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之巅峰对决》 正文 第1节 魔术之巅峰对决 作者:银色徽章 第1节 文案： 刻意隐藏身份的古老魔术传人和世界顶级魔术师之间的故事。 石锐（冷静压倒）：“为什么要浪费力气挣扎，在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你不就想要这样做吗？” 克利福德（死命抵抗）：“那时候我以为你是女人，而我才是上面那个！！！” 女装攻vs花花公子受，一对一，微调教，强强对决（在床上？），he力图打造一个梦幻、颓废、怪诞、基情四s,he的魔术世界。 内容标签：强强 竞技 天之骄子 乔装改扮 搜索关键字：主角：石锐，克利福德 ┃ 配角： ┃ 其它：魔术，强强，女装攻 第1章 石锐离开公寓的时候，发现路面有些潮shi。很显然，在他整理材料的三个半小时中，外面刚刚下过一阵这个季节非常常见的午后阵雨。 仲夏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烦闷的甜香。从地表蒸腾起的水汽附着在高跟鞋的表面上，让原本亮丽的红色变得有些黯淡。石锐抬腕看了看表，虽然下午五点半对去酒吧来说还有些为时过早，不过既然老强尼在那张皱巴巴的名片上只留下了猫头鹰酒吧的字样，那就只能姑且认为无论什么时间都能在那里找到他。反正出于对老人的身体考虑，他并不打算等到入夜以后再去。在这个国家中值得他关心的人并不多，而老强尼恰恰就是其中排名非常靠前的一位。 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石锐几乎身无分文。是老强尼给了他第一份工作，作为魔术师的临时助手，一星期表演三个晚上。那个夏天，他不断穿梭在宾馆、酒店、赌场和各个露天舞台之间，赚到了他的第一笔学费。虽然老强尼一再邀请他继续随团演出，他却选择了留在这座城市。他喜欢这个诙谐幽默的老人，但是本能地抗拒魔术。尽管这个国家中的魔术他和所学的极不相同。 现在，时隔五年，老强尼突然往他公寓的门缝下塞了一张名片。这到底是一次简单的叙旧，还是一个来自老朋友的特殊邀请呢？ 石锐皱了皱眉，对于老强尼选择用这张凸显身份的名片产生了某种不祥的预感。这种由世界魔术师协会制作的硬质卡片通常只印有魔术师的代号和一句魔术师指定的座右铭。他始终对老强尼的那句“天啊！谁把我的酒给变没了？”印象十分深刻。 将猫头鹰酒吧输入手机，电子地图没能提供任何有帮助的信息。石锐将手机丢回小巧的手提袋，决心向记忆中的方向走去。他对这个名字稍有印象，对他来说记忆往往只需要一点点外界刺激就可以被完美地找回来。 高跟鞋跟敲击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从外表上看，夜晚的石锐俨然是一位高挑神秘的东方美人。高高盘起的头发、ji,ng致的五官、被半透明的薄纱披肩遮掉了大半的性感肩膀以及从剪裁贴身的丝质长裙裙摆中露来出的修长双腿，无不让路人投来惊艳的一瞥。 在经过街角的时候，几个拿着啤酒瓶的年轻人对他吹起了口哨。勾画细致的唇角微微勾起，石锐选择对此充耳不闻。虽然在夜晚的时候他总是很享受成为目光焦点的感觉，不过今晚显然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左转，右转，穿过三条街，再一次左转…… 记忆变得渐渐清晰起来。石锐知道，他距离目的地不远了。他对这附近的酒吧并非不了解，相反，每到夜晚，女装打扮的他经常出入于这片灯红酒绿之间。找一个看得上眼的男人聊上几句，被请上一杯无酒ji,ng饮料，然后独自离开，这就是他夜晚的全部生活。 石锐从不连续去同一个地方，也从不向人透露个人信息。除了倾听，他最擅长做的就事是引导谈话。几乎每个成功搭讪的男人都在短短数小时中体验到了罕有的心灵宁静。然后，带着一份遗憾跟石锐在酒吧门口分手。“皇后区的夜之女神”，他甚至听到有人这样形容他。 在经过一家24小时洗衣店后，石锐终于明白了为何他会对一间酒吧有印象却从未去过。从积满了灰尘的招牌上辨别出猫头鹰酒吧这几个字花了他足足半分钟。怪不得从来没有进过这里，谁也不会有兴趣走进一间在门上挂了“空屋求租”字样的酒吧吧？ 石锐推了推门，大门出乎意料的并没有锁，甚至还有轻微的蓝调音乐从门缝里传了出来。下一秒，破旧的木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位脸上挂着职业性微笑的侍者对石锐摊开手掌。 “请出示您的邀请函，……美丽的女士。”侍者在看清石锐的面孔后不由愣了一秒。 很显然，这是一间地下酒吧。 还真是老强尼的风格！ “很遗憾，我没有邀请函。不过也许……”头发高高盘起的东方美人微笑着从手提包里取出老强尼的名片，“这个可以当做替代品？” “是的，当然！”侍者挺了挺胸，“尊贵的女士，您要见的人在地下一层。向下的楼梯在左手边，需要我为您引路吗？” 石锐婉言谢绝了对方的好意。在经过侍者身边的时候，他闻到了一款价值不菲香水的味道。希望这里的消费不要也让人大吃一惊，石锐默默祈祷。要知道，在最后动笔写论文的三个月中，他几乎是坐吃山空，如今账户里的钱也不过刚好够一张回国的单程机票而已。 和外部的破败不同，房子的内部充满了某种典雅古朴的气息。相比酒吧这个字眼，这里更像是一家私人性质的俱乐部。全部由柚木打造的楼梯被隐藏在一个黑色的金属花架后面，楼梯两旁挂着许多老照片，从内容上看似乎都与魔术有关。石锐甚至在里面找到了一张胡迪尼的照片。 根本无需找人打听，此时在宽敞的大厅里只有一个客人。老人趴在吧台上，似乎已经睡着了，他的左手还搭在酒杯上。前几年还只是斑白的头发现在已经变得雪白，这让石锐多少有些难过。 “嘘——”悄然走近的东方美人对调酒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轻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嗨！强尼！” “唔……再来一杯。啊！雪莉，我的孩子，你可总算来了！”在认出来人是谁后，老强尼脸上的兴奋差不多让他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要来一颗糖吗？”老人一摊手凭空变出一颗糖果。 “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了，糖果只对小孩子起作用。”尽管语气一本正经，嘴角的笑意却把石锐的好心情完全出卖了。 “真的不要来一颗？”老人迅速握紧拳头再摊开，“小熊糖？” “好吧，你赢了！”石锐从老人的掌心里拿起他唯一喜欢的甜食塞进嘴里。 “淑女一点，雪莉！你该不会是认为在像我这样的老头子面前就不用保持淑女形象了吧？”老人刻意压低声音说，“告诉你，上星期在赌城我还和前选美冠军一起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呢！” “你是说1980年度的选美冠军？”石锐笑着调侃，然后张开手臂，“不给我一个拥抱吗？” “当然，我的孩子！” “不要试图偷走我的bra，你知道我从不戴那玩意。”在老人的手指快要搭上他肩头的时候，石锐突然提醒。 这是一个相隔五年之久的拥抱。 温暖、真切、带着一丝心灵的刺痛。 石锐不禁想起五年前分别的那个夜晚。已经喝得醉醺醺的老人拉住他的手一再邀请他一同离开。要不是实在不想再和魔术打交道，石锐差一点就点头答应了。魔术对老人来说是一种乐趣，是一种生活方式，而对他来说却只是一场噩梦。 现在，五年过去了，石锐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有所改变，但是在老人的身边他的确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轻松感。 “不不不！”老人放开石锐，哈哈大笑起来，“自从开始在养老院表演之后，我就把这个坏习惯戒掉了。让我看看你！雪莉，你还是那么漂亮！不，你比五年前更漂亮了！你知道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什么？” “竟然没能去一次你的家乡！如果那里的人都和你一样美，那可真是掉进温柔乡了，不是吗？”老人戏谑地眨了眨眼睛。 “也许你可以和珍妮特一起去，我将很乐意成为你们的导游。”注意到老人脸上的躲闪，石锐主动避开了这个话题，“这里看起来还不错？” “这儿的老板是个资深魔术爱好者，和我是三十多年的老朋友了。所以今晚的一切开销都可以记在我的账上。对了，杰克，请给这位美丽的小姐来一杯……” “一杯凯瑟琳之花，谢谢。”石锐在老人身边坐下。 “雪莉，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滴酒不沾吗？”老人突然叹了口气，“唉……其实不喝酒是个好习惯，特别是对魔术师来说。” “你今天是怎么了？这可不像是‘黄金手指’强尼会说的话。”石锐不禁皱了皱眉。 “哈！没什么，人老了总是容易多愁善感。”老人一仰头将自己杯子里剩下的透明液体全都倒进嘴里，然后侧过头继续打量石锐，“怎么，你还是不打算加入协会吗？你是我见过最具魔术才能的两个人之一，如果成为专业魔术师的话一定可以很快名动全国！” “我对得到一张免费的名片没兴趣。事实上，我打算一毕业就回国。” “啊！那可真是个糟糕的消息。”老人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你什么时候走？” “三个月后，或者更短。”石锐微笑着从调酒师手中接过他点的无酒ji,ngji尾酒。 “唔……事实上，我这次来找你是为了请你帮我个忙。不过这样的话，可能会让你回家的计划推后一个月。呃……但是除了你，我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老人眉头紧锁，脸上的皱纹就像刀刻一样明显。 “强尼，你真的不必为此犹豫不决。难道你认为我们之间的交情还不足以让我延迟一小会儿行程吗？告诉我，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听说过克利福德。怀什吗？” “那个即将在中心体育馆表演的天才魔术师？” “太好了！你果然还是时时刻刻都关注着魔术界的动向！” “我不得不提醒你，强尼，从地铁站到商店街，到处都贴满了那个小白脸的广告。” “哈哈哈哈……小白脸！天啊！要是克利福德听到你的形容一定会气疯的！雪莉，你明明知道，有时候优秀的外表对魔术师来说也是必不可少的。” “那也不需要一直拍脸部特写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会用脸表演魔术呢！尽管在我的故乡的确有这种表演形式。”事实上，就连石锐也不得不承认那一系列海报处理得其实挺不错。因为在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过分专注于分辨魔术师脸上的细微表情，他甚至坐过头了一站地铁。当然，这也是他现在对这个“疑似用脸表演者”颇有微词的原因之一。 “好了，强尼，难道你让我做的事和这个小白脸有关？”出于一些特别的原因，石锐总是刻意避开魔术领域。不过很显然，老强尼的委托必将踩到他的雷区，这让石锐不禁有些犹豫。 “是这样的，克利福德的一个助手突然出了点事没办法继续参加表演，我希望你加入他的团队。他会在四个月后去中国做巡回演出，我想这和你的计划并不冲突，你觉得怎样？” “我拒绝。”石锐在想了片刻后回答。 “为什么？” “他不但是个小白脸，还是个爱出风头的小白脸。强尼，你知道，我并不喜欢暴露在镜头下。” “别这样！亲爱的，答应我再考虑一下好吗？我这整个星期都会留在本市。克利福德是个好孩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向毁灭。” “我只听说他的世界综合排名在两年内飙升到了第三位，并且很有机会在今年内成为世界第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事业如日中天，和毁灭可差得远了。”石锐耸了耸肩，端起酒杯啜了一小口。 “不，亲爱的，你不明白。克利福德是个真正的天才，也正因为如此，当他踏上顶峰的时候就是他迷失的开端。如果没有人拉他一把，很快他就会成为‘已故的世界第一魔术师’！” “那似乎和我们没什么关系？”石锐对老人不惜上门来寻求自己帮助感到有些好奇。 “呃……怎么说呢……”老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扭捏，然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我可以说是他的启蒙老师，虽然他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是谁，而我也是在许多年后才认出了他的照片。你看，我总说，我对我的孩子们负有责任。是我把你们引入了魔术的世界，所以我有责任让你们懂得魔术的真正意义，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被吹捧和金钱迷住眼睛。亲爱的，这很有可能是我这辈子求你的最后一件事了，答应我，考虑一下好吗？” “强尼，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老人的说法让石锐大惊失色，“你……” “肝癌晚期，医生说最多还有两个月。”老人笑了笑表示自己对这个结果看得很开，“我并不是想要以此要挟你。亲爱的，好好考虑一下吧！我有一种预感，在你们身上存在着某种互补，在带他走上正确道路的同时，你也可以从他身上学到一些宝贵的东西。” “……”石锐突然轻笑起来，“好吧！要是你告诉我你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种糖果，我就接受你的委托。” 第2章 公园大道。 暮色中的街道显得有些昏暗。夏日骄阳的最后光辉一路倾泻到楼群的半腰便无法再向下蔓延，只能从地面上偶尔出现的玻璃反光中找到夕阳的影子。四处都是匆匆而过的人流，晚高峰时的堵车让不耐烦地司机不断按响喇叭。而傍晚时分常见的浅蓝色烟雾则让这一切变得更加含混不清，唯有偶尔路过的明黄色出租车为城市添加了一抹亮色。 1200号。在确认了地址无误之后，石锐穿过大厅走进一部全透明的观光电梯。他随手按下四十九层的按钮，看着灰蒙蒙的街道渐渐在脚下越变越小。 据说观光电梯在最初被发明的时候是为了解决在一幢已经建造好的大楼上加电梯的问题。正当工程师们一筹莫展之时，一位清洁工老太太指着窗外说“你们为什么不把它造在外面”。一语惊醒梦中人，世界上的第一部观光电梯就此诞生了。 这就跟魔术一样，有时候魔术师需要的只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思路。秘密一旦被说破，就会变得毫无悬念可言。 一声清脆的叮声将石锐从漫无边际的思考中拉了回来。对着电梯面板上的镜子最后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没有任何问题，石锐微微勾了勾唇角走出电梯。今天他刻意选了一件宽松款的黑色长袖丝绸衬衫搭配深棕色紧身西装裤，希望给未来雇主留下一个既能干又习惯于保持距离感的印象。 他停在一扇磨砂玻璃门前，按下电铃。 “你好。” “你是来参加面试的吧？进来！”门后是一个手拿文件夹秘书模样的年轻女人，“我们有四个候选者，你是最后一个到的。我必须要提醒你，为了不得不提早一天赶过来选新助手，克利福德正大感恼火。你的外表不错，这可以为你获得不少加分。我希望你能有足够的力气。这是一份需要体力的工作，我们某些道具的分量并不像看起来那样轻。对了，你的鞋……” “嗯？”石锐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子。 “克利福德不喜欢太高的女助手。你可以把高跟鞋留在我这里，一会儿离开的时候再带走。” 石锐点点头，脱下鞋子。穿着丝袜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感觉有点像是走在草坪上。 “好了，我带你过去。我的名字叫凯特，有任何需要都可以随时叫我。”凯特领着石锐穿过走廊，来到一扇门前。“祝你好运。”女秘书只留下了一句话就径自离开了。 石锐耸了耸肩，将凯特故意不将他引见给魔术师的动机归结为强大的雌性动物对误入领地的同类表现出的天生警戒性。不过他并没有敲门的打算，他需要一点时间来观察未来雇主以制订出完美的策略。手指微微发力，房门在无声无息间打开了。 “可以了。我想在刚才的半个小时里，我已经充分了解了你的工作经验，接下来请谈一谈你为什么想要得到这份工作吧！”魔术师慵懒又无奈地声音首先传了过来。 石锐扫了一眼房间内部。很显然，上一个面试者还没有离开。这再次证明了女秘书想要给他制造一点小小的难堪。不过从魔术师脸上不耐烦的表情看来，这个候选人得到工作机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出于某种显而易见的原因，坐在沙发上的魔术师在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候选人，他的目光好像被牢牢黏在了天花板上。鉴于天花板的正中央嵌了一面巨大的方形镜子，石锐觉得魔术师现在很可能正在通过它进行自我欣赏。 毫无疑问，世界排名第三的魔术师，被称为“奇迹天使”的克利福德。怀什长着一张极其迷人的面孔。如刀削一般的脸部轮廓，挺直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在抿起的时候几乎看不到上半部分。微微下垂的外眼睑和内陷的眼窝让石锐怀疑他有一部分日耳曼人血统。金色的直发被理成了略有些偏长的发型，凌乱却不失美感。魔术师的身材匀称，即便隔着t恤也能感觉到他削瘦腰身的强大爆发力。手臂上的肌r_ou_呈现出流线形，兼具极致的灵巧与力量。苍白的手指略显骨感，食指正时不时地敲击着沙发的表面。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搁在茶几上，运动鞋的鞋底几乎就要碰到摆放在茶几中央的cha花。 “魔术是一门极具挑战性的表演艺术，从我的上几次工作中，我建立起了一个信念……” 候选人那一如既往的絮絮叨叨让魔术师彻底失去了耐心。“我说，你能不能……咦？” 尽管早有准备，两人第一次的目光接触仍让石锐震撼不已。他从未见过这样一双充满激情的眼睛！清澈、透明、敏锐、热烈，冰蓝色的眼珠带着孩子般的真挚，让人无法抑制地对这双眼睛的主人产生好奇心。 “如果你们还没结束的话，我可以在外面等。”唇角勾起恰如其分的弧度，石锐决定以退为进。 “不不不！这里已经结束了！”魔术师像是遇到救星一样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怀什先生？” 候选人的疑惑很快被一个迷人的笑容所打断。魔术师充分发挥自己的外貌优势，半搂着候选人的肩膀将对方推出房间。“很遗憾，今天的面试时间已经结束了。如果有任何消息，凯特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谢谢你的时间。” 在招呼石锐进来后，房门被重新合上，魔术师夸张地呼出一口气。 “早知道你是最后一个的话，我起码可以节省四个小时！”魔术师笑着向石锐伸出手，“虽然你很可能已经知道我是谁，但我还是要向你介绍一遍。在六岁的时候我就发誓不能错过任何一个向美女自我介绍的机会。所以……克利福德。怀什，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得知你的名字？” “你可以叫我雪莉，这个词和我的中文名发音很接近。”石锐握上魔术师的手。这双手柔韧、灵巧且有力，皮肤表面就像是最高档的瓷器一样细腻。 然后，在交握的一瞬间，双方都为对方对力量的ji,ng确控制吃了一惊。无论使用怎样的力度和角度，从另一只手上传来的永远是完全对等的力量。 “所以，我的东方美人，你来自中国对吗？我对这个国家很有好感，而且很快就会受邀去进行一次巡回演出。我热切地盼望，届时我能挽着你的手走上长城，就像是你们国家古代的国王和他的王妃一样。”魔术师乐此不疲地改变手指的力度，并交替使用不同的手指，就像是在测试石锐的反应能力。 “通常情况下，皇帝要带着他的女人走上城墙往往意味着这个国家即将灭亡。在我的国家，那些古代的皇帝几乎从不离开皇宫。”石锐主动松开魔术师的手，放弃了这种没完没了的较量。 魔术师微微一愣，然后耸了耸肩。“真可惜！为此他损失了近距离观察世界第八大奇迹的机会。”魔术师用力吸了吸鼻子，“我可以知道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吗？这味道可真是好闻极了！” 石锐皱了皱眉：“我没有用香水。” “是吗？”魔术师脸上的惊诧表情让石锐觉得他并不是在开玩笑。“看来这大概就是能让一对男女彼此吸引的特殊荷尔蒙的味道了吧？”魔术师笑着说。 “你真的闻到了？”石锐抿起嘴唇。 魔术师毫不犹豫地点头。 难道会是那个味道？石锐很不喜欢这个猜测，只有极其特殊的人才能闻到他身上与生俱来的香气。自从来到这个国家之后，他甚至以为不会再有人能闻到这个。 “我想，相比会造成‘互相’吸引的荷尔蒙，这更有可能是某种中式调料的味道。”东方丽人微笑着纠正。 “一个不怎么浪漫的答案，却让我看到了你的真诚。无论如何，欢迎你的加盟！我们有的是时间来证明到底我对你的一见钟情到底是否是出自特殊荷尔蒙的影响。”魔术师凑到石锐的耳边说。 “我认为你的决定不够谨慎。至少你应该给我一次公平的面试。” 发现东方美人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靠近而受影响，魔术师多少有些失望。“不，根本不需要面试。这一整天我都在等你。知道你是‘黄金手指’推荐来的人，这就够了。” “那我真应该谢谢老强尼了。”石锐不由笑了，“我们需要签署合同和保密条例吗？” “那些事稍后交给凯特来做就好。让我们先来开一瓶香槟庆祝一下这次美妙的邂逅！”魔术师转身向酒柜走去，然后中途又折了回来，“你……” 他侧着头打量了石锐足有半分钟之久。然后，突然抬起手。 “这里好像……” 英俊的脸缓缓凑近。 “沾到了……” 魔术师呼出的空气擦过石锐的脸颊，带起微微的寒意。 “某些东西。” 在极尽暧昧的距离下，魔术师略显苍白的手指抚上被盘起的乌发，就像是在欣赏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然后，随着一声轻微的爆鸣，莹白的指尖突然爆发出一团火焰！ 橙红色的火只持续了差不多一秒就自行熄灭了。与此同时，一朵粉色玫瑰恍如在烈焰中诞生一般出现在了魔术师的手中。 “一件小小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石锐接过花。 “你看起来好像并不怎么吃惊？”魔术师忍不住问。从对方进门开始，他就始终无法打破这个东方美人脸上的镇静，这终于让他产生了一丝挫败感。 “因为我很清楚站在我面前的是谁。魔术师身上总会准备几个小魔术不是吗？” “也许吧！”魔术师无奈地摊了摊手，“其实我并没有随身携带魔术道具的习惯，而且我在生活中也不喜欢对人表演。当然，对非常感兴趣的人除外。无法让你感到惊喜，我真的很遗憾。” “十七朵。”石锐突然说。 “什么十七朵？” “在我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茶几上的cha花一共有十七朵。刚才，在你从沙发上站起来后，花就只剩下了十六朵。我承认，我并不完全是因为有心理准备才没有被你的小戏法吓到。不过你也必须承认，不随身携带道具的原因是你可以随时让任何东西变成你的道具。”石锐毫不避讳地迎上魔术师的目光。 “ji,ng彩！”魔术师在怔了几秒后拍手，“我觉得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 “我不介意花一点时间来证明这只是你的错觉。当然……”石锐微笑着拉开房门，“那是在我们签完合同之后。” 第3章 所有的文件都是现成的。单纯就女秘书而言，凯特的工作效率的确令人称道。她只花了五分钟就已经将所有的合同准备完毕。 “你看完觉得没问题的话就在这里签字。” 女秘书在会议桌上一本正经的语气甚至让魔术师都不禁微微收敛起那露骨的调情眼神。石锐注意到，在三个人一起坐下时，魔术师刻意选了一个侧面的位子，而不是和凯特一起坐在他的对面。 “不用再犹豫了。亲爱的，我给的报酬可以说相当优厚。”魔术师颇为急切地说。 石锐不置可否地勾起唇角，低下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文件上。“还需要补充一条，我只能在下午五点以后开始工作。” “不行。这样会造成时间安排上的困难，拖延我们整体的进度。而且以前也从来没有过这种先例。要是不在本地表演该怎么办？” 面对女秘书连珠炮似的话，石锐只是笑了笑，转过头注视着魔术师的眼睛说：“我可以随队演出，但是工作时间必须在五点以后。” “行了，凯特，每个人都有安排时间的权利。而且……你知道的，我也不是什么早起的人。”魔术师用暧昧的表情回应石锐的目光，“我想我们现在的问题是，你能为我工作到多晚？” 被勾画得极为细致的唇角微微勾起。“12个小时。”石锐微笑，“直到凌晨五点之前，我都是你的人。” 魔术师一怔，然后露出灿烂的笑容：“我的人！我喜欢这个说法。来吧凯特，加上这一条，让我们快点把文件签掉，我可不想看到我的美人突然反悔。” “我去重新打印合同。”女秘书皱了皱眉，从座位上站起。 “不用那么麻烦，我来写上去好了。只要在增补条款旁签上双方的名字应该同样有效吧？”魔术师拿起钢笔在两份合同上补上相同的句子，并签下自己的名字。 “现在，亲爱的，到你了。”他将合同推到石锐面前。 页尾的花体签名非常漂亮。魔术师在起手和收尾的时候习惯性地在纸面上留下一个小圈，让字体本身看起来更加灵动。石锐在微微一怔之后也爽快地写下自己的名字。英文的雪莉这个词在被他变形后又添了几笔，这让他的签名看起来有点像是一朵盛开的莲花。 “很美的名字。”魔术师挑了挑眉，显然也注意到了石锐签名的与众不同。 修长有力的手指缓缓抚过纸面，就像是在确认这个花体签名的书写顺序。然后，魔术师微笑着抬起头：“哈哈，现在让我们来庆祝一下吧！凯特，可以为我们取两杯香槟过来吗？从酒柜最下面那一排里挑一瓶。” 女秘书应了一声，起身离开。 “你应该对她更好一些。”在女秘书进入隔壁房间后，石锐突然托着下巴说。 开一瓶酒却只让准备两个酒杯，没想到这个花花公子也有不喜欢的类型？或者说，是已经玩厌了？石锐的唇角不由露出一丝嘲讽。 “你该不会是以为我们上过床吧？”魔术师压低了声音说，脸上带着一种夸张的受伤表情，“这年头一个好助手并不好找，我暂时还没打算改变和凯特之间的关系。” “她看起来像是已经被你迷住了。”石锐用手指轻点脸颊。 “那又怎样？”魔术师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我的原则是，只要不影响工作，职场恋情并不是被禁止的。”冰蓝色的眼睛甚至对石锐俏皮地眨了眨。 “很可惜，我对职场恋情没兴趣，而且……”石锐突然凑到魔术师的耳边小声说，“我从来不喝酒。” “……！” 石锐突然站起来从女秘书端来的托盘中拿起一个酒杯，顺手塞进魔术师手中，然后举起桌面上装着清水的杯子，向女秘书点头示意：“那一杯归你了，凯特。祝，演出成功！” 这行云流水般的一系列动作让女秘书不禁有些愕然。“祝，演出成功！”她端起托盘中的另一个酒杯。 “干杯！”虽然有些无奈，魔术师还是立即恢复了洒脱的姿势，高举酒杯。 三只杯子在空中轻轻相碰。 石锐离开的时候，魔术师坚持要开车送他。 “现在还不是时候。”东方美人用一种带着淡淡指责的眼神看向魔术师，成功让后者立即打消了这个轻浮的念头。 出租车缓缓启动，石锐靠在后车座上，微微皱起眉头。 第一次见面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耗费ji,ng神。 应该说真不愧是克利福德。怀什吗？哪怕在以往如鱼得水的调情场面中，他也无法在这个男人面前取得完全的主动。更加麻烦的是，魔术师看起来并不像是个容易受别人c,ao纵影响的人。 为了完成老强尼的嘱托，石锐必须以一种接近引导者的身份改变魔术师的生活方式，这就需要在某种程度上获得对他的掌控权。现在，在第一次见面中，他虽然成功地成为了魔术师的助手，甚至还引起了对方的兴趣，但却还远没有到达可以左右魔术师决定的程度。相反，这个花花公子模样的男人却不止一次地让他心中警铃大作。石锐惊讶地发现，克利福德。怀什不但非常聪明，还有着和他接近的敏锐直觉。 看来要改变他除了跟他一起跳下悬崖之外别无他途。 石锐缓缓吐出一口气，决定回去好好洗个澡，然后用一整夜的睡眠来补回刚才的ji,ng力损耗。 手机铃声不识时务地响起。 一个陌生的号码。石锐犹豫了一秒，按下接通键。 “亲爱的，你有适合参加宴会的晚礼服吗？”魔术师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 “很遗憾，我今晚有约了。”石锐立即明白了魔术师话里的意思。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招式除了让他感到头疼之外并不足以打乱他的阵脚。 “推掉它吧！亲爱的，你会喜欢今晚的宴会的，我向你保证。报业大亨为他小儿子举办的生日酒会。你不但可以见到很多大牌明星，还有许多商界名流也会出席。”魔术师顿了顿，像是为了要加大筹码，用一种特意放缓了的低沉声音说，“难道你就不想试试吗，和我进行一次私下的合作？” 极具诱惑性的话语就像是一剂甜蜜的毒药流向心底。石锐不得不承认，能够预先了解一下魔术师的表演风格，这个条件对他来说非常有吸引力。 “我们在哪里见？”他听到自己说。 “利兹卡尔顿饭店。我在顶楼的房间里等你。” 放下电话，石锐直接让司机掉头往回开。从时间上看，魔术师应该是在他一离开后就直接去了宾馆的客房。第一回合到底还是让魔术师占据了主动。石锐决定，多花一点时间来研究雇主的生活习惯。和五年前不同，他第一次对晚上的表演产生了某种期待的情绪。 在酒店门口下车，石锐走到前台，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报出魔术师的名字，前台小姐就给了他房间号码。很显然，魔术师已经向对方形容过了他的长相。 坐电梯直达顶楼，石锐走到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亲爱的，你来得可真快，都没有回去换衣服吗？我可以理解为，你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我重逢吗？”魔术师一面惊叹一面热情地将他让进房里。 这间套房看起来应该是魔术师的长期落脚点之一。除了标准的宾馆摆设之外，处处都透着魔术师的个人风格。 墙壁上贴满了宣传海报，从数量上看，石锐甚至怀疑这里大概有魔术师自出道以来的全部海报。许多杂志和画册散落在地毯上，房间的中央还立着两个表演用的假人。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的像是某次逃生术表演，画面被定格在魔术师揭下头套的一瞬。 “不是说要表演吗？我不想换一套不符合要求的服装来。”石锐直接忽略魔术师的热情问候。 “变冷了呢！”魔术师突然带着好奇的目光凑近石锐。 石锐皱了皱眉。 “现在的你似乎和刚才在办公室里有些细微的不同？”魔术师微笑着退开一步，“总觉得你冷淡的样子更加迷人呢！” 竟然露出了白天才有的表情？！ 石锐心中一紧。 “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的合同明天起才生效。”他极力抑制翻涌而起的厌恶感，扯出笑容，“所以理论上，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 白天的他异常讨厌和人有强烈的感情接触。任何对他抱有好感的人，都让他感到厌恶无比。 “我并没有冒犯的意思。”魔术师做出投降的手势，“也许我的表达方式不太对，让你觉得我是一个过分轻佻的人。我必须要认认真真地再说一次。我对你很有感觉，希望可以和你一起度过一段美妙的时光。” “然后呢？”石锐用冰冷的视线盯着魔术师的眼睛，“我想东西方文化在这方面有着很明显的价值差异。” 魔术师怔了一下，露出微笑：“然后？如果是你的话，我不介意将这段时光延长一些。” 石锐第一次在魔术师的眼中看到了某种具有侵略性的热情。 有一种人，他们不但意志坚定，还有着极强的行动力。在目的没有达到之前，他们永远可以保持旺盛的斗志。一切横在他们面前的阻隔最终都将被他们粉碎。相反，如果没有任何目标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反而会因此陷入低谷，开始寻求别的新鲜的刺激。 毫无疑问，克利福德。怀什就是这种人。 老强尼说的没错，无论是女人还是魔术，在这个人终有一天会因为无法找到新的挑战而走向自我毁灭。 “好吧！我认可你所要表达的想法，你对我有感觉。但是，就像你说过的，那又怎样？”东方丽人挑了挑眉，“我的原则是，绝不和工作上的伙伴发生任何超越友谊的关系。” “雪莉，你这是在故意为难我！你明明知道，要是现在解除合同，你绝对会像一只飞鸟一样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不见！”魔术师一脸痛苦地说。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也许你可以寄希望于下一个助手更合口味？现在，请告诉我，今晚你打算表演什么？” “别着急，亲爱的。”从石锐脸上读出跃跃欲试的表情，这让魔术师终于略微感到安心。他随手从茶几上拿起门钥匙。 “让我们先去挑一套合适的晚礼服吧！如果我记得没错，楼下应该有一间不错的时装店。我也需要一套合适的服装，我们可以一并解决。”仍然穿着t恤和运动鞋的魔术师微笑着为石锐打开房门。 第4章 “通常我不喜欢做这种表演。”魔术师在为石锐拉开车门的时候说。 “不过既然已经早来了一天，而且报业大亨给的报酬也的确让人心动。”他一边做鬼脸一边摊了摊手。 这是一辆亮橙色的跑车。向上垂直打开的剪刀门让流线形的车体显得更为动感现代。 “谢谢。”石锐坐进车里。虽然从外面看车内的空间有些狭小，真正坐进去却十分舒适。 “一件小礼物。”在驾驶座上坐好后，魔术师掏出一个蓝丝绒盒子递给石锐，“它会让你在镜头下显得更加光彩照人。虽然只是私人性质的聚会，没有走红地毯那种场面，不过你知道的，狗仔队总是无处不在。” 盒子里是一只金色的手镯。波浪形的设计从开口处渐渐向外展开，在最宽处达到了接近四指宽。整体看来既简洁大方又炫目耀人。 “可以吗？”魔术师拿起手镯，微笑着看向石锐。 “当然。”石锐伸出右手。 金色的手镯被轻易地套上了手腕。魔术师小心地调整了一下松紧程度，使两边刚好扣在一起。 “你的手腕很美。”魔术师低声说，然后不等石锐回答就重新靠回椅背，“让我们出发吧！” 嘴角微微动了动，石锐看着魔术师似乎正专注于开车的侧脸。在刚才的一瞬，魔术师的脸上竟然露出了某种程度上的退缩。看来这位花花公子终于察觉到，他遇到了一个难以打动的对手。石锐突然觉得他有些喜欢上了这场控制权之争。和以往不同，可以有朝一日掌握魔术师的思想乃至一切让他倍感兴奋。 石锐，你要小心，不要再次被力量和权利所迷惑。 只此一次，只此一人。 一盏盏明亮的街灯从窗外飞速掠过，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东方丽人脸上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正如魔术师所料，在大亨豪宅的铁门外就埋伏了好几辆车。魔术师才刚刚探出头，闪光灯就此起彼伏地闪了起来。幸好在车驶入铁门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一个记者敢越雷池一步，这让石锐稍稍放下了警惕心。他可以确定，无论从哪个角度，外面的人应该只拍到了他的一个模糊侧影。 跑车滑过草坪间的小道，开了足有三分钟才到达一幢白色的三层建筑前。 “我要是有那么大的地方，就在门口建一座游乐场。当然，是收费的。”魔术师一边吹口哨一边跳下车。 “不不不，让我来。”他阻止想要上前帮忙开门的侍者，再次殷勤地为石锐拉开车门。 “是的，怀什先生。先生非常高兴你能来，大家都在两楼的宴会厅等你。”侍者一边说一边接过车钥匙，然后在看清石锐的脸后不禁微微一愣。“这位女士可真美丽。”他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 “当然，我的东方玫瑰无人能比！就算让我把我秘密保险箱钥匙捧到她面前，我也心甘情愿。”魔术师夸张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现在，宝贝，让我们上楼去吧！” 石锐含笑挽上魔术师的手臂，像是亲密的恋人一样半靠在魔术师的肩头。他并不介意在这里稍稍满足一下对方的虚荣心。 魔术师意气风发地走上阶梯。 “怀什先生，你身上带了些什么吗？”一个保安模样的男人在他们刚走入大门后不久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如果你说的是这个的话。”魔术师一翻手腕，掌心中突然出现了一把小巧的左轮手枪。“一件小小的道具而已，我不知道晚会上的安全检查这么严。不如请你暂时为我保管吧！” 魔术师干脆地将手枪推到保安手中。 “怀什先生，这、这样可以吗？”保安被魔术师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地问。 “当然可以。”魔术师凑到对方耳边低声说，“只要你不随便拿它对人s,he击的话，它还是非常安全的。” 石锐注意到保安的耳朵有些微微发红。男女通吃的魅力吗？他不禁发出一声低咳。 “好了，记得在我走的时候将它交还给我。”魔术师大幅度地对保安挥了挥手，转身重新搂上石锐的腰，“亲爱的，你已经等不及了吗？” “被拿走表演道具真的没问题吗？”石锐一边走一边小声问。 “完全没问题。在我身上还有更加危险、更加致命的道具。”魔术师微笑着回答，“你注意到他的表情了吗？我敢保证，他一生中从未见过像你这么迷人的东方美人。” 石锐笑了笑，不置可否。 走上弧形的楼梯，面前就是灯火辉煌的宴会厅。不愧是大亨举办的宴会，石锐在衣着光鲜的人群中看到了许多报纸电视上的熟面孔。 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侍者穿行在人流中，为客人们递上ji,ng美的食物。不过从被取用的数量上看，来到这里的人显然都并不是以食物为目的的。 女明星们穿着亮丽入时的服装争奇斗艳，供养这些昂贵的花瓶同样是她们男性伴侣显示身价的一种手段。从某几个人身边聚集的人群数量来看，那些绝对是名流之中的焦点人物。 石锐没有看到报业大亨本人，他猜测某个带着一脸不耐烦的神色不断周旋在宾客之间的青年应该就是今晚的主角。尽管看起来年纪不大，这个人身上却有着某种让人警惕的y沉感。 “啊！我要一块芝士焗番茄！”魔术师从侍者手中的托盘里取了一块开胃菜塞进嘴里。“亲耐朵，你要不要也来一开？”口含食物的魔术师用含糊的声音问。 “不用了，谢谢。”石锐礼貌地对在他们身边停下脚步的侍者摇了摇头。 “你应该试试的。”终于将食物咽了下去，魔术师一脸遗憾地说，“我认识他，他那家派对服务公司的焗番茄都相当美味！上次我只吃了四块，今天一定不能再错过！” “你认得出每个见过的人？”石锐挑了挑眉。他对魔术师的记忆远比宴会上的食物感兴趣。 “当然！我花了五年时间来训练这种记忆力。对于谈过话的人，我可以百分之百地回忆出谈话地点和场景。所以……”魔术师突然压低了声音，“替我谢谢‘黄金手指’。我在几年前就想起了他曾经给过我的指导。更主要的原因是，我要谢谢他将你送到了我身边。” “我现在联络不到老强尼。”这是一句实话。老人从不留下联系方式，当然他也的确没有固定的地址和电话。不过对石锐来说，要找到他并不困难。除非刻意隐藏行踪，没有一个魔术师可以真正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不过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替你转达……”石锐侧过头对魔术师微笑，“你的前一半谢意。” 失望的神情从魔术师的脸上一闪而过，冰蓝色的眼睛几乎立即就恢复了斗志。不远处，被石锐认为是今晚的主角的青年笔直地走了过来。魔术师在发现之后立即笑着向他挥了挥手。 除了眼袋微微浮肿之外，青年的形象可以说是无懈可击。剪裁贴身的西装、挺拔的身材、浓密卷曲的黑色头发、被ji,ng心修饰过的脸，哪怕他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眼睛里的锐利老成却是许多比他年长许多的人所没有的。 “我真是恨死那帮老乌龟了。”青年对魔术师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脱口而出的抱怨，这让石锐猜测他们的关系应该相当不错。然后，青年的目光落到了石锐身上。“哈！这不公平！你总能追到最漂亮的那个！不为我介绍一下吗？” “华伦，今晚的主角，典型的花花公子，我的损友兼……前情敌。他曾经花了一艘价值五百万的游艇硬是从我手里把姑娘抢走，结果只过了几星期又换了新女伴。我得给你一个贴心的忠告。别相信他对你说的任何话，他就是打个喷嚏最终目的也是为了和你上床。”花了一大段话来形容青年的恶劣人品，魔术师对石锐的介绍就要简单得多，“这是雪莉，我的人。” “嗨！你这是在搞不正当竞争！”华伦气得直跺脚，“你好，雪莉。你一定要相信，我所拥有的只是一颗真心而已，一切钱财对我都犹如粪土。” “哈哈，你的真心早就埋在粪土堆里找都找不到了吧？”魔术师不失时机地送上挖苦。他用一种夸张的赞叹表情环视了一眼周围：“豪华级的宴会，你老爸对你的溺爱还真是有增无减啊！” “一次无聊的应酬而已。有几宗收购案正在秘密洽谈阶段，老头子需要一个场所来调节各方利益。”华伦耸了耸肩，像是对他的生日派对毫无好感。“当然了，这也有好处。要不是有他买单，你恐怕一辈子都不会主动到我这儿来吧？” “你知道的，那些阔少爷之间的游戏不适合我。我是一个有事业心的男人，这就是我胜过你的地方。” “哈哈哈哈，雪莉，你听我说，克利福德以前绝对是我们中玩得最疯的那一个。要不是有一次……” “华伦！”魔术师打断华伦的话。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严肃，这让石锐不禁猜测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使得魔术师远离了华伦的圈子。 “那是一次意外！那不是你的责任！那不是我们中任何一个人的责任！”在看到魔术师的神色变得更加不善后，华伦只得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好吧，让我们来说些别的，在这个‘愉快’的日子里。你为我带来了什么新鲜玩意儿？我都快等不及了，也只有你的表演才能算得上是今晚的唯一亮点了。” “一个危险的游戏。你会喜欢的。”魔术师的脸上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笑。 “女士们、先生们。”华伦立即取了一个银勺敲击自己的酒杯。 “今晚的特殊时间！我想站在我身边的这位一定不需要我介绍吧？好吧，我还是再说一遍，我看到了那边的美丽小姐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和华伦的眼神接触让不远处的某个女明星脸上露出红晕。 “这一位就是世界第三的魔术师，我们伟大的奇迹天使克利福德。怀什！” 华伦轻击手掌，宾客中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持续了足有半分钟才渐渐稀疏。人们纷纷向魔术师投来好奇的目光。 “来吧，克利福德！送给我一个奇迹作为生日礼物吧！”华伦将话语权交到魔术师手中。 “华伦，你可真狡猾。你明明知道我从不随身携带魔术道具。”魔术师抿起嘴唇，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好吧，看来只能让大家看看我的秘密武器了。”魔术师笑着将手伸进口袋，扬声道，“首先我要声明，这可不是一个魔术。这是我从某个亚马逊森林部落里得到的一件礼物，一件非常致命的防身武器。” “啊！找到了，就是这个！” 在魔术师摊开的手心中是一截黝黑细小的管子。在不足一根手指长的管子末端，有一个圆形凸起。魔术师用两根手指捏住凸起，向宾客们展示管子的样子。 “这是一个通常只有部落中的祭司才能使用的吹针管。和那些大家伙们不同，它的隐蔽性相当好，可以像这样被隐藏在嘴里。” 魔术师将吹管含进口中。 “当然，为了在说话的时候丝毫不受它的影响，必须经过一些特殊的训练。而且，由于这里面的针具有极强的毒性，在藏在口中的时候还要小心不能让它伤到自己。” 魔术师在说话的时候咬字清晰，看起来一点不像在嘴里藏了某件淬有剧毒的武器。有些客人甚至踮起脚企图从他口中找到吹管的影踪。 “是的，只要被毒针刺破一点点表皮，一个成年人就将在三分钟内死亡。虽然这种吹针的s,he程只有十五米，但是杀伤力却不低，它们甚至可以刺入鳄鱼的表皮。” 一只被摆放在桌上的酒杯突然发出砰地一声！ 被吓了一跳的宾客们纷纷回头，惊诧地发现一枚锥形的黑色细针刺入了酒杯的一侧，略粗的针尾还留在杯子外面。从针的表面冒出一些细小的气泡，让本来透明的酒液渐渐变成了绿色。 “相信大家都看到了，这就是它的威力。来个人把这个杯子收走好吗？我可不想等会儿有谁喝错了饮料。”看到一个侍者迟疑地走来，魔术师微笑着加以鼓励，“你可以把它放在托盘里收走。请放心，只要不被刺破表皮，毒液就是无害的。” “接下来我要给大家表演的就是这种毒针的使用技巧。你们得明白，这可不像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在我祭司朋友的帮助下，我也练习了足足五个月才获得成功。嗯……首先我得需要一点小小的配合。亲爱的，可以请你拿着这个杯子走到那边靠墙的地方去吗？”魔术师拿起一个装着酒的酒杯，对石锐眨了眨眼睛。 “当然。” 东方丽人微笑着接过酒杯。 “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事。” 魔术师在他的耳边说。 第5章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魔术之巅峰对决 作者:银色徽章 第2节 “对！就站在那里好了。” 石锐顿住脚步，转过身微笑着向观众展示手中的酒杯。 “正如我所说的，这种吹针的极限s,he程是十五米，刚好是从我脚下到那边墙壁的距离。在每次使用后都必须重新装入毒针，这大概就是它的最大弱点。” 魔术师从口中取出吹管，用另一只手向观众展示了一根黑色的毒针，然后将它装入吹管。 “不过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冒险成为那个可能被击中的人。这就是祭司们可以始终在部落中保持高超地位的秘诀。现在，亲爱的，可以请你把酒杯举起来靠在墙壁上吗？” 石锐点点头，将酒杯举到和肩膀平齐的位置，紧紧挨在白色的墙面上。 “使用这种吹针s,he击可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为了保持隐蔽性，整个瞄准的过程都必须在口腔内部进行。”魔术师微微调整头部就像是在进行瞄准，不过在他说话的时候却丝毫看不到那根致命的吹管，“而且，在发s,he的前一瞬也不能被人察觉有用力吹气的动作。这就要求c,ao作者对从喉管里出来的气流有很强的控制力。” “当然，为了让大家更好地观赏，我并不会刻意隐藏发s,he的动作。来吧，华伦，你喊一二三，我就发s,he。” “哈！好的！我真是太期待了！”华伦笑着走到魔术师身旁，“大家注意了。一……二……三！” 魔术师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是露齿一笑，墙那边立即发出了一声啪的轻响。在石锐手中的酒杯上，赫然已经嵌入了一根毒针！黑色毒针刺入杯壁的位置距离石锐的拇指仅有数厘米而已！ 宾客们在怔了数秒后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嘿！可不能这么容易放他过关。这虽然看起来十分惊险，可还远没到奇迹的地步呢！”在掌声变得稀疏之后，华伦大声嚷道。 “好吧！我同意再增加一点难度。”魔术师无奈地耸了耸肩，“诸位有谁可以借我一条丝巾吗？我也许可以试试把眼睛蒙住进行s,he击。” “不不不，丝巾的透明度太高了。干脆就用这个好了。”华伦解下自己的黑色领带，侧身避过魔术师伸来的手，“让你来蒙的话就跟没蒙也差不多了。这样吧，还是由那边的漂亮小姐来代劳如何？” 第二次被著名的花花公子点名，那位穿着入时的女明星登时指着自己露出惊喜的表情，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可以在这样一场晚会中成为焦点。 “我没意见。”魔术师笑了笑。 女明星走上前来。周围全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这短短的几步路绝对比走红地毯更让她紧张，石锐甚至看到她的小腿在微微颤抖。 “系紧一点，千万不要松脱了。也别让这家伙碰到领带，被他碰过就白系了。”华伦走到女明星的身后，手把手地教她如何让魔术师彻底失去视力。 “嗯……这样就差不多了。” 在花花公子终于表示满意之后，女明星已经无力到差点就道进他的怀里了。 “别抬手！”华伦警惕地看着魔术师的一举一动。 “好吧，好吧。”魔术师将双臂平举，示意自己并不打算作弊。“现在，谁能帮雪莉小姐换一杯饮料？她手里那杯已经不再适合饮用了呢！” 刚才端走第一个杯子的侍者走到石锐身边，小心翼翼地取走了带有毒针的酒杯。东方丽人低声道谢，从容地接过另一个装了酒的高脚杯，像上次一样将酒杯靠在墙上。就像是对魔术师满怀信心，他手指的位置甚至没有丝毫下挪，依旧捏在杯脚的顶端。 “好了，酒杯已经换好了。克利福德，我可以开始数数了吗？” 刚刚摸索着装完毒针的魔术师再次调整了一下头部的角度，然后以极小的幅度点了点头。这一次他明显比刚才要紧张得多。 “大家注意了，一……二……三！” 啪的一声，观众们的视线顿时都集中到了石锐的手上。在高脚杯的一侧杯壁上赫然出现了一枚毒针，而酒液也在渐渐向绿色转变！ 如雷的掌声再次响起，魔术师则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晶莹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渗了出来，让一些金色的碎发贴上了他的脸颊。 “等等！我发现了！从刚才开始，你就没移动过脚步！”华伦突然指着魔术师的脚下大声叫嚷。显然，他并没有打算这么简单就放过魔术师。 “呃……这和站立的位置没有关系，要完全凭感觉才能s,he中。”魔术师试图解释。 “这样你都能s,he中，稍微加大一点难度一定也可以。我的要求不高，我只要求你原地转三圈再s,he。诸位觉得如何？是不是应该再来一次？” 狡猾的花花公子仅凭一句话就充分调动起了观众的情绪。再来一次的呼声越来越响亮，靠在他身边的女明星的声音在其中尤为突出。 “嗨，华伦，你这是在借机报复！”魔术师不禁抱怨，然后认命似的地点了点头，“好吧！我可以转三圈，不过你得保证这是最后一下。” “当然，我亲爱的克利福德，如果这次你还能s,he中的话，我就把我的‘金色闪电’送给你。” “我要一匹马有什么用？”魔术师小声嘀咕。 “我可以折现给你。”华伦低声说。 魔术师点了点头。 “好了，诸位！激动人心的一刻终于到了，克利福德要在原地转三圈之后再进行最后一次s,he击。为了安全起见，站在那个方向上的几位请稍微往旁边挪几步好吗？很好，让我们开始吧！” 魔术师装完毒针，依旧掌心向上平举手臂，然后开始缓缓向着顺时针方向转圈。 一圈，两圈，三圈。 他停下来，稍稍左右移动了一下脚步，像是在确认方向。就目前看来，他的大体方向还是准确的。 “好！现在让我们来换酒杯。” 华伦兴冲冲地跑到石锐面前，亲手将他手中嵌了毒针的杯子放到一边，然后把一个一模一样的酒杯递了过去。 石锐刚刚将酒杯在墙壁旁靠好，华伦就伸出食指摇了摇。花花公子脸上闪过坏笑，抓住石锐的手将杯子拉到石锐身前，做出一个平常端酒杯的姿势。就像是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这么做有多危险，花花公子在固定了一下石锐的姿势后甚至还冲他笑了笑，然后才转身走回魔术师身边。 在对着观众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之后，华伦大声说：“好了，酒杯已经换完了。克利福德，我要开始倒数了！” “等等！”魔术师深呼吸了几次，“行了。” 宾客们的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石锐。尽管从东方丽人的脸上找不到任何慌张，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接下来的表演不会成功。不是魔术师s,he偏到了墙上，就是即将发生一桩血案。而石锐之所以能保持镇定的原因，被其中一些宾客认为是他事先就知道毒针并不会真正致命。 “大家注意了！我数，一……二……” “三！” 啪的一声轻响。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石锐手中的酒杯，在几乎和上两次相同的位置上，出现了一根一模一样的黑色毒针！！！ 尖锐、圆锥形、带着黝黑的反光，这封来自死神的邀请函和石锐的手指不过隔着半片指甲盖的距离，而针尾还有将近三分之一还留在酒杯外面！ 观众震惊地看着酒杯中的液体渐渐变成绿色，在石锐举起酒杯做了一个干杯的姿势之后又停顿了几秒才开始大声喝彩。有几个年轻的女孩甚至发出了尖叫，类似“不敢相信”、“上帝啊”、“这不可能”的字眼不断出现在周围的人群中。就连华伦本人都怔怔地眨了眨眼睛，开始怀疑自己最后心血来潮的改动是否早已落入了魔术师的意料之中。 “太木奉了！克利福德，我早就说过，你是最木奉的！”花花公子也和在场其他人一样激动得难以自持。 “哇噢！大家看到了吗？大家看到了吗？这就是‘奇迹天使’克利福德。怀什！天啊！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哇！这简直太酷了！” 魔术师伸手扯下蒙在眼睛上的领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记得折现给我。”他拍了拍损友的肩膀，然后微笑着走向石锐。周围的人几乎每一个脸上都满是惊诧，就连那些极有城府的老狐狸眼中也流露出了一定程度的疑惑，这让他的感觉非常好。 “亲爱的，希望我没吓到你。”魔术师从石锐手中取下酒杯，放到一旁的托盘里。 “不，完全没有。我只想知道……”石锐轻笑着几乎将嘴唇贴到魔术师的耳侧，“表演道具要什么时候还给你？” 魔术师的表情一僵，然后不禁弯起唇角，并且笑声还有渐渐放大的趋势。“哈哈哈哈……亲爱的，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我以为这很隐蔽？” “在你选用酒杯作为s,he击目标的时候？如果你没在我身上做手脚，这样的表演根本没可能实现。不过我倒是有点好奇，要是我不用右手接杯子会怎么样？” “我可以亲自纠正你的姿势，让你用右手举杯。在第一次使用右手之后，一般很少有人会选择在下一次交换，就是真的交换了我也有其他办法来保证命中。亲爱的，我怎么可能舍得让你冒险？” 石锐对魔术师的热情视而不见，他的目光落在手腕上的金色手镯上：“离开这里之后我会把这个交还给你的。” “不不不，你不需要交还它！请把它当做庆祝初次合作成功的小礼物吧！回头我把遥控器给你，你可以用它来捡个硬币什么的。”魔术师拉住石越的手，“来吧！今晚的表演结束了，让我们来好好享受宴会。有什么人是你特别想认识的吗？我可以替你引见。” 即使在这样的宴会中，人群也自动分成了几个泾渭分明的圈子。不同圈子的人也许会偶尔交谈几句，但大多数时候人们总是喜欢待在自己的圈子里。而毫无疑问，最适合魔术师的圈子就是女人！ 无论是贵妇还是社交名媛，在见到魔术师后总是两眼放光。在她们的生活圈中，英俊的男人并不少有，但是像魔术师那样充满神秘感的英俊男人却只有一个。 克利福德。怀什，奇迹天使，秒杀八岁到八十岁女性的“杀手”。 在石锐看来，魔术师的确不需要通过表演来吸引这些女人。就光是从这个偶尔说一两个有色笑话的男人身上源源不断散发出的荷尔蒙，就足够将她们迷得神魂颠倒。那是一种强烈的由阶级差异带来的吸引力，混杂着魔术师本人特有的个人色彩，即便在场的男士们认为魔术师只不过是个暴发户，是个一步登天的穷小子，他们的太太却早已被这个人的独特魅力所征服！ 在短短五分钟间，因为不断被魔术师用层出不穷的赞美之词加以吹捧，石锐觉得自己几乎已经成了在场所有女性的公敌。他可以肯定，魔术师此刻一定在心里乐个不停。因为通常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嫉妒的雌性生物会很容易产生自豪感和捍卫领土的紧迫感。 不过很可惜，魔术师遇上的是石锐。 始终笑得风轻云淡的东方丽人似乎根本没有考虑要如何保护自己的“领土”，在他眼中今晚的收获已经到此为止。和魔术师的第一次合作让他了解了这个人个性中的一部分，更多的方面还有待继续发掘。而这些情场上的风起云涌压根就不在他的考察范围内，不断接收到新的带刺的眼光只让他觉得无聊。 所以，在华伦突然在魔术师耳边低语了几句，而后者对他解释说要出去抽支烟一会儿就回来的时候，石锐才终于重新打起了ji,ng神。 “不，她从不抽烟。” 如果没有听错，刚才魔术师是这样低声回绝华伦的。 很有趣，这意味着有什么事是他并不想自己介入的。石锐放下一口未动的酒杯，转身向魔术师和华伦离开的方向走去。 第6章 要在一所豪宅中找到某个特定的房间并不容易。为了避免有可能藏在暗处的监视器带来的麻烦，石锐不得不装作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客人，一边在走廊上缓步行走一边时不时地抬起头东张西望。 转过一个拐角，他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如果记忆没有出错，从他进入宴会场至今，这个男人就始终没有离开过华伦周围超过五米，而且也几乎从没有和任何人交谈过。看起来这应该是某个贴身保镖性质的人物。 看到石锐出现，男人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立即大步迎了上来。 “克利福德说，这里可以……”石锐笑着做了个抽烟的手势，“来一支？” 男人在又打量了石锐几眼之后，眼中的疑虑才稍稍敛去，转过身为他指点了一扇房门。“怀什先生在里面。” 一开门一股轻微的酸味就扑面而来。 石锐皱了皱眉，显然没有想到魔术师还有这种爱好。 这看起来像是一间小活动室。四面墙壁几乎都被书架所掩盖，在稍稍靠里一点的地方还摆着一张桌球台。五六个青年男女横躺在三张长沙发上，他们身上价格不菲的西装和礼服被压得皱成一团，而他们本人似乎对此毫不在意。轻微的呻吟声从青年男女的口中吐出，其中一两个还在小幅度地颤抖。看到石锐进来，在半开半闭的眼皮下眼珠只是微微一动，随即又陷入了深度迷幻状态。 石锐的目光掠过宽大的玻璃茶几，上面还留着一小包拆开的白色粉末、一些卷烟纸和几个注s,he器的包装袋。这进一步证实了他的猜测。 从东方丽人身上突然传出一股冷冽的气息，让一个背靠沙发横在路中间的青年不禁抱住腿往后缩了缩。 “告诉我，克利福德在哪里？”石锐弯下腰，毫不费力地将地上的青年提到眼前。 “……”即使是冰冷的视线也没能让对方清醒，青年只是本能地抬起手遮住眼睛，口中发出一串不连贯的字节。 平直的眉略微皱了皱，青年的表现让石锐打消了问路的念头。倒霉的青年被随手丢在一边，嘴角挂起一抹冷笑，石锐搜寻了片刻，终于在一张角落里的长沙发上找到了魔术师。 白色的西装搭在沙发靠背上，魔术师双眼紧闭仰面躺着。他的两颊上带着一抹潮红，晶莹的汗珠贴着耳侧滑落，沿着脖颈渗入沙发。魔术师的领带早已不知所踪，就连衬衫的扣子也被解开了两颗，露出一小片白得炫目的皮肤。 石锐观察了片刻，将一只手按上魔术师的手背。依旧是指节修长、苍白有力，皮肤的表面摸上去有一股细腻而又充满活力的感觉。石锐分开魔术师的手指，将自己的手指嵌了进去，然后一齐收拢在魔术师的掌心。通过这样的紧密接触，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这双手中的血液流动。 下一秒，东方丽人突然翻身一跃，分开双腿跪坐在魔术师的上方。他把头凑到魔术师的耳边，用几不可辨的低沉声音问。 “舒服吗，克利福德？” 克利福德。怀什觉得自己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美妙性爱。 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只知道那副柔软而有韧性的身体正在不断地撩拨着他的意志。无论是紧紧贴在腿侧的火热小腿，还是狂乱地左右扭动摇摆的腰身，乃至轻轻掠过脸侧的微凉发丝，都无一例外地让他觉得疯狂。他不止一次地想要伸出手去撕碎他们之间那层轻薄的阻碍，然而双手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他甚至无法挪动任何一根手指。 衬衫的扣子被一颗颗解开，若有若无地冰凉触感划过胸前。克利福德开始大口喘气，徒劳地企图挺起腰挽留对方那像是正弹奏在钢琴琴键上的手指。然而那些给予他强烈刺激的手指却像是最灵活的小鱼一样，在完成了解开衬衫这个动作后就立即转移了阵地。 去哪里？不要停下！ 暴露在空气中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像是被点燃了一把火。克利福德感觉汗水很快就遍布了他的全身，头发就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样贴上脸颊。他很想侧一侧头避免汗珠流入眼睛，然而咸涩的刺痛感还是很快降临在眼球表面。 克利福德将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脖颈上，艰难地使下巴一寸一寸地靠近胸口。终于，他再次看到了那双充满了挑逗意味的手。食指的指尖正落在他的皮带扣上，轻轻摩挲着金属表面。 解开它！ 克利福德发出无声的呐喊。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皮带下的某个部位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充血胀大。 好像是听到了魔术师的心声，一只被修剪得极为干净的手再次动了起来。形状优美的手掌向下摊开着，掌心轻轻落在裤子的拉链上，微微收拢的手指隔着薄薄的布料描摹着下面的形状。克利福德倒抽了一口冷气，这种不断变化力度的间接接触比直接的碰触更让他觉得刺激。腰部的肌r_ou_不禁开始颤抖，他绝望地发现，无论怎么努力，主动权都始终牢牢掌握在对方手中。对方想要赋予他多少快乐，他便只能得到多少。 然后，那只让他疯狂的手掌开始以小幅度打圈，手指还在不断收紧放松，西装裤薄薄的料子近乎完美地传递出那双手的细腻触感。克利福德绝望地放松脖颈，重新靠回沙发表面。他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感受对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突然，左边的胸口传来一股凉意。就像是一块冰块滑过，克利福德不由张开嘴急速地喘息了一下。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那声音低沉悦耳，就像羽毛一般划过心间，酥麻的感觉瞬间像是触电一般传到四肢的末端，让他忍不住想要曲起手指。 胸口的敏感点被大力玩弄着，身下则是更加可怕的让人想要尖叫的揉捏。 引以为傲的意志力被完全打碎，克利福德张开嘴，一遍又一遍地用嘴型表达他的渴望。 给我…… 给我…… 求你，给我…… “舒服吗，克利福德？” 克利福德不由一震，这个声音让他觉得分外熟悉。可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无法进行正常的思考。被情欲折磨得几乎崩溃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睛突然被微凉的手掌捂住，让他根本无法看到说话人的样子。 然后，他惊恐地发现，另一只手掌离开了他的下半身，死死按住了他的口鼻。正处于极度兴奋状态的身体是如此渴望着氧气，他奋力摇摆头部，然而挣扎的力度却小得可怜。 “唔唔唔唔……” “克利福德，这样，你觉得舒服吗？” 一分钟后，他全身的肌r_ou_都开始痉挛。肺部的空气想要找到一个突破口离开，所有的通道却都被牢牢堵住。克利福德第一次有了濒死的感觉，他甚至有点想要呕吐。五彩的光晕在眼前飞转，意识渐渐远离。 “告诉我，这样，你觉得舒服吗？” 没有回答。 魔术师就像是一条死鱼一样瘫在沙发上。 石锐知道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挪开手掌，低下头像是最温柔的情人一样噙住魔术师的嘴唇。 “哈……” 极度缺氧和二氧化碳的累计终于使得魔术师进入了窒息前的最终阶段。他极力呼吸空气，喘息的幅度之大甚至让他的喉咙发出了一阵咔咔的轻响。石锐伸手环绕住魔术师的后背，将他轻轻抱起，一边侧过头将空气不断渡入他的口中。修长有力的手指飞快地按在一系列特定的部位上，带来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魔术师的呼吸终于趋于平稳，带着潮红的脸颊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个熟睡的孩子。石锐笑了笑，将他重新放回沙发。用手掌拨开shishi的额发，东方丽人在魔术师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吻。 “睡吧！要记住，这并不舒服。”红唇轻启，他将最后的告诫送到魔术师的意识深处。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石锐正在准备午餐。随着手腕的飞速振动，食材被切成了厚度完全相等的薄片。 特定的音乐声告诉石锐，这个电话来自那个和他分别了不到十二小时的人。 简单地将长发扎在一起的青年并不急于接起电话。他先迅速洗干净了手，将身上的围裙解下，然后拿起手机走到窗边，侧过头透过窗帘看了一眼外面的街道。 虽然换了一辆黑色的敞篷跑车，不过石锐还是一下子就在街对面发现了魔术师的身影。 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石锐按下接听键。 “谢天谢地，亲爱的，你可算是接电话了！”魔术师充满热情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 “嗯？”石锐不置可否地发出一个音节。 “呃……你留在合同上的地址似乎出了错，我没能找到你。”魔术师试探性地问。 “那是假地址。”石锐干脆地说。看到车里的男人一边打电话一边做出夸张的手势，白天的他极为难得地幽默了一回。“不过上面的银行账号是真的。” “呵呵，亲爱的，你可真是狡猾。对了，我能问一下你昨晚是怎么回去的吗？我去找你的时候，你似乎已经离开了？抱歉，华伦实在是太能耽搁时间了。” “搭便车。” 电话的另一头停顿了一秒，石锐几乎可以想象魔术师脸上的懊恼表情。深夜搭便车实在是一件暧昧的事。 “感谢那对慷慨的夫妻，昨晚我不到一点就到家了。” 石锐听到魔术师在电话的另一端轻轻吐出一口气。很显然，聪明的魔术师已经听出了他话里的暗示——昨晚他和让他搭车的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当然，石锐并没有撒谎。那的确是一次单纯的搭便车，除了开车的人一觉醒来并不会记得这个小cha曲之外。 “亲爱的，真是万分抱歉。你现在在哪儿？我可以请你喝杯咖啡表达我的歉意吗？” “我在家。” 魔术师屏住呼吸等待下文。 石锐抬头看了一眼冰箱上的日历。“我今天下午已经有约了。” “那就现在吧！我真想立即就飞到你的身边！” “我恐怕……”石锐眯起眼睛，仔细观察街对面黑色跑车里男人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魔术师看起来像是恢复得很好，丝毫没有窒息的后遗症。石锐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勾起，淡淡地回答：“除非你真的能飞，要不然绝不可能在我的约会时间到达之前赶到这里。抱歉，我要挂了，有个火热的家伙正在等我。” “亲爱的！”魔术师急切的声音被截断。 直到那辆黑色的跑车发出一声轰鸣无奈地驶离，石锐才重新回到电炉前。锅子里的汤果然已经沸腾得不像样子了。他笑了笑，关小火力，系上围裙继续准备食材。 这一整天，石锐的心情都相当不错。 第7章 （人设） 正式表演的场地在中心体育馆。由于那里的日程安排紧张，魔术师只获得了两次彩排的机会，其中一次还是在表演之前。所有的设备测试以及人员排练都被安排在了一处旧工厂里。由于到时候可能只有几十分钟来做调试，整个安装过程都必须力求ji,ng确迅速。 石锐到达排练地点的时候，所有的重要人员都在一间被开辟出来作为临时控制室的房间里开会。他推开房门，看到魔术师依旧是一身短袖t恤加低腰牛仔的打扮，魔术师的双脚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交叠着搁在长会议桌上。 “体育馆最高点的高度是多少？”魔术师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725米。”一个鼻梁上架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立即回答。 “你刚才说的升空高度是？” “60米，那是我们的设备可以承受的极限。” “提高到80米。再搞一架直升机来从空中拍摄，体育馆里有大屏幕对吧？” “这不可能！克利福德，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中年男人大叫起来。 “我可不想有人认为我是被钢丝吊上去的，所以必须超过体育馆的最高点。我要表演的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我要让这个魔术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来着的绝唱！” “你疯了吗？你这是在玩命！你没机会在这样的高度中活下来！这是不可能的！”中年人激动得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在本市街头，失业的工程师不计其数，我付给你高额工资是为了让你替我干活，而不是为了让你来教我什么是可能什么是不可能！做不了的话就立刻收拾东西滚蛋，我有的是后备人选！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是能还是不能做到？”魔术师盯着中年人的脸问。 “这意味着我们要修改现有的一切设备……”中年人懦懦地回答，额角渗出汗滴。 “能，还是不能？” “应、应该可以。” “好了。乔，叫他们弄一架直升机来。”魔术师回过头对一个戴帽子的男人说。 “好的，克利福德。” “让我想想，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我的服装呢？” “全都已经按照你的意思改好了，面具的材料也做了相应的改动。”一个哥特风打扮的女人回答。 “嗯……凯特，音乐和灯光就全都交给你了。” “是，克利福德。” “另外，对媒体放出彩排的时间，我要给那群无处不在的苍蝇一点消息，只要一点点就够让他们疯狂的了。”魔术师微微勾起唇角。 “好的。”女秘书在本子上记下魔术师的命令。 “啊！我亲爱的雪莉，你来了！”在发现站在门口的石锐之后，魔术师立即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小跑着绕过桌子来到他的面前。“你会喜欢我们将要表演的内容的，我已经等不及要向你展示它了。”他凑到石锐的耳边说。 “我很期待。”东方丽人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不向我介绍一下吗？” “当然！这位是詹姆，我们的工程师，世界顶尖的机械专家。”魔术师指了指那个戴眼镜的中年人。 “乔，神通广大的联络人，他可以为我搞到任何想要的东西。”魔术师指着戴帽子的男人说。鉴于在帽子底下石锐没有发现任何头发的踪影，他觉得联络人很有可能剃了个光头。 “安娜，她拥有世界上最灵巧的手，她主要负责我们的服装和道具。”魔术师向那个哥特风打扮的女人努了努嘴。 “还有凯特，我想你已经认识她了。”魔术师搂住石锐的腰让他往自己的方向靠了靠，“这位是雪莉，我生命中的女神，她今后会代替莉兹的位置。” 石锐对着所有人微笑点头。除了果然剃着光头的联络人乔夸张地脱下鸭舌帽，在空中挥了两下再放到胸前，并对他鞠了一躬外，所有人看起来都选择暂时和他保持距离。从服装师安娜眼中流露出的“又来了”的神情让石锐充分体会到了魔术师花花公子形象的深入人心。 “好了，就照我刚才说的去做。雪莉，我带你去看排演场地。”魔术师热情地为石锐拉开房门。 “克利福德，戴维医生让你去做反应测试。”凯特出言提醒。 “我会去找他的。”魔术师随口敷衍着，眼睛里俨然已经只剩下了石锐的影子。 花了整整两天的功夫也没能找出石锐的真实住址，这让魔术师的好奇心愈发强烈。和以往他追求过的所有女人不同，这个无论是来历和实力都透着一股神秘感的东方女子真正勾起了他的好胜心。 魔术师敏锐地察觉到石锐对他的态度十分微妙。不是单纯的欲拒还迎，也不是全然没有兴趣。在这双深不可测的黑色眼睛里透出某种危险的信号，似乎越是靠近，就越是容易受到影响。本身又是催眠大师的魔术师十分清楚，这是唯有“掌控者”才能拥有的眼神。 和他本人一模一样的眼神。 魔术师预料到今后的几个月将会变得十分有趣。这是一场比寻常男女争夺主动权的战争更加激烈百倍的交锋，而优胜者将要获得的是对于对方的完全掌握以及无以伦比的成就感！ “哈！老戴维，你怎么在这儿？”魔术师对站在走廊上正端着咖啡杯眺望窗外的老头挥了挥手。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主动来找我。”将咖啡杯放在窗台上，头发雪白的老头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牌，“克利福德，我需要知道，你是否还处于巅峰状态。”他的表情异常严肃。 “好吧。医生总是这么容易担心。”魔术师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张开食指和中指，让纸牌刚好落在两根手指的中间。 老戴维笑了笑，突然放开捏在纸牌顶部的手指。几乎就在同时，魔术师飞快地夹紧了手指。纸牌只下落了不到四分之一牌身的距离就重新停在了他的指间。 石锐的眼神微微一动。 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夹住纸牌，就意味着魔术师的反应时间要在01秒以下。而正常人的反应时间一般在02秒到05秒之间，几乎没有可能完成这样的测试。石锐自认在半张纸牌的距离下他还有可能完成，而魔术师的速度比他还要快得多！ “很好，克利福德。”老戴维拍了拍魔术师的肩膀，“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距离你上一次的全身检查已经超过一个月了。你明白身体对你的重要性对吗，我的孩子？” “等我忙完了之后一定去找你。”魔术师赔笑着说。 “这次表演之后我要得到你的血样和尿样，我可不希望你染上什么坏毛病。” 老戴维突然变得锐利的眼神让魔术师不禁抽了抽嘴角。“行了行了，我向你保证，我健壮得就像一头公牛。” “我说在表演之后。”老戴维毫不退让。 “好吧，等庆功宴完了之后，我立即让你抽血还不行吗？” “非常好。祝你们玩得愉快。克利福德，她看起来可不好征服。”老医生脸上突然露出揶揄的笑容。 “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一朵高岭之花。”魔术师用赞叹的目光打量了一番石锐，“我将用我的真诚让她为我绽放。” “哈！我希望结局不会是刚好相反。”老医生的目光和石锐一触即分。他转过身，重新拿起窗台上的咖啡杯，似乎对继续谈话失去了兴趣。 魔术师在他的身后做了个鬼脸，然后拉起石锐的手：“来吧！我带你见见其他人，她们都非常好相处，除了偶尔会用跳舞挑衅一下新人之外。” 从掌心传来的热力让石锐微微一怔，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为魔术师的手所触动。这样灵巧有力、毫无瑕疵的手指，有时候甚至让他产生了想要摧毁它的想法。然而理智却告诉石锐，他要扮演的将是一个保护者的角色，要让这双连老天都会嫉妒的手继续发挥它惊人的创造力。 他们走下楼梯，来到一块相对空旷的空间。 毫无疑问，魔术师的所有助手都是美人。从拉丁美人到欧洲古典美人，她们中的每一个都有着傲人的身材和漂亮到惊人的脸蛋。 当然，还有近乎完美的舞姿！ 石锐接受了“新人挑战”。 他随手撕开长筒裙的下摆，随着热力四s,he的音乐，百分之百地模仿了挑战者的动作。对拥有极佳记忆力、反应能力以及身体控制力的他来说，舞蹈其实并不需要学习。也许他跳的是没有灵魂的舞蹈，但是已经足够糊弄别人。 “哇！你简直太木奉了！亲爱的，你简直太木奉了！”在音乐结束后，魔术师跳上舞台，兴奋地想要给石锐一个拥抱。 “我希望我的裙子可以被计入工作损耗。”石锐笑了笑，移开半步避开魔术师的动作。 “当然！亲爱的，我可以为你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魔术师的话很明显引来了几个女孩的嫉妒眼神。 “下一次，我会记得把账单带来的。”石锐淡淡地说，“我觉得凯特正在找你。” 在舞台的另一端，女秘书正手持文件对魔术师挥手。 “好吧，我去去就来。”魔术师转过身大声说，“行了，姑娘们，我想你们已经见识完雪莉的本事了。带她熟悉一下这里，告诉她该做什么，我一会儿就回来。” 由于只是一个临时的排练场所，所有的东西都显得有些简陋。女孩们向石锐展示了大多数地方，然后在石锐的要求下留下他一个独自化妆。 石锐打量了一下演出的服装，为并不很高的暴露程度感到庆幸。他可不喜欢扮作兔女郎或是s女王出场。 敲门声突然响起。 “我可以进来吗？”石锐记得那是一个羞怯的金发女孩的声音。 “请进。”石锐放下服装。 “我的名字叫洁西卡。”从绞在一起的手指看来，女孩明显有些紧张，“你的皮肤真好，完全看不出毛孔。”她稍稍凑近一步。 “这也许是东方人的特色？”石锐温和地笑了笑。 “嗯……我知道这有些不妥，但是……我想请你帮忙问一下怀什先生，问他能否预支一些薪水给我。”女孩用尽了所有的勇气才将这段话说完。 “手头有点紧？”东方丽人挑了挑眉。 “怎么说呢？遇到了一些麻烦事。我和她们不太熟，我也才来没多久，而且大家其实都并不富有。嗯……如果可能的话，能请你跟怀什先生提一句吗？” “好的，没问题。” “谢谢。”女孩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些什么，连忙补充，“怀什先生不喜欢有人破坏规矩，特别是关于钱的事。” “喔？”石锐想了想，觉得在魔术师身上完全看不到有规矩这个词，不过他的确对于金钱有着出人意料的执着就是了。 “所以……如果不行……就算了。”女孩紧紧咬住下唇。 “我会去问克利福德的。”东方丽人微笑着说，“洁西卡，我想要换衣服了。” “哦哦！好的！一会儿见！我的意思是，谢谢你。”女孩飞快地离开房间，合上房门。 金钱…… 金钱…… 也许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呢！ 石锐用手指摩挲化妆台光滑的表面，无声地笑了起来。 第8章 “亲爱的，你换完了吗？” 魔术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石锐看了一眼镜中人。他突然有些好奇魔术师是从哪里找来了这套相对严肃的职业装。 “衣服是我向凯特借的。”像是看穿了石锐的心思，魔术师双手cha在口袋里微笑着靠近，眼中满是激赏，“你知道，只有她的身高和你差得不太远。” 突然想起凯特曾说过魔术师不喜欢太高的女人，还为此拿走了他的高跟鞋，石锐不由轻笑起来。事实上，即使不穿高跟鞋，他也要比魔术师高两公分左右，这还是在不计算盘起的头发高度的情况下。 “亲爱的，可以告诉我是什么让你笑得如此愉快吗？”魔术师从身后轻轻搂住石锐，温热的气息几乎喷吐在他的脖颈上。 鼻端传来一股刚才没有的香气，看来魔术师在来更衣室之前还将自己ji,ng心打扮了一番。石锐浅笑着回过头：“你不适合这款香水。或者说，你压根不适合用任何香水。” 魔术师微微一怔。 “我更喜欢你原本的味道。锐利、敏捷、富有创造力和爆发力。”石锐注视着魔术师的眼睛说。 “哈！亲爱的，这还是你第一次夸奖我！我也喜欢你身上的味道。”魔术师用力吸了一口气，“我还从未闻过如此让人着迷的味道。” “如果你足够了解我，就会知道我并不喜欢这个话题。”石锐突然板下脸，令魔术师的动作为之一僵。 “好吧，好吧。是我的错。”魔术师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亲爱的，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先声明，我不需要人送我回家。” “不，只是参加一个小小的例行放松活动。团队总是需要一些凝聚力不是吗？” 魔术师脸上的狡黠笑容让石锐不禁怀疑他这番说辞的真实性。无论如何，在雇主提出要进行团队活动的时候，他的确不便拒绝。 “亲爱的，我记得你说过，在凌晨五点之前你都是我的人？” “克利福德……” “嗯？” “我希望你的活动足够有趣。”石锐笑着向魔术师伸出手。 “当然。”魔术师握住石锐的手掌，“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皇家赌场不但外观富丽堂皇，内部的装修也充满了一种华丽复古的气息。在这座占地面积超过一万平方米的宫殿式建筑里，有超过三千台赌博机、四百张赌桌和二十余家风格迥异的餐厅及酒吧。 魔术师拉着石锐的手走上大名鼎鼎的白金阶梯。他随口对门童吩咐道：“给每人两百块的筹码，记在我的账上。” “是，怀什先生。” 随着门童小跑着离开，紧随在他们身后的一小群人登时爆发出欢呼声。 “好了，祝大家今晚运气好。” 魔术师在下车的时候特意戴上了一顶黑色的魔术师帽。这本来应该和t恤球鞋该极不协调的搭配在他身上却显得出奇地和谐，配合着略显凌乱的头发，甚至给人一种颓废不羁的感觉。 此时他站在白金阶梯上，放开石锐的手，笑着转过身。他摘下高高的魔术师帽，对团队的其他成员挥了挥，然后张开手臂向下深鞠一躬。然后，奇迹般的，在他起身的瞬间，随着手臂的微微振动，整顶魔术师帽竟然化作了漫天的黑色飞蛾四散而飞！ “可以吗？”没有理会身后的惊呼声，魔术师转回来弯起手臂，像是讨要奖励的孩子一样骄傲地对石锐扬了扬下巴。 石锐笑着挽上魔术师的手。“我比较喜欢玩show hand。”他在魔术师的耳边低声说。 “放心，你在这里可以找到任何玩法。”魔术师对石锐眨了眨眼睛。 “洁西卡，要一起吗？” 刚刚走进赌场的旋转门，石锐突然发出的邀请让手捧筹码还有些彷徨的女孩不由愣住了。“我……我……” “这是一个好机会。”石锐若有所指地说，“克利福德，我想带洁西卡一起玩。” “当然。亲爱的，你能在第一天就交到朋友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走吧！让我们一起去找一张幸运的桌子！”石锐笑着用另一只手挽起女孩的手臂。 他们一行三人先在老虎机、水果盘上小试牛刀，然后又玩了一会儿轮盘赌，这才来到了扑克区。 “亲爱的，要不是自信没有人能躲过我的眼睛，我一定会以为你作弊了。”魔术师贴着石锐的耳侧低声说。 仅仅用了半个小时，石锐就使他们的赌注翻了二十倍，魔术师不得不找来一个工作人员为他们端着筹码。 “洁西卡，我的酒。”石锐示意女孩将刚才帮他拿的无酒ji,ngji尾酒递还给他。“克利福德，你相信幸运女神吗？我可以看到她，她就在这里，在我们的身边。只要沿着她的脚步，我们就是无往不胜的！” 石锐的话让洁西卡脸上不由流露出既疑惑又向往的神色。 “相比虚无缥缈的东西，我更愿意相信看得见的东西。”魔术师耸了耸肩，“不过亲爱的，我觉得你本人就是幸运女神。” “哈哈哈哈……好了，今晚最后一轮，我看到show hand的桌子了呢！”能够在异国他乡重拾这种小时候经常玩的小游戏，让石锐不由有些兴奋。 他在角落中的一张赌台前停下脚步。桌子上已经坐了三个人，一个看起来颇为富有的中年人，一个黑发鹰钩鼻的男人，以及一个亚洲面孔。从高高叠起的筹码上来看，他们赌得相当大。 “可以吗？” 石锐的迷人微笑让坐在左手边的中年人忙不迭地站起来帮他拉开座位，而对家和右手边的亚洲面孔则只是稍稍点了点头。 石锐扫了一眼桌上的筹码。很显然，坐在对面的那个鹰钩鼻的男人是今晚的赢家。 “发牌吧！” 由于最低赌注是一千，石锐在连续放弃了两轮后已经使他们的赌注缩水了四分之一。魔术师站在他的身后，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种纸牌游戏，修长的手指习惯性地轻轻敲击腿侧。而洁西卡则一脸紧张地注视着牌局，生怕石锐在五分钟内将好不容易赢来的钱全都输光。 “我跟。” 此时对家亮出的第一张明牌是黑桃a，左右两家则分别是一张红桃k和一张草花4。摆在石锐面前的第一张明牌是方片2。发到了桌面上最小的牌却选择跟赌注，这让洁西卡不禁满脸疑惑。 “我跟。”石锐的下家示意庄家继续发牌。 在又发了两轮之后，亚洲面孔已经宣布放弃，而石锐也没有赌注可以跟了。 “克利福德。”石锐转过头。 “再加三万的筹码。”魔术师立即吩咐赌场的工作人员。 石锐对魔术师笑了笑，重新转向赌桌。“我跟。”他微笑着说。 此时对家的鹰钩鼻男人的牌面是两a一q，左手边的中年人则是三张k，石锐手中的明牌是方片234。 庄家继续发牌。 石锐的左手边如愿得到了另一张k，组成四条k的中年人不禁两眼放光。在发到对家的时候，那张红桃q明显让黑发的男人愣了一下。此时对家手中是一对a一对q，加上底牌，最高也只能组成a葫芦。 石锐得到的最后一张牌是方片5，这让中年人再次紧张起来。桌面上出现过的两张a，一张是黑桃，一张是红桃，方片a恰恰还未出现。如果石锐的底牌是方片a，由于同花顺胜四条，这一局他就要输给石锐了。 庄家：“四张k说话。”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魔术之巅峰对决 作者:银色徽章 第3节 中年人死死盯住石锐的脸，然后谨慎地投入了五千块的赌注。 对面的鹰钩鼻男人立即选择了放弃。 “show hand。”石锐将自己面前的全部筹码推向赌桌中央。他的身后，魔术师轻轻吹了声口哨，而洁西卡则明显倒吸了一口冷气。 show hand可以说是这种牌类游戏中的高潮。在发完最后一张牌之后，同单纯的跟注和加注不同，玩家可以选择压上自己的全部赌注。这个让手中再无筹码的动作便被称为show hand。相对的，这一轮所有还未弃权的玩家如果想要继续下去，都必须跟着show hand，否则将自动失去已经压上的赌注。在全体show hand后，庄家示意开牌，获胜方将得到他所压赌注范围内的全部金额。也就是说，在最后一轮比他压得少的人将会失去全部赌注，比他压得多的人则可以取回一部分赌金。 无论如何，show hand这种孤注一掷的玩法无疑说明了玩家对自己的牌极有信心！ 亦或是一场欺诈心理战！ 左手边的中年人不由掏出手帕擦了擦额角。石锐选择全压，他手中的筹码比石锐稍多，但是也多得有限。石锐唯一胜过他的可能就是方片a2345的同花。如果石锐的底牌果真是方片a，那他全压就情有可原。但如果他是虚张声势呢？ 中年人委实不舍得放弃手中的这把好牌。 “show hand。”中年人终于一狠心也将全部筹码推向了赌桌中央。 庄家：“双方show hand。开牌。” 中年人迅速翻出底牌中的一张红桃10，然后紧紧交握双手等待石锐翻出底牌。 修长食指和中指交错一翻，一张方片a出现在了赌桌上。洁西卡不由发出了一声欢呼。 庄家：“同花顺大。” 将中年人多出来的一部分筹码拨回给他后，庄家将桌面上的全部筹码推到石锐面前。 中年人不禁低声咒骂了一句。 赌局继续。 在这一局之后，石锐又连胜了四局。他左手边的中年人在两次加买筹码之后，终于悻悻地离开了赌桌。此时，在石锐的面前，已经摆了将近二十万的筹码，几乎和对面的鹰钩鼻男人平分秋色。 然后，在庄家要发牌之前，石锐突然做了终止的手势。 “五是我的幸运数字，今晚就到这里了。我要走了，祝两位接下来玩得愉快。”石锐毫不犹豫地站起身离开了赌桌。 “除去还给你的三万，剩下的我们三个平分怎么样？”石锐笑着提议。 “亲爱的，我得提醒你，我可没有参与进来。”魔术师摇了摇头，对这个分配方案表示不认同，“最初的筹码是你和洁西卡加在一起的四百块，我只需要拿回我的三万就够了。”魔术师本人似乎对赌博毫无兴趣。 “见者有份，这是我一贯原则，更何况没有你的三万我一把都玩不了。你说对不对，洁西卡？” “喔！好，好的。”女孩显然是已经有些兴奋过度，两眼中透出一丝迷茫。 “零头归你，先取出三万给这位先生，剩下的分成三份，开三张支票。”石锐对工作人员说。 “克利福德，去喝一杯？”石锐挑了挑眉。 “荣幸之至，亲爱的！”魔术师脸上露出惊喜。 “洁西卡，我要和克利福德去喝点东西。她们几个好像正打算离开，你要和她们一起走吗？”石锐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在那里有几个魔术师的女助手正聚集在一起准备离开。 “喔！好，我也回家。”女孩有些茫然地点头。 “路上小心。”石锐凑到女孩耳边低声说，“我想你大概不需要再预支薪水了吧？” “不，不需要了。”洁西卡忙不迭地摇头。 “记得，最近几个月都不要再尝试赌博，如果你不想输掉手中的一切的话。就在刚才，幸运女神的轨迹已经远离你了。”石锐小声叮咛。 女孩猛地一惊，开始以更高的频率点头。“我走了，谢谢你，雪莉。怀什先生，祝你们今晚玩得愉快。” “呼……我真担心，她这个样子一走出赌场就会遭遇劫匪。”魔术师看着女孩的背影说。 “她只是一时高兴过了头而已。我敢保证，等下了出租车，她就会记起如何保护自己。”石锐侧了侧头，“一起去咖啡馆？” “我还以为东方人都不喜欢咖啡呢！”魔术师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只是想看一眼星星。” “星空”咖啡馆坐落在皇家赌场的顶楼。除了每张桌子上摆放的蜡烛以及一些昏暗的地灯，整片场馆中找不到任何其他照明设备。头顶上巨大的弧形穹顶被投影仪装饰成了一片美丽的微微闪耀的星空。在走进赌场的时候，石锐就被这个地方的海报吸引住了。 在咖啡馆的一侧，是一个小型交响乐队。穿着蓝色鱼尾长裙的女歌手正站着一个小小的圆形舞台上唱着舒缓的乐曲。 “真没想到，在这座城市里还能看到星空。”魔术师将身体靠进沙发椅里，抬起腿搁在桌子上。 “的确。”石锐的表情有些放松。他仰起头分辨天空中的星座。“所以，其实你不并喜欢赌博？” “赌博是一种发泄心情的好方式，无论输赢。”魔术师的目光显得有些悠远。隔了许久，他才轻轻叹出一口气。“不过，它也同样容易使人沉迷，让人失去理智。输的人想要回本，赢的人想要赢的更多。只要走进赌场的大门，就再也无法离开这个怪圈。” 石锐皱了皱眉，觉得魔术师在说话的时候带着一丝感伤。 “无论如何……”魔术师勾起唇角，“我喜欢百分之百由我掌控的游戏，而赌博恰恰不是这一类型。” “对于你的前半句话，我表示同意。”石锐说。 “难道你能预测到赌局的结果？” “我也只喜欢百分之百由我掌控的游戏。” “嗨！这可不能吓退我。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愿意放弃一定的主动权。”魔术师主动将话题往男女关系上引。 “而我恰恰相反。”石锐闭上眼睛，将此刻璀璨的星空刻入脑海。 许久—— “克利福德，他们说你是在玩命。你怎么想，关于周末的表演？” “……” 石锐诧异地睁开眼睛。在对面的沙发上，桌面上的一小团烛光将魔术师的脸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玫瑰色，他俨然已经陷入了梦乡。 第9章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我是斯蒂芬。您现在看到的是中心体育馆。今晚，我将在这里为大家独家转播由奇迹天使克利福德。怀什为我们带来的本世纪最伟大的魔术！” “从我站的角度大家可以看见，场地的正中央搭建起了一个圆形舞台，直径大概有二十米，现在正有几个工作人员在上面做最后的检查。今天中心体育馆里可以说是座无虚席，据说今晚的上座率达到了惊人的83000人。为了让所有的现场观众看得清楚，体育馆两边的大屏幕将同步转播表演。” “众所周知，克利福德的露天表演向来是被称为360°无死角的。我敢打赌，哪怕今晚有83000个镜头同时对着他拍摄，也没有人能在事后看出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关于此次表演的内容，主办方一直三缄其口。不过在几天前，一位内部人员为我们透露了一条小线索。据悉，今天的表演内容应该和浮空术有关。在魔术中，无论是让物体漂浮还是让人凭空浮起，可以说都有着相当悠久的历史。不过既然我们的奇迹天使敢将舞台摆到这样的大型场馆中，那这场表演一定有它的独到之处。” “值得一提的是，今晚主办方还特意准备了一架直升机从空中进行拍摄。这是不是意味着克利福德的魔术即使从上方俯瞰也毫无破绽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啊！他出来了！让我们热烈欢迎，我们的奇迹天使——克利福德。怀什！话说他到底是如何做到每次登场都比上一次更帅的呢？即使同为男人，我也开始有点嫉妒他了。”主持人小声嘟囔。 魔术师今晚穿着一件相当宽松的白色袍子，其式样很容易让人想起耶稣时期的服饰。他赤着脚走上舞台，十二个头戴银色面具身穿差不多款式白袍的女人紧随其后。这两套服装的唯一区别是，十二个女人的长袍上加了闪耀的宽腰带并露出一大片背脊，以突显她们的袅娜身材。 在庄重的音乐声中，魔术师在舞台中央停下。他平举手臂仰起头，像是在喃喃自语。金色的聚光灯从他身后照来，将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色光辉。十二个女人在他的身边左右散开，扭动身体不断重复蹲下站起的动作，就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祭祀仪式。 “今天，我要向大家展现的是一种来自古巴比伦的升天仪式。” 魔术师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几分空灵。 “你们面前的十二位女祭司代表着天上的十二颗恒星，她们分别掌管着一年中的十二个月。古巴比伦人以三十天为一个月，每个四年会多出一个月，于是这一年就有了两个一月。两个一月中的头一个被称为庆典之月。在庆典之月的最后一个晚上，女祭司们会用舞蹈将被选中的人送往神的国度。这就是我今天要向大家展现的奇迹！” 魔术师身后的女人们开始以极快的速度两两交错起舞，而庄重音乐声中也渐渐夹杂起了许多低沉的念诵声。 “这个被选中的人被古巴比伦人称为月之子。他将穿上象征纯洁的白色长袍，并在事先用香油涂满全身。女祭司用牛筋制成的绳索将月之子的全身牢牢捆缚起来，以免他在半空中因为过分惊恐而脱离魔法的范围。” 在魔术师说话的同时，两个女人抓住他的手臂，将它们笔直地交错在魔术师的身前。然后她们取出长长的绳索将魔术师一圈一圈地牢牢捆了起来。在绳索用尽之后，魔术师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大号的蚕茧，从头到脚再也没有任何活动的余地。 “当月亮上升到代表一月的恒星的位置，升天仪式就将正式开始！” 十二个女人聚拢在魔术师的身边，她们排成左右两排，站在最后的四个将魔术师抬起举到头顶，然后再交到站在她们前面的人手中。一旦交接完毕，她们就再次跑向队伍的前方。魔术师就在这样不断交替的过程中沿着舞台的边缘绕行了一周。无论是跳着诡异舞蹈前进的女人，还是越来越低沉古怪的音乐，都让观众的心越来越悬起。 终于，魔术师被重新抬到了舞台的中央。 所有的“女祭司”一人伸出一只手托住魔术师的身体。她们稍稍用力，用轻盈的动作将魔术师抬起，然后又轻轻放下。随着她们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大，观众甚至有种魔术师即将被抛上天空的感觉。 “尼萨奴！” 扬声器里突然传来一声高亢的女音，魔术师终于被用力高高抛起。与此同时，所有的“女祭司”都步调一致地退开了一步，分开双手将身体向后弯成了弓形。 不可思议的，白色的茧子在微微落下一点后竟然就此停在了半空中！ 魔术师被捆绑住的身体完全违背了常理，他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托住，稳稳地停留在了距离地面大约两米的地方。 “哇！”观众席中爆发出一阵惊叹。 然而表演并未就此结束。 “女祭司”开始了新一轮的舞蹈。她们围成一圈，用不断起伏的腰身和手臂表达出对天空的敬畏。十二束白光从高高的架子上投影到她们身上，让她们看起来恍若女神。 金色的聚光灯始终照s,he在魔术师的身上。他一动不动地悬浮在空中。然后，随着“女祭司”的舞蹈，魔术师的身体开始渐渐上升。 观众席里的惊呼声越来越大。从大屏幕上，可以在放大的镜头中清晰地看到，魔术师其实正以极小的幅度地挣扎着。可惜在绳索的捆缚下，除了可以动几根手指，他并没有任何挣脱的可能。或者说，即便他挣脱了，也还要面临坠落的危险。 充满神性的音乐还在继续，魔术师的身体已经距离地面超过了十米。 观众席上，所有的人都争先恐后地按动快门，生怕错过了最后的镜头。刺目的闪光灯就像是一片白色的浪花席卷了全场。 魔术师升空到了二十米。 “太不可思议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就连电视台主持人琼斯也已经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他就在我的面前！观众朋友们！你们可以看到，奇迹天使克利福德现在就在我的面前！他现在的位置几乎和我所站的高度水平！天啊！我没发现任何东西托着他的身体，他看起来就像是躺在一块看不见的平板上！上帝！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当魔术师缓缓升高到四十米时，几乎所有的观众都必须仰视他了，金色聚光灯的角度也差不多变成了垂直向上。 音乐、舞蹈、乃至灯光……这一切仿佛都已经变得不再重要，所有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空中的那一小团。 即使是高高架起的摄像机镜头也已经拍摄不到魔术师的脸。特写镜头落在了他露出袖子的手上。牢牢捆绑在腕部的绳索让这双堪称世界上最灵巧的手也毫无作为。人们甚至可以在大屏幕上看到魔术师手背上因为过度用力而暴起的青筋。 “喔！这不可能！！！”主持人发出一声惊呼，“直升机上的镜头过来了。克利福德现在的高度已经超过了体育馆的最高点！从我们手的资料上看，中心体育馆顶部遮阳棚的最高点高度是32米。哦不，抱歉，是72米。72米！这大概相当于三十层楼搞！这绝不可能！现在我真的相信克利福德永远可以创造奇迹了。上帝！他还在往上升吗？他真的会一直升到古巴比伦人口中的神的国度吗？啊！” 主持人的声音被淹没在八万观众一齐发出的惊呼声中。 大屏幕上，魔术师突然停止了上升！ 他挣脱出了一只手臂！ 没有人看清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但是一些正拿着望远镜的观众却可以清晰地看到，魔术师正在空中用解脱出来的手臂奋力解开绳索！！！ “喔不！克利福德，你必须小心！天啊！这里可不适合玩蹦极！最重要的是，你脚上可没绑着弹簧锁！”主持人捂住嘴，在大屏幕上，魔术师已经解开了另一只手上的捆绑！ “克利福德，你确信不要让女祭司们放你下来吗？”主持人皱着眉挥舞握紧的拳头，“喔不！我都不敢看了！天啊！这很有可能酿成一出惨剧！哦！看在上帝的份上！别再把该死的镜头对着我！快切过去！观众朋友们，你们自己看吧！我真的不能，不能再这样看下去了！” 半空中，虽然图像有些摇晃，但是魔术师的确已经解开了双手，他坐起身正在试图解开腿上的绳索。 “女祭司”似乎也察觉到仪式被打断了。她们焦急地加快了舞蹈，用更快的频率挥舞手臂，像是要将魔术师重新送回神的怀抱。 “啊啊啊啊啊——” 观众席中突然爆发出的尖叫，魔术师的身体忽然开始坠落！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解开腿上的绳索！ 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有些观众甚至不忍心地闭上了眼睛。 “女祭司”们惊恐地围成一团。她们踮起脚将手伸向天空，就像是想要将魔术师下落的身体接住。不过谁都知道，在这样恐怖的速度下，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砰！！！ 魔术师坠落在“女祭司”之间。 “女祭司”们发出惊恐的叫声，她们纷纷伏倒在地，就像是在抱着什么哭泣。 观众席里一片寂静无声。 突然，其中一个“女祭司”站了起来。 她张开双臂，微微仰起头，一步一步地走到舞台的边缘。她沉重的脚步似乎预示着一则死讯。 然后，银色的面具被抛在了一旁。 观众张大了嘴看着“女祭司”的脸。 那是一张相当英俊的脸。 奇迹天使克利福德。怀什的脸！！！ 被认定已经出了意外的魔术师就那样站在舞台的边缘，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不发一言。 喊叫声在数秒之后突然爆发。人们纷纷用最大的声音呼喊，就像是只有这样才能纾解心中的紧张感！ 无数镜头从各个角度争相拍摄这奇迹般的一幕。 在他们今后的人生中，都将以能亲眼目睹这场魔术而自豪。 这是一个注定被人牢记的夜晚。 宏伟的中心体育馆。 以及。 克利福德。怀什的唯一一次浮空术表演！ 谁都没有注意到，此刻魔术师眼中的焦急，还有他那抿得死紧的嘴唇…… 第10章 “情况怎么样？” 几乎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魔术师就一下子挤了进去。 “没有伤到骨头，手上擦伤已经处理好了，两个星期内不能用力过度，不能碰水。” 老戴维脸上的严厉表情让魔术师僵了一下。他略微偏过头，越过医生的肩膀看到石锐正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低头查看手上的纱布。东方丽人身上还穿着表演时的服装，医疗室的灯光将他的脸映照得有些微微发白。一旁的托盘里是刚刚处理伤口时留下的棉花，上面的血迹让魔术师觉得心惊r_ou_跳。 “见鬼！到底是谁把那枚该死的别针弄到舞台上去的？”魔术师愤愤的挥了挥拳头。 “就算没有别针，你的落点也偏了。要不是因为雪莉，我现在正在给你写第二份死亡鉴定书。”老戴维冷冷地说。 “咳咳，我能和她说几句话吗？”魔术师的脸上露出一丝讨好。 “记得把你的血样和尿样给我。”医生y沉着脸走出房间。 在一袭宽大的白袍里，石锐看起来尤其削瘦。连魔术师自己都怀疑，石锐究竟是怎么会有力气在舞台上将他一把推开的。一瞬间的反应决定生死。这个神奇的东方美女不但挽回了他的落点，还有能力在同时避开了那枚本不应该在舞台上出现的别针！ 难道说东方人的反应能力天生要强一些？ “嗨！呃……我是说，亲爱的，你感觉怎么样？” 魔术师脸上的小心翼翼让石锐心底升起一股愉快的情绪。“我很好。”他握紧缠着纱布的右手又松开。 自己的控制力果然退步了。这种程度的伤本来应该完全可以避免。 一个缠了一手绷带的人说自己很好，其可信度显而易见。至少魔术师自认为，他从石锐脸上找到了某种想要他安慰的表情。 “我很抱歉。亲爱的，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魔术师贴在腿侧的食指和中指以极快的速度互相摩擦，让石锐觉得他的歉意应该是十分真诚的。虽然不是计划中的一部分，不过自己好像真的引起了这位天才魔术师的注意呢！ 他笑了笑：“也许你可以提出带薪休假？” “呃……我更喜欢让你和我住在一起，由我来照顾你。这个提议你觉得怎么样？”石锐的话让魔术师松了口气，然后花花公子的本性再次显露无疑。他在说话的时候甚至半蹲在石锐的面前，双手按上了石锐的肩膀。 石锐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可不行。克利福德，你知道的，从5小时后开始是我的私人时间。” “那也许我可以用这5小时来改变你的主意？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增进一下对彼此的了解……”冰蓝色的眼睛里跃动着火花，一股倾略性的气息从越来越靠近的魔术师身上传来。 今天似乎是魔术师的幸运日。 在石锐决定让这头突然发情的雄性生物受一点教训的同时，门突然被敲响了。石锐颇为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受伤带来的烦躁感让白天的他渐渐抬头，十分迫切地需要有人来做他怨气的发泄口。 “克利福德，庆功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凯特站在门口。 “去他妈的庆功宴！你觉得这样失败表演还需要庆祝吗？取消，通通给我取消！” 女秘书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门。 “凯特，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我不会为今晚的宴会付一个子儿，全、部、给、我、取、消！” “是，克利福德。”女秘书小声回答，重新掩起房门。 “抱歉。”魔术师垂下视线。 “克利福德。” “怎么了，亲爱的？” “我以为你说过，你只喜欢百分之百掌控的游戏。”石锐视线下垂，声音既低沉又严肃，仿佛一下重锤敲打在魔术师的心口。 魔术师咽了口口水，有些拿不定主意要如何回答。 “你在享受吗？和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只差一点点就是极限。越过去，就能攀上巅峰。告诉我，你是在享受这种感觉吗？” 石锐话语里的淡淡嘲讽让魔术师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亲爱的，我有把握……” “克利福德，虽然你没有任何真正的信仰，但你一直将自己视作信仰。我说得对吗？”石锐微笑着抬起头，“一次次在不可能的情形下完成戏法，一次次在观众面前创造新的奇迹。你心里是不是正在想，‘看吧！我就是被选中的那一个！我永远不可能失败’？” 魔术师哑口无言。 “我说过，我可以看得见幸运女神的轨迹。”石锐指了指自己的左眼，“现在我看见了。在你的身后……” 魔术师不由瞪大了眼睛。 石锐勾起唇角：“在你的身后，并没有幸运女神。你是依靠自己的天赋和努力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如果你连这个都分不清楚，而只是盲目地相信运气，或是相信一个想象中无往不胜的自己，那总有一天，你的看法会被打破。被你自己的死亡，打破。” 东方丽人漆黑的眼珠就像是一片正在缓缓旋转的深色湖水，让魔术师的呼吸不由变得急促起来。似乎有一种奇异的失重感环绕在他的周围，让他觉得整个人就像是一片正在坠向深渊的羽毛，悬空、无处着力、似乎只需要一点点力量就可以扭转局面，但事实上结果已经无法改变。 “克利福德，我不想看到那一天。你明白吗？我不想看到你躺在冰冷的舞台上，被一根小小的别针划开眼球，下落的冲击力震碎你的肝脏，口鼻中鲜血满溢。为了让我今天所做的事不白费，我决不允许你毁掉你自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石锐凝视魔术师的眼睛，那汪冰蓝色的泉水正在渐渐变得涣散。 “亲爱的，我……” “克利福德，你的电话！” 女秘书的再次出现毫无意外地收获了魔术师的一个白眼，就连石锐也不禁微微皱起了眉。 真可惜…… “是贝茜。”女秘书硬着头皮解释。 “把电话给我。”魔术师从女秘书手中抢过手机，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然后转身对石锐做了个去接电话的手势，走到救护室的另一端拉上帘子。 魔术师并未刻意压低声音。他烦躁的声音很快穿过帘子传了过来。 “钱钱钱，除了钱你还会对我说别的内容吗？” “什么？！” “见鬼！我要打断那个臭小子的腿！他妈的！这次到底需要多少？” “什么叫不准保释？有人死了吗？” “行了，行了，我让我的律师跟你谈。” “对！我怎么可能懂？我付钱给他就是为了让他解决这种麻烦……” “哈！他可真会挑时间。” “行了，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 魔术师的低骂声清晰无比地传来，石锐甚至可以想象他脸上愤愤的表情。或许应该再花一点时间来了解魔术师，而不是像刚才那样急于求成？一个人成长的环境和家庭对他的个性有决定性的作用。如果可以找到一切的根源，就能更好地完成委托。石锐突然有些庆幸，秘书的第二次出现打断了他突发奇想的行动。 在魔术师重新拉开帘子的时候，脸上表情丝毫不变的东方丽人已经决定重新安排这次委托的执行过程。从简单粗暴的强制扭曲，到先融入魔术师的生活，这种改变让委托变得更加有意思了。石锐觉得老强尼的感觉是对的，在魔术师身上的确有某种可以吸引他去深入了解的东西。 至少，这个人比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要有趣。 “如果心情不好可以试试跳舞。”石锐突然站起身对魔术师递出左手。 “哎？” “可惜没有音乐。不知道我们无往不利的奇迹天使先生可不可以来即兴哼一首呢？”石锐拉起魔术师的手，微笑着说。 “谁说没有音乐？”魔术师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架小型播放器放在桌上，一首节奏还算舒缓的乐曲随即响起。 虽然搞不懂到底是什么突然点燃了东方丽人的热情，魔术师还是欣然环住了对方的腰。并没有想象中柔软，反而像是隐藏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力量。淡淡的冷香从石锐身上传来，一如既往地让魔术师觉得心灵获得了短暂的平静。 “那是我的母亲。” 魔术师在转了几个圈子后突然开口。他看起来还是有些心事重重。 “听得出来。在这个国家，通常只有家人之间可以无所谓地吼叫。” “哦不！你低估了我的脾气。我甚至会对快餐店排在我前面的人大喊大叫。当然……”魔术师叹了口气，“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我根本就没机会去那种地方。我母亲是一个相当愚蠢的女人，一年中有三百六十天都在被男人欺骗。不过谢天谢地，她还没蠢到家。她至少还懂得为我在媒体面前做戏，也没有沾染什么不可救药的坏习惯。不过我那个该死的弟弟可真是令人头疼！” “所以，你还有个弟弟？” “他还只有十六岁。典型的叛逆期青少年。飞车、嗑药、跟人乱搞……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似乎是想起了弟弟的所作所为，魔术师不禁摇了摇头，“他估计是没钱了，开车到这里来找我，结果在半道上出了一起事故。你看，多有意思，我的家庭就好像是用金钱联系在一起的，而不是血缘。他们聚集在我身边的时候，通常只是把我当成一台自动提款机。” 石锐抿了抿嘴唇：“你要去保释他？” “比这更糟。”魔术师发出一声冷哼，“他们说他是惯犯，不予以保释。哪怕是保释成功，也必须留在监护人身边。” “所以？” “很显然，我那个整天跟在男人屁股后面跑，目前正在欧洲度假的母亲无法成为他的监护人。”魔术师叹了口气，“你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石锐在愣了一秒后回答，“现在没有了。” 第11章 又是一道惊讶的视线。 石锐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这已经是他今天下午收获的第十七个惊讶表情了。在刚进教学楼的时候，一个迎面走来还算熟悉的同学就用夸张的语调大声感慨“世界末日到了吗？你怎么可能受了伤？”然后成功引起了一小圈人对他的驻足围观。石锐不禁开始反省，自己到底给这所学校里的人留下了何种可怕的印象。 “不不不，你的形象已经不单单是用‘可怕’这个词可以形容的了。” 在石锐向他的论文导师阐述这种反思的时候，那个爱尔兰小老头不出意料地大笑起来。 “锐，不管你本人愿不愿意，你都已经成为了这所学校里的一个传奇。从你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将五个学生打得进医院躺了三个月还找不出原因那天起，类似‘中国功夫高手’、‘忍术杀手’或是‘古老皇室的后裔’之类的头衔已经被牢牢固定在了你的身上。最近的说法是，你是来自古老东方国度的由某种动物变化而成的人类。你看，这所学校并不大，人口过于密集的后果就是，谣言总是那么容易发展成令人惊喜的新版本。事实上，通过从你口中旁敲侧击出的一些奇妙问题的答案，我已经赢得了不少赌注。” 直到今天，石锐才终于理解了，那些夹杂在论文指导中的，像是“你晚上需要睡觉吗”，“你可以在天花板上走路吗”，“你用哪种牌子的牙膏”之类的问题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了。 “用学生的隐私打赌可不是一个好习惯。”他皱着眉说。 出于对自己学生的了解，爱尔兰小老头几乎立即忽略了石锐的这句抱怨。“所以，你的手是怎么弄伤的？” 石锐：“……” “啊！我问这个只是出于对学生的关心。”红发老头连忙举起双手，让石锐觉得他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告诉我你们打赌的内容。” “呃……他们说你昨晚刚清洗了一个黑社会组织，还有人说你在为联邦调查局工作，只有少部分人认为你的身份不慎暴露了，所以刚刚经历了一次暗杀。我赌……”老头压低了声音说，“以上都不是。” “那你赢了。记得分我一半的赌注。”石锐不由笑着眨了眨眼睛，“关于这种事，其实我们可以联手作弊的。” “所以，手上的伤是……？”老头脸上写满了好奇。 “我救了我的老板，就这么简单。” “啊哈！你的真实身份是被特别训练出来的保……” “嘘——”石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们可以用这个来赚大钱，我说将来。” “喔喔喔！那当然，我会让它成为你毕业前的最后一个赌局！”老头用力点头。 “其实我今天是想来问一下答辩时间的。”觉得玩笑开得差不多了，石锐开始说起正题。 “差不多定在一个月后。”一谈到正经事，红发老头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你写得还不错，我很喜欢你的设计。不过……”他皱了皱眉，“在资料和结论的部分，我建议你再进行一点修改。引用资料的广泛度不够。我说过，每个人都应该在进行了重复的阅读之后再开始动笔写。还有，在论文的最后，我希望你还能给出一些更有建设性、更具独特性的观点。” “嗯……我明白了。”石锐点点头。 “具体来说……” 老头洋洋洒洒说了一大段，石锐抿起嘴唇时不时地提出一两个问题。半个小时的谈话时间很快就走到了尾声。 “我说，你真的可以记住所有的事吗？通常，我比较期待我的学生做一些笔记。”老头在跟石锐道别的时候说。 “嗯。记得很清楚。就跟我记得，三年前的今天在二楼的走廊上遇到你，你戴的胸针和今天是同一款一样清楚。结婚纪念日？”石锐挑了挑眉。他在很久以前就注意到导师左手无名指上一刻不离的铂金戒指。 “不。”红发小老头在愣了几秒之后摇头，“和一个老朋友的约定而已。可以说……是分别纪念日。” 石锐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嗯，下回见，格林教授。祝美好的一天！” “下回见。”爱尔兰小老头愉快地朝门口的方向挥了挥手。 在石锐离去后，他将视线缓缓移到书桌上的一个相框上。 “是的，今天必须是美好的一天。”他低声说，随手将相框面朝下压在桌上。 “嗯？” 从20分钟前开始，石锐的电话就一直在闪，这让他十分庆幸及早地把手机调成了无声状态。通常，当有人这样锲而不舍地拨打他的电话时，他最有可能做的就是将对方拉入黑名单。所以，在按下接听键的一瞬，就连他都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惊奇。 “亲爱的，来电视台？”魔术师的声音透着一股兴奋。 “如果有一百个选择，那将是我最后才会想去的地方。” “呃……亲爱的，你在哪儿？我们还有一个小时，时间应该绰绰有余。我在电视台的二十四层，你能不能……” “克利福德，我讨厌出风头。”石锐冷冷地打断。 魔术师顿了几秒，就在石锐以为他已经放弃的时候，突然用一种颇为委屈的声音说：“是工作。亲爱的，你能来一下吗？” “……现在是下午两点。”石锐提醒魔术师他的工作时间还没到。 “好吧。抱歉。我晚点再打给你吧！” 挂断电话，石锐对着手机屏幕足足看了半分钟。 那个该死的花花公子！ 他按下回拨键。 “克利福德，究竟是什么工作？” “啊！雪莉？只是一份合同。呃……凯特今天请假，也许我可以找别人来帮我看？其实我只是……很想见你。”魔术师老实地补充。 “一小时后开始？” “嗯。我马上要去录一段短采访，然后就去谈关于那份合同的事。” “到了我打给你。”石锐的眉头紧了紧，“采访顺利。” 挂断电话。 从学校到电视台只需要20分钟。石锐犹豫一下要不要回去一趟，结果还是直接叫了一辆出租。 石锐到达电视台的时候，魔术师显然已经交代过了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在接待处的小姐往楼上打过一个电话后，他就被安排坐进了演播室的观众席。 这不是一场实况转播。台下的观众十分尽职地根据副导演的手势发出欢呼声和掌声。石锐坐在最后一排，看着台上的采访。 魔术师今天穿了一套白色的休闲西装，领口处竖起的夸张设计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具张力。金色的长短发被啫喱水固定成了一个半遮住眼睛的凌乱造型，石锐甚至可以看到上面粘着的闪闪发光的亮片。魔术师一边说话，一边不断比划着手势。石锐突然觉得，魔术师的手白得有些炫目，让他根本无法专注于谈话的内容，视线仿佛像是被黏住了一样随着指尖舞动。观众席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声，石锐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向上勾起，默默看着魔术师在台上笑得前仰后合。 “请在这里稍等，怀什先生马上就过来。” 节目结束后，石锐被领到了一间小会客室。他在沙发上坐下，随手翻开桌上的一本杂志，眼角的余光却始终锁定着门口的方向。 真是期待啊…… 第一次以白天的姿态相逢。 就像是要确认自己脸上的表情似的，石锐抬起左手，用拇指和食指按上嘴角。那的确是一个兴奋的笑容。 “雪莉！呃……”魔术师往后退了一步，回头再次确认了一下门上的数字。 “克利福德。”石锐从沙发上站起，微笑着走向门口。“我有告诉过你我的中文名字吗？” 魔术师眨了眨眼角。这还是石锐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类似不可思议的表情。在通常情况下，总是由魔术师给别人带来难以置信的感觉。 “石锐。石是我的姓。”石锐对魔术师伸出右手，“我说过，雪莉这个名字和我的本名很像。” 魔术师用力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用略带机械的动作握上石锐缠着绷带的手。“亲、亲爱的，你可真是吓到我了。” “你在害怕我吗？”石锐手上用力，将魔术师往自己的方向拉近一步。 魔术师晃了晃脑袋，似乎在为同样的脸能对他造成压迫感感到不可思议。“所以。”他舔了舔嘴唇，“你肯定不是雪莉的双胞胎哥哥对吧？” “你说呢？” 石锐的声音低沉动听，带着一种男性特有的倾略性。这让魔术师再次怀疑自己的认人能力。最起码，这个声音和“雪莉”也是一模一样的。 怎么之前竟然会没有发现呢？！ “这其实没什么。你生活在一个自由的国度里。”魔术师用僵硬的声音说。 “我听说，雇主不能因为这个开除员工？”石锐又走进一步，终于让那双冰蓝色眼睛里满是自己的倒影。 “嗯，的确是不能。”魔术师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非常好。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至少目前还不想失去它。”石锐对魔术师扬了扬下巴，松开他的手向门外走去，“现在……去看你的合同？” “好。”魔术师点头。 石锐听到身后咽口水的声音。 第12章 “克利福德！” 一个金卷发皮肤黝黑的女人从走廊的另一端走来，对魔术师挥了挥手。她看起来有一点拉丁美洲的血统，从发根的颜色上看，她的头发应该是染的。她的笑容热情洋溢，入时的打扮里透着一股时尚人特有的气息。石锐猜测，她应该是电视台负责接洽的人员。 “这位是？”拉丁美人笑盈盈地指了指石锐。 “锐，我的助理。”魔术师似乎已经完全从震惊状态中恢复了。只有石锐可以察觉到，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很高兴认识你，锐。我是菲拉，克利福德的忠实粉丝。”石锐那张过分ji,ng致的亚洲面孔让菲拉的目光顿了一秒。然后她的目光扫过石锐手上的绷带，脸上露出了略带关心的表情，特意伸出左手和石锐相握。 “两位这边请。”菲拉将魔术师和石锐带到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小会议室。“克利福德，这就是我对你提起过的，我们的金牌制作人瑞德。沙拉曼先生。”她指着一个已经入座的男人说。 坐在会议桌旁的男人长着一头浓密的黑发，年龄看起来大概在三十五岁上下，深深的眼眶里隐藏着一双黑色的眼珠。他的瞳孔略小，这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更加锐利。而很高的鼻根和略带鹰钩的鼻子则给人一种y厉的感觉。男人在人中和下巴上留了一些修剪仔细的胡子，从脸部紧绷的皮肤上看，这位金牌制作人似乎还深谙保养之道。 在被菲拉介绍完之后，瑞德。沙拉曼并没有站起身，反而用低沉嘶哑的声音说：“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的确。希望那天后来你玩得愉快。”魔术师几乎立即想起来这张脸他在哪里见过。那天在赌场陪石锐玩扑克的时候，正是这个男人坐在石锐的对面。 “咦？你们已经认识了吗？”一旁的菲拉有些讶异地问。 制作人的目光饶有兴趣地在石锐和魔术师之间转了一下，然后选择了一种相对含糊的说法。“我们是牌桌上的朋友。” “哈哈！难道是因为克利福德让你在赌桌上输了钱，你才坚持认为只有他才能完成这档节目？”看起来制作人的“业余爱好”已经在电视台里深入人心，以致于菲拉在第一时间就想象出了他们相遇的经过。 瑞德：“可以这么说。” “无论如何，克利福德，这是一次好机会。这次的节目几乎是为你量身定做的。最佳时段，最佳曝光率，最高宣传强度，我接下来要给你看的将是我们本年度的主打。如果反应良好，这份合同甚至可以是长期的！”菲拉一边眉飞色舞地解释，一边翻开一份资料推到魔术师面前。 “《巅峰对决》？”魔术师只扫了一眼标题，就随手将策划书交给了石锐。“相比看这些纸上的东西，我更想听你们亲口解释。”魔术师悠闲地翘起二郎腿。 “这是一档挑战性很强的节目。”菲拉在看了一眼制作人得到后者的默许后开始介绍，“你们都知道，从去年十二月起，我们的主要竞争对手播了一系列展现异能的节目《神秘之夜》。由于一反以往地采用现场直播的形式，充分地满足了观众的猎奇心理，它的收视率一直居高不下。去年圣诞场的时候甚至达到过破纪录的27点。为了做出应对，我们从今年年初起就开始计划另一档更加有冲击性的节目。直到三月，瑞德才有机会从他那档荒岛逃生的节目里抽出身来。根据他的设计，我们将会请一位魔术大师来现场重现各种异能。一场隐晦而又充满火药味的竞争，不是吗？”菲拉用目光瞟了一眼窗外的高大建筑。一个城市中的两个电视台坐落在面对面的两幢大楼中，这让双方员工间的敌对气息尤其浓重。 “重现异能……”魔术师微微仰起头，用食指轻轻敲击桌面，“好点子。继续说。”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魔术之巅峰对决 作者:银色徽章 第4节 “当然，还有奖金！现在无论在哪个节目中奖金都是必不可少的，第一期节目的预计奖金是一百万，以后应该还会有所增加。我们会请曾经当众表演过的异能者到场接受挑战。如果魔术师的重现失败，他们就可以当场取走奖金。而且，还有一项更激动人心的赌注！”菲拉扬了扬眉毛，“除了奖金，我们还会把整个节目都压在你身上！” “唔……表演的自由度如何？”魔术师仿佛对菲拉的激动视而不见，已经开始考虑表演的内容。 “理论上你可以选择在世的所有异能者作为挑战对象，不过我们强烈建议你在往期的《神秘之夜》中挑出人选。而且，越有名越好！请放心，我们会对每一期的风险度做出完美的评估，绝不会为了收视率让你做过高难度的表演。” 魔术师闭上眼睛，思索了片刻。再次睁开的时候，冰蓝色的眼睛里燃烧起了某种野心。 “也就是说，如果我接受了这份合同，我就可以拥有完全的选择权，电视台方面不能驳回我的意见？”他语带兴奋地问。 “呃……理论上是这样。不过，你知道的，所有的节目都是要讲求合作ji,ng神的……所以……” “是，你的理解是对的。”制作人瑞德突然开口。“我想怀什先生并不在乎挑战有多难。”他转过头对菲拉说。 “没错。”魔术师惬意地将后背靠到椅子上，“我永远只会担心表演不够刺激，或者无法表演我最想表演的内容。现在，告诉我薪酬和工作时间。” “一集45万。两星期一集，大致时间是一小时，节假日可能有所调整。”制作人绷直身体，主动接管了谈判工作。 “太密集了。”从进门开始几乎一言不发的石锐突然说。 虽然他并不了解魔术师的全部日程安排，但是就他拿到的时间表来看，要完成这样高强度的表演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这是一档现场直播类的节目，这就意味着在时间上的灵活性更低。 瑞德：“我们可以支付一定的费用来弥补改变你原有日程安排带来的损失。但前提是我们必须得到最高优先级。” “50万。”魔术师挑了挑眉，“去年的时候，劳伦斯出场过一集节目，我记得当时的片酬是48万。我想我至少也值这个价。” 克利福德突然提起世界第一魔术师的名字，这让会议室里的气氛登时为之一滞。菲拉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提醒魔术师，那次节目并不是像这样经过严密策划专门打造的系列节目，世界第一魔术师也只不过是来走走过场而已。 石锐看着魔术师脸上的笃定表情，心中则升起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魔术师是在为自己制造登上巅峰的阶梯。在世界魔术师协会排名赛之前，他要力图在各个方面压过所有的竞争对手。 魔术师的目标是问鼎世界第一的宝座！ “50万这个要价十分合理。”制作人微笑起来。即使嘴角的弧度是向上的，他的脸看起来依然十分严厉。 菲拉舔了舔嘴唇：“那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魔术师摇了摇头。 制作人也表示毫无异议。 菲拉大喜过望，立即从文件夹里取出几份文件。“合同都在这里了。如果没有任何问题的话，我们今天就签字吧！主要是第一份，后面的内容都跟以前一样。” 魔术师扫了一眼文件的第一页，立即将所有的纸推到石锐面前。 “锐？”他对石锐扬了扬眉。 石锐点点头，从头到尾将所有的文件仔细阅读了一遍。在向魔术师确认了几个细节后，他最后也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魔术师毫不犹豫地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其实我更喜欢你的签名。”他凑到石锐的耳边说。然后整个人突然愣了一下，用一种不太自然的姿势坐了回去。 石锐有些冰冷的脸上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太好了！来干一杯，预祝合作愉快？”菲拉笑着取来四个酒杯。 “我喝水。”石锐拿起自己面前的玻璃杯。 “合作愉快！” “要我送你回去吗？”在走出电视台大楼前，魔术师突然问。 “不用。”石锐干脆地一口回绝。 “喔……”魔术师顿了顿，“周日，你打算去吗？” 制作人瑞德在他们离开前给了他们两张周末游艇派对的邀请函。据说那是一场私人性质的聚会，受邀的大多都是圈内人。由于同时也是两档选美类节目的制作人，瑞德特别强调，派对上的各类美女数不胜数。 石锐侧过身，凝视起魔术师的眼睛。“你想我去吗？” “我没意见。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去猎个艳什么的？”魔术师有些心虚地避开石锐的视线。 “我对女人没兴趣。”石锐淡淡地说。他看到魔术师的瞳孔略微收缩了一下。“而且那是在晚上，我只能以雪莉的身份出席。” “呃……其实也不错？那样我就不用担心被一些有胸无脑的女人缠住了？”魔术师耸了耸肩。 “你在提醒我应该在胸口加一些修饰品吗？” 石锐的话让魔术师顿时僵住了。他突然想起，即使在女装的时候石锐也从不刻意伪装自己的身材。 “我这个周日刚好有空，想要我去的话就提前打电话给我。”石锐挥了挥手，微笑着走出电视台的玻璃大门，“毕竟，你才是老板。” 第13章 在手机屏幕上看到魔术师的名字，石锐只是犹豫了一秒就按下了接听键。 “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他沉声提醒。 从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下极重的吸气声，这让石锐突然有种奇妙的违和感。 “哈！竟然是个男人！你是男的对吗？这个声音肯定是男的吧？克利福德才不会找一个声音那么不甜美的女人呢！”正处于变身期的男孩声音，里面还带着一种类似摇滚歌手的烟熏感。 “你哥在哪？”石锐几乎在第一时间就猜出了电话那端是谁。 “咦？他连我住在他那里的事都告诉你了！天！克利福德的‘亲爱的’竟然是个男人！噢！真期待看到老妈知道时脸上的表情！” 石锐果断地掐断了电话。 电话铃声在五秒钟后再度响起。 “克利福德在哪儿？”石锐的声音变得愈发冰冷。 “还能在哪儿？浴室呗！我还能有别的机会摸到他的手机吗？嗨！我说，你们俩在一起多久了？我哥是什么时候……嗯……好上这一口的？我一直以为他只对大波美女感兴趣。我七岁的时候就见过他把女人往阁楼上带。哈，我哥在那方面很不错吧？” “……”石锐再次按下挂断键。 “嗨嗨嗨！先别挂电话！其实你不用这么……腼腆的！”在电话又一次接通后，对方抢先说道，“我对我哥那令人震撼的性取向完全没有意见。其实我在那方面也不赖，也许我们可以找机会玩玩三人行什么的。我是说……哦！天啊！男人！克利福德真是越来越让我吃惊了！” 从电话那端传来的大呼小叫声让石锐忍不住皱起眉。“找我有事？” 男孩咽了口口水。“嗨！你可真酷！要是你在床上也这么冷冰冰的那绝对带劲死了！” “说重点。” “好吧，我只是想增进一下彼此的了解。”男孩沙哑的声音显得有些无赖，“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的号码在克利福德的手机里被标识成了‘亲爱的’。我还从没见过他用昵称而不是名字来记录任何一个电话号码呢！所以，我对你很好奇。” “然后？” “难道你就不想更加了解他吗？我的哥哥可没表面看来那么光鲜亮丽。任何一个家庭不都应该有些y暗的小秘密吗？我说，咱们一起喝杯咖啡聊聊天怎么样？就像是家人那样？我可以带点老相册过去。” “我听说你不被允许离开监护人的视线范围？” “你知道吗，这就是最妙的地方！今天克利福德会在洗完澡后进行他的‘冥想’练习。整整两小时，他都不会有功夫来管我。而我则刚刚搞到了门钥匙！我们在港口的立交桥下见怎么样？” “……” “来吧！现在还是大白天，我又不能对你怎么样！” “好。我二十分钟后到。” 石锐再次挂断电话，这一次电话铃没有再响起。 克利福德的弟弟吗？相比这个正处于的叛逆期男孩，魔术师记录在电话本里的名字更让他感兴趣。到底是原本就是这个词忘了改呢，还是在昨天重新修改成这样的呢？或许只是一个下意识的玩笑？ 他打开抽屉，手指在几条黑色的带子间游移了一下，然后抽出其中一条将头发绑在脑后。 虽然嘴上说要一起喝咖啡，男孩选的地方可不是咖啡店聚集的区域。相反，立交桥下永远是飙车党的最爱。 石锐微微眯起眼睛。 从出租车上下来，石锐甩了甩绑着绷带的右手。在感受了一下恢复情况后，他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找出绷带的绳结解开绷带。掌心上的伤口不出意料地结了痂，虽然看起来有些狰狞，不过石锐却知道这对他的行动力已经没有任何影响了。带血的绷带被随手丢进路边的垃圾桶里，他向着立交桥下走去。 尽管是白天，这个地方却显得十分y暗。几盏忽明忽暗的日光灯是这里唯一的光源。墙壁和立柱上到处都是凌乱的涂鸦，其中还不乏粗俗的字眼和图案。滑板撞击地面的声音从石锐的左手边传来，在相对封闭的空间里回荡得愈发响亮。 石锐从几个流浪汉的身边走过。 他闻到一股酸臭的味道。那是长期不洗澡的人身上特有的气味。他知道，这个国家的流浪汉常常是因为某些奇妙的原因成为流浪汉，而不是单纯只是出于贫穷。他曾经对这种奇怪的、和大多数人相悖的思想感到十分不解，现在却已经学会淡然处之。 强制性地扭曲他人的思想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之一。唯有独裁者才会沉醉其中。他已经逃离了那个地方，也不用再做这种令他憎恶的行为。 当然，对于某个特定的人，施加一定的影响还是有必要的。 石锐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面前出现了几个火堆，一下引擎的轰鸣声划过整个空间。他知道他找对地方了。 一个染着红色头发的男孩在石锐靠近的时候从人群中跑了过来。 “哇噢！是你吗？你比我想象中更酷！唔……也更高！”他绕着石锐转了一圈，夸张地吹起口哨，“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那些……你懂的。那些娘娘腔？虽然你的脸的确够漂亮！” 石锐：“……” “来吧！让我们一起好好乐一乐！哇塞！原来克利福德喜欢这个类型吗？”男孩看起来像是要揽上石锐的胳膊，却在他冰冷的目光中缩回了手。“你不用这么拘束的。”他小声嘟囔。 “你叫什么？” “我？艾瑞克，我的名字是艾瑞克。金。我和克利福德是同母异父的兄弟。虽然老妈不止一次地想要他放弃他那个死鬼老爸的姓氏，不过却从来没有成功过。” 在石锐开口问之前，男孩就已经滔滔不绝地将他和魔术师之间的关系解释了一遍。男孩的话跳跃性很强，期间还夹杂着许多令人烦躁的“猜测”。要不是他的笑容和魔术师有七八分相似，石锐觉得自己早在三分钟前就已经给了他一下。 “艾瑞克，你想玩什么？”石锐双手cha兜冷冷地问男孩。 “我的车还在警察局里，不过好在有个哥们借给了我一辆摩托。我们等会儿要开始一轮‘大回转’。看到那边的两排柱子了吗？我要骑车用s形绕过每一根柱子，然后在最后一根柱子那里掉头往回开。一共十二个来回，谁先返回谁赢。怎么样，够刺激吧？押我的赔率是1赔25，现在下注还来得及。” “他们在干嘛？”石锐对不远处的一群人扬了扬眉。 在一个直径约为五米的圈子里，一个魁梧的大汉正分开双腿半蹲在一辆摩托车后，双手一前一后紧紧抓住固定在后车架上的一根长木棍。摩托车的后轮刚巧落在一处水塘中，飞转的轮子不断把污水jian到大汉ji,ng赤的胸膛上，将上面的国旗纹身打得一片模糊，然而车子本身却一直没能前进半步。随着时间的延长，周围男女的尖叫声和口哨声越来越响亮。 “哦，那是‘蛮牛’。”男孩在回头看了一眼后对石锐解释，“一分钟内能拉住车就算赢。咦？难道你对肌r_ou_型的男人感兴趣？”他好奇地在石锐和壮汉之间来回瞥了几眼，不出意料地再次被从石锐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吓了一跳。 石锐：“还有什么？” “呃……”男孩眨了眨眼，“还有各种各样的玩法。你也想试试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石锐给他的感觉比魔术师更加不好惹。后者毕竟和他还有着血缘上的关系，即便大发雷霆也不会真的拿他怎么样。而这个神秘莫测的亚洲人身上的压迫感却让他觉得头皮发麻，他不禁有些后悔因为一时好奇而打了那通电话。 “我只想找点事打发时间。”石锐冷冷地说。 尽管男孩还有一肚子的八卦想要问，但石锐的冷淡表情却让他打起了退堂鼓。直到另一个年龄差不多的男孩过来叫他，他才终于舔了舔嘴唇向石锐告别，重新回到人群中间。 石锐抬腕看了下表。距离他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也就是说他还需要再等一个小时又一刻钟，才能将这个离家出走的“麻烦”送回给魔术师。他活动了一下肩膀向玩“蛮牛”的圈子走去。 “必须要在这里进行吗？”石锐皱眉指着地上的积水说。 “没有这个怎么能显出男子汉的气概？”刚刚赢了一场的大汉咧着嘴大笑。看起来他十分享受被黑色污水jian满全身的感觉。 石锐无视他的答案，用目光锁住一个正在给赢家分钱的男人。他知道，像是这种游戏规则一般都是庄家说了算。 “嗨！亚洲佬，你也想玩吗？”庄家很快注意到石头锐，并对他扬了扬眉，“我们当然也可以选择在干净的地面上玩。不过我得先告诉你，没有水你将面临的难度要高上一倍不止。” “可以。”石锐点点头，从钱夹里抽出一张纸币，“一百块，我赌我自己赢。” “新手的赔率是一比五。我们到那边去。”庄家舔了舔嘴唇接过纸币，示意一个光头青年在一旁干燥的地面上另画一个圈。“你想要挑战哪辆车？我们这儿有‘黑豹’、‘巨龙’和‘龙卷风’。” 石锐用目光扫过边上那辆大汉刚刚挑战过的摩托车。从高耸的车把、前突的设计以及低矮的座椅上看，这部闪着金属光泽的大家伙应该是一部赫赫有名的哈雷机车。这辆摩托车的排气管明显经过改装，粗大的排气管就像一门巨炮一样斜向上延伸，长度足有近一米五！ “就这个吧。” “哈！小子！你可压不住一场龙卷风！”一旁的大汉一边呲牙一边说。 庄家面带凝重地上下打量了几眼石锐：“真的要‘龙卷风’？” “嗯。” “行！大家听好了，这个亚洲佬要在平地上挑战‘龙卷风’！老规矩，赌他赢的一赔五，赌他输的1赔12。” 周围的男女中立即响起一阵嗡嗡的讨论声。 庄家：“对了，你有绰号吗？” 石锐：“莲。” 庄家大喊：“来吧！下一场，‘莲花’对‘龙卷风’，现在开始下注！” 一张张皱巴巴的纸币很快被交到了庄家手中。石锐走到“龙卷风”面前，单手成爪形扣住长木棍的末端。一瞬间几乎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轻蔑的表情，只有一个因为侥幸心理买了他赢的青年愤愤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不过，在摩托车发动之后，周围的人脸上就只剩下了震撼这一个表情。 发动机的轰鸣声和气流在排气管中的突突声震耳欲聋，“龙卷风”宽大的车轮在地面上不断摩擦，在数秒之后甚至开始冒起了青烟。从石锐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变化，要不是他右手上的肌r_ou_正紧绷着随着摩托车上下震动，他看起来平静得简直就像是一个机器人。 “还没到时间吗？”石锐突然开口。 庄家在愣了一下后立即大喊起来：“停！停！60秒过了！这一场，‘莲花’胜！” 石锐松开木棍。右手掌心里的伤口裂开了一道，这让他不由皱了皱眉。 “兄弟，拿着你赢的钱！”庄家爽快地递来一把纸币，“你该不会是来自东方的功夫高手吧？” 石锐默默将钱放进钱夹。 庄家：“还来一场吗？我们还可以继续提高难度。” 石锐摇了摇头。在另一边，他视线可及的地方，艾瑞克已经上了一辆摩托，看起来“大回转”马上就要开始了。他一言不发地向聚拢在柱子边上的人群走去。 “开始！” 一个穿着鲜红比基尼的女郎挥舞着旗帜发令。 艾瑞克的启动速度明显比他的对手要快一些，这让石锐联想起魔术师的惊人反应能力。男孩骑着一辆漆着豹纹的摩托，转弯的动作也比他的对手更加干净利落。大概唯一的劣势就是，他的车不如对手好，在开直线时有些吃亏。不过在这样不断拐弯的比赛中，车手的技术因素要远远高于车子本身。所以在进行到第四个来回的时候，石锐已经可以判断出只要不出现失误，艾瑞克必胜无疑。 倒数第二圈。艾瑞克的对手在急速绕过一根柱子的时候突然飞了出去，这进一步稳固住了艾瑞克优胜者的地位。被头盔遮挡着，石锐看不见男孩的表情，但是从手指的小动作来看，他自己也已经high到了极点。 最后半圈。 艾瑞克在掉头之后做了一个摩托车甩尾的动作，然后拧了两下油门，就像是要发动一次最后的冲刺。 在摩托车绕过第二根柱子的时候，石锐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寒意。 他甚至没有考虑引发他危机感的究竟是什么，摩托车掠过他面前的瞬间，他整个人猛地飞扑而出，在半空中抓起男孩的肩膀滚向一旁。 砰地一声巨响。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那辆仍在飞速行驶的摩托车突然炸裂开来！ 第14章 爆炸造成的强大气流让摩托车的碎片在有限的空间里迅速飞s,he开来，有的甚至呼啸着冲出了数十米。人群很快混乱起来，有些人兴奋地冲向熊熊燃烧的车体残骸，有些人站在一旁观望，还有一些则尖叫着向外冲去。四处都乱成一团。 “喔！天啊！老兄，你都做了些什么？喔！尼尔斯要是知道我把他的车弄成这样一定会杀了我的。”被石锐扑倒在身下的男孩挣扎着爬起身，呆呆地对着火光喃喃自语。然后，又一下爆炸声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看样子是绝对修不好了。完了……完了……我完了啊！” “你惹麻烦了。”石锐拍掉身上的灰尘，冷着脸扫视了一遍人群。 “嗨！老兄！你才惹麻烦了！我告诉你，那部车可不便宜！”男孩看起来像是气急了。他甚至忘了石锐刚才给他留下的可怕印象，挥舞着拳头向石锐冲去。 “有人开枪击中了摩托车的油箱。” 石锐的话让男孩顿时呆住了。“你、你说什么？” “在撞上柱子之前，油箱就已经爆炸了。” “你、你不会是想用这种说法来逃避责任吧？”男孩艰难地舔了舔嘴唇。 “我想我大概记得他的样子。他一直混在人群里，你的比赛一开始，他就立即站到了最有利的s,he击点上。”石锐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根水泥柱。 “你是说，有人想要杀我？？？” “准确地说是想要制造一起意外事故。如果只是单纯地想要s,he杀你，他大可以在你比赛之前动手。以他的枪法，一枪干掉你并不困难。”石锐皱了皱眉，“但是他选择了更加复杂的方法。用摩托车的引擎声掩盖枪声，替你制造一起意外。他大概认为，对于这种‘一目了然’的现场，警方很可能会草草了事。” 男孩不禁打了个冷颤。“那现在要怎么办？他还在吗？我是说那个……杀手？”他不断用眼角的余光四下张望，感觉就好像正被无数黑魆魆的枪口指着。 “离开了。爆炸发生后的第一时间就离开了。在他没有找到制造第二次意外的机会之前，或是在雇主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你应该都是安全的。” “那就好……那就好……”男孩用双手掩住嘴深呼吸了几次。 “告诉我克利福德的住址。”虽然本打算在魔术师结束冥想练习后再打电话让他来接走男孩，不过在现在的情形下这显然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远处隐隐传来了警笛声，周围的男女们已经开始逃跑。 “哎？”男孩眨了眨眼睛，像是不相信石锐会问出这个问题。 “不要让我问第二次。” “利兹卡尔顿饭店……” “2408号房间？” 看到男孩脸上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石锐顿时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的房间就在隔壁，这是两间相互连通的客房，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来找我的。我有对你说过吗？其实我在床上也不赖。”似乎是觉得危险已经过去，男孩立即故态复萌。 “走吧！”石锐抓起男孩的手腕开始奔跑。 从他刚才进来的方向上传来刺耳的警笛声。很显然，想要离开必须另寻他途。不过好在他和男孩对话的同时还时刻注意着其他人的动向，在混乱中牢牢锁定了“庄家”的逃跑路线。 “喂！等等！你慢一点啊！” 在跑了没几步后，艾瑞克就发现这个亚洲男人的步速快得惊人。更可怕的是，无论是在平地上奔跑，还是穿行在障碍物之间，甚至是往上攀爬，这个家伙的动作都干净利落得像是个机器人！ 从手腕上传来的巨大力量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被扯得飘起来的破布。两条腿好似飞速转动的轮子，不断起落却丝毫使不上力气，胸腔中的灼烧感甚至让他怀疑自己就快要死了。 “你倒是……跑……跑慢一点啊……呼……” 当男孩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站在了一条颇为繁忙的道路旁。石锐放开他的手腕，瞬间刹住脚步。男孩却还是惯性地向前跑了几步，然后才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地喘起气来。 “上车。” 在男孩喘息的功夫，石锐已经叫来了一辆亮黄色的出租车。染着红发的年轻人老实地向出租车走去。在见识过石锐的奔跑速度之后，他彻底放弃了找机会偷溜的想法。 这个人绝对不是人类！ 在出租车里的整整二十多分钟，男孩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石锐身上的不同之处。 要么是功夫高手，要么是外星人。 这就是他得出的唯一结论。 当然，在更多的时候，他都在钦佩自己的哥哥竟然能“压倒”这样可怕的高手。 “不用找了。”石锐递给出租车司机一张大面额纸币，带着男孩向酒店大门走去。他知道从这里开始，必须非常小心。无论是谁想要干掉男孩，对方一定在酒店布下了眼线。如果不是尾随而去，那个杀手不可能在立交桥下找到机会下手。虽然在酒店也许是安全的，但也有必要以防万一。 大堂里有几个人让石锐心中敲响了警钟。不过好在对方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直到进入电梯，石锐才终于微微松了口气。 “那个……你不会告诉克利福德的吧？”艾瑞克舔了舔嘴唇问。 “告诉他有人要杀你？还是告诉他你打算就此偷跑？”石锐还没有蠢到认为男孩真的会在两小时内赶回去。 “不，是我又出去赛车的事。我昨晚才对他发过誓，再也不碰方向盘，所以我才向人借了机车……”似乎已经能预见到魔术师的怒火，男孩不禁举起双臂抱住头。“其实跟他说我们在喝咖啡的时候有人想毒死我效果也差不多？”他小声建议。 “我并不打算撒谎。” “你不明白！克利福德会借此机会停掉我的信用卡！他根本就是个独裁的暴君！” 石锐上下打量了一通男孩，淡淡地开口：“誓言是一件极其严肃的事。如果我是克利福德，会先折断你一条胳膊，饿上三天，然后再折断另一条。” 男孩不禁打了个寒颤。虽然很想解释他对魔术师发过的誓数不胜数，但最后还是明智地把话憋在了心里。24楼的灯终于亮起，一声清脆的铃声将他从石锐的冰冷视线中解救出来。 “去你的房间。”在男孩的手碰上2408的门把手之前，石锐突然说。如果没有记错，魔术师的冥想时间应该还没有结束。 “哎哎哎？你该不会现在就想跟我……？！”男孩不禁后退了一步。 “钥匙。” 男孩立即知趣地打开自己的房门，然后如临大敌地看着石锐。 门锁是特制的，无论从里还是从外，都只有特定的钥匙才可以打开。石锐随手锁住房门将钥匙放进口袋。这个动作让男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也许……也许我们可以在克利福德完事了之后再一起开始？”发现自己再倒退就要进入卧室了，男孩不由脸色一白。如果只是一个功夫高手也就算了，偏偏眼前这个还有那种爱好！他在心中发出一声哀嚎。 石锐走到沙发旁坐下，开始反省自己今天的反常举动。 先是因为不知名的好奇心去了男孩指定的地点，然后又像老妈子一样担心男孩的偷溜会给魔术师造成麻烦，决心将人看住直到魔术师来领，最后还从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杀手手里救了男孩一命。这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白天的自己，当然更不像是夜晚的自己。似乎对魔术师的关心程度已经超过了应有的限度，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石锐皱了皱眉。 刚刚惴惴不安地在石锐对面坐下的男孩差点因为他这个动作重新跳起来。 这个亚洲男人在不说话的时候变得更加可怕了！他在心中发出一声悲鸣，由衷地希望自己的哥哥从隔门那头走过来救他于水火。 “克利福德好了。” 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石锐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拉开了通往对面房间的房门。 魔术师赤裸着上身，下半身则穿了一条黑色的瑜伽裤。他一只手上拿着毛巾，正在擦脖子上的汗水。从发青的眼圈上看，石锐觉得他的这次冥想并不成功。 显然没有想到石锐会在门的另一边出现，魔术师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像是要甩走幻觉一样用力摇了摇头。 “锐？”他用极低的声音问。 “你弟弟惹上麻烦了。”石锐将视线从魔术师腰上若隐若现的肌r_ou_上移开，扬了扬下巴示意魔术师过来。 “下次不要在心神不宁的时候做冥想。”他沉声说。 “好了，告诉我这一次他又闯了什么祸。”像是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魔术师一屁股坐进沙发，然后把腿搁在茶几上。“还学会偷我的手机了，嗯？”这是他能想到男孩唯一可能联系到石锐的方法。 “不要说得我好像只会闯祸一样！”在石锐开口之前，少年就先跳了起来。他的动作让石锐想起家猫在遇到危险时恫吓对手的表现。“我只是看了一下你的手机，用得着用偷这个词吗？” “是吗？这不是偷是什么？我敢说它现在还在你的裤兜里！我真应该先报案，然后起诉你！在青年康复服务中心里，不要说是车，就是电子游戏你也摸不到！” “你很了不起吗？克利福德，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你他妈的不就是有几个臭钱！” “有本事你别用我的钱！告诉你，从今以后，你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个子儿！”魔术师愤怒地用手指敲击茶几表面。 “克利福德你这个变态、暴君、自恋狂、死基佬！”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魔术师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大步冲到男孩面前，然后像是才发现还有别人在场，冷哼一声讪讪地放下拳头。 男孩则挑衅似的梗着脖子走进一步。 “你们最好稍后再进行这种无聊的争吵。”石锐皱着眉说，“艾瑞克惹上麻烦了，有人想要他的命。”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距离五点还有四十分钟。我们最好尽快解决这件事。” 第15章 在石锐简明扼要地说出他的判断之后，房间内的气氛顿时陷入了凝滞。 魔术师抬眼看了一下他的弟弟，欲言又止。 “你干嘛这样看我？我什么都没干！”男孩忍不住对魔术师呲了呲牙。 魔术师一反常态地没有理会男孩的挑衅。“我们得找到这件事的根源。”他皱着眉说，“这看起来并不像是你在老家招惹来的麻烦。在你来这里以后，或者在半路上，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吗？” 石锐交叉着手指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魔术师仔细询问男孩一路上的每一个细节。在魔术师的身后，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他金色的发梢上，被拉长的y影让他的脸显得更加立体。这不是石锐第一次看到魔术师认真时的表情，不过和以往在工作时的形象相比，现在这双冰蓝色眼睛里还透出丝丝关心。 无法被抹去的亲情吗？ 石锐突然觉得这对兄弟的关系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我都说了好几遍了！我他妈的什么都没做！刚到这里就被条子送到局子里去了。那是个意外，我的确超速了，但是最多超了三十公里。或者，三十五公里？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我的车速！是那个女人的车突然从巷子里冲出来的。我好歹还帮那她做了急救，比她那个吓得立即逃跑了的傻逼男朋友强多了！” “等一下！”石锐和魔术师同时开口。 石锐摇了摇头，示意魔术师继续。 魔术师：“那辆被你撞的车里还有别的人？你之前怎么没说？你在警察局做笔录的时候提起过这个人吗？” “唔……大概没有？我以为那不重要。我只在撞车的时候瞥到他一眼，等我下车跑过去看情况的时候，那个家伙就已经跑了。哈！西装革履，像是疯子一样一下子就跑没影了。那女人可真惨，找了这么个怂货。” 石锐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些什么，他转头问魔术师：“你知道那女人的身份吗？” 魔术师摇头：“我没在意。” “应该挺有钱的，起码她的车不错。”感觉到两道凌厉的目光同时落在自己身上，男孩不由往沙发里缩了缩。“不过不实用，大概只有那些阔太太才会喜欢。”他还不忘小声嘀咕。 “我让人去查一下。”魔术师沉着脸说，“一出车祸就立即逃跑，如果不是被吓破了胆，就很有可能是因为他的身份不能见光，比如不能让人知道他和那个女人有瓜葛之类。” “你还能想起那个男人的脸吗？”石锐转向艾瑞克。 “大概能？我没注意，那时候我脑子里乱糟糟的。不过如果被我再看到他一次，我应该能认出来。”男孩不太确定地说，“嗨嗨！你们的意思难道是说……是这家伙想要干掉我？” “很有可能。”魔术师沉声说，“艾瑞克，从现在起，你必须给我好好待在房间里。我会找人解决这件事。你要是敢离开房间一步，我就把你送进青年康复服务中心关上几个月，你听明白没有？！” 男孩撇了撇嘴没吭声。 “酒店也被人监视了，你们最好小心。”石锐提醒。 “嗯，我会注意的。”魔术师点头。 考虑到有魔术师在场，对方直接开枪杀人的可能性不大，石锐在沉吟了片刻后决定回家。 “看好你的手机，我不想下一次再接到莫名其妙的电话。”他在房门口停下脚步，转身对魔术师说。 魔术师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微妙。很明显，他也想到了男孩不打其他电话号码，唯独拨通了石锐电话的原因。 “我会的。我们……周末见？”他低声问。 “你确定还有心情去派对？” “哼！从没有人能让我处于被动的地位超过三天。无论是谁，想用我弟弟的命来掩盖自己的秘密，我都要他付出代价！”魔术师扬了扬眉。 “嗯……那周末见。”石锐点头。 在离开酒店的时候，石锐并不认为魔术师的话是在开玩笑。以魔术师的聪明才智，要找出这件事的幕后主谋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不过当他翻开第二天的早报看到头条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暗自吃了一惊。 《政坛新星疑似和妓女有染》 头条上的大黑字加上包括车祸现场在内的一组照片让石锐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挑。长达一整页的报道详尽地指出已婚的州议员、下一任市长的有力竞争者，自去年二月起就和某个高级俱乐部的女郎纠缠不清。两人可谓如胶似漆，甚至在议员私人包机的乘客名单上都出现了这位高级应召女郎的名字。直到最近，这桩绯闻才在一起车祸中意外曝光…… “锐？”电话那端的声音显得有些疑惑。石锐猛然想起，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联系魔术师。 “我看到新闻了。” “啊！那个啊！事实的情况比新闻还要有趣，你想听吗？”魔术师立即恢复了轻松愉快的口吻。 “说说看。” “那个混蛋议员是靠他老婆起家的。本来这件事我没法做到这么彻底，不过那家伙在事情暴露之后竟然打算跟他老婆离婚，要娶那个应召女郎。所以他一下子就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哈哈哈哈。呃……不过我没提买凶杀人的事。华伦说那和一个黑社会团体有关。对方的嘴很紧，就算我能证明摩托车确实是因为枪击爆炸的，也没法证明是那个混蛋指使的。不过，那个混蛋算是彻底玩了，我也出了一口恶气。和一个妓女结婚，也亏他想得出来。早知如此，当初何必要去抱他老婆的大腿？” “人总是贪心的。” 石锐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难言的蛊惑感，让魔术师不由一呆。 “嗯，你说得对。不过他错就错在惹上了我。妈的，一想到艾瑞克差点因为那个混蛋被杀，我就恨不得再去揍他一顿。” “你可以试试。如果是你，肯定不会被人发现的。”石锐十分认真地说。 “哈哈哈哈！也许我应该做一个大变活人的箱子。一开箱子就能把那个混蛋拎出来，揍一顿塞回去，再开就又变没了？” “我更倾向于你用意念力打断他的骨头。”这一次连石锐都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不不不，我是魔术师，不是超能力者，我可没有意念力。说真的，凯特都快要为那档子节目发疯了。我可爱的女秘书一定认为没有可能排出日期来完成它。” “你会让她想到办法的，对吗？”石锐笑了笑。他可以想象女秘书是如何被魔术师逼着修改日程。 “哈！你说对了！我真是个坏老板。我敢说凯特今天早晨捧着新日程表来见我的时候涂了两倍的遮瑕膏。一半的日程被重排，还有一小半被无限制延期了。看来在今后的一年，我有差不多一半的时间要在这座城市里度过了。也许我应该去买幢别墅？不不不，那样开销太大了，而且也不容易看住艾瑞克。对了，我跟你说过吗，我在为艾瑞克找一间全日的制寄宿学校？” “没有。” “我可不想一边工作一边被迫充当保姆。我和律师谈过了，他认为全日制寄宿学校应该可以让我得到解脱。不过目前看来还没有一间学校肯收他。真应该感谢我妈，为我制造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弟弟！” “……” “呃……锐，你还在听吗？对了，艾瑞克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奇怪的话？” “除了说你在某方面的能力很强，经常带女人回家，以及我们是情人关系之外就没有了。” 从电话另一端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石锐几乎可以看到魔术师脸上的尴尬表情。 “咳咳，不要相信那小子说的任何话！！！”魔术师气急败坏地说。 “好的，我明白了。” “那我们周末见？” “嗯。” “锐……” “嗯？” “问一个关于隐私的问题，如果不想回答你也可以不回答。我只是有些好奇。” “说。” “你……喜欢男人吗？” “……” 短暂的沉默。 石锐有些好奇，魔术师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么久之后才问这个问题。 “不。”石锐回答。 “啊！”魔术师吐出一口气，“所以，你只是……比较喜欢……女装？”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哦哦，不想回答没关系。我对你的爱好没有任何意见，我觉得你是我见过最出色的助手。呃……虽然这么说有点傻，不过我还是要说，如果我之前追求你的行为让你觉得不愉快的话，请你把它当做一个玩笑忘记吧！我衷心希望我们可以继续合作。” “不行。” “啊？” “通常我的记忆力让我很难忘记一件事。”石锐认真地解释，“不过你放心，我还没打算放弃这份工作。” “那就好。我得出去一趟。我们下回再聊？” “好。” 石锐挂断电话。迟疑了一秒后，在是否将刚才拨打的号码存入电话本的对话框中选了是。 魔术师。 他在联系人名称一栏里写到。 这是他电话本里唯一一个号码。 第16章 亚历山大之鹰号。 这艘全长超过六十米的大型游艇总共有四层。纯白的外观以及无桅杆的设计让它看起来有点像是一块巨大的停靠在港口的奶油蛋糕。船的头部被特意打造得高高翘起，在现代化游艇中相当少见的呈展翅雄鹰状的船首像给了它一种睨视群雄的姿态。 船的主人一定相当自负，这是石锐对这艘船的第一印象。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魔术之巅峰对决 作者:银色徽章 第5节 他用颇为玩味的目光看着魔术师打开车门走下车，绕到另一边微笑着为他拉开车门。他曾经一度认为克利福德。怀什是个标准的花花公子。在追求阶段可以使出浑身解数，表现得像个完美的绅士，而当新鲜劲过去则立刻变成彻头彻脑的混蛋。不过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偏差。在自己的真实性别被揭穿后，魔术师似乎没有理由再继续献殷勤？ “亲爱的锐，别把我想成脑子里只有性的那种人。至少，对于我重视的朋友，我还懂得尊重和礼貌。”魔术师向石锐伸出手臂。 “我很荣幸，能被视作你的朋友。”东方丽人就着魔术师的手走下车。 他们来得并不早，游艇上已经汇聚了不少客人。估计是因为游艇主人的特殊身份，在场的大多是让人眼前一亮的俊男美女。除了光鲜亮丽的宴会服装外，他们中的许多人选择了泳装作为今晚的打扮。四处都是被晒成古铜色沾着汗水的矫健身躯，以及隐藏在薄薄布料后令人血脉贲张的妙曼r_ou_体，这让游艇上的气氛变得更加炽热了。 前甲板上，一个看起来像是直升飞机停机坪的地方成了乐队的临时舞台。人们徜徉在带着很强节奏感的爵士乐中，互相交谈并大声开着玩笑。 “嗨！克利福德！”第一个跟他们打招呼的是电视台里的老熟人菲拉。这位拉丁美洲美女今晚穿了一件露背的白色长裙。两条略宽的带子在她的胸口 j_iao错而过，堪堪将关键部位遮住，让她的身材显得热辣无比。 “不介绍一下吗？这位是……”菲拉的目光落在石锐身上。 “雪莉，克利福德的助手。”石锐抢在魔术师开口之前说。 “菲拉。很高兴认识你。” 拉丁美女微笑着打量石锐。虽然身材不够火辣，但那张ji,ng致而又冷艳到恰到好处的亚洲面孔，以及修长笔直的美腿却大大弥补了这一不足。从削瘦匀称的体型上看，她猜测魔术师的舞伴很可能是出身t台。 “我得说，克利福德，虽然你身边总是不乏美女，但雪莉比你之前的那几个可迷人多了。”菲拉打趣道。 “那当然，雪莉是最美的。”魔术师自豪地扬了扬下巴。 “这艘船看起来很不错。”石锐随手从侍者的托盘中取了一杯果汁，啜了一小口。 “这可是靠制作人的工资一辈子都买不起的奢侈品！”菲拉压低了声音说，“他们都猜瑞德是某个中东国家的王子，干这一行只是出于兴趣。这艘游艇的价格少说也要一亿。你知道那个《美腿秀》的节目吗？瑞德在里面客串评委。其实有不少人是为了他才参赛的。你看，嫁给石油王子，从此过上只需要为花钱犯愁的日子，这可不正是所有年轻姑娘的梦想！” “你看起来好像没有这个想法？”石锐微笑着说。 “怎么可能！作为他的下属，我可比那群傻乎乎的姑娘了解他多得多！那家伙简直就是一头沙漠里的野狼！相信我，任何企图侵犯他领地的人，最后都会被他吃到连渣都不剩。只有天真的小女孩才会认为自己可以捆住野狼的心。对我来说，干好手头的活，不要让他来找我的麻烦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而且，他一点都不像他的祖先，如果他真的是中东国家的王子的话。他看起来可真实有够禁欲的，我从未见过他和任何女人或是男人有瓜葛。而且，他还是个十足的工作狂。”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菲拉不由呲了呲牙。 “咦？我们的金牌制作人先生过来了。菲拉，你最好小心，别被他逮住你正在说他的坏话。”魔术师对着不远处举了举杯。在那里西装革履的制作人正向他们走来。 菲拉立即转过头对着石锐做了一个给嘴上拉链的动作。 “怀什先生，抱歉，刚刚我被一点小事绊住了。你和你的同伴玩得还愉快吗？”瑞德。沙拉曼的目光在石锐身上停留了一秒，嘴角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你可以叫我克利福德的。”魔术师张开手臂给了制作人一个拥抱，“我们正巧聊到你呢！菲拉告诉我们，你对工作相当热忱。” “我只是讨厌浪费时间。”制作人耸了耸肩。他脸上依旧严肃的表情让这个动作看起来一点都不协调。“那么，克利福德，对于你的第一次表演，你有什么想法了吗？” “是的，我想我已经有了挑战的对象。”魔术师微笑着说，“是我迷人的助手雪莉给了我灵感。”他指了指身旁的石锐。 石锐不禁一怔，想不出自己在什么时候和魔术师谈起过任何关于电视节目的话题。 “太好了！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下周可以知道更多细节。菲拉，你会跟进的对吗？” “哦，是的！当然！”菲拉忙不迭地点头。 “真是令人期待。”制作人微笑着说，“克利福德，我相信我是不会看错人的，你创造的奇迹将在全世界观众面前得以延伸！那么，我先失陪了。那些选秀出来的新人，我得把她们介绍给大家。对了，克利福德，要是你对她们中的任何一个感兴趣的话，我可以为你安排上我的节目。顶尖魔术师的临时助手应该是一个不错的看点。” “如果她们能有雪莉木奉的话，我不介意再招一两个助手。”魔术师的手十分自然地揽上石锐的腰。 制作人在认真地思考了片刻后摇头：“那算了。今年并没有表现特别突出的新人，她们中的绝大多数演艺生涯都不会超过两年。即使是最好的一两个也没有办法超过你的现任助手。他们在找我了，先失陪了。” “一会儿见，瑞德。”魔术师微笑着和制作人告别。 “看吧！真正的工作狂！”在制作人离开视线范围后菲拉立即迫不及待地说，“也许只有你能和他媲美。克利福德，你真的已经有点子了？” “我可没有说谎的习惯。”魔术师举起石锐的手，用嘴唇轻轻吻了一下他的手背，“我得感谢你，亲爱的。如果没有你，我可想不到这个。” 对于魔术师再度热衷于在自己面前展露花花公子本性，并用自己作为挡箭牌的举动，石锐感到十分不能理解。当然，他更不能理解的是自己到底在何时给了魔术师灵感。 “你会知道的，不过不是现在。”魔术师飞快地凑到石锐的耳边说。在重新挺直身体之后，他还不忘对石锐眨了眨眼睛。 “太好了！也许我们可以在周一或是周二约个时间来讨论一下你的想法？”菲拉一脸兴奋地说，“给你一个私人的小提醒，凡是瑞德策划的节目，预算都不是问题。” “谢谢你的提醒，为此我将送你一份特殊的礼物。”魔术师将手缓缓伸向自己的上衣口袋，从里面取出了一支钢笔，交到菲拉手中。 “行了，拿好它。我说的礼物就是这个了。”魔术师微笑。 “就、就这样？”拉丁美女像是不相信魔术师的把戏竟然就此结束了。 “当然。”魔术师摊了摊手，“这只是一份表示谢意的礼物，我可没打算要表演魔术。” “哦……”菲拉打量手里的小礼物。这支笔看起来甚至还是旧的。 “好吧，如果你一定觉得有什么魔术成分在里面的话，那是飞利浦。霍尔姆的钢笔，他刚才不小心落在签名处了。你不是一直想要找机会认识他吗？我好像在船舷瞥到他了。” “啊！克利福德，我爱你！爱死你了！”菲拉忍不住扑上来给了魔术师一个香吻，“我这就去找他！噢！天啊！飞利浦是最木奉的！我觉得他今年还能赢回一尊小金人！一会儿见！一会儿要是见不到，我星期一再打给你！” 拉丁美女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前甲板。 “飞利浦。霍尔姆几乎从不理会陌生人的搭讪。”像是看出了石锐眼中的疑惑，魔术师微笑着解释。 石锐确信自己听说过这个名字。那是个非常有名的电影演员。“你怎么知道是他的笔？”石锐清楚地记得，魔术师是在刚才签名的时候顺走了签名处的钢笔。 “笔帽上刻着他的名字，对着阳光可以就可以看出来。我有一次见过他用这支笔。我们忧郁的影帝先生似乎不习惯使用别人的东西，所以在任何时候，哪怕只是签个名也会坚持用自己的。” “不过他今天把笔落下了？”石锐皱眉。 “也许他心情不佳，谁知道呢！”魔术师耸了耸肩，“说不定菲拉能赶上一次艳遇。” 石锐不屑地发出一声冷哼。他向来不能理解为何有些人能够将毫无感情基础的酒后乱性称为“艳遇”。 魔术师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搞不懂到底哪里惹恼了他的舞伴。 “啊！雪莉，又见到你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僵局。 报业大亨的幼子只穿了一条泳裤，左右各依偎着一个比基尼女郎。碍于不断拦在他面前的魔术师，他只得将冲上来拥抱的动作改成了对石锐夸张地挤眉弄眼。 “嗨，华伦！怎么我在任何一个派对上都能看到你？”魔术师颇为无奈地说。 “克利福德，你不至于吧？我才帮你解决了你弟弟的事。说好了要公平竞争的。”华伦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受伤。 “我警告你，别打雪莉的主意。她是我的人。” “哈哈！你会如此紧张只能是一个原因，你该不会直到现在都没能一亲芳泽吧？”比魔术师小了好几岁的损友不禁大笑起来，“雪莉，如果你喜欢游艇派对的话，我不介意天天为你办。” 魔术师脸上又囧又气的表情成功让石锐露出笑容。“不，我比较喜欢表演魔术。” “噢！天啊！这一点我恐怕真的没克利福德有竞争力了。咦？舞会好像开始了。”华伦侧耳听了一下舞台上改变了的曲调，然后将酒杯交给自己右侧的女伴，对石锐伸出手。“同我跳支舞好吗？” “你难道没听说第一支舞必须要跟自己的舞伴跳吗？”魔术师硬cha进两人中间，拉起石锐的手走向舞池。 他们的“第一支舞”一直持续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在魔术师发现他已经快要饿瘪了的时候，他才建议石锐停下脚步，先去弄点吃的。 魔术师一边介绍一边将食物塞进嘴里的样子让石锐觉得十分有趣。他们几乎光顾了每一个餐台，一起品尝了超过二十道美食。魔术师始终没有放开石锐的手，不过好在他早就停止了无聊的花花公子腔调。轻松的犹如朋友般的相处氛围，这让石锐不怎么抗拒他的靠近。 不过很快，他的心情就变成了不快。 那是又一次“抽一支”的邀请。 在魔术师离开后五分钟，石锐无声无息地向船舷走去。 第17章 游艇的后半部分远没有前一半那么热闹。越是往后走，甲板上的宾客数量就越少。静悄悄的船舷上只有一两对男女互相依偎着窃窃私语，以及几个打算吹吹海风静一静的客人。 在船舷的尽头，石锐小心地避开保安的视线，迅速转进船舱，然后顺着笔直的楼梯向下进入后甲板。留在魔术师身上的味道在这里被风吹散了。石锐站在原地仔细辨别了片刻，然后转入另一个方向。 “如果我是你就不去打扰他。” 石锐猛地一惊。他回过头，在船舱的y影下突然亮起一点火光，一张严厉的男人面孔在橙红色的火光中晃动了一下。 石锐认出那是瑞德。沙拉曼，电视台的制作人，这艘游艇的主人。 他走进几步，终于借着从港口处传来的微光看清了制作人的脸。 一张方形的小桌被固定在甲板上。在桌子的两侧放了两把高背椅，制作人正坐在其中一张上面。桌面上放着一副被翻开了几张的扑克。看起来制作人像是正在自娱自乐，刚才的火光是他点燃了一支雪茄。 “来一局吗？sho> 夜晚温暖的海风似乎让这个严厉男人的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 “不了。”石锐微笑，“刚好你在这里。可以为我指个路吗？” “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的魔术师正在忙，要是我是你就不会去打搅他。” “很可惜，你不是我。”石锐看着制作人的眼睛说。 “……好吧。从那边进去，第三个门。他们在我的休息室里。” “谢谢。” 背后传来洗牌的声音，石锐悄无声息地钻入另一边的船舱。他又闻到了魔术师的味道，直到一扇雕有老鹰的舱门前。门的隔音效果很好，石锐将手搭上门把手，在考虑了几秒后轻轻拉开。 此起彼伏的呻吟声立即回荡在走廊里。 休息室里四处都是纠缠在一起的r_ou_体。黯淡的灯光从天花板上的彩色灯罩中挥洒下来，将一具具赤裸的身体照s,he得就像是一条条丑陋的长满了菌斑的肥大蠕虫。每一个男女都同时取悦着好几个人，或是被好几个人一起玩弄着。石锐甚至懒得去分辨魔术师的身影。舱门被重新合上。他低下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被拧下来的门把手向外走去。 “我早就说过，你最好不要去打扰他。”像是早就预料到石锐的反应，制作人用手指轻轻叩了叩叠在一起的扑克牌的背面，“来一局吗？” 石锐在制作人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药效还有多久？” “这是一批来自南美的新货。冲劲更足，迷幻期也更长，和普通的药物不同，它还有着某种提高快感的副作用。不过我给他们的量并不多。”制作人解释，“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可以清醒。” “真是个周到的主人，嗯？”石锐嘲讽地勾起唇角。 “这在这个国家中也算是一种惯例。作为派对的发起人，我有责任给我的客人们提供一些必要的娱乐。我们开始吗？”制作人将理好的牌推到石锐面前。 中指和食指轻盈地夹起一张牌将牌切成两叠。石锐笑着挑了挑眉：“所以你在享受这种感觉，看着他们在欲望的深渊中挣扎？” 瑞德食指微动为双方各发了一明一暗两张牌。 “是的，我不否认，我所拥有的地位和财富使我有资格睨视这个国家中某些腐朽堕落的新一代。难道你就没有这种感觉吗？这个狂妄自大的民族正在从她的巅峰坠落，华美的楼宇正在从地基处开始崩溃。在我的国家，在男孩满七岁的时候，我们只给他一把小刀然后将他丢入沙漠。只有能够活着回来的孩子才能拥有继承权。我们是风的子民，永远不会像这里的人一样被药物带来的快乐所迷惑。要继续吗？” 石锐点头。 瑞德再次为双方各发了一张明牌。 “不，我没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在我的国家有一种说法，叫做‘道法自然’。无中生有，有归于无，这是世间一切的规律，所有的人或是物都行走在这段旅程的中间。无论是在起点还是接近终点，我都并不打算改变它。让事物沿着本身的轨迹发展，这就是‘道法自然’的涵义。除了有些人……”石锐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除了有些值得我‘逆天而行’的人之外，我不会主动干涉任何事。继续。” 瑞德手指轻弹，两张明牌翻开在两人的面前。 “看来历史总是在不断重复。”制作人看着桌面上的牌，吐出一个烟圈。 此刻摆在瑞德面前是一对a和一对q，而石锐的明牌则是方片2345。这一局几乎和他们在皇家赌场中的第一局一模一样。 “你觉得方片a会在谁那里？你的底牌还是我的？”制作人低声问。 “我突然发现我们忘记说赌注了。”石锐的唇角微微勾起，“希望现在补还来得及。我身上只有两百多块。”他从钱夹中取出所有的纸币按在牌桌中央。 “你要是赢了，可以带走这个。”制作人从脚边拿起一个黑色的长形匣子放在桌上。 石锐点点头表示接受赌注。“开牌吧！” 瑞德翻开自己的底牌，那是一张红桃q，和桌上的明牌一起正好组成了q葫芦。 石锐笑了笑：“抱歉，我赢了。希望这里面的东西不太贵重。” 他的底牌又是一张方片a。 同花顺赢葫芦。 石锐随手打开匣子。那是一支花瓣的部分镶满了钻石的水晶玫瑰，即便在这样昏沉的夜色中也闪耀着美丽的光辉。 “这是我正式向你求婚的礼物，希望你能接受。你将得到和我所有妻子同等的待遇。”瑞德交叉起手指平静地说，语气甚至有点像是在谈一份报酬不菲的工作合同。 “我以为在你的国家，同性恋是不被允许的。”石锐关起匣子，将它重新推回桌子中央。 “那只是因为这样做不利于人口增长。只要保证后代的数量，我可以娶任何人做我的妻子。你去了之后就会发现，我的国家对此的宽容程度远胜于这里。而且，除非我当着四个证人的面进入男人的身体，没有人可以因此起诉我。” 石锐笑了笑，对制作人脸上的势在必得不置可否。他将桌上的纸币收回钱夹。“很抱歉，我对我现在的工作很满意。而且我也并不喜欢华而不实的装饰品。”他突然想起魔术师的某句话，唇角不由荡起笑意，“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将我赢到的赌注折现给我吗？” 制作人脸上闪过明显的讶异。“当然。”他点点头，“即使你拒绝了我的求婚，它仍然是你赢得的赌注。我会找人为它重新估价，它在我的家族已经有超过一百年的历史了。” “希望那不太麻烦。”石锐将钱夹放回手袋，从座位上站起，“唔……我对这些‘惯例’不太熟悉，如果有人打扰了你客人的雅兴，通常你会选择……？” “看来你的确还不太明白。他们只是想要寻求刺激，任何‘意外’对他们来说同样也是刺激中的一种。你可以放手去做，我的人不会干涉你。” “谢谢。” 石锐第二次向另一侧的船舱走去。他费了一点功夫打开舱门，然后用指节在上面敲了敲。 “女士们，先生们，我想你们大概不会介意被小小地打扰一下吧？” 几乎没有人抬头看他。沉醉在欲望中的男女发疯似的互相啃噬，快感像是决堤的潮水一般让他们丧失了以往的判断力。 “我只是想找个人。不过，这里的灯光可真差，找起来可能有些费劲，需要你们配合一下。” 石锐走进休息室，随手拎起门边的两具身体。里面没有魔术师。他失望地将人丢出船舱。r_ou_体碰撞在钢铁打造的墙壁上发出砰砰两声。 在他如法炮制地丢出去七八个人后，终于有个青年带着愤怒的表情向他冲来。“我不得不告诉你，你的拳法很糟糕，下盘的稳定性更糟糕。”他扣住青年的手腕，轻易地将腕骨扯脱了臼，然后一脚将人踢飞了出去，正落在几个刚刚要从冰冷的地板上挣扎着爬起的男女身上。 “啊哈！克利福德，你在这儿呢！” 还没等石锐动手，魔术师身边的几个人就已经连滚带爬地四散而开。从这个东方丽人身上传出的寒意让他们终于恢复了短暂的清醒。 “嗯……？”魔术师用力眨了眨眼睛，视线却还是没能找到焦点。 “看来你还没有得到教训。”石锐微笑着抚上魔术师的脸颊，他手指上的凉意让魔术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告诉我，克利福德，你舒服吗？” “不！这并不舒服！”像是被勾起了某段记忆，魔术师突然大声回答，然后目光再度失去焦点。 “很好，我会想办法解决我们之间的小问题。”石锐四下望了望，确定自己不可能从一堆烂糟糟的衣物中找到魔术师的身上的那一套。他随手扯下沙发布包裹在魔术师身上，然后直接将人扛上肩头。 魔术师发出一声不舒服的闷哼。 “我带你去吹吹风。你现在需要一点氧气，对吗？”石锐拍了拍魔术师的背脊。 “嗯……” 在石锐重新踏上后甲板的时候，一度被厚厚云层所掩盖的皎洁月光照亮了他的面孔。他的笑容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你打算带他下船吗？”制作人还坐在原位，就连桌面上的牌也还保持着刚才那一局的样子。 “他需要清醒一下。”石锐一边说一边向船尾走去。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说那张方片a。”在石锐经过的时候，制作人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上石锐刚才的底牌。 “赌博这种事，如果不依靠运气的话就没意思了。”石锐攀上栏杆。虽然扛着一个人，他的动作却依旧干净利落。 “是吗？”制作人低声嘟囔。 在他的背后，是一下响亮的水声。 制作人再次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那里原本有一张被他特意藏起来的方片a。 “即使对沙漠中的狼来说，你也太危险了。” 他转过头对着空无一人的甲板说。 第18章 “嗨！你们这是……怎么了？” 要是有什么比穿着一身shi淋淋女装的石锐更加惊人的话，那就是乍一看在毯子之下根本什么都没穿的魔术师了。这个惊人的场面甚至让本打算从门后面偷偷看一眼哥哥的艾瑞克完全陷入了迷惘状态。 “我听说，你们今晚是去参加宴会的？这、这玩得也太疯了吧？”魔术师被海水泡得发白的嘴唇让男孩不禁有些隐隐担忧。 “艾瑞克，回你的房间去。”石锐将魔术师平放在沙发上，转身走进浴室，把水龙头开到最大。 男孩舔了舔嘴唇。“你们这到底是在玩什么？”他还是第一次看的自己哥哥意识不明的样子。 “你想要留在这里？”石锐走到男孩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不不不，我得睡了。太晚了，我必须上床睡觉。”男孩用力点头，像是在极力让自己的话更具说服力。 “那你走吧。” 石锐歪了歪脑袋，男孩立即如蒙大赦一般迅速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石锐转过身，从沙发上重新捞起魔术师。滚烫的皮肤让他微微皱了下眉头，不禁放轻了手上的动作。洗澡水已经放好了一小半，他小心地将魔术师放入温暖的水中。似乎是有些害怕水的热度，魔术师本能地环住他的脖子不愿意松开。 保持俯下身的动作超过十秒，石锐终于决定妥协。他跨入浴缸，越过魔术师的身体，靠着浴缸另一侧的边缘躺下。好在酒店正方形的浴缸足够大，即使容纳了两个男人也丝毫不见拥挤。 “别担心，克利福德，你很快就舒服了。” 一根一根地解开紧紧交叉在他颈后的手指，他在魔术师的耳边低声说。 克利福德。怀什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四处都是冰冷的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缓缓下沉。四肢沉重得像是灌了铅，不要说是划水，哪怕是动一下都不能。水流将体内的热量迅速带走。鱼群和他擦身而过，像是嘲讽般地用吻部碰触他的手臂，然后扬长而去。 实在是太冷了。 水的温度越来越低，在背脊终于落上实地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就快要被冻成一块冰块了。像是针扎一样地刺痛感清晰地从皮肤表面传来，寒气从腹部一点点入侵他的身体，五脏六腑纠结在一起，汇聚成一股难言的疼痛。 突然，他发现力量重回了体内！ 他开始挣扎，奋力想要回到水面。身下的沙砾被扬起在水中，身体却无法上升。慌乱中，他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几近僵硬的手指拼命合拢。不能放开，绝不能放开！ “别担心，克利福德，你很快就舒服了。” 随着一声低沉的话语，周围的水突然变得温暖起来。他就像是被人瞬间从海底转移到了沙滩上。温暖的阳光挥洒而下，身下是细腻的沙粒。他闭上眼睛，任由海浪拍打他的身体，偶尔屏住呼吸让某个稍大一点的浪头将他淹没。 手指抓住的东西像是鱼一样溜走了。 他有些怀念地握起拳头。 “克利福德，这可能会有点痛，不过睡一觉后你就会觉得舒服了。” “嗯……？” 身体被小心地翻转了一个角度，颈后传来一下又酸又痛的感觉。 “啊！” 魔术师的皮肤很快被热水泡成粉红色。温暖的水让他终于松开了手指。漂亮的眉渐渐舒展，他的脸上甚至染上了一抹红潮。石锐从第三节脊椎处开始按摩。 “啊！” 魔术师吐出的呻吟声让石锐手上的动作不由为之一顿。他皱了皱眉，将心中突如其来的烦躁感归结为意外地看到了魔术师脆弱的一面。这个男人适合站在舞台上成为千万人视线的焦点，而不是像一个柔软的可以随意摆弄的木偶一样躺在浴缸中随着他的动作起伏。手指上的力度逐渐加强，石锐加快了动作，在魔术师发出痛苦的悲鸣前迅速完成了水中的按摩。 将红彤彤的身体从浴缸里捞起，石锐用一块干净的大毛巾吸干魔术师身上的水分。异常柔软的金色发丝让他的手指流连了一会儿，然后眉头锁得更紧。他用生硬的动作再度将人扛起，推开两扇房门找到卧室。 即使不开灯，大都市中特有的夜间灯光也将房间照得十分清晰。石锐将一丝不挂的魔术师塞进被子里，想了想终于还是将他的双手拿了出来。尽管房间里有恒温空调，在这个温度下刚洗过澡就被包裹成一个虫茧也未免有些太过闷热了。 魔术师口中发出了一串毫无意义的字节，被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掌沿著被单的表面来回移动，最终交叉在胸前停下不动了。他的睡姿让石锐想起了一个曾经在哪里见过的守护天使的木雕。他笑了笑，从一旁的床头柜上找到一支水笔，在魔术师的手背上画了一个十字。 “晚安，克利福德。” 他将笔放回原处，转身走出房门。 “克利福德，你一大早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要向我借几枚硬币？” 石锐的脸色相当不好。即使是他，在听到魔术师有气无力的“求救电话”后，也不禁开始怀疑昨晚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头了，让魔术师不慎染上了严重的感冒或是其他疾病。不过他在匆匆赶到宾馆之后，看到的却是一个活蹦乱跳的魔术师和一间被整理得几乎只剩下四面墙壁的客厅。 “不不不，我主要是为了要给你看这个。”魔术师笑着摸了摸客厅里唯一一样的家具。一张全透明的小方桌。 “你看，这里有个特制的凹槽，刚好可以卡进一枚硬币的四分之一左右。你有一块钱吗？我今天早上才收到这张桌子，刚想试一下却发现没有硬币。一个都没有。” 石锐并不认为魔术师现在的解释比前一个更加符合常理。需要一块钱的话打电话去前台远比打电话让他赶过来要快得多，更何况电话里那些充满痛苦的呻吟声也绝不会是一枚硬币所能造成的ji,ng神伤害！ “锐？” 虽然很想用视线在魔术师挂满笑容的脸上剜出一个洞来，石锐想了想还是心平气和地伸手从钱夹中取出了一枚一块钱的硬币。 “哈！刚刚好！”魔术师将硬币塞进凹槽，然后退开半步，侧着头开始打量。他用手指抚过桌子的每一个转角，眼睛则仔细从各个角度观察着桌面。“这张桌子是用特殊的有机玻璃做成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十分完美。” “你打算用这个来进行第一场挑战？”石锐不得不承认，醉心于工作中的魔术师非常吸引人。 “嗯。”魔术师用食指转动了一下硬币，使得上面的图案正过来。“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是你给了我灵感。上次你说我应该用意志力打断那个混蛋议员的骨头。” “然后？”石锐记得他在打电话给魔术师确认报纸上的丑闻时的确提到过这句话。 “意念力。这是所有异能中最为普遍的一种。今天早上，我上网搜索了一下，竟然还找到了几本关于训练意念力的‘教材’！”魔术师说得眉飞色舞，“你绝对想象不到，他们还为这种莫须有的能力划分了九个力量等级。意念力主要分为两种，一种可以使得物体凭空移动，另一种则可以弯曲物体。我要表演的就是后一种。这听起来很耳熟不是吗？用意念力弄弯勺子？啊哈！那可是许多魔术师的入门魔术。” “你打算用意念力弄弯硬币？” “我已经告诉菲拉我的计划了。她说瑞德会搞定去年在电视上表演用意念力弯曲钢钉的那个家伙。据我们的工程师说，弯曲硬币的难度可比钢钉高多了。而且硬币看起来更加贴近生活不是吗？唔……还需要再加一点传奇性的东西，我们会给观众制造一个奇迹的！” “也许可以增加一点对比，让观众明白两者之间的难度差异？” “嗯……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啊！锐，你能试一下吗？”魔术师把竖立在桌子上的硬币重新拿起递给石锐。 “嗯？” “试试看嘛，看看你能不能把这个弄弯。” 石锐用双手的食指和拇指将硬币转动了一圈，然后找到两个合适的着力点。“我想我做不到，这必须借助工具。”他在试了一下之后将硬币交还给魔术师。 “太好了。艾瑞克说你力气大得不像是人类。如果连你都弄不弯它，这个魔术就是可行的。” “他还说了什么？”石锐有些好奇艾瑞克是如何对魔术师解释昨晚的事的。 “谁？艾瑞克？那个混小子才懒得跟我说话呢！要不是急于向我阐述你昨天的‘壮举’，他甚至都不想看到我的脸。” 这一对兄弟还处于冷战状态吗？石锐皱了皱眉：“所以，他是怎么对你说的？” “他说是你把我送回来的。”魔术师舔了舔嘴唇，刻意换掉了抱这个词。“锐，我很抱歉，昨天我似乎玩得太high了点。”他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某种男人之间才会用到的心知肚明的表情。 石锐面无表情地发出一声冷哼。 “那……昨晚我们是怎么回来的？”魔术师怎么都记不起自己到底是怎么遇上石锐又和他一同回到宾馆的。尽管打了一通电话给华伦，无奈就连华伦也表示对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毫不知情，一觉醒来就已经躺在一间舒适的舱房里了。也许是瑞德做的？将自己交给了同来的舞伴？ “这不重要。”石锐抿起嘴唇。 “好吧，好吧，无论如何，我欠你一个人情。”魔术师拍了拍石锐的肩膀，一下比一下力度更小，“那你觉得我的想法怎样？关于这个魔术？” “很好。我很期待。” 石锐认真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向门口。 魔术师怔怔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片刻之后，他突然懊恼地一拍额头。 “糟糕，忘记问了。他到底为什么要在我的手背上画十字呢？” 第19章 “亲——爱——的——” 石锐直接按下挂断键。男孩故意掐尖的嗓音让他有一种自己的手机是这对兄弟专线的错觉。 手机屏幕再度亮起。 “喂！先别挂电话，我是艾瑞克。” “你记下了我的号码？”屏幕上显示的并不是魔术师的手机号码，石锐猜测那是宾馆里的固定电话。 “就算记性比不上克利福德，要记住一个十位数的号码对我来说还没那么难。”男孩顿了顿，石锐听到他咽了下口水。 “你找我有事？” “呃……我说，你穿女装的样子一下子还真是让人认不出来呢！”男孩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谄媚。 “然后？” “……你能帮我一个小忙吗？” “说。” “克利福德打算把我送去全日制寄宿学校。”男孩顿了顿，“还是只有男校的那种。你能跟他说让他打消这个无聊的念头吗？那种地方简直就跟军营一样不人道，所有的老师都是变态或是老处女。被关在里面我会疯掉的！我可不想变成只有对着男人才硬得起来的基佬！啊！我是说，基佬挺好！不不不，那个……我是说我的性格一点都不适合寄宿学校，而且我之前学的课程也和那里的完全不一样。对，根本就衔接不起来嘛！这样的话我就连二流大学都进不了，这完全是为了我的前途考虑。嗯，就是这样！你能替我和克利福德说说吗？” “你觉得我可以影响他的决定？” “哈！男人在意乱情迷的时候会答应任何事，你要做的只是找一个好时机。比如，在他怀里撒个娇什么的，嘿嘿嘿嘿……” “……”石锐再次按下挂断键。 十几秒后，手机屏幕再度锲而不舍地亮起。 “嗨！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我真的不能进那个鬼地方！好吧……两个月后有一场选拔赛，是那种非常非常正规的选拔赛，据说会有俱乐部的教练去挑人。我得好好做准备。被关在这所该死的宾馆里我连基本的体能训练都不能做！赛车一直都是我的梦想，我可不是在说着玩的！凭什么克利福德十几岁就可以决定自己将来的职业，我就非得他妈的听他的话去读什么该死的大学？拜托！他又不是我妈！我们甚至只有一半的血缘关系好不好？他凭什么为我决定未来？他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在舞台上像小丑一样跳来跳去表演几个戏法吗？我敢说到现在他也看不懂任何一份合同！每次谈判还不都得带着秘书去？”男孩越说越激动。 “你说完了？” 石锐的冰冷声调让男孩不禁瑟缩了一下。“大、大概吧？你到底帮不帮我？” “我不会为你做任何事。不过……”石锐眯起眼睛，“我可以为你指一条明路。” “哎？” “你试过了吗，自己去和克利福德谈？” “他怎么可能会听我的？！要不是不能杀我，我觉得他恨不得把我剁碎了塞进汽车排气管里！克利福德压、根、就不会跟我说人话！”男孩高呼。 “知道你为什么说不动他吗？” 石锐的问题让男孩顿了几秒。“……因为我比他小？” “因为你不够了解他。和他相处了这么久竟然还没能发现他的弱点，我真为你的智商感到悲哀。” “你……什么意思？克利福德有什么弱点？” “克利福德是很容易被说服的，只要你找对方法。如果你还是没明白的话，我就把话说得更加清楚一些。你必、须、仔细观察他。” “啊！有道理！天！这就是你抓住他的心的秘诀吗？噢！我有一种预感，或许你们俩会很长久！哈哈，放心吧，在家庭聚会上，我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妈妈才不会管克利福德和男人或是女人在一起呢！锐，你太木奉了！是的，我得好好观察他。嗯……你觉得低声下气地求他，让我跟着一起去他工作的地方怎么样？我们这么做不会引起他的警觉吧？” “你得小心，必须表现得尽量自然，不要一下子变得太反常。试着一点点改变你们的相处模式，当他放下警惕心的时候，你就成功了一半。” “唔……好的。我会尽力的。不过距离比赛只有两个月了……” “如果你是一个只会冲动的傻瓜的话，那就当我今天的话没说过好了。”石锐准备收线。 “啊，先别挂！”男孩憋了一会儿，轻声说，“我明白了。谢谢你，锐。要是成功了，我下次带你去吃中国菜。”他第一次主动挂断电话。 石锐忍不住轻笑起来。难道艾瑞克还不知道，在这个国家中根本就没有正宗的中餐吗？为了避免自己的味蕾遭受涂毒，也许应该找个机会做顿饭请他们两兄弟吃？ 眼睛微微瞪大。 石锐颇为不可思议地回味自己刚才的想法。难道说这对兄弟身上有某种让人化身老妈子的咒语，让他竟然想给他们做饭？最糟糕的是，即使再重温一遍，他还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他无奈地抚上额头。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我是史蒂芬。今晚我们将要看到的是《巅峰对决》的第一场。由世界顶尖魔术师克利福德。怀什来挑战意念力大师琼斯去年在《奇迹之夜》中的ji,ng彩表演。克利福德，你上一次在中心体育馆的漂浮术可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啊！那一次也是我负责现场直播的呢！不过这一次你要做的不再是创造奇迹，而是打破奇迹，这对你来说感觉是不是很不一样？”主持人微笑着问。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不同。我得先声明，我可不是什么超能力者，我所做的表演只是在传达一种可能性，那就是——”魔术师对着镜头露出自信的笑容，“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超能力！” 石锐坐在观众席中，看台上的男人展露出他的无匹锋芒。在进行过几次交谈之后，他可以确信魔术师是一个极端不相信异能的人，这也许就是他接下这档节目的原因之一。魔术师将一切不可能发生的事都归于特殊的把戏，并十分乐衷于创造新的奇迹。他不止一次地用“神棍”来形容那些四处表演异能的大师。 “我和他们有着本质性的区别。我娱乐人，而他们只是在愚弄人。” 魔术师曾经这样对石锐解释。石锐对他的看法表示非常赞同。虽然不能解释所有的“异能”，石锐的特殊经历却让他了解到，通过一些特殊的技法，的确可以做出十分不可思议的效果。而利用这些“神迹”来迷惑大众，绝对可以赢得常人无法想象的巨大财富！ 即便这些神乎其技的能力是真正存在的，也应该用来造福世间，用来完善自身，而不是用来做哗众取宠的表演。石锐一直抱有这样的信念。 在他前面不远处，魔术师同母异父的弟弟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虽然看起来好像在不断左顾右盼完全没有专注于台上即将开始的表演，紧紧抿起的嘴唇却出卖了他和在场所有观众一样的紧张心情。石锐不由露出微笑。正如他预料中的一样，无论男孩的要求是多么的出乎意料，魔术师最终还是会满足他突如其来的“好奇心”，让男孩参与到他的日常工作中来。 “那么说来，你今晚要用来表演的道具就是一枚普通的一块钱硬币？我有点好奇，硬币的强度和琼斯大师用意念力折弯的铁钉的强度，究竟哪个更大呢？”主持人疑惑地问。 “也许有一个人能回答你的问题。”魔术师笑了笑，对着舞台的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我们请出世界著名的折铁高手格瑞。伍德先生！” 一个中等身材皮肤黝黑的男人在聚光灯下登上舞台。他身上仅着了一件运动马甲和一条运动短裤，涂抹过橄榄油的大块肌r_ou_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哈！在昨天之前，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折铁这项运动，相信有不少观众也不了解它。让我先来做一个简短的介绍吧！这位看起来比我孔武有力得多的格瑞。伍德先生，是现任折钢条吉尼斯世界纪录的保持者。他曾经在一分钟内折弯过20根六英寸长八分之三英寸厚的钢条。摧毁钢铁，这种在常人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格瑞，我听说今年你还打算再次挑战自己创下的记录是吗？” “是的。”格瑞。伍德的声音十分低沉，带着一种军人式的刻板，“今年我打算继续缩短钢条的长度，从六英寸缩短到五英寸半。折铁是一项非常迷人的运动。它简单易行，不但可以增强力量和爆发力，还可以使人得到心理上的发泄和满足。想象一下，你手中的铁钉是某个喋喋不休挑三拣四老板的脖子，折断它会让你感觉非常木奉。” “哈哈哈哈！你可真会开玩笑，所以折铁还有助于维持社会治安对吧？”主持人调侃道。 “是的。”格瑞一本正经地点头，“如果给每个有犯罪倾向的人发一盒钉子，我敢保证，本市的警察就可以从此放大假了。” “哈哈哈哈，我想市长会喜欢你的建议的。对了，你刚才说要缩短钢条的长度？所以说长度和折弯它的难度是有关的对吗？” “关系相当大。长度越长，力矩越大，折弯钢条所需要花的力气也就越小。对一个入门级的折铁者来说，要像电视上的功夫明星一样折弯铁棍是一件相当简单的事，但是要折弯一根六英寸长直径四分之一英寸的铁钉就要困难得多。” “这么说来，要折弯这枚一块钱硬币要比折断一根琼斯大师用来表演的长铁钉更加困难了？” “两者的难度差大概同由我来折钢条和由你来折同样的钢条差不多。”格瑞笑着对主持人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脱口秀界著名的主持人“火柴棍”史蒂芬是出了名的豆芽菜身材，和格瑞站在一起对比之强烈，简直让人忍俊不止。事实上，在格瑞说完这句话后，观众席里立即爆发出了大笑声。不过折铁高手却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一个冷笑话，一脸严肃地继续：“而且硬币的中间最宽，这种形状让折弯它的难度变得更大了。” “哈，我明白了！那能否请你来为我们做一个示范呢？同时试一试这两样东西？” “我不需要试验硬币，我知道我做不到。不过这个嘛……”格瑞拿起桌面上意念力大师上一次在表演中所使用的长铁钉，还不见怎么用力就将其弯曲超过了九十度。 “哇！真厉害！” “这种程度普通人在训练一两个月后就能达到。” “琼斯大师听到了一定会很失望。不过用双手折弯到底和意念力还是有所不同的，也许意念力的用途更为广泛。我是说，有时候我们的手可能正在忙一些别的什么事。”主持人虚抱起双手，对着观众挤眉弄眼，像是在传达某种“特殊场景”。观众席中顿时爆发出一阵笑声。“无论如何，谢谢你的说明。格瑞，可以请你到那边的座位上坐下吗？不不，中间那个，克利福德边上那个。我们需要在对决的双方之间布下一道强有力的屏障，防止他们用意念力彼此伤害不是吗？” “不，我只会表演魔术而已。”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的魔术师笑着cha嘴，“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如此为我的‘安全’考虑，尽管那是毫无必要的。” “看来我们的奇迹天使对自己相当有自信。现在让我们来看看对决的另一方。有请意念力大师、世界异能理事会委员——琼斯大师！” 从舞台的一端走出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中年男人。他身上穿了一套灰色的瑜伽服，稀疏的头发被仔细地梳向脑后。和普通人不同，他的目光好像始终聚焦在半空中某个虚无的点上，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带着几分迷惘。 “我到这里来并不是为了要赢得奖金。”琼斯的声音暗哑低沉，在说话的时候，他的双眼始终飘向上方，“我只不过是想要看一看，那个对我一无所知，却敢于声称我所做的一切表演都是虚假的人。” 意念力大师突然用恶狠狠的眼神逼视魔术师。 第20章 “哈！”面对意念力大师的挑衅，魔术师只是惬意地舒展了一下肩膀，“现在你看到我了。如果立即离场的话，也许还可以避免待会儿的难堪。” “你以为你已经掌握了全世界对吗？”琼斯怒视魔术师。 “那倒没有。不过我得说……”魔术师站起身，薄唇微微勾起，眼睛里的轻蔑一目了然。“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要毁灭你们。”修长的手指指向异能大师，魔术师慢条斯理地说，“你和一切声称拥有超能力的人！” “嗨！嗨！两位，你们不觉得打嘴仗应该是我的专长才对吗？”主持人抬起手站到剑拔弩张的两人中间，“与其用嘴来分出胜负不如让我们用事实来说话吧！” “我无所谓。”魔术师重新坐回沙发里，惬意地翘起二郎腿。 “那么琼斯大师，你愿意接受克利福德的挑战对吗？” “……当然。”琼斯点点头。在面对主持人的时候，他的双眼重新失去了光彩，整个人仿佛被笼罩在一团迷雾中。 “琼斯大师，可以请你坐到那边的位子上去吗？很好，既然现在双方达成了共识，在我介绍完今晚的规则之后，挑战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今晚，奇迹天使克利福德将用他的魔术为我们重现琼斯大师去年在电视上的表演。我们首先会播放一段录像，向大家展示琼斯大师的表演，然后克利福德会上台挑战录像中的表演内容。” “而你们，亲爱观众朋友们，你们将成为这场比赛的最终裁判！” “在表演结束后的五分钟内，你们可以发送短消息到屏幕下方的号码做出你们的判断。是魔术师赢，还是异能者获胜。投票终止后，如果异能者的选票超过了百分之五十，琼斯大师就可以拿走全部一百万的奖金，同时《巅峰对决》这档节目也将正式宣告结束！” “是的！选择权就在你们手中！是继续，还是就此结束，所有的选择权都在你们手中！” “所以……”主持人深深吐出一口气，对着魔术师夸张地眨了眨眼睛，“全靠你了，克利福德。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失业。”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魔术之巅峰对决 作者:银色徽章 第6节 “我的荣幸。”魔术师托着下巴说。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意念力大师的表演。石锐只扫了一眼就知道魔术师绝对不会失败。这种在昏暗灯光下使用和铁钉颜色相近的圆桌进行的表演，其作假的可能性远远超过魔术师的表演。如果说魔术师用玻璃台进行的表演石锐还需要一番思索才能猜测出大致手法的话，那看破屏幕上这场拙劣的表演简直不需要半分钟。 更明显的一点，那位所谓的意念力大师虽然极力伪装出一副“高人”的样子，石锐却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丝毫压迫感。魔术师说得对，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神棍而已。石锐的唇角浮起浅笑。 目光和台上的目光不经意地相接。魔术师侧着头对石锐做了一个鬼脸，指了指屏幕然后抬起手夸张地打了一个哈欠。 “好了，录像放完了。看来我们的魔术师已经等不及了，克利福德，现在是你的时间了。” 主持人微笑着退到一旁。 魔术师从沙发上站起，迈着轻松的步伐故意摇摆着走到舞台正中央。随着他吹响一声口哨，一张全透明的小方桌被两个穿着银色比基尼的女助手推上舞台。 “就放在这里吧！”魔术师示意女助手们将桌子对着观众转动一圈，然后放在他的面前。他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有机玻璃做的。相信大家都看到了，我用来表演的道具可比那边的那位‘大师’透明多了。” 就像是最好的推销员，魔术师开始介绍起面前的方桌。“设计简洁，四角和桌脚都有圆弧形设计不怕撞伤儿童，要不是这里有一个小小的‘瑕疵’。”他微笑着指了指桌面中央的下凹，“它完全可以成为您房间里的一件漂亮摆设。” “是的，由于一些技术故障，这张桌子在制造的过程中出现了一点小问题。这里，把镜头拉近一些好吗，就是这里，制造它的工人不小心留下了一个凹槽，大概是刚好可以塞进一枚硬币的形状。所以非常不幸的，它不能再被送往家具城了。不过好在我为它找到了另一个不错的用途——来帮助我进行接下来的表演。” 魔术师合起双手。“现在，我们已经有表演用的桌子了，好像还缺了点什么。啊哈！不知道你们有谁可以为我提供一枚一块钱的硬币呢？我得事先声明，即使事后我把硬币还给你，恐怕它也不能再在自动售货机上使用了。” 观众顿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好了，有谁愿意损失一块钱吗？”魔术师微笑着走向观众席。 观众席中很快就伸出了许多只举着硬币的手。石锐看到艾瑞克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硬币，伸长了手臂试图递给魔术师。 “让我来看看，究竟哪一枚看起来更加软一些，不不不，更加上镜一些呢？” “等等！”一旁的意念力大师突然出声。 “咦？我们的琼斯‘大师’似乎有话要说？”魔术师故意在称谓上落下重音，嘲讽的意味十分明显。 “我必须确定你没有在硬币上作假。”略有些谢顶的中年男人径自走到魔术师身边。两人外貌上的巨大反差让石锐不由发出一声轻笑。 自己以前好像并不是这么注重外表的人？ 他有些疑惑地想。 “你打算要怎么确定？”魔术师好整以暇地看着比他矮了一个头的中年男人。 “不能从观众中征集道具。我可以给你一个，不过我会事先用笔在上面做记号。” “啊！你的慷慨真是令我感动。”魔术师对观众席摊了摊手，“很遗憾，由于这位琼斯大师的慷慨解囊，诸位失去了一次配合表演的机会。那么，就照你说得做吧，琼斯大师！” 意念力大师点点头，在口袋里摸了半天却尴尬地发现身上并没有携带钱包。最后他不得不改变主意，由他从观众中选择一个道具提供者，然后亲手给硬币做上记号交给魔术师。 “好了。年轻人，希望你能付得起狂妄自大的代价！”随意挑选了艾瑞克手中的硬币作为道具，意念力大师借了主持人的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大写的a，在交给魔术师的时候还不忘低声警告。 “嗯……虽然没有想象中闪眼，我就将就着用这个吧！”魔术师毫不理会琼斯的挑衅。他高举着硬币走到玻璃桌前，小心地将它塞进凹槽里，然后稍稍转动了一下好让字母正过来。“很好，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十分完美。” “现在我得走开几步。上一次琼斯大师走了多远来着？” “五步！”台下的观众大声回答。 “那就走七步好了。通常情况下年轻人的意念力总是更加强大一些。”魔术师一边跨步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等他数完七步回过头，发现已经走了超过十米远了。“喔！好像就连我的脚步也更大一些呢！”魔术师笑着说。他现在和硬币的距离差不多是琼斯在上一次表演中和铁钉距离的两倍。 “那个准备动作是怎么做的来着？我有点忘记了。”魔术师不断变化着姿势，感觉像是要模仿琼斯在表演时的动作，夸张的手臂挥动幅度让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算了，就让我们改用魔法手势好了。”似乎是放弃了这种徒劳的模仿，魔法师举起双手放在眼前，轻轻舞动手指。 “啊布拉布拉布拉罕……芝麻开门！” 观众不由大笑起来。 “咦？”魔术师合起手掌侧着头疑惑地看了一眼桌上一动不动的硬币，“咒语好像有些力度不足？” “我说，你们能帮我一下吗？”魔术师挥舞着手臂动员观众，“跟我一起念咒语好吗？我的意念力非常特殊。它需要由许多人同时念咒语才能发挥作用。来吧！跟我一起念！啊布拉布拉布拉罕……芝麻开门！” “对，跟我念。啊布拉布拉布拉罕……芝麻开门！” 魔术师不断重复舞动手指的动作，观众席里则响起越来越整齐的念咒声。 “啊布拉布拉布拉罕……芝麻开门！” “芝麻开门！” “开！” 魔术师突然顿住动作，双眼死死盯住桌子中央的硬币。他将双手调整到一上一下的角度，两只手的食指和拇指合在一起，像是凭空捏住了什么东西，然后正在奋力将之扭曲。 “啊！”观众席中出现了第一声惊呼。 竖起在透明桌子中央的硬币正在无声无息地跟着魔术师的动作弯曲！ 一点一点地，弧度出现在硬币上。直到魔术师松开手指，硬币已经被扭曲了整整三十度！ 观众席中爆发出猛烈的掌声。 魔术师微笑着对观众鞠了一躬。这个颇为复古的动作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颓废不羁的古代贵族气质。 “啊！我们好像把投票给忘记了？史蒂芬？”魔术师在享受了几分钟观众的瞩目后微笑着提醒主持人。 “是的，投票。天啊！克利福德，你的表演真是太让人惊讶了！好吧！让我们现在开始投票。哇！我还是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光凭咒语就可以弄弯硬币？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投票时间到了！请发短信到屏幕下方的号码。认为魔术师的表演大获成功的请发送1，认为异能者的异能没能被重现的请发送2。请记住，我的饭碗就掌握在你们手中！” “投票时间是五分钟，观众朋友们，请抓紧时间。” “差不多有三分钟了吧？让我们来看看计数器现在的结果。964，看起来我们似乎不需要更多选票了呢，克利福德。”主持人夸张地呼出一口气。 “我认为，我的表演起码值98分。”魔术师微笑着回答。 “啊！支持魔术师的比例还在上升。克利福德，你真是太狡猾了。还有半分钟……二十秒……十秒……三……二……一……时间到！991！我想结果已经是不言而喻的了。《巅峰对决》的第一场，我们的奇迹天使打破了意念力弯曲物体的奇迹！我要说，你是最木奉的，克利福德！” 主持人激动地拥抱了一下魔术师。 “呃……琼斯大师，很遗憾你不能带走奖金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对我们节目的支持。” 大屏幕上的特写镜头将意念力大师脸上的僵硬表情放大了数倍。 “哈！至少你可以带走这枚硬币作为纪念！”魔术师取下那枚被弯曲了的硬币，“需要签名吗？” 他对着意念力大师挑了挑眉，而后者则立即脸色铁青。 “感谢您收看第一期的《巅峰对决》。在下一期中，我们的奇迹天使克利福德将继续挑战全国最富盛名的灵媒——爱丽丝。杜伊斯！让我们下一期再见！” 欢庆的彩色纸片从舞台上方洒落，魔术师自信的笑容被定格在电视机屏幕上。 “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要毁灭你们。” 这句话在很长时间内成了奇迹天使克利福德。怀什的代名词。 第21章 “抱歉，让你久等了。” 魔术师单手撑着车门翻身跃入驾驶座。“本来还可以早一点出来。不过瑞德那个家伙一个劲地跟我打听你的事，所以浪费了一点时间。”他微笑着解释。 魔术师放松下来的侧脸在停车场柔和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异常温和无害，丝毫感觉不到刚才在舞台上的锐利锋芒。 “我还以为你会和艾瑞克一起来。”石锐有些疑惑地说。看起来魔术师已经完全适应了他的性别，在对待他的时候脸上不再带有故意讨好的表情，反而就像是老朋友一样在他面前展露出本色。有时候，两人之间的和谐气场甚至让石锐感到微微吃惊。 “哈！夜晚可不适合小孩子。我让他先回去睡觉了。”魔术师顿了顿，皱起眉，“而他竟然就乖乖去了！这小子这几天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他也太听话了！现在我很怀疑，这个月底可能会收到一张十分惊人的信用卡账单。” “我打赌不会。” “你现在就已经急着想要找回场子吗？”魔术师夸张地扬了扬眉毛，伸出食指在石锐面前晃了晃，“亲爱的，我才不会再跟你打一次赌，至少在我拿到前一次的奖品之前不会。” “我好像没有答应过你什么。” “不不不，你答应了！就在上台之前，你明明答应了，如果看不破我的把戏，就要实现我一个愿望！我当时说了，不说话就代表默认。” “……”石锐对魔术师利用上台前的一分钟丢下这句话就跑十分不以为然。“好吧。”他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看破？” “你看穿了吗？”魔术师嘴唇的弧度转向下方，冰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石锐，刚才神采飞扬讨要奖赏的表情顿时从他脸上烟消云散了。 “嗯……硬币是关键。用来表演的硬币肯定是用记忆金属做的，到了一定的温度就会自动变形。” “然后？”魔术师抿起嘴唇。 “那张桌子是有机玻璃的，我曾经亲自检查过。从外表看那张桌子并不能导热，但是事实往往和看到的刚刚好相反，对吗？” “是的。桌子的表面上有非常细的金属丝，加热装置被藏在轮子后面。”魔术师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失望，“再然后？” “没有了。”石锐摇了摇头，“我想不出你到底是如何换掉琼斯手上的硬币的。还有万一他要是想要回去的话该怎么办。” “哈哈，那么说来……是我赢了？”魔术师顿时眉飞色舞。 “是的，克利福德，你赢了。”石锐微笑。 “现在！现在我就要我的奖品！”魔术师激动地握紧了拳头。 “好吧，你想要什么，克利福德？” “唔……一起去兜个风怎么样？我知道有个不错的地方，从那里可以俯看整个城市。” “可以。”石锐点头。 “这真奇怪。”魔术师在踩下离合器的时候自言自语，“通常我只带我的女朋友去那里。看看夜景，聊聊天，然后，你懂的，女人们有时候比男人更喜欢做疯狂的事。” “比如？” 石锐淡淡的声音让魔术师立即将“车震”这个词重新咽了回去。“我的意思是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单独和男人一起开车去兜风。而且我还期待极了！哈哈，真应该先买一箱啤酒放进后备箱的！”魔术师开始倒车。 在黑色的跑车就快要驶出停车场的时候，石锐突然听到空中传来一声异响。 “小心！” 虽然在这种时候用手去碰触忽然飞来的东西有些不明智，不过石锐还是毫不犹豫地将那团发出嗤嗤声响的物体拍得倒飞了回去。 砰地一声巨响，停车场的一根立柱被突然炸开的染料染成了恶心的黄绿色，一股难闻的气味顿时飘散开来。 “克利福德，就算你能愚弄全世界，你也愚弄不了我！” 由于石锐的灵敏反应，此刻躲在柱子后丢出爆炸品的男人身上尽是粘稠的染料。他抬起手试图抹掉墨镜上的染料，却发现手上沾到的更多。带着鸭舌帽的男人恨恨地摘下墨镜，指着魔术师发出怒吼：“总有一天，我会揭穿你的，你这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克利福德，要报警吗？”石锐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虽然实际上什么都没沾到，他还是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我没必要为这只过街的老鼠费力。在停车场出口处有摄像头，电视台会处理这件事的。”魔术师猛地踩下油门，黑色的跑车发出一下刺耳的轮胎摩擦声，绝尘而去。 “很抱歉，让你碰到这种事。”魔术师在飞速驶出几个街区后后才将车速稍稍降了下来。 “你认识他？”石锐低头看着掌心。他注意到魔术师用过街老鼠来形容刚才的偷袭者。 “需要停下洗手吗？”魔术师一脸关切地问。 石锐摇了摇头。 “那个家伙被人称为‘揭秘小子’，是个十足的混蛋。”魔术师呼出一口气，食指轻轻敲击方向盘的侧面。 “五年前他曾经是最受瞩目的新人。他在协会里的代号是‘奇迹之子’，和我的有点相似不是吗？”魔术师抿了抿唇，继续回忆，“那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博客。许多魔术师的表演在第二天就被破解，全部细节都被贴在了博客上。大家很快意识到，这种事只能是协会内部的人做的。因为有保密条例存在，协会内部并不禁止打听其他魔术师的表演方法。事实上，为了让魔术有进一步的发展，彼此交流经验是被协会鼓励的。但是很显然，有人钻了空子，把大家的秘密当做他个人出名的踏脚石。” 石锐不禁皱了皱眉。对于这种喜欢背后做小动作的人，他从来就非常不屑。 “‘揭秘小子’的博客迅速走红，协会意识到再不清除内鬼就会造成巨大的损失。他们找了三个魔术师组成临时调查小组，专门负责找出‘揭秘小子’的身份。” “你是调查小组的成员？”如果是这样似乎就能解释刚才那个男人对魔术师的深切憎恶了。 “不。”魔术师摇了摇头，“我当时的身份只是助手，我甚至还没有自己的代号。不过我的确是调查小组其中一位成员的助手。‘揭秘小子’做的很小心，即便雇佣了网络专家，我们仍然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他通常在表演结束后的第二天发布博客，这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让我们缩小了嫌疑人的范围，但是要真正确认究竟是谁泄露了秘密却十分困难。所以，我向小组建议设一个陷阱来捉住他。” “是使用两套办法吗？”石锐接口说。 “啊！锐，你真是太聪明了！的确，要实现某种效果，不一定要使用相同的手段。”魔术师笑着说，“当时正好有一场十分受人瞩目的表演。在表演结束后，我们只在小范围内公布了大致的表演方法。不是两套，而是七套，每个嫌疑人都得到了一个略有不同的版本。” “显然，他上当了。”石锐的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要为同一个魔术想到七种不同的表演方法，魔术师在这方面的天赋的确很让人钦佩。 “可不是吗？‘揭秘小子’这一次终于露出了马脚。虽然很多人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还是受到了最严厉的处罚。吊销表演执照，取消代号，还被处以一笔巨额罚金作为他违反保密条例造成危害的赔偿。因为无力支付罚金，他不得不申请了个人破产。我估计，现在他还是只能根据法庭宣布的基本生活水平过日子。”魔术师嘲讽地笑了笑，“不过我的好运却来了。在那之后，我得到了一次独立表演的机会。然后，你也看到了，我越来越红。我不但完全盖过了他当年的风头，成为了最出类拔萃的新人，现在还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三！现在在这个圈子里，已经没有人记得他的代号了。” 石锐沉着脸收紧拳头，眼睛微微眯起：“我刚才应该给他一点教训的。” “锐，现在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艾瑞克总说你酷了。你现在的表情可真酷！”魔术师一边看路一边好奇地凑近石锐的脸。 “我只是单纯讨厌这种人。”石锐松开拳头，将表情切换到夜晚时应有的样子，“如果只是为了单纯的个人恩怨，那我无话可说。但是那个家伙却是出于对你的妒忌，才将所有的仇恨都转嫁到你身上。这真是令人不齿。”他再次皱了皱眉。 “也许吧！我才懒得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魔术师靠回椅座，耸了耸肩，“我们到了。话说我还是忘记买啤酒了呢！” 跑车在路的尽头转了个弯停下，魔术师熄灭车灯。正如他所说，从这里可以看到几乎整个城市的灯光。在他们所在的山坡下方，橙黄的灯光仿佛组成了这个城市的血管，越是繁华的地段就越是明亮。移动着的车灯就像是在血管中流动的血液，和无数绚丽多彩的霓虹灯一起交织成了一片美丽的夜景。 “有烟吗？”石锐突然问。 “你抽烟？”魔术师不禁讶异，他还从未见过石锐抽烟。 “不抽。只是突然想来一支。”石锐笑了笑，“代替啤酒。” 魔术师俯下身，从副驾驶座前的手套箱里取出一盒香烟。“我这里没有女士烟，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对吧？”他笑着把烟盒递给石锐。 石锐取出一支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魔术师打了个响指，从他的虎口处突然冒出一团幽兰的火焰。他对石锐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就着自己的手点火。 “咳咳……”石锐极力克制住咳嗽，然后将吸进去的烟气缓缓吐了出来。“这感觉其实还不错。”他侧着头靠上椅背，俯看山下的灯火。 “可不是吗？”魔术师为自己也点燃了一支。 从他的角度并不能看到全部的夜景，却能将石锐脸上的表情一览无遗。这是一张即使对亚洲人来说也ji,ng致得过分的脸。第一眼就能让人感觉到惊艳，但是很快却会给人一种强烈的距离感。这张脸上的表情总是温婉而又含蓄，就像是一张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漂亮面具。唯有在极少数的情况下，那偶尔流露出的强烈感情，才让他觉得身边这个人是真实的、是可靠的、是可以对之敞开心扉的。 他观察着石锐的侧脸，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错开了一拍。用吸烟的动作作为掩饰，他抬起头仰望天上寥寥无几的星星。 “虽然在第一次试的时候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很快这种美妙的感觉就会让你觉得已经离不开它了。”魔术师心不在焉地说。 “是吗？离不开吗？”在魔术师看不到的地方，石锐的唇角微微勾起，他的脸上露出自信的表情。 一股舒适而又祥和的气氛在两人之间静静流淌。 第22章 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在星期六的清晨被人用连续不断的尖锐门铃声从填字游戏中惊醒，是一件非常让人气恼的事。所以老医生在打开门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丝不耐。 “戴维，我觉得我有麻烦了。” 满身是水的魔术师侧着身站在门廊上。从不久之前开始，外面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但是他显然没有打伞，而是选择直接从车里冲到了大门口。 “进来。”老医生托了托老花镜，让出一条道路。“先把身上弄干点。”他低声嘟囔。 魔术师抬起手，张开手指向后捋干头发，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雨水，满脸无所谓地走进房门。 “克利福德，至少把你的鞋子弄干净。”老医生皱着眉说。 “得了，戴维，我会加倍付诊金给你！”看到老医生因为这句话板下脸，魔术师不得不抬起还在滴水的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跟你谈钱的。你要是计较钱的话，当初就不会那样做了。我们去厨房谈好吗？我可不想弄脏你会客室里那张‘名贵的’土耳其地毯。戴维，我觉得我真的有麻烦了。”魔术师的表情既诚恳又纠结。 “你需要的是一杯热茶。克利福德，自己去拿一条毛巾，然后去会客室等我。”白发苍苍的老医生对魔术师笑了笑，“当然，为了不让你对我的地毯感到过意不去，我会把清洁费用附在这个月的账单里。”他皱着眉目送魔术师乖乖地向浴室的方向走去。 无论发生了什么，看样子把这孩子打击得不轻。老医生摇了摇头，一边考虑是否要更换一个音乐门铃，一边走向厨房。 “好了，你现在可以开口了。”老医生将装有热红茶的茶杯递给魔术师。“如果……”他皱了皱眉，斟酌了一下用词，“如果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也先不要那么肯定。我可以陪你再确认一次。无论如何，克利福德，我认为我才是你的私人医师，你究竟是怎么知道……那个糟糕的消息的？”老医生一方面觉得魔术师终于因为恶习沾染了一些难以治愈的疾病，一方面又暗自祈祷还有误诊的可能。 “不要一口咬定对吗？我也希望我不那么确定。”魔术师把手上的毛巾扔到沙发的另一边，然后从老医生手里接过茶杯。“今天早上。”他试了试红茶的温度，然后对着茶杯吹了一小口气，“戴维，我有一阵没做了，所以今天早上，我打算为自己来一发。嗯……然后，我在浴室……” “克利福德。”老医生一脸严肃地打断魔术师，“你必须知道，性功能障碍往往不是永久性的。虽然这有些让人难以启齿，但是积极接受治疗的话，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病人可以很快恢复正常。这通常只是由于ji,ng神紧张或是别的什么心理因素造成的，只要你适当地纾解压力……” “不，戴维，你不明白。我……我在那方面没有问题。”魔术师舔了舔嘴唇，食指手指不断敲击茶杯，像是在找一种合适的说辞。“问题不在我身上，我是说，不在我的身体上。它在……我的思想里。今天早上，在做的时候，我……我……” “你可以慢慢解释。我会尽力帮助你的，我的孩子。”老医生轻声宽慰。 “今天早上在我解决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雪莉的脸！”魔术师憋着一口气把话说完，然后差点被他倒进嘴里的红茶烫伤喉咙。 “……” 数秒之后，老医生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走上前，拍了拍魔术师的肩膀。“抱歉！我只是没想到。这都好几个星期了，你该不会到现在都没能一亲芳泽吧？这可真不像你。” “戴维！”魔术师满脸窘色。 “不不不，我并不是要嘲笑你。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我一直都知道。克利福德，我的孩子，我早就知道有一天你也会遇到那个与你心心相印的人。和那些只在你生命中扮演着过客角色的女人不同，那个人将会让你明白爱是什么。她会让你满怀期待，让你感到惴惴不安，让你恨不得将徘徊在她周围的一切视线统统隔开，让你忍不住对她吐露心底最宝贵的秘密。她会让你想要分享，并渴望与之共度一生。” 魔术师眨了眨眼睛，像是一下子无法消化医生的一大段话。 “这没什么，克利福德，每个人都有这一天。我要说，那就去做好了！无论结果怎样，一段美妙的爱情永远值得你去追求。” “你是说，我……爱上了……”魔术师呆呆地瞪大了眼睛。 “当然。我理解，你不太明白这种感觉。事实上我们都没有太多机会去体会它。真爱往往在不经意间降临。”老医生顿了顿，像是在缅怀什么似的露出微笑，“大多数人都会和那个与他心心相印的人错身而过。不过即使如此，一段美好的回忆也足够让我们缅怀终生。然后，我们会和某个不错的人相遇，结婚生子，看着孩子们长大，自身渐渐老去，最终带着那份曾经有过的刻骨铭心的感情一起走进棺材。” “我不明白。”魔术师舔了舔上唇，“你刚才还让我先不要太确信。” “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吧！我刚才还以为你想要的是医学上的建议。”老医生笑着在对面的沙发椅上坐下，“你的问题可不是一张处方笺可以解决的。” “在某种程度上，我以为这其实和医学……还是有点关系的？”魔术师颇为艰难地说。虽然并不认为同性恋是病态的，不过突然改变性取向的确让他感到十分震惊。 “医学？不！那是化学！爱情是人与人之间的化学作用。克利福德，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担心你目前的生活状态被打破吗？你以为你过得有多好？除了比以前有钱之外你生活中还有任何亮点吗？你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更加糟糕，你甚至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来吧，是时候给生活来点改变了。雪莉看起来很不错，至少比你之前那些要好得多。相信我，她值得你的爱。” “可这变化好像有点……大？”魔术师抿起嘴唇纠结了片刻，“我得想想，我得好好想想。你刚才说雪莉是……那个命中注定和我心心相印的人？” “毫无疑问。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你为哪个女人表现出今天这幅样子。不过你得抓紧了。”医生交叉手指靠向沙发背，用鼓励的眼神看着魔术师。 “抓紧？”魔术师的样子仍然有些迷茫。 “你该不会以为像是雪莉那样的女孩会没有人追吧？你已经浪费了好几个星期，却毫无斩获！我得提醒你，万一在你想明白之前就已经和她失之交臂，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我会尽快的！”魔术师瞬间挺直了腰背。 “再给你一个建议。” “什么？” “惊喜永远是有用的。无论是怎样的女人，即使她们嘴上不承认，但ji,ng心准备的礼物和说辞总能打动她们的芳心。”老医生用手支着下巴说。 “那倒是我的强项。”魔术师小声嘀咕，“不过我真的不确定那会不会在雪莉身上起作用。” “你错了，克利福德。你认为惊喜里最重要的因素是什么？这可不是让你设计一场表演。最重要的永远是真诚，以及真诚所能带来的结果。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克利福德，别用对付其他女人的手段来对付她，你需要的是展露自己真实的一面。哪怕你的某些方面的确让人讨厌，但现在说总比以后让它成为你们之间的矛盾要好。”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糟糕？” “那就证明一下？” “唔……我得走了。今天有一大堆的录像要看，我还得准备明天晚上的表演。”魔术师放下杯子，站起身。 “谢谢你，戴维。”他在走出会客室前说。 老医生在听到外面的大门关闭后摇了摇头。“真是年轻人才会有的烦恼啊……”他托了托老花眼镜，将桌上的医用模型正了正。 “克利福德，你今晚的状态可真好！酒店方面又给出了新的报价，真的不考虑签一个长期合约吗？”表演结束之后，女秘书笑着追上魔术师的脚步，试图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他，而后者则根本没有接的兴趣。 “我的状态好吗？凯特，我可不需要听恭维话。”魔术师板起脸说。 “呃……我只是觉得表演很成功。”女秘书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僵硬。 “雪莉呢？” “大概和其他姑娘们在一起吧！”女秘书小心翼翼地说。 “按例挑一间餐厅，晚餐我请。” “好的。克利福德，你不一起去吗，庆功宴？”女秘书疑惑地看着魔术师头也不回地向电梯走去。 “我要回去看录像。”魔术师抬起手摆了摆食指。 呼…… 在进入自己的房间之后，魔术师终于靠着门板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 看起来就算自己可以接受突然改变性取向这一事实也还不够啊。石锐曾经亲口说过，他对男人根本没兴趣。虽然异装之后继续找女人作伴听起来多少有点诡异，但是报纸上不是经常出现那样的例子吗？ “克利福德，快来看，好戏才刚刚开场！” 魔术师皱了皱眉向里走去，他同母异父的弟弟正指着屏幕吹口哨。“我特别为你选了一部gv。哇！一开始就那么劲爆啊！” 男孩抬起头，注意到魔术师可怕的脸色，不禁缩了缩脖子。“事先声明，我可不是基佬。你要是敢对我出手，我就让妈妈拧断你的脖子。” “你他妈的到底看得懂看不懂收费电视播放前未成年人不允许观看的警告啊！”魔术师不由大吼。 “得了吧！做都做过了，看一眼又能怎么样？”男孩颇为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 “我当初就不该替你出钱摆平那个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小妮子！”魔术师一把夺过男孩手中的遥控器，关掉电视。 “嗨！嗨！你干嘛关掉！钱都付了！简妮只是有点玩不起而已。我只中过这么一次彩，你用得着每次都重复一遍吗？” “给我滚回你自己的房间，现在！” 男孩梗起脖子像是要发怒，然后他突然顿住了。“啊！我看出来了，你心情不好。”他指着魔术师说，“哈！我猜一定和锐有关，你今天都没怎么跟他说话。” “魔术师在舞台上不用和自己的助手做过多的言语交流。”魔术师咬牙切齿地说。 “可你们是情侣啊！”发现魔术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艾瑞克立即知趣地收起了幸灾乐祸的表情，“呃……我是说你们是伙伴，这个词总对了吧？送他一件礼物吧，或是说点甜言蜜语。报纸上不都说了吗，因为不能结婚，同性情侣之间很容易产生信任危机。或者，索性找个地方和他结婚算了？” “给、我、滚、出、去！现、在！” “嗨！嗨！我只是想帮你，又不是想跟你吵架。”男孩皱着眉为自己辩解。 “那好。”魔术师抬手按上额头，“谢谢你的建议。艾瑞克，现在，请从我的房间离开！” “行！行！谁付钱谁是老大。”男孩双手cha兜向门口走去，然后突然回过头小声问，“锐看起来酷极了。要是你们俩吹了，我可以追他吗？” “你说什么？！”魔术师一甩手，电视遥控器在男孩头顶的墙上粉身碎骨。 “开玩笑，我是开玩笑的呀！”男孩连忙举起双手抱在脑后，“你明明知道，他看上我的可能比看上路边一坨狗屎的可能高不了多少。不，我不是要把自己比作狗屎。” 克利福德：“……” “无论如何，祝你好运！”他看了一眼黑着脸一言不发的魔术师，轻轻合上房门。 魔术师吐出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默默在沙发上坐下。 “希望我的胜算比你高一些。” 他单手蒙住眼睛自言自语。 第23章 马不停蹄地在一星期内连续赶了四个场子，一坐上回程的夜班飞机，所有人都累得几乎快要脱力。 整个团队中除了魔术师和他的弟弟坐在最前面的头等舱外，所有的其他成员都被安排在了商务舱内。工程师詹姆正靠在座位上小声打着手机，从轻柔的语气看起来像是在跟家人通话。神出鬼没的联络人乔在和团队分开两天后今天傍晚时分又归了队。此刻他正将鸭舌帽盖在脸上呼呼大睡。除了女秘书凯特还在架着眼镜处理文件外，就连一身黑色长皮衣的道具师安娜都戴上耳机阖起了双目。 石锐一放完行礼后径自向前走去。在经过安全出口的时候，空姐礼貌地提醒他起飞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他点点头表示很快就会回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魔术师果然还在专心致志地看录像。白色的平板电脑被他搁在膝盖上，他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则在轻轻敲击电脑的侧面。纯白的耳机线紧贴着他的脖颈，让他的侧脸看起来多了几分恬静气息。在他内侧的座位上，艾瑞克正在手舞足蹈地玩游戏机。 魔术师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眼下的黑眼圈比前两天更深了。“克利福德，你需要休息。”石锐搭着魔术师的肩膀，俯下身在他的耳边说。耳环上长长的穗子落进魔术师的肩窝，让他的身体不由微微一僵。 “咦？锐，你来了呀！”艾瑞克大声跟石锐打了声招呼。他暂停游戏，看了一眼魔术师脸上怔怔的表情，然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要和我换个位子吗？”他对石锐俏皮地眨了眨右眼。 “不用。” “好。” 石锐和魔术师同时开口，却说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艾瑞克笑着摊了摊手：“我到后面去。我等机会跟那些女孩子们搭讪已经很久了呢！”魔术师立即收回搁在踏脚板上的腿，让男孩侧着身走了过去。“顺便说一句，你今天的裙子很美。”男孩在经过的时候故意用手肘碰了碰魔术师的手臂，示意他跟自己学习。然后在魔术师发怒之前，迅速朝着商务舱的方向逃跑了。 “好吧。既然你是老板。”石锐妥协。 “你坐我的位子吧！”魔术师向里挪到艾瑞克原先坐的座位上，将自己的位子空了出来。 石锐默默坐下，扣上安全带。“睡一会儿？”他伸手遮住魔术师的电脑屏幕。 一丝丝若有若无的香味从鼻端传来。魔术师突然觉得，此刻石锐身上的味道和以前有着细微的不同。或者说，他身上那种特有的香气其实一直随着他的情绪波动而变化着。最明显的差别就是，他在女装时候的味道就明显没有穿男装时候冷冽。 这个发现让魔术师不禁悄悄握紧了一下拳头。如果可以从气味的变化上感知石锐的情绪，那是否代表着自己的胜算会变得更高一些呢？他深吸一口气，发现此刻石锐身上的味道比平时更加温和，甚至有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感觉。 “等我看完这个就睡？”魔术师试探性地问。然后立即发现香气里夹杂了一些烦躁感。因为自己拒绝了他的关心所以发火了吗？ “其实只要熬过明天早晨就好。明天一早我还有一个小活动要参加。到下午就可以蒙头大睡了。”魔术师按了按眼角笑着解释。 他突然有些好奇石锐是如何分配睡眠时间的。根据他这些天的观察，石锐从晚上五点开始换上女装，到早上五点则会结束变装。也就是说，石锐的习惯是变装12小时。魔术师一直恪守合同，从未给石锐安排过早于下午五点之前的工作。而且为了避免石锐的特殊习惯被团队的其他成员发现，他每次都将石锐的房间安排在和众人不同的楼层里。因为工作繁忙，他没有机会去发现石锐在白天的十二小时中都干了些什么。不过从大家的反应看来，至今还没有人发现石锐的秘密。 他该不会一整个白天都在房间里睡觉吧？ “克利福德，你完全没必要将日程排那么紧，你还有充分的时间来准备第二场挑战。”石锐皱着眉说。 “不，还不够充分！”魔术师顿了顿，迎上石锐的目光，“我想要做到最好，所以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准备。这场挑战对我来说很重要，嗯……或许你能再给我提供一些灵感？”他的眼中充满了期盼。 “我会尽力帮你。”石锐认真地点了点头。 “唔……可我的工作大多都在晚上，我只能用白天的时间来做准备。”魔术师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为难。 “你可以打电话给我。不过在白天的时候我的脾气通常不太好。” 在石锐看不到的地方，魔术师偷偷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一言为定？” 石锐发现，即使在过度劳累的状态，魔术师还是随时可以散发出夺目的光彩。“一言为定。所以现在……”他对魔术师挑了挑眉毛。 “那就一起睡一会儿吧！”魔术师迅速关掉平板电脑，将它塞进座位旁的包里，然后用左手抓住石锐的右手，将头转向窗户的方向，调整了一下脖子的角度，闭上眼睛。 是花花公子的老毛病又犯了吗？ 石锐皱眉看着被紧紧握住的手掌。 十分钟后，魔术师看起来已经陷入了梦乡，就连飞机起飞时的震动都没能让他醒来。 石锐轻轻弯曲食指摩挲了一下魔术师的虎口，然后闭上眼睛。 他没有注意到玻璃窗上反s,he出的那张微笑的脸。 正午的灼热阳光烤干了空气中的每一滴水分，哪怕是大片的草坪和高大核桃树的树荫也没能带来多少凉意。尽管如此，也不能阻挡游客们的兴致。一旁的广场上停满了大巴，一队学生正跟着一个导游模样的人向博物馆的大门走去。 迈上二十六级阶梯，石锐抬头望了一眼这幢透着古典气息的高大建筑，有些想不明白魔术师为何会将“约会”地点选在这里。 从廊柱顶端垂挂下来的条幅上写着一个气势磅礴的中国字——龙。下面的简介上写着，本周博物馆的主打展览是来自中国的御用瓷器。 石锐一眼就发现了魔术师。英俊的金发男人正靠在廊柱的基石上，在看到石锐后立即摘下了耳机。魔术师穿着一件印有骷髅和玫瑰图案的短袖t恤，下半身则是一条在一边膝盖处故意弄破了一个大洞的低腰牛仔。刻意压低的帽檐和一副黄色的墨镜将魔术师的脸遮住了大半，戴满了形状各异戒指的双手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痞气。 石锐的视线在魔术师闪亮的皮带扣上停了一秒，然后笑了笑走到他的面前。“你想看展览？”难怪他有这样的疑问。无论从那种角度上看，魔术师显然都不是“美术馆类型”的人。 “亲爱的，我只是想多了解一点中国文化。”察觉到石锐略微皱了皱眉，魔术师立即压低墨镜露出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对他眨了眨，“好吧！星期天只有这里的门票是半价的，而且偶尔接受一下艺术的熏陶也不错？” “我只是觉得你在通过安检的时候可能会遇上麻烦。”石锐脸上的淡淡笑容让魔术师不禁呆了呆。 正如石锐所料，魔术师身上的诸多“零碎”让他在入口处足足耽搁了十多分钟。在检查人员最后一脸嫌恶地将皮带交还给他时，魔术师还不屑地对后面满脸焦躁等待的人群吹了声口哨。 “以貌取人，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劣根性！”魔术师对一群正在通过贵宾免检通道的西装革履的人翻了个白眼。 “不要告诉我你从不以貌取人，克利福德。” 石锐脸上的了然表情让魔术师不禁抬手摸了摸额头。“至少我比他们更加注重本质。”他小声争辩。 “比如？” “……”魔术师在深深地看了一眼石锐后欲言又止。“据说最贵的展品在二楼，我们不如先从楼上开始？”他岔开话题，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要是再对我做出这种恶心的调情表情，我保证会让你得到一个记忆深刻的教训。”石锐面无表情地走过魔术师身边，语调冷冷极冷。 魔术师不由抿了抿嘴唇。“你来过这里吗？”他亦步亦趋地跟在石锐身后。 “学校有组织过一次活动。”石锐在二楼入口附近的一个玻璃橱柜前顿住脚步。“免费的。”他微微勾起唇角。 意识到石锐的心情似乎已经好转，魔术师立即凑到他的身旁。“说起来你还在读大学是吗？” “你不用那么紧张，我不吃人。”石锐点了点头，视线还盯在橱柜中的瓷坛上，“是的，我在念大学，不过很快就要毕业了。” “毕业以后你打算做什么？哇！这玩意儿竟然价值一千两百万！”魔术师突然注意到这件展品旁的说明书，一声惊呼让周围很多人都纷纷对他侧目。 “回中国。”石锐似乎已经对这个橱柜失去了兴趣，缓步走向另一个展柜。 魔术师咽了口口水跟在他身后。“你要是回去的话，助手的工作要怎么办？” “魔术师的助手是一种流动性很强的职业。如果无意在魔术界继续发展的话，很少有人会长期做这一行。”石锐淡淡地回答。 “我觉得你很适合表演魔术。我可以为你写推荐信给协会，只要你想。”魔术师的表情十分认真。 “强尼也提出过类似的建议。” 石锐的回答无疑暗示了魔术师他曾经拒绝过老强尼的邀请，这让刚刚下决心走上追求道路的魔术师不由有些沮丧。 好吧，克利福德，你只剩下几个月的时间了。他对自己说。 “克利福德，你不会想把整个上午的时间都浪费在闲聊上吧？告诉我，你到底想要跟我聊什么。”石锐突然转过身，注视着魔术师的眼睛说。 “我在报纸上看到了展览的广告，所以就想来看一看。”魔术师摊了摊手，“锐，你觉得这些东西为什么会那么值钱？” “……” “几百年前，它们被世界上最好的工匠制造出来，成为了只有皇帝和他的妻子儿女们才能使用的器具。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化为了碎片，剩下的则成了被摆放在玻璃柜中的收藏品。它们每一件都价值不菲，这价值显然不是出自实用。那到底是源于哪里呢？刚才在门口等你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你思考的结果是？” “是人。制造它们的人，使用过它们的人，将它们盗走的人，在辗转易手过程中拥有过它们的人，正是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使它们具有了独特的魅力，让它们本身成为一段传奇。这才是它们价值的真正来源！现在，锐，告诉我，在你的国家，人们对于鬼魂有什么看法？” 一瞬间，魔术师的眼神锐利得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第24章 “鬼魂？” “爱丽丝。杜伊斯，全国最有名的灵媒之一。她声称在二十五岁时从画廊买了一幅油画，画上的幽灵让她做了一天一夜的噩梦，此后便具有了和灵魂沟通的能力。她认为刚刚死去之人的灵魂会附着在他身前最喜爱的物件上。只要找到那样东西，通过和被害人的鬼魂沟通，就可以找出杀人凶手。她的另一项绝技是驱使她那幅著名画像上的鬼魂进行远距离透视，读出完全密封的盒子里到底藏了什么。不得不说，除了那些灵媒惯用的神神叨叨的伎俩之外，她的判断都十分犀利，并不是常见的模棱两可的答案。至少我认为，普通人出于对鬼魂的畏惧心理，很难看破她的手法。” “所以你想找出正面击破‘鬼魂说’的方法？”石锐沉吟了片刻，“在我的国家，有一句名言，叫做‘敬鬼神而远之’。” “你也相信有超越人类的ji,ng神体存在？”魔术师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 “我尊重鬼魂并不是因为它有凌驾于活人的力量。”石锐微笑着说，“在我的国家还有一个十分有趣的故事，说的是一个叫做韦滂的人是如何吃鬼的。” “吃掉……鬼魂？”魔术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没错。这个叫韦滂的年轻人非常喜欢s,he箭和美食。每次他外出，无论遇到什么飞禽走兽，哪怕是蛇蝎蚯蚓，被他捉住全都照吃不误。一天晚上，他去一户人家借宿，主人却刚好要离开。主人对他解释说是因为邻居家刚死了人，今晚恰好是鬼魂游荡的时刻，所以必须要回避。韦滂知道后却执意要留下来，主人只得把他带去了一间空房。到深夜的时候，果然有一团火光突然向他袭来。韦滂毫不畏惧，一连s,he了三箭，将火团s,he瘫在地。他低头仔细观察，发现那是一团四面都长着眼睛的r_ou_块，眼睛里还能发出亮光。于是他就让仆人将r_ou_块煮了。过了没多久，锅里r_ou_香四溢，他自己吃了一半，还留下一半送给主人。这就是韦滂吃鬼的故事。” “哈！”魔术师用虚握的拳头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现在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中国人被认为什么都吃了！你们……竟然连鬼都不放过！” 魔术师骤然放大的声音令周围的人群纷纷侧目，而他却没有丝毫要收敛的意思，反而瞪了一眼回头看他的人。 “然后呢？你们不会还把鬼魂分成各种口味了吧？”他一脸兴奋地看向石锐。 “那倒没有。”石锐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鬼神未必有超过活人的力量。我敬畏它们，仅仅是因为它们根本无力与我为敌，仅此而已。” “锐，你说得太对了！那些鬼魂根本无力与活人为敌！哈哈哈哈！让那些灵媒通通见鬼去吧！要是死人还能造成实质性的影响，这个世界早就不是现在的样子了！哈哈哈哈！”魔术师大笑起来。 “嗨！这是个文明的地方，如果你想要大声喧哗，请先出去！”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突然走到魔术师身边。他的身材魁梧，尽管衣着十分体面，石锐却从他的步态中看出他的教养应该并不怎么出众。他的女伴满脸不忿地站在原地看着这个方向，应该是刚才被魔术师白眼的人之一。 “你算什么东西？我买了票，爱在这里做什么就做什么！”似乎是很不高兴谈话被打断，魔术师对西装男挑衅地扬了扬下巴。 “你！” 从石锐的角度看来，脸涨得通红拳头握得死紧的西装男应该已经气极了，只不过是为了维持在女伴面前的形象才没对魔术师大打出手。 “臭玻璃。”西装男在看了一眼魔术师身边的石锐后愤愤地低声骂道。 “你他妈把嘴放干净点！”魔术师顿时勃然大怒。 “艹你的屁……啊！” 在西装男还没把话骂完之前，魔术师就已经一记重拳击在了他的胃上。两人立即缠斗起来，西装男的女伴则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尖叫。四个保安立即向这个方向跑来。石锐皱了皱眉，一手搭住一个的肩膀将两个已经打成一团的人强行分开。 这场混乱大概持续了六七分钟。在周围人群的一致指认下，“先发起挑衅”的魔术师和石锐被四个保安“请”出了博物馆。直到踏上博物馆外的草坪，魔术师还不忘回头对身后的保安做鬼脸。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魔术之巅峰对决 作者:银色徽章 第7节 “真是浪费，我们甚至还没看到那个最贵的瓶子。”魔术师靠着一颗高大的核桃树坐下，轻轻拍了拍身边的草地，“坐一会儿吗？据说那个瓶子上的图案是皇帝亲手画的呢！” “皇帝只是审批了图案。你很想看那个？”石锐在魔术师的身旁席地而坐。树荫下的气温宜人多了，这让他不禁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就是觉得不看可惜而已。”魔术师无所谓地耸肩，“那个混蛋！早知道会因此被赶出来，我真该一拳揍歪他的鼻子！” “你并非没有机会。”石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魔术师。 “马修。艾温斯——世界上唯一不怕火的人？这是……你从那个混蛋身上拿的？”魔术师登时眼睛一亮。 “我只是为你提供了一个选择。”石锐微笑。在第一眼看到西装男的时候，他就觉得对方有几分眼熟，所以才会顺手偷了一张对方放在西装口袋里把口袋撑得鼓鼓囊囊的名片。在看了名片之后，他终于确定，这个西装男就是电视台交给魔术师的一大堆节目拷贝中某一集的主角。 “哈哈，我敢说那家伙绝对又是一个欺世盗名的骗子！”烫金的名片在魔术师的手指间转了两圈便消失不见了。“亲爱的，下一场就让我们来当众揭穿他吧！”魔术师笑着揽住石锐的肩膀说。 “克利福德，我应该已经给了你足够长的时间来适应我的性别。下一次，我不想再听到类似的开玩笑的称呼。还有，我讨厌这种过分亲密的动作。”石锐冷冷地瞥了一眼魔术师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掌。 魔术师的表情微微一僵，然后像是下决心似的咽了口口水，将手臂规规矩矩地放回到身旁。“锐，这并不是开玩笑的。”他坦然地直视石锐的眼睛，“虽然之前从来没有对一个男人产生过这样的想法，可我的确是想要追求你。” …… 在魔术师的表情开始变得不那么自信的时候，石锐缓缓呼出一口气。他几乎用尽了全力才克制住想要给魔术师一拳的冲动。“我不认为我的魅力大到可以使一个人改变性取向。” “我一开始也没想到。”魔术师抿了抿唇，“不过，请相信我，这真的是一个深思熟虑后的决定。锐，能告诉我你的答案吗？我只想要得到一个机会。虽然我对这方面没有什么实际经验，但是我可以用我的真诚来弥补。” …… 这是老强尼的最后嘱托！ 石锐在对自己重复了三遍这次嘱托的重要性之后，才终于从齿缝中吐出一个词：“滚。” “锐？”魔术师怔怔地看着身边的人，眼中露出一丝不能置信。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石锐垂下视线，握紧的双拳发出咔咔的轻响。 魔术师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被拒绝的可能，事实上在他说出表白的时候就已经发现目前并不是一个好时机。但是他却从未想到自己会一败涂地到这个地步！虽然石锐早就申明对男人没兴趣，可是他却一直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也许是特殊的。 “锐，你会……辞掉这份工作吗？”魔术师在片刻之后艰难地问。 石锐：“……” “你是我见过最木奉的助手，也是最……最有天赋的。”魔术师将最具吸引力这个词咽回肚子里，开始用几乎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胡乱夸赞起石锐对团队的重要性。 “总之，我希望你能留下来。这是、毫无、私心的。”他在最后说。 这还是石锐第一次从魔术师冰蓝色的眼睛里看到类似痛苦的神情。他不由叹了口气，打消了彻底放弃使命然后对老强尼说声抱歉的想法。“克利福德，工作和私生活我分得很清楚。” “谢谢。”魔术师的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 虽然直到分手前魔术师都保持着相当程度的平静，石锐却可以从他身上感觉到越来越强烈的哀痛。本以为坦诚性别会有助于结束魔术师那令人尴尬的期待，却没想到会发展成今天这个局面。石锐不禁反省自己当初的决定。 应该更加小心的。 可问题是，现在连他自己都已经无法分清到底应该保持多远的距离！ 魔术师就像是一块磁石，越是了解、越是靠近，对他的吸引力就越大。在某些时候，魔术师甚至给人一种想要义无反顾地闯入其内心的冲动。 接下来究竟应该怎么办呢？ 之后的几天中，魔术师就像是完全放弃了。白天没有多余的电话，夜晚也保持着应有的距离。他不再没日没夜地赶工，而是严格按照日程表来进行演出，就连他的外表看起来也多了几分沉稳。要不是艾瑞克一天一个电话，提醒石锐他哥哥在回到房间后脾气变得有多么暴躁多么易怒，石锐几乎以为魔术师已经恢复了原状。 一次认真的表白可比花花公子的一时兴起危险多了。尽管石锐并不能确定这份认真会持续多久，但是他却知道任何人在这种时候都更容易颓丧堕落。 他双眉紧锁地坐在沙发上，随手按下电视遥控器的开关。 《巅峰对决》的第二场，魔术师将挑战全国最富盛名的灵媒爱丽丝。杜伊斯。这个年近四旬的棕发女人曾协助警方破过数起严重的刑事罪案，这让她声名鹊起。她不但可以听到死者的声音，还可以驱使一个藏身在自画像中的十五世纪画家的灵魂为她提供情报。在今年一月的《神秘之夜》中，她曾向电视观众展示了她的远距离透视能力。 在那次表演中，首先由外景组随机在路上挑选一个路人让他在纸上写下一个单词，然后再由路人将这张纸条放进一个密封的盒子交给外景组送往节目现场。爱丽丝必须在纸条抵达之前使用她的通灵能力猜出这个词究竟是什么。她当场招来画像中的鬼魂进行附体，而鬼魂说出的答案最终被证明是正确的。 现在将由魔术师来重现这一过程。 石锐默默看着魔术师照例当面挑衅了一番他的对手。然后表演正式拉开帷幕。魔术师并未对过程做太大的改动。外景人员在拿回了密封的铁盒后开始启程往回赶，图像被切回了演播现场。 “我的那位鬼魂朋友和一般的鬼魂有些不同，和进行全身颤抖的降灵术相比，我的朋友更喜欢和我用电话联系。”魔术师的话让观众席中爆发出一阵笑声。 他掏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 “也许大家有兴趣来听一听鬼魂的声音？” 魔术师拨通电话，等待音从现场的扬声器中传出。 然后，电话被接起。 “你好，亲爱的！”魔术师微笑着打招呼。 石锐十分庆幸自己在接到那条短消息后及时将电视调到了静音。鬼魂还在看节目这种事实在不容易解释得通。 “你好，克利福德。” 他平静地回答，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第25章 “你好，克利福德。” 当一缕模糊不清像是被什么东西所阻隔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来的时候，主持人史蒂芬夸张地用双手捂住了下半张脸，而观众席上的大多数人也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在节目开场后的二十分钟内，魔术师和主持人共同配合营造出了相当诡异的现场气氛，而这种紧张感在他拨通“鬼魂电话”的一刻又上升到了新的高度。 “克利福德，你不会是想说……”主持人用力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手指指向魔术师的手机。 “是的，你们没有听错。” 魔术师按住手机麦克风，将电话拿开一段距离，然后对观众眨了眨眼睛。 “就和那位服务于爱丽丝的幽灵居住在他的自画像中一样，现在正跟我通话的就是我最重要的鬼魂朋友。我们得抓紧时间，毕竟长途电话费可不便宜。” 观众们的目光还是怔怔的，只有少数人发出了一阵低笑。而在距离魔术师不远的沙发上，一位打扮丝毫不起眼的中年妇女正垂着头打毛线。一个暗金色的画框静静地靠在她身旁的沙发背上。虽然画像的内容被一块洁白的布完全遮盖住了，刚刚已经看过电视录像的观众却知道，上面是一个留着小胡子长相古怪气质y沉的年轻人。爱丽丝。杜伊斯，这位举国闻名的灵媒大师，似乎对她的挑战者毫不在意。今晚的演出对她来说甚至还没有手中的红色毛衣来得重要。 魔术师微笑着重新将电话放到耳边。 “亲爱的，可以帮我一个小忙吗？”他的语调十分亲密。 “说。”电话另一头的“鬼魂”显得相当冷淡。 “有一张纸条，我想要知道那上面的内容。纸条被放在一个正在移动的密封盒子里。那个盒子现在大概是在……”魔术师回头瞥了一眼背后大屏幕上的图像。 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工作人员正一丝不苟地抱着铁盒，从面包车窗外的景色看，他们距离电视台已经不远了。 “那个盒子刚刚经过了布鲁克街和威尔街的交叉路口，正在往……” “我不需要知道确切地点。”“鬼魂”冷冷地打断魔术师的话，“告诉我盒子的样子。” 完美的配合！ 真不愧是锐，竟然这么快就入戏了！ 魔术师在内心发出一声欢呼，然后一脸严肃地开始描述起铁盒的样子。“那是一个黑色的盒子，看起来有些沉。它大约有二十五厘米长，二十厘米宽，高度大概在二十厘米左右。” “……” “盒子正面装着一把指纹锁，锁的下方是一个电子显示屏，现在上面正显示着红色的‘已锁’字样。”魔术师舔了舔嘴唇，外景摄像机的镜头被进一步拉近，黑色的铁盒几乎占据了整个大屏幕。 “……” “啊！盒子正上方的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好像是……唔……电视台财产，《巅峰对决》节目组专用？” “停！我找到了！”在这句话之后紧接着是一阵噼啪的声响，有点像是金属的碰撞声，这让观众顿时紧张起来。“嗯……是有一张纸条。你想知道上面的字？” “是的。啊！他们已经到电视台了。” 屏幕上的银灰色面包车已经停在了电视台门口，抱着铁盒的工作人员正在下车。 “我的时间不多了，亲爱的，可以告诉我纸条上究竟写了什么吗？”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阵低沉嘶哑的喘息声，还有某种类似于电磁干扰的声响。 “亲爱的？”魔术师忍不住小声催促。 外景组的人员正在穿过宽敞明亮的底楼大厅。在两部摄影机的跟踪拍摄下，铁盒始终保持在观众的视线范围内。 “b……”“鬼魂”终于再次出声，而干扰声也变得越来越明显。 “b？是b开头的单词吗？亲爱的，后面是什么，b后面的字母是什么？”魔术师焦急地问。 电梯在渐渐上升。人们可以通过特写镜头看到抱着铁盒的工作人员正用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盒子表面。 “克利福德，你得抓紧时间了。如果不能在盒子被打开之前猜到答案，这就将是你的最后一次挑战。”主持人一边取出手帕擦汗，一边小声提醒。 电话另一端仍然只有电磁干扰声。 突然，演播室的大门被用力推开，抱着铁盒的工作人员大步向舞台走来！ 主持人：“克利福德！” “ball……”一阵类似颗粒摩擦的声音几乎完全将“鬼魂”的话掩盖。 “ball？是球吗？纸条上的词是球吗？”魔术师连声问。 “我要开箱子了，克利福德。”主持人深吸一口气，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铁盒，抬起食指对魔术师示意，“你的时间到了，我要打开指纹锁了。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 “亲爱的？是球吗？纸条上写的是球这个词吗？亲爱的，你还在吗？”魔术师焦急地拔高了声调，电话另一头却只传来断断续续的嗤啦嗤啦的声响。 “balloon，嘟嘟嘟……”在“鬼魂”终于吐出一个清晰的词之后，电话像是不堪重负一般断线了。 “克利福德？”主持人将手指按在密码锁上，蓄势待发，“你的最终答案是什么？” “气球。纸条上的词是气球。”魔术师放下电话，毫不犹豫地回答。他冰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怀疑。 “好的。观众朋友们，奇迹天使克利福德猜的答案是‘气球’。”主持人咽了口口水，“究竟是不是呢？克利福德究竟能否和鬼魂沟通完成远距离透视呢？让我们现在就来揭晓！” 随着主持人的食指划过密码锁，电子显示屏上的‘已锁’字样立即变成了‘已解锁’。主持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打开盒盖。 从电视机屏幕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主持人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指，以及那张被折成两半放在深色丝绒垫子上的纸条。 纸条被缓缓展开，露出上面用黑色墨水笔留下的字迹。 气球！ 石锐笑了笑，对于这个经由他本人透露给魔术师的答案的正确性丝毫不感到意外。 接下来就是投票阶段了。 他惬意地靠在沙发背上，欣赏魔术师脸上的表情，观众的欢呼和主持人的惊叹都没能让他把哪怕一丝一毫注意力从魔术师身上移开。魔术师冰蓝色的眼睛里透着一股特有的狡黠，和刚刚刻意表现出来的紧张感不同，现在的表情才真正显示了他的内心。自信、张扬、甚至还有一股睨视一切的霸气。 仿佛只要站在舞台上，他就是当之无愧的魔术之王！ 石锐不禁摇了摇头。魔术师在表演时的大胆总是那么令人惊讶。仅仅用一个电话就开始了一场即兴演出，而且一点都不怀疑自己会在接到短信之后立即作出配合。他就那么肯定，即使不出席现场表演，自己也会在电视机前关注这场节目吗？ 被人猜透的感觉固然不好，但是被魔术师估算到自己的行为却让石锐产生了一种难言的兴奋感。他分不清这到底是因为对委托终于有了进展感到愉悦，还是出于对魔术师本人的惺惺相惜。他们既像是朋友，又像是敌人，能够进一步代入对方的位置进行思考的结果就是，让彼此之间的对抗变得比以前更加激烈，互相的吸引力也变得愈发难以挣脱。 就像是两团碰在一起的风暴。要么共同毁灭，要么融为一体。 就连石锐自己也看不清结果究竟会是如何。他只能确定一件事，现在抽身已经来不及了。他无法否认，能够影响魔术师思想所带来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即使没有老强尼的委托，他也绝不允许这样一个人走向自我毁灭！ 看来是时候要解决一下魔术师的“小问题”了。他对自己说。 能够在任务完成之后收获一个像是克利福德这样的朋友也不错？ 电视机屏幕上，主持人正准备宣布投票开始。石锐突然眯起眼睛，他看到在整场节目中从头到尾都一直默默坐在沙发椅上的爱丽丝。杜伊斯突然站了起来！ “请等一下。很不错的表演。”年近四十的灵媒大师微笑着拍了几下手掌，“我很高兴我的事业后继有人。” 魔术师皱了皱眉，似乎是对爱丽丝将他的表演归为灵媒的手段有些不满。不过他很快意识到灵媒大师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正题。这个曾令本市警察俯首帖耳的家庭妇女当然不会像她外表看起来的那么不具攻击力。 “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可以和你分出‘真正的’高下。只是重复我曾经做过的表演并不能让我感到心悦诚服。毕竟这是一场挑战赛，不是吗？” 爱丽丝的话让所有人明显地愣了一下。 主持人：“啊！你的意思是要发起另一场挑战吗？” 魔术师：“你打算怎么比？” “很简单。还是猜字游戏。我也在纸上写下一个词放进盒子里，你让你的鬼魂朋友来猜，答对了就算你赢。”灵媒大师微笑着说。她自信无论魔术师使用何种手段，都没有办法偷看由她亲手书写的纸条。 “哇喔！哇喔！这可是一次史无前例的挑战！克利福德，你打算接受吗？”主持人在看了一眼台下举起的提示牌后一脸兴奋地问。 “当然。”魔术师笑着回答。 第26章 “观众朋友们，你们现在看到的是《巅峰对决》的第二场，由世界顶尖魔术师克利福德。怀什挑战灵媒大师爱丽丝。杜伊斯。我们的奖金现在已经累计到了130万。” “虽然在刚才的二十分钟内完美地重现了灵媒大师过去的一次表演，我们的奇迹天使却遇上了一点小麻烦。爱丽丝坚持认为他的表演并不能完全令人信服，要求重来一次，并由她本人参与到魔术表演中来。就在刚才，克利福德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她的挑战。现在是非常紧张关键的时刻，我们可以看到爱丽丝正在准备她的谜底。” 放下了毛线针的灵媒大师看起来就像是一头正在弓着背保护食物的猛兽。她用一只手警惕地挡在纸条的前方，身体则尽量前倾直到能将背后的角度完全遮挡住。灵媒大师写得很慢，每落下一笔还要用目光查看一下周围。 “好了。”几分钟后，她终于呼出一口气，将折叠后的纸条牢牢攥在手心里。“把盒子放到桌上来。”她对主持人说。 黝黑的金属盒被放在了茶几的中央。主持人在灵媒大师的示意下后退了一步。 爱丽丝小心翼翼地把纸条放进盒子，合拢盒盖，电子指纹锁上立即出现了“已锁”字样。最后，她将身边的那幅油画搁在了盒子上面。“希望你们不要介意。我必须保证没有灵魂可以通过这里。”她口中念念有词，用沾了口水的食指以交叉的顺序点了点画框的四角。 “真是严密的防范！”史蒂芬调侃地拍了拍魔术师的手臂，“感觉到压力了吗？不要说是人类，现在就连鬼魂都无法看透盒子了呢！” “这对我来说只是一次简单的魔术表演。”魔术师笑着回答。 主持人：“喔！看来你对自己还是相当有自信啊！” “记得我在第一场节目中曾经说过。我一向认为每个人降生都是带着某种特定的使命而来。而我……”魔术师抬起手，伸出食指。他指尖的方向从观众席缓缓向一旁移动，最终落在了灵媒大师身上。“我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要摧毁所有像你这样欺世盗名的所谓超能力者！” “为了将你从神坛上拉下，我将毫不吝啬地再次向你展示魔术的力量！”魔术师对着脸上明显升起怒气的灵媒大师轻蔑一笑，然后转身向观众深鞠一躬，“现在，让我们开始吧！” “嗨，亲爱的！我希望我没有过早地打扰到你。”魔术师在电话里的声音显得真挚而又恳切，只有石锐能明白他话中所隐含的另一层意思。 看了一眼在一分钟前发到手机上的短信，他淡淡地回答：“克利福德，对我来说所有的时间都是一样的。” “太好了！可以再来这里帮我一个小忙吗？”魔术师立即热情地问。 石锐注意到他用了“来这里”这个词。“为什么不呢？我会去的。”他用肩膀夹住手机，随手打开衣橱，手指在几个衣架之间徘徊了片刻，然后取出了其中一个。 “真是太木奉了！有你在的话我就是所向披靡的！”魔术师的声音顿时兴奋起来，“还是刚才那个盒子，我想知道里面放着的纸条的内容。你还记得它的样子对吗？” 石锐对着电话吹出一口气，然后将手机搁在桌上。 “亲爱的？呃……你能找到那个盒子的对吗？” “……” “也许是信号不好。亲爱的？亲爱的？” 石锐听到手机里传来魔术师小声解释的声音。他扣上最后一粒盘扣，重新拿起电话。 “抱歉，我改变主意了。到那上面有一股难闻的味道，我并不打算接近。”他直接挂断电话，拿起钥匙走出房门。 不知道魔术师在现场是如何解释的，反正在电话重新响起的时候已经是六七分钟以后了，石锐正坐在一辆出租车上往电视台的方向疾驰。 “亲爱的，你听我说，这对我很重要。再帮我看一次盒子里的内容吗？”魔术师略带焦急的声音擦过耳际，让石锐由衷地佩服起他的演技。 “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会帮我的对吗？” “我不信上帝。”石锐冷冷地说，这句话令前方的出租车司机忍不住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不过……好吧，我同意帮你看一眼纸条的内容。” 魔术师在电话另一端呼出一口气。 “那张盖在上面的发霉的纸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味道真是糟糕透了！”石锐听到观众发出一阵哄笑声。 “好了，让我来看看。唔……你想要上面的每一个词，还是只要没划掉的？”石锐语调轻松地问。根据短消息里的信息，灵媒大师一共在纸上写下了四个单词，还划掉了其中的三个，可见她心里到底有多紧张。 “只要那个没划掉的就够了。亲爱的，虽然我不想催你，但是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魔术师小声提醒。 “哦？你也就快要死了吗？我很期待你能来陪我。”石锐笑着说，“要知道，只有死亡才是永恒的相聚。”他突然发现，出租车司机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 灯光聚焦在魔术师身上，仿佛从电话中传出的声音越是诡异，他的形象就越是令人惊奇。 “行了。我看到了。那是一种毛绒绒的小东西。” “毛绒绒的小东西？”魔术师眨了眨眼睛，并没有错过灵媒大师脸上一瞬间的慌乱。“难道是猫咪？小狗？绒毛玩具？”他随意地猜测着，并发现灵媒大师的表情略微有些松动。 “不，比那更小。” 灵媒大师立即再度紧张起来。 “更加小一些的东西啊……难道是雏鸟？” “它有八条腿。” “蜘蛛！”不少观众异口同声地说出了答案。 灵媒大师顿时脸色微微发白。 “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魔术师对着主持人摊了摊手，“让我们来验证一下好吗？” “喔！当然！克利福德，你的答案是？”主持人走向茶几。 “蜘蛛。” “杜伊斯大师，能否请你把画像移开？”主持人微笑着对灵媒大师说。 “不必看了。”灵媒大师将右手死死按在画像上，“答案的确是蜘蛛，他答对了。”她把头转向魔术师，对着魔术师的脸打量了许久，才微微扬起下巴吐出一口气：“欢迎你，我的孩子。欢迎你来到和死者共处一室的世界！” 然后，灵媒大师突然颤抖起来，从右手的手掌开始，颤抖一直延伸到手臂、肩膀。她抖动得越来越厉害，就像是有一股蠢蠢欲动的力量正从画像上传递到她的全身，到最后她的上下牙竟也磕碰着发出了咔咔的声响。 “也欢迎你，我的朋友。”灵媒大师的声音突然变成了暗哑难听的男声，和她原本的声音截然不同。她的脖子一下下地向后仰着，脑袋也开始左右摇晃。“虽然你打扰了我的睡眠，但我并不介意结交一个新朋友。我们有无尽的时间来分享彼此的……智慧。” 然后灵媒大师忽然垂下头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长长的头发遮挡住了她脸上的表情。 “不不不，我想我们最好还是看一看答案。”魔术师对主持人扬了扬下巴，而后者则小心翼翼地移开了灵媒大师的手以及她放在铁盒上的画像。 “希望我没打扰到他。”主持人还不忘对灵媒大师讨好地笑了笑，然后毫不犹豫地打开了密码锁。“哇！真的是蜘蛛！克利福德，你又一次答对了！”他大喊着像观众展示手中的纸条。 灵媒大师面色铁青地抱起她的画像站到一旁。“我承认，你在灵魂领域的天赋不凡。”她冷冷地总结。 “真有趣。直到现在你还认为我在表演一场降灵术吗？”魔术师笑了笑，重新拿起手机，“亲爱的，你还在吗？刚才我这里有位来自十五世纪的画家先生提出要和你交个朋友，你意下如何？” “不！” 演播室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穿着黑色龙纹旗袍的东方丽人微笑着走了进来。暗色的旗袍和金色的张牙舞爪的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她”看起来充满了神秘气息。 将头发高高盘起的美丽女人拿着手机，一边轻笑一边走上舞台站在魔术师的身边：“不，他对我来说太老了。” “你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魔术师侧过头亲吻了一下东方丽人的脸颊。 石锐抿起唇，并没有拒绝魔术师过分亲密的举动。在刚刚登上舞台时，他从一刹那的眼神交错中看到了魔术师对他的真心期盼，心底不由升起一股罕有的暖意。 “现在，杜伊斯大师，你还觉得我是在表演降灵术吗？需要看我的通话记录来证明电话一直是接通状态的吗？”魔术师搂住石锐的腰，笑盈盈地看向灵媒大师，“让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吧！这位是雪莉，我的助手以及……未婚妻。” 灯光投s,he在魔术师和石锐身上，看起来俨然是一对金童玉女。 灵媒大师：“……” “开始投票吧，史蒂芬。”魔术师转过头对主持人说，语调中满是意气风发。 “喔！好的！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了！观众朋友们，请发短信到屏幕下方的号码投出你们宝贵的一票。支持魔术师的请发送1，我个人认为这场表演的成功性是毫无疑问。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发送2来支持灵媒大师。不过，无论如何，请记住，我的饭碗就掌握在你们手中！投票时间是五分钟，现在，开始！” “你猜我能拿到百分之多少的选票？”魔术师凑到石锐的耳边问。 “我猜是98点。以及……”石锐微微一笑，“今天结束后可以陪我去一下天台吗？” 魔术师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投票的结果是983，魔术师再次大获全胜。 “观众朋友们，谢谢收看第二期的《巅峰对决》。在下一期中，我们的奇迹天使将继续挑战世界上唯一不怕火的人——马修。艾温斯！让我们下一期节目再见！” 在直播结束之后，主持人立即凑到魔术师身边。“不把我介绍给你的未婚妻吗？我认为其貌不扬不应该成为我认识美女的阻碍。”他一边饱含期待地望着魔术师，一边还不忘自嘲一番。 “雪莉，这是史蒂芬，不过他更喜欢人家叫他‘高杆’。这家伙可以连续不停地说上七天七夜。史蒂芬，很遗憾，今天你是没机会进一步认识我的女神了，因为接下来我们还有一个小小的约会。” “现在，去天台？”他贴着石锐的耳侧低声问。 “你看起来好像很着急？”石锐微笑着对主持人点了点头，“你好，史蒂芬，很高兴认识你。” “不能更着急！我可不想你突然改变主意。”魔术师急切地拉着石锐的手臂往外走。 “天啊！克利福德可真是个急性子的情人不是吗？”史蒂芬在他们的身后调侃。 “嗯。恐怕是的。”石锐无奈地跟上魔术师的脚步。他的回答再次让魔术师心头狂跳。 “啊！电梯来了！”魔术师一头冲进电梯，按下最高楼层的按钮，然后才靠在电梯的栏杆上对着石锐笑。 “你今晚可真是美极了！” 石锐微笑。 “你觉得我今晚的表现怎么样？” “很不错。”石锐凝视着魔术师的眼睛说。 “哈！很高兴你能喜欢！”在电梯铃声响过之后，魔术师率先走了出去。“这里原先是电视塔，不过现在已经废弃了。”他指着天台上几个方形的地基说。“他们在港口那建起了更高的电视塔。我有时候会在完事之后上来吹吹风，这儿的夜景很木奉吧？” 魔术师站在天台的边沿向外眺望。石锐默默走到他的身旁，注意到魔术师的双手正紧紧攥着铁栏杆。 “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谈吗？”魔术师突然问。 “我看了日程表。你今后两天都没有任何安排？”石锐反问。 “我打算花点时间来好好想想下一场表演。当然，还要适当放松一下。”魔术师盯着石锐的脸，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发现一些信息。虽然刚才头脑发热地认为石锐默许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现在他又有些吃不准了。 “两天，足够了。”石锐认真地点了点头，向后退了一步。 “嗯？”魔术师刚想转身，脑后就突然传来一下钝痛，眼前登时一黑。 “我想两天足够解决我们的小问题了。”石锐轻轻扶住魔术师下滑的身体，在他的耳边低声说。 第27章 淡金色的睫毛颤了颤。 “你醒了。”一直坐在床边的男人淡淡地说。 “唔……” 魔术师睁开眼睛，感觉自己好像刚刚做了个十分漫长的梦。无数次陷入沉睡，又无数次再度醒来，反反复复环环相扣的景象是如此逼真，以至于他一下子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界限究竟在哪里。 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光线。 他很快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在自己的床上。 “锐？” “现在是中午十一点，距离我把你从电视台弄回来刚好过了十二小时。你应该看出来了，这是在你自己的房间。我们有两天不被任何人打扰的时间。”石锐站起来，微笑着俯视四肢被绑在床架上的魔术师。 魔术师很快体会到了自己的处境。“锐，也许你可以先把我松开让我们一起吃个饭？我饿极了，这样会没体力进行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他脸上丝毫没有慌乱，反而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晃了晃手腕示意石锐为他松绑。 “恐怕不行。克利福德，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和你想象的截然不同。”石锐拉开窗帘，让刺目的阳光进入房间，魔术师不禁眯了眯眼睛。 “其实我并不是没玩过这个。只要不留下后遗症和外伤，我觉得我完全可以体会其中的乐趣。”魔术师费力地抬起头，追踪石锐脚步移动的方向。 “看来我们的花花公子对任何事都经验老道？”拿起遥控器将空调的温度调低了几度，石锐回到床边侧着头打量魔术师。 “你知道的，魔术师总是需要做许多不同的尝试。”魔术师极力用镇定自若的态度扳回劣势。 “那真是抱歉了。我对虐待你的身体没兴趣，无论是单纯的发泄，还是有什么别的意味。”石锐俯下身，扣住魔术师的下巴，平静地对上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他失望地发现，魔术师对他的冷酷表情视若无睹，脸上反而流露出了一丝痴迷。 “克利福德，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 “少了什么？”魔术师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喔！那个混小子呢？艾瑞克在哪儿？” “他就在隔壁。请放心，我已经警告过他了，无论这里发出多大的动静，他都不会过来的。而且……”石锐在顿了顿后补充，“也别试图松开手上的绳子。这种绳结，一旦试错方向就会越缠越紧，我不希望你弄伤自己。” “非常有趣的中式绳结。”魔术师在摸了一下绳结后非常坦然地放下手臂，摊开手掌，“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绑着我吗？” 石锐默默看着魔术师。 后者叹了口气。“好吧！你对男人没兴趣，我不应该一厢情愿地认为我可以改变你的性取向的，也不应该在电视节目上说那样的话。不过，你要知道，承认爱上你这件事对我来说也很难。我觉得我至少值得一次机会，为了我的勇气？” “……”石锐仍然冷冷地看着魔术师。 “要是看到你和哪个妞在一起，我觉得我会发疯的。看在上帝的份上，这是我二十三年来最认真的一次想要和某个人在一起！这真的不是花言巧语，也不是出于什么好奇心！利用节目让你来找我是我的错，谁叫我一想到这个该死的念头就再也放弃不了呢！我说，你现在是打算绑着我狠狠揍我一顿来出气吗？” “不。”石锐摇了摇头。 魔术师呼出一口气，庆幸自己大概不会受什么皮r_ou_之苦。不过石锐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大跌眼镜。 “我不会和任何女人在一起。我对女人没兴趣。” “哈？亲爱的锐，你能再说一遍吗？”魔术师眨了眨眼睛。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我讨厌任何活人靠近我。” “难道死人可以？” “死人不会走路。” 石锐的冷幽默让魔术师登时语噎。他在深呼吸了几次后说：“我觉得你会有这种想法完全是因为没有做过尝试。大胆地展开一段美妙的恋情，你会很快发现其中的乐趣。就目前看来，咳咳……我觉得我就是你最好的人选！既然你对男人和女人同样讨厌的话，至少我觉得你不讨厌我……” “我尝试过。” 石锐的话让魔术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但是并不怎么成功。我还是无法接受别人的靠近。不过……”石锐平静地看着魔术师的眼睛说，“虽然你的话听起来毫无根据，但我还是决定给你一些有限的特权。” “比如说？”刚刚的不爽立即被欣喜所淹没。 “比如在一定的期限内，满足你刚才的要求，尝试着成为你的情人。” 石锐的答案让魔术师的呼吸登时变得急促起来。“期限是？” “期限由我说了算。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克利福德，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石锐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什么？”魔术师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也许是一个特殊的盒子？”石锐将一个黑色的立方体小盒子放在床头柜上。 魔术师的眼神微微一动，嘴角扯出笑容：“这看起来像是我放在客厅里的小玩具。你喜欢它？” “也许是一支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笔？”直接忽略魔术师的话，石锐继续把一支略粗的钢笔放上床头柜。 这一次，魔术师没有急于说话。他抿了抿嘴唇，似乎在思索该如何开口。 “也许是一只半新的绒毛玩具？”石锐将第三样东西放上了床头柜。 “锐，你听我解释。”魔术师明白自己的秘密已经被石锐发现了。 “你吸这个多久了？”石锐摆弄了几下黑色立方体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小包白色的粉末，丢在床头柜上。 魔术师舔了舔嘴唇：“我只是偶尔来一点，我并没有上瘾。” “是吗？”石锐冷冷一笑，“也许在一个月前的确没有。因为你那时离开了华伦的圈子。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离开的，你有可能真的摆脱了药物的影响。克利福德，回答我，你知道第二次上瘾会带来的危害吗？” “我没……” “你只是和你的老朋友在生日派对上叙了叙旧，然后在解决艾瑞克的事的时候再次联络了一下感情？再后来，在亚历山大之星号上还有一次。这只是我知道的。告诉我，克利福德，在这个月里你究竟尝试了几次？一天一次，12小时一次，还是更多？我敢打赌，你至今都没敢把血样交给戴维！”石锐一把扣住魔术师的下巴，用力之大让魔术师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呼。就连他自己也为心中汹涌的怒意暗自吃惊。 那一定是隐忍不发太久的关系。他对自己说。 “锐，你听我说。第一次我可以摆脱，第二次也可以。我很抱歉让你看到这些。生活在我的圈子里，总是避免不了要和华伦那帮人打交道。从今天起，我不再碰这个了行吗？”魔术师艰难地说。 “是吗？那就让我来看看你的意志力到底有多坚定。”石锐解开魔术师左手上的绳索。“你的东西都在这里。我先出去一下，你最好不要让我在回来之后看到我不想看到的情景。要记得，我给你的特权是有限的，我随时可以收回。” “你什么意思？！”魔术师用力挣扎了一下。 “意思就是……”石锐俯下身，用嘴唇轻轻碰了碰魔术师的嘴唇，“如果你让我感到满意，我也会让你满意。” 阳光在房间里一点一点挪动。 “该死！” 魔术师低声咒骂了一句，虽然左手得到了自由，床头柜却在另一个方向。在试过几次之后，他发现用一只手根本解不开石锐打下的绳结。他的右手因为被勒得太紧而失去了知觉，而ji,ng神早在几小时前就已经变得涣散。他现在满脑子剩下的就只有床头柜上的药粉。不过他很快绝望地发现，仅用左手是完全不可能够到床头柜的。身下的床单被撕成了一条一条，然而软绵无力的布条根本无法帮助他取到药物。 他呼出一口气，然后猛地拔下了床头架上的一根铁条。手指因为拧动螺丝而变得红肿，不过他却没有时间停下来。 只差一点点。 机会只有一次，唯有用力将药扫落到床上特定的范围内，他才有机会用左手够到。 他用眼角的余光死死盯住铁条。手指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那是对药物依赖性带来的副作用。他几次屏住呼吸，却都因为没有把握而放弃了。 “你给我……下来！” 铁条猛地抽向药粉包…… 石锐换了一身衣服重新回到魔术师的房间。他将高跟鞋留在了门廊处，悄无声息地走到房间门口。 灯被打开。 房间里像是刚刚进行过一场战争。 铁架床的四条腿都断了，整个床架落在了地板上。四处都是一条条的白色布条。床头柜上的东西也都散落在地。 魔术师正用一只手拽着另一只手上的绳索，好为血液的流动制造一点点空间。 石锐皱了皱眉。他没有看到那包白色粉末。 “在床底下。我扔下去的。只有这样我才能该死的不去碰它！”浑身都是汗水的魔术师喘息着抬起头，“亲爱的，你能……给我泡一杯咖啡吗？” 第28章 魔术师在喝完咖啡后不久就陷入了梦乡。 除了间或的颤抖，他看起来和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石锐默默松开他手脚上的绳索。虽然选择了最柔软的材质，魔术师的右手腕上还是留下了一条深色的印子。 这张床算是彻底报废了。 石锐皱了皱眉，抱起魔术师往客厅的方向走去。魔术师像是累极了，身体被移动只让他发出了一串无意义的字节，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石锐将他的头枕在一个靠垫上，想了想又拿来了一床毯子覆盖在他身上。 在魔术师的身旁坐下，石锐捉起他的手腕，小心地替他散去上面的淤血。均匀有力的脉搏从指尖传来，莹白的手掌像是会发光一样牢牢吸引住了石锐的视线。 “地纹1比我还绵长。” 石锐发出一声轻笑，将魔术师的右手重新塞回毯子里。只是一小杯咖啡，其中还有一半是牛奶，竟然就让他睡得这么沉。好像上一次在皇家赌场咖啡厅的时候，魔术师也是只喝了两口就睡着了。所以说咖啡对他来说其实有极强的催眠效果？ 不过两次都毫无防备地在自己面前喝咖啡，这算是一种信任的表现吗？ 魔术师又开始无意识地抽搐。这一次比之前几次要猛烈得多。他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冷汗，手脚则极力蜷缩在一起。他看起来就像是冷极了，连牙齿都在互相磕碰。 这样下去咖啡带来的效果很快就会过去！ 石锐俯下身。“你冷吗？”他在魔术师的耳侧低声问。 “……”魔术师翻身转向沙发内侧，嘴唇不住地颤抖着。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魔术之巅峰对决 作者:银色徽章 第8节 石锐皱了皱眉，用一只手扣住魔术师的下巴将他转向自己，另一只手则试图把蜷缩在一起的人展开。魔术师在这时的力气大得惊人，他执拗地想要维持原状，仿佛只要身体蜷得更紧一些，痛苦也会相应地减轻。石锐不得不翻身压在魔术师的身上，用体重将蜷成一团的虾米重新展平。在身体和四肢都被按得无法动弹之后，魔术师只能试图左右摇晃头部来摆脱石锐的钳制。 “唔……冷……放开……” 他的眉头紧锁在一起，微微颤动的眼皮仿佛预示着他就快要醒来。 然后，魔术师的嘴唇被牢牢封住。 石锐怔了怔，魔术师的味道出乎意料地好。有些干裂的嘴唇上似乎带着一股令人沉浸的热力。很想再尝一口，更加深入地再尝一口…… 行动永远快过思想。 在石锐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已经撬开了魔术师的唇。即使在睡梦中，魔术师的反应依旧十分敏锐，或者说这已经成了他的一种本能？石锐顿了顿，将后一个想法抛出脑海，一心一意地模仿起一碰触到他的舌头就立即冲入他口腔中肆虐的那一根。 深入的吻变成了一场技巧的角逐，双方相持不下的结果就是，在两人几乎都无法呼吸的时候，魔术师终于睁开了眼睛。 “感觉好点了？” 石锐翻身站起，用手背轻轻拭去唇角的唾液，面无表情地俯视魔术师。 “感觉很木奉。”魔术师笑了起来。这笑容让石锐想起了猫科动物在获得食物时的表情。不过他很快就无法继续联想了，因为魔术师抬起了右臂，正试图够到他的脖子。 石锐弯下腰，好让对方的手落在他的颈后。 他俯下身，一个试探性的吻落在魔术师的额头。 魔术师轻轻吸了一口气，像是十分沉醉于这个细小的碰触。 石锐的嘴唇沿着魔术师的鼻梁缓缓向下，他们的气息渐渐彼此交融。 然后—— 嘴唇再一次碰在了一起。 魔术师立即闭上眼睛，微微侧过头享受起这个吻。“这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他在接吻的间隙发出一声轻叹。 石锐认真地模仿魔术师的每一个动作。他看着那张白皙的脸渐渐变红，略显凌乱的气息喷吐在他的脸侧，灵活的舌头在他每一次后退的时候总是要上来纠缠一番。他甚至开始学习魔术师轻轻吮吸对方口中的液体，并用舌头扫过柔软的上颚。这个动作让魔术师勾住他脖子的手不禁用力紧了紧，从挨在一起的身体上穿来的热度也高了几分。 然后，心底好像涌出了一股淡淡的暖意。 他终于闭上眼睛。 静谧的房间里只剩下暧昧的口舌交缠的声音。 “锐，你的手艺可真木奉！” 魔术师大喇喇地半倚在沙发上，捧着碗狼吞虎咽。“啊——舒服多了。”瞬间解决掉了一整碗粥，他随手将空碗放回茶几，整个人再次横躺下来，脑袋正枕在石锐的大腿上。 “是客房服务。”石锐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梳过魔术师柔软的金发。“我也没想到，酒店竟然还提供中式菜粥。” “这就是住酒店的好处。想要什么只要打个电话就行了。”魔术师突然皱了一下眉。 “要再来一杯咖啡吗？”明白那是对药物的依赖性发作了，石锐立即提议。咖啡总能使魔术师陷入短暂的睡眠。打电话给客房服务叫来午餐就是在魔术师的沉睡期间。因为必须随时守着魔术师，虽然已经接近中午，他还是没有机会换下女装。 “不。咖啡多用几次就不管用了。”魔术师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呼出一口气，“我刚才跟你说到哪儿了？” “你的父亲。”石锐微笑着回答。 “唔……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啊……”虽然刚刚从食物中补充了一些体力，魔术师的目光还是有些涣散。他用力握住石锐的手，好让自己的ji,ng神变得更加集中。 “你觉得谈话疗法真的有用吗？也许用别的事分散注意力会更加舒服一些？” “不不不，我认为两个人的互相了解是建立牢固关系的第一步。既然你不打算对我说你的过去，那就只能先由我开始了。而且，我有点想不起来完全不是因为药物的关系。太久远了，我那时候只有五岁，我甚至有点记不得他的样子了。” “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石锐淡淡地说。 “哎？”魔术师愣了下神。 “我说完我的部分了，你可以继续。” “唔……我能先问一个问题吗？”魔术师闭上眼睛，等待身上有一阵“蚁走感”过去。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同时在皮下爬过，这种感觉让他很想高喊出声，或者索性割破皮肤用更加明显的疼痛来抑制好像永无止境的刺痒。 然而他什么都没有做。 石锐的呼吸很浅，几乎让人无法察觉。然而魔术师却能感觉到那近在咫尺的空气流动。 你就快要成功了，不要让自己后悔。 他对自己说。 “为什么你会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你母亲没告诉你吗？”魔术师捂住嘴，掩盖他越来越剧烈的呼吸。 “我只知道一个大致的范围。我不被允许问这个问题。而且父亲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石锐安抚般地摩挲了一下魔术师的额头。 “真是奇怪的规矩啊……”魔术师睁开眼睛，微笑着看向石锐，“不过父亲对我的意义也就止于五岁了。” 石锐笑了笑，示意魔术师继续。 “他是个油漆商，拥有一间小工厂，我们那时候应该还算富有。我是说，和一般的中产阶级相比。在我四五岁的时候，碰上了一场大萧条。油漆业不景气，而我的父亲又刚刚借贷了一大笔钱来扩大他的工厂。所以，工厂很快被银行回收了。其实照我母亲的说法，当时只要手头收紧一点应该还是能过下去的。不过，我父亲却比较倾向于用另一种方法来挽回，一种更加直接也更加迅速的方法。”魔术师的脸上露出了嘲讽一般的笑容。 石锐皱了皱眉：“他迷恋上了赌博？” “啊！锐，你可真是聪明极了！难道亚洲人都跟你一样聪明吗？呜……”魔术师突然死死攥住石锐的手，薄薄的下唇被咬到几乎失去了血色。他抬起头，颤抖着下颚对石锐苦笑：“亲爱的，能再给我一个吻吗？”对药物的依赖性让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石锐低下头，温柔地舔去魔术师眼角的泪滴。然后，他的舌尖再次和魔术师的纠缠在一起。 这是一个甜蜜的带着眼泪味道的吻。 石锐觉得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触动了他的内心。而魔术师只是闭着眼睛，不断迎合他的索取，并用唇舌表达出他的喜悦。 石锐决定将加深这个吻。 魔术师的力气正在变得越来越弱。尽管他不说，但石锐也明白他现在并不好受。石锐了解毒瘾发作时的每一种症状，所以更加为魔术师的处境感到担忧。即使配合着深度催眠，强行戒断也是无法做到毫无副作用的。如果可以用燃尽胸腔中氧气的灼热感抵消魔术师的痛苦，他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 “唔……呜呜……” 石锐将身下的人牢牢圈禁在双臂之中，不断抽走他身上仅剩的力量。本能地升起的强烈攻击性让他自己都暗自吃惊。 想要夺取，不断地夺取，更加凶猛地夺取这个人所拥有的一切！ 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要完全夺取到自己手中！ “呼……”魔术师粗喘着勾住石锐的脖子，将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亲爱的，你可真热情！不过、不过我更希望，下一次……可以由我来主导。” “可以。”石锐笑了笑。 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 “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喔！是的，你猜得没错，我的父亲迷恋上了赌博。他深信凭借他的眼光可以很快找到其中的规律，并将我们在大萧条中失去一切都一口气赢回来。我的父亲是一个相当教条主义的人。我至今还记得在他的床头柜上摆着一整排可能是育儿手册之类的书。他常常指着上面的内容来纠正我母亲在教育我时所犯的‘错误’。所以，你能想象吗，据我母亲说，他当时竟然买了一大堆《赌博秘术》来学习赌博！” “他当然不可能成功。他不但输掉了我们最后的积蓄，还让我们负债累累，落到了完全过不下去的地步。然后，这个男人，我的父亲，他做了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魔术师苦笑着咬了咬嘴唇。 “什么决定？”石锐注视着魔术师的眼睛，在那里面他看到了一种深沉的哀伤。 “他决定举家赴死，到天国继续他以往的幸福日子。” 第29章 石锐不由屏住了呼吸。 从魔术师脸上他看不到太多的伤痛，有的只是一种淡淡的疑惑和不解，这让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愤怒。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已经时过境迁的事产生这样强烈的感情。 “不过他的计划只完成了一半。除了他本人确实因煤气中毒死亡外，我和我的母亲都被戴维救了回来。这大概就是隔壁住了位医生的好处了吧？”魔术师虚弱地笑了笑，“戴维说那时候他以为我已经死了，做了人工呼吸却毫无反应。他抢救完我的母亲，刚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就发现我突然动了动。他至今都觉得，我没在醒来后变直接成一个痴呆或是一个瞎子是医学史上的奇迹。有一段时间，我经常四肢抽搐，不过我告诉自己，必须恢复健康，我一定要比其他人做得更好。你看，现在我拥有一双世界上最灵敏的一双手。”他露出微笑。 “是的，我很喜欢它们。”石锐伸手覆上魔术师的手背，轻轻摩挲了一下。 魔术师不禁笑出声来：“亲爱的，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称赞比任何人都具说服力？” 石锐摇了摇头。 “无论如何，我活了下来。在那之后我们搬了家，我母亲又结了两次婚，艾瑞克是她和我第一任继父的孩子。不过两次婚姻都没有维持很久，在又一次恢复了单身后，她开始迷恋上了一夜情和临时伴侣，那时我根本记不清她目前的男朋友到底是哪一个或是哪几个人。她常常夜不归宿，还有两次毫无征兆地离家出走。有时候我觉得，我现在这种对待男女关系十分随意的态度，大概是来自于我母亲的遗传。不过……我现在已经有你了对吗？”魔术师不确定地抬眼望向石锐。 “是的，我是你的。” 东方丽人脸上的笑容让魔术师放下心来。他呼出一口气，阖上眼皮。“后来我突然发现了一项自己十分擅长的东西——魔术。我在十八岁时成了职业魔术师，从此奔走在世界各地。我和那个家的联系越来越少，了解家人境况的最好方式成了读每个月的信用卡账单。奇怪，我只是想对你说说我的父亲，怎么一转眼就说到了别的地方了？锐，告诉我一点你的事吧！随便什么。虽然你就在我身边，我总觉得你可能随时消失似的。” “我来自中国。”感觉到躺着的人在微微颤抖，石锐不由端详着魔术师的脸问，“很难受吗？” “不。第一次扛过去之后，接下来并不会每一次都像第一次那么难熬，只要注意保存体力就可以了。”魔术师依然闭着眼睛，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石锐抬起手，用修长的食指隔着一小段距离描绘魔术师的五官。 “亲爱的，你很喜欢我的脸吗？”魔术师很快就发现了石锐的小动作，轻微的热力和汗毛上的碰触让他感知到石锐手指的走向。“继续说，你来自中国，然后呢？” “我不知道要怎么说。那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因为一些地理位置和传统习惯上的因素，基本并不会有外来人。实际上，我在十八岁之前都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你可能无法想象，我的生活中并没有任何现代化的电器。并不是因为贫穷，而是故意保持了极为原始的生活状态。我在那里渐渐长大，每天都经受着严格的训练。” “啊！你的说法让我觉得我在看一场杀手电影。” “不，杀人并不是我训练中的一部分。”石锐笑了笑，“我的练习大多是为了要发掘自身的潜能，所以才需要一个心无旁骛的环境。在绝大多数时候，我的母亲就是我的老师。她教我学习方法和一些必要的技巧，然后在适当的时候再对我进行考验。” “你的母亲一定是个女强人，和我的母亲恰恰相反。女强人总喜欢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别人身上，哪怕是对待亲人。而我的母亲则没有一天不在期待着可以真正‘自由’，抛弃血缘关系在内的一切关系，依偎在陌生人的怀中，享受一段段美妙的恋情。” “女强人吗？”石锐轻轻笑了笑，“虽然听起来有些别扭，但这个词的确可以用来形容她。她强大、狡黠，是最好的老师，却并不能让我感受到人们所说的亲情。我就像是一件她最重要的作品，她决不允许我出现任何瑕疵，而我也确实达到了她的所有要求。”石锐的目光变得有些深邃悠远。 “我猜我们的‘乖宝宝’总有一天会离开妈妈的怀抱。”显然是刚才那阵对药物的依赖性过去了，魔术师睁开眼笑盈盈地看着石锐。 “当然。要不然我现在也不会在这里。”石锐俯下身，亲一口魔术师的下巴以示庆祝。 “嗨，宝贝！这不公平，我终于有力气了，应该让我来主导这个吻！”魔术师叫道。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去洗个澡，然后睡上一觉。保存体力，记得吗？”石锐站起身，往魔术师的脑袋底下塞了个靠枕，“你还有力气自己去浴室吗？” “当然！”魔术师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好。我去给你放水，然后打电话让酒店再送一张床过来。”东方丽人笑了笑转身离开。 很快就有模糊的水声传来。魔术师又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才勉强坐起。石锐像是在打电话，看来他是不准备来扶自己去浴室了。魔术师瘪了瘪嘴，不由懊悔刚刚为什么要那么逞强。 应该一起去浴室，然后提出洗鸳鸯浴的。 他叹了一口气，摇摇晃晃地走向浴室。 “亲爱的，你能来帮我一把吗？” 感觉到自己恢复了一点体力，身上也再也没有那种冰冷刺痒的感觉，魔术师把头搁在浴缸边缘上，低声呼叫：“我想大概是因为水蒸气的关系，我觉得有些缺氧。” 石锐很快出现在了浴室门口。浴缸里的水很清，让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魔术师的身体。一股莫名其妙的凶狠欲望突然涌上他的心头，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将视线从魔术师腰肌上移开。 “要帮忙吗？”他冷静地问。 魔术师抬起一条手臂。水滴很快顺着他的皮肤滑落下来，在水面上砸出几圈浅纹。“亲爱的，要是你能来拉我一把，我将无比感激。”他微笑着发出邀请。 石锐一步步走向魔术师。 浴室中的氤氲水汽丝毫不能阻隔他的视线。他想了想，转身打开了排风扇的开关。即便一再告诫自己不要被这种暧昧的气氛所感染，目光还是不可避免地落在魔术师身上。终于，他伸出手，抓住了魔术师抬起的手腕。 “亲爱的，你可真慢。” 魔术师抓紧石锐的手腕，像是要借力站起身。然后他的手指突然发力，整个人骤然向后坠去！ 虽然可以轻而易举地将魔术师拉回来，石锐却忽然改变了主意。他被魔术师拉扯着向下坠落，只在魔术师的头眼看就要碰上浴缸边沿的时候微微用力调整了一下方向。 温热的水扑面而来。 跌落到浴缸底部被洗澡水淹没的魔术师立即浮了上来，ji,ng准无比地用嘴封住了石锐的唇。他并不急着进攻，只是不断用shi润的嘴唇互相摩擦。然后，在石锐的呼吸出现轻微的紊乱后，再用灵活的舌头叩开门户。这一次，在石锐的有心放纵下，魔术师完全把握住了接吻的节奏。每次在石锐几乎可以跟上他的动作的时候，他都变幻方式继续挑逗对方。很快，他们开始争夺起对方口腔中的每一寸地盘，争夺彼此的唾液，争夺那越见稀少的空气。魔术师用手臂揽住石锐的后背，好让他更加贴近自己。胸口像是有什么就快要炸开了，这个吻比任何时候都让他感到激动。 “锐……锐……” 低沉的呼喊让石锐的心跳乱了一拍。他抚摸魔术师的背脊，感受每一块肌r_ou_下的鲜活生命力，然后手掌移到了魔术师的腰侧反复摩挲。心中汹涌的欲望终于变得清晰起来。他明白自己在渴望这具身体，漂亮的蓝眼睛也好，淡色的薄唇也好，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腰部也好，从头顶到脚趾，这具身体应该是属于他的！ 真是糟糕，非常糟糕…… 石锐几乎无法克制自己体内躁动的力量。魔术师仍然在用最诱人的动作挑逗着他的神经，无论是配合还是逃避，理智都在越飞越远。 太糟糕了，是时候应该结束了。 “呼……”魔术师终于松开了石锐的唇。“我说过，你会喜欢由我来主导的。现在，我真的是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他喘息着说。 “我带你去卧室。”石锐一把将魔术师捞起。 “你力气那么大该不会也是从小训练的结果吧？”尽管这个姿势有些尴尬，魔术师却依然神态自若。 “可以这么说。”石锐轻轻踢开卧室的门。一张崭新的床已经取代了被魔术师弄坏的那张。 “我真好奇训练的其他项目是什么。” “你最好先把自己擦干。”石锐将魔术师放在一旁的沙发椅上，转身去浴室取来一条大毛巾。 “你不换一身衣服吗？它们都shi透了。”魔术师顿了顿，目光在石锐胸口被水打shi的部分上盘桓不去，“那边的衣橱里有男女通用的t恤和牛仔裤。” 石锐打开衣橱，随手取了一套看起来不那么有个性的衣服放在床尾凳上。 “这个的确已经不能穿了。” 他反手拉开背后的拉链，转动了一下脖子将连衣裙褪到了肩膀以下。 魔术师擦头发的手顿时停了下来。他像是完全没有料到石锐真的会当着他的面换衣服一样，目光怔怔地盯着前方。 石锐已经将裙子褪到了腰际。虽然身材削瘦，匀称的肌r_ou_却覆盖在每一块骨骼上，这让他的上半身充满了美感和力量。黑色的长发被松了下来，上面的水滴滑落到漂亮的颈窝处，聚集在一起又溢出锁骨蜿蜒而下，胸口洁白皮肤上缀着的那两点嫣红几乎让魔术师忘记了呼吸。 “克利福德。” “嗯？” 魔术师抬起头，迎上一双漆黑的眼睛。一瞬间，世界仿佛在突然离他远去。 “要记住，什么是不被允许的……” 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低声叮嘱，每一个词都像是烙印一样刻进了他的灵魂深处。 “最后一点，我给你的期限到了，忘记这两天发生的事。” 忘记？ 不能忘记。 不能忘记……什么？ 一朵黑线勾勒出的莲花在他面前一闪而过…… 第30章 用一段记忆作为门锁，锁住某些根深蒂固的习惯。这种技巧即便对石锐来说成功的几率也并非百分之百。催眠效果的好坏完全取决于这两者之间因为暗示所产生联系的强弱。 不过现在看来他还是成功了。他先让魔术师建立起了“无法抵抗药物的诱惑就无法取得亲近特权”的信念，再将这种观点牢固地植入魔术师的心灵深处，最后才使用技巧将两者同时压制。现在魔术师无论是从心理上还是生理上，对药物的依赖性都被压制到了最低点。只要他不再碰触“禁忌”，用来作为门锁的记忆便不会再被唤起。 真是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不过效果越好就意味着魔术师潜意识中对想要赢得亲近机会的信念越坚定，这不能不说是一件具有讽刺意义的事。 石锐回头应了一声前来敲门的同事，将不知为何浮出水面的不快重新压了下去。无论如何，应该很快就能完成老强尼的嘱托了吧？ 最近几天，魔术师的眼神还有些恍惚。尽管他在舞台上的表现无懈可击，石锐却注意到他每次和自己眼神交汇时的轻微触动。应该是深度催眠的后遗症吧？石锐确信自己做得很成功，因为魔术师在几天中再没有对他做出过任何暧昧的举动。 人类的记忆是一件很奇妙的东西。一旦强制截断了其中一部分，为了保持前后的连贯性，大脑会自动将与之相关的部分也自动修改。被截断记忆的重要性越是高，这种“自圆其说”的现象就越彻底。看来由于突然抹去了魔术师单方面认为的“热恋状态”，副作用已经使他完全忘记了对石锐的“一时兴起”，这种情况让石锐的心情变得多少有些复杂。 “好了，大家干得不错！这周末在海滩上开篝火晚会，我请客！” 魔术师在众人回到后台时大声宣布。“乔，你来吗？”他问一旁神出鬼没的联络人。 “克利福德，这一次你可别指望用啤酒打发我！”联络人正了正鸭舌帽笑着说。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魔术师顿时大笑起来，“庆祝当然是要用最好是香槟！想要参加的人跟凯特说一说，具体地址也会由她通知大家。凯特，那个新来的助手在哪儿？” “在四楼的小会议室里等你。”女秘书回答。 “她看起来怎样？” “虽然入行不久，经验却很多，像是那种很认真的类型。” “喔！我们碰上了一位见习魔术师吗？”魔术师不由挑了挑眉。魔术师的助手主要分成两种，一种是担任主要辅助工作将来想要在这一行里继续发展的，另一种则只是将这份工作当成是临时性的过渡。在碰上前者的时候，魔术师们往往会对其有更加严格的要求，并给予适当的帮助。“她入协会了吗？” 凯特：“是的。她是魔术师协会登记在册的助手。而且还毕业于专门的魔术学校。” 魔术师不由吹了声口哨：“我还以为‘牌王’办那个学校只是为了一时好玩呢！竟然还真有人从那里毕业了。行了！姑娘们，我去看看你们的新同事。待会儿我回来的时候，你们可要记得给她准备一个‘挑战’哟！” “有人要离开吗？”石锐目送魔术师离开，低声问身边的金发女孩。 “嗯，露西下个月要结婚，她已经向怀什先生辞职了。”洁西卡在顿了顿后小声说，“其实……其实我们打算凑份子给她买一份礼物。” 石锐的工作时间和其他人都略有不同，他的住宿也总被安排在团队之外，魔术师又在电视直播上宣布了他是自己的未婚妻，这让其他助手有意无意地将他隔离在了圈子之外。因为受过石锐的帮助，洁西卡才会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也算我一份吧！”石锐笑了笑，对此事倒并不介意。他瞥了一眼身旁。身材高挑的露西是一位非裔美女，据说跟魔术师已经有不短的一段时间了。从她的工作态度看来，石锐本以为她有意于继续在这一行里发展，没想到那么快就要为家庭放弃事业了。 道具已经全都收拾妥当，女助手们开始讨论新来的助手，商量着该由谁去考较新人的舞技。“我们应该抓阄决定的。”女助手们兴奋地在做了一些小纸条，石锐也从中抽取了一张。 “哇！雪莉，你抽到了呢！快过来选音乐！” “要不要跳萨尔萨？” 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运气”，东方丽人勾起唇角，点头表示同意。 “我还记得雪莉第一次来的时候跳的那支舞呢！真是木奉极了！不知道这次的新人怎么样？” 女郎们叽叽喳喳地定好了音乐，甚至还特意排了一个队形来迎接新人。 “洁西卡、莎拉你们从那个方向走过去，脸上的表情要尽可能自然。雪莉，你得站在台中央。音乐随时准备。” 很快，魔术师挽着一个黑发女郎回到了后台。 “哈！连音乐都放起来了。姑娘们，这是你们的新同事，维罗妮卡。她将代替露西的位置。”他好整以暇地扫了一眼一众助手，然后回过头对身边的黑发女郎说，“我说过，你将面临一个小小的挑战。” “任何一个团体都会自发地排斥外来人，这一点我可以理解。”新来的女助手看起来十分强势。她向后挽了一下自己的长卷发朝舞台的方向走去。满脸挑衅的表情和一身黑色的皮质胸衣加短裙让她看起来像极了一朵带刺的玫瑰。 “说吧！你想要跳什么舞？”她对石锐抬起下巴。 石锐却突然对这场挑战失去了兴趣。“不，你的对手不是我。”他微笑着说，“洁西卡，你还不上台来吗？” 站在台下的金发女孩愣了一下，然后立即走上了舞台。“就来跟我跳一段萨尔萨吧！”她对维罗妮卡说。 热力四s,he的音乐被开到最大，舞台上开始了一场争奇斗艳的表演。 “锐，你觉得维罗妮卡怎么样？”魔术师突然凑到石锐身边。 “反应很灵敏，看起来也很聪明。唯一要担心的是她可能因为太急于表现自己而把事情搞糟。”石锐淡淡地回答，目光还落在舞台上的女郎们身上。 “哎？”魔术师顿了顿，轻笑出声，“我不是问你这个。她看起来很辣，不是吗？是所有男人都想要挑战的类型。”他的眼中甚至出现了一丝志在必得。 石锐抿了抿嘴唇。 “不过野心太大的女人不适合做长期伴侣。戴维说我是时候该找个人安定下来了，但是看起来这个人还真有些不好找呢！”魔术师对着舞台的方向做了个鬼脸。舞台上维罗妮卡已经跟上了洁西卡的舞步，甚至有些隐隐开始压制她的感觉。 石锐：“……” “你周末会去吗？夏天的晚上在海边烧烤绝对是一大享受啊！偷偷告诉你，我还会带一位神秘女伴去喔！”魔术师凑到石锐的耳边说。 “嗯，我很期待。”石锐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舞台上的表演已经接近尾声。金发女孩已经完全被新人的节奏所带动，石锐很怀疑，要是再继续下去，这将会成为这朵新来的黑色野玫瑰的个人秀。 音乐终于停了下来。 魔术师率先拍起手来。“好了，姑娘们，你们对维罗妮卡还算满意吗？来互相介绍一下吧！” 女助手们笑着轮流上前和新人握手自我介绍。在轮到石锐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了野玫瑰的警惕。不过奇怪的是，这并不像是出于对“情敌”的忌惮，反倒更像是和竞争对手之间的紧绷气场。 “我见过你。你是克利福德的未婚妻对吗？”维罗妮卡饶有兴趣地打量石锐，背部挺得笔直。 “那是在舞台上。”石锐淡淡地回答。 “我也觉得是在演戏呢！”黑发的女郎立即笑了起来，“你们俩之间可没有那种气场。你懂的，那种彼此紧密相连的感觉。” “你的观察力很敏锐。”石锐的回答让维罗妮卡不由一怔，然后傲然地扬了扬下巴。“不过相对的……”石锐微笑着说，“你的判断力就要差得多了。我必须走了，失陪。”他在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后转身向更衣室的方向走去。 “你的女朋友好像不太喜欢我？”维罗妮卡半依在走过来的魔术师的肩膀上说。 “女朋友？”魔术师不由笑了起来，“不，那可不是我的女朋友。亲爱的，我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单身汉呢！”他对黑发女郎眨了眨眼。“工作要明天才开始。不如一起去喝一杯？” “我对喝酒可没有兴趣。”女郎勾上魔术师的脖子。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魔术师眯起眼睛。 “上流社会的聚会。那些光彩夺目的服饰，高谈阔论的名流，还有不断闪烁的闪光灯。听说你经常出入那种场合？”女郎仰起头，缓缓向魔术师靠近。 “当然。宝贝，我很乐意带你去走一走红地毯。”魔术师像是要低头迎上维罗尼克的唇，在两人的嘴唇即将相碰的时候，却突然重新站直了身体。“不过我得先签几份文件，我迷人的女秘书还在等我。凯特，把东西拿过来吧！”他对站在门口的秘书挥了挥手。“在门口等我好吗？我签完文件就去把车开来。”他在女郎的耳边低声说。 “当然。”黑发的野玫瑰欣然点头。在魔术师离开后，她的嘴角却突然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橙黄的灯光照亮了舞台的一角，将白色的三角钢琴镀上了一层暖色。 穿着白色燕尾服的男人舞动手指弹完了最后一小段旋律，然后闭起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 “要我亲自出马的代价可不低呢！”他对一个静静站在台下穿西装的亚裔男子说。 “帮主知道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西装男不卑不亢地回答。 舞台上的钢琴师将戴着白手套的双掌合起，放在唇上沉默了片刻。“好吧，把资料给我。” 西装男从一侧的楼梯走上舞台。像是极不愿接触到钢琴师的手，他用别扭的姿势捏着一角，把一个文件夹递给钢琴师。 “你们确定是他？” 文件夹的第一页上赫然是一张电视画面的截图。舞台上，近来炙手可热的魔术师正搂着一名身穿黑色龙纹旗袍的女子对观众挥手致意。而另一边则粘着几张远距离拍摄的照片。尽管画面有些模糊，而且装束也有所不同，但上面的人确实就是在电视镜头上出现的东方丽人无疑。 “石锐？”钢琴师用食指抚过文字资料上的名字。 西装男：“八成是他。后面上有我们手头唯一一张比较清晰的照片。你可以看到他和上面的人十分相似，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 钢琴师缓缓翻开第二页。那上面用回形针别着一张黑白的老照片。照片的保存状态并不好，有几道明显的折痕不算，右下角还被扯了下来，可以在毛边上看到暗红色的痕迹。 “的确很像。”钢琴师在瞥了一眼后点头，“不过我要怎么确定他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呢？” “他身上一定有‘标记’。只要看到‘标记’你就能确定他的身份。”西装男回答。 “很好，你可以走了。” 就像是根本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多呆一秒种，钢琴师话音刚落西装男就立即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钢琴师笑了笑，将资料放在乐谱架上，伸出右手起了个轻快的调子，然后手指跃动的节奏渐渐加快，很快犹如惊涛骇浪般的乐声就回旋在了整个剧院中。 他仿佛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音乐世界中，陶醉地微微晃动身体摇摆着头部，眼神却一刻也没离开过乐谱架上的那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一顶由八人抬着的刻有繁复图案的辇轿。轿子上支起了一层薄薄的纱帘，一个穿着中式盛装的女人正垂目盘膝坐在里面。 第31章 正值盛夏，即使已经超过了晚上八点，天色依旧十分亮。夕阳仍然挂在城市楼宇的最高处，将拍击着海岸的浪花全都染成金红色。魔术师用来开篝火晚会的地方是一片租来的私人海滩。两张铺着白桌布的长桌上早已摆满了食物。从入口处到每一项娱乐设施旁，都有专业的派对服务人员为客人做简单的指引。在这片经过开发的宴会用海滩上，无论是浮潜、游泳、划船还是坐快艇兜风，各种水上项目应有尽有。 石锐到得时候还算早，第一团篝火才刚刚点起。他一出现在海滩上就被洁西卡领着和众多助手一起将结婚礼物送给了他们即将离开的同事。那是一尊相当漂亮的现代雕塑，半木半金属的质地让它看起来充满了生命的张力。收到礼物的非裔女郎激动得上前拥抱了每一个人，石锐甚至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泪光。 “我喜欢魔术，非常非常喜欢。我曾经梦想过有一天也能独自站在舞台上，将惊喜呈现给观众。所以，尽管并没有多少才能，我还是一直在努力着。我对自己说，三年，只要用心尝试了三年还是没有结果的话，就去找个傻瓜结婚。”激动的准新娘忍不住捂住了嘴，然后用手背擦了擦眼角，“不过，我现在却决定提前为这个傻瓜放弃我的梦想。相信我，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我不舍得离开大家，非常非常……不舍得。但是乔治说得对，即便离开了这个舞台，我也能做得很好。再没有什么比和他一起创造崭新的未来更美好的事了。谢谢大家，谢谢！无论如何，我都会电视上继续看你们表演的！” 一个向来和露西交好的女助手上前抱住她的肩膀，小声安慰着准新娘。所有人都变得有些伤感起来。虽然这样的离别在团队中并不少见，但是露西平时的努力却是每个人都看在眼里的。或许她真的没有成为一个真正魔术师的才能，不过她对梦乡的追求却是值得尊敬的。 接下来的时间石锐本想独自转转，不过洁西卡却一个劲地拉着他和其他人说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天魔术师对新来女助手的“特殊关照”，女郎们对待石锐不再像之前一样刻意保持距离，有一两个甚至用隐晦的话来安慰他。 直到烧烤正式开始的时候，魔术师都还没有到场。倒是维罗妮卡挽着联络人乔的手臂昂着头步入了海滩。石锐突然想起魔术师曾经说过，他要带一个特殊的女伴来。这朵新来的野玫瑰没能成为篝火晚会举办者的舞伴，所以才会示威似的选上了联络人乔吗？ 石锐不禁有些好奇起魔术师将要带来的人究竟是谁。这难道是他和维罗妮卡之间引起对方醋意的手段？ 一阵引擎声传来，他对着远处扬起的灰尘眯了眯眼睛。 只有一个人可能会嚣张地把跑车直接开上沙滩。 “抱歉，我来晚了，飞机晚点了。”魔术师跳下车，小跑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将一位打扮得相当时髦的妇人扶了下来。“我知道你们中可能有些人已经认识她了，不过我还是要再介绍一下。这位世界上最迷人的女士就是我的母亲——贝茜。”他微笑着和美妇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贝茜看起来十分年轻，和魔术师站在一起甚至有些像是一对姐弟。石锐发现，魔术师的五官和他的母亲长得十分相似。除了他的眼角明显更加下垂之外，他们母子俩的嘴和下巴几乎长得一模一样。贝茜也有着一头浅金色的头发，被烫卷了之后看不出原来是否和魔术师一样直。明明应该已经年过四十的妇人脸上竟然有一种少女式的天真。这种奇特的气质在贝茜身上丝毫不觉得做作，反而让人觉得十分亲切自然。她的脖子上戴着一串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珍珠项链，头上的时装帽做工ji,ng致，身上的套装礼服也明显是出自名家手笔。这些都让她的纯真气质中混杂了成熟女性所特有的魅力。 就像是一朵温室中的百合。 “哦，克利福德！这就是你跟我说起过的你的团队吗？这里可真是有不少美人啊！”贝茜热情地逐一和众人打起招呼。她的声音温柔动听，仿佛天生就能让人心情舒畅。 “乔，你真应该试试我推荐给你的生发水的。据说就连法国影帝都离不开那个呢！” “喔！安娜，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漂亮！” “你一定是凯特吧？克利福德对我说你很能干，帮了他不少忙。” “……” 要不是石锐看到在每次说话的间隙，贝茜脸上总要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他几乎要以为这对母子就像看起来一样亲密无间。 “这位是谁？你的新助手吗？”贝茜终于走到了石锐面前，她一脸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东方丽人。 “锐，我最重要的助手之一。当然，也是最有天赋的。”魔术师笑着介绍。石锐发现，自从魔术师知道他的本名之后私下里就再也没有叫过雪莉这个名字。以至于现在就连洁西卡也只叫他锐。 “喔！这个评价可不低啊！克利福德很少这么夸奖他工作上的伙伴。你好，锐，我是贝茜。从现在起一直到下周末我都会留在本市。我可爱的克利福德打算请我去电视台现场观看他的表演呢！”贝茜笑容满面地伸出手。 石锐伸手与她相握：“非常高兴能认识你。” “呵呵，我并没有冒犯的意思，请问一下东方人的皮肤都像你一样光滑细腻吗？还是有什么特殊的保养方法？要知道就是我在十五岁的时候都没有像你这么好的皮肤呢！”贝茜抬起头凑近了一些观察石锐的脸。 “调理皮肤的话不妨先从饮食上着手。”石锐微笑着回答。 “哈哈，我听说过东方人将药材做成食物的神奇技巧！我们一定得找个时间好好讨论一下这个话题。我先失陪了，希望你今晚玩得愉快。”贝茜在对石锐点了点头后继续挽起魔术师的手臂向前走去。 “这双新高跟鞋一点都不舒服，早知道要来沙滩的话，我一定不会选它。克利福德，下一个是谁？别再把不重要的人介绍给我，我的脚疼极了。” 石锐用他惊人的耳力捕捉到被风吹散在空气中的声音。他笑了笑，向着其中一张餐桌走去。他从上面取了一小杯矿泉水，然后缓步走到沙滩的边缘静静地凝望起远方。 他还记得在飞机上第一次看到海时的兴奋心情。 从天空上俯瞰，那一片蓝是真正的一望无际、磅礴罔测。怪不得就连老子这样的先哲圣人都要说出“道法自然”的话。在天地面前，人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 “呼……要在这种没有适龄男人的聚会上搞定贝茜实在是太累人了，还好乔肯帮我暂时接过担子。”魔术师在石锐的右手边停下脚步，抬手将高脚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抱怨这个，抱怨那个，不停地抱怨。我得收回我之前的话，她可比艾瑞克麻烦多了。” “你打算让她去看表演？为了增强紧张感？”石锐看着夕阳将他和身边人的影子投s,he到潮shi的沙地上。 “的确。没有什么比来自亲人的担心更能带动起气氛了。”魔术师坦然承认，“而且贝茜一向做得很好。她可是个演戏高手。” “看得出来。” 魔术师的母亲正在不远处和联络人谈笑风生，就和他们站在一起的维罗妮卡也一脸沉浸。这位美妇人仿佛天生就能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来！我给你烤条鱼怎么样？”魔术师突然竖起拇指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烧烤架，“相信我，我烤的鱼好吃极了！” 石锐微笑着点了点头。 来到烤架旁，魔术师先遣开了服务人员，然后颇为熟练地为一条已经穿在铁钎上的鱼重新上了一遍调料。“最重要的就是烤架的温度。”他侧过头对石锐说。然后在石锐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突然伸出手掌在烧红的铁架上摸了一个来回！ “呼！”他吹掉手上沾上的碳，笑着说，“现在的温度刚刚好呢！”将铁钎放上了烤架。 石锐皱了皱眉：“莱顿佛罗斯特现象？”他没能看出魔术师是什么时候在手上涂抹了液体。 “哈哈，你该不会也是哪个魔术学校毕业的吧？”魔术师不由笑了起来。 “我只是恰巧听说过这种特殊现象。当液体接触到远超于它沸点的物体时，液体的表面就会产生一层隔热的蒸汽，让它沸腾的速度大大减缓。莱顿佛罗斯特曾经利用这个现象让一滴水悬浮在烧红的铁勺上长达三十秒。通常，用身体直接接触高温物体的表演都是运用了这一现象。有人甚至表演过把手伸进融化的铅中。你打算用这个来挑战博物馆里的那头类人猿？” “噗！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嘲讽起人来也相当有一套？不过，又被你说中了。”魔术师不由露出微笑，“那头类人猿号称全身上下都不畏惧高温，曾经用双手、双脚以及舌头短暂接触过超高温的物体而毫发无损。我可得好好想想，要怎么才能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你在策划一次危险的表演。”石锐用警告的口吻陈述。 “不，这一点都不危险。”魔术师注视石锐的眼睛，“因为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石锐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 “啊！鱼该翻面了！呼……幸好没烤过头，现在还得上一点调料。等我烤完了你一定会感到惊喜的，这可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手艺呢！” 石锐静静地看着魔术师摆弄那条一面被烤成金黄色的鳟鱼，突然发现从这个男人身上流露出一股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愉快。 夕阳已经完全沉入了楼宇之间。 魔术师正口中念念有词地翻动着铁钎。在石锐看来，为了这个人使用自己久未使用的能力，为了这个人将自己置身于电视机镜头下，似乎都开始变得有价值起来。 一阵食物的香味飘来。 他缓缓勾起唇角。 第32章 石锐走出公寓的时候又感觉到了一道视线。他环视了一下四周，除了路对面停着一辆比较少见的白色加长型轿车外，街道和往常并没有什么明显不同。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被人窥视了。从上周开始，就始终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环绕在他的身边。不仅是在住所周围，就连在工作的时候，他也有好几次感觉到有人在观察他。只不过对方做得十分小心，他一时间还不能确定到底是谁对他有这么大的好奇心。 如果连工作地点都被监视的话，那搬家就变得毫无意义了。毕竟在现阶段他还无法离开魔术师的身边。对方应该不止一个人，更像是一个组织，这种干净利落的调查行为普通人绝难做到。 自己在这个国家中则几乎是孤立无援的。看来不使用一点震慑性手段是不行了。 石锐缓步穿过马路，在那辆白色加长型轿车旁停下。车内毫无动静，也听不到引擎的声音，明显是单面透光的黑色车玻璃让人丝毫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不过这并不要紧。刚才的视线和以往有细微的不同，那不只是窥视，石锐还从中感觉到了某种程度上的试探和挑衅。 车里坐的必定是正主无疑。 他俯下身，从手袋里取出一支口红，在驾驶座旁的黑色车玻璃上写下了一个鲜红的“滚”。车里的人依然毫无反应，只有几个路人向石锐投去好奇的一瞥，但又很快收回了目光。要不是确信刚才是视线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恐怕连他都要怀疑这是一辆空车了。 唇角露出一抹冷笑，他转身招来一辆出租。 今晚的工作只是排练。 石锐到的时候不出意外地见到了贝茜，这两天她经常出现在团队周围。魔术师的母亲正坐在椅子上和艾瑞克亲热地交谈。很明显，她和小儿子之间的关系要比和大儿子亲密得多。正处于青春叛逆期的男孩在母亲面前倒是一脸乖顺，石锐觉得这大概也和贝茜对他放任自流的态度有关。 美妇人的脸上找不到一丝不该有的神情。她就像是最慈祥的母亲一样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小儿子在她面前说个不停，还时不时地露出激赏的表情。除了偶尔偷偷看一两眼手表让人觉得她有些心不在焉外，她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可以将未成年的小儿子丢在一边不闻不问的母亲。 魔术师说得没错。贝茜不但是一个演戏高手，还是一个可以随时随地入戏出戏的演戏高手。她可以在高兴的时候扮演各种角色，慈祥的母亲、完美的情人、亲密的朋友……然后，当她突然对这一切失去兴趣的时候，她就会彻底抛开她所扮演的角色。石锐猜测，大概是无奈于母子关系要比其他关系更加牢不可破，所以她才会在两次离家出走后又重新回归家庭。 “啊，锐！”男孩在看到石锐后立即向他挥了挥手。“这是贝茜，我老妈。”他笑着介绍。 “我们见过面了。”石锐对男孩脸上的古怪表情视而不见。“你是来看彩排吗，贝茜？”他微笑着问。 “是呀！先看彩排，然后再一家人一起去聚餐。你口红的颜色可真美，是什么牌子的？” “我想大概是兰蔻吧！抱歉，我必须先去换一身衣服，失陪了。”石锐对魔术师的母亲点了点头，转身向更衣室的方向走去。才走了没几步，他就听到了身后飞快追上来的脚步声。 “锐，你和克利福德是怎么回事？”艾瑞克像是想要拉住石锐，在被石锐瞥了一眼后却立即将手缩回了口袋，和石锐并肩往前走去。 “什么怎么回事？” 石锐的坦然眼神让男孩愣了愣。他舔了舔嘴唇问：“我听说他最近在追一个妞，你知道吗？” “你说维罗妮卡？” 估计是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艾瑞克一脸惊讶地看着石锐：“难道他是在故意惹你吃醋？” 石锐笑了笑，推开更衣室的门。“我要进去换衣服了。”他对男孩说。 “等等！喂！你们绝不可能是分手了对吧？”艾瑞克站在门口喊。他一手按住门框，大有坚决不让石锐关门的样子。 石锐不由抿起嘴唇。“我们没有分手。”他俯视男孩的眼睛说。 男孩立即老实地收回放在门框上的手，脸上挂起讨好的笑容。“那就好，那就好。对了，我在求老妈让我去参加比赛，她说她会帮我跟克利福德求情的。” “迂回是个好办法。不过你也可以试试自己去跟克利福德谈，如果你觉得已经足够了解他的话。”石锐微笑着说。 男孩不由吐了吐舌头：“他整天忙得要命。我觉得他真应该去放个大假，一直这么忙下去迟早把脑子都忙坏了。前几天我还看到他傻乎乎地不停用手去捏熄蜡烛呢！”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魔术之巅峰对决 作者:银色徽章 第9节 石锐立即明白了那是魔术师在思考下一场挑战，不由露出微笑。 “无论如何。”男孩一脸认真地说，“你得小心那个什么维罗妮卡。克利福德看起来简直是被她迷住了。他已经连续好几天接送她上下班了，不过应该到现在都还没得手。他们在计划一起出席某个晚会，我亲耳听到克利福德打电话邀请她。锐，我总觉得那个女人根本没把克利福德放在眼里。也许她是想要借克利福德作为跳板一跃进入上流社会？”男孩皱起眉。 “什么晚会？”石锐沉声问。 “啊！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男孩抬起头，开始极力回想，“我只是听克利福德在电话中说，有一个晚会她绝对会感兴趣。他还提到了什么……嗯……‘金丝带’？” 听起来就像是某种秘密派对。这样性质的聚会往往同滥交和药物脱不开联系。只有ji,ng神极度空虚的有钱人才会为了寻求刺激想出这种无聊的事。发现魔术师可能仍然打算出席这种场合让石锐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恶劣。 “所以说，你得当心啊！锐，我看得出来，克利福德最在意的还是你。在我质问他为什么围着那个妞转的时候，他差点发火揍我。但我一说出你的名字，他就立即露出古怪的表情让我别再烦他了。我讨厌那个妞看克利福德时的眼神，就好像谁欠了她一百万似的。你会解决她的对吗？”男孩眼中流露出一丝期盼。 “嗯。”石锐点了点头，“我会解决这件事的。不过，你得先帮我一个小忙。” “什么？” “帮我弄清楚‘金丝带’的具体情况。” “哇喔！你打算去当场抓j,i,an吗？”男孩一听顿时兴奋起来，“我会尽快给你消息的。呃……你不会揍克利福德吧？”他突然想起石锐的怪力，不禁开始为哥哥的生命安全担忧。 “不。”石锐摇了摇头。 “那就好。你先换衣服，我回去找老妈。一定要等我电话哦！”男孩一边往回走，一边做打电话的手势。 如果真像想象中那样，那让魔术师吃点皮r_ou_之苦已经不能解决问题了。关上房门，石锐的表情忽然y沉下来。 晚上的排练很顺利，大家在比预定时间早二十分钟的时候就已经在互相道别了。石锐正打算离开，魔术师却向他发出了一个意外的邀请—— “如果我没理解错，那应该是一次‘家庭聚餐’？”石锐抿起唇，不明白魔术师为什么会想要让他搀和进去。“或许你应该考虑带上你的女朋友？” 魔术师的表情立即变得有些古怪。石锐也说不上来具体怪在哪里，他总觉得在他说到“女朋友”这个词的时候，魔术师的眼神突然变得莫名的兴奋。 “你之前救过艾瑞克的命！”魔术师一本正经地解释，“当然，也救了我的命。所以我才打算让你和贝茜再好好认识一下。还有一个原因是……恐怕在这次的节目中，你得和贝茜一起坐在观众席里。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连贝茜都来了，你不出现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石锐在沉默了片刻后突然笑了起来：“好吧。不过，我要求加薪水。” “太木奉了！”魔术师顿时发出一声欢呼，“你就穿这身去，还是我们再去买套新的？” “你不会想让你母亲等你去买衣服吧？就这么走吧！”石锐扬了扬下巴。 “哈！反正我们都得等贝茜。她的新男朋友来了，她要先跟他汇合。我去开车，你在门口等我好吗？喔！该死，我把艾瑞克忘了。你们俩一起在门口等我行吗？”魔术师兴冲冲地跑了出去，甚至没理会想要叫住他的秘书。凯特用颇为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石锐和另一边正跟一个赞助人打得火热的维罗妮卡，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考虑到贝茜新任法国男友的口味，晚餐地点被选在了一家法国餐厅。在以暗金和黑色为主色调的大厅中，穿着燕尾服的侍应生单手端着银色的托盘穿梭在座椅之间。在一长排开放式厨房里，大厨们正在向客人展示他们ji,ng湛的厨艺。大厅顶部的大型水晶灯将暗黄色的灯光映照在厚厚的地毯上，使整个餐厅中的气氛显得既浪漫又典雅。 “雅克曾是欧锦赛游泳冠军，他现在正在筹备开一家健身中心。你瞧他那一身肌r_ou_，真是叫人无法拒绝，不是吗？” 从众人落座后开始，贝茜就成了餐桌上谈话内容的主导者，石锐甚至好几次从魔术师脸上看到了不耐烦的神色。无论是听母亲的高谈阔论，还是和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一脸色迷迷表情的男人坐在一起，想必都让他不怎么愉快。而艾瑞克则似乎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他不但听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地搭上几句腔，然后偷偷指着贝茜的新男友对石锐做鬼脸。 “锐，你应该试试的。来法国餐厅不品尝一下红酒怎么行？”在贝茜看不到的方向，雅克朝石锐做了个暧昧的表情，还将自己的酒杯推到他面前，这让魔术师不悦地皱了皱眉。 “锐从不喝酒。”魔术师冷冷地说。而石锐也对这位相貌还算英俊还长着一双桃花眼的“健美先生”摇了摇头。 “多少应该试试的。红酒代表了法兰西的ji,ng神。”雅克嘟囔着收回了酒杯。 “锐，艾瑞克说，你的力气大得吓人，能轻易把他拽飞起来。这可真是太神奇了，难道是中国功夫吗？”贝茜笑盈盈地为雅克解了围。 石锐浅笑：“可以这么说。” “真想见识一下啊……”贝茜顿时一脸神往。 “亲爱的，也许我们能现场试一试。让锐和我掰个手腕什么的？”上半身的肌r_ou_几乎将西装撑破的游泳健将提议。 “可以。”在魔术师出言反对之前，石锐一口答应了下来。他伸出手臂：“就在这里吧！” 艾瑞克立即一脸兴奋地站起来，将两人周围的杯子和盘子都挪开。 “我可不会放水的哟！”游泳健将握上石锐的手，手心上传来的细腻触感让他不由心中一荡。 “我倒数三下你们就开始！”艾瑞克用两只手调整了一下两人手掌的位置，然后激动地开始倒数。 “三、二、一、开始！” 起初雅克并没有使出全力，在他渐渐发现无论加大多少力气都无法使对方的手掌移动一丝一毫后，才开始卯足了劲旋转手腕。尽管如此，在长达三分钟的拉锯战中，他还是没能赢得任何优势。 “啊！我们的甜点来了！”石锐突然对着雅克身后的方向笑了笑，然后开始下压手腕。他对力量的控制极为ji,ng准，雅克的手几乎是以匀速落到了桌面上，甚至没有发出丝毫响声。这让游泳冠军看他的眼神中不禁带了一丝畏惧，就连贝茜也不由发出了一声讶异的低呼。 “我就知道锐一定会赢这个只会自吹自擂的家伙！”艾瑞克的话让雅克的脸涨得更红了。 “那当然。好了，让我们一起享用甜点吧！”魔术师微笑着重新摆放好石锐面前的餐具。“你是最木奉的。”他在石锐的耳边说，用手臂轻轻碰了碰石锐的胳膊。 石锐笑了笑，心情也随着魔术师脸上得意的笑容好转起来。 第33章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我是史蒂芬。欢迎来到《巅峰对决》的第三场。今晚您将看到的是由世界顶尖魔术师奇迹天使克利福德。怀什挑战世界上唯一不怕火的人马修。艾温斯！现在先有请我们的魔术师——克利福德。怀什！” 魔术师今晚的打扮相当特殊。他身披一件拖到地面的深红色长斗篷，除了头部以外，全身上下都被斗篷牢牢遮住，连一根手指都没露出来。斗篷上高高竖起的领子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种魔幻中以人类的血液为食的黑暗生物。 “我说克利福德，万圣节好像距离我们还很远呢！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吸血鬼其实是一种害怕火焰的生物？”主持人笑着调侃。 “不，我披这个只是不想冻着自己。”魔术师微笑着说，“为了要在等一会儿经受住火的考验，我现在里面穿得可是相当凉快。” “哇！我想等一会儿女观众们一定会大饱眼福的。”主持人夸张地抬了抬眉毛，“你准备好了吗，进行一场火热的表演？” “当然，我都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了。”魔术师在斗篷里耸肩。 “好吧，那就让我们来请出你的对手，曾经赤脚走过长达二十米的热炭、徒手触摸烧红的铁链、将双掌放到火上灼烧三十秒而毫发无伤的、世界上最不怕火的人——马修。艾温斯！” 主持人的话音一落，那个曾与魔术师和石锐有过一面之缘的健壮男人就从幕后走上了舞台。马修。艾温斯今天依然穿着一套黑西装，墨绿色的条纹领带让他看起来多少带上了几分亲切温和。他的步态轻盈，甚至带着点跳跃动作，一边走还不忘一边向观众席大力挥舞手臂。不知怎么的，他的姿势让石锐不禁联想起了拳击手登台前的动作，唇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看来这位不怕火先生真的是把今晚的表演当成了一场决斗啊！石锐好笑地看着他挑衅般地绕着魔术师走了一圈，然后才在主持人的另一边停下。 “你好，马修！”主持人伸出手和不怕火先生握了握，“听说你是因为一场火灾发现了自己的特殊能力？你对今晚的挑战怎么看，你觉得普通人有可能完成你做过的表演吗？” “喔，是的！我那时候才十二岁。家里着了火，消防队员把我救出来时都说，这是个奇迹，这孩子竟然毫发无伤。起初我也只是以为我运气好，直到后来才渐渐发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之处。有一次，妈妈说，去把烤箱里的披萨拿出来。我们都知道，要取出烤箱里的东西必须戴隔热手套，而我却不需要。那大概有两百度，我并不觉得很烫，就徒手把烤盘拿出来了。我母亲很惊讶，她让我不要再去做这种危险的事。可一个人一旦了解了自己的特殊之处，就无法自拔地想知道自己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我开始不断挑战自我，并向人展示自己的能力。渐渐地，我有了名气。当然也有很多人怀疑，我用来表演的东西没有我说的那么烫，或是我手上戴了透明的隔热手套。不过我得说，这些怀疑都是毫无根究的。这就是我独特的能力，是上帝赋予我的能力，不怕火的能力！” 不怕火先生模仿着政客演讲时的节奏，在每个词后面都加上了一个小小的停顿，还时不时地用眼神和观众沟通着。他脸上的肌r_ou_因为刻意调整出亲切的表情而显得有些滑稽。 “为了避免出危险，我总要在表演前后反复警告大家不要轻易模仿。我的表演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乎都是致命的。所以我认为，想要用杂技或是戏法的手段来重现我的表演是不可能的。” 在不怕火先生发表完他的高谈阔论后，主持人好像担心他还没讲完似的顿了几秒，然后发出赞叹：“真是非常神奇的经历啊！克利福德，你怎么看？在听完马修的经历之后，你觉得对今晚还有把握吗？会不会想要换一个挑战对象呢？” “这不是最神奇的谎言。”魔术师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我从许多招摇撞骗的人口中听到过更加不可思议的经历。不过事实都证明，所有的谎言不过是为了让人先入为主，在表演之前就相信他们拥有某种特殊的能力。不过我不同。我必须告诉在座的诸位，今天我要表演的‘只是’一个魔术。当然我也必须警告大家不要轻易进行尝试，毕竟这对外行人来说太危险了。”他微笑着对观众说。 主持人：“好的。既然挑战双方都已经表明态度了，现在请两位先到沙发上坐下。按照惯例，我们要先欣赏一小段录像。这是马修在今年二月时的表演。在表演中他将两只手掌涂满了汽油，然后直接用火点燃，火在他的手上足足烧了半分钟才熄灭。”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马修。艾温斯的表演。他先请了两位观众检查他的双手，在确定没有任何防护之后，才将手浸入一小桶汽油。为了方便及时熄灭火焰，他将双手放在一个半球形大铁碗中。铁碗的边缘上有两个弧形，刚好可以嵌入他的手腕。在要将火熄灭的时候，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半球形铁碗会从上面扣下，和下面的半个严丝合缝，使火焰因缺氧而熄灭。 大屏幕上，一个助手用点火枪点燃了马修。艾温斯的手。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火焰燃烧了将近半分钟才被熄灭。事后，马修。艾温斯用清水洗了洗手并擦干。除了微微发红外，他的手上看不出任何烧伤的痕迹。 镜头被切回了直播现场。 “太可怕了！这种表演实在是太可怕了！你真的打算要试吗，克利福德？刚才在看到马修的手被点燃的时候，总有一种会立即看到一场惨案的感觉，这实在太可怕了！”主持人双眉紧锁着说。 “不，我不打算试这个。” “哎？”魔术师的回答让主持人不由一愣。 “我想要加大难度。”魔术师露出微笑，“如果只有手和脚不怕高温的话，那怎么能算是不怕火的‘人’呢！今天晚上恰巧是我母亲的生日，我打算把自己做成一根人形蜡烛献给她！”他对着贝茜坐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主持人：“人形蜡烛的意思是？” 魔术师：“我要把全身都点燃。” “啊！这、这可真是一份特别的礼物啊。”主持人怔怔地说，“那么说来，你的母亲也在演播现场？” “是的。她就坐在那里，和我的未婚妻坐在一起。请恕我不能透露这位迷人女士的年龄。但是我要当着全国观众的面说，妈妈，祝你生日快乐！这将是你最难忘的一个生日！” 电视机镜头落在了观众席的第一排上。在那里贝茜正用手捂着嘴，满脸都是激动和不可思议。她的眼角随即出现了点点泪光。坐在她身旁的石锐立即配合地搂住她的肩膀，小声安慰起来。 “你说我现在要不要冲上去，让他别干这么危险的事？”贝茜一边做出紧张的表情，一边小声问石锐。 “冲上去的话就没法接上史蒂芬等下的话了。”石锐低声说。 “也对，这还是我第一次上电视直播呢！”像是不忍心看舞台上的魔术师，贝茜转向石锐。 这时，主持人已经走到他们身旁。 “喔！这样神奇的生日礼物可不多见！贝茜，你对此有什么感想？” “虽然、虽然作为一个母亲应该支持自己的儿子，但我还是要说，克利福德，你能不能不要做那么危险的表演？火可不是能闹着玩的东西。”金发美妇人取出手绢擦了擦眼角，“我根本不想要什么生日蜡烛，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担心而已。天！到底是谁想出来这种节目的？他们到底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去拿生命开玩笑？”她轻轻吸了两下鼻子。 “不，贝茜，这毫无危险可言。”魔术师似乎对母亲的担忧很不以为然，“请安心坐在台下签收我要给你的礼物吧！”他笑了笑脱掉身上的长斗篷，露出赤裸的上身和仅穿了一条运动短裤的下半身。 “好了，让我们开始吧！”魔术师表情轻松地向观众示意。特意涂了一层油脂的皮肤折s,he着舞台上的灯光，让他看起来矫健了许多。 “克利福德！”贝茜发出一声令人心碎的呼唤，她像是要站起来冲上舞台却被石锐耳环主持人拦住了，就连主持人也忍不住低声安慰了她两句。 台上，魔术师将斗篷随手丢给一个女助手，另两个女助手则将一副银色的铠甲推上了舞台。那是一副相当特殊的盔甲。展开双臂呈十字形的铠甲除了头盔的部分，全都被分割成了前后两半并分别固定在一起。与其说是一副铠甲，不如说是一个铠甲形状的前后两半可以合拢在一起的钢铁牢笼。 魔术师示意助手将铠甲并拢在一起，绕一圈展示给观众看，然后再打开。 “现在她们要开始往我身上倒油，我脖子以下的部位都会将被淋满油。”魔术师说。 两个女助手取来了两桶油从正反两面往魔术师身上泼洒。在手上的油桶空了之后，她们又取了一桶倒完才点了点头。 身上沾满了油的魔术师看起来多少有点狼狈，不过他自信的笑容却丝毫未见。他径自向铠甲走去，每走一步就在舞台上留下一个亮晶晶的脚印。 等他张开双臂站到盔甲里的时候，看起来突然有几分殉道者的意思。女助手立即将铠甲的前一半拼拢上去，让魔术师只露出头部。 “在铠甲的下面有个用来点火的洞，等一会儿在火点燃后，请大家配合我数三十秒，时间一到立即将火焰熄灭。”魔术师微笑着叮嘱。 然后，一个金属头盔被套到了魔术师的头上，栅栏式的金属护目咔地一下扣下，从外面只能看到魔术师坚定的蓝眼睛。 “点火。” 他在深呼吸了几次后下令。 女助手缓缓将一根燃着幽蓝火焰的火炬凑近铠甲脚踝处的小洞…… 第34章 火焰在洞口闪烁了一下，橘黄色的火苗瞬间就窜到了头盔的高度！ 观众们不禁发出惊呼。 隔着栅栏式的护目，魔术师的脸和火焰重叠在一起，人们甚至能看到他脸上渗出的汗珠。一双坚定的冰蓝色的眼睛死死盯住前方，微微皱起的眉头则仿佛显示着他正在忍受极大的痛苦。渐渐的，盔甲的表面开始出现焦黄，和外界空气接触最多的面甲部分则直接被燎成了黑色。 “8，9，10，……”读秒的声音越来越响亮，也越来越整齐划一。观众们紧张得连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他们也能感受到从台上传来的滚滚热浪。盔甲的每一道缝隙中都吐着红红的火舌，黑灰色的烟一直冒到演播室的顶部。 摄像机被对准了贝茜。在特写镜头中，这位漂亮的母亲用双手捂住大半张脸，双眉紧锁，眼中甚至可以看到明显的泪光。 “16，17，18，……” 主持人也跟着大家一起机械地读秒，已经到了极致的紧张反而使他脸上变得毫无表情。就连坐在沙发椅上的马修。艾温斯也不禁伸长了脖子，焦躁不安地用不解的眼神看着那副渐渐被烧得有些轻微变形的盔甲。 “21，22，23，……” 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火光和烟雾已经完全遮挡住了魔术师的脸。充满了火焰的铠甲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焰魔。在铠甲的两旁，两位女助手已经拿好了灭火器，另一个女助手则一脸紧张地举着魔术师的斗篷。 突然，橙黄色的火焰猛地从头盔窜出盔甲。在不到半秒的时间里，整副铠甲从腰部往上一下子燃起了熊熊大火！ “啊——！”观众开始发出尖叫。 主持人无措地看向女助手们，不确定这是否也是魔术师表演中的一环。可惜三位女助手在看到这一幕后也完全惊呆了，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灭火！” 石锐用最快的速度跃上舞台。他劈手夺过一个女助手手中的灭火器，开始向盔甲上喷洒。站在另一边的女助手这时才如梦初醒般地开始喷灭火剂。 火焰熄灭的过程大概只用了五六秒。在场的观众却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难捱。 浓烟还未散去，石锐就已经等不及地从女助手手里抢过隔热手套，猛地拉开了前半部分的铠甲。一个身体立即向他倒来，石锐一把抓起一旁女助手手中的斗篷将跌进他怀中的人包裹得严严实实。 “克利福德，你感觉怎样？”虽然明知是设计好的一环，在感觉到魔术师身上滚烫的温度时，石锐还是不由自主地有些担忧。 魔术师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很好。”他抬起头，面孔被烟熏得有些发黑，“呵呵……我成功了对吗？”他微笑着缓缓站直身体。 “很成功。”石锐认真地点了点头。 “啊！克利福德，克利福德，你还活着！喔！上帝啊！你感觉怎么样？需要叫救护车吗？”主持人这时才大呼小叫地跑到魔术师身旁。 “我没事。”魔术师的样子看起来还有些虚弱，“史蒂芬，你有水吗？我有点口渴。那里面实在是太热了。” “太热？何止是太热？”主持人一脸惊讶地看了一眼魔术师，然后跑到舞台边上向台下的工作人员要了一小杯水。 魔术师用一只手从内部抓紧斗篷，另一只手伸出来接过水杯。从电视机镜头里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手上并没有任何烧伤的痕迹。他将杯子里的清水一饮而尽。“呼，这下舒服多了。” “刚才我还以为会渴死在里面呢！”魔术师将水杯交还给主持人，然后把手臂缩了回去。“呼……不知道我们亲爱的艾温斯先生对我的表演怎么看？也许我们该给他一个机会也进去烧上一会儿？”他挑衅地对沙发椅上的不怕火先生扬了扬眉。 “喔！我可不认为是这是个好主意。”主持人立即将他的大脑袋晃成了个拨浪鼓。“哪怕马修真的乐意，我也不要再看一次这种表演了，除非节目组先给我的心脏上个保险。”他夸张地拍了拍胸口。 “不，我不认为艾温斯先生会想要尝试。我说得对吗？”魔术师微笑着看向已经走到铠甲边上，正在试图用手触摸铠甲的马修。艾温斯。 迅速缩回手指，不怕火先生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意气风发。“你赢了。”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行了。开始投票吧！”魔术师满意地转身面向观众席。 尽管嘴唇被烤得有些干裂，他眼中的自信和锐气却丝毫未减。 仿佛只要以站上舞台，他就是当之无愧的魔术之王。 石锐的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观众朋友们，现在是投票时间。我们的奖金已经累计到了170万。魔术师能否顺利保住奖金，我们的节目能否继续下去，就全看大家的选择了！现在请发送1到屏幕下方的号码来支持魔术师，当然您也可以选择发送2来支持马修拿走奖金。投票时间是五分钟，现在，开始！” “你猜我能拿到百分之多少的选票？”魔术师再次凑到石锐的耳边。 这个亲密的举动让石锐想起了魔术师在上一场结束时的表现，令他不禁微微一怔。 不会是即便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历史还会不断重演吧？ “我的感觉木奉极了。这次总不可能低于前一场对吧？”魔术师对他眨了眨右眼。 石锐抿起嘴唇没有说话。 事实上，选票的比例的确一直在98左右徘徊，直到临近末尾才突然有所下降，最后的统计数据是958。 “这有些奇怪。”魔术师在喃喃自语了一句后走上前接受来自现场观众的热烈掌声。 铠甲旁的马修。艾温斯则在被拍到特写镜头的时候不耐烦地挥舞了一下手臂，阻挡摄像机继续拍摄。他直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魔术师到底是怎样做到全身被火烧而毫发无伤的。 导演宣布直播结束。 “等会儿到休息室来，我有样东西要给你。”魔术师兴冲冲地对石锐说。 石锐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魔术师要先去换一身衣服，而石锐则在和史蒂芬简单地聊了几句之后直接去了休息室。咖啡机一旁的墙上挂着一幅《巅峰对决》的海报。魔术师微笑着的全身像下，是他那句充满挑衅意味的毁灭格言——“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要毁灭你们”。鲜红的字体就跟魔术师本人一样锐利嚣张。 石锐突然想起他第一次见到魔术师也是在一张海报上。这个男人似乎天生就有着某种特殊的吸引力，就连他都无法立刻将视线从那张海报上移开。“一个只会用脸来吸引观众的小白脸”，他还记得这句自己曾用来嘲讽魔术师的话。唇角的笑意不由放大。 “只要一百万就可以开一家健身中心是什么意思？你打算让我投资一百万给那个人猿泰山？”外面突然传来魔术师的声音。 紧接着是贝茜的小声辩解，石锐只听到了“雅克”、“梦想”、“真爱”这几个词。 “那就请麻烦你那位梦想先生先筹到一百万的时候再开始做白日梦吧！”魔术师愤愤的声音越来越近。 “克利福德，你听我说，雅克一直很替我着想。他说他认识一所法国学校的校长，可以把艾瑞克弄进去。我认为让艾瑞克去欧洲学习是一件好事。我问过你的律师了，只要出了国，就不一定需要直系亲属监管他的行为了。” “喔！你打算为了一百万把那个混小子丢到一所不知所谓的学校里去吗？我敢说他就连一个法语单词都不会！”魔术师的脚步在门外不远处停了下来。 “这是两回事！”贝茜提高了声音，“克利福德，你应该把雅克当成家人看待。他只是想要帮助我们解决麻烦。现在的情况是，你不想管艾瑞克，我也没有时间照顾他。那我们要怎么办呢？而且那也不是什么不知所谓的学校。在去之前我还会向雅克打听清楚的。欧洲也有很多好大学，多掌握一门语言对艾瑞克也有好处。我真看不出来这到底有什么不好。家人之间难道不应该互相帮助吗？” “问题是你每次都让我把你的那些男朋友当家人！哈！可真是一个大家族，我现在怀疑，我已经有超过一百位‘家人’了！” “你想要管你母亲的私生活吗？” “一点也不！”魔术师愤愤地说，“一百万我可以借给他，不过要先让他把投资协议书交给我的秘书。我不会以私人的名义借钱给他。要是想赖账的话，我会向法庭起诉他。至于让那个混小子去法国，门都没有！在我眼皮底下他都能不学好，去了欧洲就更加不像样子了。我宁可花点时间亲自看着他！” “好吧，好吧，都随你，如果你觉得由你照看他比较好的话。”在得到了魔术师的许诺后，贝茜立即在小儿子的去留问题上表示了妥协。“这一次可真奇怪，我以为你们两兄弟碰到一起不超过五分钟就会吵一架呢！”她喃喃自语地说。 “我要的东西呢？”魔术师仿佛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在这里。” 数秒之后，脚步声重新响起。 “嗨，锐！”魔术师在推开门后向石锐挥了挥手。 石锐笑着迎了上去。“你说你有东西要给我？”魔术师眼中明显的疲倦让他决定速战速决。 “哈！接着这个！”魔术师将一个亮晶晶的金属环丢给石锐。 那是一枚祖母绿戒指。宝石的品质相当好，不过在正中间却有一道很深的裂痕。从戒托的样式上看，这枚戒指应该已经有些年头了。 “我们的‘订婚戒指’。”魔术师笑着解释，“这是由我的祖母经由我父亲交给我母亲的戒指，据说在我家已经传了超过三代。我觉得要扮演未婚夫妻的话，还是有个戒指比较好。” 石锐不禁皱眉。即使需要使用道具，也用不着向贝茜讨真家伙吧？不过几下敲门声却打断了他想要说的话。 “抱歉，打扰一下。”菲拉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克利福德，瑞德让你立即去会议室。出了点意外，我们遇上了点麻烦。” 魔术师抿了抿唇。“我先走了，记得也给我挑一个哦！”他指了指自己空空的左手无名指对石锐说。 石锐：“……” “克利福德。”菲拉小声催促。 “行了，行了，我就来。回头见，两位大美人。” “真是个莽撞又一根筋的孩子，不是吗？”贝茜对着魔术师离开的方向说。 “有时候是。”石锐笑了笑。 “无论我的婚姻生活是多么不幸，我却总是希望他能有一个美好的家庭。他做事一向喜欢出人意表，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他会因为一时好奇去尝试同性恋。”贝茜转过身，面色平静地看着石锐的眼睛，“我能和你谈谈吗？艾瑞克把你们的事全都告诉我了。” 第35章 “要咖啡吗？”石锐走到咖啡机前，回头问。 贝茜：“一杯玛奇朵，谢谢。” 石锐端着两个咖啡杯回到沙发旁。他将杯子放到茶几上，笑了笑，在面对贝茜的沙发椅上款款坐下。 “你想跟我谈什么？”他默默地看着对面那位已经明显进入多愁善感状态的母亲。 “克利福德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们。本森是我的第一任丈夫。我至今还能记得我们婚礼时的情景。那是在一座木结构的小教堂中，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森林，一条小溪流过教堂门口。我只在一张明信片上见过那个地方，就下定决心如果要结婚一定要去那里。本森为我达成了心愿，他花了一番功夫才联系好整个行程。我们所有人都必须先坐夜班飞机，然后再换长途巴士，跋涉整整九个小时才能到那里。”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贝茜脸上露出怀念的笑容，“一下车，我就再度爱上了那个地方。空气是那样清甜，那时森林里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树枝和树根上都是皑皑的白色。我们穿过森林来到那里。小教堂就和明信片上的照片一模一样。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屋顶上的十字架上，显得既宁静又美好。我当时以为那一刻便是永恒。可事实上这段婚姻仅仅持续了六年零两个月又十一天。” 贝茜取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可能你还不知道，在油漆业萧条的时候，我丈夫先是被银行收走了他的工厂，又欠下了一大笔赌债，让他最终不得不选择残忍地结束一家人的生命。我至今都不明白，他是如何做到在事前丝毫不动声色的。他想要杀死的人是他的妻子和他的亲生儿子啊！那一天，除了带我和克利福德一起去吃了一顿还算不错晚餐外，他看起来就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直到被救醒送上救护车，对着医院的白墙，我都还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一个警察来询问我，是谁打开了煤气，问我事先知不知情。呜呜……我竟然傻傻地反问，难道这不是一场意外事故吗？他们又调查了两天，才宣布我与自杀事件无关，我在那时才被允许靠近克利福德。我浑浑噩噩地回家，总感觉空气里还有一股煤气的味道。你知道吗，那种被最亲密的人背叛的感觉……真是、真是太可怕了！” “可我明白我不能倒下。我要是倒下了，那克利福德要怎么办？他才五岁，却因为后遗症每夜每夜在床上颤抖抽搐。我卖掉房子，还清债务，带着克利福德搬去了我姐姐所在的城市。我必须拼命赚钱来养活克利福德，每天都忙到一回家就想倒头就睡。我根本没有时间来管教他，所以当我发现的时候，他的脾气已经变得跟他父亲一样又倔强又极端了。后来我又结了婚，生活渐渐步入正轨。可是不知怎么的，克利福德和我就是亲近不起来。那个孩子总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我，让我觉得他不是在看他的母亲，而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阻止他离开学校去当魔术师的助手，这让我们的关系进一步恶化。可我只是想让他至少能把高中读完。那样的话即使不马上上大学，至少以后还有机会不是吗？可他却把我视作仇敌！整天跟我冷战，甚至有一年没跟我说过一句话。这让我很痛苦。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已经错过了教育他的最好时机，现在无论我说什么，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在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罢了。”魔术师的母亲几乎泣不成声。 “我知道他混在成年人的圈子里，做了一些他这个年龄不该做的事，却对此束手无策。后来他渐渐开始变得有名，忙碌的工作就像是一堵厚厚的墙，把我们隔在了墙的两边。我忧伤地发现，我的小克利福德长大了，我再也没有机会改变他了。不过我也知道，即便外表看起来脾气暴躁、拜金又不近人情，我的儿子有一颗真挚的心。总有一天，他会走上正确的道路，将过去的种种荒唐全都付诸一笑。所以无论他做什么，我都再也没有表示过赞同或是反对。我一直坚信，他可以发现并纠正自己的错误。可是这次不同。” 贝茜抬起头，含泪看向石锐。这一刻她身上仿佛笼罩着母性的光滑。“锐，我并不是歧视你和你的群体，真的。可是克利福德是和你不一样的人，他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中从未表现出有这方面的倾向，他值得拥有一个美好和睦的家庭，你说对吗？”贝茜的眼中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希冀。 “我真心希望……”石锐淡淡地笑了笑，举起咖啡杯啜了一口，“你可以坚持扮演完现在的慈母角色。” “什么意思？”贝茜的脸上露出不解。 “但是这很难对吗？尤其是对你而言。”石锐平静地看着贝茜的眼睛说，“那一次的背叛使你无法和人建立起长时间的关系对吗？你总是害怕被抛弃，害怕被伤害，甚至害怕被杀死。你可以轻易地营造出热恋的气氛，可是时间一旦超出你所能接受的界限，你就会开始怀疑。这个人还爱我吗？如果遇到危险，他还会像现在这么爱我吗？他会不会有一天突然离开？这些问题就像是蛛网一样把你的心层层困住。一段关系的时间越是长久，绕在你周围的蛛丝就越多，你就越发看不清外面的情形。从根本上说，你根本就拒绝去信任。我说得对吗？” 魔术师的母亲怔怔地看着石锐，甚至忘记了哭泣。 “所以，哪怕对方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也无法做到完全信任他。这就是你在克利福德幼年时两次离家出走的原因。你根本无法遏制自己的想法——付出的爱终有一天会换来背叛！你忍受不了这样日复一日地等待被人抛弃的那一天，所以才会选择逃离！” “你、你怎么会懂？你怎么可能会懂那种感觉？你的枕边人在你熟睡之后打开煤气想要和你同归于尽，这种感觉你怎么可能会理解？！”贝茜捂着眼睛哭泣起来，“没想到克利福德连我曾离家出走的事都告诉你了。没错，我的确有几次承受不住压力。可我终究是他的母亲，我爱他胜过自己的生命！” “所以我说……”石锐脸上露出抚慰的笑容，“如果你能不像以前那样患得患失，不突然冷淡和他的关系，永远扮演好母亲的角色，总有一天他会接受你的。” “永远？” “是的。通常说来，母爱是世界上最无私的爱。如果因为还没有发生的事就拒绝付出来自母亲的爱，这对于孩子来说是一件无比残酷的事。克利福德一定曾经期盼过你的爱，可是他失望了太多次，以至于他根本不打算继续尝试。” “可我不知道……不知道我能否做到。” “你刚才说，我无法理解你的感受。可克利福德呢？他经历过和你一样的事，总可以理解你的感受了吧？”石锐的眸子微微一沉，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空洞，“可他并没有放弃去信任，从来没有！尽管他受到你的影响，性格不那么稳定，但他却是我见过意志力最强的人之一。和你不同，即使犯了错他也从不急于撇清责任。他总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及时去补救。所以即便在个性上有那么一点小小的瑕疵，也丝毫无损于他的魅力。和一个刻意营造出的犹如镜花水月一般的完美形象不同，克利福德是真实的，是值得尊敬和信赖的！” “你是说，我、我现在所做的不过是在营造一个角色？”贝茜颤抖着嘴唇想要质问。 “唯有付出信任才能赢得信任。”石锐淡淡地说，“在这一点上，你的确不适合左右他的想法。如果他找到了一个他认为值得相携一生的人，他必定会完全信任对方，不可能因为你的反对而放弃。” “哈！你以什么身份对我说这样的话？说了半天，你不过是打算将他带入你们那污秽不堪的世界不是吗？一个男人穿着这样的衣服真让我感到恶心透了！”金发的美妇人恶狠狠地说。 石锐脸上丝毫没有流露出不悦。他知道今晚已经给了这个可怜的女人太多刺激，她是否会因此而有所改变则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无论你是否相信，我想要做的只是保护他。”他站起身，将桌上的空杯子收起，放进一旁的洗碗机里。 发现自己无论摆出哪副面孔都无法在这个男人面前占得上风，贝茜不由恨恨地发出了一声冷哼。 “还有一点。”石锐转过身，平静地看着沙发上的美丽妇人，“无论他的父亲做过些什么，克利福德不喜欢有人取代他的位置。所以就算你十分渴望一段热烈的感情，也请不要将这种观念强加到他的身上。” 贝茜：“……” “好了，你的戏演完了。其实我根本不认为你会因为他突然改变性取向而产生强烈的抵触情绪。你只是觉得是时候要表现出自己对克利福德的关心而已。现在我已经充分理解了你在克利福德成长过程中所扮演的‘无辜’角色和你的拳拳‘爱子之心’，是否要继续下去取决于你自己。还是那句话，克利福德不是傻子，如果你肯拿出真心，他不会感觉不到。” 石锐走出休息室的大门，看到魔术师正皱着眉向这个方向走来。 “嗨，克利福德！” 他对魔术师挥了挥手，左手无名指上的祖母绿戒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第36章 “不好的消息？”石锐看着魔术师的脸色猜测。 “谈不上。”魔术师摇了摇头，“只不过是有人传出了些谣言而已。” 石锐微微皱眉。 “有人说我在表演中作弊了，还说会在近期公布证据。”魔术师颇有些气恼地说。 “魔术本来不就是一种作弊吗？”石锐耸肩。 “哈！可不是吗？谁知道那家伙的脑子是怎么想的，不靠技巧取胜难道我还能真有超能力？这又不是在拍电影！”魔术师哼了一声，“估计是某个无聊的电视迷做的。我都能想象一个两百磅的胖子抱着一大桶薯片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想，啊哈，这个小白脸看起来可真令人讨厌啊，然后就随手发了这么一条哗众取宠的消息！有时候我真恨网络，凡是不靠谱的消息都传得特别快。” 魔术师的恶意想象让石锐不由笑了起来。“我记得你说过你不看重人的外表？” “好吧，我只是发发牢s_ao。就是因为这个无聊的家伙，所以史蒂芬才没说出我下一场挑战的目标。” 石锐抿了抿嘴唇，在刚才的节目中主持人的确没向往常一样提起下一场的挑战目标。“下一场的目标有什么问题吗？” “下一次本来是挑战读心术。刚才瑞德的意思是想让我换一个目标。毕竟相比这种观众无法‘看’到结果的挑战，象是今天这样的会更具说服力。”魔术师抿了抿唇。 “那你的决定呢？” “当然不能换！如果因为这种事就改变目标，那我以后就不用表演了。”他突然狡黠地笑了笑，“还记得吗？合同上写得很清楚，我可以随意选择我的对手，电视台方面无权干涉。” “你拿出这一条来说的话，菲拉大概会很抓狂？瑞德怎么说？”石锐的嘴角不由露出笑意。会像这样坚持自己的决定，的确就是他所认识的克利福德。 “这头老狐狸！他立即表示没有任何意见。我觉得就算我失败了他也毫不在乎，只要这次的事可以拉高收视率就够了。毕竟，没人喜欢永远一面倒的比赛。”魔术师的目光在石锐的手指上顿了顿，“已经戴起来了吗？大小还合适吗？” 石锐低头看了一眼手指上的祖母绿戒指。银质的戒托是繁复的巴洛克设计，诸多空隙中却没有嵌入一丝灰尘。这枚戒指，如果不是经常被擦拭的话，是无法保持现状的。看起来贝茜对她的第一段婚姻始终抱有一丝留恋，只是不知道她何时能从打击中站起来，勇敢地面对生活。 “我会记得帮你挑一个的。”石锐十分认真地说。 魔术师脸上突然露出十分微妙的表情。“呵呵……”他干笑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失常，“不着急，下一次上台前给我就行。” 石锐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尽快搞定。尽管如此，此后接踵而来的毕业答辩和的学习最后阶段的忙碌却让他直到三天后才有机会开始考虑此事。 学校大礼堂里的灯光十分明亮，台上还有许多毕业生在轮流拍照，一旁的自助简餐却已经开始了。石锐看着手中这枚刻有毕业时间的铜质徽章，心中不由涌起了些感慨。他早在一年多前就已经下定决心，在结束这一阶段的学习之后，必须要回去看一看。并不是因为独自生活在海外有什么不习惯，而是他觉得自己已经有能力直面过去了。 是时候和那地方做个了断了。他摩挲着徽章上的校名想。 “你肯定不会出席过一会儿的酒会对吧？”他的导师笑眯眯地走到他身旁。石锐很怀疑，除了这个爱尔兰小老头，在这所学校里还有没有人敢跟他靠得这么近。 “嗯，我不会去。” “你该不会是从每天傍晚开始就要保护你老板了吧？”红发小老头微笑着问。自从“知道”石锐是某个大人物的保镖后，他觉得石锐的作息就可以被完美地解释了。 “我晚上有工作。” “我懂！”这位石锐见过最为风趣也最认真的教授点了点头，“那就是说……我以后就见不到你了吗？真是可惜啊！虽然你不是我最优秀的学生，但绝对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 “我觉得你的前半句话里隐藏着贬义。”石锐不由勾了勾唇角。和这个红发小老头谈话总让他觉得十分愉快。 “是的，幸好你听出来了！来听听我最后的建议。你的眼光和创造力都非常优秀，但是你还不够出色。知道为什么吗？你太过隐藏自己了！我们要在设计中表达自己的思想，传达自己的理念，如果在创造过程中都要刻意藏起自己的真实想法，那设计出来的东西就只是一个完美的空壳而已！我的有些学生也许在天赋上不及你，但他们却都比你有热情。我不明白，也许亚洲人的确比较含蓄，但是也没必要把自己的心情全部封闭起来吧？锐，我觉得你需要一个可以引燃你激情的契机。希望你能在离开这里之后很快找到它。”教授叹了口气，对石锐微笑，“我会想你的。其实要是有空的话，不妨回学校看看。” “我会的。”石锐认真地点头。 一个引燃激情的契机？他十分怀疑自己身上还有没有这种东西。 “格林教授，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 “在这里想要买订婚戒指的话，通常应该去哪里？” “噗！”石锐的问题让教授差点被口水呛住，“你、你、你要订婚？”上帝啊！他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锐的老板会不会同意这桩事！“咳咳……我是说，这可真是个好消息！锐，恭喜你！那姑娘是谁，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准备在什么时候正式结婚？” 爱尔兰小老头连珠炮似的问题让石锐不禁皱了皱眉。“他不是个姑娘。” 相比这句让教授大跌眼镜的话，他紧接着说出的后一句话简直让红发小老头想要立即昏倒。 “那是我老板。” 教授张大了嘴，像个傻瓜似的愣了许久才再度开口：“还、还是要恭喜你。你和你老板的订婚戒指的确不好买，一般的店里只出售男女对戒。不过你可以挑选两枚一样的那种，或是去专门的店里定做。……”他在机械化地说了好一阵后才猛然发现石锐的左手无名指上多了一枚祖母绿戒指。“啊！他其实已经把他的那枚订婚戒指送给你了对吧？”教授迟疑地问。 “嗯。”石锐点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据说是家传的。所以我应该去找一枚和这个一模一样的？” “喔，不！如果是家传的戒指的话，你应该找一枚也有差不多纪念意义的。” 石锐皱眉：“我在出国的时候什么都没带。” “那就亲手做一枚吧！”教授突然眼前一亮，“我有个老朋友是做珠宝设计的。在他去世后他的女儿继承了他的工作室。我把电话号码给你，你可以借用那里的工具亲自设计一枚订婚戒指。你有很好的基础，学习起来应该不会很难。”红发老头掏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随手写下一个名字和电话号码。 “谢谢。”石锐收下名片。虽然他觉得为了配合表演这么大动干戈有些小题大做，不过既然魔术师都向母亲要来了“真家伙”，那为他设计一枚戒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了，你回国之后有什么打算？我还认识几个中国的教授。” 石锐抿了抿唇：“我暂时还不能离开，行程被推迟了。不过如果格林教授愿意为我写介绍信的话，我将十分感激。” 突然想到石锐才刚刚订婚，教授立即了然地点了点头。“没问题！你可以下周来取。对了，他们说前一阵电视节目上出现过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女人，这让我不禁有些好奇。”红发小老头突然凑近石锐，换上一副八卦的表情，压低声音问，“你和你的老板，你们谁才是呢？” 石锐怔了怔，他并不太理解这个问题。虽然魔术师是世界“顶尖”的，但是看起来教授想要知道的并不是这方面的情况？“我要更高一些。”他在想了想后回答。 红发小老头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一个劲地点头。“那倒是，毕竟你的实力摆在那里。” 尽管不明白教授口中的“实力”到底是指哪方面，但是逼近五点的时间却迫使石锐不能再细问了。“我要走了，下周我会预约时间来取推荐信的。谢谢你，格林教授。再见。” “再见，锐。祝你好运！” 第37章 在电视台的工作步入正轨之后，魔术师总算迎来了一个短暂的喘息机会。这周以来，魔术师的日常活动变得不再那么繁忙，团队中的其他成员也渐渐开始轮流休假。 一连三个晚上，魔术师都在十点之前就宣布了结束，今天石锐更是难得地有了一整天空闲。晚饭后他花了点时间购买生活必需品，才一踏进家门就突然接到了艾瑞克的电话。 “锐，还记得‘金丝带’吗？”男孩的声音显得异常兴奋。 石锐心中一沉：“你查到了什么？” “就在今晚！‘金丝带’的派对就在今晚！克利福德已经开车去接那个什么维罗妮卡了！”男孩激动地说。 石锐：“把你知道的通通告诉我。” “今天傍晚的时候克利福德收到了一个包裹，然后他的手机就响了。他嘀咕了一句‘每次总是那么准时’，接起电话，一边说一边还在便签纸上记下了些什么。没过多久他就打电话给维罗妮卡，说什么她最期待的时候终于到了，问她是否考虑好真的要去参加‘金丝带’的派对。后来他们好像约好八点见面，克利福德说会开车去接她。” 石锐在沉吟了片刻后说：“你知道派对的地点吗？” “我猜克利福德一定是随手记在便签纸上了。他虽然扯下了那一页，不过你猜怎么着？我用铅笔把他写的内容涂出来了！真的就是地址，科里兰大道13号。我查了地图，从卫星照片上看，那是一栋独立的别墅。” “他们约好八点见面？”石锐抬头看了一眼钟，距离八点只有不到十分钟了。 “我开车送你去！克利福德去接那个妞得花上一点时间，我们可以直接去‘金丝带’，我保证不会让你错过任何‘ji,ng彩镜头’！” 男孩的兴奋劲让石锐很怀疑，他要是知道魔术师可能因为今晚的“不听话”而受到严厉惩罚的话，还会不会像现在这么热心。无论如何，他都不打算把一个未成年人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当然，出于对男孩强烈好奇心的考虑，直接说让他不要去也是不可行的。 “你到席琳街邮局那里来接我。”石锐干脆地说。 男孩在电话那头发出一声欢呼。 石锐放下手机。他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犹豫了一下，取出一根黑色中夹杂着金色丝线的长发带绕在手腕上。 如果魔术师今晚敢触犯“禁忌”的话，那他就必须承受引起自己愤怒的后果。 石锐走到邮局门口的时候，艾瑞克也刚巧停在了路边。 “呃……”生怕石锐对自己骑来的车有意见，艾瑞克立即解释道，“我的车钥匙被克利福德没收了，幸好尼尔斯把他的爱车借给我了。那家伙竟然没有因为我上次把他的备用车炸飞而和我断交。放心吧！这辆摩托比大多数跑车都要快。”男孩看着石锐的面色补充。 “它够不够快我很快就会知道了。”石锐皱了皱眉，看到男孩开始翻起工具箱。“你在找什么？” “等一下，马上就好。哈！找到了！”男孩从工具箱里取出几个小盒子。“还记得克利福德事先收到过一个包裹吗？我觉得既然管自己叫‘金丝带’，他们肯定约定好了某种暗号。虽然不知道包裹里到底是什么，而且克利福德把包裹连同包装纸一起带走了，不过我猜绝对和这个名字有关。你看我为你准备了什么？丝绸领带……金色的，金色的缎带一卷，金色的胸针，金色的手帕……哈！这个可不太好找，我跑了好几家店才买到的。要不是那个包裹很小看上去装不下一条腰带，我差点还为你买了条金腰带。你要现在戴上吗，这些东西？” 石锐不禁被男孩的想法逗乐了。既然是要专门快递的标记物品，那就肯定不可能是随处可以买到的东西了。而且他可不认为这种聚会的主办人会不留下客人名单。无论如何，只要是混进去的，都很容易被人发现。 “嗯，都很有用。不过还是先放回工具箱吧！等到了那里再随机应变。”要是同时戴上这么多金色饰品，不要说是穿着女装，就是穿着男装都很难不引人注目吧？ “也对。那好，上车，我们走！” 男孩正准备跳上摩托，却被石锐用食指和中指按了一下颈后。“唔……”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便就失去了意识。石锐扶起男孩，取下摩托车的钥匙，走进路边的一家咖啡店。 “我的朋友有些累了，可以让他在这里睡一会儿吗？”他礼貌地问侍者。 目光和对方一触，年轻的侍者立即机械式地点了点头。 “等他醒来后，请帮我转告他，一切都已经处理完了，让他早点回去睡觉。” “好的。” 石锐笑了笑，在桌上留下一张纸币，走出咖啡馆。 艾瑞克的说法并没有夸大，在发动摩托的时候，石锐明显感觉到了这部改装机车的强大动力。虽然穿着女装这样风驰电掣有些引人注目，不过他现在更加在意的却是魔术师应该已经比他早到会场了。 一旦魔术师碰触到“禁忌”的话，在他沾上药物的第一时间，用来作为锁的记忆就会被唤起…… 石锐将油门拧到最大，分不清心里的感觉到底是愤怒还是失望。无论如何，如果深度催眠被打破，他绝不会再给魔术师第二次拥有特权的机会！ 既然不能温柔地改变，那就只有强制扭转了。即便这个人注定要毁灭，也必须是毁灭在自己手中！ 石锐在距离目标还有一公里的时候停下机车，把车藏进路边的树林。毕竟，没有人会开着摩托去参加这样的派对。 他敏捷地穿过树林，在别墅的外围停下脚步。这里的保护措施十分到位，装有监视器满是倒勾的高高铁丝网让他想起了军事设施外的防护。铁丝网外五米左右的树林都被清理成了平地，使得不引人注目地靠近别墅变得更加困难。 也许应该找个人带自己进去？ 不过来参加这样的聚会一般都会带上女伴，多出一人仍然会惹人怀疑。即便真的有人独自前来，在路边正好拦下他的机会也微乎其微。一想到魔术师正在里面，随时都有机会打破深度催眠，他就无法忍受在路旁等候合适的猎物出现这样的想法。 石锐飞快地绕着别墅转了一小圈，终于在西北角找到了一个监视器的相对死角。从这个方向，只要速度够快，就完全有可能避开监视！ 在监视器转动到某个特定角度的时候，石锐猛地向铁丝网扑去。他奔跑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白影。在快要到达铁丝网的时候，他将手中的发带笔直地s,he出，绕上铁丝网的最高处。手腕骤然发力，他整个人就像是飞鸟一样冲天而起，脚尖在铁丝网的顶端轻轻一点，凌空一翻便落在了网的另一边。 很好，没有惊动任何人。 别墅外的花园占地面积很广。石锐借着树木的掩护潜到别墅的外墙下。灯光主要聚集在两楼，还有隐约的音乐声从那里传来。他迅速攀上围墙，飞快地从窗口往里扫了一眼。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魔术之巅峰对决 作者:银色徽章 第10节 这扇窗后面是一条走廊，有两个穿着奇特装束的人正迎面向他的方向走来。他们身上套的就像是一个大麻袋，麻袋的两侧还接了两截袖子。左边的人脸上戴着一个银白色的面具，用黑色描绘出的连在一起的浓眉毛和唇上的两条翘胡子上下对称，看起来既滑稽又诡异。右边的人同样戴着面具，他的面具是红色的，两颊、额头和嘴唇的部位各画了一个黑色的螺旋。从身材上看，石锐判断出左边的应该是个男人，右边的则是个女人。 非常糟糕。里面的人竟然都换上了特殊的服装，这是他之前没有想到的。 这套衣服不可能是装在包裹里送到的，所以现在他必须去楼下的接待处想办法为自己也弄一套。不过好在人人都戴着面具，倒是不怕被人识破身份了，在离开的时候也要容易得多。 石锐尾随着一对宾客来到接待处。让他意外的是，这个地方竟然空无一人，只有一排密密麻麻的储物柜。带着女伴来参加晚会的男士似乎对这里熟门熟路。他挽着女伴的手来到一个储物柜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金色的钥匙，转身去转了转。 该死！ 那个包裹里放的竟然是开启特定储物柜的钥匙！ 一看到那把盘绕着两条金蛇的特制钥匙，石锐就立即想到了这一点。原来所谓的“金丝带”是金蛇的意思！ 而且……这种双蛇盘旋的样式通常也会被用来暗示性。 他的眉头再次锁紧。 前方的男士已经从储物柜里取出了两套“麻袋装”和两个面具。他将其中一份递给自己的女伴，搂着她的腰走进更衣室。在六七分钟后他们仍然没有出来，这让石锐判断更衣室里应该还有另一扇门直接通向会场。 现在的问题是，要如何打开其中一个储物箱呢？ 钥匙的造型如此奇特，基本杜绝了撬锁的可能性。如果使用外力破坏储物柜的话，万一里面有监控装置就麻烦了。 不过，所有的储物柜都是合上的，只有刚才被打开的那个仍然开着，门锁上还cha着钥匙，难道说…… 正在石锐踌躇不前的时候，接待处的一角突然开了一扇暗门，一个带着蓝色面具的人从密道中走了出来。他走到刚刚打开的储物柜前，用一把银色的小钥匙从储物柜内部打开了一道暗锁，然后将金色盘蛇钥匙拔了出来，重新合上柜门。 果然！今晚的宾客远不止一人，这里没有留下钥匙的话就说明主办人会在每次储物柜开启后派人回收钥匙。而刚才的男人没有取下钥匙则是因为在没有打开内部的暗锁之前，金色的钥匙就只能使用一次。 既然是钥匙的回收者，那他手里一定还有其他可以使用的钥匙！ 石锐笑了笑，从暗处走出来迎了上去。 “很抱歉。”石锐微笑着说，“我到这里才发现忘记带钥匙了。你能给我一把吗？” “蓝面具”警惕地回过头，在接触到石锐目光的一瞬，眼神突然变得一片迷茫…… 第38章 即便用催眠术暂时迷惑了回收钥匙的人，石锐仍旧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这个地方的管理十分严格，“蓝面具”的工作只是在密室里随时注意接待处的动静。一旦从监视屏幕上看到有人来取走了衣服和面具，他就必须出来收回钥匙。和同储物柜一一对应的金色钥匙不同，他手中的银钥匙可以打开所有的暗锁。在回收钥匙期间，他不被允许和客人发生任何接触。由于分发钥匙的工作是由其他人来做的，他根本没有办法取得多余的储物柜钥匙。 不过好在石锐搜索了一番，终于在密室的隔间里找到了几套行头。在向“蓝面具”确认这些都不是工作人员的服装后，他随手取出其中一套，去了更衣室。 更衣室的面积相当大。一排排的一架上大多都是空的。石锐一眼就认出了魔术师的西装。在衣架下的供客人放置内衣和琐碎物品的小袋子里，他还看到了魔术师身上的许多零碎。紧挨着的一个衣架上挂着一套颜色相当出挑的女式晚礼服，看质地却并不十分昂贵。石锐立即意识到这应该是维罗妮卡的今晚的着装。他皱了皱眉，快速换上“麻袋装”，把额头上绘有三叉符号的金色面具扣在脸上。 更衣室的另一边果然还有一扇门。穿过这扇门，走了没多久，石锐面前就出现了一道弧形阶梯。一个戴着蓝色面具的人恭敬地对他鞠了一躬，告诉他宴会就在楼上，最刺激的部分在“黑色房间”里。石锐注意到，此人脸上的面具除了有细微的图案差异外，几乎和刚才回收钥匙的人脸上的一模一样。看来极有可能，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戴着蓝色面具。 石锐信步走上阶梯。二楼的窗帘全都是厚重的深红色，配合着水晶灯和木质地板，让这个地方看起来十分典雅肃穆。走在里面他才发现，这栋别墅的设计有些特殊。他走过的地方都是长长的走廊，除了偶尔有岔路出现之外，走廊两边竟没有一扇房门。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误入了一座迷宫。 在每一处岔路口都有一个戴着蓝色面具的人。通常他们并不主动说话，只有在石锐放慢脚步的时候才会小声提醒他两个方向上的大致设施。在转过几个弯后，他终于来到了“红色房间”。 入目的是刺眼的红光。这个房间里的温度明显比走廊里高得多。房间的灯光被刻意设计成了暗红色，四壁上各有一个点燃了的壁炉，整个房间的墙纸是斑斑驳驳的血色，在有些地方甚至呈现出人形！ 此刻宽敞的房间里正在同时进行着四场表演。 在左手边靠近走廊的地方，一个全身赤裸戴着黑色皮头套的女人被面朝上捆绑着四肢高高吊起。由于绳索绑在她的手肘和膝盖处，弯曲的四肢让她看起来有点像是一只被困在蛛网中的昆虫。在她的下方点燃了许多粗大的蜡烛，火焰的高温让她忍不住左右摆动身体想要避开。她的身旁站着一个同样戴着黑色皮头套，上半身涂满橄榄油，下半身穿着皮裤的壮汉。健壮的男人正用一根黑色的长铁杆不断进出女人的身体，他的每一下动作都让女人发出一声惨呼。几个穿着麻袋装的客人正围在表演者的周围小声议论着什么。石锐听到一个其中有个尖锐的女声一直在高喊“刺穿她！刺穿她！”。他皱了皱眉，在确定魔术师并不在这个房间后，不再看其他三处令人作呕的表演，转身走向房间另一面的门。 门的后面依旧是一条走廊。 根据某个拐角处的“蓝面具”的说法，前面不远就是“金色房间”了。石锐低声问起这里总共由多少房间，对方在迟疑了几秒后回答一共有七个，今晚的最高潮在最深处的“黑色房间”。 “金色房间”里的装潢十分复古。三层水晶灯、大大小小的油画、红色花纹壁纸、樱桃木的护墙板、巴洛克式的家具、硬木拼接起来的地板以及正中央的红地毯，一切的一切都仿佛让人置身于古老的欧洲宫廷。 在红地毯的尽头，一个披着雪白裘皮大氅的美少年正端坐在宝座上。他的头上戴着镶嵌着蓝宝石的皇冠，敞开的衣襟下什么都没穿，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两腿之间巍巍立起的部分。两个全身只戴着铁面具的男人正跪在他的面前，透过面具下方的圆洞一根根地舔他的脚趾。 突然，少年将其中一个男人踢倒在地，站起身用手上的皮鞭发疯似的抽打起来。血很快便顺着鞭痕渗透出来。和正常的情况不同，随着每一下抽击，男人口中不断发出陶醉般的呻吟，他下半身的情况看起来也比之前更加坚硬了。然后，少年收起鞭子，抬起穿着尖头小皮靴的脚，对准他的下体踩了下去…… 石锐丝毫不能理解这样的表演究竟有什么意义，他更加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几个宾客一边看表演一边坐在一旁的沙发椅上奋力 动自己的器官。不过好在他原本也没指望在这个地方获得任何娱乐。在环视一圈没有发现魔术师后，他转身向着房间另一边的门走去。 等找到魔术师后不妨向他讨回这笔污浊眼球的账！ 石锐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琴房中的乐声一刻都没有停歇。站在门口的中年男人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咬咬牙走了进去。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钢琴师身边，伫立了片刻，终于如释重负地看到钢琴师停下了按动琴键的手指。 “我们的怀什先生已经来了？”钢琴师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一行行读着谱架上的乐谱，目光并没有落在中年人身上。 “是的。”中年人舔了舔嘴唇，有些艰难地开口，“不过他并没有带来阁下想要找的人。” “喔？”钢琴师在发出一个音节后径自翻了一页乐谱，并没有继续说话。 汗水顿时从中年人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我有些记不清了，你是否可以提醒我一下，到底是谁向我提议，只要举办‘金丝带’的派对，就一定能让我们的魔术师带来我要找的人？” 听到钢琴师的话，中年人双膝一软几乎想要跪倒。他颤抖着嘴唇小声说：“魔术师带来了他的另、另一个助手。也许……也许那个人对出席派对没、没兴趣？” 钢琴师用左手反复按了几下黑色的琴键。 “阁下！” 正当中年人汗如雨下的时候，一个突然走进琴房的青年却成功转移了钢琴师的注意力。 “阁下，有人取走了‘海神’的面具。”青年迈着均匀的步子走到钢琴师身边，站得笔挺。 “‘海神’的面具？”钢琴师挑了挑眉。 “是的。”青年大声回答，“但那绝不可能是‘海神’本人，‘海神’现在应该还在瑞士。我已经派人审问弄丢‘海神’面具的人了，相信很快会有结果。阁下，需要对这里进行搜查吗？”为了保障客人的隐私，除了接待处外，别墅的内部一律没有安装任何监视装置。所以在发现可疑人物时，也只能派人进行搜捕。 “嗯……”钢琴师沉吟了片刻，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惊喜，“不，不必了！呵呵呵呵……我想，是我要找的人来了。”他抬起手微笑着起了个轻快的调子。 中年人不禁望向身边的青年，却发现对方在得到命令之后已经转过身准备离去。他想了想，也将脚步放到最轻，离开了琴房。 身穿白色燕尾服的钢琴师弹奏了片刻，将乐谱翻到最后一页，对着上面的照片连续弹下一连串重音。 那是一辆白色加长型的轿车，驾驶座的车玻璃上被人写下了一个鲜红的“滚”字。 在又走过了“绿色房间”和“橙色房间”后，石锐的耐性已经下降到了最低点。这些让人类退化成欲望之兽的表演令他作呕，更让他暴躁的是，周围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宾客脱去了身上的“麻袋装”，只戴一个面具坦然地在他身边走来走去。 魔术师始终不见踪影，走廊的两边却出现了供客人们使用的客房。虽然大多数房间并不锁门，但在这一幕幕丑剧中寻找魔术师的身影却让石锐的怒火节节攀升。 糜烂的气息已经充斥了这幢别墅中的每一个角落，四处都是正做着最原始追逐的男女以及沉浸在药物所带来的幻觉之中的宾客。仿佛只要脸上还覆盖着面具，他们就能肆无忌惮地抛下文明的外衣，毫不避讳地展露最丑陋的交姿态。 石锐决定，如果在最后的“黑色房间”中还找不到魔术师，他就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了。哪怕破坏这个地方也在所不惜！ 他脚下的这条走廊靠着别墅的外墙，除了一侧的小房间外，另一边还有几道通往露台的门。隔着被夜风吹动的深色落地窗帘，一个从露台上传来的声音让石锐突然顿住了脚步。 “抱歉，我对男人没兴趣。”声音的主人用懒懒的语调说。 然后两个带着黑色眼罩的漂亮男孩嬉笑着勾肩搭背地从露台上走来，石锐可以从窗帘被揭起的空隙中看到刚才那个拒绝了男孩们的人正背对自己站在露台边缘。男孩们似乎对这样的拒绝毫不在意，他们说笑着一面走一面寻找下一个客人。在看到石锐的时候，他们中的一个突然面容大变，对着石锐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侧着身拉着同伴小心翼翼地走开了。 石锐皱了皱眉。他已经能分辨出，在这里凡是戴着面具的都是受邀请的客人，而所有戴着眼罩的则是主办者派来提供特殊服务的“侍者”。不过他现在却没有时间计较刚才那个男孩对他不同寻常的态度，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把撩开窗帘，迈上露台。 “要是我说这里已经有人了，你会离开的对吗？” 就像是刚才正在眺望风景，男人的双手还搭在铁护栏上。面具被他揭起到了头顶，他回过头露出一张微笑着的脸。 石锐继续向前走去。 魔术师皱了皱眉。可以出席这个聚会的通常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主办者也明令禁止客人之间有互相强迫的行为。在礼貌的劝诫之后还径自上来搭讪的情况他还从未遇到过。尤其是从这个人身上还透出丝丝危险气息。 “好吧！看来你比我更需要吹吹风。”他重新戴好面具向走廊的方向走去。 魔术师的目光清明，不像是用过任何药物的样子，这让多少石锐的心情有所好转。不过随即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一件不知怎么让他感到十分在意的事。魔术师刚才说，他对男人没兴趣？ 手臂先于意识动了。 在惊诧的低呼声中，他一把将魔术师推到了露台的外墙上。 第39章 手掌隔着粗糙的布料抚上魔术师的腰。石锐顿了顿，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惊讶。 对面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震惊，魔术师突然笑了起来，抬起手臂环上石锐的背脊。 “我改变主意了。你看起来还不错。别在这里，我们去里面找个房间？”魔术师对走廊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心中的焦躁感愈发强烈。 魔术师伸出手像是要来拉石锐，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将两条手臂都拧在了背后。 “亲爱的，你的力气可真大！不过……我喜欢。” 魔术师一边调笑一边被推搡着向前走去，石锐不得不靠近一些以遮掩魔术师被他制住的手臂。 “前面左拐，那排房间里的道具一定会让你感到满意。”魔术师的声音愉快极了，即便立即被石锐推了个趔趄，他依然保持着轻松的脚步。“我们可以在那里不受打扰地好好乐一乐。希望你的身体能让我满意。”他用挑逗的语气补充。 石锐终于有些明白了自己的气恼到底来自哪里。 不是因为魔术师差一点就触犯了“禁忌”打破催眠，而是独自一人站在露台上吹风的他竟然随时都在期待着一场艳遇！ 无论对象是谁，只要看得上眼就可以了吗？ 捏住对方手臂的手不由收紧，他用另一只手扯起魔术师背后的衣领，几乎是提着他往前走去。周围的人看起来丝毫不在意这边的动静，或许对他们来说这种形式上的挟制不过是某种情趣罢了。石锐看到不止一个“侍者”正在对他们行注目礼，其中有几个还缓步靠了过来，显然是想要加入他们即将开始的“游戏”。 身上散发出的寒意越来越重。 “不不不，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单独做一次比较好。”魔术师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极力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用言语撩拨他的神经。 理智的枷锁一寸寸断裂，终于化成了粉末。 石锐一把将魔术师推进一扇黑色的房门，随手拔下钥匙把门反锁。 “不不不，这个房间不行。这是‘酷刑室’，我虽然不介意偶尔来点小情趣，却不是真的s、爱好者！” 魔术师一面摇头，一面极力挣脱出手臂想要去抓取门钥匙。石锐却轻易地将他的两只手腕重新捉进手心。 石锐扫了一眼周围。这个房间不愧为“酷刑室”。墙壁上挂满了各种看起来就不像是情趣物品的刑具，房间中光是可以固定人体的铁架就有六种之多。角落里的水龙头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龙头下面是一个盛满了水的铁皮桶。 石锐想了想，终究没有忍心把魔术师推进那些看起来就十分痛苦的刑具，而是把人按在房间中央的一架铁椅上。 大约三十厘米宽三米多长的铁板一端被固定在地面上，另一端则被坚固的铁条支起，使整块铁板以四十五度角倾斜着，在比普通座椅略高一些的地方被折出了一小块可供人坐下的平台。铁板的最高处横着一根螺旋状的铁条，上面垂下来四条连接着镣铐的锁链。 魔术师在坐上去之后就不得不分开双腿，石锐在他的膝盖上各扣了一个镣铐。因为平台既高又窄，魔术师的双脚无法着地，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下滑。石锐随即将他的双手也固定在铁椅上方垂下的镣铐里，以支撑他的身体。 “嗨！你打算做什么？放我下来！”魔术师大声呼叫。 手腕上传来的向后拉扯的力量让他不得不将整个背部都靠在冰凉的铁椅上，脊梁上的寒意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石锐不理会他的喊叫，把一旁挂着砝码的铁链往下拉了拉，铁链带动魔术师两腿膝盖处的镣铐，让他的双腿分得更开，麻袋装顺着大腿卷起，将令人尴尬的部位完全暴露在石锐视线中。 魔术师感到有些不安，他想要挣扎却苦于无处着力，只能勉强低下头和石锐对视。“这东西实在太凉了，亲爱的，我们换一个房间好吗？我知道有个地方，里面的绒毛玩具有趣极了！” 对于寒冷的抱怨却换来了截然相反的结果。随着一声清脆的撕裂声，魔术师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身上的麻袋装被彻底扯成了两半，shi冷的空气让他不由绷紧了一身体。石锐顿了顿，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但昏暗灯光下的身体却像磁石一样吸引了他的手指。指尖试探性地落在魔术师的胸前，小小的颗粒在他的拨弄下迅速变硬立起。 “嘶——”魔术师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我说，亲爱的，这不公平。你已经把我看光了，我却……一点……都没看到你。”手指的进一步碾动让说话变得有些困难。 手掌继续在绷紧的身体上流连，一只手被移动到了魔术师的小腹。不断颤动的肌r_ou_也好，淡金色几乎看不出来的柔软体毛也好，都让他的大脑陷入了短暂的空白。拇指在肚脐处缓缓转圈，魔术师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 “亲、亲爱的？”魔术师不由自主地收紧双tu，n的肌r_ou_，挺起腰部，像是要寻求进一步的抚摸。 石锐却跳过了魔术师挺立的部位。他将下面的手掌缓缓移动到魔术师的大腿内侧，顺着漂亮的肌r_ou_纹理来回梭巡，另一只手还不忘将挺立起的粉色尖端按进小小的ru晕。魔术师忍不住发出低沉的呻吟，硬起的顶端也吐出一些晶莹的液体。 “亲爱的，帮、帮我松开好吗？我想要你。”魔术师的声音里透出浓浓的情欲。 石锐停下手中的动作，站直身体俯视魔术师。突然失去了快感的来源，以辛苦的姿势躺在铁椅上的男人不满地挣扎了一下。绯红的颜色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胸口，石锐可以想象，此刻魔术师面具下的脸也一定被欲望染成了一片艳色。 石锐俯下身，揭开魔术师脸上的面具，用手指抚上他的薄唇，然后突然将食指探了进去。手指大力搅动舌头的动作让魔术师忍不住发出几下难受的呻吟。然后他却开始有意地吸吮起石锐的手指，并在手指抽出去的时候伸出舌头舔了舔石锐的指腹。 最后的弦。 断了。 石锐皱起眉，拉起衣摆，将已经坚硬如铁的部分向魔术师身下的入口撞去。 “等等！你要做什……啊！”魔术师发出一声惨呼。尽管只被进入了一小点，从未经历过的疼痛却让他瞬间绷紧了全身的肌r_ou_。“锐！你、你是吗？！就算你要做，至少也该给我一点润滑啊！”他喘息不已。 心跳漏了一拍。 石锐停下动作。虽然魔术师内部的热度几乎让他放弃了理智，但他还是极力克制住心底的冲动，将自己一点点抽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他揭下自己的面具，魔术师那张满是冷汗的脸让他不由心中一悸。 “你身上的味道。”魔术师喘息着咽了口口水，“我从未在第二个人的身上闻到过这种味道。你一靠近我就知道了。呃……我只是想开个玩笑，装作没认出你。” 原来并非每个人都可以成为他艳遇的对象。 心中的猛兽突然安静下来。 “你对我来这里一点都不觉得吃惊？”石锐冷冷地问。 “怎么可能不吃惊？我以为你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进入这里。只不过你都来找我了，我觉得是时候取回一点特权了。”魔术师突然对石锐扬了扬眉，“锐，你来这里是因为吃醋对不对？吃维罗妮卡的醋？” “除了吃醋你就想不出别的更加合理的理由了吗？”石锐的声音更加冷淡。他察觉到了某种奇妙的违和感，一时间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 “好吧，也许还因为你不想让我再碰那个？”魔术师小声猜测。 石锐猛地一怔。 “你没有被催眠！” 怪不得魔术师刚才会轻易说出“特权”这个词，上一次的深度催眠根本就没有成功！ “呃……我得先说，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魔术师的脸上立即露出讨好的神色，“那天在浴室里，你和我接吻的时候，你身上的味道突然变了。你知道吗，你身上的香味总会随着情绪的起伏而有细微的变化。那一次的变化非常明显，让我感觉你做了什么决定，或是马上要做什么重要的事。在那样的时候做出的决定只能是和我有关。所以我一直小心地戒备着，直到看到你的眼睛……其实前半部分的催眠术并没有失败，只不过在进行到后一半的时候因为我及时醒来而被打断了。” 石锐：“……” “我那时失望极了。”魔术师抿了抿嘴唇，“你竟然打算就这么抽身而走。我分不清你在那两天中对我的纵容是否只是为了让最后的催眠成功。虽然一向自认为观察力不错，我却从来不曾看透过你。不过让我惊讶的是，你在做完一切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我猜要么就是你想观察一下催眠的效果，要么就是你大概对我还是有几分不同。所以就打算试一试，看看自己还有没有机会。” “所以你挑了维罗妮卡？”石锐顿了顿，说出一个他极不想说的词，“来引起我的嫉妒？” “是啊。”魔术师毫不避讳地坦然承认，“之所以选她是因为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我身上。万一要是试探成功的话，我解释起来也比较简单。”他笑了笑。 “她是想要利用你做一件危险的事。”石锐不认同地发出一声冷哼。 “管她呢！她一门心思想要参加像今天这样的聚会。我把她带来了，我们就算是两清了。锐，你怎么想？”魔术师脸上露出希冀的神色，“我觉得我在这段时间表现得不错，没有违背过任何一条‘禁忌’。你觉得我是否有希望继续获得特权？” 石锐沉默不语。 “你看，你其实挺喜欢我的身体的，不是吗？其实我不介意……呃……和你轮流做？” 魔术师的话让石锐脸上微微一热，幸好有面具的遮挡，并不会被看出来。他立即解开魔术师手脚上的束缚，并努力将魔术师被撕成两半的衣服重新合拢在一起。幸好麻袋装本来就十分宽松，如果抱起手臂掩住前面的话，还看不出太大区别。 “其实我也可以光着出去的。”魔术师耸了耸肩，在感觉到石锐目光中的寒意后立即抓紧了前襟，“我开玩笑的。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对于我？”他焦急地皱了皱眉。 “先离开这里再说。”石锐顿了两秒，发现魔术师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你说的事，我……可以努力尝试。” 要不是怕让石锐立即改变主意，魔术师差点就要为这个答案而欢呼雀跃了。“好极了，我们走吧！”他抓住石锐的手，“我开车带你出去。” “那维罗妮卡怎么办？”石锐将面具重新扣回脸上。 “她有的是办法可以回去。这儿的规矩是无论是谁都不能强迫客人。当然她要是想对谁做什么，后果就很难说了。反正这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魔术师突然用力握了一下石锐的手掌，“锐，你真的不考虑换个房间做一次吗？我很想现在就和你更进一步。” “提议否决。”石锐冷冷地回答，“这个地方不安全，先离开了再说。不过我不能一直坐你的车。出去之后开远点放我下来，我得把来时的车开回去。”看到魔术师脸上颇为惋惜的表情，他不得不补充：“然后我们再找个地方汇合。” “好吧。”魔术师失望地啧了啧嘴。 石锐皱眉：“把你的面具戴上。” 等魔术师戴好了面具，他才转身打开房门。 第40章 石锐在第一时间就察觉了不对劲。 两个带着皮头套的彪形大汉正站在他们的门口！ 看到房门突然打开，对方微微一愕，立即一左一右堵住了房门。电光火石之间，石锐毫不犹豫地用手腕上的发带缠住一个大汉的脖子将他扯进房间，另一只手则准确地落在了另一个大汉的咽喉上，单膝猛地向上一顶，然后一记重击将人击晕。砰地一声！被发带缠住脖子的大汉撞上了房间内一副铁质的刑具，一动不动地软倒在地。 石锐的动作犹如行云流水，制服两名大汉总共也只用了不到三秒。在魔术师还在赞叹地啧嘴的光景，他一把拉起魔术师的手走出房间。周围有好几个人正注视着这个方向。刚刚在露台出口的地方遇到过的两个少年也靠在不远处的墙边，其中一个显然是目睹了石锐出手的全过程，张大了嘴露出极度惊讶的表情。石锐毫不犹豫地带着魔术师走向最近的拐角。 “现在，分头行事。你先走，我自己想办法出去。在回市区的路上经过一个电影院，我们在那儿的停车场汇合。顺便帮我把衣服带上，就放在你衣架的左手边。”石锐低声说。 魔术师回握了一下他的手掌表示知道了，转过身若无其事地向走廊边上的一张沙发椅走去。在那里，有三个“侍者”正在做性爱表演，周围还站着一小群人。 确信以魔术师的随机应变能力脱身毫无问题，忽略掉刚才那双冰蓝色眼睛最后一瞥时的担忧，石锐继续快步向前走去。身后和相邻的走廊上都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大概是怕惊扰到客人，对方并没有出声，也没有快速奔跑。 从刚才的那个漂亮少年的激烈反应来看，问题很有可能是出在脸上的这张面具上。石锐起初只不过觉得这张面具的做工要比一般的更ji,ng细一些，现在想来估计自己是误拿了某个专用面具。 劈手夺过一个路过的客人的面具戴上，石锐将自己的面具扣在对方脸上。 现在从正门出去大概是不可能了，最好的办法是绕到别墅背面的走廊跳窗离开。 身后传来男人的高呼：“你们要干什么？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啊！刚才有人和我交换了面具！” 追踪的脚步声更加密集了。前方传来两个人小跑的声音，石锐立即转向相反的方向。这栋别墅毕竟并不是一座真正的迷宫，他已经走过了二楼的大多数地方，心中多少描绘出了一幅大致地图。 他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又转过一个拐角，终于到了那条记忆中的走廊。一把揭开深红色的窗帘，他用力拧开窗上的锁，爬出窗口，重新将窗户合拢，无声无息地沿着墙壁滑了下去。 别墅外面并没有加强戒备，靠着别墅背面的小树林作为掩护，石锐很快就来到了他进来的位置。铁丝网下静悄悄的并没有人。他深吸一口气发力向前冲刺，在快要到达铁丝网下面的时候，再次笔直地s,he出发带缠上铁丝网的最高处。手腕一振，整个人顿时腾空而起。 背后突然传来一下轻微的机械响声。 是枪开保险的声音！ 足尖飞速在铁丝网上一踢，身体猛地横着错开了一截。一枚子弹擦过手臂，石锐甚至能感觉到上面的灼烫。他单手撑上铁丝网的最高处，那上面的倒刺非但没能扎进他的手心，反而被手掌按得变了形。身体凌空一翻，在越过铁丝网之后，他毫不犹豫地加速向下坠去。铁丝网上传来一下轻响，有什么东西贴着身体s,he进了不远处一颗树的树干。 估计是怕惊扰到客人，对方使用的是消音手枪。这让s,he击变得更加防不胜防。石锐想也没想，在落地后立即滚向一旁的树丛。 第三枪。 第四枪。 对方的枪法极好，黑夜根本无法对他瞄准形成阻碍，石锐怀疑对方大概是戴了类似夜视镜的东西。对方s,he出的子弹比普通子弹的穿透力要更强一些，石锐不得不每次都用粗大的树木作为掩体而不选择低矮的灌木丛。在打到第六枪的时候，对方终于因为距离太远而放弃了。与此同时，别墅大门口的方向传来一阵嘈杂，应该是有人得到消息冲了出来。石锐不敢耽搁，迅速骑上摩托绝尘而去…… “被他跑了？”钢琴师笑了笑，似乎并不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 “是的。他的动作太快了，我没能击中他。”站在钢琴师身旁的青年虎着脸大声回答。 “这没什么。我从来就没有寄希望于靠你拦下他。”钢琴师的话让青年脸上的神色愈发难看了。 “我愿意接受最严厉的惩罚！”他高声说。 钢琴师勾了勾唇角：“相比这些毫无意义的惩罚，我对我想要的情报更有兴趣。” “是，阁下！您想要的录影带已经剪切出来了。”青年迈着笔挺的步子走到一架投影仪前，将手中的磁卡塞了进去。他按下播放键，琴房洁白的墙面上顿时出现了一楼更衣室中的影像。 画面中石锐换衣服的动作十分迅速。他只用了不到二十秒就换好了麻袋装。 “停！倒回去一点。再倒一点点。往前一点。呵呵……呵呵呵呵……”钢琴师突然大笑起来，“找到了呢！我的美人，我找到你身上的‘标记’了！” 投影在墙上的影像中，石锐的衣服才套到一半，光裸的背脊正对着镜头。在他的后腰处，白皙的皮肤上用黑线纹了一朵盛开的莲花。 估计正是一场电影播放的时候，电影院的停车场上空无一人。石锐将摩托车停好，迅速钻进魔术师的车。 “你开摩托车来的？”魔术师脸上露出几分疑惑。 “嗯。”石锐点点头，“衣服？” “在后座上。” 石锐从前座中间跨进轿车的后半部分。 魔术师目不转睛地通过后视镜看石锐换衣服。他突然想起他们刚才做到一半的事，不由咽了口口水。“你后腰上的是纹身吗？”他在石锐转身的时候问。上一次，在石锐对他进行完深度催眠转过身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朵用黑线勾勒出的莲花。 “是‘标记’，不被允许抹去的‘标记’。” 石锐的低沉语调让魔术师产生了一些糟糕的联想。但他并不打算现在就问。在锐认为有必要的时候，他应该会主动告诉自己的吧？ “我们现在去哪儿？”魔术师转动车钥匙，侧过头问已经穿戴整齐坐回副驾驶位置的石锐。 “回宾馆，继续刚才的事。” 石锐面无表情说出的话差点把魔术师的下巴惊掉。“锐、锐、锐……你、你说的是……什、什么事？” “你刚才说你想立即更进一步？”石锐眯起眼睛盯着魔术师的脸，就好像他要是现在反口便会被“就地正法”一般。 感觉到从石锐身上传来的寒意，魔术师第一次体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石锐刚才在“酷刑室”中的表现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好不容易追到的情人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经验。刚才竟然还答应了和他轮流做？据说第一次做botto是很痛苦的，等一会儿不会被直接折腾死吧？魔术师在心中发出一声哀嚎。 不知道现在说服石锐，第一次让自己主导还有没有可能…… 一路上魔术师都在惴惴不安中度过，等回到酒店的房间他立即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客厅。 “先等一下！” 石锐走到客厅中央，默默看着魔术师从凌乱的茶几上翻出电视遥控器，然后在满屏幕画面生猛的收费电视中选了一集打开。 甜腻的呻吟声立即从音响中传来。石锐不禁皱了皱眉。 “增加气氛、增加气氛……”魔术师抬起双手无辜地笑了笑。 他刚才苦思冥想了许久，往日的快速反应却始终没来光顾他的头脑，最终只被他找到了这个折中的办法。 希望石锐能在“观摩”的过程中掌握初步的技巧，最起码不会用蛮力给自己留下有y影的第一次。 魔术师暗自祈祷。 屏幕上的画面越来越不堪入目。石锐直接按掉了电源。 “锐？”魔术师心虚地挂上讨好的笑容，“我认为学习一点经验有助于进行我们等一会儿要做的事。” “你觉得我不知道怎么跟男人做？” 魔术师犹豫了一下，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不要说是男人，他甚至怀疑石锐有没有过对付女人的经验。 “你想在沙发上还是床上？”石锐跳过这个话题淡淡地问。 难道说其实他还是有经验的？魔术师突然想起石锐说过他曾经试过要接受别人的靠近，心里不由涌起一阵别扭的感觉。 “那我来替你选好了。”石锐突然勾起唇角，直接将魔术师按倒在了沙发上。 “欢喜禅也是我训练中的一部分。”他在魔术师的耳侧轻轻吐出一口气。 第41章 距离骤然缩短，鼻息交织在一起。 身下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然后，手臂坦然地环了上来。 “锐，什么是欢喜禅？” 魔术师的嘴角挂着笑意。他仰起头像是要向石锐索吻，下巴和脖子连成一道漂亮的弧线。 “欢喜禅就是……通过合来进行的一种修行。”一只手仍然撑在魔术师的肩膀上，石锐抬起一只手缓缓抚上魔术师的脸颊。 心底的悸动放大到了无法继续被忽视的地步。 想要，无比想要在这具身体上留下自己的烙印。 “这也是训练的一部分？难道说你还有不少训练的对象？”魔术师眯起眼睛。 石锐笑了起来：“只要能使对方完全陷入爱欲之中，就不需要做到最后。事实上，在ji,ng通摄魂术之后，有时我仅用视线就能做到这一点。” 魔术师撇了撇嘴，显然是不太相信。石锐细细观察这张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拒绝这张生动张扬的面孔。魔术师的五官中同时透着热情和执着，石锐分不清到底是哪一点打动他更多一些，只知道对这个人的了解一点点汇聚成了河，在不经意间冲垮了他心中小心筑起的堤坝。 那么，就是他了。 一生一世的许诺，就只能给他一人而已。 一旦拥入怀中，便再也没有人能够逃开！ “你确定吗？”低沉的声音直达心底。 石锐“居高临下”的问题使魔术师陷入了短暂的囧囧有神的状态。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像是处女一样被人问起这样的问题。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现在的情况的确如此。小小的怔忡一闪而过，他微笑着迎上石锐的目光：“亲爱的，如果你再不抓紧时间，可要轮到我在上面了哟！” 石锐眯了眯眼睛，惩戒性地将手指cha入魔术师的头发，固定住他的头部，然后狠狠地吻了上去。柔软的唇上带着轻微的酒气，石锐皱了皱眉，将试图探出舌头勾引他的人顶了回去，改由他来主导这个吻。无论是吸吮也好，来回轻扫也好，他虽然对接吻这个唯一没有在训练中出现的动作还有些生疏，却不允许魔术师有任何反抗。他甚至逼迫对方做出吞咽的动作，为的只是想让自己的津液进入对方体内。 欲望空前地高涨起来。 一想到这副身体从此刻起就将被标记为他的所有物，石锐的动作就变得更加狂热了几分。他一遍又一遍地纠缠魔术师的舌头，迫使魔术师无法合拢嘴。他从未想过有什么人可以使他表现出这样的热情，不过从目前看来，他更希望这个吻可以永无止境地持续下去。 不过…… 停留在这里就无法给他最好的了。 石锐皱了皱眉，松开魔术师的唇，跪坐在对方身上。 魔术师依然张开着嘴。他在喘息了几下后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下唇。“锐，你身上的味道变了呢！”双眼虽然睁开着却有些迷离。 “你不喜欢？”石锐阻止魔术师想要脱他衣服的手，将它们按回身体两侧。 “怎么可能？”魔术师闭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就是觉得特别浓郁，特别……诱人。”石锐执拗地动作让他决定将今晚的主动权完全交给石锐。“你真的不需要润滑剂吗？”他睁开眼睛补充问。 跪坐着的东方丽人并没有回答。他开始解魔术师衬衫上的纽扣。一颗接着一颗，他的动作十分缓慢，在解到最后一颗的时候才用手指轻轻将两边的衣摆挑出了长裤。他凝视着身下这幅充满了生命力的身体，每一块肌r_ou_，每一处y影，微微起伏的胸口，随着咽口水的动作而上下滑动的喉结……他甚至透过了r_ou_体看到了这个人的灵魂深处，看到那个深深吸引着他的美丽灵魂。明亮、炽热、勇往直前，这个人几乎拥有全部他所不具备的特质。 得到他，你将再次变得完整！ 魔术师终于明白了石锐口中用视线让人沉沦的意思。被这样一道既冷静又充满了欲望的目光一寸寸扫过，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正在被一只无形的手抚摸着，就连体温都上升了好几度。他难奈地想要侧过身体，却被突然猛地落在他胸口的手按得动弹不得。 “别动，让我来。” 第42章 晨曦透过窗帘洒进房间，惊醒了沉睡中的蝶。 淡金色的睫毛动了动，魔术师挥开身上的薄被，对着熟悉的天花板眨了几下眼睛。皮肤表面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身体内部也没有任何不适感，要不是的确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慵懒感，他都要以为自己昨晚是在做梦。伸了个懒腰，从床上一跃而起，他觉得这是几个月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 当然，必须忽略某个不在房间里的人。 魔术师啧了啧嘴，自嘲地勾起唇角。克利福德，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呢？那个人总不可能正在厨房帮你做火腿蛋吧？联想到自己也不太会陪伴在之前的情人身边直到天明，他摇摇头，把这种奇怪的画面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锐应该是已经回去了吧？ 毕竟现在已经是白天了，他必须回去换衣服。不过，他的体力未免有些太好了吧？魔术师抿起嘴唇。说实话，他都记不清昨晚到底是怎么睡着的，只依稀记得自己是被抱着回到了床上的。而且…… 锐最后到底有没有…… 没有去过浴室的感觉，从身体的粘腻程度来看，难道说……他昨晚根本没有…… “古怪的中国人！” 魔术师愤愤地嘟囔了一句。从某些方面看来，和一个体力过分好的男人做是很容易损伤人的自尊心的。 他推开卧室的房门，一面胡思乱想，一面懒懒地向外踱去。当他终于发现他遐想的对象正坐在开放式厨房靠窗的位子上看报纸时，已经来不及回头去找蔽体之物了。 “锐？”魔术师呆呆地站在客厅门口。 石锐将目光从报纸上移开，淡淡地扫了一眼魔术师赤裸的身体。“空调的温度有些偏低，别着凉。”他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啜了一口。 魔术师咽了口口水，大大方方地向石锐走去。 反正昨晚该看的都已经看过了，倒是锐……什么时候才能把他从里到外仔仔细细地看一遍呢？也许等下一次自己在上面的时候？魔术师心中不由一阵发热。 他在石锐的身后停下脚步，将双手搭上情人的肩膀，俯下身索吻。“唔……亲爱的，你的味道可真好。这是今天的早报吗？有什么新闻吗？” 尽管交换了一个深吻，石锐的眉头却皱了皱，脸上的表情也始终是冷冷的。这让魔术师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不过很快，他的心情随着石锐的问题而好转起来。 “想要什么做早饭？” “你来做？”魔术师的眼睛一亮。 “可以。” “我要上次的粥。” “我说过那是酒店厨房提供的。” “你来做的话味道一定更好。” “……好。我打电话让他们送材料上来。”石锐妥协。“随便去穿点什么？”他补充道。他可不想让自己的人随随便便被客房服务人员看光。 “请放心，我没有裸体走来走去的习惯。刚才只是有点懒得穿而已。” 魔术师笑着转身走回房间。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背脊上，让石锐有一种在他背后看到了一对翅膀的错觉。坐在餐桌前的男人眯起眼睛，觉得像是刚才那样的碰触也不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了。 你应该尝试在白天接受旁人的靠近。 哪怕只是为了这个人。 在客房服务送来食材后，石锐立即忙碌起来。而魔术师则坐在他刚才所坐的位置对面，朝对着炉子的方向，继续看他没看完的报纸。唯一的不同是，魔术师的面前摆了一杯牛奶。 “奇迹天使”用一只手支着下巴，眼睛时不时地瞟一眼石锐。此刻，这个比他略高一点却要瘦上许多的亚裔男人身上穿着他的t恤和牛仔。那是他衣橱里少有的几件纯色t恤之一，他几乎能够想象石锐皱着眉在一堆他眼中的“奇装异服”里挑了许久才从柜子的最下面翻出了这一件。 这种感觉可真好。以前怎么就没有试过呢，让情人穿自己的衣服？ 魔术师贪婪地看着石锐的背影，想象这件紧身t恤下充满爆发力的身体。他不禁舔了舔嘴唇。早知道就把衣橱里的高腰牛仔都丢掉！惋惜的目光流连在石锐被遮得严严实实的腰tu，n上。 “克利福德？”像是感应到了魔术师的视线，石锐回过头。 “呵呵，没什么。好香啊！”魔术师用力吸了吸鼻子。 “我还没开始做。”石锐皱了一下眉，转过身继续处理食材。 魔术师只得悻悻地耸了耸肩。“锐，你知道吗，我有一阵特别希望有人能天天做饭给我吃。”他低头翻过一页报纸。 石锐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他突然想起对于魔术师来说，家庭的感觉几乎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跟无从和同龄人比较的自己不同，他小时候一定曾为自己家庭的“与众不同”而痛苦过吧？ 这个人应该值得最好的。 “我会尽量的，在空闲的时候。”石锐回过头，凝视着魔术师的脸做出承诺。 魔术师不由微微睁大了眼睛：“呃……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其实我们也可以一起去外面吃。” “去外面的话你请。”石锐丢下一句话，继续忙碌起来。 魔术师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哈哈哈哈……锐……你真是……哈哈……你可真是太有趣了！咦？！你看到那条消息了吗？” “马修。艾温斯自杀在自己公寓中的那条新闻？嗯……在头版上有简讯。”石锐头也不回地说。 “啊！你看到了呀！这个家伙怎么会突然自杀了呢？总不会是因为没从我手里拿到奖金而想不开吧？”魔术师皱了皱眉。 “他看起来不像是会为这种事自杀的人。要是告诉我他是因为被人追债，我倒是会相信。”石锐将最后一样食材放进锅子。 “唔……警方在他的电子邮箱里找到了遗书。哈！上面竟然说世界末日就快到了，他不想绝望地等待死期将临，和所有人一起争夺有限的天堂名额，所以才会选择自行了断，好早日回归我主的怀抱。天啊！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他还说什么‘我看到上帝向我伸出手臂’、‘那一道白色的光’、‘所有罪恶都将被宽恕’……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这家伙绝对是脑子不正常！” “世界末日？” “是呀！谁会为了这种无稽之谈自杀？！” “确定是自杀吗？”石锐沉声问。这封遗书给了他很不好的感觉。 “唔……”魔术师低下头仔细读了片刻，“警方是这么认定的。我们的不怕火先生选择了相当符合他形象的方式来结束生命。他用瓦斯把整个公寓都炸得面目全非，警方没有找到有其他人出入过的痕迹，又很快就发现了遗书，所以才宣布为自杀。” “但愿如此。”石锐将火关小，走回餐桌旁。 “亲爱的，我的早饭什么时候能好？”魔术师眼巴巴地望着他。 “还要有一会儿。要先来片吐司吗？”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魔术之巅峰对决 作者:银色徽章 第11节 “不不不，我宁可等待。”魔术师一口气把杯子里的小半杯牛奶都喝了下去。“要不……让我们去做点有益身心的活动，趁着等待的时光？”他盯着石锐露出t恤的锁骨，眼中的暗示相当明显，“这一次总该轮到我在上面了吧？” “不行。”石锐在魔术师的对面坐下。 “哎？” “你的耐久力太差了。” “锐！”魔术师不由气恼地涨红了脸。在昨天之前还从来没有人在这方面抱怨过他的能力，可偏偏事实又让他又无法反驳石锐的话。 “需要我提醒你吗，克利福德？”石锐缓缓地说，“昨晚，我可没有……” “停！”魔术师愤愤地喊。“好吧！那你现在就来帮我训练耐久力！”他挑衅般地对石锐扬了扬下巴。 “不行。” “锐，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跟我再做一次啊？”魔术师突然顿了顿，“你可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后悔了。” “不，我没后悔。不过根据你的持久力，频率必须被降低到五天一次以下。我不想对你的身体造成太大负担。年轻时纵欲过度的话，会影响脏器的功能。” 石锐说得极为认真，他的态度让魔术师明白根本不可能动摇他的决心。 无论如何，只要不后悔就好。 “那我们现在要做些什么呢？”魔术师单手托着下巴问，目光依旧在石锐的锁骨上流连。 “如果你可以静下心来的话，我们可以讨论一下下一场的挑战。” “现在让我静心恐怕很难。” “那就来讨论一下下一次的姿势好了。” 石锐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随意地就像是要讨论下一餐的菜谱。魔术师怔了怔，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因为这句话而产生了反应。 可是下一次那不是四天后的事了吗？ 他在心中哀嚎。 每逢周末，市立孤儿院总会迎来一些志愿者。他们中的有些人会为孩子们带来新的玩具，有些人则陪着孩子们游戏，而其中最特殊的一位此刻正在庭院中的大树下弹奏巴赫的钢琴曲。 永远是一尘不染的白色燕尾服和白色手套，配上纯白色的钢琴，无疑让钢琴师成为了孤儿们眼中最为神秘的人。他们远远地观察钢琴师的每一个动作，不由自主地沉浸在激昂的乐曲声中。只有胆子最大的孩子才敢靠近钢琴师，被他抱上琴凳摸一摸那架白色的美丽乐器。不过很快，那个孩子就会因为被人收养离开孤儿院。这让孤儿间出现了摸白色钢琴会带来好运的传言。尽管如此，真正有胆量接近钢琴师的孩子依然不多。 今天的表演很快就结束了。午后突然下起的阵雨打断了美妙的乐曲，就连那架漂亮的钢琴也被人搬走了，只留下钢琴师独自坐在琴凳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孤儿们渐渐散去，唯有一两个还躲在树后悄悄偷看钢琴师。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经过他们身边，走到钢琴师背后，俯下身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钢琴师的脸上依旧一片恬静。 “你让‘火焰骑士’回归我主的怀抱了？” “是的。阁下的怀疑是正确的，马修的确动了分部的钱，所以才会急于上电视节目想要补上这个漏洞。哼！他竟然还对我说，等拿到了电视台的奖金就带着我远走高飞，凭他的能力无论在哪里都能发大财。”女郎的脸上满是讥讽。如果石锐或是魔术师在此，便会发现她就是那个和马修。艾温斯一起出现在博物馆中的女人。 “可怜的家伙，说谎说到习惯之后就真的以为自己有特殊能力了吗？”钢琴师叹了口气。 “阁下，还有一件事值得注意。他似乎和什么人达成了交易，有人汇给了他一大笔钱。我担心是有人想要通过他得到关于我们的情报，所以就立即动手了。” 钢琴师露出冰冷的微笑：“警方怎么说？” “当然是自杀。我们想让他们怎么说，他们就‘只能’怎么说。”女郎傲然道。 “只要做得干净利落就好。‘海神’下周就会回来，你想要调去欧洲分部的话可以直接去找他谈。” 女郎不由露出喜色：“是，阁下！” 钢琴师抬起手，用右手起了个调子，然后双手飞快地在看不到的琴键上弹奏起来。女郎立即知趣地离开了。 很快，钢琴师就沉浸在了听不到的乐曲声中。雨点顺着树叶滑落，滴在他的脸颊上，像是一道泪痕。他轻轻晃动身体，闭上眼睛。 手指下流淌的旋律赫然是一首《葬魂曲》。 第43章 距离上节目只有没几分钟，魔术师却依然腻在石锐身边不肯走。在他的极度不配合下，化妆师只能摇摇头走开了。 “我得回观众席了。”石锐皱了皱眉，对身边的这块牛皮糖完全没有办法。 魔术师凑到他的耳边：“如果今晚能加点福利的话我就放你过去。”他眼中耍无赖的意味十分明显。 石锐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魔术师。 “这是……给我的？”魔术师微微睁大了眼睛。 “我做的。”石锐抿了抿唇，补充，“不是用来演戏的。” 嘴角的弧度不断上扬，石锐的后一句话简直让魔术师心花怒放。他打开盒子。 “这是你设计的？！”难怪他会感到惊讶，躺在红色盒子里的戒指造型张扬，一点都不像是石锐的风格。 银色指环的主体是一块深蓝色宝石，戒托被特意设计成了向上展开的翅膀形状，魔术师知道这是石锐在暗指自己的代号。宝石的颜色比他的眼珠略深一些，表面被打磨得光彩内敛，十分迷人。 这甚至并不单单是一枚戒指！ 沿着戒指上的银链子，魔术师打开盒子的隔层，下面赫然是一个白色的皮环。魔术师试着将戒指套上手指，然后把皮环扣在手腕上。两者的尺寸都刚刚好，戴着丝毫不会感觉别扭。 “这上面是什么？”他在皮环的搭扣处看到几个像是方块字的符号，解开皮环发现背面竟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一段守护经文，戒指的背面也有。”石锐微笑着说。 他也是头一次尝试这种风格。在教授介绍的珠宝设计工作室中，他试过几种简洁的款式，但都不甚满意。还是在工作室的女老板向他解释了一件饰品必须搭配主人的气质才能相得益彰后，他才想到要为魔术师打造这样的一枚戒指。 心情已经和最初答应挑选戒指的时候截然不同。所有的设计都是为了切合魔术师的个性，而背面的文字则倾注了他的热情。 魔术师摘下戒指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小到r_ou_眼几乎无法分辨。他可以想象石锐为此花了多少心血，暖意不由涌了上来。他迫不及待地将戒指重新戴了回去，扣好手腕上的皮环。“洗澡的时候需要拿下来吗？” “皮环是防水的。”石锐认真地解释。 “亲爱的，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片刻不离地把它戴在身上吗？” 石锐抿了抿嘴唇算是默认。 “好吧，有了这个，我感觉今晚可以轻易击败对手！”魔术师抬起手想要勾石锐的脖子，却发现对方已经先一步退开了。 石锐并不喜欢在公共场合做任何过分亲密的举动，这一点多少让魔术师有些郁闷。照他的性格，简直恨不得让狗仔队拍到他们的吻照传遍全世界才好！当然，这也只能是说说的。石锐有的是办法来“惩戒”他，光是想一想那些惩戒的内容就足以令他不敢轻举妄动。 “锐，结束之后一起去吃夜宵吧！地点你来定。”魔术师转身向舞台的入口走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石锐才决定回到观众席上去。最后的准备灯已经亮了，直播将在三分钟后开始。工作人员四处忙碌着，主持人则和制作人一起在进行最后一遍的核对。 希望一切顺利。 石锐皱了皱眉，努力压下心中隐约的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但愿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不过，即使真的有事发生，他也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他的人。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我是史蒂芬。今晚您将看到的是《巅峰对决》的第四场。由世界顶尖魔术师奇迹天使克利福德。怀什挑战读心术女孩伊莲。尼古拉耶芙娜。罗曼诺娃！首先有请我们的魔术师——克利福德。怀什！” 魔术师的t恤上印着许多杂乱无章的线条，浅色的牛仔裤上也满是白色的摩痕。他步履轻盈地走上舞台，向观众席挥手示意。 “克利福德，我认为你至少应该打条领带来表示对对手的尊敬的。”主持人对着魔术师大摇其头，“要知道你这一场将要面对的可是沙皇的后裔呢！” “呵呵，是吗？那我可真要怀疑了，沙皇会不会也是因为装神弄鬼才把他的皇位给搞丢的呢？”魔术师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毕竟，要是他的血统能让他读到其他人的思想，也不至于控制不了他的臣民不是吗？” 主持人：“不过，我们得承认，从以往的记录中看，罗曼诺娃小姐的确有着与众不同的能力，无论她的祖先是否也拥有一样的能力。” “也许吧！”魔术师笑了笑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低下头拨弄无名指上的戒指。 “看来我们的魔术师对自己依旧满怀信心。那就让我们来请出被挑战方，能够轻易读出任何人思想的读心术女孩——伊莲。尼古拉耶芙娜。罗曼诺娃！” 一个穿着民族盛装的少女从幕后走了出来。她看起来大概只有十三四岁，脸蛋十分漂亮，鼻梁、嘴唇和下巴都有着一种俄罗斯人所特有的冷硬气质。女孩的眼角有不少细纹，给人一种奇特的违和感。她的身上戴满了配饰，从头顶到裙摆，乃至皮鞋佩上，都缀着许多色彩缤纷的珠链。一只小巧的水晶球静静地躺在她的双掌之间，将舞台上的灯光折s,he成一片彩色光晕。 “伊莲，我听说你更喜欢被称为公主殿下是吗？”主持人微笑着问。 “不用假装对我亲切，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伊莲的声音清脆动听，却让主持人脸上不由一僵。 “你们可以直接开始，不用再问我任何问题。”她走到魔术师对面的位子上坐下，在端详了魔术师片刻后摇了摇头，“你的想法不会实现，因为你自己对此都没有信心。” 魔术师不由微微一惊。女孩的观察力就像他想象中的一样敏锐。不过他现在非常不愿意承认，压倒石锐只是自己的妄想。“我可不这么认为。我对自己可是相当有把握呢！”他翘起二郎腿，“史蒂芬，差不多该放录像了吧？” “好吧！既然你们都已经等不及了，就让我们来看录像吧！这是伊莲在去年圣诞时表演的电视录像。表演中她向一位随机的观众提问，让观众在扑克牌的四种花色中随意挑选一种，然后她会读出观众所想，并当面验证答案。伊莲一连试了三位观众，答案全都百试百灵……” 短短十分钟的读心术表演的确十分神奇，以至于在电视镜头被切回现场的时候，观众们看向女孩的眼神中都带上了几分敬畏。 “好了，录像放完了。克利福德，你打算如何挑战伊莲呢？” “唔……那就跟她一样，我会随便挑几位观众上台，不过我要问的问题将不仅限于扑克牌的花色。” 魔术师站起身，踱步来到观众席前。他偷偷向石锐投去暧昧的一瞥，然后才随意选了一位观众上台。 “请先站在那里不要动。”魔术师示意被选上台的观众站在舞台的一边，自己则从女助手手中拿起四张被放大了的扑克牌。 “现在，请看我手中的牌，它们分别是黑桃……草花……方片……红桃……”魔术师一一向观众展示手中的纸牌，那是四张不同花色的k。 “现在，请选择一个记在心中。千万不要告诉我答案哟！” “您选好了吗？” 被选上台的观众点了点头。 魔术师摸了摸下巴：“您选择的是草花对吗？” 被选上台的观众不由瞪大了双眼，惊奇地用手捂住了一下嘴。“喔！是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魔术师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这我可不能告诉您。好了，谢谢您的合作。我们再来问下一位好吗？” 观众席中响起一片热烈掌声，魔术师示意工作人员将观众领下舞台。“好了，还有谁想要上来试一试？啊！那边穿红裙子的那位太太，您的裙子可真迷人，可以请您上台来吗？” 在第二位观众站到舞台上后，两位女助手推出一张不锈钢长桌，桌面上摆放着许多零碎的物件。 魔术师信步走到桌旁。“让我们来看看这儿都有些什么。唔……请注意，我这儿有苹果……香蕉……橙子……葡萄。”魔术师逐个从桌上拾起四种水果展示给观众看。 “好了，请选择一个记在心中。” 第二位观众想了想，有些紧张地说：“我选好了！” “嗯……让我来看看。”魔术师合起手掌放在唇边，“您选择的是橙子对吗？” “啊！他答对了！他又答对了！”第二位被请上台来的观众情不自禁的叫了起来。 魔术师微笑着环视了一下观众席，却发现有好几个人都在同时低头摸手机。一个工作人员小跑着来到台下，高举起指示牌，上面赫然写着“更换你的答案”！ 魔术师皱起眉，然后维持微笑的表情走向台边：“好了，还有没有志愿者？那边那位小朋友，你也愿意来试试吗？”他将一个高举着手臂的十来岁的小男孩请上了舞台。 “现在，让我看看，桌上还有什么是可以让你选的。”魔术师有些心不在焉地低下头，从桌面上的一堆东西里挑出了几样放在左手中。 “我这里有……一盒火柴……一辆玩具小车……一支笔……还有一个假眼珠。呵呵，请从这些东西中挑选出一样记在心里，千万不要说出来哟！” 小男孩想了好一会儿，才小幅度地点点头：“我、我想好了。” “让我来猜猜……”魔术师注意到观众席上越来越多的人看手机或是交头接耳。情况好像有些不同寻常。他看到一个工作人员在石锐耳边说了些什么，引得石锐脸色微变。 “你选的恐怕是……”魔术师努力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表演中来，他对着小男孩笑了笑，“你选了这个看起来有些恐怖的假眼珠对吗？” “……”小男孩皱着眉，紧紧咬住下唇。 “来！告诉我，你选的是不是假眼珠呢？”魔术师微笑着又问了一遍。 小男孩低下头：“你怎么会知道的？你真的可以读出我的想法吗？”他怯生生的小声问。 魔术师微微松了口气。“这就是魔术的力量，魔术可以让我读出你心中所想。”他走回主持人身边，发现主持人的脸色也不怎么好。最后一位观众已经问完了，却没有得到意料中的掌声，这让他多少也有些不安。 “好了，伊莲，你觉得我表演得怎样？”魔术师故作镇定地在沙发椅上坐下。现场的气氛让他觉得十分诡异。 “你的表演很好。”俄罗斯裔的少女点了点头，“不过我今天来并不是为了要看你的表演。我打算赢回奖金，所以想要和你来一场一对一的比赛。” “啊！又一次挑战！克利福德，你怎么说？”主持人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接上伊莲的话，“不过如果你选择接受的话，我们就必须休息一小时再开始。节目的直播时间到了，只有在一小时后才能腾出时间来继续。” “当然可以。我愿意接受你的挑战。”魔术师大方地伸出手和伊莲相握。 他从不拒绝任何挑战，而且他也的确需要一点时间来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44章 “怎么回事？” 由于等一会儿还要继续节目，魔术师连妆都没卸就直接冲进了控制室。一路上四处都是小跑着的工作人员，这让他的感觉很不好。瑞德最后吩咐了身边的人几句，才抬起头来迎上魔术师的视线。 “你自己看吧。”他将自己的手提电脑屏幕转向魔术师。 魔术师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上的消息。一条在不久之前发表的博客中竟然列出了他今晚读心术表演的答案！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博客发出的时间是在表演开始前一分钟！ “怎么可能？！” “两种可能。”制作人平静地说，“一是你就跟上面所说的一样，买通了观众来进行表演。”他止住想要cha话的魔术师。“你先听我说完。二是我们里面出了内鬼，有人事先透露了你的表演方法。电视台方面并没有得到这样具体的消息，所以一定是你那边出了问题。现在，时间紧迫，你老实告诉我，是一还是二？” “当然不可能是一。”魔术师愤愤地说，“我怎么会在魔术中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瑞德点点头：“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们事后可以告他诽谤。仔细看一下下面那条的内容，你可以找到什么明显的破绽吗？” 魔术师抿起嘴唇，继续阅读在这之前的一条长博客。 “这个混蛋说我一直在用买通观众以及对手来表演魔术！”他忍不住呲了呲牙，“‘第一场的时候，一枚被做过手脚的硬币通过琼斯的手落到魔术师手里，这并不是一个巧合。根据可靠消息，给出那枚硬币的人恰恰是魔术师的亲弟弟。’该死！我怎么可能预料到琼斯会去拿艾瑞克手里的硬币？！” 瑞德：“读下去。” “‘那琼斯为何会从那么多观众中唯独挑上了魔术师的弟弟呢？我想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他早就已被人收买，这场表演根本就是电视台和魔术师联手设下的骗局，用来欺骗坐在电视机前无知的观众。’” 魔术师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胸中的怒火，继续阅读接下来的部分。 “‘第二场拙劣的表演就更不用说了。场外写下纸条的观众明显是被收买的，否则的话魔术师的未婚妻绝对没有可能知道纸条上的内容。而在最后阶段，爱丽丝。杜伊斯突然发起的反挑战也是事先商量好的诡计。目的就是进一步提高收视率。和上一场的被挑战者一样，她也是事先被电视台收买好的，所以魔术师才能轻易猜出她写下的内容。很遗憾，由于第三场的被挑战方已经在不久之前去世，我们暂时无法得到任何情报。但是马修。艾温斯恰巧在这个时候自杀，会不会是因为他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呢？或者我们可以大胆地揣测，他其实本来有机会站出来揭露什么事，却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永久性地耽搁了下来。’疯子！这家伙绝对是一个疯子，他竟然暗示我杀人灭口！” 魔术师恨恨地扬了扬拳头。 “‘在下一条博客中我将列出今晚魔术师所要表演读心术问题的答案。这些答案来自于一位电视台曾经想要收买的观众。因为私人原因，他无法出席今晚的表演。在得知黑幕之后，他为了问心无愧，决意向我提供情报。他认为电视台正在和某些品格低劣的表演者一起，用拙劣的骗局诓骗观众手中的钱。他觉得自己有义务揭露这一点，而我也恰恰抱有同样的想法。魔术是一门古老而又富有魅力的艺术。如果就连欺骗观众、买通对手的人也能被称为是世界第三魔术师的话，那么我认为，这门艺术距离毁灭之日也为期不远了。最后，请大家不要担忧为我提供情报人的生命安全，他目前正在一个外人无法企及的地方。发自谎言揭露者。’” 魔术师面色铁青。 瑞德：“读完之后有什么感想？” 魔术师：“几乎毫无破绽，除了他所公布的关于今晚的答案。关于第三个问题他并没有猜对，我临时改变了问题。” 瑞德：“如果你没改变呢？他的答案是对的吗？” 魔术师沉着脸点了点头。 “看来的确是有内鬼了。”瑞德发出一声冷哼，“但是仅靠这一点我们还无法反驳他。他可以说这是在他的线人退出表演之后，电视台方面才改的题目。” 魔术师皱了皱眉：“可是如果我真想要买通观众的话，没必要把所有的答案都告诉同一个人吧？告诉他自己所要回答问题的答案不就够了？” “克利福德，你还不明白。”制作人苦笑了一下，“观众的心理。观众永远期待更加戏剧化的场面。现在，在这些‘铁证’面前，他们宁可相信自己上当受骗了，也不会认为这件事是有人胡乱猜测搞出的恶作剧。目前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伊莲提出要进行加赛。要是刚才投票的话，我很难保证你还能在这个舞台上待下去。”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魔术师不甘心地咬了咬牙。 “我已经在派专家跟踪搜索这个‘谎言揭露者’，不过情况不容乐观。专家觉得这是个老手，追踪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而且很有可能根本无法找到他。”制作人皱了皱眉，“现在我们唯有用接下来的表演冲淡这件事，但是观众同样有理由相信伊莲也是我们的人，她提出加赛这件事本身就是电视台方面的紧急应对措施。要是能有个大致的嫌疑人范围就好了，无论是始作俑者还是内鬼，你能想到什么可能吗？” “是‘揭秘小子’。”石锐走进控制室，脸色y沉得可怕。“他有动机和能力做出这样的事，不过我怀疑他背后还有其他人。” 瑞德扬了扬眉：“揭秘小子？” “的确很像是他的行事风格，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他也有不错的网络技能。”魔术师点了点头，简单地将自己和揭秘小子之间的恩怨对制作人说了一遍。 “很好。哪怕不是他，我们也必须用他来转移视线。”制作人露出冷笑，“最起码，他有过恶劣的前科，而你还从来没有什么严重的负面新闻。”他转过头吩咐菲拉：“去查这个人的资料，让网络专家确认他就是发博客的人，即便确认不了也给我做一份模棱两可的证据出来。我要在克利福德等下的表演即将结束的时候把这个人过去的斑斑劣迹通通传到网上去，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今晚的选票。” 菲拉：“是，先生。” “但只有这样还不够。”制片人注视着魔术师问，“你有把握吗，等一会儿击败伊莲？” 魔术师沉默了数秒，扬起下巴：“当然。” “很好，全部的人都给我动起来！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我们公布揭秘小子的过去之前，我要网络上所有的呼声都是一边倒地诋毁克利福德！”制作人对魔术师笑了笑，他冷硬的脸部线条让这个笑容更接近狞笑，“观众是十分有趣的生物，在遇到‘遭受重大冤屈者’时，他们往往会立即同情心泛滥。这件事就暂时交给我处理，你先去准备表演。我可以忍受自己的节目终止于一次旗鼓相当的挑战，但绝不是像今天这样，因为被人摆了一道而结束！世界上还没有人能够算计瑞德。沙拉曼而不付出代价！” “我去休息室。”魔术师点点头，和石锐并肩走出了控制室。 魔术师周身的气息有些低沉，让石锐很想紧紧握住他的手。不过冰蓝色眼睛里的锐气还在，他觉得魔术师此刻可能并不需要安慰或是鼓励。 “我给你倒杯茶？” “先等等。”魔术师抓住石锐的手腕，“陪我到沙发上坐一会儿？” 石锐点了点头。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换掉琼斯手中的硬币的吗？”魔术师在坐下之后直接问。在那场表演之后，石锐就表示无法猜出他所使用的手法。 “不想。” 石锐果决的回答让魔术师微微一愣。“为什么？” “那是你赢我一个愿望的秘密，我想让你永远保有它。”石锐微笑起来，凝视着魔术师的眼睛说，“而且我怎么可能会相信那条博客上的内容？我所爱的克利福德永远是自信、骄傲的，他可以为了一个魔术不眠不休地思考几天几夜，但绝不可能做出收买观众或是对手这种简单卑劣的事。中国有句俗话，叫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有像是揭秘小子那样的人才会想到这种y损的手段。” 魔术师怔怔地望向石锐，小声嘀咕：“你刚才说你爱……” “不，我不打算重复一次了。”语调虽然严肃，嘴角却微微勾起。 “没关系。我的记性很好！”魔术师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太阳x,ue。“锐，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我的呢？” 发现魔术师身上的y沉气息已经完全散去了，石锐不由心中一松。他摇了摇头：“任何想要诱使我再说一遍刚才那句话的问题，一概不予回答。” “为什么？”魔术师脸上登时露出失望的表情。 “我只在你需要听的时候说。你现在还需要听吗？” “好吧……”魔术师耸了耸肩，“亲爱的，你真是太让我矛盾了。虽然很想说其实刚才也没必要，因为无论揭秘小子打算怎么暗算我，我都不会让他得手。但要是这样的话就没机会听你说刚才的那一次了。唉……无论如何，我们得先找点事打发掉这一个小时。” “你打算做什么？”石锐微笑着看向自己的情人。 “才一个小时啊……”魔术师想了想，“不如你来教我怎样打牌吧？show hand到底是怎么玩的？” “你想要跟我赌？” “不，没有赌注不算是赌博。我只是想要知道，要如何猜到对手想要的牌。你能在一个小时内教会我吗？” “当然。” 第45章 “观众朋友们，现在您正在收看的是《巅峰对决》的第四场加赛部分。在刚才的表演中，我们的魔术师克利福德。怀什已经成功的重现了著名的读心女孩伊莲。尼古拉耶芙娜。罗曼诺娃的表演。之后，伊莲表示想要进一步和魔术师展开对决，而克利福德也欣然答应了这一请求。马上即将开始的是一场读心术的世纪对决，请盯紧屏幕千万不要走开！” 加赛时舞台上的座椅做了稍许调整，魔术师和伊莲不再是并排坐在舞台右侧茶几的同一面。深色的玻璃茶几被挪到了舞台的中央，工作人员撤去了上面的鲜花，取而代之的是两台黑色的仪器以及两台各自和仪器相连的笔记本电脑。这一次，魔术师和伊莲分别坐在茶几的两端，半侧着座位面对观众席。两个工作人员正在他们身边做最后的检查，而他们身后也各自坐着一个紧盯着手提电脑屏幕的穿西装戴墨镜的男人。 “观众朋友们，由于读心术的准确与否与被测试人是否诚实度有很大的关系，所以我们特别请来了fbi的探员为挑战的双方做谎言测试。现在大家看到的就是全国最先进的测谎仪之一lt2012。它可以同时测试皮肤电阻、血压、胸呼吸、腹呼吸、脉搏、血氧饱和度、动作、脑电波、声音、面部表情、面部温度等十四组数据，准确率高达995以上。和传统测谎仪不同，除了ji,ng神病患者，即使是惯犯和经过特殊训练的人也无法骗过它的‘眼睛’。它的另一个显著的优势是，判断十分简单。经过软件的一系列处理，最终得出的结论将是一条实时曲线。等一会儿我们会把双方的数据接到大屏幕上，方便大家分辨。佛克斯探员，只要数据达到红色域就是被测人在说谎对吧？” 坐在魔术师身后的男人点了点头。 “好了，看来测谎仪已经都接好了。现在大家可以在大屏幕上看到双方的曲线。请注意，一旦曲线上升到红色区域就意味着一句谎言。让我们先来试几个简单的问题好吗？”主持人转向魔术师，“克利福德，你最喜欢的颜色是？” “蓝色。”魔术师微笑着说。代表着他的数据在屏幕上的绿色域中小幅度地上下波动着，并没有任何异常。 主持人：“来试试说谎好吗？克利福德，你最喜欢的电影是？” 魔术师笑了笑：“《惊声尖叫》。”他的数据瞬间上升到了红色区域，画出了一个锐角。魔术师不由摸了摸鼻子：“这东西看起来的确很敏锐。好吧，我最喜欢的是《异形》系列。”数据小幅度地在绿色区域中摆动着。 主持人：“好了，公主殿下，让我来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你最喜欢的动物是？” “猫。”伊莲面无表情地回答。她的数据几乎立即蹿升到了红色区域。女孩不由皱了皱眉。“我不喜欢任何动物。”数据马上跌落下来。 “真是一台神奇的仪器对吗？”主持人笑了起来，“公主殿下，第二个问题，你今年几岁？” 伊莲：“十四岁。”数据没有异常。 主持人呼出一口气：“相信观众朋友们都已经看到了测谎仪的作用。现在，让我们开始最紧张刺激的部分！今晚的规则是，第一轮由公主殿下出题，第二轮由魔术师出题，双方轮流猜测对方心里想什么，直到有一方回答错误为之。公主殿下，请开始吧！” 穿着俄罗斯盛装的女孩瞥了一眼魔术师，低头摆弄起掌中的水晶球，像是在思索着要问什么问题。由于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上都连接着测谎仪，她的动作有些不流畅。 “我们还是继续使用扑克牌吧！”伊莲抬起头，“四种花色，红桃、草花、方片、黑桃，请你随便选一种。” 魔术师抿了抿唇。他没有看伊莲的方向。他深知所谓的读心术在很大程度上是通过语言、表情、肢体动作以及隐晦的视觉刺激影响被提问者的答案。事实上，他在刚才的表演中也大致使用了和伊莲差不多的方法。对于两个深谙此道的人来说，答案地选择就变成了一种重重叠加的圈套。他很怀疑伊莲是否能完全猜到他的思路。 “你选好了吗？黑桃、红桃、草花、方片，你想要哪一种？”读心术女孩微笑着注视魔术师脸上的表情。 魔术师：“我选好了。” “我猜是红桃。”魔术师话音一落，伊莲就立即说出了她的猜测。 魔术师：“……” 伊莲：“我猜对了吗？” 魔术师：“是的，我的确选了红桃。”屏幕上的数据还在绿色区域，这意味着伊莲在第一局中暂时领先。 读心术女孩的嘴边露出浅浅的笑容：“好了，你继续吧！” 魔术师摸了摸下唇，笑着说：“那好，我开始问了。一副牌的四种花色，请随便选一种，选好了不要忘记通知我。” 伊莲的眉头微微一动。通常这个时候，说四种花色的顺序、停顿、语调都可以成为暗示对方的手段，但魔术师却根本没有重复花色的种类！这会是一个陷阱吗？ 魔术师并不急于出言催促。他将没有连接测谎仪的手放在茶几上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睛则在台下寻找石锐的身影。尽管石锐的嘴唇紧紧抿起，他却在情人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丝笑意。 锐果然不愧是自己见过最敏锐的人，他应该已经看出自己使用的手段了吧？魔术师的嘴角露出笑意，尤其是当他发现伊莲正偷偷观察他表情的时候，心中的愉悦不由进一步放大了。 必胜无疑！ 仅仅是声音也许还不足以完全影响伊莲的判断，但是这个十四岁女孩的心已经开始在压力下渐渐被扰乱了。 “我想好了。”伊莲低下头，死死盯着掌中的水晶球。 “喔？不需要再考虑一下吗？”魔术师挑了挑眉。 “不需要。” “是桃花。” 两句几乎重叠在一起的话。 短暂的沉默。 伊莲咬着嘴唇不甘心地转过头：“你答对了。” “让我们来继续下一轮吧！”魔术师将身体凑近茶几，“一副扑克有五十四张牌，请随意挑选出一张。” 伊莲显然被魔术师的问题震住了。很明显，五十四选一的难度要远远大于四选一，不要说她做不到，她认为世界上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做到！ 不过，理论上的确可行。 伊莲在想了几张牌之后心中一紧。如果说魔术师从一开始就已经留下了暗示，那或许积累到现在的信息量已经足够影响自己的选择了。 必须想一个办法来克服潜意识中的本能。 “我想好了。”伊莲在说话的同时松开手指，掌心中的水晶球砰地砸在地上，碎成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圆形玻璃珠。“抱歉，滑了一下。”她直视魔术师的眼睛说。 魔术师暗自握紧拳头。按照他原先的想法，他有八成以上的可能使得伊莲选择他事先替她选好的牌。但是在施加暗示过程中的任何事都有可能影响暗示的结果。伊莲故意摔碎水晶球，这样强烈的外界刺激很有可能使得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 答案究竟还会不会是那张牌呢？ 他一边用目光扫过观众席，一边在心中计算种种可能…… 一个熟悉的身影骤然跃入眼底。 劳伦斯！ 世界第一魔术师的突然出现让克利福德的心跳不由加速。屏幕上，属于他的曲线也随之剧烈地在绿色区域中上下波动起来。 穿着一身条纹西装的黑人魔术师站在观众席的最后一排，他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然而克利福德却可以看清他的每一个动作和细微表情。由眼白、牙齿、指甲以及露出西装口袋的手帕组成的一系列白色就像是一幅动态的人偶画一样牢牢吸引了他的眼球。他清楚地看到世界第一魔术师对着他竖起空空如也的右掌，然后一张方片七在他的手心里停留了一秒又突然消失不见。最后，黑人魔术师笑了笑，转身离开了观众席。 劳伦斯是在暗示自己答案吗？ 要知道尽管魔术正在向着高科技的方向发展，这位占据首席达十年之久的黑人魔术师却从未想要赶上“潮流”。劳伦斯永远只表演古典魔术。但是他的手法要比所有人都快，他的技巧要比所有人都好。尽管形式老套，但是在他说出具体方法之前，从来没有人能看透他的魔术。就连克利福德都不得不承认，即便知道了方法，他也无法像劳伦斯那样做出完美的表演。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节奏感和感染力，劳伦斯只需要用一个眼神就能让观众乖乖陷入他的节奏，而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不得不借助于光影以及音乐的效果。 “大帝”劳伦斯…… 难道说这个自己一直以来都想超越的对手竟然专程赶来给自己提示吗？ 除了滑稽可笑之外，愤怒和不甘心是克利福德此刻最强烈的感受。 真是…… 太可恨了！！！ 控制室里，制作人最后看了一眼台上的情况。“发布消息，把手头的证据和关于‘揭秘小子’的黑历史全部公布出去。所有人都给我行动起来，我要进行全面反击！” “是，先生。”一个工作人员匆匆跑了出去。 “这么说来，真的是这个‘揭秘小子’做的？”瑞德眯起眼睛看向菲拉。 “是的。”拉丁美女点头，“网络专家说幸好查得及时，再有二十分钟就无法追踪了。除了查到是他发了那两条博客之外，我们还查到一些有趣的东西。”菲拉将手上的详细报告递给制作人。“这小子很可能和对面那栋楼有关。否则凭他的财务状况是不可能做到的。”在这家电视台中，对面那栋楼永远是用来特指他们的竞争对手n台的。 瑞德不禁露出冷笑：“他们已经坐不住了吗？” “从《巅峰对决》的第二场起，我们在这一时段的收视率已经远远高过他们。广告价格一路飙升，预计再有三场就能挤掉他们百分之三的市场份额。他们如果再不采取行动，不要说是这个时段，他们就连电视剧的时段都保不住。” “又要开始打口水战了吗？”制作人在沉吟了片刻后下令，“去通知所有人，先说得含糊其辞一些，我要借着这件事进一步炒作，只要能将这一场的选票保持在百分之五十以上就可以了。” “这样做的话，克利福德的形象……” 制作人笑了起来：“没关系，我相信我们的魔术师还扛得住压力。该让他再辛苦一阵了，你以为五十万一场是那么好拿的吗？有争议总比无人问津强，我是替他选择了一条捷径。” “可是即使不借机炒作，再有个两三场，我们也可以……” “观众永远是最容易审美疲劳的。”制作人截断菲拉的话，“快去通知吧！” “是，先生。” 魔术师已经有足足三分钟没有说话，而他的对手也丝毫没有催促的意思，反而开始玩起了手指。主持人不得不小声问：“克利福德，你想好了吗？” “方片七。”魔术师颇有些恼怒地说。 这下轮到伊莲的曲线开始剧烈波动，她的最高峰甚至接近了红色区域。读心术女孩涨红了脸，双拳握得死紧。“你、你……”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大屏幕，“你答……”曲线开始在红色区域跳动，伊莲不得不低下头。 片刻之后—— “你答对了。” 重新回到绿色区域的曲线证明了伊莲的话并非谎言。就连一旁的主持人都不由松了一口气。 “现在换我来选牌吗？”魔术师冷着脸问。 伊莲冷哼了一声：“你选一张吧！”她甚至懒得再做努力去影响魔术师的答案。 魔术师：“我想好了。” 读心术女孩盯着魔术师的脸看了片刻，拨弄着发饰上的珠串说：“黑桃五。” 所有人都在等待魔术师的答案。 “你答错了。” 曲线就像是魔术师的声音一样平缓，在片刻之后观众席中终于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这场挑战最后以魔术师获得653的选票而告终。 然而麻烦才刚刚开始。 第46章 在《巅峰对决》第四场加赛结束前，突然有人爆出了“揭秘小子”和魔术师之间的过往，并指责他心怀旧怨故意诬陷魔术师。虽然对决最终以魔术师的胜利告终，事情却没有因此结束，反而向着相反的方向发展着。 第二天，“揭秘小子”公开在y电视台发表演说，指责魔术师用不正当手段和n台一起赚取利益。他自称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捍卫真相和正义，并将矛头进一步指向了世界魔术师协会。他将魔术师协会形容为“一个不思进取、毫无公德心、只知道分享诈骗经验的、心胸狭隘的组织”。同时，他还列举出近年来好几场著名魔术表演中的“欺骗手段”，宣布即使只有他一个人在“战斗”，也要让大众认识到魔术这一艺术是如何“走向腐朽”的。y台将“揭秘小子”的形象成功塑造成了一个独行侠，一个不愿与魔术师协会同流合污的天才魔术师。而他口中的“宿命中的死敌”——奇迹天使克利福德。怀什，则被形容成了“一个圆滑的经过专业商业包装的偶像明星”。 “揭秘小子”的话就像是为人们撕开了一道妄想的口子。既然就连上电视都可以靠买通来作弊的话，那么魔术师之前的表演会不会也是运用了相同的卑劣手段呢？在此后的不到三天中，种种关于魔术师过去的表演的“猜测”纷纷出炉。对于魔术师最著名的几场表演，猜测的版本甚至多达数十种。尽管在大多数观看了现场表演的人眼里，这些猜测大多是无稽之谈，有很多仅仅对魔术师有所耳闻的人却已经对这些真假难辨的话采取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做法。 一时间，“魔术不就是用托儿来骗人”、“我也能变这种戏法”之类的说法占据了大多数人的眼球。 当然，n电视台在此事中也并非完全无所作为。在瑞德的安排下，魔术师的日常活动比平时密集了数倍有余。然而几乎所有的活动都是为了宣传他的个人形象，增加他的曝光率，却唯独不是为了澄清事实。他不得不参加一个又一个的节目，出席一次又一次的活动，在面对质问时发誓赌咒自己是清白的，并大力叫嚣他会向“揭秘小子”讨回场子。一时间，用夹杂着脏话的“克利福德腔”说话甚至成了某种流行。为了进一步赚取收视率，一切有魔术师出场的节目，向他提问的环节都被压到了最末尾。n台甚至为他的助手们搞了一次舞蹈秀，而魔术师只在最后出场了一分钟答谢观众。 无论这场争论的结果如何，都无法改变魔术师已经红透了半边天的事实。谁都不能否认，相比某个默默无闻的破了产的前魔术师，奇迹天使哪怕是存在争议却仍然是备受瞩目的存在。 很快，在网络上出现了一大批声称“无论表演作弊与否我们就是爱他”的克利福德死忠党。在魔术师在某次节目上说起，自己左手无名指上造型特殊的戒指是未婚妻亲手制作的订婚戒指后，死忠份子们甚至争相制作仿制品戴在手指上以显示对魔术师的支持…… 由于不断遭遇记者的“伏击”，魔术师不得不搬出了酒店，住在一个由电视台提供的隐秘的别墅中。魔术师最近的一切活动都成了两家电视台口水战的一部分，正常的表演反而减少了一半以上。虽然大多数女助手们都十分空闲，石锐作为魔术师的“未婚妻”却不得不陪同他出席大多数的夜间场面，并在适当的时候充当将“发怒”的魔术师拉开的角色。今天傍晚他们才在电视台分开，等石锐做完晚餐，魔术师却一身狼狈地回到公寓。显然他回来的路上并不太平。 “又被记者围堵了？”石锐皱了皱眉。 “更糟糕。”魔术师耸了耸肩，“是疯狂的粉丝。他们差点就要和记者打起来了。要不是我及时‘发火’砸烂了一台摄像机让他们转而开始一个劲劝慰我的话，明天我又能上早报头条了。连标题我都帮他们想好了，‘骗子魔术师鼓动脑残粉丝和记者火拼’，哈！” “瑞德怎么说？这件事还要过多久才能结束？” 石锐对于制作人始终坚持让魔术师保持暴躁易怒的形象非常不以为然。自认为ji,ng通观众心理的制作人认为，现在克利福德的“粗俗”形象越受人非议，等解决了“揭秘小子”之后，他的“真诚”就会越容易被观众喜欢。尽管知道做出这样的决定并非全无道理，但是石锐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境。他希望他所爱的人能够以本来面目站在世人面前，也希望自己可以为之分担所有的压力。可惜就现在的情况看来，始终是魔术师本人承受着这场犹如暴风骤雨一般的恶意攻击。好在魔术师几乎完全是愈挫愈勇的类型，他不但没有从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看到丝毫疲惫，魔术师甚至还有闲心天天晚上缠着他进行“深入沟通”。 早知道就不将固本培元的打坐方法教给对冥想一直很有兴趣的魔术师了。这似乎让他的体力变得更好，也更加乐衷于在大众面前展示“暴戾”的形象了。 “瑞德啊……他昨天受邀参加了电视台的董事会议。虽然以他的财力完全可以成为董事中的一份子，不过以制作人的身份出席，那可是史无前例的事。他算是出尽风头了。他说再有几天就可以完事了，要是能再坚持一周就会更加完美。我觉得y台正在为他们的收视率哭呢！‘揭秘小子’那个家伙简直是太不上镜头了，放在哪个时段都是观众杀手，哈哈！” “还有一周。”石锐抿了抿唇，“要吃饭吗？” “当然！我都快要饿死了！电视台的自助午餐和你做的东西比起来简直就是狗屎！” “我和你一起在电视台吃的午餐。”石锐皱了皱眉，对魔术师的用词略有些不满。 “所以我才吃得下去嘛。”魔术师讨好地对他笑了笑，“锐，等一会儿陪我去一个地方好吗？” 石锐：“晚上还有活动？” “不不不，我得去一次协会。”魔术师解释说，“总不能老是我一个人站在风口浪尖吧？‘揭秘小子’一个劲挑协会的刺，昨天还一口气‘揭穿’了好几个人的表演，我觉得我有必要为自己找几个‘同盟军’。” 石锐点头：“好，我陪你去。” 在魔术师的一再坚持下，两人花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将餐盘里的东西全部吃完。当然，这其中的大多数时间是由于魔术师明明肚子已经饱了眼睛却还没饱，慢吞吞地消磨掉了最后一点食物。石锐很怀疑，魔术师再这样总是吃撑下去，会不会需要花两倍的时间来健身。不过细细想来，在发现了魔术师的食量上限之后，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做到足量，这也是引起魔术师吃撑的一大原因。他顿时释然了。 石锐在魔术师协会的入口处领到了临时访客的名牌。 这还是他第一次踏入这座高大的四层建筑。据说是由于上一任会长劳伦斯的喜好，整栋大楼都被他装修成了复古的式样，感觉就像是某个雪茄俱乐部。现任会长以低调高效著称，所以完全沿用了原有的装修式样，只是在大楼中加入了稍许现代化的方便元素。看着每扇门上复杂的电子锁，石锐仿佛看到了珍妮特银色眼镜框上的反光。 “在这儿等我一下？”哪怕是魔术师，在迈入会长办公室之前，都不由对着协会中无处不在的镜子整了整头发。 石锐点头：“好。” 魔术师按下电子锁上的通话按钮，在一个低沉的女声说了“请进”之后转动门把手，走进房间。 石锐坐在皮沙发上，不禁回忆起和房间里那位女会长之间仅有的一面之缘。 那时他还是老强尼的临时助手。团队突然获得了一个非常不错的表演机会，就在所有人都为之欢呼雀跃的时候，老强尼却在得知了将团队介绍给对方的人是谁之后突然决定带队离开。 那次骤然的离别，哪怕是现在想来，都让石锐不禁唏嘘。他看得出老强尼是一个有过去的人。当然，那时的他完全不知道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是曾经排名世界前十的著名魔术师。他有些想象不出，有什么人能让这个诙谐的老魔术师连见一面都不敢，一味只想逃开。 但是他没有时间细想这个问题。他面临着一个艰难的决定，是一起走，还是留下来。他有些舍不得放弃老强尼以及这个团队带给他的舒适感觉，但同时也十分明白，对于魔术他还未能完全放下成见。 所以，他最终选择了留下。完全没有想到，在五年之后，他会又一次和魔术站得那么近，甚至拥有一个魔术师成为自己的另一半。 在老强尼走后的第二天，他就遇到了珍妮特。那时的女魔术师的排名已经是世界第二。她自称是老强尼的弟子。当然，这一点非常容易被证明。特别是当她一丝不苟地完成了老强尼最喜欢的“糖果魔术”之后，石锐已经可以肯定，她的魔术手法和老强尼如自同源。 珍妮特有一双犹如ji,ng密仪器一般的手。这是石锐对女魔术师最为深刻的印象。他还从未见过有谁可以将手指的动作控制得如此ji,ng准。 女魔术师向他细细询问了老强尼的近况。他们聊了足足一个下午，谈到了那个夏天中的所有表演。女魔术师最后还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在此后的每年圣诞，他都能收到女魔术师的卡片。除了祝福之外，卡片上总是隐晦地询问老强尼的情况。看来，即使是世界魔术师协会的会长，珍妮特也不能完全掌握昔日老师的行踪。在从几个当年团队中的成员口中了解到了当年情形的一鳞半爪之后，两人之间的你追我躲更是让石锐觉得有些惋惜。 会长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 石锐站起来：“情况怎样？” “她让你进去。”魔术师答非所问。在看到石锐皱起眉之后，立即笑着拍了拍石锐的肩膀：“放心吧！珍妮特向我保证，在我展开第一击之后，协会会出手收拾残局的。你先进去吧！出来之后一定要告诉我，你和珍妮特是怎么认识的。” “好。”石锐推开房门。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魔术之巅峰对决 作者:银色徽章 第12节 女魔术师看起来和他们上一次见面时并没有多大不同。她依旧戴着一副银色镜框没有玻璃的眼镜，搁在办公桌上的双手看起来依然干净利落。 “雪莉，你来得正好。跟我一起去见强尼。”在石锐开口打招呼之前，女会长已经站了起来，“他在市立医院。情况很不好。” “医院？”如果有老强尼最讨厌的地方的排行榜，医院绝对可以独占鳌头。除了短暂的拜访，老魔术师憎恶以任何形式停留在医院。 “有些事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的。”女魔术师深深地看了一眼石锐，“你帮我劝他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我就欠你一个人情。”她转身打开了房间另一端的另一扇门，回头看向石锐。“雪莉？” 看来只能打电话让魔术师先回去了。 石锐快步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资料——世界魔术师排名】 no1 “大帝”（the great）劳伦斯，前任世界魔术师协会会长no2 “指匠”（fih）珍妮特，现任世界魔术师协会会长no2 “奇迹天使”（angel of irao46 “黄金手指”（golden fger）强尼 第47章 在去医院的路上，石锐从珍妮特口中大致了解了老强尼现在的病情。 女魔术师一边解释一边将车速ji,ng准地保持在可以允许的超速范围内。有一次，石锐甚至看到有巡警亮了一下警灯，却没有追上来。将车停进医院的地下停车库，女魔术师迅速带着石锐上了去往住院部的电梯。 “适合的肝脏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我请了全国最好的肝移植手术专家来主刀。” “帮我说服他在同意书上签字，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 电梯铃响起，女魔术师顿了顿，看着石锐的眼睛说：“克利福德的事你不用担心。他曾经是我的助手，我绝不会对此事坐视不理。”她抢先一步迈出电梯。 石锐还是第一次听说，原来魔术师曾经是珍妮特的助手。“指匠”之所以选择了克利福德，会不会其中也有老强尼的因素在呢？既然老强尼是魔术师的启蒙老师，以珍妮特的实力，从魔术师的手法中看出一些端倪也不奇怪。 众所周知，“指匠”珍妮特选择助手的标准相当高。她的魔术大多都是近景魔术，并不需要很多助手。而自出道以来，她门下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外行人”。可以说，只要成为了她的助手，就已经迈上了成为专业魔术师的捷径。 “我就不陪你进去了。记得告诉他，我一定会遵守我的承诺。”女魔术师将石锐带到一间高级病房的门口，停下脚步。“只要他肯动手术，我绝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她的声音十分平静。 “我会尽力。”石锐注视女魔术师的双眼，“不过我必须首先尊重他的想法。强尼一生我行我素，对于生命也有他自己的看法。而且，用你们的话来说，即使他真的去了天堂，也会给天堂带来欢笑。” “可那是没有我的天堂！”女魔术师第一次在石锐面前显露出强烈的感情。她顿住，苦笑了一下：“我也知道这次手术的希望渺茫。可我就是无法甘心。他那么好，对所有人都那么好，他值得更长久的生命，不是吗？我……没有办法失去他，即使我从来没在他的生命中占据主要位置。” “他很在乎你。你一向都是他心里最出色的学生。”看到女魔术师脸上失望的表情，石锐不禁拍了拍她的肩膀，“所以他才会对自己当年差一点害死你耿耿于怀。” 女魔术师微微一怔：“强尼对你说过什么？” “他偶尔也有真的喝醉的时候。有一次他在酒后隐约提起了那次意外。他认为是他致使你从此之后再也不碰大型魔术。” “那只是一次意外！”女魔术师皱了皱眉，“是由于我自己的疏忽造成的意外，和我之后所选择的魔术道路没有任何关系。” 石锐耸了耸肩：“你也知道强尼对于‘学生’的在意程度。” 女魔术师皱眉思索起来。 “我先进去了。”石锐对女魔术师投去鼓励的一瞥，推开房门。 病房里并非是一成不变的白色。床单也好，墙纸也好，都是温馨的淡色系。一盆盆绿色植物被装点在高高低低的架子上，墙壁上甚至还挂着一幅色彩明丽的抽象派画作。老强尼的病床被放在靠近窗户的位置。病床的正对面有一台电视，在另一边则是一个小圆桌和几把木椅。病房的角落中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儿童乐园”，许多绒毛玩具和两把彩色的凳子被圈在由积木搭成的低矮“围墙”内。 石锐：“强尼……” 老魔术师放下手中的绳圈，在看到石锐的时候眼中立即流露出惊喜：“啊！雪莉，快过来！让我看看你！我听说你和克利福德订婚了？这该不会是你们在演戏吧？” “不。虽然还没有正式定下婚约，但他这辈子只能属于我。”石锐取过一把椅子，在病床边坐下。老魔术师的脸色看起来还不错，至少不像上一次那样疲惫苍老。 “啊！”老强尼张了张嘴，指向石锐胸口，“他知道你是……” 石锐点了点头。老强尼是少数几个知道他真实性别的人之一。 “哈哈，那小子走运了！可以得到你这样的大美人！”老魔术师不由大笑起来。“唉……你名花有主了，看来我可要失恋了。”他对石锐做了个鬼脸。 “你的确是要失恋了。”石锐顿了顿，“珍妮特对我说，她不打算再见你了。” 一瞬间，老魔术师脸上的表情ji,ng彩纷呈。震惊、悲痛，甚至还有一丝的……愤怒？ “你去对她说，她要是敢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去结婚，我……我就不承认教过她！” “结婚？”石锐挑了挑眉。 老强尼尴尬地低咳了一声：“她上次说只要我肯做手术就去找个人结婚，因为以她的个性，一旦结了婚就绝不可能再来找我。但我以为她是在说气话，我们那时候正在为了要住院的事而吵架。” “即使她真的要为了让你安心而结婚，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石锐耸了耸肩，“你知道的，我讨厌干涉他人的意志。我可以帮助一些对我来说重要的人，但前提是，他想让我帮他。” “好吧。”老魔术师挫败地叹了口气，“我会自己跟她谈的。” “那是怎么回事？”石锐指了指房间角落里的“儿童乐园”。这显然并不属于病房的标准配备。 “这间房间的前一个病人是个还不到十岁的小男孩。” 石锐微微蹙眉。 “他去世之后，他的家里人不愿意再来医院收拾，这些东西就留了下来。我住进来的时候，护士本打算收走的。不过我觉得放着挺好，起码这让我觉得在这儿变个小戏法的时候还有观众在看我。我见过那个小家伙的照片。有点胖，小圆脸，很可爱。真是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很快他就能真正看到你的表演了，在天国中。” 石锐的话让老魔术师沉默了片刻。他叹了口气：“雪莉，最近我总在想，人死了之后会是怎样，天国是否像人们想象中那么美好，或者，天国是否真的存在。” “结论是？” “我还不想死。”老魔术师抓了一下自己的白发，感慨地说，“我想大概没有人能真正平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这感觉可真糟糕，永远只能从医生口中听到安慰的话，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加虚弱无力，我甚至都玩不好绳圈了。刚才有个奇怪的人给了我一张宣传单，上面说‘只要握一下手就能治愈所有疾病’。哈！要是真有这样的事就好了。” 老魔术师紧接着摇了摇头：“可是我知道，这不过是骗人的。我不想再这么折腾自己了，也不想珍妮特继续为我烦心。即便移植手术成功了，三年内复发的几率也高达80。再来一次的话，我觉得我会崩溃的。” “强尼，你认为一个魔术要有多大的成功把握才能当众表演？” 老魔术师微微一愣。“百分之百？”他有些不确定地说。 “对于魔术师来说也许是这样。因为魔术师付不起在舞台上失败的代价。但是对于初学者来说呢？对于那些想把刚学来的魔术表演给父母看的孩子们来说呢？对于那些学习一两个戏法只是为了博取情人一笑的人来说呢？你还认为必须要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才能进行表演吗？” “呃……” “对于有些人，一个魔术即使失败了也不要紧，重要的是表演时的心意。你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我当时并不能完全理解。你说，魔术是为了给人带来快乐，每一个魔术师都必须时刻牢牢记住这一点。强尼，你是天生可以给人带来快乐的人。试一下，情况不会变得更糟。起码你还有20的希望，能再一次站在舞台上，能让观众在看完表演后沾沾自喜地向人炫耀，今晚目睹了‘黄金手指’强尼的表演！” 老魔术师的目光动了动，没有说话。 “不过在手术之后……”石锐露出微笑，“不要忘记也要让自己获得快乐。既然是赚到的生命，就不需要再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老魔术师叹了口气：“现在我真的有点嫉妒克利福德了。能被像是你这样的人圈入保护范围，实在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 “强尼……” “嗯？” “我没有对你说过吗？”石锐挑了挑眉，“你也在那个范围内。”他向老魔术师伸出手臂。 一个虚弱无力的拥抱。 但是石锐知道，在这具身体中已经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其实你不必担心珍妮特去结婚的。”石锐笑着说，“以她的性格，绝不会去找一个外行人。因为她和你一样，魔术已经融入了她的生活、她的血液，根本无法分开。但是在圈内人之中……我不觉得有人敢去挑战‘指匠’珍妮特的威严。” “是吗？”老强尼皱起眉，表情有些将信将疑，“她刚入行那会儿可有大把大把的追求者呢！” “你说十年前？” “十五年前吧……”老魔术师摸了摸下巴，“好吧，这几年她看起来的确更加严肃了。啊！对了，你和克利福德打算结婚吗？” 石锐沉吟了一下：“我不能一个人做出决定。” “要是有这个准备的话，如果那时候我还活着，可以做你们的证婚人吗？”老魔术师微笑着问。 石锐觉得，和上一次见面时那种看淡了生死的笑容相比，老强尼此刻的笑容更加让人觉得温暖。决心去争取，却并不执着于结果，这是最好不过的心态。 “我觉得没问题。”石锐笑了笑，“克利福德上次还让我替他谢谢你。” “为了……？” “领他入门。” “他记得我？！”老魔术师顿时瞪大了双眼。这则消息让他整个人都振作了一下。 石锐微笑：“当然。” “看来让你去帮他是正确的。虽然我当初没想到可以把你们凑到一块儿，但现在看来，就连你们的记忆力都像是天生一对呢！”老魔术师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欣慰。 “强尼……” “嗯？” “我也十分感激你当时的决定。” 石锐在表达谢意时的坦诚让老魔术师暗自吃惊。在之前的相处中，他从未见过石锐如此明确地表达自己的心情。他随即想到，这样的变化估计是源于自己的另一个弟子，顿时欣喜地笑了起来。 夜风吹拂起落地窗的窗帘，缝隙中露出一轮清晰的弯月高高挂在天空中央。 明天，也会是一个好天气。 第48章 “锐，快过来看电视！” 刚刚从医院赶回别墅，石锐就看到了窝在单人沙发上看电视的魔术师。 事实上，自从魔术师发现可以将整个身体横躺在别墅中一张扶手一面高一面低的皮沙发上后，这里就成了他看电视的专属座位。这个位置不但更加靠近电视机，而且和把腿搁在茶几上相比，从这个角度拿茶几上的零食也更方便。不是水果就是薯片，在少有的休闲时间里魔术师的嘴总是停不下来。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灯，荧屏上忽明忽暗的光打在魔术师身上，闪动着的y影让他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修长的手指正在茶几上的盘子里摸索。找到一颗樱桃，抛进嘴里。t恤的下摆因为刚才回头打招呼的动作而被卷起了一截，腰侧的莹白皮肤让石锐眯了眯眼睛。 “是魔术节目？”石锐在一旁的长沙发上坐下。估计是平时录像看得太多，魔术师很少在休息时间继续看魔术类节目。 “嗯，是呀。手术怎么样？”魔术师坐直了身体问。 “情况很好。主治大夫说手术很成功，不过强尼还需要留在重症病房观察48小时。” “那就好……”魔术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重新横倒在皮沙发上。“快看！‘牌王’就要出来了！” 石锐扫了一眼电视屏幕。舞台的入口处正在释放烟雾，虽然灯光和音乐都充满了迷幻色彩，节目本身却给人一种不怎么专业的感觉。这应该是一次穿cha在娱乐节目中的非正式表演。“怎么今天想起要看这个？”石锐抿了抿唇。魔术师鲜少有在他来的时候不贴上来“调戏”一番，但是今天电视节目的魅力似乎超过了自己。 “哈！今天可不容错过呢！我敢打赌，‘牌王’安排这场演出是为了还击‘揭秘小子’！”魔术师聚ji,ng会神地盯着屏幕，随手将一个樱桃核丢进垃圾桶。 “因为上次那几个被‘揭秘’的魔术？”揭秘小子在电视上的不断活跃给魔术师界带来了不小的冲击。由于他声称是自己“看破”了这些魔术，协会也暂时对他无可奈何。 “可不是嘛。一口气被人‘揭秘’了四个魔术，‘牌王’一定气的不行。要说吃老本，圈子里谁都比不上他。几十年了，总是在表演差不多的内容。要我说，协会里十有八都知道他是怎么变的。所以这回他首当其冲，被‘揭秘小子’拿来攻击协会不思进取。之前协会一直不肯正面还击，‘牌王’也只好忍耐。现在连珍妮特都开口了，他怎么可能不出来反戈一击？” 石锐不禁勾了勾唇角。女魔术师的行动力极强，几乎在决定展开反击的同时，就立即将整个魔术界的力量都动员了一遍。 “老实说，其实‘揭秘小子’这回做得真不够聪明。‘牌王’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了，他有的是发财的门路，老婆有钱不算，他的魔术学校据说也办得很火。而且，要我说，大多数观众喜欢他并不是因为他的魔术有多神奇，这个老花花公子天生就有一副迷人的好嗓子，虽然四处放电却又从不惹绯闻上身，看他玩纸牌本来就是一件让人觉得很赏心悦目的事。据说，即使是现在，他的粉丝里还有许多十多岁的小姑娘呢！而且他跟协会里的大多数人关系都不错，从来没有人会想要拆他的台。‘揭秘小子’贸贸然去招惹他，简直是自寻死路。” 石锐笑了笑：“你觉得他会怎么反击？” “谁知的呢？”魔术师又丢了一个樱桃进嘴里，“也许会打感情牌？他煽情起来绝对可以迷倒一大片。啊！” 屏幕上，从入口出来的并不是“牌王”本人。四个年轻魔术师信步走了出来，站成一排，开始表演纸牌魔术。 “哈哈哈哈……这个主意简直太损了！”魔术师指着电视机大笑起来。 “是那四个被揭秘的魔术？”石锐几乎立即明白了“牌王”的反击策略。如果可以证明这几个魔术早就广为流传，揭秘小子只是不知道从哪里看到了表演方法，那他的所谓揭秘就一文不值了。 果不其然，在四个魔术师表演完了之后，“牌王”挂着一抹招牌式的微笑走到台前。“相信大家都看到了。没错，这四个魔术的确是我魔术学校中的必修课程。大家也可以从我们的宣传手册中找到它们。” “牌王”打开一本铜版印刷的大开面手册，指着上面的图片向观众解释。图片上的照片的确显示着“牌王”正在表演刚才四个魔术中的其中一个。也不知道到底是巧合还是牌王有意安排的，这样一来任何人都会以为揭秘小子是从魔术学校偷到了这些魔术的表演方法。 “所以，无论现在外界对我本人有什么样的误会，我还是要感激某些人对我设计的魔术课程的关心。” 随后“牌王”又大度地表示反正这些魔术也不受到专利法的保护，他很高兴能通过展示这些魔术的实现方法来让更多的人对魔术感兴趣。在大力宣传了一番自己的学校之后，他开始表演。 “锐，快看！这才是‘牌王’的压箱底绝技！”魔术师指着屏幕说，“‘揭秘小子’就是想破头也不可能想出来表演方法！” 果然，“牌王”在表演完之后，挑衅般地说了一小段话，暗示“揭秘小子”不可能通过偷学魔术学校的课程来解开这几个魔术。 石锐：“你能看穿吗？” “当然！”魔术师自豪地对石锐扬了扬下巴，“你以为我当初是怎么在排名赛上击败‘牌王’的？我帮他改进过其中的一个，他为此还送给了我好几大桶顶级葡萄酒呢！” 石锐听说过魔术师排位赛。通常，这种一对一的挑战都是在一个无人打扰的屋子里进行的。只有当两个魔术师全都承认已经分出高下，比赛才会真正结束，成绩会被记录在协会圆形大厅的墙壁上。按照克利福德的说法，看来这种竞赛并非完全只是为了对抗，这应该也是魔术师们互相交流技巧的一种方法。 看到魔术师一脸犹如大型犬讨赏似的表情，石锐不由抬起手摸了摸他下巴。“你很木奉，我知道。当年‘牌王’排名第几来着？” “他那时排名第七，不过现在应该已经跌出了前十。那个家伙是我见过认输认得最坦率的人。我要是有个亿万富翁的老婆，大概也会不想继续干活的吧？” “嗯？”石锐眯起眼睛。 “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放弃魔术！又怎么可能为了什么亿万富翁放弃你嘛……”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魔术师讨好地笑着。 “克利福德……” “嗯？”魔术师满脸警惕地看向石锐，恨不得把刚才的感叹吞回肚子里。 石锐微笑：“你想结婚吗？” “结、结婚？！”魔术师张大了嘴，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不不，我真的不想要找什么亿万富翁！而且也根本不想和除了你之外的人结婚！” “那就是说，你想和我结婚？”石锐站起身，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魔术师。 “为、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我……我……”难道这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求婚？魔术师不由咳嗽起来，差一点因为惊诧把樱桃核直接吞下去。 “没什么。老强尼说要是我们结婚的话，他想做我们的证婚人。”石锐重新坐回原处。 原来只是为了要答复“黄金手指”吗？魔术师摸了摸胸口，发现心脏依然跳动地飞快。 “不过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石锐抿起嘴唇。失少在白天的自己彻底解开心结之前，结婚对于魔术师来说都是一件不公平的事。 魔术师眨了眨眼睛，刚才突然当机的大脑重新运转起来。“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想要跟你结婚！刚才只是……你问得有点突然，我……锐！跟我结婚吧！”他一跃而起，紧紧抓住石锐的手。 “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讨论。”注意到魔术师脸上失落的表情，石锐回握了一下他的手掌，“既然‘牌王’开始行动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魔术师的眼睛顿时一亮。“哈哈！当然是越快越好！锐，你知道魔术师戒条吗？” “你说那八条戒律？” “嗯！”魔术师露出笑容，“虽然第七戒上说不要在同一群观众面前表演相同的魔术，但我打算打破一次戒律。” 石锐沉吟片刻：“你要和‘揭秘小子’正面交手？什么时候？” “瑞德在帮我安排，应该就在这周。其实第七戒对我来说是无效的。我永远不会为一个魔术只准备一种手法！”魔术师对石锐扬了扬眉。 石锐微笑着将魔术师扯向自己。“你很木奉，我知道。” 他吻上魔术师温热的唇。 这个人的天赋，这个人的努力，无时无刻不像是漩涡一样吸引着自己的目光。 由衷的，为他感到自豪…… 作者有话要说：【魔术师戒条】 （一）要尊重同道 （二）要认真练习 （三）未练习熟练前不作表演 （四）不无代价教授魔术 （五）不公开魔术的秘密 （六）不在表演前说出魔术效果 （七）不在同一观众前表演同一套魔术 （八）要以正途发展魔术 第49章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自从“牌王”公开“揭露”了所谓魔术揭秘的消息来源之后，舆论的风向就开始渐渐倒戈。又过了一天，n台主动提出了握手言和。瑞德大方地将解决这件事的最后场地交给了对方，顺便将y台下一季连续剧的主要演员也送上了对方最红的一档娱乐访谈类节目。 正当魔术师为即将当面羞辱“揭秘小子”而摩拳擦掌时，一通电话却提前点燃了他的怒火。 “我得去一趟警察局。”他狠狠挂断电话，抓起车钥匙的动作让石锐觉得他更希望手中握的是一把手枪。 “是……艾瑞克吗？”看到魔术师微微睁大了眼睛，石锐顿时明白自己并没有猜错。通常也只有弟弟才能引起魔术师的突然暴怒。“我陪你去。”他从沙发上站起来。 早晨的休憩时光虽然宝贵，不过他更不愿意看到这对兄弟之间的关系进一步恶化。 “唔……戴上这个吧！”魔术师将自己的墨镜递给已经换回男装的石锐。情人的脸已经差不多家喻户晓，现在出去很可能会遇到记者，他不确定石锐是否希望别人知道他的真实性别。 石锐想也没想就将墨镜架在了鼻梁上。 魔术师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锐，你现在的样子可真像是我的保镖。” 墨镜遮掉了狭长的眼睛和微微上挑的眉毛，这让石锐的脸部曲线显得更加冷硬。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扎成低垂的马尾，笔挺的长袖白衬衫，黑色的西裤……这一切都让石锐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身怀绝技的保镖。 要是再配上一件黑西装也许效果会更好？ 魔术师摸着下巴想。 “你有这种想法也没错。我会保护你，无论在什么时候。” 直白的话让魔术师的心跳错开了一拍。他略带迷茫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看到石锐的嘴唇又动了动，没听清对方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感觉喉咙有些干渴。 “克利福德，要现在走吗？”石锐不得不将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啊？嗯！走，现在就走。我们先到市中心绕一圈，在确定没人跟踪后就去警察局。”魔术师舔了舔嘴唇，觉得自己就快要被这种无时无刻的诱惑给折磨疯了。 另一方面，他又有些担心，等这次的事件平息之后，石锐还会不会还花大把的时间陪伴在他的身边。毕竟，虽然他多次提出过同居的邀请，石锐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尽管就算不是滚床单的夜晚，石锐也会一直陪着他。但是一到早晨，石锐必定会先一步离开。除了几件简单的衣物，他甚至没有在这栋别墅中留下过任何生活痕迹。 也许锐只是单纯地想要留下来以防万一？魔术师郁闷地想。 最糟糕的是，由于累积下来的诱惑，魔术师总是不得不花很长一段时间来平复心情好让自己安然入睡。在试过一次偷偷在浴室用右手来解决多余的ji,ng力后，石锐只看了他一眼就将美妙的日子直接延迟了五天之后！ 魔术师认命地发现自己不得不学会这种在他看来十分荒谬的中国式的养生之道，并且在面对诱惑的时候尽量平息自己“多余的想法”。毕竟他可没有石锐那种即便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阶段，依然可以完美地克制下来的能力。虽然他也小有进步。在和石锐“互动”了那么多次之后，他终于可以不直接在美妙的时光中睡死过去。但是他也郁闷地发现，石锐在这么多次中从来没有发泄过。一次都没有！ 可怕的中国人！ 魔术师撇撇嘴，努力将心思集中到刚才的电话内容上，转身走出门外。 石锐紧跟在他身后，突然觉得这几天可能把魔术师欺负得有点惨。为了更好地享用五天一次的“盛宴”，提高这副唯一可以引起他兴趣的身体的敏感度，他特意时不时地进行一些小小的色诱。不过现在看来，魔术师看他的眼神好像越来越幽怨了？ 还是清晨，别墅的外面并没有记者守候。为了保险起见，魔术师先在市中心转了个小圈子，然后才把车开进了警察局的停车场。 一个微微有些啤酒肚的警察接待了他们，将他们带到一间小房间门口。“很抱歉那么早把你们叫来。事发时间在凌晨三点半，等问明白大致情形就已经将近五点了。你们可以先进去和他谈谈，之后我们还要再问几个问题。”警察在交代完之后转身离开。 魔术师皱着眉推开房门。 艾瑞克坐在房间中央的一把木椅子上，抬着头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男孩头发凌乱，眼角带着一块乌青，嘴唇也是破的。他的衬衫上有几处明显的污迹，一边的下摆甚至还被抓破了。在看到魔术师进来后男孩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立即出现了明显的兴奋表情。他刚要开口，魔术师已经冲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 “混蛋！你知不知道再犯一次事就铁定会被送进青年康复服务中心？这一次就连律师都救不了你了！”魔术师扬起拳头，大概是碍着石锐在场，并没有一拳砸下去。 男孩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克利福德，你该先听他说说。”石锐不认同地说，“我觉得刚才那个警官的态度不像是要带你去见嫌疑人。” 魔术师脸上的神色变了变，松开手指。“说吧！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艾瑞克颇为气恼地瞪了一眼魔术师，把头转向窗口：“没什么大不了的，跟人打了一架。” 魔术师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石锐：“怎么打起来的？” “那群王八蛋老说克利福德和我串通好了表演魔术，所以我就小小地教训了他们一下。”在说到起因的时候男孩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石锐觉得对方估计并不只是指责魔术师那么简单。 魔术师吸了口气，握住拳头，像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我才没那么傻，直接去找他们干架呢！是他们先动的手。我们设了一个圈套。尼尔斯和我。尼尔斯派了芬迪混在人群里鼓动了几句，再加上我的挑衅，就动起手了。我才不怕和他们干架呢！一个个都是没见过血的废物。况且天桥下面本来就埋伏了很多尼尔斯的人。” 魔术师：“你又去飙车？” 男孩做了个鬼脸：“我发誓这几天连车把手都没摸过！我只是把他们引过去。尼尔斯说在这种地方才方便挑事。那几个家伙瞧我不顺眼很久了，最近老是借着你的事在我面前冷嘲热讽。对了，可以起诉他们殴打未成年人吗？你看，我还特别给自己挂了点彩！”艾瑞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我会让律师来搞定。不过应该不会有很大的处罚，毕竟你的伤不重。”魔术师叹了口气。心里的感觉有些奇妙，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家人”维护。 “真可惜……早知道就下手再狠一点了。”男孩颇为失望地说。 “我们先出去了。我会尽快把你弄出来的。”魔术师迟疑了一下，摸了摸男孩的头发。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一愣。 直到魔术师和石锐快要迈出房门，男孩才如梦初醒地从尴尬中恢复过来。“啊！对了！克利福德，顺便帮我问问尼尔斯怎样了。在警察冲进来的时候，我好像听他叫了一声，可别是被哪个王八蛋暗算了。” “好，我会去问的。”魔术师转过身，对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笑了笑，“回去以后好好待在别墅里。‘揭秘小子’的事很快就会平息的。” “哈！我就知道！克利福德，你最木奉了！”男孩顿时欢欣鼓舞。 魔术师在走出房间后立即去找了带他们来的警察。对方表示只要给男孩做一份笔录他就可以回家了。因为这次斗殴事件涉及的人太多，他们一时间还腾不出人手来做笔录，大概还要再等半个小时。最后，啤酒肚警察又低声说，就算魔术师不提出控告，这伙人在群架中打伤了瑟普拉诺家的幼子，在离开了警察局后绝对会“被扒一层皮”。 “你在想什么？”站在警察局中一个没什么人经过的拐角窗台前，石锐开口问足足有五分钟没说话的魔术师。 “我在想艾瑞克小时候的样子。有一次贝茜好几天没回家，他竟然偷偷跑去厨房想要给我们做晚饭。要不是他突然从椅子上摔下来大哭起来，差点就引发了一场火灾。后来我们连续吃了一个礼拜的冰三明治才把贝茜等了回来。这个混小子，从小就只会给我惹麻烦而已。”魔术师对着窗外拥堵的街道说。 “克利福德，艾瑞克不小了，他正在渐渐形成自己的世界观。所以，哪怕他的想法再幼稚，你也应该尽量心平气和地听他说。”石锐握上魔术师的手。 “是啊……的确不小了。”魔术师笑了起来。他的眉眼间流淌着一股纯粹的喜悦，让石锐很想立即狠狠吻上去。不过最终他却只是用手指磨蹭了一下魔术师的指节，就将手松开了。 第二天，在n台的游戏节目中，嘉宾名单上赫然同时列着魔术师和“揭秘小子”的名字。进行过几场小游戏后，“暴躁的”魔术师顺理成章地对“揭秘小子”发起挑战，节目随即被延长了半小时。 只要是仔细研究过节目单的人都会发现，这一天的游戏节目后本来就有一段空隙。 这是一场设计好的表演。 结局已然注定。 第50章 魔术师上台时依然是一身t恤和牛仔裤。他和主持人胡侃了几句，在舞台的另一个入口燃起烟雾的时候吹了声口哨。 和魔术师截然相反，“揭秘小子”在再次上台时却是一身传统的魔术师打扮。黑色高礼帽、黑色燕尾服、白手套外加一根魔术木奉，不知情的观众甚至可能会因为这套装束颠倒两人的身份。“揭秘小子”看起来比魔术师年龄稍大。他的五官十分英俊，只是眉眼间有一股y戾的气息。他在下巴上留了一小撮黄色的胡子，左眼的眉尾还钉着有一枚闪亮亮的眉钉。 “这个看起来不错。”魔术师指了指揭秘小子的眉毛，“就跟真的钻石似的。难为你可以买到这么仿真的假货。” 被魔术师暗示至今都不得不生活在法庭破产令的限制之下，揭秘小子的眼中立即喷出怒火。“总比有人就连表演都需要作假的好。”他发出一声冷哼。 “做没做假很快就能见分晓。”魔术师毫不在意地耸肩。 “克利福德，你打算怎么证明你的清白？”今晚的主持人是n台的台柱，和“高杆”史蒂芬并称的女主持人“快嘴”乔安娜。她虽然其貌不扬，身材还有些矮胖，思路却十分敏捷，常常能将一台表演主持得跌宕起伏ji,ng彩纷呈。 “有一个侦探们常用的词是怎么说的来着？啊，对了！现场重演！”魔术师对揭秘小子扬了扬下巴，“怎么样？你不是认为我是靠买通了琼斯才能从他手中得到一枚做过手脚的硬币的吗？要不要来亲自试一下？” “你想怎么试？”揭秘小子警惕地问。 “很简单。我们先来重演我的第一场表演。请你向在场的任何一位观众借一枚硬币，或者给我一枚你身上的硬币。” 揭秘小子冷哼：“没有人会带着零钱上台。” 魔术师摊了摊手：“不用担心，这里所有人总不可能都是我的托。而且我可以向你证明托在这件事中根本起不了作用。”他将头转向观众席：“诸位，有谁愿意贡献出一块钱吗？” 揭秘小子望了一眼观众席中举起的手，皱了皱眉，走下舞台，一直走到了观众席的最后一排。他回过头，看了一眼魔术师脸上的表情，又往回走了几排，在人群中挑了一位女士，从她手里接过硬币。 揭秘小子重新走到舞台。魔术师微笑着说：“你在上面做个标记吧！省得你觉得我偷换了硬币。” 揭秘小子来回摸了一下手中的硬币，从主持人手中接过水笔在上面写下一长串字母。“你可以开始了！”他试图将硬币交给魔术师。 “不不不。”魔术师举起双手，“我们首先来证明这枚硬币是正常的吧！你可以试一试，能否折弯它！” 揭秘小子将信将疑地用力试了一下硬币的强度。为了怕出现死角，他甚至转动了好几个角度来试验。 魔术师：“怎么样？” 揭秘小子：“现在看来还算正常。但是我怎么能确定你没在那张桌子上做手脚？” “那好像已经不是我要证明的范畴了吧？”魔术师抱起手臂看向揭秘小子。揭秘小子也察觉到，即使魔术师真的在透明桌上做了手脚，也的确不能算是欺骗了观众。毕竟，他总不可能是真正的异能者。 “不过无所谓。”魔术师耸了耸肩，“我也觉得用意念力来折弯硬币有点累。不如就这样来吧！”他向揭秘小子摊开手掌。 揭秘小子犹豫了一下，将做过记号的硬币放在魔术师手中。 魔术师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和拇指拿起硬币，使有标记的一面正对观众，然后再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和拇指一正一反轻轻摩擦硬币的表面。“喝！”他把无名指也放到硬币的正面，三指一齐发力，瞬间将硬币折弯了差不多三十度。 魔术师吐出一口气，硬币顺着他的食指一路转动到小拇指又转了回来。“想要检查一下吗？”他将手中被折弯的硬币随手丢给揭秘小子。 揭秘小子的表情像是疑惑极了。他把硬币放在掌心中，翻来覆去看了许久。从大荧幕上被放大了的特写镜头上看，硬币的一面上的确是他刚才亲手写下的那一串字母。留着小胡子的前魔术师皱了皱眉，用力掰了掰，还取下白手套学着魔术师的样子摩擦了几下，却根本无法令手中的硬币有任何细微的变形。 “也许你可以再试一次？”魔术师勾起一边的嘴角，嘲讽地笑了笑，“虽然结果都是一样的。” 揭秘小子的面色铁青。“不，我无法信任这个地方的任何人。” 魔术师：“那你想？” 揭秘小子沉思了一下，露出冷笑：“外面走廊上有一台自动售货机，我要求从那里面挑一枚硬币。”他记得那台机器上积了一层薄灰，应该很少被人使用。 魔术师望向主持人。 乔安娜立即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取吧！” 一行人连同摄影师一起来到空荡荡的走廊上。因为里面正在直播，从楼梯口开始就被清场了，一台立柜式的自动售货机孤零零地靠在围墙上。三分钟后，一个工作人员匆匆跑来，用钥匙打开售货机的门，把里面的硬币一股脑倒在了一个托盘上。揭秘小子亲自拿着托盘回到表演现场。他将盘子放在一张小圆桌上，挑挑拣拣了半天，才终于从中选定了一枚看上去磨损十分严重的硬币。这一次，他用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六芒星，并将其中四个角涂满了黑色。和饶有兴趣地和揭秘小子搭话的主持人不同，魔术师在全过程中始终默不作声。 差不多两分钟后，揭秘小子已经尝试过各种弄弯硬币的手段，魔术师终于忍不住问：“你准备好了吗？” “可以了。”揭秘小子轻轻吁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硬币交给魔术师。 “那么，让我们来看一看结果……”魔术师用同样的姿势将硬币一面的六芒星面对观众，同时用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摩擦硬币的中间部分。“结果当然只可能有一种……”他摩擦的频率渐渐变快。“就是……” 三根手指猛地发力，手中的硬币竟然一下子被折弯了超过六十度！ “好了，结果证明你是个失败者。你的猜测全是无稽之谈！”魔术师将弯曲的硬币抛上天又接住，然后用力丢给揭秘小子。后者在看到硬币仍然被轻易弯曲了的时候简直惊诧到了极点。前魔术师张大了嘴，保持着惊讶的表情，硬币撞在他的胸前直接跌落在地。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揭秘小子从地上捡起硬币，奋力掰着却根本无法撼动这一小块圆形金属。硬币上的记号和他刚才写的一模一样，就连故意漏出六芒星一角的一小划也完全相同。 “还要我向你现场重演其他表演吗？”魔术师冷笑着看向揭秘小子，“现在我总算明白了我未婚妻对我说的一句话中国谚语——‘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能够想到这样恶意的猜测，我真怀疑当年你在舞台上用过多少类似的手段。” “克利福德，你别得意！要不是因为你，现在风靡全国的人应该是我！！！”一提起当年的事，揭秘小子不由勃然大怒。 “是吗？”魔术师毫不在意地耸肩，“只可惜你现在连魔术师都不是！只能穿一套价值不超过两百块的地摊货来这儿演演spy！” 在揭秘小子终于忍不住扬起拳头冲上前去想要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时候，主持人如梦初醒地找来保安将他从台上拉走了。 一场以闹剧收场的对决。 在直播结束之后，魔术师直接离开了后台。他甚至已经可以想象，明天的报纸上会是如何形容这场表演的。无论揭秘小子的结局如何，他的名誉已经被彻底洗清。 “你好像不太高兴？”石锐从走廊拐角处走出来，握住魔术师的手。 “我只是想不明白。”魔术师叹了口气。“其实我从来就没搞懂过，揭秘小子当年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出名。被人膜拜是一种能让人沉迷的东西。” “可我也很想出名！我觉得我这辈子都在追求出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魔术师不由微笑起来，“在做珍妮特的助手那会儿，我恨不得所有的镜头能扫过我。” “克利福德，你和他不同。” “不同在？”魔术师的眼神有些迷茫。 “你坦率地让我喜欢。”石锐轻轻吻上魔术师的嘴唇。这个人的纯粹与坚韧真是令人无法放手。即便是他的野心，也同样充满了深深吸引自己的魔力。 这个吻自然而然地变了质。在石锐突然意识到地点不对的时候，魔术师已经被他紧紧压在了墙上。他轻叹一声，放开魔术师的唇。 “不管怎么说，既然穿成这样来参加表演，揭秘小子应该也是后悔的吧！” “后悔？”魔术师平息了一下呼吸。 “没有一个魔术师会想要离开舞台。因为只要是在表演的时候，你们就是发光体。” “所有的魔术师都是发光体？难道我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魔术师扬了扬眉。 “不，你是最特别的。”石锐认真地说。在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他再次狠狠吻上魔术师的唇。 你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对我来说。 心底突然涌起一股难言的燥热。 第51章 凌乱的气息交错在一起。 石锐的吻直白而又深沉。他一遍又一遍地深入魔术师的口腔，卷起那根柔软的舌头，像是宣告所有权似的令对方不得不听凭他摆弄。 封住所有的退路。 那这个人就是属于你的了。 手掌已经探入t恤的下摆，一阵突然的脚步声却打断了进一步的行动。暗道一声可惜，石锐退开一步，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情人，转身向走廊另一端走去。 锐不是从来都不喜欢在公共场所…… 总不能是吻到一半才突然想起这是在电视台吧？魔术师有些摸不清石锐的心思。然后他看到一个工作人员从他们来的方向匆匆走过。了然似的眨了眨眼睛，魔术师跟上石锐的脚步。 所以说以前不在公共场所做什么只是因为诱惑度不够吗？唇角勾起一抹坏笑。 如果说在电视台走廊上的亲吻已经让魔术师感到振奋不已的话，那么石锐在坐上他的车后所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就足以让他心惊r_ou_跳了。 车窗前的小日历上用桃红色的笔标记着“法定滚床单日”，而今天明显是多出来的福利嘛…… 他一边期待着，一边又觉得今晚的石锐格外不同。 等有空的时候，一定要仔细回忆一下，刚才到底是做了什么事，竟然成功勾引到了锐！ 黑色的轿车缓缓驶入别墅的车库。在下车后，石锐几乎贴着魔术师往前走，灼热的视线落在后背上，这让刚刚还神采飞扬的魔术师突然有些紧张。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随时可能被就地正法的错觉。 魔术师几乎费尽了全力才坚持到走进别墅的大门。他打开客厅里的水晶灯，好让明亮的房间稍微缓解一下自己的紧张感。“锐，想、想吃夜宵吗？”他回过头，眼巴巴地望向石锐。 石锐几不可辨地点了点头。 魔术师立即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厨房。冰箱里应该还有很多冷冻食品。他从架子上取下一个圆锅，盛了半锅水放在炉台上。 今晚锐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同，似乎有一种很深的压抑感？虽然平时他也偶尔会让人觉得他在强行克制着什么，不过今天却好像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他究竟在强忍着什么呢？ 魔术师一愣神，直接将手中的一托盘馄饨倒进了锅子里，然后才猛然想起石锐说过应该先将水烧开再放下去，一时间不由有些怔怔。 即使真的要爆发也无所谓吧？ 石锐的技巧好到可怕，每一次都能将快感提升到差一点就要令人崩溃的程度。但是他却十分顾忌情人的感受，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魔术师看着直接沉入锅底的白色面团，觉得即使石锐今晚会稍微粗暴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有些弄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紧张。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忽视了？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关掉了煤气。低沉的男声吹入耳廓：“我说过，应该先把水煮开。” 魔术师突然瞪大了眼睛。 是气味！ 今天石锐身上的气味中竟然隐约透出甜味。从离开电视台的时候开始，那味道就变得越来越浓烈，现在更是犹如实质一般围绕在身体周围。 这到底意味着…… 微凉是手指在肚脐上打转，魔术师的身体不由一僵，再也没有办法冷静地思考问题。 石锐没有像以往那样先让魔术师放松，再缓缓适应他的节奏。心底的燥热感已经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似乎和魔术师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他就越发无法抵御从这个人身上传来的诱惑。根本不需要魔术师做出特别的暗示，有时候，仅仅是一个奇妙的契机，就足以让他无法自制。本可以被完美控制住的欲望似乎天天在和他作对，越是压制反弹就越是强烈，他甚至有些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忍不住在床上毁掉这个人。 想要占有，更多更多地占有他！ 即使修习欢喜禅的本意是不能发泄，却还是难以抑制地产生想将自己的ji,ng华注入这个人体内的念头。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叫嚣，没有必要继续持戒，应该一口吞吃掉，将这个人完全化为自己的一部分！ “锐？”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魔术之巅峰对决 作者:银色徽章 第13节 被自己的手指不断亵玩的皮肤开始发热，石锐看着魔术师将手撑上料理台的边缘，以支撑快要下滑的身体。 “转过来。”他在魔术师的耳边吐气。 身体顺从地被翻转过来。石锐笑了笑，成功让冰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痴迷。手指只是轻轻一挑，就已经解开了魔术师的皮带扣。在魔术师惊讶的目光中，石锐弯下腰，一把将牛仔裤扯到了脚踝。 “锐，你今天……是打算在厨房吗？”魔术师侧过头吸了一口气，然后转回来挑衅似的看向石锐。 石锐用一个吻回答对方的问题。舌尖轻轻刷过牙齿，一手揽住腰将魔术师的身体靠向自己，另一只手则沿着黑色内裤的边缘在腹股沟上来回摩挲。 魔术师的气息开始变得急促起来。灵活的舌头并不像以往那样争夺主动权，在这个吻里更多的是挑逗意味。轻快的动作撩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而周围甜腻的香味也几乎让他发疯。石锐手指已经探进了内裤，微凉的手掌让他不禁发出一声低呼。 石锐的动作顿了顿。他很喜欢魔术师在不经意间发出的任何声音，也很乐衷于用舒缓的节奏打开魔术师的身体。但是今晚却有些不同。心中的猛兽咆哮着想要更多。不想要再有节制，想把汹涌的欲望完全呈现在这个人面前，让他接受犹如暴雨一般的侵袭。 吃掉他，连皮带骨，连一丝毛发都不剩下！ 舌头的动作极尽缠绵。石锐在魔术师的口腔中搅动着，逼迫那里分泌出大量的唾液。身体和身体互相摩擦，灼热的部分隔着布料贴在一起。魔术师终于支持不住，双手再次向后撑上料理台，上半身也不禁向后靠去。 石锐松开魔术师的嘴唇，满意地看到浅色的唇因为刚才的激烈摩擦而变得鲜艳无比。他蹲下身，把手从黑色内裤中抽了出来，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隆起的形状。然后用双手的食指一起勾住内裤的边缘，把魔术师下半身唯一蔽体的衣物缓缓拉到了脚踝。 “看起来很ji,ng神。”石锐反手松开盘起的头发。 魔术师喘息着低下头，看到自己的情人正在极近的距离下观察自己充血的器官。他甚至可以感觉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上面。一股酥麻的感觉顿时窜过脊柱，血液加速向下涌去。 “不知道尝起来味道如何。” 石锐张开嘴。 第52章 “我们同居吧！” 一直对错过了石锐一时兴起的“求婚”而耿耿于怀，魔术师在一觉醒来后几乎不加思索地冲到厨房再次说出了这句话。 石锐抬起头，看了一眼“c,ao劳”了一夜却还ji,ng神奕奕的魔术师。他站起身，指了指炉台的方向。“早饭在锅里。你什么时候搬回宾馆？” “我不搬回宾馆了。锐，和我同居吧！我们可以买一套小别墅！”魔术师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情人。如果说刚才他还没有想到关于同居地点的问题的话，现在他已经下定决心在这座城市中买一套新房作为爱巢了。 为什么不呢？ 这个主意简直木奉极了！ 魔术师咽了口口水，光是想象一下以后可以每天24小时见到石锐，就让他的喉咙干渴无比。 在别墅外面一定要有个游泳池，这样就可以和锐一起游泳了。 石锐抿了抿唇，对魔术师的热情视而不见，转身走向门口：“我先走了。晚上在排练场见。” “锐，我是认真的！”魔术师一把抓住情人的手腕，这个动作让已经换回了男装的石锐皱了皱眉。 “我知道你是认真的。”石锐低头看向被握住的地方，“但我觉得我还没准备好。艾瑞克要怎么办？你打算让他住在哪里？” 因为受到“揭秘小子”事件的影响，魔术师的弟弟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借住在他在本市好友的家中。魔术师会每天打电话确认一次男孩并没有闯祸。 “他当然和我们一起住！就在区买一套别墅吧！他的新学校就在那里，距离近的话他就可以走读。”魔术师大声说。 石锐挑眉：“你放弃全日制寄宿学校的主意了？” 魔术师有些别扭地将视线瞥向一边。“嗯。我跟他说好了。他要是乖乖的不闯祸，我可以让他读普通学校，还会请一个专业赛车教练来给他做特训。嗯……还是你觉得，他跟我们住在一起不太好？我也可以选择天天去确认他的状态。”魔术师小声问。 石锐似乎对这对兄弟之间达成的“交易”十分感兴趣，他眯起眼睛问：“他对你说了关于选拔赛的事？” 魔术师点了点头：“我想明白了。既然他那么爱好赛车的话，与其阻止他还不如将危险降低到最低程度。虽然我觉得他只是缺乏一个发泄ji,ng力的途径，但是……谁知道呢？只要他按向我保证的一样去读大学，我可以在这方面适当地放宽不是吗？” “贝茜知道了吗？” “哈！她才不会管呢！要不是法庭说艾瑞克在成年之前必须生活在监护人的视线范围内，她估计到现在都还把那小子丢在老家不管呢！”魔术师舔了舔嘴唇，“锐，你觉得怎么样？我们可以想一个大致要求，让凯特去帮我们找房子。” “克利福德，我说过，我还没有准备好。” “这需要做什么准备？！你……”魔术师顿了顿，“你前几天都向我求婚了。搬家一点都不麻烦。如果你对房子没具体要求，我可以c,ao办所有的事。” 被抓住的手腕在微微发热，魔术师手掌的温度让石锐感到有些不适。拳头收紧又松开。他叹了口气。“我白天的时候脾气不太好。” 魔术师抬起头：“所以？” “我担心你不能接受。” 魔术师的眼睛顿时一亮。通常不是说，人往往不喜欢将糟糕的一面暴露在情人面前吗？所以锐会有这样的担心其实意味着他非常在意自己的看法？“没关系。不要小看我的接受程度！无论是洁癖还是强迫症，你只要事先告诉我，我都能随时随地注意。”他环上石锐的腰。 石锐的脸色不由一白。 “你不明白。”他有些艰难地说，“在白天的时候，我非常讨厌和人有身体接触，尤其不喜欢有人向我表达出像是关心、喜欢之类的正面情绪。” 魔术师微微一怔。 “所以，如果你不现在放开我的话，我不敢保证等一会儿你的胳膊还在。”石锐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你必须对我保持冷淡，或是适当的敌意，这样我应该可以和你和平共处。” “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吗？”感觉到石锐身体的僵硬，魔术师立即松开了双手。“不不不！我绝没有任何别的意思。无论你白天是什么样的，我依然爱你！我只是觉得，如果是心理疾病的话，还是及早治疗比较好。” “没关系。”石锐苦笑了一下，睁开眼睛，“这的确是个一直困扰着我的魔障。不过心理医生对我的情况没有任何帮助。你知道的，越是ji,ng通催眠术的人，越是不可能被人看透内心。我必须依靠自己。事实上，在得到你之后……” 他抬起手，隔着一小段距离，抚摸了一下魔术师的脸。 “我觉得我的情况正在变得更加不稳定。”他的视线落在魔术师的脖颈上，“至少从前有人碰我，我不会想要拧断他的脖子。” 冰冷嗜血的目光让魔术师的表情一僵。 “但是，也并不总是这样。”石锐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想不明白，“有时候，你碰了我，我要过一阵才会感到异样。而且下意识的反应不是想要伤害你，而是非常猛烈直接的欲望。” “唔……我觉得，也许不稳定不是一件坏事。”魔术师在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后说，“这也许意味着一个契机。说不定有一天，你会因此而痊愈。嗯……你在夜晚换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通过不一样的着装来进行自我暗示？” 石锐抿起嘴唇，并不说话。 他明白自己内心恐惧的根本原因不在于魔术师能否接受一个过于冷淡的自己，而是害怕有一天会对情人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 魔术师就像是一团突然入侵到了灵魂深处的火焰。在温暖了心灵的同时，也极有可能成为打开桎梏的牺牲品！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的话，石锐无法想象自己会做出怎样可怕的事。 “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魔术师抬起手，在空中打了个弯落到自己的下巴上。“不要小看我随机应变的能力。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要是察觉到你有哪里不对的话，我可以第一时间改变态度或是躲开。别忘了，我还可以从你身上的味道中得到提示。” 石锐皱眉。 发现石锐的态度有所动摇，魔术师决心乘热打铁：“按照戴维的说法，我的反应能力不能算是世界上最快的，但也绝对排名前十之内。就算是你，也不可能一下子制住我的。”他对石锐扬了扬眉。 仿佛是被魔术师的“自不量力”所取悦，石锐不由轻笑：“好吧，你说动我了。不过区的房价可不便宜。” “哈哈！亲爱的，你在小看‘奇迹天使’的财力吗？我的银行存款可是有八位数的！”魔术师大声说。 石锐眨了眨眼睛：“你不会把钱都存在银行了吧？” “呃……我也买过一些基金，不过已经很久没时间去查看了。对于投资我一窍不通，也找不到人来帮我管。锐，你懂理财吗？不如你来帮我管吧！”魔术师突然兴奋起来。 “那是我们结婚之后的事。”石锐看了一眼因为这句话愣住的魔术师，“同居期间财政应该分开。”他在吻上魔术师的嘴唇之前说。 这是一个一触即分的吻。 石锐抬起手臂，抚上自己的嘴唇。因为这个人的靠近而涌起的欲望依旧犹如洪水猛兽一般难以驯服，但是心情却变得异乎寻常地轻松起来。 从诞生之日起就捆绑在自己身上的枷锁并没有消失，用至亲之血铸成的樊篱仍然难以逾越。可是值得庆幸的是，自己的情人并不是一个普通人。 “奇迹天使”也会给这颗被镣铐紧锁的心带来奇迹吗？ 石锐张了张嘴，一阵恼人的电话铃声却打断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 “我去接个电话。”心情极好的魔术师奔向沙发，单手按住沙发靠背一跃跳到正面坐下，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手机。 “我的包裹？” “凯特，这种事情也需要打电话找我吗？” “看起来像是血？” “不，先不用报警，搞不好就只是个恶作剧而已。把东西放着别动，我这就过来。” 魔术师转过身对石锐摊了摊手。“我得先去一趟办公室。等我回来之后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好吗？” 石锐：“我要先回去一趟。” 魔术师：“好吧！那就晚上在排练场见！对了，关于艾瑞克……” 石锐微笑：“他当然应该和我们住在一起。” 第53章 才刚一踏进排练场，石锐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怎么回事？”他向一个正在窗户边抽烟的同事询问。 “克利福德正在发脾气。”女助手指了指办公室的方向，“听说今天上午有人送来了一个恶作剧包裹。克利福德已经在里面好几个小时了。凯特去敲过三次门，每一回办公室里都发出很响的砸东西的声音。唉……不知道今晚还要不要排练。雪莉，你能去帮忙问一声吗？不过我觉得你也得小心点，老板正在气头上呢！别太勉强。” 石锐抿了抿唇，向同事道了声谢，径直向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快速的脚步声，魔术师似乎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偶尔还有一两句低沉的咒骂声隔着房门传过来。 “克利福德？是我。” 里面脚步声停了下来。 “我能进来吗？” “……” 石锐皱了皱眉。正当他犹豫要不要直接开门进去的时候，房门却突然开了。 魔术师的脸上带着怒容。“进来再说。”他向石锐扬了扬下巴。 门口附近的地面上满是玻璃碎片。石锐认出了里面有音乐盒、玻璃镇纸以及一个奖杯的残骸。一旁的墙壁上还有一大滩污迹，从地面上的玻璃碎片看，那是一瓶被摔在墙壁上的红酒造成的。 魔术师用力搓着手，像是一只愤怒的狮子一样在办公桌前来回走了几圈。“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敢这样做？！” 石锐走近几步，隔着来回走动的魔术师看到桌上放着一个做工ji,ng致的盒子。大概是刚刚被从包裹里拆出来，盒子底下还垫着一张蓝色银边的包装纸。盒子里的东西应该已经被取了出来，从石锐的角度可以看到盒子底部的一抹暗色。 他快步走到桌旁，用食指沾了一点盒子里液体放在鼻下嗅了嗅。“不是血。” “只是一些人造血浆。”魔术师停下脚步。 “寄来的时候血浆漏出来了？”石锐顿时明白了女秘书为何会为一个包裹打电话让魔术师匆匆赶来。因为那是一个“染血的”包裹！ 魔术师点了点头：“寄来包裹的人大概只是想用这个来引起我的注意。” “里面放了什么？”如果仅仅是一个装了点人造血浆的包裹，魔术师绝不会像现在这么愤怒。 魔术师抿了抿嘴唇，将一个信封递给石锐。“你自己看吧！” 石锐朝信封开口处看了一眼。白色的一叠。他觉得里面很可能是照片之类的东西。翻转信封，他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掌心里。 饶是石锐也不由被第一张照片上的画面吓了一跳。 那是一只断口整齐的、沾满了血的手掌！ 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手掌指甲的部位呈现出惨白的颜色。这是一只右手，手指纤长漂亮，应该是来自一位女性。 石锐注意到小指第一节上的一颗黑痣，心猛地一沉！ 他翻到第二张照片。 很显然，刚才那张其实是这一系列中的最后一张。从第二张照片开始，画面中显示的竟然是从一个活人身上截下这只手臂的全过程！！！ 先用橡皮绳扎紧了前臂的中间部分，将手臂放在一块充气垫子上。随后在下一张照片中，手腕上被人用黑笔画了一圈。紧接着一张照片，手腕上的皮肤被割开，露出内部的肌r_ou_和筋腱。下一张照片上，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正在切割最后一点连在一起的血管。最后的画面上，尺骨已经被锯成了两截，一把锯子正落在桡骨上…… 石锐深深吐出一口气。“会不会是有人做的假照片？” 魔术师摇了摇头：“不太像。” 石锐又何尝不知道，照片上的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这只手掌毫无疑问是来自于魔术师的一位女助手。“洁西卡人呢？”他沉声问。 魔术师叹气：“她辞职了，就在前天。对了，还有一张请柬是随着照片一起寄来的。”他将一张被折叠过的卡片递给石锐。 石锐打开卡片—— “犹大没有资格继续使用上帝赋予的肢体。叛徒理应受到审判。随信附上一份小礼物，希望阁下能够喜欢。我对阁下的表演很感兴趣，迫切想要探讨一下与阁下合作的可能性。请于明晚7点前往福音饭店与我详谈细节。知名不具。” “犹大？”信上的比喻让石锐皱了皱眉，“他觉得洁西卡做了什么？” 魔术师苦笑了一下：“我想，大概洁西卡就是出卖消息给‘揭秘小子’的那个人。虽然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没有功夫收拾内鬼，但是我曾经和团队里的每个人都谈过一次话。我对他们说，不站出来承认没关系，只要自己滚出团队，我可以既往不咎。要是事后被我查到，那他们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洁西卡只留下了一封辞职信，甚至没有当面向我辞职。我在看到信的时候就在想，她会不会就是内鬼，因为承受不住压力，所以主动离开了。” 石锐突然想起，洁西卡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想让他帮忙求魔术师预支薪水。后来虽然在赌场里赢了一大笔，让女孩轻松了一阵。但是在不久之前，那种郁郁的表情似乎又开始出现在女孩的脸上了。 “就算是洁西卡做的，寄来包裹来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魔术师摇了摇头，“也许是碰巧知道了？可他怎么能这么残忍？即便真的是洁西卡出卖消息给‘揭秘小子’，告上法庭最多也就是罚款而已！他竟然活生生锯下了她的一只手！”魔术师愤愤地一拳捶在写字桌上。 “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做的？”石锐不着痕迹地将魔术师攥紧的拳头松开，“需要报警吗？” “我不知道……”魔术师深呼吸了几次。“我想先去确认一次。”他抬头看向石锐，“如果那真的是洁西卡的手……我绝对要让寄来包裹的人使好看！” “行！我陪你一起去。你有洁西卡的地址吗？” “我给她打过电话，没人接。家庭地址倒是有，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还有效。我记得几个月前听凯特说她想借车搬家，不过我当时没有借给她。” “先问一下凯特知不知道她的新地址吧！” 女秘书在听到这个问题后迟疑了几秒，然后转身抱了一个文件夹进来。虽然洁西卡的新地址并没有更新在员工档案中，但是凯特当时曾经为她以公司的名义向出租公司借了搬家用的车，所以在一份收据上留下了新地址。 女秘书把地址抄给魔术师，顺便将今晚排练取消的消息带给外面正在等候的团队其他成员。另一方面，魔术师则载着石锐向全市治安最混乱的b区驶去。 “这个地方可真不怎么样。”魔术师停下车，看着一幢破旧的小楼说。 地址只到门牌号为止，他们并没有在门铃上找到洁西卡的姓氏。“全都试试看吧！”魔术师在门铃面板上胡乱按了一通。 邻居大多态度不怎么好。魔术师花了二十块钱从一个光头青年口中打听到了洁西卡的房间号，同时也知道了女助手之所以这么缺钱的原因。 洁西卡有一位瘾君子的弟弟！ 据说这对姐弟的父母都在一场车祸中丧生。得到了遗产和巨额保险费，姐弟俩本应该活得衣食无忧。不过因为弟弟染上了毒瘾，他们花完了所有的钱，最后还不得不卖掉房子搬到了这个地方。 “洁西卡现在应该在家。”刚从楼上走下来的光头青年表情古怪地笑了笑，“从昨晚开始，她就老是有一声没一声地发出呻吟声。她弟弟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我有一整天没见到他了。往常这个时候他应该会去外面的街上等客人的。啧啧，这小子的身材真木奉！要不是怕他打针有那个毛病，我都想找他来一发。”光头青年将魔术师给的钱揣进口袋，吹着口哨走出大门。 石锐和魔术师对视一眼，都觉得洁西卡的叫声很有可能是麻醉过去之后的疼痛引起的。 他们走上顶楼。女助手的房门上歪歪斜斜地挂着一块门牌。门牌上写着洁西卡的姓氏。铜质的门牌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石锐估计这是洁西卡从旧的住处搬来的。 简陋的木门上甚至没有门铃。 魔术师敲了三下。等了一会儿，又用力敲了三下。 “今天只是三十号，还没到一号呢！明天我会付房租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女助手惨白的脸。“怀、怀什先生？”她立即想要合拢房门，不过魔术师已经先一步抬腿走了进去。 女助手的右手上缠着绷带，本应该是手掌的地方空无一物。 “告诉我是谁做的！”魔术师的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女孩的表情有些仓皇失措。她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用力咬了咬嘴唇：“是我自己不小心。我的手是因为事故，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你什么意思？！”要不是因为洁西卡的样子看起来虚弱极了，魔术师恨不得抓住她的肩膀让她去指认罪犯。 “就是这个意思。怀什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碰上意外的。不过我已经辞职了，这次的事故是不会算作工伤的。”洁西卡转过头，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冷淡。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无论是哪个混蛋弄断了你的手，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就算你之前做过些什么，但你始终都是我团队的成员！” 魔术师的话让女孩脸色一变。她闭上眼睛，过了几秒再睁开，脸上又恢复了冷漠的神态。“泄露读心术表演内容的事的确是我做的。怀什先生，我很抱歉。” “洁西卡，那人是不是给了你一笔钱换你的手？”石锐突然开口。 洁西卡猛地僵住。 尽管魔术师起初并不认为有人会为了钱心甘情愿地被人锯掉一只手，但是女助手此刻的表现却让他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能会发生。“该死的！你应该把你弟弟送去戒毒所！你这次卖了一只手，那下次呢？你打算把自己拆成零碎卖掉吗？” “不……你们不明白，你们不知道戒毒所里有多恐怖。那对蒂姆根本没用……”洁西卡眼中闪现出泪光。 “可你也不能一味纵容他。”石锐柔声说，“洁西卡，吸毒人群的寿命普遍很短。难道你想让他很早就离开你吗？” 女孩摇了摇头。 石锐接着说：“你爱他，就更应该把他从泥潭中拉出来。我知道这很难，无论是对他来说，还是对看着他痛苦挣扎的你来说。但是只要有决心，还是会成功的。你不能任由别人利用你爱他这一点，残忍地伤害你。这是犯罪，是非常恶劣的犯罪行为。” “不，你们还是不明白。”洁西卡一味地摇头，脸上突然露出十分古怪的笑容，“虽然付出了代价，但我已经成功了。蒂姆他……已经获得了新生！” 第54章 魔术师又试了几次和洁西卡心平气和地交谈，但是女孩总是对他的问题答非所问。石锐看出她的情形有些不对，连忙将话题带到了帮助洁西卡恢复健康的方向上。由于女孩死活不愿意去医院检查伤口，他们最后决定叫私人医生上门服务，如果有必要就请护士在这儿照看洁西卡一阵。 “你说她到底是怎么了？” 和洁西卡告别之后，魔术师迫不及待地离开了那栋破旧的小楼。直到回到他们的车旁，他才深深吐出一口气，说出了心底的疑问。 石锐沉吟了片刻：“她不愿意离开，应该是在等弟弟回来。” “你是说有人抓走了她的弟弟，所以她才不敢说真话？”魔术师立即瞪大了眼睛。 “不。”石锐摇了摇头，“看洁西卡的样子，她应该是自愿让人把弟弟带走的。你注意到她最后说的话了吗？‘用上帝赋予的肢体，交换亲人的新生’……我觉得她可能是用自己的右手为代价求人带走了她的弟弟。” “这怎么可能？！”魔术师觉得这个推断有些不可思议。真的会有人心甘情愿地被截掉一只手，只是为了想让人带走自己的弟弟吗？ “我想关键大概在‘新生’上。”石锐皱起眉，非常厌恶心中的猜测，“照洁西卡的说法，她认为戒毒所已经拯救不了她的弟弟了。但是再这么下去，那男孩迟早会以为毒品而丧命。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让她相信，他有办法帮助男孩，洁西卡大概会真的那么做的。” “好吧，也许你说的有道理。”魔术师叹了口气，“但是，那人要怎么才能让洁西卡相信他的话呢？洁西卡虽然看起来有些天真，但还不是个没有脑子的人？你说会不会是她被人催眠了？” 石锐抿了抿唇：“在绝望的时候赋予人希望，对方就会无条件地选择相信。根本不需要刻意去说服，对方会先努力说服自己。在强尼动手术之前，他曾经收到过一张关于‘只要握一下手就能治愈所有疾病’的传单。即便是他，在这样的诱惑面前也难免会有一刹那的动摇。人在已经濒临绝望的时候，会想尽办法去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哪怕心里明白其实那只是一个虚妄的念头。” “可恶！这么做对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处？洁西卡以后要怎么办？” “他们或许只是想要引起你的注意。”石锐突然发现自己可以完全猜测到对方想法的原因是他对这一切都异常熟悉。 “引起我的注意，好让我去跟他们谈什么‘合作事宜’？”魔术师顿时满脸怒容，“仅仅因为这个就可以对一个无辜的女孩造成难以治愈的伤害吗？” 石锐忍不住抚上魔术师的的脸颊：“克利福德，那是一个黑暗的世界。你不需要去理解他们的想法，你只需要站在阳光下为世人创造奇迹就够了。” 魔术师一怔。石锐脸上的表情让他觉得心脏在一刹那猛地抽紧了。石锐就站在他的面前，感觉却好像已经和黑暗融为了一体。他立即按住脸上那只微凉的手掌。脑子里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石锐一旦抽回手掌，他整个人就会从此消失不见。 “锐。”魔术师凝视着石锐的眼睛用极为认真的口吻说，“不。我不仅要站在阳光下，最起码我还要照亮你！那个混蛋竟敢在做了这种事之后还大言不惭地找我面谈什么‘合作’，我一定会给他好看！” 魔术师的手掌总是很温暖。体温顺着皮肤表面渗透进心底。石锐脸上的线条变得柔和起来。“我会和你一起去的。”他走近一步，将自己的额头抵在魔术师的额头上，“你说的对。我们应该给他好看。” 属于阳光的味道从紧挨着的人身上传来，石锐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 周围的黑暗将被亲手驱逐。 如果有这个人相陪的话，自己也能站在阳光下吧？ 福音饭店并不是一家老字号的饭店。 事实上，这个地方充满了现代艺术对传统宗教观点的“亵渎”。仅仅是从门口到包厢的这一小段路上，石锐就看到了不止一件以上帝或是圣母为原型的带有猥亵意味的雕塑。要不是这个地方采用会员制，大概早就被信徒们告上法庭了吧？ 几个打扮怪异的人举着酒杯从他们身边经过。无论是他们身上的服装还是饰品，做工都十分ji,ng良，但是所表达出来的直白性暗示和狂躁感却让人心悸。石锐很怀疑，这些人在离开了这家饭店之后就会立即化身为西装革履的社会ji,ng英。而这个地方，则是用来让他们宣泄情绪的。 “卡奥斯阁下在包厢里等您。”侍者在一扇镶嵌着彩玻璃的金属门前停下脚步。从房间内斜s,he出来的灯光将玻璃上的图案映照在地毯上。那是一只洁白的蝙蝠。 直到此时，他们才知道邀请他们来的人原来叫做卡奥斯。 见侍者并没有为他们推开门的意思，魔术师皱了皱眉，握上门把手。强烈的灯光照在他脸上，让他忍不住眯了眯眼。 足有六十平方米大的包厢内只站着一个男人。 包厢正对门口的一面全是落地玻璃窗，窗外是一个罗马式庭院。此刻夕阳正照在庭院中央的一座青铜雕塑上。恶魔手中的金色长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的脚下踩着一个仰躺着的女性特征相当明显的天使。 身穿白西装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像是在欣赏窗外的景色。 魔术师大步向前走去。“嗨！我说……” “你可以叫我卡奥斯。”男人转过身。他的五官看起来斯文俊秀，眉眼间还有一股类似艺术家才有的傲气。视线在石锐身上停留了一瞬，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他向魔术师伸出手。石锐注意到他的双手上都戴着白手套。“很高兴你能来，希望你喜欢这个地方。” 魔术师并没有伸手和他相握。他抱起手臂，死死盯着卡奥斯的脸。“你想要什么？” “不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卡奥斯不以为意地收回手，“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克利福德，你为什么不和你的未婚妻一起坐下来，我们一边喝茶一边慢慢聊呢？” “抱歉，我不习惯和第一次见面的人直呼姓名。”魔术师帮石锐拉出一张椅子，自己在一旁坐下。 桌上摆着一套功夫茶具。石锐不由暗暗吃惊。放在藤盘上的浅绿色瓷茶壶的质地极好，而且保养得当，绝不是外行人能拿出手的。 卡奥斯手法娴熟地为三个人各倒了一小杯茶。“雪莉。我可以这么叫你吗？这是今年的新茶，请品尝一下。” 石锐和魔术师都没有碰桌上的茶杯。 “你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魔术师旧话重提。 “呵呵，怀什先生，我想跟你谈的是一次双赢的合作。” “我对和你这种人合作不感兴趣。”魔术师截断卡奥斯的话。 “请先听我说完。自从在电视上看到了你的表演，我就觉得我们应该是同样的人。” 卡奥斯的说法让魔术师忍不住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是的。你和我都是拥有与众不同能力的人！”卡奥斯的语调有些激动，“你的力量比我见过的大多数人都要强，而且还罕见地同时具备了ji,ng神系和c,ao纵系的能力。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小小的组织，里面的大多数人都有些异于常人的能力。我想你大概会很乐意认识一些‘同类’的吧？” 卡奥斯的说法让魔术师有些无语。要不是卡奥斯在说出这段令人匪夷所思的话的时候始终保持一本正经，而且在不久之前还为了引起他的注意锯下了一个人的手，他怎么也不能相信这就是这次邀请的真正目的！ 去他的超能力！这个卡奥斯绝对是脑子有毛病！ 魔术师在打电话去ji,ng神病院和打电话叫警察之间犹豫了片刻，最终开口道：“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我在电视上表演的全都是魔术，并不是超能力！我对你和你的那些‘同类’丝毫不感兴趣！” “怀什先生，虽然你知道你表演的是魔术，可是观众并不清楚，不是吗？”卡奥斯脸上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他们只会相信他们‘亲眼所见’的内容。在看到了你的能力之后，他们会疯狂地膜拜你，并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下个月我在欧洲有一次小型的巡回演出，我很期待到时候你能作为嘉宾出席。请放心，你的身份是绝对保密的，没有人会知道站在舞台上的那个人是你。不知道怀什先生意下如何？” 一股恶寒突然窜上脊梁。魔术师突然觉得自己在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头吃人的猛兽！他听说过有人用魔术的手法来诈骗钱财，却从没有人胆大妄为到敢于邀请他参与其中！ 而且从这个卡奥斯的表现来看，这根本不是一场小小的诈骗团伙，而是……而是……而是一个组织严密的…… 邪教！ 这个猛地冒出来的词让魔术师怔怔地忘记了回答。 “我可以替克利福德答复你。”石锐在桌子底下捉住魔术师的手掌，“离我们远一些。否则，我会让你后悔有今天的这次见面。”他的表情冰冷无比。 “好吧，我并不急于要听到答案，你们可以再考虑一下。毕竟这次表演的酬劳可不低。”卡奥斯微笑着说。 “我不需要考虑！”反应过来的魔术师愤怒地站起身，拉着石锐的手径自走出包厢。 第55章 上好的龙泉窑青瓷，表面上细密的冰裂纹让茶杯本身看起来更具立体感。 在石锐和魔术师离开后，卡奥斯随手摘下右手上的手套，拿起刚才摆在石锐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 “阁下。”一个英挺的年轻人从包厢的侧门径自走到卡奥斯面前。他的目光在卡奥斯的右手上停顿了一瞬，然后站直身体抬起头，用最标准的军姿汇报道，“他们已经离开了。按照您的吩咐，所有的人，除了‘蠕虫’之外，全都撤回来了。” “很好。这样的话第一阶段的情报收集工作就做得差不多了。”卡奥斯放下茶杯，若无其事地戴好手套。 “阁下，您不觉得我们的行动有些太慢了吗？青龙帮一直在拖延和我们的交易时间。现在市面上很多人都想要那批军火，而那群狡猾的中国人却迟迟不肯表态。我怕再这么耽搁下去，我们就不得不等待下一次的机会了。政府对我们的枪支管制有多严，想必阁下是很清楚的。” 即使深知卡奥斯并不是乐于接受建议的人，青年依旧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和组织中的其他人不同，作为卡奥斯的嫡系部下，他只从事暗杀工作，从来没有机会接触到任何利益调配。所以，他在卡奥斯面前拥有一定的话语权，至少不用担心因为多说了一句话而命丧黄泉。 “我们必须给我们的敌人足够的尊重。”卡奥斯微微一笑，“更何况这是一个如此罕见的美人。我必须更加深入地了解他，完全掌握他的思想。只有这样我才能进入他的灵魂深处，从中找出我们需要的东西。青龙帮既然邀请我出手解开他身上的秘密，他们就必须接受我的做事方式。” 青年在想了想后提议：“如果那个中国人太难对付的话，我们也可以从魔术师身上下手。” “是的，这正是我想要做的。相对而言，我们的怀什先生可要容易看穿得多了。不过激怒一条真正的龙的代价是很高的。在不能确保一次成功之前，我并不打算贸然采取行动。” 青年皱了皱眉：“可是还从来没有人敢当面拒绝您的邀请，我们至少应该给魔术师一个教训。”最好是用一发子弹s,he穿他的头颅。青年的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 “这才是我们的怀什先生吸引人的地方！大概就是因为他这种个性才会让我们一向冷漠的石先生心甘情愿地为他驻足。就算是我，在看到‘奇迹天使’的一瞬，也产生了想要亲手把他的翅膀折下来的冲动呢！”卡奥斯微笑着眯起眼睛，“我觉得，我们是同一类人。” “您是说您和石锐？”青年不赞同地抿起嘴唇。 卡奥斯微笑着点头：“我看着他就像是在镜子里看着我自己。尽管隐藏得非常好，我还是可以从那个男人身上看到黑色的过往。这一次可真是要感谢青龙帮了。没有他们，我又怎么能发现竟然在距离这么近的地方还隐藏着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呢！如果可以再接近他一点……”卡奥斯的眼中迸发出光芒。 “如果他愿意向我展露出心灵深处的黑暗……”他激动地说。 “那我们就是无敌的！”脸上流露出陶醉的表情，卡奥斯张大了嘴感叹，“你明不明白！如果得到了他的秘密，我们就是无敌的！我们会成为这个国家中最庞大的新宗教团体！不，我们会成为世界范围内最伟大的新宗教团体！一小批军火算什么？青龙帮算什么？政府算什么？我有一种预感，只要得到他，我们就将无敌于天下！” 像是被卡奥斯的话所鼓动，青年的眼中也出现了狂热。他呼吸急促地说：“所以，我们并不一定要按照青龙帮的要求来做，对吗？阁下是打算让这个中国人身上的秘密为我所用？” “不不不。”卡奥斯兴奋地用手指敲击桌面，“我要让他加入我们，成为我们中的一份子。对，如果他愿意加盟，可以让他取代‘海神’的位置。不不不，索性让他和我平起平坐！” “您确定他有这样的价值？” “他有！他当然有！如果青龙帮的人说的是真的，那他就是我们最重要的机会。是的，我感觉到了，他就是上帝赐予我的三项启示中的最后一项！” “阁下，您是说？！”青年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个世界很快就要走向灭亡，唯有遵从我主意志的人才能获得新生。我就像我的兄弟耶稣一样，在被赋予神圣的使命后派往人间。上帝给了我三项启示，我必须用我的右手标记可以获救的人，用我的左手惩罚世间一切的恶。然而，第三项启示却迟迟未来。我主告诉我，一旦第三项启示降临，就是世界灭亡的开端。现在，我终于感知到它了！那是一个可以依赖的盟友！在末日来临的时候，他将为我打开通往天堂的大门，并在毁灭降临之后，在门口驻守三十三个昼夜，使罪恶无法乘虚而入。最后，当一切罪恶随着罪人一起被焚烧殆尽，我将带领天堂中获得新生的人类重返地面，开启一个崭新的时代！” 特里奥的低沉话语回荡在包厢内，他身旁的青年听得如痴如醉。 从福音饭店出来，在路上开了将近10分钟，魔术师才刚刚缓过劲来。 “你说要是去报警，警察会把我当疯子看吗？”他转过头对石锐说。 石锐摇了摇头：“你没有确实的证据。卡奥斯虽然说了不少，但就算录下来也不能说明什么。你打算控告他什么？” “不知道。总不能因为他是个疯子，洁西卡就要被白白被锯掉一只手吧？”魔术师愤愤地说。 石锐抿紧嘴唇，没有答话。和魔术师的义愤填膺不同，在看到卡奥斯的一瞬，他就察觉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从前一阵开始一直监视自己的人！ 默默观察了那么久，却没有展开任何行动，直到今天才借着洁西卡是内鬼的事，出现在自己和魔术师面前。无论这个卡奥斯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单单是这份耐性就足以让人感到敬畏。 石锐不认为卡奥斯的目标是魔术师。虽然这次面谈的议题是“合作事宜”，他却没有感觉到卡奥斯邀请中的诚意。相反，探究的目光不止一次地落在他身上，卡奥斯甚至借着倒茶的动作传递出某种急切的信号。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本以为就算身份被人识破，来找麻烦想把自己带回去的也只能是中国人的团体。现在凭空冒出一个卡奥斯，难道说自己原本的估算有误？ “啊！糟糕！”魔术师突然发出一声低呼，“我忘了把洁西卡的弟弟要回来！落在这群疯子手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别去。”石锐皱了皱眉。 “哎？” “太危险了。”石锐认真地说。 “好吧……”魔术师抿起嘴唇。虽然很想帮助洁西卡，但是要是为此将自己置身于险地就划不来了。“或许我们可以去印点传单在大街上发，或者在报纸上登个广告，好让大家当心这个疯子？可惜不知道他的组织到底叫什么名字，要不我们雇私家侦探去查一下？” “我说了。别去。”石锐顿了顿，表情严肃地看着魔术师说，“克利福德，我不喜欢你和他们再有接触。” “为什么？”魔术师在开车的间隙转头看了一眼石锐，弄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严肃。“我就不信他们能明目张胆地把我怎么样。最起码，在这个国家还有法律保障公民的权利！” 石锐抿了抿唇，他太清楚政府在这类事件中的作为。要不就是对方渺小到政府不屑去管，要不就是已经有了勾结。 事实上，在这种非法组织发展到一定阶段的时候，和当地政府之间会有一段“蜜月期”。非法组织需要一个继续发展的空间，而政府则需要从不同的角度来监控舆论导向。然后，在非法组织壮大到了不可控制的阶段，政府就会出面将其抹杀。所有关于互相勾结的罪证都被一一销毁，保存下来的只是一次关于扫除社会毒瘤的完美记录。 从卡奥斯的态度上看，他的组织应该正处于“蜜月期”的末尾。他的爪牙已然深入到了社会的各个阶层，盘根错节难以撼动。这个时期正是他最为得意，也最容易引发疯狂的恶性犯罪的时期。无论将来政府是否会出手取缔这个非法组织，在现阶段和它硬碰硬是一件相当不明智的事。即使为此付出生命，到头来也最多只能得到一枚优秀市民的奖章而已。 “克利福德……”石锐握上魔术师放在方向盘上的右手，“你相信我吗？” 魔术师短促地瞥了一眼石锐，然后点点头：“当然！” “把这件事交给我吧！如果你相信我的话。”石锐笑了笑，“无论卡奥斯打算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他如意。”手指魔术师的手腕上来回抚动，石锐感觉到魔术师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了几分。他对色诱战术的效果十分满意。 “好！那就全靠你了！我亲爱的，未婚妻！”魔术师飞快地亲了一口石锐的脸颊，哈哈大笑起来。 第56章 凯特的办事效率的确十分让人称道。在石锐和克利福德确定了对于房子的要求后，她只用了不到三天功夫就找到了三四处和要求相符的房产。由于魔术师对游泳池的执念，他们最终选定了一栋建于九十年代末、花园中有一个现代化游泳池的别墅。 三层楼高的托斯卡纳风格别墅，实际使用面积只有两百平方米左右，但对于三个人来说却已经足够。一道女贞树篱笆和几颗高大的松树让房子看起来具有一定的隐蔽性。这处房产最令人满意的地方在于它有一个将近一千五百平方米的花园。石锐花了四天的功夫设计完整个花园的格局，为了避免喜欢裸泳的魔术师“春光外泄”，他还不得不在游泳池旁边加了遮阳座椅和小树篱。虽然对于魔术师毫无规划地在家里摆放各种的魔术道具感到有些无语，但石锐还是想尽办法将魔术师的收藏品融入到总体的装修风格中去。而老实了没几天的艾瑞克也发现了新的兴趣。他有好几天都在为了车库和地下娱乐室的设计而烦恼。在购买运动器具的时候，他一反常态地没有带着魔术师的信用卡刷下整个商场里的“高档货”，而是先在网上比较了一番才下手。 在新居“落成”的夜晚，魔术师特意推掉了所有的活动，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一顿烛光晚餐。在一人做一道菜的前提下，负责餐后甜点的魔术师很郁闷的发现，不要说是跟石锐的主菜相比，他做的东西竟然连艾瑞克的前菜都比不上。为此常年独自生活的男孩和石锐一起把想吃饭永远只会打电话的魔术师好好嘲笑了一番。 晚餐后，艾瑞克非常知趣地上楼扮演隐形人。魔术师侧着头，打量了一下客厅的落地玻璃窗，然后对着石锐坏笑起来：“其实我一直想要试试贴着玻璃做。” 直到此时石锐才突然明白了情人坚持将房子里的所有玻璃窗换成单面玻璃的用意。他站起身，欣然接受了魔术师的“邀请”。被压在玻璃上狠狠进入的魔术师很快就缴械投降了。石锐毫不费力地抱起他，决定回卧室继续享用今晚的“夜宵”。事实上，他还在床上为魔术师准备了几样“特别的小玩具”。 反正，第二天的工作要晚上才开始。 渐渐的，石锐体会到了情侣搬到一起的好处。他们的感情变得更加稳固，思维也更加同步。魔术师始终恪守着在白天尽量减少肢体接触的诺言。他们在白天的时候更像是一对搭档、一对工作伙伴。倒是石锐有好几次差一点就被魔术师的表情点燃了欲念。通常在这个时候，他会轻轻抱住魔术师，让自己的身体渐渐熟悉适应这个人的靠近。而每次在放开魔术师的时候，对方的偷吻总是让他哑然失笑。 “我可以花一辈子的时间来等你改变。” 心灵仿佛一下子被魔术师的这句话填满了。石锐发现自己已经有些记不清那次影响了他一生的惨痛经历。相反的，魔术师的每一个表情都被牢牢印在了脑海深处。他的每一个笑容、每一个皱眉、每一个鬼脸，他在舞台上的表情、在排练时的表情、在坐在厨房等饭吃时的表情、在欲望顶峰时的表情……无数个片段连在一起拼凑成这个人，这个无论是爱上他还是被他爱上，都是同样幸运的一件事。 在搬进新家之后的第二个星期，石锐试着在清晨握着魔术师的手在花园里散步。他告诉魔术师这里每一株植物的品种、开花的季节以及花期，告诉魔术师花园里的景色会随着四季交替怎样变化。脚下的石砖上还沾着露水，晨曦照在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上，让人觉得这一刻就已经是永恒。 石锐突然觉得，与其说是他在完成老强尼的委托，改变魔术师的生活，不如说是魔术师在默默影响他的内心。在从来没有人涉足过的地方，这个充满了激情的男人真正创造了一个奇迹。仿佛只要接近他，一切黑暗都会烟消云散。 之后他们又一起去看了一次洁西卡，然而女孩却突然不知所踪。打电话给雇来的护士，对方说从上周起女孩就已经拒绝进行康复治疗了。从邻居口中也打听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她是独自拖着一个行李箱走的。因为没有带走任何家具，邻居并没有想到她会就此一去不回。 魔术师和石锐面面相窥，都觉得洁西卡的举动有些奇怪。在不久之前她还一步都不愿意离开那间屋子，现在却突然自行离开了。他们都觉得，唯一的可能就是洁西卡的弟弟回来了，但是却没有人见过那个男孩。因为没有找到关于卡奥斯的蛛丝马迹，他们只能期望从此之后这对姐弟可以好好地生活下去。 魔术师的节目还在继续。就像一切热恋中的人一样，他总是喜欢在节目中秀一把自己的幸福生活。对于“未婚妻”他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哪怕是对手的衣着也能让他联想起石锐曾经做过的某些菜色。所以，每逢表演必定坐在第一排的石锐每次都能从观众席中收获到很多嫉妒的视线。他对此并不在意。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魔术师对他越来越多的眷恋，并在心中为此默默地庆幸着。 如果不是如此，那自己可怕的独占欲必定会暴露吧？ 围绕在周围的所有窥探视线都在那次和卡奥斯的会面后消失不见了。最近的日子过得异常平静，就在石锐以为卡奥斯已经放弃了继续找自己的麻烦，而魔术师的生活也已经走上正轨的时候，他突然收到了一个令他略感惊讶的消息。 那天上午，魔术师只跟他说了几句语焉不详的话就独自离开了，而他此行的目的地竟然是华伦的帆船俱乐部！ 联系到魔术师之前几天一直鬼鬼祟祟地避开他偷偷跟人打电话，石锐的心情顿时变得恶劣起来。 魔术师正在悄悄计划着什么事。他在电话中甚至有好几次和对方发生了争执，然后又压低了声音继续协商。需要他如此掩饰避开自己的事……联系到华伦历来的“不良记录”，石锐觉得这绝不会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在白天换上了女装，向出租车司机报出了帆船俱乐部的地址。 作为报业大亨的幼子，华伦并没有被分配到管理什么具体产业。就像是为了弥补他的损失，他的父亲不但时常将他带在身边，还把名下几家私人俱乐部的全都交给了他。估计报业大亨的意思是，要用这些稳赚不赔的行当让自己的小儿子无忧无虑地声色犬马一辈子。因为无论在哪个时期，这种高级俱乐部的生命力都是相当顽强的。而且交给著名的管理集团来托管，也不用怕盈利有所下降。 所以这家帆船俱乐部作为华伦的主要落脚点之一，可以说在整个城市的纨绔子弟圈子里都是赫赫有名的。魔术师在每次无意间提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神情间总是有些扭捏，这让石锐进一步肯定了，这个地方绝没有表面看来那么简单。 石锐在帆船俱乐部的门口走下出租车。魔术师的车正大喇喇地停在停车场里。他向门口的保安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戴着耳麦的保安犹豫了一会儿，突然神色一变，笑容满面地把他请了进去。 是华伦已经知道自己来了吗？ 一进门，石锐就受到了一位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泳裤的“导游先生”的热情接待。对方口齿伶俐地向他介绍帆船运动的历史以及这间俱乐部的渊源，并带着他参观了俱乐部中的陈列馆。 如果忽视在讲解过程中那若有若无的挑逗动作，这一小段旅程的确让石锐长了不少见识。在此之前，他对于现代帆船的知识只停留在略有耳闻的阶段。只不过他的目的可不是来参观俱乐部。很显然，华伦已经察觉了他的到来，因为某些不明的原因才找了这样一个人来拖延时间。 如果是“花花公子”华伦的策略的话…… 那他不是在帮魔术师掩饰什么，就是在等一个足够戏剧化的场面让自己和魔术师相遇！ 石锐的唇角浮起冷笑，并不打算按照华伦的“剧本”来表演。身边的“导游先生”正在解释单桅船帆的类型，并建议他亲自在一比一的仿真模型上试一试。石锐转过身，看着“导游先生”的眼睛，低声说：“你可以带我去一个地方吗？” 黑色的眼珠里像是有什么在缓缓转动。 对方只看了一眼，表情就突然变得有些木然起来。 “当然。听候您的吩咐。” 第57章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魔术之巅峰对决 作者:银色徽章 第14节 “导游先生”带着石锐熟门熟路地来到一处楼梯拐角。他在墙面上按了几下，石锐才发现这个地方竟然有一扇设计巧妙的暗门。 在往下走了十余级阶梯之后，前面露出一条长长的通道。估计是因为装有良好的通风设备，通道里并没有地下那股特有的潮shi气味。相反，昏黄的灯光和挂在走廊两边的人体画作都让这里充满了某种暧昧气息。“导游先生”一路往前走，最后停在了走廊尽头处的一扇木门前。 “您要找的人就在里面。”他表情迷茫地站在一边等待石锐的下一个指示。 石锐皱了皱眉，推开门。 门后面看起来像是一个豪华套间。石锐先看到了开放式的厨房、吧台以及一张大餐台。他继续往里走了两步，很快听到了华伦的声音从一个方向上传来。 那是一间阳光满溢的房间。充沛的光线隔着纱帘从落地窗的方向s,he进房间，让正迎着光线走的石锐不禁眯了眯眼睛。他想了想，顿时明白了这个地方的构造。因为帆船俱乐部就建在海岸边的道路旁，虽然和门口相比这里是地下，由于道路和海滩的地势落差，其实这个房间的地面和海滩是平齐的。也就是说，从海滩的方向看，这里只是一套相当正常的供俱乐部主人休憩的套房而已。只是不知道是出于何种恶趣味，华伦在通往俱乐部的方向弄出了那样一条“密道”。 魔术师正和华伦一起坐在沙发上。他们的面前摆放了几杯颜色亮丽的ji尾酒。华伦的另一边还坐着一个五官相当漂亮的男孩。石锐认出那是个刚刚一炮走红的时装模特。那套在乡野间不着寸缕只戴时装帽的照片的确惊艳之极，将男孩略带青涩的身材、颀长的四肢以及和年龄不太相符的傲然神情全都完美地展现在了胶片上。 华伦的手指正在男孩的大腿上盘桓，这让石锐觉得男孩绝不是被邀请来的客人那么简单。魔术师的表情淡淡的，神色间甚至有一丝不愉。他望了一眼窗外，然后对华伦举起酒杯。 “我不认为这两件事可以画上等号。” 华伦举起酒杯和他相碰。“我当然也不认为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只不过你想要找我帮忙，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也愿意帮助你。而我恰巧也需要你帮忙，所以，我很想在我帮你之前知道你的态度。” 魔术师抿起嘴唇并不接口。 “还是你觉得我带来的人比不上雪梨？”华伦突然笑了起来。他伸手捏住身边男孩的下巴，向魔术师展示他ji,ng致的脸蛋。“你看，西蒙有多漂亮！他的绿眼睛就跟波斯猫一样迷人！还有他的嘴唇，一张还没学会说甜言蜜语的小嘴，不过里面的温度却可以让任何男人发疯！我花了大代价才能得到他。我可以向你保证，除了我，还从来没有任何人享用过这具身体。” 魔术师冷冷地打断华伦：“这不是问题所在。” “好吧。我知道你一直倾向于女性。事实上，我大多数的情人也都是女性。不过西蒙不同。征服这个小宝贝的感觉可比征服任何女明星木奉多了！来试试吧！我保证这将是你毕生难忘的体验。此外，我和他的‘租约’只到这个星期为止。你现在不答应，等过了这周可就没机会了哟！” 石锐注意到在华伦说起“租约”的时候男孩的眼中流露出强烈的恨意，而华伦却好像毫不在意似的给了他一个深吻。这应该也是花花公子的乐趣之一吧？因为并非完全无望，所以男孩才会勉强自己接受华伦的为所欲为。 “好了，克利福德。”见魔术师迟迟不表态，华伦不禁发出一声不满的冷哼，“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你是我们中间最会玩的人。就算你真的要跟雪梨结婚，也没人规定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能碰她吧？” 魔术师的眉毛挑了挑，石锐知道那是他发怒的前兆。虽然让魔术师揍一顿华伦也没什么大不，但是此刻石锐心中却突然萌生了一个更加让他心动的主意。 一个小小的惩罚。 他很想看看魔术师会为他做到什么程度。 石锐踏前一步，将身形彻底暴露在阳光下。和魔术师脸上震惊的表情相比，华伦只是略微吃了一惊就愉快地和他打起了招呼。大概这位花花公子唯一想不通的是，他还没有发出信号，石锐怎么能这么快就被带到了这里。 “雪莉，你来得正好。我刚才还在跟克利福德聊起你。”华伦热情地向石锐挥手。 “喔？你们看起来聊得很愉快。”石锐在魔术师的身边款款坐下，满意地看到自己的情人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能为我倒一杯无酒ji,ng饮料吗？”他对华伦说。 华伦愉快地向沙发对面的小吧台走去，而魔术师则张了张口：“锐……”他脸上的表情既纠结又疑惑，大概是很想为自己辩白又不知道到底要怎样辩白，同时还对石锐身上的装饰大感不解。 “嘘——”石锐将手指cha入魔术师的指缝，握住他的手掌，侧过头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华伦已经端着一杯橙汁走了回来，魔术师不得不把疑问通通咽回肚子里。 “我有些好奇。”石锐从华伦手里接过玻璃杯，“你们刚才是怎么说起我的。” “事实上，就在几分钟之前，我和克利福德正在讨论嫉妒心和性的关系。”华伦愉快地靠上沙发背，一只手还不忘在西蒙的大腿上继续肆虐。 “喔？”石锐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他注意到从他现身开始，华伦身边的男孩就对他流露出强烈的敌意。 “医学界普遍认为性能力在很大程度上和人的心理状态有关。”华伦抿了一小口ji尾酒款款而谈，“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在患了抑郁症之后同时也会出现性冷淡现象的原因。而在一百多年前，欧洲曾有一位伟大的医生发明了一种相当有效的治愈性功能障碍的方法。他认为只要激发出强烈的心理冲动，就可以帮助病人克服功能上的障碍。通过运用这套治疗方法，他成功治愈了超过两百位病人。可惜最终他却被当时的法律判定为有罪，不得不在监狱中度过余生。” “我不明白。”石锐轻轻玩弄魔术师有些僵硬的手指，“为什么治病救人还会被判定为有罪？难道他没有行医执照吗？” “不。他是一位真正伟大的先驱者，曾经在医学领域享有盛名。问题并不在行医资格上，而是出在他的这套疗法上。这套疗法在当时看来太过惊世骇俗，所以才会被陪审团一致认为他有罪。”华伦叹了口气，在接收到石锐疑惑不解的目光后缓缓说，“他的方法就是当着患者的面和患者的妻子发生性关系。” “啊。”石锐发出一声低呼。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尽管他本人因此而遭受到了牢狱之灾，可是他的方法却被保留了下来。当然不再是由某个特定的医生来执行。在法国南部的某些乡村，两对夫妻之间的互相‘帮助’，或是在一个小范围内抽签决定彼此今晚的床伴都是十分平常的事。这不仅有助于保持性能力，还可以调剂心情，使得夫妻之间的感情更加和睦。可以说，尽管一直被卫道士们所抨击，交换伴侣本身其实是一件于个人和社会都十分有益的事。” 华伦的感慨只换来了魔术师的一下冷哼和石锐微微皱起的眉毛。他笑了笑，再接再厉：“我听说你和克利福德现在的状态相当稳定？雪莉，你可要小心啊！当一对情侣发展到稳定的阶段，也就意味着起初的激情已经开始慢慢消退了。” 石锐扬了扬眉：“喔？那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在想，要不要来试一试交换彼此的伴侣。要是能适度地激发一点克利福德的嫉妒心，你一定会收获一次相当美好的体验。”华伦的表情认真之极，一点也看不出有任何猥亵的成分。 “相当有趣的主意。”石锐抿了一口橙汁，“要怎么交换呢？我看到这里男士的数量好像多了点。”他觉得魔术师在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大概差不多就快要哭了。 “不不不！”华伦不由失笑，“雪莉，西蒙还是个需要调教的孩子，我恐怕他还没有让你获得美好体验的经验。在这次交换中他扮演着和你一样的角色。” 石锐笑了笑，不置可否。 “交换的过程十分简单。先各自和自己的情人做一次，好向对方展示情人身上最与众不同的地方。然后交换一次，引发情人的嫉妒心。最后再交换回来。当然，全过程必须都在双方的视线范围内进行。我觉得这张沙发就很不错。当然，雪莉，如果你更喜欢在床上的话，我们也可以去卧室。”华伦友善地建议。 石锐摇了摇头：“我也觉得沙发不错。”他站起身，面对魔术师，用手指轻抚魔术师的嘴唇。“克利福德，你觉得呢？” 一瞬间，石锐脸上的表情简直魅惑到了极点。魔术师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然后差一点想要拧断自己的脖子。 石锐笑了笑，开始解魔术师的衬衫钮扣。 魔术师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试了想要挣扎逃开，却被手指上传来的力量死死地按在了沙发上…… 第58章 最后一颗衬衫钮扣被解开，露出下面大片的雪白皮肤。石锐并不将衣襟完全展开，只用手掌在魔术师的胸口来回巡梭。 指尖一碰触到隐藏在衣料下的粉红颗粒，魔术师就忍不住发出一声了急促的低呼。然后，颗粒的顶端迅速充血，被石锐用两根手指夹在中间。轻轻一捻，这一次魔术师像是尴尬极了。他气恼地别过头，咬住嘴唇不愿意再发出声音。 原来克利福德也会害羞吗？ 石锐挑了挑眉，对这个发现感到十分新奇。他暂时放过魔术师胸前的敏感带，重新站直身体，好笑地看着魔术师立即把头转了回来。灵活的手指开始进攻魔术师的皮带，石锐仅用数秒就松开了皮带扣，顺势把魔术师牛仔裤上的拉链也拉了下来。微凉的手掌落在鼓鼓囊囊的部位上，魔术师立即倒抽了一口冷气。 石锐将食指纳入口中，用口水沾shi了整根手指，然后再放到魔术师的嘴唇上来回涂抹。他趁着魔术师愣神的功夫稍稍拉起长裙，张开腿坐在了魔术师的大腿上。一边用身体磨蹭魔术师的要害，一边还不忘仰起头解开了盘起的长发。 火热的部位隔着布料紧贴在一起。石锐好笑地发现自己竟然不讨厌在白天和魔术师有这样亲密的接触。这应该不会是换上了女装的功效，缺乏足够的自我催眠，就光是换一套衣服还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所以，果然还是因为这个人吗？ 他笑了笑，加快腰部摆动的速度，成功让魔术师的脸染上了绯红的颜色。 一旁的华伦几乎在用贪婪的眼神看着石锐的每一个动作。他已经将西蒙脱到赤裸，并不顾少年的干呕将他的头用力按向自己的胯下。花花公子口中发出低沉的叫声，目不转睛地盯着石锐，就好像正在和他做的是石锐一般。 石锐皱了皱眉，俯下身凑到魔术师的耳边。 “克利福德，你想我在这里进入你吗？” 恍如被人当头泼下一桶冰水，魔术师的脸色骤然一白。他咬住下唇用力摇头，目光中甚至带上了祈求。 “好吧。” 石锐“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从魔术师的腿上跨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站在一旁。 “咦？雪莉，你这是？”华伦也停下了动作。 魔术师喘着气，感激地看了一眼石锐，然后迅速扣好皮带。“就是这么回事。我们不打算继续参与到你的变态爱好中去了，华伦。”他用力拉开落地玻璃移门，一把抓住石锐的手，在华伦诧异的视线中撩开纱帘跑上了沙滩。 在他们的身后，华伦愣愣地眨了眨眼睛。“变态的爱好？”他喃喃自语。 隔了许久。“你也觉得我的爱好很变态吗？”他低头问跪在他胯间的少年。 好不容易从满嘴的腥臭气息中解脱出来的西蒙怨恨地看了一眼华伦，别过头并不说话。 华伦一把扣住他的下巴，迫使少年看向自己。“所以就连你也不敢说我变态对吧？这种话也只有我们的‘奇迹天使’才说得出来。”他笑了笑，“那个闪耀的男人啊，可是我一直憧憬的对象呢！” “……” “还愣着干什么，帮我解决掉这个，你就可以走了。你的‘租约’提前到期了。” 飞奔了将近一公里，魔术师才渐渐放慢脚步。 由于这附近都是私人海滩，倒是不用担心被人看到他们。 “呃……锐？”魔术师舔了舔嘴唇，似乎想不好要如何开口。石锐注意到他握自己手掌的力度变大了。 在害怕自己因为生气离开吗？ “嗯，我在听。”无论魔术师是出于什么理由去找华伦，石锐都不觉得这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除了有点为魔术师自作主张以至于置身险地而生气，他其实并不介意情人有自己的私人空间。相握在一起的掌心中的温度太过温暖，已经早已让他无法抽身了。 “维罗妮卡从上周起就失踪了。” 石锐微微一怔，没有想到魔术师会突然提起那个新来的女助手。在他们确定关系之后，维罗妮卡几乎立即就淡出了他们的视线。在“金丝带”的派对之后，女助手似乎又有了新的目标，石锐曾经听同事说过每天都有不同的名车来接她下班。她来上班的频率越来越低，直到两个多星期前，她甚至已经很少出现在排练场地了。被魔术师提及，石锐才想起这一整周的确都没有见过女助手。他还以为她已经辞职了，没想到竟然会是失踪。 “她可惹上了大麻烦了。”魔术师深深叹了口气，“我早该想到的。我第一次看到她名字的时候就觉得她的姓有些眼熟。你知道的，维罗妮卡的姓并不多见。” “你认识她的家人？” “不能说是认识。”魔术师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然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停下脚步，表情认真地看向石锐，“准确地说，我曾经见过她的姐姐。这件事涉及到我之前混乱的私生活，我希望……希望你能先听我说完，再对我做出审判。” 魔术师用了审判这个词而不是判断，石锐觉察到了他心中的忐忑不安。他笑了笑说：“克利福德，不管你做过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魔术师感激地将石锐拉近一步。他叹了口气说：“那时候我跟华伦去他一个朋友家参加派对。派对上有很多……从事服务业的女孩。华伦的朋友提出要玩一个小游戏，并承诺给愿意参加的女孩一万块。有两个女孩答应了，但是她们要求每人两万。华伦的朋友也是那种……呃……纨绔子弟。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然后我们一行人和两个女孩一起去了他们家的地下室。那其实是个防空洞，并没有重新装修过，我还在里面看到了许多压缩饼干和清水。我们都磕了药，情绪非常高……总之，在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其中一个女孩已经断了气。华伦说那是因为注s,he了过量毒品，我当时的头脑很乱，分辨不出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另一个女孩的样子也很不对劲。她口吐白沫，全身不断抽搐，指甲里还都是血迹。那个样子真是恐怖极了！我提出要把她送去医院。这时华伦的朋友也清醒过来了，他说他会解决这件事。但是我从周围的人的眼神中发现，这极有可能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把这个女孩交给他们，也许根本不会受到良好的治疗。所以我坚持要带她走，并为此和华伦大吵了一架。从此我就再也没有跟那个圈子里的人联系。那次跟你一起出席华伦的生日派对还是我今年第一次见他。” “那个被你救了的女孩是维罗妮卡的姐妹？”石锐敏锐地发现了两件事之间的联系。 “大概是吧！虽然她们俩长得一点都不像。但是除了亲姐妹，又有谁会做出这种事呢？总之，我当时真的是吓呆了。我虽然也经常玩得很疯，可是没有像他们那样……那种冷漠的眼神，就像是根本不把人命当一回事。我开车把女孩送到医院，她在急救室里被抢救了整整三十分钟才终于捡回一条命。一个医生出来对我说了她的大致病情，还说她的大脑受了药物的影响，估计以后都很难像正常人一样思考了。我那时紧张极了，既害怕有人会在医院认出我，又怕惹来警察问询，所以就偷偷留下一笔钱逃走了。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把外套落在医院了。我记得外套的口袋里应该有我的名片，就是协会发的那种印有魔术师代号的名片。但是我记不清那天晚上是不是已经把名片发完了。为了保险起见，我只好再偷偷回到医院，终于在失物招领处找到了那件外套。名片夹是空的，我也没多想，就匆匆回去了。” 石锐皱了皱眉：“难道有人拿走了你的名片？是维罗妮卡？” 魔术师点头：“我想应该就是这样。要不然她也不会千方百计去学习魔术，然后再借此接近我了。而且我曾经偷偷去医院打听过那个女孩的下落。他们说找到了她的一个亲戚。在亲人的照料下，她的外伤恢复得很好，但是脑子依然十分迷糊，记不清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警察来询问过她几次，都没有结果。后来她被亲戚接走了。我猜想，那个人应该就是维罗妮卡。” “所以维罗妮卡是想要为她报仇？”这个眼睛里满是狂野的女郎一直就在魔术师身边，却没有对魔术师下手。石锐猜想她一定是通过某种途径知道了那天夜里的真相，出于恩怨相抵的想法才将魔术师从复仇名单上划去了。 “嗯。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确认报仇对象的，但她的确成功了。华伦的那个朋友，也就是当年那次派对的组织者，维罗妮卡往他的酒里加了毒药，虽然被抢救回来了，但是那家伙估计这辈子都要生活在轮椅上了。” 石锐沉声说：“他的家人不会放过维罗妮卡。” “没错。”魔术师叹了口气，“如果诉诸法律最多只能判上十几年，所以他的家族决定对维罗妮卡动用私刑。反正除了一个痴傻的姐妹，维罗妮卡在这个国家中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所以你想要华伦帮忙把人捞出来？”石锐顿时明白了魔术师的动机。魔术师一直对当年的女孩心存愧疚，所以对前来复仇的维罗妮卡产生了某种责任感。 “我总不能看着她死在他们手里吧？”魔术师又叹了口气，“要是华伦肯出面说话，起码她还能保住一条命。” “那你现在后悔吗，刚才没有继续下去？”看着魔术师愁眉苦脸的样子，石锐不知怎么地就突然觉得想笑。无论魔术师有过多么混乱的过往，他的心却始终保持着赤诚。事实上，石锐一直为能够握紧这样一个人的手而感到庆幸不已。 “怎么可能？华伦那小子要是再敢用那种眼神看你，我非得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不可！”想起刚才的那一幕，魔术师顿时怒不可遏。 魔术师赤裸裸的嫉妒心大大地取悦了石锐。他笑着凑近魔术师：“好吧。既然此路不通的话，那我去把维罗妮卡救出来如何？” 魔术师瞬间瞪大了眼睛：“你在开玩笑吗？”他突然想起石锐连金丝带的派对都能混进去，顿时生出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不不不，你别去！华伦还有别的把柄落在我手里，他要是执意不肯帮忙，我就去他老子那里告状！” 石锐对魔术师的建议不置可否。他笑了笑：“我们回车里去？” “好。” 第59章 既然已经对魔术师说出了口，石锐本打算回去后立即着手营救维罗妮卡。毕竟魔术师口中所谓的“把柄”未必真的能迫使华伦就范，而石锐对自己的身手却有着绝对的自信。 不过在他还没有展开行动之前，华伦就派人送来了一份意外的“礼物”。曾经不可一世的野玫瑰被包裹在一条厚厚的毯子里，虽然身上的伤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处理不至于鲜血淋漓，她的ji,ng神状态却有些异常。 魔术师和石锐一起将维罗妮卡送去了一家城外的私人医院。经过检查，医生确定除了严重的外伤和烧伤，她还被人注s,he了大量的迷幻剂。不过就连医生都惊叹于这位复仇女神的意志力。仅仅用了两天工夫，她就从可能引起痴呆或者瘫痪的深度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石锐在一周后的一个傍晚见到了已经可以下地行走的前同事。维罗妮卡的长发几乎都被烧光了，脑后则刚刚经过了一次植皮手术。同时，她还为自己的复仇行动付出了一只眼睛作为代价。出乎石锐的意料，女郎的表情十分轻松。她向石锐坦言，她的姐姐就是当年幸存下来的那个女孩，也的确是她拿走了魔术师外衣口袋里的名片。虽然她姐姐从此之后一直没能恢复正常，但是经过长时间的询问，她还是大致问出了当年的情形。 “我只知道那个男人的胸口有一个红色的狮子纹身。姐姐每次总是尖叫红色的恶魔回来了。所以，我不得不在那个圈子里一个接着一个地找，为那些衣冠禽兽张开双腿。” 维罗妮卡在说这段话的时候情绪并没有多少起伏。她告诉石锐，在她决心前来报仇之前就已经为她姐姐找到了一个值得托付的对象。 “虽然没能杀了那个混蛋，但是我已经满足了。接下来的日子我要为自己而活。我不会再回去看姐姐为她惹麻烦了。” 虽然女郎嘴上这么说，但石锐可以感觉到，她更害怕的是她姐姐因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而感到内疚。无论如何，这是一个有着铁一般意志的女人，石锐并不认为她会因为遭受了一次身体上的伤害而一蹶不振。他向维罗妮卡表达了魔术师对她姐姐的歉意，并为她留下了一笔钱作为痊愈后的生活费。 那是石锐最后一次见到这朵骄傲的野玫瑰。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和维罗妮卡在病房门口的对话。 “你后悔吗？” “不。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那是我的姐姐，是从小习惯把好的那份留给我的人。尽管在父母去世后我们被送去了不同的孤儿院，但是血缘始终将我们牢牢联系在一起。我只是后悔没能更早找到她，才会让那群畜生把她害成那样！你会明白我的感受的，如果你也有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的话。” “是的。我也曾愿意为她做任何事。”石锐回答。 石锐在回家后一直对着电视机发呆，直到搭乘夜班飞机返回本市的魔术师推开房门才驱散了他心中的y霾。他站起身，为情人做了一碗热腾腾的面，然后被魔术师拉着一起分享了面里的ji蛋和排骨。 第二天是艾瑞克参加选拔赛的日子。魔术师虽然口头上只是承诺如果有空就会去，却已经早早地推掉了这天上午的所有日程。所以当看到魔术师和石锐一人一副墨镜出现在赛车场边的时候，男孩脸上立即流露出了难掩的惊喜神色，向看台飞奔而来。 由于不是专业级的比赛，比赛的时段很早。前来观看的大都是车手的家人和朋友，绝大多数看台还是空着的。艾瑞克激动地带着他们向一个方向走去。石锐第一眼就看到了前方为艾瑞克加油的红色大横幅。因为被四个保镖装束的彪形大汉举着，横幅要不显眼也很难。 “那是尼尔斯搞的花样。”艾瑞克耸了耸肩，“他本来要跟我一起参加比赛的。可惜他的手还没好全。” 石锐知道男孩说的是他的好友尼尔斯。瑟普拉诺。要不是上次在警察局听说了尼尔斯的家庭背景，他怎么也想不到艾瑞克会和本市黑道家族的继承人成为挚友。事实上艾瑞克也是在尼尔斯受伤之后才知道友人是瑟普拉诺家族的成员。他此后还常常取笑友人出门的排场。尼尔斯对他的嘲笑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还表现出了对艾瑞克“自在生活”的向往。石锐觉得，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正是艾瑞克对朋友家庭背景的不敏感，使得他们的友谊变得更加牢固。 黑道家族的年轻继承人右手上还绑着石膏，这是他在上次打群架事件中受的伤。一看到艾瑞克向这个方向走来，他立即用力挥动起那条没有受伤的胳膊。“嗨！艾瑞克！”他大声喊。 “这是尼尔斯。这是我哥哥和他的未婚夫。”艾瑞克的介绍引来了尼尔斯一脸惊诧的表情。 “你、你……”尼尔斯指着石锐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像是对自己故意隐瞒的效果大感满意，艾瑞克顿时大笑起来。“是的，你没听错。只是换了身打扮你就认不出你的梦中情人了吗？” “我只是在看电视的时候夸了一句你哥哥的未婚妻长得漂亮而已！”尼尔斯大声辩驳，然后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很高兴认识你们，怀什先生和……” “你可以叫我锐。” “叫我克利福德吧！” 艾瑞克再次忍俊不禁。他用手肘撞了撞好友的胳膊，低声说：“怀、什、先、生，你要不要这么假正经啊，哈哈哈哈……” 艾瑞克在看台上逗留了一小会儿就离开了，倒是魔术师在坐下后和尼尔斯相谈甚欢。两个人都对自己所不了解的艾瑞克的另一面深感兴趣，在比赛开始前的半小时中几乎交换了男孩从一出生到现在的各种情报。 石锐注意到有好几个坐在周围的人身手并不简单，尼尔斯低声解释说那些都是他的保镖。自从不小心在群架中弄伤了手之后，他的家族在他每次出行时几乎都要出动一个“集团军”。 比赛终于按时开始了。不知道是因为艾瑞克天赋过人，还是魔术师请的教练的确训练有方，男孩从一开始就始终处于第一梯队，在二十圈后更是一枝独秀甩开了所有的对手。 尼尔斯几乎把身体探出栏杆，在每次艾瑞克经过时嘶声力竭地喊着他的名字。魔术师脸上的骄傲神情让石锐不禁勾起唇角。 在第二十五圈的时候，石锐突然感觉到了有一丝危险的气息。他迅速将魔术师护在自己身前，然后发现便衣保镖中也有一个灰白头发的高瘦男人挡在了尼尔斯的s,he击角度上。两人目光一触，同时确定自己的感觉并非空x,ue来风。 就在刚才，的确有人在用枪瞄准这个方向！ 石锐不动声色地扫视身后的人群，一时间不能确定刚才那个到底是谁。片刻之后，灰白头发的男人摇了摇头，示意对方应该已经放弃了。这个小cha曲令石锐将大多数注意力都集中在警惕周围的人群上。不过直到比赛结束，他都没有感觉到第二次危险。 难道只是偶然？ 对方的目标到底是瑟普拉诺家的继承人还是魔术师呢？ 他皱眉思索。 “锐？” 石锐回过神，对上魔术师略带担忧的脸。“抱歉，我走神了。克利福德，你说什么？” 艾瑞克正站在颁奖台上往下喷洒香槟，而尼尔斯则不顾赛场的规定从看台上跳了下去，引来他的保镖们一阵手忙脚乱。 魔术师对正往这个方向望来的艾瑞克挥了挥手，然后舔了舔嘴唇说：“我刚才说，嗯……关于去中国表演的日程已经安排好了。” 魔术师的语调带着一丝隐约的不安，石锐想了想突然明白过来。“嗯。”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你打算……回家吗，在表演结束之后？”魔术师小心翼翼地问。 “嗯。”石锐再次点头，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克利福德，你不会是以为我要从此一直留在中国了吧？” 魔术师怔怔地说：“你、你不是打算毕业后回去的吗？虽然现在已经拖了好几个月……” “不，我改变主意了。”石锐微笑着看向自己的情人，“抱歉，没有及早地告诉你。在表演结束后，我必须去解决一点私事，然后再回家。回我们的家。” “锐……”魔术师呆呆地看着石锐。 “而且，我不在的话，你一定会把花园搞得一团糟的。”石锐握住情人的手。 原来这个男人甚至都不确定自己会在这座城市中停留多久，却还是不惜重金买下了那栋房子吗？ 石锐突然觉得自己的情人有时候可爱得让人心疼。 想要拥抱。 紧紧地拥抱。 紧紧地拥抱这个炽热的灵魂。 石锐张开手臂。骄阳下，他和他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第60章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您即将看到的是《巅峰对决》的第七场。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大西洋上的海神岛。音响效果怎么样？” 台下的工作人员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魔术师关掉耳麦跳下舞台。“高杆”史蒂芬指着他对石锐翻了个白眼：“看来这家伙已经等不及要抢我的饭碗了呢！” 自从和魔术师住在一起之后，石锐渐渐开始以本来面目出现在魔术师的周围。虽然在一开始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是渐渐的大家都对他的“怪癖”习以为常了。毕竟，在这个圈子里，更加稀奇古怪的习惯也并不罕见。所以除了对观众来说石锐依然是魔术师的“未婚妻”外，其他内部人员已经了悟了他们是一对同性情侣的事实。 瑞德不愧为电视台里获得预算最丰厚的制作人，在节目的奖金累计到三百五十万后，他立即筹划了这次外景直播。在节目开始的前一天，全部演职人员都坐上包机提前来到了这个大西洋上的度假胜地。 海神岛的发现在距今三百多年前。一支西班牙远洋舰队偏离了航线，刚巧经过这个美丽的岛屿。他们到岛上寻找淡水，然后在距离海滩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从来没有见过的形状怪异的石头雕塑，于是就在海图上标注了这个地方。由于并没有特别有价值的什么资源，除了一度成为西班牙的殖民地外，海神岛上一直保持着平静。直到现代，考古学家才证明岛上的雕塑并不是当地土著人的劳动结晶，而是来自于一个年代相当久远的古代文明。随着越来越多的奇异雕塑出土，这个岛屿成了亚特兰蒂斯文明的猜想地之一。与此同时，有投资眼光的商人也开始在这个四季宜人的小岛上建起了疗养别墅。到今天，海神岛已经成为了中产阶级的度假胜地。海岛上并没有机场，除了定期有大船送来补给，一切出入的游客都要乘坐土著人的小舟。这使得海岛很大程度上保留了原貌。 “嗨，克利福德！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最近好像变得更壮了？”史蒂芬一脸疑惑地看着已经走到他们身边的魔术师。 魔术师笑了笑，从石锐手里接过自己的酒杯。“锻炼的成果。如果每天都做肌r_ou_训练，你也可以拥有我这样的身材。” 石锐不由勾起唇角。他知道魔术师看起来比平时肌r_ou_更加发达完全是因为隐藏在衣服底下的那套用来辅助表演的小设备。 “肌r_ou_训练？”主持人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从‘高杆’史蒂芬变成‘胖子’史蒂芬。你感觉怎样，今晚？” 魔术师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耸了耸肩道：“你信不信我今晚能拿满分？如果锐可以在现场给我一个吻的话。” “得了吧！锐，如果这家伙拿不了满分，不如从明天起你就和我一起度假如何？”史蒂芬对石锐扬了扬下巴。为了犒劳演职人员，瑞德特意在事后给了他们三天免费假期。 石锐微笑：“抱歉。克利福德说要带我去参观岛上的遗迹。” “天！在这里还有人比我更适合解说这个活吗？”史蒂芬顿时大叫起来。 “然后再去游泳、冲浪、跳伞、潜水……”石锐接着说。 “呃……算了。”史蒂芬立即摇头，“我觉得花上一天工夫在宾馆的庭院里写我的自传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哈哈哈哈！你还真是从来都不运动呢！”魔术师抬手捶了一下主持人的肩膀，让他的身体不由晃了两晃。“说真的，你见到我今晚的对手了吗？” “那个自称‘海神’的男人？那家伙的样子可真英俊，不去当明星可惜了。就是他的眼神看起来……”史蒂芬抿了抿嘴唇，“唔……有些不好惹啊！” “我本来以为他不会接受挑战的，没想到瑞德还是说动了他。告诉你一个秘密。”魔术师故意压低声音说，“我看过他以往的那些录像。毫无破绽。说不定他的能力是真的呢！” “什么？！”主持人失声叫道。 “哈哈哈哈……当然是开玩笑的。”魔术师大笑起来，“等一会儿你就能看到我表演他的拿手绝活了。” 石锐也不由露出微笑。他曾经和魔术师讨论过“海神”可能使用的技巧，发现除了经过特殊的训练之外，唯一的可能就是巧妙地运用了障眼法。无论如何，“海神”要比魔术师以往所有的对手都做得完美无暇。如果不是魔术师得到了来自某家医学研究所的技术支持，他们绝不会挑选“海神”作为挑战对象。不过现在的情况是，魔术师已经先立于不败之地了。 史蒂芬耸了耸肩：“好吧，希望你别引起一场民族纠纷。据说这里的土著人都把他视作神明呢！” “那个关于海神回归的传说？”看到石锐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魔术师立即解释道，“这里的土著人认为自己的祖先是海神的信徒，岛上的遗迹和雕塑都是海神宫殿的一部分。传说中海神会在末日来临之前回到这里，带着他的信徒躲进海底用水晶打造成的巨型城市中去。很显然，在我们的‘海神先生’在这里显示‘神迹’之后，当地人从他身上找到了传说应验的蛛丝马迹。他们甚至还为他在港口的地方垒起了一座塑像。” 石锐抿了抿唇，觉得最近好像在哪里都能听到“世界末日”这个词。 “你说我等一下要是击败了他们心目中的‘海神’，他们会不会也用贝壳和粘土为我做一尊雕像？虽然比不上自由女神像，能够一直站在这里眺望大西洋听起来也很拉风啊！”魔术师兴致勃勃地说。 “克利福德。”秘书凯特在不远处叫魔术师的名字。 “我得走了。”魔术师抿了下嘴，“亲爱的，一会儿在表演时见？” “好。”石锐点点头：“我也要去换身衣服。” 魔术师的脸上立即露出得逞的笑容。他之前一直在试图说服石锐，给他一个祝福性质的荧屏之吻。得到了石锐隐晦的许诺，他立即向女秘书小跑而去。 “那好吧！我去最后对一遍台词。”史蒂芬叹了口气说。 由于瑞德一早放出消息今晚的直播会对外开放，有许多观众决定自掏腰包到小岛上亲眼观看表演。在表演开始前四十分钟，沙滩上就已经聚集了大量的人群。 人们可以看到在浅滩上矗立着一个三米多高的透明立方体。立方体的上方有一个直径差不多半米的圆孔，立方体边上还搭着一架梯子。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我是史蒂芬。今晚您即将看到的是《巅峰对决》的第七场。由世界顶尖魔术师奇迹天使克利福德。怀什挑战世界上已知可以在水下生存最久的人——‘海神’吉恩！”主持人洪亮的声音为今晚的演出拉开了帷幕。 魔术师穿着一身连体潜水服走上舞台。在紧缚的黑色布料下几乎可以看清他身上的每一块肌r_ou_，唯有头部和手掌暴露在外。和他的现代化装饰截然相反，他的对手则身披一幅长方形白布，赤脚沿着沙滩缓步走来。凌厉俊美的五官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尊从古希腊神坛上走下来的雕像。“海神”吉恩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当地土著人。他们用崇敬的眼神目送心目中的神祗跨上异乡人搭建的木台，然后跪在沙滩上开始演奏旋律奇特的宗教乐曲。 魔术师今晚的目标很简单——打破由“海神”创下的，在水下屏气长达28分钟的世界记录。他将跳入完全密封的透明立方体，然后立方体内会被注满海水。当立方体中完全没有空气之后，立方体上方的圆孔会被牢牢封住。直到魔术师主动按下立方体一面上的红色按钮，这个坚固的牢笼才会被再次打开。 为了保障魔术师的生命安全，他的手腕上还戴有测试生命活动的简易仪器。一旦发生危险，主持人也能够通过遥控装置打开立方体随时救人。 “海神”似乎对今晚的表演兴趣缺缺。他几乎没有在台上说话。但是他每说一句话，都必然引起当地土著人的一通欢呼。在魔术师走向摆在浅滩上的透明立方体后，他也走下舞台，站立在他的“人民”的最前方。海浪袭向他的脚趾，却奇迹般地在他的脚边分开，形成了一个中空的圆。要不是当地人的样子实在有些狂热，估计已经有惊讶的观众冲上前对着这离奇的一幕拍照了。 魔术师终于走到了梯子旁。石锐正站在那里等他。他们在夕阳下交换了荧屏初吻。将头发披散下来的东方丽人恍若海之女神，阳光将他的身体镀成了金色，海风吹拂着他的长发，浑身上下仿佛散发着神性的光辉。这一幕多少让海神的信徒们感到有些震撼。 石锐悄悄检查了一下魔术师的设备，在确定一切毫无问题之后最后握了一下魔术师的手掌。魔术师微笑着回应他，意气风发地爬上梯子，又向人群挥了挥手，这才抓住圆孔的边缘缓缓将身体放了下去。 在魔术师站在立方体底部之后，石锐转身走回海滩上。一根粗大的连着水泵的管子被接在了圆孔上。很快，海水当头泼下…… 第61章 “鱼！” 眼尖的观众突然发出低呼。 被灌进立方体的海水已经没过了魔术师的胸口。不知在什么时候，一条宝蓝色的小鱼也随着海水混了进来。魔术师笑了笑，伸出手却没能抓住那条灵活的小鱼。大量的海水继续被灌入，在水面快要涨到魔术师脖子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沉了身体，盘膝坐在了立方体的底面上。与此同时，矗立在人群中的大型红色计时器也开始了计时。 夕阳经过海水的折s,he，为立方体染上了一层瑰丽的色彩。魔术师浅金色的头发随着水流轻轻拂动。微微下垂的眼睛睁开着，眼珠的颜色几乎和海水一致。这一幕几乎美得让人不能逼视。 整个立方体终于被海水充满了。两个工作人员将水管取下，用一个透明塞子将立方体上的圆孔堵得严丝合缝。他们随后撤去了梯子，让观众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可以清楚得看到盘膝坐在水中的魔术师。一个鲜红的按钮就在立方体正对魔术师的那一面上。只要魔术师稍稍抬起手臂就可以解开他身边的透明牢笼。从他的角度也可以看到计时器上跳动的数字。 距离“海神”所创下的记录28分钟还有不小的一段距离。主持人提议大家一起欣赏音乐，一个近来突然蹿红的摇滚组合受邀上台献艺。然而有趣的是，无论电吉他的声音有多么震耳欲聋，人们始终可以清晰地听到来自当地土著人的奇特乐声。 魔术师的身影始终一动不动。甚至就连宝蓝色的小鱼也开始放大了胆子在他的面前游来游去。无论是特地赶来看现场表演的观众还是当地的土著人，都开始渐渐露出惊奇的神色。要不是魔术师还间或眨一下眼睛，大家几乎都要怀疑在里面坐着的是一个假人了。 继摇滚乐团之后登台表演的是一位女歌手。当然，无论表扬有多么ji,ng彩，人们也只是象征性地鼓鼓掌。他们的注意力始终聚集了透明立方体上。随着表演的继续，海水开始渐渐上涨。从刚刚没过立方体的底面，到渐渐淹没了立方体的十分之一，海浪轻轻撞击着立方体的表面。好在魔术师的身影依然清晰无比。 在计时器接近二十分钟的时候，魔术师突然晃了晃。时刻注意着这个方向的观众立即将视线锁定在他的身上。大概是因为没有控制好重心的关系，魔术师的整个身体开始随着浮力不由自主地上浮。幸好他的反应极为灵敏，刚一动就立即用手抵住了立方体的表面。魔术师在水下费了一番功夫才重新掌握平衡，盘起膝盖，将自己牢牢稳定在立方体的底部。虽然只是一个几秒钟的小cha曲，整个过程中却不断有水泡在魔术师的身边冒起。观众不由开始担心这会不会影响魔术师今晚的挑战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魔术师表面看起来依旧镇定自若。海水上涨得很快，几乎已经没过了立方体的六分之一。魔术师就像是一位被关在鱼缸中的人鱼王子，时不时对观众眨一眨眼睛。 在计时器不负众望地显示28分钟的时候，魔术师抬起手臂，将手掌抵在红色的按钮上，却迟迟不往下按。 舞台上的表演已经结束，就连当地的土著人也停止了演奏。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魔术师身上，不确定这个已经超越了“海神”的男人还准备坚持多久。 28分30秒。 魔术师抬起另一只手按住自己的口鼻，似乎在努力不让空气从身体里逃逸而出。 29分钟。 他的眉头开始微微皱起。他然后抬起左手，闭上眼睛亲吻了一下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仿佛从这个动作中获得了新的力量，他重新将放在红色按钮上的手掌收了回来。观众发出惊呼。 29分17秒。 魔术师始终没有新的动作。除了眼睛是闭起的，他看起来和刚开始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29分38秒。 在主持人的带领下，观众开始大声读秒。 29分50秒。 魔术师睁开眼睛，微笑了一下，将右手重新按上红色按钮。 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观众读秒的声音越来越整齐响亮。 51，52，53，54，……58，59，60！ 魔术师将手掌奋力往前一推。整个立方体的十二条边同时松开，海水顿时将立方体完全冲散。在一波接一波的海浪中，几块透明的有机玻璃上下起伏着，魔术师的身影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观众们发出讶然的低呼。他们死死盯着水面，还以为魔术师是体力不支倒在了水下的某处。计时器下代表魔术师生命迹象的绿灯并没有任何动静，难道说魔术师只是暂时晕过去了？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您现在看到的是《巅峰对决》的第七场。由我在大西洋上的海神岛挑战‘海神’。” 熟悉的声音将人群的注意力重新引回了舞台上。头发还shi漉漉的魔术师穿了一身招牌式的白t恤和低腰牛仔裤。他微笑着向观众挥了挥手，继续说：“希望大家对我的表演还算满意。” 在沉寂了数秒之后，观众中猛地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无数闪光灯在沙滩上亮起，虽然不知道这一幕到底是怎样完成的，但这并不妨碍激动的观众将它留在自己的相机里。 奇迹天使再度创造了奇迹！ 就连当地的土著人也不禁开始向魔术师的方向顶礼膜拜。在他们眼中，这个刚才还是不自量力挑战神明的人，此刻已经具备了某种和大海沟通的能力。在传说中，唯有和大海融为一体的海神，才能自由地穿梭在海水之间，上一秒还在这里，下一刻就可以移动到千里之外！ 之后的投票结果创下了节目开始以来的新高。9996。虽然没能达到满分，但也已经足够激动人心了。 只是这场表演还未就此结束。在直播结束之后，又有了一个小小的后续。 始终站在沙滩上的“海神”吉恩对魔术师的表演不置一词。在主持人宣布了结果之后，他立即转身向回走去。追随他而来的土著人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无法确定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海神。 吉恩在走了几步后停下脚步。 他回过头，冷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信徒们，然后扬起手臂。 一瞬间竟然有数十条海豚争先恐后地在海边跃起！这些在传说中为海神驾车的美丽的水生动物就像发了疯似的不断用尾部支持起身体跃出水面，口中还发出高亢而又奇特的叫声。直到吉恩放下手臂，海豚们才渐渐散去。 土著人顿时不再感到怀疑。他们高呼着向吉恩膜拜，祈求他的原谅。并一个接一个地走到吉恩面前仰面躺下，让他踩着他们的肚子向前走去。 还驻留在海边的人群也被这一幕深深震撼住了。几段被及时抓拍下来的录像让吉恩在网络上名声大噪，这当然不是节目组所能预料到的了。 无论如何，《巅峰对决》再度取得了傲人的收视率。瑞德大笔一挥，将从第二天开始的假期一直延长到了五天。在五天内，演职人员在岛上的任何消费都将由电视台来买单。 虽然不可能真的在岛上度满五天假，不过这个消息倒是再度坚定了魔术师敲制作人一笔的决心。石锐觉得，要不是无法用钱买下岛上的遗迹，魔术师真的恨不得从这里挖走一两尊雕像。 “锐，你说要不要再打电话叫一盘水果？” 吃完夜宵后，魔术师一直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 “好。”石锐点了点头，“我去打电话。” 等他叫完今晚第三个热带水果拼盘回来时，却发现魔术师已经蜷缩着身体在沙发上睡着了。魔术师双手抱住胸口的动作有些怪异。石锐皱了皱眉，在他的身边坐下，轻轻展开他的身体。手指探进t恤的领子，轻轻在胸口上按动。魔术师的睫毛颤了颤。 “放松。”石锐低声说，“克利福德，放松。” 即使有辅助装置的帮助，直接通过比空气重得多的液体进行呼吸对魔术师的身体还是一个不小的负担。幸好没有出现最糟糕的情况，伤到肋骨。石锐小心翼翼地为他松弛肌r_ou_，将瘀结的气血匀开。 虽然之前一再提醒自己今晚是法定滚床单的日子，现在这个人却毫无知觉地睡着了。 石锐勾起唇角，一遍又一遍地按摩情人的胸口。直到太阳再度从海平面上升起，他的视线一刻都没有离开过魔术师的脸。 第62章 阳光、沙滩、情人的陪伴，没有比这更让人心情愉快的事了。 “锐？”躺在沙滩椅上的魔术师回过头，失望地发现从后面走来的是一个拄着拐杖的陌生人。 无论他怎么试图说服石锐，石锐始终对涂满防晒霜躺在沙滩上暴晒这种“毫无意义的举动”提不起兴趣。相反的，石锐决定再花上几个小时细细品味一下当地最大的遗迹。虽然很遗憾无法达成和石锐互相涂抹防晒霜的美好愿望，魔术师还是对情人的品味表示了理解。 无所谓，反正到晚上又可以一起去看吃饭顺便歌舞表演了。魔术师对海岛上充满热带风情的食物很有好感。 “我能在这儿坐一会儿吗？” 魔术师注意到陌生人手里还提着一只小圆凳。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眼角满是皱纹，身体佝偻着，一条腿像是有什么问题，始终只有脚尖点地。不知道为什么，魔术师觉得他的年纪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大。 “无所谓。克利福德。”魔术师指了指自己，“你也是来度假的吗？” 陌生人弯下腰，把小圆凳放在沙滩上，然后用拐杖支持着身体缓缓坐下。他向魔术师伸出手：“强纳森。” 魔术师伸手和他握了握。 “不，我不是来度假的。这个岛也许就是我最后安息的地方了。”强纳森叹了口气。 魔术师皱了皱眉：“抱歉，我怎么觉得你有些面熟？” “也许你在报纸或是电视上见过我吧？梅尔兄弟公司？” “啊！你就是那个……”魔术师突然认出了眼前的人。关于这个人的消息在不久之前还轰动一时，只是因为强纳森的外表比报纸上起码苍老了二十岁，所以他才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身患绝症的亿万富翁？没错，那就是我。” 魔术师顿时明白了为何强纳森会说这里可能就是他的安息之地。这位才满三十岁的上市公司董事长患上了一种非常罕见的骨骼疾病，即便是他的亿万家财也无法帮助他延续生命。“看来你很喜欢这个地方？”他尽量将话题往轻松的方向带。 “不。对于一个已经一只脚踏进天堂的人来说，再美丽的景色也都是毫无意义的。如果有可能，我更希望能死在我的家人面前。”强纳森的ji,ng神状态不太好，他顿了许久才继续说道，“但这里是我最后的希望了。你听说过‘上帝之手’吗？” 魔术师摇了摇头。 “‘只要和上帝的使者握手就能治愈一切疾病。’这听起来有点像是无稽之谈对吗？” 魔术师突然想起石锐好像跟他提过老强尼在医院也收到过类似的传单。他扬了扬眉：“谁知道呢？在濒临绝望的时候，人总会愿意相信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是啊……”强纳森又叹了口气，“但是真实情况并不像他们说的那么简单。要想和上帝的使者见面，必须经过重重的考验。这些考验往往和人的身份背景无关，只是为了证明虔诚的信仰。就算是我，在不动用任何财力的情况下，也花了差不多三个月才被获准来这个岛上。” 魔术师不禁皱眉：“你真的觉得这件事可信？” 强纳森自顾自地说：“在完成了第三次考验之后，他们让一位大人物跟我通了电话。一位真正的大人物。”亿万富翁又强调了好几遍，这个大人物有多么神奇，即便是在他的圈子里也很少有机会可以和这位大人物直接通话。“他暗示我，他也曾经接受过卡奥斯阁下的治疗。所以，这种证词往往比任何保障更加令人信服，不是吗？” 魔术师暗自吃惊，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卡奥斯的名字。看来卡奥斯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什么“上帝之手”组织的首领，而海神岛也是他们的一处基地。 “梅尔先生！我跟您说过多少遍，在仪式前您必须待在祷告室里！这里的海风对您的骨头没好处。” 魔术师回过头，看到一个推着轮椅的护士正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呼唤强纳森。 “抱歉，我得走了。这里的护士可比我家里的那些私人护士严格多了。”强纳森又和魔术师握了一下手，才慢悠悠地拄着拐杖站起来，拿起小圆凳拖着脚步向护士走去。 在他艰难地坐上轮椅的时候，那位皮肤黝黑的女护士甚至没有上去帮任何忙。她只是从强纳森手里抢过拐杖，塞在了轮椅的后面。然后往魔术师的方向望了一眼，迅速转动轮椅把人推走了。 魔术师抿起嘴唇。在轮椅快要消失在小路的尽头时，他才突然从沙滩椅上一跃而起。要弄清楚卡奥斯的背景来历，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他随手披上花衬衫，装作是散步的游客，一边东张西望一边紧紧用视线锁定前面的轮椅。 出乎魔术师的意料，护士推着强纳森越走越远。看起来他们住的地方根本不在小岛一侧旅店云集的区域内。十分钟后，他们上了一处高坡，高坡的尽头露出一些依山而建的巨石雕塑。 魔术师看了一眼路牌，在这个方向上只有一处小型遗迹。沿途女护士几次机警地回头四顾，而通往高坡的道路上行人稀少，没有任何遮蔽，这都让他不敢靠得太近。直到轮椅消失在视线之外，他才一路小跑着上了山坡。 山坡上果然只有几个孤零零的巨石雕像。魔术师转了一圈也没能发现有其他离开的路。护士和强纳森竟然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魔术师走回他上坡时的小路口。虽然地面很干，也没有什么植物，轮椅还是在上面留下了浅浅的痕迹。他循着痕迹往前走，发现轮子的印记在一尊雕像前突然消失了。 是暗道吗？ 魔术师皱眉看着那尊将贝壳和人形结合在一起的石雕。塑像的腹部有一个黑色的凹陷，但是看起来并不深，估计最多也只能贴着石壁隐藏起一个人。凹陷的下方距离地面只有不到十五厘米，这让魔术师顿时重燃希望。 如果是轮椅的话，也能毫不费力地被推上去呢！ 魔术师跨上凹陷，手指沿着石壁摸索。他惊讶地发现凹陷内的空间要比从外面看起来大得多。一股轻微的冷风突然吹到他脸上。他转过头，在石壁之间找到了一条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如果在这里把轮椅收起的话，的确可以通过。 魔术师顿时ji,ng神一振。他侧着身体走进缝隙，才走了没几步周围的空间就渐渐变大了。竟然是一条在山腹中的道路！手指碰触到一边的墙壁，他辨认出那并不是岩石，而是某种类似藤条东西。看来是有人先在山体上开出了一条小径，然后在周围栽种了藤蔓植物，于是道路就被完全遮掩起来了。魔术师不敢弄出亮光，摸索着快步向前走去。过了没多久，前面传出微弱的水声，还有几句低沉的对话。他认出那是强纳森的声音，立即快步向前走去，很快就发现了通道尽头处的亮光。 是自然光。这下至少不用担心直接闯进对方的老巢了。 魔术师贴着石壁，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下外面的光亮。通道连接着一条小路，在距离他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护士正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强纳森往前走。道路两旁有不少土著人的棚屋，魔术师甚至看到了几个互相投掷石块玩耍的小土著人。在道路的尽头，是一幢白色的三层建筑。外表看起来有点像是在岛上随处可见的疗养院，但是坐落在土著人村落的深处这一点却让这个地方给人一种奇妙的违和感。 即使有其他道路通往这里，显然也不太会有普通游客路过，这让白色房子具有非常不错的隐蔽性。 魔术师思索了片刻，决定绕过土著人的村子，沿着另一边的山坡转到白色房子前。由于白色房子被建造在地势的最高点，一面是森林，一面则是相对比较急的向下的陡坡，即便没有任何遮挡物，地势差也会让魔术师不那么容易被发现。 魔术师走得很快。良好的体魄让他几乎在和强纳森差不多时候到达了白色房子前。这个地方果然非常像是一家疗养院。除了房子的背面不远处就是断崖这一点有些古怪之外，魔术师在这里看到了几乎所有疗养院中最常见的东西。几顶简洁的白色太阳伞，坐在后院中读报纸的老人，站在两楼阳台上往下眺望的病怏怏的女郎，还有在底楼走廊上急匆匆走过的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护士绕过房子的正门，直接把强纳森推到了后院的一张石桌前。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和护士交谈了几句，递给她一个装有药瓶和水杯的托盘。护士随手把托盘放在石桌上，叮嘱了强纳森一句，就转身和年轻人离开了。 魔术师皱了皱眉。刚才的年轻人给他一种奇特的熟悉感。会是谁呢？他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年轻人看起来只有不到二十岁，长相与其说是英俊，不如说是有种偏向y柔的美。 魔术师突然瞪大了眼睛。 是洁西卡！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魔术之巅峰对决 作者:银色徽章 第15节 这个年轻人的样子和洁西卡竟有七八分的相似！ 他几乎已经可以断定这个人的身份。那是洁西卡的弟弟，那个自己的前女助手甘愿为之付出一只手臂的瘾君子男孩！他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就只能说明他当时果然是被卡奥斯的人带走了。 魔术师又等了片刻。直到确信没有人在注意这个方向后，他才飞奔进了白色房子。 必须先找到一件白大褂，身上这件花花绿绿的衬衫在这儿太显眼了。 他转进一间房间。 第63章 “嗨！”魔术师匆匆扣好白大褂上的扣子，对着呆呆地站在门口的年轻人解释，“我刚刚去散了个步，穿着这个不太舒服。” 他一边挤眉弄眼，一边暗道倒霉。刚刚找到一件可以用来伪装的衣服就被人撞了个正着，还是碰上一个很有可能认出自己的人，魔术师只能祈祷洁西卡的弟弟来这里的时间还不长，并不认识这儿的每一个医生。 “怀什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男孩像是吃惊极了，怔怔地看着魔术师。 “好吧，你是蒂姆吧？”魔术师露出他有生以来最友好的表情，“我在岛上有个表演，你知道的，《巅峰对决》。是我的竞争对手‘海神’邀请我来的。” 由于白色楼房被建造在距离土著人村落十分近的地方，而“海神”则是这里和土著人关系最密切的外来人，所以魔术师就随口胡诌了一句。不料蒂姆在听到他的话之后脸色大变，浑身都不由颤抖起来。要不是手掌死死抓住了门框，魔术师真担心他会就此倒在地上。 “你怎么了？”他一把将蒂姆拉进房间，随手反锁房门。虽然对方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兔子一样努力挣扎着，但是力量上的悬殊对比却让魔术师毫不费力地将男孩按坐在一旁的病床上。“有哪里不舒服吗？”他担忧地问。 “不要！哦不！我不应该拒绝。怀什先生，求你对我好一点。”蒂姆自顾自地开始解制服上的纽扣，让魔术师目瞪口呆。“是‘海神’阁下让你来接受‘招待’的吗？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只是，请看在洁西卡的份上，对我稍微好一点。不不不，我应该用我的身体来赎罪。请狠狠地玩弄我吧！” 男孩前言不搭后语的说辞让魔术师愣了一下，在他脱完了上衣开始解自己的裤子时，魔术师才反应过来，一把按住男孩的手臂。 “是的，你也可以自己来。”蒂姆顿时僵住不动了，“你可以把我带到外面狠狠玩弄，但是请你不要使用‘海神’阁下的那些器具。不不不，我不应该反对，用那些会帮助我及早赎清罪孽。需要我去帮你拿吗？” “蒂姆，你先冷静一下。”魔术师心念电转，对着疑惑的男孩说，“‘海神’的意思不是让你‘招待’我，而是想让你带我去参观重获新生的过程。” 在男孩说出这番话之前，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误打误撞猜对了，“海神”吉恩原来真的是“天堂之手”的成员！从男孩的表现上看，这家伙估计有不少变态嗜好。 “可是那需要获得卡奥斯阁下的许可。”男孩有些尴尬地重新穿起衣服。他的神色变得平静了许多。 “卡奥斯？哈哈哈，最初的确是他向我发出了邀请。”魔术师故作轻松地说。他注意到蒂姆的ji,ng神状态有些异常，在每次提到“海神”或是卡奥斯的时候脸上都有一种奇怪的狂热。“听说是他亲自让你获得新生的，对吗？” “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被卡奥斯阁下选中的人！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圣洁的光辉洗去了我所有的罪恶！我不再是一个凡人，我找回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是的，我是来自天堂的天使，总有一天必然会回归我主的怀抱！”一提到重获新生的过程，蒂姆的情绪顿时激动起来，他顿了顿，露出些许沮丧，“只不过我的罪还未赎清。这一世的身体虽然重获了新生，但是上一世的罪孽还需要用虔诚的信仰来洗清。” “所以‘海神’以此为威胁，对你进行性虐？”魔术师没有错过男孩身上刚才露出的累累伤痕。 “不！‘海神’阁下是在用神力清洗我的罪孽！”男孩激动地叫起来，“如果承受他的力量，我的罪孽将很快被洗清。只是……只是……他的那些手段太疼了……哦不！是我的信仰不够坚定。呜呜呜……为什么我总是不能让‘海神’阁下感到满意？” 魔术师对男孩被如此彻底地洗脑感到不可思议。“你怎么才能知道你的罪被赎完了呢？”他皱着眉问。 “我有这个！”男孩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一本黑色的小册子递给魔术师，“当所有的六芒星被涂满的时候，我就可以回归天堂！啊！我得抓紧时间，这个世界就快要毁灭了。如果在那之前没能赎清罪孽的话，我就会和那些凡人们一起被天灾抹杀。” 魔术师翻开小册子。在每一页上都绘有六颗六芒星。开始的几页上的六芒星已经被涂黑了。他在每一页上看到了男孩用来赎罪所做的事，大多数是一些“接待”工作，其中接受“海神”的洗礼，一次就为男孩涂满了五颗六芒星。 看来这就是邪教组织用来控制信徒的手段了。魔术师抿起嘴唇将小册子还给蒂姆。“那毒品呢，你还需要那个吗？” “不，当然不！世间的一切罪恶都已经无法侵害我的身体。我是永生的！只要我能赎清曾经犯下的罪。” “这看起来是个很漫长的过程。”那本小册子的纸张极薄，粗粗看来至少有六七十页。 “不，这不算多。我希望能在今年内完成一半。卡奥斯阁下正在用他的神力推迟末日，我还有差不多一年可以完成剩下的。和那些重罪犯们相比，我已经是很幸运的了。”蒂姆非常认真地说。 魔术师叹了口气：“那你知道洁西卡在哪儿吗？她在不久之前失踪了。” 蒂姆摇了摇头：“洁西卡是一名‘牺牲者’。我不被允许再和她见面。事实上我已经和现世的所有凡人脱离了关系。如果有一天她能成为我们中的一员，我才能重新承认她是我的姐姐。她……她……”男孩像是要打听什么，却又强忍住了。 魔术师皱了皱眉：“好吧。带我去看看卡奥斯的重生仪式吧！你知道在哪里对吗？” “是的，今天下午就有一次。怀什先生，你……你也是特殊的一群是吗？”蒂姆小心翼翼地问。 魔术师想起卡奥斯曾经说过的话，只得点了点头：“嗯，是卡奥斯让我来认识‘同类’的。” “啊！”蒂姆发出一声惊呼，然后用力点头，“我就知道。那些魔术都是真的对吗？你的能力真强大，应该至少是十二翼天使的级别吧？” “卡奥斯承诺，要是我加入的话，会给我和他同等的地位。”魔术师随口胡诌道。 “太木奉了！如果……如果有可能，怀什先生，您可以考虑把我调到您的身边吗？我会用我的身心膜拜您，将我永恒的生命全都奉献给您！” “先带我去看重生仪式吧！”魔术师已经对和这个明显头脑不清的男孩对话失去了耐性，他顿了顿说，“好吧。我会考虑你的愿望的。” “谢谢！真是他感谢了！我会很努力的！啊！仪式应该就快要开始了，您要先去见卡奥斯阁下吗？” “不。卡奥斯让我随处看看。今天下午的仪式是为谁举行的？” “是强纳森。梅尔，那位著名的亿万富翁。哦不！到了这里，我们都是平等的，我不应该对您提他过去的身份。” “走吧！带我去一个偏僻的角落。我不想让卡奥斯觉得我迫不及待想要加入。”魔术师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你知道的，这是一种谈判技巧。” “可是您必定会成为我们中的一份子，这是上帝早就决定好的事。”男孩虔诚地说。 “是的。”魔术师无奈地点头，“这是个谈话技巧的问题，事关我今后在这里的地位。你懂吗？” 蒂姆立即点头表示明白。 “您不必担心被发现。除了接受仪式的人，所有人都会戴面具出席。”他一边引路一边对魔术师说。 幸好除了一个面色苍白失魂落魄的青年，他们在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上帝之手”组织的成员。魔术师顺利地在一间更衣室里换上白袍，戴上一张能遮住大半张脸的面具。面具的图案让他不由怀疑在上流社会颇受欢迎的“金丝带”应该也和这个邪教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很抱歉，只能让您戴和我一样的面具。”蒂姆一边走，一边对不能为魔术师找来更高等级的装束表示歉意。 “没关系，反正这只是暂时的。”等搞清楚了这里的黑幕之后，鬼才要穿这套衣服！ 男孩显然误解了魔术师话里的意思，他兴高采烈地带着魔术师走向一条走廊。在那里有许多穿着同样白袍的人匆匆向前走去。他们默不作声地汇入人流，走过一扇拱形门，来到了一个类似小型斗兽场的地方。整个大厅被数十盏灯照着，虽然没有窗户，却异常明亮。在十多层的阶梯下是一小块圆形的平台，被布条绑住双眼的强纳森正艰难地拄着拐杖站在平台中央。所有人在进来后都分别到不同的阶梯上站好，蒂姆示意魔术师跟他一起站在最后一排。魔术师觉得越是靠近中央的位置应该象征着那人在“上帝之手”中的地位越高。 在进来的人渐渐稀疏之后，圆形大厅里突然响起了音乐声。这是一首钢琴曲，明显带着宗教音乐的感觉。周围的人都开始低声跟着乐曲合唱起来，魔术师也不得不动了动嘴唇以防被人看出不同。 “有人重获新生就必定有人死亡！” 随着一声诵读，两个白袍人押着两个穿着黑袍连头上都套着黑色布袋的人走上平台。一个手持经卷的红袍人紧随其后，在强纳森的面前停下脚步。 “你愿意接受上帝之手的碰触，从此以后成为我们中的一员，永远脱离凡人的世界吗？”他问道。 “我愿意。”强纳森对着红袍人的方向点了点头。 “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虔诚的信仰。取下他的眼罩！” 一个白袍人走到强纳森身边，解开了他眼睛上的束缚。刺目的灯光让亿万富翁忍不住眯起眼睛，然后他的目光和在场所有人一样，被从中央的门洞里走出来的那个人牢牢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穿着一半黑一半白袍子的人。他的脸上戴着金色螺旋面具，双手手套的颜色则刚好和袍子的颜色相反，右手白色，左手黑色。 “卡奥斯阁下！卡奥斯阁下！卡奥斯阁下！” 周围的人群高举起手臂，狂热地呼喊来人的名字，有些人甚至伏跪下来开始顶礼膜拜。 混迹在人群中的魔术师不由眯起眼睛。 第64章 “那么，就是你吗？”卡奥斯缓步走到拄着拐杖的男人面前。“混迹在人群中的天使啊，是苦难将你指引到我的面前。现在，向我顶礼膜拜吧！我将赐予你新生，让你重新拥有永恒的生命！” 强纳森扶着拐杖缓缓弯曲膝盖，最后双膝砰的一下落到地面上。他丢开拐杖，向卡奥斯伸出双手。“我恳求您，伟大的耶和华之子！我恳求您恢复我往日的荣光，让我重新忆起前世的一切！” “获罪的天使啊，你愿意放弃世俗的一切，让身心都重新沐浴在圣光之下，从此成为我的信徒吗？” “是的，我愿意！”强纳森斩钉截铁地说。 “那么，赞颂我吧！”卡奥斯微微仰起头。 像是已经有些体力不支，强纳森的呼吸有些急促。他抬起头，颤抖着嘴唇背诵那些事先早已牢记的词句，在场的所有人也都跟着他齐声诵读起来。 “很好。”卡奥斯垂下视线俯视摇摇欲坠的亿万富翁，“我宣布，你……”他摘下右手上的白色手套，缓缓伸出手。 “获得了新生！” 苍白的手掌按在了满是汗珠的额头上。卡奥斯的身后仿佛突然亮起了光环，而强纳森的身体则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抖动的幅度是这样大，魔术师几乎认为他就快要摇散架了。 震颤的时间足有半分钟，然后，卡奥斯突然收回手掌在空中凌空一抓，将一堆细小的东西丢在了地上。 “好了，站起来，回到你的同伴中间。你已经不需要这些东西了。” 病入膏肓的亿万富翁睁开眼睛，震惊地看着地上的一堆金属钉。那是在他全身的骨骼发生病变之后，为了支持体重经过数十次手术植入他体内的支撑物。身体仿佛突然变得轻盈无比，刚刚还无法摆脱拐杖的男人抬起一条腿，用力一踏。他竟然站了起来！他粗喘着看着卡奥斯，就像是看到了真正的神子。“我赞颂你，伟大的卡奥斯阁下，我赞颂你！”他回过头，蹒跚着走到人群的最后一排，从一个白袍人手中接过蓝色面具戴在脸上。 仿佛对这一切已经习以为常，卡奥斯转过身，问手持经卷的红袍人：“下一个是谁？” “有人重获新生就必定有人死亡！”红袍人高呼道，“这两个人身为天使在重生之后却再度被世俗所诱惑。他们必须受到最严厉的审判！”一旁的白袍人将两个套着黑头套的人推到卡奥斯面前。 “真是太令我心痛了。”卡奥斯动了动手指，白袍人立即取下了其中一个人头上的头套。那是一个满脸泪水的中年人。仿佛被一股特殊的力量所制约，他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就连身体也无法动弹分毫。 “我知道你在忏悔。你在忏悔对吗？”卡奥斯用戴着黑手套的手拍了拍中年人的脸颊。 尽管用尽了全力，中年人也只能小幅度地振动下巴。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泪水不断地从眼角滚落。 “不用担心。下一世你会获得新的机会。”卡奥斯从食指开始，一个手指接着一个手指地松动黑色手套。在手背露出将近一半的时候，才将手套完整地取了下来。卡奥斯左手手背上的皮肤几乎是透明的，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皮下的肌r_ou_和血管。 “请在心中赞颂我的名字，我会让这一切尽快结束。” 卡奥斯收起除了食指外的四根手指，翻转手掌，将食指抵在中年人的眉心。“去吧。”他发出一声叹息。 就像是突然失去了灵魂一般，中年人的身体应声而倒。一旁的白袍人立即将尸体抬走，而卡奥斯也迅速戴好了左手上的手套。 “今天还有一个吗？”卡奥斯兴趣索然地摇了摇头。“你们，告诉我十宗罪是什么！”他对站在阶梯上的信徒说。 所有的信徒都开始虔诚地背诵十宗罪的内容，他们中的有些甚至开始捶打自己的胸口。 “既然你们都明白十宗罪是什么，就请不要再被世俗所诱惑。我不愿意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人。你们理解我送走曾经的兄弟时的心情吗？我请求你们，我的孩子们，不要试图触犯其中的任何一宗罪！”卡奥斯动情地说。 “是，卡奥斯阁下！”信徒们高呼。 “好了，下一个。”卡奥斯动了动手指，一个白袍人立即走上前摘掉了第二个“罪人”脸上的头套。 “啊！”魔术师身边的男孩发出了一声惊呼。而魔术师本人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头套下露出的赫然是石锐的脸！！！ 卡奥斯似乎也对这个不可思议的情景大吃一惊。他愣了几秒，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我亲爱的盟友，是什么让你想到要跟我开这种玩笑的？”他伸出手，像是要拉石锐的胳膊。石锐却不像刚才的中年人一样无法动弹。他脚下错开半步，避开了卡奥斯的手掌。 “你千方百计让克利福德到这个岛上来表演，不就是为了想要制造这样的一次会面吗？”石锐冷冷地说。 魔术师发现，即使只穿了一件宽大的黑色长袍，自己的情人却依旧动人无比。 “怎么会呢？我们的会面应该是更加舒适的。我亲爱的盟友，我是多么期待可以和你一起分享世界的秘密！”卡奥斯热情地说。他转向自己的信徒，告诉他们石锐就是他的三项启示中的最后一项，一个从天堂来的盟友。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发出惊呼。 “哼，盟友吗？我希望你在看到这个你手下给我的小礼物之后还能说出这样的话。”石锐抬起手臂，在他摊开的手掌中有一个蓝色的鱼形物件。 卡奥斯微微一愕。“你已经先和吉恩见过面了吗？”他眯起眼睛。 石锐手上拿的正是负责组织内部人员调配的“海神”吉恩所持有的存储卡。在这张东西里记录了所有“上帝之手”成员的身份背景和所有曾经为组织做过的事，可以说是一件绝对不能落入他人之手的重要物品。 “对于一个性喜渔色的男人来说，要从他身上取得一些东西再简单不过。” 石锐的话让魔术师心中一紧，他随后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有些可笑。哪怕是那个爱好装神弄鬼的“海神”也绝不可能从石锐手上讨到便宜。 “你是打算用这个来提醒我应该对同伴多加劝诫吗？”卡奥斯的声音依旧平静。 “不。”石锐神色轻松地摇了摇头，“我打算用这个来换取你从此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是吗？”卡奥斯垂下头，像是在思考石锐这句话的可行性。 然后魔术师突然惊觉，有几个人正在缓缓向他的方向靠近。 被发现了吗？ 必须要和石锐汇合！ 他发力向阶梯下冲去。不管那几个人是不是来抓他的，现在的问题是，周围所有的人都是敌人！魔术师揍闷了两个试图拦住他的信徒，然后换了个方向继续向下冲去。他的动作敏捷之极，几个转折就已经蹿到了石锐身边。然后，他听到了枪上保险的声音。一下子被数十支黑漆漆的枪口指着可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但是石锐伸过来的手掌却让他突然安下心来。 “我不认为你有能力带着你的情人一起离开。”卡奥斯抬起头，仿佛突然变得胜券在握。“这张磁盘经过了特殊加密，你根本没有时间读到它的内容。所以，只要拦下了你，我就可以拿回我的东西并得到一位可靠的盟友。” “的确。”石锐点了点头，将魔术师拉近一步。“但是如果赌上‘海神’的性命和岛上所有土著人的信仰呢？如果你不放我离开，在日落之前，我会让两者同时化为乌有。” 卡奥斯明显一怔。“那样的话我最多损失一个秘密据点而已。像是这样的据点在世界各地我还有许多个。”他摊了摊手，铁了心不打算让石锐离开。 “你就不在乎手下的性命？” “恰恰相反。”卡奥斯走近一步，压低了声音说，“亲爱的盟友，我还得感激你替我除掉了他。他的某些坏习惯都快要把我恶心得吐了。” 石锐的手腕突然一振，在卡奥斯反应过来之前，一根黑色的发带就已经缠上了他的脖颈！ “我保证，只要我一发力，你的头会完整地掉在地上。”石锐将卡奥斯拉到自己面前。发带里像是掺杂了什么东西，几乎立即在卡奥斯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线。“你刚才说你不在乎手下的性命，那你自己的性命呢？” 周围的信徒过了几秒才从这一变故中醒悟过来。持枪的信徒瞄准石锐却不敢轻举妄动，而其他人则愣愣地站在原地。 “带我们离开这里，我保证不会轻易将这张磁卡里的内容泄露出去。”石锐示意魔术师紧跟自己。 “好吧，如果这是我主给我的考验的话。”卡奥斯举起双手缓缓向前走去。 在卡奥斯的命令下，所有的信徒都远远地退开了。他们穿过一道暗门来到白色房子的背面。魔术师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石锐就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向悬崖扑去。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他们已经开始向海面坠落。 魔术师立即调整了入水的角度。他曾经为了表演浮空术做过一段时间的坠落练习，这让他可以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在身体即将到达海面的时候，他感觉到石锐也做出了入水的动作。他们的双手还牢牢交握在一起，这让魔术师突然感觉到了一种类似殉情的悲壮。 然后，水面在眼前飞速放大。 海水涌进鼻腔和耳朵。 魔术师刚刚想要上浮，石锐就拉着他的手向一个方向开始潜泳。即便在水下，石锐的力量依旧大得惊人。在肺中的氧气即将用尽的前一刻，他们浮出水面。魔术师看到一艘白色的快艇停在岩石的凹缝中。 “去兜风？”石锐翻身跃上快艇，将魔术师拉进船。 魔术师眨了眨眼睛，点头：“走吧！还等什么？” 石锐启动快艇。“这艘船经过改造，卡奥斯的人追不上我们。我们先去附近的一个岛屿换船，然后再到机场坐飞机回去。”他向魔术师解释。 面对早就计划好退路的情人，魔术师在愣了几秒后叹了口气：“那可真是便宜瑞德了，我才在岛上度了一天假！” “你以为这艘船是谁的？”石锐对他微笑。 魔术师瞪大了眼睛：“瑞德为什么要……” “因为他不想他最主要的一个节目被人挖角。”石锐狠狠吻了一下情人的下巴。 “就这么简单？”魔术师立即探出舌头向石锐索吻。“唔……唔唔……”他很快沉浸在和石锐的唇齿纠缠间。 石锐眯起眼睛感受情人的热情，决心不将和瑞德的交易细节透露给魔术师。反正那些领域根本就不适合魔术师涉足。 第65章 “原来实体化和虚无化的能力竟然有那么多先例！”魔术师抬起头指着自己的平板电脑对石锐惊呼道。 石锐皱了皱眉，将情人的头按回自己的腿上。他们从海神岛离开之后，魔术师就堂而皇之地提出了在家过完剩下的假期的要求。因为有魔术师在，他们的生活中从来不会缺乏激情和趣味。前一天晚上，魔术师甚至找来了一只小型交响乐队，和石锐一起在花园中享受了一顿烛光晚餐。今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魔术师从吃完晚饭起就一直躺在沙发上，正确的说，是枕在石锐的腿上玩平板电脑。石锐可以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正在为下一场挑战寻找灵感。 “实体化和虚无化？” “对！就是把某些物体变成虚无，使他穿过特定的阻挡物，然后再重新化作实体。”魔术师解释道。 “类似意念取物？”石锐突然想起那些传说中飞剑斩杀妖魔的故事。 “不不不，类似于使物体的瞬间转移。就像是我现在让花园里的椅子穿过落地玻璃窗直接出现在客厅里，这样的。” 石锐微微眯起眼睛：“你打算破解卡奥斯的能力？” 卡奥斯曾在新生仪式上用手凌空“取出”强纳森体内的钢钉。虽然石锐觉得这件事里心理因素占的比重可能更高一些，但是信徒们却坚信卡奥斯拥有将邪恶驱逐出人体的特殊能力。石锐曾经在“海神”那里看到过一些卡奥斯过去的录像，从人体中取出某些物件的确是他的拿手好戏。 “我可没办法让一个病入膏肓的人突然站起来。”魔术师用嘲讽的语气说，“但是要模拟实体化和虚无化的过程我还是有办法做到的。不但我能做到，你看，只要稍微搜索一下，世界上有很多人都能做到呢！而且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声称拥有治愈疾病的能力。” “你这是在对卡奥斯发起挑战。”石锐轻笑。 魔术师扬了扬眉毛算是默认。“对于他的信徒来说也许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但是对于想要加入的人来说，说不定会觉得这种能力不就是电视上某个魔术师曾经表演过的把戏吗。只要他们曾经见过类似的表演，就不会百分之百相信卡奥斯了。” “这是一个危险的挑衅行为。”石锐总结道。 “你觉得我不应该这么做？” “不。恰恰相反，我觉得你的主意木奉极了！”石锐微笑着说。反正即使用证据威胁过卡奥斯不要再出现，对方遵守诺言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 “那你觉得我是用人体好呢，还是用别的媒介？”得到石锐的赞同，魔术师的兴致顿时高涨起来。 “克利福德……” “嗯？” “你不觉得我们的假期还没有结束吗？”石锐低下头，用舌尖在魔术师的喉结上重重舔了一口。情人的身体立即因为这个动作而紧绷起来。耳边响起一下吸气声，石锐笑了笑，用鼻尖磨蹭魔术师的颈侧：“想不想去夜间游泳？” 冰蓝色的眼睛里瞳孔因为兴奋而张大了一圈。魔术师舔了舔嘴唇说：“当然！” “那就借我一条泳裤吧！”石锐并非没有自己的泳裤，不过这个时候他更想试试贴身穿情人紧致的黑色泳裤的感觉。 果然，这个建议让魔术师的呼吸瞬时急促起来。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拉住石锐的手就往楼上跑。他想了想，从卧室的抽屉里找出两条差不多款式的泳裤。虽然平时习惯裸泳，但他觉得今晚要是也什么都不穿，可能会很难抵挡石锐的诱惑。更何况，穿同样款式的泳裤让他心中升起了一股难言的兴奋感。随手丢了其中一条给石锐，魔术师开始脱自己的t恤和长裤。 看着魔术师用最快的速度换上泳裤，然后抬起手臂像是要为自己解开衣服却又有些犹豫的样子，石锐不禁笑了起来。“你先去游泳池等我。”他对魔术师说，“记得给我带杯荔枝气泡水过去。”他转身走进和卧室相连的卫生间。 石锐走下楼梯的时候，看到游泳池里的灯已经被打开了。池水在灯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片湖绿色。金属扶梯边放了两杯漂亮的ji尾酒，其中一杯的底部还有一枚晶莹剔透的荔枝。石锐知道那是魔术师的杰作，他在知道石锐不碰酒ji,ng却很喜欢各种无酒ji,ngji尾酒之后就专门去学了许多种无酒ji,ngji尾酒的调制方法。 魔术师已经下了水。柔软的金色头发紧贴在头皮上，看起来颜色要比白天深一些。他的五官上都沾了水，一小滴水珠正从他的鼻尖滴落。在看到石锐后魔术师愣了一秒，然后一个猛子钻进水中，向石锐的方向游来。 “亲爱的，你的样子可真迷人。”魔术师钻出水面，向石锐摆出邀请的姿势。 石锐笑了笑，赤脚沿着游泳池的边缘走了小半圈，来到金属扶梯旁。而魔术师则像是紧随着主人的忠犬一般，亦步亦趋地踩着水在池边转了小半圈。在他开口发出邀请之前，石锐的身体就像是最灵活的鱼一样跃入水面。石锐先是侧身在泳池边上蹬了一下，将身体调整到正确的方向，然后把并拢的双手往前伸展，两条腿连同脚趾都绷得笔直。一瞬间，身体被舒张到了极点。他在水底小幅度舞动小腿向前游去。 魔术师在愣了一下后立即追了上去。他用赞叹的视线紧锁石锐的身体，同时感觉到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追上石锐。在水下潜泳的情人就像是一条真正的美人鱼一样，无需做出多余的动作就能以飞快的速度前进。魔术师卯足了劲追近了半个身体的距离。石锐的身体却突然曲了起来。他在水下灵巧地翻身，修长的双腿在池边一蹬，瞬间又像是离弦之箭一样和魔术师错身而过。耳边好像穿来了一声低沉的笑声，魔术师舔了舔嘴唇，调转方向向前追去。 “你都不需要换气的吗，锐？”一口气追了三个来回却始终无法追上石锐，魔术师在情人终于停下来之后，不由喘息着问。 “当然需要。”石锐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他拉起魔术师的手走向岸边，从两杯ji尾酒中挑出一杯递给魔术师。然后转过身继续潜泳。 在石锐再次回到岸边的时候，魔术师已经平复了呼吸。他惬意地将一条手臂搁在池岸上，对石锐举了举酒杯：“为我们的游泳冠军干杯！” 石锐也靠在岸边休息，尽管他的样子看起来完全不需要休息。他拿起自己的酒杯和魔术师相碰。杯中的液体甜度适中，还带着一股新鲜荔枝的特有味道，他不禁微微眯起眼睛。 “其实你对我说要来游泳的时候，我还在期待着一些别的事情。”魔术师用略带不满的语气说。他赞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石锐的胸口。 “我的确想做一些别的事。”石锐将一只手按上魔术师的脖颈。沾着水的手掌顺着脖子缓缓下移，在描摹了一遍魔术师肩膀上的肌r_ou_后缓缓滑过魔术师的整条手臂，手指在手腕上的皮环处逗留了一秒，石锐捻起魔术师戴着戒指的手指细细把玩起来。“克利福德，你应该学会放松，而不是在休假的最后一天从一大早开始就满脑子想着表演的事。” 魔术师微微一怔。“你看出来了？”他小声解释，“我只是突然来了点灵感。” “灵感不会自己长腿跑掉的。它们都在你的脑子里。”石锐摸了摸魔术师的额头，放下酒杯，送上一个吻。“除了集中ji,ng神思考，还有更适合取得灵感的方式。比如这样……”他用舌尖描绘魔术师的嘴唇。“你有什么感觉，克利福德？”魔术师微微张开嘴，石锐立即将自己的舌头探了进去，和魔术师纠缠在一起。 这个吻的节奏缓慢得让人疯狂，直到石锐感觉到魔术师充血的下身正隔着泳裤和自己抵在一起时，他才轻轻松开魔术师的嘴唇。“人在进入完全放松的状态之后，他虽然并没有在想着什么，却无时无刻不在思考。这才是冥想的意义所在。从周围的一切中接受信息，将其转化为美妙绝伦的想法。克利福德，你现在感觉到了什么？” “我想你现在进入我。”魔术师目光迷离地说。 “不，现在还不行。我还没游完泳呢！”石锐退开一点，站在池水中。 魔术师发出一声类似呜咽的悲鸣。“好吧！我可以等。”他皱起眉。 石锐又游了一会儿。再次回到岸边的时候，魔术师正用疑惑的眼神看他。“怎么了？” “锐，你背后的纹身……” “嗯？” “我一直觉得是黑色的。可是刚才在水下，我怎么觉得有些部分是浅红色的？”魔术师的眉毛因为疑惑而微微皱起。 石锐笑了笑，转过身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在魔术师的视线之下。他背过手，准确地指着自己的纹身说：“这里，还有这里，这些花瓣下面，我本来的皮肤上有几个红色的胎记，所以在纹身后如果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到有些隐约的红色。” “咦？这些胎记的形状好奇怪，就像是被什么动物抓了一下。”魔术师好奇地弯下腰凑近石锐的后背，并用手指戳了戳那些红色的部分。 “大概是因为样子奇怪，所以我的母亲就在这里帮我纹了莲花吧！”石锐毫不在意地说。事实上，在他的故乡白莲被认为是至高无上的神祗的化身，而红莲则代表着邪恶和毁灭。莲花纹身下的红色胎记让背后的莲花变得有些接近红莲，对于这一点他的母亲绝不会不知道，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对母亲的行为感到疑惑不解。 “这样啊……”魔术师舔了舔嘴唇，从身后抱住石锐，用鼻尖轻轻磨蹭石锐的脖子。“亲爱的，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游完啊？我都快要等不及了呢！” “很快。”石锐一节一节地掰开魔术师紧扣在他胸膛上的手指。回过头笑着对魔术师说：“等不及的话就跟我一起游吧！反正就算你累到ji,ng疲力竭，我也可以让你体会到夜晚的乐趣。” 他的笑容在夜色下美得动人心魄。 第66章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现在您即将看到的是《巅峰对决》的第八场。继上一次在海神岛的伟大表演之后，我们的奇迹天使又将一次挑战三位来自世界各地的奇人。他们分别是可以将物体从被紧锁的铁箱中取出的英国玄学教授丹佛。韦伯爵士，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让硬币穿过玻璃的意大利吹玻璃工奇诺。里佐，以及可以从人体内移除金属或是玻璃的菲律宾巫医朱尼尔。冈萨雷斯。佩罗茨！” “大家也许已经注意到了，这三位奇人的能力在某种程度上有着相似之处，其中所涉及的技巧都包括让物体在穿越另一个物体时首先虚无化，然后在完成穿越之后再行实体化。首先，让我们先来听一听，这三位奇人对今晚奖金归属的看法。是的，我很荣幸地向大家宣布，《巅峰对决》的奖金已经累计到五百零一万七千块了！” 主持人首先请出了来自英国的玄学教授。这位年龄在六十岁上下的英国老人衣着得体，带着英式的礼帽，两颊和鼻尖有些微微发红。“大家好！”他举起手中的长柄伞向观众挥了挥。 “其实我并不在意奖金的去向。”玄学教授微笑着说，“在玄学领域研究了这么多年之后，我深深感觉到玄学和生活的紧密联系。尤其是超能力和魔术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源远流长。1982年，有两位男孩宣称能通过思想在胶片上制造图像并使用意志力转移物体。一位心理学家对他们做了长达数月的研究，并准备为此写一篇科学论文。他特意发明了‘超能力者’这个词来表述两位男孩的能力。然而在第二年，在他的论文即将发表时，两位男孩一起宣布自己是骗子，所用的手段不过是普通的魔术技巧。他们中的一位甚至在此后成为了一名真正的魔术师，他就是后来赫赫有名的‘魔眼’史蒂夫。肖。所以我认为，超能力在某种程度上和魔术是有着共通之处的。虽然前者倾向于人类对于超越五感的ji,ng神力的运用，而后者则倾向于身体和心理学上的技巧，他们之间却并非百分之百的泾渭分明。所以，我今天来到这里，其实只是为了要欣赏一场ji,ng彩的魔术表演而已。虽然我通过数十年的ji,ng神力训练所能达到的效果，我们的魔术师也许只要花一星期就能破解，这一点稍稍有些打击自信。但是我深信，我们能够找到平衡两者的方式，而不是将超能力和魔术完全对立起来。” 大约是英国教授的风采的确让人折服，台下的观众都对他的这番话做出了友好的回应。老教授抬了抬礼帽的边缘向观众示意，然后转身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第二位被请出的吹玻璃工人长着一张标准的意大利人脸。浓密而又卷曲的头发，稍显矮小的身材，他上肢的肌r_ou_十分发达，露出短袖衬衫的部分看起来强健有力。“我很想问一下。”意大利人的英语中带着浓重的口音，每句话的开头都是一个意大利语感叹词，“刚才韦伯教授的意思是不是，即使魔术表演在第一环上就失败了，他也不想要得到奖金？” “是的。如您所见，我的生活一贯优渥，并不需要额外的财富。”坐在沙发上的英国教授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就好。那么，如果魔术师在最后一环上失败，或者在表演中我们看不出哪一次更加糟糕一些，但是最后的投票结果低于百分之五十，那奖金要怎么分呢？”意大利人追问。 “这恐怕要看最后出场的佩罗茨先生的意思了。”主持人微笑着回答，“你们可以商量一下奖金的分配问题。” “那还等什么呢？快请那个菲律宾人上来吧！我没什么话要说了。” 最后一位上台的巫医穿着传统的菲律宾服饰。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根绑满了各色布条的木木奉，黝黑的皮肤和大鼻子让他看起来多少有些像是印第安人。他回过头，对身后的翻译说了一句话。虽然菲律宾的官方语言是英语，但是许多生活在底层的人却根本听不懂也不会说英语，或是只会说一种混合着菲律宾语和西班牙语的英语。 “佩罗茨先生说他要先向全国的观众问好，并祝大家身体健康。”女翻译说道。 “你能把我刚才的问题翻译给他听吗？”意大利人迫不及待地说，“记得告诉他，要是魔术师在第二环就失败了，我要拿全部的奖金。” 带着金丝眼镜的女翻译皱了皱眉，和菲律宾巫医小声交谈起来。“佩罗茨先生表示他并不想要奖金。他只是来认识一下和他拥有同样能力的人。虽然在菲律宾有很多孤儿和无家可归的人急需救治，但他并不打算通过这种途径来筹钱。对了……”女翻译对主持人说，“佩罗茨先生很想在这里公布一下菲律宾红十字会的网页和捐款方式，不知道电视台方面会不会反对。” “当然可以！”主持人微笑着用菲律宾语向这位看起来风尘仆仆的巫医表达了自己的敬意。 女翻译开始介绍菲律宾的卫生医疗状况，屏幕上也开始显示红十字会的网页和捐款方式。一旁的意大利吹玻璃工人笑容满面地东张西望，像是那笔巨额奖金已经落入了口袋。在巫医落座后，玄学教授立即小声地用菲律宾语和他交谈起来，像是要乘此机会得到一些关于东南亚玄学界的情报。 “相信大家都快要等不及了。现在，有请我们的奇迹天使——克利福德。怀什！” 魔术师一反常态地穿了一身传统的魔术师服饰，白色的西装、白色的魔术师帽、白色的手套、甚至还有一根纯白的魔术手杖，配上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立即引起了女观众们的尖叫。 “我想要对今天的对手表达我的敬意。”他这样向主持人解释。玄学教授对魔术师抬了抬礼帽，巫医也对他微笑点头，就连意大利吹玻璃工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自豪地挺了挺胸。 “因为他们中的一位一直致力于对于未知领域的探索，并从未想过以研究结果牟取利益。他的研究完全是出自科学家的探索ji,ng神，他让我看到了科学对于玄学的包容和理解，以及种种新奇的解释和应用。他们中的另一位更加让人肃然起敬。”魔术师摘下魔术师帽对来自菲律宾的巫医鞠了一躬，“他常年行走在最贫穷的人群之间，在医疗设备极其匮乏的情况下，用信仰和特殊的方法治愈疾病。他行医三十年却从未有过自己的私人财产，即便得到酬劳也被他随手换成药物救护病人。我想这样的人值得我们每个人为他献出最热烈的掌声！” 魔术师刻意忽略了他的第二位对手，带头鼓起掌来，台下也很快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好了，还是按照以往的步骤。史蒂芬，开始放录像吧！”魔术师在长达一分钟的掌声结束后提议。 三段不同的录像，却一段比一段更加令人心惊。当看到巫医通过虚无化和实体化的能力从一个被地雷炸伤的男人身上取出四十多片铁片的时候，观众甚至忍不住发出了惊呼。 “我想大家都已经看到的这些表演中的关键。虚无化和实体化的过程让人拥有了某种瞬间穿过阻隔移动物体的能力。那么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将一一重现刚才在录像中的表演。当然，在进行到最后一环的时候，场面将不会那么血腥。” 魔术师走到舞台中间。他晃了晃手中的魔术手杖，立即有一位女助手将一个摆放着黑色铁盒的桌子推到他的面前。 “一英寸厚的钢板，开口处严丝合缝。也许我们可以让韦伯爵士过来检查一下？”他用魔术手杖在铁盒上敲了敲，然后将手杖交给女助手，微笑着向来自英国的教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的确非常严密。”玄学教授在检查了一遍铁盒后说。 “那么，可以请你把这个放进铁盒，再关上盒盖吗？” 魔术师将一枚雕有贵妇头像的象牙胸针交给玄学教授。后者则小心地将胸针放在铁盒的底部，举起铁盒看了看确认下方也没有任何缝隙，然后再将铁盒放在小圆桌上，合上盒盖，转动手柄将盒子完全封闭起来。 “现在，韦伯爵士，你能确定胸针还在盒子里对吧？”魔术师微笑着问。 玄学教授迟疑了一下，拿起盒子轻轻晃了晃。“我想它应该还在里面。”他回答道。 “你确定？”魔术师合起手掌互相交握放在下巴前，露出沉吟的表情。“或许……”他转动手掌用嘴唇碰了碰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我们漂亮的夫人已经不在盒子里了。而是在……”他笑了笑，缓缓摊开交握的手掌。“我的手心里？” 就在半分钟前被放入铁盒的象牙胸针赫然出现在魔术师的手掌上！ 玄学教授皱了皱眉，在第一时间拧动把手将盒子再度打开。“啊！”他发出一声低呼，将盒子顶部的开口转向观众。 黑漆漆的盒子里早已空无一物。 “我希望这没有过分打击您的自信。”魔术师俏皮地对玄学教授眨了眨眼睛。 “不，这让我充分体会到了魔术的魅力。”玄学教授将铁盒翻转轻轻拍了拍，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知道我一生都在致力于解开自然界的未解之谜。可惜你不能告诉我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我可真是好奇极了！” “如果您在退休后想要开启一门副业的话，我将很荣幸地在魔术师协会中和您探讨刚才的魔术。”魔术师微笑着说。 “好了，让我们来进行下一个表演吧！” 第67章 女助手推走第一张圆桌，另一个女助手推来了另一张。 圆桌上摆放着一个透明的半球形罩子，形状有点像是上菜时用的盖子，不过把手却不是在顶端，而是在高度大概在三分之二的地方装了两个透明的把手。 “那么，还是老规矩。里佐先生，你想来试试这个玻璃罩的可穿透性吗？”魔术师对今晚的第二位对手发出邀请。 来自意大利的吹玻璃工人快步走到舞台中央。“当然要好好检查一下。”他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说。粗短的手指在整个罩子的表面摸了一遍，然后他举起玻璃罩，再次从内部检查了一遍。意大利人将重点放在了两个把手附近。他侧过头，几乎把脸贴在了玻璃罩上，甚至还用舌头舔了一下。“我得试试这东西是不是可以溶解的。”他向观众解释说，然后开始用手指不断敲打罩子的表面。 “那么，你觉得怎样？这是一个完整的玻璃罩吗？”魔术师在意大利人终于完成了一系列敲敲打打后问。 “也许还有什么别的机关，在桌子上或是舞台上。我可不能确定。”意大利人皱着眉说。 “那好。你也可以检查一遍桌子，还有舞台的地板。”魔术师笑着退开一步。 吹玻璃工拿起玻璃罩，揭下桌布，将小圆桌的表面细细摸了一遍，然后将玻璃罩放回原位，弯下腰又在桌子底下检查了片刻。“我想舞台大概是没什么好检查的了。”他在用脚蹬了几下舞台上的木质地板后说。 “很好。那么可以请你将这枚硬币放进玻璃罩里吗？”魔术师将一枚一块钱的硬币交给吹玻璃工。 意大利人掰了掰手中的硬币，然后将玻璃罩揭开一条缝，将硬币塞了进去。“我有一个问题。”他说，“你打算怎么拿出硬币？这和我的表演不一样，无论从哪个方向上，硬币都没和玻璃贴在一起。” “当然是从上面。”魔术师迈前一步来到圆桌旁。他将一只手掌凌空放在玻璃罩的上方，手指微微舞动了几下。 奇迹般的，刚才还静静躺在桌面上的硬币突然漂浮起来。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带动着，缓缓直立过来，然后向上贴到了玻璃罩的顶端。 一旁的意大利人惊讶得连眼珠都快要掉出来了。他张大了嘴，死死盯住罩子里的硬币。“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不断喃喃自语。 在硬币的上端紧贴在玻璃罩上后，魔术师对台下的观众笑了笑。“接下来的过程，请不要眨眼。” 魔术师的拇指和食指缓缓合在一起，就像是要捏住什么东西似的。事实上，他也的确捏到了什么。硬币的顶端竟然穿过了玻璃罩被捏在了魔术师的手里！他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将硬币完整地从玻璃罩里取了出来，并向观众展示了手中完好无损的硬币！ “现在轮到你了，里佐先生。”魔术师对一旁的意大利人说，“你可以再检查一下玻璃罩是否有所损伤。” 意大利人迫不及待地开始检查刚才硬币穿过的部分。在用各种方法查看了整整五分钟后，他终于死心。“好吧。看来我就快要和奖金无缘了。”他沮丧地说。 “不用担心，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下一项表演即使对我本人来说也是一次极大的挑战！” 仿佛因为魔术师的话而重拾信心，吹玻璃工立即迈着兴奋的步子回到原位。而台下的观众也不由自主地开始紧张起来。 “是的。穿透人体是一个极度危险的过程。我会先让我的助手吞下某件东西，然后再使用虚无化和实体化的能力将它取出来。如果在整个过程中不小心留下了一部分在人体内，那将是非常致命的！”魔术师用严肃的表情说，“所以，为了保证我的ji,ng神可以高度集中，我打算请我的未婚妻来配合这次表演。” 台下的观众中顿时发出惊讶的抽气声。 镜头被转向石锐。他轻松地笑了笑，款款走上舞台，握住魔术师的手，站在他的身边。“克利福德，你打算让我吞下什么？”他在向观众微笑示意后侧着头问。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来，他都像是对魔术师有着绝对的自信。 “或许我们可以让台下的观众来决定。有谁愿意贡献出一样小东西吗？千万别太大了，我可不想弄伤我未婚妻的喉咙。”魔术师向观众席说。 很快就有一位观众自愿提供一枚戒指。那是一枚结婚戒指，内部还刻着他和他妻子的名字。 “我们先要把戒指放进这个套子里。这个套子的特殊材质可以保护人体不至于被戒指弄伤，而且也可以确保在万一魔术失败的情况下套子和套子里的东西会可以被排出体外。可以请佩罗茨先生帮我把戒指放进套子里，并确保我的未婚妻把它吞下吗？” 巫医小心地接过套子。那与其说是一个套子不如说是一个用类似海绵的材料做成的有缝的黑色圆球。戒指可以被塞进缝隙，然后两边的暗扣粘在一起就能将戒指完全封闭在圆球内部。巫医将放入戒指的圆球递给石锐。后者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它放进口中。 “亲爱的，你需要水吗？”魔术师关心地问。 石锐张开嘴，示意他嘴里已经空空如也。 “好了。如果你有任何不适请一定要告诉我。”魔术师有些紧张地握起石锐的一只手放在额头前。 “我很好，可以开始了。”石锐微笑着说。 “让我先来感知一下它到哪里了。”魔术师走到石锐的面前，闭上眼睛像是在进行某种感应。所有的观众都紧张地看着他的动作。 “我想我能抓到它。” 魔术师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伸出手凌空抓了一下。然后，仿佛是耗费了太多力量，他一面粗喘一面重新转向观众，摊开手掌，从一个黑色圆球中取出了一枚亮晶晶的戒指。 “好了，这位先生，你可以检查你的戒指了。不用担心，有套子的保护，它不会有任何损伤。”魔术师随手将手中的圆球丢进一旁一位女助手端着的水盆中。 “太不可思议了！的确是我的结婚戒指！”被请上台来的男观众在看了一眼戒指内部的字后大喊起来。 魔术师松了一口气，一把抱住石锐。“太好了！”他有些庆幸地说。 一旁的巫医在看到这一幕后微笑着说了一段话。魔术师松开石锐，好奇地看向女翻译。 “佩罗茨先生说他还从没见过有人不运用信仰就能做到这样从人体中取出物件。他想大概是你们之间坚定不移的爱让这一点成为可能。”女翻译说道。 “替我谢谢他。的确，如果没有爱的话，我无法表演像是今天这样危险的魔术。”魔术师紧紧握着石锐的手说。 这场表演毫无疑问又大获成功。让魔术师想象不到的是，事后捐赠给菲律宾红十字会的数额竟然超过了这一场所累积到的奖金。当然，他现在最想做的事不是去考虑奖金的多少，而是要为他和石锐可以一起站在舞台上完成这次对于卡奥斯的挑衅大肆庆祝一番。 这场庆功宴的规模大大超过以往。魔术师不但自掏腰包请了节目组的所有人，甚至还包下了本市最富盛名的一家酒店的整整三个楼面。像是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扬眉吐气，他穿梭在客人之间，兴致高昂地说个不停。所以在他终于不胜酒力提出要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儿的时候，石锐并没有多在意。魔术师暂时离场，石锐就成了这次庆功宴的半个主人。尽管本身不太喜欢过分热闹的场面，但夜晚的他还是能在派对上游刃有余。 无论是食物还是酒水都是最好的。当然，这其中也有瑞德的一份功劳。制作人正在为手中三个时段的节目同时获得了本季度最高收视率而洋洋得意。所以在魔术师提出举办庆功宴的时候，他表示出了最大程度的支持，并且将受邀者名单加长了一倍。 石锐知道这位来自中东的真正王子在本市的一大任务就是要为本国打开社交圈子和情报网络。瑞德的地位有些像是古代的质子，只不过中东世界和西方世界之间的利益交换更加错综复杂一些。他需要获得双方的重视和认可，只有这样才能在有朝一日归国后掌握实权。卡奥斯和他名下的“金丝带”聚会在某种程度上妨碍了这位王子建立自己的社交网络，这也是他肯在上一次的事件中出力的真正原因。 在时钟接近三点的时候，石锐决定去看一下一直没有露面的魔术师。往常像是这样的场面，魔术师绝对能坚持到最后一刻。像是休息了一个多钟头还没出现的情况是十分罕见的。 休息室虚掩着的门给了石锐某种不好的预感。他冲进房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魔术师就像是突然凭空消失了。 石锐第一次感觉到内心空荡荡的。 第68章 在搜索了十分钟后，石锐已经可以基本确定魔术师是真的失踪了。他只将这件事告诉了制作人瑞德和女秘书凯特。制作人立即发动关系从酒店调来了大门、停车场和这几个楼层的录影带。 虽然不太相信石锐可以同时用三十二倍速看十六个屏幕上的影像，瑞德还是让酒店负责人按照石锐的要求开始播放。所有的录影带很快就放完了。石锐又下令重放一遍。五分钟后，他突然喊停，负责人随即按下了暂停键。 “这个屏幕上的图像，退回去一点。”石锐皱着眉说。就连酒店方面的负责人也能从这个东方美人身上感觉到一股森森的寒气。 图像被倒退了十多秒，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在穿过走廊。“詹姆？”瑞德认出屏幕上的男人正是魔术师团队中的工程师詹姆。 “詹姆在十一点不到的时候就说要先回去了。”石锐沉声说。这对已经年过四十的工程师来说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他一向不会在派对中逗留太久。但是既然他十一点不到就已经离开了酒店，为何此刻还会在酒店的走廊上出现呢？画面上的时间赫然是凌晨一点四十分，也就是魔术师去往休息室的时间。 “凯特，今天詹姆是开自己的车过来的吗？你知道他的车是什么型号吗？”石锐回过头问。 “让我想想。”女秘书沉吟了片刻，“是的。从电视台出来的时候，我给所有没开车的人都叫了出租。詹姆今晚没有来电视台，应该是开自己的车过来的。那是一辆银色的标致。嗯……好像就是这一辆。”女秘书用手指了一下播放着停车场画面的屏幕的一角。 “快退这个画面。”石锐沉声说。 画面飞速倒退着。很快，他们发现詹姆是在九点不到的时候开车进入酒店停车场的。然后石锐下令将图像向前快进。直到十分钟前，詹姆的车依然停在原位，看来工程师并没有在十一点不到的时候回到自己的车里。 “告诉我詹姆的住址。” “等一下。”女秘书翻开电话本找了片刻，将工程师的地址交给石锐。 “你打算去他家？”制作人y沉着脸问。 “既然没开自己的车走，那他就是跟带走克利福德的人一起走了。我在所有的录影带中没有发现其他特别可疑的人或者车辆，就只能到他家里找找看有没有线索了。”石锐抿了一下嘴唇，补充道，“我会随时和你联系。” 瑞德点了点头，表示他会将后续事宜处理好。 石锐立即搭乘电梯来到停车场。他坐上魔术师的跑车。通常在魔术师喝酒的时候，他会负责开车，所以车钥匙一直都在他的手提包里。发动机发出一下轰鸣声，亮橙色的跑车划出一道干脆利落的曲线从停车场中疾驰而出。 这辆剪刀门设计的兰博基尼是魔术师的最爱，同时也是他第一次接石锐去华伦的生日派对表演时所开的车。石锐希望这辆车的超高速度可以为自己带来好运，将他的天使平安无事地带回来。 工程师的家小都生活在别的城市，由于魔术师在未来的一年中基本都要逗留在这座城市，他在城中租了一处单身公寓。石锐走到公寓门口，想也没想就用掌力震开了门锁。 工程师的住所乏善可陈。除了专业书籍外，就只剩下了一些机械模型。一台笔记本电脑被放在书桌中央，旁边是一沓还没用过的便签纸。厨房一看就是长时间没有被使用过的，冰箱里甚至找不到除了饮料外的任何食物。石锐推开卧室的门。这个房间就跟他的主人一样刻板乏味。一个衣橱、一张床、一个床头柜，所有的家具都是深棕色的。 唯有一件东西和这个房间格格不入。 石锐跨上床，将床头上挂着的圆形挂钟摘了下来。挂钟的后面露出一个小型保险箱。很显然，工程师想要在家里做一个可以隐藏秘密物件的地方，在安装完保险箱后才买回挂钟作为掩饰。可惜他从未想过，根本没有人会在自己的床头挂上时钟。因为除了从门口的方向这个房间里的任何可以坐的地方都无法看清上面的时间，但是不可能有人会为了看时间而特意跑到卧室。 保险箱上有一个数字键盘，石锐知道这种型号的保险箱要用三到四组四位数组成的密码才能开启。好在这样的保险箱并没有自毁装置。石锐硬生生拧开了保险箱的门。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魔术之巅峰对决 作者:银色徽章 第16节 里面放的是一本皮质封面的笔记本、一沓数目不小的现钞以及一个暗金色的手型雕塑。 石锐皱了皱眉。他曾经在“海神”那里看到过一个一模一样的雕塑。这都是从奥地利一处古代文明遗迹中挖掘出来的雕塑的仿造品。而那个雕塑被称为“上帝之手”！ 明白魔术师的失踪绝对和卡奥斯脱不了干系。石锐拿起笔记本迅速离开了公寓。他要去“金丝带”的别墅，那是他知道的唯一一处“上帝之手”在本市的据点。卡奥斯的目的绝不只是绑架魔术师，他最有可能是对自己身上的某些东西感兴趣。石锐觉得，就算没有找到工程师这条线索，卡奥斯迟早也会想办法联系他。现在，如果先一步赶到那幢别墅，也许还可以占得一定的先机。 他一面开车一面翻阅工程师的本子，那是一本日记本。上面记述了工程师在三个月前成为“上帝之手”的成员，并被赐予了代号“蠕虫”。一个挑剔的妻子、一个正处于青春期的女儿、外加一份压力极大的工作，这都使得渐渐步入中年的男人感到疲于应付。所以，当一个声称他是“人群中与众不同的那一个”的组织向他递出橄榄枝的时候，他只是犹豫了一下就接受了。 “我在那里受到了最好的‘招待’，因为我并非普通的天使，而是拥有代号的大天使。”他在日记中这样写道。 在“上帝之手”的据点中，工程师几乎乐不思蜀。但是“混沌之子”卡奥斯告诉他，这些都只能是暂时的，只有当他赎清了前世的罪孽后，才能永久性地享有特权。三天后，他不得不回到过去的生活中去，为组织监视一些“重要的观察对象”。当然，由于找回了前世的记忆，他终于可以毫无顾虑地抛弃他的妻子和女儿。除了汇去一些生活费防止她们起疑之外，在加入“上帝之手”后工程师已经完全断绝了和妻女的联系。从这些文字中，石锐可以轻易了解到卡奥斯的伎俩。他用享乐和一张关于美好未来的空头支票在魔术师身边安cha了一个随时可以发挥作用的“钉子”！ 而自己竟然对工程师的变化一无所知！ 虽然这也和工程师在团队中一贯的低调做派不无关系，石锐依旧为自己的失误懊恼不已。 “金丝带”的别墅近在眼前。石锐在别墅外面的入口处停下跑车。半分钟后，面前的铁门缓缓打开，他将车直接开到了别墅门口。 “欢迎你，我亲爱的盟友！” 石锐皱了皱眉，走下车。一个戴着蓝面具的信徒推着一张放着笔记本电脑的小圆桌走到他面前，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卡奥斯的面孔。 “你看，自从上次你差点割断我的脖子之后，我就不得不小心行事。”卡奥斯用手指了指他脖颈上的疤痕。 “克利福德在哪里？”石锐冷冷地问。 “不要那么着急嘛。你的情人正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为什么不进来跟我喝一杯，顺便讨论一下对于你情人挑衅行为的处罚呢？” “带路。”石锐对戴着蓝面具的信徒说。 石锐被带到了更衣室。 “我为你准备了专属的面具。喜欢上面的图案吗？” 信徒将一件袍子和一个金色的面具递给石锐。面具上是一个被撕下翅膀的天使，几乎全身都染满了鲜血。石锐握紧了一下拳头，迅速换上袍子扣上面具。信徒继续带他向前走去。他们走上两楼，穿行在迷宫似的走廊上。每个路口都有两个戴着蓝面具的信徒，在他们经过的时候躬身行礼。 “你看，这是我特别为你一个人举行的派对。你觉得还满意吗？”卡奥斯颇有得色地问。 在走进红色房间的时候，四个原先进行表演的地方都吊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她们声息全无，被用古怪的姿势吊起。下方的蜡烛早就烧尽了。红色的蜡烛油就像是一滩凝固了的鲜血，张牙舞爪地盘踞在地面。石锐不愿去区分这到底是真正的尸体还是人体模型，他皱了皱眉，继续跟随信徒向前走去。 “我管这个叫‘死神派对’，每个表演者都是死人，多有意思啊，哈哈哈哈……”卡奥斯的笑声回荡在走廊里。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金色房间中的一幕仍然让石锐在长袍下握紧了拳头。两个全身鞭痕累累的壮汉攀爬在通往王座的阶梯上。他们中的一个，手指甚至已经搭上了最高一级阶梯，脖子却以人类所不能达到的角度反转着。王座上，本来坐着美少年的地方，现在却是一副纤细的骸骨。白色的骨架，头顶漂亮的皇冠，身上还披着那件华贵的裘皮，样子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带路的信徒像是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继续推着圆桌向前走去。走过的房间越多，石锐心中的不安就越是强烈。在步入前一次并没有到过的黑色房间的时候，他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房间里有两个相对的一模一样的十字架，魔术师被绑在其中一个上。十字架的上半部分要比下半部分长得多，高度甚至超过了十米。 显然，这是一个象征着堕落的逆十字架。 魔术师的双目紧闭，看起来已经失去了知觉。在他的头顶，十字架最长的一条边上，悬挂着一把长达两米的锋利宝剑！ “我说过，这里的每个表演者都是死人。虽然你的情人现在还没有死，不过被这把剑贯穿整个身体的话，他的样子想必会相当迷人。” 耳边响起卡奥斯恶毒的话语。 第69章 “你想要什么？”石锐沉声问。 虽然长剑从下落到刺入魔术师的头颅大约需要一秒不到的时间，但是石锐无法确定在十字架的周围是否还有其他妨碍他救人的机关。 “我只想要看一场表演。”卡奥斯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从房间的另一端传过来。身穿黑白两色长袍的男人笑盈盈地站在大约有两层楼高的包厢内，对石锐挥了挥手。与此同时，戴着蓝面具的信徒推着已经没有图像的笔记本电脑离开了房间。 “说出你的要求。” “你们两个只能有一个活着离开这里。”卡奥斯微笑着用戴了手套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挡在包厢外面的防弹玻璃，“规则很简单。如果你想让他活下去，就把自己拷在另一边的十字架上。在确保你的四肢都被锁住的时候，捆着他右手的金属环就会自动松开，他也会在一分钟内醒来。在他的身后，有一把只装了一发子弹的手枪。他有三分钟的时间来对你s,he击。只要能一枪击中你的心脏，他颈部、胸口、腰部、膝盖、脚踝和左手上的金属环也会松开，到时候他就可以离开了。但是如果他超过三分钟没有开枪，那他头顶的剑就会落下。到时候……咔……我们就能看到染血的奇迹天使了呢！” “当然，我亲爱的盟友。”卡奥斯在顿了顿后继续说，“你也可以选择不救他。毕竟他的表演为我们的组织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不是吗？我们可以一起欣赏这美妙的一幕。” “就这样吗？”石锐冷冷地问。 “我向我主发誓，规则就这么简单。”卡奥斯抬起右手。“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的。我可没限定你考虑的时间。”他补充说。 石锐平静地转过身，走向一旁空着的十字架。那是一个和魔术师身后那个一模一样的逆十字架，唯一的区别是上面并没有悬挂着利剑。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亲爱的？”卡奥斯舔了舔嘴唇，兴致盎然地看着石锐靠上十字架。 “把我锁起来吧！” 卡奥斯笑了笑，按动按钮。七道金属环顿时固定住了石锐的脚踝、膝盖、腰、胸口、脖颈以及双手。“好了，你可以等我们的天使醒来了。希望他刚才做了个好梦。” 魔术师的身体轻轻一颤。他右手上的金属环噌地收了回去，整个手臂顿时耷拉下来。半分多钟后，他摇了摇头，睁开眼睛。 “我亲爱的怀什先生，你醒了吗？”卡奥斯用嘲讽的语气对魔术师解释了一遍规则。“你看，我亲爱的盟友选择牺牲自己让你活下去，你要怎么选择呢？枪就在你背后的十字架上，子弹只有一发。不要试图对我s,he击，我面前的防弹玻璃可以抵挡比这把枪的火力强得多的子弹攻击。现在，让我们开始倒计时吧，你还有两分五十九秒。”他在说完后好整以暇地拿起一杯红酒抿了一口。 惊讶仅在魔术师的眼中逗留了一瞬。他背过右手，摸到固定在十字架背面的枪。他用牙齿咬出弹夹，发现里面的确只有一发子弹。这就意味着不可能先让自己先脱困然后再去营救石锐。他至少需要弄掉脖颈和左手上的束缚才有可能从十字架上挣脱。 如果想办法破坏控制长剑下落的机关的话…… 可是即便如此还是无法让两人脱困。 “克利福德。”石锐突然开口。 魔术师的视线和石锐相交，感觉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平静与自信。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合作时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魔术师猛地一怔。那一晚，他在进行吹针表演前曾对石锐说过一句话。可那是在他对接下来的魔术有绝对把握时说的话，和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 “克利福德，你的时间不多了。”石锐凝视着魔术师的眼睛说，“对我开枪。” 魔术师感觉到汗水从掌心中渗了出来。 “当时你是在什么情况下说出那句话的，我现在也有着同样的自信。”石锐一字一句地说，“克利福德，你必须、s,he中、我、的、心、脏。” “是的，只要你一枪击中你美丽情人的心脏，我就可以放你离开！啊！只剩下一分钟了呢！”卡奥斯在一旁“好心”地提醒。 “克利福德，对我重复一遍那句话。你还记得它的，对吗？” 呼吸变得异常急促。魔术师从齿缝中说出了当时他曾经对石锐说过的话—— “相信我，无论……无论发生了……什么事。” “克利福德，时间不多了，对我s,he击！你要是敢比我早死，我就把你的奖杯通通烧光。” “见鬼！我才不在乎那些东西呢！”魔术师颤抖着嘴唇喊。他缓缓抬起右手。 “我知道。”石锐微笑着说，“相信我，我会没事的。你必须s,he中我的心脏，你只有一次机会。”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鼓励。 “抱歉，打扰一下。十秒倒计时，十、九、八、七……”卡奥斯笑容满面地倒数。 “亲爱的，我会和你一起离开这里的，我保证。”石锐的表情轻松极了。 魔术师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他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瞄准了石锐的心脏。 “三、二、一！” “砰！” 枪声回荡在房间内。在扣动扳机的一瞬，魔术师觉得他的心也在同时被利剑贯穿了。他仰起头，眼泪无声地从他的眼眶中滑落。 卡奥斯死死盯住石锐的胸口。他粗喘着等了数秒，然后露出狂喜的神色。“上帝啊！那是真的！你真的是……真的是……” “不死的。”石锐睁开眼睛，平静地说，“如果你处心积虑想要验证的是这一点的话。那我的确是不死的。” 他胸前的长袍被子弹s,he穿了一个小洞，却没有看到任何血迹。 “上帝啊！你是一个活着的神迹！一个真正的神迹！只要得到你，只要得到你……”卡奥斯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石锐拧开身上的金属环，径自走到魔术师面前帮他松开身上的束缚。直到将情人拥入怀中，他才终于露出了微笑。“我说过，我不会有事的。”他轻拍正在哽咽的情人的后背，“我可没打算放任花园中的植物不管。” “所以说，你是、你是真正拥有异能？”魔术师觉得自己的心脏刚刚和石锐一起经历了一次起死回生的过程。 “我更倾向于说这是一种特殊的魔术，非常古老的东方魔术。”石锐紧紧抱住情人，在他的耳边低声说，“如果你刚才s,he偏了一点我就不能保证自己毫发无伤了。这是只有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才能进行的魔术。” “好了，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亲爱的盟友，只要你愿意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你将得到和我同等的地位，我们将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卡奥斯在包厢中高呼。 石锐皱了皱眉：“是什么让你认为我会向你屈服？” “哈哈哈哈……你最好搞清楚现在是在谁的地盘上！”卡奥斯冷笑着说，“加入，或者我也可以选择把你们s,he成马蜂窝。就算你是不死的，你也不能保证你的情人不被子弹击中。” 石锐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卡奥斯：“我认为我刚才已经完成了你要求的每一件事。你必须保证克利福德安全离开，不要忘记你的誓言。” “誓言？哈哈哈哈……我从不拘泥于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卡奥斯大笑着说，“来吧！再让我看看，你为了他能做到什么程度。”他轻拍手掌，带着蓝色面具的信徒从门口涌进房间。他们手中都拿着黑色的机枪。 魔术师紧紧握住石锐的手，眼中满是怒火。 “光之骑士，你为什么不在忏悔室中祈祷，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卡奥斯突然发现了信徒中一个本不该出现的戴着银色面具的人。“你上次私自行动，企图在赛车场试探我的盟友，这件事还没有得到我的原谅呢！”他厉声说。 “很抱歉，虽然他是你养的一条狗，却是一条有野心的狗！”一个戴着蓝面具的人脱下面具露出一张亚洲面孔，“你最好下来跟我们说话，帮主对你的做法很不满。” 与此同时，在卡奥斯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两个持枪的男人。他们将卡奥斯押出包厢，不一会儿就出现在了黑色房间内。 “我没想到你会背叛我。”卡奥斯对戴着银面具的男人说，“要是没有我，你早就已经死了。” “我仍然信仰您，卡奥斯阁下。” 戴着银面具的男人单膝跪下，试图亲吻卡奥斯的脚趾，卡奥斯却再也没有看他一眼。他转向一旁的亚裔男人：“说吧！你们帮主是打算黑吃黑吗？” 亚裔男人抿了抿嘴唇并没有说话。 “不。我只想告诉你，你的活做得太不漂亮。所以那单军火我打算和别人交易。并且……”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坐在轮椅上被人推进了房间。 “帮主！”房间内所有伪装成信徒的人异口同声地叫道。 “能够让您亲自来访真是我的荣幸。”卡奥斯脸上的愤愤之色已经完全敛去。他向进来的中年男人鞠了一躬。“您还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尊敬的黑国王陛下？” “我要带走他们两个。你必须保证从此以后不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作为交换，我向你提供一条在东南亚的退路。”中年男人缓缓说道。 卡奥斯想了想，点头：“非常值得的交换，您打动我了。当然，我也没有其他选择。在这种情况下您还肯提出交换条件让我十分感动。您果然就跟传闻中的一样，从不恃强凌弱。” “好了，我亲爱的孩子们，愿意跟我回去小谈片刻吗？”在处理完了卡奥斯的事之后，中年男人对石锐和魔术师说。 石锐皱了皱眉。从刚才这个人进入房间的一瞬他就感到心神不宁，有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在血液中悸动。“当然可以。”他还没有傻到当面回绝对方的邀请。事实上，他本能地觉得跟这个人谈一谈也许会解开一些心中的疑惑。 “克利福德？”他对魔术师扬了扬眉。 “我没意见。”魔术师握紧他的手说。 第70章 虽说是受邀前去“小谈片刻”，魔术师和石锐一走出别墅就被分别“请”进了两辆黑色轿车。被蒙住双眼，身体两边分别被一支冰凉的枪抵住，这样的跋涉方式显然并不太好受。所以，在下车后，石锐几乎看到了魔术师身边实体化的愤慨。 “帮主说就不用搜身了。”一个年轻男人走过来说。 看起来是今晚行动负责人的男人皱了皱眉。“那么两位请吧！”他对魔术师和石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大步走进了面前的拱门。 青龙帮帮主选择的谈话地点并不近。他们穿过一条古色古香的中式回廊，经过十余个拱门和独立的小院，甚至还路过了一座九曲桥。魔术师对深夜黑魆魆的庭院毫无兴趣，倒是不住用视线打量四周无处不在的龙形纹饰。 和他的茫然无知相比，石锐却暗自为这个地方的格局感到吃惊。在现代，已经很少能看到这样按照奇门遁甲修建的亭台楼阁了。前面的男人看似走得毫无停顿，其实在每次转弯之前他都会偷偷看一眼隐藏在暗处的标记，以确定自己没有走错路。石锐猜测，不慎走进阵门的代价可能不仅是被困死那么简单。事实上他已经不止一次在路上看到暗藏着的枪口了。 “帮主在里面等你们。” 男人在一片湖水前停下脚步。夜色下的湖面上布满了白茫茫的水雾，一座简陋的浮桥延伸进迷雾之中。 “不要碰桥上的栏杆。”男人恻yy地笑了笑，“这是一个友好的提醒。”他头也不回地向来时的路走去。 浮桥的宽度最多只能容许一个人通过，两边分别有一根粗大的绳索作为栏杆。 “你先试试看。”石锐对魔术师说。 魔术师试探性地踩上浮桥，桥面立即向两边剧烈地晃动起来。“这不太对劲。”他皱着眉说，“我几乎没有用力，不应该晃得那么厉害。” “你必须每一步都落在最中间，而且两步之间的间隔不能超过一秒。”石锐向前走了几步，桥却纹丝不动，刚一停顿桥面就开始微微晃动起来。他猛地向后翻身凌空跃回了岸边。“通常这种桥是不能两个人一起通过的。”他对魔术师解释说。 “我不信那个什么帮主也能从这里过去。”魔术师撇了撇嘴。他重新站到浮桥前。“虽然我不能保证每一步都刚巧在正中间，但是我可以用下一步来作调整。放心吧！”他闭起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石锐勾起唇角，为魔术师能够这么快发现其中的窍门感到自豪。 魔术师第二次踏上浮桥。他走得相当快。他很快发现浮桥并不长，只不过水面上的雾太浓了，所以他们才无法看到对岸的景象。湖对岸是一间小小的屋子，屋顶上铺满了稻草。他还注意到，浮桥架在岸上的部分，连接着许多铁索和铁球，估计这些就是控制浮桥加大摇摆幅度的机关。他继续向前走去，在距离岸边只有不到三米的地方，突然脚下一松。一块桥板竟然无声无息地断成了两截！魔术师的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整座浮桥都一下子横了过来。 “抓住我！” 一只手伸了过来，魔术师本能地抓住对方的手腕，身体瞬间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拉了起来。几乎就在同时，他听到了浮桥碎裂的声音。 “这下我们终于可以从正常的路回去了。”他对着渐渐沉下水面的半截浮桥说。“锐，你一直都在我的身后吗？”他转身看向石锐。 石锐默默收起自己的发带，一圈一圈地重新缠绕在手腕上。“当然。”他握住魔术师的手。 他并没有告诉魔术师，在看清眼前的茅屋时，他心神一乱，所以才会在跃起时没能控制好力量，生生震断了浮桥。 这个地方简直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他站在茅屋的门口，看着魔术师的手按上门板，将两扇简陋的木门缓缓推开。神龛、书架、棋桌、矮榻、脸盆架……屋内的景象让他产生了某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你们来了。”青龙帮帮主坐在轮椅上，对他们笑了笑。 “这里的东西都是按照我的印象摆的。因为年代久远，也不知道对不对。” “这里应该还有一把椅子。”石锐脱口而出。 “咦？你和你母亲在下棋时还有别人在观战吗？”青龙帮帮主顿了顿，表情有些落寞，“也对，这么多年了，你母亲也该有个屋里人。” 石锐抿了抿嘴唇，并不接话。 “坐吧！”青龙帮帮主对他们扬了扬手。 见石锐坐下，魔术师也大喇喇地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上去。从一进门开始，这个“中国老头”就在跟石锐用中文对话，这让他根本无从cha嘴。放在一旁架子上的一副九连环很快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一面摆弄着上面的铁圈，一面观察身边的两个人。 “我的父亲是一位教书先生。”青龙帮帮主幽幽地开口。 顿时明白他要说的将是一个很长的故事，石锐的眉头皱了皱，却并没有出声打断。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有一种无处着力的感觉。 “我是他四十岁上得的儿子。人都说老来得子，必定宠爱有加。可是他从小就对我十分严格，甚至严格得有些不通情理。一言一行，哪怕是看人的眼神，他都对我有严格的要求。我最初只当他对我期望极高，所以要求自然也越严。直到父亲临终前，我才知道他这样做的真正原因。这件事我稍后再告诉你。” 石锐抿起嘴唇，暗自思索这背后可能有的原因。 “总而言之，我长到十岁上，别说是儿童之间的游戏，就连笑话也从没人对我说过一句，看起来就像是个不苟言笑的小老头。那段时期国家动荡，有学问的人首当其冲，父亲被人带走了，而我则被‘发配’到田间劳作。我再次见他已经是数年之后了。父亲奄奄一息，直到临终一刻都在嘱咐我要安于现状，千万不能走上邪路。自然，这样的话我听是听了，却已经不大能影响我的决定。” “如果安于现状，我的出身不好，据说祖父辈上还颇有些田产，这辈子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出路了。我的家乡并不富庶，又挨在边境线上，所以常年有人跑去国外讨生活。我那时才十多岁，一家人全都背在自己身上，所以没怎么想就跟着一个大哥偷偷跑过了国境线。此后我辗转去了许多地方，要过饭、打伤过人、被人骗过、也骗过人。总之，后来我终于来到了这个国家。” “我起初并不想沾黑道。虽然父亲说的话已经早就模糊了，毕竟小时候十多年的言传身教还在。在我脑子里，只要能活得下去，就不该去走歪门邪道。谁知道世事无常，我终究欠了人家一条命，为了一个义字，我入了伙。从那之后，就像是命里注定一样，我的每次行动总能获得成功，而拦在我面前的人则总是没有好下场。仅仅十多年，我就控制了这个国家黑道的半壁江山。” “那时我开始有些信命了。我带了几个兄弟回了国，不但是为了要衣锦还乡，更是为了重修祖坟，顺便为乡亲父老做些实事，积点y德。事情办妥之后，一个兄弟挑唆我去钱塘附近走走，游览一番名胜古迹。我从没有过像这样放松的时候，想了想就同意了。谁知第二天就在西山上中了仇家的埋伏。我身中数枪，逃到一条河边，跳了下去，就失去了直觉。”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冲到一处浅滩上。身上的伤不疼却一阵阵发麻。我知道这种情况最糟，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这条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那时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乐声，我以为是自己出了幻觉，哪知道过了没多久，竟然真的有一小队人吹吹打打从远处走来了。我勉强集中ji,ng神，想要爬上道路求救。那一队人大约有二十几个，不但有吹奏器乐的，还有手里捧着神像、香烛的，甚至还有八个人抬着一乘轿子……” “啊！”石锐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 青龙帮帮主苦笑了一下：“你已经知道来的人是谁了对吗？我当时以为这是哪家迎亲的队伍，虽然没见到新郎官，但是各地嫁娶风俗不同，兴许这附近的人就时兴这种方式。我当下也顾不得血光冲撞了新人，就拼命朝路中间爬去。我伤得太重，只来得及看到轿子停下来，隐约又听到一个女人说了句什么，就晕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就到了这样一间屋子。那地方没有电，也没有自来水，所有的家具都是用竹子制成的。我还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世界上最神奇的一处地方，还在感叹繁华如钱塘周围也有这样落后的村子。然后，我看到了她。她是我这一生中见过最美丽的女人。” “我看出周围的村民对她十分恭敬，加上她又是这样清丽出尘，所以对她也格外彬彬有礼起来。她问到我的身份，我谎称是路过的商人，遇到了匪徒才会受伤被水冲到这里。唉……她那么聪明，那时估计早就从我身上看出了端倪，却不说破，只告诉我子弹已经取出来了，让我好好养伤。” “我的伤好的很快。我却有些舍不得那么快好了。她总是很忙，时不时要消失几天。我也渐渐发现了那个地方的不同之处。虽然心里有些隐约的担心，但更多的是在憧憬她会答应跟我回去，做世界上最大黑道帮派龙头老大的妻子。在伤终于好全的时候，我立即对她说出了我的想法。她笑了笑，告诉我到了他们的地方就不能轻易离开，除非加入他们，否则如果想要离开就必须打败他们的头领。也就是说，她非但不会跟我回去，我想要离开，也必须首先打赢她。” “我当时完全愣住了。论拳脚功夫，我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她在我养伤期间教了我一套擒拿手法，比我见过的世界上的任何功夫都要厉害得多。这岂不是说，我根本回不去了？” “没想到她却先来劝慰我，说我可以选择和她比枪。论枪法我本来是有几分自信的。她的枪法基本都是我教的。起初她说她知道枪，却不屑去学。后来因为我一再坚持，她才弄来了两支枪，跟我打靶玩。但是她的本事太大了，哪怕是她的师父，我也不能肯定用枪决斗我就能赢过她。更何况，枪支不比拳脚，稍有不慎就会有死伤，这大大有违我的本意。” “我想要逃跑，每次跑到半路上总能撞见她。试了几次后，她把一支枪丢给我，说是男人就应该堂堂正正地离开或是死。我被她激起了血性，当下同意和她决斗。我们喝了一整夜的酒，第二天天还没亮就一起上了山。看完了日出，她数一二三，我们就各自拔出手枪。直到开枪的一刹那，我才发现她根本没有对我瞄准。我后悔极了，大吼了一声。她却没有像我想象中一样倒下。她迅速抬起手，瞄准我的心口，扣动了扳机。” 石锐皱了皱眉，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钱塘市内的医院里了。子弹s,he偏了一点，没有击中心脏。我起初以为她是手下留情，后来又觉得我在s,he出那一枪前，手好像也往这个方向抖了一抖。说来奇怪，我一生杀人无数，从来不会事到临头再手软，那一次却还是稳不住手腕。难道她是感觉到了我的犹豫，所以才还了我一模一样的一枪？这种想法太骇人听闻了。本来一个人可以在枪下丝毫无损就已经够不可思议的了，不要说当时防弹衣还不太普遍，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袄，我记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有人能在一瞬间回击出那样一枪？” “不瞒你说，我曾经一度以为她不是凡人，因为这种事大概也只有神仙才能做到。后来我除掉仇家，回到大洋这边。我几十年间从来没有停止过派人寻找那个地方，却始终一无所获。要不是还保留下一张她的照片，我差点以为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场梦。直到，我在电视里看到你！” “你跟她长得太像了。我以为你是她的女儿，可是一查才发现你竟然是她的儿子。我不禁怀疑，如果她有那种能力，你会不会也有呢？如果能证明你是来自那个地方的话，我能不能通过你找到她呢？” “所以你找了卡奥斯来试探我？”石锐冷冷地陈述事实。 “是的。我不知道那种能力发动是不是需要什么条件，所以就找来了‘专家’。”青龙帮帮主大方地承认，“我本打算，只要他能证明你也有那种能力，我就出面让你带我去那个地方。” “或者扣下我，引我的母亲出现？”石锐冷笑了一下。 青龙帮帮主点头：“当然！有那种能力的人必定不会太多，你的母亲想必愿意为你来见我一面。万一你是一颗被她放弃的弃子，我就不用在你身上花太多功夫了。” “可是后来你的想法改变了？”石锐对于青龙帮帮主的想法丝毫不觉得奇怪。如果没有这样的手段，这个人怎么可能坐在他今天的位子上。 “是的。我知道那个地方的人身上都有标记，所以就让卡奥斯先给我看了证明。你的标记在你的后腰。我从没见过那里的人将标记做在这个部位上。而且，联系到我父亲对我说过的话，我觉得你母亲之所以选择了这个部位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石锐问道。他并不习惯在谈话中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是这个问题的确始终困扰着他。隐约间，他觉得这关系到一个非常重要的秘密。 “我刚才对你说过。我父亲在临终前对我说了一件事，这也是他之所以一直对我严格要求的真正原因。我的家族，或者，这已经人丁稀少得不能被称为一个家族，我们曾经在过去的某个朝代风光一时。家族中每个男丁的后腰都会有五个红色的胎记。曾有一位赫赫有名的算师对皇帝进言，说这种胎记是五爪血龙印。如果说五爪金龙是皇帝的象征，那五爪血龙就是代表了黑暗世界的皇帝。有这种印的人一旦为恶，就必将卷起滔天大浪。皇帝为此覆灭了这一整个家族，只有我的一个祖先因为机缘巧合逃脱了大难。他隐居起来，从此立下家训，家中男子代代以正为名，决不能沾上一点点歪门邪道。到我父亲那一辈，他本想让我也做一个默默无闻的正人君子，没想到我最终还是走入了黑道。也许真的是因为身上有五爪血龙印的关系，我在黑暗世界如鱼得水，从来没有人能战胜我。现在你明白，我的想法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了吧？” 石锐抿了抿嘴唇。 “记号可以被留在任何地方，可为什么偏偏是在后腰？虽然卡奥斯给我的照片不够清晰，但是放大了之后还是可以分辨出你皮肤上有隐约的红色。我检查过你的年龄，你出生在我受伤之后一年左右，前后误差不会超过四个月。这一切都指向了同一个结论。”青龙帮帮主凝视着石锐的眼睛说，“你是我的儿子，是我和她的儿子。” 石锐将视线略微避开。 “我有四个义子，每一个都能独当一面，但是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一个亲生儿子。算命的都说，我命里应有一子，我一直不懂。现在我明白了，原来早在二十多年前，我就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哈哈哈哈……”青龙帮帮主大笑了几声，目光灼灼看着石锐，“如果你愿意接我的班，我的江山就是你的。你身上也有五爪血龙印，在这个世界，你跟我一样是无敌的。” 石锐紧紧咬住下唇。他终于明白了那股在血液中躁动的力量来自于哪里。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神色不对，魔术师立即放下了手中的九连环，伸手握住他的手掌。 许久，石锐的表情突然一松。“抱歉。”他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我对接你的班没兴趣。” 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个答案，青龙帮帮主叹了口气。“你要是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可以带回去慢慢玩。”他对魔术师说，“当然，你也可以常来找我聊天。毕竟，你是我重要的儿婿。” 他按动轮椅上的一个按钮，很快就有两个干瘦的仆人过来将魔术师和石锐带了出去。 “他说‘儿婿’是什么意思？”在终于被放下在市区后，魔术师忍不住问。 “那个人是我血缘上的父亲。”石锐平静地说。 “啊？！”魔术师顿时瞪大了眼睛。 “走吧！我们回家。” “那好，我去叫出租。”魔术师的头脑还有些混沌，他突然瞥到石锐掌心中的一个东西，“咦？你手里的是什么？是你父亲在我们走的时候塞给你的吗？” 石锐看了一眼掌心中那块刻着一个篆体字的竹牌。“没什么。一个我不会用到的姓氏而已。”他把竹牌放进口袋。“回去后想吃夜宵吗？” “当然要！我都快饿死了！我在庆功宴上就只喝了酒！”魔术师拦下一辆出租。 “我以为你至少吃了三块你最喜欢的芝士焗番茄。”石锐坐进出租车。 “可那些早就消化完了！我要面条，干拌的那种，就这么定了！哈！现在都可以当成是早饭了呢！” 晨曦中，一辆明黄色的出租车带着他们绝尘而去。 第71章 石锐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青龙帮帮主就此放弃了让他接班的想法。事实上，在一次表演后，魔术师收到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而来信人只留下了一个青龙标记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感到吃惊。 团队中的其他成员都在对魔术师近来的神秘追求者猜测纷纷。有几个和石锐关系比较好的女助手甚至已经在偷偷提醒他注意魔术师的动向。而石锐只是在魔术师终于忍不住表态，说自己绝不会再接受任何人的追求时，平静地解释了一句送来礼物和鲜花的都是他血缘上的父亲。 “你说他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魔术师抓狂地看着他们别墅前那辆被粉色缎带包起来的加长型轿车。 青龙帮帮主的礼物攻势近来又有所升级，石锐觉得下一步他就该送他们一栋新的别墅了。所有的礼物都是以粉丝的名义送给魔术师的，这让他没有立场提出反对意见。不过一辆价值几百万的车似乎有点超过普通粉丝的所能赠送礼物的价值上限了，石锐不得已拨通了青龙帮帮主的专线电话。 “我的孩子，你不应该对我的职业抱有歧视，混黑道不代表我不懂得欣赏魔术。”对方只用一句话就打发了他。在石锐打算直接按掉电话的时候，他血缘上的父亲又补充了一句。“再说，当我的儿婿我总应该给他一点见面礼吧？”青龙帮帮主最后隐晦地暗示，最近所有黑道上的大佬都会想方设法为魔术师送上礼物，谁让他有一个黑道皇帝作为粉丝呢？ 石锐知道对方是在用这种方式渐渐入侵他的生活。这样即便将来他坚决不肯入伙，也不会真的和父亲划清界限。好在这些事暂时都已经无法打扰到他和魔术师了。金秋八月，在天气稍微凉快下来的时候，他们坐上了飞往中国的飞机。 “锐！你觉得这个怎么样？”魔术师一脸兴奋地指着飞机上的杂志问石锐，“全手工制作中国传统戏剧脸谱，每一个都需要经过数十道工序烘焙十多次。把这些挂在客厅的墙上怎么样？还有这些丝巾，也都挂在一起吧！” “……”石锐不由皱了皱眉。他在设计别墅内部的时候并没有考虑任何中国元素，如果真的让魔术师在国内大肆采购一番，恐怕他就不得不重新装修所有的房间了。 “你不喜欢吗？”魔术师对他眨了眨眼睛。 “不。比起飞机上的免税购物手册，我更喜欢自由地挑选一些更有价值的东西。如果有空的话，我带你去看我一直很想要的一些摆设好吗？”石锐温和地说。 “当然！亲爱的，你说了算！” “哈哈！我觉得锐完全是看不过去你那恐怖的审美才会这么说！”隔着走廊坐在他们边上的主持人史蒂芬突然取下眼罩，一本正经地开口。 魔术师愤愤地瞪了他一眼。 “不，我喜欢克利福德身上的任何东西。”在魔术师开口反驳之前，石锐就微笑着说道。 魔术师的脸上立即露出笑容。“我也喜欢你的一切，越看越喜欢。”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情人的脸。 史蒂芬像是被酸倒了牙齿一样发出嘶的一声。 “倒是你。”魔术师转向主持人，“你为什么也会跟我们一起去中国？你去中国根本主持不了任何节目吧？” “我受邀去演讲，顺便推销我的上一本书，只是恰巧和你们搭了同一班飞机而已。”主持人从座位旁抽出一本书——《如何锻炼你的口才》作者“高杆”史蒂芬。封面上是一张他戴着眼镜的照片，看起来颇为“ji,ng英”。 “好吧……”魔术师瘪瘪嘴，对于主持人把作家当成第二职业一事不置可否。 在下飞机取完行李后，他们一起走到出口。主持人首先找到了来接他的接待人员。他直接用一口流利的中文和对方交谈，这让魔术师顿时大跌眼镜。 “史蒂芬的中文说得好吗？”他在上了车之后还不忘问石锐。 “有点口音。”石锐的这句话让魔术师脸色稍霁。“史蒂芬应该是在帝都待过，他的中文带着很浓的京腔。”石锐补充道。 “也就是说他不但会说中文，还能说中国首都的方言？”魔术师顿时炸毛，“而我，有一个中国未婚夫，却连一句中文都不会说！锐，你能在短时间内让我超过史蒂芬吗？” “克利福德。”石锐对自己的情人露出微笑，“你只需要学会一句话就能击败史蒂芬了。” “什么话？”魔术师一脸好奇。 “买单。”石锐用中文说。 “买……单……？”魔术师认真地重复了几遍。“‘买单’是什么意思？” “买单的意思就是说，你会一直对我负责。”石锐抓起魔术师的手掌，吻了一下。 “哈哈！好的，我绝对会‘买单’的！”魔术师信誓旦旦地保证。 他们所住的酒店就是魔术师这次要进行表演的场所。他仅有一周的时间来安排一切，期间还要飞回去拍摄一集《巅峰对决》。这场表演和其余三场位于世界各地的表演一起，作为魔术师今年最重要的表演，目的是在世界范围内提高他的知名度。这同时也是他向世界第一的宝座发起冲击的重要一步。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上讲，都绝不容许出现任何差错。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魔术师的坏脾气再次爆发。他变本加厉地训斥团队中的其他成员，将排练的时间延长了一个又一个小时。“我们在这里毫无名气可言。观众只能看到结果，而不是我们的过去！”这句话几乎成了魔术师的口头禅，被他用来一日三遍地提醒所有人小心谨慎。石锐并不打算利用他和魔术师之间的特殊关系来约束魔术师在工作时的情绪。事实上，即使在魔术师破口大骂的时候，他依然觉得这个男人是如此闪耀动人。 魔术师睡的很少，却不会像以前一样连续通宵达旦。他会靠在石锐身上，在情人的按摩下沉沉睡去，然后再被石锐按时叫醒，重新投入到紧张的准备工作中去。这场表演的难点在于他们刚刚更换了工程师。詹姆从那天夜里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她的妻子在几天后为他报了失踪，至今警方还没有找到他的下落。启用了一个由“指匠”珍妮特推荐的新工程师，和当地的两名工程师联手一起进行设计，魔术师对于他们所给出的方案却总是不能完全满意。办公室里的争吵成了家常便饭，魔术师几次差一点又想换人，最终却还是妥协了。 “我没法做到最好了。”他沮丧地对石锐说。 “不，这已经是最木奉的一次表演了，至少在我们现在的技术所能允许的条件下。”石锐用拇指抚过他眼下的青痕。 在正式表演的前一天，一切仿佛突然变得顺利起来。魔术师得意洋洋地给石锐看电视台转播权的最终成交价，所有的设备也都经过了最后的调试。 一切就绪，只欠东风。 “我觉得我们最好来做一次预祝明天表演的成功。”魔术师跨坐在石锐身上咬着他的耳垂说。 “可我觉得，如果你再不去睡的话，明天化妆师会大伤脑筋。”石锐看起来好像丝毫不为所动，“此外，如果你愿意承认自己很紧张的话，我可以提供按摩服务。” “我？紧张？”魔术师笑了起来，“不不不，伟大的奇迹天使从不紧张！他只想要情人的祝福以及……爱抚。”他用鼻尖蹭了蹭石锐的脖子。 对付一个欲火焚身的男人，最好的办法也许就是让他满足。 石锐笑了笑，将手掌按上魔术师的胸膛。“只许s,he一次。”他在魔术师的耳边低声说。 “锐，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要吗？”魔术师将嘴唇贴上石锐的嘴唇，轻轻扭动身体。 “我可以为保留你的体力而进行克制。克利福德，闭上眼睛，我会让你忘记明天的表演。”石锐回吻他，在接吻的间隙断断续续地说。 魔术师合起双眼。 石锐温柔地抚摸魔术师全身的敏感带。他了解情人的所有需要，修长的手指总能在最恰当的地方给予抚慰。魔术师很快就沉溺在了他的节奏中，一下舒服的轻哼声几乎击溃石锐的自制力。他深吸一口气，决定给魔术师一次极致的感官享受。用他从未试过的方式，直白地告诉魔术师他在自己心中有多么重要。 魔术师身体上的衣物被剥了个ji,ng光。石锐亲吻他的全身，用柔和的力量给予他美妙无匹的刺激。温暖的口腔包裹住魔术师脆弱的部位，舌尖舞动着挑起惊涛骇浪。欲望之火在火山口徘徊了许久，直到魔术师全身都染上了薄红，石锐才让岩浆得以释放。 嘴唇再次碰触在一起，温柔的不带一点情欲色彩的吻让魔术师从顶点缓缓降落。 “明天我会成功的。” 他最后嘟囔了一句，坠入梦乡。 第72章 太湖明珠，一座位于太湖南岸的七星级酒店。二十三层高的楼宇被建造成指环的形状，成了世界首屈一指的美丽建筑。 今天，魔术师的舞台就被设在太湖明珠的前方。十二艘大型浮艇被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块巨大的平台。平台上可以容纳超过一千名观众的阶梯状观众席座无虚席。观众必须在演出开始前半个小时坐快船入场。在不远处的湖岸边，没有买到票的观众聚集在一起，通过两个临时搭建的大屏幕观看表演。他们中的有些人甚至提早了好几个小时到场，为的就是要抢占有利的位置。 魔术师表演的细节虽然一直处于保密阶段，有不少媒体仍然在前一天的报纸上透露出这将是一次超大型表演的信息。无论是居民还是游客，都无不为自己能恰好目睹这场盛事感到欢欣鼓舞。在如织的人流中，头脑ji,ng明的小商贩们已经开始做起了瓜果零食和折凳的买卖。 “天！这里究竟有多少人啊？！”在看到湖岸上密密麻麻攒动着的人头后，魔术师不由咂舌。 “一两万，也许更多。”石锐耸了耸肩。即使在已经看不到大屏幕的地方，仍有许多游人聚集在湖边。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回国，石锐对于这样热闹的场景却并不感到陌生。 “亲爱的，你真的不要跟我一起上台？”魔术师一脸期待地问。 石锐摇了摇头。这两天媒体对于魔术师“华裔未婚妻”的关注程度让他颇伤脑筋。无论走到哪里总能碰上无孔不入的记者，为了减少曝光率，他推辞了上台和魔术师一起表演的邀请，甚至选择在晚上换上男装戴上墨镜，找了一个相对不起眼的位置来观看表演。 “好吧！那祝我好运？”魔术师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石锐立即微笑着送上一个热情的吻。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保持魔术师的体力，他其实也忍得相当辛苦。“我在酒店的房间里等你。” 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情人就连之后的庆功宴也不会出席，魔术师脸上不由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我会弥补你的，相信我。”石锐伸手抓住魔术师的手掌，用食指在虎口上暧昧地画了一个圈。 “克利福德。”女秘书终于忍不住过来逮人。 “来了，来了！”魔术师对着女秘书的方向做了个鬼脸。“我爱你，锐。”他亲吻了一下石锐的嘴唇，转身向休息室外走去。 好像有什么在心中缓缓绽放，甘美的感觉瞬间涌入了心灵深处。石锐抬起手，轻抚了一下自己不由自主勾起的唇角。 “我也爱你，克利福德。” 他对着魔术师的背影无声地说。 在音乐声响起的时候，观众的情绪顿时为之一振。魔术师的身影从舞台中央缓缓升起。t恤、牛仔裤、球鞋，他今晚依旧穿着随意。虽然主办方曾经建议他打扮得更加“魔术师”一点，但是出于对保持一贯形象的考虑，最终双方还是决定让魔术师保留他个性化的穿着。毕竟他还要在这个舞台上闪耀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要陪伴一代人的成长，随性的打扮有助于增加他对年轻观众亲和力。 魔术师的手中握着一根漂亮的金色手杖，上面的雕花图案有点像是古埃及风格。“下面我要表演的内容都必须依靠这根神奇的魔杖来实现。”他话语中的内容经过翻译后通过扬声器响起在舞台上。 “这根魔杖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是影神的手杖。古埃及人认为，影子的世界和现实的世界是完全独立的两个世界。所以，只要用正确的方法使用这根魔杖，就可以打开或是关闭影子国度的大门。” 一位女助手将一个小圆桌推到魔术师身边。圆桌上竖起着一面椭圆形的镜子。魔术师凑到镜子前，挤眉弄眼了一番，向观众展示这面镜子极为普通。 “这是一面花五十块钱就能买到的梳妆镜。”魔术师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但是，如果像是这样用魔杖敲三下镜面……” 他举起手中的金色手杖，将手柄在镜子中央轻轻敲了三下。在敲完第三下的时候，镜子上的影像突然消失了，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 “影子过度的大门就会被关闭。”魔术师示意女助手推着圆桌绕场一周，向观众展示这面根本显示不出任何影像的镜子。 “要是再敲三下的话，镜子就会恢复正常。” 在圆桌被推回身边后，魔术师再度举起手杖在上面敲了三下。镜子在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 “当然魔杖的作用并不局限于镜子。”魔术师示意女助手将桌子上的镜子拿走。“它对于物体的影子也具有同样的作用。我得瞄准一点。” 他绕着小圆桌走了一圈，停在圆桌被舞台上光线投s,he下的影子旁。“就像这样，一、二、三！” 随着魔术师用手杖末端轻击地面的动作，圆桌的影子突然消失不见了！而魔术师的影子则还是完整地显示在地面上。 “相当有趣的魔法，不是吗？” 魔术师示意女助手推着没有影子的小圆桌绕场一周。所有的观众都可以清晰地看到女助手的影子随着灯光角度的变化而改变着位置，而小圆桌的影子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毫无踪迹。 “而且魔杖的力量也不仅限于物体。”魔术师敲击了三下桌子腿，小圆桌的影子终于重新出现在了舞台上。女助手将圆桌推了下去。 “它对于生物同样起作用。”魔术师微笑着用手杖舞出了一个杖花。“就像是这样。”他用手杖轻轻在自己的影子上敲击了三下。 舞台上，魔术师的影子突然消失了！ “你们认为这是利用了灯光？”魔术师摇了摇头道，“不，这是魔力，而不是任何灯光的作用。” 他步履轻松地走向观众席。在所有观众惊讶的目光中，他踏上阶梯状的看台。魔术师每走过一处就有一处的观众发出惊呼。在他们眼中，魔术师的影子始终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有些观众甚至在魔术师走过之后走到过道上试了试，发现自己的影子的确还在。 魔术师在走了一段之后停下脚步。“握手？”他用生硬地中文对坐在靠近过道位置上的一个男观众说。“请……和我……握手。”他向男观众伸出手。对方像是如梦初醒一般也急匆匆地伸出手臂。 “过来一点……好吗？”魔术师退后一步，示意对方站起来和他在过道上握手。 男观众站起身走出座位。他的影子被投s,he到走道上，有一部分甚至落在了魔术师的身上。魔术师伸手和他握了握，从地面上的影子看来，还是只有一个人！ 这一幕被放大在了大屏幕上。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我知道在中国大家认为只有鬼魂才是没有影子的。”魔术师走回舞台中央，用英语说道，“但是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还是活生生的人。之所以暂时失去了影子，只是由于魔杖的作用。” “好了，现在是时候解开魔法了。”他用手杖在自己的小腿上轻轻敲了三下。 在第三下的时候，魔术师的影子突然又重新出现在了舞台上。 “魔杖的法力几乎是无穷的，对于一些大家伙，它同样可以发挥作用。现在，我将用它挑战一座真正的庞然大物！”魔术师举起手杖指了指身后湖岸边高达百米的指环形建筑。 “是的。我要将太湖明珠在湖面上的倒影变没！” 所有的观众都被魔术师的宣言吓了一跳。 今晚的风并不大，平静的湖面上高大的指环形建筑物的倒影和本身连成一体，形成了一个漂亮的8字形圆环。 “这艘快艇将会把我送到倒影上。然后，就是奇迹发生的时刻了。请大家一起来见证这伟大的一刻吧！” 在舞台的边上停靠着一艘白色的快艇。魔术师坐上船，发动引擎。船体轻盈地微微翘了起来，然后在湖面上划出一道漂亮的白色水花，飞速朝着水面上的指环形倒影驶去。 魔术师将船停在了倒影的边上。一分钟后，被快艇带起的水波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家请和我一起计数。”魔术师的声音清晰地从扬声器里传出。 他往边上靠了一步，将手杖探出船外。 “一！” 金色手杖的末端被戳入水中。在重新被举起的时候，水滴顺着光滑的表面滴落。 “二！” 观众纷纷屏住呼吸。 “三！” 在手杖第三次触及湖面的时候，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太湖明珠在湖面上巨大的指环形倒影竟然凭空消失了！ 平静无波的水面上孤零零地停着魔术师的快艇。人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快艇在水面上的倒影。魔术师收回手杖，重新启动引擎，驾驶快艇在原先倒影的位置以之字形开了几个来回。湖岸边无数镜头争先恐后地将这一幕记录了下来。在魔术师重新停下快艇，再度用手杖戳了三下湖面后，巨大的建筑物倒影才重新出现。人们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要不是从照相机里还能找到刚才的影像，他们几乎要以为这是做了一场短暂而又离奇的梦。 魔术师回到舞台上，受到了他有生以来最隆重的一次欢迎。如雷般的掌声和从更远处传来的隆隆欢呼声让他的脸上不由露出了激动的表情。 直到很多年后，当年有幸目睹了这场魔术的观众还在对这位“中国女婿”的神奇表演津津乐道。那时魔术师的名字已经响彻了全世界。 第73章 “长城，我来了！” 石锐瞥了一眼生龙活虎地从床上坐起来的魔术师，看来昨天演出结束后的“补偿”并没有消耗掉他多少体力。 “好吧，亲爱的，我知道长城不在这里。我的意思是说，我们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凯特帮我安排了接下来五天的行程，你帮我看看她有没有漏掉什么地方好吗？”魔术师呼出一口气，“好久没有那么长的假期了呢！你说我们要是坐飞机去看一眼长城应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的对吗？” “不是我们，是你。”石锐顿了顿，把玩着魔术师的手指说，“克利福德，很抱歉，我必须花点时间来处理我的私事。” “就是那件你处理完就可以跟我一起回家的私事？”魔术师的情绪有些低落，显然对石锐的安排并不十分满意。 “那是一件我觉得有必要在去完成之前先告诉你的私事。”石锐露出坦然的微笑。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魔术之巅峰对决 作者:银色徽章 第17节 魔术师顿时被这句话点燃了好奇心。他一直在等待更进一步地走进石锐内心的机会，而这句话几乎等于是石锐默许了他的靠近。“你等等！”他从床上站起来，“我先去刷牙，我们先吃完早餐再去客厅里详细谈。”他觉得现在这种衣冠不整的状态并不适合谈“正经事”。 石锐望着心急火燎跑出卧室的背影摇了摇头。他站起身，穿戴整齐，心不在焉地洗漱了一番，然后和魔术师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了早饭。直到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的那一刻，他仍然有些拿不定主意把这段过往告诉魔术师是否正确。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犹豫，魔术师挺直了腰背，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说：“我准备好了。亲爱的，你可以说了。哪怕你真的是外星人的后裔，我也可以接受！我爱你，并且会一天比一天更加爱你！” 冰蓝色的眼睛里透出无比的真诚。石锐的心思动了动。他靠近魔术师，按住他放在大腿上的手，伸出舌头，从颈侧一直舔到魔术师的耳后。 “那杀人犯呢？如果我是一个杀人犯，你还打算继续和我在一起吗？”他在魔术师的耳边吐气。 魔术师的背脊僵了僵，然后身体突然放松下来。他将身体靠在石锐的肩膀上，回过头微笑着说：“我不相信你会毫无理由地夺取一个无辜者的性命。锐，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最正直的人。我会永远为你‘买单’的。” 石锐垂下视线。 “那是我的妹妹，孪生妹妹。”他在隔了许久之后说。 似乎是感觉到了石锐身上深沉的悲伤，魔术师亲吻了一下他的下巴。“说下去。我保证做一个最合格的聆听者。” 石锐笑了笑。 “我说过我一生下来就在接受最严厉的训练。我的妹妹也和我一样。在生命的前十多年中，我们必须掌握母亲传授的各种技巧并完成每一阶段的训练目标。因为我们中的一个将会在成年之后继承母亲的地位，成为一个特殊宗教团体的首领。我们的教派已经有一千两百多年的历史，虽然宗派复杂，也经常受到当权者的打压，却一直顽强存在至今。教派的首领，男子都被称明王，女子则被称为无生老母。每一代的首领都拥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唯一的问题是，明王与无生老母不能同时存在。也就是说，我和妹妹之间只能有一个人能继承首领的位置。” “那剩下那个呢？”魔术师隐约觉得这才是事情的关键。 “最后会有一场决斗，只有赢的那个才能活下去。”石锐的声音淡漠得可怕。 魔术师不禁皱了皱眉。“所以说，你是在未成年的时候被你母亲着胁迫杀了人？我不认为这是你的过错。”他翻转手掌，牢牢握住石锐的手。 “不。我才是输了的那一个。”石锐叹了口气，对一脸惊诧的魔术师笑了笑，“虽然只比我小没几分钟，阿宣的个性却和我有很大的不同。我生来冷漠，除了母亲和妹妹对谁都亲近不起来。而母亲不但是我的师父，还是一教之主，我对她敬佩多过孺慕。只有阿宣，她根本不在意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还时时在我耳边叽叽喳喳。我那时觉得，能从妹妹身上感觉到一份亲情，是我唯一还活着的证据。所以从小到大，我都让着她，护着她，哪怕畏惧于母亲的威严，还是极力帮她在训练中偷懒。在知道我们两个也许只能活下一个的时候，我没怎么想就打算把这个机会留给她。我要是活下来，将来没有人会走进我的心，我也不会靠近任何人。阿宣不同，她要是活下来，一定会活得比我ji,ng彩，而且她也一定会记得我一辈子。” 石锐语调平静，魔术师却听得胆战心惊。虽然明知最后活下来的那个是石锐，他却几乎不能忍受石锐曾经有过放弃自己生命这种想法。唯有牢牢握住这个人的手，感受从手心中传递过来的热度，才能让他稍稍感到平静。 “所幸决斗的地方是一间大屋子，只有我们两个能进去，并没有人在旁边观战。决斗开始没多久，我就弄伤了自己。因为我知道，要是借着阿宣的手受伤，她一定会很不好受。在失去意识之前，我看到她冲上来抱住我，大哭起来。我醒来的时候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母亲告诉我，之所以说要分出你死我活是为了让我们拼尽全力。现在既然阿宣胜了，她要在一个月后把掌教的位置传给阿宣。我躺在床上，有些茫然。然后阿宣进来了。” 石锐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他抿了抿唇：“她对我说了许多许多话，又是哭又是笑。我渐渐觉得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等阿宣继了位，我也可以出去走走，再不用被拘束在一个地方。哪知道阿宣却突然发了脾气，她说要让我得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我起先不明白她的意思，直到一个多月后，她的权柄渐渐增大，我的伤也好了许多。她又对我说了一通话，我才知道……”石锐顿了顿，看着魔术师和自己紧握在一起的手说：“原来她是想让我做她的丈夫。” “什么？！”魔术师惊呼。 “阿宣对我说，她已经让母亲相信我离开了。她会找人改变我的相貌、声音，只要过几年我就能以一个全新的身份活下去。她不但要我成为她的丈夫，还要让我成为教中地位仅次于她的人。我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然后就跟她起了争执。我当时脑子很乱，伤也没好全，只想着一定要离开那个地方。我从没见过阿宣那个样子，觉得我近二十年来都根本没有认识过这个妹妹。等我回过神来，就发现阿宣已经躺在地上没了声息。我竟然错手杀了她！” 石锐闭上眼睛，过了许久才睁开。“我们是双生子，彼此之间就像是有着一种特殊的联系。往常只要她一天不在我耳边说话，我就会觉得不习惯。可我竟然就这么杀死了我在世界上的另一半。我惊慌极了，浑浑噩噩地逃走，然后辗转逃到了大洋彼岸。我只想尽量远离那个地方，越远越好，远到我根本记不起这件事才好。等下了船，就连蛇头都不敢问我要剩下的钱。他说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任何人只要靠近我的左右，就会被我打得非死即伤。我来到一个完全不同的国度，在街头游荡了好几个月。直到有一天，在玻璃橱窗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才突然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阿宣已经死了，我必须代替她活下去。我的样子，只要稍加改变，就分辨不出男女。我决心用我一半的生命来赎清这份罪。后来我遇到了强尼，成为了他的临时助手。我赚到了一笔钱，在这个国家开始了学业。在五年中，我一遍遍回忆如果是阿宣会对这些事做出怎么样的反应，在白天和夜晚扮演不一样的两个人。后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克利福德，我必须告诉你，在你之前我从未想过有一个人可以像你这样靠近我。” 魔术师看着石锐的脸，突然发现这个在他看来神秘无比也强大无比的情人也曾经有过彷徨无措的时候。他不由露出笑容：“这是我的荣幸。”他顿了顿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们现在在这里会不会被你以前那个宗教团体发现？” “即使发现了又怎么样？”石锐勾起唇角，“我本来就打算回来彻底结束这件事。我当年出逃按照教规必须先回去受刑。至于阿宣的事，相信母亲会有所判断，最多两罪同罚。我一定要堂堂正正离开那个地方，和你一起回家。” “喂！那最多只能算是误杀！我们现在就飞回去好不好？”魔术师看了一眼石锐的表演，发现自己大概没办法说服这个人，只得瘪了瘪嘴，“最起码，你得带我一起去。” “不。克利福德，你好好玩几天。我要先在宾馆里把自己调整到巅峰状态，然后再出发。我很快就会回来，我保证。”石锐摸了摸下巴，“现在，给我看看凯特帮你安排的行程吧！对了，这里的螃蟹很有名，你可以去试试。” 将一切都说出来之后，心境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石锐笑了笑，觉得能活着回到这个人身边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第74章 尽管石锐一再提出让魔术师好好享受这难得的假期，魔术师却发现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玩兴。本着不能花钱就要赚钱的原则，他接下了几次媒体的访问，直到夜里九点多才刚刚有功夫坐下来享受一顿石锐推荐的蟹宴。 考虑到国际友人吃螃蟹的技能普遍偏低，七星级酒店中所提供的菜色基本都是剥好的。赫赫有名的太湖蟹被做成了西餐样式的七道菜，光是色泽香味就足以让人食指大动。 魔术师却没什么心情。在来餐厅之前，他上楼看了一眼石锐的情况。石锐似乎还没有从冥想的状态中醒来，他的口鼻中甚至还冒出了丝丝白气。魔术师不知道这种现象算好还是不好。他恪守着石锐的嘱咐，在情人没有醒来之前坚不打扰他的冥想。所以黄澄澄的美味在魔术师眼中顿时失去了原本的吸引力。要不是看在这一餐着实价格不菲的面子上，他绝对坚持不到饭后甜点。 “怀什先生，要咖啡吗？” 侍者标准的美式英语只换来了魔术师一下不耐烦的挥手。他用双手支着下巴，脑子全然处于放空状态。 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香味钻入鼻端。 “锐？”魔术师惊喜地抬起头，眼前的人让他愣了一秒，然后他骤然瞪大眼睛。 “我是石锐的母亲。你可以叫我石璃。”女人的脸几乎和石锐一模一样，就连她身上的香味也和石锐十分接近，这让魔术师有一瞬怀疑她是石锐的双生妹妹诈尸。不过在听完这句话后，他发现面前的女人眉眼间带着几分沧桑，实际年龄应该比石锐大得多。 “克利福德。”魔术师伸出手，将紧张的感觉压在心底，“你的英语说得很好。” “锐儿有跟你说起过我吗？”石璃微笑着问。她的笑容里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亲切感，要不是魔术师也有一个奥斯卡影后级别的母亲，几乎就要被她所迷惑。 “他提到过。”虽然明知也许在这个问题上矢口否认会更加安全一些，魔术师却本能地想要为石锐分担一点什么。 “嗯。既然锐儿说过，你就应该知道，我的信徒遍布在全世界的华人中，会说几门其他国家的语言并不稀奇。”在发现魔术师不为所动之后，石璃脸上的表情立即恢复了冷淡。 魔术师当然不会傻到告诉对方石锐根本没有说过那么详细的内容。他含糊地嗯了一声，用锐利的目光盯着对方的脸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来澄清一个误会。”石璃叹了口气，“锐儿大概到现在都不知道吧？宣儿还活着。” “什么？！” 石璃笑了笑，缓缓说道：“锐儿和宣儿的天赋不相伯仲。也许是男儿身的关系，他的身手要更好一些，而宣儿的离魂术，用你们那里的说法，就是催眠术，要更高明一点。在正面交手的时候，离魂术发挥不了多大作用，所以他们两个进那间大屋的时候我本以为锐儿会赢。后来宣儿赢了，我觉得天意如此，就把掌教的位置传给了她。不过宣儿始终对她的双生哥哥很是忌惮，怕来之不易的掌教之位又被锐儿夺回，后来更是用离魂术逼走了他。” “什么意思？”魔术师皱起眉。 “以锐儿的实力本来不会中招。但是他重伤未愈，加上宣儿又先用了极为激烈的言辞刺激了他，这才会一时不查中了宣儿的离魂术。锐儿既然出逃就再也没有了继承掌教的资格。我虽然把这件事看在眼里，但也没有打算出手改变什么。毕竟，论心机，的确是宣儿胜了。” “她这根本就是在使用卑鄙无耻的手段！”魔术师怒道。他顿时领悟了石宣当年的伎俩。原来她早就一心想要获胜，甚至不惜先利用石锐对她的感情让石锐主动输掉决斗。之后，在发现石璃并不想让他们决出生死后，她竟然还设计将自己唯一的竞争者逼得远走他乡！ “我教自唐朝则天皇帝时兴起，最多时教徒超过数百万，敢与一国之君相抗衡，即便是现在，也拥有数不清的信徒和数百年积累下来的财富。你敢说你在面对这些东西的时候会不动心？宣儿既然选择了掌教这条路，其实你应该感激她才对。”石璃笑了笑，“要是没有她，你永远也遇不到锐儿不是吗？” “哼！既然杀人案是伪造的，那我现在就去告诉锐，我们明天就回国。”魔术师气鼓鼓地说。 “不，你还是不明白。锐儿既然已经回来了，就是打算正式脱教。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回去和宣儿决一死战。” “什么意思？” “脱教者必须胜过掌教。宣儿是现任的无生老母，他们两人之间必有一战。难道锐儿这两天没有在准备决战吗？” 魔术师想起石锐说过，他要将自身调整到最佳状态，顿时冒出一身冷汗。“这是什么规矩？太不人道了！” “规矩就是规矩。就算你说不合理，锐儿还是会照做。对我们来说，你始终都是一个外人。” 魔术师握紧了一下拳头又松开。他的脸上浮起冷笑：“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不想他们兄妹相残。锐儿要是赢了，以他的个性绝不可能留下做掌教；宣儿要是赢了，也必定会受到重创。她的身体一直不好，我怕她会因此折寿。” “那我试着劝说锐回去？”魔术师犹豫着问。他也一点都不想看到石锐有任何损伤。 “不。他不会听你的。但是，我却可以帮你。我可以把他能追查到的所有线索都掐断，包括他从前居住过的地方，我能让这些全都从这个世界消失。这样的话他就会死心离开了。” “你想要什么？”魔术师警觉地问。他并不认为石璃会无偿地做这些事。 “我说了，宣儿的身体不好，慧极必伤，她心力耗费过度，已经不适合生育了。本来，如果锐儿愿意为我留下一子半女，让石氏一族得以传承，这件事就好办了。不过他现在和你在一起……” “哈！科学那么发达，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人工受ji,ng这回事！”魔术师用颇为嘲讽的语调说。 “我知道。”石璃笑了笑，“但是你觉得我能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吗？锐儿自幼修习欢喜禅，只要他不愿意，谁也没法强迫他。其实我觉得，就连你也很困难。” “谁说的？我当然能让他……”魔术师闭上嘴，觉得和情人的母亲讨论这种事实在是太过诡异。 “你要是能做到那就最好。只要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可以保证没有人再会来打扰你们。”石璃将一个被透明密封袋推向魔术师。 魔术师用手指敲击了几下桌面。“你骗我，其实离开你们的宗教组织根本不用和首领决一死战的是不是？” “不错，只要分出胜负即可。”石璃微笑起来，“但是如果你不愿意帮这个小忙，我会和宣儿联手留下锐儿。宣儿虽然时日无多，但是离魂术却已经到了教中从未有人达到过的境界。我们有八成机会让锐儿忘记发生过的一切，乖乖留下。” “……我希望你说到做到。”魔术师抓起桌上的密封袋，站起身走出餐厅。 虽然说这么做也许并不符合石锐的想法，但是他已经决心用自己的方式来帮助情人解决问题。绝不能让这个该死的落后的宗教团体再次缠上锐！ 所以，在坐上石锐的腿开始求欢的时候，魔术师几乎带着一股气吞山河的气势。骑乘是一个非常耗费上位者体力的姿势，但是他知道石锐很喜欢接受他的主动，看着他的脸细细地品味他的身体。 反正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最后。 魔术师觉得自己充满了勇气。当然，他的力气很快在石锐的手掌攀附上他胸口的时候流失殆尽。 虽然就像以往一样不明白魔术师突然爆发的热情来源于何方，但这并不妨碍石锐享受这份热情。他扣住情人的腰，并不急于进入，而是以自己的节奏一点点勾起燎原之火。手掌在渐渐染上粉红的身体上来回摩挲。他感觉到魔术师的身体比以往都要敏感，仅仅是几下碰触就让情人发出了难耐的低呼。 “唔……” 想要支持到最后的执念却让身体做出了更加激烈的反应，这一点是魔术师始料未及的。灵活的手指很快就在他身上激起了片片火花，在石锐终于长驱直入的时候，他脑中只剩下了拼命摆动腰部的念头。 火热的温度将意识灼烧殆尽。身体疯狂地撞击在一起。 但愿…… 醒过来的时候还来得及。 “这是……”石璃端详着手中的东西。 “你不信可以去验dna。”魔术师的脸色铁青。 “不，我当然是信得过你的。”石璃笑了笑，收起密封袋。“你放心，锐儿回到那里不会找到任何东西。”她补充道。 “……”魔术师总有一种自己好像上当了的感觉。 “对了，你是不是能闻到某种特别的香气，在我和锐儿身上？” 魔术师看了一眼石璃，觉得她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凝重。他点了点头：“没错。不仅能闻到，要是锐的话，我还能从味道中分辨出他的心情。” “我昨晚说错了。”石璃笑了起来，“原来你并不是外人。能闻到白莲香的都是和弥勒佛有缘之人，我祝你和锐儿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朝阳下，这个让魔术师颇感头疼的女人终于渐行渐远。他抬头望了一眼宾馆的顶楼，打了个哈欠。 “再回去睡一会儿吧！” 他小声嘟囔了一句，揉着眼睛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第75章 石锐托着酒杯坐在沙发上。 这种巴洛克式的真皮沙发不但两边都有舒适的双层靠垫，沙发脚上还刻着极为漂亮的天鹅图案。他手中的酒杯是有着两百多年历史的真正来自于欧洲宫廷的御用珐琅彩水晶杯。杯托上的百合花纹样会随着杯中酒液的种类不同产生细微的色彩变化。只可惜现在被装在杯子里的只是清水而已。 石锐坐在这里已经有足足两天了。除了定时被请去餐厅品尝他事先点好的美食，他几乎寸步不离这个房间。“大帝”劳伦斯家中永远不乏享乐的手段。这位伟大的黑人魔术师仿佛要用金钱堆砌起的奢侈生活把他生命中的前三十个年头所吃的苦全都弥补回来。除了石锐之外，另外几位受邀作为公证人的魔术师在一踏入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时就深深为这里的奢靡气氛所震撼。尽管对物质上的享受并没有多大兴趣，“指匠”珍妮特还是愉快地接受了“大帝”的招待，进了他的收藏室欣赏旧录影带，至今没有出来。而另两位魔术师也早就不见踪影，石锐只在晚餐时才能在餐厅里见到他们。反正对他们来说，只需要在事后记录下这场挑战的结果罢了。 反倒是石锐，自从魔术师走进那扇大门之后起，他就一直留在房间外面的客厅里。他婉拒了管家提出的所有关于娱乐的建议，只是端着酒杯静静地等候魔术师从门里面走出来。 距离他们相遇已经过了两个年头。他本以为魔术师会在去年就向劳伦斯提出挑战。不过魔术师却表现出了比以往更加沉稳的姿态。“我还没有把握。”他对石锐坦言。石锐不觉得这是魔术师的技巧有所退步。相反地，这种实力上的敏锐认知和把握恰恰证明了魔术师在他的领域中又进了一步。 在那次去中国的表演之后，石锐试图亲手结束他的过往，却失望地发现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早已物是人非。他在附近搜索了三天，最终还是不得不放弃了原先的想法。他心中隐约有一种猜测，这次的避而不见和魔术师在他离开前的闪烁其词有关。但是无论如何，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能够毫无顾忌地站在魔术师的身旁，这就已经足够了。 魔术师在时隔数月之后终于对他说出了那次和他母亲之间的奇妙会面。石锐发现，原来情人这几个月来一直在纠结的内容竟然是，到底让自己继续认为杀死了重要的孪生妹妹好，还是让自己发现真相发现那个曾经天真无邪的少女设计欺骗了自己好。 石锐用一次深情的拥抱回应了魔术师这种源于爱意的担忧。他觉得自己已经真正放下了过往，眼前这个人才是他需要守护需要珍惜的唯一重要的人。从那一天起，他就不再坚持扮演自己的双生妹妹。当然，偶尔穿上女装和魔术师进行一些“互动”仍然会让敏感的情人很快进入状态。他喜欢看魔术师迷恋的眼神，并一天比一天更加想要将这个人的视线牢牢黏在自己身上。 虽然排除了过去的干扰，他们的生活中还有一个令人头疼的角色。通过不懈的“努力”，青龙帮帮主终于成为了魔术师的头号粉丝。这头老狐狸在谈话技巧方面的优势让他很容易打动魔术师接受他成为家庭中的后备成员。碍于魔术师的面子，石锐也不得不偶尔和他一起吃顿饭、下下棋。令石锐吃惊的是，不知道这个血缘上的父亲用了什么手段，竟然使得他的四个义子全都对石锐表现出了极大的尊敬。既然接受这个轮椅上的黑暗皇帝并不会引起什么隐藏着的危险，石锐终于还是松了口，邀请对方参加了自己的婚礼。 他和魔术师的婚礼在辞旧迎新的除夕夜举行。他们的证婚人是最近又开始重新活跃在舞台上的“黄金手指”强尼。魔术师的母亲、新一任的继父以及艾瑞克都到场送来了祝福。而青龙帮帮主则坐在了就中国人的观念看来属于父母双亲的位置上。他们从此成了这个国家中非常出名的一对同性夫夫。虽然石锐对这一点并没有多大感觉，但是他也从不阻止魔术师公开炫耀自己的幸福，并为同性恋团体争取利益。 在今年的早些时候，艾瑞克终于和一家职业车队签下了合约。虽然贝茜起初对此表示了反对，但是已经成年的男孩却采取了先斩后奏的策略。魔术师不得不赞助了一次家庭旅行，花了好大一番唇舌才说服了终于决定重拾母亲责任的贝茜。艾瑞克为此欠下了魔术师一个巨大的人情。但是石锐觉得，想要把弟弟“扫地出门”和自己过两人世界，才是魔术师在这件事中的最大动机。无论如何，已经度过了叛逆期的艾瑞克比以前显得成熟冷静得多。他有了一份正式的职业，并用自己的努力使得他那个以严厉出名的教练对他赞不绝口。除了偶尔还会和瑟普拉诺家的继承人一起出去打打群架之外，男孩俨然已经是一名稳重的职业赛车手了。当然，石锐对于在逐步接管家族产业的尼尔斯还需要去酒吧打群架发泄这一点持保留意见。 最让石锐感到欣慰的是，现任魔术师协会会长、世界排名第二的魔术师“指匠”珍妮特在两个月前进行了一次大型魔术表演。有趣的是，她的领路人“黄金手指”强尼在这场表演中暂时充当了她的助手。珍妮特还从未做过大型表演，演出当晚的门票早在几个星期前就被抢购一空。石锐和魔术师也坐在了观众席上。和之后有些报纸上猜测的，魔术师是为了“观察敌情”而来截然不同，他们的出席完全是为了见证这对师徒走向和解的第一步。演出很成功。就连魔术师都说他应该更多地坐在观众席上体验观众的感受，这样才能更好地预测出一个魔术的效果。虽然之后的两个月中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但是从珍妮特脸上越来越舒展的线条看来，也许她和强尼的好事将近了。石锐由衷地为他们能够最终走到一起感到高兴。 “他们还没出来吗？”珍妮特站在门口。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皱着眉问。无论从哪个角度上看，这场挑战都已经延续得太久了。 石锐刚要摇头，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门后传来的细微响声。他站起身，快步走到门边。他要在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爱人。 刻着繁复蔷薇花纹样的青铜大门被缓缓推开。魔术师走在前面。他一看到石锐就立即冲上去拉住了石锐的手。 “可把我累坏了。锐，你能帮我做点吃的吗？” 石锐点了点头。他分辨不出魔术师此刻轻松的表情到底是代表成功还是失败。他向后看了一眼，劳伦斯正叼着雪茄吞云吐雾，这让他更加难以判断挑战的胜负了。 “克利福德，别说得我好像虐待了你一样。你可没少吃我的专属厨师做的点心。”劳伦斯吐出一个烟圈，“行了，那当然不可能有锐做的好吃。你们去厨房吧！珍妮特，叫他们两个过来，可以记录结果了。” 石锐抿起嘴唇，将魔术师带去了厨房。在这个时候厨房里并没有其他人。 “你想吃什么？”石锐用目光扫视一眼厨房里的存货。非常丰盛，他几乎可以做出魔术师想要的任何东西。 “哈哈哈哈……”魔术师突然大笑起来。他走上一步揽住石锐的腰。“难道你就不好奇吗，挑战的结果？”他对石锐扬了扬眉。 “你在我心里早就是世界第一了。”石锐轻轻啄了一下魔术师的嘴唇。“好了，你可以说了。你和劳伦斯，到底是谁赢了？” 魔术师嘴角的幅度渐渐扬起。 “从现在起，请叫我‘大帝’！” 这是唯有最强者才能拥有的称号。 石锐的目光动了动，将那个闪耀着无以伦比光辉的男人紧紧拥入怀中。 第17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