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第1章 [00]愿望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章 [00]愿望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章 [00]愿望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章 [00]愿望 普通。 说实话,神奈喜很喜欢这两个字,尤其是用来形容她自己的时候。 一般、平凡、碌碌无为……它的一切近义词她都喜欢,因为这就意味她的人生虽不会一帆风顺,但至少不会有什么大风大浪。 就好像她现在手上的这张国文考试卷,完美的74分,不会受到老师的表扬,也不会被请去教职员室喝茶。 啊,太完美了……要是试卷上没有那个看起来黏糊糊的独眼大虫子,那就更完美了。 独眼……大虫子? 神奈喜抽了一下嘴角,沉默了好久,然后淡定地推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看着试卷自言自语:“……试卷有点脏啊。” 最后她抓起橡皮擦像疯了一样狂擦试卷,在拍开橡皮灰的时候更是牟足了力气,反复几次,直到那粘着力惊人的大虫子被甩出几米远,悻悻离开。 虽然是课间吵闹非常的教室,但她这么夸张的动作还是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纷纷转头向她看去。 神奈喜干咳一声,淡定地装作什么事都没有,还以非常不自然的微笑。 所幸这么个小插曲很快被他们略过,一个个都转回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是的,哪怕那个被她甩开的大虫子再次蹦蹦跳跳地跑到他们的肩头、衣服、头发上,他们都可以忽略不计。 要说原因的话,那当然是因为他们看不见。 无论是喜欢粘附在人类身上的独眼虫子,还是窗外正在天空上悠悠飘过的巨大浮游生物,亦或是学校操场边上那个永远在树上吊着脖子的女人……他们统统都看不见。 神奈喜不得不承认,那些奇怪的东西大概只有她看得见,在过去的十五年里都是这样。 能看见幽灵、妖怪,甚至更可怕的东西——一对金色瞳孔的眼睛,所谓的阴阳眼就是她的设定。 可神奈喜并不喜欢,随时随地见个张牙舞爪的东西对自己笑实在是太惊悚了……好吧,直截了当地说,她根本就是讨厌,却偏偏无力改变,唯一能做的就是戴上一副自欺欺人的眼镜,然后尽可能地无视。 神奈喜曾经见过人类的亡灵被妖怪生生撕烂吞入肚中,这使得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出门都想戴墨镜,包括上课。 所以,无论过多久,她仍会被突然冒出的奇怪东西吓到,哪怕装得再淡定。 所幸只要她不主动招惹,它们也不会轻易发现她。 拥有与他人完全不同的眼睛,似乎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不会普通……她却竭力想否认这一点,神奈喜的人生并不想跟非人之物扯上任何关系。 【让我看不见吧。】 从小到大,神奈喜在参拜所有神社时许下的都是这么一个愿望。 虽然至今为止,她的愿望都没有实现,也从未见过任何神明,哪怕有人跟她说—— “神明大人是存在的。” 她的回答只有两个字—— “扯淡。” 第1章 [00]愿望 肉文屋 / 第1章 [00]愿望 第1章 [00]愿望 第2章 [01]这个男人自称为神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章 [01]这个男人自称为神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章 [01]这个男人自称为神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章 [01]这个男人自称为神 “喂,阿喜!” 正当神奈喜陷入深思的时候,她的左耳边忽然炸开一个嬉笑的女声,她刚打算朝左边转去,那个声音又从右边继续冒出—— “你又发什么呆呢?” 神奈喜面前这个正挥着两个过长衣袖笑嘻嘻的女生是她最好的朋友,名叫鹈野三千,蜜发碧睛、唇红齿白、肤白貌美,是个像从蜜糖罐子里泡出来的姑娘。 从国中开始两人就是同班同学,期间从未间断,哪怕是在这个国高中一体的学校也算是难得,神奈喜称之为孽缘。 “嗯,我……就是在发普通的呆。”神奈喜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回答她。 听了这种回答,鹈野三千的圆脸蛋鼓得更圆了,她知道这个时候跟神奈喜说什么她都不一定听得进去,干脆拉起她直接奔向目的地。 直到神奈喜看到跟前的教室门牌上“女子更衣室”这几个字时,她才想起来下节是体育课,要是迟到的话,会被亲切的体育老师叫去绕操场跑三圈。 …… 去操场的路上,鹈野三千上下左右地晃着胳膊:“才开学两周,阿喜你头脑放空得也太快了。” “是啊,都已经当了两周的高中生了。”神奈喜扯着刚换好的运动服,可目光扫到鹈野三千后,又无奈地叹口轻气,“明明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鹈野三千捂嘴嘿嘿嘿地笑:“是呀,阿喜和小三千还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 刚走出教学楼,神奈喜看到同班的几个女生正拿着一件运动服朝垃圾站的方向小跑而去,她们都已经换好了衣服,手上那件显然不是她们的。 “那个……”神奈喜想叫名字,但嘴张合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是浦野她们啊。”鹈野三千踮着脚朝她们离开的方向望望,“小川大概又要倒霉了。” “小川?”神奈喜对这个名字没有多大的印象……好吧,事实上,她根本还没把班上同学的脸跟名字完全对上号。 “嗯,就是坐在最后排角落的那个女生。” 神奈喜很快明白了那些女生是要怎么让小川倒霉:“是不是阻止下比较好?” 鹈野三千却拉住她的手,继续往操场的方向拖:“不要多管闲事了啦,现在还是凶巴巴的小松老师比较重要。” 神奈喜回了几次头,虽然有些在意,但最后还是被鹈野三千拖走了。 …… 小川,小川丽子。 在被提醒了那个女生的全名后,神奈喜才想起来那是谁。 虽然没有同班过,但有关她的事她还是知道些的。 每个班上大概都会有这么一个人吧,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却被班上所有人讨厌,哪怕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喷嚏都会令周围人厌恶地掩鼻退开,恨不得蹬上几脚让他快滚。 高中生活虽然刚开始,但班上的人基本都是从前的国中同学,所以从一开始,神奈喜班上那个被孤立的人就很明确,就是现在穿着满是垃圾油渍的运动服在操场上跑圈的小川丽子。 对某一个人厌恶的情绪本身就有传染性,所以无论换几次班都一样,只要有几个厌恶小川丽子的人存在,她就还是会渐渐被全班人讨厌、孤立,甚至欺负。 所以经过三年国中,同级生几乎都知道小川丽子这个名字。 “去帮她的话,你说不定也会碰到跟她一样的麻烦哦。” 被这么警告过,所以小部分看不下去的人也从未伸出援手,更遑论大多数家伙都是看好戏的。 …… 神奈喜在教室后面的窗户边看着楼下正在水槽边搓着自己运动服的小川丽子,她周围绕着很多奇怪的东西,一般它们都喜欢缠上有负面情绪的家伙,但是这次似乎特别矜持。 “她一直被这么欺负的吗?” 鹈野三千靠在窗框上摆弄着袖口,随口答道:“唔,听说一直都是这样。” “那不考虑转学吗?”神奈喜顺手拿起边上刚买的绿茶饮料,拧开盖子往嘴里送,咕咚咕咚就是两口。 “她好像是因为奖学金才来这儿上学的,家里的经济负担一定很重。” “原来如此。”神奈喜继续喝,可喝着喝着却又觉得不对,低声说道,“今天的饮料味道怎么有些怪?” “反正那些家伙欺负她的手段越来越夸张……等等,阿喜。”鹈野三千看着神奈喜忽然不说下去了,指着她手里的饮料问道,“你在喝什么啊?” “绿茶啊,怎么了?”神奈喜说着瞧了一眼,这才发现了问题,虽然一样是绿茶,但她喝的并不是之前买的牌子,而她真正买的那瓶仍在窗台上,手上这瓶是误拿了旁边桌上的,“拿错了,这是谁的座位?” 班上的人多数还没回来,鹈野三千想了很久都没有想起来,最后是看了桌上笔记本的名字才知道了答案—— “小川丽子。”鹈野三千念出这个名字后,脸唰得白了,伸出两手就掐住了神奈喜的脖子,还用力摇,“快吐出来!快吐出来!阿喜!” 神奈喜被掐得差点往西,好不容易才使劲逃出魔掌,忙拍着胸脯说道:“咳咳……三千你要杀人啊?” “小川的东西都不能随便碰的,说不定已经被人动过手脚了!” “你太夸张了吧。”神奈喜不在意地放回饮料,随手在钱包里抽了张纸币后往教室外走去,“我先去买一瓶新的还给小川。” “还是吐掉吧!阿喜!” “放心吧,哪儿有这么巧?” …… 事实上,还真有这么巧。 二十分钟后,神奈喜并没有出现在小卖部或是教室,而是痛苦地在厕所的单间里颤抖着,承受一轮又一轮的腹痛袭击。 “居然下泻药……最近的高中生真是太可怕了……” 神奈喜已经拉得不似人形,甚至有了脱水的现象,连脸颊都凹了进去。她想去保健室,可偏偏脚软地多走几步都觉得困难,只能先在原地呆着,希望发现她还没回去的鹈野三千能快点找到她。 “现在都已经上课了,三千不会把我忘了吧……偏偏这个时候还给我个个手机关机。” 在神奈喜碎碎念的工夫里,她的腹痛稍缓了些,一无聊就开始打量起四周了—— 厕所的墙壁是个涂鸦的好地方,一个个人名被画上一个大大的爱心,虽然她永远都无法理解那些写名字的家伙为什么会在输出体内垃圾的时候想到暗恋的人,还有那些外卖电话,蹲在马桶上想吃的,这种事正常人是做不到的吧。 她正默默吐槽着,可腹痛又再次开始了,或许是身体对她思想开小差感到不满,干脆派了只老鼠疯狂地用尖锐的牙齿嚼碎了她的肚肠。 她闭眼弯腰,那样似乎能缓解下疼痛,也就是在这么个别扭的姿势下,她看到了写在最底下瓷砖上的两行字—— 【夜ト090****##3*营业中!无论什么烦恼都能帮你解决!】 “ya……boku还是to啊?” 神奈喜又反复念着这句弱到爆却又微妙感到有些了不起的广告词—— 真的什么烦恼都能解决吗? 神奈喜拖到快垮了的身体从单间走出,靠在洗手台上抚着肚子,缓了好一会儿后才将信将疑地摁了刚才的号码。 只嘟了一声就接通了,对方就像是在全天候守着手机一样—— “客人!是客人!太棒了!这是多久没有从手机里听过声音了?!哈哈哈——!!!” 从电话另一端传来的是个男人的声音,挺好听的,就是哇哇的大嗓门和激动过头的语气令她很想按下挂断键。 “客人你好!我是快速省钱又令人安心的配送神……嘟——嘟——” 嗯,她还是按下了挂断键。 不是女生,还在这种地方留下手机号码,一定是个变态,更重要的是这个变态一定没办法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帮她。 “啊啊……话还没有说完就挂了,还好我动作够快。” 神奈喜一愣,她没有听错,是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但并非来自手机,确确实实是在离她很近的地方说的。 四周没有人,天花板上也没有异物,可就在她以为自己出现幻听的时候,令她此生难忘的画面出现了—— 在厕所上方,一处空间正在扭曲,随后一个拿着手机、身穿运动套装、脖子系着块方巾、深蓝发色的年轻男人凭空出现。 她没有眼花,他是真的在瞬间蹦了出来,还稳稳当当地落地。 那个男人在看到她后笑得格外灿烂,跟刚才通话时她所想的表情一模一样:“就是你吧!客人!” 神奈喜仍抓着手机,愣愣地点了下头。 “非常感谢你的指明!”他笑得更欢了,湛蓝的眼睛都在发亮,“继续刚才的自我介绍,我就是能帮你解决任何烦恼的超便利配送神明夜斗!” “神……明……?”比起确认了那个是to,神奈喜更惊讶于这个词。 他飞快地点头:“嗯嗯,就是我,就是我!” 从小到大,神奈喜见过幽灵,见过妖怪,也见过恶鬼……却从来没有见过神明,那种被她以扯淡二字予以否决的家伙真的存在吗? 如果神明真的存在,那为什么从未实现过她的愿望? 但眼前这个男人确实做到了人类无法做到的事,他既不是灵,也不是那些奇怪的妖,或许真的就如他所说的,他是神明吧。 难以置信,神奈喜惊喜地发现她竟在有生之年真的见到了神明,那么她的愿望是不是也可以…… …… “神、神明大人,请问您……您有止泻药吗?” 这就是神奈喜抓着那个神明的手,说的第一句话。 第2章 [01]这个男人自称为神 肉文屋 / 第2章 [01]这个男人自称为神 第2章 [01]这个男人自称为神 第3章 [02]全部家当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章 [02]全部家当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章 [02]全部家当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章 [02]全部家当 神奈喜小时候也曾想过有朝一日会不会真的见到神明,甚至他们的形象她都脑补过很多次,无论是发型大卷的耶稣还是小卷的如来,他们在她心里个个都是悲天悯人、慈悲为怀的形象。 所以当她抓住这位神明大人的手时,她忽然觉得神明其实也是个挺接地气的职业,至少她能从他的手上感到劳动人民熟悉的手汗……呸,是芳香才对。 神奈喜诚挚地看着这位名为夜斗的神明大人,虽然她没有听过他的名字,但那一定是因为她孤陋寡闻。 此刻,她正期待着他将神乎其技地从某个空间里拿出一盒止泻药给她,就像刚才的帅气现身一样,哪怕是在女厕所。 “哈哈哈哈哈,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就通!这样下去,我的信徒也会越来越多的吧,哼哼哼哼……”但他似乎正沉浸于某种喜悦当中,同时还不忘冲她挤眼,这似乎是某种暗号。 啊,她明白了,神明大人一定是在提醒她的诚心还不够。 于是神奈喜很严肃端正地跪地向他行礼,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地上,再次重复她此刻的愿望:“神明大人,请您赐予我止泻药吧。” 可是这之后的很久她都没有得到回复,就在她疑惑这位神明大人是不是已经跑路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就是语气尤为……欠扁—— “再多叫几次嘛!再多叫几次嘛!” “……诶?” “神明大人!夜斗大人!请您帮帮我,没有您的帮助我更本无法生存!”他抱胸捏着嗓子扭来扭去,两颊上是谜样红晕,眼睛的闪亮连少女漫画都无法比拟。 神奈喜别过脸,他真的没有问题吗? 或许是发现了少女正在不声不响地离他越来越远,这位夜斗大神终于收起了拙劣的演技,干咳了两声后,向她伸出了右手。 她莫名其妙地看他,他同样也挑着眉看她,相对无言了长达两分钟。 就在她以为他是被握手握上瘾的时候,他终于舍得开口了—— “给我钱啊。” 神奈喜一惊,原来这年头神明都是收费服务的。 自认为对神有了新的认识后,她自然地从口袋里拿出了唯一的一张福泽谕吉,毕恭毕敬地向他递过去。 但是神明大人似乎不满意这个数,脸色大变:“喂!你给我这个干嘛!香油钱不都是五元的吗?!” “……”神奈喜开始对这个唧唧歪歪的神明大人有了莫名的烦躁,眼睛正朝死鱼眼看齐,“没有零钱,我只有这个。” “不行不行不行。”他似乎很苦恼,却又异常执着地摇了摇头,“我只收这个数,我们也是有行规的,毕竟我是个神,怎么可以贪图凡人的钱财……唔。” 他似乎确定了什么,无不惋惜地叹息:“看来你非我有缘之人。” 但是说完他又马上挠头,一脑袋砸在墙上:“可是这么久违的客人真是没办法就这么放手啊啊啊啊——!!!” 神奈喜见他快把墙砖给撞裂了,忍不住开口提醒道:“钱我可以事后再给你的,五元罢了,我不会逃……” “不行!先收钱再办事!这也是神明的行规!”他忽然有很严肃地唰一下凑到她面前,却在下一秒又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但是真的好难开口拒绝啊。” “……你可以找钱的。” 他又瞬间跑开十几米,还抱着一个满是五元硬币的空酒瓶,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个无恶不作的抢劫犯:“你做梦!我是绝对不会把我未来神社的启动资金给你的!” “……你这是从哪里掏出来的?” 神奈喜叹了口气,几番折腾下来,她算是弄明白了。 她居然会相信这家伙是神明,看来她是差点脱水产生了幻觉,这个穿着运动服、手汗又超重的家伙最多是个偷跑进女厕打算做些下流勾当的变态。 绝望了,这个世界果然是不存在什么神明的,反正她是不会相信一个连止泻药都变不出来的神明会有办法让她的眼睛恢复正常。 她丢下了仍在挣扎的变态先生,想着还是自己爬去保健室比较靠谱,可刚转身踏出一步,强大的失衡感向她袭来,眼前的画面由亮转黑,两膝发软就要倒下。 长时间的腹泻早已使得神奈喜体力不支,她能撑到现在全靠见到所谓神明后蹦出来的名为“期待”的强大生命力。 陷入黑暗前,神奈喜只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略有着急的“喂”,然后便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似乎还是个熟悉的怀抱……真是奇怪…… <<< 醒过来的时候,神奈喜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保健室的床上了,鹈野三千正摸着她的额头,说“不听她的话,果然吃亏了吧”,又递了杯温水给她。 神奈喜的手背上插着输液管,抬头看了眼钟,只昏过去了半小时,现在应该还是上课时间。 她喝了一口水,感觉好了很多,想了想后打断了仍在碎碎念的鹈野三千:“三千,你有看到一个穿运动服的奇怪男人吗?” 鹈野三千拿食指点着下巴,很快摇了摇头:“没有啊,我是在走廊上找到你的,还好发现得早。” “走廊?”不是在厕所,看来那位神明大人兼变态先生只是她梦里的产物。 “但是……”鹈野三千顿了一下,略带疑惑地看向神奈喜,“男人虽然没有看见,但奇怪的事倒是有,那个……” 她欲言又止,然后在神奈喜不解的目光中,从床底下忽得抽出一个眼熟的大号酒瓶,里面的硬币在摇晃间唰唰作响:“阿喜,你为什么会抱着这么个东西倒在走廊上?” “噗——”神奈喜一口水尽数喷了出来,嘴角以极不自然的频率疯狂抽搐—— 看来刚才的一切都不是做梦。 在鹈野三千被喷了一脸水的尖叫声中,神奈喜从口袋里摸出了两样东西,一样是从福泽谕吉变成的止泻药,一样是张字写得不怎么好看的字条—— 【快点准备好我的香油钱,我会很快回来找你要回钱的!以及酒瓶里的钱你不许动!否则我会对你降以天罚!——夜斗】 署名边上还画了个古怪的王冠,跟神奈喜脑海里蹦出的那张脸组合在一起,总觉得有些……嗯,没错,有些愚蠢。 她摇了摇那离装满还早着的一瓶子硬币,再加上他那捉急的样子,她不免想到—— 这……不会是他的全部家当吧? …… 整整一个下午神奈喜都是在保健室度过的。 放学的时候,她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去小卖部买了饮料打算还给小川丽子,还特地要了五元的零钱装满口袋,以防那个奇怪的家伙会忽然出现。 她现在是弄不清楚那个叫夜斗的家伙到底是不是神了,不过他的东西还在她这儿,再见应该只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她就能知道答案了。 神奈喜回教室找小川丽子的时候,她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听到有人喊自己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仍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冲了出去。 别跟她比跑步,她发狠起来连田径社的都要避让三分。 但可惜的是神奈喜现在身体欠佳,还抱了个沉重的酒瓶,死命跑了好久才在校门口拦截到小川丽子,并把饮料塞进她手里—— “我体育课后拿错了你的饮料,这是还你的,真是不好意思。” 小川丽子的脖子紧紧缩着,偏长的头发把她的脸遮挡了大半,但仍能从发间看到她正惊恐地看着她,随后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饮料,最后手抖索着还了过来:“那、那个……我没关系的……所、所以不用了……” “是我喝了你的饮料,你一定要收。我还有事,先走了。”省得她再推辞,神奈喜忙道别要走,却又听到身后传来了讥讽的声音—— “就是啊小川,人家神奈是还给你的,又没下药,你在怕些什么呀?” 慢悠悠从后面走出的是浦野久乃为首的三个女生,也是她们把小川丽子的运动服扔到垃圾站的,下药的估计也是她们了。 另一边还有几个眼熟的男生凑了上来,像在看笑话似的站在旁边,欺负小川丽子最狠的就是这几个。 面对害她差点挂掉的罪魁祸首神奈喜很淡定,本来就是她不小心喝错了饮料,况且他们真正要害的人还在那边一声不响,她更是没有兴趣多说什么。 神奈喜打了个哈欠,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地往校门口走,身后的浦野他们显然是对她的这种明显应该来发表正义宣言却拍拍屁股走了的展开期待落空,但是她们的注意力很快又投入到继续欺负小川丽子身上去了。 自己都不想着反抗的家伙,神奈喜其实也不怎么喜欢。 她没再多想小川丽子的事,边走边抡着某人的宝贝酒瓶,琢磨着他会在什么时候再出现。 只可惜,那之后的好几天她都没有等到他。 …… 白天、夜晚,一连就是三天过去了……那个自称为神、名叫夜斗的男人消失得无影无踪,神奈喜每天都强忍着想把酒瓶里的钱币倒出来数清楚到底有没有九千九百九十五的冲动,等着那家伙出现。 要是他真的是神,他或许能听一下她真正的愿望。 可是到了第四天,夜斗仍然没有出现,而这天学校的气氛却变得异常古怪,空气像是粘稠搅和在一起的血块一样重重裹在身上,那些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妖怪也不动了,个个瞪着大大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某个方向。 太不对劲了…… 神奈喜坐在座位上,听着老师一如既往枯燥的教学,周围的人似乎都很正常,只是看上去脸上灰蒙蒙的,大概也是她的心理作用。 神奈喜有时也会碰到类似的情况,甚至还会看到比平时更为巨大的妖怪出现,但往往不到半天这种现象就会消失不见,她不清楚那是什么,但也知道那并不是友好的现象,而这次令她尤为不舒服。 是因为离得太近了吗? 不安正在扩大,她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而这种不安终于在这天的中午化为现实—— “啊——!!!” 午休时间,教室最后排忽然爆发出一个异常惨烈的叫声惊扰到了所有人,包括正在聊天的神奈喜跟鹈野三千。 随后是桌椅被推倒在地的巨大声响,还有边上学生的跑动声,等一切平息后,则是某人像被掐住喉咙的闷哼声。 神奈喜和鹈野三千跟着其他人慌忙跑了过去,所有人都围在那人身边,但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她在其中看到了正跪坐在地上的她,下意识开口叫了她的名字—— “小川?” 小川丽子听到有人喊了她的名字,她顿了顿,但还是朝那个方向缓缓抬起了头。 神奈喜这才在蓬乱的黑发下看清了她此刻的脸—— 上下嘴唇紧紧粘合在一起,似乎无法张开,越是想要说话越是使得下半张脸的皮肤皱起变形,她的手指意图撕开嘴唇,粗暴的动作划伤了她的脸,看上去鲜血淋漓,异常可怖。 神奈喜在一瞬间感觉到了,这个教室里令她不安的气息又加重了,无数倏然睁开的眼球正在紧紧地盯着这边发生的一切。 蠢蠢欲动。 第3章 [02]全部家当 肉文屋 / 第3章 [02]全部家当 第3章 [02]全部家当 第4章 [03]死亡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章 [03]死亡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章 [03]死亡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章 [03]死亡 “喂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小川喝了口茶杯的水就这样了。” “哈?……不会是你们谁在她杯子里放了胶水吧?” “我看见千叶中午有在小川座位边上走来走去,是她干的吧?” “你别冤枉人啊混蛋!我才没那么无聊!” “那一定是江口做的,平时他玩得最狠了!” “我那是开玩笑!玩笑!” …… “你们都在干什么?!”出现在门口的男人打断了教室的吵闹声,是班导芹泽一成,他被学生通知后匆忙赶来。 他赶紧冲到小川丽子身边,脸因为怒火而涨得通红,拳头紧紧攥着,厉声对说着风凉话的学生说道:“这么强的粘着力,怎么看都是强力胶之类的吧!你们这还是在开玩笑吗?!” “老师,真的不是我们做的。”浦野久乃提亮了声音,却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就算你是老师,也不能随便诬赖学生吧?” “就是嘛,老师你再胡说的话,我们也会采取措施的。” …… “你们闭嘴!”平日里一直温温吞吞的芹泽一成是真的生气了,他才第一次当班导就在自己的班上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认定这一定是他的疏忽。 他转头按住小川丽子的手,轻言道:“你先别动,我叫救护车。” “啪——!”芹泽一成正要掏出手机的手被用力打开了。 小川丽子推开了芹泽一成,一路往后退开,晃晃悠悠地勉强站了起来,而她的目光很快在慌乱中捕捉到了课桌上的剪刀。 没有犹豫,她立刻拿起来朝边上的其他人胡乱挥舞,逼迫他们离自己更远些。 【为什么都要这么对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没有一个人可以帮我。】 在小川丽子的剪刀下,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不敢再轻易靠近。 小川丽子跟着停下了动作,她看着班上的同学忽然哭了,眼泪鼻涕糊了整张脸,但嘴巴仍紧紧地黏在一起,表情看上去扭曲极了,她无法说话,就只能从喉咙发出呜呜的声响。 “喂喂,你们看,她这不是发疯了吗?”浦野久乃指着小川丽子直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对着她咔咔两声拍了照。 在刺耳的笑声中,小川丽子的哭声慢慢停下了。 她静静地看着浦野久乃,眼里似是一潭死水,再无光亮,有什么东西在眼底暗暗翻腾着。 浦野久乃不自在地收起了手机,却仍逞强说道:“看我干嘛?都说不是我做的了!” 神奈喜朝窗外看了一眼,随即上前拉住了仍在蛮横的浦野久乃,拦在她跟小川丽子之间:“浦野同学,你做过头了。” “哈?你以为你是谁?居然还管我……”浦野忽然不说下去了,而是越过神奈喜向后看去,满脸写满了惊恐,“喂,你要干什么?!” 是小川丽子,她忽然抬手举起了剪刀,这一动作吓得浦野久乃往后退了好几步,可小川丽子并没有做出伤人的举动,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做了更可怕的事。 她面无表情,一手张开虎口打开剪刀两边,另一手掀起自己嘴唇的一角,将一边刀刃抵在已经渗出血的肉上,然后用力—— “咔擦!” “咔擦咔擦!” “咔擦咔擦咔擦!” 血肉在一瞬间分离。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胆小的几个女生捂脸大声尖叫,男生也个个都面如死灰。 神奈喜眼前的画面被血色冲刷,被像垃圾一样甩在地上的肉块,沾满鲜血的剪刀,还有小川丽子豁成大洞的嘴巴,连结着还没有完全剪下来的肉条,隐约还能看见外露的牙齿。 小川丽子最后做的事是抬手伸进自己的嘴里,然后把自己粘在上腭的舌头拽了下来,又是一片血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了,这次终于不再是封嘴闷声的呜咽,而是越发大声的笑声,笑得撕心裂肺。 她丢掉了手里的剪刀,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竟在这个时候拨通了一个号码,满是血污的手机被放到耳边,她咬字不清地说道—— “夜斗大人,这次也可以请求您帮帮我吗?” …… “夜斗……?”神奈喜没有听错,小川丽子确实说了这个名字,那也就是说那通电话是—— 教室的门嘭一声被推开,穿着某快餐店制服的男人大咧咧地走进来,手上还提着披萨盒,看起来是在送外卖的路上,他似有苦恼却明显是在暗爽地说道:“这两天我的生意是不是太好了点?” “真的出现了。”神奈喜抽了下嘴角,原来一通电话就能召唤到他,之前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夜斗扯了下帽子,对着众人露出一个爽朗过头的笑:“夜斗神出勤中,有什么事吗,客人?” 原本是还算帅气的登场,可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那个正握有他身家性命的少女时,他又开始激动了:“啊!是你!” 神奈喜举个手:“嗯,是我。” 夜斗正要发作,却忽然冷静下来开始翻看起手机上的通讯记录:“可刚才打电话的不是你啊。” “是我,夜斗大人!”满身是血的小川丽子扑到夜斗身上,近乎祈求似的抱住他的腰,“你果然来了!夜斗大人!” “啊啊啊!血!血!我的衣服!”夜斗被吓得哇哇大叫,在看到她的脸后脸色忽然冷了下来,“是你啊。” 小川丽子熟门熟路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枚五元的硬币:“我的愿望,拜托你了。” “这次你又要做什么?” “我要……我要……”小川丽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长久以来不停隐忍的东西似乎得到了宣泄口,她越来越大声,到最后更像是单方面的嚎哭。 在这个教室里能看到夜斗的只有两个人,在其他人眼里小川丽子是真的疯了,失血量太大已经到了胡言乱语的程度,有不少人已经看不下去,退避到了教室外。 夜斗一边听她说话,一边朝四周望望:“真够夸张啊,这种程度的时化。” “浦野久乃、柳家晴子、千叶筱、野沢隼也、江口稔……”小川丽子一个一个念出了名字,那都是欺负她的人,一个不落地全念了出来。 神奈喜觉得自己或许猜到了小川丽子的愿望,心情就如同夜斗的脸色一样往下沉,“不要说出来,那是不对的”,但是却无法阻止—— “我要他们……我要他们统统都死!”用尽全力吼出来的小川丽子摇摇欲坠,惨白的脸上除了血色只有古怪的诡笑。 场面冻结了两秒钟,然后某人回答得格外爽快—— “哦,我拒绝。”夜斗扯了下帽子,拿起披萨盒迈着轻松的步子往外走。 神奈喜愣住了,就连小川丽子也愣住了。 边上的芹泽一成早已拨通了电话:“对,麻烦你们派两辆救护车吧,我们这边还有个学生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嗯嗯,那就拜托了。” 已经同被视为疯子的神奈喜哪儿顾得上解释,一个蹬腿就跑过紧紧拽住要走的某人:“你不是神吗?!就这么拍拍屁股走掉吗?!” “神当然有拒绝的权利啊,要是有人向我许愿毁灭全世界,我也要答应吗?!”夜斗抓住衣服用力往回扯,脸憋得通红,“啊啊啊,你先放手!制服坏掉是要赔钱的!……啊,还是说你想让我答应,然后把你们的脑袋砍下来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你好歹是个神,总有办法解决那个东西的吧!”神奈喜一指窗户外面,一个硕大的猪头脸正在用鼻子顶窗户,眼看就要破窗而入。 “哇唔,好胖啊。”夜斗停步,眼睛微眯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又马上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这个得另谈,如果你要我解决的话,至少也得显示你的诚意吧。” 神奈喜看着那个招得正欢的手,忽然觉得脑仁有点疼,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枚五元塞进他手里:“这样总行了吧。” 夜斗的拇指弹起硬币,任其在半空转了几个圈后一把攥住,对她展颜一笑,帅了三分:“你的愿望,我确实听到了。” …… 神奈喜以为下面一定就是精彩的武打场面,也是夜斗证明自己是神明的最佳时刻,但是出乎意料的,他在收下钱后做的第一件事竟是打电话—— “喂喂,弘音?……啊,是我,紧急工作啦紧急工作,你在哪里?……哈?我不管你是不是要工作啦,十秒钟之内出现!……喂!我才是你的主人!” 神奈喜这次是彻底无语了。 …… 此刻的小川丽子仍沉浸在无尽的绝望中,唯一可以信赖的神明大人也将她抛弃了,她呆愣愣地看着满是血污的地板,和递到她面前的毛巾。 “你先捂一下,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她看了眼那人,是那个只说过一次话的神奈,现在竟装得像个好人一样,那个时候给她的饮料一定也是做过手脚的,她当然没有喝,现在也不会蠢得去相信她。 人也好,神也好,他们都抛弃了这样的自己……已经够了。 【是呢,快过来吧,来这边的话,我们就把力量借给你。】 ——真的吗? 【当然,你想杀谁都可以,砍下他的头颅,剁下他的手脚,撕烂他的躯干。】 ——所有人都可以吗? 【只要有了力量。】 ——连神都不帮我的话,那就由我自己将所恨之人一一解决吧。 小川丽子站了起来,推开了递给她毛巾的神奈喜,朝边上晃晃荡荡地走去。本就是不招人喜欢的存在,现在这个样子更没有人会拦她,小川丽子一路走到了窗台边上。 动作太快了,从跨上窗台到一脚踏出,她连一丝迟疑都没有,根本没有给人缓冲的时间,身子一晃就从窗台落下。 教室在五楼,掉下去必死无疑。 但是坠落感并没有袭来,小川丽子的手腕被紧紧握住,她抬头看到有人探出大半个身子拉住了她,还是神奈喜。 ——到最后都要拦住我,不给我自由吗?……真是太可恶了。 从窗台边探出的猪头伸出了异常长的脖子,左顾右盼后一口咬上了神奈喜的手臂,她在疼痛中失去了握力,抓着小川丽子的手最终还是松开了。 眼睁睁地,看着她坠落……不停、不停……最后在底楼绽开一朵血色的花,扭曲的姿势,骇人的面庞,还有在死亡瞬间仍没有消逝的愤怒与仇恨。 死了。 毫无疑问。 神奈喜怔怔看着自己满是血色的手,那是小川丽子的,只差了那么一点点,她没能把她拉起来,就是那一点点—— 她死了。 <<< 之后发生了什么? 神奈喜已经完全不在意了,不管是那个猪头脸的妖怪以神经发作的速度迅速逃走,还是叫夜斗的待定神明对那个疑似不认路而迟到的下属在电话中的大声责骂,又或是她手臂上被咬的那口伤处正以缓慢的速度侵蚀周围的皮肤,呈现深色的印迹。 她脑子里只有小川丽子的死相,还有手上似乎怎么都洗不干净的血迹。 “妖怪只有诱导作用,说到底她的死亡还是由自己的意志决定,我不觉得自己没有救她有错,同样的,你也没有。” 这是夜斗去找他下属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还保证一定会带着那猪头的脑袋再来见她,毕竟他收了钱。 神大概都是不在乎人命的吧。 神奈喜对神明的期待值已经近乎降到谷底,她真的很想把仍在她房间书桌上摆着的酒瓶子狠狠敲碎。 不过那么做的话,他绝对会拼命的……嗯,还是算了吧。 …… 当天晚上,神奈喜做恶梦了。 她梦见小川丽子拖着长长的头发,四肢着地,以扭曲的姿势徘徊在她的房门口,剪碎的嘴唇一张一合,每吐出一个字都有大口的血从嘴角流出。 她在说话,离得越近,声音就越清晰。 神奈喜似乎闻到了血腥味,是从地狱深处带来的味道。 越来越近。 …… “砰——!” 神奈喜被一声敲门声惊醒,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心跳如鼓,额上满是冷汗,在看到床前熟悉的摆设后才心定。 她环视四周,房间里没有人,静得出奇,只有挂钟秒针咔擦咔擦的走动声尤为真切,正在提醒她这才是现实。 可是刚才外面确实有砸门的声音,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确定一下门窗是否关好。 而当她打开房门后,她的视界在一瞬间凝固了—— 满地都是血手印和脚印,从阳台一直到她的房门前停止,越是靠近,印迹越是杂乱,却始终不得入内。 不是梦。 神奈喜感觉到自己的背后似乎有人站着,她不敢回头,而后面的东西已将冰凉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她听到了,如同叹息般的说话声,轻轻地在她耳边响起—— “杀了你们。” 第4章 [03]死亡 肉文屋 / 第4章 [03]死亡 第4章 [03]死亡 第5章 [04]命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5章 [04]命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5章 [04]命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5章 [04]命 神奈喜咽了一口唾沫,战栗的双手被紧攥成拳,短短挣扎的三秒就像过了三个世纪。 她知道的,那是谁的声音。 脸微微向后侧去,她转动眼珠,撞上一对正直勾勾盯着的双目,下半张脸更是骇人至极,豁开的嘴巴正漏出类似口水的液体,沾肤后滋一声冒出白烟,与之前被猪头脸妖怪咬的伤口一样染深了表皮。 刺痛将她从恐惧中拽出,她歪了下肩膀,立刻转头逃开,在回了一下头后终于看清了那个已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 比常人大上数倍的的白色身体把她的房间挤得满满当当,更接近于某种动物的变形体,上面还有好多创口正在喷射污浊的液体,甚至有腐蚀作用,那个硕大的脑袋有一大半是那个咬了神奈喜的猪头,而小半张违和感严重的脸竟是像蜡融于这个头部的人类面孔。 确实是小川丽子。 虽然已不似人形,但仍能看出她的体貌特征,而以这样的形象再出现就意味着她已经被那只猪头脸妖怪吃掉了,就像是神奈喜曾见过的、亡灵被吞噬的场面一样。 虽然神奈喜有阴阳眼,但她从来没有在家里看到过脏东西,更何况像现在这样正面对上。 快逃……快逃……快逃…… 白色妖怪扭了下脖子,冲神奈喜逃离的方向森森地笑,嘴角的伤口因为这个笑容裂到了耳根:“好香啊,为什么到现在才闻到这种香味……啊,一定也——” 奔跑中的神奈喜觉得脸颊一凉,一根猩红的舌头和着黏黏湿湿的液体糊到了她的脸上,抬头—— 视界一片通红,那是近在咫尺的、小川丽子的瞳孔。 “一定也很好吃吧。”小川丽子露出贪婪的笑容,舌头更用力地舔舐她的脸。 比想象中还要更快的速度,神奈喜知道自己是逃不开的。 她侧脸看到父母的房间,他们睡得很死,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 至少不能让家人受到伤害。 神奈喜用力扯住那根舌头往下拉,在小川丽子发出尖叫的时候,趁机快速掉头冲出家门,走楼梯跑到街上。 幸运的是身后的杀气正在逼近,她的目标果然只有她一个。 已是凌晨两点,街上早没人了,穿着睡衣的神奈喜迎着呼呼吹的凉风沿街奔跑,四月的晚上仍能感到寒意,此刻她就像被人塞了好几块冰块,连五脏六腑都被冻结。 快逃。 只有这么一个意志,但她毕竟只是个人类,哪怕能看见妖怪,也无法改变生理上的疲倦与劳累。 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身后紧追不舍的白色影子明明可以一口气抓到她,却偏偏像在逗弄她一样,忽近忽远地留下一点距离,而正是这点距离使得神奈喜越来越绝望。 脚下一歪,她狠狠地栽倒在地上,但这点距离已经足够了,离家够远了。 她不是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而是接受了眼前的事实上,但在闭眼的瞬间,仍旧期盼着—— 对猫追耗子这种游戏失去了兴趣,白色妖怪的嘴巴张大,是下巴落到地上的程度,她咆哮地扑了上去:“那我就开动了——!” 【有谁能够出现。】 “喂,不要对我重要的客人出手啊,猪头。”爽朗的男声在夜幕中适时响起。 随后,一个稍显单薄的身形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度,对着巨型怪物就是在干净利落的一踢,直踹出好几米远,而后安然落地。 他双手随性地插着口袋,晚风吹散开他深蓝的发,如同落入星尘的湛蓝色眼眸微微眯起,面上是夹带嘲讽的自信微笑,而侧脸往边上问道:“还好吧?” “嗯,我没事。”神奈喜看着眼前这个真如神一般出现的男人,愣愣地点了点头。 完全是视觉上的冲击,神奈喜很震撼,虽然仍是运动服跟奇怪方巾的造型,但是这恰如其缝的出场时间,和英雄救美的必要情节,再加上一句令人安心的台词。 她不得不承认,夜斗在这个晚上帅得一塌糊涂。 只可惜,这个帅气只维持了三秒钟。 夜斗摆完造型后,迅速伸出插在口袋里的双手抱着刚才踹上去的脚直跳,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嘶——好疼好疼好疼……这家伙怎么这么硬?……呼呼呼……” “……” 神奈喜在这一秒把所有的少女心丢进了马桶,轰隆隆冲个干净—— 今晚果然夜色迷人,迷得她眼都瞎了。 …… 白色妖怪的身体抽搐了两下,一边说着“好疼啊”,一边伸直了脖子向夜斗看去:“啊……是夜斗大人……咦?夜斗大人也有很香的味道啊……好想咬一口试试看……” 神奈喜的余光扫到了速度惊人的肉团,忙冲还在呼呼呼的某人大声提醒道:“小心!” 一束白光在眼前闪过,夜斗抬头仅看见那个猪头脸在面前成倍放大,速度竟比刚才更快了。 夜斗跳到了路灯上,抚胸脯连声喊着好险,再看下面因为速度太快而一头砸到围墙上的妖怪,倒塌的巨大声响已经影响到了附近的居民,周边房子都亮起了灯光。 夜斗咋舌,现在已经影响了此岸,只得速战速决了,他打定主意,转头朝拐角方向喊道:“弘音!” “来了来了!” “诶?!” 神奈喜惊吓地看着从边上忽然蹿出来大声报道的那个叫弘音的人,是个看着快三十的男人,穿着垮垮的休闲服,脚上踩着人字拖,半长不短的栗色头发在脑后随便扎了个小辫子,下巴上钻出的些许胡渣和眼下不浅的黑眼圈显得不是一般的没精神。 “获持讳名,止於此地,假名已称,为吾仆众,从此遵名,其皿以音,仅听吾命,化为神器……”夜斗在最后一句提声高喊道,“过来!弘器——!!” 回应夜斗的呼唤,在一片盛大的白光中,那个叫弘音的男人化作一柄大太刀,与人物颓废的造型不同,刀身长达三尺三,柄饰的雕刻华贵精美,刀刃本身更是锋利非常,远远就可感到其身所散的逼人刀气。 神奈喜倒抽一口凉气,看着眼前犹如三千块特效的场面惊呆了,“人人刀刀”了好一会儿都没连成句子。 “噌——”太刀在空中如流星划过,飞去夜斗手中。 他握刀一扫,随即从路灯跳下,灵巧地躲避了向他喷射的腐蚀性液体,砍向地面上正张牙舞爪迎面袭去的白色妖怪,刀刃所到之处,皆有片片血色横飞。 一气呵成。 手,脚,躯干,脑袋……一刀接着一刀,妖怪根本无法反抗,数秒间便被削皮砍骨,直到剩下一颗头颅从空中落到地上,一路滚到神奈喜面前。 真如夜斗向她保证的一样,那个猪头的脑袋由他亲手送来,她却没想到,真正来到她面前的还是小川丽子。 似乎还不相信自己已经彻底结束了,小川丽子滚了下头颅,看着神奈喜,眼里蓄满了红色的血,缓缓流下—— “神奈……同学……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是希望有人可以喜欢我……神奈同学……你能喜欢我吗?” 神奈喜愣了愣,她没有办法回答她的问题。 “你果然也不喜欢我!”头颅大声嘶吼着,正要一口咬上去。 下一秒,长刀贯穿头顶,由中间劈开,斩为两半,小川丽子最后的存在化作巨大的结晶体,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中。 …… 神奈喜看着眼前空荡荡的街头,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只是心里空落落的,没有丝毫得救的喜悦。 “我没有办法说谎……”神奈喜看着她消失的地方,怔怔地开口说道,“一个到最后连自己都不喜欢自己的人,我实在没有办法喜欢。” 夜斗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水里的胶水是她自己倒的。” “……什么?” “她特地买了个跟班上一个欺负她的女生一样的水杯,然后在里面倒了强力胶,再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把自己的水杯跟那个女生的交换,却没想到动手的时候被那个女生发现了,所有她又换了回去,小川丽子是在全心全意等着对方遭殃的时候兴奋地喝下了自己水杯里的水。”夜斗告诉了神奈喜他所知的真相,手中的太刀重新化为人形,“所以你是正确的。” 她知道夜斗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说假话,但也不觉得自己是正确的……那个时候她没能抓紧小川丽子的手,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她第一次向我许愿就是救救一个被她从楼梯上故意推下去的女生,那个女生从来没有动手欺负她,却也被伤害了,可见她本性就是这样吧。反正最后我也没做什么,那个女生本来就伤得不重,不过她在那之后大概是认定了我可以帮她善后吧。” “……” 夜斗盯着神奈喜看了会儿,随后烦躁地挠了挠头发,眼睛望向别处,口气也变得不太好:“所以你不要再露出这种要哭的表情了。” “我明白。”神奈喜吐出一口气,抬首对那个显然是在安慰自己的神明扯了下嘴角,“我只是在想,比起真的动手,沉默也是一种共同施恶吧。” “……或许吧。”夜斗愣了下,随即收敛了表情,抬手扯住边上正在打哈欠的男人的衣领往回拖走,“回去了,弘音。” “啊?结束了?”男人挠了挠头,抬眼看到了脸色仍不太好的神奈喜,转头又是自家神明的后脑勺,最后决定向前者挥个手道别,“小姑娘,不要想太多嘛,人心就是那种不可以深究的东西啦。” 算了,他说得没错,人心确实不可深究。 神奈喜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也是时候回家了。 因为不管怎么说,这次事件已经结束了。 …… “砰——” …… “诶?……咦?……奇怪啊……”仍被拖行的弘音托个腮。 “你又怎么了?” “那个小姑娘好像倒地了。” “……你不早说!我的钱还在她那里啊!” 第5章 [04]命 肉文屋 / 第5章 [04]命 第5章 [04]命 第6章 [05]悲痛欲绝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6章 [05]悲痛欲绝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6章 [05]悲痛欲绝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6章 [05]悲痛欲绝 半夜气温最低的时候,神奈喜被夜斗丢进了附近一处神社的净身池里,哪怕事后解释这是为了救她,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也让她咬牙切齿了好一阵,差一点就呛死了。 她正要回家的时候,全身忽然泛起火烧一般的疼痛,紧接着眼一黑便不省人事,可在这水里挣扎着醒来后,她发现自己身上的痛感已经消失了,连着与妖怪接触后的深色印迹都不见了。 “果然是恙。” 被妖怪接触后会产生“恙”,那是它自身携带的不净之物,近似于接触性的传染病,但只有夹缝之居民才会染上这种病症。 神奈喜有点晕,如果刚才自己身上的是恙,那夹缝之居民又是什么? 在提出这个问题以后的十分钟,神奈喜表示自己的名词库正在得到惊人的更新,有关夹缝之居民,有关此岸与彼岸,有关神明与神器。 神奈喜转头看向正在边上当布景的高瘦男人,神器是被神明作为器物使用而收养并赐予假名的亡灵,所以说这位先生…… 弘音耸了耸肩膀,挺无所谓的:“我已经死了哦。” “对不起。”神奈喜郑重地鞠了一躬。 “喂喂喂,别弄得好像是你杀了我似的。”弘音无奈又有些好笑地挠挠头,又指了指在做专业解说却忽然被放置一边的某人,“你还是好好听他说比较好。” 夜斗连连点头,外加一个大嗓门:“没错没错!不要思想不集中啊!” “……哦。”神奈喜点头,却又忍不住一阵腹诽:这家伙是小孩子吗? 夜斗干咳一声,脸色稍缓,直接开口问出:“你啊,一直都看得到吧?”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忽然问这个问题,但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她看得到,一直一直都看得到。 “除了小孩和动物,一般人根本不会看到身处死角的我们,唯一的解释就是……”夜斗顿了顿,而后才继续说出他的推测,“你踏足过彼岸,但在最后生死间又被拉了回来。” “踏足彼岸……你的意思是……” 夜斗把她捞了起来,而她的右手手腕上却多了条可怖的疤痕,他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直言不讳:“你曾经想死。” 神奈喜被这个结论整得脸色发绿,他居然说这就是她能看见的原因,这听起来可笑极了,因为不会有人比神奈喜更了解自己,她是个热爱生命,天天向上的好姑娘,自杀这种愚蠢的事她向来都无法理解,更别说自己去做了。 “真是糟糕呢,这家伙可是朝讨厌自杀者的。”弘音露出个微妙的表情,好像在说什么有趣地小秘密似的蹭一下凑到神奈喜耳边,“因为自杀者无法成为神器,神器往往对生命求而不得,而他们却自己亲手舍弃了,他才会很酷地说‘要死就让他去死吧’、‘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救的必要’这种话,虽然是个不正经的神,但真的非常疼惜员工呢。” “喂,弘音,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能闭嘴吗?”夜斗一脚踹上自家神器弯腰后撅起的屁股,后者瞬间趴地,伸手表示不再多说一个字了。 神奈喜这才知道夜斗为什么会不在乎轻贱了别人生命、甚至是自己生命的小川丽子,原来之前她一直误会他了。 但同时她又表示自己一定是无辜的,她绝对没有任何寻死的念头。 “我根本没有任何割腕的经历。”神奈喜说得很无奈,虽然她自己也无法解释那道伤疤从何而来,“而且就算我曾经想死,那也只是曾经。” “说不定只是你忘了。”弘音摇摇头,仿佛在感慨现在年轻人的记性真是不怎么好。 “我都说了我不会想死了!”神奈喜提声一吼,吓得没丝毫没心理准备的弘音心肝乱颤,忙往后倒退几米。 夜斗看着仍在往自己身上浇神水拼命搓的少女,眼角抽了抽,忽然觉得自己的结论确实挺可笑的。 神奈喜懊恼地叹了口气,她确信自己不会想死,而且从有记忆开始她就能“看见”,不可能是夜斗说的那样,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她拥有这样的眼睛是既定的事实,而现在最重要的是能不能改变。 因为她已然相信了,夜斗是真正的神明。 但答案是残酷的,夜斗很确定地告诉她,他没有办法,弘音都是笑着说他有办法,然后自信满满地比了个自插双目的手势。 得了,主仆俩都是不靠谱的家伙。 虽然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位神明不怎么靠谱,但要说神奈喜一点失望都没有是假的,她一边继续搓着身体,一边低头看着净身池中自己的倒影,一双金色眸子在黑夜里亮得有些诡异。 一股凉意攀上她的背脊,神奈喜狠狠地打了个喷嚏,抱胸抖了抖,本就单薄的睡衣还彻底湿透了……等等,透? 她抬头看着俩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正瞪大眼珠看着她的男人,默默地举高手中的水瓢,而后面无表情地狠狠地砸了过去。 “——去死。” “——去死啊啊啊啊——!!!”一个中年女人忽然从神社里面冲出来加入,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吓得连带神奈喜在内的三人都一个跳脚。 夜斗脸色惨白,显然是知道来者是谁,转头是已经搓着手换上了笑得特别谄媚:“啊,晚上好呀!” “好你奶奶个腿!”女人一板砖拍在他头上,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捡来的,然后指着一边还没入戏的神奈喜,大声喝道,“我都跟你说过了不许带女人回来乱搞!居然还敢弄脏我家的净身池!” “房东太太,你先听我说。” “说个屁!现在就给老娘滚!” “不要啊,房东太太!我绝对不会再做这种事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某人紧紧抱住女人的大腿。 “现在的小年轻全部都是说一套做一套!我才不会相信呢!” “不是这样的!你舍得让我们父子俩沦落街头吗?!”夜斗一指边上比他高好些的男人,悲痛欲绝。 “嗨,我是儿子哦。”弘音朝那边摆摆手,笑得皮卡皮卡闪亮非常。 神奈喜默默转头:“……我懒得吐槽。” “弘音君的话……”中年女人的脸色缓和了好多,视线飘到了完全不想加入话题的神奈喜身上,“这个……衣衫不整的女孩子是谁?……还说不是乱搞吗?!” “你好,我叫神奈喜,之前染上了恙,是夜斗……呃,先生带我来这儿用神水治愈的。”她完全如实交代剧情。 “啊,原来你叫神奈喜啊。”夜斗点点头,恍然大悟。 中年女人一个白眼丢过去:“你才知道吗?” “算了,既然是救人的话。”她上前握住神奈喜的手,流露出关怀的目光,“现在没事了吧?” “没事了。”神奈喜算是发现了,只要不跟夜斗对上视线,她就是暴虐全消,良善得像是隔壁家的邻居妈妈一样。 “我家的神水可是很有效的。……对了,忘了自我介绍。”她捧起半边脸,笑得眯起了眼睛,“我是此地的主人,你叫我迦耶子也是可以的哦。” “伽耶子?!”神奈喜倒抽一口凉气,往后倒退数步,眼前笑得和蔼可亲的中年女人仿佛会在下一秒化身厉鬼扑过来一样。 “都叫你别用这么奇怪的名字了。”夜斗垂头,又对边上的还在惊悚的神奈喜解释道,“这家伙是宇迦耶,比较通用的名字是宇贺神,这样应该听过了吧?我跟弘音现在暂借她家的神社住。” 神奈喜这才明白过来,眼前穿着普通睡衣、头发因睡觉而蓬乱、看起来真与普通房东太太无异的中年女人其实是正式挂牌的神明。 “这家伙?”宇迦耶的半张脸正在抖动,脑门上一根青筋正不停地蹦跶,“我可不想被一个连神籍都没被高天原承认的杂牌神用‘这家伙’来代称!你给我滚出去!” 夜斗显然是被戳到了痛楚,貌似还是会心一击,他抚着胸口,颤颤地看过去,眼神却越发锐利:“哈?我觉得某个明明一把年纪却还心心念念惦记一个虽然现在还不是特别出名但总有一天会位于日本顶端、拥有一亿两千信徒的伟大神明的神器的老太婆才可耻吧!” “弘音君就是因为跟了你这种连神社都没有的家伙才会过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前一秒还在恶狠狠破口大骂的宇迦耶瞬间看向另一边的高个男人,笑得那叫一个温柔似水,“弘音君,你留下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正好跟那个没用的臭小子解除契约吧,到我这儿来月薪百万不是梦哦。” “啊啊啊!诱拐犯!警察!这家伙要带走我家孩子啊——!!!” “……都说了别叫我‘这家伙’了!我要掐死你!”背后燃起火焰的女人一把死死掐住夜斗的脖子,还在半空中晃了两下。 他根本来不及躲,脸在被掐的瞬间憋得发青,只得看向另外两人:“……救……命……喂,你们俩……” …… 神奈喜默默地看了眼正向这边伸手的某人,拿胳膊肘捅捅隔壁正在摸头笑、一点都不打算劝架的男人:“不救下吗?你的主人要死了的样子。” “没关系的,房东太太总是这么爱开玩笑的啦。” “不过……他原来是杂牌神啊。” “啊哈哈哈,那种事用眼睛看就知道了吧,不但是杂牌还是末位哦。” “嗯,也对。”神奈喜分外肯定地用力点头。 …… “……”快被掐死的某人表示死都不瞑目。 <<< 最后还是被赶了出来,连行礼都被宇贺神的神器丢到了垃圾桶。 夜斗扭了扭自己的脖子,觉得今晚真是倒霉透了,他看了看边上已经换上宇迦耶准备的干净衣服的少女,又看了看被塞了一把钞票的自家神器,他再次确定了那个老太婆绝对只看他一个人不顺眼。 还是快点去拿回自己的钱,再找下一个落脚的地方,难得这两天挣了钱再去好好吃一顿吧。 然而,夜斗的计划被眼前的事实击打成了满地的碎片。 神奈喜的房间内,散落满地的五元硬币已被黑紫色的汁液腐蚀大半,剩下的也都是残缺品,他捡起两个半块,抖抖索索拼合了半天都对不上。 “我的钱……我的香油钱……好不容易才攒到这么多的……” 他的愤怒无法抑制,啊啊啊啊啊地就要冲出去,想把那个猪头救活再戳个十七八刀,却被个子比他高大好些的弘音及时拖住夹到了胳膊肘下。 弘音抱歉地向神奈喜打了招呼,就夹着仍在悲痛欲绝、哇哇乱叫的神明大人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神奈喜回了句再见,看着眼前的一地狼藉也开始悲痛了—— 啊,她该怎么跟父母解释烂了的家具和地板上的那些大洞? 第6章 [05]悲痛欲绝 肉文屋 / 第6章 [05]悲痛欲绝 第6章 [05]悲痛欲绝 第7章 [06]谢顶大叔与极品牛郎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7章 [06]谢顶大叔与极品牛郎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7章 [06]谢顶大叔与极品牛郎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7章 [06]谢顶大叔与极品牛郎 五月,樱花开尽的月份,正午的阳光刚好,天台的风吹在身上也暖洋洋的,令人昏昏欲睡。 神奈喜和鹈野三千窝在天台的角落,虽然晒阳光有益健康,但是今天鹈野三千忘了抹防晒霜,太阳公公就无辜地变成了她的敌人。 到了五月,人难免会情绪低落,苦恼忧伤,兴趣索然,就连操场边那棵树上的女鬼都懒得再挂脖子,但到了这两人的身上,这些症状丝毫没有体现出来。 鹈野三千咬着吸管,脑袋转转悠悠地没有停过,连牛奶盒子早掉在地上了都没有发觉,她正全神贯注地看杂志,要是她能把这份劲头花一半在看教科书上,她或许就不会每天在班导芹泽一成的注目下过得水深火热。 神奈喜的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天台的围栏上,她也在全神贯注,不过是在全神贯注地发呆,并且尽量地当作这儿只有两个人。 “阿喜,你妈妈的手艺真是太棒了!”某人毫无自觉地甩筷,给个超赞的点评后继续开心地扒饭,像是三天没吃了一样。 神奈喜扶了下眼镜,她告诉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就连便当她今天都没有带,只有这样说她才能尽可能地保持平静。 “嗷嗷嗷!每一口都是丰富的肉汁!” ……好吧,她做不到。 神奈喜歪头看了眼身边那个正捧着明明属于她的便当盒一通豪吃的家伙,一身常年不变的运动服和方巾,跟着咀嚼节奏上下运动的深蓝色脑袋,怎么看都让她非常想按住他的头狠狠地埋进饭里。 可神奈喜却又不得不承认,就是这么个蹭饭的男人就是她从前怀疑其是否真实存在的神明,虽然相当穷酸,还好财如命,脸皮也不怎么薄。 距离上次小川丽子的事件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他们的学习生活又恢复了平常,班上的那些人也都有了收敛,虽然气氛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很糟糕,还再次引来了时化,但边上这位五元神也有很好地解决。 所以说,就凭这一点,神奈喜还是很愿意尊重这位神的,可惜事与愿违,现在她对他的好感值可不怎么高,一切都归结于那一瓶子被卷入小川丽子事件中而被彻底破坏的香油钱。 ——“你知道那是多少忠实信徒对我的爱吗?!那都是爱啊!你要负责!……负!责!” 伟大的神明是哭嚎着说这句话的,那样子基本上可以称为生无可恋,而也就是因为这么一句话,她被彻底缠上了。 直到他再挣回那些被毁了的钱,她才可以重获自由。 虽然被神明缠上是一件听起来特别酷炫的事情,但事实上她负上的责任就是为夜斗神推广业务,做下中介,时不时再为了他的光辉形象吹上几个响亮的牛皮……没错,这货其实就是让她当拉皮条的,而她一个月内创造的业绩仅为三枚五元硬币,但这已经足够让他大呼她真是可造之材了。 想到这儿,神奈喜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 传说中的神明没能解决她的阴阳眼问题,还带来了新的疑惑,她右手手腕上的疤痕到现在也没有消失,询问父母后得到的答案也是“你发梦呢吧”,曾经想死什么的果然是子虚乌有。 事到如今,神奈喜已经无欲无求了,这日子过得还没之前来得清闲。 她仰望天空的时候还会觉得上面正飘着的那条八只眼的鱼都比边上的神明大人要来得可爱。 …… “柊哉真的好帅啊。”鹈野三千甩开叼着够久的吸管,对着杂志发出感慨,标准少女式的语气成功吸引了仍在脑袋敲围栏的神奈喜。 谁都会对帅哥产生点儿兴趣,神奈喜凑过去看到了在杂志上占了整整一页面的照片:“柊哉?新出道的艺人吗?” “不是啦,柊哉是六本木现在最火的host。” 鹈野三千抓起杂志翻回封面,放到神奈喜面前,那上面是一张年轻男人的照片,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配在边上—— “夜……王?……总觉得是个很帅气的头衔。”神奈喜仔细打量封面上的男人,确实长得很帅—— 看起来约莫二十五岁的年纪,穿着亚光灰的休闲西装,半敞的领子下是隐约可见的结实胸膛,棕色半长的头发精细地搭理过,完全不是她以为的host夸张非常的造型。摄影师捕捉的表情也特别棒,鼻梁高挺,薄唇微扬,偏欧式的脸庞,加上犹如与恋人相处中宠溺一笑的瞬间,狭长深邃的眼里饱含的深情仿佛能透过薄薄的纸张传递过来。 “帅吧?柊哉现在是六本木最大的一家host店的老板,指名率连续三年都是第一,很多人气女星都是他的常客,是当之无愧的no.1呢。”鹈野三千拿回杂志,伸出手指戳了戳照片上的男人,“长得帅,这么年轻就有了自己的店,我真想去看看真人啊。” “确实是挺帅的,不过host什么的离我们还太远了啦。”神奈喜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未成年人进入这类地方可是犯法的。 “从现在开始攒钱,到了明年就能去一次的吧?”完全没有听进神奈喜话的鹈野三千开始掰着手指一二三地数着自己的那点零花钱。 神奈喜无奈地点点头:“然后去那儿开上一瓶七八十万、还叫不出名字的酒。” “阿喜你不要泼我冷水嘛。”鹈野三千嘟起嘴,她也知道那点钱大概也就够付个零头。 “你知道就好。” “啊!我那边还有两本有介绍柊哉店的杂志,我去拿来!”鹈野三千放下杂志,蹦跳着跑出了天台。 听到钱,一直在认真吃饭的夜斗立马竖起了耳朵,叼着筷子就凑了过来,拿起杂志仔细打量上面的照片:“host很赚钱吗?” 可只一眼,刚才还兴奋着的表情耷拉了下来,一副超不爽的样子:“什么嘛,这个招花引蝶的笑容。” 神奈喜见到夜斗这样倒是挺高兴的,立刻对他皮笑肉不笑起来:“所以说人长得帅也是可以当饭吃的。”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算是赞同:“这样的话,那凭我帅气的脸一定可以……” “一定早就饿死了。” “喂!” 神奈喜表示自己临时上司的气得跳脚的样子看几百遍都不会腻。 夜斗没打算在这个问题多扯,又说回了原来的话题:“说真的,很赚钱吗?”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啦,但过得去的host一个月应该有上百万的收入吧。” “百、百万?!” 神奈喜看着瞳仁已经飞速转换为“¥”的某人,心下有了可怕的忧虑:这家伙终于要为钱出卖自己的*了吗? 不过想到他现在居无定所,饭还几乎顿顿蹭她的窘境,她又释然了。 夜斗晃了晃脑袋,彻底清空想法:“目前还不做这个考虑,身为神明的我可是很忙的。” “……”神奈喜默默撇开头,这货明明已经无所事事免费参观了三天的校园了。 夜斗放下已经空了的便当盒,叹息着说道:“都是弘音那家伙搞什么经济独立,害得我从他那边一分钱都抠不出来。” 神奈喜闻言连连点头:“弘音先生真是太明智了。” 向来专注于自己事业的弘音基本上不会跟夜斗一起成天瞎晃,只在夜斗有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就行了。 反正夜斗也是有组织无纪律的神明,这样有抱负的神器虽然是头一回遇到,但他也没有加以管束。 “说起来,弘音先生最近在忙什么?” “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是正经事啦。”夜斗摸摸自己的后颈,看着竟有些欣慰的意味,“那家伙虽然看着对什么都打不起精神,但意外是个非常称职的神器啦。” 虽然并不是成天黏在一起,但夜斗跟弘音的关系确实不错,才相处了小半年就已经是到年底能发个最佳组合奖以示鼓励的程度了。 据说找到弘音前,夜斗的神器在他身边待够两个月已经是很难得的事了,不过这也证明了,广大神器同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 神奈喜拿起杂志,颇为认真地想:要是夜斗长得跟这位似的,大概就有大把小姑娘绕着他转了。 “要是这么帅气的我去的话,肯定是no.1。”夜斗捏着下巴微低头,压低了声线,说得格外深沉。 “……” 神奈喜默默收起便当盒,反正也就她听得见,听听……也就算了,嗯。 <<< 放学时分,神奈喜难得清静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夜斗下午的时候忽然接到一通电话,喜上眉梢,一秒闪人,到现在还没回来,估计是接了个大活。 鹈野三千早早挥手回家,等神奈喜走到半路才发现自己的包里被塞上了中午的杂志,估计是她没法带回家,就随便给她了。 神奈喜倒也无所谓,再看杂志封面上的男人还是那么帅,也不知道真的跟他见上一面要多少钱。 “……” 神奈喜忽然停下了脚步,她身后是空荡荡的街道,只是刚才有一瞬间她感觉到了—— 视线。 有人……不,是有东西在紧紧地盯着她。 虽然能看见妖魔鬼怪,但这设定向来是单方面的,只要不刻意去接触,那些东西理应是不会发现她能看见。 但这种感觉绝对不会有错。 黄昏时分,逢魔之时,正是那些东西出现于现世的时刻。 神奈喜侧了下头,可她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就在认为这只是错觉,转回头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光秃秃的脑袋,谢顶无误。 是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的幽灵,此刻他挡在神奈喜面前,埋着头,正怔怔地看着她手上的杂志。 神奈喜抽了抽嘴角,琢磨着这个叫柊哉的男人果然不同凡响,连中年男人都为他倾倒了。 可现在不是跟幽灵聊帅哥的好时机,神奈喜装作没有看到任何东西,继续翻着杂志往前走,应该很快就能甩掉他。 可是刚走一步,那个中年男人忽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甚至仰天长啸,只差一句固定台词“为什么”了。 神奈喜被吓了一跳,轻呼一声后脚步往边上移了半步,可就是这么一个动作,被中年男人发现了—— “你能看到我?” 神奈喜捂住嘴巴,继续装作淡定地往前走,心里疯狂默念—— 别跟来,千万别跟来。 “你看得到我吧!”中年男人一把抓住神奈喜的手腕,居然真的抓牢了,这种不可思议的实感令他太过惊喜,“你果然看得到我!” 神奈喜没法装了,可也来不及说些什么,那个男人已经双腿一曲,向她跪了下来—— “求求你!帮帮我吧!” 在神奈喜错愕的目光中,中年男人伸手直指她手中的杂志,正是帅得惨绝人寰的当红host柊哉—— “他把我害得好苦啊!” ……这是什么展开?谢顶大叔与极品牛郎不得不说的事吗?! 第7章 [06]谢顶大叔与极品牛郎 肉文屋 / 第7章 [06]谢顶大叔与极品牛郎 第7章 [06]谢顶大叔与极品牛郎 第8章 [07]今天开始做牛郎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8章 [07]今天开始做牛郎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8章 [07]今天开始做牛郎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8章 [07]今天开始做牛郎 神奈喜觉得最近在夜斗这家伙的强压下耐心好了不少,至少能够从容淡定地看着一个幽灵并听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故事。 神奈喜其实很无奈,她只想做个优秀的普通人,并已经很成功地过了十五年,但在遇到夜斗以后,她似乎又被拉到离境界线很近的地方,那些东西发现她的几率居然越来越大了,现在竟然还被幽灵缠着帮忙—— “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吧!” 她最初还以为这个自称七海正的中年男人会向我讲述了一个如何凄美且不为世俗所认同的爱情故事,但是她错了,跟那个当红host牵扯不清的其实是七海正的女儿七海安纪子。 好吧,她略微有点小失望。 故事特别简单易懂,就七海正说,七海安纪子常常光顾柊哉的店,也是他的常客,一来二去两人就深深相爱了。可她在店里一直以名门千金的姿态示人,其实是外企公司一名普通的小职员,而七海正也只是一个货车司机,根本没有她表现出来的经济实力,但为了维持自己的谎言和爱情,她最后开始在外面借债,现在已经下落不明。而七海正在女儿失去联系的第二天就向公司请假去找人了,没想到才出门竟被楼上一架吊起的钢琴砸死了。 “那个该死的牛郎只是以为我女儿有钱吧,欺骗她的感情,还害得她负债失踪。”七海正悲痛地双手掩面,大把的鼻涕眼泪流淌下来,并说出了自己的请求,“我希望神奈小姐你能帮我找回我的女儿,不然我死不瞑目啊。” 神奈喜也替他感到难过,出门被钢琴砸死真不是一般的倒霉,但是帮他找回女儿这种事对她的难度未免太大了,放高利贷的那伙人多数是黑社会背景,弄不好连她都要沉尸东京湾。 “先生……” “神奈小姐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叫我阿正就行了。”七海正擤了把鼻涕,他平时开惯了货车,性子比较豪爽,不怎么在乎年龄辈分。 “好吧,阿正。”神奈喜痛快改口,但也同样痛快地用双手比了个大叉,“虽然很同情你的遭遇,也为你的死感到惋惜,但是我觉得这个时候找警察才是最正确的,如果你不方便,我愿意替你去警局报案,他们一定会很快找到你女儿的。” “不,不是这样的,我觉得我的女儿很有可能跟那个牛郎在一起。而且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报警也没用,我只是希望我的女儿能及时醒悟,不要再越陷越深。” 神奈喜看着七海正闪闪发光的双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了:“你不会是要我去六本木帮你找女儿吧?” “神奈小姐你真是太聪明了!……神奈小姐,你跑什么啊?!你别跑啊!” 神奈喜全速往家里狂奔,身后那幽灵的声音忽远忽近,就是紧紧跟着甩不掉,直到离家还有两条街的时候,她终于放弃了。 她停下来对又从背后冒出的七海正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她想要告诉他,她还是个未成年人,还不是时候去成年人的花花世界,要是被发现了,家中悍母会打断她的腿。 可七海正躺在地上抱住她的小腿哇哇大哭,他说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了,太过牵挂,都无法成佛,最近还总能在大街上看到奇怪的家伙要吃自己,现在唯一的希望全寄托在能看见他的她身上了。 神奈喜这时想起了自己还有个皮条客的身份,但转念想到七海正已经死了,夜斗估计是不会接活,而且他的电话都打不通。 “如果我不帮你,你打算怎么办?” “夜夜绕你床头。” “好吧,你赢了。” …… 神奈喜回家的时候,母亲神奈幸已经准备好了晚饭,父亲神奈和彦正在看电视,她打过招呼后第一时间溜进了父母的房间。 神奈喜的父亲在出版社工作,母亲是全职的家庭主妇,非常普通的家庭标配,也没有阴阳眼这种蛋疼的设定,所以她根本没办法和颜悦色地告诉他们,自己即将为了拯救一个无助的灵魂去牛郎店,绝对会把他们气晕或者送她去看心理医生的。 她打开了母亲的衣橱,这今日事还是今日毕的好。 吃晚饭的时候,神奈和彦扯着老婆女儿,高兴地说着今天上班的时候说的趣事,又埋怨了两句一个最近比较吃香的写手,似乎是拖稿的问题。 神奈喜看着自家老爹话说得都快顾不上的好笑样子,又看了看母上掩嘴笑得温婉,纠结了三分钟还是开口了—— “那个,我有件事要说。” 正说到精彩处的神奈和彦看着女儿一愣,筷子夹起的饺子也掉了下来:“怎、怎么了吗?” “我、我约了三千今晚上去她家学习,可能会晚些回来。”神奈喜伸手把正在抽动的一边脸往下扯了扯,看来她真的不太适合说谎。 神奈和彦松了口气,继续夹菜:“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最近收了些稿件,都是讲什么叛逆少女的故事,还欺骗父母,唉……啊,当然了,阿喜去小三千家是没问题的。” “老公你真是的,我们家阿喜怎么会是那种女孩儿呢?!” “说的也是呢,啊哈哈哈——!” “……” 啧,这话听得神奈喜直想找根绳把自己挂一挂。 …… 晚饭后,神奈喜就拿着包出门了,在外待机已久的七海正马上迎了上去,与她商量到了六本木后的具体行动。 其实真的是个很蠢的计划,打扮成顾客的神奈喜混进牛郎店,然后跟最火爆的夜王先生打听七海正闺女的消息,最后再劝她回头是岸,牛郎的温柔乡要不得。 ……真是怎么听怎么蠢。 且不说那个神一般的host柊哉怎么可能会见一个初次来店里光顾的客人,她能不能骗过他们的眼睛进店都是个问题。 “放心吧,神奈小姐的话,随便穿下职业套装的话,是绝对不会被识破的。” 神奈喜面瘫脸:“你根本就是在说我长得老气吧。” ……算了,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 神奈喜坐了好一会儿的车才到六本木,之前已经在公园的公厕里换好了从母亲衣橱里拿的衣服。为了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多金一些,她拿的还是母亲去年为了参加同学会咬牙买的名牌裙子跟高跟鞋,母亲平时不会穿这些,完事之后再送去干洗,这样应该就不会被发现了。 “但是这鞋也太难穿了吧。”神奈喜走两步就是一崴,在眼前灯红酒绿中穿梭的年轻男女看到后还会偷笑两声。 难道已经被识破了吗?……真是太糟糕了。 神奈喜看着眼前成片成片的挂着牛郎照片的广告牌和在马路上摇着牌子或者发纸巾名片的年轻小哥,还有分下另半边天地的各类风俗店……她开始心虚了,在七海正的催促下才依照杂志说的地址找到了六本木最红火的牛郎店—— “love……love……love……”神奈喜对着眼前枚红色的大灯招牌点了三次头,“这是要多大的爱才能有三个love啊?” 神奈喜停止吐槽的*,鼓起勇气走进了这个爱过头的店,至少身后有个幽灵在为她加油打气。 “欢迎光临three love——!!!” 神奈喜震惊了,一进门就有两排发型惊人的男人对她一声大吼,钻入鼻中的还有厚重男性香水的味道。 说实话,这家店host颜的水准在她认知以上,两排汉子随便拉出去一个都是能在杂志上挣个版面,而且店内的装潢也特别考究,至少大堂上方那个大得有些夸张的水晶顶灯让她晃了下眼,看来六本木第一家的名号并不是浪得虚名。 可是……接下去该怎么办? 正在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其中一个小麦肤色、穿着整套红色西装的男人向她走来:“美丽的小姐似乎是第一次来,请这边走。” 虽然觉得肤黑穿红色很伤眼,但神奈喜还是万分感谢这位先生,而第二感谢的就是店内昏暗的灯光,看来她并没有被人识破。 她小心翼翼地跟着那个host走到靠墙的空位上,没崴一次,她觉得自己已经征服了高跟鞋。 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七海正恍恍惚惚说要去店里的其他地方打探打探,飘着飘着就没了鬼影。 “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呼?” 那个领进门的host已经很自觉地坐到了她边上,并不是很近的距离,让神奈喜稍稍安了心。 “神奈。” “神奈小姐吗?”他笑了笑,大概是自觉最帅的那种笑容,还拿出了一张名片递过来,“我是律。” 神奈喜收下名片,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话题,只好干干地说句:“你好,律。” 似乎是察觉到了神奈喜的紧张,那个叫律的host一直在找些很普通的话题,想要深入一下,但是她完全是在有一句没一句地敷衍,眼珠子还到处乱转,试图找寻杂志上的那个男人。 但她失败了,嚼着桌上的水果忧伤万分——当然,她已经询问过果盘的价钱了,是在自己承受范围以内的。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神奈喜在磕完一个橙后,终于主动向身边那个host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当然可以了。”这让已经有些疲惫的律惊喜极了,做了这么长时间的host,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他搞不定的客人。 “你们老板……” “当然了!要是你们现在做我的信徒,还有买一赠一的大福利哦——!!!” 从隔壁桌上传来一个嚣张至极的声响,成功打断了神奈喜的询问,而这种疑似传教的熟悉嗓门让她瞬间起了一身鸡皮。 ……不会吧。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她转头亲眼看到那个家伙出现在这种地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一把掩面。 居然还给自己烫了个洗剪吹,他的逗比气息明明抹再多香水都掩盖不了,还有身上那套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西装……话说回来,他到底哪儿来的钱? 不过这种造型也证明了他现在的职业。 神奈喜觉得自己的心好累,消失了大半天的夜斗竟然真的跑到这种地方来当牛郎了,她还天真地以为他是为了工作。 “神奈小姐,你怎么了吗?” “不好意思,我想指名隔壁桌那个笨蛋。” 第8章 [07]今天开始做牛郎 肉文屋 / 第8章 [07]今天开始做牛郎 第8章 [07]今天开始做牛郎 第9章 [08]寻人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9章 [08]寻人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9章 [08]寻人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9章 [08]寻人 或许她指名要一个打临时工的让这位律先生感到有些难堪,当然他表面上看起来还是笑容满面,并叫神奈喜稍候。 她埋在沙发背后面,探出半张脸看向那个在花丛中笑得嘚瑟的男人。 或许真的是人靠衣装,坐在他边上的女人竟然可以容忍他眉飞色舞地说自己的宏图大志,换做以前大概早就一个巴掌呼过去了,虽然也在悄悄地往边上的沙发一退再退,还嫌弃地跟同伴咬着耳朵。 律过去把夜斗叫走大概还是帮了她们,个个抚胸得救了的样子。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不受欢迎的夜斗以为自己魅力无边,马上跟个花蝴蝶似的飞了过来,可当他看到某个熟悉的面瘫脸的时候,如火的热情就如同被人浇了一盆凉了的洗脚水。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夜斗回神后一惊一乍地跳脚,倒是与他烫得竖起的发型特别相衬。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神奈喜翻了个白眼,“没想到你真的会来做牛郎,更可怕的还是这家店居然收你了。” 她现在严重怀疑这家店的质量,也不是说夜斗长得对不起观众,他正常点的时候确实挺帅的,但一个顶级的host店录用一个显然没有经验、言行举止还异常像传播邪教且来历不明的家伙怎么看都有问题吧。 夜斗也在上下打量着神奈喜,是与平时完全不同的装扮,头发有好好整理过,但也只是抹了些发胶的程度,脸上没有化妆还夹架着平时戴的眼镜,身上褪去了校服,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的露肩连衣裙,细看就会发现有些不合身,偏大的尺寸令本不是太低的衣领敞得略开,再加上一有太大情绪就会忘记在脸上摆表情的毛病,确实有种大龄宅女的既视感,难怪能唬住人。 夜斗坐到她边上,一边挑着眉看她胸前,故作了然地说道:“原来阿喜你是个这么不坦率的家伙啊,明明在学校还表现得对这儿一点都没兴趣。” “你才是一边说着工作很忙,一边偷摸跑到这儿来的人吧。” “啊啊,我真是看错你了,竟然还特地穿成这样。”夜斗摇头,还不忘啧啧两声。 神奈喜木着脸用双手拎了拎胸前的衣领:“真巧,我倒是一点都没看错你,果然是会为了钱付出一切的优秀神明。” “我可是为了工作才到这儿来的。” “是啊,花言巧语骗女人钱的工作。” “才不是呢!”夜斗坚决予以否地,而后眼神一变,还不忘捋一把额前那一撮毛,深情款款地说道,“host可是为了治愈女性而存在的。” 神奈喜嘴角一抽,先撇开两人微妙的聊天氛围,他这种说话的腔调根本已经入戏了吧,台词还是早年朝日剧男主角的。 “……我已经不想跟你说话了。” 夜斗收回了那欠揍的表情,忽然正经地说道:“说真的,你还是快点回去吧,这个地方不适合你来,而且我真的是为了工作……喂,你抓着我干嘛?!” “啊啊,不好意思。”神奈喜抓着某人的手高高举起,转头朝大堂侧边一直站着的一个肌肉发达、凶神恶煞的光头老外喊道,“这位先生他刚才企图用满是手汗的手搭我的肩膀。” “谁要搭你了!明明是你……”夜斗的话没说完,马上感觉到了双腿离地的美妙感觉,就是衣领有点勒,转头一看就是刚才还站得挺远的光头,脸黑了大半,眼神还异常凶狠,“……我可以解释的。” “真是抱歉,小姐。”光头俯身向神奈喜行礼,雄厚的声线和夹生的日语特别有外国黑帮的感觉,“夜是新来的,有失礼的地方,望多多包涵。” “喂!都说了我才是被非礼的那个!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仍在不停挣扎、企图解释的夜斗就这么被毫不客气地像小鸡仔似的拎走了,不过等时间一长,存在感消失的他逃出来应该不是问题。 神奈喜在确定夜斗没了影后,便借口去洗手间绕到了后台,她是要去找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的七海正,虽然夜斗不一定会接死灵的工作,但也要试试看,总比在这儿不务正业得好。 好在所有的host都在外面起哄客人要开的什么冬佩利的高级香槟塔,跟大合唱一样的阵仗倒是方便了她出入后台,她一边轻声叫着七海正的名字,一边悄悄打开休息间的门,但是里面空荡荡的,真的是连鬼影都没。 神奈喜郁闷地掩上门,不想往后退一步竟碰到了东西,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女声在她后方响起—— “这位小姐。” 神奈喜知道自己是被人逮到了,伸手到脸上拉下嘴角,想要做出迷路苦恼的表情。 “真是非常抱歉。这里是后台,一般客人是不允许进入的。”说话人是个看起来六、七十岁的老婆婆,她朝神奈喜深深鞠躬,并抬手朝外指去,另一只手拿着拖把,看样子应该是在店里负责后勤的清洁工。 不再对自己的演技抱有任何希望,神奈喜也不好意思地俯身:“应该是我感到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灰溜溜地走回大堂的神奈喜揉着额头,天知道那个七海正跑去哪儿了,结果她刚这么胸闷一下,走到外面就看到了她找了半天的家伙正在飙泪地满大堂窜逃,绕着一堆人围着的香槟塔一圈一圈地跑,后面是几个长得像螃蟹一样的妖怪举着大钳子随时准备给他一口。 “啊啊啊——!!!神奈小姐——!!!救命啊——!!!”七海正捂着自己已经被剪烂的裤裆,伸手向她求救,周围人起哄倒酒的声响倒是挺符合这喜感的场面的。 神奈喜刚想采取行动,人群中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正在玩命奔跑的七海正,还一脚踹飞了那几只小妖怪,然后一边挠着头,一边走出人群露出真容—— “弘音先生?!”神奈喜叫出来人的名字,顿了顿又不禁问道,“你终于也被夜斗带坏了吗?” 但说出口了她又觉得不对,当牛郎的话,弘音这身t恤加拖鞋的装扮也未免太过不羁了。 “我们只是在工作哦。” “……工作?” 又是这句台词。 <<< 双方终于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了。 神奈简单说了身边这个亡灵的身份和她此行的目的,而在弘音的解释下,她也终于弄明白了,夜斗和弘音是真的来工作,当然不是做牛郎,而是受到了委托来找一个人。 委托人正是这三个love的老板、那个当红的host柊哉,而他要找的是他下落不明的恋人。 “恋人?所以你们要找的人也是七海小姐吗?”神奈喜没想到绕了这么一大圈,他们来这儿的目的竟是一样的。 “啊,就是那个七海小姐。”此刻的夜斗正一脸埋怨地看着对面沙发上的她,额头上被光头砸的包到现在还在热乎乎地疼,他抓了把冰桶里的冰块敷在痛处,“真是的,我都说了我在工作了。” 神奈喜忽略他犹如小媳妇一般的眼神,表示自己也很无辜:“谁叫你非要装作host打听消息,还装得那么投入。” “我那是为了顺便传教……而且你不也在装客人吗?!” 神奈喜的目光放空了,转而看向另一边:“那弘音先生之前去哪儿了?怎么没有看到?” “喂!不要这么自然地无视我啊!” 弘音正在安慰为裤子和女儿痛哭不已的七海正,听到自己被点名后转头看来:“哦,我的话一直在隔壁咖啡店看附近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 “在隔壁咖啡店?”神奈喜不解地重复道。 “嗯。”弘音点了点头,伸出食指竖着比在自己眉间,“作为神器,我视界的广度可高出一般水准很多哦。” “弘音先生真是厉害啊。” “客气客气。” “话说回来!为什么弘音你要加先生?!我就是夜斗夜斗的随便叫!我才是神啊!”夜斗正在努力地试图插进话题,但显然又失败了,碎了一地的玻璃心也没见个人来捡。 虽然没弄清楚眼前三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七海正至少弄明白了他们要找的都是自己的女儿,他终于从裤子烂了的悲伤中抽离,也意识到自己的女儿不在这里的话,很有可能已经被债主逼得没了退路,他恳求道:“拜托你们了,我的女儿就拜托你们了!” “放心吧,我收费了就一定会竭尽全力找回你女儿的。”夜斗放下冰块,沉着冷静地朝边上已经啃起西瓜的弘音说道,“弘音你负责把他带去附近的神社,他再在这种*膨胀的地方瞎晃,早晚会被妖怪吃掉的。” “了解,会尽快赶回来的。”弘音敬个礼,塞进最后一口西瓜就要将挣扎说想一同寻找女儿的七海正拽出门,“大叔大叔你听话啦。” 在弘音和七海正离开后,神奈喜和夜斗微妙地沉默了,虽然都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但没一个愿意先开口。 沉默到了第三分钟,两人才开始别扭地交换现有的情报。 就夜斗说,他的委托人现在正参加一场推不掉的宴会,所以不在店里,他始终不知道自己恋人为什么会忽然离开他,最后一次见面是两周前的晚上,她匆忙说有紧急事件就离开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夜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给了神奈喜:“柊哉说他的恋人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也察觉到她有事瞒着他,现在照你的说法,应该就是伪装成富家千金和欠债的事了。” 神奈喜看着照片上笑容灿烂的金发女人,单从长相说的话还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完全看不出谢顶大叔能有此等本事。 “不在家,与男友也失去了联系,看来是凶多吉少了。”夜斗右拳捶左手,站起来就要往外走,“果然还是应该去附近的放债公司找人。” “不,我觉得还有可能在医院。” “哈?” 神奈喜伸出一个手指头,说出自己的推论:“也有这种吧,为了躲避追债去医院做了整容手术。” 夜斗嘴角一抽:“欠债的话,绝对是不会有钱去做整容手术的吧。”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神奈喜也站了起来,朝后台的方向走去,“如果没有被限制自由的话,七海小姐就算是躲债也会想来看柊哉先生一眼的吧。” “我已经套过话了,之后根本没人见过她。” “如果你一直在这儿传教的话,有个人你肯定没问。” “谁啊?” <<< 比起大多时间是三分醉七分醒的host来说,还是问一直保持清醒的清洁阿婆比较明智,而且七海对这家店很熟悉,比起走前门被其他人发现告诉柊哉,还是后门更安全。 “是的,七、七海小姐的话……其实不久前才走。”她指了下后门的方向,就继续低头做手下的活了。 神奈喜一愣,本来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才来询问的,可眼下事情的发展未免也太顺利了。 可没等她细想,就已经被夜斗拽出了门,跑了没多远就看到了一个金发女人的背影,她试着当街大喊一声—— “七海小姐!” 金发女人的脚步果然停了,还转头往后看了看,在与他们对上视线后,立刻加快脚步跑了。 因为对方戴了口罩和墨镜,神奈喜并没有看清她的脸,但刚才的反应已经足够证明她就是七海小姐了。 她两脚甩开了高跟鞋,丢给身后的夜斗,然后俯身摆了个起跑的姿势:“鞋子替我看好了,那可是几十个酒瓶子都买不来的。” 话音刚落,眼前是一阵劲风,夜斗接过鞋子再抬头就只能远远地看见一个白色的点了,他挠了挠脸,说得无可奈何—— “什么啊,这蛮牛一样的冲劲。” 第9章 [08]寻人 肉文屋 / 第9章 [08]寻人 第9章 [08]寻人 第10章 [09]天大的误会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0章 [09]天大的误会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0章 [09]天大的误会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0章 [09]天大的误会 有速度,有激情。 可惜神奈喜才感受了会儿风在耳边咆哮,一伸手就把刚要拐进巷子的人逮到了,金发女人惊慌失措地尖叫一声,连带着她也一起跌坐到地上。 神奈喜顾不上摔痛的地方,紧紧扣住身下的女人说道:“七海小姐,不要再逃了,我是帮你父亲来找你的。” 她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爸、爸爸?” “是的,他在几天前为了找你出了意外,现在人已经不在了。” “你开什么玩笑?!爸爸……爸爸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甩开了神奈喜的手,在一瞬间的僵硬后愤怒地推开了她,怒喝道,“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是你父亲死后找到我的,也是他告诉我你跟柊哉先生的事,我才能找到three love的。” “还说你不是骗我,死后什么的……你想说是幽灵吗?我从来没有听过比这个更可笑的事了!”七海摇着头往后退了几步,已经在准备继续逃开。 神奈很难解释幽灵什么的,正常人根本不会信她,更何况前提还是告诉她,她的父亲已经去世了。 “真的,你父亲确实已经死了。”夜斗适时地走到了巷口,他放下手机揣回兜里,面色沉静地对金发女人说道,“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他很快就会过来。” 七海震惊地看向从神奈喜身后走出的男人,可哪怕再一次被这么告知,她还是无法相信,虽然最近不可思议的事确实太多了,但是—— “我凭什么相信你?!” 夜斗自顾自走到她面前蹲下,托着腮勾起嘴角,说得无比自然:“就凭我是神啊。” 七海怔怔地看向跟前的男人,湛蓝的眸子里没有丝毫地动摇,像是在向她传递一份不同于人类的强大。 “……神。”她低垂下头,紧紧地攥起拳头,在沉默几秒后抬头看向他。 夜斗的嘴角继续上扬,想着果然自己的魅力无穷大,然后在下一秒就被一个易拉罐狠狠地砸到了头上,落点正好还是他之前被光头揍出的旧创上。 “哇啊——!”他一个仰头就倒地了。 “竟说自己是神!明明只是个奇怪的牛郎罢了!”七海站起来拍拍手,还不忘再踹几脚,然后看向站在一边一脸“就知道会这样”的神奈喜,大骂道,“你们两个神经病!” 七海扯了扯口罩,正准备离开,原以为是那边派来的人才会假意这么轻松地被抓到,结果却是两个莫名其妙的人,虽然说到爸爸的事让她有些在意,但还是之后再确认下比较妥当。 只是刚走两步,她又听到了身后的女人提亮了的声音—— “柊哉他也在找你。” <<< 走在回three love的路上,夜斗联系了委托人,确定他在不久前已经结束宴会回到了店里,并在知道已经找到七海小姐后表现得十分激动,而他们现在正是要带着她去见那位柊哉先生。 同时夜斗也决定了,收到香油钱后速速闪人,一天被砸两次并不是什么好兆头,而且他对之后延伸出来的爱恨情仇没有一点兴趣。 “果然还是应该去买些幸运物啊。”夜斗揉着额头,忧伤不已,抬眼看看走在前面的七海小姐,手里捏着的是那张柊哉给他寻人的照片,“真是搞不懂啊。” 神奈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会冲昏人脑子的吧。” 比起父亲死亡的消息,还是恋人痴心等待能唤回一个人,不过也不难理解,毕竟说一个死灵在找她,确实活人要可信得多。 “弘音先生什么时候能到?” “快了吧,也就几分钟的事。” “那就好。”神奈喜看着夜斗,又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处:“这里……你还好吗?” 他愣了下,随后大咧咧地迈步子走到了前面,嘴却不停地嘟嚷着:“一点都不好,疼死了。” …… 回店里的时候后门开着,似乎是有人特意留了门,可以直接走到后台的办公室。 路上神奈喜看到清洁阿婆,还友好地打了个招呼,她却不知为什么神色有些慌张,提着水桶就离开了。 七海一直走在最前面,可走到门前,却忽然驻足不前了,她的手似乎还在颤抖,连照片都捏皱了。 还是怕自己的谎言被戳穿吧,神奈喜这么想着,并没有催促,顺便拽住了有些不耐烦的夜斗。 七海深深吸了口气,酝酿了好久的心情终于稳住,她伸手敲了门,扭动了门把手,然后看到了房间里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她松开手,照片落到了地上,又大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柊哉。” 一直在办公室内不安等待的男人在微愣后看向门口,眼前一晃,只感觉温热的身体跌进了自己的怀抱,金色的长发上是他熟悉的香味。 “……七海?” “嗯,我是七海,我回来了。” 她紧紧环抱住他的腰,近乎贪婪地闻着属于他的味道,似乎世上已经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全部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为了那种事跟你吵架的……已经不会再离开你了。” 他愣了愣,过了好久才回抱她。 “好了,任务完成。”夜斗走进门,比划了个钱的手势,嘚瑟的样子已经完全忘记了伤痛,“结账吧结账!” 神奈喜看着那个当红的host,确实帅得可以,但完全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看来我们到的正是时候啊。”栗色头发的高个男人走进门,凭借身高优势,两手分别往夜斗和神奈喜肩膀上一搭。 神奈喜回头一看,是弘音带着七海正赶来了,可后者在门外,他一直沉默着看向室内,手里是刚才七海小姐掉落的照片。 “夜斗大人,这两位是……”柊哉出声问道,他并不认识神奈喜和七海正。 “啊,他们是……” “爸、爸爸?”七海也转过了头,在看到七海正的一瞬间满目的难以置信,而后便是惊慌,“你怎么来了?!” 神奈喜接上刚才夜斗的话:“说过了,你父亲死了,他在死后拜托我来找你,不确定你的平安,他根本无法安心成佛。” 七海正抬头,对自己的女儿露出个虚弱的笑容:“是啊,爸爸已经死了。” 闻言,她放开了柊哉,急忙冲了过来,伸手试图碰触七海正,但手指穿透了他的身体,她这才相信自己的父亲死了。 “对不起……爸爸,柊哉……”她看着自己父亲手中握着的照片,身体微微颤了颤,与其说是悲伤,倒不如说是无措,“其实……我有一件事不得不向你们坦白。” 七海忽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摘掉了墨镜,而他们看到的是她墨镜下发红肿胀的眼睛和皮肤,只能隐约看出照片上的漂亮轮廓。 “我做了整容手术……而且并不是很成功。” ……居然真的整容了。 夜斗一脸卧槽地跟神奈喜对视一眼,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消化不良。 “这样的我,柊哉你会嫌弃吗?”七海转身,低头轻声地向他说道,“你知道的……我这样做,都是因为我爱你。” 柊哉牵起嘴角,看了眼七海正后,露出温雅的笑容:“当然了,我深爱七海,不离不弃。” 七海正欲言又止,攥成拳的手微微颤抖:“但是……” “对不起!爸爸!”七海忽然很大声地打断他的话,并双腿一曲,向七海正跪了下来,“一切都是我的任性!” “……” “你听到了……哪怕是这个样子,柊哉他也爱着我!”七海摸着自己的脸,哽咽地说道,“哪怕是这个样子。” 七海正的拳头放开了,他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眶早已湿润,哑了的声线隐藏不了悲伤:“安……七海,这样子也能感到……幸福吗?” 她愣了一下,抓在口罩上的手紧了紧,然后用力地点点头:“嗯,我一定会很幸福的。” 七海正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这样就够了。” 好一会儿后,七海正睁开了眼,似乎已下定了决心,他把女儿扶了起来,原是实体的他逐渐变为半透明,全身散发洁白的光辉,正慢慢消融于空气中。 他最后转头对神奈喜说道:“谢谢你,神奈小姐,这样的话,我的心愿也算是了了。” 话音刚落,转瞬不见。 神奈喜愣愣地看向前方,失声痛哭的七海,默不作声的柊哉,还有伸手要钱的夜斗……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 “不管怎么说,今天的工作总算结束了。”夜斗一边走路,一边上下抛着硬币,“还顺便解决了晚饭,也算没白挨两下。” “而且还不用打架,真是太棒了。”弘音懒洋洋地打个哈欠,垂头看到神奈喜神色不定,从走出three love似乎就一直这样。 他伸长了脖子,探到她面前:“怎么了,阿喜?真是可怕的表情啊。” 夜斗的眼睛上下跟着硬币转,轻描淡写地跟了句:“一定是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做了白工,后悔了。” “夜斗。”神奈喜忽然正经地叫了他的名字。 “啊?……先声明,别想我分钱给你。” 神奈喜懒得回嘴,而是直接对他抛出了自己的疑问:“正常情况下,一个父亲会用姓氏叫自己的女儿吗?” “应该不会吧。” 神奈喜脚步一顿:“那刚才阿正……不,七海先生他确实用姓氏叫了自己的女儿吧。” “七海先生?”夜斗一把握住掉下来的硬币,面色沉了下来,“本间七海,那是我要找的人。” “……我要帮他找的确实也是七海,但全名叫七海安纪子。” “一个是姓,一个是名,所以他们要找的根本就是两个人。”夜斗顿了一下,随后一个大声的“切”,虽然他们有些草率,但这么明显的错误为什么柊哉和七海正两个人都没有当面揭穿。 “喂,你们看天上。”弘音的声音冷了下来。 又来了,黏腻作呕的空气,四周妖魔逐渐凝结,翻山倒海的血腥之气…… “时化。”夜斗对这一现象再清楚不过,却从未见过这种惊人的速度,“那个大叔根本没有走……他到底在搞什么啊?!” “他从看到照片的时候就知道了,柊哉要找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女儿。”神奈喜怔怔地看向天空,她已经猜到了他要做什么,“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他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了。” 一个用谎言维系的幸福,就必须要除掉所有的潜在威胁—— “他要杀了真正的七海。” 第10章 [09]天大的误会 肉文屋 / 第10章 [09]天大的误会 第10章 [09]天大的误会 第11章 [10]打脸了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1章 [10]打脸了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1章 [10]打脸了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1章 [10]打脸了 真正的七海。 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根本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但是选择与妖合为一体的七海或许能轻易找到他,他们的眼睛遍布于六本木,想找到一个人可比他们要快得多。 换句话说,其实只要跟着七海正就能找到本间七海。 但等神奈喜他们三人赶到时化中心,也就是见到七海正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正不断注入新妖魔与之融合的新姿态,犹如青紫色的高塔,两侧则是无数只近似人类的手臂,而最顶端的七海正没入大半的身体,他面色苍白,两眼已无瞳仁。 而他所在之处并不是其他地方,正是three love。 神奈喜微愣,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吗? 此时正是六本木夜晚最热闹的时候,店门前都是出入的男男女女,他们聊天嬉笑,丝毫没有察觉到离自己仅仅几米的地方,有那么个惊人的妖怪正在生成,随时可以把他们拽入深渊。 “切。”夜斗的脸色糟糕透了,他手往边上一挥,喊道,“过来,弘器!” “啊啊,回去又要洗澡了。”语毕,男人再次化为大太刀,呼应召唤,落入主人手中。 此时,妖怪的融合也正好结束,他弯下巨大的身躯,缠绕式地用身上的手臂攀附在整家店上,七海正低垂下的头颅在大门的上方,嘴中喃喃自语道—— “在哪里呢?” 时化恶劣的影响开始显现,原本融洽交谈的男女开始变了脸色,不悦,厌恶,最后恶言相向,甚至动手,其中不乏取下脚下的高跟鞋当榔头用的。 夜斗从旁高高跳起,辅以下落的冲力结实地给他来上一刀,却被犹如长了眼睛的手臂两巴掌拍开了,而这个动作根本没有打扰到作为妖怪中心的七海正,他仍倒挂在门口,痴痴地看向每一个从店里走出的女人。 “本间七海在three love吗?”神奈喜觉得现在自己的脑仁非常疼,根本搞不懂这到底算什么剧本。 夜斗也觉得自己的脑仁非常疼,他握紧刀柄看向眼前的庞然大物,一滴冷汗从额头滑下。 现世的妖怪千型百态,有些也会以类似动物的形状现身,但多数都已经失去理智,只知道不停进食,但这次的七海正跟上次的小川丽子一样,并不是被窥觊已久的妖怪吞噬化为己用,相反是在融合后,以亡灵的意志主导了妖怪的身体。 他勾起嘴角,露出苦笑:“搞什么啊,最近的妖怪是不是进化得太过了?” 此时,能见到妖怪的七海安纪子和柊哉冲出了店门,与七海正撞个正着—— “啊啊啊啊——!!!” 七海安纪子尖叫地摔到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惊恐地不停往后退。 “……为什么要哭呢?”七海正巨大的躯体更往前探了一点,伸出双手似要抚慰,只是厚重的声音像是有数十人在同时开口,还是立体音效的,听起来非常瘆人,“不要哭了。” “不要碰我!”七海安纪子大力挥开快要碰到她的手,闭眼朝他大声嚷道,“滚开!你这个怪物!” 七海正的身体一僵,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脖子一顿一顿地以扭曲的角度转向七海安纪子边上的男人—— “你让她哭了吧。” 柊哉根本来不及反应,七海正腹部上多长出的几只手臂就将他紧紧扼住,左右方向拧起,似要将他生生绞死。 刀光一闪,几只手臂尽数斩落,七海正痛苦地仰起头尖叫,退开到一边,而攀附在店上的妖怪本体用力一扭,门窗的玻璃全部碎裂炸开。 店旁看不见此番景象的路人不可置信地看向忽然发狂的七海安纪子和似有腾空之术的柊哉老板,直到类似爆炸的玻璃弹到自己脸上才个个发狂似的奔逃。 夜斗收刀后,落到神奈喜身前,他看向开始混乱的人群,不耐烦地挠了挠头,再这么下去连警察都要被叫来了,可偏偏那个庞大的身体缠住了店面,弘音又是个没轻重的家伙,根本没办法在不破坏现世的前提下把他削了。 啧,真不想叫她帮忙。 夜斗目不斜视,以防七海正突然冲过来,又对身后的神奈喜吩咐道:“等下你趁我吸引他注意的时候,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还有这个——” 夜斗抛出两个弧度,神奈喜一手一接,是他的手机和……一大瓶子水。 “你去打电话给宇迦耶,说明这里的情况,这种程度已经不可避免要影响此岸了,她知道该怎么做,还有那瓶东西是神水,拿它作掩护先带他们到安全的地方去。” 神奈喜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 “柊哉!柊哉!你没事吧?!”七海安纪子依在心爱的男人身旁,眼泪就没有停过。 柊哉咳嗽两声,揉了揉自己差点被掐断的脖子:“……没事。” “这种话还是等到安全的地方再说比较好。”神奈喜觉得或许这个时候该留给他们一番你侬我侬比较好,但眼下确实不是好时机。 刚才已经打了电话给宇迦耶,虽然一开始以为是夜斗,语气超级差,但是一听完她的话后,宇迦耶马上沉下了声音,并表示很快会派人来帮忙,但是还得看夜斗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她默默转头,不忍再看又削掉一块招牌的某武神:“快走吧。” 柊哉抚着后颈抬头看向眼前的黑发少女,而后嘴角一弯笑道:“说的也是呢。” 不知为何,神奈喜眼角一跳,浑身鸡皮跟着冒起。 她搓了搓手臂,捏紧手里的瓶子,然后就当自己在浇花一样,一边走,一边在那几只跟夜斗对打还抽空伸过来的手臂上喷水,所幸附近的人都因为刚才的骚动跑光了,不然她又要被人当一次疯子。 神水的效果显著,可眼看又是一次躲避成功,没想一只手臂忽然伸到她眼前,紧接着就是一击结实的巴掌—— “啪!” 神奈喜的脑袋歪到一边,脸上是火辣辣的疼,舌尖已尝到了一丝血腥,鼻梁上一直架着的黑框眼镜落到地上,被已绕道跟前的妖怪尾部碾个粉碎。 逼近的妖怪本体,最后一点神水似乎也失去了功效,数只惨白的手臂绕过神奈喜直指她身后的男人。 她缓了半拍转过脸,脸黑得更碳一样,看着那几只手只想大喊一声“连我爸爸都没有打过我”,然后就抓起倒在地上用来招揽生意的木牌就是一顿乱砸。 直到那几只手向她摆动手指,她才停止动作,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 “……那个,我们重来好不好?” 比起开口说话,那几只手臂更乐意用实际行动来回答她。 神奈喜看着眼前跟千手观音袭来的妖怪,把手中的木牌用力丢过去,在化为一片木屑前撒腿就跑。 那妖怪的尾巴要多长有多长,一直紧追在后,可就在要与她接触的一瞬间,忽然如触电一般被狠狠弹开。 是救兵! 传说中的救兵终于上线了! 神奈喜看着从天而降的二人长长地吁了口气,总算是活着拖住了时间。 站在她右边的是个穿红色和服的漂亮姑娘:“已经没关系了,神奈小姐。” 站在她左边的是个穿蓝色和服的漂亮姑娘:“我们是宇贺神大人的神器。” 神奈喜左左右右看了好几个来回,要不是衣服颜色不一样,她还以为是一个姑娘在对面搁了个镜子。 双生子神器看着神奈喜同时开口说道:“在我们的结界内,此岸的一切都可以静止。” 正如她们所说,以three love为中心,直径过百的区域被强大的结界包围着,除却七海正和夜斗,无论是之前不断被损坏的建筑还是此内流动的空气全部静止了。 “夜斗神可以毫无顾忌地斩杀。” …… 说实话,神奈喜觉得眼前的场面还挺凄厉的,放开手的夜斗每刀都很恨,妖怪的手臂再多都不够他砍。 七海正在妖怪的中心,痛得浑身都在抽搐,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神奈喜闭上眼,明明之前的一切都好好的,七海正本来只是个寻找女儿的普通父亲,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她睁开眼,朝身边的男女看去—— 七海安纪子仍在哭哭啼啼,还一直想往柊哉的身上靠,但后者始终没有主动给予安慰,甚至还一副兴致昂扬地看着夜斗那边的打斗。 根本不是对待恋人该有的态度,这个男人其实知道身边的“七海”不是本间七海。 “你早知道了……”神奈喜终是按耐不住,向边上的男人开口问道,“我们带来的根本不是你要找的人。” “当然了,声音、头发、长相,无论再怎么相像,她们依旧是两个人。”柊哉回头对神奈喜笑了笑,他说得轻描淡写,丝毫没有顾忌七海安纪子就在身边。 七海安纪子的哭声骤停,不敢置信地说道:“柊、柊哉……你都知道?” “我可是为了七海先生可以安心成佛才没有揭穿七海小姐你那拙劣的谎言的,而且你一定知道的吧——”柊哉仍旧带笑,只是微微眯起的眼中散着疏离的薄光,“我的七海在哪里?” “我、我……”七海安纪子吓得“我”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神奈喜有了此等认识后,默默撇开了头,看回夜斗那儿。 可那边的状况不容乐观,夜斗砍得越快,七海正的手臂就长得越快,本来六本木这种地方就最适合滋养以负面能量为食粮的妖物,他非但没有受到较重的创伤,力量反而越来越大了。 夜斗此刻也是一脑门的汗,稍一不注意就被几只手臂抓住了握刀的手,紧接着就是其他三肢,然后几个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转后就被狠狠地丢了出去,砸到宇贺神的结界上,还呈个“大”字滑下,落点更是糗到刚好在神奈喜他们跟前。 眼看夜斗跟张饼似的被拍了过来,神奈喜也急了:“喂,你没事吧?!” 夜斗揉着快摔成两半的腰,憋着气逞强说道:“当然没事了!” “可你的脸都黑一半了,那是恙吧?!” “不是!那就是一般的灰!”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一样,夜斗抹了把脸,提着刀又冲了上去。 神奈喜在原地琢磨了一下,按照一般套路来,像到了这种不能完全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时候,就该用那个最强杀招了。 于是神奈喜郑重地对七海安纪子说道:“七海小姐,你的父亲还没有尽失理智,你或许可以劝回他。” 是的,名为嘴炮的最强杀招。 只可惜,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配合—— 七海安纪子一怔,然后大声对她嚷道:“你开什么玩笑?!那才不是我的爸爸!他、他刚才连柊哉先生都要杀!根本已经是个怪物了吧!” 一瞬间,神奈喜听见了自己额角青筋崩断的声响—— 怎么办?……好想揍她怎么办? 第11章 [10]打脸了 肉文屋 / 第11章 [10]打脸了 第11章 [10]打脸了 第12章 [11]时间小偷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2章 [11]时间小偷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2章 [11]时间小偷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2章 [11]时间小偷 神奈喜忍了再忍,最后一拳头砸到墙壁上,唰唰唰就是几块石灰似得墙面落到了地上。 在七海安纪子惊惧的目光中,神奈喜扯过她的手就往前一推:“你自己仔细听听看,你口中的怪物他在说什么!” 七海安纪子摔到在地上,哪怕有结界的保护,她都觉得这个距离对自己而言也已经是极限了,她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挣扎着要转身爬回去。 只是爬到一半,她听到了,身后那个最熟悉不过的声音在不停地重复道—— “让安纪子流泪了……不能原谅……让安纪子伤心了……不能原谅……安纪子的幸福……由我来守护……” 不停地、不停地、不停地…… 她停止了动作,指甲用力地抠在瓷砖上,嘴唇抖动着说道:“爸爸……” 七海安纪子的脑海里忽然闪现了很多片段,母亲的早逝,父女的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父亲都没有再娶,一手把她养大,虽然是个粗鲁的货车司机,但对待她却是格外的小心翼翼,甚至为了找她死于非命,在死后仍旧帮她圆这么愚蠢的谎话,而现在也为了她才变成这个样子。 或许正是因为父亲这样一贯的付出,才会让她觉得一切都理所应当吧。 “……对不起。”七海安纪子的眼泪从脸颊滑下,泪渍印在口罩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七海安纪子终于在这个时候真真正正地感到后悔,她为了追寻根本不属于自己的幸福,而把真正重要的东西丢掉了。 “爸爸!够了!都是我的错!”七海安纪子站了起来,用力地拍打着结界,“快停手吧!” 七海正听到了女儿的声音,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错漏,身躯出于本能地一顿,近乎所有的手臂都在这一刻静止不动了,而这瞬间的停顿足够夜斗挥刀刺入他的本体,刀刃穿透*发出的粘稠声尤为刺耳,就连下刀的夜斗也跟着一愣。 “爸爸——!” 结界在一瞬间消失,七海安纪子因为惯性跌落在地上,她看着自己父亲砸落到地面的身体,急忙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过去。 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她只能一味地说着“对不起”,但是她看到了,父亲的身躯逐渐消融于夜空。 “对不起,安纪子……爸爸不能再保护你了。”或许是融为一体的妖怪力量渐失,七海正的眼睛已变得清明。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爸爸,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七海安纪子泣不成声,豆大的泪珠落入地面,“我一直以为哪怕成为了另一个人,只要能够拥有柊哉先生的爱情,就一定可以幸福,现在我知道自己错了……我太天真了……” “安纪子……”七海正低下了头,伸出手想要碰触女儿的,但终究还是收了回来,“脸……脸……” “没事的,爸爸。之前手术不成功的话也是怕爸爸戳穿我的谎言胡乱编造的,我其实是去照本间七海的脸整容了,现在还在恢复期。只是我恐怕……要一辈子都要顶着这张脸了。”七海安纪子苦笑了一声,柊哉知道了她不是本间七海,她的脸也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了,她伸手取下了一直带在脸上的口罩,相当严重的浮肿,有些部位甚至还没有拆线,“很难看吧?” 七海正因为抑制处在暴走的身体,脸上的肌肉已经开始崩坏,但他仍逞强地勾起嘴角,露出由衷的笑容:“说什么呢,在爸爸眼里,安纪子永远都是最漂亮的。” 七海安纪子怔了怔,想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却被一把刀拦了下来—— “这种状态下,你最好不要碰他。” 夜斗眼中虽有不忍,但出刀依旧果断,将七海安纪子同七海正截在两边。 “没关系的,安纪子。”七海正缓缓别过脸看向夜斗,他知道自己也快到极限了,“拜托了,用你的刀结束我这副残躯吧。” 夜斗看了一眼手中轻微一震的弘器,随后捏紧了刀柄:“……你的愿望,我确实听到了。” 他目光一转,太刀高举落下,干净利落,唯一能为七海正做的也只有尽可能快的结束这一切。 “嚓——!” 夜幕下,妖怪巨大的身躯被快刀一截为二,六本木地区的时化伴随七海安纪子痛彻心扉的喊声画上了句号。 七海正在一片光白中向夜斗他们深弯下腰表达谢意,而后与妖怪的身体一同在空中变为一瞬的巨型结晶体,彻底消失不见,唯有对女儿的最后一句话飘散在空气中,却又随风而逝—— “安纪子,爸爸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 神奈喜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好久都没有回过神,她见夜斗收刀,弘音再次化为人形,只是面色异常不佳。 夜斗沉默不语地走到她面前,一手摁在了她的头顶,声线低沉沙哑:“已经结束了。” “……嗯。” 但是疑问仍旧存在—— “本间七海到底在哪里?” 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一个人知道答案,能有自信去冒充本间七海,甚至可以与柊哉对上只有本间七海知道的事,能做到这一切只可能是因为本间七海在背后帮助。 七海安纪子知道,此刻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回答,现在确实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但真相还是由本间七海本人说比较好:“本间七海在——” “在这里。” 接上七海安纪子的女声从身后出现,这令众人皆是一愣。 他们转头看去,只见从three love店门走出的人穿着最为普通的后勤着装,双手因为不安而扯着衣角,她头埋得很低,也因为这样,半数已是白发的发顶看得尤为清楚。 “……婆婆?!”夜斗的脸色想吃了个苍蝇一样难看。 连神奈喜也傻眼了,来人竟是three love店内的、跟她打过几次照面的清洁阿婆。 似乎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老人在短暂的沉默后抬首继续说道—— “没错,我、我就是本间七海。” 七海安纪子走到本间七海身边,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吐出,她抬首说道:“我证明,她确实就是本间七海。” 柊哉打量眼前这个他几乎没有正眼看过的员工,苍老到陌生的面孔,但细瞧下确实是他最熟悉不过的脸—— “七海?” <<< 下面似乎到了说故事的时候,而这个故事其实没有想象中的复杂,主人公是两个都叫七海的女人,一个叫本间七海,一个叫七海安纪子。 之前已经说了,七海安纪子只是个普通的小职员,与柊哉接触不过几次就已经深爱上他,借债去夜店也完全是事实,但向父亲七海正所说的与他成为恋人的话全部都是自己妄想后的产物,与柊哉本身并没有多大交集。 而本间七海与之相反,是名副其实的名门千金,父母早亡后留给她巨额的财产和名下的公司,后来偶与友人来到three love,与柊哉意外地志趣相投,很快发展成为恋人,但于此期间,有一件事一直令她愈发不安—— “我、我其实比柊哉大了足足九岁。”原本无论如何都没法开口的本间七海在这一刻倒是放下了负担,她侧眼看了身边的恋人后,摸上自己的脸继续说道,“或许现在还可以依赖美容和化妆品保持自己的美貌,但九年并不是可以轻松抹掉的距离,我越是沉溺于这段感情,越是没有办法忽略掉这九年的时间,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瞒不住。” 弘音不适时地抬个手,两眼都变豆地问道:“那个啊……这个怎么看都不止九年吧,是九的奶奶吧……啊!好疼……阿喜你拧我腰干嘛?” 神奈喜干咳一声:“不好意思,请继续。” 本间七海调整了下情绪,继续用沙哑的嗓音叙述自己的遭遇:“后来……一直在为自己年龄感到忧伤的我遇到了一个人,一个或许可以完全解决我烦恼的人。” “谁?” “时间小偷。” “……”神奈喜觉得自己脑袋里的一根弦断掉了,脑袋晃了一下,问道,“你说……啥?” “时间小偷。”本间七海用沉重的语调肯定刚才的话,“一个喜欢用偷来的时间跟别人赌博的人。” 神奈喜面瘫脸看向夜斗,自认为奇怪的事问奇怪的人一定能得到答案,结果看到的是对方同样面瘫地回看过来,标准的震惊脸。 “因为听说他的赌运特别烂,所以我才鼓足了勇气去找他,但没想到我输个精光,足足四十年的时间被我在短短一小时里输掉了。”本间七海双手捂脸,似乎直到现在仍不想相信这件事,忍不住开始抽泣起来。 可哪怕再不愿相信,本间七海确实在一夜间老去,而这一瞬间的变化恰恰被七海安纪子看到了。 七海安纪子迷恋柊哉,自然也察觉到了本间七海是柊哉恋人这件事,她疯狂地嫉妒这个拥有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的女人,从很早开始,她就一直默默跟踪观察本间七海,不自觉模仿她的衣着打扮、一言一行,而正是因为,她恰巧见证了本间七海的不幸。 七海安纪子以为,这是老天爷给了她一个机会。 之后,她用各种各样的借口要挟本间七海,妄想由自己去代替她的存在,用另一种方式拥有柊哉。 可这么可笑又悲哀的计划偏偏被本间七海接受了,或许只是单纯地想要保留“柊哉爱本间七海”的这份感情。 而后得到对方默许的七海安纪子用了本间七海的钱去做了整容手术,而本间七海又因为放不下柊哉去了他的店当清洁工。 最后就演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 神奈喜不得不承认两个为爱痴狂的女人确实有毁灭世界的力量,但事到如今,她没办法说一句重话,毕竟恶果自食,她们现在能做的只有无穷尽的后悔。 交代完前因后果,七海安纪子补交了七海正的五元香油钱,之后所有的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深深的一鞠躬和一声重复了千百次的“对不起”。 离开前,七海安纪子对神奈喜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用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脸度过一生,这其实是对我最大的惩罚吧。” …… 另一边,本间七海仍无法坦然地面对自己的恋人,她一直在焦灼地扯着衣角,然后抬首对夜斗问道:“您是神明大人吧?” 夜斗眉头微皱,但嘴皮子仍是利索:“如假包换。” “那么……拜托了,我的愿望——请找回被我输掉的四十年。” 本间七海手中的五元硬币在夜色里闪闪发亮。 第12章 [11]时间小偷 肉文屋 / 第12章 [11]时间小偷 第12章 [11]时间小偷 第13章 [12]这厮神烦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3章 [12]这厮神烦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3章 [12]这厮神烦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3章 [12]这厮神烦 就这么接了新活,夜斗说照这个速度,他在三年内就可拥有自己的神社,再配上十七八个绕着他转的漂亮姑娘,每天大鱼大肉还要人喂,出入更是不用自己的脚沾地,有事没事就砸酒瓶子玩,反正他有的是钱。 看着他背景图片有点花哨过了头,神奈喜和弘音都自觉把夜斗放置play了,继续询问本间七海对于那个时间小偷的细节,总的来说有这几点—— “看起来是个十五六岁的男高中生。” “没人知道他住在哪儿,但每隔三周的周二他都会去一家叫橄榄屋的和食店吃饭。” “说是赌博,他选择的方式却有很多,有时候是电动,有时候是扑克,有时候甚至是猜拳,赌注大小也全凭他当时的心情。” “但他的赌运确实很差,所以每次都会有一两个人去找他,他很喜欢赌博,所以几乎来者不拒。” 神奈喜正拿着纸笔记笔记,听到这儿接上一句话:“几乎?” 本间七海点点头:“嗯,我听说他是来者不拒,但上次我在路上遇到一个女高中生,她似乎因为自己的恋人年纪偏大而苦恼着,我就跟她一起去找了时间小偷,但是他却没有同意跟她赌。” “这样啊。”神奈喜随手记下“疑似不喜女高中生”的字样,“那还有其他的信息吗?” 本间七海仔细回忆了一下后摇了摇头:“没有了……总之拜托你们了,请务必帮我找回我的时间。” “是啊,拜托你们了。”柊哉伸手自然地搂住本间七海的肩膀,对神奈喜轻笑道,“神明大人一定有办法的吧。” 本间七海的肩膀抖了一下,她从刚才开始便没有直视过自己的恋人,毕竟她为他带来了这么多麻烦,还一直在年龄上欺骗他,现在又成了这个样子。 但柊哉本人似乎对这些毫不在意,他当然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对她深情款款地说道:“那些事都过去了,我喜欢的是本间七海,这点永远都不会变。”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这话小姑娘听了基本都扛不住,更不用说精神上被折磨了这么久的本间七海了,她倒在柊哉怀里哭得要死要活,悔不当初。 但世上绝没有后悔药卖,好在还有个神明致力于服务大众。 简单地道别后,柊哉就带着本间七海走了,以后再电话联系,因为毕竟上次见到时间小偷是两周前的事,现在关于他的情报又少得可怜,只能先等上一周再说。 眼看他们要走了,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夜斗忽然叫住了本间七海:“你还记得那个跟你一起去的女高中生长什么样子吗?” 本间七海想得够久,但还是轻摇了头:“好奇怪……我有些记不清了,只知道应该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子。” 神奈喜看着夜斗忽然垂下的脑袋,总觉得他脸上写满了“果然如此”,难道说那个漂亮到让人记不住的女高中生是关键人物吗? 对于此夜斗也没有多解释,见他们走了,转而对身后两位宇贺神的神器说道:“帮我跟宇迦耶说声谢谢,改天我会亲自登门拜访。” 红衣姑娘嘴角稍弯了些,笑容很客气:“我会转达的,但登门拜访就不必了。” 蓝衣姑娘接话,继续说道:“我家大人说了,只要不再在来电时看到夜斗神的名字,那就是对她的最大感谢。” 夜斗被这么直接地嫌弃整得一口老血卡喉咙,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只能在原地捂着胸咳嗽。 她们没再搭理他,而是走到神奈喜面前,向她点头致意。 红衣姑娘:“还未自我介绍,我名叫大助。” 蓝衣姑娘:“我叫小助。” 神奈喜嘴角一抽,心下琢磨着这取名到底是得多不走心,然后回礼道:“两位好,刚才多谢你们的帮忙,劳宇贺神费心了。” “不必客气,倒是不知神奈小姐愿不愿意听我二人一劝。”小助性子清冷,面上没有多的表情,说这话的样子显得特别严肃。 “什么?” “此岸之人理当惜命,莫要再与夜斗神有太多牵扯,下一次坏的可不一定就是一副眼镜了。” 大助说着从身后拖出一桶水,这让神奈喜再次确定了不管是神还是神器绝对有什么随身空间的,天知道是从哪儿拿出来的。 “这是我家大人吩咐我们带来的,请尽快洗去身上的恙。” “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那么失礼了。” 话音刚落,大助和小助转瞬便没了踪影。 神奈喜看着那桶水,又抬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停下咳嗽的夜斗。 他很久都没再作声,只是抓了两下头发,然后径直走到了水桶边上,拿起盛满水的木勺到她面前,指指她染上恙的脸颊—— “先洗洗吧。” “……嗯。” <<< 神奈喜蹲在地上拨弄自己那副被碾得粉碎的眼镜,本来也只是平光镜,初衷是想遮掩自己能见到奇怪东西的目光,现在弄坏了其实也没多大关系,可是…… “她们说的有道理,跟着那家伙,难免还会发生这种事。”弘音靠着墙,一手按在她的脑袋上,“可能真的会赔上自己的命的。” “我知道,只是……”神奈喜说着拍开了他的手,抬头看了眼弘音后瞬间忘了自己下句话要说什么了,“弘、弘音先生,你怎么了?!” 刚才注意力都在别的地方她才没发现,弘音现在的脸绿得都跟个西兰花似的,却还硬是装出一副知心哥哥的样子。 弘音摆了摆手,他说自己只是在死前死后都没有做过刚才这么让人恶寒的活,他又比较脆弱,难免心理承受能力低些,打算一个人去明媚忧伤一会儿。 他这么说完就去街边打了车,临走前还不忘冲她比个拇指:“要自己好好想清楚哦。” 神奈喜虽然看不出他这么大个的大老爷们儿居然会比较脆弱,但仔细想想还是挺理解弘音的,他刚才用身子砍的毕竟是人手,又不是鸡翅膀,确实有些恶心。 可见他拉门上车这么利索,神奈喜忽然想起他好像忘了一个人—— “喂,弘音——!别丢下我啊——!” 神奈喜看着夜斗揉着个老腰苦兮兮追了两步车的背影嘴角抽抽,真是太凄凉了,她都想配个二胡烘托下气氛。 她见他回头,也跟着道别:“那我也先回去了,再联系。” 时间不早了,神奈喜不方便多留,而且她此刻的心里有些乱,也不怎么想跟夜斗说些什么。 嗯,一点都不想。 …… 神奈喜也忘了自己是在哪个旮旯里找到了自己的高跟鞋,反正看到它平安无事的时候,她只差没有闪着泪花感慨价格贵的就是质量好,但是她似乎不太适合继续穿了—— “嘶——” 神奈喜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她从脚底板上挑出一颗玻璃渣子,刺眼的血色跟着流了出来,疼痛中还夹杂轻微的刺痒,简直比一板砖直接拍上去跟让她难受。 刚才还强忍着走得那么潇洒,她都觉得自己是实力派的了。 靠一只脚蹦哒到附近的洗手间换了衣服和鞋,结果一出单间就看到某个仍穿着骚包西服的男人靠在洗手台边,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啧,这货进出女厕果然是就跟回家一样轻松自如。 虽然不清楚夜斗为什么又跟了过来,但神奈喜仍止不住嘴角抽抽,眼里泛着鄙夷:“排队上厕所?” 夜斗两手一摊,笑得非常自然却也无比欠揍:“神明是不用上厕所的哦。” ……居然还不要脸地回答了。 “你的脚怎么样了?”夜斗蹲了下来,两手搭在膝盖上,算是关切。 神奈喜愣了愣,倒没想到被他发现了,看来她离演技派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流了点血,伤口不是很深,过几天就会好了。” “来吧。”夜斗一拍手,身子往后转了,双手放在背后冲她招招,“你这样也没办法回去吧。” “不用了,我跳着走几步就……喂!”神奈喜一惊,眼前画面晃了晃便双脚离地,被背了起来。 夜斗微侧个脸,嘴角上扬:“感恩吧,这可是夜斗神的亲切回馈活动。” 神奈喜完全傻眼了,夜斗忽然这么爷们儿的举动吓得她够呛,连手里的包跟高跟鞋也掉到了地上。 她沉默了三秒钟,小心翼翼地从夜斗肩膀上探出个脑袋:“那个……收费吗?” 夜斗脚下一滑,差点栽倒,好不容易才扶住墙,忙回头一个吼:“我在你眼里就这么糟糕吗?!” “……嗯。” “……” <<< 当然,这么少女的场面没有持续很久,夜斗其实只是把神奈喜送到了街边打车,要是真这么背着走回去,先别说夜斗有没有那个体力,光六本木到她家的那个时间都够吃三回宵夜了。 一路上,神奈喜以为夜斗对就刚才大小助的话说些什么,又或者她先开口,但是奇怪的是由始至终他们都没有开口。 她听夜斗胡吹了半天,偶尔木着脸说两句让他跳脚的风凉话,跟之前的相处没什么两样。 等她上了车,夜斗把两端挂着高跟鞋的领带从脖子上扯下来还给她,说了句回见就闪人了。 神奈喜回了家,时间不算太晚,父母在客厅看电视,她打了个招呼就咬着牙忍痛匆匆回了房间,身上虽然染了些烟酒味,但所幸没被发现。 大概是累瘫了,神奈喜收拾完那些衣服和鞋就倒在了床上,脸深埋进枕头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直到母亲神奈幸来敲门叫她去洗澡才醒过来。 她随口应了一声,起来揉了揉蓬乱的短发,拿了换洗的衣服就去了浴室。 刚睡醒,她的脑袋还昏昏沉沉的,一边打哈欠,一边磨蹭着脱衣服,可脱着脱着忽然被浴室里间的拉窗户的声音惊到了。 不会又来鬼了吧?……不对,也有可能是贼。 她随手抓了个大瓶装的洗发水当武器就上了,可等门一拉开,眼前的场景瞬间就让她脸黑了大半—— 某个刚才跟她说回见的家伙正麻利地脱衣服,速度还挺快,没几秒就剩个裤衩了。 他听见了动静也回头往门那儿看,瞧见是神奈喜还不忘停下脱裤子的动作向她招个手,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哟!阿喜!又见面了!” 神奈喜手指不由得一使劲,捏得门框咔咔作响,真是恨不得将这厮拍死了事—— “……您老人家到底打算一晚上吓我几回?” 第13章 [12]这厮神烦 肉文屋 / 第13章 [12]这厮神烦 第13章 [12]这厮神烦 第14章 [13]你我缘止于此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4章 [13]你我缘止于此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4章 [13]你我缘止于此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4章 [13]你我缘止于此 神奈喜很痛苦,她在前几小时才偷拿了母亲的衣物,这会儿又溜进去拿了父亲的一套睡衣,她在前几小时才去了趟不该闯入的六本木成人世界,这会儿又疑似带了个野男人回家……野男人? “……” 神奈喜摇了摇头,把这个奇怪的代称从脑袋里用力甩了出去,里间是某人正唱着的古怪又不着调的儿歌和哗哗洗得正欢的水声。 啊,她的头似乎更疼。 对于自己的突然出现,夜斗做了个悲伤的表情,然后沉重地告诉她,其实是因为自己的这身打扮和烟酒味不太适合回神社,那儿的主人是个古板的老家伙,绝对会被划到禁止往来用户上的,所以他今晚是专门来投奔的,望她收留。 “那请你直接跟我说吗?” “你不觉得这样比较惊喜吗?” “……” 好吧,夜斗现在是标准的没钱没房没衣服,献血献汗献殷勤,神奈喜虽然很想铁石心肠地表示您打哪儿来回哪儿去,但看到他抱着胳膊瑟瑟发抖还眼泪汪汪没人疼的样子,她还是低下了高贵的头。 然后下一秒这厮就血槽满格地往浴缸里跳了,还溅了她一身的水,直到现在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神奈喜叹了口气,她想自己上辈子绝对是欠他的,再一想也不对,她这辈子也欠着呢——那一瓶子被毁坏的五元钱。 不过,那大概就是唯一在此刻联系着她跟夜斗的东西了。 …… 神奈喜的家境一般,房子也不大,最普通不过的三居室,虽然很想把夜斗发配去书房,但哪儿又没被子又没床,她想了想还是把夜斗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在看到洗得香喷喷的某人很自觉地要往床上扑的时候,神奈喜一被单把他抽到了地板上—— “虽然没有床软和,但地毯挺厚实的,你就凑活下吧。” “阿喜真是过分啊。”夜斗不满地在地上滚了两下,但很快就接受了现实,蹭地儿住的人没有选择的余地。 神奈喜上了床,分了一床被子丢给夜斗,然后郑重地提醒道:“先声明,睡得老实点,敢摸上床的话,我就把你的头摁到马桶里。” “啧啧,女孩子可不能这么粗鲁,而且我可是神明呢,怎么可能会做出趁机欺负女孩子的事情。”夜斗长吁短叹,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痛心模样。 神奈喜眉毛往上一挑:“不,我只是单纯地觉得你对我的床有很大企图。” 夜斗脸一僵,但马上又笑了起来,可在神奈喜眼里他基本就跟认了没什么区别:“啊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啦……哈哈哈……” 神奈喜无奈地翻了翻眼,抬手关了顶灯,房间随即陷入一片黑暗,唯有淡淡的月光透光窗户扫入。 神奈喜是第一次跟男人睡同一间房,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不适或是排斥,听着他在身边轻微的呼吸声,反倒有些莫名的安心。 “脸,很疼吧?”在黑暗里,夜斗忽然这么问了一声,语气正经得有些陌生。 神奈喜愣了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确实很疼,虽然洗净了恙,但在被打一瞬间的痛楚她记得清清楚楚。 夜斗自己接了话:“肯定很疼啦,那种感觉我最清楚不过了。” 神奈喜在黑夜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知道他在看着她,可她却没有应声,只是沉默地听他继续说下去。 “宇迦耶的神器说得对,你再这么跟在我身边早晚会遭殃的。”夜斗叹了口气,也像是在责怪自己,“我也真是疯了,居然让个人类一直留在身边。” “……” “那个啊,今晚的住宿费刚好抵掉了你欠我的那些钱,所以——”夜斗翻了个身,只留了个后脑勺给神奈喜,他拿被子捂着半张脸,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你我互不相欠,缘止于此。” 神奈喜微愣一下,她躺在床上,依旧没有接上半句话。 她在不久前还在想该怎么尽快还清债务,自由飞翔,但现在这话真从夜斗嘴里说出后,她反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夜斗的最后一句话是—— “晚安。” 虽然很想说你我相识一场,都已经留了彼此的通讯方式,以后有个闲暇时光也能约出来喝个茶什么的,但是神奈喜发觉了,夜斗的这句“晚安”看似随性实则是郑重地道别,仿佛明天再醒过来,两人便会彻底成了陌路,此生不见。 ……为什么呢? 神奈喜抱着疑问,就这么看着他背过去的后脑勺,借着月光勉强能看清他的轮廓,还有些湿意的头发上应该是与她相同的香精味。 可这样不是很好吗? 仔细想想的话,虽然一直有阴阳眼,但真正奇怪的事情都是在认识这个五元神明以后发生的,而他也没能实现她的愿望,帮她恢复正常人的眼睛。 没错,如他所说,欠下的债务已经还清了,而她想要的只是平凡普通的生活罢了。 “嗯……晚安。”神奈喜这么说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明明很累的,可她却始终无法安然入睡,她想自己或许只是…… 嗯,只是有一点点的不舍了。 <<< 大概是凌晨三四点的时候,神奈喜是被风带起的关窗声惊醒的,她坐了起来,下意识先转头看向床下—— 空荡荡地毯上只有一床被叠好的被子。 他走了,连一个好好的道别都没有。 神奈喜抓了下头发,喉咙有些毛毛的,大概是因为分了被子受凉了。她磨蹭着起身打算去把窗户关好,却在刚走近的时候看到眼前晃过一个白影。 她往后退一步,倒也没以前那么惊吓了,大概是已经被吓习惯了。 神奈喜抬头往上看去,那个白影站在窗台上,竟是个带着天冠穿着和服的女孩子,精致的容貌就像个瓷娃娃一样,但比起这些,刚让人在意的是她袒露在振袖下的手臂,上面竟遍布了各种不同的小篆汉字。 ……纹身吗? 神奈喜虽然不清楚她是什么人,但很确定她绝非人类,她顿了顿,还是决定开口问道:“你是谁?” 那个女孩并没有回答她,而是轻巧地跳到了她的书桌上,对她歪了下脑袋,勾起嘴角淡淡地笑着—— “你真的回来了呢。” “……诶?” <<< “你谁啊——!” 神奈喜一声惊叫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又慢慢恢复清晰,那是宽敞整洁的教室,窗明几净,阳光正好,还有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同学们转向她的震惊面庞,和讲台上正在抖动肩膀的数学老师。 啊……又做梦了。 神奈喜拍了下脑袋,习惯性地想扶下眼镜,却摸空了,她才想起来自己的眼镜已经被打烂了。 她愣了下,然后对捏烂了粉笔的老师深深一鞠躬:“非常抱歉,我睡着了。” “……你给我出去——!!!” 隔着这么远都感觉被喷了一脸唾沫,神奈喜只得再老师过来亲手把她揪出教室前跑路,正好她这两天的感冒还不轻,干脆跑一趟保健室好了。 “那小姑娘到底跟我说什么了?”神奈喜在走道上揉了揉额头,明明知道做了那样的一个梦,却偏偏在醒来的时候记不清,甚至连那到底是不是梦都不能保证,“啊……头好晕。” 神奈喜眼前黑一阵白一阵,忙伸手扶住墙壁才不至于让自己倒下。 离跟夜斗说拜拜的那晚已经过了两天,她也得了两天的重感冒,喝了药也没见好,还越来越严重。 不过,脚底板的伤倒是已经好透了。 “……已经两天了啊。”神奈喜靠着墙,怔怔地看向眼前的走道。 两天的时间……从鹈野三千那儿听说three love那晚的意外似乎被归于人为破坏,现在正闭店装修。时间小偷的事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解决的办法,不过还有这么多天做准备应该没问题的。本间七海和柊哉两人之间又总觉得少了什么……还有夜斗,那家伙是真的不告而别了,那晚之后便彻底不见了踪影,这两天自然也没再来蹭饭,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神奈喜想着想着忽然一愣,然后用力甩了下头,抬手捂住脸:“……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夜斗也好,弘音也好,神明也好,神器也好,他们正在慢慢退出神奈喜的世界,唯一留下的痕迹大概就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手机号码,它仍在神奈喜的通讯录里。 她放下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夜斗二字沉默了很久,再一次地、在摁下通话键前合上了手机。 沉默片刻,神奈喜吸了下鼻子,搓着手继续走向保健室—— “说起来,这两天家里还越来越冷……错觉吗?” <<< 又在保健室混了一天,神奈喜仍是昏昏沉沉的。 此刻,她走在回家的路上,正琢磨着是不是该去整点药来吃,结果一没看道就发现自己走到了家里后面的那幢楼,真是昏了头。 神奈喜裹紧外套,脖子也跟着缩了缩,正准备绕道回去,她忍不住嘀咕道:“……冻死了。” 这都五月份了,到了晚上竟然还那么冷飕飕的,真是不科学。 明明在学校还没那么冷的,看来离家越近,气温越低并不是她的错觉。 “好冷。”像是应和一样,边上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 神奈喜刚想亲切友好地说两句“是啊”,她就意识到哪里不太对。 四周很静,只有橘色的路灯幽幽地散着光,神奈喜看着自己在地上的影子拉得老长,听着自己脚下嗒嗒的脚步声和路边风吹响树梢的声音。 “好冷。” 她停下了脚步,刚才没有听错,确实有个男生在说话,但环视周围,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可这声音偏偏近得就像是在她耳旁说的。 嗯,这个节奏看来是错不了了。 神奈喜是在拐角的一个路灯下找到说话的男生的,看着是个半大不小、十来岁的国中生,金色的头发和单薄的身体,在这个季节穿了件冬季的休闲服,正坐在地上抱着腿瑟瑟发抖。 ……果然,又见鬼了。 神奈喜默默地贴着墙壁缩回了脖子,她很确定,离他的这点距离,气温至少低了十度,看来她已经找到最近这么冷的原因了。 “好冷。” 神奈喜僵了僵,认真严肃地告诉自己少管闲事,然后依着原路绕回了家,反正不是什么地缚灵,过几天应该就会走了。 ……应该。 “好冷。” “好冷。” “好冷。” “好冷。” …… 神奈喜暴躁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又是一阵猛烈地咳嗽:“啊……让‘应该’见鬼去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整她,已经两天了,自从发现他后,那句“好冷”就跟魔音灌耳一样,再也没能甩开,哪怕在学校都像是能千里传音似的在她耳边响起,冰天动地的感觉更是如影随形。 对于一个重感冒的人而言持续被冻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她觉得自己正在向肺炎迈进。 这天晚上,当神奈喜发现自己正在泡澡的水都已经开始不热了以后,她终于不可遏制地断掉了理智,裹上衣服就在父母困惑的目光中杀了出去。 那个男生仍在路灯下,抱着腿冻得发抖,脸埋在膝盖处看不真切。 神奈喜其实真的很想咆哮式地摇着他的肩膀让他闭嘴,但一看到他仰起头看她时的迷茫却又清澈的红眸,她的话在一瞬间全搁在了喉咙里。 神奈喜认命似的叹一口气,而后向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我家不大,但有热汤热饭,你要不要跟我走?” 第14章 [13]你我缘止于此 肉文屋 / 第14章 [13]你我缘止于此 第14章 [13]你我缘止于此 第15章 [14]小天使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5章 [14]小天使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5章 [14]小天使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5章 [14]小天使 一段缘分的结束,也意味着另一段缘分的开始。 无人的街道,昏黄的灯光,阿喜少女向那个无助的少年伸出了自己的手——这似乎是个很美妙的开始,然而接下去的剧本总有些不对劲—— 金发少年的目光从面前的手移到对方的脸上,然后一个白眼丢过去:“我干嘛跟你走?” “……”神奈喜的表情瞬间凝结,伸出的手紧接着收了回来拍回自己的脸上,这整的她像是个奇怪的阿姨一样。 金发少年斜睨了她一眼:“你竟然看得到我。” “何止看得到。”神奈喜无奈地低垂下头,膝盖一曲,蹲下来与他平视,声音因为重感冒而变得粗重,但嘴一张开就没轻易停下,“说白了吧,这位弟弟,你在这里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带休地放冷气,一般人还好,但对我这种体质简直就是摧残,现在我每次出场都跟自带冰箱似的,我已经在崩溃的边缘走上十七八个弯了。” 少年愣了愣,太久没有跟人类,尤其是话这么多的人类交流过了,他很不自在地偏开了视线:“管我什么事?……而且谁知道你是不是那些奇怪东西的伙伴,都这么神神叨叨的。” 神奈喜知道他说的奇怪东西一定是那些黏糊糊的妖魔鬼怪。现在多说无益,她把自己的手搁在了他的手背上,虽然感受到他一瞬间的微顿,但掌心的温度已经很好地传递给了他。 “感觉到了吧?”她抬头对他说,“暖的。” “……嗯,真的很——”少年身上入骨的寒冷似乎正在被这份温暖驱逐,他本能地翻过手,掌心相对握住了她的手,“暖和,非常非常的暖和。” 神奈喜欣慰地点点头,说出这美好一幕的真相:“当然了,其实我觉得自己还有点发烧。” “……”少年一秒撒手,木着脸往边上挪了再挪,还不忘在地上蹭了蹭,像是手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神奈喜死鱼眼:“你什么意思啊喂?” “嫌弃。”他说得果断,脸还往边上转,连个正眼都没有。 “……”神奈喜嘴角一抽,捂住口鼻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内脏都快震碎了。 说起来,要不是这小子在背后无私奉献寒气,她也不会被个感冒击败,现在居然还敢嫌弃她,而且她又不是病毒性感冒……算了,这也不是重点。 神奈喜好不容易缓过气,看着那少年,一边的眉毛是越挑越高,她算是看出来了,他的脾气绝对是跟好看的脸蛋成反比的。 看这样子算是交流失败了,她撑着膝盖站了起来,觉得还是回家多贴两个暖宝宝比较实在。 只是她刚想对他说句“祝君好运”,他竟也已经跟着站起来了,还比她快了一步—— “走吧。” “诶?”神奈喜傻眼,不是说嫌弃她吗? “……好冷。”金发少年抱着胸抖索着,见身后人没有动静,还有些不耐烦地回瞥他一眼:“不是你说让我去你家的吗?还愣着干嘛?” “……” 神奈喜发誓,这一秒她真的很想糊他一熊脸。 <<< 神奈喜就这么又带着一个陌生的少年回了家,在客厅用些胡话搪塞了父母对于刚才冲出家的询问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几天一过,她觉得自己扯谎的本事倒是见长不少。 神奈喜把房间的灯开得大亮,让少年随便找个地方先坐着,她在刚才的路上已经发现了,他只挑有路灯的一边走,而且在照不到的地方步子会特别快。 看来这小子不但怕冷,还怕黑,不过从刚才开始,他就没再制冷了,或许是这边的环境令他安心。 她原本是打算继续刚才没洗完的澡的,但看到在自己房间显得有些无措还逞强的少年,她还是决定让洗澡水就这么晾着吧。 熊归熊,他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孩子,去世的时候比她还要小几岁,她之前烧得脑袋有些昏,说的确实有些过了。 “先自我介绍下吧,我叫神奈喜。”她开口缓解下有些尴尬的气氛,对少年说道,“虽然不知道你滞留在世间的原因,但你要是愿意告诉我的话,我一定会尽可能地帮你。” “原因?”他有些迷茫,片刻后,神色有些恍惚,看着自己展开的双手喃喃道,“……原因……我到底是为什么还留在这儿?……话说回来,我又为什么会死呢?” 神奈喜微皱起眉头,看样子他的记忆并不完整,对于灵而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都会存在,有像七海正生前对女儿的执念,也有在死后因为某些原因的遗忘。 “虽然现在这么问有些不合适,但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比如,名字什么的?” “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他收回了双手,低垂下的脑袋猛地抬起,对她说道,“我不知道,所以可以不要再问了吗?!” “抱歉。”神奈喜觉得自己确实问得不够委婉,刺激到人了。 “没有什么好抱歉的,我确实死了,还忘记了自己是谁。”他说着盘腿坐到了地板上,手撑下巴说得似乎很无所谓,但话语间露出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 神奈喜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或许这个时候就不该再多说什么,她还是先去找一床被子比较实在,今晚可受不住再分一床被子给人了。 等她从屋外捧回来被子时,少年很是吃惊,伸手指着她,话远没有刚才说得利索:“你、你要干嘛?” 神奈喜莫名其妙地看他:“很显然,我在拿被子。” “拿被子干嘛?!” “给你睡啊。” “我睡在这儿?!”他瞠目结舌地指着床,脸涨得通红。 神奈喜眼角一跳,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前一个后一个都是一个样,自觉非常地以为自己可以睡床,她像是这么无私的人吗? 她面无表情地走到仍在震惊中的少年面前,爽快地两手一松,被子落到地板的毛毯上:“你睡这儿。” “……” “……我说,你刚才微妙地露出失望的表情了吧?” “才没有!”他嗓门大了一倍,而后又弱了下去,目光瞥到别处,“我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还要帮我吗?……摊上一个死灵又不是什么好事。” 神奈喜揉揉额角,顺手抽张纸巾蹭蹭鼻子,放下手拍上他的肩膀:“确实,我是个很怕麻烦的人。”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就像在说“果然如此”。 “但是我主动叫你跟我走的,这个责任我会负到底的。”她丢了纸巾,冲他咧嘴笑了笑,虽然知道自己笑得不会太好看,但也只是想传达一份心意。 闻言,少年的身体僵了僵,但很快又放软了,他侧脸看了眼似乎说了很帅台词的神奈喜,小声嘀咕了句:“……笑得真难看。” “……”神奈喜的笑容瞬间碎成一地的玻璃渣—— 真是奇怪,为什么她有种完全不是对手的感觉? …… 哪怕睡觉也为少年留了盏台灯,神奈喜在确定床下的少年好好地睡下后才躺了下来,她很快就昏昏沉沉地入眠,可是就在离梦境差一步的时候,耳边一股凉风扫过—— “喂,喂,喂……” 神奈喜强打起精神,半醒半睡地应声:“……干嘛?” “睡不着。” “数羊。” “数不来。” “撞墙。” “我已经死了。” “……” “好冷。” 一听到这两个字,神奈喜的眼睛蹭一下就睁大了,她觉得自己都快神经衰弱了。 神奈喜都能想到少年说这话时的样子,她叹了口气,从暖和的被子里挪出一只手臂,摸着床单探到床下:“我说,不嫌弃的话,你就握着吧。” “……” 长时间的沉默,就在神奈喜觉得自己有些自讨没趣,打算收回手时,她的手上多了一个冰凉的触感和轻微的握力。 他没有出声,这个年纪还真是别扭。 神奈喜拽了下被子,闭上眼睛:“好了,睡吧。” 好一会儿后,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其实我一直想问,为什么这个地毯上有怪怪的味道?” 神奈喜一愣,又睁开了眼睛:“……因为之前有人也跟你一样,在这儿借宿了一晚。” “在这儿?……谁啊?” “……一个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奇怪的神明。”神奈喜顿了顿,脑中浮现的都是那人的身影,虽然多数都是很逊的镜头,但偶尔也会闪过几个帅气的画面,“但是——” “哈?” “我……想他了。” <<< 一晚上算是睡得安稳。 至少在这几天了,神奈喜是第一次觉得醒过来没有那种想死的难受劲儿,制冷少年的问题解决后,感冒药也开始发挥作用了。 床下的人不见了踪影,胡乱摆放在地上的被子还真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会整出的风格。 身体好些了,又是周日可以休息,神奈喜的心情自然也跟着不错,她收拾完后就出了房间走向客厅,听那儿的声音应该是父亲神奈和彦在看晨间新闻。 “早上好,爸爸。”人还没到,她的声音先至。 “早啊,阿喜。” “早啊,阿喜。” “早……” ……等等,为什么会有两个人回应? 神奈喜脚步一顿,然后立刻跑到了客厅,果不其然看到一早不见了的家伙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到她还挥了挥手打个招呼,而他边上正是按着遥控器的自家老爹,此刻正奇怪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吗?” 神奈喜收回看少年的目光,一边的嘴角抽抽:“没、没事。” …… 母亲神奈幸一早出门了,但已经留了早餐。 神奈喜正跟神奈和彦一起吃着,但就是浑身不自在,主要是因为边上有个没法享受美食的灵在幽怨地瞪着。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无能为力。 或许真的是眼神杀伤力太强,神奈喜又是一阵咳嗽。 神奈和彦放下报纸,对女儿说道:“阿喜,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下吧,都咳这么多天了。” “没关系的,过几天就好了,不用去医院。”神奈喜拍了拍胸口,平息咳嗽,只要病有了好转,医院这种撞鬼几率百分百的地方她能不去就不去,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你自己当心些……对了,这两天怎么都不见你戴眼镜了?” 神奈喜摸着空荡荡的鼻梁,回道:“已经没有必要了。” “叮铃铃——”神奈和彦正要说什么,却被电话铃声打断,忙起身去接了电话。 神奈喜边吃早饭边看着他,虽然不清楚具体在谈什么,只知道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嗯嗯”、“是是”了几声后说了个“但是”,但后面的话还是没有说下去,话头一转说了句“我知道了”。 神奈喜看着自己父亲一脸忧色地回来,咽下嘴里的面包问道:“怎么了?” “我之前不是说过吗?我们出版社之前有签到一位人气写手,虽然整天神神秘秘,还爱用各种奇怪的借口拖稿,但写的小说无论是销售量还是口碑都好得惊人。” “所以呢?他又拖稿了吗?” “不是,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他刚才来电话说是要交稿,本来发个邮件就能解决的事,他却偏偏喜欢用手稿。”神奈和彦推了下眼镜,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选在今天交,文学大赏的赛委会那边又有个重要的会要开,两边还刚好是反方向。” 神奈喜隐约记得似乎是有这件事,对神奈和彦还挺重要,想了想后开口提议道:“要不然我帮你跑一趟去拿手稿吧。” 神奈和彦一喜,但看着自家女儿还有些苍白的脸色:“可是,阿喜你的感冒……” “真的没关系啦,已经好很多了,而且出去走走也对身体好。”神奈喜打断了父亲的顾虑,说道,“而且赛委会那边的事你准备很久了吧。” 神奈和彦想了想还是点头了:“好吧,那爸爸就拜托阿喜了!” “没问题。” <<< “笔名叫小喵罐,写的是纯爱类小说。”刚从地铁上下来的神奈喜左手拿着手机看维基百科上对那位写手的介绍,右手拿着神奈和彦给她的地址,“总觉得是位20+的年轻女性呢。” “应该是个漂亮的大姐姐吧。”身后的人默默地跟上了一句。 神奈喜无奈地往后一瞥:“别管人家漂不漂亮,我说你怎么也跟着来了?” “一直在你家呆着也没事做啊。”金发少年手插在上衣口袋里,说得理所应当。 “……随你。”神奈喜转回头,刚才已经有两个路人莫名其妙地看她了,她在人多的地方还是少跟他说话比较好。 神奈喜一路上问了好些人才找到了地址上说的公寓,听说还是出版社给专门配的工作室,这位写手的待遇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走到门前,神奈喜按响了门铃—— “叮咚——” “来了来了。”很快的,从门内传来了男声,还伴随着嗒嗒的脚步声。 “……”神奈喜一愣,先不说为什么会是个男人这个问题,单说这个男人的声音,她是不是在哪儿听过? 耳熟?……不对,应该是相当耳熟。 门开了,里屋的男人先是露出了蓬乱的栗色长发,而后抬首对来人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啊,让你特地……诶?” 神奈喜也跟着那个“诶”愣住了:“……弘、弘音先生?” 第15章 [14]小天使 肉文屋 / 第15章 [14]小天使 第15章 [14]小天使 第16章 [15]我没有生气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6章 [15]我没有生气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6章 [15]我没有生气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6章 [15]我没有生气 神奈喜看着坐在沙发上、哈欠就没停过的男人,觉得这个世界越发玄幻,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稿件,也就是她这次特地来拿的东西。 “你与我的初恋。”神奈喜念出那上头的几个大字,边上还有个第五卷初稿的样子,她抬头再看他,抽着嘴角问道,“小喵罐?” 弘音点点头,露出个自豪的笑容:“嗯,很可爱吧?” 神奈喜放下文稿,一把掩面:“……总觉得某些酸酸甜甜的东西馊掉了。” “诶?”弘音茫然地眨眨眼。 “……算了。”神奈喜懒得解释,转而问道,“弘音先生你怎么会在写小说?……还是这种类型的?” “兴趣啦兴趣,反正夜斗他多数时间都是在发闲,与其跟着他一起挨饿受冻,还不如自己去搞搞副业,不过我是没想到阿喜就是神奈先生的女儿啦,世界真是小啊。”弘音说得理所应当,末了目光又朝神奈喜边上飘了飘,他总觉得那个跟着她一起来的金发少年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个变态,还好他脸皮够厚,“阿喜,不介绍下吗?” 神奈喜张了张嘴,但又不知道说什么,事实上他们俩也才认识了一天,不过至少有一件事能确定—— “我捡回家的。” 少年显然很不喜欢这个说法,看变态的眼神移到了神奈喜身上,虽然不清楚眼前这个怎么看都与爱情小说违和感超重的男人是谁,但他能看到身为灵的自己,一定也不简单……当然,这并不妨碍他觉得他变态。 少年沉默了片刻,还是对男人说出了实情:“我忘记了,生前的事全部都忘记了,所以也没有名字什么的。” “这样啊。” 男人并没有表现得惊讶,这种事对他似乎稀松平常,这也让少年更确定了自己猜测。 神奈喜向弘音问道:“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回记忆吗?像他这样一直留在现世也不是办法吧。” “我可不知道。”弘音两手一摊,摇了摇头,“根据我死了这么多年的经验,他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像我也不记得自己生前的事。” “你死了?!”少年震惊于弘音说的话,甚至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当然死了啊,现在最多是个有了实体的死人……吧?” 神奈喜对上某人投来的目光,眼角一跳:“……你看我干嘛?” …… 神奈喜感觉到了,少年的名词库正在飞速地更新,就好像她那晚上听夜斗说这些话时一样,但是与近乎在听奇幻故事的她心态完全不同,少年的心情就跟坐云霄飞车一样—— “神器……成为神器,是神明让亡灵复活了吗?所以才会有实体?” 弘音的脸色冷了下来,平时没正经惯了,反倒显得现在尤为严肃,他清楚明白地回答他:“你已经死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 少年的心也随着弘音的话沉到最底——是啊,自己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神奈喜有些不忍心看到他这样,但她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无论是什么样的安慰都是多余的,还是让他一个人静静比较好。 神奈喜再看向弘音,他正巧也在看她,然后一看就看了三分钟,伴随着边上少年沉重心情,总觉得场面有些让人喘不上气。 好吧,其实神奈喜有个问题已经在脑内飞绕了好几圈就是没问出口,这股憋着的气让她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这脸色活像他用手机编辑了半天邮件最后又删掉的蠢样子。”弘音眼睛往边上斜,一脸的不忍直视。 “他……夜斗吗?”神奈喜其实知道自己这句话也是多问的,但就是这么问了出来。 “阿喜,其实——”弘音没有接话,反而露出个高深莫测的表情,但就是不说下去。 神奈喜的耐性不见得多好,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其实?” “唔……没什么。”弘音收了表情,又摇了摇头,丝毫没有话说一半的罪恶感,而话题又一次跳跃到别处,笑得略蠢,“不过说起来……阿喜你居然这么多天了还记得我,啊哈哈哈哈。” 神奈喜见到了弘音眼里的些许深究,表示无法理解:“……我看着像记性很差的那种人吗?” “不是,只不过是位于死角的我们在与人类无接触后理应很快被遗忘,可没想到你一见我就认出了我。”弘音又想起了某人,忽然觉得他有些作孽,“看来他忍那么久都是白搭了。” 结果话题又绕了回来,不过这下神奈喜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夜斗会在那晚把缘分已尽说得那么干脆果断,之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 神奈喜莫名地有些恼,她手伸进口袋,捏得里面的手机咔咔响,就像要透过通讯录把那家伙抓过来似的。 她最后深吸一口气,把文稿往包里一装,拉着还没从巨大信息量中缓过劲的少年要离开:“我先走了,稿子我会交给爸爸的。” “阿喜,你生气了吗?”弘音起身跟着他们到门口,在后面一直企图把脖子伸到神奈喜面前,他总喜欢用自己的身高优势对她这么说话,“生气了吗?生气了吗?生气了吗?” 神奈喜伸手把那张赶稿后越发沧桑的脸往边上推:“我没有生气。” “果然生气了啊。” “……” 神奈喜认真想了几秒钟,确定是没办法证明自己没有生气了,只得转身对弘音说道:“那么再见了,弘音先生。” “哦,拜拜。”弘音挥了挥手,在眼看着两人的背影要消失在楼道尽头的时候忽然抬手在嘴边做个话筒状喊道,“对了,阿喜,感冒了的话还是吃热腾腾的饭菜比较好哦,偶尔去下学校食堂啦。” 神奈喜脚步一顿,莫名其妙地回头应声:“……好的,谢谢关心。” 她看着弘音仍笑着挥手,心下却越发觉得弘音奇怪——他什么时候跟个老妈子似的注意这些事了? <<< 从弘音家回来以后,神奈喜就在房间里盯着自己的手机在看,她试着拨通了夜斗的电话,嘟嘟嘟声一直在想,像能钻进她的耳朵抓挠她的心脏,可嘟了很久,对方都没有接电话。 就在神奈喜要放弃的时候,电话换接通了,她在一瞬间听到了另一头的声音,是街头车辆驶过的声响。 “夜……” “啪——嘟、嘟、嘟……” 很好,连名字都没让她叫完。 神奈喜木着脸把手机放回书桌上,默默地那起边上的笔记本,打开后,手无意识地动作着,嚓嚓嚓声随之在房间里响起,一张一张被撕下来的白纸到处乱飞。 坐在地上看杂志的金发少年有些烦躁地抬头看正在沉默中爆发的某人,跟雪花似的废纸已经严重影响到他的心情了:“生气的话就出去跑两圈。” “我没有生气。” “……”少年无奈地扯了扯嘴,只得换个姿势背过身继续看自己的杂志,再伸个手指牢牢堵住耳朵。 …… 就这样过了很久。 久到少年看完了整本杂志,甚至觉得举起的胳膊有些酸。 他放下手,身后已经没了撕纸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回头瞟一眼,可不回还好,一回就吓了一跳——刚还在几步之外的神奈喜此刻就离他一个拳头的距离,两只又大又亮的金色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哇啊!”他尖叫一声往边上跳了起来,指着神奈喜大叫道,“你要干嘛?!” “那个啊。”神奈喜歪了下脖子,朝少年走近一步,“我忽然想起来,总不能一直用‘喂’来称呼你吧,干脆取个好听的新名字吧。” 少年眉头一皱,居然为了这样的理由吓他……不对,他是个亡灵,为什么反而会被个人类吓到? 多少有些惆怅,少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撇开目光到了别处:“这种事无所谓啦……反正我已经死了。” “那叫阿花好不好呢?”神奈喜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本字典,捧着脸翻得勤快。 “别取得这么随便啊!” “你不是说无所谓吗?” “……” 都这样了还说自己没有生气,根本……无法交流。 <<< 结果当然是没有取出什么好名字。 神奈喜觉得昨晚的自己确实脑筋不清楚,反而拖着别人一块儿受累,还让他们个个都以为自己生气了。 她才不会生气,绝对不会。 …… 又到了该上学的日子,少年被独自留在了家里,除了这样,神奈喜也暂时想不到其他办法,而她一早也去了学校。 感冒的劲头有了缓解,但她还是没有大意。 到了午饭的时间,她忽然想起来弘音说去食堂的事,虽然不是很习惯,但毕竟是人家的好意,再加上好友鹈野三千今天忘了带便当,两人就决定午饭在学校食堂解决。 可一到那儿,人山人海的场面还是吓了她一跳……好吧,其实人挤人的感觉还是挺新奇的。 神奈喜跟鹈野三千口味比较接近,两人选的都是咖喱猪扒饭,但鹈野三千的手脚可比病恹恹的她快上很多,没一会儿就拿了饭菜找到位子做了。 “这是你的点餐。” 这句话对于挣扎中的神奈喜真是格外动听,尤其说的对象还是自己。 不过这个有些刻意吊高的声音怎么那么像一个人? 她接过餐盘,抬头只看到一个口罩方巾包裹严实的家伙晃到了厨房里面,她刚想再细看两眼就已经被后面的人挤到了后面。 神奈喜端着餐盘到了鹈野三千对面的空位上坐好,仍有些困惑:“难道是我想太多,产生幻觉了?” “我也觉得我产生了幻觉。”鹈野三千的声音似乎在颤抖。 “啊?”神奈喜一愣,看着自家好友面上的惊惧之色,“你也看到了?” “是啊……好大啊……真的好大啊……”她难以置信地摇着头,看着的方向似乎是在神奈喜胸部那儿。 神奈喜一愣,当然不会觉得鹈野三千是在夸自己发育得好,她顺着她的目光一低头,立刻条件反射似的说了句:“好大。” 指的是神奈喜餐盘里的猪扒,实在是太大了……无论是长度还是厚度都是鹈野三千碗里的三四倍,已经把整个餐盘都覆盖了。 “你跟食堂大妈关系很好?”鹈野三千看着神奈喜,问得深沉。 “不……我想应该不是大妈。” 话音刚落,神奈喜刷一下抬头望厨房的方向扫去,犀利的眼神瞬间就盯住了目标——那个探出了大半个身子趴在厨房墙角的家伙真以为拿个碗就能遮住自己了吗? 神奈喜面无表情地拿着筷子正不停戳动自己盘子里的那块巨大无比的猪扒—— “啊,我没有生气……才怪。” 第16章 [15]我没有生气 肉文屋 / 第16章 [15]我没有生气 第16章 [15]我没有生气 第17章 [16]让我做那个例外吧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7章 [16]让我做那个例外吧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7章 [16]让我做那个例外吧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7章 [16]让我做那个例外吧 如果可以的话,神奈喜真正想用力深戳的当然是那个仍愚蠢地以为碗有他脸大,并时不时探出对眼睛又在下一秒缩回去的家伙。 很可惜,她不可以。 在这种到处都是人的用餐时间,神奈喜能做的只有坐在原地,一边叉起猪扒大口大口咀嚼,一边试图用眼神杀死他。 鹈野三千咬着筷子,歪头看着神奈喜的眼神越发不解,吃个饭都能这么杀气腾腾,要是换作她有这么大块肉早就高兴得荡起来了。 “阿喜,你怎么了啊?” “……没事了。”神奈喜移开了目光,放下筷子,“我吃完了。” 鹈野三千一听,忙扒完最后一口饭:“唔……我也好了,咳咳。” 直到见到那两人前后脚离开食堂,拿碗的某人才松懈下来,连连拍胸松口气。 这一幕被从窗户那儿探出脑袋的神奈喜看到,她一准猜到这家伙说不定还在为自己的机智感到骄傲。 好吧,神奈喜承认了,自己是真的生气了,还有些暴躁。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明明一切都跟说好的一样——夜斗继续做他的五元神为人民服务,她继续致力于过上平凡普通的生活。 可是……她现在的心情似乎已经发生了变化。 …… 此刻,神奈喜站在食堂门前,以感冒为借口再次翘掉了下午第一节课,好在班导芹泽是个好说话的主。 午餐时间过后,学生还要继续下午的学习,食堂当然也要收拾桌椅碗筷,她感肯定那家伙绝对还在里面忙活着。 事实也正如神奈喜所料,她找到夜斗的时候,他正在独自一人在厨房的水槽边上跟口锅作斗争。 她定神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在他身后一把拍上他的肩膀,手下那人的身体立刻僵住了,四周也随之静了下来,只有从水管刷刷奔流而出的清水在怒刷自己的存在感。 那人肩膀一震,她更大力往下一摁,声音跟加了特效似的,阴嗖嗖得吓人:“这儿只有一口锅,有本事你就往里面躲。” 夜斗知道自己是没地儿钻了,只得挥着手转过身对神奈喜露出个笑容,就是笑得跟面部抽筋似的难看:“啊,这不是阿喜吗?真是巧……巧遇……啊……” 夜斗的声音有些断档,脖子跟着拉得老长,只因为他看到少女正面无表情地从边上抄起一把菜刀,他可不认为她是要为久违的见面做到菜来庆祝。 他吞了口唾沫,干笑地摆摆手:“阿、阿喜……有话好好说,对,好好说。” “嗯,好好说。”神奈喜捏紧了刀柄,“那你说,昨天为什么挂我电话?” “……忘记缴费了!” “你觉得这是个好理由吗?” “……不是。” “重说。” “……” 夜斗一下找不到像样的理由,着急地挠了半天头才忽然想起来:“等等,我们不是说好缘分已尽了吗?!” 话音刚落,那把菜刀已经蹭着他的脸飞了过去,嚓一声插进了料理台上剩下的食材上。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庆幸它还是连着的。 “我说阿喜,我的命可是很金贵的!你下手夜未免太……”夜斗的话说到一半卡住了,他看到少女一声不吭地紧攥着拳头,脑袋埋得很低,看不清表情,但他也能感觉到她的心情似乎不止是生气那么简单。 “阿喜?” “……” “那个……阿喜?” “……” “阿喜阿喜阿喜阿喜……” “……” 长时间得不到回应,夜斗只得攥着滴水的抹布绕着一动不动的神奈喜晃晃悠悠,时不时驻足上下左右的来回看,最后索性伸出个指头戳她的肩膀,装作自己再按门铃:“叮咚——叮咚——有人在吗——?” “……你好烦。”神奈喜终于忍无可忍地拍开他的爪子,又吸了吸鼻子,“我没事了。” 夜斗企图在她脸上看出什么,凑得略近:“你确定?” “嗯。” 神奈喜确实没事了,她不过是在沉默的时间里弄清楚了一件事——她知道了自己到底在生什么气,其实由始至终她气得都是自己,那个时候为什么会默认了夜斗缘尽的话? “我会记得你的。” 夜斗闻言一愣,好半天才近乎傻了地发出一个音节,似乎想确定自己刚才是不是听差了:“……啊?” “我说我会好好记住你,不会忘记你,哪怕不在了,我也会想你。”没有深思也没有熟虑,神奈喜只是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也没有想过这话在他人听来意味着什么。 “……想我?” 神奈喜在确定刚才自己的发音没错后,用力地点点头:“嗯。” “……真是奇怪啊。”夜斗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手里的抹布在不知不觉间已被他抓得很紧,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的水,他有些自嘲地扯起嘴角,“被个人类说想什么的。” 神奈喜扯了下自己的脸皮,确认厚度后,又对夜斗比个拇指:“这几天我都有好好地想你来着,我记性可比一般人都好。” “……是不是弘音跟你说什么了?” “嗯。”神奈喜点点头。 夜斗就知道是弘音,也就他人闲话多,还成天不见踪影,明明都叫他别去找她了。 “啊啊,其实你不用特地来跟我说这些的。我会被忘掉的,人类不都是那样的吗?”夜斗转身靠在水槽台上,一脸的无所谓,就像在说今天的晚饭吃面一样随便,“对我这种神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想起才会祈祷,我没有神籍也没有神社,他们一转头就会忘得干干净净,这么多年了都是这样,我习惯了啦。” 神奈喜看着夜斗,他越是想表现得无所谓,就越是显得自己在意到不行,这幅落寞又强打起精神的样子比刚才窜上窜下的样子还蠢。 她走到夜斗边上,也靠在料理台上,见夜斗没再说话,身子歪了歪用肩膀碰碰他:“喂。” “……干嘛?” “我可不可以申请做个例外?” “……”夜斗一愣,侧头看向身边的少女,他似乎又听到了不得了的话。 “确实,你没有神籍也没有神社,作为神明又那么贪财还爱计较,每天做白日梦的时间比干正经事的长,落魄的时候可以衣不蔽体过来蹭吃蹭喝,连洗澡水都可以跟人抢……”神奈喜说得越来越溜,根本没有看到边上的人脸越来越黑,直到快说完了才将目光投过去,“你说你形象那么生动鲜明的,我怎么可能会忘?” “……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夜斗抽抽嘴角。 “总之呢。”神奈喜略过了夜斗的问题,搭上他的肩头,仰头朝他勾起嘴角,“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记住你的。” “……” 夜斗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机体沉默像是要轮流来似的,微微低下的头,盖过眼睛的刘海,投下的阴影下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但还是能看到他上扬的嘴角,听到他几近染上哭腔的声音—— “……谢谢。” …… 气氛其实不错,但可惜的是被下课铃打断了,神奈喜还打算赶回去上第二节课,匆忙打个招呼后她就往门外走去。 眼看就要踏出食堂,她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夜斗——他此刻正背对着她,手掌时不时蹭着脖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斗。”她叫了他的名字。 “啊?” “明天中午我还能来食堂吃午饭吗?” 他摸脖子的动作顿了顿,头也没回地说道:“……随便你。” 所以说,缘分从来不是那么容易切断的东西。 …… 对,真的太难切断了—— 当天晚上十点,神奈喜在自己房里,临时房客正在蹭着她的电脑玩耍,而她正在跟数学书互看两相厌。 手机的震动声倒是非常及时,又一次把她从烦恼中拉了出来,她打开短信一看,果然又是他—— “阿喜!是不是很想我呀?!” “……” 神奈喜手指几下一摁就把邮件甩进了垃圾桶,然后一把掩面,懊恼不已。她甚至在后悔自己是不是用词不当,或者根本不该这么深情流露,倒也不是不想他,但正常人怎么都忍受不了一晚上连着收到这么多封邮件,还只问一句“想不想我”吧?! 一开始还能嗯嗯两声,到了最后根本就想关机或者把手机从窗外丢出去,但她犹豫了下,还是把手机放了下来,告诉自己要深呼吸放轻松。 可等到数学书上的几个几何图形都拼凑出某人笑得格外灿烂的脸部图像后,神奈喜终于对今晚的学习彻底放弃了。 “我们还是继续来研究下名字吧。”神奈喜再次拽出了字典,半死不活地挪到了霸占她电脑的少年边上。 “我才不要,总觉得你是在这件事上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少年看着电脑屏幕,头都不回一个,“而且你的手机又响了。” 神奈喜叹了口气,再次摸出了手机,打开邮箱,还是熟悉的发件人,不过内容有了变化—— “阿喜!开窗送大礼哦!” ……绝对不能开窗,还得锁! 但是她还是晚了一步,房间的窗户唰得敞开,某人钻窗户的动作熟练极了,简直就是行云流水,完了还不忘摆个姿势,闭眼捏着下巴深沉地说道—— “我知道你想我,我干脆就自己来了。” 可等睁开眼,夜斗看到的是两个望着自己木了脸的人…… ……两个。 ……两个? ……两个?!! “……这小子是谁啊?!!!”夜斗指着金发少年一跳三尺高,面部表情因为太过激动变得有些扭曲,还好边上没刀,不然准提着冲上去了。 可跟上次面对弘音的询问一样,神奈喜想了半天依旧没想到合适的话语来形容这位房客少年。 但这份沉默在夜斗眼里就是她在心虚,他的表情瞬间僵硬,立刻双目含泪,变脸的速度就跟唱大戏似的快。 他咬着手指,满目怨怼的看向神奈喜:“还说想我!才分开几天就找了这么个小鬼回家!” 神奈喜有些不耐烦地堵住耳朵:“……好吵。” 莫名被牵扯进他人对话的少年也不悦地蹙起了眉,同样不耐烦地指着窗外来客转头问神奈喜:“这个白痴是谁啊?” 第17章 [16]让我做那个例外吧 肉文屋 / 第17章 [16]让我做那个例外吧 第17章 [16]让我做那个例外吧 第18章 [17]名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8章 [17]名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8章 [17]名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8章 [17]名 神奈喜家在五楼,对于懒散不好动的弘音来说爬起来真是太累人了。 自家那位神明放着电梯不坐,非要从楼外面爬进来,还说这样比较帅气,但他怎么看都觉得这是非法入侵,偏偏他还乐在其中。 所以当弘音再次踩着一家一户的窗台往上跳到神奈喜的房间时,他看着里面莫名剑拔弩张的场面先是一愣,然后淡定地回头要往下跳:“我先去买个烟。” “弘音!你来得正好!”夜斗一见是自己人来了,忙要拉他下来给自己撑撑场面,增加点儿气势,“你快过来说说阿喜!她实在太过分了!” “那个,我去买烟……” “少来!你又不抽烟!买来玩啊?!” 弘音也知道自己找了个不靠谱的借口,逃脱失败后只得苦恼地抓了两下头发,一觉稳当地踏在了房间的地板上:“打搅了。” 金发少年一眼便认出了眼前这个栗色头发的男人是之前有见过的那个叫什么罐子的写手,等两人一对上视线,他就先点了点头打了招呼:“你好。” 弘音也朝他点点头:“啊,你好。” “……诶?”夜斗眼角一跳,在自家神器跟陌生小鬼间左左右右看了好几个来回,最后不得不痛心地认清一个事实:“……你们早认识?!” “啊……算吧?”弘音眼睛飘飘忽忽转到了神奈喜身上。 神奈喜虽然在纳闷为什么又看她,但还是依弘音的拜托,打算瞒过他写小说的事,便接话道:“嗯,之前在街上碰到的。” 夜斗的心好痛,她的话无疑是在他流血的心口上又补了一刀,他晃荡着往后退个几步,落寞地蹲在墙角抠墙纸:“原来一直只有我一个人被排除在外吗?” 神奈喜嘴角一抽:“我说,你别拆我房子啊。” “大家都瞒着我开心地在一起什么的……啊,真好啊……”夜斗不停地碎碎念,手指快要在墙上戳出个洞了。 神奈喜揉着额头,走到正在从脚趾头开始失去色彩的某人身后,伸手揉着他的发顶:“乖,乖,下次一定带你一起哦。” “真的吗?”某人幽怨地往后一瞥。 神奈喜把自己想成一个圣母呢,然后再回以笑容:“当然了。” “嗷嗷嗷!阿喜最好了——!!!”他说着就站起来展开双臂,给少女一个结实地熊抱,脸颊上还飘着两朵红。 神奈喜在他怀里不停抽着嘴角,把世道人心感慨个边……话说明明是这家伙挂了电话,为什么现在反而是她在哄他? 全程围观的金发少年再次蹙起了眉,这次的表情还多了点儿嫌弃,他指着仍在荡漾的某人向第二次打算趁乱从窗户落跑的高个男人问道:“所以,这个白痴到底是谁?” 弘音看着少年呼出口气,只得乖乖把脚缩回来:“那个啊……就是之前有说过的神明哦。” 少年闻言后瞬间放空了双目,机械式地转头再次看向那个又哭又笑,像是巴不得抱着怀里的神奈喜跳个舞来抒发下好心情的运动服男人—— “……神……明?” 是的,他的三观已碎。 <<<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四个人围坐在神奈喜房间的地毯上,个个都不打算开口的样子,其实又个个没有消停过。 夜斗看着坐他对面的金发少年,脸上的表情就跟防贼似的,一边还挪着腿要往右手侧的神奈喜那边靠,但在后者的一个眼神后又挪回了原地。 金发少年同样也看着夜斗,但他的表情就客气多了,因为根本就没有表情,只是隐约能感觉到他正透过夜斗对这个世界绝望。 神奈喜左右看着两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差点就想提议正好四个人不如来个麻将扑克的,不来钱也能增加些情谊。 但等她再一看两人看对方的那个眼神,别说增加情谊了,没在她屋里打起来已经是给她面子了。 这两人不是才见面吗?怎么莫名其妙就互看两生厌了? 神奈喜不解地向弘音寻求帮助,可后者托个腮一个哈欠,以表示他现在只想回家睡觉。 ……算了,她还是自己上吧。 “咳咳。”神奈喜干咳两声,率先打破了这个快冻住的局面,“那个,还是先介绍下吧。” 她指了指左手边的夜斗:“这是夜斗,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他真的是神明。” 她又指了指右手边的金发少年:“我在家附近遇到的亡灵,带回家后正想办法让他安心成佛,但无奈他忘了生前的事,所以名字也……未定。” “哦,这样啊……”夜斗点点头,至少弄清楚了少年似乎跟自己理解的有些偏差,但细琢磨了下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带回家……带回家……果然还是同居吧?!” 他在一看单独放在一边的被褥,牙齿都跟着打颤:“难道……难道还是一间房?” 他一说完,一个抱枕就冲他迎面飞去,砸得他后脑勺往后栽,没想砸到了椅子的边缘,痛得他挣扎了好几下才坐起来,看着罪魁祸首不满地说道:“很疼啊,阿喜。” “活该。”少年一撇头,再留下个冷哼。 夜斗的脑门暴起个青筋:“喂!臭小子!你有本事再说遍!” 可对方这次连个哼都不给了,夜斗挽起袖管就要发作,忽然又顿了一下,然后开始麻利地低头拉拉链脱外套:“嗯,决定了,我今晚住这儿。” 可他衣服才脱了一般,就又被砸得栽倒在地,这次的凶器是本字典。 神奈喜拍拍手上的灰:“你要是有空整这种有的没的,还不如帮我一起给他想个名字。” “名字?”夜斗停下揉脑袋的动作,扯起嘴角把快被神奈喜翻烂的字典丢到一边,指腹蹭着下巴挤到了少年跟前,”早说嘛,取名我最拿手了啊!” “喂,你干嘛?!”少年被凑近的大脸吓到了。 夜斗湛蓝色的眼睛在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微微睁大,深色的瞳孔紧缩成一线,他紧紧地盯着少年,此刻的视界已不单只是眼前之景。 少年本是想躲开的,他一点都不稀罕眼前这个所谓的神给他取名字,可现在他根本无法动弹,在那对眼睛的注目下他似乎无所遁形。 ……神明……他的眼睛到底看到了什么? “……雪。”夜斗吐出两个音节,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没了压迫感,对着少年一比拇指,“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少年默默撇开眼,他居然在刚才有那么一瞬觉得他确实有神明的气场,他真是想太多了。 “雪。”神奈喜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确实比她取的那些好听太多了,她转头对少年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少年别过脸沉默了一会儿,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嗯。” 雪。 说实话,他不讨厌这个名字,甚至还可以说句满意,哪怕是那个奇怪的神明取的。当然了,也有可能是之前神奈喜给他取的名字太过可怕,有了对比他才觉得雪这个字尤为好听。 “我可是只给自家神器取名字的。”夜斗一手勾过仍在放空的弘音,一边不忘抱紧地上的被子,“感恩就不必了,但这床被子你想都不要想!” 少年,不对,现在该称为雪了,他故作无奈地闭眼提高了声音:“那我今晚只好勉为其难地跟阿喜睡床了。” 本来就是故意刺激夜斗的话,没想到他还真听进去了,立刻把被子往雪音那儿塞:“哦,我忽然觉得你睡地板正合适,床还是由我来……啊——!” 狠狠一拳头砸在他头上,脑袋磕地往边上一看,那个小鬼跟他挨揍后的姿势倒是挺像。 “真是不好意思,昨天我已经收拾好书房那边了,要睡就去那里睡。” 神奈喜甩了甩手,非要给两人一人一拳头才能安静下来,捂着脑袋半跪在地上直哼哼也比刚才自说自话商量谁睡她的床好,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就在夜斗打算好好跟神奈喜聊聊“一晚上砸他三次是否太过暴力”这一深刻话题的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嗡地震,他爬起来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就知道又到了这几天的例行项目。 他接通电话,又是“好的好的,放心放心”地说了好一阵,但电话那头的显然是嘱咐的话太多,他这通电话打了好久都没结束。 神奈喜看向边上的弘音,他已经无聊地开始翻起了神奈喜的数学课本,就问了声:“最近有难缠的客人吗?” 弘音捏着下巴,另一只手拿起笔开始在纸上刷刷写着,又一边回答她的问题:“难缠的客人也就那一个,你认识的。” 神奈喜想了想,已经猜到是谁了:“那个输掉自己时间的本间七海?” “就是她啦,都说那个什么时间小偷的只有在特定的时间会出现,现在只能先等着,她却像怕我们忽然撒腿走人似的天天打电话确定。” “下周二应该就是那个时间小偷去和食店的日子了吧。” “是啊,再过两天就能解决了。”弘音说得特别无所谓,不是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是充满了信心,他也看出了神奈喜的疑惑,对她眨了下眼,“不用担心,我们有秘密武器啦。” “秘密武器?” 弘音到头来还是没有说出那个秘密武器是什么,倒是挺会卖关子。 他当作没有看见被自己整得浑身难受的神奈喜,放下手里的笔,看向仍有些闷闷不乐的金发少年。 “好歹有个名字了,开心点嘛。”他拿没写过的纸做了个纸飞机投过去,刚好戳到雪的脑袋,“夜斗给我取完名字的时候,我可傻乐了半天呢。” 知道了眼前作为神器的男人侍奉的是那样一个神明后,雪对弘音从一开始还有些敬畏,到现在被他主人连带着一起刷下来的好感,对他也没了好气:“难怪你会做他的神器了。” 弘音没有生气,冲他摇了摇手指:“我只是很单纯地为有了一个名字感到高兴,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名字这种东西就是一个人存在过的证明,所以呢,我很享受每次被人叫名字的感觉。” “……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雪埋头嘟囔了一句,视线转到了别处。 弘音并不在意少年的反应,他毕竟还是太年轻了,这么小就已经死了,有太多的事想得还不够透彻,他靠在书桌前,打着哈哈:“说起来,夜斗这家伙取名的本事还是不错的,而且你还不用跟我们似的在身上戳个章。” “戳……个章?” 神奈喜和雪同时不解地看向弘音。 “没跟你们说过吗?”弘音有些懵地朝他们眨了眨眼,“我们神器的名字是由侍奉的神明取的,为了更像一个家族,每个神器名字的尾字一般都是一样的,就像夜斗的神器尾字是音,宇贺神的神器尾字是助一样,所以我们真正的名字其实是第一个字,而这个字就会刻在我们身体上。” “身体上刻字。”神奈喜说着开始上下打量眼前的高个男人,“所以弘音先生也有吗?” “当然了,我也是神器嘛,只不过不在显眼的位置上。”弘音点点头。 “不显眼的位置?” “嗯。”弘音身子侧侧,两条大长腿搭起来,再朝两人一抬自己的屁股,“要看吗?” 神奈喜和雪同时嘴角一抽,但还来不及说话,一个皮靴已经先一步踩上了弘音的屁股,使劲儿一蹬就让他在地上几个圈滚到了墙角——是打完电话的夜斗回来了。 他黑着脸收脚,阴嗖嗖地说了句:“不用了。” 神奈喜看着自由滚动的弘音,她忽然想起了之前做过的梦,那个浑身都刻满了字的女孩,难道也是神器? 她抱着疑惑向夜斗问道:“夜斗,神器的身上就只有一个字吗?” “当然了,除非是……”夜斗话语间一顿,沉下脸看向神奈喜,“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之前好像有看到一个女孩来了我家,可她身上有好多字。”神奈喜看着夜斗如实交代,但后者的脸色越发得难看起来,她忽然有些不安,“怎么了吗?” “没有,我只是忽然想起还有事要办。”夜斗紧蹙起眉头,直直走向墙边拽起弘音要走,“我们先走了……以及这个小鬼要是打什么歪脑筋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在给雪留下一个有些愚蠢的警告表情后,夜斗就拽着弘音从窗台跳了下去,于半空中消失不见,可到最后他都没有跟她说那个女孩子是怎么回事。 吵闹的房间安静了下来,神奈喜跟雪两两相对无言,好半天后者才扯个嘴角问道—— “……不会真要我睡书房吧?” 下一秒,雪提着台灯走出了神奈喜的房间,心里默默再在那个神明的脸上画个大叉。 对于神奈喜来说这会儿倒是久违了的在房里独处的好时间,她正打算继续与数学奋斗,却刚好看到了弘音之前涂涂画画的那几张纸,上面正是她纠结了很久的题目答案,过程思路还写得非常详细。 神奈喜震惊了,捏着纸的手也跟着哆嗦了一下—— “……学霸吗?” 第18章 [17]名 肉文屋 / 第18章 [17]名 第18章 [17]名 第19章 [18]再也不可能了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9章 [18]再也不可能了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9章 [18]再也不可能了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19章 [18]再也不可能了 神奈喜其实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对那个满身楷字、疑似神器的小姑娘有些在意,对一个人睡在书房的雪也不放心,又加上弘音做的数学题解析实在酷炫,她一晚上根本停不下来。 期间又碰上雪那家伙真的睡不着飘进她房里说习惯睡地板了,虽说那确实对腰背好,但神奈喜想了想还是把他打了出去。 嗯,孩子是不能惯的。 这样折腾了大半夜,等到了第二天上学,神奈喜累得趴在课桌上就没起来,她觉得自己快死掉了,好不容易好了些的感冒也全给拉回原样了,这病每次看都像快好了似的,但总觉得还差了一点点。 神奈喜脑袋发昏,眼睛也跟着花了,明明才从弘音那儿弄懂的数学题,此刻又成了鬼画符,在眼前绕个不停。 正在上着数学课,神奈喜的数学老师户田是个可怕的老头,上次就是在他的课上被逮到了睡觉,要是再来一次,他的脸绝对得绿。 所以在神奈喜万分痛苦,强忍着不让自己睡过去的过程中,她眼睛一闭一睁就看到个精神奕奕的臭小子盘腿坐在讲台上的时候,她的瞌睡虫全被吓死了。 “……阿雪?!” 于是,又一次地让户田捏烂了手里的粉笔,面部更是抽搐得厉害,明明他在转头板书前还特地看了眼神奈喜,确定她是醒着的。 “神奈同学,你醒着也能说梦话吗?!” 再次受到了全班注目的神奈喜僵住了,她的愚蠢行径连自己都无法直视,想要解释却无从开口,最可恨的还是那个仍坐在讲台上的罪魁祸首正托着腮跟户田目光一致地向她看过来。 结果就是……她又罚站了,户田还很贴心地让她拿着教科书,课后估摸着还有新的“惊喜”。 神奈喜胸闷不已,隔着窗户往里面看着正光明正大在教室里面晃悠的雪,他最后还气定神闲地坐在她的座位上翻她的作业和笔记——他难道都没有发现无风而动的书本已经吓傻她的后桌了吗?! 她在窗户外面对雪比手画脚,还呲牙咧嘴,让他快点出来,可没被他看到也就算了,又再次吓到了神游扫到窗户的其他学生,个个以为她被打击疯了,只有鹈野三千还对着她晃着袖子傻笑,还以为神奈喜在跟她打招呼。 等到雪慢悠悠迈步子走出教室,神奈喜都觉得自己是真的疯了,掩着面觉得自己的形象一定又下了一个档。 “你老师真凶啊。”雪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走到她面前,真是一点自觉都没有。 “……还不都是因为你。”神奈喜伸手压住蹦起的青筋,话说得尽量小声,“你怎么来我学校了?” “跟着你来的啊。” “……”好吧,她头昏脑胀,居然都没有意识到被个灵跟着。 神奈喜揉了下额角,也跟着心平气和了,让雪在家里呆着确实挺难受的,而且学校里还有兼职食堂大妈的夜斗在,不用担心会被什么奇怪的妖怪缠上。 “户田老师确实凶凶巴巴的,但真的是个不错的老师啦,我对数学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偷偷放下课本掩下裙子坐到了走道上,“三千说只要认真听听就都会了,我是怎么听怎么不会。” “看起来是教得不错,但我没听过高一的课,也不是很懂。”雪也跟着蹲下来靠在墙壁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大概也没有机会了。” 他的生命止于14岁,已经永远都不可能在高中的课堂上好好地上一节课了。 “……” 神奈喜沉默了,她想要安慰不刻意但仍露出悲伤表情的雪,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无论什么样的话对于已死的他而言都是些成堆的空话。 他已经死了,只有这点无法改变。 神奈喜伸手摸过雪金色的脑袋,唯一能做的大概只有在他难过的时候给他些许温暖,让他知道——至少她还在他身边。 不过话又说回来—— 雪不愿意成佛的原因会不会就是这个? <<< 午间。 神奈喜跟夜斗提出有没有可能了却雪的心愿,让他再上以一次课的时候,他正在端着锅子炒饭,听完她的话差点就把锅里的饭给颠没了。 之前他叫弘音那家伙去洗个盘子,洗着洗着人就不见了,盘子倒洗碎了几个,整得他连个干净盘子都得现找。 “你在开什么玩笑?!”成功弄来盘子的夜斗大咧咧地把盛好的炒饭放到神奈喜的桌前,几颗金灿灿的米粒因为他动作的粗暴跳了好几下。 “不行吗?可电视剧或者小说里不是都有什么凭依的情节吗?如果让雪上了我的身体,不就……唔唔。”神奈喜的话没再继续,因为她已经被跳坐在桌上的夜斗拿勺子喂了满满当当一大口饭,彻底堵上她的嘴。 “凭依这种事确实有,但是你要知道,一个身体只能装一个灵魂,你要让那臭小子上你的身,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灵魂怎么办?”夜斗说着又狠狠戳了下神奈喜的脑袋。 “……唔唔唔!”神奈喜一口饭没下去,只能瞪着眼看他。 “万一你的灵魂因为这件事断开了与身体的联系,你有没有想过后果?……而且你手腕上的旧伤到现在还没有头绪吧。” “……”神奈喜沉默了,嘴里的饭已经下肚,额头仍有些疼,“我只是想帮帮他。” 神奈喜知道,或许真的是自己太异想天开了,所幸来食堂询问夜斗前支走了雪,不然给了希望再一棍子打破的感觉真的太让人难受了。 “之后再想别的办法吧,要不然直接跟地狱那边打个招呼也行,而且——”夜斗抬手托个腮,望向前方,表情有些浅淡,“你有没有想过,要是这不是他真正滞留此岸的原因怎么办?让本不该再拥有的他再次得到,或许会有一时的快乐,但到最后还是得毫不留情地收回,跟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相比,这样才更残忍吧,对他而言。” “嗯……你说得对,是我想得太简单了。”神奈喜垂下了眸子,勺子拨弄着盘里的炒饭,没有了一点胃口。 夜斗拍了下她的后脑勺:“喂,给我大口大口地吃啊,难得我能在你学校开个小灶的。” “知道了。”神奈喜舀了一勺继续递进嘴里,朝夜斗抬眼说道,“不过你居然会炒饭做菜,更可怕的是味道还不错。” 夜斗听了立马下巴扬得老高,还自带背景笑得闪亮:“那当然了!你以为我做了多久的神明了!” “……你可真是多功能的神明。” “谢谢夸奖!” “……这不是夸奖。”= = 两人又再次你来我往的杠上了,只是他们都没有发现刚才话题中的主人公其实早就回来了,还恰好在厨房门口听到了他们的谈话,随后又沉默地转身离开。 <<< 到底是为什么还留在此岸? 雪也想过很多种可能,只是记忆的丢失让他无法确定,虽然他确实很想坐在亮堂的教室里,跟同龄人在一起好好地上一次课。 但那样就真的能了却他对此岸的执念吗?……连他自己都没有答案,倒是夜斗说的“凭依”两字像是被把刀刻在了他的脑袋里一样,怎么都擦不掉了。 雪叹了口,继续慢腾腾地走在走道上,他一时半会儿不想回去,身边不时走过午间休息的学生,嬉笑打闹的有,勾肩搭背的有,凑堆聊天的有,话题无非是那些,听说谁谁谁谁喜欢谁谁谁谁,哪个和哪个的牌子似乎很棒的样子,下午还有什么课某某老师真是烦死了,要不然干脆逃课好了……最日常不过的话题,一次又一次地从他的耳边掠过。 ——好吵……为什么非要在我身边说…… 雪停下了脚步,他看着眼前的走道像是无止境的长,怎么也走不完,而那些学生的背影也渐渐地变得模糊,直至不见。 他知道的,不是非要在他身边说,而是他突兀地闯进了早已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为什么……只有我死了呢…… 如果还活着的话,他大概也是这样吧,跟他们穿一样的校服,每天都会早早起床上学,偶尔跑来抄抄作业,跟同学抱怨两句家里的琐事,再说一说最近新入手的游戏……但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 明明是一样的年纪,命运却完全不一样。 他微微低下头,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又回到了那个无人的街头,浑身冷得冰寒刺骨。 ——……如果还活着就好了。 “啊啊啊——烦死了!为什么户田那个混蛋就只针对我一个人啊!”一个尖锐刺耳的女声从走道边的传来,而她口中的混蛋正是她的数学老师。 雪收敛了表情,朝传来声音的方向看去,是神奈喜班上的几个女生,说话人是浦野久乃,他之前在教室的时候还觉得她长得漂亮,多看了两眼,但此刻因为生气而扭曲的表情难看极了,脸上精致的妆容反倒显得她更加可笑,远不如神奈喜看着顺眼。 “久乃,算了啦,而且你作业确实抄得太明显了……”柳家晴子好心地劝慰自己的朋友,但对后者而言刺耳极了。 “你给我闭嘴!还不是你做的错!要是你都做全对的话,不就不会被发现了吗?!”浦野久乃把被退回重做的作业本揉烂狠狠砸到柳家晴子身上。 “……” 柳家晴子在浦野久乃面前唯唯诺诺,在女生的小团队里也处在底层,她向来不敢反抗,只得低头拼命忍耐着浦野久乃的言语攻击,可最后在浦野久乃转身要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轻声说了句:“……明明是自己笨得连作业都抄不来。” “你说什么?!”浦野久乃的火气更大了,不敢对班导说什么,钻进她耳朵里的这句话无异是彻底点燃了她所有的怒火,她狠狠地推了一把柳家晴子,用力拉扯她的头发,“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久乃你冷静点!” “是啊,这里是走道,别人都看着呢!” “……你难道忘记小川的事了吗?” 浦野久乃的脸色在一瞬间刷白,瞪着开口劝说的女生说道:“闭嘴!不许提那个名字!” 长时间的沉默,雪虽然不知道她们口中的小川是谁,但也看出来那个名字对她们的打击似乎很大。 雪扫了眼脚下,不远处躺着一部手机,是刚才在推搡间从浦野久乃口袋里滑落的,另一边是那团揉烂的作业本,那上面是昨晚上折磨了神奈喜很久的数学题,神奈喜的本子上虽然有很多涂改过的痕迹,但能看出她是真的用心在写作业,而这本不同,虽然答案大多是正确的,但字迹相当潦草,部分纸张上还沾染了类似化妆品的颜色。 雪的脸色晦暗不明,红眸沉淀了某些情绪,紧紧地凝结在一起。 ——为什么不懂得珍惜呢?……明明拥有着我所渴求的一切。 雪冷眼看着仍在对同伴骂骂咧咧的浦野久乃,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已经掉到了地上。他上前两步,低头看着贴得满是水钻的手机,就跟它的主人光鲜夺目,刺眼非常。 他面无表情,脸上仅覆了层阴影,他不紧不慢地抬起脚,然后对准手机狠狠地—— “啊啊,找到了找到了。” 说话的男人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身体上忽然的承重感让雪抬起的脚僵在了半空中,他侧眼看去,是弘音。 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对雪说道:“真巧啊,我洗个盘子都能遇到你。” “……”雪没有说话,眼底仍是一片清冷。 弘音的嘴角扬得更高:“回去吧,不要让阿喜担心嘛。” 雪僵持在半空的脚终于收了回来,对弘音的回答也只是个轻轻的“嗯”,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食堂,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弘音看着他走远的背影,身后的那些女生仍在叽叽喳喳吵闹不休,他的嘴角渐渐抚平,随手抓下杂乱的头发,轻“啧”一声跟了上去—— “阿雪,等等我嘛。” 第19章 [18]再也不可能了 肉文屋 / 第19章 [18]再也不可能了 第19章 [18]再也不可能了 第20章 [19]神器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0章 [19]神器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0章 [19]神器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0章 [19]神器 只字不提。 雪回去以后没多说什么,一个下午都安安静静地在教室的最后排蹲坐着,神奈喜当然也没有提过凭依的事。 夜斗和弘音下午被个电话叫走了,好像是哪家的厕所堵住了,急需帮助。 一转眼到了放学的时候,神奈喜跟雪一起走出教学楼,因为会时不时说上几句话,再次让周围路过的学生离她几米远。 今天似乎异常的热闹,神奈喜远远地就看到了校门口围了很多人,多数还是女生,可惜堵得太严实,她根本看不清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的超帅啊。” “简直像在杂志上走出来的诶。” “是啊!不知道能不能问到电话!” 越靠近就越能听到类似这样的对话,等神奈喜满怀疑惑地拨开人群走出校门后,她才看到了造成混乱的中心地带——是一个穿着入时的高个男人,棕色的头发在夕阳下像镀了层金,脸上架了副足以遮住小半张脸的墨镜,或许是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在神奈喜看来他要想达到目的的话,应该先把身边那辆拉风的跑车开回去再来,更何况一副墨镜根本挡不了什么,露出的下半张脸反而更让人遐想他的全貌。 啊,难怪会被人围观了,说不定还是艺人。 神奈喜抱着不看白不看、说不定还能要到签名的态度看了一会儿,可她怎么越看那人越觉得眼熟? 那个人是……柊哉?等等,他怎么会来她的学校? “呵,原来你喜欢的是那种类型啊。”雪站在边上手插着口袋,见到神奈喜一副傻了的样子也跟着抬眼打量起那个男人了,但很快又因为周围女生时不时的推搡有了些烦躁,“……可以快点回去吗?” 与之相反,高个男人对被围观这种事没有感到丝毫不适,哪怕面对部分女生举起的手机镜头都可以保持微笑,但他的目光一直留意着校门方向,显然是在等什么人。 神奈喜仍在奇怪柊哉的出现,直到与他投来的目光相交,她才意识到不妙,因为他竟两腿一迈忽然朝自己走过来了。 ……诶? “神奈小姐这边。”柊哉径直走到她面前,抬手将她拉出了人群,身后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和尖叫声。 神奈喜震惊了,其实这种场景很适合来一发少女心,但她在此刻想的只有自己完蛋了,被牛郎店老板发现自己是未成年人,这是去警局找监护人喝茶的节奏啊。 根本来不及跑路,神奈喜被柊哉带上了那辆时髦跑车的副驾驶座,雪没搞清楚眼前到底是什么状况,但看到神奈喜犹如天塌一般的表情,也忙跟上了车。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等车开远了学校,脸色惨白的神奈喜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对不起,柊哉先生!我知道错了!”神奈喜连声对驾驶座上的男人道歉,要是真被父母知道她说谎去了牛郎店,她根本不敢想象后果,“请原谅我这次吧!” 柊哉轻笑一声,打了个方向盘说道:“说什么呢,神奈小姐,你只是单纯地来接个朋友罢了。” 神奈喜愣了下,下一秒已经一口气松了下来,这话她听得明白,柊哉根本不是后知后觉来找她麻烦的,只要不是那样,一切都好说。 “那来找我的是为了……?” “其实我只是想让神奈小姐帮我个忙。”柊哉说出了此行的目的,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所以说后面那位小弟弟,你不用再那样看我了,我并没有恶意。” 一直在等着男人停车后一拳抡晕他的雪愣住了,指着自己问道:“你能看到我?” “勉强啦,因为夜斗神的关系,我们都暂且能看到那些…唔,是叫死角之物吗?”柊哉有些困惑,但很快付之一笑,“总之,我能看见你啦。” “……” 神奈喜也转头对雪解释道:“没关系的,阿雪,柊哉先生其实是夜斗的一个客人。” “……好吧。”雪莫名有些不自在地坐回到了后排座位上。 柊哉才继续说道:“最近七海的状况很不好,你也知道,后天就是时间小偷出现的日子了,所以她这两天越来越焦躁,连我都不愿意见,虽然夜斗神有试着安慰,但他毕竟不是人类,又是个神经大条的家伙,所以我才来找你,希望你能替我陪在七海身边,直到事情结束。” “……就这样?” “是的,就这样。” 神奈喜彻底放松了,原来就是这样的小事,她当然答应得比谁都快。 在后排的雪从中间探出身子,他又听到了个奇怪的称呼:“时间小偷又是什么东西?” 于是乎,在接下去的十几分钟里,神奈喜对雪大概讲了下柊哉和本间七海的事,然后雪还给她的就是一个简单的“哦”,以表达自己有听懂。 用自己的时间赌博,不管是为了什么,胜算又有多大,在雪看来,这都是件愚蠢透了的事,换做是他的话,根本不会去帮那种不作不会死的女人。 “柊哉先生,我先打个电话回家跟父母说一声晚些回家。”神奈喜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这是应该的……哦,对了,神奈小姐。” “……?”神奈喜疑惑地抬头看他。 “这里不是六本木,私下里可以不用叫我柊哉的,那只是做host时的用名,我本名叫栗林润,神奈小姐叫我栗林或者润都可以。” “好的,栗林先生。”神奈喜不由自主地在称呼后面加了先生,而后又跟涨了见识似的多说了句,“原来做host还有化名啊。” “是啊,说起来……” 男人踩了刹车,在红灯前稳稳停住,然后侧头对副驾驶座的神奈喜笑得意味不明—— “我可是有很多名字呢。” “……哦。” 神奈喜点点头,也没有多想,只是单纯地觉得做host果真不易,名字起得多也不怕把自己弄昏。 <<< 搭着栗林润的车,没用多久他们就到达了市区的某处高档住区。 神奈喜仰头看着跟前的独栋豪宅,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把刚才栗林润说他们是朋友的话拿录音笔录下来,这辈子也算认识了个土豪。 可进门后,神奈喜发现里面的装潢摆设跟她所想的没有多大区别,但总觉得有些违和,偏偏一下子又说不出来。 栗林润把神奈喜带到二楼的一处房门前:“七海就在里面,拜托了。” “嗯。” 为了防止刺激到本间七海,只有神奈喜进了房间,栗林润带着雪先在客厅等着。 神奈喜再见到本间七海,她正背对着门口站在穿衣镜前,听到她的呼喊声才转过头。 神奈喜看着眼前的女人一惊,她几乎都认不出本间七海了,不是外形发生了变化,而是因为她现在的打扮。 虽然仍旧是六七十岁的样子,但本间七海却不再是清洁工的打扮,而是穿着格外光鲜亮丽的露肩礼服,脚下踩着高跟鞋,脸上还画着浓妆。 如果她是个年轻的女孩,这个装扮无可挑剔,可在如今的本间七海身上简直可以称为可怕。 “啊,是神奈小姐来了啊,之前就听柊哉说你要来呢。” 本间七海对神奈喜浅浅地笑着,单说笑容的话,应该是个大小姐似的标准式吧,但配上那妆容,简直无法直视。 本间七海说着朝神奈喜缓缓走来,神奈喜也看到刚才被本间七海身体挡着的穿衣镜的全貌——只有一个华丽的镜架,上面的镜子不知所踪,透过它只能看到后面的墙壁。 神奈喜终于知道了,这个房子的违和感是什么——这儿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反光的物件。 神奈喜吞了口唾沫,起了一身鸡皮:不太妙啊……这个女人根本已经疯了吧。 ……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雪打量着这个华贵得有些过分的房子,同神奈喜是一样的反应。 栗林润径直走向厨房,侧头看了一眼少年后,伸手打开了面前的冰箱,里面摆了各式各样的果汁饮料。 他随手拿出其中几瓶看看上面的瓶身的标牌,提声对雪说道:“你要喝什么吗?可乐还是橙汁?” “……” 他拿着饮料走回客厅,在看到少年瞬间变得非常难看的脸色后才露出抱歉的表情:“啊,真是不好意思,我忘记你……” 雪没好气地撇开脸,不再接话。 见他这样的反应,栗林润的脸上又浮现了最自然的微笑,或许只是多年的习惯,他坐到雪边上的沙发上:“说起来,雪君是什么时候跟着神奈小姐的呢?之前都没有见过。” “我干嘛要告诉你?”雪连头都没有回,冷冰冰地说道。 栗林润没有在意雪的恶劣态度,转而继续说道:“啊,我记得夜斗神身边的弘音先生是……神器吧?他倒是挺喜欢我家那两瓶lafite的。神器还真是神奇呢,明明也是亡灵,却跟活人差不多,能吃能喝的。” “……”雪有些厌烦地皱起眉,眼前这个男人跟他以为的完全不一样,看外形以为走的是高冷路线,没想到话意外得多。 “所以我才一直在想啊,要是像弘音先生那样的亡灵去跟时间小偷赌博时间赢了的话,会不会就能复活了呢,毕竟时间小偷可是用自己的能力生生死死好多回了。” “复活?!”雪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激动地说道,“你是说真的吗?!” “啊,是七海告诉我的,听说之前有输掉自己时间的富翁派人成功暗杀了时间小偷,结果隔了三周时间,他又出现在了和食屋,能操控生物时间的家伙大概也就相当于操控了生命吧。”栗林润一直浅笑着,说到此处还顿了下,看向边上变得沉默的少年嘴角的笑意加深,“当然了,这些也就是我随便说说,雪君不用放在心上。” “……” ……神器……时间小偷……复活? 雪愣神地一屁股坐回沙发上,他沉默地看着茶几,很久很久都没再出声,只有拳头不自觉地越攥越紧。 栗林润笑着起身,他该去酒柜那儿为自己倒上一杯红酒,然后只需要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 因为他看得出,眼前的少年已经动了心思,那样就足够了。 <<< 神奈喜觉得自己快死了,话说她到底是为什么非得陪个花枝招展的婆婆聊自己的恋爱史……话说她哪儿来的恋爱史?……真是疯了。 “是的,然后我拒绝了a,拯救了b,接受了c,但心里还对d念念不忘,后来在家人的安排下又跟e订婚了。” “神奈小姐果然还是爱着d的吧。” “呵呵。” 神奈喜抹了把汗,都忍不住为自己会聊天的技能点个赞,反正怎么扯怎么说,本间七海就跟什么都能消化似的,还能顺着她的继续聊。 趁本间七海为神奈喜的恋情总结陈词,神奈喜忙拿手对自己扇扇风,顺便假装自己在看风景,结果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就在她右边、原本是落地窗户的位置上,有个穿运动服的家伙就跟个蝙蝠似的倒挂在那边,紧贴着墙壁,耳朵还不停不停地探过来。 神奈喜心下一个卧槽就拿起椅子上的靠枕丢过去,成功把他从半空打落,等在从底楼爬上来的时候,他还装得什么都没做似的,冲她咧嘴一笑—— “阿喜,我刚来就被你发现了,好眼力!我还特地给你拿来了冰饮料,是客人给的礼物哦!” 神奈喜接过饮料:“……你都捂热了。” “……是、是吗?那一定是我太热情了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吧,我来很久了。” 神奈喜叹口气,伸手拉夜斗上来:“看在饮料的份上,算了啦。” “我就知道阿喜心眼没那么小!”夜斗两手张开对着神奈喜就是一个熊抱,脸颊蹭着蹭着又说道,“所以肯定也会告诉我abcde到底是谁的吧!” “……滚。”= = 本间七海放下茶杯,笑得温婉:“两位感情真好呢。” 弘音蹲在阳台栏杆上泛着对死鱼眼:“为什么没人看到我?” …… 不管怎么说,神奈喜总算是安抚了本间七海,让她尽可能放轻松地等待两天后他们与时间小偷的……对决? 好吧,夜斗和弘音到现在还没有告诉神奈喜他们的神秘武器是什么,不过到那天她也就知道了。 天色已经不早了,夜斗和弘音送神奈喜和雪回家,一路上夜斗缠着神奈喜非要把abcde的生辰八字都问出来,她不堪其扰,可解释再多遍那是胡诌的都没有,夜斗居然认定胡诌都一定是有原型的,那他们又姓甚名谁。 弘音走在后面,他真怕走快了会被殃及到,而另一边是同样步速较慢的雪,但从本间七海那里出来后就没开口说过话。 “阿雪,你怎么了吗?”弘音不放心地问道。 雪停下了脚步,一直微低着的头忽然抬了起来,对前面的人大声喊道:“……夜斗!” 夜斗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亦驻足回望少年,顺手把啤酒罐子递到自己嘴边,喝上一口:“什么?” 雪直视夜斗,拳头松开又攥紧,但目光似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夜斗……神,让我成为你的神器吧!” “噗——” 夜斗一口啤酒喷了出来,抚着胸口直咳嗽,好不容易才缓下来直起身子,再看雪就像在看个外星人—— “你……刚刚说什么?” 第20章 [19]神器 肉文屋 / 第20章 [19]神器 第20章 [19]神器 第21章 [20]小翅膀没了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1章 [20]小翅膀没了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1章 [20]小翅膀没了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1章 [20]小翅膀没了 不单是夜斗被吓得以为自己耳朵不好使了,就连神奈喜和弘音都不敢置信地看着少年,后者更是连连摇头—— “居然会有人主动提出当夜斗的神器,奇迹啊奇迹。” 神奈喜白了弘音一眼:“这个是重点吗?” 雪捏了下拳头,沉默了片刻后再次对夜斗大声说道:“我是说,我希望能成为你的神器!” 这次夜斗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小鬼可是对他嫌弃得不得了,说抱有略微的敌意也不为过。 他抓下头,转身向少年问道:“理由呢?为什么会忽然想做我的神器?” “成为神器的话就能和神明一起并肩作战了吧!哪怕死了,我还是想要有自己可以做的事!”雪脱口而出,这是他早已想好的答案。 夜斗凑过去盯着雪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像是在确定了什么后揉着后颈直起腰板,然后毫不迟疑地说道:“我拒绝。” “……诶?”雪讶异于夜斗这么直接的拒绝,他有些急迫地提亮了声音,“为什么?!我不可以做神器吗?!” “不是的,你刚才说的都是骗人的吧。”夜斗沉下脸色,与表现得越来越激动的雪截然不同,“你想成为神器的真正理由到底是什么呢?” “……”雪无言以对,只能沉默地低下头。 夜斗又伸手一把勾住边上高个男人的脖子,用力往下压:“更何况我已经有弘音了,暂时不需要第二把神器啦,养家可是很辛苦的。” 弘音看着埋头不语的雪,只得扯个笑脸缓解尴尬:“是啊,阿雪,这家伙其实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跟着他是绝对没有未来的。” “嗯,还是再想想清楚比较好。”神奈喜也搞不清楚为什么雪会忽然有这种想法,但无论如何,对于亡灵而言,成为神器并不是一件小事。 少年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地穿过三人跑开了,经过夜斗的时候还不忘狠狠一脚地踩在他的脚背上。 “啊——!” 伴随夜斗痛苦的哀嚎声,弘音上前叫住了想要跟上去的神奈喜,他面色有些沉重地说道:“阿喜,有些话我想跟你说。” <<< 比雪晚回了十来分钟,神奈喜到了书房前看到里面的些许灯光就知道雪在里面,但一晚上他再也没有走出房间或者说过话。 洗完澡的神奈喜又走到书房门口,她放下搓头发的毛巾,想了想后轻手敲了敲房门:“阿雪,我进来咯。” 门后,橘色柔和的光亮照亮床头一角,沙发上的被子隆起,少年背对门口,整个人像个蚕蛹似的靠墙缩着,只看见个露在外面的金色脑袋。 神奈喜开口轻声说道:“阿雪,你喜欢的电视节目快开始了,要不要一起去看?” “……” 一如所料地没有回应。 神奈喜等了一小会儿,最后只得道了声“晚安”退到门外,但她没有看见转身瞬间从她发梢落下的水珠在半空中渐渐凝结成了一颗冰晶。 神奈喜靠在墙壁上继续搓头发,耳边则是临走前弘音对她说的话—— “阿喜,现在还来得及,拉他一把。” 为什么弘音先生要对她说这样的话?……难道…… <<< 神奈喜原本以为经过昨晚的事,雪会闹好久的别扭,可没想到仅过了个周日,他好像就恢复了,周一的早晨还是照例跟着神奈喜去了学校。 在神奈喜困惑不解的目光中,他也只是扭头没好气地说—— “我那个时候是疯了才会说想做那个穷酸杂牌神的神器。” ……还真是简单粗暴的解释。 神奈喜抹个汗也跟着松口气,忽然想做神器也确实可能只是因为他的小孩心性,弘音说的话大概跟她以为的有所出入。 平静安稳的周一,与逮时间小偷前的一天……神奈喜真心希望今天能够顺顺利利过去,所幸老天也算给她面子,就连上午数学老师户田的突发小测都没击倒神奈喜。 小测是对前一阶段学习的检测,还都是弘音那晚上有好好书面指导地那类提醒,神奈喜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下笔如有神助。 而等到下午,当向来以改卷速度凶残著称的户田拿着批改好的试卷走进教室的时候,神奈喜才惊觉今天或许还是她的幸运日,因为一向对她没好脸色的户田刚才居然冲她了,还是笑得春暖花开的那种。 这点而言,神奈喜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在放学后去买个彩票试试运气。 “上午小测的试卷已经改好了,总的来说大家考得都还不错,虽然还是有人没及格,但也有人进步很大。”户田说着说着目光又投到了神奈喜身上,这次笑得连眼睛都快不见了,“神奈,这次考得不错,看来之前对你严厉些还是很有好处的。” 神奈喜上去拿到了自己的试卷,看着上面鲜红鲜红的满分字样,连她自己都忍不住轻声问边上的雪:“这……真的是我的试卷?” 原以为会换来雪看白痴似的注目,结果他只是淡淡扫了眼,然后就一直看向讲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浦野……浦野……浦野!!!”户田的一声大吼,终于把从上课开始就没有放下手机的少女的注意力从推特拉回到他身上,他清了下嗓子,脸色很难看,“浦野你看自己的试卷,还敢说之前的作业不是抄别人的吗?考不好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态度,只要端正了态度成绩就一定会上去,你看看神奈是怎么样的,好好向她学学。” 浦野久乃不耐烦地接过自己的试卷,上面的成绩很难看,但她并不在意,倒是户田的话让她越听越烦,本就因为画了眼线变得犀利的眼睛狠狠地向神奈喜瞪过去。 浦野久乃还是第一次被老师当众说,还拿她跟向来看不惯的神奈喜比,简直是奇耻大辱——她又一次习惯性地将自己犯的错归咎到别人身上。 被这么强烈的视线一遍一遍地扫射,神奈喜就算是个木头也能感觉到了,她伸手遮住半张脸,然后决定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 但她也清楚,之后的几天她不得不多长个心眼。自从小川那次事件后,浦野久乃虽然收敛了很长一段时间,但也已经把她划到了黑名单里,看不顺眼很久了。 神奈喜背过脸呼了口气,可没想她竟看到从自己嘴里出了团白色雾气—— 很冷……吗? …… 神奈喜知道依照浦野久乃的脾气,她肯定会来找麻烦,但她没想到狂风暴雨会来得那么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就在数学课下课、即将迎来化学课的美好课间,神奈喜上完厕所发现跟前的门怎么推都推不开,就在她以为锁坏了的时候,她就听见了外面发出了咯咯咯如同得意母鸡似的笑声时,她知道自己中招了,中的还是最老土的那种。 她大概猜到后面会发生什么了, 神奈喜仰起头,果不其然看到一根橡胶水管正在跟她打招呼。 ……说起来,为什么她最近倒霉的事都发生在厕所? 神奈喜深叹口气,在拿水管子喷涌的前一秒跳到了马桶盖上,伸手抓住了水管出口然后手腕一转掉头伸到了门外。 外面立刻传来了惊叫的女声,伴着水流的稀里哗啦听起来尤为惊心动魄。 浦野久乃被淋得彻底,她跌跌撞撞跑去关上了水咀,一身的狼狈已经没法让她气得头脑发胀,却又偏偏没法再做什么,只得扯着尖锐的嗓子喊了句—— “神奈喜!你给我等着!” 然后夺门而去。 神奈喜在马桶盖上愣了三秒,然后忙把门拍得砰砰作响:“你先别走,至少先把门开开啊!” 当然不会有人来给她开门,上课铃响,整间厕所也就留下水声陪着神奈喜,她郁闷地绞了下衣服,然后抬头比划了下门的高度,最后觉得等人来解救才是明智的选择。 偏偏还没带手机,神奈喜只得无聊地坐下来开始打发时间,但脚踩回地面一瞬间的奇异触感让她一顿,低头往下看才发现是外面的水从门底的缝隙间流了进来,只是—— “……结冰了?” 神奈喜俯身戳戳水面上结上的一层,真的是冰,但她却完全感觉不到寒意。 这一秒,神奈喜的脑内闪过无数片段,在不断排列组合后得出的画面是少年沉默不语的脸。 她不自觉地捂住了嘴,吐出两个字:“……糟了。” 神奈喜忙站起来,继续用力拍打单间的门:“阿雪!阿雪!我知道你在!你先放我出来再说好吗?!” 是的,少年一直都在。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地上的橡胶水管,由出水口到水咀的长长距离在瞬间冻结,在听到神奈喜的呼喊后,他做的只有一件事——伸手关上了厕所的门,把她的声音阻绝在其中。 “啪——!” 听到了关门上,这更证明了事态的发展或许真如她想的那么糟糕。 神奈喜的手更加大力地拍打起来,眼眶都不由地有些湿润:“夜斗!弘音!夜斗……夜斗!夜斗!夜斗——!” 拜托了,快去阻止他。 第21章 [20]小翅膀没了 肉文屋 / 第21章 [20]小翅膀没了 第21章 [20]小翅膀没了 第22章 [21]熊天使不揍不行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2章 [21]熊天使不揍不行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2章 [21]熊天使不揍不行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2章 [21]熊天使不揍不行 “啊啊啊!!!气死我了!!!” 浦野久乃狠狠地用“砸”的方式打开了自己的储物柜,从里面拿出毛巾和可以替换的运动服。 本来就是上课的时间,整间更衣室也只有浦野久乃一个人,越想越气不过的她又一连踹了公用的凳子好几脚。 她翻开柜门背后的镜子,看着自己脸上的妆容在过水后变花,不防水的眼线更是染黑了眼圈,丑极了。 浦野久乃气恼地用力砸了下镜子,再一次咒骂了无数遍之后,她开始处理身上湿了的衣服,但只顾着自己的她完全没有发现此刻周围发生的变化—— 灯管下细微的电流,门缝下飘进的寒气,无风而轻颤的窗户,墙壁上持续走低的温度计,在镜中忽然出现的模糊身影…… 浦野久乃脱下校服外套,身上仅留了一件单薄的背心,她在擦拭身体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再转头看向窗外,明明是太阳高照的天气,室内却冷得不可思议。 “着凉了吗?”浦野久乃加快了手下的动作,却已经冷得浑身打起了哆嗦,偏偏嘴上仍骂道,“都是神奈那个贱人,看我明天怎么对付她!” “咔嚓——” 浦野久乃的话音刚落,柜门背后的镜子迸裂开了一个口子,豁开的裂纹向四周蔓延,又因为她自己之前砸了下镜子,本就有些松垮的镜面脱离了塑料框架落了半截掉到地板上,玻璃在与实地接触的瞬间粉碎,星星点点的玻璃渣向四周飞射。 “呀!” 浦野久乃惊叫一声忙往后躲,但弹起的碎片溅到了她的小腿上,锋利的口子割了好多道细长的伤口,虽然不是很严重,但视觉上鲜血淋漓,很吓人。 她吃痛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惊吓地看着一地染上自己血的镜子碎片,四周的冷气似乎更强烈了。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可每一口呼出的气都伴随在冬天才有的白色雾气,这足以证明四周的低温并不是她的错觉。 浦野久乃瑟瑟发抖,不单是因为感受到了寒冷,更是眼前这诡异的现象。她的心情就像身体一样慢慢失温,因为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或许是遇到了非科学领域可以解释的事。 她的牙齿不住地打颤,眼前闪过的竟是小川丽子死前愤恨的眼神,她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下半张脸是永远无法闭合流着血的嘴…… 没错,只有她,只可能是她。 “不、不会的……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那种东西的存在?!” 浦野久乃自欺欺人地摇着头,依靠手掌的撑力不停往后,一直退到墙角,手扶着墙壁才止住发软的双腿站了起来,强撑着向门口逃去。但是当手握住门把手的一瞬间,刺骨的寒意又将她的手掌与门牢牢地黏在一起,就好像舌头舔过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棍一样,这个时候要是硬扯的话一定会连皮带肉的撕开。 不、完全做不到,一定会很疼的,她没有这个勇气。 浦野久乃战栗地回头看去,后面什么都没有,但她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看着她,而且还一步一步地靠近。 她用另一只可以动的手挡住脸,眼泪早已经吓得流了出来:“对不起,小川……我不是故意的……求你了,不要伤害我……求求你、求求你……而且你根本就是自杀的吧,也不能全怪我啊……” 浦野久乃自以为是的求饶却是在为自己再添上一笔黑历史,完全没有效果不说,还更大面积地凝结了四周的空气。 少年的身影从已经跟冷库没有什么区别的更衣室中显现,脸上是漠然的表情,眼中是如死海般的沉寂。 是的,寒气的中心就是他,巨大的情绪波动使得温度急剧下降,却也是他无法主观控制的事。 少年的步子停在了正失声痛哭的浦野久乃面前,她的呼救声在此地也完全没有作用,就如同四周的一切一样,全被冻结了。 ——不能原谅,绝对不能原谅。 他缓缓地伸出手,向她一点一点靠近…… 可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飞速跑来的脚步声,他的手一顿,紧接着的就是更衣室大门被猛烈的踹开—— “砰——!” 一声巨响过后,他看到了浦野久乃被门狠狠地门拍到墙上,和同时出现在眼前的少女,他的手完全僵在了半空中。 “……阿喜。” 他叫出了少女的名字,她却一身狼狈——黑色的短发散乱,手臂和膝盖上有淤青擦伤,衣服也湿了大半,他甚至可以想象她拼命爬上单间的门跳到地上滑倒的样子。 果然,一扇门是不够的,她还是不顾一切地来阻止他了。 他或许是有一丝愧意的,但很快又被更大的负面情绪吞噬干净,表情再次归于平静。 神奈喜喘着粗气,猛咳嗽了两声才缓过来,眼下房间里似乎只有雪在沉默地看着自己,没有见着浦野久乃的身影,直到她发现雪的目光有往边上稍侧后才发现她正在门口面,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两腿还都是血。 她愣愣地指着自己:“那个……我干的?” “……”雪顿了下,点点头。 神奈喜拍了把脑门,忙蹲下来检查浦野久乃,确定她安好后才松了口气,而腿上的伤也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她转而把注意力投回到雪身上,看着他的目光近乎无解,又向不远处的一地染血碎渣—— “你干的?” “算是吧。”雪闷闷地说道,虽然那镜子的质量本来就不好又被浦野久乃自己砸了下,但也是因为他出现的缘故裂开的。 神奈喜掐了把自己,想去相信雪这么做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解释,你的解释是什么?” “她不是什么好人,有什么关系。” 很好,十分简单易懂的解释。 神奈喜再一次提醒自己要忍耐,虽然完全可以归结为任性妄为,但这好歹都是个可以称之为理由的理由,她还是可以平心静气地……好吧,她做不到—— “阿雪,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雪没再移开视线,他看着神奈喜倒觉得她现在拼命压制自己怒火的样子有些可笑,“你为什么生气?我明明是在帮你啊。” “……你这是帮我吗?!”神奈喜的声线压得很低,沉着脸对他说道,“那真是不好意思,这样的帮助我不需要。” “阿喜真是奇怪。”雪仍旧无法理解神奈喜到底在气什么,在他看来自己唯一不对的只有把她关在厕所罢了。 神奈喜深呼吸一下,她忽然觉得自己再多说话都是白搭,干脆先蹲下身把晕过去的浦野久乃拉起来半扛到肩上,最后一瞪仍杵着不动的雪说:”还看着干嘛,过来搭把手。“ 雪看着神奈喜吃力的动作无动于衷,甚至越看越生气,忍不住冲上去一把拉开神奈喜,让浦野久乃再次落到了地上:“你到底为什么要帮这样的人啊?!她之前那么对你,你都忘了吗?!” “一码归一码。” “……”雪咬了下嘴唇,却还是拦在神奈喜面前,“像她这样的人根本没有帮的必要,像她这样的人根本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 最后的话他几乎是用了吼的姿态。 神奈喜不再作答,又一次蹲下身把浦野久乃的手拉了起来,这次也没有再说出要少年帮忙的话。 雪也跟着神奈喜一起沉默了,他看着神奈喜的背影,忽然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我知道了……阿喜根本就是习惯性地带上伪善的面具吧,来阻止我也不过是因为我是亡灵,万一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最后都会算到你的头上。” 神奈喜微低下头,继续扛着一个人的重量向门外拖动,并没有对少年的话反驳或者给予反应。 “果然是这样啊,所以之前要帮我的话也是挂着善良的面孔说的吧,根本就一直嫌我麻烦,所以才会那么希望我快点成佛离开吧!” 雪的话越说越过分,明明知道自己说的不是真相,但嘴巴却像是管不住一样,一刻不停。 “就跟那个穷酸的神明一样莫名其妙,整天打着奇怪的广告,做些连杂工都不屑去做的工作。” 不否认的,雪今天的作为是前期对浦野久乃的厌恶和几天前被他看不惯的神明拒绝后积压下的情绪,而今天浦野久乃对神奈喜所做的事不过是个导火索,但已经足够将他彻底点燃。 “神明也好,人类也好,全部都是靠不住的吧,永远就只会说些漂亮话,到头来什么都做不……” “嘭——” 雪的脸偏到了一边,他的话没能说完,一拳挨得结结实实。 原来亡灵也是能知道疼的。 他伸手抚着挨揍的部位,缓缓转回脸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神奈喜——她已经把浦野久乃放到了地上,揍他的拳头还没收回去:“阿喜你竟然打我?……为了这个女人吗?!” “其中一个原因。”神奈喜对雪的忍耐度意外得低,换作是其他人的冷嘲热讽她或许都可以当做没有听见,但是只有雪不可以。 雪放下手,蹭红了一边的脸颊,他的怒火变得不可遏制,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其他的我有哪里说错吗?!” “除了那家伙穷酸以外其他通通都错!”神奈喜捂着自己背到身后的手,有些发热,只有用力握着才可以止住发抖,“最错的就是你!” 雪一怔,不服气地扭过头,双拳攥得紧紧的,片刻后才出声道:“……已经够了,反正阿喜也没法帮我,甚至连我真正的愿望是什么都不知道。” “……” 神奈喜噎住了,她确实不知道——雪的愿望到底是什么?他是为了什么还留在此岸不肯离去?……要是她早知道答案的话,眼下或许就不是这样的情况了。 刚才的那拳或许真的出手太重,但她没有后悔,因为她发现了,雪已经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向另一个不知名的方向越走越远了—— “……阿雪。” 只可惜,这声呼唤已经迟了。 “我的愿望由我自己实现。” 雪看着躺在地上的浦野久乃,他已经下了决心,神奈喜的那一拳大概已经打消了他最后一点犹豫——他向倒在地上的浦野久乃伸出了手,身体在与之接触时开始消融,仅仅是一晃眼的时间里,他在神奈喜的注目下消失得干干净净。 ……不见了? 第22章 [21]熊天使不揍不行 肉文屋 / 第22章 [21]熊天使不揍不行 第22章 [21]熊天使不揍不行 第23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3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3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3章 `p`*wxc`p``p`*wxc`p`  神奈喜看到眼前这一幕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为几乎在雪消失的同时,倒在地上的浦野久乃轻轻地动了下指尖,紧接着就缓缓抬起来头看向神奈喜,原本棕色的双眸变为一对赤红,那神情姿态已经不是浦野久乃,更似神奈喜所熟悉的那个少年—— “阿雪?” 嗯,不用加问号,绝对就是他。 神奈喜瞬间想到的就是夜斗曾说过的凭依,可如果真是这样,那雪就一定有听到那时他们的对话。 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因为不管怎么说,眼下的事实也无可争辩,她看见的就是所谓的凭依。 雪强行进入了浦野久乃的身体,虽然神奈喜没有看见她的灵魂被挤出来,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两个灵魂正在使用一个身体,而以人类的身体强度根本没有办法长时间负荷,后果可以说不堪设想。 眼看雪以浦野久乃的姿态从地上站起来,神奈喜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现在必须要阻止他—— “阿雪,你先出来好吗?” 此刻的雪完全没有听进神奈喜的话,他沉浸在重新获得肉身的冲击中,在活生生的身体里再一次感受到了温度,哪怕是以这种方式。 他摊开自己的手掌,又慢慢握紧。 ——……是活着的,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他快步走到窗台边上,大力地呼吸着外面新鲜空气,就是这么简单的事都能让他感动得想要落泪。 ——真的是活着的。 可是望着蓝天白云,他的笑容又凝固了。 他很清楚,这个生命的鲜度并不属于自己,但他还有机会,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神奈喜看到这种神情的雪,哪怕是用浦野久乃的脸,她都不忍心开口打断,直到他转过身靠着窗台看向自己,然后将浦野久乃叽叽喳喳的音色压得低沉,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对她说道—— “已经够了,以后我的事不用你管了。” “啪叽。” 神奈喜感觉到了,自己额角青筋绝对已经因为这句话气爆了。 类似于那种感觉吧,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在青春期的时候因为一件小事顶撞了更年期的母亲,然后甩门回房,比谁都大声地说“不用你管了”这种话。 “……你说什么?” 雪当然没有再说一遍,干脆用实际行动复述了刚才的话——他两手一撑从身后的窗口跳了出去,凭依后的“浦野久乃”似乎有了非同一般的身手,竟然犹如特工一般抓着窗台外沿就荡进了下一层楼的教室,然后头也不回地一路跑下楼。 神奈喜跟着跑到窗口,差了几步就只能看着雪离开,她是个人类,也没有天赋异能,再急也没有办法做出像他那样的高难度动作,只得老实地转身从楼梯跑下,可等她到了校门口人早就没了踪影。 “我的事不用你管了。”神奈喜看着眼前光秃秃的街头,面无表情地重复了遍他对她的最后那句话,无比的心酸夹杂愤怒化作对铁制校门的奋力一踢,“我才是再也不要管你了!反正浦野久乃也不是好人!” 把话全部说还给了雪,但神奈喜没觉得心里有任何好受,发泄的愤怒全部倒回了身体里,外加不小心摔在厕所整出大大小小的青紫,身心俱疲的她忍不住抱腿靠着墙蹲了下来。 “什么嘛……说我伪善,我虽然不算什么大好人,但是真的想帮你啊……” 神奈喜的头越埋越低,只留下一对眼睛留在外面盯着地上,有些酸涩难耐,倒是耳朵捕捉到了离自己越走越近的脚步声,等视界里面多出双眼熟的工作用皮靴时,她就知道是谁来了。 夜斗没有说话,知道自己来晚了一步,在看到更衣室的狼藉和雪用人类姿态消失在街头的背影后大概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挪着步子走到她边上,然后靠上一样的墙壁慢慢蹲下来,见她连个头都不抬,也知道她这次内伤绝对不轻,只得先拿手指试着戳两下,却没有得到回应。 又是老样子。 夜斗咂舌一声,只能改变方位蹲到了她眼皮底下,倒着脑袋从上往下看她:“阿——喜——?” 神奈喜的视界里多了个脑袋,还绑着大妈式的头巾,一看就知道他是急着跑出来的。 偏偏在这个关头看到他,神奈喜一直拼命、拼命、拼命忍耐的情绪终于无法遏制,鼻子已经开始发酸。 她一连抽了好几下,他也没忍住跟着节奏往后仰脖子,等到她的脑袋整个抬了起来,眼泪也已经跟着掉了,可以说是哇一声就哭了出来,绝对是她长这么大哭得最惨烈的一次。 夜斗被吓到了,彻彻底底的那种,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的眼睛会跟水闸一样,一见他就哭成这样。 “夜斗,怎么办啊?阿雪他学坏了啊。”神奈喜拿袖子管蹭着眼睛,可就是蹭不完,“还跟我说什么再也别管他。” 夜斗手忙脚乱,还好身上还有个围兜,忙拿它当帕子用,也跟着蹭她眼泪:“我就说那个年纪的小鬼不好整嘛!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啊,弘音先生明明告诉我了,可我还是没能拉住阿雪!”神奈喜看着夜斗,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纠结得更紧了,眼泪也流得更盛,“我还没忍住揍了他。” “揍……揍得好!不揍不听话!”夜斗虽然想到了神奈喜的蛮劲,但还是把它甩出脑袋,眼下还是让她别哭更重要。 但顺着神奈喜说显然也不是个好主意—— “一点都不好!然后他就叫我别再管他了!” “啊啊啊!!!别哭了别哭了!!!看得我都想哭了!!!”夜斗眼看着神奈喜哭崩了,也一起崩溃地挠头,最后伸手把她带进了自己的怀抱, 神奈喜愣住了,她的脑袋被有些强硬地按在眼前人的颈脖处,眼中流出的生理盐水沾湿了他的衣服,但也真的如同所愿,止住了哭声。 ……被抱住了。 其实这并不算一个美好的拥抱,因为在厨房工作,夜斗身上的油烟味很重,颈脖的皮肤上也有汗湿,但对于此刻的神奈喜来说已经足够了,他的怀抱很温暖,尤其是抚在她脑后的掌心,像是有安神定心的功效一样,让她的情绪慢慢平复,就像是在告诉她“别哭了,有我在”一样。 夜斗的身体有些僵硬,另一只手开始固执地拍着神奈喜的背,或许是以为这样的动作能让她更好受些:“放心吧,他跑不远的,弘音早追上去了。” 神奈喜听后点了点头,抓着他衣服的手指微微用力:“……嗯。” …… 一会儿后,神奈喜觉得好些了,以为某人应该自觉放开手,但是等了好半天都没个响动,她往上抬个眼皮,就看到他两颊飘着两朵红云,一脸舒爽地蹭着她脑袋,时不时咧开嘴,也不知道在傻笑些什么。 神奈喜木着脸朝他下巴弹了个手指,他才收手捂着痛处哇哇叫了好几声,她瞧他跳脚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夜斗揉着自己的下巴,跳脚的时候微低头看到了少女望着自己露出的笑容,这才算真的安了心。 之后两个人都有些沉默,这种莫名的气场让神奈喜觉得有些怪怪的,而眼下她也恢复了平静,在雪的问题上,她绝对没有办法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对他不管,就在她刚想跟夜斗说下关于雪的事时,边上忽然传来一个女声—— “那个……”从不远处的大树后面探出个蜜色的脑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说道,“我可以出来了吗?” 神奈喜一愣,惊讶地喊出了那人的名字:“……三千?你怎么在这儿?!” 夜斗蹭了下鼻尖:“就是她告诉我你不见的。” 鹈野三千从大树后面走出来,晃了晃自己略长的袖管,朝神奈喜笑道:“刚才阿喜去上厕所后手机就一直响个不停,我刚接通夜斗先生就唰得出现了,又找不到你人,最后是沿着水迹才过来的,但夜斗先生跑太快……等我赶到的时候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出来了……” 她说完还不好意思地摸了下头。 夜斗躲在神奈喜后面,趁她看不见立刻给鹈野三千一个大拇指,也不知道是觉得她的哪儿赞了。 鹈野三千也朝夜斗眨了眨眼,又对神奈喜真挚地说道:“不过阿喜还真是厉害呐,还认识食堂小工兼职魔术师的人物。” 夜斗的大拇指开始抽得很有节奏,脸跟着扭曲了下:“都说了八百次了,我是神明啊。” “哈哈哈哈哈,夜斗先生还那么会说笑话,真是太厉害了。” “……” 神奈喜听着他们鸡同鸭讲忽然觉得心好累,不过这样也好,与其让鹈野三千去接受眼前这个男人是神明,还不如直接说是魔术师来得省事,反正看样子夜斗是很难向她证明了,也没个证件和防伪标志啥的。 身旁的人仍在纠结于神明与魔术师的统一性,神奈喜望着仍是无人的街头,沉默了很久—— 阿雪。 …… 可最后还是没能找到他。 弘音回来了,他无奈地告诉神奈喜,雪实在太能跑了,可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带走浦野久乃的身体? 没人知道答案。 凭依并不是真的能夺走一个人的身体,何况就算雪有那种打算,浦野久乃也绝对不是他会选择的对象,各种层面上都不是。 而浦野久乃的突然离校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重视,因为这也不是她初犯。 神奈喜在放学后第一时间冲出校门去找雪,但等她真的站在四处都是人的街头,望着无数的岔道小巷,她才知道自己对雪的认识真的少之又少,连他可能会去哪里都不知道。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神奈喜和同样在找雪的夜斗和弘音碰了头,但一样一无所获。 回去的路上,神奈喜沉默了很久,直到家门口才开口问夜斗道:“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其实阿雪说的一点都没错,我说要帮他,却连他的愿望是什么都不知道。” 夜斗双手插在裤袋里,望着夜幕尽头,好半天才接话,满是无奈却也决绝—— “我知道他的愿望是什么……但那也是个永远永远无法实现的愿望。” <<< 神奈喜失眠了,她一直坐在书房,看着窗外的天空渐渐亮了起来,却还是没等到少年回来,而今天已经是周二了。 距离上次本间七海在橄榄屋见到时间小偷刚好过了三周,今天是夜斗该使出秘密武器的时候,而雪也已经失踪了二十四小时。 原本神奈喜还是想继续找雪的,但她之前已经答应过栗林润要陪在本间七海身边,这是她今天的任务。 栗林润已经在好些天前就订好了橄榄屋对面咖啡厅的位置,发生任何事都能第一时间赶到,而到时候夜斗也会全程开着手机,保持实时通讯。 但现在时间还早,据说时间小偷一般是在晚上七点到八点间去那儿吃晚饭,神奈喜则在四点放学后先跟着夜斗和弘音向和食店出发。 夜斗看着心神不宁的神奈喜,凑到她边上说道:“别担心了,等解决完这件事,我们就继续找那小子,带着个人类的身体,他也躲不久的。” “……我明白。” 神奈喜的金眸闪烁了一下,抬头望向头顶的天空,临近傍晚的云朵染了些橘色,仍在闲适地飘着,明明是与平时无异的景色,却让她隐约感到不安。 …… 等神奈喜真走到店前,她才发现橄榄屋离自己的学校其实并不远,走路也不过花了二十来分钟。 这家和食店就开在闹区的街边,看着有些小但还算温馨,门旁的广告牌上写着今日特供是鸡排汉堡。 “秘密武器就在里面。”夜斗在店门前对神奈喜说得深沉。 神奈喜的目光从未离开过眼前的拉门,那个传说中的秘密武器就在里面。 她吞了口唾沫伸手准备去开门迎接,想着夜斗再怎么说都是个神明,他准备的定是非常高端洋气上档次的稀罕货。 可就在要拉开的那一刹那,神奈喜似乎听到了店里面传来了什么奇怪的动静,类似于锅碗瓢盆砸地上的声音,而且还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呀——!” 来不及反应,刚还有一步远的大门蹭一下来到神奈喜跟前,然后伴随一个重物下压,成功让她屁股着地后与门板做了亲密接触……不,准确地说是与从和式门板中戳出的一个活物亲密接触了,还是个毛茸茸的。 神奈喜惊吓过后定神一看,离她不过几厘米的地方,一对机敏的小黑圆眼睛正溜溜地转—— “……鸡?” “大力果然会飞呀,诶嘿嘿~☆”一个软软的妹子萌音伴随一个可怕的门纸碎裂的声音出现在那只鸡的背后,一起出现的还有一只沾满鸡毛的擀面杖,差一点就可以打爆她的头。 粉扑扑、香喷喷、还软绵绵…… 撇开她手里的凶器不谈,这些大概就是神奈喜对惠比寿小福的初印象。 <<< 此刻,神奈喜一行人正围坐在和食店中间由两个桌子拼成的位置上,她跟夜斗弘音一排三人做一边,对面坐的是刚才那个粉毛姑娘,手里正抱着个咯咯叫的鸡。 据说这位就是夜斗的秘密武器。 ……完全无法理解。 就刚才双方的对话而言,神奈喜最多算是弄清楚了眼前这个女高中生打扮、外面套了个员工制服外套的粉毛姑娘似乎是夜斗的同行,名叫惠比寿小福,听名字还是那个有名的七福神之一。 可神奈喜就是很难将名字跟人物对上号,她怎么看都觉得怪怪的。 另一边,神奈喜一直觉得背后有着强烈的杀气,那是门口位置,有个凶神恶煞的壮汉叼着烟在那边装刚被小福弄塌了的店门。 据说他就是小福唯一的神器,名叫大黑。 可跟主人完全相反,他的眼神太过凶恶,还时不时转几次头恶狠狠地瞪着夜斗,似乎比起装门,他更想要拆了夜斗。 被盯着的家伙倒是跟个没事人似的,此刻正在研究手上的餐单,还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再次向粉毛姑娘确认这顿是不是真的她请客。 “当然啦,夜斗斗就放开肚皮吃吧。”小福捧着脸,一直笑眯眯的,转而又对另一边的两人说道,“小弘音跟阿喜喜也可以随便点哦。” ……阿喜喜? 神奈喜嘴角抽了下,见识过几个神明后,她越发觉得这个职业其实相当平易近人。 弘音环视了店内一圈,果断推开了面前的餐单,对小福挠头笑笑:“我就看看,不吃。” 神奈喜侧头看了眼刚莫名其妙偷掐了自己一把的弘音,也跟着说道:“我也不用了,出门前才吃完。” 小福嘟起嘴抱紧手里的鸡摇了两下:“真是可惜呀,今天的特供还是我亲手做的呢,那夜斗斗要负责全吃完哦。” 神奈喜想起门口广告牌上的字样似乎是鸡排汉堡,再看少女怀里的鸡一眼,默默往后挪了下。 弘音明显是松了口气,那样子仿佛是在暗叹自己如何机智。 只有夜斗特别认真地向小福用力点了点头:“放心吧,就算是垃圾我也能全部吃进去。” “嘭——” 从门口飞来的一把锤子狠狠砸上了夜斗的后脑勺。 “啊,手滑了。”仍在装门的大黑抱拳捏响了几声手骨,明明是在抱歉解释的话在他口里说出来就像是讨债似的凶狠。 神奈喜抹个汗,这明明是标准的行凶吧。 有些不忍直视,神奈喜干脆转开目光打量起这家店,其实一早进店就发现了,这儿除了小福和大黑没有其他人在,更别说客人了。 看样子这店一早就被包场了,但到底要怎么对付时间小偷呢? 神奈喜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很简单啊。”小福抓着鸡翅膀做出一个飞翔的姿势,咧嘴笑得很天然,“夜斗说了,只要我在那个小偷面前露下大腿就可以啦!” 神奈喜一口老血还没来得及喷出来,后面已经有人先冲了上来—— “你个混蛋!到底把我的老婆当做什么了啊?!”大黑把自己刚装上的门又拆了下来,上下大力地抡抽着夜斗,那画面太有冲击力了。 神奈喜一口比刚才更重的老血又要喷出来了,她目瞪口呆地看向长得比自己还年轻的神明:“……原来你们都结婚了?!” “是啊,孩子都八岁了。”小福相当顺溜地接口,笑得也很是灿烂。 大黑闻言停下轮抽的动作看着自家女神,脸似乎更黑了,但言语中满是无奈:“……不要总是说一些会让人误解的话啊。” “嘿嘿嘿,有什么关系嘛~” 神奈喜揉了下额角,她算是发现了,这话题决计是不能展开的,只会让自己越听越昏,更难以理解。 看着时间不早了,她所幸站起来向门口走去:“我先到对面去陪着本间小姐,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被抽得倒在地上的夜斗就跟滩烂泥似的直不起腰,只得颤悠悠伸个手叫道:“……阿、阿喜。” 当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阿喜喜。” 听到小福叫了自己的名字,神奈喜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去:“还有什么事吗?” “阿喜喜,我们以前见过吗?”小福看着神奈喜,似是不经意地一问。 神奈喜愣了下,在确定少女的脸是今天才第一次见后,对她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吧。” “唔。”小福歪了下头,食指轻点着下巴,笑眼又弯了起来,“那大概是我记错了吧。” <<< 入夜,当月亮刚露出个轮廓的时候,神奈喜已经陪着本间七海和栗林润坐了近两个小时了,咖啡果汁冰激凌轮换着都已经喝完了第三杯,脑袋上都快长草了。 “来了!”用丝巾将自己捂得严实的本间七海忽然站了起来,激动地指向大街的一头,“他来了!” 神奈喜的神经也一下子紧绷了起来,她顺着本间七海所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个高中生打扮的少年,个子挺高,一头带卷儿的黑发,脖子上挂着个头戴式耳机,背上是个双肩包,嘴里叼着根棒棒糖,走在路上漫不经心,就像是那种会一不小心踩进没上盖的下水道的那种类型。 神奈喜完全看不出他是什么时间小偷,更像是个能在学校随时碰见的同级生。虽然本间七海之前已经说过时间小偷是个高中生,但真的看到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栗林润看了那少年一眼,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他拨通了夜斗的电话,带着微笑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他来了哦。” 同一时间,已经换上服务员制服的夜斗简短地“嗯”了一声,在把仍显示通话中的手机放到料理台后的下一秒就听到了店门被拉开的声音,走入其中的正是方才在街上的黑发少年。 他立刻扬起最大的笑脸,同一边的弘音一齐大声说道:“欢迎光临——!” 黑发少年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愣了下,往后连退三步,确定眼前的招牌上写着“橄榄屋”三字后才又走进去,向其中一人问道:“阿姨不在了吗?” 夜斗一边很老道地擦着桌子,一边答道:“是啊,今天不怎么舒服就休息了。” “这样啊。”少年并没有多在意,径直走到店里比较角落的位置上,又一边说道,“那麻烦你替我向阿姨问声好。” “没有问题!”夜斗继续卖力地擦着桌子,眼睛却开始向边上拼命使眼色,嘴上还不忘问道,“请问要吃什么呢?” “唔,就今天的特供吧。” 少年放下背包,忽然闻到股大麦茶的香味,再一看桌上,刚还空着的水杯已经倒满了水,还在不停地往外溢出来。他再往边上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早有服务生打扮的粉发女生正在给自己倒茶,却还没有收手的意思,桌上的茶水都快浇湿他的衣服了。 他抬手拉住了那个女生的手,说道:“够了。” “对、对不起!”像是受到了小小的惊吓,少女的手在与他接触的瞬间微微地颤抖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在看到他有些湿了的裤子后,拿起擦桌子的抹布慌忙地要替他擦裤子,但一看自己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后又慌忙地收手,连连鞠躬致歉,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真、真的的对不起,我总是这么笨手笨脚,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少年从嘴里拿下棒棒糖,另一只手在她又要弯腰的时候拦在了她的额头前:“没关系。” 少女一愣,蓝紫色的眸子起了层薄雾:“谢谢,能原谅这么没用的我……那个,我叫小福,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东泽辽。” 少年朝少女的头上稍稍望了一眼,心下总觉得不是第一次见到她,却偏偏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只得转回目光,同时又将手中的棒棒糖塞回嘴里 …… 总觉得这种初相识的桥段有些近似少女漫的莫名熟悉感。 夜斗捏着手中一打卷起来的厚纸,在原地埋头隐笑着,最后忍不住激动地啪啪拍响了料理台,侧头偷笑得荡漾非常。 那卷厚纸的封面角落上写的正是“脚本:夜斗”的字样。 优秀的剧本,更为优秀的演员,这显然是某人一先排好的大戏,而现在正如他所想的那样上演着。 只苦了弘音,他正在厨房里面费力地用两手架住随时准备冲过来的大黑,为了不让自家神明被一拳头抽飞。 …… 此时的神奈喜他们正通过手机听着对面橄榄屋的实况,由于手机放置的位置离夜斗比较近,她很清楚地听到了夜斗欠抽的笑声,她甚至都可以脑补出那一张脸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连哪边的嘴角上扬得更高些都清清楚楚。 ……自己是不是清楚过头了? 神奈喜愣了下,又疯狂甩头把这个不适时的疑问丢出脑袋。 但是话又说回来,她始终想不明白夜斗他到底要搞什么,听那边的动静似乎是要让身为神明的小福去对时间小偷实施美人计。虽然小福长得确实很可爱,但这个方法显然称不上是万无一失,他们到底哪儿来的自信? 神奈喜越想越想不明白,但眼下能做的也只有在这边等着了。 一直看着少女表情变化的男人敛了下眸子,撑着下巴的手从左手换到右手,微勾的嘴角下仍旧是不明所以的笑容,却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自己那正焦灼无比的恋人一眼。 …… 缘是很奇妙的东西,它的开始或许只需要一句“你好”。 只要耐心等待,当缠绕在两人间的细线到了足够数量的时候,他就可以行动了——而现在就是那个时候。 夜斗端起早先准备好的、一份黑到不能再黑的鸡排料理走向黑发少年的位置那儿,他放下盘子,侧头对他扬起自信的微笑:“少年,听说在你这里可以玩一种很高级的游戏?” 东泽辽对这种搭讪早已见怪不怪了,只是将聊天的对象从粉发少女转到自己边上的男人身上:“是啊,只要有资本,谁都可以来我这里玩。” “那就好。”夜斗扯下自己的制服,两手一撑坐到了他的对面,“我来跟你玩。” 小福挤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什么游戏?我也可以玩嘛~” 东泽辽面色不变,静得毫无波澜的眼稍稍眨了一下,然后对摆出赌王造型的夜斗说道:“我拒绝。” “……诶?”夜斗显然一下没能接受他的回答。 “我不跟两种人玩游戏。”东泽辽向夜斗伸出两根指头,“一是时间已逝,二是时间无尽。” 东泽辽的眼中发出淡淡的蓝光,他的视界里唯一与常人有别的就是能看到每个人头顶上所刻的生命剩余的时间。 他可以随意将上面的数字进行涂抹并加注到自己身上,但只有这两种人,他没有办法看到他们的时间。 东泽辽再次看了眼夜斗和小福的头顶,上面的数字是一串无止境的9,那是他无法涉及的非人领域。 “虽然不清楚你们到底是什么,但我是不会陪你们用无尽的时间来玩的。”东泽辽半趴在桌上拿叉子拨弄着夜斗端上来的黑色物体,有些犹豫着要不要往嘴里送,“我说的那个‘谁’先决条件必须得是个人。” “……” 出乎意料的答案。 夜斗面色不佳,被时间小偷拒绝倒是意料之外的发展,但眼下,包括在里面的弘音和大黑,确实没有人能符合那个先决条件。 东泽辽最后还是张嘴把那口鸡排塞进了嘴里,举起叉子说道:“所以说,我拒绝。” …… 橄榄屋对面的咖啡店内。 “那该怎么办?!”本间七海强忍着听完时间小偷的话,最后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满面的绝望之色,“他们不行的话,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栗林润也站了起来,伸手抚慰本间七海道:“你先不要急……要不然我去吧。” 他正做势要走,却被本间七海死死拽住—— “不可以!柊哉你不可以去……我都已经变成这样了,你绝对不可以去!” 本间七海像疯了一样,只是不停地说着不可以,手还越抓越紧,指印已经深深地留在栗林润的手臂上,完全听不进他的话。 说着说着,她忽然跟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一转头,看向边上的神奈喜,仿佛再次看到了希望之光。 她转而一把抓住她,僵硬地扯起嘴角对她说道:“神奈小姐,你一定可以的吧,你是神明的朋友,一定跟我们这种普通人不一样,你去的话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神奈喜看着眼前的两人,又往橄榄屋的方向看了一眼,最后推开本间七海的手站了起来:“我知道了,我去。” 本间七海立刻露出了笑容,跟刚才的完全不一样:“太棒了,我就知道神奈小姐你是那么得善良,那么得勇敢。” “不是的。”神奈喜停下了走向店门的脚步。 “诶?”本间七海一怔。 她回头望着本间七海,说得理所当然:“我只是相信夜斗罢了。” …… 当神奈喜推开橄榄屋的店门走去的那一刻,立刻感受到了无数视线的注目,就连时间小偷东泽辽都在盯着自己看。 她的表情又不由自主地有些僵,抬起一个手说道:“那个……我是来找时间小偷先生的。” 夜斗立刻明白了神奈喜是来救场的,刚想上去接个话就发现边上那个少年已经快步走了上去。 神奈喜看看左看看右,确定时间小偷真的是冲着自己来的后,忽然有了点儿心虚,毕竟对方可是个能随便给自己的生命抹个零的角色。 但没等她有个反应,手已经被来人紧紧握住了。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不过先不说这个。”东泽辽拉着她的手,往自己的方向带了一步,一直没什么精神头的眼睛现在看起来闪闪发亮,“这位同学,不介意的话,可以交换下邮箱吗?” “咔嚓——!” 神奈喜似乎听到了,某个方向有桌角被捏烂的声响。`p`*wxc`p``p`*wxc`p`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不知道该咋分章了、干脆就凑一章发了【躺下 拖了这么多天终于顺利入v啦!感谢支持正版看到这里的大家!=3=~~~~~希望可以看到多多的留言,那日更也不是梦噜噜噜噜噜噜~~~~!!!!!! 第23章 肉文屋 / 第23章 第23章 第24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4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4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4章 “我叫东泽辽,同学怎么称呼?”成功交换了邮箱的东泽辽仍旧用亮得犹如黑夜星空的眼睛看着神奈喜——这已经是她想得最好听的比喻了。 说真的,神奈喜长这么大都没有遇到过这么热情的初见面,也不知道是茫然还是害羞又或是紧张,反正此刻的脸是绷得紧紧的:“……神奈喜。” “那我就叫你阿喜吧。”东泽辽再次自来熟地抓起神奈喜的手,跟着凑近了些,“虽然这么问有些失礼……阿喜有男朋友吗?” 神奈喜一吓,立刻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下意识向刚才发出桌角碎裂声的方向看去,但原本呆在那儿的人已经不见了。 “阿喜?” 神奈喜回了神,自觉往后退一步:“没有男朋友,暂时也不想有。” “真是可惜啊。”东泽辽叹口气,郁闷之余把自己的棒棒糖咔咔用牙嚼碎,但仍没有熄灭眼中的希望之光,叼着棒子扬起个大笑脸,“但也可以先从朋友做起嘛。” “啊?……嗯……吧。”神奈喜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随便敷衍下,毕竟现在还摸不清楚他的脾气,连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也不知道。 与神奈喜的状况外完全不同,东泽辽是真的好心情,而所谓一见钟情大概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他对夜斗给他安排的女主角显然是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倒是突然闯进来的神奈喜戳中了他,具体是哪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东泽辽是时间小偷,他可以任意将别人的时间占为己有,因此也活得已经够久了。上次心中生出这种异样的感觉大概是百年前的事,真是久到让他以为自己的少年心再也不会复苏了。 东泽辽想到这里,笑意更盛了,非常想就今晚的美丽邂逅跟眼前的少女好好聊一聊双方的兴趣爱好专业特长,但他也知道今晚的事还远没有结束。 厨房那边再次传来了器皿打烂的声音,惹人心惊。 某人终于一度挣脱开刚才忽然冲过来抓着自己衣领硬拖到厨房的神器,杀气腾腾抓起边上放着的菜刀就要冲出来,可没能走两步,又被人架着胳膊拖了回去。 “弘音你放手!我要去宰了那个臭小子!”夜斗一边大声嚷嚷,一边大力挣扎。 “你先冷静点!” 弘音觉得今天晚上自己真是倒霉透顶,从刚才开始就没有消停过,唯一的庆幸就是手下这家伙没有发癫起来唤他真名,不过也有可能是他气得根本来不及思考。 “啊啊啊!你们一个个的就能不能让我省省心啊!”弘音越想越觉得自己是该崩溃一下了,立刻仰着头一阵吼,以防夜斗把菜刀甩出去。 大黑站在一边悠闲地吐口眼圈,对弘音抬个眼说道:“能不把我跟这家伙放在一起说吗?” 大黑目测是现在最淡定的人,原本就为了夜斗找小福来做这种事恼得恨不得去拆了他,但眼下的展开显然已经跟自家女神无关了。 小福一直笑眯眯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抓回了那只鸡,捧着脸说道:“啊~啊~果然是到了恋爱的季节呀~” “啊啊啊啊——!弘音你给我放手啊——!!!” 东泽辽收回望向厨房的目光,转头看到的是少女一脸不忍直视的掩面,他心里大概是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但也不介意:“看来阿喜跟朋友们的关系很好呢。” 原本还想当个路人向时间小偷发起挑战的,但现在看来都是白搭了,神奈喜点点头,也不绕着弯子说话了:“我是人类,这样就可以跟你玩游戏了吧?” 东泽辽抬头看着神奈喜的头顶,眼睛不由得微眯起来,但很快又低头朝神奈喜展颜笑道:“好啊,不过就算是阿喜,也绝对没有不可以违反规则。” “……” “赌上了自己时间、甚至是生命的游戏,绝对没有反悔的余地。”东泽辽静静地看着神奈喜,只要她有一丝的动摇,今天的事也可以到此为止了。 “反悔什么的只有输家才会考虑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开弘音的夜斗走了过来,他单手往后一甩,那把菜刀在空中转了几个圈稳当地插进了刀架上。 他略过东泽辽径直走到神奈喜身边,然后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往自己身上带了带,对东泽辽笑道:“我们一定会赢的。” 东泽辽愣了下,眼前人彷如强者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他的目光下移看到神奈喜没再急着挣开的手,抬头露出了然的微笑:“还真是自信呢,这位非人先生。” “不是非人!我是神明!”牵扯到敏感话题,夜斗再次没了正经,激动地向东泽辽自我介绍去了。 “是吗?” “啊,勉强给你一张名片吧。”夜斗放开神奈喜的手在自己的衣兜里翻了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自制名片拿给了他。 东泽辽接过那张名片迷惘地眨眨眼,其实他对于自己不感兴趣的事向来提不起精神,但此刻非常乐于看到两人的手分开,笑得越发灿烂:“那还真是失礼了,神明大人。” 然后当着神明的面一撒手,那张名片飘飘悠悠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啊啊啊啊——!我果然还是想宰了你——!!!” “怎么又来了啊?!” “诶嘿,小弘音加油啊~~~!” 又吵闹开了。 只有神奈喜沉默地站在原地,她低头看着刚才被夜斗握住的手,跟与雪相握时的心情似乎完全不同,总觉得多了点什么……但到底是什么呢? “唔……” 神奈喜陷入了深思,三秒后两脚一踮抽了张桌上的面巾纸,她有些焦灼地擦了擦手,然后这么告诉自己—— “应该是手汗吧,嗯。” <<< 等闹够了,他们才终于想起了办正事。 每一场赌局的游戏项目都是由东泽辽说了算的。今天也巧,他刚好拿来个新东西。 东泽辽打开自己的背包套了好半天,最后拿出个方盒子摆到桌上:“今天我们就玩这个吧。” 其他人个个都围了上去,那盒子上画着些个小飞机形状的图案,然后你看我,我看你,都没能在对方那里得到答案,只得又把目光投向东泽辽,后者扯起一个笑容解释道—— “飞行棋。” 对于他们而言是完全没有听过的棋种,但经过东泽辽还算耐心的讲述规则后就明白了大致的规则,其实十分简单,还容易上手。 红黄蓝绿,玩家最多可以有四人,每人四颗棋子,代表四架飞机,掷骰子移步,飞机逢六才能起飞,等四架都飞到终点就算赢,全局可以吃子。 神奈喜拿了蓝子,东泽辽拿了黄子,然后硬吵着要加入一起玩的小福拿了红子,当然她只是参与,真正要论输赢的只有神奈喜和东泽辽。 “一共四个子,一颗就是一年。”东泽辽捏起一颗蓝子举到神奈喜眼前,“现在说不玩还来得及。” 神奈喜看了夜斗一眼,后者向她偷比了个拇指。 虽然仍不知道他到底想怎么做,但她心中也没了顾虑,伸手拿下东泽辽手中的棋子放到棋盘上的蓝色一角—— “来吧。” …… 分针啪嗒啪嗒不过走了钟面的四分之一圈,但棋盘上的厮杀已经到了最后……不要问为什么这么快,其实这已经算慢的了,因为—— “啊,我赢了!”小福捡起最后一个红色飞机哒哒哒从棋盘跳回自己的红色方阵,那边已经有了三个反过来表明已达终点的棋子。 “哈哈哈哈!我真的赢啦~~~!”小福笑着抱紧怀里的鸡站起来原地转圈,脸上的笑容皮卡皮卡放着光。 神奈喜默默往上抬个眼皮,一直在围观的几人都是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一点诧异都没,面色沉重的大概只有自己跟东泽辽了。 她有很多问题,但现在显然不是个提问的好时间,只能默默拿起骰子往上一丢,那个小正方体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圈落下,咕嘟咕嘟在桌面上转了几下后停了下来—— “五。”神奈喜嘴角一抽,拿起自己的小飞机走了五步,“那个……我也赢了。” 五步一走,刚好终点,她的四架飞机也全部到达终点。 “哇唔!阿喜喜也好棒!”小福蹦跳着张开手,一下抱上了神奈喜的腰,脸还蹭上了她的胸。 神奈喜的手举着不知道该怎么放,直到现在她才相信了,为什么夜斗会将此刻正在埋她胸的粉发少女视为秘密武器,只因为—— 她看向东泽辽的黄色一角,四架飞机始终到十分安全地呆在里面……换句话说,直到游戏结束,他都没有掷出过六,就她跟小福一路畅通地走到终点,掷出的数字还不是六就是五。 虽然有听说时间小偷的手气欠佳,但也不至于惨到这份上吧。 “哈哈哈哈!!!我就说我们会赢吧!!!”夜斗各种荡漾地晃到东泽辽跟前,孩子气地比出各种各样的鬼脸想要狠狠地鄙视他,但可惜被后者通通无视了。 东泽辽不吭气地拿起骰子,也看不出在想什么,最后像下定了决心似的抬首对神奈喜和小福说道:“再来一局。” “好哇好哇!”小福第一个举手赞同。 “那就再来吧。”神奈喜也点了下头,赢一局才四年,根本拿不回本间七海的时间。 …… 可是事实证明,赌运这种东西真的很邪门,一场输就是场场输。 等到二三十局后,当东泽辽发现自己附在棋子上的时间已经增加不了的时候,他才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时间小偷……已经倾家荡产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时间小偷点蜡=l= 下章熊天使就粗来啦(╯▽╰)~~~~ 以及感谢绝海、胖兔子的下午茶砸的地雷、还有大家的订阅留评、我这不是来日更了吗~\(≧▽≦)/~快赐予我力量叭~~!!! 第24章 肉文屋 / 第24章 第24章 第25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5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5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5章 “居然真的输光了。” 东泽辽倒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捂了把脸后从双肩包里拿出本子和笔,用嘴拔下笔盖,在本子上再多添一笔黑历史。 “……输光了真的不要紧吗?”神奈喜对于东泽辽现在淡定非常的表现有些错愕,她记得自己赢了三十盘了,怎么算都已经赢过头了。 “哦,没关系。”东泽辽把本子和笔塞回包里,抬头又对神奈喜眨了眨眼,“这种事我习惯了。” “……”神奈喜嘴角一抽,自己的担心果然是多余的。 “就是之后又得上街去忙活一阵了,好麻烦啊。”东泽辽抓了两下自己蓬松的头发,终于有了些不耐的神色。 夜斗环手站在一边,对少年不屑地咋舌一声:“无非就是又去对此岸的人出手吧,偷走他们的时间。” “我也有原则的。”东泽辽没有抬头,信手拿了个棋子在手里把玩,“现世总有不惜命的人,我不过是把他们丢掉的东西捡了回来。” “……” “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东泽辽说得理所当然,表情淡淡地回看夜斗一眼,“不是吗?” “……虽然我怎么看都觉得你不顺眼。”夜斗敛了下眸子,放下手走到他面前,一直不爽他的表情终于换上了笑意,“不过在这方面意外地跟你想法一样。” “麻烦你。”东泽辽捂着口鼻往后退了两步,手还做了个“扇”的动作,“能不能离我远点?去去去——” “吧嗒”一声,夜斗脑门一个十字又开始活蹦乱跳,眼看着又要发飙。 神奈喜嘴角再抽,下意识转头朝弘音那里看了一眼,他蹲在墙角仿佛已对人生无望,看样子是没法再劝架。 啧,只得她自己上了。 其实做法也很简单,照着夜斗的脑门来一拳后,他就彻底消停了。 “阿喜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每次都这样!这么暴力绝对会嫁不掉的!”夜斗捂着挨揍的脑袋,愤愤地看向正在揉手的神奈喜,眼里还飘着两朵泪花。 “不用担心,只要阿喜愿意,我们完全可以等你毕业就结婚的。”东泽辽一个闪就瞬步到了神奈喜面前,说得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你给我滚!哪儿轮得到你!” “反正阿喜可以多活一百二十年,当然跟我最般配了。最重要的我还是个人类。你说是吧,这位……神明大人?”东泽辽对夜斗笑弯了一对眼。 “……” “啊……”被这么一提醒,神奈喜忽然想起来了,之前乱七八糟整了一通,他们却偏偏忘了谈好最关键的一件事。 “阿喜你好歹说句话啊?!”斗嘴完全不是东泽辽对手的夜斗只得来寻求当事人的支持,只可惜对方完全没在状态。 神奈喜伸手拍开忽然凑过来呈大脸模式的夜斗,一本正经地对东泽辽说道:“小偷先生,我可以把自己赢来的时间换给别人吗?” “小偷先生……这算什么见外又奇怪的称呼啊?”东泽辽一滴汗挂脑门上,小心脏显然是被搓揉了一番。 “小偷先生,你的重点错了。”神奈喜善意地提醒。 “哦,换时间啊……”东泽辽单手托起腮,看着神奈喜回答得毫不犹豫,“当然是不可能的。” “……” <<< 最糟糕不过的展开。 如果时间小偷本人不松口,那也就是意味着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了。 神奈喜试图对东泽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只差说个如何悲惨绝伦的爱情故事去感动他。 夜斗对他是完全沉不住性子,也忘了自己刚对神奈喜说暴力不好,抡起袖管就表示把他揍到点头是最简单可行的方法。 小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东泽辽的双肩包翻了个底朝天,此刻正把他的时间账本当做笑话书看得笑得在地上打滚,刚想拍下来在推特上发布下就被大黑抓回了椅子上。 但无论他们怎么努力,东泽辽始终都没有松口。他其实早就猜到了,躲在他们身后的一定另有他人,他不但知道自己的行踪和情报,还为了这次的赌局准备了很多,甚至找来了神明帮忙。 很显然,那个人在不久前找过他,而且一定输得很惨。 不巧的是,这样的一个人,东泽辽往往三年遇不到一个,所以记得也就特别牢。 “你赢来的时间只属于你,这就是我的术,是绝对不可能再转给本间七海的。”东泽辽说得很坚决,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在东泽辽看来,输了的人用别人的时间为筹码想赢回自己的时间,要是这种事在他这里都行得通的话,那这种赌局本身也就失去了意义。 “她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这句话后,神奈喜就明白了,时间小偷什么都知道,而说动他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虽然感到可惜,但是通过这种方式拿回本间七海的时间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本间小姐现在一定快疯了吧。 神奈喜透过窗户朝对面的咖啡店看去,她一想到本间七海现在糟糕的精神状态就觉得头疼,她都能想象通过手机听实况的她会是怎么样的一种神情。 但现在也只能希望在她身边陪伴的栗林先生能好好安慰她了。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东泽辽掏出手机看了眼,上面已经将过午夜十二点了,“我差不多也该走了,非常感谢今晚的招待,鸡排的味道其实还不错。” “那当然啦~”小福听到这话可乐了,直到自己手里的本子被正主拿走,立刻郁闷地鼓起了两颊。 “对了,如果本间七海想要赢回自己的时间可以自己再来找我。”东泽辽把从小福手里抢回的包往背上一甩,转头对神奈喜笑了下,“反正我也知道自己不擅长跟人玩这种东西。” 神奈喜一愣,听懂了东泽辽的言下之意,立刻对他深鞠一躬道:“我会转告给她,真的很感谢!”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嘛,算是给阿喜一个面子。” “嗯!” 或许是觉得太碍眼了,夜斗自觉地蹲到了两人之间,左看看右看看,在萌生出自己才是最碍事的这种念头前对一边的少年大力地挥手:“哦,你要走了吗?再见啊再见——” 东泽辽看着所谓的神明大人做出这么孩子气的动作后只得无奈地耸耸肩,隔着他对神奈喜道了句“电话联系”后就推门离开了。 …… 等到东泽辽没了影,夜斗才耐不住情绪地死命挠头大叫:“真是个让人火大的家伙!” “不过意外是个好人啊。”神奈喜眨了下眼睛,确定地点点头,“这样一来,也不算是什么收获都没有吧。” “啊——!”夜斗冲过去抓住神奈喜的肩膀拼命地摇,“阿喜你不会真看上他了吧!” 神奈喜的脑袋前后摆着,一阵一阵的晕,想说个“你想多了”都难。 小福再次抱起那只鸡,仍沉浸在刚才没有把本子看完的惆怅中,她嘟着嘴对神奈喜说道:“不过阿喜喜,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夜斗和神奈喜同时一顿,又异口同声—— “什么?” 神奈喜往边上横一眼:“没问你。” 小福揪着尾巴上的毛,说道:“那个啊,多了一百二十年的寿命。” “……” “……” 下一秒,神奈喜夺门而出—— “小偷先生,我的时间可以……” 当神奈喜跑到门外,远远看见东泽辽背影的时候,却一下收了声,只因为她看到了在东泽辽的身边多了一个人的身影—— “……阿雪?” 准确地说,是仍凭依在浦野久乃身上的雪,此刻他正抓着东泽辽的手在早已无人的街头狂奔。 “他到底要干什么?!”神奈喜立刻跟着追了上去,而看着他们的背影,她忽然想到了雪出现在这里的用意—— 难道……难道这就是你的愿望吗? 比神奈喜更惊吓的还有东泽辽,他才走出橄榄屋没几步就看到个躲在暗处的女生向自己飞扑过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拽着在街上跑起来了。 东泽辽边跑边打量跑在前头的女生,身上的校服跟神奈喜的一样,但是头发有些散乱,跑步的姿势还特别狂放,本来就改得很短的裙子现在完全失去了遮挡的作用,他都可以看到里面是蕾丝的。 东泽辽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这个女生是谁,如果只是单纯来找自己赌博完全没有必要躲在外面等他。 想到这儿,他只有无比遗憾地对他说:“这位同学,你来晚了,我刚才已经心有所属了。” “……闭嘴!” “……”东泽辽有些烦躁,他非常讨厌流汗的运动,尤其是这样漫无目的奔跑。 “你是时间小偷吧?!” “虽然这个名字很没品,但我确实就是你说的时间小偷。” “那就跟我走!” 好吧,看来又是找他来玩游戏的,不过今天他算是来晚了。 “阿雪——!”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叫声,东泽辽往后回了一眼,果然是神奈喜跑了过来,看来其中还有他完全没有了解的故事。 东泽辽感觉得到抓着的女生微微加大了手劲,却偏偏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个时候停下来说话比较好……嗯,最重要的是先停下来。 “那个,阿雪小姐……” 可就在东泽辽准备强制停下的时候,前方拐角处忽然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咆哮声—— 速度太快了,一辆跑车在一个急转弯后朝他们飞速驶来,他们的位置又离得太近,根本来不及躲开。 眼前的少女来不及收住脚步,又或许只是对死亡的恐惧让她完全僵在了当下。 “喂!小心啊——” 东泽辽急忙上前将她大力推开,眼前画面瞬间更改,那是刺目的车头灯,此刻已经近在咫尺—— “砰——!” 然后…… 然后…… 然后东泽辽的世界就只有一片血红了…… …… 被撞到在车轮下的东泽辽朝着星空愣愣地看了好半天,在一口鲜血从嘴里涌出后,忍不住扯了下嘴角:“糟糕了……我居然忘记刚刚已经把时间输光了……” 脖子的断裂处血不停地外流,大动脉断裂后的失血量很大,全身都动不了,他呼出的气比吐出的还多,唯一能感到的就是散了架似的疼痛。 东泽辽终于知道了,原来这就是—— “快死了的感觉啊。” 作者有话要说:就是这样……小偷先生被撞飞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今天后知后觉发现编辑评价里多了个小金章、炒鸡开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以及之前一直忘了说、v后的评论我每个都会发积分、字数越多积分越多来着、请大家不要大意地留言吧、我不定期也会发红包回谢大家哒!……就比如、今天!!!=3= 有了个金章太开森啦、所以截止此次更新前在上章留评的我都会发个小红包、感谢大家支持正版!么么哒哒哒哒哒! 再以及感谢雪球子的地雷!今天的我也有很好地在日更哦! 第25章 肉文屋 / 第25章 第25章 第26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6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6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6章 鲜红色的……血。 神奈喜的脚步停了下来,她不可置信地捂着嘴,睁大了眼睛,突如其来的车祸同样撞散了她的理智。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动少年身边,她手足无措,只能脱下自己的线衫捂住他脖子上的出血口,明明前几分钟还在跟自己说笑,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对、对不起……对不起……”雪倒在地上往后退,眼前的血红刺伤了他的眼睛。 神奈喜此刻根本无法顾及雪,脑内一片空白,忙拿出手机要叫救护车,只是手掌满是血的滑腻,她颤抖着手发现自己根本连按键都做不好。 眼前的一切又跟记忆里的血色重叠了,从内心深处涌出的悲伤和无力,直到她止不住发抖的手被人握住,她听到了,他在自己耳边轻声地说道—— “没关系的,交给我。” “弘音叫好救护车了吗?!” “叫好了。”同样已经赶到的弘音放下手机,“十分钟内会赶到。” “好。” 夜斗点了下头,接过神奈喜用来堵住东泽辽出血口的线衫,将他稍许往边上翻了下声,以防口鼻的血倒流造成窒息,又用向小福借来的领带扎紧他靠近心脏端处,防止失血过量。在确定东泽辽还有意识后,在他耳边大声喊道—— “喂!还能听见吧?!” 东泽辽眉头微皱了下:“好吵。” “啊,觉得吵就对了。”夜斗抓过他的手递到神奈喜身边,转而对她说道,“握住,一直跟他说话。” 神奈喜立刻握了上去,但他掌心的温度已经在渐渐地消退,她的手更紧了紧,凑到他耳边连声说道:“小偷先生,你再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就来了!再坚持一下!” “救护车来了也没用。”东泽辽又咳出了一口血,哪怕到了这个时候还对神奈喜露出个笑容,“今天实在是太背了……时间刚好用完,我是救不回来的。” 东泽辽看得到的,自己头上的数字仅仅还剩几分钟,只要再等一下下就会归零,他漫长的生命也会得到终结。 “不是的……”神奈喜忽然想起了什么,忙抓起东泽辽的手放到自己的颈脖处,着急地道,“我这边还有你的一百二十年!你快拿回去!拿回去就又有时间了!” 东泽辽知道这或许是救自己唯一的方法,可当他抬头再次确认神奈喜所剩的时间后摇了摇头,他其实一早就发现了,他根本—— “拿不走你的时间。” “诶?”神奈喜怔住了,时间小偷竟说拿不走自己的时间。 嗯,东泽辽确实拿不走神奈喜的时间,与常人完全不一样,神奈喜的时间根本就是一串乱码,只能往上加,却很难减去,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但这也就意味着,东泽辽已经失去了最后活下去的机会。 东泽辽微微侧转脑袋,他看着身边的少女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忽然觉得这辈子也就够了,仔细想想自己已经活了多久了?……已经久到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也稍微有些累了。 东泽辽抬起手抚过她的脸颊,手指蹭掉她快要从眼角落下的眼泪:“就是有些可惜了,明明才认识阿喜的。” “……小偷先生。”神奈喜哽咽在喉,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呐……下辈子我一定会比这个便宜神明先遇到你的。” 那是少年说的的最后一句话,他的手在失力后落了下来,脸上仍是一个灿烂到惹人心酸的笑容,那对在每次看着神奈喜时就会变得闪闪发亮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时间小偷死了。 夜斗松开了捂住出血口的线衫,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微低下头,敛了湛蓝的眸子—— 神明并不是万能的,他能做的实在太少太少了…… <<< 死了。 始终没有从驾驶座上离开的女人终于露出了笑容,她终于敢打开车门,晃晃荡荡地走下来,慢慢走向他们。 她看到了,那个该死的小偷已经冰冷的躯体——由她亲手杀死的。 就算她耗尽了心力找来神明赢了他都无法拿回自己的时间,还说她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开什么玩笑,明明就是个小偷,是个垃圾,却还义正言辞地说她不对。 既然没有办法恢复青春了,那她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一定要比她死得更早……更难看…… 她站在他们身后,用最冰冷无情地目光看向少年的尸体,极为不屑地评价道—— “活该。” “……” 神奈喜知道身后的人是谁,早先就发现了,肇事车辆很眼熟,是当初栗林润来学校接她时开的那辆拉风的跑车。 根本不是意外,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行凶。 “本间小姐……”神奈喜放下了少年已经冰凉了的手,她起身站了起来,微低下的头使得刘海遮住了半张脸,投下大片阴影,“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本间七海歪了下头,扯起自己满是褶子的脸笑得满目狰狞:“这还需要问吗?” “小偷先生明明……明明都已经答应了,只要你再去找他,完全堂堂正正地赢回自己的时间。” “开什么玩笑!”在听到这句话后,本间七海握拳大声地反驳回去,“我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再输?!我现在还剩多少时间可以再去跟他赌!他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只知道,我的时间已经永远回不来了!” “……”神奈喜已经想不出可以再对这个完全疯了的女人说什么了,在她眼里,本间七海既可恨又可悲,是她自己亲手撞碎了最后的希望。 “啊……说起来,还真是要感谢你呢,小妹妹。”本间七海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对仍未从眼前事故中回过神的雪笑了笑,“本来我是完全没有把握可以撞死他的,多亏了你在边上这么碍事,他才会蠢得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呢。” 本就情绪极不稳定的雪被本间七海的话刺激到了,他的紧缩的瞳孔不断闪烁着。 雪看向倒在地上少年的尸体,确实是因为自己在看到车后吓得不得动弹,他才会不顾自己躲闪来推开他的,眼前这个女人说的没错—— “是我的错。” “是呢,你也是凶手哦。”本间七海笑了,年轻女孩的惊惧与懊悔让她得到前所未有的愉悦感。 “凶手……我杀人了吗?”雪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双手。 他只是想要活下去,却从来没有想过真的去伤害任何人,但面对本间七海的话,他没有话可以反驳……不是他的话,时间小偷根本不会死。 雪哭了,在本间七海越发的放声大笑中,他的哭声听起来尤为凄厉。 但本间七海的笑声没能持续太久,她只感到脑后遭到一击,两眼一翻就晕到了地上。 大黑在她身后收回手,他脸黑了大半,把嘴里的烟蒂取下来,不屑地看向地上的女人:“切,第一次看一个老太婆这么碍眼。” 但是本间七海的话确实已经起到了作用。 雪捂着头,一直不停不停地在摇,他或许是有悔意的,但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头了。 时间小偷因为自己死了,他所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愿望也永远没有办法实现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所有想说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化作了这三个字,也只有这三个字。 他看到了神奈喜走到自己身边抓着他的手叫自己冷静—— “阿雪,不是你的错!” ——不对,明明就是我的错。 【她说得对,这才不是你的错。】 ——要不是我…… 【撞死那个男人可是那边的老太婆。】 ——真的不是我的错吗? 【嗯嗯,你只是想要实现自己的愿望。】 ——但是时间小偷已经死了,我已经不可能再复活了。 【只要跟我们在一起,一定还有办法的。】 ——你们? 【是的,我们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 ——啊……那真是太好了。 …… “糟了!” 夜斗一怔,立刻伸手把仍在劝说雪的神奈喜拉到怀里跳到几米开外,就在他们离开的下一秒,身后传来了地面碎裂的声响,最可怕的还是之后在瞬间冲出地表的某种令人恐惧的东西。 神奈喜转回了身,就在自己原本站着的地方,此刻已经破开了一个大口,强烈的犹如飓风一般的力量伴随着无数形状各异的妖物喷涌而出,在体表不停转动的眼珠,一声声来自地狱般的嘶吼。 “……什么啊……这些?” 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妖魔数量,与以往看到的全然不同,一瞬间遍布这片大地的时化来得异常迅猛。 夜斗抱着神奈喜往后退了一步,他看向位于穴口旁低头沉默不言的雪,脸上是从未见过的严肃—— “风穴打开了……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小偷先生就这么挂了=。=、不过不要担心,在这个世界观下,他还会再肥来的! 今天码这章的时候我正在发烧= =。我绝壁是被昨天抽搐到死的*给气病的、最可怕的是今天还在抽【倒地 感谢绝海和哈酱的地雷!*再抽也挡不住我日更的雄心壮志! 第26章 肉文屋 / 第26章 第26章 第27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7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7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7章 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了神奈喜的想象,满世界仿佛全是咆哮的妖魔,还有在其间握着神器奋力斩杀的神明。 神奈喜看向远处仍在地上坐着的雪,而他身后就是从未间歇过涌出妖魔的风穴,其中有一只像人嘴似的紫色怪物正在不停不停地在对他说些什么。 “阿雪!不要听!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鬼话,但绝对不要听!”神奈喜大声地对少年说道,但后者仍是置若罔闻。 这样下去……这样下去…… 神奈喜咬了下嘴唇,更拼命地扭动挣扎,她想要挣脱开身后人的桎梏,但显然是没有任何效果。 大黑抓着少女的手更紧了,他微低下头,对她说道:“别浪费力气了。” 神奈喜没有听进去,虽然她只是个普通人,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但让她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雪可能坠入魔道,她根本做不到。 “阿喜喜不是最相信夜斗斗了吗?” 耳边传来了小福的声音,神奈喜怔了下,手脚的动作也跟着停下。 “就好像之前一样,也是完全相信着夜斗斗才敢用自己的时间去赌博的吧。” 神奈喜望向在空中再次将一匹妖魔斩于刀下的男人,不自觉地点了下头:“……嗯。” “那就对了。”小福伸手覆上神奈喜的手背,对她展颜一笑,“那就请继续这么相信他。” “……” 没错,她相信他的,由始至终。 <<< 眼下的风穴比他以为的更大,直到现在仍没有闭合的趋势。 夜斗都已经记不清楚刚才一斩之下的是今夜的第几匹了,再这么下去,他的体力再多都禁不住轮番地耗。 太难搞了……包括仍在坐在风穴边上的小鬼。 “喂!阿雪!” 夜斗刚想跳到他身边,却又被从风穴中喷出的妖魔弹出了好几十米远,那些家伙根本就是有意识地在阻止他接近。 最要命的还是那小鬼一点反应都没有。 夜斗跳上街边的路灯,抬了下手中的刀,看向眼前又缠绕成一大团的妖魔,开口说道:“弘音,一口气能解决掉吗?” “只是这些数量的话问题不大,但你知道的,我不太擅长控制自己的力道。” “啊,没关系。”夜斗以刀尖指向拦住自己路的妖魔,提声念道,“丰苇原中国,在此引起骚乱之者,吾夜斗神降临于此,臣服于弘器之威,拂除种种污秽障壁,斩!” “斩”字刚落,男人的身影已经破开了妖魔竖长的身体,从路灯到地面划开一道白光,两边巨大的冰晶在一瞬间绽开又消失不见。 夜斗扫了下刀,终于走到了少年身边,可哪怕妖物已被自己斩杀,他的样子仍没有发生变化。他又摇了摇少年的肩膀,也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趁妖魔平息的短暂时刻,夜斗想尽了所有可能的话去唤醒雪的意识,但结果证明,他只是浪费了自己的口水。 现在的雪完全身陷魔障之中,难以自拔。 “凭你根本没有办法说动他啊。”弘音叹了口气,向自家神明喊停,“心魔这种东西只用刀根本无法斩尽。” 夜斗想了下,蹲到少年眼前:“阿喜一直在找你。”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他还是捕捉到了,雪的眼中有了一丝光亮。 夜斗沉下脸色,站起来后挠了下头,望向再次打开的风穴和喷涌而出的妖魔:“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试试看了吧。” 他言罢,伸手抓住了雪的手腕,然后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拽,没有用多大力气,他把浦野久乃的身体拉了起来——雪早就没有意识去继续维持凭依的效果,而雪的灵魂仍在地上保持原来的姿势。 夜斗把处在昏迷状态的浦野久乃往自己肩上一扛,然后迅速地跳起,躲过几个新出场的大舌头妖魔跑向了橄榄屋那边由大黑划出的临时安全地带。 神奈喜在看到夜斗带着浦野久乃来了后,忙迎了上去:“现在怎么样?雪他……” “有点麻烦。”夜斗把人往里面一放,让她同本间七海一起倚靠在墙壁上,“他完全听不进去,再这么下去就糟了。” “……会怎么样?” “怨恨、恐惧、嫉妒、焦虑、悲伤、*,只要是人类就不可避免地会对这些东西产生邪念,雪也一样。”夜斗顺手砍翻一个又说着“好香好香”扑过来的妖魔,继续对神奈喜说道,“只要受了妖魔的蛊惑,踏过境界线,在那边等着他的只有近似快活的活地狱……现在可能把他叫回来的只有你了。” “我?” 夜斗点点头:“嗯,相信你和他之间的缘分吧。” “我该怎么做?现在他根本听不见我的话。” “啊……”夜斗转头望向远处的少年,微微蹙起眉头,“那就走过去。” “喂,夜斗,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大黑忍不住出声打断道,他看向外面不断企图踏入一线的妖魔,这个时候让一个人类出去完全没有安全保证。 “没关系,这已经是唯一的办法了吧。”神奈喜知道,夜斗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 “放心吧。”夜斗向神奈喜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又对她扯了下嘴角,“我会保护你的。” “嗯。”她毫不迟疑地将手递给了夜斗。 说过了的,神奈喜相信夜斗,由始至终。 两人同时踏出了一线之外,从风穴冒出的如同瘴气一般的腥味扑面而来,神奈喜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四周全是正伺机向自己扑来的妖魔。 “阿喜,怕不怕?”夜斗将她往身后掩了下。 “……有点。” 说不怕是假的,神奈喜从来没有近距离同这种数量的妖魔接触过,但对少年的担忧完全压过了这份恐惧。 “那就闭着眼冲过去,什么都不要看……” 夜斗握紧了刀柄,松开握着神奈喜的手,脚同时碾了下地面,然后在下一秒如箭一般向前迸发。 刀刃所经之处,皆是妖魔之血洒落—— “你前行的路就由我来劈清!” …… “真是的,发生什么事我可不会管了。”大黑站在原地一把捂住脸,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 “但是,真好呢。”小福看着远去的两人,歪了下头露出稍带欣慰的笑容,“夜斗斗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哈?” <<< 真的听了夜斗的话,神奈喜是闭眼猛足劲跑到雪身边的,耳边全是风和刀的声响,距离很近,但她一路都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沾上。 或许是察觉到了少女的意图,风穴中的妖魔更大力地摇首摆尾,要将少年的灵体拉进深渊。 一直没有变化姿势的雪终归还是站了起来,转身一步步向风穴走进,他或许是听不到的,那些深渊之物在即将得逞时的嬉笑声。 等神奈喜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到就已经是少年正欲一脚踏进风穴的背影,转眼间就落了下去—— “不要——!” 大半个身体都扑向了风穴,神奈喜伸出的右手终于勉强抓住了少年的手腕,但在边上一直待机的妖魔立刻死死咬住了她的手臂。 恙带来的刺痛让她浑身一颤,她眼前出现了小川丽子的脸—— 绝对不能放手……同样的事绝对不可以再发生一次。 雪下落的身体停在了半空中,手腕上是熟悉的温度,他有些茫然地看向上方,讷讷地喊出了来人的名字—— “……阿喜?” “阿雪……抓紧……爬、爬上来。”神奈喜加大了手劲,可是少年的身体就像有千斤重一般,浑然不动。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那边根本没有你要的任何东西。” 雪的眸子又暗了下去:“反正在哪里都一样……哪里都没有我要的东西。” “不、不是这样的。” “我没有记忆,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已经死了的我早就永永远远地失去明天、失去未来了……我的存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没有记忆,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创造,朋友的话,我、夜斗还有弘音也会一直在你身边,家人虽然真的很抱歉没办法帮你找回来,但是只要你愿意,我的家你可以永远呆下去,明天、还有未来……我希望可以看见有你在,才不是什么没有意义……所以——” 神奈喜忍着恙带给自己的疼痛,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雪用力地往上拽了起来,用最大的音量向少年喊道—— “留下来啊!阿雪!” “……” 雪怔住了,他抬起头,眼前有无数颗细小的石块碎屑落了下来,或许是刚好掉进了他的眼睛里吧,有些酸有些涩,最后变成某种湿润的东西从眼角滚落。 神奈喜感觉到了,一直没有反应的手臂终于回握住了她的手。 “……嗯。” 她听到了,少年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可就在下一秒,神奈喜身下的大地忽然全部碎裂开,风穴的穴口扩大了,一瞬间的失重感向她袭来。 ……要掉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赶上最后几分钟了!!!!!!为了我日更的美好!!!!先啥都不说了嗷嗷嗷嗷嗷嗷!!!!! 第27章 肉文屋 / 第27章 第27章 第28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8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8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8章 坠落……坠落……坠落…… 神奈喜仍紧紧抓着少年的手,只是她愣愣地看向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风穴之口,总觉得这样的场景以前也有看到过。 不停……不停……不停…… 然后怎么样了? ……不记得了。 “阿喜——!!!” 对哦,是有人来救自己了…… 但是伸出的手似乎没能—— “这个时候还在发什么愣啊!” 不对……抓住了? 神奈喜猛地睁大眼睛,眼前的画面渐渐变为现实,在上面正拉着自己手的人—— “……夜斗?” 真的是夜斗。 在看到神奈喜落入风穴的一瞬间就毫不犹豫地跟着一起跳了下去,他踩着石壁好不容易追上了掉落的两人,一手拉住神奈喜的手后立刻将刀插进石壁中阻止他们继续下落,现在也仅凭这一点支撑和风穴下的妖魔牵扯。 一滴冷汗不由从额角划过,夜斗握着弘器的手有些发颤,风穴里的瘴气真是让他快喘不过气了。 他往上抬了□体,开口对下面的两人说道:“你们俩给我好好地抓紧了……别、别松开。” 只是话音刚落,刚才抬起的一点距离又被狠狠拉下,弘音的刀身在石壁上划过一道长长的痕迹。 神奈喜闭了下眼睛,直到滑落停止才睁开,她往下看去,只能勉强看到少年的头发:“阿雪,没事吧?” “……” 雪吞了口唾沫,他俯身看了眼正缠在自己脚上的妖物,正是这个东西在不停地把他们往下拉,他无法想象在穴底还会有多可怕的东西在等着他们。 如果不是自己的话,情况也不会变得这么糟糕,阿喜和夜斗更不会掉到这种地方来。 如果……不是自己的话……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雪咬了下嘴唇,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只得低头喊道:“阿喜,放手吧……三个人的话根本没办法上去的吧,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 “就算到了最糟糕的时候,这种话也不要随便说出口啊,小子。”没等神奈喜回答,夜斗先开口打断了雪的话,“要是放弃的话,一开始就不会” “夜斗说的没错,我们三个人一起上去。”神奈喜抓紧了拉着雪的手,又笑了下,“不对,是四个人,是吧……弘音先生?” 在刀型后的弘音挠着头叹了口气:“啊啊,我是该考虑下次要不要去给少年漫写脚本得了。” 他又放下手,抬头看了眼正在渐渐闭合的风穴:“当然得要有‘下次’才行。” “小福!想想办法!”夜斗提声朝风穴外大声喊道。 “就交给我吧!”粉色少女神一般地从风穴上方跳起,不……她本来就是神,此刻手上还多了一把华丽的黑色扇子,毫无疑问那就是她的神器——黑器。 她举高手,然后用力往下一扇—— “笨蛋!不是叫你想这种办法啊!”夜斗一头黑线地大叫一声。 但显然已经来不及,在少女黑器下,刚要闭合的风穴口瞬间被扇出比原来还要大上几倍的口子,更加强劲的妖风从底下升起,那狠劲干脆连人带刀把夜斗他们冲了出来,也不用在想怎么爬出来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啊?!”神奈喜从地下飞了起来,掩着裙子目瞪口呆地看下脚下的一切。 “啊啊啊!阿喜!”雪也尖叫着飞了起来,两手张开正好抱住了神奈喜的一条腿,再一抬头刚好看到了她的裙底,“阿阿阿阿阿阿喜……胖、胖次……” 夜斗一肘子拍上他的脑袋:“不会先闭眼吗!” 雪抬起被打得低下的头,狠狠瞪向抱着神奈喜另一只腿不撒手的某人:“你不也一样?!”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神奈喜恨不得仰天长啸一声,但眼下能做的就只有随着气流到处飞,“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没办法,小福的黑器一出,风穴就会大开!” “……她不是福神吗?!这种大招怎么看都跟福沾不上边吧?!” “惠比寿是她的艺名啦!具体的等下再跟你解释!”夜斗终于舍得撒开抱着神奈喜大腿的手,向风穴的方向甩出自己的神器,“现在!弘音!” “我知道!” “大黑!” “啊!” 弘音和大黑同时从自家神明的手中脱离,化为人形后伸出手指摆出矛的形状,对准风穴划出一条直线道—— “一线!” 两条境界线交叉呈十字向穴口盖上,划分己与他的一线绝不容异类逾越,在最后暂时逼退了要追上他们的妖魔——得救了。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 夜斗,神奈喜还有雪三人狼狈地摔到在地上,不管怎么说,现在至少可以先喘上口气了。 小福跳到他们面前,伸手比了个v后笑嘻嘻地说道:“诶嘿嘿,救援完毕。” “在闹市开了这么大一个风穴,等境界线的效果过了一定会惹出更大的麻烦。”夜斗翻身坐了起来,无力地看向仍未有自知的少女,“代价有点大了。” 大黑落到地上的第一时间就是一拳头招呼在夜斗头上:“救你就不错了,少给我嫌这嫌那。” “那风穴之后会怎么样?”神奈喜看向正时刻准备冲出境界线的妖魔,要是全部放出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夜斗一把掩面:“啊,按照小福刚才的力道,没个三四天它是合不上了。” 小福仍是笑容满满:“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啦,风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这片大陆生成,一般到了这种时候就会有——” “砰!” 街边忽然响起的枪声,一颗子弹划破空气射向风穴所在之处,在与境界线接触的刹那爆裂,子弹的碎片不偏不倚打进了每匹妖魔的身上,从身体内部炸开,妖魔之血喷射而出,无数巨大的冰晶绽开——仅一瞬间就解决了堵在风穴口的妖魔。 几人为这一突来的一击愣在了当下,又同时转头看向了方才射出子弹的方向—— 橄榄屋的店门前,带着白色手套的男人缓缓放下握着手枪的右手,他身上穿着西装和风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再加上一张没有表情的脸,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精英中的精英。 小福并没有回头看,嘴角的笑意加深:“就会有附近的神社或者路过的神明来帮忙堵住了。” 男人在看清风穴边的几人中有熟脸后,不自觉地轻皱了下眉头:“应该早该猜到是你又用神器了,贫乏神。” “不要喊我大名嘛 ,小寿寿。”小福转头对着男人就是一个熊扑,嘟起嘴似乎还想亲上几口,“多见外~~~” 男人往边上移了下步子又伸手遮了下自己的半张脸,算是成功躲过了她的攻势:“我也不想用自己的名字来叫其他人。” “贫乏神?!”先不说其他的信息量,神奈喜看向仍旧冒着粉色泡泡的少女惊讶地问道,“小福小姐是贫乏神吗?” 虽然觉得她确实跟惠比寿有点不太像,但说是贫乏神也有些出乎意料了……不过再仔细想想,小偷先生的赌运确实是在遇到小福后开始奔向无法挽救的霉。 “那么这位先生是……” “真的惠比寿哦。”小福笑着介绍道。 “诶?” “诶?!” 神奈喜往边上横了记死鱼眼:“你不是神明吗?为什么比我‘诶’的还大声?” 夜斗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弘音悄悄绕到神奈喜身边,掩嘴偷摸着说道:“之前有说啦,夜斗其实还没有神籍,不算得到高天原的承认,所以应该是没有见过惠比寿那种程度的神啦。” “原来如此。” 夜斗嘴角一抽:“我说弘音你每次说悄悄话能不能都轻声点……我全部都听到了啊!” 惠比寿显然是真的不认识夜斗,只是向他微点下头算是打了招呼,又转而对小福说道:“我先回去通知下附近的神社,放着这么大的风穴和妖魔不管也不是办法,先失礼了。” “那就麻烦寿寿啦~拜拜~!”小福高兴地朝惠比寿挥了挥手。 惠比寿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名为橄榄屋的和食店后便在转身间消失不见。 风穴大开后,他稍微也有可以做的事了,不过刚才看到的事稍稍有些让他在意…… …… 这样一来,也算是结束了吧,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仍是发生了—— “不见了……” 大黑沉着脸从和食店出来,他是要去接刚才安置里面的人类,可现在—— “时间小偷的尸体和那个老女人……都不见了。” <<< 某高档住宅区的独栋别墅内—— 早已坐在卧房沙发上很久的男人正透过面前的落地窗户看向远方,慢慢地,他有些无趣地单手撑了下巴,不是完全按照自己的剧本走向进行的剧情稍稍让他感到有些惋惜,耳后还有那个苍老的呼吸声,同样惹人心烦。 不过这些都还在可以忍耐的范围以内。 晚风吹开了窗户,一双木屐从半空中落下,轻踩在了窗外的树枝上。 自然知道是谁来了,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腿,抬首微笑着对来人说道:“过来,螭。” 她轻踮了下脚尖,轻如一片羽毛似的落到了他的身边,俯□子后枕在了男人的腿上:“对不起,父亲大人,东泽辽的亡灵没能找到。” “这样啊。”他伸手轻抚着少女的头发,从表情上完全看不出丝毫恼怒或是不悦,“就算死了还是那么狡猾啊,那个家伙。” 女孩微低下头,原本毫无波澜的暗红色瞳孔中此刻染上了些许抱歉:“父亲大人都准备那么久了,却还是……” 男人扯起她的嘴角,往边上拉拉:“没关系啦,螭摆出这样的表情就不可爱了,反正——” 他顿了下,抬起的指尖划过嘴角,笑意更浓:“他是躲不掉的……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耗光了他的命呢。” 屯聚在黑暗中的东西在受到感召后蠢蠢欲动,再如何庞大的身躯都在面上戴了个画有眼睛图案的面具,那是他们服从于男人的证明。 女孩露出淡淡的微笑:“是的,父亲大人。” “况且这次也不是一无所获嘛。” 男人放下手,转头看向窗外,月光如同碎银一般刚好落入他的瞳孔—— “至少我们终于找到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时间小偷的事件大概就这么结束了、当然后面还会有连锁反应、本文的主线也终于浮出来了(╯▽╰)~猜中牛郎是夜斗他爸的妹子们真是太机智了!快粗来让我抚摸一下! 以及感谢憨八嘎、傻暖、o(≥ω≤)o、夜子的地雷!和狗腿子的手榴弹!你们简直就是治我发烧的良方!爱你们!=333333333333= 第28章 肉文屋 / 第28章 第28章 第29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9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9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29章 `p`*wxc`p``p`*wxc`p`  其实按理,这个时候就该放个片尾曲,虽然仍有些不和谐音,但好歹也算是了结了一件事。 不过等神奈喜看到救护车呼啦呼啦开过来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要向没法看见的他们解释自己刚经历了何等的一场恶战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更何况本来要救的人现在已经连尸体都不见了,肇事车辆也在刚才的混乱中被砍翻后掉进了风穴。 本间七海去哪儿仍旧成谜,时间小偷有没有公民身份都是个问题,但无论如何本间七海蓄意杀人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不过现在神奈喜该做的应该是向赶来的救护人员说声抱歉让他们离开,因为这边的大家虽多少有伤势,但也不是现实中的医院能治愈的,所幸夜斗随身都带着神水可以先洗下恙,简直太机智了。 要不是神奈喜长得不像是那种不作不会死的人,那个负责的医生或许还会认定这是她无聊时的恶作剧,毕竟一个正常的女孩儿是不会大半夜不回家在街上闲逛。 神奈喜只得打着哈哈,顺便用目光瞪着那几个因为懒得说话干脆装作不存在的家伙,反正没人能看到他们。 “算了,不过你一个女孩子还是快点回家吧,父母会担心的吧。” 医生抬了下眼镜,一本正经的样子让神奈喜又是一阵心虚,因为今天来这儿之前她又对父母用了去鹈野三千家住一晚的理由。 她非常不好意思地鞠躬说道:“好的,我会尽快回家的,麻烦你们了。” “等一下,河村医生,那边是……血吧?”一个眼尖的护士看到了远处发生车祸的地方残留的血,不巧在那边上正是还没有堵住的风穴,还好现在还堵得很严实。 那个医生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下车后快速走到了那边,在确定那一大滩是血迹而周围又有明显的撞击痕迹后,又走向神奈喜并说道:“看来你是不能走了……北川,报警。” “……” 神奈喜意识到这下自己是惹到大麻烦了,而且是完全没法说不清的麻烦,就在她打算认命去警局喝茶的时候,身边有人偷摸着来拽了她的袖子。 神奈喜看着鬼鬼祟祟的夜斗和边上同样鬼鬼祟祟的雪:“干嘛?” “嘘——”他在嘴边比了食指,又看了眼边上,“快溜啊。” 神奈喜嘴角一抽:“溜的话我绝对会被通缉的吧。” “放心吧,能不能立案还是个问题。” “这个不是关键吧。”神奈喜叹口气,同样望向那摊血迹,“报警也算是给小偷先生一个交代。”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夜斗也很难插手现世的这种事,但他也相信神奈喜会处理好这件事,她不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的人。 “放心吧,我最多就是回去被爸妈揍上一顿,倒是你们,还有很多善后工作要做吧。”神奈喜看了眼有些惨烈的风穴,一边的橄榄屋也要处理下,里面还躺着个浦野久乃。 “那你自己小心点,我一会儿再去找你。” “嗯。” “阿喜……”雪犹豫了下还是叫住了少女,他还是想好好地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道歉,虽然也知道现在并不是好时机。 神奈喜愣了下,随后笑着揉乱他金色的头发:“你也先跟着夜斗吧,等我这边结束了再一起回家。” “……我知道了,那我等你。” 以路上视角,以上的对话其实很吓人,一个或许跟某件流血事件有关的少女忽然开始跟空气一本正经的说话,还笑两下,简直太惊悚了。 就在对话进行中的时候,边上的医生就已经自觉三步开外,仔细看眼前的少女是不是有影子,在确定她真的是个人并再三重复科学后,决定还是先等警察来再联络精神科的比较好。 之后神奈喜又跟小福大黑道了别,就在她决心老实等着去警局喝茶时,她忽然发现自己或许更该乘上那辆救护车,因为她在一瞬间感觉到了,自己似乎相当不好——天旋地转外加五脏六腑都给挤到一边的疼痛,就连呼吸都觉得痛得要死,身体似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砰”一声,神奈喜倒地了。 不是晕就是伤,不是伤就是病,总觉得用一个“惨”字已经无法说清她的最近的遭遇了。 又是乱糟糟的了,夜斗、雪、弘音,还有没走的小福和大黑,好多脸都围到了她的周围,只是她已经没力气说什么了。 不过她多少仍在庆幸,至少医生和护士都是现成的。 神奈喜的意识模糊了,她只觉得自己在被人搬来搬去,还说着什么话,眼睛半睁半合间她似乎看到了自己被搬上的车子上似乎印有“一歧医院”的字样。 原来是私立医院啊,收费一定很高。 ……医院? 对哦,生病当然会送去医院……啊,那可是她最最最最最最最最讨厌的地方,没有之一。 内心活动完毕,神奈喜同时不省人事。 <<< 说起来,为什么会讨厌医院呢? 那当然是因为里面有各式各样的灵,生灵、死灵、怨灵等等等,同样的,也有各式各样的妖魔,红皮、绿皮、蓝皮等等等。 神奈喜小时候难免会有个头疼脑热,父母当然会很紧张,一紧张就往医院送,而那种经历实在是太恐怖了——本就很多人的医院大堂更挤满了其他东西,就像沙丁鱼罐头,而那些沙丁鱼还都会发现自己能看到它们。 唯一能让神奈喜庆幸的就是在儿科的话,会有更多比她小的孩子也能看到,然后就会非常统一的开始哇哇大哭,跟个小型合唱班似的,不知情的父母还以为孩子是因为病痛才会哭得那么伤心,殊不知那多数可能是一个无聊的鬼魂正在给孩子们表演怎么把自己的左眼珠子从右眼眶拿出来。 或许是发现年纪有些大的神奈喜没跟着其他孩子一起哭,那个鬼魂还会飘到她面前,手里还握着那颗眼球端到她面前,问一句—— “要吃糖吗?” 就这样,在那次经历后,神奈喜就发誓,除非自己真病得快死了,不然绝对不会再去医院。 很显然,这次她就是真的病得快死了。 神奈喜被救护车一路呼啦呼啦开进了医院,氧气罩呼吸器一阵急救,等来气儿了后再把片子一拍,很快就有了结论——肺炎。 原因就是那个连续得了一个多礼拜的重感冒,她强撑着没去医院,只是吃药,其实根本就没有好透,这么拖着不治,本人又毫无自觉地东奔西跑了这么多天,身心俱疲自然诱发了肺炎。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神奈喜粗心大意,还因为之前雪一直在她身边,他所带来的温度骤降对她这种灵异体质其实影响很大,一开始她能很清楚地感觉到,但时间越久,她就会慢慢对这种现象麻木,所以之前才会没感觉到雪在学校时来的那点冰冻效果。 总之,病来如山倒,等神奈喜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要倒了以后,她的病已经很严重了。 在医院的头两天,她根本没醒过来几次,只记得耳边有滴滴答答的仪器声音,然后有人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哭,有人一直在握着她的手—— “阿喜……快点醒过来啊。” 不分白天黑夜地对自己这么说道。 ……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神奈喜终于有了睁开眼的力气,眼前的天花板慢慢变得清晰,窗外似乎有阳光,应该是白天。 她想动弹下或许说一句话,但是喉咙像被堵住似的难受,而全身上下能动的也只有手指。 而这么一动,她就知道了,那个一直握着她手的人还在,还是她熟悉的样子,黑色的运动服和有些杂乱的头发,此刻正俯在她床前睡着。 她在转向另一边,少年裹着个毯子静静地趴在椅子上,或许是这个睡姿太难受了,他还时不时动一下。 神奈喜转回了目光,她闭上眼睛又扯了下嘴角,第一次觉得就算是医院也没有那么讨人厌了—— 还真是奇怪啊……为什么生一场病也会觉得有点高兴了? <<< 这天,神奈喜终于可以把脸上的呼吸器扯下来,虽然雪在研究了会儿那台机器后还是觉得一直带着比较好,万一忽然喘不过气了那就糟糕了,结果一边的夜斗很冷静地捏了下下巴,他说到那个时候完全可以靠人工呼吸,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俩又掐上了。 神奈喜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能笑了,看来是快好了。”弘音向神奈喜递过刚削好皮的苹果。 “谢谢。”神奈喜接过来,想了下之前医生的话,“嗯,但保守治疗还得要两个了礼拜。” “这么说起来,你的恢复力还真是惊人啊。” “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吧。” 弘音又拿起一个苹果很自觉地给自己削了起来:“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医院你还是不要呆太久比较好。” “诶?” “啊,你之前昏迷,应该还没听说吧,这个医院可是有……不太好的传闻呢。” “……”`p`*wxc`p``p`*wxc`p`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日更嗷嗷嗷嗷嗷嗷嗷……总觉得差了几秒……苍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taaaaaaaaaaaaaaaaaaaaaaaat 第29章 肉文屋 / 第29章 第29章 第30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0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0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0章 “其实……”弘音面色凝重,两条眉毛拧在一块儿能夹死只苍蝇,最要命的还是尾音拖得老长,快把人胃口吊死了。 神奈喜忍不住吞了口唾沫,脸色也越来越沉重:“其实……?” “其实是之前我去上厕所的时候又听说这边女厕有色狼啦。”弘音到最后露出个啊哈哈似的笑容,削完苹果还没洗的手往神奈喜头上摸了两把,“不过是阿喜的话,倒霉的一定会是那个色狼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神奈喜嘴角一抽,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变成这种设定了,但现在确实很想拍上弘音灿烂过头的脸。 倒是另一边刚还在掐着的两人忽然松开了手,同时往这边一看,还异口同声:“色狼?!” “啊……大概是那种会把头伸到单间下面的那种类型吧。”弘音捏着下巴说得深沉。 夜斗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嗯,看来还是该有人留在这里保护阿喜的啊。” “啊,转院会不会更好?”雪在边上很认真地提议道。 “这样很麻烦吧,阿喜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 看着真的商量起来了的两人,神奈喜看了眼仍笑得啊哈哈的弘音默默掩了把面:“把头塞到隔板下面……正常人都做不到的吧。” 也就他们会真把弘音说的话当回事了,不过—— 神奈喜看了眼仍旧在热烈讨论一些完全不着边际事宜的两人,忍不住捂嘴笑了下。 能这样好好相处真的太好了。 但等她一笑过后再抬头,她发现那边的三个人都不说也不笑了,个个怔怔地看向自己。 她有些莫名其妙,连嘴角也跟僵了:“……你们干嘛都看着我?” 雪最先收了表情,虽然之后露出的好震惊的表情没有比之前那个吓愣的好多少:“阿喜原来也是能这么自然地笑的啊。” “……”神奈喜嘴角僵得更严重了。 “怎么说话的?!”夜斗一拳头敲在雪脑袋上,凑到他耳边放低了声音,“你没看到阿喜的脸又开始抽抽了吗?” “……” “也是呢,色狼什么的果然是我们担心太多了吧。” “嗯,你说的有道理,不过黑灯瞎火的时候也不好说……诶?!”夜斗被边上忽然笼罩了自己的阴影吓了一跳 ,仔细一瞅连忙往后退,“阿喜……那个,有话好好说嘛,你的身体要紧。” “……” “……阿喜!快把氧气瓶放下来!这个真不能扔!” “啊啊啊啊——!!!” 夜斗,卒。 临终遗言—— “……为什么只打我一个人?” …… 最后当然还是原地满血复活了,但因为夜斗他们之后另外还有活要干,又坐了会儿就准备走了,夜斗还不忘顺手把雪也拉走了—— “你之前不是想当神器吗?” 雪一愣,对夜斗忽然提起这件事很是意外,他想成为神器完全就是为了自己的妄念,现在再提起让他感到很不安和惭愧,虽然他没有明说过这些事,但他知道他们一定也猜到了。 “那个……我……”雪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那你可有好多东西要学呢。”夜斗拍了把他的头,自然而然地接了下去,“至少得先找个能受得了你的神明吧。” “我……可以做神器了吗?”雪忍住心里的激动,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夜斗。 “要不然呢,真一辈子做背后灵吗?”夜斗对雪扯了下嘴角,“总之,先好好干吧,终有一天你也一定会成为某个人的独一无二。” “……嗯!”雪用力地点了下头,最真实不过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虽然前途未知,这样的自己又能做到什么地步,但还能继续留在这个世界,真的太好了。 他转头望向身后医院大楼住院部的一处窗户,无论说多少次都不够,但真的非常非常—— “谢谢。” <<< 说起来,神奈喜还是觉得自己的待遇还算不错,因为单人间紧缺,她一个人住了间好大的三人病房,外面还配有专人照料。 好吧,其实是她仍深陷之前那件事的余波之中。 这几天清醒了点儿,警察叔叔立刻就来跟她亲切地交谈了,但事实上他们也没能真怎么样。就如同夜斗说的那样,警局连立案都没有,那一大滩血迹虽然是人类的,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里发生过凶案,而附近的监控摄像头也在夜斗的帮助下坏了个彻底,更遑论从法律的角度来讲,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东泽辽这个人物存在过。 虽然有被问及大晚上为什么会在那边出现,但在鹈野三千的刻意维护和她本人的一直三不知下,也瞒过了警察和神奈喜的父母。 而浦野久乃对整件事全不知情,据说回家大病了一场,回学校后性子已经不在像从前那样嚣张跋扈了,也算是得到了教训。 然而东泽辽的尸体和本间七海其人到最后还是没能找到——这就是小福和大黑今次来探病时带来的消息。 “锵锵锵!”小福坐在床头,从背后拿出了一大盒子包装好的馒头摆到神奈喜面前,“给阿喜喜的慰问品哦,可是特地从昨天去的温泉店买的哦。” “谢谢,有心了。” 神奈喜接过那一大盒馒头,虽然草莓馅儿让她觉得有些微妙,但有人能来看自己真的让她感到很高兴,毕竟这两天尽职的警察叔叔并没有放宽对她的看,不过来人中还有她稍许稍许让她有些吃惊—— “我的话就只有一盒草饼了,不过这是我家大助做的,市面上绝对买不到这么好吃。”身穿和服、竖着整齐发髻的女人从一边的纸袋中拿出食盒,另一手捧着脸笑得温婉。 “谢谢,宇迦耶小姐。” “真是的,都说叫我迦耶子就可以了。” “……好、好的,迦耶子小姐。”她果然还是叫不顺口。 “嗯嗯。”宇迦耶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再一次环视周围后将视线转了回来,“我本来是想找那臭小子麻烦的,不过看样子是不在了。” 神奈喜愣了下,眼前这位女神貌似用很慈祥的脸说了些吓人的话:“……麻烦?” “是啊,难得有假期,一早就订好了去欧洲的机票,正在开心打包收拾行礼的时候却忽然接到了电话说要去加班处理风穴什么的,偏偏对方还是正好比自己高一等的惠比寿大人什么的,这可真是让我十分头疼呢。”宇迦耶笑容不变,但看样子就像是在跟隔壁邻居讨论今晚吃什么的主妇,但四周的气氛越说越让人觉得寒颤,“真是的,好想把那臭小子扒皮抽筋吊起来打啊。” “诶?那么说起来还是我的不对吗?”小福指着自己冲宇迦耶迷茫地眨了两下眼睛。 “当然不是了,那是小福小姐的天职。”宇迦耶收手至身前,又向眼前的少女俯身微微一鞠躬,又在下一秒亮出了自己尖锐的爪子,捏得咔咔作响,“但那小子摆明是嫌我一年都头不够忙,还专门挑在我家门前生事,我非把他拆了不可,最重要的还是有弘音君这么优秀的神器,明明只是个杂牌神……啊,每次想到这里我的心就好痛。” 宇迦耶言罢还捧起胸,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啊啊,夜斗斗还真是过分呢!”小福忽然也义愤填膺了,似乎真的把自己的功劳全抛到了脑后。 神奈喜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得呵呵在边上干笑,心里为夜斗默默点个蜡。 “对了,那阿喜喜呢?” 神奈喜一愣,伸手指了下自己:“……我?” “是呢。”宇迦耶忽然敛下了可怕的表情,手腕一转多出了根烟杆,“之前就让大小助跟你说了吧,身为普通人的你还是离这边的世界远点比较好,这次还干脆把自己整到医院来了。” “因为已经答应过了。” “哈?”宇迦耶拿着烟杆的手一顿。 “我已经答应过夜斗了,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记住他的。” 神奈喜直视着宇迦耶的眼睛说得很坚定,哪怕对方是神明大人,哪怕她的话真的是为了她着想,但她仍会这么回答她,她答应了夜斗,那就永远永远不会改变。 “……”宇迦耶表情变了下,少女的回答确实让她有些吃惊,很少会听到的,从人类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阿喜喜你知道吗?”小福坐在床上晃着两条腿,歪头对神奈喜说道,“几百年了,夜斗斗的信徒都是些生客,也没有给神器带来恩惠,他一直都只活在人类断断续续的记忆里面,虽然从来都没有说过,但我想他一定感到很不安的吧。” “……” 小福轻声笑了下:“所以我可以想象阿喜喜对夜斗说会记住他这种话的时候,他会是多么高兴。” “不过啊。”宇迦耶嘴里干叼着杆烟,并没有点燃,她微低下头淡淡地接话道,“虽然说着现在还会记得,那以后呢?总有一天会长大成年,会结婚生子,到那个时候还能记得夜斗吗?” “我会记得的。”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 宇迦耶默默放下烟杆,她的目光在刚才捕捉到了窗外的某人离开的身影,听到了这样的回答,一定又是躲到什么没人的地方哭得一塌糊涂了吧。不过这样一来,她今天来的目的也算达到了,让害自己假期泡汤的臭小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一场,虽然她更希望是用自己的拳头达到这种效果,但现在这样看起来也不错。 小福飞身扑到了神奈喜的身上,一下一下拦腰蹭着她的胸:“那么说好了哦,虽然夜斗斗有时候有点烦人,但阿喜喜一定要好好地陪在他身边,他这么大把年纪其实在这方面还是跟个小鬼一样什么都不懂。” 神奈喜听到小福对夜斗的评价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嗯,我会的。” 她知道的,夜斗真的是个很粘人的家伙,而且一直一直都是用一张落寞的脸做出些很蠢的事,但也就是这样的夜斗,让她慢慢变得习惯了他的存在,陪伴这种事本来就是相互的。 而她也绝对绝对不会忘记夜斗。 …… 因为还有风穴的善后事宜要处理,宇迦耶并没有跟小福一起走,在住院部的门口道了别后就离开了。 小福此刻的心情不错,正挽着在门口待机的大黑说着刚才的事,人类是很善忘的生物,但这一次她稍许有了些期待。 “可是就算不会忘记又怎么样……现在越是笑得开心,到了百年后只会哭得越难看。”大黑大力地吸了口烟,又缓缓吐出,“人类说到底还是那样脆弱的生物。” “真是的。”小福不满地嘟起嘴,哼一声偏过脸,“大黑就是因为总想的那么多才会这么老。” “……这根本是两码事吧!”大黑被这么一嫌弃,难得玻璃心了一地。 “……”小福忽然停住了脚步,脸上的表情亦随之冻结,她转头往后看了一眼,迎面而来的轻风吹起的她的发梢,每一次呼吸都可以闻到其中有股若有似无的味道,就像是—— “……神。” 大黑停下脚步,疑惑地朝自家女神看去:“啊?” “是……”小福微低下头,沉默两秒后忽然对大黑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是对街面包屋刚出炉的神奇小蛋糕的味道!” “啊?我怎么什么都没有闻到?”大黑奇怪地恼了下头,更大力地吸了口气,还是什么味道都没有。 “哟西!出发!绝对不能让给其他人!” “……啊?……哦。” <<< 这天晚上来的应该是夜斗。 没错,虽然说着阿喜根本不用怕什么色狼,但他们三个还是很默契地排了表,每天晚上都会有人来陪夜,医院的白天并不会有太多的妖魔或是鬼魂出没,而且还有家人的陪伴,但一到了晚上,在医院这种连通生与死的关口,出现什么都不会觉得奇怪。 说实在的,让神奈喜一个人在晚上的医院呆着还真有点怕,这样有人来陪着还算不错,反正这间本来就是三人房,另外两张床位一直是空着的,有时候晚上没工作,他们干脆还组队一起来睡。 已经快晚上九点了,神奈喜刚奇怪夜斗怎么还没有来报道,他就唰得从窗台外面跳了进来,手里还抱了个大箱子,咋咋呼呼地放到地上还不忘揉一把像是快累断的老腰。 神奈喜抽了个嘴角看,琢磨着这家伙是不是打算搬家过来长住了,等他满脸堆笑着打开,她才发现里面是满满当当的—— “啤酒?” 夜斗朝神奈喜眨眨眼:“嗯嗯,这可是充满爱意的慰问品哦!” “……啊,完全没有感觉到。”神奈喜默默看了眼箱子上贴着的一张纸条,上面拿红笔写了“三等奖”几个大字,“分明就是抽奖刚好中的吧。” “是啊,瞧我多有心思,我可是把自己的幸运带来分给你了。”夜斗说得格外深沉,仿佛自己做了件多么难得伟大的大事。 “……” 神奈喜捂了把脸,决定先把自己的关注点送病人啤酒上移开,或许她现在应该测下自己的体温有没有又上去,如果是的话,绝对是被他气的。 她伸手拿过放在床头柜的电子体温计,又从盒子里拿了块儿酒精棉花擦擦。 夜斗伸长了脖子,看着神奈喜的动作挑了个眉:“这种事都要自己来的吗?” “按理是一个小时一测试,发烧的话要第一时间告诉医生,不过我看那些护士都挺怕我的,所以就想自己测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怕?” “啊……”想到这里神奈喜就一脑袋的黑线,“身陷疑似杀人案件正被警方调查的少女,外加总是一个人在房间自言自语,一说就是大半天,换做一般人都是不敢接近的吧。” “哈哈哈,确实挺吓人的!”夜斗好笑地评论着,然后一转眼就注意到了她柜子上摆着的食盒,立马笑着扑了上去,“宇迦耶特产的草饼!” “你知道她来过了?”神奈喜有些奇怪,下午夜斗并不在。 夜斗的动作顿了下,有些磕磕绊绊地开口道:“食盒啦,一看就知道是宇迦耶那家伙的。” “这样啊。”神奈喜点了点头,也没有觉得奇怪,在把体温计送入嘴前说了句,“我测体温了,不说话了。” “嗯……嗯。” 夜斗打开食盒,完全就像是饿足了三天,一口塞一个,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倒显得刻意古怪得很,也不知道在别扭什么—— “不过那家伙还真是客气,这玩意儿她一般不会随便拿来送人。” 神奈喜含着体温计点点头,确实看起来很好吃,就是看样子是要被某人消灭光的节奏。 “放心吧,我会给你留一点的……咳咳。”夜斗像是看穿了神奈喜在想什么,只是话没说完,嘴里的一口草饼就愣是黏在了食道口没有滑下去,快把他给憋死了。 他颤抖了好半天才摸到了那箱子啤酒,然后把送给别人的慰问品全拆了,手一抖还不小心一整箱地打翻,看得在床上的神奈喜也跟着像噎住了一样,忙弯腰捡起滚到自己床边的啤酒丢给了他。 “……啊,得救了。”等一口啤酒和着草饼下肚,夜斗的气才终于通了,他伸手抹了把脑门上憋出来的汗,自然地转身要给神奈喜道个谢,顺便再把地上的啤酒罐子捡起来。 只是一步踏出去,脚底下多出了圆滚滚的东西,紧接着再抬起的另一脚一歪,他的身体整个身体就不听使唤了,瞪着俩眼就冲着神奈喜的病床摔了过去。 神奈喜也吓到了,眼前看到的就是夜斗在一秒间放大、放大、再放大的脸,她本能地往后一躲,两眼一闭,然后—— “乒乓!” 一记撞声过后就是从啤酒罐子里流出的液体浇地的声响。 ……什么啊,这个触感? 沉默的三秒钟,神奈喜却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因为她感觉到了刚才扑到自己身上的温度,和一瞬间紧贴到自己嘴角的柔软。 ……不、不会吧? 神奈喜似乎仍想告诉自己这一切或许只是自己想多了,可近在咫尺,扑在自己脸上的温热鼻息是那么真实。 可如果是那样的话,身前的人为什么还不离开?……难道是撞晕了?! 神奈喜这么一想,立刻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然后就与近到不能再近的湛蓝眸子对上了,对方用事实告诉她,他没有晕,而且同样睁大着眼睛看着她,眼里的震惊还不比她少。 别、别紧张!这就是个意外!不过是嘴角……嘴角蹭到了! 神奈喜这么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该保持冷静,然后开始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要命,他为什么也跟着她在深呼吸?! 神奈喜的脑袋轰一下炸开了,这下连呼吸都不敢乱来。她觉得要是这一秒自己还连着心电图仪的话,那显示的图表一定会吓坏值班护士,因为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又快又大声,跟脑内的一片空白刚好相反。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还是快些分开来结束这个尴尬的场面比较要紧。 神奈喜试图偏开自己的嘴巴,可天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他竟在下一秒垂了下眸子,手还抬起来按住了她的后脑勺。 他似乎还有其他的动作想要继续,当然不是结束这个有些尴尬的碰触,而是继续地往里偏移了嘴唇—— 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亲到了。 而紧接着的就是一声更为清脆的—— “咔擦!” 这么近距离的一个声响后,两人同时愣住了,瞪大个眼睛看着彼此瞳仁里的自己,其中一个还愣愣地张开了嘴巴,有什么东西紧跟着掉了下去—— “啊,我好像把体温计……咬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双更的、但最近*抽得更新艰难,所以干脆放一起了,这章可是有六千字呢=3= 总之下一个事件就发生在日和家的医院了、医院怪谈什么的最喜欢了(╯▽╰)、当然,jq也在同步中~ 感谢牙晓、手手脏了、孪月、雪球子和曉瑩的地雷o3o!~~~今夜的你们依旧格外迷人! 以及最近*太抽、仍在努力给我评论的妹子们一定就是传说中的真爱……啊、这种赶脚一定就是星湖了【躺下 第30章 肉文屋 / 第30章 第30章 第31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1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1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1章 有那么一瞬,神奈喜以为自己快死了,就在她暂时短路的脑子终于想清楚咬碎体温计代表什么的时候—— 水银……贡?!……剧毒好吗?!还有一嘴的碎片?! 神奈喜吓呆了,她对面那位也吓呆了,吓着吓着就掰着脑袋往床下摁,手还大力地在她背上拍—— “阿喜!快……那个!吐出来!吐出来!” ……不吐出来,难道还要咽下去吗?! 神奈喜连带着体温计的碎片呸了一嘴,地上满是碎银似的小圆珠子,在确定嘴巴已经连口水都吐光了后她才直起身子。 可身后那个刚还在帮她拍背的家伙已经撒腿往门外跑了出去,还一边喊着—— “医生!救命啊——!” “……” 她看了眼地上的碎片,忍不住抹了把自己的脖子……难道她已经身中剧毒了吗?! 结果当然是—— “你想多了。”穿白大褂的年轻男人推了把鼻梁上的眼镜,镜片的反光下有些看不清眼睛,一张硬邦邦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没有咽下去的话不会有太大问题,就算咽下去,以体温计里的水银含量是不会对人体构成太大威胁的,它的流动性很强,之后几天多喝点水、牛奶、吃纤维丰富的蔬菜,最重要的是保持肠胃的通畅,一般在24小时内就会排出体外。” “……原来是这样的吗?”神奈喜点了点头,顺便看了眼边上正在唰唰唰听写记笔记的男人,真是意外地特别认真。 “当然了,不过如果你要是觉得头痛或者恶心的话还是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年轻男人蹲到地上,默默提起碎了大半的电子体温计,“说起来,神奈小姐连体温计都能咬断,咬合力简直跟狗一样强大。” 神奈喜嘴角一抽:“……这应该不是一名医生该有的措词吧?” “啊,请恕我失言,深夜值班稍微让我的脑袋有些糊涂了,要是造成神奈小姐困扰的的话,我愿意道歉。”年轻男人向病床上的神奈喜微鞠了一躬,抬起时又扶了下眼镜,依旧是张面瘫脸,“一不小心说出真心话的我真是太不应该了。” “……” 神奈喜叹了口气,她想了想还是没去跟这个年轻医生较什么真,事实上,他说的也没错,按照电子体温计的硬度来说连狗咬起来都应该很费劲才对。 不过说起来,这个医生她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她看了眼年轻男人的胸牌,上面写着“河村右辅”,还真是有些耳熟的姓氏……这么左右一想,她终于想起来了眼前这个年轻医生长得跟那晚上急救车来的医生很像,姓氏也是河村,看来是父子档了,不过怎么一个是外科,一个是内科的? 真是糟糕……神奈喜忽然微妙地有种栽在河村父子手里的感觉。 河村右辅在床尾的病历板上多添了笔“咬碎体温计误食汞”的字样后,就准备出去让值班的护士稍微来收拾下。 但有人就不乐意了—— “医生!我觉得还是让她做个什么肠镜、b超、x光片的比较好!”夜斗高高地举起拿笔的手,就像怕别人看不到他似的。 河村右辅的脚步一顿,向来记性好的他居然有一瞬把房内的这位忘了,这让他有些惊讶,但这一情绪依旧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这位先生,我觉得是你该去为自己的脑袋照个ct。” “哈?” 夜斗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可还没等他回过神反驳一下就被走过来的年轻男人揪着衣领朝门外走了出去—— “喂?!你干什么?!”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但现在并不是探病时间,还有这一地的啤酒罐子,我也希望能听到你的解释,总之先跟我出来一趟,不要打扰到病人的休息,保卫科的人应该很乐意跟你聊一下。” “等一下!我不是什么可疑人士……我……” “砰——” 随着一记关门声,夜斗和医生的对话全部被隔在了墙外,不过对于神奈喜而言,这其实也不是件坏事。 ……走了。 在一阵神奇的展开后,四周终于安静了下来,也正是因为这样,神奈喜的心跳才变得尤为大声。 她后知后觉地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伸手捂住了有些发热的嘴唇,上面的温度似乎还在,果然比起中毒什么的,她还是更在意这个。 她扯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把,此刻的脑袋乱哄哄的,病人的休息根本一早就被彻底打扰了—— “啊——……他到底在搞什么啊?!” <<< 神奈喜陷入了……比自己以为的好要更深、更深、更深的惆怅中。 她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可是怎么看都觉得上面印了个人脸,那真是非常、非常、非常欠揍的一张脸啊。 神奈喜暴躁地挠了下头发,可昨晚上的一切偏偏都还历历在目,连用脑袋撞墙都忘不掉。 啧,说到底还是那家伙的错,绝对是一口酒就喝醉了才会做出那种无法理解的事吧,到最后还要她苦恼成这样。 神奈喜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她本来已经想好了,要是今天再看到他的话,应该完全可以解释清楚的,哪怕他用什么神经衰弱、四肢不稳这种理由她可以接受。 可最要命的是他今天干脆人都彻底不见了,之后连个招呼都没有打,理由还是带雪去见见大世面。 ……算了,只有她一个人想那么多总觉得很蠢。 神奈喜把目光往边上移了移,床边的男人正在研究她的病历板,看表情是在为咬断体温计这一事件感到万分不解,一脸的仿佛看到上帝。 “弘音先生。” “啊?”男人没有抬眼,只是随口应了声,眼前的病历似乎更有吸引力些。 “你知道恋爱是什么感觉吗?” “……”弘音的手一抖,手中的板子啪嗒一声落到了脚板上,愕然地瞅着神奈喜看,仿佛她就是刚才的上帝,“你说……恋爱?” 神奈喜很认真地点点头:“嗯,恋爱。” “天哪……”弘音捂着胸连退数步,看着神奈喜的眼神更惊悚了,“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神奈喜嘴角一抽:“……放心,我只是随口那么问一下。” “早说嘛,吓我一跳。”弘音松了口气,又拍了拍胸脯,“我想你的眼光也没有好到会看上我,而且真那样的话,我绝对会被他掰断的。” “……他?” “啊,没什么没什么。”弘音摇了摇头,扯过把椅子反坐到神奈喜跟前,“不过,说到恋爱的话,那种东西是很难用言语说清楚的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 “科学点说,那只是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和血液中的复合胺的激素作用。”弘音对神奈喜摇了摇食指,“懂?” “……不懂。” 弘音收回手,想了想后对神奈喜说道:“这样吧,我下回给你捎一套我的小说,你看了以后一定会明白什么叫作恋爱的。” 神奈喜差点忘了,眼前这个男人还有个身份——当红的纯爱系小说写手,小喵罐,她记得他写的那套小说的名字是—— “你与我的初恋?” “嗯嗯,其实我的大多数读者都是你这个年纪的女生啦,不过我想以阿喜的脾气,应该是没有关心过这方面的吧。”弘音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 不过他说的确实没错,神奈喜对流行的敏锐度比其他女生都慢一拍,很多时候还都是鹈野三千向她传播的最新资讯。 “说起来,弘音先生是怎么写出这么厉害的小说的?有丰富的恋爱经历吗?” “生前怎么样我不记得了,不过恋爱的话一直都有哦。” “诶?” 弘音嘴角一勾,拿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和脑内的她。” <<< 弘音的办事效率很高,下午就已经把自己出版的书全搬来了,包括之前神奈喜要去那稿的第五卷,这个关于初恋的故事似乎离完结还有一段距离。 今天的太阳还算不错,医生还特别同意神奈喜出去转转,她正好拿着书去了花园的亭子里看书,感受下弘音先生所说的恋爱到底是个什么形状的。 大致的故事似乎是青梅竹马的男女主人公在分别一段时间后在高中重新相遇,中间当然还穿插了各式鲜明的人物和纠结万分的剧情。 乍一看真的是个很普通的纯爱故事,不过有些东西只有在细细读了之后才会发现,在这个有些落下俗套的大框架下面,其实藏着很多心思,每一字每一句都特别抓人,读者的代入感特别强。 就连像神奈喜这样几乎不看小说的人都忍不住跟着剧情一块儿坐起了过山车,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时不时还得从口袋里抽个纸巾什么的。 就这样,神奈喜不知不觉就看完了两本,正打算打电话给弘音口述个读后感的时候,她的耳边传来了一个好听的女声—— “你也喜欢看小喵罐的书吗?” 在这个阳光刚好的午后,这样轻柔甜美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心里也跟着暖暖的,还没看到人就先多了三分好感。 神奈喜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女人就跟她想象的一样,约莫二十多岁的年纪,金棕色的长发披散到肩膀处,浅绿的眸子弯成了月牙的形状,笑起来的样子就跟盛开的向日葵一样灿烂。 她凑到了神奈喜边上,继续对她笑着说道:“我也特别喜欢小喵罐的书呢!” 神奈喜的视线朝下移了几分,不由地往边上缩了缩,但身边的年轻女人又很主动地继续凑了过来。几次三番后,神奈喜已经移到了位子的最边上,退无可退。 好吧,虽然她此刻确实很想跟人好好聊下弘音的小说,但是现在这个情况—— “不好意思,这位……太太,你的肚子有些顶到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的关注点为什么都跑到水银去了【蹲 明明人家很难得写下jq的【画圈圈 第31章 肉文屋 / 第31章 第31章 第32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2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2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2章 长发女人愣了半拍,跟着低头往下那儿看了看,忙不好意思地抚着自己的肚子往后退了退:“对不起,我一下子太激动了。” “没关系,我就是稍微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放手脚了。”被这么一说,神奈喜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忙向她摆了摆双手。 等彼此间的差距拉开了些,神奈喜才发现对方不仅已经是个准妈妈了,看肚子的大小少说应该也有七、八个月。 女人看到神奈喜盯着自己的肚子看,低头对自己的肚子说道:“小千春,跟姐姐打个招呼。” 神奈喜愣了下,有些拘谨地也向她的肚子回礼:“……千春,你好。” “噗——”女人捂着嘴憋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抱着肚子哈哈笑了起来,“她说姐姐的样子现在超好笑的!” “……”神奈喜更不知道该怎么摆表情了,总觉得此刻的心脏正跟着眼前这位年轻妈妈剧烈起伏的肚子一起七上八下—— ……真、真的不会笑出来吗? 大概是看到了神奈喜越来越难看的表情,女人的笑意渐渐弱了下来,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还砰砰作响:“不用担心啦,小千春在我的肚子里可是非常安全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再演示了。”神奈喜的心情完全没有因为对方的话缓下来,总觉得更危险了。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叫板垣由宇,跟你一样,也很喜欢小喵罐的小说哦。”女人言罢,还朝神奈喜眨了两下眼睛。 “……” …… 就是这样,神奈喜认识板垣由宇完全归功于弘音的纯爱系小说,用她的话来说,这大概是神明大人一早安排好的缘分。 而对于一个孕妇而言,板垣由宇的心态真是意外地年轻,性格还那么开朗,一整个下午都扯着神奈喜聊东聊西……嗯,作为孕妇而言,她的体力值也值得称颂一番。 “然后啊,阳菜就回九州的老家了!直辉那个笨蛋也不知道去追!” “……啊。” 神奈喜木木地点点头,双目已然失神,板垣由宇口中的阳菜和直辉就是弘音小说里的主人公,其实神奈喜也挺想跟她聊起来的,只是她此刻的心情真是万分复杂。 “直辉很过分吧?!” “啊?……嗯,真的很过分。”神奈喜慢了半拍才无奈地点点头接上话。 “就是嘛,要不是阳菜的妈妈……” “板垣小姐!”神奈喜提高了声音,一把抓住她因为讲在兴头上比划起来的手,“拜托了,别再说下去了……你都已经剧透到第五卷了,虽然这样很省时间,但我还是觉得自己看比较有趣。” “啊,抱歉抱歉,我一不小心就说下去了。”板垣由宇比了个抱歉的手势,嘿嘿地摸头笑了笑,“因为住的一直都是单间,几个月下来,护士小姐也稍微有点被我说烦了,所以好久都没像今天聊得那么尽兴,稍微有些过头了。” “没关系……就是不知道医院有没有吃了就能失忆的药。”神奈喜捂了把脸,这样还能把昨晚的事一起忘光,真是一举两得,不过她也能理解板垣由宇有话没处说的痛苦,“板垣小姐已经在医院住几个月了?待产的话,稍微有些早了吧?” “嗯,因为身体不太好,所以一直都住在医院待产,不过也多亏了这个,我和小千春现在都养得白白胖胖的呢。” “这样啊。”不过就现在板垣由宇的精神状态而言,这家私立医院的软硬件应该都还是不错的,完全看不出身体不好什么。 板垣由宇还想继续说什么,但她一顿,抬头看了下天色,转而向神奈喜问道:“阿喜,现在几点了?” 神奈喜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快六点了。” “糟了,都这个时间了!”板垣由宇一吓,立刻抚着肚子站了起来,“再不回去,藤原医生一定又要跟千春爸爸告状了。” 她说完就要拔腿往回冲,刚两步又一个急刹车,转头对神奈喜说道:“对了,阿喜你住哪间病房?我之后再来找你玩。” “我住在703,不过现在稍微——” “好!那明天见!” 神奈喜看着挺着大肚子一路跑得快的板垣由宇,愣愣地继续说完剩下的半句:“有些不方便。” 可对方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这么跑着回去……真的不要紧吗?” 神奈喜叹了口气,算着时间她也可以回去了,她稍微收拾了一下边上的书就朝不远处负责监视她的便衣警察小哥打了个招呼,虽然那位小哥看起来已经快要睡着了的样子。 她抬头望了望昏黄了的天空,心累地叹了口气—— “结果还是没弄懂恋爱是什么感觉啊。” <<< 之后弘音再来的时候,神奈喜还特意有说到板垣由宇,他的书可是连怀孕中的年轻妈妈都喜欢看,说不定还可以给她签个名什么的。 不过弘音本人很淡定,他摇着椅子,翻着当天的报纸:“签名什么的可以哦,不过你还是不要告诉她小喵罐是我比较好,多数读者都会幻灭的吧。” “……嗯,我非常理解。”神奈喜点点头,连她都幻灭了一下下,更别说像板垣由宇那样的忠实粉丝了。 神奈喜看着弘音,正捧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然后对他扯起了嘴角问道:“那个……今天夜斗和阿雪还没有回来吗?” 弘音停下翻报纸的手,从上面探出个脑袋:“应该快回来了吧,本来就是说去两天的样子,这会儿……” “嘭——!” 弘音的话没有说完,窗户就被人一脚踢开了,刚还被念叨的两人就提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就是一个满脸堆笑,一个一脸绝望。 “我回来了!” 夜斗吹着个响亮的口哨,蹭得站在了房间中央,边上跟着个仿佛要再死一次的雪,他没什么精神,只得弱弱地抬个手—— “……我也回来了。” 这回来的架势未免也太迅猛了,神奈喜看着夜斗愣了半天才接话道:“欢迎回来。” ……真的就这么回来了。 雪放下手里的东西,弯腰驼背地走到神奈喜的病床前,啪一下就瘫在了床沿上:“累死我了,跟这家伙出门果然不是个好主意。” “是啊是啊,要不是某人喊着‘阿喜的病怎么样了’、‘没人陪真的没关系吗’什么的,也不用这么着急地跑回来。”夜斗捞起袖管,一把一把搓着自己冒起的鸡皮疙瘩。 “你好烦啊!”雪涨红了一张脸,这么一刺激倒是精神头一下好起来了,指着夜斗喊道,“明明是你好端端地忽然拉着我去给人家挖番薯什么的!不然怎么会这么狼狈?!” “我可是神明啊!客人可是在田边苦恼着呢!” “可你足足挖了十几亩地啊!” “我的服务向来周全,而且要不是我,哪儿来这么多的供品可以带回来?!” “……你留着自己慢慢吃吧!” …… 神奈喜忍不住揉了下额角,再一看他们带回来的东西,果然是大大小小的番薯干,光看看就有种饱了的感觉。 啊,总觉得出门一趟,这两人关系似乎更“好”了。 “夜斗你不是去带阿雪去见识大世面了吗?结果就跑去挖地了?”弘音自觉地从包里抓了块番薯干叼在嘴里,还有点硬,他两排牙用力磨着就是啃不了一口。 “当然也有好好地见识了!”夜斗拔高了声音,似乎嗓门大些就能理直气壮,“不信你问他!” “啊啊,确实有去很多地方,感觉整个东京都走遍了,什么天鸟船神的隅田川神社、宫比神的车折神社、国之常立神的日枝神社……” “看吧看吧!”夜斗不满地瞥了弘音一眼,“稍微对自己的主人信任点啊,弘音。” “……不过这些都只是在外面晃了一圈又或者刚靠近的时候就被对方的神器轰了出来,唯一进去了的就只有杂司谷的鬼子母神社,还是因为神明不在家的样子。”雪双目无神地望向前方,最后对夜斗扯起一边的嘴角说道,“真是了不起呢,夜斗神……能同时被这么多大小神明嫌弃也是一种才能吧。” “喂!”夜斗在边上一跳三尺高,脸都被气黑了,指着雪大声嚷嚷道,“我可是好心带你去见识见识的!” “被你带过去,完全就没人想收我做神器……”雪一把抱头,蹲下来用力吸了下鼻子,“我的前途从一开始就是一片黑暗啊。” “别这么说嘛。”弘音叼着个番薯又凑了过去,拍了拍雪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其实还不错了,我第一次跟夜斗去祓户大神那儿投宿的时候可是被对方放狗追的,那时候我唯一的一件好衣服都被咬烂了,足足光了一个礼拜的膀子没衣服穿,连住的地方也没有。” “……弘音先生。”雪的眼里瞬间蓄满了同情的泪光,“你受苦了,明明是个神明,居然连神社都没有。” 夜斗无比自然地接口道:“切,我的神社是太过恢弘,建设图一直都没有拟定,毕竟我可是将拥有一亿两千万信徒的伟大神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 “……” “……你们三个这诡异的冷场算什么?”= = 雪往边上那个心碎一地的家伙指了指,向弘音问道:“说起来,他到底算什么神明啊?” “啊,武神吧。”弘音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就是那种只会打架的笨蛋神明哦。” “嘛,还会挖番薯。”雪撇头接了句。 “你到底要怨念多久,我的战利品又不是只有番薯。”夜斗说完就开始从头摸到脚,最后从裤子里掏出了一包东西后向神奈喜走去。 神奈喜看着忽然向自己走来的夜斗,本来都已经闹腾地抛向脑后的事又忽的全部冒了上来,脸也跟着轰一下又红了:“怎、怎么了?” 夜斗自然地拉过神奈喜的手,把刚才那包东西塞进她手里,咧嘴笑道:“药祖神的蒲黄花粉,滚一滚什么病都能治愈哦。” “喂喂,这点量就算是白兔都滚不动吧?”弘音从边上钻出个脑袋,说完还啧啧了好几声。 “好啰嗦啊你。”夜斗横了边上的人一眼。 神奈喜看着手上拿黄纸包的花粉,心里也跟着暖烘烘的,抬头对夜斗笑着说道:“谢谢,我会收好的。” “小意思,就是顺手拿的啦。” 弘音朝两人看看,又打量了下她手里的花粉:“撇去白兔的神话不说,蒲黄花确实有化瘀止血的功效,要是下次阿喜再咬断个体温计、砸烂个药瓶什么的应该能用上,加上又是从药祖神那里拿来的,效果会……” 弘音说到一半就没了声,因为他发现了四周的气氛似乎因为自己的话变得异常古怪,可他应该没说错什么啊。 “阿喜你把温度计要断了?!”雪震惊了,也凑过去上下左右看着阿喜,一副世界末日了的样子。 “……已经没事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好好地在这儿了。”神奈喜有些尴尬地偏过头对雪解释道,都没再敢往某人那儿多看一眼。 雪松了口气,有些埋怨地看向神奈喜:“不过咬断体温计这种事只有小孩子才做得出吧,阿喜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那、那个,就是不小心咬断了。”神奈喜的脸更红了,在被子底下掩着的手紧紧地拽着床单,脑门都开始流汗了。 “其实是因为那天晚上我不小心滑了一跤正好亲到阿喜了,她又正好在量体温,吓了一跳就咬断了。”夜斗的声音格外平常地从边上响起,那种语气就好像在说今晚的晚饭果然还是拉面一样。 “……” “……” “……” “喂,为什么又是诡异的冷场?”= = 神奈喜看向正一脸不爽的夜斗,他似乎是正儿八经地在为此刻没人说话感到纳闷,不满地用脚点着地。 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该说什么话,神奈喜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人掰碎了扔到地上,又用脚踩了个稀巴烂。 一切的一切根本就是想多了的一场闹剧……啊,这样的自己简直像个白痴一样。 “……亲?”雪脑袋放空了半分钟,等脑袋里终于把字眼跟动作连上等号的时候,终于不可遏制地跳了起来,掐着夜斗左右用了摇,一副要与之同归于尽的样子,“什么武神?!根本就是色狼之神吧?!!!” 夜斗没有还手,就仍他掐着,但嘴里又说道:“我都说是不小心的了……也特地去拿了蒲黄花粉当赔礼了啊,咳咳咳咳咳。” “什么赔礼啊?!!你把药祖神带过来赔给阿喜都不能原谅!!!” “阿雪。” “啊?”雪一愣,下意识转头看向叫了自己名字的少女,只是这么一看,他有些愣住了,连掐着夜斗的手都跟着放了下来—— 为什么笑了? 嗯,神奈喜笑了,很平静地笑了。 “没关系的。”她以同样的表情看向夜斗,并向他摇了摇手中的花粉包,“赔礼我收到了,谢谢……今天你们也累了吧,早点回去休息好了,我一个人在医院也没有关系的。” 夜斗顿了顿,随后扬起个笑脸,用胳膊勾住了雪:“看吧,还是人家阿喜明白事理。” “可是,阿喜……” 雪挣脱开夜斗的手,仍要说什么,却被她打断了—— “出去记得关窗,晚安。” 然后就只能看到一个隆起的被子了。 “好吧……晚安。” “那我们也先走了,晚安。” 弘音看了夜斗一眼,也只得跟着说了一句:“晚安。” 夜斗仍跟个没事人似的扬着嘴角,又叫弘音帮忙把大包小包的番薯干收拾起来抱走,最后扯着仍有点不想离开的雪从窗口离开了。 …… ……都走了。 神奈喜却始终没再把脑袋探出过被子,只是一次一次地告诉自己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一个单纯的意外罢了,夜斗不是也好好如自己所愿解释了吗? 没有关系的……睡一觉,然后明天就又能开开心心的了,夜斗和雪也刚回来,之后再好好聊聊见闻吧,弘音先生的小说也还没有看完,还有板垣小姐,跟她还有约,如果真的给她拿到签名的话,她一定会很开心的吧,没错,还有小千春也会很开心……大家都会很开心…… 奇怪,为什么眼泪自己跑出来了?——明明……是那么开心的。 <<< “没事跑到屋顶来干嘛?冷得要命。”弘音不自在地搓了搓手臂,医院顶楼的晚风可真大。 “雪呢?” “不肯走,硬是要在阿喜门口呆着。” “……随便他吧。” 弘音看着正仰头半挂在栏杆上的夜斗,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今晚的第几次了。 他走到夜斗边上,撑着下巴往他身上淡淡地扫了眼,越发觉得无解:“……我记得没错的话,你跟药祖神的关系不是很好吧?” 夜斗的目光仍直视前方,只是不着痕迹地拉了下袖管,正好掩掉了手臂上的伤:“啊,几百年前稍微有些过节。”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对阿喜说那种话?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渣了?” “哪儿有什么为什么。”夜斗敛下了表情,仿佛之前所有的嬉皮笑脸都是假象,此刻沉静得令人不安,他冷冷地开口道,“你应该知道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神明。” “……”弘音的话梗在了喉间,他确实知道的,自己所侍奉的神明不仅仅只是武神。 “祸津神……是给不了任何人幸福的。” 夜斗抬了下眼皮,天上的星星依旧亮闪闪的,但今天看起来真是多得让人有些烦心—— “说起来,幸福那种东西又是什么形状的?完全不明白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对夜斗的理解是→被妹子告白以后会瞬间爽到绕地球跑三圈,然后等脑袋散热后就会想些苦大仇深的破事,但又会忍不住暗爽……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l=、话说那也不是表白,所以装傻是最棒的了、总觉得文章的走向变得奇怪了【望天 以及我期待的女主反应是→“卧槽!占完便宜还装傻!”,然后把夜斗胖揍到负责为止,但女主不是那性子,而且这样就没搞头了(╯▽╰) 然后……如大家所见、我的文名被改了= =死不死的太不和谐了,我决定之后改成→《我曾经想嗝屁》《我曾经想不开》又或者→《笑着活下去》、《向天再借五百年》…… 好吧、我说笑的tat、要改成啥我自己都不知道【跪 总之这次*真是太伤人了= =没锁我文、我已经感谢上苍了……啊,总觉得已经没法跟*再好好玩耍了、抽还没抽完就来严打,心好累……_(:з」∠)_ 以及仍要感谢夏夏夏悠、亮亮的地雷tat简直就是严打之际的清风,么么哒呀 再以及因为*抽的原因,回复评论会有些慢、有时候菊花转半天都发不出去,但大家的评论我一直都有看、望见谅tat 第32章 肉文屋 / 第32章 第32章 第33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3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3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3章 一宿没睡好,再醒过来就已经是下午了。 神奈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两只眼睛未免也肿得太不像话了,加上一整夜都窝在被子里的脑袋,发型也略显犀利。 啊,她什么时候会为一个人把自己整得这么狼狈了?……明明是自己被占了便宜,却还以为真的可以跟个没事人一样,不过她似乎也做不到跟像阳菜那样因为这种事跑回九州老家,最重要的是夜斗也不是直辉,但一定也跟他一样笨得不知道追。 想到这儿,神奈喜抓着头发叹了口气,但在看回镜子里的自己时又愣了一下:“……我干嘛要用他们作比?……果然这两天看多了弘音先生的小说啊。” 她放下镜子又甩了甩脑袋,用力拍上了自己的脸颊,很认真地对自己提议道:“下次见面的时候还是把夜斗揍一顿吧。” 然后就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了……嗯。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进来的人是负责盯神奈喜的小警察,他似乎带来了不错的消息,因为脸上的表情完全就是介于想要仰天大笑却又偏要忍住装严肃的微妙。 神奈喜听他啰嗦了好些话,其实中心思想就是—— “你解放了。” 警方无法立案,同时也为这几天调查对神奈喜造成的不便感到抱歉,之后会在联系她的监护人,同时也希望她能尽早康复,早日出院。 例行公事地说了一大堆后,眼前的少女也只是点了下头,不喜不悲也不见得哪儿有生气的样子,果然一如他所料的奇怪,但不管怎么说,他终于可以不用成天在医院呆着,也不用再担心被她的古怪行径吓到。 ……就好比现在,她的目光又再次越过了他,可明明身后什么都没有。 他吞了口唾沫,匆忙道了个别就打算离开——这个医院真是太古怪了,连病人也一样古怪…… 但他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对神奈喜说道:“神奈小姐,你晚上睡觉磨牙的声音稍微有点大呢,女孩子家的还是去看下医生吧。” 神奈喜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男人带上门离开,然后再将目光投向从一开始就跟着小警察进来的少年—— “阿雪……我有磨牙吗?” <<< 神奈喜走在前往医院便利店的路上,身边的人已经无数次把目光往自己身上投,但只要她停步往边上扫一眼,他就会立刻偏开目光,那假装看风景的样子真是让她装作不在意都不行。 她叹了口气,不知不觉也让别人为这样糟糕的自己担心了,想到这儿她一把拍了下少年的背,扯起一边的嘴角:“没事啦。” 他顿了顿,终于转回了脑袋:“……真的吗?” “嗯,真的。” 神奈喜向雪比划一个强而有力的手势,然后往前多走两步好好地伸了个懒腰——真的没事了,是对雪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走吧,被人跟着这么多天了,也就昨天去晒了会儿太阳,我都快长毛了。”神奈喜推了把仍将信将疑的雪,有些事只要不要多想也就不会怎么样,她现在真的只想出去走走,毕竟这两天被人盯惯了,虽然没有限制自由,但说完全不在意也是假的。 雪顿了顿,但很快又扬起了嘴角,露出个大笑脸:“嗯。” …… 说起来,这还真的是神奈喜第一次好好地在一歧医院里走动,当然跟之前每一次糟糕的医院之行一样,在这儿同样能看到很多灵,就好比现在在便利店冰柜前站着的灵,那是个胖乎乎的年轻男人,此刻正在咬着手指盯着里面的冰糕,口水唰唰唰流着,又或者蹲在门口的中年男人,他正在很高兴地抬起头围观来往的女顾客,尤其是穿着裙子,时不时吹出一个响亮的口哨,再或者一直跟在一个憔悴男人身后的女人,她一脸悲伤地想对男人说什么,但他始终都没有办法听到…… 医院这种地方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方式迎接死亡,而亡灵则会被指引向去地狱,在那儿接受审判,堕入地狱深处亦或转世。 神奈喜为自己买了一堆零食,她付完帐,看向门外正在等自己的少年,虽然之前有说过想做神器,也真的跟夜斗去了各大神社,但这……是不是真的是个正确的选择呢?做了神器之后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头了吧? “怎么了吗?”雪转头恰好看到神奈喜正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有些困惑地问道,“没有买到想要的东西吗?” 神奈喜摇了摇头:“没有,都买到了。” ……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神奈喜拎着一大包零食走在回去的路上,后知后觉想起来把这些东西带回去也是个难题,要是被护士长或者河村医生看到的话,绝对又是一阵说。 走过大厅的时候正好听到了外面救护车呼啸而过的声音,神奈喜和雪下意识地往那边的方向看去。 救护车在门口停了下来,早已经待命的医生和护士把病人从担架上架到病床上,从车上下来的医生向其他几人交代清楚病人最新的情况——似乎是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还有已经完成的急救措施。 经过神奈喜身边的时候,她看到了参与急救的其中一人,是那晚上来的老版河村医生,而躺在床上的伤者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女生,她的头部伤得很重,已经被固定住了,满脸的血污已经看不清真实的容貌,袒露在外的右手上系着一根醒目的红绳。 神奈喜的目光一直跟到急救室的红灯亮起来,但是她知道的,现在做的一切都已经是徒劳了、 她看向急救室外,有个女生正同她一样,默默地看着红灯亮起,她的表情茫然无措,而右手上正系着刚被推进去的伤者同样的红绳。 ……她已经死了。 “她……还没有意识到吗?”或许是有些感同身受吧,雪看着那个女生的背影,忍不住泛起了些悲伤。 “……嗯,不过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面对死亡做什么都是无力的……所以说,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医院了。 他们最后还是离开了,只是远远地仍能听到灵的哀嚎声——仍不想死,仍想继续活在这个世间。 …… 神奈喜做了决定,之后的几天还是好好地病房呆着吧,在医院这个地方多走动并不是个正确的选择,虽然往常会招惹到灵的经历,但这次似乎有些特别,因为她好像招来了—— “女孩吗?” “嗯,一直都跟在后面。”雪再次转回头,回答神奈喜道,“一开始还以为是正好同路,不过她好像一路都在偷偷摸摸地跟着。” “……” 神奈喜往后面微侧了下头,确实看到了忽然闪到一边的小影子,她想了想,然后在下一个拐角的时候抵在了墙上,那一小串零碎的脚步声果然加快了速度。 一个小学生打扮的女孩子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在被神奈喜忽然伸出的手一吓,不小心就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神奈喜这才看清了跟着自己的小尾巴到底是什么样的——是个十来岁的女孩子,深棕色的头发绑成了垂在耳下的双马尾,偏浅的紫色眸子有一瞬间被发现的惊慌,身后还背着个双肩包,应该是刚放学。 神奈喜向摔在地上的女孩子伸出了手:“为什么要跟着我?” 女孩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握住了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借力站起来后拍了拍自己制服的裙子,又警觉地往后退了退,抵在拐角的墙后探出半个脑袋。 神奈喜看着女孩一系列的动作,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她看着的似乎不是自己,而是—— “那个孩子是在看我吗?”雪愣了下,指着自己问神奈喜。 女孩确实紧紧盯着雪所在的方向,好半天后才将目光转回到神奈喜身上,有些低声地说道:“……大姐姐身边有什么人在吧?” 神奈喜和雪同时怔了下——眼前的女孩子……能看到吗? “刚才在急救室外面……大姐姐也一直看着那边吧!明明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的……那个。”女孩似乎着急地想要得到肯定的回复,不自觉走了出来,“我能看到的……虽然只是个淡淡的影子。” 神奈喜在一瞬间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眼前的女孩子或许跟她一样,拥有阴阳眼,但是淡淡的影子又跟她的情况完全不同。 但能看到……并不是什么好事。 神奈喜顿了顿,安抚似的上前拍上了女孩的肩膀:“你在说什么呢?” 就算看到也绝对不能显露,不然只会引得灵和妖魔的注意,这是神奈喜的经验之谈,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神奈喜希望眼前的女孩可以不要对那些影子抱有太大的好奇。 “大姐姐……一定也知道的吧?”女孩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知道什么?……小妹妹你是不是最近看了些不是你这个年纪可以看的东西?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才不是呢!……我听到了的——”女孩紧紧抓了下背包的肩带,仿佛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大声地说了出来,“爸爸的医院里面有吃人的大妖怪!” ……妖怪? 作者有话要说:然后我就有了新名字= =……太蠢了、不想提……大家还是自己看目录吧【蹲 这个小女孩就是日和啦【三年前在读小六来着、为什么能看到妖怪我后面会解释的、以上! 第33章 肉文屋 / 第33章 第33章 第34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4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4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4章 女孩的表情并不像是说谎话,那份固执的样子甚至让神奈喜想起了从前自己还小的时候,也是这么对身边人说——某个角落有着什么奇怪的东西,为什么那个东西还总是看着自己? 不被任何人理解。 神奈喜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很难再说出“没有”、“是你多心了”、“妖怪什么的根本不存在”这种话。 但这份不知道该怎么应答在女孩眼里就成了跟其他人一样的“不相信”,她微低下头,小鼻子紧跟着皱了起来,有些发酸:“果然……大姐姐也是这样吗?跟爸爸妈妈哥哥,还有佐佐木阿姨一样,觉得是日和听错了,妖怪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存在。” “那个……你叫日和是吗?”神奈喜微低□子,凑到女孩面前,尽量保持一个不算僵硬的微笑。 女孩点了点头:“嗯……日和,一歧日和。” 神奈喜听到这个姓就知道了,眼前这个女孩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这所私立医院院长的女儿,难怪刚才会说是爸爸的医院了。 神奈喜又对她说道:“如果说这个医院里有大妖怪在的话,日和想做什么呢?” “当然是保护爸爸的医院了!”可那么说完以后,她的气势又忽然弱了下来,轻声地说道,“不过我也知道自己没法做什么。” 神奈喜轻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可在那之前日和不是应该先回家、不让爸爸妈妈哥哥还有佐佐木阿姨担心吗?” “……话虽然这么说。”女孩的心更虚了,她确实是在放学后偷跑来的。 “保护爸爸的医院之前,日和应该先学会保护自己。” “……嗯。”女孩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提声对神奈喜说道,“大姐姐,等我学会了螳野大人必杀技就一定可以保护自己了!” “……螳野大人?”这又是谁?名字取得那么狂野。 “大姐姐!” “啊?”神奈喜被又拔高一度的声音吓了一下。 “明天是周六不用上课!我先回家,明天再来找你!” “诶?”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见!” “……见。”神奈喜看着已经小跑离开自己视界的女孩,手弱弱地招了两下才放下来,“还真是有精神的孩子啊。” “确实,不过——”雪顿了一下,打量周围,虽然来了这么多天也没有察觉到哪儿奇怪,但听女孩这么一说,他也有些不自在了,“这里真的有吃人的大妖怪吗?” 神奈喜叹了口气,心情有些微妙的复杂:“这个问题……有个人应该比我更清楚。” 那个人当然是指专业的了。 所以当天傍晚,发了一天传单的夜斗来医院听完这么一件事后,只是挑了半边眉又挠了挠脸,在仔细想了半分钟后基本确定地说道:“吃人的妖怪一般是不存在啦,他们只是喜欢引人去彼岸,本来小孩和动物就能看到妖怪,你说的那个女孩可能天生灵力比较足,又或者根本就是小孩子的特性没有全部褪去,所以还能看到个模糊的影子,想象力又比较丰富。” “可她看起来应该有十一二岁了啊。”雪质疑地看着夜斗。 “那就是没有发育好。” “……发育得应该也很好。” “喂,你们俩的话题歪掉了。”神奈喜木着脸提醒两人道。 “反正这个医院是没有什么吃人的妖怪啦……不过一般来说,像医院这种地方都会成为妖怪最喜欢的餐厅,可这边似乎连一点时化的迹象都没。”夜斗越说脸色越沉,这里真的是太过正常反而显得不正常,他是不是真的看漏了什么? “或许日和说的是真的?”神奈喜回想起了女孩说起这事时的神态表情,确实不像是紧靠一眼就自行猜测的。 “之后再去调查下吧。先不说这个,其实还有一件事……”夜斗放下手,微侧了下头,沉默了一秒后大拍着窗户砰砰作响,哭嚎道,“你们能先把我放进去吗?!外面风很大啊!” 摄像头君拉个远景—— 此刻的夜斗踮起脚尖,痛苦地卡在窄窄的窗台外沿,脸紧紧贴在窗户玻璃上,一不小心就要往下栽。 雪化作死鱼眼后挪开了视线,淡定地从嘴里蹦出俩字:“不要。” 夜斗窗拍得更起劲了,背后似乎都燃起了具现化的火焰:“啊啊啊你个没良心的,亏我还带你去参观神社!” “拒绝变态进入。” “你说谁变态呢!” “当然是你了,变态神明。” 一声巨雷劈向了夜斗,他顿了顿却偏偏无话可说,目光不自主投到边上的少女身上,可后者的眼神更像死鱼,嘴巴张合间也是一句—— “嗯,变态神明。” “……”夜斗的表情扭曲了一下,最后只得心虚地撇开脸。 好吧,这次他确实理亏。 夜斗叹了口气,有些郁闷地转身,又抓抓脑袋说道:“算了,我今晚先去调查下这家医院,你们自己小心点,没事最好不要离开房间。” 他说完就一脚踏到了楼底,回头看了眼灯光敞亮的病房,眉头不自主地微皱起来。 “看来今晚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吧,弘音。” 就知道今天一定进不了房间,一早就没上去、在下面待机的男人懒洋洋地打个哈欠:“如果有加班费的话。” <<< 这么一说,夜斗是真的一宿都没睡,可蹲了半天点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各种意义上的风平浪静,边上的男人更是睡了半宿,还不知道从哪里抱了床被子,最可恶的是也不知道分点给自己。 好不容易等太阳出来了,他甩了甩脑袋,强忍着想打喷嚏的冲动下楼去了神奈喜的房门,可看着眼前的门,他手抬起放下了半天还是没有真的敲下去—— ……阿喜会不会还没有起床?要是敲了门还是不让自己进去怎么办?阿雪那个小鬼也是一副再靠近就要同归于尽的态度……果然自己做的太过头了吗?但是真的好想跟阿喜和好啊啊啊——!!! 抱着这样的想法,等夜斗回过神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保持着脸贴地正试图从门缝底下往里看个究竟的姿势很久了。 而恰恰在这个时候,边上忽然传来了个元气满满的女孩声音—— “叔叔……你是变态吗?” 夜斗的动作顿了下,没有先去看声音传来的方向,反倒先打量起四周,在确定的确没有旁人后才抬起了头。 眼前十一二岁的这个小女孩应该就是刚才这么没有眼力劲儿叫他叔叔的人,此刻还对他露出了“这家伙果然太过可疑”的眼神,还不停从头到脚向他扫射,手里的手机更是捏得紧紧的。 在如此沉默的对视三秒后,他决定先松口—— “小妹妹,我可不是叔叔……” “喂,是警察局吗?这边有个变态叔叔在偷窥……” “也不是变态啊喂!” “嗯嗯,是在一歧医院。”女孩抱着手机往边上闪躲了下。 “都说不是变态了!你先别报警啊!”夜斗眼看着自己快要被扣牢“变态”这顶帽子,忙啪啪拍响了边上的房门,“阿喜阿喜!快出来解释下!” …… 总之,神奈喜一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这么鸡飞蛋打的画面—— 一歧日和先一个飞扑到了她身上,跟她讲了那位变态叔叔到底做了什么事,而那位变态叔叔一副哭瞎了的样子,似乎想解释这是怎么一个天大的误会,但解释了半天只让人觉得他完全已经坐实了这个罪名,就连雪都是一副“看吧,果然如此”的表情,还皮笑肉笑了好半天。 神奈喜看着泪光闪动、满是委屈的夜斗,还是心软了,开口向护在自己身前的女孩说道:“姐姐真的认识这个叔叔,他本来就有些奇怪的癖好,所以应该是日和误会了。” “……真的吗?”一歧日和将信将疑,但眼里的警觉少了些。 “真的,不过日和以后要是还看到了有叔叔这种行为的人,也是要报警的。”神奈喜摸摸女孩的头,忽然觉得心情莫名地好了。 “嗯!我会的!” 夜斗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忍不住扯了下嘴角:“为什么连我都觉得自己是变态了?……还有那个叔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本来就是变态嘛,叔叔。”雪凑到他边上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还不忘撇上一眼。 “你少给我凑热闹!”夜斗吼完后干咳了一声,又走到女孩面前蹲下来,露出个自以为帅气的笑容说道,“叔……不对,哥哥不是什么可疑的人,而是神明大人哦。” “……”女孩默了一秒,又再次拿起了手机对神奈喜说道,“阿喜姐姐,还是报警吧!” “……” <<< 花了很大力气才让一歧日和相信夜斗真的是神明,哪怕后者表演了从七楼往下跳的绝技,但所幸她只要相信了就会很快接受。 夜斗说能看见他就表明了日和一定有着什么无法解决的困扰,他表示哪里有困难哪里就有他,尤其是在他听说眼前的女孩姓一歧还仅凭长相在前台找到了神奈喜的病房以后,他更是非常欢迎她成为自己的信徒,但得先交五元入教费。 一歧日和在看到神奈喜对她颇有无奈地点头后,才从自己的钱包里翻出了一枚五元硬币递到夜斗面前—— “好吧……那神明大人,请帮我保护爸爸的医院吧。”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完毕olo、下章开始正式进入这次事件了 以及写小日和写得停不下来是怎么回事otz、因为年纪比原作还小,所以日和的个性我写得更元气了些(╯▽╰) 以及感谢豆芽菜、空心糯米的小地雷=3=~这两天越发懒惰的我要打起精神才行tut 再以及明天我要跑八百、希望能活着回来=l= 第34章 肉文屋 / 第34章 第34章 第35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5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5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5章 可是话又要说回来,夜斗那家伙不是说这家医院没有什么特别异常点的地方吗? 神奈喜侧头看了眼同自己一起坐在长椅上的某位神明,眼神越发不解起来,直到后者像她投来肯定的目光,解释说保护又不是单单只斩妖除魔什么的,还叫她的眼光放远些。 得了,这家伙摆明是在坑人钱了。 不过没事总比有事好得多。 神奈喜看着带着雪满花园溜达的女孩,她正好奇地打量着如今所看到的一切,与神明的接触后,她的视界变得越来越清晰了,甚至能听见亡灵的声音。 而比起变态神明什么的,她似乎更喜欢雪,一口一个阿雪哥哥,似乎要带着他对眼前的新世界进行详细的调查,虽然最后变成在花园里嬉闹。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神奈喜有些不安地向夜斗问道,“引起那些亡灵注意的话,日和会不会遇到危险?” “我可不想再去被她咬一口。”夜斗摸着自己牙印未消的手臂,刚才拦着她时就已经被好好招呼过了,“孩子的好奇心旺盛,等到她自己去证明了自己担心的东西根本不存在以后,就会慢慢忘记这一切的,何况还有我在,我是不会让自己的客人受到伤害的。” 听到夜斗这样的回答,神奈喜才安下心来,又看向忙得不亦乐乎的日和和雪,两人看起来都很开心,虽然后者是一副有些嫌麻烦的脸,但不自主扬起的微笑并不会骗人,他也不过比日和大两岁罢了。 此时的日和忽然止住了脚步,她似乎听到了有什么人在哭的声音,慢慢地、不由自主地向那边走去,是医院的大堂。 “喂,日和。”雪叫着女孩的名字,忙跟了上去。 一歧日和走到了离急救室不远的走道处,她看着那个传来哭声的角落,那个影子渐渐地变得清晰了,包括那根手腕上系着的红绳。 “大姐姐,为什么要哭呢?” 那个女生愣了一下,随即望向身边比自己矮了好些的女孩,她确实在跟自己说话,她能看到自己。 但是眼泪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她拔高了声音说道:“我已经死了,难道连哭都不可以吗?!” 一歧日和眨了下眼,肯定地开口道:“没有,姐姐还没有死,我昨天回家的时候看到了,姐姐只是还没有醒过来。” “还没有死吗……我?”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女孩,要滚落的泪珠子噙在眼眶里,“我还活着吗?” “嗯,所以没关系的,我相信姐姐一定可以醒过来的。”一歧日和对眼前的生灵露出灿烂的笑容,“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会再去看你的。” “嗯……谢谢。”她擦干了眼泪,稍许对未来有了信心,只要还活着,就一定可以再醒过来。 等少女的灵魂一步一步向住院部走去的时候,雪才走上前拉住日和的手腕,带了责备的语气说她不该这么莽撞地接触灵,万一对方已经沾染了妖怪该怎么办。 只是面对雪,女孩只是说着抱歉,但是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更改:“我知道了,但是那个姐姐已经不会再哭了吧?” “……嗯。”雪愣了愣,最后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所有想说的话都打回了嘴里,“你说的也对。” “那就已经很好了!” …… 一直有跟在后面的神奈喜和夜斗当然把这一幕看在了眼里。 夜斗看出了身边少女的疑惑,向她解释道:“偶尔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人没有死亡,但是灵魂因为意外离开躯体,比如这种因伤陷入重度昏迷的,我们一般称他们为生灵。很多情况下,他们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然后越走越远,甚至到最后会被妖怪吃掉,这样也就真的死了。” “原来是这样。”神奈喜点了点头。 “嘛,虽然不赞成跟彼岸的灵多打交道,但是她刚才确实指引了那个生灵。”夜斗抓了下头,语气也紧跟着有些无奈,“可要是一直这样,会很麻烦的啊。” “我好像有点羡慕日和。”神奈喜忽然这么说了一句。 “哈?”夜斗的动作一顿,看着神奈喜有些不解。 “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根本不会去管这些事,每天都想着要是自己看不见就好了,更别说主动跟他们说话了。” 夜斗的表情放空了一下,然后伸手对着神奈喜的脑袋就是一个爆栗:“你想什么呢?” “很疼啊。”神奈喜揉了下被打到的地方。 “每个人都是独立存在的,干嘛非要跟别人比。”夜斗说着说着就凑到了神奈喜跟前,咧开嘴扯出一个笑,“我看现在的你就挺顺眼的啊。” 神奈喜看着忽然拉进的脸,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毫不犹豫地一掌抵到了他的脸往前拍:“……太近了!” 她推开了夜斗,然后埋头快步地向雪和日和那边走去,她知道再这么下去,早晚会被这家伙弄出心脏病。 “啊!阿喜姐姐!”正要扑上来的日和停住了脚步,奇怪地看着神奈喜,“……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神奈喜脸埋得更低了,嘴里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字:“……太热了。” 雪闻言,脸再次黑了大半,然后恶狠狠地隔着好几米远瞪向不远处正在为自己的脸留下一个大掌印而哀悼的某神明—— “又是你个变态神明!” “哈?……都说不是变态了!你这叫诽谤!” …… 标准结局。 <<< 下午还算不错,至少没再发生口角,或许是大家一致认为夜斗少说话比较好的提案实施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不少。 除了蹲在墙角、再次控诉自己毫无人权的家伙不爽之外,另外几个都是其乐融融的样子。 日和带了自己的作业要做,过程中遇到了难题。雪看着那些题目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做做,然而却被小六的题目狠狠鄙视了智商。神奈喜说还是得由身为高中生的自己来拯救他们,结果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无法理解小学生的世界了,只能说一句一定是前几天高烧烧坏了脑子。最后是莫名其妙在房顶睡了一个上午的弘音揉着老腰进来,表示眼前三个根本就是学渣,最后还得靠学霸来拯救世界。 神奈喜发誓,这几天自己的头脑都没有像这般清晰过,先不说日和坑爹的小六题目,就连她自己拉下的几堂课都在弘音神一般的讲解下赶上了进度。 日和看着弘音的眼睛都在闪闪发亮:“弘音老师好厉害啊!” 就连雪也是一脸真挚地看向他:“弘音先生生前一定是老师吧!老师!” 弘音啊哈哈地笑着摸起了后脑勺:“是不是老师我不记得了啦,不过脑子这么好使一定是天生的吧,啊哈哈哈哈哈哈——!” “弘音先生跟某个变态神明完全不一样!” “什么嘛,明明就是我的神器,居然比身为主人的我更受欢迎。”夜斗继续默默地抠墙角,时不时投来幽怨的一瞥,“再也不要管你们了。” 神奈喜听到了夜斗的自言自语,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知道就算他这么说了,最后还是会去管这管那。 …… 等到晚上快八点的时候,探病的时间快要结束了,日和收拾好东西跟神奈喜打了招呼后就回家了,并约定了明天再来。 夜斗终于放弃了抠墙角,起身蹬了下已经快睡着的弘音:“起来了,老师大人。” 弘音迷蒙地睁开眼,看样子脑子完全没有拐过弯。 “该去保护那位小小姐了。” “哦。”弘音打了个哈欠,朝躺在床上的神奈喜摆了下手,“那明天见,阿喜。” “我也走了。”夜斗也跟神奈喜打了个招呼,出门又拍上了雪的肩膀,在他耳旁低声说了句,“记得,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要及时打电话给我。” 雪点了点头:“嗯。” 有灵却没有妖怪,但又没有其他证据表明这个医院有古怪,也恰恰是因为这点,夜斗没法完全打消顾虑,哪怕他为此蹲点了一晚。 可从另一方面讲,神奈喜入院已经很多天了,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也早就该发生了,而现在却风平浪静。 不过小心一点总没有错,而且无论发生什么事,他回到医院都只是一秒钟的事,所以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去看着一歧日和。 但一些事却偏偏是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发生了—— ……应该是在做梦吧? 神奈喜记得自己最后做的事是在透过窗外看外面的月亮,又圆又大,耳边是雪在碎碎念着什么。 她不记得内容了,反正特别有助眠的效果,看来她确实是在梦境里。 神奈喜先看了自己的手,是近乎半透明的状态,她又看向脚下,身体似是完全漂浮在了半空中。而细看下就会发现下面的建筑是夜晚空落落的医院,眼睛可以穿透厚重的墙壁看到里面,就像是简笔一样由线条构建的立体图像,但是她却发现自己看不到应该其中的病人又或者医生护士,取而代之的是比以往更加清晰的、近乎透明的灵体——毫无疑问,她的眼睛看到的是夜间医院的灵场。 她看到了很多很多的灵,比如便利店那边趴在冰柜上的那个胖胖的年轻男人,卧倒在门口的中年男人,找不到亲人放声大哭的女性亡灵…… 夜晚是属于灵的时间,此番情境并没有任何异常……不对,不是没有异常。 神奈喜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那是一种类似上下两排东西互相摩擦而发出的声音,在这样的夜晚显得尤为突兀。 近了,越来越近了…… ……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似乎是非常非常邪恶的东西。 可就在她要发觉声音源头的时候,她忽然被什么东西从半空中狠狠地拽了下来,一阵天旋地转后狠狠摔到了冰凉的地面上。 而眼前的场景已经变了,这正是她平日最常走动的走道,而正面的尽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在黑暗中慢慢显现身影—— 普通不过的高中女生校服,原本绑好的马尾辫散乱不堪,脸上的表情是惊恐到无以复加,仿佛停下来就要坠入无尽的深渊一般。 有东西在身后追她。 她同样看到了站在原地的神奈喜,那是在绝望中伸出的手,她用尽所剩不多的气力喊道—— “救救我——!” 却在下一秒被狠狠扯住了头发,然后一路往回拖行,拼命扭动身躯的挣扎在身后的力量下显得那么无力。 神奈喜一惊,一瞬间僵住的四肢在少女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中恢复了过来,她迅速向前跑去,但是速度远不及那个东西,最后只能勉强靠地上的痕迹和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找过去。 下楼……下楼……下楼…… 不知道在楼梯上转了几个圈才终于在同一平面上听到了不远处有响动,那是门不停被风吹开又闭上的声音。 神奈喜循着那个声音走了过去,那是个灰暗色调的大门,比起周围所有的东西仿佛只有它是真实存在的。 她站到了门前,伸手碰触到那扇门,好像有个声音在自己耳边,不停地说—— “不要打开……不要打开……不要打开……” 但是只隔了一扇门,从里面传出来的摩擦声更响了,而她也终于听清了,那是牙齿在撕扯东西时会发出的特有的声响。 “不要打开……千万不要打开……” 可手仍旧像被下了魔咒一样,没有花费力气地推开了那扇灰色的大门—— 扑面而来的阴冷,那是没有任何生气的死亡世界。 她走了进去,脚像是绑上了数斤的负重,每一步都无比艰难,而画面也随着自己的移动推近到眼前。 她终于看清了,在空旷的房间中央的那个人形的黑影,他背对着自己,脑袋和肩膀不停地耸动着,一边还发出了咀嚼的声音,而他的脚边零散堆着各种看不清原样的四肢,但那已经绝对不是一个完好的“人”可以摆出的姿势。 神奈喜捂住嘴往后退了一步,但也就是这么一下,那个黑影的动作顿住了,包括那个令人作呕的咀嚼声。 像是放了慢动作的电影,黑影带着厚重的踹息声缓缓地转过了头,他放下了嘴中正在啃食的东西,通红的双目紧紧地盯着眼前打扰自己用餐的不速之客。 不能对上他的眼睛,绝对不可以。 但是神奈喜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闭上眼睛从这个可怕的噩梦里醒过来,因为她看到了那个黑影正捏在手里一口一口、连皮带筋吞入口腹的是某个人的手臂,而手腕上的红绳在一口皮肉分离后“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 ……是之前那个女生的生灵……她被吃掉了。 神奈喜的耳边再一次响起了一歧日和对自己说的话—— ——“爸爸的医院里面有吃人的大妖怪!”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三更半夜更新真爽!!! 八百米之后,苦逼的我就被导师要求交毕业论文的初稿_(:з」∠)_这几天就一脸血地去整论文了……迟迟没有更新真是万分抱歉! 感谢蘼茗、玥的小地雷!八百米后酸了全身的后遗症都被完全治愈了、无敌大么么=333333333333333333333= 第35章 肉文屋 / 第35章 第35章 第36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6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6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6章 这个医院里有吃人的妖怪? ……并不是这样的,被妖怪吃掉的依旧是人类的灵魂。 可这真的是妖怪吗? 虽然有些模糊,但眼前黑影的大致轮廓仍旧是人形,而且不是成年人的体型,更像是小孩或者枯槁的老人。 神奈喜并没能进一步细看,因为眼前的黑影已经甩掉了手里的胳膊,而后四肢着地,就好像一只大型爬行类动物向自己爬了过来,速度极快,只消片刻便倏地抓住了她的脚踝。 “饿……” 只一个字,但黑影的声音尖锐刺耳,就像是捏着嗓子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让人听了十分难受。 神奈喜抖了一下,背上像爬上了一条粘腻湿冷的蛇一样难受,没有犹豫地抬起腿就朝将脖子已经贴上小腿的脑袋用力往下踩。 “噗叽——” 连神奈喜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没穿鞋的脚后跟会这么给力,一脚就将那个脑袋踩得往下陷,那种触感就像是一脚踩在了烂熟的西瓜上,其中还镶嵌着粉碎到如同砂砾碎石的骨骼。 神奈喜的头皮一阵发麻,拔出脚往后退了几步,而那个应该被踩成烂泥的黑影趴在地上,脸上滴滴答答流了一地的液体,喘息声越发厚重,僵直的脖子颤巍巍地朝她所在的方向伸着,而不知有几长的手臂向后不断摸索。 ……不妙。 神奈喜当然明白眼前这个东西不可能仅凭自己的一脚猛踹就倒地不起,但是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来粘补回自己的被踩烂的脑袋—— 黑影将早已不成形的生灵全部碾碎糊上了自己的脸孔,硬是揉成了一个脑袋的形状,然后再一次从喉咙里再次发出咯咯的声音,那大概是他独特的笑声。 神奈喜回身向门外跑去,但是脚下的水泥地忽然像沼泽一样,几步过后就完全动弹不得,而那冰凉的双臂已经从身后紧紧缠住了她的脖子,那个仍流着腥臭液体的嘴巴已经抵上了她□□的脖子。 一口就足够咬断她的脖子。 开什么玩笑……哪怕是做梦,她也一点都不想被个妖怪吃干抹净。 神奈喜再一次拍碎了妖怪的脑袋,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那个部位他特别脆弱,然后再一次用力拔腿往外跑,但是扯住她脖子的手臂没有松开,拉扯下她摔到了地上,口袋里那包夜斗送的蒲黄花粉掉了出来,一瞬间淡黄色的粉末洋洒了一大片。 但这个药祖神的宝贝粉末似乎不招那个黑影的喜欢,伴随着一声惨叫,他沾染上粉末的表皮如同被腐蚀了一样,但剧烈的疼痛并没有让他离开,而是更让陷入了狂暴的状态,黑黢黢的四肢直接压上身下少女的手脚,仰天长鸣的脑袋也终于耷拉了下来。 挣脱不开。 黑影因伤痛而发出的急促呼吸声离自己越来越近,神奈喜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视界里只有一对瞪得快脱离眼眶的猩红眼珠,却已经连闭上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要被杀死了。 “……饿。” 当那尖锐的声音刺穿鼓膜的那一刻,神奈喜终于不可遏制地大声叫了出来—— “不要——!” …… …… …… “啪——!” 脸上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痛让神奈喜的意识瞬间被拉了回来,眼前是熟悉不过的白色天花板,没有那双非人的血瞳,鼻子嗅到的气味也是早上日和带来的花束香味和消毒水淡淡的味道,那股腥臭的死气也无迹可寻。 “阿喜!阿喜!你醒一醒!” 她的视线继续往下,是夜斗的脸,此刻正焦急地捏着自己的脸,而另一只举起的手似乎随时准备再来一巴掌。 但仍在狂跳的心在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后似乎正在慢慢平息,等她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坐了起来,一把紧紧地抱住了眼前的人,而宣泄式的眼泪也紧跟着大颗大颗地从眼眶掉落。 身下的人明显一僵,好半天才抬手拍上她的后背,一下一下的,侧头用尽量轻声柔和的语气说道:“已经没事了。” 神奈喜想说什么,但是喉咙干涩地连发出一个音节都做不到,只能埋在他的肩膀处点了点头。 站在一边的雪还想说什么,但是被身后的弘音拉住了肩膀—— 现在还是先让她冷静下比较好。 …… 神奈喜平复心情所用的时间比她以为的还要少,因为她注意到了自己手里一直紧紧攥着的东西—— “……蒲黄花粉?” 而且里面的粉末显然少了好些。 神奈喜愣了下,比起在这里继续抹眼泪,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夜斗!” 夜斗显然是被忽然从怀里脱出的神奈喜吓了一跳:“啊?” “我看到了。”神奈喜就着夜斗那块舍不得换的方巾蹭了下脸,重新打起了精神,“藏在这个医院里面的妖怪。” <<< 神奈喜记得很清楚,怎么从梦境里摔到的地方走去那个房间,一直不停不停地从楼梯往下走,直到地下一楼。 这次不是一个人,身边有了夜斗、弘音还有雪,但越是靠近那个地方,她的身体越是呼应本能地在颤抖,巨大的不安笼罩在她身上,比之前的任何一次更盛。 她……到底在怕些什么? “别怕。”夜斗自然察觉出她的不安,走到她身边轻声道,“我们都在。” 神奈喜愣了下,然后点了点头:“嗯。” 在梦境的那种灵场下,一路跑下来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可现实又成了另一个情况,等踏入目标楼层,神奈喜就看到了拦在路口的指示牌—— “立入禁止。” 弘音四周看了眼,目光最后停留在了墙壁的塑料牌上:“啊啊,前面可不是个好地方。” 另外三人顺着弘音的目光看去,上面明晃晃几个字—— “停尸间。” 神奈喜的心头划过一丝凉意,难怪刚才会那么重的死气了。 “嘛,里面肯定有人看管,我先去把人引开。”弘音先一步走了进去。 几分钟后,等他在走道尽头打了个手势,神奈喜他们才走了过去,而她也可以确定在眼前的灰色大门就是她在梦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就是这里。”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夜斗推开了大门,而里面的景象却并不是神奈喜所看到的那样,没有被撕碎的生灵,没有吞噬灵魂的妖怪,更不用说会变为沼泽泥潭的地板,只有冷藏尸体的整面柜子散发出寒气,而这种寒气偏偏能冻到人骨子里。 “我真的看到了……就在这里那个女生的灵魂被吃掉了。”但面对眼前的一切,她又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只是做了场无比真实的噩梦,“……还是我真的只是在做梦?” “不是梦。”蹲在地上的夜斗说了句,指尖从地上捻起了些许粉末凑到鼻尖,这个味道不会有错,“是蒲黄花粉。” 药祖神的蒲黄花粉怎么想也不是会随便出现在这种地方的。 夜斗站起来拍掉了手上的花粉,环顾四周道:“看来还是我小觑了这里。” …… 而证据并不单单只是这个。 夜斗和弘音留在那边继续找线索,神奈喜和雪则先回病房,毕竟她还是个人类,而雪也只是亡灵。 她在路上会经过楼下的科室病房,她看到了匆忙跑回值班室的护士,是去给家属打了电话,通知刚才在重症监护室的少女心跳骤停、不治身亡的消息。 “她……死了。” 神奈喜知道,死的就是那个被妖怪吃掉了灵魂、右手腕上绑着红绳的女生。 如果自己能像夜斗、弘音他们那样,就能救她了吧,可她偏偏只是个人类,有限的力量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阿喜。”雪忧心地叫了少女的名字。 “对不起,阿雪……我有些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神奈喜低头轻声说了一句,而远处心电图拉平了的声音就像是穿透了无数墙壁,直入她的鼓膜,回荡了良久都不曾停息。 神奈喜转身正要离开,却不料撞上了什么人,而近在眼前的是来人胸前的名牌“河村右辅”—— “医院里禁止夜游,神奈小姐。” 神奈喜抬头与年轻男人的目光碰触到了一起,他不苟言笑的脸在这个时候看起来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 第二天一清早,神奈喜给一歧日和打了电话,叮嘱她这几天千万不要来医院又保证一定会把躲在医院的妖怪揪出来,这也是她现在唯一也是必须做的一件事,虽然到了最后她还是没有勇气告诉她那个女生已经死了的消息。 一歧日和虽然很担心,但最后还是答应了,并保证自己一定会在家乖乖的。 可事实上医院这边并没有得到什么实质的进展,一夜过后得到的消息寥寥,但是唯一能确定的是昨晚上那个妖怪的动静并不小,被吃掉的并不仅仅是那个女生的生灵,还有在一二层游荡的各种亡灵,而其他亡灵却没有一个察觉到了这些事。 而躲藏在这个医院的妖怪也显然不归于主流,没有去骚扰人类诱拐到彼岸,也没有引发任何时化现象,更可怕的是除了他以外,这个医院连一个小妖怪都没有,简直像被包场了一样。 夜斗说完以后,脑袋上的头发也已经抓下了一大把,飘了一床。 苦闷如他,最后从床上跳了起来,拉着才休息了半小时的弘音又杀了出去,说是要把这栋楼从上往下地好好搜上一遍,每个房间都不放过,反正那妖怪再会躲也一定是在医院里。 弘音苦逼了一张脸,但也只能老实地去跟夜斗走了。 神奈喜跟雪留在病房里梳理了下已知的讯息,而日和提供的讯息也少之又少,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并没有实质的帮助。 不过既然是躲在医院的妖怪,不可能会一点马脚都没有露,肯定有什么地方会发生奇怪的事情。 “咚咚——”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神奈喜原以为是夜斗去而复返,却没想一开门就被元气十足的女声叫了名字,外加一个拥抱,还有就是先一步顶到自己的滚圆肚子—— “板垣小姐?” “呼呼~看来阿喜还没有忘记我!”隔着中间的肚子,板垣由宇抱着神奈喜的脑袋蹭了又蹭。 “……不过两天罢了。”神奈喜再一次忧伤地将自己的下半身往后挪了再挪,这位妈妈的动作每次都这么惊心动魄。 “不好意思嘛,本来是想昨天就来找你玩的,但是回去以后果然被告状了,被优介狠狠地说了一顿,昨天就只好先乖乖的了。”板垣由宇放开神奈喜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优介是……”神奈喜下意识地将眼神往板垣由宇的肚子上跑。 板垣由宇笑着用力点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嗯!是千春的爸爸哦!” 神奈喜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但下一秒又被板垣由宇扯回了屋里,她才发现她竟然带了满满一袋的东西。 嗯,该说不愧是小喵罐即弘音先生的忠实粉丝吗? 神奈喜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板垣由宇从袋子里拿出了一整套的小说,还有根据前两卷改编的漫画,还有各种作者访谈的杂志和周边,连雪在边上看了都忍不住抹了把汗。 板垣由宇也知道自己带的有些多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因为住院的时间比较久,所以一不小心就把这些东西都堆起来了。” 对了,板垣由宇说过自己已经在这家医院住了好些个月,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 神奈喜想到这儿,便开口向板垣由宇问道:“板垣小姐……你知道这个医院里面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 “奇怪的事?”板垣由宇蹙起眉头想了想后反问道,“你是指传闻最近一直在女厕出没的色狼吗?” “比这个再奇怪一点的……大概是科学无法解释的那种。” “啊~”板垣由宇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拿食指点了点下巴说道,“仔细想想,这个医院确实有不少怪谈。” “比如?”神奈喜追问道。 “好像有听说三楼走道尽头,到了十二点会有像保龄球一样忽然滚过来的头颅。六楼盥洗室里总会有个人的影子,他有个扭起来像螺旋面一样的脖子。哪间病房里面的厕所还发生过自杀事件,说是死者的灵被封在了马桶里。啊!还有那个什么说把自己家人都吃掉的老奶奶……” 就好像是开闸发水了似的,板垣由宇就各种怪谈一说就停不下来,神奈喜根本来不及记,只能使个眼色给肉眼看不见的雪,让他在边上拿纸笔刷刷写。 说累了的板垣由宇喝了口水,再呼出口气,有些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其实我是不怎么害怕啦,与其在意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我倒觉得厕所色狼更可恶。而且我跟千春可是去神社拜过的,还求了御守哦,神明大人一定会守护我们的!” 想起了夜斗那一脸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脸,神奈喜也忍不住笑着点了点头:“嗯,神明大人一定会保护我们的。” …… 之后神奈喜又同板垣由宇聊了好一会儿,但因为她被要求一定要在两小时内回去,最后还是踩着点手忙脚乱地收拾起了东西。 “神奈小姐,我进来了。”河村右辅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他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将笔别回了口袋,对神奈喜说道,“我说过了神奈小姐需要的是静养,昨天夜游的事我并不想告诉神奈先生和神奈太太。” “啊,是河村医生,好久不见。”板垣由宇倒比神奈喜先一步出了声。 河村右辅的视线投到了边上的孕妇身上,看着她的脸想了片刻才说道:“啊,板垣小姐,确实好久不见……但从医者的角度来说,我一点都不想在内科的病房看到你。” 他这么说完又将视线移开,走到神奈喜的病床前拿起了病历板翻看,在确定无异常之后又对神奈喜说道:“看神奈小姐这么活泼的样子,应该也没有不舒服,希望下次巡房的时候能看到真的在‘静’养的你。” 河村右辅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了,做事风格还真就跟他的脸一样,一点都不近人情。 神奈喜和板垣由宇同时松了口气,后者还勉强笑着拍了下胸口—— “河村先生还是这么可怕啊。” “不过没想到,板垣小姐跟河村医生还认识,你们很熟吗?” 板垣小姐忙摆了摆手:“其实我跟河村医生不是很熟啦,应该说是跟他爸爸比较熟,他爸爸其实也在这家医院工作。” “啊……那位急救科的河村医生吗?” “看来阿喜你也知道。” “嗯……因为之前有些事遇见过吧,但也算不上什么美好的回忆。” “真巧,我的回忆也不算好。”板垣由宇叹了口气,再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过了时限,忙扯了一边收拾好的袋子往外快步走,“阿喜,我先不跟你多说了,回头联系啊!” “板垣小姐!你当心点!……我说你走慢点啊!” 送不肯坐电梯、说是要多运动的板垣由宇到了楼梯口附近,神奈喜看着她走远了的背影才发现自己又是一脑门的汗了。 唉,要是再跟她多处几天,她大概都要惆怅到脱发了,难怪千春爸爸会这么担心她。 神奈喜抹了把汗,正要回去,却瞧见对面来了个熟人:“……弘音先生?” 弘音佝偻着身子挪步过来:“哟,阿喜,我是来踹口气的,休息半小时要继续去翻外面花园的草皮。” 神奈喜嘴角抽了下:“……你们真是辛苦了。” 他的视线越过眼前的少女,愣了半天发出了一声长长的:“诶~~~~” “怎么了?” “啊……那位小姐——”弘音看到板垣由宇最后消失在楼梯的背影,眼睛不由微微眯了起来,尾音有些古怪地上扬。 神奈喜疑惑地看了眼说话卡机的弘音,他这才悠悠地接了下半句—— “是我喜欢的类型诶。” “……”神奈喜一斜眼扫了过去,“你够了,人家都是妈妈了。” 弘音忙打着哈哈解释道:“我就这么说说啦,才不会对□□有什么想法。” 但一定要说有的话,那大概就是—— 有些眼熟吧。 弘音也就这么想了一下,随后便挠着脸跟上了已经走了的神奈喜,又琢磨起了下次跟夜斗商量休假该用什么借口比较好。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的我又回来了!!!!! 大家还不快快给我点美腻腻的留言=3=~~~~~嗷呜~~~~~~~~~~ 第36章 肉文屋 / 第36章 第36章 第37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7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7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7章 神奈喜跟弘音回病房的路上刚好瞧见雪朝他们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本书,说是刚才板垣由宇落下的,急忙送来了还是没赶上人。 弘音左看看是个病患,右看看是个亡灵,只得接过那本书,然后哀叹一句自己真是劳碌命,可再仔细一看,那本书可不就是自己写的。 神奈喜这才想到了板垣由宇心里神一般的写手可不就是眼前这个高个男人:“正好,弘音先生,那位板垣小姐其实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狂热粉丝,由你亲自去送书的话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哈?”弘音愣了下就已经被神奈喜往楼梯那儿推了。 “早去早回,小喵罐先生。”雪自觉地朝男人摆了摆手。 “啧,知道了知道了。”弘音叹了口气,只得拿着书朝他们挥了下手,去楼梯口那儿看医院的楼层指示牌找妇产科在哪儿。 等到弘音没影儿了,神奈喜和雪正准备走回去,结果又好巧不巧地被某个冰块脸撞个正着—— “神奈小姐,我想你的记性应该不会差到一小时前的话都不记得了吧。” 神奈喜额角一跳,转头果然看见了河村右辅正在医生的值班室门口看着自己,那脸色难看至极。 “真不好意思,河村医生。”她只能老实地道歉道,但又觉得河村右辅从昨天晚上以后对自己盯得越发紧了,这让她有些不自在,“但是我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稍微走动下对身体也有好处。” “神奈小姐,要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自说自话,那医生还有什么存在价值。” 好吧,她说不过他。 最后还是在急冻光线中,乖乖回了病房,并保证没有意外绝对不会再踏出房门一步。 “希望神奈小姐能说到做到,失礼了。” 河村右辅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但也就是这么一转身,神奈喜忽然注意到了他的白袍衣角似乎沾到了什么东西,之前的注意力都在板垣由宇身上才忽略了。 那个颜色是…… “那个医生说话也太难听了,要不要我去给他一点善意的恶作剧啊,阿喜。”雪呲牙再活动了下手指,只要神奈喜点个头,他绝对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大白天活见鬼。 “阿雪。”神奈喜并没接话,而是低声对身边的少年说道,“你去看看河村医生的白袍上是不是有那个。” “啊?哪个?”雪的动作顿了下,完全没明白神奈喜在说什么。 她捏了下口袋里的小包药粉:“……蒲黄花粉。” <<< 雪从河村右辅那儿得到的结果就跟神奈喜想的一样,他衣角上沾到的淡黄色粉末就是蒲黄花粉。 这东西只可能在两个地方有,一是神奈喜的口袋里,二是地下一楼停尸房的地上。 因为蒲黄花药效很强,所以留在停尸间的那些早已被夜斗他们调查的时候顺手处理干净了,而神奈喜手上剩下的半包裹得严实,根本没有漏出来,那也就意味着在神奈喜在梦里撒落蒲黄粉到在现实中他们赶去停尸间的这段时间里,河村右辅有去过那儿,而之后在回去的路上也就根本不是恰巧撞到,而是河村右辅一直在跟着。 这个线索有些绕人。 而另一方面,夜斗和弘音在翻了大半个医院后,不得不承认这地方大得有些过头了,干脆就板垣由宇说过的那些有奇怪事情发生的地方去仔细搜查,但连个鬼影都没有翻到,看来怪谈也只是怪谈罢了。 “与其翻天覆地地找,还不如先静下来想想。” 神奈喜这么对夜斗说的时候,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把下水道翻一翻,那种阴湿的地方也容易聚集魔物。 “小福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有。”夜斗掏出了手机,上面正是小福不久前发来的简讯,“她有向地狱那边打听过,从一歧医院引向三途川的亡灵数量其实一直都差不多,而近几年持续下跌,但在去年十一月到今年五月这段时间里,亡灵的数量忽然回升了,可就在一个月前又忽然暴跌,比之前还少,真的引之地狱的亡灵可以说寥寥无几。” “虽然觉得这里面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神奈喜仔细把这个简讯的内容进一步梳理了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那段亡灵数量回升的几个月里那个妖怪不见又或者没有什么大动作?直到一个月前又回来继续吃掉医院里的亡灵?” “可以这么理解,但其他可能性也很多,最重要的是我们根本摸不准那个妖怪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所医院的。”夜斗烦躁地捶了下墙壁,随后咬着自己的大拇指说道,“这边也完全没有时化的迹象,附近神社也跟我一样完全被蒙蔽了,问不出个所以然,说到底……这到底是什么妖怪?!” 所以问题又回到原地——黑影妖怪藏在哪儿了? “啊,会不会有这种可能?”雪忽然开口说道。 “什么?” “因为这个妖怪比较不同,所以我们才会越想越复杂,而如果只是普通的妖怪,那他最大的可能就是依附在人类的身上,那这只妖怪会不会就藏在人类身上?” 听完雪的看法后,夜斗稍稍想了想,立马一个拇指比了过去:“有见地!” “只是有之前的经验罢了。而且这样想的话,最有可能被妖怪的依附的一定就是那个从来没好脸色的河村医生了吧。”雪在这一秒简直就跟名侦探一样闪闪发光,自然而然地列出了证据,“衣角的蒲黄花粉也不是事后沾到的,而是阿喜撒出来的时候他就在那里,之后又忽然叫阿喜好好静养,换句话就是让她别再到处乱走,也就是说他知道了阿喜的灵异体质,不希望她进一步查下去发现他的身份。” 神奈喜听着雪的话,不自主点了下头:“这么说的话倒是有可能。那现在要做的就不是再去主动去找,而是想办法把那个妖怪引出来。” 夜斗一个响指打过:“阿喜说得对,先不管那个妖怪是不是真的依附在了那个大冰块的身上,想办法引出它才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可该怎么引?”神奈喜看着元气慢慢恢复的某人,有些猜到他会说什么了。 “嘛,就像阿雪说的,不要把问题想得太复杂,妖怪最喜欢的东西——”夜斗翘起左右两只拇指指指自己,又分别再一指左右两边,恰是雪和弘音,“神明、神器、亡灵……这顿宵夜可是不能更丰盛了。” “但你们怎么确定他一定会上钩?” “从种种迹象可以看出他是一顿吃饱顶好多天的类型,昨晚他又被蒲黄花粉整得够呛,而且照你的说法,他是用灵补全自己受到损害的身体,所以短时间内他绝对会再出来。” “可一定要用这种方法吗?!”神奈喜不安地接话道,她心里其实很清楚这个办法确实是最好的,但是在亲眼目睹那个妖怪的凶残程度后,她觉得这样贸然行事还是有些冒险。 “喂喂喂,你摆出这样的表情干什么啦。”夜斗扬起微笑勾住满脸写满忧虑的少女,“我可是能把任何东西都斩断的夜斗神啊。” 神奈喜拍开肩上的手臂,对他扯起一边的嘴角:“好吧,既然夜斗神都这么说了,我只有相信了。” 就像之前的每一次——坚信不疑。 之后零零碎碎地把些要注意的问题说了下,大致的行动方针也出来了—— 黑影妖怪显然是将地下一楼的停尸间做了正式餐厅,一路朝上将灵抓走食用,他们就要在零点刚过的时候出现在一楼,在引出妖怪后,唯一要做的就是将他砍成渣滓。 但神奈喜也被告知,这天晚上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病房吧。 神奈喜虽然有一瞬间的失落,但想想也就接受了,她面对妖怪一点办法都没有,那么至少不能给他们添乱。 只要安安静静地在房间里等他们回来就可以了…… 神奈喜这么想着微微低下了头——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感到无力。 “那么为了夜晚的到来先去吃一顿饱的吧!”夜斗伸了个懒腰,又一看对休息吃饭最上心的弘音,“走吧,弘音,医院的食堂可比想象的便宜还好吃。” 但是男人仍旧怔怔地看着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压根没有听到夜斗在跟他说话。 夜斗凑过去戳戳高个弘音的脑袋,纳闷极了:“喂,弘音,一下午都不说一句话,还魂不守舍的,奇怪的东西看多了吗?” “啊?”弘音在被戳了后终于有了反应,脸上一派迷茫地回看夜斗。 “晚上可是要打个大家伙,好歹给我打起点精神啊。”夜斗不满地有是几个戳戳,直把弘音戳得原地跳起才罢手。 “啊啊!我知道了啦!还不是被你叫去翻草皮才会弄得我累成这样!总之!先去吃饭是吧!” 弘音嚷嚷了两声就抓着头发先一步走出去了,留下剩下的三人你看我我看你—— “你们别这么看我,我刚才真的没有很大力啊!”夜斗忙举起手,急于表达“这事儿真不赖我”。 但在那两人眼里,夜斗差不多已经把不体贴神器的这条恶行坐实了。 雪撇过脸,抽了抽嘴角—— 绝对不能做这家伙的神器,嗯。 <<< 午夜11:55—— 神奈喜站在窗台前,两手紧紧地攥着,从窗台往外看只能看到楼下的花园,但此刻也只能看清几处有路灯照亮的地方。 ……不会有事的。 可是越这么对自己说,她的心情似乎就越是焦灼,最后索性闭上眼睛,而在黑暗中,时间流逝得速度似乎特别慢。 “咔擦咔擦——” 分针与秒针几番交错,终于在最后一圈的声响中与时针同时指向“12”,而就在这一瞬间在医院某处的穴口大开,那股腐朽糜烂之气再次喷涌而出,夹杂腥风一起迅速席卷整片楼层,偶有几声哀嚎,像是饿了好久的疯狗被放了出来,径直朝散发美味香气的地方奔去。 “……来了。” 神奈喜蓦地睁开双眼,哪怕隔着好几层楼她都能感觉到底楼那不再掩饰的邪气,但很快在半路被阻断了——应该是夜斗跟他撞上了。 没关系的,弘音是很优秀的神器,雪也有神水傍身……嗯,他们很快就能回来了。 只是拳头仍越攥越紧。 就在这种精神高度紧绷下,门口处一个把手轻微的旋转声都足以引起神奈喜的警觉—— “谁?!” 而在门被完全打开后,出现在神奈喜视界里的人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河村……医生?” 河村右辅轻皱了下眉头:“虽然没有再夜游这点很值得夸奖,但这个时间点神奈小姐应该在睡觉吧。” 毫无疑问,眼前这个不苟言笑的年轻男人绝对就是河村右辅本人。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觉得除了查房还会有别的理由吗?” 神奈喜敛下了表情:“……猜错了。” “猜?”河村右辅显然没有听懂眼前少女在说什么。 本来就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证明那个妖怪就依附在河村右辅身上,虽然有些意外,但也不是什么很难接受的事,反正现在也引出了那个黑影妖怪,不牵扯到人类也是件好事。 “不,没什么。”神奈喜向河村右辅摆了摆手,现在这个情况下还是快些让他离开比较好,“我现在就去……” 河村右辅见少女的话说到一半就没了声音,表情似乎因为过度的惊恐在一瞬间僵住,而后猛地向后面的窗户看去,可那个方向什么都没有——那她到底在看什么?……难道真的是……? “神奈小姐,你……” “趴下!” 河村右辅就看见少女忽然朝自己飞扑过来,一下将自己压到了地上,而就在她话音刚落的下一秒,窗户的玻璃如同被爆破的气流冲碎,几块稍大的玻璃碎片飞射而过砸在了墙壁上,如果是站着的话说不定被切开的就是他们的脑袋。 河村右辅并没有什么灵异体质,他看不见鬼,也看不见妖,但他知道那些东西确实存在,在经历过那些事之后。 而如今仍未结束。 可以说救了自己一命的少女忽然被那非科学可以解释的力量拎了起来,然后直直被摔上了墙壁。 而取而代之压到自己身上的就是那个东西,他被死死摁住,不得动弹。 河村右辅虽然看不见,但也能感觉得到,那正是他拼命想要掩藏的、躲藏在这家医院最深处,却不知为何会纠缠上自己最重要的人的邪物—— “……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不过照我的渣速度应该是在零点以后【挥挥手 第37章 肉文屋 / 第37章 第37章 第38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8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8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8章 河村右辅记得事情发生在三年前,那时他刚被安排去父亲所在的一歧医院实习。 那天晚上雨下得很大,他和父亲河村耕造下班后一起从医院回家,在路上他们碰到了一个女人,一个没有打伞、卧倒在路边哭得伤心欲绝的女人。 他们自然匆忙上去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那个女人只是在哭,不停不停地在哭,在他们的再三询问下,她才暂缓了哭声抬头看了他们。 那是个约莫三十岁的女人,身穿黑色的振袖和服,但已被完全淋湿,而在散乱的发髻下是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却衬得她更为成熟美丽、凄楚可怜。 而那个女人看着河村父子半晌后,只是掩面抽泣道—— “我的孩子……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之后发生了什么河村右辅完全记不得了,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倒在地上,而父亲也在一边不省人事。 自此之后他没再见过那个女人,但自己的身边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常人不能发现,但他却看得无比清楚——自己的父亲变了,不是容貌性格,而是给人的一种感觉。 自幼没有母亲的河村右辅很了解自己的父亲,所以只是一点细微的变化他都能察觉到,很多次河村右辅看着河村耕造都觉得自己在看另一个人。 ……到底是谁? 河村右辅的疑虑越来越重,他开始在医院里也时不时去找与自己不同科室的父亲,但他始终找不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一定要说的话也只有父亲日益变大的胃口,往常只要吃一碗半饭的他现在竟可以吃上四五碗。 这样的生活勉强过上了一年,向来不信鬼神的河村右辅在朋友劝说下去了次神社,将自己的苦闷写到了祈愿绘马牌上挂到了神社,虽然后来之后又听说他所参拜的毘沙门是武神,像这种事不应该去她的神社。 但也无所谓了,他本来就没有抱什么希望,可事后的发展却完全出乎他意料。 虽然仅仅只有一天,但是他看到了——另一个世界,还有生活在那里的居民。 不安、恐惧,甚至连三观都碎了个干净,但是河村右辅还是尽可能地接受了眼前的一切,而也是多亏了这样他才终于看清了自己的父亲到底做了什么。 河村耕造养了只鬼,又或者说是鬼驱使着他。 河村右辅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将于生死间的人类灵魂抽出喂进了缠在他背后的黑影嘴里,但在常人眼里他仍旧在尽自己最大努力在救人。 不光是在急救室,那些在医院因病离世的灵也全成了他的口中餐,而晚上回去以后就像是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睡睡。 虽然那些灵都已踏入死域,但与生死间推人入鬼门关的正是河村耕造,这种方式无疑于杀人。 河村右辅知道身为医生的父亲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他试图去阻止过,但是他的眼睛又看不见了,找借口为父亲请假不去医院,可情况往往更糟。 河村右辅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将自己的父亲拉回来,他甚至想过去报警或者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去祈求神明的帮助,但当下定决心的时候,他又看到了父亲越发消瘦的身形,和每每停不下来的眼泪—— “右辅……爸爸真的好辛苦,可是不听她的话,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我知道了,爸爸。” 河村右辅最后还是选择了亲情——他要保护自己的父亲河村耕造,但那个黑影却变本加厉,医院的死亡率一直在刷新新低,有时甚至会牵连到活人的性命。 河村右辅只得又开始向外散播关于这个医院各种怪谈,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效果,但也希望可以起到警示作用,不要去几个黑影最喜欢的角落。 噩梦。 一直做了两年的噩梦终止于去年十一月,连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甚至连哪天都无法确定,自己的父亲似乎又正常了,气色也变得好了起来,而关于这两年的记忆也渐渐得变得模糊。 醒了。 噩梦醒了。 一连几个月,河村右辅发现所有的事都又恢复了正常,或许真的是神明开眼吧。 可这样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上个月噩梦又开始了,没有任何预兆的。 虽然间隔时间比较长,但一直留心于父亲工作的河村右辅发现所有的事又慢慢变得同之前一样了,可河村耕造看起来却没有任何异常。 或许只是多心了……又或者这次他凭依的对象已经不是自己父亲了。 河村右辅这么告诉自己,但以防万一,又在本就疯传的医院怪谈上加了最近又色狼出没的传闻,可这种茶余饭后的闲聊谈资根本没能起到作用,一歧医院的医疗技术和专家医生依旧吸引了很多患者前来医病。 河村右辅会神奈喜也是因为她会对空气自言自语这点,她的精神状态很好,那种聊天的神态口气也完全不是装出来的,身为医生的他看得很清楚,那么她就是在跟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在打交道。 但是除了这点以外,其他都没有任何异常,直到昨天晚上他习惯性地去那几个黑影喜欢的地方巡视时,意外发现了神奈喜独自一个人来了停尸间。 不知死活。 河村右辅没有当下露面,但事后已经几次三番警告过她了——不要离开房间,可惜对方是完全没有听进去。 真是个令人头疼的病患。 不过到了此时此刻,看着被不知名力量拍飞的神奈喜还有隐约能察觉到的黑影,河村右辅至少已经得到了两个讯息—— 神奈喜确实是阴阳眼,而他所担心的事确实又发生了。 “……爸爸,是你吗?”河村右辅对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黑影问了句,但是对方可没有任何想回答的意思。 如果真的是河村耕造,就一定不会对他出手。 河村右辅看不见眼前的东西,却透过他看到了更刺激的一幕—— 被拍飞的神奈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手上高举一凳子用力地砸了下去,更可怕的是那凳子在离他一个脑袋的地方凭空被打凹了进去,而他的身上也紧跟着一轻。 “现在这种时候还认什么亲戚!叫爸爸都没有!快走!” “……诶?”没等他回过神,眼前的短发少女已经甩下了凳子,拉起自己向门外跑去。 <<< 神奈喜拉着河村右辅冲到楼梯间,迅速下楼,她不知道夜斗在哪儿,医院不能用手机,她也没带手机,没办法联系,大叫一声也不是明智之举,绝对会惊醒整栋楼的人。 该死的,现在除了拼命跑下楼去找夜斗,似乎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所幸她刚才那一凳子拍碎了黑影的头,他一时半会儿还跟不上来。 等到神奈喜带着河村右辅来到底楼的时候,眼下的一切让她大吃一惊,整块地面都变成了泥泞的沼泽,而夜斗他正困在当中,无法动弹。 “阿喜!”雪在沼泽的另一头跳着挥了挥手,“我在这里!” 神奈喜忙回道:“阿雪!你没事吧?!” “没事!” “有事的是我!”夜斗在冒着泡的沼泽里扑腾了半天,还在用手上化为大太刀的弘音掘土,“快想办法把我捞出来啊!” 雪忙又补充道:“阿喜!我过去也会陷进去!你试试你能不能走在上面!” “好!” 神奈喜应了声,可刚想试着走过去就陷进了大半只脚,忙又拔了出来,看来这个沼泽跟梦里的一样,对身为人类的她同样有效。 但是夜斗偏偏在中间那儿,也根本没法拿个棍子绳子什么的把他拽出来,真是束手无策。 与心焦的几人不同,河村右辅没能看见眼前的灵异大场面,虽然知道周围是有什么东西冒出来了,神奈喜有在跟他对话,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根本不清楚—— “神奈小姐,我很感激你救我,但我不认为在这里休息是个明智的选择。”河村右辅说着绕到了神奈喜面前,继续说道,“那个东西快要追来了吧,我们还是……你为什么这个表情?” 神奈喜一脸震惊地看着跟个没事人似的站在沼泽上方的河村右辅,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他如此闪闪发光。 看来这个沼泽只对彼岸的居民还有自己这种坑爹的灵异体质有效果,普通人类眼里那边还是平常不过的医院大厅。 她一把抓住河村右辅的手,指向夜斗所在的位置:“快去那边!有个落难的神明正等着你去拯救!” “……你又在说什么昏话,神奈小姐?” “哦!那个什么什么医生!看这边!看这边!”一个男人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了空气中,对于河村右辅而言还有些耳熟。 他一愣,循着声音看去,竟看到在不远处有一个半个身体都卡在大厅水泥板里的男人,此刻还两眼放光地看着自己,并大力挥动着双手,可是—— “……他到底是怎么卡进去的?” <<< 河村右辅好不容易才把夜斗从水泥地里拎出来,还顺便把他和神奈喜两人扛到了雪那边没有被波及到的平地,可惜没能两边好好地“谢谢”、“不客气”两声,那个被砸了半边脑袋的黑影已经从楼梯口慢慢爬了出来。 夜斗看着那货气得额角在跳,捏了下手腕恶狠狠地说道:“我失去的男性尊严绝对要算在你头上。” 话音刚落他就抓起弘音冲了上去,但是有了前一次的教训,他这次可放聪明了,医院的椅子、咨询台,甚至是墙壁都代替地板成了他的立足点。 那个连神奈喜都可以打碎脑袋的黑影妖怪其实并不是怒火max的夜斗的对手,但是利用了此地的地势以后,他完全可以把夜斗耍着玩。 不知不觉间,两人形成了拉锯战。 而在河村右辅的眼里,他看到的竟是夜斗一人拿着把刀在大厅窜上窜下,但也能想象对方一定是极难缠的角色,他或许还可以做些什么,为了前几年自己因私心做了从犯而赎罪。 “爸爸!到底是不是你?!”河村右辅忽然对着前方大声说道,“如果是你的话,请停下来吧!我们真的都错了!那个奇怪的运动服男人如果真的是神明的话,一定会有办法的!” 那个黑影在听到这番话后动作停滞了下来,转而看向说话的男人,嘴巴张合了几下,用尖锐的声音重复道:“爸……爸……?” 夜斗看住了这个机会,提刀向他砍去,直接卸下了半个胳膊。 黑影痛苦地对天嚎叫了一声,惊恐地挥舞着过长的双手,朝角落退去——只要收到伤害,他似乎就会好半天缓不上劲儿。 “这家伙身上没有一点人的气息,也不会是你的爸爸。”夜斗站在一排长椅的椅背上,手中的大太刀杀气四溢,“而我唯一能结束一切的办法就是将他斩杀。” 夜斗话音刚落便一脚踩上墙壁,将刀横握飞速向蹲在角落单手抱头的黑影奔去,最后一步踏上着力点奋力一跳。 “丰苇原中国,在此引起骚乱之者,吾夜斗神降临于此,臣服于弘器之威,拂除种种污秽障壁——” 大太刀已高举过头,夜斗借冲力的这一击直砍黑影正面脑门,剑气在瞬间震散开他面上的污秽。 只此一刀,必死无疑。 “斩!” 黑影完全没有了动作,或许是对方太快,又或许是他真的在害怕,甚至连挪一下闪躲都没法做到,只是愣愣地看向那把朝自己劈来的刀,而就在那一瞬间,他嘴巴不自主地张合,却只发出了一个音节—— “pa……” “嚓——”刀刃滑过腐肉,劈开头骨的声音粘稠滑腻。 没能说完想说的话。 黑影扭动了几下四肢,一对血色的红瞳渐渐失去了光芒,脸上左右眼的眼距越来越大,两半边的身体从中间被斩开的缝裂了开来,落到地上慢慢陷进了地上的泥沼中。 夜斗冷眼看着地上已经彻底死绝的妖怪,随即抽回刀,将上面的血迹污秽往地上一扫—— “这样才是真正的结束。” 神奈喜看向渐渐消失在空中的妖怪尸身和他幻化而出的泥泞沼泽,一切的一切再次归于现实,这似乎预示着此次事件确如夜斗所说——已经结束了。 一阵白光后,弘音从夜斗的手上落下化回人形,他双脚落地的时候,妖怪最后的皮肉都已消失干净了—— “真是奇怪啊……” “怎么了?”神奈喜闻声看向身边的高个男人。 “为什么——”他站在不远处看向前方,几颗泪珠兀自脱离了眼眶,却没有任何悲伤的表情,“……我会哭呢?”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这个故事还有两章就结束了olo 先不说这个、难得我码字码到这个点,又恰好是美腻的劳动节,在祝大家劳动快乐的时候,我悄悄地来一句—— 在我明天十二点起床前留言的姑娘我会发红包哟哟哟哟哟!以及让我再来扭动求个作收哟哟哟哟哟哟!点一点下面即可收获(╯▽╰)~ 第38章 肉文屋 / 第38章 第38章 第39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9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9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39章 事件结束。 之后河村右辅主动向夜斗坦白了之前关于自己父亲的事,他们都有些意外,因为如果真如他所说,那个夜晚在路边哭泣的女人应该就是刚才被斩杀的黑影妖怪,或许只是个失去了孩子的可怜母亲,在死后被附近的妖魔吞噬,但她到底是怎么隐藏自己到连附近神社的神明都无法察觉的——这点始终成谜。 “或许这就是她的能力吧。” 似乎没有比这个更恰当的理由了。 后半夜,夜斗又跟着河村右辅去了他的父亲河村耕造那里,但事实的真相似乎与他想的完全不同,河村耕造在这天晚上在自己家里睡得很好。虽然有被妖怪的痕迹,但那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总而言之,现在的河村耕造很正常,应该和那个黑影妖怪无关。 但河村耕造又是怎么摆脱妖怪的控制的,是有人帮忙了吗——这又成了另一个谜。 可惜唯一知道真相的黑影妖怪已经死了,这两个谜题或许永远都不会有人出来解答,不过那也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不管怎么说,现在的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所以说爸爸的医院已经完全了吗?……再也不会有大妖怪出来吃人了吗?”一大早接到变态叔叔的电话后匆匆赶到医院的一歧日和仍有些难以置信,此刻正在第三次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当然啦当然!我可是要站在神界顶端的男人!这种小妖怪砍起来超轻松的!分分秒的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插腰仰头狂笑的运动服男人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昨晚上卡在水泥地上的窘境,一个劲儿地吹嘘自己如何英明神武,也难怪人家不信。 一歧日和默默往后退了一步,转头看向正掩面不忍心打断某人的神奈喜。 察觉到求助视线的神奈喜放下手,想了两秒钟后扯起嘴角,尽量委婉地说道:“过程打半折听,但结果没错,日和爸爸的医院已经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 “嗯!”一歧日和听了这话才露出了笑脸,转头对仍在狂笑中的神明说道,“谢谢!变态叔叔!” 一听自己仍被用这么奇怪且完全与事实不符的称谓称呼着,夜斗咧开的嘴叫啪一下就落了下来,但仍打起精神对叫得顺溜无比的女孩说道:“……都说了不是变态是神明啊。” 一歧日和眨了下眼睛,一秒改口道:“好吧,神明叔叔。” “………………也不是叔叔。”夜斗的手掌啪一声拍上自己的额头,内伤应该不轻。 “对了,叔叔,你看看这份简历我填得对不对?”一直没加入讨论而是在一边动笔唰唰唰的雪木着脸将及时把已经填好的a4纸递到夜斗面前。 夜斗的脸随即又扭曲了下,拽过雪手上的纸后一拳敲在他的头顶:“你这臭小子再趁机占我便宜,我就揍你了啊!” 雪继续木着脸说道:“不要,手汗太多了。” “喂……你的重点错了吧。”夜斗再次确定了跟这些年轻人扯一通,就算是神明也得心肌梗塞,抚了下小心脏后他转而把注意力投到手上的纸上,从头到尾看了遍后捏着下巴说道,“我说你这个自我介绍什么的可以写得再深情一点,吹些清新脱俗的牛皮是最好不过了,不过对方是宇迦耶那类型的话,还是把证件照拍好看些比较重要。” “……”雪抽回自己的简历,默默挪开脸,“问你果然是多余的。” “我是专业的好不好?!” 夹在两人中间的一歧日和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戳了戳雪的胳膊问道:“阿雪哥哥,你写简历做什么?” “……面试。”雪叹了口气,神伤地看着手上连字都还有些*的纸,“我也是才知道当神器是怎么麻烦的,总有种提早进入社会的错觉。” “诶~那么阿雪哥哥就要跟弘音老师一起工作了吗?”稍微有些明白神与神器关系的日和想起了并不在这儿的高个男人。 “才不是。”雪忙摇了摇手,“我的前途应该比弘音先生光明,才不会跟这个变态神明扯上关系。” “哦~~”一歧日和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要不是边上那位神明表现得一副万箭穿心的样子,她一定会为雪的机智摇旗呐喊。 不过说到弘音,昨晚之后,神奈喜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他。她仍记得当时他在斩杀黑影妖怪后的忽然落泪,但是连他本人都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在确定已经不需要神器在旁后,他就跟夜斗告假离开了。 弘音先生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神奈喜正想着,没想腰间忽然一紧,把她的思绪完全打断了,往下一看果然是某人的脑袋——夜斗是没法再为自己毁了大半的形象辩解了,干脆脑袋往后仰面倒在了病床上,几个圈一滚揽住神奈喜的腰开始放声大哭—— “阿喜,他们都当我死了啊。” 神奈喜被这几下折腾得够呛,还连带着一身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可没等她回过神拽开他的脑袋,已经有人扯住他脖子上的方巾往外拉了—— “你不要逮住机会就往阿喜身上靠啊混蛋!明明连眼泪都没有!” “我那叫心在流泪,你个臭小子才不会懂!”夜斗用力往回扯,绝不放手妥协,可另一边也不知道怎么了,手劲大得吓人,僵持了几秒后他都快喘不上气了,只得先撒手撤到一边,几声猛烈的咳嗽后控诉雪那刚才的谋杀行径。 雪哼了一声,防止他在攻上来干脆把椅子搬到神奈喜边上,继续研究自己的简历,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回答某人——“我懒得睬你。” 神奈喜无不遗憾地朝夜斗摇摇头,反正她是挺喜欢看到夜斗吃瘪的样子,而后又把视线转向了雪,想起他之前向夜斗询问起了成为神器的具体事宜,虽然他一直都有在准备,但这么突然一问,还是让她感到有些意外—— “阿雪,你怎么忽然这么积极了?” 雪叼着笔正在再一次检查是不是还有地方可以改,在听到神奈喜的询问后愣了下,敛下眸子犹豫了下,但还是说出了此刻自己最真实想法:“经过这件事,我终于意识到凭现在的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到……我有了想要保护的东西,虽然也没想过能做到什么地步,但要是再像这样,每次都只能站在原地,我真的好不甘心。” 原来不仅仅是她有这种感觉。 神奈喜看着雪,略微有些失神,不禁开口道:“……我也是啊,什么都做不到。” 雪能选择成为神器,但她似乎真的没有办法了,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而无力阻止。 “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啊,疼。”神奈喜摸了下忽然被砸到的脑袋,再一看地上笔盖形状的凶器,有些郁闷地看向行凶者,“干嘛忽然砸我?” 夜斗伸手撑到了窗台上坐下,看向神奈喜说道:“阿喜,你知道神明是怎么诞生的吗?” 神奈喜想了下后摇了摇头。 他竖起食指继续说道:“神明是在人类愿望里诞生的。” “……哦。”神奈喜愣愣地点点头,虽然这件事本身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她没有理解为什么夜斗会忽然在这个时候说这话。 “人类为什么会对神明许愿?那一定是因为对某样东西或者某个状态求而不得,这也正是神明存在的意义——我会来实现你的愿望。”夜斗顿了一下,他看着少女逐渐放松的表情,知道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继而有些无奈地说道,“所以不用勉强自己啦,笨蛋。” “虽然很不想跟变态叔叔站在一边,但这次我也不得不赞同他。” 雪看着眼前的少女,是她把流浪在外的自己带回了家,是她给了他可以安睡的地方,也是她不顾一切将自己从境界线拉了回来。 就是因为被保护者在身边,保护者才有存在的意义,而现在也该轮到他了。 一歧日和虽然不是很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她在言语间也听明白了神奈喜的顾虑,忙上前握上她的手背,笑道:“是啊,要不是在大厅遇到阿喜姐姐,我一定到现在还是一个人在害怕,身边也没有人愿意相信我的话。” 神奈喜看着眼前的伙伴,忽然觉得这两天自己不停为力量不够这种事神伤真是太蠢了,被这么安慰了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但有一点无须怀疑,她之前在心尖上裂开的缝隙已经被他们的话填满了。 “你记着——”夜斗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神奈喜循着声音再次向窗台看去。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你大叫一声我的名字,我都一定会来到你的身边的。” “……” 神奈喜或许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么一个画面—— 某一个平静闲适的早晨,穿着黑色运动服的年轻神明随性地盘腿坐在窗台上,他抬手撑起了半张脸,嘴角在说话间微微勾起,湛蓝明净的眼眸在背后阳光的衬托下温柔得一塌糊涂,他还告诉自己—— “这句话一辈子都有效。” …… 这之后—— 雪:“所以才说他是变态神明了,敢说这种话的只有跟踪狂吧。” 日和:“一辈子都甩不掉的跟踪狂吗?……真是太可怕了。” 夜斗:“……你们够了。” <<< 下午的时候,弘音还是没有回来,倒是河村右辅来了,手里还拿着之前神奈喜的检查报告,各项数据都表明了只要她愿意,现在的身体完全可以在原地来三十个后空翻——健康到不行,恢复力真是强到连作为医生的河村右辅都有些难以置信—— “总之,你随时可以出院。” 其实神奈喜能这么快恢复,一大半的原因都是因为夜斗送给她的那包蒲黄花粉,虽然没了半包,但是依旧效果显著,还听说一般的流血小伤抹一点儿就可以完全好了——神明的玩意儿果然够稀罕。 被河村右辅这么交代了以后,神奈喜确实也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了,打完了妖怪,身体也好了,待下去只是徒增住院费。 在给父母打完电话后,神奈喜决定明天一早就出院。 到了下午,夜斗负责把雪带出去给各大神社投简历,还告诉他现在很少有神明会收他这种半大不小还完全没有经验的小鬼,但总有那么一两个会走眼。 不过雪倒是完全没有被打击到,用他的话就是在认识了夜斗以后,他对神明的认识应该已经到达底线了。 结果两人又转换成了斗嘴模式才离开。 一歧日和留了下来帮神奈喜收拾东西,虽然理着理着又成了单纯地在聊天说笑,两个女生总有那么多的话题可以说。 神奈喜对一歧日和说了自己从小到大遭遇的各种奇怪的事件,说着说着时间就过去了,就连太阳也跟着落了下来。 一歧日和在听完神奈喜与夜斗相识的那次事件后,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敬佩,就好像是在电视上看到了勇猛的螳野大人:“阿喜姐姐真的好勇敢啊。” “……一点都不,像我来这里之前,真的对医院一点好感都没有,连靠近都觉得害怕。” 一歧日和愣了下,然后使劲揉了下眼睛,又对神奈喜说道:“阿喜姐姐,我以后是不是就又看不到灵了?……其实这两天就已经有些看不清了,阿雪哥哥也好,神明叔叔也好,感觉一不注意就要忘掉了。” “……嗯,慢慢地就会忘掉的。”神奈喜看着女孩纯真的脸,唯有实话实说。 “这样啊……”一歧日和微低下头,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打起了精神,“不过至少我现在还记得!……啊,还有那个姐姐!我还跟她约好等她醒了去看她呢!” “……”神奈喜怔了怔,她自然知道女孩口中的那个姐姐是指谁,但她已经……已经不可能有机会实现那个约定了。 “不行,等我之后真的忘记了就糟了,还是先去跟她说声抱歉吧。”日和从床上跳了下来,边朝门外走去边对神奈喜说道,“我先去找那个姐姐一下!” “等等,日和!” 她的脚步一顿,奇怪地回望道:“怎么了吗?” “那个……现在已经很晚了,不回家没关系吗?” 日和摆摆手说道:“没关系啦,其实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参加小升初的考试了,之前也答应过爸爸妈妈了,以后不会再随便跑来医院,明天开始也该在家好好复习了,我还是现在去比较好。” 眼看着女孩又要走了,神奈喜终是开口打算向她说出实情:“日和……其实那个女生,在前天晚上已经过世了。” “……诶?”一歧日和的身子僵了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姐姐过世了?……但是她明明……她明明……” “……她是生灵,如果灵魂被妖怪吃掉的话,就没有办法再救了。” “不会的……不会的……”一歧日和摇着头往门的方向倒退了几步,“我不相信!明明已经说好了的!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她这么说完以后便转身向门外跑了出去。 “等一下!日和!” 神奈喜叫了女孩的名字,但没有任何用处,只得急忙下地去追,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可对方实在跑得太快了,又及时进了正要关上的电梯,等神奈喜追上的时候,就只能干按着几下电梯的上下键,却已经来不及了。 神奈喜看了看其他的电梯,但实在等不及了,只好选择走楼梯去追女孩,而时不时透过楼梯间扫进的夕阳余晖不停地在她身上掠过。 她想起了夜斗之前说过的话—— 黄昏时分,逢魔之时。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停急速往下走楼梯让神奈喜想起了那个糟糕的梦境,就连心情也跟着一起不断下落。 “……日和。” …… 所幸神奈喜在那天晚上知道了那个女生的病房在哪层,知道日和一定会先去那里,而等她赶到那边也确实看到了正在寻找的那个身影。 “日和!” 神奈喜叫了女孩的名字,但是后者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样,在来往的患者和医护人员中突兀地站在走道中间,还愣愣地看向某个方向—— “你也在找人吗?” ……她在跟谁说话? 神奈喜完全没有看到那边有什么东西,可等她使劲闭了下眼睛再睁开往哪儿看,她终于看到了,那块地方有一处空间扭曲了,而躲在里面的是个模糊的人影,看身形应该跟日和差不多大。 “你看到她了吗?” “日和!别跟他说话!” 神奈喜加快了步子,但是女孩还是像听不到她的声音,只自顾自地跟那个人影说话。 “好,那你带我去找她吧。” “日和!” 神奈喜伸手一把抓住了女孩的手腕,但是为时已晚,她在话音刚落的瞬间便眼睛一闭倒了下来,完全失去了知觉。 神奈喜抱着日和跪坐在地上,急忙掐着她的人中试图换回她的意识:“日和!日和!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日和!” 身边的人渐渐围了上来,有人已经去喊了医生,有人也在试图帮忙。 也就在神奈喜不知所措之时,边上伸过了一只手抵在了一歧日和的额头上,是他回来了—— “夜斗?……日和她怎么样了?!” 男人在确定了什么后不自觉微皱起眉头,收回的手也紧跟着捏紧成拳:“……她的灵被抽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事件线继续继续,这次的真boss要出来了,有人猜中真boss身份的话我就封个大红包给他~不限人数~=3=【上次发的大家有收到吧=a= 感情线也在继续继续,男女主都对对方说过一辈子的话题了,可以理解为互许终生【咳 成长线也也在继续继续,女主的设定是人什么的真是好心累,连半妖都不是【远目,主要想表达的是她从头到尾的心境变化【她没有能力还能活到现在真是多亏了主角光环=l=,以及女主在下次事件中就会得到能力了,而且是很剧透的一个能力,不过我觉得你们差不多也能猜到这个剧透了【沉重脸 之前没更的两天我是跑去厦门玩了,还顺便看了个漫展(╯▽╰)~这章字数就比较多了,虽然码到了这个点才更嘤嘤嘤,不过后面几天我应该会比较勤奋哒~ 再再以及~感谢菊花、哈酱(桑)、我是渣砸向我的小地雷~我有好好地收到哦=3=劳动节结束了我也会持续劳动的么么哒! 第39章 肉文屋 / 第39章 第39章 第40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0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0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0章 事件根本没有结束,一歧日和的灵在神奈喜眼前生生被抽离了身体,普通妖怪根本做不到这点,这也就是意味着在一歧医院里除了黑影妖怪,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存在,而且麻烦程度一定还在它之上。 神奈喜透过病房房门的窗户望向里面正躺在床上的女孩,医护人员正在为她进行急救,闻讯赶来的一歧父母也在一边焦急地等待。 但现在的一歧日和的身体情况已经完全脱出了科学范畴,关于这点也只有神奈喜他们清楚。 “她暂时不会有事。”夜斗推开门从病房里走了出来,但是脸色并不好看,“但是生灵如果遇到什么意外的话,她大概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 “不过我想那个妖怪应该暂时不会对日和怎么样,不然现在在里面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如果我不冲动告诉她那件事,如果我可以跑得再快一点,日和就不会有事了。”神奈喜自责地低下了头,日和是在她跟前被抽走了灵,她甚至觉得或许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如果我没有掉以轻心以为斩杀那个妖怪就没事了,如果我没有下午跟雪一起出去,日和也就不会有事了……这么一说,是不是也全怪我不好?”夜斗说完叹了口气,抬手掰起神奈喜埋得越来越低的脑袋,“我们现在该考虑的是怎么把她救出来,而且是尽快的。” 神奈喜怔了下,然后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这次一定不会再让那种事发生了。” <<< 于是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而很显然,一歧医院里还有至少一只妖怪,甚至比那个黑影妖怪藏得更深,因为就连神奈喜的眼睛都无法当面辨清。 “那现在这个妖怪跟黑影有关系吗?”雪抛出了这个疑问。 “没有证据表明他们之间有关系,但同样,也没有证据表明他们没有关系。”夜斗把从值班室顺手拿过来的医院平面示意图摊开在地上,正在试图用排除法寻找他之前那次排查可能看漏的地方。 雪忍不住死鱼眼了:“那你说了不跟没说一样。” “我想夜斗的意思是可以先抛开这点,再从头开始想整件事。”神奈喜转头对雪这么解释道,“尤其是那些后来被我们认为不重要或者是巧合的事。” 又或者根本无解的事,在这个时候很有可能就是突破点。 “比如呢?” “比如时间。”夜斗张嘴咬下笔盖,在示意图的空白处写下“三年前”几个大字,打了个圈后说道,“从之前小福那边得到的消息看,三年前从一歧医院引渡到地狱的亡灵数量骤减,而那个啥医生说他爸是在三年前被妖怪缠上,这点时间吻合了,但是呢——” 夜斗拖了个尾音,又继续在纸上添了两个数据:“‘去年十一月’亡灵数量回升,也可以对上黑影离开他爸的时间,但‘一个月前’亡灵数量再次大幅下降就显得很奇怪了,一个月前发生了什么?而去年十一月又发生了什么?搞清楚这两点这件事应该就有眉目了。” 神奈喜点点头,突然觉得夜斗只要脑子不抽筋,智商还是很顶用的,至少逻辑上没有问题。 “神奈小姐,我虽然真的很愿意帮助你们,但也请稍微体谅下什么都看不见的人好吗?”河村右辅在干瞪眼半小时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刷了下自己的存在感,虽然很感激昨晚的救助,但他始终无法接受这位神明只有在跟他说话的时候才会呼一下出现在自己眼前。 “抱歉。”神奈喜忙向河村右辅打了招呼,“其实我们这边刚说到要让河村医生帮忙的地方。” “对,医生的话可比我们能拿到更准确的数据。”夜斗立刻听明白了,走过去一把搭上河村右辅的肩膀,“你就去查查看去年十一月和今年五月医院里有发生什么比较奇怪的事吗?尤其是有关死亡率这方面的。” 河村右辅看着自己被搭上的肩膀,半边的脸忍不住微微扭曲了下,但会很快又抚平了表情:“我知道了,那还有其他的事需要我调查吗?” “暂时没有。” “那我先去了,有了发现会尽快通知你们的。”河村右辅微点了下头后便起身离开了。 随着关门声响起,剩下的三人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现在除了耐着性子等消息外,还能做的确实太少了。 今晚的夜风很大,窗帘被吹得胡乱摆动,夜斗顺势看了眼窗外后微皱了下眉头:“弘音到现在还没有来。” “应该在路上了吧。”雪接话道。 “有些在意,我跟他搭档这么久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夜斗有些苦恼的抓了两把头发,“难道是我最近假期给少了?” “之后跟弘音先生好好谈一谈吧,我也觉得他有些不对劲。”神奈喜又想到了那晚上弘音的神情姿态。 真的是……太奇怪了。 “嗯,趁这段时间我再去找找看,你和雪就在房间里呆着,千万不要落单。” 夜斗说完就跳上了窗台准备出去,没想这个时候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来人是依旧挺着大肚子的板垣由宇,当然她看不见在场的其他两个人。 “阿喜?” 对于板垣由宇的突然到来,神奈喜有些吃惊,毕竟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早已过了病人可以随意走动的时间。 “板垣小姐?这么晚了有事吗?” 板垣由宇显然有些不好意思,在犹豫了一下后才说道:“其实我是想问下,弘音先生今天去哪儿了?本来昨天下午跟他约好的,但我等了一整天都没有看到他,所以就溜过来想问下阿喜你。” “弘音?”原本想走的夜斗动作一滞,本就对弘音抱有极大疑惑的他此刻显然更好奇为什么自己神器的名字会出现在这位年轻妈妈的嘴里。 神奈喜拉了下夜斗的衣角,转而对板垣由宇问道:“弘音先生今天有事没来医院,一定是太忙了才不小心忘记的。” “这样啊。”板垣由宇呼得松了口气,马上扬起了笑脸,“我还担心是他发生了什么意外呢。” 在接收到夜斗强而有力的目光后,神奈喜只得又多嘴问道:“板垣小姐找弘音是……?” “其实我……”板垣由宇支吾了一声,然后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再次拉着一整袋东西伸到胸前,“其实我真的很想让弘音先生给我所有的收藏都签个名啦!阿喜你也真是的,认识小喵罐也不直接告诉我,还拐着弯准备这么大一个惊喜给我。” “诶?” “诶?” 神奈喜本想的是,弘音之前不是说绝对不能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吗?可等到她听见边上也响起个代表无法理解的音节后,她知道有人要知道某个真相了。 夜斗这张脸都僵硬了,嘴角还在不停瞅瞅,向神奈喜转动过去的脑袋发出了像是能发出机器没上机油的声响:“弘音……写小说吗?” “……” 板垣由宇当然不知道有个人正因为她的话正在崩溃,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能在医院遇到小喵罐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做梦? 神奈喜愣了下,板垣由宇的话倒是提醒了她,用这个办法的话说不定行得通—— “我知道该怎么找日和了。” <<< 神奈喜清楚地记得上次做恶梦的时候自己看到了医院的灵场,省去了所有此岸迷乱视线的东西,直接寻找某个人的灵会快很多。 只要还可以再做一次那个梦,她相信自己绝对可以找到日和。 “我不赞成。”夜斗听完她的话后当即表明了态度。 “我知道有危险,可是……” “没有可是。”夜斗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先不说你只有那么一次经验,就算你成功了,你确定自己不是让失踪的人再多一个吗?” “不会的,到时候发生什么意外你就一巴掌拍醒我就可以了。”神奈喜想起了上次的苏醒方式,虽然简单粗暴但确实很有效,“而且好歹让我做些什么吧,日和在我眼前消失,我也想亲自把她找回来,不然我怎么都没有办法安心。” 夜斗吃瘪,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不行,反正不行!” “我也觉得阿喜你这样太冒险了。”雪这次也站到了夜斗的那一边。 “……” “夜斗,还是答应阿喜吧。”从门外传来了一个有些沙哑的男声,是弘音来了,他从门外晃进屋的时候刚好听到了屋里人最后的对话。 “弘音你……算了,那些事先不说,你现在怎么也开始跟着她一起乱来了?!”夜斗知道虽然弘音看起来没个正经,但以他的心性实则不可能做没有把握的事。 弘音没有马上接话,只是径直地坐到一边凳子上,翘起一只椅腿歪了身子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有些事现在不做,以后就是一辈子的遗憾与后悔,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让她放手一搏。” 夜斗听了弘音的话,微低头沉默了几秒,随后再次向神奈喜询问道:“真的下定决心了?” “嗯。”神奈喜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好吧,但你一定要小心。” 弘音放下椅脚,随着椅子的摆动原地晃了晃,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刺目的灯光让他不住微阖上眼睛—— “放心吧,万一有什么意外,哪怕是境界线,我也斩给你看。” <<< 好不容易说服了夜斗和但有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这眼睛一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做那个梦,万一不行,刚才也是白争论上了那么久。 不过现在也没有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临睡前,神奈喜给了自己无数个暗示,甚至默念了好几遍的“灵魂出窍”,她有些紧张,可等真的闭上了眼睛,被黑暗包围后的自己就像是随着意识一样——逐渐远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神奈喜再回过神的时候,她又看到了寂静无声没有光彩的世界,简单的构图下,其中的灵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亡灵有很多,但是生灵却很少,而生灵往往比亡灵的色彩要浓烈上很多,甚至能感觉到温度和呼吸。 神奈喜沉下心,从顶楼的房间开始寻找起女孩的身影,穿过一面面墙,一扇扇门,不停地寻找着。 在哪里…… 在哪里…… 在哪里…… 等一下,那里是……? 不知道是第几次搜寻无果后,神奈喜的脚步终于停下了,那是间与其他病房并没有太大异处的病房,大概只是因为直觉这种不着调的东西,她推开了那扇门,却没有太在意病房的门牌上写了谁的名字。 很简单的病房,收拾得也干干净净,乍看之下根本没有灵存在的痕迹。 神奈喜在环顾一周后,将视线锁定到了床边的矮柜——就是那里。 她走上前按到了柜门上,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用力将柜门打开——不出意料的,一个柔软的身体从里面跌落到她的怀里,熟悉的脸庞和衣服,终于找到了。 “……日和!” 但是跟着她一起落下的,还有放在柜子里的东西——一个大纸袋倒了,里面的书本散乱了一地。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神奈喜看到过这些书,还是在不久之前,书封上写着的书名是“你与我的初恋”,而同时露出半截的书签上还有某人的签名。 这是谁的房间? 答案呼之欲出。 “……可为什么是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猜到是孕妇姐姐才不稀奇呢【抠鼻抠鼻,她不是真boss啦 以及感谢蘼茗的地雷!明天再一更好了!么么哒=3=! 再以及我在隔壁的魔笛新坑开了,大家有兴趣的可以去瞅一眼、是不会影响这边正常更新的~(╯▽╰)~ 第40章 肉文屋 / 第40章 第40章 第41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1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1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1章 这个房间给人的感觉不太对劲,神奈喜本能地知道再待下去绝对不是个好主意。 “日和……日和……”她推了两下怀里的女孩,试图唤醒她。 女孩在摇晃下微颤了下睫毛,眼睛慢慢睁开恢复了意识,在看清来人后轻声地说道:“……阿、阿喜姐姐。” 听到这一声,神奈喜所有拼命忍住,告诉自己一定要理智的情绪终于溃败,她情不自禁地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眼眶有了酸涩:“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女孩仍有些迷蒙不知,最后的记忆也变得模糊了:“阿喜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神奈喜调整了下情绪,放开手拉过日和的手,“日和你听着,现在这里很危险……” 神奈喜的话说到一半就收了声,然后转头朝房门望去,她感觉到了——有什么人正在匆匆向这边跑过来。 比想象中回来的还快,是那个连她都看不清的东西吗? 神奈喜对日和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就让她先往后躲躲并轻声嘱咐道等下看准了时机就自己先跑,千万不要回头,然后自己拿起了矮柜上的花瓶躲到了门后,只能用最传统的方法先试着拦住那个东西。 神奈喜屏息凝神,果不其然在十几秒后看到了病房的门从外被推开,本想一鼓作气抡下去的,但是再细一看走进来的人那头微卷的黄色头发还怪眼熟的。 ……等等。 神奈喜的手及时按了刹车,但是整出的动静已经惊到了来人,他忙做了个掩头的姿势,并喊道—— “阿喜!是我啦!” 神奈喜一愣,高举的花瓶僵在半空中,在确定眼前的人是谁后还是万分庆幸自己没有真的砸下去:“阿雪?你怎么也来了?” 雪松了口气,放下手向她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这里是灵场,我不就正好是个亡灵吗?” “对哦,差点把这点忘了。”神奈喜被这么一提醒,立刻明白了他此时出现在这里的意义,“所以说,夜斗他们也来了?” 神奈喜的话音刚落,一把长刀忽然从门边的墙壁破入了,以它为中心那犹如透明质一般藏在这个世界的隔板裂开了巨大的缝隙,属于现实的色彩慢慢染上了这边,最后随着某人高调的一踹,整面墙轰然倒塌。 “哟,我们当然来了。”某人长刀扛肩,飒爽登场,咧着嘴角还不忘比个v。 要说一开始还在害怕,那现在神奈喜是真的放心了,连嘴角都在看到他之后忍不住上扬。 “啊!神明叔叔!”日和看到来人后从后面跑了出来,惊喜地喊道。 夜斗猛垂了下脑袋,看来已经是认命了:“啊啊,叔叔来救你了。” 夜斗言罢后抬头仔细地打量起四周,好不容易破入此地的好心情都被眼前的景象磨平了:“还真是大吃一惊啊,居然有本事划出了这么一个空间。” “这里不是灵场吗?”神奈喜问道。 “是,但所谓的灵场其实也就是彼岸,但这里逃过了神明和神器的眼睛,很有可能是在境界线附近动了手脚。”夜斗抚上墙壁,言语间不乏气恼,“越来越不对劲了,能做到这种地步的根本不是妖怪。” 夜斗想到了一种可能,但如果真如他所料,这件事会再麻烦上很多很多。 “不管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总之目标应该就是这间房的主人。” “可是这里是……”神奈喜知道的——这里住的是谁。 “为什么会在我这里呢大家?”年轻女人清甜柔和的嗓音突兀地从被夜斗砍塌的墙面那儿响起。 “……板垣小姐。” 住在这里的人是,板垣由宇。 “啊,阿喜?” 板垣由宇看着出现在自己房间的人,神情有些迷惘,她并没有察觉到四周有什么不妥,只是踏出的那一脚已经碾过了被弘音砍断的分隔开现世与灵场的一线——已经可以看到了。 “还有这几位是……?”她顿了顿,然后恍悟似的点点头,“我知道了,一定是阿喜看我太闷了,就叫朋友一块儿来陪我了。” “板垣小姐,其实……” “可是不行啊,你们还是快走吧,等下万一被护士小姐看到了,又要向优介告状了。”板垣由宇像是没有听到神奈喜的话一样,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优介一定又要说我了,虽然答应过小千春没从我肚子里出来之前一定会乖乖休息养胎,但我也是会觉得难受的嘛,我也知道优介是为了我和小千春好。” “……优介,你说的是板垣优介先生吗?” “河村医生。”神奈喜看向忽然出现在门口的年轻男人,“难道你也能看到了?” 事实并非如此,河村右辅根本没有接神奈喜的话,略过她后单纯地走到了板垣由宇面前。 他不过是刚巧在附近查询一些资料,正准备要离开的时候听到了这边的响动就多心过来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了正站在自己房间外对着墙壁自言自语的板垣由宇。 他差不多也习惯了这种场面,猜到在她对面的会是谁,只是在听到从她嘴里听到某个名字后才忍不住走了出来。 “是啊,河村医生。”板垣由宇对着男人微笑道,“说起来,我跟优介也真是的,明明就在同一家医院,我跟他都一直没能向您父亲道谢,多亏了他,我们一家人才能像现在这样……” “不是的。”河村右辅打断了她的话。 “诶?”板垣由宇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据我所知,板垣小姐的丈夫,也就是板垣优介先生,在去年十一月跟你一起的那场车祸中已经不幸去世了。” ……去世了?! 神奈喜震惊地看向板垣由宇,那个她时常挂在嘴边的名字……她的丈夫,千春的爸爸已经死了吗? 而她看到的,女人的神情比她还要更为震惊,甚至绝望,像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一样,整个个人都在颤抖—— “你说优介死了?……你开什么玩笑?……优介、优介明明一直都在我的身边,一直都在的。”板垣由宇看向河村右辅,缩小的瞳孔不停闪烁着,可话说到最后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我们都活下来了……还有小千春也是,就算发生了那种事,她还是很坚强地在我的肚子里,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说这种谎话骗我?!” 伴随这最后的嘶吼,四周破碎的墙壁忽然像是全部在滚水中沸腾了一样,连结两边世界的门被巨大到足以扭曲空间的力量下越变越小,很快就要消失不见了。 “糟了!”夜斗低吟一声,抓紧了手中的刀柄,本想趁还没有完全阖上的空当再把空间划开,但是他立刻发现自己似乎做不到,“……弘器?” 手中的刀变钝了。 弘音……在害怕些什么,是从未有过的动摇。 但眼下已经没有时间再多问了,夜斗唯一来得及做的就是把河村右辅这个普通人类用力从门口朝外推了出去。 而在河村右辅惊愕的目光中,那边的世界已然一阵天翻地覆,耳边是女人仍旧不愿放过的叫喊—— “你别想走!” <<< 仍旧是做梦一般的不真实感。 神奈喜看到了,眼前的画面从病房倏地转换成了楼下急救室的走道上,要不是周围的人还在,并同样震惊地回看她,她还以为是自己又跌到了其他地方。 比起她更无法接受眼前这一突然转换的还有河村右辅,就连身边这几个人忽然出现在自己视界里他都需要点时间缓一缓。 夜斗忍不住拍了把额头:“别看了,你现在也是生灵了。” “我已经……死了吗?”河村右辅愣愣地看向自己的身体,但完全没有察觉到哪里又不对。 “还差一点,如果不能从这里离开,或许我们就能作伴了。” 神奈喜忍不住扯了下唧唧歪歪中的夜斗,又伸手把已经受到惊吓的日和掩到身后:“那板垣小姐人呢?” “不知道,不过她一定就在这里,而且问题就在她身上。”夜斗说着这么一顿,转而问向正对现在的自己很是好奇的河村右辅,“你一定也是查到了什么吧?” “嗯,这么一说,我查到的这件事或许正好能说明什么。”河村右辅想到这件事面色沉下了三分,显然连他本人都不是很愿意说出这个可能,“一个月前在医院发生过的比较异常的事只有一件,一歧医院妇产科接收的孕妇中,畸胎率骤增,连续几个礼拜都有至少一例畸形儿诞生,这是前所未有的事。而板垣由宇同她先生的车祸正发生在去年十一月,而我的父亲也是在那之后才渐渐恢复正常的。” “等等。”夜斗闻言眼睛倏地微睁了下,脸色跟着大变,“我居然遗漏了这点……这个医院里面虽然有灵,却从来没有见到过幼小的婴灵。” “婴灵?”雪有些不舒服地蹙起眉头。 “嗯,医院就相当于一个小型的轮回场,生与死同时会在这里发生,虽然还未出世,但那些婴孩也是有灵魂的,所以无论是流产还是打胎,都相当于有一个生命消失了,同样需要引渡。” “你的意思是他们都不见了,是被……”雪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是其他人也都已经知道了后面半句是什么。 “只能是被吃掉了吧,就是那场车祸,妖怪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从河村耕造转到了板垣由宇身上。” “所以说,她才是躲在医院真正吃人的妖怪?她已经死了却还活在自己跟丈夫在一起生活的幻觉中?!”雪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这似乎就能解释得通一切了。 “不,毫无疑问,板垣由宇是人。”夜斗摇了摇头,稍顿了下后看向了此处走道的尽头,“有问题的是她的肚子……她到底怀着什么东西?”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同时往那边看去,如死一般寂静的走道,仅有板垣由宇一人站在中央,她已经没有了刚才叫得撕心裂肺的痛楚,只是静静地捧着肚子看向他们,嘴里喃喃有词—— “优介……优介……优介……” 不停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板垣小姐。”神奈喜看着女人的大肚子往后退了一步,向身边的夜斗轻声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只有让她清醒过来,再逼出她肚子里的东西。” 夜斗言罢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大太刀,弘音从刚才开始就完全没有反应了,问什么都不作答,要是神器失去了作用,他在这里根本无计可施。 …… “好奇怪啊……” 板垣由宇忽然停止了念名字,而是愣愣地望向前方,早已失神的双眼隐约泛起死气。 “我……为什么会想不起来优介的脸呢?声音也是……温度也是……明明该是那么熟悉的东西,为什么我全部都不记得了……优介,你去哪儿了?” “肚子好像有点……疼。” 她忽然抬起双手死死扯住自己身前的衣服,视线往下——透明的液体正顺着她微张开的大腿缓缓流了下来,滴滴答答很快就湿了一地——是羊水破了。 板垣由宇的脸色惨白,颤抖的嘴唇间吐出一个名字—— “……千春。”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够悬疑剧了otz 以及猜千春是boss的还是差了一点点【抠鼻 第41章 肉文屋 / 第41章 第41章 第42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2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2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2章 要出生了。 因为母体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又或者是自己所给的幻想被才彻底摧毁,那藏匿在板垣由宇肚子里的东西提早出生了。 随着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她猛地倒抽了回了一口凉气,双目睁大地看向前方,而那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的痛苦随着自己下腹一松便缓了下来,相比之下□被彻底撕裂开的痛楚根本不算什么。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已经平了,视线再往下移,在她两腿之间出现的是个犹如瘦得如同只披了张皮婴孩……不,根本无法真心实意地称他为婴儿,几乎可以说是纯白的皮肤,皮下更是有无数青紫色隆起的血管,再加上浑身上下从母体身上沾染的羊水和血渍,只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板垣由宇脚下发软倒在了地上,但仍艰难地向自己的孩子伸手:“……千春。” 而回应她的则是一声婴儿尖锐的啼哭声,凄厉得扫荡了整个走道,最后消失在扭曲的空间尽头。 那个东西歪了下脖子看向身后的板垣恒宇,没有完成长清楚五官的他裂开了一个勉强称之为嘴巴的口子,两个没有眼帘存在的眼珠子四处转动了一下后,开口发出了几个音节:“……妈……妈?” 板垣由宇听到这两个字后眼睛亮了,点头道:“是啊,千春,我是妈妈。” “不……不、不在。” 那个东西却立刻转过了头,不再看她,而是将视线移到了夜斗一行人身上,任身后的板垣由宇再怎么呼唤都无动于衷,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些不速之客。 “你们找个地方躲起来。”夜斗将其他几人掩到身后,眼前这个似妖非人的东西令他很不安,尤其是自己的神器还处在完全沉默的状态。 “那板垣小姐呢?”神奈喜看向另一边瘫软在地上的女人,她仍在试图唤回自己的孩子,根本已经不再考虑其他。 夜斗咋舌一声,言道:“我先把那个东西引开,你趁机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 “好。” …… “弘器,稍微打起点精神吧。”夜斗见身后的人已做好了准备,便轻声手中的神器说道,“就算为了那个女人,也该把这只妖怪斩杀。” 手中的刀猛地一震,而这反应也证实了夜斗心中的猜测——河村右辅的那番话不仅让板垣由宇陷入了崩溃,还有弘音。 夜斗当然记得自己是在哪天在哪里遇到弘音的,而巧的是,那也是去年去年十一月。 “抱歉……直到现在才察觉到你的不对劲。”夜斗敛下了眸子,一直以来,他都对弘音太放心了,“记忆,找回来了吗?” “零零碎碎的……差不多都想起来了。”于刀身的弘音缓缓睁开了眼睛,将一切说开了,他反而越来越平静了,“我失忆的原因竟然是脑袋在车轮底下碾爆了,真是难看啊。” “放心吧,你在我们眼里一直都很帅。”夜斗扯出一个笑容,他知道能开起玩笑的弘音已经暂时可以放下了。 “真巧,我也这么觉得。” “那帅气的你该怎么对付那个难看的家伙?” 弘音沉下了脸色,利用他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推至崩溃边缘,还以身寄宿在她身上带去无限痛苦,对付它的方法当然是毫无疑问的—— “大卸八块。” ……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神奈喜在等到夜斗与弘音同那个妖魔缠斗并慢慢远离了板垣由宇后便趁机跑到了她的身边,河村右辅也来帮了忙,两人一起把她抱到了比较安全的地方。 板垣由宇的精神状态一直很不好,嘴里反复念的只有千春和优介,仁由神奈喜怎么跟她说话都唤不回她的理智。 另一边,夜斗同那个妖怪又打得不可开交,因为不是在现世,他也省去了顾虑,墙壁地板已经劈得到处都是坑,天花板还时不时打落下一堆石子。 而那个婴儿样的妖怪正在打斗中慢慢变得越来越大,但这个变大只是单纯地指大小,他现在已经有半层楼那么高了,力量也在逐步变大,棘手非常。 待到战斗波及到神奈喜他们这边,那个巨婴被夜斗狠狠踹上了墙壁,板垣由宇才猛然间醒了过来,她急忙忙看向浑身已被戳出好几个窟窿的巨婴,几近绝望地尖叫了起来。 “千春!……千春!”她大声呼唤自己孩子的名字并挣扎着要跑过去。 “板垣小姐!请你看清楚!” “你放开我!我的千春有危险啊!” “那个根本不是你的孩子,而是一直在加害你的妖怪!”神奈喜用力扯住板垣由宇的肩膀将她拉了回来,虽然这么说很残忍,但是对于板垣由宇而言,仍沉迷在妖怪给她带来的幻觉中才是最无法挽回的。 “……不是这样的!”板垣由宇顿了顿,开始不住地摇头,也不知道从哪儿来了力气,一把推开了神奈喜。 她咬着下唇忍耐了很久,伸手摸着已经什么都没了的肚子,极力反驳道,“小千春……小千春她一直都在,才不是什么幻觉。” “……板垣小姐。” “一直都在……一直都在……一直都在……一直都在……”板垣由宇碎碎念着,仍不想承认眼前的事实,她手里紧紧握着一样从口袋里拿出来的东西,抑制不住的眼泪不停从脸颊滑落,她另一只手抓着神奈喜说道,“神明……神明大人明明答应过的,会保护好小千春,她说过小千春一定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出生的……神明大人她答应过的啊……” 被神明欺骗了。 板垣由宇怔了怔,手上紧捏的东西也随之掉了出来,那是在各大神社都可以求得的御守,但因为所求之物不同,所参拜的神明亦有不同,而她手中的御守正是—— “……鬼子母?”神奈喜说出了御守上标识的名字,她确实有听过这位神明,似乎是妇女与儿童的守护神。 趁神奈喜松开手去捡御守的空当,板垣由宇终于有了机会挣脱,她不管一切,拼尽全力地向正在与所谓的“小千春”交战的夜斗吼去:“你们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孩子啊?!那是我的千春啊!” 而这一声过后,板垣由宇就因为体力透支彻底晕死了过去,所幸被随后赶来的神奈喜接住了。 但是夜斗跳起劈向巨婴后颈的刀并没有迟疑,巨婴深陷在墙壁中,一时无法动弹,只要趁这个机会砍下他的脑袋,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从未有过的认真,弘音的心在记起一切后就没有犹豫,带给他和板垣由宇伤痛的罪魁祸首由他斩杀,但他始终不敢再次对上她的眼睛—— 就让他亲手打破所有的妄想吧,现实或许难以接受,失去的也不会再回来,但至少她还活着,今后的路没有他的陪伴,也一定可以再找到新的幸福。 第一刀狠狠砍进了巨婴的脖子,但是只到一半就卡主了,而刀下的妖物因疼痛仰面嘶吼了一声,与之相伴的,在下刀处的皮肤上忽然显现出一个图案,发出诡谲的暗光。 “那个是……”夜斗眼眶微微睁大,他在看清那是什么后下意识地收了力道,“……南?” 没错,巨婴后颈上的正是一个小篆汉字“南”——虽然字迹已经变得模糊不堪,但那确实是神明的赐名。 “……真的是神器。”夜斗嘁了一声,但这不会成为他停手的理由,他也并不是第一次斩杀堕落成妖的神器。 手中的力道重新加大了,卡在一半的大太刀发出了低吟,只是在最后就要砍下妖物脑袋的一瞬,从旁扭曲的空间忽然伸出了一只指甲尖锐细长的手,她空手接住了弘器的刀刃,另一只手则握住了夜斗的手腕,连同弘器一齐将他挥开。 夜斗怔了怔,两脚轻轻落到了地上,虽然刚才那下没有砍下巨婴的脑袋,但锋利的刀刃已经斩断了忽然拦截的那半只手掌。 他冷眼看着嗷嗷直叫的巨婴,和从空间里抽出整个身体的女人,浓得发黑的雾气随着她的衣摆生出,她紧紧抱住那个巨大的身体,眉目柔和,完全不顾正在不住流血的断掌,只顾轻声安慰道—— “没关系了,不疼不疼,妈妈不会让你有事的。” “鬼子母神。”夜斗看着眼前这个黑色和服、盘着优雅发髻的女人,说出了她的名字。 而另一边,河村右辅也瞪大了眼睛,那张女人的脸他一辈子都忘不了:“是她……那天晚上在路边哭泣的女人。” 听到河村右辅的话,神奈喜又低头看了看手中属于板垣由宇的御守,再加上夜斗刚才说出的那个名字,她差不多已经猜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没想到真相比她以为的还要再残忍上几分—— “神明……真的欺骗了板垣小姐。” 她低头看着怀里满是泪痕的板垣由宇,原本以为自己什么都拥有,到头来却发现这一切都不过是用来欺骗自己、利用自己的假象,她在一瞬间失去了优介、失去了千春——属于板垣由宇的世界早已经轰然崩塌。 想到这里,神奈喜的眼泪同样无法抑制地流了出来,然后她却听到了玩弄人类最真挚感情的神明不以为意的话语—— “夜斗神,可否赏我一个面子,今日之事也就此作罢。” 黑色和服的女人向眼前的年轻男人俯身一拜,以她的分位,这一拜已经是给这无名小神最大的敬意。 “自己的神器堕落成妖,还放任他在此岸作乱,甚至还刻意为他在医院劈出这个空间来吞噬亡灵。”夜斗说着说着反倒笑了,那是个无比鄙夷的嗤笑,手中的大太刀亦再次指向眼前的女人和她的孩子,“没有被恙疼死,我该夸奖你的,鬼子母。” 女人不紧不慢地笑了笑:“多谢夜斗神的关心,我自然有自己的办法。” “虽然是多次一问,但还是希望你能回答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为什么要选择那个女人?”能感觉到手中神器的心情,夜斗替弘音问出了这句。 “当然是因为我的孩子了,说起来还要怪那个女人。”女人深情地摸着巨婴的脑袋,他也同样乖巧地俯□,戾气全消,“本来可以利用那个医生让我的孩子吃饱饱的,可没想到那次出去居然遇到了毘沙门,那个爱管闲事的女人把我的孩子打得重伤,好在他足够聪明,及时躲进了那场车祸中的女人肚子里,虽然身形也只能维持在胎儿的状态。” “然后就藏在她肚子里造成怀孕的假象,再利用这一点吃掉了那些未出世孩子的亡灵。”夜斗将话接了下去,这就是他至今以为的真相。 “确实跟你说的差不多,但是有一点你猜错了。”女人的笑意加深,看向夜斗的眼神带上了戏谑,“那个女人她确实怀孕了。” “……诶?”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在了鬼子母的这句话下—— 板垣由宇的怀孕……是真的? “不过她那两个月的孩子已经被我可爱的南婴吃掉了哦,而且你们不是也见过了吗?” ——……不要说了。 “还是个女孩子哦,‘千春’……我记得那是她的名字。” ——……够了,不要再说下去了。 “真是特别特别可怜呢,之后还从妈妈温暖的肚子里被赶出去,只能偷偷摸摸地躲在这个医院的暗处,靠吃亡灵来维持自己的存在……啊啊,一定也很想长大吧,那个孩子。” ——……闭嘴! “不过现在也没关系了,那个孩子……”女人说着忽然抬起头来一声可惜的长叹,但微垂下的眸子却染着笑意看向他们,“不是已经被夜斗神斩杀了吗?” 女人的话音刚落,强大的剑气擦过她的脸颊插入她身后的墙壁,而眼前则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和一对波澜不起却散发出强烈杀意的湛蓝双眸。 她的发髻被剑气打乱,如墨的长发披散下来,但哪怕如此,仍是笑意不减—— “啊啦,砍歪了呢,夜斗神……你好像流了很多汗的样子,后颈那里是不是很痛?” 作者有话要说:真相粗线olo、这次的真boss是神明和她成妖的神器,其实之前小福来医院的时候就有提过了【蹲、夜斗和雪也说过鬼子母神社【深蹲……所以说我一直都在铺垫(╯▽╰)【拍死 以及弘音这边,他无疑就是板垣小姐的丈夫了,这俩一个是被妖怪控制了、只认定了“优介没死”、其实早就已经忘记了跟优介有关的所有记忆,而弘音是死于车祸、被碾爆脑袋所以一直都在失忆,这俩的孩子真正的小千春就是之前被弘音亲手砍死的那个黑影妖怪了【趴、这件事的打击下,弘音产生了极大的负面情绪,所以夜斗身上开始出现恙了_(:з」∠)_ 本文的悬疑片到此结束!=3= 第42章 肉文屋 / 第42章 第42章 第43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3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3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3章 呐,知道鬼子母的传说吗? 传说有五百人在赴会途中遇一怀孕女子,女子随行,不料中途流产,而五百人皆舍她而去。女子便发下毒誓,来生要投生王舍城,食尽城中小儿。后来她果然应誓,投生王舍城后生下五百儿女,日日捕捉城中小儿喂之。 释迦闻之此事,遂趁其外出之际,带走了她最喜爱的小儿子藏于食钵中。鬼子母回来后遍寻不获,最后只好求助释迦。 释迦向她说:“你的孩子被我以神通藏在钵中。现在你也感到了天下母亲对孩子的关切。你天天杀害人间的婴孩,难道你不知道受害小孩的母亲之痛苦吗?如果你发誓永不再杀害人间的小孩,我便把你孩子放出来。” 鬼子母答:“我是以杀害婴孩为食的。如果我不杀害他们,我的孩子吃什么活命呢?” 释迦答:“好。只要你立誓永不加害婴孩,我的僧众便从此每天施食予你们。” 自此,释迦牟尼佛的僧团便有了每次用餐时先布施食物予饿鬼的传统,而这位受到佛祖慈悲教化的鬼子母,后来被称为“鬼子母神”。 所以,她由始至终爱的只是自己的孩子,为了他亦可不顾当年佛祖的点化之恩。 “南婴……对不起,已经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她抱着自己的神器、自己的孩子,眼泪掉个不停,无不伤悲,“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鬼子母神的神器众多,多为未成年的孩童,虽说大多数神明都不喜收下这个年纪的亡灵,但是鬼子母天性使然,也能以自己的母爱将所有的神器照顾得很好,可其中总会有例外,鬼子母神的神器堕落成妖百年难遇,但一旦发生,便连禊也无法做到,因为溺爱神器的鬼子母根本不忍心让自己的孩子遭受那种痛苦。 无论是神器还是妖,只要他仍是自己的孩子,她就必须要保护。可为什么眼前这些人就是无法理解?还要无端端要分开他们母子?……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类罢了。 她抚摸着巨婴的脑袋,继而凄凄地对正捂着自己的后颈疼痛感得不能自抑却仍一而再要攻过来的年轻神明说道:“夜斗神,为什么就不接受我的提议呢?只要你不再管这里的事,我完全可以放你们平安离开。” “闭嘴。”夜斗单膝跪在地上,右手所执的大太刀插入地板,额头的汗落到了眼睛里,视线在疼痛中渐渐变得模糊,“……弘音。” “夜斗神,已经可以了吧,你的刀已经砍不了任何东西了。” “……” 与神器一心同体的夜斗比任何人都清楚—— 弘器,或许已经不能用了,但并非鬼子母所想。 刀身已经开始生锈,但与其说是锈迹,倒不如直接将其称为恙,神器一旦出现巨大的负面情绪波动就会出现,到了最后甚至会将其主一同拉向深渊堕落成妖,直至死亡。 他紧握刀柄的手逐渐被染上了同样的、如同锈迹的黑斑,心脏如被钝击之后产生了骤停一般,都可以感觉到弘音的遍体鳞伤,身心极致的痛楚正在侵蚀他所有的理智。 手中的刀并非如表面所见一般生锈变钝,而是正好相反,现在的弘器是前所未有的强,仇恨将其刀身锻冶,愤怒将其反骨洗髓,若是此时用尽全力一斩,就连最强的武神都无法轻言躲过。 但是那样的话,弘音……就永远都没法回头了。 感同身受,从弘音身上传递而来的情绪也令夜斗怒不可抑,但是他却要保持最后的冷静,在被刺伤的情况下一边抵御鬼子母的妖言,一边又要遏制眼看就要暴走的神器。 “不要到那边去啊……弘音,千万不要……” 手掌上开始有了灼痛,但夜斗却没有松开一下,他相信弘音,自与他相遇、赐予其名之时,他就没有打算过去放弃自己的神器,无论发生任何事—— “……弘音!你还有可以守护的东西存在吧——!!!” 夜斗手中的神器发出盛大的光芒,白色温暖的,仿佛可以照亮整个世界,覆盖在刀身的锈迹开始崩裂,碎片洋洋洒洒落了一地,在那之后慢慢又凝聚成了人形,落到了抱着板垣由宇的神奈喜身边。 神奈喜他们看向忽然来到自己面前的弘音,他的表情是那么陌生,而手脚身体都出现了眼珠形状的痕迹——所谓的恙,但所幸已经有了逐渐消退的迹象。 “……弘音先生?” “弘音先生。” “板垣先生?” 神奈喜与雪同时一愣,看向说出与他们完全不同称谓的河村右辅,后者同样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至此他们终于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弘音生前名为板垣优介,正是板垣由宇的丈夫,如果鬼子母说的是真的,那弘音确实是亲手斩杀了自己的亲子。 神奈喜懂了,那个时候为什么弘音会落泪。 …… “可以守护的东西……”弘音表情稍缓了些,缓缓吐出几个字后又转头看向这因为自己的动摇而被严重刺伤的夜斗—— ……他到底做了什么? 没错,他所守护的东西并不是只有一样—— “……夜斗。” 夜斗捂着后颈挣扎着站了起来,向自己的神器伸出了右手:“……弘音。” “……” 啊,就跟那天晚上一模一样,也是这样向无处可归的他伸出了手……或许现在还能回头,但连禊都无法进行、带着一身诅咒的他真的可以吗? “弘器,过来!” “……” “弘器,过来!!” “……” 弘音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 真是个笨蛋,到这种地步还是要用他吗?……明明可以敷衍鬼子母结束一切的,不过也正是这样,他才会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吧。 “谢谢……没有放弃我。” 弘音再次睁开双眼,眼底一度将理智摧毁的怨恨此刻荡然无存,他带上释然的微笑慢慢消融在了空气中,再次凝聚而成的刀身却似乎起了变化,原本的刀身长达90公分以上的大太刀如今却显出了普通太刀的大小。 或许这就是…… ……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女人冰冷的声音不适时地出现,打断了一切。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鬼子母当然明白接下去的情况似乎会变得很棘手,她没有蠢到坐以待毙,她还留了一手,虽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看得出,本想利用这件事阻遏夜斗,却不想真正受扰的是他的神器,所以现在她只需要善意地提醒他们—— “如果南婴死了,那个女人可就活不下去了,她的脏器早就在那场车祸中受到严重的破损,能活到现在还是多亏了我的孩子。” “……” 正在凝聚成形的弘音一顿,鬼子母的话语确实给了他最后一击,光芒退散,他溃败地单膝跪了下来,愤恨地看向露出得意微笑的女人—— “……你好卑鄙。” “怎么都好,说吧。”鬼子母望向已无神器在手的夜斗,“你们还是不愿就此离去吗?” 弘音转头看向仍在昏迷中的板垣由宇,屡次三番的沉重打击已经令他不会思考了—— ……他到底该怎么做?……他到底该怎么做?! “又或者还是要留下来,像杀死她的孩子一样杀死那个女人?!还有同为神明的我?!” ……他根本做不到。 …… 夜斗紧咬着牙关,他看了眼弘音,但斩杀鬼子母神器的心却仍旧没有动摇:“真是不好意思,我收了订金,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夜斗。”弘音紧捏了下拳头,叫住了他,“……求你了,回去吧。” “……”夜斗愣了下,看向自己的神器沉默了片刻,然后敛了下眸子,“弘音,我尊重你的选择,但唯一能做的只有不让你亲自去面对。” 他顿了下,越过其他人将视线投向金发少年,然后提声喊道:“雪,要不要来打个临时工?!” “……诶?”忽然被指名的雪愣愣地看向夜斗,“你的意思是?” 夜斗并不习惯用这个年纪的灵做神器,不稳定因素太多,但如果是经历了那么多事的雪,他想应该可以一试,如果真的不行了,那至少也得将这个空间劈开把其他人送走,最重要的是现在已经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 “但是……” 雪仍旧有犹豫,但刚还在稍远处的夜斗已经一晃来到了自己跟前—— “给予死去之后无处可归的你归去之地,吾名夜斗,获持讳名,止于此地,假名已称,为吾仆众,从此尊名,其皿以音,仅听吾命,化吾神器。”夜斗对着雪在空气中划出一个篆体的“雪”,继续念道,“名为雪,器为雪。” 字飞向雪的身体,最后落到了他锁骨的位置,深深印在了上面——契约达成。 “来吧!雪器!” 雪应声化作一道白光飞向了夜斗,凝成了一把无鞘的日本太刀。 夜斗双手执刀再一次指向鬼子母—— “你的头颅我绝对会砍下来。” <<< 最后还是说了这种话。 弘音望着用了雪器再一次与鬼子母和巨婴缠斗起来的夜斗,虽然作为神器,雪完全是新手,但夜斗还是渐渐占到了上风。 鬼子母本就不是武神,手无缚鸡之力,又加上在此地出现的其实只是她类似□的存在,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更多的利用言语上的刺激企图逼退他们。 反观他,却成了一个看客。 “弘音先生。” 弘音抬头看向来到自己面前,将板垣由宇交还自己的少女,明明他都没有掉眼泪,她反而哭成了泪人—— “你也是笨蛋啊。” “对不起……”神奈喜胡乱擦着流出的眼泪,哽咽着说道,“我什么忙也帮不上,连安慰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弘音将板垣由宇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声说道:“知道吗?其实大多数神明都拥有复数的神器,而神明则会在其中选择品行端正之人作为道标,像夜斗这种只有一把神器的人,我自然就是他现在的道标。” 神奈喜并不明白为什么弘音会在这个时候提这件事。 “神明本身没有善恶之分,所以道标便是指导主人不要偏离善之路的引导者。”弘音闭上了眼睛,声音低沉嘶哑,“而我却对自己的神明说出了那种话,我才是……我才是什么都做不了的那一个……” 弘音最后的话语染上了哭腔,他抱着板垣由宇的手不由地颤抖着,而怀抱中人的身体逐渐冰凉,他知道鬼子母并没有说谎——他又要失去一次了。 …… “……抱歉。” 听到了弘音心声,夜斗握着雪器的手仅有一瞬间的微顿,而后在下一秒手起刀落。 “夜斗!” 在那一瞬间,雪也忍不住出声叫住了他的名字,但已经来不及了,妖魔冰冷的血洒在了他的身体上。 最后一刀,连带着挡在巨婴身前的鬼子母一起斩落,身首异处。 “不要啊——!!” 神明和妖化神器的血交织在一起,扬起的血雾四处飘散,鬼子母痛苦地叫声夹杂无比的愤怒,她的身体渐渐消融在血水下,流着热泪的通红双目狠狠看向近在咫尺的年轻神明—— “夜斗!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直到最后的发梢都消失不见,那个巨婴的尸体才化成了结晶体碎裂在了这个空间下。 弘音失神地看着滚落到跟前的巨婴头颅,直到消失前,那对空洞的眼睛直到死前仍在讥讽地看着他—— 你什么都守护不了。 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动了下,弘音立刻低头看去,强忍着所有情绪低声轻唤一声了她的名字:“由宇?” 板垣由宇慢慢睁开了眼睛,她在看清面前的人后扬起了嘴角,笑得轻浅:“……弘音先生。” 弘音愣了下,但很快点头回以微笑:“嗯,是我。” “真是糟糕呢,我好像忘记把书带上了……本来还想找你签名的……” “没关系,下次一定会给你签名的。” 板垣由宇露出个懊恼的表情,刚想说话却喉口一甜,全身的疼痛伴随涌上的一口鲜血传达到了大脑。 弘音急忙忙地拿手擦掉她嘴角的血,可却越擦越多,越擦越多…… 板垣由宇有些茫然地看着前方,她或许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快不行了,但仍在强打起精神笑道:“弘音先生,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最后阳菜跟直辉在一起了吗?” 弘音听到这话也跟着笑了:“当然了,他们在一起,有了全新的生活。” 忽然有了一种什么都可以放下了的感觉,板垣由宇看着眼前的男人,不自禁地伸手抚上了他的脸庞,虚弱地无法再说一句完整的话,却仍在努力地保持微笑,总觉得不能让他担心才行—— “这、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 “嗯,直辉也不会再跟阳菜赌气,他会好好地包容她、珍惜她、疼爱她……” “……” “将来他们还会有很多很多孩子,就在那个阳菜说很喜欢的房子……” “……” “他们会永远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弘音仍在笑,他紧紧抱着早已不再回应的女人,直到这句话后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对不起。” 他,确实已经无法再守护什么了。 <<< 失去了神力的支撑,他们所在的这个空间也慢慢开始褪去了颜色,转换成了现实。 梦境也好,生灵也好,神奈喜、一歧日和和河村右辅的身形也慢慢变得模糊了,他们最后看到的仅是男人抱着已经再也醒不过来的女人坐在地上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时候总有种弘音要放大招忽然被boss卡住的感觉= =、然后我就想到了阿里巴巴【咳咳 总之,这几章写得我一脸血,结局比较沉重,热爱欢脱吐槽的我对这类比较苦手,另外鬼子母本体也没死,我们还得再打一次=l=打完以后正式进入主线、后面不会再出现灵异悬疑推理小故事了_(:з」∠)_ 感谢夏夏夏悠的地雷=3=满血继续回去写下章、么么哒! 第43章 肉文屋 / 第43章 第43章 第44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4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4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4章 神奈喜出院是那之后的第二天,比原定的计划晚了一天。 也是同一天,一歧日和醒了过来,但她对那之后的记忆似乎也变得模糊了,唯一记得的就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似乎发生了不好的事。他们对此并没有多加解释,这毕竟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忘掉了说不定更好。 河村右辅也没事,虽然鬼子母的本体仍存在着,但在那种程度的重创下,她已经无力再做些什么,光是恢复就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年。 换句话说,在这个医院发生的、已经持续到第四年的噩梦终于彻底结束了。 在家跟父母吃了晚饭,被叮嘱好好休息,神奈喜洗了个澡后穿着睡衣躺到了自己的床上,在例行给鹈野三千打了个报平安的电话后就像累得再也无法动弹了似的,住院的这几天确实发生了太多的事。 家里忽然静得有些可怕,雪音也跟着夜斗走了,毕竟他现在成为了他的神器,虽然说是打临时工,但看那时的情景,这工或许要打得长些了。因为弘音在那之后便离开了,他没告诉任何人他要去哪儿,包括夜斗。 夜斗也没有拦住他多问什么,弘音需要的不是旁人的安慰,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他说自己需要的仅是足够多的时间。 但奇怪的是那晚的最后,夜斗也变得怪怪的。 神奈喜记得在离开之前,她有看到夜斗对着鬼子母神器消失的地方沉默地看了很久,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后来她问过除他本人之外最清楚的雪音,他说那个时候夜斗劈开了巨婴的头颅,而从他的皮肉之间掉出了个白色面具,上面似乎画了个眼睛的图案。 但至于那是什么,夜斗却没有再说,就是脸色变得异常可怕。 “……到底怎么了?” 神奈喜看着纯白的天花板,眼前的景象晃呀晃的,越变越模糊,可就在她晕晕乎乎要睡过去的时候,她似乎有听到了自己刚念叨完的人在很近的地方叫她—— “阿喜……喂,阿喜,醒醒啦。” ……真实过了头。 神奈喜掐了把自己,睁眼后就看到了两张放大数倍的脸正凑得老近,瞌睡虫也全被吓跑了。 “啊!醒了!”雪音惊喜地叫了一声,顺便再把占了正对神奈喜位置的夜斗挤跑,“我们刚才叫了你半天都没有反应。” “抱歉,刚才有点睡迷糊了。”神奈喜扶了把额头坐了起来,她似乎对他们自说自话的进她房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没事就好。”雪音松了口气,对神奈喜扬起笑脸道,“我们就是担心你才过来看看的。” 神奈喜点点头,看着眼前的雪音,还有被挤到墙角的夜斗—— ……果然还是不在。 “弘音先生还没回来吗?” 雪音的笑容僵在了嘴角,沉默地低下了头:“嗯……还是没有回来。” “之后我们也有找过,但是他是铁了心不让自己被找到,真的一点消息都没了。”夜斗叹口气,揉了下脖子从床上跳下又顺手抓过椅子反坐了上去,“让他一个人静一静也好。” “……这样啊。”神奈喜也低下了头,她的书桌上仍放着弘音写的书,虽然死后失忆了,但仍隐约记得过往的事,“弘音先生真的很爱板垣小姐。” 只可惜人生总有很多变故,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所以才说人活一世不易,理应珍惜。”夜斗敛下了眸子,疲惫不堪地闭上眼睛半挂在了椅背上,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半睁开眼睛,从手臂间偷望向仍在床上再度安静下来的少女。 算是个提醒吧,他现在稍微也想拥有—— “喂,雪音。”夜斗晃着椅子往雪音那边调转方向,懒洋洋地抬了一边的眉,“饿了吧,你去便利店买点吃的回来。” “哈?”坐在床前的雪音对被忽然指名感到异常不解加不爽,“饿了自己去买啊,干嘛叫我去?” 夜斗伸出一只脚踹踹他的膝盖:“叫你去就去嘛,刚成为神器,稍微去适应下新的身份。” “这跟我去买吃的有关系吗?”雪音木着脸看向自己那位新晋主人。 “你好啰嗦啊喂。” “别吵了,我去吧。”神奈喜从床上站了起来,对两人说道,“你们要吃什么?” “不用!”夜斗拽住打算拿衣服去换的神奈喜,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又怎么了?”神奈喜有些无奈地回望他。 “那个……女孩子这么晚上街不好吧,多危险。”夜斗挤了半天就挤出这么个理由。 “哈?”神奈喜的嘴角一抽,默默看向墙上的挂钟,上面的时针不过刚划过八点。 雪音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站了起来:“知道啦知道啦,我去就是了。” 然后走向仍抓着神奈喜手不知道放的夜斗那边,第一时间拉着他袖子分开了他俩,再把手往夜斗面前一摊开:“拿来吧。” “什么?” “钱啊。” “……” …… 在接过一脸悲色的夜斗如数珍宝般从酒瓶子里倒出来的一捧五元硬币后,雪音道了声别就拉开神奈喜家的窗户,轻松地跳了下去。 神奈喜在窗边目送了他走过拐角才将探出的脑袋收回来。 “阿喜。” “怎么了?” 听到身后的人叫了自己的名字,神奈喜应着声转回身体,而下一秒就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两只有力的臂膀轻轻地拥住自己。 “……”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度,连扑在颈窝的鼻息都那么熟悉,这个拥抱来得太急太快,她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忘了这个时候应该将他一把推开,只是愣愣地让他抱着。 又来了,大脑一片空白、连思考都不会了的感觉。 “……夜、夜斗?”她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啊啊,果然这样才安心……”夜斗抱着神奈喜,正如他自己说的,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说着又微侧了脑袋,轻蹭了几下她的头发。 “……” 或许只是有些累了吧。 神奈喜这么想着,也跟着慢慢放松了下来,同样伸出了双手攀上他的后背回抱住他,他的身子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再瘦长些。 如果力量可以这么传递的话,她愿意就这么一直抱着他。 夜斗感觉到了她的动作,不自觉弯起了嘴角——人活一世不易,相遇更难,总活在人类断断续续记忆里的自己或许真的找到了想去珍惜的人。 就这样,说出来……应该可以吧? 他偏过头,稍微拉开了与她之间的距离,四目相交下,却也近得只差了一点点,可以完全看清她微红的脸颊,金色的眸子里全是自己的倒影。 然后……他也像个呆子似的慢慢跟着脸红了些,或许他可以尝试着靠近,捋开她额前的碎发、抵上她的额头——那样就会更近了吧,近到只要再凑上一点点就能碰触到她的唇畔,那个柔软的触感他确实清楚地记得。 然后……再然后…… “夜斗,你……在哆嗦什么?” 神奈喜木着脸往后退了一步,疑惑不解地看着莫名开始犯病的夜斗,伸出两只手啪一声拍上他的脸揉了两下,可揉着揉着她又忽然想起了之前他在医院被刺痛、疼得要死的样子,赶忙停手,凑上去急切地问道—— “不会是后遗症吧?!” “我……我就是在措词!!”脸涨得通红的夜斗一脑门汗哗哗哗流得起劲,整个人都处在焦灼状态。 “……啊?!”神奈喜扯了下嘴角,他是不是这两天真的劳累过头了? “不管了。”夜斗吞了口唾沫,一把抓过她的手往自己身上带了带,可嘴巴还是张合了好半天才发出声音,“阿喜,我……” 却没有下半句话,他好不容易组合完毕的话断在了一半。 “……” 心头划过异样的感觉,夜斗停了下来,松开手后转头看向窗口,倏然睁大的湛蓝眸子里闪烁着强烈的不安,好一会儿后从嘴里唤出一个人名—— “弘音……” “弘音先生?”神奈喜愣了下,同样转头看向了窗外,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能让夜斗露出这样的表情一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 夜斗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 “到底怎么回事?”看到这样的夜斗,神奈喜心中的不安也开始不断膨胀。 “……” “还是由我来回答你吧。”代替夜斗应声的是个带笑的女声,踩着木屐的双脚落到了窗台上,夜色下,那个精致如同人偶一般的少女又出现了,手上还拿着一颗鲜红如血的红石榴。 “又见面了,toga……”她笑着对神奈喜打了招呼,却又在叫名字的时候古怪地停顿了一下,改口道,“阿喜。” “野良。” “……你们认识?”神奈喜闻言转头看向夜斗,而后者却是不悦地蹙起了眉头,紧盯着站在窗台上的少女。 夜斗没有回答她,而是沉下脸继续对少女说道:“不是答应了再也不来这边了吗?” “真是过分呢,夜斗。”被称为“野良”的少女嘴角仍旧弯着,根本看不出有责怪的意思,“我可是特地来告诉你的……不过你也该察觉到了吧。” “……” 她抬起袖子掩着嘴笑出了声:“弘音已经跟我一样,变成野良了呢。” “野良?”神奈喜并不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但这么一说,这应该不是她的名字,而更近乎是一种称呼? 夜斗捏了下拳头,开口问道:“……对方是谁?” “可是令人惊喜的答案呢。”她看着夜斗的眼神染上笑意,躲在袖子后的半张脸微抬了些,抬手间把手中的红石榴丢给了他—— “鬼子母。” 作者有话要说:赶榜的人真是伤不起_(:з」∠)_终于搞定了…… 感谢阿瓦达的地雷=3=半夜码字我也如有神助! 第44章 肉文屋 / 第44章 第44章 第45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5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5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5章 鬼子母神神社位于目白和池袋之间,拥有上百年的历史沉淀的神社看起来朴实庄重,黑色木制的鸟居略显肃穆,三两盏挂灯散发微弱的光芒照亮一隅,几只扑扇着翅膀的飞蛾围绕着四周仅有的几处光源,发出的振翅声令人躁动不安。 鸟居中央的额束上漆“鬼子母神”四个字,但稍与平日里看到的不同,“鬼”字第一撇的痕迹有些古怪,并不像其他几字一样书以端正的毛笔字,而是像后期硬加上去一样违和。 或是看出了神奈喜与雪音的疑惑,夜斗驻足望着额束,解释道:“在日本,鬼子母神社的鬼字是少一撇的,因为鬼在日本是有角的,而鬼子母后来成神,角自然也就没有了。” 神奈喜同样抬头看向额束:“现在那一撇又出现了,也就是说……” “啊,雪音你记着……”夜斗微眯了眼睛,脸上覆下一片阴影,“现在我们要去斩杀的不是神明也不是神器,那不过是些坠入魔道、无法回头的悲哀存在。” “……那弘音先生呢?”雪音犹疑着开了口,买完便当回来就听到那种冲击性巨大的消息,他到现在仍无法完全接受。 夜斗将收回的目光投向鸟居后的石铺坂道,直言道:“我相信他。” …… 野良,因为各种原因被多名主人驱使,拥有复数名字的神器统称。也因为侍奉多名主人这样的行为,野良被视为背叛主人的卑贱、不祥的存在。 也就是说,在没有被夜斗解放的情况下,弘音若是再接受其他神明的赐名,他就会变成野良,而就刚才那位似乎与夜斗相识的野良少女所说,弘音接受的名来自鬼子母。 没有可能,无法解释——鬼子母害死板垣由宇和孩子的罪魁祸首,弘音又怎么可能会投入她门下? 唯一的解释只可能是鬼子母将弘音强制赐名,借以打击报复杀死她视如亲子的神器的夜斗。 “真好呢,到这种地步仍是那么相信弘音。”头戴天冠的少女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夜斗一行人身后,脸上无时无刻不挂着轻浅的笑容。 “你跟着我们干什么?”夜斗的目光略带警惕地望向她。 “当然是因为担心夜斗你了。”野良的笑意加深,又看向一边不过十四岁的少年神器,“用这个孩子根本斩不了弘音的吧。” 夜斗冷下了眸子:“我不会斩弘音的。” “那就最好不过了。” 野良倒也不反驳,只是这么笑着应承一声,而在那之后却仍旧跟在他们身后,仅仅隔了几步的距离。 神奈喜走在稍后些的地方,有些不安地回望身后的少女一眼,而对方看到她只是弯眼笑一笑,算是温和有礼地打了招呼。 真是奇怪的感觉……明明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她为什么会用仿佛再熟稔不过的眼神看着自己?而且她虽然也是野良,但身上的字未免也太多了。 “那个也是你的神器吧?”雪音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语气都刻意拔亮了好些,“还说自己只要一把神器就够了。” “……”夜斗没有立刻接话,好一会儿后才说道,“野良是不一样的,你不要在意她的话。” 雪音还想说什么,但是被身后人拉住了手腕,他回头看到神奈喜对自己摇了摇头,最后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转而说道:“算了,反正我也是临时工。” 可那个表情完全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无所谓。 但是现在不是为这个发生争执的时候,神奈喜曾经有跟夜斗他们提过遇到野良的事,而从后面两人的对话可以看出夜斗在那之后警告过野良不要靠近自己,很显然是因为她具有一定的危险性,虽然她并不知道那会是什么。 “嘛,这之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 “我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出弘音先生吧。”雪音打断了夜斗的话,神情凛然地看向快要到达的本社,“……我也不想看到他在那种神明的手里。” “我也是。” 神奈喜望向夜幕下的鬼子母神神社,月光的衬托下它远看起来是那么得古朴静逸,但就是那样的地方正有什么在恶化变质。 越是靠近就越能感受到,像是以本社为中心划出了一个圈,只要踏入其中就能闻到腐朽糜烂的味道,每一寸土地、每一棵树木都像是与神社主人的心跳连接在一起,那种感觉就像在对方的脏腑间走动,光是待上几分钟就令人心生却步、掩鼻欲呕。 鬼子母神社供台前摆放的是累成小山似的红石榴,石榴多子,那是人类专用来供奉守护妇女儿童的鬼子母的果实,不过现在看来却是讽刺得很,人们心中的守护神为了自己的私欲成了加害的一方。 自踏入此地的那一刻起,雪音已在夜斗手中化作了刀形,而神奈喜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靠近这边,她听了夜斗的话在稍远些的树下观察附近的异变,以防万一。 野良就在神奈喜身边,虽然对她没有太大的好感,但对方正好相反,总是对她笑颜盈盈,又或许她本来就是那样的个性,似乎也没有什么恶意。 可她到底跟夜斗是什么关系?……绝对远不止神明和神器这么简单。 神奈喜尝试着跟她交谈:“那个……野良……” “不要用那个名字叫我,我不是很喜欢呢。”她轻柔地笑笑,似乎很高兴神奈喜向她搭话,“阿喜跟以前一样叫我绯就可以了。” “以前?”神奈喜抓到了她话里的关键,有些不解地蹙起眉头,“我们认识吗?” “是呢,还非常非常地熟悉。”野良嘴角的笑意加深,上前挽上她的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眼波一转又轻瞥了身后一眼,“不过现在似乎不是叙旧的好时机,她要出来了。” 神奈喜一愣,抬眼向夜斗那边望去,正如跟前的少女所说,那边的气氛骤然突变——不知何处刮来的风吹灭了忽明忽暗的蜡烛,累成小山似的红石榴忽然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融化,红如血的粘稠液体顺着桌角成股流下,很快在神社前的空地上聚集成一大滩血池。 来了。 水面摇晃着,由中心一点向外形成一个个环形波纹,阵阵涟漪后,几只硕大的眼球浮在了水面之上,一个被完全被血水浸湿的黑发女人从里面满满升起,血红的液流顺着她的发丝流下,眼球猛地睁大,发出了转动的粘腻声音,而在那长发之后露出了一张女人惨白的脸。 “鬼子母。” 可明明是与在医院所见之人别无二般的长相,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一颦一笑已无慈悲,唯有邪佞——这就是神明的堕落。 “啊啦,可真是稀客呢。”与发生质变的可怕身躯不同,鬼子母的声音仍旧温柔娴静,或许最适合的就是哄着孩子入睡的摇篮曲。 “鬼子母。”夜斗面无表情地拿刀指向堕落的神明,直指来意,“把弘音还给我。” “真是个狂妄自大的小子呢。”鬼子母敛下笑意,轻蔑地看向夜斗,“居然先跑来问我要人,不过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什么意思?”夜斗微眯了眼睛,捏紧刀柄的手随时准备动手,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可以凭嘴巴将人要回来。 “是礼婴自己找来的。”鬼子母捧起半边脸,故作懊恼地说道,“自己侍奉的神明害死了挚爱之人,连最后的幸福都剥夺的痛苦,他已经无法再忍受了呢。” “谎话也说得好听点吧。”夜斗当然不会相信鬼子母的话,哪怕一个字,依他对弘音的了解,她说的根本没可能发生。 “果然还是不相信呢。”鬼子母貌似无奈地长叹一口气,长袖一挥,身下的血池又再次浮现出一个人影,“那还是让他亲自跟你说比较好。” 确实是再熟悉不过的身形,只是没了往日里习惯穿的休闲服和拖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黑色的浴衣,一直扎着的栗色半长发也放了下来,脸上总挂着的慵懒笑容也再也寻不着踪迹,只是面无表情地用空洞的双目望向他曾决意守护一生的主人,而脖子上的一个“礼”字却又是他背叛的证明。 “……弘音?” 见到了弘音本人后,夜斗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就算再怎么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也没用,缠绕在弘音身上的腐朽气息不会有错——那确实属于无法再回头的彼岸。 “弘音先生。”连雪音都能察觉到眼前的男人已经不再是自己熟知的那个烂好人。 “来吧,礼婴。”鬼子母如同对待亲子一般展开双臂轻轻勾住弘音的脖子,抬首又对看向夜斗说道,“告诉他,你的心愿是什么。” 弘音仍旧没有表情,只是机械式地回答道:“我的愿望同鬼子母神一样,仅希望将害死我挚爱妻女的夜斗神斩杀,愿我妻女得以永眠。” “啊哈哈哈——”鬼子母听到这样的回答满意地拍起手掌,张牙舞爪大笑起来的样子像个疯子,“呐呐,听到了没有?!真是不能更棒的回答了啊!!” 最后像是笑累了一样,鬼子母仰头倒抽了一口凉气,半垂下脑袋看向夜斗:“我啊,一定要为死去的孩子报仇呢,被自己神器杀死的滋味应该就跟我受到的痛苦差不多了吧……啊啊,不对不对,完全不够,完全不够呢……” 鬼子母又忽然掩面开始痛哭起来:“南婴……我的南婴!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南婴啊啊啊啊——?!” “完全疯了。”夜斗不动声色地看着撕心裂肺哭喊的女人,但是当目光投到弘音身上事却又染上了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弘音变成这个样子? “不过说起来,还真是该感谢你呢,夜斗神。” 鬼子母的哭喊声说停就停,她又咧嘴笑开了,挥手间身边的高个男人在一阵白光中不见了,光束慢慢汇集凝聚成武器的形状。再抬手,她已经握上了横卧在眼前的刀柄,而光芒散尽后她手中出现的竟是一把红如血的巨大镰刀。 她微笑着抚摸柄身,继而挑衅地看向夜斗—— “培育出了这么优秀的祝器。” 作者有话要说:当然要相信弘音啦【摊手 感谢流水浮灯的地雷、周防小蒔的火箭炮=3=被炸得七荤八素、星湖得快去了的我只能献上自己的一吻→ 第45章 肉文屋 / 第45章 第45章 第46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6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6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6章 一定要让雪音说的话,他对弘音的初印象并不是很好——整天懒懒散散、不修边幅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似乎是天生的乐天派,不管遇到什么都只是啊哈哈地说过笑过,最可笑的还是他的副业,居然是写女生爱看的那种纯爱小说,笔名也奇奇怪怪。 一言蔽之,雪音对弘音就是“完全无法理解”。 虽然之后的几次接触对自己都很友好,但他对弘音的态度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只是“认识的人”而已,唯一让他眼前一亮的也只有“神器”这种他从未想过的身份。 要说他对弘音态度的转变应该是第一次跟他独处的时候。 那时他才刚跟着神奈喜去学校,对现世仍有些纠结的他在学校里晃荡个没完,最后上了天台,没想就在那里碰到了正在晒太阳的弘音。 他本来想走的,却不想还是被他发现了,硬是拽了过来陪他一起晒,还美其名曰促进感情,虽然他觉得完全没有促进的必要,但还是坐下了。 但之后被逼聊着的话题还是那么无趣,多数都是半躺在地上的弘音在说个不停,到了后面话题引到了他正在写的小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写小说吗?”到了最后,弘音这么问了看上去一点都不想搭腔的雪音。 “一定是为了赚稿费吧。”雪音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就回答了,毕竟跟着那个穷酸的神明一定连吃饱穿暖都是问题。 “错。”弘音一拳头狠狠砸在雪音脑袋上。 “好疼。”雪音揉着被砸的地方,有些埋怨地看他一眼,“那是什么嘛?” “有人知道,有人喜欢,有人期待。”弘音说着侧过了脸,逆光下勾出了金色的轮廓,嘴角也跟着微微翘起,“这样不就好像自己还活着一样吗?” “……”雪音听到这话的时候完全愣在了当下,他在刚才确实有想过各种可能性,却没想到弘音的答案却是这样。 但那个时候的他听到这话却无端端有些烦躁,刚想起身走开却又就被边上的人拽住了兜帽,硬是拉着一起躺到了地上看了一整个没有边际的蓝天白云。 “告诉你啊,小子,有些事没法改变了,那就好好接受吧……我啊——” 弘音两条搭在半空中的腿晃荡个不停,仰头看着蓝天露出稍许释然的表情,说着这些话的口气却仍像很无所谓的样子—— “其实比任何人都怀恋这个世界。” …… ……不是说比任何人都要怀恋这个世界的吗? 化为刀身的雪音在一次次与已成为敌对神器的弘音碰撞中捏紧了拳头,他至今仍和夜斗一样——不相信眼前的一切,那个会教他功课、会跟他絮叨些大道理、会在他差些堕落时拉一把的弘音先生怎么可能会完全站在对立面,以这样的方式跟自己对阵。 “……明明——”雪音低声说道,声音都有些嘶哑颤抖,“明明对我说过那种话的……” 由于神器一瞬间的分神,心存犹疑的夜斗本就只能勉强挡下鬼子母的不停挥来的刀刃,而这一刀却是结实地挨到了,臂膀上的衣服被割破,鲜血不一会儿染红了整个袖管,可见伤口之深。 夜斗咋舌一声,捂着右手的手臂跳到一边,温热的血已经流到了手掌上,与刀柄相交的地方传来了粘腻的血腥味。 雪音愣了一下,身上沾染的鲜血灼伤了他的眼睛,夜斗的受伤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疏忽,霎时的慌乱无措,眼前的对手又是如同长辈的人,他心底由始至终都没有正视一切真相的觉悟。 该怎么办?自己可以做什么?……鬼子母说的祝器又是什么东西? 雪音的心乱了。 “冷静点。”夜斗低声对手中的雪器说道,与神器一心同体的他自然感觉到了雪音的茫然无措,但眼下的自己又何尝不是那样。 他捂着伤口的左手紧了紧,目光扫到不远处的少女所在,对野良的目的仍不明了,但看她确实没有对神奈喜做什么,还跟她一起看着这边,只是与她焦急的表情完全不同,在看到狼狈不堪的他还加深了笑意,伸出了右手又轻启唇畔—— “用我吧。” 夜斗微眯了眼睛,他捏紧了刀柄,才不会就这么妥协。 “雪音。” 正痛苦地抱着头的雪音怔了怔,他听到了夜斗的声音,却不知道该作何回应,只得愣愣地看向前方,被血色染红的神社前堕落神明握着巨大镰刀的身形渐渐变得模糊了。 “你跟我一样,一定有很多事想问弘音吧。” “……”雪音在为微顿后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 夜斗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扯下自己那件已经破破烂烂的运动外套丢开,身上仅留下一件白色t恤,但这样一来,他手臂上的伤反倒更加触目惊心了,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此刻露出的微笑,湛蓝的眼睛在夜幕下熠熠生辉—— “靠我们把弘音夺回来,然后再好好问清楚,他个混蛋到底在搞什么。” “……” 雪音轻咬口下唇,本已握紧的拳头在挣扎了两下后松开了,他睁开眼睛正视前方,视界变得无比清晰—— “我知道了。” 没错,他们的敌人没有变,唯一要做的仅是将成妖的鬼子母剁个稀巴烂。 <<< “真是勉强啊,夜斗。”被拒绝的野良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悦,仍旧是笑吟吟地将伸出的手收回,平静地望着不远处那徒然改变了的气氛,“明明用我就可以了,就算是祝器我也能干干净净地砍落。” 神奈喜微皱了眉头,她看得出眼前的少女说的不是假话,如果真的是她的话,定是抱着将鬼子母与弘音一起砍杀的心情:“夜斗不会斩弘音的。” 野良转过了脑袋,将目光投向神奈喜,浅笑道:“真是的,你和夜斗都还是那么天真。” “……”神奈喜并不明白野良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她可以确定的是自己非常不喜欢她的这种笑容。 “夜斗是唤不回弘音的。”野良貌似好心地向神奈喜解释道,但表情却完全不是那回事,“他可是主动去找的鬼子母。” “主动?”神奈喜错愕地重复这两个字。 “鬼子母是婴孩的守护神,如果是她的话,完全可以找到弘音投生的妻女。”野良掩着嘴轻笑一声,“神器说到底还是人类,最后还是会被这些尘事牵绊住,不过这倒是正好遂了想要向夜斗报仇的鬼子母的愿,毕竟弘音还在那时成为了祝器,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祝器?” “啊,还没有跟阿喜解释过呢。祝器就是神器进化的产物,外形较之前会有所变化,也是神器宣誓永远忠于主人的证明。”野良说到这又笑了,“这么一解释,反而觉得更好笑了,永远忠于主人什么的都是些自欺欺人的笑话呢。” “闭嘴。”神奈喜敛下了表情,眼神冰冷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好啊。”她无所谓歪了下头,仍旧慢条斯理地说道,“可这又能怎么样呢?” “……” 野良没有转头,仍旧笑眼看着神奈喜,伸出右手轻轻开口,边数边一根根弯下手指:“一刀、两刀、三刀、四刀……” 就像是合着野良的拍子一样,不远处仍在与鬼子母缠斗的夜斗身上不停地添上新伤,原本的白色t恤竟被他的血硬是染成了红色,但他始终没有停下,固执地迎上鬼子母的利刃。 “……夜斗。”神奈喜紧紧抿着嘴,她无法移开视线,那一刀刀就彷如割在自己身上一样。 “虽然不想承认,但弘音确实是优秀的神器呢,现在变成祝器的他在妖化的鬼子母手里会有多强没人可以说得准。”野良放下手停下数数,微眯起眼睛,而牵起的嘴角仍未落下,“而夜斗手中的不过是个十几岁刚成为神器的少年,两方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 “对了。”像是想到了什么,野良笑着拉过神奈喜的手,弯起的眼睛看上去是那么纯良无害,“阿喜的话夜斗一定会听的。” “……”神奈喜看着少女的笑颜本能地感到不安。 “你叫夜斗用我吧,不然的话——”野良说话间一顿,微微侧过头看向神社前浑身淌血却仍未有后退迹象的年轻神明,“夜斗会死的哦。” 或许她该动摇的,但是某人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在野良话音刚落的瞬间,雪器已擦过她的发梢落到她的颈脖间—— “你在罗里吧嗦些什么。”近乎变成一个血人的夜斗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而远处是神社轰然倒塌的声响,月光下夜斗苍白的面容与血色相交,湛蓝的眸子里蒙了层淡淡的杀意,“我才不会这么容易就死。” 神奈喜看着这样的夜斗愣了愣,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夜斗,肃杀无情、不苟言笑,与平日里那副闹起来翻天覆地的样子完全不同——又或者说这才是夜斗藏在最深处的真实模样。 与神奈喜的表现不同,被刀抵住脖子的野良神情不变,更别说惊惧了,嘴角仍是不会变的浅淡笑意:“说的也是呢,夜斗要是死掉的话,父亲大人和我也是会很伤心的。” “……”夜斗的眸子暗了暗,将雪器从野良的脖子上移开,他看向神奈喜淡淡地开口,“不用听信野良的话,好好地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嗯。”虽然从两人的对话中可以知道夜斗他在隐瞒着什么,似乎还扯出了新的人物,但此刻的神奈喜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她紧紧地攥着衣角,现在确实没有多问的必要。 夜斗对神奈喜扯了下嘴角,算是种宽慰的微笑,但下一秒他的嘴角已经抚平,握紧了雪器后再一次奔向了暂时被他砍倒的神社困住的鬼子母那里。 …… 从废墟中脱身的鬼子母因为愤怒大声嘶吼,她凌空向夜斗所在的方向挥刀,明明还隔着数米远的距离,这一刀眼看又要割到夜斗身上,但只差了一点点,被他手中的神器挡了下来。 恼羞成怒的鬼子母指着平安落地的年轻神明喝道:“你以为随便临时拿来凑数的神器就可以赢我的礼婴吗?!!别开玩笑了!!!你这个下等的神明!!!” “嘛,这种事还是等做到了再说吧。”夜斗不紧不慢地应承一句,而后便提刀砍向眼前的女人。 事实证明,确实是鬼子母太过狂妄了。 刀影交相辉映,而神器正是在战斗中获得成长的。 经过了到现在为止所有的打斗,雪音当然已经感受到了弘音的认真,他是真的想杀死他们,哪怕他再不愿相信,也无法改变这点。 雪器的攻击方式终于转守为攻,他从茫然无措到慢慢地配合夜斗的节奏,用自己的意志掌握挥刀的角度和力道。 夜斗不再添新伤,相反还数次击还了鬼子母,哪怕是祝器具,弘音和鬼子母毕竟也是刚接触,磨合度远远不够。 然而事实也是这样无情,当雪音真正开始想着如何去还击的时候,他已经在面对已是敌对方的弘音,以同样的神器身份。 双方的战斗已到了白热化,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非要这样不可? 感受到夜斗飞身的一刀后,与弘音刀刃相接间,雪音终是按耐不住地大声吼了出来—— “你不是对我说你比任何人都要怀恋这个世界的嘛?!那为什么还要越走越远?!弘音先生——!”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否能传到对方的耳朵里,却只是想这样完完全全地说出自己的心声。 “……真是笨蛋呢。” 雪音在一瞬间感受到了,那个总是以一副长者模样对他说大道理的家伙与自己擦肩而过,在他耳畔轻声开口—— “这样就对了,好好地——” 还是漫不经心的语调,却是千万斤的托付,伴着一只粗糙宽大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 “替我守护下去吧。” 刀刃相交的刹那,随着一束刺目的白光,男人手中的无鞘太刀已将化妖女人的巨大镰刀斩断—— “诶?”雪音完全来不及反应,一切的变化都来得太急太快。 几人里只有夜斗做下反应,他微微垂了下眼帘,抬起左手揽上了被砍断的半截刀刃,在与之接触的瞬间唤出其名—— “弘器。” 断刃化形,却也只是半截太刀之形,他徒手捏住锋利的刀身,横劈向尽在咫尺的鬼子母颈脖扫去—— “嚓——”利器穿透*的特殊声响在夜幕下突兀地响起。 直到眼前的视线天旋地转起来,鬼子母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也只能在头颅落到地面后拼命地转动眼珠,望向再一次、背叛了自己的神器和那个将她斩杀的年轻神明。 从脖子开始化为黑烟快要消失不见了,但看着夜斗的鬼子母却忽然咧嘴笑了:“你以为真能杀死我吗?只要仍有信奉我的人存在我鬼子母就不会死,只有你这种可悲的东西才会在人类断断续续的记忆里苟延残喘地活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在刀刃刺入她的脑袋后戛然而止,慈悲的面容以扭曲的表情画上了句号——鬼子母死了。 夜斗面无表情地抽刀而出,冷冷地看着已成为尸骸的女人,开口吐出几个字:“真是烦人。” 而他手中的断刃在给鬼子母的致命一击后便已经握不住了,从刀尖开始慢慢消散,他看着手中的刀,仿佛又看到了第一次在便利店门口遇到弘音的时候,其实当时只是心血来潮给了他一罐啤酒罢了,却没想会是这样的结局。 夜斗在恍然间听到了那依旧熟悉的声音,而这也是弘音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真是抱歉呢,请原谅我最后的任性吧。” 刀刃在话音刚落的瞬间崩碎散尽,与另外半截刀身一起,伴随着忽然变大的夜风化为星星点点的灰烬从空中缓缓散落。 雪音看着漫天飘扬的灰黑色犹如下雪一般的灰烬怔怔失神,眼睛变得酸胀无比,他低头跪坐到到了地上,泪水在下一脚夺眶而出—— “弘音先生——!!!” 与失声痛哭的少年不同,夜斗从头到尾的表情都是淡淡的,手中硬按上弘音断刃的手滴答滴答淌着血,落到地上又倏地被吸收。 他微微抬起头,视界里亦满是灰烬—— “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到了这种地步却未刺伤我的你并无半点邪念,只是一心求死。” 夜斗长叹一口气,慢慢阖上了眼睛——他愿意尊重,如果这是弘音最后的选择的话。 “弘……音……先生……”神奈喜望着天空低声唤着他的名字,伸出手接住的灰烬却在一瞬间消散不见——这就是神器的死亡,是真正的于天地间再也不见。 泪水不可抑制地从眼角顺着脸颊滑落…… 神社的赤红渐渐褪去,漫天的灰烬终会落尽,在这片冻结的景色里,唯有少年的恸哭声仍在不停回荡,悲伤仿佛穿透了一切阻隔传到了每个角落、久久不绝。 野良并不言语,只是浅笑着抬眼望向夜空的一边—— 差不多要来了呢。 …… 是的,正如她所料,就在众人都放下警惕的时候,一位不速之客已乘着夜色到来。 原本只是道标发现了鬼子母神社方向有些不对而前来勘察,却不想她竟能在此处看到意料之外的人物。 “……夜斗。” 她在念完这个名字的下一秒,便将手中的长鞭用力挥下。 如闪电般的攻击从半空中袭来,夜斗察觉到后迅敏地从边上一侧,但由于身上的伤只能勉强躲开,而原本所在的位置上的砖块已经被击打得粉碎。 他在稳住身形后微皱了下眉头,不用抬头看他都能猜到来者是谁,有这种凌厉的招式和下得了的狠手也只有那个人。 “嘁,偏偏是这个时候。”他用手背蹭掉从嘴角流出的血低声说道。 尚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的神奈喜和雪音抬头向长鞭袭来的方向看去—— 出现在鬼子母神社上方的是一个拥有一头金色长发的年轻女人,她骑坐在一头雄伟的狮子身上,手握一条长鞭,姣好的面容上竟是因愤怒而扭曲的表情,一对紫眸死死地盯着半跪在地上的夜斗,并厉声喝道—— “你现在连神明都斩杀了吗?!你这个罪该万死的祸津神——!”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是因为去忙毕业各项事宜消失了十多天的某蛋olo、某蛋再也不是学生了【哭瞎煞笔、但还想过六一taaaaaaaaaaaat 总之让大家久等啦!真是抱歉么么哒=33333333=!、下章是个短短的弘音番外、稍微交代下前因还有后事tut【泥垢 最后祝大家粽子节快乐!!!一起去吃粽子吧————!!! 第46章 肉文屋 / 第46章 第46章 第47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7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7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7章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吧?” …… 是个柔美清甜的女声,她这么笑着在他的耳畔说了些什么,伴随一些光怪陆离的片段一一从眼前闪过,又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他想回答的,却已经来不及了。 紧接着,他醒了过来,在某处繁华的大街上。 可没人可以看见他,也没人可以听见他的话语。 更麻烦的是他的眼睛似乎可以看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而那些东西似乎打算吃了自己。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奇幻了,那就一定是因为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而从以上这些个现象推论——他应该是死了。 可他是怎么死的? 他完全想不起来,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忘了——毫无疑问,他失忆了。 没有可以去的地方,又要躲着那些分分秒想吃自己的怪物,他干脆随便在路边找了个地方坐下,从此以后整日整夜地看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而他也渐渐认识到了,他曾经熟悉的世界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在近在咫尺的人群是那么格格不入。 已死之人,却无处可归。 他或许还有什么放不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就连心也跟着清空的大脑一起越来越空虚。 “到底还能做什么呢?” 这样的问题一想就是好几天,而唯一陪伴他的只有路灯和边上那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同样也是这么多天,他看着在便利店进进出出的男女老少,忽然意识到这个位置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好,他看着店里面摆满了的食物,摸了摸应该感觉不到饿的肚子,有些郁闷地托了把下巴—— “……好想喝罐啤酒啊。” 也就是在那里,他遇到了那个改变自己一成不变的死后生活的人……不,准确地说,应该是神。 第一次看到夜斗的时候,他是在跟一个年轻女人吵架,他还以为他们是对情侣,吵架的起因是年轻女人想进便利店吃个包子,而他却死活不肯给一个钢镚。 也就是由这个点开始,女人开始了对男人无尽的控诉,最后哭嚎着要离开,而他却哭得比她还要伤心,说什么才在一起两个礼拜就要离开,让她再好好考虑下。 但结局还是那么无情,年轻女人走了,临走前还有一段完全无法理解的分手宣言……最近的年轻人在流行这些东西吗?他难道已经死很久了? 他陷入了深思,紧接着用无限同情的目光看着趴在地上不停颤抖着小身板男人。如果他还活着,或许还能安慰下这个可怜的男人,但他现在没人看得见,只得用目光默默给他鼓励,然后恨铁不成钢地说句—— “这年头连个包子都舍不得给女友买,真是活该被甩。” “你懂个什么啊?!” “……诶?” 没想到的,那个男人闻声竟抹了把眼泪朝他看了过来——他确实是在跟他说话。 “你知道衡音是什么胃口吗?!……她一顿抵我三天啊!!!”那个男人说着还冲了过来,抓起他的领口狠狠地摇了好几下,连唾沫都喷了他一脸。 “……” 这个男人……看得到他? 没有什么比这个认知更让他欣喜的了,但如果对方不趴在他身边声泪俱下地诉说了整整两小时的苦逼遭遇,他会更开心认识他。 “衡音算是个不错的神器啊,如果她的胃口能再小点就好了。”名叫夜斗、自称为神的男人——对,他只花了一分钟就消化了他说自己是神这件事,抹了最后一把眼泪,而脸上的表情其实更像是在哀叹这两个礼拜自己失去的伙食费。 “啊啊……”夜斗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抓抓头发,“没有神器的话,我可是会很难办的啊。” 然后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脸上,还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你也是亡灵吧?有没有兴趣到我这儿来打工?” 他愣了下,从刚才的谈话中也大概明白了夜斗这话是什么意思,稍微想了三秒吧,他最后透过便利店里的玻璃窗一指架子上成排的铝制罐子—— “好哇,如果你给我买罐啤酒的话。” …… 就这样,他成了夜斗神的神器,还拥有了新的名字——弘音。 他一直觉得夜斗对自己还是不错的,至少那个时候他把不愿买包子的钱拿出来给他买了罐啤酒。 <<< 自己的神明大人其实与他以为的神明相去甚远,没有自己的神社也没有多少信徒供奉,每天都穿着同样的一套运动服去打些散工,然后赚那可怜的五块钱。 其实是个笨蛋吧那个家伙,在与他相处的短短几天里他就知道了。 但他是感谢夜斗的,有了新名字就像是获得了新生,正是夜斗给予失去了一切的他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但是除此以外,他决定绝不能跟夜斗有太多交集,尤其是金钱方面。 事实上他是在跟着夜斗混了好几天后就决定自己去打些零工,但他毕竟是神器,很多工作并不适合,而期间他选择去投稿也纯属闲出来的,没想到却成功了。 给自己取了个顺眼的笔名,然后开始正式供稿,当然都是瞒着夜斗做的,因为他其实一直都有个私心。 他笔下的故事很多都是偶然间闪过的片段,虽然很不清晰,大多也只有一个隐约看出轮廓的女人存在,但他明白那一定是有关他生前的记忆。 或许这样就能找到她吧,那个占据他大多数记忆的女人——已死的他其实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潇洒。 就这样,他跟着夜斗的日子慢慢变得平稳了,除了时不时地挨饿受冻,又或者对现世说不清道不明的眷恋依旧。 但同时他又很清楚地明白那些东西都已经是离自己远去,再也无法企及的,他要做的仅是好好接受。 所以他也这么告诉雪。 雪的年纪还太小,也同他一样失去了记忆,他看着他就好像看着那个坐在便利店门前的自己一样,他能感觉到如果这个时候不拉上一把,以他的性子很有可能就会跨越那条不可逾越的界限,但显然,他的话对他没有太大作用,最后还是神奈喜把即将堕入魔道的雪拉了回来。 雪比他幸运些,有那么一个人愿意一直在他身边给他鼓励,哪儿像他的那位,就像是来讨债的一样。 可明明是在抱怨,他却发现自己的嘴角一直在上扬……啊啊,如果可以的话,就这样四个人在一起也不错啦——那个时候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只可惜,世事是那么难料,神奈喜住的医院里藏着什么妖怪,而也就是在追寻中他遇到了板垣由宇。 他找了那么久的人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那时她挺着个大肚子急忙忙地下楼,他仅看到她的一个背影,他并没有第一眼认出他,只是觉得眼熟,还好笑地说了句那正好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要不是刚好替神奈喜去还书,他或许也没有那么快再跟她碰面,在走廊叫住了她,只是一个回眸和一句“请问有事吗”就足以让他愣在了当下。 已经不止是眼熟那么简单了。 原本只是想还本书就离开的,他却偏偏被这份熟悉绊住了脚步,主动跟聊起了天,说到自己就是她所喜欢的小说的原作者。 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这些话时是带上了多大的希冀,对随着对方惊喜和自然的应答,他的情绪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啊啊,看来小千春也在替妈妈感到开心呢。”板垣由宇说着忽然捧着肚子对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狠狠地踢了我一下。” 他愣了下,随即又笑道:“千春?……很好听的名字呢。” “谢谢,这是优介和我讨论很久才决定的。” 千春……优介…… 他在一瞬间感觉到了,心底下有什么东西“啪嗒”一声被解锁了,记忆深处的那些片段又一次在眼前一一闪过。 千春……其实也是他打算给自己小说里男女主人公孩子取的名字。 他看着眼前笑容依旧的女人,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仍在亲切地对他说些什么——但眼前的事实又在告诉他,这位板垣小姐并不认识自己。 或许只是跟他记忆里的人有所相似吧。 这么想着,他再次扬起了微笑,只是无法避免的,他的心情变得低落,直到这天晚上跟夜斗一同去斩杀那只黑影妖怪时才缓过了劲儿。 妖怪有些难缠,但并不至于棘手,夜斗用他给了妖怪结实的一击,整个头骨近乎被劈裂,可却在那一瞬间,他听到了那个妖怪张口说了什么—— “pa……” 他到底说了什么? 他以为自己或许永远都无法得知了,只知道眼泪在那一瞬间不可抑制地夺眶而出,却不知道这份发自心底的悲伤是为了什么。 不过老天爷对他还算不错,因为他很快知道了那个时候黑影妖怪对自己说了什么—— “爸爸。” 是的,她在叫他……爸爸。 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到这么一声了,他的千春。 他想他还是应该是收回老天爷不错那句话,其实老天爷一直一直在跟他开着恶劣的玩笑。 河村右辅的话让他想起了一切,跟青梅竹马的板垣由宇婚后的第三个月发生的那场车祸正是将他带离此岸的原因,也就是那次,板垣由宇的身体被鬼子母和她的神器侵占了。 他抱着板垣由宇,记忆已然全部复苏,可面对眼前的一切,他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一边是由宇,一边是夜斗,情与义有时候真的是不能兼得的东西。 这样是不对的……但最后还是开口对夜斗说了那样的话,他是真的不想板垣由宇死去,她为自己付出了太多。 但作为神器,他失格了。 最后夜斗将雪收为神器,斩杀了鬼子母堕落的神器,而他也永远地失去了板垣由宇,直到最后一刻,她仍未记起自己是谁。 其实连他自己都有些晕了——自己到底是谁?……弘音?优介?还是直辉? 但那也已经不重要,因为不管他是谁,他都只爱着一个女人。 可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他确实没能守护住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害她们枉送了性命。 这样的自己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板垣由宇死后,他近乎是不告而别地离开了医院,独自走在大街上,他看着熟悉或陌生的景色,脚步不自觉地越来越快…… 或许还能找到的……由宇的灵魂一定还在这个世上…… “她已经不在了。” 直到遇到那个人,他的脚步才停下,他看着那个人,却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出现:“……是你。” “板垣由宇的亡灵是不存在的,从她被附身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支离破碎了。” “……” 原本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但当知晓对方的真实身份以后,他却不得不相信她的话,现实远比自己想的还要残酷。 可到了这种地步,他的大脑反而变得无比清晰,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现在要去做的又是什么。 他要报仇,赔上自己的性命也无所谓,但唯一的犹豫是,他绝对不能连累到夜斗。 “……我该怎么做才好?” “你知道的,不是吗?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 是啊,确实只能这样了。 …… 他去了当初与夜斗相遇的便利店门口,还是那个地点、那个位置,他买了罐啤酒放在自己身边,就这么默默地坐着。 他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还不忘对着身边根本不存在的人又发了一通牢骚,可说到最后却又沉默了,直到离开时仍是一言不发—— 啊,在去鬼子母神神社之前,他还有个地方要去。 <<< …… 仿佛过了好久好久,但所幸,一切都如自己所想的进行着——鬼子母死了。 他知道自己其实根本骗不过夜斗,但他很高兴,夜斗尊重了他的选择。 自相遇开始,他所守护的便不只有由宇,还有将无处可归的我他捡回去、又赐予名字的那位啊,他的神明大人。 只可惜,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不过现在也已经没关系了吧,有人会永远永远记得他的神明大人,也有人代替他成为新的神器、新的道标。 他看着夜斗,有很多话想说,却已经来不及,在最后唯一能做的只有说一句抱歉…… ——抱歉,让你为我担心了那么久。 ——抱歉,到最后还是那么任意妄为。 ——抱歉,以后不能再跟你一起战斗了。 ——抱歉……没能陪你到最后。 弘音稍稍仰起了头,从身体断裂处慢慢感受到了灵魂的随风而逝,视线也跟着变得模糊了,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他钟爱一生的女人对着自己扬起纯澈的微笑—— “优介,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吧?”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会心一笑:“我们当然会一直在一起了。” 哪怕是在另一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医院的事件终于彻底结束了…… 说下我一开始的设定吧,本来以这个时间轴是没想让雪音出场的,但最后还是因为太喜欢了就忍不住写了他tut、所以弘音还是被我安排提前领了便当……对,原来的设定他也是要领便当的,而且我最初是把弘音当做到结局时才忽然反转的反派来写的【咳咳 总之,弘音一路走好tut、看到大家能喜欢这个角色、我炒鸡感动哒【抹泪 第47章 肉文屋 / 第47章 第47章 第48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8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8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8章 那是什么人? 其实不需要有人来解释,神奈喜也能猜个大概,这么酷炫骑在狮子上飞在半空中,跟夜斗也是老相识的样子,这位金发的漂亮大姐一定也是哪门子神明。 所以她更在意的是那位大姐对夜斗的称呼——祸津神,她记得夜斗应该是武神才对,那祸津神又是什么? 但神奈喜知道这个时候就算去问出那些个问题,应该也不会有人来为她解答,因为那位神仙大姐似乎并不是来帮忙的,更像是来寻仇的,那一鞭子可不是什么友好的招呼。 “毘沙门天。” 神奈喜看向忽然开口的野良,刚才也是她忽然把自己拉到树后躲了起来,此刻正笑吟吟地回看自己,显然是看出了自己的疑惑。 “毘沙门天……毘沙门天……”她低声重复了两遍野良告诉她的这个名字,在意识到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后猛地抬头望向半空中骑狮子的长发女人,“那个七福神里的毘沙门天?!” “她可是号称最强的武神。”野良掩着嘴弯眼浅笑着,在微妙地停顿后看向前方,“夜斗在这个时候遇到她可是最糟糕的发展呢。” …… 正如野良所说,夜斗现在的心情不是一般地沉重,虽然用手中再次唤来的雪器抵挡住了毘沙门再三的攻击,但是依照现在的身体状况和神器尚且不足的经验,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又或者—— 夜斗在躲闪间望向神奈喜所在的方向,隐没在她身后的少女望向自己,露出近似胜者的笑容——“夜斗果然不能没有我”。 ……不行,不能这么轻易就认输。 夜斗收回目光,迎面而来的就是又一长鞭子,还好躲闪得及时,不过他现在大概也只有躲闪的份了。 “这次绝对会取下你的性命,祸津神。”毘沙门收回鞭子,居高临下地望着底下狼狈的年轻男人,多年的积怨只有用他的鲜血才能终结。 “……还是那么可怕啊,这个女人。”夜斗以雪器作支撑半蹲在地上,费力地咽回从喉口冒出的血腥味,跟鬼子母一战受伤太重。 “到底怎么回事啊?!”雪音就算再没有经验,也能在打斗中感受到对方的实力可是要远远超过鬼子母的,“跟你有过节吗?!” “这种事用眼睛就能看出来了吧!” “很严重吗?!都是神明就不能用和平的方法解决吗?!” “只有这个女人……绝对没可能。” 就是这么与雪音交谈的瞬间晃神,夜斗没注意到毘沙门在用右手挥鞭的同时抬起了左手,开口轻声念道—— “刈器。” 她的左手闪现一把左轮手枪,耳畔则是男人清澈的嗓音:“固定枪口,瞄准目标手腕,倒数1.6秒——” “糟了!”夜斗抬眼看见黑黢黢的枪口指向了自己,但已经来不及了。 “发射!” 不足一秒的考虑时间,夜斗在权衡再三后,还是拿雪音挡住了那枚子弹,但几乎在同时,毘沙门的长鞭已经缠上他的手腕,双重攻击迫使他不得不放开了手中的神器。 雪音在落到地上的刹那化为人形,他捂着手臂,上面仍是与子弹摩擦后的灼热。虽然从夜斗的话里听来他跟眼前这个女人的仇恨不是一点半点,但只刚才的事而言,鬼子母完全是自行堕落成妖,他们斩杀妖邪也是无可厚非,如果好好说说的话,或许还有可能…… “夜斗没有杀神!”雪音抬头冲着半空中的金发女人大声喊道,“鬼子母在死前早已经成妖了!” “是吗?”毘沙门似乎因为雪音的话缓下了动作,从狮背上一跃落到了地上,但缠住夜斗手腕的长鞭并未松开,仅是信步走向他们,垂下眼帘微扬起下巴继续说道,“可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祸津神的神器说的话?” “……”雪音无话可说,他的信誉早就在跟夜斗挂钩的时候就所剩无几了。 “可是刚才这里的确有妖气,或许夜……祸津神说得是真的。”毘沙门耳畔的男声做出中肯的评价,但很快受到了自己主人的侧头怒视,显然自己刚才的话并不是她乐意听的,他立刻住嘴改口道,“……抱歉。” 毘沙门收回目光,继续冷冷地盯着夜斗:“没有人可以证明你们说的一切,就等着受天罚吧,祸津神。” 比表情更为冰冷的言语宣告了此后等着夜斗的将会是什么。 …… 没有人可以证明?……不对,还有一个人可以证明的。 神奈喜焦灼地望着不远处的几人,她可以证明雪音的话,鬼子母确实已经成妖了,还有那个医院,还有河村右辅,很多证据都可以证明。 她想上前说明一切,但手腕已经被身边的少女握住,看似纤细的手力量却惊人,她根本无法挣开,而抬眼望去,手的主人仍是对她不紧不慢地微笑着—— “阿喜,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引起他们的注意比较好。” “为什么?” “毘沙门跟夜斗的私仇可远比你想的要严重得多。”野良弯起嘴角,放开了握着神奈喜手腕的手,“当然,这仅是我给你的忠告罢了。” 所以就算是证明了鬼子母是妖也不会改变现状。 神奈喜打消了出去的念头,现在决不能给夜斗添乱,或许他已经有主意逃走了,而她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快些离开。 没醋,帮手……小福也好,宇迦耶也好,这个时候只有她们才可能真正帮到夜斗。 她要离开!必须得快! …… 或许是察觉到了动静,毘沙门的目光投向了神奈喜所在的方向,但视界又被忽然站起来的男人占满—— “好吧,痴女,你赢了,我投降。” 毘沙门蹙了眉头,不得不再次看向近在尺咫的夜斗,又冷笑道:“除了投降,你以为现在你还有别的可以选吗?” 手中的枪越握越紧,毘沙门的怒火随着话语越冒越盛,或许已经无法再等到什么天罚,她现在就想…… “威娜!” 举起的枪顿了顿,她咬了牙又放下了,对耳畔阻止她的人说道:“好吧,我会忍耐到神议之后。” 杀神之罪唯有天可以判决。 夜斗见毘沙门转身才暗自松了口气,他侧目望向神奈喜所在的位置,被长鞭缠住的手腕动了动,背在身后做了个挥的动作。 ——快走。 与神奈喜想去找救援的想法完全不同,夜斗此刻只是单纯地想让她快走,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要是疯起来,真的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神奈喜在看到夜斗的手势后转身就朝鸟居方向跑去,只是没想才走几步就看到了突然越到跟前的巨大狮子,张开的狮嘴朝她一声怒吼。 ……完了。 被毘沙门坐骑拦住了去路,神奈喜不得不停下了步子,此刻的距离足以让她感受到狮子传来的热浪,冷汗瞬时从额头上滑落。 “人类吗?”从狮子口中发出的是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他朝神奈喜身后说道,“大小姐,她看得到。” 神奈喜才意识到眼前的并不是普通的狮子,他也是毘沙门的神器。而女人的声音也随即在她身后响起—— “可真是少见,能看到的人类……是与祸津神有关系的人吗?” 被拖在地上的夜斗抬头笑笑:“喂喂,别开玩笑了,我这么帅气又忙碌的神明才没有时间去认识这种年轻小妹妹。” 神奈喜也跟着朝仍在看着自己的毘沙门咧嘴笑笑:“我只是出门散个步。” 拙劣到不行的谎言,毘沙门会信才怪,但他要的也仅是她这么一瞬的分心。 抓准了毘沙门看向神奈喜的时机,夜斗起身一个飞扑,拼劲撞向毘沙门,将措手不及的她推倒在地,然后一脚踩住她的一手,让她手无法动弹,最后又在她要张口唤出神器的瞬间将憋了好久的一口老血喷出,呸了她一脸。 “威娜!” “大小姐!” 人也好,神也好,女人被这么来一下,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尖叫,但毘沙门也不是普通的女人,仅被打乱了几秒,她立刻唤出了一柄大剑将坐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砍翻。 但这已经足够了,神奈喜知道那是夜斗为自己争取的逃跑时机,早已转身就跑。 毘沙门踩住夜斗的脑袋,转身喊道:“囷巴!抓住她!” “是的,大小姐!” 狮子再次飞身要扑过去,但侧目间竟看到了石阶上的和服少女,她冲他笑着,比出手势轻启薄唇—— “囷巴。” 话音刚落,如同线一般的无形力量立刻将狮子全身捆绑,落到地面不得动弹——缚布。 神奈喜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仍在拼尽全力地奔跑着,忽然感觉到脖子处缠上一双手臂,少女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阿喜,深吸口气。” 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神奈喜下意识地照野良说的做了,而在那之后自己已经被带起,高高一跃后,身下的目的地是神社门口的净身池,她含笑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定要忍耐住哦。” “噗通——!” 从脚尖直没到脑袋,冰冷的水瞬时侵袭周身,神奈喜就这么被野良带着跳进了净身池,却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水面恢复了平静,池外更是一片死寂。 “啊啊,大概是追不上了吧。”夜斗勉强抬头,直到此时仍不忘嘲讽地朝毘沙门笑笑,可嘴角流出的鲜血没有片刻停下过。 “……”毘沙门没有说话,只是脚下更用力地往下踩了踩,抬眼望向两人消失的净身池。 没有关系,对她而言,抓到夜斗就已经够了。 <<< 水……水……还是水…… 神奈喜深吸的一口很快就在无尽的水中耗光了,手脚在水中无措地挣扎,唯一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地抓住身边的少女。 ……不行了。 失去了氧气的供给,整个肺都像是在燃烧,头也晕晕乎乎,视线在忽明忽暗中慢慢变得模糊,像是穿越了无数次的白光,却在最后身陷一片黑暗。 她失去意识了。 …… 白雾迷蒙。 神奈喜睁开看着周围,是个陌生的地方……不对,她也不能这么绝对,因为她根本看不清这里。 又是做梦了吧? 就算意识到了,她也无法做什么,只得一步步向唯一能看清的方向走去。 很快地,她看到了前面有个人,是女人。 那是个纤瘦的背影,穿着素色的浴衣,黑色的长发简单地挽起,她依靠在一块带红纹的巨石边,似乎正在专心致志地做着什么。 神奈喜看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只得向她走了几步问道:“你好,请问这里是哪里?” 长发女人没有回头也没有应答,仍是自顾自地做着手上的事。 神奈喜莫名有些不安,又上前几步歪过头看过去才发现女人手上正拿着锉刀和木板,正在慢慢地削出形状。 “你……在做什么?”神奈喜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我在做祠。”这次女人意外地回答她了。 “做祠?” “是啊。”女人的手顿了一下,放下了矬子,微侧首朝神奈喜轻浅地笑着,“这样他就不会走了吧?” “……诶?” 四周的雾忽然盛大了起来,她的视界变得一片模糊,那个本该就在眼前的笑容也渐渐隐去了——再次沉入黑暗。 …… 那个女人是谁? 她说的“他”又是谁? 这样的疑问并没有得到答案,而神奈喜也从梦中醒了过来,她睁眼看到的是完全陌生的天花板,身体是从没有过的疲惫。 ……这里是哪里? “你醒了啊。” 她听到了,有谁在她床前放下了什么,又转身向她走来,那还是个熟悉的声音。 是谁? 神奈喜眨了两下眼睛,慢慢聚焦在男人的脸上,在短暂的搜索记忆后叫出了他的名字:“栗、栗林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愉悦的半夜码字时间、码完就来更新惹o3o~ 最近不务正业的我跑去追了一堆综艺、刚刷完两期花样爷爷233333 第48章 肉文屋 / 第48章 第48章 第49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9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9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49章 神奈喜有些恍惚,之前在水中刺骨的冰冷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柔软被褥下的温暖,但脑袋却同刚才的梦境一样被白雾塞得满满当当,一时迷蒙不清。 “要不要先喝口水?” 她看着眼前向她递来水杯的男人,微顿一下后接过放到嘴边轻抿一口,干燥的嘴唇得到了湿润,卡在半路的脑袋也终于可以运作。 妖化的鬼子母、莫名出现的野良、会开口说话的大狮子、金发的女人,还有满身是血的—— “……夜斗。” 在眼前跟幻灯片一一闪过的画面终于定格,眼前洁白的被单在她手中越攥越紧,大片大片的血色渐渐染红了她的视界。 现在……可不是在这里休息的时候。 “神奈小姐,你怎么会这么晚一个人倒在路边呢?还好我路过及时发现你。要知道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出门本来就不怎么安全,你是不是遇到什么意外了?需不需要我报警?”另一边的栗林润面带忧色,似乎真是为神奈喜感到担心,只是噼里啪啦准备说一溜的话被神奈喜塞回来的水杯堵了回去,他看着急匆匆要下床的少女,嘴角又划过诡异的弧度,“神奈小姐有急事吗?” 神奈喜没有看到栗林润的表情,匆忙穿上鞋后起身对他就是一个鞠躬:“多谢栗林先生帮忙,但我确实还有事,之后会再来跟你郑重道谢的。” 栗林润不在意地摆摆手:“没有关系,举手之劳罢了,倒是神奈小姐你真的没有关系吗?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 “我很好,只是真的有急事!先走了!”神奈喜匆忙结束与栗林润的对话,匆忙向门外走去。 虽然脑袋里还有一大堆问号,比如野良去哪儿了,比如自己又为什么会一个人倒在街边,又比如刚才那个意味不明的梦和梦里的女人,但这一切现在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仅有快去找可以帮到夜斗的人。 天还没亮,看时间也只过了一个多小时,但天知道夜斗现在怎么样了。 “神奈小姐,如果有我可以帮到的地方,请尽管开口说。” 一般这话也就是照例的客气客气,但神奈喜听到了男人在她身后说的话,立马就是一个急刹车往回跑。 栗林润看着在自己跟前停住的少女,愣了一下但又很快笑道:“神奈小姐?” “栗林先生,那就先借点钱给我吧!” “……” 从栗林润皮夹里成功扒出几千日币并保证之后一定会尽快还上,神奈喜就又是一阵冲冲冲的,可快到门口的时候却又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头望了眼拐角尽头,要是她没有听错的话,刚才从那边好像传来了拍门的声音,虽然只有一下。 可能是窗户没关好,又或者是养的宠物? 神奈喜的目光在那个方向停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回身推门离开了。 从二楼房间走出的男人看着神奈喜离开的背影,面上带着自然的微笑倚靠在走道的栏杆上,肩窝处被双手臂轻轻地勾上——那是一直隐在暗处的短发少女,事实上也是她以水为媒介将神奈喜带到这所公寓。 “就这么让她走吗?父亲大人。”依旧是笑吟吟的脸,野良并未真的对男人的做法有丝毫疑虑。 “没关系的,现在还没到该回来的时候。”男人不在意地耸耸肩,又有些无奈地朝某一处方向看去,“只是没想到鬼子母会那么容易就死掉,亏我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帮她忙。” 野良没有接话,只是好笑地轻笑出声。 男人露出了些许苦恼和失望的表情,还忍不住垂头叹了口气。 “不过成功引来了毘沙门,也并没有太过偏离父亲大人的计划,不是吗?” “说的也是呢。”扯下了之前故作神伤的表情,男人笑着接口道,只是稍作停顿后目光又转向了拐角的房间,那也是神奈喜方才看的方向,因为此刻那个拍门的声响又传来了,还是接连不断的。 “啊啊……”他半掩着眸子,眼底与弯起的嘴角相反,毫无半点笑意,“她稍微也有点烦人。” <<< 神奈喜到了大街上打了车直奔宇迦耶的神社,她不知道小福和大黑在哪里,唯一能去的也只有那里了,向栗林润借来的钱应该足够支付车费。 司机虽然惊讶于一个女孩子会在大半夜打车去神社,但询问了半天还是没有问出个什么结果,最后还是老老实实把人栽到了目的地。 神奈喜匆忙下了车,但在脚踩到地的一瞬间,一直揣在兜里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鹈野三千打来的。 但也不知道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解释还是现在不能浪费一分一秒,神奈喜最后都没有接电话,而是头也不回地跑进了神社,一边大声喊着宇迦耶的名字,幸而她今天的运气还算不错—— “啊嘞?这不是阿喜吗?”身着和服、发髻高耸、怀抱一把七弦琴的宇迦耶在鸟居前现身,拦下了朝里面横冲直撞的神奈喜。 “迦、迦耶子!夜斗他、他被毘沙门抓走了!” …… 几分钟后。 神奈喜将前前后后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宇迦耶和被她一个电话急速叫来的小福,两人的神器也在站在她们身后默不作声,直到说到雪音成为了夜斗新的神器以及弘音之死时,所有人都愣住了,特别是宇迦耶,她之后更是陷入了巨大的悲伤中,哀叹要是弘音早点跳槽就好了,只是这命运一说谁都敌不过。 神奈喜压抑着情绪,将这件事说到了最后,大黑却是猛一口吸尽的烟圈吐出,一句话总结道—— “糟糕了啊。” 看那个毘沙门对夜斗的凶残程度就知道这事会有多糟糕,神奈喜咬了下嘴唇,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夜斗跟那个毘沙门结过什么怨吗?” “嗯。”小福点了点头,“虽然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夜斗斗他确实跟毘沙门有过不小的过节,也是因为这件事毘沙门其实也一直没有放弃过追杀夜斗。” “到底是什么事?”神奈喜忍不住追问道。 “他砍了毘沙门的神器,那个时候近乎灭了‘麻’字一族。”宇迦耶替小福回答了神奈喜,“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这件事我多少也听过,毕竟女武神的神器被个无名神砍了这种事可以说是前所未闻。” ……砍了?夜斗把那个金发大姐的神器都杀死了的意思吗? 小福看着陷入沉默的神奈喜,有些着急地解释道:“但是夜斗并不是个坏家伙,阿喜喜一定明白的……对吧?” 神奈喜抬头看了眼小福,勉强地扯了下嘴角:“嗯,我当然知道了。” 是的,神奈喜只是有些消化不良罢了,就她对夜斗的了解而言,他并不是那种会闲着没事做跑去灭人一家子的人,这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再仔细想想,看今天那个金发大姐的打架气势跟装备数量,就算是满血状态的夜斗要杀她全家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吧? 神奈喜用力甩了甩头:“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总之要先把夜斗救出来,看毘沙门的样子,她绝对不会放过夜斗的。” “依照你说的情况,毘沙门是误以为夜斗将鬼子母杀了,这种罪名绝不是她自己处以私刑可以解决的,最大的可能是将夜斗押去不久后召开的神议,交由天审判。”宇迦耶托着烟杆说出自己的猜测。 “可夜斗斩的是妖化的鬼子母,她根本不算神明,交予天的话,应该会得到公正的评判吧?”杀妖自然无罪,神奈喜的这番话无疑是夜斗可能得到最好的处理。 “话是这么说。”宇迦耶微皱起眉头,呼得吐出一口烟,“就算是一时被仇恨冲昏头脑,毘沙门那种人物也不会蠢到连妖物都无法分辨,更何况她现今的道标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她一定会去彻查鬼子母妖化这件事,那对她而言就只可能有两个结果。” 小福闻言也点了点头:“确实只有两个。” 宇迦耶叹了口气,为对此事毫无了解的神奈喜解释道:“第一种结果就是夜斗确实弑神,她只需要将他交给天,天自然会判以雷刑,万劫不复。第二种结果就是夜斗杀的是妖,天会还以公道,放夜斗一条生路,但那并不是毘沙门所想看到的结局,所以她就一定不会把夜斗交给天,而是她自己动手。” “所以无论是哪种情况,对于夜斗而言就只有一个结局。”神奈喜怔怔地看着地板,额上一滴冷汗划过,“……死。” “看来只能在那之前把夜斗还有雪音救出来了。”宇迦耶面色一冷,“在毘沙门察觉到真相之前。” “那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做?”就连夜斗被带去哪儿都不知道的神奈喜只得焦急地看向宇迦耶和小福,在得到这种结论她更是觉得没有办法再等下去。 “有些棘手呢。”小福轻咬了下嘴唇。 “直接上门要人肯定不行,偷偷潜入也完全没有可能,神明神器到了她的府邸一定会第一时间被发现。”宇迦耶侧眼望向其他几人,有些苦恼地揉了揉额角,“而且万一真的动起手来只会把这件事闹大,到最后只可能会让在高天原没有任何立场的夜斗来被这个黑锅。” “是啊,那样夜斗斗会更麻烦的。” “啊……要是有个能潜入高天原又不会被发现的人就好了。”宇迦耶无意识地说了一句,但也是这句话钻进了神奈喜的耳朵。 “那个……”神奈喜在想了想后,举起手打断两人的对话,“虽然知道有些不自量力,但我还是想问,如果神明和神器都不行的话,那身为人类的我是不是可以潜进去救夜斗?” “不要开玩笑了!”大黑忽然拔高了音量,“人类根本不可能进高天原,除非……算了,没什么,总之这不可能行得通!” 意识到说漏了嘴的大黑又马上降低了音量,最后又像是随便应付似的让神奈喜打消这个念头。 但神奈喜也听明白了,这确实是可行的,她只能把目光投向宇迦耶:“迦耶子,如果我真的可以的话,请让我试一试吧,现在这种关头,夜斗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等下去,而且他还受了很重的伤。” 宇迦耶看着神奈喜,从她的眼中读到了坚定不移和义无反顾,她挥手制止了仍要说什么的大黑,向她问道:“真的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吗?对你而言,夜斗不过是个过客吧,为了一个说不定在明天、在后天、在将来某一天就会在你记忆里消失的家伙搭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性命什么的我可不想搭上。”神奈喜攥紧拳头,刻意大声地回答,像是这样就能给自己打气一样,“可我答应过夜斗绝对不会忘记他,所以我觉得如果现在不去救他的话,那在明天、在后天、在将来某一天,我一旦想到自己没有去尽全力救那个手汗超多的笨蛋神明,就一定会后悔到死掉的。” 宇迦耶跟小福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在对方的目光中得到了与自己相同的答案,她放下烟杆子,在身下的石阶上敲了好一会儿,人类还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但这种莫名的执着确实很招她喜欢—— “我知道了。” <<< 人类绝对是没可能进入高天原的,大黑并没有说谎,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神奈喜变为可以进入高天原的存在,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呢?答案就是—— 成为半妖。 “半妖?我该怎么做?”神奈喜觉得自己就是一活脱脱的人,最多还能变成个死人,从字面上解读,半妖的意思是一半人一半妖,那就是自己的爹娘有个是妖的意思?……那根本就已经来不及了吧。 “跟你理解的有些偏差啦,人类成为半妖很简单,只要……” “只要?” 宇迦耶嘿嘿一笑,然后一巴掌就摁上了神奈喜的脑袋,往墙上死命一撞。 神奈喜发誓,她绝对在一瞬间听到了自己脑壳撞裂开的声音,然后再是宇迦耶悠悠地解释—— “到了濒死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抖抖索索来更新。。。。。。。。。。 第49章 肉文屋 / 第49章 第49章 第50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50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50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50章 所以说,半妖什么的其实就是灵魂出窍吗? 神奈喜呆愣就站在一边,脚下躺着的是个头肿大包、满眼金星的自己,唯有嘴角抽得颇有节奏。 天啊……她不会撞成脑震荡吧? “放心吧,不会的。”完全窥测到了神奈喜想说什么的宇迦耶笑弯了眼,却又很快睁开,“不过还真是有些吃惊呢,阿喜的灵。” 完全不明白她所指何处的神奈喜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就明白了宇迦耶的话,因为她看到了自己的右手上多了个明晃晃的手铐,连着根长长的锁链,隐约可见是与自己的身体相连的。 “这个……是什么东西?”神奈喜敲敲右手的手铐,铁质的手环刚好把自己手腕上的那条多出来的疤痕也遮住了。 “绪。”小福接口道。 “绪?” “如你所见,这是连结你灵魂跟本体之物。”小福也蹲下颠颠那根长长的锁链,眨巴两下眼说道,“不过阿喜喜的绪真是奇怪啊。” “嘛嘛,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宇迦耶摆了摆手,不愿再在这个问题上多浪费时间,“总之你要记得只有这样东西绝对不能受到伤害,不然的话……” 宇迦耶说着沉下了脸色,是从没有的严肃认真,让神奈喜也跟着紧张了起来,而她也从那个表情中看出了宇迦耶后面要说的话—— “会真的死掉的吧。” “嗯,你知道就好。” “我会牢牢记住的。”神奈喜郑重地点了点头。 …… 该说的、该做的,宇迦耶和小福都已经对神奈喜千叮万嘱了,虽然大黑还是表示神奈喜这趟浑水淌得实在是不值当,但最后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在边上一个劲儿地抽烟。 “啊,对了。”宇迦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竖起了一根手指,随后转身走到庭外就近找了棵不知名的大树,信手一划便落下一截子树枝,再去掉旁枝树叶,一根正好一手握住的木棍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神奈喜扯着嘴角看着硬是塞进自己手里的长木棍,异常不解地看向宇迦耶:“这……” 好吧,她甚至一时无法组织好语言去询问这究竟是何意。 “你也得带个装备再上去,防身用。” “……谢谢。”这分明就是根普通的棍子吧,虽然想这么吐槽,但神奈喜还是扯了嘴角道了谢。 “神明给你的东西就是被祝福的!可以排除万难的宝贝!”宇迦耶看到神奈喜的表情后说得言辞凿造,似乎想给她一点信心。 神奈喜的目光艰难地从手中的木棍移到宇迦耶脸上:“好吧,你说是就是吧。” “实在不行,你也可以……”宇迦耶还想说什么,但又停住了。 “可以?”神奈喜奇怪地望她一眼。 “啊,没什么。”她却是一笑了之。 …… 谈话间,大助和小助的准备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她们的能力是结界,所以能暂时屏蔽掉半妖的气息,但神和神器的气太强,维持的时间很短很短,根本来不及做什么。 宇迦耶朝她的神器点了点头,握着烟杆子的那只手搭上了神奈喜的肩膀,目光却平视前方:“记住,到了毗沙门那里,你先要找到的雪音,然后才是夜斗,他们两个一定关在不同的地方,但没有了神器的神明就像是失去了双手,所以你一定要先去找到雪音。” “这个我明白。”神奈喜点点头,夜斗和雪音会关在两个地方是理所当然的事,这足够将救人的难度再升上一级。 “还有就是——”宇迦耶顿了顿后继续说道,“无论情况有多么糟糕,你也一定要把自己的小命放在第一位,在高天原之下还有我们在。” “至于毘沙门你也不用担心,我会给她找点事情做的。”小福扬起个大笑脸,而一边的大黑则凶煞地从身后掏出了地图和记号笔——衰神的特技,在偏僻间隔又远的地名画上了一个个的圈,那些地方十有*会出现风穴,是引开毗沙门的最好办法,加上前两天她无聊的时候画上的圈,毗沙门大概已经连续工作好几天了。 某种意义上的可怕啊,神奈喜额角划过一滴汗。 不过这样一来,能做的准备都做好了,而现在唯一要看的就是神奈喜的好运到底会不会让她顺利把人找到。 宇迦耶轻松打开了前往高天原毗沙门府邸的通道,而大助小助两朵姐妹花站在神奈喜两侧伸手将结界罩在了神奈喜身上,为了低调和以防万一,她还特地在那之前在自己的身上做了些手脚,又换上了宽大的浴衣足以遮盖她手腕上的绪。 等到结界布施完成后,大助对神奈喜做出最后的嘱咐:“结界只能暂时掩藏您半妖的气息,毘沙门的神器众多,混在其中应该不易被察觉,但结界于半妖的有效时间是六小时,而于神明和神器最多只有五分钟。” 小助随即接话:“也就是说,您必须要在六小时内找到夜斗神,前提还是毘沙门和她的道标没有回来之前。” “我记住了。”神奈喜顺手挥了挥棒子,将它藏在衣服里,转头对宇迦耶和小福她们说道,“多谢了,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们给我创造的这个机会的。” 宇迦耶只是淡淡吐出几个烟圈,半掩眸子“嗯”了一声。 小福倒是忧色满面,也没了熟悉的笑容:“阿喜喜……我们、我们等你跟夜斗斗和小雪回来!” “嗯!”神奈喜笑着用力点头,这也算是给自己加把劲儿吧。 “那么请做好准备吧。”两道极其接近的声音在神奈喜两侧同时响起。 大小助望向面色严肃起来的神奈喜,伸手将传送的光芒笼罩至她身上,再接触的一瞬间,她的身影随即模糊,最终化为一点光亮消失在了宇贺神神社—— “祝您好运。” 就这样,勇者神奈喜带上了被女神祝福过的装备出发了。 <<< 事实上,前往高天原并没有神奈喜以为的那么复杂,糟糕的失重感只在一瞬间,而等到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周围起了变化后,她在一片光亮的尽头看到的—— “……水?” 好像还是冒气儿的水池?……等等! 神奈喜惊讶之余真的很想再爬回去重新着陆,但显然现在来不及了,才一个转身就呼应了水池的号召,一跟头栽了下去。 热水灌入口鼻,连脑袋都似乎被水填满了,不到一天就被水弄昏了两次,神奈喜确定今天她一定忌水。 不过比起上次的冰冷,这次已经客气多了,而且这水还有点……香香的? 神奈喜一头从水里钻了出来,水不过漫过她的胸口,再往四周一看,那些植被幔帐什么的怎么看都证实了她的猜测—— 她掉进了某人洗澡的地方,这个某人分位还不低……好吧,也别某人了,这应该是毘沙门的浴场。 不过这会儿的毘沙门应该被小福支走了。 神奈喜往四处张望了会儿,确实没有一个人在,只有温热的泉水不停灌入浴池的声响。她撑着身后的大石头站了起来,本来就不是很便利的浴衣在湿透了以后又重又粘,紧紧贴在了她的身上。她又不可能带替换的衣服,现在只能一边把衣服拧干,一边打量着这个地方,然后不得不再次感慨神和神之间的差距还真不是一点半点。 啧,总之还是尽快去找人吧。 神奈喜摇了摇头,正要把衣襟敞开拧得干脆些,却没想身后忽得来了脚步声——极近。 “哎呀哎呀,是哪只小猫咪闯入了毘沙门大人的浴场呢?”是个满含笑意的陌生男声,在话音刚落的瞬间就一手揽过了少女的腰肢,另一手抓住了手腕。 神奈喜本能地想一腿踹上去,变成半妖后力度和灵敏度似乎也在一瞬暴涨,但最后还是被理智拉了回来。 这个时候应该表现得手足无措一点……嗯,无措一点。 “呀!”神奈喜稍提了点儿音量喊了一声,然后闭眼故作受惊的甩开抓住自己的手。 但没想到的是,这一甩竟然意外地顺利,仍在想台词的她下一秒就听到了“噗通”的落水声,倒是把神奈喜弄得一愣。 “啊~啊~”从水池里冒头的男人有些狼狈地站了起来,又转了转自己的手腕,“看样子爪子很利呢。” 神奈喜连忙慌张地低下头弯腰鞠躬:“真、真的不好意思,我只是没想到身后会突然有人!” 男人从浴池里爬了上来,浑身湿透、披挂比神奈喜更多的他露出了烦恼的表情:“真是的,又得先回去换身衣服了。” “真的……非常抱歉!”又是一次深鞠躬。 “没关系啦没关系。”男人不在意地摆摆手,面上的笑容看上去和蔼可亲,可在下一秒又忽然冷了下来,“不过你还是先回答我——你是谁?” “我……我是毘沙门大人新收的神器。”神奈喜佯装镇定,在这个地方被毘沙门的神器发现本身就是件避无可避的事,现在只能厚着脸皮拼一拼了,反正宇迦耶说过毘沙门隔三差五就会收新的神器,偶有面生的应该能混过去……吧。 男人的笑意全然消失,原本就健康过头的肤色又沉了点,半敛下的眸子透露着捉摸不透的情绪。 ……看样子是瞒不过去了,实在不行,就一棍子打晕好了。 神奈喜默默地摸了把宇迦耶给的装备,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 “原来是这样啊!” 男人再次含笑的声音令神奈喜的手一顿,还没等她回应,他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难怪回误入到这里了,新人很容易迷路呢,还好毘沙门大人现在不在。” “那、那个……真是非常抱歉!”神奈喜只能又一次地这么回应着,其实她也不想这样,只是这个男人已经好心到把她准备的台词都说了出来。 “啊,我叫陆巴,是这里的药师。”男人这么介绍自己后,又转而问向她,嘴角比刚才扬得更高,“你叫什么名字呢?” “toga……” ——只是下意识地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陆巴进入影帝模式=l= 第50章 肉文屋 / 第50章 第50章 第51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51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51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51章 toga—— 神奈喜被自己脱口而出的回答吓到,将最后一个要说出的音节慌忙咽下,而在这之后她的大脑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而眼前的景象像是穿越了一片漆黑,走到了时间尽头——富饶的村庄、潺潺的溪流、孩子的笑声,然后是女人弯起嘴角微笑的侧颜…… 那……是谁? 没有答案,她只是单纯地看到了。 “这样的表情可是不行的,美巴。”陆巴忽然拍上神奈喜的肩膀,笑眯眯地说,“人家可在好好跟你说话呢。” 神奈喜回神,看着陆巴的眼神都死了点——美巴是个什么鬼,这完全就是随便瞎扯的吧。 “好了,美巴。”陆巴完全不在意,两手抄起袖子貌似好心地说道,“那我们去换衣服吧。” 神奈喜又是一愣,然后在陆巴眼神的示意下看到了自己湿得透透的衣裳,脸色未变,双手已经有些慌忙地开始遮掩,而对面的男人已经开始毫不顾忌地笑开了。 “……” 陆巴带着神奈喜去了自己的屋子,还非常好心地先拿出自己的衣服让她穿,虽然全程的表情都相当微妙,在看到她犹疑的表情时还欠抽地说着:“不要嘛,真的不要嘛~” 神奈喜没得选择,只能僵硬地接过衣服走到里间,在确定对方真的没有无聊到来偷窥后脱掉了自己的衣服,陆巴的衣服有股淡淡的药香,应该不是刻意的熏香,而是长年累月下来沾染上的味道,从陈列摆设上也都看得出陆巴这家伙已经在这里生活很久了。 神奈喜收回打量的目光,低头系好衣服的细带,纯白的男士浴衣对她而言确实太大了,不过也正好能遮住她右手腕上的绪。 等她换好衣服出去的时候,陆巴已经泡好了一壶茶,见她出来便伸手招呼道—— “要来喝一杯茶?” 神奈喜缓步走出,确定宇迦耶给的棒子仍在身侧后,对陆巴扯了下嘴角笑道,“谢谢。” 时间就跟着陆巴的那一壶茶晃晃悠悠过去了,神奈喜并没有喝陆巴替她倒上的茶,趁他之后忙去捣药的片刻倒进了身边的瓶罐里。 她实在拿不准这个男人在打什么主意,如果她真的暴露了,他完全可以把她抓起来,她并不觉得自己看起来很难对付。 时间有限,她没法在这里揣测这个男人太多。 “陆巴先生。”神奈喜叫了又在埋头整理药材的男人一声,尽量温和无害还带有些许期盼地问道,“毘沙门大人很快就回来了吗?” “听说是北边忽然大开几个风穴,应该不会很快吧。”陆巴停下捣药的动作,拿过小台上的手巾站了起来,“毕竟距离上有些远。” “那真是太可惜了。”神奈喜嘴上这么说道,心底悄悄松了口气,可没安心一会儿又听到陆巴笑眯眯地补了一句—— “不过囷巴的脚程很快,所以美巴不用等太久哦。” 神奈喜噎了一下,她只能继续装得要多高兴有多高兴,打算顺势探问下夜斗和雪音被关在哪里,可没等她开口,陆巴自己已经慢悠悠把话接了下去—— “毕竟大小姐才把那个祸津神抓到,她可舍不得在外面呆太久。” 神奈喜心里咯噔了一下,只能顺着陆巴说道:“祸津神?” “啊,小美巴才刚来,应该不知道吧。”陆巴拿手巾擦着手,坐回她对面,“那可是让大小姐恨不得拆皮的家伙。” “这么狠……为什么呢?” “小美巴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陆巴说话间一顿,凑过脸眯眼笑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 简直求之不得。 <<< 黑暗潮湿一眼望不到底的走道,地牢这种地方大概全世界都是统一的装潢,烛台上的火苗无法带给这个地方一丝温暖。 神奈喜跟在那个高个男人身后走着,能听见的只有彼此的脚步声,但她此时完全没有什么好心情,因为这实在太奇怪了……可就是这么奇怪的展开,她还是选择跟陆巴过来了。 没办法,她没有选择,倒不如硬着头皮看看。如果说前方真的有什么陷阱等着她,那这个排场未免也太大了。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呢? 神奈喜这么想着停下了脚步,手摸摸绕到背后,对男人开口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陆巴的脚步停了下来,他一时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一会儿后才微低下头,似乎是相当苦恼地叹了一口气。 “这可不行呢,美巴。”他说着转过了身,双手悠然地抄在衣袖里,嘴角仍是微微翘起,“明明都走到这里了呢。” “你做了毘沙门的神器那么久,根本不可能这么一下就被我骗过去。”神奈喜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仍然镇定自若的男人,“所以你明明知道我是潜入者,为什么还要这么费力陪我演戏?” “大概是觉得有趣吧。”陆巴摆摆手,一直弯眼笑着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反正你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茶吗?……不对,不是茶。 神奈喜确实感觉到了少许的眩晕,她俯身捂住了胸口,然后看到了身上的白色浴衣,她忽然明白了:“……是你的衣服有问题。” “答对了!”陆巴一拍手,简直像为她欢呼一般,又慢慢朝她走近,在一步之遥处停下,“像你这种程度的半妖,现在恐怕连迈出一步都很难了吧。” “嗯,真的被你下套了。” “这样不是正好可以跟祸津神做伴了吗?”陆巴言语间一顿,脸上的阴影让笑容变质,又或许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在地牢里。” 神奈喜连眼皮都没抬,张口轻声地说了些什么。 “嗯?”陆巴下意识低头凑近了些,只可惜他只看到了短发少女忽然扯起的嘴角,没来得及表达些什么后脑勺就感到了剧烈的疼痛,连脚都站不稳了。 宇迦耶出品的神奇小木棍,攻击力999,还自带暴击,附眩晕效果。 等到陆巴脑门都被自己的血染红了,他终于可以数清一二三了,他看着被五花大绑的自己又扯起了若无其事的笑容,不过多了一声叹息:“难道是我给错衣服了吗?” “那也说不定呢。”神奈喜蹲□也朝他笑笑。 <<< 说没有效果也是假的,神奈喜确实感觉到了一瞬间的晕眩,但也真的只是在一瞬间,然后就完全无感了。 只能说这药师的迷药配方错了吧?……但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形式对这边有利。 有了陆巴的带路,神奈喜很快找到了关押夜斗的地方,奇怪的是门口竟然一个人守卫都没有,是对自己的地牢太过自信了吗? 像是隐约能听到夜斗的声音,神奈喜的脑袋里完全没办法思考其他事情了,再一棍子把陆巴抡到地上后就要去开牢门。 也不知道宇迦耶是不是已经料到了毘沙门会用什么结界,神奈喜依旧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一棍子砸开了那个关键的锁扣。 她想都没有想就冲了进去,结果才踏进去一步后脑勺就遭到了强烈的击打,简直要把脑组织都一块儿打出来了。 简直就是天道好轮回,神奈喜胸闷地撑着最后的力气转头往后看,至少要知道是哪个混蛋下手这么狠,结果一回头瞧见的就是某张如同久违般的脸,虽然在看清她以后瞠目结舌的表情有点蠢—— “夜斗……我记住了。” 结果还是晕了。 …… 亏得这一阵她晕惯了,再醒过来没有花多少时间,更何况耳边还有个大嗓门在不停吼着—— “阿喜!阿喜!!阿——喜——!!!” “……我还没死。”神奈喜扶着脑袋,一手推开离自己近得过分的某张脸,疼得呲牙咧嘴,“你再下手重点就真的死了。” 完全忽略了醒来的少女说了什么,夜斗伸手一把揽过了她的脑袋往怀里带,一瞬间天崩地裂的心情终于得到了拯救:“太好了,你没事。” 神奈喜愣住了,她闻到了他身上未散去的血腥味,感受到了怀抱的温度,她伸手回应了这个拥抱,由衷的:“嗯,你也没事,太好了。” 然后她就听到了他紧跟在后的一句话—— “你要是死了,我就变成杀人犯了。” “………………” 所以,还是让感动那种东西去见鬼吧。 “虽然很不想打扰你们叙旧,但看在小美巴的面上,有一件事我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们。”一直倒在地上的陆巴仰起头重申下自己的存在感,冲两人摆出个很是无奈的表情说道,“要是还想救回那个神器的话,你还是不要从这里逃跑比较好。” “美巴又是什么东西,算了。”在与雪音有关的消息前,其他的事也变得不那么重要,夜斗的脸色很快沉了下来,“那个神器……你是什么意思?” “啊啊,你以为大小姐会把你的神器关在高天原吗?”陆巴心情不错得笑了起来,哪怕一脸的血已经淌到了地板上,“重要的东西当然是要随身携带啦!” “……毘沙门把雪音一起带走了?!” ——这就是神奈喜他们万一算漏的一种可能性。 “其实你们也可以直接逃走啊,不过是一个神器,那位叫雪音的少年被折断也没关系的吧?夜斗神。” 回答陆巴的当然是狠狠的一拳。 可接下去,他们到底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勤奋码字了、这次是说真的【喂 第51章 肉文屋 / 第51章 第51章 第52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52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52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52章 神奈喜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种场合下这么自然地说出这番告白,甚至在此之前,连喜欢这种事都没有形成完全的概念。 自己是喜欢夜斗的,这种事一旦发现就无法再刻意避而忽视,她只是单纯地将最真实的理由告诉对方。 ——我喜欢你,所以才会站在这里。 只是她把话一下说得那么直白,确实太过大胆了。 “阿喜,我……” 夜斗说着就要抬起头,可是没等一句话说完就被眼前人拿手摁住了脸,阻止两人的眼神交汇,他只能看到她的嘴巴犹豫地张合着,最后像是鼓起了勇气般说道—— “你先不要看我,也不用回应。” 脸都被压变形了的夜斗看着比自己矮上好些的少女,这个角度刚好看到她红透了的耳朵,他都不知道是自己的脸和此刻贴在上面的手心更烫些。 “……嗯。” “那个啊。”从门外传来的男声打破两人稍显沉默的气氛,“虽然很不想打扰你们叙旧,但如果你们还记得原来要干嘛的话,能不能快点,地上真的很冷诶。” 夜斗和神奈喜都是一愣,对视一眼后还有些不自然,只差没有把尴尬两个字写在头顶上。 被外人全程围观的神奈喜像是在遮掩似的急忙拿出宇迦耶给的神奇小木棍,对准困住夜斗主干部位的铁链说道:“你小心些,我试试看能不能把这些砸开。” “别费力了,这些都是毘沙门特制的……”夜斗话音未落,就看见神奈喜高举的手将木棍狠狠劈下,与铁链相撞后迸发出惊人的火花,而更出乎他意料的是,在两股力量的对决中,最后得胜的竟然是他们。 就像是活物受到了惊吓,紧紧捆住夜斗的铁链倏地收走,失去了架起躯体的力量,四肢脱力的他一下就要跪倒在地上,亏得神奈喜上前及时拖住,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钻入她的鼻腔,夜斗身上的伤实在太重了,累积到现在所有的痛楚在沉寂两天后加倍地爆发,再这么拖下去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呵。”明明浑身都痛得要命的夜斗半眯起眼睛,逞强地看着神奈喜手上的武器笑了一声,“宇迦耶这家伙,好东西原来都这么藏着。” 完全没有被他故作轻松的语调感到安心,神奈喜片刻不待地拉过夜斗的胳膊,把大半个人都往自己肩膀上带起:“别说话了,毘沙门现在被小福引开不在高天原,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我们先找个地方处理下伤口,然后我就去找雪音,大家一起从这里逃走。” 夜斗侧头看着额角都在冒虚汗的少女,她一定知道拖着这样的自己从毘沙门手下逃走的成功率是多低,但她始终都没有说过放弃,就算说别管自己快走吧这种话也一定是会被无视的吧,他这么想着不由真的笑了出来:“嗯,我们一起逃走。” 两人要离开时路过了仍在地上被绑成球的男人,他确实没有任何急切之色,哪怕重要的犯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人救走。 “他是什么人?毘沙门的神器吗?” “嗯。”神奈喜只看了一眼陆巴就收回目光,“不要管他。” “啊啊,看在小美巴的面上,有一件事我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们比较好。”陆巴仰起头重申下自己的存在感,但事实上他很是淡定的表情和狼狈的姿势结合起来看着很蠢,“要是还想救回那个神器的话,你还是不要从这里逃跑比较好。” “美巴又是什么东西……算了。”在与雪音有关的消息前,其他的事也变得不那么重要,夜斗的脸色很快沉了下来,停步转头看向那个男人,“那个神器……你是什么意思?” “呵,你以为大小姐会把你的神器关在高天原吗?”陆巴心情不错得笑了起来,哪怕夜斗已经抬起脚打算照着他的脸踩过去,“重要的东西当然是要随身携带啦。” “……毘沙门把雪音一起带走了?!” ——这就是神奈喜他们万一算漏的一种可能性。 “其实你们也可以直接逃走啊,不过是一个神器,那位叫雪音的少年被折断也没关系的吧?夜斗神。” 回答陆巴的当然是狠狠的一脚。 于是在画面外的动作戏后,血条清了一半的陆巴捂着裆部在地上滚来滚去,他那笑眯眯的表情终于也从脸上成功下线。 动了肝火的夜斗猛咳了几声,一口血液的铁锈味从喉咙里涌出,费了很大的劲才又咽下去:“那个痴女明知道我不可能把雪音丢下,他明明答应过我的……嘁。” 雪音没能得救,他仍在毘沙门手里,照现在的情形,身受重伤的他空手跟毘沙门硬碰硬根本没有胜算,要是弘音还在,他还在的话,或许还能…… “可恶!”夜斗一拳砸向了墙壁,留下一个骇人的血迹,重伤在身、体力透支,现在的他连自己都无法保护,更不用说其他人。 ——夜斗,你是没有办法离开我们的。 眼前再一次浮现了短发少女一如所料的不变微笑,而他唯独不想的就是向他们屈服,可现在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总之先要疗伤吧。” 夜斗在神奈喜的话语中回神,对方将他依靠在墙上,忽然开始扒自己的衣服,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把他吓得够呛:“喂!阿喜你干嘛!” 神奈喜没有停下动作,嘴上随口回了句:“脱你衣服。” “现在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吗!” “……”默默然把那身运动外套收到手里的神奈喜莫名地看向不知道想到什么而红脸大嚷着的夜斗,“你在想什么啊?” “……没、没事了。”在陆巴看好戏的噗噗发笑中,夜斗恼羞成怒地扭过头吼了句,“你笑什么!” 陆巴无所谓地耸耸肩,哪怕脸上还带着对方的一个大脚印,他抬眼对走向自己的神奈喜说:“怎么了?小美巴终于想通了,打算投向我们这边了吗?这可真是个明智的选择。” 神奈喜没有搭理他,俯身一使劲就把他往地牢里面拖,三下五除二就把夜斗的外套和原本缠绕在他身上的铁链铁锁往他身上扣。 毘沙门用在夜斗身上的东西可以说是对待重刑犯中最可怕的存在,那些堪比活物、嗜血成性的神物每隔一小时就会带给受刑人皮肉骨骼堪比碎碾、以防恢复体力逃跑的痛苦,但与常人不同的,对于得不到真正治疗的夜斗而言这种东西恰好成了延续他生命的东西,毕竟它们也舍不得常年不见的玩物就此死去。 “喂喂,美巴,没有必要做这么绝吧。先不说雪音还在我们的手上,以他现在的伤说不定离开这里就没命了。”此刻的陆巴终于变了脸色,连声对神奈喜说道,“我身上有伤药,不如以此为交换放了我吧。” 陆巴甩了几下袖子,一瓶小药罐果然滚落到了地上,可神奈喜却是头都没有回,她无法信任这个男人的任何一句话—— “这种东西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 ……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地远了,地牢再次恢复了安静,高个男人披着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此刻又被血侵染的运动外套,他背对着牢门,等确认了人不在了后悠悠地睁开了眼睛,在一阵呲牙咧嘴直呼痛后挣开了捆住自己的铁锁,不过也就是这么一小会儿,他都已经有了种皮开肉绽的疼痛,真不知道那个家伙是怎么熬过这么长时间的。 “疼疼疼疼疼……” 他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脸,走了两步捡起不被神奈喜所收的药罐子往自己嘴里灌了两口,这些皮外伤很快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倒也不知道是真好了还是看起来好了。 “真是的,明明我是真的好心想给你们药的,就这么走出去他真的可能会失血过多死掉的呢。” 陆巴简单地活动了下筋骨,自然地解开了地牢结界走了出去,迎面看到的就是本应在这里守卫的健壮男人,受过几次伤都为陆巴所医治的他可对陆巴相当尊敬。 “哟,海巴你回来了。”他又是抄起袖口笑眯眯地朝来人打招呼。 “陆巴先生。”男人有礼地回应,可随后又露出不解的神色,“那个……大小姐并没有回来,更不用说召见我了,陆巴先生是不是搞错了?” “啊,大概是我搞错了吧。”陆巴不紧不慢地答道。 “没事啦,就是麻烦陆巴先生在这里替我看人。”男人憨厚地笑着,可当目光转移到陆巴身后,看到开启的牢门和空荡荡的牢房后惊得抽了口凉气,他冲进去拿起里面唯一留下的运动外套,不禁大叫道,“人……人呢?!” “很显然,跑掉了嘛。” 没料到陆巴已经站在他身后,男人一震后转身看向陆巴,而后又毫无怀疑地说道:“可恶,他一定是趁陆巴先生没注意的时候逃走的……我这就去喊人拉警报!他绝对逃不了的!” 男人说着立刻准备往外跑,可是才迈出一步,他的胸口就是一阵剧烈的刺痛,往下一看,竟是把已将自己心脏穿透的匕首。 “你这么做我可是会很苦恼的,明明好不容易才把人放走。” “陆、陆巴先生……”男人回头看着那个自己最信任的男人,胸口的匕首随即被拔了出来,生命力在流逝,直到倒下他仍不可置信地瞪大着眼睛,或许还在希望自己看到的不是事实。 “还好死人就不会给我添麻烦了。” …… 陆巴走出牢房又懒散地打了个哈欠,关上的牢门后是替他披着运动外套、已永远沉默的男人背影,他收了声将视线投向地牢之外,嘴角不由慢慢勾起,划开一个邪佞的笑容—— “又杀死大小姐的神器了呢,夜斗神。” 作者有话要说:我再修= =! 第52章 肉文屋 / 第52章 第52章 第5第3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5第3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5第3章 [野良神]我曾经想死 作者:丸蛋 第5第3章 治疗神明的伤势,最好的方式自然是用神水,巧的是神奈喜恰好就知道那在哪里。 于是兜兜转转了一大圈,神奈喜似乎又得回到起点,不过她至少带回了一个人。他们一路都走得小心翼翼,不能被人发现,还要沿途擦去从夜斗身上流下的血迹。 等好不容易远远看到浴池了,强撑着很久的夜斗却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从神奈喜身上滑落到地上,崩裂的伤口不停地流血,他整个人就像从血池里捞出来的一样。 陆巴说的是真的。 神奈喜慌忙蹲□,伸手要擦掉他身上流出的血,可出血口实在太多了,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去抹掉夜斗口中吐出的艳色液体,再架起他的肩膀要往前继续拖:“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夜斗……还差一点就到了,你再坚持一下。” 只是他的眼神仍旧渐渐地失去了光彩,就连耳朵都有些听不真切了,少女叫着他的名字,却像是隔了百年似的遥远。 “夜斗……你不要死……求你了,不要死。” 还不至于会死掉啦。 夜斗没有回答,而是愣神地望向天空,他似乎能透过一切望到高天原之上,他好像看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大概不是一个称职的主人。” “不是的,弘音也好,雪音也好,他们都一定没有怪过你。” 不是的,不止是这样,他是想要跟一个人道歉的,一直一直,都想告诉向那个人说一声—— “……对不起。” “啪!” 脸颊上火辣辣的一片,明明比起身上的伤口算不上什么的疼痛感,却让夜斗忽然回过了神,眼中又再次映入了少女的面容,近在尺咫的。 “给我活下去!只有活下去的人才有资格去说抱歉什么的!弘音先生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做到那种地步啊!” “……” 没等夜斗有回应,神奈喜拉住他的手臂往肩上一扛却还是撑不起整个身体,只得再一用力承受住他完全的重量将他背了起来。 夜斗想要叫她的名字,可张了张口还是不敌伤痛,晕了过去。 …… 人类的潜力真的很惊人,神奈喜就这么一步一步把人背到了毘沙门的浴池旁,轻手轻脚地将人放在边上,在确保他还有呼吸后松了一口气。 她无法肯定神水是不是真的能治疗夜斗所有的伤口,但至少由鬼子母那里染上的恙可以去除,她小心翼翼用双手作器盛了些神水浇到了他双臂的创口,在冒出一阵白烟,那原本皮开肉绽的地方竟然真的止住了血。 有用! 在确定神水是正确的治疗方式之后,神奈喜脱下了夜斗的t恤,可在要脱裤子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但时间紧迫,一咬牙还是动手了,关键时刻还管什么男女有别,男人被看到了又不会少两块肉……大概。 毘沙门的浴池为天然所作,源自高天原的神水纯正温和,池子说小又大,泉水说浅又深,往水池中心走还不知有多深。 神奈喜把被剥得精光的夜斗拖进了浴池里,但对方晕了过去根本不好固定位置,一不小心就要滑进水里,她只好连自己都下了水,扶着夜斗摆好姿势,静静将全身都浸泡在池子里。 事实证明神水确实非常有效,不一会儿工夫,夜斗的外伤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稍浅些的伤口更是连印子都没有留下,就是不知道最严重的内伤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治愈。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终于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了。 神奈喜转而看向四周,依旧是之前那般没有一个人,说来也奇怪,为什么像毘沙门沐浴的这种重要地方会连一个守卫都没有?……仔细想想,她这一路上有些事也只是看着惊险,并没有困难到原以为的一步难行,或许真的只是运气比较好吧。 神奈喜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再想这些,至少夜斗有救了,已经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 …… 浴池的空气总带了点催人入眠的气息,绷紧的神经稍有松懈后,人难免就有些犯困,神奈喜半睁着眼睛,脑袋抵在男人的肩膀上,两人在水下的手也紧紧交握着。 可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好些个脚步声,顿时将她惊醒—— 有人来了! 神奈喜连忙扶稳夜斗,从浴池里起身跑向门口贴耳一听,是几个女人由远及近的交谈声,是真的往这个方向走过来了。 她急忙回头看向夜斗,虽然表面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但内里怎么样她完全不清楚,更重要的是他人还没醒,可偏偏这个地方连可以藏人的地方都没有,近乎天然的此地多为矮短的草木石块,再怎么样也挡不住两个人。 但现在无从选择,她只能先把人搬出来,试着能不能从最边上的窗口逃开,所幸地面她已经处理干净、神水本身又不会被污染,不然现在更得手足无措。 只是神奈喜才走到池边,还没有碰到人就已经听到来人立足于门口,眼看就要将门拉开—— 糟了! 神奈喜已经做好破罐子破摔的准备了,紧捏着木棍做好了战斗准备,可没等门被拉开,只觉腰上忽然一紧,她被人从背后抱住往下一拖—— “闭气!”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神奈喜在短短一天内第三次尝到了整个人埋进水里、五脏六腑被水浸透的滋味。 她有些惊慌地挥舞双手,却被猛地摁住肩膀,冷静下后看到的就是同在水中的、熠熠发光的湛蓝眸子—— 夜斗! 她惊喜地开口要叫他的名字,但水随即灌进了她的嘴里,带起了一连串往上窜起的泡泡,被对方一手及时堵住了嘴巴。 夜斗朝她摇了摇头,另一只手往上指了指。她点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人在短暂的交流后趁着来人还未走到池边,立刻潜到了刚好有石头的阴影掩盖的水底深处 在这个位置,他们勉强能看到上面的情况,出现在池边的是年纪不大的女生,手里拿着清洁工具,应该是来打扫的。 “姐姐大人回来一定会沐浴,你们居然连这个都忘记了!”年纪和身材看起来都最小的女生叉着腰大声责备另外两个同伴,手中的拖把挥舞个不停。 “对不起绫巴姐姐,都是我贪睡误了时间。”其中一个木无表情地说道,却完全感觉不到歉意。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叫醒春巴!”另外一个个子高些的女生拼命地鞠躬道歉,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叫绫巴的女孩子看着唯唯诺诺的高个女生,最后一甩头说道,“好了,与其说这些还是快动手吧!” …… 神奈喜和夜斗在水下面默默地注视着上面发生的一切,那三个女性神器都在打扫自己的区域,都没有注意到池子本身,在三人的视线都刚好不在这边的时候他们也能出去换口气。 水温刚好,还挺舒服,只是前不久才被淹了两次的神奈喜完全没有什么好心情去享受,本来水性就不好,动作又不够快,每次都紧紧抓住夜斗的肩膀才勉强上去唤气呼吸,更多的时候她是整个人都缠在夜斗身上不撒手,被水流冲走的无助与恐惧她不想再试第二次。 不知道还要再水里呆多久,无法好好换气的神奈喜已经觉得自己的脑袋晕晕乎乎的了,她忍不住松口张了嘴,大量的液体便从她的口鼻灌入,带出的水泡很快打乱了平静的水面。 “绫巴姐姐……水底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白痴吗你!你以为姐姐大人的浴池里会有鱼吗!” 要被发现了吗? 肺部的灼烧感又来了,神奈喜开始恍惚了起来,说好的不是人呢?为什么已经是半妖了还会有这种科学的设定? 就在这时,揽过她腰的手把她往前带了带,她感觉自己抵上了某人的胸口,他的另一只手则移到她的下巴处用力捏开下颚,脸不断放大、凑了过来,嘴唇随即牢牢堵住了她的。 神奈喜傻得瞪大了眼睛,水流的干涩都无法令她记起眨眼,但缺氧的本能仍让她大口地从对方口中抢夺救命的空气,到最后变成了完全依附似的紧抱。 …… “绫巴姐姐……水底果然有什么东西在吧。”彩巴默默地指了指从刚才开始就动静异常大的水面。 “……可恶!谁在下面!”绫巴黑了半张脸,都快捏烂拖把柄了。 下面的人似乎没工夫回答她。 “呐,被无视了呢,绫巴姐姐。”彩巴转头对边上的春巴自以为轻声地说道。 “是啊,完完全全的。”春巴默默然地擦着地板,却连一眼都没看,倒是擦着擦着忽然“啊”了一声。 绫巴一扭头:“你又怎么了!春巴!” “这里……是血渍吧。”春巴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添了些许厉色,她举起手中的抹布上正是受伤的夜斗留下的残迹。 意识到这绝对不是同伴的玩闹,另两人的脸色也皆是一变—— “侵入者吗?……彩巴你快去叫人!春巴你去拉响警报!” “是的!绫巴姐姐!” 绫巴说完便要转身离开,不知道水下是什么的她最好还是先与之保持距离,只是在身边忽然的水声后,她要离开的脚尚未抬起就已经被人一把抓住。 “是谁?!” “真是不好意思,我可没打算让你们就这么离开。” 夜斗一手抓着绫巴的脚踝,一手撑起池边起身出水,对着绫巴的脑后一击轻松把她打晕,再飞速拦截住了要走的高个女人,只是在最后要堵住那个叫彩巴的女人算漏了一步,她竟然在要被抓到的一瞬间幻化作猫的姿态朝门外跑去。 嘁,来不及了吗? “来人……呃。”仍保持着稍许意识的高个女人忽然提声大叫,但又在几个音节后哽住了声音,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 变化就是在这一瞬间发生的,原本该蹿出门外的白猫忽然停在了半空中,仍保持着迈腿飞奔的动作,却再也没有落下。 原本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可面对眼前的这些,夜斗反而愣住了:“……诶?” 水流的声响仍在,眼前的两人就像是……就像是被剥夺了生理上的时间,停止在了这一秒。 发生什么了? 被留在水里的神奈喜晚了好几秒浮出水面,却在之后跟夜斗一样为眼前的所见愣在当场,而也就在这时,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 “哟,阿喜,我们又见面了。” 神奈喜应声回身,然后她看到了,那个久违了的黑发少年单手托着腮蹲在浴池边上,正朝她弯眼笑得灿烂。 第5第3章 肉文屋 / 第5第3章 第5第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