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舅舅在下》 正文 第1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1节 ☆、引子 这一天的天气不是很好,天空雾蒙蒙的,完全没了平日蔚蓝高远的意境,像蒙着一块恶心的幕布,低沉,压抑,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空气越发的潮shi,带着一股子泥土的味道。 宾夕法尼亚州哈里斯堡郊外的一条高速公路却丝毫没有受到天气的影响,还是像往常一样繁忙,过往的车辆不会因为这样的小雨而放慢前行的速度,在他们看来,这场小雨不过是上帝打盹儿时不小心打翻的一杯水,无关紧要,更无关他们的命运。 耳旁因撞击而产生的巨大轰鸣和车轮摩擦地面造成的尖啸声让尚易尧的耳膜差点破掉,车底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让他清醒地意识到那是汽油在外漏,不出多时,这辆车就会爆炸。 无视天气原因,以惯常速度行车,在这样一个一天中最繁忙的时间段,哈里斯堡郊外的这条高速公路上发生了十车连环相撞事件。 最前面的一辆严重超载的大货车因路面潮shi车轮打滑,司机控制不住方向盘而撞到公路旁的护栏上,过长的车身几乎将公路三分之二的宽度死死堵住。 后面的车辆因前方能见度不高而未能知晓前方已经发生的事故,来不及及时刹车,一辆接一辆的往上撞,尚易尧的车被卡在最中间,就算他从小就自认为自己是天生的福大命大,但此时此刻的他还是愿意承认,自己这次一定是在劫难逃。 任何一个人,当他遇到这种车祸,前面后面的车都相继着火爆炸,自己的车也在不断地漏油的情况下,也会有这种笃定。只是,在大部分人因周身被烈焰焦灼无法自救而发出惨叫时尚易尧却显得该死的镇定。 车门在相撞的时候被挤扁了,根本没办法从里面打开,等待救援也是不切实际的想法,更何况左胸上还cha着一块前面一辆皮卡车车斗里运载的玻璃因禁受不住强度过大的撞击而破裂时四处飞jian的碎片,鲜血汩汩外涌,就算是车子不爆炸迟早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尚易尧闭上眼睛缓缓靠向椅背,他在寻找一个让自己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嘴边微微勾起一丝笑意,他笑自己的死亡竟然如此的戏剧性。 意识渐渐模糊,尚易尧知道这是生命在流逝,可是他面对死亡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脑子里想的不是每天在家准备好丰盛的晚餐等待他下班回家的妻子judy,也不是为他c,ao了一辈子心的母亲夏以飞,他甚至连他的父亲尚层的样子都想不起来了,占据他脑海的只是那一个人,那一个让他内疚了整整八年的人。 夏以隽(念jun),两年前死于一起交通意外,那一天正好也是尚易尧和美国姑娘judy结婚的大喜日子。 仰望着一片灰暗的天空,尚易尧露出了他这两年来最开怀的笑,他在心里对那个人说:“以隽,你知道吗,我要死了,和你一样死于车祸!老天真是会捉弄人,竟连死都要让我背负上对你的愧疚和罪孽,我想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那样怯懦,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承受那些非议而我自己却可以躲得远远的。如果真的可以,我愿和你一起面对!从此,你便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任何欢声笑语有我和你分享,任何艰难险阻有我帮你扛。” “轰”的一声,大火伴着黑色的浓烟越烧越猛,映红了半边天,连带灰色的乌云都染上了血一般刺目骇人的颜色,火舌迅速向外蔓延,舔舐着周遭的一切,到头来终究什么都化为灰烬,一切归于尘土。 2011—11—10 ☆、第一章 重生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第一章,前面还有一章楔子哟!o(n_n)o~ 仿佛沉睡了很久很久,我挣扎着想从黑暗中醒来却发现眼皮好似有千斤重一般,无论如何都睁不开,我有些惊恐,心里七上八下般惴惴不安,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难道就是地狱吗? 失去意识前那场十车连环相撞事件还在脑海里不停地回放,震耳欲聋的尖啸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哭天抢地的求救声梦魇般一直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我很想喊出声音,很想立马就逃离这令人恐惧的漫无边际的黑暗,可无奈张开了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吗?生前做过太多的错事,以至于死后连开口说话的能力都被剥夺! 我有些哭笑不得,原本以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死了就可以不用再没日没夜的受着良心的谴责,死了就可以去到另外一个世界向那个人诚心忏悔……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我从来就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但是这种漫无边际的黑却正好击中了我内心最脆弱的防线,粉碎得彻彻底底,我宁愿被凌迟也不想被这慎人的黑一点一点侵占内心,这颗心只属于一个人,当它给出去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再也不可能收得回来,即使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我也决不允许它被吞噬! 或许是上帝听到了我诚心的祷告,我渐渐发现僵硬的四肢好像可以动了,虽然全身散架般的疼痛让我有些难以忍受,但我还是凭着顽强的意志力强撑着想让自己清醒过来。 微微动了动眼珠,我再次尝试着想要睁开双眼,一点一点的慢慢睁开,外界的光明帮我驱赶了心中的黑暗和恐惧,轻轻的缓缓的洒遍我的全身,当我的眼睛重新睁开接触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惊奇地发现我竟然不是在地狱而是在医院。 没有错,这里的确不是地狱,因为周围的环境明明白白地告诉我这个地方是医院。雪白的床单和墙壁,太过浓烈的消毒水的气味,还有我右手手背上cha着的正在打点滴的针头。 我左右扫视了一圈发现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显得异常的安静,安静得连“啪嗒啪嗒”的打点滴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难道说我其实并没有死?我获救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那样惨绝人寰的车祸我就算是有天大的好运气也绝对不可能幸免于难! 突然想起了什么,我用没有cha针头的左手摸摸胸口,那个被尖锐的碎玻璃直cha入心脏的地方,很神奇的居然一点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反倒是我的头疼得越发的厉害。 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我艰难地撑起了上半身,一把扯掉右手上的针头,“噗通”一声从病床上跌了下来,双手死命地抓着床沿,我咬紧了牙让自己慢慢站了起来,目光很快就锁定了病房角落里的那扇小门,我踉踉跄跄的就往洗手间的方向扑过去,我现在急需要一面镜子,我要看清楚这一切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过于剧烈的运动让我有些气喘吁吁,双手撑着陶瓷面洗手池呼呼喘着粗气,当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望向墙上的这面镜子的时候我有些哑然。 镜子里面的是一位脸色苍白的少年,头上缠着一圈一圈的绷带,颀长又略显消瘦的身材却十分结实,一眼就看得出来是长期锻炼的结果,唯一和我一样的应该是他的脸上也写满了不相信和诧异。 我强压住心底翻滚的恐惧对着镜子里面的少年挥挥右手,他同时对我挥挥左手,我换过另一只对着他挥手他居然也换了左手来和我打招呼! “啊!”我大叫一声跌坐在地,连滚带爬的蜷缩到墙角,双手抱头深深埋入两腿之间,禁不住一阵瑟瑟发抖。 可是就算我再不愿意相信,事实摆在面前我也无可否认,我重生了,刚才镜子里的那个少年正是我年少时的样子! 我仔细回想着我的少年时代是否有这样一次摔破头住医院的历史,可是不管我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头倒是疼得越来越厉害,那种几乎要将我撕裂般的疼痛。 我猛地一口咬住握成拳的右手,拼了命地咬,额头上很快就渗出了一层细汗,拳头上也印下了两排深深浅浅的牙印。 我颤抖着把右手上的牙印举到眼前,用另一手轻轻抚摸着,凹凸不平的触感那么真实,我再一次确认我重生了,千真万确! 此时的我心里混乱得剪不断理还乱,原本我以为那一场意外的车祸会要了我的命,然后我就可以摆脱掉折磨了我八年的心魔,去到那个有以隽的世界,但是老天居然奇迹般的让我在车祸后重生了,还回到了我的少年时代。 我不知道重生对我来讲究竟是该感到高兴还是该感到悲哀,如果我可以直面自己的内心重新和以隽开始的话,那么无疑我该对着老天爷大叩三个响头以谢再造之恩。可是,万一只有我重生了,而以隽依然不在那我又该何去何从? “易尧?你是在洗手间里面吗?” 正当我被重生搞得头疼欲裂的时候,洗手间外面的病房里响起了我记忆深处最熟悉的那把声音,禁不住心内一颤,我撑着墙壁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一路扶着冰凉的墙壁,我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到了洗手间的门口,却和正要进来的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写于2011—11—25修改于2012—01—10 ☆、第二章 以隽 我扶着门站稳之后,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眼前面容清秀的少年,这不是以隽又会是谁?原来我并没有失去他,他还存活在我的记忆中,随着我的重生他也回来了。 “以隽?是你吗?”我颤抖着伸出右手想要抚摸一下以隽的脸来确认他是真的站在我面前,却又有些忐忑不安,我怕我一摸下去以隽就会消失不见,所以我的手一直停在半空中不敢有进一步的行动。 “我是你舅舅,你不能直呼我的大名!”以隽“啪”的一下拍掉我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好像有些生气似的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大步走到窗边一把把窗帘拉开,让更多的阳光侵洒进来,照得整间病房亮堂堂的。 我苦笑一声望着自己被以隽打得有些泛红的手,心里酸涩得有些无可奈何。是的,以隽是我的舅舅,亲舅舅,他是我的母亲夏以飞的亲弟弟,但是他却比我还要小四个月。 严格说起来,虽然前世是母亲狠下心肠亲手将我和以隽生生拆散,让我们天各一方,以隽后来甚至还在我和judy结婚的当天意外的出车祸去世了,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还是感谢母亲的,因为要是没有母亲就不会有以隽,我也不会罔顾伦常而爱上我的亲舅舅。 但是对于爱上以隽这件事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后悔过,只是太多太多复杂的原因致使我不能在美国念完大学之后回国,也就导致了后来我和以隽长达两年时间的y阳相隔。如果以隽当时还在世,那么就算我得不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那也总比人死了什么念想都没有了来得强得多,所以以隽的死彻底地唤醒了我,让我真正敢直面自己的内心而不再选择逃避。 当年还只有20岁的母亲因为和家里穷得一贫如洗的父亲相恋而遭到外公外婆的强烈反对,但是倔强的母亲并没有因为外界负面的因素而选择和父亲分开,她选择继续和父亲在一起,后来甚至还怀上了我。 外公外婆都是很传统的人,在他们的思想中是绝对不允许未婚先孕的,所以外公外婆要母亲打掉我,母亲死都不愿意这样做,和外公外婆的关系闹得越来越僵,到最后竟是以断绝父女、母女关系的代价保住了肚子里的我。 从那之后母亲真的就没再回过外公外婆家,直到十一年后外公外婆双双去世的消息传来,母亲才第一次又回了阔别了整整十一年的家,办妥外公外婆的葬礼之后,母亲带回了年仅十岁的以隽。 原来在母亲离家之后外婆就怀上了以隽,因为外婆是高龄产妇,身体的生理机能和体质什么的大不如其他年轻的孕妇,所以以隽还在外婆肚子里的时候就比不得其他同龄的胎儿,他从小身子就虚弱,但却很坚强,一直都是。 我还记得我和以隽的第一次见面是母亲办妥外公外婆的葬礼把以隽带回家的那天,母亲把以隽牵到我面前让我叫他舅舅,我抵死不从,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和他之前又不认识,而且他还比我小四个月,就算是论个头我也比他高出大半个头,我实在是找不出任何一个够分量的理由让我恭恭敬敬的叫当时的以隽做“舅舅”。 “不听话的孩子总是比较容易挨打”绝对算得上是一条亘古不变的真理,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从小到大没少吃爸妈亲自烹饪的竹笋炒r_ou_丝,天生的倔强不允许我叫一个陌生人为舅舅,所以我的嘴硬为我带来了严重的后果。 我想母亲大概还是深爱着外公外婆的吧,否则她也不会因为我一时的嘴硬而气得当场赏了我两个响亮的耳光,差点打得我左耳失聪,而且还罚我晚上不准吃饭,饿得我差点胃穿孔。 母亲十几年不在外公外婆身边照顾,直到外公外婆去世的消息传来她才醒悟过来过去那十几年时间她赌气实在是有些过头了,居然一次都没有回过家,甚至连以隽的存在她也是在外公外婆的葬礼上才知道的。 母亲愧疚了,所以她想把过去十几年亏欠外公外婆的全部还在以隽身上,这个才十岁就失去了父母的可怜孩子。 从小到大,从吃的、穿的到用的,只要是我有的,以隽也会有,甚至比我的更好,母亲一向就偏爱以隽,曾经的我还有些不服气,不过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就释怀了,我渐渐明白那个倔强又坚强的男孩子是多么的需要外界的关爱,后来走进他的内心我更是对年少时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难当。 只是我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明明是那么宠着以隽的母亲前世会用那么偏激的手段来伤害我和以隽,如果她只是想分开我们,那么她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折。毫无疑问,母亲是我和以隽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她也该知道她在我和以隽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可是恰恰就是因为她用了那些手段才使得我和以隽想要在一起的欲望更加的强烈。 所以前世的我和母亲的关系在母亲采取极端手段对付我和以隽之后就变得大不如从前了,甚至可以用恶劣来形容,尤其是以隽的死讯传来之后,我几乎想要断绝和母亲的母子关系。 我不知道母亲在我的婚礼上得知以隽出车祸去世的消息的时候心里有没有那么一点点的后悔和心痛,至少我从她淡定的表情里面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以隽醉酒驾车致车祸身亡吗?呵,我一直都不相信以隽会是那么不理智的人,鬼使神差的我就把以隽的死和我的婚礼联系了起来,其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我无从得知,不过从那以后我对以隽的愧疚更加深深嵌入骨髓、溶入血液,一辈子都无法清偿! 思绪渐渐远去,望着站在窗边享受温暖阳光的少年,我的心竟有些不可抑制的颤动,前世的我伤他实在太深,这一世我不想再失去他,我想要守护在他身边,不管外界的言论有多么的难听,不管我们在一起会让这个社会如何的鄙视我们,不管那些所谓的长辈们想尽一切办法都要来拆散我们,我尚易尧也绝对不会再松开牵住夏以隽的手!同样的错误我不想再犯,那不是简单的“愚蠢”可以形容的痛彻心扉。 写于2011—11—26修改于2012—01—11 ☆、第三章 母亲 “杵在洗手间门口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回床上去躺着!” 这样严厉的语气里面又带着些许关爱和担心,我即使不用循声望去也知道说话这人是我的母亲夏以飞。 母亲正直直站在病房的门口,一只手里提着一个保温壶,另一只手里提着名牌手袋,姣好的面容配上ji,ng致的妆容让我的母亲一直都比同龄人看上去要年轻很多。 剪裁得体的名牌服饰包裹着母亲曼妙的身材,乌黑亮泽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母亲瘦削的肩膀上,加上纤细白嫩的脖子上粗细均匀的黄金项链和修长的手指上大小适宜的钻石戒指的点缀显得更加的雍容华贵、大方典雅。 如果我不承认我是她的儿子,相信也不会有人愿意相信看上去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子居然已经有了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了。 其实我们家并不是一开始就像母亲现在的穿着打扮一样光鲜亮丽,外公外婆把还怀着我的母亲扫地出门之后,父亲很有担当的肩负起了他身为男人应该承担起来的责任,而伴随着我的出生,这个原本只能用“五保户”来形容的家也一点一点的好了起来。 父亲工作很卖力,很快就得到了上司的赏识,一步一个脚印的往上爬,到我八岁那年父亲毅然决然辞了公司的职务出来自立门户,凭借着工作近十年在社会上建立起来的人脉关系,父亲和母亲一起建立了一家外贸服饰公司,专门从事出口到东南亚地区国家的服装生意。 也许真的是上天眷顾我们这个小小的家,公司的生意一直都很顺利,订单不断,规模也日渐壮大,甚至在19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爆发的时候公司也都幸免于难,没有成为那次金融危机的炮灰,而我们家原本只有十几平米的小阁楼也换成了后来三百多平米的独栋别墅。 可能也是由于生意上太过顺利让父亲有些得意忘形了,抑或是真的应了那句老话,男人一旦有了钱和权就会忘乎所以。 我的父亲他不记得是我的母亲陪他一起辛辛苦苦的建立起了属于他们的公司,他不记得是我的母亲宁愿斩断和父母几十年的骨r_ou_亲情也要和他在一起,他不记得共过患难的糟糠之妻是不可弃的。 我还清楚记得前世我十七岁那年父母就离婚了,我自愿选择跟随母亲,父亲并没怎么反对,可能他也是怕他的情妇不喜欢我这个前妻的儿子吧,总而言之,我是恨我的父亲的,我恨他因为另外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就抛弃了这个母亲辛辛苦苦维系的家,抛弃了这个有我的家! 而对于母亲,其实我不愿意用“恨”这个字眼来解释我对她的情感,换位思考的话我也很能理解母亲当时的感受。 作为一个女人,母亲不能接受她的儿子和她的弟弟成为恋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换做其他任何一个母亲恐怕也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的,且不论我和以隽都是同性,更何况我们还是舅甥的关系。 只是我是真的爱上了以隽,绝对不是想图个新鲜刺激玩玩儿就算的,所以我不能接受母亲的那些做法,她是真的伤害到了我们,伤害到了她唯一的儿子和弟弟。 重生之后的我想好好的和以隽再续前缘,同时,我也不希望我和母亲之间的关系再变得像前世那样残破不堪,我想我会很小心翼翼的处理好我们之间的关系。 母亲的命苦,年轻时在父母和爱人之间做出艰难的抉择时她已经深深痛过一次了,所以后来父亲的背叛更加让她痛不欲生,那段时间看着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借酒浇愁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这一世,我说什么都不能再让母亲承受那样的痛苦。 挤出一个符合我现在这个年龄的笑,我屁颠屁颠的就朝门口的母亲飞奔而去,给了母亲一个大大的熊抱:“妈,我想死你了。” 母亲也被我逗得笑出了声,先前严肃的表情不攻自破,用力拍拍我的后背:“才一晚上没见就想死了,要是你以后娶了老婆不和老妈一起住了你还不得患上相思病?” 紧紧抱住母亲的我有些无言,这个时候的我还没有和以隽发展成恋人的关系,母亲也就还把她儿子的性取向看得很正常,酸涩感猛然涌上心头,我放开母亲转过身去不让她看出端倪,只闷闷的问了一句:“爸爸呢?” “怎么,除了想死老妈之外还想死你老爸了?”母亲一边调侃着我一边牵着我的手往病床边走,放下保温壶之后还招呼以隽也过来,“以隽也过来喝一点姐姐熬的猪脑汤。” 以隽将窗户推开之后也过来了,冲着母亲甜甜的叫了一声:“姐姐。”母亲笑得如沐春风。 这个时候的母亲还是幸福的,公司步入正轨之后父亲就继续奋力打拼事业,而母亲则功成身退,留在家里当全职好太太,顺便照顾我和以隽,典型的相夫教子。 可就是母亲这个原以为做得很正确的决定却让那个女人有机可乘,抢走了母亲的丈夫,抢走了我的父亲。 “你呀,下次打篮球的时候不能小心一点吗,这次幸好只是轻微的脑震荡,下次你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母亲一边把汤往碗里倒一边碎碎念,“下雨天场地滑你又不是不知道,还非要坚持上场,我可告诉你,绝对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接过母亲递过来的温暖牌猪脑汤我可算是明白了我现在这副类似木乃伊的发型是怎么回事了,冲母亲扯扯嘴角,我笑得有些勉强:“知道了。” “来,以隽喝这一碗。”母亲把另外一碗汤递给了以隽,以隽笑着接了过去,和我一起“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母亲逗留的时间并不长,监视着我喝完了一碗汤之后就拎着她名贵的包包扬长而去了,说是有个什么名流聚会是她负责监督专业人员布置会场的,合着来医院看我也是顺路的。 母亲走后就只剩以隽留在医院陪我,听以隽说我还需要留院观察几天,身体上是没什么严重的外伤,怕就怕摔坏了脑子有什么后遗症。 “你快去床上躺着,待会儿护士小姐该过来给你量体温了。”以隽一边收拾着汤碗一边念叨着我。 “以……”刚出口的话被我生生咽了回去,这个时候我是不能叫他“以隽”的,他是我的舅舅,就算他年纪比我还小我也只能规规矩矩的叫他“舅舅”。 悻悻的躺回床上,我挺尸般继续扮演我的病人。 写于2011—11—27修改于2012—01—11 ☆、第四章 回家 留院观察了几天,医生说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随时都可以准备出院回家,而在医院的这几天我也算是把我目前的状况弄了个清楚明白。 原来我出车祸之后重生回到了2000年十六岁的时候,一次下雨天打篮球我不小心被对方的球员大力撞倒,头部重重着地,当场就昏迷不醒了,及时送到医院,结果医生证实我有轻微的脑震荡,然后就顺理成章的留院观察了。 此时正值中考之后的暑假,我和以隽都考上了市重点的高中,不同的是以隽是以绝对的高分进入了这所名校,而我是以擦边球的身份外加多交了“一点点”择校费才进去的。分班结果出来之后我们也在同一个班,其间有没有母亲的功劳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能和以隽在一个班我就该千恩万谢了。 父亲忙着生意上面的事,母亲忙着筹备她的名流聚会,所以很有默契的都没有时间来接我出院,倒是以隽天天准时来医院报到。 今天正好我出院,以隽早早的就来了,帮忙收拾好了我的一些衣服和日用品,我们拦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回家。 刚一踏进家的大门我就有些眼眶发热、鼻子发酸,里面的一切都还是那么的熟悉,就连我有一次贪玩刻在鞋柜上的字迹都还清晰可见。 这个家我自从前世十九岁去美国念大学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直到我出车祸死掉,整整八年,我从未再踏足过这片土地。 我没想过我居然还能再回到这里,而且是以重生的方式,这是老天给我机会为前世做过的那些错事赎罪,老天是要再给我一次爱以隽的机会! “易尧,你先在客厅里歇一歇,我上去把东西放好之后就下来给你做饭吃。”以隽拎着我的行李就上楼去了,留给我一个纤弱的背影,深深刺伤了我的眼睛。 “哦。”我简单的应了一声也径直去了客厅。 我们家没有请小阿姨,什么事都是自给自足,只在必要的时候请钟点阿姨来打扫一下卫生,也正是这样这个家才更有“家”的味道。 有时候母亲有事出门不在家,做饭的重担就落在了以隽的身上,他和母亲一样都遗传了外婆的好厨艺。 记忆中每次以隽亲自下厨我都会很给面子的吃上三大碗白米饭,最后还恬不知耻的把以隽碗里剩下的都搜刮得一干二净。所以我时常在想以隽的个头一直都长不过我是不是因为我经常抢他的饭吃的原因。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百无聊赖的按着手中的遥控器,频道换了一个又一个,这个时间段没什么好看的电视节目,“啪”的一声我干脆关掉了电视,扔开遥控器,整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等着以隽在厨房里奏完锅碗瓢盆曲。 以隽的动作一向干脆利落,四十分钟不到就开饭了,菜还是那些菜,最简单的家常小炒,糖醋白菜、黄瓜皮蛋汤和青椒土豆丝。 “昨天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忘了买你最喜欢吃的鲤鱼,今天这一桌子素菜就当是你刚出院要注意饮食的清淡了。”以隽一边摆着碗筷一边说,那副认真的表情直让我想立马扑上去给他被炒菜时的热气蒸得粉红粉红的脸蛋儿上狠狠来上几口。 不过我也清楚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有些事情不能太过急进否则只会适得其反,正如我重生之后想要再次俘获以隽的心一样,这个过程我宁愿慢慢来也不想因为一次的失误而导致满盘皆输。所以我尽量压制着内心涌动的情愫,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向以隽坦白。 “我又不挑食,你不用太迁就我。”我拉过椅子在以隽对面坐下,端起满满一整碗的饭毫不客气的就开吃了。 正当我埋头扒饭扒得正欢的时候,眼前多了一双夹着糖醋白菜的筷子,我停下扒饭的动作让以隽把菜放我碗里。 虽然从年纪上说我比以隽要大上那么四个月,但是生活起居方面一直都是以隽在照顾我,吃饭的时候他会给我夹菜,天气转凉了他会提醒我加衣服,有时候打游戏打得晚了他会来敲我房间的门提醒我该睡觉了。 这些生活的细节方面甚至连母亲都不如以隽做得好,也正是以隽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才让前世的我一步一步陷入对他的迷恋,直至无法自拔的地步。 咽下嘴里包着的饭,我也起筷给以隽夹了一筷子的菜放他碗里,他有些诧异的望着我,那样的眼神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也是,前世的我可从来不会在饭桌上给以隽夹菜,因为当时没那个意识,我只把他对我的好当做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说他觉得奇怪是应该的。只是我已经重生了,前世该摒弃的就要摒弃了,这一世我要反过来照顾以隽,好好爱他。 “别顾着只给我夹菜,你也多吃点,这么瘦还不长个儿。”为了掩饰我的尴尬我又给以隽夹了几筷子菜,还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教训他只吃饭不长r_ou_也不长个儿。 短暂的不适应之后以隽好像明白了过来,冲我笑笑之后就埋头认真吃饭了。以隽一直都是这么瘦弱,先天不足让他长到十九岁都还只有一米七四的个头,而我早在高一的时候就已经长到一米八的个头,长到十九岁去美国念大学的时候又拔高了不少,足足有一米八八,所以高中时期的我一直都是学校篮球队的主力队员。 饭后我坚持要帮以隽收拾碗筷,以隽犟不过我也就只好作罢,站在一边看我笨手笨脚的收拾着,时不时的指点我一下桌子哪个地方没有擦干净,饭碗哪个地方没刷干净,筷子上哪个地方的洗洁ji,ng泡泡没有冲洗掉。 一整套功夫做下来我有些焦头烂额,也深深地意识到我要照顾以隽这一条路还相当的漫长,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写于2011—11—27修改于2012—01—11 ☆、第五章 父亲 父亲是晚上十一点半结束应酬之后才回来的,我一直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等着他。不是说我有多么想念他必须得见他一面之后才能睡得着,我只是想仔仔细细地审视一下我的父亲,这个在前世抛弃了我和母亲的男人! 有时候我经常在想,或许这个家一直像以前一样清贫还好一些,至少我们一家三口有粥喝粥、有饭吃饭的日子在我的记忆中还是很美好的。 虽然没有名牌的衣服穿,没有限量版的鞋子穿,没有拉风的发型可以炫耀,但最重要的一点,至少这个家是完整的,我们穷并快乐着。 父亲事业上的成功让我们这个家支离破碎,但其实真正说起来我也不能全部怪罪在父亲的头上,他是一个男人,因为事业上红红火火,所以虚荣心见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于是见到一个比母亲更加年轻漂亮的女人向他谄媚示好他有些心动亦无可厚非,ok,这些我都接受,姑且算作我谅解他,但是他对这个家的背叛我却不能容忍再发生第二次!那个女人我绝对不允许她再踏入我们这个家半步!绝不! 母亲深爱着父亲,所以才会在父亲背叛她背叛这个家之后那么伤心欲绝,这个女人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保护她是我身为儿子应尽的责任,光是母亲为了保住我不惜和外公外婆翻脸这一点我已经一辈子都无法清偿了。 而母亲失去父母的痛我也是看在眼里的,前世的我或许因为年龄的原因所以并不很理解母亲,但已经活到二十七岁的我重返十六岁对于一些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却是无法置身事外的,我有这个义务去尽可能阻止它们发生。 刚进门的父亲好像很累的样子,脸上尽是疲惫,领带也松松乱乱的耷拉在一边,经过玄关进到客厅见到我的时候他似乎是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的神色,把公文包往沙发上一扔,靠着我坐了下来。 “怎么还不去睡觉?”父亲慈爱地拍拍我的肩,做足了一个慈父该有的样子。 父亲的声音如昔般低沉而有磁性,我已经记不清楚我是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记忆中的这把声音了,小时候的我总是要听着父亲的声音才能睡得着,那个时候我不懂得“父亲”这个概念之于我有多么的重要,我只是单纯的觉得父亲的声音能够给我一种安心的感觉,让我可以安然入睡不用担心会做噩梦。 “因为我在等你啊。”我扯扯嘴角牵出的笑有些僵硬,不管我多么想挽救这个在前世时不久的将来就会破碎的家,可记忆中父亲对这个家的狠心绝情我还是挥之不去,所以面对着这个时候的父亲我总是有一种他是在我面前做戏的感觉。 “易尧,爸爸知道你住院的这几天没能抽空去医院看你,你心里有些不高兴很埋怨爸爸,但是爸爸也是为了能让这个家过得更好啊。”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2节 父亲可能是看我脸上皮笑r_ou_不笑以为我生气他没去医院看过我,但是他语重心长的口气却让我有些不舒服,前世时他也是每次都用这个借口来搪塞我,让我觉得自己赌气好像是在无理取闹一样,但当他把那个女人带回家带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我才知道过去那一年他每次所谓“应酬”的对象应该都是那个女人! 好歹也是活了二十七年的人了,我懂得怎样将自己的情绪很好的隐藏起来,所以我敛了敛脸上僵硬的表情,尽量表现得柔和一点,然后侧了身子面对着父亲,脸上的笑绝对算得上天真无邪:“爸爸,你是爱我和妈妈的,对吗?” 父亲闻言脸上的笑容一滞,估计他是没想到我会问他这么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但他毕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连97年横扫东南亚的金融危机发生时都能让靠出口外贸服装到东南亚地区的公司安然无恙度过的人不容小觑,而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让他学会了怎样随机应变、急中生智。所以,几乎一瞬间父亲脸上就恢复了一个父亲面对儿子时该有的表情,他顿了顿说:“怎么会突然这么问,爸爸当然是爱你们的。” 我傻笑两声,把身子转了回来,闷闷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你是爱我们的。” “哈哈哈哈,知道就好。”父亲爽朗的笑声很清澈,大力地拍拍我的肩,说,“快去睡觉吧,已经很晚了。” 我点点头站了起来,父亲也跟着我从沙发上起身面对着我而站,双手搭在我的肩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还啧啧点头道:“我尚层的儿子就是不一样,不光长得比老爸年轻的时候帅,连个头也都已经超过老爸了,呵呵呵呵。” 我扯扯嘴角,对父亲的玩笑不置可否,然后不着痕迹的把父亲搭在我肩上的手放下,低声说:“爸,你也早点休息吧。” “嗯,老爸洗个澡就去睡。”父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地说。 我绕过沙发准备上楼,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虽然这个承诺可能一文不值,但我拿在手里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于是我转过身,对着还站在原地一脸慈祥的看着我上楼的父亲一笑:“爸,我希望你能记住你今晚说过的话。” 父亲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我的话是什么意思,抿抿嘴角,冲我点头道:“爸爸一直都爱着你们,将来也是。” 我浅笑一声,转身,上楼。 写于2011—11—28修改于2012—01—11 ☆、第六章 开学 半个月之后,开学了,重新步入曾经念过的高中,我有些啼笑皆非。这里曾有我最美好的回忆,也有我最不堪回首的过去,我和以隽在这里开始,同样也是在这里结束。 一个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趁着宿舍没人我会搂着以隽的腰趴在阳台的栏杆上一边享受着日光浴一边俯视学校的全景,脑子里天马行空的规划着我和以隽的将来。那时候的我很简单,就为了能和以隽在一起。 后来有一次被突然到访的母亲撞破我和以隽的关系之后,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压得我喘不过气,最后我竟然能够狠下心来无视以隽乞求的眼神,一心以为逃到国外避过风头之后就能再次和以隽在一起。 呵,是说我太傻太单纯还是太愚昧,居然幻想着选择逃避之后还能和以隽破镜重圆,殊不知破镜其实是难圆的,玻璃分子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在排斥力面前吸引力完全可以被忽略的程度。 ………… 新生报到之后全部在教室里集合,班主任吴老师简单的讲了一些例行公事之后就热络的和同学们联络起了感情,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交流着各自暑假的见闻。我和以隽选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入座,非常默契的都不想融入那么热闹的人群。 以隽是生性不太喜欢嘈杂的环境,而我则是因为心理年龄太大的原因不想真的就像个十六岁的少年一样和同龄人打成一片。前世的我可能很快就能融入这个集体,可是已经活了二十七年的成年男人却是无论如何都装不出一副因为一下子结识了那么多的新同学而表现得如此夸张的欢天喜地的样子的。更何况那些面孔之于我都太熟悉不过了,硬是要装出一副刚认识的样子我却是做不到的,所以,我宁愿选择当一个“冰山美人”也总好过露出马脚。 或许是我和以隽安静得有些过头了,很快就有人发现了角落里的我们,一个眉清目秀、身材高挑,穿着湖绿色碎花连衣裙,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微笑着朝我们走了过来。 女孩名叫卿筱曦,即将成为我们班的班长,前世的时候我对她雷厉风行的处事态度可谓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那时我是体育委员,和她一起共事了整整三年,算是关系还不错的同学,后来我出国了就没再听到过有关她的消息,如今重见高中时期的她我竟有些英雄相见恨晚的感觉。 卿筱曦在我们前面一排的椅子上坐下,面对着我们笑得很甜,如果光看她的外表绝对难以想象这个看上去和和善善、柔柔弱弱的小丫头片子办起事来绝对的铁公无私,和黑面包公都有得一拼。 我高中时上早自习总爱迟到,尤其是大冬天的窝在暖和的被窝里根本就不想起来,以隽每次出门去教室的时候都会叫醒我,然后等他走了我继续睡。而卿筱曦就是专门负责记录早自习迟到人员的名单,每次我涎着脸求她拜她让她不要记我的名字,没有一次成功过,所以那几个寒冷的冬天我几乎每天都是可怜兮兮的捧着一本书站在教室外寒风瑟瑟的走廊里上完整节早自习。 不过今生的我可就不会再给她抓我小辫子的机会了,在美国那么多年我早已养成了早起的好习惯,即使是在大雪纷飞的大冬天我也雷打不动的准点起床去图书馆占最好的座位。 “我听吴老师说你们俩是舅甥关系,是吧?”卿筱曦朝我们眨眨眼睛,还没等我们开口她又继续说,“我猜你应该是舅舅。”她指的人是我。 以隽坐一旁有些忍俊不禁,但强忍着没有笑出声音。我心想我真的长得有这么老吗?还什么“应该”是舅舅,说得这么刻意。 我干咳两声,一把揽过以隽的肩膀,对卿筱曦挤眉弄眼道:“哎呀,你的眼神儿可真好,一猜就猜……”我故意拖长语调,惹得卿筱曦伸长了脖子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我忍住笑接着说,“错了!” “切!”卿筱曦不屑的一挥手,加重语气说,“你本来就长得比人家老好不好?” “我……”我有些哑口无言,差点忘了这丫头片子最擅长的还不止铁面无私,她更厉害的是开玩笑的时候颠倒是非黑白。 以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掉我搭他肩上的不听话的爪子,倾身特神秘的对卿筱曦说:“以后少在他面前提他比我老这件事,因为事实上他是真的比我老,呵呵呵呵呵。” 卿筱曦一脸憋笑的冲着以隽点点头,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还刨根问底道:“真的吗真的吗,你是他舅舅你居然比他还小?” “喂喂喂,你们在谈论人家的年龄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当事人的感受啊?”我佯装愤怒的拍拍课桌,“好歹人家也是花一般的年纪啊,哪有你们说得这么夸张?” “啊?什么?你在说什么?我什么也没听见,我什么都不知道!”卿筱曦一脸痴呆的看着我,嘴里还特无辜的念着以上对白,我彻底被她打败,我居然不记得这丫头不仅是班长还是学校话剧社的社长,拿过不少市里的话剧表演大奖,和她玩儿装天真可爱、懵懂无知纯属自个儿往枪口上撞,真是失策失策啊。 ………… 简单的相互熟悉之后,吴老师叫我们分别回宿舍打理各自的铺位,母亲一早就等在了宿舍,我们回去的时候母亲也已经差不多把该擦的地方都擦干净,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床也铺得整整齐齐的,我睡下铺,以隽睡我的上铺。 这半个多月以来我一直被当做一个孩子一般对待,虽然很不习惯,可是此刻面对那么多熟悉的面孔我心里还是禁不住一暖,很多同学都是自我前世出国后就没再见过面的,而我一直都很怀念我的高中时期,虽然高二那年夏天父母离婚让我的情绪很是低落了一段时间,但是我不得不承认高中时代是我前世最开心的日子。 那个时候和同龄人成天厮混在一起,高谈阔论哪个班的班花是长得最漂亮的,胸有多大、腰有多细、皮肤有多光滑……讲得唾沫横飞的样子别提有多欠扁了,可那个时候不也就那点乐趣吗,成绩不怎么样,吹牛的水准倒是日渐上涨。等到出身社会之后,回想起那些青涩的过往我也只有一笑而过。 写于2011—11—29修改于2012—01—11 ☆、第七章 上课 其实虽然我高中时候的成绩并不怎么拔尖,但出国之后和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尖子生一比我还是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底子薄弱,所以大学四年时间我几乎全部泡在图书馆里面,为的就是把自己以往落下的知识全部补起来。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勤奋的人,但是在明显的“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我也是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充实起来不被别人比下去的,四年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还没毕业我就被美国一家鼎鼎大名的投资公司相中,顺利签约。 比之其他的同学我的运气的确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因为那家公司的老板就是我前世的妻子judy的父亲,我的岳丈大人。 凭借着这层关系我晋升的机会自然比其他人多多了,同样也依靠着自己的真本事进公司不到两年就坐到了财务总监的位子,这是鲜少有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达到的高度,所以我从二十五岁时起在公司就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副总裁见到我这个黄马褂都要恭恭敬敬的打招呼,时不时的还额外和我寒暄几句。 随随便便翻了一下摊在眼前的课本,里面的内容对我来讲并不是什么负担,相比我前世在美国埋头苦读的那段日子这简直就是九牛一毛,所以老师在讲台上讲得异常投入外加唾沫横飞我也无暇去欣赏,我的眼光一直落在教室的第三排,以隽的身上。 因为身高的原因我被安排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以隽则坐在教室的最佳位置第三排,按照这个时代的特点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所以班上的位置安排基本上都是一男一女同坐一桌,我就比较苦逼,和一个身材同样高大的哥们儿相亲相爱的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望洋兴叹。 我的同桌名叫杜涵矞(念yu),取名儿倒是取得特文艺,不过一看这哥们儿的长相绝对特想冲到他爸妈面前好好问问这究竟是为什么呀? 其实人家杜涵矞长得也还算是对得起观众,比我还稍高一点的个头达到了一米八三的身高,古铜色的健康肤色,脸上稀稀疏疏遍布几颗特符合他这个年龄阶段的青春痘,直挺的鼻梁上架一副黑框粗边眼镜,只不过他浓眉大眼、五大三粗的样子实在是对不起他爸妈给他起的那么文艺一名儿。 我和杜涵矞都是校篮球队的主力队员,各自拥有一大批疯狂的女粉丝,每次打比赛必定有一大群人在场外为我们摇旗呐喊,最夸张的一次居然有人把一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偷拍我投篮时的照片放大了无数倍印在2x2大小的海报上,那个阵仗惊得我差点手一抖投球失误。 不过我在意的不是有没有啦啦队到场助威,而是我的每一场比赛以隽都来看了,每次我投球进篮转身的时候总是可以在第一时间就捕捉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他安静的站在场外看完整场比赛,然后和我一起说笑着回宿舍。 “喂,尚易尧,老师叫你呢。”耳边突然响起杜涵矞刻意压低了的声音,我这才回过神来,有些茫然的转向杜涵矞:“什么?” “尚易尧,你来回答这个问题。”还没等杜涵矞开口,班主任吴老师就指名道姓的点上了我,我敛了敛脸上的茫然,赶紧站了起来。 “你说说看黑板上这道题该怎么解?”吴老师是一个年约三十五六岁的中年女子,任我们班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一向和蔼可亲的她很得同学们的人心,前世的我也受过她不少爱的教育,所以对她的印象一直都比较好,此时她正叫我起来回答一道写在黑板上的代数题。 在美国念大学的时候我学的专业就是金融工程,高等数学那叫一个学得溜溜的,一直是教授们重点培养的对象,而现在黑板上那道代数题之于我也不过是小菜一碟,塞牙缝都不够的。 但我也知道有些时候不能锋芒太露,更何况我还记得高中时的我成绩平平,于是我尽量装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然后在众人的目送下走上了讲台,接过吴老师递过来的粉笔,在黑板上一步一步仔仔细细地解答。 缓缓呼出一口气,我把粉笔递还给吴老师,走下讲台回自己的座位,经过第三排以隽身边的时候我刻意停顿了一下扫了他一眼,桌上整齐摆放着翻开的代数书,书上面密密麻麻的记着笔记。以隽从小就比我爱学习,无数次期末考试之前的突击复习他都是我的救命恩人,让我不至沦落到班上最后几名的悲惨命运。 以隽也注意到我看了他一眼,回以我一个赞赏的笑,我知道他是看了黑板上我的解答,虽然解答的过程我故意写得很冗长繁杂,但是思路还是清晰的,最后的答案也是算正确了的。 吴老师按照我的思路重新又解了一遍,得出了和我一样的答案,扶了扶鼻梁上有些下滑的眼镜,指指黑板上一长串的解答过程,面带微笑着说:“尚易尧同学的答案是正确的,但是过程太过复杂,我们可以尝试着用另外一种更简便的方法来解,首先用假设法设这个答案存在,然后倒推回去得到一个隐含的条件……” 写于2011—11—30修改于2012—01—11 ☆、第八章 拥堵 吴老师不喜欢拖堂也是我们喜欢她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这个年纪的孩子整天被关在学校里出不去校门也就只有上课、吃饭、睡觉这点兴趣可以追求的了,所以刚一打下课铃同学们就捧着各自的饭盒蜂拥般涌向了食堂。我是不想挤食堂也挤不赢这些活力四s,he的小朋友的,所以干脆等在教室,等同学们都作鸟兽散之后再作打算。 “不去吃饭?”以隽的声音在我头顶上响起,我抬头和他对视一眼,低笑一声:“抢来抢去的有意思吗?” “但是不抢就只能吃剩菜剩饭啊。”以隽干脆拉开我前排的椅子坐下,啧啧摇头道,“易尧,这可不像你以前的风格,你以前是干什么都要争个第一第二的,初中时你不就最热衷于一下课就冲到食堂抢饭的嘛,现在突然收敛这么多我很不习惯呢。” 我很想告诉以隽说那是因为我重生了,现在在你面前的这个尚易尧已经不是你印象中的那个尚易尧了,可终究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走吧,去食堂抢饭。”我无可奈何的笑笑,人可以有变化,但是变化得太快就容易惹人怀疑了,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的扮演那个高中时期的尚易尧吧。 拎上饭盒,来到食堂门口就见人声鼎沸,排队打饭的长龙都排到食堂门口了,很多打好饭的同学捧着饭盒找不到空座位坐挤又挤不出来卡在队伍中间的样子很是难受。 见到这种状况我不由得在心里感慨一声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究竟是执行到什么地方去了。但是学校的食堂又只此一家、别无选择,要是错过了饭点,那么不好意思,您就等着饿肚子吧,所以为了咱不饿肚子还是坠在队伍的最后乖乖排队。 我让以隽排我前面,我排他后面正好可以护着他不被汹涌的人潮挤得歪七扭八。队伍前进得很慢,所以大多数同学都叽叽喳喳的聊着什么来打发时间,吵得我耳根子都发麻,又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所以心里一阵烦躁。 “学校的食堂一向都是这样的,习惯了就好。” 可能是我粗重的呼吸声喷在以隽颈间让他察觉到我有些不耐烦,他用没拿饭盒的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大腿,转过头对我微笑着点点头,示意我稍安勿躁。 我重重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嗯。” 队伍乌龟般缓慢地前行着,我看着以隽瘦弱的背影一点一点往前挪心里五味杂陈,要是我们在国外还能像现在这样为吃个饭都要排这么长的队? 或许我应该从现在起就考虑一下我和以隽的将来,课本上的内容都很简单,我不需要花很多时间去应付,那么剩下的大把时间我完全可以用在铺陈我以后的事业上。 “易尧,你要吃什么?” 以隽拉拉我的衣袖,我这才回过神来,原来已经轮到我们打饭,伸长脖子往前瞅瞅,土豆r_ou_片、青椒土豆丝、土豆烧r_ou_、土豆泥……剩下的菜几乎全都是以土豆为原料的,还都快见底了。 暗地里翻了两个白眼,我扯扯嘴角说:“呃……土豆烧r_ou_。” “来,饭盒给我。”以隽笑眯眯的接过我手里的饭盒递给打饭的大妈,修长纤细的手指指着那盘已经差不多只剩下土豆的土豆烧r_ou_,“阿姨,给我一份土豆烧r_ou_。” 以隽总是这么容易就满足了,就像前世有一次他过生日我仅仅只是送了他一本我看旧了的《三国演义》他就欢喜了好半天,当时我问他为什么喜欢又不叫我妈买给他,当时他的回答让我至今想起来都很心酸,他说:一样的东西买两份不是浪费吗,现在你看完了我可以接着看不是很好? 自从家里的条件一天比一天好我脑子里就从来都没有过“节约”这个概念,什么东西都要最好的,有些甚至只是为了在同龄人面前炫耀,根本就没有实质的意义,现在想来真是可笑至极。而以隽他活得很简单,但他这样无疑是最快乐的,知足常乐。 接过以隽打好的饭,我看着饭盒上正在吃铜锣烧的哆啦a梦有些哭笑不得,这是母亲为我和以隽买的饭盒,为表公平还是一模一样的款式,我的是哆啦a梦,以隽的是大雄。我心想如果真的有一天我这个哆啦a梦能够保护好大雄那该有多好。 虽然排队打饭的人差不多都散去了,但是食堂里面还是坐着满满的吃饭的人,黑压压的一片全是埋头认真吃饭的,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我和以隽端着饭盒四处寻找空座位,无果,正准备带回宿舍去吃就有人叫住了以隽。 “夏以隽,这边有座位。” 我们循声望去,原来是同班的卫蔓霖正朝着我们这边挥手,同桌吃饭的还有班长卿筱曦。卫蔓霖是班上的文艺委员,也是以隽现在的同桌,生得一副乖巧甜美的样子,瘦瘦小小的个子特别惹人怜爱,不像卿筱曦长(念g)得像根竹竿似的,她再踮个脚就快赶上我现在一米八的身高了。 以隽乐得找到了座位,拉了我就往卫蔓霖那边去,其实我不是很乐意和她们同桌吃饭,前世的我可能很迟钝感觉不出来,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之后的我现在却一眼就能看出来卫蔓霖这么热情的样子究竟是为什么。 以隽成绩好,本来找以隽请教一些学习上的问题无可厚非,但是像卫蔓霖这种死咬住以隽不放的情况就不太正常了,这丫头也是,你请教就请教别乱看啊,每次以隽认真给她讲解的时候,她望着以隽的侧脸那副如痴如醉的样子我坐在后排看着恨得那叫一个牙痒痒,但是又苦于不能冲上去一把把以隽拉我怀里向全世界宣告以隽是我一个人的,那种憋屈感自开学以来一直压在我心底得不到宣泄,所以我尽量避免以隽和她除了学习以外的接触,没想到这个傻以隽还硬要往枪口上撞,看得我那个着急啊。 闷闷不乐的坐下,我故意把饭盒重重往桌子上一放,成功的引起了其他三人对我的关注,最先开口的是坐我对面的卿筱曦,她的眼光在我花哨的饭盒上流连了一阵,手里拿着勺子戳着自己饭盒里的饭,笑着问我:“怎么了大少爷,饭菜不合口味?” 我瞄她一眼没说话,以隽连忙打圆场,勺了几勺他饭盒里的菜给我:“今天的菜易尧不太喜欢而已,来,吃我的。” 卿筱曦顿了一下不说话了,继续埋头吃她的饭,倒是卫蔓霖一脸羡慕的神情,双手撑在桌上望着以隽说:“夏以隽,你对你外甥真的好好哦。” 我眼珠一转,一把抓住以隽给我勺菜的手,特神气的冲卫蔓霖一笑:“当然,我舅舅不对我好还对谁好?”然后转向以隽,凑他耳边特亲密的说,“是吧,舅舅?” 我刻意拖长“舅舅”两字的语调,还用眼角的余光瞄卫蔓霖的反应,卫蔓霖有些脸红的垂下了头,我心里不屑的“哼”了一声,小女儿情结。 以隽有些尴尬的收回手,指指我的饭盒说:“快吃,要凉了。” 写于2011—12—04修改于2012—01—11 ☆、第九章 放风 学校是半封闭式教育,每周一到周五是埋头苦读时间,任何学生在没有出入证的情况下不得以任何理由外出,甚至连新生军训都被取缔了,借此来保证学校一直居高不下的升学率,保住这块百年名校的金漆招牌。 而周六、周日就是我们难能可贵的“放风”时间,这两天可以回家好好享受家的温暖,也可以约上同学三五成群的好好出去聚聚。 我和以隽雷打不动的选择回家,母亲一早就在家准备好了犒劳我们的食物,刚一进门熟悉的饭菜香味就迎面扑来,吃了一个礼拜我生平最讨厌的大锅饭,此时一闻到日思夜想的香味好比是饿死鬼投胎一样,我扔下书包就直奔厨房。 母亲正好从厨房里出来,看我屁颠屁颠的想往厨房里钻眼疾手快的一把揪住我的耳朵硬生生把我从厨房门口拖到了客厅,我吃痛只好跟着母亲的步调走。 这是母亲一贯的做法,对待以隽她别提多温柔了,对我就完全另外一个样儿,就像我不是她亲生的一样,连我摔成脑震荡住院需要喝猪脑汤以形补形时以隽都可以分我猪脑汤的一杯羹。 “妈,我饿……”我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还学着小孩子的样子攥着母亲的围裙下摆不放,乞求得到一点点母亲的怜悯,放我进厨房找点东西吃。 母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掉我狡猾的爪子,眼光掠过我望向我身后背上背着一个书包、手里还提着一个书包正准备上楼的以隽柔声说:“以隽,把书包放下,易尧自己的让他自己扛上去,你的也让他一起拿上去。” 我无语问青天,这绝对是我后妈不是我亲妈! 见我不动,母亲又推了我一把:“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把书包拿上去就下来准备吃午饭了。” 我挪着耻辱的脚步一步一步靠近站在楼梯口的以隽,把手一伸:“给我吧。” 以隽把我的书包递给了我,冲母亲一笑:“姐姐,我也要上去换一件衣服的。”言下之意就是我不用帮他拎书包,真是善解人意的舅舅。 母亲早已习惯以隽这种生怕累着我的行为,大手一挥做潇洒状:“去去去,换了衣服就赶快下来,锅里的红烧r_ou_烧好就可以开饭了。” 我“嘿嘿”傻笑两声,搭上以隽的肩膀做哥俩好状就欢快的上楼去了。 每次周末回家就像以前旧社会时的打牙祭一样,满桌子都是我和以隽爱吃的菜,以隽吃得慢条斯理、有模有样,我就全然不顾形象的大吃特吃,无数次被母亲训斥为“庸俗的人”,我不置可否,“优雅”这东西可不能当饭吃。再说了,饭桌上又没有外人,我装出那副克制的样子是要给谁看? 饭桌上母亲一个劲儿的给以隽夹菜,什么有营养就往以隽碗里堆什么,以隽吃菜的速度还没母亲给他夹菜的速度快,我坐一边没人关心心里可就有点儿不乐意了,轻咳两声,用筷子夹住母亲又要行动的筷子,挤眉弄眼道:“妈,舅舅吃不了那么多,你当他是猪啊。” “你这臭小子,没见你舅舅这么瘦,不多吃点有营养的怎么长r_ou_?”母亲装作很鄙视的横我一眼,“谁像你啊,长这么高又不听话。” 我心想我不听话还不是您给逼的嘛,不过当然不敢真的说出来,只是心里有些委屈,悻悻收回筷子,埋头扒白米饭,心里默默唱着《小白菜》。 “易尧,你最爱吃的红烧鲤鱼。”以隽见状赶紧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r_ou_到我碗里,还温馨提示道,“鱼肚子上的r_ou_刺少。” 我感激的望以隽一眼,继续大快朵颐,母亲坐我们对面看得一阵欣慰,也夹了些菜到我碗里,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你看你看,还是有个舅舅好吧,以隽多照顾你啊!” 嘴里包着饭不能说话,我只能点头称是,眼光不经意的就落到了长桌上方平时父亲坐的那张椅子上,想起父亲的事情,即使面对着这么一大桌子好菜我也有些吃不下了,这个时候那个女人应该已经进公司一段时间了吧。 咽下嘴里的饭,我放下碗筷,一本正经的问母亲:“妈,最近公司的情况怎么样?” 母亲很诧异的抬头,也放下了碗筷,点点头:“一切正常。怎么突然就关心起公司的事情了?” 当然不能告诉母亲她老公正和另外一个女人勾搭在一起,所以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正常一点,清了清嗓子说:“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就随便问问,因为我最近听说好像有几家专做东南亚服装生意的公司都负债倒闭了,所以就想看看公司的情况怎么样。” 一谈到生意上的事情母亲也严肃了起来:“嗯,那几家公司经营上出现了一些问题,你爸爸也正想着趁此机会进一步扩大公司的规模。” “爸爸想收购那几家公司?”我蹙眉,前世时父亲就是和那个女人一起合作搞定了几家公司的收购案才让父亲对那女人彻底刮目相看,最终决定和母亲离婚之后和她结婚。眼下情况紧急,我不能再拖了,必须早点想办法把那女人的事情解决掉才行。 “嗯,你爸爸有这个想法,这段时间一直和几个经理商量着这件事呢。”母亲说着这事还感觉很自豪的样子,当然了,她一直都认为自己的老公是最好的,最有能力的,最不可能背叛她的人。 我重新端起碗,继续埋头吃饭,遮挡眼中泛出的森冷寒光,脑子里急速运转着对付那女人的办法,不知是想得太投入出现幻觉还是怎样,我居然听到坐在我旁边的以隽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两声,用眼角余光去看他又一切如常,我晃晃脑子极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写于2011—12—04修改于2012—01—11 ☆、第十章 筹谋 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都在考虑我和以隽的将来,而想要我和以隽的将来好过一点必须从现在起就开始筹谋,等到积累了足够的资产不仅能够确保我和以隽的将来衣食无忧,更加可以让我们躲得远远的,不再像过街老鼠一样处处都受到世人鄙视的眼光。 上一世我没有足够的勇气带以隽走,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带走以隽,所以我无耻的选择了背弃他,然后一个人逃到遥远的美国,留下他一个人独自面对所有本该我们一起面对的难听的闲言闲语和这个污浊社会对我们的指责,那是我的罪过。可是,佛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那么我前世种下的因唯有今生来解。 这一世我不奢求母亲能够同意我和以隽在一起,我只求她在得知事实的真相后不要再用像前世那样伤人的手段来分开我们,那种痛,刻骨铭心,我真的不想再尝试,而以隽,我也决不允许他在同一件事情上面受两次伤害。如果母亲真的容不下我们,那么我就只有带以隽走,离开她的视线范围,让她眼不见、心不烦。 想来想去,最快最直接的赚钱方式还是莫过于炒股,前世的我大学主修的专业是金融工程,同时还辅修了投资分析,毕业后也在著名的投资公司里面任职好几年,分析股票的涨跌趋势自然是不在话下,更何况中国哪几只股票的投资空间最大我可是胸有成竹,谁叫咱是重生回来的呢,这“预知”未来大事的能力算是老天赏赐给我的。 至于资金方面我也是早有打算,母亲一直都有给我存教育基金的习惯,前世的我还嘲笑母亲说咱家公司又不是说倒闭就倒闭,难道连我上大学的钱都拿不出来吗?母亲说这叫“防患于未然”,就算公司不出问题,那钱存银行还能有不少利息呢。 此时的我才真正明白我的母亲大人是多么的有远见,要不是有这一笔钱,我想白手起家都没那个能耐。 算算下来,从我九岁时公司就开始渐渐步入正轨,订单持续不断,生意也蒸蒸日上,那时母亲就开始每个月都会存两千块进一个专门的账户,七年时间就算不加银行利息也有接近十七万的存款了。 十七万在2000年这样一个经济大背景下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如果投资得当,成倍成倍的翻番是不成问题的,只是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趴电脑前面好好琢磨琢磨那红红绿绿、歪歪扭扭的k线,分析我暂时列出来的几只潜力比较大的股票未来的走向。 就算我知道这几只股票接下来的走向将会是怎样的,但秉持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原则,我还是仔仔细细的再重头分析一遍历年的数据比较妥当。 前世时我的工作也是每天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观察着不断变化的k线,帮客户们及时的抛出、买进股票,没想到重生回来之后我竟然也会靠着前世谋生的本领来赚钱。 真是想想都觉得好笑,要是母亲当时没有送我去美国,我没有念金融方面的专业,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我即使重生回来了面对着这一堆复杂的k线也只能望洋兴叹,完全拿它们没辙?那我和以隽的将来又该怎么办? 所以说,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前世我背弃以隽,今生我回来用前世我离开他去到美国学到的谋生的手段来赚取我们这一世的将来。 晚饭之后我就一直蹲坐在电脑前,眼睛长时间定在电脑屏幕上让我有些吃不消,这个年代的电脑远远及不上后几代的电脑,不仅个头大而笨重、运行得像乌龟一样,辐s,he还不小,要是有一天我脑子里长肿瘤了绝对是拜这破电脑所赐。 记录下一些关键的数据备份,我正准备关电脑睡觉就听见有人敲我房间的门,不用猜也该知道是以隽来提醒我该关灯睡觉了。我们家一共三层,爸妈的主卧在二楼,我和以隽分别住在三楼的两间挨着的次卧里面。 前世时的我酷爱玩游戏,几乎整个高中三年的时间都耗在上面了。那个时候仙剑特别火,从1995年首款作品发表以来就受到无数玩家的赞誉,被称作那啥“旷世奇作”,只不过后来的什么魔兽啊,梦幻西游啊之类的游戏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仙剑也就渐渐被人们淡忘了。 以隽每晚看书都会看到很晚,所以睡觉前总是会顺便来看看我睡没睡,如果透过门底下的缝隙发现我房间的灯还亮着他就敲敲门,示意我该关电脑睡觉了。这一直都是我们之间的一种默契,他敲两下门我就像上了发条的闹钟一样知道这时间是该休息了。 而每次以隽敲两下门之后就会回他自己的房间睡觉,不会等我来给他开门,因为他知道我明白他的意思。此时听着门外准备回房间的脚步声,我鬼使神差的就快速冲到门边一把把门拉开。 写于2011—12—05修改于2012—01—11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3节 ☆、第十一章 允诺 面对着突然间打开的房门和站在门边的我,以隽有两秒钟的怔楞,然后迅速恢复如常,对着我淡淡一笑,说:“已经很晚了,该睡了。” “进来坐坐?”我也浅笑一下,干脆把门全部敞开,退到一边让出路示意以隽进来我房间。 以隽望我两眼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进了房间,我关好门之后也走到床边挨着以隽坐下,突然发现以隽的眼光一直定在书桌上还亮着的电脑屏幕上,我立马弹起来以宽厚的肩膀遮挡住以隽的视线,然后不着痕迹的把电脑关上。 我炒股这件事还是背着以隽进行好一些,我也庆幸现在的以隽看不懂k线,他也只能把那些错综复杂的k线当成是什么波形图吧。 “那是什么?”背后响起以隽询问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异常。 “哦,没什么,我就没事随便看看。”关好电脑,我拉过椅子在以隽对面坐下。 “易尧。”以隽轻声唤我,却没有抬头直视我,微微低垂着头,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长长的睫毛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印下一抹y影。 “嗯?”我滑动椅子底座下的滑轮,拉近和以隽的距离,双手搭在他瘦削的肩膀上,稍稍用力迫使他不得不抬头直视我的眼睛,轻声问,“怎么了?” “今天吃午饭的时候,你是故意问姐姐公司的事情的,是不是?”以隽清澈的眼睛望着我,竟让我有些无所遁形的感觉,难道我真的这么破绽百出? 放下搭在以隽肩上的手,这下子轮到我有些不敢抬头直视以隽,微微偏过头,我尽量让自己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摇摇头说:“不是,我只是随便关心一下。” “易尧,你知道吗?”以隽拉过我的手放在掌心,紧紧包裹着,熟悉的温度让我心头一暖,每次,以隽每次这样握住我的手我就有些情不自禁,心底刻意压制的情感犹如猛兽出笼一样尽情将我淹没。 我反手握住以隽的手,注视着他完美的脸部曲线,柔声说:“你说。” “姐姐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我希望你好好保护她,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以隽真诚的表情看在我眼里却有些让我眼眶发热,这个傻以隽,他大概不会猜到如果母亲知道不久的将来我们走到一起时会对我们采取什么极端的手法吧。 不过,以隽说得没有错,母亲之于他是最亲最亲的骨r_ou_血亲,他没有任何理由不爱母亲。而对我而言就算母亲前世对我们做过多么让我痛心疾首的事情,她也是那个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我下来的人,她可以抹杀我对以隽的感情,那是源于她对我的爱,她不允许她的儿子走上一条背离社会大流的路,这是她身为一位母亲的职责所在。只不过无奈我爱以隽太深,深到对她所有的做法不管不顾的地步。 “我会的,我会好好保护她。”我允诺以隽,也是出自我的真心,自我那天在医院重生起我就在心里发过誓不会再让我的母亲承受家庭破裂的痛苦,也不让以隽再承受我背弃他的痛楚。 “那个女人是公司的营销部主管,姐夫很信任她,不容易对付,你要小心一点。”以隽把手从我掌中抽出,起身走到窗边,留给我一个背影。 “你怎么知道的?”我也从椅子里起身,踱步到窗边和以隽并肩而立。心里正疑惑着,以隽怎么会知道父亲已经出轨的事情,而且连那个女人的身份居然都知道。 “还记得上次你摔到脑子住院的事情吗?”以隽不急不缓地说。 “然后?”我蹙眉,示意以隽继续。 “一次我从家里去医院的途中,路过一家咖啡厅正好碰到姐夫和那个女人陪完客户喝咖啡正准备出来。本来我也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他们后来在大街上当众拥吻就不太正常了。”以隽的语气很平淡,完全不像一个才十六岁的少年,倒像是一个见惯人情世故的成熟男人。 “爸爸不知道这件事?”我指的是以隽看见父亲和那女人当街拥吻的事。 “要不然你以为呢?”以隽偏过头来扫了我一眼,我眼角的余光好像瞄到他脸上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如果姐夫知道我撞破了他的好事,你认为这个家还能保持像现在这样表面上的平静?”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解决的,你不用c,ao心。”我揽过以隽的肩膀,和他紧紧贴在一起,“我妈那边我希望在事情解决之前和解决之后她都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一件这样的事。” 以隽只是点头,没有说话。 我满意一笑,凑近以隽的耳朵轻声说:“喂,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可不可以不叫你‘舅舅’啊?” “嗯?”以隽好像是预感到什么不对劲儿立马就推开我,至少和我保持了一臂的距离,眼睛上下打量着我,狐疑着问,“那你想叫我什么?” “这个嘛……”我涎着脸说,“就叫你‘以隽’,好不好?” “不好!” 绝情的闭门羹给我一个迎头盖上,让我差点被噎死,有些委屈的望着以隽,我还想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我的意思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叫你‘以隽’,但是有其他人的时候你还是我‘舅舅’。” “我本来就是你舅舅,没什么好商量的!”以隽拂袖而去,走到门边的时候居然还不忘嘱咐我一声,“很晚了,赶快睡觉。” 以隽“砰”的一声关了门,留我一个人还站在窗边吹着瑟瑟冷风,不过,这才是我的以隽,有点小脾气,但是又无时不刻不在关心着我,就为这一点我就一个人傻笑到了半夜。 写于2011—12—06修改于2012—01—11 ☆、第十二章 交锋 杜伊杨,女,25岁,毕业于国内顶级学府xx大学,半年前经朋友介绍来到衣尚外贸服饰有限责任公司,短短半年时间内就排挤掉无数资历深厚的竞争者,由一名默默无闻的无名小卒爬到营销部主管的位子,其在营销方面和人际交往中的手段不容小觑。 看着履历表上这张年轻漂亮的脸,我禁不住一阵冷笑,父亲一直有把公司人员的履历备份放家里书房的习惯,因此我毫不费力就拿到了杜伊杨的所有基本资料。 我不是一个喜欢睁着眼说瞎话的人,所以,我承认杜伊杨的确算得上是有几分姿色,这样年轻的美丽容颜就算我的母亲用再多再贵再好的护肤品来保养也不可能抹去残酷的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真的就变成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母亲至多只能算是比同龄人看上去要年轻一些而已。 再加上杜伊杨在工作方面出色的表现,她真正要想征服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基本不在话下,而我的父亲就顺利的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成为她的裙下之臣,甘心为她抛妻弃子。 而今天,我就要好好去会一会这个创造了衣尚最短时间内晋升最快纪录的杜伊杨,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就有三头六臂,能够把客户和男人都哄得服服帖帖的。 告诉母亲我临时有点事要出去办可能不会回来吃午饭了,然后带上我这段时间以来做的“功课”赶赴最前线,出门的时候以隽送我到了门口顺带递了一个信任的眼神给我,我回他一个自信的微笑。 拨通杜伊杨的手提电话,我直接开门见山:“我是尚层的儿子尚易尧,有些事情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好,时间,地点?” 电话里的声音干练干脆,让我完全不能把她和“情妇”、“小三儿”这类下贱的词语搭上任何关系,她应该多多少少也都猜到了我的来意,毕竟是国内顶级学府毕业的,说她临危不惧虽然有点夸张,但是单从应对一个突如其来的陌生男人有可能不怀好意的邀约,杜伊杨镇定的表现确实值得我佩服。 “九点半,衣尚楼下的咖啡厅,不见不散。”我之所以选择在衣尚总部的楼下就是想着以防万一,要是杜伊杨软硬不吃,旁边那么多双熟悉的眼睛盯着她,她也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我头上还顶着衣尚少东的光环,在自己的地盘上我还不信她能把我怎么样。 杜伊杨是一个很守时的人,九点半一到她就准时出现在了我面前,相比照片上的她,本人更加清新脱俗一点,秀气的脸上淡淡的职业妆配上身上剪裁得体的简洁的职业装,给人一种职业女性应有的成熟感和专业感。 我对她礼貌的点头一笑,示意她坐下说话:“喝点什么?” “纯净水,谢谢。”杜伊杨也冲我淡淡一笑,很有修养的在我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招呼waiter要了一杯纯净水和一杯tte,我直接表明来意:“杜小姐,我希望你能离开我父亲。” 杜伊杨动作优雅地喝水,好像并不很在意我提出的这个要求,好看的两条细眉微微蹙起又迅速展开,轻轻放下杯子,她换了一个姿势重新坐下,有些不屑的嗤笑了两声,然后才把目光投向了我,我清楚地看到她的眼中流动着几丝得意的笑意。 “你今天是代表你母亲来向我宣战?” “不,我代表我的家庭。”我轻轻摇头,端起最爱的tte浅啜了一口,“你并不适合我的父亲,所以我劝你趁早收手。” “哦?”她有些感兴趣的把身子微微向前倾,脸上的笑意不咸不淡,“你怎么知道我不适合你的父亲?我是不够漂亮还是不够聪明?” “恰恰相反。”我也倾身向前和她近距离对视,不闪不躲,几乎可以看清楚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毛孔,“你很聪明,也很漂亮。” “我可以把这当做是你对我的夸奖吗?”杜伊杨把身子重新靠回沙发的靠背,把玩着修长的手指,像小女孩一样说着有些淘气的话,“很少有人像你这样直白呢。” 我也将身子收回,舒舒服服的斜靠在椅背上,很绅士的一笑:“当然,如果你认为这是对你的夸奖的话。” “呵呵。”杜伊杨笑出了声,连肩膀都忍不住俏皮地颤抖,眼光在我脸上逡巡着说,“小弟弟,你说话很有趣。” 小弟弟么?我在心底不屑地冷哼一声,面上还是保持着良好的教养,啧啧摇头道:“杜小姐是聪明人,我也不怕告诉你,你接近我父亲究竟是因为你真的爱他抑或是有其他的目的,你我都心知肚明,犯不着我把话挑明了说。” 杜伊杨脸色微变,眼底若隐若现一丝慌张,估计她是没想到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我居然能够把她暗地里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摆上台面来讲,不过她也算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脸色很快就恢复如常,要是这么容易就把她吓到了,那她也只能算是浪得虚名了。 “我不是很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杜伊杨居然和我打起了太极,不过我可没有这么多闲情逸致陪她玩,伸手取过旁边沙发上的一个文件夹,我抽出其中一份文件放到桌上,慢慢推到杜伊杨面前,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怎么样,杜小姐,你还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这下杜伊杨再也不能故作镇定了,视线在接触到我出示的这份文件时脸上就露出了明显的难以置信,姣好的面容也开始扭曲,变得狰狞。我看得很清楚,她开始自乱阵脚了,她开始慌了,呵呵,这女人的功力也不过如此,说到底还是做贼心虚。 写于2011—12—06修改于2012—01—11 ☆、第十三章 妥协 “你到底想怎么样?”杜伊杨稳定了一下情绪,开始和我谈条件,“不要告诉我说你今天只是来警告我,让我离开尚层这么简单。” “杜小姐果然是聪明人。”我毫不吝惜对杜伊杨的赞美,这样漂亮的女人,这样充满智慧的女人的确是很容易俘获男人的心。 但是,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个女人要想破坏的是我的家庭,她还妄想联合外人架空衣尚,将衣尚名下的实质资产转移到她个人名下,这样的女人我绝对不能容忍,所以我不能怜香惜玉也是情有可原的。 “谢谢你的赞美,不过,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我该怎么做你才肯放我一马。”杜伊杨镇定了下来,很快就找到今天这次见面的重点。 没错,除非她想进监狱去体验一下生活,除非她想下半辈子都成为被人唾弃的囚犯,除非她不顾她一片光明的前途,否则,她就只能对我言听计从,现在,我尚易尧才是主宰她命运的人。 “除了离开我父亲,我还要你把你从衣尚拿走的东西全部物归原主,全部!”我也不和她拐弯抹角,斩钉截铁地说。 “就这么简单?”杜伊杨皱着眉问,好像不太相信我只是要她交出她转移掉的衣尚的资产而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不然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我好笑的看着这个多疑的女人,恶趣味地说,“上床?呵呵,我对你这个年纪的老女人不感兴趣。” “你……”杜伊杨绝对想不到我这个看上去ru臭未干的臭小子居然会对她这样的大美女用上“老女人”这种词眼,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要把我剥皮拆骨一样的恶狠狠,脖子上的大动脉也夸张地凸出。我禁不住冷笑两声,果然不管是哪个年龄阶段的女人都是如此在意她在男人眼中的形象的呢。 “杜小姐要是觉得我这个笑话不好笑的话大可不必这么勉强自己。”我顺手端起桌上已经彻骨冰凉的tte很享受的喝了两口,右手食指在杯沿上打着圈圈,斜睨了杜伊杨一眼,不急不缓地说,“现在,杜小姐就可以上去和我父亲一刀两断了,不过,分手的时候要注意你的用词哦,千万不要露出破绽,否则有什么后果我是概不负责的。” 面对我的“好心提醒”杜伊杨有些哑巴吃黄连的感觉,眼睛瞪得更大,语调也有些紊乱,高了好几个八度,纤纤玉手颤抖着指着我的鼻子:“你有没有搞错,现在?” “低调一点,杜小姐喜欢被人用看怨妇一样的眼光看,我可没有被人注视的习惯。”我勾起嘴角以眼神示意她看看周围人好奇的眼光。 “可不可以多给我一点时间?”感受到周围人刺眼的目光,杜伊杨犹如芒刺在背,脸上的表情说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我想她是没在人面前这么失态过,没想到今天居然栽在我手上了。刻意压低声音,她倾身向前向我讨饶道。 我装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用勺子装模作样地搅拌着杯中剩下的半杯tte,良久才放下咖啡杯抬起头看她,多要一点时间么?对不起,我没这个心情! “不行!”我笑得很邪恶,也倾身向前再次和她近距离对视,一字一顿,“现在!马上!立刻!” “你……”大美人再次被我哽得无话可说,脸色越发的难看。 想想我也不能欺人太甚不是?凡事还是留点余地的好,所以,我靠回椅背,好心的补充了一句:“至于原本属于衣尚的资产,我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全部归还回来,还有,叫你那个‘朋友’也给我卷铺盖卷儿滚出衣尚,以后,我不想再在衣尚看到你们两个!记住,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否则吃苦头的人是你们可不是我。” 杜伊杨的脸色已由惨白转变为铁青,整个人颓丧地靠在沙发的靠背上,我知道她今天受的打击不小,气得不轻,但这也是她同那个和她狼狈为j,i,an的人自作自受。自作孽、不可活,我一直信奉这句话,要是他们早知道这样做的后果能够及时收手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狼狈的下场。 “好,好,好,很好,尚易尧,我杜伊杨这辈子没佩服过谁,不过,今天我栽在你手里我心服口服!”杜伊杨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对我说,“你放心,我杜伊杨从来说到做到,我会离开尚层,离开衣尚。” 说完杜伊杨转身就走,我出声叫住她:“等一等。” “还有什么没交代完?”杜伊杨转身,苦涩一笑。 “这份文件送你。”我也起身,拿起桌上让杜伊杨节节溃败的文件,很绅士地双手递给她,“留作纪念也好,你拿回去研究研究这份文件的真假也好,反正我还有备份的。” “不用了。”杜伊杨扫了一眼我手里的文件,然后头也不回,走了。 看着杜伊杨有些颓废的身影消失在咖啡厅门口,我终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回沙发上,我就差没在公共场合四仰八叉了。 这场仗我虽然赢得很漂亮,但其实整个过程我都在心里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杜伊杨聪明反被聪明误,只是大概扫视了一下文件就吓得脸青面白,或者可以理解为她是真的做了坏事所以心虚,一旦被人当面戳破她暗地里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立马就束手就擒了。 果然女人就是女人,我现在才真正理解“妇人之仁”这句话的深刻含义,她要是看仔细一点就会发现文件上有些细微的地方其实是破绽百出的,这些所谓的“犯罪证据”也不过是我信手捏造出来的而已。 杜伊杨的的确确是背着父亲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私吞衣尚的公款,转移衣尚的资产,联合衣尚那位介绍她进入衣尚的股东来架空衣尚。这是前世父母离婚之后我才知道的,杜伊杨从当上营销部主管开始就利用父亲对她的信任一直偷偷摸摸的做这些小动作,导致的后果是衣尚最终因无力偿还银行贷款而倒闭。 杜伊杨倒霉就倒霉在我重生之后还拥有前世的记忆,但是我要想拿到他们的犯罪证据也没那么容易,而且时间上也不允许我这样做,所以我唯有捏造一份证据拿来威胁杜伊杨。 和我预想的一样,杜伊杨一步一步的走进我设好的陷阱,她起身离开的时候我故意想把文件交给她,她却选择不要,这就意味着她对我手上掌握着他们的犯罪证据已经是深信不疑了,她觉得拿走那份文件也无济于事。 最关键的一点,我想还是文件上的签名,杜伊杨绝对想不到我还有模仿字迹这一手,而且可以模仿得一模一样,就连字迹鉴定专家来鉴定也未必可以分辨出真假。 这就要归功于我小时候的磨练了,以前成绩平平,每次测验之后的试卷老师都要求带回家给父母签字,我为自己的屁股着想,所以但凡考得不能看的试卷就自己冒名顶替,久而久之,模仿字迹就成了我一项绝对可以摆得上台面的专长。 我在父亲放书房里的公司人员简历里面找到杜伊杨的简历,当然也看见了她的亲笔签名,所以这份“犯罪证据”才这么完美,杜伊杨一看自己的“亲笔签名”明明白白的躺文件上,其他瑕疵她自然就不会过多关注了。 2011—12—07 ☆、第十四章 失恋 接下来杜伊杨和她的拍档要怎么痛定思痛这次资料外泄导致功亏一篑的失误不是我该关心的范畴,就算他们狗咬狗自相残杀我也只能两手一摊,说一句:“我很遗憾”。而被他们侵吞的公款和资产我也相信他们会原封不动的还回原位,不是我自信,而是我自认对人的本性还是有些认识。 杜伊杨他们不想我把可以让他们下半辈子都蹲监狱的资料曝光,要是他们听我的话乖乖的把该填补的洞都补上,他们还有大把的青春去寻找下一个猎物,凭借他们的聪明才智他们的前途还是一片光明的。 任何一个人,但凡是有点脑子的,面对这样的博弈都会选择妥协,选择冒险的人不是没有,只是我笃定杜伊杨是前者,她输在太过轻信我装出来的淡定和胸有成竹,太轻信这个外表十六岁其实内里已经二十七岁的我。 杜伊杨走后我仍然坐在原位,重新叫了一杯tte,我在等杜伊杨给我的回复,她上去和我的父亲伤离别,凭她的手段我相信我等的时间不会很长,应该赶得及在午饭前结束一切。 喝着香浓醇香的tte,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流和车流,我发现老天真是对我不薄,我还能有机会挽回我的家庭,我还能有机会和以隽再爱一场,我还能有机会弥补前世犯下的所有罪孽。 杜伊杨果然没让我失望,十二点二十分,我收到她发来的短消息,轻轻点开,看着短信的内容我笑了,她说:我已经按你的要求做了,希望你也能遵守诺言。 我迅速回了:和你一样,我向来说到做到。 杜伊杨没再回复我,她也没有必要再和我有什么联系,对于突然冒出来打乱她所有计划的人想必她这辈子都是不想再和我有什么瓜葛的了,而我也只需要一个礼拜之后通过衣尚的内网核查一下该填补的漏洞都补上了没有就行了。 掏出钱包抽出里面的一张百元钞票,我放在桌上起身离开了咖啡厅,然后去了二楼的一家餐厅,这是父亲很喜欢的一家餐厅,里面的招牌牛腩饭是他的最爱。买了两份牛腩饭打包带走,我是时候该去慰问一下我刚刚失恋的老爸了。 总经理办公室门外的秘书小姐见到我手提两份盒饭出现并不惊讶,事实上前世的我经常干这种事情,买上两份牛腩饭,和父亲一起在办公室里面侃珊瑚侃到天昏地暗。 轻轻叩了叩门,没有人回应我,好心的秘书小姐给我使了无数个眼色,意思是说:总经理现在心情很不好,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我笑笑,忽视掉秘书小姐善意的提醒,直接开门进去。 “给我滚出去!” 还没来得及进门,我就被父亲一阵大骂,好在我脸皮够厚,若无其事的关上门,一步一步靠近背对门而站的父亲,父亲正站在窗边,双手负在背后,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我把盒饭放在老板桌上,笑着打趣:“就算是生再大的气也要吃饭不是?” 听到我的声音父亲的背影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转过身来有些诧异地望着我:“易尧,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陪你吃午饭啊。”我把牛腩饭的盖子打开,让牛腩的香气四溢,然后不着痕迹地推了一份到父亲面前,“铛铛铛铛,老爸你最爱的牛腩饭。” 父亲有些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拉开椅子在我对面坐下:“牛腩饭再好吃,遇到没有胃口的人也不会欣赏它。” “老爸,你这句话就说错了。”我也拉开椅子坐下,打开另外一份牛腩饭,凑近狠狠吸了一口香气,笑着说,“牛腩饭这么香,就算是再没有胃口的人闻到也会食指大动的。” “呵呵。”父亲挤出一抹笑,拿起勺子在牛腩饭里拨弄了一下,又放下勺子,抬头望我,“易尧,如果爸爸做过一些可能伤害你和你母亲的事,你会不会原谅爸爸?” “嗯?”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天真无辜一点,杜伊杨这件事情我不希望父亲知道是我cha手的,他们私吞公款,想要架空衣尚的事情我也打算瞒着父亲,因为作为儿子,我很有必要为我的父亲保全颜面,只要一切恢复如常那么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而父亲也不会知道衣尚曾经出现过这么严重的管理漏洞。 “啊,没什么,我只是随便说说。”父亲有些尴尬的笑笑,将视线重新定在他面前的牛腩饭上面,“易尧,爸爸觉得你说得对,牛腩饭这么香,即使是没有胃口的人闻到也会食指大动。” “那么,开动?”我挑眉,只要父亲懂得迷途知返又有什么过错是不能原谅的呢?毕竟一家人在一起才是一个完整的家。 “好,开动。”父亲率先吃了两口,啧啧赞美道,“楼下那家餐厅的牛腩饭果然是招牌,味道就是和其他店里面的不一样。” “当然,就像老妈做的饭一样,就算味道不是最好最好的,但是绝对是独一无二的。”我也勺了一勺塞在嘴里,仔细咀嚼。 父亲拿勺的手不经意地颤抖了一下,我装作没看见,咽下嘴里的饭之后继续说:“老爸,我记得老妈经常在我耳边念叨说她当初生我下来有多么的不容易,外公外婆强烈反对她还是选择和你在一起,就连那么多年的父女、母女之情她都忍心抛弃,你会好好爱她的,对吗?就像那天晚上你对我的承诺一样,你会一直爱着我们。” “我……”父亲有些语塞,望着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想刚才杜伊杨的分手宣言一定伤透了父亲的心,同时我的这一番话也让父亲清醒地意识到他对这个家庭的背叛,面对提出这样卑微要求的儿子,他身为人父,他身为人夫又怎么可以拒绝? “老妈说今晚会准备很多好吃的菜,她又准备在我们面前大显身手了,所以老爸你今晚不管有什么应酬统统都要推掉。”我赶紧给了老爸一个台阶,希望他顺着下来。 “好,统统推掉。” 父亲咧开嘴笑了,牵起眼角的皱纹,让我意识到父亲也不年轻了,这些年他打拼事业并不容易,说到底也是为了这个家,可能其间他会因为一些外界的因素而暂时忘记那个家,但只要他还懂得回头,那么,一切都还是好的。 2011—12—07 ☆、第十五章 礼物 杜伊杨依照承诺把衣尚的资金补了回去,然后收拾铺盖卷儿和她的搭档一前一后都离开了衣尚,而我投资的几只股票也没让我失望,一直持续稳定的上涨,仅仅两个月时间我手上的资本就已经翻了好几番,为了不引起母亲的怀疑,我迅速把本金十七万补了回去,之后我另外开了一个户头,专门管理股票的入账和出账。 算算时间,我重生回来也差不多三个月时间了,以隽的十六岁生日在即,我心里念叨着该送一份什么礼物给他,毕竟现在手里有点钱了,办起事来自然是方便了不少,只要以隽要的不是天上的星星月亮,以我现在手上的资本都是可以满足他的。 十一月中旬的a市已经开始渐渐有了冬天的征兆,校园里高大的梧桐树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就只剩下粗壮的枝干,远远看去盘根错节的样子特别丑陋。 时不时一阵风吹在脸上还是有些刀割般的疼痛,所以除了去食堂吃饭和上厕所我们几乎就不会出教室的门,都窝在有暖气的教室里取暖。 课桌的抽屉里是我买给以隽的一条羊毛围巾和一双毛绒手套,就等着他生日的时候送给他,可是不知怎么的,真正等到以隽生日这天我居然有些莫名的紧张,光是想象着以隽收到我的礼物时高兴的表情我就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这份礼物是用我自己赚来的钱买的,和前世我送的那些礼物有着本质的区别。 一个上午的时间终于在政治老头儿唾沫横飞、激情昂扬的演讲中结束,下课铃准时敲响,同学们捧着饭盒就直冲食堂,才不管政治老头儿是不是还杵在讲台上没有走出教室,这种鬼天气已经冷得让人没办法抱怨了,要是稍微跑慢了一点吃不上热腾腾的饭菜就更不划算了。 我依然是最淡定那个,等同学们都散尽之后我才懒洋洋的从座位上起来,以隽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每次为了等我都吃不上热饭热菜也算是苦了他了。 “请问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吃饭呢?”以隽捧着饭盒站我跟前一副哀怨的样子,让我特想狠狠蹂躏他一下。 “今天咱们不吃食堂。”我微笑着拿过以隽手里的饭盒放我课桌上,然后拿出抽屉里的围巾和手套细心地给以隽戴上,以隽一直没再说话,很配合我的行动。 白色果然很衬以隽的肤色,雪白的围巾围在以隽脖子上几乎就要和以隽的肤色融为一体了,我一边啧啧点头一边把以隽外套的衣领往外翻:“今天咱们出去吃。” “出去吃?”以隽皱眉,仰头望我,“没有出入证我们怎么出去?” “这个你放心,我一早就准备好了。”我一脸神秘的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出入证在以隽面前神气地晃来晃去,“隔壁班有两哥们儿因为身体原因不能住校,所以我问他们借了一下出入证来用用。”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4节 “那出去吃什么?”以隽低头看看围巾又伸手看看手套,表情很是平淡。 “你不会连自己生日都不记得了吧,我亲爱的舅舅?”我对以隽这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有些不满,泄气的把两张出入证往桌上一放,脸色有些y沉,“还以为你会很满意我今天给你的惊喜,结果你就这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你是说围巾和手套吗?”以隽把戴着手套的双手举到我眼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嘴角勾起的弧度很好看,“我很喜欢啊,只是你第一次这么隆重的送我生日礼物让我有些受宠若惊而已。” 嗯?我扫扫以隽脸上的表情,确认无误后才又扯了扯嘴角,有些语无伦次:“我以前真的就那么不堪吗?连送一条围巾和手套给你就让你受宠若惊了?” 以隽眼神突然黯淡,脸上的表情也是一僵,随即又舒展开来,略带点尴尬的笑笑说:“不是说出去吃饭吗,再不去下午的课就没法儿上了。” “对不起。”以隽眼底的伤深深刺痛了我,我拼命咬住嘴唇用另一种疼痛来让自己清醒,一把把以隽揽进怀里,紧紧的,贴着他的耳朵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以隽想要推开我却被我抱得更紧,我不想松手,真的不想,想起前世那个混蛋的我我就禁不住胆战心惊,我很怕自己这一世又会做出什么伤害以隽的事情,所以每做一件事之前我都会思前想后,如履薄冰的感觉其实并不好受,我一直都提心吊胆着,但为了坚定信念,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我都会在心里默念无数遍:“尚易尧,你这一世再也不能做出任何伤害夏以隽的事情,再也不能!” “易尧,你怎么了?”以隽在我怀里低低地问,温暖的手掌在我背后轻柔地拍着,顿时让我安心不少,至少现在,至少这一刻以隽是在我怀里的,谁也抢不走。 “以隽,我以后不要再叫你‘舅舅’了,我想叫你‘以隽’,好吗?”我吸吸鼻子,忍住泪涌的冲动轻轻在以隽耳鬓印下一吻,“答应我,好不好?” 怀里的以隽一颤,身子突然变得僵硬,怔楞了几秒钟之后以隽又开始反抗,死命的想要推开我从我的怀里挣脱出去。 感受到以隽的坚决,我悻悻的松了手,有些颓丧的望着面前呼呼喘着粗气的以隽,简直想立马找条地缝钻进去,那样直白的眼神让我忍不住把头埋得很低很低,不敢再直视以隽带着淡淡恨意和惊恐的眼神,低声说:“对不起,刚才的话算我没说。” 以隽双手搭上我的肩微微用力迫使我直视他,他眼中有些过于复杂的情绪我一时之间竟看不懂,不过这样的眼神足以让我觉得无地自容,我都干了些什么呀,刚才我搂在怀里不放的那个人是我的亲舅舅! “你真的这么不情愿叫我‘舅舅’?”以隽收回了让我如芒刺在背的眼光,微微偏过头去,脸上的表情我看不太清楚,只听见他说话的语气里竟有些自嘲的成分。 我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只是更想叫你‘以隽’而已。” “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既然让你叫我‘舅舅’这么困难那你就叫我‘以隽’吧。”以隽伸手拿起桌上的两张出入证,塞了一张在我手里,低低地说,“不是说出去吃饭吗,走吧。” 说完以隽转身就往教室门口走去,我在背后看着他的身影有些不知所措,手里紧紧攥着出入证脚下却连一步都迈不开。 “以隽。”我开口叫住以隽。 “嗯?”以隽停了下来,依然是用背对着我。 “对不起。”想想我刚才的举动确实是有些过火,就算要找机会向以隽坦白也绝不是现在,所以我只能为我刚才的行为道歉。 “没什么好说对不起的,我没生气。”以隽举起右手做了一个召唤的姿势,“你再不跟上来我就驳回你刚才对于我称呼的上诉。” 2011—12—11 ☆、第十六章 庆生 周末回家替以隽补庆生日,母亲亲自下厨做了好大一桌子的菜,连父亲也在百忙之中推掉应酬回家陪我们吃这顿饭。 自那日我在办公室里陪父亲吃完牛腩饭之后父亲显然把他的重心偏向了家庭,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一心为了赚钱而忽视他背后的女人和家庭的拼命三郎。 以前的父亲只是赚钱的机器,为生活而生活,在我看来他的人生除了赚到了一栋别墅的“家”和一家颇有规模的公司之外毫无意义,缺失了最最重要的亲情让他最终都只能走向失败,败在那样一个只为利益而接近他的女人手上。 但从我的内心来讲我还是感谢杜伊杨的,正是因为她的出现才让父亲深切体会到这个家之于他有多么的重要,佛语有云: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及时伸手把父亲拉回了头,让他明白即使没有了那个女人他还有我们,这个家才是他的彼岸。 或许是父亲心里的愧疚让他在迷途知返之后更加在意我的母亲,更加在意这个家。父亲在我眼中的形象顿时柔和了不少,不再像杜伊杨还在他身边时那样让我觉得他面对我们时总是在做戏,这个父亲真实多了,我几乎看到了小时候那个穷但幸福的家。 一家人围在一张狭小的桌子边上吃饭,桌上只摆了一两盘简单的菜,但我们吃得津津有味,只因为那时候的我们懂得怎样苦中作乐,虽然看不到美好的未来,但当下就是最美好的存在。 “对了,以隽,姐夫买了生日礼物给你。”正细心品尝着母亲好厨艺的父亲突然放下筷子转头对坐我对面的以隽说道,“你猜猜是什么?” 以隽停下吃饭的动作,很有教养的把筷子放在碗沿上,微笑着说:“姐夫送的礼物每一年都不一样,我可猜不到。” 母亲也停了动作在一边搭腔道:“要送就送,搞这么多花样干什么。” “其实老爸送礼物都有一定的规律的,就像老爸每年送以隽的生日礼物都和学习有关,而送老妈的就一定是珠宝首饰之类的。”我瘪瘪嘴,觉得父亲简直一点创意都没有,每年都是那些花样,也就只有以隽和母亲能这么不厌其烦的每年陪他玩儿这种“我说你猜”的游戏。 以隽和母亲都是一愣然后终于明白过来,都笑着望着一脸被戳穿好事尴尬表情的父亲,我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依我猜老爸今年送的礼物肯定逃不出笔、词典和课外书这三样,对不对?”说着还冲父亲特神气的挤眉弄眼。 父亲一听一脸吃瘪的表情,想是原本想在我们面前显摆显摆他今年买的礼物有多么了不起,结果被我先拆了台,嘴角有些轻微抽搐着对我笑笑说:“儿子,我有没有夸奖过你说你越来越聪明了?” “那老爸是不是也该买份礼物奖励奖励我?”我涎着脸黏上父亲,笑得一脸痞子样。 “礼物当然有了。”父亲一扫尴尬的表情笑得一脸慈爱,轻轻拍了拍我的脸,“去,客厅沙发上的公文包帮老爸拿过来一下。” 想到公文包里面是父亲买给我们的礼物,我跑得飞快,迫不及待的就想要知道父亲到底要送什么礼物给我们。 当父亲把并没有包装的礼物递给以隽的时候我得意的一笑,果然不出我所料,小小的长方形盒子,太明显的logo,但凡是有点见识的人都该知道那是parker的钢笔。 只见以隽一脸刻意压制着明明就欣喜若狂的表情,爱怜地抚摸着装笔的盒子,舍不得打开,许久才抬起头来冲着父亲感激一笑:“谢谢姐夫,这个牌子的笔我喜欢好久了,一直没舍得叫姐姐买给我。” 父亲点头笑笑没说话,倒是母亲装出一副看似责怪实则宠溺的表情对以隽说:“你这傻孩子,喜欢什么尽管告诉姐姐就是了,家里又不缺这点小钱。” “嗯。”以隽小声应了,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放空着的另一半长桌上,恋恋不舍地注视了一阵才又把头转回来。 我坐对面把以隽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看着以隽收到礼物表现得有些过分紧张又带些孩子气的表情我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要是早知道以隽喜欢parker的钢笔我就是买十支八支的送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也不至于他现在仅仅是收到父亲送的一支就表现得像第一次吃到糖的孩子一样新鲜兴奋。 五味杂陈的心里像有一只猫爪子在挠一样,特别闹心,经历了罪孽深重的前世,这一世的我从最开始就告诉自己不让以隽再受半点委屈,从物质到ji,ng神上。可是此时此刻的我心里却有些泛酸,即使送礼物的那人是我的父亲,我也很不爽,不爽自己竟不能参透以隽的心,不爽让以隽如此欣喜的那人不是我。 或许这样的心理有点畸形的变态或者纯粹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一世的我对以隽的占有欲空前的强烈,几欲达到病态的程度。 “对了,你不是给我和易尧也准备了礼物吗?” 母亲的声音突然响起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调整脸上的表情到十六岁该有的样子,注视着母亲漂亮的脸上一开一合的嘴说着什么:“拿出来看看你买的是什么。” 似乎是刚才被我打击到了,这次父亲一点关子都没卖,老老实实的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个比拳头稍小一点的粉红色的ji,ng美盒子,递到母亲面前。 母亲接过盒子毫不客气的当场就拆开了,明黄色的丝绸里包裹着一枚rosa 平y玫瑰花形状的胸针,鲜绿色的水钻和鲜红的水钻鳞次栉比排列成一片一片叶子和花瓣的形状,有规则的一圈一圈缠绕着中心的一颗淡黄色的水钻,在饭厅柔和的昏黄灯光照s,he下反s,he出并不很刺眼的光,清新淡雅又不失玫瑰大气的风范,加之做工相当ji,ng细,就连我这个一向对珠宝首饰不感兴趣的人见了都欢喜得紧,不得不感叹一句父亲的欣赏水平比前世确实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ps:平时花店里面卖的“玫瑰”其实是切花月季,并不是平y玫瑰,只有平y玫瑰的花瓣中心才看得到明显的淡黄色的花粉。) 母亲丝毫不掩饰她欢喜的表情,一脸夸张的张大了嘴作吃惊状,还小小的惊叹了一声,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完全一副小女儿热恋中收到男朋友神秘礼物的神情,配合着脸颊上一抹若隐若现的酡红更加有视觉冲击。 “阿层,这枚胸针是你选的?”短暂的惊喜之后母亲恢复了她往日ji,ng明能干的形象,估计是考虑到以前父亲那摆不上台面的欣赏水平和现如今堪比大师的眼光差距着实有些诡异的巨大,不由得狐疑着望着父亲询问。 “呃……”父亲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露出了孩子做错事认错般的神情说,“是请了几个参谋帮忙出谋划策。” 我一听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结果被母亲横了一眼赶紧打住,立马圆场道:“我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老爸送我的礼物是什么哎?” “这个,你请的参谋的眼光还行吧,下次再买什么也可以考虑一下他们的意见。”母亲把盒子盖上收好,这就表示父亲买礼物请参谋这档子事算是到此为止,然后对父亲发号施令,“易尧的礼物呢?拿出来看看。” 我“嘿嘿”傻笑着搓着手等着收礼物,之前完全没想到以隽过生日我居然还有福利,看来父亲重新回归家庭之后觉悟的确是提高了不少,这个是不是该算我的功劳? “儿子,老爸送你的礼物绝对让你受益终身。”父亲掏出一张a4纸递给我,还不忘补充一句,“绝对受益终身。” 我挑挑眉,觉得“终身”这个词实在有些夸大了吧,但好奇心不是没有的,一目十行的看下来,我一脸黑线的望着笑得很得意的父亲和一脸期待的母亲和以隽。 “是什么?这么神秘?”母亲伸手过来示意我递给她看看。 我有些难为情的望望安静的以隽,心里咒骂着自己上一世好死不死的怎么就落下了个“考前抱佛脚专业户”的称号,但是面上强装着镇定,一挥手递上a4纸作无所谓状:“也没什么,就是老爸给我报了一个周末补习班而已。” 此话一出,连以隽都没绷住,咧开嘴笑得那叫一个乐呵,有些消瘦的脸颊一边一个浅浅的酒窝,配合着露出的两颗小虎牙特别可爱。父亲和母亲更是夸张的哈哈大笑,完全没有一点慈父慈母该有的样子。我心想你们就笑吧,等我期末拿回一个好成绩的时候看你们还会不会这样嘲笑我。 2012—01—06 ☆、第十七章 飘雪 晚饭之后,母亲吩咐我和以隽去ganso的门店把订好的生日蛋糕拿回来,外面的天色早就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还呼啸着刀锋般的寒风,刮在脸上生疼生疼的。为防以隽受寒,我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把以隽裹了个严严实实这才和他一起出门。 a市的冬天总是来得这么早,一般十一月份中下旬整座城市就开始集体供暖,街上的行人少得可怜,尤其是在太阳大叔下班以后,都窝在家里暖和不愿意出门。 出了小区的大门,我正想招手叫一辆出租车,以隽连忙拉住我的手,说:“又不远,走走就到了。” “你冷不冷?”我反握住以隽戴着手套的手,另一只手替以隽拉了拉有些戴歪了的毛绒帽子。 以隽把手抽了回去放外套口袋里,仰着头对我说:“别把我想象得这么虚弱。” 只在昏黄的路灯下我看不太清楚以隽脸上的表情,大概是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微笑,告诉我他可以抵御这样的寒冷。 既然以隽有这个兴致在饭后散散步,我也就舍命陪君子了,稍微活动了一下已经有些僵硬的手脚,我伸手揽过以隽的肩膀把他护在我怀里,以隽小幅度的挣扎了一下,我没有放手的意思他也就妥协了,任由我揽着他前行着。 一路上几乎没遇到几个人,而且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清谁,而以隽似乎也已经习惯了我揽着他的动作,甚至还朝我温暖的怀里挤了挤,我微笑着紧了紧手臂把以隽搂得更紧,他感受到我加大了力度时不时的会侧头望我两眼,然后继续前行。 黑夜加沉默让我有些无所适从,所以我尽量找着话题和以隽聊。脑子里灵光一闪,我勾了勾嘴角伏在以隽耳边,轻轻吹了口热气,说:“以隽,你喜欢哪个城市,上海、北京还是其他的城市?” 以隽有些怕痒,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这才说话:“上海吧,我一直想去那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城市看看的。” “那……”我拖长了语调,顿了顿才又继续说,“我们都考上海的大学吧,好不好?” 以隽没有立即回答我,一直到我们路过了三盏路灯他才幽幽的开口唤我的名字:“易尧。” “嗯?”我斜眼望了以隽线条柔和的侧脸一眼。 “我想和你念同一所大学。”以隽又朝我的怀里蹭了蹭,似乎我的怀抱是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热源一样。 我的心一颤,以隽这样一句简单的话竟让我有些眼眶发热,兴奋、激动、愉悦……所有的词语加在一起都不足以表达我此时此刻的心情,我只能许下承诺,说:“好,我们念同一所大学,从现在开始我会认真念书,我要考到和你一样的大学。” 以隽的成绩优异,考上国内的顶级学府简直有如探囊取物,如果是前世的我恐怕是一辈子拍马都赶不上的,但这一世就不同了,在美国多年的苦读让我整个脱胎换骨,国内高中生的水平和我相比我还不屑一顾。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是记住了,要是哪次我看见你没有认真学习的话我就告诉姐夫,让姐夫再多帮你报几个补习班。” 以隽稚嫩的声音听在我耳朵里尤其动听,又想起父亲给我报的那个补习班我就有点哭笑不得,看来我得想想办法让他们改变对我的看法。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尚易尧好歹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重返十六岁居然还要去上补习班,这不是让我自己都笑掉大牙嘛。更何况周末的时间我还要用来分析投资的股票未来可能的走向,好让代理人帮我及时买进卖出呢,所以我得和父亲好好谈谈条件,要是这学期期末考试考进班上前十名什么的就不去念那个要死的补习班。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绝对不会让你抓住我的痛脚。”我大笑两声表示我很自信,然后就听见我的笑声回荡在整条空空荡荡的街上,余音绕梁般久久都散不去。 最后,我们终于赶在ganso的门店二十一点关门之前拿到了订做的提拉米苏,透过蛋糕盒上方半透明的地方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面安静躺着的提拉米苏,黑灰相间的条纹简单而又不失贵气,即使隔着盒子我都好像能够闻到它香醇浓沉的香气。 从蛋糕店里出来,刚往回走了没几步空中就开始洋洋洒洒的飘起了小朵的雪花,这是我重生回来见到的第一场雪。前世在美国,每年冬天都可以见到鹅毛大雪,那几个月整个世界都是白色的,银装素裹的样子和a市飘雪的容貌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一个狂野一个温婉,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温婉的a市,因为这里有我最爱的以隽。 我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提着蛋糕的左手和揽着以隽的右手,呼出长长的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很快便被张狂的风吹散。 “下雪了,我们还要走回去吗?还是叫辆出租车?”我询问着以隽的意见。 以隽猝不及防的从我怀里弹了开去,定定立在离我一步距离的地方,双手张开到最大限度,脸微微上扬着,让飘飞的雪花肆意洒在他脸上,然后,被他的体温融化,消失不见。 “易尧,这场雪好美,我很久都没有见过这么美的雪景了。”以隽孩子气般的冲我眨眨眼睛,嘴角勾起的弧度在路灯的照s,he下显得很柔和,“我们就这样漫步在雪中,好吗?” 我怔楞了一下,可能是我心理年龄太大的原因,看着在雪中如此享受的以隽我有些难以理解,不就是下一场小雪嘛,至于欢快成这样?但还是顺了他的意,走近一点,用手轻轻拂掉以隽脸上和身上尚未融化的雪花,我笑得很温和:“今天是为你补庆生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谢谢你,易尧。”以隽猛地给了我一个拥抱,闷在我怀里低低地说,“你对我真好。” 以隽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拎在手里的蛋糕都差点没抓稳,说实话,以隽今晚的表现让我有些捉摸不透,但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又让我莫名奇妙地感到很舒服。对于摸不到头脑的事情我向来不会浪费多余的时间去仔细琢磨,享受当下不就是最好的吗,无谓庸人自扰。 2012—01—09 ☆、第十八章 心事 学校每个月中旬都有一场和兄弟学校a市第八中学的友谊篮球赛,作为校篮球队主力队员的我每一次比赛都不得无故缺席。 所以每到月初,繁复的训练就会占去我很大一部分课余的时间,因为虽说是和兄弟学校的友谊篮球赛,但是要是万一输了的话学校面子上还是挂不住的,更何况主场还是在我们学校。 为了打出“友谊”的旗号,既不能让八中输得太难看但是又要确保我们学校最终会赢,这是一项技术含量很高的活儿,所以说大量的训练也就必不可少了,队员间的默契程度显得尤为重要。 我和同桌杜涵矞一起开完了校篮球队的例会,教练确定了十二月中旬这场友谊赛的大致战略计划就放我们回教室了。 回教室的一路上杜涵矞很沉闷,都没怎么说话,一直低垂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刚才开会的时候我也注意到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鉴于队友兼同学兼同桌的多重关系我好心询问道:“喂,杜涵矞,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有心事?” “啊?”杜涵矞一副二百五似的样子望着我的侧脸,“你说什么?” 我叹口气,啧啧摇头顺带搭上杜涵矞厚实的肩膀又重复了一遍:“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说来听听?” “啊!我这个样子真的很明显吗?你都看出来了?”杜涵矞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不止停下了脚步,还手脚并用的缠住我,那个架势简直是不问个清楚明白就不想善罢甘休一样。 看着紧张过度的杜涵矞我暗地里偷笑了一番,然后一本正经地掰掉杜涵矞八爪鱼一样缠在我身上的爪子,慢吞吞地说:“不是明不明显的问题,是你自己神经太紧张了,说吧,有什么心事,我今天就当一回‘知心姐姐’来开导开导你。” “这个……那个……我……” 杜涵矞支支吾吾半天我都没听明白他到底想表达个什么意思,耐心也是有底限的,更何况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既然当事人都这么不配合,那我也无所谓听不听他的心事了,而且站在两栋教学楼中间的当风口喝西北风实在也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于是我干脆的大手一挥做不屑状,哼哼道:“不想说就算了,我还想早点回教室去暖和暖和呢。” 其实我是怕扔以隽一个人在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堆里太长时间,依以隽单纯善良在感情上又有些迟钝的个性就算是被人揩了油都不知道,尤其是那个卫蔓霖,占尽一切天时地利人和,要是再给她多一点和以隽独处的时间我吃不准她会不会对我可爱的以隽伸出魔爪。 于是乎,说罢我撇下满脸愁绪纷飞的杜涵矞就想转身上楼回教室,杜涵矞见我来真的不由一急,猛地伸出他的爪子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由于用力过猛即使隔着很厚的衣服我也有些吃疼,所以只好回过头来望着比我高出那么一点点的杜涵矞,有些不耐烦地说:“怎么了?想通了?想说了?” 见我有些微微愤怒的样子,杜涵矞有些不好意思的赶紧收回了手,还把罪魁祸首的那只手藏到了身后,立在原地一动不动,黑黑的眼珠闪亮闪亮的看着我,那么高的个子,那么魁梧的身材,在瑟瑟寒风中竟让我莫名地觉得他其实也怪可怜的。 想想我也是比人家多吃了那么多年白米饭的人了,跟一个小孩子计较这么多是干什么呢?于是我轻笑一声,用力拍拍杜涵矞的肩膀,用尽量轻松的口吻说:“是什么事情竟然让我们校篮球队最厉害的前锋杜大帅愁眉苦脸?说出来哥儿几个帮你狠狠出口恶气。” “尚易尧,你正经一点,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杜涵矞果然一脸认真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说笑,我想他可能是要开始向我吐苦水了,所以我也敛了敛有些轻浮的表情,点点头:“嗯,你问。” “你有没有向谁表白过啊?”刚说出这句话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杜涵矞紧接着又说,“算了,你长这么帅身材又这么好海拔也高,肯定多得是女生排队向你表白,你哪需要给别人表什么白啊。” 杜涵矞说着还自嘲似的笑笑,配合着一张只有十六七岁的尚还稚气未脱的脸我突然觉得眼前这副画面特别的诡异,不过我也算是明白困扰杜涵矞的问题究竟是出在哪里了,原来这大冬天的也可以春心荡漾啊。 飕飕的一阵y风吹来,还专往我忘记戴围巾的脖子里使劲儿地钻,我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很想上楼回温暖的教室,但是回过头来想想也得安慰安慰他不是?更何况是我自己先挑起这个话题的,本着负责任的原则我还是很讲义气的留了下来。 轻咳两声,我语重心长的对杜涵矞说:“既然喜欢那就去追啊,别等到错过机会了再来追悔莫及。” 前世的我就是因为没有好好把握住机会,灰溜溜的逃到国外之后我以为我的人生可以重新开始,殊不知当时的软弱致使我最后痛失以隽,刻骨铭心的痛楚让我度日如年,就算是重生之后那种深刻我光是想想都还心有余悸。 所以见到杜涵矞这个样子我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触景生情,更重要的是我也不希望那样痛心的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我潜意识里就认为有情人就该终成眷属,无论他们是同性还是异性。这个污浊的世界已经背弃了我们,难道我们连相爱的权利都不可以拥有吗?我们真的不可以为了自己而活吗? “真的可以吗?”杜涵矞眼巴巴的望着我,楚楚可怜的样子真的让我难以想象这哥们儿平时说风就是雨般干脆利落的行事作风,不知是不是空气太冷的原因,杜涵矞说话的声音竟然有些微微的颤抖,“万一表白之后她不喜欢我岂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那以后见面不是会很尴尬吗?而且即使她不喜欢我,我也还是希望继续和她做朋友的啊。” 呃……杜兄这是思考得深思熟虑啊!我脑子抽搐着一时之间也没找到合适的话来回应他,愣了半晌他以为我也没辙了,不由得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原本以为你很有经验一定能够帮到我,结果……” “你他妈畏首畏尾的干什么!是个男人就壮起胆子去追求人家,我告诉你,不要等到人家名花有主那天你才来找我哭诉!同样都是带把儿的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窝囊!”我纯粹是被杜涵矞颓丧的样子彻底激怒了,外加想起了前世我悄然离去的愚蠢决定,两个重磅炸弹同时在心底炸开,妈的,最见不得像前世的我和现在的杜涵矞这种人高马大又胆小怕事的人。 “我……”杜涵矞被我骂得无言以对,却也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只是杵在原地对我的“教诲”洗耳恭听。 “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不表白怎么知道她不喜欢你?你不表白怎么知道如果万一她不接受你,你们就不能继续做朋友了?你不表白你怎么知道哎呀我c,ao,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开始有点语无伦次了,连平时几乎用不到的脏话都用上了。 “这个……我还是再仔细考虑一下吧。”最终杜涵矞给了我一个这样的答案,我差点没被他给气死,陪他站楼下吹了这么久的冷风结果还是没能成功帮他壮胆,我倒! “随你了!”我扔下这三个字转身就上楼回教室了,飕飕的冷风在背后刮得愈加欢快。 2012—01—10 作者有话要说:应编辑要求需要把《舅舅》前面字数太少的章节重新润色一下,争取每一章字数不到2000字的增加到2000+,o(n_n)o~修文神马的最讨厌了,十几个章节修下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要费尽脑子去琢磨修饰的词语~~~~(>_)~~~~ 如果愿意重新看一遍的筒子们可以重新看一下(我知道这句话很欠扁,抱头鼠窜……),要是不想再看一遍的那就算了,反正也只是多加了一些修辞和心理描写神马的,大体的内容是不会变的。另外,应读者要求建了一个读者群,感兴趣的亲可以加加,群号:179184921(小菊花转啊转),敲门砖是文中任一角色的名字,在这里大家可以任意打滚,交流畅谈,资源共享,催更…… ☆、第十九章 王子 三步并作两步的迅速上了楼,还没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我就听到了位于拐角第一间的教室里一阵一阵的说笑声,有几个声音特别明显,一听就知道是班上那几个最爱起哄的傻逼,成天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就喜欢聊些天南地北的八卦,死的都能被她们给说活了。 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喜欢到处乱嚼舌根的大嘴巴,人家的事情关你屁事啊,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说三道四吗? 这次不知道又是哪个倒霉鬼被拎出来调侃了,前段时间班上有一对关系暧昧不清的男女同学的惨状我至今都还记忆犹新,啧啧啧,这还才十六七岁呢就像他妈的老大妈一样了,以后真的老了那还得了? 敛了敛脸上有些不耐烦的表情,我轻轻推开了教室的门,蹑手蹑脚的进去,尽量稀释自己的存在感,不要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我低垂着头一边往教室的最后一排我的座位所在走去,一边不自觉的就往以隽座位的方向看。 说笑声并没有因为我的突然进入而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我就是忍耐力再好也经不住那么多双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我看!而且她们纯粹是在挑战我的极限,因为此时我的以隽正被一群花痴包围得水泄不通,她们很清楚我对我这个舅舅的占有欲几乎强烈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所以一见我从外面回来了就一致的露出很邪恶的笑,眼神还围着我转。 c,ao!刚才在楼下才被杜涵矞折腾了老半天,现在居然还被这群脑残当做笑话来看!强压住心底的怒火,我调转枪头直奔以隽的位置,一把拨开挡住我视线的几个人,直接把以隽从水深火热中解救了出来,挡在我身后。 “你们这么多人围着我舅舅干什么?赶集啊!?”我就是再刻意压制怒火也还是表现得极其不耐烦,恶狠狠地瞪着周围一圈看热闹的人。 所有人都被我吼得不吱声了,不约而同的立马退开三步远,保持站在安全距离之外,一个一个的都看着怒火正盛的我,一脸被吓到的样子。 “易尧,你搞错了,我们在商量元旦文艺汇演的事情。”以隽拨开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和我对视,有些好笑的看着我,眼里明明白白的在说:你太大惊小怪了。 “文艺汇演?”我皱了皱眉,有点不相信,这不该是文艺委员卫蔓霖的事情嘛,关我的以隽什么事? “这次元旦的文艺汇演学校要求每一个班都要出一个节目,我们班上要出的节目已经定好了,演情景剧《灰姑娘derel》,而夏以隽就扮演里面的男一号,王子。” 身为班长,在这种时候就该挺身而出,所以面对我的质疑,卿筱曦第一个站了出来为我解惑。 “是啊是啊,就是这样的,尚易尧你不要误会。”一直坐着的卫蔓霖见有人给她撑腰壮胆了,也站起来走到离我一步距离的地方和我解释道。 “那谁演灰姑娘?”虽然心里很不爽,但是目前最关键的就是要搞清楚女主角是谁,所以我缓和了一下情绪,说话的语气也没先前那么冲了。 “是……我。”卫蔓霖好像有些怕我知道这个答案似的,都没敢抬头看我,只低垂着头颤颤巍巍地说。 居然是她!该死的!如果是卿筱曦来演灰姑娘那我无话可说,好歹人家也拿了那么多次表演大奖了,演女一号绝对的是实至名归。 但是居然是卫蔓霖来演!她心里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我可是清楚明白得很,也就只有以隽傻傻的云里雾里的搞不清楚这个卫蔓霖究竟是敌是友。不行,绝对不能让以隽和卫蔓霖演对手戏!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5节 我下意识的就开始反对道:“不行,我舅舅不演王子!” “可是……角色都已经全部定好了,不能随便换人……”卫蔓霖的脸瞬间就红得像猴子屁股似的,支支吾吾地说道,两只手的手指纠缠着绞在一起,过于用力指节都有些泛白了。 “班上这么多人,你找谁不好偏找我舅舅!”我才不管什么绅士风度不风度的问题,卫蔓霖对以隽的那点儿花花肠子我还是趁早就给她断了才好。卫蔓霖也被我凌人的气焰吓到了,连连后退了几步,靠到卿筱曦身边去了。 “易尧,你干什么!?我都已经答应卫蔓霖要演了。”以隽用力一把把我推开,顺道白了我两眼,有些生气的转过了身子不再看我。 我撑着身后的课桌站稳,也有些恼火了,我处处为以隽着想他居然这么不理解我! “我想演王子不行吗?!”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就这么控制不住自己,居然开始耍横了,全身的肌r_ou_都绷得紧紧的,只有嘴角在抽搐。 “尚易尧,我拜托你讲讲道理好不好?!你没听见蔓霖说角色是一早就定好的了,而且人家夏以隽也已经答应要演了,你现在来捣什么乱?!”卿筱曦把卫蔓霖往身后拉,理直气壮的冲我大吼道,引起了旁边好多在干其他事的同学都连连伸长了脖子往这边张望看发生了什么事。 我才不管那些局外人无谓的眼光,也怒气冲冲的朝卿筱曦吼回去:“班上出的节目我不可以参加吗?!谁规定的?!” “你……”卿筱曦顿时被我哽得无话可说,脖子上的大动脉明显地凸了出来,很快就憋红了脸。 “易尧,你不要闹了,是我自己决定要演的。”以隽见局面越来越尴尬,马上就要不受控制了,不由得软下声音来劝我,凑到我身边挨挨碰碰,以前每次我发火他用这一招来安抚我保管有用。 我顺了顺气,也不想真的把事情搞大了,想了想,既然不能让以隽放弃演王子,那我也加入这个剧组演个其他什么的角色,然后在排练的时候就可以监视卫蔓霖的一举一动了,以隽也一直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想通了这一点,我顿觉身心舒畅,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不少。 朝以隽挤出一个微笑,我转过来对卿筱曦说:“那你们给我也安排个角色,演个什么王公大臣的。” “好。”卿筱曦爽快地答应,同时我眼尖的注意到她直直垂着的右手不着痕迹的在站在她身后的卫蔓霖的大腿上轻轻拍了拍,估计是在安抚卫蔓霖。 “叮铃铃……”上课铃声佷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氛围顿时烟消云散,看热闹的同学都一一回了自己的座位准备上课了。 以隽朝我点点头,我回他一个勉强的笑,这件事就算是到此为止了,我也迅速回了座位坐好等老师来上课。 年轻漂亮的地理老师在讲台上激情昂扬地讲着什么热带季风气候、温带海洋气候……我半个字都没听进去,只趴在课桌上发着呆,脑子里乱麻一样。 “喂,尚易尧。”同桌杜涵矞刻意压低了声音叫我,也学着我的样子趴了下来,还用手肘轻轻撞了我一下。 我回过神来,坐直了身子,随手翻了翻课桌上的地理书,想起刚才楼下那件事有些不耐烦地说:“有何贵干?” “你确定要演王公大臣?” “嗯。” “你有那么多ji,ng力去排练吗?这个月中旬可还有一场很重要的篮球赛,教练说了,必须加大训练量。”杜涵矞倒一副好像完全忘记了楼下那茬儿的样子,异常关心我有可能会体力不支。 我横了杜涵矞一眼,鼻子里不屑的“哼”了一声,继续趴桌上发我的呆。 2012—01—12 作者有话要说:o(n_n)o~应读者要求建了一个读者群,感兴趣的亲可以加,群号:179184921(小菊花转啊转),敲门砖是文中任一角色的名字,在这里大家可以随便打滚,交流畅谈,资源共享以及催更……如果有被和谐的章节会放在群共享。 ☆、第二十章 赌气 原以为拿到一个《灰姑娘derel》剧组的角色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殊不知还是卿筱曦棋高一着,当我拿到剧本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这个所谓的“王公大臣”竟然连一句台词都没有,而且只在王宫舞会那一幕上演时在主角们后面露半个脸,总的来说,纯粹就是一背景! 这种小角色根本就用不着每天都像主角们那样长时间排练,只需要在文艺汇演的前一天走走台就ok了,以隽终究还是落入了卫蔓霖的“圈套”! 奇耻大辱啊奇耻大辱!我怒气冲冲的拿着剧本去找卿筱曦理论,结果……原来演员名单已经上报学校文艺部,就是想改都没得改了! 这不仅仅是心里爽不爽的问题了,我已经气得连饭都吃不下了,一整个下午的课都趴在课桌上装死人,老师上课听不进,下课了不管是谁过来和我打招呼我都不睬。 杜涵矞坐我旁边似乎也被我浑身散发出来的y沉沉的气息吓到了,腰板儿挺得直直的端端正正的坐得离我远远的,生怕我一发火就会殃及到他一样。 我白了杜涵矞一眼,翻了个身背对他继续装死人,一直到下午的课结束,我翻了无数个身,搞得浑身都酸酸的,所有的同学都去食堂吃饭了,以隽这才磨磨蹭蹭的过来想要安慰我,我暗地里冷哼了一声,又翻了个身背对以隽。 “易尧,去吃饭吧。”以隽轻轻在我肩上推了两下。 我只是抖抖肩膀表示我很不耐烦,没有作声。 “易尧,去吃饭吧。”以隽好脾气的又重复了一遍,我还是装作没听到,甚至干脆闭上了眼睛。 “易尧,你生气了吗?”我听到挪动椅子的声音,想是以隽在杜涵矞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我在心里猛地点头表示我很生气,但是面上还是一动不动的在装睡。 “是我让班长和文艺委员给你安排一个没有台词的角色的。”我听到耳边以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这个月中旬你不是还有一场很重要的篮球赛吗,我不想你太过分心了,对你来说打好比赛才是最重要的。” 哼哼哼!你完全不懂我的心!我在心里这样说道。 “易尧,快起来去吃饭了,你晚上不是还有训练的吗,不吃饱怎么有力气打球?”以隽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几乎就要凑到我耳边了,我感受到以隽温热的气息稀稀疏疏地喷在我的颈间,酥酥麻麻的,可以说是很舒服的感觉。 可是,要是这么就认输了我以后在以隽面前还有立足之地吗我!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继续装傻充愣到底! 估计以隽也拿我没办法了,重重叹了两口气,又响起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然后是缓缓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以隽走了,扔下我去食堂吃饭了! 慢慢从课桌上爬了起来,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努了努嘴,吸了吸鼻子,我觉得我好委屈的,再看看窗外,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倒!还是趴课桌上感觉有依靠一点,直到杜涵矞吃完晚饭回来,看我还趴课桌上一点要起来的意思都没有,不由得急了,猛推了我两把,叫唤道:“哎,尚易尧,你该起来了吧,晚上在体育馆的一号篮球场还有训练呢。” 我动动酸掉的颈椎,保持趴桌上的状态侧头望了杜涵矞一眼,有气无力地说:“替我给教练请个假,就说我病了。” “啊?”杜涵矞有些急了,宽厚的手掌立马就朝我的额头覆了上来,还装模作样的闭上了眼睛,似乎这样能判断得更准确一样,“好像是有点发烧,你要不要去校医院看看?” “啪”的一声拍掉杜涵矞的手,我那是肝火旺盛!哼哼道:“去你的!” 杜涵矞摸摸被我打疼了的手,一脸委屈,收拾收拾东西就灰溜溜的去体育馆训练去了。 一整个晚上的晚自习,没了杜涵矞我一个人趴在最后一排显得特孤单,教室里又特别安静,同学们都在认认真真的完成今天老师留下的作业,我还是没忍住时不时的会往以隽那边瞅瞅,有时候会看见以隽在埋头做作业,有时候会看见以隽在小声地给周围的同学讲解题目,有时候会看见以隽和卫蔓霖耳语几句……就是没有一次看见以隽回头望过我一眼! 好不容易挨到下晚自习,我从座位上站起来打着呵欠伸了两个大大的懒腰,活动活动全身的筋骨,然后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 “咕~~~~~~~~”我猛地一弯下腰想拎起书包就听见肚子里开始锣鼓喧天了,“咕咕”叫个不停,揉揉肚子尽量克制一下,却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饿了吧?”以隽温润清澈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我抬眼看了他一眼,以隽已经收拾好书包站在了我面前,脸上依然是单纯到不像话的浅笑,“我陪你去食堂吃饭,这个点应该还在供应夜宵的。” “……”本来还想继续嘴硬的,但是肚子是真的饿得有些受不了了,所以我聪明地选择不吱声,只站在原地等以隽再开口。 “呵呵!”以隽笑出了声音,脸上两个酒窝慢慢加深,一把接过我的书包,拉着我的手臂就往教室门口走去,我被以隽拉着往前走也不反抗,一路跟着以隽就来到了灯火通明的食堂。 找了个位置放下书包,以隽原地跺了跺脚,搓了搓手,估计是刚才拉着我走得太急了,被风给吹得冻着了。 我有些心疼以隽,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挤出一个笑,拉过以隽的双手放我掌心里面,摘掉以隽的手套,哈了几口热气,微微用力搓着。 以隽不着痕迹地抬头望了我一眼,然后迅速又低下了头,嘴角那抹笑意倒是很明显的,我在心里也松了口气,或许真的是我太小题大做了,罢了罢了,以隽要演就演吧,我乖乖的当我的背景就是了。 搓得差不多暖和了,以隽微微用力把手抽了回去,我赶紧拿了手套来给他戴上。 “易尧,你想吃什么?晚饭都没吃肯定饿坏了。”以隽也帮我理了理有些松掉的围巾,云淡风轻地问我要吃什么。 “你买什么我就吃什么。”我有些无赖似的搂住以隽纤细的腰肢,笑得……呃,算是比较 y ~荡吧! “冷就多穿一点,别想着在我身上取暖。”以隽笑着把我揽着他的腰的手拿开,朝着卖饭的窗口去了。 我乐得清闲,四仰八叉的坐椅子上,反正现在食堂的人也不多,到处都是空的位置,我一个人一字排开了坐就占了好几个座位,坐得那叫一个舒坦。平时在食堂吃饭是标准的一人一座,那挤得简直是惨不忍睹,学校也不考虑考虑像我这种身高的人腿那么长坐那么矮的椅子会很憋屈,两条腿儿完全没办法伸直了,必须得老老实实的交缠在一起,然后规规矩矩的放桌子底下才能勉强舒服一点。 远远的,就看见以隽端着买好的饭回来了,脸上的笑像是定格的美好画面那样每时每刻都能让我心潮澎湃。 坐直了身子,我等着开饭,以隽把一盒蛋炒饭递给我,我笑着接过来,打开饭盒的盖子,发现满满一盒的蛋炒饭上面还躺着一只卤ji腿,蛋香混合着ji腿的香味成功勾起了我的食欲,再加上晚饭没吃,我的五脏庙正在向我强烈抗议呢。 大口大口的扒着饭,没能仔细咀嚼就往肚子里吞,以隽坐我对面看着我,好看的眉蹙了起来,连忙伸手拦住我的动作,说,“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 我“嘿嘿”傻笑两声,这才想起我居然只顾着自己填饱肚子完全忘了以隽饿没饿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把还剩下半盒的蛋炒饭和还没来得及啃的ji腿推到以隽面前,说:“以隽饿了吗?你也吃一点吧。” 以隽笑着摇摇头,把饭盒又推了回来:“你吃,我不饿。” 想想也不能我一个人吃独食啊,于是夹起饭里的ji腿,我殷勤地送到以隽嘴边,邪魅一笑:“再不饿也要咬一口。” 以隽无可奈何的笑笑,眼睛弯弯的样子很惹人犯罪,最后还是张嘴在ji腿上小小的咬了一口。 2012—01—13 作者有话要说:o(n_n)o~应读者要求建了一个读者群,感兴趣的亲可以加,群号:179184921(小菊花转啊转),敲门砖是文中任一角色的名字,在这里大家可以随便打滚,交流畅谈,资源共享以及催更……以后如果有被河蟹的章节会放群共享里面。 ☆、第二十一章 球赛 和兄弟学校a市第八中学的友谊赛终于如期来临,通过这段时间高强度的训练,教练对我们的状态很满意,而且根据八中校篮球队以往的实力来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场比赛我们赢定了。 就连老天爷都特别给我们面子,难得的遇到了一个拨开云雾见太阳的好天气,一扫前段时间低沉压抑的y霾天气,所以原本预定在体育馆室内场地打比赛也因为天气好而临时转移到了室外的篮球场上。 我们队打主场,而且这场比赛又是今年的最后一场友谊赛,所以几乎每个队员的粉丝都到场助阵,里里外外围了好多层,叫好声、呐喊声此起彼伏,顿时整个篮球场热闹得像炸开了锅一样。 一个漂亮的三步上篮,我躲开对方队员的拦截带着球一跃而起,一只手抓住篮筐,另一只手用力扣球,一击即中,“砰”的一声球穿透篮筐重重着地。 两分球!漂亮! 场外我的粉丝声嘶力竭地尖叫着我的名字,我扯扯嘴角笑不出来,继续比赛。 上半场30:23,我们队险胜,下半场从一开始就很激烈,看得出来八中开始真正打实力了,一连换了好几个海拔在我之上的队员上场,都是很熟悉的面孔,以前在外面打比赛的时候都见过,这几个哥们儿看来就是八中的王牌了。 终于,我好不容易抢到了一个球,小心翼翼的护着一路想往对面半场运球,几个队友也都护在我身边拦住对方队员,保住这个好不容易抢到的球。 一路顺利到达半场,没想到对方的10号突然从我右前方冲过来想要从我手上抢球,正前方和左前方也有对方的队员,我略一思忖,干脆来个孤注一掷,朝着右前方的10号做了一个假动作转移他的注意力,然后我猛地跳了起来用尽全力投球。 半场球不是我的专长,所以我只能寄希望于篮筐周围的队友,要是这一球不进,只盼他们能抢到球不让八中队抢得先机。 全场的注意力都被我的半场球所吸引,随着球在空中画出的弧线,最后以一个完美的角度进了篮筐。 半场三分球!干净利落! 看着场边分数牌上的51:48,心里一直紧绷的弦这才稍微松了一点,看看我的队友们也都一副松了口气的感觉,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不到五分钟,只要拖住时间不让八中队再进三分球,赢得这场比赛其实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的时间打得更加艰难,对方队员可能已经看出我是队里的主力了,集中了好些人一个劲儿的拦我堵我,好几次运得好好的球都被抢走。本来今天以隽因为排练没有来看我比赛我就有些心神不宁,他们又专门和我对着干,心里禁不住一阵莫名的烦躁。 “尚易尧,接球!” 14号的杜涵矞突然叫我一声,我一个激灵迅速跳起来接住他传过来的球,心里一下一下的数着,还有五十秒,还有四十九秒,还有四十八秒……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我和另外一个队友17号交换着运球,不投球也不让对手抢了球。 还剩十秒的时候17号又把球扔给我,我伸手接住,一路披荆斩棘往对方的篮筐运球,眼看着比赛就要结束了,对方队员一窝蜂的朝我涌过来想阻止我的最后一投。 我左闪右躲,一直把球牢牢护住,离篮筐还有五步距离的时候我不再运球前进,而是准备投球,双手将球高举过头顶,我弹起来用力投球。 球刚一脱手就感觉被人从后面猛地一推,我猝不及防的往前跌落在地。为了保护脑袋不撞地,我迅速用双手和膝盖撑地,由于力度过猛,只听得右手手腕和左脚脚踝同时“咯吱”一声,疼得我龇牙咧嘴的躺地上完全动不了,裁判的哨声终于在我落地的那一刹那响起,宣告比赛结束。 我的受伤倒地引起了场内场外一片轰动,教练和队友们立马围了上来查看我的伤势,一直在场外看我和杜涵矞比赛的卿筱曦也一脸焦急的过来看我的情况,其他的粉丝也都伸长了脖子张望。 教练蹲下来大体检查了一下我的情况,根据他多年的经验迅速作出了判断:“可能是脱臼了,必须马上送校医院检查一下。” “我来!” 杜涵矞第一个站出来,拍拍他厚实的背示意另外的队友帮忙把我扶着趴他背上,卿筱曦也搭了一把手,我已经疼得没什么知觉了,只能任由他们摆弄。 杜涵矞背着我一路小跑着到了校医院,卿筱曦帮忙挂号找医生,医生帮我仔细检查了一下,左脚脚踝没什么大的问题,只是崴到了,休息几天就好了,右手手腕就严重一点,脱臼了。 医生先给我的左脚脚踝上了一点药暂时止住了痛,然后叫卿筱曦和杜涵矞陪我聊聊天转移一下注意力,因为他要立即给我的右手手腕复位。 杜涵矞挠着头不知道该讲些什么,卿筱曦可能也被我的突然受伤吓到了,脸色不是很好看,来校医院的路上也一句话都没说过。 我适应了一下疼痛的感觉,对医生扯扯嘴角说:“没关系的,医生你赶紧给我复位吧,我忍得住。” 约莫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医生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慈爱地一笑:“小伙子很勇敢嘛,也是,这种痛忍忍就过了,又不是女孩子,是吧?” 我苦笑着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医生递给我一条叠好的毛巾让我咬在嘴里,卿筱曦一脸紧张的站在一旁看着,双手的十根手指头紧紧交缠在一起,杜涵矞也好不到哪里去,粗粗的浓眉皱成了一团。 我闭上眼睛把脸偏到一边,感受着医生的手摸着我的骨头先找了找该还原的位置,然后猛地一用力。 “唔~~~~~~~~~~”我用力咬住嘴里的毛巾,强忍住复位的疼痛,只发了一些单音,额头上却早已渗出了一层冷汗。 “医生,怎么样了?”卿筱曦见我一脸痛苦的样子禁不住连连向医生询问。 医生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取出我嘴里的毛巾,对我竖起了大拇指:“小伙子很不错,今晚留院观察一晚,明天再出院。”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谢谢医生。” 杜涵矞送医生出去,顺便帮我办理住院手续,卿筱曦坐我病床边陪着我,脸色没先前那么难看了,还温柔地抽出纸巾来擦我额头上的汗。 “谢谢。”我有气无力的表示感谢,从刚才我受伤开始卿筱曦就很着急,想起之前和她为文艺汇演的事情拌过嘴,我有些自惭形秽。 “大家都是同学,应该的。”卿筱曦笑笑,脸颊有些泛红,“你可是我们班的骄傲,校篮球队的no1,要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身为班长怎么向他们交代?” “呵呵!”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卿筱曦的笑有些不单纯,如果只是平凡的十六岁少年可能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但是活了这么大把年纪的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所以为免尴尬,我只能一笑而过。 2012—01—14 ☆、第二十二章 住院 手腕脱臼可大可小,在医生帮我复位之后又详细的照了x光,片子上我的骨头已经回复原位,再加上不算是特别严重的情况,只要保持不提重物,拉扯衣服的时候小心一点,睡觉翻身的时候也不要压到受伤的手,好好调养一个多月就可以完全康复。 躺病床上我动也不能动,往左翻身怕压到崴到的左脚,往右翻身又怕压到刚刚复位的右手,还好有杜涵矞和卿筱曦在旁边陪着我,说说笑笑的时间也还过得很快。 把我推倒那哥们儿也在第一时间来校医院探望了我,十几岁的少年脸上毫不掩饰对我的歉意,想想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心里着急着怕输了比赛想抢我手里的球而已。 如果是前世的我遇到这种情况,就算是受了伤也铁定会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得他狗血淋头,不过,多活一世让我整个人都沉稳了不少,这种意外的事情我还不屑浪费时间去追究这么多,反正我还活得好好的,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也不想太麻烦杜涵矞和卿筱曦了,人家从最开始就一直陪着我,所以就开口叫他们先回教室去上晚自习,然后叫以隽过来陪着我就行了。 杜涵矞和卿筱曦恋恋不舍的被我请出去之后,我一个人迷迷糊糊的仰躺在床上,天花板是清一色的白,眼前很快就有些模糊不清,慢慢的就感觉整个身子都乏得很,酸酸涨涨的感觉潮水般覆盖了上来,不知不觉的我就睡熟了。 梦中的场景是我一直都幻想着的,那样美好却又朦胧到遥不可及。 我梦到这个社会变得和现实不一样了,变得宽容,变得可以接受同性之间的爱情,变得人们在看我们的时候可以不再戴着有色眼镜。 母亲和父亲也对我和以隽的关系坦然接受,我们一家四口还是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真的就像什么都没改变过一样,和睦融洽的氛围一直笼罩着这个小小的家。 可是,这终究也只是梦而已啊,它总有醒来的时候,我抓不住它,就像我抓不住前世我朝着背叛以隽的方向狂奔而去的身影一样。 “易尧,易尧,易尧,醒醒……” 我感觉到以隽的手轻柔地抚摸着我的脸颊,伏在我的耳边轻声唤我醒来。 熟悉的温度和气息环绕着我,莫名的安心,就算那个梦永远都不能实现那又怎样,只要以隽一直都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我缓缓睁开双眼,以隽白皙俊美的脸庞在我眼前无限放大,这不是梦,这是现实,我伸手覆上以隽的脸颊,轻轻地抚摸,触感那么真实,还有以隽红红的双眼,那么怵目惊心。 我强撑着想要坐起来却被以隽眼疾手快的一把按住,说话的声音也带着浓浓的鼻音:“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上次打球摔成脑震荡,这次摔得手脱臼,你就不能稍微让我少担心一下吗?” “对不起。”我勾起嘴角一抹浅浅的笑,看着以隽这么担心我怎么能不高兴? “还痛不痛?”以隽扫了一眼我肿得有些发亮的左脚脚踝,又看看我不能动弹的右手,叹了一口气。 “痛。”我点点头,不是我故意装可怜,是真的很痛,药效一过我就感觉脚踝又烫又钻心的疼。 “我去找医生过来看看。”以隽吸吸鼻子,转身就要出去找医生。 我连忙用左手拉住以隽:“不用了,脚崴了痛上几天自然就好了,用了药药效一过更痛。” “真的没关系吗?”以隽不放心的再次询问,眉头紧紧皱成一团。 “以隽。” “嗯?” “你靠近一点。” 以隽挨着床边坐下,伸手为我压了压棉被,抬眼看我:“怎么了?” 我笑着伸手为以隽抚平眉头:“好丑。” 以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没好气的横了我一眼,红红的小巧的嘴不自觉的嘟了起来:“看来你ji,ng力很好,没摔疼是吧?” 在以隽要生气的边缘我适可而止的停止开玩笑,开始扮可怜,摸摸饿扁了的肚子囔囔道:“我饿了。” 以隽想出口教训我的话被生生咽了回去,只能妥协似的把我扶着坐了起来,在我腰后垫了一个枕头,拿过一件外套替我披在肩上,嘴里不停碎碎念:“活该饿死你,幸好我打电话叫了外卖,猪脚汤给你以形补形……” 以隽倒好一碗汤又在我床边坐下,我伸手想要去接过来,以隽白了我两眼,我赶紧缩回了手。 “想变残废吗?我来喂你!” “哦。”我小声应了,心里早就乐得开了花儿。 勺起一勺汤,以隽送到自己嘴边轻轻吹气,不烫嘴之后才递到我嘴边,我看着以隽认真的样子禁不住笑出了声,嘴里含着汤差点被呛到气管里面。 “好好喝,不要装模作样。”以隽抽出一张纸巾在我嘴角细心擦拭着油渍,我抓住以隽的手腕,稍微用力迫使他抬头直视我的眼睛。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6节 “怎么了?我太用力把你弄疼了?” “没有。” “那就好好的给我喝汤!”以隽猛地把手抽了回去在我头上狠狠来了一个爆栗,疼得我叫苦不迭。 吃饱喝足之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想着外面天寒地冻的,要是再晚一点回去学校里面的路灯都熄了,黑灯瞎火的我也不放心,所以就算心里再舍不得以隽走我还是开口下逐客令了。 “以隽你先回宿舍吧,马上要熄灯了。” “我今晚不回去了,留下来陪你,已经和宿管阿姨请过假了。”以隽一边收拾着我吃完剩下的残局一边偏过头来和我说话。 我环视整个病房一圈,虽然我们学校的校医院相对于其他学校来说条件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了,但是和大医院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就拿病房里面的配置来说吧,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张凳子以外就连沙发都没有。 “这里连沙发都没有你怎么睡啊?” “你的床分我一半不就行了。”以隽说得很平淡,我听不出他的语气里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哦。”我点头,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忙不迭问道,“以隽,我妈还不知道我住院的事吧?” “嗯。”以隽停了手上的事情,把卷起的衣袖一圈一圈翻下来朝床边过来,“要是姐姐知道了还不得立马杀过来,为了你的小命我暂时帮你瞒着姐姐,等你的脚可以走路了再说。” 也是,上次我摔破头住院母亲大人就已经义正言辞地警告过我说再也没有下一次了,但是现在我不仅是不能走了,连自己用手吃饭都成问题,所以说以隽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的。 打了一盆热水,以隽小心翼翼的帮我擦了擦肿起的脚和手,动作轻柔得像在给我挠痒痒似的,我有些怕痒地伸伸右腿,换来以隽响亮的一“啪”。 我委屈地瘪起嘴:“你擦重一点还好一些,这样子真的很痒。” “病人没有发言权!”以隽一句话就堵得我无言以对,只能任由毛巾像毛毛虫一样在我身上爬,实在是忍不住了我就动动脚趾头和手指头。 晚上以隽和我睡一张床,虽然很挤但好在挤一挤更暖和。 以隽睡得很不安稳,我经常睡着睡着就好像听到以隽在我耳边叹气一样,有时候他还会起身查看一下有没有压到我受伤的腿和手,好几次我也醒了,不过我没有睁眼,继续装作睡着了,然后在以隽重新躺下之后借着在睡梦中伸展拳脚把以隽一把揽入怀中,搂得紧紧的,不想放手。 2012—01—15 ☆、第二十三章 出院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以隽已经不在我身边了,伸手摸摸旁边有些凹陷下去的地方,还残留着以隽的体温。 护士小姐推门进来给我量了体温,循例问了我一些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之类的问题,然后交代我等医生再来给我详细检查一下没有大碍的话中午之前就可以出院了。 刚刚才目送护士小姐出门以隽就手提一个保温壶推门而入了,看见我已经坐了起来,ji,ng神也好多了,不由得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饿了吧,我刚出去买了点排骨粥,热腾腾的好香。”以隽把保温壶顺手放到病床边的桌子上,又过来扶我下床,“先去洗个脸刷个牙再来吃早餐。” 我点点头很配合以隽的行动,虽然只有一只脚一跳一跳的不太方便,但以隽很有耐心的支撑着我一路到盥洗室。 “以隽,现在该是上课时间了吧,你不回去上课没有问题吗?”我一边用左手刷着牙一边含糊不清地问。 “我请了半天的假,等帮你办好了出院手续我们一起回教室上课。”以隽一只手扶着我的腰不让我摔倒,另一只手端着刷牙杯往我嘴边送水。 我“咕噜咕噜”把嘴里的水吐了出来,透过墙上的镜子有些歉疚地看着身旁比我矮了半个头的以隽,低声说:“对不起。” “干嘛好端端的要说‘对不起’?”以隽白嫩的小脸儿上满是疑惑地仰头望着我问。 “因为我让以隽担惊受怕了。” 我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想起昨晚以隽有些红肿的双眼,心就不自觉的开始无休止的刺痛,针扎似的,一下一下的狠狠扎在心上。我现在只不过是手脱臼了而已以隽就这么难过,那么前世我那样毅然决然的选择离开时以隽心中又该是怎样的百转千回? 以隽宠溺地掐了我的后腰一下,语气里尽是怜惜和痛心:“傻瓜,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刚我碰到班长了,她说是八中队的一个球员为了抢球才不小心把你推倒的,既然是意外的事情你又何必自责呢。” “是吗?” 我低垂着头有些不敢直视以隽带着浅笑的天真无邪的脸,心里越发的觉得自己很罪恶,前世我怎么就能狠得下心来伤害这么无辜的以隽? 以隽他那么执拗地爱着我,就连外界那些难听的风言风语他都可以不管不顾,他说他只是想和我在一起而已。而我呢?我居然那样混蛋地告诉他说我承受不了那些压力,我要离开。 “易尧,我发现你真的变得不一样了。”以隽拧干毛巾为我擦脸,从我眉眼到嘴角一点一点细心地擦拭着,眼神一直定在我脸上,灼烧得我有些抑制不住的心动。 “变好了还是变坏了?”我挑挑眉,扯扯有些僵硬的嘴角。 以隽没有回答我,只是用手沾了点水为我顺了顺额前有些毛糙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然后顾左右而言他:“我发现你越变越帅了,呵呵。” 我笑了,左手搭上以隽瘦削的肩膀让以隽和我并排而立站在镜子面前,仔细审视着以隽日渐清秀的眉眼和脸庞,有些无赖地说:“以隽也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去你的!”以隽用力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嘴角却也忍不住咧开了,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哎呀!” 我大叫一声,吓得以隽有些手足无措,上下打量我神情紧张地问:“易尧,是不是伤口又开始痛了?脚痛还是手痛?” 我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有些困难地弯下腰伏在以隽耳边悄悄说:“昨晚汤喝多了,我想嘘嘘。” 以隽听完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jian了我一脸的唾沫星子。 “呵呵呵呵呵呵,易尧你怎么变得这么可爱了。”边笑还边帮我擦我脸上他留下的杰作。 “呃,我是真的憋不住了。”我心想着人有三急嘛,莫非真有这么好笑? 以隽笑够了之后终于也不笑了,架着我的手臂把我扶到尿槽边,只是在帮我解裤子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以隽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下,由于以隽一直低着头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不过他这一滞倒是搞得我很尴尬,顿觉脸上火烧火燎般的难受。 以隽低头解了很久才帮我把裤头解开,我一度怀疑是不是我这裤子的结构太复杂了,然后以隽就微微偏过头去示意我可以开始解决尿急问题了,我不着痕迹地望了以隽一眼,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欣赏到以隽完美的脸部曲线和纤细白嫩的脖子。 洗漱工作完成之后以隽像昨晚喂我喝汤那样小心地喂我喝粥,生怕我烫着了,我边喝粥心里边想着说不定我这一次受伤还是促进我和以隽之间感情的催化剂,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一碗粥都还没喝完,昨天为我诊治的中年男医生就敲门进来了,他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以隽喂我喝粥的一幕,怔楞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笑得很自然的对我说:“小伙子人缘不错嘛,你看你同学对你多好,还喂你喝粥。” 我正想接口说“那当然了”却被以隽抢了先:“我是易尧的舅舅。” 脸上的笑还来不及收敛就僵硬了,以隽这句“我是易尧的舅舅”像一盆冷水一样正好浇在我火热的心上,虽然在外人面前我们一直都是以舅甥相称,但以隽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我舅舅的样子让我莫名其妙地很受伤很受伤。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我在校医院当医生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感情像你们这么要好的同学。”医生双手cha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站我病床边俯视着我们说,“不过你这个舅舅可真是年轻,你们应该差不多年纪吧?” “嗯。”以隽应了一声,端着碗起身站到一边,“医生你看看易尧他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 “好,我看看。” 医生俯□先检查了一下我依然肿得高高的脚踝,自顾自的点点头,紧接着又起身转到病床的右边检查我的右手,眉头皱得紧紧的,微微用力上下摸着我的骨头,良久才抬起头。 “医生,怎么样了?”以隽忙不迭追问道。 医生推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一本正经地说:“小伙子身体素质不错,崴到的左脚休息一个多礼拜自然而然就会消肿,至于脱臼的右手嘛,在脖子上吊半个月,然后再好好休养一个月,不要提重物,不要再次伤到伤患处应该就可以痊愈了。” “谢谢医生。” “谢谢医生。” 我和以隽不约而同地开口,逗得医生又是一笑:“你们舅甥俩倒是很有默契。” 我笑笑没再说话,以隽送医生出去顺带帮我办理出院手续,我一个人坐床上想了很多很多。我想到了前世那些值得回忆的美好,也想到了前世那些本不该再去揭开的伤疤,还想到了这一世我和以隽的将来,想到了我们将会面临的种种种种…… 2012—01—16 ☆、第二十四章 废人 这次受伤我才真正体会到了残障人士的痛苦,左脚肿得根本没办法正常走路,回宿舍和去教室的上下楼梯都是杜涵矞自告奋勇来背我,上厕所也是以隽寸步不离的跟在身边,生怕我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厕所里面摔死了都没人知道。 被人悉心照料的感觉并不是我所追求的,废人般的生活为我所鄙视,但目前不容乐观的状况却也不允许我随随便便的逞能,要是再次受伤落下终身残疾可不是一件好玩儿的事情。 上课的时候前面一排的同学和同桌杜涵矞都很有默契的把课桌课椅挪得离我远远的,给我留出了足够宽的空间,保证我受伤的手脚可以伸展得稍微舒服一点。 老师上课时的笔记我也不用抄,这是以隽的事情,两份笔记对以隽来说是小菜一碟,在我的右手完全康复之前以隽不允许我做哪怕写字这种最简单的运动,我不置可否,反正平时我也没抄过笔记。 各科的老师们也都给了我特权,在我康复之前每天的作业都可以不用做,这一受伤让我瞬间就成了班上最闲的人和最受礼遇的人,走哪儿都有人给我让座让路。 但是真正值得我高兴的一点可能就是我不用再去挤那个什么破鬼食堂了,以隽说为了我的右手可以早些康复就破费一点,每天都点猪脚汤外送,好吃好喝的供着。 上午的课结束之后同学们都去食堂吃午饭了,以隽也去校门口拿外卖还没有回来,平时这种时候教室里也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今天我不寂寞,多了两个人陪我。 卿筱曦的妈妈从家里带了饭菜来学校给她,现在坐座位上吃得正香呢,虽然教室里关门闭户的空气不怎么流通,但还是有一些隐隐约约的香味飘过来,闻着家里饭菜的香味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母亲,那个爱我胜过爱她自己的女人。 卿筱曦的座位上时不时的还会传来一些分贝不高的说笑声,她们背对我而坐,我听不清楚她们在讲些什么讲得这么开心,肚子饿得厉害,右手被绷带挂着吊脖子上又不能乱动,于是只能直挺挺的坐座位上等以隽拿外卖回来填饱肚子,心里泛起一丝丝无可奈何的不耐烦,这该死的废人生活! 我正郁闷着,课桌抽屉里的手机就突然开始发了疯似的震动,发出“嗡嗡嗡”的难听声音,我伸手掏出来一看,真是“说曹c,ao,曹c,ao就到”,居然是母亲的来电,我迫不及待地按下接听键把手机凑到耳边压低了声音卖着乖说:“妈,我正在疯狂地思念着你呢你就打电话过来了。” 电话那头的母亲并没有如我所想般爆发出一阵快慰的笑声,反而有些说不出的焦急:“易尧,你和以隽最近在学校还好吧?” “很好啊,怎么了?”我瞟了瞟胸前挂着的右手和肿得连拖鞋都穿不进的左脚睁眼说着瞎话道,心里却锣鼓喧天一样,明天就是礼拜五了,我这个样子回去该怎么给我正在向更年期靠近的母亲大人交代? “好就好,明天我要回一趟乡下老家去看看你奶奶,你奶奶生病了,我得带她去大医院看看去。”母亲很快就进入了正题,“明天你和以隽回家之后自己做饭吃啊,不要饿着了,我可能要一个礼拜之后才能回来,你奶奶年纪大了,我想带她去做做全身检查。” “哦,知道了。”压制住心底的狂喜我就差没破口大笑了,等母亲回来我的脚也该差不多好了,手也不用再吊脖子上了,只要再做做父亲那边的工作,瞒天过海就更加容易了。 “嗯,那就这样吧,我现在还得去车站买明天回老家的车票,就先挂了啊。”母亲说完还没等我说“拜拜”就急切地挂了电话,到嘴边的“妈,我会想念你的”也没来得及说出口。 瘪瘪嘴,我把手机又扔回抽屉里,刚一抬头就见卿筱曦端着一碗什么东西朝我这边走过来,脸上挂着友好的笑,我也敛了敛脸上的表情,挤出一个笑朝卿筱曦点点头。 “夏以隽拿外卖还没有回来吗?”卿筱曦拉开杜涵矞的椅子挨着我坐下,手上的碗也放在了桌上,借着眼角的余光我看到碗里应该是ji汤之类的东西。 “嗯,可能今天送外卖的小哥动作慢了点吧。”我随意猜测着。 “这是家里带来的牛骨汤,熬了一个通宵呢,据说手脱臼的人喝了特别补,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说着卿筱曦就把盛汤的碗端到我的桌上推到我面前,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眼里充满了期待。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更何况之前我受伤时卿筱曦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所以面对着眼前这碗意图不明的牛骨汤我不敢喝。 “我舅舅马上就要回来了,他点的猪脚汤我都还喝不完呢,这碗牛骨汤你还是留着自己喝吧。”我不着痕迹的又把汤碗推回到卿筱曦面前,尽量不让她觉得我拒绝了她的好意而让她很难堪。 “家里带了一整壶汤来,我也喝不完,你就是喝不完一整碗喝半碗也可以的。”卿筱曦并没有放弃劝我喝汤,反而更加殷勤的把汤碗又往我面前放。 面对卿筱曦这样的热情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人家好说歹说也是女孩子,这么拉得下脸来送汤给我喝,我拒绝了一次人家还不肯放弃,中国也有句老话叫做“盛情难却”不是?可是……待会儿以隽的猪脚汤要怎么办? “还是不要了吧,你喝不完你妈妈也可以喝啊。”眼神不自觉的就往卿筱曦的座位瞟去正好和一双朴实的眼睛对上,我笑着点点头算是和卿筱曦的妈妈打过招呼了,中年女人也冲我咧嘴一笑,隔这么远我都好像看得见她眼角牵起的几条深刻的皱纹。 我这才发现原来卿筱曦的妈妈长相很普通很普通,就是扔人群中也绝对引不起别人注意的那种,完全不像卿筱曦出落得这般清新靓丽,穿衣打扮也不讲究,很朴素,从头到脚她们没一点相似的地方,和卿筱曦站一起根本没人愿意相信她们竟然是两母女。 “呵呵,她不是我妈妈。”看见我视线朝向的方位之后卿筱曦优雅一笑,“她是我们家的保姆,专门负责我的饮食起居。” 原来如此!我就觉得这一对母女的差别也忒大了点儿吧。 “尚易尧,我发现你平时做事挺爽快的啊,怎么今天我心情好请你喝一碗汤你就这么婆婆妈妈的,是个男人就干脆点儿,把这一碗汤给我喝了!” 卿筱曦见一招不成居然改用激将法了,可偏偏这激将法又让我很受用,哪个男人愿意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看不起?不喝她这碗汤还就不是男人了我! 得得得,我喝还不行吗我! “那就谢谢你了。”妥协似的,我端起碗就开喝,卿筱曦在一旁笑得很得意,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我在心里暗暗佩服这丫头,以后长大了绝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嗝~~~~~~~~~~~” 一碗汤下肚,顿觉神清气爽,看来这牛骨汤的功效真不是吹的,长长的打了一个饱嗝,我不好意思的把碗还给卿筱曦:“很好喝,谢谢。” 卿筱曦早就笑得合不拢嘴了,连单薄的肩膀都止不住的俏皮地颤抖着:“叫你喝汤又没叫你喝这么急,你要觉得好喝我下次再叫王阿姨给你煲。” “呵呵,不用这么麻烦了。”我笑着婉拒卿筱曦的好意,心想着:以隽啊,你怎么还不回来拯救我?! “那你还要不要再吃点其他的什么,今天王阿姨带了好多菜过来?”卿筱曦正准备起身回座位去端菜,以隽正好在这个时候就提着大包小包进来了,我突然有一种获救的感觉,阿门! “我舅舅拿外卖回来了,不用了,麻烦你了。”我客气的和卿筱曦周旋,卿筱曦也觉得我不可能再接受她的好意了,和以隽打了一个招呼就拿着汤碗回座位去了。 以隽对卿筱曦的背影笑笑这才转过身来把外卖放我桌上,俯□小声在我耳边说:“人家好歹也是女孩子,你就这么狠心拒绝人家?” 我拍拍旁边的椅子示意以隽坐下,然后神秘兮兮的凑以隽耳边说:“如果吃了她的饭,那以隽的饭我还怎么吃得下?再说我已经很给面子的喝了她一碗汤了,剩下的肚子当然是留给以隽的。” 以隽坐直了身子打开桌上的外卖袋,笑着和我打趣道:“那这些饭菜你得给我一点不剩的吃完才算是对得起我。” “遵命,我亲爱的舅舅。” 2012—01—17 ☆、第二十五章 暖心 礼拜五下午回家,母亲果然不在家里,以隽把我安顿在客厅看着电视,他就去厨房准备晚饭,快要开饭的时候父亲就回来了,一进客厅看见我这一副惨样儿愣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 “哎哟,儿子,你这是怎么了?”父亲扔开公文包就直奔我面前,想动手摸摸我又怕把我给弄疼了,眼角和额头复杂的皱纹都纠结到一起去了,苦着脸打量着我吊着的胳膊和放茶几上伸得直直的腿。 “打球的时候不小心摔的。” 我尽量平淡地叙述这件事,最好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不然依我老爸的性子不得冲到把我推倒那哥们儿的家里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我前世那“一点亏都不能吃”的性子就是继承自我亲爱的老爸这儿,尤其是遇到有关我的事情,父亲绝对不允许我吃半点亏。以前家里穷,学校的同学都嫌我寒酸,父亲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把我保护得好好的,不让我受半点儿委屈。 “摔的?”父亲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俨然一副不相信我的说辞的样子。 “姐夫回来了啊。”以隽穿着卡通围裙,手里还拿着汤勺突然出现在客厅里,小脸儿上红扑扑的,见到父亲露出甜甜的一笑,说,“再过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 “来来来,以隽你过来,姐夫有事情问你。” 父亲直起身子朝以隽招招手,以隽听话地挪到沙发边,我坐沙发上偏着头一个劲儿的给以隽使眼色,以隽却装作没看到一样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 “易尧这手和脚是怎么受伤的?”父亲巧妙的用宽厚的肩膀挡在我和以隽中间,遮挡住我们的视线,好像早就猜透我和以隽会暗中用眼神交流似的。 “打球的时候受伤的。”以隽老实巴交地交代着。 “那是谁害得易尧受伤的?”父亲紧接着追问道。 “易尧跳起来投球的时候不小心受伤的。” 都说父亲是子女的山,这句话果然不假,父亲就像一座大山一样阻隔着我和以隽,不过幸好以隽够机灵,知道我这老爸爱我如命的毛病。 “我都说了是不小心受伤的嘛,老爸你居然一点都不信任我。”我适时地帮腔,还露出一副被人怀疑的委屈的样子。 “好了好了,老爸信你就是了。”父亲转过身来在我脸上摸了几把,粗糙的手掌摩挲着我的皮肤让我感觉很舒服很窝心很安心。 “老爸,那周末的补习班我可不可以不去了,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嘛,连走路、吃饭、写字都成问题。”我乘胜追击,赶紧把补习班那档子事儿搬上台面来讲,上次以期末考试考进班上前十名为条件找父亲谈判失败,这次说什么也要速战速决,把这件事拿下来。 父亲毫不犹豫地答应:“不去就不去吧,我儿子天生就聪明伶俐,光是学习成绩说明不了什么,以后帮着老爸管理公司一样出人头地。” 我“嘿嘿”傻笑着点头,老爸能有这个觉悟真是不错,不知是哪位高人点拨了他,居然让我这牛鼻子老爸茅塞顿开了。 “那可以开饭了吗?”以隽语气中带着笑意询问我们,我这才反应过来以隽一直都站在一旁的。 “来,易尧,老爸背你过去吃饭。” 父亲说着就要把我拉他背上去,我连连摆手道:“不用了吧,老爸你扶我过去就行了,又不是上楼梯,没必要这么麻烦。”开玩笑,我虽然是受伤了,但也还没虚弱到连去饭厅吃个饭都要老爸背,当我三岁小孩子吗? “哈哈哈哈!”父亲被我拒绝了也不生气,还爽朗地笑了起来,本来是想拉我起来的手在我左肩上用力拍了拍,“你小时候老爸背着你大街小巷的转你不记得了?现在大了居然嫌弃老爸了吗?” “哪有?”我笑笑,握住老爸放我肩上的手,轻描淡写地说,“小时候的事情我都记得一清二楚,有一年冬天,半夜三更的,还下着雪老爸你背着突发肺炎差点死掉的我去医院看病,医院没有多余的病床了,老爸你就蹲在通风的走廊里打盹儿打了整晚。” “嗨,都那么多年的事情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干什么,老爸保证你从今以后都不会再因为任何事而受任何的委屈。”父亲勉强地笑笑,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已经带上了浓重的鼻音,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见父亲有些泛红的眼睛里充满了坚定。 “呵呵,不提也罢,吃饭吧,我饿了。”我放开父亲的手,转头对以隽说,“准备开饭吧舅舅。” 以隽简单地应了一声就去厨房准备开饭事宜了,父亲动作轻柔地把我从沙发上扶了起来,把我的左手架在他脖子上,支撑着我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饭厅挪去。 用惯了右手始终还是不习惯用左手吃饭,一碗饭还没吃完我身前这片桌子上就铺满了饭粒,我泄气似的把调羹往饭里一cha,整个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抿抿嘴角说:“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 以隽诧异地抬头看我,显然他知道我的胃口绝对没有这么小,在学校的时候吃饭都是以隽一勺一勺的喂我吃,我都不用自己动手的,现在回了家在父亲面前他始终还是有所顾虑,我也不怪他,谁叫我自己这么没用呢,连吃个饭都这么耐不下性子。 “再吃一点吧,易尧。”以隽又往我的碗里夹了一些我平时最爱吃的菜,语气里竟充满了乞求。 “对啊,怎么才吃这么一点点就饱了,是不是要老爸喂你你才肯吃?”父亲也放下了筷子,双手撑在饭桌上一脸慈祥地看着我。 “不是的。”我垂下了眼睛盯着胸前吊着的右手看,良久才又重新抬起头,扯扯嘴角牵出一个平淡的笑,“是真的有些吃不下了。” “那我去厨房盛碗ji汤出来吧,一直在火上炖着呢,本来想着再多煲一会儿的。”以隽推开椅子就站了起来,脸上浅浅的笑让人不忍拒绝。 我没说话,只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以隽欣慰一笑,迅速去了。 以隽很快就从厨房里出来了,一个大的盘子里两个小的汤碗,以隽首先端了一碗汤递给父亲:“姐夫也喝一碗吧,我第一次煲ji汤,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呵呵。” 父亲笑着接了过去,很给面子的凑近了闻了闻,啧啧赞美道:“很香啊,以隽呐,我看你的厨艺迟早有一天会超越你姐姐的。” 以隽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连忙又把另外一碗汤端给我,还小心提醒我说:“小心烫,里面我加了很多补药,药店的老板说这些药材对治疗脱臼很有效果,待会儿睡觉之前再喝一碗。”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7节 我点点头,很快就注意到了以隽光给我和父亲一人端了一碗汤,他自己却没有,不由得皱了皱眉,我低声问道:“你怎么不喝?” “我从小就不怎么爱喝ji汤,锅里剩下的全都是你的,呵呵。”以隽笑得很温和,即使我并没有什么关于他不爱喝ji汤的印象,但是这样的以隽却让人不忍苛责。 埋头认真喝汤,期间我没有再抬过头,因为我怕面对着以隽会忍不住红了眼眶,酸了鼻子。 2012—01—18 作者有话要说:应读者要求建了一个读者群,感兴趣的亲可以加,群号:179184921(小菊花转啊转),敲门砖是文中任一角色的名字,在这里大家可以随便打滚,交流畅谈,资源共享以及催更……以后被河蟹的章节会放群共享里面。 ☆、第二十六章 煎熬 饭后以隽动作利索的把饭厅和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而我就和父亲坐客厅沙发上就我受伤的事情进一步进行了交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劝服父亲帮着我瞒着母亲我的手脱臼的事情。 我乐得正准备凑我伟大英明的父亲大人脸边亲他一口以表达我对他的感激之情,结果父亲的手机却很不给我面子的打起了岔。 父亲接电话的时候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苍蝇了,我坐一旁即使听不到他们完整的交谈内容也有些惶恐不安,等父亲挂了电话我就迫不及待地追问道:“怎么了爸爸,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吗?” 父亲紧咬住嘴唇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不算轻松:“嗯,有一批销往越南的订单出了一点问题,我必须立马赶回工厂去处理一下。” 我闻言偏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十”,而且外面纷飞的雪花四散还伴随着凛冽的寒风,我不由得撅起了嘴,真的就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一样开始撒娇道:“爸爸,已经很晚了,你一个人真的没有关系吗?” “呵呵!”父亲宽大的手掌宠溺似的揉了揉我的头发,笑起来的时候嘴角的法令纹很明显,配合着父亲日渐苍老的面容竟让我的心情不自禁地一颤。 “不用担心,只是衣服的型号出了点问题,老爸过去指挥工人们连夜修改一下型号就可以解决的。”父亲尽可能简单地叙述着这件事。 “嗯。”我点点头,对父亲送上一个璀璨的笑容。 “来,易尧,爸爸先背你上楼,要不然以隽那身子骨可扛不动你。”父亲说着就把我从沙发上拉了起来趴他背上,我只是无声地笑了笑,并没有反抗,乖乖地配合父亲的行动。 父亲把我放卧室的床上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位于a市最西边的工厂,我在心里默默为公司和父亲祈祷着,希望这次订单的失误能够及时挽回。 父亲走后不久以隽就端着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和ji汤进来了,看见我一动不动地坐床上居然也开始学会调侃我了。 “刚才晚饭吃得少,现在没力气逞能了吧?” 我抿嘴一笑,果然还是以隽了解我,拍拍床我示意以隽挨着我坐下,以隽也不忸怩,把东西放桌上之后就靠着我的左边坐了下来。 “以隽,我要你喂我,刚才真没吃饱。”我也不和以隽客气,撞撞以隽瘦削的肩膀,脑袋瓜在以隽肩窝里蹭来蹭去,反正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就是耍耍无赖也没人管得了我。 “我不喂你难道要你弄得满地都是吗?最后还不是我来打扫收拾。”以隽嘟起小嘴,一副吃了闷亏的样子。 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结果换来以隽牟足了劲儿的一撞,差点把我撞翻在床上。 酒足饭饱之后我腆着肚子仰躺在床上,很享受,以隽快速把桌上的碗筷收拾妥当了,立马又过来把我从床上拉起来,嘴里不停念叨着:“赶快给我起来去洗澡,本来那天打了篮球就出了一身的汗,我看着你刚受伤行动不便的份上没强行拖你去澡堂洗澡,现在回了家我给你从头到脚好好洗洗。” 以隽说了,病人没有发言权,所以我丝毫没有反对,任由以隽把我从卧室拖到浴室。 其实这样的画面挺诡异的,一个手脚不便的人脱得光光的,另外一个穿得严严实实的,而且还都是两个带把儿的。 不算前世的话,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完全暴露在以隽面前,赤~裸裸的坦诚相待啊!不过以隽好像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表现,一直给我细心地洗着头,修长纤细的手指按摩着我的头皮,很是舒服。 我眯着眼睛坐矮凳上享受以隽独家周到的伺候,嘴里还哼着欢快的小调,真希望时间就定格在这一秒,即使我们没有未来可言,但只享受这一刻的真实感也是好的,至少我们不用面对那些满天飞的冷嘲热讽,我们自在地活着。 “易尧,眼睛可以睁开了,头上的泡泡已经冲干净了。” 以隽温润的声音在空间有限的浴室里显得更加的清澈明净,我慢慢睁开眼睛,以隽被热气蒸得有些泛红的脸颊在第一时间就印入了我的眼底,那样干净的脸,那样无瑕的眼睛,那样质朴的眼神,统统都是我前世的死x,ue,顿时,以隽所有喜怒哀乐的脸都交织重叠在一起,冲击着我脆弱的神经。 “以隽。”我低声唤着以隽的名字,好多话都积压在心底,我感觉我已经快承受不起了。 “嗯,怎么了?”以隽在我面前蹲下,仰着头望着我。 “没什么,我就是想叫叫你。”终究还是把话生生咽了回去,因为我深知现在并不是一个最好的时机,我还需要伺机等待。 “呵呵,没事喜欢叫我干嘛,来,慢慢地转过去,我给你擦背。”以隽引导着我慢慢挪动身子,就像是在教导才开始蹒跚学步的小孩子一样的耐心。 洗澡球在背上忽轻忽重地擦,有些微微的刺痛,我不适地动动脖子引来以隽关切地询问:“怎么了易尧,是我用的力太大了把你弄疼了吗?” 我摇摇头:“没有,很舒服。” “嗯。”背后的以隽随便应了一声又继续帮我擦拭身子。 背后洗干净了,以隽转到我身前,开始帮我擦洗胸膛和手臂,我有些难为情的把头转向一边,因为随着洗澡球移动的位置我很不争气的竟然开始渐渐有了反应,为了避免在以隽面前露馅,我只好不去看以隽,我也不知道以隽此时是什么样的表情,然后我就凭借前世多年修炼得来的顽强的意志力在强撑着。 当洗澡球到达我的小腹的时候我也明显感觉到以隽的动作停滞了一下,我正想找个借口让以隽不要帮我洗了,以隽却又若无其事的开始帮我擦洗大腿根附近。 天!那是我最最敏感的地方!脚趾紧紧抠住拖鞋,全身的肌r_ou_也都绷紧了,我在心里默念着时间可以走得快一点,让我少受一点看得到摸得到却得不到的煎熬。 幸好上天眷顾我,在以隽完成一系列清洗工作顺带把我的头发吹干的时候我还没有完全爆发,擦干净身上的水渍,穿好睡衣,以隽扶着我回了卧室,直到躺在宽大的床上借着棉被的掩饰我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以隽动作熟练地帮我压了压棉被的边边角角确认没有漏风的地方才帮我关了卧室的大灯,打开了床头的小灯照明,柔和的灯光下以隽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模糊起来,我禁不住伸出手拉住正准备起身离开的以隽。 “怎么了?”以隽好脾气地坐回床上,又把我的手放回了暖和的被子里。 “我睡不着。” “呵呵,等我一下,我去把浴室里面收拾好了再过来陪你。” “限你五分钟之内回来。”我霸道地提出条件。 “不用五分钟,三分钟就够了。”以隽曲起右手的食指在我额头上轻轻来了一下,不痛,反而舒服得紧。 趁着以隽不在这几分钟我试着调整了一下紊乱的情绪,渐渐把下面快要复苏的火气压了下去,缓缓呼出长长的一口气,真想唱《解脱》。 2012—01—19 ☆、第二十七章 刺激 这是繁忙的一周,我们全家总动员。 公司销往越南的那批货由于临交货时才发现衣服型号出了一点问题,为了挽救公司多年来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良好口碑,同样为把公司的损失降到最低,所以在推迟交货时间的同时父亲决定亲自运送这批货到越南。 在工厂工人们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下终于在最短时间内把货全部赶了出来,所以,我亲爱的父亲大人现在正在咱中国的友好邦交国越南和订货商交流感情,期望这次的失误不会影响双方接下来的合作。 母亲回了老家,天天带着奶奶进进出出医院的各个科室,不过就算母亲再忙每天她也都会抽出几分钟时间夺命call我一下,在电话里了解一下我和以隽在学校的情况,把某些老生常谈的吃饱穿暖问题通过电波反反复复在我耳朵边念叨几遍,以把我的耳朵念出老茧为最终目的,只有这样她才算是完成了一天的任务。 元旦文艺汇演迫在眉睫,在原有的每天中午和下午放学之后需要排练一小时的基础上,连晚自习后以隽都被该死的文艺委员剥夺了自由支配时间,直到熄灯前夕才被放回宿舍。 我必然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不过由于崴了脚还没好透彻我也不敢“跳”得太高,也就动动嘴皮子在以隽耳边婆妈地念叨几遍“打倒万恶的资本主义”这样子。 而我?每天的必修课就是晚自习后乖乖待宿舍里等待以隽排练归来,耐心一点一点被消磨,好几次我主动提出要去现场观摩主演们排练,结果被以隽无情地拒绝,理由很可笑但又让我无法反驳,我行动不便,而排练室在学校最偏僻的一栋老房子里,无谓再麻烦人家杜涵矞拖着我爬那五层楼。 只是崴到脚又不是摔断了腿,而且我已经慢慢可以用左脚走路了,以隽过分紧张我的伤势虽然让我心里为之一暖,但却治不了我有愈演愈烈趋势的心病,独占以隽的心病。 文艺汇演前一天,作为男n号的我也参与了最后一次排练,正好我吊足了半个月的胳膊也解脱了,脚也已经完全消肿,正常走路没问题了,只要远离剧烈运动个把月我就可以彻底对脱臼say goodbye了。 整场剧排练下来我总算是明白我这个男n号的用处究竟在哪儿了,出场时间只有倒数第二幕王宫舞会时少得可怜的几分钟,还站在很靠后很靠后很靠后的位置,因为前面要留出很大一块地儿给主角们跳舞,手里惺惺作态地端一杯用红墨水兑成的假红酒,和旁边一些男n号、女n号假装很高兴地举杯交谈。说白了就是舞台后面太空了,我们是来填空的,免得整个场面看起来太过冷清。 就算是排练,以隽也一直都认真演着,我的窘迫他是一点都没看在眼里,尤其是和卫蔓霖共舞那段,演得别提有多逼真了,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是王子公主呢。 闷闷不乐地度过了难熬的一晚,迎来正式演出,还好我这个男n号也有戏服,一套纯黑色的燕尾服,宽肩窄腰很衬我的体型,唯一的缺点就是……呃……衣袖稍微有点儿短,我打底的白衬衣都露出了好长一截,黑白相间的视觉效果很有冲击力。 以隽的是一套纯白色的燕尾服,不管是从裁剪还是做工方面都很ji,ng细,以隽穿上之后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浑身都散发出贵族般的气质,顿时就吸引了周围很多候场准备演出的女孩子异样的眼光,傻以隽却浑然不觉。 我不着痕迹的用高大的身躯替以隽遮挡住那些无聊的眼光,却唤醒了以隽反过来保护我的欲望,长长的眼睫毛“扑簌扑簌”的扇了几下,以隽踮起脚尖凑我耳边轻声问道:“怎么了?紧张?” 我心想我就是一背景而且又没台词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其实我……”正准备开口的话被突然冒出来的场务打断,于是只好作罢。 “《灰姑娘derel》剧组的同学们请做好准备了,台上这个节目表演完之后就是你们了,请大家不要再到处走动了,都统一到后台集合。”一鸭舌帽男拿着一张类似节目单的东西穿梭在候场的人群中,扯着嗓子吼道。 我暗地里翻了两个白眼,身子往后靠墙上放松着,以隽也学着我的样子斜倚在墙上,嘴里低声说着什么我没太听清楚。 很快就轮到我上场了,我赶紧在后台桌上早就准备好的假红酒里面挑了一杯看着比较顺眼的拿在手里,出来的时候不经意瞥了一眼台下,舞台下面黑压压的全是人头,灯光也暗,完全看不清楚谁是谁,我老老实实地走到自己该站的位置站好,和身边几个配角只动嘴不出声佯装交谈着。 舒缓优美的华尔兹音乐声慢慢响起,舞池中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一对、两对、三对……ji,ng心打扮过的男女主角压轴出现在舞池正中央,以隽很敬业的把华尔兹的要领都做到了,左手和卫蔓霖的右手十指紧扣在一起,右手恰到好处的放在卫蔓霖纤细的腰上,两人步调一致地挪动着缓慢的舞步很快就引起了舞池中其他人的注意。 王子跳舞谁敢挡道?按照剧本的要求,扮演王公大臣和贵族名媛的几对舞者很有默契的都停了下来,优雅地退到一边给两人留出足够大的空间供他们翩翩起舞。 我默默站在后排,凭借着身高上的优势把舞池中央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毫不自觉的左手端着酒杯,用力紧握着,恨不能一下捏碎它,耳边似乎能听到高脚杯脸上挂着两行眼泪在向我强烈抗议的声音。 “它在哭泣呢。”卿筱曦突然出现在我身边,脸上带着玩味的笑盯着我握杯的左手看。 我这才回过神来,迅速调整脸部肌r_ou_,露出一个勉强的笑:“你不是演的女二号灰姑娘的大姐嘛,怎么有空过来和我这个男n号搭讪?” “现在舞台交给你舅舅和蔓霖,你看他们跳得可真好,不仅配合得很有默契,连样貌身高各方面都很搭。”卿筱曦海拔也不低,比之一般的男生都不遑多让,再加上今天演出又穿了让人望而生畏的高跟鞋,所以她也毫不费力的就可以俯视舞池中央的全景。 我轻扯左边嘴角,笑得有点不屑:“很配吗?我怎么一点点都没有看出来?” “如果你不是以一个主观的角度而是从一个客观的角度来欣赏他们的表演的话,我相信你也肯定会得出和我一样的答案。”卿筱曦并没觉得我不屑的笑让她感觉尴尬,反而对我自信地一笑,那犀利的眼神好像笃定我是在睁眼说瞎话一样。 我讨厌被人用这种自以为可以看穿所有人内心的眼神注视着,不管是谁,我都一视同仁地选择拂袖而去,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没打招呼就端着被我蹂躏得七荤八素的高脚杯潇洒转身下场,功成身退。 2012—01—20 ☆、第二十八章 表白 最后一幕,灰姑娘穿上了那只她遗落在舞会现场的水晶鞋,王子终于找到了他日思夜想的梦中情人,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灰姑娘跟随王子一起回了王宫,从此摆脱奴隶般的悲惨生活过上了幸福甜蜜的日子。 最圆满的结局永远都是童话里面的故事,因为现实太过残酷,所以需要一些ji,ng神上的慰藉和寄托。 热烈的掌声从落幕的那一刻起就持续不断,连主持人走出去宣布下一个节目即将上演的时候台下都还是一阵一阵的s_ao动,《灰姑娘derel》剧组无疑是今晚最耀眼的一颗明星,摘得“最受欢迎节目”的桂冠也毫无悬念可言,仅从观众过于激动的反应就看得出来。 男女主角一下场,其他的演员就都蜂拥似的黏上了今晚的kg and queen,恭喜的恭喜,夸奖的夸奖,谄媚的样子看得我心里一阵恶心的反胃。 反正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我这只小透明,所以我换下剧组租来的燕尾服之后悻悻离开了后台,一个人一直在校园里面瞎逛着,借着路边昏暗的路灯灯光我的视线仅仅可以到达三步之内的距离,前路一片黑暗渺茫,就像我此时此刻的心情一样,糟糕到了极点。 以隽正被众人捧在云端,刚才看见他脸上有些克制的笑我也知道其实以隽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付出了一个月的努力谁不想在最后得到大家的赞同?所以,在故事完满告一段落之后也该是以隽收获成果的时候了。 我不怪以隽高兴得有些忘乎所以,乃至连我的存在都忽视了,我只怪自己竟然始终都提不起勇气向以隽坦白一切,我还在挣扎,我很怕,我很怕戳破所有之后我会变得一无所有,连现在肆无忌惮地搂着以隽的权利都会丧失,甚至连舅甥都没的做。 见面之后形同陌路该是怎样一种悲凉到极致的感受我无法体会,但光是想想都禁不住一阵阵的胆战心惊,我确定以及肯定我承受不起那样深沉的伤痛。 脚完全不听我使唤地胡乱走着,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怎么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篮球场,篮球场上没有照明的灯,夜幕降临之后是整个学校最暗无天日的地方,鬼使神差的我居然走到了这个邪门儿的地方。 也许这样也好,没有一丝光亮我就可以毫无顾忌地翻搅我心中的伤痛而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我要让它痛到麻木,那样,我就体会不到心被掏空了的感觉,不用再承受非人的折磨带给我的痛楚。 摸索着篮球架坐下,即使隔着好几层裤子塑胶场地刺骨的冰凉也毫无预兆地侵入我的肌肤,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仰头望天,竟然只有半边月亮散发着微弱到可怜的寒光,周围连一颗星星的点缀都没有,觉得好失望,我干脆曲起双腿并拢,把头深深埋入其间,企图隔绝外界所有的纷繁杂乱,什么都与我无关,我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儿。 夜很安静,静到连风卷起地上的枯叶的声音都清晰到不像话的地步,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还有一阵若有若无的轻便的脚步声,我缓缓抬起头,迷蒙着双眼注视着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白影正朝着我的方向走过来,仅借着雾蒙蒙的月光我看不清楚那是什么,人或者鬼? 管他是人是鬼,我继续埋首沉浸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却听见耳边那熟悉到让我想痛哭流涕的声音。 “怎么一声不响的就一个人跑出来了?”语气里没有焦急的情绪,只带着一点点淡淡的忧伤。 我再次抬起头,却没有直视前方,而是微微向下,盯着眼前一片胶着的地面,闷闷地说:“我又不是主创人员,没必要留到最后。” “你在生我的气。”虽是简单的一句陈述句,语气却异常坚定,带有太强烈的肯定色彩。 “呵呵……”我禁不住冷笑了一下,森冷的眼光直达面前的人,“你懂什么?” “我不懂?!我不懂你为什么扔下我一个人就这样干脆地走掉!”语气里渐渐多了点气急的味道,听得我为之一愣,许久才慢慢反应过来。 “以隽,你说什么?”我撑着身后的篮球架站了起来和面前的人对视,却怎样都看不清楚以隽脸上的表情。 “我问你为什么扔下我一个人走掉!” “我……”我被以隽质问得有些语塞,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我只是怕耽误了他们向你道喜。” “我有什么喜值得他们道的?如果没了你,我要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来干什么?!” “以隽,你什么意思?”我有点被以隽的话搞糊涂了,这不该是以隽的行事作风啊,他一直都是很镇定的,不管遇到多么火烧眉毛的事情以隽总是能静下心来仔细处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气急败坏。 “易尧,你还不明白吗?”以隽朝前走了一步,离我更近,我几乎可以听见他略带急促的呼吸。 我很想摇摇头表示我真的不明白,但脖子僵硬得竟让我连摇头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所以,我保持了沉默。 “蠢得像头猪一样!”以隽猛地用双手揽过我的头,微微用力往前送,然后我就感觉到唇上一阵温热,柔柔的,软软的,那是以隽在亲吻我!!!!!!!!!!! 天!我睁大了双眼到不能再睁大的程度,脑子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浆糊一样,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正在发生的这一幕,可是,以隽熟悉的气息正环绕着我,这唇,这眉眼,这稚嫩的接吻技术,不是我的以隽又会是谁? 等我彻底清醒过来,闲置的双手就先我大脑一步作出了正确的反应,紧紧抱住了纤弱的以隽,怀里真实的触感让我更加确信眼前的一切都是货真价实的,以隽他的确是在主动求欢。 这一吻,我期待了整整八年,从我前世离开a市去美国念大学开始我就无时不刻不在幻想着能再次得到以隽的吻,青涩、笨拙但却带着暖暖的窝心的感觉。 我抢过主动权,用力吮吸以隽的双唇,轻轻噬咬着,舌头很快就灵巧地撬开了以隽的牙关,然后势如破竹地侵入,找到以隽甜美的小小丁香,舌头微微用力和以隽的小舌头交缠在一起,尽情释放着我压制已久的激情,连以隽香甜的津液都舍不得放过哪怕一滴,狠狠蹂躏着以隽的红唇。 肺里的空气渐渐被消耗,仅从鼻腔里进入的空气根本无法支撑如此剧烈的吻,怀里的以隽也开始不老实地乱动,我会意一笑,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以隽的唇,只近距离地注视着以隽闪闪发亮的双眼。 以隽被我长时间的注视搞得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了头,我趁机把头放在以隽的肩窝里,闷在他怀里问道:“以隽,你怕不怕?” “怕什么?” “和我在一起会面临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我坦白我们未来的路并不好走。 “怕,怎么可能不怕。”以隽平淡地回答,听不出什么情绪。 “那……”我有些不安,得到之后再次失去会比一直都得不到痛苦千倍万倍,我不要那样的结果。 “但我更怕失去你,易尧,我想和你在一起,永远。”以隽用手温柔地拍拍我的后背,安抚着我不安的情绪。 “以隽。” “嗯?” “我……爱你,一直都是。” “我知道。” 我站直了身子,双手固定住以隽的头不准他再偏离我的视线,霎时间,天空中开始绽放五彩斑斓的烟火,一朵一朵的向外散开,然后慢慢陨落,彩色的光晕映照在以隽ji,ng致的面容上无限诱惑,我忍不住倾身向前在以隽嘴角印下一吻。 “2001年终于来了,易尧,从2001年的第一刻开始你就只是我一个人的。”以隽勾起嘴角一抹浅笑,开始霸道地宣布他对我的所有权。 “遵命,我亲爱的以隽。”我对着以隽宠溺一笑,把他搂得更紧,从此都不会再放手! 2012—01—21 ☆、第二十九章 宝宝 “嘿嘿,以隽。”我傻笑着歪着身子凑到以隽耳边轻轻唤着他的名字,狡猾的舌头还趁机在以隽圆润的耳垂上狠狠揩了一把油,心里美滋滋的,简直比马上就要回家见到久别的母亲还高兴。 “怎么了?”以隽侧头望着我,并没有因为我刚才偷袭的举动而生气,美美的小脸儿上是最惹人怜爱的浅笑。 “我们……是真的……在一起了?”我一边低声询问一边偷偷把左手从以隽的背后穿过,环绕着以隽的腰,紧紧把以隽揽我怀里。 很庆幸的是我和以隽好运地等到了早上最早的一班公交车回家,由于时间太早天气太冷,车上的乘客就三三两两的分布在车厢的各个角落,司机大叔一直严谨地直视前方开着车不曾回头,售票员阿姨坐车门那儿随着车子在前行途中颤动的频率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坐在最后排的我和以隽,所以我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光天化日之下吃起了以隽的豆腐。 “难道你以为昨晚是在做梦吗?”以隽用手肘轻轻蹭了蹭我的胸口,笑得很甜,仅仅是看着以隽的笑脸就让我感觉如沐春风。 “我只是想再确认一下嘛。”想起昨晚篮球场上发生的一切我都还好像在梦中没有醒来一样,坏笑着把以隽搂得更紧,还故意用撅起的嘴唇在以隽脖子里忽快忽慢地蹭他的痒痒。 “傻瓜!”以隽猛地用力在我大腿上狠心地掐了一下,疼得我差点大叫出声,还好我的控制能力比较强,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大叫绝对会引来车上其他的乘客异样得让我浑身都不舒服的眼光,所以我硬生生的把到嘴边的呐喊又咽回了肚子里。 以隽望着我一脸极力忍耐的样子笑得那叫一个得意,我装作生气地收回了揽着以隽的腰的手,还把脸转向右边车窗的方向,假装看外面不断倒退的风景。 很快就感觉到以隽小幅度的在拉扯我的衣袖,我装作不理,继续看窗外的风景,以隽锲而不舍的从拉扯我的衣袖到整个人都靠在我身上,手还不老实地挠我胳肢窝的痒痒。 我本就怕痒,实在忍不住了,一把固定住以隽干坏事的双手,送到我嘴边,微微用力咬了一下,留下了两个浅浅的牙印,这才放开以隽的手。 “不生气了?”以隽一脸天真地望着我的脸,我没有立即作声,以隽的小嘴儿就又一开一合着,“要不你再咬我两口?”说着还真的把白嫩的双手主动送到我嘴边。 “笨宝宝!”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笑着再次搂过以隽,把他的双手按在我怀里暖和着,“手套呢?赶快戴上,还有几站就要下车了,外面可不像车上这样开着暖气。” “手套在我衣服口袋里。”以隽嘟起小嘴儿朝着他果真胀鼓鼓的外套口袋努努,示意我帮他拿出来。 “是,我的小祖宗。” 我笑着伸手进以隽口袋里抽出手套来,细心的给他戴上。 “易尧,你送我的手套真好看哎。”以隽戴好手套后更加欢快的把双手举到我面前炫耀,媚眼如丝勾得我一阵一阵的心动,恨不能立马就在车上把以隽给办了。 “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买的。”我得意一笑,还恬不知耻的用手指指指我的左脸,眉毛一挑一挑的。 以隽收回手,一脸紧张地望望前面几排的乘客,在确定没有人回头的情况下,蜻蜓点水般在我左脸上很快的轻啄了一下。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8节 “就这样啊?”我不依似的开始耍赖皮,“不行不行,这样子不算数。” “等到家之后回了房间再给你补上嘛。”以隽修长纤细的手指在我大腿上不轻不重地戳着,典型的撒娇。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记住了,等回家之后我要你好好补偿我一下。”我刻意压低声音,带上几分暧昧的情绪凑在以隽耳边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说道。 “嗯。”以隽白嫩的小脸儿禁不住立马就红得像熟透的红富士一样,但还是非常乐意地点了点头,乐得我那个心花儿怒放哎~~~~~~~~~~ 刚一进家门,我正想拉着以隽直奔三楼卧室去领我的补偿就被我生命中同样很重要的一个女人一把叫住。 “易尧,我的乖孙子,可想死奶奶了。”奶奶一打开门看见是我回来了,脸上皱得像花儿一样的皱纹一下子就展开了,拉着我的手舍不得放开,老脸上堆满了慈祥的笑容。 前世我刚出国几年奶奶就去世了,这么多年不见,奶奶还是印象中的那个爱孙如命的慈祥老太太。 每年快到过年的时候奶奶就会从老家过来和我们一起过春节,父亲和母亲一直都想把奶奶从乡下老家接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奶奶却怎么都不肯,说已经习惯了乡下的生活,过不惯这大城市快节奏的日子。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院子前爷爷的坟需要经常有人打理,要不然就会长满野草,阿猫阿狗的也会在爷爷的坟上乱打洞。 奶奶深爱爷爷,几十年如一日的夫妻情分让奶奶一直守在爷爷的坟前不离不弃,她说这样就好像爷爷从来不曾离开过她一样,但任谁都知道这只不过是奶奶一个宽慰自己的借口而已,爱得太深才会在深爱的人永远离开自己时编织那样自欺欺人的谎言。 我笑着把奶奶抱在怀里,假装埋怨着说:“奶奶你来了怎么都不叫妈妈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害得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奶奶早就已经来了。” 奶奶乐呵呵的从我怀里起来,仰着头注视着我,说:“是我叫以飞不要告诉你的,奶奶还不是想给易尧一个惊喜嘛,难道易尧看到奶奶不开心吗?” “不是不开心,是太开心了,嘿嘿。”我学着孩子一样的神情拽着奶奶的衣摆撒娇。 “来来来,易尧,赶快进来让奶奶好好看看你。”奶奶牵着我的手就要去客厅,却惊讶得好像刚发现我旁边还站着以隽似的。 “哟,这是以隽吧,怎么长这么高了?还有这脸蛋儿长得可真是越来越俊了。”奶奶上下打量着以隽,露出很惊艳的表情。 我心里甜成了一团,又有人夸奖我的宝宝了我能不高兴吗我! “阿姨好。”以隽很有礼貌的上前一步,冲奶奶笑着,很真诚。 “好好好,快进来吧,屋里暖和。”奶奶作势就要伸手过来接过我的书包帮我扛着,我不着痕迹地握住奶奶伸过来的手,牵着奶奶就往客厅去了。 以隽见奶奶好像很想和我好好唠唠的样子,也不想打搅我们,拎上我随便扔在沙发上的书包,很有教养的对奶奶说:“阿姨,您和易尧好好聊聊,我先上楼去看看书。” 奶奶对以隽点点头,并没有作任何挽留,我赶紧给以隽使了个眼色安抚一下他,本来想着一回家就回房间关上门好好亲热亲热的,结果却遇到远道而来的奶奶,虽然前世的我不算是不肖子孙,但这一世的我还是更希望能够好好孝顺孝顺这些长辈。 以隽淡笑着回我一个“我等你”的眼神,然后转身上楼。 2012—01—23 ☆、第三十章 补偿 老年人就是老年人,能把一句明明十个字就能讲清楚的话讲成铺天盖地般大段大段的长篇大论。 从家里养的ji、鸭、鹅、猪、牛、羊下蛋、长膘的情况到家里种的各种各样的蔬菜的收成情况,奶奶一一的都会给我从头到尾讲一遍,还无限憧憬着第二年会有更加好的收成。 从母亲陪着去医院各个科室检查身体状况到各个科室的主任医师嘱咐应该怎样注意保养身体再到每天都有谨遵医嘱按时吃药以及所有琐碎的小事,奶奶都不厌其烦的反复和我唠叨着。 从问我学校元旦节放几天假到各科老师教学教得好不好再到学校食堂的伙食好不好,奶奶都一一过问清楚了,还和老家那些学校做了详细的对比,我这才猛然间发现原来我是身处在那样一个优越的学习环境里,汗颜呐,以前怎么都没发现? 陪着奶奶坐客厅沙发上从早上八点一直聊到十一点,我有点昏昏欲睡的征兆,奶奶却一点都不累似的继续喋喋不休。 玄关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然后很快母亲就双手提满了刚买好的菜和糖果进了客厅,打算放下糖果之后径直去厨房煮饭。 我挤眉弄眼的给救世主母亲大人使眼色,母亲见我一脸苦逼的表情,一脸憋笑,估计也猜到我已经被奶奶拉着唠嗑唠了很长时间有点招架不住了。 “妈,我买了好多菜,您来厨房帮我看看今天中午吃哪些菜呗。”母亲把糖果放客厅的橱柜里之后,很善解人意的开腔解救我。 奶奶是个热心肠的人,只要是她力所能及的事情,保准有求必应,所以母亲一开口奶奶立马就对我露出很抱歉的表情,遗憾地说:“易尧,奶奶先去帮你妈看看,咱祖孙两人另外找个时间再好好聊聊。” 我点头如捣蒜,赶紧扶着奶奶从沙发上起身,还对着站一边的母亲飞了一个热情的感激吻,母亲乐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想起在楼上等我等了三个小时之久的以隽,我的腿就像装了马达一样,飞快地冲上三楼以隽房间外面。 以隽的房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关上,我踮起脚尖尽量不发出声音,轻轻推开房门,房门居然真的很给我面子,一点都没有发出“咯吱”的声音。 以隽的房间装饰得很简单,就像以隽本人一样素雅,天青色的瓷砖配上质朴实用的家具,给人一种很有亲和力的感觉。 我往里一探头就看见以隽房间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而以隽正背对着门坐在书桌边,一只手撑在桌上开着台灯看书,然后我蹑手蹑脚的进了以隽的房间,慢慢挪到以隽背后,以隽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正想恶趣味的吓吓以隽结果却被以隽先开了口,哽得我差点摔倒。 “这么久才上来,早知道就不等你了。”以隽头也不回,语气更是平淡得让人品不出里面的酸甜苦辣。 本来打算吓以隽的,结果倒被以隽反过来给吓了一跳,我缓过神来之后有些闷闷不乐的一屁股坐在以隽的床上,瘪着嘴说:“知道我进来了干嘛还故意装出一副没发现的样子啊,耍我很好玩是不是?” “嗯?”以隽终于放下手里的书把身子转了过来对着我,小脸儿上充满了疑惑,“我哪有耍你,刚开始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进来了,直到你走近之后影子映在我的书上我才知道是你进来了嘛,我哪有你讲的那样无聊。” 偏头看了看书桌上还亮着的台灯我这才恍然大悟,涎着脸从床上起来,走到以隽跟前蹲下,牵过以隽的手放在掌心,很虔诚地认错:“我错了,以隽你要不要咬我两口解解气?”伸出右手递到以隽面前。 “得了吧你,故意拿你还在复原阶段的右手来威胁我啊?”以隽牵过我的右手,扶着我从地上起身。 我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以隽又开始耍无赖道:“以隽,你宽容大度不追究我,可是我很小气,今天早上在公交车上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些什么东西啊?” 以隽一听,一脸吃瘪的表情,怔楞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嘴角微微抽搐着,起身到门口把门关上顺便反锁。 “易尧,你真的很无赖。”以隽背靠在门上,冲站在床边的我说。 我勾勾嘴角,不置可否,缓缓朝门边的以隽靠近,以隽不闪不躲,直到我们温热的气息都悉数喷在对方的脸上。 我左手撑在门上把以隽桎梏在我和门之间,不准他逃离,然后慢慢靠近以隽的唇,温柔亲吻着,细心挑逗着,以隽很配合地迎合着我的吻,小巧的舌头随着我的舌头在他口中翻搅而欢快的和我做着捉迷藏的游戏,我扯扯嘴角,打算给以隽一点厉害瞧瞧。 左手从门上放了下来,移到以隽的下巴处,微微用力捏住以隽的下颌,使得以隽的嘴保持微张的状态,然后用右手按住以隽打算反抗的双手,以隽果然如我所想般不敢对我的右手用力,只好妥协似的把小舌头主动伸到我嘴里,和我的舌头激烈交缠在一起。 我被以隽难得的热情冲昏了头脑,下腹也一阵火烧火燎般的难受,一把揽过以隽的腰搂着以隽转了几圈最后倒在软绵绵的床上。 以隽被我压在身下,急促地喘着气,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脸看,我邪恶一笑,对准以隽诱惑的脖子狠狠吸了一口,种下一颗鲜艳的草莓。 “啊!”以隽猝不及防的大叫了一声,然后立马醒悟过来,赶紧拿手捂住了嘴,眼睛憋得红红的、泪眼汪汪的,啧啧啧,那可怜巴巴的样子真惹人怜爱。 我微笑着拿开以隽捂住嘴的手,宠溺着说:“我们家墙壁的隔音效果没你想象中那么差,而且我妈和奶奶都在厨房里忙着,没空听我们这儿的响动。” 以隽臊红了脸,略带尴尬似的把头偏到一边不再看我,我干脆一个侧身就躺到以隽身边,和以隽眼对眼、鼻对鼻。 以隽很快又把脸转向另一边,我无可奈何地笑笑,伸手把以隽揽进怀里,凑近他耳边吹了几口热气,暧昧地说:“以隽叫得很好听啊,把我的‘性’致都叫醒了,不信你摸摸。”我抓住以隽的左手,引导着以隽朝我已经兴奋得斗志昂扬的小弟弟摸去。 刚一触碰到那个地方,以隽就忙不迭的把手从我手中收回,然后翻身趴在床上,整个脑袋都埋在被子里不愿意看我一眼。 我拍拍以隽的背安抚着他:“怎么了,以隽?” 以隽一个劲儿的只摇头不说话。 我很有耐心的继续安抚道:“以隽,怎么了嘛,是不是我刚才太大力了?” 以隽还是直摇头一个字都不说,小脑袋瓜深深埋在被子里。 我担心以隽会被闷坏,不禁有些急了,手上的力道也有点不知轻重,一把强行把以隽从被子里挖出来想搂在怀里安慰安慰,却发现以隽脸上怵目惊心的泪痕。 我吓坏了,忙不迭的用衣袖胡乱为以隽擦拭着脸上的眼泪,还一边追问道:“究竟是怎么了嘛,告诉我好不好,宝宝?” 以隽不仅不说话,眼泪还流得更加厉害,看着以隽止都止不住的眼泪我心疼死了,像被人千刀万剐一样的难受,俯下~身来温柔舔舐以隽脸上未干的泪珠,轻柔亲吻以隽已经红肿的双眼。 以隽使劲儿挣扎,想要把我推开,我有些颓丧地起了身,盯着以隽的脸,再问:“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竟然让以隽这么伤心?” 以隽摇摇头,终于开口说话了,还带着抽泣:“易尧,我怕疼。” 嗯?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我就算是用了点儿力也不至于痛吧?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却也耐下性子来虚心求教道:“哪里疼啊?” 以隽的眼神微微下垂,朝向的方向让我立马顿悟,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不争气的老二,即使隔着裤子都还那么雄赳赳、气昂昂!我恨恨瞪了它一眼,嘴里小声嘀咕着:翘那么高干什么,把我的以隽都吓坏了,真是! 这边厢还得安慰安慰被吓到的以隽,想来我也不能霸王硬上弓不是?要不然以后的h就没啥指望了,今天就先打住吧,待会儿自己上厕所里解决去。 亲亲以隽哭花掉的脸,我轻轻摇头道:“宝宝误会了,我怎么会伤害宝宝呢,它不听话翘得那么高,待会儿我好好教训它一下,给宝宝出一口恶气,好不好?” 以隽没绷住“噗嗤”一声就破涕为笑了,还主动搂住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了几口,咂咂嘴说:“我就知道易尧对我是最好的。” 我“嘿嘿”笑着,心里却一阵苦涩,以隽这么怕疼,我以后得做多少思想工作啊????? 2012—01—23 ☆、第三十一章 共餐 以隽眼睛红肿得厉害,怕如果被母亲看见了会发现什么端倪,所以连午饭都没下楼去吃,借口在房间里睡大觉。 我本来想着我吃完之后就立马给以隽送上去,结果母亲心心念念着怕饿着以隽了,我这还没吃呢就叫我赶紧的先把饭给以隽送上去了再下来吃。 我也是心疼以隽的,二话没说,动作麻利地挑了些以隽平时最爱吃的菜细心地装在空盘子里,又盛了两碗饭端上楼想和以隽共进午餐,母亲对此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我不陪她们一起吃饭。饭厅就留给母亲和奶奶好了,两个女人一台戏,她们爱怎么侃珊瑚就怎么侃。 我手上端着菜饭不方便敲门,只轻轻在门上踹了两脚,许久里面才传出以隽的回应。 “谁啊?” “是我。”我赶紧调整脸上的表情到最佳状态,嘴角咧到最大程度,笑得特真诚。 以隽打开门看见我端着满满的饭菜站在门口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眼疾手快地接过我手里的饭菜,嘴里碎碎念着:“谁叫你用右手端东西的?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 我这才知道以隽变脸的原因所在,笑嘻嘻地黏上以隽,我虔诚道歉:“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进来吧。”以隽点点头算是原谅了我,不过我也明白其中的潜台词是:下不为例。 以隽把饭菜放桌上之后就转身召唤我:“过来吃饭吧。” 我搓着手快步走到桌边端起一碗饭就不客气地开吃了,以隽却一直坐在一边没动筷子,看着以隽还有些红肿的双眼我说不出的难受心痛,赶紧停了吃饭的动作,我捧着碗问以隽:“以隽怎么不吃?” 以隽的眼神扫了扫桌上的饭菜,有些好笑地说:“这点儿饭菜你一个人吃都不够,我要吃了,你吃什么?” 呃……我有些尴尬的把饭碗放回桌上,起身又准备下楼:“那我下去再端点儿上来。” 以隽连忙跟着起身拉住我的手说:“不用这么麻烦了,你吃吧,我不怎么饿,反而真的是有点儿困了,我先去睡一觉,待会儿晚饭时一起吃。” “不行,你不吃我就不吃,老妈说了每一顿饭都得吃,要不然容易得胃病,以隽要是想得胃病,那我就陪你一起得胃病好了。”一招不成只得使出杀手锏,我就是吃定了以隽对我的嘴硬心软。 “算我怕了你了。”以隽妥协似的又坐回桌边,端起剩下的一碗饭小口小口吃着。 “这样才对嘛。”我也陪着坐下,一边还给以隽夹着菜,“来,以隽吃这个糖醋小排。” 以隽只是默默吃着没再说话,我一个人说话也没意思,于是整个气氛就有些诡异的安静,直到吃完饭我准备收拾碗筷以隽才出声叫住我。 “怎么了?”我暂时放下手里的事情,把以隽拉我怀里搂着,耐心问着。 “对不起。”以隽扑在我怀里居然和我道起了歉,让我有些莫名其妙。 “傻瓜,好好的道什么歉啊?”我温柔地揉揉以隽的发,尽我所能的安抚着以隽有些怪异的情绪。 “易尧,你不会离开我吧,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以隽闷在我怀里说话的声音很小,却足以让我听得清清楚楚,每一个字都狠狠砸在我的心里,掷地有声。 “究竟是怎么了?”我有些慌了,双手搭在以隽肩上,用力推开以隽让他在我面前站定和我对视。总觉得自从决定在一起之后以隽的言行举止就变得很奇怪了,具体在哪些地方我又说不上来。 “……”以隽不说话,连眼神都是游离的。 “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和我说吧,我先去收拾碗筷。”见以隽这么不配合,我也有些被磨得失了性子,悻悻收回搭在以隽肩上的手,转身就去收拾桌上的残局。 我故意把收拾碗筷的动作放得很慢很慢很慢,但是背后一直没什么动静,在我几乎都以为以隽真的不会来安抚我明显有些失望的情绪时腰上突然多了一双环着我的手,动作那样轻柔,仿佛怕把我弄疼了似的。 我扯扯嘴角,没有立即作出什么反应,而是埋头继续收拾东西。 以隽的手沿着我的腰一直往下,先到达我的小腹处,流连一阵之后又接着往下,惊得我有些措手不及,差点把碗给摔了。 一把按住以隽停在我下~身处轻轻揉捏的手,我惊讶地转身对上以隽清澈漂亮的眼睛,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以隽……你……你……这是……干什么?” 以隽把手从我掌中收回,捧着我的脸仔细端详,红艳的小嘴儿紧接着又主动凑了上来,我浑身都僵硬得不能挪动分毫,只能任由以隽继续做着他正在做的事。 一个不算缠绵但绝对悱恻的深吻之后以隽居然开始伸手解我的裤头,这下子我再也不能保持镇定了,猛地推开以隽,连连退了好几步才站定。 “以隽,你?”我微眯着眼狐疑着问。 以隽朝我近了两步,在离我一步距离的位置停了下来,两只手握成拳垂在大腿两侧,微微低着头说:“易尧,我说过我怕和你在一起,但是我更怕会失去你。” “我知道。” “但是我也知道今天上午我的表现让你很不高兴。”以隽猛地把头抬了起来,眼中的凌厉让我禁不住一颤。 “没有,我没有不高兴。”我极力为自己辩解,因为我不想给以隽留下一个色中饿鬼的不良印象,虽然被心爱的人挑起了情~欲却只能一个人去厕所里躲着打手枪让我心里确实有些不爽,不过,以隽的感受我又如何能做到不管不顾呢?前世本就是我欠了他,这一世说什么我都不能再让以隽受到哪怕一点点的伤害。 “易尧,不管你有没有不高兴,我们做吧,我想把全部都给你。” 轰!!!!!!以隽这一句话可说是把我炸了个体无完肤,太有震撼力了,饶是我多活了一辈子也禁不住一阵晕眩,扶着墙壁站稳之后,我颤抖着声音说:“以隽,你……我真的不想伤害你,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让你看着不舒服了?你可以告诉我,没关系的,我改就是了。” 以隽摇摇头,尽力挤出一个绝美的微笑,最后又朝我近了一步,然后一把抱住我的腰,踮起脚尖凑我耳边说:“易尧,难道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爱都是做出来的’吗?莫非昨天晚上在篮球场上你说爱我是假的?” 天,这可是冤枉我了,我不仅这一世爱死了你,我上一世也爱死了你啊! 不过,这句话当然不能真的当着以隽的面说,要是以隽知道我是重生回来的,事情会复杂千倍万倍,前世那些我刻意隐藏起来的伤疤又将会被重新揭开,血流不止。 错误犯过一次也就算了,要是再重犯那就是彻头彻尾的糊涂蛋,同样的道理,前世的伤害以隽受过一次也就够了,再次让以隽受同样的伤害除非我是傻子。 所以,我别无选择,只能笑着点点头:“傻瓜,我不爱你还能爱谁,我只是舍不得伤害你而已。如果以隽想看看我在床上的飒爽英姿我就是满足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正想把以隽拦腰抱起到床上去好好温存一下就听见母亲很不合时宜的开始在楼下大声施展着她的无敌狮吼功:“臭小子,吃个饭用吃这么久吗,还不赶快把碗筷拿下来,老妈要开始洗碗了。” 我一边在心里感叹着母亲这声音的穿透力之强一边对以隽抱歉地笑笑:“宝宝就先好好睡一觉,等晚上我再好好来‘爱’你。” 以隽羞得立马就红了脸,我飞快的在以隽脸上偷吃了一把就端着空的盘子碟子下楼去了。 2012—01—24 ☆、第三十二章 初夜(上) 晚饭吃得很热闹,大鱼大r_ou_的摆满了一大桌子,父亲处理完公司的事务之后也及时赶回了家,凑成了难得的一家团聚。 奶奶年纪大了,见到这样祥和、温馨的家庭氛围,儿子、孙子都承欢膝下,席间乐得一直笑个不停,像个欢快的孩子一样,晚饭后还拉着我和父亲陪她聊天。 从父亲小时候第一次学走路到年满七岁开始上学再到十七岁时因为家里穷困被迫辍学然后独自一人离开家乡来到a市打拼……这么多年以来父亲所经历的奶奶如数家珍似的一一回忆着,连每一件的细节都记得那么清楚。 其间的辛酸和艰难自然是不必说的,奶奶自己说着都忍不住老泪纵横,布满皱纹的手不自觉地擦拭着脸上的泪水,我和父亲都坐一边耐心的静静的听着。 父亲是当事人,自然能够很好地体会其中的各种滋味,那些穷困潦倒的岁月想必给父亲留下了胎记般深刻的印象,曾经听母亲提起过父亲以前上学时成绩还算优异,只不过由于家庭的原因才不得不放弃通过求学这条路来使家庭脱离贫困。 作为一个裹着十六岁少年的皮但是内里实际已经二十七岁的成年男人,我很能理解奶奶话里的意思,她是在埋怨自己当年没有能力给父亲足够好的环境,让父亲小小年纪就吃了那么多的苦,比之其他的同龄人,父亲真正应验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老话。 所以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我是佩服父亲的,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打拼,换做是前世娇生惯养的我还不知道面临这样的困境会落魄成什么样子,没有文凭、没有人脉、没有钱……什么都没有,从零开始是最无奈的折磨。 奶奶的ji,ng神很好,一直到晚上十一点都还神采奕奕的,父亲担心奶奶的身体会吃不消,不得不出面打断了奶奶犹如大坝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的高谈阔论。 “妈,已经很晚了,您先去休息吧,早睡早起不是您一直都教导我的吗,说这样对身体好,您看看我现在长得这么结实全是听了您的教导的原因。” 父亲说着居然还似模似样的开始展示他已经有些发福的身材,看着父亲有些滑稽的样子我坐在一边憋笑憋得差点岔气。 奶奶好像才知道我们尚家老、中、青三辈人坐客厅里聊天已经聊了近四个小时了一样,有些诧异地盯着墙上的挂钟仔细瞧了瞧,双手一拍大腿,顿悟道:“原来已经这么晚了,真是没觉得,阿层啊,你扶我上楼去睡觉吧。” 父亲一个激灵立马起身扶起奶奶,我也卖乖似的扶住奶奶的另外一只手,奶奶宠溺地望我一眼,笑得很开怀:“易尧啊,你要好好学习,你爸当初是因为家里穷才没能继续读书,现在家里条件这么好了,你可得多用点儿心,知道吗?” “我知道了,奶奶。”我握住奶奶的手微微用力表示我很有决心,奶奶点点头,欣慰一笑。 伺候奶奶在二楼的一间客房里睡下之后我立马就上了三楼,但是却一直站在以隽的门外不敢动手敲门,这个时间以隽应该已经睡了吧,因为门缝下一点亮光都没有。 在敲与不敲之间做着复杂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选择放弃,灰溜溜的洗漱完之后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把自己扔在床上,眼睛一直盯着天花板在发呆,睡不着睡不着睡不着,大脑里一片空白。 “咚咚咚……” 突然有人敲门,我一个挺身就从床上翻了起来,扑到门边开门,刚一打开就发现是以隽穿着睡衣怀里抱着枕头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我心里是又惊又喜,连忙拉了以隽进来,锁好门之后又迫不及待的把以隽拥入怀中,顿觉心里充实了不少,不像刚才那样被人掏空了似的。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我把头放在以隽肩上,语带笑意地问。 “明知故问!”以隽的语气不是很好,连喷在我后颈的气息都略带了些急促。 我知道以隽是等的时间太长有些怨气了,虽然不关我的事,但也逃脱不了连带责任,所以我嬉皮笑脸的在以隽肩窝里蹭了蹭,讨好似的说:“人家在楼下的时候心里一直想着宝宝的,奶奶年纪大了,啰嗦一点我们这些身为晚辈的也必须得舍命陪君子不是?要不然就会落下个‘不孝’的罪名咧。” 以隽轻哼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了,我勾起嘴角得意一笑,一把把以隽拦腰抱起一起滚倒在床上。 以隽撑起身子,拿过枕头就给我头上狠狠来了几下,我有些委屈地望着以隽,瘪着嘴瞎说道:“好痛。” “痛死你活该,你这右手是真的不想要了,是吧?”以隽完全不上我的当,英明着呐。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9节 我“嘿嘿”笑着把右手举到以隽面前,认真解释着:“这只手早就被以隽的汤水给养好了,我抱以隽的时候也没用手腕的力而是用的手臂的力,再加上以隽又不重,压不坏它的。” 以隽扫了我两眼不再说什么了,自顾自的倒我床上摆出了一副准备睡觉的姿势,看得我那个春心萌动哎。 今晚以隽主动送上门来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一个猛扑就把以隽压在身下不能动弹,坏笑着朝以隽漂亮的脸蛋儿靠近,以隽的小嘴儿微微张开喘着气,一开一合的样子像是在迎接我的进入一样,一个没把持住,朝着以隽鲜艳欲滴的红唇猛地咬去,一轮酣畅淋漓的噬咬之后以隽的唇显得更加的魅惑,红肿得像在滴血一样。 动手把以隽嘴角牵出的银色丝线擦掉,我又开始进攻以隽白皙诱惑的脖子,时而温柔亲吻,时而微微用力撕扯以隽的皮肤,很快就留下一排排明显的牙印,以隽有些意乱情迷,双手环抱住我的腰低声呻吟着,脸蛋儿上一片一片的红霞尤其惹人犯罪。 我浅笑着伸手解开以隽睡衣的纽扣,露出形状优美的锁骨和随着呼吸而起起伏伏的ji,ng瘦胸膛,我一边埋头舔舐以隽的锁骨一边玩弄以隽胸前的两颗红色小樱桃,揉搓掐捏,小突起很快就直挺挺地立了起来,以隽禁不住低低叫了一声,我满意一笑,沿着锁骨一路往下来到以隽平坦的小腹。 灵活的舌头在以隽圆圆的肚脐边打着圈圈,正准备钻到以隽肚脐里面去一探究竟,以隽就像是一早就知道我会这么做似的突然用手抓住我的头发,不得已只好停下动作,我抬头看着以隽问:“怎么了?” 以隽有些害羞的把脸转到了一边,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痒。” 真是可爱极了,尤其是以隽偏头的一瞬间,刺激得我下腹一热,小弟弟慢慢开始复苏,一点一点直挺起来。 我快速爬到以隽身边躺下,伸手捧住以隽的脸以防他再把脸转向另一边,以隽有些紧张的把眼睛闭了起来,我在以隽眼睛上印下两个火热的吻,圆溜溜的眼珠子因为紧张而不停颤动着,我好笑的把以隽搂入怀中,凑他耳边说:“宝宝怕不怕?” 以隽摇头,柔顺的短发在我耳边轻轻扫过,痒痒的,麻麻的,很是舒服。 得到以隽的鼓励我更加卖力地开发着以隽的身体,沿着微张的嘴一路吻着向下再次来到以隽的小腹,手里也不闲着,一把拉下以隽宽大的睡裤,露出只穿着白色内裤的两条修长的腿,皮肤突然暴露在空气中让以隽猛地睁开了双眼,略微撑起上半身直直地盯着我看。 隔着内裤的布料我爱怜地亲了亲以隽仍没有完全复苏的小弟弟,以隽立马尴尬的又倒回床上,还用双手遮住了眼睛,稚嫩的表现惹得我又是一阵兴奋的战栗。 一点一点拉下以隽的内裤扔到一边,粉红的小东西已经慢慢立了起来,就像伸长了脖子嗷嗷待哺的小兽一样,我笑着用手摸了摸它,很满意它的热度和硬度。 其实我下面早就已经如出笼的猛兽等待捕食猎物一样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但是前戏又是必不可少的,要不然待会儿进入的时候以隽免不了要多吃些苦头,所以就算下面已经硬得像热铁一样我还是耐住性子把前戏做足了。 以隽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环绕在整间房间里显得很沉重,我知道以隽也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于是动作麻利的把以隽的双腿分开到最大限度,我整个人都跪坐在以隽双腿之间,让以隽的下半身在我眼底一丝不漏地呈现。 颜色鲜艳的小菊花正在紧张地一开一合着,我竖起左手的中指慢慢朝以隽的菊~x,ue靠近,刚一抵上还没来得及进入就感觉以隽浑身的肌r_ou_都僵硬了,我用右手拍拍以隽的大腿安抚着他说:“宝宝不要怕,我尽量轻一点。” “嗯。”以隽艰难点头,紧咬住下唇才发出这一个单音。 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慢慢把左手的中指一点一点推入以隽的后~x,ue。 “唔……”以隽难耐地皱眉,为了避免发出大叫声还一口咬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腕。 看着以隽这么痛苦的样子我有些不忍,立马就把中指从里面退了出来,感觉到后~x,ue里面的异物退出之后,以隽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抱住我。 2012—01—25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节未完待续……先试验一下晋江最近能承受的r_ou_r_ou_的程度,如果不被河蟹下一章上点更jq滴o(n_n)o~ ☆、第三十三章 初夜(下) “易尧,对不起,对不起……”以隽趴在我肩上不断向我道着歉,语气里明显带上了浓重的鼻音。 我有些手足无措的在以隽背上胡乱轻拍着安抚他:“傻瓜,是我不好,把宝宝弄疼了。” 以隽猛地摇头,把鼻涕眼泪都擦我衣服上,单薄的身子不断瑟瑟发抖,我知道以隽在怕些什么,一个从小就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总是对他人存有一定的防范之心,如果真的要把自己的全部都给出去,必定需要莫大的勇气,所以,以隽的心里还在做着复杂的思想斗争。 十岁就失去了父母,就算是借宿在自己的亲姐姐家,以隽也很难真的放开自己的心和我们一家三口融为一体,他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只属于他的小小世界,把外界所有的人都隔绝了。 前世的我就看出了这一点,不管母亲和父亲对以隽多亲热,多把以隽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以隽的表现都是不咸不淡,和父亲母亲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会显得太过亲近但也不会过于疏远。 以隽拥有的一切都是父亲和母亲给他的,从日常的衣食住行到接受良好的教育,以隽没有一样是比我所拥有的差的,但以隽却从来都没有主动向父亲和母亲提出过什么要求,他从来都是父亲母亲给他什么他就要什么。不同于我,我是见一样就要一样,所以母亲才会比较偏爱以隽吧,听话的孩子谁不爱? 以隽持续趴我肩上小声抽泣着,虽然房间里有暖气,但是以隽的身子单薄却也经不住长时间光着身子的折腾,于是顺手拉过床上的被子把以隽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以隽不适地动了动,慢慢从我肩上起来,睁着两只又红又肿的眼睛盯着我看,那样的眼神让我无端地心痛怜惜。 温柔地抚上以隽的脸颊,细致地描摹以隽漂亮到无可挑剔的眉眼,我用尽全力压下心中的欲~火,嘴边挤出一个接近完美的笑:“早点睡吧,明天我陪你逛街去,宝宝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不。”以隽倔强地摇头,还伴随着时不时的抽噎,“易尧,抱我。” 我有些无言,搞不懂为什么以隽今天会这么坚持,不争气的老二也在一阵一阵儿地折磨着我,热浪压了下去又迅速窜了上来,面前又是这样活色生香的一个美人儿,我就是大罗神仙也有些招架不住,更何况我还是一r_ou_体凡胎的凡夫俗子。 稍微清醒了一下头脑,我揽过以隽在怀里,轻声问道:“以隽当真不会后悔?” “除非你不想要我!”以隽厉声说道,“易尧,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爱我。” 我怔楞了片刻,回过神来之后浅笑着在以隽带着淡淡洗发水幽香的鬓角烙下一吻,重新把以隽在床上放平,分开以隽修长的腿略微抬高放在我的肩上,然后俯下~身来一口含住以隽的玉~jg,突如其来的温热包裹让以隽止不住的一颤,眼角的余光看见以隽正迷蒙着双眼偏着头看着我正在做的一切。 舌头卖力舔舐,用力撑开一层又一层的皱褶,在最顶端灵活地打着圈圈,然后又突然将整根没入,我使出浑身解数让以隽感到性~爱的欢愉。 “嗯……嗯……啊……易……尧……”以隽低声呻吟着,不听话的双手还忽轻忽重地拉扯着我的头发,头皮上微微的痛感让我整个人更加兴奋。 看得出来以隽很享受我尽心的服侍,身体也已经完全放松不似先前那样浑身都是紧绷的,事不宜迟地摸索到以隽的后~庭,左手的中指不打招呼直接进入,以隽猝不及防地低呼了一声,猛地睁大了双眼。 我尽量把动作放得轻柔一些,嘴上功夫也不放过,给以隽制造一轮又一轮的快~感,中指在以隽的蜜~x,ue里缓缓进出着,渐渐的,以隽似乎已经适应了一根手指的抽~cha,慢慢的,我又把食指缓缓挤了进去,以隽难耐地皱眉,却也没有发出难受的声音,只低低喘着粗气,脸上泛着粉嫩的潮红。 我勾起嘴角满意一笑,起身专注于以隽后~庭的扩张,在两根手指充分的扩张之后我又强硬的把左手的无名指挤进了以隽的蜜~x,ue。 “唔……”以隽显然不能承受三根手指的扩张,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眉头皱得紧紧的,洁白的贝齿拼命咬住下嘴唇以求能够减轻痛苦,很快嘴角就渗出血丝,鲜艳的红和无暇的白对比起来让我心里猛地一紧,生怕以隽把自己咬坏了,忙不迭的把三根手指全部抽了出来,一把把以隽从床上拉起,紧紧搂在怀里疼惜着:“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以隽在怀里仰头望着我,小幅度摇头:“没有,易尧已经很温柔了。” 我苦笑着为以隽拭去嘴角的鲜红,鼻子酸酸的,眼睛涩涩的。 “易尧,进来吧,我不怕的,真的。” 以隽主动凑上前来在我嘴角一番舔舐,配合着脸上的酡红和眼中掩都掩饰不住的情~欲,我承认,我的确沉沦了,沉浸在这样一个人的爱中让我觉得幸福也就不过如此了,没有什么比得到以隽的爱更能让我感到别无所求。 迅速把自己脱了个干干净净跪坐在以隽双腿之间,让以隽把腿缠在我的腰上,然后我一只手扶住以隽的腰,另一只手扶着蓄势待发的老二抵上了以隽已经微微有些红肿的蜜~x,ue。 “宝宝,我进来了。” “嗯。”以隽望着我,笑得那么惊艳。 用力一个挺身,整根没入。 “唔……”以隽整个人都弓了起来,表情相当痛苦,双手死死抓住身边的床单,指节已经泛白。 这一刹那连我作为攻方的人都疼出了一身的冷汗,以隽的蜜~x,ue虽然经过扩张,但还是太紧了,把我夹得死死的,根本不能动弹。 我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办,以隽的额头也渗出了一层冷汗,我连忙把以隽拉了起来让他趴我肩上。 “以隽,难受的话就咬住我的肩,不要难为自己。”我都快心疼死了,以隽的脸色已经从先前的红润变得惨白。 “易……尧,没……关系……的,你动动……吧,你……不动……我……很……难……受。”以隽颤抖着声音在我耳边虚弱地说。 双手环住以隽的腰,我开始慢慢尝试着进出,缓缓抽出再慢慢进入,动作放得前所未有的慢。 “唔……” 肩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以隽猛地用力在我肩上狠狠咬了一口,强忍住肩上的疼痛,我继续扭动腰肢抽~cha着。 几个来回下来我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不过好在经过不断的进出以隽的蜜~x,ue里面分泌出了不少肠液,润滑了不少,让我的进出变得容易了很多。 一下一下抽~cha着,我努力寻找着让以隽舒服的那一点。 “啊!”以隽一声低吼,就是这一点,我找到了以隽的刺激点。 于是对准那一点我更加兴奋地冲刺着,以隽的娇喘声一直在耳边没有断过,双手死命地抱住我的后背,稍微有些长的指甲深深嵌入我的r_ou_中,刺激得我的大脑一阵一阵的晕眩,腰上的力道变得更加不知轻重,一下一下狠狠撞击到以隽的最深处。 “啊……易尧……易……尧……啊……” 听着自己的名字在以隽嘴里用这样暧昧的语气叫出来我很不争气的就这样泄了,滚烫的热流悉数s,he在以隽最深处,灼烧着以隽稚嫩的肠壁。以隽突然把我抱得更紧,然后就听以隽低吼一声,ru白色的液体s,he了我整个小腹,惊人的温度烫得我为之一颤。 从以隽体内退了出来,我抱歉地亲亲以隽已经汗shi的额头:“让以隽受苦了。” “我才让易尧受苦了。”以隽伸手抚摸着我左肩上的一个印记,那是以隽留下的牙印,深深浅浅的坑洼的确有些丑陋。 “这是以隽给我的礼物,别人的我还不稀罕呢。”我尽量找着话来安慰以隽,希望他不要往心里去。 “嗯。”以隽低低应了一声。 我突然醒悟过来必须给以隽先清洗一下,要不然明天很容易发烧的,胡乱把衣服套在身上,翻身下床,我先去卧室旁边的浴室把浴缸里放满了热水,然后又回到房间小心的把以隽从床上抱了起来,仔仔细细检查了床单,床单上没有我预料之中的刺目的红,这就证明以隽没有受伤,心里的大石总算是落了下来,很庆幸做之前做了充足的前戏和扩张,以隽的后~x,ue虽然很紧但好在弹性够好。 以隽很配合我的行动,和我一起坐在浴缸里,乖乖地靠在我怀里任由我给他清洗身子,我想以隽也是累坏了,期间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清洗干净了,我拿过大浴巾把以隽裹了又抱回我的卧室,轻轻放在床上,拉过被子严严实实盖了。 正准备转身去换套干净衣服以隽就伸手把我拉住,我转身回来对着以隽宠溺一笑:“我不走,只是去找一套干净衣服换一下。” 以隽笑笑,收回了手,亮亮的眼睛一直盯着我,我没忍住俯□来在以隽的眼睛上亲了亲,这才又起身去换衣服。 以隽睡在身边的一整晚,我感到无比安心,这是自前世我离开a市之后第一次这么一夜无梦的安定。 2012—01—26 ☆、第三十四章 约会(上) 放假在家绝对值得一提的好处不仅仅是可以摆脱掉一天三顿大锅饭的y影,更重要的是可以睡懒觉,就算是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太阳照屁股了也没人来打扰我们。 母亲体恤我和以隽在学校的时候每天都得早起上那苦逼的早自习,天寒地冻的太不容易了,所以从来不会在我们还没睡醒之前踏足三楼的范围,给我们营造了一个良好的睡眠环境。 其实我是很早就已经醒了,前世在国外那么多年我早已习惯了早起,不管睡得多晚,生物钟总会准时敲响,然后就很难再入睡了。 只不过以隽趴我胸口上还在呼呼睡着,长长的眼睫毛时不时的还会咋呼咋呼颤动两下,鼻子里喷出的热气悉数喷在我赤~裸着的胸膛上,痒痒的,酥酥麻麻的感觉,我得费多大的力才能把有燎原之势的星星之火压下去哎,我又不忍心打搅以隽,便一直直挺挺躺床上。 “嗯~~~~~~~~~”以隽忽然小幅度地动了动,光滑的脸蛋儿在我胸口上蹭来蹭去,鼻子里还持续懒洋洋的发出一些朦胧的单音。 我赶紧伸手把以隽往怀里搂了搂,轻轻在他背上拍着让他安静下来,原本在睡眠状态的以隽却突然伸出手搂住我的脖子,闭着眼睛撅起嘴凑我嘴边重重一亲。 我好笑地紧了紧手臂,看着以隽在我怀里乖巧的装睡的样子说:“醒了很久了吧?不把我的胳膊枕酸了你就不罢休是吧?” “居然被发现了。”以隽睁开眼睛仰望着我,嘟起嘴一脸扫兴的小声说着,那皱巴巴的小样儿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哈哈哈哈哈哈!”看着以隽乖巧的模样我大笑着在以隽屁股上狠狠拍了两下,凑近以隽的耳边暧昧说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可爱?” 以隽突然用力把我推开,从床上坐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居然还似模似样的对我发号施令道:“尚易尧,我命令你马上起床陪我出去逛街,出发前带上你这些年偷偷存下的所有私房钱,我今天要大杀四方,买遍a市所有的商场。” “确定不要再睡一会儿吗?”我拉拉以隽的手示意他赶紧躺下不要着凉了。 以隽细细的胳膊一挥,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我说的话你没听见是不是?赶紧的,起床了,还有,昨晚是谁说今天要陪我去逛街的,还说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 我吃瘪,这个小妖ji,ng,我昨晚随口那么一说的话居然都记得这么清楚,看来以后不能随随便便许下承诺,否则要是到时候实现不了可有我好受的。 “好好好,我起还不行吗我。”我举双手投降道,“以隽先把睡衣穿上,不要着凉了,然后回房间换件出门的衣服,我换好衣服待会儿过来叫你。” 说着拿过昨晚被我随手扔在床脚的睡衣给以隽套上,以隽不说话乖乖让我给他穿着衣服,本就宽松的睡衣穿在以隽身上更显宽大,袖子长得连以隽的手都看不见了,肥大的裤腿也显现不出我家以隽修长结实的两条细腿儿。 “待会儿去商场买套合身一点的睡衣,我妈这是什么眼光啊,买的时候就没想到该买小一个的号吗?”边帮以隽扣着扣子我边埋怨着母亲这老眼昏花的眼光。 “宽松一点的穿着舒服嘛,你穿睡衣穿紧身的啊。”以隽戳戳我的腰,誓死保卫着他那唯一的亲姐姐。 我不置可否,反正待会儿见着好看的合适的我就买,我还不信以隽会无情到无视我送的礼物。 一切准备就绪和以隽一起下了楼,父亲已经回了公司,母亲一早就起床陪奶奶到附近去溜达去了,估计临近中午才会回来,只留下一张字条在客厅的桌上:“厨房电饭煲里温着粥,起床后切记要吃早饭!”后面一排龙飞凤舞的字是母亲的签名,搞得还特正式,像我们傻得不知道是她留的一样。 严格按照母亲的要求,我和以隽吃过早饭才出门,临出门前我才想起也该给母亲留张字条告诉她我和以隽得在外面待一天不回来吃饭了,这一世的第一次约会无论如何也得整得阵仗一点不是?心里的小算盘正在ji,ng打细算地计划着今天一天的行程安排,最终目的是务必要让以隽玩得尽情尽兴,钱嘛,不是问题。 出了小区的大门就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a市最繁华的街区,摸摸口袋里胀鼓鼓的钱包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浅笑,通过代理人我得知最近投资的几只股票又赚了不少,银行账户里的数字正在一天天“蹭蹭蹭”上涨着,照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要实现我和以隽下半辈子吃喝不愁只是时间的问题。 以隽嘴上说得厉害,什么大杀四方、横扫千军,我当时还真以为他会专挑贵的买呢,结果我满脸黑线又无可奈何的跟在以隽屁股后面陪他逛完一个又一个的小店,期间引来无数人异样的眼光,那感觉真他妈的不好受,简直和动物园那猴儿没啥区别了,就差看戏的人没朝我们扔食物了。 我是万万没想到以隽居然会喜欢ji,ng品店里的那些小东西,什么水钻黏得多就买什么,亮闪闪的能把我的眼睛给闪瞎喽,嘿,我就搞不懂了怎么前世时就没发现以隽竟然喜欢这些女孩子才会喜欢的玩意儿的? 逛这种店的都是年轻的女孩子,老板也是风华正茂的二十来岁,见我和以隽俩大小伙子专挑这种店钻不由得都朝我们行注目礼,从进店开始到买完东西出店焦点都在我们俩身上,以隽倒是淡定得很,完全不把这些无聊的眼光当回事儿,自己管自己买着,我站一边儿没事做就有些难受得紧了,个子还这么高,往一堆小巧的女孩子里一站特显眼、特突兀。 “易尧,你过来看看这个好不好看?” 以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的朝我招手,我挪着艰难的脚步一步一步靠近位于小店最里面的以隽,蹭蹭以隽的肩膀压低声音说:“买好了就赶紧走吧,这里的人都好恐怖。” 以隽像完全没听见我的诉苦一样自顾自的把他又挑中的两条链子递到我眼前,脸上堆满了满足感和幸福感,看着这样知足的以隽我在心里妥协似的叹了两口气,硬着头皮接过以隽递上来的链子开始品头论足。 是两条款式一模一样的链子,银白色,链子上完全没有吊坠装饰,就是两条特别简单的链子,不过其中一条要粗一些,另外一条要细一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情侣项链,样式倒是挺好看的,不过就是做工不是特别ji,ng细,面上不知道镀的是铁还是什么其他的金属,戴了也不知道对人体有没有害,所以,从我内心来说我是不希望以隽在这种小店里买这些贴身戴的东西的。 “你要是喜欢这种颜色的链子,待会儿我们去附近好一点的金店里挑两条铂金的不就行了吗,这个东西戴了怕对身体不好。”我鬼鬼祟祟地避过老板和店里其他还在选购的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凑近以隽耳边说,衷心希望以隽能够理解我的一片苦心。 殊不知我一句话就把以隽的热情完全浇灭了,猛地抢过我手里的链子,以隽连已经选好的小玩意儿都全部还回了原位,拉着我就气冲冲的出了小店。 2012—01—27 ☆、第三十五章 约会(中) 以隽拉着我走得很急,脚下的频率还越来越快,我几乎能清楚地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刮过的声音,才一口气的功夫就走出了几十米开外,差点走出这条专卖小饰品的街。 我扯扯嘴角苦笑着,心里“咯噔”一声,大大的不妙啊,这下可算是把以隽给惹生气了,为了几个不值钱的东西把以隽惹火了可不是一件赚钱的买卖,刚出门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来着?今天约会的最终目的是要让以隽玩得尽情尽兴,钱嘛,不是问题。呸呸呸,我在心里狠狠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以隽这边还得想办法弥补一下才行。 “以隽,你先等等,等等。” 我手上一用力,拉住以隽急行的脚步,以隽力气不如我,不得不停了下来,但是依旧背对着我,语气里明显多了几分俏皮的任性。 “拉着我干什么?” “我立马就回去给你把那些小东西买回来,好不好?”我晃晃拉住以隽的手,语气里带上了“我知错、我悔改”的意味,希望曾经百试百灵的撒娇这次也能管用。 “那些成分不明的东西戴了对身体不好,买回来干什么?”以隽甩开拉着我的手,侧着身子说,摆明了和我耍小孩子脾气。 我重重叹了两口气,这件事说来也是我太心急嘴快了,肯定伤到了以隽本就薄弱的自尊心,得得得,我尚易尧从来就是一个知错能改的人,绝对不是顽固之徒。 “嗨,那是我瞎说的,不要当真,千万不要当真,我这就回去给你买回来,你就站这儿等着我不要走开,我很快回来。”说完我赶紧转身朝着那家小店以最快的速度飞奔而去,生怕那些小玩意儿被其他人买走了,也不给以隽思考和回答的机会,我就还不信以隽能把我一个人扔这儿走喽。 气喘吁吁地冲进店里,老板和其他顾客都一脸诧异地望着去而复返的我,我干脆的把那些无聊的眼光全部屏蔽掉,一头扎进一堆让我眼花缭乱的小饰品里。 捧着那两条链子我如获至宝,幸好没被别人买走,顺便再挑了几样我自认为以隽会喜欢的小东西,匆匆结了账,赶快逃离这让我窒息的空间。 回到原地的时候我失望地发现以隽居然不见了,心坎儿顿时凉了半截,真的扔下我不管了? 我着急的四处寻找着,以隽连个人影儿都没有,这条小饰品街就这么一百来米,一望就到底,我还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都不见以隽,心里死灰一片,正准备掏出手机呼叫以隽却突然心碎地发现以隽是没有手机的。 回家也不是,不回家也不是,举步维艰的感觉让我几近抓狂,手里还提着刚买的小饰品,满心欢喜地以为以隽看到肯定会喜笑颜开,立马就把那段不愉快的小cha曲抛到九霄云外去,结果现在只剩我一个人在这儿喝西北风,心里像一团乱麻一样不知所措。 垂头丧气的在街边蹲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和车流,我真的觉得我就是一他妈的傻逼,说话不懂得经过大脑,以为和以隽确定关系了就可以胡言乱语了,就可以放松警惕了,前世时以隽就很不喜欢被人揭他的短,我今天这是脑抽了我。 “没事蹲街边干什么?小心人家把你当乞丐一样施舍。” 正在悔不当初的我被这天外飞仙一般的一句话惊得差点跌到车道里面去了,赶紧扶着旁边的垃圾桶站了起来,揉揉蹲得久了有些发麻的双腿,这才慢吞吞的转了过来。 以隽一脸平常的站我面前,小脸儿上直挺的鼻子被风吹得有些微微的发红,俩圆溜溜的眼睛正盯着我上下打量。 我一把拉过以隽抱在怀里,激动得有些吐词不清:“我在这条街上跑了好几个来回都不见你,我以为你扔下我一个人走了,但是我又怕你会回来找我,所以我蹲街边等着你,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张着嘴乱说话,我已经把链子买回来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以隽在我怀里使劲儿挣扎了几下,我心里还有些余悸当然不敢放手,最后以隽使出杀手锏,冲我最怕痒的后腰狠狠戳了两下,我迅速弹开,一脸无辜地望着以隽。 “这是大街上,我拜托你分清场合好不好?!” 以隽恨恨瞪了我两眼,我这才明白过来刚才的行为有多过火,要是处在十年以后指不定会被哪些无聊的过路人用手机拍下来然后放到网络上供全世界的人观看,然后我和以隽就会成为各家各户茶余饭后谈论的笑柄,光是想想都不寒而栗。 庆幸这个时代的人们还没被荼毒得那么变态的同时我赶紧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双手奉上我买回来的小饰品:“喏,我买回来了,请以隽笑纳。” 可能是我卑躬屈膝的狗腿子样子让以隽乐了,以隽整个没绷住开始破口大笑:“哈哈哈哈,易尧,我真的发现上次没让你演王子真是我们的一大失误,你这表演水准比我可高了好几个档次了。” 呃……我的嘴角在抽搐! “好了好了,买回来了就好,我饿了,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先吧。”以隽顺手接过我举得手臂都有点发酸了的小饰品,特好意思地说。 罢了罢了,谁叫我注定爱死了他呢。 “走吧,祖宗。” 找了九条街终于找到了一家高级的中餐厅,我不顾以隽的劝阻硬是要了一间豪华包厢,服务员盯着我和以隽用很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挺直了腰板儿,掏出口袋里的钱包随手往桌上一放,然后拉开椅子大刺刺坐下,挥手招呼服务员点菜。 服务员一个哆嗦,立马颤颤巍巍过来给我们点菜:“请问您要吃点什么?” 以隽白了我一眼也还是拉开我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下了,从我手里顺理成章地抢过菜单一页一页翻着。 “这个、这个、这个和这个。”以隽指着菜单上的几样菜,我凑过头看了看,全是最便宜的素菜,一点油水都没有,不满地皱了皱眉,也伸手去搅合一下:“再加上这个、这个、这个和这个。” 服务员点点头认真记着,以隽趁乱甩了我一个狠狠的冷眼飞刀,我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等到服务员写好菜单退出了房间以隽才开始正式对我发难道:“点那么多你一个人吃啊!” “没啊,我们两个人吃。”我无赖地笑笑,凑近以隽的脸蛋儿想偷吃一口却被以隽聪明地一偏头躲了过去。 “你少来这套。”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10节 “不是的,以隽可误会死我了。”我笑笑又凑近以隽,这次我先发制人,擒住以隽的双手不准他动弹,然后一把把他整个人都拉我大腿上坐着,先在我最爱的耳垂上轻轻噬咬了一番才继续暧昧说道,“昨晚上把以隽累坏了,我想着得给以隽好好补一补,而且最近几天以隽最好是吃流质的食物,要不然会很难受的,你看我刚加的几个菜不都是流质的嘛。” 以隽缩缩脖子不好意思地把头转向一边,话也不说了,光顾着脸红去了。 “对了,刚才你跑哪儿去了,害我一阵好找。”点菜的事情搞定之后我猛然想起得和以隽好好聊聊他突然玩儿失踪的事情。 以隽从我怀里站了起来,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低着头小声说:“我逛小店去了。” “不是叫你在原地等我的吗?”我有些微微的生气,搞什么啊,我在这里干着急,他倒好,跑去逛小店去了。 “下次不敢了。”以隽转过身面对着我,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撅着嘴认错的样儿恰好戳中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算了算了,真的没有下次才好。”我扯扯嘴角,笑得有些无可奈何。 “我保证!”以隽欢快地给了我一个飞吻,“易尧最好了。” 这样的以隽让我不忍苛责,也许这样下去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好好的爱护着他,给他一切他想要的,在他需要包容的时候包容他,在他需要安慰的时候安慰他,在他需要依靠的时候义不容辞地递上自己的肩膀。 2012—01—28 ☆、第三十六章 约会(下) 酒足饭饱之后以隽又来了ji,ng神,说什么也非要拉着我回小饰品街再去逛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小玩意儿还没买到。 有了上午的前车之鉴我再也不敢随随便便对以隽的任何决定say no,直接乖乖的跟在以隽屁股后面等他挑完东西之后掏钱包付账就行了。 从小到大,在父亲母亲面前以隽安分得有些不可思议,从来不曾对他们提出过什么有理无理的请求,前世时对我也是极少提出要求,今天他心血来潮好不容易提出一个这样微不足道的要求,我又有什么理由和立场来拒绝他? 重新把小饰品街里里外外逛了一遍,也没见着什么特别好玩的小玩意儿,以隽有些丧气地看看我手里帮他提着的几个小袋子,失望地说:“易尧,我们回家吧,没什么好逛的了。” 时间虽然不算太晚,但是天色却渐渐开始有了变化的征兆,霎时间黑压压的一片就势如破竹般覆盖了下来。 看以隽没ji,ng打采的样子我心里五味杂陈,今天一天的时间几乎全部都耗在这条街上了,我ji,ng心设计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响难道就要打道回府吗? 街边的路灯忽然齐刷刷地亮了起来,朦胧的光晕笼罩着这座美丽的城市,我正好站在一盏路灯下面,昏黄灯光的映照下我的影子牢牢把以隽的影子覆盖着,结实得密不透风。 “以隽,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然后咱们再回家,好不好?”伸手为以隽拉拉有些耷拉下去的外套毛领,紧了紧松掉的围巾,手不自觉地下滑,牢牢牵住以隽的手,微微用力握紧告诉他我很坚定。 以隽仰头望我,即使灯光昏暗我也清楚地看到以隽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好似阳光般灿烂明媚,照在我的心里暖暖的,甜甜的。 “好。”以隽轻轻点头,并未问我将要带他去什么地方,这是一种对我无上的信任,深入骨髓的笃定。 就在路边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a市最人头攒动的百货大楼。 一楼是服装卖场,进去之前我恋恋不舍地松开了一直牵着以隽的手,以隽很善解人意的对我一笑,熟练的立马就和我保持了一米左右的前后距离。 我心里很明白,我们只能活动在暗无天日的夜幕之下,在这样人来人往、被数百盏大灯照得比白天还亮堂的商场里我们无所遁形,所以只能保持在安全距离之外。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的衣服已经够穿了,姐姐买了好多给我的。”以隽伸手从后面扯扯我的衣袖,尽量不引起卖场里其他人的注意。 我故意停下脚步等着和以隽并排走,以隽迅速而敏感地弹开,即使是并排也和我隔了一臂距离,这是朋友间的正常距离,但却是情人间的危险距离。 我在心里苦笑一声,尽量保持脚步不乱,继续往前走着,对以隽的问题假装不作理睬,以隽也不再问了,老老实实跟着我的步调前行着。 按照脑子里留下的前世的记忆,绕过无数家长得都差不多的服装店,终于找到了这家于我、于以隽都有着很重要意义的睡衣专卖店。 前世时我和以隽的情侣睡衣都是在这里订做的,一般的情侣睡衣都是一套男款一套女款,我和以隽很有幸结识了这家店的老板,老板为我们开了先例,答应给我们订做两套都是男款的情侣睡衣。 老板是个差不多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之所以说我们是有幸结识了他是因为老板和我们一样,他喜欢的人也是同性,在这样的年代能够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很不容易,所以前世的我们一没事就爱往这里跑,虽然年龄相差很大,但无话不谈的我们毫无疑问成为了忘年之交,直到前世我离开a市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有关老板的任何消息。 一踏进店门,过往那些点点滴滴就如潮水般朝我迎面扑来,老板对我和以隽之间的感情的理解,老板向我们讲述他是如何和他的男朋友被逼分开,老板如何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劝诫我们要珍惜眼前人……只可惜前世的我最终还是窝囊地选择了背弃和逃离。 以隽似乎是很诧异我竟然会带他来这个地方,一直杵在店门口不肯进来,痴痴傻傻地望着这家店门口的招牌。 已经进门的我不得以又倒了回去,撞撞以隽的肩膀,笑着问:“怎么了?” “易尧,你是带我来买睡衣的吗?”以隽僵硬的把头转过来对着我,眼里的情绪很复杂,一时之间我竟然参不透其中的含义。 “是啊,这家店的老板人很好的,睡衣的质量也有保证。”我简单讲解着。 “哦。”以隽含含糊糊地应了,然后起步进了店门,我紧随其后。 老板见有客上门,连忙热情地迎了上来,引着我和以隽参观店里面摆出来的睡衣成品,还不停向我们介绍这个月都有哪些最新款和主打款。 以隽一直默默听着老板的讲述,脚下的步子明显的慌乱,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魂儿一样,我皱皱眉对此很不解,碍于老板在一旁我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一边对热情的老板点头称是,一边观察以隽过于反常的反应。 “老板,这一套情侣睡衣可以把女款改成男款吗?” 逛完整家店,我就看上了一款去年没卖掉剩下的情侣睡衣,天蓝色的底配上奶白色的边,最简单不过的款式,却让我有一种无限的亲近感。 这家店有一个特点就是每一款睡衣只有一套,花色、款式绝对不会重复,都是老板亲自设计剪裁的。 老板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收就僵在脸上,有些诧异地盯着我上下打量,把我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把女款改成男款?” “对,我们俩穿。”我拉过还没回魂的以隽大方的让老板把我们打量了个够本。 老板似乎是明白过来了,禁不住一阵大笑,也不知是我拥有前世的记忆还是我本身就比较敏感,我竟明明白白的在老板爽朗的笑声中品出了无限的苦涩和悔恨,那些年少轻狂的岁月想必是老板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痕迹,就算是痛,也要清清楚楚地记得。 宽大有力的手掌在我肩上用力一拍道:“小伙子,你很有勇气啊,要是当年的我有你一半的勇气也不至于搞成今天这个局面了。” 我笑笑没说话,只侧头看了以隽一眼,以隽正好也偏着头在看我,视线胶着在一起的刹那我的心头说不清道不明的炽热。 “易尧,谢谢你。” 以隽嘴角勾起一抹绝美的微笑,即使是当着老板的面也无畏地揽上了我的腰,尽情展现着我们之间亲昵的关系。 我抿抿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老板及时搭腔道:“小伙子,你们等一等,我改衣服的动作很快的,半个小时就可以搞定,这款情侣套装算我送给你们的!” “谢谢你,老板。”以隽收回搭在我腰上的手,冲着老板感激一笑。 老板的情绪依旧激动,嘴咧开笑得合不拢,一个被无情的岁月和现实的社会磨去了棱角的人,突然见到这般年少轻狂如同当年的自己的后辈怎么能不激动? 谢过老板的慷慨之后我拢了拢以隽的肩,在他耳边小声说:“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以隽点头,目送我出了店门。 老板的动作果然不是盖的,在我返回店里之前就已经把睡衣改好了,叠得整整齐齐的用礼品盒特别正式地包装之后才送给我们,再次谢过老板之后我和以隽决定直接回家。 出租车司机开车开得很快,这个时候的大街上几乎已经没什么人了,连车也不见几辆,道路特别的畅通,原本预计要一个小时左右才能到家,结果四十分钟不到就顺利抵达小区门口。 在心里把出租车司机腹诽了个天昏地暗,这才轻轻摇了摇已经在我肩膀上睡熟了的以隽。 以隽睁着两只迷蒙的双眼望望漆黑一片的车外又望望我,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这么快就到家了。” 我点头,伸手为以隽开了车门,护着以隽的头不让他下车的时候撞上车顶,我付过车费之后拎上袋子也跟着下了车,以隽连忙过来帮手想要接过我右手上提着的袋子。 我不着痕迹的用左手挡住了以隽的动作,神秘兮兮的把右手的袋子藏到了身后,以隽伸长了脖子想越过我看看我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吊足了以隽的胃口之后我这才磨磨蹭蹭地拿出右手的袋子递到以隽面前:“送你的。” “是什么?”以隽接过袋子,透过外包装袋盲人摸象般猜测着,“四四方方的盒子,里面难道装的是手表?” 我笑着摇摇头,示意以隽自己动手打开来看看,以隽也不磨蹭,就站马路边把盒子给拆开了。 “是手机?”以隽小心翼翼地拿出刚我趁睡衣店老板改衣服的时候溜去百货大楼二楼手机卖场买的摩托罗拉,有些不确定地问我。 “嗯,是手机。”我抚上以隽的脸颊,轻轻摩挲着,“以后不管以隽有什么事,只要给我打电话我都会第一时间赶到的,知道吗?我不希望今天以隽失踪的事情再次发生,那样我会很着急很着急很着急。” “易尧,对不起,其实今天我……”以隽想开口解释,我立即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笑着摇摇头说:“过去的就不要再提了,从今以后我们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就够了。” 以隽机灵的眼珠转转,立马就带上了笑意,我欣慰地牵起以隽的手,借着路边不甚明亮的灯光沿着小区里蜿蜒的小路回家。 2012—01—29 ☆、第三十七章 庆功(上) 元旦文艺汇演的获奖节目名单已经评选出来了,预料之中的结果,我们班的舞台剧《灰姑娘derel》摘得最有分量的“最受欢迎节目”桂冠,学校为了鼓励学生全面发展,奖励了1000块钱,在2001年的经济背景下算是一笔不少的奖励。 考虑到第一学期都快结束了班上也没有统一聚会过,所以班委们一致决定全班同学在期末考试之前聚一次餐,顺便为这次文艺汇演取得好成绩庆功。 前世时我是体育委员,这一世我什么都不是,平头百姓一个,对于班委们的决定没有权力cha嘴,虽然不想去参合小朋友们的聚会,但也不想因为我一个人不去而扫了他们的兴。 聚餐时间定在周五晚上,地点就在学校附近一家老字号的火锅店,大冬天的吃吃火锅暖和暖和身子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吃完火锅之后要回家的可以直接回家,回学校的自顾自回学校就是了。 事先订好的一个大包厢,可以容纳四张大圆桌,班上也就四十来个人,刚好围着四张桌子坐满。 参加过这次文艺汇演的同学很有默契的围着靠门的一张桌子坐下,我护着以隽坐在比较靠里的一边,正巧这个时候班长卿筱曦和文艺委员卫蔓霖点好了菜推门进了包厢,“咯吱”的声音引起了包厢里所有人的注意,于是,一些好事者又开始起哄了。 上次在后台以隽和卫蔓霖因为饰演一对情侣已经被众人团团围住调侃了个够本,今天为取得好成绩庆功更是变本加厉,甚至有几个人前仆后继地冲到门边把卫蔓霖紧紧包围,然后架着犯人一样把卫蔓霖拖到以隽旁边,原本坐在以隽旁边的人见状立马机灵地起身让座。 当事人之一的卫蔓霖脸迅速红得堪比猴子屁股,小巧的身子使劲儿挣扎着想要逃离这尴尬的氛围,以隽倒是很有教养的对这群无聊之徒笑笑,也不起身邀请卫蔓霖坐下,算是委婉的拒绝。 我坐在以隽旁边心里或多或少都有点不爽,眼睛情不自禁的就开始泛出森冷的寒光,狠狠瞪着这群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的人,可惜这些十几岁的少年只顾着瞎起哄了,完全无视了我的冷眼飞刀。 借着宽大桌布的掩饰,以隽在桌下轻轻拍了拍我的大腿示意我稍安勿躁,我试着调整了一下有些紊乱的情绪,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冲以隽点点头。 这边卫蔓霖死都不肯挨着以隽坐,那边架着她的人也是倔强得死都不肯放手,双方就这样僵持不下,我看着也觉得实在是无趣得紧。 卫蔓霖也是的,你丫的想坐就坐还装出一副这么不情不愿的样子是要给谁看,他妈的婊~子还想立什么贞节牌坊? 起哄的人同样也是他妈的一群傻逼,就这样你推过去我拉过来的有意思吗? 最后还是班长卿筱曦实在看不过去了才发了一句话,不过这句话让我心里很不爽很不爽很不爽。 “夏以隽,你就是主动邀请人家蔓霖坐你旁边又怎么了,好歹也是在一起排练了一个月的搭档,而且你们还是同桌,多多少少也该有点感情的不是?” 卿筱曦大大咧咧地拨开架着卫蔓霖的一群人,单独挽着脸已经红得像火烧云一样的卫蔓霖站桌边俯视坐着的以隽说道。 我在心底不屑地冷哼了两声,真是什么场合卿筱曦都能cha一脚进来搅合一下,我突然觉得她真的很有当媒婆的潜质,从这学期开学到现在,光是我看见的她有意无意的为以隽和卫蔓霖牵线搭桥就不下n次了,今天更是明目张胆的差点把话挑明了。 旁边几桌的人都伸长了脖子观望我们这桌的状况,作为男主角的以隽却一直脸带浅笑闷着不说话,这让整个局面有些莫名其妙的诡异。 以隽不答话,卿筱曦也有些微微的难为情,卫蔓霖更是把头埋得很低很低,就差没找条地缝钻进去了。 我在桌下紧紧握住以隽的手稳定他的情绪,罢了罢了,今天就算我宽宏大量一回,反正我和以隽已经确定关系,一向自信心爆棚的我还不怕她卫蔓霖来横cha一脚,任她有三头六臂我也照单全收,再加上继续这样僵持下去这顿饭就没得吃了,我还想着早点吃完就带着以隽回家呢。 “卫蔓霖,既然大家都叫你坐那你就坐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都是同学嘛,全班同学都还等着开饭,你们这样杵在桌边我们还怎么吃饭啊?” 我破天荒的对卫蔓霖露出了一副好脸色,语气也是温和得连我自己听了ji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以隽更是诧异得睁大了眼睛盯着我看,我笑笑不说话了,等卫蔓霖的答复。 卫蔓霖也是一脸疑惑地望着我,看来我之前对着她的那张标准死人脸让她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见着我这么善解人意的样子有点不太习惯,甚至是露出了惊吓的表情,没有错,不是惊喜的表情,是惊吓的表情。 以隽有些僵硬的把头也转向了卫蔓霖,不自然地发出邀请:“坐吧,坐下就差不多可以开饭了。” 卫蔓霖还处于一副懵懂的痴傻状态,还好卿筱曦够聪明,眼疾手快的就按着卫蔓霖的肩膀在以隽身边坐下,她自己也挨着卫蔓霖坐下,顿时整间包厢的氛围就缓和了不少,不像之前那样诡异得让人不知所措了。 大家都坐好之后几个服务员就推着餐车进来了,每一张桌子边放一辆,车的每一层都摆满了烫火锅的食材。 折腾了一阵之后估计大家也都饿了,菜一上来就开始胡抢瞎抢,好好的一盘菜搞得满桌子都是,能吃的剩下了没多少,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由衷地觉得他们是十几岁的少年,这样单纯可爱,为了抢个菜都能闹腾半天。 以隽没有参与这场食物争夺战,静静坐椅子上就着眼前的两盘土豆和冬瓜凑合着烫烫就吃了,我也懒得去抢,学着以隽的与世无争,就跟前这两盘菜随便烫烫吃吃就好了,万一吃不饱待会儿回家下个面条什么的就行了。 以隽吃得很慢很少,时不时的还烫个土豆和冬瓜夹我碗里,动作却是极其优雅,实在难以想象以隽连吃个火锅都能吃出一番贵族的气质。 我心疼以隽,怕他挨饿,于是乎拿着筷子鬼鬼祟祟凑近旁边同学跟前的盘子,趁他们又去抢菜了没注意,悄悄夹了些他们抢回来的菜烫锅里,熟了就立马捞起来放以隽碗里,以隽一脸憋笑地望着我,很明显把刚才我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我耸耸肩笑得一脸j,i,an计得逞的样子。 “夏以隽,别光顾着吃素菜啊,来,吃点毛肚,刚烫好的。” 这边厢我和以隽正在眉目传情,那边厢卫蔓霖就夹着一块还在冒热气的毛肚想往以隽碗里放,我一个没忍住伸出筷子就想阻止卫蔓霖殷勤的行动却被有先见之明的以隽灵巧的用筷子夹住我不怀好意的筷子,被突然袭击,我很吃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卫蔓霖给以隽夹菜。 毛肚成功到达以隽的碗里,以隽这才放开我的筷子,桌下又狠狠踩了我一脚,我强忍着没有大叫出声,眼巴巴看着以隽面上保持着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对卫蔓霖道谢:“谢谢,你自己吃吧,我可以自己烫的。” 卫蔓霖收回筷子,娇媚地点点头,原本被锅里蒸腾起来的热气蒸得有些泛红的脸颊更加滚烫,为了掩饰她的脸红还装模作样地偏过头和旁边的卿筱曦压低了声音聊天。 我瘪瘪嘴,筷子很邪恶地伸向以隽的碗,以隽这次并没阻止我的行动,亲眼目睹我夹走了那块毛肚,然后故意“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啧啧啧啧,可怜了一块上好的毛肚。 2012—01—30 ☆、第三十八章 庆功(中) 吃得七七八八的时候很多要回学校的同学就陆陆续续提前退席了,学校十点半就要关校门,回去晚了运气好点儿遇到善良的门卫大叔值班的话,可能会大发慈悲让你进去,要是运气差点儿就要打电话叫班主任来认领才能放行了,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早点儿回学校也是好的。 剩下没走的差不多二十个人重新拼成了两桌,另外再加了一些菜继续吃着,本来和我不是一桌的杜涵矞眼尖地发现我旁边的几个座位都空了,涎着脸非要和我坐在一起,我不置可否地笑笑,全当他是为了凑我们这桌的热闹才来的。 以隽很早就已经停了筷子不吃了,一直乖乖坐椅子上观望着桌上的动静,偶尔和我耳语两句。 我本想带着以隽也早点儿离席的,但是碍于在座的同学都是要回家的,人家都还稳稳当当地坐着没说要走,我们也就不好意思开口说要先走,只盼着那谁谁谁第一个先走了,我们就有借口可以遁了。 重新拼坐在一起的大都是平时关系就比较好的同学,所以聊的话题也多了起来,天南地北的聊着,整个包厢的气氛也活跃了不少,不像刚开始那样只顾着抢菜的混乱局面了。 我没怎么参与他们的话题,只适时搭两句腔,或者点名叫到我了才说两句,坐我旁边的杜涵矞倒是很积极地参与了进去,唧唧歪歪的说个没完,说到高兴的地方还会激动得把手搭我肩上狠狠拍几下,我白了他几眼他居然视若无睹,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也就只好随他去了。 一个没留神桌上的情况,也不知是谁提议的,居然叫服务员抬了两箱啤酒进来,我心想着这群小屁孩儿今天是要翻天了,这还未成年呢就学会喝酒了,想当年我就是再叛逆也还没叛逆到这个地步,后来学会喝酒和抽烟都是在离开a市去美国念大学的时候,刚开始那段时间心里很浮躁,用尽一切办法都静不下心来,于是就学着大人们喝喝酒、抽抽烟来排解一下心中的郁闷。 杜涵矞一连开了好几瓶啤酒放桌上,作势还要给我和以隽一人倒上一杯,以隽的酒量我可是心里有数的,纯属小学级别,还是没毕业那种,前世时以隽因为醉酒驾车致车毁人亡,所以这一世我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再碰哪怕一滴酒了。 迅速伸手挡住杜涵矞倒酒的动作,猝不及防的杜涵矞手一抖,浅黄色的啤酒就倒了我一手,虽然包厢里开着暖气,但是冰凉的液体还是让我忍不住颤了一下,啤酒刺鼻的味道迎面扑来,我不耐地皱了皱眉,杜涵矞一个激灵立马放下酒瓶连声向我道歉还手忙脚乱的到处找纸巾,还是以隽心细如尘,见状立马就抽了几张纸巾给我把手擦干净了。 心里的火气顿时被以隽温柔的动作压下去了不少,我横了杜涵矞一眼,耐住性子说:“我舅舅不能喝酒的,他酒ji,ng过敏。” 以隽没有当面拆穿我撒的谎,只对杜涵矞笑笑说:“那就让易尧代我喝这一杯吧。” 杜涵矞长痘的脸顿时变得通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嘻嘻地说:“我不知道夏以隽酒ji,ng过敏,不好意思啊。” 以隽笑着摇头:“没关系,除了易尧也没人知道我酒ji,ng过敏。” 以隽说的时候还刻意加重了“没人”两个字的读音,杜涵矞一副憨憨的样子傻笑着点头称是,一看就知道他没听出以隽的话外之音,我也被杜涵矞略带滑稽的样子逗乐了,刚才那件小意外也被我抛到脑后,主动拿起啤酒瓶倒了两杯酒,端了一杯递给杜涵矞,自己端了一杯。 “这一杯我就代我舅舅喝了,多谢你的好意。”我举杯,然后先干为敬。 杜涵矞见我一口干了,居然也不甘示弱,“咕噜咕噜”喝得比我还干脆利落,我轻笑一声,然后又为杜涵矞和我自己各倒了一杯酒,我再次举杯:“这一杯算是我敬你的,我脚崴了不能走路那段时间多亏了你的帮忙。” “嗨,这有什么好谢的,大家不都是同学嘛,更何况我们还是一个球队的战友,互相帮助本来就是应该的,不言谢哈不言谢。”杜涵矞摆摆手,语气说得特像三十几岁的成年男人,但是配上一张只有十几岁的脸就让我有些发憷,这副画面实在是太诡异了。 两杯酒下肚之后杜涵矞还想着给我倒酒,我连忙伸手盖住酒杯阻止他倒酒的动作,笑着摇头:“两杯就够了,酒喝多了对身体无益。” 杜涵矞还想说些什么,但张着嘴愣是没说出口,最后还是泄气的把酒瓶放下了,我浅笑着拍了拍他的大腿,凑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其实是因为我酒量不行,我怕待会儿喝多了会现场直播撒酒疯,同学们都还在呢,你是我兄弟就得给我留点面子不是?” 杜涵矞听完之后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还贼笑着伸手勾住我的脖子把我拉过去,学着我的样子低声凑我耳边说道:“不能喝就早说嘛,哥们儿还以为你不给我面子呢,既然这样那以后同学聚会我帮你多顶着点儿就行了,兄弟这样总该够意思了吧?” 听完杜涵矞特真诚的一段话之后我真是哭笑不得,嘴角微微抽搐着,又不好明说我故意贬低自己的酒量是因为我不屑和他们这群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屁孩儿喝酒,于是只好认栽,得,不能喝就不能喝吧,你这样以为我以后还会少很多麻烦。 刚把杜涵矞这边解决掉,那边已经好几杯酒下肚的卿筱曦借着酒劲儿又开始朝我发飙了,美丽的脸上因为酒ji,ng的原因泛着不正常的红,腰板儿却挺得直直的,手里举着一杯酒,冲我有些抱歉地笑笑说:“尚易尧,上次的事情真是很抱歉,今天咱们喝一杯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行吧?” 呃……卿筱曦这句话整个把我说懵了,她有得罪过我吗?除了她为以隽和卫蔓霖牵线搭桥的事情让我着实有些气愤之外,我实在是想不起她还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我正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回卿筱曦的话,旁边的杜涵矞就开始咋呼了,猛地拨开我就站了起来和卿筱曦对视,动作之大从我后仰靠在以隽身上的力度就可想而知,以隽闷哼了一声,我赶紧坐直了身子焦急地查看有没有把以隽压疼了,以隽一脸平静地摇了摇头,以眼神示意我先把桌上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这杯酒我代尚易尧喝了。”杜涵矞说着就为自己倒满了一杯酒,举杯朝向卿筱曦,把酒送到嘴边正欲喝卿筱曦就出声叫住了杜涵矞。 “等一等,这杯酒我一定要和尚易尧喝,你要想喝,我待会儿再敬你一杯就是了。”卿筱曦一步不让,干脆还把酒杯搁桌上了,不想和杜涵矞喝这杯酒的意思再明显也不过了。 “不是你……尚易尧他不能……”杜涵矞还没说完的话被我眼疾手快地伸手堵住,一把把杜涵矞拉着坐了下来,我略带抱歉的对卿筱曦笑笑说:“主要是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件事,不清不楚的你叫我怎么喝这杯酒啊。” 卿筱曦一脸的恍然大悟,又重新端起酒杯,向我娓娓道来:“就是上次元旦文艺汇演那天,在台上我好像和你说了一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可能让你有些不高兴了,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想找你好好解释解释的,可就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今天趁着大家都在我就当着大家的面向你道个歉,敬你一杯。” 哈?我还当多大回事儿呢,原来就是上次那点儿屁大的事儿啊,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再说我也不是真的生卿筱曦的气,我就是单纯的不喜欢被人用那种眼神注视着而已,没想到卿筱曦还把这件事记了这么久,也算是她有心了。 得了,既然人家这么有诚意的向我道歉,我哪有板着脸不接受的道理,肩膀碰碰杜涵矞示意他给我倒一杯酒,杜涵矞拉拉我的衣袖一脸扭曲的表情还压低了声音悄悄对我说:“你真能喝?没问题吧?要不还是我代你喝?” 看着杜涵矞一副很为我着想的样子我真是悔恨我居然欺骗了一个这么纯真善良的少年的幼小心灵,不过我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谴责自己的良心,只对他挤出了一个略带为难的笑:“再喝一杯应该没问题吧。” 2012—01—31 ☆、第三十九章 庆功(下) 我端起酒杯倾身向前想和卿筱曦碰一杯,卿筱曦会意地一笑也微微向前倾身,两只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撞击引起杯中的啤酒漾起层层浅浅的波浪,有少许的啤酒还jian了出来,滴到高温的锅沿上迅速蒸发,发出“嘶嘶嘶”的刺耳声音。 仰头豪气的一口气干了杯中的啤酒,但是由于天气太冷又喝得太猛,胃里禁不住一阵抽搐痉挛,差点恶心得反胃,强忍住没有喷出来,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我把杯子倒转过来底儿朝上对着卿筱曦举了举。 卿筱曦等我喝完之后才把酒杯送到嘴边,动作优雅的缓缓喝着,喝完之后也学着我的样子把酒杯倒转过来,作势还要再和我碰一下空杯。 我勾起嘴角一抹浅笑,很绅士的把左手背在背后微微倾身向前,右手托着空的玻璃杯等着卿筱曦来和我碰杯。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11节 卿筱曦咧开嘴笑了,露出嘴边两个浅浅的酒窝,眼睛弯得像月牙一样,十分惊艳,璀璨的笑堪称迷人。 我从来不知道卿筱曦笑起来竟能这般孩子气,可能是她平时当班长那副义正言辞的样子和铁面无私的处事手段给我的印象已经根深蒂固,以至于今天忽然见到完全不一样的她让我有些欣喜,仿佛回到了前世那段最开心的时光。 卿筱曦举着酒杯慢慢朝我的酒杯靠近,还差一厘米就要碰到了,卿筱曦手中的酒杯却突然滑落,底下正好对准了正在滚沸的汤底,我刚反应过来准备收手却还是没有来得及,滚烫的热油和我的右手来了一个亲密接触,烫得我连手里的空玻璃杯都没抓稳,摔在桌上,砸倒了好些杯盘碟子,发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 “嘶~~~~~~~~~”我硬是咬紧了牙没有发出很痛苦的叫声,只把右手放嘴边呼呼吹着气,希望能减轻一点疼痛。 以隽吓得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拉过我的右手仔细查看情况,脸上焦急和心疼的神色让我心里为之一暖。 卿筱曦早就被吓得脸青面白,拨开旁边的卫蔓霖就直挺挺跨到我面前,碍于以隽拉着我的手正在查看情况她也不好行动,只伸长了脖子一个劲儿的想看清楚我被烫到的地方,脸色极其不好看,两条细细的眉紧紧皱在一起,嘴唇紧抿着。 剩下的人也都一脸严肃地望着我们三人,刚才还在嬉笑打闹的同学们一下子就都全部噤声了,忒有默契。 “必须马上用冷水冲一下。”以隽准确而又迅速地作出判断,然后拉着我的手就要往门外走。 “我去吧。”卿筱曦跟了上来,拦在我们面前,ji,ng致的脸颊皱成了一张苦瓜脸,非常抱歉地说,“是我一时手滑了没握紧杯子,真是太对不起了。” “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我舅舅陪我去就好了,你先进去吧。” 虽然手还火辣辣的痛,但是哪个男人不好面子?所以我硬是挤出了一个正常的笑容对卿筱曦说道,旁边的以隽已经不耐烦了,脸色变得更沉,抓住我手臂的手禁不住加重了力道,意思就是想告诉我:还磨磨蹭蹭的干什么,真想发炎了才爽是不是? 卿筱曦没说话也不回包厢,以隽急了,也不管卿筱曦是不是还站我们面前不肯让道,拉着我绕过卿筱曦就直奔洗手间外面的洗手池。 冰凉的自来水一冲果然感觉好了很多,火辣辣的感觉也没先前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了,以隽一直按着我的右手在水龙头下冲着水不准我动弹分毫,英挺的眉一直皱着就没展开过。 “差不多了吧?”在冲了十来分钟冷水之后我小声问道,以隽的脸色半点儿都没有好转,看得我一阵心疼。 “再多冲一会儿,至少要半个小时,要不然处理不好很容易发炎的。”以隽头都没抬,眼睛一直定在我受伤的右手上,眉头依然紧锁,不过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只听得出满满的全是怜惜和关心。 “呵呵呵呵……” 我一个没忍住居然就这样笑出了声,惹得以隽抬头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哆嗦了一下,立马就收了声,继续专注在不断出水的水龙头上。 “好了,我再看看。”足足在水龙头下淋了半个多小时之后以隽才关了水,关切地牵过我的右手仔细查看。 右手手背上红红的一片,我自己看了都觉得可怜,真是祸不单行的右手啊,上次打球打得脱臼,这才刚好就又被滚油给烫伤了。 “没刚才那么疼了,真的。”我老老实实交代此时此刻的真实感受,看着以隽这么担心的样子我心里也不怎么好过。 “待会儿去药店里买一只治烫伤的药膏涂一涂,要不然明天可有你好受的了,烫伤都是第二天才真正开始发作,那时候才是真的钻心的痛。”以隽一副很懂的样子,说着还把我的手送到嘴边轻轻吹着气,生怕吹气吹重了也会弄疼我一样,长长的睫毛俏皮得微微上翘着,从我这个角度俯视下去正好可以看见以隽白皙的脸上睫毛下印出的两块小y影。 “以隽。”轻唤。 “干什么?”以隽小心翼翼地放下我的手这才抬起头和我对视。 “都说了你皱眉的样子很丑了,你还皱眉。”我伸出没受伤的左手为以隽轻柔地抚平皱眉,笑得很浅,“以后再也不要皱眉了,好吗?” “你不要让我再担心了才好,为什么每次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呢?”以隽的语气明显软了下去,脸色由心痛换成了担忧。 我很想说意外的事情谁又能提前预知呢,不过最终还是把话又咽了下去,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嬉皮笑脸地说:“我以后再也不和卿筱曦喝酒了,热油好像长了眼睛似的,jian起来都只烫我不烫她的说,太不公平了。” 以隽板着脸横了我一眼,终究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的僵硬一下子被打破,犹如冰冻三尺的湖面上突然破冰绽开了一朵艳丽的出水芙蓉般。 这样让人心动的容颜实在太耀眼了,我的心猛地一颤,情不自禁地倾身向前在以隽额头上深深印下一吻。 以隽并没反抗,还闭上了眼很享受我的吻,眉眼间的笑意掩都掩饰不住。 这个时候来火锅店里吃火锅的人差不多都吃完了各回各家了,更没人来关注这个犄角旮旯的洗手间,以隽也放开了戒心,任由我在公共场合吃了一回豆腐。 “我们回去吧,他们该等急了。” 恋恋不舍地离开以隽的额头,我笑着揽过以隽的肩膀和他一起回包厢,刚出来就迎头撞上了正要进洗手间的卿筱曦,我面上保持着镇定,依然把手搭在以隽肩上没有收回,这种时候越是心虚就越容易穿帮,所以我大胆地选择静观其变。 以隽也很镇定,丝毫没有表现出异常,还对着卿筱曦友好一笑:“易尧的手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 卿筱曦点点头,没有露出什么诧异的神色,可能也是我们太过敏感了,在班上谁不知道我和以隽是舅甥关系,就是揽揽肩膀他们也绝不会把我们的关系复杂化的,全当我们舅甥俩感情好了。 “刚我出去买了一只药膏,专治烫伤的,涂上应该会好得快一点吧。”卿筱曦递上一只管状的药膏,脸上除了歉疚还是歉疚,看来真是我太多心了,心头大石不禁也落了地。 我“嘿嘿”笑着接过药膏:“既然买了那我就收下了,你也不要往心里去,真没关系的,我皮粗r_ou_厚的,过几天自然而然就好了。” 卿筱曦轻轻应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了,转身先我们一步回了包厢,我和以隽紧随其后,进了包厢才发现除了我们三儿就没人了。 看出我们脸上的疑惑不解,卿筱曦耐心解释道:“刚才我出去买药膏的时候就叫他们先回家了,毕竟时间也不早了。” “也是。”我笑笑拿过外套穿上,以隽也自顾自的穿着外套戴着围巾、手套。 卿筱曦是出去买药膏的时候就穿戴好一切的,所以一直安静地站在一边等着我和以隽,被人注视着的感觉不太好受,所以我尽量把身子背向卿筱曦,手上动作飞快。 一切搞定之后我们三人一起出了火锅店,下完最后一级阶梯卿筱曦突然开口问我们:“你们怎么回家啊?这个时候也没公交车了,刚好我们家的司机过来接我,要不我叫司机送你们回家?” “不用了!”我脱口而出,说完顿觉语气太过生硬了,连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说不用这么麻烦你了,我们叫一辆出租车回家就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回家吧。” 卿筱曦还想坚持着劝我们一下,以隽也开口婉拒道:“真的不用了,我和易尧两个男孩子哪能让女孩子送呢,反正出租车是24小时都有的,只要有钱还怕回不了家吗?” 我和以隽态度坚决,卿筱曦也不再固执己见了,向我们挥手道别之后就朝着前方停着的一辆银白色轿车走去,我和以隽站在原地目送着卿筱曦,想等她上车了再去叫出租车回家。 “卿筱曦,等一下。” 卿筱曦拉开车门正要进去,一把熟悉的声音突然在我们背后响起,我和以隽都是一愣,卿筱曦也满脸惊奇地望着原本已经回家了的杜涵矞。 杜涵矞从我们身边走过并未和我们打招呼,直接往卿筱曦身边靠,高大的身影整个把卿筱曦覆盖,不过空荡荡的街道回音效果特别好,即使隔了五六米远我们都清楚听到杜涵矞的话。 “我有点事想和你说,能不能给我几分钟时间?” “好啊,你说。”卿筱曦关上车门背靠在车上仰视着个头比她高出十几公分的杜涵矞。 这个场面……我忽然想起上次杜涵矞拉着我在楼下吹冷风的事,难道?肯定八九不离十了,终于鼓起勇气了吗? “我们走吧。”拍拍以隽的肩膀,我轻声说道,人家的私事我们外人听到了也不太好,还是早点儿脚底抹油才好。 以隽大概也猜到了一些,轻笑一声,然后就借着身体的遮挡牵住我的手往反方向走,出了街口直接就可以叫到出租车,与此同时我在心里也默默为杜涵矞祈祷着,希望他能马到功成。 2012—02—01 ☆、第四十章 废柴 期末考试在即,学校已经全面停课,把时间都交给我们自己根据自身的实际情况来分配。 学术氛围本来就很浓重的教室现下变得比教堂还庄严肃穆,同学们一个个的都老老实实地坐自己座位上为期末考试做着做后的冲刺,就连平日里最贪玩的那几只也都全部静下心来专心备考,对于关系到过年会不会过得很好的期末考试大家都予以了最高程度的重视。 还记得那天晚上和以隽一起去ganso的门店取蛋糕时我承诺过以隽一定会考到和他一样的大学,我不能要求以隽故意把高考考砸和我一起读二流大学,所以我必须调整状态到最好,拿出我前世在国外的那种冲劲儿,稳稳当当地挤进班上前几名再说。 平时上课没怎么用心听课,临考前就不得不抱抱佛脚了,不过好在底子还在,即使隔了这么多年才来重读,脑子里对那些曾经学过的知识多多少少都有些印象,翻翻书熟悉一下数学公式和化学方程式,背背古诗词,考前的准备工作正在稳步进行中。 唯一和我们不合拍的人就只有我的同桌杜涵矞,整天都有气无力地趴课桌上装死,书也不看,练习题也不做,整个一废柴。 自从庆功那天晚上之后,我见着杜涵矞都是一副颓废的样子,不用问也该知道是他向卿筱曦表白失败了。 而卿筱曦?啧啧啧,真不愧是班长,定力非常人所能企及,这些天都是自顾自的复习着,完全不把杜涵矞当回事,见着该打招呼的同学就自然地打招呼,脸上标准到无可挑剔的笑容是她一贯的风格。 为了不触动杜涵矞心中的伤痛,我一直都装傻充愣不问他那天晚上我和以隽走了之后发生了些什么,一心一意翻看着课桌上九成新的教材和练习册,心里默默记下一些重要的知识点。 “你的手好些了吗?” 本来一直趴课桌上装死装了快一个上午的杜涵矞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惊得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手按在胸口顺了顺气我这才把眼光转向我已经颓废了很多天的同桌,尽量让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顺眼一点。 为了不打扰到周围认真复习的同学们,我刻意伏低身子压低了声音说:“已经好很多了,再涂个几天的药就该痊愈了。” 杜涵矞扫了扫我还有些泛红的右手手背,轻轻点了点头,忽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略带点委屈的对我说:“你怎么都不问我那天晚上你们走了之后的事情?非要我主动揭伤疤给你看吗?” 呃……我想挤出一个笑却发现脸部肌r_ou_僵硬得像石头一样,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我要是知道你表白成功了我还不追着你要喜糖吃啊我! 想想话也不能说得这么狠心绝情,毕竟人家还只是十几岁的少年,第一次表白就遭遇了重创,还把自己搞得这么废柴,我好歹也是过来人,耐下性子来宽慰宽慰他也是应该的。 清了清嗓子,我准备以一个兄弟的身份来开导开导杜涵矞却不想声音稍微大了点儿,引来了前面两排的同学一致回头的鄙视眼光,我抱歉的朝他们咧开嘴笑笑,安抚他们在复习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被人打扰的烦躁心情。 等让我如芒刺在背的眼光都收回了之后我这才按着杜涵矞厚实的背趴课桌上,借着课桌上一摞摞书的遮挡用最小的声音说:“不是我不想问,我这不是怕伤了你的心嘛我,其实表白失败又不可耻,你成天把自己搞得像丐帮中人一样是要干什么?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你要是想让卿筱曦对你刮目相看,后悔她当初不接受你的决定的话,你就赶紧的给我立马振作起来,好好的把期末考试考好喽,让卿筱曦看看你杜涵矞没了她一样生龙活虎。 女人嘛,都把自己抬举得很高,你越是表现得很在乎她就越得意,反而你满不在乎还会让她心里不好受。人都是贱骨头,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等你有了足够的能力,让她卿筱曦来仰视你,到时候嘛……。” 我对着杜涵矞邪恶地挑了挑眉,接下来的话就不用明说了,我想他就是再怎么反应迟钝也该明白我的意思。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只不过卿筱曦和其他女生不一样,她肯定不受你这套理论的限制的。” 杜涵矞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两条粗粗的浓眉紧紧蹙在一起,让我不禁想起了八九十年代香港最红火的僵尸片里一眉道人林正英的样子,忍住想笑的冲动,我用脚在课桌底下狠狠踢了杜涵矞两脚,杜涵矞闷哼了一声强忍着受了下来,我横了他一眼接着说:“你他妈的是油盐不进啊,只要你有能力了还怕找不到女人?非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吗?这年头但凡是有点能力和钞票的人,就算他长得像二师兄那也有一窝蜂的美女扑上去抢着取悦他,既然你认定了卿筱曦不会喜欢你,那我拜托你换个目标好吗,老兄?” 杜涵矞一副显然没听懂的样子,偏着头问我道:“二师兄是谁?” 我倒!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x,ue,压制着心底即将爆发的怒火,我抽搐着嘴角说:“吴承恩的《西游记》你是没看过吗?!” 杜涵矞表情特认真地望着我说:“没有看过,我只看过电视剧版的。” “你你你你你你你……”我指着杜涵矞的鼻子想骂又骂不出来,心底压抑的火气迅速膨胀,我赶紧把头转了过去不再看杜涵矞这张简直可以气死人的脸,嘴里呼呼喘着粗气,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压制住有些手痒的拳头不对一窍不通的杜涵矞施暴。 下课铃声准时敲响,我顿觉如释重负,开学以来第一次异常积极的在第一时间就拎上饭盒冲出教室和以隽一起飞奔去食堂抢饭,至于杜涵矞,我懒得再管他了,爱复习不复习,他要是愿意继续废柴下去我也没有意见,对于除以隽以外的人我一向没有什么耐心和爱心可言。 2012—02—03 ☆、第四十一章 心结 刚一踏进食堂的大门一个黑影就对准了我覆盖了上来,出于自身的保护意识我迅速闪开了,退后一步才看清楚来人居然是奶奶,我立马把饭盒扔给一边的以隽,上前扶住年迈的奶奶,蹙着眉说:“奶奶,您怎么会在这里?食堂这么挤,要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把您给绊倒了怎么办?” 奶奶一脸慈祥地仰望着我,布满皱纹和老茧的双手在我脸上轻柔抚摸,虽然触感很不舒服,但是却让我的心里很暖很暖。 “奶奶知道你最近在准备期末考试,一下子就要考那么多科目肯定很辛苦,你看看这才几天没见我的乖孙子就瘦了一大圈了,奶奶心疼你啊,专门在家炒了几个你平时最爱吃的菜给送来,好好给我的乖孙子补一补。”奶奶笑呵呵的对我说,发现旁边乖乖站着的以隽,又对以隽挤出一个宠溺的笑,“以隽也这么瘦,待会儿可得多吃点儿,知道吗?” 以隽恭敬的对奶奶笑着点点头,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显得那么让人心疼,好像只要风再猛烈一点他就会被吹走一样,无端的一阵心痛怜惜,我下意识的腾出一只手牵过以隽,以隽惊得立马退开了几步远,手里捧着两个饭盒一脸惊诧地望着我。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我扯了扯有些苦涩的嘴角,硬生生挤出了一个少年该有的顽皮笑容来淡化刚才的举动。 这个时候来食堂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我怕人太多会挤着奶奶,于是牵着奶奶的手就往食堂里面奶奶事先就占好的饭桌走去,以隽一直等我和奶奶走出三步之远之后才起步跟了上来。 一张四人桌,奶奶拉着我一屁股就坐在了背靠墙的一面,以隽放下手里的饭盒之后,一脸平静的在我们对面坐下。 不知是我眼花还是背光的原因,以隽嘴角居然带着浅浅的笑意,我也忍不住朝以隽眨了眨眼睛,大胆地抛了一个媚眼,以隽圆溜溜的眼睛不着痕迹地瞪了我一眼,我赶紧收了心思乖乖坐好,奶奶一直在埋头张罗她带来的菜没有注意到我和以隽的眼神交流。 “奶奶,我妈怎么没陪您一起来啊?”想想奶奶年纪都这么大了母亲居然放心让她一个人来给我们送饭,真是不应该。 奶奶一边把保温壶里的饭往饭盒里倒一边说:“今天有个什么饭局说是要夫人一同出席的,你妈就跟着你爸去了,要不然你妈才不会让我这么大老远的来给你送饭,我是背着你爸妈来的。”说着奶奶还对我露出了孩子般顽皮的笑容,逗得我忍俊不禁。 “来,易尧吃这碗。”奶奶捣腾好之后把一个盛满饭的饭盒推到我面前,我正想把饭盒推给以隽就被以隽用眼神给唬住了,只好悻悻收回手。 “以隽吃这碗。”奶奶把另外一个饭盒推到以隽面前,“你姐姐说你从小身子就弱,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周末回了姐姐家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千万不要客气。” “奶奶,我饿了。”我立马出声阻止奶奶的唠叨,因为我清楚看到以隽的脸色蓦地一沉,为了掩饰突变的脸色,以隽还刻意把头垂得很低很低。 以隽一直以来的心病就是没有自己的家,外公外婆双双去世给他小小的心灵烙下了太深刻的y影,我曾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解开以隽的心结最后都以失败而告终,所以我小心翼翼的不会去触碰以隽内心最脆弱的地方,殊不知奶奶今天竟然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也不知是年纪大了说话不懂得经过大脑还是真没看出以隽面上的客气。 奶奶一听我说饿了,立马就收了声,赶紧给我布菜,一叠叠ji,ng致的家常菜肴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奶奶苍老的手夹起菜来也一点不含糊,相当灵活,什么好吃就往我碗里堆什么。 我笑笑,拿起勺子开始吃饭,以隽却一直怔楞着没动,我伸长了腿在桌下轻轻碰碰以隽的脚踝,示意他赶紧趁热吃饭,以隽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也抓起桌上的勺子缓缓吃着。 奶奶一直专注于给我夹菜,我吃一点就又往我饭盒里夹一点,完全忘了这张桌子上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以隽自顾自的小口小口吃着,真的就像一个客人一样客客气气,小脑袋瓜埋得很低很低,看得我很心酸也很心疼。 轻咳一声,我接过奶奶手里的筷子,扁扁嘴说:“奶奶,再这么吃下去我会变猪猪的。” 奶奶“呵呵”笑着,很开怀的样子,还在我的大腿上用力拍了几下,露出一副很自豪的样子:“我的乖孙子长得可真结实。” 我微笑着点点头,手上也不闲着,趁着奶奶正乐呵着赶紧夹了很多菜给以隽,以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我夹给他他就吃,太过平淡的表情让我的心一沉。 吃完饭我和以隽一起把奶奶送到校门口,今天值班的门卫大叔特别通情达理,说奶奶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让我们把奶奶送到离学校不远的公交车站看着奶奶上了公交车之后再回学校。 一路上奶奶拉着我说个不停,以隽却没有和我们并排,坠在三步距离之内,我只顾着想以隽去了,奶奶说的话半个字都没听进去,只一个劲儿地点头称是,老太太也高兴,一心以为我把她的嘱咐一字不差地听进去了。 我把奶奶送上了公交车,以隽在站台上等我没有上车,找了一个靠后门好下车的位置把奶奶安置着坐下,奶奶一直拉着我的手舍不得放,我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手从奶奶紧握的掌中抽出,蹲□来反握住奶奶的手,我笑得很懂事,还伸手把奶奶散落的头发卡在耳后。 “奶奶记得是在哪一站下车吗?” “终点站的前一站下车,不要以为奶奶年纪大了就不中用了,刚才我来的时候不也是坐的这一趟公交车嘛,我都是向小区保安打听好了才来的,有备而来,懂吗?” 我被奶奶的话逗乐了,笑得连肩膀都止不住地颤抖:“那奶奶到家之后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好让我知道奶奶已经顺利到家了,好吗?” “知道了知道了。”奶奶连忙点头,弄得刚卡到耳后的白发又散落了下来,配合着长满皱纹的脸,那么刺目。 细心的把奶奶的发再次拢到耳后,我起身向奶奶道别,下了公交车,目送着公交车渐渐远去,直至融入拥挤的车流。 “走吧,回学校。”以隽不咸不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我莫名的不安。 伸手拉住已经转身的以隽,我僵在原地挪不动脚步,好多话哽在喉咙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只知道应该拉住以隽不让他走,紧紧地拉住他,不让他走! 以隽回转过来,在确定周围人的眼光还算正常时轻笑了两声:“怎么了?这么快就想你奶奶了?” 饶是我再厚脸皮也听出了以隽话里酸溜溜的味道,忙不迭为奶奶辩解道:“以隽,奶奶年纪大了,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她没其他意思的。” “我本来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阿姨她没有说错,我为什么要怪她?”稀松平常的语气听来让人完全挑不出毛病,但是以隽眼底的无措我却也一丝不漏地看在眼里,就像车轮狠狠碾过心脏一样让我窒息,让我恐慌。 牵着以隽的手我就往无人的巷子里钻,因为我实在无法忍受以隽就在面前却不能拥他入怀给他安定,这种感觉快要把我挫败,心里猫爪子在挠一样让我几近癫狂。 以隽没有挣扎,任由我拉着他快速躲进空旷的无人小巷。 没有外人的打扰,我一把就将以隽揽进怀里,恨不能把他揉碎了揉进我的心里,桎梏住他,一辈子都不再放他出来。 “易尧,你松开一点,我快要不能呼吸了。”怀里的以隽开始乱动,柔软的短发扫过我的鼻梁,酥酥麻麻的感觉让我难以自拔。 “我不,我不要松开以隽。”我用力又紧了紧,把以隽搂得更加结实。 “好吧好吧,你让我窒息而死好了。” 以隽也不再反抗了,乖乖待我怀里,只是以隽紊乱的鼻息出卖了他,喷在我的颈项混乱得一塌糊涂。 心里一紧,我一个激灵立马就松了手,注视着以隽完美到不可方物的脸开始虔诚认错:“对不起。” “我还没被你捂死呢,道什么歉?”以隽微微侧过了身,眼神定在脏乱的地上。 “以隽,我们搬出来住好不好,我们在外面租一间房子?”我用右手食指挑起以隽的下巴,迫使他看向我的眼睛。 “你疯了!”以隽“啪”的一下拍掉我的手,狠狠瞪了我两眼,“不要说姐姐和姐夫不会同意,就连我也不会让你这样做的。”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家,我不想让以隽觉得自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仅此而已。”我轻声说出自己的想法,直视以隽的眼睛丝毫不退缩。 半晌,以隽才又开口说话:“傻瓜,有易尧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哪用去外面租什么房子。”以隽浅笑着搂住我的腰,无赖似的在我怀里蹭来蹭去,“我一时脑子发热说的气话你干嘛这么较真?” “你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在心里的,所以下一次再也不要吓唬我了,好不好?”我回抱住以隽,语气无比认真。 “嗯。”以隽把我抱得更紧了些,似乎很满意我温暖的体温。 2012—02—04 ☆、第四十二章 婉拒 考完最后一门化学,高一上半学期就正式宣告结束,交完考卷我正收拾桌上的东西准备回宿舍和以隽汇合。 这次期末考试我和以隽被分在两个不同的考场考试,一个南楼,一个北楼,隔了八丈远,就是想遥相相望一下也不行。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对以隽的依赖越来越强,一个半小时的考试已经足够我煎熬的了,所以交完卷就想立马飞奔回宿舍。 “尧哥,考得咋样?” 我正收拾着呢,和我一个考场考试的杜涵矞就屁颠屁颠过来了,嬉皮笑脸的样子和前些时候的废柴形象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 上次我拉下脸来好好教育了杜涵矞一顿之后他就彻底痛改前非了,最后几天的复习时间比我还认真,说他废寝忘食也丝毫不过分,有时候我吃完饭回教室他还在埋头苦读着,连晚上回了宿舍都躲被窝里打电筒背书,刻苦程度可见一斑。 “尧哥”这个称呼也是杜涵矞最近才封给我的,说什么是我点拨了他,这才让他茅塞顿开,没有继续颓废下去,我不置可否,反正从心理年龄上讲我确实还是他哥。 每考完一门杜涵矞总是会特腻歪的冲我叫一声“尧哥”,然后涎着脸询问我考得怎么样,前几门考完之后我还会客客气气的搭理他一下,今天我就没这个心情了,以隽还在宿舍等着我一起回家呢,我没时间和他磨叽。 “别打搅我,我待会儿有事。”连头都不想抬,我一边捡着桌上的笔一边敷衍着应付一下杜涵矞。 不过我实在是太低估杜涵矞的厚脸皮了,我明显不想多说的意思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杜涵矞居然还不知情识趣的赶紧给我滚开,反而更加亲热的用手勾住我的脖子把我拉近,两片厚厚的香肠嘴就快亲到我的脸了。 “尧哥不要这么不近人情嘛,我……” 在最后关头我果断的给了杜涵矞的肚子一个狠狠的后肘,疼得他龇牙咧嘴,脸部表情异常扭曲,那样儿滑稽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只一手按住肚子弯着腰一脸委屈地说:“尧哥,你……你……太狠心了。”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12节 “知道我狠心就给我站远一点,不要打扰我收拾东西。”杜涵矞的锲而不舍也着实把我逗得一乐,我费了很大的劲儿才保持住面上的严肃,语气也冷得掉冰渣。 “得得得,我走还不行吗我,不过尧哥,放寒假在家要记得想念我啊。”杜涵矞揉揉可能还有点痛的肚子,脸上又恢复了先前的嬉皮笑脸,我真是不得不佩服顽强的杜涵矞,我身上究竟有哪一点能让他这么执着的给我好脸色看? “去你妈的,还不快走!”既然想不通,那就不要去想,这是我一贯的做法,无谓给自己增添烦扰,嘴里爆着粗口脚下也不闲着,冲着杜涵矞猛地一抬脚吓得他连连后退了几步。 继续埋头收拾,一向聒噪的杜涵矞却没声儿了,我正觉疑惑他的毅力也不过如此了,一抬头就正对上了面带浅笑的卿筱曦朝我们走来,而且卿筱曦手上拎的那个书包好像很眼熟的样子,怎么和我考前放在讲台上的书包长得一模一样?他妈的还让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毛骨悚然。 杜涵矞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僵在原地动不了,我想他始终还是没能真的放开,等到真正面对的时候他还是不知所措的。 心底暗叹一声,在公在私,我也不希望杜涵矞这么难堪,他好不容易才重新振作起来的,更何况看卿筱曦的样子应该是有事要找我而不是找杜涵矞,所以我眼疾手快的朝着考场后门的方向推了杜涵矞一把:“不是还有事吗,还不赶紧滚。” 杜涵矞被我一推立马就清醒了过来,抓过刚才放我后排椅子上的书包跑得比谁都快,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 卿筱曦望着杜涵矞飞快消失的背影优雅地笑了笑,然后在离我一步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顺手放下我的书包在我前排的椅子上,这才把视线转向我,笑靥满面:“考得怎么样?” 呃……怎么又是这个问题?能换个好一点的开场白吗? 我无奈的在心里翻了几个白眼,对上卿筱曦的时候笑得很自然,嘴角的弧度保持着稳定没有抽搐,说:“还行,这次的期末考都不算太难。” “呵呵,我就喜欢你这副自信的样子。”卿筱曦毫不掩饰对我的赞美,甚至还朝我又近了一步,一米七的个头几乎可以和我平视,盯着我看的眼神赤~裸裸地彰显着对我的审视。 我被卿筱曦盯着看得很不自在,但是又不能服输往回退,一直强撑着直挺挺站她面前,又扯了扯嘴角说:“我这不是自信,是自恋,啊哈哈哈!”说完之后连我自己都觉得一点都不好笑,于是本就不好看的笑容就这样僵在脸上。 卿筱曦很给我面子的笑了笑,终于把定在我脸上的眼神收回了,扫视了一圈人已经走得光光的考场,卿筱曦脸上蓦地突现一抹浅浅的红霞,略微低了低头但却声音洪亮,空旷的教室仿佛能够听到回音:“尚易尧,我们俩能试着交往一下吗?” 哈?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撑着课桌站稳之后我完全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云里雾里搞不清楚状况,只当是卿筱曦和我开玩笑呢吧,这不是快要过春节了嘛,不过……这个苍白无力的借口连我自己都骗不了,因为我确确实实听清楚了卿筱曦的话。 不能伤害女孩子的自尊,但也绝对不能接受她突如其来的表白,这是我一贯的行事作风,对于无甚大错的女人我一向比较宽容。 脑子里急速运转着应对方法,以隽带着浅浅笑意的单纯的脸又适时地浮现,还有前世以隽出车祸时浑身是血的惨淡场面也毫无预兆地闯入脑海刺激着我的中枢神经,头好痛,几乎要将我撕裂般的冷酷绝情! “不好意思,我没想着高中就谈恋爱。”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我冷冷地说,只希望卿筱曦能够知难而退,不要像杜涵矞那样“厚颜无耻”到让我完全无计可施的地步。 “这样啊。”卿筱曦用右手托着瘦削的下巴,漂亮的眼珠子转了转,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完全没有被人拒绝之后的半点儿伤心欲绝,说话的声音也一点颤音都没有,一张纯净的美丽脸庞仰望着我,略带点俏皮地说,“我能把这当做是你对我的拒绝吗?” “算……是吧。” 我挠挠头有些手足无措,的确,卿筱曦给出的反应让我大吃了一惊,不过想想她平时为人处世的风格又觉得她这样的反应是情理之中的,卿筱曦一直都给人留下沉着、冷静的印象,按理说这和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形象极其不相符,不过她同时又能让人对她心服口服得无话可说,比如说现在的我。 最终我也只能把它归结为个人魅力问题,卿筱曦就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站在高处让人仰望她,自己主宰自己的一切,这是我所渴求却又不可求的。 “好吧,今天的话你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吧,书包拿好。”说着卿筱曦就把书包拎起来塞在我怀里,倒搞得我很不好意思。 “那个……寒假愉快。”看着卿筱曦转身离去的背影,我还是挤出了这样一句堪称屁话的话。 卿筱曦回转过来,冲着我甜美一笑:“嗯,也祝你寒假愉快。” 趁着卿筱曦还在俯身收拾她桌上的东西,我抱着书包从离我最近的后门拔腿就跑,颇有点逃之夭夭的意味。 这个氛围实在是太他妈的诡异了,简直让人抓狂,想我尚易尧好歹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前世时被表白的实战经验也不在少数,但是……但是……但是……这次卿筱曦居然成功的把我逼到了崩溃边缘。 刚拐了个弯准备下楼回宿舍,透过楼层间扶手的空隙俯视就看见一抹高大的背影飞奔着慌张离去,仅仅是背影就看得出那人此时此刻内心的不平静,我颇感无奈地摇了摇头,紧了紧抱着书包的手,故意放慢了下楼的速度。人家跑得那么快肯定是不想让人发现他刚才在偷听,那么我又何必非要去揭人家的伤疤呢,虽然我不能改变现下有些糟糕的局面,却能控制事情不会朝着更加恶劣的方向发展。 2012—02—05 ☆、第四十三章 关系 宿舍的门半掩着没有关上,我心里忐忑着推开宿舍的门就对上了以隽的笑脸,ji,ng致的脸颊上温和的笑容让我紧绷的神经得到了一丝缓解,我也挤出一个和煦的笑朝坐我床上的以隽走去。 “都收拾好了?”我把书包随便的往床上一扔,挨着以隽坐下,狡猾的爪子顺着以隽纤细的腰紧紧一搂就把以隽揽到了怀里,鼻子凑到以隽的脖子里嗅来嗅去,无赖地笑着说,“以隽的味道还很新鲜嘛。” “喂喂喂,张林他们虽然已经走了,但是杜涵矞还没回来呢,你注意一点。”以隽奋力扒着我的手,漂亮的脸上忍不住飞起一抹撩拨人的红霞。 一听到杜涵矞的名字,我脸上的笑就僵硬了,悻悻收回手,起身踱步到杜涵矞的铺位前,堪比狗窝的床乱得一塌糊涂,这几天忙着考试宿管阿姨也对我们男生宿舍的卫生检查网开了一面,杜涵矞从脱胎换骨那天起就没再叠过被子,抓紧了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认真备考,就连平时起得最早的以隽起床来都是看不见他的人影的,只留下还有一点点余温的被窝。 对于杜涵矞,我还真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他有时候会很爷们儿,比如上次我打球受伤,他自告奋勇承包下了我在学校时所有上下楼梯的活儿,我不是不感动的,而趴在他背上真的也给我一种很踏实和安心的感觉。 杜涵矞有时候会很仗义,比如上次庆功时他要帮我顶酒,虽然我很不屑他帮我顶那么一杯只有十几度的啤酒,不过他那种发自内心的对朋友、对兄弟的义气我却也是看在眼里暖在心里的。 杜涵矞有时候会很单纯,比如那次我为了以隽和卫蔓霖演对手戏而一个人趴课桌上生闷气,他趴桌上安慰我真的让我很有一种撑起来揍他几拳的冲动,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什么都不懂却还装作一副老夫子的样子来劝慰我,出发点是好的,这一点我无法否认,但他在耳边的聒噪却也让我更加心烦意乱。 杜涵矞有时候也会很幼稚,说的话简直能把我给气死,比如上次他表白失败我开导他时,明明长着一副那么人高马大的外表,说的话居然连幼稚园的小朋友都还不如,我是属于没有多少耐心的那种人,所以有时候也会很厌烦他。 可是就算我多活了一世我也无法猜度刚才杜涵矞躲在门外偷听我和卿筱曦的对话时的心情,不管有心还是无意,对于这件事情我无法置身事外,看得出来杜涵矞对卿筱曦还没有死心,他之所以开始发愤图强是不是真的因为我点拨了他我也无从得知。 这件事情会就这样结束吗?在我和卿筱曦互相祝对方“寒假愉快”之后?突然间发现,我居然看不透杜涵矞这个人,而杜涵矞到现在都还没回来,用大脚趾想也该知道他是在等我和以隽离开。 罢了罢了,参不透就参不透吧,何必自己给自己添堵。 “都收拾好了的话我们就赶紧回家吧。” 调整好心情和表情之后我回转身来,发现以隽正站在我面前,有些略略的担忧:“易尧,你怎么了?考试没有考好吗?” “没有,只是想到放寒假了有些激动而已。” 我胡乱找着借口来搪塞以隽,以隽倒是很善解人意,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点点头就朝着我们的铺位走去,拎上几大袋已经装包的棉被和衣服冲我一笑道:“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我应了一声,连忙上前接过以隽手里最重的两袋衣服,另一只手勾过我和以隽书包的背带,提着满满两手的东西率先出了宿舍的门。 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家,一路上我都没怎么说话,怕以隽担心我就佯装着靠在窗玻璃上打瞌睡,整个身子蜷缩成了一团。出租车驶过一段不太平坦的路时我的头就狠狠撞在了玻璃窗上,典型的以卵击石,我的头哪能撞得赢那么多玻璃分子的集合啊,我吃痛,不由得皱起了眉,嘴里骂骂唧唧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困了就靠我肩膀上睡吧,到家了我再叫醒你。”以隽伸手过来为我揉了揉额头,轻柔的语气让我感觉如沐春风。 “嗯。” 我只淡淡应了一声,然后把头轻轻靠在以隽瘦削的肩膀上,即使隔着这么厚的棉衣,以隽瘦骨嶙峋的肩膀还是硌得我很不舒服,r_ou_太少了没办法。 我不适地蹙了蹙眉,以隽透过司机大叔前面的一块后视镜看到了我有些痛苦的表情连忙问道:“怎么了?” “你能多吃点吗?r_ou_多了我枕着就不会这么不舒服了。”我毫不留情地训斥以隽的小胃口,“以后每顿饭至少要吃两碗,知道了吗?” “你能不要这么霸道吗?”以隽瘪瘪嘴,好像还很委屈的样子。 “我让你多吃点我还理亏了我?”我干脆坐直了身子,开始耍我最擅长的无赖,“不睡了不睡了,还没我靠在窗户上睡得舒服,等你什么时候长胖了点我再枕着你的肩膀睡觉。” 以隽张着嘴正想反驳我什么就被一直专心开着车的司机大叔突然cha了一句进来:“呵呵,小伙子感情很好嘛,你们是兄弟吧?” 我从侧面看,司机大叔一脸的褶皱全部笑得皱到一起去了,好像很笃定他的猜测一样,以隽一听,忙不迭开口解释道:“不是的,我们是……” 我一把拉过以隽搂在怀里,顺便伸手堵住了以隽接下来的话,笑嘻嘻地说:“大叔,您猜错了,我们不是兄弟。” “哦?不是兄弟,那是什么关系?”司机大叔也难得的来了兴致,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把脸微微侧着问我。 “我们是情侣关系。” 此话一出,被我桎梏在怀里的以隽猛地睁大了双眼一脸不敢置信地盯着我看,瞠目结舌的样子煞是可爱,司机大叔也明显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握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着,脸上的肌r_ou_欢快地跳动着。 “哦,啊,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 司机大叔反应了很长时间才冒出这样一句断断续续的话,我也被逗得一乐,紧了紧手臂把以隽搂得更贴近了些,笑着说:“大叔,您专心开车,我们的生命安全可全在您手上啊。” “好咧。”大叔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我却明显从这两个字里面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惊恐和声音的颤抖。 “还不快把我放开?”以隽恢复过来之后横了我一眼,语气森冷得让人胆战心惊。 我立马就收了手,嬉皮笑脸地搓着手说:“反正下次再坐大叔这辆出租车的几率几乎为零,有什么不敢说的,是吧?” 以隽又狠狠瞪了我一眼,终是把头偏向了窗外不再看我,我迅速伸过爪子在以隽的大腿上蹭他的痒痒,以隽胡乱动了几下最后还是耐不住痒,低低笑了一声,“啪”的一下拍在我的手背上。 “不生气了?”我赶紧凑上前去。 “没有第二次了。”以隽忍住笑说。 “好,没有第二次,但是有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嘛。” 前排的司机大叔光是听着我们的对话就已经几近癫狂,连续猛踩了几下油门加快前行的速度,恨不能立马就把我们送到目的地让我们滚下车。 2012—02—06 作者有话要说:接编辑通知,《舅舅》这周四入v(2月9号),入v当天雷打不动三更,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某曦和《舅舅》的妹纸们,为了存好入v的三章存稿,7号8号停更,如果要弃《舅舅》的妹纸请默默地离开,不然某曦会很伤心很伤心很伤心的,愿意继续支持《舅舅》的妹纸们,某曦会很感谢很感谢很感谢你们的,第一次连载v,这对某曦来说意义很重大,所以某曦希望妹纸们能够理解和支持o(n_n)o~其实某曦估摸着算了一下,v章一千字才三分钱,也就是说看完《舅舅》只需要几块钱,买条排骨还要十几块钱呢,更何况某曦会给大家r_ou_r_ou_吃的,所以大家义无反顾地跳坑吧o(n_n)o~ ☆、第四十四章 奖励(上) 春节日渐临近,a市的节日氛围也随之越来越浓,虽然这该死的鬼天气依然冻到让人嗤之以鼻,不过大街小巷挂满的大红灯笼和到处回荡着的喜气洋洋的音乐却也成功驱散了不少人们心中的烦躁。 驻足在这样一派祥和的氛围里,也许只有我才会无所适从到无声苦笑,因为我真的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身临其境这样暖意融融的传统节日,突然要面临这些我竟有些莫名的手足无措,前世有关的记忆也已经相当模糊,唯一清晰的是我前世一个人在美国孤零零地度过每一个没有亲人在身边的除夕夜。 一个人的春节总是会过得冷冷清清,我不愿参加同校的中国留学生们举办的任何聚会,只裹着冰冷的被子蜷缩在床上,睁着眼嘴里无声地一秒一秒数着直到新年的钟声敲响,然后就期待着数下一年的倒计时。 没有母亲笑脸盈盈的在零点准时为我送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没有以隽乖乖地依偎在怀里陪着我一起欣赏窗外绚烂无比的烟火,没有父亲慈爱地笑着对我说:“新的一年儿子的奋斗目标是再长高十厘米!” 我不崇洋媚外,出国也并非我自愿,所以洋鬼子们的万圣节、圣诞节、感恩节……统统都与我无关,也正因如此那些年我一直都找不到每个人应有的归属感,我落寞,我窘迫,我无助,我甚至自卑,除了成绩一天比一天优异到让其他人羡慕嫉妒恨之外,我穷到一无所有。 可是,突然重温模糊记忆中的节日我又无法做到像同龄人那般欢天喜地,拖着身后一长串的鞭炮满小区的跑来跑去,把空气搞得乌烟瘴气。 过分的沉默很快就引起了母亲的怀疑,期末考试的成绩单还没有寄到家里,母亲大概是以为我考砸了,担心过年过不好,所以心情沉闷。 面对母亲关切的询问,我只随便找了个理由蒙混过去,母亲见我实在没有ji,ng神搭理也不追问,继续忙和她筹备了很长时间的年夜饭去了。 终于,期末考试的成绩单在大年三十这天准时寄到家里,说实话我真佩服中国教育制度下这些学校的效率,成绩单早不到晚不到,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准确无误地送到你手上,势必要让某些顽固分子过不好这个年,然后下学期开学的时候就开始发愤图强,为过好下一个春节而努力奋斗。 热热闹闹的饭桌上父亲捧着刚到的成绩单反复看着,直笑得合不拢嘴,眼睛也只余下两条狭长的缝,和眼角纠结在一起的皱纹搭配起来相当的和谐。 “哈哈哈,易尧的进步相当大啊,爸爸准备好好奖励奖励你。”父亲总算是看够了,这才把成绩单从眼前挪开把脸给露了出来,扯着嘴笑呵呵的对我说道。 “奖励不奖励的无所谓,只要老爸你千万不要再背着我给我报那个什么周末补习班我就该谢天谢地了。”我不着痕迹的把成绩单收回,叠好了放口袋里,语气不算兴奋也不冷淡。 父亲一脸的吃瘪,随即又咧开嘴笑了起来:“哈哈哈,上次的事是老爸的失误,要知道我儿子的成绩不用进补习班也能考得这么好我干嘛还要去花那个冤枉钱。” “你们爷俩儿还有完没完了。”母亲伸长筷子敲敲父亲的碗示意他现在是吃年夜饭时间,“以隽年年都考第一也没见你这么兴高采烈过,易尧只不过考了第三名嘛就把你乐成这样儿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以隽成绩好我们有目共睹,但是我儿子潜力大啊,进步空间大大的有,懂吗?”父亲明显对母亲的话不服气,居然拉开了架势就和母亲理论了起来。 ………… 我和以隽对望一眼,均表示无心cha嘴,自顾自的吃着,坐我旁边的奶奶也一副“有了孙子忘了儿子”的样子,一直不停帮我夹菜,懒得理睬那两口子各自护短的无聊对话。 这是一顿很没有意义的年夜饭,以填饱肚子为最终目的,最后在2001年春节联欢晚会拉开序幕的时候宣告结束。 关掉客厅的大灯,只剩电视机还能发出一些有限的亮光,全家人都窝在沙发上看龙年的春晚,老一辈和老两辈们看得很带劲儿,时不时的还会爆发出一阵快慰的大笑,我看得有些昏昏欲睡,支着手靠在沙发的扶手上,以隽静坐在我旁边没什么反应,轮廓分明的脸上泛着柔和的浅笑。 这个时候的曹颖还没有从央视跳槽到湖南卫视,董卿和李咏也还没有上位,春晚干干净净的,没有广告的植入。 这个时候的羽?泉还很年轻、很青涩,被一群穿得花枝招展、五颜六色的女人包围在舞台中间唱《彩虹》,可是谁又会想到这两个其貌不扬的大小伙子后来会大红大紫,成为中国内地音乐的中坚力量和常青树。 “爱了就别伪装,迷失了也别彷徨,不管未来怎样,你都要保持坚强……我的世界从此以后多了一个你,每天都是一出戏,无论情节浪漫或多离奇,这主角,是你……y天时候我会告诉你,我爱你,胜过彩虹的魅力……” 羽?泉清澈通透的声音很是悦耳,听着听着我就情不自禁伸手过去握住以隽的手,缺乏光亮的环境下以隽任由我牵着他,眼睛没有偏向我,依然投注在电视机上。 缓缓把身子贴上以隽,我伏在以隽的耳边,借着电视机声音的掩饰用只有我们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以隽,我爱你。” 以隽的身子明显一僵,终于把头转向了我,黑得发亮的眼睛盯着我的脸久久都没有做出反应,我笑着紧了紧握住以隽的手,以隽这才回过神来对我咧开嘴笑了,月牙般璀璨的眼睛仿佛要把我吸进去了一样,而我千万个愿意沦陷在这样的眼眸里,心底涌动的情愫也开始不听话地乱蹭。 “奶奶、爸、妈,我和舅舅都有点困了,想先上去睡了。”我越过以隽提高了声音对正乐呵着的三位说。 “赵本山的小品还没演呢,再看看呗。”母亲最先反应过来,美丽的脸庞挂着慈爱的笑,“据说今年的小品特别好笑。” 我当然知道今年本山大叔的小品特别好笑,01年春晚的《卖拐》把赵本山推上了演艺事业的又一个高峰,从此以后老百姓看春晚都只为等着看赵本山怎么忽悠范伟。 不过看本山大叔哪有看以隽重要,我的心里正痒痒着,没那个闲情逸致等到本山大叔出场了。 “不看了,是吧,舅舅?”我撞撞以隽的肩膀示意他帮忙搭个腔。 “哦,嗯。”以隽笨拙的对母亲点点头。 母亲看以隽也坚持已经松口,奶奶却又凑上来了:“还没吃汤圆呢,奶奶现在就去厨房给乖孙子煮,吃了再去睡。” 说罢还真的起身蹒跚着想往厨房去,我一个激灵赶紧起身扶住奶奶,开始撒娇道:“不吃了不吃了,我不喜欢吃甜食的。” “妈,您别管他们,说是困了,其实啊是嫌联欢晚会不好看想上楼去打游戏,让他们去,您接着看电视。”稳如泰山的一家之主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说的话果然是很有分量,奶奶踟蹰了一下,终究还是又坐回了沙发继续看春晚。 朝父亲贼笑着挑挑眉感谢他的支持和理解,父亲居然也会意的朝我挤眉弄眼,简直搞得我哭笑不得,真是“善解人意”的老父亲。 拉着以隽欢快地上了楼,刚锁好门我一个灵活的小擒拿手就把以隽的双手紧紧锁住按在门上来了一个狠狠的深吻,以隽不依地扭动着身子,鼻子里哼哼唧唧着,小脸儿很快就憋得通红,在快要窒息的最后关头我大发慈悲地松了口,整个头伏在以隽肩上邪气一笑:“可想死我了。” “我不是一直都在你的视线范围里吗,想我干什么?”以隽低低笑了一声,双手环住我的腰,把我搂得紧紧的。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想死你了。”我也环住以隽的腰,用力一带和以隽一起跌入柔软的大床。 以隽被我压在身下,眼睛一直盯着我的脸仔细打量,半晌才邪魅一笑道:“我知道我很有魅力。” “哦?”我一挑眉,松开环着以隽的手撑在以隽身体的两边,饶有兴致地说,“怎么证明?” “你说呢?”以隽伸手捧住我的脸,主动凑上前来亲吻我的脸颊,软软的嘴唇触感很好,还有温热的鼻息悉数喷在我的脸上让我禁不住一阵意乱情迷。 “我要以隽把你自己当做这次期末考试的奖励送给我,怎么样?”我勾了勾嘴角,还趁机伸出舌头在以隽直挺的鼻梁上偷吃了一把。 “鉴于你为了我们的将来刻苦努力的份上,好吧,我准了你的这个请求。”身下的以隽故意装出一副认真思考之后很为难的样子,逗得我的心脏更加卖力地撞击胸腔,下面的欲~望也开始渐渐复苏,亟待进入日思夜想的地方。 2012—02—08 ☆、第四十五章 奖励(下) 一点一点拉开以隽的领口,露出形状诱人的锁骨和不断起伏的胸膛,白皙的皮肤透着魅惑的可爱粉嫩,我伏低身子一口咬住左边的ru珠,牙齿微微用力拉扯,以隽忍不住开始低声呻吟,眼睛微眯着娇喘,双手抵在我的胸口,想把我推开又舍不得的矛盾样子。 正准备进攻以隽右边的ru珠,门外却忽然响起一阵迟钝的脚步声,我和以隽都是脸色一变,慌张着迅速从床上起身,用最快的速度把以隽的衣服恢复原状,刚好这个时候就有人敲门了。 敛了敛眼中的情~欲,我拍拍以隽的肩膀安抚着他明显慌乱的情绪,这才走到门边开门,打开门先看见的不是敲门的人而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我狐疑着把门全部拉开,原来是奶奶端着汤圆站在门外。 “奶奶?”我皱着眉头愣了一阵之后才伸手接过奶奶手里的汤圆,退到一边让奶奶进屋,“您怎么上来了?” 奶奶一边进屋一边说:“奶奶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给我的乖孙子煮一碗汤圆端上来,除夕夜哪能不吃汤圆呢,快趁热吃了它。” 我低头看看手里的汤圆又望望坐在床边的以隽,有点尴尬地问奶奶:“奶奶,只有一碗吗?” 奶奶还没开口说话以隽就忙不迭开始婉拒:“那个……我先回房间,易尧你和阿姨聊聊。” 以隽红着脸朝奶奶点点头之后就绕过站在门边的我快速退了出去,我想拉都没拉得住,只能等待会儿奶奶下楼之后再去找以隽,好好安慰安慰他。 奶奶对以隽的存在与否一向都不怎么关心,这把年纪的女人只在乎她的乖孙子我吃不吃得饱、穿不穿得暖,看见以隽从我房间里出去了既没阻止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热情地拉着我非要我当着她的面把一整碗汤圆给吃了。 我嘴角抽搐着在奶奶面前生吞了几颗汤圆,然后立马借口肚子痛要上厕所,涎着脸开口叫奶奶先下楼去陪爸妈迎接新年,奶奶实在是拗不过我也就妥协了,走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我要记得上完厕所之后把汤圆吃完,我点头如捣蒜,乐得奶奶终于肯大发慈悲放我一马了。 端着还剩下一大半的汤圆,我屁颠屁颠的就往以隽房间里钻,以隽房间的门没上锁,虚掩着,似乎是早就知道我会很快就摆脱掉奶奶一样。 我腾出一只手把门反锁好,背靠在门上望着正坐在书桌边摆弄着什么东西的以隽说:“在干什么呢?” “这么快就吃完了?”以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倒扔给我一句醋味儿很浓的话。 “哪能啊。” 我笑了笑,起步往以隽身边靠,还没走近就发现以隽的桌上摆满了上次我送给他的小饰品,一样一样的摆放得很整齐,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还真的挺好看的,五彩缤纷的花色和推陈出新的样式,我似乎有点明白以隽为什么会喜欢这些小玩意儿了,心情不好的时候拿出来摆弄一下的确是个不错的消遣。 以隽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转过身来背靠着桌子偏着头看我:“怎么都不多陪着阿姨聊聊?” “你明知故问。”我顺手把碗放在桌上,一把揽过以隽搂在怀里,挨着柔软的短发亲亲,“我喂你吃汤圆,好不好?” “好。” 几乎在我说完的一瞬间以隽就给出了答案,我满意一笑,用脚勾过椅子坐下,以隽坐我大腿上。 端过碗在手里,我用调羹勺了一颗汤圆含在嘴里,以隽见状立马就羞红了脸,连忙起身想从我怀里出去,我放下碗眼疾手快地拉住以隽,强势的把嘴凑到以隽嘴边却没有做到最后,我在等以隽主动向我索取。 以隽粗重的鼻息喷在我颈间,眼睛一直低垂着不敢直视我,我搭在以隽腰上的手用力一紧,以隽整个人都贴在了我身上,脸更加红得不像话,几乎像要滴出血了一样。 “以隽不愿意么?”我嘴里含着汤圆,说话有些含混不清。 以隽只是小幅度摇头,不说话。 我无声地一笑,故意放开手把以隽推离身边,以隽条件反s,he的就把我紧紧搂住不让我离开,心底乐开了花儿的我又回抱住以隽,重新把嘴凑近,以隽这次很乖的主动把嘴张开了来迎接我。 狠狠吻住以隽的唇,我用舌头把汤圆缓缓送到以隽嘴里,送到一半的时候我邪恶一笑,牙齿猛地合上把汤圆一分为二,醇香的黑芝麻泄了猝不及防的以隽满嘴,我一口吞下嘴里的半颗汤圆又开始舔舐以隽的口腔,灵活的舌头扫过以隽的每一颗贝齿,连每一条齿缝都不放过,细心吮吸着以隽嘴里流质的黑芝麻,满嘴香甜,最后还把以隽嘴里来不及吞下的半颗汤圆也扫到我肚子里。 “你吃你吃,我不吃了。”以隽气呼呼的把我推开,灿若星子的双眸狠狠瞪了我两眼,眨巴眨巴的样子比汤圆还甜。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13节 我忍住笑,佯装可怜样,颤颤巍巍地伸手扯扯以隽的衣袖:“再来一次嘛,我不吃了,全部都给以隽吃。” “不要,还是我自己吃好了。”以隽以眼神示意我离他远一点,我耸耸肩站在原地不动。 以隽一脸戒备地坐桌边吃着汤圆,眼角余光还一直盯着我所在的方向,我好笑地摇摇头,干脆斜倚在桌边舒舒服服地欣赏以隽可爱又可怜的模样。 “吃饱了?”我挑着眉问。 以隽站起来摸摸肚子点点头:“嗯,饱了。” “那我的奖励呢?”我两手一摊,努努嘴。 以隽刚降下温度的脸又开始火烧火燎,十指紧紧缠绕在一起,指节由于过于用力已经泛白,我心疼地拉过以隽的手放在掌心,用力包裹住,宠溺地说:“以隽不要怕,没事的。” “易尧,你要轻一点。”以隽把脸轻贴在我的胸口,静静聆听着我只为他而加速的心跳。 “没有人可以伤害以隽,包括我自己。” 我低头在以隽的头顶烙下滚烫一吻,然后顺着以隽线条优美的脖子轻啄,双手用力一拉,露出以隽光滑的肩膀,牙齿不知轻重地噬咬着,很快就留下一片斑驳的青紫痕迹。 “嗯……易尧……轻一点……轻一点……” 以隽一边低声呻吟着一边用小巧的舌头舔舐着我的耳垂,刺激得我一阵一阵兴奋的战栗,一向活跃的老二很快的也在下面支起了小帐篷,高昂着头抵在以隽平坦的小腹处,我扭动着身子不断蹭着下面,以隽也被撩拨得无力反抗,只能用手环住我的脖子支撑整个身子的重量。 伸手把桌上的小饰品统统扫到一边,然后分开以隽环住我脖子的手,将他整个人翻转过来让他趴在桌上,一把扯掉碍眼的衣服,俯身在以隽的背上一点一点亲吻,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以隽乖乖趴在桌上,呼吸越来越急促,意识也渐渐模糊,我趁势解开以隽的裤头,连同内裤一起扯下,皮肤突然暴露在空气中让以隽清醒了一点,嘴里小声呢喃着:“易尧,抱我,抱我。” 我更加热烈地吻着以隽的裸~背,沿着脊骨一直来到圆润的双丘,伸出舌头在以隽股~沟之间留恋一阵,引得以隽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 双手用力分开以隽的tu,n瓣,颜色鲜艳的菊~x,ue正在紧张地收缩着,我竖起右手的中指抵上入口处,然后缓缓推进,以隽闷哼一声之后紧抿住下嘴唇,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轻拍以隽的后背帮他顺着气,已经完全没入的中指也开始慢慢进出,指头微微用力刮着以隽脆弱的肠壁,最大限度地刺激以隽的情~欲。 已经对以隽的身体很熟悉的我迅速找到了能够让以隽欢愉的前列腺,轻轻按压一下,以隽就会娇喘一声,不出多时,以隽的灼热也已经完全苏醒。 迅速把中指抽出,一手扶住以隽的腰,一手掏出硬挺的阳~物抵上即将进入的地方,结果以隽还是没预料地一颤。 “不怕,乖。”伸手到前面为以隽套~弄了几下温度同样惊人的□,我凑在以隽耳边轻柔地说。 “嗯,易尧进来。” 一个挺身将整根没入,以隽紧咬住嘴唇没有出声,我连忙把以隽从桌上拉了起来搂在怀里,腰部持续用力冲刺,一下比一下更加深入。 “以隽,我爱你,我再也不会扔下你,再也不会背弃你……”被欲~望冲昏了头脑的我嘴里无知觉地说着话,一个又一个热情的吻印在以隽的耳边,颈部,肩头,肩胛…… “啊……嗯……嗯……易尧……我也……爱……你……”以隽热烈回应,括约肌猛地一收缩把我夹得更紧。 我低吼一声更加卖力贯穿着以隽,狠狠地,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以隽,我这辈子再也不会放开手的以隽。 2012—02—08 ☆、第四十六章 故人 二十几天的寒假过得很快,奶奶也在我开学之前就回了老家,而我怀着不知是怎样的心情迎来了高一下学期。 我和以隽几乎是最后报到的,班上的同学大都没什么变化,就连卿筱曦看向我的眼神也恢复了往常的普通朋友,这让我顿觉松了一口气。 拎着书包回我的最后一排,当我发现我已经换了同桌的时候并没有很惊讶,听我的新同桌说杜涵矞以眼睛近视看不清楚老师的板书为理由向班主任提出申请想往前面几排坐,估计吴老师也是考虑到杜涵矞上次期末考试进步很大的原因所以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我对此不置可否,杜涵矞想眼不见、心不烦吗?那我稍微配合一下就是了,也免得我和他继续当同桌他尴尬我也不好受。 杜涵矞和我成为陌路人之后可能觉得关系断得还不够彻底甚至不顾教练的劝阻强行退出了校篮球队,性子也淡了不少,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成天都窝在教室埋头苦读,晚上也是快要熄灯的时候才会回宿舍,成功转型为班上最值得大家学习的榜样。 老师们最愿意看见的就是杜涵矞这类听话的学生,时常都把杜涵矞挂在嘴边让我们学习他的刻苦ji,ng神,在大家都惊诧于杜涵矞突然间的转变时只有我从里到外清醒得无话可说。 没了杜涵矞天天在耳边的聒噪,没了杜涵矞黏黏腻腻地叫我“尧哥”,没了杜涵矞突然间傻里傻气的来一句把我气到爆的傻话……起初,我居然是不习惯的,或许人都是这样犯贱的,拥有的时候会觉得他很烦,但到失去的时候又会觉得惋惜。 不是没有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和杜涵矞好好谈一谈的想法萌生,但当我意识到杜涵矞并不像我一样实际上是已经二十几岁的成年男人时又主动放弃了,十几岁的少年总是会比较冲动,做事完全不顾后果,想法也很偏激,往往他们认定了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改变他们坚定的初衷。 这也曾是我年少时的真实写照,如今对比起来才知道当初是多么幼稚,多么可笑,多么无理取闹。 算了,本来我的这一世就没有预留他杜涵矞的份,以隽才是我生命的全部,既然杜涵矞选择主动从我的生活中退出,那么我尊重他的决定。 想通了之后时间倒也流走得很快,恍惚间就又快要过完一个学期了,高一下学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决定高二开始的文理分科,这关系到每个学生将来考取大学,所以这个决定必须慎重考虑。 其实我们班从刚开始入学分班的时候就已经被学校定性为理科班,否则也不会任命拥有高级职称的数学老师来担任班主任,同学们也大都对文科的东西不太感冒,所以这次文理分科几乎没有听说有谁会被分出去,倒是好像有小道消息说会从其他班进来几个人。 文理分科承诺书上除了要学生本人签字之外还需要家长签字确认,学校也决定把家长们都集中起来听听看他们对培养学生的意见,于是一场盛大的千人家长会在学校大礼堂拉开序幕。 父亲很忙没时间搭理学校召开的家长会,所以我们家两个学生只派了母亲一个人与会,把母亲送到班上指定的位置坐好之后我和以隽都从大礼堂退了出来,学校大礼堂只够容纳一千人,家长坐了我们就没地儿站了。 古人诚不欺我,“冤家路窄”这句话果真是半点儿都没有说错,我刚从大礼堂出来就迎面撞上了冤家,杜涵矞挽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正想往大礼堂里面去,我本来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见她了,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之间竟然还有杜涵矞这座桥。 现在是想躲也躲不了,所以我干脆就站在原地不动了,等着看杜伊杨的反应。身旁的以隽看见突然出现的杜伊杨也是脸色一变,禁不住伸手扯了扯我的衣服下摆,我暗笑一下,拍拍以隽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杜伊杨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看见我的时候甚至一点惊讶的样子都没有,好像事先就知道一样,还先远远的冲我绝美一笑算是先和我打过招呼了。 我微微点头算是回应,这个女人一点也不简单,虽然上次她败在我手上,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依然很佩服她。 面若桃花的杜伊杨和面无表情的杜涵矞很有默契的在我面前停了下来,杜涵矞还是年轻气盛了一点,一点都不像杜伊杨那样沉得住气,看到我不仅像往常碰到时一样不打招呼,居然还用鼻子很不屑地“哼”了一声,我扯扯嘴角觉得杜涵矞真是幼稚得可以。 “尚少,好久不见了。”杜伊杨教养良好的对我伸出了右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和她意思着握了一下:“是的,好久不见了。” “涵矞,你先回车上去等我,见到很久没见的老朋友我想好好聊聊。”杜伊杨拍拍杜涵矞的后背,浅笑着说。 杜涵矞应了一声,很听话的走开了,以隽似乎也预感到不便参与进来,主动凑我耳边低声说道:“我先回宿舍,好了记得打电话给我。” 我点点头目送着以隽离开,杜伊杨也望着以隽纤瘦的背影,啧啧点头道:“好漂亮的孩子,难道尚少也有玩孩子的癖好?” “不敢不敢,他是我舅舅。”我的心里一惊,面上却保持着镇定,杜伊杨不是上次的司机大叔,在她面前承认我和以隽的关系除非我活腻了。 “哦?”杜伊杨饶有兴致地点点头,意有所指地说,“好漂亮的舅舅。” “谢谢你的夸奖。”我正暗自佩服着杜伊杨越发伶俐的口齿,杜伊杨却又对我露出少女般的一笑,娇媚的声音酥酥麻麻的难怪可以迷倒那么多男人。 “尚少,我夸奖了你舅舅,你怎么都不夸奖夸奖我?”杜伊杨顽皮地眨眨眼睛,孩子般歪着头问我。 “哦,呵呵,杜小姐也很漂亮。”我敷衍似的回夸了杜伊杨一句,杜伊杨也不在意,还笑得更深了:“谢谢。” 和杜伊杨周旋了一下下我已经感觉有点吃力,一段时间不见这个女人的功力竟然ji,ng进了不少,眼神不经意瞥到大礼堂门口已经没有多少人进出了,灵机一动,我指指大礼堂的大门:“杜小姐不是来参加家长会的吗?里面好像快要开始了。” 杜伊杨顺着我手指指的方向看了看,收回眼神定在我脸上,笑意只增不减:“开家长会哪有和尚少针锋相对过瘾。” 一时之间我也没了主意,只先笑着拖延时间,放在大腿两侧的手竟开始微微颤抖,我定了定神,知道杜伊杨今天肯定是有备而来,否则她怎么会表现得如此行云流水。 “杜小姐和杜涵矞是姐弟关系?” 我试着转换着话题,杜伊杨也很给我脸,优雅点头:“尚少还是这么聪明,一猜就中。” 我心想难道我要猜杜涵矞是你男人吗?呸,还我很聪明,一猜就中! “过奖。”强压住心底翻滚的复杂情绪,我装作好奇地上下打量着杜伊杨,“杜小姐应该找到下家了吧?” “当然,承蒙尚少关照了。” “应该的应该的。”我微眯着眼,掩饰着眼中森冷的寒光。 “我经常听涵矞说尚少在学校很关照他,但是今天看来你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并不像他告诉我的那样。”杜伊杨的语气里充满了笃定,好像还带上了一些些暗讽。 我猛然间惊醒过来,难道杜涵矞和我决裂并不只是因为卿筱曦的原因,中间还有杜伊杨在推波助澜? 看着杜伊杨自信的表情我越发肯定我的猜测,心里无奈苦笑一声,暗叹一句“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没想到杜小姐这么忙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挑拨我和同学之间的关系,真是卑鄙得让人佩服,呵呵。”我笑得很温和,语气也很轻柔,不过杜伊杨是聪明人,一听就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被我戳破之后杜伊杨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伸手拢了拢耳边的长发:“我只是实话实话,丝毫没有添油加醋哟,事实上也的确是尚少把我逼到没有退路的地步的,对吧?” 杜伊杨说着朝我近了一步,几乎要贴上我的身子,我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保持好一臂距离:“呵呵,那只不过是我应该做的,杜小姐不必和我客气。” “不过说真的,我还真应该感谢尚少把我踢落深渊的那一脚,要不然我现在也不会玩得比之前更加风生水起。”杜伊杨笑着又退了回去,和我拉开了两臂的距离。 “那就恭喜杜小姐了。”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已经接近黔驴技穷,只能胡乱找着话搪塞着杜伊杨。 “谢谢。”杜伊杨抬手看看表,好像还有什么要紧事一样,忽地抬头对上我的眼睛,“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和尚少好好切磋切磋。” 杜伊杨说罢长发一甩就转了身,我条件反s,he地叫住她:“家长会还没结束,杜小姐就这样走了没关系吗?” 杜伊杨顿住脚步,回转身来看着我说:“本来今天我来就不是开家长会的,我只不过想再看看尚少而已,果然你没让我失望,还是那么……嗯……可爱。” 杜伊杨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我一直愣在原地思考杜伊杨的最后一句话,可爱么? 2012—02—09 作者有话要说:某曦开学了,回学校路上会耽搁一两天,所以11号不更,12号晚上十点之前会更新一章,有r_ou_r_ou_吃哦! ☆、第四十七章 支教(一)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出乎我预料的平静,原本我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来迎接杜伊杨重新出现之后有可能发生的任何意外,结果,我像一个傻瓜一样整天都提心吊胆着,神经随时都保持高度紧张的状态,但等来的却只是平淡无奇的生活。 公司仍然正常运作着,没有出现资金和管理上的问题,和合作商的关系也没有出现嫌隙,父亲一如既往地爱着这个家和我们,一切的一切都表示是我太小人之心了,杜伊杨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至少她在对我的承诺上实践得很到位,而家长会那次碰面我也只把它当做一次试炼,杜伊杨从那以后又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渐渐的我也松懈了下来,过回了正常人的生活。 2001年7月13日,国际奥委会主席萨马兰奇先生在莫斯科宣布:北京成为2008年奥运会主办城市。 消息传回国内的霎时间,整个中国像炸开了锅一样,百年奥运的梦想终于得以实现,这不仅仅只是一次体育盛事,更加重要的是中国的国际地位得到了承认,中国人民也能彻底扬眉吐气一次。 但对我而言,这已经不是一件什么稀奇事,我只从这件事里面看到了无限的商机,过不了几年,随着北京成为08年奥运会的举办城市,北京主城区的房价将会疯涨,连政府都控制不下来。 而北京申奥成功也提示我2010年上海世博会和广州亚运会将为上海和广州房价的疯涨做出突出贡献,北、上、广三大一线城市成为中国最炙手可热的地方,堪称遍地黄金。 虽然通过投资股票我已经赚了不少,但要是摆着眼前这一本万利的生意不做那我就是彻头彻尾的傻子,只可惜我还是未成年,在法律上还不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只有等到我年满十八岁再考虑在北、上、广买房子的事情。 进入高二之后,时间过得更快,似乎同学们都感受到了高考带来的压力,为了考上一所好一点的大学让以后的生活好过一点,都开始发愤图强,我一贯懒散的性子也被带动了,不会再等着要到期末考试了才来抱佛脚了。 高二暑假学校有一个去偏远山区支教的暑期实践项目,班上报名的人还不少,我没空去参合这种事情,暑假我就十八岁了,除了脱离代理人自己单独在交易所开户炒股之外我还得去北、上、广看看房子,房产未来的升值空间那么大,我以后就是打断了手脚也不用为吃喝发愁。 到最后也不是每个报名的人都可以参加这次实践的,我们班也就卿筱曦、卫蔓霖和以隽被挑了出来做代表,以隽和卿筱曦被派往贵州,卫蔓霖则和另外一个班的男生被学校分配到云南。 中国政府一直都致力于国民的教育问题,但总归是僧多粥少,国家一时之间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人,所以始终还是有些地方的教育条件很落后,不过那些偏远山区的孩子们并没有放弃自己,他们仍然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和希望,一听说暑假的时候会有从大城市来的老师就高兴得连暑假都可以不休了,说什么要多学点知识。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暑假我要去北、上、广投资房产我也不想让以隽去条件那么恶劣的贵州支教的,没有吃的、没有喝的、没有电、没有热水洗澡……虽然说国民教育、人人有责,但当这个沉重的担子真的压下来的时候又有多少人愿意去承担呢?说到底哪个人又不是自私的? 我很愿意承认我无心为祖国的教育事业作出贡献,我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去贡献自己那份微薄的力量。 不过以隽的坚持我却也是看在眼里的,可能以隽觉得自己和那些孩子特别的同病相怜吧,的确,要不是以隽还有个愿意照顾他的姐姐,他又和那些山区的孩子有什么区别? 以隽出发去贵州的那天我送他到了火车站,好多话想单独和以隽说却又苦于卿筱曦一直在旁边看着呢,于是又生生咽回了肚子里,我把手做电话状放在耳边示意以隽我们电话联系,以隽微笑着点点头。 “我和你舅舅又不是去打仗,你干嘛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卿筱曦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表现得特爷们儿。 卿筱曦换下了平时那一身时髦的打扮,全身上下都是简便的运动装倒也让我眼前一亮,背后还背着一个超级大的登山包,塞得鼓鼓的,也不知道她装了些什么在里面。 自从高一那次不尴不尬的表白之后我和卿筱曦就很少私下接触过,见面之后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上了高二大家也都自己忙和自己的,更没有时间去想那么芝麻绿豆点儿的小事,如今看来她是已经完全放下了,我倒也乐得轻松。 “我舅舅没出过远门,麻烦你去到那里之后帮我好好照看一下。”我朝卿筱曦笑笑,想了想还是又加了一句,“你也是,去到那里要好好照顾自己。” 卿筱曦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随即就又恢复甜美的笑朝我狠狠点头:“嗯,你就放心把你舅舅交给我吧,我保证他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我正打算感谢卿筱曦的好意以隽就不干了,脚底下狠狠踩了我一脚,我吃痛,条件反s,he的就蹲了下去。 “谁要人照顾啊,我自己就不能把自己照顾好吗?”以隽老气横秋地说,“又不是去度假,你还是给我省省吧。” 卿筱曦一脸憋笑地望着蹲地上的我,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给了以隽一个拥抱,伏在他耳边说:“那就好好照顾自己。” 然后我也和卿筱曦拥抱了一下,同样伏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一路顺风。” 卿筱曦淡淡一笑,对着我挥挥手:“回去吧,火车马上就要开了,我和夏以隽也该上火车了。” 我恋恋不舍的又望了以隽一眼,以隽故意躲避着我的视线,我也不便再久留,和他们道别之后就出了火车站。 两天的时间已经足够我煎熬,以隽到达目的地之后给我发了一条短信,但是由于信号的原因我整整晚了一天才收到,收到短信的同时我就迫不及待的给以隽打电话,没什么别的目的,就是想听听以隽的声音,就好像他还是在我的身边一样。 我实在是太高估这个时代的通讯设备了,电话那头以隽的声音被电波干扰得很沙哑,还伴随着类似唱片卡带的刺耳声音,我需要很费力才能听清楚以隽在说些什么。以隽现在所在的地方是贵州最贫穷的山区之一,也难怪信号会那么差,说了半天也只搞清楚了以隽现在已经安顿了下来,就住在支教的那所学校里。 耐心完全被这破信号消磨掉了,简单的和以隽说了“bye bye”我就挂了电话,心里对以隽的思念却愈演愈烈,距离我十八岁生日只有三天了,我原计划是和以隽一起过的,谁知道以隽竟然背着我去报了暑假的支教,以隽显然不可能在我生日那天出现在a市,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去贵州看看以隽。 订了明天去贵州省会贵阳的机票,我对母亲和父亲声称我也想去体验体验贫困地区的生活,顺道看看以隽,母亲和父亲并没怎么反对,只是叫我一路上要小心,我乐得有一对思想这么开明的父母。 并没有提前告诉以隽我会去贵州找他,打算给他一个惊喜,飞机准点降落在贵阳龙洞堡国际机场,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好在是夏天,天色还算明朗。 出了机场我直接叫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把我送到最近的长途汽车站,这人生地不熟的,挨宰是必经的过程,我也懒得和司机去为那明显多出来的几十块钱争论,付了钱就赶紧下了车,终于赶在最后一班车发车之前买到了票。 搭乘大巴赶到县上天色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距离以隽所在的地方还有两百多公里的路程,而且最后一段路车子是完全进不去的,只能靠步行。 看看天色不适宜赶路,而且时间也不早了,所以我必须得在县上住一晚明天一早再赶路了,随便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旅馆住了下来,可能是不习惯睡外面的床,我一整夜都没合过眼,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已经有些泛黄的墙面发呆,直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退了房之后我本来想直接包一辆当地的面包车进山的,但是想想我走的时候太匆忙了,身上除了钱什么都没带,怎么着也得给以隽买点什么好吃的一起带去才行,据说那里穷得就只剩下风景还能看得过去了,真是想想我都心疼。 问了旅馆的老板哪里有超市,老板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女人,见我c,ao一口北方口音,不由得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这才用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指指街道的尽头说:“直走到这条街的最后有一家超市,里面的东西是县上最齐全的了。” 和老板道过谢之后我直奔那家所谓“县上最齐全”的超市,昨晚到的时候没怎么仔细看这个县,现在看清楚了才知道这里有多荒凉,说是县城其实连a市一些差一点的小镇都比不上,本就低矮的房子修得参差不齐,公路也坑坑洼洼,只有路上的行人让我看起来舒心一点,他们并没有因为家乡的破败而颓废,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知足常乐的笑容,也许笑容也能感染人吧,看着他们这么开心的样子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在超市里挑了一些牛r_ou_干、猪r_ou_脯、ji腿、鸭腿……凡是带r_ou_的我都买了个遍,付过钱之后招呼了一辆面包车,也不和他谈价钱,他开价多少我就给他多少,我只求他能把我直接送到目的地,后面那段车子开不进去的路我需要人带路,要不然走丢了那可不是好玩儿的,司机见我不还价也答应把我送到那所村里唯一的小学。 2012—02—12 作者有话要说:某曦开学了,所以日更改为每周二、周四、周六和周天晚上十点之前更新,一周四更,如果有时人品爆发会多更一点的o(n_n)o~ ☆、第四十八章 支教(二) 如果是平坦的大道,两百多公里的路程开得快点的话三四个小时就能到,结果一路都是凹凸不平的乡间小道,我坐在副驾驶座整个被颠得七荤八素,颇有点眼冒金星的症状,中午的时候更是晕得连饭都吃不下了。 从上午九点一直到下午四点这段颠簸的路程才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接下来迎接我的就是徒步进山了。 面包车司机把车停在一块挺宽敞的平地上,仔仔细细把各个门窗都检查了确保无误之后才带着我开始下一段旅程。 我背上背着一大包吃的,手上还提着两袋,很重,再加上不太习惯走这种羊肠小道,所以我一直走得很慢很慢。 在前面带路的司机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就像一般的中年男人一样留着地中海的发型,腆着圆鼓鼓的啤酒肚,不同于我,就算他已经年近半百,身材也像颗球一样,但是走起这种青石板铺成的路倒是很在行的,见我有些吃力的样子,他好心的想要帮我提点东西。 “小伙子,来,我帮你提两袋吧,看你挺痛苦的样子。”大叔停下健步如飞的脚步来等我,作势还要接过我手里的袋子。 我也不和大叔客气,顺手就把手里的两袋递给大叔:“谢谢您啊大叔。” “不用客气。” 大叔接过东西后又开始给我带路,少了两袋负重我走着也轻便了不少,也有心情和大叔唠嗑了,大叔其实很健谈,和我熟络了之后说起话来那叫一个滔滔不绝,到最后我只落得个听他讲话却完全cha不上嘴的下场。 大叔给我讲了很多有关这个村子的事情,原来大叔也是从这个村子里走出去的,后来一次机缘巧合大叔进了驾校,拿到驾照之后就一直留在了县城里开车,听说我是来看望到这里支教的同学的不由得和我更加亲近起来。 对于家乡的落后大叔也很有感触,所以他更加希望多一些的人能够关注到这些可怜的孩子,帮他们实现读书的梦想。 大叔的话让我有些微微的羞愧,前世的我没有这觉悟,我觉得父母亲给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应该的,我是他们的儿子我就该享受他们为我营造的所有优越环境,我完全不会想到在祖国的许多地方还有很多梦想着读书却没有那个条件的孩子,相比起来我幸福了好多好多倍。 翻过两座山头之后,那所破败不堪的小学就出现在了我眼前,接近三个小时的长途跋涉我们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想着以隽当初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上来的心里就忍不住泛起一丝丝酸楚的感觉。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叔送我到了学校之后就要回去了,除了两百块的车费我又多塞了两百块给他,几番推让之后大叔拗不过我也就收下了,我又挑了几个ji腿送给大叔让他在路上的时候吃,按照来时的速度计算,大叔回到县上也该是半夜了吧,他赚钱也不容易,我能做的也仅此而已。 所谓的学校,也只不过是几间用土垒起来的小房子,屋顶用木板随随便便盖了一下,院子外面用一人高的竹篾编织的栅栏围了起来,这就是学校的围墙。 这个时候已经放学了,所以显得尤其的安静,我提提手里的袋子,开始朝里走。 没有照明设备的学校在日落之后就只用几盏昏黄的煤油灯提供光明,我刚一走进院子就被人叫住了:“你是谁?你来干什么?” 声音很稚嫩,充满了对陌生人的恐惧,我想应该是留校的学生,但是由于光线不好,所以我看不清楚来人是男是女,于是我笑笑说:“小朋友,我是来看望你们的老师的,他们是从a市来的。” “老师在厨房给我们做饭,你进来吧,我带你去。” 知道我的来意之后,孩子很高兴,说着还过来牵住我的手要把我往里引,看来以隽和卿筱曦已经和孩子们建立起了深厚的情谊,连我这个突然造访的客人都立马受到了礼遇。 孩子说的厨房就是院子角落一间小土房,里面是几块大石头临时搭建起来的一个灶台,我还没进去就看见卿筱曦蹲在地上烧着火,手里不停给灶里添着柴,火烧得很旺,以隽则手拿锅铲站在灶台边炒着菜,从灶台间的缝隙窜出来的火苗映在以隽埋头专心炒菜的脸上显得特别魅惑,我看着看着竟然有些傻眼,直到带我进来的孩子出声说话我才回过神来。 “老师,这个哥哥是来看你们的。” 进了厨房有些光亮了我才看清楚这孩子的样貌,脏兮兮的小脸上一边一个深深的酒窝,笑得很开心,男孩子般的短发更加突出了她ji,ng致的面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以隽和卿筱曦同时抬头对上了我的眼睛,都是一脸的诧异,我笑笑说:“怎么了?惊喜太大,把你们吓到了?” 卿筱曦先反应过来,忙不迭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我身边帮我把手里的袋子和背上的背包取了下来放在一边。 “你怎么来了,你别说我还真的被你吓到了。”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14节 卿筱曦笑嘻嘻的上下打量着我,我也仔细逡巡了一下卿筱曦全身上下,除了那张美丽依然的脸,身上的衣服也都有点泛着寒酸的味道,我想也是的,每天除了要给孩子们上课,还要煮饭烧火,也难为了她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能够在这里坚持这么久了。 “就是想来看看你们怎么样了。”我收回了眼光,重新投注到还愣在灶台边的以隽身上,冲着以隽咧嘴一笑道,“怎么?还没回过神来?” “哦,没有,你先等我一下,这个菜炒好之后就可以开饭了,你也饿了吧。”以隽可能还是不太适应我的突然出现的,匆匆把身子又转了过去,手里的锅铲不断翻搅着锅里的菜。 “对了,你先过去坐着休息一下,马上就可以开饭了。”卿筱曦以眼神示意我墙边的一张石凳,说完也回到灶台边继续烧火去了。 我顺着看过去,那张石凳估计我坐下去要想再起来就很费力了,大概就只有二十几厘米高,几乎可以和地面平起平坐了。 这一年多我拔高了不少,比高一时一米八的个头又高了五六厘米,以隽也长高了些,站直了可以达到我鼻梁的地方。 我笑笑之后还是挪到一边看着他们做饭,也不坐,才一会儿工夫厨房门口就挤满了人,刚才送我进来的女孩子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原来是去叫其他留校的孩子过来看热闹来了,他们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个陌生人吧,这种地方谁吃饱了撑得没事会来? 我也干脆大大方方的站直了让他们看个够,一双双天真的眼睛盯着我很是好奇,但是又很害羞不敢靠近,只在门边挤得热闹。 不一会儿就开饭了,以隽和卿筱曦招呼孩子们进来吃饭,没有桌子和凳子,所以就都围着灶台站着吃,以隽也盛了一碗饭走过来递给我说:“过来吃吧,没有什么大鱼大r_ou_,你将就将就。” 我伸长了脖子看了看灶台上的几碗黑乎乎的菜,还真的是一点油水都没有,菜估计也是山上那种野菜,不过孩子们吃得很高兴,围着灶台你挤我、我挤你的笑声不断。 突然想起我带来的东西,我把碗让以隽给我端着,转身去提了一个袋子过来,走到灶台边拍了拍手:“孩子们,想不想吃r_ou_r_ou_啊?” 孩子们都是一愣,回过头来一脸天真地望着我没说话,我笑笑之后也不卖关子了,手伸进袋子里拿了一个ji腿出来晃了晃:“谁要吃啊?” “我要吃!” “我要吃!” “我要吃!” ………… 明白过来之后,孩子们都伸长了小手想抢我手里的ji腿,我把ji腿举得高高的谁都没有抢到:“不要抢,每个人都有的。” 说着给卿筱曦使了个眼色,她会意过来了,和我一起把一袋子的ji腿、鸭腿全部分给了孩子们,以隽端着碗站在一旁看着,脸上一直挂着浅笑。 孩子们吃饱了之后我们三个大的才开始吃饭,孩子们都好懂事,知道给我们留些菜,并没有因为饥饿而把本就不多的菜一抢而空。 还是吃惯了家里的口味,看着这些东西我提不太起胃口,端着一碗饭半天都咽不下一口,想着还有些r_ou_干,我正准备转身去拿些过来下饭,以隽连忙伸手拉住我:“那些就留给孩子们吧,他们一年到头也吃不到几次r_ou_的,我们回去之后可以吃的。” 卿筱曦也在一边搭腔道:“是啊,留给孩子们吧。” 我无奈,只好妥协,继续埋头吃饭,尽量学着刚才孩子们那样狼吞虎咽,却发现我真的没有他们坚强,面对这样的困境我居然有些畏缩。 这一顿饭吃得很沉默,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只一口一口吃着自己碗里的饭,原本想好的话也被饭堵在了胸口,幸好只有煤油灯照明,太过微弱的光线照不到我脸上苦涩的表情,同样我也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就这样朦胧着吧,至少大家还可以肆无忌惮的把内心的情绪通过表情表达出来不会觉得憋屈。 2012—02—12 ☆、第四十九章 支教(三) 终于吃完了这顿味同嚼蜡的晚饭,以隽和卿筱曦默默地收拾着灶台上的碗筷,我想帮着他们一起把碗筷洗了,刚一伸手就被以隽反握住,太直白的眼光盯着我的脸看,居然让我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你休息一下吧,这里交给我和班长就行了。” “是啊,从县城过来这么远的距离你也该累了。”卿筱曦温和的笑让我稍微放松了一点,也不和他们争了,乖乖退到墙角看他们洗碗。 这里没有电,晚饭后也没有什么娱乐节目可供消遣,所以吃完晚饭孩子们就都回房间睡觉去了,我虽然赶了一天的路,但是奇迹般的居然一点睡意都没有,也许是对陌生环境的一种本能的排斥,而且光是看看这里光秃秃的土墙就毫无睡意可言。 我不知道以隽和卿筱曦是怎样做到随遇而安的,吃野菜下饭也就算了,大夏天的居然还没有水洗澡,这要是放在a市谁能忍受? “这里用水很不方便的,能有水做饭就很不错了。”以隽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一边低头洗碗一边耐心解释着。 我一直站在墙角没说话,不是不想说话,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可是摆在眼前的境况却比我想象的还要恶劣无数倍。 由于土壤的酸性太强,方圆百里都不适合种菜,所以孩子们每天都只能吃点山上的野菜,连吃的米饭也是孩子们的家长从牙缝里省出来的,每天两顿饭已经是极其奢侈的事情。 也许传统的中国人都有一种安土重迁的情结,在这样的环境条件下仍有这么多人坚守在这里不愿离乡背井,从主观角度来说我佩服他们的坚毅,但是从客观角度来讲我只能说他们太傻。 “呵呵,这里环境是很差,不过好在民风淳朴,我和夏以隽刚来的时候也像你一样不习惯,但是渐渐的你会发现其实这里除了生活条件差点之外比a市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收拾好一切之后卿筱曦端过灶台上的一盏煤油灯朝墙角的我走过来,晃动的火苗映照在她脸上显得很真实,嘴角微微勾起,语气诚恳到让人无法质疑,“这里的空气很清新,不像a市那样浑浊得让人喘不过气,这里的风景很美,不像a市那样到处都是高楼林立,钢筋混凝土让人压抑,这里的人们很单纯,不像a市那样要生存下来就必须勾心斗角。” 我扯扯嘴角笑得很勉强:“或许是的吧。” “后山有一条小溪,水挺干净的,明天我陪你去洗澡吧,现在时间也晚了,早点休息吧。”以隽端起另外一盏煤油灯朝我这边走来,“班长也早点去睡了吧。” 卿筱曦点点头,也不磨蹭,和我们道别之后就借着煤油灯的光出了厨房,我微垂着头愣在原地没吭声,以隽突然咧开嘴笑了:“怎么?和我耍小孩子脾气啊?” 抬起头正对上以隽清澈的眼睛,心中压抑已久的情绪突然爆发,我一把揽过以隽的腰紧紧搂在怀里,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小声地说:“我只是心疼你。” 以隽用空着的一只手拍拍我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小孩子一样在我耳边柔声说道:“你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下次不要这么顽皮了,姐姐、姐夫他们知道你来这里吗?” 我无声地点点头,以隽笑着把我推开,光滑的手背在我脸上来回轻抚:“我以为要两个月之后才能见到你的。” “傻瓜,你舍得我还不舍得这么久看不见你呢。”我用手覆上以隽的手,拉到嘴边轻轻印下一吻,痞痞地问,“这个惊喜够不够大?” “嗯。”以隽娇羞的把头偏了过去,只用线条优美的侧脸对着我。 我笑笑把以隽又揽入怀中,就这样抱着也会觉得心满意足。 不知这样抱了多久,只觉得时间流走得太快,以隽在我怀里轻声说:“去睡了吧,明天还得早起。” “好。” 以隽牵着我的手出了厨房,径直去了院子最东边的一间屋子,这里是男生宿舍,留校的男孩子全部住在里面,隔壁是女生宿舍,卿筱曦和留校的女孩子就睡在我们隔壁。 以隽小心翼翼地推开木门,却还是发出了难听的“咯吱”声,好在孩子们都已经睡熟了,并没有被开门声惊醒。 蹑手蹑脚地进了屋,以隽把煤油灯放在窗台上之后我才大概地看清楚了这间屋子里的构造,没有家具,只有一张用青色砖头搭起来的简易石床,上面铺了一条很长的凉席,留校的孩子们就睡在上面,一个挨着一个,紧紧的,靠窗的位置是空出来的,想必那就是以隽平时睡的地方。 “过来睡吧。”以隽刻意压低了声音唤我过去。 脚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我每挪动一步都很艰难,心里更是痛到无以复加,但是面上又必须保持很镇定,我不能让以隽发现我有什么异常,我不能让他再为我担心。 以隽怕我不习惯和这么多人一起睡就让我睡靠窗的位置,他挨着旁边一个孩子睡,我对此没说什么,反正以隽怎么说的我就怎么做。 在床上躺下之后我立马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睡过硬板床但是从来没有睡过石床的我很难适应这种硬邦邦的触感,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像被人拆掉之后又重新组装起来的一样。 我尝试着想要翻身换个姿势睡却无奈地发现我连翻身的权利都没有,这张床上至少躺了十个人,人挤人的能顺利躺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哪还有我翻身的余地。 “怎么了易尧?不舒服吗?”以隽温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我顿觉安心了一点,小幅度摇了摇头说:“没有,只是还没适应而已。” 窗外有些微弱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正好照在以隽脸上,如梦似幻的感觉让我忍不住撑起身在以隽额头烙下一吻,然后沿着以隽直挺的鼻梁一直往下来到我想得快要发疯的红唇,狠狠吮吸,尽情噬咬。 “嗯~~~~~~~~” 以隽刻意压制住没有发出喘息的声音,只有一两个单音从鼻子里流泻出来,却更加激发了我的热情,舌头在以隽嘴里不断翻搅,每扫过一颗牙齿都细心舔舐,太过安静的环境几乎能清楚听到我和以隽急速跳动的心跳。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邪恶的想法,我坏笑着一把抓住以隽的分~身,轻轻揉搓,以隽立马浑身都僵硬得和这石床一样,猛地把我推开,撑起身子狠狠瞪着我,嘴里呼呼喘着粗气,仅是几缕银色的月光也足够看清以隽脸上的惊慌失措。 “你知不知道旁边睡的都是人啊,你想我死吗?”以隽刻意压到最低的声音有些微微的沙哑,但却该死的性感。 我想伸手过去安抚着以隽重新躺下,以隽却有些杯弓蛇影,立马退得更远,一个不小心压到了睡他旁边的孩子的手,孩子嘴里嘟嚷了两声更加吓得以隽魂不附体,我趁势拉过以隽搂在怀里,轻声安抚道:“他们没这么容易醒的,我在ji腿里面下了迷药。” “啊?”以隽眉头紧蹙,有些惊恐地望着我。 我憋住笑,在以隽背上轻轻拍着,舌头还不老实的在以隽圆润的耳垂边扫来扫去,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开个玩笑,我才没那么邪恶。” “好了好了,赶紧睡觉,我得早起给孩子们做早饭的。”以隽这才松了一口气,双手撑在我胸口想把我推开却又没太用力。 我扫了一眼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孩子们,亏得他们还可以睡得这么香,可是倒回来想想吃得下、睡得着又何尝不是一件人生乐事,他们活得很简单,却远远比很多活得复杂的人快乐。 虽然身体极其不乐意就这么放过以隽了,不过大脑还是清醒的,也不折腾以隽了,只在以隽柔软的鬓角亲了亲:“真是负责任的代课老师。” 躺床上也不见得能睡得着,虽然是闭着眼的,不过以隽的呼吸一直都不太稳定,忽快忽慢,一听就知道他睡得不安稳或者纯粹是在装睡。 “明天我就十八岁了。”我小声嘀咕着,并没抱希望以隽能够回应我。 安静的房间里除了高低起伏的呼吸声就是蚊子“嘤嘤嘤”飞来飞去的声音,我不耐地皱了皱眉,伸手为以隽驱赶着烦人的蚊虫,手却突然被以隽伸手握住,以隽没睡着我不吃惊,所以并没有惊叫出声。 “就知道你没有睡着。”我轻轻把手从以隽掌中抽出,拨了拨以隽额前的几缕碎发,露出饱满的额头。 “你不也一样?”以隽睁开眼偏着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溢笑意。 “人家以为你记得明天是我的生日,结果你只字不提,你叫我怎么睡得着?”我撅撅嘴,有些不满。 “我哪有忘记,我已经连礼物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明天生日送给你。”以隽伸手揪了揪我撅起的嘴唇,温热的触感很窝心。 “是吗?”我忙不迭贴上以隽,挨挨碰碰,“是什么礼物?” “这个嘛……”以隽故意拖长语调,眼珠子机灵地转动,“明天你就知道了,现在给我乖乖睡觉。” “好嘛。” 2012—02—15 ☆、第五十章 支教(四) 2002年7月24日,我第二世十八岁的生日。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身边也空荡荡的,我猜想他们应该都上课去了。昨晚折腾到大半夜还是睡不惯这石床,后来实在是困得不行了才昏昏沉沉睡去。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我翻身从石床上下来,走到门边一把拉开门,金灿灿的阳光就像瀑布一样朝房间里倾泻进来,洒了我满身,暖洋洋的,很舒服。微微仰起头享受阳光的温柔抚摸,我想我有点明白卿筱曦的话了,这里虽然荒凉,但是与世无争,隔绝了外界一切的纷繁杂乱,心无旁骛的感觉真的很好。 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孩子们在朗读课文的声音,我跨出门槛沿着稚嫩的声音寻去,院子的最西边是教室,我站在第一间教室的窗外朝里看去,一眼就看见以隽正带领着孩子们在读课文,看见我之后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停下来,我也静静站在窗外一直听着以隽一遍又一遍耐心地教孩子们读课文。 大概是该下课了,卿筱曦从隔壁一间教室里走了出来,看见站在窗边的我怔楞了一下之后朝我微笑着点点头,我也礼貌性地点点头,然后卿筱曦就朝院子的门口走去,拾起放在门口的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锤敲响了挂在门口那棵歪脖子树上的破钟。 “饿了吧?”不知什么时候以隽已经从教室里出来,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注视着门口那个一脸倔强的敲钟女孩。 “嗯。”我把眼光从卿筱曦身上收回,鼻子里轻轻应了一声。 “厨房里有粥,来吧。”说着以隽就转身朝厨房的方向走去,我赶紧也跟了上去。 一下课整个院子就热闹了起来,打闹声持续不断,我端着以隽盛给我的粥细细品尝着,不一会儿厨房门口就又挤满了人,那个阵仗比昨晚我刚到时还要盛大,一张张鲜活的脸上满是好奇,甚至有几个顽皮的家伙被鼓动着钻进厨房走到我跟前儿来打量我,我有些哭笑不得,把碗顺手放在灶台上,蹲下~身子平视眼前几只小花猫,故意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小朋友,你们是不欢迎我吗?” 带头的一个小男孩立马摆手解释着:“不是的不是的,因为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大哥哥,所以……所以……”说着还略带羞愧地低下了头,小脸儿上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红霞。 我偏着头和站在旁边的以隽交换了一个眼神,以隽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我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双手搭在男孩瘦削的肩膀上一脸认真地问:“难道老师长得不好看吗?”我指的是以隽。 “夏老师也很好看。” 这次是在场的所有孩子异口同声地回答我,跟朗读课文似的整齐,我笑笑把手收回站直了身子,眼睛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以隽说:“那我和夏老师谁更好看啊?” 这下子孩子们犯难了,都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以隽笑骂一声:“你行了吧你,跟这儿为难孩子干什么?” “哈哈哈哈哈!”我笑得肚子都开始痛了,这群孩子真是可爱极了,这么小就知道谁都不得罪了。 “好了好了。”以隽拍拍手,对孩子们说,“都出去玩儿去吧,你们易尧哥哥还要吃早餐呢。” “好~~~~~~~~~” 乖乖应了,像来时那样孩子们迅速散了,厨房里就又只剩下我和以隽两个人,想起刚才我故意刁难孩子们的那个问题,我忍不住又笑出了声。 “大帅哥,继续吃饭吧你。”以隽看着孩子们都出去之后才把身子转向我,一脸憋笑的样子。 我耸耸肩,一脸无所谓:“长得太帅了也不是我的错不是?” “去你的!”以隽嗤笑一声,立马又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好好吃饭,我也该去上课了。”说完还真的就准备转身出去了。 “去吧去吧,反正在你心目中我的生日是不重要的。”我佯装很伤心的样子对以隽挥挥手。 “哟,今天是你的生日啊?”卿筱曦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还调皮的对着我挤眉弄眼,“你看我这事先也不知道,要不然应该准备一份礼物的。” 我知道卿筱曦是在开玩笑,但是也不拆穿,顺着这茬儿继续往下说:“是呀,我今年生日一份礼物都还没收到,太伤我心了。”眼角的余光一直盯着以隽看,以隽有些微微不好意思的把头垂了下去。 “行了行了,在这儿我也真没什么好送给你的,就让你舅舅陪着你到处去逛逛。”卿筱曦一脚跨了进来,靠在门边说,“周围的风景都很不错的,这样就算是一份特别的礼物了吧?” 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了,不过以隽明显一脸的不乐意:“待会儿还有两节课呢,孩子们都等着我给他们上课。” 我丧气的把头往旁边一偏,正好和卿筱曦的眼神对上,那眼神让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会产生这种感觉,是昨天晚上没睡好,所以产生了幻觉? 我猛地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这时,卿筱曦又开始说话了,我微眯着眼狐疑地盯着她的脸和眼睛看,竟然一点让我不安的痕迹都没有,脸上的浅笑是卿筱曦的标志,于是我确信是我多心了。 “没关系的,你那班我帮忙看着,布置一点课文让他们抄抄就行了。”卿筱曦微微侧过身子望着以隽,留给我的侧脸很好看,完美的线条就像是雕刻出来的一样,匠心独运。 “可是……”以隽还是有点犹豫。 我立马帮腔道:“不是说后山有一条干净的小溪嘛,正好我去洗个澡,昨天走得我出了一身的汗水。” “这……”以隽皱着眉考虑着,终究还是妥协了,“好吧,那就麻烦你了班长。” “没事,去吧。” 卿筱曦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看着这样的卿筱曦我居然有点怨恨自己刚才竟然会把她想象得那么邪恶,这样真诚的一个女孩子怎能不惹人喜爱?如果没有以隽,我也许真的会接受她也说不定。 2012—02—17 ☆、第五十一章 支教(五)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该章节色~情尺度超标被发黄牌警告某曦无话可说,为了避免章节被锁,所以进行了删减修改,同样为了不让已经买过v章的筒子们吃亏,所以加了一些内容,现在大家看到的是删减处理过的,如果想看完整版的筒子们可以以留言的方式把邮箱告诉某曦,某曦会发完整版给大家的o(n_n)o~ 以隽先回了教室把要抄的课文内容布置了,即使只是这么短的时间见不到以隽孩子们都有些不舍得,一双双充满渴望的眼睛盯着讲台上的以隽挪不开眼,以隽有些尴尬的对孩子们笑笑说:“夏老师只是陪你们易尧哥哥去后山的小溪洗个澡,他出了一身的汗水,身上臭死了。” 我站在教室外边等着以隽出来,眼睛不自觉的也会往里瞟,看着这种场景也觉得不太好受,心里一阵儿一阵儿的泛着酸涩。 出生在这样贫瘠荒凉的土地上孩子们已经没得选择了,他们不能埋怨什么,可是和大多数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他们有太多太多难以企及的梦想,当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们说暑假的时候会有从大城市里来的代课老师,可以让他们多学到很多知识,并且讲很多大城市里的事情给他们听,为他们打开心中那扇对于知识、对于现代化城市的了解的大门他们该有多高兴啊,我完全可以想象当时一张张稚嫩的笑靥上充满了欣喜和快慰。 这所村里唯一的小学只开设了小学一年级、二年级和三年级,一般读到三年级家里就不会让孩子们继续往下读了,都得回家帮家里做农活,长大一点了就可以外出打工挣钱,所以高年级开了也没人读,少数成绩很好的学生或者家里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可以去镇上或者县城里继续读书。 不过在村子里能有这种条件支付孩子继续上学的学费的家庭并不多见,所以这个村子整个就陷入了一个越穷越读不起书、越读不起书越穷的恶性循环,我不禁感叹中国的九年义务教育制度还要再等好几年才能真正普及,而这些孩子,他们等得及吗? 以隽代课的班级是把一年级和二年级合并起来的,足足有五六十个学生,所以教室显得比较拥挤,一张破破烂烂的两人桌硬是挤了四个人,三条腿儿的桌子也并不少见。卿筱曦代课的那个班是三年级,孩子们年纪稍大一点,也好管理一点。 安抚好孩子们的情绪之后,以隽面无表情的从教室里出来,我想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逗逗以隽却发现嘴角僵硬得扯不动分毫。 “走吧,我带你过去。”以隽路过我身边,没有停留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这样一句,我深吸一口气,紧跟在以隽身后。 说是说那条小溪就在后山,结果以隽带着我在完全分不清楚东南西北的林子里转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听到不远处有些许清脆的水流声传来,“叮叮咚咚”的很好听,让人心情愉悦。 一路上以隽都没怎么说话,只一个劲儿的在前面带路,我有一句没一句的瞎扯着,以隽也没给我什么太大的回应,恩啊哦的就算是回应了。 眼见前面正好是下坡,坡度有点陡,小溪就在斜坡的下面,我见准了机会就立马上前拉住以隽的手,以隽顿了一下,缓缓把头偏向我:“怎么了?” “没有,拉着你安心一点,这坡度很陡。”我紧了紧拉住以隽的手,让他知道我对他的关心,然后状似无意地瞄了一眼下面清澈的溪流接着说,“以隽和我一起洗吧。” 以隽突然就红了脸,还有点尴尬的把脸偏离我的视线,我好笑的把以隽揽进怀里,下巴放在以隽的肩窝里柔声说道:“仅仅是几天没见我就想你想得受不了了,真的不想让你逃离我的视线,下次别再自作主张了,好吗?” 对于以隽背着我报名支教的事情我始终耿耿于怀,就算这里的孩子们很可爱很懂事,但我们还没这个能力去为他们改变什么,所以我自私地只想让以隽明白他对我的重要性。 以隽闷在我怀里一直没说话,我紧了紧手臂示意他给我一点回应,以隽终于有点反应了,热情地回抱住我的腰,仰着头望着我的脸避重就轻地说:“易尧,我把自己当做礼物送给你,好不好?” 以隽的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林子里却显得尤其魅惑诱人,我忍不住低头在以隽眼角亲了亲,笑着说:“这就是以隽昨晚说的已经准备好了的礼物?” “嗯。”以隽点点头,笑得很甜,让我顿时有一种错觉,就感觉抱在怀里的以隽好像还是一年多以前我们刚决定在一起时那个羞涩的十六岁少年,恍然不觉以隽其实也已经快要成年了。 “走吧。”我放开以隽,拉着以隽纤细的手腕沿着倾斜的土坡小心翼翼的往下走。 浑身都黏黏腻腻的,这下子见到久违的清水心里很是高兴,连日来对这个地方的反感瞬间一扫而光。 周围的环境很清幽怡人,窄窄的小溪两边是成排成排的直挺大树,正好遮挡了临近正午毒辣的太阳,时不时还有凉爽的清风迎面拂来,伴随着林子里欢快的小鸟此起彼伏的“叽叽喳喳”声,我想诗画中的慵懒写意也不过如此了。 我是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上身剥了个干净,衣服被随随便便扔在一边,正准备解裤子时眼角的余光看到以隽还是怔怔愣在原地没有要行动的意思,于是停下手上的动作,双手搭在以隽肩上,指腹轻轻摩挲着以隽滑腻的颈部肌肤:“以隽,要我帮你吗?” “好。” 本来我只是开玩笑的语气,没想到以隽竟然轻轻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很是迷人,温润的嗓音直击我的心脏,让我心驰神往。 面对这样的以隽我直感觉掉进了蜜罐子里一样,以隽的娇羞只会展现给我一个人看,在其他人面前他永远都是少年老成的样子,我很感恩这样耀眼的美丽只属于我。 上下其手把以隽和自己剥得白白嫩嫩,我不打招呼一把将以隽拦腰抱起,以隽惊呼一声,立马伸手搂住我的脖子生怕掉了下去,有些发烫的脸颊贴在我的胸口,静静听着我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我笑着用头抵上以隽的头爱怜地蹭了几下,脚下的步子不急不缓朝着清凉的溪水走去。 溪水正中央有一块冒出水面的青色大石,我把以隽小心地放在上面让他坐着,以隽白皙的大腿和泛着暗色青苔光泽的石头对比起来刺激得我的大脑一阵发热,下面也逐渐开始复苏,即使浸在及腰的冰凉溪水里也阻止不了它彰显雄性的魅力。 “以隽,你总是这么迷人。”我毫不吝啬赞美,双手搭在以隽细瘦的腰上来回抚摸。 以隽眼疾手快地抓住我不老实的手,举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咂咂嘴:“我不贪心的,只要可以迷倒你就行了。” “呵呵,不只迷倒了我,还有它。”我坏笑着抓住以隽的手朝我已经雄赳赳地昂着头的老二摸去,还没真的摸到以隽就猛地把手从我掌中抽出,作势还背到了身后。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15节 我忍住笑故意瘪瘪嘴作委屈状:“以隽嫌弃我。” “哪有?”以隽说着还伸手勾过我的脖子,微微用力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温热的鼻息嚣张得越发急促,我强压住心底翻涌的情绪,等着以隽的下一步行动。 “我爱你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你?” 以隽的唇对准我的就这样覆盖了下来,顽皮的舌头还在我的嘴角流连了很长时间才肯探入我一早就微微张开的嘴,这样主动的以隽并不多见,我为此激动,一边迎合着以隽依然略显青涩的吻一边伸手往下去寻找以隽的硬~挺。 探寻到之后我一把握住以隽的兴奋,以隽的身子瞬间一僵,但是很快就又放松了下来继续专注于这个缠绵悱恻的深吻,我嘴角轻扯一下,手上开始有节奏地帮以隽上下 ~动,听话的小东西在我的摆弄下很快就直挺挺地站了起来,以隽嘴里也忍不住会发出一些细碎的低吟。 我觉得我和以隽是大胆的,在这样一个开阔的毫无遮掩的环境里如此放肆地释放着小别之后的激情,完全忘了这个地方是没有屏障的,但置身于这样纯净的大自然又让我们毫无防备,同样很情不自禁,什么舅舅外甥,什么不伦之恋,什么指责谩骂……统统都给我滚一边儿去,我只知道此时此刻我的眼里只有以隽,以隽的眼中也只有我的影子,其他的,已经不再显得重要。 我双手捧着以隽的脸,不舍地离开鲜艳欲滴的红唇,用挺直的鼻子抵着以隽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以隽几乎看不见毛孔的白皙肌肤,嘴角的笑意不断加深:“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以隽,我爱你。” “嘘,不用说出来,我知道。”以隽把修长的右手食指放到我嘴边作噤声状,可爱的样子让我有些急迫地想要好好品尝一下这具身体的味道。 拉过以隽的手紧紧握住:“那么我现在可以好好享用我的生日礼物了吗?” “请便。”以隽轻轻推开我,美得不可方物的脸上淡淡的笑意彻底把我的防线击破。 扶着以隽的腰让他也站到水里,手上用力将以隽的身子翻转过去让他背对着我趴在大青石上,光滑的裸~背透着淡淡的粉嫩,我倾身向前开始在以隽的背上细细亲吻,从窄窄的肩头到漂亮的肩胛骨,从笔直的颈椎一路来到微翘的tu,n瓣,每一个地方都留下了我的印记。 用手撩了一些水洒在以隽背上,微凉的触感让以隽禁不住低声喃喃:“易尧,进来。” “宝宝,你让我疯狂!”说着两根手指同时没入,猝不及防的以隽弓起身子低呼一声,正好撞到我灼热的欲望上面。 手指开始进出翻搅,左手也不忘以隽的前面同样需要爱抚,忽快忽慢的套~弄速度激起一波波的水花,粼粼的波纹逐渐散了开去,不断扩大着。 “啊……易……尧……难受……难……受……”可能是被不断肿胀的欲望冲昏了头脑,我扩张的力度和速度也变得不知轻重起来,以隽一个劲儿的求饶,“易尧……易……尧……慢……慢……一点……啊……啊……” 我稍微清醒了一下头脑,尽量控制住手上的动作不要太猛以免伤到以隽,唇瓣忽轻忽重的在以隽的背上来回蹭着,安抚着以隽不太稳定的情绪。 忽然感觉左手上一阵温热黏腻,以隽急促的喘息声告诉我他已经在我的动作下泄了,我满意一笑,把右手的手指抽出,然后顺手勾住以隽的腰用力把他拉起来让他靠着我的胸膛站直了,刚刚发泄过一次的以隽双腿明显发软,双手紧紧反抱着我的腰,顺便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 我贴着以隽有些汗shi的鬓角亲了亲:“下面,让我好好尝尝以隽的味道。” 以隽已经喘得说不出话了,只能用鼻子轻轻“嗯”了一声,我趁着以隽的意识还不太清醒的时候一只手扶着以隽的腰不让他跌到水中,另一只手扶着早已迫不及待的老二一个挺身用力将整根没入。 “啊~~~~~~~~~”以隽还是没忍住疼得叫出了声音,反抱住我的手一下子猛地用力狠狠抓紧了我的腰,我顿觉腰上一阵刺痛,应该是以隽的指甲嵌入了我的r_ou_中。 “宝宝,不怕,不怕,我轻一点,轻一点。”我一边出声安抚以隽一边放慢进出的速度,灼热的硬~挺被温热包裹的感觉让我的脑袋像被塞了一团浆糊一样越来越混沌,以隽也开始变得意乱情迷,嘴里哼哼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缓缓拔出高温的硬~挺遇到冰凉的溪水又是一阵猛烈的刺激,冰火两重天的感觉把我和以隽推上了性福的顶峰。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什么都不想管了,我只想好好和以隽在一起,好好爱护他,把他护在羽翼下不让任何人欺负他,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尚易尧再也没有人能够动夏以隽哪怕一根汗毛。 “以隽……以隽……我的宝宝……”嘴里胡乱叫着,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在说些什么,腰部持续用力冲刺着,一下一下都顶在以隽最敏感的那一点上,耳边的喘息声愈发沉重,我已经分辨不清我和以隽的声音,就这样掺杂在一起,直教人性奋不已。 “易尧……易尧……给我……给……我……啊……我……”以隽也被刺激得有些语无伦次,我低吼一声加大了撞击的力度,r_ou_体相撞的声音,水花乱jian的声音,粗重喘息的声音,心跳加速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我只知道我要狠狠占有以隽,我要宣告我的所有权,夏以隽只属于一个人,就是我尚易尧。 “啊~~~~~~~~~~~” 最后一下撞击,滚烫的热流挥洒在以隽身体的最深处,怀里的人儿止不住地颤抖,我搂紧了他,一个又一个热辣的吻落在以隽的颈间、耳后、肩头……怎么亲都亲不够似的,这一刻,我确信我中毒了,这一辈子都解不了的剧毒,爱以隽的心已经变得如胎记般笃定。 写于20120219修改于2012—02—20 ☆、第五十二章 支教(六) 在贵州呆了一个多礼拜之后,纵使我再不愿意离开以隽也不得不走了,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和北京、上海、广州那边的几家很有实力的房地产公司联系过了,也约好了时间见面详谈,最近有好些个地段很好的楼盘会开盘,过去晚了恐怕就捞不到那么多油水了。 这段时间和孩子们相处得很愉快,偶尔我也会帮着卿筱曦和以隽代代课什么的,课上给他们讲些天南地北的事情,讲讲a市逢年过节都有哪些热闹的庆祝活动,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脸上无不露出憧憬和羡慕的神色。 得知我要走了,孩子们都很舍不得,连课都不上了,一窝蜂的冲了出来一圈一圈的把我围了起来就是不让我靠近院子的大门,几个调皮的还干脆像八爪鱼一样挂在我身上,我简直哭笑不得。 当初没来之前觉得这里条件如此恶劣肯定不会给我留下什么好的印象,来了之后又一点一点的被孩子们的天真无邪所感染,被这里淳朴的民风所吸引,被这里纤尘不染的环境所触动,真的要离开了我才知道我不仅仅是舍不得以隽,我还舍不得这里所有的孩子们,我舍不得这里怡人的景色,我舍不得这里的粗茶淡饭,我甚至……有点舍不得卿筱曦。 这一个多礼拜相处下来,我发现我以前对卿筱曦的了解实在是太过肤浅,在孩子们面前她不是那个铁面无私的班长,她的行事作风也没有那么不容置喙,她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毫不夸张的说,我在她身上看到了本不该在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身上出现的母性。 我被围在中间丝毫动弹不得,以隽和卿筱曦站在外围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孩子们放我走。 一股酸涩感猛然冲上鼻尖,我吸了吸鼻子,努力睁大了双眼尽量不让自己在孩子们面前失态。 一张张可怜巴巴的小脸儿上除了眼泪就是鼻涕,都仰着头看我,也不说话,就这么直直地盯着我的脸看,让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偏着头给一边的以隽和卿筱曦使眼色让他们好歹帮帮忙,结果只收到两道无奈的眼神。我这才来一个多礼拜孩子们就这么不舍,要是等到开学了,以隽他们也要离开时又该是怎么样个阵仗? 不舍归不舍,但我总归还是必须要走的,我不能因为眷恋这里的花花草草和一堆指不定以后再也见不到面的人而罔顾我和以隽的将来,相比这里生活上的艰难困苦我和以隽将来要面临的重重困难完全无法预计,所以我必须趁着事情还没发生之前就做好充足的准备,我必须确保我和以隽将来没有后顾之忧。 深深吸入一口气,万般无奈之下我只有举双手投降道:“好了好了,大不了易尧哥哥过一段时间再来看你们,好不好?” 如果到时候添置完房产还有充足的时间的话我就再回来一趟吧,算准了时间顺便和以隽一起回a市,圆了这群小滑头的心愿。 一双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我眨都不带眨的,俨然一副不相信我的样子,我颇感无奈地笑笑:“易尧哥哥绝对说话算话,不信问问你们老师。” “是呀,易尧哥哥说话肯定算数的,同学们先让易尧哥哥回一趟家处理点事情,处理好之后他肯定还会回来看你们的。”卿筱曦反应很快,见我被孩子们纠缠得很头痛忙不迭过来帮腔,手上不着痕迹的把围着我的孩子们一个一个拨开。 大概老师说的话总是比旁人说的话管用的,就像在医院看病时医生说的话就是圣旨一样,孩子们狐疑地打量了卿筱曦和我,终于松了口,挂在我身上的几只小猴子也松了手,都退到一边站着,脸上虽然还是很不舍,但是也多了几分妥协。 我感激地看了卿筱曦一眼,卿筱曦笑笑没说话,反倒冲着一直没说话的以隽招招手:“夏以隽,你送送尚易尧吧,你的班我帮你照看。” 以隽磨磨蹭蹭的过来了,给我一种很不情不愿的感觉,我知道以隽其实也很不舍得我,我这次走是以要去北京考驾照为名,前前后后得耽误一个多月的时间,眼看着距离开学也只剩下一个半月了,所以我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其实这个年代的驾照水分很重,只要你很有钱贿赂得起驾校的负责人,再加上你本身就会开车只不过由于年龄不到等原因才没有驾照,那么那些形式上的东西完全可以省略掉。 “我送易尧上了车就回来。” 以隽靠到我身边,很体贴的把我的背包接了过去背在自己身上,然后径自出了院子的大门,我和孩子们挥手告别之后也头也不回的走了,因为不舍,所以不能回头。 “路上小心啊!” 背后传来卿筱曦关切的声音和孩子们“哇哇哇”的大哭声,我脚下顿了一下,依旧没有回头,只重重点了点头表示我听到了。 一路上以隽的沉默让两人之间的氛围显得有点不尴不尬,我讨好似的挨上以隽,嬉皮笑脸道:“我知道以隽很舍不得我。” “嗯。”以隽淡淡应了一声,对我的讨好视而不见,继续赶路。 “我从北京回来给以隽带礼物好不好?”我仍然锲而不舍,笑嘻嘻的揽过以隽的肩膀,和他并肩而行。 “好。”以隽没有挣脱,依旧淡定。 以隽持续的淡然让我有些语塞,舌头像打结了一样有些不知道该怎样继续我们之间的对话。 “易尧,你说的还会再回来是真的吗?”以隽突然停了下来,拨开我搭在他肩上的手,转身和我对视,那样的眼神倔强而又让人不能忽视。 刚才和孩子们说我还会再回来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事实上我根本就不清楚这次去北、上、广会遇到什么人什么事,会不会有突发事件我也无法预料,我只能抱着侥幸的心态想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回来,殊不知我这句哄孩子们的话以隽居然也听进去了。 “呃……”我扒拉一下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脸期待的以隽。 “易尧,你有什么事都不会瞒着我的,对不对?”以隽见我不回答也没生气,反而换了一个话题,闪亮闪亮的眼睛盯着我看就没挪开过。 “当然不会!” 我想都没想就直接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觉得这个回答实在是有些鲁莽,我这次走的理由不就是胡编乱造的吗?但是我也不能告诉以隽说我是去北、上、广投资房产的,以隽肯定会问我哪来的那么多钱,还有我为什么会去北、上、广投资房产。那我又该怎么回答?直接告诉以隽我其实已经死过一次了,我是重生回来的,对于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情我了如指掌?还是告诉以隽我前世怎样伤害他,怎样背弃他,怎样像个娘们儿一样没有担当? 太复杂了,说完一个谎必须要用另外一个更大的谎来圆,我尚易尧怎么偏偏就摊着这么一档子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了? “嗯,易尧,不管你有什么事都一定要让我知道,千万不要一个人扛着,知道吗?”以隽并没有觉得我的回答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咧开嘴冲我欣慰一笑,这倒让我不禁松了一口气。 比来的时候要快,因为没了上次的负重,差不多两个多小时我和以隽就翻完了两个山头,从青石板小路上了机耕道。 在这里就可以等到去县城的车了,一般一天会有好几趟载人三轮车路过这里,村子里的小青年外出打工也是借助这种低级的交通工具的,这些都是闲暇时学校的孩子们和我聊天的时候告诉我的,他们说的时候满脸期待,都说好想去县城里看看,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机会。 等了大概半个钟头就有一辆半旧的三轮车朝着去县城的方向开过来了,一边庆幸自己的运气还算好等这么短的时间就等到了车,一边却有些埋怨自己的好运气,这一走又是好久都见不到以隽,我多希望时间能定格在这一秒,让我看够了以隽再恢复前行。 以隽把背包取了下来递给我:“走吧,车来了。” 我接过包抱在怀里点点头,看看天色也不算太好,微蹙着眉说:“以隽也回去吧,待会儿该晚了。” “嗯。”以隽笑着点头,还没看着我上车就转身毫不忸怩地走了,看着以隽远去的背影我愣在原地有些委屈,我这还没走呢,以隽就先走了,或许以隽也是怕分离的,谁先转过头就不会把最脆弱的一面暴露给对方看,我只能这样自我安慰。 说到底三轮车毕竟比不得四个轮子的面包车,速度慢不说,还颠得我差点没上吐下泻,终于熬到县上了,也已经深更半夜,随便找了一家旅馆就地解决了睡觉问题,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退了房风风火火地赶到贵阳,买了最快的去北京的机票。 2012—02—21 ☆、第五十三章 对戒 从贵阳到北京我基本是一路睡过来的,下了飞机就直奔酒店继续补眠,昨天被那破三轮车颠得厉害,晚上也没怎么睡好,心心念念的怕赶不上航班,直到上了飞机我才不禁松了一口气,倒头就睡。 晚上八点,我准时被呱呱乱叫的肚子吵醒,这才想起我已经接近一天都没吃过东西了,迅速冲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清爽、干净的衣服,我打算去附近的王府井商业街好好逛逛,顺便找个地方填饱肚子。饭店供应的菜品我一向不太感冒,卖相相当好,口味却很一般,还不如去试试当地那些原汁原味的特色来得舒心。 北京的夜景很漂亮,川流不息的道路两旁到处都闪烁着迷人的霓虹,如梦似幻地笼罩着这座国际化大都市,衣着光鲜的红男绿女穿梭在北京城的大街小巷,由里而外都给人一种浮华的质感,不禁感叹,这就是我们的首都,钢筋水泥的外表,ji,ng致奢华的内里。 随便找了一家北京当地人开的餐馆,点了几个清淡的特色小菜,我选了一个角落默默吃着。 坐我旁边桌的是一对年轻的情侣,男孩子一个劲儿的给女孩子夹菜,女孩子一副娇羞的样子,埋低了头小口小口吃着,小两口时不时的会耳语两句,然后我就会听到一阵嬉笑声,的确是很幸福的一对。 见此场景,我不禁想起了远在贵州的以隽,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已经准备要睡了吧,明天还得早起给孩子们做早餐。很想打个电话给以隽抱平安,告诉他我很好,我已经安全抵达北京了,可是以隽的手机早在我去之前就断电了,那个犄角旮旯的鬼地方还没通电呢。 顿觉一阵无力的失落,匆匆扒拉了几口饭,结了账就灰溜溜的出了餐馆,这个陌生的城市,我一个人游荡着,没有熟人指路,就凭感觉胡乱走着。 鬼使神差的在一家金店门口停了下来,望着橱窗里展示的几件金器我有些出神,还记得那年陪以隽去逛小饰品街,以隽相中了两条被我很是鄙视的链子,我本以为以隽会送一条给我,结果一直到现在我都没见着链子的影子,以隽不提,我也就不问。 对于以隽,我一直都想着能够给他一个什么靠谱儿点的承诺,每次我一本正经地告诉他我会好好照顾他一辈子,他都是浅笑着点点头,太过平淡的回应让我心里始终不踏实,我和以隽不能结婚这是事实也是注定,但是我也想给他平常夫妻该有的,比如结婚对戒。 一进店门,热情漂亮的女营业员就挂着一脸标准的迎宾笑容向我款款走来,在她要开口给我介绍的同时我一挥手表示我先自己看看,营业员有些尴尬,但也保持着常年不变的笑容悻悻退到了一边看着我选。 柜台里琳琅满目的戒指、项链看得我一阵眼花缭乱,想想我还真是没做过这么浪漫的事情,我天生就缺这根弦,就连前世我和judy的结婚戒指都是她自己去选的。 我当时在judy爸爸的投资公司里还没真正站稳脚,很多员工都看我是黄马褂不服气,处处挤兑我,而我一直想着能在里面大干一场的,正好当时手上有几个大case要跟进,办得好的话升职自然就不在话下了,后来也就是那几个大case把我推上了财务总监的位子。所以结婚的一切事宜都是母亲和judy两个女强人帮我搞定的,我只负责结婚的当天到场就行了。 以隽不喜欢太复杂的设计,就像他本人一样,干净、简洁就好,所以我埋头认真在柜台里找着尽量简单的设计,可是这个时代的人的品位我还真是不敢恭维,什么样儿的戒指上都要雕上几朵花啊龙啊凤的,或者是镶上几颗翠玉,要多俗气有多俗气。 找了半天都没相中,我忍不住双手撑在柜台上叹了一口气,眼尖的营业员立马就面带微笑的上来了,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处,恭敬地问:“请问我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我想了想,人家毕竟比我专业,对于客人的喜好应该也拿捏得比较准,就让她给介绍介绍也好。 “那个,我想买对戒,有没有简单一点的款式,我看你们柜台里的款式都太……复杂了。”我本来想说款式都太难看了,但还是及时换了个形容词。 “请问您是想要黄金的对戒还是白金的对戒,或者是铂金的对戒呢?”营业员一脸无害的笑,耐心给我解说着。 “铂金的吧。”我想以隽应该不会喜欢那么暴发户的颜色。 “那您需要多大尺寸的呢?” 尺寸?我顿时给问懵了,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的尺寸可以现场试一下,以隽的尺寸…… “我不知道他的尺寸,大概这么大吧。”我用手稍微比了一下,以隽的手指很修长,比很多女生的手指都还要纤细。 “好的,您请稍等一下。”营业员说着就往里间去了,不一会儿就端着一个大方盘子出来了。 “这几款是我们店这个月中旬即将要推出的新款,设计都很简单,如果您看得上的话我们可以根据您需要的尺寸订做。”营业员边说边把一个个的小盒子摆出来,我细心看着,果然是比柜台里的那些货色要好很多,少了俗气,多了几分高贵。 最终选定了一款毫无修饰的对戒,就只是两个普普通通的圆环,静静躺在白色丝绸铺垫的小盒子里,泛着柔和的银色的光。 取出稍大的一只,我把它戴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大小很合适,过于简单的款式也不会显得单调,我欣喜,以隽也一定会喜欢的。 “您的眼光真好,这一款是我们店这个月的主打。”营业员笑呵呵的对我说,“您戴上之后也很好看。” “谢谢。”我点点头,眼光正好落在营业员交叉放在腹部的手上,不由得眼前一亮,“那个,你的手可以借我一下吗?” 营业员好像没怎么听明白我的话,微微蹙着眉望着我说:“您说的是?” “呵呵。”我笑笑,“我想借你的手试试这款戒指,他的手和你的手长得很像,我想你可以戴上的话他肯定也可以戴上的。” 营业员这才明白过来,大方的把左手送到我面前,不知是我眼花还是怎么的,她的脸上竟有一丝潮红。 “好的,您请便。” 左手托起营业员的手,右手取出剩下的一只戒指,小心翼翼地套了上去,修长的手指,白皙的皮肤,配上不加修饰的圆环,给人一种恬静的舒适。 “手指长得真漂亮。”我忍不住夸道。 “您这是夸奖我呢还是夸奖您的女朋友呢?”营业员也不复先前那样刻板了,居然和我开起了玩笑,尖尖的瓜子脸上挂着顽皮的笑。 “当然是……”我故意拖长语调,惹得营业员忍不住伸长了脖子露出一脸的期待,我眼珠子一转,不由得笑出了声,“我要送的人喽。” “呵呵,她真幸福,有您这么一位帅气、贴心的男朋友。”营业员被我开了玩笑也不生气,反而加深了笑意,手上不着痕迹的把戒指取了下来重新放回盒子里。 对营业员的误会我不置可否,要想这个时代的人接受同性恋恐怕我是自讨没趣,她乐意怎么理解那就怎么理解吧。 “那行,就这款吧。”我也把戒指取了下来放回盒子里,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又对营业员说,“小姐,你们这儿可以刻字吗?” “可以啊,您是想刻在戒指里面还是外面?” “里面。”我想了想说,“就刻两个字,我和他的名字。” “好的。”营业员转身在后面的柜子上取过纸和笔递给我,“请您把要刻的写在纸上,然后店里的师傅就可以帮您现场刻上去。” 我接过笔,很快的在纸上写下“尧≈隽”,然后把写好的纸交给营业员。这家店的雕刻师傅动作很快,十分钟就搞定了,看着戒指里面多出的两个字我有点难以抑制的兴奋,不知道以隽看到的时候会不会也像我一样呢。 “您的嘴角都快笑出花儿来了。”营业员看着我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不禁也捂着嘴“呵呵”笑了起来。 “你说他收到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我敛了敛笑,趴柜台上和营业员瞎侃。 “肯定得立马送上一个香吻啊。”无限憧憬的表情。 “借你吉言了,要是到时候我没有收到香吻我可是会回来找你算账的。”我勾勾嘴角,笑得很邪气。 “哎哟,您说就您这么帅的一大帅哥搁哪儿都会引起狂蜂浪蝶,您那小女朋友要是稍微聪明点也该知道使什么招儿把您给套牢了。” “呵呵,那行吧,你给我包装一下就刷卡吧。” “好咧。” 从金店里出来我就直接回酒店了,明天约好和房产商碰头,今晚得好好养ji,ng蓄锐。我住的北京饭店离王府井商业街很近,走路也就几分钟时间,顺便还可以欣赏欣赏沿路的繁华。 这个时候的王府井大街上还是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好像这座城市的活力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早晚而消减一样,永远那么喧嚣、热闹。 夏夜的风很凉爽,吹在脸上很是舒服,时不时的摸摸裤子口袋里的小盒子,我会忍不住笑出声,也许,这就叫做幸福。 2012—02—23 ☆、第五十四章 品茗 参观完几个楼盘之后我只在心里默默掂量了一下,面上并没怎么明确表态,一路都陪着我一起参观的地产商张总大概也感觉出了我对他的这几个楼盘貌似没有之前那么大的兴趣了,不由得更加谄媚,参观完之后说什么也要拉着我去翼云斋四品茶府一边品茶一边详谈,美其名曰为远道而来的我接风洗尘,我对此不置可否,人家想献献殷勤你也得给人家这个机会不是? 这年头的房价远不像之后几年那么紧俏,虽然供求比例比以前缓和了不少,但是大体还是处于供大于求的状态,所以张总见我意兴阑珊的样子难免要紧张一把,毕竟能够遇到一次性购入好几个单位而且以后有可能长期合作的买主还是难得一见的。更何况我要是真的看中了就一次性付清全款,任谁也乐意和这样阔绰的买主打交道,所以张总连重要的应酬都推了也要拉着助理小王亲自给我介绍今年他在北京东部、西部、南部和北部都有开发的几个楼盘。 北京翼云斋四品茶府,位于北京后海南沿,毗邻世界闻名的皇家花园——北海公园和中国最完整奢华的王府花园——恭王府花园。占地面积约千平米,是清朝乾隆盛世的时候在皇宫事贡茶一职的四品官员的住所,据传说为和珅同父异母的兄弟。 还在车上的时候张总就忍不住和我开始讲解了起来,我微眯着眼靠在窗玻璃上听着他讲着,偶尔点点头、扯扯嘴角示意我在听着,助理小王也时不时的会从副驾驶座上转过身来附和着张总说几句,那默契程度别提配合得多好了。 说实话我这人生地不熟的,能有两个这么心甘情愿的导游也不算什么坏事,虽然他们看中的是我兜儿里的银子,但这不就是商人的本性吗,唯利是图,我对此一向不大反感,自己都是这样的人就无谓去对别人指指点点了。 一进翼云斋四品茶府的大门就见院子里陈列着有数百年之久的皇家园林独有的汉白玉雕件,和旁边那直挺挺立着的五百年历史古枣树相映成趣,掩映出典雅高贵之气,我禁不住啧啧点头,确实古色古香。 再往里走,亭榭之旁,石笋三四、翠竹数杆、莲荷曼妙、竹叶婆娑,在这里面品茗叙事,真的给人一种徜徉于江南美景之中的错觉,我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了一样,尽情吞吐着带着幽幽茶香的空气。 张总没有订室内的包厢,而是把品茶的地方选在了后院里的凉亭之内,我对这个决定很满意,置身于满目青色的花园总比在室内来得自在舒适。 点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侍者在我们面前展示了高超的茶艺,我对品茶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不过看着这么流畅的动作也觉得很好看,眼神不自觉的就被冒着寥寥青烟的淡绿色茶杯所吸引,清澈的茶水几乎和茶杯融为一体。 接过侍者双手恭敬奉上的茶杯我也学着张总一副很内行的样子眯着眼睛品尝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我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理,总觉得这碧螺春喝到嘴里之后泛着不正常的清香甘甜,齿颊留香也不过如此了,仅仅是凑近鼻子嗅一下也会觉得神清气爽,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好茶,我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尚公子,觉得怎么样?”我刚把茶杯挪开嘴边张总就迫不及待的追问道,还用眼色示意王助理给我斟茶,我这才发现侍者一早已经退下了。 等王助理把茶斟好之后我才慢悠悠地说:“好茶。”不是内行也要装模作样一下不是? “哈哈哈,尚公子果然是懂茶之人,我算是遇上一个知己良朋了,尚公子不介意和我这个老头子称兄道弟吧?”张总笑得很爽朗,脸上的肥赘r_ou_跟着不停上下晃动着,十分具有喜感。 我笑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端起满满的一杯茶又开始品了起来,张总也不着急,笑呵呵地等着我给他答复。 张总年近半百比我老爸还老,居然好意思和我称兄道弟,啧啧啧,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刚才差点没忍住笑喷的冲动。 不过,要是真的多一个这么有后台的老大哥也着实不错,来北京之前我就调查清楚了,张总不仅仅是地产商这么简单,他背后有很强大的后台,据说直通政府,也难怪他可以在四十岁之后才开始染指房地产业也能崛起得这么快,没有人在后面给他撑腰,没有人把现在很贱但是升值空间很大的地皮以最低的价格批给他他也没这么大的能耐成为北京首屈一指的房地产商。 做戏就要做全套,咱也不是吃素的,打定主意之后我倾身向前拉近和张总的距离,勾起嘴边一抹浅浅的笑意,说:“张总如此中年得意我巴结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这么不识抬举呢。” “哈哈哈。”张总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肥大的手掌在我肩头狠狠拍了几下才接着说,“尚老弟,我可是知道的,你父亲是a市外贸服装业的这个,资金人脉也都是这个。”他说着对我竖起了大拇指,还露出一副特别艳羡的表情。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16节 “呵呵,我这次来北京和我父亲无关。”我可以调查清楚张总的背景,张总自然也可以把我的背景调查清楚喽,所以我赶紧撇清关系,要不然被家里知道我在炒股、买房那可不是好玩儿的事情。 “尚公子年少有为,对投资又是天赋异禀,我们张总啊早就对您的大名如雷贯耳了。”一直没说话只顾着给我们倒茶的王助理终于开口说话了,对于此类的马屁我不置可否,人家拿着工资呢,总得给他一点拍马屁的机会。 “那不过都是我运气好,没有王助理说得这么夸张。”我谦虚地说,又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 “不过说真的,尚老弟,我都听john 李说了,自从当了你的代理人他光是跟着你投资都赚了不少,按理说john 李已经是国内投资界的no1了,没想到尚老弟更是不得了哇。”张总神神秘秘地凑近我耳边,京腔味儿十足又谄媚的调调听得我有些浑身不舒服,但也强忍着没有发作,还面带微笑很给他面子。 “张总过奖了,现在我已经和john解除代理人和被代理人的关系了,所以以后我和他各不相干。”我不着痕迹地拉开和张总的距离,坐得端端正正的,要是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我还没醒悟过来张总刻意拉拢我的意思那我就是二逼了,他摆明了想跟着我做股票投资,人呐,不管你已经赚了多少了还是不懂得知足常乐,贪婪的本性正一步一步吞噬着人心。 “这样啊。”张总明显一副吃瘪的表情,随即又换回了那副笑脸盈盈的表情对我说,“尚老弟已经年满十八岁,自然是该自立门户不依靠任何人了。” “那不知尚公子这次来北京添置房产是不是想在房产界大展拳脚呢?”王助理应该看出了我不想继续谈论股票的事情,立马转换了一个话题,还在桌下用脚轻轻碰了张总一下,我也装作没有看见,笑笑说:“房产界有张总就够了,我还不准备来瞎掺和,我看我们还是先谈谈刚才那几个楼盘的问题吧,这才是正事不是?” “啊哈哈哈,对对对,先谈正事,先谈正事。”张总猛地一拍大腿,一副明白过来的样子。 王助理也一个激灵,立马从公文包里掏出几份文件推到我面前,金丝边眼镜下狭长的眼睛里泛着狡黠的光,我只当是没看见,接过资料仔细看了起来。 资料上显示北京东部的房价主要集中在每平方米4000多块,西部的新楼盘以均价5000—7000块每平方米的居多,南部的新楼盘主要集中在5000块每平方米左右,均比去年同期有所增长,而北部的房价基本与去年持平。 我把资料挪开眼前,张总忙不迭把那张肥脸凑到我面前,笑嘻嘻地说:“怎么样,这个价位尚老弟能够接受吧?” 我当然知道张总给我的价位已经比市场价要低了,不过装还是要装一下的,微微蹙起眉头,我略带为难地说:“价位是不高,不过这几个楼盘的地段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不知道张总还有没有其他的楼盘?” “这个……”张总也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手摸着下巴思考着,王助理在一边使劲儿使眼色,我在心里冷笑两声,跟我这儿还装呢。 “是这样的。”张总应该想好了,撑起身子凑近我耳边用我们俩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往后几年有几个地段很好的楼盘,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奥运会的几个主要场馆都在周边儿,只要尚老弟你一句话,我还能不给你留吗?” 说得好听,打听好了,不是有后台你能批到那一带的地皮吗?虽然我很鄙视张总这种依靠裙带关系上位的人,不过嘴上还是要说好听一点的。 “那就谢谢张总了。”我也凑近张总耳边低声说,还挑了挑眉,“往后仰仗张总的地方还很多。” “哈哈哈!”张总按着我的肩膀坐回了原位,“尚老弟这是说的什么话,以后只要尚老弟你来北京,吃、喝、住、行哥哥我全包了。” “呵呵,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笑着端起石桌上的茶杯朝张总一举,“以茶代酒感谢张总的慷慨解囊。” “客气客气。”张总端起茶杯朝我一举,王助理在一边看得乐呵,陪笑着也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那四个楼盘我每个楼盘都要两套,三楼和四楼朝南的单位,张总你看着办吧。”喝完茶之后我终于表明了我的态度。 张总一听不由得两眼放光,笑得连嘴都合不拢了:“尚老弟真是豪爽。” 我笑笑没说话,王助理连忙把早就拟好的合同趁热拿了出来递到我面前:“尚公子你看,合同我们都事先拟好了,只要尚公子一签名这买卖啊就算是成了。” 我大概扫了一下合同,还算合理,二话没说拿起笔就把名签了,张总捧着合同乐:“就冲尚老弟这份豪爽,哥哥我以后地段好的楼盘都先给你留着。” “那真是求之不得。”为表感谢,我蘸着茶杯里的茶水在石桌上写下几个字,茶水很快就渗进了石桌,消失不见了,不过和我坐得最靠近的张总倒是眼尖地看见了我写的是什么。 “尚老弟的意思是?” “未来两年,稳赚不赔。”我神秘笑笑,朝张总挤眉弄眼。 张总是什么人啊,没点智商也混不到现在的地位,一见我这副表情会意一笑:“那就多谢尚老弟了。” “礼尚往来嘛。”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件事还是找张总帮帮忙好一些,打定主意我就接着说,“不知张总有没有什么相熟的驾校,小弟想考个驾照,但是又没那个耐性等。” 张总没有立即给我答复,而是先叫王助理出去打个电话问问,王助理很快回来了,朝张总轻轻点了点头,张总这才转向我:“驾照这个东西啊说容易也容易,但是说难也难,不过尚老弟既然已经开口了,哥哥必定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我一听,心里了然,张总这是摆明了说我尚易尧又欠了他一个人情呢,不过没关系,这次投资股票他要是尝到甜头了以后还不得处处巴结我。 “张总果然面子大,人家老老实实考要好几个月的事情张总一句话就搞定了。”适时拍拍马屁也是生意场上必不可少的,光是看着张总那副得意劲儿我就知道这马屁没拍到马蹄子上去。 正事搞定之后张总又软磨硬泡的把我拖去他嘴里最推崇的那家私房药膳店,说什么吃了那些玩意儿对男人下面那东西特别好,一夜五次绝对没有问题,我有些忍俊不禁,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吃完了一顿壮阳宴。 吃完饭张总还说要带我去体验一下北京丰富多彩的夜生活,看着他那副老到的样子就知道是那种地方的熟客,我对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一向提不起兴趣,再说逢场作戏也要看看是什么场合,面对一群浓妆艳抹、妖里妖气的女人我硬不起来,陪着他吃完壮阳宴就算是很给面子了,所以我赶紧找了个借口溜了,张总拗不过我也只好作罢,临走之前还说下次一定要带我去试试,我苦笑着点头。 2012—02—25 ☆、第五十五章 人情 为了等驾照下来,我在北京已经逗留了一个多礼拜了,上海和广州那边一催再催搞得我很头大,我却也只能找着各种借口一拖再拖。每天张总都会派王助理开车到我住的饭店下面等我,说是在我留京期间要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于是乎我每天都被拖着到处吃喝玩乐,很是无奈。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张总是故意拖着我留在北京,他要是真有心帮我把驾照办下来,一两天时间就足够了,他要的只不过是我多欠他几次人情而已,往后总有用得着的地方。 说来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叫我现在有求于人呢,等驾照一下来我还不得赶紧溜了。 王助理的电话像往常的这个时候一样已经准时打进来了,刚刚睡醒还穿着睡衣的我站在落地窗边轻轻撩开窗帘的一角往下俯视,一眼就看到停在楼下那辆嚣张的悍马,张总这是在我面前炫耀啥啊,昨天派一辆兰基博尼过来接我,前天派一辆路虎过来接我,大前天派一辆保时捷过来接我,大大前天派一辆玛莎拉蒂过来接我……跟我这儿开世界名车展呐? 反正这几天张总有应酬都没空应付我,一直都是王助理陪着我在北京城里转来转去,所以我也没打算把自己快速收拾了就下去,磨磨蹭蹭地进浴室冲了个澡,搁镜子跟前细心地吹着头发,然后挑了一套休闲的运动装套上,这才慢腾腾地下楼去了。 北京的夏天虽然比不上广州,不过也算是灼人了,更何况是在这临近中午的时候,刚一出酒店的大门一股热浪就迎面扑来,心里顿生一阵烦躁,连眉头也不耐烦地蹙起。 我下意识的用手挡了挡刺眼的太阳,王助理一见我出来了,忙不迭撑了一把遮阳伞就过来给我遮太阳,可能是受了张总的吩咐,王助理一直都站太阳底下等着我下楼,现下已经是大汗淋漓,雪白的衬衫已经shi透,黏在身上勾勒出一副诡异的图案,见着我还非得挤出一副讨好的笑容给我看也够难为他的了。本来我想毫不犹豫的就把这么娘们儿的遮阳伞给推开的,想想还是算了,硬着头皮上了车。 进了车冷气一打就舒服多了,我瘫软在后座上问王助理今天又要去什么地方,王助理随手抽出一张纸巾一边擦着额上的汗一边把身子以一个高难度的姿势扭过来笑着对我说:“是这样的,尚公子的驾照今天已经办好了,所以张总吩咐我先带尚公子去领驾照,然后咱们再去‘厉家菜’吃饭,说到‘厉家菜’那可不得了,虽然是在小胡同里的一家餐馆,但是几乎是全北京名气最大的餐馆,是清朝同治和光绪年间内务府大臣厉子嘉后裔的私房菜,必须得提前3到5天预订,要不然就是有钱也只能干等着,好多国家元首都去那儿吃过饭……” 耳边是王助理滔滔不绝的声音,我就倚在窗边佯装仔细听着,其实半个字儿都没听进去,只要不是又去吃那什么壮阳宴我是无所谓的,唯一清楚的是我终于可以摆脱张总的魔咒了。 等王助理介绍得差不多的时候我才赖洋洋地撑起身子趴在前排的靠背上冲司机说:“大叔,麻烦先去一趟机场。” 司机明显一愣,半晌才颤颤巍巍地偏过头问副驾驶座上的王助理,声音里透着为难:“王助理,你看这……” 王助理也被我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到了,忙陪笑道:“尚公子,您这是?” “既然驾照已经下来了,那我就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而且房子的装修问题也有王助理全程帮我看着,我很放心,到时候一切都办妥了我直接把房子装修的钱汇给张总就是了。”我耐下性子来解释,“所以,现在我要先去机场买好今晚飞上海的机票,这下懂了吗?” “哦,原来是这样,张总知道尚公子还要赶着去上海和广州谈生意,所以在知道驾照的事情办妥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吩咐我帮尚公子订好机票了,正好就是今晚八点的航班直飞上海,就连酒店也已经订好了,到了上海会有专车送尚公子到酒店休息的,今晚尚公子只要拿着身份证就可以直接登机了。”王助理有条不紊的向我解释着,还配上一张时时刻刻都挂着职业笑容的脸,居然哽得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得了,机票买好了,酒店订好了,还有专车接送,我什么心都不用c,ao,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我始终还是嫩了点儿,张总这是吃定了我要欠他很多人情,看来以后我有的要还了。 算了算了,天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塌下来,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先把今天过好喽,于是倒回靠背装睡,心里默默盘算着眼下已经欠下的这些人情以后该怎么还给张总。 拿到驾照之后王助理又在我耳边不厌其烦地念叨了几遍他们家张总为我的驾照奔波得多么辛苦,托了多少多少人脉关系,塞了多少多少好处给驾校的人才把驾照搞到手的。 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了,大家都是聪明人来的,所以有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摆明了来讲,旁敲侧击就可以达到很好的效果,就像现在,张总借王助理之口已经让我清楚知道我欠了他很多人情了,而他张总已经忙得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了都还不忘我这点儿芝麻绿豆的事情,说出来多么让人感动啊。 我在心底不屑地嗤笑一声,收好驾照之后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王助理愣在原地两秒钟之后也屁颠屁颠跟着上了车,还保持着那副雷打不动的微笑问我:“尚公子要是饿了我们可以直接去‘厉家菜’吃饭。” 我“嗯”了一声,王助理见我无心陪他侃珊瑚也很知情识趣的把头偏了回去,难得清静了一会儿,我这才有心情趴窗边看看外面不断倒退的风景,算算时间,如果把上海和广州的事情搞定之后,再回一趟贵州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不再遇到像张总这么“热情”的地主我就阿弥陀佛了,要不然我这辈子欠的人情还不知道有没有还完的一天。 车子在一个小胡同外面就停了,我们是步行进去的,当眼前出现“羊房11号”的标志时我很诧异这么破败的一条小巷子里能做出什么好菜,莫非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叫做“酒香不怕巷子深”? 压抑住心中的疑问进入羊房胡同11号,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窄道,过了小道左手的圆形拱门就是餐厅的单间,进入虚掩的门,正前方是一个古香古色的博古架,墙上挂着末代皇帝溥仪的弟弟溥杰题词“厉家菜”的横匾,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张朴实得近乎寒酸的木头圆桌。 王助理告诉我说“厉家菜”有个规矩:不接受直接上门就餐,想吃饭必须提前预订,而且不能点菜,只能做什么就吃什么。很多人最初都以为这些诸如只接受预订、只设一桌、不让点菜等等说法无非是一种高明的作秀,但是接触之下,觉得有些误解。 因为最开始很多人其实不知道该怎么点菜,也不知道按着什么顺序吃,所以为了方便索性将菜配成十几个套餐系列,每套有18—22道菜,内容稍有差别,可以选择,哪怕是只有两人就餐也要依足规矩上齐这20道菜,比如现在我和王助理两个人面前就摆足了20道卖相十足的菜,据说这些菜都是过去的同治、光绪皇帝和慈禧老佛爷她老人家吃过的菜色,我只给出了两个字来概括眼前的这一切——奢侈。 望着这一桌我完全叫不出名字的菜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下手,王助理一个劲儿在我旁边介绍着,我恍若未闻,只知道眼前这一桌子菜已经不是单纯的菜了,一道道全是我欠张总的人情,以后都是要还的,很囧。 2012—02—26 作者有话要说:俺在考虑接下来是不是该开始虐了…… ☆、第五十六章 王爵 上海之行出乎我预料的一帆风顺,房地产商全然不似北京张总那般“热情好客”,和我保持着恰到好处的买卖关系,合同签好了,房款一次性到位了,那么我们之间就互不相欠了,从此以后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 我很喜欢这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相处模式,这些人本就是我生命中来去匆匆的过客,我的人生并没有事先预留他们的份,所以我和他们之间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了结以后再有什么利益上的纠葛,事情到此为止就是最好的结局。 上海的一切都办妥之后我立马就启程赶往广州,并没有作无谓的停留,虽然时间上还算充裕,但不知怎么的这几天我老是无端端的心绪不宁,晚上睡觉也睡得极不踏实,往往翻一个身就醒了,似乎在预示着什么重大的事情将要发生一样。 父母亲那边我倒是不担心的,他们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了该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和应对方法,那么唯一让我牵肠挂肚的就只有以隽了,所以我想着尽快把所有事情都搞定了就赶紧回去贵州看看。 刚一出白云机场就见前面不远处一中年男子手里举着一个大红色的牌子,上书:接a市尚易尧先生,旁边停着一辆银白色的奥迪,在太阳底下尤其耀眼。 感叹现在生意不好做还包接送的同时我调整好脸上的表情朝着那辆2002年最新款的进口奥迪a6走去,举牌子的中年男人见我朝他走去也放下了手里的牌子主动朝我走近,脸上的表情从看见我开始就没变过,皮笑r_ou_不笑,我不置可否,这么大热天的谁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包括我在内。 “请问是来自a市的尚易尧先生吗?”中年男人在我一步之外停下,鹰隼般的眼睛在一秒钟之内就将我上下打量了个彻底。 “我是尚易尧。”这男人的气场太强大,我用了两秒钟时间才稳住躁动的情绪。 “呵呵,尚先生看起来很年轻。”男人突然扯动了嘴角,露出一个了然的笑。 出于礼节,我也勾了勾嘴角,轻轻点头道:“多谢。” “上车吧,王总已经在等尚先生了。”男人侧开身子对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给我一种我要被黑社会绑架了的错觉。 深深吸入一口气,我径直朝那辆被洗得锃亮的奥迪走去,拉开后座的车门就钻了进去,中年男人在我之后也进来了,端端正正地坐在副驾驶座上,招呼司机开车之后就从座位底下抽出一沓文件就着背对我的姿势开始和我讲解了起来,我听了个大概,大约就是在讲这一期的新楼盘的情况以及新楼盘周边的交通状况和硬件设施配备情况。 虽然我对这个王总派来的人桀骜不驯的态度有点不爽,但是换个角度想想他这样做倒也给我节省了不少时间,到时候再实地考察考察就算完事了。 车子在一处建筑工地外面停下了,中年男人先下了车,我紧随其后,一路跟着走到一幢正在施工的楼下,预感着他应该是带我去见他们王总,所以我鬼使神差的就停下了脚步,等着中年男人去先和他们王总交代几句。 建筑工地上来来往往的都是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建筑工人,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只见中年男人朝着一个背对我们而站的挺拔身影走去,在距离那人一米左右的距离处停了下来,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身形高大的男人点点头就转了过来。 可能是太阳太猛烈我看不太清楚的原因,那人看起来居然异常年轻,顶多二十五六岁,冷峻的脸上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那审视的眼神仿佛能够摄人心魂,直挺的鼻梁以最完美的比例点缀在脸上,犹如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微微勾起的嘴角泛着森冷的寒意,我居然第一时间就把这个人和撒旦路西法联系在了一起,邪恶但又俊美、高贵。 我怔怔愣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在广州混得风生水起,并且以压倒性的优势荣登珠三角地区老大地位的房地产商王爵。 这个人很神秘,神秘到外界连他的年龄、长相和身家背景都惊现出无数个不同版本的地步,但是根据我掌握的资料和今天亲眼目睹王爵的真面目来看,那些所谓的关于王爵的流言蜚语也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眼前的人哪里像是脑满肠肥的四十几岁中年男人,他简直就是无数女人梦想中的白马王子,如果我是女人,铁定也会被他迷倒。 “尚易尧?”王爵的声音很好听,低沉而有磁性,近乎有催眠的效果。 不知什么时候王爵已经走到我面前站定,我这才发现原来王爵不是高而是很高,连我都需要微微仰视他,泛着淡蓝色光泽的眼睛告诉我他十有八九是混血,也难怪他长得这么一副让女人痴迷、让男人嫉妒的英俊脸庞了。 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我这才挤出一个友好的笑朝王爵点点头:“是,我是尚易尧。” “比我想象的年轻多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王爵摘下了头上的安全帽,朝我伸出右手,脸上的肌r_ou_恰如其分地勾勒出一个堪称绝美的笑。 我也赶紧伸出右手和他握了握,回以一个干净的笑:“王总也很年轻,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哦?”王爵皱了皱眉,似乎对我的话很有兴趣的样子,“那你想象中的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就像坊间的流传那样挺着个啤酒肚,脸上肥r_ou_横飞,说话大声粗鲁?” “呵呵!”我笑笑,突然觉得王爵和我在某些方面很相似,大概是真的应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居”这句话,我潜意识里就感觉我和他应该可以发展到“朋友”这种人们常常挂在嘴边的关系。 “难道不是?”王爵松开了握住我的手,把手背在背后等着我给出答案。 “大概是他们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吧。”这句话我自认为说得很是中肯,却不料王爵一听就笑得合不拢嘴了,高大的身形在我面前就像小孩子一样肆意晃动,宽阔的肩膀也跟着不停抖动。 我满脸黑线石化当场,全然不知在这种情形下我该作何感想,所以干脆连想都不想了,直接发愣就好了。 王爵大概是笑够了,把安全帽往我头上一扣就拉着我的手臂朝另外一栋已经完工的大楼走去,我被他拉着往前走完全不知道反抗这回事,只傻愣愣跟着,心里却如明镜一样,这个人,绝对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污浊不堪只靠着家族势力往上爬,就凭我看他的第一眼我就这样笃定,莫名。 2012—02—28 ☆、第五十七章 突变(一) 仅仅是对于王爵手下这些楼盘的初步鉴定就让我有些目瞪口呆,北京王总已经让我很是佩服了,没想到王爵才二十六岁就可以拥有如此雄厚的资金背景。这一期的新楼盘地段好,周边环境好,硬件设施好,建楼用的建材好……在广州要是想批到这种等级的地皮需要多强硬的后台和手段,这对于活了两辈子的我来说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于是对于面前这位正在悠哉地喝着咖啡的人我只差没顶礼膜拜了。 王爵拉着我参观完这一期的新楼盘之后就开着他那辆拉风的法拉利跑车把我载到了广州港附近的一家高级咖啡厅喝咖啡,顺便详谈细节问题,其间并没有给我思考的时间和权力,完全属于赶鸭子上架型,对此我很无奈。 不同于北京王总见缝cha针的性格,此时的我面对着这样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开始这场谈话,王爵也一副完全不着急的样子,端着手里的咖啡杯姿态优雅地浅啜着,修身版的浅灰色休闲t恤很好地衬托出他完美的身形,稍大的领口刚好显现出他ji,ng瘦的脖颈和形状优美的锁骨,喉结因为吞咽的动作而上下鼓动,眼神有意无意的还会扫过坐在他对面的我。 我被这种眼神扫视得有些心里发毛,为了避免尴尬也只能端起桌上的tte放到嘴边佯装细心品尝的样子。 似乎是看够了,王爵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审视的眼神里换上了一层浅浅的笑意。 “2000块。”王爵整个人往后仰倒以一个最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的靠背上,幽幽开口。 “哈?”我被他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搞得一头雾水,端着咖啡杯的手没忍住抖动了一下,差点把杯子里的咖啡洒了出来。 “刚才你看的那栋已经完工的1号楼每平米2000块你觉得怎么样?”王爵轻轻扯动了一下左边嘴角,很有耐心的把话讲清楚了,不过我反而是更加吃惊了,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王爵说的是2000块一平方米?! “王总,你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呢吧。”冷静下来之后我突然惊醒过来会不会王爵在和我搞笑呢,广州的房价在去年基本保持在4000块每平方米左右,今年怎么着也得每平方米涨个几百块才算正常,就算03年的非典致使广东和香港一带的房价急剧下降到历史最低谷,但是王爵不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啊,所以我直觉就感觉他这是在和我随便说着玩呢。 “我这个样子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王爵突然就不笑了,身子微微向前倾,犀利的眼神盯着我的脸像是要在我的脸上灼烧出几个洞来一样,沉下来的脸虽然依旧英俊得不像话,但是却给我一种慑人的压迫感,我下意识的就在他看不见的y影里握紧了拳头。 “王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您的房子我就不敢买了。”没有办法,和王爵讲道理我丝毫没有胜算,所以只能选择退而求其次,大不了咱不买他的房子就是了。 王爵不说话了,玩味的笑慢慢爬上他英俊的脸,看得我浑身不爽,不知过了多久我憋不住了就又补充了一句:“王总这是考验我呢还是考验我呢?” “呵呵!”王爵又将身子靠回椅背,嘴角勾起的弧度很好看,不似先前那样让人厌恶了,甚至连他浅蓝色的眼睛里都注满了欣赏的笑意,“你的确是个很有趣的人。” “王总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发现我真是他妈的一傻逼,居然最开始会觉得我和面前这位仙儿在某些方面很相似,这不是自己往墙上撞嘛我。 “没什么深刻的含义,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连我这种半个洋鬼子都听得懂的话你居然听不懂?” “呃……我才疏学浅。”我的嘴角在微微抽搐。 “我没和你开玩笑,2000块一平米你要不要吧?” “为什么?”显然我在这种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只能问出这三个字了。 “就当交个朋友。”王爵这次倒不和我拐弯抹角了,直接道明他把房子便宜卖给我的意图。 只不过我仍旧想不通的一点是以他王爵今时今日的地位有什么必要和我这个默默无名的小透明套近乎?难道他也觉得我和他在某些方面很相似,所以就感觉很亲近?!呸呸呸呸呸!我立马在心里狠狠给了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让自己清醒一点,看清面前的人绝对并非善类,还是小心为上。 “我不是很明白王总的意思,我们以后难道还会有交集?”紧握的拳已经渗出一层冷汗,指甲深深嵌入掌中,我用另外一种疼痛来让我保持清醒的头脑和王爵对话。 “你不希望我们以后还能有交集吗?”王爵两条英挺的眉一挑,又扔给我一个典型的王氏反问。 说实话我很受不了王爵的这种反问,让人无所适从,几近抓狂,横竖怎么回答都是不对的,让对方陷入一种相当难堪的尴尬境地,就好比现在的我。 说出这种话绝对需要很强大的功力,所以我已经对王爵彻底心服口服了,于是乎,他所说的“以后的交集”我更加不敢奢望,就连这次来广州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现在我只想想个办法让自己赶紧脱身,房子也不想买了,反正买了上海和北京的房子之后我兜儿里已经剩得不多了。 在不知道怎么应对的情况下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保持沉默,这是我多年来总结出的经验,更何况王爵这人实在是难缠得紧。 王爵见我不说话也没不耐烦或者生气,只是用单手撑在沙发的扶手上饶有兴致地盯着桌上还在冒着几丝热气的咖啡杯看,嘴里状似无意地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想和你交个朋友而已,至于成为朋友之后又会怎么往下发展那是后话,尚易尧你也是聪明人,这么随便怀疑别人的好意不该是聪明人的做法哦。” “就算王总想和我做朋友也不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房子你照样可以以市场价给我。”想想我和王爵的关系也不适宜闹得太僵,要是真像他说的那样以后还会有交集的话我难免会有事情求教他,所以一人退一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就看王爵接受不接受了。 “天上掉馅儿饼居然也有不敢捡的人,尚易尧你真是一个异类。”王爵失笑,对着我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不敢捡,我那是捡不起!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就变成了:“我生性就胆小,让王总见笑了。” “呵呵!”王爵笑了,很开怀的样子,如果我的眼睛没出问题没有看错的话。 我是没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地方,但也跟着干瘪地笑了两声应景儿。 最终王爵还是妥协了,不再逼着我以2000块每平方米的价格买他的房子,就按着正常的市场价拟定了合同,我看后觉得没问题也签了,王爵收好合同之后还要约我去试试正宗的粤菜,我正想拒绝王爵的好意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就发了疯似的响了起来,震得我的大腿一阵发麻。 王爵一听就微微蹙起了眉,一副毫不掩饰的嫌恶表情,显然他很不喜欢在谈话的时候被人打扰,哦不,是被手机打扰。 我暗地里白了他两眼,真是娇生惯养的少爷脾气!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我连忙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按下接听键制止了手机持续的嘶吼,然后朝王爵笑笑走到一边去接电话,王爵没应声,我只当他是默认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狐疑着把手机凑近耳边“喂”了一声,电话那头立马传来惊慌失措的女声,我一听整个人都僵住了,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我只不过离开没多久,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挂上电话后我的手还在止不住地发抖,脑子里“嗡嗡嗡”的响个不停,我不愿意相信,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又怎么由得我不信?她没有骗我的必要,她更加没有拿那个人的性命来骗我的必要!如果这是一个玩笑,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冲到她面前狠狠扇她一个耳光,然后告诉她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但是我知道,她不会骗我。 王爵很快就察觉出了我的不对劲,连忙走过来询问,脸上破天荒的居然出现了一丝隐隐的担忧:“怎么了?你的脸色很难看。” “帮我买张机票,送我去机场。”我慢慢把眼睛抬起,望向王爵深邃的浅蓝色眼睛。 “好。”王爵并未多做考虑,他只是简单的对我说出了这一个字,但对我而言已足够,因为这一个字的分量已经很重很重,重到我有些承受不起,我知道,我又欠下了一个人情,不同于之前,这个人情我不能用金钱和利益来衡量或者偿还,我注定要欠王爵这个人情一辈子。 2012—03—01 作者有话要说:至此为止《舅舅》里最帅最帅的王爵同志就要暂时和大家告别一段时间了,不过他还会再出来滴,而且在后面是个很重要很重要的角色o(n_n)o~ ☆、第五十八章 突变(二) 当我一路马不停蹄、风风火火地赶到贵阳市第一人民医院见到正一脸焦急地等在手术室门外的卿筱曦时我真恨不能立马冲上去狠狠削她一顿,这种情况下我已经顾不得男人打女人是不是会被鄙视,我只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初我送她和以隽去火车站的时候她明明答应过我会帮我照顾好以隽,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可是现在以隽正躺在手术台上并且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纵使我再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也无法理智对待面前的人,拳头攥得紧紧的,手臂举得高高的,我知道我这一拳下去卿筱曦漂亮ji,ng致的脸蛋儿铁定会立马就变成猪头三,而卿筱曦似乎也并不打算躲开我的暴戾,面对着我倔强地仰着头准备迎接我的拳头,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意味,蓬松的头发和苍白的脸色也显示她现在绝对同我一样心乱如麻。 终究我的拳头还是没有对准卿筱曦的脸落下去,而是重重落在卿筱曦脸旁坚硬的墙壁上,用力之猛,从墙上留下的刺目的血印就可想而知,只不过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心已然痛到麻木的人又怎么会感觉得到外界这种不足挂齿的皮r_ou_之苦。 我双手抱着头靠着墙壁蹲了下来,像一只受惊的小兽一样瑟瑟发抖,但是我知道现在我不能哭,所以我强撑着没有流泪,只是用牙齿紧紧咬住嘴唇,血液腥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它残酷地提醒着我手术室里以隽的生命或许也正像血液一样一点一点流失。 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手术室大门上的“手术中”还亮着,里面的手术一直在进行着,可我居然只能在门外这么干着急地等着,我完全接收不到有关里面那人的任何讯息,这种煎熬无异于将我剥皮拆骨般难耐。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17节 坦白讲,我不太相信神佛的东西,从来就是,不管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但是面对如此境况我居然手足无措到在心里来来回回虔诚地祈求我仅知的那几位菩萨和上帝,我求他们保佑我的以隽可以平安度过这一劫难,可以一点一点好起来,可以像以前一样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地耍小孩子脾气,可以做一切他想做的事,不管什么,我都会陪着他去完成,只求他可以醒过来。 前世时以隽已经受了太多的苦,那是我造的孽,我为此懊悔不已,所以我重生后想带给以隽更好的生活,我绝不允许以隽再受到一点点的伤害,我想弥补前世的过错,就像母亲因为觉得亏欠外公、外婆所以尤其溺爱以隽一样。 对于以隽我从来都是小心呵护,我完全无法想象我竟会有一天等在手术室门外,并且医生随时会推开那扇冰凉的大门一边摘口罩一边面露抱歉的对我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顺变。”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这一世的生活才刚刚开始而已,以隽绝对不能就这样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留在世上! “对不起。”耳边是卿筱曦刻意压低声音的道歉,不似以往那样清脆悦耳,夹杂着几丝病态的沙哑。 我根本就不想搭理她,所以仍旧把头埋在双腿之间,连哼哼两声的力气都不想浪费在她身上。 如果这么容易就放弃那就不是她卿筱曦的行事作风了,耳边一声轻轻的叹息,然后就感觉左肩上被人加重了力道,我不耐烦地抖动肩头摔掉卿筱曦的手,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两眼。 面对我的恶目相向卿筱曦并没有退缩,还是定定站在我面前,我撑着背后的墙壁也站了起来,低头俯视着卿筱曦,毫不压抑我的愤怒,冲着她就是一阵大吼:“你他妈知不知道夏以隽对我有多重要?!” 卿筱曦抿了抿嘴唇,坚定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才说‘对不起’。” “你知道?哼!你知道个屁!”我一把抓住卿筱曦的衣领,把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逼近了她的脸,另一只手指着手术室的大门厉声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通知我?啊?为什么?要是我舅舅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整个走廊里都回荡着我发了疯似的怒吼声,很快就引起了手术室里的注意,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小姐皱着眉头从手术室里走出来,很不满的对我说:“吵什么吵,里面正在做手术你不知道吗?” 看着开了又关上的大门我猛地一下就推开了卿筱曦想往里面冲,却被眼疾手快的卿筱曦一把从后面抱住,我这才知道我平时都是小看了她,因为我一时之间居然挣脱不开。 护士小姐也被我过激的行为吓了一大跳,刚才还趾高气扬的态度一下子就软下来了不少,拉下口罩双手cha在护士制服的口袋里轻言细语的对我说:“你是病人的家属吧?现在手术正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手术成不成功也就看这会儿的功夫了,医生们都正在积极地抢救病人,所以,如果你真的是关心病人的话那就请安静一点,不要再在手术室外面大吵大闹,这样会干扰到正在做手术的医生的,严重一点甚至会威胁到病人的生命,知道了吗?” 我的脑子已经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隐约听见身后的卿筱曦一个劲儿的给护士小姐道歉,护士小姐点点头又进了手术室,我伸长了脖子想往里看却再次被紧闭的门隔绝了所有的希望。 “你疯够了吗?” 卿筱曦突然一用力将我整个人扔到地上,骨骼撞击地面的声音我听得很清楚,却没感觉到痛,只是从地上又慢慢爬了起来,撑着身后的墙壁站稳了,苦笑两声就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你干什么?”卿筱曦飞快的从我身后绕到前面,伸长了手臂拦住我的去路,“夏以隽还在手术室里面,你难道要让他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是我不是你吗?” “你走开。”连头都不想抬,就这样望着浅黄色瓷砖铺成的地面,开口已是无力的语气,我很累,累到连说话的力气都欠奉。 “尚易尧,我拜托你冷静一点好不好?”卿筱曦扑到我身上狠狠给了我胸口几拳,“哐哐哐”的声音再一次印证了她绝对不输男孩子的力道,我扯扯嘴角没有还手,推开她就想继续往前走。 “你这个懦夫!连面对现实的勇气都没有,你根本就不是男人!……” 卿筱曦这次没有再阻拦我,而是选择停在原地用嘴皮子教训我,我承认我听得很清楚,卿筱曦说的每一个字都砸到了我的心里,但是我还是没有回头,沿着医院的走廊一直走到了尽头,推开尽头的那扇门,我躲到了没有人的楼梯间,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 已经记不清楚我究竟有多久没有流过眼泪了,好像前世得知以隽出车祸去世时我都强忍着没有流泪,那种压抑在胸腔中的苦闷我没办法向任何人倾诉,因为那时的我找不到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哪怕是judy我都不敢轻易向她吐露心声。 也许卿筱曦真的骂得对,我是懦夫,我不是男人,我连面对现实的勇气都没有!我只能躲在这种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声音沙哑,哭得连眼泪都不屑我,不再往外流的地步。 我再捶胸顿足再悔不当初也没有用,为了一些现在看不见的未来利益我抛下了以隽一个人跑到北京、上海、广州去买房子,这和我前世抛弃以隽一个人逃到美国没有本质上的区别,结果也很有可能一样。 攥紧了拳头狠狠敲打自己的头,我张大了嘴却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喉咙里干涩得我忍不住干呕,空旷的楼梯间具有很好的回音效果,配合上黑漆漆的环境无疑是一出现场直播的恐怖片。 楼梯间的门“咯吱”一声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虽然没有光线,但是仅从这人的身形我就知道是卿筱曦。我把脸偏向里面,即使我知道这里没有光线我也还是下意识的就不想让卿筱曦目睹这么狼狈的我。 “哭够了吧?”卿筱曦斜倚在门边,语气里是不容置喙的强硬,“哭够了就赶紧去手术室门外给我守着!” 我没说话也没动,还是像只乌龟一样缩在墙角,卿筱曦见我还是这么顽固不由得重重叹了一口气,一步一步挪到我身边,在我面前蹲下,强行扳过我的头让我在黑暗里直视她的眼睛,我什么都没做,甚至连反抗都不想,就任由卿筱曦摆弄。 “我知道你气我没有照顾好夏以隽,我也知道你气我没有在夏以隽出事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你,我更知道你现在很伤心很难过,我又何尝不是呢,当时整个人都吓傻了,送夏以隽来医院的路上我就像瘫了一样,还是村里几个年轻力壮的帮忙把夏以隽抬到机耕道上又帮忙联系去县城的车,一路颠簸着到了县上,县医院的医生不敢接手这么棘手的突发事件,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夏以隽的皮外伤防止伤口感染之后就又派车把夏以隽送到了这里,当时医生说要是再晚一点恐怕就来不及了,你也知道开颅这种大手术是需要亲属签字的,我自然是没有资格的,所以这才想起了你,我哀求医生一定要先给夏以隽做手术,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夏以隽的命,等你赶来再签医疗意外合同。”卿筱曦的声音很温和,就像在给小孩子讲童话故事一样,指腹轻轻扫过我的脸,“起来吧,夏以隽需要的是你不是我。” “嗯。”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挤出这样一个单音,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发现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动作我的四肢已经麻痹,卿筱曦小心翼翼的把我扶了起来,就这样搀扶着我一瘸一拐又回到了手术室门外,望一眼依然亮着的“手术中”我突然觉得似乎现实也不是这么难以接受的,至少这盏“手术中”还是亮着的,这就预示着希望,不是吗? 2012—03—03 ☆、第五十九章 突变(三) 我一直认为等待是世上最残酷的惩罚,从来不觉得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这样漫长、这样折磨人,时间前行的车轮在我的心上狠狠碾过,连痕迹都不屑留下。 当手术室大门上的“手术中”暗下来的时候已是晚上十一点半,医院里半个人影都没有了,透着一股诡异的安静。 卿筱曦撞撞我的肩膀,宣告等待结束,然后很自然地挽起我的手臂挪到手术室门外等医生出来给我们最后的结果。 手术室的大门在我们的期待中被人从里推开,我定在原地像被点了x,ue道一样,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鱼贯而出,脸上都或多或少有些倦色,见到站在门外等待的我们不约而同地望了我们一眼,然后几个年轻的医生就说笑着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年纪较长的中年女医生。 “朱医生,我同学情况怎么样了?”卿筱曦显然是认识这位朱医生的,拖着我就又往前挪了两步。 朱医生推了推鼻梁上有些下滑的金丝边眼镜,摘掉口罩放进白大褂的口袋里才对我们轻轻点了点头道:“幸好你们送来得及时,再加上病人的求生意志很强,要不然就算是华佗在世恐怕都没办法了。” 此话一出我顿觉浑身的力气都被人抽空了一样,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得到了释放,双腿一软就往地上栽,幸好卿筱曦一直支撑着我身体大半的重量才不至于摔得很难看。 完全陷入昏迷之前我听见耳边卿筱曦大声呼唤着我的名字,我很想睁开眼告诉她我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下,但是无奈沉重的眼皮犹如千斤重般压得我好难受好难受。 这两年以来我一直都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因为我是以隽的依靠,如果我倒下了那么以隽该怎么办?可是面对以隽突然的受伤我自责到无以复加,高度紧张的神经折磨得我几近癫狂,而朱医生肯定的答复无疑释放了我,心头大石终于落下,我也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高级单人病房,头痛得厉害,像要裂开一样难以忍受,我闷哼一声强撑着想要坐起来却惊动了趴在我床边的卿筱曦。 “你醒啦?”卿筱曦睡得很浅,我一动就坐直了身子,面带微笑望着我。 “嗯。”我淡淡应了,还是继续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卿筱曦立马站起来帮忙在我腰后垫了一个枕头,扶着我坐好了。 “医生说你ji,ng神压力太大了才会晕倒,只要放松了就没什么大碍了。”卿筱曦熟练地帮我压了压被子的边边角角,然后转身在病床边的桌子上端了一碗还冒着几丝热气的白粥在我床边坐下,还顽皮地扬了扬,“吃点东西吧,没想到你这么大块头居然也会晕倒,真是吓死我了。” 我扯扯嘴角发现根本笑不出来,也没什么胃口,于是婉拒道:“我现在吃不下,先搁这儿吧。” 卿筱曦脸色一变,随即又换上一副哄孩子的表情,嘴角咧开到一个夸张的弧度,还对着我眨眨眼睛:“乖啊,让筱曦姐姐来喂你。”说着还真的勺了一勺白粥递到我嘴边。 我有些啼笑皆非,同时也很无可奈何,最后还是妥协似的张开了嘴迎接卿筱曦的白粥,卿筱曦见我这么合作一连又喂了我好几口直到我开口阻止:“真的吃不下了,谢谢你的好意。” “ok。”卿筱曦耸耸肩膀放了碗,“要是饿肚子了可别怪我没给你吃的。” 我失笑,这样子的卿筱曦是我从未见过的,或许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根本就从来不了解卿筱曦这个人,她带给我的惊喜实在太多,她可以塑造的形象也让我有些应接不暇。 当班长时比黑面包公还铁面无私;为卫蔓霖出头和我吵架时也一点都不含糊;舞台上扮演灰姑娘的大姐也尖酸刻薄得让人嗤之以鼻;庆功宴上委身在全班面前向我道歉更是让我受宠若惊;拒绝杜涵矞的告白让杜涵矞成功堕落之后她却正常得像没事人一样;向我表白被拒绝之后居然也能若无其事的和我相处;来贵州支教竟能放下她大小姐的架子屈身在那样一间破败的小学校里面,每天早起给孩子们做早餐,每天忍受粗糙的饭菜,每天带着孩子们玩得那么疯,每天都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面对所有一切的艰难困苦;以隽出事她能比我还镇定,我无法想象这一趟贵州支教要是没有卿筱曦在身边我是否就再也见不到以隽了,真是想想都觉得心有余悸。 我不知道卿筱曦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没有展现出来,这样一个比男人还强悍的女人绝对不容小觑,如果将来我和她因为某些原因而站在对立面的话又不知会是怎样一番难以收拾的场景。 “去看看夏以隽吧,他还没醒,正躺在加护病房,朱医生说手术后观察24小时没有异常情况的话就可以转去普通病房了。” 卿筱曦见我不说话又换了一个话题,说实话我不是不想去看看以隽的,我只是怕见到病床上虚弱的以隽,从小到大就算以隽在身体素质上大不如我,但是我从来都承认以隽比我坚强很多,所以我难以想象那样倔强、坚强的以隽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会多让人心痛,浑身都缠着白色的绷带,陷入无尽的黑暗中,除了还有呼吸和心跳之外和死人没有任何区别,所以,我怕。 “还没醒么?”我的视线定格在雪白的被子上,微不可闻地念叨着。 “会醒的,夏以隽那样坚强,连朱医生都说他求生意志很强,所以他一定会醒的。”卿筱曦不着痕迹地上前握住我的手,紧紧的,我缓缓抬头和她对视,那样坚定的眼神深深探入我的心底,很温暖,就像阳光洒遍全身的感觉。 “谢谢你。”我反手握住卿筱曦的双手,衷心表达我的感谢。 卿筱曦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了头,我看不到她脸上具体的表情,只听她嘴里低低地说:“你和夏以隽都是我的同学,我很珍惜你们。” 卿筱曦的话准确击中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前世的我因为身边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所以我一直感觉孤立无援,就像被人扔到荒无人烟的孤岛,那种无人问津的切身体会让我活得并不轻松,进入社会之后我更加需要步步为营,小心提防身边戴着各种伪善面具的伪君子,直到二十七岁那年的十一月生命终结于一场惨绝人寰的车祸,我以为我解脱了。 “陪我去看看以隽吧,他知道我们一直守着他一定会很高兴。”慢慢收回手,抹了一把脸让自己可以清醒一点。 “好。”卿筱曦点头,回过头的时候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朵盛开的笑靥,那样绚烂夺目。 2012—03—04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上海的天气实在是诡异得很,某曦本来身强体壮的体质也没能抵挡得住,最终还是倒下了,吃了药药丝毫没有效果,头疼、脑热、咳嗽、流涕一样都没落下,最后决定明天打算去医院打吊瓶,今晚要早睡,所以今天这章字数很少,请大家原谅俺o(n_n)o~ ☆、第六十章 突变(四) 加护病房是不允许家属进入的,所以我只能隔着玻璃墙远远地望以隽几眼。 和我想象中的样子差不多,以隽的头被绷带包得严严实实,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最底层的绷带泛着怵目惊心的鲜红,然后向外一层一层变淡。以隽苍白的脸上也有好几处伤口,没有包扎,只是简单地上了药,大概伤得不深。单薄的身体被被子遮挡住,所以看不见具体的情况,不过仅从以隽昏迷中都还紧紧皱着的眉头也该知道身上的伤口少不了,否则以以隽那么坚强的性格又怎么会把这么脆弱的一面随意展露出来。 “坐下吧。”身旁的卿筱曦轻轻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在加护病房外面的长椅上坐下。 对于卿筱曦的好意我并没有拒绝,在这种以隽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倒下了,我要守护着以隽,直到他醒来。 在长椅上坐下之后我和卿筱曦都很有默契地保持了沉默,也许卿筱曦是在酝酿该怎样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诉我,而我,在看见以隽这般绝对算不上好的状况后也实在没什么心情说话。 “其实这件事情我也责无旁贷……”酝酿了足够长的时间后卿筱曦终于开口说话了,不过明显言辞闪烁。 “嗯?”我皱皱眉,不知该怎样接下去。 卿筱曦长长叹了一口气,侧过身子专注于我的侧脸,说话的语气诚恳了不少:“那天早上本来我和夏以隽决定带孩子们去后山写生,走到一半夏以隽突然发现写生用的宣纸忘带了,所以他就一个人折回去取,由我带着孩子们继续前行,后来我带着孩子们到了目的地很久都不见夏以隽跟上来,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于是我安顿好孩子们之后立马就沿着原路回去找夏以隽,结果在一处陡峭的斜坡下面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夏以隽。”卿筱曦倒吸了一口气接着说,“如果当时我坚持要和他一起回去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真的,我对此感到很抱歉。不过你放心,朱医生是脑科专家,而且她说了夏以隽的开颅手术做得很成功,压迫神经的血块已经全部取出,所以夏以隽很快就会苏醒过来的。” 卿筱曦说到激动处还用力抓紧了我的手臂,很疼很疼,不是手臂上的疼痛,是我的心在一点一点撕裂,如果没有去过那个鬼地方我或许还难以想象卿筱曦口中所谓“陡峭的斜坡”可以陡峭到何种程度,但是那种亲身体会让我如何能抹去以隽失足跌落陡坡的无助场景? 毫无预兆的,以隽前世醉酒驾车致使最终车毁人亡的场面再一次袭击了我脆弱的神经,血淋淋的场景在我脑海中重重叠叠,那一张鲜活的脸被残忍地夺去了血色,四肢百骸无不被无情的冰凉渗透,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无尽的压抑、绝望、凄凉…… 用力剥掉卿筱曦紧抓住我的手,我把头仰得高高的,极力想要忍住眼泪的下滑,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尚易尧,不准哭,不准哭…… “想哭就哭吧,这里只有我和你。”卿筱曦温润的嗓音很有安抚的效果,就像春风拂过脸颊,留下一阵淡淡的余韵。 “不,以隽不会愿意见到我哭,所以我不能哭。”我勉强自己挤出了一个难看到极点的笑,睁大眼睛到最大程度,硬生生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呵。”卿筱曦轻笑一声,缓缓朝我靠近,轻轻把头靠在我的肩上,小女孩般带点撒娇的语气,“那把肩膀借我一下。” 对于卿筱曦突如其来的亲昵让我在万分之一秒内就浑身僵硬了,全身的汗毛一根根的全部站得直直的,最后我还是没有像被热油jian到一样立马就推开她,不是狠不下心,只是觉得亏欠她实在太多,如果这样做能让她心里稍微舒服一点,那么我愿意做出补偿。 深夜的医院总是容易营造出一种寂静的萧条感,整条狭长的走廊只有一两盏微弱的应急灯可以提供些许光明,加护病房外冰凉的长椅上我把腰板儿挺得直直的,身旁的卿筱曦不知何时已经睡熟,平稳的鼻息萦绕在我耳旁,伴随着时不时一声轻微的鼾声竟也觉得很悦耳。 我想大概枕在我肩上的卿筱曦才是最真实的卿筱曦吧,单纯的脸上不含丝毫杂质,恬静、清新、无邪,真正就像一个十八岁的怀春少女。 其实一直都觉得卿筱曦是个很有故事的人,她的坚韧,她的倔强,她的毅力无一不让我钦佩,只是刻意蒙上的成熟面具掩盖了她作为少女应有的情怀,才会让人敬而远之。 几个小时后天色就大亮了,柔和的光线透过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倾泻进来,驱赶了厚重的黑暗,带给人无限的光明。 一直保持端坐的姿势让我有些腰酸背痛,更何况肩上还负荷着另外一个人的重量,小幅度地动了动快要折掉的腰却惊动了熟睡的卿筱曦。 “天亮啦?”卿筱曦揉揉眼睛坐直了身子,打着呵欠含糊不清地问我。 “嗯,天亮了。”我应了一声,手往后不着痕迹地按了按后腰的位置。 卿筱曦眼尖地发现了我的小动作不由笑道:“辛苦你了,我是不是睡得像死猪一样?” “呵呵,比猪稍微好一点。” “比猪好一点那是什么?”卿筱曦居然来了兴致,非要刨根问底。 我正琢磨着该怎么回答就来了救星,以隽的主治医师朱医生正朝着加护病房这边走来,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的护士。 我和卿筱曦都赶紧停止了调笑,站起来和朱医生打了招呼,朱医生对我们笑着点了点头就带着身后两个护士进了以隽的加护病房,被拒之门外的我只好扒拉在玻璃墙上关注病房里面的情况。 朱医生例行检查之后很快就出来了,我眼巴巴地站在病房门外想进去又不行,朱医生见我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笑出了声,牵起眼角几条很深的皱纹。 “看把你着急的,夏以隽目前的情况还算稳定,只要他在三天之内可以醒过来就算是彻底度过危险期了。”朱医生双手cha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一副专业人士的表情,“身体上的皮外伤倒不是很严重,主要是左小腿骨折有些麻烦,少了大半年时间恐怕恢复不了。” “骨折?”我满脸诧异,高一时我右手脱臼都痛得我龇牙咧嘴,骨折又会是怎样一种等级的痛? “不过你也不需要太过担心,只要注意休养,应该不会落下病根的。”朱医生立马出口安慰道。 “是啊,夏以隽福大命大肯定可以早日康复的。”卿筱曦适时地开口,美丽的脸上一抹自信的红霞。 我无声地点点头,然后目送朱医生离开。 2012—03—06 ☆、第六十一章 突变(五) 以隽已经从加护病房转移到了普通病房,虽然仍不见苏醒的迹象,不过朱医生一再向我保证以隽的情况很稳定很稳定,我唯一要做的就是稍安勿躁,等待以隽重新睁开眼。 距离以隽手术成功是第三天了,我一直都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母亲,每次母亲打电话来寒暄我都需要咬紧了牙关才不至于泄露半点口风,单纯的母亲也只当我还在贵州“体验生活”,期间几次要求以隽接电话也都被我以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理由给糊弄了过去,唯今之计也只有等以隽转醒之后再来从长计议。 卿筱曦一直陪着我寸步不离,对此我真的很感激,在这种时候如果只有我一个人也许真的撑不下去,是她给了我很大的勇气和信心这才坚持了下来。 一间单人病房里睡了三个人着实显得有些拥挤,以隽大模大样霸占着病床“睡”得很香,卿筱曦蜷缩在双人座沙发上辗转反侧,睡得并不踏实,经常会听到她发出一两声微不可闻的叹气,我就倚在以隽的病床边趴着,紧紧攥着以隽的手,生怕错过以隽任何一点反应。 前世的种种已经让我杯弓蛇影,我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惧,总觉得即使已经拥有了以隽,但总有一天还会失去他一样,这种感觉随着以隽的突然受伤越来越强烈,郁结堆积于胸口,让我惶惶不得终日,也只有守在以隽的病床边才能让我心里好受一点,至少这一刻以隽还乖乖躺在我面前,谁也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把他抢走。 连日来的担惊受怕和疲惫不堪让我也有些抵挡不住,趴在以隽病床边就这样陷入了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很平常却又稍显奇怪的梦,从我两年前在医院里重生开始,一直到以隽这次出事,一幅幅熟悉的画面不断在我脑海中飞快闪过,像是在刻意提醒着我什么,又像是在帮我回忆着什么,难道我错过了些什么或者忽视了些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梦中以隽像往常一样亲切地唤着我的名字,用手抚摸着我的脸,描摹我的眉眼,仔细端详着,窗明几净的眼睛如同一汪潺潺流动的清泉,泛着流光般的风采。 “易尧,易尧,易尧……” 每一声黏腻的嗓音都戳中我的软肋,我想我是真的陷进去了,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易尧,易尧,易尧……” 以隽修长漂亮的手指温柔地扫过我的嘴角,指腹轻轻揉搓着我的唇瓣,充满了青涩的诱惑。 “易尧,易尧,真的是你。” “是我,是我,我一直都在。” ………… “尚易尧,尚易尧,醒醒,醒醒。” 肩上突然被人加重了力道使劲儿摇晃,尖锐的女声猛然间穿透耳膜,我倏地一下就清醒了,一抬头正对上的就是睡梦中那双让我如痴如醉的碧潭,一动不动的正盯着我的脸看,我无措了,只能紧紧抓住以隽伤痕累累的手,连说话的本能都忘了。 “我去叫医生。”最先发现以隽已经醒过来的卿筱曦在成功叫醒睡梦中的我后夺门而去,带起身旁一阵流动的空气。 我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梦,以隽醒了,他没有丢下我,他知道我们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走,他知道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已,他知道我一直在等着他。 值班医生很快就被卿筱曦连拖带拽地拉进了病房送到以隽病床前,在循例对刚刚苏醒过来的以隽进行了一番仔细地检查之后告知我以隽已经顺利度过危险期,医生离开病房后我还傻愣愣站在床边,久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卿筱曦从后面轻推了我一把。 “都告诉你了夏以隽一定会醒过来的,好好陪陪他吧,我出去买点清淡的粥回来,睡了好几天了该清清肠胃。” 我尝试着牵扯嘴角,点点头:“谢谢你。” 关门声在背后响起,我这才敢把视线重新转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以隽,从一开始到现在以隽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将胶着的视线一直定在我身上,依然苍白的脸色和满布的伤口让人心痛怜惜。 “下次不要再这样吓我了。”出口竟已带上浓浓的鼻音,我需要拼命克制才没有在以隽面前落泪,这一觉以隽睡得实在太长,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相当的煎熬。 “对……不起。”以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直视我,嗫嚅着有些干涸的唇瓣,很费力才挤出这几个字,沙哑的声音听来异常虚弱。 我忍不住快步上前俯下~身来紧紧拥住以隽,耳朵贴在以隽瘦弱的胸膛,感受着胸腔里鲜活而又真实的心跳声,我终于抑制不住大哭了起来,天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挺过来的,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一下子松弛了下来,此时此刻我找不到比哭更有效的宣泄方法,所以我趴在以隽的胸口肆无忌惮地痛哭,把这几天我所受的折磨统统释放了出来。 “痛……”耳边以隽颤抖着声音向我抗议,我这才意识到以隽浑身上下都是伤,被我这么不知轻重地抱着乱嚎一通肯定痛死了。 立马收了声,迅速起身,随便抹了两把脸,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大概以隽也没见过这么窝囊的我,面无血色的脸上竟泛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易尧。” “我在。”连忙拉过椅子在病床边坐下,因为怕再次弄疼以隽,所以我保持着很适中的距离。 “我受伤……不要……告诉姐姐。” 简短的一句话以隽说得断断续续,看得出来以隽和我有一样的顾虑,对于母亲我们都不可避免地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保护欲,这个女人对我们来说太重要。 “没有,我没有告诉她。”我倾身向前,伸出手在以隽脸上没有受伤的地方轻轻安抚着。 以隽安心地眨了眨眼睛,很享受我的抚摸,嘴里又小声嘟嚷着几不可闻的话:“好丑。” “一点都不丑。”我以为以隽是在自嘲浑身的伤疤,连忙接口道。 “他们……剃了我的……头发。”开颅手术前以隽的确是被剃成了光头。 “很快就会长出来的。” “浑身……都是……伤口,会……留疤。”除了头部有淤血和左小腿骨折,其实身上的伤大体上都不算严重。 “医生说身上的伤口都不深,不会留疤。” “我撞到了……头,会……变傻。” “以隽再傻也比我聪明。”我几乎是在以隽开口的同时说了出来,没有人可以嫌弃以隽,包括我。 “从来……不知道……易尧也是……这样谦虚……的人。”以隽笑了,露出最可爱的两颗小虎牙,顿时让我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于是我假装生气地收回了手,自言自语道:“我也从来不知道以隽这么能扮可怜。” “真……痛,没有……假装。”以隽表情特认真地冲我瞪了两眼,让我忍俊不禁。 就在这时外出买粥的卿筱曦推门而入:“我回来了。” 我敛了敛脸上的表情站起来接过卿筱曦手里的塑料袋,由衷说道:“辛苦了。” 卿筱曦在看见我转身的一瞬间怔楞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我这才想起我现在应该是一副哭肿了的核桃眼才对,也难怪卿筱曦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我完全可以想象自己现在的滑稽样子。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18节 反正我最颓废的样子卿筱曦也见过,所以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好难为情的,笑笑就转身又坐回了床边,一边打开塑料袋一边对以隽说:“有热汤和粥,多多少少吃一点。” 以隽没吱声,身后的卿筱曦倒开腔了:“明天我就回学校,孩子们该等着急了。”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那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车站就行了。”卿筱曦朝床边靠近两步,把手很自然地搭在我的肩上,笑着对床上不能动弹的以隽说,“夏以隽你好好休息,学校那边有我呢。” 以隽抿抿嘴唇“嗯”了一声,没有过多的言语,甚至连眼睛都没直视卿筱曦,这和他平时客客气气的样子大相径庭,我正觉得奇怪,卿筱曦就又补充了一句:“我今晚就不在这儿跟你们挤了,我去住酒店顺便收拾一下,明天直接回去,就不来医院和你们告别了。” 我还想再说点什么的,肩上的重量就消失了,卿筱曦转身拉开房门径直就走了,相当潇洒,也许这是卿筱曦不为人知的又一面,我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然后摇摇头把想不通的问题全部扔出脑外,因为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卿筱曦的去留问题而是以隽的康复问题。 2012—03—08 ☆、第六十二章 求婚 “根据你舅舅目前的情况来看还算恢复得很不错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基本愈合得差不多了,开颅手术也没给他留下什么后遗症,只不过额头上那道疤我是真的无能为力,就连我们医院皮肤科的专家也说了划得那么深的一道口子要想不留疤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看看今后的整容技术能不能够达到完全去除疤痕的效果了。” 昨天下午朱医生把我单独叫到她的办公室和我说的话一直回荡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堵得我心里憋闷不已。 以隽住院已经半个多月,从拆掉纱布那天开始他就整天闷闷不乐,连和我说话都觉得有气无力,还对我躲躲闪闪。 以隽破相了,左边额头上一道小指长度的疤痕,从眉梢一直斜cha入发根,长相很是狰狞,朱医生说那道疤几乎永远都不可能消除了,就算是全世界最顶级的整容技术也不可能达到完全消除的效果。 我想为以隽做点什么却发现我居然什么也做不了,我不能安慰他说那道疤不会影响他俊俏的脸蛋儿,因为谁都知道那是睁着眼说瞎话;我管不住其他人看见以隽时的异样眼光,因为眼睛和嘴巴都长在别人身上,我无权过问;我不能劝说以隽去整容让疤痕减淡,因为那样做的话以隽无疑会怀疑我嫌弃破了相的他。 “一共五块钱,小心烫啊。” 早餐铺老板娘尖锐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连忙接过老板娘已经帮我打包好了的鲜榨的豆浆和刚出炉的r_ou_包子,付了钱就朝医院走回去。 刻意把脚步放得很慢,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该怎么让以隽觉得即使有了那道疤我也不会对他厌倦,就算那道疤真的要跟随他一辈子我也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他。 站在病房门口,我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调整好了脸上的表情然后推门进去,在视线触及空空荡荡的病床时我整个人一下子就懵了,手里提着的早餐“啪”的一下掉在地上,袋装的豆浆jian了我一脚。 以隽的左小腿骨折只能躺在床上根本不能下地走路,更何况还打着不方便行动的厚厚的石膏,就连上厕所都必须是我抱他去解决,但是现在一眼望尽的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再联想这几天以隽明显低沉的心情我不得不心急如焚。 “以隽,以隽,以隽……” 我发了疯似的大吼了起来,在病房里转着圈圈,当然没有人回应我,倒是引来了几个护士小姐。 “怎么了怎么了?”带头的年轻护士长连忙制止我癫狂的举动,和其他几个护士小姐联手才把我按住了。 我稍微镇定了一点,双手紧紧抓住面前的护士长,焦急地说:“我舅舅不见了,我舅舅不见了。” “我们一直在外面值班,没见你舅舅出去过,也没见有谁来把他带走了,他应该在厕所里吧。”一个身材娇小的护士小姐反应最快,以眼神示意我病房最里面紧闭大门的洗手间。 果然情急之中的人就是容易大脑短路,我只看了病房里没人就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根本没想起病房里还有一间小小的洗手间,刚才我那样大喊大叫以隽也没回应我,他是在里面干什么? 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我猛地挣脱了桎梏,直奔墙角的洗手间,门从里面反锁了,我只能一个劲儿的拍打着,嘴里不停喊着以隽的名字。 “以隽,你在里面干什么?以隽,把门先打开,我是易尧啊,以隽,以隽……” 不管我怎么喊,不管我怎么敲,以隽都不给我任何回应,我急了,正想把门撞开护士长就从后面递了一把备用钥匙给我,我感激地接过钥匙,无奈手直打哆嗦,钥匙怎么样都对不准那个孔。 “还是我来吧。”护士长握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一边。 门打开的一刹那我只感觉鼻子一阵泛酸,以隽的确是在洗手间里,只不过蜷缩在最里面的墙角瑟瑟发抖,狭小的空间里地面上一片狼藉,墙上的镜子已经面目全非,碎玻璃渣jian得到处都是,洗漱用品也被糟蹋得一塌糊涂,歪七扭八地倒了一地。 一脸震惊的护士长正想进去就被我一把拦在外面,后面一群好事的护士伸长了脖子也想往里看,不想让以隽更加难堪,所以我巧妙地用高大的身子挡住了她们好奇的视线。 “谢谢你了护士长,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拔下备用钥匙还给护士长,我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护士长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懂得察言观色和见机行事,什么事该过问什么事不该过问她心里一清二楚,否则也不会这么年轻就当上了贵阳市最好的医院的护士长,凌驾于所有优秀的护士之上,见我脸色不是很好看,立马带领一众护士退出了病房,还好心地帮我把门给带上了。 安静下来的病房显得尤其压抑,几乎连流动的空气都变得胶着起来,以隽依然无动于衷,眼神定在一地的碎玻璃上连看我一眼都不肯,看着以隽单薄的身子在冰凉的地板上蜷缩成一团我说不出的难受心痛,就算不是爱漂亮的女孩子以隽也还是在意的,那么长一道疤,那么难看一道疤留在脸上谁不会自卑谁不会颓丧? 重重叹了一口气,我提起步子进了洗手间,脚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吱吱吱”的刺耳声音,缓缓在以隽身边蹲下,我勉强自己挤出一个尚且看得过去的笑对以隽说:“起来吧,地上凉。” 手还没碰到以隽他就牟足了劲儿想往后躲,可惜他已经是缩在墙角,所以面对我的搀扶他躲无可躲,只能用手抵在我胸口来推开我,从力度上来讲我知道以隽是用尽了全力在抗拒我的靠近。 我不想来硬的,这样会伤到以隽,所以我颤颤收回手,无助地蹲在地上,用受伤的眼神注视着以隽愈加瘦削的侧脸,我一直都知道我的伤痛以隽是感应得到的,一直都是。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不知这样僵持的状态持续了多久,我的双腿已经麻痹得毫无知觉,以隽才终于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音量不大,语气平淡,却深深戳在我的心上,血流不止,我原本以为我们可以一起分享快乐、分担忧愁,不管遇到什么艰难困苦都有我们一起面对,没想到以隽居然就这样推开了我。 “你觉得这样自暴自弃很有用吗?你觉得大发脾气之后你额头上那道疤就会消失吗?你觉得你这样伤害自己我心里会好受吗?你觉得你推开我我就会放弃吗?别把我当做可以交易的货物,想要的时候就要,不想要了就退货!我告诉你夏以隽,根本没这个理!”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扶着墙壁站稳之后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以隽说了这样重的话,几乎是用吼的,狭小的空间有极佳的聚音效果,震得我耳膜发疼。 也许是以隽的话真的伤到了我,也许是以隽连日来对我的冷淡让我终于爆发,也许是以隽心中的伤痛也复制了一份烙印在我身上,总而言之,我绝对不允许以隽变成一个意志消沉的人,我爱的夏以隽是阳光向上的,是温润如水的,是勇敢果断的,绝不应该是现在这副烂泥的样子。 “你不是我,你怎么可能体会得到我的心情!”以隽猛地抬头红着眼对上我,扯着嗓子吼我。 我有些怔住了,以隽从来没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过话,从上辈子到这辈子他都没对我发过脾气,就连前世我扔下他远走美国他都没对我说过半句重话,只是一个人默默把那些流言蜚语承受了下来。 莫名的心痛毫无预兆地袭了上来,是要受多大的刺激才能让一个人的性情如此大变?也许我真的低估了以隽对自身容貌已经不可能恢复的介意程度,或者以隽高估了我对他容貌的在意程度。 “你说得对,我不是你,但是我爱你!”再次蹲下,双手固定住以隽的头,不容分说地吻了上去,只有行动才是最好的证明,只有行动才能消除以隽心里的芥蒂。 “唔……” 以隽又开始剧烈反抗,身子扭动着想要挣脱出去,双手握成拳不断捶打我的胸口,很痛,但是我仍然没有放手,反而加深了这个吻,舌头灵巧地撬开以隽的牙关闯了进去,追逐以隽嘴里的丁香,狠狠吮吸香甜的津液,这个吻足够绵长。 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沉重,一再刺激着敏感的神经,以隽也已经妥协,不再反抗,乖乖仰着头接受着我的吻,甚至还伸手搂住我的脖子,把整个身子一半的重量加诸在我身上。 肺开始炸痛,我恋恋不舍地离开以隽的唇,用头抵着以隽的头,勾起左边嘴角邪气一笑:“你看吧,以隽的魅力一点也没减少。”说着就抓起以隽的左手朝我下面摸去,老二早已肿胀得厉害,这一个吻是最好的催~情剂。 以隽像被开水烫到一样迅速抽回了手,尴尬的把脸别到一边,还是我最爱的那副薄脸皮样子。 “以隽你记住一点,只要你不主动放弃我,我绝对不会主动放弃你。”把以隽的脸扳了回来让他直视我的眼睛,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以隽就这样看着我,没说话,不过shi润的眼睛很快就出卖了他,氤氲的雾气弥漫了清澈的碧潭,很快就滑落成断线的珠子,装点着已经不再完美的脸颊,却更加动人。 我的心一软,倾身向前在以隽额上的伤痕上印下火热的一吻,以隽像触电般就要再次别过脸去却被我眼疾手快地固定住了头,动弹不得。 “不要,不要,不要……”以隽嘴里低声喃喃,眼泪更加汹涌,显得很是可怜和无助。 “以隽要是介意额头上这道疤,那我也去摔一跤好了,最好摔成丑八怪,摔得以隽都认不出我来了更好,这样以隽的心里就能平衡了。”这句话并不是玩笑话,如果以隽真的介意他毁容了,那我也去弄一道疤,我只求以隽不再伤害自己。 “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以隽猛地抱住我,在我耳边哭得更加厉害,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我的傻只展现在以隽面前。”轻拍以隽的后背帮他顺气,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也许那才是治愈以隽的杀手锏。 “以隽,我先抱你起来,好不好?” “嗯。”以隽抽泣着点头。 将以隽拦腰打横抱起,尽量不碰到打着石膏的左小腿,轻轻放回了床上,在背后垫了两个枕头让以隽坐好了。 以隽满是泪痕的脸楚楚动人,眼睛盯着我一动不动,心底涌动的情~欲愈加强烈,需要极力克制才不至于把病中的以隽就地办了。 “以隽,我要提前送你一份礼物,本来是要等你成年那天再送的,不过现在看来提前送会比较好。”我神秘兮兮的在以隽额上蹭蹭,舌头还趁机在以隽鼻头上吃了一把豆腐。 “是什么?”以隽抽抽鼻子,仍带着哽咽。 “是……”我故意拖长了语调,手伸进裤子口袋里拿出我贴身而藏的一个小盒子递到以隽面前,“你猜?” “猜不到。” 以隽摇摇头,我才不上以隽的当,这么明显的礼物以隽这么聪明的脑子怎么可能猜不到,肯定是不好意思了在和我打马虎眼呢。 当然我也不会去戳破以隽,自顾自的把装戒指的盒子打开,在给自己戴上之后又取出以隽的那枚,牵起以隽的左手,慢慢把戒指套进无名指,不大不小,正好是以隽的尺寸。 “真好看。”我忍不住赞美。 “易尧,你?”以隽想把手抽回却被我抓得更紧。 “以隽,等我们大学毕业,我们就去国外注册结婚,嫁给我,好不好?”我单膝跪下,低头在以隽手上亲吻。 “我……我……”对于太过突然的求婚以隽显然一时之间还不能消化。 “你逃不掉了以隽,你一辈子都是我的。”我笑着拉过以隽搂在怀里,细碎的吻落在以隽还没长出头发的鬓角。 以隽没有用话语来回应我,只是紧紧回抱住我,已经断线的眼泪再一次涌出,很快就shi透了我的肩头,这就是以隽的答案,我知道。 2012—03—10 ☆、第六十三章 归途 “易尧,我想回家。” “好,我们回家。” 在开学的前三天我和以隽一起踏上了回a市的归途,是母亲到机场来接的我们,当我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以隽出现在母亲面前时我就当着进出机场的众人的面结结实实地挨了母亲响亮的一耳光,这一耳光并不是毫无预兆的,登机之前我就已经致电母亲,把以隽受伤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如今这一耳光只是母亲责怪我知情不报之罪而已,呵,打得还真不轻,毫不留情的一耳光,我整个人都差点被母亲扇倒。 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母亲扑到轮椅上的以隽身上在机场大门口痛痛快快哭了一场,惹来一群好事者的观望,我知道母亲宠爱以隽,生怕他有任何一点的闪失会对不起死去的外公、外婆,所以我即使挨了一耳光也只是垂手静静站在一边,给母亲足够的时间发泄她的情绪。 “姐姐,我没事,真的没事了。”以隽回抱住母亲,手在母亲背上轻轻拍着安抚,脸上一直挂着恰到好处的淡淡的笑,前段时间消沉的样子已经不复存在。 “你说这好好的怎么会摔成这样,这么大一块疤以后要怎么见人啊?”母亲一边捧着以隽的脸仔细查看是否还有其他看不见的伤一边抽泣着说,“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等以后头发长长了就可以遮住了,姐姐不要担心。”以隽仍在安慰着母亲,眼神似有似无的会瞟过我,看得出来,那里面分明充满了坚定,这才是我的以隽。 “好好好,姐姐先带你回家。”母亲抹了两把脸,ji,ng致的妆容已经哭花得一塌糊涂,狭长的丹凤眼恶狠狠地瞪了我两眼,意思很明显——秋后算账有你好看的,然后就起身毫不客气地拨开我径自推着以隽朝停在不远处的私家车走去,那是父亲外出谈生意专用的坐骑,轻易不会外借,照现在看来这件事情也已经惊动父亲了,我需要好自为之。 苦笑着摇摇头,我也提步缓缓跟在母亲后面,在司机和母亲把以隽安置好后我正想绕到车的另一边拉开车门也钻进去就差点被突然发动的车甩飞,站在原地看着绝尘而去的车我真是无话可说,这种事情也只有我的母亲夏以飞才做得出来,够狠,够准,够绝,连我都自叹不如。 同时,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也已经明明白白地摆在了我面前,那就是母亲对此很生气很生气,有没有好果子吃我还不敢妄下断言,可是不管怎样我都不该忘记我的母亲大人也曾经是叱咤商场红极一时的女强人,衣尚现在的规模至少有一半是母亲金盆洗手退居家庭之前帮着父亲一起打下来的江山,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母亲就不可能有今天称霸国内外贸服装界的衣尚。 这样一个女人我自然是不敢小看,母亲以前那些在商场上对付对手的铁血手腕和y谋诡计我多多少少也是有所耳闻的,更何况前世时我和以隽最终落得y阳相隔的悲惨下场也全都是拜母亲所赐,鲜血淋淋的事实冲击着中枢神经,我已经不敢再去想如果这一世母亲发现我和以隽的关系会采取怎样伤人的手段。 九月的a市已经不似七八月那样灼人,此时站在机场外迎面刮来的风割在脸上生疼生疼的,照在背后的阳光又焦灼着我的背,一缕一缕的往我的皮肤里面钻。 脑子里混沌一片,我不知道我是怎样徒步十几公里到了正确的公交车站然后居然还坐上了回家的班次,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尽黑,母亲在厨房里忙着给以隽炖补身子的补药,父亲和以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默默不语,电视开着却没有声音。 我挪动了脚步靠到沙发边,扯扯嘴角叫了一声:“爸,我回来了。” 父亲和以隽同时回头把视线定在我身上,强大的压迫感让我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以隽一脸担忧地望着我,显然是他劝说母亲无效,现下是在提醒我要小心点。父亲面无表情地望着我,良久才回了我一句:“你先上去吧,你妈心情不太好不要再惹她生气了。” 我点点头转身上了楼,一踏进久别的房间就把自己扔到了大床上,顺便拉过被子把头蒙了,也许是缺氧的原因,很快我就觉得脑子里像被塞了浆糊一样混乱,竟就这样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我是被肚子“咕咕”乱叫的声音吵醒的,踢开被子一坐起来就看见窗边一抹背对我而坐的身影,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起身朝窗边走去。 “醒了?”我还没靠近父亲就感应到了,扶着椅背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让我重温儿时的安心。 “嗯。”我在距离窗边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视线投注在父亲宽厚的背上。 “桌上有些苏打饼干,吃点充饥吧,本来想给你热点饭菜送上来的,但是动静大了的话怕你妈知道了就不好了。”父亲转了过来对上我的眼睛,慈爱的目光是我久违的,那样窝心的疼爱。 “哦。”我点头,转向桌边,背对父亲撕开饼干的包装袋一口一口干吃着,饼干很难下咽,哽在喉咙里很不好受。 “易尧,你也知道你妈的脾气很倔,当年为了我们两父子和你外公、外婆决裂时她连半滴眼泪都没流过,但是我很清楚她心里其实比谁都更难受,她只是不愿意表达出来而已,直到你外公、外婆双双去世她就把以隽当做她这辈子唯一可以赎罪的对象,这些年来她对以隽所做的一切你和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也不能怪你妈不爱你,其实她爱你可能更甚她爱以隽,你和以隽在她心目中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存在,她就是太爱你了所以才不能忍受你瞒着她这么重要的事,你想想,要是以隽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而你又隐瞒了这么严重的事实,你妈一时之间不能接受也是正常的吧。” 父亲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背后响起,像讲故事一样轻描淡写,我知道他的用意,在这个家里面总要有人扮演调停者的角色,在错综复杂的关系里面无疑只有父亲才有这个能力。 咽下嘴里的饼干,我无声地点头,的确,对于这件事我可能真的没有协调处理好,万一以隽的开颅手术没有成功而我又刻意隐瞒了母亲事实的真相,后果远远会比现在还不堪设想。 稳重的脚步声渐渐朝我靠近,父亲宽大的手掌在我肩上用力拍了拍:“吃完了就早点休息吧,我先下去了。” 我并没有回头目送父亲离去,只是低低应了一声:“好。” 其实现在已经不早了,我想父亲也是等母亲睡下之后才给我送了点干粮上来,父亲这样做不是因为他怕母亲,他只是不想把事情变得更复杂而已,对于母亲,对于这个家父亲总是充满了感激,而我,在这一世父亲重新回归家庭之后就已经彻底不再恨他了,我们都有确保这个家完整无缺的义务。 重新把自己扔回床上,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发呆,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抓起来一看,心中再多的郁闷也随着这个电话的到来而一扫而光。 “还没睡么?”我问。 “你不也还没睡?” “呵呵,今天我被人扔在机场也没见你来个爱的短信给我点鼓励,走得我脚都快断了才回来。” “因为我相信你不会迷路啊,你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听得出来以隽在电话那头偷笑。 “以隽,我……” “怎么了?其实姐姐只是一时之气而已,过段时间就好了。” “没事,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有没有戴着我送你的戒指。”求婚那天的场景一直刻在脑海里不断循环,以隽给我的答复也再明显不过了。 “一直贴身带着。”以隽顿了几秒才回答,“等我们都长大以后就不用再这么躲躲藏藏了。” “我爱你,以隽。”以隽总是能够让我无端感动,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 “知道啦知道啦,睡觉吧。” “好,睡觉。” 2012—03—11 ☆、第六十四章 温故 高强度的学习和压力很快就让我把那些困扰我的乱七八糟的问题抛到了九霄云外,一心扑在了书堆里无暇顾及其他。整个高中的新课程早已在高二结束时就完成了,高三一年的时间主要用在复习和冲刺上,各科的任课老师都使出了看家本领将已经学过的知识点重新拓展开来更深入地讲解,务求保住学校在a市同业里高居第一的升学率。 高三上学期的第一轮复习旨在“温故而知新”,这对学习成绩一直保持班级第一的以隽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母亲也不放心让以隽回学校,毕竟小腿骨折不比崴了脚,稍不注意就容易落下一辈子的毛病,所以在得到通情达理的班主任吴老师的同意之后以隽获得了长达半年的修养时间,留在家里自行复习。 教室里没了以隽我也不容易分心,一心一意琢磨着眼前的教材和习题册,外界的人和物都不在我的关心范畴,在老师和同学们眼中我成了第二个半路发愤图强的杜涵矞,对此我不置可否,因为他们永远都不会明白一个从悔恨中重生的人有多么珍视现如今所拥有的一切。 还记得前世时judy天天挂在嘴边的一句话:life has no drafts,ohere woher one当时的我并不是很理解这句话的含义,直到我为寻求庇护而接受judy并决定和她结婚之后我才清楚地知道我离开以隽的决定下得有多么愚蠢,可是正如这句格言里所说的“ohere woher one”,等到我彻底失去以隽才知其中深意,但也追悔莫及,所以这一世的每一笔我不求浓墨重彩,但也绝不能再出错,一切都须按照我的规划一步一步来进展。 下课铃刚响起教室里就一扫而空,都奔食堂吃饭去了,我一直以来就对那破食堂提不起半点兴趣,现在没了以隽每天在耳边念叨一定要吃饭几乎就不会踏足那块区域,课桌抽屉里有充足的干粮储备,看书看饿了就随便吃点垫肚子,一个多月下来整个人瘦了不止两圈,纵向又拔高了一些,所以江湖人送外号“撑衣杆”。 “天天啃面包你就啃不厌吗?”一个黑影覆了下来,还毫不客气地抢走了我正在啃的吐司。 抬头斜睨了卿筱曦一眼,然后将视线重新锁定在课桌上摊开的书上,从袋子里又拿出一块面包继续啃,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这样比较节省时间。” “再节省时间也要吃饭啊,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卿筱曦说得语重心长,脸上还带点关切,我就算觉得她是多管闲事也拉不下脸来呵斥,只好暂时合上书,煞有介事地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不乐意去挤食堂,更不乐意去吃剩菜剩饭。” 卿筱曦明显被我不去食堂的原因惊到了,一脸吃瘪,良久才反应过来,却突然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脸,似乎捡到宝一样高兴,优雅地绕到我身边挽起我的手臂就要拉我起来。 这下是轮到我莫名其妙了,连面包都扔了,连忙抵住卿筱曦的动作问:“干什么你?” “吃饭啊。”卿筱曦一脸无害的笑,还冲我顽皮地眨了眨眼睛,“王阿姨给我带了很多好吃的来,看你没饭吃叫上你一起。” 我突然醒悟过来,朝卿筱曦的座位上瞧去果然看见上次来给卿筱曦送饭的保姆正忙着拾掇一桌子的菜,再看看教室一角装作埋头认真看书的杜涵矞……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种浑水能不淌还是不要淌的好,明哲保身永远都是真理。 “不用了,真不用了。”我一脸无可奈何的苦笑,心想这卿筱曦还真是天真烂漫得可以,硬生生把我往风口浪尖推。 “你舅舅不在我就是照顾照顾你又怎么了。”说着还真的把我拉了起来往她的座位方向拖,卿筱曦的腕力之大我是早就见识过了,现在被强行拖拉着我竟毫无还手之力。 “不是,你……”急得我连话都说不清楚。 “你什么你?叫你吃饭我还理亏了我?”卿筱曦突然放开拉着我的手,搞得我差点没站稳摔倒,水灵灵的大眼睛佯装生气的样子怒瞪着我。 “我……”我还能说什么,卿筱曦一旦抛出类似的筹码我就无言以对,偷瞄一眼依然稳坐如山的杜涵矞于是举双手投降道,“那谢谢了。” “走吧。”卿筱曦见我妥协了不由得露出一个开怀的笑,猜不透她是真的不知道教室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个杜涵矞还是怎样,说着就上前来亲切地挽着我的手,仰着脸笑得一脸春风得意,“王阿姨的厨艺很好的,包你吃了一次还想吃。” “哦。”我笑着点点头,自动自觉地跟着卿筱曦走了。 卿筱曦家的保姆见到我立马露出一脸慈爱的笑,忙不迭拉着我和卿筱曦坐下,给我们一人递上一碗热腾腾的饭,还介绍着桌上的各色菜肴。 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这也不是第一次吃人家的东西了,饭桌上总得找点话来说说才是。 “王阿姨是吧?”我捧着饭碗吃得乐呵,“您的厨艺真好,呵呵。” “好吃就多吃点,下次阿姨再多炒几个菜带过来。”王阿姨脸上的笑意更深,不停帮我和卿筱曦夹着菜,深深的皱纹镌刻在黝黑的脸上让我不禁想起了那些大山深处的孩子们,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答应了回去看他们却因为以隽的突发事件给耽搁了,现下我是落下了个说话不算数的反面形象。 “都说了你吃了第一次保管还想吃第二次吧。”卿筱曦嘴里包着饭冲我得意一笑,凸起的腮帮子上下鼓动着咀嚼显得很是可爱。 “我又没说不相信你。”又扒拉了两口饭菜在嘴里细细品尝,我承认每天啃面包配矿泉水是单调了一点,再加上王阿姨的手艺是真不错,我怕我这嘴会给养刁了,以后再啃面包时会难以下咽。 “哎~~~~~~”卿筱曦咽下嘴里的饭,猛地用脚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下,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之后对我挤眉弄眼道,“反正高三复习辛苦,以后王阿姨每天都会给我送饭过来,干脆我就大发慈悲让你搭个伙好了,你觉得怎么样?” 嘴里还包着饭的我差点被卿筱曦这句话给噎死,憋得一脸通红才把卡在喉咙里的饭给咽下去,又喝了两口王阿姨递过来的汤才算是缓过气来。 我再一次承认卿筱曦的建议对我很有诱惑性,我真差点就答应了,但仔细想想我要是答应了就该算是吃软饭了吧?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19节 “开玩笑呢吧你?”不能正面拒绝,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谁跟你开玩笑,我说真的,一个人吃饭很闷的。”卿筱曦说着就把碗搁下了,俩大眼睛特可怜地望着我,而且眼神很复杂,就是你想拒绝但是又怕伤害她那种,让人手足无措。 一时无言的我只能靠扒饭来掩饰尴尬,头埋得低低的,就差没把饭碗贴脸上了,而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王阿姨终于开始发表意见了,义正言辞的语气说得我真不该拒绝卿筱曦一样。 “是啊,就多一双筷子的事情,而且小姐从小到大都没有兄弟姐妹,很孤单的,连吃饭都找不到人说话。” 我正想说“王阿姨您不就是人吗”突然又想起每一次王阿姨给卿筱曦送饭来都只有一边看着卿筱曦吃的份,动筷子不过是给卿筱曦布菜而已。 闷闷不乐的卿筱曦嘟了嘟嘴,显然我这样不识抬举让她大小姐有些生气了,不过说话的语气里又尽是回忆往事的苦涩和隐忍:“我们家吃饭就我一个人,睡觉也只有我一个人,在学校还好一些,至少能有点人气。” 我不知道卿筱曦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才使得她如此渴望一个可以陪她吃饭的人,她的父母呢?她的亲戚朋友呢?她们家的等级到底森严到何等程度,竟让一个从小带大她的保姆都没有资格和她同桌吃饭? 我想我的确是看不懂卿筱曦这个人,如此多变的性格除了家庭的原因我找不到其他任何合理的借口为她开脱,第一次的,我居然觉得卿筱曦很可怜,被锁在金丝笼里的金丝雀固然高贵美丽,但却失了最难能可贵的自由。 前世我在美国念大学那几年是一个人度过的,和卿筱曦差不多,吃饭一个人吃,食不知味,目的就只是填饱肚子而已,睡觉也是一个人裹着冰凉的被子窝在破败不堪的最低级公寓里,看见那些金发碧眼、趾高气扬的洋鬼子最好的办法就是绕道而行,惹不起总还是躲得起的。 在那个时代,种族歧视在白种人眼中仍是胎记般的根深蒂固,他们觉得自己就是比有色人种来得高贵,他们是贵族而我们就必须是平民,校园里经常会有白种人殴打有色人种的恶劣事件发生,屡禁不止,校方cha手的结果也只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从本质上来讲要想在那种地方站稳脚跟的话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你有足够强硬的后台和真本事。 在过了将近四年乌龟般的生活之后我开始慢慢向现实妥协了,我清楚认识到硬骨头并不能当饭吃,怀才不遇是一直困扰我的问题,母亲和父亲的离婚并不是我们家四分五裂的结束,从那之后没多久衣尚就因无力偿还银行贷款而宣告破产,从中作梗之人就是父亲爱得死去活来的杜伊杨。 母亲在离婚时只分到了衣尚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和一栋别墅,在衣尚倒闭之后也基本无力支撑我在美国的费用,那种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苟延残喘的日子我真的是过够了,我怕自己灰头土脸地回国去面对以隽,一无所有的我有什么资格站在以隽面前? 而judy适时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希望,我有实力,只不过是缺少表现的机会而已,在顺利进入judy父亲的投资公司之后我拼了命的工作,终于有了自己的一方天地,人都是贪婪的动物,在初尝甜头之后就会想得到更多,不断膨胀的野心让我渐渐淡忘了国内还有一个人在等着我,而我选择和judy结婚以换取更多的晋升机会却付出了失去以隽的代价。 “以后有我陪你吃饭就不会这样觉得了。”几番思考之后我还是答应了卿筱曦善意的邀请,可能是我真的不善于拒绝别人的好意,就像前世的judy一样让人不忍捏碎她卑微的请求。 “那就这么说定了!”卿筱曦短暂的惊讶之后美丽的脸庞上绽开了无暇的笑颜,纤尘不染的笑意很能感染人,冬日的暖阳般软软地融入身体发肤,沁人心脾。 2012—03—14 ☆、第六十五章 成年 “这周五你舅舅生日,记得早点回来。” “嗯,知道了。” 挂掉母亲近三个月以来主动给我打的第一通电话,内心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几乎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张开了。虽然母亲说话时的语气还是略显生硬和倔强,但我知道固执的她肯克服心理障碍跨出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前世破败不堪的母子关系我不想再延续到这一世,对于这个爱我的女人我不忍再一次亲手撕裂我们之间血浓于水的关系。 2002年11月22号,以隽十八岁的生日,大雪纷飞的季节就像以隽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心性一样,纯净得让人不忍苛责。 轻轻推开以隽房间的门发现以隽正背对门坐在书桌边看着书,台灯开着,昏黄的灯光在以隽周身晕出一层橘黄色的光圈,如梦似幻。 经过几个月的休养以隽康复得很好,小腿上的石膏已经拆了,医生吩咐可以拄着拐杖进行一些短距离的行走,额头上伤口的颜色也淡了很多,不至于狰狞吓人了,头发长了一些出来,柔顺地乖乖地熨帖在额头,可以对伤口起到很好的遮挡作用。 蹑手蹑脚地走到以隽身后,俯身紧紧抱住怀里的人,温热的唇瓣在以隽光滑细腻的颈间不断磨蹭着,嘴里小声低语道:“不用这么刻苦,别把我的以隽给累坏了。” 以隽低笑一声,顺手合上桌上的书之后又伸手在我脸上温柔抚摸着,温润的嗓音萦绕在耳边很舒服:“因为易尧很努力,所以我也不能落下。” “以隽,我说过我要考到和你一样的大学。”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一起考上财好不好?”以隽的语气认真得不容置喙。 “上财?”我思忖了一下,上海在中国的地位正稳步上升着,我在上海也有几处房产,以后和以隽在上海生活也能有个家,所以说以隽的选择未尝不是一个好去处。 “我想去上海看看,我一直都想去看看的。”以隽伏在我的臂弯里低声喃喃,修长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扫过我的脸颊,勾起我心底一直压抑的一团热情。 “好,上财,我们一起考到上财。”笑着紧了紧手臂把以隽搂得更加结实,怀里的触感异常真实,我的以隽还在我身边,连万恶的死神都带不走他。 “易尧,我想送一份礼物给你。”怀里的以隽偏着头靠在我手臂上,轻声细语道。 “是什么?今天可是你的生日,为什么要送我礼物?”我不解地松开手,将以隽的身子扳过来正对我。 以隽浅笑着勾住我的脖子,微微用力把我的头往前送,两片柔软的唇紧紧贴上我的,没有深入,就这样淡淡的浅浅的,感受着以隽的温度和气息已经足够。 “易尧,姐姐已经原谅你了。”以隽放开我,灼热的视线牢牢盯着我的眼睛。 “不要岔开话题,这就是你送我的礼物?太蜻蜓点水了吧!”我失笑,以隽总是喜欢和我玩这种捉迷藏的游戏,真是让人又恨又爱。 “当然不是,我会有这么小气?”以隽圆溜溜的眼珠子机灵地转着圈圈,透出一丝迷惑人的狡黠的光。 “哦?那是什么?”我也来了兴致,忍不住伸手在以隽脸上轻轻揪了一把,自从以隽受伤之后我已经很久没见他这么能闹腾了,看来那道永远不可能消除的疤痕之于他也没那么重要了。 “你蹲下来。”以隽神秘兮兮地眨眨眼,那诱惑人的小样儿真容易让人犯罪。 挑了挑眉,猜不透以隽想干什么但还是按照他说的蹲了下来,以隽见我这么合作不由得得意一笑,“啵”的一下在我脸上来了一记响的。 “我想送你的是……”故意拖长语调,以隽伸手进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条银白色的链子,细致地帮我戴上,冰凉的触感还是让我打了一个冷颤。 我低头看了看胸前的链子,里面套着一枚戒指,就是我送给以隽的那枚,这链子也是我们第一次约会那天我为了赔罪买给以隽的。 “把我送给你的又还给我就叫做你送我的礼物了?” “既然你都说了是送给我的,那它们就是我的了,我现在想把它们送给谁是我的自由,你无权cha嘴。” “好好好,我无权cha嘴,那么我能请问一下你把戒指还给我是什么意思吗?”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内心升腾,搅得我神经一阵错乱。 “谁说是还给你的,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保管一下而已,你的那只戒指也要交给我保管,等你真的考到和我一样的学校时再换回来。”说着还真的很较真地摊开手找我要戒指。 “以隽你这算是在给我施压吗?要是我不能考到上财你就当我们之前的承诺不作数了?”话是这么说,不过我还是老老实实地交出了戒指放在以隽掌心,不管这是以隽在闹着玩还是他本身就缺乏安全感想要另外一个更有分量的承诺也好,总之对于以隽的这个要求我自信还是可以办得到,所以就算暂时交出了戒指迟早也是可以拿得回来的。 “只是督促你而已,我哪舍得给你施加压力。”以隽嘟着嘴一边把戒指穿进另外一条链子里一边抬眼看我,穿好之后还把链子特正式地递给我,“帮我戴上吧,以后就不用时刻都担心戒指放在口袋里什么时候会不小心掉了,戴在脖子上多安心。” 我想我终于明白以隽突发奇想要交换戒指的用意了,什么施加压力什么考不到同一所学校之前的承诺就不作数了全都是狗屁,以隽只是想要一个公平的机会而已,我们不能在人前“炫耀”我们的关系,只能把戒指藏在口袋里不见天日,没有人愿意一辈子都躲在暗处苟延残喘,以隽介意了,他不想过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 “真傻,等我们考到上财我们就一直留在上海不回来a市了,那里没有认识我们的人,我们可以过我们想要的生活。”努力克制住手不要颤抖,我接过以隽手里的链子帮他戴上,啧啧赞美道,“很好看。” “好。”以隽低低应了一声,随即又提高了声音,手温柔地覆上我的脸,指腹轻轻摩挲我的肌肤,“抱我去洗个澡吧易尧,今天我生日我想干干净净的。” “嗯。” 小心翼翼的把以隽放进装满温水的浴缸里,以隽搂着我的脖子愣是不肯放手,我笑了,一口含住以隽圆润的耳垂,含糊不清地说:“不知道以隽怕水这回事啊。” “陪我一起洗吧。”以隽缩缩脖子,毛茸茸的脑袋扫过我的脸颊很痒。 “以隽,你确定你不是在勾引我?”开什么玩笑,以隽这腿还没完全康复呢,要是我一个把持不住又伤到他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了,老妈那里也不好交代,好不容易才缓和的家庭氛围可不能因为我一时的冲动而搞砸了。 “你不想要我?”以隽蓦地红了脸,还偏过了头不想让我看见,手臂也从我脖子上慢慢滑落。 “想,但是以隽的伤还没好呢。”我如实交代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以隽低着头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些什么,我凑近了耳朵去听也没听明白,以隽却好像早有预谋一样猛地伸手抱住我的后颈,炽烈的吻铺天盖地般向我席卷而来,几乎让我不能呼吸。 以隽的热情成功地勾起了我压抑已久的欲~望,很快我就抢过了主动权,双手紧紧搂住以隽赤~裸着的后背,胡乱踢掉拖鞋连衣服都没脱就钻进了浴缸,双腿跪在以隽身体两旁,胸膛也紧紧贴着以隽的,即使隔着好几层布料也感受到了以隽灼热的体温。 “易尧,易尧,易尧……”以隽不停呢喃着我的名字,灵活的手不听话的在我下面乱摸,刺激感一阵一阵的将我淹没。 “我在,以隽,我一直都在。”不断加深的吻让我连说话都有些气喘,环抱住以隽的双臂不自觉的越来越紧,太近的距离让我几乎可以听见彼此剧烈的心跳声。 “易尧,给我,给我……” 以隽喷在我颈间的气息也越来越不稳,粗重的喘息声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不知什么时候以隽居然解开了我裤子的拉链手直接钻了进去,下面那哥们儿一边享受以隽的爱抚一边也在一个劲儿地提醒着我欲~望即将喷薄而出。 “啊!”低吼一声,我居然就这样在以隽的手~ y 下泄了,太久没有尝过以隽的味道,身体已经有些不能适应这样突如其来的激情,软绵绵地趴在以隽肩头不断喘着气,雄性的麝香味弥漫了整间浴室。 “易尧,起来一下,你好重。”以隽在我身下扭动着腰肢,双手不断拍打着我的后背示意我太重了压得他很难受。 赶紧撑起身子在以隽脸上亲了亲,抱歉地笑笑说:“以隽每次都能让我如此失控,爱死你了。” “易尧也是每次都能让我失控,但我的失控也只展现在易尧一个人的面前。”以隽红了脸,绯红的脸颊配合着迷醉的嗓音让我有些云里雾里,不着痕迹地拉住我的手,以隽引导着我向他同样高昂着头但还没得到爱抚的下~体摸去,刚一触及那温度惊人的硬~挺我满意一笑,俯下~身来在以隽耳边暧昧地说道:“这两年来以隽的尺寸也长大了不少,很有赶超我的趋势。” “不敢不敢,我对目前的尺寸很满意。”以隽也笑着和我贫嘴,滑腻的肌肤在我的衣服上蹭着,于是我刚刚才熄火的老二又有了抬头的迹象,手上也在努力的为以隽服务,难以想象我们居然可以在对方的手~ y 下这么享受,就像两个初尝禁果的孩子一样青涩。 2012—03—18 ☆、第六十六章 释怀 以隽在高三下学期开学的时候就和我一起回了学校,这个时候正值高考第二轮复习刚开始,比之上学期学习氛围更加紧张了些,大家都忙着最后一个阶段的冲刺复习和报考院校的选择,顺理成章的,整个教室的气氛就像掉进了冰渣一样冷,各顾各的,没人愿意浪费宝贵的时间去搭理谁。 关于之前答应卿筱曦每天陪她吃饭的事情自然也因为以隽的回归而不了了之了,按照卿筱曦的聪明程度完全不需要我当面和她说清楚她也该明白那个约定的时间期限是以隽康复回学校,只是我敏感地觉得卿筱曦和以隽之间的氛围有些莫名的不对劲儿,自从上次病房里以隽面对卿筱曦表现出不该有的距离感时我就有些疑惑,碍于以隽的伤势我并没有深究,这次亦然,不去深究是因为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光是学习上的事情已经让我趋近心力交瘁。 升学的压力像一座大山一样抵在头上让人喘不过气,每天怎么做都做不完的预测试卷铺天盖地,每天变着花样的教辅资料,还有老师们一天比一天多的拳头题目,天知道这些所谓的权威高考预测题目到时候能够考得了几道,这样无头苍蝇一样地乱闯乱撞的中国教育制度真的需要彻底改改革。 每天昏天黑地地不停做题目,把其他所有的事情全部抛之脑后,几个月的时间倒也过得很快,首先是填好了高考志愿,紧接着而来的就是每个寒窗苦读的中国学子翘首以盼的人生第一大转折点——高考。 最后一科考英语,凭借着我前世多年在国外积累下来的实战经验很快就做完了并不算很高深的题目,提前交了试卷出了考场,打算去以隽所在的考场楼下等他。 在楼下兜兜转转好几圈,以隽没有等到倒是等到了一位我不太想见到的仙儿,本不想理睬他,但是好歹曾经是很好的兄弟和朋友,所以我还是从花台上站起了身,冲杜涵矞点了点头。 杜涵矞也在走出楼梯口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花台边上的我,眼神匆匆掠过了我,脸上的表情很平淡,就像见到陌生人一样不屑一顾。 这样的杜涵矞我已经见怪不怪,谁叫我以前真的用手段打击过他的亲姐姐呢?谁叫我当初极力鼓励他去向卿筱曦表白却在他被拒绝之后还好死不死的让他看到了卿筱曦向我表白的场景呢?这些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那就不能怨天尤人,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当初太过疏忽,很多事情其实可以避免但我还是任由它们不断繁衍滋生。 本以为杜涵矞这么讨厌我肯定直接掉头就走不会出于礼节回我哪怕一个点头,却不料杜涵矞拉了拉左肩上的书包背带就朝着我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面无表情的杜涵矞带来的压迫感着实有些大,我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外露的小腿抵在花台冰凉的瓷砖上打了一个冷战。 “你也提前交卷了?”杜涵矞在我面前两步距离处站定,眼神在我全身上下不断逡巡,嘴里几近不屑地吐出这一句话。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轻易肯服输的人,面对杜涵矞再明显不过的挑衅我没有立马就暴跳如雷,而是很友好的对他一笑,说出同样一句火药味儿十足的话:“很显然的事情,我已经在楼下等我舅舅等了十分钟了。”言下之意就是我比你杜涵矞还早些交卷出场。 杜涵矞轻轻嗤笑一声,收回了定在我身上虎视眈眈的眼神虚浮在空中,许久才又吐出一句话来:“准备考哪所学校?” 我怔楞了一下,居然怀疑是不是我的听力出现了什么问题,因为杜涵矞的语气竟是我久违的温和,就像高一时他整天追在我屁股后面叫我“尧哥”一样亲切。 时隔两年多,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还能恢复以前的关系,所以杜涵矞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只有背后瓷砖冰凉的触感时刻在提醒我要保持清醒。 稍微镇定了一下,我回杜涵矞一个标准的微笑,眼神越过他的头顶投注在面前的教学大楼反s,he着刺眼光芒的瓷砖外表面,不轻不重地说:“上财,你呢?” 杜涵矞又朝我近了两步,把书包随手往地上一放挨着我在花台边上坐了下来,微微抬头仰望着烈焰灼灼的天空,徐徐说道:“中山大学。” “广州?”我禁不住侧头望了他一眼,当年线条稚嫩的脸现在已经变得刚毅,是啊,我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不谙世事的懵懂少年,有些意气之争的事情本就很没有意义。 “是,广州,我想去那边看看,据说那边的发展机会很多。”杜涵矞低下了头,双手交错放于膝盖上,脸上柔和的线条告诉我他现在很平静。 “是个不错的地方,多出去看看也好。”无法对他的选择给出什么建设性的评论,所以我只好随口应和着。 “你知道卿筱曦要考哪所学校吗?” “嗯?”我蹙眉,有点适应不了变化这么急转直下的话题。 “也是中山大学。”杜涵矞平淡说道,两年多的时间真的让他变得成熟稳重了不少,以前那到哪儿都能闹腾的杜涵矞已经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你还喜欢她?”虽然知道这个问题或许我不该问甚至是没有资格问,但我还是问出了口,并且期望得到杜涵矞的回答。 “是。”杜涵矞几乎是在我问出口的同时就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这倒是让我颇为震惊,两年多时间每天都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在面前转悠却又要强装着没看见,换做是我估计早就神经崩溃了。 “你……这又是何必呢?”我重重叹了一口气,挪动位置和杜涵矞更加靠近了一点,左手情不自禁的就搭上了他的肩膀,就像以前我们经常勾肩搭背时候的样子。 突然发现我居然很怀念以前和他称兄道弟的日子,只是谁都知道已经不可能回去了,就算我们都抛除心里的芥蒂,但是那些毕竟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是绝不能像擦掉粉笔字一样随手就能擦去的,今后难保没有那么一天又会因为那些不堪回首的曾经而再次决裂。 “不是你教我的吗,只要我拥有了足够的实力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得到的,你忘记了?”杜涵矞勾起嘴角笑了笑继续说,“所以我才开始发愤图强,我希望自己能够比她更加优秀,在多方打听到她要报考中山大学之后我也立马就填了中山大学,高中三年因为她一直高高在上看不见处于低谷的我,我才要让自己变强,你看现在我不是离我的目标很近了吗?” 我知道杜涵矞所指的“离目标很近了”是高考前几次摸底考试他的综合成绩都名列前茅的事情,而且听他的语气也该知道这次高考他也是胸有成竹。 的确,以前成绩只能算班上中下水平的杜涵矞居然可以一跃成为大家争先学习夸赞的榜样,在背后他付出的努力和汗水可想而知,不同于我,因为我是重生回来的,对于上辈子已经学过的知识我只需简单复习一下便能融会贯通,唯一让我恼火的是一天十几张试卷,做到手脚发软都没办法完成。 我苦笑着点点头,杜涵矞的坚韧真的非常人所能比,既然无法劝诫他那么就只有为他加油打气。 “那我就只能祝你在大学里面可以得偿所愿了。”猛地拍拍杜涵矞日渐健壮的肩膀,眼神放得很悠远,没有焦距。 “谢谢你,尚易尧。”杜涵矞也回揽住我的肩膀,用力搂了搂,让我的肩膀撞上他的,触感比两年多以前真的结实了不少。 正在这时,考试正式结束的铃声响起,宣告我们辛辛苦苦准备了三年的检测考试结束,许多考生都陆陆续续出了考场,脸上或带着兴奋的笑容或紧紧蹙着眉头,甚至有些爱哭的女生当场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也是,哪一次考试不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只不过这次考试的筹码最大而已,它要求我们赌上我们今后的所有,所以绝对不能容许丝毫的失误,否则就像这铃声一样真的是ga over了。 “易尧,你怎么这么早?”以隽熟悉的嗓音在一片嘈杂声中响起,我循声望去,以隽正站在前方不远处,脸上红霞一片,几滴晶莹的汗珠挂在额头上有些刺眼,为了不影响英语考试的听力,所以考场里面是连电风扇都不准许开的,在这炎炎夏日除了要承受生理上的压力还要承受更大的心理压力,难免不会做出满头大汗。 我笑着站了起来,朝以隽走去,顺手接过他背上的书包挂在手臂上,另外一只手亲切地搂住他的肩膀,说:“是啊,等你很久了。” “终于结束了,我们回家吧。”以隽仰着脸笑着对我说,光是从说话的语气里就能感受到以隽的兴奋,魔鬼式的学习终于告一段落了,我们解脱了。 “嗯,回家。” 回头和还坐在花台上的杜涵矞使了个眼神告诉他我走了,他淡淡一笑示意他明白,这种很有默契的感觉和当年我们同时在校篮球队打比赛时如出一辙,我想我们是不是真的该释怀了,抛开所有,我们还能做回好兄弟吗? 2012—03—25 ☆、第六十七章 重创 班上组织了一次班级旅游,在还没收到录取通知书之前全班一起去杭州边上好好放松放松,回来之后就是该复读的复读,该工作的工作,该继续深造的继续深造了。 刚刚高考完,大家的兴致都还比较高,刚一得知这次活动都毛遂自荐要帮忙订酒店和机票,在充足的准备工作完成之后我们一行四十几人一起奔赴上海的后花园——杭州。 杭州之美,美在西湖,“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是苏轼对西湖的高度评价,初到杭州我们就把西湖的十大美景游玩了个遍,赏心悦目的湖光山色很好地去除了我们长途跋涉的疲惫,在结束了一天的游玩之后我们还有余力和兴致在湖边玩bbq。 四十几个人分成六七拨儿散布在湖边的一处平地上各自玩得很high,围着烧烤架有说有笑,暂时忘记了前不久那场孤注一掷的考试,就算是成绩下来了没过分数线也得先好好玩玩儿再说,天大的事也不能阻止咱们享乐。 坐在我旁边的以隽也玩得开心,一边烤烧烤一边和我们这拨儿的人高谈阔论,跳动的火苗映照在以隽脸上尤其魅惑,几近透明的皮肤下细细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来,易尧,吃ji翅,按你的口味多加了辣。”以隽递过来一只烤得金黄金黄的ji翅,皮香r_ou_嫩被袅袅青烟团团围住,看看都觉得有胃口。 不客气地接过ji翅,一口下去就没了半只,以隽笑着责骂我上辈子饿死鬼投胎,尖尖的小虎牙正好露出来,配合着嘴角沾上的少许红色辣椒酱很是可爱。 “以隽烤得很好吃嘛。”嘴里包着ji翅说不清楚话,手上还没忘吃以隽的豆腐,伸手一扫,卷走了嘴角那抹鲜红。 以隽差点没被我轻浮的动作吓得尖叫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张着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下去,毕竟周围还都是认识的同学,脸皮一向很薄的以隽迅速红了脸。 我神气的把手举到以隽眼前,嘴凑到以隽耳边无赖地说道:“我好心帮以隽擦嘴角居然还被误会了。” 以隽看见我手背上的辣椒酱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本就红得不像话的脸更加灼热了几分,喷薄而出的热气朝我迎面扑来。 强忍住笑把以隽拉到怀里,小声安慰道:“嘴角留着一抹辣椒酱的以隽很诱惑人,我差点没忍住又硬了。” 以隽的眼光狐疑着朝我下面看了看,自己居然也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我放开以隽让他坐好,虽然不是光天化日但在周围都是人的情况下还是需要克制的,舅甥的关系允许我们做出亲密的动作但不能越界。 以隽腰板儿挺得直直的,为了掩饰尴尬又穿了几只ji翅凑近火边烤了起来,我不会烤只会吃就挪动位置到一边的桌子上吃现成的,这时旁边那拨儿的卿筱曦一只手里拿着一根叉子就过来了,走到我旁边坐了下来,顺手递了一串烤得香喷喷的鹌鹑蛋给我。 “谢谢。”没想着拒绝卿筱曦的好意,我很自然地接了过来,一口一个很快吃完了,舔舔嘴角,不得不承认卿筱曦的手艺也不错,和以隽有的一拼。 “还要么?”卿筱曦笑着又把她的那串递给了我,一个没吃,好像故意留给我的一样,我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明着抢女生的东西吃,于是乎痞痞地笑笑说:“我要吃我舅舅烤给我的。”视线随即转到不远处正在专心致志烤着烧烤的以隽瘦削的后背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卿筱曦握住叉子的手禁不住一颤,差点把鹌鹑蛋掉地上,我傻笑两声一把抢过卿筱曦手里的鹌鹑蛋:“你要是不想吃那也别浪费啊。” “你吃吧。”卿筱曦干笑了两声,收回举在半空中的手和另外一只手交缠在一起,过于用力的指节已经有些泛白。 “怎么了?”卿筱曦的反应有些反常,把鹌鹑蛋放到一边后我禁不住问出了一直以来困扰着我的问题,“一直觉得你和我舅舅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 “啊,没什么,你误会了吧。”卿筱曦像是刚回过神来一样低呼了一声,然后就把视线转到了其他地方,言辞明显闪烁,“有一件事情就算我现在不告诉你你迟早也是会知道的。” “哈?什么?”这下轮到我丈二和尚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你想考上财是吧?”卿筱曦突然把头转向了我,异常认真地问我,“那你知道你舅舅想考什么地方吗?” “当然也是上财!”想都没想我就脱口而出,开什么玩笑,一起考上财是我和以隽的约定。 “呵呵,上财?”卿筱曦状似不屑地笑了两下,虽不至于让我毛骨悚然但也足够引起我的注意,听卿筱曦的口气……难道?绝对不可能,以隽怎么可能瞒着我报考了其他的学校。 “你什么意思?”我一情急手上的动作也没个轻重,抓住卿筱曦纤细的双臂就牟足了劲儿地摇晃。 卿筱曦两条细细的柳眉紧紧蹙起,横了我一眼,终究还是开口把事实告诉了我:“你舅舅想考中央财经,不是上海财经,你现在明白了吗?” “你什么意思?”我问不出其他的,只能又重复了一遍,脑子里现在乱作一团,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住卿筱曦这根救命稻草。 “意思很明显,你舅舅,夏以隽高考志愿表上填的第一志愿是中央财经,你现在明白了吗?”这次卿筱曦一字一顿,的确是把话说得很清楚,不过却也成功地引发了我的怒火。 “你他妈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一个挺身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卿筱曦,口气绝对算得上暴跳如雷,“你他妈才要考中央财经,现在是非典时期谁他妈有病要去考北京的学校啊?” 怒吼的声音太大引起了近距离的几拨儿人的注意,连以隽都满脸疑惑地朝我们这个方向看过来,我也不想引起太多人的关注,稍微冷静了一下,又挨着卿筱曦坐了回去,语气缓和了不少:“你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我和舅舅说好了要一起考上财的。” 2003年初全国就爆发了一场世纪性的灾难——传染性非典型肺炎,从广东发现首例非典患者开始不断向全国范围蔓延,最终首都北京成了全国人民“望而生畏”的城市,只要脑子没毛病的人应该都不会在这种情况下选择考取北京的院校,当然我不排除那种投机取巧的考生为了能够考到一所比较好的学校就甘愿冒险在非典时期报考北京的院校,因为非典的原因势必有些很著名的大学为了生源问题会降低录取分数线,但是以隽绝对不应该属于这类考生,更何况考上财是我们去年就有的约定,所以我始终不愿意相信卿筱曦的言论。 “我有什么必要骗你?”卿筱曦眉毛一挑,眼不斜视地直视着我的眼睛,“是因为蔓霖当时请我帮忙去老师的办公室看看夏以隽要报考哪所学校她也想跟着报考哪所学校,要不然我也不会知道你要考上财而你舅舅却要考央财。” 又是卫蔓霖!怎么什么地方她都能来cha上一脚! “你最好确定你没有在骗我!”恶狠狠地咬紧了牙,这一句话几乎是从我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20节 “从一开始我就说了这件事情就算我不说你迟早也是会知道的。”卿筱曦笑着摇摇头,“或者你等到你舅舅的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里了再看看我有没有骗你好了。” 卿筱曦的后半句话我压根儿就没听进去,“嗖”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密密麻麻的人头里面捕捉到卫蔓霖之后就朝着锁定的方向怒气冲冲地走过去。 “卫蔓霖!”一把抓住卫蔓霖的后颈将她整个人从石凳上拉了起来,脸逼近了她的脸危险地问道,“你要考央财?” 卫蔓霖手里正拿着一串茄子在烤着,完全没有防备,被我一拉差点摔个趔趄,周围的其他同学也被我的突然发狂吓到了,手上的动作都暂时停了下来,一脸茫然地望着我所在的位置。 “我……我……是要考……央财……你……你……”卫蔓霖一时没缓过气来,连说话都说得断断续续,眼睛里充满了对我的恐惧。 “你他妈……”刚想痛骂卫蔓霖一顿,以隽就扔下铁叉冲了过来,一把拦住我的动作,挡在卫蔓霖面前,冲我大吼道:“易尧你这是发什么疯?!” 血气上涌直冲大脑,我自己都没意识到我什么时候把手举了起来,高高的,随时都会有照着以隽的脸扇下去的冲动。 幸好理智还残存了些许,强压住心底的怒火,伸手把以隽从卫蔓霖身边拉了过来,紧紧攥着以隽的手腕问:“班长告诉我你的高考志愿表上填的是央财,是不是?” 以隽仰着头望着我,在我的话刚出口的一瞬间眼睛里一闪而过一丝痛苦的神色,随即又变得十分清明,就像刚才那只是我的幻觉一样。 “是,我填的是央财,和卫蔓霖填的一样。”毫不犹豫的,以隽这样回答我,给我重重的一击,拉着以隽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以隽挣脱了,脚下一软我差点没站稳,踉踉跄跄往后退了两步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回头一看是杜涵矞,他在我肩上轻拍了两下示意我稍安勿躁,我缓缓呼出两口气这才冷静了一点,站直身子之后把视线又转向以隽,我确信我满带受伤的神情以隽一定看得懂。 “为什么?” “我本来想着等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里之后再告诉你的,既然现在你提前知道了那也没办法了。”以隽说话的时候是我从未见过的表情,如此陌生,就像把我远远地推离一样,就像我是一堆人人都可以厌恶的垃圾一样,这不是我所熟知的以隽。 “为什么?”我发现到嘴边的话只能化作这三个字。 “没有为什么。”以隽不屑地横了我一眼,太过淡然的表情再一次加深了我心底的伤,从来不知道像玉一样温润的以隽可以这样伤人,从来不知道像水一样灵动的以隽可以这样残酷。 “以……”刚出口的一个字被以隽决绝的转身离去无情地打断,他安抚着受惊过度的卫蔓霖朝最远那拨儿去了,看热闹的旁观者们也都各自回了自己的石凳上继续烧烤,我想他们肯定以为我今晚喝多了才会这样发神经。 “去喝几杯?”背后响起杜涵矞的声音,我艰难地转身对上那双真诚的双眼,我发现我居然无法拒绝他的邀请,或许酒ji,ng真的可以麻痹神经,然后痛痛快快睡一觉,一觉醒来就会发现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我的梦境,以隽背弃我报考央财只是我太紧张以隽才会产生的幻觉。 “谢谢你,兄弟。”紧紧搂住杜涵矞的肩膀,我真的想痛哭一场,以隽满脸不在乎的样子一直在脑海里不断循环,针一样狠狠扎在我的心上。 2012—03—25 ☆、第六十八章 撕裂(上) 酒ji,ng作用于脑部神经的效果果然非同凡响,我已经记不清楚到底有多久没有醉成这样了,或许是潜意识告诉我应该醉一场,所以这么轻易就陷入了一片混沌。 脑子里像被滚油烫过一样,一团血r_ou_模糊,根本无法思考,眼前的景象也朦胧得云里雾里,幸好有杜涵矞的支撑才不至于跌得四脚朝天。 印象中是杜涵矞搀扶着我把我送回了酒店,然后就被扔到了床上,灯一关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红星二锅头的后劲儿也不是盖的,半夜三点开始头疼欲裂,撕裂般的疼痛从头顶一直蔓延到全身上下各个部位,强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摸到床头墙壁上的开关,一按,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我眼睛发疼,下意识的就把头往旁边一偏,视线触及旁边空无一人的床时意识一下子就恢复了过来。 这次班级旅游订的房间都是双人房,毫无疑问我是和以隽住在一间房的,但是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以隽都还不见人影,只是玩bbq的话早就该散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猛地从床上翻身而下,过量饮酒导致的后果是我一下子没站稳就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骨骼撞击冰凉的地板发出重物着地的闷响声,我强忍住痛又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站稳之后又跌跌撞撞的往门边冲。 刚一拉开门就撞见正准备进门的以隽,以隽见到头发乱糟糟、衣服皱巴巴的我有短暂的吃惊,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若无其事地瞥了我一眼之后就从我和门之间的空隙进了房间,我怔楞了半秒钟之后也关上门跟了上去,有些话堵在胸口很憋闷却又苦于没有勇气问出口,想了半天出口的只有几个字:“去哪儿了?” 背对我站在床边收拾衣服的以隽身形猛地顿了一下,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之后以隽微微侧过了身子淡淡地说了一句:“累了,想先冲个热水澡。”然后就抓过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睡衣迅速进了浴室,“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我愣在原地有点发懵,直到浴室里“哗哗”的水声传出来才觉得自己是个有思维的活人,挪动缓慢的脚步到床边坐下,双手抱头深深埋入双腿之间,我觉得我很有必要梳理一下现下混乱不堪的思路和局面,关于以隽不打招呼的背叛,关于卿筱曦莫名其妙的“好心”提醒,关于杜涵矞毫无预兆的回归,关于卫蔓霖沉寂两年多之后发动的再一次追求攻势…… 一切的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齐齐向我涌来,在把我挫败得毫无还手之力之后又要让我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里的水声已经停了,开门声响起的一瞬间我刚好抬起头对上以隽的双眼,不是平日里的温润如水,而是很冷很冷,彻骨的冰凉,利剑一般贯穿我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还没睡?”以隽一边用毛巾擦着shi漉漉的头发一边朝他的床位走,眼神从始至终都没落在我身上,好像在刻意回避着什么又好像不屑直视我一样。 无论怎样,以隽接二连三的冷淡表现让我不爽了,我扪心自问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他凭什么想要踢开我的时候就可以顺他的意?我们当初那些信誓旦旦的承诺呢?难道全都是狗屁吗? 猛地从床上站起身,一步跨到以隽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上的毛巾扔到一边,另一只手牢牢抓紧以隽纤细的手腕,用足了劲儿迫使他必须抬头直视我的双眼,脸贴着脸,语气不善地质问道:“你他妈到底去什么地方了?为什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以隽并没有如我所想般气急败坏地想要挣脱我的桎梏,而是很淡定地扫了我两眼,鼻子里轻哼一声,满不在乎地开口道:“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过问?” 我一时语塞,以隽的反问让我很没有底气,我何曾这样暴躁的对他讲过话?看来酒ji,ng作祟的后果往往都不堪设想并非空x,ue来风的无聊言论。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我们可以好好的在一起,等到考上上财我们俩就可以远离世俗的偏见,去到另外一个地方过只属于我们的生活,可是现在看来这一切美好的设想都不过是一戳即破的泡影而已,完整的时候的确是很美好很梦幻,可是一旦破裂就什么都不是了,连一粒灰尘都不屑留下。 以隽的变化太突然,让我手足无措,我怕失去他,上一世我已经失去过他一次,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那是无法复制的伤痛,所以杯弓蛇影的我怎么还敢再失去他一次? 我从来都小心翼翼地保持着我们之间的关系,生怕有一步行差踏错的地方就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我不是一个鲁莽的人,我也属于在处理重要事情上绝对理智的人,可谁曾想以隽抛出的重磅炸弹这样震慑人心,他绝对清楚我的软肋,他知道我不能失去他,但他还是走出了伤害我的这一步,心好痛,千万只蚂蚁在噬咬一般钻心蚀骨。 鼻子一酸,眼泪已经先我大脑做出反应之前流泻出来,声音颤抖了,我期望以隽可以念在以往的情分上改变他的想法,我们之间一路走来本就不易,我不想他亲手摧毁眼前得来不易的一切。 “不要离开我,真的不要离开我。” 几乎是乞求的语气,可是我的低声下气却只换来以隽不屑一顾的一声嗤笑,他用力剥开我的手,退开两步站得远远的,倔强的脸上云淡风轻,正欲开口讲话就有人敲门,我和以隽都面露疑惑,外面就又传来一把黏腻的女声:“夏以隽,你睡了吗?” 又是卫蔓霖!c,ao,这么晚了她又想玩什么花样? 抹了两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正准备去开门好好痛骂卫蔓霖一顿就被以隽眼疾手快的往后一拉,脚下一个不稳摔倒在床上。 只见以隽把门拉开一条缝钻了出去,和卫蔓霖在门外小声地说了两句什么就又进来了,把门关好之后靠在门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知为何,卫蔓霖的突然造访让我把以隽晚归的事实指向了一个我不敢想象的地步。 “你这么晚才回来就是和卫蔓霖那个臭婊~子在一起?”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疾步朝以隽走去,把他锁在我和门之间,我有些气急败坏,说话也已经完全不知轻重。 以隽恨恨地瞪了我两眼,说话的音调也高了不止两个八度:“嘴巴放干净一点,蔓霖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你的长辈!” “女朋友?!”脑子里像炸开了花一样,我痴傻地重复着这三个字,我希望是我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是,我和蔓霖已经决定在一起了,我们同样也都报考了央财。”以隽陈述着这个事实,一刀一刀剜在我的心上,血流不止。 “那我呢?我们又该怎么办?”双手搭上以隽瘦削的肩膀,我简直有些不敢置信,以隽和卫蔓霖在一起了?不,这一定是个玩笑! “我们?”以隽用力推开我,毫不客气的对上我怨怼的眼神,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到此为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气得大吼起来,面部表情估计也足够狰狞,明明我们就约好了要一起去上海的,我们将在那里开始我们的新生活,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这个梦想就快要实现了,但是以隽却在这个时候告诉我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到此为止! “没有为什么,你让开,我要睡觉了。”以隽拨开我就要往他的床位走去。 “不,以隽,我知道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呢,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你告诉我就行了,我改,我全部都改。”从背后紧紧抱住以隽,我情不自禁就放软了语气,就像以前我们每一次小吵小闹我讨好他一样。 “易尧,我们不能在一起,真的,你放手吧。”以隽也轻言细语了下来,双手在我的大腿两侧轻轻拍打着安抚我,可我怎么能如以隽所说那样放手?我怀里的这个人是以隽啊,是我爱了两辈子的人,是我唯一爱过的人。 “我们说好了要一辈子在一起的。”我不仅没有放手还越搂越紧,说话的声音里满溢恐惧,“以隽,你不记得了吗,你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我们大学毕业之后是要去国外注册结婚的,你忘记了吗?” “结婚?” “是啊,我们去国外结婚,如果你等不及到大学毕业的话你说什么时候结婚就什么时候结婚,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已经是在苦苦哀求,唯盼以隽能够回头。 “不,易尧。” “以隽,我求你,我求你……”我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除了这三个字我发现我居然已经无计可施。 “易尧,你先放开我。”以隽开始挣扎,手用力掰开我的双臂,这一年以来以隽的个子拔高了不少,力气也见长,他用尽全力来挣脱我却是有些吃力的,不想让局面陷入更加无法控制的混乱,所以我真的放手了。 以隽转过身子来拥住我,扑在我的胸口低低地说:“易尧,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从最开始我就知道我们不能在一起,所以我瞒着你填了央财,我本来想开学的时候再把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你的,但是我不知道这件事这么早就被戳破了,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明白我们如果继续下去的话对谁都没有好处,姐姐和姐夫不会原谅我们,这个社会不会原谅我们,连我自己都不能原谅我们,我不想耽误你,真的,你可以有很好的前程,不要因为我而断送了一切,同性恋永远都是个敏感的话题,不管走到哪里我们都没办法正大光明地活在光天白日之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们分开,这样子对谁都是最好的结局。” “你明明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你明明说过你怕失去我的,你明明说过我们要一起考上财的……”听完以隽的一番话我已经无力,只能低声喃喃,也不知是说给以隽听的还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我很抱歉。”以隽推开我,清瘦的脸上划过一丝痛苦的神色,“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抱歉。”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我要的是你和我在一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这句话,我向前一步想要搂住以隽却被有先见之明的以隽身形一闪躲开了,张开的双臂就这样被孤零零地晾在半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很是无奈。 “你怎么就能这么不理智呢?”以隽的语调也提高了不少,透着一丝丝的暴躁和不耐烦,脸色霎时间就又y沉了下来。 “我不理智?!我他妈这么爱你是不理智?!”顿时一股无名火起,就着手还伸在空中的状态对准以隽的脸一巴掌就扇了下去,巴掌着r_ou_的声音很响亮,不止以隽懵了,连我自己都懵了。 怔楞了十秒钟之后以隽捂着已经红肿不堪的左脸冷冷扫了我一眼,然后绕过我就想出门去,我心下一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没沉住气突然出手打以隽的事实,此时此刻我心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不能让以隽走,我必须把他留下来,不管用什么手段。 “对不起,以隽,真的对不起,我没能控制好我的情绪,我混蛋,我该死,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求你。”闪电般拉住以隽的右手,牢牢握在手里,忙不迭开口认错乞求能够得到以隽的原谅。 “放手。”以隽没有挣扎,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两个字。 “我不会放手,我不会放手的。”我倔强地开口,拉着以隽的手用的力度也越来越大。 “我叫你放手!”以隽猛然间一个转身,一个绝对没有留余地的耳光“啪”的一下打在我的右脸上,几乎是在巴掌着r_ou_的一瞬间火辣辣的刺痛感就袭了上来。 这一巴掌让我猝不及防,本能的,我就松开了拉住以隽的手捂住滚烫的右脸,不是觉得委屈,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之间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2012—03—28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节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撕裂(中) 紧张而又沉默的氛围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我只感觉长时间站立的双腿已经开始麻木,脸上的刺痛感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变淡直到只剩下高高肿起的嘴角和脸颊,我和以隽就这样僵持着站着,谁也没说话,谁也没行动,就这样面对面站着。 过分压抑的气氛和几近凝滞的空气让我有些无所适从,从心底里滋生出一股不耐烦的劲儿,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我想立马就向以隽讨个明白,我想搞清楚我和他之间为什么会朝着渐行渐远的方向发展,为什么我们就不能一如既往的互相支撑着走下去? “是不是因为卫蔓霖所以你要和我分手?”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释,否则我和以隽之间的关系怎么可能如此急转直下。 “别把脏水老往蔓霖身上泼,这件事与她无关。” “与她无关?”我挑了挑眉,克制住即将爆发的怒火继续问,“那和谁有关?” 以隽斜睨了我一眼,随即又把视线转移到我身后的床上,缓缓开口道:“你想太多了,这件事情和谁都没有关系,只是我觉得累了而已。” “你累?!”对于以隽给出的解释我完全无法理解,发狂的猛兽一样怒吼道,“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所以我才觉得很抱歉。” “收起你的抱歉!”拔高了音调,我怒不可遏地抓住以隽的双肩紧紧锁住,“夏以隽,没看出来啊,你居然也可以扮演这种角色!” “麻烦你放开我。”以隽开始想要挣脱,甚至手脚并用,对我拳打脚踢,腹部挨了以隽很有力道的几拳我也咬紧了牙没有放手,越来越浓重的恐惧感遍布全身,我只能靠紧紧桎梏住以隽才能得到些许安慰,否则我不知道我该怎样面对以隽明确表示不再要我的事实。 “王八蛋,你放手!”以隽牟足了劲儿又在我脸上来了几拳重的,血腥味儿在嘴里蔓延,不是腥甜的,连血液的味道都变得苦涩不堪。 “我不放,我不放手!”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以隽停止了动作,满带恨意的眼神牢牢定在我脸上。 “不要走,不要走。”我放软了语气,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我的用心呢?”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突然要这样伤害我!” “呵呵,突然吗?”以隽苦笑了一声,嘴角勾起的弧度很不自然,然后伸手撩开了还带着一点shi气的刘海露出那条蜿蜒在额上的伤疤,仰着头一脸严肃地问我,“你还记得这道疤吗?” 我当然记得,这道疤差点害得我在一年前就失去了以隽,印象这么深刻的一件事我怎么可能会忘得了。 “嗯,我记得。”缓和一下情绪,我也静下心来想听听以隽的说法。 深深吸入一口气,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一样,以隽缓缓开口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了,当时我并不是如你们所猜想的那样失足掉下山坡,我只是一心求死而已,真是的,为什么你们要救我,为什么你们不让我就这样解脱?” “你说什么?”这无异于另一个重磅炸弹,我几乎怀疑是不是我幻听了,以隽一年前就想死? “你没听清楚吗?”以隽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说,“我一年前就忍受够了,我不想和你说分手,所以我选择自杀!” 心里像炸开了锅一样,一时之间我竟理不清,只能机械似的重复三个字:“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最后横了我一眼,以隽用力推开毫无防备的我,大步朝靠窗的床走去。 脑子里乱麻一样剪不断理还乱,看着已经上床准备睡觉的以隽大脑一下子就短路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一把把以隽从床上拉着坐起来,欺身下去,微眯着眼危险地说:“起来说清楚!”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能继续忍受你,所以我要分手!”面对我的怒火以隽毫不畏惧,还不怕死似的把嘴贴在我耳边说话,务求让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听得清清楚楚。 “夏以隽!”我再也无法控制住积聚已久的怒气,一个猛推就把以隽狠狠推倒在床上,连鞋子都顾不上脱我也一跃就上了床,借着身高和力量上的优势把以隽牢牢地压在身下让他丝毫都不能动弹。 “你想干什么?”以隽的脸上终于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惊慌失措,连眼睛里都换上了一层我从未见过的恐慌。 “呵呵,我想干什么?”我扯了扯嘴角干笑了两声,同时变换了动作干脆整个人都骑在以隽身上,俯身靠近以隽因为害怕而泛出一丝潮红的ji,ng致脸颊无赖地说道,“我想干什么你还能不知道?好歹也是两年多的情人了,我的需求你还不清楚?” 以隽猛地睁大了双眼瞪着我,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嘴上还不忘记继续加深我的怒火:“尚易尧,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能再对我做那种事!” “分手!?你他妈有尊重过我的意见吗?”血气上涌,扼住以隽手腕的手加重了不少力道,以隽吃痛,两条好看的眉紧紧蹙起舒展不开。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霸道不讲理的人,我真后悔没有一早就看清你的真面目!”灼热的眼光像是要在我的脸上烧出几个洞,以隽紧咬住下嘴唇狠狠反击我。 “是,我是霸道不讲理,我就是喜欢狠狠c,ao~你,看着你在我身下不断求饶的样子我他妈就是觉得很爽!”我也失去了仅存的理智,以隽这次真的触碰到了我的底线,我绝对不允许我爱的人这样伤害我。 “只有畜生才会做出强~j,i,an舅舅这种事!”恶狠狠的眼光不断加剧,以隽不仅嘴上不放松连脚上也没放弃过挣扎,一下一下正好蹭到我蓄势待发的雄性部位。 “那我今天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畜生是怎么强~j,i,an舅舅的!” 单手握住以隽的双手扣在头顶,另一只手迫不及待的就开始解以隽睡衣的扣子,这套睡衣是当年我们决定在一起时睡衣店的老板送给我们的,但是现在看以隽穿在身上我只觉得更加怒不可遏,微微颤抖的手解了半天也没解开一颗,猛地一用力,“嘶”的一声布料被撕成了两半露出泛着粉嫩的胸膛,睡衣上的扣子也到处乱蹦,散落了一床。 “你住手!”以隽也开始发力,我需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住他让他不能挣脱。 “晚了,以隽,这次你是真的让我很生气!”暂时停下想要脱以隽裤子的动作,先给以隽脸上又来了狠狠一耳光,毫不留情的一耳光让以隽本就高高肿起的嘴角再次遭受重创,一缕鲜红沿着嘴角一直蜿蜒到雪白的脖子。 也许人都是嗜血的动物,看见以隽脖子上这道鲜红的印记我居然更加兴奋,再加上还有酒ji,ng的催化,我的确是无法自控了。 以隽被我扇得把头偏到了一边,估计也是知道他这次在劫难逃了,他居然乖乖地安静了下来,不再反抗,只是眼角那几滴晶莹的东西刺激得我稍微清醒了一点点。 渐渐放松了控制住以隽双手的力道,我难得温柔地俯身下去亲吻以隽红肿的嘴角和脸颊,轻轻安抚道:“不要再说离开我了,好不好?” “不是要做吗?那就快点,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连头都没转过来,以隽就这样给我判了死刑,还放松了身体来接纳我的进入。 “好好好,你就喜欢被我c,ao是吧?那我今天就成全你!”怒气终究还是击垮了我道德的底线,顺手一拉就把以隽的睡裤连带内裤一起拉了下来,整个人也跪坐在以隽双腿之间,两条修长的腿乖顺地张开迎接我的进入,双腿中间的小弟弟却软绵绵地趴在一边,一点抬头的迹象都没有。 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在床上被小看,我也不例外,以隽不给我回应让我觉得自尊心强烈受损了,解开裤子掏出早已肿胀不堪的性~器抵上以隽紧致的后~x,ue,突然一个发力将整根没入,没有润滑,没有扩张,就这样横冲直撞地进去了,那一刹那我疼得蹙眉,以隽却一直强忍着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为什么不发出声音?啊?被人侵犯到最深处都强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你真以为你是圣女还是什么的?你不过是一个只配在男人的身下扭动腰肢承欢的贱人而已!”我要一层一层地剥下以隽的面具,让他最真实地面对我。 “你对亲舅舅做出这种事居然还好意思说我是贱人?最无耻的那个人其实是你尚易尧!”以隽忽然把头转过来直视我,从这个角度俯视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以隽下嘴唇那一排深深浅浅的牙印,他宁愿咬伤自己也不愿意在我身下发出求欢的声音! “好,我无耻,那我就要让你看看我究竟有多无耻!”用力加快进出的速度,强健的腰肢不断向前推进,一下一下狠狠撞击着以隽圆润的tu,n丘,发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节依然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撕裂(下) 在以隽体内发泄了一次又一次,滚烫的热流灼烧着以隽最脆弱的肠壁让身下的人儿忍不住像受伤的小兽一样瑟瑟发抖,可是以隽始终没有给我哪怕闷哼两声的回应,他越是倔强我就越不肯轻易放过他,不断变换着各种高难度的体位尽情释放着我的欲望和怒火,合的地方已经红肿一片,以隽稚嫩的肠壁微微向外翻着,显得楚楚可怜。 低吼一声再次s,he在以隽身体的最深处,正准备就着结合的状态再换一个体位重新做一次,酒店的 call就很不给面子地响了起来,为了保证每天早上大家都能醒得来不会错过游览的最佳时间,所以在订酒店的时候额外也要了 call的服务。 再不想在关键时候停下来也不得不先下床把电话接了再说,和酒店前台小姐寒暄了两句就扣了电话,走回床边打算在出游之前再战一个回合却在视线接触到以隽虚弱的眼神和比纸还苍白的脸色时禁不住心惊了一下,几个小时不间断地做~爱我只顾着怎么发泄情绪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一直没吭声的以隽会有什么反应。 以隽的身体自出娘胎开始就比不得同龄人,从小到大虽然没什么大病但是小病也不少,长时间的床上运动会给以隽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我本该是心知肚明的,所以以前每次做我都会尽量克制住不会让以隽元气大伤,但是这次我就是没办法冷静下来,甚至有几个瞬间还产生了很邪恶的想法。 以隽赤~裸着身体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空洞的眼神让我无法判断他此时的状态究竟如何,就算是生再大的气我还是无法不顾及以隽的身体状况,走近两步在床边蹲下,以隽粗重的鼻息悉数喷在我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温度。 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以隽的额头,惊人的温度让我立马就缩回了手,发呆两秒钟之后神智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以隽,你感觉怎么样?”轻轻拍打以隽的脸,想让他意识清醒一点。 “死不了。”以隽费力地张了张嘴,开口已是沙哑的声音,往日的干净醇透已经不见踪影。 “你发烧了,来,起来我背你去医院看看。”说着就要伸手去把以隽扶起来。 以隽无力地推开我的手,艰难地撑起上半身,然后倔强的把脸别到一边,闷闷地说:“不要你管!”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以隽,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 以隽的倔强我是早就领教过的,发起脾气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所以我一般都不会去触碰那些敏感的领域,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以隽的情况很不好,继续这样下去会不会烧坏脑子落下病根儿都说不准,所以我强行把以隽打横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以隽的反应很大,手脚并用在我怀里乱动,我一个没抱稳差点把他摔了下去。 “嘘嘘嘘,以隽你安静一点,我只是想抱你去医院看看,没有别的意思。” “易尧,我不去,我不去医院!”以隽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柔软的发扫过我的眼角和眉梢酥酥麻麻的。 刚开始我很难理解以隽死活都不肯去医院的原因,只当是他还在和我发脾气呢,可是当我的视线被床单上那一抹怵目惊心的鲜血痕迹吸引时我才彻底顿悟,以隽受伤了,而且是在那样私密的部位,如果去医院检查肯定会被医生看出来,脸皮一向很薄的以隽又怎么可能去面对这样让人难堪的事情。 小心的把以隽又放回了床上,我跟着坐在床头让以隽枕在我的大腿上,顺手拉过被子把以隽裹了起来。 心里很乱很乱,我从来没有这么不小心过,以隽因为我的粗暴而受到了伤害,那个地方本就是很脆弱的,现在又流血了,要是不好好医治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gang裂可不是一件随随便便就可以开玩笑的事情,后半辈子大便失禁便是最直接的后遗症。 “以隽,我们去医院吧,你后面流血了,需要医治。”妥协似的,我已经把以隽突然的背叛和卫蔓霖那档子事儿全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劝服以隽去医院看病。 “我不去。”以隽依然倔强,我仿佛看到了小时候每次他生病需要吃药打针的时候那副嘟着小嘴不依不饶的样子。 “以隽,再烧下去会烧傻掉的。”像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让我自己听了都忍不住起了一身的ji皮疙瘩。 “最好烧成傻子。”以隽干脆闭上了眼不再看我。 “你为什么非要和我对着干呢?身体是你自己的,不是我的,身体垮掉了受罪的人是你自己而不是我!”我有些不耐烦了,以隽这次的倔强程度已经超越了以往的任何一次,而且是绝对无理的拿身体来耍脾气。 第2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21节 “那又怎么样?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你没必要浪费时间和ji,ng力在我身上。”以隽一个翻身就从我的大腿上滚了下去,裹着被子往床里面滚直到整个身体贴在墙上。 “你非要和我说这个问题是吧?”我“嗖”的一声从床上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蜷缩成一团的以隽,好不容易才压制下去的怒火又被点燃,“我告诉你夏以隽,我不同意分手,你也别想着能够和卫蔓霖在一起!” 被子里的以隽长时间闷着没说话,倒是又有一群不速之客聚集到房间外开始对房间的门一阵狂轰乱炸。 带头的是班长卿筱曦,标志性的卿式口气,房间的门被拍得“砰砰”响:“赶紧出来啊你们舅甥俩,已经八点一刻了,大家都在下面大厅里面集合了,就只剩下你们了。” 以隽还是无动于衷,逼于无奈我只好整理了一下已经皱得不成样子的衣服走到门边一把拉开了门,高大的身体挡住了大半边门,意思很明显,这间房不欢迎外人进入。 卿筱曦倒是很知情识趣,见到我脸上拳头和巴掌留下的青紫痕迹不仅没有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体贴地送上一个温暖的笑容:“大家都等着呢,你看你们是不是收拾收拾就快点下去?” “我们今天就不去了,你们去玩吧,我舅舅有点儿发烧,我要留在酒店里陪他。”这句话半真半假,我说来也没觉得有什么欺骗了她们而愧疚的地方。 “发烧了?”站在一边的卫蔓霖一脸娇羞,得知以隽发烧的消息更是按捺不住了,伸长了脖子就想往房间里面看,但是碍于我堵在门口的关系她也只能尽量放小动作的幅度,支支吾吾地说,“我能进去看看他吗?毕竟昨晚是我非要拉着他去湖边吹风吹到凌晨三点钟的,肯定是这样他才发烧的。” 垂在大腿两侧的双手不自觉的就握成了拳头,紧紧的,指甲戳在手掌心的疼痛感让我清楚知道现在我不能再冲动了,要不然我真想对准了卫蔓霖巴掌大点儿的脸上狠狠揍上几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心里已经够烦了,现在还要应付这两个难缠的女人。 “不用了,我可以照顾好我舅舅的。”紧咬住牙挤出这一句话,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该听出来我这句话里面有很浓的逐客令的味道。 “可是我……”卫蔓霖还想再说点什么就被卿筱曦眼疾手快地截断了:“这样啊,那你就留在酒店照顾夏以隽吧,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就行了,我二十四小时都开机的。”说着还对我用手比了比手机的动作。 “好。”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走吧,蔓霖,同学们都还等着呢。” 卿筱曦挽了卫蔓霖的手就要朝电梯的方向走,卫蔓霖的视线却始终是透过门缝定在房间里背对门而睡的以隽身上的。 “我能进去看看他吗?”剥开卿筱曦的手,卫蔓霖又折了回来,面对着我而站,仰着头看我,脸上露出一丝恳求的神色。 正想拒绝,房间里就传来以隽虚弱的声音:“蔓霖你和他们一起去玩吧,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张着嘴想说什么还是又咽了回去,卫蔓霖最终不舍地又往房间里面看了一眼然后跟着卿筱曦走了。 关上门回到房间,我背靠在门上想了很多,太多的症结堵在心底冲破不了,一天不搞清楚我就没办法正视眼前既定的事实。 “为什么要背叛我,你能给我一个痛快吗?”想不通,于是我只能向以隽讨要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 床上消瘦的背影小幅度地颤动了一下,然后以隽掀开被子翻身坐了起来,眼睛定在床上那抹鲜红上,语气很是挑衅:“允许你背叛我,就不允许我背叛你了?谁规定的霸王条款!?” “我背叛你?”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什么时候背叛过你?” “呵呵。”以隽不屑地笑了几声,然后抬头把灼热的视线对上我满带疑惑的眼睛,嘴角的笑很美却也很残忍,“真是贵人多忘事。” “夏以隽!”我再也忍受不了和以隽这样的对话模式,冲到床边一把扼住以隽纤细的脖子,逼近了他的脸暴喝一声,“你他妈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贵人多忘事’?我他妈究竟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了?” 面对我的暴怒以隽教养良好地保持住了微笑,绝美而又残酷的笑挂在这张我爱了两辈子的脸上,深深刺痛了我的眼。 “你居然问我是什么时候?这件事情你不该是最清楚的吗?”仰着脸面对我的盛怒,重力作用下以隽额前的刘海恰好分成两边露出那条深刻的伤疤。 “我要是清楚还用来问你?”加重手上的力道,把以隽整个人都拉过来紧贴在我的胸口上。 “尚易尧,当你伤害过别人之后怎么就能这么轻易忘记呢?”以隽不笑了,仿佛想起了些什么痛苦的过去似的,严肃的脸上黯然无光。 “我忘记什么了?能麻烦你稍微提醒我一下,让我想起来吗?” “尚易尧,2001年爱上了他的亲舅舅夏以隽,并决定和夏以隽在一起,2003年六月和亲舅舅的恋情曝光,为了躲避舆论的压力选择背弃夏以隽逃去美国,2009年七月为了能在美国站稳脚跟选择和一家大名鼎鼎的投资公司的太子女结婚,与此同时,留在国内的夏以隽因为醉酒驾车致使车毁人亡。” 以隽平淡地叙述着,就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轻松,但在我听来却只感觉毛骨悚然,这些事情以隽怎么可能知道,前一世发生过的这些事情是我背弃以隽最好的佐证,它们沉寂在我的心底已经很多年,我不敢去触碰它们却不想在今天被以隽亲手撕开这块伤疤。 放开扼住以隽的双手,我倒退两步跌坐在身后的另一张床上,思绪一阵混乱,我觉得我该好好捋一捋又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 “怎么?想起来了?”耳边是以隽轻蔑的语气,正好击中我脆弱的神经线。 “以隽,你怎么……”话到嘴边又觉得难以启齿,毕竟这些事情连我自己都不想再去提及了。 “你想问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以隽下了床,摇摇晃晃的朝我靠近,双手捧住我的脸仔细审视着,“你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猜不到其实不止你是重生的,我也是重生的,而且在你重生回来的两年前我就重生了,老天爷用一场惨烈的车祸结束了我二十五岁的生命之后却又给了我一个重生回到少年时代的机会。” 我想我此时的表情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其实我早就发现这一世的以隽和前一世的以隽有些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可是我都没有去深究,我只当这是我重生之后对以隽产生的影响,或者说我天真地以为重生之后的我可以用一辈子的爱去抚平前一世留在以隽心底的伤口,殊不知这都是我在自作多情而已,原来以隽一早就已经知道我是重生回来的,我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无异于在演戏给他看,上一世的伤痛依然留在他的心底,无法抹平。 “以隽,既然你知道我是重生的,那你为什么在最开始还要选择和我在一起?难道你付出两年多的时间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得到这一刻报复我的快感吗?你想让我也尝尝被人背叛的滋味,对不对?” 脑子完全不受控制,我只能笨拙地开口说出心底最大的疑惑,如果以隽回答“是”,那我就是这个世上最傻的傻瓜,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两年多竟还不自知,我居然还傻到以为以隽真的会和我结婚。 “是,我也要让你尝尝被最亲最爱的人背叛的滋味。”以隽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狰狞,趁我一个不注意猛地扯下我脖子上和他脖子上的那两条穿着我们订婚戒指的项链,顺手就扔到了床底。 “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戏,对不对?”我已经无暇去顾及被扔掉的戒指,喃喃低语道。 “是。” “你之前对的我好全都是装出来的,对不对?” “是。” “那有什么是你没有在欺骗我的?”心好痛,我已经无法控制不断蔓延的伤痛,我不能接受重生之后的以隽只是为了报复我才和我在一起。 “比如说现在我就没有骗你,我们之间玩儿完了,到此为止吧。”以隽收回手,跌跌撞撞的往浴室方向走,在关上浴室的门之前回头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易尧,我是爱过你的,前一世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但是你的背叛带给我的伤害实在太大,所以这一世我没有办法再爱上你,也请你放手,不要再纠缠我。” “砰”的一声,浴室的门关上了,隔绝了我所有的希望,我没有冲上去叫门,也许以隽说得很对,就算我重生之后想尽一切办法去对他好,但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总是能在心底烙下痕迹的,不是你想抹去就可以抹去的。 房间里过于压抑的低气压让我喘不过气,顺手抓过钱包就冲出了门,我已经没脸再留下来面对以隽,他知道我是重生的,他知道我前世对他做过的那些错事,他知道我这一世对他的好其实是因为我愧疚……而我也清楚地知道以隽不是在和我开玩笑,我们完了。 (正文上部完) 2012—03—29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上部完结哒,接下来会写以隽的番外,然后再写正文下部,在正文下部里面会把上部里面埋下的所有谜底和伏笔一一解开的,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舅舅》和某曦的支持o(n_n)o~ ☆、番外之以隽篇(一) 几年前当易尧在医院里神情反常地叫我“以隽”时我就知道面前的易尧肯定已经不是原来的易尧了,既然我可以在出车祸死后重生回到少年时代,那么易尧也可以。带着悔恨或者遗憾重生,比如说我,对于易尧的背叛我千万个不甘心,如果重来一次,结局又会是怎样的?会不会再遍体鳞伤一次?抑或是开辟出另外一条全新的道路? 只是那时的我还无法完全正视自己的内心,毫无疑问,前一世我是真的深深爱过这个人,但与此同时他背叛我的事实却也牢牢地印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虽然他已经重生了,虽然他一再明示暗示想和我在一起,但是我始终还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能再接受这样一个有着不良前科的人,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和他之间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舅甥关系,不容许有半点的逾越。 原本我以为我可以无视他另一个身份的存在,单纯的只把他当做我的外甥,可是当他送我生日礼物时我忍不住会很雀跃,会因为那一双其实很幼稚的手套和一条质地虽然好但款式绝对过时的围巾而兴奋好长一段时间;当他打球受伤我发现我居然还能为他流泪,会因为他的伤痛而坐立不安;在文艺汇演上我的眼光一直都小心地追随着舞台后方的他,他的每一个表情我都看在眼里,他不高兴我也都明白的; 所以我知道其实我依然是爱着他的,就算前一世的伤痛再大再深我也不能违背自己的心,我想给彼此再一次的机会,因此我开始不仅仅满足于他平日里对我的好,我还想得到更多,我想要他和我考到同一所大学,我想要和他去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城市开始我们这一世全新的生活,我想要和他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前一世发生的那些事情我真的一辈子都不愿再去提起,既然已成事实那么我唯有将它们尘封起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再去开启它们,所以我刻意表现得让易尧以为我不知道他是重生的,不是我很大度不去计较那些不堪回首的曾经,恰恰相反我非常介意那段过去,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加不能失去他。 越深的伤痛是源于越深的爱,没有错,他前世伤透了我,他灰溜溜地逃去美国之前告诉我说等事情的风头过去之后他就会回国来找我,我傻傻地以为他真的会回来,有了他的承诺外界那些无聊的言论在我看来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了,我咬紧了牙一一都挺了过来,可是一年时间过去了,两年时间过去了,三年时间过去了……等到事情的风头都已经过期了他都依然没有回国来找我,直到姐姐亲口告诉我说他要和一个很有背景的美国姑娘结婚了,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中国的土地,所以我可以死心了,不用再没日没夜地等着他了。 得知易尧要结婚的消息的那一刻心破碎得残缺不全,蚀骨的疼痛折磨了我很长时间,我所有的希望都被这一颗粉红色炸弹炸得烟消云散,没有了易尧的世界我一点点都不想再作停留,所以我最终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正好是在易尧结婚的那天,我猛灌了自己两瓶白兰地,然后故意开车到处乱逛,最终撞在江边的护栏上,车毁人亡,直到那一刻我才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几年终于算是解脱了,因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了,死了就可以不用再受到伤害了,死了就可以不用参加易尧的婚礼了,不用亲眼目睹他成为别人的老公,永远都不可能再属于我。 而姐姐在我和易尧之间扮演的角色我一直都搞不清楚,她曾经是那样宠爱着我,因为父母的去世姐姐把十几年亏欠父母的全部还在了我身上,曾几何时我还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幸福,因为我有一个如此深爱我的姐姐。 可是老天爷总是喜欢捉弄人,我和易尧之间的关系是有一次被突然造访的姐姐不小心撞破的,我还清楚记得当姐姐推开宿舍虚掩着的门发现搂在宿舍阳台上面接吻的我们时是怎样诧异的表情,美丽的脸上写满了对我的厌恶和恨意,我这才深深地明白,原来姐姐最关心的人依然还是她的儿子,我千不该万不该怎么也不该忘记她最重要的身份不是“姐姐”而是“母亲”,对我的好只不过是因为她愧疚,她甚至觉得是我勾引了她的儿子,这才让易尧走上了同性恋的道路。 不管姐姐费劲唇舌怎么劝阻我们都非要在一起,那个时候的我们都很倔强,年少轻狂,关于爱情我们的概念其实并不很清楚,也不知道两个同性之间能产生什么很伟大很感人的爱情,我们只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做出了选择,我们喜欢和对方在一起,我们很享受现下的生活,我们不愿意分开。 姐姐气得拂袖而去,走之前留下的那句话让我至今都刻骨铭心,每次想起来心都会隐隐作痛,她对我们说:“你们会后悔的,你们的顽固终究会让你们付出沉重的代价!” 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要易尧一直留在我身边就好了,可是天不从人愿,易尧终究还是没能和我一起坚持下来,他决定听从姐姐的建议出国,留我一个人在国内,他还是无法承受那些难听的闲言闲语,原本我以为我们互相支撑着就一定能够挺过去的,却没想到他的毅力竟然脆弱得这么不堪一击,一些些舆论的压力就让他开始怀疑我们之间的感情了。 或许我们真的都还太年轻了,以为爱情就是全部,以为有了爱情就可以对外界其他的一切不管不顾,事实证明我们还是太天真了,在现实面前,总有些人是不得不低头的。 2012—03—29 ☆、番外之以隽篇(二) 这一世决定重新在一起的那一刻我一度以为我们都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那么一定会更加珍惜对方不会再互相伤害了,而事实上,和易尧在一起的这两年多时间我真的过得特别开心,不似前世那样被伤得彻彻底底,多活一世让易尧整个人变得成熟稳重了不少,他对我的关心和照顾更是遍及了我生活和学习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收到易尧送的刻有我们的名字的戒指时我甚至天真地以为我们是可以结婚的,我们的关系是可以被认可的。 或许是大家的心智都已不再年少,虽然披着一副十几岁少年的皮囊,但是我们在对待感情上面有了更加深入的认知,知道对方最需要什么,而这一世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我更是清楚知道我和易尧之间的纠葛会给易尧的前途带来怎样的阻碍,我不想成为他的负累,我不想成为他前行途中的一块绊脚石,易尧最需要的不是一位让他蒙羞的同性恋人,我们与生俱来的舅甥关系注定会让他被世人嗤之以鼻,他需要的是一位可以辅助他在事业上更上一层楼的贤淑的妻子,在世人看来这才是符合自然规律的归属。 我想前一世在美国易尧一定是经历了很多不为人知的辛酸,付出了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才可以爬上那个让世人都眼红的财务总监的位置,我不想抹杀他过去所付出的一切,我不想再一次经历前世那种被世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犹如过街老鼠的日子,我的存在同时也必定会让易尧失去至关重要的事业,那么,唯有我主动退出,放弃易尧,将他拱手相让给那个已经知悉我们之间的秘密并且不止一次威胁过我的人。 其实在产生这种想法的最初我也曾懊恼过,打心眼儿里讲要我主动放弃易尧绝对是一件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的事情,所以在去贵州支教的时候我下定决心选择了自杀,以为这样就可以结束一切,却不想最后还是被救回来了,而老天给我擅自结束生命的惩罚就是赐予了一道永远都不可能消除的丑陋的疤痕在我额头上。 起初以为这道面目狰狞的疤痕会让易尧对我渐渐疏远,却不想在这种时候易尧居然会向我求婚,毫无疑问我的心再一次动摇了,我觉得凭借我和易尧共同的努力是一定可以战胜那些无聊的闲言闲语的,多活了一世的我们已不再像前世那样怯懦了,我们积聚了足够的勇气来面对这一切。 在家里休养了半年时间终于康复之后重返校园一心为高考准备最后的冲刺,因为我知道易尧完全有能力可以和我一起考到上财,我们可以去到那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开始这一世的新生活,彻底摆脱掉上一世那种被人戳穿之后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的日子。 可是世事总是不能尽如人意,我万万没想到一个更大的威胁会摆在我面前,就像前一世的易尧一样,这次我真的是别无选择,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退出易尧的生活,并且要做得绝对的狠心绝情,不给自己留下任何后路。 我的计划就是瞒着易尧在高考志愿表上把“上财”抹去改填了“央财”,这件事情本来是该在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里的时候才会被揭穿的,可是卿筱曦突然冒出来提前戳穿了这件事完全打乱了我的原定计划,因此我就不得不顺水推舟无耻地利用一个真心对我的女孩子,用她来当我的挡箭牌。 这种行为本来是曾经的我最不齿的,没想到我也会有这样的一天,沦落到靠欺骗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的感情来伤害另外一个我真正爱着的人,夏以隽啊夏以隽,你也有这样狼狈的今天! 易尧对我突然改变主意填了央财的反应其实也完全在我的预料之中,那样受伤的眼神和表情一丝不漏全部被我捕捉到了,但我不能像以前一样温柔抚摸他的脸颊、亲吻他的嘴唇来安抚他,不止这样,我还要故意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冷淡样子,那一刻我的感受已经不能用心痛来形容,我只觉得整个人像被拆散架了一样,要不是意识还是清醒的我不确定我是否还能撑得下去,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我们,我又能怎样? 醉酒之后的易尧变得比平时狂躁了无数倍,有几个瞬间我差点没坚持住他在我身上无止境的索取又开始动摇了,但r_ou_体上的疼痛又怎么比得上心口上裂痕的翻搅?这个决定我做得无比艰难,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了,于是乎咬紧了牙硬生生挺了过来。 亲手把易尧推到离我最远的彼岸,从此以后我连看他一眼都需要像做贼似的偷偷摸摸,本想着从上一世到这一世我们之间或许会走得顺畅一点,却不想有更多的问题迎面而来,没办法解决那么就逃避好了,逃到一个和易尧完全不相干的世界,断绝我们之间的所有联系,昧着自己的心浑浑噩噩度过没有易尧的日子。 (番外之以隽篇完) 2012—04—05 ☆、第一章 送别 酷热难耐的暑假很煎熬,身体上的燥热或许还可以用冷气来缓和,但是加诸在心灵上的痛楚却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得到舒缓的,用度日如年来形容都不遑多让。为了避免引起母亲和父亲的怀疑,我和以隽在家里碰见会礼节性地打声招呼,装作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在他们看来我们依然是以前那对相亲相爱的舅舅和外甥,但是除此之外我们之间就没有了更多的交流,距离保持得非常好。 其间我也曾无数次尝试着放低姿态向以隽示好,可是没想到以隽这次真的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对于我们深刻的那段过去他似乎完全像擦掉粉笔字一样义无反顾地抹去了,或者说他是真的太恨我所以才刻意将那段美好的过去用作报复我的工具。毫无疑问,如果他真的是这样打算的,那么我很愿意承认他达到目的了。 时间走得很慢很慢,划过每一分每一秒都像用针在我的心上狠狠扎一样,不知是怎样挨过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按照录取通知书上的报到时间要求以隽要动身去北京了,而离我去上海的时间也剩下不多,终究还是要劳燕分飞。 非典疫情已经基本受到控制,没有像之前那样疯狂地蔓延了,母亲也终于放下心头大石答应放以隽去央财报到。 送以隽去北京的这天我还是死皮赖脸地跟着去了火车站,碍于母亲也在场以隽就算是极不情愿也不能表现出来,与此同时我也在心里暗自庆幸我和以隽之间还有一段不容他质疑的舅甥关系,有了这层关系他夏以隽这辈子都休想可以逃出我的手掌心,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要他再次接受我,重生只为弥补前一世的过错,这一点小小的挫折又怎么可能击得败我尚易尧。 “去了北京之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你也这么大个人了,吃饱穿暖的问题姐姐就不和你多啰嗦了,好在北京的气候什么的都和a市这边差不多,也不需要花多少时间去适应,姐姐唯一担心的就是你一个人在那边万一要是有个什么病痛的没有人在身边照顾,你说你也是的,明明说好了和易尧一起考上财的嘛,怎么到最后关头又改了志愿呢。” 说到底母亲还是在为以隽突然之间改了高考志愿而耿耿于怀,这一个暑假就没少在以隽耳朵边念叨,差点就没让我们都复读重新高考一次再填一样的志愿了。 “姐姐放心,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更何况蔓霖也是去央财,我们会相互照应的。”以隽面露甜蜜的微笑,还作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示意母亲不要担心,也只有站在一边的我可以看出以隽这是故意在我面前又提及他和卫蔓霖的事。 “嗯,蔓霖那丫头我看也还不错,是个会照顾人的主儿,你呢也别亏待了人家,要谈就好好地谈。”母亲语重心长,说着还搂了搂以隽不算很宽阔的肩头。 对于以隽有了女朋友这件事母亲奇迹般地没有反对,居然还大力支持,这让我顿感无力,我猜测母亲应该是想多一个人来关心照顾以隽会更好吧,毕竟以隽曾经失去的太多了,暑假期间母亲甚至好几次主动叫以隽约卫蔓霖来家里玩,看着他们俩那副人前人后都如胶似漆的样子真是羡煞旁人,偏偏我又不能做什么来阻止,眼巴巴望着他们的感情越来越好的同时只能顾影自怜。 “妈,舅舅从小到大哪用你来c,ao心啊,赶紧放舅舅上车吧,到点发车了。”憋了半天没说话的我终于挤出这么一句堪比废话的话,以隽不着痕迹地瞟了我一眼之后很快就又把视线转移开了,母亲倒是很给面子地点点头:“也是,以隽可比你让我省心多了。” 我尴尬地笑笑,把手里拎着的一袋零嘴递给以隽:“路上吃吧,我妈买的。” “嗯。”以隽轻轻应了一声,伸手接过我手里的袋子,以隽的手指碰到我的手背时温热的触感是我久违的温度,鬼使神差的我就一把抓紧了以隽的手,牢牢地,不想放开,眼里也不自觉的又流露出一丝乞求,我一直都渴望着以隽能够回头,我想他再爱我一次。 “易尧,我该上车了,蔓霖还在车上等着我。”以隽微微偏过头避过母亲的视线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话的语气却该死的温柔,呵,因为从母亲的角度根本没办法看到以隽此时面对着我那样嫌恶的表情,只听到这把依旧温润如水的嗓音就足够舒心。 意识到自己有些c,ao之过急的我快速收回了手负在背后,调整脸上的表情到最佳状态,语气里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信息:“放国庆假期的时候我想到北京来玩玩儿,到时候舅舅可要当我的免费导游才是。” “臭小子,这还没开学呢就想着国庆假期该去什么地方玩儿了,就这点儿出息!”母亲双手叉腰,做足了一个母亲教训儿子的架子,“我告诉你你哪里都不准去,给我滚回a市!”然后把视线转到以隽的方向,脸色立马就变得无比柔情似水,简直比翻书还快,语气甜腻得我起了一身的ji皮疙瘩,“以隽也回来,姐姐在家做好好吃的等你回来。” “呵呵,姐姐我这还没走呢你就开始策划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以隽笑得很好看,两只眼睛眯得只剩下两条弯弯的月牙,我看得有点失神,这样的笑容以隽以前只会展现在我面前,现在竟已变得如此廉价,我再也不是他心目中的唯一了,前世的记忆成了我们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要用什么来填平它我至今仍旧一筹不展。 “快上车吧,姐姐等着你回来,就这么说定了。”母亲说着还轻推了以隽一把,让他赶紧上车了。 我的母亲大人夏以飞是什么人?商场女强人!虽然是曾经,但是那种不容置喙的气势绝对还是在的,一句话就把所有的事情掌握在了她的手中。 以隽无可奈何地笑笑,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他不想回来a市是因为不想见到同样要回家的我,但是母亲的话他又不能不听,虽然可以正大光明地见到以隽了,但是这种勉强得来的结果我也不觉得有多高兴。 列车启动了,开始慢慢地驶出站,母亲一直站在月台上望着列车渐渐远去的方向,第一次的,我居然觉得我的母亲她最重要的身份不是商场曾经的女强人,究其根本,她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而已,她关爱她的丈夫,她疼爱她的儿子,她宠爱她的弟弟。 “妈。”我轻唤一声,揽过母亲的肩膀搂在怀里,下巴在母亲光洁的额头上撒娇似的蹭来蹭去,“舅舅走了这不是还有我呢嘛,走,咱回家去吃好吃的去。” 母亲轻轻叹了一口气,几不可闻,一只手回抱住我的腰,仰头望着我笑得很慈爱:“儿子啊,你说你怎么就长这么大了呢,想当年你还只有这么点儿大,被妈天天抱在怀里,没想到现在长得比妈妈还高了一个头了。” 母亲用手比了一个大小,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我浅笑着拉回母亲一直晾在半空中的手紧紧攥在手掌中,贴在我的胸口,心脏跳动的位置。 “妈,以前我小需要您来保护,但是现在我长大了,所以从今往后我来保护您,谁都不能伤害您。” “真是妈的好儿子,走吧,咱回家做好吃的去。”母亲笑逐颜开,搂住我的腰的一只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我明白,母亲也是怕失去的,前一世我们实在互相伤害得太深,这一世就算步履薄冰有多艰难也不能重蹈覆辙。 2012—04—20 ☆、第二章 重遇(上) 当初选择上海这座城市是因为以隽选择了它,现如今孤身一人置身这座被高楼大厦占据得结结实实的城市竟觉得无比讽刺,以前总是把什么都设想得很好,我幻想着我和以隽来到这里可以开始我们全新的生活,不再顾及会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不再偷偷摸摸,可是谁曾想当我一个人面对眼前这太过繁华的一切时竟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寂。 来上海火车站接新生的学长、学姐们人都很好,又是帮忙提东西又是嘘寒问暖的,只是难以找到一个可以掏心掏肺的人,回学校的一路上热情地为新生们介绍学校的大致情况,还根据他们的经验之谈告诉我们学校哪个食堂的饭是最好吃的,哪个学院的学妹是最漂亮的,哪位教授上课最有意思每次开讲座都爆满的…… 二十几个小时的长途火车让我深感疲惫,靠在靠背上迷迷糊糊就这么睡过去了,耳边只隐隐约约剩下依旧激情昂扬的学长、学姐们高亢嘹亮的声音。 也许真的是太困了,这一觉我睡得很安稳,没有人来打搅,就像以隽也乖乖睡在我身边一样让我很安心,均匀的呼吸声萦绕在脖颈间酥酥麻麻,如果这是梦境也太真实了一点。 “以隽?”这是我睁开眼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我只知道我还待在接新生报到的校车上,身边坐着一喘着气儿的活生生的人,但显然已经不是和我一样来学校报到的那位仁兄了,下意识的我就叫出了以隽的名字,可是话刚一出口就觉得自己真的是睡糊涂了,以隽眼下正跟首都那儿待着呢,怎么可能出现在上财的校车上。 “醒了?”男人说话的声音很好听,算很低沉又不缺少磁性的类型,听来让人觉得很舒心,但同时又让我觉得很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一样。 “你是?”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之后我这才想起应该先问问身边这位是谁,这外边儿天都黑了车上的同学也都下车了为什么他还能泰然自若地坐在我旁边,更加重要的是为什么到了学校不仅没人叫醒我该下车了还冒出一不明身份的人? “这才多久没见面你就不记得我了?” 黑暗中男人扯了扯嘴角发出略带自嘲的一声低笑,即使光线不好也依旧可以隐约看得见他俊朗的五官,直挺的鼻梁,长而卷曲的睫毛和浓密的剑眉,最熟悉的还是那股让人没办法忘记的气势。 “王爵!”没错,这就是王爵,记忆中那个强势的男人第一时间闯进了我的脑海,所以我脱口而出。 “真庆幸你还记得我的名字。”男人咧开嘴角笑了,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王爵这人留给我的印象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抹去的,似乎他天生就有一种让世人顶礼膜拜的王者之风一样,只需要一眼便一辈子都忘不了,更何况他那副张扬跋扈的气势和深刻的面庞也不是普通人可以企及的,只是我仍然想不明白应该在广州的王爵怎么会出现在上海,还出现在上财的校车上,出现在我身边,所以我开门见山地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王总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来深造的?” “赶紧下车吧,你也真能睡,一睡就睡到了晚上九点。”对于我的疑惑王爵直接避而不谈,还干脆地起身顺带拉我起来,“走,陪我吃饭去,为了不吵到你睡觉我可是跟着饿了肚子。” 一言惊醒梦中人,王爵这一说我才想起我今天是来报到的,老师那儿见我这么晚了还没去报到指不定该怎么着急,说不准已经通知了远在a市的母亲大人了。 “吃饭这事儿咱先缓缓行吗?我得先去报个到。” 说着就想往车下冲却被比我些微高了那么点儿的王爵一把抓住了手臂,我有些吃痛,心里也着急,说话不由得就火气上涌:“不是说了吃饭的事儿以后再说吗,我现在有急事儿!” “我要不先帮你把事情办妥了我能坐这儿陪你睡这么长时间吗我?!”王爵也不是一善茬儿,心气儿高着呢,被我一吼立马还我一顿更有力度的,震耳欲聋。 我被吼得有些不知所措,脑子刚睡醒也不太好使,只知道下意识的又坐回了原位,王爵一直站在过道上俯视着我,背光,我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不知道这样僵持着过了多久,王爵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宽厚的手掌贴在我右肩上,他掌心的温度顿时就让我清醒了不少,我缓缓抬头望着他模糊的脸等待着他开口。 “你的行李我已经叫人都帮你搬回宿舍了,床也铺好了,东西也都收拾妥当了,老师那边也已经打好招呼了,你不用着急。”王爵的声音变得异常温柔,能够穿透人心般安抚着我有些狂躁的心。 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出口的话只有“谢谢”二字,的确,在这样一个钢筋水泥的冰冷城市还有人可以这样关心我,为我着想,我又有什么理由不感动呢? “那我们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吧?” 王爵轻声笑了,春风拂面般让人打心眼儿里觉得舒服,摸摸肚子也不争气地扁了,想我尚易尧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过?只是吃一顿饭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请。”王爵微微侧身让我先下车,我也不和他争,大大方方地下了车,王爵紧跟着下来了,自然地揽过我的肩膀和我一起朝着距离校车不远处的一亮银白色“别摸我”走去。 坐在副驾驶上的我百无聊赖,王爵很认真地开着车,似乎忘记了旁边还坐着一个我,我最受不了这种莫名的沉默,于是主动找着话题:“对了,王总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上海呢。” 王爵微微侧过头扫了我一眼之后又把视线转回了正前方,顿了良久才幽幽开口道:“严格说起来我应该算是你的师兄了,你大学本科的导师也是我念大学时的导师,这次来上海主要是来看看老师的,没想到还能遇上你,真是意外的收获。” “原来是这样,王总做事总是能够出人意表,我也没想到能够在上海遇到王总。” 对于王爵的说辞我是半信半疑的,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去年和他签完合同之后我就没打算还能再遇到这个人也不想再遇到他,我潜意识里就不太想和王爵这类人打交道,他有几斤几两我是没办法掂量清楚,但是我自己有几斤几两却是心知肚明的,以卵击石的事情我从来就不屑做。 “我怎么在你的话里面听出了些不同寻常的味道?”王爵的侧脸很好看,此时微微皱起了两条英挺的眉更是摄人心魂,当然,如果我是女人的话。 “呵呵,王总多疑了,我怎么敢在大名鼎鼎的王总面前耍花腔。”我自嘲似的笑了笑,王爵这人本就生性多疑,我不招惹到他就阿弥陀佛了,哪敢真的和他对着干,那不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呢嘛。 王爵勾起右边的嘴角嗤笑一声,从我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见他那副不羁的笑,张狂而又充满凌人的气势,强大的气场笼罩在狭小的车厢里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些微有些手足无措,在这个人面前也许我永远都没办法变得正常,脑子里那根弦一直紧绷着,全身的肌r_ou_也都处在备战状态,时刻准备着,要是哪天这根弦断了我就彻底解脱了。 2012—04—23 第2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2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22节 ☆、第三章 重遇(中) “以后不要再叫我‘王总’了,听着不舒服!” 开着车的王爵突然又来了这么一句,顿时让我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偏过头看他的侧脸还真不像是在开玩笑,乌云盖顶般的y沉,我还从来没见过王爵这般严肃,腮帮子鼓得高高的,就像我说了什么该杀千刀的话一样。 “那……您的意思是……我应该称呼您为……师兄?”我心想着我又不是和你王爵很熟,你这生的是哪门子的闷气啊。 “别您您的,我有那么老?”还得寸进尺了他。 “呃……”嘴角微微抽搐着,“那您,啊不是,那你直说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可以吗?” “我没有名字吗?你非要‘王总王总’的叫,心烦!” 王爵手扶着方向盘,把那张英俊得近乎完美的脸转过来和我对视,惊得我立马就往后退,整个人贴在了车门上,王爵带给我的压迫感太强了,我确信我以后应该离这个男人远一点。 “王爵?”我瑟缩着唤他的名字,心想这人毛病还真多。 王爵似乎是对我这个答案终于满意了,这才把脸又转向正前方,从侧面看脸上表情柔和了不少,嘴里还不忘嘀咕道:“记住了,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你叫我‘王总’。” “哦。”我下意识地回答,完全对王爵突然之间的发神经云里雾里。 车子在一处普通的民宅外面停下了,我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率先下车的王爵也拉下了车,站定之后几番打量才知道这里还真的不是饭店而是住宅区,还是属于最普通最普通的那种。 “这里是吃饭的地方?”显然我又搞不懂王爵了,于是只好“不耻下问”。 “谁规定的吃饭就一定要去大饭店的,私房菜不行么?”王爵锁好了车,拉过我就往黑黢黢的楼上去。 我心里嘀咕着也不再和王爵拌嘴了,全副ji,ng力都落在脚下一片混沌的楼梯上,也不知道王爵怎么能够在没有照明设备的楼梯间里行走自如,就像这里就是他家一样。 大概上到五楼,在前面带路的王爵就停了下来,我跟着也在原地站定,接下来只听一阵钥匙旋动的声音,“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迎面扑来一阵清新的空气,看来这房子里应该经常有人打扫,不似那种很久没人住臭到发霉的味道。 王爵熟练地伸手在门边摸了摸,“啪”的一下按下电灯的开关,突如其来的光明让我顿觉松了一口气,跟着王爵进屋,忍不住四处扫视了一下,这是一套一厅室的套房,有卧室、阳台、厨房、洗手间,虽小,但好在家具什么的样样俱全,而且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可知主人是一个爱干净的人。 “这里是?”我正疑惑着,已经走到窗边的王爵一把拉开了紧闭的窗帘,推开木质的窗框,转过身来对着我,嘴角的笑意很浅很浅:“这里是我念大学时住的地方。” “你真的是上财毕业的?”本来我还不太相信王爵所说的之所以会出现在上海是因为来上财看他念本科时候的导师,如此看来,似乎有几分可信度。 “怎么你不信?”王爵挑眉,眉头微微皱起。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这天底下还真能有这么凑巧的事情而已。”见王爵面露不悦我赶紧自圆其说以免以后又会多出许多的麻烦事。 “呵,别说了,你也该饿了,我去做饭,你在客厅里先看看电视吧,我动作很快的,一会儿就好了。”王爵说着就往厨房方向去了,我愣在原地有些神志不清:“这就是你说的私房菜?” 王爵顿住脚步,回转身来望着我笑得有些j,i,an诈:“王氏私房菜,保管你吃了一次想下次。”说完就头也不回朝着厨房去了,还顺手关上了厨房的门,像是怕我偷学他们家的秘方一样。 呃……我还能说什么?堂堂一个房地产大老板亲自下厨,服务对象还是我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连“朋友”都还算不上的尚某人,真是奇迹了。 摸索到沙发边坐下,按下遥控器,电视里正在重播某牛逼电视台的新闻联播,其中一条新闻正好又提到已经受到控制的非典疫情,北京小汤山的某某某又无私奉献啦,那谁谁谁又研制出了最新的疫苗啦……这些都不是我感兴趣的,我在乎的只是在北京的那人,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到北京的那天以隽给家里来了电话报平安,到我接的时候他随随便便找个借口就给挂了,到嘴边的话我一个字儿都没说出口就吃了一个狠狠的闭门羹。 很想打个电话给以隽听听他的声音,问问他现在怎么样了,但是又更怕以隽扔给我一个更狠更绝情的闭门羹,我不是超人,我也会受伤,被以隽这样对待我虽然知道这都是我自作孽、不可活,但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我重生不就是为了回来弥补他的吗?所以我时常会怨恨老天爷的不公,既然给了我这样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又为什么要让我和以隽的这一世走得这样艰难? “过来帮忙拿下碗筷。” 王爵的声音忽然间在客厅里响起,我这才从沉痛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理了理混乱的脑子,起身接过王爵手里刚炒好的菜放在茶几上之后迅速躲进了厨房,我只是需要一个没有人来打扰的空间而已。 或许是我拿碗筷的时间着实太长了点儿,王爵穿着围裙就一路追到了厨房,酷酷的人穿上家居服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感,此时王爵正斜倚在厨房狭窄的门边,眼神定在靠在灶台边上的我脸上,很炽热,似是要在我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不饿?”王爵邪气一笑,收回了定在我身上的眼光,转而投向了我身后的窗外。 “饿过头就不觉得饿了。”的确,我现在根本没有了吃饭的胃口。 “那也总得吃点,我一番好意亲自下厨你总不能连这点儿面子都不给我。”王爵站直了身子,往厨房里踱步,直接绕过我就朝橱柜走去,拿过两副碗筷又踱回了我身边,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毫不含糊地拉了我就往外走,我无心反抗也就跟着王爵去了。 房子里没有饭厅,吃饭就在客厅的茶几上吃,我和王爵都属于身材高大型,沙发又不高,猫着腰夹菜的样子别提多别扭了。 不过王爵倒没有一点儿的不适应,反倒有点乐在其中,不停给我夹菜的同时还不忘回味一番:“以前念大学一个人住总是盼着能有一个人陪我吃饭,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还真的实现了这个梦想。” 我扯扯嘴角有些笑不出来,王爵的身家背景我不清楚,但那些豪门世家里的勾心斗角我光是看电视剧就看了不少,他一个人离乡背井跑到上海来念大学想必也是和家里有关,又是一个孤独的富人,哎。 “你的同学呢?”想起前世一个人在国外那些日子我顿觉和王爵有些同病相怜,也渐渐放下了对他的戒心。 “呵,他们?”王爵自嘲着一笑,“他们接近我无非是看在我有个有钱老爸的面上,哪个是真心的哪个是假意的我还不至于分不清楚。” “那……”想问的话终究还是又咽回了肚子里。 “那什么?”王爵放了碗,坐得端端正正的。 “没什么,吃饭吧,没想到你的厨艺还真不错。”我把碗端得高高的,掩饰我有些尴尬的神情。 “你试试自己给自己做饭吃四年也能做得一手好菜。” “……”我无言以对,只好继续埋头扒饭。 “吃菜吧,你是第一个夸我烧的菜好吃的人。”王爵又重新端起碗筷,不断给我碗里夹菜,语带笑意。 “肺腑之言,绝对的。”我笑笑,第一次觉得其实王爵这人也并不是那么难相处的,至少在这一刻我觉得他就像个孩子一样天真可爱。 2012—04—25 ☆、第四章 重遇(下) “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学校了,谢谢王……”一时没注意差点又习惯性的把‘王总’挂在嘴边了,及时反应过来之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冲王爵一笑,“谢谢你的款待。” 王爵倒好像不太在意,一边弯着腰擦着灶台上的水一边轻描淡写地说:“既然都这么晚了就住下来吧。” 的确,吃完晚饭帮着王爵收拾干净了厨房也十一点多了,这个时候回去能不能进校门都难说,但是我又该以怎样的立场留下来呢?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走。 “宿舍不是都收拾好了吗,不用担心我回去没地方住。” “超过十二点你就进不去宿舍楼了,从这里回学校少说也要几十分钟,你是打算第一天报到就被楼管记住你?”王爵的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打算开车送我回去,我今天还是非住下不可了。 “可是……”我还想说点什么来坚持却发现在王爵面前好像我不管说什么都会被驳回,但是又不甘心这样被他吃得死死的。 “又不是娘们儿,还怕我吃了你?”收拾妥当的王爵把抹布随手一扔,猛地一个转身恰好对上我的眼睛,我看得清清楚楚,王爵有些不耐烦了。 “那……好吧。”思虑再三我终究还是妥协了,毕竟他也曾帮过我,在以隽生死一线之间是他把我及时送到了以隽的身边,让以隽醒来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我。 王爵先进浴室洗澡去了,出来的时候只在腰间随随便便地围了一条毛巾遮住了重点部位,头发也还在滴着水,瞥了客厅沙发上一脸不自在的我然后径直进了卧室,不一会儿就又出来了,顺手递给我一套睡衣,洗得干干净净的,似乎还能闻到睡衣上洗衣粉清香的味道。 “去洗澡吧。”经过热水的冲刷王爵的声音变得有些许低沉沙哑。 我站起来接过睡衣,点点头道谢:“谢谢。” 洗好澡出来的时候发现王爵已经不在客厅了,卧室的门大敞开也不见王爵的影子,正觉疑惑王爵的声音就顺着风传来。 “洗好了?过来陪我喝点酒吧。” 顺着声音望去,已经穿戴整齐的王爵正面对着我斜倚在阳台的栏杆上吹风,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旁边放着两只高脚杯,血红色的液体极其魅惑,似乎等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我一边擦着shi漉漉的头发一边朝着王爵走去,在离王爵一步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笑着说:“没想到你还有半夜喝酒的习惯。” “呵呵,只是因为今天碰巧遇到了你我很高兴而已。”王爵答得很随意,没有丝毫做作的成分。 “真让我受宠若惊。” “很合身。” “哈?”我还是没办法习惯王爵如此跳跃的思维。 “我说你穿这套睡衣很合身。”王爵朝我身上努努嘴,我这才明白过来他是在说什么,忍不住低头看看身上的睡衣又抬头看看比我大了一号的王爵,有些尴尬地笑笑说:“该不是特地为我准备的吧,这么合身?” “呵呵,我可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这是我大学时的睡衣,那个时候我和你现在差不多高。”王爵很有耐心地解释着,倒显得我有些作了,明明人家好心好意留我在这里住我还这么不知好歹。 “不是要喝酒吗?我陪你。”为了掩饰尴尬,我立马就把话题拉回到最开始的喝酒上,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伸手就端过其中一杯一饮而尽。 “喂!我的珍藏可不是你这样喝的。”王爵一脸心痛,想阻止我也已经来不及了。 咽下嘴里的酒,齿颊留香,果然是ji,ng品,不过这也不及王爵的表情ji,ng彩,眉头紧皱,脸色y沉,好像我真的不懂得品酒一样。 “罗马康帝酒庄美杜莎拉酒,1996年伦敦苏富比拍卖行售出,售价2249万美元。”我一脸平淡地叙述着,前世的我也喝过不少好酒,酒的年份和来自哪家酒庄基本都逃不过我的舌头一尝,王爵拿出来招待我的红酒正是罗马康帝酒庄1985年份的一套7只theh‘s,全世界都只有七瓶,价值不菲,所以说王爵称之为珍藏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听我说出这酒的准确来历和年份王爵有短暂的吃惊,不过见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他很快便就恢复如常,优雅地端起剩下的一杯酒凑到鼻子边嗅了嗅,眼睛却一直注视着我说:“看来是我小心眼了,原来你也是懂酒爱酒之人。” “我觉得你是故意用酒来试探我。”放下空酒杯,我也学着王爵的样子靠在阳台栏杆上吹风。 “哦?此话怎讲?”王爵抿了一口就放了酒杯,偏头看我,等着我的答复。 “难道不是吗?”我挑挑眉继续说,“你以为我不懂酒,所以就用这酒来试探我,目的就是为了看我出丑而已,但是你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我居然喝得出这酒的年份和出处,对不对?” “呵呵,ji,ng彩ji,ng彩。”王爵笑着鼓掌,“没想到你的被迫害妄想症已经这么严重了。” “只是彼此彼此而已。”我勾勾嘴角有些笑不出来,就像王爵就像前世的我,身处这样一个高度难免不会多疑,可是如果我们不多疑又怎么站得到最高的地方? “既然你的想象力这么丰富,那么你知道我为什么唯独对你这么感兴趣吗?”王爵朝我这边靠近了一点,身体接触的那一刹那我有些难以名状的晃神,只不过被风一吹立马就又清醒了过来。 “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王爵在某些方面真的很相似,比如我们都很孤独,比如我们在事业上都很有野心,比如我们都有我们的骄傲…… “同一种人?”王爵重复着我的话,似乎是在细细品味。 “呵呵,或者是我太高估自己了,居然拿我自己和你相提并论。” “不!你没有错,我们是同一种人,所以我们才会惺惺相惜。”王爵突然拔高了音调,情绪显得有些不正常的激动。 “你?”我赶紧往边上挪了一点,潜意识告诉我我似乎是触碰到王爵心底的某个禁区了,否则他不会这么激动。 我的小动作被王爵察觉,他一个转身整个人就堵在了我面前将我死死桎梏在他和栏杆之间,还借着身高上的优势俯视着我,语气温柔到我简直无法想象说话的这人是驰骋珠三角地区的房地产商巨子王爵。 “易尧,我以为你不懂我,原来你一直都懂的,是我太敏感太多疑才会做这么多无谓的事情。” “王总你?”我被王爵吓得不轻,连之前的约定都忘了,脱口而出又成了‘王总’。 不过王爵对此好像并不生气,只是就这样望着我,桎梏着我,粗重的鼻息悉数喷在我脸上,很痒但是又不敢伸手去挠。 “易尧,你还不明白吗?你不是已经说了我们是同一种人吗?”王爵越来越靠近,我整个人往后仰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我需要明白什么!?”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在反抗和摔下楼摔死之间我还是选择了反抗,突然间用力推开了王爵,对于我的突然发难他有些猝不及防,向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最后扶着门框才站稳了。 王爵很受伤地望着我,眼中满溢着伤感和不相信,顿了很久才重新开口道:“其实去年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也许你不知道我很早之前就已经注意到你了。” “你说什么?”此时我已经无暇再去顾及那许多了,王爵的话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在我心底炸开。 “呵呵。”王爵苦笑两声,把视线定在我脸上,一字一顿,“从你开始找john帮你投资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了。” “john 李?”我印象中叫john的也就只有我还没成年的时候找的投资代理人。 “没错,john也是我未成年时的投资代理人,和你一样我也是成年之后就和他分道扬镳了,唯一不同的是我和他之间一直都是有联系的,有一次他无意之间在我面前提到了你,他说遇到了一个和我年轻时候很像的人,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开始对你产生了兴趣,不过最开始我是有些厌恶你的,因为john提起你的时候对你的评价很高,我就想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可以让john对他赞赏有加,直到有一次john约我去a市参加一个慈善活动我才第一次看到了你,正如你自己说的我们是同一种人,所以我们正好就可以在一起啊。” 除非我是傻子,否则王爵把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我要是再不明白就说不过去了,只是……只是……他怎么可以对我抱持这样的想法?我所说的“同一种人”他怎么可以曲解到这种地步? 2012—04—26 ☆、第五章 对峙 “对不起,我对你没有兴趣。”思考良久我才吐出这样一句话,我和王爵就这样站在阳台上对视着,他没有行动我也刻意表现得很淡定。 “没有兴趣?”王爵扯动左边嘴角,嘲讽一笑,“你对男人没有兴趣?” “我是对你没有兴趣。”我仰着头倔强地回答道。 “呵呵,也是,相比你那个乖巧听话的舅舅我的确应该自愧不如,但是你们已经分手了,你何必还要搞得自己这么难受?或者说你习惯了在上面?喜欢玩不伦之恋这种刺激的游戏?” “你调查我?”不管王爵的话有多难听我都可以不在意,但是他居然可以调查我,他凭什么可以调查我? “我只是关心你而已。”哼,他倒是说得很中肯,谁他妈要你关心! “关心?”我冷笑一声,“不必!” “固执往往没有什么好下场,你该知道我既然可以调查出你和你舅舅之间的事情我就有无数种办法让你们在国内国外都无法立足,我之所以一直隐瞒这件事是因为我在意你,我爱你,你懂吗?”王爵一步一步朝我靠近,太过强大的压迫感让我很不舒服,堵在喉咙里的怒气终于宣泄出来,怒吼声响彻了整片天空:“你的爱我要不起!”我终于明白了,从去年第一次见王爵开始我就有的那种奇怪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王爵到底把我尚易尧当成了什么? “易尧!”王爵一把制住我的双手,身高和体型上的差距让我几乎动弹不得,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怨恨的眼神中,恨不能在王爵的脸上灼烧出几个洞来。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挣扎徒劳无功,连说话的力气都欠奉。 “我说了,因为我爱你。”王爵说着就要把脸凑过来吻我,我迅速把头转开躲过了他的吻,嘴里小声嘀咕:“爱我?你他妈凭什么来爱我?” 王爵一怔,望着我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随即又一片清明,制住我的手也不知不觉放松了力道,甚至还腾出一只手在我脸上轻柔地抚摸:“我不想勉强你,所以我等到夏以隽亲口和你说分手之后才又出现在你面前,我不想让你觉得是我在强人所难。” “是你威胁以隽离开我的对不对?”我恶狠狠地瞪着王爵,想到以隽那晚的分手宣言心还是止不住地痛。 “我没有威胁他,我没有做任何事来离间你们之间的感情,夏以隽离开你是因为他已经不爱你了,我拜托你认清现实好不好?” “王八蛋!”猛地抽回手,用尽全力扇了王爵一个耳光,“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 王爵被我扇得把头偏到了一边,愣怔十秒钟之后才用手捂着红肿不堪的左脸转过来,我妥协般闭上眼睛等王爵还手,可是预想中火辣辣的疼痛感没有如期而至,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王爵还是直挺挺地站在我面前,面无表情,只是直愣愣地盯着我看。 看着王爵这个样子我心里也谈不上好受,他王爵是何等骄傲的一个人,如今被我扇了耳光不仅没有还手甚至连怨恨的眼光都没有,不禁轻叹一口气,把脸别到一边,低语道:“王爵,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说了,我没有威胁夏以隽,他甚至连我是谁都不知道。”王爵没有正面回答我,反而一直强调他没有威胁以隽,我想是不是真的是我太过敏感了?以隽那天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他也是重生的,他也拥有前世的记忆,对于我曾经做过的错事他没办法抹去,所以他选择用同样的方法来伤害我报复我。 “对不起,是我太鲁莽了。”想想我也太冲动了一点,王爵这种人怎么会屑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达到目的,我从来就不是一个知错不改的人,所以我道歉。 “易尧,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王爵的语气几乎算得上是低声下气,他在恳求我,英俊的脸上写满了期待,但我又怎么可能答应,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我都注定了只能爱以隽一个人,这颗心已经给了出去,不仅收不回来,更加不可能易主。 “我想我还是去住酒店吧,你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剥开面前的王爵,我径直朝客厅的沙发走去,换下王爵的睡衣重新穿上自己的衣服,然后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开了。 王爵没有追出来,甚至在我换衣服的空档他也没有乘人之危,一直停留在阳台上静静看着我换衣服,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毫不客气地讲,如果王爵和我来硬的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不仅仅是身高和体型上的差距我就已经输了,论力道我也差了一大截,这一点在刚才王爵制住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心知肚明,所以我很庆幸王爵终究还是理智的,他没有选择玉石俱焚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如果真的做到那一步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原谅他,我们之间连点头之交都没得做。 我已经无暇再去细想王爵接下来会怎么样,我只想着能够赶快离开这个地方,逃离这场梦魇,所以我拼了命地往楼下跑,眼前一片黑暗我什么都看不见,我只知道我应该跑得更快一点,几次差点踩空摔下楼去也不能让我减速,终于还是在快要下到一楼的时候一脚踩空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坚硬的石梯不断撞击骨骼的痛感很清晰地通过周身敏感的痛觉神经传递到中枢大脑,我只觉得浑身都散架了,喘着粗气仰躺在地上久久都爬不起来,黑暗中,我就像一只受了伤无家可归的野兽一样苟延残喘着,无人问津,突然有一种很想哭的悲凉感觉侵袭上来。 不知在冰凉的地板上躺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小时,痛到麻痹的四肢终于有了一点点知觉,我试着想要爬起来却几次三番又摔回了地面,我强忍着连哼哼两声都没有,不是不想痛得大叫出声来发泄,只是不能在这种事情上面服了软,我一直都有一颗骄傲倔强的心,一直都是。 “尚易尧,你他妈给我爬起来啊!”我低声咒骂着自己的没用,紧咬牙关强忍住潮水般的疼痛,摸索着墙面一点一点撑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身体艰难地往前走着,几乎走几步就又会摔倒,没关系,摔倒了又爬起来就是了,我尚易尧从来不怕跌倒,怕只怕跌倒之后连爬起来的勇气都没有了,幸好,幸好我还不至于沦落到那般田地。 昏黄的路灯下,空旷的大街上已经几乎没有了行人,来往的车辆也少得可怜,我跌跌撞撞地走着,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空洞的眼睛里虚无得近乎惨白,这座城市,真的适合我吗? 行尸走r_ou_般在街上游荡了很久很久,身后忽然间响起一阵喇叭的轰鸣,我机械地回转身来,是一辆出租车,司机连忙下了车上前来搀扶着我,老实巴交的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小兄弟,你这是喝多了吧,怎么摔成这样了,来,大哥送你去医院看看去吧。” 的哥c,ao一口东北口音,热情的性格也正好印证了东北人的豪爽,顿觉安心,我强迫自己挤出笑:“大哥,你是a市人?” “是啊,小兄弟你也是吗?”的哥一脸兴奋,离乡背井来到一座陌生的城市能够遇到一个老乡怎么能够不高兴? “嗯。”我已经无力作答,身上的伤口不知是不是约好了的,又开始集体叫嚣,疼得我禁不住蹙眉。 “摔得厉害吧,来,赶紧上车让大哥送你去医院。”的哥扶着我上了车,对于他的好意我并不想推却,能够遇到如此淳朴善良的人我该庆幸。 “谢谢你,大哥。”在车后座坐好之后我虚弱地向的哥道谢,的哥大笑两声露出一口洁白的牙。 的哥轻车熟路的把我载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院,并没有因为我人生地不熟就狠狠宰我一顿,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我从车上扶了下来,由于身高的差距的哥只能一只手揽住我的腰支撑住我大半的重量,另一只手紧紧抓住我的手绕过他的脖子搭在他的肩上。 挂了急诊,有值班医生来为我清洗包扎伤口,我不好意思再打搅这位热心的的哥,于是开口想他离开,毕竟这个时间段是最好赚钱的,拉到一个客人会比白天赚得多得多。 “大哥,您先忙您的去吧,这里我一个人可以了。” “没事儿,我就等在这儿,待会儿正好可以送你回去,这么晚了也不太好叫车。”的哥憨憨地一笑,我顿觉浑身的伤痛似乎都没那么折磨人了,y暗的心里被注入了一米阳光。 “那……好吧。”的哥盛情难却,我也是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来自家乡的亲切感了,也就不再强求,只一心和的哥聊着a市的风土人情,分散了大部分的注意力也感觉不到很痛了。 摔下楼的时候我用手护住了头,医生也给我详细检查了一下,除了全身上下不计其数的皮外伤之外没什么大碍,包扎好开了点消炎药之后我就可以走了。 重新坐上车之后的哥问我要去哪儿,我一时语塞,原来我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在上海这座繁华的都市我只是渺小孤独的一个,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避风港。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苦笑着问的哥。 的哥看看手表说:“快五点了。” 原来已经是新的一天了,真是惭愧,来上海的第一天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尚易尧啊尚易尧,你是可悲呢还是可悲呢? “大哥,你载着我到处逛逛吧,我对上海什么都不熟,正好你给我当免费导游。”显然去酒店也没什么意思了,正好省下一夜的房钱。 第2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3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23节 “好嘞。”的哥点点头,开始发动车子。 车子开得很慢很慢,一路沿着黄浦江行驶,我趴在窗边看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不知不觉间竟已经泪流满面,用手背胡乱擦着脸上的泪水,我想让自己变得坚强一点,泪水这种东西不适合用来伤感。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一点一点变得透亮起来,橘黄色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向尚还在沉睡之中的大地,圆溜溜的太阳几乎在一瞬间就从云层后面跳了出来,慢慢往上爬着,笨重的身体丝毫影响不了它的美感,真的就像照进了心底一样暖洋洋的。 最常用来形容朝阳的是什么来着?对了,是希望,只要天还没塌下来有什么事是值得感伤的?日子还不是得一天一天过,既然有那么多时间来多愁善感还不如用来欣赏路边的风景来得赏心悦目。 “大哥,送我回学校吧。” “心情好多了吧?我就看着你挺不开心的,兜兜风就好了,不管有多么不顺心的事只要不刻意去想也就过去了,凡事都想开点就没事了。”的哥语重心长,几乎给我一种熟悉的错觉。 无声地点点头,闭上眼睛靠在靠背上:“大哥,你人真好。” 回了学校,一切如常,我也学会了平常心面对现实,每天该上课就上课,该吃饭就吃饭,真的就像的哥说的一样只要不刻意去想也就过去了,身体上的伤痛之于我已经不算什么,外界看我浑身都是纱布像看怪物一样的眼光我也统统都过滤掉了,没有人能够影响我的心情,因为没有人有这个资格。 上午最后一节课在宏观经济学老师响亮的一声喷嚏中结束,我收拾好东西像往常一样准备去食堂吃饭,刚从教室后门出来迎面就撞上了我现在最不想见到的王爵。 “王总有何贵干?”我拉拉背包的肩带,神色如常地朝站在门外柱子边的王爵走去,既来之、则安之,这是我近来静下心来思考之后的又一重要心得,很受用。 “你……这是怎么回事?”王爵显然被我浑身是伤惊到了,轮廓分明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和诧异。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伤势,并不在意,笑笑说:“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王总何必专门跑这一趟来‘关心’我。”我故意在“关心”二字上加重了力度,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你还在生我的气?”王爵很快就习惯了我这副造型,一脸笃定地望着我。 “呵,王总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我冷笑一声,主动又朝王爵靠近了一步,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说,“我能说你是在自作多情吗?” “我们能不要这样说话吗?”王爵退后两步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眼神的成分很复杂。 “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说话?”我嗤笑着瞥了王爵两眼,“王爵你有时候真的很让人讨厌。” “讨厌?”王爵苦涩一笑,“讨厌也总好过没感觉。” 实在不想再和王爵纠缠下去,这样子对谁都没好处,两败俱伤从来都不是我喜欢采用的战略。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食堂的饭可不等人。”说罢转身就走,不再去看王爵一眼。 “我要回广州了,晚上的机票,今天是特意来向你道歉的。” 身后传来王爵的声音,隐约透着些许愧疚,不过我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着,我深深知道我一心软事情会比现在复杂无数倍,我已经无力再去面对这些。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几天我想得很清楚了,是我太急进了,伤害到了你我很抱歉……” 身后的王爵又说了些什么由于我越走越远已经听不清了,我心中唯一清楚的是我不能动摇,此时此刻我最需要的是坚定。 2012—04—26 ☆、第六章 纠缠(上) 一个月的时间,说起来也真不算长,但是蓦然回首,却又觉得恍如隔世。 开学已经一个月了,对于重来一次的大学生活我并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去适应,王爵也已经从我的生活里消失得彻彻底底,连影子都不曾留下。 一个人在上海的生活除却寂寥之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国庆假期近在眼前,对于即将见到许久不见的以隽我心里倒是有一阵莫名的忐忑不安,只因为一切的变化都来得太快了,我还来不及沉淀,来不及反思,就已经泥沙俱下、黑白混淆。 母亲的电话很早就已经打来过了,无非就是叮嘱我一放假就回家。这么久不见,母亲也对我露出了平时难得一见的温柔,想想以前父亲和我说过的话也有道理,母亲始终还是爱着我的,或者她爱我更甚爱以隽,她的身份不只只是“姐姐”这么简单,女人一生中最神圣的使命就是成为“母亲。” 订了1号早上的机票回a市,当我打开久违的家门时一阵熟悉的香味就迎面扑来,我笑笑,心想母亲还真是花了不少心思,光是从四溢的香气来说就该知道这一道工序复杂的猪肚炖ji药膳汤是母亲昨晚就已经炖下的,因为这道菜我们家的人虽都爱吃但也不是常常都有得吃的,母亲故弄玄虚,说什么这么隆重的菜色只能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做,平时吃吃普通菜色就好。 放下随身的行李在玄关,我循着香气一路来到了厨房,母亲正一边看着炖汤的火一边摘着青菜,连我已经走近了都丝毫没有察觉到。 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把母亲揽入怀中,下巴抵在母亲头顶,贪婪地呼吸着有母亲身上味道的空气。 “回来啦?”对于我的出现母亲并不感到意外,不仅没有回头看我连手上摘菜的动作也继续着,不过我还是从母亲说话的语气里听出了几丝刻意压制的惊喜。 “妈,好想你。”我搂得更紧了些,将母亲整个后背都贴上了我的胸膛。 母亲闻言低低笑了两声,也终于还是停下了手上正在做的事情,轻柔地拍了拍我的大腿:“都这么大的小伙子了还搂着妈妈不放,你真当你还是三岁的小孩子吗?” “我就是七老八十了您也还是我妈啊,我想您有什么不对嘛。”我也乐了,手上用力将母亲翻转过来正对着我,母亲的容颜依旧美丽,只是多了几分不明显的憔悴,或许是我和以隽都不在身边有些挂念吧。 “呵呵,没想到上个大学还让你学会说甜言蜜语了,这些哄人开心的话啊留着以后说给你老婆听吧。”母亲伸手在我脸上捏了几把,嘴角的笑意掩都掩饰不住。 我尽量保持着平静,扯动嘴角继续说:“妈,你真会开儿子的玩笑,老婆哪有老妈重要。” “真是妈的好儿子!”母亲搂住我踮起脚尖在我的脸上亲了两口,又恋恋不舍地打量了我一番才将我放开,“好像瘦了一点,妈炖了汤待会儿记得多喝点。” “还没进门就已经闻到了。”我点点头道,“老妈你居然做了这么隆重的菜来迎接我们,我真是有点受宠若惊。” 母亲眯起眼睛笑得一脸得意:“这证明你老妈我重视你和你舅舅啊。”说着又搭上我的肩膀想把我往外带,“现在时间还早,你先上楼去歇会儿,房间都已经收拾干净了。” 我一边应着“好”一边往外面走,刚跨出厨房的门我就又倒了回来,定在门边望着又转身去捣鼓今天这顿丰盛的接风宴的母亲说:“舅舅呢?还没回来吗?” 其实从我一进门我就知道以隽是还没有回来的,玄关的鞋柜里没有放以隽的鞋子,他一直都有把不穿的鞋子收拾好放到他自己房间的习惯,鞋柜里只会留下一双他平时出入要穿的鞋,如今看来他应该还在回来的路上。虽然我知道这个事实,但我还是没忍住问了母亲,不是想寻求什么安慰,只是本能地就想知道更多的关于以隽的消息。 “以隽应该临近午饭的时候才会回来,昨天他电话里告诉我说如果航班不延误的话十二点就能到家。”母亲头也没抬,一直低头和手里的青菜斗争着。 “哦。”谈不上什么失望不失望的,我淡淡应了一声就拎着行李上楼去了,早上七点的航班我必须得五点钟就起床赶往机场,昨天晚上也没怎么睡好,说来我也是真的有些累了,休息休息也好,这样一觉醒来就可以看见我日思夜想的以隽。 径直来到我和以隽住的三楼,路过以隽的房间时脚步就再也挪不动了,一个月不见,不知道这间房的主人到底过得好不好。期间我无数次打电话给以隽没有一次不是被无情地挂断,电话打到宿舍也一直无人接听,我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我让我可以如此厚脸皮,人家说闭门羹吃一次就够了,我这都吃饱了却还是执拗着不肯放弃。 推开木质的房门,映入眼帘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我所熟悉的,这里也有我和以隽不少甜蜜的回忆,只不过现如今看来已经显得无限讽刺了,过去的一切都是以隽为了报复我才装出来的样子,傻瓜一样的我居然一直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但更加可笑的是我居然没有可以怪罪以隽的理由,我爱他,一直都是。 呵,真的是应了那句老话——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当以隽推门而入的时候我已经在以隽的床上睡熟了,怀里紧紧抱着以隽用过的枕头,把头深深埋入其间,孩子般不肯撒手。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或许是有了以隽的味道环绕在四周让我安心,或许是我真的已经趋近心力交瘁身心俱疲,或许潜意识的我就知道只有在以隽不在的时候我才可以这样明目张胆地登堂入室而不会被驱逐。 熟睡中以隽像往常一样潜入我的梦中,从我们第一次相遇他背着母亲偷偷给我送饭让我不至于饿得前胸贴后背到后来我摒弃一切世俗的杂念和偏见决定和以隽在一起,那时候的我们都还是单纯的,我们认定的只是面前的这个人,无关任何污浊的利益关系。 嘴角微微上扬,这场梦太真实了,仿佛一切都未曾改变过,我还是以前的我,以隽还是以前的以隽,我们相亲相爱,没有被前一世那些错综复杂的事情烦扰,我们活得干净纯粹。 吵醒我的是母亲穿透力极强的呼喊,午饭时间到了,也该醒醒了。 我揉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我以为是我眼花了,所以我又揉了揉眼睛,坐在书桌边正注视着我的不是以隽还是谁? “以……”心内一阵狂喜,我正准备开口说话就被以隽拦腰截断。 “我怎么不知道姐姐把我和你的房间调换了这回事?”以隽面无表情,说话的语气更是冷得掉冰渣。 我犹如被人一顿当头木奉喝,火热的心顷刻间就冷了下来,扯动僵硬的嘴角发现连苦笑都笑不出来,面对以隽这样的质问我居然无话可说,哦不,应该说是像个做错事被家长抓现行的小孩子一样手足无措。 “赶紧起来吧,我还要换换床单和被套,要不然今晚怎么睡?”以隽的语气缓和了不少,我的紧张也舒缓了些,连忙从床上下来了,站在以隽面前仔细端详着他:“我妈说我们的房间都是收拾好了的,所以你不用再收拾了。” “我知道。”以隽点点头,也从椅子上起身和我对视,忽然浅笑一下,“你睡过的要我怎么睡?我不习惯我的床上沾上其他人身上的味道,这样不卫生你不知道吗?” 以隽的笑很好看,和从前无异,只是这尖酸刻薄的话让我顿时就僵硬了,脸上的表情凝固得很是难看,以隽这是在赤~裸裸地嫌弃我吗?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他有这个习惯?或者说在此之前他何曾在意过我睡他的床? 呵呵,真是天大的笑话,以隽叫我赶紧从他的床上起来不是因为该吃午饭了我不能继续赖在床上而是他觉得我脏,连睡一下他的床他都觉得恶心。 “以隽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无限受伤,从来不知道以隽的话可以这样伤人于无形,这还是以前那个待人宽厚的夏以隽吗?这还是当年那个违背母亲的命令悄悄给我送饭的单纯的小男孩吗?原来早已物是人非,时间划过留下的痕迹真的无法抹去。 “人都是会变的,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以隽横了我一眼,转身朝着靠墙的衣柜去了,“你先下去帮着姐姐布置一下碗筷,我换好床单和被套就下去。”说着还真的从衣柜里拿出另外一套干净的床单和被套来。 我怕我再留在这里只会更招以隽嫌弃,真是恨不能立马找条地缝钻进去一辈子都不再出来,所以我灰溜溜地就朝着门边走,很想逃之夭夭。 脚还没跨出去就被身后的以隽叫住:“等一下。” 我的心一颤,但还是没忍住转了身,以隽正俯身换着床单,连看我一眼都觉得多余,真是哭都哭不出来,我强忍着没有发作,耐住性子问:“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麻烦你把你的行李一起拎出去,别占着我的地方又碍着我的事。”依然是连头都不抬,语气生硬到让人像吃了一只死苍蝇一样憋屈。 我还想再说点什么,张开了嘴又发现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无奈,只好俯身拎上行李转身决绝离去,背后的以隽轻轻“哼”了一声我也只当是没听到,以隽他太了解我了,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薄弱的尊严扔到地上狠狠践踏,我输了,我承认。 2012—05—09 ☆、第七章 纠缠(下) 餐桌上的氛围很好,一家人和和气气、有说有笑地吃完了一顿饭,我很庆幸母亲只顾着给我们夹菜和听以隽说他在北京的一些有趣的见闻并没有过多关注我脸上僵硬的表情,也对以隽日益ji,ng湛的演技感到佩服万分。 饭后以隽主动帮着母亲收拾了碗筷,我也想帮帮手的,结果被以隽一句“你除了吃还会什么?别来给我和姐姐添乱了”给无情地踢出局,于是只好一个人呆坐在客厅沙发上听着厨房里母亲夸张的笑声和以隽浅浅的低笑声不断传出来。 父亲是晚饭时才回来的,见到我和以隽也很开心的样子,还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给我们一人一份,又是parker的钢笔,我几乎怀疑是不是公司最近生意太好父亲忙到晕头转向已经不记得在几年前以隽十六岁生日的时候他其实已经送过这只parker的经典款了。 我捧着这个小小的盒子尴尬地笑笑,眼睛不时地瞄以隽的反应,以隽倒是一脸的兴奋,就像第一次收到parker的钢笔一样,我顿时无语凝噎。 吃过晚饭之后父亲说什么都要拉着我去书房唠唠嗑,母亲和以隽自动退避三舍,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他们一直都知道我和父亲有这个习惯,前一世我们两父子促膝长谈的次数也不在少数,经常交流一些对公司生意上的看法和心得,父亲有时候也会很给我面子,采纳我提出的一些建设性的意见。 谈话在母亲来势汹汹的敲门声中宣告结束,不知不觉间已经快十一点了,母亲体恤我今天风尘仆仆的从上海赶回来,让我早点洗洗就去休息了。 我对母亲感激地一笑,向他们道过晚安之后就上了三楼,正对楼梯的浴室里亮着灯,我猜想以隽应该在里面洗澡,有了今天中午的前车之鉴,我赶紧灰溜溜的往自己的房间里钻,想等以隽洗完澡出来之后再进去洗澡。 可谁曾想手刚搭上门把浴室的门就打开了,这一开直让我感觉鬼门关开了一样,全身的肌r_ou_都紧绷了起来,脚下像被灌了铅一样挪不动分毫,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有一天会这么怕和以隽单独相处,或者说我到死的那天都想不明白我们之间为什么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聊完了?”是以隽先开的口,不咸不淡的语气,像在和普通朋友寒暄一样的口气。 “嗯。”我点点头,转身过来看着以隽,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虚。 “进去洗澡吧,我洗好了。”以隽一边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一边往他自己的房间走去,路过我身边时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拉住了以隽纤细的胳膊。 “有事?”对于我的动作以隽没有生气得立马弹开我,只是淡淡地问。 “我……只是想知道……”我有些支支吾吾,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向以隽询问今天发生的事。 以隽不着痕迹地剥开我本就没有用多大力的手,直直立在我面前,姣好的面容经过热水的冲刷泛着诱惑人的粉嫩,如果不是清楚我和以隽目前陌生人般的关系我几乎要怀疑这是以隽故意在引诱我,就像以前他每次故意撩拨我的情~欲一样。 “呵呵,能言善辩的易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吞吞吐吐了?”以隽勾起左边嘴角,有些不屑地一笑。 被以隽的眼神盯着看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从来不觉得瘦弱的以隽竟会有这般强大的气场,我无言地垂下了头,良久才吐出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以隽朝我近了一步,滚烫的身体几乎就要贴上我的胸膛却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伏在我耳边低语道,“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以隽,你非要亲手撕开那块伤疤你才满意,是吗?”我猛地抬头,对上以隽的视线,不闪不躲,就这样直直望进了那汪碧潭。 “伤疤?”以隽摇摇头,啧啧道,“你太自以为是了。” “好,那就当我自以为是好了!”苦笑一下,落寞地转身,进了浴室,“砰”的一声重重把门关上,隔绝那道伤人的视线。 滚烫的热水冲刷下来的感觉很畅快,郁闷的心情消散了不少,全身的毛孔似乎都舒张开了一样肆无忌惮地呼吸着,我蹲在花洒下面蜷缩成一团茫然不知所措,就让热水不断冲刷着我的身体,被烫到皮肤发红也没有知觉。 长时间躲在紧闭的浴室里,被蒸腾起的热气一熏脑子很快就变得昏昏沉沉,完全无法思考,眼前迷雾一片也看不清楚什么,我只觉得头很重很重,重到身体快要支撑不起它的地步,直想往地上栽。 突然听到好像有人在敲浴室的门,“啪啪啪”拍门的声音很响,似乎还在叫着我的名字,从语气听来貌似很着急的样子,恍惚间低低一笑,然后整个人就栽倒了,陷入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醒来的时候还是躺在浴室里的地板上,不过视线所及之处已经完全没了遮挡的热气,我清楚地看到周围的一切,还有蹲在我身边一脸焦急的以隽,和那双有些泛红的眼睛。 “以隽?”我伸出手想要摸摸这张深爱两世的脸颊,确定这不是梦境,这是真的。 “啪”的一下,以隽重重拍掉我举到半空中的手,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早已不再温和,甚至有些嫌恶:“洗澡不知道开换气扇,还把水温调得这么高,你要想自杀也请你出去,不要死在家里让人看了心烦!” “好痛。”我有些委屈地收回了手,把脸偏到了一边。 “痛死你也活该,拍门拍了这么久都没人开,我差点下楼去叫姐姐和姐夫上来替你收尸了。” 以隽责骂的语气不容置喙,好像回到我高一打球受伤住院的时候,那时候的以隽也是这样对我凶神恶煞地讲话,但谁不知道以隽那是在关心我。 虽然窒息的感觉没那么强烈了,但还是觉得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一片,胸口也有些发闷,冰凉的地板贴在背上也很不舒服,我强撑着想要起身,预想中以隽可能会搀扶着我起来的场景没有出现,他只是冷冷地站在一旁看我艰难地起身。 扶着墙壁站稳之后,朝以隽挤出一个勉强的笑,说:“我没事了,你去睡吧。” “你最好没事,要是再休克我也是拖不动你的。”以隽扫了我两眼,似乎是在确定我真的没问题了,才转身出了浴室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一路扶着墙壁回了房间,胡乱套了一件衣服就把自己扔到了床上,想起刚才差点死在浴室里真是心有余悸,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犯过这种洗澡不开换气扇的低级错误,我还没有让以隽对我重新充满信心我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 庆幸,以隽始终还是在意我的,他对我就算再恨再厌恶也绝对不忍心袖手旁观任由我被热气给闷死,这种死法真是想想都觉得好笑。 七天的假期很快过去了,我和以隽都订了7号回学校的机票,多愁善感的母亲亲自送我们去了机场,在以隽登机之前还是没忍住大哭了一场,搂着以隽单薄的身子死活就是不肯撒手,嘴里嘀嘀咕咕着什么时间过得太快,她还没好好给我们做几顿饭就又要回学校了之类之类的。 以隽有些招架不住母亲这么大的阵仗,手足无措地拍着母亲的后背,找着话来安慰母亲:“过年的时候还会回来的,姐姐不要哭了,好不好?” 我也在一边帮腔道:“是啊,妈,寒假又不是不回来了,您先放开舅舅吧,没听广播里循环播着该登机了嘛?” “到寒假又该是四个月时间,你们从来没有离开我这么长的时间。”母亲抽泣着还是放开了以隽,红肿的眼睛分外刺眼,让人心疼。 我和以隽不约而同地互望了对方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我伸手把母亲揽进了怀里,亲昵地说道:“舅舅和我都会想您的,我们保证每天都打电话给您报告行踪,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母亲孩子般嘟囔了两句,胡乱抹了两把脸,出门之前化的ji,ng致妆容已经花掉了。 以隽甜甜一笑,过来抱了母亲一下:“那我就进去了,姐姐再见。” “嗯,去吧。”母亲对以隽挥挥手,还不忘加了一句,“记得每天都给姐姐打电话。” 以隽没有回头,只是举起右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瘦削的背影离我们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中。 “距离我登机还有几个小时,应该来得及去吃一顿饭,走吧,母亲大人。”我紧了紧手臂,把母亲的魂儿给拉回来。 “我吃不下。”母亲撅撅嘴,倒像少女一样可爱。 “就算吃不下也该找个有镜子的地方好好补补妆吧?”我忍住笑伏在母亲耳边说,“大美女现在变成大花猫了。” “啊!”母亲惊叫一声,像是刚知道刚才她无视所有人好奇的目光狠狠哭了一场似的,双手捂住脸不肯见人,“很丑吗很丑吗?”嘴里还不住地问我。 “这个……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再说吧,此地不宜久留。”说着我还故意装作怕被别人发现一样四处张望了一下,刻意压低声音,做贼般低语道,“好像真的有很多人在看我们哎。” “臭小子,就知道嘲笑我。”母亲没好气地腾出手掐了我一把,不过还是拉着我迅速消失在了人来人往的大厅。 2012—05—12 ☆、第八章 探病(上) 时间拖着尾巴缓慢向前爬行着,留下刀锋般的印记,寒风也不知不觉就开始肆虐,吹散枝头的树叶,吹散欢快的鸟鸣,吹散温和的空气,只剩下满目疮痍。 尽情把自己埋没在书本里和外界完全隔离已经一个多月,回想着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在学校为高考埋头苦干,以隽则因腿伤留在家里自行复习,那个时候我以为我们会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奋进,直到最后知道真相我才明白那么拼命的我在以隽看来只不过是个笑话,他玩弄我于股掌,只为最后一刻报复的快感。 可是我已经承认我输了,我输给了以隽,曾经我很狂妄地以为以隽这辈子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殊不知我错得离谱,不是以隽离不了我,是我完全被他控制了,魂牵梦萦,学习也只是我用来麻痹自己的方法,因为我深知我们之间的关系需要时间来慢慢疗伤,所以我狠下心来主动断绝了和以隽的所有联系,我给他时间考虑,也给自己时间筹谋。 2003年11月22日,以隽十九岁的生日,我订了这天最早的机票从上海飞到北京,一出机场大厅就被阵阵妖风环绕,空旷的环境总是容易聚风,尤其是加上北京干燥的天气更是让我像被狠狠劈了几刀似的,脸上生疼生疼的,又痒但是又不知道该从何挠起,异常闹心。 以隽适应了北京的冬天了吗?这么干燥的天气有没有注意皮肤的保shi?嘴唇和脸颊有没有因为寒风的侵蚀而皲裂? 其实到北京的时间还算早,一想到这死鬼天气我立马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去s的门店逛了逛,针对以隽的皮肤可能出现的问题一口气买了一只洁面用的active face wash,一只保shi用的oisture bal,一只保护手部皮肤用的ad crea和一只保shi唇膏,拉了卡就直奔位于海淀区的央财。 由于是礼拜六,央财的校园显得特别安静,沿着事先就已经托人查好的路线直奔以隽所在的宿舍楼。 轻手轻脚地上了楼,站在以隽宿舍门外竟有一丝胆怯,这一个多月的闭关看来效果甚微,紧了紧手里的袋子,然后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之后整个人这才轻松了不少,抬起右手曲握成拳轻轻叩门。 不一会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我上下打量,我怔楞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开口说话:“请问夏以隽在吗?” 来人看我一张陌生的面孔也发了几秒钟呆,我开口询问之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脑袋像小ji啄米一样猛地点头道:“在的在的,你是?” “我是……”突然觉得我和以隽的舅甥关系竟然这样难开口,想了想还是决定隐瞒,“他高中同学,今天他过生日所以过来找他玩玩。” “生日?”毛头小子已经完全对我放下了戒心,一把拉开了门让我进去,还略带伤感地说,“夏以隽都病了好几天了,也不见你来看他?” “病了?”心像被什么东西拼命挤压一样呼吸困难,只能强撑着在狭小的宿舍里四处寻找以隽的踪影,视线最终落在最靠里的一张床的上铺上,即使盖着厚厚的被子以隽的身子还是显得这么让人怜惜,不太平稳的呼吸带动被子不规则地起伏,看来以隽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是不是病了呼吸很困难?忍不住眼眶泛红,我强迫自己保持了镇定,小声问道,“怎么会生病的?” “刚开始只是有些咳嗽,夏以隽以为这点小病没什么就没去医院,只随便自己买了点药吃了,谁知道不仅没有效果反而加重了病情,前几天发烧烧到四十度呢,他还不让我们帮忙给他家里打电话,吃东西也吃不下,只让他女朋友每天送点白粥上来。”还穿着睡衣的人一边往床上爬一边压低了声音说,“他刚吃了药睡下,估计要好一会儿才醒呢,宿舍其他的人都回家了,我就不招呼你了,昨晚上打游戏通宵,今天得好好补补,你自己随便坐会儿吧。” 我无声地点点头,找了一张正对以隽床位的凳子坐下,心里乱麻一样,以隽生性就倔强,连病了都这么固执。 时间一分一秒划过,以隽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只有越发粗重的鼻息和隔壁床酣畅的打鼾声交织在一起萦绕在狭小的空间,我仿佛回到了当年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时候,每一秒都是那么煎熬。 突然响起门锁转动的声音,我不禁起身查看,还没走到门边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我正想对来人做一个噤声的动作以免打扰到了以隽的休息却和来人一起僵立原地。 十秒钟的怔楞之后我率先回复了正常,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刻意压低了声音说:“我们出来说话。”卫蔓霖冲我尴尬地笑笑之后也小心地关上了门跟着我一路朝走廊的尽头走去。 许久不见,卫蔓霖依然还是那副见到我就有些胆怯的样子,和我保持着至少两臂的距离,低垂着头没有正视我,手里拎着一个不锈钢材质的保温壶,绞在一起的十指泛出不正常的白,显示她见到突然出现在北京的我的紧张。 我双手环在胸前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个我一直都不太喜欢的人,嘴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轻声说:“谢谢你对以隽的照顾。” 卫蔓霖终于肯抬头看我一眼,似乎没刚才那么紧张了,只是嘴角的笑意还是有点僵硬:“我应该做的。” “壶里面是带给以隽的粥吗?”我朝那个保温壶努努嘴。 卫蔓霖也望望自己手里的保温壶,然后才羞涩地点了点头:“嗯,他吃不下其他的东西,只能喝点白粥。” 第2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4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24节 “怎么都不劝他去医院?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 “已经去校医院看过了,烧也差不多退下来了,医生说按时吃药再多休息几天就好了。”卫蔓霖一五一十地交代,最后还不忘补充一句,“我知道今天是以隽的生日,你是特地来为他庆祝生日的吧?” 被卫蔓霖这样一提醒我才想起我这次来北京的初衷,想来过去也是我太过偏执,一直对卫蔓霖心存偏见,其实多一个人关心以隽又有什么不好,就像现在,要不是有她照顾以隽我还能指望谁?只是,她不该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以隽身边,要我将以隽拱手相让我做不到,所以我的内心始终还是矛盾的。 “算是吧。”随便敷衍了一下,我突然生出一种和卫蔓霖好好谈谈的想法,毕竟目前的状况我已经落在下风,虽不甘心,但也绝对理智,因为我明白面前的人现在对以隽来说有多重要,所以我的措辞尽量温和,“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卫蔓霖微偏着头,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你为什么会喜欢以隽,他个子不高也不强壮,跟他在一起你能有安全感吗?” 听到我的问题之后卫蔓霖迅速羞红了脸,呼吸明显变得紊乱,眼睛也不再直视我,不着痕迹地偏向走廊尽头的窗外,望着一片y霾的天空,似乎在回忆些什么。 我也不着急,整个人倚在墙上等着卫蔓霖给出她的答案。良久,一声低笑冲破耳膜,我转头注视着卫蔓霖瘦削的侧脸,看她的嘴一开一合。 “其实喜欢一个人是不是真的需要理由呢?”卫蔓霖慢慢把视线转向我,盯着我的眼睛不闪不躲,“有时候我也会经常问自己这个问题,我究竟是喜欢他什么,但是喜欢就是喜欢啊,连我自己都没办法控制,我只是清楚地知道我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所以我花了三年的时间努力学习,争取和他考到同一所大学,你看我现在不是就已经实现我的梦想了吗?” 配合着脸上张弛有度的笑容卫蔓霖显得很有自信,我不知道她嘴里已经实现的梦想是和以隽在一起还是和以隽一样都考上了央财,或许两种成分都有,而我呢? “但是你知道吗?”话锋突然一转,卫蔓霖的情绪变得有些黯然神伤,“虽然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而且也都考到了央财,在外人看来或许我们出双入对的关系羡煞旁人,但是对于他我却觉得始终还是不够了解,我总是觉得他心里像是藏了很多事情,而这些事情又让他心绪不宁,自从念大学以来我就有这种怪异的感觉。我也曾经试图开导过他,不过他似乎不太愿意提及,所以我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如果男女朋友的关系建立在不够信任的基础上你觉得还有意思吗?不过我就是不想轻易放手,我就是想牢牢抓住他!” “其实有时候我很佩服你,真的,我欣赏你的坚持和执着。” 我从来没想到原来卫蔓霖喜欢以隽已经到了这样一种狂热的地步,她很真诚,她懂得该怎样去爱护一个人,她也知道该用实际行动来打动对方,只是这样单方面的付出是不是真的能得到回报呢?她说她看出以隽有不愿提及的心事,她觉得以隽还不够信任她,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一些什么我还未参透的事实? “我只是做了一些顺应自己的心的事而已。”卫蔓霖笑笑,掩饰刚才的失态。 “可是万一有一天你因为某种原因要离开他呢?”鬼使神差的我居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离开?”卫蔓霖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我会离开他,既然我肯花三年的时间来让自己达到和他一样的高度,你认为我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我只是说万一。” “好吧,也许是我太爱钻牛角尖了。”卫蔓霖小幅度地点头,语气里略带点自嘲的味道,“可是虽然我自认为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他,但是我却不能保证他终有一天不会离开我,你是不是觉得很讽刺?” “为什么这么说?” “我说过他还不够信任我,把什么都埋在心底不愿意向我倾诉,那么这段关系迟早会有终结的一天,即使我不愿意主动放手,但只要他开口我还是会尊重他的决定。”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的确,现在我面前的卫蔓霖和以前真的不太一样了,她变得敢爱敢恨,变得豁达开朗,变得让我刮目相看,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胆小到需要人保护的小女生了。 “呵呵,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明明之前我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他都不接受我却在最后的班级旅游活动里突然接受了,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虽然我不自诩头脑很聪明,但是这点我还是看得清楚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让他的转变这么大这么突然。”卫蔓霖主动朝我近了一步,更近的距离让我无法忽略她眼中的炽热,她坚定地说,“不过就算是挡箭牌我也认了,谁叫我从高一开始就已经喜欢他到无法自拔的地步。就像那次文艺汇演我演灰姑娘他演王子,我总是幻想着能够像舞台剧里一样我们最终会走到一起,过上幸福的生活。” “也许是你想太多了,其实以隽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复杂。”不知怎么的,看着卫蔓霖这样子我禁不住开口劝慰,我希望她不要受到伤害但同时又希望以隽最终真的能回到我身边。 “但愿吧。”轻叹一口气,卫蔓霖把手里的保温壶递给我,“你拿进去给他吧,我明天再来看他。” 接过保温壶,我笑着对卫蔓霖点点头:“谢谢你。” “去吧,我先走了。”最后留给我一抹浅浅的笑意,然后径直下了楼,娇小的身影透出些许落寞,居然就这样烙印在了我的脑海,挥之不去。 2012—05—19 ☆、第九章 探病(下) 拎着保温壶往回走,轻轻推开宿舍的门正好和坐在宿舍正中的桌边喝水的以隽四目相对,没有擦出什么火花,以隽只是淡淡地扫了我一眼,甚至一点也不意外我居然会出现在北京,然后把眼神收回继续喝着手中的水,连招呼都不屑和我打。 我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调整好脸上的表情之后才朝桌边的以隽走去,顺手把粥放在桌子上,然后伸手探了探以隽额头的温度,以隽没有反抗我的动作或者说他根本不屑反抗,就这样任我的手贴在他的额头上。 “还有点烫,药在什么地方?再吃一副然后上床去休息吧。”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来稀松平常一点,收回手之后就在桌上寻找着以隽的药。 “是药三分毒,吃那么多干什么?”以隽抬头望了我一眼,带了三分冷漠七分淡然。 正在找药的手不由得一僵,晾在半空中不知所措,眼角的余光突然瞄到刚才放在桌角的那壶粥,嘴角咧开到一个合适的弧度,殷勤地向以隽示好:“那喝点粥吧。” “蔓霖回去了?”以隽也看到了卫蔓霖送来的粥,直接越过我的手拎到了身边,旋开盖子,把粥倒进一个小碗里自顾自吃了起来。 “嗯。”说不尴尬绝对是骗人的,以隽的冷言冷语我虽然已经习惯,但是心里不堵得慌却也不太可能,只能尽全力保持住面上不露出破绽,“我和她谈了一下,她告诉我其实你和她的关系算不上好,很多事情你都不愿意和她讲只会闷在心里自己一个人难受,只是旁人看不出来而已。她还告诉我说她知道你选择她并不是思考很久之后的结果,而是基于某种突发情况,她只是你的挡箭牌。” 以隽停下喝粥的动作,终于露出了自我进门以来的第二个表情,有些惊诧,有些慌张,眼睛死死盯着我不放:“你告诉她我们之前的关系了?” 我抿抿嘴唇没有作答,只以沉默来表示我并没有这么做。 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以隽收回眼光定在面前的一碗白粥上,良久才又吐出了一句话:“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希望你不要cha手。” “我没有想要逼她离开你的打算,她也已经明确向我表示了她不会主动离开你,除非你亲口让她离开。所以我只能从你这边入手,我要你清醒过来之后主动向她提出分手。” 以隽嗤笑一声,瞥了我两眼,继续说:“你不仅脸皮变厚了,连自信心也增强了。” “我只是想做顺应自己的心的事而已。”毫不犹豫地借用了卫蔓霖的话。 “随你吧。”以隽说完之后就只顾着喝粥不再睬我了,宿舍里只剩下喝粥的声音和那位上铺的兄弟一如既往的鼾声争奇斗艳,我自动退开给自己找了个离以隽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静静等着以隽喝完粥。 “又不是过二十岁的生日,你来这里干什么?”这是以隽喝完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不算太刻意疏远但也绝对算不上亲近。 我强迫自己一定要沉住气,不管以隽怎么对我都要咬牙忍下来,所以我讨好似的拉过凳子靠近以隽坐了下来,为免以隽觉得不自在刻意保持了一米左右的距离。 “只是想来看看你而已,然后就趁着你生日这个契机来了。” “现在你看到我了,满意了就回去吧。” “我想留下来多陪你几天。” “宿舍没多余的地方给你睡,住酒店又太浪费钱。”以隽扫视整个宿舍一圈在明明还有几张空床位的情况下这样说道。 扯扯嘴角苦涩一笑,面对以隽如此明显的逐客令我有些无可奈何,只能换着话题说:“我看北京的天气挺干燥的,然后我就去给你买了一些护肤品,用过之后皮肤就不会那么干燥了。” 估计以隽也是早就已经注意到桌上这个装着护肤品的不大不小的袋子了,所以听完之后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婉拒道:“我用不惯这么高级的产品,你带回上海自己用吧,我就用蔓霖买给我的大宝就行了。” “不是很贵的东西,但是保shi效果真的特别好,就当生日礼物你都不能勉为其难地收下吗?” “我很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会认为我连自己的皮肤都保护不好,竟然需要你来关心?”以隽横了我一眼,语气里明显多了质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单纯地想送给你而已。” “呵,看来我以前说你贵人多忘事真是没有说错,你难道不知道北京的气候其实和a市差别不大吗?上辈子加这辈子在这种环境里生活了三十几年的我难道会不知道冬天要尤其注意皮肤的保shi不然就会被风吹得皲裂吗?” “……”我顿时无言以对,是啊,我怎么会因为过分担心以隽连这么常识的事情都忘记了,一直都知道以隽的自尊心强到不行,我这么做无异于怀疑他的生活自理能力,真是失策了。 “算了,你把东西一起带上就回上海吧,我想再多休息一下就不送你了。”以隽再次下了逐客令,这次是□裸地想要把我扫地出门。 想来想去我也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回上海,索性我就来个死皮赖脸到底了,朝以隽挤出一个绝对友好的笑容,拎上一袋子s的产品起身:“那你就好好休息一下,我明天再来看你,今天先到处去逛逛。” “你到底想干什么?”以隽横眉冷对,不过我却嗅出了一些些妥协和无奈的味道,在心里得意一笑,面上表情不变:“你先休息,我就先走了,明天再来。” 在以隽冒出下一句为什么之前我迅速退出了宿舍,还把门给带上以示决心。 出了宿舍楼,我以为自己走得够潇洒,不过终究还是没忍住回头望了望以隽宿舍所在的窗户,我不期待以隽能伫立在窗边目送我远去,只是就想再看一眼,仅此而已。 其实这栋宿舍楼并不是新建的,外表经过多年风霜的侵袭也已经变得斑驳不堪,楼内宿舍里的条件也实在是不怎么样,可是就算明明知道以隽会再次拒绝我的好意我也还是掏出裤子口袋 ☆、第十章 叙旧 见面约在北京一家很有名气的高级私人会所,当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人等在会所外面,瑟瑟的寒风吹得那人风中凌乱甚是狼狈,不过那人却在见到我时立马就换上了和一年多以前那副狗腿子讨好无出其右的脸色,一阵客气的寒暄之后就引着我去到已经订好的包厢。 引路的人首先恭敬地为我推开了包厢的大门,然后退到一边让我先进去,我笑着点点头并不推却他的好意,这边厢刚一进门还没看清楚房间里的摆设就被来人突然袭击了,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一见面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熊抱,嘴里还夸张地表达着对我的思念之情:“尚老弟啊,这么久不来北京玩可想死哥哥我了。” 我有些猝不及防,还未反应过来,中年男人又继续说:“今天刚一接到你的电话哥哥我就推掉了所有的饭局过来见你,怎么样,这次是又来北京做什么买卖的?” 面对如此热情的东道主我只能略带尴尬地笑笑,然后不着痕迹地将他推开保持了正常范围的距离,为了应景我也不好意思泼人家的冷水,所以我配合着也顺带表达了一下一年多不见的相思之情,脸上是得体的笑:“我对张总也甚是想念,所以这不是一得空就过来了吗,没想到张总待客还是如此热情,我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呵呵。” “客气客气,哈哈哈哈哈。”张总爽朗的笑声环绕在整间包房,紧接着肥胖的手又搭上了我的肩拉着我往房间中央的圆桌走去,按着我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之后又是一阵酣畅的大笑,幸好王助理在进门之后就已经关上了门,否则外面大厅里的客人此时就该进来骂娘了。 在椅子上坐稳之后定睛一看才知道面前摆了一桌子什么东西,面对眼前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我首先是有点眼花缭乱,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慈禧老佛爷她老人家生前最最钟爱的满汉全席吗?猛咽一口口水之后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受宠若惊,同时心里也大概有了点底,这次张总这么爽快地答应见面,而且这么厚待我摆明了是上次我来北京时告诉他未来两年国内和国外哪几只股票最值得投资之后让他赚了不少,在此之前他也曾无数次打电话给我,表面上的意思是想邀请我再次到北京来玩,不过潜台词是什么他和我都心知肚明,只不过当时我一心以为以隽会和我一起考到上财然后毕业就顺理成章地留在上海了,来北京发展的机会微乎其微,所以面对张总的热情好客我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婉拒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以隽最终会选择北京,那么我就必须做好两手准备,上海、北京两边都不能松懈。 而这次我来北京看以隽也是真的有求于他,谁叫老话都那么说了“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我还没自大自负到认为我比张总更有实力,他的身家背景我就算是拼了命赚一辈子可能都赶不上,谁叫他的后台够硬而我又是白手起家的勤劳大众呢,只不过我和他的合作是互利互惠的双赢,钱这种东西谁也不会嫌多不是?所以我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还是主动联系了张总。 事实上,除了张总以外在北京这样偌大一座城市我还真的想不出还能有谁可以有这个实力帮我,反正之前已经有利益上的纠葛了,那么我也不在意再多利用对方赚一笔,相信张总也是已经把这个道理看得很透彻了,否则也不会一而再地放□段来和我这个毛头小子称兄道弟地拉拢关系了。 早就想明白的道理我也不必再多花费时间庸人自扰,张总这种依靠裙带关系上位的人虽然我这辈子不屑再做一次,但是摆在我面前的却是更加现实的问题,因为我很明白有些时候在中国想要打拼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甚至会比在国外还困难,且不论我现在表面上的年纪还小很多资深人士根本不会信任我和我合作,更加重要的是中国本就是一个裙带关系满天飞的国家,有多少有能力的人会因为这致命的一点被阻挡在财富之门外面就不必多说了。 我很庆幸的是我重生后还拥有前世的记忆,也为找得到像张总这种看得到我身上的优点并且想从我身上获取利益的合作者而沾沾自喜,他利用我赚钱是不争的事实,但是我何尝又不是想利用他广阔的人脉关系打通很多关键的枢纽,为我以后的事业铺平道路呢。 于是打定主意之后我率先开了口:“其实我这次来是因为张总曾经说过会有好的楼盘留给我,所以这才恬不知耻地追到北京来,不知张总意下如何?” 张总佯装着咳嗽了两声,然后笑嘻嘻地拍拍我的肩膀,语气异常关切:“哎呀,咱们哥俩儿能不要一见面就谈生意上的事情吗?这么久不见好歹也应该互诉一下衷情才是。”说着就端起了桌上早就已经倒好的酒冲我一举,示意我也举杯干了,“来来来,哥哥我敬尚老弟一杯,先干为敬。”然后仰头一口干了,可能酒比较烈张总脸上鼻子眼睛全都挤作了一团,加上脸上本就肥r_ou_横飞,所以现在的表情甚是狰狞。 想着也不能一来就把那些事情摆上台面来讲,我自觉失礼了,于是也一口干了杯中的酒,这酒果然非同一般,刚入喉时异常辣喉,但是刺激性过了之后又是一阵怡人的清甜甘醇,好酒好酒。 心里是这样想的,我面上也没怎么掩饰,把酒杯往桌上一搁,酣畅地笑道:“果然是好酒,张总真是懂得如何招呼客人,哈哈哈哈。” 张总毫不掩饰地得意一笑,看来他是真的对自己拿出来招呼我的酒很有自信。 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王助理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听我和张总的对话,还时不时地陪笑,此时见我们两人的酒杯都已经空了立马从椅子上起身拎过古典雅致的碧绿色陶瓷酒壶就要给我和张总满上,嘴上还不忘记对我和张总的酒量进行了一番恰到好处的夸赞。 张总对王助理的表现也甚是满意,经常以眼神示意他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我只当是没看到,一路都挂着浅浅的笑意在脸上,张总也很客气地为我夹菜,我都是笑笑之后选择性地吃一些,张总对此也并不在意,我想他应该也明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口味,就像我本不挑食,但是只要菜的调料里放了某些我闻不惯的香料我就一概不会动,完全没必要为了考虑别人的感受而难为了自己的胃,这样不划算。 一顿你来我往的饭吃完之后谈论的话题才慢慢转向了我们一直都心心念念的方向,这次我沉住了气让张总先开了口,这样会让他觉得自己更具有主动性,他高兴了往后我在他面前说的话也能更有分量一点。 摸摸愈发圆鼓鼓的大肚子,张总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其实关于尚老弟说的问题我也不是没好好考虑过,不过嘛……” 既然张总故意拖长语调那么我就尽管配合配合他好了,所以我露出一脸的期待,并微微侧身和张总拉近了距离:“不过什么?张总有话直说无妨。” “哈哈哈,我就是喜欢尚老弟你快人快语,这样谈起来也不费劲儿。”张总先是对我夸奖了一番,然后敛了敛脸上的笑,略带点严肃地说,“不知尚老弟是否方便多透露一些……”后面的话他没有明说,只拉过我的手在我掌心里写下了几个字。 我还当多大点事,张总的意图本就在我的预料之中,所以我丝毫不显惊讶,只略微思忖了一下便爽快地点头道:“这是自然的,张总这么照顾我我也不好意思不回礼不是?” “尚老弟果然爽快,那么尚老弟你想要的我自然会为你办到,而且分文不取,就当哥哥我送给老弟你的第二次见面礼,以后仰仗尚老弟的地方还很多。” 张总居然这么阔气,这是我事先没有想到的,不过面对白白收进口袋里的好处我并没有像上次王爵故意压低价钱想要卖给我的房子一样选择不接受,毕竟王爵那人比张总实在是难缠了许多,而且我和他之间除了房屋买卖关系之外不存在其他任何牵连,所以我不敢要他手里专门为卖给我的低价高级房。 而张总就不同了,现在我和他基本上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而且看张总的意思也该知道上次他利用我透露出来的消息赚得绝对比我想象中还要多得多,否则出手这么豪气也实在是不太像他的作风,“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理论一向不适用于我调查所知的张总,不过最最关键的一点是张总想利用这次送房子给我就把我和他紧紧联系在一起,想我收了他的房子以后也不好意思不对他在投资方面多多提点了。 对于这一点我无所谓,反正有钱大家赚,这个世界上的钱也不是我一个人赚得完的,那么何不做一个顺水人情就此送给张总为以后的路打下更加坚实的基础呢? 所以我说:“哪里哪里,以后我需要仰仗张总的地方才多。”话锋稍微一转,继续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张总的好意我就收下了。” “哈哈哈哈,好好好,以后有钱咱哥俩儿一起赚就是。”张总见我这么好说话不禁笑得连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缝,甚是滑稽。 强忍住没笑出声,我只是勾了勾嘴角:“只不过我想再多拜托张总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我有一个高中同学在央财,运气实在是不好分到了条件很差的一栋宿舍楼,最近又生病了,我就想着能给他在学校附近找一套条件稍微好点的公寓,价钱方面不是问题,只要张总肯帮忙。”这也是我今天联系张总的一个重要原因,以隽的宿舍实在太破旧了,和家里完全就没得比,他自小身子就弱,我不忍心看他再受苦,但是我在北京现有的那八套房子里又没有一套在央财附近,这才不得不开口向张总寻求帮助。 “海淀区是吧?”张总饶有兴味地摇头晃脑起来,半晌之后终于一口答应下来,“只要是尚老弟的事哥哥我都义不容辞的。” “那就多谢了。” “我们之间就不说这些客气话了,来来来,陪哥哥去喝喝茶,吃了一肚子的油腻东西也该喝点茶清清肠胃了,顺便带尚老弟你去看看哥哥送你的房子,两套都在鸟巢周边儿,以后尚老弟要是想看奥运会十分钟的路程就到了。”张总出手果然大方,一来就是两套,这两套房子日后的升值空间有多大他自然清楚,就这样将白花花的银子送进了我的口袋,说实话我还真是有点佩服他突变的处事方式,够大胆、够准、够狠,这样一来我是真的不好意思不多多关照他了。 掩饰住内心复杂的情绪,我主动揽过张总的肩膀和他一起起身,王助理也眼尖得早就站在门边为我们开辟了道路,我笑笑:“走吧,大哥,小弟陪你喝茶去。” 2012—05—20 ☆、第十一章 新家(上) 对于张总办事的高效率我从来就不怀疑,只是一个电话的事情,然后在我们喝完茶顺道去看完他送我的房子之后问题就搞定了,不过面子上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急切,所以在按捺住性子一起吃过晚饭之后我才提议去张总帮我租的那套公寓看看。 “怎么样,还满意吧?”张总双手负在背后立在客厅正中央,脸上挂着喜庆的笑。 “张总办事我还能不放心嘛,这里环境也好,交通也方便,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我笑笑,顺手摸了摸客厅里摆放的家具。 对于这套公寓的评价我是真的发自内心地感到满意,出入方便,小区里的住户也不复杂,大都是些刚毕业出来工作的小白领和周围学校出来租房住的学生,而且楼层不高,坐北朝南,三楼,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一阳台,ji,ng装修,三通,厨房里的各种厨具也很齐备,卧室也都已经整理干净换上了新的床单和被套。 尤其是客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套组合式真皮沙发和超豪华家庭影院是刚放进来的新东西,而且还都是些好东西,摆明了这是张总的意思,不过我故意装作没看出来,只对张总表示了他这么快就帮我找到房子的感谢。 张总腆着个大肚子又在客厅里转悠了几圈之后自己也忍不住点头夸赞道:“果然是很不错,而且价钱也很公道,学生住太适合不过了。” “这还不是全靠张总肯帮忙,总之这次是真的感谢了。” “客气客气,尚老弟你有事让哥哥我帮忙我才高兴呢。” ………… 寒暄客套了好一阵张总才说要走,我一直陪着把他送到小区门口然后看着他上了车才往回走。 只剩下一个人的房子很安静,很空旷,百无聊赖的我一间房一间房地重新又看了一遍,最终伫立在开着暖色调小壁灯的主卧,始终觉得还缺少点什么这里才像一个家。 家?我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曾几何时我也无数次幻想过每天放学之后和以隽携手一起先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回家他做饭我打下手的情景,小小的厨房,小小的饭厅,小小的卧室,但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会很温暖,一切都不再单调。 “以隽,要是有你在我就不会这么孤单了。” 嘴里低声呢喃着,整个人埋入柔软的被子,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六点自然醒,我一直都有这个习惯,就像胎记一样已经深深烙印在了心底,想改都改不过来。 我得做点什么,我这样告诉自己,所以在洗漱完毕之后我直奔最近的菜市场,以隽可以做的我也能做,在重生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认定这辈子不会再错过他,我想照顾他,好好爱护他。 清晨的菜场其实一点也不像我想象中那样清静,许多和我一样有早睡早起好习惯的大爷大妈也提着菜篮子到菜场抢购最新鲜的瓜果蔬菜,我在这方面一向没什么经验可言,只能贼眉鼠眼地远远坠在一位看上去经验丰富的老奶奶后面,看着她怎么挑菜我就怎么挑。 菜买好了,厨房里面用得着的那些调味料和锅碗瓢盆也买好了,想着超级市场也应该开门了就马不停蹄地往那边赶,按照事先列好的清单买齐了所有的洗浴用品,一切搞定之后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又风风火火地往回赶。 今天我得在以隽面前好好露一手,回到家还没喘口气就撩起袖子忙活了起来,摘菜、洗菜都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从小到大我没少见母亲在我面前表演过她高超的厨艺,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r_ou_也见过猪跑”,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虽然没亲自实践过但是我自认为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底子,所以对于今天这一餐我充满了信心。 忙活了大半天终于把前期工作准备好了,烧菜要用到的原材料洗好、切好之后一样一样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灶台上,虽然刀法不太好导致r_ou_丝变成了r_ou_块,土豆丝也变成了土豆条,冬瓜片更是变成了冬瓜块……自动忽略掉这些瑕疵,屁颠屁颠地又出门了。 轻敲以隽宿舍的门,这次来开门的不是昨天那颗炸毛一样的脑袋而是以隽本人,看以隽的脸色已不似昨天那样苍白,还带了点红润,估计是病情有所好转了,于是我嬉皮笑脸地就想往宿舍里钻却被眼疾手快的以隽一把揪住胳膊硬生生拉了出来还顺带锁上了门。 我无限委屈,贴着背后的墙壁站得笔直笔直的,哀怨的眼神定在以隽脸上彰显我的不满。 “别这样望着我!”以隽瞪了我一眼,很快就把脸别到了一边。 “我有这么不受欢迎吗?”我小声嘀咕。 “知道不受欢迎你还来?”以隽嘴里也是小声嘟囔着,我却听得清清楚楚,尽力克制住不要发火,语气平缓地说:“算了,我不和你说这个问题,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我在附近租了一套公寓,条件很好,我希望你可以搬过去住,学生宿舍条件太差,天气也一天天转凉了,搬去那边相对会好一些。” “我在学校住得很好,不劳你费心费力。” 预料之中的答案,在来之前我心里就已经有数,所以在被拒绝之后也没觉得不舒服,只是继续低声下气地劝说道:“我只是关心你而已,而且要是我妈知道你生病了这么久,我好心好意为你租了离学校近、条件又好的公寓你却不肯搬过去保不齐会立马从a市杀过来,到时候问题就不是现在我求你搬过去这么简单了。” “你用姐姐来要挟我?”以隽蓦地转过身来直视我,眼神凶神恶煞到像要把我剥皮拆骨一样。 “不敢不敢,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你赶紧走吧,我是不会搬过去的。” 以隽说罢转身就要进宿舍,情急之下我猛地上前几步一把拉住他细瘦的胳膊用力一带将他整个人都揽进怀里,双臂老虎钳般紧紧桎梏住他。 “你放开我!”以隽开始挣扎,手脚并用,我挨了不轻不重好几拳却还是不肯松手,就是这么固执地搂着以隽不放。 “你到底想怎么样?”估计以隽是考虑到再纠缠下去铁定会吸引其他人的注意,所以刻意压低了声音,眼睛还不时往走廊两边看有没有路过的人注意到我们这边。 其实周末学校本就没有多少人,央财的学生大多数都是北京本地人,周末一到都回家去了,少数留校的人大多也都还窝在被窝里睡大觉,这是全国各地各大高校的男生宿舍异常默契的一点,晚上打游戏通宵,白天补眠,剩下一小部分爱学习的主儿也是一大早就整装待发去图书馆为美好的明天奋斗去了,这一点我在昨天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得清楚明白。所以这是以隽过分担心紧张造成的焦躁。 “我只是想你搬过去而已,你放心,那套公寓我只是租给你的,我平时都在上海就是想住都住不了。”我如实交代我的想法,希望以隽能够回心转意。 “你先放开我再说!”以隽又推了我几把,不过徒劳无功还是没有挣脱。 “你先答应我再放!”好汉不吃眼前亏,见以隽有所松动我赶紧提出条件。 “无耻!”以隽恨恨地瞪了我两眼,咬牙切齿,“放手!” “不放!”仰着头倔强地回答,“除非你先答应,否则没得商量。”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死缠烂打了?”以隽已经对我完全没辙,只能靠点嘴皮子上的功夫,“我很早就已经和你讲清楚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认清现实呢?” “现实是什么?”我也被挑起了火头,语气里尽是醋味,“现实就是我还爱着你,但是你却故意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来刺激我!” “我的事不要你管!”以隽被我说得脸蓦地一红,随即就低垂着头不再看我一眼,连说话都带了点力不从心。 “以隽,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见以隽情绪不佳我的语气也软了下来,伏在他耳边低语道,“你告诉我,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满意?” “只要你不要再来烦我我就万幸了。” “抱歉,我做不到。”无意识地加重了双臂的力道,感受以隽在我怀里的真实感。 “易尧,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温润的声音,无奈的语气。 第2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5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25节 “我只是爱你,我做不到失去你,仅此而已。”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你究竟明不明白?” “再大的困难只要你和我在一起还能有解决不了的吗?”我始终不明白以隽究竟为何不肯在成功报复了我之后再做一次尝试,我清楚地知道他还在乎我,他的内心并不像他的外表那样冷酷绝情,况且以他的智商他该明白既然我们都是重生的,那么我们的心智也就不再像前世那样不成熟,现在的我们理应懂得进退有度,理应懂得怎样让彼此不再受到伤害,明明天时、地利都已经最利于我们了,他却还是畏缩不前,以隽你到底在怕些什么啊? “别把自己抬举得太高,要不然摔下来会粉身碎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我有些胆寒。 “以隽,你究竟怎么了?是什么把你变成现在这样了?” “对,我变了。”以隽闷在我怀里,说话也低低沉沉,“是现实让我变成现在这样的。” “现实?”我一怔,手上的力道也不知不觉就松懈了下来。 “对,现实!”以隽猛地一发力将我推离,我猝不及防,连退几步硬生生撞上了背后坚硬的墙壁。 “唔……”骨骼撞击硬物的声音清脆悦耳,我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固执得不肯大叫出声,只是下意识地蹲□子蜷缩成了一团,这样会让我好受一点,所以我就这样做了,依旧高昂着的头却还是盯住以隽不放。 “你……”面前的以隽见我一副痛苦的样子很想上前来查看一下我的状况却又有些犹豫不决。 “我的要求只是希望你搬过去住这么简单,为什么就是不能满足我?”强忍住后背的疼痛,我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说道。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也没有立场再接受你对我的好。”以隽有些痛苦地别过了脸,或许是我受伤的眼神也刺伤了他,或许是他不敢面对我,或许他是怕自己会一时心软。 “谁说没有关系?”我咬紧牙关扶着背后的墙壁慢慢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以隽的头顶,不容置喙地说,“你夏以隽这辈子都休想和我尚易尧断绝关系,你别忘了你是我的舅舅,我的亲舅舅,我妈唯一的弟弟!你要怎么断?你能怎么断?你想怎么断?啊?你说啊!” “易尧,不要逼我,真的不要逼我。”我的气势太过强大,强大到以隽瑟瑟后退,直至贴上背后木质的门,发出一声重物撞击的闷响。 2012—05—22 ☆、第十二章 新家(下) “谁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啦?动静这么大还让不让人睡觉啦?”炸毛脑袋探出来东望望西望望最后终于把视线定在我身上,原本被吵醒有些不耐烦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亲和起来,冲我一笑道,“怎么又是你啊?来了就进来说话嘛,站在走廊里干什么?” 本来准备好的到嘴边的道歉的话只能往肚子里咽,望一眼和我差不多反应的以隽,再敛了敛脸上的表情,我很想挤出一个笑却发现嘴角不是一般的僵硬,于是只能面无表情地说:“我们闹着玩呢,正准备出去吃饭就不进去打扰你睡觉了。” “这样啊,那你们去吧,我就不留你了,回去继续睡,昨晚上又是通宵,嘿嘿。”炸毛居然一点都没有起疑心,还冲我们挥挥手,颇有点赶我们走的意味。 这人是真傻还是线条太粗?我疑惑着以眼神询问一旁的以隽,以隽只是装作没看到,转过身去和炸毛悄悄说了几句什么话炸毛就把脑袋缩回去了。 “走吧。”以隽横了我一眼之后就径直往楼梯口走了,果敢决绝。 我愣在原地有些云深不知处:“去哪儿?” “不是说吃饭吗?”以隽颇感无奈地回头,投给我一个妥协般的眼神,“发现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知道怎样赶鸭子上架,我今天不去以后还回不了宿舍了我。” 我想我似乎是有点明白以隽的意思了,心里一喜,赶紧跟上以隽的脚步,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把事情搞砸了。 回家的一路上以隽都对我爱答不理的,我实在是明白经过一系列突发情况我已然成为抗击打的典范,再是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我都做得出来,倒是以隽,对我这么死皮赖脸地贴着他颇感无可奈何。 “厨房在哪儿?菜买了吗?”刚一进家门以隽撩起袖子就问我。 “你还病着呢,今天我来做饭吧。”关好门,顺手把钥匙放在玄关的鞋柜上。 “你?”很怀疑的目光,很怀疑的口气,以隽站在我对面一派审视的眼光毫不客气地在我身上游走。 想是我以前好吃懒做的形象早已在以隽心底根深蒂固,不过有句话说得好——浪子回头金不换,我诚心诚意地改变以隽总有一天会感觉得到。 “对,我做。”坚定地点头,配合脸上自信的笑容。 “那我拭目以待。”以隽又把袖子一点一点放了下来,最后投给我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就往客厅去了。 “要是吃了药觉得困可以先去卧室躺一会儿,我做好了饭再叫醒你。”冲着客厅的方向大吼了一句,等了许久都不见以隽回应,罢了罢了,一步一步来吧,只要我不放弃,和以隽重归于好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然后暂时抛开一切烦扰把自己反锁进厨房开始研究我上辈子加这辈子第一次下厨要做的菜色。 折腾了大半天终于有几道菜可以摆得上台面了,顾不上擦汗,也顾不上把围裙脱下来,迫不及待地就想让以隽看看我的劳动成果。 兴冲冲地冲到客厅,以隽正端坐在沙发上望着正对的阳台发呆,我试探性地唤了他一声:“以隽,吃饭了。” 似乎是被突然出现的我吓了一跳,胸膛的起伏明显变得剧烈,以隽只是强自镇定地回应了我一句,然后和我一起朝饭桌走去。 “你花了两个小时只做了三道菜?”面对餐桌上显得异常可怜的三盘菜,以隽微微蹙眉,“真会浪费时间。” “第一次做难免会有失手,能有三道菜见得人我已经很满足了。”我略有点尴尬地摸摸鼻子,掩饰自己的窘态。 “第一次?”以隽有些好奇地注视着我,“那我真是荣幸之至。” “吃饭吧,该凉了。” “……” 无声地落座,无声地吃饭,我尝试着给以隽夹菜都被以隽巧妙地拒绝,也不知道以隽究竟是嫌弃菜的味道不佳还是嫌弃我整个人。 “什么时候回上海?”悄无声息地放下碗筷,以隽双手撑在饭桌上轻描淡写地问。 我正扒饭扒得欢,被以隽一问差点噎着,等缓过这口气来才舒坦了一点,望望以隽碗里基本没怎么动的菜和饭我直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明天上午的机票。”最终视线定在自己的碗里,怕以隽误会我荒废学业就又补充了一句,“礼拜一上午没课,所以想多呆一段时间。” “易尧。” “嗯?”抬头,以隽的脸上是我看不懂的神情。 “其实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非要是我?” “这个问题我以为你心里很清楚。”说不失落是骗人的,我不信以隽不明白我对他的心意,绝不相信。 “如果是上辈子,或许我还可以拍着胸脯承认你尚易尧一辈子都只爱我夏以隽一个。”以隽嗤笑两声,声音竟显得有些落寞,“但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是你亲手毁了一切你知道吗?是你!” “你为什么就是非要抓住那一次的错误不肯放手呢?”猛地起身俯视着以隽,我的情绪也开始不受控制,“我们重新开始不好吗?就像我们之前那样不是很好吗?你敢说你一点点怀念都没有?何苦要这样折磨自己?” “怀念会毁了我,所以我不敢怀念。”以隽仰头望着我的眼神丝毫不含杂质简直和曾经单纯的我们一样,我有些恍惚,为什么就是回不去呢?为什么不肯尝试呢?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无力地跌坐回椅子,语气里几乎带上颤音,“以隽,我求你。” “经历了太多,我真的已经身心俱疲。”以隽微微别过脸,话里的拒绝意味不言而喻。 “菜凉了,我再去热热。” 躲进厨房,我才可以肆无忌惮,疯狂地发泄淤积在胸腔里的憋闷。 “易尧?”以隽在门外唤我。 胡乱抹了一把脸,稳定了声音才应道:“马上就好。” 门外没了响动,四周、里里外外除了微波炉转动的声音骤然死一般安静。 我总是告诉自己要沉住气,不能急功近利,但是我也只是凡人啊,为什么要承受命运恶意的捉弄?以隽就在门后,为什么我们之间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一样无法逾越?明明我们曾经那么深爱过彼此,难道上一世血淋淋的死亡教训还不足以让我们清醒地认识到彼此的重要吗?死亡?我发现这个词语划过脑海的时候就像刀子穿过心脏一样剧痛不已。 “叮”的一声异常残酷地把我拉回了现实,扯动嘴角发现我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苦笑连连,躲避终究也只能是一时,我无法永远逃避,应当面对的一样不少地摆在面前等着我。 无神地一步一步朝微波炉靠近,只要走得再慢一点我就可以多逃避一秒,殊不知这条路只有两米不到的距离,就算走得再慢也总有到头的时候。 “啊!” 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像扔掉烫手的山芋一样我把刚热好的菜砸了个遍地开花,看着一地的残骸我无声叹息,手上的烫伤无情肆虐着,从指尖一直蔓延到全身,我居然傻到直接用手去触碰经过高温加热的盘子。 “怎么了?”以隽推门而入,却在发现厨房里的惨况时和我一样选择不发一言,和我保持着不远的距离,痴傻地注视着僵立的我。 以隽离得好近,只要伸手就可以触碰到的地方,只要我伸手就可以给他一个安心的拥抱,彼此的呼吸笼罩着这个小小的地方,眼光的相遇也只不过在咫尺之间。 看着以隽的脸,我忽然涌出一股想把以隽一辈子都锁在我身边的冲动,那样他就不能再逃离了,不管世人如何看待我们他都离不开我了。 “易尧……”以隽轻柔地唤我的名字,可他却又忽然中止了后面还未出口的话,只无声地摇摇头,然后蹲下~身来一片一片捡地上的碎片。 以隽,我无法阻止这两个字在心田上烦躁地跳动,我无法让自己停止对以隽的爱恋,我放不下他,这一辈子都放不下了。 “不要捡了,我来收拾吧。”我靠近,蹲下。 “已经受伤了就不要再逞能了,去客厅歇歇吧,这里交给我。”以隽不着痕迹地推开了我,小心地避免了碰到我被烫得红红的手。 “……”我真的想说点什么,想做点什么,可我无所适从,假如以隽可以舍弃那段不美好的回忆,那该多好,或者忘记该忘记的,只记得我们之间的甜蜜。我奢求以隽不要带着仇恨来爱我,那样我们注定都要遍体鳞伤,我所追求的不过只是一份干干净净的爱情,一份不受干扰的爱情,这样的要求其实并不算高,可是无奈干扰偏偏纠缠不休,根源还是源于自己。 “去吧,去客厅里歇歇。” “好。” 拖着沉重的身体,我从未觉得到客厅的路竟会如此漫长,我不安地思考着,渐渐模糊了意识,最后终于还是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并且睡得很踏实,从未有过的踏实,梦中我和以隽都回到了小时候,无忧无虑,以隽的笑靥那么真实,真实到我不敢伸手去抚摸,我怕梦会醒,我怕面对现实,我怕。 “以隽?” 醒来的时候已经日落西斜,客厅里没有开灯,光线昏黄让人迷醉,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让我情不自禁地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个原本应该已经红肿不堪的伤口。黏黏糊糊的,显然已经上过药了,清清凉凉的很舒服,是以隽? “醒了?” 客厅的灯突然被人打开,我下意识地伸手去遮挡光线,但是面前这人的光芒岂是这么轻易就挡得掉的? “我的手?” “已经上过药了,药膏放在你卧室床头柜上了,一天三次,你自己记得涂。”我这才发现原来以隽身上穿着围裙。 “你在做饭?”鼻子也好像闻到了久违的香味。 “已经做好了,就差最后一锅汤了。”以隽笑得如春风拂面,这让我不禁怀疑我是不是还没有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我在做梦。” “什么?”以隽没听清我的话,皱着眉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饿醒了。” “再等十分钟开饭。”以隽笑笑,双手cha在围裙前面那块的兜里。 晚餐很丰盛,和中午我掌勺那餐根本不在一个档次,我哑然失笑,埋头不停扒饭,惹得以隽一阵宠溺的笑骂:“又没人和你抢,慢点吃。” 嘴里包着饭不能说话,我只能傻傻地望着对面的以隽,以隽不躲不闪,任由我看了个够本,最后实在没办法才伸出筷子在我碗沿上轻轻敲了敲:“吃饭。” 我一个激灵,咽下嘴里的饭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答应住下来了?” 以隽义正言辞地点了点头,勾起嘴角一抹绝美的笑:“当然。” 还未完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重磅炸弹另外一颗更大的重磅炸弹就又在耳畔炸开了花,以隽用了一种长辈的语气,严肃地对我说:“易尧不是说过吗,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断绝和你的关系,因为我们是血浓于水的舅舅和外甥啊,我想得很清楚了,你说得对,以舅舅的立场我确实可以接受你对我的好,所以我选择住下来。” “舅舅和外甥?”我几乎是无意识地重复了这几个字,某个地方在撕裂,一双无情的手狠狠穿过了它,势如破竹般开始毁灭。 “对,舅舅和外甥。” 2012—05—24 ☆、第十三章 买醉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写h,果然退步了,汗…… 我在等待,等待以隽的重新归来,如此衷心而又虔诚地等待使我自己都不得不怀疑在我的下半辈子里是不是真的就是缺了以隽不行,在想明白这个问题之前以隽真的回归了,不过可笑的是他是以我的舅舅的身份重新介入我的生活。 真是讽刺,我一直以为以隽要么继续对我不理不睬,要么索性就和我和好如初,谁曾想以隽居然还有这一招,如果结果真的无法改变那我宁愿一辈子都面对以隽冷漠的脸,我不要他在对我露出长辈对晚辈的慈爱的笑时显得那么理所当然,这一直都不是我想要的。 当晚我就改了机票的时间飞回了上海,一秒都不想再多做停留,我不想承认以隽一天比一天更加高明,但是又有哪一次他不是把我刺激得彻底?这个以隽还是我那么深爱着的以隽吗?是不是前一世我缺席的那几年让他脱胎换骨变成今时今日这种伤人于无形的凶手?如果是,那么无疑我就是致使以隽改变的罪魁祸首,我责无旁贷,但是又无可奈何。 飞机平稳飞行在高空的期间我多么希望在这个时候可以来一场突发的空难,让我在天空中灰飞烟灭,带着绝望去到我早就该去的地方,可惜飞机始终还是安全抵达了上海,甚至没有晚点。 出了机场,我发现我一点都不想回学校,游荡在午夜的上海街头我犹如一缕无主孤魂,找不到方向,找不到归属,找不到目的地。 忽然前面不远处一家酒吧的招牌引起了我的注意——断袖分桃,呵呵,太过直白的名字彰显这家酒吧的性质,本想路过就算,可真的走到门口时却又鬼使神差地被牵引了进去。 和我猜想的一样,这里真的是一家gay吧,因为里面几乎没有女性客人,不过环境并不像我之前想象的那样里面是些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在群魔乱舞,这里面的氛围让人容易接受,舞台上没有妖艳火热到让人血脉喷张的脱衣舞,而是一个面容姣好的瘦弱男孩怀抱着吉他在轻轻哼唱着抒情歌曲,流转的音符从他指尖流泻,干净的嗓音通透纯粹直达心底,异常舒心。 台下的客人也都不是电影里面演的那样尽是些色~欲熏心的狂徒,他们安静地坐在台下仔细聆听着来自台上的优美声音,偶尔和身边的恋人深情一吻,相视一笑。 也许,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笑得这样毫无杂质,出到外面又有几个人敢明目张胆地向所有人宣布自己是同性恋者?同性恋?很有趣的字眼,曾几何时我也以为自己是个见不得光的同性恋,不过事实证明我只是爱着以隽,对于其他的男人我丝毫提不起兴趣。 快速穿过人群,把一切的烦恼都抛在脑后,找了一个离舞台最远的位置,我靠着吧台坐了下来。 “一杯一杯的给我加吧。”我掏出口袋里的钱包一把拍在吧台上,“给我最烈的酒。” 酒保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之后不着痕迹地把钱包又推回到我面前,脸上的笑意很浅很浅,他问我:“心情不好?”顺手递给我一杯稀释过的波兰ji,ng馏伏特加spiryt。 “也许。”我答道,然后仰头一饮而尽,酒入喉的那一刹那我差点痛哭流涕。 “因为你的恋人?”酒保又倒了一杯给我。 “以前我们是恋人,现在他是我的舅舅,我是他的外甥。”抬头瞥了一眼酒保有些促狭的表情,我自动选择忽视,端起酒杯一仰头又是一饮而尽。 “spiryt喝多了对身体无益,或者你可以考虑换一种温和点的酒?”酒保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和我之间的距离,给我最贴心的建议。 对,烈酒伤身,但是如果不是最烈的酒又怎么能够抚平心中的伤痛?换一种么?谈何容易。 所以我仰着头倔强地答道:“不。” “……” 酒保不再和我搭讪了,只是埋着头显得有些失望,然后一杯一杯的给我加酒,或许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我这样不知好歹的客人,拿自己的身体来赌气是最傻逼的行为,但是现在我就是想试试这种最傻逼的行为,看看到底会对身体造成何种伤害?会不会超越心底原本的伤痛?或者掩盖? 又是一杯酒下肚,我扔开杯子伏在台上,眼眶中有些不知名的液体想要喷涌而出,我不能让外人看见我如此脆弱的一面,所以我把头深深埋进双臂之间,我在逃避,逃避周围鄙夷的目光和言论。 我想保护那个人却反过来被他伤害,我想找回最早的纯真,却发现一切的努力只换来一个让我哭笑不得的结局,呵,舅舅和外甥,真有趣的关系。 幸福是什么?我一直认为幸福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就这么简单,不需要附加,可就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幸福我却竭尽了全力来争取,到头来终究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当我把眼泪硬生生憋回去之后重新抬起头来审视这个世界,酒保已经不知去向,面前多了十几杯已经倒好的酒,台上的歌声依旧,只是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继续一杯一杯地灌自己,灌到喉咙都已经麻痹,灌到脆弱的胃壁生生疼痛,灌到舌头都已经尝不出酒本身的味道,灌到只剩下孑然一身的凄凛。 “一个人喝闷酒?” 耳畔突然传来一把纯净的声音,我恍惚着偏过头想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却在视线触及他清俊的眉眼时再也挪不动一丝一毫,我颤抖着伸出手去抚摸面前瘦削的脸颊,大拇指轻轻摩挲,嘴里低声呢喃:“是你,以隽,真的是你。” 手被另一只手覆上,他望着我笑得很温柔,细碎的刘海熨帖在饱满的额头上,张扬而又不失温润,他靠近我,整个人都贴上我的身体,性感的嘴唇在我颈间来回摩擦,诱惑的嗓音让我难以自拔,他轻咬我的耳垂,缓缓吐出几个字:“让我陪你,好吗?” “好。”几乎是脱口而出,我确信我陷进去了,我需要他。 “今晚的你好迷人。”他凝望着我的眼,忍不住倾身向前轻啄我激动得有些颤动的眼珠,我也回抱住他,紧紧揽着他纤细的腰,彼此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 “以隽……”我低声呼唤,紧接着嘴就被堵住,他热情地吻上我的唇,时而轻轻噬咬,时而用灵活的舌头在我唇上辗转反侧,给我极大的满足感。 迅速抢过主动权,我按住他的肩膀尽情掠夺他嘴里的空气和香甜的津液,越来越沉迷,越来越无法自拔,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吧台旁边有一间敞开门的包房,因为没有客人,所以敞开门。 我用力一带,我们两人一路吻着都转进了包房,用脚一踢顺带将门锁上,关上门的包房更加昏暗,没有一丝光线,我把他按压在沙发上,狠狠蹂躏他的双唇,身下的人有些禁受不住,时不时的会发出低低的求饶声。 此时的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欲~望之火已经点燃,势头越蹿越高,根本无法控制,耗费尽最后一丝氧气我才恋恋不舍地从他的唇上挪开,手上的行动并没有因为亲吻的结束而结束,迫不及待地扒拉着身下人的衣服,因为长时间脱不下来我开始低声咒骂。 “我自己来。”纤细修长的手抓住我粗暴的手,黑暗中他绝美一笑,眼睛黑得发亮,要将我吸进去般魅惑。 他很快就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赤~裸裸地躺在我的身下等待我的进入,情不自禁地伸手触摸丝绸般滑腻的肌肤,仿佛有魔力般牵引着我朝着那个最隐秘的地方去,紧致的菊~x,ue正在紧张地一开一合,我甚至感受得到里面跳动的频率,异常火热,异常激情。 两根手指同时没入,不留一丝余地,他疼得蹙眉,身子不住地颤抖,我搂着他,在他背上轻轻拍着安抚他不安的情绪,细碎的吻悉数落在他的脸颊,他的脖子,他的锁骨,他的胸膛,他的小腹。 长时间的扩张让他适应了异物的肆虐,伸手勾过我的脖子,伏在我的耳边点燃我仅剩的理智:“给我,你的全部。” 再也不能保持镇定,我注定是要败在这个人手里,抽出手指,我把自己迅速剥得不~着~寸~缕,跪坐在沙发上,抬高他的腿缠在我的腰间,另一只手扶住早已叫嚣着不满的性~器抵上已经有些shi润的x,ue~口,深吸一口气然后整根没入。 “唔……” 身下的人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紧紧搂住我的脖子,不断寻找着我的唇,我迅速封住他的唇,让他可以好受一点,娴熟的接吻技巧很快就让他不似先前那样痛苦,在我怀里慢慢安静了下来。 敏感的一点也很快被我找到,对准那一点我一下一下地撞击,每一次都用尽全力到达最深处。他颤抖着呻吟,急速的呼吸环绕在耳边更加激发我的热情,不断加快的进出速度让他发了疯似的在我肩头啃咬,微微的痛感也增加了我的快感,最后一下猛力地撞击,我和他同时达到了高~潮。 我把自己积蓄已久的最黏稠的白浊全部s,he在了他体内,高温的液体灼烧脆弱的肠壁让他在我肩头最后奋力一咬,我强忍住肩头的痛按住他的头让他尽兴。 “你好木奉!”他趴在我肩上呼呼喘着粗气,语气里尽是得到满足之后的娇羞。 “你终于肯原谅我了,真好。”烈酒的劲头在这个时候才真正漫上头顶,我只觉得眼前更加模糊不清,脑子里也不清不楚,只能下意识地搂住怀里的人,不愿放手,将他锁在我的双臂里。 怀里的身子蓦地一僵但是很快又恢复如常,他也紧紧搂住我的腰,趴在我胸口用力将我按压在沙发上,顺手拉过一团乱七八糟的衣服胡乱盖在我们身上,在我唇上浅啄一下之后搂着我的脖子不放:“睡吧,你累了。” 我是真的累了,很累很累,所以很快我就完全没了意识,陷入熟睡中,怀里抱着一团暖呼呼、软绵绵的他也会觉得特别安心,这一刻我等了好久,这一刻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不要醒来,不要。 2012—05—24 第2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6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26节 ☆、第十四章 思言 宿醉的后果往往会让人抓狂,头疼欲裂、胸口憋闷、四肢无力……种种迹象都表明昨晚我的确是喝得不少,印象中是好心的酒保都不睬我了扔我一个人在角落里喝闷酒,然后?然后是什么?头撕裂般的疼痛占据了我的思维,完全无法思考,强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却在盖在身上的衣服滑落的瞬间差点把眼珠子都掉出来。 “该死的!” 嘴里低声咒骂着,手上的动作却也不敢怠慢,迅速抓起地上的衣服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气氛很不对,环境很不对,状况很不对,种种不对都让我胆战心惊,可是再怎么不愿意承认我还是不得不面对已经发生的事实,昨天晚上在这间酒吧的包房里我和另外一个男人做了!!! 我尚易尧虽不至于自诩洁身自好,但是一夜情这种东西我却是从来不敢碰的,不是怕遇上那种难缠的家伙,而且现场的情况也很明显地显示昨晚和我鬼混的那个男人一觉醒来之后已经不知去向,我只是怕在这种地方混的人不干净,对于爱情我一向都有ji,ng神洁癖,否则我也不会深爱以隽爱了整整两辈子。 穿戴整齐之后我还是有些惊魂未定,看看手表时间还早,酒吧里也很安静,我正想着是不是应该赶紧脚底抹油溜了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似乎是知道里面原本睡着一个人怕打扰到熟睡的人一样。 浑身的肌r_ou_伴随着门被打开变得异常僵硬,我直挺挺站在包房中央注视着进来的人,长时间适应了黑暗让我一时之间无法看清楚来人的样貌,只能通过身形依稀辨别来人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子。 “醒了?”男人的声音很干净,靠近我的时候顺手打开墙上电灯的开关,突如其来的光明让我有些短暂的不适,下意识的就用手臂遮挡住了刺眼的亮光。 “我买了早餐,吃点吧。”男人见我不说话也不生气,还体贴地为我递上热乎乎的早餐。 适应了亮光之后我才慢慢放下手臂,面前的男人面带着浅浅的笑意,手捧着还冒着热气的豆浆油条,眉目清秀,皮肤白皙,乍看之下年龄应该不超过二十五岁。 “你……”僵在原地的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毕竟面前的人是昨晚和我有过r_ou_体接触的,现在他居然没事人一样站我面前还关心我吃没吃早饭。 “我叫夏思言,是这家酒吧的老板。”男人轻笑两声,不着痕迹地收回手里的早餐放在桌上,然后一个优雅的转身舒舒服服地靠坐在沙发上,仰着头注视一直站着没动的我。 那样的眼光丝毫不含侵略性却让我有些心慌意乱,深吸两口气,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应该保持绝对的镇定和清醒,所以我也转身和沙发上的男人对视,说话的语气也一派经验丰富的样子:“昨晚我喝多了,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事情过了就该忘了。” “当然。”夏思言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漂亮的脸蛋上挂着清浅的笑,那么无害。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来了,神经也不似先前那样紧张,还好没有遇到一个死缠烂打的人,要不然麻烦事一堆。 “我待会儿还有事,就先走了。”既然夏思言不打算和我纠缠不休那么我就应该趁热打铁立马走人,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这家酒吧。 “据我所知你们专业今天上午是没有课的,这么急着走是要干嘛?怕我?”夏思言立马从沙发上起身,身子一横挡在我面前不让我离开。 “你?”这下我是不吃惊都不行了,这个男人到底是要和我玩什么游戏,居然连我的底细都查清楚了吗?我们可是昨天才认识的,不对,连认识都不算,这只能算是一段露水情缘,大家各自都满足了就该分道扬镳,这是江湖上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而且他既然是gay吧的老板就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才是。 “不要这么惊讶,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查到你的身份,我只是不小心看到了你的学生证而已,尚易尧同学。”夏思言仰着头看我的脸,近距离的对视我才惊讶地发现他和以隽长得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眉眼之间的神态,这也难怪我昨晚上喝醉之后会和他胡搞乱搞了。 “那你想干什么?”被道出身份之后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反正以后大路两边各自走,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 “你是同性恋吧?” 夏思言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倒是抛了一个烫手的山芋给我,让我颇感措手不及。以前我以为自己是同性恋,但是后来接触那么多同性我也清楚地知道我只是喜欢以隽而已,所以严格来说我并不能算是同性恋。 正想开口解释夏思言就又开口了,略带玩笑的语气:“真是的,不是同性恋又怎么会来gay吧找乐子呢,我真是糊涂了。” “抱歉,我真的不是同性恋,来这里也只不过是因为我好奇而已。” “好奇?”夏思言一挑眉,显然不相信我的说辞。 这种时候我除了强装下去别无选择,所以我坚定地点头道:“不错,只是因为好奇。” “但是从昨晚你的表现来看你绝对属于经验丰富型,说你不是同性恋谁信?”夏思言好笑地望着我的眼睛,好像是想从里面看出什么一样,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双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踮起脚尖作势想来吻我。 我有些猝不及防,一个猛推就把本就瘦弱的夏思言推倒在地,想去扶他起来又觉得我没有立场,所以我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动,眼睛审视着跌倒在地的夏思言不闪不躲。 “真没有风度,作为一个优秀的小攻你可不能这样对待曾经带给你性福享受的小受。”夏思言倒没觉得我的反应有多激烈,翻身爬起来之后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和我开玩笑。 面对这样一个“洒脱”的人我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只能略带无奈地说:“是,我喜欢的人是男人,但是那不代表每个男人我都该喜欢。” “既然你可以喜欢男人,那为什么不可以尝试着来喜欢我一下呢?”夏思言朝我靠近两步,但是有了前车之鉴并没有和我贴得有多近,只是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这样的距离足以让我看清楚他脸上认真的表情和眼里坚定的目光,“我保证可以满足你的所有要求,你要什么姿势都可以,怎么样?” 我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不至于在听到这一番话之后跌倒,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人,我有些哑口无言,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你不需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我,我没有性病也没有艾滋,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出示一份医院的证明。” 我的沉默让夏思言误会我怀疑他的身体状况,等等,这又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就让他这样误会了? “问题根本就不在你有没有病上面,事实是我有喜欢的人,你究竟明不明白?”我有些无力,这个夏思言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吗?还是说他以前的经历让他的神经现在变得如此敏感?人家不乐意和他在一起就是怀疑他有病了?这到底是怎样一种思维? “他都已经不再爱你了,你还这么执拗干什么?”夏思言拔高了音调,脸上一片绯红,情绪有些激动,“你连在睡梦中都还不断念着他的名字,这样只是在伤害你自己,他不会知道的,何必呢!” “我执拗是我的事,与任何人无关!”我也来了脾气,好言好语不顶用,那就是非要逼我来硬的了。 “他以前可以给你的,我也可以!”夏思言说着就扑上来抱住了我的腰,用力之大我简直无法想象这具不算高大的身体可以这么有爆发力。 “你痴心妄想!”我被搞得有些火大,双手不住地掰着夏思言紧紧锁住我的手臂,“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没有人可以替代!” “我可以的,我可以的,我可以的……”怀里的人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仔细一听似乎还带着些许落寞和坚决。 “你放手!”最后用力一掰终于得以逃脱,顾不上有没有东西落下,我飞快地逃离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头都不敢回,我现在是怕了,很怕很怕。 我以为这场噩梦会随着我的落荒而逃而结束,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只是一个开端而已,夏思言并没有从我的生活中消失,而是频繁出现,三天两头的就跑到学校来找我,有时候是在教室门口,有时候是在去食堂的路上,有时候是在校门口,有时候是在宿舍门口…… 被这样高密度的围追堵截我居然还不可以爆发,夏思言是个聪明人,他懂得先从我的身边人下手,在把他和我的同学、老师的关系搞好之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现在我面前,在外人看来他是一个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频繁来学校探望我也只是出于对发小的关心,天衣无缝的借口不仅使得他在同学们心目中的形象日益高大起来还让我哑巴吃黄连有苦都说不出。 这种日子简直有如炼狱,以隽已经摆出一副舅舅的样子来把我清理出他的生活,夏思言更是坚持不懈地来烦我,我都怀疑自己这场一直持续了两年半的噩梦是怎样坚持下来的,每个周末不间断地飞北京去看以隽那副舅舅的嘴脸,回来上海又要面对夏思言不厌其烦的苦苦哀求,我才真是苦不堪言。 2012—05—31 作者有话要说:思言是个让人心疼的角色,追寻爱情却迟迟不得,戏份不多却着实让我喜爱,敢爱敢恨的他一直都是我最中意的一类炮灰角色,正是有了这种角色的出现主角们的爱情才能显得更加珍贵。 ☆、第十五章 逝去(上) 2006年4月4日,周二,距离愚人节已经过了三天,母亲的电话照常打来,不过这次不是反复追问我在学校的情况,也没有延续愚人节的气氛整蛊我,母亲言简意赅,我必须立马赶回a市,家里出事了。 挂掉电话,我有些ji,ng神恍惚,脚下一个不稳差点从教学楼的楼梯上摔下去,幸好路过的同学扶了我一把才不至于摔得灰头土脸。 都说世事难料,今日不知明日事,可是我明明就是重生的啊,对于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情我比其他人清楚百倍千倍,我悔恨自己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前一世我出国不到三年奶奶就因为不小心从阶梯上摔了下去从此一睡不起直至突发肺炎抢救无效死亡,算算时间不就正好是这个时候吗。 刚才母亲在电话里讲得很清楚了,奶奶半个月前摔了一跤导致右腿和右臂骨折,幸好邻居家的老奶奶及时发现这才通知了爸妈,爸妈把奶奶接到a市最好的医院治疗,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奶奶这把年纪根本就经不起摔,他们也只是在尽人事而已。 本来母亲还不打算告诉我奶奶入院的事情,怕影响我学习,不过奶奶撑不下去了,今天早上奶奶突然之间就高烧不退,现在已经送进了急救室,医生下了最后通牒,奶奶很可能熬不过今天了,她想见见我,这是奶奶临终前唯一的心愿。 人生总是充满了戏剧性,前一世我身在异国他乡无法在奶奶去世时回来见她最后一面导致奶奶带着遗憾离世,而这一世我身在国内却还是没办法在奶奶人生的最后一段路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走下去,我是她这辈子最最宠爱的孙子啊,那个慈祥的老人视我如命,我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回想今年春节在家的时候,一家人和和睦睦,有说有笑,奶奶也还很硬朗,整天都拉着我要我陪她出去逛街散步,就算外面天寒地冻奶奶也风雨无阻,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这个辛苦了大半辈子的女人对于后辈的要求有多么低,她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子孙能够在合家团圆的节日里常绕身旁。 如果春节时我坚持要奶奶过完节之后留在a市不回老家结果是不是就不会这样让人难以接受?奶奶是不是就不会在临终之前都还要承受这么多病痛的折磨? 如果……如果……如果……这个世界上最无力的两个字就是“如果”,没有如果,而是我就应该拼尽一切留奶奶在a市。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什么都变了。 即使悲痛欲绝,理智尚且残存,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说不定还能再见奶奶最后一面,了却奶奶卑微的心愿。 电话预定了最快的回a市的机票,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不到三个小时,顾不上回宿舍收拾行李,直接电话向班导师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就直奔虹桥机场。 心里烦躁得紧,校门口打车又打不到,正不知如何是好就又迎面撞上了一个恶魔般的人物,我下意识的就想逃跑却还是被抓了个正着。 “易尧,这么着急着是要去哪儿啊?”来人正是折磨了我整整两年半都不曾说过一句要放弃的夏思言。 碍于这是在校门口,人来人往的我不好发作,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挤出一个尴尬的笑:“没什么,有点事回家一趟。” “回家?”夏思言有些不相信的样子,双手环在胸前上下打量半点行李没带的我,半晌才又继续说,“是这样的,我今天来是有些事要和你说,可不可以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好好谈谈?” 半个小时?开什么玩笑,我奶奶现在正躺在急救室里等着见我最后一面,我哪有时间和你折腾这么长时间! “我们之间一向没什么好谈的。”所以我毅然决然地拒绝,“都两年多了,你不厌烦我都厌烦了,我拜托你换个目标好吗?”说的时候我几乎带了几分乞求,要说夏思言的毅力也真是强得可以,居然可以做到数年如一日地面对我的冷漠而不改初衷。 “我已经认定你了,你要我怎么换?”夏思言仰着头倔强地望着我,整个身体也挡住我的去路。 我简直是欲哭无泪,这两年多以来不管我怎么拒绝如何绝情夏思言都充耳不闻,一如既往地进行着他的追求计划,天知道我有多么厌恶这种生活。 “你能稍微自重一点吗?”我火了,就算当着无数人的面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你那酒吧里那么多货色,为什么偏偏就要挑中我?!我没兴趣和你玩这种游戏,你走吧!” 正好这个时候一辆“待运”的出租车开了过来,我伸手拦下了,剥开夏思言就要上车,夏思言紧跟不放,拽着我的手臂硬生生把我又从车上拉了下来,略带恳求地说:“真的,就半个小时,我说完就走还不行吗?” “没时间和你瞎折腾!” 用力一甩手臂夏思言跌倒在地久久都起不来,脸上表情堪称痛苦,原本ji,ng致的五官都纠结成了一团,或许我用力真的有些不知轻重,但是时间剩得不多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了,所以我果断抛下夏思言迅速钻进出租车招呼司机开车直奔机场。 路上母亲又打电话来询问我有没有订到机票,一时间我就把刚才那段小cha曲抛到了九霄云外,事情有轻重缓急,很明显目前最重要的是赶回a市见奶奶最后一面而不是和夏思言纠缠不休,所以在登机之前我很是心安理得地关了手机。 当我风尘仆仆地杀将到a市第一人民医院门口正好迎面撞上出来接我的母亲,母亲双眼通红,显然是刚刚哭过,我心下一阵凛然,难道? “妈,奶奶呢?”我紧紧抓住母亲的手,迫使她直视我的眼睛。 母亲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不发一言,我急了,手上的力度也变得狂躁起来:“奶奶呢?说话啊!” “易尧。”一把熟悉的嗓音传来,只是比平时多了些许沧桑,多了些许疲惫,多了些许沙哑,我应声望去,是父亲,正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 “爸!”我放开母亲直扑向父亲,“奶奶呢?” 或许男人骨子里就要比女人坚强,父亲很镇定,镇定到不像话,他坚实有力的臂膀紧紧环住我的肩轻声安慰道:“你奶奶刚刚去了,医生说时间很短,没有多少痛苦。” 轰!脚下一软我差点没站稳,幸好父亲早有防备一把搂住我的腰,一旁的母亲见状也快步走过来搀扶着我,伴随着小声的抽泣,母亲断断续续地说:“你奶奶……生前最宠的……就是……你了,现在她……走了……你还是……去太平间……看……看她吧,明天……就要送……去火葬了。” 火葬?化为灰烬吗?那奶奶活了一辈子现在走了还会留下她曾经活过的证据吗? “不!”我叫得撕心裂肺,整个医院大厅的人都纷纷回头望向我们三人,好奇的目光有之,鄙夷的目光有之,嫌恶的目光也有之,我才管不了那么多,我只知道我绝对不允许他们把奶奶推进焚化炉化为一堆灰烬,所以我发了疯似的朝父母亲怒吼道,“谁允许你们把奶奶送去火葬的?!谁允许的?!我不准!我坚决不准!” “易尧,你冷静一点。”父亲连忙出声安抚我,环住我的手臂也更加用力。 “你们叫我怎么冷静?!啊?”我用力挣脱父亲的桎梏,摇摇晃晃地站在他们面前,指着他们的鼻子质问道,“你们说,是谁出的主意?” 母亲见我情绪激动不禁哭得更加厉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父亲无奈地摇了摇头,揽过母亲瘦削的肩膀予以慰藉,然后才一脸痛苦地对我说:“不是我的主意,也不是你妈的主意,这是你奶奶的意思,她说她不想死了以后还要被细菌和虫子吞噬,倒不如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奶奶的意思?”我低声喃喃,有些不知所措。 “是,这是你奶奶的意思。”父亲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叹了一口气又说,“你奶奶还说不想死后太招摇,一切从简就行了。” 奶奶这是想死后不要麻烦我们吗?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奶奶,生前没有好好享受过子孙的侍奉,就连死后都要走得这么卑微! “不,不可以!”除了反对我发现我已经无话可说。 “易尧!”父亲厉声喝道,“我们应该尊重你奶奶的遗愿。” “遗愿?”我痴傻地重复着这两个“有趣”的字眼,小幅度地摇头,苦涩地笑,“为什么不一早就告诉我奶奶出事了?!为什么要等到最后关头才来知会我?!为什么?!为什么?!” “易尧,你……”母亲一边抽泣一边抹眼泪,说话都有些喘不过气,“你奶……奶只……是不想……你耽误……耽误……学习……” “借口!借口!借口!”我恨恨地瞪了两眼面前这两个生养我的人,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太平间飞奔而去。 2012—06—01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呜,伤心滴偶想起了偶的奶奶,2000年左右国家提倡火葬,非常严格,就算再有钱也不能土葬,还记得当时好多死去的人已经下葬了都还是被挖出来送去火葬了,终究化为一堆骨灰装在一个小小的骨灰盒里,真是可怜……政策这个东西真是不好说,强制执行了一段时间后来一样是多交钱就可以土葬了,只能说那些怕死后火葬的人死得真不是时候。 ☆、第十六章 逝去(下) 当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太平间门外时却发现我竟然没有勇气去推开眼前这一扇并不厚重的门,我好怕,我怕一推开这扇门就没有退路了,我就不得不面对奶奶已经去世的事实,这个最爱我的人已经永远离开我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易尧,奶奶做了你最爱吃的家乡菜。” “易尧,奶奶从乡下给你带了自家养的老母ji下的土ji蛋,营养比菜场卖的那些好多了。” “易尧,奶奶给你煮夜宵去,看书看累了得垫垫肚子。” “易尧,奶奶给你绣了一双鞋垫。” “易尧,奶奶给你缝了一双棉袜,很保暖的。” “易尧……” 无数个细节都还历历在目,可是奶奶已经不在了,一句句充满温情的话语犹在耳畔环绕,残酷的现实却让人觉得恍如隔世。 其实这本该不是一件很突然的事情,怪只怪我没有这个意识,我大意到忽视这个一直深爱着我的人,我忘记了她前一世的寿命也止于此时! “推开它吧,接受奶奶已经去世的现实!” 心底突然有个声音在拼命呐喊,支配着我的双手双脚,一步一步朝那扇门靠近,然后猛地一用力推开。 和想象中的差不多,y森森的太平间里停着一张铺着白布的床,四周空空荡荡的,连小声地说一句话都会有回音,仿佛死神狂妄的嘲笑声。 缓缓朝太平间里那张唯一的床走去,伸出手想要揭开盖住的白布又迅速缩回了手,躺在这张床上面的是我的奶奶啊,我一揭开就会看见奶奶已经没有呼吸的遗体,何其残忍! 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颤颤巍巍地伸手揭开了整块白布,“噗通”一声跪倒在床边,我再也抑制不住地痛哭了起来,怀里抱着奶奶还带着些许余温的遗体,就像一个迷失方向的孩子一样失声痛哭。 “易尧,起来吧,地上凉。” 肩膀上忽然被人加重了力道,以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语气里尽是心痛怜惜。 我迷蒙着双眼抬头望向同样风尘仆仆的以隽,这张脸让我情不自禁地沦陷,颤抖着双手抚上瘦削的脸颊,一把揽过以隽搂在怀里,上一世我承受的已经够多,这一世我再也不想失去,再也不想。 “以隽,是你。” “对,是我。”以隽半蹲下来,没有推开我,就这样乖巧地伏在我的怀中,轻拍着我的后背柔声安抚,“有我在,不要怕。” “我本来可以阻止这件事情发生的,我本来可以的。”我依然无法对奶奶去世这件事情释怀,我自责,我羞愧,我却又万般无奈。 “我知道,我知道。”以隽回抱住我,温热的嘴唇在我脖颈间轻轻蹭着,“不要怪自己,因为连我都疏忽了。” 我一怔,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硬,没有错,不止我是重生的,以隽也是,我们都知道奶奶会在这个时候去世,但是我们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前意识到,真是讽刺!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以隽忙不迭向我道歉,柔软的发在我脸上扫来扫去,“我该提醒姐姐、姐夫的,但是我没有做到。” “……”我无言以对,这种时候两个都是重生的人搂在一起抱头痛哭已经毫无意义,事情无法挽回,就算再过悲痛也无济于事。 蓦然停止了哭声,我抹干脸上的泪水,轻轻把以隽推开,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对以隽说:“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陪奶奶最后一晚。” 以隽也跟着起身,仰望着我倔强地摇头:“我不走,我留下来陪你。” “出去吧,不要打扰了奶奶。”对于以隽自告奋勇要留下来我并没有明确表态,只是小心地把奶奶的遗体用白布重新盖好,然后转身出了太平间。 后出来的以隽顺手将太平间的门锁上了,和我一起倚靠在墙上发呆,谁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这种默契我们一向都有。 这个漫长的夜晚相当宁静,静得连彼此的心跳和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我知道,他在我身边,他也知道,我一直都在。 第二天一大早火葬场的车就来了,看着奶奶的遗体被几个工作人员异常熟练地抬进后备箱我说不出的心乱如麻,母亲还是一个劲儿地抹着眼泪,父亲依旧坚强,倔强得硬是一滴眼泪都没掉。 此时的我已经哭不出来,愣愣地跟在火葬场的车后面,眼睁睁看着车门关闭,引擎发动然后带着奶奶的遗体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易尧,上车吧。”身后的以隽小声提醒道,“我们总该去送阿姨最后一程。” 我无声地点点头,尾随着爸妈上了自家的车,以隽就坐在我旁边靠窗的位置上,我知道他一直都侧头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他甚至期望我可以开口说一句话,但是我没有,只用双眼无神地望着前行的方向。 载着奶奶遗体的车已经不见了踪影,前排的司机也好像照顾我们的心情一样把车开得特别的慢,似乎只要再慢一点就可以不用目睹自己的亲人被一把无情的火烧成灰烬一样。 “易尧,你靠在我肩膀上休息一下吧。” 以隽终究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父亲闻言也回过头来对我说:“是啊,休息一下,从昨天回来你就一直没有休息过,这样子下去你会撑不住的。” “要是你奶奶知道你这个样子也不会安心的。”右手边的母亲也开口劝我,浓重的鼻音显示母亲本人也并不好受得到哪里去。 罢了,局面已经很混乱了我还有什么理由让他们这样担心我? “到了一定要及时叫醒我。” 闷闷地吐出这句话,倒头靠在以隽不算宽厚的肩膀上很快便就睡熟了,睡梦中谁都没有出现,乃至我最希望在这个时候可以梦见的奶奶都没有出现,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只有我一个人蹒跚着脚步艰难前行着,看不见前方的路也记不清身后已经走过的路,一切都显得无比的迷茫。 这是我第一次亲身来到火葬场,无法形容弥散在火葬场四周的难闻气味,究竟是死人的味道还是烈火焚烧人体脂肪的味道?当年爷爷去世时火葬并没有现在这么普遍,外公、外婆去世时我更是连葬礼都没有去参加,那个时候的中国人还是更信奉土葬,要将最亲近的亲人亲手送进焚化炉化成灰他们做不到。 死去的人被推进一间大房子里亲属就不能再进去了,一扇偌大的白色大门将我们的视线无情阻隔,在里面化妆师要帮仙游的人整理一下仪容,这样子去到地府才不会被其他孤魂野鬼笑话。 “别再想了,已经发生的事实我们谁都没有办法。”以隽在身旁低声说道,“阿姨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自责的。” “是吗?”我扯动嘴角,无声落泪,“焚化炉里的温度有多高?一千度?三千度?或者更高?被烈火焚烧又是怎样一种感觉?” “易尧,何苦这样折磨自己?”以隽轻声叹息,略感无奈。 “除了这样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明明还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转瞬间就可以被残酷地夺去存活于世的权利,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慈祥的老人? “过去吧,阿姨的骨灰已经装好了。”以隽伸手揽过我的腰,“姐姐、姐夫都在那边等着我们。” 我完全像个扯线木偶一样被以隽牵引着朝认领骨灰的窗口走去,父母亲早已经等在那里,父亲手里捧着一个不大的大理石骨灰盒,小小的盒子里面装的就是奶奶? “给我吧。”我伸手想要接过父亲手里的骨灰盒。 父亲点点头将装着奶奶骨灰的骨灰盒轻轻放在我手上,然后转身去抹泪,这是自奶奶去世以来我第一次看见父亲流泪,儿时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我不记得父亲有在我面前落过泪,但这一次我确信会刻骨铭心。 按照奶奶的遗愿我们把奶奶的骨灰运回了老家,真的不招摇,只是简单地请了几个法师在老家的堂屋里为奶奶超度了两天就下葬了。 院子前面葬着爷爷的尸骨,奶奶生前一直都悉心守护着的人,就算法师一再向我强调说奶奶的骨灰不适宜葬在院子前面,还讲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风水问题,但我就是一意孤行,我要将奶奶和爷爷合葬在一起,这样子奶奶就永远都不会离开她最爱的人了。父亲意外地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面教训我,他默认了我的想法,母亲也含泪点头。 第2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7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27节 以隽这次回来只请了四天的假,所以在奶奶下葬之后以隽就回了北京,我和父母亲一致决定留在老家等奶奶过了头七再走,对于逝去的人,这是我们身为子孙后代唯一可以做的。 2012—06—02 作者有话要说:想当年奶奶去世的时候俺也是跪在火葬场门口差点哭晕了过去,那种气味真的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那是亲人逝去时对我们还在生的人一种无可奈何的煎熬。 另外,今天突然之间想说点废话o(n_n)o~其实一直觉得第一人称写文很难,故事是虚构的,但是故事里每个不同的人物又必须有血有r_ou_,《舅舅》是某曦第一部正文用第一人称的长篇耽美,以前写的都是以第三人称为主且字数都不多,只在番外里面会用第一人称,但那是在正文的铺垫已经够厚实的基础上,写起来也不会觉得困难反而觉得顺理成章。刚开始写《舅舅》的时候某曦想过是不是应该趁着字数还少可以将第一人称修改成第三人称,这样也方便某曦描写每一个人物的心理活动,但是最后都还是放弃修改了,尝试无处不在,这次也算是某曦给自己的一个大大的挑战。 后来在写作的过程中某曦也慢慢地进入了状态,有时候会发现其实文中的人物就是我自己,我可以把自己的一些思想附着在他们身上,让他们更加真实。 说实话,某曦的文笔很一般,故事情节也全靠瞎编乱凑,但是希望一直支持某曦和《舅舅》的筒子们可以和某曦一起去见证《舅舅》的大结局!很早就说过《舅舅》是一个很长很长很长的故事,写到现在差不多也已经过半,写文很累,当然看文也很累,不过某曦觉得即使只有一个人在看了也会一直坚持写下去的,这是对故事里每一个人物的责任,也是对读者的责任,更是对自己的一种责任! 《舅舅》里每个人的结局可能不会尽如人意,正所谓一千个读者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小小的瑕疵咱就不去计较这么多了,最后再次多谢一路支持某曦和《舅舅》的读者筒子们!鞠躬!!! ☆、第十七章 匿名 这个世上少了一个我可以惦念的人,该喜该悲? 麻木地度过了剩下的几天,4月11号一早的飞机直飞回了上海,身心疲惫,不想去教室上课,回了学校就一头扎进宿舍的被窝倒头就睡,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在下课回来的舍友旋动钥匙开门进来的瞬间就被吵醒。 “天!尚易尧你还知道回来啊你?!”宿舍里的活宝季杰一见躺床上的我就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随意扔下手里的书包作势就要过来扒拉我的被子把我从床上挖出来。 刚睡下就被吵醒真心不爽,我有些不耐烦地迅速翻了个身背对刚进门的季杰,有气无力地说:“刚回来。” “你没事吧?怎么看起来没什么ji,ng神的样子。”季杰刨根问底道,有些担忧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这几天也不开机,大家都很担心你。” 见季杰这么热心的样子我就是心情再不好也不能把话说得太重了,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尽量把语气调整得近乎正常,依然背对着他说:“没什么,就是家里有点事回去了一趟,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不想公开奶奶去世的消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的关心只会在我的伤口上撒盐,我总不能告诉他们说我是重生的并且明明知道奶奶会出事却因为一心扑在摆脱夏思言的追求和讨好以隽上而把这么重要的一茬给忘了。重生?未卜先知?同性恋?舅甥恋?多么惊悚的话题! “哦,只要解决了就好。”明显放松的语气。 季杰一向没什么花花肠子,而且是宿舍里年纪最小的一个,“天真无邪”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形容词,也正因为他的单纯才那么容易就被夏思言唬得团团转,真的就以为夏思言和我是发小,来学校看我只是因为我们的关系好,涉世未深的他还一度羡慕我有夏思言这种“贴心”的朋友,连我住哪间宿舍和每学期的课表都是他透露给夏思言的,夏思言这才可以在我周围神出鬼没,真是差点被他气得吐血。 “对了。”背后的季杰突然又开口道,“夏思言这几天找你找得都快疯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问他也不说,反正就是很着急的样子。” 一听到这个名字我就窝火,干脆拉过被子把头蒙了直接选择无视,季杰见我不睬他居然还很不识相地又来拉我的被子,这次的语气有些重了:“听到了吗?夏思言来找过你很多次了,好像有很重要的事。” 此时此刻我真想翻身坐起把夏思言的真面目给揭穿了,接连不断地纠缠了两年多了他不觉得累我都快被他拖死了,不过终究还是咽下了这口气,要是揭穿夏思言同性恋的身份那么我势必会受到牵连,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会接踵而至,我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我还不想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出柜。 “我知道了,我有空会去找他的。”妥协似的,缓缓吐出这句话,顺带把被季杰拉掉的被子又拉了回来,继续面壁而睡。 本以为我这么合作季杰就会放过我了,没想到他居然锲而不舍道:“他叫我一见到你就让你去找他,说是这件事不能再拖了,你能不能现在就起来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真想一头撞墙上。”连翻两个白眼嘴里小声说道,我真是对这个单纯到没脑子的人没辙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我会去找他的。” “哦,我看他脸色不怎么好看,说不准事情真的很严重,你们不是很要好的发小吗,赶紧起来去看看他吧,要是没事还好,万一真要出什么事了你就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你真有唐僧的潜质,真的。”撩开被子,“嗖”的一下翻身坐起,这觉是没法睡了。 游魂似的在街上到处游荡,宿舍暂时不能回,但是又不想去“断袖分桃”找夏思言,季杰那个没脑子的说不定被夏思言三言两语的就给骗了,我这真要听他的话去了那我才是真的傻叉。 晚上十点准时回到宿舍,其他的舍友都在埋头打游戏没空和我搭讪,身为游戏白痴的季杰见我回来了第一个扑向我,抓着我的手忙不迭追问道:“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和我开玩笑呢。”我扔下钥匙随口敷衍道,“得得得,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吧,别对别人的事情这么上心。” “没事就好。” 季杰朝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兴冲冲地爬上床看书去了,有时候我在想要是可以活得像季杰这样简单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用整天和那些j,i,an商勾心斗角,不用绞尽脑汁去为未来筹谋,一切的一切都顺其自然。 毕业之后找一份不闲不忙的工作,和心爱的人一起为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奋斗,还可以养一只小猫,闲时就逗逗它,不开心的时候它也能来脚边挨挨碰碰逗主人开心,惬意慵懒的日子一直都是我的向往,却也只能成为向往,我终其一生都不可能过上这种简单而闲适的生活,因为本性已经决定每个人不同的路,更何况我的爱人还是同性的舅舅。 接下来的日子出乎我意料的平静,夏思言不再来学校纠缠我了,他整个人就像是完全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一样,一直延续了两年半的畸形情感终于得以解脱,说实话我真的觉得松了一大口气,也不去深究夏思言为什么说放弃就放弃了,连一点点预兆都没有,就这样平白无故地消失了,或许他是突然之间就想通了吧,一味的一厢情愿注定换不来对方的正眼相待。 平静日子过了一个月,我莫名其妙地收到一条匿名的短信,有人约我去“断袖分桃”聊聊,对于这种欲擒故纵的伎俩我一向都不屑一顾,夏思言这是消失一段时间之后又想重新冒出来玩余情未了的游戏吗?幼稚之极! 没想到在此之后的每一天我都会收到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的匿名短信,内容都一样,一如既往地想叫我去“断袖分桃”,忍无可忍了,我二话不说直接按这个号码打了回去,响了两声之后居然真的有人接电话,积聚了这么久的怨气如山洪般爆发了,我冲着电话那头的人就是一阵破口大骂:“夏思言你他妈的给我听好了,我没时间陪你玩游戏,你他妈趁早死了这条心!” 电话那头久久都没有回音,在我几乎就要挂掉电话的时候对方终于开口了,男性低沉的嗓音,和夏思言干净醇透的音色大相径庭,他不急不缓地说:“我不是夏思言。” 呃?我顿时愣了,不是夏思言那又会是谁知道“断袖分桃”这个地方?还这么不懈地要约我去那个地方? 敛了敛脸上原本有些狰狞的表情,我这才又开口调侃道:“那么请问您这么长时间地s_ao扰我有何见教?”就算不是夏思言也肯定是和他有关的人,这一点绝对错不了,所以我故意用了略带挑衅的调调。 “我想请你到‘断袖分桃’来一趟。”对方沉稳开口,居然又是这句话。 “我说了没空和夏思言玩这种游戏,麻烦你转告他我不会去的。” “请你务必要来一趟。” “务必”这两个字倒是挑起了我的兴致,于是慵懒地问:“理由?” “请你看在他真心喜欢你的份上。” “真心喜欢?”我狂妄地大笑了两声,对着电话吼道,“那是他一厢情愿,我从来就没有觉得被他喜欢有多高兴!” “他都已经死了你又何必要这样说他。”男人的声音有些抑制不住地颤抖,好像我摸到了他的逆鳞一样,不过我更在意的是他的话,夏思言死了?这又是唱的哪出? “老兄,玩笑不是这样开的。”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人和我开玩笑呢,好好的人哪能说死就死了。 “我有什么必要骗你?” “很明显这是夏思言的意思。”我继续调侃,语气吊儿郎当。 “我说了他已经死了!”男人的情绪再次变得异常激动,我几乎可以听见他捏紧拳头的声音。 我被粗犷的吼声震慑到了,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我始终还是不愿意相信夏思言就这样从这个地球上彻底消失了,他不是应该在放弃我之后就去追寻另一个猎物吗?他不是应该把他登峰造极的死缠烂打的功夫用在别人身上吗? “什么时候的事?”终究,我还是问出了这句话,因为电话那头的语气不容置喙,我知道他没有在欺骗我。 “一个礼拜前。”男人缓过一口气,情绪也不再那么激动。 “一个礼拜前?”我低声喃喃,重复着男人的话,一个礼拜前不就是匿名短信开始s_ao扰我的时候吗?我困惑了,事情不该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啊。 “你来一趟‘断袖分桃’吧。” 男人再次向我提出这个要求,这次我丝毫没有犹豫,回答得异常爽快,我要去看看夏思言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已经不在人世,是不是故意躲起来要和我玩捉迷藏的游戏。 2012—06—05 ☆、第十八章 傻瓜 作者有话要说:读者看过来:这一章是暂停更新前的最后一章,然后某曦和《舅舅》就要消失一段时间了,不过考虑到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更新所以这一章分量相当的足啊!考试太多了,需要时间复习,希望读者筒子们可以理解身为学生的某曦在多得苦不堪言的考试面前不得不卑微地低头。另外,考试一直要持续到6月28号,所以恢复更新的时间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会是当天晚上奉上新的一章,一直支持某曦和《舅舅》的筒子们千万千万不要抛弃俺们啊,咱们说好要一起见证《舅舅》的大结局呢,暑假时间充足,会更得快一点,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送上超级大么么!最后祝和某曦一样被考试困扰的筒子们取得最好的成绩,大家一起加油吧! 自从两年半前那个惊魂未定的早晨我从“断袖分桃”灰头土脸地逃之夭夭之后就再也没有踏足过这周围方圆一里的范围,不是不敢来,只是不想来,也没有必要再来。 我没想到的是这次旧地重游竟有几分意外的萧条,“断袖分桃”已经不是以前的“断袖分桃”了,热闹不再,人气不再,门外的招牌歪歪斜斜地耷拉在一边没人管,进到里面更是漆黑一片,连一盏照明的小夜灯都没有开,像是许久都没有人光顾了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贴着墙边摸索着前进,在眼睛适应了酒吧里昏暗的环境之后我才注意到吧台里面站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距离吧台两米左右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我淡淡道:“我来了。” 高大男子缓缓抬起头,朝向我所在的方向轻轻点了点头:“过来坐吧。” 我“嗯”了一声,朝吧台近了两步,拉过一张高脚椅坐了,顺便环视了一下四周,禁不住问道:“这里是怎么了?为什么一个客人都没有,而且连灯都不开?” 男人怔怔望了我几秒钟,复又低下了头在吧台下面找了找,最后找出一根半长的蜡烛点上了,用蜡油将蜡烛底部固定在吧台上,微弱的光顿时洒满了整张吧台,借着烛光我这才看清了男人的脸,长相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大约三十岁出头,脸部轮廓分明,线条刚毅,尤其是两条粗粗的浓眉显示出他的沉稳。 “这里已经结业了,思言去了之后也没人打理了。”男人低声喃喃,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说话,“以前这里很热闹,但是现在没了思言也就没意思了,客人不再光顾,慢慢变得萧条。”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困惑仍在,虽然我不待见夏思言,但是我也绝对不希望看到他这么年轻就早逝,所以我开门见山地向男人询问,“他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去了?是意外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意外?”男人坚毅的脸正对上我的,眼中泛着些许我看不太懂的光芒,“我倒希望是意外,那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揽着思言一起死了。” “你?”我有些搞不懂了,这个男人究竟和夏思言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听他说来我竟会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让你见笑了。”男人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刚才那句话说得有些过了,忙尴尬地摇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感慨一下思言死得太不值得而已。” “能把事情详细说一下吗?”我皱眉,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和夏思言的关系不简单,否则他怎么会出面约我,否则他为什么会在电话里情绪那么激动,否则他怎么会一个人躲在空无一人的酒吧里缅怀已经死去的夏思言。 男人苦笑着点头道:“我叫夏思珏,是思言的哥哥。” 我应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虽然心里的疑惑有些迫不及待了,但我还是强压住不断翻滚的心潮静下心来听这个叫夏思珏并且自称是夏思言的哥哥的人说话。 “思言从一出生就患有一种罕见的家族遗传病,这种遗传病传男不传女,家族里每个男丁都有这种病,与生俱来,治不好也活不长,一般有这种病的男性都活不过二十七岁。”夏思珏顿了顿继续道,“这种病在患者生命的前二十五年不会发作,从外表上看患者其实和正常人丝毫没有区别,但是一旦跨过二十五岁这道坎就开始慢慢发病了,这也就意味着命不久矣。” 我越听越玄乎,夏思珏说的这种罕见的家族遗传病应该是一种y染色体上基因变异引发的遗传病,所以才传男不传女,可是夏思珏横看竖看也不止二十七岁啊,而且他不是还自称是夏思言的哥哥嘛?夏思言病发死掉了但是他还好好活着这又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夏思珏忙解释道:“其实我和思言没有血缘关系,他是阿姨和爸爸结婚的时候带过来的小孩,因为当时思言还小,所以就跟了我们家的姓。思言的亲生父亲也是死于这种家族遗传病,当时阿姨一个孤苦伶仃的女人实在是没有能力独自抚养思言长大成人所以才改嫁。”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从一看见这个夏思珏就觉得他和夏思言长得也差得太远了点,一刚一柔,完全两个风格,根本就不像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病发的时候是什么症状?”想来想去我还是想不通夏思言一直纠缠了我两年半,那个ji,ng力充沛得完全不像是有病的人。 夏思珏的眼神顿时就黯淡了下来,仿佛陷入了一场痛苦的回忆当中,只见他紧咬住嘴唇不发一言,即使在光线不好的情况下也清楚地看到他的嘴唇已经咬得泛白。 算了,我也不是喜欢强人所难的人,人家有难言之隐不说就不说吧。 “如果不方便透露的话就算了。”我平淡地说道。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只是想起思言最后那几天心里难受而已。”夏思珏苦涩一笑,“有这种病的人会在生命的最后一个月左右全身的肌r_ou_开始迅速萎缩,四肢无力,行动能力也会慢慢退化,稍不注意摔倒就会骨折,到死的那天就会只剩下一把皮包骨头。” 夏思珏说着已经开始无声地落泪,刚强的脸上两行倔强的泪痕那么怵目惊心,如果不是真的亲眼目睹不会说得这么声泪俱下,如果不是真的心痛不会流露出这种真实到无以复加的情感,所以我确信夏思珏对夏思言的感情非同一般。 再想想那个本就瘦弱的人要有多顽强的意志力才能撑得下来,肌r_ou_萎缩我没有经历过不知道是个什么感受,但是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肌r_ou_一天天萎缩下去到最后只剩下一副骷髅般的骨架,我知道我没有勇气面对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这样。但是夏思言呢?他就该承受这些吗? “他走的时候痛苦吗?”忍不住还是问了这个问题,两年多了,我虽然不喜欢夏思言对我的苦苦纠缠,但是说真的谁又愿意看到他临死都那么痛苦呢。 “或许是不痛苦的吧。”夏思珏胡乱抹了两把眼泪,吸吸鼻子又把视线投向对面的我,“他说他有ji,ng神食粮就不会痛苦。” “ji,ng神食粮?”我愣了。 “对,ji,ng神食粮。”夏思珏说着就伸手进吧台下面的柜子里拿了一包东西上来,缓缓推到我面前,示意我打开来看看。 我疑惑着打开这个密封的塑料袋,里面没有别的东西,全部都是照片,有正在走路的照片,有正在吃饭的照片,有正在认真听课的照片,甚至还有去厕所的照片,这些照片的主角都是同一个人,而且从拍照的角度来看这些照片无疑都是偷拍的。 “这些是?”我有些慌了,因为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的就被夏思言偷拍了这么多照片,更好笑的是我的警觉性竟然已经下降到了如此地步。 “很明显照片里的人是你。” “我知道,但是为什么……”我有些语无伦次了,不知道该怎么来表达我此时此刻纠结的心情。 “全靠这些照片思言走得才没有那么痛苦。” “他这又是何苦呢?”我不禁摇头苦叹,“我很早就和他讲清楚了我们之间不可能,他又何苦要这样折磨自己呢?” “我从来没见思言对一个人这么执着过,以前他要做什么家里人都顺着他的意,因为我们都很清楚思言活不过二十七岁因此很纵容他,就算他喜欢男人我们也都由着他,为的就是能够让他开开心心地度过余下不多的日子。这个酒吧也是思言一时兴起要开的,他说同性恋太苦了,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夹缝中,还总是处处都受到鄙视,所以他要为他们建造一个美好的家园让他们聊以慰藉。他自己也知道他的寿命很短,所以总是会做出这些出人意表的事情,他想在他有限而短暂的生命里完成所有他想完成的事,但是唯独你……”夏思珏的眼里突然ji,ng光一闪,有些怨恨地望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让他走的时候留下了遗憾。” 我的心毫无预兆地一颤,夏思珏的气场太过强大,我有些承受不了他那样怨怼的目光,微微别过头轻声道:“其实你们完全可以事先把实情告诉我的,我就算不能做什么,但至少我可以在他最后几天的生命里陪他一起走下去,这样他心里就不会留有遗憾了。” “哼,你说得轻巧。”夏思珏不屑地用鼻子嗤了我一声,语调立马又提高了两个八度,“他事先没有来找过你吗?还是说你贵人多忘事给忘了?” “我……” 我顿时被夏思珏质问得哑口无言,夏思言事先来找过我?没有错,在奶奶病危的那天我急着赶往机场的时候夏思言出现了,他说有很要紧的事情要和我说,他说只需要我给他半个小时的时间,但是我没有,我当时心急如焚,他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我甚至没有直视他的脸,我还把他推倒在地一个人走了。 得了这种罕见的家族遗传病的人发病的时候全身的肌r_ou_会萎缩,四肢无力,行动不便,稍有不慎摔倒会骨折……夏思珏的话不断在脑海里回响,我到底是犯了一个怎样的错误啊,我当时推倒的是一个情况并不容乐观的病人!难怪他当时的表情那么痛苦,难怪我在他的眼里瞥到了一丝绝望,难怪他苦苦纠缠两年半都不曾放弃,他很倔强,对什么都很执着,一旦喜欢上就会义无反顾,一旦喜欢上就不会轻言放弃,一旦喜欢上就拼了命地想要挤进那人的世界。 “思言真的好傻,我看他撑得那么辛苦几次三番要出面来找你都被他拒绝了。”夏思珏再也抑制不住开始痛哭,边哭还一边颤抖着双手抓起吧台上的照片举到我面前让我看得更加清楚,“他说他有这些照片就够了,他不想让你看到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他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你,但是你却一直都不领情,直到思言开始发病,他意识到他已经不可能再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你面前了,他的身体会一天天变差,他的肌r_ou_会一天天萎缩,所以他想把实情都告诉你,让你知道他不再出现在你面前是因为他有病,但是你居然连半个小时的时间都不肯给他!” “我怎么可能去嫌弃一个病人!”一把抓住夏思珏的手按在吧台上,我的情绪也开始不受控制,“只要你们开口我怎么可能不去医院看他!” “你还是不懂。”夏思珏用力抽回手,犀利的目光定在我的脸上,“谁会愿意自己病入膏肓时候的憔悴样子被最喜欢的人看见?思言不仅很傻还很倔强,倔强得顽固不化。” 心下黯然,思绪准确无误地飘回四年前以隽在贵州出事摔下山坡的时候,以隽曾经因为额上那道永远都治不好的疤而伤害自己,他刻意逃避我,他把自己封闭在一个陌生的世界不愿出来,那个时候我的心情是怎样的?痛或者怜惜? 原来人都是一样,只是因为我不在意夏思言所以我无法理解他的所作所为,我甚至厌恶他,我拼尽一切想要把他驱逐出我的世界。 “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这个时候我除了道歉找不到任何可以安抚失去挚爱亲人的夏思珏。 “你现在道歉已经没有意义了,思言已经去了,他再也听不到你的忏悔了,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晚了,晚了。”夏思珏停了哭,说话的声音很低很低,却字字掷地有声,砸在我的心上生疼生疼。 轻轻按住心脏的位置,竟有些撕裂般的疼痛,我无力道:“但至少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要道歉。” “算了,这些照片你带走吧,我不想亲手毁了它们,所以你把它们带走吧。”夏思珏重重叹了一口气,开始收拾吧台上乱七八糟的照片。 “我可以去拜祭一下他吗?顺便把这些照片烧给他。”我从椅子上起身,贴上吧台和夏思珏一起收拾照片。 “不必了!”夏思珏断然拒绝,拳头紧紧攥着,好多照片都被他揉成了一团一团。 “为什么?”我放下手里的照片抬头直视和我隔着吧台而站的高大男人,一直萦绕在心底的疑问脱口而出,“因为你喜欢夏思言,对不对?所以你不想我去拜祭他,你好自私!” 原本以为夏思珏会矢口否认,或者惊诧我的想法,没想到他居然镇定得不能再镇定,抹掉眼角最后一滴眼泪,他朝我缓缓点头:“是,我是喜欢思言,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否认这个事实。” “那你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干脆和思言在一起?”夏思珏横了我一眼,淡然道,“因为我没这个胆量挑战这个冷漠的社会,就算我和思言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们背负着更残酷的道德考验,我不想把思言推到风口浪尖去承受那些本不该让他承受的一切。” 我和以隽又何尝不是背负着同样的难题?只是我们可能更有勇气一些而已,所以面对痛失弟弟和爱人的夏思珏我发自内心地同情:“其实你这样……” “我也觉得自己很傻很傻。”夏思珏缓缓点头,“但是你知道吗?其实思言一直都不知道我喜欢他,因为我知道他根本就不会喜欢我,所以我宁愿站在他背后默默注视着他,帮他完成我力所能及的事。我怕一旦戳穿我和思言连名义上的兄弟都没得做,我不希望看到那一天,所以我把这个秘密一直埋藏在心底。” “那你后悔吗?现在他不在了,你还是要把这个秘密埋藏心底?” “当然后悔!”夏思珏苦涩一笑,“我一直说思言很傻,但其实最傻的那个是我,因为我胆怯所以我不敢表达对思言的爱,直到思言离开人世我都没能有勇气说出口。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就算我鼓起勇气想表白都没有人愿意倾听了。你说我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傻瓜?非要等到失去才痛彻心扉,才悔不当初。” “你也有你的苦衷。”我无声叹息。 “所谓的苦衷只不过是人类没有勇气的一个完美的借口而已,如果你是真的爱他又何必要管那些外界的闲言闲语?我完全可以带着思言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国度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我应该以另外一个身份陪在思言身边和他一起走完最后一段路。” “说到底这些都是人类的劣根性,已经根深蒂固,无法改变。” “是啊,劣根性。”夏思珏把装好的照片重新递给我,“谢谢你今天来听我说了这么多的废话,让你受累了。” 无声地接过一大袋的照片,我也不再要求去夏思言的墓前拜祭,我想现在是真的没有这个必要了,我既然从来没有爱过他又为什么要在他死后才去假惺惺地缅怀,这样的虚伪本不是我的作风,既然事情已经过了,再去追究谁对谁错已经没有意义,那就让它就这样过去吧。说到底夏思言也只是我人生当中的一个匆匆过客,以后说不定还有什么张思言、李思言、王思言,我应该学着怎样坦然。 在爱情面前,人人都是傻瓜,关键只在于傻瓜会不会提前醒悟,在事情朝着无法挽救的方向狂奔而去的时候及时拉住它飘飞的衣袂。 2012—06—06 ☆、第十九章 复合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俺终于回归哒,这个暑假有《舅舅》的陪伴你们一定不会寂寞,持续坏笑中…… 我不记得我是怎样从破败的“断袖分桃”里出来的,夏思珏和夏思言都带给我太多的震撼,他们血淋淋的故事让我不得不面对一个一直困扰我的问题,是不是真的非要等到失去才知道惋惜?上一世死亡的教训难道还不足以这一世的我们引以为戒吗? 以隽,我无法让心脏停止去想念这个人,心每一分每一秒都被这个人塞得满满的,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已经遥远到变得模糊不清,深入骨髓的眷恋逐步将我一点一点吞噬殆尽,我知道我已经回不去了,除了继续走下去我别无选择。 随手将一袋子的照片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箱,我想也没想就直奔了机场,我想要见到以隽,立刻,马上,一秒也不能再多等,所以我真的就这样做了,暂时放下了学业,放下了对夏思言的愧疚,飞到那个我日思夜想的人身边。 当我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的时候门正好被人从里面打开,我和以隽见到对方都先是一愣,然后相视一笑,以隽怎么可能不了解我的脾气,就算我每天都从上海飞来北京看他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这么赶,还没吃饭吧?”以隽先开了口,退开一步让我进门。 我一脚就跨进了门,一边蹲在地上换着拖鞋一边小ji啄米似的点头道:“没呢,这不是嘴馋了想吃你做的饭就来了嘛。” “对对对,学校食堂的饭菜哪有我做的好吃。”以隽倒也和我开起了玩笑,面带着浅浅的笑意,双手环在胸前看我换鞋。 “我是真的饿了。”换好鞋站直了身子,肚子在这个时候还特别配合我来了一阵响亮的“咕咕”叫,逗得以隽忍俊不禁,最终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先去客厅里坐一下,冰箱里还有些剩饭剩菜,我去热热,几分钟就好。”以隽终于笑够了,漂亮的俊脸上还因为纵笑过度而残留着几许诱人的嫣红。 我点点头,目送着以隽朝厨房去后才径直去了客厅,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正如我第一次和张总一起来这里看房子时一样,每一件家具、每一样摆设、每一个细节都原封不动,甚至是以隽对我的态度也恰到好处地一直保持着舅甥之间应有的亲密。 这种亲密无关风月却让我一次又一次地抓狂,几次三番差点在以隽面前歇斯底里,我受不了这样子的以隽,他越是以舅舅的身份来和我相处我就越不能自拔,深陷其中的我望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直至夏思言的死让夏思珏悔恨不已才终于让我惊醒。 “易尧,过来吃饭吧。” 以隽好听的声音穿透耳膜,我这才回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地朝饭桌走去,以隽早已落座,双手撑在桌子上仰着头注视着我,我笑笑之后在以隽对面坐下。 “刚才你是正准备出门吗?”我一边埋头扒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话,“是要去学校上课?” “嗯,今天晚上有一节选修课。”以隽平淡地答道。 我吃饭的动作一滞,随即放下了吃得正香的碗,正色道:“那你还不去,现在去应该还来得及吧?” 对面的以隽轻轻摇头:“不去了,反正是选修课,少去个一次两次的也没关系。” 第2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8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28节 “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在我的印象中以隽是属于那种从来不翘课的神人。 以隽嗤笑两声,对我略带俏皮地眨眨眼睛:“我记得某人曾经说过没有翘过课的大学是不完整的。” “呃……”我像吃了一只死苍蝇一样说不出话了,这句话曾是我的“名言”,有一段时间偶尔会翘课来北京看以隽,为了堵住以隽的嘴便随口胡诌了一句,没想到这次被以隽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别管那些了,赶紧吃吧,填饱肚子才是硬道理。” 以隽曲起手指敲敲桌面示意我赶紧吃饭,我想想也就释怀了,以隽和我一样,大学里那些知识都是学过的,重生之后再学一遍意义其实并不大。 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饭,把碗往饭桌上一搁以隽就习惯性地起身想要收拾桌上的碗筷,我眼疾手快地跟着起身一把按住以隽的手,以隽疑惑着抬头望我:“怎么了?” “先别收拾了,我们出去散散步吧,据说北京的夜景很不错。” “怎么突然有这个兴致了?”以隽笑着收回了被我按住的手,站直了身子立在饭桌旁上下打量我,眼里毫不掩饰的是疑问。 “就是有这个兴致了怎么着,一句话你陪不陪我吧?”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顺带挤眉弄眼佯装出一副痞子的样子。 以隽转转眼珠,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两手一摊也学着我的样子痞痞地说:“大爷今天心情好就是陪陪你又怎么样?” “哟,在我面前装大爷?”我一挑眉毛,邪恶地笑。 以隽实在装不下去了“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瞬间变成了两弯月牙,透出几缕明媚的光,最后在笑岔气之前用尽全身力气憋住笑冲我招了招手粗声粗气地吼了一声:“走了!” 来北京的次数算起来真不少,但是真正仔细欣赏过这座城市的次数实在是少得可怜,往往是心血来潮的时候飞来看看以隽然后又匆匆赶回上海或者干脆只为这里的遍地黄金来寻找赚钱的机会,根本无暇顾及高高在上的首都究竟长成了啥模样。 从来不知道以隽居然还有当导游的潜质,整整两个小时带着我在公寓附近几条街转了个遍,还给我详尽地介绍了几座地标性的建筑,前身是什么,现在又被用作什么,我简直想高呼一声“谷歌地图”! “渴了吧?我去买点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眼尖地发现对面街有一家便利店,于是我赶紧制止了滔滔不绝的以隽,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拎着两瓶水回来的时候看见以隽正蹲在地上观察路边花坛里的花花草草,认真的神情犹如三岁的孩童般充满了童真,让人不忍心去打扰。 刻意放轻了动作,我也像以隽一样在花坛边蹲了下来,顺着以隽的眼光望向花坛里那一丛丛生机勃勃的小花小草:“先喝点水吧。”递上一瓶水给以隽。 以隽顺手接了,拧开盖子“咕噜咕噜”喝了两口,然后把瓶子里剩下的水尽数浇在了花坛里,我好笑地观察着以隽这个很小孩的举动,在以隽倒完他手里的那瓶水之后很自觉地把我自己的水也递了上去。 以隽摇了摇头没有接,拉着我一起起身,淡淡地说:“回家吧。” “刚才看什么看得那么出神?”我和以隽并排朝家的方向走着,想起刚才以隽蹲在花坛边的动作仍然忍不住发问了。 “生命。”以隽只是简单地说了这两个字。 “?”我满脑袋疑问,但也没有再说什么,正好这个时候前面有个转角,以隽突然拉着我的手就朝一条我平时没怎么注意过的幽静的巷子里走去,连手上还剩下大半瓶的水掉了都没来得及捡起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问以隽为什么要走这条陌生的路以隽就像有先见之明一样率先开了口:“这条路也可以回家,只不过要多绕几条街,平时没什么人从这里过。”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路边几盏破旧的路灯泛着昏黄的灯光,对于照明作用它们似乎并没有尽到职责,几米开外就已经看不清楚路了,幽深的巷子里更是安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唯一有意思的是地上的影子,我和以隽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有时候会因为角度的问题在地面上重叠或是纠缠,就像一对甜蜜的形影不离的恋人。 颇好的氛围在地面上第三道影子出现的时候被打破,面对着突然从黑暗里现身的陌生男人我和以隽都是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对于面前的男人浑身散发出的不怀好意的气场我们下意识地贴得更紧了些。 正在考虑要不要沿原路返回陌生男人就开口说话了:“求财而已,用不着怕。”说完还朝我们抛了一个得意的笑,配合着脸上两道异常狰狞的刀疤和标准的瘾君子没有焦距的眼神诡异非常。 我下一个动作就是伸手把以隽揽到身后护着,微眯着眼打量面前的男人,脑子里快速计算着男人的战斗力以及要是硬碰硬我有几分的胜算。 “兄弟,这条路又不是你家的,我有必要给你过路费?”我也不是好惹的,这男人要是想摆平比他足足高了十公分有余的我他还需要在心里好好掂量掂量,所以我露出了明显的不屑的笑。 以隽在背后轻轻戳了我后腰一下,很明显是想告诉我不要硬来,我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示意以隽我心里有数。 “这么有骨气的年轻人现在真的是很少见了,不过嘛……”男人故意拖长了语调,略厚的嘴唇朝我们身后的方向努了努。 顿时一股不祥的预感同时在我和以隽心底升腾起来,我们默契地一起转身然后同时愣在原地,几道黑影迅速地从我们看不见的y影里蹿了出来,一字排开堵住了我们的退路,背后男人猥琐的声音继续耀武扬威道:“不过也只剩下嘴硬了。” “怎么办?”以隽小声地在我耳边说,声音里倒没有要退缩的意味。 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同样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待会儿如果真的只能硬拼了你就先跑,尽量朝人多的地方跑,我脱身之后再来找你。” “不行,太危险了。”以隽几乎在我说完的同时狠狠瞪了我一眼,语气里更是不容置喙般的坚定。 我笑了,揽过以隽的肩膀无赖地笑道:“那要不咱们把全身上下值钱的东西全都掏出来给他们让他们放咱们一条生路?”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以隽白了我一眼,音量也不受控制地变大了不少,“就算我们把值钱的东西全都掏出来了你觉得他们真能就这样轻易放过我们?”说着还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包围着我们的近十道高大身影,意思就是如果只是单纯的求财根本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出动这么多的人马。 “你倒是提醒了我。”身后的男人像是这一伙人的头头儿,慵懒的声音一直环绕在小巷的上空。 “提醒了你什么?”我保持着一贯的镇定,搂着以隽的腰一起转身直视发话的男人。 男人一脸 y ~荡的笑,眼神赤~裸裸地扫视被我护在怀里的以隽,下流的样子简直让我直想冲上去压着他狠狠揍他一顿。 “这么漂亮的男孩子光是看看就让人心神荡漾,c,ao起来的滋味肯定也不错。”男人此话一出,身后的小喽啰们就跟着起哄,说的无非也是一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至极的话。 怀里的以隽身子也是明显的一僵,我紧了紧手臂,愤怒地瞪着一脸 y ~笑的男人:“就凭你也配?” “老子今天就想尝尝他的味道怎么样?”男人朝我们近了两步,这让我更加清楚地看到他眼里熊熊燃烧的欲~火,这一下我终于知道男人并不是在和我们开恶趣味的玩笑,他来真的了。 以隽已经吓得说不出话,单薄的身子从男人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开始瑟瑟发抖,我也是心乱如麻,但也只能强装着毫不畏惧,尽量稳定住语调不要发抖:“漂亮的男孩子北京多得是,只要有钱还怕玩不了?你要多少,我给你就是。” “呵呵。”男人略一沉吟随即又开口道,“钱我要,人我也要!” “……”我无言地望着对方脸上半点开玩笑的样子都没有,心里琢磨着退路究竟在哪里。 “易尧。”怀里的以隽低声唤着我,颤抖的声音让我无端心疼。 “我在我在。” “我不想……”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我立马截断以隽的话,“相信我。” 以隽乖巧地点点头,伏在我的胸口听着我不断加速的心跳。 “老兄,出来混总得给自己留点退路。”我腾出一只手伸进裤子口袋里掏出钱包扔在地上,“要不然以后怎么死的都不清不楚。” “威胁我?”男人朝我们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一副吃定我们的样子。 “不敢不敢,只是想和你讲讲道理而已。”我赶紧解释,免得这群亡命之徒真的发起疯来那就大事不妙了。 “道理?”男人皱眉,“我就是道理!”说着猛地抽出藏在腰间的匕首迅速朝我们刺来,身后的几个壮汉也像是得到命令一样飞扑了上来。 我一见情况不妙立马把以隽推开侥幸地躲过了男人的第一刀,男人见我反应快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红着眼就又朝我捅来。 以隽被突发情况一吓也清醒了不少,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就想朝我这边扑来制止男人刀刀都想置我于死地的动作却被几个身高一米八几的壮汉堵得水泄不通,脸上挂着和他们的头头儿如出一辙的丑恶的 y ~荡表情。 我身形一闪又顺利躲过了男人绝对没有留余地的一刀,顾及以隽的安危拼了命地往人群中间扑去,这才是真的前有狼后有虎,在成功扒开两个壮汉之后我却忽视了身后带有凶器的男人,顿觉后腰一阵剧痛,手上的动作一滞我整个人愣了两秒钟才结结实实地朝地上摔了下去,重物着地的一声闷响引起了专注于上下其手调~戏以隽的几个人。 一个黄毛第一个叫了出来:“大哥你杀人啦!” 接连着剩下的几个人也开始七嘴八舌,手里还握着滴血的匕首的男人也是一惊,双眼无神地望着手里的凶器,最终在愣了五秒钟之后拔腿就朝巷子深处跑了,群龙无首的几个人眼见老大都跑了也跟着迅速作鸟兽散,很快,小巷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 我已经痛得麻木,眼前的景象也变得越来越模糊,只感觉滚烫的鲜血正在不断地从我的身体里面往外涌,我躺倒的地方已经血泊一片,惊魂未定的以隽痴傻地注视着倒在血泊里的我说不出话,我勉强自己挤出一个虚弱的笑,想说点什么却悲剧地发现开了口什么都说不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以隽的痛哭终于在怔楞了十秒钟之后爆发,响彻整条小巷。 越来越迷离的神智已经捕捉不到以隽飞扑过来的身影,我只能一开一合着几近惨白的嘴唇告诉以隽我还活着。 “易尧,易尧,不要睡,不要睡……”以隽搂着我的头不停摇晃,带着哭腔的话语在耳边忽远忽近。 “易尧,你听到了吗?不要睡!”以隽越哭越厉害,搂着我的手不住颤抖着,“我命令你不准睡!” 以隽,我没有睡,我没有睡,我很想开口告诉以隽我没事,我很想抬手摸摸以隽哭花的脸体力却已经不支,抬到半空中的手重重落了回来,眼皮越来越重,一点一点地慢慢合上。 “易尧,我们还有很多事没有做,我不准你就这样扔下我,我不准,我不准,我不准……我带你去医院,我们去医院,易尧,我求求你,我求你……不要睡,不要……”耳边以隽的声音越来越轻,直至我什么也听不见陷入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2012—06—28 ☆、第二十章 苏醒 这个情景好熟悉,熟悉到让我胆战心惊,我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好像被人刻意捂住了眼皮一样沉重,周围还有不断蹿高的火苗焦灼着我的身体,火越烧越旺,温度高得几近要将我蒸发,这就是所谓的地狱吗?蒙着眼被推下火海? 我清楚地记得这一世我在医院重生的那一刻也曾经历过这样的煎熬,难道说我又死了?这次是又要重生回到几岁? “易尧,你醒了吗?易尧?” 耳畔是以隽最熟悉不过的声音,温润的嗓音彻底把我拉回了现实,我听着听着竟有些着迷,我想回应以隽,我想告诉他我真的知错了,我再也不会做出背弃他的事,我想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可是喉咙里烟熏一样难受,浑身也酸痛得快要招架不住,我甚至连嘴都张不开,只能任由以隽焦急的声音不断回响在耳旁。 “易尧?你听得见我说话吗?”以隽的声音已经颤抖,我感觉到他修长的手指在我脸上温柔地来回抚摸,“我不恨你了,我也不想再刻意疏远你了,我们重新开始,只要你可以醒过来,易尧,你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我听到了!我在心里呐喊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起身拥住以隽却感觉到肩膀上死神张狂地挥舞着他的镰刀,只要我一起身就必定身首异处。 “易尧,我知道你可以听见,我也知道你想醒过来,但是你自己不能控制,对不对?” 酥酥麻麻的感觉持续传来,以隽竟是伏在我的耳边轻轻噬咬我的耳垂,他知道这是我的敏感点,他在极力取悦我,只要我能醒来。 我想动动手指头告诉以隽我听到了,但是可恶,我居然还是丝毫都不能动弹!那一刀真有这么致命?我这一辈子难道都要过着这种听得见,感受得到但是不能说话,不能睁开眼,不能动弹的植物人生活? 情绪一激动牵扯到后腰的伤口又是一团厚重的乌云当头压下来,我再一次陷入深度昏迷,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次醒来。 迷迷糊糊又睡了好长时间,这次不知道是哪个新来的实习护士在给我扎针,扎得我好痛,条件反s,he般的我整个人直接就从床上大叫着弹了起来,却又因为撕扯到了后腰的伤口而又“噗通”一声跌回了病床,长时间没有睁开过的眼睛被病房里的日光灯灯光刺激得很痛,我禁不住微眯着眼打量周遭的一切。 “易尧!”站在一旁观察护士给我打吊瓶的以隽见状尖叫一声立马扑到我的床边,牵起我的手仔细揉搓似乎是要确认我真的醒了一样,他眼里的期待和欣喜我又怎么会看不到,只不过躺了这么多天我实在是太虚弱了,张嘴想说说话却只能发出几个沙哑的单音,索性我也就放弃说话了,就让以隽这样拉着我的手深情凝视。 “罪魁祸首”的那个小护士见我突然之间醒过来也小小地惊了一下,然后就很负责任地跑出去叫医生了。 “易尧,你真的醒过来了?”以隽似乎还不太能适应我这么戏剧化的苏醒方式,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地又亲又揉。 我盯着以隽瘦了一大圈的脸看了半晌才缓缓点头,以隽望着我面无血色的脸终究还是哭了出来,没有夸张的嚎啕大哭,只是默默地流着泪,每一滴眼泪都滴到了我的心里,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别……哭。”我艰难地发音,说出来的声音却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粗嘎得近乎难听。 以隽反倒不在意,只一味地点头但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很快医生就闻讯赶来,以隽怕他情绪不稳定会妨碍医生给我检查身体,所以很不舍地松开了从一开始就紧紧抓住我的手,悄无声息地退到了病房的角落里,低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让人不忍苛责。 医生一番详细的检查之后只留下一句“高烧退下来了,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还需要留院观察”之后就带着一众护士小姐扬长而去,以隽连忙又扑到我的床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又把我打量了一遍才算放心,吁了一口气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 望着以隽明显红肿的双眼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吃力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让以隽知道其实我真的已经没事了。 “笑得真难看!”以隽终于破涕为笑还毫不客气地批判我的病容。 “我……是……病……人。”我坚决为自己的权利抗议,虽然话说得断断续续,声音也因为长时间的缺水和高温而变得沙哑不堪。 “那也难看!”以隽这次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你最好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我恢复,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我仰着脖子问。 以隽猛地一下就涨红了脸,微微偏过头去,嘴里小声嘀咕着:“要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哈?你说……什么?”其实我完全听清楚了以隽的话,也明白他什么意思,不过我就是恶趣味地想要看看以隽羞红了脸的样子。 这一招对以隽果然有用,脸皮一向不厚的以隽这下被我逼得无所遁形了,支支吾吾的又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什么?我……还……是……没有……听……清楚。”有时候我真的很喜欢也很佩服自己的这点恶俗爱好。 “我说!”以隽突然就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病服衣领把我上半个身子提着脱离了病床,然后凑到我耳边用最大的音量说,“尚易尧,我夏以隽很爱很爱你!所以为了我请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好起来!” 我环顾了一下整间病房,心里暗自感叹幸好以隽有先见之明要了一间单人病房,要不然以隽这一惊天动地的举动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还不把整间医院都掀了? 以隽这样直白地对我表明心迹要说心里不爽那绝对是假话,不过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我还是决定无赖一把,用手指指着以隽仍然攥着的我的领口,面无表情地说:“窒……息了。” 以隽似乎这才注意到他一直都提拉着我,被我这一提醒忙不迭扶着我的背把我轻轻地放回床上,就着他欺身在我上方的姿势我们正好可以四目相对,我一直都没有表态,得不到我的回应的以隽也有些难为情,一张俊脸很快就泛出一丝艳丽的红,然后猛地起身就要往门外走。 “以隽!”我连忙叫出声来,对于这次来之不易我更是甚至差点赔上了命才换来的复合我可不想搞砸了,就算是耍耍小性子也应该适可而止。 已经走到门边的以隽顿住身形却没有回转身来,只是背对着我淡淡地说:“我只是出去给你买点粥,很快就回来,高烧、昏迷这么几天了一点东西都没吃你受得了胃都受不了了。” “对……不起,以隽。”我吃力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吐着,“我……只是……怕……你再……一次……放弃……我……们……的……感情,所……以我……不敢……轻易……答……应你。” 过了很长时间我们都没有再说话,似乎是在给对方足够的时间思考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我就这样仰躺在床上注视着挺直立在门边的以隽的日渐消瘦的背影,良久,以隽才慢慢回转身来,我毫不意外以隽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无声的泪水,他一步一步向我靠近,然后俯下~身来轻轻拥住我,在我耳边吹着热气:“你怎么会这么傻!” 我傻傻笑着,埋在以隽的肩窝里挨挨碰碰:“我……就是……这么……傻,你要……不……要吧?” “再傻的易尧我都要,只要你承诺再也不要像前世一样扔下我一个人走掉,真的,我承受不起了。” 以隽的语气没有浓墨重彩却深深击中我内心的痛处,前一世我们都互相不在对方的视线里的时候以隽是怎样独自挨过那段我背弃他的日子?又是怎样的经历让他如此惧怕这一世会被我再次抛弃? 不管原因是什么,我要做的就是给以隽足够的信心,让他知道这一世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再背弃我们的感情,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不会再做一只没种的缩头乌龟。 “那么糗……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轻轻推开以隽让他看着我的眼睛,“前一世……的尚易尧……已经……在一场……意外……车祸里……死掉……了,现在以隽……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尚易尧,这个尚易尧……一辈子……都只……爱夏以隽……一个人,相信……浴火重生……之后的……尚易尧……吧。” 以隽笑了,开怀的笑,纤细的十指温柔地捧着我的脸庞,送上了一个热情的吻,没有深入,就只是唇碰着唇,轻轻地,柔柔地,似乎要把这三年来我们之间缺失的份都补回来一样投入。 许久之后,唇分,以隽起身为我掖好被子的边边角角,又在我的额上印上一个滚烫的吻之后转身出了病房,我没有叫住以隽,因为我知道他已经不会再离开我,果然,半个小时之后以隽拎着大包小包就回来了。 “买了……什么……好吃的?”饿了这么几天,又是发烧又是昏迷的,说实话我一醒来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大吃一顿,所以以隽一推门进来我就迫不及待地伸长了脖子张望。 以隽浅浅笑着,放下一些用的东西之后熟练地转动病床底下的把手把病床的前端摇起来让我坐了起来方便吃饭,然后就端着一碗还热气腾腾的粥过来了。 “先别说话了,公鸭嗓子一样难听死了,喝点粥润润喉咙再说。”以隽瘪瘪嘴,可爱的样子和从前无出其右,一样能牵动我最深处的眷恋。 “以隽……嫌弃……我。”我故意低垂着头不看以隽,语气也显得特别委屈。 “我哪敢嫌弃尚大少爷啊,我这不是好生伺候着嘛。”以隽凑过来用肩膀轻轻撞了我几下,用了讨好的语气。 我禁不住笑了出来,也不和以隽磨嘴皮子了,填饱肚子才是当务之急,以隽也小心地喂着我,一口一口地吹着气生怕烫到了我,我乐得以隽这么温柔体贴地照顾我,一大碗粥很快就吃完了。 “这是什么粥啊,怎么这么神奇的,我一吃嗓子就不难受了,说话也顺畅了?”这是我吃完之后说的第一句话,除了嗓子隐隐约约还有点干燥的症状之外,其他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冰糖雪梨粥,又润嗓子又能填饱肚子。”以隽一边说着一边收拾着残局,“也没你说的这么神奇,只不过是你长时间没有喝水又一直发高烧水分流失得太多嗓子才那么难受,现在润了嗓子也就好了。” “哦。”我会意地点头。 以隽收拾完之后在我病床上坐了下来,近距离的对视让我又快又准地捕捉到了隐藏在以隽细碎刘海后面的伤疤,还是这么明显,不过以隽似乎已经完全释怀了,这让我轻松不少。 “易尧,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以隽突然开口,面露难色。 我心下一凛,也敛了笑,双手按在以隽肩上耐心询问:“怎么了?” “那天晚上的劫匪还没有抓到,警方说那些人应该是第一次犯案,所以没有案底很不好查,而我能够提供的信息又太少,所以……”以隽微微低下了头,声音越来越小。 “所以说就抓不到那些人了?” “嗯。”以隽缓缓点头。 “嗨,我当多大点事儿呢,抓不到就抓不到呗,大不了咱们以后再也不走那条小巷子就是了,惹不起咱还是躲得起的。”我知道以隽在担心些什么,那天晚上是以隽放弃人多的大道不走拖着我要去走那条基本没人的小巷子的,我受伤后以隽就深深自责着,现在找不到劫匪更是让以隽内疚得无地自容,所以我尽量用了轻松的语气来宽慰以隽,希望他不要把这件事看得太重,“而且以隽你看,要不是这群劫匪我们俩也不会复合,所以啊,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还是咱们的红娘呢,找不到就找不到了,以后咱们好好过咱们的日子就行了。” “好好过日子?”以隽抬起头看着我的脸,重复着我的最后一句话。 我笑笑,认真点头:“对,好好过日子。” 2012—07—01 ☆、第二十一章 真相 在医院里住了几天,每天以隽都好吃好喝地供着,身体已经恢复了一大半,医生也允许我下床走动走动,再加上那一刀本来就没有伤到我的要害,只是失血过多外加伤口有些感染才导致我高烧着昏迷了好几天,能够醒来就代表我已经没事了,留院观察也只是因为我刚刚苏醒身体太虚弱不适宜搬来搬去。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一刀挨得真是及时又值得,以隽现在天天都粘着我舍不得放开,连吃饭、上厕所这类小事他都一并帮我包办了,其实我并没有弱到这种程度,不过只要以隽高兴我就算是扮扮虚弱也无所谓。 虽然身体差不多恢复了,但是伤口还是不能够沾水,所以以隽每天都打来清水给我擦拭身子让我不至于发臭。 以隽擦拭的每一个动作都轻柔到不像话,每一寸肌肤都被照顾到了,以隽手指温热的触感更是通过遍布全身上下的敏感神经清晰地传递到大脑,或许这种感觉就是名叫“幸福”的家伙。 “每天一擦”的工作正进行到一半就有人来敲病房的门,以隽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一滞,然后赶紧帮我把衣服先扣好了。我和以隽都是满脸疑惑,按道理说我受伤的事情没有其他人知道了,就算是每天循例来给我量体温的护士小姐也在刚刚已经来过了,那么门外的人是谁? 我以眼神示意以隽还是先去开门看看,以隽点点头,放下手里的毛巾去开门,不久之后以隽就带着两个人进来了,我一见来人真是差点没大叫出来,幸好我情绪一激动伤口就有点痛这才没有在以隽面前露出破绽。 “张总,你们怎么来了?”我嘴角抽搐着和刚进门的张总和王助理打招呼。 张总还是那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看到我之后立马就迎了上来,开场白当然是他万年不变的嘘寒问暖:“哎呀尚老弟,哥哥我可是想死你了,我从警局那边的朋友那里听说你受伤了差点没把我吓个半死,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我笑着点点头:“还行,死不了。”其实心里暗自佩服张总的高超演技,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还嫩得很。 一旁的王助理放下手里的水果篮之后也过来和我打招呼:“尚少。” 我微笑着点点头算是回应。 站在最远处的以隽见此情景不由得自动打起了退堂鼓,以以隽的聪明程度肯定已经猜到我和张总之间有些利益关系,以隽很了解我,他该知道我不可能不事先为我们以后的日子作打算,所以必然就会和张总这一类人有些纠葛。不过以隽天性不喜欢和商人打交道,所以一见张总和我一副很熟稔的样子就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然后借口有事先退出病房去了,其实是想给我和张总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聊聊生意上的事,只可惜以隽千算万算可能都算不到他自己就是一笔最大的交易,这件事如果没有必要我希望以隽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我只是不想以隽觉得我肮脏,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在以隽的心目中只需要爱我就足够了,其他的就由我一力扛起来就好。 王助理一向聪明伶俐,见以隽先出去之后很自觉地也跟着出去了,留我和张总两个人在病房里,不过我猜王助理肯定不会走得太远,就站在门外是他最好的选择,既给了我和张总足够的空间又能够保证门外不会有人偷听我们的谈话,或者以隽突然一个回马枪杀回来他也能够及时应付。 只剩下两个人的病房让我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随便将拖鞋一穿就搭着张总的肩膀一起走到墙边的沙发上坐下。 “这里没什么好茶招呼张总,张总自便就行了。”我朝茶几上的一壶白开水努努嘴示意张总要是渴了就自己倒水喝。 第2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9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29节 张总还是笑呵呵的,望着我的眼神里居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慈爱,很久之后张总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哎,其实尚老弟你何必这么冒险呢,要是你那小舅舅不吃你这一套岂不是偷ji不成蚀把米吗?” 我淡笑着摇摇头:“张总有所不知,只有这一招才能够出奇制胜,否则我可能一辈子都挽不回他了。” 张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重新把视线转向我的时候又恢复了那副天塌下来了都不知道愁的样子:“你们这些小年轻的事情啊我是搞不懂了,不过只要是尚老弟你开口的事情我就算是把整个北京城倒转过来也会帮你找到这么会演戏的‘劫匪’的。”张总说着还冲我邪恶地挤了挤眉毛。 没有错,这次受伤事件是我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目的只是为了能够挽回以隽,事实也证明这一步棋虽然险但是我还是赢了,而且赢得相当漂亮,张总只不过是一个负责帮我招兵买马找临时演员的中间人而已,在北京这块地头上还真是少了张总不行,看来四年前我认张总当干哥哥还真是走得相当不错的一步棋,否则以后的发展也不会这么顺风顺水,连以隽这件事他也是大功臣之一。 不过想想那天晚上的那群人我还是有点心悸的,一个个的都是刀尖上讨饭吃的人,一点点做戏的成分都看不出来,如果不是最后那哥们儿捅我一刀的时候在我耳边低声说了句“兄弟对不起了”我几乎就认定那群人不是张总派来的而就是那条巷子里混吃等死的瘾君子,本来我也只叫张总找人埋伏在我和以隽回家的路上然后伺机冲出来吓吓以隽,和我演一场戏顺便再捅我一刀制造出我快要死了的假象,最后以隽顺理成章的就会选择和我复合,这一点不是我自信,而是我太了解以隽,不到生死关头他绝对不会轻易放松防线。 我万万没有想到张总这么有先见之明居然在大道之余的那条小道上也安排了人手,否则以隽突然心血来潮要走小路就会把我的全盘计划打乱。 既然已经有惊无险了,而我身体上也没什么大碍了,那么感谢的话还是要说说的,于是:“张总既然是我大哥,那么小弟有事大哥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不过这次是真的谢谢大哥的帮忙了。” “和我还客气什么。”张总大笑两声揽过我的肩膀就把我往他怀里拉,亲热的样子真和两兄弟没什么区别,“不过这次哥哥我可是真的担惊受怕了好几天都没吃下饭,捅你一刀那小子对我赌咒发誓说绝对没有伤到你的要害,但是你一直昏迷着我又怎么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呢,所以我先叫手下人把他关了起来,等你醒过来之后才放了他。” 心里一个寒战,这个张总还真是心狠手辣,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带过了谁又知道他私底下有没有严刑逼供呢,果然有政治后台的人就是不一样,我想警局那边说查不出人百分之百也是张总cha手之后的结果。 保持脸上恰到好处的表情我不着痕迹地从张总怀中抽身出来,伸手主动为张总倒了一杯水递到他手里。 “那哥们儿的手势不错,的确是没有伤到我的要害,要是他稍微偏那么几毫米我就算是彻底废了,医生说就差零点几毫米就伤到肾了,现在我除了失血过多之外也没什么损失,甚至可以说赚了。”我不自觉地摸了摸后腰的伤口,有点痒痒的,应该是伤口正在愈合,连医生都说我的伤口虽然深是深了点,但既没有伤到肾也没有伤到骨头,算得上是不幸中的大幸。 “他也是这么和我说的,说是捅的时候掌握好了角度和力度,制造出来的伤口吓人是吓人,但是绝对不严重。”张总点点头,一副他找的人怎么会有问题的得意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了,那哥们儿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好像对捅人很有经验似的?”这一点的确是我一直好奇的。 “他啊?”张总挑挑眉毛,凑近了我的耳边神秘兮兮地低声说,“据说以前是兽医,对动物的构造十分清楚,后来一个不小心沾上了毒品,从此整个人就废了。” “兽医?”我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要是他正好捅我的时候毒瘾犯了手一抖捅得再深一点或者说捅偏了我岂不是就成了他的刀下亡魂?看来我真该回去好好拜拜列祖列宗,感谢他们保佑我大难不死。 张总浑然不觉我的异样,自顾自喝着杯子里的白开水,还一边啧啧点头:“是啊,那小子其实人还不错,要不是他告诉我说在捅完你之后立马就扮路人打了120尚老弟你可能还要在医院里再多躺一段时间啊,要不是这样我也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放过他。” 原来如此,我也听以隽提过,他说我刚一昏迷救护车就像是有感应一样立马就来了,据说是一好心的路人看见了以为是黑帮火拼有人受伤了才打的急救电话,要不然我可能就真的像张总说的那样要在医院里多躺一段时间或者永远地躺下去了。 清了清嗓子,我觉得很有必要说些什么:“那个,等我出院之后就把二十万打到大哥的户头里,捅我那哥们儿记得多分一点给他,这次能够成功也多亏了他机灵。” 张总笑着点头:“尚老弟不必觉得应该感谢谁,拿了钱就该办事,要不然怎么出来混?” 我附和着笑笑,其实嘴角僵硬得厉害。 接着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张总就以还有事为理由要走了,我送张总到门口,最后还是不忘又刻意啰嗦了一遍:“大哥,我和我舅舅的事就……”后半句我没有说出口,不过张总的大智若愚我算是领教过了,所以有些话根本就没有必要说得太明显了。 张总会意点头:“这个大哥心里有数,尚老弟好好养身体,大哥有空再来看你。” “谢谢大哥。”我主动揽了揽张总的肩膀表示亲热,其实张总会不会帮我保守我和以隽之间关系的秘密我根本就不担心,说这句话只不过是为了让张总看不清我的虚实而已,张总喜欢的是钱,越多越好,只要有我一天在他就不得不求教我,因为他已经中毒颇深,一旦我不再提供他任何股票的信息那么他绝对会抓狂,所以为了抱紧我这棵摇钱树不用我多说他自然也会守口如瓶。 张总走后我一个人慢慢踱到了医院的花园里想去晒晒太阳,碰巧在花园里碰到了以隽,他像那天晚上一样蹲在一棵大树下的花坛边孩子气般地看着花花草草出神,我笑笑,蹑手蹑脚地靠近以隽,正想开口吓吓以隽就被发现了。 “这么大一块y影覆盖下来你当我是瞎子看不见吗?”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是以隽太聪明了。” “当然,我聪明你笨,不正好互补天生一对吗?”以隽起身仰着头望我,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间隙照在以隽脸上发出斑驳的耀眼的光芒。 “是是是,我们天生一对。”一把将以隽拉到怀里,就这样站在阳光下花丛中享受我们的二人世界。 2012—07—01 ☆、第二十二章 分手 来得太突然的幸福往往容易冲昏头脑,这种低级错误我居然不知不觉地就犯了而且还乐在其中,直到一个多礼拜之后我出院这天…… 下了出租车,以隽一手提着一些我住院时在医院里用过的日常用品,另一只手提着医生开给我的药,我紧跟在以隽身后想要为以隽分担一点却毫不意外地被驳回了上诉,我无奈,只好两手空空异常悠闲地跟着以隽回家,心里却像吃了蜜一样甜到发腻。 本来兴冲冲地出院回家,我和以隽都挺高兴的,可谁曾想会在楼道里遇到我和以隽都最不想在这个时候碰到的人。 灿烂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变得僵硬难看,上楼的脚步也像被灌了铅一样顿住,这种情况确实有够尴尬的,而我跟在以隽后面上楼也清楚地捕捉到了以隽提着东西的双手小幅度地颤抖了一下,我无法揣度以隽此时此刻的表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对好看不到哪里去。 正准备下楼的人在碰到突然出现在北京的我和以隽一起回家时也是一愣,诧异的眼神里还包含了很多我一时之间看不太透彻的复杂成分,就这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处于下方的我和以隽,于是,怪异的气氛就在直挺挺矗立在楼道里的三人间蔓延。 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也没有动,直到有人要下楼发现楼道被堵住了开口要我们让让道我们才惊醒过来赶紧退到一边站着让人家先下楼。 “以隽,你终于回来了。”最后还是卫蔓霖先开的口,她似乎已经适应了略带诡异的气氛,还挤出一个几乎算得上正常的笑容冲我们打招呼,“好久不见,尚易尧。” 我笑着点点头算是回应,以隽则是隔了很久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提着东西一步一步踏上楼梯和卫蔓霖并排站着,低声说道:“有什么事等我明天回学校再说吧。”说完就提着东西继续上楼了,绝情得连头都没有回,卫蔓霖一直僵在原地不动弹,眼神空洞得几近虚无。 以隽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我暗地里摇摇脑袋跟着以隽上楼,路过卫蔓霖身边的时候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正想学着以隽一样绝情的时候却被卫蔓霖一把拉住了衣角,我身形一顿有些无可奈何,再看看以隽已经转身上楼不见了身影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我不该忘记以隽其实是“有妇之夫”,以隽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我头脑不清醒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忽视了,现在卫蔓霖直接找上门来为的是什么已经很明显了,看来以隽已经有所行动并且奏效,他为了我不得不放弃卫蔓霖,这个娇小但是绝对倔强的女孩子受伤了。 我记得几年前和卫蔓霖一次偶然的谈话曾让我对这个我一直都不怎么待见的女孩子刮目相看,她对感情的执着,对以隽的炽热,对这段根本就算不上牢固的关系的小心翼翼都让我感动和震撼,只可惜她爱错了人,因此注定要受到伤害,现在ga over了,一切都结束了,但是她不甘心了,所以她来讨说法来了。 卫蔓霖望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乞求,她不用开口我也知道她想说什么,突然之间,我居然有些忍不下心来甩开卫蔓霖紧紧攥着我的衣角的手,但是要我把她带上去见以隽我真的能过自己这关吗?我明知道她是以隽的女朋友我要以怎样的立场来代表以隽做出选择?而我把卫蔓霖带上去以隽又会怎样想我?我这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吗? “求你,带我上去见见你舅舅。”卫蔓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拉得我差点没有站稳,更让我感觉到了她的坚定。 “我没有权力替他做这个决定。”终究我还是过不了自己这关,人都是自私的,更何况是为了这段几经波折的感情,我说服不了自己来当这回好人。 “我只是有几个问题不明白而已,搞清楚了我就会走。”卫蔓霖继续坚持着。 “他说了有事明天回学校再说。” “我等不到明天了,我现在就要知道。” “这么固执其实对你没好处。”我耐下性子来劝慰,实则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 “这不是固执。”卫蔓霖突然拔高了音调,情绪却还是很镇定,“你不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只要他开口我一定会离开吗,我现在只是有些问题不明白而已,我想他给我一个痛快,这样都不行吗?” 离开?对,几年前卫蔓霖就已经认清了现实,所以当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她才可以如此镇定。 沉默了几分钟,我妥协了,这种事情绝对不能用“拖”字诀来解决,快刀斩乱麻才是聪明的做法,虽然我知道以隽是碍于我在场,他不想我难堪,不想我亲眼目睹他处理过期的感情问题,所以他选择暂时逃避。 “答应我,不要为难他。”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斜睨着和我站在同一级楼梯上身材娇小的卫蔓霖。 “谢谢你。”卫蔓霖冲我感激一笑,不知为何这笑竟有些不真实,犹如笼罩着一层迷雾,让我看不真切她的脸,经过这几年卫蔓霖是真的长大了,再也不像高中时候那样胆小怯懦,遇事需要旁人来保护,她现在有了自己的主见,有了担当。 我和卫蔓霖一起上了楼,门并没有锁上,只是虚掩着,轻轻推开门我先进去了,卫蔓霖顿了两秒钟之后也跟着进来了,路过玄关进到客厅发现以隽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着呆,双眼无神地盯着桌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轻咳一声,以隽立马就回过了神来,当他侧头发现客厅里不止我和他时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以隽似乎是吃定了我会心软带卫蔓霖上来,我在心里狠狠嘲笑了自己两声,然后绕过茶几径直进了主卧,在关门的时候故意留了一条很小很小的缝,不是我有偷听人家谈话的癖好,我只不过是想了解以隽更多一点,我想知道他为了我究竟做了多少我还被蒙在鼓里的事。 我斜倚在门边,耳朵自觉地收集着客厅里的讯息,只可惜客厅里一直没什么动静,以隽没有招呼卫蔓霖坐下说话,也没有恶言相向逼卫蔓霖知难而退,就在我几乎要放弃置身事外冲出去劝以隽和卫蔓霖好好谈谈的时候终于有人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为什么不去复试?” 开口的人是卫蔓霖,借着这条门缝我正好可以看到她依然伫立在连接玄关和客厅的门边,侧着身子面对坐在沙发上的以隽,脸上表情平淡,甚至可以说是面无表情,而坐在沙发上的以隽却因为角度问题我窥探不到他脸上流露的任何讯息。 以隽没有立即答话,像是在仔细思考,良久才缓缓吐出了一句话:“不去复试就代表我选择放弃。” “为什么?”卫蔓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你不是说过我们要一起去英国继续念硕士研究生的吗?这次利物浦约翰摩尔大学来学校招项目交流生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放弃?你知不知道你的初试成绩在所有报名参加初试的人之中是最好的?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卫蔓霖停下来平复了一下情绪才继续说道,“这代表着你入选的机会是最大的!代表着利物浦约翰摩尔大学的会计硕士学位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只要你愿意!” “我知道。”以隽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咸不淡。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卫蔓霖丝毫不放弃追问以隽选择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的原因。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以隽反问道。 卫蔓霖微微皱了皱眉,好像是在回忆刚才以隽说过的话,半晌才醒悟过来,此时她的眼睛已经有些微微的红,说话的语气也带上了些许颤音,只是强撑着没有在以隽面前落泪,她一字一顿地说:“放弃?你放弃的究竟是这一次交流的机会还是我们之间三年的感情?” 听到这里我才算是彻底明白了,原来以隽和卫蔓霖早有约定要一起去英国并且都已经过了初试,但是我的突然受伤让以隽左右为难了,哦不,不能算是左右为难,以隽应该是果断地选择了我,然而这样无疑伤害了满心期待可以和以隽一起去国外深造的卫蔓霖,当然,以隽这样做无非也是想为这段纠缠了三年的感情画上句号。 这一次以隽停顿的时间更长,面对一个女孩子如此直白的质问换作谁都会觉得难以启齿,这道单选题无论选择哪一个答案都是对对方一种无情的伤害,前者代表违背诺言,后者代表负心绝情,哪一个都让人难以承受。 卫蔓霖也不着急,耐心等着以隽给出答案,我躲在门后竟也会觉得进退两难,手心里都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何必要搞得这么清楚呢,我都说了我选择放弃,不管我放弃的是什么你按照你自己既定的目标继续走下去不就好了?” “既定的目标?”卫蔓霖嗤笑着重复以隽的话,“你知道我既定的目标是什么吗?”没有等以隽回答卫蔓霖紧接着说,“我既定的目标就是能够和你一起去英国念硕士研究生,毕业之后留在那边找一份安稳的工作,一直到老!现在你告诉我你选择放弃,你要我怎么按照既定的目标走下去?” 最后这一句话说得比较重,卫蔓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整张脸和脖子涨得通红,双眼死死盯着以隽所在的方向。 “我很抱歉不能和你一起去完成这个目标。”以隽缓缓起身走到卫蔓霖身前,即使瘦弱也将卫蔓霖整个人遮挡住了,这让我无法再看到他们两人当中任何一个人的表情。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放弃的是我们之间三年的感情?” “你可以这么理解。” “如果可以的话方便告诉我原因吗?” “不。”以隽缓缓摇头,吐出这个最直接的拒绝。 “我明白了。”卫蔓霖将身子错开了一点,我恰好可以看到她半边脸上的苦笑。 “回去吧。”以隽开始下逐客令,“利物浦约翰摩尔大学很不错,祝你能够通过复试。” “借你吉言。” 卫蔓霖转身离开,刚刚跨出一步又调转枪头,她骄傲地昂着头仰望着以隽,问出了每部狗血剧里几乎都会出现的经典对白:“那么我可以请问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吗?即使只有那么一点点的爱。” 以隽的背影突地一颤随即又直挺得刺目,他温柔地伸手抚摸着卫蔓霖白皙的面颊,没有回答这个世界上最难回答的问题。 “沉默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卫蔓霖侧身避开以隽的抚摸,勾起嘴角笑得异常艳丽,“不过我也不算亏,至少霸占了你的人整整三年,我知足了。” “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 “蔓霖,其实我……”以隽欲言又止。 “什么都不用说了,被打一木奉子再给一颗糖的游戏我不想玩。” “……”以隽果然不再说话。 “那么我就真的走了。”卫蔓霖倔强地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复试的时候我感觉还不错,应该很有机会被录取,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可能会很忙,你知道的,出国有很多事情要办,很多东西也要提前准备起来,要不然到时候肯定会手忙脚乱。” “嗯。”以隽点点头,只一个字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 “我们这就算是彻底分手了吗?” “对,彻底。”以隽继续言简意赅。 “好。”卫蔓霖最后留下一个堪称完美的笑之后决绝地转身离开了,直到门锁的声音传来以隽都不为所动,他一直站在正对玄关的那扇门面前发呆,犹如一尊雕塑般深刻,单薄的背影让我的呼吸一紧。 缓缓合上主卧的门,我的心像被灌了水银一样直往下沉,脑子里拿叉子的和头顶光环的又开始打架了,拿叉子的说:“尚易尧你赢了,你的舅舅为了你抛弃了那个女孩子。”头顶光环的说:“尚易尧你罪孽深重,用这样肮脏的手段去伤害那样一个无辜的女孩子你心里真的痛快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2012—07—02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有r_ou_r_ou_~~~~~~~哦吼吼吼吼吼~~~~~~~ ☆、第二十三章 缠绵 夕阳的余光透过敞开的玻璃窗倾泻进来洒在地板上勾勒出一幅妖冶诡异的图案,昏黄的光线不再刺目,原来我不知不觉间已经窝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这么长时间了,一整个下午以隽都没有进来找我谈话,他给了我足够的时间来消化这个爆炸性的消息。 我曾试想过如果以隽背弃的对象是我,我能不能够像卫蔓霖那样洒脱,走得干干脆脆没有一丝颓丧? 这样的假设曾是我想都不敢去想的,因为太过沉重,沉重到我无法面对这样的结局。想起三年前以隽那一番兵不血刃的分手宣言我仍心有余悸,本来经过这次受伤我已经对以隽充满了信心,我觉得我们一定可以长久地在一起,但是现在我开始动摇了,我不确定在以后的日子里以隽是否还会因为某些原因而再来一次以上情节,对象不再是卫蔓霖,而是我。 “易尧,出来吃饭了。”敲门声忽然响起将我拉回了现实,以隽的声音很正常,和平常叫我吃饭时无异。 慢吞吞地从床上起身,一把拉开紧闭太久的大门,以隽还站在门外没有离开,单薄的身子直挺挺地立在门边,望着我的双眼里充满了期待。 “吃饭了,易尧。”以隽又重复了一遍,嘴边一抹浅浅的温和的笑意,那么惊艳,那么纯粹,直达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融化了我所有的顾忌和猜想。 为什么我居然会怀疑以隽对我的感情?为什么我要作出这样不切实际的假设?为什么我总是喜欢莫名其妙地胡思乱想?前一世到这一世以隽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难道还不够清楚吗?那些个抵死缠绵的夜晚以隽热情的回应难道是假的吗?那些嘘寒问暖的话语难道是假的吗?那些饭桌上的欢声笑语难道是假的吗?那些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伤心欲绝的泪水难道是假的吗? “为什么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一把搂过以隽桎梏在怀里,什么都不管了,我突然觉得鼻头有点发酸,以隽放弃的何止是那段感情,“出国深造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吗?为什么要放弃?” 以隽在我怀里没有挣扎,任由我霸道地拥抱着他,温热的鼻息悉数喷在我的颈间:“但是任何梦想都没有你重要,易尧,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这句话我曾听以隽说过很多次,但是无论哪一次都没有这一次让我感到如此窝心。 “傻瓜!”我低声笑了,心内涌动着的情愫愈演愈烈亟待爆发,“即使出国我也不会放开你的,以隽,你这辈子都休想摆脱我。” “求之不得。”以隽踮起脚尖凑我耳边暧昧地说道,霎时间一股张狂的热浪涌遍全身,刺激着我所有的感官和肌r_ou_。 “以隽,这是你自找的。” 猛地将以隽拦腰抱起转身就又进了卧室,把以隽轻放在床上之后我也跟着上了床,双手撑在以隽身体两侧巧妙地将以隽锁在我和宽大的床之间,就着伏在以隽上方的姿势我认认真真地把以隽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庞看了个够,这张让我爱得不顾一切的脸颊。 以隽终究还是羞涩的,或者说他始终还是不太能适应他人直视他的目光,那一道疤带给以隽的伤害已经深入骨髓,就算他对破相已经释怀了也无法避免他爱的人如此炽热的目光停留在那道丑陋的疤痕上面让他稍显窘迫,任何人都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最爱的人,连以隽也不例外。 所以以隽不着痕迹地伸手将自己的眼睛遮住,正好也遮挡住了那道蜿蜒在他额上的疤痕。 心里泛起一丝酸涩,我强撑着没有流露出任何心痛怜惜的神色,只是轻柔地拉开以隽遮挡伤痕的手臂,俯下~身去轻轻吻了吻那道疤。 以隽立即就把头偏了过去躲避着我的吻,清澈的眼里晶莹闪烁,小巧的红唇一开一合着:“易尧,你从后面来吧。” 强势地让以隽转过头来直视我的眼睛,我把每一个字都吐得清清楚楚:“以隽,你听清楚,没有人可以嫌弃你,我不行,就连你自己也不行。” 以隽的眼里倏地闪过一丝不知名的神色,继而坚定地点头:“易尧,我只是你一个人的,我要你一辈子都这么爱我。” “除了你,我已经没有办法再爱上其他人,所以请你记住,千万不要低估自己的魅力。”宠溺地揉揉以隽柔软的黑发,大拇指若有似无地摩挲着以隽眼角的肌肤,“我的以隽是最完美的。” 以隽咧开嘴笑了,黑得如墨潭一样的双眸泛起丝丝涟漪,像要把我吸进去一样魅惑,身体上的灼热也在持续升温,刺激得我一阵意乱情迷,一个猛扑就和以隽纠缠着摔到了一起,在宽大的床上翻滚了好几圈终于在要跌下床去之前停了下来。 紧接着就是一轮放肆的亲吻,从以隽迷人的双眼到直挺的鼻梁到微翘的红唇到瘦削的下巴,又从敏感的脖颈到诱惑的锁骨一路往下一边剥着以隽身上的衣物一边沿着以隽漂亮的身体往下直到圆圆的肚脐,每一寸肌肤都是我的最爱。 突然起了邪恶的心思,我趁以隽被我吻得云里雾里的时候灵活的舌头使劲儿往肚脐里一钻,以隽猛地一下起身将我推开,惊魂未定的小脸上还残留着刚才热情所致的红晕,小嘴里呼呼喘着粗气,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我看。 我知道肚脐是以隽最敏感的地方,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一下一定已经将以隽的所有情~欲挑了起来,于是打铁趁热般又一个猛扑将以隽死死按在身下不能动弹,只用一只手就将以隽细瘦的双腕扼住锁在头顶,勾起嘴角一抹得意的笑意:“宝贝儿,让我好好疼爱你。” 被锁住双手的以隽就像折翼的天使一样略带无助地望着我,俊美脸庞上红霞纷飞:“易尧,轻一点。” 我乐了,这个每次都叫我“轻一点”的以隽终于回来了,那些过去美好的回忆也一股脑儿的全部涌上脑海将我的全部思维占据,就算过程中曾发生过让双方都遍体鳞伤的事也已经显得不再那么重要,我们唯一要抓住的只是现在和将来而已,过去的之所以称之为“过去”是因为它们已经成为过去时,一味地沉溺过去并非明智之举。 什么都不用多说了,我只需要用行动来证明。 松开扼住以隽双腕的手,浅啄以隽红艳欲滴的唇,然后直接往下来到以隽平坦的小腹,几番舔舐只听以隽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回旋在耳边,蚀骨的呻吟也如电流般贯穿我的耳膜,触动着我每一根神经。 轻扯嘴角,猛地一下拉下以隽的裤子露出已经半硬的性~器,突然的暴露让以隽稍微清醒了一点,不依不饶地开始小幅度挣扎,我好笑地按住以隽的动作,倾身向前一口含住以隽的玉~jg,来自口腔的温热包裹让以隽发出一声舒服的娇喘。 像是得到鼓励一样加快吞吐的速度,舌尖卖力地撑开顶端的皱褶,牙齿时不时微微用力啃咬着愈发火热的硬~挺,耳边以隽的呻吟越发密集,双手不自觉地开始轻轻拉扯我的头发,头皮上微微的痛感让我更加兴奋起来。 “以隽,以隽,我爱你!”嘴里含着以隽又胀大一圈的阳~物连话都说得模糊不清。 “嗯……嗯啊……易尧……易尧……啊……”以隽已经在爆发的边缘,加在我头发上的力道也开始变得不知轻重,嘴里断断续续地叫着我的名字。 忍着头皮上的痛感再一次加快吞吐的速度,手也适时地向以隽身后伸去,准确地找到入口处竖起右手的食指一鼓作气地就整根没入,快要达到高~潮的以隽只是轻轻闷哼一声,好看的眉皱成一团之后很快就又舒展开来,看来一根手指的扩张以隽已经适应,于是慢慢地又将中指强硬地挤了进去,经过一番抽~cha之后最后又把无名指挤进了狭窄的甬道。 “唔……易尧……易尧……” 三根手指的扩张让以隽开始反抗,美美的小脸皱成了一团,难受的表情再清楚不过,所以我刻意放缓了身后扩张的速度加快了前面吞吐的速度以减轻以隽的不适感。 “啊!”以隽突然急喘一声,嘴里的性~器同时猛烈地一颤滚烫的白浊全数s,he在了我的嘴里,腥咸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味蕾,在反应过来要把这东西吐出来之前喉结已经先大脑一步一动把嘴里的ji,ng~液吞到了肚子里,说实话其实这东西的味道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差,就像每天早上喝牛奶一样。 从以隽身上起身,抽出在以隽后~庭扩张的手指,不羁地抬手一抹嘴把嘴角最后一滴漏出来的ji,ng~液也扫到了嘴里,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以隽撑起上半身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我,想说点什么却终究还是又把话给咽了回去,只有一张脸红得滴血。 我暗地里偷笑两声,快速把身上的衣物脱了个干干净净,学着讨好主人的小狗的样子慢慢爬到了以隽身边,顽皮地撅起嘴想要讨个香吻。 以隽“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修长的手指捏着我的鼻子使劲儿来了一下,痛得我一下子就仰倒在床上,正好借此机会耍耍我最擅长但是长时间没办法施展的无赖。 “鼻梁断了,你赔给我!”我煞有介事地信口胡诌道。 “这么容易就断了?”以隽忍着笑趴我耳边吹着热气,酥酥麻麻的感觉流遍全身上下。 “怎么,你不允许我这么脆弱?”继续装模作样。 “只要你比我‘坚强’就好,我才不管你的鼻子脆弱不脆弱。”以隽一手抚上我的脸认真描摹我的脸部轮廓线一手顺着我的胸膛往下一把握住我那早就胀得高昂着头的老二,脸上挂着意有所指的笑。 以隽修长的手指在我胀得发紫的性~器上急速套~弄,一轮又一轮的快感袭击着我本就薄弱的ji,ng神防线,呼吸已经完全不受我自己控制,一下一下的全凭以隽套~弄的速度,以隽套~弄的速度越来越快,我的呼吸也急促得完全不像我自己的了,大脑里一片浆糊,什么也无法思考了,只能任由以隽帮我手~ y ,胸膛剧烈起伏着。 就在即将爆发的那一刹那以隽的动作突然就停了下来,我的脑子就像电脑死机一样猛地一下当掉,睁圆了眼睛盯着以隽搞不懂他要干什么,在最关键的时候停下来他是要我从此以后都不~举吗? 以隽从我身边起身到床尾正对的柜子上取了一支类似护手霜的东西之后又跪坐回我身边,绝美的笑点缀着以隽粉嫩的容颜,以隽扬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不准你s,he在外面,你的所有都是我的。” 我终于明白了以隽的用意,邪气一笑接过以隽手里的护手霜顺便在以隽唇上偷吃了一把,旋开盖子挤了一些在手上涂在从刚才以隽突然停下来就开始叫嚣着不满的男~根上,咂咂嘴道:“原来以隽已经迫不及待了。” “对,我迫不及待,我迫不及待要你狠狠占有我!”以隽扑到我怀里,在我的胸口一阵轻轻噬咬,很快就留下了一片斑驳的青紫痕迹,恋恋不舍地离开,以隽双手捧着我的脸仔细审视,“易尧,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 我无声地点头,不是兴奋得说不出话了,只是喜悦之情早已溢于言表。 搂着以隽的腰想将以隽平放在床上以隽却抵着我的胸口不让我行动,正疑惑着以隽就伏在我耳边低声说道:“今天,让我主动。” 第2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0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30节 说着就整个人悬空骑到我身上来,以隽先倾身在我的眼睛上浅啄一下然后就对准了我肿胀的性~器坐了下去,经过润滑的性~器和经过扩张的后~庭让进入变得很顺利,以隽只是微微地蹙眉并没有其他不适的反应。 保持着结合的状态几十秒之后以隽开始扭动腰肢不断吞吐着我的灼热,猛地一下坐到最深处又突然拔出然后又将我完全包裹,一下一下的让我在欲~海里遨游徜徉,全身的肌r_ou_都已经调动了起来,跟随着以隽的节奏抖动着。 “啊……啊……啊……以隽……以隽……以隽……”我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喘息声蒙蔽了我的听觉,只能下意识地唤着以隽的名字,双手搂着以隽纤细的腰感受着这一刻的真实感,感受着以隽回到我身边的事实。 “易尧,我要你爱我,我要你爱我。”以隽微眯着眼,媚眼如丝如妖冶的鬼魅般摄人心魂。 “以隽……以隽……”想说点什么来回应以隽但是出口的除了愈发急促的喘息就只有以隽的名字。 以隽最后猛力一坐,我和他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即将爆发的地方,同时一声低吼我和以隽瞬间爆发,积聚已久的黏稠迸发在以隽身体最深处,以隽则s,he在了我的胸口,白浊的液体凝聚成一幅情~色的图案。 拔出释放过后已经软掉的性~器,以隽从我身上下来和我并排仰躺在床上呼呼喘着气,我伸手一揽把以隽拉近身边搂在怀里,亲亲以隽已经汗shi的额发,深情抚摸犹带红晕的脸颊。 以隽在我怀里蹭来蹭去,脸上的表情无比满足,但是在以隽把视线转到我肩上时突然脸色一沉就从我怀里起身,我正觉奇怪以隽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以隽就突兀地冒出一句让我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的话:“那不是我留下的。” “怎么了以隽?”我也跟着起身又想把以隽搂进怀里以隽却像是怕了我一样退开得老远。 “那不是我留下的。”以隽只是重复着这句话,脸上的神色显得很受伤很受伤。 “到底怎么了嘛?”我小心地靠近,最后猛力一拉把以隽拉到怀中不准他再乱动或是挣脱,嘴里小声安抚道,“以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好不好?” 以隽沉默了一阵终于开口:“易尧肩上有两个牙印,但是其中一个不是我留下的。” 我一惊,转头看看自己裸~露在外的肩头上果然有两个深深浅浅的牙印,其中一个是当年以隽因为承受不了初夜的疼痛在我肩上留下的痕迹,另外一个是那晚和夏思言在“断袖分桃”的包厢里鬼混的时候留下的。 起初我并没有怎么在意,后来夏思言对我苦苦纠缠我更是无暇顾及这道浅浅的牙印,经过了这么久我不知道它竟然已经深入我的皮肤成为了一道永远也不会消退的疤痕,和以隽在我肩上留下的那个一起深深印在我的记忆中,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曾经做过的错事。 直到夏思言的死唤醒了我,让我意识到就算不折手段也要挽回以隽,否则就会像夏思言和夏思珏这样直到对方死去都没办法开口,而我和以隽如果真的走到了那样的地步也绝不会是我想要的结局。 所以我在事情朝着无法挽回的方向狂奔而去之前ji,ng心布下了一个假死的局成功挽回了以隽,计谋得逞的我早已将曾经对以隽的许诺忘到了九霄云外,多年前的那一晚我曾对以隽说过只有以隽才可以在我身上留下痕迹,可是现在铁打的证据摆在面前,但是我又不能承认那一段夏思言对我一厢情愿的感情,这是对死者的不尊重,所以我选择了保持沉默。 我想以隽之所以现在才发现我肩上多出了一个牙印是因为住院期间他为我擦拭身子的时候只是简单地撩开我的衣服,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我肩上这块如果不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的牙印,刚才翻云覆雨的时候更加没空琢磨这个。 以隽轻轻推开我坐在离我一米远的床那头,难耐的沉默蔓延在两人之间,我不开口不仅仅是因为我为曾经背叛过以隽而羞愧,更是因为以隽一直无限委屈地望着我让我无所遁形。 “易尧。”良久之后以隽轻声唤我。 “我在。” “告诉我,你现在爱的是谁。” “是你。” “我再问你一遍,你现在爱的是谁。”以隽的表情认真到无以复加。 我顿了几秒钟,所有的情感都集中在目不转睛盯着以隽的眼中,我重复道:“是你。” 以隽笑了,望着我笑得那么骄傲,犹如千里冰封的河面突然破冰般耀眼刺目,他冲我点点头:“易尧,我要你记住你今天讲过的话。”说着就主动靠近我,伏在我的肩头。 “以隽。”我呢喃着以隽的名字,伸手搂住以隽的腰。 “你的身上只能留下我的痕迹。”以隽伏在我耳边说,然后就感到肩上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以隽竟是牟足了劲儿在啃咬我的肩膀,很快,腥甜的血腥味就弥漫在整间卧室,我苦笑着,以隽这醋劲儿真是来得猛烈,再这样咬下去我这可怜的肩膀绝对逃脱不了血r_ou_模糊的下场,但是我也没有反抗,紧咬着牙关没有发出闷哼声任由以隽惩罚我。 很久之后,估计以隽也咬得累了,我的肩膀也失去了知觉,以隽终于从我肩上起身,满嘴的鲜红。 “消气了吗?”我扯扯嘴角,笑着问。 “没有下次了。”以隽点点头,“现在我的痕迹已经覆盖了你的过去,你的现在和未来都只能是属于我的。” 好霸道的以隽,我在心里苦笑着摇摇头,然后艰难地转过脖子查看肩上的伤,当目光触及那道新添的伤痕时我突然之间就明白了以隽的意图,原来以隽刚才咬的地方正好就是夏思言在我肩上留下痕迹的地方,现在经过以隽的一番改造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只可怜了我这肩膀,本来留下一次痕迹已经很难看了,现下更是被以隽咬得连原来的模样都瞧不出了,用一个字形容就是“丑”。 “我破相了,你要负责养我一辈子。”轻叹一口气,感慨我伤痕累累的身体。 “这个不用你多说,这两个牙印就是我给你的标志,你只需要记住你属于谁就行了。” 好一个大言不惭的以隽,我硬是强忍着笑没有出声,只有脚趾头抓紧了床单来分散注意力。 “喂喂喂,你想笑就笑出来,憋着干什么,嘲笑我吗?”没想到我这个小动作竟是被以隽窥探到了,拍拍我另一边完好的肩头,“你是想我再在这边来一下?” “呃……那还是算了。”赶紧摆摆手,“有两个就够了,物以稀为贵,要是多了就显得不珍贵了嘛。” “也对。”以隽理解地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瘪瘪嘴苦着一张俊脸,“我饿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以隽本来是来叫我吃饭的,谁知道竟是先在床上真刀真枪地来了一场,现在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才感觉到肚子早已空空如也。 “我去热热饭菜。”我赶紧识相地滚下床,随便把衣服往身上一套,飞快地往厨房去了。 “会用微波炉吗你,别又把我的盘子给砸了。”身后是以隽嘲笑的声音,他竟是把我以前的糗事拿出来调侃。 “人是会进步滴。”我不服气地大声吼了回去,只惹得以隽一轮更加大声的爆笑。 罢了罢了,想笑就笑吧,情人间哪能没点小糗事来调节气氛,想通这一点就撩起衣袖开始热我的饭菜了。 2012—07—04 ☆、第二十四章 返校 我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有一天能和以隽过上平平淡淡的日子,每天下午放学之后一起去附近的菜市场买菜,然后步行回家做饭,他主厨我打下手,三菜一汤,最家常的味道。 现在这个梦想距离我已经不再遥远,自我出院后每天都陪着以隽去央财蹭蹭课,有时候没有课就和以隽去北京周边到处逛逛,为了方便出行还托张总找熟人买了一辆奥迪a6代步,顺便麻烦张总给以隽也弄来了驾照,以后我不在北京了以隽也能自己驾车去学校,总体来说,这段时间悠闲自在的日子过得很是舒心。 本来之前还担心去学校难免会碰到卫蔓霖,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多少少比较尴尬,后来才知道卫蔓霖已经被英国利物浦约翰摩尔大学录取了,大三的暑假就要过去了,签证什么的得抓紧时间赶紧办了,其他的东西也需要时间准备,所以她基本上已经不来学校上课了,这倒是让我和以隽松了一口气,心里也着实为卫蔓霖感到高兴,虽然她和以隽没有将来可言,但是能够出国深造也未尝不是一个可以抹平心中伤痛的好办法,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重新开始她全新的生活,以后她的圈子里会有更多更优秀的人填补进来。 至于我,离开上海也已经快一个月了,本来大三下学期就没什么课了,再加上临近期末很多课程的教学也都已经结束,任课老师们早早地划了考试重点范围让我们自己复习,其余的每个礼拜也只剩下一两门专业必修课要上,大部分的时间是空闲的。 为了不上海——北京、北京——上海来来回回地飞浪费时间也浪费ji,ng力,更是为了和以隽多待一段时间我早就和季杰通了气,让他在老师上课点名的时候帮我叫一下到,实在顶不住了就直接老实告诉老师说我被人捅了需要静养所以才没来上课,反正我也的确是被人捅了,大不了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的时候出示我的住院证明就是了。 以隽对此并没有异议,我想他也是觉得我应该多休息休息,最重要的是他每天都可以煲汤给我喝,这样对我的复原也很有好处。 如果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延续下去那该多好,或者就定格在这一种模式,简简单单的生活,不用为了生计而四处奔波,每天上课下课,买菜做饭,闲时到处玩玩,只可惜我们都有太多现实的东西需要面对,不管你有多眷恋多不舍终究要回归到既定的模式。 刚刚结束一整个下午财务管理的课程,我和以隽正悠闲地走在央财的羊肠小道上准备回家做饭,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就发了疯似的开始震动,这个时候不管是谁打电话给我都不可能是什么好事,尽管这样我还是硬着头皮接了。 “季杰,有什么事?”打电话来的正是和我里应外合逃课近一个月的季杰,所以就算我被打扰的心情不太好但是语气还是相当客气。 电话那头的季杰还是不改聒噪的毛病,就像怕我听不清他说的话一样冲着话筒就是一阵大吼:“你赶紧回来吧,我快要顶不住了。” 我皱眉,心想不是早就告诉过他顶不住了就拿我被人捅了需要静养来说事嘛,不过还是压抑住了质问的口气,耐心询问道:“到底怎么了,不是告诉过你实在顶不住了就说我被人捅了嘛。” “不是上课帮你叫到被发现了,是明天有一个成功学长见面会要求每个人都必须要到。”季杰一五一十地交代着。 “这种什么学长、学姐见面会的哪次不是说必须要到的,结果呢还不是说说而已,老师也不怎么管的,你别搞得神经这么紧张。”我很不以为然,这边厢拉着以隽继续往停车场的方向走着。 “哎呀,据说这次的学长来头很大,学校很重视这次见面会,所以才要求每个人必须要到。”季杰锲而不舍。 “有多重视?”我挑挑眉,仍然吊儿郎当不当回事。 “好吧,其实是这样的。”电话那头的季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这次来宣讲的学长是我们的直系学长,所以班导师要求我们专业的学生必须全部就位,一个也不能少。其他专业的学生就是挤破了头也未必可以来参加这次的见面会,毕竟学校大礼堂根本就装不下全校的人,所以我们算是运气好的,因为是学长的直系学弟、学妹所以直接就拿到了入场券。我听他们说这个学长是建校这么多年来以最好的成绩毕业的,而且毕业之后发展得相当不错,在国内都是鼎鼎大名的……” 季杰还在电话里夸奖着那位不知名的学长多么多么厉害,为我们亲爱的祖国创造了多少多少gdp,为税务部门提供了多少多少油水,为学校的建设捐助了多少多少oney,第几教学楼是由学长出资建造的,几食堂又是学长掏腰包说要改善学弟、学妹们的伙食的…… “咳咳,学长是给了你多少钱让你给他宣传啊?这么卖力,他有这么值得你崇拜?”我要是再不出声估计这个电话打完我就该停机了,好家伙,长途加漫游的东东照他这样说说到明天恐怕都说不完。 “嘿嘿,你别说我还真挺崇拜他的。”季杰居然恬不知耻地承认了,浑然不觉我刚才是在故意揶揄他,一个劲儿地傻笑着。 罢了罢了,和季杰绕弯子绝对讨不了好处,这小子的大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你在这边绕吧他完全不当回事,只当你真顺着他的话说呢,还挺乐在其中,能把人给气死。 猛吸两口气,掏出裤子口袋里的车钥匙递给以隽示意今天他开车,然后绕到车的另一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 “这样吧,你不是说这次的入场券很多人抢着要嘛,那我的那张就给你了,你愿意当黄牛高价卖了它也好,愿意当顺水人情送人也罢,全都按你的意思来。”单手系好安全带,以隽也已经坐在了驾驶座上,冲我微笑着点点头就发动了引擎,车子平缓地朝家的方向驶去。 “你真不来?”季杰有些急了,“这次的见面会真的很重要很重要,你不要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不来了不来了,我的机票才值钱呢。” “班导师说了这次见面会完全按照班级活动的形式来做,如果谁不来是要扣德育分的,你想想要是德育分不及格后果有多严重。”季杰给我分析着利害关系,“而且我感觉班导师可能已经知道你不来上课的事了,上课的时候她不点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你面子,哪个大学生没点逃课的记录,再加上你成绩好她也就由着你了,但是这次真的不一样,其他专业的老师们都眼红咱们专业的可以现场听而他们的学生只能在教室里看电视转播,所以要是你继续玩失踪铁定没有好果子吃。你再想想,这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你再赖着不回来复习要是考试考砸了班导师肯定新账旧账和你一起算的,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季杰说了这么一大堆总结成一句话无非就是我这次必须回去了,侧头看看专心开着车的以隽,内心的不舍油然而生,但是季杰说得也对,我无故失踪这么久了要是再不出现只怕会引起很多麻烦事。 正想着该怎么和以隽说呢以隽就先开口了,眼睛还是盯着前行的方向,手打着方向盘将车拐进我们小小的家所在的小区,找到平日里的停车位稳稳当当地停好了。 “易尧,回去吧,多听听学长的经验也是好的。”以隽淡淡地说。 我把电话挪开了些许,侧过头望着以隽完美的侧脸有些晃神:“那种见面会不听也罢,只是我离开上海这么久估计老师也开始怀疑了,要是被我妈知道就更没好果子吃了。” “嗯,以姐姐的脾气要是知道你逃课这么久还受了伤绝对立马就从a市飞过来找你麻烦了,所以还是听同学的劝早点回去吧。”以隽点点头表示赞同。 “嗯。”我低声应了,又把电话重新放到耳边对季杰做了最后陈词,“我明天上午回来。” “记得赶在下午三点之前回学校就行了。”季杰想了想又补充道,“见面会是在学校大礼堂。” “知道啦,你不是已经说过了嘛,当我老年痴呆啊。”真是受不了季杰小小年纪就像大叔一样啰里吧嗦。 “我有说过?”也不知道季杰是真不记得了还是跟我这儿玩装傻充愣呢。 “好吧,你没有说过,但是现在说过了,我也记住了,就这样吧,再见!”一口气说完就赶紧的挂了电话,长长呼出一口气仰躺在真皮座椅上,每次和季杰通完电话我都必定会元气大伤,上辈子我们肯定是一对死对头我这样想。 “现在就去订机票?”一旁的以隽试探着问我,“还是等回家吃完晚饭再说?” “我不想走。”倏地起身整个人又侧躺到以隽的大腿上,双手枕在头后望着车的顶棚。 “别耍小孩子脾气。”以隽好笑地捏捏我的鼻子,任由我的重量压在他身上,就连外面过路的人看见了他也面不改色。 “那你跟我回上海?”转转眼珠我故意这样说道。 “好啊,等我考完期末考就去上海找你。”以隽居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如果我比你早考完的话,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回a市了。”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那你决定什么时候去订机票了吗?” “哪用得着去机场那么麻烦啊,现在是信息时代懂不懂?”我得意地扬扬手里的手机,“上海飞北京,北京飞上海,这两趟航班我这几年不知道坐了多少次了,绝对算得上东航的超级了,这种事情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得得得,那超级咱能先起来一下吗,我的腿已经被您压得失去知觉了。”以隽竟然和我开起了玩笑,“再压下去这腿就废了。” “废了这不是还有我养你嘛。”我笑笑,但还是立马就从以隽身上起来了。 “回家吧,饿了。”以隽伸手过来为我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动作极其温柔。 “今晚我下厨?”想想明天就要走了,之后一段时间要准备期末考的事情也不能再飞来北京了,所以我决定大显身手,俗话说得好“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先得抓住他的胃”。 “你确定?”以隽挑眉,一副不信任我的样子。 “你别又把以前的事拿出来打击我。”在以隽出口之前我赶紧抛出威胁,“否则,哼哼哼。” “否则怎样?”以隽不怕死地朝我靠近,呼吸声在车厢里回荡。 “否则我做一辈子的饭给你吃,让你吃到吐,哈哈哈哈。”我恶趣味地大笑两声,揽过以隽的肩膀在他脖颈间蹭了蹭。 “只要你乐意做我就愿意吃。”以隽回抱住我,狭窄的车厢里动作显得促狭。 “以隽,我明天就真的走了。”离别在即要做到洒脱对我来说实在有些困难,更何况我们才刚刚和好,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心不想就这样离开。 “嗯,我知道。”怀里的以隽点点头表示理解。 “记得每天想我一遍。” “不。” “为什么?”我怪叫一声,心里好委屈的。 “我要每一秒钟都想你一遍。” “呵呵呵呵呵呵呵。” 2012—07—05 ☆、第二十五章 人潮 人有时候倒霉了就是喝凉水都会塞牙缝,这些年来往返北京、上海这么多次从来没遇到过气流,偏偏这次运气忒好了点儿,在飞机遇到强气流迫不得已飞回首都机场等气流继续北上之后才又重新起航。 而在飞机成功晚点之后打车回学校的途中又遇到塞车,真是祸不单行,一直堵在外环高速路上近两个小时道路才开始渐渐通畅,最后紧赶慢赶终于在两点四十赶回了学校,这才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班导师有言在先,凡是班级活动必须在约定的时间前十五分钟到齐,逾时不来者按无故旷课计算,缺席一次扣德育分三分,扣到德育分不及格的时候就拿不到学位证书,如此狠毒的招数也只有号称“上财十大恶人之一”的我们亲爱的班导师才想得出来。 下了出租车就飞也似地直奔大礼堂,还没靠近大礼堂的大门我就被眼前人声鼎沸的热闹景象深深惊了一下,来上财三年了,这种什么学长、学姐见面会参加过无数次没有哪一次像这次这样人山人海的,整个大礼堂的大门口被拥堵的人流挤得水泄不通,负责维持现场秩序的工作人员完全成了摆设,在这么多涌来的人群压力下根本无力招架,只能扯开了嗓子大声吼着招呼人群稍安勿躁,但是却没有丝毫效果,还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连站稳都成问题。 我站在一边观察了半天完全找不到一条适合我这种身型的人钻得进去的缝,所以只能先找了块儿y影的地儿站一边凉快凉快让他们先挤进去了再说。 以前这种见面会更多的是被班导师强制要求要来的,当然能逃的自然就逃了,因为肯自觉来参加这种见面会的人实在寥寥无几,为了不让学长、学姐们感觉人少了太冷清每个班才被规定必须要出几个人来参加凑凑数,要不然谁有这个闲情逸致来听那些过气的学长、学姐啰嗦大半天。 根据目前的情况看来季杰在电话里讲的还是有些靠谱的,这个神秘学长的来头还真是不小,仅仅是一次见面会就能制造出如此大的轰动,让那些在外人看来高高在上的上财高材生们趋之若鹜到这种狂热的地步。 冷冷看着那些被挤得脸青面白都还拼了命地想往里挤的人我真是无语问青天,至于吗。 “尚易尧!” 突然人群中有人拔高了音调叫了我一声,可能由于太挤了声音都有些许的变调,所以我无法辨别叫我的人是谁,只能循声望去,但是一眼望去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不停攒动着,我只能依稀辨别出声音传来的方向却始终看不见叫我的人。 “尚易尧!” 声音再次传来,不过这次听来显然已经离我很近了,而且稳定了音调之后我很容易就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季杰,眼睛再一扫,果不其然,季杰正拼了命地往我这边挤,那个艰难劲儿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终于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靠近我所站的y影下之后季杰猫下腰先喘了几口气才缓了过来直起身,皱着一张苦瓜脸异常辛酸地望着我:“太恐怖了。” “的确有够夸张的。”我赞同地点点头,“话说今天的主角到底什么来头,居然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这些待会儿我再慢慢和你说,现在我先领着你进去。”季杰抹了两把额上的汗,望着一点缓解趋势都没有的人群,有些无可奈何,“我估摸着这见面会啊得往后延了,人这么多,光是安抚躁动的人群就得花不少时间。” 我一脸吃惊,望着从四面八方继续赶来的人有些瑟缩:“挤进去?”这种状况只有脑子被门挤了的人才会往里挤,所以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本来我们有入场券的人是应该在半小时之前就进场的,没有入场券的人必须等有入场券的人进去了之后才能入场。当我进去找到了座位才想起你的入场券还在我这里呢,所以就挤出来想看看你回来了没有,结果就遇到这种壮观的景象。”季杰一边说一边继续抹汗,还连吞了两口唾沫,一副意想不到的样子,然后顺手递给我一张已经被人群挤得皱巴巴的入场券。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挤在门口的人是没有入场券的?”接过入场券看了看,我的嘴角在抽搐,外加额上三根黑线,“里面现在其实已经坐满了人?” 季杰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啊,有入场券的早就已经各就各位了,这些堵在门口的人是进去挤过道的,刚我出来的时候过道上差不多也快挤满了,这些人挤进去的希望已经不大了。” 我滴个娘哎,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居然如此神通广大,让整个上财的人都为之疯狂。扶了扶差点掉地上的下巴,我轻拍季杰的肩膀两下,自动敲起了退堂鼓:“咱能不去嘛?这么多人挤进去的希望也不大啊。” 季杰倒是挺看得开,胳膊一挥拉着我作势就要往人群里钻:“别介啊,我们是有入场券的人,进去了有座位坐的,又不用像他们一样挤过道干嘛不去啊。” 我赶紧单手抱住距离我最近的一棵小树苗苦苦挣扎着:“人这么多班导师就是想找我也找不着,我就不去了,你自个儿去吧。”开玩笑,照眼前这种人越来越多的状况要真能挤进去了还能不去掉我半条命? “你还别说,刚才班导师还在里面找你呢,说怎么这么大半天了还不见你的影子,这次她最优秀的学生回校你胆敢不来真是太不给她面子了,我听了赶紧给你打圆场说外面人多你挤不进去,班导师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一点。”季杰贼笑着朝我挤了挤眉毛,“所以今天你休想缺席,否则班导师就是追杀到男生浴室也不会放过你的,你想想上两届的学长警告过我们什么吧。” 一想起那个彪悍的女人的英雄事迹我就忍不住连打了两个大大的哆嗦,大一刚进校的时候学长们就特意关照过我们,说得罪谁都可以千万不要得罪班导师,据当事人的某位学长透露,他因为某一次不小心没有参加班导师已经毕业的学生的返校宣讲会而被班导师追杀到了男生宿舍,当时他正在男厕里嘘嘘,班导师居然无视性别差异和其他人诧异的眼光直接冲了进去把他揪了出来,然后就是长达一天一夜的思想教育,最后学长扛不住先认了输,保证从此以后只要是班导师的学生回来宣讲他就算再没空也会参加,简直给足了班导师面子。 庆幸班导师只在这种给她脸上贴金的事情上面较真而对于学生逃个一两次课她就当看不见的同时我心里好好掂量了一下,最终决定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得去闯,否则惹火了那个女人我就不仅仅是被她从男厕里揪出来进行思想教育一天一夜这么简单了,加上之前逃课的记录她绝对会和我翻旧账到底,至于会受到怎样推陈出新的待遇我就无从想象了。 多说无益,我拉起季杰就往洪水猛兽般的人群里挤去:“赶紧的啊,班导师最优秀的学生回来了,咱好歹也得去捧捧场不是?” “你倒是很识时务。”季杰“嘿嘿”傻笑,也不多说什么,跟着我就往人群里钻。 挤了半天只前进了一米不到,真是揪心,望着前面不到十米的距离我简直感觉比万里长城还长,人群里还不时有人推搡来推搡去,我和季杰也已经被人冲散,各自纠结着怎么往前挤,季杰个子不算高大挤起来比我占优势,很快就挤到我前面去了,我只能望着他的后脑勺无语凝噎。 在汹涌澎湃的人潮里只是被人踩脚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被人用手肘攻击腹部、用拳头捶打脑袋才是踩了狗屎,有时候被人扇了一耳光都找不到凶手。 再这样下去我迟早得被挤成内伤,心里计算着怎样才能前进得快一点,一直保持高度紧张状态的手就被一只宽大的手掌紧紧包裹住,还来不及回头看看想抓着我往前挤的人是谁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着往人群外去了。 好不容易才前进了这么一米的距离一下子被人拽了出来心底那个火气蹭蹭蹭就上来了,正想破口大骂却在回头看见罪魁祸首的时候将骂娘的脏话全数吞回了肚子里。 “是你?”对于这个人的出现说不意外那是骗人的,他都消失这么长时间了这次是又回来干什么。 “对,是我。”还是记忆中那抹不羁的笑,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地勾勒在脸上幻化成一幅好看的图案。 2012—07—07 ☆、第二十六章 景齐 “不要告诉我你这次又是回来看老师的。”抽回还被紧紧握住的手藏到身后,也不去管身后群情激涌的人潮和见到这人内心的不安定,仰着头勾起嘴角一抹略带嘲讽的笑说,“嗯?王总?” “真被你猜中了,不过也不完全是。”王爵低头望望被我甩开的手淡淡地笑,然后抬起头正视我的眼睛,强烈的压迫感顿时扑面而来,“你和三年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多谢王总的夸奖。”我也笑笑,心知不能再和王爵纠缠下去了,所以我扬了扬手里愈发皱的入场券,“我还有事就不和王总唠嗑了。”说罢转身就走。 “等一等。”王爵立马出声叫住了我。 第3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1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31节 本来我真的很不想回头,但是一见眼前让人头疼的人潮我还是明智地选择了转身,只不过和王爵保持了至少两米的距离,远远地望着他:“王总不是应该贵人事忙吗,怎么我觉得你这么悠闲自在?” 王爵掩嘴笑了一下,眼中满是逗弄宠物般的得意之色:“你是真傻还是在和我玩游戏?” “我可没有王总这么有空。”王爵毫不掩饰的眼神彻底激怒了我,我尚易尧就算再不济也还不至于让他王爵当成小狗一样来逗弄吧,所以我忘记了这是在公共场合忍不住高声怒喝道,“王爵你他妈能不能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你真的太让人讨厌了!” 正常音量说话还好,这一牟足了劲儿大吼起来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原本哄闹的人群顿时全都很有默契地噤声了,好奇的目光定在我和王爵身上能把人给蜇死。 王爵也被我的怒火惊得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只不过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和他已经被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原本围在大礼堂门口的人见到王爵就像是饿了几天突然看到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摆在眼前的人一样,哄闹着一窝蜂地往上涌,我纯粹属于受害者,事情还没弄明白呢就和王爵一起被挤在人潮最中央动弹不得,时不时还有人伸手过来抓王爵的手臂结果打到我的脸上,这种闷亏真是堪比哑巴吃黄连。 人潮里乱作一团,有人扯着嗓子高声叫着什么我却因为心烦意乱听不清楚,王爵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脸上一副完全没想到的表情。 “喂,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实在忍无可忍,我一把抓住身边王爵的衣领,贴近他的脸问,“我可不想陪你被挤成r_ou_饼。” 王爵无奈地笑笑:“我也没想到同学们会这么激动。” “王总!王总!”人群外有人在呼唤王爵,声音异常急切,似乎想确认他是否还健在。 “同学们不要挤!同学们不要挤!”又有人拿着扩音器站在大礼堂的台阶上高声吼着,“请同学们安静,不要挤,有什么问题可以向我们现场的工作人员询问,我们会一一解答,请大家让出一条路,宣讲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大家让王总先进去。” 台阶上那人扯着嗓子吼,整张脸涨得通红,脖子上大动脉夸张地凸了出来,手里的扬声器因为被调到最大声音而发出“沙沙沙”的抗议。 “王总!”王爵身边的工作人员已经挤进了人群,在终于靠近了王爵之后几个高大的壮汉在王爵周围护着,保护着王爵从人群中出去。 “跟我来。”王爵走之前还不忘拉了我一把,让我也脱离了完全不受控制的人潮。 从拥挤的人群里出来简直有如脱离虎口,王爵一路拉着我往大礼堂的后门跑,那里有一扇门可以进入大礼堂,连接着后台,不过除了宣讲的主角,像我们这种普通学生一般是进不去的。 幸好有王爵这张万能门票我才有惊无险地进了大礼堂,将身后那群恐怖的追逐者隔绝在这扇小小的门后面。 抹了两把额上的汗,我贴着后门一脸诧异地望着同样满头大汗的王爵:“王总,你就是今天的主角?” 要是再搞不清楚状况我就真的是颓了,那些群情激涌的人显然不是冲着我来的,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王爵,只不过我仍然想不通王爵只不过是珠三角的地产巨子,就算他再怎么牛逼也不至于造成今天这种混乱局面吧。 王爵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饶有兴味地倚在墙边望着我笑:“我以为你知道的。“ “我知道个……”刚出口的话被及时收回,我捂着嘴愣是没有说出下半句,因为我突然想起了刚才王爵说过的话,他说“你是真傻还是在和我玩游戏?” 或许的确是我疏忽了,手上入场券的正面明明白白写着王爵的大名,我却因为对这种学长见面会不屑一顾而没有耐下心去翻看入场券的正面,一直出现在我眼前的只是红彤彤的背面,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王总,时间到了,我们开始?”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走过来询问王爵,“已经推迟了半个小时了。” 王爵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开始吧。” 女孩会意一笑就去了,很快,台上就响起熟悉的女音,刚才那个女孩子原来是今天的主持人,正在台上声情并茂地介绍着今天的主角王爵。 看来这里也不是我该待的地方,在王爵出声之前我夺得了主动权,扬扬手里的入场券我笑得有些不是滋味:“我有入场券的,王总不必特别优待我。”说完就穿过后台往观众席走去,身后的王爵没有出声阻止,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要找到我自己的座位并不困难,因为我们是王爵的直系学弟、学妹,所以被安排在最前面,视觉角度最好的地方,从这里可以清清楚楚地目睹台上王爵的风采,感受他演讲的昂扬激情。 “我还以为你真挤不进来了。”坐我旁边的季杰见到我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忍不住又开始勾肩搭背了,“话说你怎么会从后台那边出来的?” 我根本无心回答季杰的问题,因为此时我的脑子里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没有消化,这个问题为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提供了最好的解释,只是我仍旧不敢相信,我不敢相信这张入场券上提供的信息。 “季杰,这上面写的是‘景齐集团总裁兼董事长王爵’?他们今天其实是来招聘的?”我把入场券递给季杰,期望得到回应。 季杰一脸理所当然地接过我手里的入场券,连看都没看一眼:“是啊,你今天眼神儿不太好?” “不是,我只是刚刚才看到正面上的内容而已。”我晃晃脑袋,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 “哦。”季杰也没把我的反应当回事,又开始他对王爵的推崇,“这么年轻就爬到这么高的位置,所以你看我崇拜他是有道理的。” 台上王爵的演讲不乏幽默风趣,经常引起台下观众的掌声和尖叫,当然,这么年轻就当上跨国集团的总裁兼董事长,长相完美,身材完美,海拔更是没几个人能比,这样的青年才俊,这样的商业巨子,这样的钻石王老五难怪会让人这么追捧,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今天堵在大礼堂门口的以女生为主,为什么那些平时意气风发眼睛长头顶上的高材生会为了获得王爵的青睐而放下自诩高贵的身段沦为和民工抢工作时差不多的疯狂样子。景齐集团来招聘?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现在摆在眼前了谁又还能去管那根本就不能当饭吃的面子问题呢。 “不是说崇拜他吗,那就认真听吧。”抢回季杰手上属于我的那张入场券,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同时宣告我不想多谈。季杰果然不再和我说话,投入了他偶像的演讲当中。 景齐?景齐?景齐?我紧紧攥着那张入场券,手心很快就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王爵怎么突然就变成景齐的总裁兼董事长了?据我所知他只是广州王氏的总裁而已,王氏的主要业务是珠三角地区的房产开发,远远没有像景齐这样庞大得吓人。 景齐集团,鼎鼎大名的跨国企业,总部设在美国纽约,子公司遍布美洲、欧洲、亚洲各个国家和地区,经营的业务横跨地产、服装、食品、娱乐、物流等各个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行业,垄断多条海上航线,拥有无数私人煤矿、金矿作为强大的资金后盾。 简而言之,景齐集团就是当今世界名副其实的商业巨无霸,而王爵现在就是这个巨无霸的主人,c,ao控着它的一切运作,怎能不让人胆寒?这三年来王爵究竟经历了些什么,让他一跃而成为站在世界经济金字塔塔尖上的人? 2012—07—10 ☆、第二十七章 邀请(上) 宣讲会结束之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逃离会场,王爵这次回来绝对不只是来看看老师顺便为景齐招聘人才这么简单,这一点在王爵时隔三年之后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已经心知肚明,至于他具体想干些什么不是我可以揣度的,对于王爵这号人物我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躲避。 宣讲会之后就是招聘会,许多闻风而来的人都揣着各自的简历排着长长的队等着面试,脸上或是忐忑或是自信的表情,只有我一个人灰溜溜地往宿舍逃窜。 我想这个学校除了我之外恐怕就没有人头脑发热到愿意错过这次可以进景齐的大好机会了,说实话如果景齐现在不是王爵说了算我又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我深知王爵不会介意我进景齐,他甚至非常欢迎我进去,只是我终究还是害怕某些压制在心底的不知名的因素有一天会突然爆发,我确信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可以掌控那一切。 可是为什么事情偏偏就不能朝着我设想的方向发展?当我转过回宿舍的最后一个拐角朝宿舍大门走去时眼睛立马就准确地捕捉到了立在男生宿舍门口开心地交谈的两人,视线接触的那一刹那我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走,心里期盼着没有被两人发现。 “尚易尧,站住!” 恶魔般的声音终究还是在我迈开第一步的时候响起了,我飞快的脚步一顿差点跌倒,站稳之后先调整好脸上的表情才回转身来,冲叫住我的那人笑了笑:“老师。” 班导师面带微笑冲我点点头,然后就向我招招手示意我靠近一点,站在班导师身旁的王爵饶有兴味地望着我上下打量,装得就像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原地深呼吸三次之后我才朝着一脸无害的两人走去,等着班导师开口向我介绍他这位最优秀的学生。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景齐集团的总裁兼董事长王爵,也是我最优秀的学生。”果然,班导师亲热地挽过王爵的手臂骄傲地给我介绍,然后朝我努努嘴,连手都不屑抬一下,“这是尚易尧,你的师弟,也是最有可能刷新你的记录的师弟。” 我尴尬地笑笑,哪有在人家面前这样说话的啊,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朝王爵伸出右手:“刚才王师兄的演讲非常ji,ng彩。” “过奖过奖。”王爵回以我一个不咸不淡的笑,然后凑近班导师的耳边用我可以听见的音量说道,“老师,您这位目前最有可能超越我的学生很有意思,我可以和他单独谈谈吗?” 我在心里暗骂王爵j,i,an诈,双手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但是又很无可奈何。 班导师显然很宠爱他这位最优秀的学生,立马识相地松开了紧紧挽住王爵的手,慈爱地笑着说:“好好引导引导你的师弟,多传授一点经验,可不要因为他有可能超越你而对他有所保留。” 王爵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我最喜欢和有能力的人交流,这一点老师你是最清楚的。” “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班导师撩了撩有些散落的头发卡在耳后,举步走开了。 等到班导师走得足够远了王爵才收回一直停留到班导师背影上的目光,转而转向我,脸上的陌生感已经没了踪影,低沉性感的声音萦绕耳畔:“我就知道你不会去面试,所以我才等在你宿舍楼下。” 我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仍旧保持着脸上面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的笑容:“真让我受宠若惊,不知道我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你,王总裁或是王董事长?你知道你现在的头衔实在是太多了。” 我的话让王爵有刹那的晃神,不过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望着我公式化的笑摇了摇头,略带苦涩地说:“我说了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如果是三年前的你或许我还能勉强自己称呼你为‘王爵’,但是现在显然已经由不得我那么放肆了。” “一切都没有变,只要你愿意,真的,易尧,只要你愿意。”王爵想朝我靠近一点却又犹豫着没有行动,只和我保持着至少三米的距离,脸上的表情是我看得懂的忧伤,如果他没有在我面前做戏的话,不过显然现在我面前的这个王爵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王爵了,我不敢轻易相信。 “说出来吧,这次你回来是想干什么?”无谓再绕弯子了,我希望王爵可以直接告诉我他的目的。 王爵了然一笑,并没有再和我玩太极:“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邀请你加入景齐。”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大礼堂那边多的是人想要加入景齐,你大可不必为了一个不可能加入景齐的人而浪费你宝贵的时间。”王爵的回答让我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幸好,他只是想我加入景齐,而不是那个让我噩梦连连的理由,即使这只是一个表面上的借口,但,至少没有再让我们走到撕破脸皮的那一步。 “你和他们不一样。” “是你戴有色眼镜看人,我和他们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看来你已经不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了。”王爵自嘲着一笑,“那么我们换个话题吧,先一起去吃个饭,然后找个合适的地方再谈?” 王爵的话提醒了我,环顾一下四周很多目光都锁定在我们两人身上,我想刚才大礼堂外面王爵拉着我的手狂奔的画面已经在人们心底扎根,人都有好奇的天性,他们此时一定是在猜测我和王爵之间的关系,这对我可是很不好的影响,我还有一年才毕业,辛辛苦苦保持了三年的“贞c,ao”可不能被王爵的出现打破。 被无数“热心”的外貌协会会员推荐为上财03级校草的我曾因为一直都没有交女朋友而被坊间猜测为“不喜欢异性的人”,本来外界的言语我根本无心去顾及,但是王爵的出现和纠缠无疑坐实了我“不喜欢异性”的事实,真是进退维谷。 “我发现你每次出现我都会遭受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我无声叹息。 王爵帅气的眉毛一挑,浅蓝色的眼睛熠熠发光:“那么我可以理解为你答应我的邀约了?” “只要可以立即离开这里,只要不是上次的‘王氏私房菜’。”我赶紧提出条件,上次王爵的逼迫仍旧历历在目,我可不想再次踏进那间无异于牢笼的小套间,那次要不是王爵手下留情我一定cha翅难飞。 王爵低声笑了:“看来上次我真的是吓到你了。” “你做事一向出人意表。” “那么,请?”王爵侧开身子少许,做了一个很绅士的动作。 地点是王爵挑的,一家格调很好的西餐厅,靠窗的座位可以看到黄浦江最漂亮的夜景,本来一切都如常进行着,直到我拿到服务员递给我的菜单我才恍然大悟,质地上好的包金封面上赫然印着景齐的标志。 “王总是没带现金吗?”轻轻合上菜单,我有些笑不出来。 王爵好像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仍旧自顾自地浏览着菜单,稍许之后抬头对一直躬身站在一旁等着我们点餐的服务员说:“一份西冷牛排,七分熟,一份夏威夷水果沙拉。” 服务员仔细记下了,然后恭敬地问我:“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这里的t骨牛排也很不错,你可以试试。”王爵合上菜单之后倾身朝我靠近了点,巧夺天工般的俊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你想喝什么酒?好的牛排也需要好的红酒来配。” “那就试试王总的推荐吧,我要全熟。”我把菜单还给服务员,顺便补了一句,“不过红酒就不用了。” “ok,按照这位先生说的办。”王爵教养良好地冲服务员笑笑,顺手将菜单放在服务员手中。 “好的,您请稍等。” “现在可以继续刚才的话题了。”目送服务员在转角处消失之后我一刻也不想耽误,直接和王爵开门见山。 “我记得我好像说的是先找个地方吃饭,然后再找个合适的地方谈。”王爵刻意加重了“再”字的语气。 “王总非要和我玩钻字眼的游戏么?” “ok,你想知道些什么?”王爵往宽大的椅子里一靠,以最舒服的姿势注视着我。 “这在于你想和我谈些什么。”我却依然保持坐得直挺挺的动作。 “我猜你现在最想知道的应该是为什么我一夜之间就成了景齐的主人,对吗?”王爵眼睛微眯,泛出浅蓝色的光。 “我不否认我的确对此很好奇。” “其实真要说出来你一定会觉得很老掉牙,不过事实就是这样。”王爵耸耸肩,眼神若有似无地扫过我的脸颊,湛蓝的眼睛直达心底,我想我可能有些明白了。 “其实你是随你母亲姓的,对吗?”我大胆地说出我的猜测,“你的父亲应该是景齐的前任总裁,已逝的迈克尔·迈尔斯·马宏,我猜的对不对?” “很ji,ng彩的猜测。”王爵轻轻鼓掌,眼里闪过一丝森冷的寒光,“确切地说我只不过是他三十年前到中国来一夜风流之后生下的私生子。” 私生子?难怪我之前没有听过说马宏家族里有王爵这号人物,但是如果王爵是私生子必定是因为马宏家族不想将这样一个血统不纯正的子嗣推上家族最高领导人的位置,那么王爵又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景齐集团之所以可以发展到如今的规模全靠马宏家族在背后推波助澜,毫不夸张地讲马宏家族控制着整个世界经济十五分之一以上的产业,谁能够得到这一切就等于拥有了世界上最多的财富和最大的权力,黑道、政府、灰色地带的权力单位无一不和马宏家族有关系,简而言之,拥有景齐就相当于拥有了支配世界上最凶恶的黑道分子、最权威的政府部门和专门钻法律空子的灰色部门的力量。 前世有一次为马宏家族一位不得宠的公子做投资项目的时候我曾详细地对这个家族做过功课,所以此时望着坐在对面已经握玺为龙的王爵,我下意识地收紧了全身的肌r_ou_。 2012—07—13 ☆、第二十八章 邀请(下) 脑海里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我想抓住却没有捕捉到重点,正想开口扯开话题说点其他什么来缓和一下王爵抛出这个重磅炸弹之后硝烟弥漫的氛围服务员就如救世主般及时送餐上来了,借着服务员弓着身子布菜的空档我不着痕迹地侧过身子长长呼出一口气。 “怎么了?你歧视私生子?”服务员退下之后王爵单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好整以暇地盯着我看,几近完美的脸颊上漂浮着一丝狡黠的笑,刚才那副y森森的样子已然不见了踪影。 我在心里暗自感叹王爵变脸之快,我想这几年的磨练一定让王爵成长了不少,作为家族不愿公开的私生子要想在众多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中脱颖而出他经历了些什么、使了些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我无从想象,那些豪门望族里的斗争我从来都不能理解,曹植的诗固然是写得好,“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不过王爵要是真的顾及兄弟情谊那么现在他也不会这样悠闲地坐在我面前吃上好的牛排、看绚烂的夜景了,想必那样的情况下他早已成为了家族争斗的牺牲品而不是笑到最后的王者,我清楚地看到面前这个一脸云淡风轻的男人如何将三十岁男人该有的气魄和魅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边厢为了配合王爵的玩笑脸上还是硬生生挤出一个痞痞地笑:“真是见笑了,要是我能像王总这样掌控如此大的家业,别说是私生子,就算是龟孙子我都当了。” “呵呵。”看来我的玩笑开得很到位,王爵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两湾浅蓝的月牙勾勒出的形状很是好看,线条优美的唇线张弛有度,“先不谈那些不愉快的了,牛排要趁热吃。” 我点点头,如逢大赦,立马就抓起桌上的刀叉埋头开动,期间不再抬头去看王爵一眼,只管自己的。 我吃牛排有一个怪癖,一定要把整块牛排切成指甲盖大小一块一块的才开始吃,估计王爵也发现了我的这个小毛病,因为我清楚地听到他在低声笑话我,不过他刻意压制着我倒也不好发作,想想就息事宁人了。 更何况现在坐在我对面这位主儿可不是我随随便便就得罪得起的,要是他老人家一个不高兴就是让我从这个世界上无声无息地消失我都毫不怀疑,还有衣尚,如果他要想毁了衣尚简直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这也正是我如此忌惮他的主要原因。 此时此刻我才算是真正明白当年王爵对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说他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我和以隽在国内国外都无法立足,当时我并不在意,现在我终于知道他当时的底气那么足原来是因为他身后有庞大的马宏家族作后盾,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对取得家族产业胜券在握。 “试试这个。”王爵的声音忽然间响起,我僵硬着脖子抬起头来,王爵正左手举着叉子递到我面前,叉子上叉着一小块切得四四方方的牛排。 他这是什么意思?我狐疑着看王爵,并没有爽快地接受他的好意,王爵也不着急,就这样举着叉子好像手不会酸掉一样。 最后还是我败了,我心想着两个大男人这么忸怩反而会引起旁边客人的注意,不就是吃他王爵的口水吗,我尚易尧认了就是了,于是我放下自己手里的叉子去接王爵的叉子。 没想到王爵居然得寸进尺,手把叉子握得紧紧的摆明了不想放手把叉子给我,脸上那抹坏笑更是让我有些毛骨悚然,他这是要喂我吃吗? 禁不住头皮一阵发麻,我强忍着没有发火,只是盯着王爵的脸一本正经地说:“王总这是又想玩什么游戏?” 王爵浅笑着啧啧摇头,又把叉子往我嘴边送了一点,只要我再往前稍微倾身就可以吃到叉子上的牛排。 此时我的心里百转千回,干脆拍桌子走人吗?不不不,显然这不是一个聪明的做法,要知道这家餐厅是景齐旗下的产业,我就算想走只要王爵一开口我连这里的大门都出不去,更重要的是当众扫了王爵的面子我以后的日子还会好过吗?毕竟这里不是王爵大学期间住的小套间,这里是公众场所,在我们周围还有很多其他来光顾的客人,随时都会被人注意到我们这桌的情况。 长时间僵持下去吃亏的始终还是我,还不如趁着周围人没有发现我们这桌的异样时就大气地把王爵递过来的牛排一口吞了,这样不仅显得我很有气量还不会让王爵难堪。 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想通这一点我也就没那么气愤了,身子往前一倾张开嘴一口就把那块牛排咬了下来,来不及细嚼慢咽一整块就吞了下去。 王爵收回握叉子的手冲我满意一笑:“味道怎么样?” 我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王爵绝对是故意的,明知道我一口就吞了还来问我味道怎么样。 “很好。”扯扯嘴角,面子上的话还是要说的,相信这一点王爵也明白。 王爵终于不再逼迫我夸赞他们家餐厅的牛排味道好了,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差点让我的下巴掉地上去。 王爵的手臂很长,趁我一个不注意伸手过来就拿走了我的叉子,就着叉子上的半块牛排细细品尝着,那块牛排是我刚才还没来得及吃完只咬了一半的,现在已经全部进了王爵的肚子。 “唔,味道很不错。”王爵一边赞赏一边将叉子递还给我,我尴尬地笑着接过叉子,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神速吃完了盘子里剩下的牛排生怕王爵再给我来个什么要我也喂他一块之类的恶心要求。 “看来你是真的饿了。”王爵低声笑着,眼睛意有所指地望望他盘子里还剩下一大半的牛排,我的心顿时就被提到了嗓子眼,不过幸好他最终还是将视线转移到了旁边的水果沙拉上,我不禁松了一口气。 王爵将还没动的水果沙拉推到我面前:“吃点这个,去去油。” 对于王爵的要求我再也不敢多做考虑,他做到这样已经算是大发慈悲了,只是让我吃这盘他还没有动过的水果沙拉而不是要我吃他剩下的牛排,所以我毫不犹豫地又抓起叉子开始埋头猛吃。 王爵心里现在肯定嘲笑我嘲笑到肠子都抽筋了,哼,谁叫我现在低人家好几个等级,想反抗又没那个能力可以和他唱对台,要是我心里还奢望着以前那个肯低声下气向我道歉的王爵还存在的话我就真的是傻到家了,他现在摆明了是在给我下马威,当真的兵不血刃。 表面上不能有大动作,只能在心里狠狠腹诽王爵一番来解解气,一边暗骂王爵怎么变得这么可恶了一边恶狠狠地叉着水果吃,就像安安静静躺盘子里的水果是我的杀父仇人一样,当我把一整盘水果沙拉一点不剩地吃完之后王爵也已经吃完了剩下的牛排,正用餐巾细致地擦拭着嘴角。 “怎么样?一顿饭的时间总该考虑好了吧?”王爵擦好嘴之后放下餐巾在一旁,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灼灼的眼神定在我的脸上,不知是幻觉还是什么,我居然感觉整张脸颊滚烫。 我一脸为难,王爵这次是真的要咬住我不放了,决定只在我的一念之间,要么生,要么死,就这么简单。 “我可以选择拒绝吗?”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我深知一旦答应王爵就算是自投罗网了,我将会被王爵完全掌控。 “给我一个理由。”王爵没有生气,嘴角的弧度很正常。 理由?拒绝你还需要屁的理由啊!不过当然不能当王爵的面这样说,脑子里急速运转,突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我暗笑两声,这个理由一抬出来王爵总该没辙了吧。 轻咳两声,我主动倾身向前拉近和王爵的距离:“王总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家里有事我总不能不回去吧。” “你是说衣尚?”王爵皱眉。 我心想这一招还真的有戏,于是保持着一脸的为难继续说道:“是啊,我爸妈的意思是我毕业之后就回家帮他们打理公司。” “据我所知,以你父亲的能力完全可以打理好衣尚这种规模的公司,而衣尚的运作也一切如常,你回去不是大材小用吗?” “王总太抬举我了,我不过只是一个大三的学生,就算一年之后毕业出身社会充其量也只是顶着上财毕业生的头衔而已,这种人才外面一抓一大把,甚至更优秀的也不在少数,王总又何必要死咬着我不放呢。” “你觉得自己很普通?”王爵嗤笑两声,“你是要告诉我一个用17万本金在六年时间里投资到现在拥有千万资产的人很普通?尚易尧,你觉得在我面前装傻很有意思吗?” 我的表情一滞,顿时手足无措,王爵这是软的不行想来硬的了吗?只是为什么这个人偏偏就是我? 看我的脸色很不好看,王爵也不再咄咄逼人,只见他优雅起身,一步一步踱到我身边,高大的身躯将我整个人覆盖住,他躬身下来贴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易尧,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现在我在景齐其实还没有完全站稳脚跟,多的是人想趁我根基不稳把我拉下马来,董事局里那群老头子整天都在想着怎么算计我,我一个不小心走错一步就会一无所有,马宏家族里的那些人也对我虎视眈眈,现在我的身边不少人都是他们安cha进来的,我不能大面积地换人,这样会打草惊蛇,所以我需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帮我管理大中华地区的业务,这样我才可以整副心思去对付那些想置我于死地的人。” 王爵说得很轻松,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平淡,我却听得胆战心惊,我一心以为王爵已经完全掌控了景齐和马宏家族,没想到他现在的境地居然如此凶险,前世在美国我时常会耳闻一些马宏家族的内斗史,不说血流成河也是伤亡惨重,每个人为了争夺名利和当人家的位置牺牲了多少为他们卖命的死士,但是由于家族的影响力警方完全不敢cha手,只由得他们鬼打鬼。 其实除却王爵对我的那点心思让我难以接受之外,对于王爵这个人我更多的是钦佩和崇敬,他处事的强硬手段是我一辈子都学不来的,我仰望他,就像一个小孩子仰望他的偶像一样,此刻得知王爵的处境我竟是狠不下心来再推辞,如果可以我发自内心地不希望王爵是这场还未结束的恶战中的败寇,他这样的人就该站在那样一个高度让世人瞻仰。 “两个要求。”我缓缓吐出这几个字,侧头和仍弯腰伏在我耳边的王爵对视,“我希望你可以答应我两个要求。” 王爵轻轻扯动左边嘴角冲我邪魅一笑,我知道他是吃定了我最终还是会答应他的,不过这已经不重要,王爵曾在我最慌乱的时候将我第一时间送到生命垂危的以隽身边,这一点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所以这一次就当我还王爵的人情吧。 “你说说看。”王爵直起身,双手cha在裤子口袋里,居高临下地俯视我。 “第一,我不想在公众面前露面,也就是说我不想外界知道我是景齐大中华地区的负责人。”这一点必须确保,虽然进景齐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但是我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就坐到那么高的位置难免会引起外界的非议,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外界揣测我和王爵之间的关系,也不想以隽知道之后胡思乱想,更不想父母知道之后对我有所怀疑,我只当一个幕后出谋划策的负责人就行了。 “你需要一个傀儡,好,我同意。”王爵点头答应,“那么第二点呢?” 见王爵这么爽快我趁热打铁立马说出了第二个要求:“第二,我不想和你签什么十年生约、十年死约,直到你完全掌控景齐和马宏家族之后我随时都可以离开。” “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王爵的声音没有起伏,“你觉得我可以赢得最后的胜利?” 第3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2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32节 明知王爵这是在试探我,但我还是不争气地点了头:“不错,我信你。” “但是如果说我不想放你走呢?”王爵挑眉,俯□来将我桎梏在他的胸口和椅子之间,“嗯?” “王总是信守承诺的人,一旦答应就绝不会反悔。”这个时候除了给王爵戴高帽子我别无他法,强迫自己对王爵的注视不闪不躲,我对他自信一笑,“对吧,王总?” “你这是在给我台阶下呢还是让我骑虎难下呢?” “这在于王总自己的选择,王总要是愿意下来我自然就是在给你台阶下。”我用右手食指指着王爵心脏所在的位置,“要是王总不愿意下来那就是王总自己逼自己骑虎难下了,对吗,王总?” 王爵低头注视我指着他心脏的手很长时间,良久才起身,他在我身边来回踱步,最后踱回了他自己的座位,扶着椅子两边的扶手坐下之后王爵淡淡吐出两个字:“成交!” 2012—07—15 ☆、第二十九章 惊喜 王爵向我坦白的一切很快就得到了证实,景齐内部并不稳定,这从近来景齐上下浮动的股价就一目了然,在把大中华地区的所有业务都移交我掌管之后王爵马不停蹄地赶回了纽约,那里才是他真正的战场,景齐的董事们和马宏家族里的那些人远远没有单纯商场上的对手来得好对付,他们要的不是眼前的利益而是整个集团和家族的控制权,甚至是王爵的命。 当王爵以景齐前任总裁私生子的身份登上集团以及家族最高领导人的位置时就已经预示着他以后的路绝对不会一帆风顺,也许在外界看来他风光无限,但是也只有他本人才最清楚现在究竟有多少把锋利的匕首抵在他后背随时都能捅他一刀、踢他出局,不止董事局里那些老家伙不会善罢甘休,马宏家族里那群本来拥有继承权的人更加不会轻易放过王爵,这个突然之间冒出来抢走了属于他们的一切的同父异母的兄弟。 王爵在过去的几年里用什么手段收购了足以让他拥有景齐控制权的股份我不想去追根究底,说到底这也不是我该关心的范畴,我只是答应帮王爵看好大中华地区的业务,仅此而已,其他的我就是想管也是有心无力,说不定还会让我自己都陷入和王爵一样的凶险境地。 做人千万不要锋芒毕露,要不然会引火烧身,这一点我真是切身体会过了,前世在投资公司里干了几年要不是因为我是总裁的女婿早就因为太过“年少有为”而被有心人踢出公司了,那些人只会对我这个黄马褂阳奉y违,暗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绞尽脑汁想办法来整我。 我清楚地记得有好几次因为项目突然出变故我差点被董事局的老家伙们一致裁决“问斩”,后来等事情淡下来之后我顺藤摸瓜才揪出了罪魁祸首,只不过为了公司的安定我只私底下警告他们再也没有下次就息事宁人了,好歹人家也是公司的元老级人物,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刚来公司没多久的毛头小子,一直靠老丈人的庇护终究不是办法,直到我挑大梁一个人搞定了几个棘手的大项目才最终奠定在公司的地位,其间摸爬滚打的辛酸史真是苦不堪言。 现在我已经学乖了,要么就自己开公司当老板,要么就安安分分地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让别人有机会抓住我的小辫子。 鉴于此,我对王爵的承诺也只止于帮他稳定大中华地区的局势,不求锦上添花,只求不出大错,要知道景齐里面到处都是不服王爵的敌人,我肯以身犯险为他守住这块领土已经仁至义尽,要我扛大刀冲锋陷阵去为他开辟新的领土么?那还是算了,犯不着和自己过不去,更何况我就算再努力也是为别人做嫁衣,我还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去完成。 大三下的期末考试即将降临,兼顾景齐的同时还要抓紧一切可能的时间进行复习,大一大二连续两年都拿一等奖学金的记录可不能为了王爵的破事儿在大三这一年给耽搁了,为了方便我办事王爵在走之前还特意把他最心爱的那辆拉风的红色法拉利从广州运过来送给了我,怕我拒绝说什么就当我帮他管理景齐的工钱了,我想想也就坦然接受了,反正我也正准备再买一辆车,这样一来正好物尽其用。 以隽很早就把他期末考的时间告诉了我,居然真的比我先考完,按照之前以隽承诺的只要他比我先考完就要来上海和我一起回a市,虽然现阶段看来我是没办法在期末考结束之后回a市了,偌大一个景齐还指望着我呢,我岂敢到处乱跑,但是可以见到以隽心里还是欢喜的。 第三门考试的时候我刻意提前了半小时交卷,在众人诧异眼光的目送下飞快离开了考场,以往我就算提前做完了试题也绝不会提前交卷,但是以隽今天来上海,初来乍到的他当然需要我去机场接机。 为了节省时间考试前我特意把车停在考场外,刚出考场所在的教学楼我正准备拉开车门钻进车就被教学楼前一棵茂密的树下站着的人惊得目瞪口呆,这这这这这这这不是以隽还是谁? 见我愣在车边一副痴呆相以隽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用不着这么吃惊吧?” “以隽,真的是你!”回过神来的我快步走到树下,绕着以隽转了好几个圈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才在以隽面前停下来,双手搭在以隽的肩膀上急切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喂喂喂,鼎鼎大名的上海财经大学哎,随便抓个路人来问就可以找到了。”以隽得意地冲我皱皱鼻子,“我又不是路痴,找到上财的大门之后再根据你eail给我的考试表我就找到这里来了,本来以为还要再等半个小时才能见到你呢,没想到你居然提前交卷出来了。”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应该中午一点才到虹桥机场吗?”我看看手腕上的表,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十一点零五分,“怎么会提前这么多?” “是啊,怎么会提前这么多呢?”以隽圆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一副机灵鬼的样子,“因为今天的飞机飞得比平常快啊。” “飞得比平常快?”我故意皱起眉头看以隽,右手食指情不自禁地就在以隽直挺的鼻梁上刮了一下,“我可是只听说过飞机晚点,从来不知道飞机还能提前这么多到目的地的。”我当然知道以隽肯定是为了给我一个惊喜才故意告诉我他下午一点到,不过既然以隽有开玩笑的兴致我也就奉陪到底了。 “那是你孤陋寡闻而已,今天你不就见识到了飞机‘早点’两个小时了吗?”以隽缩缩脖子躲避着我的手指,他怕痒我倒是不知道,不过现在可是光天白日,在大庭广众之下两个男人做刮鼻子这么亲昵的动作的确是有点逾矩了,于是我在心里暗骂自己见到以隽就失去了理智,双手也依依不舍地从以隽身上挪开。 “不过说到‘早点’啊我现在才想起我今天早上还真的没吃早点呢,考了一上午了早就饥肠辘辘了。”我挤眉弄眼,“要不咱们现在就去吃点什么?上海最出名的小杨生煎和南翔小笼都是不错的选择。” “你个文盲!我的‘早点’才不是你嘴里那么低俗的早点!”以隽“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我来不及躲避就这样被喷了一脸的唾沫。 可怜兮兮地用右手抹着脸上以隽的杰作,左手顺势就搭在以隽肩上引导着他朝车子走去:“当然当然,我可不及以隽你,居然懂得借鉴‘晚点’从而创造出‘早点’这么有创意的新新词汇。” “喂,你是不是真的没吃早点啊?”以隽用手肘顶了顶我的胸口,突然之间就一本正经了。 “你要不要伏下来听听我锣鼓喧天的肚子?”强忍住笑,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没这兴趣爱好。”以隽直接无视我拉开车门径直就钻了进去,对于我的这辆世界名牌跑车他也只字不提,有些时候以隽会给我足够大的空间放手让我自己去做一些事情。 我耸耸肩也跟着进了车,刚发动车子我才想起好像以隽出现在我面前是两手空空的,于是禁不住侧头问道:“以隽,你的行李呢?” “门卫大叔那儿呢,这大夏天的我总不能拖着个笨重的大箱子满世界地找第三教学楼吧?”一脸“尚易尧你怎么这么笨”表情的某人说道。 “所以我一直都说我的以隽是最最聪明的。”于是我把头转回来专心开车。 “只要比你稍微聪明那么一点点就足够了。”超级自信加自恋的某人继续得瑟。 “为什么?”不懂就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我一边打方向盘一边“不耻下问”。 “因为我只需要占你一个人的便宜就够了,其他人的便宜我才没这个兴致。”不自觉地撅起小嘴的某人,这一撅好死不死地正好勾起正在开车的我一阵难以自禁的激动,恨不能立马就在这车里上演一出车震门。 “以隽,请注意你那些不经意的小动作。”我轻咳两声提醒以隽注意他的言行举止。 “你都说了是‘不经意’了我要怎么注意?”以隽说着还伸手过来在我敏感的大腿内侧不断摩挲,不仅说话的语气暧昧到极致,连动作都挑逗至极,我不得不怀疑以隽这是太久没见我想念得紧还是怎么了,手法明显上了好几层楼。 “好吧,那请你把你的手先收回去,乖乖地坐好,行吗?”开玩笑,要是因为开车时被以隽一摸就把持不住了出了车祸我尚易尧的一世英名就算是彻底毁了,醉酒驾车出车祸就已经够傻逼了,我还推陈出新来个因为突然勃~起而出车祸,这日后要是传出去了岂不是笑掉全国人民的大牙? 好在以隽从来就是一个知道分寸的人,在玩笑开到适当的时候他也是知道收敛的,修长的手指离开我的大腿转而在我脸上揩了一把油之后就乖乖地放好了,也不再故意打扰我开车了。 到门卫大叔那儿取回以隽的行李之后我就有意识地把车往吴江路方向开,那里是上海有名的美食街,不仅可以吃到许多上海本地的特色美食,还可以吃到中国其他城市的地方美食以及国外的美食,绝对算得上是吃货的天堂,以隽第一次来上海,好多东西对于他来说都是新鲜的,当然,民以食为天,所以吴江路必然就成了不得不去的地方。 “易尧,我们这是去哪儿?”往前开了一段路之后以隽才出声问我此行的目的地。 快速地侧头看了以隽一眼,他正趴在窗户上看着不断倒退的风景,就像个孩子一样,我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用最温柔的语气回答道:“咱们先去吴江路觅食。” “我想回家。”以隽冷不防地给我来了这样一句。 我以为以隽是想回a市了,想起还没和以隽交代我不能陪他回a市过暑假心里始终有些不舒服,当初答应王爵答应得太快了,许多事情都没有考虑到,不过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以隽,有一件事情我还没告诉你。” “嗯?”以隽从窗户上起身,眼巴巴地望着我,“什么事?” “我不能陪你回a市了,班导师给我介绍了一份实习,我想整个暑假的时间都要交代在这里了。”对于景齐的事情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瞒着以隽,只是避重就轻地说个大概,“公司的老总是班导师以前的学生,那个师兄知道我是老师的学生特别关照我,我心想这么好的机会就答应了。” 车厢里沉默了几秒钟,就在我已经做好准备被以隽大骂不讲信用时以隽突然善解人意地说:“既然是好机会当然要抓住,那我也不回a市了,我留下来陪你。” 天!我简直差点热泪盈眶,但是母亲那边要怎么解释,我好说歹说是真的有一份工作,以隽呢?要他这样留下来陪我说不高兴那是骗人的,只是我不能因为我的事就剥夺以隽回家的权利。 “我妈那边恐怕不好交代,你知道你那姐姐有多难缠的。”我如实道出我的担忧,“而且你不也说你想回家的嘛。” “我也在上海找份实习不就行了?”以隽眨眨眼睛,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这样一来我下学期的实习就不用做了,可以省下很多时间,又可以留下来陪你,还可以名正言顺地堵住姐姐的嘴,简直一箭三雕!” “以隽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老j,i,an巨猾了?”听完以隽的一箭三雕计划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不要忘了,我们都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两辈子加起来好歹也有三十几年了,这些年的饭可不是白吃的。” “好吧,这次我绝对愿意承认以隽你的确是比我聪明了。” “合着你以前说我比你聪明都是骗我玩儿的?” “哪敢啊!”知道露馅的我赶紧自圆其说,“我的意思是说在这一件事情上我承认以隽你比我聪明,一件事归一件事,以前那些事也是以隽比我聪明,我可没有瞎说。” “那你还是要先送我回家。” “哈?”我郁闷了,“不是已经说好了不回家了吗?” “是不回a市而已,我要回我们俩的家,就像北京的公寓一样,小小的家,只属于我们的家,暖暖的家。”以隽说得异常憧憬,让人不忍心去打碎他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梦想。 “不先去吃饭吗?” “回家吃,我做给你吃。”说着以隽就跃跃欲试了。 “原来是手痒想做饭给我吃了。” “怎么,你不允许我手痒想做饭给你吃吗?”以隽欺身过来靠在我的肩头,动作那么轻柔,像是生怕打扰到我开车。 “哪能啊,我这是求之不得。”驶过下一个路口往反方向走就可以到家,“房子是现成的,我早就准备好了。” 其实早在得知以隽要来上海时我就开始着手为我们在上海的家做准备了,我在上海本来就有几套房子,又正好遇到租住其中一套房子的那两口子准备回家乡不在上海工作了,房子的地段也正好在景齐大中华地区总公司和上财之间,这样一来我上学、上班都很方便,所以我也就顺理成章地收回了房子,不用做赶人家走的黑面房东。 “易尧,谢谢你。” “怎么了?”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啊。” “傻瓜。” 2012—07—17 ☆、第三十章 决定 以隽在上海找实习并没有预想的顺利,堂堂央财的高材生竟然四处碰壁,这一点不光我想不通,连一向淡定的以隽都觉得纳闷,按照以隽的成绩和能力到小公司里做做实习生我还嫌大材小用了,却没有一家公司愿意聘请以隽。 长达半个月以隽都顶着大太阳在外奔波让我看着实在心疼,为了不让我担心以隽尽量都不在我面前表现出沮丧的情绪,每天我下班回家迎接我的总是那张ji,ng神抖擞的脸和满桌子香喷喷的饭菜,对于他失败的求职经历却只字不提,但我又怎么可能听不到每晚床上近在咫尺刻意压制的轻声叹息。 前世在美国我也曾有过怀才不遇的遭遇,那段时间几乎是我人生最灰暗的阶段,所以我很清楚这种感觉会让人几近抓狂,内心的空虚最容易导致ji,ng神的崩溃。 “以隽,明天我想休息一天,你也别去找实习了,我们出去玩玩吧。”晚饭时我向以隽提出这个建议。 以隽正埋头扒饭的动作顿了顿,俊美的脸上略带嗔怪:“这份实习对你那么重要,怎么能你说休息就休息呢?” 以隽的言下之意是我应该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大展身手争取毕业之后直接转正,这样一来会避免很多再次求职的麻烦事。 “我今天就把明天该做的事都做好了,做人总得喘口气不是?”我讨好似的给以隽碗里夹菜,这一招向来是以隽最受用的。 以隽望着碗里色泽鲜艳的西兰花和胡萝卜终究还是妥协了,眼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让我的心随之一紧,但同时我又很庆幸,这个决定我总算没有做错,重生就不能再让以隽过得像前世那样处处受制,保护他已成了我无法推脱的责任。 次日天公作美,凌晨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之后天气尤其的凉爽,前几日蒸笼般的闷热随之烟消云散。 我和以隽早早地就出了门,按以隽的意思没有开车,他说想试试这个城市的公交和地铁,我当然乐意奉陪。 一个上午的时间逛遍了城隍庙和豫园,从小吃街的这头一直吃到那头,肚子都撑圆了,以隽吃不完的只管扔给我,鉴于不吃完以隽会心疼,我冒着被撑死的危险一个劲儿往肚子里塞。走到九曲桥的时候以隽眼尖地发现九曲桥旁边一栋古色古香的木楼前排着一条长长的队。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以隽指着人群问我。 “他们在排队买南翔小笼。”我随口答道,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离我如此之近。 “南翔小笼?”以隽两条好看的眉皱成一团,好像在仔细思考着什么,半晌他才肯定地问我,“就是上海最出名的南翔小笼?” 看着以隽堪比孩子的样子我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轻轻敲敲他的脑袋笑骂道:“你第一天来本来就想带你来吃南翔小笼的,结果你非要抝着回家。” “现在吃也不晚。”以隽皱皱鼻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我很想说我真是一点都吃不下了,但是看着以隽想吃到流口水的样子我又实在忍不下那个心,于是大手一挥作潇洒状:“我去排队,你先到处去看看,看这架势有的我好排的了。” 以隽毫不客气地点头,借着身体的掩饰在我腰上暧昧地捏了一把之后就兴高采烈地冲着九曲桥去了,据说厉鬼只能走直线,遇到拐角就只能撞墙,所以这座九曲桥好像就有点那个什么驱鬼辟邪的意思。 反正我也不怎么懂风水问题,不过看着以隽一步一步地在桥上走着,顺利通过之后又往回再走了一次,嘴里一开一合的应该是在数这座桥是不是真的有九道弯,我浅笑一下,望着前面长龙般的队伍也不觉得有多难熬了。 以隽很喜欢城隍庙的氛围,吃饱喝足之后都还舍不得走,我告诉他以后大把的机会来玩他才跟着我恋恋不舍地离开。 “易尧,接下来我们去哪里?”以隽一边看公交车外的风土人情一边问我,语气里那个兴奋劲儿还高涨着。 我笑笑,然后凑以隽耳边特神秘地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原来是惊喜啊,我懂了我懂了。” 以隽一副真的很懂的样子冲我捣蒜般点头,那个样子直让我想起小时候我每次都说要给以隽惊喜,然后以隽就会特兴奋地抓住我的手一个劲儿地手舞足蹈,其实所谓的“惊喜”不过只是一块半块国外进口的巧克力,但以隽向来很容易满足,或者说只要是我送的,就算只是一毛钱的短信他都会视若珍宝。 在66路公交车和地铁2号线上颠簸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出了地铁站以隽眉头一皱,望着我不说话。 “怎么了?”我问。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以隽狐疑着看我,“你想给我介绍工作?” “想哪儿去了。”我忍不住笑,“想象力怎么这么丰富?” “其中有诈!”结果以隽只给了我这四字评语。 我无奈地摇摇头:“待会儿到了那里你就知道有没有诈了。” 带着以隽绕过几条繁华的街道,“拥挤”一向就是上海的代名词,不过很显然城隍庙热闹的“拥挤”比起陆家嘴势利的“拥挤”要让以隽容易接受许多,以隽从来就不喜欢和人争什么抢什么,他觉得知足常乐才是快乐之道,更遑论上海最繁华的cbd陆家嘴了,这里经济最发达却也最没有人情冷暖,不过这也是大势所趋,谁也没办法改变。 自从进了一栋半旧的写字楼开始以隽就在我耳边不停念叨,念的无非就是那些“我自己可以找到实习,你不用浪费时间”、“你也刚出来实习,应该先把自己顾好”……如此云云。 我但笑不语,拖着以隽就进了电梯,然后按下我想去的楼层,以隽见我不说话也终于收声了,眼睛直直地盯着上升的楼层。 几十秒后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扇用铁链上锁的钢化玻璃门,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里面新得和这栋楼半旧的外表不相符,显然是不久前才重新粉刷过的。 以隽疑惑地问我:“这里是?” 我牵起以隽的手朝玻璃门靠近,然后掏出裤子口袋里的一串钥匙递给以隽:“打开看看里面喜不喜欢。” “易尧,你?”以隽甩开我的手退开了两步,“什么意思?” 我也不和以隽绕弯子了,干脆一次性把话说清楚:“这里我已经买下来了,不过房契上写的是你的名字,所以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属于你的了。” “送给我的?”以隽不敢置信地伸长了脖子重新打量起玻璃门里面的一切,“这里少说也有三百平米,你哪来那么多现金买下这里?” 反正瞒也是瞒不住的,所以我尽量平静地说:“我把广州那几套房子都卖了不就买得起了?” “你把广州的房子卖了?”以隽面无表情地望着我,轻声质问道,“你知不知道那几套房子还有很大的升值空间,几年之后价钱或许会是现在的两倍,你居然这样就卖了!” “北京和上海的房子升值空间更大,所以三选一我选了广州啊。”我朝以隽靠近一步,“而且买下这里我们以后就不用出去给别人打工了,我们可以拥有自己的公司。” “自己的公司?”以隽显然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以隽,我知道你最近找实习找得很辛苦,我不想看着你这么辛苦。”最后上前一步我伸手把以隽拉进怀里,下巴在以隽柔软的发间轻蹭,“所以我把这里买下来送给你,我想为你开一间会计师事务所,让你施展你的抱负。” 怀里的以隽一动不动,很久都没有说话,就这样乖乖地待在我怀里,这层楼现在属于我们,不会有人来打扰,所以以隽再也不用顾忌外人异样的眼光,他可以在我怀里尽情撒娇,我前世欠他的总该要还。 “就算开会计师事务所我也一样要趁着暑假找一份实习,要不然大四一年又要实习又要准备毕业论文根本就没时间打理我们的事务所了。”静静抱了十分钟,以隽也总算想好了,这就是他给我的答复。 “你根本就不用去实习,我在现在实习的公司里帮你开一份实习证明就可以了,以隽只需要好好打理事务所就行。” 见以隽的语气已经松动了我有些得意忘形,竟然脱口而出可以帮以隽开一份实习证明。事实上以我现在在景齐的地位别说开一份实习证明,就算是要在景齐大中华地区革新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我只是一时之间忘记了在以隽眼中我只是一家不知名的公司的“实习生”而已,我还没有告诉以隽我“实习”的公司就是大名鼎鼎的景齐。 以隽何等聪明,一听就听出我话里有问题,忙把我推开,仰着头义正言辞地质问:“你一个实习生可以帮我一个没实习的在校学生开实习证明?你究竟在哪家公司实习,居然给你这么大的职权?” 这下子篓子捅大了,真想抽自己两嘴巴,但是面上的表情又不能太明显,只能装作一副吃惊的样子:“我没有和你说过我在景齐实习吗?可能最近我太忙了不记得说了。” “景齐?”以隽好像还不相信,“你说你在景齐实习?” “景齐现任总裁兼董事长王爵是我们班导师以前的学生,这次景齐来上财招聘看在老师的面子上给了我们班很多名额,王师兄很看重我,所以只是开一份实习证明应该没问题的。”没办法,硬着头皮都要编到底。 “原来这样,吓我一跳,以后有这么劲爆的事提前知会我一声,要不然我的小心脏会受不了的。”以隽的眉头总算是舒展开了,嘴角高高地上扬着,连眼睛都在笑,“天哪,我的易尧居然进了久负盛名的景齐,我今晚会高兴得睡不着觉的。” “哪有那么夸张。”我有些忍俊不禁,重新拉过以隽在怀里,“我只要以隽好好的就行,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你错了,我很重要没错,但是现在我们的事务所更重要,我要好好打理,可不能让你的房子白卖了。”以隽捶了捶我的胸口,“钥匙呢,给我,我迫不及待要进去看看了。” “在以隽寿终正寝之前这层楼我都抢不走的,别忘了,房契上写的名字是‘夏以隽’不是‘尚易尧’。” 钥匙还没递到以隽手里就被抢了去,以隽兴高采烈地打开大门,风一样就拉着我钻了进去。 “这里,这里,这里和这里要隔几个房间出来。”以隽开始到处比划,“这里,这里,这里和这里要摆几张沙发。”又跑到窗边往外眺望,“这里的视角很好,坐北朝南,聚光,应该隔出来做我的办公室。” “那我的办公室呢?”我一脸苦笑,“以隽你该不会把我给忘了吧?” “哪能啊。”以隽一个箭步又朝另一扇更大的窗户边走去,指着窗户说,“最好的地理位置当然是留给易尧的,嘻嘻嘻。”眉开眼笑的以隽最是惹人疼爱,我一个没忍住就把以隽按在墙上来了个法式长吻。 以隽气喘吁吁地推开我,居然还没把事务所的事情放下:“易尧,我们明天就去办营业执照,其他所有相关的文件都要一次性搞定!” “嚯,这么有雄心壮志?”我挑眉轻笑。 “当然,这里是易尧送我的,我可不能让你把我瞧小了去。”以隽一个转身又去琢磨他的事务所应该怎么布置去了。 “那些文件什么的不用你担心,我早就开始办了,大概一个礼拜之后就可以拿到了,然后就可以开张了。” 我靠在墙边看着欢呼雀跃的以隽在三百平米的范围里不知道累似的跑来跑去,心里更加笃定这个决定我做对了,凭借景齐的影响力给一个小小的会计师事务所办执照小菜一碟而已,想到这里我突然之间想起了远在大洋彼岸的王爵,不知道他那场未分胜负的仗打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能凯旋而归。 2012—07—2 ☆、第三十一章 危机 事务所的装修工作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当中,以隽每天早上都早早地到事务所去监督装修工人工作,一副心思整个扑在事务所上,我则照常上班,事务所的所有相关事宜都交由以隽全权负责。 二人世界的小日子过得还算甜蜜,每天都有正事忙的以隽找到了ji,ng神寄托,这样我每天上班也ji,ng力充沛,不用再担心以隽会因为求职不顺而心情郁闷。 再过两天就是我二十二岁的生日,母亲很早就打过电话来要我和以隽抽空回家几天,景齐那边大把的事情让我实在无暇分~身,以隽也放心不下事务所的事,毕竟没人监督难免会有人偷工减料,最后达成的共识就是母亲亲自到上海来陪我过生日。 第3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3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33节 7月23号,母亲提前一天到达上海浦东国际机场,当时我正准备召开部门会议商讨景齐下一步的项目计划,逼于无奈只好把会议推迟先去迎接我大驾光临的母亲大人。 几个月不见,母亲清瘦了不少,原本饱满的脸颊竟深深凹陷了进去,我看着心疼得不行,忙接过母亲手里的大包小包,对自己坚持不回a市过生日而让母亲大老远地赶过来有些愧疚。 “妈,累了吧,我先送您回家休息一下。” 母亲亲热地挽着我的手臂:“累倒是不累,就是想你和以隽了。” “舅舅有事忙才没有来。”我连忙替以隽解释。 “我又没有怪以隽的意思,你说得对,工作紧要一点,我呀也是借着你生日的机会过来看看你们。”母亲笑笑,眼角的皱纹相比几个月前奶奶去世时又多了不少,“正好你爸也不在a市,我才有空过来上海。” “爸不在家?”我皱眉,“去哪儿了?” 母亲好像意识到说错话,忙岔开话题:“先送我回家,其他的一会儿再说。” 我本来还想追问的,但是看母亲如此坚持也只好作罢,提着母亲的行李引着母亲往我停在机场外的车走去。 刚才来得太急没来得及换车,母亲一见到我居然开着法拉利来接她脸上就有些疑惑,我心里暗叫一声“糟糕”,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不解释。 “易尧,你什么时候学的驾照?”车子刚一发动母亲果然就开始兴师问罪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不事先和家里说一声?” 我“嘿嘿”傻笑两声,这样的开场往往比较容易全身而退:“就这学期的事,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嘛。” “那这车?”母亲好像不知道怎么开口才适当的样子,笨拙地说,“我是说这车好像还挺不错的。” “这车是别人借我开开的。”想都没想我就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这样的破理由唬唬三岁小孩子还差不多,母亲如此聪明绝顶的女人怎么可能轻易上当。 “法拉利也是可以随便借给人开的?”母亲显然不信,两条柳叶眉拧成一团,“易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妈?” “这事其实也说来话长,咱等回了家再说行么?”一招不成只能使出万能的“拖”字诀,好在母亲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她很明白如果把人逼到绝境了只能是两败俱伤,所以她无声地点点头,然后把头转向窗外,留给我足够的时间理清思路。 回到家母亲把这套简简单单的两厅室套间里里外外都参观了一遍,在惊喜地发现我们居然有用厨房的迹象时老毛病又犯了,撩起袖子就想展现一下她高超的厨艺。 我连忙拉住母亲,讨好似的堆了一脸笑:“妈您刚来,今天就算了吧,咱们叫外卖,楼下有一家东北菜馆,我和舅舅都觉得不错。” “妈只是想给你们做点好吃的东西而已。” “明天我生日您随便做,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待会儿舅舅就该回来了,咱们多留点时间好好唠唠嗑。” 母亲想了想也就同意了:“说起来我还真的有些事要和你们好好商量商量。” 一个多小时之后以隽回来了,手里提着楼下那家东北菜馆的外卖袋子,见状我立马迎了上去,和以隽一起去厨房里准备今天晚上的晚饭,顺便和以隽通个气,免得待会儿在母亲面前露出马脚。 菜都是新鲜刚炒出来的,装盘后往餐桌上一放就可以开饭了,母亲难得清闲一次,早早地在餐桌边坐好了等我和以隽伺候她。 母亲坐了主人的席位,我和以隽分坐两边隔桌相望,一家人相互夹菜吃得津津有味却没怎么说话,的确,我们很久都没有这样静静地坐在一起吃过一顿饭了,或许是大家心里都有心事,所以这顿饭吃得尤其沉默。 吃好之后我和以隽不约而同地站起来要收拾碗筷,母亲立马按住我们的肩膀让我们坐下来:“等一下再收拾,我有些话要和你们说。” 我和以隽对视一眼,交换一个眼神之后又重新坐好了,母亲轻咳两声,开始了今晚的家庭会议。 “还有一年你们就要毕业了,你们有什么打算吗?”母亲先把视线转向了右手边的以隽,“以隽,你先说。” “姐姐,我想留在上海开一家会计师事务所,正好易尧他们学院会计系有个同学也有这个想法,所以我们决定合伙。”以隽把我事先和他串通好的话答得溜溜的,然后补充了一句最重要的,“他出资,我出业绩,事务所也已经在装修了,不久之后就可以正式挂牌。” “你不打算回衣尚帮你姐夫的忙?”母亲有些吃惊,“而且开事务所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也不事先和我们商量一下?就算要开咱们也可以自己出钱开啊,干嘛要去欠别人的人情?” 我亲爱的母亲大人最见不得的就是以隽吃亏,所以我赶紧把情况先解释清楚了:“哎呀妈,我那个‘同学’很可靠,况且舅舅不和你们说也是想自己干一番事业出来,都这么大的人了哪能事事都依靠家里?” “是啊姐姐,我不想给你和姐夫再添麻烦了,我自己的事我心里都有数的。”以隽适时地黏上他难缠的姐姐大人,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姐姐你就给我多一点私人的空间好不好?我会做出成绩给你和姐夫看的。” 母亲张了张嘴还想劝劝以隽回衣尚终究还是闭了嘴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把矛头指向我:“易尧你呢?是不是也不打算回a市了?” “其实妈你为什么非要我和舅舅都回衣尚帮忙呢?”我敛了敛刚才嬉皮笑脸的表情,换上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爸管理衣尚那么多年都没出过什么大的问题,而且我和舅舅也都想趁着年轻闯一番事业出来,我们不想依靠家里,只想靠自己的双手。” 母亲灼灼的眼神定在我脸上,她没有立即回应我,只是这样仔细地审视着她唯一的儿子,良久,母亲苦笑一声:“易尧,明天你就二十二岁了。” 我有些不知所以,只能迷茫着点点头:“对,我长大了,所以我想离开家到外面去看看。” 母亲看看我又看看旁边的以隽,终于点头道:“行吧,既然你们这么坚决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得到母亲的谅解我和以隽都松了一口气,不过另一个问题又跳了出来,我突然想起今天下午在机场时母亲说漏了嘴的一句话,于是追问道:“对了,爸爸不在a市是去什么地方了?” 母亲美丽的脸上顿时黯然失色,我心里暗叫不好,难道家里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母亲紧咬住嘴唇半天都不吱声,似乎是在忖度应不应该向我和以隽和盘托出,以隽也面露难色,显是心里有几分清楚了。 窒息般的沉默在三人间蔓延,最终母亲一咬牙,道出了困扰她的事实:“其实最近公司的情况不太好,几批大的订单都出了问题,你爸最近就是去泰国曼谷处理出问题的订单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够挽回合作多年的老客户。” 母亲说完脸色较之之前更加的难看,看来这次订单出问题并不像几年前那次只是衣服的型号出了问题这么简单。 我和以隽对视一眼,以眼神示意以隽先不要轻举妄动,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就好,以隽会意地一点头。 为了进一步了解衣尚的状况我继续追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奶奶去世之后一个月左右,到现在也差不多快三个月了,不知道为什么近来的订单老是出问题,许多合作多年的老客户都要求退订单。”母亲皱着眉头说,“你爸前前后后去东南亚那几个长期合作的国家也去了无数次了,但是愿意继续和我们合作的客户少之又少,要不是衣尚多年来良好的口碑和雄厚的资金恐怕早就关门大吉了。” 虽然有些气母亲把这么严重的事情都瞒着我和以隽,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兴师问罪而是想办法拯救衣尚。 按照母亲的叙述我大概明白了衣尚现在的状况,心里也有了一些想法,但是再想深一层又觉得有些对不上号。 我清楚地记得前世时有一场袭击全球的金融危机几乎摧毁了所有国家的经济结构,各个国家的失业率急速攀升,许多走投无路的失业者只好拿起武器捍卫自己的权益或是干脆去抢劫银行,结果酿成了无数的悲剧,这让无数国家陷入一片恐慌,连称霸世界的美国都没有幸免于难,反而成为众多受金融危机波及的国家里受挫最严重的国家之一,直到几年后经济才开始渐渐复苏。 但是算算时间现在是2006年7月,而那次经融危机虽然萌芽于2001年美国911事件之后美联储连续降息及之后近十年的时间,但是彻底爆发却是在2009年,光是时间上就大大不对了,不过反过来想想我又觉得是不是因为我重生回来的这个世界其实和前世时那个世界不一样了? 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自己亲手打破,根据这几年来我炒股和投资的经验来看,这一世和前一世在各个时间段上的经济状况完全相同,显然衣尚的订单出现问题并不是金融危机的先兆,那些老客户突然之间要退订单必然另有原因。 “妈,是不是衣尚出口的衣服质量或者价格方面出现了问题?”除了这个我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理由能够让那么多的客户不约而同地退订单。 母亲木然地摇头:“不可能,衣尚多年来的良好口碑全靠衣服的质量好和价格合理才建立起来,这也是众所周知的。” 这时坐我对面的以隽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我一下,我对上以隽的眼睛,知道他有话要讲,这个时候也只能集思广益了,所以我点点头示意以隽把他的想法说出来。 “或者是其他外贸服装公司故意想抢衣尚的生意?” 母亲一听一个激灵:“怎么会?这么多年来对待那些竞争对手衣尚从来就没想过要恶性竞争,而且这样做是违法的,国内做外贸的也就那么几家数得出名字的公司,衣尚和他们无冤无仇,他们没有理由冒着犯法的危险这样做。” 母亲说得也有道理,衣尚成立十几年来从未在外树敌,这也是衣尚可以走到今天仍旧引领国内外贸服饰行业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衣尚的订单频频出现问题,目前最重要的不是再去追究订单的问题,这样只会是吃力不讨好,要想一次性解决衣尚目前的难题和即将面临的国际金融危机的袭击,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市场转回国内,确保两年多以后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衣尚能够幸免于难。 2009年的金融危机波及全球,独独中国成为全球受金融危机影响最小的国家,不仅gdp没有像其他国家一样呈负增长,反而小幅度地增长着,当时这一现象在世界看来可谓是一大奇迹。 其实奇迹不奇迹的都是虚的,中国之所以能够在金融危机里避过一劫只是因为中国的经济与国际经济有一定的割裂,中国的人民币实施资本项下的严格管理,国际游资冲击不大,所以在美国有七十多家银行都趋于倒闭的情况下,中国的金融系统仍然运行良好,经济也能保持一定速度的增长。 所以说,如果衣尚将所有的生意都转回国内的话不仅不用担心订单再出问题,更加重要的是可以在2009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之前就做好准备,届时必定有无数的外贸服饰公司会因为金融危机而倒闭,只有衣尚有先见之明早早地就把市场转回了国内。 这些年来中国的经济发展迅速,再过几年就可以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而随着经济的增长国内的服装需求必定也会水涨船高,国内市场的潜力已经远远超过东南亚地区的国家,这个时候转移市场再合适不过了。 想通一切之后我做了总结性陈辞:“不管怎么样,衣尚这个时候都不适宜再开拓国外市场了,自救的唯一办法就是将市场转回国内。” 母亲大吃一惊,漂亮的眼睛瞪得老大:“易尧你是说衣尚不做东南亚的生意而是把所有的市场都转回中国国内?” 我点点头:“不错,中国自从改革开放以来经济就发展得特别快,如今早已是今非昔比,所以衣尚将市场转回国内会比一直做国外的生意稳当得多。” 以隽一听就知道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忙不迭附和道:“易尧说得不错,现在做外贸的公司越来越多,很多人都疏忽了中国市场这块大肥r_ou_,如果衣尚先发制人一口咬住这块肥r_ou_相信会比国外市场好开拓得多。” “你们说得也有道理。”母亲意味深长地点头,“但是衣尚这么多年都是做东南亚的生意,突然之间要将市场转回国内也不是说说那么容易的,你们可知道要建立起那么庞大的关系网有多么的不容易?这些都是阿层的心血,如果要放弃多年的战场重新开垦一片新的市场多少会舍不得,况且国内市场大是大,但是要想在这块大蛋糕上切一块下来需要打通多少关卡你们又清楚吗?” 我和以隽同时哑然,没错,我们只考虑到了怎样应对两年多以后的全球金融危机却忘记了真正要实施起来会有诸多困难,要父亲放弃多年来辛勤开垦的市场又谈何容易?我总不能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2009年会有一场袭击全球的金融危机,只有中国才是最好的避风港。 正在我两难的时候以隽又发话了:“或者可以这样,衣尚继续做东南亚的生意,但是那些退掉的订单就不要再费ji,ng力去挽回了,一来我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退订单,二来他们既然要退衣尚的订单就证明他们和衣尚的合作已经出现了嫌隙,再合作下去的必要已经不大。剩下的订单有多少就做多少,另外的资金就投入国内市场的开拓,这样一来也不会让姐夫辛苦建立的关系网完全失去用处,又能重新开辟出一片全新的市场。” 以隽一言惊醒梦中人,我惊喜得差点把桌子都掀了:“对对对,以隽说得对,这样做才能将损失和风险降到最低,衣尚不用放弃全部的国外市场也不用整副心思都用在开辟国内市场上,等到国内市场足够成熟之后再把国外市场全部转回国内也不迟。” 母亲紧皱的眉头终于有了一丝舒缓的迹象:“这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只是具体的方案还要等你爸从泰国回来了再说。” “事不宜迟,还是我尽快赶到泰国去和老爸详谈吧。”迟则生变,这件事还是尽早解决的好,毕竟现在还不清楚是不是背后有人故意在整衣尚,所以我提出我亲自去泰国和父亲会合。 “去泰国不同于去朝鲜、南斯拉夫等免签证的国家,手续一大堆,等你办好你老爸都该回来了。”母亲一语道出她的忧虑。 以隽也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显然他很清楚我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但是他又不知道我其实胸有成足,面对二人的不解,我只是淡淡一笑:“护照我有,去泰国的签证我也有,你们不用担心我会非法入境。” 事实上,王爵在回纽约之前就已经吩咐人帮我把护照和去各个国家的签证都办好了,说是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正好用在刀刃上了,所以说有时候对王爵我就算是不佩服都不行,这样的先见之明真是我一辈子拍马都赶不上的。 “你有签证?” “你有护照?” 母亲和以隽同时睁大了眼望着我,吃惊程度不相上下。 为了衣尚我只有豁出去了,所以只能将景齐的事和盘托出,我也管不了他们怎么想我和王爵之间的关系了。 我深深吸入一口气,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好让他们相信我并不是在开玩笑,这才缓缓开口道出事实:“其实我现在是景齐大中华地区幕后真正的负责人,景齐的总裁兼董事长王爵和我是师兄弟的关系,早在三年前我们就有过合作,从那次开始他就对我相当信任,所以这次他回国就是为了劝服我帮他管理大中华地区的业务,如你们所想,我也答应他了,所以我才可以轻而易举地拥有各个国家的签证,还有那辆法拉利也是王爵为了感谢我送的。” 当然,所谓的“事实”不能真的什么都掏出来讲,为了家庭的安定和和睦我还是保留了最劲爆的部分。 或许这样的消息真的太难以消化了,母亲和以隽吃惊的表情不仅丝毫没有收敛,脸色反而愈加难看。 我有些急了,这样的消息真不该在局面本来就够混乱的时候讲出来,沉默几十秒之后我又补充了几句:“我之所以瞒着你们就是怕你们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我怕你们胡思乱想,我答应王师兄帮他也只是暂时的,等他处理好景齐内部的事情之后我就会把大中华地区交还给他,我不会滥用景齐的关系网帮衣尚开拓国内市场,这次也是情势所逼,希望你们可以理解。”说完之后我自己都不知道刚才说了些什么,反正东一句西一句的搞得我自己都很混乱,母亲和以隽还是不发一言,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不知这样灼人的氛围又持续了多久,最后还是母亲首先打破了沉默:“订机票吧,后天就去泰国找你爸。” “好。”我点头,“这次去泰国顺道查查究竟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一路上小心。”母亲耐心叮嘱,“万一查不到就算了,那样的话就只能说明敌人太过强大,强大到仅凭我们的能力根本就奈何不了他们,所以惹不起咱还是躲得起的。” 母亲心思缜密,这一点我十分佩服,因为就连我都没有想到敌人可能会比我们强大这一茬,如果真如母亲所说,那么对方的目的应该就是逼衣尚吐出东南亚市场这块肥r_ou_,而衣尚下一步的目标是把市场转回国内,就正好做个顺水人情把对方认为是肥r_ou_但是殊不知几年之后就会变成定时炸弹的市场送给他们,到时候金融危机呼啸而来将他们炸个粉身碎骨还会帮衣尚除去一个眼中钉,一石二鸟,果然高明。 “我知道了。”起身走到母亲身旁,俯下~身来抱了抱瘦弱的母亲,我想用行动来告诉母亲我的坚定。 母亲纤细的手覆上我的手背,无言地点了点头。 此时沉默良久的以隽终于开口说话:“你们慢慢聊,我先收拾碗筷。”然后麻利地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一片狼藉。 母亲想伸手过来帮忙被我制住:“我来吧。” 母亲欣慰地一笑,在我脸上轻轻捏了一把就往阳台去了,我想这个时候母亲一定需要和父亲先通个电话,告诉父亲我即将去泰国和他会合,或者顺道和父亲讲讲他们的儿子如今的成就有多么灿烂耀眼,让人艳羡。 以隽一直埋头收拾着,旁若无人,但我却清楚以隽只不过在生我的闷气而已,他气我如此不信任他,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瞒着他。 我想接过以隽手里叠得很高的饭碗和菜碟却被以隽娴熟地躲了过去,他横了我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厨房去了,我赶紧跟了过去,却发现以隽居然把厨房的门给反锁了。 深深叹了一口气,我这次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早知道今天会这样子当初就该一次性和以隽讲清楚,要不是怕他会多想我又何必撒了一个谎又要用另一个更大的谎话来圆?到最后会不会难圆其说我一点底都没有。 厨房里时不时的会有“乒乒乓乓”的撞击声传出来,以隽正拿那些杯杯碟碟撒气呢,我被关在门外也不知如何是好,来来回回绕了几个圈也想不出个解决的方法,只好靠在墙边等以隽撒完气出来再狠狠骂我一顿。 2012—07—24 ☆、第三十二章 信任 厨房里的动静渐渐平息了下来,我屏住一口气等以隽开门出来,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我怔住了,以隽的眼眶泛红,里面填满了无助和失望,受伤的表情瞬间就让我缴械投降了,这样的眼神和表情我太熟悉了,熟悉得让我胆战心惊,让我悔不当初。 我记得前世我离开以隽逃去美国避难时以隽哭着挽留我,撕心裂肺的痛哭声至今仍刻骨铭心,他紧紧拉住我的衣袂不准我走,被泪水模糊的双眼就像现在这样望着我,虽不是怨毒的眼神却让我的心千疮百孔,这是我罪孽深重最好的证明。 以隽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明明想要伸手去拉住他的,但是僵硬的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却是怎么抬都抬不起来,我只能眼望着以隽和我擦肩而过。 “易尧,你站过道里干什么?”母亲的声音传来,我这才艰难地转过身子和怀里抱着睡衣准备去浴室洗澡的母亲对上,冲满脸关怀的母亲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想些事情而已,妈您洗完澡早点休息,我先回房间。” “嗯,我已经给你爸打过电话了,他会在曼谷等你过去。”母亲点点头,然后推开浴室的门就进去了。 又在过道里发了几分钟的呆直到我认为自己做好了足够的准备才朝我和以隽住的主卧走去,卧室的门并没有像我想象中一样被以隽从里面反锁了,只是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几缕昏黄的灯光,看来以隽并没有不理智到因为我的一次失误就放弃我们两辈子的感情,而我也的确是欠以隽一个很好的解释。 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以隽正趴在窗台边看窗外的夜景,整个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边的小夜灯照明,昏暗的光线透出无限暧昧。 反身关上门,“咔嚓”一声落了锁,这期间以隽只当我是空气,坚定的背影保持着一贯的孤傲,仍然自顾自欣赏着他的夜景,对我的进入不吵也不闹,但我很清楚沉默才是最兵不血刃的武器。 蹑手蹑脚地靠近窗边的以隽,窗户上映出的以隽的影子面无表情,我伸手从背后牢牢抱住他,下巴放在他右肩上和他脸贴着脸,我一向很喜欢这样把以隽搂在怀里,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切实地感受到以隽一直都在我身边的真实感。 对于我的亲昵表现以隽没有反抗,可我却感受到了怀里的以隽身体僵硬,心一沉,以隽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以隽,对不起。”紧了紧手臂我把以隽搂得更紧了些,我很害怕失去,一直以来都是。 原本面无表情的以隽嗤笑了两声,盛满伤感的眼神灼灼地望着玻璃窗上我的影像,以隽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刺入了我的心脏,他说:“易尧,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我怕你胡思乱想,我只是怕你胡思乱想。”我想偏过头亲亲以隽的脸颊却被以隽躲开了,他开始在我怀里挣扎,我却丝毫不敢放手,明知徒劳的以隽终于也停止了无谓的挣扎,反而将身体放松了靠在我怀里,他仰着头看我,问了一个我措手不及的问题。 “易尧,告诉我你把我对你的信任当成了什么?” 见我不答以隽继续追问:“理所当然?” 我微微偏过了头躲避以隽穿透人心般的注视,避重就轻地说:“以隽,不要把问题想得这么严重,你只要充分信任我就可以了。” “我是充分信任你,但是你给我的回报是什么?”以隽突然拔高了音调,给了我猝不及防的一个狠狠的后肘,“是欺骗!是隐瞒!” 我吃痛,一张脸皱成了包子褶子,双手不自觉地就松开了对以隽的桎梏,整个人向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跌坐在床上,这一击以隽丝毫没有保存实力,肚子里的五脏六腑都像被扔进洗衣机里脱过水一样绞痛。 我痛苦地弓着腰按着剧痛的腹部说不出话,以隽只是站在窗户边冷冷地俯视我,仿佛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等这口气稍微缓过来了一些我才站得起来,刚挨了一记后肘的腹部仍有些隐隐的痛感,我站在床边不动,以隽也站在窗边不动,半晌我才苦笑着朝以隽靠近,如果要比谁更倔强更能忍我始终赢不了以隽,所以我先妥协。 “还没消气的话可以再来几拳。”我拉过以隽的手贴着我的小腹,轻声说,“直到你消气为止。” 以隽猛地抽回了手,恨恨地瞪着我:“你以为只是打你几拳就可以抹煞你对我的欺骗?这个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我说了只是不想让你胡思乱想,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理解我的苦心呢?”以隽的倔强确实让我有些头痛,但又无可奈何。 “你的苦心?”以隽摇头笑得很苦涩,突然他抓住我的衣领往下猛地一拉露出我受伤的肩头:“你的苦心就是你出去乱搞随便让别人在你身上留下痕迹然后被我发现?嗯?” 顺着以隽的眼光看去我才醒悟肩头那块早已经结痂的伤疤在以隽留下痕迹之前就已经有另外一个人留下了印记,而以隽很明显已经认定那个牙印是王爵在我身上留下的,但是我要怎么解释那个牙印不是王爵留下的而是另一个人? 这本来就不是我想揭开的一块伤疤,被以隽这样一掀顿时让我有些无地自容,王爵的事情已经让我有些招架不住了,现在又把我刻意要忘记的夏思言扯了出来,我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无法专心思考。 不能让以隽知道夏思言的存在,但是又不能睁眼说瞎话承认肩上的牙印是王爵留下的,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在这种时候唯一的台词只能是模棱两可的“对不起”。 “以隽,对不起。”我垂下头,慢慢把衣领拉了上去遮住肩上的伤疤。 “对不起?”以隽冷哼一声,靠过来贴着我的胸口问,“也就是说你承认你和你那个王师兄之间有某种不正当的关系?所以你还没毕业就可以坐上景齐大中华地区总负责人的位置?就像你前世为了留在美国就和judy结婚一样,对吗,易尧?” 以隽的声音很轻很轻,却一个字比一个字更像利刃刺入我的心脏,让我血流不止。 我很想让糟糕的气氛稍微缓和一点,很想和以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把心结说开,但是以隽咄咄逼人的气势和伤人的话着实让我很心痛和失望,而且他竟然还扯上了前世那段让我不堪回首的过往! 都说气头上的人最不理智,所以面对以隽的逼问我竟然鬼使神差的没有解释,进来之前想好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我很要强,我不习惯被人误会,更加不想被最爱的人误会。 我笑了,咧开嘴笑得满嘴苦涩:“原来你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看我的,你觉得我用肮脏的手段才坐上景齐大中华地区总负责人的位置,好啊,随便你怎么认为!如果你对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信心的话,你就不应该把事情往这个方向想。” 心脏撕裂般的疼痛,我无法接受以隽这样怀疑我,我们之间本来应该互相信任,但却发展到现在这样无端猜忌,我猛地推开以隽,踉踉跄跄地往房门走去,在拉开门的一瞬间身后的以隽出声叫住了我。 “我宁愿你一开始就不要告诉我原来你在景齐实习,呵呵,景齐倒是真的,不过不是人微言轻的实习生而是位高权重的大中华地区ceo,易尧,我真的太小看你了。”略带讽刺的语气竟然出自以隽之口。 “够了!”我低吼道,“不要再来对我冷嘲热讽,你赢了,我认输。” “认输?你除了逃避还会什么?!” “但至少我不会像你一样把人逼到绝境,以隽,这次不是你对我失望,而是我对你很失望!”故意加重“很”字的语气,然后把门一摔隔绝背后让我如芒刺在背的目光。 客厅里没有开灯,黑暗中我摸索着到沙发上去呆坐着,主卧的门一直紧闭着,看来以隽没有打开它的打算,也好,停战休息一下,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争吵,仅仅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我何其冤枉! 当然我也告诉自己以隽这样生气只不过是因为他在意我他爱我,但让人窒息的追问和猜疑让我如何能够冷静下来? 或许,分开一段时间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给彼此足够的时间去认清在这件事上的对错,我不想就此失去以隽,相信以隽也是。 “易尧?”黑暗中母亲的声音让人莫名的安心,“不开灯坐这里干什么?” 我转过身子看见刚洗完澡出来的母亲正站在沙发那头偏着头看我,似乎在确认坐在黑漆漆一片里的人是不是我。 “妈,我想明天就去曼谷。” “明天?”母亲惊诧,三两步就跨到了我身边坐下,双手搭在我肩上问,“怎么这么突然?不是说好后天去的吗,明天可是你的生日,就算衣尚的状况再怎么不好多坚持个十天半个月也没问题的。” 我摇头:“生日年年都过没什么特别,相反,衣尚的存亡才是当务之急。” 母亲笑了,像小时候一样揉着我的黑发,语气宠溺:“你个傻孩子,当妈妈不知道吗,刚才你和以隽在房里吵什么呢,动静那么大,摔门声大得我在浴室里都听到了。” “没什么,舅舅气我之前没和他说实话,两个人脾气都冲,所以就吵了几句嘴。” “嗨,我当多大点事儿呢,以隽就那脾气,他对人坦诚当然也希望别人同样地对待他,更何况你们感情那么好,你连他都瞒着是你的不对。”母亲显然没把她眼中感情好到穿一条裤子的舅甥俩的争吵当回事,还一个劲儿地数落我的不是,“你从小妈妈是怎么教你的?叫你凡事都让着以隽一点,就为这点事值得吵架吗?” “妈您早点去休息吧,我自己心里有数。” “你还别嫌妈啰嗦,就你们俩从小到大吵过的次数我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以隽是懂分寸的孩子,这次他生气说明你真的惹到他了,赶紧的,进去道个歉就雨过天晴了。”母亲还不罢休,推着我就要去给以隽道歉。 我有点火大,“嗖”的一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母亲:“我要去洗澡了,今晚早点睡明天还要飞去曼谷。” 第3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4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34节 母亲被我强硬的态度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手,嘴里仍不放弃要我留下来过生日:“就不能过了生日再去?” “都说了明天去了,不要烦我了,让我一个人静一下!”说完就大步朝浴室走去不再看母亲一眼,“砰”的一声关了门,一个人躲在浴室里调整烦躁的情绪。 静下心来之后首先给我在景齐的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帮我订一张明天飞曼谷的机票,顺便把今天下午推迟的部门会议再往后推迟一个礼拜,不管什么烦心事都先压抑着等我从曼谷回来再说。 马马虎虎地冲了个澡,拉开浴室的门准备去沙发上先凑合一个晚上就见以隽门神般站在浴室门口,很明显他有话要说。 “有事?”我问,不咸不淡。 “你明天就飞去曼谷?”以隽开门见山,刚才客厅里我和母亲说的话相信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我不想把我提早离开归咎在以隽身上,所以我拿衣尚做挡箭牌:“衣尚的事越早解决越好。” “也好,分开一段时间彼此都能喘口气。”以隽竟毫不领情,非要再次揭开那块伤疤。 “你知道就好,我要睡了,你也早点休息。”说完绕过以隽我就想直奔客厅,身后的以隽对我淡淡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2012—07—26 ☆、第三十三章 衣尚 24号一大早我的助理就开车到楼下来接我,这个时候母亲和以隽还没有醒,我也没有去打扰他们,留了一张字条在客厅的茶几上,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就急匆匆地走了。 把我送到浦东机场之后助理把护照、签证和机票一并交给了我,再简单向我交代了几句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回公司了,我离开之后景齐大中华地区的所有事务都暂时交给他代为处理,肩上的重任让他责无旁贷,所以看他这么紧张的样子我也很欣慰。 飞机起飞之后四小时顺利抵达曼谷廊曼机场,一出机场大厅就看见拥挤的接机人群里父亲正焦急地四处张望,和我视线相交的那一刹那父亲明显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神色。 相比母亲,父亲更显憔悴,看来衣尚的事的确是让父亲趋近心力交瘁,仅仅几个月没见,父亲仿佛苍老了十岁,以前那个潇洒倜傥的衣尚总经理现在看上去有些心力不足,这让我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前世父母离婚一年之后我就出国了,我还没来得及尽一份心力这个家就支离破碎了,而这一世这个家还完完整整的我却因忙于开拓自己的事业疏于关心,父母还把我当做小孩子那是因为他们身为父母的天性使然,活了两辈子的我却没有借口再推脱责任。 衣尚是父母的心血,是他们执着了半辈子的事业,现在衣尚面临严峻的挑战和危机,我能做的就是立即挺身而出,和父亲并肩作战,然后抓出幕后搞鬼的罪魁祸首,将市场转回国内之后让衣尚重新步入正轨。 “易尧,我听以飞在电话里和我说你建议将衣尚的国外市场全部转回国内?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有这个想法了?” 见到我的第一句话父亲就步入正轨,由此看来衣尚的情况其实并没有母亲说的那样乐观,有担当的男人一向都倾向于向家里报喜不报忧,母亲所知的大概不及实际情况的二分之一。 一听父亲如此上心我的建议我也打起了ji,ng神,把我的想法先说了个大概:“其实国外市场现在竞争十分激烈,越来越多的人都想来分一杯羹,继续执着于国外市场难免会让这个市场疲软下去,到头来谁都得不了好处,只会让买家乐得我们同行间鬼打鬼,他们就坐收渔翁之利赚得金银满钵。所以解决问题的关键就是我们主动退出国外市场另外开辟国内市场,中国近年来的发展快得全世界都称奇,所以相比国外市场国内市场其实更加有潜力。” 父亲认真听着,时不时会对我的想法点头赞同:“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国外市场也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毕竟还有很多客户愿意和我们继续合作,总不能有钱都不赚。” “嗯,这一点我也考虑到了,具体的等我们回酒店再说,这里毕竟是公共场所,难保周围没有一两个专门监听商业秘密的商业间谍,要知道这次衣尚栽这么大个跟斗说不定就是有人从中作梗。”我瞄了瞄四周来往的人群,刻意压低了声音伏在父亲耳边说道,“现在我们必须万事小心。” 父亲立马噤声,冲我会意地点头,然后提起我简单的行李领着我就往机场外走去,出租车是一早就叫好的,一直等在机场外,我和父亲一前一后上了出租车直奔父亲下榻的酒店。 回到酒店已经快到下午两点,没吃早饭就上飞机,在飞机上也忙着补觉没吃什么东西,现在抵达酒店我才惊觉肚子早已空空如也,于是叫了酒店的服务员直接送餐到房间,我和父亲一边吃一边商量如何解决衣尚的燃眉之急。 “老爸,你把衣尚现在的实际情况全部和我说一下,你告诉老妈的应该不是事实的全部,对不对?”我一边埋头扒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话,“最好一字不漏,这样才方便我分析衣尚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父亲被我点破他在母亲面前说了谎话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反而更加来劲,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一边给我夹菜一边追问道:“易尧,你学的是国际金融,现在又是景齐大中华地区的总负责人,以你的看法,你老实告诉老爸你觉得这次衣尚突然之间多了这么多退回的订单会不会是又一次全球金融危机的先兆?” 我一挑眉,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父亲纵横商场这么多年也不是盖的,只稍微一分析就把这次突发事件和金融危机联系到了一起,和我最开始的想法如出一辙,但是金融危机提前来袭已经被我否决,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问清楚的好,忙又扒了两口饭囫囵吞枣般咽了下去就把碗搁一边了。 “老爸你想起了97年横扫东南亚的金融危机?那次衣尚也是像这次这样突然之间就有很多退回的订单?” 父亲也放下了碗单手撑在桌子上仔细回想着当年那场让无数走投无路的人以结束性命来终结短暂人生的残酷风波,许久才重新把视线投向我,眼睛下面的两块皮肤泛着幽幽的墨黑,彰显父亲近来睡眠质量的不好。 “相像的地方很多,比如都是从不断有订单退回开始,还有就是退回订单那些老客户不管衣尚怎么争取都没人愿意继续和衣尚合作。”父亲顿了顿才又继续说道,“但是不同的地方也不在少数,这些年衣尚不断发展壮大,规模早已不是97年时可以相提并论的,所以按照这两次退回的订单比率来看,其实这次退回的订单相比97年时应该是少了很多,而且通过不断争取有些老客户也愿意继续和衣尚的合作,所以我比较怀疑这究竟是不是金融危机的先兆。” 以最快的速度消化了父亲提供的信息,另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又冒了出来:“那国内其他的外贸服装公司有没有像衣尚一样出现同样的问题呢?” “按照这些年衣尚发展的速度和规模来看,论实力在国内可以相提并论的外贸服装公司实在少之又少,况且这种问题属于高度商业机密,我想情况如果没有严重到关门大吉那天都不会轻易透露出来让竞争对手知道了好趁虚而入的。”父亲仔细分析着,“不过,其他的小公司如果遇到这种打击必定挨不过,但是据我所知国内最近倒闭的外贸服装公司里没有哪家是因为被退订单才倒闭的。” 听完父亲的阐述我更加肯定这次衣尚倒霉不是金融危机即将来袭而是人为,至于这个老鬼是谁还有待进一步的分析。 按理说衣尚的实力和规模在国内都首屈一指,如果不是因为金融危机那些老客户有什么理由要终止和衣尚的合作?难道他们有了更好的合作伙伴?这也说不通啊,衣尚出了名价廉物美且信誉度高,除了五年前那次销往越南的订单型号出了问题之外我几乎就没听说过衣尚的订单出过其他问题。或许是有人出更低的价格来利诱衣尚的客户才致使和衣尚合作十几年的客户倒戈相向? 想到这一点我迅速向父亲求证道:“老爸,最近国内有没有哪一家规模比较大的外贸服装公司扩张得特别快的?” “易尧你是怀疑有人恶性竞争?”父亲有些诧异地望着我,“没有理由啊,做这一行的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各占据一块地盘,谁也不争不抢,各做各的生意。” “这年头人为财死的例子太多了,保不齐就有人冒着犯法的危险做这种事,否则要怎么解释衣尚突然之间就失去了那么多的老客户?”我连忙打破父亲这个过于理想化的想法,让他正视衣尚目前受挫的现实。 “我离开国内也将近一个月了,一直都在东南亚这一片的国家间飞来飞去,除非国内哪家同行的公司倒闭了,对于国内哪家公司扩张得快我确实关注得不多,不过我可以马上打电话给我的助理让她帮忙去查查。” 父亲说罢就掏出手机准备拨号,我立马按住他的手,补充了一句:“顺便让她整理一份衣尚从成立至今所有现在在任的或是已经离职的,凡是接触过公司实权的人员名单、担任的职务、背景、进衣尚的原因以及离职的原因的资料一起发过来。” “易尧你是怀疑公司有内鬼?”父亲微眯着眼打量我,“衣尚怎么可能有内鬼?” “管他内鬼、外鬼,总之小心为上绝对是没错的,目前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之前一切都是天方夜谭。”我尽量把事情说得简单一些,父亲看重衣尚的一切,现在我怀疑在他的领导下衣尚居然有内鬼确实让一个经商多年的人不容易接受。 不过好在父亲知道什么才是当务之急,也正因为他看重衣尚的一切他才会更加慎重,所以他直接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提电脑递给我:“里面我备份了一份你想要的东西,密码是你和你妈的生日,你自己看吧,我先去阳台上打个电话。” 我接过电脑放在桌上打开了,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加密的文件夹,输入密码点开之后心无旁骛地专心看了起来,从衣尚成立之初一直看到最近半年进入衣尚和离开衣尚的人员名单和详细资料。 父亲很快就打完电话回来了,他看我看资料看得认真就没有出声打断我的思维,静静坐在我旁边和我一起看资料,整整三个小时我才看完全部人员的资料,大部分人没有什么嫌疑,基本可以排除,唯独有两个人让我印象十分深刻,现在剩下的就要看老爸的助理查不查得到国内哪家公司最近扩张得特别快了。 “终于看完了。”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顺便把手提电脑合上,我这才转过来和父亲继续讨论,“老爸你觉得衣尚内部有没有内鬼?” 父亲皱着眉头,久久都没有舒展开,半晌他才慢慢摇头,告诉我:“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旧事重提?” 我故意有些挑衅地问,刚才看到那个人的资料时我明显感觉到身旁的父亲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所认识的父亲绝对不是一个遇事就轻言放弃的人,他更加不可能在胜负未分时就露出半分的退缩,所以我想他可能也和我的想法差不多,大概猜到和那个人有关,毕竟当年事出突然,以父亲的聪明程度即使当时没有立即醒悟过来,事后他仔细想想也总会想出一些端倪的,只不过碍于面子问题或者家庭的和睦他不好旧事重提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罢了。 如今被我强硬地揭开伤疤父亲就开始有些瑟缩了,由此看来当年那人对他的伤害确实不小,让他事到如今都还不敢面对现实。 “什么旧事重提?”父亲瞪大了眼睛看我,语气不自觉地就有些加重,“易尧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对谁说话?!” “我很清楚我现在的立场,所以老爸你先不要忙着发火,等到事情真相大白的那天你就知道我的苦心了。”我不急不缓,泰然自若地靠在椅背里等着那个关键的电话。 父亲重重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话,像我一样靠在椅背上等电话,半小时之后电话终于打来了,父亲按了扩音,所以我也可以把电话的内容听得清清楚楚。 “小李,查得怎么样?”父亲急切地问。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熟悉,正是父亲多年来最信任的得力助手,她正对父亲汇报着她查到的最新消息:“尚总,根据您的指示我查看了一下近几个月国内外贸同行的动向,居然真的有一家公司崛起得特别快。” “是哪家公司?”父亲看了我一眼和我交换一个眼神之后迫不及待地追问。 “是‘伊杨外贸服装有限公司’。” 小李的声音清晰地传递着信息却让听到这个消息的父亲为之一振,我心里苦笑一声,果然是她,竟然连公司的名字都起得如此张扬,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家公司是她杜伊杨开的一样。 父亲已经有些ji,ng神恍惚,被曾经深爱过的人这么摆一道换做谁心里也不好受,所以我接过父亲手里的手机向小李做了最后的确认。 “小李,我是尚易尧,你说的那家‘伊杨外贸服装有限公司’是不是成立于2002年左右?成立这家公司的人是不是当年在衣尚工作过的杜伊杨?还有这家公司是不是也像衣尚一样做的是东南亚的生意?”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两秒钟后立马就回过了神来,以她绝对专业的ji,ng神告诉我:“不错,‘伊杨外贸服装有限公司’成立于2001年11月,公司的法人代表正是以前在衣尚工作过的那个杜伊杨,这家公司确实也是做的东南亚一带的生意。” 2001年11月?原来杜伊杨的行动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快,难怪当年那次家长会杜伊杨在我面前表现得那么嚣张,她的底气足是因为她已经找到了另一个后台,只是我没想到杜伊杨竟会蛰伏这么多年才来报复,以她对衣尚的了解和她勃勃的野心以及不输男人的狠毒手段要想吞掉衣尚在东南亚的所有生意只是时间的问题,幸好我已经决定将衣尚的市场转回国内,杜伊杨想抢就抢吧,我巴不得把这颗定时炸弹早点扔出去呢。 偷瞄一眼父亲的表情,确定他已经接受这个事实的同时我对电话那头的小李说:“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小李。” “尚少,原来这次有你帮尚总,那我就放心多了。” 我笑笑,这个女人不仅帮得了父亲的手,吹牛拍马的功力也不容小觑,不过别人成心奉承你你也得给人家这个机会不是? “我会尽全力辅助我老爸,倒是衣尚内部,我想你应该多花点时间安抚一下员工们不安定的心,务必要让他们相信我和老爸的能力,我们会还一个更加辉煌灿烂的衣尚给他们的。” “遵命!” 小李用她标志性的结束语结束了这次通话,我把手机还给父亲,顺道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既然她这么想要东南亚的生意我们送给她就是了,反正国外市场已经不如国内,我们早一步转回国内总比到时候走投无路了才来转移市场好得多。” 父亲犹带惊诧的表情盯着我看:“易尧,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条件反s,he性地反问道:“知道什么?” “到现在你还要和我装傻吗?”父亲的脸色有些难看,“有些事情根本就不用挑明了说。” 我叹了口气,这件事想瞒也是纸包不住火,既然杜伊杨时隔多年又y魂不散地冒了出来,那么当年我如何逼走她的事实父亲也很快就会知道,如果要借那女人的嘴来说倒不如我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父亲说清楚了。 所以我开始向父亲从实招来:“你和杜伊杨的关系我早在2000年摔破头住院那个时候就知道了。” 父亲明显不太相信:“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老爸你是想说你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我摇头苦笑,“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或许老妈也早就知道了,只不过碍于种种原因不说出来罢了。” “以飞也知道?”父亲被我的话吓得不轻,毕竟现在他们是恩恩爱爱的模范夫妻,哪能经得起这种感情风波的打击,所以父亲正了正脸色一本正经地问我,“易尧你和老爸说实话你究竟有没有告诉你妈?” 看着父亲这么认真的样子我没忍住笑出了声,结果头上挨了一记爆栗,我疼得蹙眉,不过立马也变得正经了起来。 “我要是告诉了老妈这个家能像现在这样和谐美好么?事实上当年是我用计逼走杜伊杨的,对了,还有那个介绍杜伊杨进衣尚的股东,他们俩狼狈为j,i,an想要架空衣尚。” 父亲还不放弃地追问我:“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易尧,你一定要和我说实话。” 我翻了个白眼,咂咂嘴道:“至于我具体是怎么知道的老爸你就不要再问了,我有权保持缄默的,你只要知道杜伊杨接近你是不怀好意的就行了,而我赶走她也是替天行道,这种贱女人简直就是女人之中的败类,破坏了人家的家庭不算还妄想侵占衣尚,简直是痴心妄想。” “易尧,是老爸以前太小看你了吗?”父亲露出一丝苦笑,牵起嘴角的皱纹很刺眼。 我揽过父亲的肩膀做哥俩好状:“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谁没有做错事的时候?只要知错能改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老爸,现在这个家很温馨,我也希望这个家能够一直这样温馨下去,哦不对,是越来越温馨。” “傻小子。”父亲笑着揉揉我的头发,“以前是老爸做错了,幸好有你老爸才能够悬崖勒马。” “本职工作而已,老爸你不怪我给你和衣尚带来今天这场浩劫我就该阿弥陀佛了。”我心知肚明当年要不是我对杜伊杨赶尽杀绝今天她也不会用更加狠毒的手段来对待衣尚。 父亲摇摇头,脸上有些羞愧的神色:“当年要不是你及时制止了杜伊杨恐怕衣尚早就被她架空了,那还何谈现如今规模比当时大得多的衣尚?还有这个家,要不是你尽心尽力早就支离破碎了,所以说易尧你应该是功臣不是罪臣。” “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老爸你对我的赞美咯?”我咧嘴笑得很夸张,“真是有些受宠若惊。” “哈哈哈,合着你嫌我以前夸你夸得太少了是吧?” “老爸你要这样以为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对了对了。”父亲忽然凑近了我的耳朵低声问道,“你真的没告诉你妈?你妈到底知不知道我做的那件蠢事?” 我好笑地推开父亲:“我是真没告诉我妈,老爸你别见风就是雨行不行啊?” “那你说你妈已经知道了?” “我可没这么说过,我只是说老妈可能知道而已,或者老妈根本就不知道呢,这也说不准的。” 父亲把眼睛一横,佯装生气道:“臭小子,你妈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哎呀不知道不知道,才四十几岁就啰嗦成这个样子,以后真要年纪大了还了得?”我连忙摆手解释,断了父亲这个念头,其实母亲知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父亲已经迷途知返,这些年家里也很和睦,就算母亲知道但是她不兴师问罪那也就证明她已经释怀了,父亲根本就不必再在意,不过他想吃定心丸我给他一颗就是了。 得到我的答案父亲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知道就好,不知道就好啊。”那个真正放下心来的样子别提多有喜感了。 2012—07—26 ☆、第三十四章 做戏 作者有话要说:读者看过来!!!!!最近卿曦人品爆发决定日更哒!请大家调整好手表时间锁定每天中午十二点《舅舅》的更新!!!!!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父亲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窝在酒店里研究如何将衣尚的市场一步一步地转回国内,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衣尚已经失去了百分之五十左右的老客户,如果只看收支平衡方面基本可以持平保持基础的运作,但是一旦除去员工的工资就岌岌可危了。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将衣尚空缺的这一部分市场转回国内,另外寻找合适的合作伙伴,否则只靠剩下这些暂时还坚守阵营的老客户的支持衣尚根本就撑不了多久。 人情冷暖也只有自己知道,保不齐那些现在立场还很坚定的老客户明天就对衣尚倒戈相向了,利益这个东西本来就很难讲,商场上更是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唯一能相信的也只有自己而已。 父亲告诉我他已经找曼谷的那个大客户谈过很多次了,无奈最终都失败而回,我曾建议父亲降低衣尚对老客户的统一定价,或者按照订单的大小以不同的折扣给出最终价格,可是均被驳回,衣尚的定价已经在成本边缘徘徊,再降就没得赚了,等于累死累活结果白做了一场,实在不划算。 由此看来,杜伊杨这次是下了血本在抢衣尚的生意,等到把衣尚彻底挤出东南亚外贸市场之后她就一家独大了,到时候她想坐地起价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这一招实在是够y毒,最毒妇人心果然是半分不假。 不过尽管是这样,我还是建议父亲无论如何也要再去争取一次,不管结果如何这场戏也是必须要做的,一方面让曼谷的大客户知道我们衣尚有多么的重视他,等到衣尚退出东南亚市场而杜伊杨给出的价格又水涨船高之后他就知道衣尚的好了,不过到时候已经为时晚矣,他不得不任杜伊杨鱼r_ou_; 另一方面也是做戏给杜伊杨看,这个女人生性多疑不容易上当,只有这样做才能让她完全消除戒心,她要的结果也无非就是衣尚逼于无奈退出东南亚市场,那么我们就做一场好戏给她看就是了,衣尚在东南亚市场垂死挣扎也只不过是演一场大龙凤,实则是为衣尚进军国内市场奠定基础,消除后顾之忧。 衣尚在曼谷的大客户叫宽·巴莫,外号大宽,年仅四十就拥有泰国最大的服装公司,是泰国首屈一指的服装大王,这个人没什么吃喝嫖赌的不良嗜好,唯独信神佛信到了骨子里,三天两头的就要往寺庙里去拜拜,听父亲说这个人对神佛的信仰程度已经病入膏肓了,他认为他的一切财富都是得到神佛的庇佑才拥有的,所以寺庙里那些菩萨、佛祖简直比他亲爹亲妈还亲。 父亲从大宽的秘书那里打听到大宽会在三天后前往曼谷玉佛寺朝拜,我们也正好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演一场好戏。 三天后,我和父亲早早地就“埋伏”在了玉佛寺里大雄宝殿的门口,备受尊崇的玉佛就放在大殿里面,这里也是大宽每次来朝拜必到之地,所以我们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等大宽主动现身。 经常听身边的人说泰国人十分推崇佛教,起初我并不在意,因为我压根儿就不信这玩意儿,直到此时此刻我亲眼目睹潮水般来朝拜的人群才不得不佩服这些拥有坚定信仰的人们。 本来我们也想进大雄宝殿里去避避暑的,但是人实在太多,挤来挤去的也不怎么好受,所以索性就蹲在门口等。 我和父亲顶着个大太阳在宝殿门口等了一个小时就热得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shi,完全贴在皮肤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因为穿短裤、无袖上衣是不能进入玉佛寺的,据说这是对神的不尊敬,好在玉佛寺门口有很多租衣服的地方,花个一百来铢就可以租到很好的衣服,我们来之前不知道这个规矩,等走到门口被拒之门外了才知道原来穿这样是不可以进去的,于是立马掏钱在旁边的店里面租了两套合符规矩的衣服换上才得以进来。 进是进来了,不过就是被热得够呛,关键是还不能脱,真是悲催,穿的又是花花绿绿的、极其富有泰国特色的衣服,我和父亲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禁不住一阵苦笑,这场戏做得可真是够本,等待会儿大宽来了看见说不定会因为我们的诚意而感动得痛哭流涕。 渐渐地,来玉佛寺朝拜的人越来越多,我几乎就怀疑曼谷六百多万的人口是不是都赶这个点儿涌到这边来了,整个一人挤人的壮观场面,谁也看不清谁,看见一条缝就往里钻,管他有没有踩到旁边人的脚,幸好我们站的位置在一处临时搭建的栏杆下面,正好挡住了拥挤的人群,才没有被挤得七荤八素。 借着身高上的优势我只能看见眼前一片一片黑压压的头,心想这群人还真是虔诚,也不知道佛祖看不看得过来。 一直到中午人群才没有继续扩大的趋势,朝拜完的人们渐渐散去,大雄宝殿门口也留出了一条通道,这让已经等了一上午的我们感觉稍微舒服了一点,毕竟大热天的人挤人会让人更加焦躁。 “老爸,你究竟有没有打听清楚啊,大宽真的是今天来拜佛?该不是我们被耍了吧?”实在有些不耐烦的我禁不住怀疑这个大宽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们还会来求他,然后他就故意整我们,这也难怪我会这么想,一大清早的就跑到这里来蹲点,结果蹲了半天了大宽的人影都没看见,想了想突然又有另外一个想法冒了出来,“或者其实大宽已经来过了我们没看见他而已?” 父亲也是一头汗水直流,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为了安抚我的情绪他还是强装着没事,大手一挥就抹去了额上的汗水,坚定地说:“没有理由啊,大宽的秘书信誓旦旦地告诉我说大宽今天一定会来拜佛的,而且大宽不喜欢拜佛的时候被人打扰,说是那样就不虔诚了,所以他一定不会挑人多的时候来。” 谁乐意在挤得连转身都困难的时候来拜佛啊,我觉得父亲说得很有道理,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了:“拜佛也不一定就非要来玉佛寺啊,是不是人家说的是金佛寺但是老爸你听错了以为是玉佛寺?”(金佛寺也是曼谷很有名气的一座寺庙,和玉佛寺、卧佛寺并称为泰国三大国宝,其中玉佛寺和卧佛寺都在大王宫里) 被我这么一说父亲也犯了难,两条粗粗的浓眉挤到了一起,怀疑地说道:“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可能最近事情太多我的ji,ng神有些恍惚,被你现在这样一说我还真的不敢肯定大宽究竟是来玉佛寺还是去金佛寺了。” 我简直无语问青天,现在连打个电话再问问大宽的秘书的机会都没了,因为玉佛寺里不能拍照,不仅相机带不进来,连手机都一视同仁,生怕谁谁谁趁机用手机拍几张相,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的手机和衣服在进来之前就寄存在租衣服的店里了,要是大宽今天真的是跑到金佛寺去了,而我们俩傻逼一样在玉佛寺饿着肚子等了他半天岂不是天下第一冤大头?真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那咱们今天还要继续等不?”我苦着一张脸,抬起手有气无力地指指天上恶毒的太阳,蔫蔫地说道,“这家伙现在肯定肠子都笑断了,我们俩傻不拉叽地站它底下被晒得都快成梅干菜了。” “你还懂得苦中作乐,看来ji,ng神还不错。”父亲被我说得一乐,眉头上的乌云一消而散,“那咱们就再等等,说不定大宽一会儿就出现了。” 我想想总不能半途而废,至少大宽来玉佛寺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五十,这一把其实还是有的赌的,于是点点头,重新找了个更舒适的地方蹲了下来。 我蹲得有些昏昏欲睡的征兆,不知不觉地靠着一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就睡着了,等到父亲把我摇醒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易尧,赶紧醒醒,大宽出现了。”父亲在我肩上猛摇了两下,我睡得本就不沉,一下子就醒了。 “在哪里在哪里?”我猛地站了起来,一边揉眼睛一边到处看,这个时候的玉佛寺已经几乎没什么人了,看来曼谷人民都比较喜欢在上午的时候来朝拜。 “正对大雄宝殿走来的那一群人里,长得最矮最丑、脖子上戴着一条小拇指粗细的黄金项链的那个就是大宽了。”父亲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道,“旁边的应该都是他的助理或者合作伙伴。” 有了父亲的指示我再定睛一看果然就发现了那个长得最矮最丑的人,大宽正被四五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围着朝大雄宝殿走来,这样的场面不禁让我唏嘘不已,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长成这样的人居然就是泰国数一数二的服装大王宽巴莫。 等一等!大宽右手边的这个人怎么这么面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股奇怪的感觉顿时涌遍全身,我什么时候竟然认识了一个泰国人? “易尧,易尧,你发什么呆啊,大宽看到我们了,赶紧的上前去打招呼啊。”此时身边的父亲一个劲儿地撞我的肩膀,显然他有些手忙脚乱了,演戏本来就不是父亲的专长,现在大宽一步一步向我们逼近他难免有些紧张。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大宽已经离我们只有三米的距离了,丑陋的脸正对我们站的位置,嘴角一抹不甚明了的笑意y森森的,我迅速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抛出脑外,一心只关注着大宽。 深吸一口气我和父亲同时跨出一步拦在大宽面前,父亲先发制人,伸出手用握手的姿势挡住了大宽的去路,笑脸盈盈地说:“巴莫,我们又见面了。” 大宽其实很早就发现了我们的存在,所以他并不惊讶我们会主动上前去和他打招呼,只是礼貌地伸出手和父亲回握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依旧森冷,典型的皮笑r_ou_不笑:“尚老板,别来无恙啊。” 大宽一开口说话我就懵了,原本以为这个大老粗再怎么牛逼也不会牛逼到会把中国话说得溜溜的,让我吃惊的是大宽的普通话居然说得异常标准,比很多国内的大学生都厉害,拿普通话一级甲等证书也没问题。 “尚老板,这位是?”大宽收回手之后就把目光转到了我身上,那种打量的目光只让我想到了冷血动物蛇,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知道大宽点名点到我头上了,不由得立马把差点惊讶得脱臼的下巴扶了扶,这才伸出手想和大宽意思着握一下:“你好,我是尚易尧,衣尚的少东。” 谁知道大宽只是盯着我看并没有伸出手和我握握的打算,脸上的笑意更深,让人看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嘴皮子动了动:“原来是尚老板的公子,真是幸会幸会。” 我心想你幸会个毛啊,幸会你不把手伸出来表示表示?光是c,ao着个手打量人算个鸟啊! 强忍住心底的怒气,我告诉自己这是在大宽的地头上,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这次还是我们有求于他,姿态不得不摆得低一点。 一旁的父亲也有些不知所措,估计他是怕我会沉不住气和大宽干一架,虽然我很有信心可以在十招之内就把这个矮冬瓜撂倒,但是显然我不能这么做,大局为重的道理我当然还是明白的。 为了缓解气氛的尴尬,我笑着主动把手收了回来负在背后:“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巴莫不愧是泰国的服装大王,今日得以一见我才算是了却了一直以来的心愿。” “哦?”大宽显然对我的话感兴趣了,竟然给了我一个好脸色,笑着说道,“尚公子原来这么看得起在下?” “当然当然。”父亲连忙接话,“易尧一直都和我说想见见巴莫你的庐山真面目,今天总算是见到了,可不就是了却了一桩心愿吗。” 我在一旁但笑不语,算是默认,大宽则哈哈大笑起来,还主动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脸上的笑堆得都放不下了:“尚公子一表人才、器宇轩昂,他日必成大器。” 父亲笑笑没说话,我也笑笑没说话,这个家伙真是了不得,我们中国的成语他居然信手拈来,用得溜溜熟,这让我不得不对这个衣尚曾经的大客户刮目相看。 “巴莫不是来拜玉佛的吗?”父亲又开始发话,“正好我也想去拜拜,巴莫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可好?” 第3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5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35节 巴莫可以坐上泰国服装大王的位置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此时面对父亲再明显不过的邀约他只是淡淡一笑道:“原来尚老板也信我们国家的佛,那巴莫真是荣幸之至。” 这只老狐狸,明知道我们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他居然还能这样和我们玩太极,把界限划得这么分明,摆明了打死他都不想继续和衣尚合作,果真是很不简单,我立马在肚子里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一遍,脸上还是保持着友好的微笑说道:“神佛又怎么会分国界呢,只要够虔诚,佛祖都会庇佑的,对吗,巴莫?” 大宽朝我点点头:“尚公子的悟性很高。” “过奖过奖。” “那么,请?”父亲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给足了大宽面子。 大宽也是个识时务的汉子,忙转身对身后的几个跟班用泰语说了些什么,我猜测大概是要他们在外面等候的意思,然后就冲我们点点头:“请。” 我和父亲正准备和大宽一起朝大雄宝殿里走身后大宽的一个手下就出声叫住了大宽,是那个让我觉得十分眼熟的泰国人,他朝大宽走近,伏在大宽耳边说了些什么我听不懂的泰国话,只见大宽会意地点头,然后又对我们说:“尚公子就不必进去了,我和令尊谈谈就行。” 我c,ao!我那个火大,周旋了这么久这丫居然让我也在门外等他,我原计划是和父亲一起进去好两面夹击套套大宽的话,看杜伊杨到底是给了他多少好处才让他翻脸不认人的,结果他娘的不让我进去! 我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攥得紧紧的,真恨不得冲上去把大宽的脸打个稀巴烂,还好理智尚存,我渐渐平息了心内的怒火,冲大宽和气地笑笑:“那么就预祝巴莫你拜佛愉快!” 大宽回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一边的父亲倒是一脸的无可奈何,我朝父亲笑笑,拍拍他的肩示意我没事,让他进去和大宽好好谈谈,不要白白浪费这次机会,毕竟我们苦等将近一天才等到大宽的大驾光临,父亲点头表示理解。 父亲和大宽进大雄宝殿去了,我就和大宽的那些手下一起百无聊赖地等在门外,用脚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玩儿,心里早把大宽的祖宗十八代又拎出来骂了个狗血淋头,他娘的要不是今天必须要做这场戏我用得着这么委屈自己吗我! “你很生气?” 身边突然传来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嗓音,说的是标准的普通话,我几乎就以为在这陌生的国度遇到亲爱的国人了,但是抬头一看四周除了大宽的那几个手下并没有其他人,我就纳闷了,该不会是幻听了吧? “呵呵,你是真没认出我还是跟我这儿装傻充愣呢?” 刚才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这次我看清楚了,说话的人是刚才伏在大宽耳边说了几句话结果我就被大宽勒令站在门外等他的那个人,也是我一直都觉得挺眼熟的那个泰国人,真是奇了怪了,现在的泰国人怎么把中国的普通话说得比中国人还好?就算是很崇拜中国上下五千年的文化也没这么厉害吧? 我正想问个明白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这个人说这话的意思摆明了他是认识我的,但是我何时认识了一个泰国人我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正觉头痛,眼前就有一张无限放大的脸,那个泰国人在向我靠近,似乎是想让我看清楚他的样子。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张脸,那曾是我又欢喜又讨厌的一张脸,和面前这张脸不同的是面前这人成熟了不少,曾经那张稚嫩的脸庞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典型的商人决绝果断的脸,还有鼻梁上当年的黑框眼镜早已被成熟干练的无框眼镜代替,透出一股世俗的味道,他甚至连穿衣风格都和当年大相径庭,难怪我一时之间没有认出他来,我不禁感叹人一旦变起来真是可怕。 事实已经摆在面前,我无话可说,只能尴尬地笑笑:“原来是你,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你不也一样?”他挑眉,笑得很沉稳,“人要变我们又有什么办法阻止?” 2012—07—30 ☆、第三十五章 涵矞 “当然,我们只不过是凡人,怎么可以和命运作对。”我笑得很苦涩,我千算万算,居然算漏了这一步棋,杜伊杨真是懂得如何将人的心理防线一步一步攻破,这个女人比我想象的要更难对付。 “怎么样,最近这几年过得好不好?”杜涵矞主动过来揽过我的肩做友好状,“我真没想到我们只是三年没见你居然就认不出我来了,真让人伤心。” 我条件反s,he地弹开,防备地看着面前这个和当年完全不一样的杜涵矞,摇头苦笑:“我的状况你现在不是看到了?多亏了你姐姐,要不然我的人生不会如此ji,ng彩。” 杜涵矞笑得相当含蓄,当年那个笑点低到无底洞的天真少年已经不复存在,我不禁有些伤感,到底是命运改变了我们?还是我们改变了命运? “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到其他地方去走走?”杜涵矞不着痕迹地看看身后大宽的那几个手下,朝我挤眉弄眼,“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的地盘,说话始终要小心一点。” 我当然知道杜涵矞在忌讳些什么,不过他的忌讳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所以对于他的邀请我爽快地答应了。 杜涵矞带着我往大雄宝殿的北边走去,一副对这一带很熟悉的样子,大雄宝殿的北边有一个大台基,台基上有许多金碧辉煌的建筑,看得我一阵眼花缭乱。 走在我前面的杜涵矞忽然饶有兴致地指着一个建筑物开始给我介绍:“最东边那个十字形的建筑是碧隆天神殿,殿顶有一个高棉塔,神殿四周围绕着12角柱,柱头都用莲花装饰,算是皇室宗庙,里面陈放拉玛一世至五世的纪念像,只在每年的4月6号开放……” “怎么?”我笑笑,“你什么时候开始对佛教的东西这么感兴趣了,而且还是泰国的佛教?” 杜涵矞在神殿前的两座金佛塔之间停了下来,转身过来对着我,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要和宽·巴莫做生意这点常识只不过是皮毛而已。” 我嗤笑两声,总算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只是我没想到杜伊杨竟然狠心到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可以利用,是她亲手毁了当年那个杜涵矞,让他变成一个只会为她赚钱的机器。 被自己的老同学摆了一道要说我心里有多伤感那也还没夸张到那个程度,这个社会有多现实我早在前一世时就体会到了,所以半路杀出来的杜涵矞只不过让我有些替他感到悲哀而已。 “杜伊杨可真是疼爱你这个亲弟弟,竟然把这么大的生意交给你来做。”我故意酸溜溜地说,想看看杜涵矞会有什么反应。 杜涵矞只是浅浅一笑,处事手段相当老辣果断,他对我摇了摇头,轻轻说道:“这次你还真的猜错了,不是姐姐要把东南亚的生意交给我的,是我主动争取要帮她的,这一点也是当年你教给我的,不是吗,尧哥?” 杜涵矞突然叫我一声“尧哥”让我有些恍惚,是有多少年没有听到那个憨憨的大个子这样亲切地叫我“尧哥”了?时间竟然已经久得我记不清了,印象中只是那个成天都笑嘻嘻的大个子天天围着我转,一口一个“尧哥”叫得十分亲热,那个时候的我不懂得如何珍惜这份纯真的友谊,直到后来失去我才追悔莫及。 当然,我不会被杜涵矞这一声记忆深处的“尧哥”迷惑住,我很清楚面前的杜涵矞早已和当年那个傻大个不可同日而语了,他变了,变得我已经不认识了。 见我久久都不说话,杜涵矞以为我可能已经忘了当年的那些事,于是他试着引导我:“你不记得了?不是你教我只有功成名就了才有资本去追求喜欢的女孩子吗?” 我猛然抬头,和面前同我一样高的杜涵矞对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着卿筱曦?” 杜涵矞浅笑着点头:“我的专一和坚定你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好歹我们还同桌了那么久。” “是啊,你还记得我们曾经是同桌,真是庆幸。”我有些笑不出来,杜涵矞的执着我是知道的,只是我不清楚他竟然对卿筱曦执着到这种地步,其实有些时候这么固执并没有好处,到最后只会让自己遍体鳞伤。 不过我也不会好心到去规劝杜涵矞换个目标来追求,人家的事还轮不到我来cha嘴,况且他已经无药可救,就算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的。 “我怎么会忘记尧哥对我的教导,还记得你当年和我说的那句话吗?”杜涵矞突然咧开嘴笑得很开怀,这一刻我差点被他误导,以为当年的那个他回来了,他看了看我继续说,“你说只要一个男人有了钱有了权就算他长得像二师兄也会有成群的女人围着他转,这句话还真不假,你看看大宽那副人模狗样居然也有十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心甘情愿地围着他转,大宽想得起来就和她们上上床,想不起来就摆一边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如果玩儿腻了直接给点钱打发了就是了,多简单的事情。” 一想到自己当年信口胡诌的话杜涵矞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我不禁觉得好笑:“怎么?你很羡慕他的桃花运?” 杜涵矞坚定地摇头:“桃花运就免了,我无福消受,我只不过羡慕他庞大的家产而已。” “等你做成这笔生意你也身价百倍了,这在中山大学也很少见吧,你会成为老师们、同学们和卿筱曦眼中的这个。”我对杜涵矞伸出大拇指,笑着调侃道,还故意把卿筱曦的名字单独列了出来。 “我不在乎其他人对我的看法,我只要她看得到我的努力就心满意足。”杜涵矞说着脸上竟显现出一抹不好意思的嫣红,看来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那就祝你马到功成。”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如果杜涵矞只是把我拉到一边来叙旧的那我还真不太乐意陪他一起晒太阳,说罢转身就要走了。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姐姐可以抢衣尚的生意吗?” 背后的杜涵矞突然来了一句让我有些猝不及防,顿住的身形僵硬地转了过去,杜涵矞一脸的得意之色,看着真让人想冲上去啐他一脸口水。 强压住心底的冲动,我勾了勾嘴角笑道:“如果你愿意说说的话我洗耳恭听。” 杜涵矞一脸淡定,从容道来:“尚层的行事作风姐姐再了解不过了,所以姐姐只需要专攻尚层的弱点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拿到东南亚的生意,慢慢地代替衣尚成为中国外贸业的龙头。” “我还以为你会说些什么很有建设性的话出来吓到我,原来你也是一早就知道杜伊杨曾经在衣尚干过的那些见不得人的蠢事?”我讥讽地笑道,“当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还妄想利用我爸对她的信任控制衣尚,将衣尚纳入她的名下,幸好我发现得早才没有让那个坏女人得逞。” “你!”杜涵矞被我一激就有些怒上心头,透明的镜片后面两只眼睛泛出噬人的寒光,牙齿咬得紧紧的,想要扑过来把我咬碎了吃掉一样的恶狠狠。 我不以为意地走近杜涵矞,轻拍他的肩头:“不要这么容易动怒,这是经商之人的大忌,既然你叫得我一声‘尧哥’我就再好心奉劝你一句,凡事都要沉得住气,要不然你绝对不会成为笑到最后的那一个,懂吗?” 杜涵矞横了我一眼,咬牙切齿地对着我耳边说:“我不用你来教训,我只记得当年是谁把姐姐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又是谁勾引了卿筱曦又不要,是你!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卿筱曦一早就答应了和我在一起!” “喂喂喂!”我不耐烦地皱了皱眉,退开一步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杜涵矞,“东西可以乱吃但是话不能乱说,当年要不是你那个狐狸ji,ng姐姐想架空衣尚我犯得着用计赶她出衣尚?要不是她做了破坏我家庭的第三者我吃饱了撑的要对她赶尽杀绝?还有卿筱曦,我他妈什么时候勾引她了?你得不到她的人算在老子头上你有病啊你!” “是,我是有病!”杜涵矞完全不顾旁边的路人异样的眼光开始朝我怒吼,“我就是有病当年才会对你言听计从,我就是有病才会听你的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就是有病才会死咬住你不放!” 杜涵矞忽然又暴虐地笑了起来,微眯着眼打量我,从上到下,我隐约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儿,果不其然,他接着说道:“怎么样?当年毕业旅行西湖边玩bbq那一夜你突然得知夏以隽背叛你滋味不好受吧?想想也是的,你一心以为你舅舅会和你选择同一所大学却不知道人家早已经改了高考志愿,你也是个不知情识趣的人,明知道夏以隽和卫蔓霖一起去央财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居然还当众撒泼,那个画面可是让我至今都印象深刻。” 我完全不管杜涵矞对我的冷嘲热讽,我在意的只是一件事:“你也一早就知道我舅舅改了高考志愿?” “当然,只有你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杜涵矞点头,笑得连肩膀都在颤抖,“亏得你那晚还把我当做知己向我吐了一肚子的苦水,其实在我看来你就是傻逼一枚,完全分不清敌我。” 我彻底无话可说了,杜涵矞这次的出现不仅仅是为了表现给卿筱曦看他很有能力,他最重要的一点应该是向我报复才对,他要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以隽这档子事也是他用来打击我的筹码,他和我同桌那么久,他很清楚我和以隽的关系比一般的舅甥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他也知道以隽的背叛会让我伤得很重很重。 我不管他是不是事前就知道了以隽改志愿的事,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太久,我不想再去深究,我唯一清楚的是我不能让他得逞,绝不! “你说完了吗?”我笑得很放松,“说完了我就走了。” 这次是真的决绝地转身毅然离去,不想再听杜涵矞任何一句废话,只要他还不知道我和以隽真正的关系我就不用忌惮着他,而很显然他也只是把以隽瞒着我改志愿的那件事搬出来讲讲而已,我也就很清楚他才是傻逼一枚,事实的真相都不知道还在我面前来逞威风,真是彻头彻尾的蠢货! 背后的杜涵矞一直没什么动静,直到我快要拐弯回大雄宝殿他才又开始大声叫嚣:“你也不想想你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查到是姐姐在抢衣尚的生意,摆明了是姐姐故意放出消息好让你查到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你以为你斗得过姐姐吗?你等着给衣尚收尸还差不多!” 煮熟的鸭子嘴硬,我摆明了不想睬他反而搞得他像疯狗一样乱咬人,相比他姐姐杜伊杨他还是嫩了点儿。 东南亚的市场我已经决定不再和杜伊杨争了,她这次既然下得了这么大的决心来打价格战我就偏偏不如她的意,打价格战最伤元气,我才不做这么傻逼的事情,就让她有怨气也没地方撒,衣尚快速退出东南亚,留这一片地让她杜伊杨称王称霸。 我连一秒钟都没有停留,快速回到了大雄宝殿留杜涵矞一个人继续在那边咆哮,我心里冷笑一声,疯子! 2012—07—30 ☆、第三十六章 刺青(上) 父亲和大宽谈论的结果怎么样我用脚趾头想都想得到,杜伊杨不会让衣尚有喘气的机会,她连亲弟弟杜涵矞都派出来了,其吞并东南亚市场的决心可想而知。 我很庆幸我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要不然面对杜伊杨如此大规模的价格战我根本就无力还手,在最后一次和大宽商谈失败之后我和父亲灰溜溜地回到酒店,心里却是松了一大口气。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为衣尚进军国内市场铺平道路,综合我和父亲两人的意见和观点,大致分为以下四步。 第一步,继续和东南亚地区某些客户合作的同时和国内一些小型服装企业合作。一般看来,国内的一些小型服装企业基本都存在着资金短缺和设备落后的现状,这也是导致企业无法发展壮大的最关键的原因,而衣尚进军中国市场正好可以以这些小型服装企业为踏板,为小型企业注资,并且提供技术支持,衣尚得到的好处就是和这些企业平分利润和技术提升之后增加的客户,达到在国内服装业站稳脚跟的第一步。 第二步,树立良好的民众形象。一个企业的形象至关重要,衣尚曾经凭借物美价廉和高信誉度得到业内的一致好评,现在衣尚转战国内无疑需要重新对企业文化进行定位,树立良好的民众形象。 树立良好的民众形象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做慈善,中国现在虽然发展得特别快,但是始终还是有一些偏远的地区极度落后,那里的人们甚至连一两件换洗的干净衣服都没有,一到冬天问题更是严重,这一点党中央关心了多少年也得不到改善,始终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正好衣尚可以借此机会成立专项慈善基金,每年定期向贫困地区捐赠衣物,而每次受捐的地区需要经过一系列严格的筛选,总之噱头一定要搞足以达到宣传衣尚的目的,这样一来不仅为党中央解决了一大难题,还为衣尚本身树立良好的民众形象添砖加瓦。 第三步,基本在国内市场站稳脚跟之后积极与国内大型服装企业合作。倘若第一步和第二步进行得顺利的话,自然会有源源不断的合作者追上门来,这个时候再寻求和国内大型服装企业合作的机会就相对容易很多。 这年头好名声实在太重要,衣尚良好的民众形象能够有效地促进合作者的发展,衣尚出名声,其他企业就出物资,然后通过衣尚的专项慈善基金将物资捐助出去以期树立同样良好的民众形象,当然,衣尚要求得到一定份额的国内市场,这样一个双赢的结果没有人不愿意接受,毕竟在企业内部专门成立一个新兴的专项慈善资金费时费力还不一定能够达到第一个这样做的衣尚那样好的反响。 有句话说得好,第一个形容女子如花的人是天才,第二个这样形容女子的人是人才,第三个这样形容女子的人是蠢才,只要衣尚率先在国内拔得头筹就不怕站不稳脚跟。 第四步,成功在国内市场占有一定份额之后将剩余的东南亚市场全部转回国内。这一步至关重要,对于时间的把握必须到位,一定要赶在2009年金融危机彻底爆发之前将市场全部转回国内。 衣尚转移市场的初步方案出炉之后父亲立马就让身在国内的助手小李和母亲兵分两路去联系国内那些小型的服装企业,让我没想到的是第一步竟然进行得出奇的顺利,不少企业都表示愿意和衣尚合作,只等父亲回国之后拟好合同就可以签约了。 这样看来衣尚的燃眉之急算是暂时解决了,东南亚那边仍然愿意和衣尚合作的客户发给衣尚的订单可以保证衣尚的正常运作,而和国内小型企业的合作则可以保证衣尚赚取利润。 至于第二步,我差点没忍住脱口而出将2008年四川汶川的特大地震和2010年甘肃舟曲的特大泥石流这两场惨绝人寰的悲剧提前告诉父亲好让他把捐助的重心放在这两件事上,汶川地震和舟曲泥石流毫无疑问是衣尚树立良好民众形象的重要一步,但是在此之前的每一小步也应该走得谨慎小心才行。 来到曼谷的第六天我和父亲都决定回国,父亲得赶回a市去处理一些小型服装企业的合同问题,而我心里始终记挂着偌大一间景齐,当初王爵把景齐交给我的时候脸上那抹信任的神色我至今都无法忘怀,守护它是我的职责,我这样告诉自己,所以我不得不赶回去了。 从曼谷直飞回上海的航班比先飞去昆明再转机回a市的航班先起飞,所以我比父亲先走一步,坐在飞机上我才惊觉我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和以隽联系过了,想想走之前的那场争吵我仍心有余悸,我不知道回去应该怎么面对以隽,我怕他再一次追问我肩上的牙印是不是王爵留下来的,我怕他对我的信任从此不复存在,我怕他会对我说:易尧,我们还是分开吧。 我原本以为一个礼拜的时间已经足够我冷静了,但是现在静下心来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我仍然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边是父母半生的心血,一边是我两辈子的爱人,无论选择放弃谁我都舍不得,但是为了拯救衣尚我景齐大中华地区ceo的身份也确实瞒不住了,我唯一的筹码就是以隽足够信任我,但是显然这次我赌输了,我忽视了在爱情上没有人不自私这个事实,如果换做是我发现以隽肩上留有我之外的人留下的痕迹我说不定会更加抓狂。 我没有理由去责怪以隽对我的质问,这是我这一个礼拜以来唯一想通的问题,我已经伤害了夏思言,我又怎么能再去伤害最爱的以隽。 难道真的要承认肩上的牙印是王爵留下的吗?曾有一个瞬间我真的这样想过,或许只有这样爽快地承认以隽才能够息事宁人,我再保证从此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事情将得到圆满的解决。 但是这样一来根本就没有做错任何事的王爵何其无辜!他不该为一件和他无关的事情负责,我也不该把这盆污水泼到他脸上。 长达四小时的飞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我连衣尚的灭顶之灾都可以顺利解决,我掌管一个跨国企业也十分得心应手,但是我偏偏找不到一个解决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的办法。 四小时后飞机顺利降落在浦东机场,我没有盼望着以隽能够出现在机场大厅来接我的机,事实上以隽真的是没有来,我直接招了一辆出租车回了景齐,连半秒钟都不想回家去休息。 一直工作到公司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楼下的保安上楼来查看门锁是否锁好了发现我还呆在公司里颇为惊讶,但是碍于我的身份他也不敢像驱赶其他员工一样把我扫地出门,我一向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所以我收拾收拾也就离开了公司。 在街上游荡了一个多小时我最终才决定回家,这个时候以隽应该已经睡了,至少回去不会碰面,这样想着我的心里才算舒坦一点。 轻手轻脚地打开家的大门,玄关一直到厨房这一路一片漆黑,客厅里也没开灯,倒是饭厅那边灯火通明。难道以隽在吃宵夜?可笑,以隽什么时候有吃宵夜的习惯了?应该是忘了关灯吧。 把钥匙和随身行李随手放在玄关的鞋柜上,我踢掉鞋子光着脚穿过客厅就往饭厅的方向走去,正好走到连接客厅和饭厅的那扇门时我就挪不动脚步了,饭厅的桌子上竟摆满了我最爱吃的菜,还都冒着热气,以隽身上穿着睡衣,双手撑在桌边有些昏昏欲睡,听见我靠近的脚步声他一个激灵,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我和以隽四目相对,两个人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这样的氛围其实真的很不好,压抑、沉闷、抓狂,让我几欲逃走。 “易尧,你回来了。”最后还是以隽先开的口,他笑着过来挽我的手,作势要把我拉到饭桌边坐下。 我全身都硬邦邦的,被以隽这样亲昵的动作一刺激差点条件反s,he地把以隽甩开,以隽显然也感觉到了我肌r_ou_的僵硬,脸上淡淡的笑意瞬间凝固,他仰着头看我,眉间的伤感和那道依旧深刻的伤疤刺痛了我的眼。 “你还在生气,对不对?”以隽的眼眶里雾气氤氲,很快就变得绯红,我知道他在强忍住眼泪。 我有些不知所措,一旦以隽泪水泛滥我就没辙,我怕见到他的泪水,因为我不该让以隽流泪。 “是我不对,和以隽无关。”一把将以隽拉进怀里,雨过天晴了,我原本还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以隽,但是现在以隽已经给足了我面子,他不追究了,他放我一马了。 怀里的以隽剧烈地摇头,整张脸都贴在我胸口上说话有些含混不清:“是我太小心眼,我不该不信任你。”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要把握的是现在和未来。”我轻轻地揉着以隽柔软的发,宠溺地在以隽头顶印下滚烫的一吻。 以隽缓缓推开我,踮起脚尖用他的唇在我唇上碰了一下,蜻蜓点水般迅速离开了,我笑笑,又想把以隽揽入怀中却被以隽伸手一把按住,制止了我的行动。 “怎么了?”我好脾气地问,“不是说好不再计较过去了吗?” 以隽抬起头看我,脸上的笑意轻轻浅浅:“我只是想补送你一份生日礼物。” “哦?”我挑了挑眉,表示很感兴趣。 以隽冲我神秘一笑,然后就低下头去在我面前一颗一颗地解着他睡衣上的扣子,我还以为这份生日礼物有多新鲜呢,可是看着以隽稚嫩的动作我还是忍不住一阵欣慰。 伸手按住以隽解扣子的动作,我强势地把以隽再次拉进怀里紧紧抱着:“以隽,我不需要你这样做,只要每天和你在一起我就知足了。” 以隽好笑地摇头:“易尧,你误会了。” “我误会?”这下是我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了。 以隽挣扎着从我怀里出来,继续解睡衣上的扣子,我无奈,只好原地立正看以隽到底想干什么。 没有了我的打扰以隽很快就把睡衣上的扣子全部解开了,只见他慢慢地将丝质的睡衣从左边肩头拉下来露出心脏所在的左胸,当我的目光触及以隽左胸上的那个“尧”字时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瞪大了双眼指着以隽胸口上的那个“尧”字刺青表示我的激动和疑惑。 这个刺青很显然是以隽在我离开上海去了曼谷这几天时间里去纹的,代表着什么意思不言而喻,我只是心疼以隽,他完全没有必要去遭这个罪。 见我吃惊得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以隽主动牵起我的右手贴在他左胸那个刺青上,而后对我坚定地说:“易尧,我把你放在这里,从今以后我会用心来信任你。” 2012—07—30 作者有话要说:下集预告:有r_ou_!!!另,晋江最近抽风得厉害,据说是神马系统坏了,正在积极抢修,预计8月5号才能彻底恢复,在此之前很多功能都会出现异常,比如文中某些字显示不了、作者更文经常更不上等等,望大家理解。 ☆、第三十七章 刺青(下) 我从来没有想到以隽会为我这样做,他将我放在心上,他会用心来信任我,这些本来是我理所当然应该得到的,但是当我的手心贴上以隽左胸上那个滚烫的“尧”字刺青、感受到那颗真挚的心有力地跳动时我的大脑还是没忍住当机了。 在自己的身体上烙下另一个人的印记,这意味着他将所有的一切都心甘情愿地交给了他心口上的那个人,而我又该用什么来回应? “易尧?”以隽轻声唤着我的名字,纤细修长的手指在我脸上温柔地来回轻抚,深情的双眼凝视着我,“易尧你听到了吗,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怀疑你,姐姐也已经知道我和蔓霖分手的事,以后我就只是你一个人的,不管怎样你都不能再抛弃我。” 轻轻勾了勾嘴角我笑得有些恍惚,望着眼前如此真实的以隽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甜言蜜语来应景,只有手心覆盖住的那块刺青灼烧得我挪不开手,轻柔地摩挲着以隽胸口上我的名字,小声呢喃着:“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以隽咧开嘴笑了,主动搂住了我的腰扑到我怀里,把我抱得紧紧的,仿佛下一刻我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我也回抱住以隽,以隽明显更加纤细的腰肢让我的鼻头有些泛酸:“傻瓜,为什么要给自己找罪受?我走了这一个礼拜你居然没有好好吃饭,瘦了这么多。” 以隽腾出一只手戳了戳我的后腰,异常暧昧地说道:“想你想的。” 心里一阵甜蜜,但我一向喜欢玩点口是心非的戏码,所以我推开以隽,故意假装不信的样子,挑着眉毛问:“真的?” 以隽佯装生气横了我一眼:“不信就算了。”说罢还转身就走,“桌子上的给我全部吃干净了,我去睡觉。” 这么好的机会我哪里肯放过以隽,赶忙伸手拉住已经走出一米远的以隽,讨好似的黏了上去:“谁说我不信了,我只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而已。” 以隽始终还是没装下去,一分钟不到就露了馅儿,两湾弯弯的月牙眼乐得很是好看:“得了,赶紧的,桌上的东西我忙活了一整天呢,总不能浪费了。” 我伸长了脖子瞅了瞅桌上平时爱吃的菜,又看看眼前活色生香的以隽,最终还是没忍住,猛地一下弯腰将以隽打横抱起就往卧室去。 怀里的以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个劲儿的在我怀里挣扎着要下来,这种时候了我哪里还停得下来,整整一个礼拜了,不止我的心想以隽想得都快跳出来了,这具年轻的身体更是渴望释放黏稠的激情渴望得都快虚脱了,现在和以隽的关系y转晴了,我要是还不采取一点行动就太对不起为我付出这么多的以隽了。 不自觉地加快脚步,很快就穿过了客厅,一脚踹开卧室的门,再往前迈了一步我和以隽一起跌进了柔软的大床,我把以隽锁在床和我之间,两只手分别撑在以隽头的两侧,我没有开灯,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倾洒进来,整间房间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ru白色的月光照在以隽的脸上让我心驰神往,于是双眼“虎视眈眈”地盯着以隽俊美的脸看,根本挪不开分毫。 身下的以隽终于醒悟过来我想干什么了,一张俊脸迅速红得直达脖子根,眼睛更是不敢直视我,只有小巧的嘴一开一合地做着“垂死挣扎”:“喂,你到底要不要吃宵夜啊?” “吃,怎么不吃。”我坏坏地一笑,强制性地把以隽的头掰了过来让他直视我的眼睛,“不过我吃以隽就够了。” 以隽瞪大了眼睛,终究还是妥协了,嘴里小声嘀咕着:“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劳动成果你好歹也要尝一口。” “菜留着明天吃,今晚吃以隽。” “放到明天会坏掉的。” “没事,开着冷气呢,坏不了。” “那你要轻一点。”以隽撅着嘴,孩子般的样子次次都戳中我的柔软。 我笑笑,伸手抚上以隽的脸颊,俯下~身来贪婪地噬咬以隽圆润的耳垂,对着以隽的耳朵吹着热气:“我哪一次没有轻一点,嗯?” 以隽缩了缩脖子,偏过头来看我:“龙ji,ng虎猛的易尧哪一次都没有轻一点。” 看着以隽认真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对准那张控诉我太粗暴的嘴就吻了下去,以隽猝不及防,猛地睁大了双眼,嘴里“唔唔唔”地说着什么全部被我堵住,只发出了几个模糊的单音。 渐渐地,以隽不再反抗,反而异常配合我,双手捧住我的脸又是揉又是捏,灵活的舌头更是主动和我的舌头纠缠在一起,卖力地吮吸着我的津液,舌头扫过我的每一颗牙齿,搞了半天,这个吻竟让以隽抢得了主动权,我很悲催地处在了下风。 第3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6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36节 灵机一动,我一个翻身就和以隽一起滚到了床那头,同时手上也没闲着,黑灯瞎火的也能轻车熟路地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以隽剥了个干干净净。 很快,肺里就快要炸了一样,我这才把以隽推开,喘了两口气又俯下~身去亲吻以隽,不过这次的吻不是落在以隽已经有些红肿的唇上,而是落在那个新添的刺青上。 轻轻重重的吻一下一下地印在以隽左胸的刺青上,以隽随着我的节奏大口大口喘息着,粗重的鼻息回荡在房间里刺激得我很快就丢盔弃甲了,下面的肿胀感一波接一波地袭来,让我有些招架不住。 正吻得兴头上,突然间头皮上传来一阵刺痛感,我不得不停下动作抬头看向忽然之间叫停的以隽,问:“怎么了?” 以隽撑着上半身坐了起来,主动在我唇上亲了亲,然后就伸手过来帮我脱衣服,我有些目瞪口呆,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只能任由以隽帮我脱衣服,直到以隽的手再次伸过来要帮我脱裤子时我才惊醒过来一把按住以隽贴在我小腹上的手:“以隽,你有些不正常。” “在床上帮自己的老公脱衣服裤子有什么不正常的?”以隽看了我一眼,拉开我的手继续之前的行动。 这下我是想不吃惊都不行了,保持着一脸震惊的表情凑以隽眼皮子底下弱弱地问了一句:“是我耳朵出问题了还是以隽说错话了?你刚才是在叫我‘老公’?!” “你想赖账?”以隽“嗖”的一下将我的外裤连带内裤一把扯了下来扔到一边,眼里跳动的火苗我看得清清楚楚。 “不是不是。”我立马摆手解释,开玩笑,以隽这一声“老公”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两辈子了,现在从以隽口中听到真是尤其的动听,所以我涎着脸想再听一次,“只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刚才我没怎么听清楚,以隽再叫一次好不好?” 我伸出了手用手指头比了一个“1”,证明我并不贪心,只要再听一次就足够了。 没想到以隽这次这么好说话,不仅没有翻脸不认人还特别体贴地凑近我的耳边,温润的嗓音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以隽说:“只要老公想听,叫多少次都没问题。” 轰!脑子里一声巨响,我二话不说立即把以隽按在床上让他不能动弹,剩下的一只手慌忙地在以隽身后找寻着入口,以隽望着我一脸心急的样子不觉好笑:“让我来帮你可好,老公?” 以隽一边说一边将双腿缠在我的腰上,微微抬起tu,n部露出不断收缩的x,ue口,然后挣脱我的束缚伸手环住我的脖子在我脸上落下许多细碎的吻,迷离的嗓音显示以隽也游离在爆发的边缘。 脑子里仅剩的一丝理智终于也举起了白旗投降,我一手托着以隽的腰一手扶着早已肿胀不堪的性~器撞进了以隽的身体,温热紧致的甬道迅速将我重重包围,熟悉的满足感支配着我一下一下地狠狠撞击。 以隽不停地娇喘,双手更是死死地掐住我的腰,嘴里断断续续地叫着我的名字:“易尧……易尧……轻一点……轻……一点……” 要说在床上真有什么谦谦君子那才是笑话,虽然我清楚地听到了以隽的求饶,但是强健的腰肢还是不断往前推送着愈发肿胀的性~器,直达以隽身体的最深处。 “以隽……以隽……再叫一次‘老公’……我……想听。” “啊……老公……老……公,轻一点……轻一……点……” 以隽全身都泛着诱人的粉红,衬托得他左胸上那个“尧”字刺青更加显眼,即使是在只有月光照明的情况下依然让我心神荡漾,这个人就是有一种能让我着迷的魔力,不管我去到多么遥远的地方,心里始终记挂着的永远是他。 单手勾住以隽的腰一把将他从床上抱了起来,让他贴在我的胸口上听只会为他加速的心跳,身下的抽~cha也随着热情的高涨而不断加速,一下比一下顶得更加深入,大脑已经不受我自己控制,我只能下意识地贴近以隽的耳边问他:“宝贝儿,你要我怎么回报你才好?” 以隽牢牢搂住我的脖子,瘦削的下巴搁在我的肩窝里,断断续续地说:“易尧……我……只要……你爱……我,我……要你……只……爱我……一个。” “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 最后一下猛力地顶送将我和以隽一起送上了性福的最高峰,我低吼着释放出压抑许久的激情,以隽也一口咬住我的颈动脉发出刻意压制的闷哼。 2012—08—03 作者有话要说:偶然看到一篇很好笑的帖子,讲的是攻受君的星座排名,没想到某曦胡编乱造的两个星座男居然十分合拍,狮子攻(易尧)x天蝎受(以隽)o(n_n)o~ 受君no·4: 天蝎座冰山温情,属水性的天蝎座也是个盛出美人的星座,而且是神秘的冰山美人,别有一翻风味。你或是说天蝎座有些毒,但其实他也是个情感丰富的星座,只是不显露在外罢了,一旦打破冰冷的心防,其中性感妖娆绝非他人可比,号称百毒不侵的超级攻君,有胆的,赶快放马过来吧! 攻君no·6: 狮子座气势胜人一筹。‘什么?这么高贵的我竟然排到了第6名?你到底会不会看星座啊???路上给我小心点哦!’ 事实上,(小声地说),狮子座除了说话声音比较大,手势比较有力度之外,其他地方都不太像一个攻君了。可是狮子毕竟是王者嘛,就算他孩子气点,虚荣一点,到最后气势还是很强硬的。再加上强烈的自尊心和掌控欲,让他来做受的确有些难度,所以宠爱他的bf,就请忍耐一下拉! ☆、第三十八章 会议 2006年8月16日,我和以隽的会计师事务所终于如期开业,以隽很有先见之明,早在大二的时候就已经考取了注册会计师的资格证书,事务所里的其他会计师也是以隽早前就接触洽谈好的,一旦事务所开业他们就跳槽过来挂牌。 起初事务所并没有什么生意,全靠父亲的鼎力支持,把衣尚一年到头所有财务方面的审计和评估交给我们做,渐渐地,也有一些散客和小公司找上门来,基本上可以保证事务所的正常运营。 其实事务所赚不赚得了钱并不重要,只要以隽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我就别无所求。 大四毕业之后以隽就彻底扎根在上海了,过着简简单单两点一线的生活,每天一大早就回事务所处理业务,傍晚时分就买菜回家做饭,然后等我下班回家了一起共享晚餐。 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事务所正常运作,衣尚也已经在国内初步站稳了脚跟,杜伊杨依旧不断吞噬着东南亚的市场并没有对衣尚把市场转移回国内多做阻挠,在我看来这就是最好的结果,只要保持这样的平衡不打破对所有人来讲都是一种解脱,至少不用再为了利益而勾心斗角。 2007年12月25日,应王爵要求我飞去纽约总部参加景齐亚太地区ceo2007年年终报告会,和其他亚太地区的ceo不同的是,我似乎特别受优待,因为来接我机的不是别人而是景齐的总裁兼董事长王爵,待会儿的报告会上我免不了要成为众矢之的了,我这样想。 所谓的报告会其实也只不过是走一个过场,所有重要的信息和文件早就在第一时间通过景齐的内网传到王爵的私人邮箱了,所以这次的会议与其说是景齐的年终报告会还不如说是王爵在所有景齐的董事和马宏家族的成员面前立的一个下马威。 这一年多以来景齐的股价已经趋于稳定,这就意味着王爵这个景齐新一代领导人的位置越坐越稳了,他要在所有曾经想拉他下马的人面前证明在他王爵的带领下这几年景齐的业绩飙升得有多快,在他王爵的领导下景齐的发展前景有多大。 报告会上王爵打破惯例把我安排坐在他的旁边,于是整个报告会的过程中都不乏一些好奇和嫉妒的眼光投注在我身上让我如芒刺在背,虽然我极其不乐意王爵这样的安排,但是有句话说得好,“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即使王爵算不上无恶不作的“小人”,但是忤逆他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了,因为被王爵牵引着进入会议室的第一时间我就发现原本景齐的第一和第二继承人没有出现在会议上,这两个人是王爵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也是王爵坐稳最高领导人位置最大的绊脚石,如今这两个重要人物不知去向可想而知王爵用了什么样的手段。 我始终铭记着景齐和马宏家族的人不好惹,就算是杀人放火警方也奈何不了他们,最多对外宣告某某某是意外死亡,然后就不了了之。 王爵大概也看出了我的疑惑,在椅子上坐下之后他对我意有所指地一笑顿时让我打了两个哆嗦,这个王爵不是当初那个专程回国“请”我加盟景齐的王爵,更加不是六年多以前和我初次见面的王爵,家族的内斗已经让他由内而外地改变,除了日渐自信和冷峻的面容我几乎就不认识他了。 会议下午三点开始,一直持续到傍晚七点,我被安排在倒数第二个作报告,期间王爵一直在我旁边和我耳语,搞得我很不自在,周围更是有无数想要杀死我的眼光盯着不放,倒是王爵一派悠然自得,完全当那些董事局的老家伙和马宏家族的人不存在,自顾自地和我聊着他这一年多在纽约干的大事,听得我直冒冷汗。 等了一个下午终于等到该我作报告,王爵也好心地放我上台去汇报景齐大中华地区这一年的业绩和对未来的展望,整个汇报过程简直度日如年,除了王爵,台下的人都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盯着我看,眼都不带眨,夸张一点的居然有人面露不屑地对我比中指,这让我颇为不解,我就算再不济也不用对我做这么恶俗的动作吧。 半个小时的工作报告我只是照着本本在念,具体讲了些什么我自己都不清楚,台下是不怀好意的目光,还有王爵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我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我不适合这种大场合。还好助理为我代笔的报告写得滴水不漏,我只管照着念完了就收场。 “今天你的状态不是很好。” 我刚一回到座位,王爵就对我刚才的表现发表了评论,连头都没转过来,眼睛盯着继我下台之后上台作报告的景齐泰国分公司ceo。 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有些百口莫辩,的确,刚才在台上我有些站不住脚,因为我事先没有想到这里的人对我的敌意那么重,我只不过是在为王爵打工,就算再不服王爵也不该把气撒在我身上。 不过事实就是事实,我也没想着要狡辩,所以我很诚恳地承认:“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有些不适应而已。” 王爵勾了勾嘴角,笑得很浅:“你是不适应这种无聊的会议还是不适应这里的人对你奇怪的态度?” 嗯?我一皱眉,有些搞不懂王爵这话的意思,他这是要和我玩哪样? “王总似乎话里有话,不妨直说。” “这里太无聊了,我们出去再说。” 王爵说着就起身,一把拉住我的手臂拽着我就往会议室外走,完全不顾忌这场报告会其实还正在进行中,与会人员个个都头顶问号眼巴巴地望着王爵以及被王爵强行带走的我。 “你干什么?”被王爵拖着出了会议室好大一段距离我才发作,脚下一顿卸掉王爵拉我的力,然后用力甩开王爵的手,同时迅速用双手护在胸前以防王爵又玩突然袭击,“你知不知道报告会还没结束?就这样走出来算是怎么回事?你的位置已经坐得很稳了是不是?当今世界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对你造成威胁了是不是?” 本来王爵对我的突然发难有点猝不及防,但是一听完我的话他居然笑得差点掉地上去了,高大的身形抖得像筛糠一样,笑得很是肆无忌惮,我站一旁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我们现在所处的过道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人,王爵他们自然是认识的,见到王爵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只能强装着没看见,我还是要脸的,这种情况我就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咱能换个地方笑吗?”我无奈,主动撤掉防备王爵的手过去拉着他就往最近的楼梯间走,“再说了,我真有这么好笑?” 王爵还有些收不住笑的趋势,眼泪都差点掉出来了,一进到没人的楼梯间他更是背靠在防火门上夸张地大笑了起来,搞得我满头黑线不知道他这是发什么疯,只能斜倚在墙边等他笑完了事。 在笑岔气之前王爵终于笑够了,帅气地抹了一把眼角笑出的泪水,望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有些郁闷地看他:“你看着我干什么?有话不能直说吗?” 王爵倒也不和我拐弯抹角,见我有些生气立马就正经了起来,双手c,ao在胸前直视我的眼睛,眼里的欣喜和灼热很明显:“你知道刚才我从你的话里听出了些什么吗?” “听出了什么?”我有些尴尬地躲避着王爵炽热的目光,试探着问,“不负责任?”老实说我是真的觉得王爵这种行为绝对属于不负责任,作为景齐的最高领导人怎么可以这么随意散漫。 王爵啧啧摇头:“不,是关心。” “关心?”我傻眼了,藏在鞋子里的脚趾头都抓紧了。 “你关心我,怕我就这样一走了之之后会被人抓住把柄。”王爵一脸自信地朝我靠近,我立马做出防备的动作,王爵笑笑之后停了下来,“你怕我会被拉下马,对吗,易尧?” “这……”我有些接不下去了,我没想到王爵会这样想,这下是承认也不行,否认也不行。 王爵很会适时转换话题,我的为难显然他也看在眼里,所以他很聪明地一笑带过:“算了,我们换个话题,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条件反s,he地问:“什么地方?” 已经转身伸手拉开防火门的王爵回过头来冲我神秘地一笑,带给我刹那的晃神,耳边只有他标志性的低沉性感的声音:“去了不就知道了。” 2012—08—04 ☆、第三十九章 圣诞 王爵开车带着我出了景齐总部的范围,沿着笔直的街道一直往曼哈顿的方向开去,一路上他都没怎么说话专心开着车,我也懒得挑起话题,自顾自趴在车窗边欣赏窗外不断倒退的夜景。 随着圣诞节的临近,纽约的街道和商店橱窗都开始张灯结彩,节日氛围相当浓厚,而王爵带我去的地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位于曼哈顿中城的洛克菲勒中心广场,因为那里拥有纽约最大的圣诞树。 每年,纽约市政府都会派专人像选美一样到周围各地去物色新年圣诞树,这棵树既要高大挺拔、枝繁叶茂,还要长得十分均匀。 果然不出我所料,王爵一直把车开到了第五大道,洛克菲勒中心所在的地方,把车停好之后王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两个圣诞帽,一个扣在我的头上,一个戴在他自己的头上。 我第一反应就是要把这么幼稚的东西摘下来但是王爵好像早有准备似的,极具杀伤力的眼睛对我一横,语气有些不容置喙:“今天是圣诞节,你就不能入乡随俗一下?” 我捏住圣诞帽顶上那个白球球的手顿时就僵硬了,内心经过几番挣扎之后还是把手放了下来,我有些无可奈何地对王爵说:“其实我从来不过这种洋鬼子的节日的。” 这一点我确实是没有说假话,前世在美国那么多年我都没能融入万恶的资本主义的怀抱,凡是有关什么耶稣基督之类的节日我早早地就敬而远之了,印象中只有一次是judy硬拽着我要来洛克菲勒中心广场参加圣诞节的狂欢派对。 judy是个性格直爽、活泼开朗的女孩子,只要是她喜欢的她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得到,而我既悲催又很幸运地成为了她的目标,大二时她仅仅只在伯格教授的选修课上见过我一次就追着我不放了,其毅力和我这辈子碰到的夏思言绝对不相上下。 那个时候的我还不够成熟,意志力也不够坚定,在judy长达三年的穷追猛打之后我终于妥协,答应和她试着交往看看,正好也是在我前世唯一一次来纽约的洛克菲勒中心广场时judy在广场上那棵号称“纽约最大的圣诞树”下高调地向我求婚,我还记得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周围玩得正high的人们通通都被judy这一大胆而又创新的行为吸引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得我们水泄不通,我有想过拒绝的,但是有一种感觉叫做“骑虎难下”,我不能伤害一个如此真挚的女孩子,我也不能亲手毁了能让我留在美国的踏板,我更加不想毕业之后一事无成地回国去见以隽,所以我答应了judy的求婚。 王爵扯扯嘴角,浅蓝色的眼里迅速闪过一丝y鸷,霸道地说道:“不过我觉得你戴这顶帽子很好看。” 我还想说点什么争取一下,但是王爵的表情已经很清楚明白地告诉我今天我还非戴这顶帽子不可了,透过车窗外的后视镜我看了一下自己的造型,真是要有多傻逼就有多傻逼,幸好这是在满是洋鬼子的美国,要是在国内就算王爵拿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会戴,现在是局势逼人,我只能妥协。 “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颜悦色一点,微笑着转过身来看着王爵说道,“洛克菲勒中心广场?” “你知道我要带你去洛克菲勒中心广场?”王爵似乎对我知道大名鼎鼎的洛克菲勒中心广场很是吃惊的样子,“易尧,看来我一直都是小看你了,据我所知这可是你第一次来美国。” 王爵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知道在他面前这具二十三岁的皮囊下是个已经活了三十几年的灵魂,我附和着笑笑,然后把我前世对这个庞大的建筑群所了解的娓娓道来:“洛克菲勒中心是一个由19栋商业大楼组成的建筑群,由洛克菲勒家族投资兴建,占地22英亩,位于曼哈顿的中城,横向占了三个街区,纵向也占了三个街区,当今世界除了皇宫之外这样庞大的私人拥有的建筑群已经很少见了。”我看了认真听我讲话的王爵一眼之后继续说,“你也说了今天是圣诞节,洛克菲勒中心广场拥有全纽约最大的圣诞树,是全纽约乃至整个美国节日氛围最为浓厚的地方,除了这里我想不出你还能找到其他什么地方可以超越洛克菲勒中心广场。” 王爵对我赞赏地一笑,还伸手过来帮我理了理头上有些戴歪了的圣诞帽:“看来你这个景齐大中华地区的ceo我真是没有选错,不仅工作能力了得,还具有同互联网一样‘不出门就知天下事’的功能。” 我往椅背后缩了缩,故意酸溜溜地回了王爵一句:“我再厉害也不及王总的万分之一,一年半的时间就坐稳了这个烫屁股的景齐最高领导人的位置,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王爵只是横了我一眼,奇迹般地没有像强迫我戴帽子一样对我采取“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的策略,借着车厢里昏黄的光线我看见王爵英俊得无可挑剔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想想也是,在这么大的集团和家族里面要占得一席之地需要付出多少心血,要耍多少手段、玩多少y的都不是正常人可以承受和想象的,可是王爵做到了,但是毫无疑问他也累了。 “你以为我已经彻底坐稳了?”王爵突然苦笑了一下,可能为了避免尴尬他只用侧脸对着我,眼睛一直直视着前方某处,不知道他在看着什么地方,“事情远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简单,所以易尧我需要你继续支持我。” 王爵想和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我心知肚明,他要我心甘情愿地留下来继续帮他,但是这和我原先的想法相悖,我有自己的事业需要打理,不能一辈子活在王爵的羽翼和y影下,所以我立马就把话说清楚了:“我说过等你真正得到景齐之后我就离开,这是我答应帮你的条件,你不记得了?” “今天是圣诞节,我们还是不要谈这么扫兴的公事了。”王爵居然和我玩起了岔开话题这一招,我哪里肯就这么算了,赶紧又补充了一句:“以我对王总的了解,不出一年景齐就会尽归你所有。” “那就借你吉言。”王爵这句话很明显是不想再谈了,冷峻的脸上肌r_ou_紧绷着,我也见好就收,率先开了车门出去了。 王爵紧跟着我也出来了,锁好车之后我们一路无言步行到了洛克菲勒中心广场,和前世时一样,一到圣诞节这里就人满为患,但是节日的气氛真是好得没话说,连我这个一向对洋节没兴趣的人都会被感染,可能王爵也是个感性的人,一见到广场上的年轻男女们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开心幸福的笑容他也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刚才那段稍显不愉快的小cha曲应该就算是揭过去了。 广场的中心像往年一样矗立着一棵巨型的挪威云杉,据我目测大概有二十几米高,树上挂满了好几万盏的彩灯,树顶还安装了一个光芒四s,he的水晶星星,即使远远地观望也觉得十分壮观,也只有美帝国主义才搞得出这种极尽奢侈的场面,我这样想。 周围都是狂欢的人们,人声鼎沸的场面有些不受控制,我虽然被这里节日的氛围所感染,但是我不太喜欢人挤人,就像我生平最讨厌高中时天天挤食堂吃大锅饭一样,纯属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人太多了,我们是不是该考虑回去了。”周围太嘈杂,我只能扯着嗓子吼才能让王爵听清楚我说的话。 王爵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头上戴着的圣诞帽已经被拥挤的人群挤得东倒西歪,看起来有些滑稽,一向不羁的他也懒得去扶正,拉着我就还想往广场中心那棵圣诞树挤过去,完全不理睬我想要回酒店的急切心情。 我急了,一把拉住王爵不让他继续往前挤,对准他耳朵就是一通狮子吼:“我说我想回酒店了,这里太挤了。” 王爵也学着我的样子凑近我的耳边大声吼道:“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要挤进去了。” 我顿时在心里猛翻了两个白眼,这种状况只有傻逼才会去挤,况且来这里狂欢的都是些ji,ng力充沛、活力四s,he的少男少女,王爵好说歹说也是三十有一的人了,而且还是景齐的总裁兼董事长,和这群小年轻瞎参和什么呀他这是,要是传出去了别笑掉董事局那群老家伙的大牙。 我想拉着王爵往外挤,王爵就加大手上的力度把我往里面拖,最终我败下阵来,被王爵使劲儿拽着冲进了整个广场装扮得最最ji,ng致的圣诞树下。 虽然温度零下,但是经过这一通壮烈地挤来挤去我还是有些发热外加气喘,王爵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进入“安全地带”他就帅气地把大衣一脱扔给圣诞树下站着的一个保镖打扮的人,这个人周围还站了几个同样打扮的人。 我望望喘着粗气的王爵,又望望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的保镖们,最终没敌得过心底的好奇心,我问王爵:“他们是?” “黑西装、黑墨镜、面无表情,这种电影里经常有的元素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王爵终于把气喘匀了,这才有空把头上的圣诞帽给戴正了,脸上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俏皮?呃……对,确实是俏皮,因为我找不到其他更加适合的词语来形容。 “刚才挤得那么辛苦你不让你的保镖护着你进来,倒让他们安逸地等在圣诞树下,难道就为了让他们给你拿衣服?”我撇撇嘴,对王爵这种奇怪的行为不置可否。 “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东西要他们守护。” “这棵圣诞树?”我四处望望,这里最值钱的东西应该就是这棵圣诞树了,所以我觉得今年洛克菲勒中心广场上的圣诞树说不定就是景齐集团赞助的。 王爵好笑地摇摇头,忽然把双手搭在我肩上,我想躲却差点被王爵拉进怀里,吃过一次亏的我只好乖乖地让王爵把手搭在我肩上,拳头攥得紧紧的垂在身体两侧,要是王爵再有什么进一步的行为我就毫不客气地在他俊俏的脸蛋儿上来两拳。 “易尧,我想送你一份圣诞礼物。”王爵望着我,浅蓝色的眼睛在上万盏的彩灯照s,he下犹如宝石般璀璨。 我下意识地问:“什么礼物?” 王爵笑笑,偏过头冲圣诞树下时刻准备着的保镖用英文发号施令:“拿过来。” 我满脑袋问号,只见一名保镖踩着梯子在圣诞树上取下了一个类似文件夹的东西,然后走过来恭敬地双手递给王爵。 王爵以眼神示意我接过来,我望望保镖手里的东西又望望王爵,心里始终有些疑惑,所以我没有接。 王爵见我不接也不生气,只是好脾气地自己动手把文件夹从保镖手里接了过来,然后再次递给我:“打开来看看。” “你什么意思?”王爵这么希望我打开文件夹倒让我更加不敢接,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差点撞到人。 王爵看我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由得咧开嘴笑了:“我不会害你就是了,不用这么露出害怕的样子。” “中国有句老话叫做‘无功不受禄’,王总也有一半的中国血统,应该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王爵举了举手里的文件夹,带来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没有功劳的人自然没有俸禄,但是易尧你不同,你帮了我很大的忙,所以这份礼物你受得起有余。” “工作上的事是我的职责所在,更何况王总也有每个月定时给我发薪水,所以这份圣诞礼物我不能收。” “还是这么固执。”王爵耸耸肩收回了手,“要是你觉得这里面是景齐的股份或者房产之类的东西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被王爵戳中痛处我心里很不好受,没错,我真的以为文件夹里面是景齐的股份或者房产,我以为这是王爵用来留住我继续为他办事的另一种手段,但是现在王爵明确告诉我不是,那就是我在自作多情了,多多少少有些尴尬的,所以我只能尽量说些话来掩饰:“不管是什么,我都不能收,这样行了吧?” “嘴硬!”王爵有些生气了,一把撕开文件夹掏出里面的东西对准我的面门就扔了过来,十几张a4纸“啪”的一声拍在我的额头上,随即飘落了满地。 我被王爵这一拍给拍懵了,久久都没有缓过劲儿来,直到耳边王爵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捡起来!” 我诧异地望着王爵,觉得屈辱极了,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刚才我和王爵僵持不下已经吸引了周围一些人的关注,现在他拿一沓文件狠狠地拍在我脑门上还要我去捡起来! 一股火气瞬间就冲上了天灵盖,我一直因为王爵现在的身份不同而对他事事言听计从,尽量不去忤逆他,但是他今天这种行为实在是让我有些忍无可忍。 “你自己扔掉的东西凭什么要我捡起来?!”为了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小,所以我不客气地用中文朝王爵怒吼,“你养了那么多条狗为什么不让他们帮你捡?我只是答应帮你打几年工,不用事事都按你的心意来,别太狂妄了,王爵!” 周围看热闹的人和几个保镖见我这么抓狂的样子又苦于听不懂中文都一脸迷茫,王爵被我一吼也怔楞了几秒钟,原本喧闹的广场安静了不少,我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回过神来之后的王爵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咬牙切齿地说:“我居然没发现你这么有脾气!” 我一把抓下头上的圣诞帽狠狠扔在地上,也回了王爵不屑的一眼:“人总该有点脾气,因为某些人欺善怕恶。” “欺善怕恶?”王爵似乎觉得这个成语很有意思,细细咀嚼着,居然也不再为难我了,叫了一个保镖把满地的文件捡了起来重新递到他手上,然后硬塞给我,“你看清楚这是什么再来兴师问罪也不迟。” 纵使再讨厌如今变得蛮横不讲道理的王爵我还是很没骨气地瞟了一眼王爵硬塞给我的东西,目光一触及抬头那几个大字我就呆住了。 2012—08—05 ☆、第四十章 水晶 “怎么样?”一旁的王爵笑得有些得意,低沉的嗓音里透露出些许高人一等的意味,“你以为我是你想象中那种财大气粗到随便将股份送人的傻瓜?”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举着手里的一沓文件问王爵,“你认为没有你这一单生意我的事务所就做不下去了?” 王爵不屑地用鼻子哼了一声,轻蔑的表情毫不掩饰:“你以为我不清楚你那事务所的运营状况?” 王爵知道会计师事务所的事我并不感到奇怪,就算他现在告诉我他派了世界顶尖的私家侦探来监视我的一切行踪我也不会觉得惊讶,怪的是他居然“好心”地要帮我改善事务所现在无法盈利的现状,我没办法揣度王爵心里的真实想法,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表明立场,所以我委婉地拒绝道:“至少不是负盈利。” “原来你那家会计师事务所是专门开给你舅舅玩儿的。”王爵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而后恍然大悟般假意地笑笑,“是我揣测错了你的想法,不盈利也没关系,大不了等到真正开不下去的那天关门大吉就是了,以你现在的资产要承担起一家小型的会计师事务所倒闭带来的损失只不过是小菜一碟。” 王爵的笑容瞎子都看得出来实在太假,说的话更是话里有话,刚才他当着众人的面把一沓a4纸扔我脸上还要我捡起来时我就知道他不会再像几年前一样因为惹到我而低声下气地向我道歉,直到现在我才发觉我居然有些怀念以前那些可以肆无忌惮地和王爵唱反调的日子,而如今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我多了很多很多的顾虑,我不能只考虑自己一个人的口舌之快而将其他我在乎的人和物置于危险的境地。 虽然心里还是很窝火,但是我可以怎么样?跳起来扇王爵一个耳光,然后大骂他欺人太甚?恐怕我还没靠近王爵就被他身后警戒的保镖们拖出去老远了。 刚才那一通咆哮之后王爵的保镖们已经对我有所提防,即使戴着墨镜我都能感觉到隐藏在黑色镜片之后的一双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瞄准的目标是我。 若不是活了两辈子心理素质够强硬我都不知道面对王爵这样强劲的对手场面上还能不能撑得住,而我也不得不猜测他刚才说的话里有没有如果我不接受他的好意我和以隽的会计师事务所就会面临灭顶之灾这层含义。 王爵总是很擅长和人打心理战,他清楚我的一切弱点,所以他可以很轻松地击中我最在乎的某一点然后大获全胜,这一点我打心眼儿里自叹不如。 权衡之下,我还是决定打掉牙齿和血吞,狗腿子的样子我做不来,但是吃了闷亏之后还要对着摆我一道的人面带微笑我自认为还是可以驾驭得了。 王爵c,ao着手好整以暇地等着我说话,我在心里暗骂自己几句没种,对上王爵时又换上了公式般的笑:“王总这样说的意思就是很肯定我的事务所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倒闭?” “aybe。”王爵挑了挑英挺的眉,笑得意有所指,“我想你也知道现在这个社会更新的速度有多快,就算今天还能盈利的公司说不定明天就销声匿迹了,更何况你那蛋大一样的会计师事务所?你不想你舅舅出去打工受老板的气你就开一家会计师事务所给他经营,出发点必然是好的,但是你又有没有想过事务所的生意平平他的心里会好受?他只会认为是他没有能力,这样一来还不如让他去外面给别人打工受那份气。” 王爵的话让我感觉有如醍醐灌顶,我一直认为应该要保护以隽不让他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所以我开一家会计师事务所给他让他施展抱负,这一年多以来事务所的生意总是没有什么大的起色,起初我也没觉得非要盈利不可,被王爵这一提醒我才明白我忽视了最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以隽的自尊心,这是以隽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虽然以隽没有在我面前表现出来他因为事务所生意不好而不开心,但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检验真理的有效工具——时间。 第3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7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37节 紧了紧手里可以改变事务所命运的一沓纸,我心里很复杂,因为王爵把景齐整个大中华地区所有的财务报表和审计交给我和以隽的会计师事务所来做。 接受,毫无疑问我们这家籍籍无名的会计师事务所明天就能登上各大报刊杂志的头版头条,然后就有源源不断的生意找上门来,继而晋升为国内数一数二的会计师事务所,不止不会面临倒闭的危机,还能在国内彻底站稳脚跟,这是一场名利双收的赚钱买卖。 但是如果拒绝,事务所极有可能会被某些人用某些强势的手段缩短寿命,然后在现如今遍地都是会计师事务所的现状下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个泡都不会冒。 这笔账连小学生都会算我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其中巨大的利益,只是事务所突然之间多了这么大一笔生意以隽会不怀疑吗?更何况这笔生意还是王爵给的,上次因为肩上牙印的问题我和以隽大吵了一顿,我不能再让以隽误会我和王爵之间有些什么不正当的关系,这也是为什么事务所开业一年多以来生意一直都不太好的重要原因,我没有用景齐大中华地区ceo的身份为事务所招揽生意,我宁愿让事务所面临关门大吉的风险也没有把我说了算的大中华地区的业务给自己的事务所做。 那么就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王爵亲手毁掉以隽视之如命的事务所吗?王爵曾说过一句话我至今都还清楚记得,他说他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我和以隽在国内、国外都无法立足,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对这句话越来越深信不疑,如果说以前的王爵是一只骄傲的狮子,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条无孔不入的毒蛇,他的毒可以深入人的内心轻而易举地捏碎那颗不听话的心。 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熟悉的画面,那是一年多以前我从泰国处理好衣尚的燃眉之急回国之后以隽在我面前一点一点地拉开丝质的睡衣露出他左胸上那个刺青时的情景,我傻呀我,以隽将我印在他的胸口,他说他无条件地信任我,我又何须再自虐似的担心这笔从天而降的生意会对我和以隽之间的关系带来什么影响,就算到时候王爵赢得这场内斗的最终胜利回国之后以此来要挟我继续帮他做事大不了我把这块肥r_ou_吐出来就是了。 so,我坦然接受王爵的“好意”,拍了拍脸上有些冻僵的肌r_ou_,我挤出一个感激的笑对王爵说:“王总能这么为我舅舅着想我真是感激不尽。” “为你舅舅着想?”王爵皱起了鼻头,脸上的表情瞬间五颜六色,“不不不,你搞错了易尧,我不是为你舅舅着想,我只是为你着想而已。” 暗地里咧了咧嘴,我耸肩:“ok,那我就谢谢王总为我着想。” “你能再敷衍一点吗?”王爵不高兴了,两条粗粗的眉差点立了起来。 “那王总想要我怎么正式地感谢你?” “我说了这一份授权书是送你的圣诞礼物,礼尚往来,你好歹也得回送我一份圣诞礼物。” 我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授权书折好放进大衣的内口袋里一边问王爵:“那王总喜欢什么?我做好了被你狠狠宰一顿的心理准备了。” 听到我同意回送礼物之后王爵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异常红润,还破天荒地弯腰下去把我刚才发火扔地上的圣诞帽捡起来重新给我戴上了,如此近的距离让我几乎可以听见他胸腔里“怦怦怦”的心跳声,他压在我耳边的低语更是让我起了一身的ji皮疙瘩:“送礼物哪有问对方想要什么的,这得看你的诚意了。” 不着痕迹地轻轻推开靠我太近的王爵,勾了勾嘴角我故意笑得很神秘:“那你载我去一个地方,我想起来该买什么礼物了。” “什么地方?”王爵笑问。 “施华洛世奇的门店,这附近应该有吧,我想买一块紫色的水晶。” 王爵想了想之后有些惊喜又刻意压制着对我说:“有倒是有,不过你该不会是想买紫色水晶送我吧,你清楚紫色水晶的含义吗?” 紫色水晶代表浪漫和姻缘,是情人间互赠礼物的最佳选择之一,这一点我当然清楚,不过王爵既然这样问了我就先卖个关子好了。 “去了再说,再晚一点估计就该关门了。”我催促道。 王爵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ok,我们现在就去。”说着就穿上身后保镖为他递上的大衣,拉着我又挤进了依旧拥挤的人群中。 开车很快就到了洛克菲勒中心附近最近的一家施华洛世奇的门店,虽然是圣诞节,施华洛世奇还是打开了大门做生意,来这里挑水晶的客人也比我想象中要多许多,以致于我和王爵两个头顶圣诞帽造型怪异的大叔进了店也没人注意到我们。 施华洛世奇的水晶一向就是我的最爱,不仅因为它的切工和设计属于世界顶尖水平,还因为每一款作品蕴含的意义都很美好,这个世界已经足够污浊了,幸好还有水晶这一类晶莹剔透的家伙。 挑了老半天我终于相中了一款名叫“purple crystal heart”的紫色水晶坠饰,这一款坠饰设计得妩媚细致,以造工ji,ng巧的紫色水晶为特色,加上密镶紫色水晶的星星垂饰,为整体设计增添迷人的细节与动感。 我指给一直耐心等着我挑选礼物的王爵问:“这一款怎么样?” 王爵凑过头来仔细看了看,嘴角的笑意掩都掩饰不住:“你的眼光一向不错。” 看了王爵的表情我差点笑喷了,幸好自制力够强才没有在王爵这只老狐狸面前露馅儿,招手叫来了柜台的售货员我直接就刷卡买下了这款水晶坠饰。 把装饰品的ji,ng美盒子放进大衣口袋之后我朝面带微笑的王爵说:“接下来麻烦王总送我回酒店吧,今天忙了一天了有些累。” 王爵望着我的大衣口袋想说什么话但还是咽了回去,脸上仍旧是不变的笑,还对我做了一个很绅士的“请”的动作。 回酒店的一路上我都只字不提刚才买的那款紫色水晶的事,王爵也不问,真够能憋的,我心想。 回到酒店叫了客房服务,直接送餐到房间,奔波了一整天还没正正经经地吃过一顿饭,王爵估计也饿了,面对一桌子的菜也没了平时优雅高贵的形象,和我一样扒饭扒得很是乐呵,连话都顾不上说。 吃完晚饭已经接近23:30,我也是真的累了,客气话也不多说直接就下逐客令让王爵回他自己的家。 “今天麻烦王总了,时间也不早了,王总就请回吧。” 王爵看了看手表又抬头看我,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是比较晚了,只是你那份礼物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肯送给我?要知道还有半小时圣诞节就过去了。” “礼物?”我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实则肚子里的肠子都快笑抽了,“礼物就等我明天回国之后再邮寄过来补送给你吧。” “现在送不是一样吗?”王爵的眼光迅速锁定了被我扔在床上的大衣胀鼓鼓的口袋,“何必要等你回国再寄过来那么麻烦。” 为了不笑出来我连脚趾头都抓紧了脸上的表情才能保持若无其事的样子:“上海特产当然要等我回去之后才能邮寄过来。” “上海特产?”王爵怪叫一声,脸上的表情错综复杂,“你说你要送我上海特产?” “没错,城隍庙那片儿卖上海特产的尤其多,等我回去之后立马就给王总寄一大堆过来。”我表现得很认真的样子,“我想王总在美国呆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空回国,所以送一点国内的特产当圣诞礼物应该不错。” “那你刚才买的那块水晶是?”王爵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哦,那块水晶是送给我们家以隽的,我大老远的跑到美国来出差总得买点什么带回去,王总你知道紫色水晶是情侣间互赠的礼物,所以……” 后面的话我就没说出口了,尽管如此王爵的脸色也已经是青一块紫一块了,但是碍于没抓住我什么痛脚他也不好发作,只能抓起旁边椅子上的大衣气冲冲地朝门口走去。 看着王爵气急败坏又奈何不了我的样子我在心里笑得差点岔气,总算是变相出了一口恶气,说来也是王爵太过自负,他也不想想我怎么可能傻到去送他紫色水晶。 走到门边的王爵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高大的身子靠在门上望着刚从餐桌边起身想过来送送他的我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刚才那个差点抓狂的王爵已经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变脸速度之快让我真心佩服。 “差点忘了告诉你明天你回国我没空去机场送你了。” 我一愣,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察觉不到哪里不对,只能说说场面上的话:“这种小事何必劳烦王总亲自来送,我自己打的去机场就行了。” “这样一来自然是好的,不过有一件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让你知道。” 王爵嘴角的笑意不断加深,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这才是王爵要说的重点,前面的话不过是抛砖引玉而已,所以我在心里拉响警报竖起耳朵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王总有什么话直说就行。” “你不是觉得今天下午参加报告会的那些人对你的态度很奇怪吗?” “然后?”这已经是我的一块心病了,妈的,那些人有什么必要这么对我? 王爵笑着摇了摇头:“可能你是新人所以不知道只有和我在床上有关系的人才有资格坐在我旁边,而他们很明显是把你当成了我的床伴,所以你年纪轻轻才可以坐上这么高的位置。” 我诧异地张大了嘴瞪圆了眼:“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深刻的含义,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理解。好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王爵最后留下一个耐人寻味的笑之后拉开门就走了,只留我一个人还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回味刚才他的那一番话。 2012—08—07 ☆、第四十一章 真心 王爵在年终报告会上把我安排坐在他的旁边,如果这是在古代那么我就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多的是人挤破头都要来巴结我。 只可惜这不是,那些人认为我是因为出卖r_ou_体才可以比他们更近王爵一步,他们看不起这样下~贱的人,所以他们毫不掩饰对我的鄙视和敌意。 知道为什么被敌视的真相我一点都不兴奋,我只觉得一阵说不出的悲哀,王爵这是在向我施压,他亲手布下了这个局让所有人包括我都深陷其中无法挣脱,他故意让景齐和马宏家族的人知道我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说得好听点这是王爵对我的保护,他在向景齐和马宏家族的所有人宣告对我的所有权,这样一来那些看不惯我的人即使恨得牙痒痒也不敢对我做什么,至多就是像在报告会上那样对我比比中指或者妄图用恶毒的眼神在我身上灼出几个窟窿。 可是物极必反,如果有人想要拖着他们认为的对王爵而言很重要的我一起玉石俱焚那我如何能幸免?被逼到绝路的人总是希望能够拼死一搏,而景齐内部现在表面上看来虽然风平浪静,但是我心里始终有些不安定的因素在躁动,报告会上消失的王爵同父异母的大哥和二哥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他们是被王爵逼得走投无路所以才放弃继续争夺景齐和家族的控制权还是躲在某个地方蛰伏伺机等待最好的反击? 还有报告会上其他国家和地区的ceo是不是真心臣服于王爵?他们会不会已经在暗地里谋划好了一切只等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出来振臂一呼然后一起讨伐王爵? 这一次的纽约之行时间不长但真是说不出的混乱,非要看开点我就安慰自己说为事务所拉到了一大笔生意。 离开纽约回国的前一晚我基本就没合过眼,躺在酒店的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一来时差还没倒过来,二来也是因为原先我预计的事情出现了一些我没有预料到的偏差,我强迫自己把那些扰乱心神的东西全部扔出脑外但很快就像涨潮一样又涌了上来,折磨得我痛苦不堪,所以第二天我是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登机回国的。 长途飞行容易让人疲惫,昨晚上又没怎么睡,所以来机场接机的以隽见我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我在纽约受到了什么不公平的对待,忙关切地追问个不停,我苦笑着告诉他不是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而是受到了超乎我想象的“优待”,还赚了一笔大买卖回来。 我把王爵亲笔签名的授权书交给以隽的时候以隽眼睛都直了,不能怪以隽没见过世面,只能怪王爵这次的手笔实在是太大,要做他这笔生意事务所的规模必须先得扩大到现在的十倍以上,否则以我们现在的人手就算是一年365天不吃不喝不睡也不可能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事务所的生意一下子有了这么大的起色以隽自然是高兴的,本来我还以为以隽看到这笔生意是王爵给的或多或少会有些介怀,可是以隽真的就如那晚他对我说过的一样没有对这次从天而降的馅饼疑虑过半点,光是这一点就足够我欣慰了,连长途飞行带来的疲累都去了一大半。 以隽是开着我送他的那辆奥迪来接我的,法拉利始终太惹人注目,以隽比较喜欢低调我也就随着他了。 把简单的行李放到后备箱之后以隽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对坐副驾驶座上的我说:“易尧,我先开车送你回家休息一下,然后我就回事务所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大家。另外,事务所需要扩张,我还得尽快去联系一下有没有现成的地方可以租给我们。” 我单手撑在车窗上偏头看着一脸认真的以隽笑得很知足,看来王爵真的没有说错,以隽是介意事务所的生意这么差的,一旦事情多了起来他有的忙了整个人就充实了起来,充满了干劲。 至于有关景齐控制权争夺战和王爵的所有事我既然无法准确预测那就只能见招拆招,如果真有那样一天的到来我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情总会有一个结果的,现在还没什么实际的动静我就无谓杞人忧天了,像以隽这样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其实更好一些。 我把左手伸过去在以隽的脸上捏了捏,宠溺地说:“事务所扩张这种跑腿的事情就留给我来办,以隽只需要留在事务所里主持大局就行了,核心人物可不能太过奔波劳累了。” “我ji,ng神好着呢,倒是你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以隽动动脸上的r_ou_r_ou_,冲我挤了个鼻子,“现在你什么都别说了,我送你回家休息一下养好ji,ng神咱们再接着讨论。”说着以隽就发动了车子,缓缓驶出机场的范围。 困是挺困的,但是如果不把那件事情先办了我心里就是不舒服,所以我把脸凑过去笑嘻嘻地蹭以隽的肩膀:“可不可以要求以隽先送我去一个地方?” “我在开车,别勾~引我,赶紧坐好。”以隽的定力非同一般,眼睛依旧直视着车子前行的方向,我这么挨挨碰碰他不仅脸不红心不跳还义正言辞地批判我,从侧面看以隽线条优美的脸部轮廓连颤都没颤一下。 我装作委屈的样子又蹭了两下:“以隽答应我我就坐好。” 以隽无奈,只好用肩膀顶了我一下,问:“什么地方?” 我赶紧坐好了,这才把目的地说了出来:“城隍庙。” “什么?”不知道以隽是真的没听清楚还是跟我这儿装呢,那个诧异的样子竟看不出一丝破绽。 我吞了两口唾沫又重复了一遍:“城隍庙。” 以隽一边打方向盘一边斜睨了我一眼,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要想吃东西我回家给你做,不一定非要去城隍庙。” “不是去吃东西,刚在飞机上我吃了两份飞机餐,现在还饱着。”我摸了摸还有些撑的肚子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是去给王师兄买点上海特产寄过去,人家这次给了这么大的好处给咱们,好歹也得表示一下不是?” 以隽沉默着想了想觉得也对,终于点头对我表示赞同:“你说的也对,但是只送上海特产是不是有点太寒碜了?千里迢迢的你就只给人家寄点特产过去我都觉得脸上没面子。你对你那王师兄了解多少?知不知道他最喜欢什么?我们可以大出血一次的。” 以隽平时很节俭,每次我给他的钱基本都还原封不动地躺在银行,现在他居然说为了感谢王爵可以大出血一次,看来王爵这一招收买人心真是太到位了。 不过为王爵大出血还是免了,他要什么物质上的东西是他没有而我又给得起的?既然不知道他的喜好我又何必去热脸贴冷屁股,其实上海特产真心不错,普遍都偏甜,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上一点可以让心情变得愉悦,最适合现在的王爵了。 所以我立马打消以隽的这个念头,异常肯定地说:“王师兄喜欢甜食,上海特产最合适不过了。而且我们又没人家那么富贵,他要的东西多半不是大出血一次可以解决的。” 以隽愣了一下,终于咧开嘴自嘲着笑了笑:“我差点忘了他现在是景齐的话事人,掌管着全球最大的集团和家族。” “所以嘛,送一点能表达心意的东西就行了,礼轻情意重,王师兄能够理解我们的。”我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以隽也没追问我在纽约的事情,直接把车子往城隍庙的方向开。 最后我和以隽把城隍庙凡是有卖上海特产的地方都买了个遍,梨糖膏、五香豆、寸金糖……一应俱全,整整用30的纸箱装了三箱,为免夜长梦多买好装箱之后我就和以隽一起把这几个箱子运到邮局去寄了,顺便给王爵知会了一声不久之后他就会收到我的“大礼”,结果隔了好几个小时王爵才回了我两个字——有心,我完全可以想象王爵收到我这份姗姗来迟的圣诞礼物时的表情,绝对很ji,ng彩。 一切都搞定之后终于可以回家了,心头的一块大石落地之后我也轻松了不少,刚一坐上车我就睡着了,到了小区的地下车库以隽才叫醒我,手里还拿着那款我在纽约买的紫色水晶坠饰在我面前晃悠,脸上的表情是熟悉的幸福感。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摸大衣口袋里的盒子,如我所想盒子已经不知所踪,否则那款坠饰也不可能会在以隽的手里。 我两手一摊,耸了耸肩:“好吧,我送给你的圣诞礼物居然被提前发现了。” “什么提前发现啊,圣诞节已经过了好不好,这最多算是你去美国出差顺便带回来的礼物而已,还省了在国内买的关税,易尧你可真会打算盘。”以隽手里摆弄着水晶明明一副喜欢得不得了的样子嘴上却还要死撑。 我当然知道以隽是在和我开玩笑,不过玩笑一旦被挑起了我也就来了兴致,忍不住接着以隽这茬儿说了下去:“我只是秉承以隽一贯勤俭节约的政策罢了,觉得不喜欢的话咱再去国内买一款加了关税的就是了。” “那样多浪费。”以隽伸手过来打了我一下,“而且这个心形的水晶有不一样的含义。” 我摸了摸被扫过的脸笑得一脸志得意满,反正车库里灯光昏暗,即使有安装摄像头也看不清楚车里的人在做些什么,所以我肆无忌惮地解开安全带朝以隽靠过去,先在以隽嫩嫩的脸上来了一个响的,然后仰躺在以隽大腿上欣赏以隽越发迷人的轮廓:“有什么不一样的含义?说来听听。” 被我偷吃成功之后以隽还是没忍住红了脸,完全没了先前那样对我的挑~逗视而不见的魄力,还微微偏过了头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嘴里小声嘟嚷着:“不就是紫色水晶的含义咯,还能有什么。” “紫色水晶的含义?”我刻意皱起了眉装不知道的样子,“是什么啊?我还真不知道。” 以隽被我说得更不好意思,一张俊脸红得像什么似的,还伸手过来遮住我的眼睛,说的话却是底气不足:“装什么装,再装我就不要了。” “收都收下了,哪有退回来的道理。”我勾勾嘴角笑得很邪恶,手上也不闲着,猛地一下拉下以隽盖住我眼睛的手之后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鲤鱼打挺就起身又在以隽的唇上偷了一把香。 以隽摸着嘴唇有些恍惚,似乎刚才我的偷袭把他吓到了一样,许久以隽才又吐出一句话:“易尧,这可是你说的,收下就不能退货了。” 我双手枕在脑后躺以隽大腿上,看着一下子就变得严肃的以隽眨了眨眼睛:“当然不能退货。” 以隽又愣了两秒钟,终于把压在唇上的手放了下来在我脸上轻轻摩挲,迷离的嗓音让我如痴如醉:“那我的心给了你你也不准退回来。” 我立即抽出手按住以隽在我脸上轻柔抚摸的手,很认真很认真地说:“我的个小乖乖,怎么这么没有安全感,我拴住你都还来不及哪舍得把心还给你。” 以隽一听就乐了,笑得全身都在乱颤,最后趁我不备还在我的唇上来了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差点让我的肺都炸了。 摸了摸还残留着以隽余温的嘴唇,我只觉得不管我在王爵那里受了多少委屈都值了,至少家里还有一个以隽死心塌地地等着我,只要我们够坚定那么我们的未来仍旧一片大好。 2012—08—09 ☆、第四十二章 地震 事务所扩大规模的事进行得出乎我预料的顺利,就在距离事务所不远的一栋写字楼里就有好几层在高调地招租,据说那里以前是一家挺大的律师行,但是最近行情不好做不下去了才转让了出来,这样一来倒是便宜了我,会计师事务所和律师行内部的格局差别不大,里面什么东西也都是现成的,用不着做什么大的改动,直接付了租金搬进去就可以开张。 事务所的总部和分部离得不远,平时业务上有些什么问题也能在第一时间就得到解决,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和人和,所以在房屋中介带着我和以隽看楼的时候这件事情就顺理成章地拍板了。 景齐集团的规模大到有多吓人我是最清楚不过的,但是当以隽接手景齐大中华地区所有的财务报表和审计工作时我还是小小地吃惊了一下。 以前是以隽在家做好了饭等我下班,现在完全调转了过来,往往我回家的时候以隽还不见人影,每天工作到晚上十一二点已经成了家常便饭,每周还有几次各大报刊杂志推都推不掉的专访。 事务所现在已经扩大到了近百人的团队,其实很多事情以隽完全可以交给底下人做,根本就不需要事必躬亲,无奈以隽不听我的劝告样样都要身先士卒,我几度怀疑这究竟是不是王爵使的j,i,an计,他故意把景齐大中华地区所有的财务报表和审计工作交给以隽做,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和以隽在一起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但是表面上又让人觉得是他给了我们天大的恩惠,倘若王爵这一招一石二鸟是真的,那么我不得不承认他实在是高明。 如果换做是以前的王爵我敢拍胸脯保证他根本就不屑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但是现在经过家族内斗浸 y 的他就说不定了,上次在纽约我就隐隐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我只不过随口说的几句话他就能理解为我很在意他,后来我故意拉着他去施华洛世奇买水晶但是不是买来送给他,他那张气到差点动手打人的脸我至今仍记忆犹新。 不管怎样,一旦王爵收拾了董事局那群老家伙和马宏家族里的人回国那天就是我离开景齐的日子,就算王爵恼羞成怒要收回给事务所的业务我也没话可说,王爵这种人实在不宜留在他身边太长时间,他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也不知道爆炸的时候威力究竟有多大。 所以后来我干脆一下班就直奔事务所去抓以隽的现行,然后将以隽强行带回家休息,我是希望以隽可以拥有自己的事业没错,但是我也绝对不允许他这样日复一日地折腾自己的身子,钱哪是一个人赚得完的,更何况我还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王爵使的离间计,步步为营总是没错的。 开始的时候以隽还不乐意我拖他回家,最后我没办法只好拉下脸来说话,以隽这才放弃挣扎心不甘情不愿地跟我回家,但是前提是允许他带上几份文件回家做,我了解以隽的个性,要是真的逼得太急了只会适得其反,为了把以隽放我眼皮子底下看着,大家各退一步,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04秒,四川汶川、北川发生里氏八级地震,瞬间大地颤抖、山河移位、满目疮痍,就连我所在的上海都有强烈的震感,前世我在国外只是通过网络了解了一些这次特大地震的有关报道,感受远远没有身临其境来得这么震撼,好像这一刻就是世界末日一样让人胆战心惊。 大地颤抖的那一分多钟我正在办公室里处理景齐的日常事务,办公室外一些胆小的女员工的尖叫声此起彼伏,躲桌底的躲桌底,跑楼梯逃命的逃命,只有我仍旧淡定地埋头处理手头上的文件。 几个小时之后针对这次特大地震的报道就铺天盖地而来,有图有真相,轰然倒塌的房屋到处都是,原本充满生机的小镇经过这次地震变得残破不堪,到处都是撕心裂肺的痛哭声,遍地都是一张张绝望的脸庞,无数的人在这一次灾难里面失去了至亲至爱的人,无数的人在这次灾难里面缺了胳膊少了腿,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体会到了生命的脆弱。 电视机里镜头一个一个闪过,我的眼睛却早已失了焦距,握住遥控器的手攥得紧紧的,我想换个频道平复一下心情,僵硬的手指却动不了一丝一毫,就连助理进来拿我签好名的文件我都不知道,这一刻我说不出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我本该为衣尚赢得这一次赚取好名声的机会而感到高兴,但是为什么我居然笑不出来? 电视里持续报道着灾区最新的消息,人民子弟兵第一时间就赶到了震中地区进行抢救工作,灾区人民自发组织的抢救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当中,被深埋地底的遇难者遗体一具一具被挖出来摆了满地…… 我不敢再看下去了,扔了遥控器就不要命似的扑回到办公桌前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我极力使自己把刚才看到的画面抛出脑海,取而代之的却是更加惨烈的画面,我开始质疑自己,为了衣尚的利益而知情不报结果害死这么多无辜的人这个决定我到底做得对不对? 我原本以为我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当灾难袭来,我自己又目睹那么多鲜活的生命一个一个地离开这个世界时我犹豫了,我一直都说王爵变了,变得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连对待亲兄弟都可以做到心狠手辣,但是我自己呢?我又何尝不是为了自身的利益而双手沾满无辜者的鲜血? 汶川地震温总理亲临第一线,六旬老人潸然泪下,全国人民看到的是一个真心实意为人民办实事的好总理,同时也看到了希望,有了这份希望重建家园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中华民族不会被这样一次灾难打败,但,我如何才能置身事外? 渐渐地,吵吵闹闹的公司里就安静了下来,虚惊一场的员工们一个一个地离开了公司,到最后连留下来加班的员工都走光了,空荡荡的公司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哪里都不想去,只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一个瘦弱的身影很有目的性地朝我的办公室靠近,我以为是楼下的保安,瞥了一眼又垂下了头,说话的语气也不耐烦到了极点:“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门待会儿我自己会关。” 来人在办公室的门边就顿住了身形,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直到办公室里的日光灯突然之间被人打开,太过刺目的光让我很不舒服,下意识地就伸手去遮挡,怒火也一触即发,猛地一拍桌子我冲门边的人就是一通大吼:“你是没长耳朵还是怎么样?我叫你滚!” “晚餐是吃的炸药还是怎样,这么大的火气?” 熟悉的嗓音传来,我诧异地望向门边,有些手足无措,语气顿时就软了下来:“以隽,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以隽,他斜倚在门边双手c,ao在胸前打量我:“奇怪了,不是你说每天下班都去事务所接我的吗,我好不容易答应你回家去开夜车,结果你倒好,把我一个人扔在事务所不理了,我找过来还被你无缘无故地骂了一顿,我都还没生气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的火?” “我……我忘了。” 面对以隽的一通质问我很是难为情,一个人躲在不开灯的办公室里生自己的闷气已经够傻逼了,还要把气撒在其他人的身上,我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了? “忘了?”以隽显然不信,站直了身子就朝我靠近,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和我隔桌相望,让我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然后一字一顿地对我说,“易尧,你怎么了?看得出来你的心情很不好,因为什么说出来让我听听看。” 这种事情要是换做其他任何人我是打死都不肯说的,因为即使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只会把我当成疯子,但是面前的以隽也是重生的,相信他一定可以理解我矛盾的心情。 “以隽,我……我没有想到会死这么多人,我真的没有想到。” “死人?”以隽皱起了眉,好像没怎么搞懂我的意思,“突然之间和我说什么死人啊?” 我的心一紧,紧咬住嘴唇,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地震。” “地震?”以隽直起身子,有些诧异地望着我又重复了一遍,“你说地震?” 我缓缓坐下,双手抓紧了座椅两边的扶手,点头:“没错,汶川地震,死伤无数。” 听了我的话以隽竟然一点都不在意,绕过宽大的办公桌走到我旁边,甚至还转过椅子坐到了我的大腿上,双手捧着我的脸,问道:“你半夜没事干一个人坐在这里发神经就是因为汶川地震死了很多人?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这么关心国家大事了?这可不是你尚易尧的风格。” 我现在根本无心和以隽你侬我侬,要是以前以隽这么主动我早就把他压倒就地给办了,但是现在确实没这个心情,拉下以隽在我脸上乱摸的手,我自认为语气是严肃到了极点:“以隽,正经一点,我说真的,这次地震死了这么多的人,我的心里变得好矛盾好矛盾。” “矛盾什么?”以隽也不生气我不配合他的主动,就只是乖乖地坐在我大腿上,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端,“这次地震不是你计划里面衣尚重振旗鼓最重要的筹码吗?现在你应该高兴而不是躲在办公室里伤感死了那么多的人。” 说起这个我更加羞愧难当,微微偏过头不想和以隽直视,我在逃避些什么我自己都不清不楚。 窗外已经黑得只剩下星星点点的霓虹,什么都看不清楚,就像我现在的内心一样混乱不堪,但是以隽是我现在唯一能够抓住的一根稻草,除了他我找不到其他的人来倾听我内心的想法。 第3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8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38节 “我之所以把汶川地震纳入计划那是因为我上辈子在国外不知道这次地震波及会有这么大,死伤会有这么多。” 以隽忽然用力把我的头掰过来和他对视,以隽的脸靠我那么近,呼吸那么近,治愈的嗓音也那么近,以隽问我:“你后悔了?” 后悔?以隽这个问题正中我的软肋,因为我不知道是不是在后悔,应不应该后悔,所以我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以隽顿了一下,接着问我:“那你是不是因为没有把汶川会有地震这件事上报地震局让他们做好防灾的措施,灾民们没有事先转移导致家毁人亡而觉得内疚?” 以隽说出了我心中那条横亘的刺,虽然深深刺痛了我,但我还是坚定地点了头,苦涩地说:“没错。” 我很沉重地承认自己罪孽深重没想到以隽却还笑得出来,还亲热地搂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低语:“易尧,你个傻瓜,怎么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件事和你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我很想推开面对死亡这么冷漠的以隽,可是我又有些下不去手,这个人是我爱了两辈子的人,我保护他还来不及怎么能去伤害他。 “可是以隽,我们事先是知情的,如果我们……” “行了易尧!”我话还没说完以隽就厉声喝止了我,搂住我的脖子的手不经意地就加重了力度,平时重话都不会说一句的以隽此时却在狠狠教训我,“地震局的专家都不能预测出这次地震,你以为你一个半桶水都算不上的普通人说的话他们会相信?别太天真了易尧,这些事不是我们的力量可以阻止的,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就是无法挽回!如果你非要内疚那么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多捐一些物资给灾区,然后让衣尚在这次地震里面打响最关键的一炮!你明白吗?” 这样的以隽是我不认识的,我觉得有些心寒,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以隽从我身上扒了下来,很受伤地望着眼前这个我觉得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你觉得我不用内疚?” 估计以隽也接收到了我眼里传递的信息,很长时间都没再说话,我和他就这样对望着,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僵局。 良久,以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想伸手再摸摸我的脸却被我一掌拍开,我转过了头不想看他,以隽苦笑一下,缓缓在我面前蹲了下来仰视着我的侧脸,语气已经恢复到最温柔的程度:“不是不用内疚,而是你现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而已,易尧你一定要记住,这不是你的错,就算你拼尽全力去游说那些人也不会改变这个现实,地震依旧会发生,死伤依旧会有这么多,我们只不过是凡人,我们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可以和自然相抗衡。” 我知道以隽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是我仍耿耿于怀,我把头转了回来,仔细看蹲在我面前的以隽,轻柔抚摸着他的脸告诉他:“但是我连尝试都没有去尝试过。” 以隽伸手按住我在他脸上抚摸的手,慢慢站了起来,然后将我紧紧拥入怀中:“尝试或者不尝试都是一样的结果,易尧你要学会怎样克服重生给你带来的各种困扰。” “怎样克服?”我问。 以隽低笑一声,把我搂得更紧了一些:“做好自己就是最好的克服办法。” “做好自己?” “对,做好自己。回a市吧,姐夫现在一定很需要你的协助,回去和姐夫一起给灾区的人民捐助物资,把你内心对他们的愧疚降到最低。” “那你呢?” “我留在上海等你回来,哪里也不去。” 不管遇到什么事,家里总有一个对我死心塌地的以隽等着我回家,我不是曾说过只要有了这份坚定我们的未来就一片大好吗?或许,正如以隽所说的我应该学着如何克服重生带给我的困扰,以后还多的是地震、海啸、泥石流,我一个平凡的人能奈它们如何?做好自己才最重要。 2012—08—11 ☆、第四十三章 捐助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几天家里的网络出现了问题,晋江一直上不来,所以说好的日更迟迟没能兑现,万分抱歉!!!最后逼于无奈某曦只好背着爸妈一个人跑到鱼龙混杂的网吧来更新(从来没进过网吧的某曦全程戒备,小心肝儿不停地颤啊颤~~~~(>_)~~~~ ),真心想说一句现在像某曦这么负责的作者已经米有了米有了……另,也不知道这该死的电信啥时候修得好,所以以后几天的更新就不能保证准时了,8过某曦还是会每天坚持码字的,一有机会就溜出来更新,大家千万表放弃俺和《舅舅》啊,爱你们ua~~~~~ 事务所有以隽看着我不必担心,景齐最近也没什么要紧的大事,除却一些日常的文件需要我签名之外形势一片大好,股价越来越稳定,内部越来越和谐,这也恰好证明距离王爵回国的时间越来越近。 向助理大概交代了一下景齐的大小事务我就匆匆赶回了a市,重要的文件直接传真给我,不重要的文件他看了觉得没问题之后直接盖上我的印章就行了。 这个御用助理是王爵钦点给我的,所以对他我事事都很放心,既然王爵有此安排也就证明王爵早就想到我不会对他的景齐尽全力,有些时候我有自己的事需要亲自处理没太多ji,ng力管他们家的产业,那么这个黄马褂就派上用场了。 2008年5月14日下午两点我顺利抵达a市机场,开车来接我的不是父亲的助理而是许久不见的母亲,除却每年过年回家一两次这次见面距离上次我二十二岁生日时母亲飞到上海来看我们已经近两年,这两年来大家都各有各的事情要忙,自从我和父亲一致决定要将衣尚的市场转移回国内之后母亲也自告奋勇要来帮忙,以前母亲和父亲一起打江山的时候也结识了不少这个圈子里的重要人物,如今她重出江湖也算是给衣尚打了一剂强心针。 母亲是个很奇特的女人,以前在家闲着的时候就像个小女孩一样天天吵着要见我和以隽,我和以隽生日如果没办法回a市她铁定提前几天就飞到上海来了,而现在她成了大忙人哪里还记得她儿子我、她弟弟以隽的生日,整副心思全部扑到了衣尚进军国内市场上。 不过这样也好,我一直都认为母亲是个做生意的厉害角色,只不过为了兼顾家庭她才逼不得已退了下来,现在我和以隽都有了自己的事业,再也不用她来照顾我们了,母亲也就放开胆子重回她心心念念的商场了。 母亲载着我回到衣尚的总部之后父亲立即就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会议讨论的核心问题就是针对这次汶川地震衣尚应该捐助多少物资才会达到一个最佳的效果。 会议上各部门的负责人七嘴八舌地讨论得喋喋不休,但是没有一个人提出了捐助的具体数目,大多数的人都是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我很能理解他们,这次是衣尚奋力一搏的最关键一步,走对了那么以后衣尚在国内的路将会平坦许多,但要是抉择做错了后果就不是他们负责得起的了。 我一直没怎么说话,其实是在心里计算着到底捐助多少才是最适合而又是衣尚目前能够负担得起的。 坐在最上方的父亲一直紧皱着眉头,显然这一次他也是很为难的,如果错失这次大好的机会仅凭定期向山区捐助物资衣尚的名声很难打得响,但要是这次对汶川地震捐助的数目计算出现了错误又会让衣尚元气大伤,实在是两难的局面。 “易尧,你的看法呢?” 一片嘈杂的讨论声中坐在父亲左手边的母亲忽然点了我的名,霎时间整间会议室就安静了下来,似乎大家都在等待一个可以解决这个难题的人,而母亲的召唤恰好让他们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所以都很有默契地停止了说话把目光转向坐在总经理右手边的我。 面对这么多期许的目光我要说我也没辙岂不是太让人失望了,而且这个时候父亲和母亲也都满怀希望地看着我,自从我当上景齐大中华地区的ceo之后这两口子看我的眼神就特别不一样了,简直把我当无所不能的天神一样,我也不好说什么来打破他们的希望,所以一直都按照他们想象中的样子来包装自己,至少看上去绝对够威严够有魄力。 “咳咳。”我轻咳两声表示我要开始高谈阔论我的想法了,所有的人顿时都坐直了身子来聆听我的高见。 这一幕其实很滑稽,我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毛小子坐在总经理之下最重要的位置上,会议室里全都是在这个行业里打滚了多年的人,论经验他们比我强到不知道哪个旮旯去了,但是现在他们却都把希望寄托在了我的身上。 我不经意地扶了扶额有些受宠若惊,然后就将我的想法一一说了出来:“其实这次地震波及这么大肯定不止我们一家公司想得到要利用这次机会暂露头角,最关键的就是公司的实力,这次赌的就是谁的胆子更大、谁的动作最快。” “那我们究竟捐助多少才是最合适的数目呢?”坐我下首的营销部经理第一个抛出了问题,其他人也都对他露出了赞同的目光,显然是有人出头问出了他们心中共同的疑问。 我浅笑一下,伸出右手竖起了三根手指头,母亲坐在我对面看得最清楚,立马就叫出了口:“三万件?” 我淡淡地摇头纠正道:“不是三万而是三十万。” “三十万!?” “这么多?!”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一点啊?!” “这可是以前衣尚鼎盛时期一个季度的出口额。” ………… 我的“三十万”一出口会议室里就像是炸开了锅一样,众人议论纷纷,大把的人对我这个冒险的决定表示不赞同。 父亲倒是最淡定的那个,忙摆手让大家都先安静下来听听我接下来的话再说,要说我没看见父母亲眉间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忧虑那我这么多年就算是白混了,只不过他们是公司的核心人物,就算其他人再怎么慌乱他们也一定要稳住阵脚才行。 按照这次临走前以隽告诉我的信息所知汶川地震到最后总计死亡人数近七万人,受伤人数三十多万,失踪人数我倒是记不清了,不过光看这些数据其实捐助三十万件已经不算多,问题的关键就是他们目前还不知道具体的伤亡人数,所以才对我的这个决定不理解。 为了稳定众人的情绪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好好给他们分析一下,所以我站起来先扫视了一圈满脸不理解的衣尚骨干们才说话:“三十万或许在你们看来是个太大的数字,但是对于这次地震来说却显得绰绰有余,我想在座的各位都亲身体会过这次地震的威力有多大了,而且在此之后的余震也不容小觑,所以伤亡的人数一直都在飙升,政府虽然想尽力解决这次大难题,但是始终显得有些有心无力,很多灾民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这个时候衣尚站出来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一来可以打响衣尚的招牌,二来‘三十万’这个数字已经足够吓退一些同类公司,以后衣尚在国内的脚跟才算是彻底站稳。”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一时之间哪里拿得出那么大的数量?衣尚还要日常运作,总不能放着生意都不做去做慈善吧?”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女人发话了,我认得她,她是衣尚的财务部经理,也难怪她会提出这个刀尖上的问题。 “生意当然要继续,但是慈善也不能放下。”我朝财务部经理点点头,给了她赞赏的一笑,然后继续说,“据我所知衣尚的仓库里应该还有些存货,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会积压一些型号上出了问题或者做工上稍显不到位的服装,把这些加起来看看有多少。” 听到我问存货的数目一个挺年轻的男人就迫不及待地给我报告了准确的数据:“仓库里确实有积压的存货,我每个礼拜都去更新数据,目前看来仓库里有十五万件的存货。” “现在不说冬装,只说夏装。”我看了那年轻男人一眼,示意他重新整理数据,那男人倒也机灵,随手翻了翻桌上的文件就告诉了我准确的数字:“夏装有十万件。” “这个数字正好可以用作第一批的捐助物资。”我点点头紧接着又说,“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三十万的夏装最好分作三批来捐助,每半个月一次,其余的二十万就需要加开几条生产线,切记服装的质地不需要太好,做工不ji,ng细也没关系,最主要的就是赶得及第三批捐助。” 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的母亲终于提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第二批捐助呢?存货已经没有了,就算加班加点也赶不及了。” “第二批捐助我们需要借助外界的力量。”我神秘地一笑而后把我大胆的想法说了出来,“其实国内服装最发达的地区并不在北方而是在位于华南地区的广东,第二批捐助我们用钱来买,广州我曾经去过,一到晚上街边就有很多小贩摆摊卖一些物美价廉的服装,因为不用付店面的租金所以价钱很好商量,十几二十块的衣服质地就已经很不错了,如果我们直接去工厂买相信价钱会更加便宜。” “既然没时间赶得及那么何不直接捐钱,还要跑到广州去买多麻烦。” 不知是谁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气得我差点拍桌子骂人,想想这次是衣尚的大好机会我也就忍了,面上还是和和气气地说:“衣尚是服装公司当然是捐物资来得好一些,选择直接捐钱的企业大多数是因为他们并不是做服装生意的,而衣尚想要凭借这次机会打响自己的招牌,如果捐钱你们认为达得到效果?而且第二批用钱买正好也可以给第三批物资留出足够的时间准备。” 听了我的解释大家都明白了,还有不少人对我竖起了大拇指,我笑笑之后坐回了椅子,这时一直没发话的父亲拍了拍我的肩,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易尧,刚才你说‘现在不说冬装,只说夏装’意思是不是衣尚的捐助并不是只有这三批?” 我没想到父亲的脑子转得这么快,事实上我的打算的确是不止这三批,只不过区区三十万件就已经让在场的人瞠目结舌了,要是在这个时候再加上一句“那只是夏装的数量而已,冬装我还没来得及说”我估计他们就该翻白眼了,所以我想着是回家之后先和父母亲商量好了再在下次会议的时候提出来,没想到父亲这么快就领悟了我的意思,这倒是让我颇为惊讶。 回头看了看其他人确定没人注意我和父亲的交头接耳之后我才小声地对父亲说:“的确是不止这三批,我想着是等到天气渐渐凉快的时候再乘胜追击捐助三十万件冬装。” 父亲一听就瞪大了眼睛看我,满脸的不可思议,我知道父亲在考虑些什么,夏装的成本很低,就算捐助三十万件也花不了几百万,但是冬装就不一样了,成本远远高出夏装,而我给出的又是“三十万”这个吓人的数字,父亲一时之间难免接受不了,毕竟这对于刚刚在国内市场安定下来的衣尚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你们两父子私底下讨论些什么?”母亲的声音cha了进来,“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不是更好吗?” 我和父亲都是尴尬地笑笑,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都被吸引了过来,我心想着要不现在就说了吧,免得让他们受二次打击,但是父亲的手在桌子底下紧紧把我按住让我不要轻举妄动。 我以眼神示意父亲不要慌张,然后小心地对桌子周围的人说:“其实是这样的,刚才我们讨论的只是夏装的捐助,我的想法是再过几个月变冷了再捐助三十万件冬装。” “冬装?!” “三十万件?!” “疯了吧,衣尚哪里承受得起这么大数目的冬装?!” “那又得多开多少条生产线才能完成任务啊?!” ………… 会议室里再一次炸开了锅,这一次比上次更加严重,他们的眼神里已经流露出了对我的不信任,连父母亲都一脸怀疑地看着我,觉得我好像故意要搞垮衣尚一样。 这样的反应我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但是这件事势在必行,我哪里理得了那么多反对的声音,猛地一拍桌子我再一次站了起来,微眯着眼俯视着唧唧喳喳的众人,厉声说道:“现在的局势已经由不得你们说‘不’,衣尚兴盛与否的关键就在这一次,错过了衣尚永远都没机会翻身了!” “易尧,你这次赌的也太大了一点,三十万件冬装的成本加上新开生产线的成本少说也要一千多两千万,衣尚现在无力承担这么大一笔开支。”母亲仰望着我柔声说道,“或者我们可以减少夏装的数目,这样就可以留出一部分资金。” “三十万是最好的数目,至于为什么是这个数目我现在没办法和你们解释,你们只需要相信我的决定就对了。”衣尚的资金不足我也早就考虑到了,所以这次我也是下定了决心才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深吸了一口气我把这次会议最最重要的决定说了出来,“至于冬装和新的生产线所需要的成本我来投资,加上库存的五万件我再投资一千五百万应该就够了,至于新开的生产线等到这一炮打响之后自然会有它们的用处。” 此话一出连带一直对我信任有加的父母亲都诧异地瞪大眼睛张大了嘴说不出话,其他人更是惊讶得连眼珠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转了。 说来也是,他们怎么想得到我的资产远远不止这一点,这一千五百万我不用像上次为了给以隽开会计师事务所只能卖掉广州的房子,这些钱本来我也不想动,因为全都是王爵支付给我的薪水,一个月一百万,说出来都没人相信,但王爵就是这么大方给足了我所有的福利。 我一直都不想欠王爵太多,所以这些钱一直摆在银行我连去看一眼都没有,想着的是等王爵到时候回国和他当面说清楚我不需要这么多钱,只要我应得的那份就行了。 但是现在衣尚遇到资金问题我又不能那么阔气地再去卖一次房子,要知道现在已经是2008年,房子的增值空间就指望着这几年了,逼于无奈我只好动用王爵给我的那一笔钱。 “不用这么吃惊地望着我,这笔钱干干净净的,绝对不会给衣尚带来任何威胁,放心大胆地用就是了。”我缓和了一下脸上严肃的表情,语气也软了下来,“这几年我在外面也有了自己的事业,发展得很不错,这一千五百万本来是想拿来投资房产的,但是现在衣尚有难就先拿出来应应急了。” 我给父母亲使了两个眼色,示意他们赶紧说几句话给我撑撑场面,好在他们都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也就比其他人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先缓过气来的父亲很有威严地说了一句:“易尧现在有一家一百人的会计师事务所,做的是景齐集团的生意,一千五百万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母亲也补充了一句:“是啊,目前最重要的是好好计划一下衣尚接下来的行动。” 众人一听也觉得有些道理,终于也缓和了脸色,不过对我的态度明显比刚才更加敬畏了,一个一个的都小心翼翼地看我的脸色,我不想再做解释就由他们去了。 会议结束后父母把我拖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好好盘问了一番,他们以为那笔钱是王爵借给我的,所以对王爵的慷慨解囊很是感激了一番,我也没否认,既然他们这样认为心里会舒服一点我也无所谓,反正那笔钱还真的是来自王爵,至少他们猜对了一半,至于后来这笔钱要怎么“还”就是后话了。 2012—08—13 ☆、第四十四章 回归 通往震中地区的公路经过连夜抢修已经恢复通路,衣尚的第一批物资也在第一时间就运到了受灾最严重的汶川和北川,政府对衣尚这么慷慨的行为进行了大力的颂扬,当知道衣尚陆续还会往灾区捐助物资夏装、冬装共计六十万件时立马就通知了国内最权威的几家报社和电视台对衣尚进行了全方位的报道,一来是给衣尚施加压力,这六十万件既然说出来了就是非捐不可,没得后悔了;二来也是给了衣尚很多正面的影响,这六十万件的筹码一抛出来就吓退了不少同类型的公司,抢得了先机,衣尚在国内的知名度又上升了不少层次。 第一批物资成功输送出去之后我就马不停蹄赶去了广州,衣尚需要父母亲主持大局,新的生产线也需要好好计划一下,其他的经理又对广州的情况不熟悉,所以我毛遂自荐去采购第二批物资。 我完成这次艰巨的任务再回到上海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这半个月简直就像是在打仗一样,我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分秒必争,其他公司都对衣尚这次这么成功的捐助计划虎视眈眈,就等着看衣尚到时候交不出六十万件服装的好戏,稍有差池就会被其他公司联合起来打压,但最重要的还是得罪了不能开罪的政府,事情非同小可。 所以第二批物资顺利运回a市之后我才松了一口气,心里也记挂着景齐的事务,虽然助理很负责也很有能力,基本就没传真过什么文件给我,这说明景齐内部运作一切正常,但是太长时间不回去要是被王爵知道了也不太好。 出了浦东机场我就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回景齐,以隽现在是大忙人我也就不在工作时间去打扰他了。 刚一走进景齐大厦的一楼大厅我就觉得有些不自然的眼光落在我身上,大厅里来来往往的员工,甚至连维持秩序的保安见了我都露出一些我看不懂的神色。 难不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景齐发生了什么事?心里这么想着,脚下也不自觉地就加快了步子,直到我通过ceo专用的电梯到达办公室所在的楼层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几乎所有正埋头认真工作的员工看到我出现之后都露出一副说不出是什么表情的表情,这种氛围太奇怪了,我心里正疑惑着想抓一个员工来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想到个个见了我就像见了鬼一样躲得远远的。 想不明白这种状况是怎么回事,我径直就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心里打算着干脆叫助理来问个清楚明白。 没想到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原本属于我的座椅上坐着另外一个人,这个人背对我而坐,好像在看窗外的风景,所以我看不到他的长相,不过既然敢登堂入室地跑到ceo的办公室并且把整个公司的氛围搞得这么奇怪也就证明这个人的来头绝对不简单。 会不会是景齐总部的某个人?又或者是那次会议上并没有出席的王爵的两个兄长之一?不过这也没有道理啊,景齐不是应该被王爵掌控了吗,他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允许其他人乱来? 等等,我已经走了半个月,这半个月我基本就和外界的消息隔绝了,一心只想着怎么争分夺秒把衣尚的捐助计划实施好,会不会是在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我意想不到的事情?毕竟商场上的事情很难有一个绝对稳定的局面,风云变幻往往只在一瞬间。 想到这一点我的背脊不禁冒出了一股一股的白毛汗,再加上刚才那些员工对我奇怪的态度我不禁更加肯定,难道王爵真的倒台了,那些人想要把王爵一党的人连根拔起所以才追到中国来了? 我最怕的事情恐怕终于变成了现实,这一刻说不慌张那是骗人的,因为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为王爵的景齐牺牲这么大,但是面子上也不能掉价,所以我屏住一口气先把办公室的门关上隔绝闲杂人等的目光,这才朝着一直背对我而坐的人走去。 在距离那人三米左右时我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才用英文开口:“请问这位是?” 那人听到我的声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慢慢转了过来,当我的视线接收到眼前这人的样貌信息时我差点方寸大乱。 这个人长得很熟悉但是我又不敢确认究竟是不是他,因为印象中的这人应该是长着一张连天神都要嫉妒的完美脸庞,绝对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左脸上被人用匕首之类的凶器划开了两道长长的相交的口子,形成一个很大的“叉”,伤口处的皮r_ou_肆意向外翻着,显然是动手那人故意要折磨他才用刀口很钝的凶器在伤口处来回划着道道,其中一道伤口一直从眉尾延伸到耳垂,另一道则从太阳x,ue延伸到下颚,这种伤口不仅吓人,而且还是当今世界最先进的整容技术都无法修复的,看来伤害他的人必定是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否则下手不会这么残忍。 这样一来他的左脸和右脸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边是恶魔,一边是天使,让人看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我已经被眼前这位恶魔和天使的结合体惊得说不出话了,半年时间都还不到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去年的圣诞节他不是还好好的吗?这几个月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噩梦般的事? “易尧,我回来了。”王爵在看清楚来人是我时露出了他一贯自信的笑容,只是配合着脸上诡异的伤口显得有些怪异,我甚至忘了一旦王爵回国就证明他已经彻底掌握了景齐和马宏家族,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王爵脸上的伤口吸引了去。 虽然确定了眼前的人就是王爵,但是我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双脚僵立在原地不能动弹,大概是我对王爵的注视让他这种厚脸皮的人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他微微偏过了脸用左手遮挡左脸上的伤口。 当王爵抬起他的左手时我更是吃惊得瞪大了眼,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因为王爵的左手竟然只剩下三根手指!小手指和无名指已经不知去向,从伤口的形状来看应该是被人用斧子之类的东西一刀斩断的,而且造成这种伤口的时间应该就在不久之前,和他脸上的伤口一样不出意外应该是同一时间段造成并且由同一个人造成的。 天,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叱咤风云的王爵居然被人搞成了残废,还被毁了容!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从我一进入景齐大厦众人的目光就那么奇怪了,他们平时对我又敬又怕是因为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我和王爵之间的关系,换做任何人见到王爵这副样子也会吃惊得无话可说的,这种震撼简直不能用语言来描述。 我的脑子已经无法运转了,只能痴痴傻傻地站在原地望着办公桌后面站得笔直的王爵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王爵突然爆发出一阵略带自嘲的大笑,他也不用手遮掩脸上的伤口了,大大方方地任我看。 王爵终于笑够了,这才推开椅子绕过办公桌朝我靠近,他略微伏低挺拔的身子在我耳边轻声问:“只不过是被人毁了容、砍了两根手指头你就吃惊成这个样子了?” 我猛地后退两步拉开和王爵的距离,这样近距离的视觉冲击让我看得更清楚,到嘴边的疑问开口却只剩下了三个字:“你怎么?” 王爵扯了扯左边的嘴角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变得更加狰狞,不过他现在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别人对他长相的看法了,只是不咸不淡地对我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回来了,我已经把景齐和马宏家族完全掌控在了手心。” 王爵对我的疑惑不上心的样子让我有些恼火,就算这是在他的地盘我也毫无顾忌地大吼了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王爵望着我看了很久都没说话,眼里一闪而过一丝痛苦的神色,似乎在回忆那段恐怖的噩梦,就在我以为他要这样保持沉默到底的时候他总算是恢复了说话的能力,只不过答案并不是我想要的,他白了我一眼,不屑地说:“你不会想知道的,那种事如果没有亲身体会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我简直被王爵的不可理喻搞得神经崩溃了,是,我不想对他产生上司和下属以外的其他感情,但是那也不代表我连关心一下他的权利都没有吧,我并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他曾经帮过我的事我一件一件的都清清楚楚地记在心里,现在看着他变成这个样子要说我心里很好受那真的就是讽刺了。 面对王爵这种近似自暴自弃的态度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忍,任何一个从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人一下子变成一个被毁容的残疾人也没办法接受,更何况是王爵这种自视甚高的人,所以我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一点。 我叹了一口气朝王爵靠近了两步,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让他直视我的眼睛,关切地说:“王爵,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质问你,但是你总得允许我关心你啊,难道你认为我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心里会好受吗?” 王爵诧异地盯着我看,久久都说不出话,我一愣,这才发现现在这个动作和语气未免显得太过暧昧了一点,忙收回了手退开一步。 王爵回过神来之后笑了笑,说:“我不需要你的关心,这是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 “那你想怎么样?”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问出了口。 “我想怎么样?”王爵偏着头想了想,突然上前一步把我紧紧揽进怀里,我有些猝不及防,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就这样呆呆地被王爵桎梏在怀中,只听见王爵低沉性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易尧,我只要你继续留在我身边,这样就够了,以后由我来关心你,再也不会有人来伤害你了,我保证。” 我一听,脑子里迅速炸开了锅,管他三七二十一猛地一用力就把王爵推了开去,大声说道:“我说过等你回国就是我离开景齐的日子,这一点没有人可以改变,而且我也不需要你的关心,更加没有人会来伤害我。” 王爵的话实在太奇怪了,我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这一世以隽曾经狠心抛弃我的事实,王爵一向对我和以隽的过去了如指掌,所以想想他说出这样的话也无可厚非,但是他居然可恶到拿那一段我不想再提及的过往来标榜他的伟大和无私,没有人可以这样诋毁我的以隽,就算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爵也不可以。 王爵被我一推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左手撑上背后的办公桌才稳住身形,脸上的表情很痛苦,鼻子眼睛全部挤到了一起,右手还颤抖着捂住肋骨下面的位置,我心里一惊,难道王爵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口,要不然以他的力道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我推开这么远?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是刻意装出来的,看来是真的很痛,所以除了他身上还有我看不见的伤口之外没有第二个更好更合理的解释。 虽然心里有些许愧疚,但是现在表明立场才是最关键的,要不然被王爵抓住不放以后就麻烦了,所以我吸了几口气等王爵稍微舒服一点之后才又开口说话:“王总,我很感谢你的知遇之恩,是你给了我机会我才有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积累这么多宝贵的经验,但是之前我们已经说好我帮你并不是无限期的,我有权利离开,既然现在你已经成功掌控了景齐和马宏家族,那么我也该功成身退了,希望你可以理解。” 王爵缓缓抬起了头背靠在办公桌上略带伤感地看着我,问:“你就真的这么想离开?” 感觉出了王爵的松动我立马点头道:“是。” “就算我收回给你舅舅的会计师事务所的景齐大中华地区所有财务报表和审计你也要坚持离开?” 我顿了顿,而后还是坚定地点头:“没错。况且现在家里的公司也需要人手,我想我回去多少还是能够帮得了手。” 考虑良久王爵终是点了头,他伸手对我做了一个“出去”的姿势:“你走吧。” 不知为何明明这一刻是我重获自由的时刻,但我却丝毫都开心不起来,或许是看见王爵这么伤感的样子我或多或少心里也有条刺卡在那里,这么多年来他虽然变得越来越蛮横,但究其根本他却也从来都没有做过哪怕一件伤害我的事,而且坚持要离开也是忠于自己的心,我怕和王爵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我就越没有办法开口,快刀斩乱麻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我一步一步朝办公室的大门靠近,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我又回转了身,王爵还是靠坐在办公桌上,脑袋耷拉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唯一看得出来的是他对没有留住我感觉到很挫败但又万分无可奈何。 我想了想还是开了口:“王爵,谢谢你。” 王爵抬起头看向我的那一刹那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眼底那抹无法掩饰的狂喜,他正面露期待地望着我,希望我能够回心转意,但,这一个决定做得如此艰难我又岂会轻易反悔。 我朝他浅浅一笑,平静地说:“车钥匙我会尽快拿过来还给你,既然我已经不是景齐大中华地区的ceo了开那么显眼的车也实在是用不着。”王爵给我的那笔高得惊人的薪水我已经没办法还了,唯一想到的就是那辆价值不菲的法拉利。 王爵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比刚才更加难看,他望向我的眼神也在一瞬间就变得如豺狼般恶狠狠,恨不能立马就扑上来把我撕碎了吃了一样:“你开过的车我还要来干什么?” 我被王爵的话噎得一滞,收拾了脸上的表情让我看上去无害一点才又说:“那车本来也不是我的,既然我选择离开再霸占着就没有道理了。” 王爵突然之间就暴怒了,随手在桌上抓了一个装饰用的烟灰缸就朝我扔过来,嘴里还咆哮着:“带着那车给我滚得远远的!” 王爵这一扔看得出是用尽了全力,因为我想躲都没来得及,水晶材质的烟灰缸擦着我的额头而过“砰”的一声撞在背后的大门上,然后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鲜红的血液很快就顺着伤口往下流,我伸手擦了擦瞬间就流了满脸的血,挤出一个苦笑:“看来我离破相也不远了。” 王爵看我受伤了也是很吃惊,可能他只不过是想吓吓我,没想到他投掷的准头这么厉害,居然一击即中,不过他却没有说什么,甚至连道歉都没有。 再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了,我按着额头的伤口转身就走却被王爵出声叫住,我没有回头只是平淡地问他:“王总还有什么事?” 背后的王爵停顿了十几秒才重新开口,由于我背对着他所以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得出他的语气里有些妥协的成分:“车子我不会要,你愿意卖掉就卖掉,愿意送人就送人,总之不要拿来还给我,还有,我不会收回给你舅舅的会计师事务所的财务报表和审计工作,你放心。” 第3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9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39节 我咬了咬嘴唇,终是吐出了对王爵的感谢:“谢谢。” “易尧,我不会……”背后的王爵重重叹了一口气,像是解脱般并没有把话说完,只让我赶快离开,“算了,你走吧。” 我想回头看看王爵此时的表情却始终提不起勇气转身,我已经选择离开还去看他干什么?走得干干脆脆的才是我尚易尧的作风。 用力推开门,我大踏步走出了这间工作了几年的办公室,路过格子间的时候所有人都面露好奇地望着我,想想也是,景齐的最高领导人回来了,而我这个小小的大中华地区ceo却满头是血,我想他们肯定是在猜测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才让王爵发这么大的脾气。 不用解释,因为即使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完全忽视掉身后的目光,我迅速躲进了电梯,按下“1”。 工作方面我不需要向王爵汇报和交代,我曾经的助理自然会一清二楚地报告给他,所以我走得相当轻松,当我跨出景齐大厦的大门时迎面吹来了一阵带着微甜味道的风,我心里一喜,终于可以只为自己而活了。 2012—08—15 ☆、第四十五章 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 额头的伤并不算严重,缝了三针,只不过这相我是破定了,医生沉痛地告诉我即使伤口愈合也会留下明显的痕迹。 当我从医院包扎好伤口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七点,喧嚣了一整天的城市还是热热闹闹的,一点要降温的迹象都没有。 我现在是无官一身轻,脱离了景齐和王爵对我的束缚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起来,至于王爵,他不愿提及那段过往或许是真的难以启齿,我既然选择离开那就再也没有资格去过问这些,一切顺其自然。 想起半个月没见的以隽我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顶着头上厚厚的纱布去事务所接他下班,自从接了王爵的生意事务所规定的下班时间就从五点调成了六点半,我到事务所的时候人已经都走光了,只剩以隽的办公室还亮着灯。我走了这半个月不用说以隽也是每天都工作到很晚很晚,他舍不得让其他会计师加班,只好辛苦自己。 蹑手蹑脚地靠近,轻轻地推开以隽办公室的门,里面正埋头认真核对着数据的人居然一点都没发觉办公室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咳咳。”我伏在门边装模作样地轻咳两声。 以隽诧异地抬头,对上我的眼睛时立马就换上一副惊喜的表情,但是不到一秒钟脸又迅速垮了下来,放下手里的文件以隽慢慢站了起来,连我为什么这么早就从a市回来了都不问,直接语气不善地指着我的额头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来这里之前就预料到会被以隽盘问,不过幸好这不是出去乱搞之后留下的证据,不自觉地摸了摸刚缝合的伤口,我笑嘻嘻地朝以隽靠了过去:“医生说我会破相,以隽不要嫌弃我才好。” 以隽毫不客气地拍开我的手,依旧指着我的头说:“谁管你破不破相,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受伤?” 我叹了一口气,把桌上厚厚的一堆文件推到一边坐了上去,想了想才开口:“王爵回来了。” “你头上的伤是王爵造成的?”以隽皱着眉过来仔细查看我的伤势,语气里充满了对王爵的指责,“他凭什么可以这么做?” 我一把握住以隽的手把他拉到怀里搂着,他怎么会知道我头上的伤其实是因为我自己不知好歹,但这些事情根本没必要让以隽知道,我一个人可以承受的,所以我轻蹭了一下以隽的唇,尽量轻松地叙述整件事:“王爵回国了,当时我答应帮他的条件就是他回国我就离开景齐,但是王爵反悔了,所以我要离开必然就需要付出一点点代价。” 以隽眼里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而后对我挤出一个绝美的笑,捧着我的脸嗔怪道:“傻瓜,我不是说过会无条件信任你吗,就算你听王爵的继续留在景齐我也不会反对。” 我一顿,原来以隽把我为了离开景齐而受伤的过错揽到了他身上,他以为我是怕他继续误会我和王爵之间的关系才坚持要离开景齐的。 傻以隽,有些事其实并不像你想象的这样简单。 “反正打都已经挨了,难道还有涎着脸回去求王爵再给我一次机会的道理吗?”我笑着转换着话题,“反正最近衣尚需要我帮忙,我就算丢了景齐的工作也不至于没有用武之地。” 见我不太想再提受伤的事以隽也很知情识趣地闭了嘴,只是乖乖地躲在我的怀里,双手环住我的腰,把我搂得紧紧的,像是下一秒我就会消失不见一样的小心翼翼。 不知就这样抱了多久,怀里的以隽突然仰着头对我说:“明天我就和他们一起把景齐大中华地区所有的财务报表和审计工作全部汇总,然后你就给王爵送回去吧。” 我一时之间没搞懂以隽什么意思,皱着眉问:“为什么要送回去?” 以隽清澈的眼里一闪而过一丝遗憾的神色,而后咬了咬牙坚定地说:“既然易尧你已经不再是景齐大中华地区的ceo了,那么我拿着王爵给的这么大一笔生意心里也实在是不太安乐,与其等人家找上门来倒不如自觉一点亲自把这门生意给送回去,至少可以保留一点颜面。” 原来以隽是在担心我一走王爵就会立马收回给事务所的生意,事实上我之前也是这样想的,王爵是什么人?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违逆他的人,我一心以为王爵威胁我说会收回给事务所的生意是真的,没想到他最终还是没能狠心绝情到底,那一刻我说不感谢他绝对是骗人的,衣尚正值多事之秋,随时可能面临更多预想不到的风波,我手里的股票和房产虽然一直都很稳定,但是也不能全部拿出来应急,唯一的盼头就是这间事务所能够一直这样兴盛下去,所以当得知王爵大发慈悲不会收回这笔人人眼红的生意时我差点没痛哭流涕。 现在以隽说出这样一番话我仔细一回想又觉得其实王爵也很可怜,一个人站在风口浪尖上承受那么多,要是换一个心理承受能力和心机稍微差一点的人早就不知道投了几次胎了,这次他回来带了这么严重的伤就可想而知为了家族的内斗他付出了多少非常人可以理解的努力,遇到了多少催命符般的紧急关头。 想到这里我不禁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不是说好既然已经选择离开就没有资格再去过问有关那个人的任何事吗?我这是干什么,怀里抱着以隽心里却在想着另外一个比我强上千倍万倍、根本就不需要我多心的男人,我现在应该关心的是自家的产业而不是替那个手段厉害的男人担心,他也说了“关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他都如此不屑我这又是犯什么傻要去c,ao这份闲心? 想通这一点我也松了一口气,额头亲昵地抵着以隽的,笑着说:“这一点以隽不必担心,王爵说了即使我离开景齐他给事务所的生意也不会被收回。” “真的吗?”以隽的语气里透着几丝刻意压制的欣喜,这么大一盘生意傻子才会想着主动放弃,以隽肯放弃也全是因为我。 我搂着以隽的手更紧了几分,确定地说:“真的,以隽这段时间来帮他做报表做审计做得这么好他巴不得以隽一辈子都和他合作呢。” 以隽狐疑着望了我两眼终是点了点头:“这只是我的本职工作而已,做得好是应该的,要是做得不好他该是早就收回了吧。” “当然,像以隽这种有两辈子的经验的优秀注册会计师他王爵就是打着灯笼也再找不到第二个了。”对着以隽的耳朵吹了一口热气,我自觉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故意撒娇似的说,“我饿了,以隽陪我出去吃饭吧。” 以隽爽快地答应,大概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文件,锁好门之后就和我一起出了写字楼,还是以隽开车,我问他去什么地方吃饭,以隽但笑不语,甚是神秘。 我也不着急,趴车窗上打量着半个月不曾回来过的城市,这个城市似乎与生俱来就有一份吸引人的特质,难怪多年前的那个雪夜我问以隽喜欢哪个城市,以隽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上海,直到来到这片向往已久的土地我才切实感受到以隽那份对这个城市发自内心的执着,若不是当年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变故我和以隽早就该在这个城市扎根了,也用不着经历后来那么多的曲曲折折,幸好,以隽还是爱着我的,即使他再也不愿提及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我也觉得不重要了,过去的事再去追究又能得到些什么呢?只不过是徒添烦扰罢了。 车子一直开到了一家世界闻名的快餐店门口,我诧异得差点下巴都掉地上去了,指着门口那位慈祥的“老爷爷”问以隽:“我们今天在这儿吃?” 以隽点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满足:“是啊,好久都没吃过了,很是怀念呢。” 既然以隽喜欢我也不能说什么,车子在路边停好之后就和看见肯德基的招牌瞬间就变小了十岁的以隽一起进去了。 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入座,以隽去点餐我就坐在圆凳上发呆,浑然不觉以隽什么时候已经端着点好的餐回来了。 回过神来之后望着眼前的汉堡、薯条、可乐以及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这种ji翅那种ji腿我蹙了蹙眉:“其实这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前世在美国读书的时候我很少自己做饭,因为厨艺实在上不了台面又想着能够节省点时间来看书一直都是以快餐填饱肚子。 在那样一个快餐的发源地肯德基和麦当劳之流比起其他餐厅里的食物是很便宜的东西,远远不像在中国这么受追捧,中国人把它们当做高档的食物,家庭条件不好的孩子甚至只能在过生日的时候才能吃上一回,但是在国外无一例外的都是只适合上班一族为了赶时间填饱肚子的垃圾食品。 那时候父母离婚,衣尚又被杜伊杨搞垮了,母亲并没有多余的闲钱寄来美国给我改善生活,所以那个时候为了省点钱只能吃这些东西,到最后已经达到看见就想吐的地步。 现在面对着一桌子的这种东西思绪一下子就飘回了那个遥远的年代,那个没有父母在身边、没有以隽的陪伴、一个人久居国外天天吃着快餐果腹的年代。 “偶尔吃一次没有关系的。”以隽见我不动,主动剥了一个汉堡递到我面前,脸上堆满了笑对我说,“这个味道是肯德基最经典的,试试看。” 我勉强地笑笑接过以隽递过来的汉堡,左看右看还是咬了大大的一口,以隽看了很高兴的样子,自己也剥了一个汉堡开心地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我吃得很慢很慢,完全不像以隽那样神速,吃了一半我就吃不下去了,把剩下大半的汉堡放在一边,拿了纸巾擦了擦嘴,看一眼还埋着头狼吞虎咽的以隽,有些忍俊不禁地说:“我怎么不记得以隽喜欢吃肯德基爷爷?” 以隽一听拿着ji翅啃得正香的手一顿,把头抬起来看了我一眼之后又重新埋下了头,闷闷地说:“我十二岁生日的时候第一次吃肯德基的汉堡就是你带我去的。” 以隽十二岁生日?被以隽一提醒我才想起前世那个下雪的夜晚,已经在家吃过晚饭的我背着父母亲拉着以隽搭了好几个小时的公交车到全市唯一一家肯德基去吃汉堡,仅仅只是吃了一个汉堡而已,因为除去来回的路费已经没有多余的零花钱。 那个时候肯德基、麦当劳这类快餐店还没完全打入中国市场,完全不像现在这样烂大街,金贵得很,1987年北京开了全国第一家肯德基,1992年全国范围内也只有10家,到1996年我和以隽十二岁那年全国也仅仅只有100家而已。 所以那次为了吃到班上已经吃过肯德基的同学们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汉堡我带着以隽一路“跋山涉水”辛辛苦苦地赶到那一家离家几十公里远的肯德基。 以隽要不说我都已经要将这件事忘记了,毕竟已经太过久远,久远到我的记忆都变得模糊起来,那个时候的我们还只是玩得比较亲密的舅甥俩而已,没有人会想到后续竟会那样发展,当年那两个分着吃一个汉堡的孩子如今已经长成了两个有担当的男人,对于我们所做的一切我们鼓起所有的勇气来承担可能会有的严重后果。 难道以隽吃得这么津津有味是因为我当年那次傻气的行为已经在他心底埋下了种子?否则平时的以隽怎么会这么不顾形象,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竟还不自知? “以隽……”我倾身向前握住以隽沾满油的手,紧紧地,有些词不达意,“既然一直都喜欢吃干嘛不叫我陪你来?就算我不喜欢吃也是可以陪你来的啊,为什么一直都不告诉我那件事对你的影响这么大?” 以隽抬起头来和我对视,眼里的柔情实在太明显不过:“你说的也对,这种东西吃多了真的不好。” “傻以隽,你不也说了吗,偶尔吃一次没有关系的。”我紧了紧握住以隽的手,告诉以隽我的坚定,“以后想吃了我随时都陪你来。” 以隽抿着嘴唇笑了笑,终是点了点头,我也满意地一笑,放开了以隽的手让他继续吃,自己也拿起刚才没吃完的半个汉堡啃了起来。 “这个味道好像就是当年的那个味道。”嘴里包着东西说的话有些模糊不清,但显然以隽听清楚了,忙不迭朝我点头道:“嗯,这种汉堡就是当年我们吃的那种,只可惜隔了这么多年光涨价不长个儿还越变越小了。” 我笑以隽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嘴里也没闲着,一口一口吃着,真像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哪里还有半点在事务所里工作时的ji,ng明样子。 一顿饭吃下来氛围都很不错,我从来没见过以隽吃东西吃得这么高兴这么满足的样子,或许一直以来都是我太忽视他的感受了,只知道一味给他最好的,却不知道其实以隽要的从来都不是那些昂贵的奢侈品,他要的只是最简单最朴实的。 “易尧,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回a市?”以隽喝一口可乐,打了一个饱嗝,双手撑在桌子上隔着一堆乱七八糟的骨头问我,“既然已经离开景齐那么回衣尚就是最好的选择,这个时候姐姐和姐夫都很需要你。” 这个我也知道,但是刚回来确实不舍得立马又离开以隽,所以很为难地说:“我头上的伤还没好呢,回去被我妈看到免不了又是一顿臭骂,还是等过几天拆了纱布再说吧,顺便留下来多陪陪你,这个阶段对衣尚来说很重要,等第二批物资捐助运到灾区情况就更加紧急,一刻也耽误不得。” 以隽点头:“嗯,最近报纸上都在报道衣尚,要是后续的捐助出了差错免不了要得罪政府,其他服装公司也不会放过这次难得的打压衣尚的机会。” 想到这次再回a市之后要想回上海就没那么容易了,至少要等衣尚成功度过这次难关,以隽一个人在上海打拼心里始终不太舒服,但是形势所迫我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先在以隽这里讨个谅解:“以隽,这个时候对衣尚来说很关键,我不能经常飞回上海看你,你不会生气吧?” 以隽一挥手,笑骂道:“你回上海干什么,等我有空回a市看你们就是了,姐姐、姐夫还在a市呢,你当我这么忘恩负义啊。” 觉得以隽说得很在理,我也就不再坚持要回上海看他,等衣尚熬过这个阶段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回上海和以隽在一起了。 从kfc回家的一路上以隽都找着话题和我聊天,天南地北地聊着,有时候连我都cha不上嘴,就听着狭小的车厢里以隽一个人自说自话着,有关我们小时候干过的那些蠢事,有关我们一片光明的未来,我只是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以隽线条优美的侧脸,听着他在耳边天马行空地规划着我们的将来就觉得很甜蜜很美好。 这样干净纯粹的以隽有谁舍得伤害?尚易尧,这辈子以隽依然认定你是你的福分,好好珍惜吧。 不自觉地,嘴边勾起一抹浅笑,心内被那些暖暖的东西塞得满满的。 2012—08—18 ☆、第四十六章 长谈 四天之后头上的纱布就拆了,同时我也被以隽无情地赶回了a市,再是舍不得离开也滚回了那个现在最需要我的地方。 第二批物资在剪下原本的商标之后准时运往灾区,政府部门对衣尚的守信很是满意,变着法儿地夸赞着衣尚,我们却是半点都不敢怠慢,除了要开十几条新的生产线之外还需要对外大量招聘工人、租厂房。 厂房不难租,中国人口众多,劳动力也很廉价,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新的生产线很快就正式进入了生产阶段。 所有的计划都正不徐不疾地进展着,对四川灾区的捐助计划更是顺利得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许是工厂的工人们都知道这一次是衣尚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所以工作起来特别的卖力,产量竟比衣尚做外贸最鼎盛的时期还高。 经过几个月的加班加点总算是按时完成了捐助任务,之后整个衣尚就又陷入了一片更加让人透不过气的忙碌之中,来自四面八方的订单一天天多了起来,比起那段衣尚最辉煌的时期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由于衣尚对四川灾区的慷慨解囊已经彻底奠定了衣尚在国内东北地区服装业的龙头老大地位,除了南方的几家拥有百年基业的大型服装企业,衣尚在国内几乎已经找不到对手了。 本来忙完这阵子我就该功成身退回上海去帮以隽打理会计师事务所了,但是一个部门会议就把我强行留了下来,衣尚各部门的经理都投票不准我离开,父母亲自然是巴不得我继续留在衣尚帮忙的,可恶的居然是以隽也支持这个决定。 最后私底下和以隽达成的协议是以隽每半个月要回a市一趟以便一家团聚,而我只要走得开随时都可以飞去上海看以隽。 但是事情真的多起来我也没想象的那样不负责任放着衣尚的紧急订单都不理,往往好几个月都抽不出时间回上海一趟,只盼着每半个月等以隽回a市见他一面。 或许工作真的是一个麻痹自己的好办法,我有工作要忙,以隽也有正经事要做,只在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通一个长达一两个小时的长途电话竟也没觉得分隔两地有多难熬,毕竟我们都不再是昔日的小孩子了,任性也是有个度的,有些时候需要妥协也是没办法的事。 本来我已经对父母和衣尚的经理们放我回上海不抱任何希望了,没想到在我为衣尚劳心劳力三年之后父母居然突然之间大发善心肯放我回上海了,时间也不知不觉地划到了2011年的夏天,这个夏天我27岁了。 回上海的前一天晚上父亲把我叫到书房谈话,就像多年前一样我们两父子之间一直都保持着这个小习惯,连母亲都不能cha嘴进来,这就像是我和父亲的小秘密一样。 “易尧,你知道为什么我和你妈突然就想通了肯放你回上海了?”坐在书房偌大书桌后面的太师椅上父亲神态自若地对我说,“这些年也确实是辛苦你了。” 我坐在和父亲隔桌相对的另一张椅子上,听了父亲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说不出的伤感,坐在我对面的这个男人已经年过半百,就算再怎样掩饰也无法遮掩他眼角越来越多的皱纹,我知道,父亲老了。 略微思考了一下我才幽幽开口道:“爸你是觉得我也应该兼顾自己的事业所以才放我走的吧。” 父亲淡淡笑了,伸手端过桌上的茶喝了两口之后才继续说:“易尧,你是爸爸最好的帮手,但是爸爸也不能一辈子都束缚着你,总要放手让你去实现自己的抱负。况且现在全球金融危机的影响基本已经过去,衣尚也是留不住你的了。” “老爸你们坚持留我在衣尚是因为金融危机?”我疑惑了,2008年那个时候虽然有些金融危机的苗头但是谁也不可能猜到后果竟会那么严重,幸好衣尚的市场早早地转移回了国内,影响也不是没有,要不然也不叫全球金融危机了,只是相比其他的国家中国经济受到的影响的确是要小太多太多了。 父亲轻轻点了点头,端着茶杯的手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但很快便又恢复了一个ji,ng明的商人的样子,只不过说的话让我有些感概万千。 “其实我一直都很怕,我怕衣尚内部会出现第二个杜伊杨,我怕我不能让衣尚度过第二次金融危机,我怕衣尚在我手里会被毁掉,所以我必须要把你留在衣尚,有你在我才会觉得安心一点。”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出声打断了父亲的话,嘴里说着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安慰的话:“衣尚现在一切都很好,老爸你不需要作这些无谓的猜想,真的。” “不,易尧。”父亲摇头,有些苍老的脸上泛着我看不太懂的复杂神色,多年前低沉好听的声音如今已经沾染了太多的疲惫色彩,“要不是有你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我只是没想到杜伊杨会对我这么狠心绝情,易尧你知道吗,当我知道是杜伊杨搞的鬼时产生了一个很冒险的想法,那就是和杜伊杨争到底,就算要把整个衣尚都赔进去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步一步吞并东南亚的市场,我只想让那个女人知道我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对她的要求事事顺从的尚层了,她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想百倍千倍地还给她,但是后来我还是没能有那个魄力拿衣尚去加入这场豪赌,我听了你的建议把市场转回了国内。”父亲说着说着竟然自嘲着笑了笑,“事实证明我尚层的儿子真是了不起,要不是当年你的坚持我想衣尚绝对逃不脱这次影响这么大的全球性的金融危机,我和你妈多年的心血也就付诸东流了。” 对于父亲的夸赞我是半点都高兴不起来,这些归功于我重生后还带着前世的记忆,和我本身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反倒是父亲不寻常的自责让我颇为担心。 当年杜伊杨想要架空衣尚是不争的事实,我本想一辈子都不让父亲知道这件事,但当时情势所迫,纸始终包不住火,那块伤疤终究还是被我亲手揭开了,只是我没想到时隔多年父亲才在我面前提起这件事,那么当时他心里有多大的震动就可想而知了,这个倔强的男人总是喜欢把事情全部摆在心里憋着自己难受,这些年他撑得有多辛苦我也算是彻底明白了。 氛围很奇怪,我和父亲谈话的氛围从来没有这么沉重过,就算当年衣尚面临必须退出辛辛苦苦经营了十几年的东南亚市场时我都没感觉有这么让人窒息,那个时候的父亲给我的感觉是斗志昂扬的,即使面对着一定要舍弃多年的战场,可笑我却没能看透原来那个时候他的心里已经被人又捅了一刀,正汩汩流着鲜血。 2009年那场袭击全球的金融危机威力有多大大家有目共睹,但我万万没想到杜伊杨的外贸服装公司居然好像没经过这次金融危机的洗礼一样,东南亚的市场仍旧被她牢牢霸占着,其地位根本无法撼动,简单地来讲,杜伊杨背后必定有大财团或者大企业的支持,否则凭我对她的认识她根本就没有能耐逃得过去,也很庆幸父亲当年没有固执地选择和杜伊杨玉石俱焚,要不然结果必定不会是他想象的两败俱伤而是以卵击石。说不定当年杜伊杨打从开始和衣尚抢市场时就巴不得衣尚可以和她血拼,到头来吃亏的总归不会是她,而是没有坚强后盾的衣尚,父亲既然说得出这样的话就证明他也想到了杜伊杨背后强大靠山的事。 为了缓和有些僵硬的气氛我尽量轻松地说着:“我不是说过她杜伊杨想要东南亚的市场就尽管拿去好了,也幸亏老爸你当年肯听我的把市场转回国内,你看现在不是挺好的吗,衣尚在国内的地位也稳固了,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 “井水不犯河水?”父亲玩味地咀嚼着我的话,半晌之后才露出一丝像是松了一口气的神情,定定地看着我说,“易尧,回去吧,回上海去,那里才是你最向往的地方,a市只不过是你人生当中停留的一个小小驿站而已,你的抱负只有在那里才能得以施展。” “其实我在哪里都一样,只要老爸你觉得行我就算一辈子都留在衣尚也没关系的。”父亲说完我立马接口,这样的话让我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想要留在衣尚,虽然心里想念那个城市和独自一人在那里打拼的以隽想得快要发疯了,但是面前的这个人是我的父亲啊,我又怎么可以自私到只关心自己的抱负和爱情。 父亲听了慈爱地笑了笑,语气里带着些许欣慰:“你为衣尚付出的已经够多了,是时候为你自己做一点事了,老爸虽然老了不如年轻的时候中用了,但是衣尚现在也不是当年那样的多事之秋,看守这一片阵地还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你妈也是一个很好的帮手。” 父亲说得没错,当今世界除了中国还有哪个国家的经济这样稳定?就连一向嚣张的美帝国主义也不敢随便夸口,中国有独特的经济模式才铸就了今天这样稳定的局面,其他国家羡慕都羡慕不来。 “我怎么感觉老爸你这话说得有点‘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感觉?”我调侃道。 “不是悲壮,是豪情壮志。”父亲被我的话逗得一笑,牵起眼角多条深刻的皱纹,“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就容易伤春悲秋,明明衣尚现在一切都很顺利我居然旧事重提,杜伊杨也好,东南亚市场也罢,既然都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再提也没什么意思了,易尧你今天就当听我这个老头子废话吧,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行了。” 我也笑了,突然觉得老了的父亲比年轻时候可爱多了,少了几分傲气但是多了一分豁达,有些事情计较得太多反而会让人觉得沉重得透不过气,想通之后放下这些担子又会释然,整个人生才豁然开朗。 “你们两父子到底有完没完,易尧明天还要回上海呢,也不知道你们在聊些什么,还不准我参与。”母亲推门而入,一边朝我们走来还一边抱怨着,“赶紧的,睡觉了睡觉了。” “妈。”我陪着笑连忙站起来把椅子让出来,“您坐。” “坐什么啊坐,也不看看时间。”母亲一把推开我,径直走到桌前,屈起右手食指敲了敲桌面,一脸严肃地冲着桌后的父亲说,“你也不知道心疼儿子,真是的,平时在公司就压榨我的宝贝儿子,回了家也不放过他。” 父亲佯装出一脸的惭愧,笑了笑说:“人老了不中用了啊,易尧去睡吧。” 我听了差点在心里笑死了,我什么时候竟然成了母亲的“宝贝儿子”了,我可是清楚地记得在公司的时候母亲也有份带头压榨我的劳动力的。 正想对父亲应一声“好”就被身旁的母亲亲热地挽了手,已经不再年轻的脸冲我挤出一个开心到极点的笑:“走,儿子,妈陪你回房。” 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被母亲这样像小孩子一样的对待让我有些不太适应,但也不想就此拂了母亲的兴致,所以僵硬着身体被拽出了书房朝三楼去了。 到了三楼我的卧室门口我就立马从母亲的桎梏中脱身出来,脸上还不能露出太明显的不习惯免得我这个活力四s,he的母亲大人不高兴,强颜欢笑道:“行了,妈,您也回去睡吧。” 母亲被我挣开也没觉得有什么的样子,反而加深了脸上的笑,踮起脚尖倾身凑近我耳边小声说道:“儿子,妈和你说个悄悄话。” 母亲这样神秘兮兮的样子倒让我觉得放开了不少,双手环在胸前靠在门边好整以暇地问:“这么神秘是要干什么?” 母亲笑出了声音,轻咳两声之后才抓住我的双臂说:“下次从上海回来给妈带个儿媳妇吧。” “什么?”我尖叫一声,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 “哎呀,小声点。”母亲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我降低分贝,还动手在我胸口轻轻捶了两下,“这个事情我和你爸早就商量过了,但是他不让我和你说,说你自己心里有分寸,但是妈这个心里着急啊,你再过一个多月就27岁了,是时候考虑婚姻大事了,这些年你忙着衣尚的事妈其实心里很愧疚,耽误了你这么长的时间。” “打住!打住!”我连忙举双手投降,我就说今天晚上月亮这是打哪边出来了,一向对我“刻薄成性”的母亲居然成了慈母的典范,不过关键的还是这个问题实在太尖锐了,我其实心里也早已做好了准备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问题必然会被摆上台面来讲,我就是想躲也躲不过,可是这样突然之间提出来还是让我有些接受不了,想起还在上海等着我的以隽心就无端刺痛。 “怎么了?”母亲杏眼一瞪,有些气急,“你这是嫌我多管闲事了?” “没有没有,我哪敢啊我。”立马撇清关系,把我在心里考量了无数遍的借口抬了出来,“是这样的,这次回上海我打算大展拳脚干一番事业的,这种儿女私情就先摆一边了,等我事业有成之后再考虑娶老婆的事情。” “是吗?”ji,ng明的母亲明显不信的样子,“我的儿子都这么能干了你还要干什么伟大的事业啊?还有以隽也是的,别以为躲得远远的我就管不了他了,你们舅甥俩是同年的,他也是老大不小的了,上次和蔓霖分手的时候正值衣尚遇上生死关头我也就没细问他,你们啊也别嫌妈啰嗦,这个年纪是真的可以考虑结婚生子的事情了,这次你回去也好好和以隽说说这个事情。” 天呐天呐!这样下去还没完没了了,我简直要抓狂,好言好语说没有用也只能拉下脸来说话:“妈,都说了这件事我自己心里有数了,舅舅也不是小孩子了,您就别c,ao心了。” “好好好,妈不说了,妈不说了,早点睡吧。”母亲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见好就收这个道理,最后朝我挤了个笑脸就风一样似的欢快地下楼去了。 真是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看来我得回上海和以隽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应付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2012—08—20 ☆、第四十七章 放纵 登机回上海之前我突然心血来潮给以隽打了电话,我要他无论如何也要放下手里的工作来机场接我,换做平时我一定不会让以隽为了我这样因私忘公,但这一次我想放纵自己任性一回。 刚出机场大厅以隽熟悉的身影就跳入眼帘,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久之前以隽才回过a市我却像是好几年都没见过他一样,心底对他的想念疯狂地将我淹没,我只想好好地看看他,抱抱他,亲亲他。 “易尧,我在这里!”以隽朝我挥手,他不知道我其实一早就已经看见他了,这样一个让我爱了两辈子的人早已深深印入我的脑海,占据了我心底很大一块面积,没有人可以取代。 用最快的速度拖着笨重的行李箱飞奔到以隽身边,完全忽视了这是在人来人往的公众场合,我一把就将以隽揽进怀里,紧紧搂着不想放手。 以隽一时没反应过来,根本就不知道反抗,或许也是这几年聚少离多的煎熬让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脸皮薄到不敢和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现在他只是安安静静地躲在我的怀里,很放松很放松,就算路过的人用一种很好奇很诧异甚至很鄙视的眼光注视着我们他也毫不在乎,这才是爱我的那个以隽,就像前世我们隐秘的恋情曝露在所有人面前一样为了我他可以不管外界对他的指指点点依然选择不放开牵住我的手,他想要的只是和我好好地在一起而已,这样的要求前世懦弱的我没办法满足他,多活一世之后我发现其实不放开只是需要多那么一点点的坚持而已,以隽可以有,我也可以! “以隽,跟我走。” 伏在以隽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我牵着以隽的手就快步朝机场外走,以隽听话地跟着我走什么都没问,手把我抓得紧紧地,我可以感受到他手心炽热的温度。 心底的火越烧越热,我鲜少这样失去控制,这一世的每一步我都走得相当谨慎,生怕一个行差踏错就会万劫不复,但是现在心底有一个声音清楚地告诉我在经过这么多年的步步为营之后我很需要这样一次肆意妄为,我也是一个普通的人,我也会觉得疲惫。 以隽是开车来的,我把行李箱放进车子的后备箱之后就坐进了驾驶座,以隽还是低眉顺眼的什么都不过问,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我旁边副驾驶的位置上,仔细地观察着我的侧脸。 常年全国各地到处飞,经常出入浦东机场让我对这里附近的地形相当熟悉,因为心里已经有了目的地,所以我很快就开车到了目的地。 酒店的bellboy恭敬地过来为我打开车门,然后接过我的行李和车钥匙,现在高级一点的酒店都有这样人性化的服务。 进到酒店大厅的时候以隽主动把他的身份证递给了我,显然他已经明白我带他来这里的意图。 前台的接待员望着两个大白天正大光明地来酒店开房的大男人很是震惊,脸上的表情非常ji,ng彩,我没想着和她多解释什么,只是催促她快点开一间房,她哆嗦了一下之后还是秉持着顾客至上的原则给我们开了房。 拿了房卡我拉着以隽迫不及待地就朝电梯方向扑,身后帮我们办理入住手续的几个女孩子压低了声音在讨论什么,这年头腐女遍地都是已经不足为奇。 进了电梯以隽在耳边低声笑我的猴急,我只是告诉他等进了房有他的好看。 刷卡进门,下一秒我就把以隽按在门上来了一个法式长吻,这一吻几乎让我们窒息而死,实在是太想念了,想念得我连男人最原始的欲~望都掌控不了,这种时候,这种环境,我只想好好尝尝以隽身体的味道,三年了,我和以隽终于可以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不分开了,如果可以,我真想痛哭一场大肆庆祝一番。 第3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0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40节 “以隽,以隽,以隽……”我呼呼喘着粗气趴在以隽身上不断唤着他的名字,像是要再三确定这一刻在我怀里的人千真万确就是以隽一样。 以隽的双手紧紧环住我的腰,太激烈的吻让他的声音沾染了些许情~色的味道,熟悉的味道就萦绕在鼻端,熟悉的嗓音也环绕在耳边,他把头轻轻地压在我的肩上,低低地说:“易尧,我很想你,我真的很想你。” 最后一丝理智被以隽的一句话点燃,下腹的灼热瞬间就让我红了眼,发了疯一样地开始撕扯以隽的衣服,我要看到以隽娇羞地在我身下承~欢的样子。 以隽很配合我的行动,甚至还帮着我上下其手把他自己剥得一丝~不挂,这样热情的以隽,这样主动的以隽,这样让我迷醉的以隽…… 我把赤身裸~体的以隽小心翼翼地放倒在门边的地毯上,以隽胸前“尧”字刺青太过强烈的视觉冲击让我的神智稍微清醒了一点,我俯下~身在以隽胸前轻轻浅浅地落下了许多火热的吻,从日渐明显的锁骨到胸前的两个红色小突起再到敏感的肚脐,每一个地方都烙下了只属于我的味道。 “易尧,抱我。”身下的以隽灼灼地望着我,嘴里缓缓地吐出求~欢的话语。 抬高以隽修长纤细的双腿折到胸前我一个挺进就整根没入,以隽难受地皱了皱眉,死命地咬住下唇愣是没有发出半个音节,我一只手勾住以隽的腰将他的tu,n稍微抬高一点,嚣张的欲~望也不敢再随便横冲直撞了,等到以隽适应了异物的扩张之后我才猛兽一样开始一轮又一轮的占有。 不知道在地毯上疯狂地做了多少次,不知道换了多少种不同的体位,直到我们都ji,ng疲力竭,直到释放出的白浊变得很稀很淡,我和以隽都想把分隔两地的这三年缺失的份一次性补回来,我们上辈子都错过了对方太多的时间,这一世我们明明互相承诺过不再分离却终究还是不得不臣服于残酷的现实。 完事后仰躺在地毯上,我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这种行为和偷~情其实没什么分别,我完全可以开车回家再把以隽扑倒,但我就是想尝试一下这种我一直都没有胆量做的事情。 身边的以隽还是呼呼喘着气,似乎刚才那场激烈的性~爱消耗了他太多太多的体力,此时他趴在我胸口上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三年的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很多,但我知道眼前的以隽一点都没变,那颗爱我的心还是如磐石般顽固。 “以隽,你知道我很爱很爱你吗?”我轻声问道。 以隽抬头望了我一眼之后又趴了下去,许久才幽幽地说:“别吵,让我先睡会儿。” “等会儿,先去清理一下。”我笑了,撑起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先把以隽抱进浴室洗得干干净净之后才把他抱回床上。 这一觉也是我所需要的,我们就像两个热恋中的男女一样搂在一起沉沉睡去,在这样一个夏日的午后,在这样一间酒店的房间,安心地,睡去。 2012—08—21 ☆、第四十八章 留下 心底埋藏的事情很多,像大石一样压着让我有些透不过气,短暂的放纵过后终须面对摆脱不了的现实。 我睡得并没有想象中的沉,翻了个身就醒了,身旁的以隽却还熟熟睡着,像个孩子一样连在睡梦中都嘟着漂亮的小嘴,鼻子里呼出的气息很调皮,悉数喷在我的颈间酥酥麻麻的很痒。 我小心地挪了挪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没想到以隽这么敏感,我一动他也醒了,睁着两只乌溜乌溜的眼睛侧头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 “我吵到你了。”我伸手在以隽鼻头宠溺地一刮,笑着说,“再睡会儿吧。” “你有心事。”以隽皱皱鼻子状似不在意地说,说着说着还像八爪鱼一样朝我缠了过来,双手双脚都搭我身上乘凉。 这么孩子气的动作由马上就二十七岁的以隽做来却不显得矫揉造作,竟是别有一番味道,想想昨晚上母亲私底下和我说的事情确实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大难题,而且这个大难题还很严重兼且不能逃避,但是看着以隽这么淘气的样子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皱不起眉头了。 伸手把以隽搂在怀里,我尽量让自己说话的语气平缓一点:“我妈昨晚和我说下次回a市的时候给她带个儿媳妇回去。” “哦。”怀里的以隽愣了愣才继续说,语气里听不出丝毫焦躁的成分,“姐姐是不是还叫你提醒一下我也该考虑婚姻大事了?” 本来只是再平淡不过的话却让我的心为之一紧,以隽太过淡然的反应让我觉得有些说不清的局促不安,心下不由着急了起来,搂着以隽的手不自觉地也更加用力:“以隽,我不会离开你的,不管谁阻止我们我都不会再离开你的。” “安啦。”以隽低声笑了,还抽出手拍了拍我的脸,安慰道,“就算你这辈子再背叛我一次我也不会比你先放手的。” “我怎么可能比你先放手。”我伏在以隽耳边低低地说,“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胡话。” “嗯,不说了。”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在我胸口上蹭来蹭去,以隽有时候真的挺能闹腾。 得到以隽这样的回答我的心里也不禁安乐了一点点,但是问题仍然没有解决,按照我那行事风风火火的母亲大人急躁的脾气来说如果这辈子她再发现我和以隽之间的事绝对不会放过我们,上一世就是她狠下心来将我和以隽的恋情曝光,无情地让我们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承受那些难听的闲言闲语对我们的指责和鄙夷,她企图用舆论的压力来达到让我们分开的目的。 开始的时候我和以隽都很坚持,但是到后来排山倒海的舆论压力真的让我没办法继续承受,那些曾经和我玩得最好的兄弟哥们儿都鄙视我看不起我,那些曾经语重心长地教导我的师长们也对我嗤之以鼻,那些曾经狂热地崇拜我的球技的女粉丝们也一个一个都抛弃了我,他们连看我一眼都觉得无比恶心。 那个时候除了以隽我什么都没有了,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疯掉,以前那个风光无限、左右逢源的尚易尧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揭露同性恋的癖好,对象还是自己的亲舅舅,在外人看来这种事情多么讽刺啊,一时间,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我,我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那是母亲想要分开我们的手段,妥协我就输了,可是我还是没能坚持到最后就很不争气地退缩了。 自从母亲和父亲离婚之后她就把我和以隽当成了她生命中的全部,她无法容忍我们对她的背叛,所以她选择采用这样极端的手段。 后来母亲说要送我出国去读书,我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我当时想的是只要可以立马离开舆论的漩涡中心,等到事情淡下去总会有转机,没想到这一去就是不复返了,甚至还成了我和以隽的最后一面。 现在想想我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当初那种情况下居然可以心安理得地撇下以隽一个人逃出国避风头,所以这一世我和以隽冷战的那几年不管以隽怎样冷淡怎样尖酸刻薄地对我我都不曾说过要放手,这是我前世欠他的,他要怎么发泄都随他,我求的只不过是他发泄完怨气之后最终还是会回头选择我。 上一世的悲剧绝对不能重演,要是我重生之后依然还要再经历一次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就真是笑话了,这一世我从一开始就在为我和以隽的将来筹谋,这么多年来我早已赚到了足够我和以隽下半辈子的全部花销,上辈子因为个人能力有限不能把以隽一起带走,这一世我完全拥有这样的能力,同时我也很清楚以隽再也经受不起我的背叛了,那么唯有在事情被揭露之前我们就远远地逃离,这样对谁都最好,不管是母亲,还是我,或是以隽。 打定主意我就想把这个想法告诉怀里的以隽,一手抓住在我胸口乱摸一通的手紧紧握在手心,我这才缓缓道出心底的声音:“以隽,要不我们移民到国外吧,我们先找一个同性婚姻合法的国家注册结婚,然后到一个风景优美的小镇上开一家中国餐馆,每天只做半天生意,剩下的半天我们可以尽情享受我们的二人世界,好不好?” “不好!”以隽毫不留情地否决了我这个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猛地从我怀里挣了出来,双手搭在我的肩上迫使我看着他的眼睛,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严肃,“我们可以一走了之,但是姐姐和姐夫怎么办?他们是生你养你的父母,你不能这么自私。还有衣尚,你是衣尚唯一的继承人,姐夫总有一天会老,那个时候就只有你可以撑起衣尚这片天地,如果你走了衣尚就没有人主持大局,姐姐和姐夫一辈子的心血将会毁于一旦。更何况我们在国内谋划了这么多年有很多东西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比如说我们的事务所,比如说我们那个小小的家。” “这些我都知道。”我点头同意以隽的说法,不过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如果我们选择留下来就必定要承受一些我们离开可以逃避的非议,这一点我必须和以隽讲清楚,“但是如果不走我妈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时间的问题,你想想她都说了我们已经到了适婚年龄就说明她对这件事情很上心了,指不定给我们安排个相亲什么的都很有可能,到时候要想不露馅都难。再说上辈子我妈对我们采取的手段……” 说到这里我就停了下来,因为以隽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搭在我肩上的双手无力地滑落了下来,我知道以隽也是想起了那段苦不堪言的日子,其实我一直都搞不清楚为什么那么爱着我们的母亲会用最愚蠢却也最伤人的方法来让我们分开,呵,爆料自己的儿子和弟弟见不得光的恋情,她是铁了心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 “易尧,那个人是姐姐啊,就算她做了任何伤害我的事情她也是我的姐姐啊。”以隽很勉强地勾了勾嘴角一字一顿地说道,“上辈子姐姐很可怜,姐夫抛弃她,我们也背叛她,这辈子我想好好地待在她身边照顾她,算是为上辈子我们做的错事对她造成的伤害的补偿。” “傻瓜。”我苦笑着骂了以隽一声,伸手把以隽拉近贴上我的胸口,“哪有你这么会为人着想的人,我妈有你这个贴心的弟弟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以隽靠在我的胸口上低低地说:“我只是不想主动去伤害姐姐而已,我宁愿姐姐伤害我也不想她受到伤害。” 对这样倔强的以隽我总是没办法抵抗,我爱他就要尊重他所有的决定,既然他选择留下来那我也不能强求,可是问题总是需要一个解决的方案,所以我小声地问以隽:“那我们怎么办呢?” “这么说的话……易尧你是同意留下来不走了?”以隽兴奋地仰头看着我问,“不移民了?” “我怎么发现你爱我亲爱的母亲、你亲爱的姐姐夏以飞女士更胜过爱我?”我笑得有些无可奈何,语气里更是满溢醋味。 “那是我姐姐我当然爱她。”以隽倒是不上当,一个翻身就把我压倒,按着我的肩膀不准我动弹,俊美的脸庞越压越低直到离我一厘米距离才停下来,语气暧昧异常,“不过我最爱的当然还是你,我亲爱的外甥尚易尧同志。” 我故意偏头躲过以隽灼热视线的注视,嘴里小声嘟囔着:“那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啊,我们总不能随随便便找个女人结婚交差啊,这样害人害己的缺德事我才不愿意做。” 耳边是以隽的低笑声和好听的语调:“办法肯定是有的,只不过我们现在一时之间想不出来而已。” 这样也行?我好笑地转回来看着以隽,笑称:“以隽这一招算是‘拖’字诀吗?” 以隽也笑了,还松了按住我的力道,把我拉了起来和他并排坐着,过了许久以隽才幽幽地说了一句:“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我们够坚持,相信我,易尧!” 只要我们够坚持?原来以隽早已经看透了这个道理,可怜我多活了一辈子才领悟,但,有了以隽这句承诺还有什么难题是克服不了的?或许逃避真的不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以隽放不下的我又何尝放得下,那,就留下吧。 2012—08—24 ☆、第四十九章 生日(上)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乏善可陈,自从决定留下不移民之后以隽又一头栽进了事务所的业务上,整个一拼命三郎,我刚回上海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做也只好每天都和以隽一起去事务所里看看有什么是我可以帮手的,大四的时候在以隽的怂恿下我也去考了注册会计师证,现在看来倒真是派上用场了。 我的办公室就在以隽的隔壁,这是当初以隽承诺过要留给我的,这几年来就算业务不断增加导致事务所里的办公场地再不够用他也不准其他会计师动这间留给我的办公室,以前我告诉以隽凡事都以事务所的业务为先,这间办公室有人想用就用吧,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以隽前所未有的固执。 现在想来这又何尝不是以隽爱我的一种体现,毫无疑问他很看重这间我们一手建立起来的会计师事务所,为了事务所的业务能够按时完成他可以熬无数个通宵,但是他更加看重的还是我,不管怎样他都把当初我的一句戏言一直记在心底,只盼着我终有一天能够入主这间从最开始就是为我而留的办公室。 所以我很努力地想为以隽分担一点繁重的事务,但是韩愈《师说》里有句话说得好——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当初这个注册会计师证本来就是某次床上运动以隽趁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引诱我同意去考的,事后我清醒过来想想总不能不迎合一下以隽的意愿,再加上考试的那几门课程都很简单,我本身学的国际金融也是有涉猎过这方面的知识,所以很顺利就考到了证书,但是我感兴趣的领域始终还是先入为主的国际金融和投资方面,会计这一块做起来虽算得上是得心应手,又很顺风顺水,但人性就是很奇特,没有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是会心不甘情不愿,一直会在心里记挂着,吃饭吃不安乐,睡觉也睡不踏实。 另外一个让我静不下心来踏实工作的很重要的原因是我一直都不太想再提及的,三年前我离开景齐的时候就在心里明确地告诉过自己这辈子再也不要和王爵扯上什么边边角角的关系了,他给事务所的业务鉴于以隽对事务所的用心之深我不忍心打击以隽所以闷头接受了,除此之外这几年来王爵倒也没再在我的生活中出现过,但是看着每天各大报刊杂志财经板块的头版头条我又不能自欺欺人,景齐这几年在王爵的带领下较之以前大得吓人的规模已经又上了好几个层次。 我几乎怀疑那个已经成为残疾的男人究竟是不是人,因为我活了两辈子从来没见过这样强悍的男人,在这样有限的时间里可以将一个规模已经达到极限的集团再度扩张,似乎2009年那场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都不能阻止他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一样。 每天捧着景齐的财务报表看我只觉得无比讽刺,当初我掌管整个大中华地区的时候只能说是大错不犯,没想到王爵一接手业绩就飞涨得这样恐怖,同时他还控制着景齐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分公司,ji,ng力这么充沛真是让人钦佩。 鉴于王爵有过消失三年之后再次闯进我的生活的先例,而且还是以那样一个让世人仰望的集团主席身份,我的心里一直都不太踏实,虽然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把事情太过复杂化,但我离开那天王爵挫败和失望的样子却总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我很怕那只是他一时的妥协,总有一天他会绝地反击打得我措手不及。 说实话这个男人在某些方面真的由不得你不佩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从第一次见他开始潜意识里就觉得不能和他走得太近了,以前王爵还没坐稳景齐和马宏家族最高领导人的位置时我是怕城门失火会殃及池鱼,现在王爵掌控一切我又怕他会像以前一样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一段时间之后又突然冒出来。 换句话说其实王爵根本就没有消失过,这样一个天天都上财经版块的风云人物的消息根本不需要我去查探自然而然就被传得街知巷闻,除非我戳瞎双眼、烫聋双耳,否则我无法摆脱这个人的y影。 所以我不知道这是王爵在故意挑衅还是怎样,他之所以不收回给事务所的业务是不是想借这些财务报表间接地告诉我以前的我比起他来是有多差劲,他要我亲眼看着他把景齐发展壮大到令人咋舌的地步,他想我后悔当初作出的决定。 不管这是我小人之心还是事实真就如我猜想的这样,总而言之我不愿意在已经选择离开之后再为王爵工作,但是每天看着以隽充满期待的脸庞我又不忍心告诉他这片战场其实根本就不适合我,我想出去另外打拼一片天地。 一味的隐忍憋闷导致我在工作上的效率低下,以隽几次三番帮我收拾烂摊子,还鼓励我说做会计这一行是熟能生巧,等过一段时间我自然而然就会习惯,效率也会跟上事务所其他会计师的节奏,每次我都只是认真听着,始终开不了口说想离开事务所。 这样憋屈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直到我二十七岁生日来临。 没什么浪漫的前奏,我也没有刻意提起,这一天我和以隽照常上班,处理着各自手头上的报表,氛围和平时没有任何差别,我几乎都怀疑以隽是不是忘记今天是我的生日了。 临吃午饭的时候以隽突然大驾光临我的办公室,按理说以隽这种工作狂要是没人在旁边提点着按时吃饭他是绝对不会照顾好自己的胃的,现在看来应该是良心发现终于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以隽双手环在胸前,靠在我办公室的门边冲我挤眉弄眼,果然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寿星公,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我跑腿出去买?” 我被逗得一乐,心里多日来的郁闷也消散了不少,看以隽这么有诚意的样子我也不禁放下了手上正在处理的工作,双手撑在桌边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才道:“我想吃吴江路的小亭麻辣烫和小杨生煎。” “过生日咱能别这么寒碜吗?”以隽听我说了这两样之后皱起了好看的眉,双手放下之后就朝我走了过来,双手按在我的办公桌上隔着桌子盯着我的脸仔细地看,过了一会儿他自己没绷住先笑了出来,嘴角咧开到了最大,就像一朵正午的向日葵开得非常灿烂。 “不是我想吃什么就是什么吗,我说出来了你又嫌我寒碜,真不知道该怎么迎合越来越挑剔的你,好歹小亭和小杨也是上海很出名的小吃店啊,连锁店比咱们家的会计师事务所还多呢。”我故意用很娇嗔的语气说话,只见以隽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五彩缤纷,就像吃了一整个没熟透的酸溜溜的桔子一样,鼻子眼睛都缩成了一团,看上去特别好笑。 “得了得了,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出去吃饭,待会儿还有惊喜给你。”似乎是被我酸够了,以隽站直了身子就催促我快点行动。 不过我的注意力倒是被“惊喜”两个字吸引了去,不由得追问道:“什么惊喜?”心里早已开始了无限的遐想。 “你别瞎想了,到了你就知道了。”以隽始终还是很了解我,知道我现在心里肯定已经开始猜想一会儿的惊喜是什么了,就又催了两句,“现在把工作先放下,吃饭为上。” 我随便应了一声,简简单单收拾了一下就和以隽一起出门了,本来以为就在事务所附近吃个饭就行了,没想到以隽硬把我塞进了车子里,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不能怪我想象力太丰富,要怪也只能怪以隽这句话说得不明不白,就是想不产生遐想都不行。 直到车子一路开回了家我就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以隽也真是的,每次我生日都想不出什么好的点子,不过主动献身这一出倒是永远都不会过时。 脑子里正想着待会儿在床上要把以隽怎么折腾得死去活来就被身边的以隽推了一把,我这才反应过来车子停好该上楼回家了,于是赶紧把那些龌龊的念头塞回脑子里,跟着以隽进了车库里的电梯。 刚一打开家门一股熟悉的味道就迎面扑来,我心里正疑惑着想抓住以隽问个清楚却不想以隽早已趁着我发愣的空隙进屋去了,我将信将疑地脱了鞋子进屋,沿着香味一路追到了厨房,这一看差点吓我一跳,厨房里居然有两个人,一个正背对着我在灶台边炒着菜,另外一个侧着身子在橱柜里拿着碗筷。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我一下就叫了出来,这个“惊喜”确实是太大了,几天前我还接到母亲的电话说今年我过生日他们不能陪我过了,因为衣尚最近接到几笔很大的订单,除了工人们要加班加点地赶工之外他们免不了也要经常往工厂那边跑跑督促工人们工作。 所以此时看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两个人我差点激动得手舞足蹈,说实话谁不愿意自己生日的时候老爸老妈能够陪在身边,这两个人是赐予我生命的人,有他们在一旁见证我的成长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幸福,我又生性倔强,从来不肯轻易认输,或者在父母面前流露出一些软弱的样子,我只想给父母留下一个强大的形象,让他们不用替儿子担心,但归根究底这些也只是我很多面其中的一面而已,另一面我仍是他们的儿子,一个和他们有着斩不断的骨r_ou_亲情的至亲,我从心底里期望着能够得到他们悉心的呵护。 2012—08—25 ☆、第五十章 生日(下)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在橱柜边拿碗筷的父亲,他听到我的声音立马就转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几只碗和几双筷子,脸上是我最熟悉的慈祥的笑,随即正在炒菜的母亲也转了过来,手里拿着锅铲腰上围着围裙,热气蒸腾得美丽的脸颊上泛出好看的红晕,恍惚间我好像回到了最童真的年代。 很多年前这一幕几乎天天都会上演,那个时候我还在念小学,每次回家进门总是会闻到厨房里溢出的香气,我连书包都舍不得放下就直奔厨房,心里想着能不能在开饭之前先偷吃一点,结果每一次都被手拿锅铲、腰围围裙的母亲杏眼一瞪就怕得缩回了手,然后在一旁打下手的父亲就会扮演安慰我的角色,把我牵着出了厨房,偷偷塞两颗糖给我,这是我们家一个不同于其他家庭的地方,别人家多是慈母严父,我们家就正好相反是慈父严母。 后来成立了衣尚,随着生意的蒸蒸日上夫妻俩合作下厨的机会就越来越少,到最后甚至连在一起吃一顿饭都成了奢侈,我曾经有过一个很天真的想法,我想回到以前那种一家三口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窘迫生活,少些攀比,少些浮华,少些虚无,但是会多一些最原始的家的温暖。 现在我眼前的这一幕又多了很多的不同,我长大了,而面前的这两个人却老了,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了太多残酷的证据,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真正觉得我有多怀念那段再也回不去的岁月。 “是以隽打电话给我们要给你一个惊喜的。”父亲脸上的笑容更深,嘴边包子褶子一样的法令纹和眼角牵出的鱼尾纹交相辉映显得他比一个多月前我离开a市时更加苍老,看来那几笔订单是真的很大。 “易尧快出去,厨房里油烟大,会熏得你身上全是味道。”母亲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就转了过去照顾她锅里的菜,一边翻炒还一边回头叫我出去别弄得一身的油烟味。 我应了一声想退出厨房,父亲正好要去饭厅布置碗筷就上前来和我一起出去,我赶紧伸手接过碗筷想帮帮手,没想到父亲的灵活程度和他的外表完全不成正比,身形一闪就躲过了我的动作,还给了我一个自信的笑容:“寿星公今天不用做事。” 我笑笑也就不再勉强,跟着父亲一起穿过客厅去往饭厅,以隽正站在饭厅的角落里打电话,听内容好像是事务所的事,看到我们进来后冲我们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父亲一心布置他的碗筷没怎么在意,我寻了个位置坐下,父亲布置好碗筷之后就又钻进厨房去打下手去了,饭厅里就只剩下我和以隽两个人。 我一直静静坐在一边等以隽打完电话,心里祈祷着事务所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很快以隽就打完电话踱到我身边,我想伸手搂搂以隽的腰又突然想到这屋子里可不止我们两个人就尴尬地收回了手。 以隽见我一副若有所失的样子不由得好笑,拉开我旁边的椅子就挨着我坐了下来,丝毫不顾忌饭厅随时会有人冲进来就趴我耳边亲昵地说:“怎样?这个惊喜还不错吧?” 我吓得一个哆嗦,以隽的胆子也太大了,赶紧把以隽的手从我脖子上扒下来,让他坐好之后才缓缓道:“我妈他们本来事情就多还要他们来回奔波真不太应该。” 其实我是典型的口是心非,心里别提多巴望着我的老父亲和老母亲能够陪我过生日呢,但是另一方面也真的是不希望他们这么劳累。 以隽闷了两秒钟之后才继续道:“我还不了解你?超级复杂一个矛盾体。” 我扯扯嘴角对这个新的外号不置可否,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不是这样一个矛盾体呢,明明想做一件事想得不得了,但是又碍于某些原因一直不敢去做。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一挥手主动制止了这个话题,一想到刚才的电话就追问道,“事务所没事吧?刚才和谁打电话呢那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以隽摆弄了一下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一份需要我签字的文件而已,不急。” 我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两位大厨就端着杰作进来了,我和以隽不约而同地起身帮忙,刚才的话题自然也进行不下去了。 等到所有的菜都上齐了之后我才惊叹于夏以飞女士深厚的功力,这样一桌子菜少了大半天的功夫哪里上得了台面,心里不由得又是一暖。 大家都坐下来吃饭,寒暄了一阵之后母亲的一句话打破了良好的家庭氛围:“你们两个单身汉住在一起也不知道怎样照顾自己,我在a市离你们也远,都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才能不让我这么担心。” 很明显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我们该考虑各自的婚姻大事了,只不过母亲没有明说我和以隽也不好怎么表示,只能笑笑,然后保持沉默,以隽的反应倒比我正常很多,或许这是我第二次经历被逼婚的情节心里多少有些堵塞的原因,一旁的父亲可能看出了我的脸色不太好看立马就接口:“吃饭呢说这些干什么,以隽的厨艺不在你之下,你担心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一家之主发言了母亲也不再说什么,还是热情地给和我以隽夹着菜,僵硬的氛围这才稍微缓和了一点,我偷瞄了以隽一眼发现他还是镇定得不像话,真不知道他是怎样保持这种入定的状态的。 差不多快吃完的时候以隽突然在桌下踩了踩我的脚,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于是停下了扒饭的动作想问问他,这时以隽早已放下了碗筷,似乎真的是有话要说,而且对象不止我一个人,是这张饭桌上的所有人。 “姐姐、姐夫。”以隽叫了坐在我们对面的两个人,父亲和母亲同时停了吃饭的动作望向我们这边,以隽浅笑一下继续说,“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有件事我想和你们说说。” 大家都没说话示意以隽继续,以隽顿了一下又说:“我想姐姐和姐夫支持易尧开投资公司,这段时间在事务所我看得出来易尧工作得不是很开心,毕竟会计这一块不是他所擅长的领域,我也不能一辈子都束缚着他,所以我想还是让易尧做一点他自己想做的事情好一些。” 此话一出我完全愣住了,心说以隽怎么知道我打算开投资公司,这件事我可是谁都没说过,只在心里琢磨了一下,难道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小心说了梦话? 在我对面的两个人比我定力好多了,一听以隽这样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就欣然接受了,父亲还问道:“资金方面有问题吗?上次易尧投了一千五百万给衣尚,正好这次易尧想开投资公司我就把那笔钱拿出来支持他。” “是啊,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事先和我们商量商量,风险问题你们评估过了吗?资金支持绝对没有问题,我只是希望易尧你能够想清楚这样做的可行性,如果可行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支持呢?”母亲也笑着说,但我始终觉得这笑有些不简单。 我稍微缓过来了一点,这才把整件事情理清楚了,以隽说的“惊喜”应该是开投资公司而不是这一餐庆生宴,他一早就看出我在事务所呆得不耐烦了,我不好说出口的话他帮我说了出来,而面前这两位我的至亲就是促成这件事的关键,他们这是把我摆上台,还给了我台阶下,就冲着这份用心良苦我也没有理由不顺着台阶走下来。 想了想,果然以隽才是最了解我的人,他那句“超级复杂的矛盾体”看来指向的正确方向在这里,至于资金问题,我当然不能要衣尚的流动资金,虽然股市里的资金暂时不能动,房产方面我也没打那个主意,那么唯一可行的方案就是找人注资,而这个人选我也早在这个想法成型时就在心里想过无数遍了。 我正想开口解释资金问题我自己可以解决时以隽就抢先我又开口了:“至于资金问题我想易尧有他自己的办法,对吗?”说着把头转向了我,脸上是无比信任的笑容。 我也笑了,事到如今我真是不佩服以隽都不行,我心里的想法或许他更清楚过我,投资公司是我上辈子干的行当,公司结构和人事安排我比谁都清楚,真要开投资公司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只不过心里仍旧有些说不清楚的不舒服。 回复镇定之后我才说道:“资金方面我可以自己想办法,衣尚现在供货量大需要的流动资金自然也不少,那一千五百万就当我在衣尚的长期投资了。” 母亲还想说点什么被眼疾手快的父亲一把按住了,她看了看我们轻轻叹了口气也就只好作罢,这种情况下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端起碗继续埋头扒饭,但我明显感觉到饭桌上的氛围有些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 这顿饭吃完父亲母亲就说要赶回a市,我也没有挽留他们,毕竟机票改签也挺麻烦,就和以隽一起开车送他们到了机场,看着他们进去之后我才寻了个机会和以隽开诚布公地谈了谈。 以隽赶着回事务所,我也酝酿着该说些什么,刚一上车以隽居然先我开口,用的是他一贯的调笑语气:“怎么这个惊喜还不够大吗?看你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我系好安全带,沉默了几十秒才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在事务所做不下去了?”虽然知道答案,但不问出来我的心里始终很不舒服,就像堵了个东西在喉咙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以隽一边打方向盘一边看着窗外,似乎注意力并不在我身上,我也耐心等着,知道以隽有时候就是这样子,他可能也需要一点时间组织一下要向我怎么交代。 一直到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以隽好像才回过神来知道刚才我问他的话他还没有回答似的,不过他此时的表情和刚才开玩笑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严肃了很多,仅仅是看他的侧脸我都觉得以隽可能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做出这个决定。 果然,以隽开口就是一句让我很吃惊的话,他淡淡地说:“你在事务所的表现很正常,工作方面也渐渐上了轨道,但是我始终感觉你是不是不太想和景齐扯上什么关系,或者说是不太想和王爵扯上什么关系?” 本来我想立马解释一下,但是这样未免会有狡辩的嫌疑,所以我冷静了一下才说:“有些事情其实我并不太想提起,不过既然你想知道,我也只能告诉你说我确实不太想和王爵扯上什么关系。” “原因?”以隽挑了挑眉,几乎是立马就追问道,但是想想他又补充了一句,“算了,你都说了不太想提起那我一味地刨根问底也没什么意义,你想说的话早就和我说了,何必等到今天。” 我苦笑了一下,那种事情要我怎么开口,但是交代必然是要给一个的,所以我咬了咬牙,尽量把事情简单化地说:“以隽,你该知道景齐是一个多庞大的集团,而王爵是景齐的话事人,他还掌控着整个马宏家族,我不想和他有牵连是因为我知道这样的人我惹不起,既然惹不起那么就只有躲了。” “那为什么当初我说要把业务归还给王爵你又不肯呢?”以隽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认真开着车,似乎这个问题也是他不经意间问出来的一样。 “事务所是我送给你的,可是难道你认为我把它送给你只是希望你能开心这么简单?抱着一个入不敷出的会计师事务所过日子你能开心吗?”我深吸了一口气又说,“的确,从一开始我也没指望着事务所能够赚钱,我当时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你不用出去给别人打工受那份气。你知道吗?从十一年前我在医院重生的那个时候起我就告诉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我想把你护在羽翼下,但是渐渐地我发现你要的其实没有那么单纯,你也想做出一番事业的不是吗?那有什么是给景齐集团做报表和审计更能激发你的斗志的呢?”想起这十几年来我们一起经历的风风雨雨我的情绪就有些不受控制了,语调不自然地拔高,我似乎是在向以隽宣告我对他的那一片赤诚之心,“我也有想过在离开景齐的时候就把那一大盘业务还给王爵,但是人就是很贱,明明很想要却又扭扭捏捏地拒绝妄想树立一个清清白白的形象,有时候有些帽子戴久了就不容易取下来了,如果王爵收回业务,你想过后果吗?”我看向以隽,他的脸色起了一丝变化,但是愣是憋着没有开口,我叹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世界本来就足够污浊了,能有几个人是干干净净的? “事务所会被打回原形,甚至关门大吉。”这个时候我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车厢里的氛围也比较浓重,我不太想把事情搞得一塌糊涂,所以语气也不自然地软了下来,“外界会猜测为什么和景齐合作得好好的会突然变成这样,这件事景齐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但是我们的事务所会,这是我们一手建立起来的,就像我们的孩子一样,你忍心看着它凋零破败吗?” “易尧,这些我都知道……”以隽顿了顿,忽然自嘲着笑了笑,话锋明显转向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地方,“老毛病又犯了,明明说过无条件信任你的,可能是整天对着一大堆的数字脑子有些不清不楚了。” 以隽这是想偃旗息鼓了,我也没理由不接受,想了想也挤出一个温和的笑,伸手过去在以隽眉间摸了一下,轻声道:“这道疤淡了很多,几乎看不见了。” 以隽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我也不想把刚才那个话题继续下去,便回了我一个清浅的笑:“这只能证明你那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回来的膏药很有效。” 以隽口中的“膏药”是我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祛疤霜,国内没得卖,效果也真是名符其实的好,以隽坚持用了几年额上的疤越变越淡,但是最近好像是到了一个瓶颈期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没什么进展,或者是当年那道疤实在太深,深到世界顶尖的技术都无法完全修复,这样已经是发挥了最大的效用。 “停了不要再用了吧,正好和我额上的疤配成一对。”我调笑道,“多么有默契的伤口。” 以隽也咧开嘴笑了,不过不是调侃我而是问了我一个我意想不到的问题:“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北京?”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北京?”这可神了,我心目中给我投资公司注资的人选是北京的张总没错,不过以隽只不过和张总有过一面之缘就能猜透我的心思真的让我大吃了一惊。 “这还不简单,这么多年了,我看啊就你和那北京的张总一直保持着联系,除了他我还真想不出什么好的人选。”以隽顿了顿,“或者说你应该有更好的人选,只不过你说了不想和人家扯上什么关系。” 我哑然失笑,以隽继续道:“明年春节的时候我要去新马泰旅游十天。” 我有点适应不了以隽这么快的转变,一时之间没能理解他的意思,以为他是想拉上我出国去玩一圈,便茫然问道:“怎么突然有这个心思了?” 以隽打方向盘拐进事务所楼下的地下车库,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你放心,这件事没你的份,本来如果你继续留在事务所倒是可以算上你一份,但是既然你马上要准备开投资公司的事了也就被排除在外了。” 我还是不太明白,涎着脸追问道:“什么意思?我还是不懂。” 以隽呵呵笑了几声,把车子停稳当了之后才告诉我:“是这样的,刚才吃饭之前一直负责和我接洽的景齐的一个负责人告诉我,因为这几年咱们事务所和他们公司合作得非常愉快,所以明年春节的时候就邀请事务所所有的会计师去新马泰十日游。” “就是那份需要你签字的文件?”我问。 以隽点头:“嗯,我需要统计完人数然后最后签字盖章。” 第4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1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41节 “也好,免费出国去玩,景齐的手笔还真大,咱们事务所上上下下加起来也有一百多号人了吧,还新马泰十日游,王爵出手果然还是这么阔绰。”不知道怎么的,我总觉得这趟新马泰十日游有些不单纯的成分,但是具体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儿,不过时间还早着呢,倒不急于一时去搞清楚王爵这次想玩什么花样。 “其实我并不是很想去,但是想想我不去始终不太好,容易给人落下话柄,以后的合作就可能出现嫌隙。”以隽一边解着安全带一边说着,“我还指望着事务所一直这么兴盛下去呢。” 以隽这些年来也长进了不少,至少在人情世故方面他ji,ng明了很多,知道有些事情就算你不想做为了商业上的利益你也不得不做,我自然是深谙这个道理,可是我没想到以隽在这方面竟然也成ji,ng了,这倒是让我颇为意外。 “有你在要想不兴盛都不行。”我也解了安全带下车,和以隽一起进电梯上楼,想了想还是负责任地说,“我也把手头上的工作汇总整理一下,咱也是有始有终的人不是?” 以隽笑着调侃我:“我还以为又要给你收拾烂摊子呢。” “烂摊子是没有了,不过以后我投资公司的报表可就交给你了。”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事务所所在的楼层,以隽率先走了出去,还回眸一笑道:“先说服人家愿意出钱再说吧。”说着就径直朝他的办公室走去。 “这还不是小菜一碟的事情?”我笑得很夸张,张总那种人我太了解了,这种只赚不赔的买卖他不做就是傻子了,这些年我提供给他的情报从没出过错,相信他对我的信任也是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只要我开口,他没有理由不答应。 2012—08—27 ☆、第五十一章 相亲(上) 用了一个礼拜的时间结束我在事务所的工作之后我就立马启程去了北京,电话里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张总对我的想法没什么异议,只是需要再和我面谈一次走走过场注资的事就算是敲定了。 好几年没见面,只是偶尔在电话里寒暄一下以保持联系,本来我以为张总肯定比几年前见面的时候要苍老许多,毕竟是年近花甲的人了,又整天烟里来酒里去的应酬不断,没想到他竟然一点都没变,好像时间在他脸上定格了一样,甚至连见我的开场白都还是那句万年不变的“尚老弟,可想死哥哥我了”,这给我一种错觉,好像时间仍然停留在几年前一样,只是周遭快速变化的一切都在提醒着我应该保持清醒的头脑,这个世界早已不是以前那个世界了,就像上海市的地图一个礼拜就要更新一次一样。 我和张总谈话的内容很轻松,对于赚钱的买卖张总一向很爽快,这也是我喜欢和他合作的一个重要原因,这么多年来我遇到的合作伙伴无数,张总是最狡猾、最贪财的一个,这算是他的优点也算是致命的缺点,可以带给他无尽的财富,也可能让他瞬间就变得一无所有,而我需要的也正是他的贪婪,有了这一点我就可以像毒蛇咬住猎物的颈项一样死死地咬住他。 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我频繁地往来于上海和北京之间,资金没有问题,但是这几年受金融危机的影响投资公司的牌照不是很好申请,过程繁复有些人还不肯买账,还有方方面面都需要打点疏通,就算靠张总庞大的人脉关系网也费时费力,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怀念以前在景齐的日子,那个时候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我亲自出马,自然会有底下人抢着为我办事,光是鞋底成本就能节约不少。 等到一切都搞定standby的时候已经临近2012年的春节,连续奔波了好几个月总算是可以喘口气了,反正临近年关开业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张总作为公司最大的股东也体恤我这几个月的辛苦,所以提前放我的年假,等到元宵节之后才挂牌开业。 还有两天就是春节,事务所有些年尾的工作要以隽处理,而母亲的电话则像轰炸机一样每天准时炮轰我的手机让我提前几天回家,软磨硬泡之下以隽把我遣送出了上海塞上回a市的航班,所以我早以隽两天回了a市。 来机场接我的正是天天念叨我的母亲大人夏以飞女士,我刚一出机场还没喘口气就被强行塞进了车子里,一溜烟车子就开出了机场范围。 “妈,后面是有人在追杀我们吗?”我忍不住看了看后视镜,生怕后面真有什么人在围追堵截我们一样。 “倒是没人追杀我们,只是时间有些来不及了而已。”母亲一边熟练地掌控着方向盘一边和我说话,“儿子,老妈很久没和你一起逛街了吧,正好趁今天好好去逛逛。” 我一听这就是母亲催命一样催我回a市的原因差点没抓狂得从车窗跳出去,本来想趁着回家过年之前那几天好好安抚一下以隽的情绪的,这几个月我为了投资公司的事老是在外面跑来跑去,往往晚上一回家倒头就睡了,我甚至没有好好地看过以隽一眼,以隽嘴上不说什么,但是我心里始终有些过意不去,明明当初从a市回上海我就说要一直陪着他的,结果我没料到当今这个世道办点事情这么举步维艰,不多跑几趟那些龟孙子根本就不会把你的事情放在心上,当然还别忘了在办事之前和事成之后要意思一下。 虽然很想发难,但是为了家庭的和谐我还是耐住性子说:“妈,我还要在家里呆很长一段时间呢,至于这么着急嘛?” “怎么不急?”母亲转过来横了我一眼,很快又转了回去专心开她的车,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明天去见人家姑娘总得穿得体面一点才不会失礼于人家,好歹你也是衣尚的少东家,你的形象直接就会影响衣尚的形象,记得得给你老爸老妈多长点儿脸面知道吗?” 我心说我这个样子很颓废还是很邋遢吗?虽然我不自诩长得对普罗大众都很有杀伤力但是也不至于被自己的亲生母亲这样贬得一文不值吧!究竟是哪家的姑娘眼光这么高,眼睛是长头顶上的吗?想着想着就觉得不对劲儿了,我立马反应过来就知道糟糕了,原来这才是叫我提前回来的真正原因! “什么姑娘啊?”虽然知道这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了,但是我还是想装装傻,心里默念阿弥陀佛我和以隽的事情可千万别穿帮了。 只见母亲抿嘴笑了笑,得意地说:“小子,你这次是走了狗屎运了,老妈啊给你张罗了一场相亲,我已经见过了,人家姑娘很不错的,家庭背景好,长得也漂亮,还知书达理,你明天可得ji,ng灵点儿,别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啊。” 哐当!我犹如被人当头打了一木奉,脑袋昏昏沉沉的,不过母亲的话说得这么明白了我要是再装傻就说不过去了,想想还有两天以隽才回家心里竟觉得松了一口气,还好以隽没有和我一起回来,要不然被他知道我要去相亲了事情可不得一发不可收拾啊。 幸好这只是相亲不是结婚,我只要明天去见了那姑娘之后说一句“对不起,我对你没感觉”就行了,母亲这边不能忤逆,否则会引起她的疑心,那姑娘也是很无辜,我要是不去人家好歹也是一女孩子,总得给她留点面子,所以这一场相亲我是非去不可了,只不过结果早已是定局。 想通了这一点我也没先前那么急躁了,反而镇定了不少,只是有些细节问题我还需要确定一下,于是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男人听到自己的老母给自己安排了一场相亲一样,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开口说道:“那个,妈,不是说了您不要c,ao心的吗,这种事情我自己心里比谁都有谱儿,您这是赶鸭子上架啊您。” “什么赶鸭子上架?”母亲嗔怪了一声,“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纪了,以前念书的时候你可以说为了学业所以暂时不谈恋爱,但是现在你也算是事业有成了吧,还不给你老妈我找个媳妇儿你这是要急死我吗你?” 我被堵得顿时说不出话,沉默了半晌才又说:“那也用不着相亲这么老套啊,难道您认为以您儿子的魅力还找不到女朋友?” “别这么自恋!”母亲提高音调骂了我一声,“你要找得到那你就立马找一个给我看看啊,和你说了这么多次你一次都没听进去,要是你老妈我不出马你就等着打一辈子的光棍儿吧。” “有这么严重吗?”我嘟着嘴想装出一副可怜样儿博博同情,谁知道开车这位ji,ng明着呢,根本就把旁边的我当空气一样,自顾自开着她的车,连看我一眼都嫌多余。 “当然很严重!”母亲的语气不容置喙,惊得我立马往后靠了靠,这样的母亲我从来没见过,以前就算我犯了多大的错她也不会用这种严厉中带着生气成分的语气,除了那次以隽贵州支教出事我瞒着她。 想了想,我这么大个人总不能就这么被卖了,还是得讨一个说法的,我深吸了两口气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司机大人”小声地说:“那您也该事先通知我一声啊,这样急着叫我回来我还以为是您和老爸多想念我呢,原来是合计着要把自己的儿子卖出去啊。” “什么卖不卖的,说得这么难听。”母亲估计也是被我的话给逗乐了,只是刻意绷着脸没有笑出来,只不过从语气上已经听出气氛缓和了不少,“要是我事先和你说了你肯回来吗?妈这也是没办法才等你回来再告诉你。” “那……”我抓耳挠腮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其实我想着是等投资公司正式上了轨道再考虑这些事的。” “别拿投资公司来当幌子,你当你老妈我还是三岁小孩子吗?” “真的,您别不相信啊。”我大呼冤枉,“我什么时候骗过您啊。” “易尧,你呢也别拿那些不着边际的话来搪塞我,我是你妈,是生你出来的人,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你。”母亲的语气软了不少,看来是想和我好好说话了,“你说等你搞定投资公司的事才考虑婚姻大事,我要是信了你我才是傻瓜,等到时候你那投资公司真的上了轨道你又会找些什么公司很忙的理由来敷衍我,这次替你擅自做主安排了相亲是我不对我承认,但是妈这么做是为你好啊,你难道就不能稍微理解一下一个做母亲的心?” 这话说出来就有点严重了,随时我都会被扣上一个“不孝”的罪名啊,顿时心里就没辙了,只能做着垂死挣扎:“行吧,我也没说不去,只不过心里有些不舒服而已,您想想您和老爸那个年代都是自由恋爱,怎么到了我这儿还越活越回去了呢,相亲什么的我真不太适应,再说了,人家姑娘看不看得上我还是另一说呢。” “我儿子这么帅,谁敢看不上?”母亲马上护短。 我忍不住笑道:“哎哟喂,是谁刚才还说什么‘别失礼人家姑娘’来着?” 母亲被我戳穿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还贫嘴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待会儿老妈给你欣赏一套保准你穿上帅得天花乱坠。” “得嘞!”反正我心里是打定主意不管明天那姑娘长得像天仙一样还是二师兄一样我都是一口拒绝,所以心里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整颗心也终于落了地,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看着这座记录了我成长轨迹的城市。 看着看着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母亲给我安排一场相亲说不定也给以隽安排了一场,不不,保不齐还是好几场呢,因为从小到大母亲都是溺爱以隽多一点,再加上她心里对外公、外婆的愧疚就更有可能,霎时间,本来已经平静的心里又起波澜。 就算这种问题问出来比较突兀我也不得不问了,要是真有这回事至少我可以先给以隽通个气,免得到时候他像我今天这样手足无措。 打定主意我就开口问道:“那个……妈,您该不是给舅舅也安排了什么神秘的相亲吧?” “嗯?”母亲一脸茫然,我的心里顿时一松,看来还没这个打算。 “啊,没什么,我随便问问。”赶紧撇清关系,以免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就算没有给以隽安排相亲也离相亲不远了。 母亲抿嘴一笑:“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以隽虽然和你是同年的,但是比你小四个月,我心里的想法是等把你的问题解决之后再替以隽物色一个好人家的姑娘。” “别啊您!”我立马反抗,“舅舅他自己心里有数,您就别枉做小人了好吗?” “什么枉做小人?”母亲杏眼一瞪,“我是他姐姐,从小看着他长大,帮他安排认识几个姑娘就叫枉做小人了?脑子里净想些什么你?” 的确,我话说得重了一点,忙不迭道歉道:“妈,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这种事情还是舅舅自己拿主意好一些,他又不是您儿子,也只有我对您会这么逆来顺受。” “嘿,合着这么些年老妈是白养你了是吧?”母亲猛地一踩刹车,我一个猝不及防往前撞去,幸好系了安全带,脑袋只是轻轻磕了一下,微微有些痛。 满怀委屈地揉着额头我也知道今天这事儿要是谁都不肯退步那就是没完没了了,怎么着我也是晚辈,就先诚恳地认个错,再找个话题绕过去就算了。 眼睛不自觉地往外一瞟,原来已经到了目的地——a市著名的商业区,我强迫自己往脸上堆着笑:“妈,啥都别说了,您不是要把您儿子我打扮得花枝招展嘛,那咱就走吧。” “什么花枝招展?一点文化都没有,那是天花乱坠。”母亲“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显然也是感觉到了我想停战的意思,还温柔地伸手过来为我揉了揉刚才撞到了额头,“罢了罢了,孩子啊就是父母前世的孽缘,生了你这个坏孩子我算是认栽了,走吧祖宗。” 说着就给我开了车门让我先下车,我也不客气,跳下了车等母亲把车倒进车位再和我一起融入春节拥挤的人流。 2012—08—29 ☆、第五十二章 相亲(中) shoppg完回家母亲才把事情的始末向我从实招来了,原来这一场相亲不是母亲心血来潮而是预谋已久,早在半年前我开始一头栽进投资公司的事前一个多月就有了苗头。 在一次a市举办国内服装业巨头的聚会上母亲认识了广州叶氏集团的总裁夫人,叶氏的总裁夫人也算得上是a市人,年轻的时候嫁到广州,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回过a市了,所以两个中年女人一谈到a市的风土人情就一见如故了,说到自己的家庭的时候发现叶氏的千金尚还待字闺中,而我正好也还没娶,于是双方都动了那个心思,想着把我和那个我从来没见过面的叶氏千金凑到一起,不过这些“勾当”都是母亲瞒着父亲干的,要不然凭着我和父亲铁到称兄道弟的关系我也不至于到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么早之前我就已经被算计进去了。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广州叶氏,叶氏是一家专营服装的集团,旗下共有五个子企业,分别生产并且营销不同年龄段的服装,将消费者的年龄阶段和不同年龄段对服装的诉求划分得相当清楚,但也正是因为每个企业的目标消费群体的不同才能最大限度地将企业的效益最大化,五家企业间也不会有竞争,都各自为集团的利益服务从而达到一种利益上的平衡。 这样的营销策略一直都是我很佩服的,没有相当的实力根本没办法实现这样的平衡,而叶氏也是国内响当当的老字号,从清朝乾隆年间的一家小小的成衣铺经历几百年的发展一直到今天的中国服装业第一巨头,占据了中国服装市场的半壁江山,国内其他的服装企业都唯叶氏马首是瞻,其根基在中国市场的地位经过几百年历史的演变早已根深蒂固。 之前我说过衣尚经历汶川地震的捐赠之后在公众心目中的形象大幅提升,业绩也不断上涨,在国内几乎已经找不到对手,但是前提是要除去叶氏集团旗下的几家企业不谈,当然也没必要和叶氏相提并论,因为就目前国内市场的占有额来看根本没有哪家服装企业有那个实力和叶氏硬碰硬。 说到这里我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母亲说这次我是走了狗屎运了,叶氏集团的千金叶珈毓是叶氏总裁叶绍群的独生女儿,叶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多少人巴望着能够见上一面啊,要是谈得投机以后飞黄腾达只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情,要是人家看上你了就算是要入赘也心甘情愿。 这次相亲安排在春节之前是缘于叶绍群一家今年都要回a市过年,说白了就是人家只有这个时间段才有空,所以母亲才千方百计都要让我提前几天回a市,为的就是能够和叶氏的千金见上一面,最好彼此能够一见倾心然后趁热把婚结了,这样衣尚以后在国内的发展有了叶氏的保驾护航就会更加顺畅,我二十七岁生日之前那几笔让衣尚上上下下都忙得ji飞狗跳的大订单据说就是叶氏匀给衣尚的,母亲说那是叶氏对衣尚一点小小的心意,也算是给这次相亲增加一点诚意。 我听完之后差点没被气死,这不就是典型的卖子求荣嘛?就算那个叶氏的千金小姐长得多么天仙一样我以后也没办法在人家面前抬头啊,幸好我心里是早有打算不管来者何人都一律拒绝。 颤颤巍巍地睡了一觉,第二天天刚亮母亲就来敲我房间的门,她似乎已经兴奋得忘记了三楼的范围她是不能随便踏足的,这是源于她自己对我和以隽的承诺,说是要给我们一个独立的空间,放假的时候也能睡个踏实觉。 万般不乐意地被母亲从温暖的被窝里扯了出来,还被强行推进浴室洗漱,我要是有脾气一点就该撂下一张臭脸谁的面子都不给了我,无奈面前的人是生我养我的母亲,再不乐意也只得听吩咐把自己里里外外都打理得整整齐齐,穿上昨天才买的新衣服去一楼饭厅吃完早饭之后被母亲笑脸盈盈地送出门。 今天的见面约在位于a市市中心的希尔顿咖啡厅,双方的家长都不出面,就我们两个年轻人见见面、聊聊天,时间是在上午九点半,母亲八点钟就把我赶出了门说什么要比女孩子早点到,这样才显得有绅士风度,我只能边听边点头,然后在出门之后就把刚才母亲说的话忘记得一干二净,找了家暖气十足的咖啡厅先消磨一点时间直到九点二十分我才出现在希尔顿的门口。 刚一进门侍者就迎上来体贴地为我脱下厚重的外套搭在手上,然后我把来意说明侍者就恭敬地把我引到事先订好的位置上,那是整个咖啡厅里视觉效果最好的一张小方桌,临窗,可以看见楼下花园里漂亮的雪景。 而出乎我预料的是那个位置上已经有一个人了,她背对我而坐,正撑在椅子的扶手上看着窗外的雪景,瀑布一样的黑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遮住了她大半边脸,但是从她一动不动的神态看来她看雪景好像还看得很认真,连我的靠近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侍者想要提醒她我已经到了被我伸手制止,我想自己和她打招呼。 原来她一早就到了,我还以为这种大集团的千金小姐一定会为化个漂亮的妆而让等她的男士等上一个半个小时的,所以我快到点才出现,没想到她和我印象中的千金大小姐这么不同,心里不禁对她的印象好上几分,想着待会儿拒绝的话不能说得太露骨了,至少人家是真心实意的。 理了理打得有些紧的领带,我轻咳一声表示我已经到了,然后缓步走到叶珈毓的身侧,略带抱歉地说:“叶小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椅子里的身子微微一颤,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缓缓地转过身来对上我的眼睛微笑着说:“啊,你来了,我看雪景看得有些出神竟然不知道你已经到了,该说抱歉的人是我。” 这一转身差点没把我惊得后退两步,怎么会是她?我一度怀疑是不是我认错人了,但是理智告诉我面前的这个人的确就是那个高中毕业之后就没再见过面的人,我们甚至连新的联系方式都没有留给对方,她怎么会是叶氏的千金? 无数的疑问一瞬间就涌了上来,我简直以为这是一场梦境,但是面前的人又真真实实地坐在面前冲我微笑,这一张脸我太熟悉了,就算八年的时间让她摆脱了当时青涩的脸庞变得更加清新靓丽我也绝对不会认错。 勉强稳住身形我才问出口:“怎么是你?” 2012—08—30 ☆、第五十三章 相亲(下) 卿筱曦看着我惊讶的样子不由得无害地一笑道:“有这么吃惊吗?先坐下来说话吧,待会儿人家看着我们这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呢?” 在确定面前的人就是卿筱曦之后我也没先前那么慌乱了,只是觉得今天的这次见面恐怕绝对不只是相亲那么简单,卿筱曦这个人我太了解了,她竟然会换一个身份来和我见面就说明她有一定的目的性,或者说是从高中开始我就被她骗了,其实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卿筱曦,而一直就是叶珈毓,因为某些原因才改名换姓。 为了不落在下风,我很快就恢复了一副淡然的表情,在卿筱曦对面坐下之后招呼侍者点了一杯tte,卿筱曦面前只放着一杯清水,出于礼节我问她要点什么,她只是望着我微笑着摇头,大概是说她不喜欢喝咖啡就喜欢喝温热的白开水吧,我也不强求她,伸手挥退侍者。 在咖啡送上来之前我们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对方,太不可思议了,我相亲的对象居然是我高中同学,而且这个高中同学的来头居然这么大,突然我就想起当年卿筱曦和我说过她家里就她一个人住,连吃饭都没人陪,当时我以为她的父母可能出外做生意不经常在家,现在看来也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只不过我当时没猜到她的老爸竟然是广州叶氏的总裁。 侍者把咖啡送上来之后我就没理由再继续闷着不说话了,不过卿筱曦倒是一如既往地能忍,我不说话她居然一直都保持着脸上恰到好处的微笑。 端起咖啡杯送到嘴边浅啜了一口,这是我要开口说话的前兆,卿筱曦好像对我的这个习惯了如指掌一样见到我端咖啡杯就正襟危坐了,一副等我开口的样子。 咽下嘴里的咖啡,放下手里的咖啡杯,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氛围又不能一直这么僵硬下去,所以我很谨慎地选择了很稳妥的一句开场白:“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卿筱曦听了之后笑出了声,连望着我的眼睛里都盈满了笑意,配合着脸上淡淡的一层妆容竟有些超凡脱俗的感觉,其实一直都知道卿筱曦长得很漂亮,只是她以叶氏千金的身份再次出现在我面前还是让我有些无法接受,我甚至有一种被骗的感觉。 仔细想想我这个问题问得也太傻了一点,她是叶氏的千金,就算再不济过得也不会比我差,真是猪头了,怪不得卿筱曦一听就破口而笑了。 笑够之后卿筱曦才对我说话:“不好意思,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用这句这么老套的开场白。” 我摆摆手示意没事,堵在胸口的问题又开始翻涌,我想今天要是得不到卿筱曦一个明白的回答今晚回家是睡不着觉了。 在心里酝酿一番之后我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她:“其实我好奇的是你究竟是卿筱曦还是叶珈毓?” 卿筱曦歪着身子靠在椅子的扶手上,比起刚才她明显放松多了,甚至还给我一种回到高中时代的错觉。 隔了十几秒卿筱曦才答道:“其实我既是卿筱曦又是叶珈毓。” “怎么说?”我有些不理解了,“叶氏的总裁总不会既姓叶又姓卿吧?”我心想要真是这样岂不是天方夜谭了? “看来今天我不把这个问题给你解释清楚你是不会和我谈谈其他方面了。”卿筱曦撩了撩垂下来的长发卡在耳后之后才望着我说,“我的确是卿筱曦,但是同时我也是叶珈毓,这一点我没有骗你,因为叶氏的总裁不是我的亲生父亲,而我要继承叶氏就必须改姓,现在你明白了吗?” 我好像明白了,但是又有些迷糊,卿筱曦是被叶氏夫妻领养的?想想似乎也很有道理,要不然当年卿筱曦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正常的夫妻哪舍得把独生女儿放在离广州千里之外的a市念书啊。 想到这里我就有些同情卿筱曦,原来她那么坚强的样子是这样锻炼来的,寄人篱下的滋味想必也不会好受。 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卿筱曦又补充道:“不过你也别以为我这些年寄人篱下生活得有多艰辛,其实小姨和姨父都对我很好,他们为了给我最完整的爱宁愿自己不要孩子,自从爸妈出车祸去世之后我就是一直跟着他们生活的,但是姨父的生意都在广州那边,而我又想留在a市,因为在这里我才可以感受到爸妈好像还在我身边一样,他们很尊重我的意愿,所以直到念大学的时候我才回到他们身边,而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有了另外一个名字——叶珈毓。” “原来是这样。”我点头,心里也着实很佩服叶氏总裁夫妇,为了不让卿筱曦的童年留下y影竟然可以狠心到不孕育自己的孩子,到现在卿筱曦长大成人还将整个叶氏拱手相让,这似乎已经超越了任何父爱母爱,所以说卿筱曦说她没有受到什么委屈我是相信的。 卿筱曦端起玻璃杯优雅地喝了两口水,把杯子放下之后又把视线转到了我的身上,笑盈盈地说:“好了,我说了这么多,作为回报你也应该讲讲你这些年的经历吧。” 我不自觉地挠挠头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想了半天才组织好语言,卿筱曦倒是很有耐心地一直等着我开口。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开始娓娓道来:“其实这些年我也没经历什么大的波折,毕业之后就和我舅舅在上海一起合开了一家会计师事务所,最近我正在筹备开一家投资公司,大概元宵节之后就会开门营业。”我自动过滤掉了曾经在景齐工作的那一段。 卿筱曦听完之后明显不相信我的话,眼珠子转得那叫一个ji,ng明:“你不老实哦,有些重要的居然不告诉我。” 我当然要立马解释:“重要的我都说了,其他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 卿筱曦马上接口道:“夏阿姨可是很自豪地告诉过我在衣尚最困难那几年是你一手撑起了衣尚的半边天,衣尚才可以渡过难关的。” 我笑笑:“我妈太夸张了,我只是做了一些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 “易尧。”卿筱曦突然很郑重其事地叫了我一声,我不由得和她对视,她浅笑一下又说:“小姨和夏阿姨都希望我们能够在一起。” 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硬了,我想我现在的样子真是要有多傻逼就有多傻逼,我以为在知道相亲对象是卿筱曦之后可以用“高中同学久别重逢”这个幌子盖过今天的主题,所以我一直都避而不谈相亲的事,没想到卿筱曦根本就不上当,或者说她一直就是知道这场早有预谋的相亲,严重一点她甚至还参与了进去。想到高一那次卿筱曦和我表白被拒绝她表现得那样坦然我就觉得浑身都起ji皮疙瘩,要真是这样她的心机就太深了,等了八年难道就是为了今天这场不知所谓的相亲吗?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好的借口,我急了上来脱口而出就是:“不行!” 卿筱曦也是够沉得住气,我都这么直白地拒绝了她竟然面不改色,还对我循循善诱道:“我们结婚对衣尚来说是一次很好的发展契机,有了叶氏的支持衣尚在国内将再遇不到对手。” “我对衣尚的现状很满意。”我只能嘴硬,因为我很清楚卿筱曦说的都是真的,以叶氏在中国服装业的影响力就算捏死衣尚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要是得到叶氏的支持衣尚以后就真的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可惜夏阿姨不是这样想的,难道夏阿姨没有告诉你她已经默许我们的婚事了吗?”卿筱曦笑得很美,但是说的话却字字句句都戳中我的软肋,“叶氏随随便便匀出一些订单给衣尚就够衣尚忙活的了,我记得当时夏阿姨接到那几笔订单的时候很高兴的。” “别拿我妈来说事,我妈不是衣尚的总经理,她没有发言权。”我忽然觉得卿筱曦好可怕,以前她变幻莫测的脸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我自嘲道原来卿筱曦还有这样一面,当年她只是没有在我面前展示出来而已,其实她有很多面我早就知道,只可惜不知道她威胁人的一面竟然可以这么可恶。 卿筱曦还是一脸无害的笑:“我有什么不好,你说出来我听听?” “你没什么不好,只是我对你不来电而已,就像高中时候一样,要是对你有感觉我还用得着等到今天?”我沉住气说道,“我想这一点你心里也很清楚,只是不肯面对而已。”想了想我又补充道,“其实杜涵矞很好,这么多年来他都对你死心塌地的,我不相信你看不到,明明有那么喜欢你的人一直在等着你为什么还要做这些无谓的事呢?” “别在我面前提他!”卿筱曦终于发怒了,清澈的双眼此时带上了一丝丝y毒,“我叶珈毓想要的没有人可以阻止,他杜涵矞只不过是我养在身边的一条狗而已,而你尚易尧才是我一直追寻的目标。” 我被这样的卿筱曦吓了一跳,身子不自觉地往椅子里靠了一点,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没你想象的那样好,你之所以觉得我好是因为你一直都没有得到过,你要的只不过是得到那一刻的快感而已,事实上你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我。” 卿筱曦白了我一眼,不屑地说:“这些话我不想听,我只问你一句,你知不知道你拒绝我的后果?” 她这样不讲道理我也来了脾气,没好气地说道:“不管后果是什么我都选择拒绝。” 卿筱曦冷笑一声,以前那副乖巧伶俐的样子早已烟消云散,我几乎都怀疑她是不是患有ji,ng神分裂,要不然一个正常的人怎么可以拥有那么多不同的面?她的眼光一直定在我身上,停顿十秒之后她高姿态地说:“虽然衣尚不是上市公司我没办法通过收购衣尚的股份实现吞并,但是要想衣尚一夜之间跌入深渊从此一蹶不振还是有很多种方法的。” 我一听,卿筱曦这是想和我来浑的了,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但是要我屈服也是万万不可的,以隽明天就会回a市了,我和他还有好长好长的路要走,怎么可以被半路杀出来的卿筱曦吃住? 强压住心底的慌张,我面上还是要保持淡定:“你以为你这样说就会威胁到我?” 卿筱曦自信地点头,嘴角的笑意很浅很浅,但是看上去却比修罗更加可怕:“是的,因为夏阿姨说过你是一个很孝顺的儿子,作为一个孝顺的儿子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父母一辈子的心血毁于一旦的。” “别把我说得这么高尚。”我不自然地偏过头,继续死鸭子嘴硬,卿筱曦太了解我了,她知道我不忍心看着衣尚倒闭,而她的确有这个能力,谁叫她是叶氏唯一的继承人。 忽然间卿筱曦的语气就软了下来,就像在和情人对话一样温柔地对我说:“易尧,既然你也说了我没什么不好,为什么不肯尝试着和我在一起呢?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要不然也不会过了这么多年心里都还想着你。” “我能求求你放过我吗?”我已经找不到其他应景的话了,只能摆低姿态。 卿筱曦邪魅一笑,摇头,轻轻地吐出两个字:“不能。” 我“嗖”的一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卿筱曦,微眯着眼告诉她:“那就随你吧,我还不相信你能一手遮天!” 叶氏的确有能力可以毁掉衣尚,但是我还不信她能一并把其他毫不相干的公司毁了,只要我找到张总,他一定会帮我的,那么卿筱曦想要吞并衣尚的目的也没这么容易实现,我就是赌她不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我而让叶氏元气大伤。 说完我猛地推开椅子就想走,卿筱曦只是面带笑意地看着我,问了我最后一遍:“你确定不要再考虑一下和我结婚的建议?” “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的脸皮这么厚?”我嗤笑一声,和卿筱曦对视,“作为女人还是矜持一点的好。” “矜持?”卿筱曦笑着把头转向了窗外,一字一顿,“我以前就是太矜持才会让你觉得我可有可无。” “既然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自便,我走了。”和疯子谈判简直是自讨没趣,既然卿筱曦不肯让步那我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找到张总好好琢磨一下对付叶氏的事,所以撂下这句话我真的就迈开步子朝咖啡厅的门口走了。 直到我走出五步开外卿筱曦才在我背后幽幽地开口:“你不想知道当年夏以隽坠崖的真相吗?还有几年前衣尚被逼将市场转移回国内的真相?还有毕业前夕夏以隽改填志愿的真相?当然,你要是想知道其他的真相我也会竭尽所能地为你解答的。” 我顿住了身形,卿筱曦的话犹在耳边回荡,这些真相曾经是我最想知道的,但是现在已经显得没那么重要了,所以我摇了摇头并没有回转身,淡淡地说:“不想知道。”说罢继续往前。 “那么你和夏以隽同性恋人的关系呢?这样的筹码够大了吧?”卿筱曦又说,语气里带上了些许嘲笑的成分。 这一次我是再也迈不开步子了,周围好奇的目光也定在我身上,让我如芒刺在背,木偶般定在原地挪不动分毫,心里的恐慌空前绝后,她怎么会知道我和以隽的关系?究竟是哪个地方出现了问题? 2012—08—31 ☆、第五十四章 爆发(上) “就知道你会忌讳这个。”卿筱曦笑着上前来亲热地挽住我的手臂,小鸟依人一样把头靠在我的肩头,语带顽皮地说,“早知道这样你一早就接受我不就好了,非要我使出杀手锏才肯屈服,真不乖。” 第4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2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42节 我已经无力和卿筱曦耍嘴皮子,只是不着痕迹地把她从我身上扒拉下来,不带任何情感地说:“不是说要告诉我真相吗?” 卿筱曦被我甩开也不觉得被少了面子,还是淡淡地笑着盯着我的脸看,被她这样看着我简直想夺门而去,但是我知道我不可以,卿筱曦抛出这个筹码我不得不顾忌,她开始和我来真的了,我不能让她把我和以隽的关系公诸于众,我要好好地保护以隽不让他受到伤害,所以目前我只能妥协。 “先陪我去吃饭吧,我饿了。”卿筱曦仰着头,做足了一个正在撒娇的女朋友的样子。 我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掌心传来指甲嵌入r_ou_中的刺痛,我在控制自己不要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掉链子,咬了咬牙,我无奈点头:“你想吃什么?” 卿筱曦见我的态度松动了不由得笑得更加开心,又想上前来挽我的手臂我立马就后退一步躲开了,她看了我两眼无所谓地耸耸肩也不和我磨蹭了,招手叫来侍者买了单就大步朝门口去了,我紧紧跟在她身后生怕她一个反悔就翻脸不认人了。 卿筱曦没有出希尔顿的大门而是进了电梯上到位于五楼的西餐厅,我也跟着进了电梯,一路无话地来到西餐厅,卿筱曦招手叫来侍者点了一份西冷牛排,她似乎终于想起了我还坐在对面,这才抬头问我:“你要点什么牛排?” 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吃得下,只能摇了摇头:“我不饿,你吃吧。” “一个人吃饭有什么意思?”卿筱曦横了我一眼,然后把菜单还给站在一边等着的侍者,“两份西冷牛排,五分熟,再来一支康德酒庄82年的红酒。” 侍者接了菜单下去了,卿筱曦这才开始发难,语气很不好地冲我吼道:“和我一起吃个饭有这么丢你的脸吗?” 这个话题争论下去就没完没了了,我只能淡淡地摇头:“不是,我是真的不饿,你别误会。” 或许是我没和她顶嘴她感觉气顺了一点,也不说难听的话了,只是坐在椅子里闷着不说话,侍者把红酒送上来她才起身倒酒,还倒了一杯推到我面前,脸色比之刚才好看了很多,语气也不那么生硬了:“试试。” 我点点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卿筱曦这才露出了她的招牌笑容,朝我举了举杯:“这一杯我敬你,敬你这么多年都还有本事让我对你念念不忘。” 我尴尬地又举起了高脚杯,却无论如何都接不下去这句话,只能沉默着又喝了一口,卿筱曦勾了勾嘴角,有些嘲笑的意味。 一杯酒喝完,牛排也送上来了,我不禁觉得松了一口气一样,幸好这个时间点还没有太多人来就餐,否则我真不知道要是我和卿筱曦闹开了会有多少人来看笑话。 也不知道卿筱曦是真的饿了还是假的饿了,牛排一上来她又不说话了,只是自顾自地吃着牛排,现在我是受人钳制总不能去打断她吃饭,所以我想着等卿筱曦吃完之后再问问,看这件事情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上好的牛排摆在面前就算我不饿也得给卿筱曦这个面子,所以我也拿起刀叉小口小口吃了起来,吃到一半实在没有胃口了就放了刀叉,这个时候卿筱曦也吃得差不多了,她看了我一眼,似乎挺满意我的表现。 “怎么不开口说话?”卿筱曦放了刀叉,双手交叉撑在桌上笑着问我,“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我苦笑一下,这个时候也没必要装作若无其事了,只能诚恳地请求她:“那件事情你能不能不要张扬出去?” 卿筱曦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笑着反问:“哪件事?” 我被噎得差点就绷不住要掀桌子了,但是仅剩的理智告诉我一定要沉住气,我尝试着深呼吸了几次才觉得缓过劲儿来了,藏在桌下的手放在膝盖上差点没把膝盖骨捏碎。 憋了半天我才憋出一个不算笑的笑,看着桌子对面的卿筱曦咬紧了牙说道:“就是我和夏以隽是同性恋人的关系这件事。” “哦,这件事。”卿筱曦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她手里攥着我和以隽的把柄我早就冲上去给她漂亮的脸蛋儿上狠狠来几个巴掌了。 现在我只能装孙子,尽量不惹卿筱曦生气,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我继续说道:“对,就是这件事,你看……”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卿筱曦毅然决然地打断,她收回手舒舒服服地斜靠在椅子里,望着我看,脸上丝毫没有波澜,半分钟之后她吊足了我的胃口才说道:“那件事情我们先不谈,我们先谈谈我们都很熟悉的事。” “好,你说。”我点头,“我洗耳恭听。” 卿筱曦云淡风轻地笑笑,拨了拨胸前的长发才缓缓开口:“你和夏以隽的关系我早在高一的时候就知道了。” 我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心说这怎么可能? “你不要这么诧异。”卿筱曦摆摆手示意我稍安勿躁,“还记得高一那次元旦文艺汇演吗?” 我点头,卿筱曦继续说:“就在那次之后的庆功宴上,我不小心把你烫伤了,夏以隽扶着你去厕所里处理伤口,你们以为我没有跟来,事实上我当时就在外面,飞快地跑到药店去买回烫伤药之后我就一直躲在厕所门口,你们说的话我全部听得一清二楚,甚至你亲夏以隽我也看到了。” “你怎么……”我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发现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想说我当时怎么表现得那么镇定,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卿筱曦掩嘴笑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狭窄的缝,就像一个害羞的孩子一样,但我清楚地知道她不是孩子,她早已超脱了那个范畴。 我没有再开口说话,因为我已经没有话可以反驳,卿筱曦原来从那个时候就知道了,那么很明显从那以后她在我面前的表现全都是做戏,我怎么会忘记卿筱曦最擅长的就是演戏,她当年参加那么多表演大赛都获得大奖可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呵呵,你不记得我最喜欢的就是表演吗?”卿筱曦见我不说话更加志得意满,“高中三年我其实也装得很辛苦,但是我知道我必须得装,要不然戳破一切我就没有机会了,我喜欢你,从高一开学那天见你第一面我就开始喜欢你,但是你一直都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你知道我有多辛苦才忍住不去烦着你吗?直到那次向你表白失败之后我就知道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为了得到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比如用尽一切促成蔓霖和夏以隽在一起,比如用卑鄙的手段威胁夏以隽离开你甚至逼死他,比如用计逼衣尚不得不将市场转回国内,比如利用你妈对我的好感来进一步达到我的目的,比如……” “够了!”我低吼一声,红着眼怒瞪着面前这个漂亮得不可方物的女人,“我从来没有想过你居然这么可怕,我一直都是真心对待你这个朋友的,我以为你也是把我当朋友的,没想到你一直都在算计我,都在算计以隽,你太卑鄙了!” “是,我承认我很卑鄙,这一点不需要你来提醒我。”卿筱曦还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但是我不这样做你又怎么会被我逼到今天这样的死角?难道你想看着夏以隽被所有人指指点点?你们是舅舅和外甥的关系啊,你到底有没有想清楚,你们这样做会伤害多少人?” “这是我们的事,轮不到你来做主。”我只能偏过头不看卿筱曦才能保持不冲上去打人的状态。 “是是是,这是你们的事我管不着,但是我可以采取行动来得到我想得到的东西啊,这也是我的事,同样轮不到你来说话。” “你!”我猛地转回头狠狠瞪着卿筱曦,“你不会得逞的。” “好啊,我们就来看看到底最后谁会得逞?”卿筱曦微微低下了头拨弄胸前的长发,小声说道,“大不了到最后两败俱伤,我不在乎的。” 我觉得我简直快要哭出来了:“你能不能理智一点?” 卿筱曦抬头,然后摇头,明确地告诉我:“不能。”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无力地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卿筱曦说:“很简单,你和我结婚,否则我就公开你和夏以隽的关系。” 我摇头:“如果是这样我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你不怕?”卿筱曦问,“你不怕事情一旦败露你会一无所有吗?甚至连你的父母都会看不起你!” 我扯扯嘴角发现居然还笑得出来:“怕,怎么不怕。” 卿筱曦面露轻松的神色:“既然你怕那就和我结婚,否则后果不是你能够承担的。” 我直视卿筱曦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话还没有说完,我的确怕你公开我和以隽的关系,但是我更怕和你这种恶毒的女人在一起。” “你!”这下轮到卿筱曦目瞪口呆了,看着她这个样子我不由得在心里暗爽了一下。 沉默了几分钟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我早就想逃离这个地方了,所以我先开口继续说话:“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想我该走了。”说着还掏出了钱包抽出其中所有的钞票摆在桌上,“这一顿,我请。” “尚易尧,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要不要和我结婚?”卿筱曦看我连钞票都掏出来了不由得也是一顿,迫不及待地摆出她自认为很重要的筹码,“这是我给你的最后通牒,你最好考虑清楚再回答我,我在楼上订了一间房间,如果你愿意我们马上可以生米煮成熟饭。” “不用考虑了。”我站了起来,差点被卿筱曦这么自大的话笑死,俯视着在气急败坏边缘徘徊的卿筱曦说,“我答应过以隽不管遇到什么都不会抛弃他。” “好,好,好,好。”卿筱曦对我竖起了大拇指,仰着头看我,脸上的笑不减反增,“你走吧,至于你和夏以隽的关系我不会对媒体公布,但是你最好回家去做好衣尚即将倒闭的准备。” “谢谢。”我点头表示我接收到了她向我宣战的讯息,虽然对于卿筱曦承诺不会将我和以隽的关系对媒体公布仍然心存怀疑,但是现在也由不得我仔细思考了,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或许这一次她不会对我撒谎,然后我拿上大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希尔顿。 2012—08—31 ☆、第五十五章 爆发(下) 从希尔顿出来之后我发现我竟然没有任何目的地可以去,家,我暂时不想回,我不想回去面对母亲那张充满期待的脸,她一定会对今天这场相亲的经过刨根问底,我不知道该如何启齿,所以我宁愿一个人游荡在风雪交加的大街上。 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我真不知该钦佩卿筱曦太过高超的演技还是感叹我和以隽命途多舛,原来高二贵州支教的时候以隽并不是卿筱曦当时告诉我的失足跌下山坡,正如毕业旅游的某天以隽在和我划清界限时说他那是在自杀,如今得到卿筱曦的证实我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以隽为了保全我迫于卿筱曦施加给他的压力而不得不选择结束自己的性命,真该庆幸那一场由卿筱曦导演的闹剧并没能真正地夺走以隽的生命,否则我不确定我是否还能独自偷生活在这个世上。 我更加没想到以隽在填高考志愿的最后关头背叛我也是因为卿筱曦暗地里在威胁他,我没有办法去责怪以隽把这些事情瞒着我这么多年,我只会更加心疼他,心疼独自承受这么多压力的他。 当他狠心绝情地对我说出“分手”时我的心里有多痛他的心里就会更痛,当他笑着对我说“我们继续做舅甥”时也定必经过一番撕心裂肺的挣扎,当他对我字字带刺时又何尝不是在他自己的心里扎上一根一根长满倒钩的刺……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愚蠢至极,枉我还比卿筱曦多活了一辈子,不仅被傻乎乎地蒙在鼓里这么多年,而且在这种时候我对她的所作所为竟然束手无策,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卿筱曦毁掉衣尚?当然不,但是叶氏这么雄厚的资产和盘根错节的社会关系我要想保住衣尚又有几分胜算?如果能够有五分胜算我都该高兴,只可惜就算张总肯帮我要想对付叶氏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更何况卿筱曦撂下这样的话我又怎么能够昧着良心拖一个无关的人下水,我从来就不承认自己是善男信女,但是到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我也并不想揽着张总一起死。之前以为加上张总和叶氏拼死一搏或许能有几成机会,不过到现在卿筱曦向我坦白一切我就知道她已经无所顾忌,就算赔上叶氏她也要我不好过,既然这样,那我就无谓再麻烦张总给我陪葬了。 至于杜伊杨能够将衣尚逼得退回国内市场我一直都怀疑背后有财团的支持,只是没想到会是叶氏,确切地说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卿筱曦布下的局,她利用杜伊杨对我的憎恨将衣尚打击得毫无还手之力,不得已而退回国内,她还利用杜涵矞对我的怨气给了我重重一击,她深知所有人的弱点,所以才能运筹帷幄,这个女人我只想用“恐怖”来形容,她以前在我面前表现的种种只不过是在玩她最擅长的游戏,她玩弄所有人于股掌,还让所有人都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个对手不简单。 恍惚间我不知道我到底在大街上游荡了多久,四个小时?五个小时?七个小时?或是更久?我已经感觉不到侵入身体的寒意,因为心中的寒意早已将其狠狠覆盖。 直到夜幕无情地降临,华灯初上,整座城市都被霓虹环绕,春节的氛围也浓重得不像话,明天就是除夕,千家万户团圆的日子,一年到头最喜庆的节日。 黑暗将我牢牢地禁锢,前路一片迷茫,我还是不想回家,但是我始终应该给在家里等着我好消息的人一个交代,我不能让他们不明不白地就失去了一辈子的心血,这是我唯一可以为他们做的。 用一个衣尚换我两辈子的爱,这一笔账到底划不划算我已经不会琢磨,我只是跟随着我的心,它告诉我这辈子不管怎样都不能再背弃以隽,所以我就这样做了,我做了以隽一直不敢做的事,以隽怕卿筱曦但是我不怕,就算变得一无所有我也不会后悔今天这个决定。 进家门之前我收到一条来自北京的短信,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尚老弟,哥哥我不能出资给你开投资公司了。 简短的一句话抹煞了我长达半年的努力,所有的一切都随着这条短信烟消云散。 呵呵,卿筱曦的动作还真是快,居然一早就洞悉了我唯一可以求救的援手,她用了什么手段来威胁张总?或是根本就没有威胁,她只是告诉张总她要毁掉我,张总怕被连累所以知难而退?不管是哪一个原因都没关系了,事实摆在面前,卿筱曦斩断了我绝处逢生的退路,就算我已经不打算向张总求援她这一行为还是给了我致命的一击。 再打这个电话回去已经是盲音,虽然心中早已知道是这个结果,但是不试一下我就是不会死心,现在好了,我成了彻彻底底的孤军奋战,连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的资格都没有了。 合上手机,我强迫自己笑了笑,总不能一进门就让氛围下降到零下二十度,明天可是除夕,大家都盼望着能够过一个好年。 掏出钥匙开了门,进了玄关发现客厅里亮堂堂的,深深吸入一口气我才继续往里走,不出所料,母亲正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旁边还有父亲的陪伴,出乎我意料的是以隽竟然也坐在客厅里,而且整个客厅里的氛围很不正常,既没有开电视,他们也没有对话,就只是静静地坐在客厅里,像是集体在等待着某人一样。 答案不言而喻,他们都是在等着我,我笑笑,这才朝客厅正中的组合沙发走去,在以隽旁边站定,我朝他们打了个招呼:“我回来了。” 三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转向我,我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因为母亲的脸上此时换上了一副悲愤到极致的表情,而靠坐在母亲身旁的父亲则一副伤感到极点的神色,还有以隽,他的脸上竟然全是不知所措和自惭形秽。 我有些摸不到北,摸索到以隽身边坐下之后才又开口唤回几人的注意:“发生了什么事吗?” 身侧的以隽动手拉了拉我却被母亲严厉地斥责道:“拿开你的脏手,不准碰我的儿子!” 以隽吓得急忙缩回了手,头埋得低低的不敢正视茶几对面母亲太过犀利的眼神,我更是吃惊得说不出话,刚才那句话是一向疼爱以隽的母亲冲着以隽吼出来的?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还是我的神经出现了问题? 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这怪异的氛围时母亲一句话就将我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她激动地指着以隽问我:“易尧,你告诉妈是不是他勾引你的?是不是他逼你的?” 一旁的父亲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显然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眼前的场景,我却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但是卿筱曦不是说过不会将我和以隽的关系公布出来吗?看来我再一次上了卿筱曦的当。 以隽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他禁受不住母亲这样的指责,但是他又不能反抗,在这种时候他不说话就是在默认,默认是他勾引了我,让我走上这条不归路,他仍然在尽力保全我。 上一世我和以隽的关系被母亲发现,迫于舆论的压力我选择逃避,如今再次遇上这样的情况我又有什么理由可以再次独善其身? 以隽需要我的保护,我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手却早已不由自主地揽上了以隽瘦削的肩膀把他护在怀里,我正视一脸怒容的母亲,淡淡地说:“妈,事情不是叶珈毓告诉你那样的,不是以隽逼我的,是我自愿的,我们真心相爱,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龌龊不堪。” 以隽诧异地抬头看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我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笑让他安心,这一世我要用行动来向以隽证明我永远也不会放弃他。 母亲一听我的说辞更加怒不可遏,要不是旁边有父亲拉着她就要冲过来打人了,她恶狠狠地瞪着我们,咬牙切齿地说:“不是叶珈毓告诉我的,整件事情是你自己亲口承认的!” 我正疑惑母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母亲就继续说:“你和叶珈毓见面谈论的全过程我都听到了,从一开始叶珈毓就拨通了我的手机,所以你们说的话我全部都听得一清二楚,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原来这才是卿筱曦的真正目的,她说不会向媒体公布我和以隽的关系,但是她却用最无耻的方法将我和以隽曝露在我们生命中这个最重要的女人面前,呵呵,她也的确做到了不向媒体公布,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打电话去把她骂得狗血淋头,去斥责她的不讲信用。 “易尧,我们……”以隽在耳边轻声叫我,我很怕,我怕他再次说出“分手”这样的话,所以我毅然决然地打断了他的话,坚定地告诉他:“别怕,什么事都有我来扛。” “混账!”母亲终于挣脱了父亲的桎梏冲上前来抓住我的胳膊想把我从以隽身边拉开,“你们还要不要脸,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给我分开,分开!” 我紧紧抱住以隽把他护着不让母亲伤害到他,始终不肯撒手,母亲也发挥她作为中年女人的泼辣对我又抓又打,作为调停者角色的父亲在这种时候也不得不发话了,他一直就是这么威严,只是不轻易显露出来。 父亲大喝道:“都给我住手!现在还有一个家的样子吗?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是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好好谈的?” 母亲一怔,也停了手,只是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我和以隽,嘲讽地说:“谈?谈什么?他们做出这么败坏门风的事情已经不能原谅,还想心平气和地谈?” “姐姐,对不起,我……”以隽想解释一下却被母亲无情地打断:“你给我住嘴!小妖ji,ng,当年我就不应该把你带回家,我就易尧这一个儿子你居然把他带上这条被世人耻笑的路,你还有什么脸叫我姐姐?” 母亲这样说以隽我就是再能忍也不能坐视不理了,她怎么能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以隽的头上,以隽瘦弱的身躯如何抵挡得住? 我“嗖”的一声站了起来,直挺挺地立在母亲面前挡住她的视线将以隽牢牢地护在身后,一字一顿地说:“妈,不要这样说以隽,所有的事都是我的错,和他无关。” 以隽在背后拉我的衣袖,我摆摆手让他不要管,母亲一听反而对我冷笑了一声,接着一个猝不及防的响亮耳光准确无误地落在我的左脸上,半空中母亲还举着她的右手。 这一巴掌的威力很大,我需要撑在沙发的靠背上才能站稳,整间客厅的氛围也更加剑拔弩张,我捂着脸静静地看着母亲,她也怔怔地望着我,那么无辜的样子似乎刚才那一巴掌不是出自她的手一样。 背后的以隽早已被吓得说不出话,遇到这种情况以隽永远都像小孩子一样需要人维护,只有父亲是最冷静的一个,他站在茶几的另一端,默默地注视着我们三人,过了很久才开口说话:“事情总有一个解决的办法,为什么你们非要用这种最愚蠢的方法?还有衣尚,难道你们真的忍心看着它倒闭?” 我想开口说话母亲却抢了先,她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疯狂的样子了,此时的她很快地恢复了平日里通情达理的样子,坐回刚才她的位置上,语气平淡地开口:“都坐下来,我们的确需要一场心平气和的谈话,刚才是我太不理智了。” 我一听,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也挨着以隽重新坐了下来,以隽想查看一下我脸上的巴掌印却碍于对面的父亲母亲没有行动,只在厚重衣服的遮掩下紧紧握了握我的手,我也回握住他给他最安心的答案。 “对,大家都坐下来好好谈谈。”父亲露出一丝苦笑,也回到了他的座位上,其实他心里何尝不像母亲那样对我们恨得牙痒痒,但是他是一家之主,他不能自乱阵脚,否则这个家就真的完了。 接下来的十分钟大家都没有说话,似乎都在心里考量应该如何开始这场谈判,我一直都和以隽手牵着手,这一次真的不能放开了,真的不能了。 思考良久还是母亲最先开了口,她望了我们两眼,不带任何感□彩地说:“叶珈毓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如果易尧和她结婚,衣尚不仅不会一夜之间就销声匿迹还可以在国内市场上占据更多的份额。” 我的心里一紧,望着对面一脸坦然的母亲不知道说什么好,接着母亲就把她的计划向我们和盘托出了,她还是那样平淡到不像话的样子:“所以你们一定要分开,易尧以后就留在a市帮忙处理衣尚的事务,而夏以隽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姐姐,我不想和易尧分开!”以隽突然吼了一句,连抓住我的手都更加用力,他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来向所有人宣告我们之间忠贞的爱情。 听了以隽这么说我的心里也为之一暖,于是更加坚定要和他在一起的信心,对于母亲这个决定我当然不会赞同,所以我立马驳回:“不可以,我不会和叶珈毓那样的女人在一起,就算要赔上整个衣尚我都选择继续和以隽在一起,这一点没有人可以改变,就算您是我妈也不可以例外!” “易尧!”父亲冲我喝道,“好好和你妈说话!” 我扯了扯嘴角,扫视对面两个生我养我的人听完我大逆不道的话脸上变化莫测的神色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感觉,我只是想坚守这一段两辈子的感情而已,我到底有什么错? “妈,您是过来人,您应该知道爱一个人就想和他永远在一起。”我也稍微冷静了一点,“所以我希望您可以理解我们。” “理解?”母亲嗤笑一声,“你要我理解你们两个违背伦常的畜生?” “以飞,你也给我冷静一点。”父亲拍拍母亲的肩头示意她不要说这种会把局面越搞越糟的话。 “冷静?”母亲再也不顾及她的形象一样冲父亲怒喝道,“冷静是什么?尚层,衣尚是我们两个人大半辈子的心血,易尧是我们唯一的儿子,现在面临着要失去两样,你要我怎么冷静?” 母亲说得没错,我不答应和以隽分开衣尚必亡,这个家庭也会支离破碎,但是我答应又会怎样?那将面临着会失去以隽,我此生最爱。 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你以为我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父亲也终于爆发,气得铁青的脸上青筋暴露,一家之主也不是这么容易当的,我知道他很累很累。 我只是迟疑了两秒钟就再次表明立场:“爸,对不起,如果你要问我是不是可以先保全衣尚,我只能对你说一声抱歉。” “疯了,疯了,所有的人都疯了!”父亲恨恨地扫了我一眼,终于不再说话,我知道他这是气极的表现。 以隽轻轻撞了撞我的肩膀,小声说道:“易尧,不要这样和姐夫说话,不是说了要心平气和的吗。” 我苦笑一下,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得了? “够了!”母亲沉寂一会儿之后再次爆发,“夏以隽你给我拿上你爸你妈留给你的遗产然后给我滚,我不准你再蛊惑易尧,你给我滚!”母亲说着就抓起茶几上的一个文件袋朝以隽面门上扔来,“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也不配叫我姐姐,从我怀着易尧被你爸你妈扫地出门之后就注定我们两个之间不可能再有任何血缘关系!这么多年来我因为愧疚对你无微不至地照顾,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顾及不到,结果你呢?你拿什么来回报我?你夺走了我唯一的儿子!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以隽一听就抑制不住地痛哭起来,他是一个孤儿,除了这个姐姐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更亲的人了,如今母亲这一番话无疑是将以隽硬生生从她的生命中永久地驱逐,以隽如何能承受? “姐姐,姐姐,对不起,对不起!”以隽挣脱我“噗通”一下跪在冰凉的地板上向母亲道歉,手里还捧着那份装有外公外婆留下的遗产的文件袋,“我不要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是我的姐姐,你是我的姐姐啊。” 母亲把头转到了另一个方向,对以隽的失声痛哭视而不见。 “以隽,起来。”我受不了这样的以隽,他的眼泪一向都是我最忌讳的东西,我不要看着他哭泣,所以我用尽所有的力气要把以隽从地上拉起来,但是以隽这是拼尽了全力要跪在地上,我拉了半天他居然还是不肯起身。 “易尧,你还是要这么固执吗?”父亲也从沙发上起身,看着在地上跪作一团的我们无力地说,“你非要这个家支离破碎你才满意是不是?” 我抬起头和父亲对视,缓缓吐出这辈子最无悔的一句话:“我只是想和以隽在一起,仅此而已。” “尚易尧!”母亲猛地把头转了回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倔强地仰着头重复道:“我说我只是想和以隽在一起!” “好,好,好啊!”母亲怒极反笑,颤抖着手指着我和以隽,“你是不打算要这个家了,不打算要我和你爸了是吧?” 我无奈摇头:“妈,不要逼我。”以隽的哭声仍在耳边回荡,我几近崩溃。 母亲怔楞了两秒钟,终于痛哭失声,她一边抹着脸上断线的珠子一样的眼泪一边厉声咆哮:“好,那你带着你的小情人给我赶紧消失,你狠心到放弃整个家,我也不想要你这种不孝的儿子了,你们都给我滚!” 我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在母亲咄咄逼人的恫吓下我真的就决定带着以隽永远消失在这个家,以隽还是持续抽泣着说不出话,我也无心再继续争执下去,从一开始我就决定不会放手,如今只是给我一个很好的借口带走以隽而已。 “以隽,起来。”我接过以隽手里的文件袋放回到茶几上,然后柔声说道,“我们走。” 以隽睁着泪眼婆娑的眼仰望着我,半晌他也终于点头,在我的搀扶下他缓缓从地上起身,我紧紧搂着以隽不再看此时无话的另外两人。 “我们走。”我搂着以隽的肩和以隽一起朝这个我们住了二十几年的家的大门走去,我想我们都心知肚明这一走就再也没有退路。 “易尧,你给我站住!”背后的父亲终是忍不住出声想要阻止我们。 以隽想要回头但我把他掌控得牢牢的,我不想他因为一时的心慈手软而断送我们来之不易的感情,所以我们继续往前走着,不管身后到底是个什么混乱的状况。 “尚易尧,你给我站住!”父亲继续大声吼道,“你给我站住!” “以隽,不要回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路,不需要旁人来cha手。”我冲以隽淡淡一笑,告诉他这个决定我不会反悔。 以隽终于露出一个开心的笑,我知道这一句话他已经等了两辈子。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身后的父亲状似癫狂地尖叫道:“易尧,你妈晕倒了!” 2012—09—03 ☆、第五十六章 隐情 经过及时送医院抢救母亲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暂时还没有苏醒,现在正躺在普通病房里打着点滴,医生说不出意外的话二十四个小时之内就会转醒。 狭窄的单人病房里母亲静静地躺在床上,苍白的脸色告诉我她的状态其实并不好,我和父亲近距离地站在病床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病床上的人,生怕一个不小心会错过她任何一点动态。 以隽远远地靠门站着,哪怕母亲正在晕迷当中他都不敢过来看一眼,只是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瑟缩在墙角兀自伤感。 这种状况下已经没有人还有ji,ng力来继续讨论刚才在家争论的话题,都很沉默,况且病人最需要的也是一个安静的休养环境,所以即使我们心里都有无数的心事也强忍着没有发泄出来。 第4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3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43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僵直的双腿传来麻痹的感觉我才惊醒过来父亲这把年纪也是不能够久站的,为了不让自己睡着站着守夜是最好的办法,可是平时公司的事务已经让他心力交瘁,现在和他厮守了大半辈子的另一半正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要是他再倒下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地泛着鱼肚白,今天已经是除夕,不过之于我却显得讥讽的可笑,我们竟是在医院里忙活了整整一夜,我虽然也有些疲惫,但是我始终年轻还扛得住,所以我轻轻拍了拍旁边父亲的肩膀,小声地说:“爸,要不您先回家去休息一下吧,妈这里有我照顾着呢。” 父亲微微侧过身子慈爱地看着我,微微摇了摇头:“我还撑得住。” 普通人熬一个通宵脸色都会变得很难看,更何况是上了年纪的父亲,他的脸上已经写满了疲态,虽然眉目间的坚持我看得清清楚楚,但我的心里还是担心的,不由得想要再次劝说他:“医生都说了我妈已经没事了,她只是累了想要休息一下而已,要是我妈醒来发现您的脸色这么难看我就不好交代了。” 父亲扯了扯嘴角,终是点了点头:“好吧,那你送我一段。” 我看了看病床上还没苏醒的母亲又看了看一整夜都缩在墙角异常沉默的以隽,内心的情绪很是复杂,我不知道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应该怎么应付,我已经认定了以隽,但是现在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是我的母亲,我从未觉得做人有这样难。 “易尧,你送送姐夫吧,姐姐这里我来看着。”以隽突然出声说话,语气里带有倔强的坚定。 我以眼神向父亲征询意见,他没说话,这就代表了默认,我心想也只能这样了,再看了母亲一眼之后父亲轻叹了一口气先出了病房的门,我紧跟其后,在路过以隽身边的时候我刻意压低声音说了句:“等我回来。” 以隽点头,然后朝着病床边走去,留给我一个落寞的背影。 我和父亲一起出了医院的大门,天色还不是特别的亮,只有风不分昼夜地刮着,a市的冬天总是这么冷,呼啸而过的寒风丝毫不会顾忌任何人的感受,自顾自地在半空中来来去去,带来一阵又一阵刺骨的寒意。 我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把衣服裹得更紧了些,父亲侧头看了我一眼,露出了一种我看不透的神情,然后立马就把头又转了回去。 我有些不知所措,如果说昨晚我说的那些话都是理直气壮,但是现在和父亲独处我却丝毫没有了昨天那样大无畏的勇气,似乎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能够看透我所有的一切一样,这让我感到莫名的恐慌。 所以我潜意识地就不想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和父亲多说些什么,只想着把他送到对面那条街的公交车站,看着他上车然后再回医院去守在母亲的病床边。(昨晚事发突然我们都没有开车过来,是搭乘医院的救护车到的医院。) 父亲似乎看出了我不太想讲话,他很体贴地也不和我说话,我们两父子就这样默默地并肩朝最近的公交车站走去。 现在时间还比较早,连最早的一班车都还没到,我不想把父亲一个人扔在荒无人烟的大街上,所以耐下性子靠在站牌边等着,心里百转千回,因为我不知道卿筱曦究竟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衣尚,我生怕下一刻就会接到卿筱曦已经开始行动的消息。 “易尧你太倔强。”突然,背对我站在斜前方的父亲轻轻说了这样一句话,很快便被风给吹散,消失在耳边,可是我听到了,在它随风消逝之前。 我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一次我真的是太过倔强,但是我有什么办法,难道我要再一次看着以隽醉酒驾车然后车毁人亡吗?我永远也没办法忘记前一世我结婚那天传来以隽已经出车祸死亡的消息,我忍受不了再次失去他,我无法想象如果我答应和卿筱曦结婚以隽会怎样伤害自己。 我倾身向前朝那抹越发苍老的背影靠近,没有和他并肩站着,我保持着半臂的距离,试探地问:“爸,从小到大您都很纵容我,这一次可不可以再允许我放纵一次?” “易尧,这一次你真的太自私了。”父亲猛然转过身来和我对视,我看见他脸上的刚毅和硬朗如年轻时那样明显,但是眼睛却红得不像话,就像眼泪随时都会喷涌而出一样,他带着浓重的鼻音乞求般地望着我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差点害死你妈?”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僵立在原地,垂在大腿两侧的手连握成拳头的力气都没有,“我只是希望可以做一次自己,我并没有想到妈会晕倒。” “你没想到?”父亲稳定了一下情绪,扯动了一下嘴角,“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得很,这么多年了你难道一点都没有发觉你妈的状态不对吗?你居然没有看出你妈的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真是可笑。” 我恍如被雷劈中一样有些缓不过来,因为我不知道父亲这句话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是心底已经有一个恐怖的声音在向我耀武扬威,它在骂我,它骂我是笨蛋,它骂我是蠢货。 “爸,您是什么意思?”我稳住身形,缓缓问出口,“什么叫做妈的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 父亲没有立即回答我,他仰了仰头,死命地眨着眼睛,好像在强忍着某种名叫“脆弱”的液体不让它滑落。 过了一会儿,父亲才朝我靠近了一步,他双手搭在我的肩上,似乎在借力站稳一样,否则他就会因为承受不住这么多年来压在他心底的负累而跌倒。 父亲面无表情地告诉我:“你妈有先天性心脏病,当年和我在一起不久之后就怀上了你,但是有心脏病的女人是不适宜怀孕的,这也是你外公外婆为什么强烈反对我和你妈在一起的原因,他们想让你妈把你打掉并不只是因为我当时的家境不好,更重要的是他们太爱你妈了,他们不想你妈因为一时的任性而枉送了性命。”父亲重重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但是你妈坚决不肯打掉你,所以她宁愿选择和你外公外婆断绝关系也要把你生下来,我也曾经劝过她把你打掉,但是我没想到一个母亲的毅力居然那么强大,她说什么都要生下你,怀孕的那几个月她一直都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生怕一个什么闪失就会滑胎,幸好老天眷顾,你妈终于顺利地把你生了下来,但是因为怀孕使得她的心脏更加的衰弱,所以这二十几年来她都需要靠药物来维持生命,时不时的还要到医院进行复查唯恐病情恶化。你知道心脏不好的人最受不了的是什么吗?是刺激!我一直都很怕,我怕她有一天突然就不在了……” 父亲说着说着就开始哽咽,当年发生的事情他身临其境过,他最能体会那时的无奈和艰难,而我此时已经不能用“悔恨”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我竟然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事情,我居然一直都认为他们对我好是理所应当的,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十月怀胎生下我的女人竟然经历过这些我无法想象的事。 原来根本就不是外公外婆顽固不化,他们深爱着女儿,必然不肯答应唯一的女儿冒险怀孕,枉我自认为多活了一辈子就能将所有的事情掌控在自己手心,我何曾想过我连自己身边最亲的人都关心不到。 “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我低声喃喃,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是在质问现在才把事实的真相告诉我的父亲还是在责备自作聪明的我,眼泪却早已抑制不住地开始往下掉,我没有哭出声音,只是为自己感到悲哀,为这个家感到心痛。 父亲收回了搭在我肩上的手,退开一步仰头看着我的眼睛,神色伤感地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个人愿意自己的子女生活在愧疚里面,你妈也不例外。” 心骤然一痛,像被无情的利爪撕开一样血流不止,双脚也无力地颤抖,我颓然跌倒在地,我痛恨真相,我痛恨这个世界的残酷。 父亲没有俯身下来搀扶我,他还是定立在我一步开外,头顶上的声音犹如飘在云端一样有些不真切:“我一直在暗示你,不是你妈不爱你,她只是太爱你,对以隽她只是愧疚,对你才是真正的爱!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你,为了你她饱受病魔的折磨整整二十七年,她还要在你面前装作若无其事,让你的世界没有风霜雪雨,你是她唯一的儿子啊,她怎么可能不爱你?当她知道你和以隽的关系时你也不能怪她把什么错都往以隽身上推,她作为一个母亲何尝不想保全自己的儿子,她希望能够把你从歪路上拉回来。所以当叶珈毓用手机全程直播你们的对话,你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立马把以隽从上海叫回来,她要当着你的面践踏以隽的尊严,她要你迫于压力知难而退,就算你恨她无情地伤害以隽她也要这样做,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你妈爱你的表现,你没有任何权利去指责她的不是,她只是一个深爱儿子的母亲,仅此而已。” 耳边的寒风还在刮着,尖锐的声音像要侵入人的内心,混乱所有。 清晨的第一班公交车终于在晨曦中朝着站台缓缓驶来,父亲在上车之前最后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起来吧,回去照顾你妈,我也累了,也该休息休息了,至于衣尚,如果叶氏真的想要那就让他们拿去吧。” 车门关上,父亲的身影消失在车门之后,我仍旧跌坐在冰凉的地上看着车子渐渐远去,脑子里回响着父亲临走之前说的最后那句话。 2012—09—04 ☆、第五十七章 离开 是一个好心人路过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我冲他苦涩地笑笑,说了句“谢谢”就径直朝医院的方向去了,我很清楚那里还有两个人都很需要我,我不可以让自己脆弱到倒下。 推门进入病房时看见以隽正站在病床边对着还未苏醒的母亲抹着眼泪,听见我进入的声响他立刻就抹干了脸上残留的泪水,冲我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我抿了抿嘴唇,朝以隽走过去,一把将他揽进怀里紧紧搂着,心里很乱很乱,但是我就是想感受一下这一刻我还未失去以隽的真实,我惧怕到最后我会不由自主,我会迷失本应明确的方向。 以隽也热烈地回应着我,他回抱住我,修长纤细的手臂把我的腰环得牢牢实实的,头埋在我的胸前侧耳倾听着我的心跳。 “易尧,我好怕。”以隽低声呢喃,让我莫名心痛。 “不怕,我一直都在。”我柔声安慰,宽大的手掌在以隽背上轻轻拍着。 “易尧,请原谅我一直都没有把卿筱曦的真实面目告诉你。”以隽毛茸茸的头在我胸前蹭动,明显心里不安,“我只是害怕她会伤害你,她已经可以把我逼到去自杀,我不想你也走到那一步。” “这些我都明白,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把以隽搂得更加紧了一些,难怪这么些年来以隽一直都没有安全感,他一而再地要我保证不会再背弃他,我曾经以为他是介怀上一世我犯下的错误,殊不知他一直都饱受着卿筱曦的摧残,他害怕终有一日我会迫于卿筱曦的压力而选择再次离开他。 这样的以隽无端地让人心痛怜惜,我不知道他一个人竟默默承受了那么多艰辛,我一直都说我要好好地保护他,结果他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仍然没办法得到安全感,他走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当我中刀命悬一线他重新决定要和我在一起时又是克服了怎样的心理障碍? 想了又想我还是开了口,用了怜惜的语气:“以隽,你先离开一段时间吧。” “离开?”以隽从我怀中抬起了头,一脸茫然地望着我问,眼中的神色受伤又无奈,“易尧你要我离开?” 母亲有先天性心脏病这件事我不打算告诉以隽,张总已经撤回投给我的资金也没必要让以隽知道,这样只会增加他的心理负担,而我也不能再次刺激已经在鬼门关兜了一圈的母亲,那么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以隽暂时离开,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出一个更好的办法。 “我妈她不能再受刺激了,我想等她稍微好一些了再试着和她沟通一下我们的事,你也知道她现在对你很有意见,我不想看着这个家变得残破不堪。”我尽力解释着,“我并不是要和你分开,只是现在的状况不允许我们任性。” “但是离开你我又能去什么地方?”以隽还是哀怨地看着我,刚刚才止住的眼泪有再次决堤的可能。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想伸手把以隽拉过来他却像被烫到一样躲了开去,仍旧用那样一副被辜负的样子对着我。 我很是无奈,目前的局面已经不受我控制,我决计不能让情况再继续恶化下去。 苦笑着收回手,我后退了一步,床上的母亲仍旧没有要苏醒过来的迹象,天知道我有多怕医生诊错了症,我怕医生告诉我母亲二十四小时之内就会苏醒只是一个安慰我的借口,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 定了定神,就算心里有多烦躁,眼前的人也是我不能伤害的,所以我耐下性子说道:“你初五不是要和事务所其他的会计师一起去新马泰旅游吗,那你就先回上海待几天等到时候和他们一起出发,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出去散散心,家里的事情就交给我,等你回家我就把一切都搞定了。所以说我并不是要你离开我,我只是想要保护你,不让你被波及。” 以隽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不过他执意不肯走,主动过来搂住了我,温柔地说道:“不,我不走,我要留下来和你一起面对。” 我头疼道:“以隽,现在不是你想什么就是什么的时候,你必须要为全局考虑。” 以隽搂得更紧了些,语气也有些慌张:“但是要我躲开而让你一个人来面对我会难受。” “这本来就是我欠你的,这一次就让我一次性还清吧。”前世我逃开而让以隽独自面对所有的非议,这一世就应该让我来独自扛起所有的责任。 “可是……”以隽还想说些什么被我立即打断:“没有可是,走吧以隽,听话。” “好。”以隽终于点头,“但是我想等姐姐醒过来再走,否则我不会心安。” 我看了看床上还是没什么起色的人心里也是一沉,半晌我还是同意了以隽这个卑微的请求:“好,我们一起等我妈醒来。” “易尧,今天是除夕。”以隽终于松开了搂住我的手,站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有些伤感地说,“但是好好的一个家却被我们搞成了这样。” “这不是我们的错。”我浅笑着摇了摇头,深情地牵起以隽的手放到嘴边印下一吻,“所以我们不应该觉得有所负累。” 以隽愣了愣也笑了,拉住我的手孩子般晃个不停,嘴里还嘟嚷着问我:“易尧,有你在真好,这样我就不会觉得孤单,我们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对吗?” 我犹疑了半秒钟,最终还是给了以隽一个肯定的答案,如果我们两个人用死亡换来的重生还不能让我们再次走到一起的话这个世界就真的太不公平了,既然不想让我们有一个好的结果又何苦要让我们多活一次? 几小时之后母亲终于苏醒了,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以隽只是躲在门外借着我故意留出的门缝偷偷地看了一眼就听我的话回上海了,他也心知肚明这个时候不应该再添乱了,这个家已经摇摇欲坠,再也经受不起任何轻微的外力。 刚刚醒过来的母亲还是比较虚弱,脸上的病容依旧泛滥,看了不禁让人心疼,我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凑近问道:“妈,您睡了一天一夜了,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母亲盯着我看了半晌又环顾了一下整间病房都没有说话,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她终于开口问我:“你爸呢?” “爸回家休息了,我刚才已经打过电话给他说您已经醒了。”我柔声说道,“医生说您已经没有大碍了。” 母亲轻轻地嗤笑了一声,调整了一下睡姿,有些自嘲地说道:“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 “妈,您会好起来的。”心里的酸涩感顿时又喷涌了上来堵在喉头处让我很难受,我几乎需要用尽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才能吐出这句安慰的话。 母亲敛了笑,翻身过去背对着我,幽幽地说道:“我饿了,你去给我买点粥上来吧。” “好。”我轻轻应了,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这场谈话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我们都刻意地在回避一个很晦涩的话题,回避提及有关以隽的任何事,但是我们又都很清楚事情终有一天会被再次摆上台面来讲,现在只不过是暂时的逃避而已,然而我却暗自庆幸着还可以能躲一时是一时。 2012—09—05 ☆、第五十八章 转机 卿筱曦的行动很快,和我撕破脸之后的第三天就开始大面积地抢占衣尚的市场份额,本来这种不正当的竞争是世人最不齿的,但是叶氏家大业大在国内服装界的地位更是无人能及,所以就算他们再多吞并几个衣尚也没有人敢站出来为衣尚说一句公道话。 母亲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执拗地出了院,不管我和父亲如何劝慰她都没有用,我知道最近几天报纸上接二连三出现的有关衣尚的新闻让她再也坐不住了,无数家和衣尚有合作关系的公司都陆续登报表示再没有可能和衣尚继续合作,当然他们改投的公司自然是叶氏。 面对自己也有份参与打下的江山被一点一点侵占直至分崩离析的边缘我强迫自己一定要沉住气,卿筱曦使用这种手段无非是想要我妥协,我如果真的妥协了那就是正中她的下怀,不管是从私人恩怨的角度还是每个男人都有的那点骨气我都不能轻易屈服在卿筱曦脚下。 仅仅几天时间父亲整个人就苍老了不止十岁,衣尚是他一手创建,真的要亲眼看着自己多年来的心血一点一点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但他也只是一天一天憔悴下去,并没有对我始终坚持不肯向卿筱曦服软而责怪过我半分,或许是他已经对我死心,觉得说不说都只是徒劳吧。 母亲则截然相反,她不忍心衣尚就这样被叶氏吞噬,在家几天时间她打了上千个电话,只要她想得到的有可能会帮衣尚渡过难关的人她都一个不漏地试过了,结果可想而知,锦上添花尚可,但要谁在这种关键的时刻给衣尚雪中送炭除非那人有通天的本事,否则为了一个小小的衣尚而和大名鼎鼎的叶氏为敌的确是不聪明的做法,这个时代已经教会了所有人怎样明哲保身,母亲求助无援的结果我早已心里有数,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失望。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在衣尚的市场份额被叶氏逐步侵吞中流逝,我从来没有觉得几天的时间能有这样难熬过,就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漫长,家里的氛围也到达了史无前例的冰点,一家三口见了面谁都不说话,父亲就像一个隐世的老翁一样对外界的消息不理不睬,成天都呆在书房里翻看着衣尚从成立之初到这个春节之前所有的业绩图表,他可能是觉得那些辉煌的时刻已经不复存在想要好好回味一下。 母亲见了我始终是那样一副想要吃了我的表情,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冷冽的眼神扫过我时留下的彻骨冰凉,这个家再也没有了曾经的温馨和和睦,我痛心,但,我不想低声下气地向卿筱曦讨饶求她放过衣尚,放过这个已经濒临支离破碎的家。 我始终铭记那天在医院的病房里答应以隽的话,我向他承诺我们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失去衣尚只不过是一个必经的过程,我们生在荆棘丛里长在荆棘丛里,即使遍体鳞伤也要勇往直前,我不想对以隽出尔反尔,所以就算亲眼目睹衣尚一步一步被瓦解我也不想退却,就算父亲已经用沉默的屏障来将我和他隔离我也不想放弃这份倔强,就算母亲恨不能用目光将我千刀万剐我也不会向卿筱曦摆低姿态。 2012年1月30日,正月初八,到这一天衣尚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市场份额已经悉数被叶氏吞并,对于衣尚来说这已经是倒闭的临界点,只要这个数字超过百分之八十五衣尚立刻就可以关门大吉,我无法面对这个事实,我明知道只要我一句话这样的局面就可以扭转,但是我没有开口,开不了口。 我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惧怕下一刻就会听到衣尚已经倒闭的消息,我渴望着时间可以在这一刻停滞,哪怕是让我喘一口气也好。 “咚咚咚。” 突然有人敲我房间的门,我无ji,ng打采地从床上起身挪到门边打开了门,是母亲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手里紧紧攥着一份今天的报纸,正面几个大字赫然就是衣尚倒闭在即的消息。 我痛苦地别过了脸,小声问道:“有事吗?”呵呵,谁不知道我这是在明知故问。 “易尧,可能明天我们就要从这里搬出去了,衣尚所有的资金都被冻结了。”母亲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就像在叙述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一样。 “妈,对不起。”我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对面的母亲,唯一能做的就是道歉。 母亲突然牵起了我的手,温柔地揉捏着,她在恳求我:“易尧,这里是我们的家,但是我们马上就会连这个家都保不住了,说一声你愿意娶她真的有这么难?” 比起这样诚挚的语气我宁愿母亲用世界上最尖酸刻薄的话来辱骂我,或者对我拳打脚踢都能让我好受一些,但是偏偏她用了这样的语气我又没办法回应她。 “妈,我累了。”我把手从母亲的掌中抽回,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退回房间里想要把门关上。 “易尧,算我求你!”母亲突然“噗通”一声在门外跪了下来,两条纤细的手臂撑在冰凉的地板上,身体无规则地颤抖着,像是随时都可能倒下一样,昔日美丽的脸庞已经憔悴不堪,泪流满面。 “妈,您这是干什么呀?”我猛地一下又把门拉开,飞扑到母亲身边要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您这是要逼我从楼上跳下去吗?” “你是唯一可以拯救衣尚的人。”母亲用力地甩开我的手,倔强地仰着头看我,一字一顿,“尚易尧,如果你真的狠心到如此地步,那么从楼上跳下去的那个人不会是你,而是我!” “为什么一定要把我逼到死角?”我松了手,无力地跪倒在母亲面前,双手捂着脸不让眼泪泛滥在脸上。 “儿子。”母亲在耳边轻声唤我,柔软的手在我身上轻柔抚摸,“妈妈从来就没有求过你什么,这一次你就不能为这个家牺牲一下吗?你口中所谓的爱情真的就能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吗?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就不能让我走的时候安心一点吗?啊?” “妈,您不明白的,您不明白的……”我低声喃喃,心里所有的苦楚一下子就喷涌了出来,又有谁可以理解我和以隽之间跨越两辈子不变的感情,我想挽救衣尚,我想拯救这个家,我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唯独我不能在明知再次背叛以隽可能导致的后果下还要再犯一次让我痛心疾首的错误,我犯不起了。 几天前以隽出发去新加坡时曾偷偷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他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我们够坚持,所以我唯有恪守着这份坚持。 耳边是母亲急促的叹息和极力隐忍的抽泣声,我再也无法承受这样僵持不下的氛围,我想逃,我唯一想到的就是逃。 连大衣都没来得及裹上,我连滚带爬地从地板上起身飞快地逃离了这个见证了我的成长的家和对我苦苦相逼的人。 风继续吹,一点都没有因为春天的到来而减弱分毫,y霾的天气始终笼罩着这座城市,就像我的心情一样迷雾重重。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风迎面刮来,刀割一般的疼痛,身体上的寒意已经让我冻得麻木,到最后我连抬脚的力气都欠奉,颓然地跌坐在路边的花坛上。 是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让我找回了些许我还活着没被冻死的感觉,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是一个我不熟悉的号码,按下接听键把手机举到耳边我轻轻“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是一把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卿筱曦淡淡地向我发出邀请:“我们谈谈?” 隔着电话我听不出她的情绪也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无非是想奚落我一番或者大发慈悲地想要给我一条活路,只要我肯低头。 “你认为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必要谈?”我必须用尽全力才能控制住声音不被寒冷冻得发抖。 “还是上次见面的咖啡厅,我等你。”卿筱曦全然不顾我的拒绝,说完这句之后直接干脆地挂断了电话,我听着手机里传来持续的盲音才回过神来卿筱曦这是孤注一掷了。 我很清楚卿筱曦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所在,但是仍然惊异于她这样的执着,如果她只是一个我在商业上单纯的对手那么我想我会很佩服她,只可惜她不是。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竟改变了想法很想去看看卿筱曦还能在我面前玩出什么花招,所以我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希尔顿。 进了希尔顿咖啡厅,一眼就看见卿筱曦正坐在上次我们见面的那张小桌子旁,我一进门她也看见了我,和我对视一眼之后她朝我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似乎是笃定我一定会来一样。 我慢慢地朝她靠近直到我们之间只剩下一米的距离,我还在做着最后的犹豫,卿筱曦已经开口叫我:“坐吧,我们好好聊聊。” 与此同时侍者为我送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熟悉的味道我一闻便知道这是我最爱的tte,我想开口说点什么卿筱曦已经起身过来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下,熟稔的语气让我找不出可以挑剔的地方:“你的最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谢谢。”我僵硬地答了一句。 卿筱曦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回到座位上之后又打量了我好一阵才又开口:“既然有这么厉害的后台当初又何必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什么?”我有些搞不懂卿筱曦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卿筱曦挑了挑眉,倾身朝我靠近,她的脸在tte蒸腾起来的雾气中若隐若现:“景齐已经收购了叶氏,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再是叶氏的新一任总裁,我变得一无所有了,你满意了吗?” “景齐?”我重复着这两个字,突然一个人的名字就蹿了出来,我吃惊地望着满脸泰然自若的卿筱曦,难以置信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卿筱曦坐直了身子,用鼻子不屑地“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仍旧高高在上:“景齐的总裁王爵一夜之间收购了叶氏百分之九十的股份,所以叶氏现在已经易主,而我也没办法再对衣尚进行打击,从明天起本应属于衣尚的所有市场份额会悉数奉还,这样子你明白了吗?” “王爵为什么会这么做?”虽然心里已经有些明白了,但是这也无法避免地让我感到震惊,而卿筱曦此时安然无恙的表情更是让我摸不到头脑,我觉得混乱极了,现在c,ao纵这盘棋的人又变成了另外一个,而且是我根本就不想再提起的一个人。 “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卿筱曦嗤笑一声,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指尖在杯沿不停地画着圈圈,语带慵懒地说,“这个你不是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吗?” “……”我一时无话,这样的局面是我万万料不到的,我已经做好了要失去衣尚的准备,为什么王爵还要站出来cha一脚,我已经尽力和他撇清关系了,为什么还是要死咬住我不放? 卿筱曦看我不说话继续调侃道:“我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还和景齐的总裁有一腿,这真是我见过最混乱的感情纠葛了,不过也相当ji,ng彩,你说是不是?”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王爵会突然冒出来拉我一把,你信不信?”我坐直了身子,似乎这样才能让我不被卿筱曦看轻一样。 “信,怎么不信。”卿筱曦好整以暇地把杯子放回桌上,“如果不是这样我今天也不会约你出来。” “其实从最开始这场两败俱伤的争斗就是没有必要的。”我摇头叹气,“我一直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如此执着。” “执着?”卿筱曦似乎对这个词语很感兴趣,玩味地咀嚼着,“我很高兴你能用这个词语来形容我对你的感情。” 我苦笑一下,将身子靠回椅背,无奈地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我也没想让事情发展成这样。”卿筱曦接口道,“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把你逼得无路可退,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有多深,我只是想要你说一句你愿意而已,谁知道到头来我居然把整个叶氏都赔了进去,很可笑吧?”她笑了笑又说,“蔓霖一直在劝我尽早收手不要把事情搞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告诉她说我一定会收手,等到你向我低头的时候我就会收手,只可惜我低估了你对夏以隽的感情,你居然真的宁愿看着衣尚倒闭也不肯和我结婚,到这个时候我也才明白即使我真的和你结婚了也不会得到我想要的,只会连剩下的半辈子时间都输给你,那样太不划算。” 听了这番话说不震动那是骗人的,或许卿筱曦骨子里并非只是刁蛮任性、心狠手辣,她也有感性的一面。 “卫蔓霖回国了?”我问,这个女人曾经也让我震撼过,她对感情的洒脱让我发自内心地佩服,不同于卿筱曦的霸道,卫蔓霖是一个真正懂得怎样去爱一个人的女子,所以此时从卿筱曦口中听到她的名字我情不自禁地就开口询问。 “对,她回国了。”卿筱曦笑着点头,“这个傻丫头也以为我非要整垮衣尚,天天都跑到我家来纠缠我,无非就是要让我成全你们,你说她是不是太傻了?” “她也知道了?”我瞪大了眼睛。 卿筱曦并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自顾自地说:“蔓霖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她比我要聪明,她知道该舍弃的时候就要舍弃,不像我被感情折磨得面目全非。” 说实话看着这样的卿筱曦我有些笑不出来,她是那样一个高傲的人,怎么会搞到这般田地,我想我应该可以为她做点什么,就冲着她说的那句“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把你逼到无路可退”,这个时候我已经无心再去深究她说的这句话究竟是真是假,我只是告诉她:“或许我可以尝试着和王爵沟通,让他把股份还给你。” “不必了。”卿筱曦摇头,“反倒是没有了叶氏的束缚我会活得自在一点。” 我忍不住追问道:“那你的将来怎么办?” 卿筱曦的眼里顿时闪现出一抹惊喜的神采,但是很快便又陨落了下去,她看着我的眼睛,平淡地说:“我已经答应杜涵矞要和他结婚,正如你所说他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我才醒悟,我只盼着这个时候醒悟还不会太晚。他也承诺会给我一个很好的将来,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没了叶氏就会活不下去。” 原来是这样,我也不禁为卿筱曦感到高兴,那个等了她那么多年的人始终站在原地守候着她,这份感情一定可以长长久久,我笑着冲卿筱曦点头:“我想应该不会太晚。” “借你吉言。”卿筱曦重新端起杯子对我举了举,笑得很灿烂,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她是真的已经放下了,算计了那么多年她也累了,无疑杜涵矞就是她最好的港湾。 我也端起咖啡杯朝卿筱曦举了举,有些话已经不用再说,所有的恩恩怨怨全部化解在这一杯咖啡里,我仰头,豪爽地一口干了满杯温热的tte。 2012—09—06 第4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4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44节 ☆、第五十九章 入狱(上) 事实正如卿筱曦所说叶氏已经被景齐收购,第二天这则消息就已经被铺天盖地地报道,而衣尚也拿回了所有被叶氏抢夺的市场份额,我几乎怀疑几天前那场激烈的市场抢夺战只不过是黄粱一梦,现在梦醒了所以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可是谁都知道这些事情是确确实实地发生了,衣尚经历了从濒临倒闭到重振旗鼓的艰险过程,这导致我没办法不去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王爵这次对衣尚及时施以援手到底是想得到些什么,我已经尽力避免再和他扯上关系,所以在衣尚最无助的时候我都没想过要去向他寻求帮助,我早已经在潜意识里就把这个人和我的界限划分得清清楚楚,我知道有些人情一旦欠下那就是一辈子都还不清的,而王爵总是每次都要以这种出人意料的方式再次闯入我的生活,让我摆脱不了。 我从来就猜不透王爵的心思,既然搞不懂他到底要干什么我就只能静心等待,如果王爵真的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一些什么的话即使我不行动他也会主动找上门来。 接下来几天的等待让我更加摸不清王爵的套路,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来迎接王爵的大驾光临,却不料王爵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仅没有出现在我面前反倒还消失在了公众的视线里。 距离以隽结束十天的旅游回国只剩下一天的时间,我发现我不仅没有把事情解决反而还多出了一桩结果未知的麻烦事——王爵。 自从衣尚收回市场份额父亲母亲就重新投入了衣尚的日常管理工作中,失而复得让他们更加小心翼翼,我们甚至连见面交谈的机会都没有,他们白天去公司上班直到晚上很晚才回家,回家之后就直接回房睡觉连一点时间都不留给我。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一招典型的“躲为上计”,这么多天以来我已经学会怎样自我安慰,他们再也不让我染指衣尚的管理大权已经引不起我的任何反应,我只是想安心地等以隽回国,然后再寻机会在他们面前做最后的一次争取。 张总撤回了投给我的资金,原定计划元宵节之后就挂牌营业的投资公司已成泡影,这段时间以来我经历了很多变故,这件小事我早已不放在心上,只不过是半年的心血而已,哪里比得上衣尚二十年的根基。 继续留在a市也没什么作为,我既不能重掌衣尚的管理大权也不能和父亲母亲找时间好好地谈谈,他们刻意躲避我摆明了是想把事情一拖再拖直到我知难而退,我无意再和他们比谁更能沉得住气,我想先回上海等以隽回国,半个月不见已经十分想念,自从那日以隽离境之前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收到过有关他的消息,或许是作为负责人要协调一百多号人让他无暇顾及我,或者是以隽也想留给自己足够的时间来思考我们接下去的路应该怎样走,至于这个家对于我和以隽之间关系的审判我想先缓一缓。 在家过完元宵节就是我回上海的日子,这一天我特意打电话到公司去让父亲母亲今晚早点回家,我会在家里煮好元宵等他们,毕竟是元宵节,就算有多少心结一家团聚才是最重要的,今年的春节过得一塌糊涂,为了衣尚的事情差点把这个家搞到四分五裂,虽然目前的氛围也算不上好,但至少能够保持表面上的平静。 傍晚六点我就开始在厨房里忙活开了,或许是受了节日氛围的影响,我的心情比起前段时间好了不少。冰箱里装满了今天去超市采购的各色元宵,我不擅长下厨,要想吃到我亲手包的元宵估计不太可能,但是为了渲染节日的气氛我还是决定煮一桌元宵宴。 开始我以为煮元宵很简单,烧一锅水再把元宵扔进去煮一段时间等它们都浮出水面就可以了,结果实践起来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时间稍微把握不好就会坏了一锅汤,接连几次实验都把好好的一锅元宵煮成了一锅浆糊一样的东西,元宵里面的馅儿全都破肚而出,浮在水面上看起来特别恶心。 我都记不清到底重煮了多少次我才掌握到了里面的窍门,当我把一锅终于见得人的元宵端上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我估摸着他们也该回来了就坐在餐桌旁兴致勃勃地等着,桌上一大锅的元宵还冒着热气,一个一个都浮在水面上五颜六色的看起来特别有成就感,或许今晚的气氛不会像前段时间那样冷得可以冻死人,我心想。 我满心欢喜地以为一家人可以在一起好好地过一个元宵节,但是直到晚上十点仍旧是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候在餐桌旁,桌上的一锅元宵早已冷得不能吃了,我不想打电话去催促他们快点回家品尝我的杰作,这样会显得只有我一个人热情高涨而他们却不理不睬,很没有意思。 长时间的等待让我觉得自己像一只丑小鸭,犹如被人用一盆冷水浇灭了整颗火热的心,原本保持在脸上的笑容僵硬得如同雕刻一样,我颓然地从椅子上起身,端起桌上已经凉掉的元宵去厕所里面倒了,元宵冷了就不能再放到火上热,那样会造成我实验时一锅浆糊的样子,索性还不如倒掉,免得见了心烦,就像倒掉我的满腔热情一样。 厨房里一团糟,到处都横陈着空的装过元宵的包装袋,此刻见了更加是烦上加烦,我耐住性子把袋子全部塞进垃圾桶,顺便把煮过元宵的锅子刷了,偌大一间别墅里就只有我一个人饿着肚子默默地在厨房里刷锅子,真是可笑又可怜。 一切都收拾妥当了我才从厨房里出来,路过空荡荡的客厅的时候我觉得心中的悲凉已经到了无法言喻的地步,从小到大即使是前世一个人在国外生活时我都不曾用“悲凉”来形容过自己,那个时候我只是孤寂、落寞,远不如现在这样孑然一身到悲哀的极致。 罢了,他们不领我这个情我也无所谓了,自从景齐收购叶氏致使市场份额重归衣尚之后他们就看我不顺眼了,他们觉得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外人都比亲生儿子强,我自私到不管衣尚的死活,幸好误打误撞遇到这次景齐在国内刮起的收购风救了衣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无心向他们解释王爵为什么突然之间心血来潮要收购叶氏,反正明天我就要回上海了,他们觉得见了我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心烦那么从明天起他们就可以眼不见心不烦了。 我上了楼准备收拾收拾明天要带走的行李就休息了,收拾完刚一躺到床上就听见门外响起了一阵刻意压低的脚步声,似乎是朝着我房间的方向过来了,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满心期盼着门外那人可以关切地问我一句“易尧,你睡了吗?”,但是停顿了很久之后脚步声又渐渐远去,我苦笑一声,会是谁呢?既然连敲我的门的勇气都没有又何必带给我一个假的希望? 我干脆地扯过被子把头给蒙了,强迫自己赶快入睡,可是我越想睡着就越睡不着,大脑里不断幻想着刚才门外那人究竟是想和我说些什么,又是基于怎样的原因导致他或者她最终弃门而逃。 我是一个想象力特别丰富的人,任何事情发生的时候我都会先考虑最严重的后果以便到最后真的无法接受时我的心里会好受很多,此时我的心里已经升腾出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这种预感迫使着我不得不起来一探究竟。 我蹑手蹑脚地下了楼,发现二楼书房的门只是虚掩着,里面透出几缕刺眼的光,是谁这么晚了还在书房里?我屏住呼吸朝书房靠近,借着门边的缝朝里看去。 “易尧?”里面突然传来父亲低沉的声音,“进来吧。” 我被吓了一跳,又突然想起这是在我自己的家为什么要搞得像是在做贼一样,不由得在心里自嘲了一下,这才推开门进了书房。 书房里很热闹,我们一家三口都齐了,我一进门就对上了母亲仍旧不苟言笑的脸,刻意把头微微低下我朝着书房里的组合沙发走去,寻了个最适宜的位置坐下。 “这么晚了还不睡?”坐在我对面的母亲突然不咸不淡地问了我一句。 “刚才在收拾行李。”我简单应了,心里其实疑惑着为什么这么晚了他们俩还不睡,躲在书房里干什么呢? 正在书架边找着什么资料的父亲也回过头来问我:“真的决定明天回上海?” “是。”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并没有追问他们为什么明明白天时接到了我的电话却不回家吃晚饭。 父亲把手里的一本书放回书架之后就走了过来挨着母亲坐下,他抬头看了我半晌,似乎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他开口解释道:“今天晚上我和你妈去见了一个人,所以没有来得及回来吃饭。” “哦。”我点头,强烈的疑惑感挤压在胸口,我迫不及待地就追问道,“刚才我听到房间外面有人,所以就出来看看,你们是有事要和我说还是怎样?” 父亲和母亲对望了一眼,似乎是在交换眼神,最终母亲闷闷地说了一句:“阿层,你告诉他吧,免得到时候他又会怪罪我们知情不报。” “怎么了?”我皱眉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父亲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思考了很久才开口说道:“易尧,我希望你可以先有一个心理准备。” “到底怎么了?”我忍不住拔高了音调,心底那抹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快说啊。” 母亲一早就把视线转移到了摆在茶几正中的一套茶具上,好像是对接下来即将被揭露的事情有着极度的忌讳感。 父亲神色复杂地望着我,有些为难地说:“以隽在离开新加坡进入马来西亚的时候被当地警方当场抓获,罪名是藏毒,已经判了死刑,一个礼拜之后行刑。” 2012—09—07 ☆、第六十章 入狱(下) “藏毒?”我几乎是条件反s,he地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难以置信地重复道,“死刑?” 母亲没有作声还是把视线凝固在茶具上,父亲看我吃惊不小的样子忙不迭也从沙发上起了身过来按着我的肩膀说:“你先冷静一点,坐下再说。” “以隽被判死刑我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我还是不能很好地消化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双手情不自禁地就抓住父亲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拉得离我更近了些,我想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确定他不是在欺骗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哼。”一直没什么太大反应的母亲冷笑了一声,幽幽地说道,“他也真够能耐的,居然胆子大到敢藏毒,看来以前我真是小看了他。” 父亲一脸认真的表情和母亲补充的一句话让我的心猛地一沉,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三魂七魄一样变得麻木无力。 “你先放开我。”父亲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力气却也不小,稍微用力一推就把失魂落魄的我推倒在沙发上,猛烈的撞击让我稍微恢复了一点神智,重新坐正了身子,我痛苦地扶着额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以隽只是去新马泰旅游,他怎么可能藏毒?明明他明天就会回国了,明明明天我们就可以见面了,为什么他竟然会在另外一个国度被判死刑? 藏毒?马来西亚唯一的死刑!我不相信以隽会连这个常识都没有,既然知道他就没有理由去冒这个风险,更何况以隽怎么可能会去藏毒?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以隽会做出这么不明智的事情。 马来西亚?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很可怕的念头,我猛地抬头直视面前站立的男人和对面沙发上一脸无所谓表情的女人,厉声喝道:“你们!是你们!是你们陷害以隽!你们要让以隽死在国外,就为了可以拆散我们!” 母亲消瘦的脸上终于起了一丝波澜,鹰隼般锐利的眼神直达我内心深处,她微眯着眼咬着唇一字一顿道:“尚易尧你个糊涂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 父亲也是一脸惊疑地看着我说:“易尧,你是不是被刺激得神智不清了?” “我神智不清?”我冷笑一声,重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俯视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和比我矮半个头的男人,咬牙切齿地说,“你们不要以为我不记得衣尚以前是做什么生意的?” 母亲和父亲不约而同地对望一眼,脸上尽是惊讶之色,在我看来这就是他们心虚的表现,于是心里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衣尚以前是做外贸服装生意的,出口的国家和地区就是东南亚,但是最主要的两个国家是泰国和马来西亚,而以隽这次在马来西亚出事不得不让我想到是他们在背后搞鬼。 虽然衣尚退出东南亚市场已经很多年,但是当年在那一片区建立起来的庞大的关系网还是存在的,他们不希望我和以隽在一起,所以他们用尽一切的手段要拆散我们,所以以隽离境后我一直都得不到关于他的消息,只是我想不到他们竟然会用如此残忍的手段,那是一条生命啊,还是我们至亲至爱的人的生命,他们怎么可以做到如此冷酷无情? 想起前世以隽因为醉酒驾车导致车祸身亡我就不寒而栗,我结婚的消息无疑是母亲告诉他的,那么他选择在我结婚的当天结束自己的生命就很明显是在告诉我逼死他的人是谁!是她,这个我最敬爱的女人!前世她用我结婚的消息兵不血刃地杀死了以隽,这一世她用一包毒品想让以隽死在异国他乡! 以隽现在怎么样了?在监狱里面他懂得怎样保护自己吗?藏毒是不小的罪名,就算入狱也不会好过,那样一个让人怜惜的人他们怎么下得了这个手! 我没有亲自去过监狱,但是从电视和电影里也知道了不少关于这个人间炼狱的事,里面龙蛇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打架斗殴也是家常便饭一样的小事,除了会让当事人双方两败俱伤外往往还会祸及无辜,简而言之就是一旦入狱就等于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很多人是有去无回的,更何况以隽这次是被判死刑。 东南亚本来就是毒品非常泛滥的地区,有胆子敢贩毒的人都是一些穷凶极恶之徒,我完全没有办法把纯净的以隽和那些在刀口上混生活的人联系起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问题的关键?”父亲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踱步到母亲身旁重新坐下了,他仰着头看我,缓缓地说,“就算以前衣尚是做东南亚的外贸服装生意的,但是时隔多年也没办法隔着大半个中国在另外一个国家做这种提着脑袋的危险事情,以隽这次是在马来西亚首都吉隆坡的机场被逮捕的,警方在他的随身行李里搜出了1000g的海洛因,人赃并获,你知道1000g海洛因是什么概念吗?”父亲顿了顿继续说,“一般携带50g以上的毒品就被认定为涉嫌非法交易,以隽这次犯的罪已经超出了‘涉嫌’的范畴,就算我和你妈多想你们分开我们也没有这个能力可以搞到这么多分量的海洛因去陷害他,更何况你以为我和你妈不知道马来西亚唯一的死刑是什么吗?搞不好该判死刑的人就是我和你妈!我们承认这次你们做的事情的确是让我们很生气很失望,但是就算再生气再失望我们也不可能要整死你们啊,你是我们唯一的儿子我们必然不会对你怎么样,以隽也是你妈唯一的弟弟,我们怎么可能亲手送他去死?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在此之前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以隽去了什么地方,我们一心以为他回了上海,直到前天我们收到他在马来西亚被判死刑的消息才知道原来他早就已经离境。” 听完父亲的一番话我早已是浑身冰冷,1000g的海洛因?这样的分量足够判好多次死刑了,如果真是他们陷害以隽搞不好被发现了得不偿失的是他们,这么多的分量他们也没有这个能耐可以搞到,再加上海洛因是在以隽的随身行李里搜出的毒品,我仔细回想了的确是没有向他们透露过以隽的去向,那么剩下的可能就是……我不敢想象了,双腿开始无力地颤抖,我一下就跌坐在沙发上,嘴里低声喃喃:“难道你们要我相信以隽真的会贩毒?” “很显然目前看来只有这个可能。”母亲讥诮地说,“我和你爸是没这么大的能耐可以用这种方法陷害他的,说不定他暗地里就是一个我们谁都不知道的大毒枭。” “妈!”我忍受不了母亲对以隽这样冷淡的态度和诋毁,厉声吼道,“他是您的亲弟弟!” “亲弟弟?”母亲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我没有这样的亲弟弟,勾引了我的儿子还做出这么胆大妄为的事情,这个姐姐我当不起!” “以飞!”父亲横了口无遮拦的母亲一眼,严厉地说道,“你给我少说两句。” 母亲果然不再cha嘴,只在一旁摆弄她新涂上指甲油的手指,太过淡然的样子让我绝望,这个家是真的非要走到这一步吗?我们是一家人啊,她怎么可以对以隽被判死刑看得这样理所当然? “我不信,我不信以隽会贩毒!”我大声吼了起来,情绪开始失控,那个在离境之前打电话告诉我只要我们够坚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以隽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大毒枭?那个每晚都睡在我身边的斯斯文文的以隽怎么可能会是大毒枭?那个我爱了两辈子的以隽怎么会是大毒枭? “易尧,你冷静一点,理智一点!”父亲高声说道,“你这个样子我要怎样把下面的事情和你说?” “爸,您有办法可以救以隽?”我乞求地看着对面的男人,“爸,您一定要救以隽!” 父亲轻轻地摇了摇头,笑得有些无奈:“不是我不肯救他,而是根本没有办法救他。你知道今天晚上我和你妈去见了谁吗?” “谁?”我坐直了身子,耐心听着。 “前天我知道以隽被判死刑之后就托朋友在那边打听了一下,这个朋友是吉隆坡有名的律师,他答应尽量帮我把以隽从里面救出来,但是……”父亲显然有些不知道如何说下去,停顿了很久才又说,“我这个律师朋友今天飞到中国来当面把整件事情的详细经过都和我说了,以隽这次是谁都救不了,证据确凿想翻案都不行。” “你骗我!”我歇斯底里地尖叫了一声,完全忘记对面的人是我的长辈,“你根本就没有尽力去救他!” “易尧!”父亲有些生气了,板着一张脸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我不是没有尽力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和他说这么多干什么,反正我们是已经尽了力了,事到如今他有什么资格怨天尤人?”母亲轻轻推了父亲一把,柔声安慰道。 “那为什么你们今天才告诉我?啊?”我已经不知道该怎样保持冷静的状态,双手死死抠住沙发的扶手,持续癫狂地吼道,“为什么不在事情一发生就告诉我?为什么这个消息只传递到你们那里而我一无所知?为什么以隽不联系我?他明明知道你们不可能救他,只有我才会尽全力救他!” 母亲横了我一眼,说出了一个可能:“或许是他知道自己这次必死无疑不想你伤心才不告诉你的吧。” “不,不,不!”我突然想起了以前在网络上看到的一个案子,“噗通”一声就跪倒在父亲母亲面前,诚恳地请求他们,“爸,妈,我求求你们救救以隽,我知道以前有个外国人也是在马来西亚因为藏毒被判死刑,但是他后来通过贿赂马来西亚的官员就无罪释放了,只要我们肯出钱,以隽也一定可以救出来的。” “贿赂?”母亲冷冷一笑,“你知道你这话有多可笑吗?这么多的毒品就算卖掉整个衣尚也赎不回他夏以隽的命,你是要逼着我和你爸去卖血卖器官吗?” “不是的,加上我所有的资产一定就可以了。”我尽力解释着,“我在北京和上海都有很多处房产,我还有很多股票没有出手,还有一间会计师事务所,加上这些一定可以把以隽救出来。” 母亲看了我一眼,只是露出了一点点的诧异然后把头偏向一边不再说话,父亲看着我也是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他们这样代表着什么,是不是默认了我的想法或是不屑一顾? 我不可以看着以隽死,这是我现在心里唯一的想法,我跪着爬到父亲母亲身边,抱住他们的小腿再次请求道:“爸,妈,我求求你们,真的求求你们!” “哎,易尧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话。”父亲不着痕迹地把我紧紧抱住他的手剥开,语带无奈地说,“以隽这次不是有钱就可以救出来的。” “什么意思?”我仰着头看着一脸严肃的父亲。 父亲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你说的这个办法我早就想到了,但是我那个律师朋友说了,这次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以隽,马来西亚的官员现在是软硬不吃,就算你贿赂多少钱都行不通,以隽必死无疑,这也是他为什么千里迢迢地亲自跑到中国来将整件事情告诉我的原因所在。” 母亲也重重地把我的手剥开,补充了一句:“事情远远没有我们想象的这样简单。” “为什么?”我还是不懂,“为什么救不了以隽?” “你还不明白吗?”父亲说,“这次是有人要以隽死,而且是必须死,谁都救不了。” “不可能!”我立马反驳,以隽这样一个温润如水的人谁忍心害死他? “有什么不可能的?”母亲嗤笑一声,“肯定是哪次贩毒之后分赃不均导致犯罪团伙背后的老大对他不满了,这才想尽一切办法要弄死他。” “以隽不可能是毒贩!”我猛地从地上起身,倒退两步跌坐在玻璃茶几上,我始终不相信以隽会是这样的人。 “或许是以隽得罪了谁,而那个人想要以隽这次有去无回。”父亲分析着,“事情的表面看起来天衣无缝,这就说明以隽得罪的那个人绝对不简单,那个人可以将势力渗入到马来西亚的政府让这件事情不能够用钱来解决,那么就很好解释为什么我们查来查去都查不出头绪了,因为背后的主谋远远比我们强大。” “以隽不可能有这样的死对头!”这一点我可以拍胸脯保证,以隽对谁都很好,就算是陌生人他都以礼相待,他怎么可能会得罪这样的大人物。 但是想着想着我就觉得不对劲儿,背后突然冒出了一股一股的白毛汗,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冒了出来,撞击着我紧绷的神经,原来这是一个早有预谋的陷阱,目的就是要让以隽客死异乡再也回不来,好歹毒的心,好狠毒的人! 2012—09—07 ☆、第六十一章 主谋(上) 王爵,你个王八蛋! 我暗骂一声,“嗖”的一下从茶几上起身,飞也似地跑回了三楼我的房间,提上早已收拾好的行李一刻也不停留地出了门,我已经顾及不了现在是凌晨一点,也完全忽略了跟着我追出来的父亲在后面撕心裂肺地呼唤着我,我必须立马赶回上海,只有找到王爵以隽才可能有救。 一口气跑出了小区,这个时间点寒风飕飕的大街上已经几乎没有人了,空荡荡的感觉就像我现在的心情一样没有底,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我直奔a市机场,以隽的时间不多了,我一刻都不能耽误,虽然我不是百分之百确定这次回上海可以找到王爵,但是直觉告诉我就是应该先回上海,这段时间王爵消失在各大报刊杂志的头版头条上一定是躲在某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 飞机降落在浦东机场时已经是清晨五点半,我顾不上一夜没合眼带来的疲惫,出了机场就直奔那个王爵很有可能藏身的地方。 按照多年前的记忆我摸黑上了五楼,找到一面有些残旧的木门,这扇木门里面是王爵当年带我来过的小公寓,他念大学时住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感觉王爵会在里面。 “砰砰砰!” 我把行李随便地扔在一边就毫不客气地死命拍门,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王爵,以前我是唯恐避之不及,但是现在他手里捏着以隽的性命,我再也无法坚持我所谓的原则。王爵一直都比我强大很多,比如他可以用短短几年时间就坐稳景齐和马宏家族负责人的位置,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收购了陷衣尚于倒闭危机之中的叶氏解衣尚的燃眉之急,他还可以轻而易举地将1000g海洛因栽赃嫁祸给以隽让以隽这次新马泰之旅变得有去无回。 空旷的楼道里回响着沉闷而又响亮的拍门声,我该庆幸这栋残破的楼房里已经几乎没有多少人住了,要不然一大清早就吵醒一片人来围观一个疯子一样的人不要命似的拍打着一扇可以已经空空如也的小公寓的大门,想必是个很好笑的笑话。 但我并不想就这样放弃,除了这里我找不到另外一个王爵可能藏身的地方,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下一刻王爵就会从门后走出来,然后天神般对我说一句:“我会帮你救出夏以隽。” 拍门声一直持续了十分钟,我的手掌已经因为寒冷和持续的拍门而变得麻木不堪,上海的初春虽然不及a市那样彻骨寒冷,但是仅仅只是在门外站了十分钟我就已经有些冻得受不了了,昨晚走得太急,我甚至只穿了一件贴身的羊毛衫就从a市的家里跑了出来,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我到达了上海,出了机场又马不停蹄地赶到这栋y风阵阵的破败小楼,如果不是为了以隽,我想我绝对不会如此疯狂。 我不要放弃,仍旧固执地拍着门,但是拍门的力道明显小了很多,心底有一些些的绝望开始升腾起来,王爵既然设下这个圈套让以隽入局他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被我找到?他早该躲到一个我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或许等到以隽被执行死刑之后他才会重新降临在这个世界。 我曾经以为王爵收购叶氏帮了衣尚会立即来向我讨彩头,我也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来迎接他,却不知道他竟会躲起来。好吧,就算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之间躲起来,但是直到现在我要是再不明白就是自欺欺人了。 真不知该嘲笑自己太乐天还是太愚钝,明明半年前以隽告诉我会有这次新马泰之旅时我就察觉出了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后来我忙于投资公司的事情竟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直到前段时间我被胁迫着去相亲,再然后就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混乱局面,我只是想让以隽躲开漩涡的中心不再受到伤害,却不曾想我竟亲手将他推入了另外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父亲理智的分析终于让我知道这件事背后的主谋是谁,在我认识的人中只有王爵才有这样强劲的手腕和实力,他要想陷害一个人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动手,收买一个和以隽一同出游的会计师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情,或者收买那些早已埋伏在吉隆坡机场等待以隽入网的马来西亚警方。 我怎么会忘记王爵如今的地位已经不再是多年前那个只在中国珠三角地区称王称霸的王氏总裁,或许是我刻意想要将他清理出我的生活才会遗忘这么重要的事情。 控制马来西亚的政府将以隽这桩案子列入不可通融的行列,王爵要做到这件事情又有多难?以他现在的地位就是美国政府都要给他几分薄面,马宏家族作为当今世界最强大的家族能有几个国家得罪得起?更何况强大的美帝国主义还要靠着景齐集团及马宏家族的帮助和支持继续保持世界霸主的地位,为了区区一个小小的会计师得罪这样的财神爷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越想我就越觉得绝望,到最后我甚至连拍门的力气都没有了,颓然地倒坐在歪倒一旁的行李箱上,我痴痴地望着眼前的这扇木门,胸腔里那颗心越沉越深。 不知道是我的幻觉还是老天真的听到了我心底的呼唤,面前这扇木门竟从里面被一点一点打开,我怔楞了两秒钟才从行李箱上站了起来,心里的期盼完全寄托在了开门的这人身上,一定要是王爵,一定要是王爵! 我从来没有觉得上帝有这样灵验过,门被完全打开,王爵穿着睡衣光着脚丫站在门口睡眼惺忪地望着门外一脸期待的我,我也有些晃神,一时之间竟是忘记了要说话。 虽然这几年我经常可以在报纸杂志上看到有关王爵的报道,但是无疑看到的照片定格的都是王爵完美如昔的右脸,我不曾忘记过他的左脸已经被毁容,那样的伤痛我想无人能懂。 所以现在看到出现在我面前的王爵我才会觉得惊讶,虽然当年那道狰狞的疤痕仍旧盘桓在他的左脸上,但是已经没了当时吓人的皮r_ou_外翻和鲜红的视觉冲击,这道疤经过如今高科技的整容技术已经变得温和了不少,至少看上去已经不会让人觉得害怕了,和他完美无瑕的右脸一对比也不会让我重温当时恶魔与天使强烈的视觉反差。 “你知不知道你打扰了我的好梦?”是王爵先开的口,他可能清醒了一点,眼中和脸上的睡意已经不明显,只不过说话的语气还是我最熟悉的霸道口吻。 我回过神来,这才想起我来这里找他的目的,我告诉自己不能再被面前的这个人迷惑了,他是害得以隽入狱的罪魁祸首。 “为什么要陷害以隽?”我单刀直入,愤恨地怒视眼前一脸怪异笑容的王爵。 王爵竟是丝毫都不诧异我会这么一针见血地质问他,反倒露出一脸暧昧的笑冲我道:“我以为你很清楚呢。” “混蛋!”我冲上去对准王爵的左脸就是狠狠一拳,这个家伙居然说得这么云淡风轻,他把以隽活生生的一条命当成了什么? “怎么过了这么多年你暴躁的脾气还是这样?”王爵被我一拳打得后退两步,我那一拳丝毫没有保留实力,所以王爵微微皱了皱眉,不自觉地就用左手去捂住左脸,这时我清楚地看到他的左手只有三根手指。虽然几年前我就知道王爵已经残废,但是再次亲眼目睹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觉得这个男人怎么会变成残废呢? 我站在原地呼呼喘着粗气,刚才打王爵的拳头还是紧紧攥着,似乎面对这样一个对手我从来都不能够放松自己,我需要随时保持警惕。 我和王爵就这样对视着,他不说话但是不代表我不心急,我知道以隽正等着我去救他,想到这里我情不自禁地就带上了浓重的鼻音和哭腔,这么多年我真的是受够了,我想我永远都无法理解王爵在我身上下的这些心思。 很快眼睛就变得酸酸涩涩,即使在王爵面前流泪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丢脸的,我只是担心以隽而已,所以我看着王爵淡蓝色的眼睛,轻轻问他:“以隽从来就没有得罪过你,为什么你要让他去死?”眼泪已经滑落脸庞,我却没有伸手去擦。 或许是看到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流泪,王爵有些许的吃惊,但是很快他就主动过来想要把我拉进门,声音也变得柔和了不少:“来,进来再说,外面很冷。” 我下意识地反抗,又是一拳挥在王爵已经受伤的左脸上,直到这一拳挥出我都没有反应过来我到底干了什么,只是愣愣地看着已经在爆发边缘的王爵,他的眼神瞬间就变得很冷很冷,脸上没有表情,任何一点可以看出他情绪的表情都没有,我知道我有些冲动了,如果没有王爵的帮助以隽这次必死无疑,而我竟然一见面就动手打了王爵两拳,果然有些失去了理智了,我暗自悔恨着,但是却倔强地继续和王爵对视,似乎这样就可以告诉他我并不怕他。 “你不要以为我不还手就是打不过你!”王爵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上次也是在这间小公寓里你动手打了我,那还是我王爵生平第一次挨打,但是我告诉你尚易尧,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好的耐性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容忍你!” 我的心一颤,面上还是保持着我的倔强,仰着头看着王爵紧咬的肌r_ou_,看我不说话,王爵再次伸手过来拉住我的手强势地把我连同我的行李一起拉进了门,这一次我不再反抗,或许是贪恋王爵温度惊人的掌心的触感,的确,我真的是太冷了,在门外站了这么久我几乎已经冻僵,王爵这一拉我顿时就觉得整个人又活过来了一样。 王爵一路拉着我进了客厅,他把我随手一扔就扔在客厅的沙发上,直到现在我才真正体会王爵那句“你不要以为我不还手就是打不过你”是什么意思了,他的力气果真是大得惊人,以前他只是没有在我面前展现全部的实力,我一直都不该忽略他其实比我还高还强壮。 整间小公寓里都开了暖气,比起y风阵阵的门外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缩在沙发的一个角落里仰头看着站在茶几旁的王爵,他已经恢复了往日良好的教养,没了刚才要吃人一样的盛怒样子,我们对视了半晌,王爵终于轻叹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客厅。 他没有回卧室,而是直接去了浴室,很快浴室里就传来水声,我这才想起我的到访似乎是把王爵从睡梦中吵醒了,他现在应该是去浴室里洗漱去了。 很快王爵就从浴室里出来了,他额前的几缕发丝上还沾有几滴晶莹的水珠,要掉不掉,远远看着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他径直朝我走过来,挨着我坐下了,顿时我全身的肌r_ou_就变得紧绷,甚至不敢偏头去看就坐在我身边的王爵,我只能听见他有些粗重的呼吸声萦绕在耳旁,似乎还带着淡淡的薄荷味道。 “易尧,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收购叶氏吗?”王爵淡淡地问。 这个问题我想了无数遍,而上次王爵在这间小公寓里第一次向我表白的情景也无数次地呈现在脑海,但是真的要说出口我始终还是有些不能启齿,所以我选择用沉默的方式来回答。 王爵见我不答轻笑一声:“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出口?” “我……”我紧张急了,双手抓紧了自己的膝盖,有些话真的说不出口,如果现在面对的对手是卿筱曦我想我还可以保持一贯的镇定,但是偏偏面前的这个人是王爵,是一个强大过我太多太多倍的王爵。 “易尧!”王爵突然转身过来抱住我,低沉性感的声音在我耳边一遍一遍回响,“我喜欢你,我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开始喜欢你。” 2012—09—09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会有一点小小的jq。。。。。 ☆、第六十二章 主谋(下) 第4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5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45节 面对王爵再一次的表白我已经没有了第一次时的震惊和无措,但是我也没有反抗,因为我不想再一次因为这样无关痛痒的小事而激怒王爵,所以我任由王爵搂着我,他就像个孩子一样把头埋在我的胸口,低声喃喃:“真的很喜欢,喜欢到无法自拔。” 我突然觉得现在这个场景很好笑,我尚易尧何德何能竟让当今世界的商界翘楚王爵对我青眼相加?说到底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或者说我只是一个带着前世记忆重生的普通人。 不知道这样暧昧的姿势持续了多久,我的腰已经挺得发酸,浑身的肌r_ou_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向我抗议,但是王爵似乎不知道累一样一直紧紧搂着我不肯撒手,我不由得出声唤他:“王爵,王爵。” “嗯?”王爵从我怀中抬头,一脸无害地望着我的脸,问,“怎么了?” “我有些事要和你说。”我不能忘了最重要的是劝服王爵收手放过以隽。 王爵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立马就从我怀里起身坐得直直的,同时脸上换上了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似乎我只要一说错话就会不得好死一样。 “你说。”王爵侧头看着我,不咸不淡地说。 我吞了两口唾沫,理直气壮地说:“我希望你能帮我救出夏以隽。” “救他?”王爵扯了扯嘴角笑得很邪恶,“你凭什么要我救他?” “他是无辜的!”我忍不住拔高了音调,“你有什么直接冲着我来就好,何必要去伤害一个你素未谋面的人?” 王爵望着我的脸看了很久才说话:“我就是不喜欢你这么在乎他的态度,我忍受不了!” 我苦笑着问:“所以你就要毁了他?” “是!”王爵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有什么资格去结束另一个人的生命?”我急得一下子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我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非常狰狞,我几乎不顾形象地朝王爵大吼了起来,“你以为你拥有世界上最多的财富你就有权利为所欲为吗?你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根据你的意愿来发展吗?王爵,你太自大,你太自负!” 望着暴跳如雷的我王爵一点都不意外,反倒是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好整以暇地抬头看着我,舒舒服服地将后背靠在沙发上,语气平常地说:“既然你都肯来这里求我了,那么就证明事实正如你所说,我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你!”我僵立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接口下去,只能用恶狠狠的目光死死盯着王爵。 “好了。”王爵突然对我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还伸手过来牵住我的手,“我们就不能好好地聊聊吗?非要搞得这么剑拔弩张的。” 我想抽回手却发现王爵这次是下了死力,无奈,我只好被王爵牵引着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只不过这一次我选择了离他半臂距离的位置,王爵不置可否,脸上还是淡淡的笑意。 “王爵,真的,算我求你,你放过以隽好不好?”我开始低声下气地乞求他。 “好。”王爵欣然答道。 我没想到王爵居然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不由得抬头看向他来确定刚才我没有听错,他的确是同意放以隽一马。 “真的?”我还是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 王爵看着我微笑着点头:“是,你没有听错。”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我居然有些不知所措,手和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向王爵鞠躬道谢:“谢谢,谢谢你,真的谢谢!” “易尧,你不用和我说‘谢谢’。”王爵向我靠近,一点一点地,慢慢地,直至他火热的身体完全贴上我的,他在我的耳边低语,“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为你去办,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王爵太过亲密的行为让我有些局促,刚想往后挪就被王爵一下子扑倒在沙发上,我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王爵就将我的双手死死压住,紧接着我的双唇就被两片温度惊人的唇牢牢堵住,我想挣扎,我想反抗,但是却无奈地发现我一点都动弹不了。 王爵的吻很霸道,他强势地用舌头撬开了我的牙关,尽情地在我口腔中游走,他无情地掠夺着我的津液、噬咬着我的舌头,残酷地将我肺中的氧气一点一点消耗。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很长,长得我几乎失去了意识,直到胸腔里传来剧烈的不适感王爵才大发慈悲地松开了桎梏住我的手让我得以自由活动。 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同时也不忘狠狠地瞪了旁边一脸坏笑的王爵几眼,他正极度魅惑地用他修长的手指在他有些红肿的唇上来回抚摸,仿佛还在回味刚才那个吻。 我觉得羞辱极了,差点又没忍住冲上去对准他漂亮的右脸又来上两拳,恢复理智之后我漠然地扫了王爵一眼,咬紧牙关才把话说出口:“我希望你不会食言。” “当然。”王爵点头。 “那就好。”我起身准备离开这个两次都带给我不好的回忆的地方。 “你要去哪里?”王爵笑着问我,并没有起身拦住我的去路。 我尽量调整着呼吸保证不发火,和他对视着,说:“很显然是离开这里。” “你不想救你的以隽了?”王爵玩味地用眼神在我身上扫来扫去。 “你不是已经答应要救以隽了?”我反问他,但是心里已经有些不祥的预感了,果然王爵是在耍着我玩儿吗? 王爵沉默了一秒钟,又道:“我没说过不救他,但是你也不能走。” “你想怎么样?”我觉得我要是再不走肯定就会冲上去对王爵拳打脚踢了。 “亲爱的,你该不是以为刚刚那一个吻就可以换回夏以隽的一条命吧?”王爵好笑地望着我,“难道你爱得死去活来的人就只值这么点儿?” 我已经忍无可忍,瞬间就冲到王爵面前一把抓住他睡衣的衣领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厉声吼道:“你他妈到底还想要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王爵任由我攥着他的领口,只是他锐利的眼神在这么近的距离里却也能更好地起到威慑我的作用,“我想干什么你难道还会不清楚?尚易尧,你别他妈的在这里跟我装糊涂!” 我的心顿时一凉,早就知道王爵不可能这么轻易答应我的要求,但是他亲自说出口我却还是不能够很好地接受。 我松开了攥住王爵领口的手,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我已经对以隽不忠过一次,难道我还要再一次背着以隽和另外一个男人上演r_ou_搏之战? “不!不!”我厉声尖叫,以此来掩饰我心中无尽的恐慌。 王爵已经从沙发上起身朝我走来,我想再次往后退,却不料双脚像是被灌了铅一样再也挪不动分毫,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是被王爵太过强大的气场所威慑还是缘于我迫切地想救以隽的心致使我停在原地等着王爵一点一点地靠近。 “易尧,别怕。”王爵将我揽进怀中,柔声安慰,“如果你现在不愿意给我那么我不会强迫你。” 现在反抗已经是徒劳,我觉得心中的悲鸣开始变得震耳欲聋,王爵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他用温热的唇轻轻蹭着我的耳廓,情人般低语:“易尧,留在我的身边,我会保护你,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让你伤心。” 双手直直地垂在大腿两侧,我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无力地告诉身旁的男人:“王爵,我爱的不是你。” 我清楚地感受到王爵的身体僵硬了,但是很快他就恢复如常,反而更加亲昵地勾过我的脖子对我又亲又舔,嘴里还低声说着情话:“没有关系,没有关系的,我爱你就足够了。” 用我一生换以隽下半辈子的风平浪静是否值得?此时我在脑子里不断地逼迫自己想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如果说卿筱曦用衣尚来要挟我妥协我尚且可以选择漠视,即使衣尚倒闭我也不会有心痛的感觉,最多只是觉得愧对父亲母亲,可是偏偏王爵眼尖地抓准了我的软肋。 我想以隽重新回归平静的生活,但是我更想以隽以后的生活里有我的影子,我们共同经历了两辈子的磨难,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在一起?可是……王爵此时掌控着我和以隽两个人的命运,我同意从今以后都留在他身边则以隽获救,我不同意留在他身边则以隽必死无疑。 好艰难的二选一,如果以隽知道我正面临着这样无可奈何的选择他会怎样?他希望我选哪一个?或许我应该先知道以隽的心意。 “王爵,你先放开我。”我偏过头躲避着他的亲吻。 王爵果然放手,还体贴地退开一步远让我没有那么大的压迫感,但也正是这样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身下支起的小帐篷。 我强迫自己抬头看他的脸,挤出一个正常的笑:“我想等我去马来西亚看过以隽之后才能给你答复。” “好。”王爵点头。 我轻叹一口气,绕过王爵就往大门口走去,王爵没有上前来拉住我,只是在背后幽幽说道:“你知道去马来西亚最快的旅游签证要多久才签得下来吗?或者你打算偷渡过去?” 我不由得顿住了身形,我差点忘记马来西亚是中国之外的另外一个国度,而我早在当年毅然决然地离开景齐的时候就失去了拥有世界各国签证的优待,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一个四处碰壁的愣头青。 “我会陪你过去。”王爵从后面抱住我,瘦削的下巴轻轻地放在我的肩窝里,下面灼热的坚硬死死地抵住我,但他说话的语气却温柔到我简直不敢相信,他说,“但是不是现在,明天我会安排我的私人飞机送我们一起过去,你现在需要一场高质量的睡眠,看着你淡淡的黑眼圈我就心疼。” 我不由自主地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庞,或许正如王爵所说这一张脸现在很憔悴很吓人吧,我不能让以隽看见我颓废的样子,我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好。”我点头,笑不出来。 王爵把我转了过去正对着他,他笑得很开心,就像孩子得到了一颗日思夜想的甜美糖果一样,他对我说:“现在你去我的卧室里好好睡一觉,我去做饭,做好了再叫醒你。” “嗯。”我还是点头,木偶一般。 正准备转身去王爵的卧室王爵就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不准我转身,我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还是脸带着笑意,我不动了,等着他接下来的行动。 王爵倾身向前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了一吻,然后温柔地用手拍了拍我的屁股,笑道:“去吧。” 我僵硬地转身,很快就将自己锁在了卧室里,这一刻我发现我所有的疲倦都袭了上来,我真的好累好累,前所未有的累,但是我一点也睡不着,矛盾的心理无情地折磨着我。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我只是傻傻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看,看得出神,看得发呆。 王爵进来叫我吃饭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我无法强迫自己在他面前装出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他也没有问我为什么没睡觉。 菜很丰盛也很香,就像当年他第一次带我到这里来时一样,他殷勤地给我夹菜,我只埋头默默吃着,没有回应他,连当年赞美的话都不想再说。 晚上王爵抱着我睡觉,却也只是抱着我睡觉,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他说过如果我现在不愿意就不会强迫我。 这一晚,尤其的漫长。 2012—09—09 ☆、第六十三章 探监 王爵没有食言,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就安排了私人飞机送我去吉隆坡,当然他也说到做到真的就跟着一起来了。 以隽被关押在吉隆坡郊区的一所监狱里,距离行刑只剩下五天时间,王爵早在昨天就打点好了一切,我只需要跟着狱警进去就可以见到以隽。 王爵没有跟着我一起进探监室,他说他会在监狱外面等着我,我也认为他不进去好一些,和他简单地交代之后就跟着狱警进了监狱。 狱警在前面带路,我只是跟着他往里走无心去看监狱里铜墙铁壁般的构造,心里想的全都是待会儿将要见到的那个人,以隽,你还好吗? 我到了探监室的时候以隽还没有被带过来,狱警用马来语加上手上的动作示意我先坐下等等,我点头,在探监室里的桌子旁坐下。 很快我就听到另一扇门背后传来了开锁的声音,我情不自禁地就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那扇即将被打开的门,狱警打开门之后就站在一边让道,看着那扇被打开的门我开始紧张,下一刻我就可以看见以隽从里面走出来。 等了足足三十秒才有一个穿着囚服的瘦弱的人从那扇门后面走出来,这个人蓬头垢面,头埋得很低很低,我几乎看不清他的长相,靠近我的速度也像蜗牛一样的慢,我看见他走路的姿势很奇怪,一瘸一拐的好像很不方便,视线触及被走路的动作带动而发出金属撞击声的脚镣时心痛得无以复加。 “以隽!”我高喊一声,一脚踢开凳子就想冲过去抱住以隽却被身后训练有素的狱警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肩膀,我不能动弹却还死命地挣扎着,面前的这个人怎么会是我的以隽,我的以隽怎么会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以隽抬头看了我一眼,只一眼我就恨不能将自己千刀万剐,我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让以隽离开我的视线,就算留在a市会承受很多的压力但也好过现在这样受尽折辱、狼狈不堪。 以隽的左脸高高地肿起,上面还留着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右边的嘴角也已经开裂,留下一个深红色的痂,两只眼睛更是红肿得像核桃一般,这是一张憔悴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脸,这是以隽的脸。 “易尧,不要这么冲动,这里是马来西亚,不是中国。”以隽开口和我说话,声音沙哑到我已经辨识不出来,如果不是以隽本人就站在我面前我想我根本没办法想象这就是以隽发出的声音。 身后制住我的狱警用马来语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听懂,但是冷静下来一想我刚才的行为确实太冲动了,我放弃挣扎,狱警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也松开了我,以隽已经在我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我想走近一点再好好看看以隽又想到这里是马来西亚的监狱,我这样逾矩的行为可能会为以隽带来更多的麻烦,于是只能暂时压下心中所有的疑问和怒气把凳子扶起来重新坐下。 “你……” “你……” 我和以隽同时开口,却也在看到对方的眼睛时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说话,以隽像以前每次看我时一样视线柔和,除却他脸上的伤痕和红肿我找不出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只是我却再也不能保持以隽这样好的定力,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痛心和怜惜。 我伸出手想要握住以隽,以隽也很配合地把戴着手铐的手从桌下放到了桌子上,我猛地一下紧紧握住他,像要把他捏碎般的用力。 “易尧,我很想你。”以隽望着我的眼睛,轻柔地吐出这句话。 我再也无法抑制我的情绪,我的心里很苦,在听到以隽这句“我很想你”时瞬间崩溃,我失控般握住以隽柔软但是布满伤口的手失声痛哭,探监室里的两个狱警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对视一眼之后纷纷耸肩表示不理解。 我不觉得丢人,他们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理解我和以隽之间的感情,以隽也不安慰我,只是紧紧地回握住我的手,让我尽情地释放这段时间以来积压在心底的压抑和苦楚。 哭到最后眼泪都干涸,声音都沙哑,以隽还是那样温柔地注视着我,手始终和我的手握在一起不曾放开过。 以隽说:“易尧,我知道,你的心里比我更苦。” 我拼命摇头:“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当年为了眼前的利益去广州购置房产我也就不会认识王爵,之后的一切也会变得不一样,以隽更加不会受这横来的牢狱之灾。 “这是宿命,是我们一定要经历的考验。”以隽笑笑,他永远都比我要看得开。 “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以隽你再坚持一下,我一定要救你。”我信誓旦旦地许下诺言。 “不。”以隽淡淡摇头,直视我的眼睛,“如果我想出去的话早就已经出去了,也用不着等你来救我。” 我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以隽勾了勾嘴角,叙述得很平淡:“早在我被逮捕的第一天王爵就派人来和我谈过了,那个人告诉我如果我愿意离开你自然就可以重获自由,而如果我不答应就只有在监狱里等死,但是我宁愿选择死也不肯离开你,我以为我死了这件事就可以一了百了,王爵也没了可以要挟你的筹码,谁知道你竟然还是来了。” 我一颤,猛地收回了手,惊疑地望着一脸云淡风轻的以隽,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怎么能够如此镇定?明明他就有机会从这里逃脱出去,但是他宁愿死也不放手! “以隽,这些伤是不是王爵收买监狱里的人对你造成的?”我控制住声音尽量不要颤抖,这样的以隽让我没办法背叛也不能背叛。 以隽低下了头好像是在仔细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过了几分钟他才重新把头抬起来望向我,眼眶shi润泛红:“易尧,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我被判死刑的,真是的,就这样让我默默地死去不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吗?为什么你还要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说什么呢?”我拔高了音调,“我不会让你死的!” 以隽终于也开始落泪,他抽泣着对我说:“易尧,我们斗不过王爵,真的,放弃吧,只有我死了他才不会继续纠缠你,这样你也还是属于我的,永远都是属于我的,没有人可以抢得走,我只要你属于我就心满意足。” 心痛得像被千斤巨石狠狠挤压一样,我几乎不能呼吸,我不要以隽为了我牺牲,以后的路没了以隽我一个人要怎么走下去? 强忍住眼泪再次滑落,我重新牵起以隽的手,挤出一个自信的笑:“我们的路还很长很长,我不准你说这样的话。” “易尧,回去吧,姐姐和姐夫才是最需要你的人。”以隽把头偏向另一边,我知道他是不想我看见他不舍的样子。 “我会带你一起走,以隽,你等我。”我紧了紧握住以隽的手,我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他知道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弃。 “不,不用了。”以隽用力将手抽回,他艰难地站了起来,再也没看我一眼转身离去,一直站在门边的狱警会意地帮以隽开门。 “以隽!”我追上去,毫不意外地又被身后的狱警拉住。 以隽顿住脚步,却还是没有回头看我一眼,瘦削的背影刺得我的眼睛很痛很痛,我撕心裂肺地吼道:“夏以隽,你要是敢丢下我一个人死掉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 “易尧,你让我为难。”以隽低声说道,即使背对我也让我揪心。 这里的气氛让人窒息,我抖抖肩膀让狱警松开我,狱警犹疑了几秒钟终究还是放开了,我也不是想在这里惹事,我只是站在原地对着以隽的背影说:“你只需要记住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说罢我转身就朝进来时的那扇门走去,刚一拉开门以隽就在背后叫住我:“尚易尧,你要是敢用你自己当做交换我自由的筹码我也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我不想重获自由之后却失去了你!” “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 留下这样一句话我就毅然离去,背后的门被狱警重新用铁链锁上,我深呼吸一口气沿来时的路返回。 2012—09—09 ☆、第六十四章 交易 出了监狱的大门我就发现刚才送我们来的那辆黑色宾利和司机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辆银灰色的保时捷,王爵正靠在车前盖上抽着烟,旁边的地上歪七扭八地扔了一地的烟头,我从来就不知道王爵居然会抽烟,就像我不知道他毒辣的手段可以用来对付我和以隽这样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一样。 我顿了一下才朝车子走去,王爵在看见我的第一时间就熄了烟,站直了身子等着我向他靠近,脸上的神情复杂而又模糊。 王爵亲手为我拉开了车门,我也不和他客气直接坐进了副驾驶座,很快王爵也跟着进来,一句话都没说就踩了油门。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之后我才主动挑起了话题,我死死盯着车子前行的方向,问王爵:“我们现在是去什么地方?” “回家。”王爵一手扶着方向盘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王爵的回答很耐人寻味,回家?回家去干什么? 我已经见过以隽了,那么答复也是必须要给出了,与其等王爵不耐烦了来问我还不如把主动权先掌握在自己手里,我只是迟疑了两秒钟就侧过了头对着王爵轮廓分明的右脸说:“王爵,我已经有了决定了。” “然后?”王爵还是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甚至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好像把人把玩在手心是很好玩的游戏一样。 我强迫自己保持住良好的风度,勾了勾嘴角语带笑意地说:“我要救以隽出来。” “我没说不救他。”王爵终于肯偏过头看我一眼,只是眼神太过凌厉,“我要的是另外一个问题的答案。” “我……我答应你。” 王爵已经把头转了回去,但只是一个侧脸都足够让人看出他的挑衅:“答应我什么?” 拳头已经握紧,我死咬住嘴唇,吐出几个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留在你身边。” “你最好想清楚再给我答复,我不喜欢出尔反尔的人。” “我已经想清楚了。”在见到以隽的时候我就已经想清楚了,以隽可以为我付出生命,那我还有什么是不能够为他抛弃的? “我知道了。”王爵低声笑了,声音很好听。 王爵把车开到了一片很有马来西亚风情的别墅群外面,刚一下车就有司机过来接过钥匙把车开进车库,我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别墅群,心里只冒出了“奢侈”二字。 “过来,我们进去。”王爵伸手揽过我的肩膀把我拉进怀里,语带笑意。 我没出声也不反抗,扯线木偶一样跟着王爵一起朝别墅群里看起来最富丽堂皇的一栋像是主屋的别墅走去。 这是一栋三层别墅,主卧在三楼,王爵带着我径直就上了三楼进了主卧,进门后王爵立马就从背后抱住了我,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他的脸在我后背上蹭来蹭去,嘴里轻声呢喃:“易尧,你准备好了吗?”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身体还是不可避免地僵硬了,我平复着心情,强迫自己不要颤抖,然后点头:“嗯。” “先进去洗澡吧。”王爵松开了我,绕到我面前在我唇上蜻蜓点水般吻了吻,“我下去二楼洗。” 说罢王爵就离开了主卧,但我久久都没能反应过来,直到王爵已经洗好澡重新回到主卧我还是僵立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行动。 “怎么了?紧张?”王爵捧着我的脸,好笑地问。 我总是不能够适应除了以隽之外的其他人对我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我不知道该怎样回应王爵的感情,或是我注定要辜负他? 剥开王爵的手,我扯了扯嘴角吐出闷闷的一句话:“我去洗澡,你等着我。” 王爵丝毫不在意我冷漠的态度,还是对我笑了笑:“好,我等你。” 第4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6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46节 结果我落荒而逃,飞速奔向那个角落里的大门,“砰”的一声将自己反锁在里面,我希望时间可以流走得慢一点,这样我就可以晚一点再接受王爵的凌迟。 我一直都告诉自己在床上我永远都是主宰的那一方,以隽从未向我抱怨过这一点,他在床上无限地配合我,满足我的任何要求,没有哪一个男人希望在床上被小看,我也并不例外,我渴望征服那一刹带来的快感。 让王爵躺下来?我苦笑着摇头,嘲笑自己的幼稚和天真,和他在一起我连做攻方都提不起兴趣。 不知道在花洒下站着淋了多久,我几乎把全身的皮r_ou_都搓得发红破皮,只盼望时间可以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王爵没有来催促我,他留给了我足够的时间来做好思想准备,人应该知足,至少我的这个决定可以让以隽无罪释放,那个如阳光般璀璨的人不应该冤死在那种暗无天日的鬼地方。 关了花洒,我对着浴室里占了一整面墙的镜子看了看此时的自己,镜子上面蒙了一层水汽,所以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我对着那个模糊不清的影子笑了笑,然后转身朝浴室的门走去,沉了一口气,一把拉开。 王爵正背靠在床头用手提电脑看着什么,听到浴室的响动他反s,he性地就抬起了头,在视线相交的那一刹那我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熊熊燃烧的欲~火。 我勾了勾嘴角,朝他一步一步靠近,反正衣服穿了马上也要脱,所以我干脆什么都没有穿,就这样一丝~不挂地展现在王爵面前。 我走到床边挨着王爵坐下,他这才反应过来应该先停了手上的工作,随手把笔记本放到床头柜上就朝我扑来,躺倒在世界顶级的柔软大床上我只觉得彻骨冰凉,我痛苦地闭上眼任由兽性大发的王爵在我身上为所欲为。 王爵的吻早已被我贴上了“霸道”的标签,就像他现在一样,整个人都跪趴在我身上,狂风暴雨一样的吻落在我身上任何一个地方,偶尔还伴随着牙齿撕扯皮肤的痛感。 我是一个有性~欲的成年男人,即使面对王爵这样毫不怜惜的挑逗也不可避免地有了反应,我并不为此感到羞耻,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起反应,但至少我可以做到不回应,一厢情愿的爱情本来就是苦涩无味的,只是王爵现在可能还不明白而已,他是神一样强大的男人,他不能忍受这个世界上有他得不到的东西,那么我就让他得到,然后……再让他失去。 似乎我起了反应让王爵很高兴,他在我耳边的低语无不在向我诉说着衷肠。 “易尧,你知道吗,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做。” “我可以为了你不顾一切地去抢景齐,去抢马宏家族族长的地位。” “甚至因为你被毁容,被砍断手指,被……被……被畜生……” “衣尚有难我就帮你打垮叶氏。” “你为了讨夏以隽欢心我可以把景齐所有的财务工作都交给他的事务所,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 “你让我救出夏以隽,我向你承诺我一定会让他无罪释放。” ………… 我被王爵翻了过去,整个人都趴在床上,我知道下一刻即将发生什么,除了死命地咬住嘴唇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之外我找不到任何可以减轻此时此刻心底的恐慌的办法。 王爵分开我的双腿跪坐了进来,粗大灼热的性~器在我双丘之间的缝隙里上下摩擦,我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唯有继续加重咬住嘴唇的力道。 “唔!”我几乎把嘴唇都咬破,王爵竟是就这样横冲直撞了进来,没有扩张,没有润滑,我几乎可以听到下~体被撕裂的声音,痛,真的太痛了。 这种痛比撕心裂肺还要让人觉得无奈,我拼命摇头,眼泪已经不打招呼就这样开始泛滥,身后的王爵还在一下一下地抽~cha着撞击着,一下比一下更重,一下比一下更猛,我感觉肚子里的五脏六腑都被捣烂了一样难受,身后连接处的快速摩擦更是让我倒吸了无数口凉气,我呼吸的频率已经完全被王爵掌控,他抽一下我吸一下,他cha一下我呼一下,这种被人控制的感觉其实并不好。 已经记不清王爵究竟在我身体里释放了多少次,我早已痛到麻木,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双眼失了焦距,无神地盯着眼前一片shi润的痕迹,发呆。 2012—09—10 ☆、第六十五章 终结 王爵从我身体里面退了出来,又将我翻了过来让我仰躺在床上,我任由他摆布,因为浑身上下都提不起一点力气。 王爵的脸在我面前不断放大,他俯下~身来在我的唇上亲了亲,温柔的样子和刚才在我身上恣意驰骋时毫不克制的人竟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存在,他说话的语气也因为刚才那场激烈的性~爱而变得更加低沉性感,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敏感地带,他小声地告诉我:“易尧,我爱你。” 我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下嘴唇痛得简直不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王爵爱怜似的用手拨了拨我额前的碎发,忍不住又俯下~身来在我额上那道当年由他造成的伤痕上印下一吻。 “这道疤……对不起。”王爵突然把头深深地垂下,活脱脱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这样的柔情蜜意容易让人产生错觉,我深知眼前的人并不像他现在表现的这样简单,所以我提醒自己就算心里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有所触动也不能就此沉沦。 偏过头不再看他,我只是用两个人可以听见的音量小声说道:“我饿了。” “我马上去准备。”如我所料,王爵迅速兴奋起来,变脸之快几乎让我不敢相信就在几秒钟之前他还是那样一副苦大仇深的内疚样子。 王爵翻身跳下床,抓过被扔在地上的睡袍就往身上套,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看到了王爵赤~裸着的身体,在他把睡袍的腰带系上之前我清楚地看到他的身上竟是遍布伤痕。 胸口、腰上、小腹、大腿、小腿……密密麻麻的伤痕看着让人觉得怵目惊心,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王爵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我在看他身上的伤痕,只是自顾自地穿着,穿好之后还跪在床边凑近我的脸朝我努了努鼻子,非常孩子气的动作。 他笑着说:“我先下楼去叫人准备晚饭,待会儿等我上来了再抱你去浴室里清洗,如果不把那东西给弄出来明天就会发烧的。”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了然的笑,他点头,然后起身离开了卧室,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我就强迫自己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浑身散架般的疼痛,我不得不佩服王爵在床上的持久和狂躁。 刚一落地腿就又软了下来,整个人喝醉酒般摔倒在床边,我咬了咬牙扶着床沿重新站了起来,王爵马上就要上来了,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双腿还是止不住地发颤,下~体的疼痛到这时才彻底苏醒,举着胜利的旗帜叫嚣着向我耀武扬威,全身上下更是没有一个地方不痛的,我苦笑一声,也不知道这一次到最后赢的人会不会是我。 跌跌撞撞地朝浴室扑过去,那里是我的目的地,刚才在洗澡的时候我奇迹般地发现王爵居然还在用最原始的剃须刀,这倒是为我免去了一桩麻烦事。 我从来没有觉得只是半间房的距离能有这样的远,途中我跌倒了无数次,又重新咬牙站了起来,最后历时五分钟终于到达了浴室。 我已经累得ji,ng疲力竭,趴在浴室的地板上呼呼喘着粗气,稍微恢复了一点之后我扶着墙壁又站了起来,一路摸索到镜子旁的一个架子上,这上面放着王爵的剃须刀。 拿起剃须刀,熟练地拆卸,里面的刀片顺势而落,我颤抖着手捡起这块薄薄的刀片,露出一个解脱的笑,是时候该终结这荒唐的一切了。 靠着墙坐下,我给了自己最后十秒钟来思考这个决定正确与否,正好这个时候王爵上来了,浴室外面的房间里传来拧动门把的声音,我不再犹豫,咬牙一刀划在左手手腕上,一阵并不太剧烈的痛袭来,刺目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沿着我的手腕滴在shi漉漉的地板上,很快就和水融合在一起,流向下水道口。 “易尧,我已经安排好晚饭了,都是你爱吃的菜,我专程请了一个中国的厨师过来为我们下厨。”浴室外是王爵呼唤我的声音,听得出来他的心情很愉悦,就是不知道当他推门而入发现我躺在一片血泊中时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我没有回应他,他也没再说话,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他才又开口说话,估计是等得不耐烦了。 “在浴室里吗?”王爵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我不自觉地缩紧了身子又往墙角里挤了挤,失血过多加上刚才床上的折磨已经让我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我只能靠意志力强撑着才没有立即一头栽倒在地。 “我进来了。”王爵很有礼貌地事先通知了我一声,下一刻他就推开门出现在浴室的门口,门是我故意没有锁。 “易尧!你在干什么?!”王爵英俊的脸顿时变得扭曲,连声音都变得不寻常的尖锐刺耳,他在看到满地都是血之后立即朝我扑过来把我抱在怀里,满脸不敢置信地望着我问,“为什么?为什么?” 我笑笑,要的就是你这样一副意外的表情,不要以为你吃定了所有人,那是因为我还没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瞧,现在不就是我扭转局面站在上风了吗,王爵惊慌失措的样子让我渐渐开始觉得也许这一搏我会赢。 血还在不停往外涌,这一刀我的确割得很深,意识渐渐模糊,我动了动嘴想说点什么,王爵立马制止我,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急躁的哭腔:“易尧,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先不要说话,我送你去医院,我马上就送你去医院。” 说着就要把我拦腰抱起,我艰难地抬起右手抵住王爵的胸口,断断续续地说:“我……不去……医院。” 想不开要割腕自杀司空见惯,但是我现在除了手腕上的伤之外还有□那难以启齿的伤,一去医院医生一检查自然就会明白我经历了什么,我丢不起这个人,所以我不要去医院。 王爵顿了顿似乎也想到了一层,心痛地伏下头来吻了吻我毫无血色的唇,低声说:“好,我们不去医院。” 但是下一刻王爵就把我整个人公主抱一样抱了起来,我想挣扎着下来但是过量失血已经让我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我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流逝,就像当年那道捅在我后腰的伤口一样。 王爵将我抱回了床上,小心翼翼地放下,然后拉过被子把我盖住,又迅速起身朝门口扑去,猛力拉开门对着楼下狮子吼般大叫:“管家,马上打电话叫张医生过来,还有急救箱,立刻拿到三楼主卧里来!” 楼下的管家有没有回应我已经听不清楚了,只知道王爵立马又扑回到床边跪在我头躺的一侧,牵过我的左手用宽大的手掌死死地捂住伤口不让血再往外涌,我承认,我看到了他眼底深沉的悲伤和心痛。 “易尧,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王爵哭了,即使视线模糊我也看到了他脸上挂着的几滴晶莹泪珠。 “救……以隽。”我拼尽全力才吐出这几个字,大脑开始慢慢变得一片空白。 王爵抓着我的手猛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说过只要是你说的我一定会为你去办。” “谢……谢。”我想扯动嘴角发现没有力气。 “易尧,你不要说话了,等你好起来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不要说话了。”王爵把头深深地埋进了被子里,但是按住我伤口的手始终没有离开过分毫。 这时管家捧着急救箱急匆匆地冲了进来,王爵一把抢了过来,颤抖着手打开箱子,想要为我暂时止血,但是他的手抖得实在是太厉害,连纱布都拿不稳。 “少爷,我来吧。”一旁的管家看了一脸着急,忙过来躬下~身子接过王爵手里的纱布缠在我的手腕上,一圈一圈的很熟练。 王爵跌坐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管家给我进行急救,脸色苍白,几乎和我差不多。 我任由管家给我缠纱布,眼皮却也越来越重,视野里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暗淡无光,好困,好想睡觉。 “易尧!”王爵在耳边叫我,“不要睡!不要睡!” 可是我是真的累了。 “你说过要留在我身边的,你说过的!”王爵终于抑制不住开始放声大哭,还扑过来剧烈摇晃我的身体试图阻止我睡过去,嘴里不停说着,“我已经想好要把你带回纽约了,你知道吗,纽约州的同性婚姻法在去年已经正式通过了,我们是可以合法结婚的,我可以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甚至你想在上面我也没关系的,易尧,我可以给你幸福的!……” 他还说了什么我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外界的一切都像是静止了一样,眼前的一切也彻底变得漆黑一片。 对,我答应过王爵要留在他身边,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要留一个活生生的尚易尧在他身边,以隽不许我用自己的自由来交换他的自由,他贪心地要我只属于他一个人,我想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以隽永远地拥有我。 2012—09—11 ☆、第六十六章 玩笑 我从来没有睡过这么舒服踏实的一觉,完完全全放下心底的负担,心无旁骛。 可是当我想要醒来的时候却怎么也醒不过来,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11年前我在医院重生那次,大三那年我在北京被捅一刀住院时,还有,这一次。 周身被烈焰包围的感觉真实而又无法逃脱,还有耳边那温柔到可以挤出水的低语,虽然我听不清楚那个人在我耳边说了些什么,但是心底却有一种莫名的温暖不断蔓延。 我已经不担心这一次我是不是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多年来的心理压力一朝将我推下深不见底的悬崖,但是我却觉得此时此刻内心无比的平静,再也不用为了这段禁忌之恋和父母作对,和王爵作对,和自己作对。 以隽,你现在应该已经无罪释放了吧?王爵答应过我一定会救你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我这次绝对信任他,我相信他不会对一个要死不活的人撒谎。当然我也要请求你原谅我这个愚蠢的决定,我没办法看着你去死,那么这一次就让我自私一点吧,我累了,想要好好休息。 “易尧,易尧,别睡了,醒醒……” 这一次又是谁在我耳边说话? “易尧,我无罪释放了,就守在你身边,但是你也要醒来才行呀,我们还要一起回家的。” 无罪释放?以隽?呵,我幻听了吧,或许之前在我耳边低语的那个人也是我幻想出来的。 “易尧,我说过如果你用你的自由来交换我的自由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可是现在我反悔了,我已经原谅你了,你醒过来啊。” 一个死人有什么自由可言? “易尧,你不能丢下我,你不能……” 带上了一点哭腔,让我无端心痛。 我不能再自欺欺人,这的确就是以隽的声音,他就在我的身边,他一直守护着我。 再一次尝试着醒过来,老天也不再和我开玩笑,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再也不是睡梦中那样的模模糊糊,最熟悉的还是床边坐着的这个人。 “以隽?”我尝试着开口说话,毫不意外又听到一把难听的公鸭嗓子。 “易尧!”眼眶泛红的人尖叫一声,却没有立刻扑到我怀里来责怪我为什么到现在才醒过来,而是直接扑到门边对着外面大吼一声,“张医生,易尧醒了,你快过来看看!” 仅仅只是几十秒之后一个穿着白衬衫的中年男人就快步走了进来,看到床上睁着眼睛到处瞟的我露出了一丝短暂的惊讶,以隽却一直都不敢再靠近我,远远地站在床尾看着医生给我检查身体。 “病人的身体素质很好,一直都醒不过来的原因除了高烧不退和失血过多之外……”医生给我检查完之后站直了身子,双手cha在裤子口袋里,有些不确定地说,“我想是他自己不愿意醒过来,他在刻意逃避一些什么东西,至于他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愿意醒过来就不是我研究的范畴了。”顿了顿,医生把视线转向了我,露出一个和蔼的笑,鼓励我道,“小伙子,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下一次千万不要再拿生命开玩笑了,这一次要不是王总发现得及时,你的小命早就没有了。” 说完医生就潇洒地离开了房间,没有错,我现在躺的这张床还是当时昏过去之前躺的那张床,这间房间也还是那间带给我很不好的回忆的主卧。 我动了动身子想要坐起来,一直站在床尾的以隽见状立马就冲了过来扶住我,在我后腰垫上一个枕头让我靠着稍微舒服一点。 我不知道我到底睡了多久,不过听医生刚才的意思应该是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否则他也不会这么诧异我居然突然醒过来了。 “我睡了……多久?”我问以隽。 以隽扶着我坐好之后也没刚才那样疏远了,就挨着我在床边坐下了,低头想了很久他才告诉我:“五天。” “五天?”我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也真够久的。 以隽又沉默了,不过他的视线却是一直都定在我脸上的,过了半晌他才说:“易尧,你饿不饿?我下去给你煮一点粥吧,你刚醒过来需要吃一点清淡的东西。” 饿倒是不怎么饿,我更关心的是其他的事,想了想我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以隽:“你怎么会在这里?王爵呢?” 那个人不是很担心我会死吗?他不是肯为了我去抢夺景齐和马宏家族的控制权吗?为什么我从一醒来就没见过他,反倒是以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以隽露出有些局促的表情,显然是没料到我脑子停止运转这么久一醒来思绪就这么清楚,不过也只是短短几秒钟,他换过一副平淡的表情说:“我无罪释放了,是王爵带我来这里照顾你的,至于他……应该是回纽约了吧。” “回纽约?那你来这里多久了?”我又问,迷迷糊糊中那个在我耳边不断低语的声音不像是以隽,那么会是王爵吗? “一天。”果然,以隽这样告诉我。 我笑笑,伸手抚上以隽的脸,以隽脸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过几天应该就可以痊愈,这样真好,至于王爵,我想他也是有了自己的决定,或者这才是对谁都最好的结局。 “易尧,你怎么会这么傻?”以隽伸手覆盖住我的手,低低地说,“你要是真的死了我就算无罪释放了又有什么意义?”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倾身向前在以隽抽泣的鼻子上轻轻吻了吻,“以隽也好好的。” 我总不能告诉以隽当时我是真想从三楼阳台上跳下去,只不过被王爵折腾得连爬上阳台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才选择割腕,不过割腕有割腕的好处,至少救回来不会半身不遂,我也是在赌自己的命够硬,如果侥幸死不了那么我和以隽说不定还能够携手一起走下去,事实再一次证明我是一个运气很好的赌徒,这一次我又赢了,对手是牛~逼哄哄的王爵。 “易尧,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该爱你还是恨你。”以隽破涕而笑,还伸手在我脸上狠狠掐了一把。 我“呵呵”笑了,把手从以隽掌中抽回,调笑道:“去吧,我想喝以隽煲的粥了,你不说还好,一说我还真的有些饿了。” “嗯,好。”以隽点头,从床上起身之后就朝门口走去,不过我却发现了有点不对劲儿。 “以隽。”我立马出声叫住以隽。 以隽身形一顿,转过身来望着我问:“怎么了?还想吃点其他的什么吗?” “你的腿怎么?”以隽的左腿怎么会还是一瘸一拐的,那天在探监室里我看见以隽走路一瘸一拐以为是戴着脚镣的关系,可是现在以隽已经卸下了那写满耻辱的束缚,为什么还是这样行动不便? 以隽一脸的恍然大悟,却也并不在意,只是淡淡地告诉我:“你不记得我的左小腿曾经骨折过吗?这次在监狱里又遭了点儿罪,所以就成这样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就是可能再也好不了了,走路会不太方便。” 以隽瘸了?老天,你这又是在和我开什么玩笑? 我想露出一个能够缓和现在这种怪异氛围的表情却完全调动不了脸部肌r_ou_,我就这样坐在床上望着站在离我几步远的以隽,不说话。 “只是瘸了而已,又不是被截肢。”以隽轻松地说道,“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就觉得没什么。” “不嫌弃。”我僵硬地吐出这几个字,藏在被子底下的身体彻骨冰凉。 以隽对我笑笑,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接下来的几天王爵都没有再出现,我的身体还处于很虚弱的状态,以隽告诉我王爵临走之前说过等我在别墅里养好身体再走也不迟,他已经安排了专机等我状态好一些之后就送我们回国,对此我没有什么异议,以隽也不说什么,我们就这样在别墅里住了下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以隽就躺在我身边,我们会聊一些小时候的事情,却再也没有触碰过让我们遍体鳞伤的过往,那些,能暂时放下的就先放下吧。 2012—09—12 ☆、第六十七章 葬礼 一个礼拜之后我和以隽一起回了上海,却接到一个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顿时让我的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在马来西亚这么多天我居然一次都没想起过应该向家里报个平安,等到我回到上海再次打开关机很久的手机时才知道我不打招呼消失半个月让我彻底失去了什么。 我和以隽一刻也没停留立马又回了a市,心里火烧火燎一样的难受,一路上我都在心里默念着:妈,我回来了,您一定要撑住! 那晚我从家里跑出来之后母亲就急得心脏病发进了医院,医生给母亲及时做了手术,但是手术的效果并不是特别理想,再加上母亲的心脏有问题本来就是多年的老毛病了,医生让家属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病危通知也下了好几次,就在我和以隽回到上海的今天,医院下了最后一张病危通知。 当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憔悴不堪的父亲,他正趴在母亲的病床边小憩,眉头深锁着,脸上的皱纹瞬间就多得像个七旬老人,听见我们进入的声音他立马就弹了起来,显然即使睡觉他也睡得不沉。 看着病床上戴着氧气罩的母亲我说不出的难受心疼,我甚至不敢再靠近,我怕我一动她就会突然离我而去。 “你这个混小子到底去了什么地方?!”父亲看见我们之后怔楞了仅仅两秒钟就如出笼的猛兽一样朝我扑过来,下一刻我就被父亲不留余地的一拳狠狠打翻在地,以隽忙蹲下来扶我,我苦笑着推开他的手,自己又站了起来。 “你还知道回来吗?!怎么不等你妈死了你才回来?啊?”盛怒的父亲已经完全红了眼,怒吼着再一次朝我扑过来,我不躲,任由他打。 眼前的父亲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儒雅谦逊、对我好得没话说的父亲了,其实他也是有脾气的,只不过一直都控制得很好,轻易不发泄而已。 以隽也不再过来扶我,静静站在一旁看着这场父亲教训儿子的戏码,直到父亲打得累了,打得再也打不动了以隽才动手想去把父亲扶到一边的沙发上休息。 父亲猛地摔开以隽的手,怒骂道:“滚开!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以隽的身子瞬间僵硬,但只是短暂的失态之后又再一次伸手想要去搀扶着父亲,我在后面看着一阵心酸,神奇的是这一次父亲竟然没有再拒绝,任由以隽扶着他到沙发上坐下休息。 刚一坐下父亲就开始掩面痛哭,他把心中所有的苦和痛全都倾泻了出来,这一刻,面对挚爱的妻子将不久于人世的他,哭出了几十年积累下来的所有辛酸和艰难。 我和以隽对视一眼,他朝我挤出一个难看的笑,然后走过来贴着我的耳朵说了一句:“我想我还是先出去吧,这里似乎容不下我。” 父亲的哭声仍在继续,以隽和我擦肩而过,我不知道我是出于怎样的勇气竟伸手拉住了他,我不想他离开。 以隽拍拍我抓住他的手,低声说:“我只是想守在病房外而已,并不是要离开。” “留下来。”我只说了三个字,但语气无与伦比的坚决,我不想在这种时候要一个人承受,至少以隽是可以和我分担的那个人。 “好,我留下来。” 三个小时之后母亲醒了,在她注意到病房里多了我时眼底明显流露出了一丝潺潺流动的爱意,我知道她一直都是爱着我的,一直都是。 第4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7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47节 我缓缓朝病床靠近,拉过椅子坐下,母亲的视线一直都锁定在我身上,她虚弱地开口想要说点什么却无奈张开了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忙伸手制止她,在她苍白的脸上温柔地划过,柔声安慰道:“妈,等您好了再和我说。” 这时我看到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以隽一脸的期待,伸长了脖子想看这边的情况,但是他又不敢靠近,只是坐在沙发上焦急地折磨自己。 我朝以隽招招手:“过来吧。” 以隽面露惊喜却立马又黯淡了下去,他冲我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过来。 我有些心痛,咬了咬牙直接起身过去把以隽拉到了病床边,以隽半推半就,他也是想和母亲说说话的,这个人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同父同母的姐姐,他深爱她,就像他深爱我一样。 以隽被我推着送到了母亲面前,母亲眼中闪过一刹那的神采,却也只像流星划过天际一样瞬间消失。 以隽半蹲在床前,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牵起母亲的手放在掌心,他轻柔地抚摸着母亲瘦骨嶙峋的手,颤抖着声音说:“姐姐,我回来了,对不起。” 我站在以隽背后把这一幕看得十分清楚,我多希望母亲能够对以隽露出一个笑容,让以隽知道她也很想念他,可是母亲没有,她倔强地把手从以隽掌中抽回,漠然地把头转向了另一边,留给我们一个决绝的侧脸。 我拍拍以隽的肩膀让他先站起来,以隽却怎么都不肯站起来,蹲在地上深埋着头,瘦削的肩膀随着他轻微的抽泣声不断颤抖着。 无奈,我也蹲下~身从后面抱住以隽,贴着他的耳朵小声地告诉他:“至少还有我。” 以隽蓦然抬头,转过来怔怔地看着我,我冲他笑笑,然后扶着他站起来,却没料到母亲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把头转回来,她怨恨地盯着我和以隽,像要把我们剥皮拆骨一样凶狠。 以隽的身子骤然一僵,我却没有立即松开手,扶着他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之后才重新回到床边。 这一次,我执起了母亲的手,在她手上虔诚地印下一吻,埋着头闷闷说道:“我知道您还是爱着我的,我是您的儿子,您怎么可能不爱我。” 母亲激动地想要抽回手,但病中的人能有多大的力气,我用了死力她挣来挣去也还是挣脱不了,我只是在告诉她我的坚定而已。 最后,母亲也终于不再挣扎,但是我却听到一声残忍的电子声音,“滴”的一下直穿我的心脏,我诧然地抬起了头却看见一张再也没有生气的脸,病床边的仪器上只显示了一条平缓的直线,再也没有了起伏。 “妈,您怎么了?”我下意识地问。 “姐姐!”以隽却在下一刻就痛哭着扑了过来,他紧紧抱着母亲的身体,孩子般无助地哭泣着。 我松开了母亲的手,有些不知所措,我还不能很好地理解这代表着什么,我只能傻傻地看着以隽抱着母亲哭得连声音都沙哑,我后退两步直到后背贴上冰凉的墙壁,父亲在这时推门而入,他出去给母亲买最爱喝的红枣豆浆,在见到眼前的一幕时双腿一软跌倒在地,刚买回来的红枣豆浆掉在地上shi了一大片,还隐约冒着几丝热气。 直到母亲的葬礼结束我都还不能适应她已经永远离开我这个事实,我时常幻想着她还在我的身边,会为我做我最爱吃的菜,会笑着骂我是臭小子,会悄悄帮我安排一场又一场的相亲…… 可,所有人都告诉我她走了,再也回不来了,我的母亲夏以飞去世了,一个年仅49岁的生命。 “易尧,我们谈谈?”以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平缓没有波澜。 我直挺挺地跪在母亲的墓前,看着墓碑上那张笑靥绽放的美丽脸庞没有回答,葬礼结束之后所有的亲朋好友都陆续离开了,留下来的只有我和以隽。 以隽轻叹一声,上前一步和我并排跪下,看的却不是墓碑上的人而是我,他的手在我脸上游走,就像以前每一次抚摸时一样细致地描摹着我的眉眼。 “易尧,我想离开一段时间。”以隽淡淡说出口,不急不缓,这无疑告诉我这个决定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我把头转向他,注视他日渐消瘦的脸颊,终是无言。 “姐姐临死之前都没有原谅我们,这段感情实在伤害了太多人,所以……”以隽还没说完我就立刻挥手制止了他,他满脸柔情地望着我,我却只说了一个字:“好。” 以隽毫不诧异,他最后倾身向前在我唇上吻了一下然后起身离开,我以为我可以控制住自己不回头看他,却在只坚持了一分钟之后彻底完败。 以隽一瘸一拐地朝公墓的入口处走去,他向来都比我坚强,这一次也不例外,期间他一次也没有回过头,只是按照自己的步伐往前走着,我呆呆地跪在原地,看着他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2012—09—12 ☆、第六十八章 尾声 以隽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他甚至连联系方式和地址都没有留给我,就这样消失在我的生命中,但我也没有去找他,我尊重他的这个决定。 上海的会计师事务所我一直都托人照看着,我想如果以隽有一天回来了看见事务所还在一定会很开心,只不过我没有ji,ng力再经营一家百十来号人的会计师事务所,我辞退了很多会计师只留下了最元老级的一批,缩小了事务所的规模,一切都像事务所刚刚开业时那样,接一些小型的公司的业务来维持日常的开支。 母亲去世之后父亲大病了一场,病好之后他的身体也大不如从前,连话也变得更少了,看到我之后顶多和我寒暄两句就又回归他自己的世界,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衣尚是父亲和母亲两个人一辈子的心血,但是父亲已经完全无心经营,每天早上很早就起床,然后出门去散散步,回家之后也是躲在书房里看书,我忙着衣尚的事没有多少时间可以陪他就请了一个保姆照顾他的日常生活,我时常会听到保姆阿姨向我抱怨说父亲很难伺候,每次她吵着要辞职我都给她加薪水这才平息了她的怨气。 一个习惯了自己的妻子照顾的人一时之间又怎么能够适应另外一个陌生的人来照顾自己?我可没有忘记我们家以前是从来不请保姆的,母亲一个人就可以把家里的大小事务全部搞定,她一直都是一个能干的女人,所以对于父亲无缘无故对保姆发火的事情我从来都不在意,他只是念念不忘那样一个为他付出了青春和热情的女人而已。 几个月后,发生了一件震惊世界金融界的重大事件,景齐集团的总裁兼董事长王爵突然辞职,新一任的掌门人是王爵同父异母的弟弟,马宏家族的四公子jason,然后王爵就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在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退了下来。 不过这些都不是我在意的,也不是我能够在意的,对于王爵我只是很想和他说一声“谢谢”和“对不起”,但是事到如今他选择淡出这个世界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来说他的内心平静了,那些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或许让他觉得厌烦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着,只要我不刻意去回想倒也不会给自己平添烦恼,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完一辈子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2013年,这一年是我高中毕业十周年,当年的班长卿筱曦组织了一次“毕业十年同学聚会”,本来我不想参加,但是卿筱曦盛意拳拳我也实在不好拒绝便答应了下来。 聚会的地点是当年高中附近一家酒店的中餐厅,来的人还不少,我记得班上当时是四十来个人,这一次聚会来了三十个,还都拉家带口的,除了实在抽不出时间和联系不上的人基本上都来了,算是很给卿筱曦面子的了。 当年我们还是意气风发的十九岁少年少女,没想到十年之后大家的棱角都被磨平了不少,当日那些凌人的气势和得理不饶人的蛮横已经淡了很多很多,大家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吃了一顿久别重逢的饭,席间也不缺乏有人起哄聊起当年一些好笑的事情,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卿筱曦是我那次在希尔顿见过之后就没再见的,叶氏被景齐收购之后她一直都留在a市,我也在从马来西亚回国之后大部分时间都留在a市,除了偶尔会回上海去看看事务所的状况,顺便回一趟我和以隽那个小小的家,稍微收拾一下,就像以隽随时都会回来住一样。我们都知道对方在这个城市却从不主动联系,这是一种很奇怪的默契,直到这次聚会我才知道原来她和杜涵矞已经有了一个孩子,是个大胖小子,长得很可爱,由于孩子还太小暂时还看不出来长得像卿筱曦还是杜涵矞。 杜涵矞当了爸爸之后也变了很多,或许更准确地说是他和卿筱曦结婚之后变化很大,我还清楚记得那年在曼谷他是怎样向我报复的,只不过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不提也就翻过去了,聚会吃饭的时候我和他坐在一桌,相视一笑便抿了恩仇。 不得不提的还有卫蔓霖,听卿筱曦说她现在在国内一家很有名的企业里面做财务总监,只是到现在都还是单身一人,我很难想象当年那个做什么都害羞的女孩子今天竟成了事业型的女强人,倒是卿筱曦这个曾经的事业型女强人结婚之后就完全退居二线,做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家庭主妇。 总而言之,同学们的变化都很大,该结婚的也都结婚了,剩下的全都是一些严格的不婚族或是想找但是一直又没找到合适伴侣的人。 其间还发生了一段小小的cha曲,有一个女同学竟然借着向我敬酒的空档对我表白了,我已经对她没什么印象了,甚至连名字都记不清楚了,不过时间让我学会了怎样合理地处理突发事件,不喜欢人家其实可以有很多种方式拒绝,比如笑着说:不好意思,你来晚了一步,我已经脱离单身了。 当然下半句是“虽然他现在暂时不在我身边”,这句话说出来就不好了,她只要知道我对她没那个意思就足够了。 对于知道这件事里的隐情的卿筱曦和卫蔓霖,她们只是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笑,别无其他,干净得让我想痛哭流涕。 又过了五年,父亲去世了,突发脑溢血,抢救无效死亡,这一次我没有失去母亲时那样的哀伤,父亲走得很干脆,他一直都是这样一个绝不拖泥带水的男人。 处理好父亲的葬礼之后我把衣尚卖给了一个世伯,他也是做服装生意的,和父亲有几十年的交情,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一切办妥之后我收拾行李回了上海,最后这几年时间我为了父亲母亲继续管理衣尚,父亲去世之后我也算是对他尽了孝道,接下来的时间我想留给自己,我想亲自守护我和以隽小小的事务所和家,然后继续耐心等待以隽回来。 卖掉了所有的房产和股票,我只留下了一套我和以隽一直住着的公寓,然后一心一意管理事务所,我始终还是不擅长会计这一块,比起以隽还在时事务所的生意差了很多,景齐那一大盘子生意我早在决定缩小事务所规模时就没接了,剩下的全都是一些不大不小的生意,有时候入不敷出了我还要从老本里抽出一部分资金填进去。 但是不管怎样,我都不会结束这间事务所,这里有以隽的心血,我想我这么诚心诚意地帮他守护他终有一天会再回来的。 每天白天呆在事务所,傍晚收工回家我会去附近的菜市场买菜,然后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犒劳自己,经过时间和实践的沉淀,我的厨艺一天一天好了起来,每次吃着自己给自己做的饭菜我就觉得好笑,当年的我几乎就不会下厨房,以隽天生厨艺就好,他包办了一日三餐,可是现在我居然也会自己做饭了,还有模有样,不知道如果以隽知道我长进这么大会不会觉得很欣慰。 我想我肯定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起来发现以隽不在身边,当这种习惯渐变成本能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真是好像得道高僧一样,因为我的心可以这么静,这么平。 时间的快慢丝毫影响不了我的节奏,我给自己定了每天的日程安排,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都一清二楚,这样有条不紊的日子一过就又是好多年。 当电视机里春节联欢会的主持人宣布2027年到来时我居然莫名其妙地哭了,眼泪无声地滑落,整间客厅里只有电视机有限的光线可供照明,我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 这一等就是十五年,我从一个性格急躁的二十几岁愣头青等成了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大叔,可我不愿放弃,我更愿相信以隽一定会回来。 2027年7月24日,这一天我照常去事务所上班,就算是自己的生日我也觉得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一个人的生活让我已经忘了生日该吃长寿面,该切蛋糕,该许愿。 我有很好的习惯,总是能每天都第一个到事务所,这一天却有些意外,当我到事务所门口的时候居然发现早有人站在门边等着我去开门。 这个人背对着我,会是谁呢?我在脑子里把事务所里所有会计师的背影都回想了一遍,终于得出一个结论,这个人不是来这里上班的。 “请问你是?”我不由得开口询问。 那人听到我的声音时禁不住一颤,我这才发觉原来这个背影我并不是不熟悉,只是尘封在心底太多年让我有些不敢相信而已。 “以隽,是你吗?”我再次开口。 那人终于转过身来,当我们视线相交时不是诧异而是会心地一笑,时间在他脸上留下了不少痕迹,就像我一样,我的嘴角、眼角也爬上了一些皱纹,毕竟我们都不再年轻,可是那颗心还是当年的心。 以隽快步朝我走来,虽然他的行动仍然不便,但他依然倔强地加快了脚步,下一刻就张开双手把我拥入怀中,他的怀抱已经比当年宽阔了很多很多,他垫起脚在我耳边轻轻说道:“易尧,我回来了。” 如果是当年的我可能会抱着以隽痛哭一番然后再好好质问他为什么这一走就是这么多年,可是我已经变了,变得不会因为久别的重逢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也只是轻轻地回抱住以隽,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欢迎回来。” (正文下部完) ☆、142番外之王爵篇(一) 我第一次见到父亲是在某财经杂志的封面上,那时我五岁,其实四五岁时发生的事情大多数的人都不太会记得,但是我在第一次看到那张脸时就把“父亲”这个形象深深地铭刻进了心底,因为母亲指着那张意气风发的英俊脸庞骄傲地告诉我:“小爵,这个人就是你的爸爸。” 迈克尔·迈尔斯·马宏就是我的亲生父亲,这个人是全球最大的跨国企业景齐集团的总裁兼董事长,也是美国最大的家族马宏家族的族长。 多么显赫的身份,可是为什么我明明就是他的儿子却只能够通过报纸杂志来了解他?为什么这个小小的家里从来就没有他存在过的痕迹?为什么他在离我们那么遥远的另一个国度?这些问题我问了母亲无数遍,可是每次母亲都笑着对我说:“小爵,爸爸很忙。” 那时候我很小,所以我把母亲的话当真了,可是渐渐地我就发现事情不是这样的,学校的同学都指着我淡蓝色的眼睛骂我是妖怪,他们说只有妖怪才会长这样的眼睛。 回到家以后我抱着母亲哭了很久很久,我问母亲为什么我的眼睛会和其他的同学长得不一样,为什么我没有爸爸,为什么我会随母姓,好多的为什么。 母亲看我委屈的样子也忍不住流泪了,那是我第一次见母亲哭,她哭得好伤心好伤心,似乎全世界都抛弃了她一样,她紧紧搂着我,几乎要把我揉碎了一样用力。 最后,母亲抽泣着告诉我:“小爵,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把你生下来,你……你……你是私生子,甚至连你的亲生父亲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私生子?”我迷蒙着双眼在母亲怀里抬头,歪着头问她,“私生子是什么?” 母亲美丽的脸上闪现了一刹那的错愕,转瞬间就消失殆尽,母亲抹干了眼泪,笑着问我:“小爵,你想去见你爸爸吗?” “小爵很想很想。”我几乎脱口而出,真的是太想念了,那个不存在于我的记忆中的父亲,那个了不起的父亲,那个和母亲一起孕育了我的父亲,小爵是真的真的真的很想见见您,哪怕只有一面。 去见父亲的前一晚母亲紧张得一整夜都没有睡觉,我也兴奋,一想到明天就可以见到那个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的人就止不住地想笑。// 第二天母亲牵着我去了景齐集团在广州的分公司,她说父亲就在这栋大厦里办公,换做平时是见不到父亲的,因为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纽约总部,这一次来广州是来巡视景齐在中国的产业。 因为没有提前预约,所以我们被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前台接待堵在门外不让进,那人好像十分看不起我们的样子,连看我们的眼神里都充满了蔑视和不屑,还连拉带拽地把我们从大厅里赶了出来。 小小的我也是有脾气的,我不忍心母亲受这样的侮辱,于是冲着那人的小腿狠狠踢了一脚,嘴上也不闲着,恶狠狠地给了她一个下马威:“等我见到我爸爸一定要他把你炒了!” “你爸爸是什么东西?你又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个混血狗吗?”接待被我踢痛了,妆容ji,ng致的脸瞬间就变得异常狰狞,发了疯一样要扑过来打我,母亲眼疾手快地把我护在身后却硬生生受了那接待狠狠的一耳光。 我气急,正要冲上去再给那个丑女人补一脚眼角的余光就瞥到一行人正从大厅里走出来,而走在最前面的那人赫然就是我在杂志封面上看到的那张脸,不,他本人比杂志封面上要更帅,更有英气。 “爸爸!”我高兴极了,也不知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竟然一把就将那女接待推倒在地,然后飞扑向那个日思夜想的人,紧紧抱住他的大腿不让他走。 父亲被突然冒出来的我吓了一大跳,他身后的人也都是一脸的惊诧,可我却觉得这一刻真是太幸福了,我抱着父亲的大腿用脸轻轻蹭着,嘴里小声呢喃着:“爸爸,小爵好想好想你啊。” 父亲终于回过神来,他宽大的手掌在我头顶轻轻拍着,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在我头顶盘旋,他用不是很流利的中文对我说:“小朋友,你搞错了,我不是你爸爸。” “不,妈妈说你就是我爸爸!”我倔强地仰着头和父亲对视,一点都不畏惧。 这个时候被我推倒的那个女接待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想要把我从父亲身上拉下来,还连连向父亲道着歉:“董事长不好意思,这个小孩子是疯子,我拦都拦不住。” 我却死活都不肯放手,六年了,我第一次见到这个生命中对我最重要的男人,我怎么可能放手?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惊动了保安,两个身形魁梧的保安要过来把我拉开,我尖叫一声抱得更紧,嘴里不断重复着:“你就是我爸爸!你就是我爸爸!你就是我爸爸!” 父亲是个体贴的男人,他见我被吓到了连忙挥手让保安下去,还让那个讨厌的女接待也一边凉快去,温暖的大掌在我小小的脸上来回摩挲,语气温柔:“小朋友,你妈妈呢?我要问过你妈妈才知道我是不是你爸爸哦。” 父亲亲切的举动让我轻松了不少,我终于肯放开父亲的大腿,但还是紧挨着他站着,然后指着人群的外围说:“妈妈就在门外。” 围观的人群被我一指都迅速散开了露出宽大的一条人缝,他们也是迫切地想知道究竟是谁有这个胆子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带着儿子来找这个站在世界经济金字塔顶端的男人的吧。 母亲就站在人群最外面,美丽的脸上还残留着刚才那个死女人的巴掌印,可是她也就这样怔怔地站着,不说话也不向前,木讷得像一尊雕塑。 与此同时我也感觉到了紧挨着的父亲浑身都僵硬了,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一样,我不解地扯扯父亲的衣角,笑着问他:“爸爸,是不是见到妈妈和小爵太开心了?” 谁知道父亲竟像是被滚水烫到一样猛地把我推开,看我的眼神居然像在看一堆恶心的垃圾,还招呼一直站在旁边待命的几个保安把我和母亲赶出大厅,那种惊慌失措简直和他向来淡定从容的形象大相径庭,他发了狂一样地大喊:“保安,把他们给我赶出去,赶出去!” 我还没有搞懂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就被几个强壮的保安架了起来,他们想要把我扔出这个地方,我剧烈地挣扎却只是徒劳,站在不远处的母亲终于也被这太过戏剧化的场面刺激得失去了理智,她面容扭曲地飞扑向父亲却被一直站在父亲身后的几个下属模样的人挡在三米开外。 “迈克尔,你可以当做不认识我,但是小爵的确是你的孩子,这一点你不能否认!”母亲扯开了嗓子大叫,整个大厅都回响着她撕心裂肺的声音。 “爸爸,我是小爵,我是小爵啊!”我也跟着大叫起来,两条细细的小腿像是装了马达一样踢着架住我的两个人,但是他们就像不知道痛一样,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我期望父亲可以多看我一眼,也许他多看我一眼就能够从我稚嫩的眉眼中发现我和他其实也有几分相像的,可是他见我和母亲都被人制住了竟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然后在几个下属的护送下朝大厅的大门口走去。 “迈尔克,你不能走!你让小爵再多看你一眼!”母亲使出吃奶的力想要从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中间突围,我也坚持不懈地撕扯着控制住我的几个坏人:“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爸爸一定会炒了你们,一定会炒了你们!” 但是那抹背影却越走越远,连一丝丝的犹豫都没有,很快他便上了一辆好长好漂亮的车,然后车子渐渐驶远,直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的希望瞬间破灭,架住我的两个保安见那辆车已经开远所以把我放了下来,我全身上下已经无力,颓然跌倒在地,母亲哭着爬过来把我搂在怀里,这是我第二次见母亲流泪,也是最后一次。 母亲只是抱着我哭不说话,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陆续散开,我伸出小手为母亲擦拭着脸上泛滥的泪水,傻傻地问:“妈妈,爸爸为什么不要小爵?就因为小爵是私生子吗?” 母亲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她紧了紧手臂把我搂得更紧了些,抿紧了嘴唇拨浪鼓一样拼命摇头:“不是,小爵你不要胡思乱想。” 不是我在胡思乱想,而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因为我是私生子所以不能像其他同学那样拥有一个完整的家,而私生子就是没有父亲的孩子,这一刻我终于明白“私生子”真正的含义,在我六岁这年,在我满心欢喜可以一家团聚的这一天,也是在这一天我对“父亲”这个词由爱生恨,恨得刻骨铭心,恨得无法自拔,恨得连提起都会失去理智。 2012—09—15 ☆、143番外之王爵篇(二) 自从那日大闹景齐之后母亲再也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迈克尔·迈尔斯·马宏这个人,她好像是一夜之间就失忆了一样,完全将那个人从她的记忆里抹去了,生活还是像以往一样过着,不同的是每个月母亲的户头上都会多出很大一笔钱,母亲对这一笔钱讳莫如深,我也从不过问,只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我开始拼命学习,我想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这样我才有足够的实力能够好好地保护母亲,保护这个命苦的女人。 我很庆幸我对投资很感兴趣也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十五岁时我开始通过代理人john 李投资股票,john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资深投资人,在他的帮助下我很快就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我逐渐掌握了一些投资上的技巧,钱也越赚越多,到我十八岁那年就彻底脱离了john开始自立门户,但是与john的联系并没有因此而终止,我没有忘记是他在我最迷茫的时候帮了我一把,不像某个曾经在我心目中拥有那样重要的地位的人一样对我不闻不问。 为了铺陈以后的事业我大学的专业选了国际金融,就读的学校更是国内鼎鼎大名的上海财经大学,十八岁,我便一个人离开广州来到了上海求学。 可是入学第一天我就发现求学之路并没有我想象中这样平坦,一个只会在噩梦中才出现的人再一次出现在了我面前,在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时鬼魅一样又出现了。 他比十几年前第一次见面时苍老了许多,但是ji,ng神却很好,身后依然是跟着一大批保镖、下属之类的人,好多辆世界名车依次整整齐齐地停在我所在的宿舍楼下,场面不啻于开一场世界名车展。 我真是觉得很好笑,这个人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当着众人的面否认我是他的儿子了,为什么竟然会在十几年后的今天以这样的形式出现,他难道不怕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会被媒体曝光吗?他难道不怕我这个血统不纯正的私生子会丢他高贵的马宏家族的脸吗?或者他今天是来收买人命,只为了以后都不会传出马宏家竟然有一个私生子这样丢脸的传闻。只是,这样豪华的场面似乎是太给我面子了。 我本想直接无视这个带给我和母亲无尽的痛苦的男人,可是骨子里那抹倔强却又驱使着我一步一步向这个男人走过去,我的腰板挺得直直的,我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手无缚ji之力的小男孩了,如今的我早已比他高出了半个头,即使他权势滔天我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让他有机会小看我,俯视另一方的人是我不是他。 在距离男人还有两米距离时我停了下来,双手cha在裤子口袋里,傲然地俯视着他,面无表情地问:“马宏先生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何贵干?” 他并没有因为我的无礼和刻意疏远而生气,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就这样仰望着我,直到我再次出声提醒他:“马宏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回过神来,朝我走近两步,脸上有些抱歉的神色,然后挥退身后的众人宣告这是一场我们两人间的谈话。 “kirkpatrie,这是我给你取的名字。”他的中文发音仍是滑稽得可笑。 原来不是想要斩草除根,我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仍是满不在乎:“抱歉,我姓王,不姓马宏,我的全名叫王爵,不是你刚才那一长串不知所谓的英文字母。” 他丝毫不在意我这么不识抬举的行为,仍旧自顾自地说着:“如果按照长幼秩序你应该是马宏家的四公子,现在的四公子jason就要往后挪一挪。” “说完了吗?说完了我想回宿舍了,第一天报到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我有些失了耐性,这场谈话本就是无意义的,他现在是要认回我这个失散了十八年的儿子吗?还是说他因为过去那十几年对我不理不睬而感到十分的愧疚所以想要给我一些补偿,比如赐我一个名字,冠上马宏家的姓?抱歉,我真的对这样的头衔没有兴趣,我不需要依附马宏家而活,早在很多年以前我就告诉过自己这辈子我只有一个亲人,而那个人不是丢下我不管的马宏家的当家人。 他也终于不和我拐弯抹角,笑着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今天我来只是想送你一样东西。” 我立马拒绝道:“如果你认为我养不活自己的话那就没有必要了,你的钱我一分都不会要。” “恰恰相反,要是你连自己都养不活我今天也不会来,而你今天也不会出现在上财的校园,马宏家是不会任由这种没用的东西活在世上的。”他好整以暇地c,ao着手打量我,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似乎看得透一切,“你这些年在中国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很欣慰你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就积累了足以养活你们母子下半辈子的资本,其实你的能力是我几个儿子中最有资格继承景齐集团和马宏家族所有的产业的,只可惜你的母亲没有高贵的血统,否则你绝对是继承我所有产业的不二人选。” “够了!”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理智告诉我应该冷静我早就冲上去把这个王八蛋打得满地找牙,什么狗屁血统,我忍受不了这种侮辱,尤其是对那个生我养我的女人的侮辱,这个人他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别人的血统不够高贵而他马宏家就是高高在上的贵族? “算了,你不想听我也就不说了,只是你要记住,如果有一天你想通了随时可以去纽约总部找我,我会给你在景齐安排一个适合你的职位让你一展抱负。”他打了一个响指,身后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就送上了一个密封的文件袋,他接过文件袋在手里把玩了一阵才递给我,“这里面的东西就是我要送给你的,你可以理解为我对你的愧疚,或者任何你觉得合理的理由。” 我看了看那个文件袋,薄薄的,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巨额的支票或者是房契之类的东西,施舍吗?可怜我吗?这无异于再侮辱我一次,一个口口声声说着我的血统不够高贵,要不然就是继承景齐的最佳人选的人能给我什么东西?无非就是那些可以堵住众人悠悠之口的封口费罢了。 “收回去吧。”我把文件袋往回推了推,“我不需要任何补偿,我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接受这份东西,我有能力养活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 “这并不是施舍。”他皱了皱眉,仍旧固执地把文件袋往我这边推,“或者你现在不接受它,但是你可以先收下,等到哪一天你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了再打开看看也不迟。” “有区别吗?”我嗤笑两声,干脆后退了两步拉开和他的距离,“从我出生的那天起你就没有对我们两母子负过任何责任,我也早已经习惯了没有你的存在,所以现在你也不必为你过去的行为负什么责,因为我不稀罕。” “王爵!”他突然拔高音调,湛蓝的眼里闪现一抹噬人的寒光,“我必须要说明的一点是我今天来并不是为过去的行为作出补偿,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会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的人,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必要觉得对你愧疚,我想把它送给你只是因为我觉得你有资格拥有它。” “我只不过是一个被马宏家抛弃多年的私生子而已,何德何能可以得到马宏先生你的青眼相加?”我差点被他的说辞逗得忍不住哈哈大笑,真是讽刺了,他觉得我有资格我就该接受吗? “行了,今天的谈话到此结束。”他收回了拿着文件袋的手,苦笑着摇了摇头,“你的脾气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所以我知道我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但是我也不会收回给你的东西,我会在中信银行给你开一个保险柜,东西我会放在里面,你什么时候想要了再去取出来,密码是你母亲的生日。” “何必多此一举呢?” “小爵,这只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心意而已。” 他说完便转身走了,阵容庞大的车队一辆接一辆地消失在校园人来人往的宿舍大道,我站在宿舍楼下呆呆地看着绝尘而去的车队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2012—09—17 ☆、144番外之王爵篇(三) 马宏先生再一次像来无影去无踪的鬼神一样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但是我原本平静的生活却因为他这一次的出现而变得不再平静,他那一张脸实在是太有震撼力了,能够考进上财的学生多少都会对当今世界那些响当当的商界ji,ng英们有所了解,而他更是所有学经济的莘莘学子们争先追捧的对象,那天发生在大一新生宿舍楼前的一幕被不少有心人看在眼里,于是我便成了他们通向成功道路的一块踏板,每天都有数不胜数的人对我围追堵截,都希望通过和我这个马宏家的私生子打好关系然后进一步实现一步登天的愿望。 我很怕我和那个人的关系会因此而被公诸于众,我没办法面对镜头去述说私生子过去那十八年是怎样辛苦地挨过来的,我更怕母亲会受到伤害,幸好他来之前就早有准备,否则我和他的关系也不会只是在这个校园里流传得沸沸扬扬,而外界依然平静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不想让自己卷进众人利益所趋的漩涡,所以我在大一入学一个礼拜之后就搬出了学校,在附近租了一间小小的公寓,每天放学回家自己买菜做饭,将那些只为利益而接近我的人全部拒之门外,我只是想要一个人安安心心地学习而已,我并不是阿拉丁神灯能够为每一个人实现一个愿望。 四年的时间过得很快,毕业之后我毅然决然选择了回广州发展,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要想一步登天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也不想受制于人,john提醒我可以尝试着做做房地产,未来几年肯定会越炒越火,他的预测一般都很准,这一点毋庸置疑,于是我就开始着手在广州房地产界大展拳脚,在做成几个项目之后就顺理成章地成立了王氏。 说来也很奇怪,若是仅凭我几年来投资所得的资本根本不可能投得到广州的黄金地皮,在一开始我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不过好像一直有人在暗中帮助我,我投得的地皮向来都是物超所值,升值空间超过本身价值的十倍以上,起初我还会忐忑不安,觉得这里面肯定不是表面上这样简单,不过后来我也释然了,如果他一定要这样做才会安心的话那么我乐得他出手相助,要不然我在珠三角地区房地产界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站稳脚跟,广州王氏也不会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就让所有对手闻之丧胆,同样我要想摆脱他的控制也会更加容易,只要我让自己足够强大。 这一年,我23岁,王爵的名字已经响彻整个华南珠三角地区,同年十二月母亲因病去世,从此我成了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john来广州参加一个展会,作为老朋友我必须得尽尽地主之谊,也就是在那一次的饭桌上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了尚易尧这个人。 起初我是十分厌恶这个人的,因为john在我面前提起他时明显两眼放光,欢喜得像是找到宝贝一样,john说尚易尧和当年的我很像,都很有野心,也很有投资的天分,那个叫尚易尧的人甚至比当年的我更胜一筹。 能够得到john这么高的评价,尚易尧这个名字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很想亲眼看看这个人是不是真的这么有本事。 我和john打了一个赌,我赌那个尚易尧也不外如是,john只是笑着拍拍我的肩头,充满自信地说:“王爵,这一次你一定会输得很难看。” 是的,我输了,而且输得彻彻底底,在一次a市主办的慈善活动上我第一次见到了让john念念不忘的尚易尧,第一眼我就惊诧于他年轻的容颜,还有那样凌厉的眼神,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只躲在暗处伺机将猎物一击即中的豹子,而这只小豹子貌似不太高兴跟着父母一起来参加这种无聊的活动,整场活动从一开始到结束他都心不在焉,似乎有些什么在牵挂着他。 我一直都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好像也没有注意到我一直都在看着他,这样的他或许才是最不设防的,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竟为此而感到莫名的兴奋。 不久之后尚易尧来到广州购置房产,对于他我早已了如指掌,我喜欢把一个人看透的感觉,似乎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在我面前耍花样一样,这个年仅十八岁的男孩用十七万本金仅仅投资两年就拥有了近千万的资产,在来广州之前他已经在北京和上海购入了十几处房产,john说的没错,他的确比我当年更胜一筹,不过这一次我心服口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这个原本应该带着恨意的人产生了无法言喻的兴趣,我欣赏他的年轻有为,也佩服他在投资市场上指点江山般的自信,却更加疑惑年仅十八岁的他竟有如此魄力,中国有不少的少年天才,可他给我的感觉竟是要更加强烈,我无法自拔地深深陷了进去,就在不知不觉中。 我还清楚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好,虽然依旧炎热,但是我的心情却出奇的愉悦,或许是一直以来让我魂牵梦萦的人正端坐在我面前,竟让这间广州港最高级的咖啡厅也多增添了一分吸引。 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我让自己审视的眼里透露出些许笑意,尚易尧坐在我对面显得有些局促,最后我还是决定不把他逼到死角,整个人往后仰倒在沙发的靠背上,幽幽开口给出一个低于成本价的价格给尚易尧,当然,目的只为试探。 “2000块。” 他吓了一大跳,连端着咖啡杯的手都没忍住抖动了一下,差点把杯子里的咖啡洒了出来,我笑着再重复了一遍刚才的价格,他稍微冷静了一点,倒知道和我磨嘴皮子了:“王总,你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呢吧。” “我这个样子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我故意敛了笑容,身子微微前倾,灼热的眼神一直盯着他的脸看。 “王总,如果是这样那您的房子我就不敢买了。” 最后他以不买房来威胁我,我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重新将身子靠回椅背,勾起嘴角一抹笑意对他说:“你的确是个很有趣的人。”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王爵追逐的猎物。 交谈到了最后还是以市场价把房子卖给了他,他终于露出了几丝干瘪的笑,显然和我谈话让他有些不愉快,不过没有关系,我有大把的时间让他来了解我。 本想在签完合同之后带他去试试正宗的粤菜,没想到一通电话就将我蓄谋已久的计划化为泡影,接完电话尚易尧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脸色难看得吓人,这样的他又让我心生怜惜,我竟忘了面前的这个人是一个同样很高大的男子,克制住想要拥他入怀的冲动我只是放软了声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慢慢把脸抬了起来和我对视,我以为他会向我吐露让他伤心难过的突发事件,他却只是要求我帮他买一张机票然后送他去机场。 我从来就不喜欢被人使唤,可是这一刻我愿意,因为对象是尚易尧,这个勾起了我蠢蠢欲动的征服欲的年轻男子。 2012—09—17 ☆、145番外之王爵篇(四) 后来我才得知让一向少年老成的尚易尧如此惊慌失措的原因,他的亲舅舅兼恋人夏以隽在贵州支教时不小心跌落山坡,正在医院里抢救,情况不容乐观。 同性恋?或许这是尚易尧吸引我的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大胆到敢和自己的亲舅舅发展成为同性恋人,光是这份异于常人的勇气就让我无话可说了。 我本想一刻也不停缓地介入尚易尧的生活,让他再也无法挣脱我的束缚,可是最后我退缩了,我第一次对自己没有十成十的信心,我怕我会输给那个叫夏以隽的柔弱少年,也许时间长一点我再以另外一种姿态出现他会试着接受我也说不定,或者我一直等,等到他和夏以隽说分手那天。 从那以后我真的没有再出现在尚易尧的生活中,可能他已经把我忘了也说不定,只有私家侦探隔三岔五地会给我送上一些尚易尧的近况。 或许这种监视别人生活的行为近乎病态,可我没有办法在主动退出他的生活之后连他的近况都一无所知,我喜欢去了解他每天都干了些什么事,我更热衷于将视线胶着在照片上他的每一个完美的侧脸。 这样的生活只不过持续了一年就传来了让我惊喜不已的好消息,夏以隽和尚易尧分手了,私家侦探查不到让他们突然之间分手的原因,不过这不重要,过程往往没有结果来得震撼人心,我需要的也只是这样一个恰如其分的契机而已。 尚易尧的高考志愿填的是我的母校——上海财经大学,这个小傻瓜倒是给了我一个绝好的接近他的机会。 开学报到那天我故意出现在上财的停车场,为的就是想要制造一场偶遇的假象,接新生的校车一辆一辆驶来,我却始终没能等到尚易尧,难道他竟是为了夏以隽追到北京去了?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不禁有些气馁。 就在助手给我打电话提醒我晚上在君悦酒店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饭局时最后一辆校车朝着停车场的方向缓缓驶来,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直觉告诉我尚易尧就在车上,我马上就要再一次见到他了,纵使在商场上混得如鱼得水的我此时此刻也有些小女儿的羞涩和不知所措。 助手在电话里也察觉出了我的状态不对,不由得出声询问我是否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我这才回过神来,下一秒我就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让他把晚上的饭局取消,助手怔楞了很久才连声应是,我也不觉为自己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感到好笑,以前的我哪里会因为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而耽误生意上至关紧要的事,但是这一次我就是毫不犹豫这样做了,为了尚易尧我义无反顾地得罪了一个土地局的政府要员。 尚易尧,我要你补偿我的损失,我心里是这样想的。 拎着各自的行李下车的新生都陆陆续续朝着宿舍去了,唯独迟迟不见尚易尧下车来,我正准备不死心地上车去看看就听见司机大叔扯着嗓子冲车厢里吼了一声:“小伙子,该醒醒了,到学校了。” 司机大叔是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吼了一嗓子之后好像还是没什么动静,正准备再提高音量吼一声我立马就飞快地冲上车制止了他。 尚易尧果然还在车上,只不过靠在椅背上睡得正香,脸上泛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来还在做美梦,也不知道他是有多疲倦才能在车上也睡得这么死,司机大叔一脸的为难,意思是我制止他的行为耽误他收工了,尚易尧必须得从车上赶紧下去。 我也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只是我难得看见尚易尧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心里多少有些不忍,我知道夏以隽和他分手之后对他的打击很大,他对夏以隽的感情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我以为他只是一时觉得刺激才会做出这种违背人伦的事情,没想到是我低估了他。 麻利地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钱递给司机,我难得地对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露出了一副和善的脸色:“大叔,这里有些钱您拿去,今天就当卖我一个面子,好吗?” 司机大叔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最后半信半疑地收了钱下车去了,边走还边回头望我两眼,生怕我一转身就把这破校车开走了一样。 尚易尧坐在很靠后的位置,我慢慢朝他靠近,尽量放轻脚步,他却好像仍旧沉醉在那个美梦中一样,一点点转醒的迹象都没有,我不觉好笑。 如果换做是我,绝对不会在周围都是人的车上这样沉沉睡去,我从小就告诉自己不能把任何的弱点暴露给别人看,否则有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小心翼翼地挨着尚易尧坐下,这个时候已经临近傍晚,校园里的喧哗声也渐渐沉寂了下去,停车场本来位置就比较偏僻,随着暮色~降临也变得愈发的安静,我几乎只能听见自己和尚易尧的呼吸声回荡在狭窄的车厢中。 他还是低眉顺眼地熟睡着,呼吸的频率很有节奏,我却有些躁动不安,曾几何时我像这样失控过?我从来就不会允许自己有失控的时候,即使在面对那个生了我却又不管我的所谓父亲我也能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面对这样一个比普通人聪明一点,比普通人帅气一点,比普通人有趣一点的尚易尧我就有些要缴械投降的冲动了。 我不是骨子里就认为自己也是个同性恋,只是在遇到这个人之后我才慢慢陷了进来,要说他身上有的其他人或许也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我很是揪心,但是一旦认定就不是那么容易抽身的了,我曾无数次为此苦恼过,我觉得自己不应该被任何人任何事牵绊,可如今我再要醒悟时却也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任由自己越陷越深。 强压住心头那团欲~火,我猛地从座椅上起身飞奔下了车,凉爽的夜风习习吹来,对心里那团来得猛烈的火起了很好的抑制作用,吹了一会儿心就静了下来,我这才想起尚易尧睡得这样熟想必已经错过了报到的时间,连忙掏出手机给助手打了一个电话,叫他赶紧过来去帮尚易尧搞定所有的入学手续。 一切都搞定之后我才又上了车,或许我应该给尚易尧封一个“睡神”之类的称号,从傍晚到现在好歹也有三个多四个小时了,他居然还纹丝不动地睡着。 这一次我不再蹑手蹑脚了,大刺刺地重新在尚易尧旁边坐下,他被我惊动了,却也只是撅着嘴嗫嚅了几句什么就又不动了,我不由得笑出了声,尚易尧,这是你自找的,我可是用这么大的动作来提醒你了,是你自己不醒的,怪不了别人。 我缓缓朝尚易尧的颈项凑过去,想要在上面轻轻咬上一口,殊不知我刚刚张开嘴还没咬下去他就又动了两下,似乎这一次是真的要醒了。 这也真够扫兴的,不过来日方长,我也就没有计较那么多,在尚易尧彻底清醒之前赶紧又坐直了身子,就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尚易尧缓缓睁开了眼,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以隽?” 这个名字一出口我就觉得心脏被人狠狠碾压一样难受,他始终还是忘不了那个曾经伤害他的人,敛了敛脸上的表情,我侧过身子问他:“醒了?” “你是?”他似乎还不能适应黑暗,甚至连我的声音都记不太清楚了,这让我颇感心伤。 想我堂堂王氏的总裁居然窝在上财的校车里陪一个大一的新生睡觉从日暮西斜睡到更深露重,而这个人居然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另外一个人的名字,第二句话更是不知死活地问我是谁。我不想对他发火,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只是见过一面而已,甚至连朋友都还算不上,我凭什么要让人家一定记得我呢。 我很少自嘲,这一刻却再也忍不住那种冲动,连我自己都听得出我的低笑里充满了对自己的嘲讽:“这才多久没见面你就不记得我了?” 幸好,下一刻他脱口而出的就是:“王爵!” 我咧开嘴笑了笑,对他还记得我的名字由衷地感到高兴:“真庆幸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尚易尧盯着我的脸疑惑地望了几秒钟就一针见血地问我:“王总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来深造的?” 语气里已经不知不觉就多了几分刻意的生疏,这让我不禁觉得真该趁着他还熟睡着时给他的脊椎打一针让他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因为只有在睡梦中他才会露出那种清醒时决计不会露出的可爱表情。 “赶紧下车吧,你也真能睡,一睡就睡到了晚上九点。”我干脆直接忽视他的疑惑,起身拉他起来,“走,陪我吃饭去,为了不吵到你睡觉我可是跟着饿了肚子。” “吃饭这事儿咱先缓缓行吗?我得先去报个到。”他一脸恍然大悟,拨开我就想往车下冲,我有些无名火起,下意识地就伸手抓紧了他的手臂,他微微皱眉,可能我把他弄痛了,冲我说话的语气里也添了些火气,“不是说了吃饭的事儿以后再说吗,我现在有急事儿!” “我要不先帮你把事情办妥了我能坐这儿陪你睡这么长时间吗我?!”我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被尚易尧一阵咆哮以后我彻底火了,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竟然会在这种事情上面发火,或许对象是尚易尧就让什么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被我吼得有些不知所措,看了我两眼之后又坐回了原位,我一直站在过道上俯视着他,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我也不说话,到最后还是我先认了输。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搭上他的右肩,用最温柔的声音告诉他:“你的行李我已经叫人帮你都搬回宿舍了,床也铺好了,东西也都收拾妥当了,老师那边也已经打好招呼了,你不用着急。” 第4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8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48节 他侧过脸看了我半晌,出口的只有“谢谢”二字。 我轻声笑了,再一次对他提出吃饭的邀请,这一次他异常爽快,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一路上除了他对我一口一个“王总”地叫让我有些生气之外氛围勉勉强强还算可以,他问了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上海,我当然不能和盘托出,只告诉他是回来看老师的,碰巧遇到了他。他将信将疑,倒也没有再质疑我,可我知道他那点花花肠子是不可能这样轻易地相信任何人,但这才是我想要的效果,只有让他对我充满兴趣和好奇,这样以后的路才会更加ji,ng彩。 2012—09—21 ☆、146番外之王爵篇(五) 我把尚易尧带去了我大学时住的小公寓,这间小公寓本来是我租的,大学毕业之后我要回广州,觉得有些舍不得的同时也不想其他人住进来破坏我曾留下的痕迹便买了下来,我偶尔有空会回来住上几天,感怀一下那几年一个人的生活。 而尚易尧是我第一个带回这里的人,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会让他来了解我的过去,最后我总结出来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情不自禁,我就是潜意识地想要他了解我多一点,仅此而已。 车子停在楼前,尚易尧显然没想到我说带他去吃饭会来这种连路灯都没有的破败民宅,他站在楼前皱着眉,最后没忍住还是开口问了我:“这里是吃饭的地方?” “谁规定的吃饭就一定要去大饭店的,私房菜不行么?”我锁好车之后拉着他就上楼去了。 事实上,我大学四年基本都是自己给自己做饭吃,学校的食堂我去过的次数屈指可数,更何况那里随时还有人埋伏着伺机对我围追堵截,我很清楚那些人接近我的目的,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主动选择了回避。 也只有这间小小的公寓能够给我一点安全感,在这里我才不是众人争相追捧的马宏家的公子。 也幸好有那几年自给自足的日子做铺垫,否则也不能在尚易尧面前露一手了,饭菜上桌的时候他很是惊讶了一番,到后来他还毫不吝啬地称赞了我的厨艺,这让我顿觉欣慰,这几年来对他的迷恋曾让我很痛苦,但这一刻却已经完全颠覆了,再也没有了痛苦,有的只是甜蜜和知足。 “吃菜吧,你是第一个夸我烧的菜好吃的人。”我又给他夹菜,语气里毫不掩饰我的兴奋。 “肺腑之言,绝对的。”他冲我笑了笑,这句简短的话里却满满的都是认真,没有那些他故意装出来的生疏和刻意。 饭后尚易尧帮着我一起收拾了碗筷,我故意把洗碗的速度放得很慢很慢,他倒也不好趁我还在收拾厨房时就告别,一直隐忍着没出声。 我怎么会不知道上财的门禁时间,我就是恶趣味地想要看看他隐而不发的憋屈样子,终于在我还在弯腰擦着灶台上的水渍时他提出要回学校。 我只是轻描淡写地告诉他现在回去他进不了宿舍大楼,甚至还会被一向可恶的楼管给记住,那么以后要想楼管给你留门就几乎不可能了,因为学校离这儿走路要好几十分钟,我根本就没打算开车送他。 尚易尧还想坚持什么,我却有些不耐烦了,扔了手中的抹布就猛地一个转身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又不是娘们儿,还怕我吃了你?”虽然我的确是很想吃了你,不过现在明显还不是时候。 尚易尧有一点很讨人喜欢,那就是不能硬来的时候绝对不会硬来,这叫知情识趣,和我磨了那么久的嘴皮子最终也还是妥协在我一句话下。 我先去浴室里洗了澡,出来的时候尚易尧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机也没开,就愣愣地坐着,很不自在的样子,这一幕不禁让我想起了良家妇女即将被恶棍强~暴的场面,不觉在心里偷笑了两声。 尚易尧比我稍微矮一点点,不过他近一米九的身高也给人一种生理上的优势,当然这优势对我没用。 我瞥了他一眼就径直进了卧室,很快又出来了,我只是进去给他拿一套睡衣而已,他的身形和我大学时差不多,应该能穿。 “去洗澡吧。”我把睡衣递给他。 他很快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接过睡衣之后点点头向我道了谢,然后就去了浴室,望着他的背影我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亢奋感觉。 很快我就意识到了这是怎么回事,忙用意志力把这种感觉压了下去,浴室里的水声还“哗啦哗啦”响着,我捂着耳朵把自己关进了卧室,低头看着自己只围了一条浴巾的身体我几乎是立马就从衣柜里取出衣服从头到尾穿得整整齐齐,我不想待会儿尚易尧出来发觉我的异常,我不想他看到我如此道貌岸然的一面,所以我用衣服来掩饰,似乎只有这样那颗要跳出来的心才能平息一点一样。 渐渐地,浴室里的声音停了,我知道尚易尧要出来了,忙取了一支我珍藏了很久的红酒,倒了两杯端在手里就出了卧室,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沉住气。 在尚易尧出来之前我整个人都已经静了下来,我把两杯酒放在阳台的栏杆上,身子也斜倚在栏杆上吹风,尽量营造出一种惬意的氛围。 尚易尧出来时四处都不见我,我这才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朝着客厅里那抹挺拔的身影幽幽开口:“洗好了?过来陪我喝点酒吧。” 他只是怔楞了一秒钟就擦着shi漉漉的头发朝我走过来,但是却在离我还有一步距离时就停了下来,他笑着对我说:“没想到你还有半夜喝酒的习惯。” 我也笑着告诉他:“只是因为今天碰巧遇到了你我很高兴而已。” “真让我受宠若惊。”他不自觉地又扒拉了两下头发。 我的视线却被他身上的睡衣给吸引了去,一想到当年我穿过的睡衣现在正穿在他的身上而且合适得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我的心里就比又投到了一块黄金地皮还高兴。 “很合身。”我赞叹道。 他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一副小迷糊的样子,紧紧锁住的眉和微张的嘴此刻都成了最诱惑人的利器。 我敛了敛越飘越远的心神朝他身上的睡衣努了努嘴:“我说你穿这套睡衣很合身。” 他这才明白过来我的意思,忍不住低头看看身上的睡衣又抬头看了看我,脸上的神色有些尴尬:“该不是特地为我准备的吧,这么合身?” 我忍不住笑了,这个尚易尧有时候聪明得让我自愧不如,有时候又傻得这样可爱,当我告诉他这睡衣的由来时他为了掩饰尴尬把擦过头发的毛巾像店小二那样随手往肩上一搭,伸手过来取过一杯酒:“不是要喝酒吗?我陪你。”说完就特别豪气云天地仰头一饮而尽。 “喂!我的珍藏可不是你这样喝的。”我还来不及阻止他一杯酒就见了底,这酒可是我自己都舍不得喝的,一直珍藏了很多年,这小子不懂酒也别来糟蹋酒啊,想到这里我就一阵心痛,我的酒啊。 “罗马康帝酒庄美杜莎拉酒,1996年伦敦苏富比拍卖行售出,售价2249万美元。” 没想到下一秒尚易尧就说出了这样的话,我原本紧皱的一张脸变得更加瞠目结舌,过了几秒钟我才恢复过来,这小子不简单啊,小小年纪居然连罗马康帝酒庄1985年份的theh’s都品得出来,看来我需要重新对他进行审视。 为了掩饰自己的局促,我立马就端起剩下的一杯酒凑到鼻子边嗅了嗅,眼睛却是一直都盯着尚易尧:“看来是我小心眼了,原来你也是懂酒爱酒之人。” “我觉得你是故意用酒来试探我。”放下空酒杯,他也学着我一样靠在阳台栏杆上吹风。 “哦?此话怎样?”我来了兴致,抿了一口酒之后就放了酒杯,偏过头看他,等着他的答复。 “难道不是吗?”他挑了挑眉,“你以为我不懂酒,所以就用这酒来试探我,目的就是为了看我出丑而已,但是你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我居然喝得出这酒的年份和出处,对不对?” 他的样子极其认真,我却忍不住笑着鼓掌:“ji,ng彩ji,ng彩,没想到你的被迫害妄想症已经这么严重了。”我只不过是随意倒了两杯酒出来他怎么就给我歪解到这种地步呢?果然还只是十九岁的孩子,心思就是这样的单纯,我却早已不见了这份难得的单纯。 “只是彼此彼此而已。”他勾了勾嘴角却没有笑出来,这一刹那他就像是经历过风霜雪雨的历练的成熟男人一样,夜风肆意吹着,缭乱了他额前的发他也没有注意到,仍旧保持着刚才的样子,就如高僧入定般。 不知为什么,那个一直堵在心口的问题就要喷薄而出了,我情不自禁地朝他靠近了一点,在身体互相接触的那一瞬间我简直感动得想要痛哭流涕,我低声问他:“既然你的想象力这么丰富,那么你知道我为什么唯独对你这么感兴趣吗?” 他没有犹豫,直接道破:“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 “同一种人?”我有些激动,但刻意压制着,原来他是知道的,他知道我对他的心意的。 “呵呵,或者是我太高估自己了,居然拿我自己和你相提并论。”他自嘲着笑了笑,喃喃低语。 “不!你没有错,我们是同一种人,所以我们才会惺惺相惜。”我不许他这么贬低自己,喜欢同性有什么错?我们并没有伤害什么人不是吗? “你?”他察觉了我情绪的激动,整个人都往边上挪了一点。 这种时候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他都已经开口说出我们是同一种人了,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所以我一个转身整个人就堵在了他面前将他牢牢地桎梏在我和栏杆之间,我比他高,俯视着他,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会温柔至此:“易尧,我以为你不懂我,原来你一直都懂的,是我太敏感太多疑才会做这么多无谓的事情。” “王总你?”他诧异地望着我,连我不准他再叫我“王总”都忘记了。 不过我不生气,他只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而已,没有关系的,我仍旧环着他,望着他,慢慢靠近他:“易尧,你还不明白吗?你不是已经说了我们是同一种人吗?” “我需要明白什么!?”他突然用力推开了我,我有些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后退了好几步才扶着门框站稳了。 我有些难以置信,他为什么会推开我?他不是已经明白了我的心意了吗?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所以我沉默了很久之后开口告诉他:“其实去年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也许你不知道我很早之前就已经注意到你了。” “你说什么?”他皱眉望着我,似乎还有点惊魂未定。 我苦笑两声,重新将视线锁定在他脸上:“从你开始找john帮你投资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了。” “john 李?” 我把事情所有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包括john怎样在我面前提到他,包括我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第一次见他,包括我怎么转变了对他的态度,包括我怎么开始喜欢上他……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揭开,说实话,把这些积压在心底多时的郁结一次性全部倒出来我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2012—09—21 ☆、147番外之王爵篇(六) 接下来是一阵良久的沉默,我在等待尚易尧对我的最终判决,接受或者不接受? 午夜的氛围总是能够让人抛开很多思前想后的顾虑,就像这个时候我向眼前的人吐露压在心底多时的缱绻情愫,我狂热地期盼着他能够理解这份感情,理解我对他的爱。 我只是一个人太久了觉得也许多一个人陪伴会让生活变得不一样,母亲的去世,父亲的离弃都带给我太多太多的伤害,其实我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并非出自我自愿,我只是还没有找到一个足够吸引我的人,直到尚易尧出现。 我甚至是对这次表白很有信心的,难道不是吗?他尚易尧喜欢男人,我王爵也并不排斥和男人在一起,我也自认自身条件超过许多男人,更何况他还让我牵肠挂肚了好几年,那个曾经和他甜蜜得如胶似漆的人已经选择了抛弃他,我的出现不正好可以弥补这个空缺吗?所以,我一直在心里反复对他说着:来吧,尚易尧,只要你肯跨出这一步,那么我愿意为你颠覆所有。 可是他一直都没有给我一个痛快,我和他就这样在阳台上对视着,或者说是对峙着,我不想逼他,只想给他足够的时间来消化这个信息,我想让他想清楚和我在一起会比和夏以隽在一起好上千倍万倍,我可以保护他,我可以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在我的羽翼下他将是那一份全世界最幸福的独一无二。 “对不起,我对你没有兴趣。” 不知过了多久尚易尧才淡淡地吐出这样一句话,他太过云淡风轻的表情让我无端火起,就算他说一句“我不喜欢你”也好过这句“我对你没有兴趣”的杀伤力来得猛烈。 没有兴趣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傻瓜一样表白之后他还是不屑一顾或是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把我这个人放在心上?他就觉得我该是他人生当中一个路人甲路人乙? 从来没有人这样无视过我的感受,多少男男女女想要爬上我的床我都不屑去看他们哪怕一眼,其中不乏比他尚易尧长得好的、背景好的、脾气好的,为什么我要这样自虐来受他的这份侮辱? “没有兴趣?”我按压着心头的火气,扯了扯左边的嘴角朝他嘲讽一笑,“你对男人没有兴趣?” 有时候我就是这样一个可恶的人,我想看到别人被我揭开心底那块最不堪的伤疤时手足无措的样子,毫无疑问,尚易尧这次惹到我了,我开始渐渐失去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自控力。 “我是对你没有兴趣。”他仰着头,一副不屈不挠的倔强样子,丝毫没有被我这句揭伤疤的话影响到,还刻意加重了“你”字的发音。 我冷笑一声,故意用很刻薄的语气说道:“也是,相比你那个乖巧听话的舅舅我的确应该自愧不如,但是你们已经分手了,你何必还要搞得自己这么难受?或者说你习惯了在上面?喜欢玩不伦之恋这种刺激的游戏?” 我想一步一步摧毁他的防线,我想让他乖乖地臣服在我脚下。 “你调查我?”他一脸诧异地盯着我质问,眼睛里不自觉地就流露出了一丝丝淡淡的哀伤和痛楚,准确无误地戳中我心中最柔软的那一方天地,我还是爱着他的,我忍受不了他这样脆弱无助的样子。 我想上前去安慰安慰他却还是立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我站在原地望着他,语气不知不觉地就放软了:“我只是关心你而已。” “关心?”他不屑地嗤笑一声,眉毛挑得老高老高,“不必!” “固执往往没有什么好下场,你该知道我既然可以调查出你和你舅舅之间的事情我就有无数种办法让你们在国内国外都无法立足,我之所以一直隐瞒这件事是因为我在意你,我爱你,你懂吗?”我一步一步朝他靠近,对他软硬兼施。 “你的爱我要不起!”他怒吼一声,眼底那抹厌恶毫不掩饰。 “易尧!”我一边唤着他的名字一边制住他的双手,我只是想让他冷静下来而已,他却用怨毒的眼神盯着我看,那种架势简直恨不能将我碎尸万段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我说了,因为我爱你。”我想凑过去亲一亲他,他却好像早有防备一样迅速偏过了头躲了开去,嘴里还用我可以听清楚的音量说着:“爱我?你他妈凭什么来爱我?” 我一怔,我凭什么来爱他?是啊,我凭什么来爱他?我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那个人一直都在暗中监视着我的一切,在我还没有完全脱离那个人的掌控时我又是凭什么来保护眼前的人? 可是,我爱他这不容置喙,我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一个可以让我这么上心的人,哪怕他是男人我也认了,既然我可以有这种认知又有什么好畏惧的?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我喜欢的东西也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我把这当做一种考验,失败一次我还可以再爬起来做第二次的努力,直到得到为止。 有了这种意识我不自觉地就放松了制住他的力道,甚至还腾出一只手轻柔地抚上他的脸:“我不想勉强你,所以我等到夏以隽亲口和你说分手之后才又出现在你面前,我不想让你觉得是我在强人所难。” “是你威胁以隽离开我的对不对?”他恶狠狠地瞪着我,我没想到他然认为夏以隽和他分手会和我有关,我不做这种无耻的事情,从来都不。 “我没有威胁他,我没有做任何事来离间你们之间的感情,夏以隽离开你是因为他已经不爱你了,我拜托你认清现实好不好?” “王八蛋!”他猛地将手从我的桎梏中抽出,不留余地地扇了我一耳光,“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 我被扇得把头偏到了一边,脑子里一片空白,脸上火辣辣的疼,从小到大我就没挨过打,母亲不舍得打我,那个光芒万丈的父亲更是连打我都没空,我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第一时间我就想还手,我想把这一巴掌十倍百倍地还给尚易尧,他凭什么可以对我大呼小叫,还对我动手动脚?但是理智始终还残存,很多的纠纷都因为双方都不肯让步而导致严重的后果,我不希望看到事情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所以我压下了还手的冲动,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面无表情。 尚易尧打了我一巴掌之后也愣住了,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竟会使出那样大的力气,过了很久他才轻轻叹了一口气,把脸别到了一边,低声说道:“王爵,你这又是何苦呢?” 不,我不苦,我一点都不苦,我在心里摇头否认,嘴上却还是在为自己力争清白:“我说了,我没有威胁夏以隽,他甚至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他盯着我看了半秒之后然开口向我道歉:“对不起,是我太鲁莽了。” 我心里一喜,几乎是立马乞求道:“易尧,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我想我还是去住酒店吧,你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 他猛地拨开我,径直朝厅的沙发走去,我没有追上去,只是愣在原地看他换下睡衣穿上先前那套衣服,然后悄无声息地开门离开。 门关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响亮,就像砸在我的心上一样冷酷绝情,我站在阳台上吹着愈发冷的夜风,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渐渐从心底升腾起来。 其实之前就设想过无数美好的版本,我幻想着尚易尧会接受我的表白,从此以后我就不再是孤单的一个,或者他至少也该给我一个希望,却不料结果这么的让人绝望。 我不是一个会任由感情困扰自己的人,在认识尚易尧之前我甚至没有一个固定的性伴侣,大多数时候都是为了生意上的利益而逢场作戏,我从不把那些露水情缘当真,也不会有人事后对我苦苦纠缠,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有些自知之明,春风一度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我第一次对一个人这样认真,我花了两年的时间不断壮大王氏然后等他自己上钩,然后再用一年时间等他结束那段不伦之恋,我以为该是我收获的时候了,我以为上天会眷顾我这一次。 我还是一个人,这间小小的公寓,从始至终都还是只有我一个人。 可我依然贪恋尚易尧对我厨艺发自内心的赞赏之词,我留恋尚易尧那副天之骄子般自信满满的样子,我还怀念尚易尧孩子般在我身边熟睡的可爱样子,如果可以,时间定格在哪一个瞬间我都感恩戴德,但是,没有如果。 或许我该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天生的倔强和要强岂容我这么轻易就放弃,那个人不是曾对我说过如果我连自己都养不活马宏家也不会任由我继续窝囊地活在世上吗,我已经轻轻松松地向他们证明了我养活自己的能力和经营偌大一家王氏的实力,又怎么能输给一个十九岁的小子。 尚易尧,我说过你是我王爵的猎物,我还没说ga over就轮不到你来叫暂停,这场游戏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好戏,总是压轴的。 2012—09—23 ☆、148番外之王爵篇(七) 助手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我蜷缩在厅的沙发上失眠了一整夜浑然不觉时间竟是流逝得这样快,怀里紧紧搂着尚易尧昨晚穿过的睡衣,上面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气息,给我一种他还乖乖躺在我身边的错觉。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昨晚我叫助手推掉的那个饭局竟然被推迟到了今天晚上,那个土地局的官员可从来不会给任何房地产商好脸色看,更别说是我主动推了他,我早已做好了以后不和他打交道的准备,却没想到这次我这么不给他面子他反倒一反常态地坚持要和我见上一面。 公事私事要泾渭分明,这是我一向的原则,所以一听到事情还没被搞砸我第一时间就清醒了过来,颓废从来都不是我的代名词,很快我就把自己收拾得ji,ngji,ng神神的,冰箱里还有些昨晚剩下来的饭菜,热热吃了就算把午饭给敷衍了过去。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也都用在了处理公司的事务上,晚上七点,助手准时出现在楼下来接我去赴宴。 还是君悦酒店,我到的时候那个土地局的官员却是早早地坐在预先订好的包房里了,这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包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这是一张近几年无数次出现在国内外权威财经杂志封面上的脸,除非我故意装傻,否则又怎么会认不出他是谁。 一顿饭吃下来周姓官员都在竭尽全力地夸赞我,从王氏成立之初到现在称霸珠三角房地产界,他说起来如数家珍一般朗朗上口,丝毫模棱两可的地方都听不出来,我不由觉得好笑,为了交这份功课他昨晚估计和我一样彻夜未眠。 倒是包房里另外那个人一直嘴角含笑没怎么说话,摆明了作壁上观,我不置可否,周姓官员只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真正c,ao纵这盘棋的另有人在,我只需要静静接受完这一番事先准备好的赞美重头戏自然接踵而至,我不着急知道其中的猫腻,因为c,ao之过急往往没什么好下场。 吃得七七八八的时候周姓官员借口还有事先告辞了,我叫了助手送他回去,他也没有推辞,气气地接受了。 所以,包房里剩下的就只有我和今天这场饭局真正的组织者了,没有了外人,我也不必再装不认识他,倒了两杯酒,推了一杯到他面前,直接开门见山:“马宏先生又有何贵干?” 他笑着端过酒杯,很绅士地朝我举了举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从容淡定的行事作风和那个人如出一辙,真是模子里刻出来的两父子。 “这一次不是爸爸要我来找你的。”他的中文说得出乎我意料的好,标准到超过许多血统纯正的中国人,这倒让我颇感惊讶,和那个人相比他的中文造诣简直高了不止十个等级。 “那么……”我故意拖长语调,审视的眼神毫不气地在面前的人身上游走,“jason·ahone公子找我有什么赐教?” 没有错,来人正是马宏家族的四公子jason,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说是兄弟,但其实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知道他也是通过一些其他的渠道,谁让他年纪轻轻就得到了外界极高的评价,如果不出意外,景齐和马宏家族的下一任接班人就是他,同时他也是那个人最宠爱的儿子。 我只是奇怪,这样一个身世显赫的人为什么会找上我,他该知道我是马宏家的私生子,马宏家对血统的要求苛刻到让人发指是众所周知的,按说我这样的人是不允许存活在世上的,至今仍活得好好的可能是因为我身上还有一点马宏家族看重的优点。 “我只是有些好奇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到底长什么样子而已。”jason优雅地笑了笑,俊朗的面容和那个人更是有九分的相似度,难怪是最受宠的儿子,这不就是那个人年轻时候的翻版吗? 我不屑地冷笑一声:“我只不过拥有一半马宏家高贵的血统而已,不值得四公子千里迢迢跑来中国看我。” “果然和爸爸年轻时候的脾气有的一比。”jason笑得更开心了,白皙俊美的脸上犹如绽开了一朵晶莹的雪莲一样干净纯澈,如果不知道他在商场上那些铁血手腕倒也是个人见人爱的美男子,只可惜他早已被外界冠上了“二十一世纪最危险的男人”,多少痴男怨女疯狂地仰慕他却又对他望而却步。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僵硬的一笑:“四公子今天该不会只是来闲话家常的吧?” “当然不。”他倒是坦诚,媚眼一抬直勾勾地定在我脸上,语气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我是来和我亲爱的哥哥谈一笔生意。” “生意?”我忍不住开始在心里盘算这个人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既然他不是那个人派来的,那么他的目的就更加值得我深思了。 “别这么紧张。”jason无害地一笑,甚至还起身走到我身边的椅子旁挨着我坐下,几乎肩膀挨着肩膀,亲热的态度让我很不习惯。 我不自然地动了动肩,不着痕迹地拉开和jason的距离,说话的语气仍带着笑意:“四公子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游戏。” “哥哥,你觉得我怎么样?”jason突然伸手勾住了我的手臂,把我往他怀里猛地一拉,语气暧昧到让人浑身起ji皮疙瘩,“比起那个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尚易尧是不是要好上千倍万倍?” 我有些猝不及防,差点没坐稳掉到桌子底下去,稍微稳了稳情绪我才惊觉过来现在这个姿势实在是太过暧昧,忙不迭推开他往外挪了几张椅子重新坐下。[] jason查得出尚易尧的存在我一点也不感到奇怪,马宏家的情报网覆盖了世界各地,甚至比许多国家机密的情报系统都要还完善许多,要说这世上有什么是马宏家想知道而查不到的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了,我只是奇怪jason对我的态度,这几年我一直都有关注他,从来不知道他竟然也喜欢男人,马宏家四公子一天一个女人的风流韵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剩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只不过是在试探我而已。 望着还在持续对我放电的jason我真是有些忍俊不禁,他今天到底是要和我谈什么事竟需要这样让人大跌眼镜的铺垫?说不好奇那是骗人的,我隐约觉得这里面肯定涉及了许多见不得人的秘密。 “jason,我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欢男人,有什么话直接摆在台面上来讲就是了,何必遮遮掩掩。”我屈起右手食指敲了敲桌面,表示我没兴致在他身上浪费这么多无谓的时间。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怎么接着往下讲呢?”jason单手撑在桌面上托着下巴斜睨着我,帅气地勾了勾嘴角,深邃的眼睛泛着狡黠的光。 我真是败给他了,眼前的人哪里像是各大报刊杂志争相报道的“二十一世纪最危险的男人”,他简直和三岁小孩子没什么两样,这颗糖要是不给他今天我就别指望能够破开云雾见青天了。 清了清嗓子我尽量让自己露出一个友好的笑:“站在观的角度你比尚易尧帅,但是站在主观的角度尚易尧比你帅,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呵呵,这是应了中国那句老话‘情人眼里出西施’吗?”jason咯咯笑了起来,不算宽阔的肩膀肆意抖动着,“哥哥,看来你注定是要败在尚易尧手中啊。” 我不悦道:“那是后话,现在我想知道你今天找我的目的。” “目的嘛……”jason盯着我看,湛蓝色的眼珠子机灵地转动,“我说你坐那么远干什么?好歹我们也是兄弟,就算我对你有兴趣也没想着要做上面那个,你不用这么忌讳我。” 我觉得我现在的表情肯定比吃了一只死苍蝇还难看,马宏家不是家教甚严吗,怎么会教出jason·ahone这种作风如此豪放的人?何况他面对的人还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我想我终于有些明白他那个“二十一世纪最危险的男人”的头衔是怎么来的了,如此深厚的功力真不是我等能够企及的。 结果当然是我又挪了回去挨着他坐下,不过这一次他不再对我动手动脚,整个人立马就严肃了不少,风过无痕般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爸爸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这是jason恢复正常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平淡的语调里听不出情绪的起伏。 “哦。”我对那个人根本就没有感情,所以谈不上伤心不伤心的,只是点点头敷衍了事。 jason倒也不在意我的态度,紧接着说:“这就意味着景齐内部即将展开一场兄弟相残的戏码。” “这不是豪门家族每天都会上演的戏码吗?”我轻笑两声,他说的这些都不是我感兴趣的内容。 “但是我不想成为众矢之的。”jason不经意地动手撩了撩他额前的碎发,我却注意到了他眼中泛出的森冷寒光,迈克尔·迈尔斯·马宏一旦病重,他的几个儿子必然就会立即开展一场股份争夺战,到老父亲咽气的那一刻谁的手里股份最多毫无疑问就是下一任接班人,而jason几乎已经被内定为下一任接班人了,其他几个公子哪里肯这么轻易放弃,所以他才会这么头疼吧。 “你不想也没办法,谁叫你最得宠爱。”这个世界上可没有免费的午餐,你轻而易举地得到了父亲的宠爱和重视,那么就注定你会受到其他兄弟联合起来的排斥,这种结果自古以来就无法避免。 “你知道吗?”jason突然话锋一转,嘴角含笑,“爸爸曾告诉我,如果没有你,我将是最合适的接班人。” “可我不像你拥有高贵的血统。”我自嘲着笑笑,“所以接班人注定与我无缘,我也没指望要当什么接班人。” jason伸手过来在我嘴角轻轻抚摸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收回了手,他望着我,眼神里纯净得只剩柔情:“你不用妄自菲薄,爸爸也只是迫于家族里叔伯们和董事局那些董事的压力,要不然你早就已经取代我的地位了。” 这一刻我有刹那的晃神,但一想到jason对男人没有兴趣我立马就觉得心里一暖,从小到大我都渴望着能够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这样我就不会孤独了,我还可以尽我的全力去保护他或者她,而现在jason这种来自血缘的关切让我很感动,至少他没有像那个人一样狠心地将我推得很远很远,让我想触摸一下亲情的温度都无能为力,所以我恨他。 “jason,你到底想说什么?”不知不觉地就放软了语气,眼前的这个人身上和我流着相同的血液,我们是打断骨头都还连着筋的亲兄弟,就算这一次见面迟到了二十几年也还是让人欣慰的。 jason似乎也挺高兴我不刻意和他划清界限,湛蓝的眸子里神采熠熠,他甚至还大胆地凑过来迅速地在我脸上印下滚烫的一吻,我虽然算得上半个洋鬼子,可这样奔放的举动在我看来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我不自然地抚上了刚才被jason亲过的脸颊,有些尴尬地望着他说不出话。 “哥哥,你知道的,我对男人没有兴趣,只是单纯地觉得高兴而已。”jason睁大了眼睛看我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觉得很好笑,“从小到大大哥、二哥就把我当做眼中钉,就因为爸爸最疼爱我,三哥一个彻头彻尾的呆子和我也没什么共同语言,五弟年纪又太小,根本不懂我的处境有多么难受,所以我虽然是马宏家最受宠爱的儿子却一点都不开心,后来我知道我在中国还有一个哥哥,所以我努力地学习汉语,我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见面能够让你感觉更亲切一点,我期盼着你会和他们不一样,直到今天我见到哥哥你,我才觉得原来我真的还有一个兄弟是不会用看竞争对手那样不怀好意的眼光来看我的。” “打住打住。”我连忙制止jason继续讲下去,我可没有忘记他头上顶着“二十一世纪最危险的男人”的称号,没有点异于常人的手段别人也不会给他这么“高”的评价,我承认我为他刚才的举动有一瞬间的感动,但那不影响我对这个人根深蒂固的印象——他绝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jason疑惑地望着我,有些不解我的善变,在商场多年的摸爬滚打早已让我不再像儿时那样单纯,眼前的这个人又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他之所以还不肯道出今天找我的真正目的只是说明他还没有对我完全放下戒心。 “你的那些辛酸血泪史与我无关,我只是想知道你大老远跑到中国来找我是不是想和我合作争夺景齐的股份。”我也不是傻子,他的话也说得很明白了,老头子一病,几个兄弟必然公然反目成仇,而他不想成为众人攻击的对象,那么很简单他找我就是想让我当他的盾牌,帮他挡掉那些利箭,之前他打的多半也是亲情牌了。 jason有一刹那的惊讶,不过瞬间就恢复了过来,他盯着我看了很久才又开口,语气早已不似先前那样兄友弟恭,眼睛里也毫不掩饰噬人的寒光,我想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吧,六亲不认,冷酷无情,这才配得上外界给他的封号。 “王爵,你果然像爸爸说的那样聪明,只可惜出身不好,要不然爸爸还不把整个景齐和马宏家的产业全部给你?”他挑高了眉毛,脸带笑意,语气却冷得可以冻死人,“老实和你说吧,爸爸这次生病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威胁,如果爸爸就此一命呜呼倒也算是成全了我,他两脚一伸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景齐,但是爸爸的求生意志太强了,中风之后竟然渐渐清醒了过来,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也是时候该把手中的权力慢慢放出来了,但是大哥和二哥那两个家伙却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们已经暗中收购股东手里的股份了,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失去目前的优势败下阵来,我不希望看到那一天到来,所以我到中国来找你,想让你加入这场博弈。” 听完jason的话我有些心惊,这个人果然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他说老头子中风但是不死给他带来了很多麻烦,我不禁要怀疑老头子中风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那或者根本就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也说不定,只不过他算漏了一个结果,那就是老头子然清醒了。 这场博弈值不值得赌我还来不及仔细思考,但单论对手是马宏家的大公子ark和二公子henry我就有些退缩,虽然这两个人都不及jason能干,但他们从来都是联合作战,两个人的实力加起来也不容小觑,这应该也是jason迟迟都除不掉他们的原因所在,所以他要拉上我来搏一把。 我也有自己的考虑,本来我的王氏做得好好的干嘛要去淌那一趟浑水,更何况合作伙伴还是随时都有可能反咬我一口的jason,他只不过想要一块够坚实的盾牌而已,我如果答应就是亲手把自己推上风口浪尖,ark和henry都不会放过我,那么jason就是坐收渔翁之利了,最重要的还是我手上根本就没有够格的资本,区区王氏在他们看来什么都不是,我也不想拿自己多年的心血来开玩笑。 “四公子真是说笑了,我哪有资格加入这场豪赌,就算赔上整个王氏也不够你们玩的呀。”就算这样子很龟毛也没办法了,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哪敢赌上全部身家? “我要是和你说笑的话也不用放着那两只狐狸在景齐作威作福跑来这里自找没趣。”jason有些生气了,脸上笑意尽收,语气生硬无比,“你的手上有景齐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而我只有百分之十五,大哥和二哥加起来可能也有百分之三十左右,如果你肯,景齐几乎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不过我们合作会将利益最大化而已。” “开什么玩笑,我有景齐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第一反应就是反驳,我连景齐的股份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有百分之二十之多的股份,但是想想我又觉得不对,jason不是一个鲁莽的人,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他也不会说这种话,那么……我忽然想起多年前发生在上财大一新生宿舍楼下的一幕,可这也太戏剧化了吧,那个文件夹里装的是景齐的股份,而且是百分之二十这么多? “你终于想起来了?”jason调侃我道,“我真不懂爸爸为什么会把那么多的股份给你,他这是甘冒被董事局联手推翻的风险在做这件事啊。” “但是我当时根本就没要他的施舍。”此时此刻除了嘴硬我然不知道该怎么做。 jason嘲笑道:“你不要都不行,那个保险柜只有你本人去才可以取出存放在里面的股份转让。” “那又怎么样?”我急了上来不由得大吼了一声,“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和马宏家扯上任何关系,从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 “何必这么嘴硬呢?” “你想争尽管自己去争个够吧,我弃权!”这场谈话已经没有再继续进行下去的必要,我不想让自己变得和那个人一样一辈子都只为追逐利益,我是人,是有血有r_ou_的人,我的人生不该和他有半毛钱的关系,他除了贡献了一个j_ g子孕育了我之外他有什么资格让我去为他的王国尽心尽力?那是他的,我不屑。 我也不知道我的火气怎么会这么大,几乎把桌子都掀了,我猛地起身朝包房的大门大刀阔斧地走去,我只是想快点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空间,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我已经受够了,更大范围的博弈我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算是为了尚易尧你也不赌这一次吗?”身后传来jason慵懒的声音,他好像笃定了我最终一定会妥协一样。 可我真的很没骨气地顿住了脚步,搭在门把手上的手只差最后一点力气就可以拧开这扇门然后夺门而去,可我没有任由自己这样自我放逐。 我还记得尚易尧说过一句话,他说我凭什么去爱他,我连马宏家的控制都摆脱不了我拿什么去爱他?就算老头子死了,按照jason的性子他继承景齐之后会放过我吗?就算不是jason,那么ark或者henry他们会放过我吗?现在老头子还活着他们不会明摆着对我怎么样,要是老头子哪一天呜呼哀哉了他们还有必要让我继续活下去吗?我手上有景齐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啊,这么大块肥r_ou_谁不想争一争?还有那个所谓的呆子三哥jeff和五弟jacky,他们若是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一个我又会不会采取行动?保不齐他们才是真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往往最让人想不到的结果才足够震撼人心。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拍案而起,取得先机,也许当我登上世人仰望的那个位置时尚易尧会多看我一眼也说不定,只有我得到了景齐我才有足够的实力去爱他,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我才有机会长长地舒一口气。 慢慢地转回了身,我毫不意外在jason脸上看到一抹得意之色,他正好整以暇地双手撑在桌上盯着我上下打量。 “条件?”我也回望住他,不闪不躲。 “我亲爱的哥哥,我终于抓住你的软肋了。”jason笑逐颜开,脸上那抹得色正在一点一点蔓延。 “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汗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宣告我对尚易尧的所有权。 “okok,我可对那种货色没有兴趣,要是换做哥哥你我也许会考虑一下。”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不屑地啧了一声,“说吧,你要怎样才肯帮我?” jason敛了敛脸上的表情,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打着节奏:“说得这么见外干什么?我们是合作,各取所需而已,事成之后景齐归你,我只负责辅佐你。” 我笑了:“我宁愿相信母猪会爬树也不会相信四公子然肯无偿帮我。” “of 点头,“毕竟你不是马宏家公开承认的儿子,那个位置就算你坐得了一时也坐不了一世,多得是人想将你拉下马,那时候你才是真正的众矢之的,当然,我也不可能长久地将景齐置于你手,我的条件也不刻薄,夺得景齐之后你有足够的时间去征服你那匹叫尚易尧的烈马,等到你得到他之后景齐就归还给我,不过你依然持有景齐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会在董事局里给你留一席之地,这样多的股份在董事局里可是大头,怎么样?” “四公子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响亮,你把我推出去当你的挡箭牌,事成之后你得到的好处却是最多的。”我斜靠在门边,心里涌起一丝悲凉。 “你也没有选择不是吗?”jason微微一笑,那样无害,“不赌这一把等到爸爸咽气之后你只有死路一条,我可不想放着这么大一个后患不除,换作大哥、二哥也不会任由你继续苟活。可是如果你愿意和我合作,那么我们就是伙伴的关系,我会尽全力保你安全,即使未来我得到景齐也不会对你怎么样,毕竟我们是兄弟,对不对?要不然你现在走出去可能下一刻就没有命了,这次我来中国大哥、二哥也是知道的,他们知道怎样将对自己的威胁降到最低。” 呸!兄弟?我在心里啐了他两口口水,面上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要是我把股份卖给ark他们呢?你还有赢的把握吗?” “你大可以试试,不过后果自负。”jason撅了撅嘴,丝毫没有受到我的威胁。 我并不是真的想要把股份卖出,这一举只是试探jason的深浅而已,显然,他没有令我失望,于是我决定加入他的阵营。 “我需要几天时间处理王氏的事务。” “这是当然。”jason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打着呵欠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还有别忘了走之前去向你那小情人告别,免得你这一走他转头又和别人好上了。” 忍住冲上去揍他几拳的冲动,我谦虚地笑道:“多谢提醒。” 2012—09—25 ☆、149番外之王爵篇(八) 马宏家一共有五位公子,大公子ark,二公子henry,三公子jeff,四公子jason和五公子jacky,最受世人瞩目的当然是最得老头子宠爱的jason,他除了生得一副好皮囊引得无数男男女女为他尖叫之外还最大限度地继承了马宏家世世代代都擅经商的优良基因,四年前从牛津大学毕业回国之后就进入景齐用最短的时间从最底层做起一路过关斩将直至担任要职,在职期间创造了无数个商界的奇迹,也正因如此外界才猜测jason是最有可能继承景齐的人。 国外的大家族不像中国的一些豪门这样墨守陈规一定要长子嫡孙才有资格继承家族的产业,优胜劣汰是马宏家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所以jason即使排行第四也有大把的机会展现他在商业上超凡的才能。 当然这也就引发了一系列兄弟内斗的好戏,ark和henry也不是善茬,看着弟弟拥有如此多的光环而自己身为兄长却要黯淡许多难免要耍点手段,马宏家从小就教他们喜欢的东西一定要竭尽全力地去争取,所以家族里面的一些长辈看着几兄弟争来争去不仅不调停反而大加赞扬,他们要的是一个从众多优秀的继承人候选人里面脱颖而出的最优秀的那一个,那么继承之前的恶斗就无法避免了。 三公子jeff和五公子jacky就要默默无闻一些,jeff天性不喜欢做生意反倒喜欢研究中世纪的古典文学,年仅29岁就成了哈佛大学最年轻的教授。jacky只有十七岁,还在念高中,虽然成绩一直很好但是也没办法和几个哥哥抢继承权,毕竟手段还不够成熟老辣。 当然,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现象,至于内里究竟如何在最后的一锤定音之前谁也无法预知,我不排除jeff或者jacky才是最终的boss,有些人就是喜欢隐藏自己,不到最后关头不会暴露自己真正的实力,这样的人才最可怕。 我答应了jason和他一起回纽约,这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做出的决定,jason虽然可恶但是他说的的的确确都是我没办法逃避的一些问题,如果老头子一旦咽气那紧接着就是我跟着一起下地府的日子,我相信马宏家的人不会任由我继续存活,就像jason说的,他不会留一个祸害给自己,正如一个人身体的某一个部位病变了,为了保命他一定会选择切除那个部位以防止病毒继续扩散,这叫弃卒保车,是最聪明的做法。 王氏虽然经营得很不错,在国内房地产界也有一定的地位,这是我为之骄傲的地方,可是和偌大的景齐相比却也只是冰山一角,景齐有太庞大的基业,根基深得可以追溯到四百多年前。马宏家族本来是英国的贵族,后来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才举家迁徙到美国,但是马宏家的产业依然遍布全球,覆盖了所有我们可以想象得到的地方,这是我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做到的,所以jason那句“你也没有选择不是吗”说得真是非常之中肯。 我完全可以预料到这次去纽约我会遭遇一些什么,我也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我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血顷刻间就被摧毁,我也不会任由自己被上位之后的jason或者其他的哪个异母兄弟戕害,我更不能置身事外地看着尚易尧因为我的懦弱而被牵连。 我决定和jason合作拉ark和henry下马,有一种战术叫做“各个击破”,我一个人的力量可能斗不过ark和henry,但是加上jason就完全不一样了,他比我更了解这两个兄长,真到了要动真格的时候他也会比我更有把握一次性拔除他们。 那么除去ark和henry以后呢?我是不是就该任jason鱼r_ou_将景齐拱手相让?我从来不吃这种哑巴亏,这个世上也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这就好比战场上我当先锋拿命去拼去搏而jason只是躲在后方观战然后享用一切的战果,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公不公平的问题,就算他允诺事成之后我依然持有景齐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和董事局的一席之地也打动不了我,我只不过打算暂时委身于他之下,这叫“诱敌深入”,然后再学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最后将jason一起扫出景齐,他可以随时反咬我一口这不代表我不会蓄积所有的力量在最关键的时候咬他一口,而且这一口还是带毒的。 jason的中文虽然说得一流,只可惜他不懂中文真正的博大ji,ng深之处。 离开上海之前我去了上财见尚易尧,这一走我真算不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只是想在走之前再看他一眼,顺便为那一晚我过于急进的行为说一声抱歉,我的本意并不是要伤害他,真的不是。 我到上财的时候尚易尧还在教室里上课,我没有进去打扰他上课一直站在教室的后门处等他,这是他的习惯,下课之后从不走正门。 “王总有何贵干?”刚从后门出来的尚易尧看见我时毫不惊讶,拉拉背包的肩带,一脸平静地朝我走过来。 我有些搞不懂他浑身都缠满绷带是怎么回事,距离那天我向他表白只不过两天时间,他怎么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 “你……这是怎么回事?”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势,并不在意的样子,还对我笑笑说:“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王总何必专门跑这一趟来‘关心’我。” 当然,我也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意味。 “你还在生我的气?”我望着他,有些词不达意。 “呵,王总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他冷冷地笑了一声,竟然主动朝我靠近了一步,贴着我的耳朵低声说,“我能说你是在自作多情吗?” “我们能不要这样说话吗?”我退后两步,拉开距离,心里有些难受。 “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说话?”他嗤笑着瞥了我两眼,语气突然变得陌生又遥远,“王爵你有时候真的很让人讨厌。” “讨厌?”我干笑两声,“讨厌也总好过没感觉。”这样你就再也不会忘记这个世界上还有王爵这个人的存在,那么我走也会走得安心一点,至少我肯定我已经在你心底烙下了胎记般的痕迹,你想抹也抹不去了,这就是我要的结果。 尚易尧一愣,下一秒就转了身:“没事的话我先走了,食堂的饭可不等人。” 我没有追上去,还是站在原地,声音提高了些:“我要回广州了,晚上的机票,今天是特意来向你道歉的。”我不想他知道我要去美国,我想等我真正赢得那一场硬仗时再以另外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 他没有停下来,留给我的背影坚定而决绝,我有些急了,其实我还是想给他留一个好一点的印象的,这是一种相当矛盾的心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几天我想得很清楚了,是我太急进了,伤害到了你我很抱歉……” 尚易尧越走越远,很快就消失在教学楼的拐角处,我不想去猜测他听到我的道歉后的心情,我只虔诚地希望下一次我还有机会站在他面前。 2012—09—27 150、番外之王爵篇(九) 一个礼拜之后我和jason一起回了纽约 ,老头子派了车来机场接我们,看来jason事先已经和老头子沟通过了,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老头子默许了我和jason联手打击他另外两个儿子呢?对于一个迄今为止只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两次的父亲我无法对他的心思做出准确的猜测,至少目前为止他表现出的态度是不反对的。 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径直开回了马宏家的主宅,也就是老头子现在住的地方,我有些不太适应和老头子住在一起,毕竟我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这次答应jason和他合作纯粹是为了自保,jason却嘲笑我不知好歹,马宏家的儿子都巴不得和老头子住在一起,这样可以很方便地揣测老头子的心思,为自己争夺景齐的继承权增添一些筹码,但是一旦结婚就必须搬出主宅,现在主宅里面住的只有三公子jeff、四公子jason和五公子jacky,ark和henry结婚后都已经先后搬出了主宅。 到了主宅之后我并没有立马就见到老头子,直到晚饭的时候老头子才露面,和我想象中差不多,他的身体真的已经大不如从前,相比九年前那次在上财的见面他清瘦了很多,本就高大的身材现在看起来就像个裹着衣服的架子,瘦骨嶙峋,不过气色还算不错,即使生病了他也还是保持着那种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说不上心疼,我只是和他对望一眼算是打过招呼,他也对我点点头,没什么特殊的表情,然后在jason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所有人都围坐在餐桌旁等着佣人上菜,老头子当然是坐在长桌最上方的主位上,jason作为他最宠爱的儿子自然是坐在他左手边第一个位置上,让我没想到的是年纪最小的jacky竟然大摇大摆地坐在老头子右手边第一个位置上,jeff则挨着jacky坐在老头子右手边第二个位置上,这个信息暗示我在这个只有男人的家里,jacky比jeff受宠,因为豪门家族里面吃饭时的座位安排是很有讲究的,不管是中国还是外国都无一例外,jason占据除老头子之外最尊贵的位置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这和外界的传言相符,可是jeff竟然不得宠到这种地步吗?说实话我觉得事情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简单,不由得就对jeff多留了一个心眼。 可jeff就是再不得老头子的宠爱也总好过我这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子吧,我心里是这样想的,所以在佣人上楼叫我吃饭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吃饭的时候应该尽量选一个不显眼的位置,看了这个阵仗我本来想坐在jeff的下方的,结果被jason硬拉着挨着他在老头子的左手边坐下,我是有自知之明的,jason这一举动摆明了在向他的三哥jeff耀武扬威,而且是拿我做盾牌,以后要是jeff翻身了第一个对付的可不就是我?暗骂jasony险的同时我还是硬着头皮坐了下来,坐我对面的jeff状似不经意地瞥了我一眼但是很快就把目光转开了,脸上神情如常,只是我有些看不懂刚才他眼里的情绪。 jeff和jacky是第一次见我,所以和我都没什么话说,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样和这两个异母兄弟搞好关系,坐下之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默,只有jason最活跃,从上桌子起就不断和他两个兄弟讲述着他这次去中国的见闻,jeff只是默默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就好像这张桌子上的人都和他无关一样,他的任务只是扮演一个儿子的角色陪老父亲吃一顿晚饭。 jacky毕竟只有十七岁,还没完全脱离小孩子的稚气,一听哥哥讲得这么绘声绘色就抓住老头子的衣袖撒娇着要求下次放假也要去中国看看,老头子看起来还是比较喜欢这个最小的儿子的,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当然前提是各科考试全拿a。 jason果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一见jacky情绪高涨就顺水推舟把我摆了出来,jacky知道我从小就在中国长大立马就抛了一大堆问题过来,什么中国哪些地方最好玩、什么东西最好吃、长城到底有多长、黄河真的是黄色的吗……天真活泼和抑制不住欢喜的样子真是像极了我小时候,完全没了先前那种把我当陌生人的感觉,我无奈地笑笑,抬眼间正好和老头子的眼神对上,这一刻我们都没有立马就把视线移开,那里面包含了太多太复杂的含义,但我确信我读懂了其中的一种——慈爱。 或许我自己都觉得不敢相信,这样一个狠心把儿子扔在国外二十几年不管的冷血男人竟然会流露出慈爱的眼神,但是很快我就被jacky催促的声音惊醒了过来,看着那样一张对我的解答充满了期待的纯真脸庞我真的无法拒绝,可能是我潜意识里就已经把他当做了我的弟弟,儿时想要保护弟弟的那种一下子就又冒了出来。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打算和jacky好好讲讲有关中国的一些东西佣人就开始上菜了,jacky一脸泄气的样子,还嚷嚷着说一定要找一个机会和我好好聊聊,我笑着点头,这个弟弟确实有趣,而且比jason这只狡猾的狐狸可爱多了,我本来还在想jacky会不会也是jason这种y险毒辣的人,没想到是我多心了,这种发自内心的天真可爱是装不出来的。 桌上的菜都是平时我最熟悉的粤菜,在我诧异之余jason不着痕迹地靠近我耳边小声地对我说了一句,语气似笑非笑:“这是爸爸的意思,你看爸爸多喜欢你,这种待遇可是从来没有在我们几兄弟身上发生过,也就只有你才能让爸爸这么上心。”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在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竟然有人记得我最喜欢吃什么菜,还让全家人都来将就我的习惯,这的确是莫大的恩宠,可我除了些许的感动之外再也没了其他多余的感受,他身为父亲为儿子表示一点心意是他的本分,我不会为了这种小事感恩戴德,王爵是从来不会为了这种微不足道的小恩小惠而改变对主位上那人烙印般深刻的第一印象的,我始终清楚地记得当年是谁把我和母亲像扔垃圾一样随手扔掉,我是他的儿子,和坐在这张桌子上其他几个兄弟一样都是他的儿子,他既然选择不认我那我有什么义务或者必要去尊重这样一个父亲? 我只是埋头吃着自己的饭,连桌上其他几人因为用不惯筷子而闹的笑话都无暇去看,我需要坚定自己的决心,我不能忘记我来这里的初衷是什么。 饭后老头子点名叫我跟着他去书房,有些问题也是时候摆在台面上来讲讲了,所以我并没想着拒绝跟着老头子就上了楼,jacky听不懂中文,一脸茫然地看着我离开,似乎还有点担心我。jason则是一派悠然,还对我挤眉弄眼,好像笃定他最受宠的地位不会被我抢走一样。剩下的jeff还是一贯的冷冰冰,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进了书房之后我习惯性地把门从里面反锁了,老头子坐在书架旁的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你打算在景齐里面给我安排个什么职位?”我也朝沙发走过去,并没和他客气,找了个和他面对面的位置坐下。 老头子笑了笑,苍老的脸上皱纹蜿蜒,声音却还是铿锵有力:“首先,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不要对ark和henry赶尽杀绝。” 我也笑了,是真的觉得很好笑,这场仗都还没开始他就想着为他那两个儿子求情了,他到底把我当做什么? 压住心底的怨气,我仍旧保持着满面的笑意对他说:“你真觉得我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以拉他们下位?” 老头子笑得更深了一点:“你不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了?你是最适合继承景齐的人。” 我皱眉道:“当然记得,只不过你还加了一句我的血统不够高贵嘛,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老头子不是傻瓜,当然听出了我话里的讽刺意味,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他死死地盯着我,眼里的情绪百转千回:“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再提。” “ok,那么我们就来说说现在的事,就先说你会怎么向马宏家和董事局那些人介绍我吧,是打算承认我的身份还是认我当干儿子?” 老头子面不改色道:“王爵,我只能向你保证我对你绝对没有恶意,我只是希望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得到了景齐能够对你的几个兄弟手下留情。” “那要看他们怎么对我了,我总不能任由他们骑到我头上来吧?” 老头子点头,脸色稍霁:“我也是看准了你还有点没泯灭的良知,这一点jason就不如你了。” “然后?”我挑眉,有些不明白老头子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然后,你回房休息去吧,我会给你在景齐安排一个满意的职位。”老头子伸手制止我再说下去,表示这场谈话到此为止。 第4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9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49节 我从书房里退了出来,想来想去都想不通这场谈话的重心究竟在什么地方,似乎处处都是重点又好像处处都只是幌子。 回到房间的时候jeff正坐在我的床边帮我一件一件叠着衣服,刚才佣人来叫我吃饭的时候我正在收拾衣服,房间里到处都扔着我这次带过来的行李。 “你在这里干什么?”习惯性地,我出口就是中文,突然意识到jeff可能听不懂我赶紧用英文重新说了一遍。 jeff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头继续叠衣服,我有些莫名,上前几步抢过他手里我的衣服扔到一边,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这是从小就有的强迫症。 两手空空的jeff终于从我的床上站了起来,他比我稍微矮一点,所以他需要仰视我,但是他望着我的脸上却出现了我看不明白的笑容,嘴角勾起的弧度很好看但是绝对也算得上诡异而且让人毛骨悚然,马宏家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一个比一个像神经病? jeff不说话让我有些恼火,语气也没有先前那样和气了:“我能问问你在我的房间里干什么吗?” “我知道你是谁。” jeff突然收回了目光,往后退了两步靠坐在床头柜上,锐利的视线让人无法直视,他说,“我也知道你来美国是要干什么的。” 不是说马宏家三公子从来不过问家族生意上的事吗?他这是想要干什么?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按兵不动,我也在床边坐下,摆足了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对他说:“我是谁和我来干什么和你没有关系。” jeff挑了挑眉又点了点头,最后把无害的目光定在我脸上,他笑着说:“我亲爱的弟弟,你不是想得到景齐的继承权吗,没有人支持你拿什么去和ark他们争?” jeff究竟是在试探我还是套我的话?我心里拿不定主意,毕竟我对面前这人一点都不了解,如果jason在这里可能还可以帮我一把,至少他们是同住屋檐下二十几年的兄弟。 “我只是私生子而已,你看,我在马宏家连名分都没有。”我两手一摊装出无奈的样子,“就算轮到jacky也轮不到我。” “呵呵,看来爸爸的眼光真的不错。” jeff从床头柜上起身,朝我一步一步靠近,我下意识就想往后挪但在这种关头却是不能示弱的,所以我直挺挺地坐在原地等着jeff靠近,我想看看他到底能玩什么花样,他不过是一个大学教古典文学的教授而已,就算有再多的心思又怎么能够和唯利是图的生意人相比? jeff在我面前站定,突然俯身下来贴着我的耳朵小声地说了一句:“我手上有景齐百分之十的股份,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免费送给你。” 说完jeff就起身朝门口走去,我还没怎么回得过味来他这句话是怎么回事下意识地就起身伸手拉住了他,却在同一时间和门口站着的那个人正好四目相对。 2012—09—30 151、番外之王爵篇(十) “看来我们家的新成员很受欢迎呢。” jason斜倚在门边看着我和jeff略带戏谑地说,嘴角的笑意假到了极致。 jeff用力把我拉住他的手剥开,然后潇洒地走了,从门口出去时连招呼都没和jason打,我顿时觉得这两兄弟之间莫不是早就有了什么过节? jason看着jeff离开也不再说什么,关上房门就朝我走过来:“我想你应该有很多疑问需要我帮你解答。” 是的,我心里真的有很多搞不懂的地方。 重新在床上坐下,我需要先捋一捋思路, jason也不着急,挑了正对床的沙发坐下,单手撑在大腿上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我。 其实jason的目光并不挑衅,甚至于我答应和他合作之后他对我都是客客气气的,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威逼利诱过我,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真的就成为合作无间的战友了,对于这个人或者说对于马宏家的所有人我都不敢轻易放下防线,我始终觉得被他注视着有些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还没想好应该问些什么吗?” jason语带笑意,英俊的脸上湛蓝色的眼睛弯弯的,弧度恰到好处。 不想让jason 知道我目前的忌讳,那么这个烫手的山芋还是抛给他好一些。 “或者你身为合作伙伴应该事先提醒我些什么?” “当然。” jason点头称是,修长的手指无意地摸着下巴,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一样,“我觉得你应该离jeff远一点。” “然后呢?” “你知道为什么jeff二十九岁了还没结婚的原因吗?” “难道你要告诉我他喜欢的是男人?”我调笑道。 jason眼睛一亮,差点从沙发上激动得跳起来:“王爵,我发现你真是聪明得有些过分,jeff的性取向一直都是爸爸最忌讳谈及的,这件事除了我和爸爸知道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外界也在猜测为什么马宏家的三公子迟迟都不结婚,当然爸爸想要刻意隐瞒的事实是没有人可以挖掘出来的,这些年jeff也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了教学上,久而久之也就被人们淡忘了。” “似乎这里面还发生了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jason再次点头,嘴角的笑意也在不断加深:“五年前jeff带着一个男人去找爸爸,他说他要和那个男人结婚,爸爸气得当场就一枪崩了那个胆子大到敢勾引jeff的男人,从此以后jeff和爸爸的关系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不咸不淡。” 对于这段陈年往事我并不觉得有多震撼,马宏家的人杀人不眨眼又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我只是在怀疑jason把这些告诉我的目的何在。 “jason,你是在提醒我应该收敛一点吗?” jason笑得有些不以为意:“你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 我自动回避了这个话题,想了想又问道:“那么你觉得jeff信不信得过呢?” “他平时连我都不怎么理睬的,更别说大哥他们几个,没想到你一来就吸引了他的注意,所以怎么说呢?” jason顿了顿,尽力找着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目前这种局面,“本来我是已经放弃争取他手里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了,想来大哥他们也没办法撬得开jeff的嘴让他松口把股份卖给他们,所以我早就和大哥他们达成了一种共识,那就是比谁先夺得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jeff那百分之十我们已经自动舍弃了,可是你的出现倒是让我看到了希望,老实说,刚才他来找你是和你说了他手里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吧?” jason自信满满地看着我,等着我给他肯定的答复。 这也没什么好掩饰的,我和他目前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有了jeff的支持我们赢的胜算将会大大增加,虽然我暂时还没怎么明白为什么jeff会帮我,不过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而是jeff摆明了想支持我而不是jason,那也就是说加上我手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其实我是占了百分之三十之多,这样的优势会让我在景齐的发展顺利许多,也是对jason的一种制衡。 “他是有意要将股份转让给我,不过我还没答应他。” “呵呵,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在想有了jeff那百分之十再加上你手里的百分之二十你不用靠我也会是最后的赢家?” jason说得很轻松,整个人也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的靠背上,审视的眼神一直在我身上来来回回,“可是你别忘了还有一个jacky,他手里也有景齐百分之十的股份,大哥和二哥手里一共是百分之三十,要是加上jacky那百分之十他们就超过你了,除非我愿意把我手里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压在你身上,否则你会死得很惨,我保证。” 对于jason这种笑面虎唯一的应对方式就是假装服软,我当然不能承认他刚才说中了我的心声,那无疑是自己扇自己的耳光。 我抓住了jason话里的另外一个重点,这也让我觉得很疑惑,因为我是觉得至少ja亲近一些,不管从年龄的差距还是刚才饭桌上的氛围来说都应该是这样,可是jason的意思很明确地表示jacky不会支持他反而会支持ark,这不得不值得我好好思考一下。 “你的意思是说jacky会把股份投给ark他们?” “嗯哼,你别看那家伙年纪不大,他身上背的命债可比我还多。” jason如数家珍一般开始向我讲述这个家最小的儿子的“光荣历史”,“马宏家家规‘得不到的就要毁掉,不想要的也要毁掉’,那小子为了和别人抢女朋友可没让爸爸费些心思给他掩盖那些命债,要说起来有几个女孩子长得还挺漂亮,可没办法呀,jacky不能忍受别人已经碰过她们了,那么就只好送她们和‘j,i,an夫’一起去死了。” 我听得胆战心惊,这还是饭桌上那个天真烂漫的jacky吗?可是那样单纯的他怎么看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不要尝试着来质疑我的话。” jason看出了我的心思,好心地补充道,“jacky那家伙厉害就厉害在天真的时候比谁都天真,那是发自内心的天真,可是耍狠的时候又比谁都狠,这一点你以后自己慢慢体会吧,我看他刚才吃饭的时候对你很有兴趣,也许你可以尝试着去争取争取他手里的股份,虽然他不见得愿意支持我,可万一他哪天想通了不支持ark了转而支持你也说不定。” 我还在回味jason的话他就起身告辞了,临出门之前还体贴地奉上了一句:“早点休息吧,从明天开始咱们就没得休息了。” “jason!”我忍不住出声叫住了他。 “怎么了?” jason好脾气地回转身来望着我问,“还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 “马宏家的人是不是个个都这么恐怖?” “那么你就要变得比我们更恐怖才行。” jason抛下这一句就笑着走了,这一次我没有再叫住他,他要说的已经很明确了,如果我要想赢得这场硬仗的最终胜利我要付出的不仅仅是努力这么简单。 2012—10—01 152、番外之王爵篇(十一) 很快,老头子就兑现承诺把我安排进了景齐,他给我的身份是他已经死去的弟弟二十八年前在中国留下的种,这一招很明智,因为死无对证了,能够最好地保守秘密的人永远都是死人,他还强硬地逼我把对外的名字改成了之前他给我取的冠有马宏家的姓氏的名字kirkpatrie,对此我不置可否,他要保住他马宏家族当家人的脸面无可厚非,我要的也只不过是有一个合理的理由进入景齐而已,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我的职位是仅次于jason的董事长助理,需要老头子签字的所有重要文件都必须先经由我过目,这方便我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和掌控景齐内部的运作。当然少不了有人会跳出来反对老头子这一决定,无奈我手里持有景齐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还有老头子和jason的鼎力支持,那些人再不满也只能表面上装作暂时接受的样子。 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要不是有jason及时赶来救我,我可能已经死了好多次了,总是有那么些人想着要整死我,尤其是在jeff公开发表声明把景齐百分之十的股份转让给我之后这种情况更是变本加厉,有时候是在我的车上动手脚想制造一出看起来像是意外的车祸,有时候是在景齐内部的账目上做手脚,指向的监守自盗的人当然是我,有时候又是看似是劫财其实是劫命的匪徒突然出现在我任何可能出现的地方……类似的招数层出不穷。 jason把我推出来做他的挡箭牌真是再高明不过了,当然,他良心难安才想着一次又一次救我于生死关头,每一次脱险后他都笑着骂我还是不知道长进,明明我已经有能力可以一把清除另外一股势力的,但是我真的要把他们赶尽杀绝吗?他们是我的亲兄弟啊,虽然我们不是一起长大的,虽然他们对我丝毫都没有感情甚至想着无数次买凶来杀我,但是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我和他们还有区别吗?老头子说过,他看中的是我还没有泯灭的那一点良知,他也曾在我进入景齐之前就要求我上位后不要对手足赶尽杀绝,后来我想了想觉得那可能是他对我的一次考验,如果我真的被ark他们的行为激怒无疑就是我被拉下位的那天,老头子虽然已经退居幕后,但是也难保他不会突然又冒出来重掌大权。 jacky去英国念大学之前也和我心平气和地谈过,他希望我不要把ark他们逼到绝路,条件是他手里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保持中立谁都不支持,我本可以一口回绝他,因为就算他支持ark我和jason的阵营也未必会输,老头子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他站的方阵在我们这边。可是我对这个最小的弟弟总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我不想看到他失望,这也是我唯一可以为他做的。// 这种提心吊胆生怕下一刻就会被人做掉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三年,直到老头子去世公布遗嘱那天,我想我这辈子都没想到辛苦经营了三年竟然等到的是一封遗嘱,如果jason早就知道老头子会留遗嘱那么他去中国把我找回来就是故意拿我当r_ou_盾,ark和henry那些肮脏的手段我已经领教过了,jason怕他斗不过那两兄弟所以他需要一个傀儡,换言之即使我牺牲了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好惋惜的,这和很多古代的宫廷戏里面皇帝为了保住最宠爱的儿子而牺牲另外一个儿子一样,结果到头来得势的依然是最受宠的儿子,傀儡始终是傀儡。 这几年来我一直都以行事、为人低调和处事沉稳老辣来吸引家族长辈和董事们对我改变看法,我从不像jason他们那样爱出风头,占据不管是财经还是娱乐八卦的头版头条,我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媒体的采访,我要的只是我登上最高处那一刻给世人的一鸣惊人。可是就算我手里现在有景齐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就算这几年我为景齐创造了许多的不可能,就算马宏家族里面的一些人已经开始接受我了,就算董事局的那群老古董也渐渐地被我的能力所征服,但老头子的遗嘱一旦公布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我当初之所以答应jason和他合作是鉴于马宏家的当家和景齐的一把手向来都是能者居之,从来没有遗嘱一说,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老头子见我的光芒快要盖过他最受宠的儿子了,所以他在临死之前留下遗嘱,这无异于断我一臂,几张白纸黑字就抹煞了我过去三年提着命努力而来的结果。 其实这是相当讽刺的一件事情,jason当年借jeff的事情来警告我在老头子没有驾鹤西去之前不要和尚易尧再有什么纠葛,我觉得他说得很对,所以三年来我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回中国,不要去见尚易尧,甚至不要私家侦探再去时刻监视他,天知道我忍得有多么辛苦,可是就在我要成功之际老头子两脚一伸走了,然后留下一封惊世骇俗的遗嘱。 宣布遗嘱那天我没有出现,我觉得那是在扇我的耳光,我应该保留一点点尊严,所以我躲了起来,躲到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地方。 结果还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一点,我自认为我不会被任何人找到,最后还是被jason轻而易举给揪了出来。 jason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喝高了,正趴在吧台上面昏昏欲睡,我只觉得有一个人在我身边的高脚椅上坐了下来,叫了一杯冰水,然后对准我的脸泼了过来。 虽然是夏天,但是被这样一泼我还是清醒了不少,我不想在这种龙蛇混杂的酒吧里面和jason起什么争执,那样第二天的头版头条会很不好看,我只是抹了一把脸坐直了身子问jason有何贵干,他已经毫无悬念地成为了最后的赢家,何苦又来这种地方向我耀武扬威。 “今天宣布爸爸的遗嘱你为什么不出现?” jason望着我的眼神里第一次充满了失望,对此我很是不解,他这样的人是不该对任何人露出这种眼神的,他的世界里就只有他自己的存在,任何人都cha不进一脚。 我干笑两声,不予作答,他明知故问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jason见我不答也不生气,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来:“爸爸在遗嘱里面说得很清楚了,你才是景齐的继承人。”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干脆把脸别到了一边。 “是吗?” jason冷笑了一声,“那么你就等着看明天的头版头条好了。” “你何必挖苦我?”我猛地转过来怒视着jason,“老头子不就是怕景齐落在我手里所以才破例立了遗嘱吗?” “王爵,爸爸一直都希望你能继承景齐,一直都是,就连我去中国找你回来也是爸爸授意的,他只是希望你能够凭借自己的真本事在景齐里面站稳脚跟,所以他才让我去试探你。我之所以要你得到景齐之后又把景齐还给我只不过是爸爸想激发你最大的潜力而已,他确信你骨子里是不会轻易认输的,这几年来你也没有让他失望,你看,你不是渐渐被家里人接受了吗,还有董事局的那些叔伯们也开始认同你了,但是爸爸的身体实在是支持不到所有人都接受你的那一天,所以才会有这份遗嘱。爸爸本来是想让你自己去争去抢,可是有些老顽固的思想就是那么腐朽,即使你再强大你也没办法得到他们的认同,这和马宏家族当年被迫从英国迁来美国有很大的关系。” jason的语气忽然就变得前所未有的温和,让我几乎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一贯以心狠手辣著称的马宏家四公子,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我,眼神里多了几分让我不明所以的神采,“你也知道英国贵族对于血统一向看得比较重,当年马宏家的当家人因为娶了一个平民女子才导致整个家族被迫迁徙到美国,本来美国这样一个自由的国家是不看重血统纯正不纯正的,但是家族里面一些老人一直把马宏家被驱逐出英国的那件事看得比性命还重要,他们觉得那是不能复制的耻辱,所以爸爸当年不能认回你也是被逼无奈。那个时候他还年轻,马宏家的实权还没有完全掌握在手中,所以他总是小心翼翼地在暗中保护着你不让家族长老发现你的存在。后来爸爸真正有实力可以认回你了,但是你却拒绝了他,那一次爸爸从中国回来之后沮丧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知道过去是他对不起你,所以他没有怪你拒绝他,他只是一个人默默承受了那样的苦果。从始至终我扮演的角色都是辅助你,爸爸最开始告诉我你才是最适合继承景齐的人时我很难理解,吵到厉害的时候还差点和爸爸大打出手,但是爸爸说他要和我打一个赌,至于那个赌输赢的结果你现在已经知道了,如果我真的要和你争景齐也不会任由爸爸的遗嘱被公布而没有任何行动。王爵,其实我真的很佩服你,真的,所以你不要再自暴自弃了,回去继承景齐,完成爸爸想要守护家族企业的心愿,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呵呵,很ji,ng彩的演讲,你把老头子护犊情深的故事渲染得很感人。”这个时候我已经更加清醒了,jason的说辞确实是挺动人,可惜的是对我丝毫没用,我早在六岁那年就已经当那个狠心抛弃我们母子的男人死了,他后来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我只是把他当作一个说客,他说了我最适合继承景齐,那么他之前所表现的种种也不过是在刻意拉拢我而已,要是我不是最适合继承景齐的那个人恐怕也活不到现在,这个男人始终还是狠心绝情的,他要认回的不是他流落在外二十几年的儿子,他要的只是一个最佳的继承人,仅此而已。 “你信不信都好,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得赶紧回去主持大局,大哥他们知道你是继承人之后已经开始部署行动,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必须要有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我觉得这很可笑,“我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着,他们要想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之前是因为爸爸的遗嘱还没公布,他们认为至少还是有一些胜算的,但是现在局面已经完全不同了,所以他们要对你动真格了。” 这样的勾心斗角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忍不住我就加重了语气:“行了,我知道了,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jason一愣,但也很识趣地从高脚椅上起身准备离去,我坐在原地看着他,他有些欲言又止,要走又不走,似乎还有些什么事准备对我讲。 我也只是默默地望着他,没有开口询问他是否还有些什么要向我交代的。 “你的尚易尧和他舅舅复合了,我觉得在大哥他们还没有准备好对你进行打击之前你可以抽时间回中国一趟。” jason突然转了一个腔调,说得很随意,但我很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是要我忠诚地贯彻落实马宏家残酷无情的家规“得不到的就要毁掉”。 “谢谢你的提醒。”我重新在吧台上面趴下,还把脸别到了另外一边,jason轻轻叹了一口气之后终是举步离开。 2012—10—02 153、番外之王爵篇(十二) 我说过我会以另外一个身份重新站在尚易尧面前,当我回到阔别三年的中国见到尚易尧时他果然被我的新身份吓了一大跳,他的样子没怎么变,还是三年前我离开时那样张扬帅气,唯一的变化是他知道我的新身份之后对我的态度,那种刻意表现得不在意其实怕得不行的压抑着实够吸引人。 他怕我其实情有可原,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让他悄无声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只要我愿意,他们家经营了十几年的外贸服装公司衣尚顷刻间就会被迫退出商业舞台从此销声匿迹;只要我愿意,我可以把他连同他的舅舅夏以隽一起在业界无限期封杀,那种找不到工作又没有人肯施以援手的日子我想一定不会很好受。 但是我并不打算这样做,虽然他已经和夏以隽复合,我要的是他亲口承认愿意留在我身边,或许这个过程会比较漫长,但我愿意再等等,毕竟纽约那边还有很多棘手的事情没有处理完,这次我回中国最重要的目的除了见见日思夜想的尚易尧之外就是威逼利诱尚易尧加入景齐,景齐的业务遍布美洲、欧洲、亚洲的各个国家和地区,我目前只是初登大宝,往后的很多事情都还是未知之数,也就是说即使有老头子的遗嘱我也还是很有可能会被人从高位上拉下来。 我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发生,那么我就必须预防这种情况发生,同时在各个方面做好防御准备。 大中华地区是景齐近年来重点发展的地区,也是最有潜力的一个地区,我身边可以信任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jason必须留在纽约和我一起对付ark和henry,因此我需要尚易尧帮我掌控大中华地区的局势,在我真正控制了景齐集团和马宏家族之后一切才是定局,所以在此之前我一点都不能松懈。 我们见面的第一顿饭吃得很有意思,尚易尧那种明明胆怯又不敢和我唱对台的样子隐忍又可爱,一顿饭下来我都是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他变幻莫测的神态,其实这也是一种别样的享受,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这么拘谨的样子会很有成就感,因为我知道尚易尧他在怕我了,他终于知道忌讳我了,很好,这就是我要的效果,果然得到景齐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还记得三年前尚易尧差点连我的声音都认不出来,那个时候我其实有点憋屈,我觉得他不应该把我忘了。//// 现在我就完全不用有这个顾虑了,景齐这样大一个背景在我后面罩着我尚易尧就是想忘也没这个胆,看得出来他对我的敬畏是发自内心的,他就像当年我第一次见jacky时十七岁的jacky在我面前流露出的孩子般的天真可爱一样。 瞧,现在我让尚易尧喂我吃牛排他就得乖乖地喂我吃牛排,我叫他吃水果沙拉他就一刻也不敢停地把一整盘水果沙拉吃得干干净净,我要送他我最爱的那辆法拉利他硬着头皮也得接受,当然我也看出了他的被逼无奈,他有多不情愿我难道会不知道?可是事实证明强权才是硬道理,当初我对他那么言听计从,那么温柔呵护,而他呢?他只当那些都是狗屁!我没办法忍受他再像以前那样忽视我的感受,我得到景齐本来也是为了得到他而设下的铺垫,等到我真正站稳脚跟之后我才要尚易尧知道我的厉害。 尚易尧也是聪明人,他知道和我谈条件,对于他提出的那两个条件我一口答应,他需要一个面对媒体的傀儡这太简单不过了,而他想要我彻底掌控景齐之后就离开景齐我也一同答应了下来,不是没想过一直把他留在景齐,这只不过是缓兵之计而已,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就算到时候他真的要走也可以从长计议,而现在我只是需要一个足够有能力的帮手和暂时套住尚易尧的借口而已。 可是当尚易尧对我说他觉得我可以赢得最后的胜利时我还是没忍住心软了一下,或许我们之间还有另外一种稍微缓和一点的相处模式的,只是我没有时间来做这个尝试了,我必须得立马赶回纽约,那里才是我的战场,尚易尧只是我战利品,我只有赢得了那场硬仗才有资格拥有他。 所以我并没有像jason暗示我的那样毁了尚易尧和夏以隽,我要留着他们,我要jason亲眼看见尚易尧向我臣服的那一刻,我也要夏以隽尝尝被爱人抛弃的滋味。 再次回到纽约时景齐内部的局势依然不容乐观,股价一直在上下浮动,ark和henry总是绞尽脑汁要找我的茬,行政会议上对我提出的一些想法他们总是想都不想就投了反对票,非常明目张胆。 jason告诉我他们之所以这么理直气壮是因为jacky前不久已经私底下把景齐百分之十的股份转让给他们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确实不少,他们也才敢和我撕破脸皮。 我并没急着对付他们这两只老狐狸,我气愤的是jacky为什么会出尔反尔,当初他选择远离兄弟相残的漩涡去到英国念我答应过他不会对ark和henry怎么样,他同样也承诺不会支持任何一方,为什么现在他然会在我背后捅我一刀? jason遇到这种事总是比我镇定很多,他半带嘲笑半带幸灾乐祸地对我说:“不是早就告诉过你要想赢就要变得比马宏家的人更恐怖才行?jacky那小子我也早就给你打过预防针了,是你自己不听的。”然后他会露出一副很无奈的表情,似乎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一样。 我没心情和jason磨嘴皮子,站在我现在这样的高度我很不习惯被人背叛,jacky他不该违背当日的诺言,如果他像jeff那样早早地置身事外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在暗地里给我摆一道?他也是从心底里就看不起我这个只有一半马宏家高贵血统的私生子吗?我曾经把他当做最宠爱的弟弟一样照看,就算jason告诉我他过去做过多恶劣的事我都只当听过就算了,我心疼这个七岁时母亲就去世的孩子,我觉得他和我在某些方面同病相怜。但是他不该拿我对他的仁慈作为攻击我的武器,这一次我是真的生气了,我宁愿他明里和我对着干也不希望他背地里给我放冷箭,所以我要他尝尝惹到我的后果。 “jason,我不希望jacky再回美国,这件事交给你去办没有问题吧?”我只是淡淡地下了命令。 jason眼露兴奋的神色,差点没扑上来搂着我亲两口,但是他的激动还是在说话的语气里表露无遗,他两眼放光地望着我说:“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等这一刻,我亲爱的总裁大人,你终于开窍了,其实说真的,仁慈并不是弱点,但是在马宏家仁慈就等于软弱,这条路走不通的,我真庆幸你最终还是能理解我的苦心。” “行了,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说完我就准备赶人了,不过jason的脸皮一向很厚,我伸手赶他反倒被他抓住手臂往怀里一拉,他总是喜欢和我玩这种游戏,如果换做以前的我铁定发火,不过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我也发现了jason在狠毒之余的某些可爱之处,有时候还会和他玩闹上一阵,因为我知道他是真的对我好,他不会是在暗地里害我的人,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他是为数不多的真心对我的人之一。 “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个副总裁的样子?”我忍住笑问他,然后不着痕迹地从他怀里退了出来站在他面前和他对视。 “我只是还有些问题没搞明白想问问清楚而已。” jason俏皮地眨眨眼睛,俊美的脸庞上笑容很轻很浅但却异常迷人。 “什么问题?”我问。 “你是想单纯地想让jacky再也回不了美国还是要他从此以后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jason若无其事地问,仿佛他即将要下手的那个人只是一个路人不是他的亲弟弟一样。 我早已习惯jason如此冷酷无情的作风,说实话现在的我和他其实也差不了多少,我的手上也早就沾满了鲜血,那些曾经想要置我于死地的“歹徒”在jason及时赶来解救我之后我毫不手软地送他们去天堂见了耶稣基督,可是这一次的对象毕竟又有所不同,我是真的那么恨jacky到要他去死吗? ark和henry还没除去我不想自己的后院就此失火,我没有把握两面兼顾,jacky一死他们势必就更有理由来反我,深思熟虑之后我还是做了理性的决定。 “暂时先软禁他吧,免得ark他们借题发挥。”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正好给ark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我之前对他们手下留情全都是看在兄弟的情分上,如果他们知道我软禁了jacky肯定会自乱阵脚,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说不定到时候不用我们出手他们自己就先把自己给出卖了。” “一石二鸟,高啊。” jason最后朝我邪魅一笑,然后退出了属于我的最高指挥室。 2012—10—03 154、番外之王爵篇(十三) ark是景齐财务部的总经理,掌握了整个景齐的经济命脉,所以之前他才可以轻而易举地陷害我挪用公款。 henry是景齐人事部的总经理,掌控整个景齐的人事调动,所以他才可以和ark一起在景齐内部培养那么多忠心的走狗。 这两个职位是我一直都想收回来的,但是事情却也没有我想象的这样简单,毕竟他们在景齐的时间比我长太多,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不是一时之间就能肃清的,真要一条线一条线地捋的话我估计景齐的董事局和各部门也不会剩下几个有用的人了,这样大的变动是我所经受不起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将那些人收为己用。 jacky被我软禁这个消息我想已经传到了ark他们的耳朵里,他们没有直接找上门来和我理论,而是选择了暂时按兵不动。 我也不行动,这个时候要比的就是谁更沉得住气而已,出乎我意料的是僵持一年之后传来的jacky的死讯。 据看守jacky的人说jacky想通过爬窗到隔壁那套公寓的阳台逃走却不小心从二十三楼的公寓窗台上失足掉了下去,当场死亡,场面很惨不忍睹,吓得当时大街上的女人们花容失色。 jason第一时间跑来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其实我也只是听到这个消息时震惊了一下,说到底jacky的死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契机才对。 不管怎么样,ark他们肯定是咬定jacky是我杀的了,虽然我真是没动手但是解释就是掩饰,我也没想着要和他们说那么多,我想看到的是他们知道jacky的死之后的惊慌失措。 再小心谨慎的人在极度恐惧时也会不知不觉地露出马脚,我这么久以来都没有用总裁和董事长的权力把他们踢出董事局和景齐是因为我不想给世人留下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就排挤兄长的罪名,还有就是我当初是真的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我手上没有他们的痛脚就不能真的对他们怎么样,但是他们一直对我步步紧逼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老头子都死了,还有谁敢逞英雄跳出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忘恩负义?木奉打出头鸟,没有一个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人会不明白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jacky死后一个礼拜,我目前所住的马宏家主宅被一群来路不明的偷渡客夜袭,这场火灾发生在大多数人都还在熟睡中的凌晨三点,主宅里十几名佣人全部葬身火海,无一生还。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映红了半边天,佣人们凄厉的呼救声似乎还在耳畔回响,我却清楚地知道他们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再也回不来了。 “不用为救不了他们而感到自责。” jason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勾了勾嘴角,放下房间的窗帘,背靠在窗台上看jason一步一步靠近:“我不是自责,我反而很高兴,你不觉得ark他们这样做反而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的借口吗?” “是,至少这一次你可以有理有据地赶他们出景齐。” jason在我面前站定,俊美非常的脸上笑意绽放,“买凶杀害马宏家族最重要的人物他们这次死一万次也不足以弥补他们犯下的罪过。”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淡淡地摇头,“这一次还不是最后一战。” “你想放过他们?” jason英挺的眉微微蹙起,脸上显露出一些些不解。 咬了咬唇,我还是点了点头:“jacky的死已经让家族长辈们很伤心难过了,我不想在这种关头再出什么岔子。” “你已经是爸爸遗嘱里清清楚楚写明的继承人他们都还敢这么造次,这次是袭击主宅,下一次还不知道他们会使出什么肮脏的手段!” jason的情绪有些过分激动,脖子上的大动脉夸张地凸出,“要不是我们早有防备这次葬身火海的人就还要加上我和你!” 我主动伸手搭上jason的肩安抚着他有些躁动的情绪:“jason,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jason疑惑地盯着我的脸看,半晌终于重重叹了一口气,他用力把我的手从他肩上扒拉下来,转头就走,异常干脆。 “jason!”我高声叫住快步离去的jason。 jason的步子一顿,迟疑了几秒钟终于还是回转身来,他的脸上很平淡,刚才激动的情绪已经消失殆尽。 “我尊重你的决定。” jason朝我僵硬一笑。 “我……”顿了顿我还是开口问了,“jeff昨晚在家吗?” 那个曾经帮助过我的男人,那个义无反顾地把股份送给我的男人,那个会在我的房间细心地帮我叠衣服的男人……昨天那场大火实在来势汹汹,若不是为了以防万一我和jason也不会在每天下班之后大张旗鼓地回了主宅然后又悄悄从后门离开,防的就是这种杀人放火的y损招数。佣人们是这场灾难里面最无辜的牺牲者,可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不得不乖乖地留在主宅里,被火烧死我也只能在心里为他们诚心祷告一下,希望他们下辈子投胎可以投个好一点的人家,不要再沦为豪门家族里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但jeff毕竟是不一样的,他早在很久之前就选择退出这场权力的角逐,他还把手里唯一的筹码押在了我的身上。所以,如果他也死于这场火灾我会于心难安,他,始终是我的亲哥哥,他,由头到尾都没有害过我,他,只是一个本本分分教书的大学教授。 我突然惊恐地发现jacky的死讯传来那一刻我竟然一点点都不感到难过,反而这场诡异的大火让我有些为jeff感到愤愤不平,再不愿意承认我还是没由来地觉得心痛。 jason突然就敛了脸上那难看的笑,面无表情地盯着我,那眼神里有些什么强烈的色彩在流转我却因为距离的原因看不太真切。 我只是想得知jeff的死活而已,如果他真的死了我起码可以尽力为他补偿一些什么,如果他没死,那么……没有什么“那么”了,那样大的火,那样夜深人静的突袭,有谁能逃得过?我也只是在自我安慰而已,我从来都喜欢这样自我安慰,因为这样会让我的心好受一点,我不想受到良心的谴责,我不想。 “jeff他其实很无辜。”我沉痛地垂下了头,毕竟这场火来得太蹊跷,我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却算不准它要发生的时间,这是我最无奈的地方,这几年来我强迫自己变得越来越冷酷无情,可是终究逃不过这血浓于水的骨r_ou_亲情的牵绊。 jason突然轻笑一声,带着些许不羁和轻浮,我猛地抬头对上他已经恢复如常的神色,他却只是微笑着告诉我:“你放心,jeff也不是傻子,他不参与进来不代表他看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jacky一死他就该明白不久之后马宏家会掀起另外一股滔天巨浪。” “你是说他没死?”我有些惊喜却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我怕到最后我还是会失望,那样被人捧上天又狠狠摔下来的感觉想必很难受。 jason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笑得肩膀都止不住地颤抖,笑得漂亮的脸都变得有些狰狞,笑得连眼泪都簌簌往下掉。 突然,jason转了过去背对着我,那么倔强,这一刻我很想上前去关心一下他却还是立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jason是谁?他怎么可能需要我的关心!还是不要去自作多情了。 “你放心,他像我们一样每天回了家之后又偷偷溜了出来,马宏家的人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的笨蛋。” 第4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0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50节 jason忽然开口,说完就径直离开了我的房间,这里是以jason的名义购下的房产,他说过这里买来是以备不时之需,果然,现在就成了我们暂时安身立命的场所,jason说他佩服我,其实有时候我更加佩服他才对。 看着还在微微颤抖的房门我有刹那的晃神,第一次地,我居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毫无疑问我痛恨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游戏规则,但是最无可奈何的又是我不得不参与进来,如果不玩这场游戏我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玩了,至少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任何一个人都知道百分之五十和百分之零的区别有多大,可是我真的适合这样的游戏吗?我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这个世界,怀疑这残酷的家族定律。 2012—10—05 155、番外之王爵篇(十四) 我和jason足足消失了两天才又出现在景齐,当外界都在沸沸扬扬地报道马宏家那场惨绝人寰的大火猜测景齐新一任的总裁是否已经葬身火海时我的突然出现无疑给了ark和henry狠狠一击! 看着他们脸上难以置信像是见到鬼的惊恐表情我由衷地觉得好笑,他们的确是够狠,能够对亲兄弟下这样的毒手,我就算了,他们看不惯我也不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但是jason和jeff毕竟是和他们一起长大的玩伴和兄弟,若不是利欲熏心他们也不会极端至此。 可是有一句话说得好——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最致命的缺点就是低估了我和jason的智商,他们想得到的事情我们又怎么可能想不到?蠢才! 接下来一段时间景齐表面上很平静,但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该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马宏家主宅突然之间失火引起了太多人的兴趣和猜疑,我总不能自己一把火烧了自己的老巢,那么这场大火指向的罪魁祸首是谁就一目了然了,只是我不出声也没人敢对ark他们指指点点,最多在背地里讨论讨论。 我不出声不代表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我只是在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而已,一点一点地,慢慢地,不知不觉地,到最后我才好一网打尽。 这一招守株待兔需要的是耐心,因为我不相信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还能沉得住气不行动,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准确的,ark在我重新出现在景齐主持大局之后就开始不断在财务上做小动作了,一笔一笔的钱被以各种名目转移到了他的海外私人账户。henry也加紧在景齐内部拉拢人心,只是他不知道其中的某些人是绝对忠于我的。 几个月以来我一直在暗处默默观察着这两个人的一举一动,没有抓住一点点证据就立马跳出来指证他们,恰恰相反,对于他们的这些行为我只当是不知道一样表现得相当正常。 等到他们都放松警惕以为我真的对他们私底下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无所知时他们竟然更加大胆,每一次往外转移的钱的数目更加巨大,放长线钓大鱼,时机够成熟就要收线了,免得大鱼越游越远往后要想抓就抓不住了。[] 一次董事局会议上我突然说要查账,ark和henry吓得脸青面白,他们是没想到一向不过问财务上面事情的我然心血来潮要查账了,当jason把所有的证据都摆在景齐的董事们面前时他们差点落荒而逃。 董事们如我所想般对这两个贪心的蛀虫感到痛心疾首,即使一直支持他们的几个董事这一次都表现出了绝对的中立,很好,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可是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这一消息要是传出去景齐的股价又该狂跌了,不管是哪个董事都不希望看见这样的局面,所以我们达成了一个共识,这件事不予深究,只要ark把原本属于景齐的钱原封不动地还回来,然后他和henry滚出董事局滚出景齐就息事宁人算了。 “我们手里有景齐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你们想把我们赶走没这么容易!”ark大声叫嚣着,仍旧不肯屈服。 “大哥,别这么激动。”我轻笑一声,伸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我还没说话你着什么急?” ark狐疑着盯着我看,我却还是满面笑意,最后他忍不住粗声粗气地问我:“你想怎么样?” “我当然不想大哥和二哥因为擅自挪用公款去监狱里蹲完下半辈子了。”我加深了笑意,“只不过董事们说得也很对,毕竟不是你们的钱你们就该吐出来。” “然后呢?”henry按住激动的ark微眯着眼问我。 “然后?”我装模作样地想了想,“然后我想让大哥和二哥休息休息,毕竟你们为景齐劳心劳力了这么多年也该好好休一个长假了。” ark瞪大了眼很不服气的样子,不过也只是死鸭子嘴硬了,henry却又不说话了,于是我好心地补充了一句:“当然年底分花红也少不了你们的份,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可会分到很可观的份额,不用辛苦工作只需要坐享其成岂不是更好?” 言下之意就是要他们不止要把钱吐出来还要把手上的权力全部还回来,为了不进监狱度此余生他们再不情愿也得打掉大牙和血吞。 “是很好,可是我和大哥都辛苦了这么些年了一时之间还真不习惯闲下来。”henry忽然轻笑了一声,似乎我表明不会把他们送进监狱让他心里有底了一些,不禁开始和我谈条件了,“我和大哥可以离开景齐总部,但是不能离开景齐!” “这样啊?”我故意装得很为难,jason在一旁憋笑憋得很辛苦,我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他一脚,脸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愁眉苦脸,“其实最近景齐德国分公司那边的ceo表现得让我很不满意,如果大哥、二哥不嫌弃的话就去德国帮忙主持大局可好?” “真的?” “真的?” ark和henry一脸不敢相信地盯着我看,眼里的喜悦掩饰得很好。 “当然。”我点头。 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这个道理我比你们懂!想要东山再起而已嘛,我给你们这个机会就是了。 2007年12月25日,圣诞节,也是我三十一岁的生日,这一天我召集了景齐所有亚太地区分公司的ceo到纽约总部来开年终报告会,其实这只是我一时心血来潮而已,所有相关的信息他们会通过加密邮件发到我的邮箱,我只是为了有一个绝佳的理由见见尚易尧而已,在我生日这天,在我已经掌握了所有的权力这天。虽然没有人知道这天是我的生日,但我会假想尚易尧是知道的,他是为了我的生日专程从中国赶过来的。 报告会上我刻意把尚易尧安排在我身边,不少人都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大中华区ceo投来或好奇或嫉妒或愤恨的目光,看到他如坐针毡一样我恶趣味地觉得很满足,这才是最真实的尚易尧,年轻就难免浮躁。 报告会还没结束我就把尚易尧拖出了报告厅,我可不想把大好时光浪费在无聊的报告会上。 我把尚易尧带去了洛克菲勒中心广场,那里有全纽约最大的圣诞树,既然是圣诞节就该有点圣诞节的氛围,这里的人和我想象中一样多。 尚易尧好像不太喜欢嘲杂的环境,可是我为他准备的那份礼物挂在广场中心的那棵圣诞树上,这样的惊喜我可不想白白浪费掉。 我强势地拉着他往广场中心挤,越接近我心里就止不住地紧张,我也搞不懂这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是从何而来。 当我把装着圣诞礼物的文件夹递给尚易尧时他想也不想就拒绝,这让我的心情顿时冷到零下二十度,想来也是一年多没见面了,我不能把关系搞僵,所以我耐住性子劝他收下,推来搡去好几个来回他还是油盐不进。 我的耐心降到前所未有的谷底,尚易尧的态度让我很受伤,怒气也急速膨胀,我一个没忍住一把撕开文件夹掏出里面的东西对准他的面门狠狠扔过去! 十几张a4纸飘落了满地,就像我的心一样被撕裂成了无数片,尚易尧有些发懵,我却还是咬紧了牙关冷冷地命令他:“捡起来!” 要是尚易尧真的肯放低身段蹲下去捡也就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尚易尧了,直到最后他看清我给他的东西是什么事情才告一段落。 我把景齐大中华地区所有财务工作都交给夏以隽的会计师事务所来做,这一笔生意曾有无数人觊觎,但是我一封授权一下就断了他们的念头,我只是想借此来讨好讨好尚易尧而已,我希望他看得见我如今的权势,我更是恶劣地想借此来减少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我很清楚景齐的规模有多大,我更清楚仅仅只是景齐大中华地区的财务工作就有多繁重,我就是要夏以隽一心沉溺工作忽视尚易尧的存在。 “我说了这一份授权是送你的圣诞礼物,礼尚往来,你好歹也得回送我一份圣诞礼物。”我虚心地想要尚易尧回送一份礼物给我,这样我就可以把它当做是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尚易尧欣然答应,他要求我带他去施华洛世奇的门店,还在挑选水晶的时候不断问着我的意见,最后他挑了一块紫色心形水晶坠饰。 紫色水晶代表浪漫和姻缘,是情人间互赠礼物的最佳选择之一! 顿时我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我有些说不出的激动,可是后来我才知道那块水晶根本就不是送给我的,他只是回国之后从中国给我寄了一大堆我最讨厌吃的上海的特产,尚易尧故意在我面前炫耀和他夏以隽的恩爱,从那一刻起我就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一定不会放过夏以隽,我要他夏以隽尝到今天我所尝到的一切! 2012—10—05 156、番外之王爵篇(十五) 我一直都在等着ark和henry蓄积所有力量的最后一击,自从他们去了德国之后变得安分了不少,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胆大妄为了,行事低调了不少,真是吃一堑、长一智。 直到半年之后jason兴冲冲地跑来告诉我ark和henry偷偷离开德国潜回了美国我就知道时机到了。 他们这次会玩什么把戏呢?养ji,ng蓄锐了这么久要是又不堪一击岂不是白白等了他们半年?我亲爱的大哥、二哥,你们可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要想斩草除根最好的诱饵当然就是我自己,这一点我和jason都心知肚明,所以在ark他们离开纽约去到德国时jason就私下里联系了世界顶级专家在我左耳后面装了一个目前全世界最先进的追踪器,很小的一个东西,就像针眼一样,只是微微刺痛一下追踪器就装进了我耳后的真皮组织下。 而我平时出入也不再要保镖跟随左右,表面上是ark和henry这两个心腹大患已除我放下了心头大石,实际上是故意遣开他们好让ark和henry有机可乘。 “总裁,等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身后突然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里显得尤为清晰,我不由得把刚拉开的车门关上回转身来看来人是谁,地下车库里的光线比较昏暗,那人又是站在y影里,所以我看不清他的长相,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是我认识的某一个人。 “你是谁?”稳了稳心神我才出口问y影里的那人,“有什么事明天上班时可以直接到办公室来找我。” 现在已经过了景齐的员工下班的时间,地下车库里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了人,我之所以现在才从办公室里下来是因为最近有几批出口到英国的货物出了点问题,需要我亲自处理。jason是一早就不见了人影,不知道又和哪家的千金风流快活去了,所以对于突然出现在地下车库里的人我有些警惕,毕竟ark和henry已经偷偷潜回了纽约,随时都会从任何地方冒出来对我进行报复,我小心一点也是应该的,就算我身上已经装了追踪器但是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全身的肌r_ou_还是不由自主地紧绷了起来。 “是关于大公子和二公子的。”那人渐渐从y影里走了出来,模糊的面容开始慢慢变得清晰起来,“他们昨天晚上和我碰了头,他们命令我对总裁下毒手。” 男子不算特别高大的身形此时已经完全显露了出来,我这才看清楚来人是谁,心里的紧张感也随之消失。 这个人是我三年前安ry身边的卧底,表面上他是忠于ark和henry的,但其实他是我最重要也是最隐秘的一枚棋子,上次把那两只老狐狸赶出景齐总部全靠他收集的可靠资料,所以我一直都很信任他。 ark和henry离开纽约之后我让他继续留在人事部,之后形势一片大好,ark他们也没什么大的动静,算起来我和他也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见面了,难怪我一时之间听不出他的声音,只是觉得有些熟悉。 “他们要你杀我?”我有些不相信,因为就算ark再蠢聪明如henry也不至于同意让ark派人来杀我,杀了我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他们应该把我抓起来狠狠折磨一顿然后逼我让出景齐和马宏家族的控制权才对,他们最不服气的地方不就是我一个私生子竟然比马宏家正统的儿子还要得势吗?若是我,也不可能让敌人这么轻易地死去。所以我下意识就反问面前的人,我猜测是不是那两只狐狸猜出了我安cha在他们身边的人,借此机会来警告我或者故意放出假消息来混淆我的视线。 更何况,我死了还有jason,他们要是觉得只要我死了景齐就是他们的了那也太过天真,不要说jason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让董事们相当失望,要想重回董事局和景齐总部除非有我亲手签字的文件,否则一切的一切都是痴人说梦! “是啊,所以我才这么急着要来告诉总裁。”男人忽然快步朝我走过来,脸上的神色十分焦急,“他们还泄露了下一步夺取景齐的计划给我知道,我想总裁应该事先做好防范才行。” 我心里一惊,他们的动作竟然这么快?顿时也没了防人之心,我现在最急着知道的是ark他们下一步究竟打算怎么办。 “是什么计划?”我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男人在我面前站定,踮起脚尖伏在我的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说:“大公子和二公子下一步准备……”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我猛地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了,刚想后退一步却发现我背后本就是关上的车门,已经退无可退了,下一秒我就感到脖子上一阵剧烈的刺痛,倒下去之前我隐隐约约看见面前的人手里举着一根空的针管朝着我讽刺一笑,然后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不知道沉睡了多久,直到我醒过来浑身都还是没有一丝力气,刚才那一针的剂量想必下得够足,要不然以我引以为傲的抗药性也不至于瞬间就昏了过去。 这是一间黑漆漆的房间,我什么都看不清楚,四周也没有窗户,或者说窗户全部被什么东西给堵了起来,我只能看见某一个方向的墙面上有些隐隐的光线透了进来,那应该是门的位置所在,因为我还听到那面墙后面有些人在说着什么。 我尝试着想要挣脱绑住手脚的绳子,无奈用尽仅剩的力气都挣不动分毫,挣了大概有十几分钟之后我自动放弃挣扎,现在我需要恢复体力,过分耗费本就不多的力气只能让我死得更快。 我开始闭目养神,心里猜想着jason现在是不是已经知道我被绑架了,耳朵后面的追踪器可以让jason在十二个小时之内准确确定我的位置,所以我只期望着ark他们还没有这么快对我下杀手,至少让我再多活上一两天,那么到时候死的人就不是我而是他们了。 静下心来仔细思考了一下,我最失误的地方就是错信了那厮把我绑来的人渣,我那么信任他,给他的报酬也高出了普通员工的十倍,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不过我想了想也就释怀了,这厮可以因为钱帮我做事,当然也可以因为钱而出卖我。那么这次把我绑来ark他们给了他多少钱呢?我这条命在他看来到底值多少钱呢?或者说他根本就是无间道,表面上看他是一直忠心于henry的人事部主管,暗地里他又忠心于我,但是他背后真正的boss其实是ark和henry才对! 可是这样讲又有些地方讲不通,既然他是忠于那两只狐狸的,那为什么半年前他要帮我一把将那两人赶出董事局和景齐总部呢? 越想越头痛,或许是药物余效还没完全散去的原因,我一深入思考就头疼欲裂,到最后我不得不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再想,只是干巴巴地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等待下一刻jason带人破门而入救我出去。 躺着躺着我又开始犯困了,上眼皮不断和下眼皮打架,他们到底给我用了什么药,怎么药效这么强! “砰”的一声,房间的门忽然被人大力地从外面一脚踢开,困扰我的瞌睡一下子就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烟消云散,是jason!一定是jason!他来救我了! 顿时我就欣喜若狂,拧着脖子想要往门边看去,可是预想中的jason带人横扫贼窝冲进来救我的场景没有出现,我只看见一个高大的男子立在门边冷冷地看着我,因为逆光所以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大致看见他望着我的眼神带着些许戏谑和嘲笑。 是ark!只这一眼我就知道踢门的人是谁了,谈不上什么失望不失望,或许jason正在尽全力搜寻我的所在,我再等等就好。 把视线收了回来,我继续闭目养神,或许我的态度让ark不爽了,因为我听见开灯的声音,然后有急促的脚步声朝我靠近,说来也是,明明现在处于绝对劣势的人居然这么无视他的存在,换做是我也会大怒。 下一秒腹部就传来剧痛,被尖头皮鞋毫不留情地踹一脚的滋味还真不好受,我像虾米一样把身子蜷缩了起来希望这样能够让我稍微好受一点。 “我让你给我装睡!”ark的暴喝在耳边响起,紧接着小腹处又挨了狠狠的一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我很明白,要是继续摆高姿态不稍微服一下软我估计还没等到jason搬救兵来我就一命呜呼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是我一向信奉的真理。 我猛地睁开了眼和暴怒的ark对上,他看见我突然睁眼有一刹那的惊慌,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居高临下地望着我,邪恶一笑道:“我亲爱的杂种弟弟,你终于醒了。” 我勾了勾嘴角,不予作答,眼睛在睁开的一瞬间就把整个房间的构造看清楚了,这是一间十几平米大小的小木屋,四面都没有窗户,只有一道门可以出去,但是门外又是另外一间房,里面挤了七八个正在喝酒划拳的壮汉,我要想逃跑就一定要经过另外一间房,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了,逃跑必定会被发现,那么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说不定下一秒我就该去见我那死鬼老爸了。 眼角的余光突然发现了什么,我朝ark背后的墙角定睛一看,差点没忍住惊叫出声,刚才房间里没有开灯我什么都看不见,现在有了灯光我清楚地看到那血淋淋的墙角堆的是什么东西! 确切地说那不是东西,那是一个人的残肢,两只手和两只脚被斧子之类的刀具砍下歪七扭八地扔在一旁,剩下的身子则呈一个极度诡异的姿势靠在墙边,尤其是那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竟然还睁得大大的,似乎到死的那一刻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这样残忍地对待一样。 我猛地吞了两口口水,如果说这是一个陌生人的尸体或许我会选择视而不见,但是那个人正是把我绑架到这里来的男人,是我曾经很信任但是在最后的关头却背叛了我的人。 他怎么会死得这么惨,而且死都不瞑目? 可能我心里在想什么有些反映到了脸上,ark见我不说话也不生气,反而蹲下~身来用手指挑起我的下巴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半晌才又说话:“有空关心别人还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的处境。” 我动了动脖子躲开了ark轻佻的举动,面无表情地问他:“为什么要杀他?他已经按照你们的命令把我抓来了不是吗?” ark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大笑了起来,等他终于笑够了他才好整以暇地直起身子,还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衣领,然后才有空搭理我:“这种叛徒当初为了钱背叛我和henry,这次他是很有诚意把你抓来了没错,但是难保下一次他不会又因为钱而出卖我们,所以杀了他是最好的选择,这个道理我这么聪明的弟弟难道会不明白?” 我冷笑一声:“那么你们把我抓来又是想干什么呢?” 我当然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只是目前的缓兵之计只能是尽量拖时间等jason赶来,他们不可能知道我身上有追踪器,只要他们不想立马杀我那么一切就好办了。 “你不知道?”ark露出夸张的难以置信的表情,又重新蹲下来仔细打量我,似乎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一些什么端倪一样。 “我应该知道什么?”我淡淡答道。 ark突然笑了一声,然后伸手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还好心地叫外面房间的人拖了一张椅子进来让我坐下。 虽然手上和脚上的绳子还没解开,但是这样已经让我好受了很多。 外面房间的人被ark一叫也大都停止了猜拳喝酒,都从外面房间进来看好戏来了,本就狭小的房间被这么多高大的壮汉一挤显得更加拥堵。 “如果你不想吃苦头的话就趁早把这份协议签了。”ark拿着一份文件递到我面前,示意我先看看。 我只需要看看文件的抬头是什么就知道这份文件一签就意味着什么,我不能变得一无所有,所以我不能签。 “现在是什么时间?”我把视线从文件上移开,定在ark身后的墙壁上。 “嗯?”ark有些搞不懂我问时间是什么意思,他还以为我是饿了,忙不迭问道,“你是不是想吃点什么?现在是凌晨一点,也难怪你会肚子饿。” 凌晨一点?我记得我从办公室下到地下车库时是晚上八点左右,那就是说我已经被抓来至少四个小时了。只要再坚持八个小时jason就会来救我了,再坚持坚持就好,我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是,我饿了,先弄点东西来吃。”我点头,吃点东西也好,至少不会饿得手脚无力,还可以拖延时间。 ark现在也是有求于我,我不高兴了那份文件就是一张废纸,所以他很配合地叫手下给我拿了一个汉堡进来,甚至还亲手喂我吃了。 吃完之后ark又旧事重提:“现在可以签字了吧?” “签什么字?”我反问他,打算来个一问三不知。 “你!”ark有些气急,我清楚地看到他拿着文件的手上青筋凸现。 “你认为现在嘴硬对你有好处?”房间里突然响起henry的声音,其实我早就发觉henry不在房间里了,此时他的声音一响起所有围着我的人很有默契地让开一条路,我这才发现henry应该是刚从什么地方赶过来,有些风尘仆仆的感觉。 “henry,你终于来了,这小子不肯签字。”ark见到和他狼狈为j,i,an的人来了不由露出一抹轻松的神色,事实上在整场继承权争夺战里面henry是主角才对,他比ark聪明很多,经常扮演出谋划策的角色,包括这次用计把我绑来多半也是他的主意,所以对于这个人我要比单独面对ark时多几个心眼儿才行。 “不肯签?”henry踱步到我面前,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我,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现在由得你选吗?” “莫非你还敢杀了我不成?”我赌的就是他们不敢贸然杀了我,所以我够理直气壮。 “我当然不敢杀你了。”henry笑笑,退开两步,突然抬起一只脚狠狠把我从椅子上踹了下来,骨骼重重撞击地面的声音很响,也很痛,我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闷哼了一下就又咬紧了唇。 “不过,我可以羞辱你,折磨你,直到你承受不了生不如死的感觉决定签字转让股份和景齐为止。”henry冷冷地补充道。 听到这里我自觉地闭嘴了,没有人傻到在这种关头还去嘴硬,那只能是自己找死,我还不想死,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我不能死。 “怎么?”henry嘲笑我道,“怕了?” 身后一群看热闹的人也哈哈大笑起来,在他们看来我这个景齐的最高领导人也不过如此了,遇到生死关头还是像个普通人一样怕得说不出话了。 “henry,给他一点颜色看看。”ark添油加醋道,“要不然他还以为我们在和他说着玩儿。” “的确是该给他点颜色看看。”henry欣然点头,然后退开几步招呼几个打手上前,“先给我扒光他的衣服狠狠揍他一顿!” 打手们听话上前,把我从地上又拖了起来,粗鲁地把我身上的衣物撕开,很快我就衣不蔽体了,这种被人视~j,i,an的感觉让我有些慌张,总觉得接下来我不止是会挨一顿打这么简单。 ark和henry只是漠然地站在外围看我被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摸来摸去,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似乎在对我说:你看,不是让你不要这么逞强嘛,现在知道害怕了吧? 粗糙的大掌在我身上任何部位恣意游走,我想叫停但是倔强的自尊心又不允许我就此认输,我只好闭上眼睛不去看周围这些渐渐蒙上情~欲的眼睛。 “够了!”henry的声音又响起,“叫你们教训他一顿不是摸他一通,你们要是想尝尝他的味道待会儿自然会留时间给你们享受的,毕竟景齐的总裁大人可不是便宜货色,你们这次是走运了。” 只听壮汉们兴奋地应道,然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落在我身上,我默默承受着,似乎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被男人上么?我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好了。 持续的毒打不知道进行了多久,我敢确定我现在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r_ou_了,可我还是不愿睁眼服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把景齐拱手让出,那是我辛苦争来的,我为什么要让出去? “停一下!”henry高声吼道。 身上的拳头立马就停了下来,紧接着henry又命令道:“给我用鞭子抽,抽到他肯开口求饶为止!” 听到这里我蓦地睁开了眼睛,ark第一时间发现了我的变化,忙伸手拦住去外面房间拿鞭子的手下,还踱步到我面前蹲下来y阳怪气地劝我道:“我说老弟啊,你何必这么嘴硬呢,那鞭子抽在身上可就不是拳头这么容易忍受的了,你就服服软把字给签了,哥哥们也就不会再为难你了不是?” 呸!我在心里啐了他一口口水,不会再为难我?恐怕是恨不能立马就杀了我才对!傻子才会相信你的话! 我不说话只是睁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人,ark也没了耐心,“嗖”的一声站起来了又叫手下去拿鞭子。 henry冷冷地看着我,嘴角噙着一弯残忍的笑,他在等我认输,但是我不想让他得逞。 鞭子很快就拿进来了,这次是ark亲自动手行刑,我又重新闭上眼睛等待鞭子抽在皮r_ou_上。 第一鞭抽下来的时候我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真的太痛了,比起拳头打在身上那种痛感真的上了好几个档次,我不由得咬紧了牙关忍受背上一鞭接一鞭的凌迟。 “还是不肯签字吗?”ark带着怒意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你们把他给我翻过来,不准他弓着身子,按住他的四肢不准他动!” 立马我就感到有几个人过来强硬地把我的四肢分开让我仰躺在地面上,绑住我手脚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解开了,不过就算是解开了我也没有力气逃跑了。 这时我是真的害怕极了,这种四仰八叉的姿势让所有人都把我全身上下看得清清楚楚,我再脸皮厚也是一个有羞耻心的人,这样大大方方地让人看真的不是我愿意的。 我想张嘴说点什么来让他们打消继续鞭笞我的念头,但是话还没出口下一鞭就接踵而至,这一次是落在我的胸口,不同于后背,胸口的r_ou_总要嫩上许多,所以鞭子抽下来会更痛,更难忍受。 我不由得猛地瞪大了眼叫出了声音,这是我发出的第一声悲鸣,实在是太痛了,钻心蚀骨的痛,痛到几乎无法忍受。 ark听见我的悲鸣似乎兴致更大了,鞭子抽得更带劲儿,每一鞭都准确无误地落在人体痛觉神经最密集的地方,前胸、小腹、腰侧、大腿根、还有每个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虽不致命,但确实应了那句话——生不如死! 我再也抑制不住地大叫了起来,叫的却不是什么认输的字句,我只是在宣泄身上无处发泄的疼痛。 鞭刑持续了多久我无法通过大脑计算出来,因为我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只能用身上的疼痛来暂时让自己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不要昏睡过去。 2012—10—07 157、番外之王爵篇(十六) 思绪开始渐渐不受我的控制,我好像看见已经去世很多年的母亲又出现在我的面前,她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颊,柔声告诉我一定要坚持,不能认输! “啊!” 又是一鞭落在我已经遍体鳞伤的小腹上,这一鞭打散了眼前出现的幻境,母亲消失了,我又回到了现实,只能木然地盯着残破的天花板细数着时间一分一秒走过,然后又被鞭子抽得忘记了数到多少时间了,如此循环。 “我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能忍的人。”ark突然就扔了鞭子,气喘吁吁地伏在henry肩头。 结束了吗?我心里是有一丝兴奋的,不是我能忍,只是我不能忍受自己的东西被人抢夺而已! “你休息一下,接下来交给我。”henry拍拍ark的肩,露出早有预谋的一笑。 ark果然叫手下拖了一张椅子过来悠闲地坐下看henry要把我怎么样,我已经痛到不知道还有什么痛会比现在更痛了,所以我也已经很无畏了,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就是了,我照单全收。 只见henry一步一步朝我靠近,打了个手势让手下把我拉到椅子上坐下,我呼呼喘着气,他们碰到我身上任何一个地方都痛得我蹙眉。 第5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1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51节 “怎么样?”henry挑了挑帅气的眉毛,笑着问我,“还是不肯签字吗?” 我浑身无力,想举起手来扇他一耳光却又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把所有的怒气和怨气积聚在眼神中狠狠朝他s,he去!恨不能把他碎尸万段! “果然是马宏家的人。”henry笑着拍了拍手以示对我坚忍不拔的“赞扬”。 我软软地跌坐在椅子中等待下一项极刑的到来,我不肯签字那么就必定要承受越来越意想不到的折磨,现在我有了心理准备反而更释然了一些。 “你,你,你,你,全部的人只要想上我们伟大的景齐总裁的都可以尽情享受这具美妙的身体。”henry带着怒意的声音如我所想般通过空气缓缓传来,“我这个弟弟不仅脸蛋儿长得比女人还漂亮,连身体也比女人更引人犯罪。” 听到这样的话我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差点从椅子上跌落下去,但是很快就有人欢呼着过来把我从椅子上拉了下去,他们让我双膝跪在地上,双手撑在椅子上高高地撅起tu,n部,这样 y ~靡的动作让我拼尽了全力来反抗,可是无奈的是我整个人都被狠狠压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好像就是一个天生出来卖的鸭子一样任人宰割。 逃不过了,逃不过了,我深知这一点。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一点,要不然紧绷的身体会让我更容易受伤。 早就迫不及待的男人们正在为谁先上我而激烈地争吵着,直到ark随便点了一个人争论才平息下来。 我被粗暴地按在椅子上根本看不到背后的情况,只知道有一个人正在我背后情~色地抚摸着我的tu,n部,粗糙的手指在我的tu,n缝间上下摩擦,猝不及防的一下狠狠cha入,那不是手指,我知道cha入身体的是什么,仅从闯入身体的异物的热度和大小我就知道我已经被人强~暴了! 耳边是众人邪恶的笑声和叫好声,我听得很模糊,我本来以为身上已经够痛了,可是我没想到这种痛竟然会盖过我身上所有的鞭伤,身后的男人急速地进进出出,每一次都会撞到我身体的最深处,那种要把我的五脏六腑都撞出来的感觉让人简直无法忍受,我想大叫出声,但是这种刑罚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种,只要我开口叫出声音他们就会更加得意,还不免会有叫~床的嫌疑,我要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所以就算背后撕裂般的疼痛一浪接一浪地袭来我还是死死咬紧下嘴唇不说话。 膝盖由于跪在地面上来回摩擦早已经痛得麻木,一定血r_ou_模糊了吧,我想,就像我浑身上下的鞭伤一样。 无耻的强~暴戏码一直持续到所有的人都把我上了一轮才结束,ark和henry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似乎脸上还挂着玩味的笑意。 身后的隐秘处传来一阵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还有体内残留的ji,ng~液像是有目的似的在我体内乱蹿。 我无力反抗,无力说话,连抬眼瞪一下罪魁祸首都无力,就这样软软地瘫倒在地上,已经享受过的男人们依旧色~咪咪地盯着我看,那样赤~裸裸的眼神似乎随时都会把我再强~暴一次一样。 “怎么样?滋味好不好受?”henry从椅子上面起身,双手负在背后朝我走过来,可能我身上太脏他连用手都显得多余,只用鞋尖挑起我的下巴让我直视他。 这样侮辱人的动作确实欺人太甚,早在他决定让小木屋里所有的男人都强~暴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在心里暗下决定,只要我可以活着走出这间小木屋我一定会让他和ark绝望地死去!我也要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感觉! “哟,我的小美人还不服气?”henry夸张地笑笑,收了脚退开两步远,招呼一个手下道,“去,把bobby给我带进来。” bobby?这又是谁?难道是守在门外还没尝过我身体味道的男人? 反正已经被折磨成这样了,我还会怕再多一个男人来强~暴我不成? 可是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bobby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狗,看品种应该是德国纯种狼狗,身形十分巨大,张大的嘴里口水直流,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怎样。 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宁愿去死! “henry你看,我们亲爱的弟弟他怕了,他怕bobby,哈哈哈哈!”一直观战的ark爆发出一阵快慰的大笑,“让他见识见识bobby的厉害!” henry伸手接过手下递来的拴着bobby的绳子,把bobby牵到我面前让我看得更加仔细:“怎样?现在你是签还是不签?” “我……”我发出虚弱的声音,henry好奇地把身子凑近了我的嘴边,我一把咬住他的耳朵,可惜的是没有多少力气,要不然一定把他的耳朵给咬下来! “哦呜!”henry大叫一声,急急忙忙把我推开,看着他伸手捂住耳朵面容扭曲的样子真是觉得很爽。 ark见状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忙不迭过来查看henry的状况,henry摆摆手示意没什么大碍,然后又招呼几个手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保持刚才被人强~暴的姿势。 心里“咚”的一声,我自知在劫难逃,果不其然,下一秒ark就下令让人把bobby牵过来,还装模作样地对我说:“哦,我的弟弟,你真是太不知好歹了,我们已经给了你这么多次机会了你还是不肯签字,那么我就只好让bobby来照顾照顾你了。你知道吗?bobby有一个特殊的癖好,那就是不喜欢和母狗交~媾,它只喜欢和你这种漂亮的男人交~媾,接下来你就好好享受一下bobby雄壮的y~jg在你身体里面横冲直撞吧!”说完就挥手示意手下可以继续了。 “不!”我高叫出声,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bobby就撞了进来,我早该知道的,我早该知道的,可是为什么我还是倔强得不肯求饶! bobby开始在我体内抽~cha,不同于人类,动物的y~jg上长满了绒毛,在肠壁上的摩擦让我几欲作呕。 “停下来,停下来!”我大叫,这种刑罚真的太恐怖了,太恶心了! 可是没有人听我的话,回应我的只是越来越大声的嘲笑,他们高姿态地看着我被一只狗强~暴,他们笑得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突然一股灼热的液体在我体内迸发,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王八蛋,我一定要你们不得好死! bobby还在我身上蹭来蹭去,似乎想要再来一发,我害怕得缩紧了身体,忍不住瑟瑟发抖。 “好了,把bobby带出去。”henry及时出声制止了,我却有一种如逢大赦的解脱感。 脚步声响起,henry在我身边蹲下,破天荒爱怜似的抚摸着我伤痕累累的身体,声音也温柔得不像话:“还要这么倔强吗?你撑不了多久的,王爵。” 我只是摇头,不住地摇头,要是可以认输我早在最开始就认输了,何必等到现在! “哼,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henry猛地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我吃痛,不由得睁开了眼睛看着他,他很生气,从脸部肌r_ou_的紧绷程度就可以看出来。 “kill !”我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要是真的敢杀我又何必使尽浑身解数来让我签字?你们也不过是穷途末路了! “呵呵,真是不怕死的种,很好。”henry气得手都在颤抖,“不过你想想要是尚易尧也像你刚才一样被人和畜生强~暴你还沉得住气吗?” “你!”我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人,不,不能伤害尚易尧! “看来我们是抓准了筹码了啊!”ark也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原来我们聪明的弟弟还是有软肋的。” “你们不就是想要景齐吗,那冲着我来就好,何必去伤害一些无辜的人?”我拼尽全力才凑齐这一句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在害怕。 “是,他是挺无辜的,可是没办法呀,我们派出的杀手已经出发去中国了,应该明天就可以送你的尚易尧去天堂,不过在他死之前我会叫人轮流强~暴他,就像你刚才被人轮~j,i,an一样!”henry无耻地笑着对我说,“哦,对了,要是尚易尧知道我亲爱的弟弟你漂亮的脸蛋儿已经不复存在不知道还会不会喜欢你呢?” “据我所知尚易尧喜欢的人可从来都不是我们漂亮的弟弟啊。”ark接口道。 顿时,小木屋里又爆发出一阵冷嘲热讽的笑声。 “来,让我替你在脸上留下一点痕迹,这样你才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王爵,哈哈哈哈哈。”henry捏住我下巴的手更加用力了一些,还叫人死死按住我的双手双脚,仿佛怕我突然之间发力一样,其实又有谁知道我是真的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ark立马就递上一把匕首,henry顺手接了过来,还在我面前晃了晃,森寒的光刺得我的眼睛睁不开。 “大帅哥马上就要变成丑八怪了,呵呵呵。” henry的声音变得极度兴奋起来,下一秒尖锐的刀尖就在我的左脸上快速连划了两下,鲜血瞬间汩汩外涌,我却没有感觉到有多痛,如果我以为这就是结束了那就大错特错了,紧接着henry又用匕首的刀刃在我脸上已经形成的伤口上来回划着道道,我这才知道这把匕首只有刀尖处开了封,其他的地方还是钝的,但是这样才更痛,冰冷的金属在我脸上的伤口里来来回回,肆意翻搅,那种因为过大的摩擦而带来的火辣辣的痛瞬间就将我淹没,痛,太痛了! “你混蛋!”我竭力骂了出来,脸上的鲜血很快就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只感觉到脸上皮r_ou_外翻带来的清晰的钝痛。 “还有力气骂人?”ark让人作呕的声音总是在这种时候响起,他恶狠狠地叫henry尽情把我毁容,让我变成这个世界上最丑最丑的人。 当疼痛达到一定程度就感觉不到痛了,就像我现在,除了我心知肚明我现在是个血人之外我几乎感受不到任何更清楚的感觉。 未开封的刀刃在我的颧骨上像锯子一样来来回回,只需要再多几刀我的颧骨就要碎裂了,那个时候我才是真正全世界最丑的人,一个没有颧骨的人! 就在我已经做好准备接受现实时henry却忽然扔了匕首,金属撞击地面清脆的声音传来我才敢相信毁容的酷刑已经宣告结束。 henry还是蹲在我面前,我目前的状况几乎是只能呼气不能吸气了,这让我感觉大大不妙,进气少出气多这是即将死亡的预兆啊!不!王爵,你再坚持坚持!jason马上就要来了!马上! “我劝你还是签字吧,签了字我就立马送你去医院,要不然你撑不过两个小时了!”henry的语气显得有些急躁,当然,我要是死了他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你……休……想!”我费力地吐出几个字,熟悉的疼痛感又袭来,henry正用手指在我脸上的伤口里肆意翻搅! “不!不!不!”我尖叫着,声音已经沙哑到连我自己都听不出是谁。 “那就给我签字!”henry抽出手指,伸手接过ark递过来的文件又放到我眼前。 “把他的手放开,拿笔过来!”henry下着命令。 重新恢复自由的手止不住地发着抖,一个男人粗鲁地把一支笔塞进我的右手,henry和ark都是满意一笑,然后蹲得更近了些想看我亲手签下名字。 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和力气,我对准凑近的ark和henry的脸就啐了一口口水,其实那已经算不上是口水,因为颜色鲜红! “不知好歹!” “狗~娘养的杂种!” ark和henry同时起身,嫌恶地用手摸着脸上我喷的带血的口水,怒不可遏地又给了我几脚。 “哇”的一声,我又喷出一口鲜血,这次一定是内伤,我猜想。 “拿斧子来!”ark擦干净了脸上的血水混合物就叫手下又上一种刑具,这次是要干什么?把我做成人棍?就像这间小木屋的角落里堆的那具残破的尸体一样? jason,你要是再不赶来救我就真的救不回我了。 斧子很快就送过来了,henry只是漠然地看着ark接过斧子不说话,这表示他默认ark的做法。 “把他的左手五指分开给我按在地上!”ark野兽般怒吼着,然后我的左手就被人用力按在地上,真的是五指分开,分得好开好开。 我望着ark高举着斧子,那上面还残留着血迹,应该是将墙角那人分尸的凶器,下一秒那斧子就准确无误地对准我左手的小手指砍了下来,“咔嚓”一声,我的小手指断了,飞得老远老远。 足足两秒钟我才惨叫出声,这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我不仅被毁了容还被砍成了残废! “把总裁大人的手指拿出去喂bobby吃!”ark狂笑着下令,“怎么样?签不签?” 我痛得只知道喘气,ark以为我还是固执得不肯签字气得又一斧子下来,这一次砍掉了我左手的无名指! “啊!王八蛋!”我疯狂地大叫起来,想抽回手但是又丝毫不能动弹。 “把这一截手指也拿去喂bobby!” ark已经红了眼,想要再砍掉我一根手指时被身后的henry眼疾手快地制止了:“别把他砍死了,景齐还没到手呢!” ark想想也是,又狠狠踢了我一脚之后才把斧子扔开,周围亲眼目睹这一切酷刑的人都有些不忍地别过了脸不敢直视半死不活的我,我苦笑一声,无比悲凉。 “我劝你还是签了吧,免得受罪。”herny又捧着文件过来,他可能以为我会因为刚才他及时制止了ark的恶行而感恩戴德,那么他就错了! 我正想再吐他一脸血水门外就传来一阵枪响和慌乱,还有bobby的惨叫声,小木屋里的所有人包括ark和henry都不由得朝门外望去,下一刻jason就带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保镖冲了进来,一切都发生得那样快,以致于所有人都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一一击毙倒在血泊当中! ark和henry反应稍快一些,立马就退到了墙角,但也只是强弩之末,逃不掉了! jason进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赤身裸~体躺在地上只剩一口气的我,立马脱下外套把我牢牢裹了起来,身后的武装人员全部举枪对准墙角那瑟瑟发抖的两人等待最后的指令。 “王爵,你怎么样了?我马上就送你去医院!”jason抱着我差点痛哭失声,就算心狠手辣如他大概也没见过这样的酷刑吧。 “等一等。”我拼尽全力阻止jason把我打横抱起来,jason疑惑地看着我,眼眶泛红地问:“怎么了?” “扶我过去。”我的声音很小很小,但jason却听见了,他按我所说的把我扶到了墙角边上,ark和henry正惊恐地望着我说不出话。 “给我一把枪。”我伸出手示意jason把枪给我,jason犹豫了半秒钟还是把枪放在我的手心。 “不要杀我!” “不要杀我!” 求饶声不断。 “我不杀你们!”我勉力挤出一个笑,“我只是要你们生不如死而已!” 下一刻,四发子弹准确击中ark和henry的膝盖骨,骨头碎裂的声音竟是十分好听。 惨叫声不断。 子弹击中膝盖骨人体不会立马死亡,如果不及时救治的话才会慢慢失血而亡,而在此过程中人体将会承受难以言喻的痛苦! 我就是要他们尝尝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受! “叫人看住他们,等他们的血流干那一刻一把火烧了这里。”开枪之后我更是浑身无力,只能斜倚在jason的身上,“还有门外那一条狗,也给我烧成灰烬!” jason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完成这一系列动作我已经无法再支撑下去,耳边是ark和henry持续不断的求饶和痛哭声,我只是充耳不闻,最后吐出一句:“救尚易尧!”然后身体一软向地上倒去再一次陷入无边无尽的黑暗。 2012—10—08 158、番外之王爵篇(十七)——终结篇 昏迷中我好像见到了尚易尧,我看见他被人压在身下肆意凌~辱,痛苦扭曲的面容不断在我脑海中回放。这一切都是我亲手造成的,如果不是我非要去招惹他他就不会承受这耻辱的一切,是我害了他。 “走开,走开,不准你们碰他,他是我的!”我大叫着醒来,双手在半空中胡乱挥舞着,想要驱赶眼前那些欺负尚易尧的可恶的人。 “王爵!你醒了!”jason惊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很快就有一双温暖的臂弯把我紧紧搂进怀里。 原来是梦,我轻轻呼出一口气。 “痛。”清醒过来才知道身上遍布的伤口一起发作有多难以忍受,我难耐地皱眉,想要挣脱jason的怀抱。 jason发觉我的不自在也很快就放开了我,他坐在床边,眼神那样温柔地看着我。 “我睡了多久?”看出这里不再是那间小木屋之后我才放下心来,因为这里是马宏家主宅被烧毁之后我和jason的临时避难所。 “三天。”jason答道。 我点点头,牵动身上的伤口,好痛。 浑身都缠满了绷带让我看起来像一个怪物,我颤抖着左手举到眼前,这一次不是梦了,我真的少了两根手指头! 还有我的脸,我想伸手去摸一摸但是jason立即伸手阻止了我,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不容置喙:“不要摸!还没拆纱布,医生说伤口不能感染,否则细菌侵入就不得了了!” 何必再说这样的话来安慰我?我自己难道不知道我的脸一辈子都好不了了吗?尚易尧看见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是不是会被我吓死? 对了,尚易尧! “尚易尧呢?”我期待地望着jason,我希望他能告诉我一个好消息。 jason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把脸微微偏了过去:“ark和henry已经化为灰烬了,全都按照你说的来做的。” “我问你尚易尧呢?”我有些急了,浑然不觉自己浑身都是伤口,猛地从床上扑起来想要抓住jason的肩膀好好质问他! 却不料被jason一闪就躲了过去,我颓然地倒回床上,身上的痛已经感觉不到了,因为心里升腾起的不详的预感已经占据了整片脑海。 “你就知道尚易尧!”jason忽然暴喝一声,他红着眼瞪着我,“他毫发无损!他活得比你自在多了!” “真……真的?”我有些不相信,喃喃低语着想得到jason再一次肯定的回答。 “是,他甚至不知道危险曾经离他那么的近!”jason的语气软了下来,他痛苦地望着我,默默地流下两行清泪。 “jason……”我想和他说一声“对不起”,但是出口的话却哽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口,jason也只是不说话就这样俯视着我,几分钟之后,不知道是谁在门外敲门,jason蓦地从床上起身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没有被送往正规的医院医治,jason这样做也只是为了保全我景齐总裁的脸面,我身上的伤口是见不得人的,尤其是曾被人和畜生轮番凌~辱过的地方。 好在马宏家有自己私人的医疗队,医疗设备甚至超过全世界任何一家医院,这样的医资力量领先目前世界最高水平至少十年。 所以,我在这里可以得到最好的治疗和照顾。 但是关于我身上任何一个伤口jason都讳莫如深,他从不主动问我遭受过什么,我也不会主动谈及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可是我们谁都清楚不谈及并不代表没有发生过,那惨绝人寰的一夜已经在我心底深深地植下了根,再也无法抹去。 有些什么地方,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一个礼拜之后我不顾jason的劝阻让医生给我拆了全身上下的纱布,我要回中国,现在我已经除去了所有的对手,没有人会再来对我进行报复,我彻底自由了! 那个远在大洋彼岸的人,我这么地思念着他,我每分每秒都想要看到他,我要知道他是真的完好无损。 马宏家的医生给我用了最好的药物,即使那么严重的伤休息十天也让我穿上衣服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了,除了再也无法恢复的容貌和已被砍断的两根手指! 我回了中国,去见尚易尧。 尚易尧看见我的脸时差点方寸大乱,他惊讶得像是看见怪物一样,那一刻,我的心真的好痛。 但我还是强忍着心痛露出一贯自信的笑容对他说:“易尧,我回来了。” 他只是直视着我不说话,这让我有些自惭形秽,他拥有这么完美的容颜可我如今却变成了一个丑八怪,这让我如何能够忍受?我羞得用手去遮挡他审视的眼神却忘了我的左手已经残废,我比正常人少了两根手指头! 或许这样毫无保留地把我最丑陋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让我也坦然了不少,已成的事实我也无话可说了。 我只是想要他继续留在我身边而已,为我受过的这些罪抚平伤口,可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肯再留在我身边,留在景齐,他固执得一定要走!他还要撇清和我之间的所有关系! 痴心妄想! 我不能忍受他这样绝情地对待我,我气得随手抓起办公桌上的烟灰缸朝已经走到门边的他扔过去,他居然没躲,或者说他根本就躲不过我这一击。 水晶材质的烟灰缸擦着他的额头撞到背后的大门上,然后掉在地上碎成了无数块。 他破相了,额头上鲜血直流,我有些心痛,但我不说“对不起”,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他才对!我不说! 他最终还是走了,走得十分干脆,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痛得说不出话。 我留在了中国处理景齐大中华地区的所有业务,我要让尚易尧即使离开了我也逃不过和我在同一片国土上的命运,我开始一改常态,我疯狂地接受各大财经杂志的采访,我上封面,这样尚易尧就算不想看见我也不行,我为此感到狂躁的兴奋。 时间过得很快,三年多的时间一晃而过,当我得知尚易尧家的公司被中国本土最大的服装企业叶氏集团采用恶性竞争的手段逼得只剩下百分之十五的市场份额时我及时出手救了衣尚,尚易尧是聪明人,他该知道是谁在这种关头才会不顾一切地救他。 我还在等待,等待尚易尧亲自上门来求我,求我放过他的爱人夏以隽。 果然不出我所料,尚易尧一得知夏以隽在吉隆坡因为藏毒而被判死刑时马不停蹄地赶来上海的小公寓里找我,他求我出手救夏以隽,当然,我会救夏以隽,只要他答应留在我身边,永远。 本来夏以隽藏毒被捕也是我一手策划的,我早就说过要让他夏以隽好好尝尝被爱人抛弃的痛苦。 尚易尧要求我带他去见见夏以隽,我欣然答应,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更何况夏以隽宁愿死也不肯离开尚易尧,那么就只有尚易尧选择离开夏以隽我才能达到我的目的。 我更加确信在尚易尧看见夏以隽在监狱里被人打得遍体鳞伤时一定会心软,他绝对不忍心看夏以隽含冤而死。 事实正如我所猜想的那样,尚易尧去探过监之后答应留在我身边,我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回到我在吉隆坡购置的别墅时我迫不及待地狠狠占有了尚易尧,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狂躁,或许是身下躺的是我日思夜想的人,或许曾经发生过的事在心底烙下的痕迹让我无法自拔,或许我的心里仍然介意着身下这人心里想着另外一个人! 尚易尧在浴室割腕自杀了,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但是他在陷入昏迷之前仍然央求我一定要救夏以隽,这一刻我终于知道我是彻底输了,这个人他宁愿死也不肯留在我身边,就算我把我所有的财产都给他,就算我带他回纽约注册结婚,就算我不在意他心里爱着另外一个人…… 马宏家家规——得不到的就要毁掉! 第5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2节 重生之舅舅在下 作者:卿曦 第52节 当我紧握手枪颤抖着手对准床上仍旧昏迷不醒的人时我却始终都下不了手,最后,我把夏以隽带回了他的身边,我退出,回了纽约。 jason第一时间要派杀手去解决尚易尧和夏以隽这对伤害我至深的王八蛋,我都没心情再去杀他们了又怎么会让jason去惹得一身s_ao,不值得,为了那样的人真的不值得。 “有时候我真想一枪杀了你!”jason红着眼朝我怒吼,“为什么你要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为什么?明明我才是景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可是为了你我愿意抛弃过去的光环,为了你我愿意亲手杀害我的亲兄弟,为了你我不惜违背马宏家世代相传的家规和祖训!我最不应该的是莫名其妙地爱上你!”jason说到最后开始像孩子一样掩面哭泣,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无助,在我眼中他就是无所不能的,他不该这样软弱地哭泣。 “jason,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我紧紧搂住他,他说的这些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对我的好我一样一样都记在心里的,没有人可以动摇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对于尚易尧,我可能是得不到所以才那么痴迷,但是对于jason他一直都在我身边,就是太容易得到了我才不那么珍惜。 jason的转变我感受得一清二楚,他对我微妙的情感变化我心知肚明,我只是不敢,他是我的兄弟,是我的弟弟! “王爵,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爱我!”jason泪眼婆娑地在我怀里仰着头看我,“在你失去尚易尧之后,我只求你可以分一点点的爱给我,一点点就好。” “jason,我不能……”望着这么不一样的jason我说不出拒绝的话,我更多的是心痛怜惜,这个一直以神一般无所不能的形象站在我背后默默支持着我的人。 “不,不,不要拒绝,不要……”jason痛苦地把脸又埋进了我的怀里,他在害怕,他怕听到我拒绝他的感情,他在发抖,像受伤的小兽一样瑟瑟发抖。 “我只是不能不爱你而已。”眼泪无声地滑落,我把jason搂得更紧了些,这一刻我真的无法再逃避,我的心其实一直都像明镜一样清楚,可是我有野心,不得到一样东西我就是不会善罢甘休,直到我发觉即使得到也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时我释然了,无所谓了。 “你也爱我?”jason胆怯地开口,似乎怕我反悔一样。 “对,我也爱你。”就算你是我的弟弟那又怎么样,我只是需要一个可以给我全部的爱的港湾而已,就算我们是同性又怎么样,我们的爱不会伤害任何人,我们只是想要一个坚实的依靠而已。 尚易尧,已成过去。 四个月之后我辞掉了在景齐的所有职务,jason成为景齐下一任的接班人,这是我的决定,我累了,不想再勾心斗角了,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jason欣然扛下我不负责任地辞职留下的所有担子,他说他爱我就会为我付出一切,包括青春和生命。 jeff得知我离职之后就回了纽约,当年那一场大火之后jeff离开美国去了荷兰,这几年间他时常会给我和jason发邮件和照片告诉我们他的近况,让人欢喜的是他在荷兰买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农场,自己种了很多瓜果蔬菜,田园般的生活让我很是憧憬向往。 jeff这次回来就是想把我也接过去过过悠闲自在的田园生活,远离城市的喧嚣和繁杂,每天逗逗农场上的小动物,给蔬菜浇浇水,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jason很舍不得我,我也不舍得他,所以我们约定每个月的月末他都从纽约飞过来和我团聚几天,我们的身份毕竟不能像大多数同性恋那样明目张胆,jason身上系着千万人的身家性命,不能任性,因为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jeff很理性地接受了我和jason的同性恋人关系,值得高兴的是他在荷兰也邂逅了他生命中的第二米阳光,当年爸爸残忍杀害jeff的同性恋人在jeff心底留下了很深的y影,我和jason都发自内心地为他能走出那段y影而感到高兴。 两年之后,jeff决定和他的同性恋人结婚了,就在我们的农场附近的小教堂,那天我和jason毫无疑问就成了伴郎,看着他们在神父的祝福下虔诚地接吻时我和jason把对方的手握得紧紧的,多希望也有一场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婚礼,拥抱在蓝天白云下,抛开所有复杂的身份、阶级、权势…… 我们就只是单纯的我们,王爵和jason,就是“我们”。 2012—10—08 (全文完)看完之后一定记得看下面的“作者有话要说”呀!!! 作者有话要说:后记 ——写在完结时 终于完成了《舅舅》全部的章节!从去年的这个时候开始构思整部文到现在完结差不多一年的时间,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因为你们的不离不弃某曦才可以写完五十几万字的《舅舅》。 接下来某曦要对《舅舅》全文进行一次大抓虫,修改里面的bug,网络版就不修改了,免得有伪更的嫌疑,然后开《舅舅》的定制印刷,按照晋江定制印刷的惯例会在实体书的最后另外放一章网络版不会有的番外,是关于以隽那十五年的去向和两人后来幸福的生活滴,还有曾经被和谐的章节也会完整放上去,如果真心爱《舅舅》的筒子们可以关注一下《舅舅》的定制印刷,大概会在十月二十号左右开定制印刷吧。至于实体书的价钱嘛,某曦身为无产阶级当然知道赚钱不容易了,幸好实体书的价钱是作者自己定的,本着感谢读者们的支持的原则某曦会把实体书的价钱压到最低最低的,五十几万字哇,会分为两本书来印刷,想想都很有成就感。 对于《舅舅》里面所有出现过的人物,不管主角还是炮灰某曦都不予评价,各人有各人的喜好,只要逗得大家一笑就是某曦最大的满足。 另外,《舅舅》完结之后某曦打算休息一段时间,苦逼的考研党啊伤不起啊伤不起,复习时间剩得不多了啊不多了,其实还有好几个故事的框架某曦都已经构思好了,有小清新的温馨文《跟着屠夫有r_ou_吃》,有《舅舅》的系列文《重生之姐夫在上》,有伪民国时期文《阻爱》,还有还有集温馨、黑帮等等为一体的《左边》,当然这些名字都还只是暂定,不过某曦保证考研结束之后会把这几个故事一一写出来的(其实某曦现在已经大四了),主角们都是惹人怜爱的cp啦,但是没办法时间现在不允许某曦再写了,还是学习最重要,对吧? 第52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