了一张动图?短视频?里面的那个大哥拿着的那个明显是□□吧!!那么大一把?虽然我认不出型号,但明显比□□攻击力强得多了吧orz 所以我决定在图书馆多待一段时间,晚上再回家qaq ps:说个关于澳洲枪击事件的笑话,前段时间看到新闻,一个大哥被打了四枪后自己开车二十分钟到了医院要求急救?真的很厉害了,受伤的情况下开车20分钟。 另外,我最近真的不太顺,昨天晚上去室友房间,一抬头老大一只蜘蛛就趴在头顶的天花板上,吓得我一声尖叫,加上我家隔音超级烂,我另一个室友说在回家路上街角就听见我声音了orz 里的房子其实是我家为原型的,但是不像里两人合租房子,现实中是我和室友们一共三人合租,房租压力小,而且这套房子本身也是三室一厅嘛。 然后有个室友是数学系的,她好惨啊,计算、金融、编程什么的都要学,天天在图书馆蹲到快一点才回家,每天不是在写作业就是在交作业orz 至于我的专业,并不是历史系这么容易在c里倒霉的专业,是另外一个文科专业,相比来说作业是少了一点,但是天天都被逼着看一叠一叠的文献。不看不行啊,老师上课就是总结每周布置的文献,你不每周看就听不懂老师在说啥。 尤其是到写论文的那几天,疯狂看文献,曾经写过3000多个单词的文献综述,题目相关的论文看了三十多篇,最后选了其中二十篇做表格,做总结,做对比,写完以后一摸头顶,嗯,发量减少的速度和作业完成的进度是成正比呢qaq 啊,想想枪击案就发愁,希望澳洲在我毕业回国前的这一两个月能平静,不要出事啊orz 戏剧性 “救命!”迈克尔跌跌撞撞地冲向了这树林中唯一的“同类”。 随着距离的接近,前方的背影看上去越来越熟悉,笔直肌r_ou_线条漂亮的双腿,纤细的腰肢,以及亚麻色夹杂着几缕金色的马尾辫。 “……伊芙!伊芙,我们快跑,后面有怪物!”认出背影的迈克尔大喊道,常年缺乏运动的宅男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看到熟人,尽管不知道有没有用,迈克尔还是大大松了口气。 面前的女人缓缓回过头,伊芙此时戴着墨镜和口罩,遮挡住了百分之八十的脸。 然而,此时她看上去有些不对劲,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迈克尔,如同木偶一般一动不动,身体上似乎还带上了奇怪的腥臭味。 迈克尔这时候才发现眼前的状况有些不对,伊芙此时站在一块空地前,她身前空地边围绕着几辆房车,不少空酒瓶和装过披萨的纸盒散乱在地上,两个块头不小的蓝牙音箱就竖在房车边上。 在杂乱的物体旁边的,是无数人类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堆叠在一起。 这些尸体看上去极为异常,他们裸露在外的肢体苍白的扭曲着,皮肤上遍布深刻的皱纹和皲裂的痕迹,看上去就像是超过百岁的老人,不,即使是老年人也不会有着如此质感的外表。这些人看上去就像是方便面里包含的,被脱水干燥后的蔬菜,扭曲打皱到面目全非。 更为恐怖的是,那些人的衣着很明显的昭示着他们并非耄耋老人,甚至其中不少人的年龄还没超过二十。 迈克尔就这么傻愣愣地呆立在原地,身后一直追逐着他的怪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回了y暗的树林,眼前的尸体却开始逐渐散发和树林中其他生物相似的微弱的荧光。 “你……伊芙……他们……”迈克尔逐渐收拢了自己残存的理智,稍稍后退了几步,试图远离伊芙,眼前的女孩如果和这景象有关系,那恐怕就不是简单的危险能够形容的了。 然而,根据墨菲定律,当某件坏事有发生的几率时,你越不希望它发生,越容易惨遭打脸,也就是所谓的该来的总会来。下一秒,伊芙手里的破碎玻璃瓶准确的指向迈克尔,行动迅捷地闪现到了迈克尔面前。 迈克尔一声惊呼,手忙脚乱地试图躲向一边,但刚才剧烈的运动,即之前还在持续的夺命狂奔,耗尽了可怜宅男所有的体力,他踉跄地改变了一些位置,却依旧被伊芙手里的玻璃瓶ji,ng准地刺中了腹部,疼的一声嚎叫。 摇晃着后退了两步和伊芙拉开距离的迈克尔甩甩脑袋,压紧牙关挥舞拳头冲向了伊芙,之后就感到脚底一阵刺痛,就半步都诺动不了了。 当又一次被玻璃瓶刺中腹部时,迈克尔终于支持不住,向前摔倒在地上。直到这时他才发现,阻挡了他反击行动的是地面上一根长钉,已经刺穿了他的脚掌。 他眩晕着向前倒下,挣扎着用手机按下了紧急联络按键,在听见对面传来桑德斯的声音时,他低声说道:“卡莫迪街下方的树林,救命,伊芙……”之后,迈克尔手一松,陷入了昏迷中。 没有人知道伊芙到底有没有听见这通电话,但是她此刻的表现就像是完全不在乎一般,安静地蹲在了迈克尔面前,对着眼前昏迷不醒的人的背部,又一次举起了手里的破玻璃酒瓶。 接到电话的桑德斯此时正站在伊芙家门口,那栋独栋小屋里没有一丝灯光,那位失踪的女孩依旧没有回家。 如果有一个问题是从伊芙家门口冲到小树林的空地中需要多久,那么实际经历过的桑德斯可以ji,ng确地说出答案,八分四十秒,本人重测估计误差不会多于上下十秒钟。 尽管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冲到了事件发生地,桑德斯还是觉得自己来的太过缓慢了,树林空地此时只剩下无数的尸体和一身血的迈克尔。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发生的一切都那么的不合常理,在面对如此恐怖景象时,桑德斯就像是习以为常了。他只是冷静地半跪在迈克尔身边,收手试图帮这个倒霉蛋止血,与此同时,他拨通了报警电话和救护车电话。 第二天的早间新闻播送了这次惨绝人寰的杀人事件,尽管谁也不知道是谁以什么方式同时让一大群年轻人以什么方式死的如此猎奇的,但是无论是居民还是警察,都遭受了强烈的心理冲击。 同样遭受心理打击的还有自己学长平白无故就被人捅了,倒下了,没有学霸带着飞的丽莎和调查同伴惨遭谋害的约翰娜,以及已经开始怀疑伊芙的桑德斯。当然,说不定还会有知道自己是被救护车送到医院,甚至没能诈尸起来拒绝救护车的迈克尔。 三人就这么安静的坐在医院里,迈克尔的手术早已完成,此时正躺在病房里被看护着。他的父母及女朋友都接到了信息,估计之后很快就会抵达这个城市看护迈克尔。 “无论迈克尔掌握了什么线索,他现在昏迷不醒都无法告诉我们了。”丽莎有点生着闷气,脸上却还是有着几分担忧。 心情更为复杂的是听到迈克尔最后一通电话的桑德斯,他从没想过伊芙会和这种事件有所关联:“我想继续调查,至少也要知道是谁袭击了迈克尔,以及伊芙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到底是迈克尔在昏迷前看见了伊芙……”约翰娜小声道,“还是……伊芙攻击了迈克尔?” “我不知道,但是迈克尔昏迷前特意指出伊芙,我想大概是后者吧。尽管我并不想相信,也不想承认。”桑德斯皱着眉头回答道。 此时,一个老警官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在迈克尔的病房前停下,和门口的护士交谈了几句,又走向守在门口的桑德斯一群人。 “我不是做完了笔录吗?”桑德斯不确定地问道。 老警官点点头:“是的,你的笔录已经完成了的,我只是以私人的名义来看望下这个年轻人,之前他的室友猝死后,他的感性让我深受感动,没想到他居然遭人毒手。” 丽莎心里想着鬼扯,迈克尔和他室友的感情还没有他和研究报告的感情深,但此时却也一副感动的模样感叹道:“如果迈克尔知道你来看他,他一定会很开心的。我真没想到我们和迈克尔不过分开一小段时间,他居然……” 说道这里,丽莎有点哽咽,这并非是演技,而是她想到自己下学期的小组作业和gpa时的真情流露,然而,老警官却完全误会了她的意思,甚至眼神中出现了一丝老媒婆般慈祥的笑意。 “警官,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谁会如此凶狠的伤害人畜无害的迈克尔,他手无缚ji之力,不应该遭受如此厄运。”丽莎义正言辞地说道。 老警官压低帽檐,靠近了几人低声道:“附近有居民看见有人从森林走出来,似乎是为年轻的女士,戴着墨镜和口罩看不清长相。但知道是为身材不错的亚麻色长发的女孩,不知道她是目击者还是……” 说到最后,警官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直起身一副严肃的神情,恢复了正常的音量:“我今天就是来看看迈克尔,希望他能尽快康复,那么我之后有工作,就先走了。” 眼看着老警官走远,留下的三人面面相觑,最后丽莎一锤定音:“我们帮你找伊芙。” 小剧场: 迈克尔:我要闪避 (1d100:99)大失败 伊芙骰伤害:1d3 = 3 迈克尔:我要攻击(1d100:96)大失败 kp:???你在反击时没注意脚下,一脚踩在钉子上,骰一个1d3伤害 迈克尔:1d3 = 3 …… 迈克尔骰意志:1d100:87 失败,迈克尔陷入昏迷 迈克尔:等等!kp我之前把桑德斯设置成了紧急联络人,我要在昏迷前挣扎给他打电话求救!! kp:那你骰一个幸运…… 迈克尔:我的幸运超级高!肯定没问题 kp:不要立fg,我觉得要撕卡 迈克尔:幸运(1d100:1)大成功 kp:??? 迈克尔:在昏迷前,迈克尔趁伊芙不注意,按下了紧急联络按键,在听见对面传来桑德斯的声音时,他低声说道:“卡莫迪街下方的树林,救命,伊芙……”之后,迈克尔手一松,陷入了昏迷中。 kp:为什么要自己编剧情呢?我本来打算让桑德斯就在森林边上,他手机响起的时候惊走了伊芙,然后来救你的,为什么要作死呢。等下……站住回来自己接着编啊!!!! 找寻 伊芙可能会在什么地方?这个问题被摆在了台面上。 桑德斯仔细回忆,从自己和伊芙认识之后她喜欢待着的地方,与她有关联的地方,最后抬头对丽莎和约翰娜说道:“一般伊芙都是两点一线的生活,即家里和学校。她家我之前去时没找到人,现在警察也在寻找伊芙,那么我想伊芙肯定不会回家的,如果她不想与警察碰面。” “她父母家呢?”约翰娜按照一般的思维询问道。 桑德斯摇摇头:“她的父母和亲戚都住在悉尼,伊芙是自己来布里斯班读书的,之后就留校工作了。所以她目前应该不会临时回悉尼,如果她出现在机场,此时说不定已经被请到警察局喝茶了。” “有道理,所以只要伊芙没有被警察找到,那么她肯定是藏身于某个警方意料之外的地方,学校呢?” “如果是伊芙待在学校,那么一般就是人文图书馆、教授的办公室、我们的办公室以及帆船社的部室。”桑德斯毫无遗漏的数出了伊芙可能会去的地点。 “那我们按顺序寻找吧,从人文图书馆和你们的办公室开始,比较近,之后去教授那里问问,最后去帆船设的部室。” “我没问题,不过教授那里不是打个电话就好了吗?” “失策,太过于关心伊芙的下落,居然忘记了我们文明社会最伟大的产物之一,手机!”约翰娜笑笑取出了手机,却被桑德斯按下了。 “这里就交给我吧。”桑德斯说着已经拨通了教授的电话,“教授,你好,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我想问下伊芙今天有没有去找你?没有吗?那她最近有没有你联系过吗?我是指在我们昨天和你见面之后……没有吗?好的,如果伊芙联系你,麻烦你告诉我一声好吗?” 挂断电话的桑德斯耸耸肩,其他两人听见了电话内容,自然也知道可以划去一个地方了。 因此,三人接下来就按照计划前往学校了,夜间的学校靠着路灯还勉强能看清道路,但是y暗的灯光加上茂密的树影让整个氛围有些让人心里发慌。 所幸一同前往的还有桑德斯这个男性,看上去勉强也算是挺能打的样子。 几人很快就抵达了14号楼楼下,桑德斯取出他的教职员工卡,刷开了楼下的自动门,上五楼到了平时工作的资讯台。资讯台后方就是桑德斯和伊芙平时工作的办公室了,里面大部分都是被挡板分隔开的单人书桌。 即使只是站在门口,也能看出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将迈克尔送到医院,结束笔录,再决定一切来到学校已经是十点多了,澳洲的员工从来不爱加班,所以别说办公室了,基本上整个学校除了值夜的保安以外空无一人。 不过,有些不放心的桑德斯还是取出钥匙打开了资讯台的挡板,走进办公室仔细检查,在确定连只蟑螂都没有后,这才离开办公室前往下一个地点。 从办公室离开后,人文图书馆就在14号楼楼下,由于已经确定伊芙没有带手机,桑德斯也没耗费ji,ng力给伊芙打电话,三人分头行动,一人负责一个楼层,最后再一同检查一楼。 图书馆零星还有几个没有回家的学生,不少人可能是不打算离开图书馆了,这些24小时开放的图书馆一直都受到学生的青睐。 可惜图书馆里还是没有发现伊芙的身影,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寻找不到踪迹。 “那么,接下去就去帆船社吧。对了,帆船社是个怎样的社团,我还从来没去过呢。”丽莎好奇地问桑德斯。 桑德斯以奇异的眼神看着丽莎,仿佛不知道帆船社是一件什么令人惊讶的事一般:“你在社团招新日难道没看到过帆船社的招新海报吗?他们还会把帆船和汽艇送到c,ao场上展出,吸引新生加入社团。而且帆船社每年都会组织一次活动,所有社员将分成数组驾驶帆船前往某个无人岛野炊。”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COC跑团长梦无期 作者:大提琴LSS 第6节 怪不得如此受欢迎,丽莎心里如实想着,作为一个内陆出生,没怎么见过海的人,这样的社团简直算得上是天堂了。 这个社团的部室也相当不错了,作为一个室外活动社团,他们的部室主要用于新入部员的培训、安全知识的教授以及社团内派对举办。夜间十一点多,部室早已锁上了门,关着灯的情况下完全看不清其中有没有人。 “门锁着,里面不可能有人吧?”丽莎摇了摇门,门锁此时锁着,明显靠蛮力没有办法打开。 桑德斯蹲下身看了看锁眼,尝试着用自家的钥匙随意地捅了捅,果然是无法打开房门,用硬质的卡片也没办法顺着门缝捅开门锁。 “也有可能是里面有人从内部把门反锁了,”桑德斯耸耸肩,一脸苦笑地瞪着门锁,“看来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是时候去找找保安了。” 幸运的是,此时桑德斯相当熟悉的一位保安正好在校园内值夜,靠着桑德斯的巧舌如簧,很快保安就被说服,帮三人打开了部室的房门。此时保安对桑德斯友好的笑笑,站在了门口等待三人在部室内做完事后再确定房门之后又一次被反锁。 三人一同进入部室内,安静的部室里空无一人,一览无余的设计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伊芙并不在。三人就这么无奈的站在部室内部,桑德斯看了眼站在门口的保安,低声道:“看来我们也只能去伊芙家里找找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丽莎和约翰娜也同样点点头,谢过了保安后,看着他又反锁上了部室的门。 三人走在漆黑一片的校园内,丽莎哀叹道:“我总觉得伊芙说不定还躲在学校里,毕竟这边那么多教室和办公室,想要躲藏可是相当容易。” “但我们不可能检查每个教室,你知道学校有多大吗?”约翰娜指出了现实的情况,也的确,一个晚上说不定都没有办法找完整个学校,更何况伊芙也不可能躲在一个地方一直等着他们来搜索。 无功而返总是令人失望的,几人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伊芙家门口,距离学校实际也就只有20分钟的路程,独栋的小屋依旧笼罩在黑暗中,没有一丝光线。 “不进去搜索是没有意义的吧?”约翰娜提出。 眼见着对面的桑德斯点点头,约翰娜继续道:“那么,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我们要怎么非法入侵他人的房屋呢?” 桑德斯指了指一楼院子里的落地窗:“根据我对伊芙的理解,她从来都不会锁窗户,毕竟这边治安一直不错,所以我们直接走落地窗就能进去了。” 果然如桑德斯预料的那样,那扇窗户轻而易举的就被打开了,房屋一楼空无一人。 拉上落地窗的窗帘,确定自己稍微有些违法的行为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桑德斯才摸索着打开了一楼的灯。灯光亮起的一瞬间,三人都眯起了眼睛,被闪的有一两秒看不见东西。 等眼睛适应光线后,三人才发现,就在落地窗正对的那面墙上,有一张巨大的,布满了异常纹路的挂毯。那是一张上了年头的挂毯,在一阵观察后丽莎甚至觉得那挂毯的年龄比自己还年长不少。 而那尊伊芙买到的奇怪雕像就放在挂毯前,两件东西放在一起倒显得异常和谐,似乎它们原本就应该放在一起一样。 几人各处搜索,在一楼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桑德斯沉默了片刻,做出了决定:“我们去二楼找找吧。” 踏上二楼的楼梯,二层共有两间房门相对的房间,其中一间是伊芙的卧室,另一件则是书房,房间的地面上堆积了大量翻开的书本,几乎让人没有落脚之地。 看得出伊芙在离开前曾经大量的翻阅了这些书籍,像是想要寻找什么资料,不知道她是否找到了想要的信息。 三个人蹲在大量的书籍中翻找,却什么有用的内容都没找到,只能发现这地面上大量的书不少都是关于民俗以及各地传说的。 丽莎和约翰娜还继续蹲在房间里翻看着书籍,桑德斯则是起身前往了伊芙的卧室。 卧室里此时一片狼藉,大量的衣服、化妆品被随意地扔在地上,唯一的化妆镜被不知什么东西砸碎,几乎找不出完整的人形。桑德斯就像是有什么目标一样细致地翻找着什么,花费了大约二十分钟后,他脸色难看地直起身子,叹了口气。 终章 在走进房间的瞬间,桑德斯就决定了自己的搜索目标——伊芙的手机。 之前来寻找伊芙的时候,桑德斯曾经在楼下拨打过伊芙的手机,确实听见了从二楼传来的手机铃声,确认了伊芙没有携带手机就离开了家。 这也是桑德斯格外担心伊芙的主要原因,现今社会有哪个年轻人会不随身携带手机呢?尤其是伊芙最近处于噩梦缠身,并且一直都在与桑德斯一同寻找真相的这种时刻,他们唯一的联络方式就是通过手机,这种情况下伊芙按道理更不会忘记携带手机了。 然而真实情况是,当时伊芙反常的没有携带手机就匆匆离开了家。此时桑德斯内心有所猜测,所以才在进入房间的同时直奔目标寻找手机。 让他失望的是,无论什么地方都找不到那支手机了。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桑德斯拨通了伊芙的号码,等待的声音只响了一声就被挂断了,同时安静的房间里没有响起任何铃声。 匆忙走出房间的桑德斯对丽莎和约翰娜喊道:“伊芙回过家,她回家收拾了东西之后才离开的,目前我对她的怀疑直线上升,但我不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是说现场还有不少尸体吗?我也觉得伊芙做不到这一点,”丽莎扭头回答道,“但也有可能她加入了那个邪教组织,她不是突然就对那个不详的雕像格外感兴趣,还买下了它吗?而且我们在她书房发现了这个。” 说着,丽莎摇晃了下手里的纸条,这是她们在书堆里好容易翻出来的东西,似乎是被伊芙偷偷拍照后打印出来的,和图书馆里发现的内容相同的,奇异的咒文。 “召唤深潜者?也许伊芙只是对这方面感兴趣,她一直挺喜欢这种民俗轶闻。”桑德斯脸色略有些不自然地为伊芙辩解道。 丽莎叹了口气,不说话了。倒是约翰娜接道:“那为什么她要背着我们偷偷打印出来?而且我认为她不单单拥有这张纸条上记载的咒文,在她的日记里,我们还找到了一页写满了奇怪内容的笔记,似乎是在记录她的梦境。她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和她自己所说的要严重的多。” “好吧好吧,但我们也不能凭借这些就判她死刑,总要听听她是如何辩解的吧?”桑德斯做出举手投降的姿势,“当然,非常不幸的是,她目前拒绝接听我的电话。现在还有一种情况不是吗?那就是伊芙目击了邪教徒攻击空地上的人,重伤迈克尔的场景,更为不幸的是她也被发现了,所以她开始躲避对方的追杀。” “你就给她找借口吧。”丽莎嘟囔了句。 桑德斯摊摊手:“没办法,我欠她的人情欠大了。在一定情况下我会尽全力帮助她,在不违反法律和我自身原则的情况下,我是指。” “无论是你的猜想还是我们的怀疑,前提都是统一的,那就是找到伊芙。”丽莎斩钉截铁地说道,“但是她离开的途径太多了,开车或者公共交通都有可能,她甚至可以随意找个没人的方向步行离开,说不定也没人会拦着她。毕竟她在警方那边可能只是被当成目击者或者帮凶而不可能是嫌疑犯。” 桑德斯头疼的敲敲脑袋,这时他突然灵光一闪:“对了!我们忘记了一件事。” 看着丽莎和约翰娜投来疑惑的目光,桑德斯胸有成竹地回道:“有一个地方绝对不会被发现,也不会被阻拦,同时能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外海——驾驶汽艇沿着布里斯班河去黄金海岸,通过港口进入外海。” “这不现实吧?”丽莎惊呼。 桑德斯叹口气:“不,相当现实。伊芙曾经是帆船社的成员,在毕业后由于留在本校工作成为了帆船社的工作人员,每学期都驾驶汽艇为帆船社前往无人岛的旅程保驾护航。而且平时帆船社训练时也是伊芙驾驶汽艇陪护的,就连汽艇的日常保养和加油都是伊芙负责,她对水上运动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和兴趣,帆船社的成员都和她关系很好。” “那我们赶紧去帆船社停放汽艇的地方看看!”丽莎急道。 然而桑德斯却摇摇头:“不急,我们先回趟家,我去开车。如果伊芙已经驾驶汽艇沿着布里斯班河向下,我们没有交通工具肯定追不上她。” “有道理,我也想弄点防身武器。”约翰娜平静地答应道,同时看了眼丽莎,像是让她不要如此急躁,“而且我们最好联系一下教授。” “为什么要联系教授?”这次就连桑德斯也有些不解。 约翰娜不急不缓的解释道:“你认为如果真的出现深潜者你有时间报警?但现在报警又对伊芙不利,想必桑德斯也是不愿意的吧?那么我们只能联系教授和盘托出,请求他如果我们给他拨打电话,就立刻报警。而且至少也要有人知道我们的去向,万一有什么意外,说得不好听,至少有人收尸。” “是真的不好听了。”丽莎边说边跟着桑德斯又从落地窗离开伊芙的家,冲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在路上,桑德斯拨打了教授的电话,幸运的是如今已经快两点教授居然还没休息,在听到桑德斯的请求后,教授爽快的答应了,桑德斯也顺手把教授的号码设定为了紧急联络人。 “我们出发吧。”桑德斯坐在驾驶座上,丽莎和约翰娜则手拉手上了后座。扣上安全带后,桑德斯以不超速情况下最快的速度开向了学校。 又一次进入安静的学校,几人的心情却有些不安,既不希望看见伊芙驾驶汽艇逃走,又想要有个尘埃落定的结果。 当车子驶到公交站时,几人急匆匆地下车,顺着草坪来到了停放汽艇的小仓库门口。还没进去,几人就发现了草地上新鲜的拖痕,抱着侥幸的心理,几人还是拉开了仓库的卷帘门。 其中早已没有了汽艇的踪迹,甚至连备用的油桶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是真的跑了。”丽莎用手掩着张开的嘴,又担忧地看了眼桑德斯。 桑德斯脸上只有平静,三人回到车里后,他驾驶着开上了大桥,穿过宽阔的布里斯班河,顺着河流的方向往黄金海岸赶去。 从布里斯班前往黄金海岸的路程并不远,不过两个小时的路程罢了(作者魔改的,实际上布里斯班河连着的是布里斯班港,开车30分钟就到了,这里主要是想稍微让路程远一点而已)。 安静的车厢内,桑德斯甚至没有开音乐,汽车在昏暗的道路上疾驰,气氛有些压抑。这时,桑德斯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沉默的把车停靠在路边,接起电话。 “伊芙,是你对吧?你现在在汽艇上?”桑德斯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汽艇上,伊芙脸上少有些惊讶的神色,之后又是露出了笑容:“被你发现了?刚才在努力拖汽艇,所以挂掉了你的电话。那么如果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们就在港口见面吧。” 说完这一句,伊芙挂断了手机,看着黑漆漆的水面,把手机猛地扔进了河里。 桑德斯y沉着脸又一次发动汽车,这回没有人再给他打电话,时间过去,三人顺利的抵达了空无一人的码头,而伊芙不出所料,就站立在远方的汽艇上,就像在等待三人的到来。 “伊芙!”桑德斯对着海面上的人喊到。 几人远远地看见立在快艇上的伊芙,她背对着众人,在听见桑德斯的呼唤后缓缓地蹲坐回了快艇上,没有任何回应。 桑德斯神色复杂,高声喊道:“伊芙,你要和我说的到底是什么?我相信那些人不是你害死的对吧,那你在现场到底看到了什么?是有人威胁你吗?”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伊芙神经质的笑声如同响在每个人耳边,原本柔和悦耳的声音变得嘶哑,她的情绪似乎诡异的亢奋,“你们真的来了呢!非常感谢各位的信任,没错,那些人确实不是我杀的。” 桑德斯松了口气,却更加疑惑,现在伊芙的状态显然并不对劲,他忍不住走向港口,继续问道:“那具体发生了什么你能告诉我们吗?我们不是朋友吗?” “嗯?”伊芙突然坐在了船沿上,她的重量让并不大的汽艇向一边倾斜着,她却似乎毫不在意,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脸庞,“我们怎么可能是朋友呢?无论是什么人都不会和自己眼中的怪物成为友人吧?” 什么怪物?丽莎有些困惑:难道有谁觉得伊芙是怪物吗?虽然我确实觉得你是邪教徒,为了举办某种神秘仪式献祭了不少人,或者用什么神秘的邪法去害人,也的确是想把你骗上岸就报警,但我从不觉得你不属于人类啊。 这些想法丽莎当然只是压在心里,一句都没说出来。 桑德斯叹了口气,试图把话题从奇怪的地方转回正事,他并不想激怒ji,ng神状态明显不对劲的伊芙,却也并不懂如何安抚现在的伊芙:“我不相信你会杀人,不觉得你是什么怪物,也不认为你有能力做出那样的连续凶杀行为。但是只有我相信你是没用的,只有你回来配合警察那边的调查才能洗清你的嫌疑,我们才能帮你啊,你这样独自出海是不可能逃得太远的。” 似乎是被桑德斯说动了,伊芙开着汽艇稍微靠近了一些岸边,虽然实际上还有不短的距离,光靠游泳是无法快速靠近的。 伊芙的声音逐渐变得慌张动摇,桑德斯甚至感觉能听出她渴求依靠的心情:“桑德斯,谢谢你还相信我!我真的什么也……不……我是说我真的没杀那些人,也没有举行什么邪教仪式。” “那天,我只是看见了一道光从面前闪过,我不知道为什么就追了上去。当时我觉肯定是被什么蛊惑了吧,只专注于眼前那道光线,迈克尔跟在我身后我都没发现。我跟着光一直走到了森林里那片空地,那里东倒西歪躺着很多人,那个人数你们也是看到了的吧!那不可能是我做的不是吗?” “我到达那里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倒在地上了!不是我干的!我靠近他们的时候他们都不动了,身上不少地方似乎也皲裂了,就想是干了的陶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他们身上似乎还在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我真的很害怕,站在他们的尸体面前腿软了,一动也动不了。这个时候有人在我身后说话,他好像还说要报警,我真的吓到了,我不想被当作凶手,就……” “那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了,清醒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倒在血泊里了!我不是故意伤害他的,而且他肯定觉得是我干的!是我杀的那些人,所以……所以……我用随手捡到的地上的碎玻璃瓶又……捅了他。” “我不是有意的啊,谁让他觉得我是凶手!我绝对不能被抓,我还有必须做的事情,我还要去一个地方……” “等等!所以真的是你打伤了迈克尔,还补刀!?”丽莎反问道,此时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在所有人中,只有她和迈克尔关系最近,之前的小组作业中这位邋遢的学长也帮过她很多。 “是啊,我做的我不否认,但是其他那些人都不是我杀的!我不要被关在警察局审问!”伊芙的声音像是被掐住了嗓子,尖锐又充满了疯狂。 丽莎皱起眉头,学长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伊芙却好像完全不在乎的样子让她相当不爽,于是嘲讽道:“既然那些人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不愿意向警方说明事情的真实情况?警方总不会随便冤枉好人吧?还是说你在心虚?” “你胡说!”伊芙怒吼着撤下口罩和墨镜,“可我这样怎么回去,有谁会相信我!” 岸上一群人在伊芙回过头的瞬间就愣住了,一句话也说不成,更不要说回答伊芙的问题了。 这个曾经爽利亲和的女人看上去令人不寒而栗,即使是最高明的特效化妆师也无法让一个人类变成如今的模样。 她的脸部中央诡异的向外凸起,整张脸似乎被强行割裂成左右两部分,一双眼睛如同鱼类一样向外鼓出,几乎要挣脱眼眶,尽管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但想来那双眼睛应该也和鱼类一样呆滞无神吧。 她的双眼似乎位置也更向脸颊两侧分开,脸上泛着诡异的青绿色,不是浮于表面的颜色,而更像是从内部泛出的绿色。最让人反胃还不是目前这些已经不太像人的特征,而是她泛白的嘴唇边,无数细小的触须不断的蠕动着,远看简直像是有什么软体动物趴伏在她的脸颊上。 当她张开嘴时,死白如腐r_ou_一般的舌头控制不住的垂在嘴边,嘴角涎水顺着舌头滴落。一阵海风从海面吹拂而来,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腥臭味随之飘来。 曾经熟悉的同伴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让丽莎忍不住一声尖叫,脚步控制不住的向后倒退两步,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没坐在地上。 约翰娜也脸色苍白,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甚至连嘴唇都在颤抖,只有桑德斯只是皱起眉头,看上去勉强还算冷静。 “你们说话啊。”伊芙幽幽地开口,一双眼睛怨毒地扫过所有人,“看,你们也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对吧,这样有谁会相信我?” 所有人都沉浸在震撼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海浪反复的声音和一声轻微的落水声。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丽莎半晌后才低沉地开口。 伊芙愣了愣,低垂着头,看不清脸孔,声音也压抑起来,却清晰的响在所有人耳边:“我想这应该和我的梦境有关吧。这段时间我的生活变成了一场充斥着诡异和y郁的梦靥,梦境中的一切从来没有打算放过我。 这几天,我的梦境变得越来越频繁,即使只是白天短暂的瞌睡中都能见到梦境中的水域,整个梦境也越来越真实。梦中的人影越来越多了,他们和我如今的样子大概差不多吧,但是更接近于鱼类,而且在脖颈处有着类似于鳃的器官,所以大概能够在深水中呼吸。 深海中,那些人的周身围绕着奇怪的鱼类,他们在鱼类的伴随下穿过沉没在水底的宫殿和石制围墙,水草和恶心的贝类镶嵌在他们的道路上。 他们的服饰很奇怪,并不是说他们的穿着和我们不同,而是说他们有的人穿着格外古老,看上去像是某种少数民族祭祀用的正式服饰,而有的人又穿的很现代,无论哪种类型的服饰都有。我独自一人站在他们中间,显得格格不入,但我并不觉得恐惧和无措。 即使醒过来以后会多么的后怕和慌乱,在梦中我却从来不排斥他们,我觉得我是他们中的一员,尽管我身上还穿着睡前的服饰,但是头上、脖颈上、手腕上似乎都佩戴了不属于人类的配饰,那些首饰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但是上面ji,ng美的图案却不属于任何人类的时代。 我们沿着水底的道路前行,不知目的地,我和他们一同对着海底的宫殿进行祷告。我在这段时间养成了记日记的习惯,把我梦境中的一切都记录下来,以免忘却这些疯狂的回忆。这些梦境毫无疑问改变了我正常的心理,我迷恋着这些荒诞的梦境,却无法接受正常理智的现实世界,我知道我正在坠落向诡异的深渊,但是我却没有一丝抗拒。 在梦中,我向着神明祷告,祈求祂的回归,祈求祂的复苏!等到诸神回归之日,整个世界都会被改变,到那个时候,如我一样的才是正常人,整个世界都会成为伟大存在的信徒。我知道的,我不会再继续疯狂下去,终有一日我会回到那海底的世界,在奇迹的荣光下,永远生活在神明的左近!” 伊芙的脸上是无法伪装的狂热,似乎看见了幻觉中的神明,她的眼睛几乎要从眼眶中挣脱出去,脸上的异状更加明显,发出刺耳的笑声。她注视着还算平静的海面,神色温柔平静:“我的同伴会出现于此地,他们会接引我前往神的国度。” 约翰娜神色一紧:“你刚才做了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扔了一块石头。”伊芙笑得狂热而诡异。 丽莎猛然间想起了那本中文的充斥着狂热幻想的手记,其中有一个名为召唤深潜者的术法,似乎就是将绘制有特定图案的石头扔进海里,如果附近有深潜者,就能召唤出这种神话生物。 “这……附近……不可能有深潜者吧?”丽莎低声呢喃道,“她应该只是为了逃走在虚张声势吧?” “虽然我也这么觉得,但她看上去好像对同伴的存在深信不疑欸。”约翰娜看上去也有些不安,“要不我们阻止下她吧?” “怎么阻止?游过去吗?”桑德斯低声吐槽,“我们现在离得这么远,也打不到她,更没办法阻止她的召唤,不如就先静观其变,如果真的有深潜者存在我们立刻上车跑路。之前我也联系过教授,如果我们给他拨电话他就会立刻帮我们报警的,问题应该不大。” 桑德斯稳健的意见得到了全体一致的赞同,而伊芙站在快艇上,半天都没有任何深潜者出现,她看上去焦虑了起来:“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一切不可能是我的幻想!连那样诡异的死人都出现了,我的神明肯定也是存在的!” 她焦虑的翻出一本破旧的小册子,看上去像是某种手抄本。 就在这时,平静的海面出现了波动,在海岸边逐渐荡漾出了几圈涟漪,很快,有两只人型生物浮出了水面,他们吟诵着用人类声带难以发出的奇妙音节。 那人型生物从海水中浮现,踏上沙滩,走向码头边傻愣愣竖在汽车边的三人。 桑德斯心里一紧,内心鼓噪着危险的降临,下意识的,桑德斯就拨通了教授的电话,然而对面全提示:“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三人面面相觑,而对方的人型生物已经逐渐逼近了,走进后三人才发现,那生物直立行走,但怎么看属于异类生命,他们的身体呈现一种灰暗的绿色,腹部却是白色,这一点和鱼类完全一致。他们的身体看上去光亮到反光,隐约能看见分布整齐的鳞片,肩膀上顶着个鱼头,宽阔的前额加上分裂在脸孔两侧,巨大的,暴起的眼球让他们看上去恶心可怖。 那些家伙脖颈两边的鳃部不断起伏着,带出淡白色的泡沫。他们向前伸出双掌,丽莎甚至能看见微微透着光的蹼。下一秒,他们开始四肢着地的蹦跳,速度骤然提升了一个档次,感觉飞快的就到了三人面前。 一股可怕的,令人难以忍受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同时那人型生物发出了嘶哑尖锐的吼声。 “美人鱼!”丽莎一边后退一边惊呼道,“不对,是人鱼,鱼人?” 约翰娜同样后退了几步,从车后座上取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长柄雨伞,这把雨伞的伞架牢固尖锐,绑好之后是相当合适的突刺武器,顺便,她也取出一把汽车逃生用的锤子递给了丽莎:“这不就是我们看到的书上写过的深潜者吗!神t美人鱼。现在就剩小锤子了,你将就着用吧。” 丽莎接过锤子时,感觉到约翰娜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立刻侧头对约翰娜说到:“别怕,上周看的电影里毒液比他们长的吓人多了。” “那是电影,特效化妆。”约翰娜哭笑不得地回了一句,心里的恐惧却消散了不少。 “都躲开!”在两人身后,对深潜者出场内心毫无波动的桑德斯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车里,甚至还发动了引擎,在一声呐喊把前方两个女孩叫到一遍后,桑德斯狠狠踩下了油门。 只听见一声尖锐的擦地声响起,桑德斯的汽车向前开了一小段后一个漂亮的甩尾,奇迹般狠狠撞在了一个深潜者身上,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响起,丽莎猜那大概是某个可怜人骨折的声音。 那只深潜者从码头上高高飞起,划出一道惊人的弧线后撞击在水平面上,之后就咕咚咕咚地沉没在了水底。可惜桑德斯的运气没能维持到最后,另一只深潜者在看到同伴的惨剧后灵活的躲开了汽车,冲向了丽莎和约翰娜。 “小心。”丽莎发现恐惧绊住了约翰娜的行动,她站在原地傻愣愣的忘记逃跑,因此一个箭步挡在了约翰娜的面前,同时高举起了手里的锤子。 深潜者的爪子擦着丽莎的身侧划下,却没有伤到目标,趁此机会,丽莎的锤子却ji,ng准的砸在了对方的额头上,像是要凿出个洞。 深潜者发出愤怒地低吼,疯狂地摆动着身躯,此时约翰娜终于回过神,站在丽莎的身后递出了手里的雨伞,噗嗤一声扎进了深潜者的肚子。 “哇,快准狠。”丽莎回头表扬了一句约翰娜,同时闪避过了来自深潜者狂躁的攻击。 她闪身到了深潜者身后,手里的锤子又一次朝着脑袋砸下,不过这次是冲着深潜者的后脑勺。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后,深潜者终于是支撑不住,摇摇晃晃地朝海边走去,被桑德斯从身后一脚踢进了水里。 整场攻击并没有持续太久,拜桑德斯神一般的车技所赐,恐怖的深潜者一出场就惨遭减员,在加上来自丽莎和约翰娜的□□,如今已经彻底被击倒了。 三人沉浸在自己干掉了特效化妆演员的快乐中,直到约翰娜一声惊呼:“你们看!” 桑德斯转过头,第一眼看见的是趁着他们和深潜者缠斗的时候,悄悄驾驶着汽艇已经远离岸边,几乎快成拇指人大小的伊芙。下一秒,他看见在伊芙的身后,平静的海面上诡异的出现了一道巨浪,巨浪冲过来的速度奇异的快,数秒就接近了快艇和快艇上毫无知觉的伊芙。 “小心!”桑德斯对着伊芙大吼,伊芙似乎听见了,又似乎没有听见,然而时间上就已经完全来不及了,只在一瞬间,巨浪就吞噬了快艇和快艇上的伊芙。 沉默的空白在一瞬间席卷了岸边,三个人都安静地站在港口注视着海面。半晌后,桑德斯打破了安静的空气:“我们……为什么会在港口?” “是在追查什么事情吧?好像是因为学长被攻击了,我们,难道是在追来自波纳佩岛的邪教徒?”丽莎摸摸自己的脑袋,“年纪轻轻怎么我脑袋就不好使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啊!难道是!邪教徒逃走前消除了我的记忆?就像黑衣人里那种咻一下就让你什么都忘记的机器?” “你想像真丰富,”约翰娜揉揉她的脑袋,“但是说的有几分道理,毕竟邪教徒连水下生存都做得到,说不定还掌握了其他黑科技。” 桑德斯没有参与对话,他内心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首先在于自己为什么会参与这奇怪的调查团?自己从来不是对周遭事情热心过头的性格,这种奇怪的猝死事件只要没有危害到自己,自己想必是不会有兴趣的。 即使这有可能威胁到教授,可如今教授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那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如此努力调查的呢?桑德斯觉得丽莎说的有道理,自己说不定真的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突然间,丽莎打了个呵欠,她困顿地摇摇头:“我还是第一次在户外看日出。” 随着她的话,三人面前平静的海面那头,一轮红日缓缓升起,照s,he的海面上波光粼粼。 三人身后的城市空无一人,清早安静的只有鸟鸣,远处能遥遥看见海岸的高处,一个满头白发都被服贴的束在脑后,扎成一束小辫子的老人微笑着看着海边,转身坐回车中。 第6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