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色劫》 正文 第1节 无色劫 作者:咸鱼仙姑 第1节 简介 读点佛经静静心,静不了心就干屁眼。 又名:圣洁白莲花,如何被干成 y 荡受的故事。“你是我的欲,亦是我的劫。”一个即将成佛的尊者(受),被一个无名欲魔(攻)引诱、堕落的故事。后期他俩的娱乐就是各种干,不收藏是你们的损失。会引用佛经,因为会显得我很有文化。这是一个短得几乎没有什么情节的小品文,纯粹为了练练文笔写着玩。 第一章 五蕴皆空 “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心经》 白衣的千夜尊者,从佛前听完讲经回来,坐在菩提树下,莲池边上,望着池中静静漂浮的朵朵金莲,以及莲叶下徐徐游动、偶尔吐出一串气泡的锦鲤,满目慈悲。他一头黑色的长发,顺着肩头,一直披散到身后,散在映着他斜影的溪石之上。 人、事、物,一切山水,世间的万千造化,都只不过在息息一念之间。看得透,便澄澈,便空明;看不透,则迷惘,则苦厄。 千夜捻动着一串佛珠,一百零八颗,每一颗都代表了他此刻寂静的心念,即将登佛的一层境界。他看着鱼儿在水中掀起的涟漪,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这世人苦苦堪不破的五蕴,在他眼里,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有什么好值得留恋的呢? 他想起了前几天来到莲池边,向他哀哀哭诉、苦求开解的那个女人,身上背着一个手编的箩筐,筐里落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泪水模糊了她的面颊,她泣不成声地问:为什么,为什么那个男人,狠心地抛下了我们? 有什么为什么呢?婴孩哭着来到世间,本就预示了人间行走一遭,注定回避不了的苦难;老人笑着离开尘世,那是寂静的心安,是看透了轮回苦的彻悟。然而,七七四十九的无明,重又将他们打入轮回的洗练盘,滚滚红尘,历劫再来,一日不入涅槃,永日不得脱身。 千夜在指尖扣起一颗佛珠,呼了一声佛号,算是替他们祈愿了。愿众生早日脱离轮回苦海,证得佛陀正道,大彻大悟,从此平安喜乐罢。 第二章 以口赐ru “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身香味触法。”——《心经》 忽然,尊者的耳朵以不易察觉的情状,略微动了一动,他已经可以听见,远处走道上由远及近的婴孩啼哭声。“哇——哇——哇——”那个女人,又来了。 千夜盘坐不动,等着那个女人再度背着破篓走上前来。那哭得面容憔悴、已如鬼魅,神情恍惚、神神叨叨的女人,小声嗫嚅着干枯的唇瓣,用枯瘦凹陷的两个眼睛,深深地望着千夜,乞求尊者的一点怜悯。 “夫人三番四次找我,究竟有何贵干?千夜不才,尚未觉悟成佛,无法渡您出苦海。”千夜平静的声音里,几乎听不出半点情感的涟漪。 那女人将篓筐放到距离千夜几步之遥的地上,将同样干瘪柴瘦的婴孩,从筐中抱了起来,缓缓诉道:“不求渡脱,但求尊者的一点怜恤。自我夫君另结新欢,弃我母子而去,我便日日以泪洗面,体中水分尽失,滴米不进,进则呕吐不止,因此……”说着,她居然缓缓脱去粗布衣衫,毫不犹疑地扯开遮胸布,露出那一对干瘪、下垂、毫无丰腴脂膏的ru·房,“我无半滴奶水。我可怜的孩子,刚刚来到这世间未有几日,便要饱尝饥饿之苦。前些日子我问邻人乞讨羊奶哺喂,邻人起初颇有慈悲之心,可禁不住我日日去求,对方也不厌其烦。眼见着,我这可怜的孩儿,还未能睁开双眼好好看看这尘世,便要夭折。我知尊者法力高强,不知是否可以为我赐ru?” 千夜本来平静听闻她的诉说,不过将之当成世间众多苦厄的一种。生老病死,缘起缘灭,皆有定数。如若这孩子本就只有几日阳寿,想必是前一世作孽太多,业障深重,故此生来报还。能在其懵懂之中逝去,好过长大成人之后,百苦钻心,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然而,当他听见女子要他赐ru的要求时,忽然张开了眼睛,毫不避讳地盯着对方伸到他面前、仅几寸之遥的ru首,冷冷说道:“千夜无能,望夫人自爱自重。待幼子脱离苦海之后,千夜自当为其念经超度。” “尊者何必自谦?我知尊者乃燃灯古佛转世,出生时口含一枝无尘金莲,妙法莲华,自在盈盈一齿间。只要尊者……”那女子将枯瘦的手指,覆上千夜纤薄ji,ng致的唇角摸索,“只要尊者愿意用莲华之口为妾身吸ru,只稍一口,便能让死海化为甘泉。” 第三章 如梦似幻 “一切有为法,如露亦如电,如梦幻泡影,应作如是观。”——《金刚经》 那深褐色的ru首,近在咫尺,鼻息相闻,行将碰触。千夜跌金刚手印,兀自岿然不动。 女子期待的神情,渐渐由恳切转为哀怨,再次转为对千夜不近人情的怒恨。她说:“尊者枉称‘慈悲’,却连区区一口之恩也不肯渡,实在叫人心有戚戚焉。” 婴儿的啼哭之声更加响亮了,池中的锦鲤都被它声嘶力竭的喊声,吓得躲到了水底。 饶是尊者心性坚定,却也动了一瞬的恻隐之心。这时,他想起了菩萨的教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不管是人间绝色,还是枯瘦皮囊,都只不过是一碗由心肝脾肺肾,混合起来的人r_ou_杂碎汤。不存在一个女人,她求我渡化;不存在一个婴孩,他求我慈悲;不存在一位尊者,他心性不坚;不存在我,不存在她,不存在他,世间一切有为法,确如佛所言,如露亦如电,如梦幻泡影,应作如是观。 千夜挥动手中菩提珠,在空中划出一道荧光弧线。瞬时,菩提树下、绿叶翻飞,犹如道道飞虹,洗净俗世铅华,幻化出五色空音,渺远,静谧,将婴儿啼哭声盖过。 尊者张开佛眼,以圆融镜智,观眼前这一女子皮囊。瞬间,婴孩显了真形,化为一块持在手中的香巴拉头盖骨,睁着两个空洞的眼睛和一张黑乎乎的大口,哪有半点活物的气息?再看那女子干瘪的皮相,犹如一副失了中气的囊袋,渐渐与底下的血r_ou_断开了联系。先是一根手指,从肚脐眼处伸了出来,随后,长长的指甲捅破了囊袋,沿着正中的直线开了一道口子,里头那一个满身是血,看不出任何形貌的活物,便从囊袋中间,浴血走出来。 千夜仔细望去,依稀可以看见是一个还没能完全化形的魔物,应该是出身地狱道的万年血海,不知道吞食了多少饿鬼饥殍的残魄,才修得如此的化形功夫。差一点连千夜的一双慧眼,都被他所蒙骗了。 在一片血糊中,千夜依稀可以看见的,是那一双颀长的双腿,和那腿间傲人的男形。魔物在千夜强大的气场下,主动退后了三尺,匍匐在地上,用还没能完全张开的血眼,偷瞄尊者绝世清丽的容颜。 “孽障!”当千夜这样高声唤他的时候,他立刻吓得,退到了虚空之中,隐去了身形。大概是回地狱道去了罢。 作者有话说 要不是心血来潮开了此坑,我他喵的都不知道自己文采这么好!原来我这双手不只是写科研论文的机械爪啊!我小学语文老师可以欣慰地笑了。 第四章 焚顶烧指 “不如以身供养……香油涂身,于日月净明德佛前……以神通力愿而自然身,光明遍照八十亿恒河沙世界。”——《妙法莲华经》 这天,菩提树下来了两个人,与千夜一同释经。一个是龙华尊者,一个是宝界散人,前者器宇轩昂,具足大丈夫智慧相;后者温婉伶俐,具足妙女子慈悲相。 他们相论的,是对《法华经·药王菩萨本事品》中,药王菩萨以身供佛事迹的一些争议。经中说,药王菩萨的前世也是一位菩萨,名叫“一切众生喜见菩萨”,生活在一个没有女子的美好佛国,跟随日月净明德菩萨修行。他对日月净的崇敬,无法以世间任何言语表达,他的一颗供养之心,谦谦赤诚,日月可鉴。他花了一千两百年的时间,吞服了各种香油与香料,后又以香油涂遍全身,发动三昧神通,以宏愿之力,燃遍周身。其火光漫天,遍照八十亿恒河沙数的世界。漫天诸佛被其赤诚所感动,纷纷赞叹:此为善男子,是真ji,ng进,是世间第一稀有的无上布施。 龙华尊者说起这一段,三赞三叹,然后将诸佛的赞白,说与千夜和宝界听。千夜听后,不言不语。而宝界散人,则皱起了蛾眉。 她说:“我听闻人间道最近出了一桩事情。人间的皇帝要迎接佛骨入帝都供奉,百姓举国欢腾,他们有的甚至学起《法华经》中的药王菩萨,焚烧自己的小手指、甚至是头颅,来以身供佛。有人上表,奏谏帝王,可帝王不闻,将其打入深狱。汝等想见,这可是位于无色天之上的真佛如来,他所愿见?” 龙华语塞,拂袖而去。宝界将佛前采撷来的供花,交与千夜案前,望了望千夜平静无澜的神色,便也叹着气走了。 千夜一人,在案前坐了许久,直到那一炷香燃完,他也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在愣神什么。忘忧香的香味,引来无数莺燕走兽。他们围绕在菩提树前,观看千夜静思,以尊者绝世清丽的容姿,佐以鼻尖使人忘却凡尘恼事的清香,深深陶醉其间。但从未见其有过迷惘神色的千夜眼中,第一次出现了令他们不解的犹疑。 而这一切,都被一个躲在莲池水下,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偷看的无名欲魔,映在了眼中。 第五章 心无挂碍 “心无挂碍,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心经》 千夜以佛前供香燃剩下的香灰,幻化为饵食,投喂着莲池中的锦鲤,衣袂飘飞。锦鲤们吐着气泡,欢乐得摆着尾巴,吞下美味,共沐佛光。 无生锦鲤,是无源莲池中不生不灭的有趣存在。《金刚经》中说,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而无源莲池中的圣水,是没有源头而凭空生出的活水,在无波无澜的晴天,依然能泛起圈圈涟漪,池底是活泉生生不息的流动。无始无终,无源无尽。而无生锦鲤,是由佛光幻化出的神奇生物,它们浴无量光,享无量寿,不堕轮回,是佛法恒存的亲见者,与佛同寿,是千夜需要好生伺候的圣鱼。 千夜正在望着它们悠然的形态发呆,忽然,他瞧见莲池中自己映出的倒影——一瞬间,从绝世的年轻男子的容颜,变为枯槁、凋零、残败,犹如一枝花,绽尽了它最后的芳彩。苦集灭道,生老病死,这是轮回的定律,是未成佛的生灵所逃不过的苦痛。只是,向来爱惜自己容颜的千夜,第一次见到衰老后的自己,他不由得心生恐惧,捧起了自己的脸。一摸,一如平常,清秀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纤薄的嘴唇,弹透的玉肤,哪里有见任何衰老的迹象? 怎么会呢?难道自己,还是参不透吗?本以为世间种种,已如梦幻泡影般都可以随时放下,到头来,居然还是保留着深重的“我执”。千夜,这就是你的修为吗? 正在千夜有一瞬失神之际,只见池中原本游动的锦鲤,忽然化作了一动不动的僵硬石雕,一块一块,“咕咚、咕咚”地沉下了水底。 “无生锦鲤!” 千夜急急唤着,又见那一池碧水化作了滚滚血海,平静无波的水面上,忽而掀起了滔天的巨浪。那黏稠而腥臭的血水,jianshi了千夜的白色衣襟,jian了千夜一嘴一脸,他似乎尝到了鲜血的味道,那溢着浓浓铁锈味、却又让人疯狂的热度,在他的口中沸腾。 “地狱道万年血海!怎么会?!”这里是佛陀曾经证悟得道的菩提树下,是人间的极乐净土,怎么会被地狱道的魔气所轻易侵害、沦陷? 正在千夜慌乱不解之际,另外一个恐怖的异象出现了。那莲池上原本漂浮的青莲,居然化作了由血r_ou_浮尸雕出的一瓣瓣血r_ou_之花,花瓣尖上居然是一个个手指甲盖。那莲花中央原本被花瓣包裹其中的细小莲蓬,忽然急速胀大,化作了一张鬼脸。而其上镶嵌莲子之处,全都化成了一只只血眼,在血泊之中,流淌着血泪,滚动着布满血丝的眼珠,上下左右四处打量,最后将那无数只眼睛,同时盯住了站在血池边呆怔的千夜。 是魔气!是强大的血海怨念所幻化的虚境! 这样想着,千夜强自镇定下来,盘腿在血池边打坐,口中反复念诵那几句偈: “菩提萨陀,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 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 终于,浪涛在千夜的耳畔平静下来,脸上、手上、衣襟上刺目的血渍消失了。 当他再度睁开眼时,没有什么血海,没有什么石鱼,没有什么尸花,没有什么血眼。有的,只是虚弱地趴伏在池边的,一只浑身是血的魔物。 第六章 汝名血障 “生死所趋,善恶业缘,受报好丑,于此悉见。”——《妙法莲华经》 想是那魔物为了化现出刚才千夜所见的异象,暂时耗尽了他的魔气。此刻奄奄一息的他,头朝下趴伏在滩边的溪石之上,不知道尊者会以怎样的酷刑处罚于他,害怕得瑟瑟发抖。 千夜蹲下来,眼神复杂地看了那浑身浴血的魔物一眼,才几日不见,他即将修成人身的轮廓,显得愈加鲜明了。何苦呢?在宝身即成之际,却偏要来惹自己,就不怕自己把他打回地狱血海,封住他再入人间的通道,让他永世不得超生么? “孽障,你叫什么名字?”千夜问。 魔物伏在地上,不言不语。 “为什么来招惹我?嗯?”千夜又问。 魔物瑟缩了一下身体,似乎在等着千夜即将到来的怒不可遏的惩戒。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的眼睛,可好?”千夜再问。 这一次,魔物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诧异地缓缓抬起那所谓的“脸”。当然那脸上,还没有幻化出分明的五官,却依稀可辨那一双血红眼皮之下,已经有了一对清亮有神的眼珠。没有鼻梁,只有两个出气的小孔,其下却有着一道划线一样窄小紧闭的唇缝。 居然……是一对好看的眼睛呢。全不似血海中秽物的浑浊,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千夜,不卑,不亢,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发落。千夜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他和这双眼睛,有缘分。 “呵呵,前几日不是变作妇女,想求我的莲口为你而启么?”千夜笑了,他勾动手指,池中一片莲花瓣便随风而来,飘到他修长的两指之间。他夹起来放到嘴边,轻轻地,吐出一口泛着莲花芬芳的气息。那魔物睁大着眼睛,盯着那片花瓣上,闪烁的五色幽光。 “满意了么?”千夜将莲瓣轻轻地贴到了魔物的唇上。 魔物不知是太过震惊,还是太过感动,伸着那血糊糊、还没有分化开的蹼爪,将那片带着疗愈功能的花瓣紧紧地按在自己的唇线上,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了。而那一双炯炯的眼睛,全然盯在了尊者泛着慈悲浅笑的容颜上。 “告诉我,是不是用我口中佛气,能够助你早日完整化形?所以才那么做的,嗯?” 魔物点点头。 “你有名字吗?” 魔物摇摇头。 尊者捋了一下垂到脚边的长发,那上面沾了一点魔物身上的鲜血,可千夜并没有太为在意。 “你从血海中来,心中带着地狱血水也化解不了的执念,业障深重。不如,从今天起,你就叫做‘血障’吧。” 魔物深深地看着他,嚅动着还不能吐字发声的唇缝,似乎在努力地学习“血障”两个字的发音,那认真的样子,看得千夜有些动容。 诚然努力许久,魔物却还是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得自卑地垂下眼睛,徐徐点头,表示他在心内认同了这个名字。 第七章 众生平等 “无一众生而不具有如来智慧,但以妄想颠倒执著而不证得。”——《大方广佛华严经》 千夜与龙华对弈。龙华尊者头戴一尊冲天紫冠,长发高高盘在冠内,只留下些许鬓须,一派玉树临风。他蹙眉深思,似乎被千夜的一手好棋给难住了。 千夜的心思似乎全不在棋盘之上,他望着眼前徐徐升起的那一缕青烟,是佛前供香。为什么,今天的香里会隐隐透着一股子邪祟的味道。 但是一心系在输赢上的龙华尊者,却全然没有闻见:“千夜,轮到你了。” 千夜回过神,只稍扫了一眼棋盘,那上头到底有几枚棋眼,以及未来十步之中,它们可能的变化走势,却已全部了然心中。他拨动一下修长白皙的手指,将一枚一步可定半局江山的棋子,推到了它应在的位子上。 龙华不甘心地攥紧了手中的一枚黑子,踌躇半天,却依然找不到合适的应对之策。 “千夜,你又赢了。跟你下棋,真没意思。”龙华尊者甩手道。 这时候,站在龙华身后,一直观棋不语的宝界散人,终于开口了:“龙华莫急,我给你出一步主意。”说着,宝界散人手捻一根柳枝,拨弄了一下龙华原本甩到棋盘边上的弃子。 “宝界好棋。”千夜赞叹道,一边淡定地拍了几下手,似乎他并不因为这步棋的妙处,而感到半分困扰。 龙华表情有些僵硬,他似乎因为自己竟要求助于一个女子的智慧,而颇感拂不开面子。 千夜的眼睛停驻在那一步妙棋上思索了一会儿,正准备抬手去竹筐中拾取白子。忽然,一道魔气化出,千夜身旁的虚空中,出现了一个蹲在地上的血影。他竟然张开血呼呼的口,从棋筐中衔起一枚白子,然后吐在千夜的手中。千叶的掌心里,立刻覆上了一层鲜血,那醒目的红色之中,是一枚雪白的棋子,倒也有着一些妖异却瑰丽的美感。 千夜没有多少惊讶,他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血障也来看棋么?” 血障的嘴已经比前几日见他时,化出了更为完整的形状。不再是一条紧闭的缝隙,而是可以张开、甚至口含棋子的、更大意义上的嘴巴了——可却还是不能吐字。血障面对千夜的提问,乖顺地点了点头。 对面的龙华尊者见此情形,立刻一掌拍翻了棋桌:“千夜!你怎能容此等低贱妖孽,污染佛祖当年开悟证道的净土!”说着,他召唤起一道紫雾,就要向着血障袭去。 千夜捻动手中菩提珠,身后高耸的菩提树冠里,立刻发出“沙沙”响动,飞来数片碧叶,挡在血障的面前,组成了一道护墙。那有心袒护的意思,是很明显了。 宝界散人见二人真要动手,立刻祭出袖间宝伞,伞面应声而开,将龙华召唤的紫雾全罩在伞下。 龙华立刻回头质问宝界:“你也疯了?居然敢帮着千夜一起胡闹,乱我六道尊卑!” 宝界言:“非乱六道,只是佛言,众生平等。我看此小魔物全无害人之心,只是来观棋,与千夜似乎又有些渊源。尊者慈悲,何必赶尽杀绝?” 龙华一看,二对一,自己没有胜算。于是他便散去紫雾,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眯起眼睛,对千夜说:“好啊千夜,仗着如来对你的特殊宽宠,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我看你,还能继续胡作非为到什么时候!哼!” 宝界散人叹了口气,随着龙华尊者一同去了。 血障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千夜。千夜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对他摇了摇头。勿须担心。 作者有话说 以后见了古风文大大们,我再也不用自卑地绕着走了(本来也遇不见)。这几天我对这个新坑的热情尤甚。 第八章 血海浮r_ou_ “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shi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馀涅槃而灭度之。”——《金刚经》 千夜依旧坐在棋凳上,血障跪在棋桌边上,抬头仰望尊者。 “来,手给我看看。” 血障的手还没有能完全化形。 他是刚从地狱血海里爬出来的魔物,在血水中游动了几千年。一开始,是一团没有智识的无明r_ou_块,然后慢慢地,r_ou_块有了知觉,能感受到血海里翻腾着怨气的灼热。他慢慢张开了好奇的眼睛,那一片模糊的血红视线,实在看不清什么,只能偶尔看见在身旁沉浮的头骨。 再后来,他开始想要抵抗血流,抵抗那些滚滚的巨浪把他推向更深邃的血渊,被吸入那无间地狱的无底漩涡之中。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分化出了手脚,但那手脚粗短得,实在只是四根勉强可以拨水划动的r_ou_浆而已。他拼命地划。 他就那样游呀游,游呀游,游过了凡人轮回几世的漫长岁月,其间以吞吃饿鬼的生魂残破为食。终于有一天,他的蹼爪上依稀长出了十根手指,下·体上长出了一根硕大的男形——当然那个时候,他心中还未有男女的分别心。 他看到血海的尽头,不知道怎么出现了一道法光。他钻出那道法光,就来到了人间。他在凡间披上那些死尸的皮囊行走、观察。他不会说话,但他会幻化,无师自通。他似乎天生就能对人类强烈的感情,感同身受。 但他时不时地,必须回到地狱血海中去浸泡一阵,否则,他未能成形的躯体,似乎就会干枯脱水而亡。又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当他钻出那道法光的时候,总是会来到这一片清净的菩提园,看到那一位有着绝世清丽容颜的白衣尊者。他又兴奋,又好奇。他想靠近,又觉得自卑。他想回避,可又想使尽浑身解数,去招惹那个不好招惹的人。 “你的手指,还不能ji,ng细拾物,对吧?”千夜毫不嫌弃地抓着他的血手查看。 奇怪了,千夜见到那名妇女时,明明急于避嫌;可面对这个血海魔物,却似乎对距离礼节这些东西,毫不在意了。可能因为他们都是男儿身罢。 血障行走人间,在人来人往的妓馆里头,因着好奇,而偷窥过那些红尘男女饥渴交·合的模样。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他才知道,自己是男性。他本以为,尊者和那些男人一样,是贪恋女子ru·房的,所以才会捡了那一具女尸的皮囊穿上。可他现在发现,尊者似乎对女人并不感兴趣。血障不禁对千夜究竟喜欢什么,产生了更大的好奇。 “所以你才会用口,去衔那枚棋子?”尊者继续问。 血障点头。 “这么想伺奉我左右?”千夜笑了。 血障点点头,可随后又像知道自己不配似的摇摇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千夜夹起一片菩提叶,在叶柄上吹了一口气,对血障说:“忍着点。” 作者有话说 写得好爽。我口味好重,我觉得和一团血糊糊xx也挺性感的。我都不想让他快点化成帅哥了。 第九章 人身难得 “盲龟浮木,虽复差违,或复相得。愚痴凡夫漂流五趣,暂复人身,甚难于彼。”——《杂阿含经》 血障紧闭双眼,任千夜抓着他的手,用菩提叶柄划开连接着他五根手指的蹼r_ou_。本就血r_ou_模糊的手上,也看不出哪些是因为新切开的伤口,而流出的鲜血。 “痛吗?”千夜问他。 血障的手在微微地颤抖,似乎想要合拢成拳。当然很痛。 “其实我本可以施法为你消除苦痛,可是那样的话,你就无法体会佛祖所说‘人身难得’的幸运了。你马上就能修成人形了,而且是难能可贵的大丈夫形体。我想让你记住,从这一刻开始,你要把自己当成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卑贱的地狱魔。你可以做到吗?” 血障眯着懵懂的双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千夜抓起他的另一只手,继续为他切割皮r_ou_。 “不管你明不明白,记住,你是一个有手有脚的人了,你还有人的名字,你叫血障。而你的第一个朋友,就是‘菩提树下的千夜’。能记住吗?” 这一次,血障毫不犹豫地点头了。 《佛说杂阿含经》中,曾经对于“人身难得”有过这样的比喻:在一片广袤无边的大海上头,漂浮着一只盲龟。它的寿命,可比之无量劫那么长久,但却须隔百年,才可探头浮出海面一次。海中另有一根浮木,木上有一孔洞,大小恰容龟·头探出。此木随风东西,逐浪而逝。那么,这只盲龟恰能从浮木的孔隙间探出头来的几率,是多少呢? 佛告世人,因缘际会、脱身为人,得到人的宝体,是多么可贵,值得珍惜。于天道之中享受无量寿的天人们,早就忘记,终有一日,他们的福报也会享完,他们也是要再堕轮回,下界受业的;而忙于交战的阿修罗众、畜生道中无明未化的畜生众、一心寻食不得而终日沉沦饥苦的饿鬼众、在地狱血海中煎熬沉浮的地狱众,他们都是没有这样的福分和智慧,像人一样去修习佛法的。而若能修得与佛祖相同的男性宝身,则更加是上辈子积德行善的福报,就更加值得珍惜了。 千夜不管血障知不知道这些,他也不打算一一解释了。他只要血障知道,珍惜即将修成的人身,好好修行,没准有朝一日,他也能拥有与自己一样登佛的机会。他希望血障也能有这种机会。 “我再给你修修指甲。别动。”千夜温柔地说。 上一次,血障从女子皮囊中剖皮而出时,千夜就觉得那个长得有些过分的指甲,确实是有点碍眼了。这小魔物,虽然还未化形,倒有两个地方长得特别的长呢。——当然,千夜是不会说,除了指甲外,还有他腿间那个明显的性征。他甚至,连在心里这样想想,都觉得是一种应该摒弃的邪念。 作者有话说 在我研究生刚毕业那会儿,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活佛助理”,帮助一位藏教的小活佛撰写到汉地传法的稿子。所以,我对佛经还是有一些研究的。其中有两个东西我不太喜欢,一个就是前面所说的自焚供佛,一个就是男身比女身要高贵。就受戒而言,比丘尼(女僧)比比丘(男僧)的戒律也要多很多。如果有人对佛学感兴趣,也可以留言跟我更多讨论。所以这一篇文,你们也可以看出来了,千夜并不是完全地那么信服佛法,他是有迷惘,才会甘愿“堕落”的。但这种堕落在我看来,是一种人性的解放。 第十章 口不妄语 “云何名为优婆塞戒具足?应远离杀生、不与取、邪 y 、妄语、饮酒等,而不乐作,是名优婆塞戒具足。”——《杂阿含经》 又过几日,宝界散人来访,忧心忡忡。这一次只有她一人。上次为了血障,千夜与龙华嫌隙已生,尊者已经好几日没踏上过千夜的门槛。千夜也不在意,亲疏远近,缘起缘灭,人际疏离,一切随缘即可。 宝界登门来的第一句便是:“千夜可知,佛骨已失?” 千夜有些诧异,他整日坐禅菩提树下,并不关心人间俗事。但想来那佛骨是人间帝王千辛万苦寻来的佛门至宝,从天竺一路护送回皇城,沿途虽舟车劳顿,却派重兵看守,千万比丘随行左右,小心奉侍,就是唯恐有失,生怕失了对佛祖遗体的敬畏之心。听说佛骨已经安然入京,就供奉在那黄觉寺里头,有高僧加持看护,怎会有半点闪失? “千夜请看。”宝界站在莲池边上,挥动手中折柳,池中立刻泛起圈圈涟漪,随后化出一片虚影,在那虚影之中,两个人的形象渐渐变得清晰。 黄觉寺·观心禅院,住持·僧无念的禅房内。 老僧盘腿跌莲花坐姿,安坐于香案边、蒲团上、一炷供香的青烟缭雾之中,安住于心内的一片祥和静谧之境。他修的这是闭口禅,据说,他已经不视不言,坚持了十年未曾对任何人说过一句话了。 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身着囚服、面容焦黄枯瘦的男子走了进来,虽然形容枯槁,但是ji,ng神却并不萎靡。相反,他先是对着坐禅中的无念禅师高深一笑,见禅师并不睁眼瞧他,就更加放肆地围绕在禅师身旁,前后左右绕行三圈,眼里带着打量的神色。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无色劫 作者:咸鱼仙姑 第2节 禅师的眼皮略有微动,但却没有睁眼。即便他心中好奇,为什么会有不速之客深夜来访,为什么他没有被外间弟子拦住,但他依然苦守清戒,将闭口禅的定力功夫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男子绕行三圈之后,忽地站定在老僧面前,当头就是一声高喝:“你这和尚!终日口巴巴地说些什么!眼睁睁地看些什么!” 老僧终于忍不住反驳:“贫僧一直严守闭口禅戒,不曾睁眼,亦不曾言语!”可他话还未完,便意识到自己口戒已破。一股浊气自他丹田之中升起,不一会儿,一道白光便从他口中倾泻而出,一个亮着祥和佛光的结界腾起到空中——正是佛骨。 原来,这佛骨不曾被供在佛的泥塑金身之前,也不曾被锁在重重机栝之中,而是用这得道高僧的修为,稳妥护持,只在皇帝陛下带来臣子亲眷以求瞻仰之时,才会吐出显形。然而,只是那随意一问、那急急一答之间,十年修为,尽皆毁于一旦。 那男子正是前几日,因为向皇帝上表奏谏迎佛骨一事,而被打下深狱的文臣。他生平一无气力、二无武功,又是如何破得了禅院内外重重守卫关卡的呢?然而这些都没什么,最不可思议的是,他早就应该于三日之前、午门之外,斩首殒命了。 “千夜有何想法?”宝界问道。 千夜的视线依然停留在这一道已经化去的虚影之上。此刻,涟漪早已停波,池表一片平静,然而千夜的心中,则不然。 思索了许久,千夜却只是摇头。意思是,我不知。 第十一章 偷盗有罪 “偷盗有十罪:一者物主常嗔,二者重疑,三者非行时不筹量,四者朋党恶人,远离贤善,五者破善相,六者得罪于官,七者财物没入,八者种贫穷业因缘,九者死入地狱,十者若出为人勤苦求财,五家所共,若王,若贼,若水,若不爱子用,乃至藏埋亦失。”——《大智度论》 待宝界离去,千夜急急捻动手中菩提佛珠,集中心念,对着面前一池活水,召唤那地狱血海中的小魔。 “血障!血障!你给我出来……” 千夜等了一会儿,毫无动静。 怎么会呢?平时不想见这小魔的时候,他来的倒是勤快。有时趴在他的桌案前,看他抄经;有时伏在莲池的溪石边上,看他喂饵,还顽皮地伸出血红手指,戳戏锦鲤;有时又会在他禅定神歇、略略打盹之际,为他披上不知道是从地狱道哪只牲畜身上剥下来的、血淋淋的毛皮,却很暖和。 千夜全神贯注,集中更多意念召唤道:“血障,坏东西!速速显形,不然,来日我定不饶你……” 可池水里依然无声无息,一丝波澜也没有掀起。 千夜蹙眉,坐回了菩提树下。他再也无心打坐,便一拂手,衣袂下化出一方古琴。六道琴弦,奏响清音,声声渺远,定我心曲。 忽然,一道魔气和着琴声出现,千夜立刻扣紧了手中琴弦。当他看到不远处趴伏在地上,血流如注的小魔,不由得,心如刀绞,指尖竟然被冷硬的琴弦割开了一道口子,却全无察觉。 “血障,你怎么了!”千夜赶忙急切向前,赶到那魔身边探问。 血障来自万年血海,他的身上本就有着浸泡于血水之中的黏腻,因此沾着血迹本不奇怪。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他浑身未能长出人类皮肤的血r_ou_上,深深地嵌入了镂空的符阵,就像在躯体上雕刻出的镂花,一看就是修罗厉咒所化作的符印。从那刻痕深处涓涓不息流出来的,是喷涌而出的鲜血,并不是地狱血海里的陈年海水。 血障当然不能回答他,但千夜一看便知,他这是去阿修罗界招惹了不该招惹的狠角。从这符印打入的深度和力度来看,弄不好,还是一位修罗王。怪不得,刚才怎么召唤他都毫无反应了,恐怕正在修罗界内对敌苦战呢。 “血障,你究竟想干什么!”千夜颤抖着手,摸着那一道就快打穿他心脏的符印,饶是他本以为已经参透了生死,此刻却发现,面对着这无名小魔,他却怎么也狠不下心、视若不见。 “你不是很会幻化吗?你幻化呀,你再穿上死人的一身臭皮囊告诉我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你为什么要找死,伤害你自己,嗯?” 这个可恶的小魔,这时候倒却不言不语了。只是奄奄一息地倒在千夜的臂中,睁着一双诚赤的眼睛看他,仿佛他苦挨了这许多厉咒,等的就是这片刻的怜惜。 “佛骨也是你偷的吧?是不是!是你就点头。” 血障强撑着点点头。 千夜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会嗔怒,也会陷入不解的愚痴。 血障看到千夜满脸的愠色,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他把手指抠入自己的胸膛间,掏出血泊中的两样东西。那两样圣物一个发着祥和的佛光,一个闪着暗夜的深紫色幽光,皆安住于结界之中,没有受到血泊的半点侵污。它们正是遗失的佛骨,以及,大阿修罗王的秘宝——战魂珠。 据说,有福缘吞食佛骨的人,能够快速提升神格,就算不能马上登佛归位,至少也能速成万年的修为;而吞服了战魂珠的人,可以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对敌时能提升千倍战力,并且拥有不死的战魂,可从身死魂灭之中,归来再战。 “你这是……给我的吗?”千夜不敢置信地问道。他不敢去想,这个地狱的小魔,看起来是这样的平凡,他又是怎样取得阿修罗界的至宝的。他可以从莲池中看到人间道其他地方发生的事情,但修罗道毗邻天道,属于上等界,莲池水是照不到那里的,只有佛祖的通天佛眼才可辐照。 血障点点头。意思是,这确然是我献给你的礼物。 “我要这些干什么!”千夜愠怒的神色更重了。他本想拂袖挥去这些盗来的赃物,可一想,万不能对佛骨不敬,于是他又正色命令道,“哪里偷来的,送回哪里去罢。” 血障垂下眼睛,做出一副委屈的神态。 千夜叹了口气,如今他重伤未愈,还是治疗要紧,于是他只得补充一句:“等你好些了再说罢。” 第十二章 荒 y 自渎 “种种好色,乐欲观之;一切好味,舌求贪食;细软之触,身欲著之;二身和合,痴心谓乐;此身顽痴,何处有乐?”——《僧伽吒经》 这一次,千夜没有用莲瓣贴着给血障疗伤,而是直接用上了自己的莲口。他将面首凑到血障流血的咒印上方,离开三寸远,轻启朱唇,再次突出那泛着莲花芬芳的气息。五色佛光,将血障血流如注的身躯,照得暖融融的。 他先是无比珍惜地张大双眼,似乎想要把尊者屈尊为他疗伤的每一个画面都映入脑海,随后他又禁不住陶醉地闭起双眼,仰着头,胸膛起伏,大口吐息…… “你在干什么!”这高声一斥,吓得血障立刻睁开了眼睛,诚惶诚恐地瑟缩到一旁。 千夜究竟看见了什么呢?他看见了,那张本该被咒印折磨得生疼的“脸”上,泛出的居然是享受无比的神色……他感到血障的手臂,似乎在以某种轻微的节奏蠕动,顺着那姿势往下一看,就看到了那腿间高高昂立的一根、又长又粗的血红东西,此刻正被攥在手里,挺立着那傲然的身形,兀自荒 y 地滴着涎液——这个孽障!居然在尊者为他疗愈的时候,不知死活地握着胯下的男根自渎! 被千夜这一木奉喝,血障本来就要喷薄而出的涎液也止住了。他立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一路退、一路缩,直缩到了溪石边上,半个脚踏入了池水之中,才敢偷偷抬起头,观察尊者愠怒的神情是否有所缓和。 千夜感到自己的慈悲善心,被冒犯、被折辱了。可他能怎么办呢?血障已经伤得这样重了,难道就这样把他赶回地狱道去?那里的魔气那样重,饿鬼怨魂的执念那样深,一定是不利于他愈伤的。 千夜强自镇定,长长吁出一口气,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对血障轻轻地招手:“来,我们继续。” 血障没有想到尊者居然如此宽宏大量,他感动地往前探出几步,可是忽然又像是生怕再度冒犯了他似的,再也不敢靠近一步了。 “干什么,”千夜假作嗔怪道,“我都不介意了,难道你还非要让我介意不成?” 血障立刻摇头,畏畏缩缩地又靠了过来。 千夜挑动手指,将飘落地上的菩提叶聚拢到一处,变成一张舒适的碧毯,一指上头:“躺上去。” 血障很高兴,立刻爬了上去,躺好。 千夜挑着眉说:“这一次,可不许再做什么奇怪的动作了。”其实,他的嘴角勾着一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浅笑。 血障果然老实了,没有再做出其他不雅的姿态。但是,其间不管千夜偷瞟了几次,他那根双腿之间傲人的形状,始终是硬挺着的。怎会如此顽固呢?那沉迷爱·欲的执念,就是不肯消下去。 彼时千夜还不知,那个无名小魔是由一滴阳ji,ng幻化出的欲魔。他的魔性一旦被启蒙、被激发,从此便再也没有了停下来的回头路。 作者有话说 性教育启蒙第一课已经完成。还没收藏的赶紧了啊。顺便广告一下我的文。喜欢看【多r_ou_】的可以看我的《欲望游戏》(已完结);多到锁住的部分看微博。喜欢r_ou_得独一无二的,可以看看《孤脑星球》[abo],开头r_ou_得很独特,保准是你没看过的设定。不过我是有个深度有追求的作者(心虚),我不写纯r_ou_的,没劲,【有r_ou_有剧情、最好还有深度有文化】才是俺的追求(无耻求关注)。 第十三章 春宫藏经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心经》 千夜坐在香案边抄经。一杆竹笔,握在他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指间。蝇头小楷,娟娟秀字,每一笔每一画,都泛着素淡的清韵。 在千夜的悉心疗愈下,血障的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说来也奇怪,千夜对阿修罗的咒文所识不多,但光看那个符形,像是用修罗王的三叉战戟,划出来的厉害咒字,居然在这小魔物身上,并没有留下永久不可弥合的创伤。是自己的莲口佛气确有奇效么?千夜不知,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少特别,关于他身来口含莲花的传奇身世,也是后来听别人说的,自己并无记忆。或者,是血障他身来有其特异之处? 千夜终于注意到他笔下长久停顿的墨点,已经在白纸上化现出了一个黑色的墨痕。呵,想起那个小孽障,居然又让自己分神了呢。 这几日,血障就留在千夜所居的菩提苑里养伤,但时不时,依然是要回血海里头去浸润一下。但也不知是千夜的佛气渡化作用,还是他已经快要修成人形,又或者是两者兼有吧,他可以在凡间停留的时间,是越来越长了。 忽然,一只调皮的手,不经意地卷起千夜披在肩头的一束黑发,绕在指间,辗转把玩,细细品味。人间有诗,形容妙女子,云“绕指柔”,此刻绕在血红手指间的那簇柔软情丝,便是世间最美的绕指柔。 千夜略一搁笔,嘴角含笑:“血障,你又捣乱。”一语之间,是道不尽的纵溺。一向冷冽如池中清莲的千夜尊者,给旁人的观感,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如高山仰止、如冷瀑飞泉,渺远淡然的一个妙人,居然对着那六道之中最最卑贱的魔物,露出了仅有的温柔一面。 血障也是,前几日在千夜面前自渎,纯属情难自禁。但见尊者非但没有生气,未有与他疏远,反而对他更加宽待了、亲近了,他不禁更加大胆起来。于是,他做了一件小小的恶作剧之事。 千夜抄的是一部《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是佛法般若部、众多讲解“空性”的经典之中,最为言简意赅却义理深邃的一部。般若,即智慧;波罗蜜多,即到达彼岸,空性的智慧将助你到达觉悟的彼岸,实现究竟的无余涅槃;而心经,便是要人一心去奉持的经典,抄写时万不可分心。 但当千夜翻开下一页时,他不禁呆怔了。一定是血障,这个不知悔改的小魔物,竟然将不知从何处撕扯下来的一页春宫,用障眼之法,置换到了下一页佛经中。而且,更加让千夜脸红心跳的是,那可不是一般的春宫图,而是……男男交·合之像,且用上了玉·势石角等千奇百怪的道具。这真真是……要让他如何不分心? 血障特意绕到千夜的前头,偷偷观察千夜的神情,是否有微妙的变化。通过之前变作妇人,他已知晓,千夜似乎对女子不感兴趣。那么,这一张呢?千夜是否会喜欢?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没想到,千夜只是若无其事地,将那一页翻了过去,继续着手中的抄写,至少在表面看来,若无其事。但血障分明注意到,他泛红的耳根,与微微颤抖的笔尖。 千夜这是……喜欢? 作者有话说 给你们推荐一个曲,是我在写这文时的背景音乐:《彼岸》。我放到了微博上:长佩咸鱼仙姑。如果以后你们看文发现被锁,你们知道去哪里找。 第十四章 象马y藏 “初出之时犹如八岁童子身根,渐渐长大如少年形,诸女见已皆悉欢喜。时y马藏渐渐长大如莲花幢,一一层间有百亿莲花,一一莲花有百亿宝色,一一色中有百亿化佛,一一化佛有百亿菩萨,无量大众以为侍者。时诸化佛异口同音,毁诸女人恶欲过患……”——《观佛三昧海经》 不一会儿,血障手里捧着一个黑色布包,又跑了过来。 这小孽障,方才的恶作剧还不够,还要来打扰他抄经么?纵使在心内告诫自己,要禁断贪嗔痴,万不可动怒。但千夜实在是有些气恼了,干脆搁笔,指着那布包问:“这里头,装的何物?” 血障像捧献珍宝似的,将那布包打开在千夜面前,长长短短、粗粗细细、林林总总十多只形状各异的玉·势,就那样出现在了千夜的面前。猝不及防,千夜瞬间觉得,自己的眼睛也造了业。 “拿走!”千夜实在忍无可忍。纵使他对血障存着点说不白、道不明的宽容宠溺之心,也不能容许他三番四次地拿这些污秽的东西,来折煞自己的清修。 血障被千夜突如其来的一喝,给吓愣住了。他本以为,尊者那颤抖的笔尖,所现的是他不善言表的兴奋。而此刻千夜的明令禁止,像躲避瘟疫似的用宽袖遮着的视线,让血障糊涂了。 枉费他费了一番功夫,从人间收集来的极乐道具,难道尊者不喜欢么?可是上次千夜在为他疗伤之际,他抚摸自己胯间那物时,分明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爽快和欢喜。那种极致的欢愉,尊者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是不是因为……他从来没有体验过呢? 于是,血障暂且把那个布包原样包起来,急急地跑过去拉拉千夜的衣角,然后跑到池边,示意尊者开启莲镜,看一看这些东西的来历。 纵使千夜明知这些东西的来历不会干净,但是他确实禁不住好奇:这血障没事的时候,都跑去人间干了些什么呢?哪里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于是他也遂了血障心愿,拂袖泛起涟漪,那虚影中渐渐呈现出的,是一幅 y 靡的宫廷内景。 “啊……啊~陛下……不行了,奴才真的不行了……啊!求求您了陛下,开恩吧,您开开天恩吧!不要再弄里面了陛下!呜呜呜,奴才真的要死了……” 床笫之间,婉转吟哦,那张着腿cha·着玉·势,高声呻吟求饶的,是一个垂软着男根、满脸泪水的小太监。他的脸确有几分秀色,比之后宫妃嫔,倒有一种颠倒了性别的妖异美感。他正被老皇帝压在身下,用两根玉·势同时cha·在x,ue·内,狠狠捣弄。 那皇帝明显年事已高,每日辗转于各宫之间播撒龙种,已让他ji,ng力不济。但最近,他发现了一种全新的乐趣,正乐此不疲地玩着。那屋内阁中放着的一根根道具,正是他近来ji,ng研此道的证据。此刻却全已被血障收来,献给千夜。 千夜赶忙又一拂袖,关闭了镜中情景。他心烦意乱,心绪不宁,赶忙坐下来打坐,许久,才安抚了心曲。 “血障,你过来,且听我给你讲经。今天我要给你讲的,是《观佛三昧海经》。” 佛陀尚在人间托身为太子之时,便示现出了三十二相,具足了八十种好,那便是世间最完美的大丈夫形貌。 所谓的三十二相,分别是:足下平满、足下轮形、手指细长、足跟广平、指间缦网、手足柔软、足趺高满、腨如鹿王、垂手过膝、象马y藏、身广长等、身毛上靡、一毛一孔、身色金黄、身放光明、皮肤润泽、七处隆满、两腋充满、上身如狮、身形端直、两肩圆满、齿有四十、牙齿紧密、牙齿齐白、两颊隆满、常得上味、舌广而长、声如梵王、目绀青色、眼如牛王、顶上r_ou_髻、眉间白毫。而其中的“象马y藏”,则有着一个有趣典故。 有一日,阿难尊者请佛陀开示,世人应当如何观想他的宝相。佛陀先是追忆了往事。 当初他在做太子之时,周边的侍女们都觉得非常奇怪,太子像是世外高人,却从未亲近过任何女子。 有一女子言:“我已服侍太子十八岁有余,从未见过太子如厕。” 还有人说:“太子身来便无男根罢?” 一日太子正在午睡,听到宫女们七嘴八舌的小声议论,决定露出下·身,向她们示现出何为“马y藏相”。 当太子袒露下·体,分开双腿之时,女人们看到太子的身体犹如满月一般平整光洁,却发出了太阳一般的金光。大家钦佩之余,又生绝望,钦佩太子就像神山一样圣洁,绝望的是,自己怕是要活活守寡了。 正当大家心绪复杂之时,太子宝体又生陡变,只见他的下身伸出了一枝白莲,红白相间,上有一朵,下缀两朵,三朵莲花共生一枝。 女人们纷纷哽咽:“如此神人,定不会有半点凡欲,我等命苦!” 忽然,其中一女,见到那朵莲花枝头复又开出无数花朵,每一朵上,都立着一位手持白花的菩萨。而她因着那一幕的机缘,很快有感而孕,为太子生下了一名可以继承王位的男婴。 收放自如,这便是马y藏相。而“象马y藏”,说的是,虽然释迦太子的宝根,犹如转轮王的“象宝”一般,其真实体量,可以自由收缩、随意短长,巨时可如大象腿脚一般,硕大撑地,但其锋芒,没必要时时外露,应当如马儿一样,将宝根内藏,才是真正的大丈夫相。而要想修炼成佛,便应当禁断 y 念,将欲根当作不存在之物一般。 “我要讲给你的意思,你懂了么?”千夜望着血障那、又胀大起来的血红下·体问道,想必他又是因着刚才池镜内所化的情形而兴奋起来的罢。唉,也不知道这个小魔物,对佛陀所讲的深奥义理,究竟领悟了多少。 血障看一看自己的下身,然后睁着懵懂的双眼,做了一件令千夜大为羞恼的事情——他居然,蹲下身来仔仔细细地盯着千夜藏在衣襟下的那处观察,似乎在思考,千夜是不是也具有佛陀的马y藏相呢? 这下子,千夜的脸彻底红透了!好不容易端起来的讲法架子,就这样消弭于无形。 作者有话说 知识就是力量啊。 庆祝自己的专栏已经过50万字了。顺便推荐一下已经完结的【游戏系列三部曲】,分别叫做《深情游戏》(很多撩)、《欲望游戏》(很多r_ou_)、《恐惧游戏》(很多谜)。捂脸跑走~ 第十五章 一问诛心 “一显色贪、二形色贪、三妙触贪、四供奉贪。”——《俱舍论》 “你们在干什么!”还未待紫雾完全散去,龙华尊者的厉声高喝,便已雷震一般传来。 千夜往日见了龙华从未怵过,但是这一次不同,血障正蹲在他的下·身前头,仔仔细细地歪头打量。那样子,从站在身后的龙华尊者眼中看来,居然很像…… 还未待千夜解释,龙华又见到了放置在地上的那个布包。包裹应掌风而开,龙华见到那其中物件,顿时睁大了铜铃牛眼! “这、这……”龙华指着那头的两人,涨红着脸,憋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这等丑事,我都不知要如何启齿!” 佛祖上升无色天之前,成佛悟道的菩提清净场里,居然现出了这样污秽不堪的东西。千夜也不知道要从何解释起了,他往后急退,与血障离开远远的。 血障见龙华一来,千夜便与自己瞬间这样疏远,他的眼里泛起了复杂神色,慢慢转过头来,眯着血红眼皮,盯着龙华看。 龙华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一股怒火又陡然而起:“你这个低贱的血魔,脏污的卑贱东西!我就知道,上一次我没杀你,是害了千夜!这一次,我绝对……”龙华尊者早就忘了慈悲为怀、不可妄动嗔念这些道理了,他的掌心里所聚集的紫雾越来越浓,“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千夜想阻止,可他又犹豫了,如果这等情形下他还阻止的话,是不是真就显得和血障之间……有不干不净的关系了? 面对龙华尊者的威胁,血障一点不怕,他慢慢站起,向着龙华一步步走去。反倒是尊者,像是被这低贱小魔的气势给怔住了,没想到他真心不怕死,于是他看向千夜,问了一个诛心的问题:“我要动手了,千夜你不在意吧?” 闻言,血障停在了距离龙华几步远,就那样转身,用一双赤诚的眼睛望着千夜,等待他的回答。千夜本来红透的脸上,变得煞白,他手中的菩提珠都快被他捏碎了,这是第一次,他感觉到,做一个未觉悟者,是那么的难。不知何处起了一阵劲风,菩提树上的碧叶,随着越来越急的风势摇曳。 迟迟等不到千夜的任何回答,血障像认命似的,张开双臂,背对着龙华,准备接受那紫雾凝成的剑气,穿心一击。 “千夜尊者,佛前尊者优婆离,请你上升兜率天妙空道场论经。”忽然,幽空中传来这一声缈缈空音,在三人耳侧久徊不散。 “呵呵,”龙华的脸上现出得意的神色,“千夜,三界尊者中,持戒第一的优婆离唤你去,你以为真的是找你论经这样简单吗?我本想着,处置完这个孽障之后,要如何帮你好好地破破你心中的魔障,看来你的事,不劳我来c,ao心了……” “你……!”千夜激动地说完那个字,随后又平静下来了。龙华会跑去佛前告状,一点都不奇怪。他不想再说什么了,只是血障,如果自己就这样走了,他会怎么样? “还不速速去?难不成,你真是舍不得这个污秽的魔物,对他生出了不该有的欲念!” 千夜咬着嘴唇,他纤薄的下嘴唇都发白了。他尝试着抠动了几下手中的念珠,但最后都作罢了。 他不敢看血障期待的眼睛。他转过身去,消失在了光晕里。 第十六章 戒断妄念 “于诸理事迷暗为性,能碍无痴,一切杂染所依为业……诸烦恼生,必由痴故。”——《唯识论》 兜率天宫·妙空道场。 千夜的身形渐渐显现于一朵池中白莲之上。莲瓣巨大,通体粉白,上放五色光明,圣洁非常。千夜的一袭白衣,就那样无声无息地铺展于莲心之上。他缓缓坐下,闭起双眼,准备聆听优婆尊者代佛的教诲。 “千夜,你来了。”优婆尊者坐于另一莲心之上。莲池中并无任何真正意义上的池水,他们像是浮在虚无缥缈的虚空之中。 虚即实,色本空,空即有,有亦无——千夜努力回想着佛陀的谆谆教言。不要再想那个小魔了,你和他之间,可说是有缘,但也可说,什么都没有。只要自性本清净,你又何须像躺在沸火釜中,那般焦灼无措? “我来了。还请尊者开示。”千夜的声音里,多了一些平静。 “呵呵,见你如此这般淡然神情,我便放心了。还需要开示什么呢?不过是许久不见‘菩提树下的千夜’,有些思念而已。”优婆离笑着言道。 “尊者玩笑了。如我解尊者所说义,不存在什么‘菩提树下的千夜’,亦不存在什么‘思念’,说有思念,实无思念,因思念对象本是空性,所以思念亦不存。” “很好,”又一朵莲花显现,一个浑厚雄然的声音传来,莲座上立着的那人,是三界解空第一者,须菩提。 “菩提尊者。”千夜微微垂下头,合十双手,向尊者行礼。 尊者合掌回礼:“千夜,才几日不见,你解空的本事,似又有ji,ng进。” 千夜笑道:“兜率天上一日,人间已是千年,多年不见了,须菩提。” 随后,三人浮于虚空之上,谈坐论经。 “千夜,你为我解一解,何谓‘三毒’?”虽说唤千夜来不为开示、只为论经,可实际上,优婆离字字句句,似都意有所指。否则,这样简单的问题,怎会叫一个得了道的尊者来回答。 千夜心中有愧,只好认真作答:“贪者,于外五欲,染爱名贪;嗔者,于众有情,作损为嗔;痴者,所谓愚痴,即是无明。” 优婆离不依不饶,继续追问:“当何戒断贪嗔痴?当何奉持断舍离?当何入涅槃?当何断妄念?” “心无去来,即入涅,是知涅即是空心。诸佛入涅者,为在无妄想处;菩萨入道场者,即是无烦恼处。空闲处者,即是无贪嗔痴也。贪为欲界、嗔为色界、痴为无色界。若一念心生,即入三界;一念心灭,即出三界。当是戒断贪嗔痴,当是奉持断舍离,入涅槃寂静,断无谓妄想。”千夜莲口轻启,字字珠玑。 随着那徐徐吐出的一字一句,血障的形象,也在他的心湖中渐渐淡去了投影。 “千夜!”须菩提忽然拍掌大喝一声,“你断了么!” 千夜像用尽了全身力气,闭上眼睛,徐徐吐出二字残语:“断了。” 作者有话说 这是一个小品文,我只打算写三万字就回老坑去的,一万五就打算转折,现在已经超标啦。看不懂的同志们莫方,很快就要变天了!后头就木有佛法啦。 第十七章 怨憎会苦 “人生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盛y苦。”——《大般涅槃经》 千夜回去的时候,菩提苑里已经不再是那个碧叶莲池的人间天堂了,而变成了腥风血雨的修罗炼狱。 只见血障手中高举着一柄不知哪里来的修罗王浑天战戟,柄上泛着嗜暗深邃、冷凝如电的紫黑色幽光,杀气冲天。风云变色之间,地壳中被爆开的裂缝里,轰鸣的是万千阿修罗疯狂嚎战的喊杀、擂鼓声。 “血障!你疯了吗!你在干什么!停下——停下啊!”饶是千夜刚在妙空道场中发誓,再也不妄动嗔怒,此刻见眼前凄景,他也止不住心惊r_ou_跳,暴喝如雷。 可是血障却完全充耳不闻,他血红的身上,布满了阿修罗咒印符光。那金黄色耀目的炫光,从血红的r_ou_躯上爆发出来,一同暴涨而出的,还有他似要毁灭天地万物的冲天煞气,刺痛了千夜震惊的双眼。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无色劫 作者:咸鱼仙姑 第3节 他就那样愣愣地,看着血障着魔了似的,不断挥舞手中的战戟,一叉、一叉地刺进龙华的胸腔。此刻的龙华,哪还存着半点尊者的气势?他已经完全败下阵来,成为了刀俎刃下、砧上鱼r_ou_,任人宰割。他的脖子、两手、两脚,无力地耷拉着,似乎就要咽气。可血障毫无停顿下来的意思,他依旧疯狂地戳刺着,似要叉到他魂飞魄散为止。 满目哀凄,血流成河。 直到龙华彻底地倒在血泊里,再也不会动了。他的躯体化作了一道淡淡的紫雾,随着尊者的魂魄一起,烟消云散了。修罗战戟,是可以灭天人生魂的大杀器,饶是得道的尊者,也抵不过那锋刃的惨绝狠厉。 千夜无力地坐下来,看着那一条条血流,点点汇入到一池清碧之中,将岸边的池水染红了一大片。那是血与死的腥味。枉费龙华尊者几世修来的业力,被浑天战戟一灭,身死缘寂。恐怕在七七四十九天的无明之后,要先堕入三恶道去受好几世苦,才能重来了。 血障的戾气终于平复下来。他回头一看到是千夜,手中的战戟就那样突地震惊掉落了。随着一切尘埃落定,那修罗战戟也有灵似的,自动消弭于无形。 血障连站直走路都不敢,匍匐过来,小心翼翼地爬到千夜的脚边,恋恋不舍地,像乞求宽恕的罪人一样,把头侧着,靠在千夜的洁白靴面上。 “呵呵……”千夜只剩下苦笑。你还让他说些什么呢?说什么,还能有用呢?难道还能像以前一样,不疼不痒地笑骂一句“孽障”、“坏东西”,然后再惯着这个恶魔胡作非为吗? “修罗秘宝战魂珠,最终还是被你吞下了罢?” 血障不敢点头,但他的眼神,已经默认了。 “好……很好……”千夜再没有多问一句,抬起手,施了一个菩提叶组成的法阵,那叶子上分明还沾着点点鲜红的血迹。 “进去罢?”千夜说,“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这是,封住地狱魔再到人间来的通道。千夜终于下定决心,断舍离,再见,再也不见。 血障知道走进那个阵意味着什么。他抬起脸来,用恳切求饶的眼神,拼命地对着千夜摇头。 不要啊,不要赶我走,不要让我再也见不到你啊! 衣袖一挥,一百零八颗佛珠高速转动,组成的光耀法·轮,卷着一股劲风,将还在拼命摇头抵抗的血障,直接拖入了阵法中心。 千夜望着满池子的淡淡血红,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作者有话说 我唯一读哭过的一篇虐文就是水千丞的《针锋相对》。我不知道我自己会不会写虐文哪。悄悄告诉我,你们的心痛咩? 第十八章 求不得苦 “悲哉六识,沉沦八苦,不有大圣,谁拯慧桥。”——《菩提树颂序》 血障离开后,千夜没有再施任何法术,将菩提苑恢复原样。他就那样,捡起地上散落的片片沾血残叶,将那些叶子用自己的衣襟下摆兜起来,然后拿到池边去洗。 他蹲在莲池边上,拿起叶子,一片,又一片,浸入水中,泡一会儿,然后颤抖地伸出两指,搓去叶子上的血迹,再轻轻提起,沥水,晾干,放到一旁。他的长发披散到了额前,甚至遮住了他的双眼,可他却全然视而不见似的,继续搓着,洗着…… 洗什么洗呢!没看到这一池子水,没有一处是干净的么! 千夜再也忍不住忽地站起来,五指在空中一抓,所有沾了血的菩提叶就那样,在劲风中抖如筛糠,然后变得枯黄、败落、化作齑粉,烟消云散——就像他和血障的缘分一样。 这时候,莲池水中又悄悄泛起了涟漪,没有人作法,没有召唤池镜,单它就那样,自己悄无声息地开启了。 镜中,渐渐清晰呈现出的是两个人影——不,应该说,是一位趾高气扬的尊者,和一个卑微匍匐的小魔。一个抓着一个,狠狠地砸在池边的溪石上。被砸的那个,本就一身血红,即便头破血流,伤处也看不太清晰。 “下贱的东西!你知罪么!”龙华尊者眯起促狭的眼睛,对着趴在地上微微喘息的血障吼道。 血障当然不会回答他,他只是那样匍匐在地,小心翼翼地弓着身躯,卑微的,恳求似的,承受着一切的咒骂和鄙夷。他在害怕什么呢?当然是…… “知道为什么我还不杀你么?”龙华的语气里端着一股子邪性。血障感觉到,那原因他不会想听。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在诸佛面前承认你和千夜有苟且,让他堕下凡尘沦为凡人,好好地再接受个几千年的历练。哼,仗着他是燃灯古佛的转世,他这一世就可以生来口含莲花,不需要接受任何试练,就可以成为尊者,在佛前听经。还获得了佛祖的特别宽宠,许他坐在如来当年证道的菩提树下修炼。这对于我们这些努力修了几百世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不公!不公!”龙华激动地向天挥舞着长袖,似乎在向满天神佛讨要一个说法,“漫天诸佛,十方如来,你们看好了、听好了——我知道你们看得见、听得见!”随后他一脚踢在血障的身上,血障又是一阵痛苦地蜷缩起身子,“说!对着满天神佛,把你们之间的丑事都说出来!哦,差点忘了,你还是个不会发声的低贱的妖魔。这样吧,我来说,你只要点头就好,知道么!” 血障没有反应。 “知不知道!”一道紫气凝成的笞鞭,无情地抽在血障本就血r_ou_模糊的背上。 不管血障知不知道,他要开始说了。他就不信,血障在他强大的法力之下,还敢不承认。 “说,你跟千夜之间,是不是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血障赶忙摇头。尊者说过,他们是朋友,他是他的第一个朋友,但这绝对不是“不清不楚”的关系。 “不可能!那些……那些……”作为一个尊者,龙华实在不好启齿,可是为了让满天神佛听得更加清楚,他豁出去一般说了出来,“那些污秽的玉·势,是不是你拿来给千夜用的!” 血障愣住了,这叫他要怎么说呢?他确实是偷来给千夜玩的,那是因为,他相信千夜也会喜欢自己享受过的那种感觉。 “呵,默认了……”龙华得意地笑了,他接着质问:“刚才我来时,你以那样无耻的姿势趴在千夜的下·体前头看什么呢?告诉我,你是不是很好奇,很想看看他脱下衣裤之后,是怎样的一副光景啊?” 血障又愣住了。他很想否认,可是他知道,龙华说的对。 “哈哈哈哈,你这个下贱的小魔,倒还算诚实嘛。得了,那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要听好了……”龙华尊者胸有成竹地捋着自己鬓角垂下的一缕长发,“千夜他是不是,一直对你很好?你觉得,他是不是,心里有你?” 心里,有我?血障好希望他能点头,他好希望千夜的心里是真的有他,不管那种有,是什么意义上的有。 “说!我还忘了告诉你第二个选择呢,如果你不说实话的话,我就会用我的紫雾阵,将你窜入人间的通道,永久地封闭,那样的话,你可就再也见不到你的心上人了哦……” 血障像糟了突然的一下雷击似的,一个激灵,马上站起来,一把抓住了龙华的衣领。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你这个恶心下贱的东西!”龙华一边嫌恶,一边挣脱了血障的血手,“瞧你这么激动,答案自然是肯定的了。呵,我猜的果然没错。我早就看出来了,千夜他就是一个满脑子 y 根欲念未断的恶心东西,根本就不配做一个尊者。我听人说啊,他曾经有一世,还……”那话像是太过羞于启齿,连龙华都说不出口了,“总之,别看他高高在上,永远一副绝尘淡然的样子,那都是他装出来的。他呀,骨子里和你一样,都是下贱的东西!都是 y 念没断干净的魔!都是应该被千人唾弃,万人辱骂的六道蝼蚁……啊!” 当龙华看到血障疯了一样地拽着他的衣领,拼命地摇晃,还伸着血手去抠他的嘴巴,似乎要将他的舌头活活拔下来的时候,他终于停止了对千夜的辱骂,急切地召唤出了紫雾剑气,将血障震得飞出了十步远,皮开r_ou_绽地自空中重重坠下。 在尊者一声高过一声的狞笑之中,在他不断吐出的对千夜的疯狂唾骂声中,那个卑贱的小魔终于再也忍受不了,用尽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将封着阿修罗王秘宝的结界从胸中震碎。在一道冲天的紫黑色幽光下,与那光芒融为了一体…… 原来,是这样。 千夜无力地跌坐在池边。这一次,他的心湖,再也无法平静了。 第十九章 爱别离苦 “何谓恩爱别苦?室家内外,兄弟妻子,共相恋慕,一朝破亡,为人抄劫,各自分张,各自悲呼,心内断绝,窈窈冥冥,无有相见之期。”——《五王经》 地狱道·万年血海边上。 大阿修罗王摩诃佶站在岸边,他的紫幽焰纹战袍一角,随着血海里头吹上来的万年腥风,猎猎飞舞,一柄放s,he着嗜暗紫光的浑天战戟,握在他手中,直cha于血岸旁的红石之上。 “小小欲魔,见了本王,还不速速现身跪拜!” 海中的血涛一波高过一波,不时卷着骷髅白骨,沉沉浮浮,海面上蒸腾着沸燃的气焰,但就是不见血障的身影。 “呵呵,”摩诃佶笑道,“出来吧,我给你带了一样好东西。”说着,他空手一挥,手中便现出一枚铜镜,四周有繁杂镂空浮雕相饰,典雅非常,颇为华丽古旧。 “三界至宝,‘三世镜’,可照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上次我为什么要帮你?” 终于,一个滴血的脑袋,从血海的浪涛中渐渐浮了出来。阿修罗王的脸上,笑意更浓了:“那次我在你身上刻下咒印,可不是害你,而是想要帮你呢。我知他一定会用莲口为你疗愈,如此,则正中我意。很快,你的心上人就会体会到,他身体上所发生的变化了。” 那个血脑袋听到这话,用充满了警惕和戒备的目光望着摩诃佶。 “放心,我不会害你的。不然,我又怎么会把阿修罗的秘宝战魂珠送给你,我巴不得你俩好上还来不及,”阿修罗王用怀念的语气感叹道,“唉,想我修罗部众,除了交战作乐之外,其余的所有时光都用来集体交·合取乐。可是,枉我族类美貌女修罗那么多,我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像他那么美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哈哈,哈哈哈,真是讽刺啊……我只想,让他找回曾经的自己,想再看到那么美的他而已。怎么,你不信?” 血障的身体浮出更多了,已经可以看到他探出血浪的肩头。 摩诃佶一指铜镜:“你自己看吧。” 片刻之后,血海边上,那个浑身是血,捧着铜镜的欲魔,倒在血石之上,瑟瑟发抖。 “怎么样,有趣么?想他么?想见他么?想干·他么?”摩诃佶咧笑着,瞥了一眼已经挺翘、发胀成红黑色的那根东西,“你可以的。吞下佛骨吧,那所谓的封印,再也拦不住你。” 血障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立刻抬起脸来震惊地望着摩诃佶。 “没错,一般的魔,是无法吞食佛骨,与佛性融合为一的,反而会被反噬而魂飞魄散。可是啊,谁说那是释迦的佛骨了呢?如果真是释迦佛骨,又怎会容你那么轻易得手?而你呢,你也不是个魔啊。你究竟是什么,你刚才自己也看见了吧?你是三界之中,因着一段奇异的业力,暂时投身到地狱道来,替他历劫的影子而已。吞下佛骨,你将得佛智、塑佛身、享佛力,从此独立于六道之外,不在因果之中。你身光明,你将既不是佛,也不是魔,你就是你,你就是他。你是他的欲,也是他注定的劫。从此之后,上天入地,六道三界,三千大千世界,你都可以自在随行,谁也拦不住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去吧!去到他身边吧,让我看看,真正的他,会在妖夜里,在你的身下,绽放出怎样钻心蚀骨的美丽! 作者有话说 从这一章开始换主题歌啦:《夜明》,我放在微博上,里头有一支洞箫声,特别戳心。 第二十章 以身供你 “善男子!是名第一之施,于诸施中最尊最上,以法供养诸如来故。作是语已而各默然。其身火燃千二百岁,过是已后,其身乃尽。”——《法华经》 几日之后,千夜独自一人坐在香案边上,还是那一炷清香,那一缕青烟,那一叠经卷,那一支狼毫,那字字句句,那双抄经的手。 纸团,一个,一个,又一个,已经在千夜的衣袂旁堆积成了小山。他的心不定,抄经,无非是强迫自己集中心神的徒劳而已。 人间方一日,地狱已千年。此刻,在血海中沉浮了数千年的那个人,他现在如何了呢?他还好吗?他会怨恨自己么?他……原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我,而我却,封住了他来见我的所有道路。千夜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血障临被卷入法阵前,那绝望和哀伤的眼神。那个时候的他,究竟在想什么呢?是在怪我这样狠心绝情么? 想着想着,千夜忽然感到胸口一阵钻心的剧痛。贪嗔痴,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千夜的心口越来越痛,他痛得简直要喘不过气来。明知道这样不对,这样不行,可就是忍不住,动了凡心。 血障!我想你…… 千夜紧紧抓着手下的一页纸,那泛白手指下的褶皱,在无声地倾诉着他心中的思念,与纠结。可是,却没有后悔药了。 许久之后,千夜终于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就是心里再苦,再堪不破,他也要继续下去。这条修行的路,哪怕是一个人,也只有寂寞到底。 他拿起一本《法华经》,这么巧地,又看到了那部《药王菩萨本事品》。他回忆起了前段时间,在人间朝廷闹得沸沸扬扬的迎佛骨事件,当然,还有血障披着那个谏臣的死囚皮,将佛骨从高僧丹田之中盗走的事情。本来说好,让他伤好了就还回去的,现在,也顾不上了。 千夜低下头,继续抄写起来:“……作是供养已,从三昧起,而自念言:我虽以神力供养于佛,不如以身供养。即服诸香——栴檀、薰陆、兜楼婆、毕力迦、沉水、胶香,又饮瞻卜诸华香油,满千二百岁已,香油涂身,于日月净明德佛前,以天宝衣而自缠身,灌诸香油,以神通力愿而自然身,光明遍照八十亿恒河沙世界。” 这一段讲的,就是药王菩萨的前世,为了表达对他的老师日月净明德佛的无限崇敬,便吞服各种香料,燃起三昧真火,自·焚于佛前,以身供养的事迹。那是怎样的敬重,怎样的虔诚啊?千夜摇摇头,他想起,彼时龙华还活着,他还拍手赞叹过如此无畏的伟迹。转眼之间,龙华尊者也已经逝去,宝界散人也不再登门了。 呵呵,果然到最后,还是只剩我一个人了么?不,一直以来,坐在这菩提树下苦思冥想、不得通透的,不就只有自己一人而已么? 千夜又翻过一页,突然,他的两眼里的光直了!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他带着最大的震惊,读完了经书上那一行经过改写后的字句: “药王菩萨,以身供佛,是为真崇敬、真供养。三界众生,蔚为叹服。千夜尊者,吾等秽身,卑贱小魔,若能自燃供佛,亦可被赞世间第一布施、第一稀有、第一ji,ng进、第一勇猛、第一虔诚、第一崇敬与否?千夜,你就是我的神、我的佛,倘若我以身供你,你可愿意再看我一眼?千夜,我以身供你,可好?” ……千夜,我以身供你,可好?…… ……千夜,我以身供你,可好?…… ……千夜,我以身供你,可好?…… 千夜像有所感应似的,猛地抬头,就见那桌案前方,隔着十步远之处,燃起了冲天火光!是离魂三昧!是能烧毁、燃尽一切的三界真火! “血障!不要!不要啊————————!” 只见在那一片熊熊火光之中,血障视死如归地站在那里。那渐渐成形的嘴角,似是在向千夜微笑。那血r_ou_模糊的身影,在火中摇摆,妖娆地抬胯、挺送,像完全感觉不到疼似的,任烈火烧在他的身上,而他,却只深深沉湎于欲·火之中…… 见千夜在看他,他用那一双魅惑的眼睛凝望着千夜,一只手里不停 ·动的动作,而另一只手,就那样血淋淋地从火光中伸出来,似乎在呼唤他心底无限渴望着的那个名字…… “千……夜……”血障嗫嚅着嘴唇。 千夜不敢相信,他听见了什么。是血障,从喉咙深处,发出的沙哑嘶吼——他已经可以说话了,他终于可以用自己真正的声音说话了!可是,他努力发出的第一个音节,却是一句最后的道别。被三昧离火烧死的人,永世不得超生,魔也一样。 火光漫天,那个魔影,似乎在最后的一刻,达到了欲望的高·潮,同时,身影也消弭在了虚空之中,什么都没有留下。 为什么……为什么……他居然就这样回来了,他居然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却以这样决绝惨烈的方式。他的出现,就是为了向我道别;他的道别,就是对我绝情的最残酷惩罚。为什么啊!世间竟有这样的痴情魔,他疯了么?他是疯了么?呵呵,他本就是疯魔,而我,此刻心痛如刀绞的我,才是真疯了。 焚顶烧指,以身供佛——好一个以身供佛! 千夜站起来,挥手之间,案上、地上所有的经书付之一炬,随血障一起,消失在了烈火之中。 从此,菩提树下再没有千夜,千夜的心中,再没有佛经。 第二十一章 胡人割面 两百年后,人间的王朝已经换了几代,可是对于千夜来说,光y只不过是弹指一瞬间。那种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不了佛,悟不了道,堪不破内心,脱不开轮回,上天入地、哪里也去不了的感觉,对千夜来说,是一种没有尽头的折磨。陪伴他的,只有恒常的寂寞而已。 “哈哈哈哈,好!爽快!”一个大酒碗被摔在地上,一个满脸须发、梳着无数小辫、戴着金刚耳环的胡人,酒兴正酣,“我只道汉人喝酒,都是小盅细抿,没想到汉地也有你这等爽快……”说着,胡人将两眼瞄在桌对面那张绝世清丽的容颜之上,“还这等标致的男人!哈哈哈哈……” 自千夜离开人间净土菩提苑,他便一直生活在人世凡间,任俗世的烟火气将他的心彻底熏醉。他每天坐在这茶馆酒楼的二层之上,凭栏望着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那会让他有一瞬的错觉,仿佛自己并不是那么孤独。他不敢再念起那个名字,但是在他的心底,那个带着血与火的惊心的名字,从来也没有被遗忘过,哪怕一刻,都不曾停止过对他内心的煎熬和折磨。 他隐匿在这皇城长安之中,看尽人间繁华,只对着一杯浊酒,自斟自饮。但,此时的天子,广纳天下英雄,胡子们纷纷进入长安,蓝眼睛的、红眉毛的,都时不时晃悠在千夜的眼前。比如今朝这一个,偏要来招惹他。 “呵呵,你说要与我斗酒,那斗便是了。我奉陪到底,却莫不要说这种唐突的话,否则,我不客气。”千夜说道。 “哟!小美人,好有脾气,好生带劲!好,今儿个大爷我,就陪你喝,我喝一海碗,你喝三小盅,怎么样?你不吃亏吧。我倒要看看,等你喝醉了,人事不省,你要怎么个对我不客气法。”说着,身形魁硕的胡子,又撩起袖子,干了一碗烈酒下肚。 “呵呵。”千夜也不再多说什么,举起酒盅,一杯,接着一杯地喝。 “将军,少喝一些罢,醉了,晚上不好商议边防大事了。”胡人后头站着一个小心拘谨的年轻人,腰间别着弯刀,警惕地偷瞟千夜,深怕自家将军真的着了这个汉人男子的道。他初来长安,只听说汉族的美女都是狐媚子,学的那琴棋书画、吟诗作对,无不是用来勾引男人的。谁知晓,今儿个算是开了眼界,原来连汉地的男人都这般清雅非凡,眉眼之间却透着一股子难言的妩媚,把他们家将军迷得是,连军国大事都忘了。 胡人将军一挡手,示意属下噤声:“美人当桌,秀色可餐,今日本将军喝得高兴,你去跟他们说,有什么事明日再议。今晚上我不回军营里头去了,除非……”胡人将军伸出长满老茧的糙手,像是要去摸千夜的下巴,见千夜眼中露出冰冷神色,自然也是识趣地停在半空,只做出一个似摸非摸的手势,“除非美人跟我一道回去。哈哈哈哈,本将军可以保证,我会把你压在军帐里,好好地宠爱你到天明!” 千夜听了这押亵意味浓重的话,眯起双眼,意味不明地望着那张对自己垂涎三尺的脸。呵,凡人,终究躲不过七情六欲的晕染,不必怪罪他们。千夜的脑海中重又浮现出,血障在烈火中 ·动下·体的模样,一阵心绞的同时,下身竟也隐隐起了一些异样。但是,相比于这些凡人,自己又能清雅得到哪儿去呢? “我听说,你们胡人喝起大酒来,到了兴头上,会有一种特别的仪式,以表示与酒桌兄弟的同欢共醉,是不是这样?”千夜笑着对胡人说。 “你是说……”胡人将军用诧异的目光望着这个,看起来手无缚ji之力的清丽男子,愣了一会儿,他一抬手,对着身后侍立的属下说,“拿刀来。” 割面礼是胡人之间喝酒时的一种仪式,与汉人的划拳行酒令有异曲同工之妙,可是,却比汉人的游戏刺激得多、也血腥得多。当两兄弟喝到尽兴之时,便拿出刀来,轮流用刀尖划自己的面颊,谁若是有了半分怯意,便不配当对方的兄弟。当刀锋割破皮r_ou_的时候,你连眉头都不该皱一下,相反,你要端稳一杯酒,待血滴滴入酒中,然后抬头,一饮而尽。如果你也把对方当成兄弟,便可以邀请对方喝下你的血酒,同样的,你也应当饮尽对方的那杯。它充分彰显了,胡人这种战马背上的民族,民风之彪悍。刀伤很快会愈合,但是很可能会留下永久的刀疤,就像你为兄弟豪情佩戴上的勋章。这也显示了,胡族妇女不在乎男人的脸,她们爱的就是这种万丈的豪情与男子气概,当然她们在乎的,更可能是另外那地方的雄风罢。 “就算在我们胡人中,这仪式,也是只有勇者才敢玩的游戏。本将军素来豪爽,斩落我刀下的亡魂都不知道有多少,别说是割面,就算是割脑袋,本将军又何曾惧过!再说了,本将军哪里都可以不要,只要有下面的那根宝贝,就足够疼你了,哈哈哈!但是,你可确定,你这张俊俏的小脸,当真是不要了?”胡人将军握着刀柄,再次确认道。 “呵,皮相而已,不过镜花水月,有何可惜,”千夜想起当年他在莲池之中,见到血障幻化出来用来迷惑他的、自己的老相,曾经有过的一瞬心惊。他贵为尊者,佛缘福厚,自打成年礼后,容颜就再未有过半分衰减。所以当时看到自己苍老的丑态,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害怕,心性不坚,便彻底中了迷幻术,接着又看到了清池变血海。时隔多年,他却早已看开了。再说,如果是自己这副皮相,使得别人要来招惹他,那毁去便是了,省得麻烦。反正……这世间也没有他在乎的人,会来欣赏了,不是么? 作者有话说 胡人割面习俗不是我编出来的,是确有其事。知识就是力量。 第二十二章 昨日再来 “滴答、滴答、滴答……”是鲜血入碗的声音。胡人将军把沾血的刀柄重重往桌面上一拍。 “怎么样!小美人,”他指着自己还在流血不止的伤口说,“我算不算得,是你的大英雄?今晚上,跟不跟我回大营?” “呵呵,勉强算吧。不过跟不跟你回营,你且看我划的比不比你深、比你重、比你道数更多才算,”千夜慢慢把刀握进白皙、分明的指骨里,“如若我输了,今天晚上我任你处置。” 说着,那刀尖就要向着他那绝世清丽的容颜落下去…… 忽然,一只手,从身旁站着的一个高大身影上伸过来,指腹堪堪抵在了那锋利的刀刃之上,因着用力阻止那刀尖,不速之客的指尖,瞬间被戳破、滴血,手指上头开出了一朵颜色艳丽的血之花。可他像完全感觉不到疼似的,竟然用力把千夜的刀柄抵得往后退了好几寸。 “那么漂亮的容颜,毁去了,多可惜。我还想再看一会儿呢。”一个戏谑但不猥琐的声音,从来人的嗓间传出来,好听。 千夜抬头,便将说话人的那张俊脸,映在了自己的眼帘里。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五官深邃,鼻梁高挺,眉宇间刀凿斧刻似的,是那样好看。整个人器宇轩昂,高大倜傥,那谈笑气度间,似是流动着世间绝无仅有的风华,却不张扬,却不倨傲,是一派自然睿智的天成内敛。 然而最最奇异的,还不是那些。千夜分明注意到,他那貌似是汉人的长相上,却有着一双不一样的眼睛,那瞳仁周围,有一圈深红,就像两道明亮的火焰,那定定的注视之间,便轰然烧在了千夜的心上,那样炙热,那样深沉,那样痴情,一如很多年前,他见过的那双与他有缘的眼睛。 千夜回忆起刚才那匆匆一瞥之间,在那人的四个指缝之间,看到的那一道道红色的火焰纹,像是天成,绝不是后天描画上去的;可若说是胎记,又怎会有人,生来带着那样奇特的体征?红色,血红,火焰……千夜脑海中深息的记忆之海,在一瞬间狂潮决堤了!他想起自己握着血障的蹼爪,用菩提叶柄为他划破五根手指,告诉他“从此以后你是人”的情形。一瞬间,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了他的心头,百感交集、五味杂陈的心绪,似乎就要化成泪水,夺眶而出。 “你这么想人看割面,不如让我来。” 还没待千夜反应过来,那陌生男子便将他手中的弯刀夺过,对着自己好看的面颊,毫不犹豫的就是一刀,不止,是一刀,一刀,一刀又一刀……直到将那张千夜看呆了的俊脸,全部毁得面部全非、血流如注,都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仿佛昨日重现,心痛再来,千夜仿佛看到血障的身体在烈火里燃烧,他疯了一样去拽男子的持刀的手:“不要、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千夜已经泣不成声。 那个胡人将军纵使沙场骁勇,此刻也被眼前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场景看呆了。怎么会?哪里跑出来的一个不相干的人,抓起刀来就随便朝自己脸上划,连自己都不敢这般残忍。还有那个美丽的男子,此刻居然已经哭成一个泪人,他们俩,应该是先前不认识的吧…… 陌生男子直接抬起桌上放的酒坛,豪情万丈地放在自己血如泉涌的面颊下,任血水混合着酒水,混成一坛子腥气冲天的血酒。 “不是要拼酒么?蛮人,拿起你的碗,跟我直接来干!一饮而尽,一滴不剩,你敢么?不敢的话,就休要打我们汉地美人的主意!给我乖乖地滚回你的大帐里去!” 胡人将军真被这气势给吓到了。他以为自己用海碗喝,已经是极其彪悍的做派,没想到,汉人男子里,居然还有直接干坛子的。这……他只在叛逃到汉地来之前,在自己的大汗帐中才见过这样的豪情。 “干了!”那满脸是血的汉人男子,直接仰头喝下了一整坛浓稠的血酒,随后,潇洒地一甩手,将坛子在地上摔碎,“痛快!”他叹了一口,全不去看身旁眼泪像断线珍珠一样滑落的人儿。 “大胆小贼!你是哪里冒出来的狗东西,居然敢叫嚣到本将军阵前来了!”将军虽然心底里害怕,但他也不能容自己在众目睽睽下颜面尽失,尤其是在心仪的美人面前,“你去把楼下的人全都叫上来,今天,我要让这个狗眼无珠的东西,进得来、出不去!” 很快,楼底下上来不少包着头巾、举着弯刀的胡人,看到满脸是血的男子也有点发怵,可无奈军令如山,他们只能拔刀相向,围成圈等待将军的一声令下,便要动手。 “哈哈哈哈!仗着人多,就想欺负人?”那男子面目全非的脸上,一对闪烁着红光的瞳仁,倒是一如之前的镇定,“可以。不过,我不想玩这种小娃娃玩的游戏。你不是自诩骁勇么?割面算什么,要不要,我们来玩个更刺激的?” “什、什么……?”将军深知这人不是在开玩笑。可是比割脸还要刺激的,难道…… “割这里!”那男子举着刀,就架在了自己脖子上,“敢不敢?” 开什么玩笑,割面最多就是毁去容颜而已,男子汉大丈夫怕那个做什么;可是抹脖子,那不是直接一命呜呼了么?将军自然是绝不会陪那个疯子,玩这种ji,ng神错乱的游戏的! “不敢的话,就滚回去!不要呆在这里,毁坏了我与美人对酒当歌的雅兴。滚!” 刀柄在桌上重重一拍,直接震碎了摆在桌面上的好几个酒坛子。胡人将军这回算是知道了,这个敢随便毁容杀头的人,绝对不是凡人。早就听闻汉地有和尚道士等,修炼了奇奇怪怪的方术,可以金身不死,即使掉了脑袋也还能说话。看这个男子目放妖光,今儿难不成真遇到一个妖人不成? 这么想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将军,还是带着他的兵撤了。 作者有话说 我在《咸鱼私人岛》里放了一篇新文试阅,叫做《在父亲客厅里高潮了的男人》,有点刺激的,你们要不要去看看?直接看目录找。还放了一篇绝对不是的故事,是我在泰国遇到的“诡”事。好不好奇? 第二十三章 君似故人 “不要哭……”陌生男子将温热的指腹贴在千夜的脸上,替他擦去泪痕,动作是那样轻柔,仿佛一片润物细无声的棉絮,轻轻地替他吸干千疮百孔流泪的心。 “你……”千夜哽咽着,“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一道道斜斜的伤痕映衬下、那张满目疮痍的脸上,居然还能泛起一丝笑容:“哦?像谁?” “像……”千夜不知道怎么说了。他像血障么?血障就是一个没有头面、没有人形的血糊糊,是一个血海里爬出来的魔物,而且当年他的瞳仁里,也只有一片纯粹的黑,并没有那两簇奇异的妖火,更没有这男子那、即使满脸血迹却仍依稀可辨的、原本风神俊秀的容颜——哪里像? “没有,你当我胡说的。”千夜擦了擦泪痕,情绪平复一些了,“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可是,可是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种地步……?”是啊,为什么可以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毫不犹豫地毁了自己风华绝代的容颜呢? “呵呵,”男子说,“我不怕,因为有人,会替我疗伤。”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无色劫 作者:咸鱼仙姑 第4节 千夜的好奇心完全被他勾起:“谁?”难道这世间有神医么?如此深的刻痕,除非用法术,人间的医术恐怕是药石无用的吧。自己倒是可以施法为他恢复疮口,但这里是人间茶馆,这样做的话,无疑暴露身份,那以后自己恐怕就没有清闲日子过了,说不定还会有人报官来抓他这个妖人,似乎有些不便吧。更何况,尚不清楚这男子身份,以及他这样帮自己的原因,还是先问清楚一些再说吧。 男子换上了小酒盅,兀自淡定雅然地,先给千夜斟满了一杯,然后给自己的杯里也倒满,面对着千夜,他没有再用胡人饮坛的粗鲁做派了。 小酌一杯后,他才缓缓说道:“他是我的神。”说着,他原本垂下看杯中酒的浓密睫羽,慢慢抬了起来,那一对闪着红光的眸子望着千夜,“他会为我轻启莲口,只要对着我,轻轻地呵出一口气,就像这样……”男子突然凑到千夜的嘴唇前头,果真轻吹一口气,轻得就像羽毛,但却搔挠在了千夜的心头某处最柔软的地方,如意料的一样,看到千夜目瞪口呆的情景,他似是十分满意,又缓缓坐回对面,“然后我就伤愈了。所以不用为我担心。没准,下次你再见到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全好了。” 千夜完全沉浸在了他为血障吹气疗伤的回忆里头,就是那个时候,血障第一次在他面前荒 y 自渎,却是真性流露,情真意切。 “你、你是不是他!”千夜完全魔怔了似的,也不管对面人会觉得自己有多荒诞,他就是情难自禁将这话问出了口。 “是谁呀?”男子依然扯着那戏谑的嘴角,勾着那一抹邪惑的浅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千夜总算找回了一丝理智,他问:“朋友,可否告知在下你的名字?我叫千夜,你呢?” “我?”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我没有名字,你就叫我‘无名’吧。” 没有名字?不是,他不是血障,千夜的血障是有名字的,是他亲口给取的名字。倘若,倘若退一万步说,眼前这人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能从三昧离火永世不得超生的诅咒中回来的血障,那他说自己叫“无名”,也就是摆明了,不想与千夜相认——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小得微乎其微。 不是就不是吧,起码,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千夜还能有一种错觉,能骗自己血障还活着,不是么? 于是他赶忙又问:“你刚才说‘下一次再见到的时候’,你的意思是说,你我还有机会再见?” “三千大千世界,于滚滚红尘之中,既然能够相遇,便是有缘。没准吧,没准你我真的有缘,还能在哪里再见呢,也说不定啊。”这样模棱两可的一句回答,既不肯定,也不否定,既让人捉摸不透,又不全盘否定再见面的可能性,真真是让千夜悬着的心更加焦灼了。 男子抬起酒盅,与千夜纤长指间握着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响,随后饮完了杯中酒,站起来告辞道:“时候不早了,我要走了。朋友,下次有缘再会吧。” 见谜一般的男子就要这样消失,千夜急了:“唉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可能是因为……”男子歪着头思索了一下,“因为你像我的一个故人吧。” 千夜听见“故人”两个字,竟是愣在原地许久,待男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竹楼里,他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施法追踪他的去向。 可是,茫茫人海,千夜站在大街上茫然四顾,哪里还有那个影子呢? 第二十四章 午夜梦回 月光从一扇小轩窗里漏下来,映照在一张月白色的清丽脸庞上。可睡梦中的那人,却睡得一点也不安稳,他垫在竹枕上的头,不断地左右晃动,似乎要甩脱沉溺于其中醒不过来的梦魇。眼皮微微翕动,纤薄漂亮的唇瓣在急促地低低呢喃。 “血障……血障……血障!不要啊!不要——!” 梦中。血障满是血糊的躯体,承受着烈焰炙烤,但他却满不在乎地,一心只在那前头挺翘的欲望上。掌心摩挲着那根硕大的r_ou_器,千夜的耳畔仿佛能闻见那黏腻又充满着魅惑的声音。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饷贪欢。 千夜疯狂地迎了上去,跳进了火焰之中,准备拥抱着那人,与他一同承受炙热的煎熬。可没想到的是,跃动的火苗灼烧在自己的身上,竟然一点也不痛,而且还……伴着一丝又一丝的,异样的爽快,似乎,像是自己体内欲·火的蔓延。千夜也不管为什么会是这样了,梦里的他是那样大胆,做出了他从未想到自己会做的事情,他伸手握住血障那 ·动下·身的血手,手心紧紧地覆盖在他的掌背之上,随着他的节奏,一同有力地 ·动。 越来,越情动。 真实世界里,月光下的千夜,任青丝沾在自己汗shi的脸上,他弓起着下·身,也开始无意识地挺胯。 就在千夜感觉两人都已达到欲望的最高点时,他竟然看到,血障举到他面前,张开了满是白·浊涎液的手,那血手居然变作了一只完好无损的人手,且那四道指缝之间,布满了红色的火焰纹,ji,ng致华丽,妖冶诡异。千夜不敢置信地低头去看血障腿间、已然泻出但丝毫不见软下去的东西,那原本血呼呼的一长根,居然亦变作了人类男子的欲根,有着完好的皮r_ou_、最优美的形状,且,上头布满了ji,ng描细画一般的火焰纹!太瑰丽奇绝了! 千夜睁大了骇然的双眼,惊喘着从梦中醒来。他发丝凌乱、香汗淋漓地坐起来,就着静静的白月光,愣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地缓过心神。 怎么会……在梦中,为什么又下意识地将他们二人合二为一。他们两人,究竟是不是一个人? 千夜不知道,他做这样的梦,已经是第几次了。他垂下头,看了看满是潮shi黏腻的下身,紧紧贴合在亵裤布料上,这会儿感觉有些冰凉。 千夜捧着脑袋,心中满是愧疚和懊恼。是他自己,用绝情狠心害死了血障,为什么几百年过去了,自己居然还能想着那人,宣泄出 y ·欲?世间怎会有自己这样不知廉耻的人?还尊者呢——呸!你看看你现在,除了不老不死、会一些法术以外,你哪里还存着修佛之人的半点清净之心。你究竟还剩下些什么?不过是一副无用的臭皮囊,加上满身的 y 骨而已。 真是恶心。 作者有话说 我把火焰纹的ps示意图放在微博上了——世间第一稀有良心作者! 第二十五章 沐身窥光 为了缓解下·身黏糊的 y ·液,贴合着衣物的不适,千夜爬下床,自屋旁的一眼天然温泉中,打了一竹筒的清水,就着月光,躲在小屋内头悄悄地沐浴清洗。 原来,自从千夜离开菩提苑后,他便一个人住在这偏远荒山中的小竹屋内,白天去繁华的人间集市里喝茶饮酒,晚上呢,又回来这处清幽的所在歇息。因着他会法术,所以日行千里对于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他所选的这间住处,实在是一个妙趣的所在。屋旁就有一眼温泉,终年不寒不烫,烟雾缭绕,犹如仙境。且空山无人,正是施法建屋的好地方。其实,千夜完全可以在温泉里头洗净下·身污秽的,反正四下无人,但他还是因着固有的羞臊,总觉得在一个没有屋檐遮盖的地方,袒肩露体,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温热如人体温度的水,浸在布上,擦在千夜的肩头,水流顺着他的锁骨缓缓淌下。他的身体有些清瘦,但却给人感觉,如圣洁莲花般清净,甚至通体散发着淡淡幽香。 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两百年来,自己一直都好好的,可是自从那日在酒馆里见了那个有火焰纹的男子,自己便夜夜做梦,且做的都是与血障有关的春梦。自己的身体,是越来越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越来越脱离自己的掌控。 此刻他所不知道的是,他身后的竹门,被悄悄地启开的一道缝隙,那里头掩着一双眼睛,深情地将这一切都映入了眼帘。那两圈炙热如火的瞳仁里,散发出的,是满含占有欲、与珍惜欲所交织、纠缠、矛盾的光。 那名掩在门外偷看的男子,见到千夜背上那若隐若现的咒印浮痕,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符印,正与血障当年,被大阿修罗王摩诃佶“打伤”的符印一模一样。 第二十六章 修罗群媾 空山里头十分静谧,即使是夜半的一声鸟鸣,也躲不过千夜的耳朵。此刻,向来静寂无人的山里头,居然传来了阵阵哄闹声,好像还伴随着点点火光,似乎有人在高声地欢呼、嗷叫,气氛欢腾的同时,又有一些诡异,应该不止是区区几人。 千夜急急地出了浴桶,披上一身白衣,就向着那声音和火光传来的地方探去。 山中一片幽静密林的空地上,燃着一堆篝火——那绝不是人间的普通焰火。若是普通人间烟火,以那样旺盛的燃烧程度,怎么可能不点燃周遭的树木? 当然,那围在篝火边,嬉戏、舞蹈、扭摆着身体、做出各种下流荒 y 动作的“人”们,也不是人,而是一群正在举行群媾仪式的阿修罗众。他们大概有二三十个,有男有女,全都赤裸着周身,除了少数人的脖子上,挂着一圈骷髅头骨制成的项链,又或者,有的在腰间胯部围着一圈野兽皮毛。但从那开叉、舞动的皮毛裤头间,隐隐可以窥见那一根根毛烘烘的、硕大的东西,它们的端头,全都正对着火圈正中,那几个害怕得瑟瑟发抖的男子——他们一看就是人类,是被闯入人间的修罗们,抓来寻欢作乐的工具。 一般来说,女修罗们各个都长得十分貌美,且由于毗邻天道的关系,修罗道中女子不会像人间的女子一样迟暮,她们会一直保持着鼎盛时期的绝艳姿色,直到战死。但是呢,对于人间的男子来说,她们的美貌又实在是消受不起的一种灾祸。因为修罗女子与男子交·媾时,欲望之强盛,叫人心颤。攀在男子身上时,她们会使用一种房中秘术,蜜·x,ue紧紧地吸附住男子阳根,若想拔出,除非连根折断,否则,不榨干·他们的最后一滴阳ji,ng,是誓不罢休的。以前有凡人男子,受不了修罗女子的引诱,活活战死在床笫之上的,那可真正是所谓“ji,ng尽人亡”。时人有诗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她们哪里是富贵堂皇的牡丹,她们是暗夜盛开的罂·粟,是艳欲的剧毒。所以,向来只有阿修罗的男子,可以经受得住那样久长的交·媾。但是,今晚被抓来与他们共同“享乐”的五名男子,显然是活不到天明了。 “不要啊……别过来……你们想干什么!”其中一个人类男子,见一名女修罗扭着水蛇腰靠近前来,害怕得抖如筛糠。 “干什么?”女修罗舔着美艳的紫红色嘴唇,“当然,是与你欢好啦。怎么?难道,我不美么?”说着,她一边将丰腴滑嫩的大腿伸到男子的面前,一边自下而上地抚摸美腿,一边魅惑地问。 “你……你美是美,可你是妖怪!你们都是都是妖怪,我不要同你交·媾,你们、你们会吃掉我的!”男子显然之前没有见过阿修罗,所以只以为他们是会法术的妖怪。 “呵呵,不要?”那修罗女直接站到了被绑着坐在地上的男子前头,大大地岔开双腿,直接露出了那处最私密的部位邀他观赏。只见她蜜·x,ue前头的花核上,缀着一枚铃铛,随着腰肢的前后扭动,叮铃铃地发出阵阵脆响。不知道是因为那男子本身意志不坚,还是那铃铛具有惑人心神的功能,总之,才欣赏了一会儿这旖旎的风景,他的眼神便涣散了,只剩下下头那一根东西,ji,ng神十足。那女子用长着长指甲的手,剥掉男子的裤头,毫不犹豫地背过身去,直接蹲了下来,翘屯向后一顶,“噗嗤”一声便cha了进去。 随着那头两人的疯狂摆动、交·媾,其余的修罗众人都已忍不住了,也纷纷照样将那些凡人男子的阳根给一口口“咬住”。 那么,那些修罗男子干什么呢?难道,他们费了半天功夫,抓来那些凡人,就为了给这场激烈的“交战”围观呐喊么?当然不是。 作者有话说 完了,我彻底弯了。以前我看那种bg小黄文还会有感觉,现在就是叫我自己去写,我也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第二十七章 欲海沉沦 一个看起来像是首领的高大年长的男修罗,授意其余的男修罗们纷纷去搬来石头,围成一圈。阿修罗本就是好战的族类,搬起山间巨岩互砸城池都是常有的事情,更遑论是搬几块普通的凡间山石。 很快,石头便围好了。那些女修罗们纷纷拽着那些男子站了起来,向着那些大石块走去,边走,cha在她们蜜·x,ue里头的东西还被紧紧箍住了,生性本 y 的修罗女们,恨不得片刻都不离那些交·媾的欢愉。到了石头前面,她们纷纷转过身来,背脊躺在石头上,面朝着人类男子,驾轻就熟地再度把那些阳根吞了进去。只是整个过程中,她们的眼睛全然不在那些平凡的人类男子身上,而是注视着那些饥渴得快要扑上来的男修罗们。 “可以了,兄弟们,享受你们的欢愉吧!”说着,首领阿修罗走到了其中一个最好看的人类男子身后,毫不怜惜地,就破开了那一处从未被开发过的菊·x,ue。瞬时间,鲜血淋漓。但那人类男子完全陷入了魔怔,似乎感觉不到痛一样,满眼只盯在身前的女修罗美貌的脸上。 那首领与隔着一人的、身下的女修罗接了一个唇舌交缠、蜜液生津、惊天动地的吻,然后豪壮地抬起头来,一边挺动,一边高举着双手呐喊:“阿修罗战天部族万岁——!百战到死,毁天灭地,敢同日月争辉,敢在沙场流血,也敢叫这些卑贱的人道众生的屁股里头流血!哈哈哈哈哈哈!尽情欢乐吧!把你们的ji,ng华尽情地释放出来吧!” “阿修罗战天部族万岁——!呜哦——呜哦——呜哦——呜哦——!”四个男阿修罗争抢着冲了上去,占领了另外四名男子的后·x,ue。其余没有抢到的男修罗们,也不着急,他们排成了一圈等待,围着妖异的火苗尽情地舞蹈,为那些交·媾中的同伴歌唱助兴,犹如动天的战鼓, y 声浪·叫在耳畔不绝如缕…… 而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千夜映在了眼底。修罗们交·媾得如此尽兴,再加上他施了障眼法,自然没有人发现他。 如果是过去的他,或许会出于怜悯之心,拯救那五名可怜的人间男子。可是,一来自己早就失去了作为佛前尊者的资格,自己都没法拯救自己堕落的内心,又谈何拯救他人呢?再者,缘起缘灭,一切也许早有定数,或许是那五名男子前世造了业,命中注定本该有此劫数。 千夜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但是他的身体,却没能如他想得那样,因着离开而得到平静。 竹屋内,千夜趴在床脚,急急地喘息。在他看不见的背后,那阿修罗符印,发着微小、但耀目的光芒,即使是在没有烛火的夜晚,也足够屋外人看清里头的情形。 只见千夜满头香汗,长发披散在身前,他的身子靠在床边无力地扭动,似乎在全身心地抵抗着某种念头。此刻在白月光的映衬下,虽不能看清,但千夜的脸上、耳根、胸前,确实泛起了情·欲的潮红。 是被刚才的情形刺激了吧?那些可恶的阿修罗……不行,不行,千夜你不可以!不要再动那样的念头了,那是肮脏污秽的 y ·欲,是你苦修了几百年想要摒弃的东西。想一想,想一想当初龙华是怎么说你的?难道你要让血障拼死对你清誉的捍卫,都化作无意义的齑粉么! 可是……可是那些,那些可都是血障亲自给我送来的礼物啊……这么多年,我都没有一次拿出来好好看过呢……千夜,你别虚伪了,如果你真不想看,你又何必一直将它们收在身边!对,我就拿出来看看,就看一眼,一眼……对,我只是、只是不想辜负血障的一片心意而已…… 这样想着,千夜终于不再设法去对抗那个他抵抗不了的念头了。 一个熟悉的黑布包,被从床下翻找出来。千夜颤抖着手指打开包裹,是那一根根大大小小的玉·势——当年,血障从禁宫内偷来送给他的礼物。 作者有话说 那些会给我留言的小可爱都去哪儿了呢?反正都是白嫖,留言是美德哦~(????)?? 第二十八章 玉势入x,ue 一开始,千夜闭着眼睛,不敢看那些 y ·秽的玩物,拼命地压抑着自己想去拾起那些东西的欲望。 可是一闭眼,他就想起了血障,想起了这每根东西,都是他一点、一点,从皇宫里头捧出来的。他那血糊糊却温热的手,曾经满怀着希望和期待地,握过这里头的每一根东西,就算他们是冰冷的玉石,也被他内心灼热的希冀给焐热过。他曾经幻想过,尊者看到这些礼物,会不会欢喜呢?会不会因此而对自己更亲近一点呢? 千夜这样想着,当他惊诧地回过神来的时候,一根通体玉白、端上还栩栩如生、雕刻着蘑菇r_ou_形、jg身上布满ji,ng美浮雕花纹的玉·势,就这样被攥在了自己的手中…… 千夜的双眼紧紧地被锁死在那根东西上头,背上的咒印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强烈黄光——那是阿修罗的欲咒,打在谁的身上,只要另外的人与他靠近、用自身的法术向印内施法,它就会悄无声息地反噬、烙印在施法者的身上。潜伏一段时间之后,只要再度与那人接触,咒印就会开始起效。除了下咒之时需要承受一点皮r_ou_之苦,上演一出苦r_ou_计之外,基本上是百试不爽。也就是凭借着这个,大阿修罗王才能御女无数,且个个都是心甘情愿。当然,这也是高级别的阿修罗王才会的咒术,千夜当然不曾识得。 忍不住了,再也忍不住了…… 千夜的皓齿深深地咬住了自己的香·舌,豁出去似的,将那根玉·势颤颤巍巍地伸到了自己的屯后。他不知不觉里选择的一根,大小正好,作为初次开发,宽径正合适。他犹豫来犹豫去,下·身的裤头已经快被他攥破了,也下不了决心直接脱下、塞入·x,ue中。 这时候,门外的那一双眼睛里,那本就像燃着火苗一样的红色瞳仁里,发出了深红色的艳光!就凭借着这无形中的催动,千夜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剥下了最后一层亵裤衣料,露出了他那紧窄、又似一处幽莲福地的小·x,ue。门外人是第一次看到那样绝美的人间艳景,他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门框里,似在用尽最后的一丝毅力,强迫自己忍耐…… 千夜颤抖着指尖,差点就要握不住玉·势了。他努力了好多次,小·x,ue张合了无数次,才稍稍把冰冷的玉·势推进去了一点。好凉,可是里头好热,好舒服…… 他强压下心头巨大的羞耻感,强迫自己想象,在火中与血障一同 ·动的情景。想象着那就是血障身体的一部分。对,就那样,那样就可以骗自己了…… “嗯……啊……啊啊!血障……血障……我好想你……我想要你……你要了我吧血障……”千夜已经彻底沉沦于无尽的欲念之中,意识迷糊,深陷欲海,无法自拔。 这时候,后头有一双手臂,就那样无声无息地靠近,一把抄起了他细瘦的窄腰,将他捞起。 千夜惊诧地简直快要疯狂了,他忘了玉·势还cha在自己的x,ue里头,被抱在空中的两个腿乱踢,就像被人戳破丑事的罪人,如此慌乱的情形下,竟完全想不起来要用法术抵抗。 “放开我……放开我……你是谁!” “是我。”只听过一次,却过耳难忘的熟悉声音传来,千夜不敢置信地回头,对上了那一双赤红的瞳仁。 第二十九章 吾非血障 虽然是自己心心念念想再见一面的人,可他毕竟不是血障,更何况自己这副 y ·荡无耻的模样,却偏偏让最不想让他看到的人,看到了。 千夜还在拼命地挣扎,他想从他有力的臂膀里挣脱出来,好好地,穿上衣服,掩盖自己见不得人的丑态。 不要啊……不要这样看着我……不要看着我那里……血障已经永远离开我了,现在这世间,我唯独不想让人看到我这副样子的就是你啊!千夜的泪水夺眶涌出,他觉得自己肮脏下·贱极了。 可是,他却忘了,自己有轻易便能被人掌控的弱点。 “啊!啊啊啊!不要!不要弄我了……”被那无名男子握住x,ue·内的玉·势,一下下地深深浅浅地捣弄,千夜就快要失去理智了,他泣不成声地哀求道,“呜呜呜……别弄了……脏。”最后那一个字,声如蚊蚋,自己都快听不见了,但还是被那男子听了去。 “一点也不脏,好看,特别地好看!来,让我们到外头去,让这天地日月星辰、让漫天的神佛,都看看清楚,你有多么的美丽!” “不要……”千夜的拍打毫无用处,他被那个红目的男子,一路提抱着出了屋,直接放到了那一眼温热的泉水里。 他长到圆屯的青丝秀发,立刻就在水面上漂浮了起来,一缕一缕,是那样的似水柔情。男子忍不住牵起一缕,一圈一圈,不紧不慢地缠绕在自己的指间把玩——一如当年的血障,乖顺地趴在抄经的千夜身旁,在心中赞叹着这就是凡人所谓的“绕指柔”,然后好奇地伸头去看千夜的反应,看看尊者是否愠怒,还是欢喜。 千夜的身子浸泡在水中,月光打在他shi淋淋的清丽面庞,他用含着两汪水的眼睛,哀凄地注视着眼前人,似在不解,似有千言万语想问,可是却不知如何开口。 可那坏坏的男人根本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他楼上千夜的细腰,让他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膛上,然后,手伸到他的屯后头,摸上还cha在里头、已经被x,ue里的温度染得温润如玉的玉·势,开始抽动起来。 猝不及防地,千夜痉挛着,随着那手进出的节奏,收缩着窄小的x,ue·口。很快,他又意乱情迷了。而这一次,可不单单是想象,而是一个、不知为何他觉得就是很像血障的男人,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温柔地支撑着自己,却也无情地欺负着自己…… “想不想更舒服?嗯?” 他的声线是那样惑人,千夜不禁陶醉在欲海的阵阵柔潮里,迷迷瞪瞪地说:“嗯……要……我想要更舒服……” “想要就把腿勾在我的腰上……把自己的x,ue·口打得更开,让玉·势进得更深……” 不知为何,千夜对那半含着引诱的命令,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他像被惑去了心神似的,抬起一条腿,勾在那人有力的腰间。 “另外一条腿,两只都要,乖……你这样才漂亮,露出来,全部都露出来,那样我就让你舒服……” 千夜听话地伸长两腿纤长的细腿,盘在男人健壮的腰际。 “啊!啊啊……血障……血障……好舒服!好舒服……”此刻的千夜,已经完全分不清眼前人和血障的区别了,在他的心中,两人的影像早已融为了一体。 可,接下来的那一句,却是对沉浸在迷幻中的千夜,最无情的打击:“我不是他。不要那样叫我。” 不是……你不是……我知道你不是啊……可是你就不能骗骗我吗?哪怕是让我享受片刻虚幻的心安,不要再深陷于害死血障的痛苦自责之中,不可以吗? “求、求求、求求你了……你就当骗骗我、骗骗我好吗……说你是他,说你的名字叫血障,说你还活着,是血障你在欺负我,是你……” “呵呵,你那么想让我变成他?为什么?是因为你对他有遗憾么?还是有愧?!” 这一句,真真像是刀口,直戳在千夜的心坎上。仿佛是从火海中归来的血障,在亲口质问自己:“害死我,你遗憾么?后悔么?愧疚么!” “啊啊啊啊啊,”千夜就像疯了一样,疯狂地挺动自己的腰身,配合着身后玉·势的抽·cha,用尽最后的力气乞求道,“你想不想要我!想不想要我!”他知道他想的,他俩都胀大发紫的jg身已经擦碰在了一起,“想要的话,只要你骗我说一句,你就是血障,你回来了,你已经原谅我了,我就什么都给你!什么都给你——!” 千夜狂乱地抬头凑到那人的嘴唇上,捧着他的脑后就想吻上去,可却被一道冰冷的手掌隔在了两唇之间:“可惜了,我不是他。所以,你若想舒服的话,就好好地搂紧我,让我用这东西,好好地成全你吧。” 第三十章 欲之本性 第二日晌午时分,千夜从一夜沉沦中醒来,腿脚软得差点站不住,浑身无力。 他扶着昏沉的额头,靠在屋前的一棵翠竹之上,想是昨晚呼喊了一夜,发出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你还在啊。” 血瞳的男子,此刻悠闲地靠坐在温泉边上,隐约可见火焰纹的指缝间,夹着一片细长竹叶,正在吹奏一曲《夜明》。就是这清亮又绵长婉转的曲声,穿透了现实与梦境的屏障,伴着千夜,在天明时分,总算睡了一回香甜的安稳觉。这一回梦里,总算血障没有再来找他,向他发出烈火般无声的谴责;而是始终有一双眼睛,透过一面亮晃晃的镜子,在镜子的那一头长久地凝望他,款款,而深情。 见千夜出来了,男子停下了口中吹奏的乐曲,将竹叶轻轻地放在泉水之上,像是一叶扁舟终于入得大海。那竹叶飘飘荡荡,就像这世间的有情人,在这滚滚红尘中,起起伏伏。 “我在,我一直都在。”男子说。 这句话,意味深长。你可以理解为,他一直都在这里等着千夜醒来;也可以理解为,昨晚上、甚至更早之前,他早就知道千夜居住在这山中,他早就在门外徘徊过、守候过,只是从来未曾进去打扰他。更甚者,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只是千夜不敢去猜、不敢去这样想,那是不是代表着……血障其实一直都在,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身边?他又想起梦中,那双一直在他身旁注视的眼睛。那双眼睛,是一直都在的么? 但不管怎么说,那个干净的千夜不在了。昨晚上,千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魔怔了一样,抓着那个玉·势,塞入了自己的后·x,ue,还不知羞耻地缠在那人的腰上,一饷求欢。他想一想,都觉得自己污秽肮脏,就如同凡尘妓倌里,那最最卑贱的娼女小倌。 呵呵,昨晚定然是魔障入了心智,才会对着一个不知姓名的人,显尽了自己的丑态。对不起,血障,对不起,那个人……他明明不是你,他说了,他不是你。是我自己一厢情愿,是我不配,是我不配你以身供我。我算什么尊者,我连一个凡人都不配当,更何况,当你的神、你的佛呢? 当千夜看到,昨晚那人嘴角勾着一抹邪笑,将一根shishi亮亮、光泽莹莹的东西,放在手中把玩,还现宝一样地,举到千夜的面前给他看时,千夜简直羞愤得无地自容。那是……自己体内拔出来的东西,是昨晚自己的后·x,ue里头流出来的污秽 y ·液!那人居然还当宝贝似的,贴身收藏,是存心要折辱自己么! “拿来!”千夜恼羞成怒,急急地跑上去,抢夺那一根玉木奉,“拿来拿来拿来!” 可那人偏就是左躲右闪着不给:“我的了。我握过的东西,自然就是我的。若你还想要回去,除非,你再像昨晚一样,张开小·x,ue,从我的手里头吮回去,”他没有再说下去了,而是将那一根上面沾着千夜体液的东西,放到鼻子下头,深嗅一口,叹道,“嗯……真香啊。” 千夜整张脸都红透了,此刻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那样欺负了自己一夜,还要继续以这种方式作践自己……他是在无时无刻提醒自己,自己到底有多荒唐、多 y ·贱,才会攀在那不是血障的人身上,大声求着“你想要我吗、我给你、我都给你”这种话。 “给我……给我……那不是你的,那是血障他送给我东西……”千夜无意义地低声呢喃着。 可是事到如今,再计较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连自己的身子都没能守住不是么?若不是对方执意不要,自己恐怕早就已经…… 千夜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凡人较劲呢,他明明就是有法术的啊。于是,他也不再多言一句,而是捻动双手,召唤竹叶。过去,他施法时用的是佛珠,可如今早已放弃修佛的他,怎么还可能用那种东西?这里也没有菩提叶,也不是佛陀证道的菩提苑,所以施法起来,自然会弱很多,但是对付一个凡人,应当是绰绰有余了。 正当一阵风起,林间竹叶开始发出“莎莎”响动之时,千夜忽然看到,眼前这位无名男子的血瞳里,闪耀出一道红色幽光。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法场被一道强势的力量给完全压制住了。他不敢置信地望着那对眸子,那对红眸里,满是“看你还能怎样”的戏谑。 虽然隐隐有所感觉,但到了此刻千夜才真正确定,眼前这个可以愈合刀伤、不留半点疤痕,连抹脖子掉脑袋都毫不畏惧的男子,他一定不是凡人,而且——是比自己强大得多的存在! 按理说,六道之中,能凌驾于一位尊者之上的,只有佛陀的几位亲传弟子,当然还有佛陀本人。可这男子妖目生红,绝非佛道中人,但亦觉不出半点煞气或魔气,应当不是修罗或者地狱魔。他就像一个超乎千夜认知之外的存在,超乎六道之外的存在——但他究竟是什么,对现在万念俱灰的千夜来说,似乎不重要了。没准,他就是我的报应,也说不定呢。 “好,好,好……”千夜一边小声呢喃着,一边跌跌撞撞地走向竹林,“既然你不是他,那就……”说着,一道火焰在千夜的足旁燃起,火舌一下蹿得老高,只一瞬间,似乎就要将千夜给吞没了。 ——是三昧离火! 血障,我来了,你等我。这一次,我们约好了,我再也不会赶你走。我们一起,在烈火中拥抱彼此,再也不分离……既然在这六道之中,哪里也遍寻不着你的踪影,我只有亲自去看看,被三昧离火燃尽之后,是否还有那样一处地方,容得下你我二人长相依? 原本淡定坐着的那人终于忍不住,扑过来一把将千夜拽出了火堆!那一牵手,一转身,一回眸之间,千夜的长发在空中舞动,他们的眼睛,对着眼睛,嘴唇,碰上了嘴唇。那个男子,竟然吻了他! 男子抱着千夜,在地上滚动,远远地避开烧起来的真火。他们唇齿交缠、抵死缠绵,千夜仿佛看见了十方大千世界里,每一颗星辰,都在熠熠发光,每一朵枝头的雪莲,都盛放出了白花;他听见了无色天上、空寂之海里头,潮水涨落的呼啸声,冰川之境里,坚冰融化的碎裂声…… 许久,千夜终于从那种痴醉中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竟然又不知不觉地把那人当作了血障,遗落了初吻,他羞愤地抬手就甩了那人一个巴掌:“放开我!放开我!我知道,我都感觉到了,是我的身上被你下了咒印,是你故意把我变得如此 y ·贱不堪!我斗不过你,那我只有引火把自己身上的咒印统统烧掉,就算被烧得不得超生,那也正遂我愿!我就可以跟我的血障在一起了!”千夜的语气里,满是倔强。 “原来你觉得,昨天晚上你之所以会变得如此热情,全是因为咒印的关系?好,那我就告诉你,没错,你身上确实是有我下的修罗欲咒,但那东西本身并不会让你变成这样,只是解放了你的天性而已!” “天性……”千夜疑惑而迷茫地望着那对血眸,“你胡说,我本性才不是那样的,不是!” 男子望着千夜那执拗的样子,思索了片刻,终于像下定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似的,摊开掌心,那上头赫然幻化出了一面铜镜——与千夜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第三十一章 前世今生 没错,那名红瞳的男子,正是从三昧离火的炙焰中归来的血障,但他之所以不愿意承认,是因为他想等千夜先看清了他自己的本性之后,再用自己的眼睛,看清楚他是谁。到那时,他再占有他,才算是真正的结合。所以昨夜,他忍得生辛苦!当然,他也存着一点故意要戏弄千夜的心思,他想看到千夜为自己而焦灼,为自己而心痛后悔,那就证明,千夜的心里,确实一直有他,这两百年来,从未停止过对他的思念。 为什么能焚灭六道众生的三昧离火,却伤害不了他呢?当然是因为他之前吞噬了佛骨,他体内的佛性保护了他。而“以身供你”的那一场火,是刻意要烧在千夜心里的,只有只有,才能让他面对自己内心真正的渴望,否则,他恐怕永远也不会承认,他对血障是有着特别的情愫的。而两百年间,其实血障一直默默地守候在千夜身边不远处注视着他,只是那时候时机未到,他人的皮相也还未完全成形。 那么,与血障的身体可以融为一体的佛骨,究竟是谁的呢?不是释迦牟尼的,而是燃灯古佛的。没错,千夜是燃灯古佛的转世,古佛早已成佛,涅槃寂静,脱离六道轮回、因果束缚。但是,他为了渡化众生,自愿再入轮回,不停地转世,而千夜,就是许许多多世后的燃灯,只是,他早已在轮回中失却了记忆,只得重新开始,从头修行。 那么为什么血障作为一个魔,却可以和佛骨融为一体呢?那是因为,血障的本相并不是魔,他是一滴阳ji,ng幻化出的r_ou_胎,因着奇异的因果业力,替他的主人千夜,入了地狱道历劫修行,是主人造就了他,他和主人之间的羁绊,当然是浓得化不开的。所以,即便沉沦血海之中,依然会有一个法阵,来接引他回到主人的身边。 这么说,那是千夜的一滴阳ji,ng了?的确如此。还记得龙华曾经说过的吗?“听说他有一世,还……”,当时由于他觉得太难以启齿,就没有继续说下去,而千夜和血障的因缘,就要从那一世讲起。 “嗯……嗯嗯……”床榻之上传来了忍耐压抑的闷哼声。 “叫啊!你叫出来啊!你给我叫……”中年的帝王,狠狠地掐着身下人的脖子,厉声威胁道。 那人消瘦却白皙的一双手,被紧紧地缚在龙床的雕栏床柱之上。三寸粗的一根冷硬铁链子,深深地嵌进了那只有薄薄一层肌肤的皮r_ou_里,留下了一道道醒目的红痕。那人正被压在皇帝身下,被迫承受着毫无怜惜的猛烈冲击,全身上下青青紫紫,连一片完好的皮肤都没有。他的腰,细得就像随时会被折断掉,两只修长的腿,无力地被举在空中摇动,瘫软着身前的东西,紧蹙着眉头,面如死灰,心也如此。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无色劫 作者:咸鱼仙姑 第5节 那就是其中某一世的千夜。只是彼时,千夜并不叫千夜,我们就姑且也唤他为“千夜”吧。他只是帝王常去的寺庙里头,一个砍柴挑水的带发修行弟子,连法号都还没被住持赐予。可偏偏帝王去拜佛的时候,一眼相中了他。从此,龙塌之上,夜夜承欢,一连三年,后宫再无所出。 可那时的千夜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承受这些呢?因为他要修福报,积善业。原来,皇帝在遇到他之前,向来荒 y 无道,经常会强抢民女。只要是他看得上的,不管是否已婚配嫁娶,统统掳进宫里头来,玩一阵,便觉索然无味,把她们一个个丢弃到冷宫的一口深井里,任她们沉底溺亡,心里头还觉得十分爽快,很快又去寻找下一个残害的目标。很快,深井里的怨气都积了三丈高了,只是凡人看不见。 可说来也怪,自从在庙里见到了那个小修行者后,皇帝一眼便动了心,甚至改换了口味,押玩起了男子,而且一玩就是三年,夜夜笙歌,百玩不腻。为此,他还特意命人从西域搜罗了不少壮阳的神药,为的,就是在千夜的x,ue中尽情驰骋。 帝王的荒 y 会危害整个国家的福运,而千夜,为了苍生,为了那些可怜的女子们不再做亡魂,便自愿入宫,当起了皇帝的禁·脔。千夜相信,只要心中有佛,在哪里都是修行,即便是身在淤泥里,一样是在清净的道场中。 可终于有一天,皇帝玩腻了这种强迫的游戏,他觉得,一个不会叫·床、不会对他媚笑的男子,纵使再清雅再漂亮,也颇为无趣。他想起了自己的三儿子,那个偏好男风、ji,ng于此道的皇子。他深夜把三皇子召进宫来,请他来天子寝殿里一聚,为的是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 皇帝终于把掐着身下人脖子的手放开了,望着他面如土色、却不屑于睁眼看自己的倔强模样,露出了一抹无耻 y ·笑:“今日,朕便也让你舒服一回。看你以后,还敢用这样的态度对朕!” 第三十二章 阳ji,ng入镜 “朕要让你看看清楚,你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副 y ·贱模样!” 一枚铜镜被端放在千夜身前,四周有繁杂镂空浮雕相饰,典雅非常,颇为华丽古旧。老皇帝宫里头,多是各地官员搜罗来讨好他的珍奇古玩,而这枚宝镜的价值,他并不知道,只当是一般的铜镜来用。而那面可以照出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的“见三世”宝镜,便那样搁在了一丝不挂的千夜面前。 “嗯……嗯……嗯啊!~……”依然是压抑的低喘,可这一次,那尾音里头,有什么不一样了。 一个年轻的脑袋从千夜白皙修长的双腿间抬起来——正是三皇子。 “父王,您要慢慢来,九浅一深,变换角度,找到那个让他最受不了的s_ao点,然后……狠狠地撞上去!” “啊——!”是千夜再也忍耐不住的叫声。三年内,无数个被迫承欢的日日夜夜,即使被鞭打掐弄,也从未叫过一声的千夜,终于忍不住爆发出了他的第一声浪·叫。 “哈哈哈哈!朕知道了朕知道了!是不是就像这样……” “啊—!啊—!”随着皇帝的一下下有节奏的挺动,坐在他身上,后·x,ue里被迫承受着抽·cha的千夜,无辜地叫了起来,这一次,是情难自控的大声吟哦。 “对了,父皇不愧是天子,这御男的技巧,一学就会,掌握得恰到好处,儿臣佩服,”三皇子夸赞道,“那么,儿臣就继续了……”说着,他又低下头去,含住了千夜的前端,细细抿唇、咂么、吮吸…… 那是第一次,千夜感到自己变得不再是自己了,体内像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失控了。下头,是顶在他s_ao点上的r_ou_·木奉;前头,是吸吮在他马眼上的软唇。从未在性·事中得到过任何欢愉的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快要喷薄而出的欲望之强烈。 “父皇加把劲,对,狠狠地碾那个点,他就要泻了,待我把他吸出来!”三皇子说完,一低头拼命吮吸。就这样,父子俩人完美的配合,将彼时的千夜所有理智的魂魄全部击穿,只剩下一个疯狂渴求释放的r_ou_体,在极乐的天国和欲念的地狱之间沉浮,求天天不应,呼地地无门。 “啊!啊啊啊啊啊——!”就在他的欲望喷薄而出那刻,像是故意要让他看到自己有多 y ·荡似的,三皇子扭头避开了,那一股股浓浊的阳ji,ng,喷泻到了空中,而其中的一滴,就打在了那面三世宝镜之上。 从那以后,那一世的千夜,信仰彻底崩塌,意志彻底沦为听从原始欲望召唤的奴隶。 每一夜,他都楚楚可怜地跪在地上,喃喃地求着皇帝:“求求您陛下,再让我那样痛快地泻一次吧!求求您了!我想要再体会一次那种欢愉!”于是,皇帝便依照着那晚一般,唤来了四五个太监,有的帮他吮吸玉·jg,有的是舔·弄ru首,有的是舔脚趾脚心,而自己则碾在千夜的敏感点上狠命地戳刺。 而每一个白日,当千夜从欲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他都嫌弃自己脏污不堪,不配为人。终于有一天,他看着镜中污秽不堪的自己的影子,举起一把匕首,直戳进了自己的心脏。又是一滴鲜血,jian到了宝镜之上。 因着ji,ng与血的因缘,穿过铜镜连通着的法阵,地狱道血海之中,幻化出了后来的血障。而千夜这一世拯救了那么多的人命,积累下无数的善业,他继续入轮回投胎去了。许多世积累的福报,终于成就了这一世的千夜尊者,生来口含莲花,圣洁无比。而那一段污秽的过去,那一世对佛法信仰的动摇所积攒下的业障,便由地狱道里,他的ji,ng血化成的一个欲魔,去替他承受。 第三十三章 登临无色 后来,皇朝更替,兴衰迭代,那面“见三世宝镜”便辗转流落到阿修罗王摩诃佶的手中。而摩诃佶第一次在镜中看到千夜的那一段往事,便深深地为他释放出的妖冶、却惊心动魄的凄美所打动,直赞此为天人,只叹其不可复的。为此,他特意去地狱血海中寻找他ji,ng血变作的小魔,偷偷呵护他长大、幻化成形,然后助他一起,找回曾经失落在轮回磨盘里的那个真正的千夜。 “咣当——”是镜子掉落地上的声音。由于太过惊骇,千夜已经连持镜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趴伏在地上,身子不住地颤抖,双眼发直,眼角布满泪痕。 “不,那不是我……不会的……我不会是那样的……不是我不是我……”自我欺骗的呢喃,无论再说多少次,也只是徒劳。千夜心中深晓,那正是若干世前的自己,那个 y ·荡为世人不耻的自己。 血障一把搂住千夜的肩头,像要摇醒他似的:“是你!那就是你!那是比这一世的你,要真实得多、直白得多、动人得多,也美丽得多得多的你!” 千夜拼命摇头,似乎那样就不用面对血淋淋的事实,甩脱永生永世埋刻在他轮回岁月里的污秽烙印。 “为什么到了现在你仍旧不肯承认?你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时候!”血障眼见着就要因无法接受前世的自己而分裂的千夜,心疼地将他搂抱住,拥入怀里,又着急又无奈地轻咬他白嫩颈项上、纤薄柔软的皮肤。 千夜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更重要的事:“那你又为什么不肯承认,你就是他!” “我是不是他,全然在于你,”血障认真捧起千夜的泪庞,低头一点点吻去他的吻痕,喃喃道,“你承认镜中人是你,我便是你的一滴ji,ng血,是你的影子,是你的一部分,是你的欲,是你的劫,是永远忠诚于你的存在;可你若不承认,想彻底否定那就是你的本心,那我就没有名字,这世上就没有我,没有一个代表着你污秽过去的我,我的存在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千夜回搂着血障,将额角顶在他的胸膛上摩挲。是啊,最重要的,是他的血障是否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只要他肯承认,只要他肯再度与自己相认,就算天塌地陷、山崩海啸、身死魂灭,又有什么关系? “那是我……那是我……那是我……”千夜不停地嗫嚅,像要通过这句言语反反复复确认自己的内心,反反复复告诉血障自己爱着他似的,“那是我……那是我……那就是我……你是存在的!你就是我……就是我……” “cha·入我!cha·入我!我要、我要你!”是夜,千夜仰望着着满天星辰,赤身裸体,以天为庐、以地为榻,当着漫天神佛的面,高声喊出了这一句。 他不再纠结,不再迷惘,不再彷徨,不再做那枯坐菩提树下空谈“五蕴皆空”、内心却 y 根未断的虚伪“尊者”。如果血障就是他的秽欲,他愿意拥抱内心漆黑的y影;如果血障来的地方叫做地狱,那他愿意与他一道,沉沦到地狱里头去。他不求成佛,不求解脱,不求一个人高坐在那空寂的无色天之上,他要与血障在一起,就算是昙花一瞬,也要在这充满苦乐的人间,绽放出最美的芳华。 “我给你,我要你,我爱你……”布满火焰纹的欲望深深埋入千夜的后·x,ue中,那是因欲而生、因欲而燃的真火残焰,烙在这对相爱的人身上最美的誓文。 ,痛快地·我!”随着血障一下下剧烈的挺动,千夜觉得两人结合的地方好热啊……他的身体里好热,他的心里也好热,心里那份失落已久的东西,终于找回来了,他完整了。 很快,火焰纹就像一株,在千夜屯瓣上尽情绽放的妖花一样,爬上并布满了他的r_ou_瓣,一直蔓延到他的后腰上。血障站在他的身后,一边激烈送胯,一边情动地用同样布满火焰纹的手指,摩挲千夜迷人的后腰。两者的火焰纹相触,绽放出了钻心蚀骨的美丽光芒。那光芒遍照三界,让所有天人、阿修罗,甚至是漫天神佛动容。摩诃佶站在修罗道的狂风中,深深地祝福他们。 “你看,那是谁。”说着,血障搂着千夜坐躺下来,自己心甘情愿垫在他身下,继续满足着他的欲望,又一指千夜腿间,那道虚影幻化出的,分明是一个血糊糊的形象。那一双深情而恳切的眼睛,一如多年前那样凝望着千夜,期待着;没有嘴,不能道出爱他的言语,却有一道缝隙,可以将千夜的欲望含在口中,细细吮品。 “我知道的,你就喜欢这样是不是?千夜,告诉我,你喜欢么?”血障在他耳畔,充满诱惑意味地轻问。 “喜欢!喜欢!我喜欢!不管是现在的你,还是过去的你,都是我的一部分,我都喜欢,好喜欢!”千夜喊出了内心的欢喜,再没有丝毫犹疑。 “好,让我们带你,攀上这极乐!攀上你一直苦苦想要登上的无色天!”在身后血障的冲刺下,在腿间血障的深吮下,千夜终于高·潮了,他将欲望,一滴不剩地s,he入血障的口中。 贪为欲界、嗔为色界、痴为无色界。 若两心相许、痴心不改,便能一同,攀上他们的极乐无色天。 (《无色劫》正文完) 咸鱼的勤奋分割线 呼——(长吁一口气)我记得我写完上一本《恐惧游戏》的时候,我也说了这句话:我为自己骄傲!而现在,我觉得自己也像历了一趟劫一样,我、又、升、华、了! 我答应了我老坑的读者,就写三万字,3天到一周回老坑去,但实际上写了四万五了,严重超标了。但是我想在三天内完成任务,所以昨天一天都在狂赶。到昨晚还剩下一章的时候,我已经困得不知所云了,早上五点钟爬起来再写(因为待会儿我要去上班)。 我写故事的时候,一开始在脑海里只有一个让我兴奋的画面,有了嗨点我就直接开坑,大纲也没有,随便写,想到哪儿写到哪儿,后头再慢慢想想办法把前头的剧情给解释通。按着这个玄学的写作方式,我已经写完了四本书了。 而这个故事在我脑海里蹦出来的时候,只有一个白衣的尊者、长发、坐在菩提树下,而另外一个浑身是血的“伏地魔”在他面前 ·动jj而已。仅这一个想象,让我兴奋了,于是便有了这部短篇。最初就是想体现一下我的佛学根基,但是没想到佛经和人欲结合,能开出这样一朵不可思议的奇葩来。 我不敢说我是最勤奋的,但我是最随性的,至少是日更,上不设限。有时间就多更一些,没有时间就少更一些。 照例,要感谢支持过我的每一个人。 感谢荼图荼和断续送的玉佩,礼不轻,但情意更重,这年代谁在乎那五毛一块是吧,但一点点心意,都是对我这个作者的肯定,谢谢,真的谢谢。 感谢每一个给我投喂过海星(sorry看不见你们的id)和留言的人,你们都是我的知音。不管下一段路,我们是否还有缘分继续一起走下去,仙姑都感谢你们,是你们让我的创作之路不孤独。有你们的留言和鼓励,才有好作品的诞生。 第三十四章 男优明星 【欢乐无责任番外】 “哗啦啦——”唐沐被周小丫按进了浴缸里,满缸子水都是血红色的。 当唐大明星风s_ao的刘海滴着红墨水,犹如一只落汤ji一样从缸里冒出了脑袋,翘着一根长度傲人的东东立起来的时候,古灵ji,ng怪的男优周小丫在一旁笑得是前仰后合。 “好呀好呀,像极了血障,像极了!”调皮的小鸭子一边拍着手一边称赞说。 唐沐喷出一口“血水”,实际上他内心真的要吐血了:“啊呸——我让你帮我排练排练,谁让你整这一缸红墨水了,还有这一股子难闻的油墨味儿,你这是要呛死我啊!谋杀亲夫、谋杀亲夫啊你!”虽然嘴上这么说,唐大明星还是溺爱地抱着周小丫,把他可爱的小圆脸捧在手里不住地亲。 周小丫红扑扑的小脸上,两颗浅浅的小酒窝里,漾开了得意的笑。但他还是半真半假地推拒道:“走开走开走开!我答应了你,同居是同居,可是我还没有答应你的追求。再说,导演说了,下班以后不能做·爱的!你休想又来勾引我!”他一只小手抵住唐沐下·身已经胀大起来的那根红木奉木奉,另外一只手在空中乱挥表示拒绝。 o(︶︿︶)o 唉,可怜的唐沐沐同学,所以,今天还是木有吃到r_ou_。 被周小丫同学按回了浴缸里的唐沐,只能眼巴巴地望着这个对他虐身(误)虐心到死的小男优,手里无意识地抓着那几个漂在水面上的塑料小黄鸭解气。 “嘎、嘎——”小黄鸭被唐沐按得直叫唤。 唐沐越想越气。唉,你说说看啊这个大编剧袁珞同志(笔名“咸鱼仙姑”,没错,他是男的,而且以前还是菜市场的卖鱼小哥),之前写了一本什么《孤脑星球》[abo]来害我们沐沐,让他一不小心为了体验同志的生活而打开了一个gv,看到了周小丫的“出色”表演,从此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情场地狱。 这回呢,又写个什么《无色劫》,剧组居然让他光着身子涂满一身的红油漆,还说什么不要害怕,谁也看不出那是他的脸,远看还以为是烤熟了的伏地魔,主要考验的是他的演技,小李子为了拿奥斯卡连畜生的肚皮里都钻了(莱昂纳多《荒野猎人》),你这为艺术牺牲一点点算什么。 唐沐本来不想接,可是偏偏周小丫喜欢看那本没有节c,ao、整天就是日日日的网络,还威胁他说不演就搬出去不跟他住了,他真是要委屈哭了(┬_┬)。本来想着吧,接就接吧,顺便让周小丫晚上陪着他练练日日日的技术,还不是美滋滋(ˉ﹃ˉ)(口水)?然鹅……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至于那个大作家袁珞,为什么忽然想到去看《佛经》了呢?那就说来话长了。他的cp黑羽同志,前段时间到美国的一个火车上出了一个任务,碰到了一个外号“毒龙”的老同志(《深情游戏》里的人物),身为一个老头,整天吃斋念佛、假模假式捻着一串佛珠念念念,结果真的就在那辆火车上“升天”了。活该,谁叫他是个大毒枭。但在升天之前,老头送了一本《金刚经》给黑羽,从此以后,袁珞和黑羽(《孤脑星球》里的人物)就在家里床上研究起“哲学”了。 我知道你们完全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听不懂没关系,来下一本《男优的骄傲》,你们就懂了。 【24k金灿灿的广告,闪瞎侬的狗眼】 《男优的骄傲》文案: 偶尔看了一次gv被掰弯的大明星攻,看上了风s_ao又软萌的男优受,从此心心念念只想带他的宝贝脱离颜色产业的魔爪,娶回家去好好疼爱。然鹅,没想到这个小男优没有贞c,ao观,只有爱岗敬业观,从此开始了看他和别的男人圈圈叉叉的虐心之路……周小丫脸蛋不咋样、身材不咋样,但是却有一颗蓬勃向上的事业心,他严格听从导演的话“下班以后坚决不做·爱”。某大明星,你有你耀眼的皮相、出色的演技,可我也有我身为男优的骄傲!我是坚决不会被你勾引的……哎呀卧槽,职业关系,身体太敏感,救命离我远点啊…… 标签:欢喜冤家、甜宠、娱乐圈,搞笑轻松向(男优么,脆皮鸭跑不了,眨眼~你懂的) 第5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