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长飞絮轻》 分卷阅读1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1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1 书名: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文案 他做过设想,等到某一天自己真的承认并且完全接受了现实之后,就会随便找个好女人娶了,然后自己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自己,却维持着简单的关系,后来儿孙满堂像任何一个普通的异性恋男人一样,但不同的是从他承认并接受现实那刻起,就是再也没有“爱人”的人了。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相爱相杀 边缘恋歌 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默然 ┃ 配角:叶晨 ┃ 其它:浪里个浪,荡那个荡 ☆、00. 电脑荧屏晕出的冷光映在脸上。 少年有些迷糊。脑子昏沉着记不住事,很多画面像是被漩涡冲到海底的纸张一样浮现、飘过,接着没等他反应过来再继续飘来下一张。他闭上了眼,半晌后再睁开,论坛上的文字似乎能够理解了,仔细读来却又像是漏斗中的水,记不住一个字。这让少年感觉愈发迷惑,他干脆不再挣扎,继而察觉到膀胱中那股涨意——似乎终于找到了什么事情可做,他起身时膝窝推开了椅子,拉门离开大敞着窗户的房间。 客厅显然要比自己的房间内暖和多了。温度较高,分子运动也要更加活跃。一片黑暗中,少年似乎走了很长一段距离,身旁事物只有隐隐约约的轮廓可见。刹那间他有些恍惚,仿佛不知身在何处,而打开电灯开关时仍旧需要踮起脚来——他多大了? 温暖的空气中弥散着熟悉的味道。 木制家具、晚饭是豆角、还有洗手间内的一些洗衣粉味儿和衣柜里香料散出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十分的令人怀念,而习惯了之后却又像是毫无味道。 少年醒过神来,随手按下电灯开关,走入厕所像是重复了千百遍一样枯燥熟悉地站在了马桶前。 这番连续的动作让他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少年了。 男人眼底的倦怠和下巴上的胡茬昭示出了他的身份。 李默然,今年二十四岁,年龄多大单身史就多长。 作者有话要说: ☆、三月二日 三月二日。 李默然踏过路边融化的雪水和湿乎乎糊成一团的暗红鞭炮屑,刹那间有些恍惚——二月份的春节和现在似乎并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地面的冰又多了些,但最终都会被环卫工人给收拾干净的。空气中还残存着些许年味,许多店铺门前还贴着对联与福字一类物什,却都已开始正常营业。李默然风衣敞怀混杂在车水马龙中,右手还提着个满当当的购物袋,乍看之下如同在这座城市土生土长的人一样——实际上他只是回老家陪父母过年而已,并且兜里还揣着张自个儿偷偷摸摸买的回程火车票。 许多学生都该开学了吧?他如是想着,一层一层地爬楼梯,鼻息有些沉重。父母住在一栋老民居里,总是说要搬,却一拖再拖。李默然将右手的购物袋换到左手,掏出钥匙开了门。 距离午饭时间没过多久,家里面还有一股隐约的饭菜味道。李默然鼻尖耸了耸,而后呼吸一窒,随即便恢复了正常,随手关上门踩着拖鞋进了厨房。买来的东西要仔细分好类,冰箱里面哪层装着什么东西以及要如何摆设都是有讲究的,做错了大概还会招来一顿骂。李默然恍惚间又一次意识到了自己是在父母家而不是那个时常停水停电的出租房——说不清哪个住起来更自在,但要他选择的话,却还是会要后者的。 父母正在睡午觉。二老感情不和,就连睡觉都是分开的。父亲躺在沙发上,初春冷阳照下来显得脸上皱纹格外明显。李默然拿着袋薯片默默怔了半晌,这才转身走回房间,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有些念头很快的出现,而后像是细碎得如同粉末般的玻璃碴一样飞逝而过,捕捉不到分点。或许他应该感悟一下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这类东西,李默然漫不经心地边嚼着薯片边收拾行李箱,闲极无聊的想着:而不是脑子空空傻杵在那儿。 他这次来本就没带多少东西,行李箱里面只有工作用的笔记本、几件衣服和用途各异的零碎,就算是乱糟糟一股脑地塞进去都会余下空地,整理也纯粹是因为习惯和癖好罢了。再者,他买的是下午三点钟的火车票,而现在才一点左右,中间接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不知如何打发,能拖则拖。李默然喜欢在没事做的前提下用各种方式消磨时间。 行李箱很快便收拾好了。李默然随手丢掉空了的薯片袋,低下头重新审视了一遍——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需要改的地方了,物品排列分类得很整齐。 他满意地点点头,拉上行李箱的拉链抱着它费力地拧开门把手——为了防止行李箱的轮子在地板上滚动发出噪音——小心地走到玄关处。行李箱遮挡了李默然的大半视线,等他将行李箱轻放在地上又蹲下身穿好鞋后才发现自己老爸早已站在一旁,只是沉默着不说话。 李默然觉出几分尴尬,抬眼直视着他:“我那边工作还有事,火车票快要赶不上了。” 自然是骗人的。 老爸出乎意料地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又嘱咐一句“路上小心”,便转回身有些蹒跚地走回了沙发上。到了那个年纪,腿脚不灵便是常有的事,老爸早些年身体便不大好,偶尔还会犯风湿病。李默然刹那间有些怔愣。他本来已经准备好了推脱的词句,结果对方却并未出言挽留,这让他有种奇异的愤怒和委屈——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太过孩子气了。毕竟是自己总在离开吧?李默然这么想着,咽下嘴边那句“保重身体”,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流水账的文风 细致到不必要的描写 ☆、正月剪头死舅舅 三月二日,晚上七点整。 李默然千辛万苦挤下了火车,略有些感慨地看着眼前这座熟悉的城市,身上衣服乱得像是刚从挤满了大妈大婶的菜市场里走出来一样。四周人头攒动,他又向前走了十几米,便看见了叶晨的车停在路边,而车主正靠在一旁,手上还抱着个大红色的保温杯。对方显然也看见了他,二人的目光于空气中交汇碰撞,叶晨冲他咧开嘴大大一笑——几个月不见,这家伙倒是一点也没长进,却总有种错觉般说不出的变化。李默然将视线从对方身上收回来,拖着行李箱走过去。 叶晨是不知道李默然想了什么的。他怀着极大的热情夺过李默然的行李箱,再将右手中的保温杯塞到人怀里。李默然下意识地用手接住,而后便被过高的温度给烫了下,却并未言语,只是用指尖蹭着保温杯的杯壁将它在掌心内转了几转。叶晨正忙着将他的行李箱塞到车里,回头看他还傻愣着顿时一挑眉梢:“傻站着干嘛?痴呆似的。”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2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2 李默然抿唇略一撇嘴,随后自觉坐上了副驾驶。叶晨跟着也上了车,先按了按喇叭示意车前行人,接着才挂档踩下油门。 和父母居住的北方小城不一样,这儿的冬天连雪都没下几场,现在树上甚至可见绿意。李默然放松身体,脱下对这座城市来说显得过于厚重的外套,侧过头看向叶晨随口扯了个话题:“你没回家?” “回了啊,又回来了。”叶晨正在开车,侧脸显得专心,一说话又嬉皮笑脸起来:“谁像你待那么多天,过寒假似的。” 李默然不再接话,敛目垂眸沉默不语,眼底显出些许倦意。叶晨没看见,还以为对方不高兴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你父母的事——抱歉抱歉,不小心就忘了。绝对没下次啦。” 说着又是一笑。 李默然本想告诉他自己并未计较,却又懒得说话,干脆掏出手机拔了耳机线放歌听,是几个月前叶晨说喜欢的那首。窗外景色飞驰而过,车内暖气十足。李默然将外套放在腿上,热水瓶放在外套上,手放在热水瓶上,挑着放松而又舒服的姿势。 车拐了个弯,眼前这条路不是李默然自己常走的那条,有些陌生又透着熟悉。 李默然在等叶晨开口发话——他知道对方最受不了沉默的,尤其是这种莫名尴尬的气氛。叶晨开口的时间似乎比预料的要晚,李默然不确定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对方的确产生了某种不可知的变化,只能不去想: “你从刚刚开始就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哎——” “有吗。” 李默然的声音带着些困倦的鼻腔,仍旧是听不出什么情绪。叶晨这才发觉对方似乎是困了,寻思寻思开口接上一句:“还好吧。你换首歌,这个前段时间就听腻了来着。” 歌声戛然而止,车内沉默片刻又响起了截然不同的曲调。李默然心中略略估算了下到家的路程,而后闭上眼准备小睡一会儿。叶晨的声音时有时无,低低地和着曲调哼唱,倒还好听。 那声音逐渐遥远起来,愈发沉闷而嘈杂,最终低到土壤里般得消失不见了。 睡的很安稳,梦里面没有时间概念。李默然醒来时目光有些茫然,恍惚间还以为是在梦里。周围光线稍嫌昏暗,他花了会儿功夫才反应自己还在叶晨的车里,而外套上的手机还在单曲循环那首歌——按照那下火车前不到一半的电量来看,时间估计没超过两个小时。李默然从喉间低哼几声,嗓音有些沙哑干涩。叶晨正在一旁的正驾驶位上看手机,荧屏冷光下的眼眸闻声复又精神起来:“醒啦?” 说着拿手机晃了晃李默然的眼睛,咧嘴笑出满脸开怀:“我看你睡的香就没叫醒你,等了半个多小时呢。” 李默然眯起眼忍着刺目瞥了瞥对方的手机屏,看见的是满当当几乎要输掉的俄罗斯方块,恰巧对方还没按暂停——有个竖条正缓缓落下。叶晨倒是毫不在意,也可能是没察觉,随手将手机塞到衣兜里:“醒了就精神精神,要睡上床睡去。” “好意思说?怎么到你家楼下来了。” 窗外夜色与灯光交映笼罩的小区,李默然还是记得的。叶晨已经开了车门,声音远远传来有些不真切:“不想来就自己走回去咯,反正我不送你。” 李默然也跟着下了车,看叶晨将自己的行李箱取出来,关上车门时砰的一声,最后探身到主驾驶位,似乎是去拔车钥匙——车灯闪了闪最后灭掉,显然是熄火上锁了。他跟上叶晨的脚步,视线从对方的背影挪移到脑后那尾乱翘如同兔尾巴的小辫子上,眼里带了几分了然——几个月前就说过他头发长,没想到还没打理整齐,反倒扎起了辫子学艺术家。这大概就是他与先前认知不同的地方了吧,李默然如是想着,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叶晨似是感应到了他的目光,回过头来视线直直撞上,脸上反倒显出几分不好意思:“看什么看?知道我比你帅啦?” “不,我只是觉得你有时间耍小孩子脾气不如去剪剪头发。” 叶晨闻言撇了撇嘴又把头转过去,回应的语句在行李箱轮子滚动的骨碌骨碌声中格外清晰: “什么叫小孩子脾气——再说了,你不知道?正月剪头死舅舅啊。” 作者有话要说: ☆、关系问题 “万世虚妄,唯你真实永恒……这什么鬼。” 二人正盘腿坐在那张叶晨房东无比看重的双人床上。李默然扯扯嘴角,将手上的纸随意丢开,难得好心情地看着叶晨急忙将它接住而后小心放到一旁:“这就是你大年三十那天花了一个晚上给我写的情书?我在家看的春晚都比这个有意思。” “我为了给你写这个都没看春晚。” 叶晨看起来有些委屈,鼓起来的脸颊因此更加显出几分孩子气。李默然伸手去扯他侧脸,毫不在意自己身上宽松衬衫露出的大片锁骨:“我随口扯一句都能比你这个文艺。” “那你扯啊?”叶晨一把拍掉他的手。 “寂寞的夜,冰冷的雨在脸上胡乱地拍。” “大家好我是李默然的脸,他不要我了。” 叶晨白他一眼,李默然心里暗自乐呵儿。两人都刚洗完澡,李默然看着叶晨后颈半长不短的头发就有种时光飞逝的感觉,真实无比,于是连叹几句“老了老了”,叶晨笑得差点没脚滑摔地上。 而眼下,对方正看宝贝似的看着他给自己写的那纸情书,对折的动作小心翼翼,就像是偏差一毫米便会小命不保似的。李默然看着他,面庞透着倦怠而目光勉强算是柔和,二人一时间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叶晨开了口:“我还在上面喷了香水。” “我说怎么闻着一股子骚包味儿。” 李默然哼笑几声,听着就像是恶作剧成功的恶劣少年。叶晨闻言冲他撇撇嘴,将折好的情书放在床头柜上,下了床光脚蹬蹬蹬跑开:“我去给你煮方便面。” “给我打俩溏心蛋。” 厨房传来叶晨的高声回应,隔着几堵墙壁显得有些沉闷遥远。李默然刹那间觉着有些没事做,干脆在床上躺下而后拽着一旁乱糟糟的被褥盖好,从枕头下面翻出遥控器看起了电视。这个时间的节目还算挺多,但没什么李默然喜欢看的——一般没有喜欢节目的时候李默然喜欢看购物频道,主持人在推销刀具时会有很多试用镜头,李默然喜欢各种食物或非食物被切割开的样子。 或者说看着看着电视不自觉地睡着也是很享受的过程。李默然已经十多年没有那种体验了,他平日都要在床上干躺个几小时才能入睡,也因此深能体会瘫痪人士的感受——固然难熬,但一旦让他无节制的熬夜通宵又会感觉有种诡异的愧疚感。他不喜欢一直熬到天亮。只要天不亮,让他熬夜多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3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3 久都可以,只要身体受得住。 思绪飘得有些远。许是疲倦,李默然无法完全集中精力去看电视节目。在他多次尝试将注意力集中到一起最终失败后,终于还是认命地叹了口气任由它脱缰野马般越跑越远。等叶晨端着面又走回卧室时,李默然已经从熬夜想到了监狱,并且充分发挥想象力脑补自己和叶晨深陷狱中而后展开的一系列故事。 叶晨小心维持着身体平衡,将面碗递给李默然:“吃吧,特意少放了汤的。” 李默然哼了声算是回应,伸手接过面碗,忍着烫开口调侃:“我觉得自己手心都要烫熟了……说好的鸡蛋呢?我咋没瞅见。” “在面底下,压着呢。”叶晨一边吸溜着一边说,被窝下的腿撞撞李默然的:“换个台,看购物频道干什么玩意儿?” “没手,要换自己换。”李默然还在忙着用筷子翻找他的溏心鸡蛋;又怕筷尖把蛋黄给捅漏了,只能小心翼翼的将面一整坨从下往上翻个个儿——汤汁少的像是没有一样,是李默然喜欢的做法。 他终于找到了溏心鸡蛋,还散着热气,水蒸气带着有些稀释淡了的方便面味儿直扑他鼻子,触感有些潮湿闷热。味蕾最先记起方便面的滋味,于是口水不受意愿控制哗啦啦的涌了出来,再被咽下,舌根的唾液腺因此有些发酸。李默然将那俩溏心鸡蛋小心堆放到碗边,然后注意到叶晨正在吸溜方便面,并未去换电视频道,于是将筷子插到面里腾出手去摸遥控器:“懒死你个大懒汉。” “反正我知道你会换台。” 叶晨的声音带着得意,李默然又哼哼几声,每切换一个频道停顿几秒就等着叶晨的示意,待对方学着他从嗓子眼儿里哼哼出声。他能分得清哪种声调是继续换、哪种声调是“就它了。” 直到某个综艺节目,叶晨才终于换了声调。李默然有点纠结——吃饭的时候看搞笑的节目似乎不大合适,而且他还是想倒回去继续看那个购物频道。但又转念一想,反正自己也收不住注意力看电视,还不如让叶晨开心点。这么想着,他放下遥控器开始吃方便面。 叶晨笑点很低,或者说他本身就是爱笑的。看电视的时候他一直笑个不停,浑身都在抖,偏偏他因为喜欢喝面汤所以煮面时放了很多水——李默然看着对方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生怕洒了面汤的样子,忍不住也跟着有点儿想笑。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用脚踹踹叶晨的:“我的面都吃完了,分我点儿汤。” “哈哈——啊?这么快?”叶晨转过头来看他:“别倒了,你直接用我这碗喝吧——省着洒了。” 李默然皱着眉头试图想出折中的办法,最终还是放弃了,于是将自己好不容易凉下一半的碗放到旁边,又捧着叶晨那烫手的碗喝起了汤——汤和碗到底哪个更烫些,李默然分不清,只是两个都烫得他不想去碰。 “你这是牛饮啊!给我留点,面汤可是要细品的!” 叶晨一脸心疼的看着他,一边伸出手来一边又怕碰洒了面汤,只能干干上下挥着手又不能动作。李默然忍不住想笑,咽下一口面汤点了点头:“你学给我看?” 对方接过面碗,努着嘴凑近碗沿啜着。叶晨喜欢喝面汤就像是李默然喜欢吃鸡蛋一样,宝贵得不得了。 李默然这么想着,忽的记起些东西:“我那碗面都没什么汤。你用什么煮的鸡蛋?” “吸溜——呼,用我那锅煮的,”叶晨说着将碗慢慢端平离开嘴边,脸上因为热度一片通红,嘴唇在灯光下有些发亮:“和你吃方便面麻烦的和满汉全席一样,还得分两锅煮。” 李默然了然点点头,然后看着叶晨吸溜面汤;叶晨将注意力都放在面汤上。房内竟没人再关注电视节目。 李默然的思绪又如同脱缰羊驼般策马奔腾了。他从先前那个二人深陷狱中的联想又跳跃到了自己下午时在叶晨车里做的那个梦。梦里面叶晨仍旧和平时没什么差别,高兴的时候笑得看不见眼睛,无语的时候翻人白眼,煮方便面的时候小心衡量着面汤的多少。 只不过在他身边的人不是他。 那个梦中插足的小三是谁李默然全都忘了,此时此刻他忍不住将其想象成矮胖大肚又斑秃的中老年大叔,却又觉得有些糟蹋了叶晨。他看着对方解决完方便面后心满意足的表情,突然开口: “我觉得我们应该讨论下彼此的关系问题。” “啥关系问题?”叶晨将面碗摞到他那碗上,舒舒服服地躺回床上,眼睛看着电视:“不就是炮友呗。”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也如同脱缰野马一般脱离了我的设想和文纲。没关系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意识流潜力股与写手的爱恨情仇 “不就是炮/友呗。” 这句话跟个锤子似的直直撞到李默然心底,接连发出duang、duang的回响,折腾个没完。叶晨正瞅着电视放声大笑,样子像个小孩儿。李默然没看电视,只是反复细品着叶晨刚说的话,眉眼间隐约透出几分晦涩的难过。那个锤子还在duangduang的砸,李默然抓起遥控器关了电视打算和叶晨正面讨论下二人的关系问题,却又觉着房间太静了气氛有点不太对劲,难受得慌,于是又开了电视调到静音,转头看向咋咋呼呼的叶晨:“我是认真的,没和你开玩笑。” “我也是认真的,丫挺再不给老子调大音量就和你翻脸信不信?” 李默然脑袋里的小人有些无力地抚了抚额,面上却还是一派严肃透着倦怠,顺便给电视机调大了些音量:“咱俩真的应该仔细讨论下关系问题了。” 叶晨瞅着李默然这话说的诚恳,终于做出让步:“你等我看完节目的,还有几分——那啥不到半小时了。” 李默然将自己手中的遥控器塞到腰后,用屁股坐着:“给你点儿阳光你还腐烂了?这和你说正事儿呢。” 要不是知道这节目明天有重播,李默然八成还真能答应。叶晨鼓着个脸去抢遥控器,而后被李默然抓紧了胳膊一个翻转按在身下,只看见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完全没注意那遥控器已经被李默然给一脚踹到了床底下。 “别闹,就几分钟。” 叶晨伸着脖子想绕过李默然挡在自己上面的身体看电视,目光急切的像是饿了三天的猴在找桃。李默然隐约间明白了什么,空出一只手来揉揉叶晨的头发,又因为对方躺在床上脑袋后仰着,只能退而求次揉了揉蓬松刘海:“躲什么?” 像是在叫叶晨安稳下来让他揉脑袋别乱动,又像别的什么。叶晨先是睁大眼睛,而后这这那那支吾了阵,最后只能理直气壮地开口:“我没害怕。” 李默然想了想,爬起身坐到叶晨旁边:“我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4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4 知道。” “你什么都知道。” 叶晨揉着手腕也坐起来,抱着一团被褥直直看了过去,从李默然这个角度来看正好隐隐约约看得见对方脑后的小辫子。房间内沉默了阵,只有电视机屏幕上播着的那个综艺节目不时爆出一阵大笑,接着就是节目结束时的音乐和下期预告。最终还是叶晨先开了口,直白得很:“你想听我说什么?” 李默然一时词穷,抿着唇想了想,而后才道:“不知道。” “那你希望咱俩是什么关系?” 叶晨趴在床边东张西望地找遥控器,一边说着一边伸展开线条流畅而纤长的身体,探直胳膊去够遥控器。李默然还在思考叶晨发出的问题——他希望二人是什么关系?说实话,从一开始相识的理由到二人联系延续至今的依凭,都只是叶晨所说的、单纯的炮/友而已。更深一层的李默然不是没想过,只是想了一半便放弃了,像是知晓答案后便会被那与期望不符的丑陋本质给逼疯般。 本能地逃避着所有让自己不适的东西,也可能只是习惯。 李默然此时理智思考剖析了下自己的想法——他希望自己和叶晨的关系发生某种更为亲近的改变,但具体是什么改变他又不敢想,而叶晨似乎也没什么心思。十分简洁明了。虽说各方面不利因素都在提醒着李默然别擅自妄动,但他还是遵循了“欲/望为上”的原则,选了最让自己舒心的那一项,开始努力攻克习惯带来的心理障碍,思考自己到底在希翼着什么。 等叶晨将所有频道都换了一遍,再催促了三四遍最终百无聊赖地关掉电视机后,李默然终于勇敢地克服了自己的心理困难,发现了那个给他带来更大困难的答案——他想要和叶晨有更进一步的亲密关系,精神层面上的,而不单单是身体。 虽说现在二人已经十分亲密,秀恩爱严重到被圈友大骂狗男男,但顶着炮/友这个头衔,李默然总觉着差了那么一点两点,没什么意思。但如果是男朋友呢?这样看来,二人的一切行为互动都能得到合理解释和理由,而不是可有可无的不安和满足下的惶恐。 叶晨第六次催促李默然,对方迟迟反应过来,顾不得去开了电视机用声响来缓解气氛与心情,直接开口:“我想当你男朋友。” “啥玩意儿?你说啥风太大我没听清?”叶晨显然受了惊。 “或者你当我男朋友。” 李默然没理他,只是尽力将自己所想用条理清晰而又最具有说服力的方式和语序表达出来:“咱俩在一起吧。” 或许应该再加上一句“我喜欢你”,但李默然没有。 叶晨讷讷不知如何回应,目光在李默然脸上扫来扫去,最终理直气壮大喊一声:“丫连爷写的情书都不看!一起个梭子咯!” 说完逃也似的跑了。 李默然有些费解地分析着对方的表情和想法——看起来不像是生气了,也不像是害羞了。更像是在躲什么洪水猛兽般。罢了。李默然在卧室的衣柜里翻出一床被褥,走去客厅丢给了沙发上缩成一团的叶晨,顺口带了句话:“我去看你写的情书了,你想睡床就和我说。” 搞得好像他自己才是家主人一样。 客厅光线昏暗,李默然又背着卧室门口透出的灯光,看不清叶晨脸上的表情,只能从对方动作猜测出几分情绪,而后没什么留恋和放不开,转身回了卧室。 叶晨将他自己的宝贝情书放在了电脑桌上。 李默然打开工整对折了一半的纸张,入目字迹狂乱不成章法,单个儿拆开来看却又觉漂亮洒脱。李默然想起叶晨提过他去学过一周的书法速成班。 将乱散的思绪收回来,李默然专心看起了自己小炮/友的亲笔情书,白纸黑字,看样子用的是钢笔,一行一行地写着: “我梦见自己在世初之海浮沉 周身水液带动着我,如同落叶坠向土地般沉入海底 我看见亘古朝阳穿透层层水面 洒在身上的微弱如同将熄残烛,光芒摇摇欲坠 寂静虫茧般将我层层包裹 又自我封闭到了最深处 我在飞,也在坠落 我的四周黑暗如同失明,但我在看你 那朵花在寂静深处开放,绽出洁白花瓣如同点点荧光 轻若无物般的透彻 我在距天空亿万米的海底嗅见它的芬芳 而后让湮灭的时光将它蚀骨形销” 李默然点了点头——这什么鬼,简直比他这个专业混饭吃的写手都意识流。而后收拾好心情又继续看了下去—— ——“万世虚妄 唯你真实永恒。” 作者有话要说: ☆、男朋友和男朋友 李默然是被叶晨叫醒的。看阳光似乎是正午时分,他眯缝着眼睛下意识自喉间哼了几声,叶晨的身影背着光,一大片白芒刺得他眼睛有些干涩难受,不自觉眨了半天眼睛这才缓过劲来。 叶晨没管他怎么难受,直接将手上的小笼包扔了过去,正正好好砸到李默然脸上:“起来起来,吃饭啦。”刚出笼的包子,从楼下到楼上几分钟的路程,现在还热乎着,透过薄薄的塑料袋直烫的李默然大声哼了一嗓子而后猛地甩头将包子给甩到了一旁。 看见这一幕的叶晨无情大笑。 李默然将退的睡意终于消失了个完全,伸手抹了把脸斜眼瞥向叶晨,掀开被子蹬蹬蹬跑去卫生间洗漱。叶晨倒是毫不在意,靠在床头叠着腿边吃包子边看电视,手上遥控器按个没完,一直在换台。等李默然洗漱完毕走回床上,叶晨那份包子已经吃了半多,却还没找着个合心的节目。 “找个频道比找对象都麻烦。”李默然顺口挤兑了句,胳膊越过叶晨上半身去拿床头柜上的包子,而后也跟着靠在床头,边解开塑料袋的结边指示过去:“你要是不想看就换去购物频道。” “你怎么总看那个啊?还想买东西不成?” 叶晨顺从地换了台,看见购物频道正在促销女性紧身衣,而后被自己嘴里的包子给噎到,匆忙咽下接着哈哈大笑。李默然和他自己的名字一样默然了,看着解开结的袋子——小笼包在里面显着白白嫩嫩——毫无食欲地抓起来往嘴里塞,嚼的差不多了才开口解释:“寻思着促销厨房刀具还能增添食欲,没成想是这个。” “促销厨房刀具和增添食欲有个什么关系?”叶晨又开始啪啪啪地按遥控器,不停换台。 李默然突然觉着有些麻烦,于是不再解释,安静地吃着包子。是他喜欢的牛肉馅儿。食欲开始复苏,李默然却仍旧没什么精神地坚持着细嚼慢咽深层剖析包子在口腔中被分解的味道。 叶晨找到了昨天那个综艺节目的重播,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5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5 已经开始看了。李默然瞅着画面有些熟悉,大概还没播到昨晚他打断的那截。包子吃完了,李默然看看一旁兴致盎然的叶晨,想说话又不知如何开口,注意力涣散涣散随口扯过一个话题:“我昨晚做梦了。” “哈哈哈默然你刚看到没——啊?做啥梦?” 叶晨收回指着电视机的手,转头看向李默然。李默然刹那间有些犯愁——他昨晚做了什么梦,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啊。大脑高速运转,叶晨还傻愣愣看着他,于是李默然迅速的在几秒钟之内接上了话:“做的噩梦。我梦见你了。” 把昨天下午在叶晨车里做的梦端出来说说也好,李默然犹豫着——这样说不定还能解决某些问题。叶晨冲他撇撇嘴:“梦着我就是噩梦啦?能不能愉快地相爱?” “不是——当然能。”李默然整理了下语序,缓缓开口:“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三十多岁秃顶大肚的肥腻——不对,是我被一个三十多岁秃顶大肚的肥腻中年人代替了,然后你和我的这个替身品爱的缠缠绵绵。” 叶晨闻言目光放空看向上方想象了下,而后激起一阵恶寒:“我说李默然你就不能梦着点儿我好的啊?非得是个——这么那什么的——那什么?” 李默然回过味来,憋着笑安抚了:“我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儿,就随便给他定了个形象。” “那就不能定帅点?” “我只是——不对,跑题了。”李默然伸出手用力拍拍叶晨肩膀:“你重点错了。” 叶晨一脸不情不愿,李默然连忙趁着对方还未将话题偏向更远的地方,开口接上:“我的意思是我做了个你移情别恋的梦,然后……” 然后什么? 李默然看着叶晨的脸,忽然感到不知如何开口。对方还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睛里看得见李默然自己的倒影,层次分明的透彻。 “……没什么。”李默然软了语气,听起来莫名透着几分心灰意冷:“我觉得我们该确立下关系了。” “这和你的梦有什么关——” “你知道的。”李默然打断他,神色间满是认真,叶晨忽的感觉心悸,接着便听见话语的下半截:“如果我们不确立关系,总有一天都会分开;而确立关系之后也会分开,但总算长久的可能性更大了点。你明白吗?我的意思是——不单单是炮/友这种关系,而是更正式也更进一步的关系。像我们现在这样的交往是不完整的。” 叶晨抿了抿唇,斜躺在床上用手掌支住脑袋,抬眼看他:“所以呢?你打算把话挑明了说?当男朋友?” “算是吧。”李默然语音刚落便想到自己不能再这么逃避下去,于是又强打精神仔细思考:“男朋友算是一种,但也只是形式而已。我希望你在心上、认知上将我的位置摆放得更正式具体。” 李默然的目光诚恳:“我必须得说了。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 气氛一时静得尴尬。叶晨的侧颜在阳光中有些明晃晃的,清晰到李默然不敢去看,只能四处游移着目光躲避和心惊对方那眼角眉梢中的冷意:“我认为你说得对,那就在一起吧。” 李默然惊诧的睁大眼睛下意识回看过去,像是听说自己中了五百万大奖一样:“说真的?” “当然说真的,还能骗你啊?” 叶晨翻身仰躺着重新看向电视,正巧赶上节目结束后的音乐和下期预告,于是一脸不满:“又错过了!李默然你其实是故意的吧啊!?” “你老公我陪你上网看。”李默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分不清是调笑还是宠溺。叶晨看着他不吭声了,李默然一时找不到话说,低头看向叶晨,目光直直望到底:“你是我第一个男朋友。” 叶晨的目光有些晦暗,偏冷刀锋般将李默然给凌迟了个体无完肤: “真巧,你是我第二个。” 他说着,眯着眼垂下目光嗤笑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实力演技派 李默然被叶晨那一眼看得有点儿难受。他也说不清怎么了,又觉得心底有些说不清的什么东西在恍然大悟——于是脑内一路火花擦闪电就这么白光一现,李默然发觉了自己不安的源泉,也终于知晓了自己察觉出的不对劲到底来自于哪里。 并不是他的错觉。不论是叶晨在自己回老家过年的几个月间发生了某种不可预知的变化、还是叶晨本身的性格并不如他表面所展现的那般活泼开朗,这两点都不是他李默然估计错了,而是叶晨瞒得太好。李默然忍不住记起来自己与叶晨相遇到现在的所有零星片段,用来验证自己已是板上钉钉的猜想。 二人第一次相遇是在一个gay吧。李默然当时是第一次去那种地方,他自小家里管教的严,从十六岁知道自己是个弯的那刻起,就已经做好单身一辈子的打算了。十六岁到二十一岁,中间战战兢兢地藏着掖着生怕暴露真相被别人戳脊梁骨、被父母打断一双腿再强行扭送到精神病院去,就算只是打断了腿再去看看心理医生也不是他愿意看见的。在没遇见喜欢的人之前,李默然不想为世人的偏见买单。 俗话说物极必反。家教越严,李默然越想跑。十八岁那年高考,他选了个分数线够得着的、离家乡最远的地方,义无反顾如同去炸碉堡般踏上了征途。大学对李默然来说除了积攒人脉、熟悉社会外,就只剩下吃喝玩乐。社会是什么?大染缸啊。大学是什么?小社会啊。李默然一个初高中都默默无闻的好孩子就这样被拐带进了缸子里,这里游游那里滚滚,最后被朋友勾搭着去了gay吧。这地方是李默然从前想都不敢想的,现在顶多也只能算是尝尝鲜。 李默然和叶晨就是这么相遇的。 说实话带着李默然去gay吧的那个朋友都没想到对方第一天晚上就能获得战绩,首杀如此完美——叶晨相貌算得上清秀,浑身上下散出的阳光气息能溺死人,自成气场。那朋友只顾着调侃,李默然却注意到了其它更细微的东西。例如叶晨说话看似无心,却都亲近讨人喜欢,又不会过度惹了对方遐想结果惹上一身骚。而对方的种种举动、一言一行间都无比娴熟,明显着是钓凯子老手了。 李默然的破处之夜,对叶晨来说只是场换了个对象的放纵而已。第二天一早李默然起床,发现叶晨已经离开了,宾馆房间内只剩下自己的衣物散落在地上,还有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像是电话号码的数字,署名是叶晨。 李默然不咸不淡地从床上爬起来,自己冲了个澡再穿好裤子,连裤裆拉链都没拉就裸着上半身坐在床头抽起了隔夜的事后烟。他弓着脊背手肘拄在大敞的双膝上,上下牙前后前后摩擦摩擦,连带着那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6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6 根烟上下抖个不停,烟灰稀稀落落飘下了地,在房间地毯的绒毛间隐没,有些还落在了李默然脚上,并没什么感觉。 他在沉思。 看起来那么阳光的一个人,怎么做起来就能这么熟练呢?跟做了千八百遍似的。而且昨晚在gay吧中,叶晨的一举一动李默然都能看出不对劲。他记起来二人的对话: “其实我特想和你干点儿不要脸的事,就是不知道怎么说。”李默然表情严肃。 叶晨闻言大笑,哥俩好地勾上他肩膀:“这还不简单?跟我念‘我觉得你很浪,我也很浪,我们来一起浪吧。’” 叶晨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单纯阳光。 想清这一点,李默然茅塞顿开,又有些隐隐约约的预感——事情不只是这样,这个认知仅仅是个开头而已,日后他和叶晨还有得牵扯。但那又如何?接下来的事情过于费脑,李默然懒得再去想了。他对于任何事物都过于平淡。可能是经历的过多了,感情从一开始的庞大鲜艳渐渐被磨琢成平淡无棱角的模样,颜色也变成了血淋淋的;再接下来就近乎没有了,只剩下乱石起伏间残余着些不够用的,外面还覆着层茧子。 也不过这样而已。在他和叶晨的单方面初夜过后,二十一岁的李默然抽完了一根事后烟,将自己收拾整齐,然后将叶晨留下的纸条随手一折,揣在裤兜里就离开了宾馆。 最后还是他付的钱。 二十四岁的李默然从回忆中惊醒,又开始回忆起几分钟前叶晨的那个笑容,心里忽的感觉不是个滋味——这算怎么回事呢?虽然这么想着,又有点开心和小小的成就感。 他终究还是和叶晨走到了这一步,走到了对方能将自己本性稍稍展露出来的地步。 李默然不深究,只是拍了拍叶晨的肩膀:“有什么难受的就说,我听着呢。” 不用脑子想,李默然凭借直觉就能感到叶晨的真实性格正在渐渐展露出来,就像是深海下那座冰山露出了它的一角般。而那阳光开朗的外表就如同被剥落的油漆,一片片往下掉。只要李默然有那个耐心和技巧,慢慢慢慢地抠,总有一天能露出来下面的真容。 叶晨刹那间有些迟疑,他看着李默然,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脸上甚至明显可见的怒气——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李默然,又像是透过李默然去看些其它东西,一些事情的真相。最终他收敛了脸上的所有情绪,抱着枕头冲李默然挥挥手:“你走吧。” “上哪儿去?”李默然闻言一愣:“这包子还没吃完呢就赶人走?” 他说着举了举手上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半凉不热的几个包子,白白嫩嫩的外皮已经有些泛黄,也或许是错觉。 叶晨没说话,低着头像是在打量枕套上的花纹,忽的一声不响将怀中的枕头狠狠扔到李默然身上。枕头虽然软,但毕竟大,李默然被扔了个措手不及,忙不迭没等将枕头从自己身上头上拿下来,便被叶晨给狠狠按在床边,而后隔着枕头一下下的就打在了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朝一日成小三 叶晨是用了真力气打,隔着李默然和叶晨的枕头几乎没起到什么作用,李默然只觉得隔着枕头身上一阵阵钝疼,有时候真被揍着哪儿了就下意识地挣几下身子,最后无一例外都会被叶晨给压下去或者揍下去。 这他妈是咋了,他好不容易想当次知心哥哥结果竟然还挨顿揍?李默然有些迷茫,身子却还是不屈不挠地用力挣扎着。他脑袋悬在床边,用力抬起头忍着闪到脖颈的疼痛冲叶晨大喊:“停!” 对方一个巴掌扇过来。李默然这才有些生气——他向来不喜甚至说是忌讳别人打他脸,只要不打脸就算是被揍出屎来他都没什么脾气,顶多嚎几句自己错了大哥饶命之类的。叶晨现在完全是坐在他身上打,除了呼哧呼哧地喘粗气之外什么声音都没发出,只是脸上的狂躁过多,让那张李默然对着看了好几年的面庞都显着有些陌生起来。 李默然正愣神着,下一秒眼前景物一花快速转了个圈,脑袋向后无力仰去的同时右侧嘴角连带着脸颊传来阵阵疼痛——叶晨又打他脸上了。这回他动了真火,也不知哪儿来的冲劲直接将身上的枕头往旁边地上一扔,喊话时额角青筋都爆了出来:“叶晨你他妈有种就打死我!” 叶晨将将落下的拳头顿住,贴着李默然因为伤肿淤青而发烫的脸颊。李默然惊觉对方手指竟是冰凉。 屋内一时间陷入了寂静。叶晨还跨坐在李默然身上,表情时而暴怒时而惶恐,眼底一片灰暗。李默然没看他,仰着脑袋后脑勺抵住床边忍着眩晕感四下看了看——先前被丢出去的枕头斜倚在门边,看起来仍旧柔软,还带着被叶晨拳头揍出的褶皱;那袋属于李默然的小笼包散落在地上,有一个还压在白色塑料袋的边缘上。 满片狼藉。 李默然还在喘息着,吐息阵阵发颤,都是疼得;叶晨的呼吸从急促变得平缓下来,最终声音低低响起:“……抱歉。” “没事。你还好?”李默然顶着一脸伤看他,嘴角一片青紫,说话时牵动着阵阵发疼。他很久没有刚刚那样过激的情绪了,此刻疲惫感就像是涨潮般将他淹没,直到话语伴随着肺叶中最后一丝空气化为泡沫浮上海面。 叶晨不回话。李默然又想起刚刚对方那句短促的“抱歉”,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哭一样,带着无措和愧疚,倒显着像是李默然在欺负人了。他叹了口气,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按上叶晨的脑袋,来回揉了揉: “要不你先睡一觉冷静冷静,我也休息会儿。” 这会儿二人都不折腾了,李默然于是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上伤处在叫嚣着疼痛;从窗帘缝隙投入的一线阳光正横亘而过他的左眼,眼前的世界半明半暗。李默然在等待对方回话的时间李细心观察着空气中浮沉翻扬的灰尘,忍不住联想到整个宇宙和浩瀚星海——他有些走神,像是忘了刚刚才发生过什么,也忘了身上脸上的疼痛原因,想要叫叶晨和自己一起看这些尘埃。他的想法被打断了,叶晨俯下身趴在他身上,脑袋埋在他颈窝里,声音有些发闷,因为离耳朵近所以觉着有些震麻,而吐息洒在皮肤上又阵阵微痒: “不……对不起。” 什么玩意儿?李默然怔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拒绝自己“睡一觉冷静冷静”的提议,想了想又道:“那等下你帮我涂药吧。或者你……累了不想动,趴一会儿也成。” 叶晨又不说话了,脑袋在他颈窝里蹭来蹭去像是在寻找一个舒服的位置,最后沉默着停顿片刻,李默然猜测他在休息——接着叶晨猛地起身,光着脚踢开门口的枕头离开房间,只留下一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7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7 句话远远传来:“我去给你找红药水。” 李默然觉得自己其实更需要止痛药。他闭着眼长长地“啊”了一声,仍旧仰着头空着脑袋躺在床边,等到感觉全身血液几乎尽数逆流积存在大脑、眼前也阵阵昏黑时,才爬起身靠在床头。眼前的昏黑快速退散,大脑中积存的血液也开始重新在全身流通起来。李默然休息了几秒钟,觉得床头木板硌得后背发疼,于是想要用枕头垫一下;顺便把地上的那个枕头捡起来。 叶晨回来时便看见李默然躺在床上一脸要死不活的看着那被他踢开的枕头。对方见他来了,视线扫过药水瓶,而后冲着那个枕头抬抬下巴:“帮我捡起来。” 叶晨“噢”了一声,而后用空闲着的左手捏起枕头,扔到了李默然身边。对方又吭吭哧哧地将枕头垫在身后,闭着眼满面气定神闲:“给我涂药吧。” “好。” 叶晨又趴在李默然身边,膝盖压着枕头陷在里面,撅着屁股拱着腰细细的给李默然涂药水。他没拿棉签,只是用指尖沾了些药水再均匀涂抹在李默然的伤处上,接着不轻不重地按揉几下,触感正好,动作娴熟得很。李默然从嗓子眼儿里哼哼几声,享受着他的服务,有时候也会短促的哼着示意自己被弄疼了。 从窗帘缝隙投入的一线阳光正好横亘在二人中间。叶晨给李默然擦药的动作停下来,看着那一小窄条的阳光中灰尘翻飞浮沉,最终又隐没在光线之外的地方,落在身上或者床上。小小的尘埃一粒粒翻扬着,像极了宇宙星河。 李默然睁开眼睛看他:“怎么不擦了?” 然后就发现叶晨一脸痴呆相,似是在回忆着什么。伤口本是发热的,而擦了药水接触到空气后又有些发凉,隐约针扎线割般的刺痛,转瞬即逝。李默然也盯着二人中间那一线阳光不出声了。他挺享受现在的,尽管不太像,而且也发生过一些很不美满的事,但他总觉得这种相处模式像极了温馨的老夫老妻。 直到叶晨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李默然抬眼看去,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满当当都是叶晨刚说的那句: “我的第一个男朋友在今年的大年三十和我分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心情复杂的纠结着到底让谁攻 ☆、小三的心理素质 李默然的脑子刹那间有些转不过弯儿来。叶晨的第一个男朋友在大年三十和他分手了?然后呢?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怎么突然提到这个?发生什么了?他怎么听不懂?为什么有种焦急,在火烧火燎般如同荒漠漫长的日光将他暴晒炙烤。 他思考问题的速度很快。尽管潜意识还是抗拒着接受现实,但李默然的理智永远大于感性。待他整理完思绪时,叶晨已经絮叨了好几句,他零星回忆着勉强跟上节奏,一边分心去思考自己下一步应该做什么,或者说应该给自己树立个什么目的或目标——他自己是叶晨的第二个男朋友,叶晨的第一个男朋友在今年的大年三十和他分手了,而他和叶晨认识了差不多三四年,也就是说叶晨在有了个男朋友的情况下还找了他这个炮/友。 看叶晨的样子,好像还很在乎那个前任。李默然有些恍惚,对方的语句听到耳朵里也开始断断续续的: “……几年……暴力……忍受……害怕……” “最后就分手了。” 直到最后一句结束,李默然才回过神来。叶晨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很害怕,他也很害怕,而且很厌倦。所以我们就分手了。” “啊……那你,那什么——没有挽留吗?” 李默然有些心不在焉。他想起很多东西,回忆就像是个漩涡将他拉扯到地心海底、将他搅得支离破碎,偏偏他还以为这一切都只是那人侧颊一个欣喜展颜时的漂亮酒窝,故而丝毫不在意。 叶晨也看出了他的走神,却并未在意,只是用一种刻意生硬而略显别扭的语调继续叙说:“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没办法让自己变得哪怕稍微理智一点。默然,说实话,我挺好奇你怎么能活得跟条咸鱼似的——但我不羡慕。” “理智多好,不伤心不难过,还能让自己权衡干净利弊,活得比谁都利落。” 李默然没头没尾的接上一句。他从回忆的漩涡中走了出来,或许内心狼狈,但却也使得自己本性暴露星点:“感情比欲望还可怕。” 叶晨看见对方长密睫毛下遮掩的瞳孔,遮掩的弧度微妙过度,显着眼神像是无精打采又像是漠然俯瞰。一贯的保护色在光线的作用下失去功效,于是那份理性到不分黑白的极端也就因此显露出来。莫名感觉有点相称——和那些空气中浮沉着的尘埃。 或许他们两个都应该感到欣慰。这是不同的极端,叶晨就如同外层炙热而中心冰冷的火焰,张狂地燃烧了一切主人喜欢或不喜欢的东西。他有时会突然想到一幅画面,也许是开心时、难过时、愤怒时、不咸不淡时,就如同呲呲啦啦的老电影般在毫秒间闪现出来,继而又消失——以自己为中心,身边的东西被气浪四下推开直至无法视见的远处,而残留下来的人或物还在火焰中苦苦挣扎,却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灰烬,他脚心生了根一样站在原地,一边哭一边笑。 李默然有时窥见自己的内心。他长大的历程就像是一张张照片凑成的动态图片,八岁、十二岁、十六岁、十七岁。八岁时他想象能和家人住在林间小屋里,快乐的生活一辈子;十二岁时他频频梦见那片天地,有一颗不过分高大但却能够遮风挡雨的树,但这里从不会下雨,碧草长青,太阳高悬,蓝天白云。花儿不会凋谢,树叶不会零落。他可以一直躺在草地上浑身暖洋洋的晒阳光。十六岁时他梦见那片天地下起了雨,地面泥泞地翻滚着吞噬了花草,他站在那棵大树下,害怕又紧张。十七岁时他窥见自己的内心,发现有一片天地,像是广阔无边又像是小的可怜。天空被太阳光晃成一片亮白,地面干裂,自己的视角像是趴伏在地上,不远处是一块看起来上了年头但十分坚硬的、被太阳晒得滚烫的大石头,表面灰扑扑的。而石头后面有一棵枯萎的树,枝桠尖锐如同刀剑伸向天空再蛛网般蔓延开来,却只盘踞在那一片看起来很小的地方,小的像是距离很远。 两个极端的人在一起,究竟是会中和平淡下来还是变得更极端,这个说不准,或许二者兼有。李默然没想到那么多,或许干脆是懒得去想。他只希望能找到个自己喜欢的人然后在一起,安稳的度过一段时间,最好是很长很长的时间。不需要一辈子,只要别太快分开。叶晨是他喜欢的类型,而且相处时也很惬意,默契浑然天成。李默然自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8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8 身感觉不到什么,只是理性思考了下——对方若是和自己断交,那生活会发生很多不对劲,而调整过来需要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可能还要替换或者重新开始。他于是觉得,就是这个人了,这就是我的命定之人。但是命又一次不给他好过了。 十六岁的时候他就不好过了一次。 脸上的湿凉触感将李默然从神游中惊醒。他眨了下眼,看着叶晨垂眸细心给他上药,指尖冰冰的,分不清和药水比起来哪个更凉些。二者的温度似乎混在一起了。李默然收回思绪,随口扯了个话题想要将名为尴尬的大漏洞补好,让气氛继续和以往几年的一样圆满:“上药的动作很熟练啊。” “以前经常上药。” 李默然呼吸一窒,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内心升腾而起,叫他忍不住想重新将话题引领到另外的地方:“叶晨——” “我和他都经常受伤。我有时候会控制不住情绪动手,到了后来他就会打回来。每次结束后都是我上药。” 房间又沉默下来。李默然没办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情景或心情,但片面地理解和感受还是能做到的,毕竟他从前也是如此这般便将情感挥霍殆尽。现在的叶晨就应该是李默然还有多余感情的模样,而现在的李默然却不一定是未来的叶晨。 两个人都遍体鳞伤了。我们都是活在过去的人——李默然是这么想的:但过去没什么用处,最关键的是现在。于是他又开始想象自己和叶晨是一对温馨平和的老夫老妻,就像冰山还未打搅平静的海面一样,同时开口发问:“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吗?” “算是吧。没错,是。” “那不就得了。” 没错,就这么简单。这就是现实。如此令人安心的现实。 作者有话要说: ☆、同居与暗流 “我说咱俩现在这样,进展是不是有点儿太快了?” 叶晨将最后一袋子杂七杂八的东西放到墙角,看着那堆属于李默然的“破烂玩意儿”——叶晨原话形容——开口道:“刚处了几天的男朋友啊?十天不到吧?今儿才三月——”叶晨说掏出手机看了眼:“——十号,你怎么跟火烧屁股似的就搬过来了?” “房租合同到期了。”李默然瘫坐在沙发上,俨然是累得不行,说话都是闭着眼睛。那日二人的本性暴露了冰山一角后便都不做声响,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假象,关系和性格都是。从这一点来看,有种默契浑然天成,但也未必是好事。李默然闭着眼睛悉心感受身体的疲劳与倦怠,一边盘算着下一步行动:同居之后该做出什么让自己更坐实男朋友这个身份。 虽说名义上由炮/友升级成了男友,但实质上二人之间还是没有任何改变,日子过的和从前一样。李默然也曾寻思过是否二人的相处模式早就变得和恋人或老夫老妻一样,但最终却无从得知结果。就像是每天都看得见、说得上话的一个人,日复一日,过了多少年也没办法突兀发觉出对方的面容改变。叶晨是个很容易就能说出分手的人,这一点李默然亲身体验;而想要让他没办法如同吃饭喝水般轻松自如地离开自己,只有一个方法:制造牵绊。目前来看双方的关系网交接不大,亲人更是互不相识,对于过往也没什么了解,感情上对方基本只有时间累积出的习惯和深藏浅埋的些许喜欢。男朋友这个名头是个好的开端,起码对于李默然来说很有利。 但叶晨显然没什么将二人关系从本质进行升华的想法。更多的时候他都在曲线逃避,逃着逃着转了个圈又逃回去了,最后他自己还在走自己那条道,而那些圈里面都是被他逃过去的人事物。李默然打算将自己化身为一把大铁锹,在这个圈子还没形成前慢慢慢慢地将叶晨再给绕回去。这个过程必须是潜移默化的,要是太过明显了,叶晨定然不会同意,说不定直接就玩儿完了。 所以李默然难得选择了麻烦的解决方式,委婉了一回。他打算的隐晦,加上计划刚只开了个头,所以叶晨并未发现;只是叶晨总有种野兽般的直觉,似乎隐然感受到了什么,总在李默然这把大铁锹试图挖渠道的时候紧张的横冲直撞或暴躁不安。大多数时候,李默然的糖衣炮弹竟都被他给躲了过去。 所以李默然就趁着合同到期的机会搬过来和叶晨同居了。躲啊,你倒是躲啊?小样儿的你再躲啊?李默然完全放松身体如同瘫痪病人一样坐在叶晨家的沙发上,仰头闭眼一声声闷笑出来。叶晨近日本就心情烦躁,总觉着有个什么东西在一步步地逼近自己般,却又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此刻听着李默然在那儿要死不活地发出几声淫笑,顿时就是一包纸巾扔过去砸到了对方脸上:“笑个蛋儿啊你?!过来干活!” 李默然满不在乎地将纸巾放在跟前茶几上,起身和叶晨一起分类搬放自己带来的行李。 他搬的匆忙,东西不管有用的没用的都跟着装上了,到了叶晨家之后更是楼上楼下的运了好几趟,此刻分类起来倒是格外麻烦。有用的没用的、穿的戴的、吃的喝的、看的写的,杂七杂八分出来不少堆。叶晨打算将那些没用的东西都丢掉,李默然却不准,只摇了摇头道:“找个地方留着就行。” “你还真舍不得啊,谁说最讨厌没用的东西来着?” 叶晨揶揄着,将手中一件李默然的旧衣物丢到旁边“废弃物”的那堆中,随即听到对方语调如常的回话:“我讨厌没用的东西,但每样东西都不会绝对没用。” 李默然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用叶晨的话形容就是“跟条咸鱼似的”,但眼神却莫名透出股子错觉般的坚定,好像他说的话就是真理一样。叶晨莫名的刹那惊慌,李默然紧接着就岔开了话题,和叶晨一起蹲在地上,前倾着身子伸长手臂拿过刚刚被叶晨丢开的那件旧衣物:“比如这个就可以用来做娃娃啊。” 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似乎是认真的建议。叶晨突然感觉自己方才的惊慌和近日的不祥预感都是白费精力。他收回原本定格在李默然眼上的视线,转而看向对方手中的那件旧衣服,语调十足不屑:“你都多大个老爷们儿了啊?还做娃娃?” “我就打个比方。” 李默然说着,将手中那件旧衣服抖开了拎在眼前仔细看。这是件纯白色的半袖衫,手感很好,衣料纯棉,有一股被木质衣柜和樟脑球给遮掩大半的、李默然身上的味道。 其实就是李默然经常用的洗衣液的味道。 叶晨忍不住耸了耸鼻尖仔细嗅着,一边放缓了吐息生怕被对方发现自己的小动作:“嗯——总不能真做布娃娃吧?那不还是没用?” 他说着,开始不再去刻意搜寻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9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9 空气中似乎独属于李默然的洗衣液味儿:“没用的东西就赶快丢掉吧。” “真绝情。”李默然将手上的半袖衫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垂着头抿唇思索,片刻后抬头看向叶晨,嘴角斜斜一挑,语气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带了些不容置疑的气势:“信不信我能用它做出个有用的东西?” 叶晨一怔。他在刚刚那瞬间似乎隐约抓到了些什么,快的如同流星的尾巴,最终还是将心思放在了当下不再思考:“做什么?” “抹布。” “李默然我看错你了。” 那件半袖衫的主人闻言冲他笑了几声,语气是微妙的宠溺:“当然不会是抹布,刚我逗你的。” 叶晨将那堆杂七杂八的最后一件东西分类归整好,头也不回地扔去一句话:“等你把这些东西都安置好了,我再和你做抹布。” 李默然趁着叶晨视线没放在自己身上,动作迅速地凑过头去在对方侧颊上重重亲了一口,再从叶晨分类出的“废物堆”中挑拣出几样东西放在一旁,笑着将空下来的行李箱拖拽到封闭式阳台的储物柜里。 叶晨摸摸刚被李默然偷亲过的地方,寻思寻思还是一撇嘴抱着李默然的衣服和被褥走去自己卧室。 作者有话要说: ☆、情侣衫与打脸 叶晨卧室里有个大衣柜,大到能装下几个人,占了卧室不到三分之一的面积。他将李默然的那些衣物丢在衣柜旁的床上,弯着腰站在床前打算叠衣服——先把衣服对个折,发现袖子没地方叠了;于是又将衣服摊开平放好,先让两只长袖折成“v”型,再将衣服对折,最后上下左右再对折,弄出来一叠乱七八糟尽是褶皱的破布。 李默然早将行李箱随便塞进阳台储物柜里,跑回来看叶晨了。对方叠衣服时的笨拙模样显然取悦了他,于是在目睹自己的全部换洗衣服即将被人胡乱丢到衣柜里时,李默然倚在门边憋着笑开了口:“你可以叫我来叠衣服的……没看见我拿来的衣架吗。” 对方幡然醒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抓了抓头:“一不小心就忘了啊!”随后大跨步去拿衣架。二人擦肩而过,李默然忘了侧身给他让路。他还在回味刚刚那个笑——叶晨暴露本性之后带给他的冲击太大,以至于他都快忘了对方竟然也有如此孩子气的时候。那种过于灿烂的笑颜和讨人喜欢的性格,原本的叶晨……“曾经的叶晨”,已经被蒙上一层积久的灰了。有时候时间就显得格外漫长。 叶晨怀里抱着一堆塑料衣架又大跨步地走了回来,显得活力满满。李默然这回反应过来,侧身给他让路,对方笑着说他很识相嘛。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有时候李默然希望他对自己如同往常几年,活泼开朗讨人喜欢又孩子气,通常这种想法会出现在叶晨稍稍透露本性时;而有时候他又希望叶晨在他面前完全松懈下来不要有任何的伪装顾忌,如果生气那就把他往死里揍吧。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喜欢他的全部,如果厌恶他的缺点而只能接受优秀一面——那是本能的性/冲/动或盲目崇拜。 李默然是个对感情苛刻到极端的人,也是个敢于承担的人。他希望自己能毫无芥蒂的接受叶晨的一切。 叶晨正哼着歌将衣服挂在衣架上,一件件放入他那个空了不少地方的大衣柜。他哼的歌很耳熟,李默然想了想,记起来是叶晨早就听腻了的那一首。听腻了也有听腻了的好处,想哼什么歌时下意识地就想起来熟悉的调子了。李默然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走过去和叶晨一起收拾衣服。 二人收拾好之后又花了些时间将其余的东西放到它们应该出现的位置。叶晨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咋咋呼呼,原本体力比李默然好出一截,这会儿倒累倒在沙发上了。他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继续哼歌,一条腿搭在沙发靠背上。李默然将先前在“废物堆”中拿出的那件纯白色半袖衫和其他零碎摆在茶几上,抬眼看叶晨,默不作声地听着。叶晨的调子刻意拖长,末尾上下波浪般来回起伏哆嗦了几下,接着睁开眼睛侧头看向李默然:“你咋不说话——看我干啥?” “看你好看。”李默然拿起桌面上那件短袖衫冲叶晨晃几晃:“休息够了就来做抹布吧。” 叶晨哼哼几声,动作迟缓地从沙发上坐起身。他坐在沙发上,李默然正坐在他对面的木地板上,二人中间是茶几,茶几上放着李默然要做“抹布”的工具。 “我说你想好做什么了吗?”叶晨说着视线一一扫过茶几上的工具:“记号笔和——马克笔?这都几年前的了,还能用吗——那几块儿碎布干嘛的?还有针线?你做个抹布还得绣朵花啊?” 李默然没管他,低着头将握成拳的右手抵在唇上,声音显得有些发闷而不真切:“你喜欢什么图案?” “我?不知道啊。长方形正方形三角形圆形梯形都成——你问这个干嘛?”叶晨挑挑眉毛,恍然大悟:“要画文化衫啊?” “没。我想画个情侣衫。”李默然说着,拆开马克笔的包装:“既然你喜欢那么多图形,那就画个叶子吧。” “你说这话还真是一点儿逻辑都没有。”叶晨笑了几声,饶有兴致的看着对方动作。李默然说那马克笔是他抽奖抽中的,按时间长短来看现在应该还能用。 他将那件纯白色的衬衫平铺在茶几上,先用手比划比划,再用记号笔画出个大致的叶子轮廓,最终拿起马克笔开始细致的涂了。叶晨耐心地看着,房间一时静了下来,只剩下涂色时的声响。就在李默然完成底色准备细描绿叶脉络时,叶晨突然开口:“你说做个情侣衫,另外一件在哪儿?” “这衣服是你送我的。当时你买了两件。” 他头也没抬,依旧画着:“等我画完了再去拿你那件吧……别告诉我你把它扔了。” “没扔没扔,就是很久没穿了。”叶晨歪着头想想,双掌用力一拍:“那件留着给我画啊!” “就怕你画出来后丑的穿不了。”李默然哼笑几声,手上一抖,绿叶的脉络于是出现了几个曲折,被他画出分支遮掩住。叶晨气鼓鼓不说话了,低着头玩儿手机。俄罗斯方块死了一局又一局,终于等来李默然一句:“好了。” 他随意将手机塞到裤兜里,兴致勃勃探过身去拿那衣服,被李默然给躲了过去:“得晒一会儿。” 又是一阵软磨硬泡。李默然拿了黑色记号笔拔了笔帽,用笔尖对准他的脸:“别任性。” 叶晨扑向他的身子立刻僵停住——动作看来十分别扭可笑——而后不情不愿地坐回了沙发上,翘着腿看李默然将衣服挂上衣架走去阳台。大概是去晾衣服了吧?他这么想着,不一会儿果然看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10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10 见李默然手上空无一物的回来了。 “你这件衣服画完了就差不多好了吧。去找衣服?” 李默然伸出手拉他起来,叶晨又屁颠颠去卧室翻那个大衣柜:“我说默然啊,我这件该画什么好?画个李子?还是也学你画个叶子?或者干脆写上‘叶晨和李默然的情侣衫’?” 这家伙有时还真啰嗦——李默然想着,内心有些可耻的放松下来。一旦叶晨用从前那层保护色般虚伪的性格与他相处,感觉便自然多了。就像是一个人知道勤奋才能创造财富,但还是忍不住犯懒休息一样。 但,如果就这样下去也不错,他们总会好起来的。李默然突然这么想到,心情也好了不少。他看着叶晨埋头在衣柜中翻找的背影,脑内联想已经发展到了十年后的幸福生活。恰时一阵音乐声传来,叶晨从衣柜里回过头看李默然:“你手机响了。” “我去接个电话,你先找着。”他冲叶晨点点头,走出房间去接电话。叶晨又埋头继续寻找自己那件被遗忘许久的短袖衫。他抬手抹了把汗,目光恰巧在一堆过季衣物里面扫过了一个小小的白色衣角,顿时心下一惊,于是不分三七二十一直接揪着那衣角狠狠一拽——纯白色的短袖衫,果然没错! 正巧李默然此时回来了。叶晨没管满地散落的衣服,冲着对方抖了抖手上费劲千辛万苦才找到的衣服,一脸嘚瑟:“找到了!看我多——” “叶晨。” 李默然打断他。叶晨这才发现对方的脸色似乎有点不自然,压下兴奋劲儿大声开口回问:“咋啦?是刚刚那通电话?” “我爸妈给我安排了相亲,说是让我赶快回去。” 李默然想起自己几分钟前还在畅想未来的幸福人生,还有“就这样一直下去也不错”的念头,突然感觉现实就像个与自己不共戴天的仇家,每当他开心地扬起了头,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大嘴巴。 这次打的真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主线了 脑洞简直哗哗的 八成还能将当初想好的监禁给写出来 就是不知道看的人能不能接受[.] 码着码着又开始感觉攻受取向模糊了。_。 发神经想把能连在一起的那几章都合在一块儿 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吧[... ☆、理智与偏激 叶晨看上去就像没事一样。李默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大脑,认为自己八成是经常熬夜看电脑弄出了什么眼疾来,可能人家刚身子一顿或者神情一僵的难过了下,而不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问他要不要自己陪着。 好了,现在不是纠结那些东西的时候,李默然这么安慰自己:起码叶晨还想到了陪自己回去呢。 虽说就常理来看,自己对象要去相亲了,当然得陪着。 李默然认命的叹了口气,垂着头伸出右手用拇指和中指分别按揉着太阳穴,左手搭在腰上。眼前光线被手掌挡住骤然暗了下来,隔着眼皮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他沉默了片刻,怕叶晨别扭现在这气氛于是开口先应付几句:“行……依我看还是能拖几天拖几天,选个最慢的交通方式吧。” “你还想走着回去不成?” 叶晨的声音听来带着些笑腔,没有想象中的僵硬,让李默然莫名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感到些许不爽——就像是三月二日他还在父母家、偷买了那张火车票后,父亲站在门口和他道别却没有挽留一样。令人羞耻的隐蔽委屈与不甘。又来了。 李默然自觉调节着心情,习惯性地拿伤处打起了趣:真是一点儿也不适合自己这种成熟男人的想法啊。他提神般做了个深呼吸,放下手冲叶晨点点头:“方便的话就一起。我大概需要你……和我一起回去。有事忙就算了。” “我就是个吃闲饭的,有什么事忙——”叶晨冲他咧嘴一笑:“那我去收拾行李?” “没事,我来就成。”李默然想起刚安置好的杂七杂八,又感觉脑仁子一跳一跳地疼了起来。他横横心打定了主意,收拾行李时只拿了些衣物,打算到那儿之后住上几天旅店,反正只是相个亲而已——用不了多久吧? 李默然思虑着忍不住细想了想,又是一阵毛骨悚然,一颗心像是被什么沾毒利爪给紧紧抓住了一样。自己大学毕业后在这里定居,父母偶尔有些微词,却从未过多絮叨;却又用“相亲”这个理由将自己给叫了回去。已经在这座城市定居了,还把自己叫回去相亲?若是真看中了哪个姑娘——父母自然不知道他的性取向的——那岂不是就要在那儿住下了,从此以后少不了隔几天与父母见上一见。 脑子里面像是有原子弹爆炸一样“嗡”的一声。若是相亲的姑娘父母也给自己安排好了呢?恐怕结婚后都要住在一起呢。两家多有联系,自己平日里做了什么也会被父母知道,就像是有个监控在无时无刻不盯着自己一样。他本就不善交际,关系网除了经常联系的身边几个人之外就没谁了……若是到了老家、相亲的那姑娘与父母认识,那在一起之后自己的行动又会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就像是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都不受自己控制一样。不只是自己的事业爱好朋友,性格也会被迫改变以符合父母的要求,而且叶晨也保不住了。性向暴露之后说不定会被打断腿。一辈子被关起来这种事他们也是做得出来的——那怎么办?怎么办。不回去?回去。不回去。 叶晨将李默然的刚放好的衣服重又翻出来之后才发现对方那幅模样——低着头靠在衣柜与墙壁的夹角,双手掌心冲墙,手指紧张的屈起掐弄着衣角,刘海下隐约可见面目,瞪大着眼的惊慌恐惧,还带着些偏激。若是别人瞧见了定会远远避开,因为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神经病、会不会突然扑上来杀了自己呀。李默然现在的样子就很符合“杀人疯子”的形象。叶晨歪歪脑袋,走过去拍拍李默然的肩膀:“回个老家而已,怎么跟要死了一样?” 李默然看着他,嘴唇颤了几下像是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抿紧了唇一言不发,伸手紧紧揪住叶晨的衣角:“咱俩别回去了。我换个手机号,换个城市,把所有的联系方式和身份都换一遍,别回去了……”嗓音低哑干涩,像是被玻璃强行压制住的厚重阴云一样。 “说什么疯话呢你?”叶晨一脸愕然,没去管自己皱成一团的衣角,用手挑着李默然的下巴抬起脸去直视他眼睛,看清后却没来由得打了个颤,还没等收回抬着对方下巴的手便被对方一个甩头躲了过去。 极具攻击性的眼神,沉默的疯狂。没有男人一贯的冷静和理性,像是不论对象和代价去伤害一样。叶晨怀疑对方被自己那天的暴力行为给揍出毛病了,或者是这种行为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11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11 也会传染,但很快他就意识到问题缘由并非在这儿而是在“父母”上。双亲一直是被李默然明令禁止的话题。 他沉默着寻思寻思,难得转动不甚发达的大脑:“你那种方法行不通的。是祸躲不过,咱俩回去相亲吧——反正你对着娘们儿八成也硬不起来,再说咱俩不是男朋友和男朋友嘛。” “不。为什么行不通?”李默然尖声笑了笑,听着有些神经质——叶晨皱了皱眉,听他继续说道:“想法没有漏洞就可以实施,你会拒绝只是因为这‘不合常理’而已。常理也只是习惯,是拿来束缚人类的。既然选择的结果对我们有益,我们就可以选择。” “不,你——”叶晨又蹙紧眉头想了想,突然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于是话锋忽转:“反正我想和你去。默然啊,你冷静一下,没什么好怕的,相个亲多大的事儿啊——再说你父母肯定能给你挑出好姑娘的。” “当然能挑个好姑娘,还能让那姑娘监视我呢。”李默然冷笑几声,背靠着墙滑坐在地上,胳膊搭着屈起的膝盖深深低下头,声音有些发闷:“我现在情绪很……过激,几乎所有话都是在情绪促使下说出来的,别见怪。” 这是李默然第一次和他解释自己生气时的想法。叶晨稍稍惊奇——李默然这家伙,简直非人类,在情绪极端的情况下竟然还能理智思考。精分一样。他想了想,也跟着蹲到地上,差不多和李默然平视:“那你为啥不冷静下来啊?” 这回对方不说话了。李默然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了根却只叼在嘴上用牙槽前后咬合摩擦,弄得那根烟上上下下一抖一抖地,却并不点燃了吸它——叶晨不喜欢烟味儿,而且烟灰弄到木地板上会隙入其上的纹理,很难清理。他挑了些让自己放轻松的东西想,尽量让情绪平复下来。所幸李默然不是什么特别有耐性的人,情绪在他身上就如同风通过巷口般很快就过去了,只剩下稍嫌狼藉的地面。他目光胶着在地板上开了口:“适当发泄情绪有利于身心健康。” 叶晨乍没反应过来,傻愣愣的看着他,手里还拿着手机——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俄罗斯方块儿又死了一局,不过反正这也只是他玩着打发时间的。他收起手机,听见李默然又说道:“我们出发吧。我过会儿去买火车票。” 他说着站起身,自顾自地去收拾衣物,离开时顺手揉了揉叶晨的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 ☆、一间房与两张床 到了地方时已经晚上八点半了。 李默然刚从火车上下来,乍一呼吸到新鲜空气才意识到方才车厢内的空气都闷得变了质。盘踞睡意被冷空气给刺激了下,稍稍退却些许,随即便是全身的粘腻与倦怠被一同放大存在感。叶晨在他旁边大幅度舒展着四肢伸懒腰,感受着冷风吹过身体的感觉,发出一声长长的爽快的“嗯——”声,脖子上比起保暖更像是装饰用的格子围巾末端随风摇摆,几簇流苏一晃一晃的。 “接下来去哪儿?” 叶晨伸完懒腰,扯着嗓子几乎是用喊的和李默然讲话。这儿太吵了,人流嘈杂,估计就算是海豚音小王子来喊一嗓都只会被当成山寨手机的半截铃响。李默然站在不远几米处抬头看他,中间不时有穿插而过的行人,叶晨断断续续的看他口型,最终对方突破重重困难与他胜利会师,贴近身子凑在耳旁讲话,震得耳朵发紧:“去旅店。” “噢。”叶晨点点头,顺从地跟着李默然的脚步。他本想帮对方分担些行李,但二人这次出来,少得几乎可怜的所有东西都放在那一个行李箱中;而现在那个行李箱正被李默然提着,轮子在地上骨碌骨碌的滚着。从叶晨这个角度来看,那俩轮子被笨重的箱身所遮掩,看不清楚材质,就连“骨碌骨碌”的声音都时隐时现,也因而无法通过音质来判断。他们绕过几个街角,路过了很多的店和很多的人,最终李默然停下脚步,像是要确认对方没走丢一样回头看了看叶晨:“到了。” 时间正是夜晚。李默然背后的小片黑夜被灯火给喧嚣点亮,晕出圈圈水墨画般的光环,灯光之间还夹杂着细碎而清晰的楼窗玻璃反光和路过行人……叶晨有些恍惚,这才明确的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先前那个城市了。这儿是李默然的家乡。 “愣什么?”李默然用空余的手冲他招了招。叶晨于是幡然醒悟似的小跑着凑了上去,靠近对方身边时借着惯性撞了一下肩侧,表达亲昵似的。对方配合着歪歪身子,而后又正了回来,带着他进了旅店开了房。 一间房和两张床。 他交了近一周的钱,按他那一贯的做事风格来看大抵是只准备待上一周。叶晨电光火石想到什么,又没问,只是不作声地看着李默然交钱,然后跟着他的脚步和骨碌作响的行李箱轮子进了旅店房间。 房间很干净。李默然是个做事很仔细谨慎且考虑周到的人,他负责的东西一般情况下都很少出差错,就算出了差错,他也能用最顺水推舟的方式把错误发展成优点。就像是那件画着叶子的纯白棉料短袖衫,其上不小心手抖后差强人意的曲线便被他用脉络分支给巧妙地遮掩了去。 叶晨不得不承认,李默然在正常情况下是个很让人放心和信赖的家伙,或许那某些时候令人厌恶的寡言也是一个魅力点。 房卡被李默然随意放在房间内的电脑桌上,他本人则一边走一边脱衣服,赤着脚进了浴室。水声哗啦啦的传来,隔着带花纹的毛玻璃看不清什么,只能瞧见隐隐约约的黑影在晃动。叶晨也学李默然光着脚,蹲在毛地毯上看那行李箱的轮子究竟是什么材质的,最终也没得出个结论。轮子上沾了一层泥水,干涸后只斑斑驳驳的露出本来材质,却不足以辨认请。叶晨觉着蹲得腿麻,便干脆靠着床坐下来,掏出手机玩儿俄罗斯方块。他的围巾被解下来随意丢在床上,呢子风衣则扔在了电脑桌前的椅子上。他和李默然的呢子风衣是同款不同色。对方一向不喜欢戴帽子围巾手套一类,连衣扣和拉链都很少派上用场——据说是不这样就会感觉脖颈发紧浑身难受——叶晨喜欢围巾,所以乍一看不怎么能发现二人穿着同款外衣。 叶晨的俄罗斯方块死了不知第几局而正打到白热化时,李默然出来了。他身上大半还湿着,四处淌水,浴巾系在腰胯间,因为打出的结过松和其主人系结时的漫不经心而松松垮垮向边侧偏斜着露出些人鱼线——或者说是耻骨。都差不多。叶晨仰头看他,李默然发梢滴下的一滴水正巧落在他脸颊上。他下意识眨了眨眼,有些扫兴的发现那浴巾遮了对方的半截大腿以至于自己无法窥见其下风光,于是又将手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12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12 机随意丢在床上站起身去洗澡。他一边走去浴室一边用脚将李默然的衣服都踢到门口聚一堆,最后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也丢在那一堆上,迈步进了浴室。 里面的水蒸汽很多,还有些发闷,残留着李默然惯用的沐浴液和洗发水味道,混合在一起之后显得更加熟悉。些微薄荷味儿使得这香气带上些许冷冽,冰刀一样涌入鼻腔,而和着湿热的空气就显出几分粘腻了。 叶晨觉出几分异样感,于是醒过神来下意识低头一瞅,傻愣愣的看着自己胯/间半硬抬头的那根棍儿,接着拿起莲蓬头冲冲冲冲冲。他把水温调到最低,接着被冻哆嗦了下;然后又调到了合适的温度。水温回暖之后下面那根东西又开始硬起来,叶晨就一边儿心不在焉的冲着澡一边儿心猿意马。通常情况下他有要求李默然都不会拒绝,哪怕对方自己不想要;至于体位和攻受多数时候也是看彼此的性/致和心情。 他刚进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两张床中间的床头柜上摆着几盒套,到时候挑个有润滑的就成;或者直接进浴室就着水。李默然可能会嫌脏而不愿意在浴室做,他不大喜欢公共的场所和东西。 终于洗完了澡再随意用李默然的洗发液揉了把头发,叶晨连浴巾都没系就走出浴室。身子被较冷空气给激了下,欲/望减退些许,而后迅速习惯过来又无惧无畏了。 李默然正在电脑桌上噼里啪啦的码字,听到声音下意识的回过头看叶晨一眼,随即便又转过头去,还没等手指敲上键盘便又猛地回头,目光直指叶晨毫无遮拦的胯/间。表情没什么变化,叶晨知道他这是刚反应过来。 沉默良久。李默然回头噼里啪啦打上几个字而后保存了文档,开口发问:“你下?” “随便随便,快点过来。” 李默然关了电脑又起身关上灯,房间内一下子暗了下来,只能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看见明面上的事物;接着又走过去将窗帘拉上,于是房间内暗得只能看见轮廓了。叶晨坐在床上半盖着被子,有些迫不及待。黑暗中李默然的位置传来一声闷响,叶晨很快就分出那是因沾了水而增加重量的浴巾掉落在地毯上的声音;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稳重而悄然,却还是能听到。短短几步而已,叶晨却等了几分钟一样漫长。而有结果的等待总是值得的,叶晨伸手拽过李默然,二人躺在床上几乎分不清什么和什么,全部感官都集中在接触与正在动作的部位:唇齿交合或其他。温度上升的快,身体也滚烫,覆了层汗。 期间李默然一直紧抱着他,甚至近似于树袋熊抱着树枝般紧紧攀附着他,进而使得一切动作都十足肉感。叶晨恍惚间听到李默然在说话,叫他的名字,调子带着些拖延,声音些微喘息:“叶晨……叶晨。” 尾音就像是被毛玻璃给扩散了的黑影一样,轻飘飘落在黑暗中,连些许灰尘都未激起。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草率的决定了是互攻。_。自认对李默然和叶晨都很公平于是被自己的机智给感动的鼻涕横流 ☆、相亲 李默然满面严肃正襟危坐。他身处的这家咖啡馆算得上档次了,面前摆着一杯从味道来看似乎是速溶的、而实际上却要上百块的咖啡。 这杯咖啡自服务生端上来后只被尝了一口,李默然嫌它苦便没再喝。接近半个小时下来,杯身凉了大半,只剩下说凉不热的余温。李默然觉着现在这咖啡就是喂狗,狗都不喝。不过它还是有点纪念价值的,毕竟它见证自己经过了三个姑娘。 第一个姑娘谈的最久,有十五六分钟,李默然瞅着那姑娘一笑就掉渣的粉底,寻思寻思便做出一副放荡不羁,向后靠在椅子上单手冲对方扯扯自己身上出门前刚换的衣服,高抬着下巴眼神倨傲:“看见没?这是情侣衫,亲手画的。要不是为了应付爹妈,老子才不和你在这儿嘚吧。别逼/逼了,回家种你那一亩三分地去吧,粉底跟面粉似的。” 那姑娘面色一僵,随即意思意思气愤几句又特意要了杯水泼他脸上,转身走人。还好是隔间,有布帘挡着,不过那姑娘高分贝的声音大抵已经传遍店内了。 从李默然这个角度来看,布帘缝隙那端是一个健气开朗的年轻男人,约莫着二十几岁,赫然是叶晨。他冲着李默然竖了竖拇指,笑出了小虎牙。 李默然也回他一笑,低下头掀起这件自己前不久亲手画的、只有一件的情侣衫,擦干净脸颊和脖颈上的水。 第二个姑娘长相比起第一个稍有欠缺,可能是因为只化了淡妆的原因;但是气质却很好。李默然本想和上次一样如法炮制,但这回对手智力点简直与他不相上下,于是寻思寻思又换上流氓样:“哎我说你这玉镯子哪儿买的啊?看着成色不错——啥?寺庙?六七百块!你逗我呢啊大姐?这么个破手环儿我去地摊上不出五十就能给你弄下来,你倒花了六七百?开了光的真货?别闹别闹啊,告诉你,我这嘴可也是开了光的,上次说铁哥们儿他媳妇八成出轨了,没过两天就真查出来了!他俩在大街上就分了!当时我也在场,那吵的啊,就差没扒裤衩子了——哎你有事儿啊?那您慢走嘞,小心别摔着——要不要我手机号?来来来我给你抄手上——嗨,走得真急。” 李默然用手拨开布帘探头瞅瞅那姑娘背影,偷偷向叶晨一昂头——你男朋友可是能当影帝的存在。 叶晨终于忍不住趴伏在桌子上将头埋在臂弯里,肩膀一抖一抖,极力压抑着笑声。 距离下午四点半还剩十分钟,终于迎来了第三个姑娘。 女人脸上妆容不浓不淡,恰到好处,缺陷遮掩的完美无暇;身上衣着颇有品味。落座之后先是花了三四分钟寒暄几句,李默然也陪着客套客套,一边暗自观察着对方;越看越心惊——这货不好糊弄啊。 对方似乎看出了他的情绪,低头垂眸一笑,发话却与美好的外貌丝毫不符:“你有房吗?” “算是吧。现在和男——朋友住一起。” 李默然点点头,笑得不冷不热。 姑娘了然,看起来像是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又发问:“那你有车吗?” “你要是喜欢我就给你买个自行车去。” “那你月薪多少?” “隐私。你要是能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对方冲她礼貌点点头,抽出一张餐巾纸用油笔留下一串数字,绘着精致美甲的纤长手指就这么将它顺由光滑桌面推了过来:“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我过会儿还有些事,临走之前先记一下你的电话号码吧。” 李默然愣了愣,本想报出叶晨的电话号码,但瞅瞅对方手上的苹果六又担心人家会打电话验证,于是老老实实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13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13 的报上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那姑娘在手机上点点按按,李默然衣兜里的手机震了震,短信铃声响起又结束——还没等掏出来看,姑娘起身要走。又是一阵寒暄客套,他目送对方离开。叶晨瞅着那姑娘的身影离开视野,起身走到李默然的隔间里;李默然刚好看完那姑娘发过来的短信:我叫叶昧,你短袖衫上画着的叶。 李默然把手机递给叶晨看,对方嘿嘿笑了几声,说叶昧这名字别扭;李默然见他没抓到重点,想了想补充一句:“她错了。我衣服上的叶,是叶晨的叶。” “较真儿那么多干嘛?不就是个叶子吗,谁看都一样。” 叶晨打着哈哈,而后岔开话题:“你父母估计也没想到你能半小时解决所有姑娘。咱俩接下来干什么去,你有打算吗?” 李默然点头:“我现在只想把这杯狗都不喝却比狗都贵的咖啡喝完。” “狗都不喝,你却喝。”叶晨哈哈笑着看李默然皱紧眉头灌下咖啡,开口提议:“带我逛逛吧?这儿是你的家乡啊。” “也成。我先前春节时没怎么出门,这下正好一起走走。” 二人又东扯西扯计划了几句,随即起身离开。叶晨走得快在前面,没注意到李默然习惯性般将桌面上写着叶昧电话号的餐巾纸给揣进了衣兜。就算注意到了也没关系,叶晨自信李默然不会给那姑娘打电话。所以—— 拿与不拿,都一样吗? 没人纠结这个问题。李默然和叶晨在夜市上又逛又吃玩儿得很是尽兴。叶晨吃了很多东西,撑得肚子疼,喊着让李默然带他飞回旅店,不飞就背他。李默然被叶晨灌了两瓶啤酒,虽然没什么醉意,脸却还是红了的,脑子也微微兴奋。他用章鱼烧塞住叶晨的嘴,然后拉着他继续逛下去。叶晨喝得比李默然多些,酒量又差,看起来像是已经醉了。他又吵又闹,最后接近半夜十二点两人终于逛完夜市打算回旅店。距离不长,为了消化胃袋中过多的食物,李默然和叶晨一致决定走路回家。他们眼里映着道路两边的、前后左右的灯火,全都擦肩而过,不碰已身,就这么走回了旅店;最后一段路是李默然背着叶晨走的——叶晨强烈要求。 门和窗帘格挡住了全部热闹喧哗,好像即使山洪大水来袭,也能保住这片空间不受影响般。李默然脑子有些晕,他半脱了上衣赤脚坐在地上,背后靠着床沿。叶晨在他身后那张床上躺着不知道干些什么,有很长一段时间——又像是仅仅几分钟——李默然感觉四下只有身后隐约传来衣物布料摩擦声和手机触屏时发出的声响,还有愈发嘈杂的耳鸣。叶晨的声音打破沉默,也干扰了耳鸣:“你留着那女的电话号干嘛?” “啊……啊。谁,什么。” 李默然眯起眼睛,脑子有些迟钝。叶晨趴在床上半探出身侧头看李默然的脸,声音很近很低:“第三个。叶昧。” “……忘了。”他不耐烦的闭了闭眼,侧头蹭蹭叶晨的脑袋:“不要紧。” 叶晨伸手把着他的后脑勺来了个深吻。二人口中还残留着啤酒和烤串味儿,分不清彼此,只是集中精神挑逗进攻、侵略挑逗。或许只是叶晨单方面的亲吻,李默然看上去像是下一秒就要昏睡过去一样。 他也的确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叶晨将他抱在床上,前一晚一样同枕而棉,侧头用指尖细细描绘他的眼角:“……突然感觉你安静的时候真好,不说话最好了。偶尔说几句,对着我说就成。” 李默然哼了几声没理他,突然翻过身一条腿搭在他腰胯上,埋头睡沉了。 叶晨于是也拍拍他的肩膀:“晚安,真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安静下去。” 黑暗终于笼罩了所有,包括清醒和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三人约会 叶昧打探的看着叶晨,叶晨一边走神一边看着李默然,李默然微微皱眉看向叶昧。三个人的目光构成一个三角形,似乎比他们身处的摩天轮还要结实牢固。 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半。太阳被乌云给层层叠叠的盖住,天空看起来便如同水墨画般,偶尔云缝间隙颜色微亮,那是阳光穿透乌云却最终隔着一层无法突破所造成的视觉效果。 摩天轮开始越升越高。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天空却一点都没变近似的。李默然感觉自己脸色有点发白,恐惧感让他想要忍不住依附或是紧紧抱住什么东西,最终却只是攥住了自己的衣角,力度大得指骨节处泛白。 他恐高。 叶晨没注意,或者说是根本就没打算让他脱离困境——他们仨已经坐了快五次摩天轮了。上上下下了几十分钟,李默然脸色惨白地看了眼地面,尽力遏制住恐惧——真的,再继续下去,他觉得自己会吓哭出来。 眼角有些湿,不知道是不是汗。他没敢开口说话,害怕自己的声音会有异样比如十分尖细带着哭腔或者是虚弱得几乎听不见。他低下头掏出手机颤着手指给叶晨发了个短信,对方终于把目光从李默然或者说是李默然身旁挪开,转而看起了手机。 【能不能不坐摩天轮了。我想走。】 叶晨冲他挑挑眉,没心没肺的直接开口发问:“走啥啊你?好不容易聚一起约个会容易吗?” 叶昧闻言将目光从叶晨身上收回来,三角局面于是被打破。她看向李默然,笑得眉眼弯弯:“大概是嫌腻了吧?还有几分钟就能下去了,你先看看下面的景色放松放松。”说着指了指玻璃窗下被缩小了数倍的景色。李默然硬撑着胆子看了看,而后触电般将目光又收了回来,没错过叶昧眼底的那丝恶意。 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李默然心内暗暗叫苦——他怎么就得罪人家了啊?不至于吧,认识才三四天而已啊?这还是三个人第一次同时出来玩儿啊?还是她主动联系的啊? 难道说她看上叶晨了?所以要排挤身为正牌男友的自己? 叶晨正在附和着叶昧的话,二人看来很是和谐搭配。李默然因为恐高僵着身子不敢动,感觉自己大概真的要哭出来了。 好在没几分钟之后就下了摩天轮。李默然拉着俩人远离此地,顺便绕远了过山车和跳楼机。他腿还有些发软,被吓得指尖直颤,因而步行速度减缓走在后面;前面是聊得正欢的叶晨和叶昧。三人兜兜转转了一圈,又绕回了过山车前,叶昧面上好心的递给李默然一张纸巾:“擦擦汗吧,我去帮你们排队。” “那怎么成!我去我去——你一个妹子就安生待着吧,晒黑了再没人要。” 叶晨爽朗一笑,拿着瓶矿泉水去排队了。李默然和叶昧坐在长凳上。他空荡的胃袋里面翻滚着胃酸与空气,双目无神向前发愣了半晌,直到叶昧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14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14 开口说话这才回过神。 “叶晨人不错。” “啊……嗯。必须的。” “你比人家差远了。” 李默然目光偏了偏,看向不远处正在排队的叶晨——他总是能在一堆人里面最先看见他。对于自己比叶晨差的这一点,李默然的确是无法反驳,毕竟现在这个流行小鲜肉的年代,他这种身未老心先衰的大叔型汉子已经不时兴了。可能就算有足以反驳的观点,他也不会费时间与口舌去和叶昧争论。他只想安静的休息休息,等手脚不抖不软了再陪叶晨去做那什么杀千刀的过山车。 叶昧似乎是洞悉了李默然的一切想法,长发顺由肩头披散而下,散着些微香气,空气中尤其甜腻熏人。李默然觉得他很难受,大概是空腹感和虚弱感,也可能是着了凉。就像是在愈发粘稠的焦糖里面翻滚挣扎而后溺毙一样。 叶昧就是那个熬焦糖的人。她精心描绘的脸尤其好看,侧面凭空多出几分自傲和怜悯:“李默然,你觉着自己凭什么配得上叶晨。” 这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问题。李默然迷迷糊糊的想——这是喜欢与不喜欢的问题。他在这香味中挣扎着,努力使自己保持冷泉般的清醒意识,难受劲儿却一直折磨着他:“这不是配不配得上……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我喜欢他。” “那他喜欢你吗?” 李默然抿唇半晌,目光不确定的再次投降排队中的叶晨,对方向前了一段距离,但他还是能很轻易的找到他。二人之间安静了片刻,游乐园内仍旧有各种喧闹传来,李默然终于还是开了口:“大抵吧。” 叶昧嗤笑一声。她侧目瞥向李默然,语气莫名的有几分像他:“看吧,你也不确定。就算你们互相喜欢,那也只是‘喜欢’而已。不是爱。” “爱也没什么。” 李默然弓起脊背,深深低下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入黑色碎发中,指缝间翘出几缕。他说话的声音很闷,且时断时续,但语气始终没什么变化: “物极必反……有些过于重要的东西,被普及之后反而成了一种可以利用的形式。比如对着可以给自己带来利益的人说我爱你、讨他欢心,即便彼此心知肚明这是假话;或者和自己不熟悉的人结婚。对我来说,喜欢比爱要真实。” 爱说过太多次,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始终悬在头顶的一颗糖。他想象着那甜味,偶尔踮脚伸舌能够舔到一点,却尝不出什么味道。相较之下,喜欢则是被他一直捧在手中的青梅。 叶晨排着队的身影又前进一点,他冲李默然和叶昧招招手。李默然听到他遥遥传来的呼唤声,不真切得像是幻觉。他站起身冲着叶晨走去,感觉先前坐了五遍摩天轮造成的不良影响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叶昧跟在他身后,似乎发出一声冷笑,又像是感慨:“我觉得咱们俩挺像的。” “是啊。都特不要脸。” 李默然随口应了一句,站在叶晨身旁和他一起排队。 上过山车之前李默然总觉得紧张,最后上了车检查好安全措施干脆就闭着眼睛什么也不想,省着坐过山车时被自己给紧张死。叶晨不在他身边,叶昧也不在他身边;他旁边坐着的是一个陌生人。过山车开始急速下滑或者是三百六十度翻滚时,前后此起彼伏的传来各种尖叫,而他身侧的那个陌生人也在尖叫。他不喊,喊了也怕。他只是闭紧眼睛低着头尽可能的蜷起身子,等到一切结束之后用解开安全带的时间缓过神来。 叶昧的高跟鞋在某个三百六十度翻转时被甩丢了一只。李默然去找游乐园的员工帮忙找,期间三人就一起聊着天,像是高中刚毕业的小年轻。 实际上叶昧今年已经二十五了。比李默然还大一岁呢。 高跟鞋找回来时已是下午两点四十多分。三个人又在叶晨的提议下,风风火火地杀向了鬼屋——其实是两个人风风火火地拖着半死不活的李默然,杀向了鬼屋。 李默然一想到要全程步行走到鬼屋终点,就感觉自己浑身难受。他伸出双手用力抹了把脸,花了几分钟静下心来,紧紧抓好了叶晨和叶昧的手,淡然点头:“走吧。” 说着就用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气场迈出步伐。 鬼屋里面很黑,如果不是为了营造恐怖氛围的暗绿色与血红色灯光,李默然几乎看不清脚下的路。甚至连身边的人也看不清。他们进鬼屋之后就碰上了一个僵尸,一蹦一跳的,叶晨大叫一声撒腿就跑,叶昧慌慌张张扔开李默然的手也跑开了。李默然那一瞬间其实也想尖叫也想跑,但他被吓大劲儿了叫不出声,感觉嗓子发紧。几秒钟的时间被延长了几十分钟那样长,终于他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然后木着脸抬腿离开。 没事没事都是假的伤不到自己不会有鬼坚信马/克/思/列/宁/主/义毛爷爷思想子不语怪力乱神何况老子比鬼还吓人。 李默然这么内心语无伦次的安抚着自己,一边小心翼翼地前行,表面上看起来就跟老爷爷逛公园儿似的。终于快到出口了,他稍稍放宽心,身后肩膀却突然感觉被谁拍了下。寒气噌地窜了上来,李默然感觉自己头发都要立起来了,一回头才发现是叶昧。 “你他/妈比鬼都吓人。” 叶昧冲他笑笑。她身后的黑暗里现出一个人影,熟悉得很。是叶晨。 这俩人走散之后竟然又碰到一起了,到底一个人走完大半路程的也只有李默然一个。 “你说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李默然从鬼屋走出来之后发誓再也不去那儿了。叶晨对着他笑到直不起腰,叶昧拍拍他肩膀一脸过来人的姿态:“你这就和一条狗发誓说自己再也不吃骨头了一样。” “我要真是狗就立马咬死你。” 又是一阵大笑。李默然叹了口气,认命般随着他们笑,还顺便给叶晨拍背顺气。接下来李默然被两人拉着玩儿了诸如海盗船跳楼机一类,皆是没有反抗,一张脸白的像是死人,一身冷汗被吹干了又再渗出来。 等玩儿的差不多了、叶晨也架着半死不活的李默然回旅店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了。 叶晨的手机一直哔哔响。李默然眯缝着眼睛瞥了瞥,发现备注是“叶昧”。 这俩要是真搞一起了……那自己不就是被相亲对象给ntr了吗。李默然脑子里净想着些有的没的;一会儿是叶晨的里外性格,一会儿是叶昧白天那句话,大半时候都充斥着过山车上此起彼伏的尖叫和闭上眼缩紧身子后的黑暗。失重感。被抛来抛去但身有依靠的牢固。 意识昏昏沉沉浮游在海中,像是灵魂也要飘出体内般。李默然迷迷糊糊几近睡着,身侧柔软床铺却突然向下一沉,于是睡意也退开些许——叶晨躺了下来。 李默然没睁眼。他缩缩身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15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15 子打算继续睡过去,而后额头贴上来一个体温较低于自己的物体……手。清醒时远时近,声音也时远时近。李默然感觉自己像是没有了实质,在一条河里面任由水流将自己冲向何处,不知冷暖,只是飘荡。有些东西经过的很快,几十年亦或几十秒都嗖嗖的过去了。自己跟水流一直飘,那些东西却停留在原地。他好像再也记不住东西了,包括叶晨那句情绪不明而又隐含兴奋般的话语: “默然,你发烧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千五百字。_。……被自己吓一跳 要不以后都按着这个标准来? ☆、发烧 三月十五日。 李默然感觉自己这几天就像死了一样,或许比死了还要舒服点,毕竟他感觉自己毫无痛苦。胃袋空的像是骨架的腹腔,脑子一直昏昏沉沉,如果放任意识沉落而不去打起精神,世界就会从迷迷蒙蒙的晃影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他有时清醒,一天之内总会醒过来几次,回想起来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走路。有几次是在躺着,手被人握得紧紧的,像是怕他丢一样。他觉得安心,又重新睡了过去,身边的嘈杂也成为了安眠曲,厚重衣物包裹着他如同茧包裹蝉,只要这么一直睡下去就好。 几乎粒米未进。 那天晚上李默然发烧之后不久,叶晨就带着他买了火车票退了房回自己居住的城市。他不怎么喝水,几乎一直在睡觉,和他说什么也不会回应,只偶尔迷迷糊糊的哼上几声,嗓音沙哑。喝水的时候叶晨没注意,递给他自己的矿泉水,和李默然高烧的体温比起来算是冰凉了。李默然喝的时候身子都缩在宽松厚重的衣物里,双手捧着瓶子低头凑近瓶口小心的喝了一口,而后瘪瘪嘴皱皱眉头,像是嫌弃这水的温度过低一样,却还是乖巧的喝了下去。 李默然异常乖巧。 叶晨前几年偶尔见到他的睡颜,都没有最近几个月加起来的多,印象也只有——好乖啊,好安静啊,好像那个人啊,但是跟死了一样。 他平时看起来就没什么精神,困倦的时候更是没什么精神,一旦生起病来那就随时随刻看上去都一副要死了的模样。叶晨尤其喜欢他安静的时候,于是鬼使神差的没喂他吃药。感冒和发烧就是这样,总会好起来的,叶晨这么想着:不会有什么事的。而事情正在发生,循序渐进不为人知,经历中的人始终没什么太过明显突兀的想法。 李默然的体温维持在三十八到三十九度之间,烧的很厉害。叶晨喂他吃过点东西,火车上的泡面蛮贵的,结果他吃完之后全去厕所吐了个干净,漱口时的样子莫名带着几分委屈,像是个孩子。 叶晨便不再给他吃东西了,只喂他水喝。 到家时是下午四五点钟左右,阴天。李默然闭着眼睛或者是半睁着眼睛,被叶晨搀着下了火车上了出租车又下了出租车上了楼,路上似乎嘀咕了几句“难受”、“好吵”之类的话。他一进屋就坐在玄关处,躺在地上缩起身子,看起来像是困得不行了想要睡觉。叶晨没管他,蹬蹬蹬跑去卧室铺好床又拿出两床冬日里盖的厚棉被,这才回头去找玄关处的李默然。他还是之前的那个姿势,动都没动过,平日白皙过分的脸上带着两坨红。 其实还挺好看的。叶晨心不在焉的想着,伸手将李默然扶起来;李默然本来体力没他好,这下生了病更是浑身发软就像没骨头一样。他把李默然扶到床上,在给对方脱衣服的时候遭到了些许抵抗挣扎,但是一概被叶晨以暴力手段强行压制。对方发现自己抗争不过人家,也就不动弹了。他烧得似乎有些神志不清,眼睛湿漉漉亮晶晶的,眼神看上去带着几分委屈和气愤。叶晨把他扒了个精光,然后塞到被褥里,掖好被角,他这才安稳下来,翘着嘴角小小的笑了下,又睡了过去。 叶晨的手放在他胸口处,拍了几下。李默然盖了好几层被,摸上去先是被子的蓬松,接着向下按,隔着两层被子就可以感受到逐渐传来的体温和身体。似乎能想象到那片皮肤的触感。 他拿出手机放歌,然后将手机扔到一边低头看着李默然的睡脸。歌声在房间里四处飘着,不细致也不大真切。 时间是晚上八点。 外面天黑了,叶晨起身拉上窗帘,又关了房门。房间内一下子暗下来,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轮廓。歌还放着,还是那一首。叶晨走到床边脱了衣服也跟着上了床,抱紧李默然低着头不说话。怀中男人的体温很高,高得有些烫了,叶晨觉得热,但李默然却觉得冷。 李默然缩了缩身子,被叶晨强行抱紧了动弹不得,于是只能作罢,一条腿习惯性的搭上对方腰胯,然后蜷曲着收紧,仍旧像树袋熊一样攀附着。 时间流速失真。叶晨在一片黑暗中看着李默然半明半暗十分朦胧的五官,半晌后还是闭了眼将头埋到李默然肩窝里,鼻腔充斥的是被褥在衣柜中放得久了的味道,还有些洗衣液味儿,是他惯用的不是李默然惯用的。 他在想。 叶晨的第一个男朋友是个很温柔的人。两个人认识的时候叶晨还不会很娴熟的在酒吧和人搭讪,也不会句句话都讨人喜欢。他只是个健气开朗的少年人,然后认识了他。从悸动到平淡,惴惴不安和满心欢喜,鞭子与蜜糖。叶晨是个厌恶受到伤害的人,所以他通常选择在自己受到伤害前率先伤害别人。 从来没有真正大公无私的人。在触及自己最深层秘密时,我们都是自私的。 叶晨害怕他离开自己,叶晨也害怕他讨厌自己。尽管他温柔体贴,而且耐心极好。 相处时间的长久被叶晨怀疑是七年之痒,温柔体贴被叶晨怀疑是多情,耐心极好被叶晨怀疑是表面作假。叶晨希望自己能知道他随时随地的全部想法,细微到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的想法。叶晨怀疑自己会受到伤害。 于是在受到未知的伤害之前,叶晨率先选择了伤害他。 暴力和疼痛,两个人的恐慌。一旦开始动手,就再也回不去当初的日子,实际上当那些怀疑不安出现的刹那,就再也不可能回去了,这些都只是可以预见的未来而已。合理发展。两个人再也不复当初,而越是如此叶晨就越是怀念。为什么回不去?叶晨开始疏远他,而时间都用来浪迹各种声色场所。李默然和叶晨的第一个男朋友长得并不是十分像,但眼神却有几分相似,也只是浮于表面的相似。那人的眉眼是温柔缱绻的,李默然却更多的是倦怠疲累。后来大年三十那天,叶晨和他的第一个男友正式分手了,而李默然在他看来却越来越像是能填补过往空缺的那块钥匙。用不着打开什么,只要填充锁孔就够了。 叶晨闭着眼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16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16 ,空气中四处流窜着空荡荡的歌声;他叙述时的嗓音平淡,暗涌激流。李默然安静的被他抱着,紧紧地抱着;他讲着属于自己的过去,感觉似乎以往不知如何开口的话语突然间就喝水般容易的能够讲述出口了。 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听见。叶晨的手向上挪移了下,从李默然的后背抬到脑后,然后揉了揉他的头发: “……挺害怕的。我觉得他总有一天会和我离开,然后看着我哭,所以我选择了让他先哭。拳头或者巴掌,一鞭子一枣糖。是不是太过分了。” “冷静下来之后看着他受伤看着他疼,感觉自己也是过分,但还是不后悔。” “我就是……有时候会想,那时候挨揍了,他到底有多疼。” “我是不是太狠了。不只是打。别的也是。” 李默然的呼吸略微急促了些,随后沙哑开口,还带着些无力与困倦糯软:“最后不也……回到你身上了。” 叶晨闷闷的哼了一声,没丝毫吃惊。 李默然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要说是做梦吧,为啥如此真实复杂;要说是现实,为什么眼前一码色儿黑啊。 片刻后他懒得想了,眼睛一闭头一沉又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你为何不让我接受治疗 三月二十日。 李默然这烧都发了五天了。 叶晨一直没喂他吃饭,就给他喝水,有时候他体温实在高了就喂他些急速退烧药,等体温退到三十八度左右时再撤了药不给他吃,任由他躺床上发烧。李默然在叶晨的床上躺到第二天,他的手机被叶晨关机了。叶晨把联系人里叶昧的电话号拉到黑名单,然后清理手机垃圾时顺便清理了下相册,接着就偶然发现了李默然在年前的照片。拿来一对比,眼前的人赫然是瘦了不少。 再这么下去估计就得饿死了。 叶晨恍然惊觉,于是去楼下买了几瓶运动饮料和牛奶,回家的时候喂给李默然。他没什么食欲,嘴里有点味儿就难受得想吐不想吃,奶灌不进去反倒洒了一身。叶晨看看床上洒了一头一脸一脖颈牛奶的李默然,视线游游移移,从脖颈看到锁骨,想象了下被子盖住的部分——李默然这几天一直没怎么活动,还是那天被他扒得精光的状态——然后嘴对嘴给他喂奶喝。 李默然即便烧的神志不清了,性子还是没变,挣扎不过的就不挣扎了,随便你折腾,偶尔还能十分顺从的应和几下。他咕噜咕噜咽下叶晨嘴对嘴喂过来的牛奶,而后咂咂嘴用叶晨衣袖蹭干净脸,一翻身又睡了过去,瘦了不少的上身露出一半,肩头十分瘦削,锁骨十分突出。 叶晨平时都躺在床上和他看电视,或者说是自己一个人看电视。看到喜欢的地方他会和李默然说,对方不回应也没关系。等到晚上的时候把李默然从被窝里拽出来,抱到浴室放满热水的浴盆里,一点点给他洗洗涮涮,有那么几次顺便擦个枪走个火,李默然也没什么反应,下面软趴趴的。 洗完澡之后擦干净身子,喂一粒退烧药,省着他因为着凉再继续升体温超出控制范畴。叶晨发觉日子过的简直无法更舒心,尽管他知道李默然不可能病一辈子,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总能找到办法代替的。 李默然还是颇为顽强的。一连烧了这么多天也不见什么并发症,就干发烧。叶晨有时候觉得自己八成还真能这么控制李默然一两年,但随即又觉得自己异想天开了。 每天嘴对嘴喂他喝牛奶和功能饮料,给他掖被角,看他的睡颜顺便用手机拍或者录下来,晚上给他洗澡后吃药,接着量体温。日子过得很规律,李默然全天二十四小时在他掌控之下。 直到这样的日子过去了五天,叶晨已经逐渐习惯下来,而李默然的体温则开始下降了。 他感觉或许药量可以减少一半,总之这样的日子能拖就拖;但对方却似乎不愿意了。 李默然被他抱到浴缸里洗洗涮涮,半睁着眼看向浴霸,满面茫然内敛。叶晨正给他涂沐浴露,浴花在脖颈处摩擦的感觉有些痒,李默然身子没力气躲不过去,只是偏了偏头,目光偏转看向叶晨,语调清淡:“几天了。” “什么?” 叶晨正专心给他涂沐浴露,闻言也没什么反应,甚至还刻意挠了挠他的痒肉。李默然有些急促的哼了几声,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求饶,接着补上一句:“我躺几天了。” “不知道。”叶晨冲他嘿嘿笑,低头亲了一口:“你睡吧,我还在。” “我不想睡了。我睡累了。”李默然舔了舔干燥的唇,强打起精神抬头正面看向叶晨:“难受。我觉着自己快死了。” “说什么瞎话。” 叶晨拿着浴花搓他的锁骨,搓完锁骨之后搓胸口,胸侧两粒突起因为较冷空气而受了刺激,正挺立着,算得上是李默然浑身上下唯一精神的地方。李默然还在发烧,神智不算太清醒,唯一的优势就是勉强还冷静。他低声哼笑着,目光低垂看向飘着泡沫的水面:“你上过书法班……帮我写个横幅,就写吾命休矣四个大字。” “吾命休矣是什么。” 叶晨一时兴起捏了捏右胸那粒突起,而后用大拇指的指甲来回剐蹭,看着李默然动动身子最终只是无力停下任他动作。李默然分散开注意力不去想,开口解释:“就是我要死了。” “你不会死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叶晨跨步迈进浴缸,丝毫不管衣物被水浸湿后紧贴在身上的粘连感。他将李默然的腿抬在肩膀上,看着对方被挤得无法伸展四肢的模样,突然觉着挺有意思的。李默然双腿被折叠蜷曲几乎贴到了胸口,觉着有些喘不过气,皱了皱眉头:“别闹啊……我想出去。” “去哪儿?” 李默然闭上眼努力聚集起涣散的思绪。他感觉自己又要睡着了,而身上的触感则让他分不清好坏地愈发强烈——起码他的睡意被驱散了点,尽管难受。身边的水前后一晃一晃地,李默然感觉自己像是在河里面,也跟着水波一晃一晃的。河水真温暖,大地啊我的母亲……他想着些乱七糟的事,全然不管自己的发言变了语调:“麻烦……啊。我不想再……生病了……让我好起来。别闹了。” 叶晨的动作顿了顿,随即似乎愈发激烈起来。李默然迷迷糊糊地开动脑筋想着要如何才能达成会心一击让叶晨放他走,提不起半点欲/望。他闭着眼搜索起最近几天昏迷中的记忆——一段一段的,破碎着的——最终想到了段落最长最大的那个。 自己的前任情敌,叶晨的第一个男朋友。 李默然半睁开眼。叶晨正将头埋在他肩窝里,水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17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17 流将泡沫冲走,于是吮吸亲吻都变得理所应当。叶晨脑后那簇小辫子随着动作上下一翘一翘的的,些许发丝扎得李默然侧颊刺痒。 “我记得你那天说的话。你前男友那个。” 叶晨的动作一顿。好了,李默然想:会心一击成就顺利达成。接着他顿了顿,缓口气,继续开口:“我觉着你不能这样儿……现在是现在啊。我是李默然啊。” “然后呢?” 没然后了。叶晨伸手用力捂住李默然的嘴,动作则愈发激烈。李默然有些喘不过气,鼻腔进了水,用尽力气的挣扎自觉激烈,在叶晨看来却近乎不痛不痒。最终欲/望得到舒缓,叶晨松开了手,看李默然蹙紧眉头而错觉般显得格外绝望悲愤的双眼,听他沉闷急促的喘/息声。 “我也觉得你不能这样儿。默然,你要听话。” 李默然仍旧喘息着,目光看起来有些艰难而又涣散的挪到叶晨身上:“你也听话。” “你现在对我,就像是你当初对他一样。” 李默然说完这句话,头一歪就又睡过去了。留下叶晨一个人愣神。叶晨伸手揉搓他的头发,然后俯下身,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他。那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你让我怎么办啊。 作者有话要说: ☆、卑鄙小人竟敢下药 “我觉着咱俩不能再这样儿下去了。” 李默然最近几天显得精神了很多,也能吃点东西了,却还是瘦。这段时间总共瘦了十来斤,直接晋级骨感帅哥,文艺范儿妥妥的。 叶晨正在看电视,闻言扭头看他一眼,揽着人肩膀的胳膊收了收:“那你说怎样啊?” 李默然随口应了一声,显得有些懒散,没再说话。叶晨低头隔着他额前的刘海亲了一口,又继续看起了电视。待到节目插播广告时李默然才开口,目光像是刚从脑内风暴中清醒过来一样:“我今儿还没吃药。” “我觉得你不需要吃药了。” 叶晨啪啪啪的按着遥控器,语调带出几分漫不经心:“体温是三十七度六……比起前几天来已经好很多了。你体质不错。” “我都快瘦成一道闪电了。” 李默然伸出右手用拇指和中指分别按揉几下两边的太阳穴,叹了口气:“去给我买盒药吧。顺便带点吃的。” 频道又换了回去,电视屏幕上显示广告结束节目开始。叶晨低头看李默然的眼睛,李默然也看着他的,他们好像都洞彻了彼此的想法;却又好像连对方是不是在看着自己都不知道。 最终叶晨点点头,起身掀开被子顺便给李默然掖好了被角:“我去去就回,你在家老实待着。” “把手机留下。” 叶晨应了一声,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唇角甚至还带着些许和往常无二的笑意。他将手机丢给李默然,站在床边换好衣服就离开了。李默然低着头玩儿叶晨的手机,俄罗斯方块十分顺手,一直到客厅的关门声传来还未死局。 他这人有个特点,那就是一心二用;当他脑子里或者心里寻思事的时候,玩儿一些益智类的游戏反而过关更快,就像是冥冥之中有另外一个高智商的灵魂帮他唰唰唰就轻松自如的过了关似的。用心想事和用脑子想事是不一样的,二者有时也能结合一下。 自从相亲结束回来之后的一切事情都像一场闹剧,而高烧则让现实平白增添几分梦幻。和做梦也没什么区别啊,毕竟一般人做梦时不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八成自己现在正在梦中,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才十六岁,前面就坐着那个笑起来有酒窝的少年呢。 李默然有些可耻的想象着。某种程度来说更像是回忆。 他十六岁那年正上高一,回想起来是窗明几净的教室和讲台下偷偷摸摸开小差的几个同学。老师敲着教鞭讲题,自己前面坐着的少年穿着白衬衫正很认真的听讲,从自己这个视角来看,对方后脑勺的短发有些微卷,稍稍覆盖着小截后颈。阳光斜撒过去的时候可以看到些许细微的绒毛。 有时候他会回头找李默然借些东西,笔、纸、修正液之类的。有时候李默然也会找他借东西,他递过来的东西都很干净整洁,和本人一样。 有些东西在流水般温润平和的时间中悄然萌生,如同晶莹嫩芽,被细心浇灌侍弄着长大,最终让人无法去忽视。李默然也是那个时候发现自己性向的。 少年身体正值发育期,每次自我纾解都令人面红耳赤却兴奋不已。从未体验过的快/感蔓延全身,淹没理智,最终唇边炽热的吐息转为急促的呼唤——李默然从高/潮的余韵中回过神来时还傻愣愣的,接着惊觉自己刚刚喊了那人的名字。 那个从来都干净整洁、嗓音清洌温润、笑起来会有酒窝的少年的名字。 所以你看,刚出生时多干净整洁的嫩芽,在生长过程中都会不可避免的染上灰烬。唯一遏止的方法就是在它尚未生长起来时将其扼杀在泥土之中,然后忽略并埋葬它腐烂发臭的尸体,只留下记忆去祭奠怀念。 李默然后来有时会想到那少年。也没什么感情,只是很单纯的想起来。那个人在他心中似乎永远都只是干净整洁的形象了,阳光下白皙的皮肤、微卷的短发和带着酒窝的笑容。不代表他本人,而是代表了他人生中几乎最美好、令人憧憬的时候。 有时候会很想那段时光,但也只是想而已。 李默然昨晚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回到了十六岁的时候,老师站在讲台前讲课,有的人趁着老师回头的瞬间塞零食、换纸条、讲悄悄话、抄答案等等。他前面那个人穿着白衬衫,午后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晃得衬衫和他肤色愈发白皙了,周围明晃晃的,所有东西都只剩下隐约的轮廓,只有他愈发清晰。最后光晃得快要什么都看不清了。 他趁着老师转头的片刻回过头来冲李默然笑笑,将他先前借过去的笔还了回来。 梦境戛然而止。光芒迅速消褪淡化,如同被黑暗给冲破了的一格卫生纸,连丁点湿润都受不得。李默然醒过来,看着深夜中头顶的那片天花板,视网膜没有丝毫不适的就接受了这片黑暗,好像之前那些晃眼的光都不存在一样。 实际上也的确不存在。只是个梦而已。 二十四岁的李默然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地从鼻腔吐出来,末了完成什么任务似的放松下紧绷的身体。他从床上站起身,忍着头晕勉强找回走失多日的平衡感,却仍旧一步一歪的走到那个大衣柜前。他拉开门,找出自己那件外套,从衣兜里面翻出了一张卫生纸——上面写着一串数字。 那日相亲时,叶昧留给他的,电话号码。 李默然拿着手机按下键,在拨出与不拨出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18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18 之间游移不定,最终将那张记着电话号码的卫生纸收好,紧紧握在手心里,坐回床上拿着手机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客厅传来些许清脆的、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而后是脚步声、人的粗重呼吸声。 叶晨回来了。 李默然努力做好心理准备,看看自己溜光的身上,寻思寻思又缩回被子里,抬头看向卧室门口——叶晨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盒药与一袋杂七杂八的小零食。 “叶晨。” 李默然脑筋转的飞快,一边想着下一步动作和如何应对叶晨的各种反应,一边冲他挥了挥手机:“我想给叶昧打电话。” 叶晨不说话,只看着他,然后将那盒药和那袋零食放在床头柜上,拿起杯子递给李默然:“等你吃完药的。” 李默然应了一声,接过水杯和叶晨递来的药粒,一口咽下。水还剩下一半,他喝了几小口用来润嗓子,而后开口:“叶晨,我想给叶昧打电话。” “打电话之后你想说什么?” 叶晨没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看着他,咧嘴笑。叶晨笑的时候也有酒窝,陷得很深。李默然突然又想起那个干净的少年,而后晃了晃头聚起注意力:“我不……可能是叫她来接我。” “叶昧只是你用来要挟我的一个幌子而已。” 叶晨指了指李默然方才忘记关掉的衣柜门,面上的笑容还有几分孩子气:“不然你可以趁着我买药的时候跑的。你还是没想下定决心离开。你还是喜欢我。” 李默然只觉着脑子愈发昏沉,他用力眨眨眼,手中的水杯被叶晨给体贴的接了过去放在床头柜上。他迷迷糊糊听到叶晨的话,像是带着某种不可抗的魔力一样,将他推入更深的梦中: “我以前失眠时经常吃这个药,医生和我很熟……安心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妈的熊孩子。李默然睡过去之前只剩下最后一个想法:说这鬼话连你自己都不信吧。 作者有话要说: ☆、论咸鱼的自我修养 李默然坐床上嗑着瓜子,模样看来有几分闲极无聊。叶晨在旁边剥瓜子,攒了满满一掌心之后笑着回过头给李默然看一眼,然后当着对方的面将这些一口吃掉,嚼得嘎嘣脆响。 李默然将粘在唇边的瓜子皮吐到平铺在跟前的塑料袋中,也笑着撞撞他的肩膀:“神经病。” “你能治啊?” 叶晨笑嘻嘻的,然后将双手移到塑料袋正上方拍了拍,自觉干净后又开始继续剥瓜子。 电视上的节目继续播着,分不清场景人物的嘈杂欢乐。李默然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过头看向叶晨:“现在是几号几点?” 对方正低着头专心剥瓜子,没抬头看他,嘴角带着习惯性的轻巧笑意:“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默然不知道。他就是突然想问了。窗帘厚重遮挡住阳光,屋内与外界完全隔开,李默然突然感觉难受得慌——想哭一样的惊恐慌张,还有沉厚黑暗的难过将他内心浸没。身体突然出现了熟悉的无力感,倦怠愈发浓郁,他强忍着情绪继续和叶晨唠嗑: “我想起来以前看的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个男人要自杀,然后一群警察围着,一个警察去劝。自杀者和警察聊的很好,还约好了以后要一起做客,连几十年后两家人的交情都聊到了。自杀者开始笑。” “后来,他突然收敛了笑意,问那个警察‘几点了?’那个警察下意识一愣,觉得好像哪儿不对,但又觉得没什么不对。警察回头问了问同事,然后冲男人说道‘中午十点整了’。” “自杀者噢了一声,转过身干净利落地跳了下去。” 叶晨没反应,还是低着头一边带着习惯性的笑意一边剥瓜子。而倦怠和无力则强烈得他无法忽视,李默然闭了闭眼,放松身体向后仰躺在了床上:“我先睡会儿……” 失重感传来,惊醒一身睡意如同林中鸟儿四下乍起。李默然在黑暗中猛地睁开眼,身体是久未活动的倦怠和酸累。叶晨在一旁睡着,发出微微的鼾声,脸正冲着他,一条腿和胳膊搭在他身上。 李默然没挣开他的胳膊和腿,只是以一种小心而又谨慎的方式轻轻掀开了点盖在身上的被子——一片黑不溜秋,看不清。他又伸出手去在胯间摸了一把,接着发现自己还是没穿衣服。 原来刚刚那些都是梦。不是他俩和好如初了。 他这么想着,突然发现叶晨的呼吸频率变了变——对方微皱着眉头,第一反应是将李默然又搂紧了些,而后才眯开眼,看见李默然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显眼发亮的双瞳正盯着自己。 “唔……失眠了?” 叶晨的声音还带着些粗重呼吸和朦胧睡意。李默然忙不迭摇摇头:“做梦醒了。安眠药效力过了吧,最近睡得太多。”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难受。” 叶晨没翻身下床去找安眠药然后硬喂给李默然。他只是用手掌在李默然的后背上拍了拍,指尖轻轻摩挲几下温热皮肤和突出的脊椎骨。李默然趁着对方呼吸还未完全平稳下来,有些匆忙的开口:“我饿了。” “厨房有牛奶。” 他想说的其实不是这个。李默然险些顺着对方的意思点点头去拿牛奶,然后不再提及自己的计划。他定了定心,继续说道:“我想吃饭。要不你去给我买点水果也好。” 好几天没吃着实在的食物,他感觉自己整个人一起身就头晕眼花阵阵泛黑,呼吸都有些困难不畅起来,力气也小了不少——虽然这大概就是叶晨想要的效果。熊孩子就是能作。 躺在他旁边的熊孩子蹭了蹭他肩窝,长长的嗯了一声,调子上下曲折的很令人心碎,明显是拒绝。李默然叹了口气,干脆竹筒倒豆子般一次性说出来:“咱俩就这么一直过下去吧,让我好好儿活着,找点做健康人的感觉。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让我不出门我就不出门了。我要是跨出家门一步,你就……把我腿打断成不。” 叶晨没吭声,呼吸声很平缓,温热的吐息洒在李默然皮肤上,有些痒还有些烫。李默然现在体力差到不行,连着说了这么长一串话,忍不住停下来微喘了喘,而后才继续说下去:“咱俩好好儿的,你想做啥都说。只要冷静冷静,都会好起来的。” 话语末尾坠到地上,激起四荡余音消散之后房间仍旧是一片寂静。李默然听见两道呼吸声,分得清哪个是自己的哪个是叶晨的;他还隐约听到两道心跳声,分不清是谁的了,反正都还没停止,他们都还好好活着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晨的声音响起,出乎意料的清晰:“睡吧。默然。” “我不睡。我看着你。” 李默然睁大眼看着他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19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19 ,叶晨又不吭声了,而是直接站起身打开灯。李默然被房间内乍然提高不少的亮度给晃了眼,甚至感到眼球些微干涩酸痛;接着叶晨就起身离开了卧室,回来时手上拿着一杯水和一袋零食。 没有药。没有牛奶。没有什么杀千刀的功能饮料。 李默然难得感到深刻入骨的雀跃之情,他扯着嘴角看叶晨,表情竟然有几分小心的示好和期盼;叶晨将零食的包装袋撕开,放在他面前,然后递过水杯看着李默然吃。他先是如狼似虎般吞咽了不少,嚼都没顾着嚼碎;接着满足了些瘾头,他才细嚼慢咽着继续吃下去。一袋零食并没有多少,硬是让李默然给细嚼慢咽悉心品味了两三分钟,而后才将水尽数喝下去,长长舒出一口气:“叶晨,你终于做了件人事儿。” 叶晨把渣子都不剩一粒的零食袋和水杯随手放到床头柜上,又起身关了灯:“开始贫嘴了?吃够了就快点睡吧,明天给你买包子。” “我要牛肉馅儿的。” 伴随着“咔”的一声脆响,房间内骤然暗了下来,和着叶晨的嗯嗯回应声。李默然满怀期待的闭上眼躺回床上,感觉身边的床铺陷下些许,而后一切都沉寂下来,只剩下深沉浅浮的呼吸声。他突然感觉就这样下去也不错,起码感受到了以往继续数年不见一回的期待和雀跃;接着他又下意识唾弃了自己一句:奴性。 但他现在有吃有喝被养猪似的养着,还不用担心被宰了吃肉,可比奴隶活的好多了。李默然这么想着,不去惦记自己写了半截的文和网上那些朋友、远在老家的父母和叶昧。他在一片黑暗中睁着眼看了半天,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伸腿提提叶晨的:“我睡不着了,还有没有安眠药,给我点儿。” 叶晨于是又被折腾着翻身下床给他拿药。李默然接过药,顺从而且无比乖巧的咽了下去,还因为嫌苦而皱着脸多喝了几口水。叶晨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搂着他躺回床上,对着额头亲了一口:“睡吧。” 李默然也的确感觉到睡意又浮上来了。他的身体开始沉睡,大脑却还在清醒,而意识也开始一点点的飘出体外了——打发无聊时间似的,他开始了深刻的自我检讨与自我开脱。 活下去是最重要的,而其次就是如何活的更好。先下和叶晨在一起什么都有了,不用去想父母,不用去想工作,不用去想未来,什么都不用去想,只要活好明天,然后一切计划和欲望都丢下来吧。顺着叶晨的意思活下去,这样折腾下去对谁都不好。 甘美黑暗的梦境仿佛一个漩涡,将他拖拽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分不清是梦还是醒,原本早该沉睡了的身体突然动了动,李默然开口发问: “现在是几点?” 没人回答。两个人的呼吸声逐渐平稳,和心跳声一样分不清谁的是谁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你□□了吗 “愚人节欸。” 李默然闻言瞥了眼叶晨的手机屏幕,随后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包子上,细嚼慢咽的像是没牙老太一样:“日子过的真快啊。” 的确是快,他这身子已经差不多快养回来了。只是经常胃疼,只要按时吃饭不暴饮暴食,就可以适当缓解一点,至少不会随时随地突如其来的发作。叶晨提过要煮姜水给他,结果被李默然决绝的拒绝了——他向来不怎么喜欢姜,宁肯疼到直不起腰也不愿喝味道浓重的姜水。 叶晨只能由着他的性子来,两个人平日都腻歪在床上,除了李默然几乎不踏出家门一步以及手机电脑等任何通讯设施都被叶晨收走之外,日子过得和以往并没什么不同。 是那个李默然和叶晨都还好好着的以往。 空气又四下弥散安静,只有叶晨手机放着的歌间杂游戏音乐声响,他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似的,作出不满样开口:“别总顾着吃啊?吃死你得了——回句话回句话。陪我玩一会儿嘛。” 李默然窝在床上朝着叶晨那边缩缩身子,眯着眼哼了几声,将手中的书放在盖着被子的小腹上:“玩儿什么。” “真心话大冒险?” 叶晨放下手机转头看向李默然。对方嗯了一声算是同意,然后伸出一只手来和他比划石头剪刀布。最终结果是李默然赢了。他抬眼看向叶晨:“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叶晨抿着唇想了想,拖出长长的嗯声:“嗯——真心话吧。” 李默然想了半分钟也没想出来该问什么,索性道:“你下一轮出什么?” “石头。” 李默然点点头,于是第二轮开始。叶晨出了石头,李默然也出了石头。 叶晨佯装不知情,哈哈笑他:“笨蛋,都说了我要出石头,怎么还打平手啊。”开朗的就像是根本不知道布克石头,剪刀克布,石头克剪刀这码子事儿一样。李默然也跟着笑笑,没说话,模样安静内敛得很,好像也根本没有过怀疑叶晨要使诈所以出了石头打算反将他一军似的。 玩儿个真心话大冒险都这么累。 二人比划比划,又开始了石头剪刀布。这回李默然仍旧是出石头,叶晨出了布。 “我赢啦——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李默然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他现在不想做任何会消耗体力的事,而动动嘴皮子的真心话明显比通常要费一番周折的大冒险要容易得多。况且,除了他自己之外,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话?只要不是触及底线的事,李默然还是会遵守游戏规则如实相告的;而如果触及了他自身的底线,那撒个谎半真半假信手拈来。他就是因为绕够了花花弯子才会如此懒惰直接,虽然有些时候也不可避免或是习惯性的绕圈子。 “我想想啊,你——喜欢我吗?” “啊……喜欢啊。” 这个问题问得很微妙。李默然分不清它是否触及了自身底线,而在不让对方起疑的短暂时间内又不足以思考哪种答案最为有利,于是干脆下意识的选择了自己认为对方应该会喜欢的回应。叶晨点点头,笑得一脸开怀,李默然却还是觉得对方有什么话要说出口。第二轮结束,开始了第三轮。 “石头、剪刀、布!” 这次又是李默然输了。叶晨歪着头想了想:“你要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真心话好无聊啊,感觉。” “既然都你这么说了,那我就选真心话吧。” 李默然一脸毫无愧色的施恩样儿。叶晨伸手弹他一个脑瓜崩,收回手问道:“你有多喜欢我?” “很喜欢很喜欢。” 这些问题还是一个系列的?李默然隐然有些愧疚和难过——这些话搁在以前他可以说是实打实的标准答案,搁到现在,他折腾的连自己都分不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20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20 清是不是还喜欢叶晨了。他对于自己的感情一向没什么感知力。叶晨开心地抱了他一下,然后继续开始第四轮。 “石头、剪刀、布!” 又是李默然输了。他搓搓手想要换个运气,一边回想起来——自己出拳的时候没什么顺序啊,为什么对方就把把都赢呢? 李默然还是没把这句话问出口,转而归咎于天意和命数。他冲着叶晨点点头:“我选真心话。” “我是不是你最喜欢的人?” 李默然又默然了。说谎话是个技术活,要真假参半,这样才能不被人轻易揭破,而且也好演戏,就算被戳破了也可以就这那半边真话继续扯谎圆谎,哪怕这样下去要接连不断的撒上千百万个谎来东墙补西墙般弥补那个漏洞。一个谎话可以被遗忘,但它始终是永远存在着的,所以李默然不会把谎话说的太过,而且在足以影响未来或者是一些重要事件时,他都不会说谎,而是选择用更为圆滑的方式将其糊弄过去。 所以他干脆果断的加上一句“不是”,然后在对方做出明显反应之前扯着唇角笑了几声:“我最喜欢我自己。” 反正他就是个自私的人,这话说着也不算差太多——吧。应该没差太多,李默然想着:可他现在都算是叶晨的个人所有物了,“李默然”本身还当得起这么多喜欢吗? 叶晨没给他时间细究。第五轮真心话大冒险开始了。李默然出拳前冲着手心吹了口气,然后“石头、剪刀、布!”,终于他不负期望的赢了一次。 叶晨啪啪啪的鼓掌恭贺,李默然于是也像那么回事的一脸兴高采烈,尽管浮夸到虚假做作,却还是营造出了适当的效果:“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 李默然一下子又安静下来。他目光放空聚集在头顶想了想,最终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话:“你敢不敢带我出去逛逛?” “敢。” 叶晨冲他咧嘴一笑,低着头亲了亲他额头:“什么时候出发?晚上逛夜市?” 李默然刹那间是有些错愕的,但又感觉仿佛一切理所应当。于是他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冲叶晨咧了咧嘴:“等我收拾好就走吧。” 于是叶晨和李默然就一起收拾了自己,然后换了衣服——对李默然来说是穿了衣服,他这几天身上一直精光。衣服重新穿在身上的感觉熟悉而又陌生,李默然习惯性的伸手叉掌顺着眉毛向上将刘海全部倒抚起来,露出额头,接着再收了手任由刘海松软垂下。他有些兴奋的点了点头,表面平静只带着隐然笑意:“走吧。” 两个人又杀向了夜市。 玩儿得开心的是叶晨,李默然的视线几乎都没怎么放在叶晨身上,只是一直看着周围掠过的车流人群,而后看着随脚步离自己愈近愈远的灯光,听着嘈杂真实的夜市声音,抬头看没有窗框阻挡的广阔天空。他这一生很少喝酒,却天生好酒量从未喝多过,现在却感觉自己就像醉了一样——酒精能够提高人的兴奋度,而喝醉也只是借由外力让人兴奋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而已,如果人自身能够不借助外力兴奋到那种程度,那大概和喝醉了也没什么区别。 李默然高兴起来,觉得眼前这个世界都是花的。他在夜市上走着走着,步伐越来越快,突然就迈开腿跑了起来。实际上他的身体已经不适合运动尤其是剧烈运动了,先前饿了那么多天还未完全恢复过来,而且本来体力就不好;但他此刻就是想跑。尽情的迈开双腿,感受大跨步间身边飞掠过的景色、人物,还有从眼角耳畔等等等等旁快速划过的风。借助着奔跑时的惯性,仿佛也可以凭着技巧省下些力气。好像没什么能困住他了,自由得如同鸟儿一样,哪怕被擦肩撞过的行人暗骂神经病也没关系,反正接下来几秒钟自己就跑远了,再听不到对方说什么;就算做什么也和自己没关系了。 李默然就这么一路跑着,周围的人愈来愈少,最终他停在了桥上。他弯下腰呼哧呼哧地喘气,感觉肺叶就像是要撕裂报废了一样疼;但又觉得兴奋,好像再继续跑下去就算死了也无所谓。 路的那边传来频率过快的脚步声,李默然仍旧喘着,却直起身看向冲他跑来的叶晨;他身后就是映着万家灯火的江面,波光粼粼成满江破碎的辉煌。 叶晨站在李默然面前几步处,微喘着看过去。李默然在他面前伸展开双臂,背后上半身是江面,下半身是被桥边阻拦的黑暗。他听见李默然带着明显笑意却仍旧显着平淡无奇的问话声,看见对方逆着光的脸,隐隐约约浸没在黑暗中。 旁边有路过的疯闹行人,几个小年轻,似乎还有个人大喊一声“愚人节快乐!”,似乎是谁被整蛊了。 李默然笑着,背对兀自翻涌的江河,看向叶晨: “几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要开主线了。v。 ☆、万家灯火都是别人的 “我没戴表。” 叶晨说着撸了撸袖子冲李默然露出光溜溜的手腕,笑着挑了挑眉:“你困了吗?” “并不。”李默然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此刻却已经淡化了许多,只是脸上始终保持着些许少见的张狂笑意,张了张嘴不知从何说起,干脆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我累了。” 偶尔不会接话的时候用这句,想推脱逃离的时候用这句,现在什么都想不到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蹦出了这句话。就像是一首歌虽然听腻了,却又因此而总会在哼歌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曲调。 “累了就回家休息吧。” 叶晨冲着李默然伸出手,白皙的五指摊开,在地面上拉下细长的五道黑影。李默然嘻笑着摇了摇头,冲他比出剪刀手:“你输了。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叶晨并未生气,目光放空想了起来。他的视线像是放在李默然的身上,又像是错过李默然看向他后方的江水灯火,最终开口道:“我选真心话吧。” 真心话有点儿麻烦——李默然想着,身子放松下来向后倚靠着桥边,用手肘支撑住大半身体重量而后开口发问: “你现在想做什么?” 先前那伙嬉笑吵闹的小年轻走远了,此时周围又安静下来,桥的尽头似乎有几个行人,又似乎没有。远处传来的灯光像是隔着玻璃罩一样遥远而不真切。尽管看起来温热且又漂亮,却都是别人的热闹。 李默然现在没什么想做的了。他又感觉到了,那种似乎化为锈末沉淀在血液中流遍全身的无聊和失落。先前的兴奋已经完全过去了,所有情绪在他身上都快得如同闪电与流星,连点尾巴都捉不到,留下的只有记忆,还因为过激的情绪而显得混沌不清。 激情过后剩下最多的就是空虚。他伸手摸了摸兜,习惯性的想要找出根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21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21 烟来,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这才想起叶晨大概已经将自己的所有衣服都搜查一遍了,连点烟草渣子都不会留下。只是仔细看来,又觉得有些不真实——自己早该习惯了被叶晨给看管监视着的日子,那为什么还会习惯性的想要找根烟来抽。如果抽烟是自己以前的习惯,那这些日子来仿佛被粉身碎骨般的洗剂又算是什么。 绕得他不愿想。 李默然吸吸鼻子于是就不想了。直觉告诉他继续想下去会触及自身内里的某些隐秘,于是干脆就将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别的地方。他抬眼看向叶晨,细细打量男人在遥远昏沉的万家灯火中显着有些模糊的五官。 明明乍一看眼角眉梢这类的细节处都还带着些孩子气,特属于少年人的开朗健气,怎么本质就这么那啥呢。还是说现在的人都这么复杂?整天跟坐垫儿似的,外面一套里面一套。不过就算别人再怎么复杂也干不着他的事儿。他只要管好叶晨就成。这么想着,李默然又收回心,将注意力从单个儿的细节拉开到整体,突然发觉叶晨的五官结合在一起给人带来的感觉与将五官拆分开来看不怎么一样。 还未来得及细究,叶晨就开口说话了。李默然晚上出来时穿得单薄,发疯跑完一大段路然后又出了一身汗,夜半冷风一吹便觉出几分冷意,却硬咬着牙忍下了。路尽头灯光下显现出了道人影。原来刚刚看到的是真的人影,不是错觉啊——李默然这么想着,全然没发觉自己已经错过了叶晨的话。 身体的虚弱直接影响了精神状况,他现在连集中注意力超过三分钟都做不到。李默然摇摇头将视线从越走越近的路人身上挪到叶晨眼中:“你说什么?我刚没听清。” 叶晨不说话了,却突然冲过来紧紧抱住李默然然后带着他向后仰倒。他跑步的姿势像是豹子,一瞬间的爆发力显得很惊人,尤其是敏捷的动作,李默然乍眼看到的时候时间似乎都因此而慢了下来;直到他被叶晨抱着顺由惯性而向后倒去,在数米的距离中划着微不可察的抛物线直接落入倒映着灯火辉煌的江水里时,伴随着令人头晕目眩绷紧神经的失重感和呼呼略过身旁的风声,紧贴着耳畔的话语显得格外真实而突兀: “我想抱着你跳下去。” 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叶晨一向是个行动派,很多李默然只是一想而过的念头,他都会跃跃欲试。其中也不乏动作如此决绝果断的。 李默然感觉有很短的时间内——大概是几毫秒或者几秒——耳旁充斥着风声和叶晨的说话声,身体失去重量完全无所依凭的感觉令他本能的恐慌,因而手脚并用的抱紧了叶晨以求依附。 他在叶晨怀里,叶晨也在他怀里。 他们谁都不在谁怀里。 失重感减缓,随即而来的是从身体各个可能的孔洞缝隙中一股脑涌入的水。他下意识的吸气,却吸入了更多的水,呛得大力咳嗽起来,却只是将肺叶中的空气都挤出体外并让它们化作周遭一片充盈液体中唯一显眼的气体。剔透的气泡,边缘像是冰晶般富有厚重感,闪烁扭曲着隔着江水透过来的热闹辉煌。不属于任何人的。 他感觉叶晨吐出的气泡也拂过自己脖颈和侧颊、耳畔,刹那分秒间看到了恍如仙境却离自己远去的江面;不是平时从上往下俯视看到的,而是从内向外仰视的,广阔如同天空。平日路过看不出江里面是这样啊。李默然想着,将那一秒的景色仔细铭刻心中,然后就由于江水直接触及眼球的疼痛下意识闭了眼。眼角有些温热溢出,几乎刚刚出现就被江水融合吞没了,于是只留下些许温度,错觉般的。 如果不怕死的话,被水包裹着并在其中不断下沉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安心且舒适。冰冷也变成柔暖了。 短短不过一分钟左右的时间,李默然想了很多。他经历过的所有事,以及因为经历过的事而导致他又经历的那些事,最终他想摆脱所有经历的和经历过的而又不得不继续经历的事,还有自己拖欠别人的、别人拖欠自己的、曾经的、以后的、当下的、可能的、已实现的、未实现的、执着的、无谓的。只要还活下去,它们就始终存在,于意识尚存的每一分每一秒以无上威压恐吓着自己。而睡着之后的甘甜黑暗与梦乡才会让身体和精神都一同休息下来。 这样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李默然用为数不多的残存意识压制住身体下意识的挣扎,不再动作,然后闭着眼在一片黑暗中任由自己坠落,连带着抱着他的叶晨。 就当是睡了一觉。如果能再醒来,一切就都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电脑坏了拿去修 断更抱歉 争取这三天尽量补上 不知道接下来写啥了有没有人能帮咱扩张扩张脑洞[... ☆、半袖衫和情侣衫 “事情就是这样。” 李默然说完,啃了口手上的红富士苹果。叶昧在一旁像是了然又像是淡然的点了点头,随意应付般说道:“看不出叶晨是这样的人啊。” “扯淡。你还能看不出?” 他说话的时候把嘴里的苹果喷出星点渣子,叶昧皱着眉头作嫌弃状躲了躲:“人家看起来挺好的呀,谁像你整天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我没那闲心。” 李默然不知道是不是被噎着了,冲叶昧翻翻白眼儿,然后低下头拿着自己新买的手机戳戳按按。 时间是四月五日。 按照顺序来理理近日发生的事情,那大概就是四月一日晚,他发神经跑到桥边,然后神经病不小心传染给了叶晨,于是对方也突然发病,抱着他冲入水中。在水里面缺氧到近乎昏迷时,那个先前被李默然拿来分散注意力的行人发现了二人,而后紧忙打电话报了警,又在那儿等了一分钟左右见人不挣扎也不浮上来,寻思着别是死了——两个人啊,要是就这么死眼前儿了,八成今后就别想自己这颗没见过多少大风浪的心安稳下来了。于是这个路过的好人一咬牙,将身上的手表手机一类电子产品都摘了下来放到一边,然后又将外套外裤给脱了下来盖在上面掩住,给自己做做心理准备后就闭上眼就跳进了水里。他跳水的前一秒,似乎隐隐约约听到有警笛声靠近。 然后他就到了江里,一直下沉下沉,最后被人捞了上来;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发现那俩跳江的男人——叶晨和李默然——也被拉上来了。俩男人连被捞上来时都还是抱着的,后来才被强行分开。警察从里面一个长相阳光带着孩子气的男人身上搜出个手机,打开一看——防水功能堪比山寨机,竟然还能用。 然后就在电话记录里面找了个日期最近的拨了过去,接电话的正是叶昧。 那晚叶晨带着李默然走的匆忙,说都没说再见,而且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22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22 连李默然的父母都没来支会叶昧一声儿,显然也是不知道;之后再打手机,关机了。接着又打叶晨手机,不接听。她寻思着李默然八成是出事儿了,叶晨说不准是否安全,但问题肯定出在他身上。得,叶昧自认还没那么好心:人家两口子愿意怎么折腾就随他们去吧,反正不干自己什么事儿。结果过了半月左右叶晨倒是主动打了个电话过来——叶昧觉出几分不对劲,一接听,竟然是警/察。 这家伙竟然闹这么大啊,这是叶昧的第一想法。她本以为对方大概是失去理智把李默然怎么了然后李默然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报警,警/察又根据李默然留下的线索给她打了电话,而聊了几句之后才发现这俩人原来只是跳江了。和她的联想比起来,跳江似乎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尽管感觉的确还是有点奇怪的。 看起来好像还是叶晨强迫李默然跳的。 再后来叶昧寻思寻思,不知道种了什么邪,干脆地一点头:“成,警/察同志你等会儿,我大概明天能到。” 然后就这么请了一天假风风火火地把李默然接了过来,又风风火火地带着李默然回了自己家。 叶昧今年二十五岁,事业有成,而且家底不薄,已经有了个自己的房子。虽说面积不算大,但住起来还是很舒适的。很多地方——例如电脑桌旁的小书架、阳台上姿势十分扭曲妖娆而又体态雄壮的芦荟,某些地方一些实用而不失美观的小玩意儿也让李默然忍不住感到些许家的氛围。 “要是我以后能买房子,就按你这个为模范来装修。” 李默然将啃剩下的苹果核随手扔掉一旁的垃圾桶中,舒舒服服的躺在了沙发上继续玩手机。叶昧也学他翻了翻白眼:“我这儿挺多东西都是自己纯手工制作的呢。你能做啊?” “别看哥长的斯文,可会活儿呢。”李默然冲她咧嘴一笑:“咱俩第一次见面时,我穿的那个情侣衫就是自己亲手……” “做的?” “画的。” 叶昧不屑地嘁了一声,而后想到什么似的:“上面的叶子是叶晨的叶?” “嗯。” 李默然安静的回应了声,从叶昧这个角度来看,对方的脸被手机给遮住了大半,看不出什么表情。她又想了想,问道:“那情侣衫的另一件也是你画的?画的什么啊,怎么不见叶晨穿。” “没画。” 叶昧挑挑眉,而后听他继续说了下去:“那件情侣衫,当时只来得及画了一件……后来出了这些乱码七糟的事,也就没画另外一件。” “只有一件还叫什么情侣衫啊。拆成两半儿穿还差不多。” 李默然躺在沙发上觉得有些累了,想翻个身;但叶昧正坐在他腿旁留出的空余上,要翻身的话八成是要碰到她的。他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干脆歪过头放下手机跟着她看电视:“它是情侣衫,不过只有一件而已。” “只有一件那叫半袖衫,不叫情侣衫。” 反正我说是就是——李默然最终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口。照这么看下来,两个人大概得争论个没完,再者说自己的想法和对方并不相干,还是算了吧。两个人沉默良久,只有电视机上播放的节目配合音响爆出大笑。过了大约七八分钟,广告插播过来,叶昧突兀开口:“你知道吗,当时警/察给我打电话,说我是叶晨手机上电话记录里最近出现的一个人。他的短信记录只有话费和流量的提示。” 李默然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叶昧继续说道:“但我最后一次给叶晨打电话,是在你走了之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打过。” “也就是说,这么多天,叶晨一直都没和别人通过电话。” 李默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感到阵阵恐惧和毛骨悚然。 过去几年里叶晨的手机除了用来听歌就是玩儿俄罗斯方块,平时也不怎么见他和别人通电话;而自己被他关在家里那十几天,好像……只要自己清醒着,对方就在身旁。 几乎是全天二十四小时陪在身边。那时候自己还时昏时醒,对方说了什么就算能听到也不怎么会回话。现在想起来,叶晨似乎的确是经常和自己说话的。 整天内片刻的混沌清醒尚且听得到对方絮叨,平时昏睡着的时候还不知到底说了多少。 叶昧转过头看了看李默然,不带丝毫犹豫地开了口:“我觉着吧,你俩不能这样儿。看我来给你分析分析啊——” “不用。” 李默然脸色有些难看,叶昧全当没听到,继续说了下去:“叶晨大概就是不需要你回话,不需要你清醒,不需要你活蹦乱跳有自主意识的。他只要你活着以保持身体不腐烂、能让他照顾你,就像是小孩子养宠物一样的养着你。他就是想养个东西而已。” 不是这样的。李默然闭了闭眼:虽然意思差不多少……但不是这样的。 叶晨一直都没接受他自己初恋男友离开的事实。就像是他为了防止别人伤害自己便率先伤害别人一样,他在自己的暴力导致二人之间出现间隙时,便渐渐疏远了对方转而去寻找替代品,最后二人数个月甚至整年不说话,虽然实际上已经分了,但却并未正式提出分手。 而从某种角度上来看,李默然无疑就是那个叶晨最中意的“替代品”。 但李默然于叶晨的意义不只是简单的替代品,更多的则是代表了某种渴求和情绪。 他需要去爱和被爱,但自己的爱太过激烈少有人能够接受,便选择了李默然来成为发泄的目标;只要发泄的目标能够接受自己的感情,并且能够不完全逃离过分反感,而且性格或者外貌有几分像叶晨自己的第一个男友,那就可以成为“男友”。 也就是说,不论年龄,不论身份,不论喜好,甚至不论性格,只要有人稍微符合了叶晨的这个条件,就可以成为他的“男友”。 如同职位和传承一样。李默然荣幸的成为了第一个传承者,并且由于双方都觉着合心意,一顶替就是数年的时间。 插播的广告结束,叶昧又重新看起了电视不再说话。李默然突然感觉疲倦如同那日的江水般蜂拥而上将自己淹没,黑暗透着粼粼光亮的灰蒙江面又出现在眼前一样……他不再管自己的动作会不会让大腿蹭到叶昧,磨蹭着翻了个身,然后塞上耳机听着歌慢慢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这文快要完结了 我觉得自己好像犯懒癌了[.] ☆、告白时要直呼姓名才算真心啊 “你最近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李默然感觉有道声音将自己从冗长的梦境中拖拽出来。眼前并没什么光亮,他迷迷糊糊的眨了眨眼,看见叶昧正在一旁的床上探出脑袋低头看着自己。 这是李默然在叶昧家借住的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23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23 第四天,地铺越睡越习惯了。 他没管叶昧,翻身侧躺着蜷缩起来用被褥将脑袋遮盖好,语调黏黏糊糊还带着糯软困倦:“困……啊。” 屋内光线昏暗,显出几分寂寥空旷,明明就是个七十多平米的房子……挺小的啊,怎么还这么静。 鹅黄夹杂淡红的光线亮度降低,房间内不用看就能想象到上下翻飞的浮尘,一切事物都安静的要命,只有电器运作时发出的超音波般小而隐蔽的声响。叶昧见李默然又闷头睡了过去,掏出手机解开锁屏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从昨晚九点一直睡到今天晚上六点啊,是不是有病了?”说着伸出手去摸李默然的额头。 掌下温度由于睡眠的原因而稍嫌过热,却并没什么明显的异样,而且这家伙醒着的时候食欲看起来也不错。叶昧低着头摸摸下巴,想道:莫不是这家伙失恋了所以就开始悲观厌世? 这么寻思寻思,倒还真有几分道理似的,叶昧于是伸手拍了拍大床旁地铺上躺着的男人——或者说是男人身上的被褥,李默然看起来就像个茧一样,整坨蜷在地上——“别伤心啦,失恋而已,有时间难过还不如找个新的。” 李默然本来就快要睡着了,被叶昧这么一折腾又重新醒过来,眯着眼仍旧是那副黏糊的语调,却隐含几分不解和怨怒:“谁说老子失恋的?”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你和叶晨难道还没分?” “分个鸟卵……你脑瓜长盖了啊?” 李默然又翻过身抬眼直视向叶昧,对方一脸懵地又直视过去: “长啥——该?长该了?” “就是你脑瓜被门挤了啊,的意思。” 叶昧了然地哦了一声:“我从小怎么没听过这句方言。你是不是本地人啊?” “土生土长。”李默然自认这觉是睡不成了,干脆仰躺着眯起眼做了几个深呼吸醒神,感受着被窝外的空气和凉意。叶昧在那儿缓过神来,趴在床边探出个脑袋伸手用力推推李默然:“搞了半天你骂我呢啊?” 他皮笑肉不笑的哼了几声,嘲讽似的,然后闭上眼睛没再说话,看起来像是又睡着了。眼前的世界重归黑暗,叶昧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床边儿趴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在他即将入睡时又开了口,时间精准的跟掐点儿了似的:“我今天接到一个电话,是叶晨打过来的。” 李默然还是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没在听。叶昧看了看他的表情,又继续说了下去:“他换手机号了,我不知道是他,接通之后才知道的——一开始我还没听出来是他,我没记住他的声儿,后来才猜明白。” “他也没说自己是叶晨,上来就问你在哪儿,我没告诉他;然后他问你现在怎么样,我说挺好的,就是整天睡觉差不多没个清醒时候。他不吭声了,然后就挂了。” “他都没说让你接电话,也没让我给你捎个信儿什么的,我就以为你俩分了。对你做出那事儿,看着也像分了啊……哎不对,换个角度想,也不像是分了。最后不还抱着你一起殉情了嘛。” “我就是想不明白,他抱着你跳江干嘛啊。” 李默然的呼吸平稳的像是不存在一样。半晌后叶昧忍着肩膀酸痛双臂发麻打算躺回床上看电视,才听见他说话:“我想给他打电话。” 叶昧很爽快地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打吧,联系人列表里面备注名叫龙卷风的那个就是他。” 李默然没怎么将注意力分散在这个奇怪的备注名上。他找到叶晨的电话号码,然后播出,安静的等了几秒。叶昧已经躺回床上看电视了,一脸全神贯注,好像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不是看电视而是操控航母一样,稍有失神就炸了。 那边过了几乎一分多钟才接听,接通之后却不说话。李默然措了措辞,率先开口:“喂?” “啊?” 手机那边传来叶晨茫然的回问。李默然准备好的话突然就被噎了回去不知如何代入,就像是一个汁水甜美肉粒饱满的水果却拥有令人无从下口的坚硬外壳一样。最终他随口扯了句常用的搭讪语,说完后一秒就记不起来自己讲了什么了:“你吃了吗?” “唔。吃了,你呢?” “忘了,我刚睡醒。” 于是传来叶晨的低低闷笑声,隔着手机传来有种电子音般的视听错觉,却又细致的仿佛可以看到对方唇瓣微启、气流拂过又散去时的压低了的声音。 “据说安眠药会影响脑子,如今看来好像是没错。” 李默然觉得自己听到这话大概应该生气的,最终却没什么情绪的安慰了一句:“我以前就这样儿,不是安眠药的错。” “也是。我记得你以前就经常忘记东西,但是对某些事和东西却记的很清楚。” 话题正在偏向未知的方向,对此李默然没有丝毫的办法和可掌控能力,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我也不知道……我的脑子不受我控制啊。” “应该是大脑控制了你才对吧。”那边传来些杂音,叶晨的呼吸粗重了些,似乎是在床上翻了个身,片刻后才继续说道:“如果身体可以由自己的意愿控制,大概就不会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的意愿就是由大脑判定的啊。”李默然觉得自己快要被绕晕了,一边分析一边解释:“所以说我们的本质不是人,只是一个个大脑而已。” “我还记得你说过,大脑看起来像是缠成一堆的白蠕虫。” 叶晨又低笑了几声,李默然觉得有些不习惯。对方似乎变了许多,起码在这目前为止几分钟的短短通话中已经显现出了不少不对劲的地方,与以往认知有些不同……这家伙非得活的这么两面三刀吗,跟坐垫儿似的。李默然放松身体躺在由于习惯而察觉不出柔软或僵硬的地铺上,侧过头将手机压在耳朵下:“叶晨啊,你好像和以前又不一样了。” “那你觉得我以前是怎样的?” 叶晨的声音似乎带着不可抗力,李默然只能顺从着想了下去:以前的叶晨啊,外面一套里面一套,然后似乎一直都没把自己的真实面貌给显现出来……电光火石间似乎想到了什么——叶晨是他曾经还未耗尽感情时的模样,而叶晨将感情耗尽后却不一定会变成他这样。 时间总是在前进的,推动着事件和人物也一同前进,不管他们是否愿意。这就是不可抗力,比叶晨对李默然说的话还要有效的不可抗力。 李默然突然有点久违的矫情起来了。他以前就矫情,后来没什么感情和激情也就不怎么矫情了,现在却又矫情了起来。bitbsp;is so bitch。他突然感觉有点儿可怜自己,也可怜叶晨——一个折腾到快死了都不知道自己爱人的真实性格,一个将自己和别人都一同折腾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24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24 到快死了还是不肯将自己最真实的相貌彻底显露出来,最终还只能在电话里稍稍亮出冰山一角。李默然想象着叶晨那张带着孩子气和天真的脸现在应该是什么表情和模样,将被子蒙在头顶不想让叶昧发现自己湿热的眼眶和发紧的声音:“叶晨。我喜欢你。” 电话那头很安静,似乎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叶晨沉吟了许久,也说话了: “我喜欢上李默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喜欢上李默然 了。_。…… ☆、结局 那次通话之后,李默然就很久没再见到叶晨了。 所谓的“很久”究竟是多久呢?记不大清了。记忆开始混淆,李默然怀疑自己又得上了什么精神病,尽管被害妄想症已经很久未曾复发;而且他和父母现在的相处模式还算得上融洽。 当初李默然没过几天就从叶昧家搬了出来,然后找了个房子租着,和以前那个差不多,反正就是个住的地方,不必要奢求太多。他不会一辈子待在一个地方的。李默然恢复了从前的生活,每天除了码字之外还另外上了班,是叶昧帮他找关系拿到的工作,十分清闲,基本上就是个吃白饭的,地位相当于普通公司的后勤部。他有时候在上班期间码字,有时候公司的网不好,就看看书,或者是和同事聊聊天,日子过的很清闲。 在叶昧家住的那段时间,李默然没怎么想到叶晨,因为他总以为有一天还会再见的;后来他搬出去了,意识到可能这辈子都再见不着叶晨了,也没怎么丧心病狂的想他。也就是白天发呆的时候想想他,然后因为想他又继续延长发呆的时间;晚上失眠的时候想想他,然后想着想着又继续失眠了。 他一开始的时候经常想自己被叶晨软禁那几天发生的事。凑合起来不过几天的记忆,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想的次数多了,自个儿就释然了,然后继续想更久之前的记忆。时间还是在走着的,李默然差不多把从前的那些回忆翻来覆去想了好几个遍,几乎每个细节都印刻在心,叶晨本人在他心底的印象却愈发模糊微弱了。 李默然开始分不清那件事先发生、那件事后发生;究竟是几月几日被软禁,几月几日一起跳江,几月几日给叶晨打电话。就这么过了一年多,他也不怎么想了。现实的水将陈旧纷纷洗刷干净,就连骨骼上铭刻的痕迹都在湍急的水流下若隐若现,似乎淡化不少。 所以说你看,过去只是过去,即便是活在过去的人也没办法让时间停止脚步。最多最多,只能自己不去感知他而已。 十七岁的李默然错过了自己人生中第一个喜欢上的少年,等到感情磨尽之后的二十四岁,他又错过了自己喜欢上的第二个男人。他和第二个男人在一起时,偶尔会想起十七岁的那个少年;而和第二个男人分开之后,又开始经常想他了。 不管怎么样,总归要想个人的。 每天过的都很快。李默然渐渐地就不怎么想叶晨了。他偶尔会惊觉时间的流逝是真实存在并且留下明显痕迹的,比如隔壁那个似乎前段时间还没长牙的孩子今天就会开口叫妈妈了,四周城区也潜移默化的变了许多。 再这么等下去就老了。 李默然在某个失眠的夜晚做过设想。他会时不时地想起叶晨,可能是尝到了味道十分熟悉的包子时;看到某个人健气的笑容和麦色皮肤时;偶尔目睹了某些暴力行为时。等到他三十多岁的时候,他就不怎么想了,当初的思念也被打磨成光滑圆润的石头了。他会顺从父母的意思娶个女人,可能是叶昧,也可能是别人;然后不冷不热的过上几年,有个孩子,可能是老来得子。然后这个孩子也会哭闹,看见他和他那个不知名的女人时会咯咯笑;接着孩子长大了。然后他就老了。最后某一天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身边可能儿孙包围也可能空无一人,就像当初被叶晨喂下安眠药似的睡过去,只是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又是一年春节。李默然踩着地上被雪水浸湿成厚厚一层的地毯似的鞭炮屑,恍如隔世般的拎着一大兜子吃吃喝喝,敲开了叶昧家的门。 叶昧等了几分钟之后才来开门。李默然抬腿刚想进去,就发现门口多摆了一双鞋;再一瞅,男式的。 李默然抬头,瞪眼,看着屋里面走出个陌生男人和他王八瞅绿豆似的对眼儿。 叶昧笑的有些尴尬,又有几分春风得意——不知道是不是李默然自己的心理作用——她笑着接过李默然手上那一大袋子吃吃喝喝,然后招呼他:“快进快进,都是自己人——这是我刚处的男朋友……” 还没来得及说名字,李默然就一转头撒丫子跑了。 叶昧那个新处的男朋友收回目光,一脸茫然:“你这朋友咋回事儿啊?就这么潇洒?” 叶昧抬头笑笑把话题扯到了别处,然后让对方把李默然买的食物放到厨房分类摆好。 时间是下午两点,年龄是二十六岁的李默然正狂奔街头。有泥水溅起染脏了他的裤脚,他却丝毫不在意似的继续狂奔。即便肺叶撕裂灼烧般疼痛,也要凭借着惯性继续向前冲,脚步逐渐从疲累转为轻盈,像是能飞起来一样,身体似乎也不是自己的了。 凭什么啊?他想着,一边粗喘一边插队加塞儿买了张火车票,接着顾不上身后人的骂声就急急忙忙把自己往车厢上塞:凭什么人家小两口和和美美的,就老子一人儿孤单寂寞冷还憋屈的要死? 还有叶晨,丫挺的想分就直接说,不说话算个什么种,有本事来单挑啊。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愤愤不平。从这儿到叶晨那座城市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李默然冷静了一下,然后把兜里剩下的钱拿来买了两瓶矿泉水,全都咕咚咕咚下肚;接着他又跑了好几趟厕所。等火车快到站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身上没钱了;而从火车站到叶晨家就算开车也要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他面上犯了些难色,然后低着头伸手捋把脸,将刘海儿捋起又任其自由垂落,转头冲着一旁的哥们儿开了口:“兄弟,借点钱成不?女朋友家那站快到了,没钱打车。” 对方直接愣那儿了,一脸诧异。李默然觉得自己像是喝多了一样;其实只是不可思议的兴奋到了某个极点。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这么健谈,没十几分钟就用半真半假的谎话把一挺好的小伙子给哄的一套一套儿的,接着对方一脸感慨的将钱递到李默然手中:“我家那口子什么时候要能像你家那那么听话就好……哎,也是我自己包容心太少。” “哪儿的话哪儿的话,这玩意儿还得看合不合适,你俩能在一起这么多年就挺不错了,看我俩还不冷战这么长时间。”李默然将钱揣起来顺便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25 日长飞絮轻 作者:幼师 分卷阅读25 冲对方摆摆手。恰时火车上的喇叭响起,机械女声还未将内容重复第二遍,李默然脸上喜色已现:“不说了,我得下了——以后有缘再见,祝你幸福——” 说着就火急火燎的下了车。 人群在他身后被迅速抛开,李默然又动用双腿跑了起来。他甚至忘了自己有从别人那儿忽悠来的钱可以打车,但也无所谓了,他现在没时间打车。 在我没找一个不冷不热的女人、过着不咸不淡的日子、最后老死在病床上前,我会用这辈子最果断的脚步和最快的速度去找你。跑着去。 等他跑到叶晨家楼下的时候,天都黑了。他身上都是汗,衣服本来挺保暖,现在就跟蒸笼罩身上了似的热;他上楼敲门,叶晨不在。他又下楼转了好几圈儿,到处喊叶晨的名字。他找不到。 掏出手机刚想打电话,没电自动关机了。日他奶奶个鸡翅膀的,老天爷你还能不能要点儿脸。 最后李默然的体力都用完了;他跌坐在地上,旁边一步不到的地方就是公共长椅,但他就这么连新买的裤子都没管的坐在了水泥地上。他低着头有些想哭,又哭不出来,再流也只有汗了。但是又想哭,于是就哼哼,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哼哼,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一样,路过的几个行人都绕着他走,生怕人家一个不对劲就上来把自己给撕了。 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默然一身汗都被冷风吹干了;空气中传来些许雪水融化夹杂新芽萌发的味道,说白了就是泥土腥味儿。他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实际上什么都没想就是脑子一片空白,似乎几个小时之前在火车上动用浑身解数口才技能max将这辈子从网上看来的言情小说剧情都添油加醋讲出来的人不是他一样,就这么跟个人生失败者似的,衣衫凌乱浑身汗味瘫坐在长椅边的地上。 天上好像下雨了。李默然觉得鼻头发酸,喉咙紧得难受,眼眶也阵阵热涨。视线模糊了,有什么滴答滴答掉下去,于是又清晰了些;没过几秒就又模糊了。他哽咽几下,听见头顶响起一道声音:“默然?” 李默然抬头,看到叶晨一个人好好儿的站在那里,手上还提着俩购物袋。 叶晨将购物袋放到一旁,蹲下身给他擦脸,问他怎么了,坐地上哭。李默然想说自己没哭,又怕哭腔被他听了挨笑话,用发酸的喉咙咽了好几口唾沫才自觉把哭腔压了下去,然后开口叫他名字:“叶晨。” “哎哎哎,在呢在呢,你先把脸擦擦。” 李默然伸手用力抱过叶晨,用他衣服擦了擦脸,然后抬起头:“傻逼。” “骂谁唔——!?” 李默然什么都没干,就是嘴唇贴嘴唇狠狠的亲了他一个,然后吸吸鼻子说道:“那边的包子没你买的好吃。” 叶晨瞪了瞪眼,很是神气的一扬头:“那是——我昨天晚上还梦到自己给你买包子了呢。” 隔了几条街的地方有人放烟花,天上噼里啪啦的阵阵发亮,红的黄的白的蓝的火花一闪一闪最后大开大合着熄灭了。叶晨伸手把李默然拉起来,然后递给他一袋吃的:“拎上去吧,咱俩今晚一起看春晚。” 李默然没好意思说自己跑了一下午又哭了半天体力都用完了。他一咬牙提起食品袋,发现其实也没多重。叶晨特意留了个轻的给他。 烟花还在噼里啪啦的放着,只是少了几朵,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李默然跟在叶晨身后,发现对方的小辫子还是不长不短,兔尾巴似的。对方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转过头看他:“咋啦?” “没啥。” 李默然几步小跑过去用自己的肩膀蹭蹭叶晨的:“就是庆幸自己跑过来了。” 叶晨咧嘴一笑露出好几颗大白牙,然后和李默然一起上了楼。 最后一朵烟花在漆黑夜幕之上绽放,最终火花闪烁着四下零落,不留一点痕迹了。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