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妻》 缠妻第1部分阅读 缠妻 作者:肉书屋 缠妻第1部分阅读 《缠妻》 作者:月越阅悦 文案: 本文女尊,不喜勿入! 这年头找个合心意的妻主不容易啊…… 所以他在看见个样貌过的去,脾气不算坏,武功不算差的女子后就急忙缠上去了……只是未来妻主好象有点不开窍,难道他明示的还不够? ps: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一物降一物啊……此文没有阴谋阳谋,没有苦大仇深……这是一个近乎于面瘫的女主,被别扭腹黑男死缠上的故事…… 内容标签: 天作之和 欢喜冤家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司无邪,宫璇玑 ┃ 配角:燕子回,水青楚,叶绝舞,虞惜,赵灵 ┃ 其它:一对一,甜蜜文 楔子 a市 窗外,阴雨绵绵,风吹树摇。 屋内则是暗的伸手不见五指。 “老公啊,你说温柔这孩子是不是太内向了,我问她几句,她大半天才回我一句。” “这孩子反应迟钝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人家七岁的孩子都活蹦乱跳的,你说咱家的孩子该不会有自闭吧?” “那你明天带她上医院看看去啊,我上班都累死了,你别再吵我睡啊……” “算了,和你说也没用。对了,你刚洗完碗,关煤气了么?”女子见他没回声,连忙用手肘推了推,“甄建国,你给我醒醒,到底关没关啊……” 很快黑夜中传来男子不耐烦的声音,“关了关了。你要是不放心自己再去看看。” “你确定关了啊?” 男子闷哼的应了声。 “那就好,这么冷的天我才不想下床呢。”女子咕哝一声,也侧身睡去。 此时,夜很静,静到可以清晰的听到时针的滴答滴答声。 本报讯 2月14日电(记者鱼澄澄灵菲)今天(14日)上午5时05分,a市防部门接到公安分局指挥中心指令,位于东大街一号小区3幢煤气泄漏并引发大爆炸,爆炸将四周的门窗玻璃全部炸碎,有人员因爆炸受伤,急需救援。接到指令后,a市中队迅速出动两辆消防车、一辆指挥车,10名官兵火速赶往爆炸现场救援。 此次,事故造成五人不同程度受伤,一名7岁女童当场丧生。 目前,受伤人员已送往医院救治,事故原因正在进一步的调查之中。 ※ ※ ※ “傻丫头,你没事吧?”身着华衣的男子见床上的女童醒来,欣喜的拍拍她的脸。 “怎么不说话?该不会吓傻了吧?不对,你本来就是傻的。我说,傻丫头,你醒了就应个声,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你吓死了,房子着火了也不知道跑,你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傻丫头。”男子絮絮叨叨的没完。 “我不傻。”女孩水灵灵的小脸上,一双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这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是,你不傻!你要是不傻就怪了,诶?等等你刚说什么——”男子惊奇的看着她,他是不是听错了?她说她不傻,这个傻丫头不是只会咿呀‘恩、啊’两个简单字符的吗?! 开心的瞧了半晌,见她眼里一片迷茫,男子不禁失望,“傻是不傻了,不过看来是呆了。” 男子叹叹气 ,见她眨着眼睛有些无辜的望着自己,顿时又觉得好笑,怜爱的摸摸她的小脑袋。 这个傻丫头是他几天前从街上带回来的,在这个女子为尊的国家,很少会有人遗弃女孩。出于好奇他多看了几眼,从她呆滞的眼神瞧出了一些端倪。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只是看见她在自己都要饿死的情况下,还把别人施舍的馒头给了其他小乞丐。心里不禁一阵触动,一时心软便把人带回了小寒山。 “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从今以后你叫我师傅,我会当你是亲生女儿抚养你长大。傻点没关系,我会教你武功防身的。”男子摸着她的头发,轻轻笑道。 或许这是上天赐给他的另个孩子吧。 “无邪,以后就叫你无邪。”男子见她皱起脸,怕她不喜欢,连忙又道:“心里没有邪念,长大才能成为一个正直的人,这是个好名字。” “噢。”女孩有些懵懂的点点头。 男子见她点头,开心的连忙把她搂在怀里。 “那你叫什么名字。”小小的稚音从男子怀里传出。 “我姓司,单名一个文字。我叫司文,你随我姓,以后你就叫司无邪。”男子心里的父爱精神发作,越看眼前的新女儿,心里越是喜欢。 “……” 司文? “师傅是败类吗?”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没有阴谋阳谋,没有苦大仇深…… 这是一个自闭近乎于面瘫的女主,被别扭腹黑男死缠上的故事…… 任务(一) “师傅,我什么时候能下山。” 原本还在絮絮叨叨的男子,连忙紧张问道: “无邪在小寒山呆腻了么?” 十岁的司无邪想了会,然后点点头。 男子一副被打击到的样子,然后苦笑,“也是,小孩子哪个不喜欢热闹啊,小寒山只有我们两个人是冷清了些。” 司无邪见他叹气,心里犹豫着想告诉他真相。 其实她只是觉得师傅太吵了,想下山找个安静的地方。 “好吧,等你哪天可以打败我,你就可以下山了。”男子随口说道,想她才刚学武,要想打败他起码是好几年后的事情。 司无邪似懂非懂的应了声,心里自此定下目标。 ※ ※ ※ 夜晚,一处奢华的大宅内此刻烛火通明。 墙外,两道黑色的身影隐于墙边的大树上,冷静的看着眼前宅院的一举一动。 “你说那东西会在里面吗?”说话的女子有着一张清秀的脸庞,端庄的气质给人一种深闺小姐的感觉。 “不知道。”回话的女子,一袭黑色紧身衣,手上握着长剑,不苟言笑的冷漠脸孔,无形中给人带来了压迫感。 清秀女子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她第无数次怨恨老大,为什么把她和组织里赫赫有名的冷面鬼分配到一起完成任务。 “无邪,完成这个任务后,我们去哪——” “有人来了。”司无邪低声道 女子连忙反应过来,瞬间将自己的身影隐藏于黑暗之中。 司无邪冷冷的望着眼前挡住她们去路的围墙,今天晚上,这座府邸内的某样东西她们誓在必得。作为称职的赏金猎人,顺利完成顾主交代的事情是她们的职责。 司无邪仰头观测月亮的位置,月已西移,是时候行动了。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子,微微一个点头示意,两人轻易的便飞入宅院。 这个时候的天色最暗,月亮被乌云笼罩,人落在地上连影子都没有。 两人轻巧的躲过护卫,快速的潜藏在离目标房间不远的转角处。 一闪身,一人进入了这家主人的书房,一人留在转角机警的把风。 司无邪环视着眼前的书房,精美的花瓶,稀有的字画,还有不少她不认识的稀有古玩。在书房中转悠一圈,她的视线落在墙上半米长的山水画上。 把字画往旁边一移,一个口字型的暗匣,打开一看里面有个檀木盒子,再打开,里面传来一点光亮。司无邪连忙把盒子盖上,然后放了回去。 师傅说越容易到手的东西,越要小心。 把字画摆回原位,司无邪的脚步到处移动,走至书桌后,她停了下来,趴下身用手轻扣着地板,传来几声闷响。 她拉开铺在地上的毯子,又是一个暗格,拿出里头的小盒子,只是打开了一条小缝,里面传来的强光却让她差点睁不开眼。 这才是她们今天的猎物——夜明宝珠。 连珠带盒子的拿走,司无邪把东西藏入怀中。 屋外,一侍卫看见忽然灭掉的光亮,有些怀疑的走过来推开书房的门,见到里头有道黑色的身影,愣怔了一下,还没来的及喊却已经倒地不起。 司无邪对书房外的女子点头,算是感谢她刚才出手相助。 “无邪,快走。”女子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连忙道。 很快,巡逻至此的护卫发现了情况,高声喊着“抓刺客!” 只是她们二人早已消失在黑漆漆的夜色里。 次日中午,赵灵一脸庸懒的从客房中走出,下到一楼,眼睛很快的发现熟悉的身影,连忙走上前毫不客气的坐下。 “无邪,早上好。”赵灵笑着和她打招呼,虽然她一点也不指望对面的人会给她相同的笑脸。 “已经中午了。”司无邪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道。 赵灵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 “我说无邪,昨天完成那么大票任务你就一点也不兴奋吗?我真好奇你是怎么加入我们燕楼的。”燕楼里的人,虽然算不上个个热情,但也都是比较好相处的,鲜少有像司无邪这么冷漠的。 赵灵的问话,让司无邪的思绪不禁回到了两年前。 那次她下山买米,路过市集里顺手教训了几个欺负乡民的恶女,回去的时候在小寒山山脚被一名陌生的女子拦住。 “你的身手很不错,我看的出你刚才在教训那些人的时候连一成的功力都没使出。你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燕楼。我们燕楼是从事顾主买卖,对方出钱,我们完成任务,也就是赏金猎人。我看你的穿着不像有钱人,从事我们这行有很高的佣金,你要不要考虑加入看看?” 那句“很高的佣金”吸引了司无邪的注意,她想起早上出门时师傅念叨着的话,“无邪,你又长高了啊,几个月前刚做的衣服给你又小了,你别看这料子不起眼,可贵着呢,顶我们平常一个月的粮食呢。” “如何,你考虑的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们燕楼?” “佣金很高是多少。”司无邪看着眼前的陌生女子,面无表情道。 女子一愣,然后上下打量着她,想想说道:“起码能让你吃穿不愁。一开始我们是三七分,你得三分。如果你完成率高,佣金分配我们可以再商量。” “好,我答应。” 本着不想让师傅为钱烦恼的想法,她在十七岁加入当时还名不经传的燕楼。 “……虽然楼里面很多人说你难相处,但是几个任务下来,我觉得你除了不爱说话外,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对面的赵灵还在念念叨叨个没完,司无邪回过神,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继续喝着手中的酒。 为什么她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聒噪。 这时,她们隔壁桌传来几道压抑的声音,司无邪和赵灵互看一眼,两人神色不动的吃饭、喝酒。 “昨晚刑部张大人家被人偷了,也不知道丢的是什么宝贝,听人说张大人知道失窃后当场雷霆大怒,说悬赏白银千两,誓死要抓住窃贼。” “最近咱们城里老是丢东西,这世道真是不太平了。”另一个声音叹气说道。 “就是,不过她们不要来偷我们小老百姓就好了。” 随后,他们的话题便转换成东家长西家短了。 赵灵看着对面的司无邪,饶有兴致道:“白银千两,还真心动啊。” 司无邪没有看她,只顾自己喝酒。 突然一个被纸条包着的小石子从窗外丢进,稳稳的落在司无邪的杯子旁。 司无邪面色不改,展开纸条细看,看完后一个用力紧握,原本的纸条变成了细细的白粉从司无邪手中流出,而石子则被她丢出窗外。 对面的赵灵,有些兴奋的看着她道:“是不是有新任务了?” “恩。” “这次是哪里?” “玉诀宫。”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男主出现…… 任务(二) “无邪,你对今天遇到的那个男孩有什么看法?”男子一边说一边夹了块肉给她。 “看法?”司无邪咀嚼着嘴里的饭菜,含糊着声音道:“我没印象了。” “咦?今天买米的时候,那米店老板的儿子可是一口一个无邪姐姐的叫你,你这么快就没印象了?”男子惊讶一声,然后继续夹了块萝卜放到司无邪已经堆的满满的碗里。 恩,有肉有菜,营养才均衡。男子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因他的话,司无邪努力的回想了下,然后有些恍然道,“他给了我一个馒头。” “对,对,就是他。”见她想起,男子喜形于色道。 见她又面无反应,男子急忙追问,“这个孩子心眼很好的,你觉得他如何?” 司无邪把碗里的饭菜分类摆好,抬头见他还看着自己,一副非常想知道的样子。司无邪有些疑惑的望着他,“师傅,那个馒头不好吃啊。” “……!” ※ ※ ※ 赵灵以前对自己的容貌是非常有自信的,虽然算不上绝色,但好歹也是出色。 可是自从和司无邪一组后,她发现走在路上,再也没有男子含情脉脉的看她了。 一半男子是因为慑于她身旁司无邪散发出的压迫感,连带的不敢看她。 一半男子则是着迷于司无邪的那种冷漠气息,压根连看也不看她。 赵灵无奈一叹,她好怀念以前走在路上被男子抛媚眼的日子啊。 “无邪,刚刚一直看你的男子长的很不错诶。”赵灵有些酸溜溜的道。 司无邪撇了她一眼,淡淡道:“我没注意。” 赵灵语结,心里为那名男子可惜,他怎么就看上司无邪这个不解风情的呆子。 “我说无邪,你不会到现在都没有和男子亲热过吧?”赵灵心里涌上好奇,特意凑近身子压低声音道。 司无邪不着痕迹的拉开与她的距离,然后冷冷的看着她道:“什么意思。” 赵灵大受打击,然后一副不置信的样子,“你不会真没有吧?天啊,你这个家伙太不会享受人生了。” “说重点。”司无邪皱起眉看她。 赵灵翻了个白眼,用着语重心长的口吻,“我说无邪你加入燕楼是为什么?” “赚钱。”司无邪毫不犹豫的冷声道。 赵灵点头,“那你赚钱是为了什么?” “养家。” “对啊,诶诶?你已经成家了?”赵灵反应过来,连忙停下脚步,惊奇的看着她。 师傅和她的确是一家人。司无邪想了会,然后“恩”的应了声,继续往前走。 赵灵傻愣一会,见她走了,连忙追上去。 “没想到你已经成家了。那算了,之前的话你就当我没说过吧。无邪,等我们完成玉诀宫的任务要不要去哪里放松下?昨天在客栈听隔壁桌的人说春花楼的头牌清纯无比,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不过,我想肯定是假的,都身在青倌了,能纯洁到哪去。我觉得还是寻常人家的男子比较好……” 赵灵还在唧唧喳喳个没完,司无邪的眉头则是越皱越拢。 “……哎,这年头好人家的男子真是越来越少了。好了,不说这了,明天晚上的任务无邪你有没有安排。” 司无邪慢慢的松了口气,停下脚步,看着身旁的赵灵道:“钱照分,但是我一个人去。” “咦?为什么?”赵灵不解地看着她。 “你话太多了。” ※ 入夜,司无邪早已换好夜行衣守在玉诀宫周围,她将自己的身形彻底隐于漆黑之中。 早在昨天她就将玉诀宫的地形打探清楚,甚至连守卫的交班时间都已摸清。 在确信巡逻的侍卫走远后,司无邪一抬脚,飞入了围墙,一路走,一路小心躲避巡逻侍卫,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一花园处,她藏身在假山后面,恰巧听到两小厮的交谈。 “公子是不是又和宫主吵架了?” “是啊,还把药碗给摔了。虽然这是主子之间的事情,但有时候我觉得公子真任性,一点都不知道宫主的苦心。“ “嘘,你别说了,当心让人听见。我们还是快把药端去给宫主吧。” 司无邪闪出身,看着匆匆离开的两名小厮,心里对他们说的那什么公子不由的反感。 想起那两名小厮说的去向,司无邪也迈开步子不远近的跟着。 跟了小段路,见两名小厮停在一处明亮的大房外,恭敬的通报。 看来,那里应该是书房。 借机上了房檐,司无邪凭借着敏捷的身手,缓缓的走在屋檐之上,小心的揭开瓦片,她看见一名女子坐在书桌前,低着头沉思什么。 因为低着头,司无邪看不清女子的长相,她看了女子一眼,便把视线转向四周,想探清房内的情况。 此时女子起身,离开书桌,走到房门边负手而立。 “唉,看来我真是把璇玑宠坏了。”女子轻叹,声音略带低沉。说着她的耳朵突然微微抽动了一下,女子沉着一笑,随即身子猛地拔地而起,身形疾闪,顿时破门之声响起。 司无邪暗叫不好,连忙提气飞离屋顶。只是没走几步,却发现原本屋内的女子已经停在她身前。 司无邪抽出腰带,原本柔软的绸带顿时如一把利剑,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形,破空之声,击碎了夜晚的宁静。 女子一笑,虽然手无兵刃却冷静沉着。 “来者何人,你有何目的。” 司无邪不语,她感觉到眼前女子的功力在自己之上,如果硬拼对自己没有好处。 心下一想,飞快冲上前与女子虚晃几招,然后趁她不意,连忙抽身离去。 “休想逃。”女子想也没想的纵身跟上。 司无邪并不打算久战,“嗖”的一声,一个回马扫尾,逼的女子不得不往后退。 女子在后退的同时猛地打出一掌,司无邪连忙躲过,却仍是被掌风扫到,内息一下变的紊乱不堪,稍一用力,胸口疼痛不已。 司无邪深呼一口,忍着巨痛,用尽所有的力气往别处逃离。 女子见她逃走,竟也不慌,嘴角反而勾起誓在必得的笑容。 “来人。” “宫主。”一身黑衣的女子从暗处闪出。 “有刺客潜入,她中了我的炽焰掌,肯定逃不远,你马上带人去搜,就算把玉诀宫翻过来也要把人给我搜出来。” “是。” ※ 浑身仿佛着火般,燥热难忍,司无邪捂着胸口踉跄行步。 那个女人到底使的什么功夫。 司无邪觉得自己快被溶化了。 不知东南西北的乱走,她穿过树林,越过假山,想要找个有水的地方。因为身体热的快要冒烟,灼热感实在难忍,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仿佛要断气般。 “你是谁?”清冷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咱不厚道的停在这,接下去会发生啥呢……请自行想象……哦也,看文请别忘记撒花,看霸王文是不对滴…… 初识(一) “你是谁?”清冷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一个白色的模糊人影映入眼帘,司无邪脚步不稳的走向那个影子,她的眼睛因灼热多了几丝赤红。 而白色的影子好象一道凉泉正吸引着浑身火热的她。 “炽焰掌?哼,又来了个不怕死的。”宫璇玑上下打量着来者,见她一身黑衣,心下了然,脸上不仅没有惊慌,嘴角反而勾起冷笑。 又是一个贪图玉诀宫秘籍的无耻宵小。 “我劝你赶紧离开这。”宫璇玑丢下这话就转身往身后的房间走去,只是没走几步却被一股力道拉了回去。 司无邪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是看见白色的影子要走,不禁眯起了眼把他拉回。 这不碰还好,一碰触到男子冰凉的肌肤,她只觉得自己身上的那股炽热彻底燃烧了。 “好冰……”司无邪看着自己握住他的手,双眼迷离,低声喃喃道 “放开我。”宫璇玑没有慌乱,反而冷冷道 清冷的声音仿佛能解渴般,司无邪缓缓的笑了。 双眼迷离,两颊酡红,神情不复冷漠,此时的司无邪完全呈现出别种风情。 宫璇玑被她的笑容迷惑,一下竟失了神。待他回神时,他的腰身已经被人搂住,这下他的心里才开始发慌,用手顶着她的肩膀,用力推开她,“你、你不要碰我!” “你好冰,我很喜欢……”司无邪抬起手,抚上了宫璇玑的脸。 对面的一股热气息吹来,宫璇玑不禁僵直了身子。 他的院子处在最偏僻的位置,平常喜静他也不让小厮跟着伺候,除了送药的时间根本不会有人来这院子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身上也根本没有准备应急的毒粉。 宫璇玑越想越急,整个人开始挣扎,却完全敌不过眼前这女子的力气。 他的身体好冰好冰,好舒服,指尖传来的冰凉,让司无邪觉得身体里的灼热消退了些。 “好热……为什么你这么冰……”说着,她的另一只手也抚上了他的脸颊。 “你不要碰我,你信不信我杀了你!”宫璇玑急红了脸,可是久病缠身的身子此时根本没有任何力气去反抗。 “你的脸颊也好冰……”满足的呻吟出声,司无邪拿自己的脸颊贴上了宫璇玑的,“为什么你的这么冰……”声音竟然变的委屈。 “这里是不是会更冰……”说着竟吻住了宫璇玑的唇瓣。 宫璇玑瞪大了眼睛,双手努力用力的把她推远。 “你快放开我,你不能这样……”她现在的举动是在坏他清白。 司无邪的意识已经被灼热折磨的迷离,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很讨厌那种灼热的感觉,她不禁贪恋起他身上的那种冰凉。 “不放……我很热……” “你体内的灼热……是、是因为内息、紊乱的关系,你调养几天就会、会好的……你快放开我…很快会有人来…到时候你想走都走不了……”宫璇玑努力的一边解释,一边推开她。 失去理智的司无邪已经听不到他的话,她只是想着要解热,她的五脏内府仿佛被火烧般滚烫。 宫璇玑渐失血色的唇瓣像致命的诱惑,诱惑着司无邪不顾一切的贴上去。 “恩…唔…放、开……”不停的挣扎,可是带着点娇媚的声音却从他的口中吟出,宫璇玑不禁又气又羞。 紧密的唇瓣,用力的吮吸,司无邪越渐向前,身子与宫璇玑没有间隙的紧贴一起,满足的呻吟,贴着他真的很舒服。 “不、不要、放开我——”胸前一片冰凉,冷风吹佛上了他的肌肤,他胸前的衣裳大开,一双火热的手在他身上游走。 眼看自己的衣裳就要被褪尽,宫璇玑急红了眼,此时他的双手也已经被人扣在了身后根本无法反抗。 “你一定会后悔的——”宫璇玑面色绯红,也不知是气红还是羞红的。 “嘶”的一声,他上身的衣裳全被拉下,整个胸膛都贴在了女子身上,无助的眼泪滑下,宫璇玑认命的闭上眼睛。 司无邪不断的吸允着,只是突然一滞,原本迷离的眼睛竟一下翻了过去。 同时,宫璇玑原本被制住的双手也得到了解放。 看着晕倒在地的女子,宫璇玑气的顾不上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蹲下半身就一巴掌甩了过去。 几巴掌下去,晕倒的人不为所动,白打疼了自己的手。宫璇玑拢好自己的衣服,站起身不解气的还往她身上踢了就脚,嘴唇气的几乎发抖。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想解热,我成全你!” 愤怒之下,宫璇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拽起倒地的女子就往身后的房里拖。 把人拖到一个大木桶旁,宫璇玑想也没想的把女子丢进满是冰块和水的冰筒里。 “扑通!”司无邪入桶时溅起一大片水花。 “天山寒潭冰,你就慢慢享受吧。”宫璇玑咬牙切齿道。 冰冷刺骨的水让司无邪混沌的大脑完全清醒过来,她此刻的样子非常狼狈,头发衣衫全湿透,凌乱地贴合着身体,嘴唇微微颤抖着,映着一抹暗青。 上一刻热的神志不清,下一刻却冰冷刺骨,司无邪众然内力再深,也承受不住这冰火两重天。 “你找死!”司无邪一手拢着胸口的衣襟,摇摇晃晃地从木桶中。 “你、离我远点——”宫璇玑吓了一跳,怕的连退了好几步。 司无邪气势汹汹朝他走来,只是没走几步,脚步一软,竟一下失去重心往前倒了过去。 同时,房内也响起了惨烈的尖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哎哟为,终于赶在12点前发出这章,作为一个说要坚持日更的作者,鄙人感到压力好大……筒子们,不能霸王啊…… 初识(二) 宫璇玑用力的把靠在他身上的女子推开,踉跄地站起身,气的踹了女子几脚,见她不为所动,刚想报仇之际,却突然发现不对。 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宫璇玑轻轻地推了推她的肩膀。手指处传来一阵冰冷,没有分毫的人体温度。 心下一惊,宫璇玑赶紧去探她的脉搏,还好,脉搏还在跳。 女子双目紧闭,显然已经昏迷。青白的脸色,看着有些骇人,也让宫璇玑心里涌上点后悔,他好象过分了。 天山寒潭冰,冰冷异常,常人若没有极深的内功护体必会被寒冰所伤,染上寒气,身体里的五脏很可能被寒气冻伤。 宫璇玑心里一边气愤女子对他的所作所为,一边又担心女子会死于寒潭冰下,他虽然恨不得她死,可是真要他杀人,他又不敢。 天人交战一番,宫璇玑咬咬牙,把心一横,打算让她自生自灭。眼不见为净的往屋外走,只是没走几步,他的脚步突然迟疑下来。 良心战胜了气愤,他终究没过心里那关,宫璇玑一脸不甘心的折回。 蹲下身,把倒地的女子扶起,见她嘴唇已经被冻的青紫,还不时的打颤,宫璇玑没好气蹬着她,“活该,你这是自作自受。”可是仍没有放下手上的动作,把人扶到床上后,他转身从床旁边一个四四方方的衣箱子里拿了个小木盒出来。 打开木盒,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布扎,宫璇玑没有多考虑,拿起一个布扎展开来,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一排金针。 毫不犹豫、准确无误的在她天灵盖上下针。 “嗯……”司无邪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原本紧缩的眉头也稍稍舒展开一些。 宫璇玑松了口气,幸好还来的及,于是也没再多犹豫的继续为她施针。 很快地,一阵脚步声响起,宫心如在远处听到他的叫声后用最快的速度赶来,一进房就连忙紧张地问道:“璇玑,出了什么事?” 宫璇玑专著的施针,没有回答。 “璇玑,她怎么会在你这里——娘正在到处抓这人、你们……”宫心如在发现眼前的情形后,竟一下结巴了。 她的宝贝儿子和躺在床上的女子衣裳都凌乱不堪,而璇玑的嘴唇更是微微肿起,宫心如的脑海里顿时想到些不好的场景。 “璇玑,这名女子是不是欺负你了?!”宫心如没有多想的立马做下判断,整张脸顿时沉了下来。 宫璇玑手一抖,然后稳住继续施了针后才缓缓收回,从头到尾始终不发一言。 这一切,宫心如看在眼里,她冰冷的眸光移回床榻,她气愤的伸出手掌往床上那人劈去 “等下——”宫璇玑连忙叫道。 就在宫心如的掌心要接近女子时,说时迟那时快,前一秒睡躺在床上的人,却突然往里翻了个身,然后转过身纤长的手一抬,反扣住宫心如的脖颈。 “醒的到是时候。”宫心如冷笑,心里却对她迅捷的身手感到惊讶。 突来的转变,让宫璇玑也不禁愣住,醒来的女子有着非常冷漠的脸孔,浑身散发的肃杀之气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倨傲异常。 这样的她与之前那个轻薄的女子简直判若两人。 “想我死可没这么容易。”低沉的声音,伴随着一种沙哑,司无邪连眼皮都没有抬,只是死死扣着差点要了她命的女子的脖子。 呼吸一紧,宫心如此时想杀她并非难事,只是思前想后,她却突然收回手,表明不会为难她。 司无邪把她的意思看在眼里,原本紧扣她脖子的手也松了力道,无力垂下。 喉咙口一阵寒意,轻咳了两声,司无邪抬头看着眼前这一男一女,当她的视线落在床前那名男子身上时,整个人不禁变的僵硬。 记忆如排山倒海班的回笼,她记得自己好象强行轻薄了他,不仅吻他,甚至还脱了他的衣服。 司无邪的脸色顿时变的异常难看。 “你知不知道你对璇玑做了什么?”宫心如沉着脸,语气阴冷。作为一宫掌门,她不屑对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出手,而作为一个母亲,对于自己儿子受到的伤害,这个女子却是必死无疑。 “娘、你别说了——”宫璇玑有些难堪地看着宫心如道。 “我会负责。” 这话一出,宫氏母子当下愣住了。 “你、你说什么……我才不要你负责……”宫璇玑脸突然一红,一脸气愤的怒蹬着她道。 “你说你要负责?”宫心如回过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司无邪的表情没好看到哪去,她的心理对这名叫什么璇玑的男子没有一点好感,可是师傅的话言犹在耳,如魔咒般在她脑海里一遍一遍的回响。 “无邪,男子的名誉是很重要的,千万不能做出些损害他人名节的事情,就算是一时冲动也不行。就算是喜欢的男子也不行,喜欢一个人才要更珍惜那个人……”这是师傅在她十五岁成年那一年天天耳提命令的话。 做错事就要承担,虽然她一点也不喜欢他。 “我会负责。”司无邪的脸上没有表情,可眼里却有一抹化不开的厌烦情绪。 宫璇玑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原本想出声斥责,脑海突然一动,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一脸高深的看着正欲从床上下来的司无邪。 作者有话要说:jj抽的真消魂……请看文的同志记得撒花,多谢…… 相识(一) 司无邪有些无力的从床上下来,扶着床壁站稳,喉咙一痒,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肺里好难过…… 但是身上的湿衣服让她更不舒服,司无邪暗自运气,呼气,吐气,一股热气从腹部缓缓而上。眨眼之间,她身上原本湿漉漉的衣服,颜色由深变浅,直至散发出丝丝白气。 宫心如大惊,能用内力做到这个地步的,武林中并不多见。皱起眉打量眼前的女子,直到现在她才注意到,这女子的眼里竟是冷然一片,没有半点轻佻,黑眸里没有一丝波动,给人一种傲然俗物,裨睨众生的感觉。 “你说的负责是什么意思?”宫心如眯起眼,看着女子冷道。 “我会、咳…娶他、咳咳……”司无邪来不及调养内息就止不住的咳嗽,最后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唇好抑制声响。 宫心如原本想继续询问,只是眼角瞥到门外徘徊的心腹,大步一转往屋外走去。 “宫主,属下找到这把剑。”房外的青衣女子见主子出来,双手连忙奉上把长剑,恭敬道。 宫心如拿起剑扫视了几眼,原本的面无表情在视线落到剑身上的“司”字时,突然大变。 “这把剑是谁的?”宫心如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 “属下是在少宫主的屋外找到,想来是那名刺客的。” 宫心如一怔,连忙想回房确认,只是走了几步又猛地停下,她怕白高兴一场不说,也怕那女子会产生警觉。 “绝舞,我们去书房,我有要事交代你去查。”说完,宫心如走回房,向爱子交代了几声,然后目不转睛的看了床前的女子几眼,狠狠压抑下心头的激动离开。 “你真的要娶我?”宫璇玑脸上没由来的一红,心突然微微一跳。 司无邪没有看他,只是轻咳着,“我不能不娶。”语气里的无奈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 一副逼不得已的样子,让宫璇玑气的紧握起拳头,他恨不得往她脸上扎几个窟窿眼。 看着眼前不断咳嗽的女子,宫璇玑突然一笑,松开拳心,往前走了两步,主动拉起她的手腕,手心传来的热烫让他皱起了眉,食指与中指并拢,不着痕迹的按在了司无邪的腕口上。 烧的很厉害…… 只是就算发烧也不会咳的这么厉害,难道肺部有积水? 这个认知让宫璇玑打消了原本要作弄她的想法。 因为咳嗽,司无邪的嘴唇有些微微发红,见他向自己走近,她是本能的想后退,却又想起自己刚说完要负责的话,硬生生的停在原地,任他扶着自己,只是别过脸不想去看他。 “我不用你负责,也不想嫁你,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宫璇玑一边细细为她把脉,一边淡淡道。手指轻动,他的眉羽轻轻皱拢,果然是刚才的寒潭水进了肺部,这下棘手了。 司无邪扬起头,一双微微上翘的桃花眼写满不置信,见他不像在说笑,眼里随后晕开淡淡的喜悦,看的身旁的人心神一荡,直接结果就是他正在把脉的两根手指第一次失却了力道。 见她开心的这么明显,宫璇玑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心一横,他的手指紧紧按住她手腕附近的麻|岤。 司无邪一阵虚脱无力,软瘫在床边,有些痛苦的喊了出来,“你、放手……” 就在此时,一颗药丸被人突然送入口中,司无邪瞪大眼睛,随后赶紧用舌头把药丸顶出,哪知药丸却在接触到舌卷时迅速融合开来。 一股又腥臭味很快在嘴里弥散开,司无邪此时想吐也是来不及了,那药丸已在她嘴里化的无影无踪。 “不用费劲了。”宫璇玑放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他的嘴角扬了起来,勾出抹得意的笑容,“你刚才服下的是同心蛊,这世间还没有解药。” “你到底想干什么!”司无邪恶狠狠地看着他。 宫璇玑明显一愣,然后漫不经心道:“谁叫你一副巴不得想摆脱我的样子,让我看了生气。忘了告诉你,中了这同心蛊,你不能离我超过三百步,不然会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该死的,明明是他自己说不想嫁的,现在反过来对她下蛊! 司无邪第一次失控到想要骂人,只是忍了又忍,终究没骂出声,只是愤怒向他吼了句,“你简直不可理喻!” 突然喉咙一痛,“噗”地一声,半随着淡淡血色的冰水随之涌出,喉咙口的恶心感久久不散,司无邪呕到昏厥。 冷眼看着晕倒在床的女子,宫璇玑啧啧道:“这么好的药,用在你身上,真浪费。” 懒的多看一眼,宫璇玑把自己的随身的银针拿出,然后走近床,把女子放平。 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因刚才的咳嗽变的有些红润,人虽然狼狈,可是英挺的眉,挺直的鼻,略薄的唇,细看之下,还真是棱角分明。 “长的挺好看的,不想是人面兽心。”宫璇玑冷哼了一声,然后纤长的手指一伸,又长又细的银针准确无误的往女子眉心扎去。 他自然分的清女子之前的行为是受了赤焰掌的影响,她的本性应该是个比较正直的人,不然也不会一开口就说要负责要娶他的话,可是嘴上说着要负责脸上却是一副逼不得已、痛苦不堪的样子,让他看了就生气。她以为他就稀罕嫁她啊! “哼,不扎的你满脸窟窿,我就不叫宫璇玑!”宫璇玑一边气道,一边把针抿了抿然后立于她的眉心,然后又拿起根银针,毫不犹豫的往她太阳|岤刺去。 细微的疼痛让昏迷中的人下意识微皱起眉,感到一阵惊寒…… 作者有话要说:小宫同志其实还是挺善良的孩子……今天还有一更……so,请让献花来的更猛烈点吧…… 相识(二) 房中只是掌了一盏孤灯,显得有些昏暗。 司无邪 缠妻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缠妻第2部分阅读 缠妻 作者:肉书屋 缠妻第2部分阅读 醒来时,窗外头的天色已经尽暗,手一探,碰触到一股温意。侧转过头,她有些疑惑的看着双手交叉趴睡在床边的宫璇玑。 他怎么会睡在这里? 虽然觉得奇怪,司无邪却不打算去招惹他。她对这名男子,没有一点好感,甚至有点避之不及,如果可以选,她宁愿死在他娘的掌下,也不想和他有什么纠葛。 只是这么想真有点对不起师傅,司无邪不由暗暗一叹。 就在这时,宫璇玑无意识的惊了下身子,有些迷糊的喃喃低语“好冷……”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让人听了有些不忍。 司无邪用手轻轻推了推,原本想叫醒他让他别睡在这,只是指尖传来的颤抖让她顿时一愣。 这么冷的天,他竟然只穿了件薄薄的衣服,难怪冻到浑身发颤。 半坐起身子,司无邪犹豫再三,最后还是伸出手把人轻轻地抱到床上,用被子将他围起来。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昏睡中的人满足的吟出了声,不禁挪了挪身子往旁边的温暖源靠去,还不时发出几声低吟。 司无邪一愣,相当不习惯与人这样亲密,僵硬着身子半晌,直到有规律的呼吸声传来才渐渐放软。随即也不打算多想的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只是谁知竟是一夜无眠安睡到了天亮。 而那头的宫璇玑则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然后轻轻用手环住她。 等司无邪再次醒来时,已是清晨,明媚的阳光透着窗户斜射进窗,笔直的照在脸上,好不温暖。 抬手遮挡住阳光,司无邪慢慢的睁开眼睛,多年来的职业习惯让她瞬间发现不对劲。 “你还想装睡到什么时候?”耳旁传来非常冰冷的声音。 司无邪转头,对上一双愠怒的漂亮眼睛,有些不明白他的话。 宫璇玑紧紧的抿着唇,目光冰冷,“你还真以为是我的妻主,就能对我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想嫁你。”他恶狠狠的看着她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司无邪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你在对我做了这种事后,竟然还敢装不知道!真是卑鄙无耻。”宫璇玑的脸色一下从红到白,又由白变红,脸上的红晕让他看起来有些明艳照人,这也是司无邪第一次看清他的长相。 面色红润,肌肤雪白,一双黑瞳幽深似海,此时正瞪大了看她。凌乱的发梢贴在颈边,带着点楚楚可人的气息,挺奇怪,说不上美丽或者漂亮,但是司无邪竟一下没舍得移开眼睛。 “你竟然趁我睡着,把我抱上床占我便宜。你、你……枉我费心照顾你一晚上,你竟然恩将仇报……”宫璇玑的脸越说越红,身子更是气的微微发抖。 将他所有的反应看在眼里,司无邪收起情绪,只是冷哼了声,面无表情道:“我没有占你便宜,不想也不屑,信不信由你。”她懒的解释,说了他也未必信。 “你……”宫璇玑被那句不屑彻底刺激到了,气的狠狠抬脚踹她下床。 而司无邪在察觉到他的意图时,迅速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没有让他得逞。 “简直不可理喻。”司无邪目光一冷,语气不善道。说完随意的理了下自己凌乱的衣裳,就转身往外走。 “你要去哪?”宫璇玑连忙出声叫住,见她不回应自己,突然冷哼了一声,道:“别忘了你体内的蛊毒,要是离我超过三百步,我保证你死的很难看。”末了还用她之前的语气加了句“信不信也由你。” 见司无邪身形一顿停在那,宫璇玑又淡淡道:“你不是想出去么?我不拦你。出门左拐有个厨房,刚好我也饿了——” “碰”的一声,摔门声响起。 而独留在房内的宫璇玑,则是勾起了得逞的笑容。 出门没几步,往右是条非常长的过道,司无邪犹豫片刻,最终转身往反方向走去。穿过一条过道,再往左走几步,果真有个半大不小的厨房,她顿时无语的立在厨房外。 厨房里头不断的飘来食物香味,让原本想离去的司无邪不由感到一阵饥饿,她这才想起自己也有一天多没有进食了。 这次是不假思索的走进厨房,她的到来让厨房间正在忙碌的几名厨子都傻立在那。 “我来做个东西,很快就走。”司无邪表情不变,看着他们道。 然后也不管众人吃惊的神色,就来到灶台前,目及所至只看见几个鸡蛋和切了一半的大葱。 微微皱眉,司无邪又把视线转向四周,见一个白瓷碗里有不少鲜肉,还有一大碗冷饭,再旁边就是杀了一半的鱼,还有正在被放血的鸡及其他一些她叫不出但是看上去应该是很珍贵的食材。 司无邪拿了肉和饭,再加上眼前的鸡蛋,和大葱,炒饭的基本食材都有了。 把碗里的肉在案板上,拿起一旁的菜刀,手起刀落,只是在几个眨眼间,那团肉已经很有规律的变成了肉片,速度之快让四周的人不由的发出惊叹声。 下油热锅,熟练的打蛋搅拌,倒饭下肉,最后青葱一撒,没一会,一碗夹杂着点点绿意的炒饭,新鲜下锅,周围几名厨子凑近一看,真是色香味具全。 端着热气腾腾的炒饭转身就走,未出门,司无邪停下来转身,想了会道:“你们的少宫主说饿了。”然后转身回房。 原本安静的厨房在她走后,顿时闹开了锅。 “哇哇,你们看见她的手法没,好快。” “就是没看见啊,张大娘,你看见没?” “我老眼昏花,怎么看的清。不知道这女子是谁,大清早的会出现在我们这。” “咦,她会不会就是少宫主的妻主啊,宫主昨天不是还在说要为少宫主准备亲事吗?今天这个陌生女子就出现了。” “是不是真的啊?!那我们少宫主真有福气,未来妻主竟然亲自下厨为他做吃的。” “肯定是的,你没听那女子说嘛,是少宫主饿了。她肯定是做给少宫主的,我真羡慕少宫主,什么时候我家那死鬼有这么贴心就好了哦……” “而且那女子长的挺好看的,我也好羡慕少宫主哦……” 一阵羡慕加感叹声响起,司无邪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意思被人曲解,而她温柔体贴的美名也开始在玉诀宫不径而走。 ※ ※ ※ 回到房,宫璇玑已经洗簌完毕,甚至还换了套衣服,端庄的坐在梳妆台前。见女子回房,一阵清香飘来,他忙收起笑容,起身走至女子旁边,看了眼她手上的东西,一皱眉道:“我不吃葱。”然后不等司无邪反应,接下她的碗,“算了,我饿了,将就吧。” 司无邪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他皱着眉把葱花一点点挑出来,才确信自己的早饭已经落在他人手里。 原本微皱的眉,在吃下第一口后完全舒展开来,宫璇玑眼中闪过惊讶之色。 司无邪看在眼里,不知怎的开口问道:“好吃吗?” “这是你做的?”宫璇玑不确定道,说着忍不住又吃了几口,油而不腻,清香爽口,原本极度厌恶的青葱也变的没有那么难吃。厨子都知道他不喜欢青葱,平常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放,那么这碗就只有可能是她做的了。 司无邪淡淡应了声,然后见他瞪大眼睛,原本烦闷的心情倒也好了些。 得到答案后,宫璇玑脸一红,似掩饰般急忙低头吃东西。 看似平静的脸上,心里却是乱跳不停。 容貌过的去,脾气不算差,又有这么好的手艺,勉强也算的上是个正人君子。 这样的女子,他要不要考虑考虑?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后台抽了,一直发不上文,所以拖过点了…… p:别看司同学是个面瘫,人家可是个出的厅堂,入的厨房的三好女性啊,小宫你就一边乐着去吧…… 相识(三) 宫璇玑这一顿饭吃的很香,至少在司无邪的眼中是这么认为。端碗的动作非常优雅,让人看着赏心悦目,她突然觉得他也没有那么讨厌。 只是随后看见宫璇玑一脸满足却又皱着眉,嘴里还轻斥着“下次不要放葱了,闻着就恶心。”司无邪眼一眯,收回之前的想法,觉得他这人真是不识好歹。 宫璇玑叫来小厮收拾碗筷,几名小厮暧昧的眼神看的司无邪有些纳闷,小厮一走,两人相看无言,房里的气氛渐渐又冷凝起来。 房内安静无声好一会,宫璇玑的眼睛不自在的在房里来回打转,视线无意落在房中把红木做的四角矮桌上,黑眸里流光一动。 从桌子上起身,宫璇玑跪坐在四角矮桌前,桌上一把古色古香的木琴,琴身通体偏暗,看的出这琴有些年纪。 宫璇玑一边调音,一边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司无邪。”司无邪淡淡的撇了他一眼道。 听到她的回答,宫璇玑的手指停了下又续弹。 “一言以蔽之,这个名字还真有意思。”宫璇玑信手勾着几根琴弦,话里的意思耐人寻味。 司无邪不解,却也没有过多的好奇去问。只是转过身走到门边,想起刚刚有人来通报说宫心如要见她。 对于宫心如的态度,她是百思不得其解。宫心如明知道自己对玉诀宫有企图,却仍奉自己为上宾,那个时候明明恨不得一掌打死自己,可这两天的却态度全变了。如果是为了宫璇玑的清誉着想,她大可杀了自己。毕竟不会有人想把儿子嫁给来路不明的女子才是。 理不出头绪,司无邪心头隐约有些不安,她有种正在被人算计的感觉。 见司无邪出神的望着门外,宫璇玑眼睛微微垂下,小指一勾换了根弦,一阵低沉压抑的琴声缓缓逸出。 带着股欲说还休的惆怅,琴声把司无邪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虽然她不知道他在弹什么,不过那行如流水的琴技真是比师傅好上太多。 见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宫璇玑的嘴角勾起浅浅的笑。 对于这件婚事,他的心里还没有把握,不过却另有打算。 他对这名女子是有些好感,但也没到非她不嫁的地步。只是他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离开玉诀宫,他渴望自由,渴望去呼吸外面的空气,却因为身体的关系,从小到大被禁止出宫门一步。娘原本的打算是让他嫁给绝舞,一来绝了自己出宫的念头,二来是让绝舞以后接管玉诀宫变的名正言顺。如今她的出现,让这一切变的微妙。 理清关系,宫璇玑心神明朗,这或许是他离开玉诀宫最好的机会,说不定也是唯一的机会。 心情高兴,手下的琴音也变的欢跃起来,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笑,看的司无邪一个走神。 她对长相并没有概念,不知道何为美丑,只是眼前正安静抚琴的男子却让她觉得很美。白皙的脸庞、精致的五官,乌黑的长发被一根细细的发带绾起,一些零碎的发末飘散在胸前,嘴角勾着温煦如风的笑,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宫璇玑见她听的认真,于是又多弹了几首。 平常他是鲜少碰琴的第二十一弦,因为他的琴音能乱人心,听他弹琴的人除非是有极大的自制或是有极深的内力,不然都无法冲破琴声的魔障。 见女子那双深邃的桃花眼变的有些迷离,凭添了几分女子少有的妩媚,宫璇玑一笑,琴音也渐渐变的低沉,他眼睛里的神采慢慢暗淡下来。 “我娘等会会叫我们去书房,我想大概是为了婚事。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的及,我并不是你的责任,如果不喜欢,你可以趁现在离开。” 司无邪一怔,回过神看他。只见他原本倨傲的神情不见,平静的声音下也夹杂着几丝明显的低沉,不知怎的让她心头一动,有点说不清的感觉。 “我们玉诀宫的第一条宫规就是女子只能专情一人,不得他娶。如果你娶了我,你家里的夫郎怎么办?我不愿意勉强你,你想走便是,我不会拦你。”然后是苦涩一笑。 司无邪定立在那,微微垂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见她一直没有反应,宫璇玑的纤细的手指继续勾着琴弦,他在赌,也是在试探。 “是吗?那我现在真的可以离开吗?”司无邪顿了顿,看着他道。 有些悲伤的琴音噶然停止,宫璇玑抬头,眼里有着不置信,随后像想到什么,又恼怒的瞪了她一眼。 她就这么想甩开自己吗? 司无邪被他瞪的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他怎么一下变了脸色。 想他可能又是在戏弄自己,司无邪静静地撇了他一眼,视线转想门外,双手负在身后沉思。 这次的任务失败,青玉剑没有到手,她反惹了一身麻烦。 这个男子喜怒无常,一会笑脸迎人,一句话不对又是冷嘲热讽。如此善变的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不喜欢宫璇玑,很大原因是不喜欢他反复无常的脾气。她虽然答应要娶,却是不禁在后悔,她不知道该怎么娶,拿什么娶。师傅那边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司无邪想到烦躁,这边的宫璇玑倒是冷静下来,双手停在琴面上,黑眸里的精光一闪而过。 他刚弹的是怜惜曲,听到这曲子的人都会产生一股怜惜、不忍的情绪。她竟然完全不被自己的琴音所迷惑,这名女子该不会是人如其名的无邪吧? 心思干净到没有杂念,难道真有这样的人? 想到这个可能,宫璇玑连忙正式打量起她来。 这名女子,英眉大眼,论长相,可以接受:能在负伤之下接住娘的一掌,论武功,应该不在绝舞之下:共处一室没有非分举动,论人品,恩,暂且可以相信。肯甘心为男子下厨的女子很少见,这点上她倒是妻主的好人选。 几点想下来,宫璇玑的嘴角慢慢朝上勾起。只是想到她对自己的态度,脸色又立马阴沉下去。他的长相虽然算不上倾城,却也不至于到一口一个不屑的地步。 难不成她的家里真的已经娶了夫郎? “少宫主,司小姐,宫主有请。”就在宫璇玑猜测之际,一名灰衣女子面无表情的站在房外道。 “我知道了,绝舞你先下去,我们等会就过去。”宫璇玑收起情绪,没有去看门外的女子,视线一直在门边的那个身影上打转。 名叫绝舞的女子无声的看了宫璇玑一眼,然后应声退下。 “现在你想走也晚了。”宫璇玑起身走至门边,声音有些轻快。 司无邪瞥了他一眼,微皱着眉,“我没说要走。” 宫璇玑以为他要说什么,眼里多了点神采,哪知司无邪不冷不热的吐了句,“我的剑还在你娘手上。” 宫璇玑反应过来,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那你还等什么,走吧。” 见他绷着张脸,面色难看,司无邪一下也上了火气,整张脸也沉了下来。 宫璇玑冷冷的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自顾自的朝前走着。 来到宫心如所在的书房,宫璇玑冷冷丢下一句“你在这等着”,然后“嘭”的一声把司无邪关在了房外。 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红木门,司无邪微微拢着眉,心里对性情如此反复的宫璇玑不由得反感。 过了好半晌,书房的门再次打开,门里的宫璇玑面无表情的瞅着她,细看之下才能发觉他脸上有着淡淡的不自然。 “璇玑,还不快请司小姐进来。”房里传来宫心如的声音。 宫璇玑瞪了她一眼,然后让开了身子。 司无邪目不斜视,直接进了书房,宫心如正坐在书桌前,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决定开门见山道: “司小姐,请问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司无邪没有多想的回答,“父母不详,只有师傅一人。” 她的回答让两人都有些意外,宫心如惊讶一声,然后又道:“那司小姐的师傅是?” “不便相告。” 见她口气生冷,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宫心如见状倒也没有什么不悦,依旧笑着道:“也罢。那我就不问了,这把剑是司小姐的吧?如今物归原主。” 司无邪接过剑,锋利的剑身上刻着一个司字,寒光嶙峋,是她的剑。 轻轻哼了个气,司无邪双手紧握剑柄,一道白光快速闪过,“刺”的一声剑已不见。 没有理会两人的惊讶的神色,司无邪只是面不改色的拉了拉外衫。 宫心如反应过来,眼里有着清晰可见的喜悦和赞赏,她没有猜错,这丫头真是他的徒弟,那个男子以前也非常喜欢把软剑当成腰带,只是这需要极大的内力,看来这丫头的功夫不弱,以后应该能保护好璇玑。 宫心如满意的点头,扬起笑道:“今日叫司小姐前来是为了你和璇玑的婚事,一切事宜玉诀宫均已准备妥当,这边有三个吉日,司小姐你可以看看——” “不用了。”司无邪一脸平静。 “什么?”宫心如一下没反应过来。 “不需要婚礼。” 作者有话要说:p:此文非典型女尊文,不是传统的一见钟情文,so,咱对这文的定义是便扭甜蜜文啊…… 相识(四) 宫璇玑脸色刷一下变的很难看,眼神一凛,好不冰冷。 “什么叫不需要婚礼?”宫心如面色一凝,眼里话里皆是对她此话的不认同。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玉诀宫就这么一个少主子,怎么也不能委屈了璇玑。 “麻烦。”司无邪静静地吐出两个字,不想解释太多,然后转过身对宫璇玑道:“你要不要去收拾东西,我们等会就走。” 宫璇玑神色顷刻变的委屈,见她看向自己,连忙低下头默不作声。 “司小姐,你该知道璇玑是我唯一的孩子,婚礼我们可以简单不铺张,但是说什么也不能委屈了璇玑。没有婚礼,没有承诺,司小姐莫不是想让我们璇玑难堪!”宫心如注意到爱子的表情,一边心疼一边厉声质问司无邪。 司无邪沉默不语,静思一会,等想要出声时,却听到宫璇玑颤着声音、咬牙切齿道:“不娶就不娶,谁稀罕啊!”说完气的转身离开,只是被道身影拦住。 “让开!”宫璇玑怒瞪着她,袖中的手更是紧握到关节发白,恨不得一拳打在她脸上。 “我没说不娶。”见他气的唇色发白,司无邪不禁皱起眉,然后解释:“我只是想在成亲前让你见见我师傅,他不喜欢下山。” “师傅不在,我会有遗憾。”司无邪又加了一句。 愣住一会,宫璇玑的唇角随后慢慢勾起。只是没一会,却是恼怒地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那你不会说暂时不需要婚礼啊!” 司无邪一愣,明显没反应过来。 宫心如忍不住笑,假装轻咳了一声,看着得理不饶人的爱子,眼里难掩笑意,正色道:“好了,司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璇玑你先回房吧,我和司小姐还有几句话说。” 鼻尖轻哼一声,宫璇玑盈盈退出房,只是走前还不忘瞪她一眼, “司小姐请坐。”宫心如做了个请的手势。 有些郁闷的收回视线,司无邪向宫心如点头,然后转身落坐在一旁的红木椅上。 “司小姐腰间之剑是从何而来?”宫心如也坐于一旁,捧着茶,然后又笑道,“我只是有些好奇,那剑与我一位旧友的随身佩剑非常相似。” 司无邪身子一僵,神色却是未变,淡淡道,“只是很普通的剑,我也不记得了。” 下山前,师傅曾叮嘱过她,说已经不想理会从前的恩怨。怕是已经料到有人会认出这把剑借此找上他。 这话明显有推脱之嫌,宫心如因此也更加坚定心里的猜测,手心不禁收紧,随后一笑,“说到剑,我这也有把好剑,司小姐稍等片刻。”说完然后转身往案桌走去,双手从书架上拿下一长方形的木盒。 打开木盒,一把通体青绿的长剑静静的躺在里面,一条青龙盘旋于剑身之上。 宫心如取出剑,眼里的惆怅一闪而过,喃喃道:“青莲剑,青莲剑客谪仙人,酒盏花枝隐士缘。但愿老死山林间,不愿劳心世俗前。可惜我终究迟了一步——” 司无邪没有注意宫心如在说什么,她所有的目光都被眼前这把隐约范着青光的青莲剑吸引过去。 难怪有人会出重金叫她盗走此剑,剑锋犀利,寒气逼人,确是少有的好剑。 “我将这剑送给司小姐。”宫心如把剑入鞘,递给司无邪。 “这是玉诀宫的掌门之剑,得此剑者便能统领玉诀宫上下。我希望司小姐留下来,我愿将玉诀宫的宫主之位传给你。”宫心如把剑奉上,微微一笑。 黑眸暗光一转,司无邪眼一抬,语气冷漠,“心领,但是不需要。” “是么?”宫心如低声一笑,然后气息一敛,“那如果这样呢--”只是眨眼间,她的右手已经扣住司无邪的脖颈。 “你不怕死?!”宫心如双眼眯起,加重手上扣颈的力道。 “你的眼里没有杀气。”司无邪淡淡回答。 宫心如一笑,临危不乱,这丫头够沉稳。 ※ ※ ※ 有些红润的面色,单薄轻减的身子稍稍挽起衣袖,开心的整理东西。 叶绝舞站立在宫璇玑后方,她眼底有着一抹痛楚,只是很快掩去,“公子,先休息会吧。” 忙碌的人不为所动,叶绝舞不禁一叹,端着药走至宫璇玑身旁,把碗递到他前面。 “公子还请别任性了,这是宫主吩咐的药膳,公子还是趁热用膳吧,凉了就失了药性了。” 宫璇玑停下动作,有些不乐意的看着眼前那碗黑漆漆的药食,最后皱着眉,端过碗一鼓作气的饮完。 瞬间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一手捂着唇,一手把碗递回给身旁的女子,宫璇玑挥挥手,然后轻轻拍着胸口。 叶绝舞无声一笑,转身走到门边把碗交给门外的小厮,然后回来从架子上取过一件披肩,为正低头忙碌的宫璇玑披上。 “天气开始转冷,公子记得加衣。” 宫璇玑无意识的应了声,在觉得胃里舒服些后,又低着头继续整理想带出宫的东西。 很快,房里变的狼辑,宫璇玑一边翻找着东西,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这本看了一半,这本是什么?《伤寒论》看过了,没必要带。这个是讲蛇毒的要带上……雪寒丹要带,金针银针要带一套……” 叶绝舞无奈笑笑,公子还真是个医痴。 宫主事忙,一直以来并未有过多的时间照顾公子,公子便以看书打发时间,不想十几年下来大有成就。除了武功,医、毒、蛊、琴、八卦、五行、兵家、星相,公子均有涉猎。心思灵敏、天资聪颖,善学善用,公子经常把宫主请来教导的各路名家都比了下去。尤其是医术,若不是身处在玉诀宫,以公子的医术早已经名扬天下了。 作为玉诀宫四大暗影之首,她从十五岁起唯一的职责就是守护公子。她知道公子很想离开玉诀宫,每年的生辰愿望就是想出宫,说哪怕只是一盏茶的时间也好,却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无法如愿。 想起公子每年生辰时,那落寞却又倔强的样子,叶绝舞心有感触的一笑。 时至今日,公子终于如愿以偿。 可带他出去的人,却不是自己。 “公子喜欢那位司小姐吗?”叶绝舞言语清淡,不近不疏的语调。 宫璇玑一惊,正在拿针包的手被扎了个正着,好在手收回的快,并未出血。 “谁稀罕喜欢她啊!”宫璇玑回头瞪她,表情微恼。 叶绝舞怔愣,嘴角随后牵起苦涩的笑容。 她是不是已经输了—— 作者有话要说:伏笔埋完,下章开始就是漫漫缠妻路了……缠妻,这是动词到形容词的转变啊! 出宫(一) 看着桌上两个大大的包袱,宫璇玑满意一笑,扫了眼这个住了十几年的房间,一景一物,大到屏风小到茶具都是那样的熟悉,他突然心生不舍。 视线落在窗台前的矮桌上,徐徐走去半弯下腰,纤细的手指抚过琴面,勾出了几个清脆的调子,引的宫璇玑一阵恍惚。 这琴陪伴了他很多年,陪他排遣了几年的寂寞,只是那种感觉此刻他竟模糊的有些想不起,明明前几天他还一个人在院里抚琴来着。 “如果喜欢就一起带上吧。” 宫璇玑站直身,看着房门外的人,身体一下竟无法动弹。 “这些都要带走?”司无邪看着桌上两个鼓鼓的包袱,皱着眉道。 “恩,是些要看的书。”宫璇玑轻轻应了一声。 司无邪不禁把眉皱的更拢,心想,男子果然比较麻烦。 想自己下山时不过一把剑一套衣服,连包袱都没有。 用手提了提,两个都不算沉,只是结口松了。于是把两个包袱打开,入眼的全是些零碎的东西,有书,有药瓶,有包扎,及一些希奇古怪的东西。 司无邪稍微理了下,把包袱重新打结系牢,利落的把稍小点的包袱系在身后,然后一手提起看似要沉很多的包袱。 宫璇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把两个包袱轻松的带在身上,心里暗暗可惜,早知道就多装些进去了。 看了眼桌面,司无邪确信没有遗落后,才走至窗边弯腰把琴抱起,然后淡淡说了句。 “走吧。” 宫璇玑回过神,连忙是不紧不慢的跟上。 两人穿过几条长长的过道,一前一后两个人惹的路过的小厮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哇,少宫主的妻主好体贴啊,什么都自己拿着。” “我还听人说她还亲自为少宫主下厨呢,真羡慕。” “少宫主这是去哪啊?带这么多东西,和搬家似的。” “你别瞎说,少宫主这是要出宫拜见未来妻家,过段时间就回来的。” 小厮的声音有些拔高,“妻家”二字臊的宫璇玑脸上一阵绯红。见前面的人充耳不闻没有反应,他也只好低下头,默默继续走。 脚下的过道他不知道走过多少回,每次的感觉都是烦躁无力,因为他知道他走不出去。 抬头看着前面那个后边背着左手提着右手抱着的身影,宫璇玑嘴角勾起浅笑,心里原本那点似是而非的伤感也渐渐散去,他知道这次是真的不一样。 走至宽广的朱门,宫心如率着几名手下等在宫口。 “以后璇玑就麻烦你多照顾了。”宫心如鞠了个手。 司无邪想抬手回礼,看见手上都是东西,不禁皱眉一声,“抱歉。” 宫心如哈哈一笑,“璇玑这孩子真给你添麻烦了。无邪你也别多礼,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我准备好了马车,等会送你们下玉青山。璇玑一向娇惯,又是第一次出门,吃不了走山路的苦,你可得多照顾照顾他啊。” 司无邪下意识排斥这种亲昵,心里打了个死结,语气有些僵硬道:“谢谢,我会好好待他。” 宫心如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伸手招来宫璇玑。 母子话别,叮咛的话宫心如是一说再说,嘱托的话也是对司无邪一提再提,好半晌过后,才依依不舍的让人驾来马车把二人送下山。 马车走远,暗处的叶绝舞现身。 “宫主,属下不明白。” 宫心如收回视线,看着身旁的得力手下,她的心里多少有些可惜,毕竟绝舞是个好孩子,只是事已如此,还希望她不要太死心眼。 “绝舞,是不是想不明白我为什么把璇玑托付给她?” “宫主这么做自有考量,属下不敢过问。只是公子的身体一直不好,宫主大可把人留下,派我们去接那女子的师傅,也省得公子如此劳顿。” “你说的是这个啊。”宫心如低低一笑,眼里的怅然清晰可见,“绝舞,人情皆是债,是债总是要还的。璇玑的身子虽然不好,可是自保绝对没问题。以他的性子,要他吃亏也不容易。而且我相信你也不会让他吃亏的。” 宫心如意味深长的说完,叶绝舞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单脚跪下,“谢宫主成全。” 话刚完,人已不见。 唇边的笑意退却,宫心如眼里一片深意。 司无邪,你对璇儿不屑,却不知道得了天下最大的宝贝。 ※ ※ ※ “为什么我们不坐马车,走路好累。”宫璇玑一边喘着气,一边看着前面的人喊道。 马车才到山腰,她就叫人把马车驾回,想着能下来看风光,一开始他也不在意,只是没想到山路这么难走,他的鞋底都磨薄了,山路上的小石子磨着鞋隔的他脚又酸又痛,可是前面拿东西的人没有叫累,他自是不好意思说要休息,勉强着自己走了几个时辰,他现在是汗流浃背,实在走不动了。 “你不要走这么快,我想休息下……”宫璇玑呼呼的喘气,见她没有反应,他是想走却迈不开步子,只得停下脚步休息。 女子的速度简直是如履平地,见她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宫璇玑眼里一个暗沉,只是很快嘴角又勾起了弧度。 “哼,叫你走那么快,等下疼死你。” 说着,前方那个走动的身影突然停下,身形一个摇晃,手上的包袱是重重的落地,连带着木琴也被搁置到了一旁。 司无邪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后,才敢扶着一旁的树干休息,刚刚仿佛有人撕扯着她的五脏一般,胸口疼的厉害。 不过只是一瞬,现在的感觉又好了很多。 就在她疑惑时,身旁出现了一道冷哼声,“离我三百步,你会痛不欲生。记得等下走慢些!” 宫璇玑仔细的在她脸上扫视了一圈,发现除了脸色白些,没有什么大碍,倒也放下心来。 司无邪瞬间绷紧脸,脸色难看至极,强忍着心里的愤怒,背靠着树干坐下运气,闭眼不去看他, 她懒得和这么不可理喻的人费唇舌。 “你要不要吃这个,雪凝丸可以提高内力,吃了会舒服很多。”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一个瓷瓶,宫璇玑倒出颗棕色的药丸递给她。 司无邪没有理他,自顾自的运功调理,宫璇玑拿着药丸的手就一直僵在那里,心里一个赌气,握拳就把药丸扔的远远的。 “爱吃不吃。”宫璇玑气道。 气氛坏到了极点,一个站着不语,一个坐着不理,这副情景让一直尾随在后的叶绝舞看了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着急。 半晌过后,司无邪调理完起身,冷冷地看着与她一米远的宫璇玑,眼里的厌恶不禁加深。 她大可以不管他,把他丢在这个深山老林里,反正身后有人会照顾他。但是师傅说过,女子诺者千斤,她答应过他娘会好好待他,说到就要做到。 前提是他不能再踩到她的底线。 “山脚下有庙可以休息,速度快些我们得赶在天黑前出山。”司无邪重新拿起东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了句,然后独自往前走。 宫璇玑暗自赌着气,却也不敢再使小性子,只得迈着酸痛的脚,勉强跟上。 一前一后的两个身影又开始行走在山林间,距离慢慢拉远,宫璇玑是紧赶慢赶都跟不上,只能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背影暗自生气。 走了一小段路,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反复试了几次,他才确定一件事情。就是自己的速度放慢,司无邪的速度同样会慢下来,如果他的速度变快,前面的速度一样变快。她的背后就像是生了双眼睛一样,不紧不慢的配合着自己的步骤。 这算不算是她的一种体贴? 宫璇玑心里一暖,顿时又觉得眼前这人没那么可气了。 叶绝舞把一切看在眼里,暗自佩服。 不多不少,不远不近,刚好三百步! 作者有话要说:咬牙,写的太慢了,努力日更…小宇宙吧,爆发吧……小火鸟,燃烧吧… ps:请大伙给点动力,请不要怜惜的用花砸死我吧…… 出宫(二) 天色慢慢暗下,傍晚时山上又飘起一阵白雾,整个山林都笼罩在一片飘渺的雾色中。 脚下的路是又湿又滑,宫璇玑提心吊胆的踩着小碎步,一步一步走的极为谨慎,速度慢到让前头的司无邪不得不停下等候。 司无邪抬眼往山脚的方向看,雾色中隐约能看见大路,大概再走一会就可以下到山脚。以她的脚力下山不用一个时辰,如今带上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宫璇玑,硬生生用了大半天走到天黑才从玉青山上下来。 不过这个娇弱的公子,能坚持到现在,多少出乎自己的意料了。 感觉到身后的人已经跟上,司无邪这次却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一直停在原地等候。 “谁?!”原本安谧的气流中闪过一丝异动,司无邪警觉地出声喝道。 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右手握紧腰间的软剑,戒备的扫视四周,脚步同时一点点往后移动,以防止那人突然攻向后方, 陌生的气流出现在左侧,“嗖”地一声拔出软剑,准确无误的挥向来者。 “等等,是我!” “赵灵?!”司无邪听到熟悉的声音,双眼微微眯起,低声道。 “是我拉!原本想偷袭你的,没想到你警觉这么高。”赵灵有些泄气道。 “你怎么会在这。”司无邪收回软剑,先是微侧过脸往后看了一眼,才正视赵灵道。 “老大来信说那个顾主取消交易,所以我特地赶来通知你。只是没想到这玉青山地势陡峭、易下难登,我上去好几趟都被困在半腰上,只能无功而返。刚刚还在想,今天要是再没你的消息,就只能让老大亲自出马杀上去了。” “顾主取消了?” 司无邪轻微皱眉。 “是啊。”赵灵耸耸肩,“说是不喜欢了。真受不了这些有钱人的毛病,不过双倍的违约佣金付的倒很爽快,反正横竖我们不吃亏就好。对了,有个新任务给你,是燕城水家的,详情我写在信里了。”说着就从腰间掏出一封手信和一封朱红的请贴,一起交到司无邪手上。 “这个任务原本是我在跟的,我连水家的请贴都弄到手了,就等着你下来和你一起去呢。不过老大又下了新任务,让我协助官府去抓采花□。嘿嘿,没想到官府也有求到我们燕楼的一天啊。对了,你这么多天没点消息,不会失手了吧?”话峰一转,赵灵凑近身,一脸好奇道。 司无邪把东西收好,然后冷冷地撇了她一眼,“与你无关。” 赵灵大受打击,嘴里嚷嚷着,“你真没良心,枉费人家在这日也等夜也等的——诶?那人是谁?” “已经到山下了吗?”宫璇玑从白色飘渺的雾霭走出,气喘吁吁道。 白色的衣裙上染着些许泥沙,发稍被山间的雾气打湿而服帖在两颊两边,清秀的五官上布着点点汗珠,眼前的男子显得有些狼狈,可赵灵却看直了眼,甚至觉得惊为天人。 “好美——无邪,他是谁?”赵灵用手肘推推身边的人,也来不及等她反应,连忙又道:“算了,我自己问。” “敢问公子芳名,芳龄多少,家中可有婚配?”赵灵亮着眼睛,兴奋不已。 陌生的女子,轻佻的话语,让从没见过外人的宫璇玑不禁害怕的往后退。 司无邪皱眉,一个侧身移位挡住她的目光,语气冷漠道:“你可以走了。” “怎么这样——我还没问完呢,好好,我走就是了!”赵灵见她冷下脸,连忙收起嬉皮笑脸。 美男到处有,为这惹怒司无邪就不理智了。反正只要美男还没嫁人,她以后有的是机会。 “那水家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一步。”赵灵说完,非常识相的离开。 确定赵灵离开后,司无邪往前走了几步,把放在地方的包袱、木琴重新拿起,淡淡地撇了他一眼道:“起雾了, 缠妻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缠妻第3部分阅读 缠妻 作者:肉书屋 缠妻第3部分阅读 小心些。” “恩。”宫璇玑回过神应道,然后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 这次司无邪没有走很快,只是和他维持着几个身子的距离。 待两人下到山脚,天色已经尽暗。 天沉沉的黑,月亮在黑云的笼罩下显得忽明忽暗。路上起了风,呜呜地吹着,低沉的风啸,像是什么动物的低吼。 宫璇玑越走越怕,只能紧紧地跟在司无邪身后。 不多时,两人走到一间破旧的房子。 “到了,我们今天先在这休息下。”司无邪把手上的东西放下,然后到处找着可以生火的东西。凭着上次来这的记忆,拾来一些干柴和稻草,用火折子点亮,顿时黑暗的房子里有了光亮。 “你说的庙就是这里?好脏。”宫璇玑打量着四周,眼里闪过嫌恶。 司无邪不语,只是进行着手上的事情,把火生好后,她又来到这间庙宇供奉的石像前,用火折子点亮案桌上的两根蜡烛,让屋里又亮腾了许多。 只是庙外刮进的冷风吹的蜡烛忽亮忽暗,石像在烛光的映照下也是时亮时暗,看的宫璇玑心里发憷。见司无邪收拾出个干净空地,连忙跑到她身边。 “这里好恐怖,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 司无邪看了他一眼,漠然道:“附近没有客栈。”然后转过头,继续丢着干柴生火。 宫璇玑为她的冷漠,暗自生上闷气,气鼓鼓地坐在火堆旁,看着火堆对面司无邪那张冷漠的面孔,心里就觉得特委屈。 又饿又累不说,脚底估计也被磨出了水泡,他什么时候受过这些罪啊。 下山一点也不好,早知道他就不下山了。 司无邪抬起眼,不巧与他对视,微红的双眼隐隐闪着光,心里当下一软,不禁放软了语气,“先将就一个晚上,明天找家客栈再好好休息吧。” 宫璇玑赌气的别过脸不看她,双手抱膝地坐在那。 司无邪也无奈了,没有再说什么的,一直往火堆里加着柴。 霹雳啪拉的柴火声,加上冷风吹入庙门产生的呼啸声,安静的破庙里,心思各异的两个人,就这样度过了出宫的第一个晚上。 时至半夜,司无邪丢完最后根木柴起身,看着一旁已经睡着的宫璇玑,心里的无奈加深。 这个娇贵的公子,还真让人不省心。 右手伸向腰际,取出一瓶膏药,然后往对面的宫璇玑走去。 见他皱着眉,睡的非常不安,眼角隐约还有些湿意,司无邪轻声一叹,快速点过他的睡|岤。 原本僵硬的身体顿时无力地往一旁倒去,司无邪双手快速扶住他的肩膀,然后把他整个人放平,脱掉已经带着被泥沙染脏的绣鞋,白色的棉袜底点点红迹隐隐可见。 司无邪眯起眼,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棉袜脱下,入眼的玉足洁白无暇,只是脚底的水泡和脚跟上的淡淡血迹看的人心惊。 打开膏药,用手指沾上,然后一点一点的把有伤口的地方抹匀。两只脚都上了药,等药膏干固后,司无邪才把棉袜重新套回,又为他穿上鞋子。 把人抱至火堆亮的一边,然后往他身上输了些真气,想着有真气护体,他这个晚上怎么也会好过些。 低头注视着正睡的娇酣的人,他的脸被火堆照的通红,长长的睫毛轻颤,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司无邪唇角勾起浅浅的笑,同时,心中有一团柔软缓缓被触动…… 屋外头的叶绝舞双手抱着剑,斜靠在墙边,透过破旧的纸窗,看着里头发生的一举一动,眼里的心疼清晰可见。 隐好自己的气息,飞身离去。 她决定再也不能让公子受一点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咬牙更新,坚持日更……筒子们,不要霸王啊…… tat 扔点花支持下某月吧……泪眼 ps:接下去在水府,还有位重要人物出现…所谓缠妻,磨的就是个耐心,无邪,你悲剧了…… 出宫(三) 次日 等宫璇玑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吃了几个司无邪摘来的山果,两人一早又开始赶路。 一路上,宫璇玑一直在想着昨天的事情,他对自己昨晚怎么睡着的没有印象,但是他记得他之前睡的不是那个位置。而且一早上醒来脚上也舒服了许多,不用看也感觉的出是有人给自己上了药。 想到这,宫璇玑不禁羞赧地低着头走路。 没想到她这人挺细心的。 两人延着歪歪扭扭的羊肠小道越绕越远,路上一直没看见人,直到中午前才遇到一位中年女子赶着马车摇摇晃晃地从另一条岔路上过来。 “两位这是要到哪去啊?要是方便,我可以送你们一程。”中年女子拉了下马绳,停下来车,看着司无邪与宫璇玑道。 司无邪下意识想拒绝,却看见宫璇玑有些欣喜的神情,不知怎地心下一软。 “我们去燕城。” “刚好,我也要到那附近去,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坐我的马车,反正也顺路。”中年女子热情地笑道。 “那就有劳了。”司无邪点头谢道。 中年女子掀开布帘让宫璇玑上了车,司无邪把手上的东西放进车内,然后坐到外边和女子一起赶路。 赶车时,中年女子告诉司无邪自己姓陆,别人都管她叫陆大娘。 陆大娘很健谈,一边赶车,一边热情地介绍燕城的一些风土人情,比如什么云来客栈比较舒适实惠,商记店铺的东西价廉物美等等,听的司无邪不得不眉头紧皱。 天上的日头照的人脸上火辣辣的,一路上陆大娘的话就没断过,仿佛不会口渴般的絮絮叨叨个没完。 转过一个山头,路过一个小坡,司无邪在马车上看见小坡下有个小湖,然后勒紧了马绳,随着一声嘶鸣,马车缓缓停下。 “小姐为何停下?”陆大娘疑惑地问。 司无邪没有作声,只是侧过身子,掀开布帘,对着里头的宫璇玑道:“车里闷,下来休息会吧” 宫璇玑一愣,反应过来时,就看见她手伸向自己。没有多想的把自己的手交给她,由她搀扶着下了马车。 “那边有个湖,你要是觉得热可以去洗个脸。”司无邪指着自己刚看见的小湖,神色平静道。 宫璇玑怔了一下,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和自己说这么多话!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如之前一样的漠然表情,宫璇玑心里微微失落。 转头看着那个小湖,湖清水蓝,水面随着微风范起微微涟漪,湖边青草随风摆动,光是看就让人觉得心里透凉。 连着一天多的路赶下来,他都没有好好打理下自己,身上的汗是湿了干、干了又湿,现在定是狼狈不堪。在破庙里没有条件,赶路的时候也顾着自己男子的身份不敢太随便,就怕一不小心被人瞧见,毁了贞节。 “可是——”心里虽然渴望,宫璇玑仍迟疑了一声。 看出他眼里的不安与犹豫,司无邪沉稳道:“我会守着。” 原本悬着的心因这四个字完全放来,宫璇玑开心地应了声,“我会快去快回。”然后踩着小步就往湖边跑去。 司无邪见人有些走远,收回视线看着身旁的陆大娘,陆大娘微微一笑,赞赏道:“这位公子能嫁到小姐这么体贴的妻主,真是有福气啊——”刚说完,她的眼前一道白光闪过。 司无邪握着剑,表情冷峻,“谁派你来的!” ※ ※ ※ 宫璇玑来到湖边,蹲下身,挽起袖子洗了个手,冰凉的湖水让他整个人精神一振。随后脑中灵光一现,他连忙脱下鞋子,仔细一看,脚底的伤口果然有结枷的迹象。 宫璇玑红着脸,一边穿鞋一边轻斥,“男子的脚岂是可以随便乱看的,好在是我,若换了别人,我定饶不了你。”话里的在意情绪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用湿润的手拍拍了微烫的脸颊,宫璇玑双手托着脸,蹲在湖边看着有些涟漪的湖面。 就在这时一阵风过,清风佛面,脸上的热气伴随着风一点点散去,整个人舒爽无比。 没有在湖边停留太久,在身上的热劲散去点后,宫璇玑就回到马车停留的地方。 陆大娘坐在马车上,看见他走来,笑着打了声招呼,只是笑容牵强。 司无邪对他点了个头,然后扶他上了马车,重新做回外面架车。 宫璇玑看着两人,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心里纳闷不已。 马车行使了一阵,原本安静的周围慢慢地变的喧闹吵杂,宫璇玑有些好奇的掀来车内的布帘。 入眼的是琳琅满目的小摊,穿着各式各样服装的男男女女,不过是女子居多。 有些摊前的女子看见他探出头,竟挤眉弄眼地冲着他喊,“公子要不要下来看看,刚到的胭脂水粉哟!” 女子这阵仗,吓的宫璇玑连忙缩回头,过了一会,又耐不住好奇,偷偷地拉起窗帘一角往外看。 人群穿梭的街道,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商铺,以及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一派繁荣融合的景象,这都是他从来没看过的。 就在宫璇玑看的出神时,马车突然停下,吓的他连忙端正坐好,一副深怕别人看见的样子。只是坐了有一会,都不见司无邪上来叫他,不禁疑惑地掀起车帘一角往外看,入眼的是陆大娘有些为难的表情,而司无邪正背对着他。 “小姐,您就不要为难小人了。”陆大娘苦笑。她还以为今天接到那女子的生意是桩幸运事,没想到却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小人只是按那女子说的来接您二位,并没有什么歹心,至于那女子是谁,小人真的不知道,还请您放过小人吧。” 司无邪细长的眼微微眯起,她刚探过,这个陆大娘并不会武功,而她现在的样子也不像在说谎。司无邪想了一会,倒也没有再为难她,“你走吧,这个钱给你,当是我买下了马车。” 两人的话,宫璇玑听的不太清,只是他突然想到这个陆大娘刚一路过来好象都没有像之前那样说个不停。 难道在他去湖边的时候,出了什么事? 司无邪给了几两文银,陆大娘惊喜交加的收下钱离去。 把马车拉到不远处的客栈前,机灵的小二姐连忙跑来招呼,司无邪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掀开帘子把宫璇玑扶下来,自己则是上去拿下两个包袱和木琴。 小二姐上前接过一个,可是一提,整个眉立马皱到了一起,嘴里低声叫道,“真沉啊!” 司无邪向掌柜要了两间房,两人在小二姐的带领下上了二楼。 期间上楼时,不少正在用餐的客人纷纷侧目。 两人的房间紧挨在一起,把东西都放置好后,司无邪又去了宫璇玑那。 “我叫人烧了热水,等会会送来。” 宫璇玑心里为她的体贴感到开心,嘴上却只是冷哼了一声。 “这段期间你就暂住在这里,我办完事情会来接你。” “你要丢下我?!”宫璇玑怔愣一下,然后怒瞪着她。 司无邪皱眉,却也没有解释,“我处理完事情就会回来。还有,把解药给我。” 宫璇玑没有说话,只是冷着眼看她。 司无邪心一沉,心下竟有种不好的预感。 “同心蛊,这世间还没有解药。” …… “如果你想死,尽管丢下我没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otl 后背好痛,电脑前完全坐不住……咬紧后槽牙更新…… so,大伙不能霸王啊……我每次看着那单章点击和收藏和留言,就特别的想哭……被霸王的码字无力啊~~~~ 水府(一) 一句没有解药,使司无邪的心彻底沉下来。 不同于以往的冷峻表情,宫璇玑看着眼前莫不作声的女子,心里隐隐不安。 适时,小二姐提着热水进房,嘴里咋呼着,“客官,热水来了。” 宫璇玑松了口气,淡淡道:“放下吧,然后帮我准备几身干净的衣服。” “好勒。”小二姐利索地把木桶里的水倒进浴桶后提着空桶离开。 司无邪冷冷地撇了他一眼,也转身往外走。 “你去哪?”宫璇玑急忙唤住她,“你别忘了你体内的蛊毒——” “我回房。”司无邪侧过脸看了他一眼,神情冷漠道:“不收拾怎么去水府。” 宫璇玑一愣,嘴角勾起一点弧度,却是轻哼了声:“看不出你这人挺怕死的。” 司无邪脸色变的难看,然后“砰”地一声,甩门离去。 看见她吃憋,宫璇玑心情不由地大好。 司无邪心有不耐地回房,不过并没有把宫璇玑的挑衅放在心上,毕竟眼下水府的事情迫在眉睫。 十一月初十,水府举行夺宝擂台,不分黑道白道,拳脚上见真章,获胜者就能得到千年冰参。 下方落款是,水府当家水青楚。 这方朱红请柬的主人叫薛楠,司无邪看了一眼,然后把视线转到赵灵交给她的手信上。 赵灵在信里交代千年冰参会根据温度变化随时移动,水府派了专人严加看守,她去了三回都没有查到下落。 司无邪皱眉,赵灵的功夫并不弱,竟然能让她三次都空手而回! 看来水青楚这次是有备而待。 信的最后是薛楠此人的平生事迹及水府的内部图。 司无邪默念几遍牢记于心,然后右手一个重力紧握,纸张变成了细细的白粉从她的指缝中流出。 “小姐,酒菜已经备好,小的是给您送到房里来?还是您二位下去享用?”房外传来小二姐的声音。 司无邪迅速把请柬收好,然后起身开门,直接打发小二姐离去,只是没让人走几步,又出声把人叫回,小声地交代了几句。 傍晚用膳时,宫璇玑刚好洗浴完毕,换了身干净衣裳,心情不错地跟着小二姐下楼。 来到司无邪坐的那桌,还未落坐,就被一股厌恶的气味逼退。 油葱鲤鱼,葱拌豆腐干,葱爆黄豆芽,一眼望去三个菜,无一例外的上面全撒满了葱花。 看着一桌的菜,宫璇玑怒瞪着她,却是气的说不出话。 “你——卑鄙——”被气的转身上楼。 司无邪眉一挑,嘴角隐隐露出笑容。 ※ ※ ※ 当马车停在水府门口的时候,尽职的侍卫连忙上前牵马。 一黑一白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两人衣着朴素,黑衣女子身材修长长相英气,而旁边的白衣男子则以一方轻纱掩面,看不出容貌。 水府管家上前恭敬地问道:“敢问二位可有请贴?” 司无邪把朱红帖子递上,管家一看点头道:“原来是北城的薛楠小姐,失敬失敬,您二位可以进去了。” 司无邪包拳回礼,“多谢。” “哪里。”管家客气道,然后招来小厮为二人带路。 进了水府大门,宫璇玑跟在一旁,压低声音道,“薛楠是谁?” “不知道。” “不说算了。”宫璇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司无邪无奈,她的确不知道谁是薛楠,燕楼里有专人杜撰身份好方便她们行使任务时使用,平常有需要她们也只管用就是,从不会过问来历。 压低声音解释了几句,司无邪见他脸色好转,不禁淡淡一笑。 宫璇玑虽然经常说变脸就变脸,不过好在脾气是来的快去的也快,事后顶多冷嘲热讽几句,也不会再放在心上。 慢慢的,她倒也习惯了他的反复无常。 宫璇玑被她刚刚的浅笑看的闪神,气归气,他也必须承认眼前这女子笑起来很好看,那双桃花眼仿佛会勾人一般,看的他脸颊都有些发热。 察觉到自己的反应,宫璇玑恨恨地瞪了司无邪一眼。见她看向自己,又连忙做贼心虚的收回视线。 司无邪纳闷,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两人跟着小厮穿过不少回廊来到专安排给客人居住的西厢。 一路上水府热闹非凡,宾客、下人穿梭在各个回廊之间,其中西厢院里有不少司无邪能叫的出名的。 水青楚这是何意? 司无邪微微眯起眼,心头隐隐觉得不对劲,在小厮走后,便马上出去打探虚实。 宫璇玑瞧见自是不由分说的跟在一旁。 ※ ※ ※ 一天下来,水府所邀请的一些好友侠女陆陆续续都到齐了。 除了一些随行的家眷,单身女子都住满了水府西厢的每一个角落。 不少先到的宾客都纷纷猜测水府此行摆擂夺宝的目的,先前众人都以为水府是想借着摆擂之名,行选妻之实,因为水家有两位刚满婚龄的公子还待嫁闺中。 不少想要攀附水家的女子都蠢蠢欲动起来,只是几天住下来,她们却连两位水公子的面都没见过。 在接近傍晚时,水府又来了不少年轻男子,或妖娆或清纯,宾客们顿时都猜不透这当家水青楚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别说宾客猜不出,就连水府两位公子心里也是一团疑问。 “公子,瞧这情况,小姐莫非是把全国各地的单身女子都给邀请来了?小姐也不怕公子您挑花眼了。”一旁的小厮打趣道。 “别胡说。”男子轻斥道。 “好好,我不说,刚听管家来报,说是北城的薛小姐到了呢。” “薛小姐是什么人?”男子有些好奇问道。 “听说是北城一带有名的侠客!” “是江湖中人?那岂不是天天喊打喊杀的。”男子微微皱眉,眼睛里有些不屑。 “看起来不像啊,长得挺英气的,说真的她还是这些天来奴才看见最俊的女子呢。” “那与姐姐比如何?”男子忙问。 小厮想了想,然后一个用力点头,“不输给小姐,一样好看。” “那与昨日到的萧小姐比如何?” 小厮想了一下,道:“那还是萧小姐好些,萧小姐这次光奴仆就带了几十人来,那个薛小姐衣着简陋,身边还有名男子随行,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男子点头,“估计是随行的小厮吧,才带一个人过来,真寒酸啊!” “是啊,还拿白纱蒙着面,估计是丑的不能见人。”小厮连忙附和了一句。 男子掩着嘴笑,原本还想说什么,表情却突然变的狰狞,然后“啊”地一声惨叫,又是哭又是笑的倒地不起,吓的一旁小厮的是尖叫连连。 不远处的长廊—— 一道白色的身影若无其事地佛了佛袖子,缓缓地消失在转角。 作者有话要说:不幸被一读者言中,偶得了肩周炎啊……连带的背部痛到不行,喝了一礼拜的阿胶都没有好转……泪眼…… ps:此章要过渡些东西,将就着看看…… 再p:无邪,你真幼稚! 水府(二) “我不习惯外人伺候,还请回禀你们当家,她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司无邪一无所获的回到水府给他们安排的屋子,对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管家和小厮,抱拳回礼道。 管家迟疑了一声,然后应声回答:“奴才明白了。”一旁的小厮低眉顺目地偷偷地打量司无邪。 待管家和小厮两人出去,司无邪走向房内唯一一张红木圆桌边上坐下。 宫璇玑单手捧着书,微微抬了下眼,冷哼一声道: “你可别指望我会伺候你。” “我没这么想过。”司无邪淡淡道。 宫璇玑偷偷撇了她一眼,然后漫不经心地翻页。 司无邪转着手中的茶杯,静静沉思。 三个月前她和赵灵在执行虞家的任务时,曾和中途杀出的水青楚有过交锋,虽然只是短短几招,却一直铭记至今。水青楚的武功不弱,那回显然也是早有准备。有勇有谋的女子不多,撇除对立的关系,司无邪对她的胆识倒颇为赏识。 “你来这是不是为了那个什么水公子?” 突然其来的问话,让司无邪闪了神,她微微侧过脸,“什么公子?” 宫璇玑慢慢翻过一页,轻声道:“人家有萧小姐了,你还是死心的好。” 司无邪皱眉,“你到底在说什么?” 猛地合上书,宫璇玑脸色乍红,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真是白心疼你了。”随即愤愤的拽着书起身往内室走去。 虽然司无邪早就习惯宫璇玑的喜怒无常,可平白无故被人发了脾气,脸上也不禁罩着寒霜。 两人互相赌着气,一里一外坐着,直到傍晚管家上门前,两人都僵持着没有再说话。 ※ ※ ※ 水府晚宴,热闹气派。 水青楚不仅大方地献上几坛珍藏多年的美酒佳酿,就连盛酒的器皿都是稀有的白玉夜光杯。 不少宾客看着手中的杯子啧啧称奇,如此稀罕物在别人家怕是早就藏着掖着,哪像水府会这般大方。不过这也说明了水府家财万贯是确有其事了。 不少觊觎水家财富的女子都蠢蠢欲动起来,贪婪的目光直直射在水青楚身旁的蓝衣男子身上。 宫璇玑没什么兴致地打量着四周,当一抹清香似有若无地从远处飘来,他的眉宇不禁皱起。 梅花香? 好象又不是,这清雅淡香的味道中还飘散着浊气,似酒气又似其他什么。 视线投向香味飘来的方向,目及所至并没有什么古怪。倒是的确发现四周有不少梅花树。宫璇玑的眉宇慢慢舒缓,心里也直道自己是多心了。 “哈——哈啾——”一名女子突然打了一个大喷嚏,结果她手一抖,酒杯里的酒洒了身旁蓝衣男子一身,“抱、抱歉,水公子,我帮你擦擦。”接过一边小厮递来的丝帕,女子先替自己的脸抹了一把,然后伸手想去为身旁的男子擦拭,却被对方一脸嫌恶的躲过。 “夜凉如水,萧小姐切莫让寒邪入了身啊。来,再来一杯,暖暖身子。”坐于上位的水青楚给一旁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心领神会,连忙往萧子规手边的空杯里倒满了酒。 萧子规笑着端起杯子,一口饮下,脸上泛起红意,明显已经喝的不少。 宫璇玑冷眼看着,心里对此人颇为不屑。 先己后人,说不出的自私,不过配那个嫌贫爱富的水公子,倒是绰绰有余了。 转眼再看自己身旁默默喝酒的司无邪,心里不知怎地涌上一种淡淡的喜悦感。一边看一边无意识的端起杯子想喝,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衣袖被人拽住。 司无邪眼波不变,低声道:“喝酒不好,会伤身。” 宫璇玑冷哼一声,却是少有听话的把杯子放下。 萧子规突然哈哈笑道:“早听说北城薛小姐的名声,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今晚我们可得不醉不归!水当家,你说是不是啊!”说着又大声嚷嚷着要人再去拿些酒来,惹的身旁的男子直皱眉头。 “公子,您瞧对面那女子,虽然冷冷的,可长的真好看,隐隐中还散发着股威仪呢。”小厮低着头,忙把自己观察之后的结果告诉自家主子。 男子轻微点头,和自己身旁的那个萧小姐比较,这薛小姐倒是少有的气度宜人。 “据奴才观察,这薛小姐待人接物比萧小姐有礼多了,萧小姐出身名门又怎么样,还不是粗俗的很,真不明白二公子看上萧小姐什么?午时还念叨着要见萧小姐,刚刚又推说不舒服来不了。也好,二公子若是来了,见了薛小姐指不定会变卦,来和您抢呢。” “他人身后莫道是非,二弟只是任性些,本性不坏。像薛小姐这般年纪家中只怕早已有人,她身旁那位公子许就是她的夫郎呢。”男子的话里隐隐透着失望。 “公子担心什么,就算是又如何,公子的天人之姿岂是那些凡夫俗子可比的。薛小姐能娶到您可是她几世修到的福气呢。”一旁的小厮连忙讨好。 “好了好了,就知道你嘴甜。我也没说喜欢薛小姐,你别再胡说了,这让人听到,臊不臊啊!”男子红着脸轻斥,可脸上分明开心的很。 小厮看在眼里,吃吃地笑。 两人的一番话听在水青楚耳里,不禁摇头一笑,心里直叹男大不中留啊。不过看看那有些在发酒疯的萧子规,再看着一个晚上都没有出声的薛楠,水青楚不得不承认自家弟弟的眼睛可比她利多了。 这时,一名分外美丽的男子缓缓从厅外走来,声音轻灵动人:“家主,虞惜来晚了。” 男子嘴角含笑,眉宇温柔,妩媚风情让在场不少女子看直了眼,那份温文雅致的气质让不少随行的男眷看了自愧不如。 水青楚连忙起身过去扶着,“怎么出来了,身子不好就多休息会啊。” 那双美目弯了弯,轻轻地笑了几声,然后定定望着司无邪好一会,温柔道: “一年前薛楠小姐曾有恩于虞惜,家主,可否让虞惜敬薛小姐一杯?” 水青楚闻言,有些迟疑道:“你身子弱,要不让为妻代饮吧?” “只是一杯,没有关系的。”虞惜的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水青楚宠溺的一笑,然后招来管家,让人准备了两只白玉杯子。 “一年前若不是蒙小姐搭救,虞惜只怕已经死于歹人之手,为表诚意,虞惜这杯先干为尽了。”虞惜倾身行礼,水袖划出美丽的弧度。然后端过管家手中盛着的白玉杯,眼睛也没眨的一口饮下。 这不是…… 宫璇玑的视线顿时被另一只白玉杯吸引过去。那杯口分明涂了——而且好象有什么香味隐隐约约传来。 梅花香!宫璇玑不禁分神愣了下。 待他回过神来时,司无邪已经把酒饮完,宫璇玑直直皱着眉,望向四周,见没人注意,状似不经意地佛了佛袖子,水袖从司无邪原先的杯子上空轻轻佛过。 “多谢薛小姐。”虞惜缓缓一笑,盈盈一个福身,然后款款地走回水青楚旁边。 “来来来,咱们不醉不归!”萧子规大步走来,一杯接着一杯,开始向四周敬起酒来。 司无邪直泛头晕,甩甩头,意识却越来越模糊。萧子规敬到她时,见实在推脱不了,只好双手举高酒杯回敬,仰头喝完,低首放置酒杯时,身子猛地微震,顿时一种醍醐灌顶、清凉舒适的感觉席卷全身。 ……她刚竟然被人下药了! 司无邪冷笑,眼中却毫无笑意,转着杯子深思着可能对象。 “再干再干!张小姐,您的大名在下是如雷灌耳啊。”身边传来各式各样的敬酒声,每个人脸色一片酒红,眼里皆是醉意朦胧。 司无邪暗自运气,想逼退身体里部分的余毒,手腕却被人握住。 “不可,会急毒攻心。”宫璇玑一边细细把脉,一边低声道:“解药还没完全发挥作用,所以脉象有些乱,过会就好。”见她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宫璇玑一把甩开她的手,语气一变,冷冷道:“一个个色迷心窍,被迷的是毒是酒都分不清了,你们被毒死也是活该!” 司无邪一愣,“她们也中毒了?“ 宫璇玑恩哼一声,没好气道:“收起你的好心,我身上的解毒丸就一颗。”就算有,他也不会去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司无邪怔愣,淡淡一笑,“谢谢。”说的轻声,却是发自真心。 宫璇玑嘴上再不饶人,听到这两个字竟一下没了火气,恼怒地瞪着她但也没有再挖苦。 司无邪看着周围的人在盛情之下都起身在大堂里一桌一桌的敬酒,比起原先的漫不经心,现下她眼神多了几丝难以察觉的锐利,她于心里紧紧牢记在场每一位宾客的面孔。 作者有话要说:抹汗,貌似太久没更新,大伙都以为某月弃坑了。于是某月不禁想吆喝“此为若成坑,某月我掉茅坑……”于是大伙放心看吧…… p:我怒!为毛武功的功字会被口口,jj已经和谐到这个地步了吗!!!!! 水府(三) 酒过中旬,一些人喝的烂醉如泥软瘫在桌上,其他勉强保持清醒的宾客则在自家小厮的搀扶下步伐不稳地回房。 见原本喧闹嘈杂的大厅逐渐安静下来,司无邪和宫璇玑起身也往大厅外走去。 水青楚正在命人准备掌灯,见她走来,笑道:“薛小姐今晚可喝的尽兴?” “多谢水小姐的招待。”司无邪客气有礼地回答。 “是在下招呼不周才是。”水青楚微微一笑,然后伸手招向右手边,“青莲,这是在下的胞弟,刚刚开席前介绍过。” 男子款款而来,双颊绯红,盈盈一个行礼,声音婉约动人。 “青莲见过薛小姐。” “公子有礼。”司无邪抱拳退了一小步,不冷不热道。 水青莲见她疏远,不禁失落,转念一想,又觉得此人甚为正经,顿时喜上心头。想再说些什么,却又矜持着男子身份不敢多言,只能水目含情,笑的羞涩。 这一笑,却让司无邪顿时感到如芒刺背,不甚自在。 “时候不早了,青莲你也去休息吧,顺便去看看青秋的身子怎么样了。”水青楚来到自己弟弟身边,轻声道。 水青莲含羞点头,双眸却仍是偷偷在打量眼前女子,当视线落在她身旁的男子时,原本明亮的神采黯淡下来。 宫璇玑自是发现他的打量,却只是倨傲的站在那,神情冷漠。 “更深露重,也请薛小姐早点休息。三日后就是夺宝擂台,在下可等着看薛小姐大显身手。”水青楚笑笑,然后招来小厮为二人带路。 “有劳。”司无邪说完,就转身和宫璇玑离去。 直到人走远,水青莲才不舍得地把视线收回。 水青楚看在眼里,不禁想笑。这个薛楠没来多久,就把她这个眼高于顶的弟弟迷成这样,两人看着倒也登对,可惜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水青楚心里腹议,这个薛楠也确实不简单,见她喝的不少,身上却毫无酒气。 ※ ※ ※ 次日清晨 碎石小径上两人不期而遇,宫璇玑原本早起的好心情在此时被破坏殆尽。 跟在水青莲身边的贴身小厮颐指气使道:“咦?哪里来的小厮?这么不懂规矩,连我们公子的道都敢挡。” 宫璇玑冷笑,袖口里滑落一枚药丸被他捏碎于掌心。 “不要无礼。”水青莲斥责一声,对着宫璇玑微微笑道:“小奴鲁蛮,望公子勿怪。” 宫璇玑冷冷地瞥了二人一眼,转身就往回走。 小厮翻了个白眼,眼一转,蓦地笑出来,欣喜道:“哎呀,公子您还不快去找薛小姐,晚了您亲自做的桂花糕可就凉了。” 宫璇玑一怔,刚好司无邪推门出来。 两人相看无言,司无邪注意到他身后的水青莲二人,不禁皱起眉宇。 水青莲见她注意自己,顿时脸都红了,含情脉脉的眼只顾着看,看的一旁的小厮着急不已。 “薛小姐,您起来了啊。您瞧瞧,我们公子特地给您送点心来呢!奴才放到前头的亭子让你们享用如何?”小厮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大声嚷嚷道。 司无邪微微皱眉,没有回答,只是有些疑惑地望着宫璇玑,不解他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薛小姐,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您……”水青莲声音越来越小,一脸的羞谨。 “公子多虑了。”司无邪表情淡淡道。 小厮欲领着几人欲往前方凉亭走去,可宫璇玑站着不动,司无邪问道:“你吃过没有?” 宫璇玑冷冷地看着她,眼里警告意味浓厚。 她别指望他会吃的下那桂花糕。 “你想吃什么,我去厨房做。” 司无邪的话让一旁的小厮尖叫起来,“天下哪有主子给奴才下厨的!” 这时一道淡然的声音传来: “我想喝粥。这次加葱也没关系。” 宫璇玑的口气听不出情绪,倒是司无邪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薛小姐,你们这是……”水青莲有点不敢置信她竟然如此纵容这男子。 “你去吧,我会好好招待水公子的。”宫璇玑甩甩袖子,神情从容。 “蛊毒。”司无邪皱眉提醒他,她没办法离他三百步远。 “无解。”宫璇玑微微一笑,然后轻描淡写道:“不过,你若心里有我,自是不会有事。”一边说一边用眼角去看她的反应。 司无邪目光微闪,却是一句话都没说的转身离开。 “薛小姐,你怎么能……”小厮不甘心的在后面叫唤。 “水公子不是说去凉亭么?”宫璇玑收起眼里的失落,看着眼前的一对主仆,漫不经心道。 “小双,还不去收拾下凉亭。” “是,公子。”叫小双的小厮应完,走前不忘狠瞪宫璇玑一眼,才快步走向对面的亭子。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怒骂,穿的这么寒酸,一看就知道是个下等奴才,竟然敢在水府撒泼,看他等会怎么收拾他。 “这位公子请——”水青莲恢复大家公子该有的气度,有礼道。 宫璇玑也不客气,径直地走在他前方,仿佛把水青莲当作了跟班。 凉亭就在两人房间的对面,环境清静,水青莲等宫璇玑坐下后,才优雅落座,微微笑道: “青莲自小长在大家,很少有见像薛小姐这般宽容的人,公子能跟在薛小姐身边,真是好福气。” 明褒暗讽,一句话把宫璇玑贬成了个不识礼数的野蛮奴才。 宫璇玑只是一笑,漫不经心回道:“水公子过谦了。所谓奴才随主子,怎么也比不得水家名门,如此风光。” 水青莲怎会听不出话里的讽意,有些责怪的看了身旁的小双一眼,又笑着道:“公子说笑了。以薛小姐的气度丰采、必定也是出自有涵养的富贵之家吧。” 他并不是养在深闺、不识世俗的肤浅男子。水家是燕城的大户,他和弟弟看多了形形□的人,姐姐的好友多是有权有势大官,或是能力卓绝的商人。其中虽也不乏这薛楠这类江湖中人,但在以前他是怎么也不肯下嫁的。不过他看的出薛楠必定不是池中之物,虽是江湖人,可身上那料子却不是一般江湖人能穿的起的。 宫璇玑淡笑不语,心里却是嗤之以鼻,水家两兄弟还真是如出一辙的爱慕虚荣。 见他没回答自己,水青莲虽然恼怒,面上却仍是维持着大家公子的风范,谦和有礼道:“聊了这么久,还没问公子怎么称呼呢。” “公子,他以后顶多是个侧夫,你对他这么客气做什么。”小双站在一旁,有些不耐的嘀咕道。 水青莲和宫璇玑脸上同时出现错愕。 “你说我是侧夫?”宫璇玑的口气很温和,仿佛完全不在意。 水青莲心头莫名一颤,尴尬一笑,“是青莲管教无方,公子莫往心里去。”随后摆起脸训斥,“小双,你胡说什么,还不快赔礼道歉。” 小双觉得委屈,嘴上仍没有好话,“本来嘛,不是侧夫,他还想当正夫不成!也不想自己是什么……”身份二字没有说出,因为他看见宫璇玑正向他走过来,脸上挂着笑,可是那笑却让他觉得不寒而栗。 小双见他逼进自己,不知怎地怕的只往后退,没几步就退到了亭边。 “小双,你们水府的梅花开的可真漂亮。”宫璇玑拂了拂袖子,指着凉亭旁的两颗梅花树,温和的轻笑道。 “是、是啊……真漂亮……”小双也顾不得去听他在说什么,饶是被这气势吓的冷汗直下。 “可是这花开的真晃眼啊。”宫璇玑轻描淡写一句,然后水袖状似无意的往梅花树的方向甩了甩。 只见原本红白相间的雪梅竟一朵朵的从树干上脱落,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地上已经堆落着大把的梅花。 “花开花谢空一场,你如此年华,可别让自己无辜凋谢了。”宫璇玑微微眯起眼,在小双耳旁轻轻道了句,“告诉你们主子,不要再打我妻主主意, 缠妻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缠妻第4部分阅读 缠妻 作者:肉书屋 缠妻第4部分阅读 还有刚刚的事情——” “我我我我我什么、什么也没看见……”小双双腿开始发软,怕的简直要哭出来。 “很聪明。”宫璇玑温柔地一笑,然后手一甩往回走。 小双在他转身的时候,彻底腿软地跌坐到地上。 心有余悸的回头一看,刚刚还开的热闹两棵梅花树,其中一棵树叶全无,只剩下干秃秃的树枝。两棵树形成鲜明对比,看的小双心里一阵发毛。 妈呀,好恐怖。 “水公子,我们刚说到哪了?”宫璇玑笑笑地坐回原位。 水青莲从呆若木鸡中回神,怯怯道:“刚刚那花?” “花?”宫璇玑疑惑一声,“什么花?” “没什么。”水青莲相当识相地不再问。 宫璇玑眉一挑,见司无邪从远处走来,微微垂下眼,淡定地执起桌上的茶杯细细品茗。 或许,眼前这株老是招风引蝶却不自知的桃花树,才是他最该收拾的。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小宫你真阴险……无邪,请自己保重 ps:今天一直掉收且没有留言,泪流,这个算愚人节礼物么~~~~~咬手帕,不准霸王…… 再p:于是,我说今天双更,有人信么? 水府(四) 看着那两道身影携伴而去,小双的胆子又大了回来,却多少有些收敛,小声嘀咕着,“公子,依奴才看,这个薛小姐也没什么好的,冷漠又不近人情,看穿着就知道是个没什么出身的江湖草蛮。还有她身旁那男子……”想起刚才心悸的一幕,小双后怕的噤声。 水青莲收回视线,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出声维护道:“你懂什么!薛小姐这是进退得宜,冷漠又不失体贴。”她与那些想要攀附水府的女子不同,她是当真没把自己这个水府公子放在心上。 水青莲心有不甘,难得遇到这么合自己眼缘的女子,竟然让个貌不惊人的男子捷足先登! “公子,就算她再好也没有萧小姐来的实在啊,您瞧瞧她那身黑不啦几的衣服,还不如奴才这身呢。”水府待下人是极好的,再加上他是公子的贴身,这穿衣用料,可不比大家公子差勒。 “小双,你莫要瞧轻了她,她身上那件衣服可顶的上我们府里好几年开销。”水青莲撇了他一眼,静静道。 “怎么会!”小双惊奇的叫道。 水青莲看了眼周围,然后压低声音道,“这是姐姐昨天与我说的,你莫要告诉他人,尤其是二弟。” “奴才明白。”小双急忙点头。 “薛小姐身上的布料十分少有,看似无奇,却是由天蚕丝纺织而成。此物只产于西域,在我们南起是有市无价,姐姐说她用尽关系也只买到一件护甲。而薛小姐那一身,怕是不下白银千两。” “千、千两……”小双倒吸了口气,这么多钱得攒多少年啊! “姐姐说北城的富庶不输燕城。薛小姐既能穿的起如此稀罕物,出身自是不会差的。可能是为人低调,所以不喜张扬。你呀,以后不要再以貌取人了,徒徒让人看了笑话。”水青莲自是没有忘记他刚才趾高气扬的样子,斥责道。 小双唯诺地点头,哪怕没公子这番话,就那男子刚刚露的这么一手,他以后也不敢再造次了。 小双心叹,还是公子聪明,既保住了兄弟情谊,又为自己选了个好妻家,这薛小姐有钱有貌,确是比萧小姐强多了。 ※ ※ ※ 这厢的司无邪不知道自己又被人惦记上了,她一边帮宫璇玑挑着葱花一边想着任务的事情。 她不能待到三日后的夺宝擂台,一来容易被人识破身份,二来她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想及早脱身。 可眼下她却毫无进展,甚至连东西的藏身处都未去过。 司无邪心里憋着火,手上的动作却没落下,挑完白粥上原本密密麻麻的葱花,用内力加热一番后,才侧过头不冷不热道:“可以吃了。” 宫璇玑心不在焉地合上书,从红木椅子上起身至桌边。 恶心的气味不在,宫璇玑满意的拿起勺子舀了一口,一个惊讶,“热的?”她挑葱花都挑了有盏茶的时间了,怎么还热的? “恩?”司无邪回神,见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不在意地说了句,“凉粥伤胃。”以前在小寒山,师傅经常懒的去烧水,最后便教她怎么用内力直接加热。 宫璇玑不语,只是默默地喝着粥。 想起刚才,无论那个水青莲怎么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她都面色不改,一句“公子受惊了”便给打发了。回来对于自己要她挑葱的无理刁难,也是没有不悦地悉数照做。 不知怎地,宫璇玑的心底涌上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淡淡的却很温馨,好象有什么东西把他的心高高提起,怎么也放不下…… “我要夜探水府。”司无邪心里斟酌再三,低声说出决定。 “今晚?”宫璇玑回神,愣道。 “恩,我听厨房说水府这两天要设私宴,会有很多人进出。”人多容易混淆视听,司无邪觉得这是个下手的好机会,可前提她要做好万全准备。 宫璇玑的眸子闪了闪,却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 司无邪见状,也不以为意,见他吃完放下勺子便主动收拾起桌子。 宫璇玑重新回到红木椅上,捧着书,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 ※ ※ ※ 三更过,夜色正浓。 司无邪换上一袭黑衣出门,隔壁房烛火已暗。 飞身上屋檐,确认四周没有异常后,才凭借着敏捷的身手,缓缓的走在屋檐之上。 赵灵在信里的提示,千年冰参会因气温变化而移动,所以极有可能被水青楚放置在水府的冰窖。但是冰窖附近守卫极严,守卫之间的交班也不到一刻钟。不知道冰窖里的情况,却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手,确是不易。 司无邪记得赵灵提供的水府结构图,很快找到冰窖位置。 果不其然,来回守卫重重,且是不停的在走动。 司无邪屏息静气地潜伏在暗处,并没有要出手的打算,只是冷静地判断着周围的形势。 地窖外有两名守卫把守,一队四人组成的守卫在来回巡逻。 又等了一阵,一队守卫过来交班,皆是以木牌做为凭证,交接前后约摸一刻钟不到。 时间很短,破绽很少,水青楚果然是有备而待。 司无邪一边要隐好气息,一边要戒备四周,直到交接了三班仍一无所获,最后不得不原路返回。 轻功至专门给宾客住的西厢院,司无邪刚到自己住的那片地方便察觉到不对劲,无声地隐于树后。 只见一个黑影上了屋檐,弯着腰行走在瓦片上,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行走一阵停下,黑影揭开瓦片,低头往里看。 司无邪微微眯起眼,眼神凌厉,当下没有多想的飞身过去。 黑影察觉到有杀气向自己袭来,倒也不慌,不紧不慢地把瓦片无声放回后,才轻身撤离。 司无邪追出几百米,与黑影在空中周旋几招,使出全力却觉得自己招招打在了棉花上。 黑影借力打力、见招拆招,逼的司无邪不得不拔剑相向。 腰中软剑“嗖”地一声划破黑夜,黑影一个拔地而起,整个人仿如没有重量般飘了出去,然后空中旋转一圈杀回,踩着纵云梯,衣衫飘飞之间已来到司无邪身侧。 司无邪飞身后退,软剑同时如蛇信子般的欲缠上黑影腰际。 黑影暗叫不好,连忙抽身离去,却为时已晚,腰身已被软剑划破,当下血流不止。 “哼,有勇无谋,也不怕是调离之计。”黑影冷冷道,说话的同时放出迷雾烟。 司无邪逃出烟阵,踩着莲步四处找寻,却完全查探不到那人气息。 对方的声音似有些压抑为之,听的并不真切,但可以确定是名女子。回想刚才至今,女子似并未使出全力应战,司无邪不禁担心真是调离计,连忙收起软剑,往水府赶回。 此时,不远处的树梢后,静静走出一个身影。 身影斜靠向树干,一手捂着腰际,一手拉下面罩。 月光下,是一张绞好却有些苍白的面容。 作者有话要说:otl 卡文卡的异常严重… ps:下章是男主与男配的较量,噢噢~~小宫同学请不要手软的上吧…… 水府(五) 月光下,司无邪见他睡的安稳,竟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戒备的扫了一眼房间,在确定没有异常后便纵身跃于横梁之上。 调整好位置,司无邪将身体靠向梁柱,双手交环胸前,开始闭目养神。 安静的夜,除却两人匀和的呼吸声,便只剩下夜虫的鸣叫。 天微亮,门外来来去去的脚步声作响。 司无邪微微睁眼,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臂便从横梁上跳下。 床上的人似还在深睡,司无邪只是看了一眼,然后莫不做声的退出房。 与此同时,窗外一道颀长的身影飘然进来。 香软的床榻,风吹动纱帐,浅白色的纱帘随风飘动,给宁静的早晨凭添了几分柔合。。 叶绝舞站在床边,隐忍而自持,眼里的情意清晰可见。 ※ ※ ※ 冬日的早晨,阳光温暖和煦,只是时不时的寒风仍冻的人刺骨。 宫璇玑情绪低落地抚着木琴,视线更是有意无意的瞧向门口。 可外面除了在打扫庭院的小厮,便再无其他身影。 早膳时就没见到她,到底去哪了? 刚去隔壁看过,房中是一片清寂,空无一人。床铺上的被褥铺的整齐,没有一丝的皱褶,好象没有被人睡过的样子—— 平常老是嫌她,可一不见人,心里却是失落的说不出话。 自己是不是太在意她了? 宫璇玑微微垂着眼,整颗心是空的发慌,仿佛浑身的力量被全部抽空,连抚琴都提不上劲。 “琴声低沉哀怨,公子可是有烦心事?”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宫璇玑心中一惊,手下的琴音戛然而止。 宫璇玑迅速收好情绪,不动声色的看着声音的主人。 来者有着一张秀丽的脸,衣着素雅却不失华丽,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 “好象打扰到公子了,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路过被琴音吸引而来。”男子站在门外,微微笑道。 “公子介意我进来么?”说着脚步已经迈了进来。 宫璇玑冷眼看着,只是淡淡道:“你已经进来了。” 男子的脸上倒也没有尴尬之色,来到桌边坐下后,温和地笑着,“忘了自我介绍,在下虞惜,是水青楚的正夫。” “虞公子有礼。”宫璇玑不冷不热的回应。 “刚听公子琴音沁入人心,不知师从何人?”虞惜舒了舒广袖,带出一阵淡淡的清香。 “只是随我娘习过几首曲子。”宫璇玑心下一动,面上却是沉静如水。 “是么,我是跟我爹爹学的琴。”似是回忆般,虞惜的嘴角浮起一抹温柔的笑,缓缓道,“我家和水家以前是世交,家母是个米商,家里虽然不若水家显赫,却也算得门当户对。小时候我和青楚经常一起玩耍,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及竿后便顺理成章的嫁入了水家。青楚为人温和,待我也是极好,有妻如此,此生真是无求。” 宫璇玑没有认真在听,只是一直屏吸静气的思忖自己心里的疑虑。 “公子与薛小姐呢?怎么相识的?” “怎么相识……”宫璇玑一愣,指尖一颤划出了个低沉的音调。 那是个糟糕到不能再坏的晚上,只是如今想来,竟也没有当初那样厌恶。细细回想,自己与她相识相处也不过十来天,为何整个感觉完全不同了? “抱歉,我不该问的,这是公子的私事。”虞惜见他不作声,连忙带着歉意道。 宫璇玑抬起眼,淡淡道:“无妨,只是我记不清了。” 虞惜见状,脸上却是腼腆一笑,非常温柔的说道:“虽然与薛小姐接触的不多,但是看的出她是名非常体贴的女子,公子倒是为自己寻了门好妻家呢。对了,下午水府的小宴,公子与薛小姐一道来吧。” “小宴?” “是啊,过几日便是青秋与青莲的成|人礼。按照燕城的习俗,这几日是要几名未出阁的男子一起做伴度过的。青楚向来疼惜两个弟弟,这次更是把燕城里几名大家的公子全请来作陪。公子尚未梳起发髻,不如一起去瞧个热闹。若是怕闷,可以让薛小姐一同前去。” 宫璇玑微微眯起眼,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很讨厌眼前这人自以为温柔的样子。 或许是自己没有这种气质,所以觉得特别碍眼。 “公子是不是不好意思同薛小姐说?”虞惜迟疑一声道。 “要与我说什么?”一个平淡如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房内的两人皆是一愣,虞惜笑着起身,“薛小姐有礼,刚正说到您呢。是有关下午清幽居的小宴,希望小姐与公子可以一同前来。” “刚才水当家已经相邀,在下却之不恭。”香气袭面,司无邪微微皱眉道。 虞惜别有深意地看了司无邪一眼,然后笑道:“还是家主想的周到,竟然如此妾身就不打扰了。”说完朝她福了个身,缓缓离开。 “这个男子不简单,你要小心些。”司无邪确认人走远了,才收回视线进门。 修长的身影入眼,宫璇玑愣愣地看着她,心跳一下变的纷乱。 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没有什么温度的眼眸,淡漠的语气,骨子里却是非常细心的人。 无邪…… 宫璇玑不知怎地一个激动,上前伸手要抓她的手臂——却是扑空。 司无邪下意识退了两步,习武之人向来不轻易让人近身,更别说碰触了。 宫璇玑垂下手,缓缓上前,拉近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看着她的眼睛,忽然一笑道,“无邪,你有没有觉得头很晕?” 司无邪一愣,还在意外他怎么会叫自己名字时,却感到意识一阵模糊。 “你——”话还没说完,声音却渐没,司无邪眼一翻,整个人缓缓软瘫下来。 宫璇玑上前稳稳地抱住她的身体,眼里是一片冰冷。 作者有话要说:过度章节……将就着看。 p:噢噢~~虞惜,这位才是最大男配啊。 水府(六) 司无邪缓缓睁开眼,入眼的是雕着百花怒放的床梁,缦衫围帐顺梁而下。 “醒了?”清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刚才是怎么回事?”司无邪起身坐起,脸上罩着冰霜。 宫璇玑就坐在床旁,随意地翻着书,漫不经心道:“你被人下了毒,不过那毒对内功高深的人并无多大作用,所以你还能保持清醒的回来。”说完,便拿过桌上一早准备好的红色瓷瓶丢给她。 司无邪将瓶塞打开,一股清香从里传出,沁人心脾。 “这是我做的解毒丸,你带在身——” “公子。”伴随着敲门声响起的是水府管家有些着急的声音。 “又来了。”宫璇玑冷哼着收起书,站起身瞟了眼司无邪,冷冷道:“走吧,估计是等的不耐烦了。” 司无邪把红色的瓷瓶收入怀中,一下床便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感觉。便也没有多想的跟他一起来到门边。 门一开,水府管家先是一愣,后又欣喜道:“薛小姐也在啊,我们当家在清幽居设下小宴,有请您二位一同过去。” 司无邪客气回道:“那有劳带路。” “不敢当。”管家笑笑,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 水府占地宽广,全府分东西两个厢院,厢院里亭院错落。两人跟着管家走过不少过道,然后停立在一处拱门前,拱门上挂着块牌匾,“清幽居”三个大字赫然立于上方。 走进拱门,是个非常标志的独立庭院。司无邪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周围,于心中记下四周的位置。 两人进得宽敞的庭院中,院中早搭起了一个高台,台上正有人字正腔圆的唱着,台前摆放着不少几张圆桌,已有不少先到的女宾和男子坐在那里看戏、聊天…… 搭台请戏班子唱戏,是有钱人家最喜欢做的消遣,宫璇玑从小深居简对戏自是陌生的很,当下也是饶有兴致的站在门口观看。 两人虽然只是站在门口却已经引起关注,一些男子不禁频频回头偷偷打量起司无邪,更有不少人掩着嘴轻笑的说着什么。 “薛小姐来了啊,快来我这边坐,我这还有位置。”萧子规远远注意到她,扬着嗓子笑道。 水青楚与虞惜坐在戏台前方最中央的位置,听到一旁萧子规的叫唤也回头冲司无邪笑笑,随后示意身旁的下人带两人过来入座。 在下人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主人桌坐下。 宫璇玑右手旁是名蒙着面纱的男子,细细看便能发现男子的额头有些粒粒红疹。 原来是那日出言不逊被自己教训的人,宫璇玑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看着戏台。反倒是水清秋在他坐下后就一直不着痕迹的打量。 “还以为是谁呢,这么大的架子请都请不来。”水青秋见男子长相平凡,眼里透着不屑的嘀咕着。 一旁的水青莲眼神闪了闪,笑道:“二弟,你在说什么啊?” 水青秋撇了他一眼,瘪瘪嘴道:“没什么,我嫌这茶点凉了,失了味。” “二弟有所不知,这茶点得配普洱茶喝,才有味啊!”水青莲故作惊讶道。 “是么?” “是啊,不仅如此还得用专用的茶器炮制才行!二弟若是想喝,我可以让小双给你泡去。”水青莲一边说一边拿视线偷偷打量斜对面。 “公子,我还得伺候您呢,怎么走的开。”小双怎会不知自家公子话里的意思,忙作不乐意道。 “我自己有奴才,怎么好使唤哥哥的。小禾,你让膳房给沏壶普洱来。”水清秋也没什么不悦,挥挥手便把身旁的奴才打发下去。 水青莲见状,眼里竟闪过失望之色。 宫璇玑对戏台上演义的悲欢离合已经没有兴致,心不在焉的扫视着四周。 大厅中觥筹交错,每个人看似真诚却又虚伪。以前他很想出宫,想见识下外面的世界,以为会是如何的新奇自在,不想全是堆积在虚伪的表象下的华丽,宫璇玑不禁感到失望。 “我等会要离开。”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宫璇玑侧过脸想问,却发现身旁的人只是自顾自的浅酌,并没有什么表情。 鲜少有机会可以这么近距离看她,宫璇玑不禁怔怔看的出神,五官棱角分明,态度冷漠却又客气有礼,眼里明明平淡如水,却又能瞬间结冻成冰。 无邪,她到底是名怎样的女子? “姐姐,你答应过我和二弟在及竿时可以要个愿望的?” 台上的戏又换了出,水青莲撒娇味十足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 “记得,记得,”水青楚宠腻轻笑,道,“说吧,你和青秋想要什么?” “我要你上次给哥哥的琉璃灯。”水青秋连忙嘟着嘴囔道。 “好,没问题,明天我就给你买个一样的。”水青楚不以为意地笑笑。 水青莲眼里闪过不悦,却是柔柔道:“我的愿望还没想好,要不——啊,对了,青莲突然想到一个,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办法?” “有没有办法也得你说了,我才知道啊。”水青楚哈哈一笑。 “青莲很想听在座的一个人弹琴。”水青莲一脸娇羞的低着头。 “说吧,你想听谁弹琴,这里在座的可都是名门公子,弹琴肯定是不在话下。” 宫璇玑冷眼看着,心想许是自己早上抚琴被他看见了,才故意在现在人多的时候挑起话题。难不成他想试试他的琴艺然如何后借机讽刺几句? 宫璇玑冷笑一声,脑中却是灵光一闪。 “你不是要走么?我帮你。” 司无邪有些意外的转头,却见宫璇玑朝她使了个眼色。 “你要是这么有兴致,我回头让惜儿弹给你听,他的琴技可也是绕梁三日,非常动听。不过他这会去换衣裳了。” “我说的不是姐夫拉,是、是二弟身旁的这位公子。”水青莲目光看向宫璇玑,有些不好意思道,“午时我听姐夫谈起公子的琴技,说是如何的出神入化,不禁心有向往。想能让姐夫如此赞赏自是琴艺非凡,所以才大胆请求,希望公子不吝赐教。” 水青莲难为情的轻轻垂着眼,眼角却是泛着冷冷的光,姐夫说过他的琴技不过耳耳,完全比不上自己苦学五年的境界。亏得姐夫提醒,他才想到这个能让他在大庭广众前下不了台的主意。 果然如此—— 宫璇玑冷笑,然后缓缓起身,一脸从容道:“那么就献丑了。” ※ ※ ※ 让人从自己房里搬来木琴摆在戏台上,宫璇玑坐在琴台后,眼中清冷一片。 第二十一根弦,小指一勾,低转压抑的琴声渐起,一阵沉郁之气瞬时从琴上迤俪而出。 琴声萧瑟低沉,仿佛带着丝丝的质问,让人心头被一股阴霾所笼罩。 众人先是失神,继而瞳孔突然放大,整个面部表情既害怕又狰狞,仿佛看见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事情。 丝丝琴音入耳,司无邪大脑里一阵混沌,她的眼前出现一对陌生男女的身影,很清晰却是一闪而过,快的让她什么也抓不住。猛地甩甩头,脑中又是一片清明。 当司无邪回过神来时,却发现周围的人都是一脸痛苦,眼里惊恐万分。 怎么回事? “你不是要走么,我帮你。” 脑海里突然想起这道平静如水的声音,司无邪神色复杂的看着台上闭眼抚琴的宫璇玑,心里涌起一股难以的触动。却是没有再多想的稳好自己气息,飞身往目的地赶去。 ※ ※ ※ 清幽居与水府冰窖只有一墙之隔,司无邪也是在进到清幽居时才发现,她原本打算席过一半,趁所有人松懈时再来动手。不料因宫璇玑一首曲子计划提早实施。 水府的守卫力量还是如此,两人守在门口,四人一队在附近巡逻。 只是今天的守卫许许是受了隔壁不断传来的琴声影响,每个人脸上都是一阵恍惚。 司无邪抽出腰间软剑,闪到几名守卫身后,一人一掌披向他们勃颈处。 六名守卫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放倒,司无邪身影一闪进了冰窖大门。 大门内,目及所至,空无一物。 司无邪走到中央,掀开明显有人为痕迹的木板,“嗖”地一声跳入冰窖底部。 里面是寒冷刺骨,阴风阵阵。 司无邪屏息静气,拿过墙壁上的火把,往更里走去。 整个冰窖并不大,除了些土封的酒缸及储存的冬粮,并没有特殊的东西。 冰窖中央有个口字型大缸,司无邪把火把放至一旁,走近细看,缸面已经结冰,而冰面底下竟有个白色影子在不时来回游动。 冰面上有一层晶莹透亮的白液,显得特别刺眼,如果她没猜错,这应该是毒液。 而底下那个不时游动的影子应该就是千年冰参…… 没想到水青楚会用这个办法关着它。 司无邪面无惧色,只是嘴角泛起冷意。 把软剑收回腰际,司无邪举起右手,让五指并拢,全身内力聚于掌心,竟以手为刃劈开了冰面。 “无邪不要!”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 司无邪微微闪神,却见千年冰参破冰而出、向空中腾起,连忙跃至空中,眼明手快抓住,然后收于腰中,用软剑勒紧。 破冰时白色液体溅起,落至地面,竟然发出“丝”地一声,然后升起让人闻之欲呕的气味。 “无邪,那个冰面有毒的,你有没有事?”浅蓝色的身影快速奔来,竟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份拉起她的手就要检查。 青丝凌乱,眉黛紧皱,早先淡定自如的神情不复存在。 司无邪完全怔愣住,眼前这男子,竟然是—— 虞惜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与男配之间的对手戏怎么写怎么卡,于是弃之。 ps:噢噢,终于不卡文了…… 再p:看文的筒子们,霸王是不对滴,so,请不要怜惜地用花砸死我吧…… 小番外 那一年,司无邪十二岁。 那一天,是非常普通的一天,风和日丽,春意暖人。 那一天,师傅的老毛病又犯了,呆呆的对着悬崖顾影自怜,半天都没有动静。 无邪已经见怪不怪,只当那是一道风景,虽然这道风景并不宜人。 无声地来到小灶房,无邪年少老成的脸上不禁露出无奈的神情。 米没了,剩下的菜也不够,光吃菜倒也还能忍受两天,可她发现连油盐都没了! 师傅还在犯忧郁,估计半天是回不了神,无邪缓缓一叹,打算还是自己下山一趟。 “师父,我下山去买米。” “啊——等等,师傅陪你去。”男子听到声音迅速从悬崖边飞来,话里还夹杂着哭音。 “不用了,我会很快回来的。”无邪看着眼前这个双眼通红的男子,有些无奈地丢下一句,头也没回地下了小寒山。走出几十米,后方仍不时传来男子关心嘱托的话。 无邪淡淡一笑,心里有着暖意。 师傅虽说经常耍小孩脾气,可对自己却是无可挑剔的好之又好。 小寒山正值春季,植被茂盛,鸟语花香,地势虽然陡峭,却是易下难登。多年来也有几个心怀不轨的宵小费尽辛苦爬上来,却是一见简陋的屋子骂骂咧咧地走了。 当时她和师傅躲在房里,她躲在师傅的怀里,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她曾经问过师傅,他们为什么要住在小寒山上,师傅只是一笑,摸着她的头并没有说话。师傅不说,她也没有问,只是心里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让师傅过上好日子。 小寒山地处叶城北边山尖,整座山只有一条小径是通向山顶,山顶上有一片空地,一侧是悬崖,另一侧就是下山的路,下到山脚便是热闹繁华的平安小镇。 每年三月是平安镇与隔壁镇互通有无的季节,小镇上繁华似锦,满街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两旁的商贩也是卖力地为自己的商品吆喝,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无邪身上背着个小箩筐,手上揣着个小荷包,心里掂量着师傅以往给的碎银子能买多少东西。虽然平日里鲜有独自下山的机会,可她的脸上却没有太多兴奋,只是将整个市集走了一圈,了解完要买的东西的行情与价格,便漫不经心的逛着。 “那个娃好可爱啊,瞧那小脸蛋,真是秀气,这是谁家的小孩啊?” “我看看,咦?这不是米行会长的孩子么?真是,这么小的小孩怎么敢一个人跑出来,也不怕被人拐走了!” “你瞎担心什么,人家后面指不定有护卫跟着呢。这孩子长的真水灵,模样比我家那个秀气多了,不愧是大户出身,长大了也不知道会迷死多少女子!” 无邪停在一个摊贩前认真挑着东西,听到身旁两名中年女子的对话,也只是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大红色的童衫,看的出名贵。男孩的年纪看上去不大,小小的个子,只到自己的肩膀过。一张瓜子脸,睫长眼大,白嫩嫩的皮肤,脸颊微红,看起来煞是讨人喜欢。 无邪觉得这个孩子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四目相对,那孩子在看见自己时竟露出了意外与欣喜的神情,无邪心里的疑虑不禁加深。 “无邪姐姐,在这见到你太好了。” 男孩突然跑上前,拉住了无邪的衣袖,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紧张之色,“无邪姐姐,我迷路了。” 无邪看着眼前这个突然跑出的男孩,皱皱眉道:“我认识你吗?” 男孩一听顿时急了,声音里带出哭腔,道:“你以前经常来我家买米,我们以前见过的,我上次还给了你一个馒头。” 无邪努力的回想了下,仍是有些茫然,“什么馒头?” “就是里面装肉的馒头啊。”男孩急的眼睛开始泛红,一脸的楚楚可怜。 无邪脑子里仍没有多少记忆,却也没有再问,“你怎么迷路了?” “我嫌他们老跟着我,就和他们玩谜藏,可是躲了好半天他们都不见了。”男孩说着已经开始抽泣。 无邪不会安慰,只是轻道:“那我送你回去吧。” 她不认识他,但是经常去买米的地方就只有一处,便是街口集市里最大的那家米铺。 “谢谢无邪。”男孩眼里闪过光亮,开心的叫着。 无邪只是点头,然后走了几步,发现衣袖好象被什么扯住了,低头一看,原来是男孩的手一直拉着她的袖子。 见她皱眉,男孩却没有缩回手,只是不安地望着。 “我脚软了。”男孩低下头,话里有着羞赧。 无邪的性子只是淡而不冷,皱眉也并非是生气,只是不习惯罢了。 见他的双腿似有些颤抖,又看出他在害怕,索性主动伸出一只手。 男孩顿时又惊又喜,连忙是想也没想的伸手握住递来的手。 手的温度意外的很暖和,和她冷冷的外表完全不同,软软的,暖暖的,非常舒服…… “你以后都来我家买米好不好?我让我娘不收你钱。”男孩嘴上嘟囔着,似撒娇也似在期待。 “哦,好。”无邪一愣,然后嘴角露出淡淡笑意。她只是单纯的为能省下钱而感到高兴。 “无邪你笑起来真好看。”男孩是第一次看见她笑,浅浅的,却很干净很舒服…… “是么。”无邪不怎么在意的应了声,并没有发觉男孩改变了称呼,只是心里在疑惑为什么两个中年女子都能轻易的认出他,而他却依旧迷了路…… 一高一矮,一人简陋一人华丽,她在满心的疑惑中拉着正笑的一脸满足的他…… 多年后,虞惜仍常常回忆起这一幕,常常会看着自己的手出神,仿佛那是心底最珍贵的记忆,怎么也不肯忘记,可惜那时的她,根本没将这件小事记在心上。 一如往常的,对司无邪而言,那天只是非常普通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噢噢噢……未免大伙看的云里雾里特上一章小番外,掩面,其实人家前面明明有做铺垫的…… ps:今天经一朋友提醒,说是原来的版面看着密密麻麻非常累眼睛,建议我一行一空格。我试验了几次,发现一行只是会多一个字符,算不得凑字数吧??所以这章想试试看,大伙看完麻烦给个感想,谢谢! 再p:霸王是不对滴,请不要怜惜地撒花砸死我吧,霍霍…… 水府(七) 冰窖里寒冷刺骨,窖口传来的阴风吹的隔壁上的火把忽闪忽闪。 虞惜拉着她的手,心里不是滋味,这双手已与记忆中的有些不同,却如记忆中一般温暖。 可是他也知道,和记忆中的一样,她完全没有记得自己。 在确认她没有受伤后,虞惜才放心地抬首,不意外的一张带着意外和错愕的表情映入眼帘。 想起刚才自己在情急之下喊了她的名字,虞惜心里倒也没有后悔,反而微微笑道:“无邪,好久不见了。”不过两年,但是于他真的已经很久。 司无邪已经从一开始的怔愣中回神,抽回手,语气有些意外道:“你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虞惜苦笑,还真是被忘的一干二净了。 “无邪,你真的完全不记得我么?”虞惜脸上笑意愈浓,心里却是说不出的苦涩。 司无邪在来水府前对他确无印象,可见他表情不似假装,倒也静下心回想。当日在水府家宴上他说一年前见过自己,她也只当是他见了真正的薛楠,却是没有认出她来。当时心里还有些侥幸,现在看来是自己早已入了别人设好的圈套而不自知了。 “看来你真的已经不记得了。”虞惜浅浅地笑着,一双漂亮水眸微微晕开了光亮,轻轻道:“无邪,你低下点头,我告诉你。” 司无邪只是皱眉,并没有任何动作。 虞惜见状只是一笑,然后突然上前一步,手一勾,双手死死地揽住她的脖子,趁她没反应过来前,急忙把自己的双唇送上。 司无邪瞪大眼睛,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的忘了反应,一股呼吸的热气袭面,随之她的舌头被股湿润缠住,心下一惊,她忙不迭地把人推开。 虞惜退后两步,脸上羞的通红,却是没有后悔之色。 司无邪从怔愣中回神,却是已经呆傻的说不出话,“你怎么能——” “我为什么不能,我从小时候就一直喜欢你,我总是想尽办法的出现在你面前,我一直努力的想讨好你,可是到头来你却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虞惜脸色涨红地看着她,最后越说越觉得自己悲哀,不禁是眼泪直掉,越哭越凶,哽咽着声音道:“我经常躲在店里的角落偷偷看你,一直想等长大了告诉娘我想嫁给你,可是你却在二年前一走了之。如果不是半年前遇到你师傅,我根本不知道你早已经下山。你走了就走了,为什么还要出现,为什么还是要在我大婚前一晚出现,你个混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原本已经死心了,原本想着把这段感情深埋在心里,安心地嫁于青楚便好。可是三个月前虞府匆匆一面,他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有甘心,不甘心自己这段年少爱恋付之流水。 他知道是自己喜欢的太久成了执念,可是他真的不甘心,自己喜欢的这么辛苦,她却什么也不知道…… “你……”司无邪有些结舌,心里多少有些震撼,却不知道要怎么回应,最后只问了句自己关心的,“你见过我师傅?他下山了?……”她二年前加入燕楼,后来就很少回叶城。上次回小寒山也正是半年前,难道师傅后来自己下山了? 等等,他刚还说什么大婚前一晚,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他?司无邪脑海里快速闪过一些头绪,却是模糊的没有抓住。 “我怎么知道!”虞惜想到自己表白了那么多,却连句回应都没得到,当下是一边哭一边没好气的骂道:“你就知道师傅师傅,我说了那么多,你到底有没有听到。你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混蛋,我为你守身如玉,一直拒绝青楚,你却根本不记得我……你、你、你……” 突然胸口一阵阵绞痛传来,虞惜一双细眉痛的紧紧皱起,一手拽着胸前衣襟,一手有些无力指着她,整张脸色白的吓人,双眼写满了不置信:“你、在唇上下、下……” 虞惜费力地张张嘴,想要叫,却什么也叫不出来。视线开始逐渐模糊,剧痛感却是一点点的侵蚀他的心脏,身体也在徒然间变的沉重无比,一点点的往下沉……直往下坠,却意外的落入了一个怀抱。 司无邪只是下意识地把人接过,见他双眼紧闭,双唇发紫,脸上布满细汗,心里仍有些怀疑的伸出手指去探他的喉间。 好弱的气息。司无邪心里一惊,连忙给他输了真气,可输出的真气就如一颗石子丢进了浩瀚的大海,半点不起作用。 真气是越输越多,可虞惜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嘴唇渐渐开始发黑,身体也开始发冷。 司无邪突然想起身上带了解毒丸,连忙拿出来倒了颗喂进他嘴里,可是那药是怎么也塞不进去。 情急之下,她不禁猛地一个吸气,然后把眼一闭,低下头。 药入口,司无邪见他脸色没有好转,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把人横抱起便快速飞出冰窖。 一道清凉的气息自口入体,很快在全身散开,疼痛感一点点地减轻,模糊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 可虞惜却觉得自己还身在 缠妻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缠妻第5部分阅读 缠妻 作者:肉书屋 缠妻第5部分阅读 梦中,眼睛想睁又不敢睁,生怕是梦。可最后却仍耐不住,虚弱的张开眼睛,爱慕的脸依旧非常淡漠,可是,他在她怀里。 温暖的怀抱,舒适,安稳,虞惜紧紧抓着她的衣襟,他觉得现在的一切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尤其是刚才唇上的柔软…… ※ ※ ※ 司无邪把人放到自己房里后,便连忙赶去清幽居。 当他赶到时,整个清幽居陷入一片死寂…… 除了那抑扬顿挫丝丝尖锐刺耳的琴声…… 那琴声仿如能把人心底最深处的丑陋引出来般,让人觉得害怕、绝望…… 压抑、低沉的琴声流泻四周,直扑人面,一股烦躁、紧张的情绪充斥在每个人心头,每个听琴人仿佛要窒息般的努力张大着嘴,眼中是那样的恐惧…… 司无邪听的一阵心惊,而被琴音完全吓住的水青莲早已没了先前的自若,呆若木鸡。 宫璇玑手指不停的舞动,看着被自己的琴音带入幻觉,还在做着垂死挣扎的人,嘴角冷冷一笑。 一首赎罪曲,让这些平常衣冠楚楚的大家公子小姐全部现了原形,也不晓得他们平常干了多少件见不得人的坏事,不然怎会害怕至此…… 他的琴声会迷惑人心,所以以往很少去碰第二十一根弦。玉诀宫的人一听他抚琴就会主动离的远远。听他弹琴之人若没有强大的内力或纯粹的内心,根本无法冲破琴音中的迷障,只会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所谓人心不古,这世间又能与几人与无邪一样,是真的无邪…… “璇玑……” 宫璇玑微微张眼,不远处的前方正是自己心头刚念着的无邪之人…… 心下一动,宫璇玑重新合眼,一首清心曲从琴面上倾泻而出,如清风佛过,给人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 清心曲顾名思义便是清净心灵所用,对安抚情绪会起到很好的作用。风轻云淡,轻灵柔和,缓慢悠扬的声音如缓缓的小溪在每个人心里流淌。原本还烦躁、恐惧、不安的情绪也都在柔和的曲调中被舒缓…… 如行云流水般,最后一个音符缓缓停息,宫璇玑扫了一眼台下仍在恍惚的众人,心里也是悄然的松了口气…… 安静半晌过后…… “行云流水,悠长绵绵,公子琴技真是无人能及。”水青楚最先回神,却是神色不佳的出声赞赏。 水青楚的话一落,庭院内顿时是此起彼伏的附和声。可每个人的心头多少存着疑虑,竟觉得周遭无比陌生,仿如隔世般。 宫璇玑从琴台上起身,淡道:“水公子,献丑了。” 水青莲心里发虚,暗暗埋怨姐夫没有探察清楚,他的琴技卓绝,自己如何比的上。当下也顾不得脸皮的,涨红着脸干笑道:“公子过谦了,公子的琴技浑然大气,青莲学艺不精,怎还敢献丑。” 宫璇玑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说什么,自顾自的从台上下来,回到座位。 “谢谢。” 司无邪的声音轻轻的响在耳旁,宫璇玑转过头,原本平淡的脸色却是一变,身体明显变的僵硬。 见他突然黑下脸,司无邪刚想问为什么,灵敏的耳朵却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从远至近,当下是不动声色的拢了拢外衫。 就在这时,一守卫神色慌张地跑进庭院,然后附耳在水青楚旁说了什么。 只见水青楚的脸色立马阴沉下来,好不难看。 水青楚目光冷咧的扫过在场所有人,寻找可疑目标,视线从司无邪身边缓缓扫过,不由得倒回,定住。 只是没来的及细想,外头又有一守卫冲进来,半跪在地上高声道: “当家,有刺客硬闯水府。” 作者有话要说:otl,作为名要日更的作者,鄙人的压力非常大…… ps:写文很辛苦,千万别霸王啊…… 水府(八) 水府正厅气氛严肃紧张,两拨人互相拔剑对恃。 被水府数十名府卫团团包围的是两名年轻女子,两人脸上均无害怕之色。其中身着白色锦衣的女子更是悠闲地摇着扇子。而另一青衣女子则是手持长剑,双眼戒备的望着四周。 当水青楚率人赶到时,手摇桃花扇的白衣女子,甚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青楚,你这倒是好大的排场啊。” “你是?”水青楚疑惑一声,视线在来者身上打了一个来回,很快是露出惊讶之色,她不由得快步上前,欣喜道:“秦珂!你怎么会来燕城!”一旁的护卫见状连忙收起手上的剑退到一边。 被唤秦珂的女子也示意让自己的护卫把剑收起,笑道:“当然是来见见你这个老朋友了。几年不见,青楚倒是一点也没变啊。” “水当家,这位是?”一旁有人好奇地出声。 “误会一场,她是在下多年不见的好友,并非什么刺客。”水青楚连忙笑着解释。 随她这么一说,原本紧张的气氛也顿时散去。 “在下秦珂,叶城人士。先前下人不懂礼数鲁蛮擅闯,惊扰到了各位。秦某在这给各位赔个不是。”秦珂收起扇子,一脸歉意地向在场的人抱拳道。 众人恍然一笑,皆是客气地回礼,一番你来我回后,便也识相的没有打扰,各做三三两两的散去。 司无邪脸上闪过意外,却是不动声色的随着人群回到清幽居。 听到有刺客闯入,清幽居里的男客都乱作一团地站在那。 司无邪静静看着,熟悉的那道身影没有找到,心下不怎地涌起一股不安,身影一闪急忙往自己住的西厢院赶去。脚下的步伐是快的乱了节奏,用尽速度赶至自己房外,门一推,整个人却被里面冷凝的气氛怔的说不出话。 房内,虞惜一脸虚弱的地半靠在床边,而床前赫然站着一道熟悉身影。 “无邪,你来拉。”虞惜有些发黑的面容上露出了欣喜。 “这么急着回来,怕我会害了他不成。”宫璇玑回过身,看着房外的人,冷冷笑道。 司无邪不语,大步进来后便顺手把门关上。直到走至床边,她才看见虞惜竟是衣裳不整,当下别过脸没有再看。神色微微不自然道:“他这是——” “我可不是你,被人害了一次又一次而不自知。”宫璇玑看了她一眼,走到桌边拿起一红色瓷瓶丢给她,语气淡淡道:“这种花毒,是由梅花加麻草提炼而成。大量吸入会让人兴奋异常,用量适当就会像喝醉一样,任人予取予求,酒醒后也不会有印象,是种比较下作的药,你前两次中的都是此毒。” “它虽然对内力深厚的人并无多大作用,但是此毒若加上断肠草就会使人全身血液逆转,内息会极度紊乱,久之便会七孔流血而死。真没想到堂堂水家正夫身上竟然藏着这么歹毒的药。”而那天晚上她喝的那杯酒的杯口就被人涂了断肠草粉。 司无邪看着手上的瓷瓶一愣,下意识地回头去看虞惜,而他竟也是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你、你……含血喷人……我不知道什么断草肠……我没下毒……”虞惜一脸慌乱,扶着床柱急着想要下来,却是浑身无力地又跌坐了回去,“无邪,你相信我……我从没想过要害你……”他下梅含香,也只是想趁她醉了问她记不记得自己,根本没下过什么草。 “你最好省省力气,免得急毒攻心。”宫璇玑见他神色有异,微微皱眉提醒道。 “卑鄙,你在无邪身下毒,你才是真的居心叵测……”虞惜感到胸口有股气流翻腾,捂着胸口,咬牙怒瞪着他。 司无邪握着瓷瓶的手慢慢收紧,原本还有些温度的桃花眼底此时已然是冰冷一片。 宫璇玑眼神一闪,嘴角缓缓地勾起了弧度,“我下毒是为了护她,与你不同。”他下了毒也下了解药,对她的根本身体不会有害。 虞惜听到这话,不怒反笑,“把毒下在那个位置,你是护她还是防她?” 司无邪一愣,深情倏地变的冷凝。 虞惜看在眼里,侧过脸冷冷地看了宫璇玑一眼,声音突然非常轻柔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中毒,而且还是两次?” 宫璇玑的脸色徒然变的难看,整个背脊僵的直直的。 “我吻了无邪。”虞惜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床柱缓缓站起身,虽然身子还是疲软,但总算有了些力气。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前面那道身影上,想起那个不着痕迹的碰触,表情微微有些羞意,“我吻了她,她吻了我。所以我中了两次毒。”接着又是浅浅一笑,步伐不稳地走到她身边停下,“无邪,你先把千年冰参给我。”明天就是夺宝擂台,他已经对不起青楚,不能再让她在这么多人失了面子。 “抱歉,恕难从命。”司无邪没有看他,只是沉声道。 虞惜却是会心一笑,“给我。燕楼可不能收了钱不办事啊。” 司无邪的神情在一瞬间僵住,同时被吓到的还有宫璇玑。 “是我找了燕楼。这次的擂台赛也是我鼓动青楚举办的,我做这么多无非是想见你一面。”虞惜脸上显得很平静,他从她师傅那探出了口风,苦思几天才想到用燕楼这个办法引她现身,虽然这个代价是用尽了他所有的陪嫁。 怕她不信,虞惜便又道:“与你们燕楼签的协议就在我房里。你若不信,我去拿来给你。” “不用了。” 司无邪沉沉地吐了口气,脸上平静的没有一点波澜,眼里也是淡薄如水。看不出生气的样子,却让在场的两名男子心头都浮现不安。 从腰间拿出千年冰参,司无邪又掏出解毒丸倒了一颗递到他手上,一脸冷漠,“有些事情我不会去记,是因为我觉得不重要。我很谢谢你做了这么多,但是很抱歉。” “无邪。”虞惜双唇微张,眼里有着难以置信,他以为她接受他了,怎么会这样—— 司无邪没有再去看他,她走到宫璇玑面前,语气里完全没有一点温度,只是做着陈诉,“第一次,并非出自我愿。第二次,我只是想要救人。”说完也不顾宫璇玑想说什么便沉着张脸转身出门。 “无邪,别走。”虞惜小跑两步上前,伸手要去捉她的袖子,可是就要触到的衣袂却随着她的身形一晃而过,消失于眼前。 有些怔怔地收回手,虞惜嘴角惨然一笑 与记忆中不一样了,他这次却连她的一片衣服角都没有碰到。 ※ ※ ※ 东厢院的“怜惜居”里,水青楚与秦珂对立而坐,两人给人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水青楚看上去要温文些,气质儒雅;而秦珂则是十足的潇洒不羁,一派风流之相。只是相同的,她们的容貌都很出色,算得上非常好看的女子。 “你此番来燕城,所为何事?” 此话一出,秦珂无声一叹,神情有些严肃道:“此次我是为玉瑾前来,她的身体大不如前,我恐她……”一声长叹,接下去的话没有再说。 “怎么会?”水青楚明白她话里之意,脸上也不禁露出着急神色。 “此事说来话长,此行我正是受她娘相托,特来向你借样东西。” “你我交情,谈何相借。你说,若我做的到,绝不会推辞。” “我想借水府的千年冰参一用。” “这——”水青楚有些意外。 “玉瑾的心脉先天受损,这你我都是知道的。虽然千年冰参只是能提高内力,但是据说也有护心保脉的作用。我知道你摆下擂台,广邀了不少豪杰,我不会让你失信于人前。所以,特早来一天来向你讨个名额,明天的擂台赛我会按照水府规矩参赛。” 一番话说的句句在理,水青楚心里虽然着急却想不到理由拒绝,也只能是不动声色的应承笑道:“当然没问题,叶城的城首能来参加可是我的荣幸。只是有你参赛,其他人这次怕是只能空手而回了。” “过谦。论才智我比不上玉瑾,论经商手腕比不上青楚你,也就只能在拳脚功夫上逞逞能了。”秦珂苦笑一声,平心而论,她与苏玉瑾和水青楚算不得深交,说是朋友,三人在书院读书时就经常暗中较劲;说是敌人,三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又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意。 “你三个月前的大婚我没赶上,这次也是特地来瞧瞧能让你情牵十几年的男子,到底有何魅力能把你迷成这样。”秦珂哈哈一笑。 水青楚眼里变柔情,也不在意她的取笑,淡笑出声,“等你见了就明白。” “好。”秦珂微笑一声,突地,一个调眉,笑道:“我等着看他有多好。” 水青楚有些莫名,这时,门轻轻地开启。 虞惜失魂落魄地回到房,见有客人在,竟也忘了该有的礼数,只是怔怔地看着出神。 “惜儿,你怎么了?”水青楚瞧出不对劲,连忙起身上前查看,却被他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虞惜摇摇头,只是失神的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她。 “千年冰参!怎么在你这!我还以为被——”水青楚连忙一个噤声,可是看着手中原以为被人盗走的千年冰参,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虞惜回神,见她笑的开心,他心里愧疚也不禁减少些。 “家主,虞惜想求你一件事情。”说着便双脚跪了下来。 水青楚被吓了一跳,连忙扶他起来,见他固执地咬着唇不起,心里急道:“地上凉,有什么事先起来说。别说一件就算一百件我也答应。” 虞惜跪着不动,眼泪却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然后伏地磕头。 “虞惜别无所求,只求休书一封。” 此话一出,当下两人的神色都是大变,秦珂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好友,见她神色凝重,便非常识相地退出房。 秦珂一走,若大的房里就只剩下两人。 水青楚一脸无法接受,沉着声音道:“为什么!”她自问自己对的起他,就算知道他心里有别人,她也一直耐着性子在等。只盼着他有一天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虞惜跪着不动,只是再道:“虞惜只求休书一封,求青楚成全。” 水青楚一脸沉痛,闭上眼睛,声音有些暗哑,“是因为你心里的那个人吗?无论我如何待你,你就是忘不了她吗?”成全,她要如何成全! 可笑她水青楚能掌握半个燕城命脉,却惟独得不到这个男人的心。 虞惜不再说话,只是趴在地上小声地哭,哭的水青楚心里一阵烦躁,却也是一阵心疼。 半晌过后 水青楚眼里闪过伤痛,沉痛地闭眼。 “你要如何就如何吧。”丢下一句,便什么也没说的甩袖离开。 关门声“碰”地响起,虞惜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般,哭倒在地上。 久久没有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我卡文了……卡的实在太消魂……对着电脑抓头却是码不出字…… 水府(九) 十一月初十当天,天气虽然还有寒冷,却是少有的阳光普照。 司无邪早早的起来,站在门外过道上看着对面凉亭旁唯一开着的梅花树不禁出神。 从来,她做任何事,都不喜欢和人解释,即便是经常被人误解。除了师傅,交往最多的也只有赵灵。不喜欢与人攀交,是因为觉得不需要。无论外界变的怎么样,在内心深处她都有自己的一块地方。从小到大一直不喜欢和别人说话,也不喜欢别人和自己说话,脑海里没有七岁以前的记忆,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我下毒是为了护她,与你不同。 明明是个不会武功的人,却敢说这样的话。司无邪嘴角微微一笑,察觉到自己的反应,她的心情突然变的无所适从。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下不去又上不来。 司无邪摇摇头,她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了。虽然对宫璇玑没有最初的厌烦,但是于她不过是场责任罢了,她怎么会有那种奇怪的感觉。现在她要担心的应该是师傅,师傅他是什么时候下的小寒山?他和虞惜又是怎么碰上的,怎么会把自己的行踪告诉他? 想到虞惜,司无邪不禁皱起眉,她对这名男子确无印象。即便以前真的认识,他们之间应该也没有交恶,他为何三番两次的要对自己下毒。还是他和宫璇玑都一样,下毒或是救人都只凭自己高兴? “在想什么?”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虞惜。”司无邪下意识脱口说出,回头一看却发现身后的人是宫璇玑。 “你想他做什么,难道你真的喜欢他?”宫璇玑有些不悦道。 “谈不上。”或者该说连印象深刻都谈不上。司无邪心里一叹,却没有再说这件事,只是淡淡道:“我去收拾东西,我们等会就走。”说完转身要走。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喜欢他!”宫璇玑以为她在逃避,急忙拉住她的手腕,声音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平静。 司无邪抽回手,面容清淡如水,语气没有一丝波动。“我没有喜欢他。” 宫璇玑脸色微缓,只是之后冰冷的话语袭来,顿时将他满腔的喜悦浇灭了一半。 “除了师傅,我不曾将任何人放在心上。” 宫璇玑惊愕看着她,黑眸里原有的温度一点点冷却下来,冷声道:“你也没将我放在心上?” 司无邪的脸上带着一种疏离的清淡,反问道:“为何要放在心上。”她又不喜欢他。 “你!”宫璇玑紧紧的咬着唇,狠狠地瞪着她,“你真是铁石心肠!”他为自己的那片真心感到不值。愤然的转过身,快步的朝自己房间走去。 看着宫璇玑消失的身影,司无邪竟觉得松了口气,随后却又有股怅然涌上心头。独自站在过道上,眼前的景色是秋意尽染,几片被秋风吹落的散叶飘然而下,连带的她原本平静的思绪也如落叶般散散乱乱。 在过道上吹了好一会冷风,司无邪才缓缓转身回自己房。 临近早膳,房外甚是热闹,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显得是那么的频繁且匆忙。司无邪草草地收拾完包袱,有些心不在焉地坐在床边发呆。 胸口觉得异常的沉闷,她只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喘不过气。脑子里也只有宫璇玑刚刚愤然离去的声音。以前总是觉得他任性又脾气无常,总是不由得厌烦他。可是他刚才转身离去的瞬间,自己为何会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司无邪静静地想了半晌,实在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深深吐了口气提起包袱去了隔壁。 开门的宫璇玑面色冷然地瞪着她,显然还在气头上。见她提着包袱,好象是要进来帮自己收拾的样子,心中再有所不畅,他的嘴角也渐渐的向上翘了起来。 “你不是没将我放在心上吗,还帮我理什么!”宫璇玑回到桌边坐下,语气虽然不好,神色却已经缓过很多。 冷静下来想想,自己犯不着为她这油盐不进的性子生气,她身体里的同心蛊竟然没有发作,那她心底多少是有自己的。退一步来说,起码她的心里是没有别人。 “我答应你娘会好好待你。只是如此。”司无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很平静。心情却是有些复杂地站在床边,把他最近翻阅的书一本本的整理好,然后打好死结后便双手提到桌上。接着又去把装有瓶瓶罐罐的包袱提来,打开重新整理了番。 宫璇玑一拂袖站了起来,心里虽然泄气,却并没有气馁。他知道有些事情急不来,就如学医一样,都不是一蹴而就可以办到的事情。只要自己一直在她身边,喜欢与否,都只是迟早的事情。只要她的心一直空着,他就有机会。 “你不参加那个擂台赛了?”宫璇玑稳稳情绪后来到她身边,一边问一边也在看能不能帮忙。 “不了。”司无邪没有停下动作,只是淡淡道:“水府不宜久留,而且我也无意夺宝。” “恩,那什么冰参也算不上宝物。大概是有些灵性,才会随气温移动。”宫璇玑双手负后,想了会道。世间宝物千万种,那千年冰参也不过有护心保脉、益气补心的作用,还没有七星海棠一解百毒来的神奇。 “宝物的价值在于是否有用,我们不需要自然也不觉得稀罕。”司无邪收拾完包袱,确认没有遗漏后,又进到内室搬来木琴。 宫璇玑看着桌上两大堆东西,又看看她有些冷漠平静的侧脸,脑海里不禁想起昨天。不同于平常的面无表情,昨天她气息冷咧的样子,怕是真的生气了。就是不知道她是在气自己对她下毒,还是气那个叫虞惜的骗她? 所有东西已经理好,司无邪看了一眼,然后转头对着一脸若有所思的宫璇玑道:“走吧,我们去向水青楚辞行。” 宫璇玑回神,然后点点头,跟着她身后出门。 两人来到大厅,刚巧遇到正在和管事说话的水青楚。 见管事面有难色,司无邪才注意到水青楚的神情非常严肃,不似往日的温和。她在旁等了一会,等管事离去后,便立马上去说明自己的来意。 “怎么突然要辞行?是不是府里的下人没有好好招待,惹怒了薛小姐。”水青楚听完,先是一怔再是语气严厉道。 “水当家误会了,这几日来承蒙贵府照顾,我们感激不尽。实在是在下有要事在身,不得不来向你辞行。”司无邪双手抱拳,表情有些为难。 “可再有两个时辰,夺宝擂台就要开始了。薛小姐何不多住几天,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实在是事情脱不开身,水当家的好意,薛某只能是心领了。” “这——好吧。回头我会命人帮你们准备马车。”水青楚原本还想挽留,只是转念想到,少了她这个竞争对手,秦珂的胜算又大了些。最后便也没再强人所难。 “多谢水当家。”司无邪拱手相谢,身旁的宫璇玑也轻轻了福了个身子。 “这是应当的。”水青楚笑着回礼。 “那么我们就先行回去收拾,不打扰了。”司无邪说完,便与宫璇玑一同往时方向离去。 ※ ※ ※ 水青楚直至两人身影消失不见,才若有所思的收回视线。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怜惜居,还未进门就听到一阵似有似无的琴声。 虞惜坐在在窗下的琴案边上,手指轻轻的抚着琴弦,一阵带着点怅然的琴音从他的指尖缓缓的流淌了出来。琴音绵绵,道不尽抚琴人满心的伤心与落寞。 水青楚目光一暗,静静的看着窗下的虞惜,面容娴静若水,身姿清雅若月,早晨的阳光照进窗投射在他的身上,淡淡的晕开一层层柔和的光芒。随后进来的轻风,吹起了他两旁的秀发,给人一种他就要飘然离开的感觉。 “薛楠刚刚来辞行,说是有要事在身不参加擂台赛了。”水青楚言语清淡,听不出情绪,可是双眼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表情。 “是么。”虞惜按在琴弦的上的手微微的一颤,发出了一个不和谐的音调,似掩饰般连忙又弹出几个调子盖过,声音低低道:“大概是有急事吧。”她到底是恼了自己,所以一早就要走么? 水青楚见他面静如水,心里不禁有些恼火,压抑了一个晚上的情绪竟不受控制的涌上心头,她一个快步上前双手按住了琴弦,语气失了冷静,“不要弹了!告诉我,你怎么才肯留下来。” 虞惜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听到琴弦发出刺耳的声音,才惊觉她来到自己身边。错愕的抬头一看却是被她一脸的怒容吓的说不出话。 “家主……” “告诉我,是不是薛楠,是不是因为她你才要离开我。”水青楚的脸上早已没了往日的淡定温和,她现在只想知道一个答案,为什么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子,她疼在手上呵护的男子说走就要走了。 “不是。与任何人都没关系。”虞惜有些紧张的解释。 哪知他的解释却让水青楚怒上心头,当下失了理智。 “那是为什么!我哪里待你不好,你说不习惯,成亲到现在我也从未勉强过你。我宠着你顺着你溺着你,事事以你为先,为什么你的心里还是没有我!” 虞惜闭上眼睛没有说话,他在心里苦笑,青楚执着自己,对自己千般迁就万般顺从;而自己的执着的那个人,却是连他长什么样都不记得,可他的一颗心却又偏偏在她身上。 是不是因为得不到,才如此执着,还是因为唾手可得才不屑一顾。他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装做什么都没发生般继续做青楚的夫郎,却偏偏要了这世间男子都畏如蛇蝎的休书。 “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打算喜欢上我,即便我对你再好。”水青楚的声音里透着股无奈与落寞。 虞惜睁开眼睛,随后目光黯淡了下来。“青楚,你是非常好的女子……” “别说了,我明白。”水青楚匆匆的打断他的话,她不想从他嘴里听到拒绝的话。 “对不起。”虞惜低着头道。 水青楚双手紧握成拳,缓缓吐气再吸气,好不容易敛好自己的情绪,才轻叹一声,淡淡的说道。“休书我是不会写的。”顿了一声又道:“我会命人帮你收拾行礼和准备马车,对外我会说你去别庄休养,暂时不会回来。”这是她已经能做的最大让步,休书对男子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她不忍心也不甘心,她根本不想放开他。 虞惜惊讶的抬起眼眸看了一眼,又缓缓将眼垂了下去。眼角的泪如花落般无声落下,落在颤抖的指尖,更落在水青楚无可奈何的心头。 “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万恶的卡文啊……悲剧的电脑,这章重写了两次,写的我吐血…… ps:写着写着对虞美人写出了爱,特地加了章…… 再p:会双更,但是肯定很晚,大伙可以明天来看…… 再再p:不准霸王…… 水府(十) 水府广邀豪杰不下百人,可当擂台赛开始前,管事的确认人数是只有不多的七十二人。当中缘故众人都不得而解,但是想来是有些人临阵退缩,所以也都没放在心上。 参赛的虽然不多,可是前来助阵和看热闹的人却是来了一批又一批,把水府门前的一快空地挤的是水泄不通。数十名府卫在管事指挥下安然有序地维护现场秩序。 很快地即到午时,水府的当家却没出席主持。下方黑压压的人潮开始躁动,所有人都开始窃窃私语,纳闷地、质疑地、担忧地、什么声音都有。 与此同时,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于人潮后缓缓驶离,只是一辆平凡不起眼,一辆豪华精致。 “我们接下去哪里?”马车内,一直在看书的宫璇玑忽然说道。 “叶城。”司无邪掀着窗布一直在看马车外的情形,淡淡地回了句。 宫璇玑得到答案也便没有再问,只是安静的垂首看书。 司无邪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车内。马车分为两座,对面是两个大包袱和一架木琴,满满当当地东西放不下,一个包袱只能放在自己脚边。这时一股寒风顺着窗缝进来,她只感到一寒,手臂微颤。侧过头看身旁的人,见他倚靠在马车角落安静的看书,却是皱着眉,不禁下意识地道: “你穿的太单薄了。” 宫璇玑闻言一愣,转头见她的桃花眼竟露出担忧的神色,他的唇角缓慢地勾了起来。 “你在关心我?” 司无邪的脸上闪过不自在,转回头,只是淡然一句,“到了下个城镇先去加件衣服吧。”小寒山的冬天冰冷刺骨,往年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下雪,没有足够的御寒衣物常人根本无法在那生活。 “好啊。”宫璇玑只是一笑,然后继续低着头看书。 司无邪慢慢的松了口气,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双手抱于胸前,她很快没去想这件事情。思绪回到了刚才出发时的情形。 时辰已到,水青楚却没有出现,帮她准备马车的管事神色也非常不好,难道真的出事了? 而在司无邪揣测的当下,水府的确已经乱成一团,水青楚把自己锁在房里一上午,任谁去劝说都没有用。 “当家,时辰到了。”一旁水府管事小心翼翼地提醒。见她不为所动,当下是深吸一口气,又道: “当家,我们毕竟是主人家,不能在天下人前失了水家的面子,请当家三思。” 水青楚闭眼吐气,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句。 “他走了么?” “是。虞主子坐着马车刚走。”管事也是叹了口气道。而且还是跟在那薛小姐之后离开的,只是这话她还是打算咽回肚子,免得主子做不必要的猜想,徒惹伤心。 “派人好好护着,千万不能让他有一点闪失。” “是。” 又是沉默半晌,就在管事想继续劝说时,一道平静的声音响起。 “等明天的夺宝大会结束了,我要出门几天,府里就全交你照顾了。” 管事诧异,但是见自己主子一脸痛定思痛的表情便也没有多说,只是小心地应了个“是。” “为什么我就是得不他的心。”水青楚有些无奈的叹气。她明明已经用了心地待他,这场擂台赛原本就是想办来给他看个热闹,如今他不在,还办它做什么。 管事见原本意气风发的主子变的如此消沉,心里非常难受,道:“当家,虞主子只是一时想不明白,等他明白了一定会回到主子身边的。”感情的事不外乎一个缘,谁也说不好啊。 “当家,眼下擂台赛的事情要紧,水府不能失信于天下人前,您还是先出去吧。”虽然还想说什么,但是时间紧迫,她要是再不出去,场面怕是镇不住了。 “让你为难了。”水青楚深深一叹,“我们走吧。”终于起身往屋外走去。 管事松了一口气,连忙在一旁伺候,“当家,这边请。” 当消失一早上的水府当家出现在主席台时,人声鼎沸的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比武擂台,正式开始! ※ ※ ※ 正午过后,上方的日头晒的人心里一阵温暖,只是不时吹起的寒风,仍冻的人缩手缩脚。 在跋涉一个时辰后,司无邪二人来到安城的一个小镇,给了点碎银打发车夫离去后,她把马车停在一家客栈前。 等在客栈门口的小二姐立马机灵的上前拉马帮忙提东西。 “今天不走了?”宫璇玑下车,看了眼这个平凡却不失热闹的小镇,出声问道。 “要买些东西。”司无邪淡淡说着。 宫璇玑想起她刚才说要买衣的事,嘴角不禁浅浅一笑。 两人进得客栈,司无邪向掌柜要了两个房间,把东西都搬上房间后,她向小二姐打听到客栈隔壁就有间成衣店,便也没有多做休息,和宫璇玑一同前往。 小镇名叫祥和镇,可是路上每个人脸上都有些戒备,尤其是身旁有男子同行的女子,更是紧张的四处看。 司无邪看在眼里,心里虽然疑惑却也马上提高警觉,身形不着痕迹的来到宫璇玑右侧。 走了一小段路,他们找到小二姐口中的成衣店,脚步才刚迈了进去,热情的小店伙计立马迎了上来。只是原本热情的笑脸在看见两人简单到简陋的衣服后,不禁耷拉了下来。 “客官想买什么?我们这什么料子都有,要是想买便宜的就是那边的旧衣,您可以去看看。”伙计的指着店里墙角一堆看上去成色有些旧的衣服说道。 司无邪看了那爱理不理的伙计一眼,虽然不悦他的势利,却也不想和他多说,只对身旁的人道:“走吧,去别家看看。” 宫璇玑点头,他也不喜欢这家店,上到伙计下到衣服都让人看了讨厌。 两人刚出门,正面遇上一名身形圆润的中年女子要进店。 “掌柜回来了啊。”伙计热情的迎接。 那女子却没有看他,视线一直在司无邪身上打转,眼里先是疑惑,再是露出诧异和惊讶的神色。 外表看似粗麻,内线却隐隐闪着白光。她做这行几十年,一眼便瞧出眼前这件不起眼的黑衣是由天蚕丝缝制而成。天蚕丝纺出来的衣物冬暖夏凉,韧性十足,防御性极好。虽然价格高的让人却步,可是更多的是有钱人千金难买一件。而这女子竟然穿的起整件,该是个有钱的大客啊! “小姐可是来买衣服的?可有看中什么?”中年女子眯起一双小眼睛,扬着笑又道:“我们店刚做好一批上等料子的冬衣,小姐可以跟我进来里间看看。”不由分说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司无邪有些为难,看了宫璇玑一眼,见他没有要拒绝的意思,便点点头又返回店内。 “去,把我前天做的那套新衣拿来。” “是。”伙计纳闷地看了一眼,转身往里间跑去。不一会就捧着一套月牙色的衣服出来。衣服面料柔软里层却很厚实,衣身上点缀着清雅的文竹,颜色淡青,却是少见的款式,让人一眼就喜欢上了。 司无邪见他眼里露出意外,猜想他应该是喜欢的,淡然一笑道:“进去试试看吧。” “恩。”宫璇玑目不转睛地看着衣服,轻轻应了声,然后捧起衣服随店里伙计往里走。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他换好衣服出来,眼里有些期待,“怎么样?” 司无邪一愣,却只是略微地点点头,“很适合你。”然后转过头不再看 “公子,这衣服简直就是为您量身定做的啊,您穿着真是美的和仙人一样。”掌柜在旁忍不住发出赞叹。 宫璇玑心头微微失落,对掌柜的话也只是冷哼了一声。 “公子,里头有镜子,不信您自己进去瞧瞧。”掌柜见他并没有什么开心神色,急忙笑着又道,然后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伙计。 伙计心领神会,点头哈腰地招呼:“公子,让小的带您可以进去看看。” 宫璇玑先是看了司无邪一眼,见她并不看着自己,心头生起了闷气,一个甩袖转身又回了里间。 “小姐,需不需要再看看别的款式。我们最近有好几套都是新款,全都是上好绸料做的,自然价格也不便宜。刚这位公子穿的那套衣服,价细是五十两。” 司无邪的视线只是看向店外,心不在焉的打量着,心里还在烦躁自己刚才为何会逃避他的目光。视线漫无目的地落在各个地方,直到看见斜对面一家店墙上有只燕子的标志,双眼才微微眯起,浑身发出慑人的气势。 掌柜一瞧,以为她不满意价格,急忙笑道:“价细上虽然有些贵,但是我们这可是上好的料子,小姐您买去绝对是物超所值。您可以再考虑看——” “我先离开下,很快会回来。”司无邪神色冷咧地看了她一眼,见她被怔住,语气却是更加强硬,冷着张脸道:“好好照顾里面的人,他若是有一点闪失,我不会饶你。”说完身形一闪带起一阵风离开。 掌柜被吓的大气不敢出,浑身冷汗直下,仿佛是从冰潭里出来的,身体一直在颤抖。 宫璇玑从里面出来时看到的便是这番情景,店掌柜面色难看,一副受到惊吓般。而熟悉的那道身影却是不见,正在他想发问时,一道温和的声音从店外头传来。 “这身衣服很适合你。” 作者有话要说:otl 你们再霸王,我会玻璃心的…… p:今天不会再更,如有出现更新,实为捉虫…… 采草记(一) 说话的男子身形笔直地站在店外,年纪看上去三十左右,一身浅青色的绸缎长袍,黑发被发冠束起。青衣男子容貌清丽,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浑身散发着读书人般的儒雅气质。 “这位客官想买什么?我们店最近新赶制了几套成 缠妻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缠妻第6部分阅读 缠妻 作者:肉书屋 缠妻第6部分阅读 ,客官要不要进来试试?”掌柜一瞧是生意上门,忙不迭的笑着上前招呼。 青衣男子对掌柜颔首,微微一笑道:“谢谢,劳驾让一下。” 笑容温和却又隐隐透着疏离,掌柜一愣,有些怔怔地侧开了身子,让了条路出来。 青衣男子缓步走进店内,脸上带着暖人的笑。他停在宫璇玑跟前,语气赞赏的说道:“行衣拂青萝,幽径入绿竹。样式简洁却不失高雅大方,公子与这衣裳,倒真是相得益彰。” 青衣男子一边说着,一边细细地打量对面的人,随后浅勾唇又道:“在下只是一时感慨,刚刚若有唐突之处,还请公子见谅。” 宫璇玑虽然不喜欢他来回打量的目光,但是想到对方也没有什么恶意,也只是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青衣男子淡淡一笑,然后走近了一步,声音压低了些,“在下刚才见一女子急急忙忙出去,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便好奇地过来看看。最近祥和镇并不太平,公子一人在外,切记要千万小心。” 经他一说,宫璇玑也注意到店外街道上行走的男子非常少,偶有几个路过也都是神色紧张,东张西望地快步而过。想到无邪在这个时候不告离开,他的脸上不禁浮现担忧,对男子点头应了声,“多谢公子相告。” 青衣男子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摆摆手说道:“在下也只是顺路过来看看,如今竟然见到,便也不多打扰。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 宫璇玑没有听出弦外之音,只道:“公子保重,希望后会有期。” 青衣男子闻言,眼里闪过笑意,“这是自然。”说完袖子一拂,就转身往外走。 男子走了好一会,宫璇玑的心头才慢慢涌上疑惑。 他自己尚且一人在外,怎么会跑来劝个不认识的人要小心?还有那句如今竟然见到,怎么想都像是话里有话。 宫璇玑双眼微微眯起,还没来的及仔细去想,就见司无邪阴沉着脸回来。 司无邪浑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杀气,她刚一进门,原本站在门边的掌柜被吓的连忙退了好几步。 宫璇玑瞧见她袖子上的点点血迹,心里一惊,语气失了冷静:“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司无邪没有回答,桃花眼里一片阴厉,平常只是冷漠的脸庞如今显得冷峻万分。 宫璇玑以为她受伤了,刚想上前检查,却被她一个移位拉远了距离。 “我没事。”司无邪的声音有些暗哑,转头对着一旁的女掌柜,神情冷凝道:“多少?” “什、什么?”掌柜明显没有回神。 “衣服。” 掌柜明白过来,却被她有些不善的口气吓的语无伦次道:“五、五十两。不不,说错了,是五两,是五两。”真是看走眼了,这女子哪里像是好宰的客啊! 司无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地付完银子,沉默地出了成衣店。 同时,四周原本紧张低沉的气压也随之消失。 ※ ※ ※ 两人走在路上,司无邪一直走在宫璇玑的右手侧,目光警觉地扫视着四周。 宫璇玑见她一直沉着脸不出声,心头的担忧愈深,犹豫了会还是开口问道:“你身上的血是谁的?”她的面色并不像失过血的样子。 司无邪停下脚步,神情似在隐忍,出口的话透着股无力与悲痛,“是几个孩子的。” 她接到燕楼的紧急指令赶去事发地点时,那里已经是狼藉一片,到处都是破碎的衣裳和斑驳血迹。房内迷漫着一股腥味,三名孩子浑身是伤的倒在血泊里,身上还有温度,显然是刚咽气不久。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青紫,三双眼睛都睁地大大地,里面写满了恐惧与害怕。司无邪只要一想到刚才见到的情景,就恨不得将凶手千刀万剐。 “什么孩子?你刚去哪了?”宫璇玑有些不解。 司无邪刚要再开口,话到嘴边却忽然停下,随后若有所觉的微眯起双眼。 宫璇玑顺着她的视线过去,只见与他们相隔不远的街道中央,一名长相清秀可人的男子被一群女子拦在了半路上。 带头的女子估摸二十出头,一身华贵锦服看的出是个小有家财的人,她的后面跟着一大帮奴才。那几名奴才散开形成个小圈,把那男子和她们的主子都围在了圈内。 那女子摇着扇子,自以为很潇洒地一下合起折扇,然后用扇柄勾起那男子的下巴,笑的一脸猥琐,言语轻佻地说道:“公子,今日你我相遇,便是有缘,若是不嫌弃,可否随在下回家把酒一谈?” 那被她调戏的男子先是怔愣,再是露出又气又羞的表情,急忙想走却又被人团团围住。一脸慌乱地将目光投向四周,眼里发出求救的信号。只是目及所至,有些人是为难地回避了视线,有些人却是看的饶有兴致,更多的人是一脸担忧,一副心有余却力足的样子。 人群渐渐聚拢起来,宫璇玑被一些看热闹的人挤向前,见越来越多的人要向他靠来,下意识地侧过身子想要躲避。只是没来的及,一名身形魁梧的女子从他身边靠来,撞的他肩膀生疼。就在他吃痛时,一股力量把他拉去。回头一望,入眼的是司无邪有些漠然的侧脸。 小心翼翼地瞟了她几眼,宫璇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整个后背都贴着她,亲密无间到好象她只要伸手一揽,自己便能被她拥入怀。 宫璇玑黑眸忽忽一闪,脚下的步子偷偷往前迈了小步,只是随后腰间一股力量又把他拉了回去。 “别乱动。”司无邪声音低沉地在他耳边说道。 低头看着横在自己腰际的那手,宫璇玑的脸上染上一阵羞意,嘴角却是微微翘起,眼里带着隐隐可见的欣喜:“无邪,我们等人群散了再走吧。” 司无邪恩哼了一声,见他安分了便把手垂下。低头想说什么,却迎上他有些失落的目光,心里还来不及纳闷,前方人群又出了声响。 “你们快点放我离开,不然我一定饶不了你。”被围困的男子见没人出来相助,眼里的无奈一闪而过。 那仗势欺人的女子面上一喜,故做潇洒地打开扇子摇着,表情贱笑道:“小公子还是死心地好,在这安城里可没人敢得罪我们何家,你啊,还是乖乖地和我回去,要是伺候的好,我一定娶你做我的三十四房侍夫。”说着嘿嘿一笑,伸手主动去抓那男子的手腕上。 男子见自己的手腕被握住,脸上不仅没有挣扎之色,反而白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娶我?哼!小心我先取你了的狗命。” 女子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大声惨叫,“啊——快放手——” 情势的突然逆转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傻了眼,女子身旁的奴才更是傻的连要上前护主都忘了。 “你不会武?”男子眼里闪过失望,然后一个用力反扭过她的手腕,“骨碌”一声,像是挫筋断骨的声音。被他挟制的女子更是惨叫的如被人撕心,听的人心头一阵发憷。 男子一把夺过女子手上的折扇,用力敲着她的脑袋,一脸鄙夷地说着:“浪费我时间,连武功都不会就敢出来调戏别人,你是不是□上脑了啊,看见个男的就两眼放光,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真是没出息到丢人现眼!”骂完还不解气,一个甩手就把她扔去了她那堆奴才身上。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四周,顿时安静异常,只有少数一些回过神的人在那窃窃私语。 楚楚可怜的气息不在,男子神情不耐地从那几人中走出,视线无意识地扫了一圈,直到看见人群中一个白色身影。之前还不耐地神情先是定住,再是睁大眼睛,眼里神采熠熠。 男子兴冲冲地跑到那道身影前面,“刷”地一声打开折扇,一派风流之相。 “公子,今日你我相遇,便是有缘,若是不嫌弃,可否随在下回家把酒一谈?”男子亮着眼睛,完全不顾周围人诧异又古怪的表情,只顾自己兴奋地说道。 …… 见对方一脸错愕地斜睨了眼自己,男子更是说的起劲,一个收扇欺身上前,嬉皮笑脸道:“敢问公子芳名,芳龄多少,家中可有婚配?若是没有,公子千万不要害羞,可以尽可能的多考虑在下——”一边是说的激动,一边更是自动自发的想去握他的手。 只是手刚伸出去,就被人毫不留情地打掉,随之是一道冰冷刺骨的声音。 “赵灵,你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一定更足2万字,握拳! ps:日更需要动力,请大伙不要怜惜地撒花吧…… 采草记(二) 赵灵原本有些恼怒的神情在见到熟悉的冷面孔后,不由得一愣,随后是干笑地出声,“无邪,是你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见她不悦地看着自己,赵灵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个来回,露出了恍然的神情,嘿嘿一笑道:“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这才没几天你又换了个,上次那个美男哪去了?” “还有,你怎么会出现在安城?你水家的事情解决了?” 司无邪刚想出声,眼角扫过四周,谨慎地说了句,“有什么事先回客栈再说。” 赵灵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神色也正经了些,点点头道:“恩,我刚好也有事要找你商量。” “不好了,小姐晕过去了。”人群里传来了惊呼声。 赵灵回头扫了一眼,原来是那女子痛的晕了过去。 “敢欺负我们小姐,你等着,我们何大人不会放过你的!小姐,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帮小姐出这口恶气。”那几名奴才抱起她们的主子上了轿子,只是走前又不忘叫嚣了两声。 原本拥挤的人群因这话顿时散开,除了本就在附近摆摊的商贩外,其他人都是作鸟兽散般纷纷散开。 “呸,现在才想到要忠心护主,做戏给谁看啊。”赵灵不屑地回头卒了一口。 “我们走吧。”司无邪看了宫璇玑一眼,两人顺着人群一同折身往回走。 赵灵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却是不死心地凑到宫璇玑身边,“公子,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芳名呢。” 宫璇玑面沉如水,弹指一挥间,一阵香气飘出。 赵灵见他突然侧过脸,心里还没来的及开心,就闻到一阵香气袭来。 香气清雅芬芳,并不浓烈,可她却是脸色微变。 袖子用力一甩,赵灵挥散了空中的香气,身体同时如鹅毛轻飘般的向后飘离几步,不料,一个没站稳撞到了身后的人。 “不好意思。”那人连头都没抬,低头说了声就急忙离开。 “怪人,明明是我撞了她,她道什么歉啊。”赵灵看着那道深蓝色的身影匆忙离去,轻声嘀咕了句。只是转眼也没放在心上,飞身又回到原地,只是这次她很识相地与宫璇玑保持距离。 “千里香闻多了人会痴呆的。果然是美三分毒,看公子你长的挺面善,没想到对我这么无情。”赵灵心有余悸地啧赜出声。亏的她以前也喜欢用迷|药,对它们的气味了解,不然她刚要是真被他偷袭成功,就真丢脸了。 宫璇玑冷冷哼了一声,没有理她。 赵灵也识相地来到司无邪身边,见她一副若有所思地看着什么,便顺着她的视线过去。 “无邪,你在看什么啊?” “你怎么了?”宫璇玑也停在她身边问道。 司无邪收回视线,只当是自己想多了,看了两人一眼,道:“没什么,走吧。” 赵灵和宫璇玑见状,也就没有多说。三人成行,缓缓往街道的另头走去。 这时,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街角,一名衣着普通的女子慢慢的消失在人群之中。 ※ ※ ※ 客栈外,三人刚到门口,店中的小二姐便迎了上来,招呼道:“客官您回来拉,快里边请!” “这么多人?”赵灵一进入客栈,就被大堂中的景象吓了一跳,好多人啊! 司无邪与宫璇玑对视一眼,心里都浮现疑惑,他们下午来的时候这客栈生意平淡,怎么一下子这么热闹? “嘿嘿,客官您要是觉得大堂中人太多太杂的话可以上二楼,二楼人少……” 司无邪微微点头轻“嗯”了一声,缓步向二楼迈去。 二楼的客人并不是很多,司无邪来到靠窗的桌子坐定,宫璇玑挨在她旁边坐下。 赵灵坐在司无邪对面,刚一坐下就出声吩咐道:“你们这里都有些什么菜?拣好的上几样,还有,再来壶好酒!” “好嘞!客官,您稍等,菜马上就来!” 楼下那些女子到底是什么人?看装扮好象都是有点来头。还有她一进来就听到隔壁桌低声讨论着什么公子和城首,和突然来了那么多人是不是有关?司无邪心中暗自沉吟,一旁的宫璇玑翻了个杯子满上茶递给她。 见桌前多出了杯子,司无邪先是一愣,再是转头对他谢道:“有劳。” 宫璇玑只是一笑,然后低头给自己也满了一杯。 “有美在旁,真是羡煞旁人啊。”赵灵语气酸溜溜地说着,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 司无邪瞥了她一眼,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道:“言归正传,你怎么会到安城,而且是这身打扮。” 赵灵也放下杯子,叹着气出声,“说来话就长了,我接了官府的任务,要抓拿采草□,可是这人狡猾的很,反追查能力很高,我追着她跑了十几个地方,前天刚得到消息她来了安城,我便急急忙忙追来了。只是我在这城内守了两天,都没发现她的动静,便决定亲自换上男装想引她出来,不想逛了两天,该出现的没出现,反倒是惹个不相干的狂蜂浪蝶回来,而且还长的这么难看,真是晦气!”想到这点,她心里就呕的要死,被那个女人一搅和,现在说不定已经打草惊蛇了。 “未必是没有动静,只是你——”司无邪神色凝重地出声,远见有人过来,便没有继续往下说。 “客官,您点的菜来了,您几位请慢用。”小二把菜上齐,就拿着托盘下去。 “你接着说?”赵灵等小二一走,忙不迭问道。 “我看见血燕的标志,按照燕尾指示赶去城南,在一户荒废的宅子里,有三个孩子被害。”司无邪声音低沉,只要一想到三个孩子满是恐惧的表情,她心里就闷的透不过气。 “真是丧心病狂,”赵灵猛地吐了口气,握紧拳心捶着桌子,气愤地出声,“这血燕不是我们留的,是那凶手的‘杰作’,她每次犯案前都会用朱颜画只带血的燕子,告诉我们她要在哪里作案,以此来挑衅我们。”可恨地是,她每次都晚了一步,让那些孩子无辜丧命。 司无邪闻言不禁沉默,血燕是燕楼的紧急指令,燕楼只要有一人看见,都会把消息散播到全国各地。这人还没犯案就敢留下作案记号,看来她很有自信自己不会被抓到。 突然一道有些压抑的声音从旁传入耳,引开了司无邪的注意力。 “她很了解你们的办事习惯。”一直沉默的宫璇玑突然出声。 赵灵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但是我信的过我们燕楼的姐妹,不会是我们楼里人做的。燕楼里大部分人都很善良,就比如说无邪,你别看她一副冷冰冰、非常不近人情的样子,可她进燕楼两年,连人都没杀过。” 宫璇玑一怔,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她。 “习武并不是为了杀生。”司无邪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回应。师傅说过在自身没有危险的情况下,没有必要去夺人性命。但是那人若踩到她的底线,当狠她也绝不会留情。而她,并非没有杀过人。 “是是是,你要么不出手,一出手是马上见血。话说这案子,你有没有头绪,还有不足半月,我就要交差了。可我现在连那混蛋在哪都不知道。”赵灵越说越烦躁,声音不禁拔高。她丢脸失信都无所谓,可是她不能再让这人猖狂下去了,不然说不准会有更多人遭到毒手。 “你声音太响了。”司无邪忍不住出声提醒。 赵灵一愣,眼睛一个转动,马上瘪瘪嘴安静下来。 这时,她们隔壁桌传来几道压抑谈论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好在离的不远,仔细听还能听的真切。 “……这个吟霜真的有那么美?” “废话,他要是不美的话,能吸引来这么多人吗?我敢打包票,楼下那些女的全是冲他来的。告诉你吟霜公子可不仅是人美,他还琴棋书画样样皆精呢!他的身价可是高到千金难买一面!” “明天晚上是吟霜公子首次接客,我估计那场面得热闹到天上去不可。” “至于么!不过一个青楼小倌而已!再美也脱不了娼籍,有什么用!” “这可不一定,这吟霜公子身后可是有靠山的,听说我们城首的妹妹和江城的城首都对他一见倾心,明晚吟霜公子正式挂牌就是这两城城首争夺他初夜的日子,有城首做后台,这脱离娼籍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不会吧!这个吟霜这么厉害,竟惹得两位城首争夺,那明晚我也要去凑凑热闹!” “就你?别做梦了,要是没个几千两银子根本进不了‘倾城楼’的大门,你还是死了这条心的好!不过,到时候我们可以在外面等着看结果,我觉得这有钱人毕竟是在少数,虽然现在来的人多,可到时候真正有钱到能进了‘倾城楼’的人肯定没几个!” “这倒是,谁会真的花这么多钱就为见个小倌一面啊……” 听到这里,赵灵眼睛一亮,压低了声音道:“如果这个什么吟霜公子真有说的这么美,那那个□自是不会放过。我想她明天晚上肯定会出现。” “不一定,或许她会提早动手。”司无邪沉吟一声。 “不会,她肯定会选在众目睽睽下动手,这样对她而言会有成就感。不然她不会每次在动手前都通知我们,然后躲在暗处嘲笑我们的失败。”赵灵恨恨地出声。 “不要说我们,她嘲笑的只有你。”宫璇玑眸光悠悠一瞥,一边优雅地喝着茶一边漫不经心道。 他的话让赵灵脸上闪过难堪,只是随后又变的平静。 “怎么不是我们?我和无邪可是一个小组的。”赵灵不示弱的回了他一眼,然后可怜兮兮地看着对座的司无邪道:“无邪,你会帮我的吧?如果光我一个人根本不够银子进去,你和我一起去吧。只要能抓到那混蛋,除了叫我去死,你想我怎么样我都可以答应。这次的佣金我也可以全部给你。”以自己对冷面鬼的了解,她对别人的生死没有兴趣,这两年见她经常拼命接任务,想来无非也是为了银子。 “等抓到再说吧。”司无邪皱眉道。就算赵灵不开口,她也会一同去。 “有你出手,肯定没问题的。”赵灵当下是底气十足,忍不住开心的忘了形,“无邪,明天晚上我们一起联手去夺那吟霜公子的初夜,然后把那个滛——” “砰”地一声,是杯子重重落在桌上的声音。 宫璇玑的声音非常温柔,却透着一股如死水般的冰冷。 “你刚才,说要和谁去夺谁的初夜?” 作者有话要说:噢噢,接下去几章都比较jq…… ps:大伙看看更新时间,还忍心霸王我么?泪眼…… 捉个虫,今天还有一更,估计会比较晚,大伙可以明天来看。 采草记(三) 冰冷地目光直直射来,赵灵毫不在乎地瘪瘪嘴道:“只是一句玩笑话,公子怎么就当真了。”都说男子心眼小,还真是没错。也不想想,那个吟霜公子的后台哪是她们可以惹的起的,她就算是有这心也没这命,光进那个门就要千两银子,一个初夜权怕是得要万两银子才能成事。为了个小倌倾家荡产,她还没那么大方。 宫璇玑神色一变,对眼前的女子是打心底地觉得讨厌。若不是顾及到无邪的面子,不想让她觉得自己不识大体,以他往常的性子早就对赵灵不客气了。 两人都没再说话,现场气氛突然变的冷僵。 司无邪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只是垂着眼,将视线集中在手中的茶杯。面容平静的看不出任何情绪,直到身旁有声音传来,她才一副回过神的表情。 “无邪,我有些累,想先回房。”宫璇玑见她一直没说话,心头隐隐赌着气。 “好。我送你回去。”司无邪几乎是下意识地出声,随后不甚自然地加了句,“我正好也要去拿些东西。”说着便起身走到他的身边,站定了步伐。 “你等会可是要出去?”宫璇玑只是猜测道。 “恩,我和赵灵要先去探下那家倾城楼,为明天的行动做些安排。”司无邪想了会,沉吟道。 宫璇玑点点头,也没有再说。出于礼貌,他起身后向赵灵微微行了一礼,便在司无邪的陪伴下往二楼后面的客房走去。 赵灵瞧着这两人的背影,嘴里是啧帻地出声。 燕楼赫赫有名的冷面鬼该不会动情了吧? 约摸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司无邪回来,赵灵还没等她坐下,就调侃道: “无邪,就这几步路,你还要送一下,有这么不放心么?” “只是顺路。”司无邪坐回位置,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没有丝毫波澜。 赵灵白了她一眼,“你还真是个闷性子,直接说担心不就得了。”随后把身子拱向前,追问道:“老实说,我很好奇。你一向喜欢独来独往,怎么会把他带在身边?还有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司无邪皱眉,想了想,最终没有出声。毕竟这是她和宫璇玑的私事,她没有义务去满足赵灵的好奇心。万一说错话,或是被她理解错误,或是被其他有心人听去,她反而伤害了宫璇玑的名声。 赵灵对她的沉默也并不在意,她自言自语地又道:“都说感情是需要互补的,如果一人冷淡另一人最好热情些,你的话少就应该找个话多的,这样日子才过的热闹。看那公子也不像是健谈的人,性子冷漠又古怪,实在不讨人喜欢。”不过,这两个人都冷冰冰的,以后夏天倒可以抱在一起生寒。 “我不觉得。”司无邪面色一敛,不冷不热地回道。 “不觉得什么?你不觉得他古怪?那是你见过的男子太少,寻常男子可都是非常温柔体贴的。像他这样脾气善变的男子,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不顺眼就随时能给你撒把毒,这样的男子真是要不得。”赵灵想起之前发生的,还是心有余悸道。 司无邪的唇角微微一翘,却是带着些薄凉的意味,垂着眼,淡淡出声。 “他很好,起码不像你这样聒噪。” “哟!我才说了几句,你就心疼了?你这个从来不喜欢解释的人,竟然也学习护短拉!” 赵灵像是发现了什么,颇有深意地笑道。 “懒的理你。”司无邪不再理会她,直接站起身离开,下去一楼。 “啊——等等。”赵灵快步赶上,跟在她身后不死心的继续打探,嘴里叽叽喳喳个没完,“无邪,我敢肯定你是动心了。” “你平常连话都不愿和人多说,怎么会带着男子上路,若不是心甘情愿,你才不会给自己找这种麻烦。” “啊……我想起来了,这男子是不是你上次从玉青山下来时,我遇到的那个?你不是去偷青莲剑的吗?不会是剑没偷到,把别人宫里的男子给偷出来了吧?” “……我说对了?难道你真的失手了?” “……” “稀奇啊,燕楼里的零失误,竟然也会失手!” “等等——不要走这么快,等我下,我还没说完……好好,我不说了,你先把剑收起来!” ※ ※ ※ 等司无邪和赵灵从外头回来,已经是接近深夜。 司无邪面色沉稳,而赵灵则是有些垂头丧气。 “想不到一家青楼的守卫工作严的跟皇宫似的,看来我们只有乖乖掏银子进去了。” 司无邪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隔壁的房间。 赵灵一副受不了的摇摇头,“你在这慢慢站,我去睡觉了。” 司无邪没去管她,她轻声来到宫璇玑房外,透过半掩的窗往里看。屋里的人正面容平和地在烛光下安静看书,一边看一边还时不时地落笔写些什么。 司无邪看的出神,她的心里突然涌上股淡而奇怪的感觉。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他,也看不透自己。 他的性子冷,脾气怪,可也不会无理取闹。虽然脾气不甚好,可看书的时候却是安静不多话。平常只要自己多迁就,或者顺着他的意思来,他这人其实也不难相处。 对他没了最初的讨厌与厌恶,剩下的感觉又是什么? 司无邪想不明白,只是随后察觉到自己的行为不妥,便轻轻地放下半掩的窗,打算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身后响动了一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出。 “无邪?” 司无邪身形一顿,回头去看,恰巧对上宫璇玑的视线。 一股寒风吹进,楼道里旁悬挂的灯笼被吹的摇摇晃晃,两人的脸映在里面忽明忽暗。 “你怎么出来了?”司无邪低声道。 “我看见有黑影闪过,就出来看看,没想到是你。”宫璇玑眼里难掩喜悦。 “恩,我刚回来。”司无邪只是牵了下嘴角,“天晚了,你进去吧,别一个人站在外面,不安全。”说完微微别过头,转身欲走。 “等等。”宫璇玑唤住她,声音有些急切,“我这些有些药粉,可以帮你应急对付,你要不要带些在身上?” 司无邪心里一紧,心口像是堵着东西,咽不下,又吐不出。有些喜悦,有些发涩,总之是难受的很。最后稳稳气息,只有淡然一句,“不用了,你回房吧。”然后是头也没回地进了隔壁房。 宫璇玑眼里有着失落,收起袖子里的东西,推门回房。 快速回到自己房间,司无邪没来得及吐口气,就见赵灵以大字形的方式占着自己的床睡着。 司无邪不禁摇头苦笑,缓步来到桌边坐下,翻了个杯子满上茶,单手执杯细抿,静静地回想着刚才的一切。 眼前烛火跳跃,司无邪没有意识地看着,火苗左右舞动,时明时暗,如刚才一般。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见烛光里头跳跃出一张面容。 细细的眉,清隽的脸,神情倨傲。 司无邪完全僵硬在那里,好半晌才回过神,却是用力吹灭了蜡烛。 房内顿时漆黑一片,司无邪呆坐在桌边好一会,才压下心头情绪走至床边。回想起赵灵刚才极差的睡相,她是想也没想的飞身上了屋梁,找到块刚好容身的地方,双手环抱胸前地靠在梁柱上闭目养神。 房内变的很静,静到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 司无邪禀息静气,却怎么也静不下心。她的心就像一捆纠缠复杂的麻线,万千个线头,却没有一条能顺利地拉出来。 直到天亮,她神色难看地从梁子上下来,见赵灵抱着枕头还在睡,也就没有出声打扰,安静无声地出了房门。 ※ ※ ※ 这一整天,赵灵和宫璇玑都没有见到司无邪的身影,两人找了半天,但都没有结果。直到傍晚前,司无邪背着个包袱回来。 “你总算回来了。”赵灵松了好大口气,“你今天到底去哪了?” “去了钱庄取银子。”说着就放下身上的灰色包袱。 “那也用不了一天啊。”赵灵嘀咕着,但是注意力被包袱吸引过去,刚想出手打开,却晚了一步,包袱已经被人抽走。 “小气,给我看下有什么关系。”赵灵没好气道,眼睛仍是直直地看着她手里那个不起眼的灰包袱。 司无邪只是自顾自的喝着茶,没有理她。 “你取了多少银子?说来平常也没见你怎么花钱,你该存了不少吧。”赵灵好奇地打听。燕楼的收入不错,可她没有无邪的定性,天生是个存不住钱的人,只要有钱就全送给青楼和赌坊。好在这次官府有先预支了部分定金,不然她连进倾城楼的银子都拿不出。 “并没有多少。时候差不多了,走吧。”司无邪只是简单地道了句。 赵灵见状,也识相地没有再问。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房门,宫璇玑听到声音从隔壁房出来。 “无邪。”他轻轻唤了声。 司无邪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复杂,却是没有停留,直接一个转角下了楼。 宫璇玑迈步要追,却被赵灵拦下。 “让开。”他的声音生冷。 “公子,我们现在要去地方你不能去。” 宫璇玑紧握着手上的东西,声音越发的冷然。 “让开!” 赵灵无奈地想要翻白眼,这男子的性子真是说不通,她们现在要去青楼,正常男子光是听到都会害羞地想躲起来了,哪像他还一副要跟过去的样子。 内力聚于食指中指,两指并起,赵灵想也没想的伸手封了他的|岤道。 宫璇玑当下是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只能目光冷咧地怒瞪着赵灵。 赵灵被瞪的心虚,硬着头皮说道:“我只封了你一处|岤位,用不了一刻钟就会自动解开。那地方真不是你们男子该去的 ,而且女子去寻欢,你们男子跟去干吗。” 宫璇玑身上使不出力,不然他真想一巴掌扇过去。 “你别再瞪我了,你这样是女人都不会喜欢你。无邪会把你带在身边是因为她见的男子少,等今天晚上她见识了倾城楼里千娇百媚、温柔似水的男子,看她还会不会把你放在眼里。”赵灵感叹了一句,然后又是语重心长一句,“公子还是收收性子吧。” 本意是想提醒他,但凡是女人都喜欢温柔的男子。不过瞧他一脸阴沉,赵灵突然有些后怕地退了一步,干笑道:“你的|岤道等会就会解开,我会交代掌柜不让人上二楼的。”说完是脚不着地快速地跑了 宫璇玑绷直身子站在原地,脸上像是罩着万年寒潭,看着慑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过道里也传来了几道脚步声和其他房客的谈笑声。 就在宫璇玑又气又急又无可奈何之际,他的身体突然一软,顿时没了力气地往下跌去。 就在他以为会重重跌在地上时,身体却被人一把扶住,耳旁传来一道熟悉的焦急声。 “公子,你有没有怎么样?” 宫璇玑虽然惊讶会在此时看见叶绝舞的身影,但是念及刚才的事情,他也来不及去想。 “绝舞,带我去个地方!”声音冰冷,却是少有的咬牙切齿。 作者有话要说:赵灵你个悲剧的娃……等着受死吧…… ps:偶在周五前还会三更,一定码足2万字,so,日更需要动力,请不要怜惜地撒花砸死我吧,霍霍…… 采草记(四) 淡淡的脂粉香气随风飘散在整条花街,倾城楼门前车马如流,不少衣着光鲜的女子站在门口伫足打探。黑压压的一片人潮,却是安静异常,没有人敢大声喧哗。 门口数十名表情严肃的女子手持兵刃把守在大门两旁,无形中给原本伫足想要看热闹的人带来了压力,众人不得不小声的在那窃窃讨论。 “又有两个人掏银子领了木排进去了……啧啧,一个名额就要一千两,这些人还真舍得。” “我要是有那么多钱,我也舍得。” “听说里面稍差的看座都要五百两哩。这吟霜公子还没挂牌接客就已经成了倾城楼里名副其实的头牌,不、该说是摇钱树才对。” “我刚瞧见楼里的鸨父出来,手上捏着块手帕不停地招呼,脸上别提笑的有多夸张了。” “你要是日进万两,你肯定也是笑地合不上嘴……” 在周围人们压抑声音讨论的同时,有两道修长的身影拨开密集的人群走到倾城楼门口,却被门口的管事一把拦下。 “两位小姐,真不好意思,今天是我们吟霜公子的大日子,我们倾城楼不对外接客。”打扮花枝招展的男子斜瞥了眼面前的两名女子,见衣着普通,不像是有钱客,便没什么好神色的出口道: “五百两的票面,这里是四张,我们可以进去了吗?”赵灵从怀里摸出银票,不客气地哼了声道,面上给的潇洒,心里却是在不停的滴血。娘的,改天她也去开家妓院,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好赚的钱了。 “呵呵,小人真是眼拙,没瞧出两位是贵客,两位小姐快这边请。”男子掩嘴一笑,二话没说的收了银票,从腰间掏出两块木牌递上去,“这是两位小姐的座位号,进到里面会有专人伺候二位的。” 司无邪和赵灵一人拿过一块,随后在一旁小厮的带领下,进得大厅。 醉梦华灯,红颜娇媚,在红的通亮的烛火映衬下,整个一楼大堂显得富丽堂皇、旖旎无比。 “那管事简直是狗眼看人低,一看见银票,整张脸都变了,我看他两只眼睛全钻钱眼里。”赵灵压低了声音,不满地说道。 “或许是环境使然吧。”司无邪随意地应了一声。她想起师傅以前说过,每个人的追求虽然不同,但最终目的总是相似。重视名利者未必就是庸俗,视钱如粪土者也不一定有多尚洁。有人求财,有人求名,都只是求活的更好罢了。他们只是旁人,又有何立场去评论去不屑。 “也是,妓院里的人大多逢高踩低,喜欢见风使舵……” 赵灵还在说,司无邪已经没心在听,她的脑海里回想起临出门时发生的情形,不禁微微叹气,禀息静气了好一番,才稳定了情绪。 “两位小姐还请稍坐片刻,小的去给你们上茶。”小厮转身离开,司无邪和赵灵在大堂一个角落的圆桌前坐下,旁边是一些先到的女子,正与几名打扮媚俗的男子嬉戏喝酒。 楼下大堂人数众多,百来号人左右。数十张圆桌摆满了大堂,每张桌前都有三三两两的女子坐着。人数不少,但是多数人只是想来睹一眼吟霜公子的风采,并非是真的想争夺初夜权。眼下世道虽然太平,但是自古有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斗一说,她们自是不会傻到与两名钱权加身的城首作对。 整个大堂分为上下两层,真正的有钱人是一早预订了二楼走道上的雅间,即使为此要花上上千两银子,她们也都甘之如饴。一来可以显示自己的身份,二来能够得到清净,何乐而不为! 司无邪摸摸怀中的银票,心神有些恍惚,考虑到可能会有突发情况发生,她便把这两年的全部所得都提了出来。 这些钱是她原本打算孝顺师傅,还有翻修小寒山上的房子用的。虽说只是为了有备无患,但她不希望用到这里。 就在这时,原本还算安静的一楼突然喧嚣起来,突如其来的私语声让司无邪回过心神。 “嘘,何城首来了。”一旁有人低着声音道。 司无邪和赵灵一同望去,只是看了一眼,两人都不由的怔愣。 官威十足的红衣女子不用说也看的出是安城的城首,可她身旁笑的一脸猥琐的黄衣女子,不就是昨天被赵灵当街教训的人么! “还真是冤家路窄。”赵灵啧啧了一声,脸上没有一点惧意。昨日她是男装打扮,现在又有这么多人做掩护,应该不会轻易被发现。 “看来她就是城首的妹妹。”司无邪想起昨天在客栈得到的信息,肯定地下了结论。 “那这个何城首肯定是为她妹妹助威来的,啧,不知道这两姐妹是不是一个德性。”赵灵有些讥讽地笑道。 “你小声些。”司无邪看了眼周围,出声提醒她。 赵灵眼睛转了一圈,想想自己也是说的招摇,便安静地不再出声。 “江城的城首大人来了 缠妻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缠妻第7部分阅读 缠妻 作者:肉书屋 缠妻第7部分阅读 !”人群里发出了惊讶声。 司无邪和赵灵抬头去看,可惜前面几个站起身的女子挡住了她们的视线,隐约只能看到对方是名身袭白色锦衣,身材修长的的女子。她身旁还有一深蓝色的身影陪伴,可是位置背对,看不到长相。 那女子一进楼,原本处在二楼的鸨父急忙下来迎接,然后恭敬的把人请上了二楼的雅间,想也是早就预定好的。 司无邪倏地站起身,有些疑惑地去搜寻那道身影,只是晚了一步,只得到她们一个消失在转角楼梯的背影。 若有所思地坐下位置,司无邪低头沉思,她与那人接触不多,但应该不会看错。 可是,那人怎会来了安城? “无邪,别发呆,开始了。”赵灵兴奋地用手肘撞她。 司无邪抬头,只见大堂内原本通亮的油灯被人吹灭了几盏,视线渐渐暗了下来,带出几分神秘的色彩。 倾城楼的鸨父身形苗条,一身蓝色长裙,淡而优雅地从二楼下到大堂中搭建的舞台上。 “今天是我们倾城楼吟霜公子第一次挂牌迎客。诸位也知道,我们吟霜自小经过名师栽培,书画双绝不说,更是弹的一手好琴,所以素来眼界就很高,今日谁想要与佳人共度良宵就得先过吟霜公子的三道题,能答的出的才可以参与后面的初夜叫价。” “横竖旁人都没戏,何必还来这套。”赵灵不屑地撇撇嘴道。 有两名城首坐在这,谁还敢打他的主意,什么出题答题,怕是楼上的人早就有了答案,做场戏而已。 “他要如何与我们都没关系,你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司无邪见她对任务毫不关心,不得不出声提醒。 赵灵想到自己从进来开始就一直走神,心里不禁感到羞愧,不自在地应了声。 “好了,众人没有意见,那奴家就去请吟霜公子出来了。”鸨父盈盈一笑,微微行了个礼,吩咐一旁的小厮去内堂请人。 众人是左等右等,约摸等了一刻钟,才听见轻微的掀帘声。 “让各位小姐久等了,吟霜先在这里赔个不是。”空灵的嗓音响起,一下便夺走了众人全部的注意。 没有盛装,没有华贵,只是一袭非常普通的白色衣裙,却是纤尘不染。 一头亮丽的秀发也只是被随意的挽了个髻,没有珠钗玉簪,只是插了一只非常简单的木簪,却似脱离凡尘。 他的脸上虽然罩着面纱,可是□在外的那双美眸,似隐隐带着水气,灵动透亮;举手投足间的优雅气质,让不少人看的回不了神。 白色的身影从一侧小门出来,缓缓走向舞台中央,男子走到琴架前,先是向众人优雅地行了个身,再是举步优雅地掀起帘子,隐于其后。 直至一道珠帘挡住了窥视的目光,众人才眼巴巴地回过神,看着白色的身影坐于琴后,不禁是望帘兴叹。 赵灵目不转睛地的看着台上的男子,眼里有着惊艳和痴迷。 相较于赵灵眼也不眨,司无邪只是看了一眼,便把视线投向四周,专心地搜寻可疑身影。若那个凶手就藏匿其中,多少会露出马脚。可是扫了一圈,她不禁感到失望,因为每个人的脸上除了惊叹,便再无其他。 “吟霜承蒙各位小姐厚爱,心里感激不尽,在此献丑一曲,了表心意。”伴随轻灵声音响起的是几个似有似无的音调。 众人一愣,脸上都是浮现欣喜和期待的神色,不少人已经是竖耳恭听。传闻吟霜公子千金难得一曲,从不轻易开唱,如今能有这个机会,她们自是求之不得。 随后琴音渐起,缠绵柔软的曲声随之而出。 未成曲,先道情,低眉信手轻轻弹。 “小楼昨夜又东风春心泛秋意上心头……” 情悠长,曲婉转,唱不尽心中憾事。 “今夜月稀眼朦胧低声叹呢喃望星空……” 情可刚,亦可柔,洗尽铅华染懵懂。 “……恰似回首终究一场梦……” 珠帘泛,婆娑湿,只叹人生是场空。 “轻轻叹哀愁轻轻唱离愁恰似故人愿来葬花落……” 轻声呢喃,琴音渐消,一曲在无声息中已经终了。 歌声清澈无瑕、声线婉转悠长,众人听的是如痴如醉,只当那是天籁之音。整个大堂,安静无声,所有人沉浸在绵绵不绝地情曲声中,久久无法回神。 “吟霜献丑了。”轻声一句,将众人的心神拉了回来。 “百闻不如一见,吟霜公子的歌声真是绕梁三日,让人回味。” “简直是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赞美声在瞬间此起彼伏,台上的人也只是淡然一笑,显得并不挂心。 “好了好了,各位小姐安静下,让我们吟霜先去换身衣服,然后这边就由我来出这三道题,第一道是———”鸨父适时出现压下了场面,拿出一封信开始报题目。 同时原本的白色身影缓缓起身,在一旁小厮的陪伴下走回了原先出来的小门。 “公子,你唱的真好听,害小奴都听哭了。” 吟霜看着身旁双眼通红的小厮,有些怅然地笑道:“不过是首曲子,瞧你认真的。”情一字,信了便输了。若说以前还能认真地期盼着一个良人出现,可过了今夜真是半点做不得幻想。 所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尤其是今夜,他还不知道将承欢于何人身下。 转眼来到一朱红木门前,吟霜收起失意,面有愁容地笑着。 “你先下去吧,我换好衣服自己会出来。” 小厮看在眼里,担忧地点点头,却只是退到了一旁。 吟霜摇头失笑,也不再勉强。推门入房,关好门后便往屏风外走去。只是还没来的及解开衣裳,鼻间突然传来一阵闷热,既而觉得有些窒息。 有人正紧紧地捂住了他的嘴。 “别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ps:吟霜唱的歌是引用季忠平的《昨夜小楼又东风》,我有加工修改过,特此备注。非常喜欢这歌,某月推荐大伙去听听看,听完就能理解吟霜的感觉了。 再p:周五中午前还会有二更,某月做好了通宵码字的准备,一定把以前落下的章节补上。所以希望大伙不要霸王,就当给个支持,多谢…… 采草记(五) “……答案公布好了,吟霜公子今晚到底会与谁共度良宵,现在就要看刚才答对问题的七位小姐谁出的价高,谁就有机会。现在竞价开始,起价五千两!” 五千两?!大堂中很快传出了阵阵抽气声,显然是被这底价吓住了,然而鸨父的话音刚落就听一楼就有人喊道:“五千两!” “五千五百两!” “一万两!” 价格很快就被翻倍,一些家底不厚的人都看傻了眼。 一万两!买下十家倾城楼都够了! “奇怪,那几个人明知道没机会胜出,怎么还这么积极参加叫价。”底下有人不解地喃喃道。 “你怎么知道没机会?” “有二楼两名城首在,谁还敢打吟霜的主意啊。就算是真的有人倾心到不惜与城首作对,她们手中的财力又怎比的过一城之主。” “这么说来——” “我看八成是这鸨父想的计量,目的只为哄抬气氛,然后大捞一笔。你想要是没人叫价。又怎么能显出吟霜公子的价值!” “原来那些人是在做戏啊,我还真以为有人会为了个怜人一掷千金。” 此时,底下的叫价已经高达两万两,场面一下安静下来,在座的人都是轻声议论。 司无邪和赵灵并不关注其中,两人趁着机会,开始名正言顺地四处打量。 “无邪,你看那个人的手指——”赵灵用眼神示意她。 司无邪顺着她的目光过去,角落一处,一名穿着普通、貌不惊人的女子正神情自若的喝着酒。她们所在的角度刚好是女子的反手方,能将她身上的每个动作收入眼底。 “她手指的颜色较于其他地方,显得特别红,应该是朱料没有褪却的关系。” 司无邪沉吟一声,手指的颜色与血燕的颜色相似,的确很有这个可能。 视线再看去,那女子的眼神过于平静,仿佛没把外界一切放在眼里。像是发现自己被人打量般,女子突然回过头,目光冷厉地扫过周围。 司无邪与赵灵急忙垂下眼,故作漫不经心地在聊天 就在这时,掀帘声动,有人在一旁低声道,“快看,人出来了。”众人连忙抬头去看。 白色身影从小门走出,换了身衣服,但依旧是一身白色。男子目不斜视身走向琴台后坐下,双手轻轻停在琴面上,眼神清冷地看不出情绪。 司无邪一怔,眼里闪过意外和惊讶地神色。 看见主角再次出场,原本安静的大堂顿时又人声鼎沸。 “二万五千两!”二楼终于有道声音传来。 黄衣女子探出头,色眯眯地看着琴台后的人,把握十足地出声。 “三万两!”价格很快被翻过。 听到一阵高过一阵的喊价声,男子眼里没有一点笑意,作为一名男子他没有选择幸福的权利,作为一个人,他却被人当作货品般议价而论,怎能不心生悲哀! 手指一勾琴弦,几个清泠的琴音随之而出。 “四万两!”二楼又有人叫出了高价。 “这些人都疯了。”一旁的赵灵是无法理解的叫道。 “四万二千两!”有人不甘示弱地加价。 随着叫价的持续,大堂中的议论声也是越来越大。 男子只是抚着自己的琴,仿佛外界都与他自己无关。然而半敛的眸光却是不着痕迹地扫视在场的每个人,直到发现他想要找的身影。 看着那道身影,男子有些愉悦地一笑,只是视线注意到身影旁边的人,目光顿时整个阴郁下来。 指下的琴音一变,与之前有些怅然的音调完全不同。 自小习得上古的琴谱,无意中修炼成的魔音,一首寻欢,他倒要看看她们女子来青楼都是如何寻欢。 男子垂眸,手指轻动,欢快且带着几丝撩拨意味的音符划出。 琴音有几分迷惑人心地味道,很快靡靡之音开始升华,一些意志薄弱的人眼里已经开始出现迷茫。加上青楼常年弥漫的催|情香气,不少人的脸色已经出现红潮,身体不安分地在位置上来回扭动,一道道呻吟声此起彼落。 琴声作实了司无邪的疑惑,她的目光突地冷然下来,眼里的怒气一点点聚拢起来。 重重地呼吸声充斥着整个大堂,赵灵眼眸猛地闭拢,复而睁开,眼里带着几分苦苦压抑地味道。勉强维持清醒,却是已经痛苦地满头是汗,没有支撑多久也随之沉伦靡音中,双眼满是□。 不少女子目光火热地看向舞台中央,嘴里恩恩啊啊地出声。一些忍受不了□的女子更是半解了衣裳,想图个凉快。 司无邪把周遭一切全看在眼里,脸色开始发青。她的心底涌起从未有过的怒气,桌上的手也因克制怒火而握到关节发白。 人群已经一片混乱,男子将各种丑态尽收眼底,嘴角不禁冷笑。手指轻舞动,靡靡之音不绝于耳地弹出。一曲过半,他心头的气也出了不少,手下的琴音开始慢慢变缓。 “喀”地一声,手上的杯子被握碎,司无邪不顾手心残存的碎片,目光冷咧地瞪着台上的男子,原本仅存的理智也一点点流逝。 琴音变的缓和悠扬,似高山流水般抚平每个人心头的烦躁。如暖暖清风拂过,原本还焦躁扭动的身影也渐渐安静下来,众人的眼睛开始变的清明,不少人已经恢复清醒。只是醒来时看见自己衣裳不整,不禁尴尬一笑,几人面面相觑,却都猜不透发生了什么。 一首带有□的曲子开前,暖人心意地轻曲在后,众人的情绪都被撩拨到了最高。 “四万五千两!”二楼有人继续叫价。 “四万八千两!”与之相隔的雅间也传出了声音。 四万八千两之后是一阵沉默,毕竟就这个价格买下座偏远小镇都没有问题。 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就在所有人以为要一锤定音的时候。 “五万两!”带着几分压抑的声音响起。 身旁的赵灵刚恢复清醒,还没来的及调整气息,就被身旁的声音吓的要跳起来。 “无邪,你、你没事吧?” 司无邪深吸一口气,倏地站起身,用恰好能让每一个人听到的声音道:“五万两!” 五万? 嘈杂声加倍,一个名怜人的初夜竟卖到五万两? 原本大堂中静默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她们都好奇这名开出高价又有勇气得罪两名城首的女子是谁。 司无邪的突然出声,让鸨父也傻眼,刚想开口说她不在名单之列,转念想到这也是个提高气氛的机会,便没有作声。 “无邪,你疯了啊!”赵灵拉住她的袖子,语气激动道,“先不说你有没有五万两,一个怜人也不值得你搭上全部身家。” 司无邪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后嘴角竟隐隐地勾起了弧度。 五万两创下了最高记录,好半晌,没有人再开口,也没人再有底气开口。 高坐在舞台中央的男子眼里闪过慌乱,他有种已经被人看穿的感觉,心里是阵阵不安。 司无邪抽回衣袖,在赵灵惊愕的目光中缓步走出位置,万年冰山的脸上正挂着一抹浅笑,眼里却是带着几分压抑。 神情淡而不冷,黑衣飘袂,举手投足间都给人带了无形的压力。 恍惚中众人有种错觉,仿佛之前所有的热闹,都只是为了衬托只一刻;刚刚所有的叫价都只是为这女子做陪衬罢了。 越走向前,司无邪上到舞台,缓步走向琴架,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里面只有与她一帘之隔的人。 黑眸里隐隐跳动的怒火,让里头的人失了镇静。 就在司无邪打算掀开帘子时—— “等一下!”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也让司无邪原本伸出的手僵住。 “我也出五万两!但是是五万两黄金,我要直接为吟霜公子赎身!”平淡的声音从二楼下来,不高不低的让每个人清晰听见。 话音刚落,现场是一片哗然! 作者有话要说:p:貌似无邪还是蛮有钱的……一身衣服都是几千两的说…… 采草记(六) 五万两黄金与五万两白银,两者价值相差何只千倍! 司无邪不禁沉默,五万两已经是她的所有,再多她也拿不出银子,更何况是五万两黄金! 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视线几乎都是带着不可思议地看着从二楼走下的女子。 女子一身白色的华服锦衫,衣身金丝银线,上头锈着华贵的牡丹,浑身是贵气逼人,神情显得非常高傲。 旁边的鸨父笑的快合不上嘴,五万两黄金,这简直是天价啊!就算不能得到全部,但是能分到个一星半点,他这下辈子都不用愁了。 “好,城首大人,今日我就将吟霜许给你,希望您能好好的疼爱他。”鸨父是想也没想地连连答应,他根本不相信有人能出的起比这更高的价钱。 “这是自然。”女子低声一笑,然后又道,“人我是赎走了,但她会不会被那个人疼爱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依我对我那位好友的了解,她若是一旦对人上了心,便是十匹马都拉不回头。青楚,你说是不是?” 话音刚落,四周顿时像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敢情这位江城首花这么多钱还不是为了自己?! “泠滢,你这又是何必?”一道深蓝色的身影从二楼下来,水青楚眼里满是无奈。 “你大老远从燕城赶来,我怎么也得尽尽地主之宜啊。”白衣女子缓缓一笑,然后走到她身边刻意压低了声音,“你放心,这倾城楼也是我幕后的产业,钱来钱去进的都是我自己的口袋。你让我出回威风又何妨。”她本来想坑那姓何的姐妹一笔,不过青楚竟然对吟霜感兴趣,她做个顺水人情又何妨! “泠滢,你真是——”水青楚有些哭笑不得,她只是玩笑地说了一句这吟霜看上去不错,哪知道让泠滢给当真了。 水青楚正了正脸色,道:“泠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君子不夺人所爱,你竟然对他也有意,何不——” “不过是名男子,哪比的上我们姐妹情深重要,只要你喜欢,别说一个吟霜,再来十个我也一样买来送你。”江泠滢摆摆手,心里只当她在客气,嘴上满不怎么在乎地道。随后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世上好男子多的是,你何必只耿耿于一人。姐姐我将他赎下送你,你接受便是。” 水青楚轻声一叹,却也没有再说。随后侧过头往前看那黑色身影,她微微笑道:“薛小姐,真巧,能在这见到你。” 司无邪脸上表情略微感到意外,心里却突然沉了下来,原本只是猜测,没想真的是她。 “水当家怎么来了安城?”司无邪沉吟一声问道。 水青楚垂眸,掩去眸中失意,淡淡笑道:“出来散个心罢了。” 此时,一旁的江泠滢对着鸨父说道:“还不先送吟霜公子去换身喜庆的衣服,要知道良宵苦短,等会天都要亮了。” 鸨父回过神,连连称是。招来小厮把人扶起,只是未走出几步,却被人伸手拦下。 “这位小姐莫不是还没有死心?没关系,小姐尽可以再出价,江某必定奉陪到底。”江泠滢面上笑着,可那双细长的凤目中却是闪过一丝阴冷。 显然是高高在上已久,容不得任何人挑衅! 司无邪刚想开口,一旁的男子却是按下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目光隐隐带着歉意,还有别样的深意。 司无邪眼睁睁看着男子转身离去,不由得怔愣半会。只是转眼,她的嘴角又缓缓绽开一抹笑,笑容淡而夺目,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转身向在场的人抱拳一鞠后,司无邪面沉如水的迅速下了舞台。 鸨父见她下去了,也没在意,扯着嗓子道:“诸位小姐,那今晚胜出的人选就是这位水小姐了。多谢诸位小姐捧场,诸位若是觉得累了,今夜可以在我们倾城楼稍作休息——” 众人起身散场,整个大堂一下子都是椅子拉动的声音。 赵灵见司无邪下来,连忙上前,着急道:“无邪不好了,那女子不见了。” 司无邪一惊,还没来的及开口,赵灵又道:“你看那——” 那是那名女子原先坐的位置,雪白的墙壁上,一只燕尾朝西的血燕赫然出现在上方。 司无邪回头看了眼他刚才离开的小门,心里不知怎地浮现不好的预感。 ※ ※ ※ 白凌依壁,紫纱浓垂, 房间布置的极为舒适雅致。 “……我与我家公子并没有恶意,只是一时误闯才会来到这里。让公子你受惊了,在下感到十分抱歉。”叶绝舞看着床上的白衣男子,一脸的歉意道。 公子不会武,倾城楼门口又是守卫重重,她好不容易趁着交班的空隙,从守卫弱些的的后院潜入。不想走到半路,又遇到守卫巡逻,见这房没人才急忙躲了进来。 吟霜躲在床的一角,面容害怕地看着眼前的陌生女子。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刚刚在换衣时感到呼吸困难,大脑一阵发昏,醒来就看见这名陌生女子站在床边,想叫却是怎么也发出声。 吟霜当自己被她毒哑,心里是抑制不住的害怕与难过,红着眼圈直掉泪。 叶绝舞的心思向来细腻,见他哭成这样,心里也猜到几分,垂下眼帘看着他道:“我封你|岤道只是怕你醒来会出声,如果你答应不惊动他人,我便不为难你。” 吟霜一愣,明白过来后,忙是擦干了眼泪点头。 叶绝舞放下心,上前凑近身,伸出手解了他的哑|岤。 “你现在气血不足,最好不要乱动。”叶绝舞好心提醒他。公子说他身体虚弱,是因没多日没有进食的关系。所以即使自己捂住他鼻息时的手劲并不大,他也因过度惊吓昏倒了。 “你是谁?你来倾城楼做什么?”话一出,吟霜差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女子来青楼除了寻欢,还能做什么! “公子放心,在下并没有恶意。我与我家公子前来,也只是为了寻人。”叶绝舞被他的表情逗笑,看了他几眼,转身来到床前的圆桌前坐下。 “那你家公子呢?”吟霜稍微的探出了头,没发现其他人后,红着脸又小声道。 “他等会就会回来。”叶绝舞说这话的同时,眼里有着一抹化不开的柔情。刚才他昏倒后没多久,就有小厮一直在门口催促,而且是大有要闯进来的意思,情急之下,公子却拦住她不让出手,反而是围上这名公子脸上的面纱装作若无其事的出去。 她一路跟到大堂,确认公子没有危险后才反身折回。刚一进门,就见到他苏醒,为防止他突然大叫,这才出了出手封了他的|岤道。 叶绝舞的眼里浮现担忧,也不知道公子现在怎么样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吟霜双手抱膝地蹲在床头,眼里的害怕已经一点点退却,反而露出了几分好奇。之前没有注意她的长相,以为她和平常自己见到的那些欢客没什么两样。现在仔细一瞧,才发现眼前这女子长的非常正气,举止稳重大方,眼里没有半点的轻佻和蔑视。 吟霜看的走神,心里不由得羡慕她口中的那位公子,能有这样的女子跟在身边,那名公子真的好福气。而他,却是连盼望的念头都不敢有。 叶绝舞隐下心头担忧,视线转向床上的男子,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也只是随意的看了两眼。 这男子长的很干净,无论是从容貌还是眼睛,都是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他的干净与公子的不同,公子是懂得世故,却不屑与谁世故;而眼前这男子则像是从小长是世俗堆里,却完全不懂得世俗为何物。 出身淤泥,眼神竟还能如此纯粹,倒是少见。叶绝舞一笑,心里不禁对眼前这男子多了几分好感。 之后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怎么开口,房内是一片安静。 只是随后没多久,一道如撕心裂肺般地惨叫声响起,叫声响彻夜空,直接打破了整个倾城楼的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p: 休息几天,顺便存稿……顺祝大伙五一愉快…… 再p:写文很辛苦,千万别霸王。 采草记(七) 房里烛火昏黄,淡淡的檀香飘散在四周。 宫璇玑安静的站在房中,神情淡然。 小厮摆弄完红烛,又来到床边,拉起大红色的喜被。 “公子,小奴帮您打听过了,那个水小姐来自燕城,是大户的当家。鸨爹爹说水家世代经商,家里钱财怕是要几间房子才能装下。”小厮一边整理床铺一边说道。当眼角瞄到喜被上那两只栩栩如生的鸳鸯,他不禁眉开眼笑,又道:“鸨爹爹待公子真好,给公子准备的喜服喜被,可比隔壁房水仙出嫁时用的都要好。” “对了,小奴还知道个好消息,听鸨爹爹说那水小姐家里只娶了一位正夫,侧夫的位置还都空着呢……以公子的才貌,水小姐见了必定会上心,若是被收为侧夫,公子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说不定还能脱离娼籍呢……”小厮自顾自的说着,眉眼之间满是欢喜和羡慕。 宫璇玑侧过身看了他一眼,垂敛的眼眸里有些微微走神。 无邪只是用了假身份,并没有对水府造成什么损失,那个水青楚怎么会从燕城追来。是不是有其他什么目的? 还有无邪,估计她是真的生气了。刚才的她,看似笑着,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想不到原本只是不爱言笑的冷面孔竟会冷咧至此。 宫璇玑的嘴角隐隐一笑,心里竟是觉得庆幸与感动。 今日若换了其他女子,她们不是当场动怒,就是觉得羞耻地愤然离席。 她们不会像无邪这般不言不语,选择宁愿倾尽身家,也不会在他人面前说他一句不是,默默地为他的胡为任性收拾着残局。 自责与愧疚的情绪一点点地涌了上来,慢慢地占据在宫璇玑的心头。 “公子,小奴先去问管事要些红枣莲子,等会好撒些在喜被下……听人说这是早生贵子的意思呢……”小厮快速地铺好被褥,把大红色的喜服整齐地叠放在床边,满意地看了眼,笑吟吟地来到宫璇玑跟前又道。 “公子,喜服准备好了,你快换上吧。等小奴回来就给您上妆,一定把您打扮的漂亮漂亮……” 宫璇玑回过神,很快地掩好情绪,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心里同时准备在他开门的时候,就设法脱身。 门窗纸上倒映着外面两尊魁梧的身影,那是鸨父派来的人,不知是为了监视还是保护。 小厮欢欢喜喜地转身,正欲推门而出。 就在这时,一旁的窗台边传来一丝响动,宫璇玑警觉看去,只见一道白光直直射了过来。 宫璇玑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快步上前,一把推开正要出门的小厮。而那道白光则是有惊无险地擦过他的发际,没入了墙壁,发出一声闷响。 小厮摔倒爬起,在看见墙上那只没入一半的短箭后,当下是倒抽了口气,害怕地颤抖道: “公子,你、你看墙上……” 许是听到房内动静,原本站在门外把守的两名女子迅速推门而入, “吟霜公子,是不是出了什——”话未完,两枚利箭破空而出,锋利的箭头直接穿破女子头颅,一前一后,两名守卫还来不及呼叫,只瞪大了双眼,便重重地摔倒在地,显然已经丧命。 小厮吓的脸色发白,微张着唇,却是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谁在那!”宫璇玑冷声叫道。他顾不得发痛流血的右耳,镇定地把已经吓坏的小厮拦在自己身后。 “看不出小美人的反应还挺快。”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来者长相普通,身形五尺左右,一身黑衣装扮也没有特别之处。 只是,她的眸中满是冷酷而狠厉的精芒,显得格外骇人。 宫璇玑不着痕迹地打量,心里几乎确定眼前这女子就是无邪她们要抓的人。思及此,他不仅没觉得害怕,反而愈加冷静。 无邪肯定很快就会赶来,眼下之急是他们要如何自保。 就在宫璇玑思忖之际,女子突然冷笑,神态似有些得意,道:“叫价叫个你死我活,人最后还不是落在了老娘手上。”说着语调一变,阴森森地道,“竟然小美人这么好心,我就留着你们两的命等会一起享用。” “两名城首就在此处做客,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宫璇玑微微眯起双眼,手袖向后一甩,双手负后,神色不见一丝慌张。 女子听完,却是猖狂大笑,道:“那又如何,还不是和燕楼一样,都是群无能之辈。”说着一个提气,五指弓起,大有黑熊掏心之势。 宫璇玑原本还想周旋几声,见女子突然杀到,弹指一挥间,一颗黑色的药丸从他的手心飞出。 女子冷嗤一声,压根没把他的计量放眼里。 不料,那药丸却在空中突然爆开,白色粉末弥漫四周,直直袭上人面。 女子神色大变,旋身几圈,立于一旁桌上。 宫璇玑得到机会,一把拉过身后的人就往大门跑去,只是未到门边,身形却突然一顿,一口血吐了出来,蒙在脸上的白纱顿时是血迹斑斑。 小厮被吓的大叫,“公子,你怎么了?” 宫璇玑只觉得自己的胸腔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穿透,体内血液顿时翻涌如浪。一把扯下白纱,他忍不住又连吐了两口血。 “真没看出来,小美人身上还藏了这些厉害玩意,看来我是留情不得。”女子表情阴冷,眼里有着狠绝,她的小指又是一勾,手中小弩连发三箭。 破空之声再次响起,宫璇玑忍着背后的巨痛,一个咬牙,伸手把人推向了门边,“快走!” 小厮已经完全被眼前景象吓的失魂,当下是顾不上其他,拔腿就跑。 宫璇玑的嘴唇霜白,显然是失血过多。他一手用尽力气紧紧地捂着胸口,一手按在自己腰间寻找什么。 胸口被穿破,利箭已经伤到他的死|岤。如果不及时用银针封住经脉,他担心自己再没机会见到无邪。 此时,血顺着他的指缝缓缓而出,原本的白衣早被鲜血浸染,看的人触目惊心。 女子冷哼一声,旋身来到宫璇玑身后,左手五指大张,紧紧地扣住他的后颈;右手同时按住他的肩膀,一个用力把人拖上了床。 一阵天旋地转,宫璇玑的大脑开始发晕,只是身上突地一凉,让他的神志瞬间从微熏中清醒过来。 “传说中的第一美人长的也不过如此,还真是让人没有兴致。”女子不屑地笑道,“嘶”地一声,双手猛地扯下他的外衣。 宫璇玑双眸猛睁,死死地瞪着自己身上的女子,见她低身靠近,手心里两枚银针,蓄势而出。 女子“啊”地一声惨叫,凄厉的声音直穿人耳膜。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痛苦的叫声如被人撕心般惨烈,原本盛气凌人的脸上此时一片狰狞。 宫璇玑只觉得胸口一窒,“扑”地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女子脸上满是血色,恐怖凄然。她用力张开血眸,用右眼看是一片黑暗,用左眼也只瞧见一个血影子。 “你竟然废了我的眼睛!”女子声音狠厉,尖声叫道:“以眼还眼,把你的眼睛还给我!”说着,她将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并起,两指一弓,竟是自挖右目。 血流顿时如柱,女子捂着血洞洞的右眼仅凭左眼去看,模糊中确定了人影的位置,弓着手指就欲逼近。 宫璇玑捂着伤口,连衣服都顾不上拢好,踉跄地下床想逃,只是脚步发虚,一个腿软跌坐在了地上。 女子已经逼身靠近,她的耳朵突然一动,脚步紧接着停下,神情阴狠大笑:“想抓我可没这么容易!” 话一落,她的左袖带出一刃利箭,目标直指跌坐在地的宫璇玑。 宫璇玑已经无力再逃,就在他以为死定的时候,一道白影如蛇信子般从旁钻出,“砰”地一声,挡开了射出的短箭。 脚步声从远到近,恍惚中,宫璇玑好象看见一张熟悉的冷面孔。 只是那张脸上有着他从未见过的焦急与担忧。 “璇玑——” 作者有话要说:别看这么多字,其实前后就是五分钟的事情。抱歉,我写的太兴奋了,忍不住就越写越详细…… 捂脸,我真的是亲妈啊…… 无邪已经赶到,恩,她会大开杀戒吧? p:那声惨叫的真相!作者很严肃的说,这真的是轻松文! 再p:今天努力双更! 采草记(八) “无邪——”赵灵的身影随后出现。 司无邪听到声音,急的出手就是一掌,刚进门的赵灵什么还没看清就被一阵风扫了出去,原本大开的门也被这掌风顺势关上。 “出去,谁都不准进来!”司无邪抱起宫璇玑,反手就将门锁上,完全不理会门外的叫唤声。 “门关这么快,你是怕进来的人瞧到这男子的身体,会毁了他的名节吧。哈哈,我告诉你,太晚了,他早就被老娘玩过了。”女子眯着眼睛,认出眼前这人就是最后参与叫价的人,不禁狂傲出声。 司无邪一愣,神情骤然阴冷下来,眼里带着欲致人于死地的狠绝。 “你、该、死!” 女子狰狞的脸上浮现冷笑,猖狂道:“是啊,我该死!我玩了这么多男人,就算是死我也够本了。”话音一顿,又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道:“尤其我在死前还玩了你的男人,哈哈哈哈哈!”发笑的同时,她的手指轻微勾动。 顿时,十几枚短箭破空而出,如暴雨梨花般直指眼前的黑衣女子。 司无邪大喝一声,抱着已经昏迷的宫璇玑飞身后退,手上的软剑不断地把袭身而来的短箭挥落。 眼见自己的进攻不起作用,身上的短箭又要用完,女子阴沉下脸,低声咒骂。她一边发着最后几枚短箭,一边飞身至窗台,欲破窗而逃。 司无邪识破她的伎俩,双眼一厉,拾起落在身旁的短箭,激射而出。 只听“喀”的一声,那枚短箭竟穿过那女子的小腿肚,直直地钉到了墙上。 女子一个咬牙,用力拔出短箭,箭身从墙壁上出来,却卡在了她的骨头里,任她如何用力那箭头就是无法拔出。 女子狠不下心再拔,只能是抱着右腿痛的来回打滚,惨叫声不绝于耳。 “出了什么事?里面是谁在大叫!” “门口好多血啊,是不是发生命案了?” “无邪,你再不开门,我就破门了!” 司无邪没有理会门外越来越响的喧嚣声,她心下决定打算速战速决。把宫璇玑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她手持着软剑,走到女子跟前。 女子忍住巨痛,眯着仅剩下的那只左眼,神情傲然地看着眼前的人,仍是不服输的叫嚣道: “想杀我?哼,若、若不是老娘……身负重伤,你根本、根本无法伤我分毫!” 剑身一正,司无邪目光如剑光嶙峋,浑身充满杀气。剑端直指着女子的左眼。她突然想起自己十五岁第一次杀人的情形,那次也是这个姿势,她为了救师傅,一剑刺穿他人的眉心。 剑尖直泛冷光,女子骇然失色,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柄软剑上,只是没一会竟冷笑出声:“软剑在手,杀人鬼见愁。那些狗官还真是瞧的起我,连十几年前武林的头号杀手都请出来了……” 司无邪表情微变,眼神一个凌厉,毫不犹豫地把剑头插入她的左眼,然后一个用力拔出,带出一片血色靡丽。 女子“啊”地一声惨叫,声音如鬼魅般的凄然,听的人寒毛直竖。 司无邪冷哼一声,飞快地点了她的哑|岤,让她有痛叫不出。 女子一脸痛苦,张大着嘴,却是喊不出任何声音,双手捂着一张血脸,痉挛着身子不停地来回翻滚。 如果痛苦无法发泄,那痛感便会加倍。 而比死更痛苦的事,是让人生不如死。 司无邪冷冷地看着满地打滚的女子,剑尖一挑,让她付出了应有的沉痛代价。 ※ ※ ※ 当门外的一干人破门而入时,房内除了一地乱箭,斑斑血迹,两具横尸外,再没有瞧见第三个人的身影。 众人顿感不解和疑惑,毕竟刚刚的刀光剑影,笑声对骂,她们都是亲眼看见亲耳听到的。 水青楚站在人群后,只是看了一眼,神色不定地转身离开。 赵灵被眼前的一片血色狼藉吓到,好半晌回过神,她才想到司无邪可能的去处,当下溜出人群,赶回客栈。 客栈内 司无邪打来热水,撕掉宫璇玑的血衣,动作轻柔地清洗着他身上的血迹。 想起刚才抱他回来时的情形,她拿着热布的手竟轻微地发颤。 背部插着四只短箭,全身都被鲜血打染,他的身上几乎找不到一块干净的地方,若不是手腕间的脉搏还在隐隐跳动,他和死人已经完全没有区别。 “嗯——”宫璇玑双目紧闭,痛的轻吟出声。剧烈的疼痛正蔓延着他的全身,他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量正被人一点点抽走,意识也变的越加模糊。 司无邪见他嘴角又有血液一点点渗出,神色不禁凝重。手指快速点过他周身几处大|岤,原本还流血不止地几处伤口逐渐没有血液再涌出。将人扶靠在自己怀里,她伸手握住外面的箭身,一个咬牙用力拔出。 四枚短 缠妻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缠妻第8部分阅读 缠妻 作者:肉书屋 缠妻第8部分阅读 箭依次而出,司无邪的动作迅猛快捷,饶是如此,拔箭时伤口带出的血仍有不少溅到了她的脸上。只是她眼都没眨,伸手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金创药,小心翼翼地把药粉撒在宫璇玑血淋淋的伤口上。 看着眼前这一片血肉模糊,她的神色甚为复杂,有自责有心疼,还有别的什么。 将人背朝上的平放于床,司无邪拉过被子只是盖到他的腰际。然后起身下床收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残衣碎片,看着破的不成形的衣服,她的心房慢慢收紧,半敛下的眼底是一片怜惜与心疼。 “无邪!你真的回——”赵灵破窗而入,着急的话没说完,却被眼前突然出现寒光吓的一个消音。 “你太吵了。”司无邪收起剑,神色冰冷地看着她。 赵灵干笑一声,“我这不是担心你么?话说那个混蛋呢,你不是抓到她了吗,她人在哪里?” “隔壁。”司无邪冷然一句。 “那人是?”赵灵见有个人影趴在床上,正欲走近细看,却被司无邪一把拦下。 “你再不去隔壁,那人就该死透了。” 赵灵听出她话里的冷意,讪笑两声,非常识相地退出房去了隔壁。只是“阿”地一声,她很快又跑回。 一张脸上明显是惊魂未定,赵灵颤着声音开口。 “无邪,那是、是人是鬼啊?”天啊,太恐怖了,除了血还是血,连五官都看不分明,简直就是一团血肉啊! “她还没死?”司无邪把床幔放下,确定不会春光乍泄后,才漫不经心地回道。 “无邪,你究竟是怎么处置她的啊?”赵灵心有余悸地问道。 “断其十指,废了她的武功,挑断四筋,让她半身不遂。”司无邪说的很平静,如果不是要将犯人活着交到顾主手上,她会做的比这更狠绝。 赵灵忍住心里寒意,突然有些明白楼里的姐妹说起她时为什么都是一副崇拜却又敬畏的样子。 燕楼排行前三的冷面杀手,她以前只知道冷面鬼武功很好,且是个不好相处的人,等真的和她分到一组,才发觉她同时也是个头脑冷静,处事理智的女人。 如今又认识到她手段毒辣一面,赵灵冷静下来细想,这样的对手真是谁惹上谁死路一条啊。 作者有话要说:v文通知:刚接到通知,本文将与5月7日上午入v,也就是明天上午,全文25万字左右,看完全文应该用不了3块钱。加上四月送出的积分,看完会更便宜。没有倒v章节,今天下午会再更新一章,明天会双更……在这,四月多谢陪伴此文走到今天的各位读者,无论入v后能否再得到你们的支持,四月都会心怀感谢。 每个月能送300积分,长评优先,有爱的,超过25字的都会送分。移动积分也可以换取积分,具体如下。 点击进入,不要便宜移动! 小番外 那一年,司无邪十五岁。 那一天,小寒山正值隆冬,大雪封山,草木银裹。 那一天,一女子长身立于小寒山下,努力积聚着内力,想要一跃而上,却是屡试屡败,屡败再屡试。 “没想到堂堂商家大小姐,竟然如此无能。”一道凉凉地声音从风雪声中传来。 风雪中走出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那女子面容绞好,气质卓绝。 原先还一筹莫展地女子在看见来者后,竟是不屑的呸了一声。 “怎么到哪都能遇到你,真是晦气!” “无知浅薄,本宫不和你这等粗人见识。”女子一声冷笑,说完提气欲踏雪直上,却被人拽住衣袖,负重难行。 “不准走,你说谁无知,本小姐读书万卷,下笔如神助……你才是粗俗鲁蛮……” “嫌我粗俗,就不要抓着我的袖子,有本事你自己上去。” 风雪蹁然飘落,两名衣冠楚楚的女子在半山脚下争执个没休。而在半山之中,一道身影一直冷眼旁观,直至最后不动声色地拨开风雪,踩着陡壁,迎风而上。 风声从耳旁呼啸而过,周旁树木被白雪尽掩。 小寒山上,草屋两间,简陋通风。 无邪来到小灶房,放下身上的箩筐,一边倒出里面的东西,一边沉思。 最近总有一些陌生脸孔的人在山脚徘徊,看似是找师傅麻烦,又像是似有求于师傅。 师傅不愿理会,她也不想理会,只是小寒山自此却没了清净。 无邪皱着眉头,心里在想要不要暗地里出手,让那些人不敢再来。 熟悉的淘米洗菜,把一旁快要烧干的水炉重新加水上柴,无邪眼见没其他事情了,便转身出门。她顶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来到山顶,只见悬崖边上一男子半坐在一块青石上,目光直直地看着眼前银妆素裹的山林发呆,风雪落了满身,他也是不管不顾,没一会便被雪花装扮成半个雪人。 无邪来到他身后,还未出声,就闻一声长吁短叹。 “雪树银花,嵌缀冬月一片白。看着干净,其实最是肮脏。” “师傅。” 男子听到声音,有些慌乱地回过神,眼里是还未退去的惆怅。 看着眼前的宝贝女儿,男子收回情绪,发自内心地笑道:“无邪你回来拉。外面冷不冷,我刚烧了水,打算给你洗——啊——坏了坏了,灶房还烧着水——”话一落,一阵风起,人已经不见。 无邪早已经习惯,嘴角露出苦笑,停留在原地没动。 人影很快又从茅草屋方向跑来,双眼通红,一副懊悔的样子。 “无邪,我是不是一个非常不合格的师傅。”声音显得懊恼。 无邪毫不客气地点头,道:“师傅,你经常丢三落四,而且忘性很大。” 男子被说的羞愧难当,一张脸低的不能再低。 无邪见状,便也没有再说这个话题,别过脸,视线往山脚的方向看去。 “师傅,山下有人要上来。” 男子抬起头,“什么人?” “不知道,就是两名女子。” 男子想了会,神色微微变的正经,“我等会去外面设个石阵,她们进不来自然会走。无邪,我最近有事情要下山一趟,短时间内不会回来。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然后上前牵着她的手,下了山顶。 无邪跟在一旁,没有多问。因为每当他们没银子的时候,师傅都会下山一趟。 次日天还没亮,无邪已经被人吵醒,因为石阵外有两道声音一高一低一直呼喊个不停。 “书远,我是商海凌,我是特地来看你的,书远,你快出来见我一面。” “书远,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真心来向你悔过,你出来见我一面吧。” 声音一道洪亮,一道低沉,想来应该是昨日山脚下的那两名女子。 无邪穿好衣服起来,一开门便发现她们口中的正主正背着个包袱一脸失神的坐在她房外,对外面那两道声音仿佛是置若罔闻。 “师傅。” “恩。”蹲坐在屋外头的人淡淡地应声。 “我记得师傅名文,字书远。” “恩。” “她们一直在叫,很吵。” 男子没有再说,只是叹着气的一直沉默。 半晌后,他才心有怅然地低声呢喃。 “断愁绪,空山居,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还找来做什么呢。” 无邪站在身后没有说话,想起师傅说过,书远也是疏远,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无邪,我们走吧,一起下山躲个清净。”男子站起身,脸上已经恢复平静。 无邪淡淡点头,连收拾的必要都没有,直接关上门,跟着他下山。 山林间,树与树相隔的不远处,无邪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阵里的两名女子,任她们一直在那焦急呐喊。 她们和师傅的距离很近,不过几十步,可是又很远,因为师傅头也不回地一直往前走。 师傅走的很快,仿佛想将那两个身影和漫天风雪中一起抛在身后。 无邪收回视线,扭头看见师傅停在远处等她,于是几个快步跟上。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师徒二人健步如飞地行走在冰天雪地中。 ※ ※ ※ 山上积雪覆盖,山下只是寒风阵阵,比较起来山下的气温还暖活些。 日头慢慢升起,大街人潮涌动。两旁街贩已经开始为一天的生计忙活,一旁肉包子铺里的蒸炉上白烟袅袅,肉香飘溢。 整个小镇一派祥和欣容之景。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男子看着马车外的景象,嘴里轻声念叨着。 听到这话,无邪似早就习惯般,没什么表情地应了声。 男子把视线转向车内,看着眼前有些少年老成的宝贝女儿,有感而发地轻声一叹道: “想当年,无邪你只有那么一丁点大,小小年纪,饱受欺凌,却仍不失善良本性,在自己都要饿死的情况下,还把别人施舍的馒头给了其他小乞丐……” “师傅当时情伤未愈,见你孤苦伶仃,想自己也是孤身一人,就把你收在身边……” “这一养就是八年,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 男子说的感慨,不禁念念叨叨个没完。无邪唇角一动,只是安静的听着。 脑海里没有师傅所说的这段记忆,她也不知该如何回应,最后便将视线投向了窗外。 车轮滚动向前,窗外的风景不断的在后退,却尽是萧条景色。 寒风卷起满地的枯叶,飘飘洒洒的扬在了马车之后。 ※ ※ ※ 黄昏时分,马车来到一个偏僻的小镇。 天明明还亮着,街道两旁却都是房门紧闭。 无邪站在客栈门口,将四周景象看在眼里,虽然觉得奇怪,却是没有出声。 半夜时分,月悬正空。 无邪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忽闻隔壁有轻微响动,连忙翻身下床跑去隔壁。只是晚了一步,一道黑影已经飞身离开,当下她是想也没想的纵身跟上。 为防止被发现跟踪,她特地放慢了速度,不紧不慢的保持距离。 小镇郊外,遍地乱草,残碑断桥。 一处空地,一道半坐在地的影子被拉的老长。 “黑山毒怪,原来真是你在作恶。” 原本半坐的影子惊的跳起,“是什么人?” 男子静静立于树梢,身后是一片皎洁月色,微风乍起,衣袂飘飘,月光映在脸上,衬的他整个人飘然出尘。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地没有一丝波动,“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是取你命的人。” 说完,随身软剑破空而出,月光笼罩之下,男子似踏月而来,眨眼间已经飞身杀到。 刀光剑影一瞬间,那道黑影根本来不及反应,饶是被一阵剑气吓的跌坐在了地上,面露惊恐地看着上方的人。 男子杀招已至,剑离眉心只有几寸距离,却在看见黑影的一瞬间,不由得怔愣住。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旁杀出,剑尖一挑,直接把剑送入了那人眉心。 冷剑“嗖”地一声拔出,带出一片黑血,那道黑影张了张嘴,根本来不及叫唤,就已经倒下死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让久经杀戮的男子都不禁怔愣住。 “师傅,你刚才分心了。” 无邪眉都没抬,只是用剑指着那黑影的手指。 五指微微弯曲,指片黑色且异常尖锐,分明是带着毒液。 男子回神,随后是低声一叹,“是我大意了。”他没想过黑山毒怪竟然有张稚嫩童颜,十二、三岁的样子让他一时下不去狠心。 如果刚才没有无邪的果断出手,他很有可能已经死在这个毒怪的爪下。 想到这,男子心下突然一动,他这才发现无邪的脸上竟没有任何表情,神色平静地仿佛她刚才不是杀了个人,只是切了棵菜罢了。 无邪看着那具不动的黑影,问道:“师傅,你为什么要杀她?” 男子回来神,顺着她的视线过去,只是淡然一句,“这个毒怪靠吸人元气为生,若是不除会有更多无辜百姓遇害。刚好有朋友出重金请我出手,我想既能为百姓除害又能赚笔钱财,就答应过来了。”说完,又重新看着她,沉吟一声问道:“无邪,这是你第一次杀人么?” 无邪只是点头,视线还看着那具被自己杀掉的黑影上。 男子心里颇为惊讶,他不禁重新打量自己的宝贝徒弟。 头脑冷静,思维清晰,出手快而准,且是毫不心软。 当年那个连话都说不清的傻丫头可真是脱胎换骨了。 作者有话要说:师傅只是太心软,关键时候他也会从猪扒变禽兽的,看看无邪就知道了。 ps:(对手指)强烈要求收了人家的专栏,以后发新文,大伙就能第一时间知道了=3=“大力鞠躬,感谢大家长久以来的支持!” 采草记(九) 原本就不红润的脸色如今是惨白一片,随意散落的发丝,也凭添了几分病弱之意。双颊虽然还是没有血色,却也比昨天刚回来的的样子好了很多。 司无邪看着宫璇玑安静的睡脸,心里仿佛是被什么堵住般,闷的难受。 在不知不觉中她习惯了他反复无常的脾气,习惯了他不冷不淡的性子,更是习惯每天一起来就能看见他神情冷傲的样子。 相处不过十几来天,她对他早已经没有一开始的莫名厌恶。只是,以前她只当是份责任,如今却又好象夹杂了别的什么。 司无邪想不明白,三分怜惜,七分自责,剩下的那些又是什么? 将宫璇玑掉落在额前的一缕秀发挽至耳后,司无邪将手心轻轻地贴着他的额头,见终于没有发烧的迹象,她心里高悬的担忧才慢慢放下。 随后将视线转向不远处的屏风,那里如今已经是烟气迷茫,她起身仔细检查了番门窗,确定没有异常后又从他的包袱里找出一条面纱,重新回到床边。 小心翼翼地按住他的肩膀,司无邪将人先是半扶起,然后一个横抱,把人抱到屏风后的软椅之上。 此时,散发着药味的木质浴桶里满是热气腾腾,烟雾笼罩出的薄薄的雾气,让人看的并不真切。 拿起一方丝薄的白纱,司无邪动作迅速的将自己眼睛给蒙上。 白纱虽然有些透,但在雾气之中,也只能瞧出个大概,窥视不了其他。 来到软椅旁,她将宫璇玑的身子扶正,此时的他好似已经清醒,嘴里正痛苦低吟出声。 司无邪见状,不禁收拢眉心,低声说道:“我等会帮你把解开几处|岤道,到时候伤口可能会有些痛,你先忍忍。”说着,手指轻动几下。 “唔……恩……” 原本麻木的知觉逐渐苏醒,身上的疼痛一点点的袭来,宫璇玑眉目紧皱,双眼有些无力地张开。 “你醒了?” “无邪……”宫璇玑微微张开眼睛,眼前只见一个模糊的影子,瞧的并不分明,却听的出是她的声音。他努力睁大着眼睛,视线慢慢变的清明起来。 看见她眼间蒙着的白纱,他还没来的及问却是很快明白过来,心头顿时是涌起阵阵暖意。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为自己着想,真的是正直到丝毫没有一丝邪念。 “你是不是要帮我疗伤?”声音很轻,晃如游丝。入鼻的药味浓郁,应该是他包袱里的疏通散。疏通散具有疏通血液,减少疼痛的作用,真没想到她竟心细如此。 “你伤的很重。”司无邪沉着声音道。 四只短箭全部穿过胸骨,有两只更是正中死|岤,找来的大夫说只能用真气护住心脉,以后再慢慢调理。 “谢谢……”宫璇玑惨白的脸上浮现一点红晕,声音简直轻不可闻。 司无邪淡淡的应了声,知道他默许了,接下去也没有再说。她的手指摸到他的腰间,从下到上,一路解开盘扣,轻轻将他身上唯一一件褒衣脱离,随后指尖向下来到褒裤的活结,却是有些迟疑地停住,最后还是坚定地解开了腰带的素束缚,一把把褒裤拉下。 随着衣物的落尽,宫璇玑的身体开始有些发颤,整张脸上满是红霞。他想去看她的表情,却是连睁开眼睛的勇气都没有。来自外界的凉意让他不自觉地弓起身。只是很快地,他的身子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紧接着是有些滚烫的水温驱逐了他身上原本的寒意。 司无邪将人轻轻放进浴桶,然后是褪掉了自己的外衫,只着单衣地也踏了进来。 她将身体靠在浴桶边缘,伸出两掌,掌心先是一阵游走,然后紧紧贴在他的背后,开始一点一点地将自己身体里的真气传送过去。 这个过程并不轻松,从来没习过武的人一下子接受这么多真气,身体会变的躁热不堪,体内的气流也会随处乱窜,稍不留神就有可能会走火攻心。 宫璇玑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气流源源不断地从被背后传入,让他当下无法动弹。过了不久,他的体内好似又多了股力量,两股力量像在互相追逐,在他的身体里到处乱窜。 气息整个开始翻滚,血液像是被人翻山倒海般地一直往喉咙口涌。 宫璇玑死死咬着嘴唇,最后一个难受,一口血“噗”地喷了出来。 司无邪手一停,却是很快的收掌重新运气,她不能有任何松懈,否则两个人都会有生命危险。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浴桶中的药水也开始转冷。 回手、收气、运气,一切有惊无险地结束。司无邪把人从浴桶中横腰抱起,用干布大致地擦干他的身体,然后抱着人直接飞至床边,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她才放心地拉下眼上的白纱。 “无邪……”宫璇玑虚弱地张开眼叫她。 “你觉得怎么样?”司无邪见他了醒来,便挨在床边坐下。 “还好……”宫璇玑轻轻点头,他的体内正有股暖意在横走,想来是她的真气起了作用。加上药浴的效果,身体也已经没有任何痛楚,他想自己休息一番,应该就能恢复精神。 “那就好。”司无邪淡淡一笑,随后想起自己身上还湿漉漉一片,连忙是退开了身子,免得将寒气又传染给他。 “我去换身衣服,你先休息会。”司无邪起身,站在床边低声说道。 宫璇玑轻轻恩了一声,脑海中浮现刚才的情形,脸上的红云顿时是一点点聚拢起来。能得到她这样的温柔,他这次的受伤倒是很值。 司无邪将床幔放下,转去屏风外换了套干净衣服。 此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远逼近,她连忙走去门边,门刚打开,熟悉的身影急匆匆地冲了进来,与她撞了个正着。 ※ ※ ※ “无邪,你快跟我来!”赵灵脸上堆满焦急和紧张,说着就拉起她转身就往外走。 “出什么事了?”司无邪被拽走几步。 赵灵一脸着急,嘴里飞快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我看见楼下有衙差说要抓我们!” “什么意思?”司无邪目光沉了下来,停下脚步没有再走。 “还能有什么意思?”赵灵急的呼吸都有些不稳,目光直盯着司无邪道,“肯定是我们以前干的哪件案子被人了发现了啊。” “这不可能。”司无邪想也没想的肯定回答。以前的任务,她自问没留下任何证据。而且就算会出事,也不至于到惊动官府的地步。要知道她们经手的任务很多是见不得人的,丢东西的人只会自认倒霉,根本不敢伸张,就算有人心有不甘,也只会私底下派人寻找。 “是真的拉,再不走就来不——” 话没来的及说完,就见数十名官提刀出现,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她们两人团团围住。 “来人,将这女子给我抓起来。”一名带头的女子,手指着司无邪她们,满是威严地说道。 客栈内其他房客一见这阵状,顿时关门的关门,关窗的关窗,偶有几个胆大的也是避走到一旁观看。拐角处,有两道身影安静伫立,只是一人脸上焦急不安,一脸脸上面沉如水。 “我们又没犯法,你们凭什么抓人。”赵灵上前两步,目光直视着眼前这帮人,高声呵斥道。 “安城最近有不少男子失踪,我们刚刚在城尾旧宅发现三具尸体。” “那与我们何干。”赵灵高声怒骂,官府果然没一个好东西,那个采草□她早上才刚交给她们,这才没一会,她们竟然就回头来找麻烦。 “与你们当然有关。我们在一具尸体旁边发现这块木牌,有人认出那东西是你所有,还有我们也有人证亲眼看见你们中间的有个人曾经出现在那里。”领头女子目光凌厉地看着她们道。 木牌?人证? 司无邪微微眯起双眼,眼中的厉光是骤然一现。 “该死的,那东西怎么丢那去了。”赵灵低声咒骂,随身的燕楼木牌两天前就已经不见,她只当是掉了,怎么会出现在什么城味旧宅,她压根都没去过那。 “看来我们是被人设计了。”司无邪眼里寒光直泛,里面是一片沉郁的阴霾。 “娘的!”赵灵往地卒了一口,挽起袖子,准备要大干一场。 司无邪伸手一拦,声音沉着冷静,“别轻举妄动。”不动手她们还有辩驳的机会,如果贸然出手,就怕一顶拒捕反抗的帽子会先扣下来。而且就算她们现在能杀出重围,外面指不定还有其他埋伏,竟然已经受制于人,还不如静观其变。 “不动?难不成你想束手就擒?!”赵灵没好气地回了句。 “对,就是束手就擒。”司无邪意味深长一句,眼里是几分乍寒。 几个简单的片段已经在她脑海中串联起来,看似无意,原来是百般心机的设计。 她倒想看看那个人究竟意欲为何! 作者有话要说:tat 被抽掉的那章怎么也写不出来了……jj你让我这个深夜卡文党情何以堪啊……我那3500字就这样没掉了…… 采草记(十) 嘈杂声断断续续的从房外传来,躺在床上的宫璇玑双眉紧锁,睡的极不安稳。 恍惚中,他听到一阵轻轻地关门声,似被风带上。 之后,重重叠叠的脚步声响起,夹杂着模糊不清的怒骂。 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远,越行越轻,直至一片安静。 胸口闷的透不过气,宫璇玑努力想睁眼,可身子就好像被灌了重物般直直往下坠,嗓子更是涩的发不出半点声音。 “公子。” 叶绝舞见那些人走远,才悄悄地推门进来。迈步走进里屋,她被满屋子的浓重药味吓了一跳,心下顿生不安。她连忙快步到床边,见床幔垂着,当下也顾不得礼数,心里担忧地直接掀了去看。 床上的人双眸紧闭,一双细眉微微拢起,双颊上有两抹不自然的红,神情显得有些病态。 叶绝舞心下一惊,忙抬手抚上他的额心。 入手之处一片温烫,好似有点小烧。 这个司无邪到底是怎么照顾公子的!她怎么能让公子染上风寒! 叶绝舞脸上浮现怒气,心里替公子感到委屈,跟着个这么不会疼人的女子,往后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公子的身体一直不好,从小是捧着药碗长大。即便后来学了医,情况也一直没多大改善。以往有她细心照顾,才没让那些病痛袭身。 看来以后绝不能让公子出了她的保护范围。 叶绝舞眼里满是心疼,怕他会烧的人事不省,连忙弯腰想将人扶起,只是手刚伸出,却是怔怔地收回。 脖子至肩光滑无物,被子下的情形,不用猜测她也知道。 叶绝舞怔愣片刻,最后目光是慢慢放柔,她轻轻的为宫璇玑掖上被子,然后侧身坐着。 “璇玑。”轻轻的抚上他的脸颊,她低低喊了一声。 见床上的人皱起眉,叶绝舞苦笑一声,转而把手放在他的额头,喃喃道:“还是叫你公子吧。” 她喜欢公子,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她喜欢看他专心看书的样子,喜欢看他安静抚琴时的面容,就连他闹脾气打翻药碗的样子她也喜欢。公子与其他男子不同,他不爱装扮,不够温柔,不够体贴,有时候比女子还要强势,可她就是死心塌地的喜欢上。 只是这份喜欢,她来不及说,怕也是没有机会再说。 “公子,绝舞不会让公子有事的。” 掌心贴在宫璇玑的额心,叶绝舞缓缓将一股绵长的内力注入到他的身体之中。 只是内力刚一进去,就遭到了一股强大力量的抵制。 叶绝舞心里一惊,公子什么时候有了如此高深的内息?那股力量就像是宣誓着领土主权般不让她的内力进入一丝。之后她又重新尝试了一次,依然如同刚才一样的情景。 这是谁的内力?竟然如此深厚! 叶绝舞在心里暗自思忖,仔细一想,心里很快有了答案。 看来那个姓司的对公子还不算差。 低头看着已经不省人事的宫璇玑,叶绝舞淡淡一笑,“人虽然不错,可就是笨了些,老糟人算计。”说完,她忍不住低头在他额上覆了一吻。 “公子放心的睡,那女子若真有事,玉诀宫会出面的。” 自古以来感情最是难求,她虽然不是个大方的人,但也不屑和那人一般算计。 叶绝舞面容平淡地站起身,轻轻放下幔帐,打算先去给公子找个大夫瞧瞧。 只是她刚打开门,就看见一名男子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举手正做敲门姿势。 “是你?你来这做什么!”叶绝舞的面容倏地冷下来。 男子一愣,仿佛被吓到般,结巴地说不出话,“我、我只是来看看。” “你要看的人不在这里。”她的语气依旧不善。 男子面色涨红,“你、你又不认识我,怎么知道我、我想什么” “是不认识。”叶绝舞眼带深意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淡淡又道了句,“你若是想来找我家公子与你一起救司无邪,在下奉劝公子可以省下这道力气。想救司无邪,找谁都不如直接找你家妻主来的管用。” “你什么意思——”男子面上大惊,眼里有着被人说中的难堪。 叶绝舞没有再说,有些话点到既止就好,何况说了,他也未必会信。当日她在市集冷眼旁观,也没想到看见这么一出,只能说那叫赵灵的太不小心,让人得了空子。 “言尽于此,公子请回吧。”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刚才那话的意思。”男子见她要关门,急忙伸手抓住她的袖子。 “公子若是真想知道,出了客栈直走的江府就是阁下妻主的落脚地,公子可以上那问个明白。”叶绝舞抽回袖子,没有什么表情地说完关门。 男子站在门口半晌,最后低着头,一脸若有所思的出了客栈,方向还真是右转直走。 ※ ※ ※ “水小姐,门外有名公子求见。”江府的小厮蹑手蹑脚的走进书房,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名小姐是自家主子带回来的贵客,看着温文儒雅,却是一点也不好相处。除了和主子说话时会露出个笑脸,平常对着他们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听人说是燕城来的名门,许是有钱人的傲气在作祟吧。 “是不是那倾城楼又派人来了?”水青楚放下手中的书,抬眸皱眉问道。 “奴才瞧着不像,那公子生的很漂亮,像出自书香门第。对了,那公子说姓虞,说是小姐认识的。” 书本猛地被合上,水青楚急切道:“你说他叫什么?” “奴、奴才才不知他叫什么,只知是名姓虞的公子。”小厮见她神色大变,有些紧张地说道。 莫不是惜儿来了? 水青楚面上一喜,随后雀跃的心突然沉了下来,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住这里? 官府刚抓了人,他就出现了,难不成是知道了什么,上她这求情来了? 他的心果然还是向着那个女人。 水青楚自嘲一笑,自己待他再好又如何,他的心里装的还是别的女人。不然他怎会借着自己对他的好,狠狠地戏弄了自己一回。 虞惜啊虞惜,你真当我水青楚好欺不成! 水青楚的嘴角划出讥讽的笑,表情很是淡然地说道: “就说不见。” “是。”小厮应了声,转身就往外走。 就在小厮快走到门边时,水青楚突然又喊了一声,“等等。” “小姐还有何吩咐?” “带他进来见我。”水青楚重新翻起书,一脸的若有所思。 “是,小姐。”小厮觉得奇怪,却是没有多话的弯腰行了一礼出去。 嫁进水府三个多月,他是鲜少主动来找自己,这次突然找来,是不是有了难处?会不会是在外面受了欺负? 水青楚越想越不安,虽然在成亲当日就知道他根本是不情愿嫁给自己,可是喜欢了十几年的男子,怎么又能说放下就放下。 当初知道他为了那个薛楠,不,那个司无邪欺骗自己时,那种被人戏弄背叛的滋味,简直比掏她心窝子还难受。可是转念想到,只要她一天不签休书,他一天就会是自己的夫郎,至于那个司无邪,她多的是办法可以叫这个人消失。 她当初竟然能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把人强娶回来,现在为了扫除情路障碍,再卑鄙一回又有何妨。 水青楚一笑,眼里闪过精光,似算计,似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决心。 不消一会,小厮便领着一名男子走了进来。 “家主。”虞惜一上来就如过去般行了个礼。 水青楚从桌上起身,看着眼前这道熟悉的身影,心里不知怎么是一阵刺痛。 “你我之间用不着这么客套,起来吧。”她走到虞惜身旁,想弯腰将他扶起。 虞惜微微站直身,却是后退了几步,避开了水青楚伸来的手。 水青楚面色一沉,眼里有些阴郁,只是很快恢复平静,淡淡道: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找我有什么事?” “虞惜是想来求家主救一个人。”虞惜垂着脸,一脸的不安道:“那个人家主也认识的,就是、就是薛楠。”声音到后面是越来越小。 “是么?”水青楚的眸光一黯,声音似有些压抑的暗哑。 她当他是受了委屈,想起了自己的好,才寻上门来。原来说到底,是她在自作多情,他还是为了那名女子。 水青楚一甩衣袖,袖中的五指紧紧握拢,转过身的脸色显得非常难看。 “惜儿想我怎么救她?”水青楚回到桌前,神情冰冷地看着虞惜,声音却是异常轻柔。见他抬起脸,满是又惊又喜的表情,她只得狠狠压制满心的嫉妒,免得发狂失去了理性。 “家主这是答应了吗?”虞惜一脸欣喜,小心翼翼问道。 “你的要求,我何时拒绝过?”水青楚面露苦笑,无声叹道。 这么傻的男人到哪去找,竟然敢求着自家妻主去救别的女子,也亏的自己受得了,能包容他到现在。傻的执着傻的让她心痛,她用尽心机就是得不到他的心,而那个女子却是轻而易举的占者他全部心思。 问世界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降一物,这话果然没有说错。 她水青楚这辈子算是栽到他手里了。 “好了,这事等我了解情况后,自会有打算。惜儿,你先告诉我,这几日你都是怎么过的?可有好好照顾自己?有没有吃好睡好?” 关怀的话语响起,虞惜的眼眶不禁微微发红。 见他因自己的话露出了内疚惭愧的表情,水青楚在心里突然改变了主意,隐隐有了其他打算。 ※ ※ ※ 空气阴冷潮湿,入目所至都是一片阴郁的黑寂。 司无邪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进了官府的大牢。 可今天,她不仅进了,还是束手就擒,没有任何反抗的进来。她和赵灵被关在不同的牢房,带她们进来的牢头只说了句三天后开堂,便骂骂咧咧地走了。 司无邪双腿交盘半坐在地上运气调息,却是怎么也静不下心。她的脑海中一直浮现宫璇玑虚弱的面容,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玉诀宫一直有派人在暗地里保护他,她心头的担心才放下些。 仰头望着牢墙上方的那扇小窗,透进来的微薄光线照的黑寂的牢房有些生气。 司无邪看的出神,直至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拉回了她的思绪。 铁链门锁一下被打开,发出清脆刺耳的碰撞声,一道深蓝色地身影气质儒雅地走了进来。 司无邪别过脸看了一眼,心里只道。 水青楚,你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在这非常谢谢草草上飞同学的长评,泪眼,写的实在太好了,看的我泪眼婆娑,恨不得打印出来贴在墙上天天回味…… ps:问世间情为何物啊,水青楚也是个死心眼的娃啊……还有绝舞,你个没出息的,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不会把握_||| 再p:写文很辛苦,千万别霸王……tat 你们再霸王我,我会玻璃心的…… 采草记(十一) “下去吧。” 水青楚手一挥,打开牢门的狱卒便识趣的退了下去。 瞧见来人,司无邪并不显得吃惊,只是站起走到牢栏前,与她对立而视。 水青楚双手负后走近,微微皱着眉,神情似有些惊讶道:“薛小姐,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好端端地会进了大牢?” 司无邪一脸平静,不冷不热地回了句,“水当家岂会不知。” 水青楚目光一诧,然后轻轻叹了一声道:“看来薛小姐是有难言之隐,也罢,今日水某前来也是受他人相托,三日后的开堂水某已经打点好一切,薛小姐只管见机行事就好。” 司无邪闻言,眼里慢慢的透出一丝冷意,冷冷道:“事已至此,水当家又何必惺惺作态!”她竟能无端陷害自己,又岂会不知自己身份?眼下这副毫不知情的模样,真是虚伪透顶。 水青楚一愣,随后是不怒反笑,神情自若道:“司小姐竟然把话挑明,那水某也就开门见山。陷害一事确是在下所为,我也知道此计不能将你们如何,但是司小姐可能有所不知,当众殴打朝廷官员家属,按南起律法,将受仗行之苦。” 见司无邪神色微变,水青楚又走近一步道:“当日你那位好友当街扭断了何小姐的胳膊,你与她一起,自然也是逃不开这个刑法。一百仗对你们习武之人或许没什么,只是荆棘木仗,纵然你们内力再深又能禁的住几下?” 司无邪的神色徒然变的难看,声音似压抑的低沉,“水青楚,你究竟意欲为何!” 水青楚微微垂下眼,沉默一会,随后唇角一点点勾起,“水某可以帮你们减免这一百仗刑,只是你必须——”随后突然俯身凑近她小声说了一番。 待听她说完,司无邪眼中不禁露出诧异与意外,神色顿时变的有些复杂。 “水某所做不为其他,但求一人真心而已,还希望司小姐可以答应在下的要求。”声音轻柔却是带着抹不可忽视的坚定。 水青楚微低着头苦笑,说是真心,眼下她也只求能讨那人欢心罢了。 司无邪不禁沉默,不由得在心里暗自思忖,同时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只是一番打量之下,她却没有找出任何端倪。 “竟然司小姐没拒绝,水某就当你是答应了。那么,我们三日后见。”水青楚见她也没异议,连忙是一口气说完,双手一鞠就出了牢门。 牢门很快又被锁上,司无邪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眼里有着几分犹豫。 ※ 昼夜三次交替,当窗口第三次投进一抹微光,司无邪身形笔直地伫立在窗下,闭眸沉思。 这三天来水青楚共来了两次,只说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不必挂心。 真是人也是她鬼也是她,司无邪不禁冷笑,横竖自己都做定了她的棋 缠妻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缠妻第9部分阅读 缠妻 作者:肉书屋 缠妻第9部分阅读 。 耳朵里传来牢门打开的声响,司无邪睁开眼,两名狱卒正大步向她走来。 “时辰到了,快跟我们出去。” 一名狱卒不客气地说道。 司无邪冷冷地看了二人一眼,整了整衣服就从容不迫地出了牢门。 穿过又深又暗的甬道,许久未见的阳光刺的她睁不开眼,微微眯起眼还来不及适应,就被两名狱卒推着往前走。 “快点走,在这耽搁什……么。”原本不耐烦的声音却在一个冷眼下有些虚弱的消音。 司无邪神色未变的进了衙门大堂。她进去时,赵灵已经跪在那里,看神情还算轻松。 司无邪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视线对上公堂外站着的水青楚与虞惜时,不禁是有些皱眉。 水青楚朝她淡淡一笑,然后低头和虞惜说着什么,眼神一派温柔。 见人群中没有宫璇玑的身影,司无邪心下松了口气,随后别过脸也没有再看,她径直地往公堂中央走去。 耳旁宽慰的声音不断,虞惜也只是心不在焉地点头,神色担忧地望着那抹身影,全然没发现身旁人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 “惜儿,不会有事的。”水青楚敛好情绪,轻声道:“上座的江城首是我多年好友,有她在断然不会有事。” “可是,无、她的脸色好差……会不会是在里面吃了苦头……” “怎么会,里面我都有打点过,不会有人为难她的。”水青楚的声音非常温柔,眼里的阴郁却是一点点在聚集。 司无邪跪在赵灵身旁,两人互看一眼,交换了个眼神,然后是正襟危坐。 此时,坐在上方的安城城首何静,惊堂木一拍,满目威严地开始问话。 “堂下嫌犯可是赵灵?” “正是小人。”赵灵连忙抬头应道。 “这块木牌可是你的?” “确是小人随身之物。” “那杀害三名男童之事,你可认罪?” “小人冤枉,请大人明查。” “物证确凿,还敢喊冤。” “大人,小人确实冤枉。事发当日,小人一身男装正在大街被令妹调戏,哪赶的及从城中赶去城尾作案。当日之事,不少百姓都是亲眼瞧见的,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打听。此事大人也大可向令妹求证,小人绝无半句虚言。”赵灵不慌不忙地说完,然后伏地一拜。 话音刚落,人群里有不少百姓是笑出了声,显然是对当日之事记忆犹心。 高坐在上的何静眼里有着难堪,随之惊堂木一拍,高叫道:“公堂之上,不许喧哗!” 众人被这声音怔住,现场当下又是肃静一片。 “何大人,此事本官倒是可以作证。”陪坐在陪审座上的江泠滢突然出声,然后又道:“当日本官也恰巧路过市集,这两名女子确有出现在城中,按照仵作的验尸时间及两人出现在城中的时间,前后不过是一柱香,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普通人是很难从城尾赶至城中的。”不过一流高手就不例外了。 “江大人,但是有人证看见她们中的一人出现在城尾。”何静没听出弦外之音,只是心有不满却又一脸恭敬地回道。江泠滢与她同为城首,可是安城隶属江城管辖。严格上说来,这江泠滢官级还高她一级,自己纵然与她私下相斗,可人前尊卑有序,礼数是一点也不能少。 “何大人此言差矣。”江泠滢视线扫了眼众人,然后意味深长道:“这人命关天,这又有谁亲眼看见嫌犯亲自行凶的?指不定是日头晒晃了眼,瞧错了人。何大人还是再审清楚,免得冤枉了好人。” 这话一出,何静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这敢情江泠滢是费尽心机想保她们? “那么江大人对此案是有何看法?”何静干脆顺着她的话下来说道。 “此案想来是场误会。”江泠滢话语微顿,嘴角勾起道:“不过,误会归误会,她们当街殴打何大人胞妹却是罪证确凿,按照我国律法,此罪应当施以一百仗刑。” 话音刚落,人群里就传来两道不同的抽气声。 “不过,念及事出有因,何大人就网开一面,小小惩戒便可。”江泠滢不急不慢地说完,然后是捧起茶碗,没有再看。 堂外,望着陪审座上气定神闲的好友,水青楚是意味深长的一笑。 何静眼神一转,这事毕竟是自己那个不成材的妹妹挑起的,若是处理太过,不免惹人话柄。她在心里思量一番,很快有了决定后,当下惊堂木一拍,威严道:“竟然有江大人为你们求情,那么每人仗打五十,以示惩戒,来人啊——刑具伺候!” “不会吧?五十下?这会出人命的!”赵灵简直傻了眼。 司无邪转过头看她,有些歉意道,“是我连累你了。” 赵灵先是一愣,随后白了她一眼,“人是我打的,与你何干,要连累也是我连累了你。”然后一个咬牙,大有断腕的决心,“娘的!不就是五十下吗!挨挨就过去了。”只是挨的过去还是个人,挨不过就—— 赵灵一脸悲壮,想自己这个年纪连夫郎都没娶,就要魂归西天,真是死不瞑目! 衙卫拿来两根腕口粗的木棍,木棍上清晰可见一排倒刺,倒刺上还有些干涸暗色的血迹,看的人倒吸了口凉气。 何静一声令下,赵灵和司无邪同时被衙卒按倒在地,两人身旁都站着两名衙卫,一人喊数,一人执行。 “无邪,我决定,如果我能活着走出这里,以后一定不嫖不赌,然后找个男人成亲好好过日……啊……娘的……好疼!” “二” 随着板子有规律的一下下落在身上,赵灵最后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死死地咬着衣袖,打算就此挺过去。 司无邪紧抿着唇,面上没什么情绪,眼里却是寒意一片,看着慑人。 “五” 数刚报完,“抨”地两声,板子应声而断。 “大人,板子断了。” 何静微微皱眉,只当是施力过重,想也没想的说道:“快去换根新的来。” 衙卫得令,很快领了两根新的木棍回来。 “从刚才的数开始。” “是。”衙卫应了一声,然后高高扬起木棍,就在这时,“砰”地又是两声。 “大人,板子又断了。” “真是怪事,好端端地怎么会断了,你们再去换——” “何大人,或许是天意,此事不如就这样算了吧。”江泠滢稍微靠近身,轻声道。 何静心有不快,只是转念想到,自己犯不着为这点小事与她过不去,于是道:“那就依江大人的意思吧。” “来人啊,把这两人丢出堂外,退堂!”惊堂木一下,何静拍案一声,然后与身旁的江泠滢一同离开公堂。 没一会,司无邪与赵灵被人扶出,众人见状纷纷退后几步,让出了点空位。这时,有些拥挤的人群中,一道青色身影是重重地松了口气,收紧袖子转身离开。 “无邪,你有没有事?”虞惜一脸着急地上前要扶,却是被人退后几步避开。 “虞公子,你已身为人夫,还请记得男女有别。”声音里透着股令人心凉的冷漠。 作者有话要说:otl 电脑悲剧了…… 采草记(十二) “莫让浮尘遮蔽眼,劝君惜取眼前人。” 不顾虞惜微微发白的脸色,司无邪漠然地丢下一句就侧身离开,赵灵见状连忙是紧跟其后。 虞惜怔愣在原地,好一会才恍然过来,一脸失神地低喃道:“遮蔽眼……眼前人……” 水青楚静立在一旁,眼里平静的没有波澜,只是嘴角隐隐有着弧度。 大街上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其中一人怪异的姿势引的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没天理啊!我挨了五板子,屁股都开了,你竟然还能走这么快!”赵灵一脸的不平衡,双手撑着后腰,呲牙裂嘴的叫道。 司无邪没有理她,只顾加快脚下的速度。 赵灵忍不住想翻白眼,紧赶慢赶跟上后,恢复了调侃本性,“无邪,你什么时候也会吟诗作对了?眼前人?你可不是站在他眼前么。如此美人,你竟然会狠地下心拒绝,身为一个正常女人,我实在无法理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话到最后是一脸惋惜,如果换作她,高兴都来不及。 司无邪神色微变,随即又是面无表情,冷声一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横竖自己已经照作了水青楚的意思,两相不欠。 赵灵语结,她不禁同情那名男子,怎么就看上司无邪这个冷心冷情的冷面鬼,简直是自找伤心。 司无邪没有再看赵灵,回想起刚在公堂上发生的事情,她心里的疑惑不禁越甚。 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手,却让人察觉不到一点气息。隔空断物,能用内力做到这个地步的,并不多见。 司无邪微微皱着眉,不由得心下一番思忖。很快,她像是想到什么般,嘴角缓缓勾起浅笑。 “瞧你笑的,八成又在想那个宫璇玑吧?”赵灵看在眼里,忍不住啧啧一声。真想不明白那男子有什么好的,在她看来,这宫璇玑远没有刚才那男子来的讨人喜欢。 司无邪一愣,也不顾赵灵还想说什么,丢下一句,“我先回客栈。”话刚落,身影就已经闪到最前方,直奔客栈而去。 “等等——” 司无邪忍着后身的疼痛,用尽速度赶至客栈。快速上了二楼,她在路过自己房时,猛然感到一阵不对劲,脚下的步伐不禁迟疑地停下。 就在这时,原本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随后是一道身影直扑而来。 “无邪——” ※ ※ ※ 虞惜看着眼前繁华的街道,看着街头的小贩,对面的客栈,以及来来往往簇拥而过的人群,他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惜儿,”水青楚跟在一旁,见他一脸失神,心下一叹,“你跟我来。”说着情不自禁地拉起他的手,来到旁边无人的弄巷。 四周一片安静下来,虞惜才有些回神地抬起头,发觉自己的手被握住,当下是想也没想的抽回。 见自己再次被拒绝,水青楚的脸上不禁浮现了愠色。看来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对于他这么死脑子的人,如果不下猛药,自己再深情这辈子都怕是看不到希望。 “你和司无邪的事情我都知道。”水青楚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语气有些发冷,“我知道你用了你所有的陪嫁找了燕楼,我还知道你喜欢她,喜欢了很久。” “我……”虞惜眼里闪过慌乱,见她目光如炬地看着自己,最后似逃避般不安地垂下头。 “我知道你嫁给我,很不情愿。我在成亲当晚就说过,我不介意你的心里现在还放着谁,毕竟谁都有过去。可是,人不能只活在过去,就好比走在路上,若是你一直不停地回头看,又怎么会看到前面的风景?” 前面的风景? 莫让浮尘遮蔽眼,劝君惜取眼前人。 虞惜心头一触,神色有些动容。回想小时候,他每天会守在铺子口,只为了心中的那点执念,可是大多是乘兴而来,失落而归。 而每在这时,总会有个人突然跳出,然后一脸温柔笑着摸他的头。 “惜儿,今天有没有等到人啊……” 虞惜想着想着,喉咙口当下涌上股酸意,眼睛也是涩的发胀。 青楚对他的好,他都知道。其他女子只当男子是附属,她却是真心实意地尊重爱护自己。她对他,永远是三分温柔七分纵容,能有这样的妻主是他的福气。 “三个月前你说要嫁给我,你可知道我有多高兴。即使知道你只是为了报恩,嫁的并不情愿。我却高兴的好几天夜不能寐。” 虞惜觉得自己的心突然被人狠狠地揉了一把,生生发疼。 洞房花烛之夜,她用喜称掀起了自己的盖头,然后一把抱起自己说终于美梦成真的样子,竟清晰的闪过脑海,如隽刻在心头般,怎么也挥之不去。 “我以为假以时日,你会发现我的好,继而爱上我。只是如今看来,是我太过自负。”水青楚自嘲一声,随后往后退了半步与他隔开一段距离,脸上已经恢复平静,“如今我累了,也厌了,不想再苦苦纠缠了。” “青楚?”虞惜有点慌乱的看着她,心下一紧,她是不是要休了自己回去。 “不是休你回去。只是我们都分开冷静下吧,趁这时间你也可以回叶城看看你娘。”水青楚心下有些不忍,轻轻一叹,语气放软了些道。 虞惜神色大变,紧抿着嘴唇,双手紧紧拽着衣角,良久才开口道:“那、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见?” 水青楚把他的反应瞧在眼里,唇角一勾,却是一脸淡然地说道: “何时想念,何时相见。” 水青楚之后还说了几句,可虞惜犹若被电击中一般,恍恍惚惚地失了神,没有听进。见她转身要走,才猛然回过神,只是脚下的步子犹豫再犹豫,却最终没有迈出一步。 ※ ※ ※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子,司无邪只是一愣,脸上并没有太多吃惊的神色。她已经猜到刚刚出手的人是他,只是没想到这么就能见面。 “无邪,你的伤怎么样了?快让我看看。”男子一脸紧张的拉她到桌前,刚想坐下,又突然想起她的伤处,连忙又把人往床边推。 “只挨了五下,并不碍事。”司无邪看着身后正推她的人,淡淡笑道。 “腕口粗的棍子落在身上,怎么会不碍事?”男子拧着眉,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把人推到床边,“快躺下,我身上刚好有些伤药,让我帮你上药。” 司无邪见他一脸担忧,也便没有再拒绝,一个翻身上床平趴在了床上。 男子小心翼翼地褪下她的裤子,露出上部分的伤口,腰际已经是青紫一片,看着好不骇人。 男子倒吸了口气,一脸心疼道:“都肿成这样了,还说没事!那个狗官下手也太狠了,回头我绝不饶了她。”说着就把起她的手脉,往她身体了输了些真气。 司无邪闭上眼睛,慢慢引导真气在自己体内循环,原本难看的面色也渐渐红润了起来。 “现在觉得如何?”男子收回手,轻声问道。 “好多了,谢谢师傅。”司无邪的眉头慢慢舒缓,低着声音道。 “你啊,真是个闷个性子。”男子摇头一叹,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瓶子,一边往伤口上撒药粉,一边说道:“若不是你将真气和内力传给了那小子,以你的武功根本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司无邪一愣,道:“师傅,你怎么知道?”话一顿,又是意外道,“师傅,你见过璇玑了?” “有过一面之缘。”男子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有些摇头感叹道:“这孩子心眼高,性子冷,脾气倔,一看就知道是个被人伺候惯了的娇贵公子,以后有你罪受得。”他观察了好几日,那孩子远没有虞小子来的乖巧懂事,可惜无邪不上心,不然他是认定虞小子这半个儿子了。 流水下滩非有意,白云出岫本无心。 毕竟这世间最不能强求的事,莫过于两情相悦。 司无邪微微垂下眼,双手不自觉地握起拳,声音变的有些紧,“师傅,你是不是不喜欢璇玑?” 男子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唇角勾起了了然的笑容,笑道:“只要你喜欢,我便会喜欢。” 司无邪缓缓舒了口气,随后察觉到自己的反应,不禁有些皱起眉。为何她只是想到师傅会不喜欢他,心里就觉得闷闷的。 男子见她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便也没有再出声,只是安静的替她抹药。 一时间,房内是静谧无声。只是安静没一会,房外就响起来了一阵轻轻的扣门声,随之而来的是宫璇玑有些不安的声音。 男子一听,连忙是把手中的白玉瓶子交到了司无邪手上,起身笑道:“我先走了,你也别和他说我来过。”话音一落,身影已经从一旁窗户飞出。 与此同时,宫璇玑正好从外面推门进来,见她衣裳不整地趴在床上,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连忙是几步跑来。 司无邪在他快要靠近前,一个翻身下了床,整理好了衣服。 宫璇玑走近,见她并没有异样,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他静静站立在那,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个消失了三天的人。 看着看着,宫璇玑心下不禁一阵触动,突然快步上前,紧紧地抱住了眼前的人。 司无邪一愣,直到后腰的疼痛让她回了神,才微微皱着眉道:“你怎么了?” 宫璇玑没有回答,只顾收紧手臂的力量,沉默了好一会,他才一字一顿,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 “司无邪,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把我放在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虞惜和水青楚的故事在本文已经全面结束……至于他们有没有在一起,欢迎大伙自己脑补……嘎嘎 ps:璇玑美人,你终于要表白了么?? 再p:大伙不要再霸王了,我这更新无力啊…… 燕行(一) 看似是咬牙切齿,却又隐隐透着股不安,司无邪怔愣好一会才回过神。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把我放在心上。 司无邪心里一震,微微垂下了眼睑。她没有向别人交代的习惯,独来独往对她而言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这一切如今都变的有些不同……心头涌起了异样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点点地融了进去,正在慢慢的开始发酵。 修长的手指抚上了他的脖颈,司无邪轻吐了一声,另一只手则轻轻回搂住了他的腰身,唇角一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宫璇玑微怔,心头原本还想要质问的话,也全因这个动作一下被抛却脑后。心跳快的没了节奏,最后只得故作恼怒地瞪圆了眼睛,然后把头用力地埋在她胸前,贪图着这难得的亲密。 双手环的很紧,紧到让司无邪觉得有些难以呼吸,手指舒了卷卷了舒,最终没有松开他,只是眉头慢慢拢了起来。 “你的伤怎么样了?”低低的声音里显得有些压抑。 “已经好了。”宫璇玑闷声回答。烧了三天,刚醒没多久就听到隔壁房的动静。绝舞说应该是她任务回来了,他刚想来就被绝舞拦住,绝舞说她若心里有自己,必定会第一时间赶来。可是他等不到她,就只好自己寻来了。 司无邪只轻轻恩了一声,没有再说。 重重地呼吸吹在耳旁,惹的耳根子一阵发热,直到似有似无的清香味道入鼻,宫璇玑才恍然从她怀里出来,微微皱着眉道:“你身上怎么有股伤药的味道?” 司无邪慢慢地松了口气,然后将手上师傅给她的白玉瓶子递到他眼前,“是不是这个?” 宫璇玑接过瓶子只是一闻,随后有些惊讶道:“是百香草,这是伤药中的圣品,你怎么得到的?”百香草用药珍贵,极其难得,一般人根本买不到。 “是师傅给我的。”司无邪淡淡应道。师傅曾说过世间没有难得的东西,只有不用心的人。天蚕丝是如此,这药想来也是如此。 宫璇玑转着手上的白玉瓶子细看,刚想开口,就闻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远逼近,随之响起的是赵灵有些哀号的声音。 “无邪,救命啊……我的腰快断了……”说着已经推门进来,瞧见两人暧昧的姿势,赵灵才惊觉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不禁干笑了两声,又退了出去。 宫璇玑的脸色微微涨红,想到难得一次的独处都让赵灵破坏,心里顿时来了气。 “她伤的不轻,我先帮她上药,等会再去看你。”司无邪嘴角隐隐泛起了笑意。 宫璇玑有些不乐意地点点头,把白玉瓶子还给她后,就没有多说的转身离开。出门看见赵灵时,他脸上那点红润依在,只是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看着宫璇玑远离的背影,司无邪不知怎地想起水青楚那句“莫让浮尘遮蔽眼,劝君惜取眼前人。” “眼前人……”呢喃一声,司无邪把手按在心口,仿佛里头有什么东西要出来般,感觉很是奇怪。 没来的及细想,赵灵夸张的哀号声已经在耳旁响起, 司无邪收回思绪,看着赵灵双手撑腰,步履怪异地向她走来,不由得轻笑出了声。 ※ ※ ※ 三日后中午,赵灵精神抖擞地从房中走出,下到一楼,眼尖地发现两道熟悉的身影,连忙走上前毫不客气的坐下。 “两位早上好。”赵灵笑着和他们打招呼,然后自动自发地翻了杯子给自己倒茶。 宫璇玑双手捧着书,听到声音也只是抬头瞥了眼来者,没什么表情道:“已经中午了。” 赵灵一愣,随后眼一转,啧啧笑道:“真是一个锅一个盖,没想到你们两个连说话的方式都如出一辄。” 司无邪没理会她的调侃,抿了口茶,放下杯子道:“看来你的伤已经好了。” 一提到身上的伤,赵灵当下变了脸色,表情郁闷地说道:“别说了,我这次真是亏大了,佣金不多就算了,还把自己弄牢房去了,晦气!” 司无邪皱起眉,压低声音提醒她道:“大庭广众,言多必矢。” 赵灵看了眼四周,不怎么在乎地瘪瘪嘴道:“那些狗官都过河拆桥了,我们还怕她做什么。想起来就生气,那个姓何的身为城首竟然枉顾王法,老娘以后要是有机会做官,一定也让她尝尝五十大板的滋味。”说到后面声音是咬牙拔高。 “没有当官的命,却得了当官的病,你与她又有何不同。”垂首的宫璇玑微微抬了下眼,漫不经心地翻了一页。 赵灵气的瞪起了眼,见他压根不理自己,最后把头一扭,看着司无邪没好气道:“也就你受的了他的牙尖嘴利。” 司无邪眼里有着笑意,没有把话接下去,只道:“我刚接到燕楼的消息,信上让我们全部回趟本部。” “我知道,老大也派人通知我了。”赵灵神色变的正经了些。 宫璇玑一怔,眼里有着失落地看着司无邪,“我们不去小寒山了?” “不急。”司无邪没看出他的情绪,只淡然一声。 宫璇玑垂下眼,眼里的温度一点点地退却。燕楼又是燕楼,再这样下去,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小寒山见她师傅,什么时候才能成亲—— 突然脑子里灵光闪过,宫璇玑双手合上书,别有深意地看着赵灵笑道:“赵小姐,你可记得你说的,任何条件。” “什么任何条件?”赵灵一脸茫然。 “你说只要无邪帮你抓到□,除了叫你去死,你什么条件都会答应。” “你还记得这事啊?”赵灵想起是有这事,先是一愣再是瘪嘴道:“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希望一年内有关无邪的任务能由你全部接下。”宫璇玑一副风轻云淡的看着赵灵道。 这话一出,两个人当场都愣住了,司无邪一脸意外的看着他。 “话是赵小姐自己说的。”宫璇玑唇角勾起,随后起身盈盈行了个礼,“所以就麻烦赵小姐了。”说完,也不顾赵灵愕然的反应,对司无邪轻声一句“我先回房收拾。”就转身上楼。 赵灵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呕的半死,当下是有些咬牙道:“真黑!”一年啊,亏他想的到这么毒的办法,虽然任务多就代表收入多,可是钱再多也得有命赚不是! 一直旁观的司无邪,脸上有些隐忍的意味,低低笑了一声,“我去帮他收拾,我们半个时辰后出发。” 司无邪说完也是起身上了二楼,徒留赵灵一个人呆坐在那生闷气。 ※ ※ ※ 赵灵心里越想越郁闷,最后是窝着一肚子的闷气出了客栈,心里想着去哪找个乐子解闷。 刚出客栈没一会,赵灵见不远处的街中央传来一阵喧哗,看见这么多人围成了个大圈,就也好奇地上去凑了个热闹。 “公子不是要卖身葬父吗!难道这么多钱还不够?”一道十足贱笑的声音在圈中央响起。 赵灵挤到人群前方,看着眼前的情形不禁啧啧出声,真是山水有相逢,走哪都能遇到。她正愁没地发火,老天这么快就给送了个免费乐子,真是太厚爱她了。 左瞧右看,横竖只在一旁摊子上找到把扇子,当下也不讲究,“唰”地一声开扇,赵灵以扇掩面,来到人群最中央道,十足嘲讽地笑道: “就小姐这尊容,钱再多也不够压惊啊。” 作者有话要说:otl 貌似每周四都要爆发下……握拳,今明天二更…… ps:最近码字的决心严重的受到了打击,泪眼……你们霸王的我玻璃心了…… 卷三开始:本卷强大女配有的,和谐不和谐啥的也会有的,甜甜蜜蜜的小生活也会有的……so,欢迎大伙先行脑补…… 燕行(二) 房外边阳光明媚,房内却是低压一片。 宫璇玑斜靠在床边,脸色惨白如纸,嘴里低低地呻吟着。 “你到底怎么了?”司无邪着急地问,一手不断地替他擦汗,可那汗水还是不断地冒出来。刚刚她在收拾行李的时候,他明明还好好的在看书,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这样。 “无邪……”宫璇玑紧紧按住自己的腹部,嘴唇有些颤抖道。他的肚子如同有万千虫蚁在嘶咬,下腹坠涨,疼得他简直无法呼吸。 “我一会就好了,这是……是旧疾,忍忍过去就行了。”宫璇玑紧闭着双目,好不容易才说出整句。 “你是不是这里疼?”司无邪把人抱放在自己腿上,双手抚上他的腹部,然后轻轻按下。 “唔……”宫璇玑轻哼了声,瞬间觉得有一股热流顿时传遍身体,在他体内不断奔走。 见他的脸色好看了些,司无邪知道传输真气能减轻他的痛苦,索性就扯开了他的裤子,露出整个光洁的腹部。 “别……看……”宫璇玑又羞又急地想要用手去遮。 “这根红线是什么?”司无邪指着他腹部一根殷红的线,皱着眉道。 话一出,宫璇玑的脸色更红,他急的去扯裤子,想要遮住私密的地方,双手却被司无邪按住,没有力气抽出。 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守贞线,宫璇玑羞的连忙闭上眼睛,腹部只觉得有股火在燃烧,烫的厉害,最后连自己是自己昏死过去都不知道。 司无邪一愣,连忙去探他的鼻息,发觉吐纳还算有序,才缓缓放下心来。当下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将掌心贴于他的腹部,开始一点一点地将自己身体里的真气传送过去。 约摸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宫璇玑的脸色越来越红润,直至恢复正常,而司无邪的脸色越来越白,像失了血色。 将身体力量一点点收回后,司无邪刚想拉好他裤子,却被眼前的景象惊的没了反应,最后是怔愣了好一会,才面无表情地替他拉好裤子整了整衣裳。 静静看着他昏睡的侧脸,司无邪只觉得心里慢慢有了不同,双手不自觉的抚上宫璇玑的脸颊,她的嘴角开始微微上扬,眼里深藏了几许不一样的情绪。 “你还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声音里有几分无奈,又带着几分不自知的宠溺。 ※ ※ ※ 当宫璇玑再次醒来时,只发觉自己被一股温暖包围,微微睁开眼,头顶上方是一张有些冷漠的侧脸。 “小姐,可是要去京都?是去走亲还是访友啊?”响起的声音有些粗犷。 “恩,都有。”司无邪淡淡应了声,然后把视线看向怀里,见他闭着眼还在睡,不由得重重吐了口气。 “小姐是带着夫郎走亲吧?安城离京都可有好几天的路程,出大远门还带着夫郎,小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想来小姐很爱你家夫郎吧?” 宫璇玑微微红了脸,偷偷睁开只眼睛,他这才发现原来是在马车上。这样一想,刚那粗犷的声音应该是车外的赶车人了。 “恩。”司无邪脸上没什么情绪的回道,“他的身体不好。” 话一出口,宫璇玑的心少跳了一拍,无邪这是间接承认了自己是她的夫郎了? “小姐对你家夫郎真好。”车话的声音里透着点羡慕,“等小人存够了钱,也一定把心上人娶回来好好疼爱。现在穷,不忍心让他跟着吃苦啊。”说着话里似有些感叹的苦笑。 司无邪淡淡一笑,心里倒是对这位质朴的大姐多了几分好感,“大姐一定会如愿以偿的。” “借小姐吉言,小人也想早日梦想成真。”车外的人哈哈一笑。 司无邪之后没有再说,马车内慢慢地沉静一片。 宫璇玑只觉得腹部有些痒,忍不住颤动了一下。 “你醒了?” 淡然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宫璇玑也不敢再装睡,慢慢睁开眼,不意外地对上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只是那双眼里与往常不同,多了几分疲惫。 “无邪,你是不是很累?”宫璇玑看着她脸上浅浅的倦容,心头不禁范起了酸意。 “我等会休息下就好。”司无邪轻吐了声。真气消耗过多,她起码得静息调养好几天才能恢复。 宫璇玑有些担忧地看着她,随后想起自己包袱里的雪凝丸,视线扫向对面,两个大包袱和一架木琴,正稳稳当当地放在对座。微动了下身子想下来,腰间一股力量却在收紧,低沉的声音响在耳旁。 “别动。” 宫璇玑下意识地僵硬了身子,没有再动。视线有些不自在地扫了一眼四周,马车舒适整洁,靠座上还有软垫,好象是新买的。 “就我们两个人,你那朋友呢?”宫璇玑收回视线,口中问的自然是赵灵。 “她有事情不能与我们同行。”司无邪说这话的同时又把身体靠向后方。闭上眼睛轻吐着气。出发前,赵灵急匆匆跑回来,说要救了名卖身葬父的男子,要帮他家里处理完后事后才能回燕楼本部。看她神色有些不自在,自己便也没有多问,直接买了辆新马车抱着宫璇玑就上路了。 “无邪。”宫璇玑把头靠在她肩膀上,轻轻唤道。 “恩?”司无邪没睁眼,轻轻应了声。 “你刚刚是不是都看见了?”声音显得很忐忑。 “什么?”司无邪半睁开眼睛,低头看不到他的表情,心里只是猜测地问道:“你说那条红线?” “不是,没什么了。”宫璇玑猛地摇摇头,不好意思再问。 司无邪见状,也没有再问,重新闭眼休息,随后调了个舒服的姿势让他也可以靠的更安稳。 宫璇玑静静地靠在她的胸前,听着耳旁传来似有似无的心跳声,眼里不禁浮现浓浓的担忧。 ※ ※ ※ 从安城到南起京都需要四日路程有余,赶车的大姐姓张,为人勤快老实,不仅没有饶远路想多要钱的意思,反而比司无邪还着急般,经常日以继夜的赶路。 赶路的第三天,一行人来到边远小镇。当天刚好遇到这个小镇的夜市,司无邪见这两天宫璇玑一副有心事般眉头紧锁,便提议在晚膳结束后一起出来闲逛。 街道上处处挂着灯笼,不少地方更是搭着灯树灯塔,照的整个小镇灯火通明。两旁的小摊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各种茶肆、酒楼也伫立两旁,不少孩子提着灯笼随着大人嬉戏其中。 这个小镇并不大,所幸还算热闹,看在宫璇玑这个从未出过门的外乡人眼里更觉得稀奇不已。 见宫璇玑脸上露出好奇、欣喜的表情,司无邪不知怎地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无邪,我们上那看看吧,那看上去人最多。”宫璇玑兴奋地拉起她的手。 司无邪任由宫璇玑拉着自己走向那明显人最多的地方,走进一看,原来是几名女子正在耍飞刀。宫璇玑瞧的出神,倒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只是被身旁的热闹氛围感染,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人与人之间也越来越拥挤。司无邪见有三、四个人要向他们挤来,连忙一手拦过宫璇玑的腰际,把人护在了自己怀里。 温热的气息吞吐在耳旁,宫璇玑忍不住一阵耳红心跳,见街上不少人朝他看来,都一副在偷笑的样子,他忙是羞的从她的束缚中逃出,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摊子,脸红道:“我、我去那看看。” 司无邪迈步正欲跟上,没走几步,就发现衣服好象被什么扯住般,低头一看,发现是名提着灯笼的小女孩。 宫璇玑刚拨开人群,见那摊子前卖的是些手帕与脂粉盒子,当下也没什么兴致地转身。刚一回头,他便不由得怔愣只是住,身后一片人群来来往往,却唯独少了自己熟悉的那个身影。 街上的人实在太多,宫璇玑快步地走在人群里,心里又急又后悔,眼睛不断地搜寻着可能的身影。只是看谁谁都是,又都不是。 找了好一会,宫璇玑心里暗暗着急,拨开人群四处寻找,直到前方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于是想也没想地伸手抓住了那个身影的肩膀。 “无邪。”宫璇玑叫了一声。 那人回头,看了宫璇玑一眼,脸上有着莫名其妙,“公子,你认错人了。” 宫璇玑一愣,连忙放开那人肩膀,有些失落道:“抱歉,我认错人了。” 那人倒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他几眼,转身离开。 宫璇玑连忙又在人群中继续寻找,一连抓了好几个身穿黑衣的人影,可惜都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宫璇玑不由得停下脚步,双眼茫然地看着四周,心里涌上一股恐慌的感觉,他突然很怕再也找不到无邪了。 宫璇玑一脸失神地往回走,走到刚才那个卖胭脂盒子的摊前,却听道身后有道熟悉的声音:“璇玑。” 宫璇玑蓦然回头,看见司无邪一袭黑衣淹没在人群,手上提着个灯笼静静地站在一棵灯树下,面色虽然清冷却隐隐有着笑意,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 宫璇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上他的心头,一阵莫名感触。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 灯火阑珊处。 宫璇玑望着不远处的司无邪一阵失神,心里只道书上说的情境原来真的存在。 司无邪提着灯笼缓步走来,脚步停在他跟前,皱着眉道:“你怎么了?” 宫璇玑摇摇头,声音有些委屈道:“我刚找不到你。” “我一直站在这。”司无邪指了指身后还在耍飞刀的人群,然后恍然过来,微微垂下眼笑道:“刚有个孩子一直缠着我买灯笼,我走开了会。” 司无邪见他紧紧抿着唇不说话,刚想再解释,就发现自己的手被他猛地拉起,跟着他的步伐走了好一会,直至被拉到人烟稀少的河边才停下。 “你——”未说出的的话,尽消于唇中, 司无邪瞪大眼睛,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的不知所措。 像是怕被推开般,宫璇玑双手紧紧抱着司无邪的腰,让生涩的吻在唇间替自己传递情感。 温热的呼吸袭面,司无邪从最初的怔愣中回神,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最终缓缓闭上眼睛,接受着他传递来的感情,没有将人推开。 不能自已地开始回应着,司无邪缓慢吮吻着宫璇玑柔软的唇瓣,灯笼应声落地,双手不自觉的搂着他的后背,最后反客为主,缠住了他的呼吸与舌尖,一点点地回应着他的热情。 微风徐徐,吹下落叶两三片。风吹树摇,似摇曳喁喁私语。 皎洁月色正当空,柳树俯视着树下一双儿女,终于孤影不在,两人成双。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 辛弃疾的诗穿越了,大伙一笑而过吧…… ps:熬夜通宵码了章比较那啥的剧情……那啥,难道不甜 缠妻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缠妻第10部分阅读 缠妻 作者:肉书屋 缠妻第10部分阅读 蜜?难怪这还不算进展?看见某月这么认真,你们难道还要霸王???? _||| 最近被霸王的都要玻璃心的说……貌似还有一更,我继续在中午前熬出来…… 燕行(三) 燕楼,是近几年才声名鹊起的江湖组织。 燕楼既接拿钱取命的暗杀任务,也接些偷宝盗物的普通任务,除了价细不同外,性质都是一样,皆是顾主出钱燕楼出人卖力。 现任楼主燕子回,一手银鞭使的出神入化,脸上罩着半张铁皮面具,几乎没人知道她的真正长相。 于外界所熟知的是,燕楼的杀手个个武功高强,每人身上都有一独门武功伴身。如赵灵轻功绝步,飞檐走壁,不在话下;又如司无邪随身软剑,见血封喉。 燕楼的内部看似人人和睦,斗争却从来没有偃息过,而原因无非是为了内部的武功排名。毕竟排名越前,指名率就越高,佣金自然也就越多。 现如今排名第一的不是燕楼楼主燕子回,而是以手段残忍、瞬间能取他人首级的杀手血影。 燕子回排名第二,却不轻易接任务,只负责任务分配及楼里其他事物。 排名第三的,便是燕楼人人畏惧却又崇敬的冷面鬼,司无邪。说到畏惧自然是有原因的,曾闻司无邪一人独挑了拥有三百人的强盗窝子,下手快且狠,让人几乎是没有感到痛苦时就已经死去。杀人三百,却面不改色;下手之快,前后不过一柱香的时间。至于崇敬,则是她二年来任务零失手的记录,让人不禁叹服,这在燕楼至今无人打破。 燕子回身为楼主,武功并非最高,却是以德服众,这才能让众多见惯杀戮的冷血杀手,以命卖命。 燕楼正门平日看上去与一般客栈相似,却是门禁森严,乱入者很有可能在瞬间被人身首异处。 无回堂,是燕楼的主议事堂。装饰简洁,布局却又极为复杂。 “都派人通知了三天了,人怎么还没到……”一名年轻的白衣女子正百无聊赖地靠在院中亭子的围栏边叹气,而围栏旁边则随意地散落着不少书本,看成色,都旧的像是上古的古书。 “楼主。” 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抱着本账册跑了进来,“这是燕楼这个月的账册,暗主让小人拿来给楼主过目。” “嗯。”燕子回点了点头,没什么表情地道了一句,“放去我书房吧。”然后又道,“现在到了几个人了?冷面和赵灵回来没有?” “还没有。”少女将账册收回,想了会道:“司无邪昨日到了边镇,今日应该可以到达。至于赵灵,刚得到的消息是她前日才从安城动身出发,最快也是后日才能到。” “真慢,还得等两天。”燕子回无聊的一叹,就在这时,她的眼角捕获一道红色的身影。 几乎是眨眼间,燕子回已经闪身至红影面前,看着眼前这张万年不变的丑面孔,嬉嬉哈哈道:“血影子,难得这么早看见你回本部啊。走走,我刚好有些无聊,你和我出去逛会。” 被拦住的女子,相貌丑陋,却是浑身散满了冷厉杀气。血影只是代号,她真正的名字没人知道。 “何事?”血影皱着眉问燕子回。 燕子回心一抖,这一皱眉,显得血影的脸更丑了。 燕子回面不动色,脸上依旧挂着笑道,“没什么事,就是几个月不见你,太想你了。快与我出去走走,我呆在这等了你们好几天,都快闷出病了。”接着不由分说的去拉血影的袖子。 血影不着痕迹地拉开与她的距离,随后道:“那就走吧。” 燕子回一愣,笑道:“难得见你这么合作。走,与我去趟旧市,淘些古书玩意回来。” ※ ※ ※ 此时,南起京都热闹的集市上面,两道身影并排行走。 “无邪,我们能不能去那看看?”宫璇玑指着前方的人潮涌动的书市说,小声说道,“我刚在客栈听人说,那里是南起最大的书籍市场,我想去看看。” “现在人太多了。”司无邪看了眼拥挤不堪的人群,皱眉道,“先回客栈用过饭再出来吧。” 宫璇玑听后也没有反对。两人便又回到刚落脚的客栈,直到用了午膳,才在小二的指点下去了书市。 “小二说正值书院放假,书市人会很多。”司无邪提醒他的同时,身形也不紧不慢地跟在一旁护着。 “恩。”宫璇玑回头看她了一眼,淡淡应了声。他的目光随后被就两旁琳琅满目地书籍吸引过去。 书市倒算得上大,书却并不算很多,但是书籍种类不少。上到先人留下的诗集文集,下到诸子名篇,还有些野史正史夹杂其中。 大致转了一圈,宫璇玑没有找到想要的医书,倒是瞧见不少上古的曲谱,当下也是饶有兴致地伫立观看。 司无邪安静地站在一旁,不言不语。直到视线内纳入了一道红色的影子,脸色才微微一变,侧过头对着宫璇玑说道:“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宫璇玑恩了一声,随后挥挥手,双眼根本没有离开书本。 司无邪淡淡一笑,知道他嗜书如痴,便也没有在意。视线扫向四周,见书市情况并不复杂,当下也比较放心的转身离去。 宫璇玑翻页到最后,发现这书摘录的并不全,其中还少了几节小调,当下失望不已。放下书,他刚准备要走,就听到身边有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老板,可有广陵散一书。” 广陵散? 宫璇玑只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就见一名身形修长的白衣女子,正拿着一本书翻着,问卖书的摊主。女子穿着比较普通,至于长相……脸上罩着半张面具,看的并不太清。 “小姐,这上古的琴书早已失传,怎还寻的到,不如您看看这其他琴谱?”老板有些为难的笑道。 那女子一听没有也便摆摆手,“算了,我去别地看看。” 女子还未转身,像是察觉到被人注视,回头看了一眼,对上宫璇玑的视线,笑道:“公子,可是在看在下?” 宫璇玑这才注意自己自己竟一直看着她,当下有些窘迫,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不料在转身之际撞上了后方的人,他连忙说了句抱歉,便继续往前离开。 “小公子撞了人,难道说了一句道歉就想走?”那被撞的女子快速拦下宫璇玑,脸上流里流气地笑道。 宫璇玑后退一步,脸色没有任务惧怕之色,只道:“你想如何?” 流气的女子笑的一脸猥琐,有些不依不饶道:“小公子自然得赔礼道歉才行……或者请本小姐上酒楼喝一顿……”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抓宫璇玑的衣袖,只是刚一伸手却被一股力量击退三尺。 女子当下倒地不起,大惊失色道:“你是谁。”视线是看着宫璇玑的后方。 “无邪。”宫璇玑回头瞧见是她,有些高兴地走到她身旁。 司无邪神情冷竣的走到那倒地女子的前方,居高临下地睨视道:“刚才你是想用哪只手去碰他?” 女子大惊,饶是被眼前这人浑身散发的气势吓到,当下颤抖着嘴唇,却是说不出话。 见女子眼里有着恐惧与害怕,司无邪神色未变,软剑随身抽出,顶在女子下颚,声音冰冷道:“得理不饶,还仗势欺人,简直死有余辜。” 倒地女子双腿不禁开始发颤,最后竟被吓的昏死过去。 司无邪见状,也只是冷冷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收回剑,然后侧身走到宫璇玑身旁,桃花眼里看不出喜怒,只是隐隐闪过别样情绪。 宫璇玑站立在那,嘴角有着浅浅的弧度。尽管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是他知道,只要他有危险,她会第一时间出现在身旁。所以刚才他连撒药粉自救的打算都没有。 那日在河畔,她回吻了自己,或许她的感情没有自己来的多,但是他知道她心里是有自己的。想起那晚情形,宫璇玑脸上不禁浮现红霜。 “没想到难得出次门,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刚刚真该拉住血影子不让她走,可惜她错过了一场好戏啊。”一道白色身影从旁闪出,一边说一边毫不顾及地就往司无邪身上凑。 宫璇玑一看,这人正是刚刚带着半张面具的女子。 白衣女子把手搭在司无邪身上,然后视线饶有兴致地在宫璇玑身上上下打量,眼里是有着意外与惊讶。 司无邪微微侧目,神色淡然,声音却是有些冰冷道,“你看够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双更结束,如出现更新,便是修文或在捉虫……恩,熬了一晚上很累,我果然是越夜越灵感那类型,昨天2点准备去睡了,顿时又有感觉码字了……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泪流满面…… p:这个礼拜更新2万2千字,历史突破,自己给自己撒个花……我这个卡文党真是不容易啊。 再p:今日后,打算休息几日,顺当存稿。下周三左右恢复更新…… 再pp:泪眼,我都脱成这样了,你们还忍心霸王我么? 〖ig〗y_75jpg〖/ig〗 燕行(四) 冰冷的声音从旁传来,燕子回识相地收回视线,有些调侃地笑道:“我这不是好奇嘛?好奇会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被你这个冷心冷情的女人放在心上。”不过她横竖看了这男子好几眼,都没瞧出什么特别来。若说相貌,也只算得上清秀有余。虽然眉宇间流露出的清泠比较少见,可这男子举手投足间也没有平常男子该有的婉约温柔,这样的人怎么会抓的冷面鬼的心? 而且,他的身体似乎还不怎么好。 面对燕子回的揶揄,司无邪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不自在,只是神色很快恢复平静。随即也不看她,径直地走到宫璇玑身边停下。 “要不要再逛逛?”她轻声问道。 宫璇玑摇摇头,“我们还是回客栈吧。”没了一早的兴致,他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不知为何那名白衣女子的打量让他觉得不安,好象自己被人看透般。 “好。”司无邪只是轻轻应了声,护着人转身就走,连要和燕子回打声招呼的意愿都没有。 燕子回瞧在眼里,嘴角不禁露出自嘲的笑容。 自己一个楼主被人忽视到这个地步,还真是失败的可以。看来冷面是动了真情,不然怎会护的这么紧,一副生怕让人多瞧的样子。或许她是知道这男子的情况,才这么紧张地护在手心吧? 燕子回站在原地思索番,直到两人的身影快要离开视线,才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跟上。 一刻钟后,燕子回毫不客气地出现在客栈。宫璇玑见状,不由得冷下脸回了自己房。 “冷面,你好端端地住什么客栈啊。一不干净,二不舒适。”燕子回在司无邪房内转了一圈,话里有些不满道。她前几天就命人把厢房收拾出来,没想到竟一间都派不上用场。 “图个清净。”司无邪坐在桌前喝着茶,一脸淡然地回道。 燕子回眼一转,有些意味深长地笑道:“这客栈可是吵杂之地,哪里来的清净之说。看来你是想和那小公子两人多独处几日吧。” 司无邪喝茶的动作一顿,随后是一饮而尽。杯子落下,话里倒是显得平静。 “若是没事,你可以回去了。” 燕子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这么急着赶我走,难不成被我说中了?”一边说一边挨着她的位置坐下,“没想到你会找个不会武的男子,而且这次还把人直接给带回来。若是季幽回来看见,非气疯不可。” 司无邪微微眯起眼,侧过脸看着她道:“与他何干?” “原来你还没开窍啊。”燕子回眼里的笑意退却了些,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枉我白高兴一场。”季幽的性子太过傲气,若是他能早点表明心迹,无邪也不至于到现在连一点察觉到没有。如果他知道自己输给一个个样样不如他的男子手上,还不定得气成什么样。 “算了,不说这了,我有事情先回燕楼,你记得明天回来趟本部,这两天大伙都会陆续回来,等人到齐我会有重要事情宣布。”燕子回心下觉得无趣,起身打算走人,眼角却是紧紧地看着她的反应。 司无邪只略微地点头,自顾自地喝着茶,对燕子回口中的所谓重要事情没有半点要问的意思。 燕子回不禁觉得泄气,心想这样的性子还好只有一个,要是燕楼人人如此她这个楼主还怎么当啊。 “其实我还是建议你搬回燕楼,客栈人多混杂既不清净又不安生。你武功高强没什么,那小公子可是半点武不会,你总不能没日没夜地亲自守着他吧?我在燕楼无聊的难受,你和血影子难得回来趟,不陪我过过招就算了,两个人竟然一个躲的比一个远,真没义气。”走出门的时候,燕子回又忍不住咕哝了好一阵才推门离开。 而独留在房内的司无邪则是微微怔愣,随后若有所思的坐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 ※ ※ ※ 这一天司无邪过的有些恍惚,除了在晚膳时与宫璇玑见了个面,其他时候都一直呆在自己房内。另一头的宫璇玑虽然觉得失落,但也只当她在忙燕楼的事情,心里面也没有多想。 直到入了夜,各自吹灯睡下。一道颀长的黑影身姿敏捷地从一旁闪入。 借着点月光,司无邪见他睡的安稳,心下不由得松了口气。她戒备的扫了一眼四周,在确定没有异常气息后才纵身跃于横梁之上。 窗外,皎月当空,夜色愈深。 房内,黑影高坐,情意愈浓。 司无邪闭眸靠在梁上,嘴角隐隐有着失笑。横竖她真是动了心,不然燕子回一句不安生,她怎会担心至此。脑海中只想着不能再发生上次的情绪,竟会鬼使神差地又跑来做梁上君子。 司无邪幽幽叹着气,睁开眼的黑眸里有着前所未有的清明。听着梁下似有似无的呼吸声,她的心跳竟也伴随着失了节奏。 淡淡一笑,她随即也不多想的再次闭上眼睛开始小憩,却是一夜好眠地到了天亮。 天空露白,鸟儿啼鸣,冬日里特有的暖阳一点点地照射进窗。 司无邪微微睁开眼,心里在意外自己会深睡的同时也察觉到了底下的不对劲。低头一看,她不禁尴尬的动弹不得。 纤细的四肢,修长的身材,肌肤白皙如玉,有些凌乱的青丝随意地洒在光洁的背部,让宁静的早晨凭添了几分诱惑。 司无邪早已转移视线,可是心跳的却快的整个纷乱。 宫璇玑刚为自己施完针,满身是汗。换下湿透的褒衣,拿起干净的内衫正要穿上,却看见射在床上的阳光里倒影出一个昏暗的影子。 他有些疑惑的抬头,在看清上面的身影时,当下是紧张的说不出话,“无邪,你、你……”想到自己正光着整个身子,他顿时急的掠起床上的衣服就往屏风那躲,不料跑的急,脚下一滑撞到了桌边的四角凳,顿时整个房内“砰啪”作响。 就在这时,有脚步声停在门口,门外有人迟疑道:“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好大的声响。” 一瞬间,宫璇玑整张脸涨得通红,心里生怕外面的人突然闯进来,又怕自己的秘密会被司无邪看见。 司无邪闭眼,有些无奈的吐气。身影很快从横梁上下来,把人横抱起就一同翻身上床。 许是没再听到动静,外面的脚步声开始走远。 宫璇玑整个人已经被吓的说不出话,只顾涨红着脸地看着身子上方的人。 “你、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发颤的声音里有着慌乱。随后想到自己自己正光着身子在她怀里,不安地开始扭动。 司无邪脸色微红,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钻入鼻间,差点让她失了理智。不同于上次裸呈相见,她这次是连面纱都没蒙,自然是瞧的一清二楚。 “你先别动。”忍住气息,司无邪只低低道了一句。 宫璇玑稍稍回神时,还不及反应,就被司无邪有些火热的目光吓了一跳,少了往常的冰冷,多了几分不常见的迷离,这样的她,好似第一次见到的样子。 第一次?宫璇玑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初遇的晚上,从认识到现在,他与她一路走来,有些事情早已经变的不同,感情也好,亲密也好,慢慢地都变的顺理成章,当时河畔的拥吻以及现在的这般亲密,或者等会的什么,似乎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宫璇玑的身体一点点开始放软,脑海中再没了其他,只剩下两人平常相处的点点滴滴。身体微微抖了起来,宫璇玑闭上眼,好似在期待什么的双手环上她的腰,不言不动。 司无邪眼里不由得一愣,原本的自持也因他的这个动作被碾碎为尘。女子身体远比男子要敏感,只是接近就会有反应,像这样的贴身碰面,对女子而言根本是种致命的诱惑。 司无邪微微垂下眸,想也没想的的吻上眼前的片唇。情感像是被压抑很久般一下爆发出来,炽热的吻吞噬着宫璇玑的每寸肌肤,让他浑身被一股躁热包围。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jj抽,抽没了500字……360度提醒电脑中了木马,然后我鬼使神差地去按了那个一键还原……按了才想起来,桌面上的东西都没有保存……暴走,我的新文存稿旧文底稿,加起来几十万字全没了…… 我的rp再差也不至于低成这样啊,最近工作不如意不说,吃坏肚子差点洗胃不说,连丢存稿的事情都遇到了,泪流满面…… ps:我会加快速度完结……握拳! 再p:抢到前三的同志,貌似会有惊喜,大伙要不要抢抢看?当然没有抢到前三的同志也请不要吝啬地砸花,可以得赵灵香吻一个,嘎嘎…… 小番外 那一年,司无邪十七岁。 那一天,小寒山开始入春,大雪融化,草木复苏。 那一天,无邪一早下了小寒山,来到山脚小镇,她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脑海中想着师傅出门前的念叨,眼里心里满是怅然。 自有记忆起,她穿的用的无不是最好的,师傅更是用了心地栽培她,学文习武,样样都是倾囊相授。而近几年,她的吃穿用也都越来越花钱,师傅以前每半年才下山一趟现在都变为三个月一趟,却是从不肯透露半句让她担心。 这些明明是她要承担的事情,却让师傅一直在操心。无邪每每想及此,就觉得心里有一口气堵的难受。 等会买完东西,还是再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挣钱的机会。她在心里暗下决心,视线也慢慢开始在街道两旁留意起来。 正值春季学子入学,满街都是收拾包袱打算要远行的学子,或三五成群,或形单影只,这使得原本就不宽敞的大街顿时变得拥挤不堪。虽说是读书人比较多,但是若被碰了撞了,有些人会一笑了之,有些却是不依不饶。 嬉笑声,争吵声,很快把一旁的人群吸引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形成了一个小圈。 无邪被挤在人群里动弹不得,最后只能冷眼旁观着平常也经常有见到的一幕。 几名穿着斯文,行为却有如败类的女学子或恶声恶气或言语轻佻地为难一名穿着锦衣的年轻男子。 无邪所站的角度看不到那男子的神色,只是实在见不得这些女子得理不饶的嘴脸,于是双指夹起一枚铜钱,目标直指人群中那三名有些趾高气扬的女学子。 习武并不是为了杀戮和逞强斗勇,但是有时候见死不救比趁人之危更为可恨。 “哎哟,我的腿,哪个混蛋扔的……铜钱?”当中的一女学子在看见地上还在翻转的铜钱时微愣,随后又大声骂咧道:“敢在本小姐面前使阴招,哪个不想活了……让本小姐逮到绝饶不了……哎哟……我的腰……啊……我的眼睛!别砸了!别砸了!”一边说着一边是急忙抱头鼠窜,样子好不滑稽和狼狈。 人群中传来哄笑,随后便渐渐散了开来。无邪只是瞧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去了那家经常光顾的米铺买了半石米装入身后的箩筐内,无邪又走入一家以前她和师傅常去的茶楼,发现已经人满为患,没有能坐的地方,便叫来了伙计要了一笼小蒸包,打算带回去给师傅。 就在无邪等候的当口,她的一举一动被茶楼二层雅间里的两个人全数收在了眼底。 “是她?”一名身穿锦服的男子眼里闪过惊讶,唇角晕开了一抹淡淡的笑。 “你认识她?”男子的身边坐着一名白衣女子,白玉一般的脸庞上半罩着一张怪异的铁皮面具,露在外面的眸色不深,不过眼波十分的动人。她的唇色也如同她的眼眸一般的淡,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神秘气质,“衣服穿的黑不啦几的,不像你喜欢的类型啊,而且看起来也不是很强的样子。” “她的内力很深。”男子不置可否,目光自从落在司无邪身上后就再没离开过。“刚在人群中我看见她出手,出手快而准,而且我敢肯定她连一成的功力都没使出。” “是吗?”白衣女子来了兴趣,“那我可得好好看看,免得错过了好苗子。”说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追随着男子的目光看了过去。 楼下黑色的身影只是安静的伫立在柜堂前,视线不移不斜,只是显得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真是巧了,竟然是她!”白衣女子在仔细瞧清长相后,不由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眼前的那名男子说道,“你可知道她是什么人?” “是谁?” “司无邪。”白衣女子忍不住呵呵的一笑,“她可是鬼见愁的宝贝徒弟啊,据说武功深得他的真传,不过没想到那个向来不理俗事、喜欢救死不见的人竟然养出了个好管闲事的徒弟。” “的确是多管闲事,平白坏了我的乐子。”锦衣男子瘪瘪嘴道。 “季幽,你也差不多给我收下性子。”女子瞪了他一眼,随后微微叹气道:“你虽然善于模仿他人绝技,但是只有形似,也只能蒙混的了一时,若碰上个武功底子深厚的,保不准就会吃了大亏。” “知道了。”叫季幽的男子有些不耐地应了声,随后道:“这人,你打算怎么办?”他指了指楼下的司无邪。 “这么好的苗子自然要收进楼里了。” “你有办法?” “要么威逼,要么利诱,前者以你的武功就不作可能了,银鞭对上软剑,就算我出手也有些勉强,不如试试后者。”白衣女子转过脸来,摸了摸下巴,微微一笑道。 虽然只有看见下半张脸,可是那笑容就如旭日破云一般的灿烂明媚。季幽的脸上透出一丝淡淡红晕来,有些讷讷道:“鬼见愁的徒弟怎么会缺银子,你这办法行不通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白衣女子转着手中的杯子,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无邪把伙计打包好的小蒸包也放到身后箩筐,给了银子就出了茶楼。 刚一出茶楼,无邪就察觉到不对劲,当下是加快了步伐出了热闹繁华的小镇。脚下的速度一点点地在加快,在刚到小寒山山脚时,一道白色的身影无声地飘到了她的面前。 ※ ※ ※ 白衣女子站在山脚,看着司无邪越行越远的背影,面具下的嘴角渐渐的扬起笑,弧度越来越大……司无邪的确是个角色。 “真的说成了?”季幽从一旁的树上飞身落下,也看着司无邪消失的方向。“这个人可真有意思,你前前后后说了这么多,她横竖就回了你两句,而且几乎连正眼都没看过你。” “的确,她答应的这么爽快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看来某人的生活过的很不济啊。”白衣女子笑笑的转身,“我们走吧。” “我真想和她比试比试,看看她身上有什么绝招。”季幽有些兴奋地说道。 “算了吧,她那手软剑没个十年内功底子一般人是使不出来的。”白衣女子摇头说道,“以她的性子估计不会与你比试,你还是死心的好。而且你输了就哭哭啼啼,喜欢不依不饶,她比过一次肯定也怕了你,就一次你能学到什么绝招。” “哼,你就侥幸赢过我半招,得意什么!她不和我比,我就偏和她比,反正等她来了燕楼,我多的是机会可以找她切磋,我入楼比她早,她肯定会听我的话……” “哈哈,你别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司无邪她不可能像我和其他人一样让着你的。” “我是凭自己本事赢的,你身为楼主竟然输不起,输了就是输了,还嘴硬什么。”声音有些恼羞成怒。 “哎,我说的可是事实。就算你瞪我也没用!不过,你可以试试看,你若能从司无邪手上赢得半招,我这楼主的位置就让给你坐。” “你说真的啊,好,那你就等着把楼主之位拱手让人吧。” “等你做到再说吧,别到时候输了来找我哭就好……” ※ ※ ※ 小寒山的山顶上有一片空地,一侧是悬崖,另一侧就是上山下山的路。 司无邪凭着轻功一跃而上,看着眼前的茅草屋,十年来与师傅在小寒山的点点滴滴不断地在她眼前浮现、倒退,十年内除了下山买米买菜外,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小寒山上。这个世上,她只有师傅一个亲人,对师傅而言,自己也是他唯一的亲人。如今说要下山,她要怎么开口? “无邪,你回来拉,刚好饭熟了,你快过来吃饭吧。”男子的声音从小灶间传出。 无邪回过神,快速收起眼里怅然,快步跑进小灶间,把身上的东西卸下后,就开始帮忙。 二荤二素,一个清汤,样式简单,却不失营养。 “多吃些,你太瘦了。”男子夹了块肉放到她碗里。 “好。”无邪低下头安静的扒饭,心里在犹豫该怎么把燕楼的事情告诉师傅。 看着对座安静吃饭的宝贝徒弟,男子的的脸上洋溢着为人父的喜悦。 这个徒弟兼女儿,真是越看越招人喜欢。模样长的白净,脾气温和,虽然总是闷不坑声,但是教她的东西几乎是一学就会。 只是,性子要能再开朗些就好了。如果性子开朗些,肯定能讨不少男子喜欢。想到这,男子突然觉得自己好象忽略了什么。 “无邪,你都已经十七岁了,心里可有中意的人?”男子端起碗夹菜,状似不经意的问。 无邪在想心里的问题,听到他的话,有些茫然地回道:“什么中意?” 男子以为她不明白,缓缓笑道。“就是喜欢,心仪的意思。无邪心里可有喜欢的人?” “师傅说的可是山下那些男子?”无邪垂下眼看着碗里的饭菜,淡淡道。 “是啊。”男子欣喜的猛点头,他的女儿终于开窍了。 “没有。” 有些失望的答案,男子倒也没显得多在意,似有感慨地说道:“人之一世,情之一字,向来只求个缘字。等你以后下了山,遇到了对的人,就会明白什么事是喜欢了。说到这,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再跟你强调一次。” 无邪抬起头,心里隐约猜到师傅要说什么。 “无邪,你要记得,男子的名誉是很重要的,以后下了山,你千万不能做出些损害他人名节的事情,就算是一时冲动也不行。就算是喜欢的男子也不行,再喜欢再忍不住也不能做糊涂事,喜欢一个人才要更珍惜那个人……” 一次次的重复,异常强调的口吻,让无邪在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的时候,就深刻的记下了这句话,而且如魔咒般印在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男子口若悬河的强调再强调,只为以后不会有男子重蹈他当年的覆辙。 过了好一会,无邪见他终于说完,心里思忖了好一会才放下碗筷,用着极其认真地口吻看着他道:“师傅,我有事情和你说。” “师傅,我明天想下山。” “我们还有米啊。”还是今天刚买的。 听到男子呆呆地回答,无邪猛地吐了口气,“师傅,我不能在山上陪你了。” 男子呆愣了好一会,猛地刷白了脸,声音有些颤抖,“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呜呜……无邪你一定是嫌我唠叨了,没想到连你都不要师傅了……” “师傅,我不是这个意思。”无邪突然觉得有些头疼,心里第一次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你就是这个意思,你嫌弃师傅了……你肯定嫌弃师傅又老又呆……” “师傅,我真不是这个……” “师傅已经没什么别的爱好了,也就喜欢说说话……你怎么可以嫌弃师傅……” “师傅……” 这一天,对其他人而言,可能是非常普通的一天。 这一天,对司无邪而言,却是她最手足无措的一天,用尽了办法,说尽了好话,只为可以安抚师傅的情绪。 只是效果,却收效甚微啊…… 作者有话要说:ps:一石米是100斤,半石是50斤,无邪很有力气的说,所以能提着璇玑n多东西到处走。这样的女人真是居家旅行的必备品啊…… 再p:若有看不明白的,欢迎大伙重温下第一章,不容易啊,我终于写到这了…… 再pp:本文于下月中左右完结,最后几章是番外,第40章,抢到前三的奖励就是番外。 番外情况如下: 1无邪与璇玑——1一年后,2五年后,3十年后(必写)…… 4水青楚和虞惜 5叶绝舞和吟霜 6赵灵和卖身葬父的小公子 7师傅的过往 8燕子回 9无邪曾经的任务(虞家的任务+杀人三百的任务) 10小寒山的生活(是含有林弟弟的章节) 11林弟弟的番外(必写) 12无邪的其他小番外(指和师傅的) 13璇玑的过往(关于那个不能说的秘密) —————— 以上除了必写的外,其他都是打算挑着写的,番外大概有6到7章,在40章抢到前三的同志,可以从中选他们喜欢的cp,一人一篇……合起来大概是9到10篇的样子……恩,大伙若是有特别想看的,欢迎文下留言,让我做个参考…… aiwer,hahaa123 ,ganwenyan1985 三位童鞋,请尽快选好吧…… 燕行(五) 望着自己身下的男子,司无邪的表情似在极力隐忍,无论是她的身体还是心里都对璇玑有着最原始最强烈的欲望,可是师傅的话言犹在耳,如魔咒般在她脑海里响了一遍又一遍。 喜欢一个人才应该要更珍惜这个人啊。 司无邪深深吐了口气,眼里的□也在努力退去,最后她把自己的头埋在宫璇玑的脖颈间,轻轻地咬了一口。 “无邪,你怎么了?”宫璇玑半睁开一只眼睛,红着脸小声地问,心里对她突然停下动作而感到不解。 “还不到时候。”司无邪苦笑了一声,随后侧过身,双手用力地把人搂入怀。 宫璇玑瞧见她裸呈的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闭上眼睛。随着她的动作,他将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肩膀处,心里在失落的同时也不禁意外她的清瘦。以前见她能提着自己这么多东西赶路,以为会是名比较健壮的女子,没想到衣服下的身形竟没比自己有肉多少。 光滑的脖颈,精致的锁骨,纤瘦的腰肢,宫璇玑越想越害臊,脑海中怎么也无法把刚刚两人裸呈相见的一幕挥散去。 她先是吻着自己的唇,然后是一路向下,甚至、甚至连一些羞人的地方都没有放过。啊!不想了,不想了! 宫璇玑羞的把头埋入身旁人的颈间,可脑海中那些羞人的画面仍不时地蹦跳出来。 无邪说还不到时候?她会不会是想等到洞房之夜呢?肯定是的吧,她一定是怕毁了自己名节,让别人知道了会说自己闲话。 宫璇玑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满满的,涨涨的,无关于其他羞人的想法,只是单纯为自己选了这样一名温柔体贴的女子而感到高兴。 第一次合欢,多半是痛楚多过欢愉,可是那种身心只属于彼此的满足感却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他好期待他们彼此只属于对方的那一刻。 “无邪,我们时候成亲?”宫璇玑紧紧闭着眼睛,问出口的话里满是忐忑与期待。 司无邪睁开眼睛,复而又闭上,双手抚上他光洁的背部,把人更加带进自己怀里。 “等师傅一点头,我们就成亲。”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压抑。 宫璇玑红着脸恩了一声,只是想了想,他又有些支吾道:“你师傅若是不喜欢我该怎么办?”自己的性子从来就不讨人喜欢的,一不温柔二不体贴,也没有说过什么讨人欢心的话。除了娘,他也从未与年长的人交流过。 而无邪又这么在意她师傅,如果他不喜欢自己,该怎么办? “不会的。”司无邪的嘴角隐隐有着笑,话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师傅说过,只要我喜欢,他就会喜欢。” 宫璇玑一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张开的黑眸里有着激动与不置信,“无邪,你、你喜欢我?” 睁开眼睛,四目相对,司无邪不自然地低声一句,“或许吧。” 或许还只是喜欢,或许比喜欢的要多,或许没有他喜欢自己的多,也或许已经有了除喜欢外,别的什么感觉。 只是一系列的感觉都交汇于心,让她有些分不清。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来的什么或许。”宫璇玑心里甜蜜万分,嘴上的口吻却故作没好气道。 真是闷性子,给个肯定答案又不会怎么样。 “就算你不喜欢我,现在也不可以反悔了,我们都这样了,除了你,我谁都不会嫁的。”宫璇玑红通着整张脸,用自己的方式诉说着情意。随后也学她刚才的样子,轻轻咬着她的肩膀。 司无邪深深地吐了口气,嘴角有着失笑,她从他们见面的第一天起,就没的机会反悔了。 “你把我欺负成这样,若敢不娶我,我就天天给你喂毒,让你生不如死。”宫璇玑没好气地用手指去戳她的锁骨。 所谓患得患失,就是这个自己这般吧。担心得不到,得到了又担心失掉,原来自己已经对她这么上心了。 “别再乱动了。”司无邪按住他的手,声音里透着几分压制的无奈,第一次觉得他和师傅很像,对待感情都是一副小心翼翼地样子,要是被人说穿,就会别扭的开始闹情绪。 “那你娶不娶我?”宫璇玑从她怀里出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甘心地又问道。 司无邪缓缓一笑,沉默地想了一番,原本握着他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最后以掌遮目,挡住了一切想要探知的目光。 “习武之人从不让人轻易近身,能近的我身的只有你和师傅;而能躺在我身边,一起同眠的人,却只有你。”声音轻柔却格外坚定。 视线被她的手掌遮住,因此传入耳的话分外的清晰动人。 心里仿佛打翻了蜜罐子,简直甜的腻人。宫璇玑拿下她的手,看着她嘴角的笑意,眼里的温柔,他情不自禁送上自己的吻。 房内的温度渐渐升起,舌卷交缠,司无邪也终于没有再坚持。 纱帐内,充斥一对男女欢爱气息,两具肉体热烫缠绵,两颗心也随之越缠越近。 ※ ※ ※ “无邪,你在不在里面?”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房内两人的一切动作。 “该死的。”司无邪咬牙,抬起脸的黑眸里满是高涨地□。 “难道不在?老大明明说是这间房的啊。”伴随声音落下的是房外人坚持不懈地敲门声。 司无邪有些头疼的看了眼房外,随后半坐起,拣起一旁散落的衣裳披在身上 缠妻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缠妻第11部分阅读 缠妻 作者:肉书屋 缠妻第11部分阅读 把一侧的被褥盖在宫璇玑身上后,才起身下了床。 “我先出去,以她的性子等会很有可能会闯进来,你先好好休息,我马上就回来。” 司无邪坐在床边替他掖好被角,见他的脸红的跟只熟透的虾子般,不禁有些宠溺地摸摸他的头。 宫璇玑羞的把头缩回了被子里,心里是气的不行,这个赵灵怎么早不来晚不来,每次出现准没好事,他难得可以和无邪这么亲密,竟然又是被她破坏。可是眼下的情况他又不好意思叫她别去,宫璇玑只得把自己闷在被子里,轻轻恩了一声。 司无邪淡淡一笑,随后穿好衣服,就放下纱帐,确定不会有一点走光后,才转身往大门走去。刚打开门,就看见赵灵和一名男子站在房外,而赵灵正举着手做敲门姿势。 “咦,你真的在啊?怎么半天没反应?我刚还想要是再没人应门,就踹门进去了。”赵灵惊讶一声。直至瞧见司无邪不善的神色,她才惊觉回来,自己不会又来的不是时候吧? “你到底有什么事?”司无邪冷冷地看着赵灵,话里威胁的意味十足。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违背师傅的意愿,却在关键时候被人硬生生地打断,不怪她脸色难看,实在是赵灵来的不是时候。 “那个、其实也没什么事。”赵灵后怕地退了几步,见前面的冷面孔眯起眼,她才连忙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急忙出声道:“老大让我来叫你回本部,说大伙都到了,她有事情要宣布。” 司无邪闻言,便也没有再看她,视线转到赵灵身旁的男子,冷淡地黑眸里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 “啊,差点忘了介绍下,他叫柳月冰。” 叫柳月冰的男子盈盈行了个礼,“小姐,你好。”声音温柔婉约,隐隐透着股大家公子的风范。 司无邪略微地点了个头,对他的身份来历并没有什么兴趣,淡然一句,“柳公子有礼。”随后转过脸对赵灵又道:“你在这等我下。“说完转身入房。 赵灵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暗叫不好,看来她真的坏了冷面鬼的好事,难怪她脸色差成这样。这回真是被老大害死了。 就在赵灵心里嚎成一片时,司无邪再次推门出来,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更是淡然的看不出一点情绪,“燕楼不允许外人进入。”说话的同时看着那叫柳月冰的男子。 “没事,我和老大说过了,说这次会带个人回去小住。”赵灵不在意道。 司无邪沉吟一声,心里虽然觉得奇怪,却但也没有再说。随后率先转过身,径自地往楼梯口走去。 赵灵松了口气,对着身旁的人笑道:“她这个人就这样,虽然不好相处,但是为人不坏。” 柳月冰微微一笑,淡淡道:“我明白。”外若冰霜,内如岩浆,这样内敛的人并不多见。 赵灵挠挠头,接下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男子自带回来的第一天起就是这样,看似平易近人,却又不太好相处。说话十分客气,做事拿捏有度,果然不愧是出自名门的大户公子,也不知道他家出了什么事,害得他沦落到那厮田地。 “那我们也走吧,你没来过京都,趁这回也可以到处转转。”赵灵不自在地笑道,随后做了个请的姿势,让他先走,她则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 柳月冰弯弯躬了一身,然后挺直着背,迈着小步子盈盈走在前头。 赵灵瞧着他的背影不禁无声叹气,这名男子的防御性极强,几乎是碰不得身,她昨日只是不小心压到他的衣角,就得了一巴掌。虽然力道不大,却也够她吃惊的。 偏偏她还气不得,对着一张如花似玉、我见犹怜的面容,别说还手了,就是骂一句她都张不开那口。 谦虚有礼,温柔如水的背后又有副刚烈的性子,这么矛盾的男子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成长的啊? 赵灵琢磨不透柳月冰,心里只是感叹,难怪人说好花不易采,因为都是刺啊…… ※ ※ ※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一点声响也听不见。 宫璇玑才红着脸从被子里钻出头,想着无邪走前的几句话,心里顿觉得甜蜜不已。他趴在床上把今日的一切都回想了番,原本就深红的脸上烫的只差冒出热气。 “都怪那个赵灵,若不是她……”宫璇玑气地咬着唇,心里怄的不行,若不是无邪走前往他体内输了点真气,让他好受了些,只怕这会他连掀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想起无邪对自己的好与温柔,宫璇玑心里的怒气顿时散了不少,趴在床上好一会,他才拿起无邪刚叠放在床头的衣服。 一床的凌乱、一身的吻痕,宫璇玑捏了捏自己的被褥,嘴角不自觉地挂着笑。 幸好事情发生在他施针后,没让她看到身体的秘密。而刚在这床上发生的事情,还真如做梦般地不真实。没想到平常看上去冷冰冰地却会说这么多动人的话,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宫璇玑哼了一声,心里打定主意等人回来要问个明白,那些话是不是只对他一个人说过,如果她敢对第二个人说,他一定饶不了她…… 又呆愣了一阵,宫璇玑才不紧不慢地穿起衣服,他刚一掀开纱帐,就见一道身影立于床前。 “你终于舍得下来了?” 半随冷漠声音响起的同时,是一道白光直直射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晚更了一天,因为我一直以为28号才是周四,远目……我最近的日子过的很混啊……所以默默献上船戏一章,虽然是漏水船……29号有事情,所以只有一更,如有出现更新,那一定是在捉虫。 ps:写文很辛苦,千万别霸王,话说那40章抢到前三的同学真的不选番外么?俺很期待的说…… 再p:爱情会让人变傻,也会让人变的很单纯,而璇玑则变的很别扭。远目……貌似这章很甜蜜的说,这两位也忒不容易了,赵灵你个悲剧的娃,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再pp:下章璇玑暴走了…… 燕行(六) 宫璇玑连人影还未瞧清,就见白色的剑尖泛着寒光直直刺来,他一个翻身欲要躲过,那剑尖就直接朝着他的脖颈袭来,就在这时,一道银色地光芒如蛇信子般从旁而出。 一切只在刹那间,当宫璇玑回过神时,那剑擦过他的发髻,与他只有几分距离。 “燕子回,你跑来捣什么乱!”青衫男子脸色一变,随后有些气急败坏地道。 “锃”地一声,燕子回用银鞭挣开他的剑,侧过身挡在宫璇玑面前,不急不缓道:“我要是不来,你这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哼,就他?你以为我会输给这种弱不禁风的男子?”青衣男子收回剑,话里满是不屑,打量人的目光更是带着轻视。 这话一落,宫璇玑也顿时变了脸色,他从燕子回身后走出,冷着眼打量这个突然出现要杀他的男子。 圆圆的脸,圆圆的眼,就连身形也有些圆润,近看就像个白胖馒头讨喜,只是脸上自负的神情让人实在喜欢不起来。 “玉诀宫的少宫主岂是好欺的?季幽,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性子若是再不改,回头注定要吃大亏的。”燕子回见他听不进去话,不得不正了正脸色道。 “玉诀宫?”季幽有些吃惊地看了眼宫璇玑,只是那股子吃惊很快转变为一种莫名兴奋, “那我更要和他比试比试了。”说着又要拔剑而出,只是剑才刚出鞘就被人按了回去。 “别再无理取闹了,璇玑公子不会武功,你就算赢了他,也是胜之不武。”燕子回压着心里的怒意说道。这小子被楼里的姐妹的惯的没了分寸,连自己有几斤几两都分不清了。玉诀宫哪里是他惹的起的,宫心如的武功与智谋在当年可是绝步武林,就连那个人都曾败在她手下,无邪也是三招不敌,十招落败。何况是他这个一招就输给无邪的人。 “燕子回,说到底,你就是护着他。你刚刚还答应我会帮我抢回无邪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向着他了。”季幽红着眼怒瞪着眼前两人,心里也说不上为什么这么生气,怎么看怎么觉得两人站在一起碍眼。 燕子回听了有些不满,又瞧见宫璇玑突然阴沉下来的脸色,顿觉得头疼道:“我没答应。”她不过是想看场热闹,想看无邪会不会紧张到变脸,怎么会知道这个宫璇玑根本动不得。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和他比试,谁赢了无邪就是谁的。”说着,他出手就是一掌,掌向直面燕子回脸上的面具。 燕子回一惊,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下意识侧过身去。而当她回神时,季幽的身影已经不见,同时消失的还有刚才站在她旁边的宫璇玑。 燕子回气的低声咒骂一句,想也没想的提气纵身追去。 她踩着莲步在空中寻找,却怎么也没有看见季幽与宫璇玑的身影,心里猜测两人可能是回了燕楼,当下又急忙往燕楼方向赶去。 燕楼内 季幽把人带至空无一人的后院,这是平常燕子回的练武场所,常人很少会进。加之燕楼其他人现在都在大堂集合,更是没人会注意到这里。 把宫璇玑丢到地上,季幽拔剑相向,话里满是连他自己都不知的嫉妒。 “有什么绝招就亮出来,谁赢了无邪就是谁的。” 宫璇玑脸色未变,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环顾了几眼四周,神情先是一愣再是淡定自若。 “是不是怕了?”季幽高傲地看着他道。 宫璇玑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目中无人的男子,他淡声一笑道:“就算我输了,无邪也不是你的。何况我一定赢你。” “你——”季幽被这话气红了脸,想也没想的提剑刺去。 宫璇玑慌忙地向后退了几步,他原以为会躲不过这剑,刚想撒迷粉混淆季幽视线,一股力量却在身体里突然迸发,让他没花多少力气的轻飘至后。 “你会武?!”季幽眯起眼,嘴里同时叫道:“会武就最好了,这次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说着提剑已经杀到。 宫璇玑也是一脸诧异,随后像是想到什么般回过神,见剑气再次袭来,他不慌不忙地后退几步,腰间的银针随之飞射而出,像是带了股内劲直射季幽身旁八个地方。 “乾为马,坤为牛,震为龙,巽为鸡,坎为豕,离为雉,艮为狗,兑为羊……” “起阵。” 随着这一声落下,季幽只觉得眼前一阵眼花缭乱,几处景物好象更换交替,处处一样,又是处处不一样。 “你在玩什么花样?快点出来。”季幽找不到人,又急又气道。目及所至,没有半个人影,只有无数枯木包围在四周,他就像只被困住的野兽,半点不得动弹。 宫璇玑站在阵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任由季幽在里面不停叫骂,完全没有出声的意思。 当燕子回赶到时,看到的就是季幽一脸慌乱的站在院子中央不停转圈。 “八卦困兽阵。”燕子回心下一惊,有些不置信地看着宫璇玑,“这是你布的阵?” 宫璇玑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他该受点教训。” 燕子回暗暗吃惊,她没想到一个男子竟然会摆弄这么复杂的阵法。 八卦困兽阵也叫二都天门阵,是道家四十九阵中的第一阵。道家高手以十二根小圆棍顺手插在地上,在外行看来,一点规律也没有,东一根,西一根有正有斜,仿佛随便乱插上去的一样,但是若开了“死”、“灭”两门,即便是武林高手,若不懂其中奥妙,也只能在该阵法中直打转,而不得要领出来。 该阵一般用来阴敌,被困之人除非找到窍门,不然在里头转上三天也是有可能。 而宫璇玑显然已经手下留情,他只用了八枚银针,定在季幽四周位置,银针有埋入土的,有射入树的,但好在是个杀伤力不强的困兽阵。 燕子回细细打量宫璇玑一番,眼里流露出赞赏和少有的兴趣。 季幽的确太冲动,太目中无人,让他吃些苦头,长点记性也好。 只是,她从没想过第一个制住季幽的人,竟是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宫璇玑。 宫璇玑漠然地收回视线,心里也并打算做的太过,待他正要出声破阵时,一旁的声音比他快了一步。 “八卦阵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季幽,你从正东“生门”打入,往西南“休门”杀出,复从正北“开门”杀入,此阵可破。 ”燕子回见阵里的季幽已经被吓的六神无主,觉得惩戒的也差不多了,便出声提醒。 宫璇玑一愣,回头对上燕子回别有深意的打量目光,他在心里顿时暗叫不好。 阵中的季幽根据燕子回的提示,很快破阵而出。 “燕子,我刚怕死了……”看见熟悉的身影,季幽红着眼奔来,一张脸上是惊魂未定。 盛气凌人的样子不见,反之是楚楚可怜到像小动物一样受到惊吓的表情,燕子回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季幽,“看你以后还逞不逞能,都叫你收收性子了,你老不听,这会吃到苦头了吧。”说着伸出手帮他抹了眼泪。 “谁……谁叫你也帮着他,你以前一直是向着我的。”季幽抽噎着声音,嘟着嘴没好气地说道。 燕子回好笑的摇摇头,也不再说。她转过头,看着一副淡定自若的宫璇玑,心里赞赏与惊艳加剧。 “是季幽太任性,给公子添了麻烦,在下多谢璇玑公子手下留情。” 宫璇玑只是若有所思的点头,微垂下眼的脸上并未有太多表情。只在心里意外她也是个研究五行术数的人。但凡懂五行之人对蛊都有研究,难道她在第一次就见面就已经知道自己—— “璇玑公子。” 就在宫璇玑思忖之际,燕子回已缓步到他身边,她抱拳说道:“季幽不懂事,若有吓到璇玑公子,还请公子不要与他计较,我一定会好好惩戒他的。” “燕子……” 一旁的季幽不服气叫道,却在燕子回警告的眼神下自动消音。 宫璇玑冷着看着还在瘪嘴的季幽,心里倒没有多气,只是对他的无理取闹没有好感罢了。 燕子回见宫璇玑一直沉着脸不说话,她微微皱起眉头,沉默了会,才猜测道:“公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可是觉得腹部有涨痛?” “你——”宫璇玑的眼里闪过慌乱,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果然如此。”燕子回瞧见他的表情,越加肯定自己的猜测。“璇玑公子,在下精通一些歧黄之术 ,公子若是方便,在下可以帮你看看。” “不用了,我自己会医术,就不麻烦小姐了。”宫璇玑想也没想的拒绝。 “可……医者不能自医——”燕子回还未说完,就听到一道非常熟悉的声音。 “璇玑?!” 宫璇玑闻声转过头,他这才发现院口不知何时聚集了不少人,而刚出声叫他的人此刻正朝他走来 “无邪。” 宫璇玑看见来者,脸上是又惊又喜。 司无邪快步走到他身边,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怎么会来这?”随后视线微转,她在瞧见不远处的燕子回和季幽后,心下顿时明了。 “是他们带你来的。”司无邪轻声问道。 宫璇玑轻轻恩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张已经不复冷漠的脸庞。 “无邪,我不喜欢这里。”尤其是这里有个知道他秘密的燕子回。 司无邪微微垂下眼,只道:“我知道了。”说着她拉起宫璇玑的手要走,只是没几步,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着另头的燕子回与季幽,面无表情说道:“你让赵灵故意支开我的账,我等会与你一起算。” 冷漠中带着警告的话一落下,燕子回和随后赶来的赵灵不禁同时叫苦。 赵灵一看情形不对,连忙拉着身旁的柳月冰想遁走,只是柳月冰站着不为所动。赵灵见状,不禁垮下一张脸,只得认命的留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个月,某月我经历了惨无人道的早8晚10的工作,加之其他事情,每每想更完却是有心无力。 非常抱歉让大伙等了这么久,三、四章内正文完结,接着是番外,握拳,一定尽快完结。 〖ig〗yxl_119jpg〖/ig〗 燕行(七) 直到两人离去的背影不见,季幽才松了口气。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只觉得刚才的无邪很吓人,她身上发出的气势吓的他都不敢说话。 “燕子,你说无邪是不是生气了?她以后会不会都不理我了?”季幽有些忐忑地问着身旁的燕子回。 燕子回收回视线,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我一早就告诉过你,无邪最不喜欢别人骗她,你还故意使招支开她,她这会会理你才怪。” 季幽一听,一张圆脸当下垮了下来,圆圆的眼睛里满是哀怨情绪。 燕子回一笑,“她本来就对你不冷不热的,理你不理你也没多少差别。而且,她这会有璇玑公子了,你还是省省心吧。”任谁都看的出司无邪刚才对宫璇玑的维护,那种‘你敢欺负他,我决不会客气’的气势,啧啧,看来冷面是动了真情。 “你没有喜欢过别人,当然不知道我的感受。”季幽不满她调侃的语气,不禁瞪了她一眼道。 燕子回微怔,敢情这小子是认真的?她刚想要出声确认,却在看见他眼里的水气后不禁消声。 她一直以为季幽对无邪不过是一时的崇拜加迷恋,因为无邪是楼里唯一不会对他手下留情的人,所以他觉得特别和自尊心受打击才对她死缠不休。 只是如今看来,他多少有几分真心在里面吧。 燕子回想了想,随后拍拍他的肩,出声安慰道:“别哭了,免得叫人笑话。走了,去大堂,我还有事情没宣布呢。”说完已经已经率先迈开步子,同时挥手让人群散去。而人群里早已经不见赵灵身影。 她倒是逃的快。燕子在心里腹议。 季幽吸了吸鼻子,很快跟上脚步,憋着气说道:“我才没有哭,不准你把刚才的事情说出去。” 那不就是承认哭了? 燕子回撇了他一眼,被他故作倔强的样子逗笑,她细眉一挑取笑道:“那敢情刚才是我哭了?” 季幽恼羞成怒,正欲反驳却突然像是吓傻般没了反应,“你……”他的声音都有些结巴。 “我什么?”燕子回看着他。 季幽猛地涨红了脸,圆润的脸上红的都能掐出血来。 燕子回瞧了奇怪,她摸了摸下巴以为是自己脸上有什么,只是,手刚触到脸就完全顿住。而这时,季幽已经红着脸转身跑开。 “难怪会是那个反应。” 燕子回苦笑一声,低头扫了几眼,随后弯腰捡起掉落在脚边的轻巧面具,她也不急着带上,只在手心里把玩一番。 想起季幽急忙离去的身影,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另一张面容。沉着,冷静,即便被人拿剑相向,神情也不见一丝慌张…… 如果是他看见自己的脸—— 察觉到自己所想,燕子回不禁皱起眉,眼里快速几抹复杂情绪。 ※ ※ ※ 司无邪带宫璇玑回到她在燕楼的住所,她随手关了门就拉着宫璇玑到房内的一张横椅上坐下。 “他们刚才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宫璇玑轻声一句,随后把头靠向她肩膀,轻声说道:“无邪,我们时候离开这?” “大概要过几天。”司无邪摸了摸他的头发,只当他不喜欢见外人,也没多想的说道:“你要是觉得闷,我们等会出去逛逛。” 宫璇玑点头应了声,继续把头靠在她在她身上。他不想呆在这里,不想再遇到燕子回,更不想让无邪遇到她。 如果被无邪知道,他都不敢去想后果。 “璇玑,我买了东西送你。” 宫璇玑闻言,马上从她怀里出来,好奇问道:“是什么?” “你等等。”司无邪说着,就起身来到软榻边拿过一个白色包袱回来。 “我在来的路上看见,觉得适合就给你买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包袱,把里头的东西拿出展开。 “这是?”宫璇玑有些意外地站起身。 “你的身子本来就不好,而且御寒的衣服不多,所以给你买了件披风。”司无邪微微笑道,然后将素白的毛领披风披到他身上。 宫璇玑微愣,眼里的情绪很是复杂,有惊讶,有意外,有忐忑,就是没有过多的喜悦。 司无邪瞧出端倪,疑惑道:“是不是不喜欢?” “不是。”宫璇玑轻轻摇头,双手环抱住她,将头埋入她的颈间,闷声道:“只是感觉有些不真实。” 司无邪不解,随后像是想到什么般地回抱住他,淡然一笑道:“以前是我忽略了你,说话行事都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以后不会了。”独来独往已成习惯,可以后身边多了一个人随行,一些行事作风她必然要改过来。 冷漠已经不复,她的声音里透着股往常少见的柔软。 宫璇玑心里涌起一阵莫名感触,他微微张开了唇,犹豫一声最后仍是未说一句。 两人就这样抱着,直到下人过来催促,两人才不舍分开。之后,司无邪被请去了大堂议事,而宫璇玑则一直抱着那身雪白披风,一脸的犹豫不决。 ※ ※ ※ 等司无邪议事完回来,已经临近太阳落山。 两人出了燕楼,一起并肩漫步在街上。虽然临近黄昏,一些摊子开始打烊收摊,但是一些专门做夜市买卖的人同时开始摆摊经营。 两人一边闲逛一边聊天,偶尔相看无言,也都不觉得尴尬,只是司无邪多少会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好象一切变了个样,现在的她忍不住在意起宫璇玑的一举一动,忍不住想说些话做些事和他多接触。 在路过一个专卖玉石的摊子时,司无邪停下了脚步,目光被一支精巧的玉簪子吸引住。 那玉簪子通体碧绿,通体雕琢竹节纹,簪子的顶断雕刻成一朵梅花的形状,末端作竹子截面状。 “这位小姐若是喜欢,可以戴上试试。”老板忙不迭说道。 “没有,我不喜欢,”司无邪有点不太自然地说道,“不过,这簪子看上去不错——” “这位小姐好眼光,这可是梅花竹节碧玉簪,做工精巧,小姐可以给您身旁的公子戴上试试。”老板眼睛一转,在瞧见眼前黑衣女子的目光都落在身旁的白衣男子身上后,立刻明白过来,又道:“公子别辜负了这位小姐的心意,若是喜欢就戴上试试吧。” 司无邪将玉簪子拿在手中,正待问宫璇玑意思,她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不远处燕子回与赵灵含笑的神情。她不禁皱起眉,随后将视线收回,不予理会,只对宫璇玑轻声说道:“要不要试试?” 宫璇玑摇摇头,把她拿着的簪子接过放回,反倒拿起摊子角落处的一个木簪子,淡淡说道:“买这个吧。” “这个,会不会太简单了。”司无邪犹豫问道。簪子周身暗淡无光,也看不出是什么木质,于精致的玉簪子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摊主也傻了眼,怎么有人不爱玉爱木的。木不如玉,要知道这木簪子卖再贵,也卖不出个天价来啊。这样一想,摊主忙劝道:“看公子穿着,必是出自名门大家。区区一个丑陋木簪怎衬托的出公子风华,公子不如再考虑考虑?” 看出摊主的不甘心,宫璇玑漫不经心的应道:“梅花竹节碧玉簪是上古遗留之物,簪首长一寸半,碧玉质,局部有沁痕。你这玉虽然也属上乘,但是毕竟不是真物。” 司无邪一听忙去看那玉簪,发现末端的竹截面光滑,没有半点历史沁痕。 摊主心知是碰到个行家,顿觉得心虚,面上却仍叫嚣道:“公子若是识货,又怎会挑了个不起眼的木簪子。公子若是不想买或者买不起,就别在这捣乱。赶紧走……”说着抢过木簪子,又用力把人往前一推。 宫璇玑倒退几步,以为会摔倒,不料却被一只手臂扶住。他回头一瞧,不禁一愣,随后赶紧挣脱她的手,退到一旁。 燕子回倒也不在意,只是突然欺身凑近那个摊主,把人吓的大退好几步。 “你要做什么?!”声音里早没了刚才的气势。 “没想干什么,就是想问老板这木簪子怎么卖。”燕子回后退一步,嘴角挂着还算温和的笑。 “十……十文钱。”摊主弱弱说道。 燕子回二话不说付了银子,然后从摊主手里接过那木簪,她嘴角的笑容不减,却明显别有深意。 “没想到世上还有你这样的糊涂人,错把瓦砾当瑰宝不说,反怪别人有眼不识。想来老板肯定不知道这木簪子的来历,你别看它不起眼,却是由紫衫木雕刻而成,紫衫木硬度不逊于兵刃,又称铁木,刚砍伐下来呈棕褐色,日子久了便乌黑油亮,光彩夺目。你做买卖的,竟然连自己手底上的货都不识,又怎会做的成大生意。 ”一边说一边故作可惜的摇头。 摊主一听,脸色猛然发白,口里直叫,“亏大了亏大了……”这紫衫木在外面可是有价无市,自己竟把这么个稀罕宝贝给卖了个贱价,可不亏大了…… 见摊主懊悔的原地跳脚,燕子回的嘴角缓缓勾起笑,看的一旁的赵灵啧啧出声,直骂她不厚道。 司无邪站在一旁,看着突然出现的燕子回,心里只觉得一阵不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弱弱地爬上来飘一句,请不要霸王。我会日更到完结的说…… 燕行(八) 宫璇玑现在最不愿见的就是燕子回,即便她刚才帮了自己,他也不想和这人多做接触。可现在遇到了又也没办法避开,他只好站在司无邪身边,闷不坑声。 四人并排走在路上,燕子回走在宫璇玑右侧,细细打量着他,一脸的欲言又止。 赵灵很识时务地往前走了些,司无邪陪在宫璇玑身旁,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燕子回,一脸警惕的表情。 一行人来到司无邪落脚的客栈,燕子回在客栈外突然停下脚步,说是有事要先行离开,说完还若有所思的看了宫璇玑一眼,看的司无邪紧张不已。 看着燕子回离去的背影,除了摸不着头脑的赵灵外,另外二人都是神情各异,好不复杂。 “进去吧。”司无邪收回视线,对身旁的宫璇玑淡淡说道。 宫璇玑点点头,跟着她进了客栈,赵灵随后也几个快步跟上。待三人坐定后,点了几个菜,赵灵有些兴冲冲地问道:“你说老大是不是回去准备分配任务了?说起来,老大下午说的事,你怎么想?” “我不接。”司无邪喝了口茶,想也没想的说道。 “你不接?那不就血影一个人单枪匹马去了?”赵灵吃惊的看着她,接着又道:“我以为这么高的佣金你一定会接的,毕竟事成了我们就算歇一年都够花的了。”当然若败了,今年的除夕饭只能在牢里吃了。 “有血影一人足矣。而且我年底前我有其他事情要准备,没有时间。”司无邪说这话的同时还看了宫璇玑一眼,眼里有着清晰可见的柔情。 宫璇玑感受到注视,回头一瞧,却只来的及看见一个转回的侧脸。 赵灵摇了摇头,叹气说道:“可惜我武功不济,不然早接下了。”她轻功虽然厉害,却只在逃跑时派的上用场。受这个限制,平日里她也只能接些偷宝盗物的任务,即便佣金也算可观,却无法打响自己名号。不像无邪早已经盛名在外。 司无邪一听她自哀的语气,不禁笑了,瞧的赵灵当下是啧啧有声。 “这大冬天的,冰没结实起来,反倒越融越快了。” 司无邪觉得莫名,微侧过头看了宫璇玑一眼,见他嘴角微微勾起,心想应该不是坏话也就没有追问。 “接下来就是排名赛的事情,等这一结束,就该准备开始过年了。”赵灵扫了一眼已经有些年味的客栈四周,感慨说道。今年是她觉得过的最快的一年,尤其是和做事干净利落、出手快且狠的无邪一组后,这日子就过的更快了。 “什么排名赛?”一直沉默的宫璇玑听到这,不禁问道。 赵灵“咦”了一声,“你不知道?”见他摇头,她“哦”了一声接着道:“就是燕楼内部排名赛。抽签决定,两人一场,谁战到最后就是第一了。我想想我去年的成绩……好象是五十七……” 宫璇玑明白的应了声,然后侧过头问司无邪,“你呢?” 司无邪刚要答,却被人抢了先,“你可别小看这家伙,她的武功只在燕子回之下,在燕楼排名第三。可是奇怪的,她根本没有参加排名赛,不知道这成绩怎么来的。” 宫璇玑也同样疑惑看着她,司无邪没有回答,只是低头饮着酒。杀人三百,面不改色,因此一战成名。去年的这个时候她一个人单挑了强盗窝子,没有赶上所谓的排名赛,只是这名次她也不知道是谁的意思。 “更奇怪的是,大伙对她的这个名次竟然没有异议,只说实质名归。”赵灵有些郁闷说道。倒不是她小瞧无邪的能力,只觉得有些蹊跷罢了。 宫璇玑见无邪没有解释,心想这事应该是不方便说或者不能说,也就没有再问。 接着小二上了酒菜,三人动筷一番,司无邪和宫璇玑心里都在想事,便没有吃很多,一桌酒菜到最后基本上是下了赵灵的肚子。 酒足饭饱之后,赵灵心满意足的告辞离去。 司无邪提议出去散步,宫璇玑点头答应。两人并肩走在街上,却是相看无言,之间的气氛也一点点冷凝下来。直到走了好一会,司无邪停下脚步,微微皱着眉头道:“你刚刚吃的不多,现在夜市摊子出来了,要不要去看看?” 宫璇玑没什么胃口,但又不想扫她的兴,便点点头答应。微凉的手指很快被股温暖包围,所有的情绪在她拉起他的手的刹那被抛在九霄云外,他有些呆呆的看着她。 “人多,我怕你走丢。”她看着他淡淡道。 是上次灯会走丢的过关系,所以才特别注意到么? 宫璇玑想起上次灯会的事情,脸上晕出淡淡的红光,那回的大胆举动几乎用光了他所有勇气,好在她最后没有拒绝他。 街道很长,越往街中心走越热闹,同时人也越多。 宫璇玑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她紧握住,察觉后抬起脸,瞅了她一眼,露出了浅浅的笑。 司无邪一愣,微张了唇,说出口的声音却被夜市的喧闹所淹没。 ※ ※ ※ 而此时,街中央的一家酒楼里,坐了一些人。 包厢里,燕子回手持瓷杯,看着自己对面的男子,说道:“这么久没见,突然约我过来有什么事?”她的语气里微微透着烦躁,只要一想到刚才无邪的防备神情,和宫璇玑对她的冷漠,她的心里就觉得有股闷气堵着,上不来下不去,难受的很。 宫璇玑,他到底是怎样一个男子。冷静,自若,知识渊博,懂医术,懂阵法,还有他手指上的细痕,想来也是个懂琴之人。时而冷漠,时而露出男子娇气,她对他有兴趣,想了解他,想和他交谈,却必须得狠狠压下心头这股感觉。 男子看着她,微微皱眉,道:“怎么没带面具?你这脸若让外人看见,还不得出大乱子。” 燕子回一听,长长地叹了口气,嘴角勾着抹苦笑:“已经够乱了,还能再乱到哪去。”说完是扬头饮尽酒。 “你怎么了?”男子不解,见她没回答,他原本不好的心情也坏了几分,于是他也学她刚才那样一口饮下。 不同寻常的举动让燕子回露出吃惊的表情,这人不是滴酒不沾的吗? “怎么,你也有烦恼?”燕子回不可思议地问道,她对他虽然不是很了解,可是多少也看的透几分。这个人就算有天大的事也都是放在心里,很少会说出口。 男子苦笑:“要不然我为什么叫你出来?” 燕子回喝了一杯,微眯着眼道:“我以为你想我了?”声音顿了下又道,“或是想你那个宝贝徒弟了?” 男子一笑,眼里的怅然一闪而过,叹道:“我在想怎么躲了这么久,还是把人给招来了。” 燕子回一愣,随后气的拍桌站起,怒道:“她来了?那个没良心的女人还有脸敢来!” 男子默然不语,静静的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说道:“最没良心的那个是你娘,已经死很久了。” 燕子回闻言,气势立马焉了下去,她坐下来趴在桌子上道:“你们上一辈的恩怨我没立场说话,只是身为人家女儿,我也忍不住要说一句,我娘的确是个混蛋。”有了这么好的男子还朝三暮四,徒徒伤了好几个男子的心,最惨的就是她眼前这个。 真是一笔糊涂账。 男子一听,手中的酒壶放了下来,伸出摸了摸她的头发,微微笑道:“别这么说,她并没有对不起我什么。”毕竟在一起的时候,她没有许诺过什么。 “呸……她害你失去了孩子,这还不算对不起?!”燕子回愤怒再捶桌子。 男子闻言笑了,这性子还真是和那个死女人一样。只是,伤他的人是另有其人,这件事情他也说过几回,可她不信执意认为是自己为她娘开脱。 还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明明比无邪还大上几岁,性子却开朗很多,无论遭遇到什么都是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其实心里比谁都敏感和执着。 燕子回脸一红,这么大人还被人当小狗般的摸头,而且摸她的人压根也没大她多少。她有些不自在的躲过他的手掌,然后起身来到窗边。从这里可以看得见整个条的夜景,下面灯火通明,近在咫尺。 突然地,她的眼睛定住了,有些意外的喃喃道:“不会真是他们吧?” 男子听到声音,也有些好奇的来到窗边,一起往下看。 灯树下,人群里,是一对非常显眼的男女。 一个面无表情,却是气质不凡,只是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她看着旁人的时候表情冷淡,但是对着她旁边的男子却是很温柔;她身旁的白衣男子,穿着极素雅的一身衫裙,虽然相貌普通,但是脸上那股子倨傲的神情却让人看的舍不得移眼。 一个既冷漠又温柔,一个既普通又高贵,两个人站在一起,看似别扭又非常相得益彰。 “……宫璇玑……璇玑……”燕子回喃喃念道,原本还有些懒散的双眸微微眯起,里头闪过几抹复杂情绪。 “燕子……”男子看穿她的想法,欲叫住她,却为时已晚。 刚才还站在旁边的身影已经在夜色包围中疾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真的不是传说……排名赛一结束,正文也将完结。大概就是2到3章的样子。 师傅的过往糊涂帐,其实结合前面有几章看的话,就可以猜到不少。恩,小番外里会解释清楚的。 ps:其实师傅很年轻,三十出头而已。 再p:坚决抵制霸王。 燕行(九) 夜幕之下,一道白影从天而落,疾驰而来,衣袖鼓起,青丝飞扬,姿态翩然。 男子慵懒地依栏而看,看着那一黑一白的身影,目光一点点放柔。半响,他缓缓笑了,拂袖转身不再看。 此刻,宫璇玑站在一个小摊子前,对着一旁递来的水晶糕小小的咬了一口。 司无邪细心地把他唇边擦干净,她看着宫璇玑慢条斯理咀嚼的样子,失笑道:“你与我真的完全不同。” “恩?”宫璇玑嘴角一咬,黑眸里满是不解地看着她。 司无邪一笑,没有解释, 缠妻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缠妻第12部分阅读 缠妻 作者:肉书屋 缠妻第12部分阅读 只道:“吃完这个我们回去吧,人来越多了。”话说完后,眼睛似乎不经意地看着后方,不解那里为何一下子喧闹起来。 宫璇玑点点头,视线直盯着她手上他咬了半口的水晶糕。 司无邪转回视线,看见他的表情不禁觉得有趣,随后瞄了他的肚子一眼,然后把另半口送上。 宫璇玑顺着她的视线看来,一看,原本还算贴身的衣物下的小腹已经微微凸起了。 男子最重视的就是自己的身材和容貌,以往他并不在意这些,但在心上人面前却忍不住害羞起来,尤其是在她刚对自己求了亲。 这样一想,宫璇玑当下也顾不得还在吃东西,顿时红着脸恼道:“都怪你,不准看!” 司无邪笑了一声,当真移过视线不看,眼睛朝四处瞄了眼,却看见不远处赵灵与柳月冰的身影。赵灵同时发现她,挥着手向她喊道:“无邪!” 宫璇玑听到声音,视线也随即转过去,就见赵灵与柳月冰缓步向他们走来。 “无邪,好巧!你们也来逛夜市啊。”赵灵拍着司无邪的肩膀,情绪显得很是亢奋。 “两位有礼。”一旁的柳月冰盈盈行了个身。 宫璇玑也福身回了个礼,而司无邪只是略微点头致意,与他保持了距离。 柳月冰微微一笑,与行事急噪、说话聒噪的赵灵相比,这个司小姐的确沉稳有礼许多。 “无邪,你快过来,我有事情问你。”赵灵眼珠子在宫璇玑身上转了一圈,然后神秘兮兮地把司无邪往前拉了几步。 司无邪下意识皱起眉,“什么事?” “总之先和我来,是好事。” 司无邪看了看宫璇玑几眼,心想夜市这么多人应该不会有危险,便也顺从地跟着赵灵去了一个幽静的地方。 两个人走远,被留下的宫璇玑和柳月冰互看了一眼,气氛不免尴尬起来。 “不知公子该如何称呼?”柳月冰率先打破僵局,温和问道。 “宫璇玑。”宫璇玑淡然一声回道。 “谣吟兮中壄,上察兮璇玑。”柳月冰沉吟一声,随后微微一笑,声音轻柔道:“非常有意思的名字。” 宫璇玑微皱眉,倒也没什么不悦,毕竟璇玑二字意义深广,他的解释只是其中之一罢了。只是柳月冰接下来的两句话却让他微变了脸色。 “自凭玉几握天镜,履璿玑而端拱。”柳月冰喃喃地念了两句,见宫璇玑有些古怪的看着自己,他不好意思地笑道:“不知怎么就想到这两句,顺口就给念出来了。 宫璇玑心里诧异,随后仔细地上下打量眼前的男子,却是没瞧出什么端倪。只是,琁玑亦作璿玑,意喻大权在握之意。 一个平民男子怎么会知道这层意思? 想到无邪提过他的一些事情,宫璇玑想了想,有些试探道:“柳公子,其实璇玑二字并不做此解释。” “恩?那公子之名何解?”柳月冰问道。 “不过是——” “公子,请问一下这的和风客栈往哪里走?在下第一次来京都,不小心迷了路。” 宫璇玑和柳月冰转头一看,问话的人是一个俊雅的年轻女子,一袭白衣清洌儒雅,手里抱着不少东西,有书有画有面具,脸上有着为难的表情,好似这些东西是别人强塞给她的。 两人都顿时愣住,只因眼前这女子,眉如远黛,眼如星璨,气质卓绝,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柳月冰瞧红了脸,一旁的站立的路人也都纷纷看呆,其中不少未婚装扮的男子更是红着脸低下头,只敢偷偷拿余眼看。 宫璇玑的反应并不太大,只觉得这人的声音很是熟悉,但是没来的及仔细想就见周围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他们这,当下让他有些不自在道:“你直接往前走就行了。”说着手指指了一下方向。 年轻女子拱手彬彬有礼地道谢,看了一眼宫璇玑,突然说道:“刚听两位公子说到璇玑,其实璇玑二字,还有一解。” 这话一出,一些看热闹的人都拉长了耳朵,柳月冰下意识问道:“还有何解?” “璇玑,经|岤名,|岤道位于人体的胸部,当前正中线上,天突|岤下一寸,属任脉。”女子一笑,目不转睛地看着宫璇玑说完。 话刚一落下,四周顿时纷纷响起私语声,不少男子壮着胆子上来就问:“听小姐说话,可是大夫么?” 女子点点头,笑道:“略懂一些歧黄之术而已。”说着她向前迈进一步,靠近宫璇玑,只用两人能听到的声调,“公子,若再以蛊养命,身体恐毁矣。” 女子说完,抬手一拂,衣袖飘飞,蒙住了宫璇玑已经完全错愕的神情。 两人暧昧姿势让人群里“哇”一声传来,不少男子纷纷拿羡慕和嫉妒的眼神看着宫璇玑。 “问路之事,还多谢公子告之,小小心意,还望公子收下。”女子说完,双手一拱就转身离去。周围一些男子见状竟也跟在一旁,好似还不死心,想寻着名目能与她说话。 宫璇玑完全怔愣在那,好半晌都回不了神,直到熟悉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 “这是谁啊?”赵灵一脸惊艳地走来,竟然有女子能美的和画一样,她在京都这东西混了这么多年怎么完全没见过这人?正想着,她暗叫一声不好,视线看去周围,四周的男子果然大都是一副丢魂的样子。 “月冰,发生什么事了?刚才那女子是谁啊?”赵灵紧张不已的跑到柳月冰身旁。 柳月冰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男子,他在那女子走的同时便已经回神,见赵灵问道,便大致把刚才的情形说了一番。 赵灵听完,便也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寻常问路,只是那女子美的不寻常罢了。 随后而来的司无邪听到解释,不禁皱起眉。一向冷漠的桃花眼里此时被浓浓的紧张取代,她犹豫一声刚要问,却在看到宫璇玑突然摇坠的身子时吃了一惊,忙上前扶住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宫璇玑抓住她的手臂,脸色发白,气喘吁吁说道:“快、带我回客栈……金针……” 司无邪一听,表情一下凝重起来,心知他可能是病发了,转头对着赵灵二人道:“璇玑不舒服,我们先走一步。”说着就横抱起宫璇玑一路轻功往客栈赶。 踩着莲步,夜风从她耳旁呼啸而过。 怎么会突然发病,是不是和刚才那女子有关?还有璇玑刚才眼里的惊吓与恐慌,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那女子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 司无邪一路在心里猜测,此时她的怀里响起断断续续的声音,她努力想听清,却由于夜风的关系,只能模糊的听到几个残音。 望着已经闭上眼睛的宫璇玑,司无邪心里一阵怜惜,怪自己太过于大意,知道他身体不好还带他去人多的地方。 心里自责一想,她暗暗再加快速度,不久,她就抱着他回到两人落脚的客栈。 司无邪没从正门进,而是直接飞身入了客栈后院上了二楼,她把宫璇玑抱回她自己房,然后再去通知客栈小二把热水提来。 她看了眼昏睡在床上的宫璇玑,探了一下他的脉,察觉内息一起正常,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过一会,客栈的几名伙计提着热水将浴桶装满,与此同时她去隔壁房间找了套干净衣裳过来,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她先试了试热水,见温烫适中,便又迈步去把窗帘拉上,随后检查了次门窗,发现一切没有遗漏才放心来到床边。 将宫璇玑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脱下,直剩一件薄衣着身。 司无邪将人抱至自己怀里,微微扯开他身上的薄衣将手伸了进去,触着意外发凉的肌肤,她的手指一路向下,摸索到了腹部位置。 有些话她老早想问,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司无邪暗叹一声,随后也不多想,她将自己绵长的真气一点点往他体内输去。 下巴贴着宫璇玑的额头,她不想分心,正欲闭眼,视线却被离她眼不远的一物捕捉过去。 这是—— 二寸多长,貌不起眼,简单无华。 司无邪认出此物,她眼里的温度顷刻间完全冷却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otl 更新…… 大伙霸王的好厉害……水底空气不足,大伙有空还是冒个头吧。 泪…… 这章代过的比较快,因为在赵灵番外里还会有提到。 燕行(十) 鸿宾楼里 三人遣退了所有的人,单独相处。此刻,她们的脸上都没什么笑容。 沉默了会,赵灵率先打破沉默,问道:“无邪,你找我们来有什么事?” “我想退出燕楼。”司无邪转着手中的杯子,淡然出声。 赵灵一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退出?” 司无邪微微垂下眼,徐徐说道:“我想和璇玑过平静日子,过年前我们会成亲,之后我会带他回小寒山,或者他想去哪里,我就和他去哪里。” “可是这也不妨碍你继续在燕楼出任务啊。” 对于赵灵的问话,司无邪只面无表情地看了燕子回一眼,淡淡说道:“我心意已决,你不用再劝了。” 赵灵还想说,却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看着燕子回说道:“老大,你也不劝劝无邪。”说着用手肘推了推她。 燕子回没有理会,沉默一会,才静静出声,“没的商量吗?” 司无邪不语,只安静地喝着酒。气氛一下尴尬起来,赵灵眼一转,瞧出了端倪,却没敢吭声。今天的冷面太过奇怪,平日里再冷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拒人于外,而且身上还隐隐透着股杀气。老大也是,平常见了面都是有说有笑,今天却是板着面孔。 这两个人之间究竟怎么了? 司无邪放下杯子,缓缓站起身,于袖子里拿出一物递给她,“物归原主,先告辞了。” 赵灵没回过神,只是看到司无邪递来的东西,下意识叫道:“老大,这不是你花十文钱买下的木簪子么?” “告辞了。”司无邪脸色微变,双手一鞠就出了去。 “等等。”燕子回突然起身拉住司无邪,“无邪,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司无邪皱起眉,然后抽回自己的手,漠然说道:“你我之间并无误会。”说着要走。 燕子回见状,一个移形换位来到了她跟前,“无邪,如果你是为了昨夜那事,我可以解释,我对璇玑公子……” “你对他如何,与我并无关系。”司无邪的声音一下子冷下来,退了两步与她拉开距离,脸上表情很是冷漠,“我只知道,璇玑对你无意,你不该纠缠他。”尤其你还害得他发病。 只要一想到这,她心里就有股说不出的气愤。可是相处多年,她不想撕破了脸,坏了最后和气。 无意多做逗留,司无邪说完就拂袖离去。就连赵灵在那都不敢阻拦,任谁都瞧的出她的心情非常不好。 赵灵看着身旁的燕子回,有一刹那她觉得自己竟看到了那银质面具下的表情,竟很是哀伤。 ※ ※ ※ 宫璇玑醒来时已过了午时,他缓缓坐起身将身子靠向后,瞧出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人换过,脸颊当下一红,视线同时寻找熟悉的身影。 房间不大,一扫就明了,人并不在这。 她帮自己换了衣服,想来该是什么都看见了。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是嫌弃还是什么都不问,这会不在,会不会已经走了。 还有那个白衣女人,该是燕子回吧,她一眼就瞧出了自己情况,却选择用这种方式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尤其是后面,她好想往他头上插了什么? 宫璇玑想着便摸了摸自己的发髻,却是没摸到什么,想来该是错觉。 他这样想着,随后看了眼房窗紧闭的四周,心里一下没了着落点,空荡荡的厉害。 “刚醒么?身体有没有好一点。”司无邪端着东西推门进来,看见他发呆的神情,微微笑道。 “无邪。”宫璇玑明显没有回过神,讷讷道。 “恩?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司无邪走近床边半坐下,见他气色不错,心里也放心些。随后端起手里的碗,用勺子搅了搅,吹了吹,“我想你醒来肯定饿了,就去熬了些粥,当然没放葱。”说这话的时候,她忍不住一笑。 宫璇玑脸色一赧,自然记起以前刁难她要她挑葱花的事情。也就她是个好脾气,从来不会恼,总会安静地挑完,还加热番递给自己。想起以前自己对她的刁难,总是冷言冷语没句好话,他不知怎地竟有些后悔,同时也庆幸没把她吓跑了。 “在想什么?脸一会红一会白的。”司无邪瞧着莫名,用勺子窑了口递上去,笑道:“吹凉了,应该不烫嘴了。” 宫璇玑没有回答,自然也不好意思说,他张开嘴顺从地吞下她递来的白粥。 “无邪,你刚去哪了?”醒来没看见她,他觉得莫名不安。 司无邪继续用勺子舀着碗边沿的粥,碗边沿的粥凉的快,温烫适中。 “我去买了些过冬用的东西,还有些干粮,然后取了些银子。”说着舀了一勺子粥递上。 “为什么取银子?”他咬着勺子,含糊不清地问。 “因为我们要成亲,要买很多大件,而且小寒山上的房子也要翻修。”司无邪笑笑,然后用袖子擦了擦他嘴角,“还有把银子取出些给你,以后好由你当家。” “你怎么……决定的这么快。”宫璇玑的脸颊滚烫,昨天才刚答应她求亲,她竟这么快就在安排成亲的事宜。偷偷看了眼前的人一眼,见她眉目含笑地看着自己,他顿时羞涩起来。脑海中同时浮现两人日后在一起的情景,小木屋前一人舞剑一人抚琴,该是何等惬意! “再不快,我怕别人捷足先登了。”司无邪淡淡笑着,似开玩笑般,没有所指。 宫璇玑自然没听出什么,听到这话顿觉得不好意思,低着头道:“除了你,也没人受得了我这脾气。”要担心也该是他担心,她长的好,脾气也好,说话做事都不失风度,对她虎视耽耽的男子肯定不少,先有虞惜后有季幽,就是最好的证明。 司无邪失笑,他怎么会了解她的不安,燕子回无论从外貌武功上还是才学上都胜过她,而她不过是介武人,除了动剑,其余都是不会。她和他一起,到底还是她高攀了他。 “别说这了,还有几口,吃完你睡会,晚点我再叫你起来。” “恩。”宫璇玑轻轻应了声。 吃完粥后,司无邪将碗端去桌上,然后又回来。 “无邪,我有事和你说。”宫璇玑皱着眉看她,心里下了最后决心。 司无邪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轻叹了声,把人搂到自己怀里,手指抚着柔顺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 有些事情,她不问,并不代表她不想知道,只是不想看见他为难的样子。 要说的,要知道的,她终究有天会知道,不过换种方式罢了。 “其实一早要说的,只是我担心说了你会不要我,才……唔……无……恩……”未尽的话,没有机会说出,宫璇玑睁大着眼镜看着眼前放大的容颜,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最后他缓缓闭上眼睛,安静地享受难得的亲密。 过了好一会,缠绵悱恻的吻才结束,司无邪紧紧抱着他,声音有些不稳,“看来真要早点把你娶进门。” 宫璇玑一愣,随后明白过来话里的意思,他不好意思地将头埋进她的颈间,声音如蚊,“我又没说不可以。” 司无邪淡淡一笑,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这样对你不好,而且也不差这些日子。”师傅说的对,喜欢才更要珍惜,有些事情是得到一定时候才能发生的,早一步晚一步感觉就大不相同。 她就静静等待那天来临就好。 ※ ※ ※ 陪着宫璇玑睡了会,直到他安然入睡,司无邪才慢慢起身下床。 竟然决定要离开燕楼,有些事情必须要先交代清楚。 她经手过的任务,以及一些后续事情她都要和燕子回说一声。 放下床上的帷幔,她推门而出,用最快的速度来到燕楼。 进了无回堂,不少燕楼里的主事都在,众人看见她来,都起身询问关于她退楼的事情。 司无邪并不想解释,只淡淡说是有私事,众人见状,知道问不出什么,也就作罢。 司无邪来到燕子回面前,正欲开口,却见原本高坐的燕子回缓缓向她走来,淡淡说道:“燕楼的规矩,你若是想离开,必须要先打赢楼里所有人。竟然你心意已决,三日后的排名赛上见真章吧。” 司无邪点头,表示没有异议。这个规矩她一早就知道,除了燕子回和血影,其他人她并不担心,而要赢下这两个人,她也并非没有胜算。 “你不需要打赢每个人,你只要赢过我就可以。赢了我,我让你自由出楼,输了,合约继续,你可以明年再来过。”燕子回皱着眉,缓缓说道。她并不乐见走到这步,无邪无论是武功还是人品都是难得可见的出色,是她费了不少心思挖来的人才。可是她明白她的感受,她也不是个大方女人,若有人窥视自己喜欢的人,她的反应或许未必会有她来的冷静。 她对宫璇玑的确是动了心思,即便是不带任何目的的好感。 “好,那三日后见。” 司无邪淡淡应了声,然后来到不远处的赵灵身边,示意她有事情要说。 “无邪,你真的要走吗?”赵灵跟在一旁,不舍地说道。 “恩。”司无邪停下脚步,看见她一副难过的表情,她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即便我退出了燕楼,你想找我也该还是找的到。”叶城离京都虽然远,但也顶多七八日路程就可到达。 “你为什么突然会想走,以前都没听你提起。” “一早做的决定,只是一直没有说。”司无邪淡淡笑道。以前有过厌倦,但并没有想太多,直到安城璇玑受伤那次,她才惊觉该为身边的人着想,当时就有想退出的想法。 “赵灵,璇玑与我不同,他生来安逸,被人保护的很好,也没有见过什么血腥的场面。我想给他安定的生活,不想他以后总跟着我东奔西跑,他身子不好,我该多为他考虑些。”说完就已经继续朝前走去。 赵灵明显怔住,从未想过事事都不挂在心上的人,竟然心细如此,考虑的如此全面。 看着司无邪的背影,脑海里回想她刚才说的话,赵灵忍不住陷入沉思,她是不是也该为柳月冰多想想。 毕竟没有男子会不喜欢安定的生活。 想到对自己不冷不热的男子,赵灵忍不住一叹,心里就跟堵了什么般,透不过气来。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让大伙久等了,最近工作变动,有些忙碌。 下章正文完结,接着就是甜蜜的小番外了。 新文《正夫难为》也是女尊文,不会v,算是感谢大伙长久以来的支持。8月8开文,讨个好吉利。 缠妻正文大概15万字左右,番外5万字,全文20万字上下。 番外我会备注是谁的,大伙可以有选择性的看。情况如下 1无邪与璇玑(成亲章) 2两人婚后一年 3两人婚后十年 4下山+林弟弟番外 5赵灵与柳月冰(三章左右) 6叶绝舞与吟霜(三章左右) 7水青楚与虞惜(一章) 8师傅的过往(一章) 燕行(十一) 接下来三天,司无邪把手上的事情交代完,就和宫璇玑四处逛了逛,买了不少过年过节及成亲要用的东西。 宫璇玑觉得不好意思,同时又觉得很新鲜,因为这三天来的无邪是他从未见过的。 温柔体贴,而且很平和,和平常冷冰冰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们买了过冬的粮食,还有些御寒的衣物,无邪给自己裁了身白色的袍子,也是先前的那家成衣店,掌柜一看见她来连忙是一口价给她,连价都没还。 想到昨日那掌柜的表情,他就忍不住笑出声来。那掌柜大概是被无邪上次身上的血迹吓到,以为她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才一副畏惧害怕的表情。 “在笑什么?”司无邪莫名的看着他。 宫璇玑摇摇头,视线落在她手上,连忙伸出手道:“给我拿一些吧。” 她手上都是刚买的成布、窗纸、对联还有些过年用的蜡肉,都是他从未见过的,看着既滑稽又有趣。 “恩,那你拿这个,我手劲大,怕弄坏了。”司无邪把右手拿着的一叠大红窗纸和对联递给他。 “好。”宫璇玑笑着接过,然后在大街上将那副对联展开。 丹凤呈祥龙献瑞 红桃贺岁杏迎春 “还没我写的好呢。”宫璇玑不满的咕哝一声,脑海里却浮现着刚才两人一起挑对联的情景,顿时一阵甜蜜涌上心头。 “那明年就换你来写,我来贴。”司无邪听到话,笑着说道。 “今年还没过去,你就想明年了?而且我又没答应今年一定嫁你。”宫璇玑收起对联,看似恼怒的表情里却带着几分撒娇意味。 司无邪笑笑,并不说破。她停下脚步,把两只手上的东西合到一起拿,用空出的手帮他拉了拉衣服领子,“这样风就吹不进来了。” 带着寒意地冬风卷起了路上漫漫的落叶,风吹的不少路人直哆嗦,不少路过的男子看见她的举动,都羡慕地看着他,直叹他有福气,寻了个这么温柔的女子。 宫璇玑垂下眼,脸上满是红通通的,说不清是被风吹的,还是脸红闹的,只是煞是好看。 “真温柔啊。”他轻声道。 司无邪手一僵,怔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宫璇玑不自然地看了她一眼,没好意思再说。 司无邪呆呆地没有反应,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段画面,很陌生又很是熟悉。画面里有一对奇装怪异服的男女把一个小女孩高高举起,然后嘴里念着。 “温柔啊。”她垂着眼,喃喃道。 她好似想起什么,却又很是茫然。 “无邪,那个是什么?” 宫璇玑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司无邪顺着他的视线过去,是几名年轻男子在一小摊子前拿着木框比画。 是类似刺绣用的东西。 “我也不是很懂,大概是绣架吧。” “我们过去看看。”宫璇玑起了兴致,拉着她往那摊子方向走,到的时候摊主正在给摊前的男子讲解这绣架的用途。 “其实刺绣一点也不难,我这个已经打好了框架,定好了图案,公子你只管往上面一针针地绣图案就可以了。你看,只要这一针,这边反过来再一针打进去就可以了,绣线也都是配好的,绣完了你把它缝枕巾上或衣服上都可以。价格也不贵,只要十五文钱就可以了。” 摊主滔滔不绝地介绍,几名男子听的都很是认真。宫璇玑也很有兴趣,他拉了拉司无邪的袖子,“无邪,我除了金针银针,还没拿过绣花针呢。” 司无邪一笑,心里意外他会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轻声对他说道:“那你选几个喜欢的图案,去叶城的路途远,你也可以拿来打发时间。” “我也有这个意思。”宫璇玑点点头,然后饶有兴致地低头在摊子前挑选。 摊主见生意上门,当下很是殷切地再介绍,“公子,您可以看看这个鸳鸯图,有夫妻和睦幸福之意,您绣完了您家妻主见了保证喜欢。” “不是……我们还没成亲……”宫璇玑解释了一声,然后偷偷看了眼司无邪的表情,见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连忙红着脸转过头不再看。 “哟,敢情还是未婚夫妻啊,那绣这鸳鸯自然是更吉利了。还有这个娃娃抱鱼图,您绣完后要是天天枕着它,保证日后的孩子也能与她一样白白胖胖,机灵的很。” 宫璇玑一愣,脸色突地变的难看。 孩子,他这辈子根本不可能会有孩子。 “公子,您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这图案?您要是不喜欢,我这还有别的,你看这是百花齐开,还有鲤鱼图……” 摊主的话,宫璇玑已经全然听不进去。刚才还充斥在心的幸福感,已经全然不在。好比一盆冰冷无比的水慢慢地倒在他的头顶,再慢慢地流了下来。 “你怎么了?”司无邪察觉到不对劲,连忙凑进身子,紧张问道:“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现在回去?” 宫璇玑僵硬地转头看她,见她眼里露出关怀,他的心里忍不住升起一股罪恶感。无邪对他的好,是全无保留,而自己却—— 罪恶感和内疚感越来越重,他颤着声音问出,“无邪,如果……”他忐忑地看着她,话一顿又接着道,“如果我们没有孩子……你会不会介意……” 司无邪一愣,表情很快又恢复平静,她轻声说道:“顺其自然吧,这种事情强求不来。”说完她转过头付了钱,将他刚才看的几个都买下,然后把他挑绣图时放下的对联又重新拿起。 “走吧,我们去前面看看。”她想牵他的手,却发觉自己手上全是东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不介意吗?”宫璇玑跟在一旁,很小声地问。 司无邪侧过头看他,心里猜测这个问题应该苦恼他很久,不然他不会一副担惊受怕的表情。 会不会他的病也与此有关?想到他发病时,他身体里会浮动的那样东西让他遭了这么多罪,她不禁感到心疼,哪里还顾的上介意不介意。 “璇玑,孩子的事情是强求不来的。就算真的没有,我们以后也可以收养,就像我师傅这样。师傅也没有孩子,可是我与师傅相处的很好。” 司无邪说的很真挚,她心里对他身体的担忧超过对孩子的渴望,她不想给他太多心理负担。 可是就怕他会胡思乱想。 她轻叹了声,停下脚步,“而且,孩子的事情,我们不努力看看,你怎么知道会没有?” 话音不高不低,让路过他们身边的几名行人听的个正着。 行人暧昧的眼神和笑声,让宫璇玑脸红到不行,他看了四周,见路人还在看他们,当下气的鼓起塞帮子,对她道:“都说了不一定嫁你,谁要和你努力啊。”说着就不理她,自己朝前走。 怎么又发了脾气?司无邪眉一皱,快步走上后,却发现他压根不理自己,自己走快他也走快,一直故意与自己保持着距离。 司无邪只好安静的跟在他身后走着,心里只觉得这个场景无比熟悉,很快便想起把他带出玉诀宫时的情景。当日,她故意与他维持着三百步子,不远不近地与他保持着距离。 没想到今日一切相反过来,以前他对她下蛊,让她走到哪都必须带着他,现在却是她反过来步步紧跟着他。 真有点人算不如天算的意味。 司无邪嘴角失笑,见前面的人已经停下脚步,她不禁加快步伐走到他身边。 “怎么了?看到什么了?”见他一副疑惑奇怪的表情,她不解问道。 “我好象……看见绝舞了。”宫璇玑不确定地说道。 “以前经常跟着你的护卫?” “恩。我以前的饮食起居都是由她打点的。”宫璇玑下意识回答,东张西望地想寻找,可是人影不见,他都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眼花了。 绝舞若是跟着来了京都,断不会避着不见。而且刚才她身旁的男子,怎么瞧着很是面熟。 “那个人……好象是……”他想了想,却不确定。 “又看见谁了?”司无邪也顺着他的目光,帮着寻找。她虽然从未与那个女子打过照面,但既然是宫心如的弟子,想来气质多少该与常人有些不同。 两人站在街中央四处看了一会,却都没有所获。 “算了,或许是我瞧错了。”宫璇玑收回视线不再看,见她手上拿着这么多东西,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这些都是她挑自己喜欢买的,几乎全是他的东西。 “这个,这个,我帮你拿。”说着就把他手上的绣框绣布还有窗纸对联接过,然后把窗纸和对联放在装绣布的纸袋子里,单手可以抱住。 几样东西被他接过,手上顿时腾空出不少,司无邪把其他几样东西合到一起,空出只手牵起他,微微笑道:“也好,这样我就可以牵着你了,免得你总是乱跑。” “我才不会乱跑。”他顺从地让她牵着自己,轻声嘀咕着。 手心里传来的温度是从未有过的暖和,让他从冰冷的指尖一路暖到了心坎里。 踩着夕阳的余晖,两个人的影子越来越长,两道斜长的影子步落有致的并靠在一起。 “无邪,明天你有把握么?”两人十指相扣,他看着她,轻轻问道。 “没有。”她眼神一转,平静说道。 “那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他瞪着她,很快皱起眉。 “那个燕子回,她很厉害吗?” “恩,我以前与她有过较量,从未赢过。”这时,她也皱起眉。 “那要不要我帮忙?我做的雪凝丸可以提高内力。” “不用,顺其自然就好。” “那万一输了呢?你说燕子回比……你……”他睁大了眼睛,随后四处瞧了下,发现没人注意才放下心。 “你刚才怎么了?”宫璇玑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有些紧张说道。 司无邪缓缓一笑,桃花眼里顿时柔情盈盈,“我不喜欢你念别人的名字。”眼帘一垂,她完全不顾他诧异的目光,就把头低下去,又轻轻啄了一下。 此时,红红的霞光照在两人身上,却像是只有一个人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咳……写着写着,忍不住拖了一章。 otl下章应该可以完结了…… 燕行(十二) 参加燕楼排名赛的共有一百一十八人,加上一些曾经的主顾和特地前来瞧热闹的人,整个燕楼校场被围的是水泄不通。 人潮聚集在燕楼后方的一大块空地里,参赛的人不多,但是助阵与来看热闹的人却是不少,里头大多是为了看血影与燕子回,燕子回与司无邪的比试。 校场边上放置了一排桌椅,是专门给前来看赛的一些主顾用的,毕竟燕楼内部的排名变化,直接影响了来年的杀手指名率。 很快地,午时过半,比试即将开始。四周黑压压地一片人群,竟无半点声响,不少人身上更是发出了肃杀之气。 对宫璇玑和柳月冰来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见这么多杀手和江湖人。尤其每人都是不苟言笑的面孔,就连平时嘻嘻哈哈的赵灵竟也是一副正经之色,这不禁让他们对等会的比赛多了几分担忧。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不该来?”柳月冰瞧着眼前这么多人,小声说道。 “为什么?”宫璇玑看了他一眼。 “我们来了,肯定会让她们分心。尤其是赵灵那个性子。”柳月冰叹了一声。 “你喜欢赵灵?”宫璇玑淡然问道。 柳月冰一愣,随后是摇摇头,眼里有些茫然,“我不知道,她这个人有时候挺讨厌,但是并不坏。” 宫璇玑转回头不看他,面无表情说道:“的确很讨厌,尤其老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他和无邪之间难得的几次独处都被她破坏,这个赵灵有时候看着就气人。 柳月冰笑了下,猜到他说的是那天的事情。他想要替赵灵解释,那天的事情其实她也是受不了那个季公子死缠硬磨才答应的,不过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说。 横竖他人已经误解,多说无意。何况赵灵的确喜欢做些不合时宜的事情,自己为此也没少说她。 “璇玑公子是不是会医术?”他想起赵灵曾经的抱怨,猜测问道。 “恩。”宫璇玑回头看他,上下瞧了他一眼,“你有哪里不舒服么?” 柳月冰摇头,他看了眼四周,凑进身子对宫璇玑轻声说了一句。 宫璇玑不习惯与外人亲近,皱着眉头想要躲避,但是见柳月冰没有恶意,他便硬生生按耐住这想法。很快,他眼里露出诧异,他忍不住打量了番柳月冰。 “我并没有其他想法,只是想要自保而已。”柳月冰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宫璇玑见他神色古怪,猜想是他与赵灵间发生了什么。他没有兴趣多问,只从腰间掏出个很小的药瓶子,倒出颗红色的药丸给他,道:“你吃了可以保你一人安全,如果她吃了……” “会如何?”柳月冰紧张道。 “可保全天下男儿安全。”宫璇玑淡然一声,微微垂下的眼里有着不可见的笑意。这算是他对赵灵三番两次打扰他和无邪的报复,也让她以后可以多长点记性。 “那个……不会对身体有什么伤害吧?”柳月冰有些不放心地看着手心里的红色药丸。 “不会,药效过了就没事。”宫璇玑微微笑道。只是这药效的时间,可不是一般人能捱的住的,他等着看赵灵到时候的表情。 柳月冰放心地把药收起来,随后看着宫璇玑很是好奇道:“璇玑公子,这些药都是你自己做的么?你身上是不是藏了很多?” 宫璇玑看着他,眼里平静如水,“毒粉二十七种,毒针三十枚,所以没事你还是别靠我太近。” 柳月冰睁大眼睛,倒不是害怕神色,只是惊讶一个男子竟如此洒脱和厉害,难怪司小姐放心他一个人在这,就连赵灵也几次提醒让他别离开宫璇玑身边。 “开始了。” 淡淡的声音将柳月冰的思绪拉回,他看了眼身旁的宫璇玑,然后将目光投向眼前的校场。 ※ ※ ※ “……今日燕楼一年一度排名赛,比试即将开始。现在,请刚抽了签的上场!”主持比试的青衣女子省下几句冠冕堂皇的场面话直接进入了正题。 她的话一落下,现场原本的肃静里发出了几声不小的议论声,显然是对接下来的比试很是期待。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拔地飞起,像支被满弓拉起射出的箭矢,飞快地掠向校场中央。速度之快,好似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是赵灵!”人群里发出惊呼声。 宫璇玑看了眼柳月冰,见他只是皱着眉,心里很是意外。毕竟换了别的男子多少会露出担忧、害怕或者忐忑之色,不知是他以前见多了大场面,还是过分相信赵灵实力? 宫璇玑没去深究,因为比赛已经开始。 赵灵的对手是名穿着红衣的女子,该女子面相丑陋,可是她身上那股冷咧地强烈杀气却不容人小觑。 赵灵原本还意气风发的神情在瞧见对手后,立马换成了视死如归的表情。 红衣女子一上场,现场顿时安静无声。 “背,真他妈背。”赵灵骂了一声,她对结局已经不作他想。遇到燕楼排名第一的血影,她能不在三招内输掉就已经不算丢人了。 血影没什么表情看着她,只在锣鼓敲响后,迅速出招,速度之快连是赵灵都差点躲避不及。 “血影子,别较真啊,横竖我都是输,你也看在我们姐妹一场,让我输的好看些啊。” 赵灵一边左闪右避,一边还有余力开着玩笑。 她原本是想以轻攻迷惑对手,再出奇不意取胜,只是眼下遇到了第一的血影,她只希望别输的太难看就好。 毕竟柳月冰还在一旁看着呢。 赵灵的话让现场发出阵闷笑,有不少人已经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几个回合下来,赵灵渐渐露出了疲态,血影招招不留情,她速度纵然再快,几番内力比较下,也已经很是吃力。 血影没有使用兵器,只赤手空拳与她对打,却是招招掌风雄劲,她的掌心即便是落到了空处,那阵内力也足以把普 缠妻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缠妻第13部分阅读 缠妻 作者:肉书屋 缠妻第13部分阅读 通人震开。 赵灵知道她这算是给自己面子了,不然她使了擅长的长剑,自己早就三招不敌,马上落败了。 众人都屏息静气地看着,原本是场毫无悬念的比赛,却因赵灵灵巧快捷地身手多了几分噱头。 赵灵咬咬牙,想老是逃跑也不是个办法。心下一狠,原本飞向墙壁的身子突然杀了回来,血影不惊不急,从容后退,与此同时五指并拢已经袭向赵灵脖颈。 赵灵看穿她的意图,转了个身从另一侧逼近,一道白色的光芒从她眼前晃了下,她灵机一动突然弯下腰袭上血影的腰际。只是刚触到,她竟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那僵直的样子,一看便知是被人点住周身大|岤。 “血影子,你好阴险。”赵灵瞪起眼,她还以为能躲过去,没想到血影还准备了后招,直接换只手封了她的|岤道。 四周静得连呼吸声也没有。 好厉害,几乎没清楚是怎么出手的,比试就结束了。 “你也不差。”血影面无表情,只蹲下身从赵灵手里拿过自己刚被她偷走的玉佩,然后帮她解了|岤道。 “嘿嘿,偷成惯了,看到好东西忍不住想顺手牵羊一把,而且我怎么着也不能让自己输的太难看啊。”赵灵恢复自由后,急忙从地上跳起来,一脸没个正经样。 血影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的下了台。 “第一场,血影胜。”场边有人报了结果。 赵灵双手向台下一躬,然后得意洋洋地往场边的宫璇玑那方向走去。 “月冰月冰,刚刚有看见没?” 看着一脸兴奋地赵灵,柳月冰缓缓松了口气,却只淡淡点了个头。 “看见了。” 赵灵有些失望,挠了挠头,她原以为他会夸她一番的,没想到这么冷淡。 柳月冰叹了口气,转了个话题,“你们要这样一场场比么?今天比的完么?” 赵灵立马来了精神,点头说道:“其实用不了多少时间,像无邪她们出手,基本上十招内就搞定了,今天肯定可以比的完。”话一顿,又道:“不过,如果是高手间过招,大概要花点时间。” “无邪什么时候来?”宫璇玑看着赵灵,忽然问道。自从无邪把自己送到这,就再没见过,也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 “快了,她和老大的比试在第四场,估计用不了半个时辰就到她们了。”赵灵答完,然后整个视线都在柳月冰身上,一副讨好的样子,“月冰,那个、你说进了前十就给我做衣裳,还作数么?” 柳月冰一笑,“我记得你刚才输了。” 赵灵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道:“不能当作安慰奖吗?” “噗……”一旁有人不厚道的笑出声,“赵灵你输都输了,怎么还好意思问人要东西。” 说话的是季幽,也不知从哪钻出来的。赵灵觉得尴尬,想要反驳,又顾及着旁边的柳月冰。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与别的男子太过亲密,她只得瞪着季幽,没好气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还不是老输给老大,一输就剥削老大给你买这买那的。” 季幽听到燕子回的名字,脸色竟是一红,反瞪赵灵道:“怎么一样,我是男子,我当然可以任性。你一女子怎么好问男子要东西。” 赵灵语结,一下子找不到话说,好在一旁的柳月冰拉了拉她,把她的注意力引回去。 “别说了,第二场开始了。” 几人一听,也都安静下来,专心致志地看着比试。接下去两场很是精彩,但结束的很快,如赵灵所说高手过招点到即止。 没过一会,第四声锣鼓响起,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跃然于校场上。 两人刚站定,人群里就发出几道抽气声。 一身白衣的司无邪,一身黑衣劲装的燕子回,这两人今日像约好似地,竟一反平日的着装。 燕子回不再温文儒雅,反倒有股子说不清地冷漠在里头。而白衣的司无邪却整个人柔和很多,完全不似平日的拒人于外。 高手对决啊,赵灵都忍不住想吹口哨,这两个人的比斗可比她和血影的有看头多了。 她进楼这么久,还没看过这两人真正拿出过实力呢。 宫璇玑目不转睛地看着白色身影,心都揪在了一起,这衣裳还是前几日他与她一起买的。她说以后不再沾血,用不着再穿黑衣服了。 无邪,他想叫她的名字,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怕她会分心。在这时,他突然有些明白柳月冰刚才的担心,他是不是不该过来? “开始了。”赵灵兴奋一声。 白色身影迅速出击,直逼向黑衣的燕子回。 “天啊,竟然是无邪先动的手。”赵灵惊讶一声,无邪向来喜欢以动制静,没想到这次会先发制人。 银芒疾闪,流洒在素白衣袖间,软剑挥动时,一阵疾风带起。众人顿觉得眼花撩乱,只觉得两道身影一直在闪,却怎么也看不清。 眨眼间,两人如断线风筝般,都飞离出校场。 “你究竟意欲为何?”司无邪的表情有些阴霾,语气很是冷咧。 燕子回收回看向场边的视线,嘴角缓缓勾起笑,道:“难得认真一次,所以你输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我真的不是有心要拖,只是写着写着,就写过头了。 otl 下章我会完结的。 今天会熬夜出大结局,t t大伙别霸王啊! 燕行(完) 一语双光的话让司无邪脸色一变,她将所有真气灌入手上的软剑,原本还柔弱如绸的软剑顿时变成了遍体生寒的利刃。 燕子回从容地用软鞭震开,不慌不忙地躲闪她的袭击。 软剑亦软亦刚,灵活多变。银鞭亦柔亦刃,刚柔并济。只是燕子回使的银鞭鞭身长,活动范围大,情况对她相对有利。 几个回合下来,就在所有人以为这两人会一直耗到对方沉不住气时,燕子回突然反被为主,银鞭如蛇杏子般缠上了司无邪的软剑。 司无邪一惊,几个连身旋转后退,解开了鞭子的束缚才得以脱险。 燕子回一笑,很快又故技重施。司无邪眉头紧皱,却是只能硬敌。 几番下来,纵然是宫璇玑这个不懂武的外行也看得出情势,燕子回气色从容,而无邪已经面露难色,渐渐落了下风。 “奇怪,就算老大武功再强,无邪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输啊。”赵灵目不转睛的看着还在打斗地两人,心里越想越是不解,“无邪内力雄厚,没理由会接不住老大那一鞭啊。” “的确很奇怪,燕子她还未使出全力,无邪却已经节节败退。两人兵器相同,能比拼就的是内力,无邪以前还能与燕子打个平手,今天怎么会这样……”季幽也是皱着眉头分析。 宫璇玑一听,神色顿时大变。肯定是无邪前阵子把内力和真气都传给自己的关系,还有前几次发病及在安城受伤那次,她都给自己传了不少真气。难怪上次他与季幽比斗时,发出的银针都好似带了股内劲,连身形都轻巧起来,原来是她为自己做了这么多。 他越想越急,心里也是越发自责。如果不是自己的破败身子拖累了她,她断不会落得现在的处境。 瞧出宫璇玑的着急,柳月冰安慰道:“你别太担心,司小姐未必会输,或许有后招呢。” 宫璇玑无意识地点点头,现在的他压根听不见任何话,目光紧锁着校场中央的那道白影上。 司无邪一路后退,体内气息翻滚的厉害。无法再将真气灌入软剑内,原本还如钢铁般的利刃又恢复成软剑本身,她原本想以柔克刃,不料燕子回看穿她的想法,原本还杀气腾腾的鞭子也顷刻间软下来。 以柔克柔,软剑不如鞭子灵巧,以刚克刃,剑身又不如鞭身长。 司无邪眼里有着疲色,燕子回比她想的还要强还要聪明,她几乎是借力打力借劲使劲,不费一丝力气的与自己周旋。 她们兵器相同,只能在内力上比高下,可是—— 容不得她再想,燕子回已经飞身杀至。司无邪举起左手,以肘臂相迎。 众人惊呼一声,没想到她会以手臂缠住燕子回的鞭子。燕子回也很是意外,银鞭被缠住,她使劲拉回,然后一声“嘶”的布料破碎声,司无邪的袖口顿时断成两截。 面具下的唇角缓慢地勾起弧度,燕子回反手就是一掌,掌心直击司无邪胸口。司无邪像是早料到此,神速出剑挡住她的掌心。 一手持剑挡掌,一手拖着鞭子,两人僵持不下,司无邪的脸色却越是难看。 就在这时,一声破空之音传来,震耳欲聋。 “谁敢伤我徒儿,找死!” 从天而降的青影双掌劈向司无邪与燕子回,用自身内力震开两人。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有些回不过神般地看着眼前的转变。 司无邪体内的气息因这一震翻滚的厉害,当下口吐鲜血,染红了胸前的白衣。 “无邪,你有没有怎么样?”男子惊呼一声,连忙收回双掌,他一脸怒意地看着燕子回,“你明知道她失了大半内力,你还下这么重的手!” “什么!”燕子回一脸吃惊,“我并不知道,让我看看。”说着已经蹲下身为司无邪把脉。这一把吓她一跳,无邪体内竟是软绵无力,只剩几若游丝在行走。 燕子回知道自己胜之不武,正欲作罢这场比试,司无邪却是颤悠悠的站起,神情依旧清冷,只道:“我输了,我会再留一年,明、明年今天再来过……” 她一边说一边吐血,血染的白衣触目惊心,吓的青衣男子连声音都颤抖了,“无邪,你别吓师傅,师傅马上为你疗伤,你撑着点。” “师、师傅……不、不用了,我调理下就好……”司无邪气若游丝,只能勉强站立住。她的目光飘向不远处场边的宫璇玑,想对他说没事,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远远地,模糊的视线里一道白色的影子向她跑来。 “无邪!” “谁敢伤我玉诀宫的人!” 远处传来清脆的怒叫声,声到的同时人也到了,她的出现引起一阵抽气声。 久不闻江湖事的玉诀宫竟然也来人了。 “无邪,你先把这个吃下。”宫璇玑着急地往她嘴里喂东西,见她怎么都吞不下,他急得白了脸色。 “让我来。”青衣男子将药按入司无邪口中,然后用掌心在她背后缓缓引导,疏通她身体里的经脉,让她有了意识把药吞下。 宫璇玑看着青衣男子,觉得他很面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没想到宫前辈会前来,晚辈有失远迎。”燕子回看着眼前的蓝衣女子,轻叹了一声。 宫心如冷哼一声,“别废话,敢伤我玉诀宫的人,我绝不轻饶了你。”说着就要出手,却被人快速按下。 “书远。”宫心如惊喜道。 “你跑来捣什么乱,嫌给我惹的麻烦还少吗?给我一边去,每次看见你就没好事。”司书远没好气说道。 “好好好,我站过来点。书远,你能不能别生我气了?” “不能,给我再站远点,站那边去。不要妨碍我给无邪疗伤。”司书远横了她一眼,挥挥手一脸不耐烦的赶人状。 宫心如叹了一声,竟是没有任何异议的真的走开几步。 燕子回瞧着新鲜,从未想过大名鼎鼎的玉诀宫宫主竟是这副好说话的,而且还是对他言听计从。只是很快,她像是想到什么,顿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她到司书远身边,有些咬牙切齿问道:“是不是这个人,你上次说怎么也避不开的人是不是她?” 司书远正扶着司无邪,听到她的话明显是一怔,随后不自在道:“燕子,不是她。” “果然是她。”燕子回脸色一沉,心里的疑惑被他的表情印证了大半。司书远对她有再造之恩,这个燕楼也是他为她一点点建起威望,还有她娘欠下的那些笔糊涂债,她欠他太多,她是断不会让任何人再有机会伤害他。 燕子回身上的杀气尽现,眼里更是有着几分狠毒厉气。司书远暗叫一声麻烦,他就知道这个死女人出现一定不会有好事情。 “燕子,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其实我一点也不在意了。你也是,别老放在心里,来,帮我扶无邪去后院休息,我去和老朋友打个招呼。”司书远一副像哄小孩子的口吻,一说完就把司无邪交到她手上,容不得她半分拒绝。而他自己则后退了几步,东张西望地像寻着什么。 宫璇玑冷眼瞪着燕子回,她伤无邪的事情他决不会善罢甘休的。 以往沉着冷静的人,竟会被人逼到吐血这么难堪,他一想心里就很是难受。 燕子回顿时窘迫,只觉得放也不是扶也不是。 “璇……玑……”司无邪有些虚弱的叫着他,“先放开我。” “不要。”宫璇玑一脸不愿意。 司无邪见状也不勉强,只侧过身对宫心如说道:“娘,师傅要跑了。” “无邪,你个没良心的!”司书远骂了一声,说话的同时却已经飞出老远。 宫心如苦笑一声,倒也没去追,只慈爱笑道:“有你在,他永远跑不了。”随后她又沉着叫了声,“绝舞。” 话一落,一灰衣女子从人群里纵身飞出,落至她的旁边。 “宫主。”来着单脚跪下。 “帮我好好照顾无邪,玉诀宫也交给你了,我短时间不会回宫。还有,你也别太死心眼,那个男子不错,你喜欢就娶了吧,我也不是个死板的人,他若真心对你好,我怎会计较他的出身。”宫心如轻声交代几声。 “宫主。”叶绝舞皱着眉,神情似有些为难,她看了看宫璇玑,见他视线全在司无邪身上,她的眼里很是黯然,最后只道:“属下代吟霜谢宫主成全。” 宫心如叹了一声,知道勉强她不过,只叹当局者迷,她也只能希望这个傻徒弟早点看开。 “璇玑,无邪是难得的好女子,你以后收收性子,小心把她吓跑了。”宫心如又走到爱子身旁,对他说道。 “她才不会。”宫璇玑脸一红,轻声嘀咕着。 司无邪一笑,伸手握紧璇玑的掌心,“娘,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她与璇玑已经互许终生,自然也不能再见外,因而直接改了称呼。 “我知道。”宫心如眼里很是激动,欣慰一笑,随后飞掠而去,明显是追人而去。 一男一女,先后来到,又迅速离开。没瞧明白的人是一头雾水,认出他们二人的则是一脸激动或诧异表情。 “那两人谁啊?”赵灵摸不着头脑。 “一个是我们的暗主,一个是江湖鼎鼎有名的第一高手,不过是十几年前的高手。”季幽看着赵灵,有些不屑地解释。 “成,就你知道。”赵灵对那二人身份也不多敢兴趣,她白了眼季幽,然后对柳月冰轻声细语道:“月冰,无邪他们走了,我们去看看她去。” 柳月冰点头,然后好笑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走。 季幽失了兴致,也不甘心一个人站那,就跑到燕子回旁边,却被她眼里的怅然吓到,“燕子,你怎么了?” 燕子回收回目光,摇摇头没有多说,她是楼主不好擅自离开,看来只能等比试完结了再去看无邪。 “好了,下去吧,别妨碍下一组。”燕子回拍拍季幽肩膀,转身就出了校场。 季幽怔在原地,心里微微发憷,燕子那个眼神他再熟悉不过。想以前他都是这样看着无邪的,难怪燕子会使出全力比试,原来是为了心上人。 可是为什么他心里会这么难过,燕子喜欢谁不是和他没一点关系吗? “怎么还傻站着,没听到敲锣啦?”燕子回见他还傻站着,赶忙把人拉下去。 “燕子,你能不能别喜欢别人?”季幽涨红着脸看她。 “怎么?”燕子回眉一挑,有些好奇他怎么这副反应。 “因为……因为……我”季幽犹豫了半晌,好不容易说出口,却完全被一旁的锣鼓声盖住。 “什么?什么我什么你?”燕子回微微皱眉,不确定地再问了次。 季幽红着脸瞪她,心里肯定她是听到了,故意想看自己笑话。 “我说我讨厌你。”他没好气地丢下一句,转身就走了。 燕子回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莫名,只是随后身后有人叫她过去,她倒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阵阵锣鼓不断擂起,第五场比试也紧张开始。 ※ ※ ※ 第二日,司无邪在一阵悠扬的琴音中醒来,她步伐缓慢地来到宫璇玑房外,见他在窗台下静静抚琴,心里不知怎地触动了一下。 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此生想来已经无求。 房里他正和别人在说话,她便也没有进去,只是倚靠着门静静看他。 “绝舞,你怎么会和吟霜在一起?” “说来话长,属下有日在街上看见他被人欺负就顺手救下。一问才知,原来是水青楚赎了他,却又不要他,他离了倾城楼,没地方可去。属下怕他会再有不测,就一路带着他来了京都。” 叶绝舞娓娓道来,宫璇玑点点头,淡淡笑道:“只是我没想到你们会在一起,说来那个男子我有点印象,性子婉约,容貌不俗,没有半点风尘味,倒是个好夫郎人选。” 叶绝舞失笑,吟霜的确是个好男子,只是她早有心属,只能辜负了。 “属下并没有和他一起,是宫主她误会了,这事属下回头会和宫主解释。” “我娘误会什么了?” “她……”叶绝舞话一顿,表情有些为难,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司无邪在门外听的分明,适时走入房,帮叶绝舞解了围。 “无邪,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看见人来,宫璇玑连忙停下了琴,来到她身边扶着。 “司小姐早。”叶绝舞看着来人,有礼一声。 “早。”司无邪回道。 叶绝舞一笑,识相的没有久留,出门时还帮他们把房门带上。 关门声响起,房里就剩彼此。 司无邪摸摸他的头,轻声问道:“早上吃过没?” “我想等你起来一起去。”宫璇玑抱着她,闷声说道。 司无邪轻轻笑了一声,“那我先把东西收拾下,等会吃完我们就上路。” “去哪?” “先回玉诀宫,再上小寒山。” 宫璇玑不好意思地“哦”了一声,明白这是娘的意思,先回玉诀宫成亲再去小寒山拜见她师傅。 等成了亲,他们以后便能永远在一起了。 “你的伤怎么样了?”他从她怀里出来,仔细地看着她的气色。见比昨日好了很多,顿时放心不少。 “有你在,自然是好了大半。”她笑道。 “以后别给我输内力了,我用银针也能克制的。”他皱眉,想起她为自己做的,心里仍是自责不已。 “我见不得你受苦。”司无邪淡淡一笑,突地,她身形一僵。宫璇玑有些莫名,没来得及问,就听到她轻咳了声,“师傅,不准偷听,快下来。” 宫璇玑惊讶一声,顺着无邪目光过去,就见横梁上跳下道身影。 “只许你每夜在璇玑横梁上守着,不许我在那坐会啊。”男子从上面轻飘下来,语气里有些埋怨说道。 “无邪你、你每夜都……”宫璇玑红着脸,那自己不是早就被她看光了? 司无邪顿觉尴尬,“也不是每夜……” “恩,只是很多夜。”男子毫不客气地说道。 “师傅……你别说了……”她有些头疼,看看璇玑,见他也是红着脸,她更是不自在,一张白净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红晕。 “竟然脸红了?”男子意外一声,随后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徒弟,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让你们成亲,你自己选个。” “师傅!”司无邪瞪他,表情很是无可奈何。 “噗……” “噗……” 宫璇玑和司书远都忍不住笑出声,两人对视一笑,心里同时浮现一个想法。 这样的无邪,真的好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大叹一声,15万字的正文完结,接着是甜蜜蜜的小番外。 咳,无邪从被缠到缠的转变,就是这样……世上再没冷面鬼,只有个模范妻主了。 (正文完) 水青楚篇(上) 她没忘……她永远记得,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 那年她十五岁,随母亲来到叶城的分铺学习查账,来到自家商行下最大的米铺,那时候的他搬着板凳坐在店里的一个角落,双手托着腮,很安静的看着店外,像在等什么人。 有些圆润的小脸上有张非常清秀的五官,初见几分美人模样。然而,真正吸引她的是他时而焦急时而憨笑的样子,像只天真的小鹿,让人非常想纳入羽下保护。 “青楚,怎么了?”母亲的话让她回过神,她翻着柜台上的账本,漫不经心回答,“没什么,只是好奇怎么会有个男孩子坐在那。” “让水小姐见笑了,那是小儿虞惜,他说在等什么朋友来买米,这个样子都好几天了。我怎么劝他都不肯回去,就只好由着他了。”虞家米行的掌柜虞楠一脸不好意思的解释。 “是么?模样挺讨喜的,虞掌柜好福气,有个这么俊秀的儿子。”她笑道。 虞楠一听,有些受宠若惊,但眼里还是掩不住的高兴,“水小姐真是过奖了。不过,不是我自夸,我这儿子真的很贴心很乖巧很招人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说到这,她微微顿了声,叹道:“就是性子太内向,不太爱说话,哎……我家夫郎都开始担心他以后嫁人了会受委屈。” “这么水灵的人谁舍得给他受委屈。”她一笑,无视母亲诧异的表情,问着连她自己都觉得意外的话。 “看样子该有十岁了吧,可许人家了?” “是啊,今年正满十岁呢。人家还没定,但是最近上门说亲的人可真不少,我家夫郎是舍不得,打算再留两年。” 她微微点头,没有再问,只专心的看着账本,开始拨起算盘。 接着,耳旁传来母亲和虞掌柜的谈话,内容是下个月的进出货盘店及南方大水、官府征集大米及米价涨价的事情。 平常她对这类话题很感兴趣,今日却提不起半点兴致,只低头看着账面上一笔笔的进出登记明细及时不时地将视线投向那个角落。 男孩此时正掰着手指数什么,低着头让她看不到表情。 当一切忙完,她终于松了口气,虽然没有出错,可她分心了。往常只需一刻钟就能完成的事情,这次却断断续续用了半个时辰。 她皱眉,这并不是个好现象。 “娘,我饿了。” 身旁突然传来软软细细的声音,她回头,刚才还在角落的身影不知何时到了柜台前,就站在她身旁。 “惜儿乖,娘正在忙。娘给你十文钱,你自己去对街的赵大娘那买馒头好不好?”虞楠走出柜台,半弯下身把他抱起。 “好,我多买个给娘吃。” 男孩脸上红扑扑的,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一道月牙,很是可爱。 “娘不饿,你多买两个给自己吃吧。”虞楠摸摸爱子的头,然后将他放下,给了他一小串文钱。 “钱拿好,记得快去快回。”虞楠温柔嘱咐。 “好。”男孩很是乖巧的点头,然后迈着小步子开心地跑出铺子。 “娘,我出去下,你和虞掌柜慢聊。”她很快说完,跟着那道身影就出去了。 “青楚你……” 没有理会身后的叫唤,她执意地跟在那个身影后面,看见他站在街中央左顾右盼,一副想过马路又不敢过的样子,她忍不住笑出声。 十岁的身板怎么会这么小,不过到她胸口过。家里的两个弟弟与他年岁差不多,可都到她肩膀处了。 家里开米店的,难道平常都没好好吃饭吗?她忍不住在心里想。 穿着水蓝色衣衫的身影已经过到对面,正停在一家包子摊前,伸手指着摊上的蒸笼说着什么。没过一会,就抱着纸袋子回来。 她站在街的这头,等着他过来,脑海里在想要怎么与他打招呼才能让他对自己有好感。她失神的想了一会,回神时就看见他牵着另个女孩的手回来。 迎面走来的女孩年纪看着不大,大概比自己小两岁,长的很白净,就是气质偏冷,一看就是不喜欢说话的那类。 而且脚步轻盈,落地无声,看的出是个习武之人。 “到了,以后不会过马路,就别一个人出来。”女孩面无表情说道。 “噢。”男孩笑眯眯的应声,然后将手上的纸袋子递给她,“无邪姐姐,我请你吃馒头。” 女孩微微皱眉,把袋子推回去,“我还有事,你快点回去吧。” 男孩很是失落,嘟着唇不舍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再来?” “不一定。你回去吧。”女孩说完就转身离开。 男孩抱着装馒头的纸袋子立在原地很久,直到完全看不到人了,还是不舍得收回视线。 看着眼前这一幕,水青楚嘴角微动,敢情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知道喜欢为何物了? 随后男孩走过来,在路过她的时候好奇停下,水灵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你叫虞惜么?你娘正和我娘在说话。”她笑笑,然后指指不远处的店铺里面。 “恩。你是我娘说的燕城来的客人?”他一听,偏头想了下道。 “我叫水青楚,正是从燕城来。”她道,然后指指他手上的纸袋子,“好香啊,是馒头么?” “是啊,刚买的。”他低着头,然后打开纸袋子递给她瞧,“你要不要吃,还很热。” “好啊,正巧我也饿了。”她毫不见外,伸手拿了个。一咬,忍不住皱眉,下等肉末做的。她勉为其难咽下,吐了口气,道:“惜儿,以后换家铺子买,这家铺子的馒头馅不新鲜,你吃了会肚子疼的。”说着就把他手上的袋子一并接过,打算找个地方丢掉。 “不新鲜?”他喃喃道,也不知是想到什么,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所以她不是不喜欢我,而是这馒头不好吃。” “什么?”她不解。 “难怪她刚才皱眉说不要,肯定是上次吃的馒头不新鲜……”他咬了咬下唇,眼里又变的懊恼,抬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你说她会不会讨厌我……” 纵然不知道他说的什么,但是前后联想起来,她也明白了几分。 “不会的,不会有人因为馒头不可口就讨厌一个人的。”她被他幼稚的论调惹笑。 “而且你长的这么可爱,没人会忍心讨厌你的。”她又道。 他一愣,随后满脸涨红,转身就跑了。 她一惊,很快明白过来自己刚才的言论对男子而言,算是种调戏了。 “我这是在急什么。”她苦笑,从小到大见过的男子不少,也有不少男子对她表示过好感,她从没这么失态过,而且还是对着这么小的孩子。 她轻叹声,随即也不再想的转身入了铺子。 虞惜这会没有躲在角落,而是站在他娘身后怎么都不肯出来。 她在想是不是吓到他了? “水小姐,这是小儿虞惜,惜儿快出来和人打招呼。”虞楠拉了拉他。 “你好。”他走出几步,怯生生地说完,又急忙躲回虞楠身后。 虞楠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这孩子太内向,水小姐别见怪。” “不会。”水青楚笑笑,“是我刚才太唐突,在店外头吓着他了。” 虞楠明白的应了声,倒没有太介意,只猜是自己儿子太避生。 “青楚,娘的事情办好了,咱们走吧。” “好。”水青楚应了声,然后对着虞楠道:“虞掌柜,今日多有打扰,我和我娘先告辞了。” “水小姐客气了。”虞楠一笑,心里对这个有礼的少东家有些好感。 水青楚双手一鞠,表示礼貌。走的时候她回头瞧了眼还躲在人后的虞惜,见他也正探出把个头看着自己,她忍不住对他笑笑,不料却把人吓了回去。 还真像只怕生的小动物,她嘴角失笑。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脑海里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脑海里全是那张笑的羞涩小脸。 “青楚,再过两个月你也成年了,若是瞧上哪家男子,可以先收来做个侧夫。” “娘,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她明知故问。 “别装傻,我看的出你对虞掌柜的儿子有好感。” “是有,但是现在言之过早。”她大方承认。即便她有什么心思,也得等人长大再说。 “那孩子模样瞧着也端正,收为侧夫我不介意。若是正夫,那人选还得留给大家的公子。”水秀荷眉头一皱,事先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讲明。 “我明白。” 联姻,代表着权势的扩张,更代表着野心地延生,它既能成全一部分人的利益,更能巩固一个大家族的繁荣。尤其她生为水家独女,更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只是与其依附夫郎家的势力壮大门楣,她更想靠自己的力量把水府的生意做的越加兴隆。只是这些话,眼下她还没有底气说。 “娘,我想在叶城多留几日。” “你还有事?” “恩,我想与秦珂和玉瑾叙叙旧,我们有阵子没见了。”她笑道。 “你上书院时认识的那两个朋友?”水秀荷问道。那两个孩子她还有印象,人品样貌家世都属一流,尤其是苏玉瑾所在的苏府,近年来已有叶城首富的趋向。 这样一想,水秀荷也没反对,“也好,那两孩子人品都不错,你们多来往没有坏处。反正在叶城我们有别院,你多留几日也无妨。” “谢谢娘。”水青楚不动声色。她虽然很反感娘动不动就用算计的目光去看别人,奈何这是商人本色,利字当头,耳濡目染下的她没资格说什么,因为她比她娘更甚。 第二日午时,她踏进虞家米铺,扫了四周一眼,很意外的在店的一角找到昨日那个身影。 虞惜瞧见她来,还有些怯意,当下就把头扭过。她笑笑也不介意,只开始一天的对账生活。 接着几日下来,她每天都有去铺子,而且一天去的比一天早。偶尔也会带些零嘴给他,和他谈谈话,他们的关系也随之好起来。 逐渐地,她从他口中知道他喜欢一个女孩,可是他不知道她住哪,他便采用最原始最笨的方法,就是守株待兔。 这个方法还真的让他成功几次,只是有时候是一个月一次,有时候连着几个月都见不到人。 她听着有些心疼,也有些嫉妒,同时又微微庆幸。如果他成功了,这会就没她什么事了。 她每次会变着方的把他带出铺子,带他出去逛逛,有时候也会上他们家,想办法把他留在府里。她以为孩子的心性不定,很快会把目光转移,只是没想到他比自己想的要执着和倔强。即便日后,她费尽心机排除万难把人娶回,却依旧拔不掉他心里的影子。 一日复一日,转眼她在叶城呆了半月有余,叶城的事情她再拖拖拉拉也都结束了。走的那天,她成功的在他脸上看见了不舍得,这个表情让她高兴了几月,也回味了几个月。 在燕城看不到他的日子,她做什么都不对劲,连她最拿手的算帐她都算错好几回。她在心里暗暗叫糟,没想到一个连身板都没发育齐全的小豆芽对她有这么大的影响。 说来虞惜并没有什么出色的地方,容貌清秀但也不是什么绝色。性子安静乖巧,但大多数男子都是如此。除了那无害的笑容,和倔强执着的性子,他和自己平日见到的男孩没多大区别。可就是这两样,让她既心动又恼怒。 苦思了几日,烦躁了几日,她最后下了决心,修书一封给了好友苏玉瑾,谈了有关在叶城合作开设分铺及钱庄的事情。 随后她将这事和她娘商榷,得到充分肯定后,她连夜包袱款款从燕城一路出发到叶城。一路上她想了很多再见到他时要说的话,她想问他还记得不记得自己,想问他愿不愿意长大做他夫郎。 只是几日后的午时,当她抱着不确定的心态,赶到虞家米铺看见他时,她脑海里的话全忘了。 看见他还如前几个月一样的在等人,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满腔的妒意几乎要涌出来。 她吐吐气,强压下心头的嫉妒,缓缓笑着走近,然后摸着他的头,温柔说道: “惜儿,今天有没有等到人啊……” 谁能知道,她每当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多么无奈。可这股无奈比不上她用尽了心对他好,他却仍执着另一名女子的那股悲哀。 就连很多年后虞惜他自己问起,问她当年怎么老说这话时,她也是有感苦笑,真是虞惜虞兮我奈尔若何。 她感叹,为自己多年的痴心。 她苦笑,为自己多年不被接受的痴心。 最后化为一句在他耳边低喃,“惜儿,想说爱你不容易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水青楚的番外,下面还有个虞惜的,大伙之前都很担心虞惜被虐,其实他很幸福。我也不是后妈拉。 下面是虞惜嫁人的内幕,其实水青楚很不错。私人很喜欢她,虽然她非常不择手段。 话说,大伙最近霸王的会不会太过分了啊!怒指,水底下空气稀薄啊,你们赶紧上来透个气啊!不带这样打击人家日更的决心啊,泪…… 水青楚篇(下) 那年她二十岁,因为母亲多年劳累,积劳成疾,她全面接手水府的所有生意。 那阵子她早出晚归,忙的经常顾不上三餐。上有母亲要照顾,下有两个弟弟要抚养,中间还要记挂他的事情。 虞惜。她念着她在叶城的牵挂。 还记得上月见他的情形,十五岁的少年已经出落的非常标致,含羞带怯的样子已经引得不少未婚女子上门求亲。她私下向虞楠表明心迹,希望她能为自己多留惜儿几年。 虞楠的话,她至今记得。 水小姐,惜儿是个单纯的孩子。水府高门大户,我们怕是高攀不起。 话里的拒绝之意是那么明显,她自然明白虞楠的顾虑,她爱子如女,绝对舍不得虞惜为小,受人欺压。而且母亲的态度也摆在那,她也不同意她娶虞惜为正夫。 两相相压,她双管齐下,想一起做思想工作,最后却忽略了最最关键的,虞惜并不想嫁她。 知道这个消息的那天,是她特意赶去叶城给他过生辰。 她揣着特地买给他的白玉手镯,期待着他看见礼物的样子。 她站在店外,听虞楠问他有什么生辰愿望,他当时清脆的答案至今响在她耳旁。 他想要和一个女子永远在一起。 但是那个名字不是她的。 ※ 她从来就不是个大方的人,她喜欢他,她在他身上投注了几年感情。她并没有把这份感情当成是投资,但是一旦预想中的回报没有出现,她便从一个普通女人化身为商人。 因为她不想亏本。 她不想失去他。 对于感情,她先是一个女人,再是一个商人。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她用尽了以为能得到他欢心的办法,奈何她蚀本了。 如果用商人的手段呢?算尽心机不择手段,拿出往日她在商场的做派,是不是可以得到他? 她不知道,但是她想试试。 虞楠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她做生意一不缺斤少两,二不虚假做账。于公,她是水府门下不可多得的帮手;于私,她毕竟是惜儿的娘,自己不能做的太过。 那回他生辰过后,她很快又回到了燕城,一边部署让惜儿主动嫁给她的 缠妻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缠妻第14部分阅读 缠妻 作者:肉书屋 缠妻第14部分阅读 计划,一边说服她娘接受惜儿。 同时也派了不少耳目在叶城,监视惜儿的一举一动。 之后两年,她每个月都会去趟叶城视察那的分铺和钱庄。顺便联系与惜儿之间的感情,知道他口中的女子许久没有出现,她暗暗高兴,同时加快手上的计划。 母亲那边,经过她两年的努力,态度也明显软化。毕竟此时的水府已经是燕城首府,断没有再借助谁扩张势力的必要。而且她放过狠话,除非虞惜进门,否则她将终生不娶。 母亲也只说随她,这事就算告一段落。 以前,她一直觉得惜儿的坚持很傻,竟然执着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可这两年下来,她逐渐想通,自己何尝又不是偏执的人,只因第一眼喜欢上,这么多年也没想过放弃。 在书院那会,秦珂曾有句戏言流传很广,问世上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降一物。 以前她只当句笑话听,如今细细想来,不禁让人暗暗叫绝。 只因这两句话把她一直没想明白的困惑,解释的一清二楚。 ※ “她到哪去了?为什么这么久没出现?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 虞家花园里,虞惜一脸沮丧的坐在石凳上。已经成年了,娘说他不能再毫无顾及的去铺子里。他只能偷偷嘱托铺子里的管事,让她帮自己留意,可管事也说没看见她来买米,都快一年了,无邪到底去哪了。 虞惜想的着急,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最近娘对他管的越来越严,他都好久没出府了。 “惜儿,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在想什么?” 熟悉的声音响起,虞惜看见来者,连忙收起怅然情绪。也说不上为什么,他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失态的样子。 “水小姐,你又来燕城啦?” 又?可不是,她都不记得这是她第几次来回奔波了。 “是啊,南方水患,朝廷下旨征米,你娘是米行会长,这次由她牵头组织叶城的所有米店捐米。我接到她的书信,特地来协助她。”水青楚笑着解释,随后坐在他对面,自动自发的给自己倒茶。 “难怪娘最近总是忙的不见人影。”虞惜喃喃一声,随后抬起眼看她,道,“水小姐,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你但说无妨?”水青楚抿了口茶,有些好奇他主动开口找她,会是什么事。 “你能不能带出府?我想去铺子看看。”虞惜小声说道。 铺子?是为了等那个女子? 原本还雀跃的心一下子冷了下来,那股既无奈又嫉妒的感觉一下涌上心头,堵的她心里几乎透不过气。 是不是她做再多都没有用? “好啊,去完铺子我们顺便再去市面上逛逛,我答应青莲和青秋,给他们带些小礼物回去。”她不动声色,只是淡淡笑着。 “水小姐对弟弟可真好。”虞惜有点羡慕,脱口而出道:“要是我能有水小姐这样的姐姐就好了。” 这话一落,水青楚眼里明显闪过阴郁,只是很快归于平静,她笑道:“这可不成,你这么老实的性子若做了我弟弟还不被那两小子欺负死。你若是想我对你好,做我夫郎也是一样的。”她说着还朝他眨眨眼,一副玩笑语气。 果真,虞惜听完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微感不自在道:“水小姐,你别开我玩笑了,这话要让别人听到,会误会的。” “那就让他们误会去,我可不介意。”她笑着站起身,“走吧,趁着你娘这会不在,我们出去好好逛逛。” “恩。”他一听,也是忘了刚才的事情,开心的跟在一旁。 两人到了米铺外,铺子里只有管事和几个伙计在忙碌。他不死心,瞧了又瞧,等了又等,可那道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水青楚也不催他,只安静的站在他旁边,时不时还逗他两句。 很快太阳西移,确定人不会出现后,虞惜心里很是失落,他垂着头,慢慢地往回走。 水青楚跟在一旁,轻声说道:“趁着太阳还没下山,惜儿陪我走走吧。” “啊!我忘了要陪你买东西。”虞惜这才想起之前说的,心里不免内疚,“水小姐,实在抱歉,拖累您一天。” “有美在旁,怎么算拖累。”她调侃他道。 虞惜觉得不好意思,红着脸指了指前头市集,“那我们去那看看好不好?” “当然好。”她求之不得能多处会呢。 水青楚明媚的笑让虞惜有些不敢看,这个水小姐长的好是有目共睹,只是以往他并没有多想,也只当她是客人,今天却不知怎么觉得别扭。 那天,两人逛到很晚回去。虞惜一扫之前的闷闷不乐,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他第一次见识到这个水小姐的博才,也惊讶她逗人笑的本事。那天他过的很开心,只是回去太晚,少不了一顿责骂。 水青楚不忍心他被骂,连忙一力承担下,说是自己拐他出去,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虞楠一听,自也是不好再发火,儿子的品性如何她比谁都清楚,她若不是急了也断不会去骂他。 只是这个水青楚当真是不能来往了,有传言她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吞并了燕城的几大商铺,以低于市面的价格打压同行,逼的好几户商户在燕城做不下生意。虽然这些事情没有得到求证,可是空|岤来风必有因啊。 她对虞惜的心思,她早几年就知道了,也明确拒绝过。这样的为人,她就算对虞惜再好,也绝不是良妻首选。 抱着这样的想法,虞楠很客气地拒绝了水青楚第二日还要带虞惜出去的请求,甚至明言他最近几天都不会出府。 水青楚笑笑,并没有表现出介意,她客气告辞离开虞府,很快回到在叶城的住所。 “主子。”她刚入房,一道黑影从旁落下。 “如何?” “主子交代的事情已经吩咐下去,那边回复五日后就动手。” “三日,我等不急了。”她冷冷说道。 “这、是,属下明白。”黑影得了令,很快就退了出去。 人走了,房间瞬间恢复寂静,她推开窗,迎月而立,脸上有着与自身气质完全不同的阴沉笑容。 三日,她等不急看惜儿找上她时的表情。 ※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虞惜并没有找上门,水青楚在焦急等待中派人去打听,才知晓这事被虞楠一力压下,知道事情的人都被封口。 哼,十万石官米被劫,她以为她能压的住几天。 水青楚冷笑,随即派人将消息放出去,顿时整个叶城哗然。 各大米铺老板纷纷找上虞楠要说法,虞府上下也是被官兵围的水泄不通。 而她则安心的坐在宅子里等自己的猎物上门。 终于,在几日后的一个清冷夜里,她等到了穿着一袭蓝衫的男子,也等到了她盼了许久的关系。 即便在成亲前晚闹出了插曲,即便到很多年后她都没有取得虞楠的谅解,即便她一直都没有得到虞惜的心,可是再也没有人能叫他们分开。 就连她自己都不能。 ※ 除了随身带来的几个小厮之外,在水府这座大宅里他不认识任何人,一整个上午,他见识了水府的气势非凡,富丽堂皇,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起来,都比他们家好上十倍、百倍,甚至于千倍。 那一刻,他忽然感觉到有些慌张,想到自己即将……不,已经成为了这个家的当家主夫,心里就觉得害怕惶恐,一时之间,想家的念头也跟着一齐涌上,眼泪也随之滚落下来。 “惜儿,你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吗?” 还记得,他那时躲在盛开的牡丹花丛里,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缓缓地扬起抬,看见了穿着一身喜服的未来妻主,“不是……” “要不然,你是想家了吗?”她温柔地笑了。 “也不是……”他继续摇头。 “那你到底为什么哭呢?” “因为,这个家太大了……” “这有什么好哭的?你怕迷路吗?没关系,我会吩咐熟路的下人跟随在你身旁伺候着,绝对不会教你回不了房的。” “不是这样的……” “惜儿,别怕,告诉我你在担心什么?” “这个家太大了,我怕自己做不好,打理不了那么大的家,我……我怕被人笑话,更怕给你添麻烦……”说着,他又埋膝痛哭。 见状,水青楚失笑不已,瞧他哭得如此伤心稚气,怜惜之情打从她心底涌起,“你不需要打理,只要记住自己是这家的主人,这样就够了,惜儿,你什么也不需要做,我不会介意的。” “不行……我不可以什么都不做,那可是会被人看笑话的!他们会说你娶到了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夫郎,他们会在背地里笑话你的……” “没人会笑话的,放心,来吧!” 望着她伸来的那手,起初,虞惜有些不解与愕然,仰起美眸愣愣地注视着她含笑的脸庞,迟疑着不敢把自己的手交出去。 “跟我来,其实,这件事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困难。”水青楚的语气充满了怜爱,主动地握住了他悬搁在半空中的手。 “真的?”一时间,包住自己手心的热度教他恍惚了一下。 “何必骗你呢?有我在,你永远不需要做什么,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 无论多肮脏多不堪的事情,都有为妻替你承下。 她坚定地握住了他的手,心里决心不会再放开。扬声唤来了下人,命令他们准备马车,说半个时辰之后,她与他要出门去。 他记得,那一天是他们成亲的日子,可是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跟着她到水府的每一处角落,每一家在燕城的商号,让水府的下人们都知道他这位新男主人。 那天,他见识到了水家财力的庞大及显赫,那是他们虞家远远比不上的;那天,她在对手下的介绍之中,每一句部在提醒他的地位,以及他们往后绝对不能对他不敬失礼之处,若有违者,绝不宽贷! 无论她是否如外界传的那股阴险毒辣,或是惟利是图,她对他倒真是无可挑剔的好。 之后,他在水府的生活非常平遂风顺,没有人敢让他受一点委屈。 他想那天,或许是他们认识以来,最亲密的一天了!后来,他习惯了在水府的生活,习惯了他睡床她睡榻的相处,习惯了总是在深夜才能看见她的身影,也习惯了每天想着无邪入睡…… 起初,他感到不太适应,而且渐渐觉得寂寞,却又这样过了将近三个月…… 作者有话要说:这对的番外就算全部结束了……otl 再写下去和个短篇没区别了啊……我反省。 其实前文有提到很多,番外再写有点重复意思。至于两人的生活片段,他们毕竟不是主角,所以我只交代了下前文有关的伏笔。挠头,其实我怕我写了你们不爱看,因为感觉喜欢这对的人不多。 于是,接下来就是无邪与璇玑的成亲篇了,握拳!大伙别霸王啊! 坦白篇 “你找谁?”叶绝舞正欲下楼,瞧见个摇晃身影,急忙把人拦下。 “我不找谁,我就找人喝酒。”燕子回摇着手里的酒壶,说着就想绕过叶绝舞上到二楼。她的脸上明显有着几分醉意,可身上酒味并不浓,说不出是不是真醉了。 叶绝舞对那天的事情还有印象,担心她不怀好意,青剑一出拦住她的去路。 “今天我心情不好,最好别惹我。”燕子回脸色一沉,迅速出手将已经出鞘的剑按回,逼的叶绝舞退了几步。 好深厚的内力,叶绝舞心下一惊,此时想再拦已经来不及,燕子回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不见。 “是这间……还是那间……看样子是这间……” 燕子回抱着酒壶,摇摇晃晃地撞进了门,惊的里头正拥吻的两人迅速分开。 司无邪急忙伸手把人护在自己身后,脸上有着明显的不悦。 “无邪,来,陪我喝酒。” “你……真是的,怎么进来也不敲门。”宫璇玑双颊霜红,急忙理好自己衣裳,没好气地瞪着燕子回。 “我伤刚好,不能喝酒。”司无邪皱眉,对她这么消极的样子很是意外。 燕子回仿佛没听般,几个移形换位到了司无邪身后,吓的宫璇玑下意识从她身后出来。 “你到底怎么了?”司无邪看着她。 燕子回一手摇着酒壶一手搭着司无邪肩膀,对着她耳旁喃喃笑道:“一壶酒一个秘密,你来不来?” 司无邪侧过脸看,对上燕子回有些迷离的眼眸,心想她是喝糊涂了,当下是没了脾气,只淡然说道:“好,你先走,我随后跟来。” “成,那我在楼下等你。”燕子回勾唇一笑,仰头灌着大口酒,如来时般摇摇晃晃出了屋子。 “她这是怎么了?”宫璇玑有些纳闷的重新来到她身边。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见她这样,我去看看她,可能会晚点回来。”司无邪摸摸他的头,带着股宠溺的意味。 宫璇玑脸一红,想避过她这个动作,却又享受眼下的亲密。也不知为何,近来无邪越来越奇怪,不是突然吻他,就是会抱着他什么都不做,要么就是像现在这样,当他是小孩子似的,摸他的头。 “那你记得别喝酒,免得这伤都白养了。”他出声叮咛,眼里满是不想与她分开的情绪。 “我知道,我会有分寸。”司无邪笑笑,之后也没再耽搁,转身出了房。 宫璇玑站在房中,愣了一会,随后跑到窗边往下看……就见一身黑衣的燕子回椅栏喝酒,身旁还有个人,他仔细一瞧,竟是绝舞,随后无邪出来,三人轻声说了什么,就一道离开。 宫璇玑见三人走远了,他心中突然变得空茫茫一片。 一下子感到无所适从。 ※ ※ ※ 夜月寂静,月凉如水,司无邪直到很晚才回来,她的脸上早没了去时的从容。 来到宫璇玑房外,见他房里烛火已灭,她心想他该是睡了就没去打扰。回到自己房,她推门而入,却被眼前情景看的愣住。 房里烛火跳跃映窗,点点烛光打在桌上趴着的那道白色身影上,荡出一阵阵光晕。她缓缓走近,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睡颜,心里的柔软一点点被触动。 司无邪一叹,手指缓缓抚过他的脸颊,最后停在耳侧。 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想着燕子回的酒后胡话,她不知道该不该信,可是回想起平常相处的点滴及叶绝舞刚才不自在的表情,她最终不得不信。 他以身养蛊,拿自己的身体给蛊做容器……想以此来续命,不料……反毁了自己身子…… 若不是他一直以金针封脉,把蛊逼到腹部以下……那蛊早蚀了他的身子…… 好在他的体温低于常人,那蛊不受热就是死沽,会一直长眠于他体内……医者不能自医,他竟如此乱来,叫人怎么放心的下…… 无邪你说……为什么这些男人……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呢…… 燕子回喝了很多,整个晚上都在胡言乱语,只是若不是有她的酒后真言,她至今不知道璇玑的身体情况。 叶绝舞避而不说就是最好的承认,就在她还想问个清楚时,燕子回被后来赶到的师傅带走。今天的师傅竟也是一反往常,一脸严肃的表情。 师傅与燕子回之间,是不是一早认识?是不是有什么时瞒着她? 司无邪眉头紧皱,燕子回的话她想向璇玑求证,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突然低吟一声,她才惊觉回神,连忙拦腰把人抱到床边,她拉过被子,呆坐在床头看他。 细细的眉,薄薄的唇,总是倨傲冷漠的样子。 这个人的蛮横,这个人的别扭,从来都干干脆脆地呈现在她的面前。 一开始,她用看旁人的眼光去揣度他,觉得他莫名其妙难以相处。可现在,她与他相处是从未有过的轻松,不用去揣测,不用去回避。 想起这几日的温馨氛围,她的心中有一股暖流缓缓流过,滋润着心田。 她喜欢这个人,想和这个人在一起。 即便是不让人不省心,即便是真的很遗憾,可谁叫自己遇上了,还非他不可呢。 郁结的情绪一舒缓下来,她的心里一下明朗如镜。起身到桌边把灯吹灭,她和衣上床,掀开被子躺下。 迷糊中,宫璇玑感到自己的身边有个重力徒然一增,一双温暖的手紧环着他。 “无邪……”他轻声呢喃。 “恩?”她轻声应着他。 “……你回来拉……”他主动靠近她,汲取温暖。 “恩,睡吧。”她的下巴贴着他的额头,温柔回应。 许是听到了回答,宫璇玑在迷迷糊糊中安心深睡,反是司无邪一下没了睡意,神志清醒地回想着过往及今天发生的事情,越想心里越是发疼。 第一次见面时他房里的那桶冰水,平常他身上比常人略低的题温……还有他总是穿的这么少,原来不是不畏冷,而是习惯了…… 原来,他受了这么多罪…… ※ ※ ※ 清晨,宫璇玑刚一睁眼,就被眼前放大的容颜吓到。 “醒了?”好听的声音响起,带着淡淡的怜惜。 “恩。”他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看她,“你昨天回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沉了,就没叫你。”原本清冷的面庞上挂着浅浅的笑。 “要不要再睡会?”她伸手,拂去他黏在额间的散发。 “不了。”他摇头,察觉她的手搁在自己腰上,身体不禁觉得又麻又软,尤其是两人的双腿更是交叠在一起, “你怎么了?”她察觉到他的异样,关心问道。 “没、没什么……”他低着头,闷声说。双手偷偷环住她的腰,贴近的身体传来彼此的温热。她鼻息间的热气吹拂过他的发稍,撩起一阵窒人灼热,心跳快的咚咚做响,他突然感受到环着他腰间双手的力道加强,很快他被压到了身下…… “璇玑,你不该一早撩拨我。”她叹气,虽然不解他的主动为何意,可她毕竟是个正常女人,有正常的欲望。她喜欢他,想珍惜他,她必须用着极大的自制力才能抱着他一个晚上什么都不做。 可如今,他随便一个碰触,都叫她的隐忍土崩瓦解。 “我没想撩拨你。”他小声解释,他只是喜欢呆在她怀里的感觉,想她抱着他而已。 做了坏事还一脸无辜的样子,这就是最大的撩拨啊…… 司无邪无奈一叹,怀中的柔嫩温软伴随阵阵馨香,侵上她的知觉,她苦笑,看来要及早起身才行…… “别走。”看出她有起身的意图,他下意识环抱住她。 如此坦白的挽留,让司无邪最后的理智都被抛到九霄云外。 “好,我不走。”她微微垂下眼,吻率先落在他的唇上,只是小啄了一下就放开。她捧起他的脸,他两排弯翘的长睫毛微微扇动,黑眸微张,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迷离风情。 一阵很奇怪的感觉传来,她突然很想贴近他、再贴近,她希冀与他融为一体。 她欺身,再次夺去他的呼吸,双手也恣意在他身上游移…… 他娇喘吁吁,如同置身火热,止不住的滚烫席卷全身。 “无邪……”她的吻让他的喘息越见凌乱……他主动的双手往上攀上她的颈子,深怕她突然离开…… “璇玑……”她低下头,解去他凌乱的衣裳。 “我们不等到成亲那天吗?”模模糊糊地,他想起了她之前的执着,他不介意现在就把自己给她,反正除了她,他谁都不会要,谁都不会喜欢。 反正他今生今世都要缠着她,缠到她心里有他,到哪都带着他,然后一直在一起…… 仿佛没听见他说的话,她的唇缓缓一路向下,惹的身下的人气喘连连。她抬头,只深看他,抬手间软帐落下,徒留一室春色旖旎。 作者有话要说:早点吃了也好,省得记挂着,下章是成亲篇。璇玑你终于熬出头了,拍肩。 咳……天朝太和谐,肉什么的,大伙脑补吧…… 周五前还有两更,握拳! ps:不准霸王啊,霸王我的这辈子买方便面,永远只有调料包的说! 相爱篇 马车慢悠悠地行使在小道上。 宫璇玑瞪着手上的细小针孔,心里是又气又恼,竟然又扎到手了。 “怎么?又绣错了?”司无邪注意到他的表情,笑着问道。 “恩,错了两针。无邪,我的眼睛好酸。”他揉揉眼睛,没让她瞧见伤口,又继续不死心地奋斗手上的鸳鸯刺绣。他就不信他金针银针使的这么巧,会对付不了一根绣花针。 “酸了就歇会吧。”司无邪一笑,拿出出发前买的芙蓉糕,拿着一块喂他,“吃吃看,味道如何。” “恩……”宫璇玑咬了一口,双眼没离开绣布,“不错……”他咀嚼了一声,然后又道:“无邪,我们为什么不和他们说一声就走?” 司无邪将剩下的半口喂入自己嘴里,淡声道:“不想麻烦。”尤其是师傅和赵灵的性子,告辞起来没完没了,不如及早抽身。 “而且我有发请贴给他们,早晚会再见的。” “什么请贴?”他眉眼一抬,不解看她。 “下个月初八,我们成亲的请贴。”她说着又递给他一块。 “你连请贴都写好了?”他惊讶地张大眼睛。 “不是我,是娘托人写好了,她说也发出去了不少。来,吃这个,桂花糕。” 宫璇玑听话地咬了口,脑海里还不停地消化刚知道的消息。真的要成亲了,而且就在下个月,初八?算算时间,只有二十来天了。 “这样会不会太赶?”他看着她,脸微微发红。 司无邪闻言,认真思索了番,有些认同的点头,“要不改明年?” “不行。”宫璇玑想也没想的出声。明年,那就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他不想拖,免得夜长梦多。 司无邪见状,忍不住低声一笑。宫璇玑这才知道自己被戏弄了,他没好气道:“再笑我就不嫁了。” 不料话一出,司无邪更是忍俊不禁,气的宫璇玑想拿针扎她。 司无邪爱怜地把人搂到自己怀里,宫璇玑起先还挣扎几下不肯就范,直到手上的绣花针扎到人,他才安分地坐好,任她抱着。 “我们现在去哪?”他看的出这不是他们来时的路。 司无邪抬眼,细长的睫毛扇动,“到了下个城镇,我们换走官道就可以直接回燕城了。” “你的身子怎么样了?”她轻声又问。几天前合欢过后,他就不让自己再碰。她很担心却又不好意思问,隐隐看见他出了血,却不知道他伤到哪了,她自责自己动作粗鲁,弄伤了他。 “是不是伤到你了?那次。”她犹豫了一番,还是问出了声。 “你还说!”宫璇玑瞪她,白净的脸上悄然浮上红霜。 哪有人一直追着问伤到哪了,还指着床上的落红一脸茫然的样子。她不羞,他还要脸呢。 司无邪有些纳闷,不解自己关心他,他为何还要生气。只是见人真的气红了脸,她也识相的没有再出声。 真是呆子。 宫璇玑忍不住在心里骂她,转而忿忿地继续他的刺绣,不再理她。 司无邪抱着他,安静地看着他忙活,她的心境越来越平,充斥着满满的满足感。 强大的冷风吹开窗布一角,她急忙伸手去按,却被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吸引。 满地的红秋被冬风卷起,带出一片萧瑟情景,却是少见的迷离之美。 那一刻她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剩下莫名的愁绪。 那感觉,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只觉得很是怅然。 ※ 赶车的是之前相识的张大姐,她得了吩咐,只要在初五前赶到玉青山下就可以了,于是一路走走停停看看,一行人花了十余天才回到燕城。 在以前落脚的客栈歇息了一天,司无邪在当地小镇上补给了食物和水,也没多作休息又继续上路。 马车一路西行,朝着玉青山的方向驶去。 “不绣了,老绣错。” 司无邪正在擦剑,听到埋怨的声音,她抬头看了他两眼,脸上是习以为常的表情。 只是眼里的淡淡笑意泄露了她的情绪。没想到,璇玑拿针炙的针就可以,拿绣花针就不行了,想前几天,他衣服的袖口裂了道口子,还是她缝的裂缝,只因他的手艺比师傅还烂!” “给我看看。”她把剑放到一旁,好笑地看着他。 “喏,你看这一针,我怎么绣都绣不好。”宫璇玑把绣布递给她看,心里很是泄气。绣了十来天,别说鸳鸯了,他连一只鸭子都没绣出来。 “我先看看。”她接过绣布,只瞧了一眼就看出眉目。她用别在布上的针把他绣错的两针挑出,随后更是利索的将正确的两针补上。 “这样应该可以了。”她将绣布递回给他,笑着道:“只是打发消遣的玩意,别太较真了。” 这几天见他与块布较上劲,日也绣夜也绣,她的心里真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这是要缝到我们成亲用的被子上的,我想早点赶出来啊。”他鼓着腮,有些恼的看着她。恼她不懂自己的心思,恼她什么都会,会下厨,会针线,身手又那么好,他真想问她有没有什么是不会的,她优秀的都让他不安了。 司无邪微愣,神情很快柔软下来,他一直以为他拿来打发时间而已,没想到是他用了心思在讨自己欢心。 她自然还记得当日买绣布发生的事情,还记得那老板的话,还记得他听到老板说妻主会喜欢时的害羞表情。 那样的表情,就连她这个当事人都会觉得不好意思。因为他表现出的喜欢和在意,太过明显。 她抚着他的脸轻声一叹,拇指摩擦着他的唇,身子一点点靠近,她忍不住把自己的唇送上。 “你让我如何不喜欢你。” 宫璇玑明显没反应过来,他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她,脑海里还在想她说的喜欢,可舌尖已经被股温暖卷起,他慢慢合上眼,无力去想,只顾着专心回应。 只是一个吻,却让她的周身如被人点了火般,难以自持。 顾及着外面的张大姐,司无邪没敢太过,只深吻了一会放开他。 宫璇玑的脸已经红到不行,连眼神都带着几分迷离。 司无邪微微笑着,把人往自己怀里带。车内安静地只有淡淡的呼吸声,谁都没有出声打破这份静谧,直到过了好一会,车外头传来张大姐的声音。 “小姐,公子,你们出来看看啊,好漂亮的湖呢。” 听见声音,两人对视一眼,司无邪掀开窗布往外瞧了眼,漫天絮雪飘飞,两旁树叶染上白霜,也不知何时下起了雪。 “那个湖……”宫璇玑一愣,转头问着她,“无邪,你记得那个湖么?” 司无邪点头,“自然记得。” 那个时候她待在不远处,看见他坐在岸边轻巧梳洗过,两个脚板上的水泡还没好,红红肿肿的一大片浸入洒满夕阳的河水里,嘴上还时不时地咕哝着什么,当时她猜他肯定是在骂她。 风吹过,带起寒意,宫璇玑缩缩肩膀,却不舍得将视线收回。 司无邪将窗布放下,惹来他的不满,他咕哝着,“我还想再看会。” 她一笑,道:“等会我们出去看。”说着,就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出了车厢。 没一会,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宫璇玑还在纳闷,却见司无邪进来,她伸出手,“我让张大娘先帮我们把行李送去玉青山下,我们下车吧。” 宫璇玑有些茫然的跟着她下了马车,只见原来的双头马马车,单独分出了一匹马。 “小姐,那小人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有劳大姐。”司无邪双手一鞠躬,对她谢道。 “小姐您别客气,我还得多感谢您照顾小人生意呢。”张大娘憨憨一笑,随即驾着马车离开。 “无邪,你想干什么?”宫璇玑看着她牵马过来。 “来,上马。”她一跃跳上马,然后伸手向他。宫璇玑这才明白她的意图,他这还是第一次骑马,他欣喜地将手递给他,随后身体一轻,竟是腾空而起,随后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她的身前。 “驾——”司无邪一抖马绳,马儿朝天打了个响鼻,开始小跑起来。 “无邪,你看,好漂亮。”宫璇玑兴奋地伸出手接雪,吓的司无邪一只手紧紧搂着他腰,深怕他掉下去。 “长天远树山山白,点点无声落瓦沟。”他忍不住念了句与雪有关的诗。 司无邪只是笑,并不作声,心里高兴他露出这么孩子气的表情。 两人共乘一骑慢悠悠地沿着湖岸线上走,漫天飞雪飘落,落在了两上发上、领间,却让人一点也不觉得冷,反而有种蹋雪散步的悠然兴致。 马蹄声渐起渐落,落蹄声像富有旋律的节拍,让人的心不禁平静。宫璇玑兴奋了一阵,后来困意一点点袭来,他不禁哈欠了两声,整个人都靠在了无邪身上。 司无邪将他拉近自己,伸手帮他把披风上的拢好,免得让冷风窜入教他受寒。 “无邪,我们什么时候到……我好困……”他揉了揉眼睛。 “你睡吧,还要一会呢,到了我再叫你。”她望着他稚气的举动,忍不住疼爱地笑着。 “恩……”轻轻恩了一声,他摇摇头想保持清醒,却敌不过惬意安静的氛围。 司无邪见他脑袋都一搭一搭地,却还在逞强,她忍不住无奈地摇头。 “无邪……”他在她怀里,轻轻地叫唤。 “嗯?” 有人在拢着他的披风,将他包裹得暖呼呼,冷风与雪花也不再拂上他的脸,因为有人替他遮挡一切风雪…… “无……邪……” 好像有人又应了她,也好像没有……他听不真切,但是……那轻轻搂住他腰部的温暖手掌,好象是无声的回应与承诺…… 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一定会永远…… “璇玑,睡吧。” 彷佛有人在他耳边轻轻哄着,允诺着。 不再辗转轻噫,他沉睡了。 有没有孩子我不在乎,只要你一直在身边,便是最幸福的事情。 司无邪在他脸颊上轻轻落一下吻…… 我想我已经爱上了你,比你爱我的或许更多些。 轻轻扣紧腰间的双手,微风徐徐而过,仿佛在这么说。 睡梦中,宫璇玑的嘴角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到这了,这是我在开文初就预设好的大结局……大叹一声,我真不是故意拖章的,继续码字去,成亲见下章,恩,成亲篇会是个大集合,集体都会出现…… ps:如此狠的放话,大伙竟然还霸王。好吧,再来句,霸王我的,买方便面永远只能买到“康帅傅”,而且只有调料包,哼哼! 成亲篇 鞭炮声越来越响,吹吹打打的声音也是一浪高过一浪。 宫璇玑透过薄艳红盖,远见他的良人一步一步向他走来。黑衣时的清冷,白衣时的儒雅,而一身红衣的她更是光彩夺目,让人不敢直视。 很快,一双金绣段面的靴子出现在他视线下,一只温柔的手掌轻轻地握住他的手,领着他一步步地走出闺房,走向正等着他们的高堂。 不算长的通道上,人如潮水,红花铺地,众人翘首以盼,乐师吹响乐章,两慢三快,吹吹打打,人喜相迎。 “公子好幸福啊,嫁了这么好的妻主。” “是啊,前两天我还看见那女子为宫主绾发画眉呢。” “呀!我路过的时候也看见了呢,公子好有福气啊!我听人说这个司小姐不仅脾气好,会的能耐还很多呢!” 无数的议论声、羡慕声目标直指,那一对双手紧握的新人身上。 司书远和宫心如高坐于堂,含笑接过两人敬奉的茶,并一人给了一封红包,示意一个好兆头。 三拜过后,新郎被人扶进了新房,司无邪开始周旋于整个宴席之中。 婚礼办的很热闹,熟的不熟的,认识的不认识的全来贺酒,甚至连水青楚都带了虞惜过来看热闹。 水青楚意在让虞惜彻底死心,好教他看清现实。只是虞惜的表现让她很意外,他的脸上不仅没有伤心或失落,反而从头到尾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像发自内心一般。 她忍不住失神,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虞惜像是感受到她的注视,回头对他笑道:“青楚,你去帮我敬无邪几杯吧,顺便帮我祝福他们。”说着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像是在表达某种决心。 水青楚一愣,随后嘴角勾起漂亮的弧度,温柔且明媚的笑容完全把今天的新人都比了下去。 “无邪,你一定要喝了这杯,来……我先干为敬。” 燕楼姐妹的敬酒司无邪不好推却,她一杯一杯仰头灌下,酒入肠胃翻腾个不停。 她的酒量并不多好,能撑到现在也全靠赵灵和燕子回帮她挡了不少酒的关系。 “无邪,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祝贺你娶到如此娇夫,来,我们喝!” 敬酒声不断,司无邪能推的就推,实在推不过的她也只能苦笑着饮下。 “大伙别灌了,要是耽误了他们晚上洞房,你看璇玑饶不饶的过你们。”一旁的赵灵打着酒嗝,满面通红说道。 “赵灵,璇玑没这么霸道。”司无邪忍不住为心上人说话。 “那是对你,对我他可从来没留个情面。”赵灵大笑,想不到昔日冷情冷面的好友也有这么护人的一天。 “你们别光顾着说,这还有人在敬酒啊,来,我陪你喝。”燕子回抢过赵灵手上的酒壶,仰头就灌。动作之猛,速度之快,让敬酒的水青楚都忘了反应。 “燕子,别喝了。”季幽在她身旁,一脸担忧说道。 “没事,我还能喝。”燕子回挥挥手,不顾众人劝阻直接对着酒壶口就灌下了。 世人都说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可现在她是色乱心迷做错了事,这穿肠毒药却成了她救命良药,一醉解不了千愁能让忘记眼下所有事也好。 喝的过快过猛,醇香的酒液不断的从她的嘴角溢出,醉红了脸,打湿了衣,但是更多的,还是灌入了口中,她只愿一切烦恼能随之入肠糜烂。 燕楼的人都无奈一叹,知晓她有心事,最近心情一直不太好,可这么颓废消极的燕子回,她们都还是第一次见到。 季幽咬着下唇,很想把她骂醒,却知道他再怎么做,都于事无补。 众人看着燕子回疯狂的喝酒,都不知该如何劝她,而原本一直站在角落冷眼旁观的司书远,却在此时缓缓走近。 ※ 红彤彤的大喜字,龙凤呈祥烛,绣着鸳鸯戏水的被褥…… 目及所至,四周几乎都是红色,红得人心头如高升的日头暖洋洋。 喜房内,宫璇玑一身红衣,红色盖头下一的容颜早已被不安所代替。 无邪怎么还不来,该不会喝多了,醉死在外头了吧? 也不顾及点刚好的身子,若是伤口再复发,看他理不理她。 拼命的绞着手中的喜帕的行为,在一旁的的吟霜看来是在害羞和紧张。他好羡慕他,能够嫁给喜欢的人并厮守在一起,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璇玑公子,你是不是很紧张啊?”吟霜忍不住问道。 “有点,我在担心无邪怎么还不回来。”宫璇玑老实回答。对这个吟霜他实在是没脾气,温柔善良,性子柔弱,说话声音大些就能吓着他,完全是娇滴滴的小男儿姿态。 “应该不会有事的,有绝舞主持大局,她会 缠妻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缠妻第15部分阅读 缠妻 作者:肉书屋 缠妻第15部分阅读 有分寸的。”提到心上人,吟霜的语气整个柔顺起来。 他语气里的绵绵情意让宫璇玑听的都觉得肉麻,他看的出吟霜很喜欢绝舞,只是做事一板一眼,表情总是一丝不苟的绝舞和懦弱的吟霜站在一起?他想象不出那个画面,只是他很为吟霜担忧,以他对绝舞的了解,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柔弱的人,无关男子还是女子,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老麻烦别人性格的人。 而吟霜,完全综合了她最不喜欢也最没办法的几类性格。 “吟霜,我知道绝舞的一个秘密,你想听吗?”宫璇玑微微扬起嘴角,想着多少帮他一把,毕竟他是名不错的男子,若配绝舞,或许会是桩好姻缘。 “绝舞的秘密?我……我可以知道吗……”吟霜一愣,有些欣喜回答。 宫璇玑一笑,为他的小心翼翼感到不可思议,他伸出自己的手,用有限的视线范围找到吟霜的位置,把人拉到旁边,他道:“其实绝舞有一个弱点,如果她以后不理你,或者生你气,你可以用这招……” 他娓娓说来,吟霜露出惊讶的表情,很快又是受教的点头,并于心里牢牢地记下他的话。 两人开始热切讨论起来,吟霜说了些离开倾城楼后的日子,宫璇玑则把绝舞的一些喜好告诉他,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过去,就在两人聊的正开心时,却听见原本安静的房外有了轻微的响声。 开门关门,有人进来了。 “人来了,璇玑公子我先走了,还有谢谢你。”吟霜在他耳边轻声说,随后朝一身红妆的司无邪福了一身,就退出了房。 原本红色的视野突然变的昏黄,宫璇玑微抬起头,一身红袍的女子拿着称杆和他的盖头站在他面前。 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藏着对他日积月累的迷恋,宫璇玑害羞的垂首, 这是他们的成亲夜啊……是他们终于可以相守的日子。 “璇玑,你饿不饿?”司无邪心疼的看着他,他一整天都没吃下任何东西,一定饿坏了。 “呆子。”宫璇玑笑骂她,也不顾其他礼节,他站起身,主动握住她的手来到桌边,“就算再饿,我们也得先喝了合卺酒啊。” 合卺杯里已经盛满了酒,他把其中一个杯子递给她,司无邪明白过来,很快伸手接过。她勾住他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然后抬头一仰一干而尽。 宫璇玑红着脸,也如她一般喝尽,嘴里的酒有点苦,但身体渐渐起了暖意。 微醺的脸庞出现了粉红色,那是饮酒所致。 “我们歇息吧。”他低着头,轻声说。 “好。”司无邪温柔地看着他,牵起他的手一起走至床边。 红帐放下,他取下凤冠,落尽衣裳,她不敢直视,欺身覆上。 帐外,一对龙凤烛火燃到天明;帐内,一对新婚新人爱死不渝。 芙蓉帐暖度春宵,罗衫落尽承欢笑,相亲相见相守日,此时此夜只为情。 ※ 季幽离开的时候,被司书远截了个正着。 司书远笑睨着他,看的季幽的眼光有些闪躲:“你是不是喜欢燕子?” 季幽微微脸红,有些不自在地回答,“是不是她说了什么?我就算喜欢又有什么用,她心里根本没我。” 司书远一笑,“按照你的个性,应该是直接去表白,而不是在这顾影自怜。她一向宠你,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喜欢你?” 季幽沉默。 他怎么会不知道?可是……他不想她是出于同情或者不好拒绝才答应他。那个人虽然看着总是一副很温和很好说话的样子,可她决定了的事,却不是任何人能改变的,他本能地感觉到,如果她一旦喜欢谁,自己便毫无机会了…… 司书远看着他微微落寞的脸,微不可闻轻叹一声,道:“以前,你不是很喜欢无邪的吗?” 燕楼里,燕子回是最出色的,就连血影和无邪也都不及她。这丫头以前很叛逆,见谁都不搭理,几年前她主动来找自己,是因为知道了上代的恩怨,有几分还债补偿之意,可那天发生的事情,让他真是哭笑不得。 爱情这玩意儿,真不是个好东西。 季幽沉默,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他对无邪是单纯的喜欢,可是对燕子回却有着日积月累的迷恋和崇拜,看见她的目光一直随着宫璇玑,他下意识的觉得不舒服和妒忌。 司书远见状,忍不住轻叹一声:“季幽,有些事情如果你不说,她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季幽默然,其实,他何尝不希望坦白说出来,只是他害怕被拒绝,而且他一直以为她是知道的。 他从没这么惶恐不安过,以男子之身,骄傲得游走于女人世界的人,他从来不会为身份自卑,只因他身后有个燕子回。 “怎么,商量着要把我如何推出去,好逃避那天的事情吗?”一身月牙色素衣的燕子回满脸怒意的走近,她的周身散发着酒气,显然喝了不少。 “燕子……”季幽诧异地看着她。 “司书远,你可以忘记一切,我不能。我就是要做你的妻主,不论你愿不愿意。” 燕子回最后丢下一句,飞身而去。 独自留在原地的司书远,心思杂乱,不敢去看季幽错愕复杂的神情。 而尾随司书远前来的宫心如,则是一脸阴郁的追着燕子回而去。 ※ “你们都去休息吧,今天都辛苦了。”进了院子,前院酒宴的喧闹声时不时的还能听到,叶绝舞挥退两旁的侍从,来到自己院子的石桌边坐下。她双手撑着额头,脑子沉到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心上人成亲,新娘并不是自己,她还躲不开避不掉,亲自帮他张罗亲事,以嫁弟弟的喜悦来说服自己今天是他的好日子,她不能伤心。 “绝舞,您怎么坐在这啊?” 叶绝舞回头看着身旁的身影,想努力看清,可她的头疼的越发厉害,揉着额头,她的声音有些暗哑,“吟霜,天色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我在等你回来……”吟霜红着脸看她,很快又来到她身边,“我扶你进去休息吧。” “好。”她没拒绝,事实上她现在很累,正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睡一觉,等着今天过去。 吟霜把人扶进房,伺候着她把外衣脱下,叶绝舞醉眼朦胧的看着他,眼前的人很美,美的几乎不真实。 她知道他对自己有心思,可她没有另一颗心接受,但是送走他她又不忍心,他身无长计,真要就这么出去,她也不放心,何况那日他将身子…… 叶绝舞无奈地笑了一下,目光柔和的看着他,“我会娶你。” 无关乎情爱,只是承担起一个女子该付的责任。对成亲一事她以前早已有了决定,原本以为能和璇玑到老,如今却送他作了她人夫。她不喜欢拖拖拉拉,眼下情势使然,她不如娶了他,好安了所有人的心。 吟霜惊诧地睁大了眼睛,很是有些不确定:“你……你说……娶我?” 叶绝舞微笑,清浅而坚定:“我不能让你被人说闲话。”宫主老早就把他们的事情说出去,宫里现在都纷纷在猜测他们的关系,宫主是逼的她不能不点头,如果她拒绝,他怕是会很难堪。 “是吗……”吟霜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为了责任,并不是喜欢他。他有些难过的低头,“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就算还是处子之身,可青楼出身,终究名节有损,被别的女人碰过了,这样的男子,是不能嫁给好人家的。 叶绝舞一叹,看见他扭捏的样子,她顿时觉得头疼的厉害,“没什么配的上配不上,我当年也是乞儿出身,机缘巧合才拜入宫主门下,不然现在的我可能就是乞丐婆子,论出身我并没有比你好多少。” “你……”吟霜愕然,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他的心头热热的,知道她是以自身安慰自己,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 “绝舞,我今天……可不可以……留下来……”他鼓起全部的勇气,涨红着脸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大叹一声,终于成亲了啊…… 不知道有没有人要看绝舞和吟霜这对…… ps:_|||霸王我的,永远木有小jj玩……(抹汗,好象毒了点!) 再p:(对手指)强烈要求收了人家的专栏,以后发新文,大伙就能第一时间知道了=3=“大力鞠躬,感谢大家长久以来的支持!” 吟霜篇 “霜儿,我们喜欢的是一些人,可是嫁的是另一些人。最难求的莫过是个有情的女子,尤其是我们这么不堪的出身。” 那日,蓝烟哥哥在说完这话后就被一名身材魁梧的女子接走了。他听鸨父说,蓝烟哥哥被一户有钱人家收做了偏房,大伙既是羡慕又是惋惜。羡慕他终于熬出了头,惋惜他一身才华却嫁了个目不识丁的女子为小。 吟霜亦是觉得失落,起先几天他想不明白,直到半年多后见到容貌焕发的蓝烟哥哥,他才想通。本是人人看不起的玩物,如今却有了依靠,有了能为自己说话的人,名分名声富贵都有了,即便做小又有何不可。 毕竟他们不过是有几分姿色却未见什么风骨的怜人罢了。 平日里唯一说话的伴走了,就剩下他和秋童还在倾城楼里。 自六岁被卖入倾城楼,他往后十年一步都没出去过,整日里跟着鸨父请来的师傅练习唱歌、跳舞和抚琴,然后等大了些,鸨父又请了人教他识字。 每天天没亮,他就要起来吊嗓子,用过早饭,开始学习舞步,正午一过就是看书习字,晚上抚两个时辰的琴,方能入睡。 冬去春来,这样的日子,他从六岁一直过到十六岁,然后在十六岁成|人那晚,他遇到了她。 那是他第一次接触女子,往日里虽然有不少女子进进出出倾城楼,可是他一直没遇到过。 鸨父说,用心栽培你,就是等你成|人那晚好卖出个好价钱,自然不能一早被别人看见碰见。 他心里发凉,虽然他一直明白自己以为鸨父是喜爱他的想法很可笑。可是自小没见过父亲的他,是真的拿鸨父当父亲看,只因几个受寒的晚上,他曾衣不解带的照顾过自己。 秋童经常说,“公子,你这么漂亮,肯定能寻户好人家,到时候就能离开这过好日子了。” 好人家?好日子? 他苦笑,因为这些是与外表没有关系的,反之依靠长相得到妻主的依仗和疼爱的人大多都是晚景凄凉,只因容颜易老,红颜易损,而女子的心也易变。从小到大他看过太多人的失意与伤心,女子中意你时,对你是千般好万般好,一旦失去了兴致,别说会赎回去做小,怕是连回头看一眼她们都嫌累。 吟霜一直以为,他这一生或许就这样了。椅栏卖笑,等在年华最好的时候遇到个有情的女子,求她将自己带离这,如蓝烟哥哥一般。若是过了年华都没有遇到,他便要像楼里的一些老哥哥般端茶递水,或者接一些平常男子不敢接的私活或者肮脏活。 这是他最不想落到的境地,只因他还想为自己保留最后份尊严。 成|人夜前半年,鸨父就开始忙活,又是造声势,又是放消息,只因那晚是他整个人生里最值钱的夜晚。他不闻不问,不管不看,埋头练了半年琴,也在静静等待那个夜晚,等待可以遇到一个有情的女子,可以带出这个牢笼。 那晚,他的确遇到了这样一个女子,只是她的情已经给了别人。 ※ 女子长的很英气,眉宇之间有几分冷漠,可是说话很温柔很客气。她似乎有二十二、三的年纪,举止稳重大方,眼里没有半点的轻佻和蔑视,她从头到尾都是拿着正眼在看他。 他想她应该是有身份有教养的女子,而这样的女子,往常大多是不屑他们这些怜人的。 吟霜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有股怅然若失。 难得遇到了心仪的女子,对方却已经心有所属了。 那天晚上,他们之间并没有说很多,她也只是寥寥几句提到她家公子,可不知为何他有股莫名悸动。 能被这样的女子全心的爱护着,该是何等幸福。 吟霜看着镜子,想起那女子匆忙离开的情景,他心里颇有些不知所措。 事后他从惊魂未定的秋童那了解到情况,知道那名歹人原是冲着他而来。第二日他有去现场看过,满地的血迹,说不出的骇人。 “希望那名公子不会有事。”吟霜微皱着眉,喃喃说道。 “公子,你别想了。那名公子是好人,他借了小奴一命,他肯定会吉人天相的。”秋童在一旁收拾桌子,见自个主子对镜忧愁,他忍不住出声安慰。 吟霜轻叹一声,看着房里的大红布置及一桌的丰盛酒水,他对等会要发生的事情隐隐感到不安。 可该来的总是要来。 “公子,您快去换件喜庆点的衣服吧,今天可是您的重要日子。那个水小姐小奴看过,长的可好看了。”秋童喜滋滋一边说一边摆弄桌子上的龙凤对烛。 吟霜淡淡一笑,没再说什么。这么多年来他和秋童一直相依为命,他当秋童是弟弟,而秋童也一直全心全意为他。秋童的额角有道疤,那是为了不想去接客他自己拿小刀划的,鸨父看见嫌坏了卖相,便也没再打他主意。 “秋童,如果这次我能离开,我一定带你一起走。”吟霜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 秋童感动热泪,“公子,就算你不带我去,小奴逃也会逃去找你。” 吟霜为他的稚言莞尔一笑,他帮他捋了捋刘海,轻声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丢你的,一定是我去哪你就去哪。”在这个世上,他已经是他唯一的亲人。 秋童含笑点头,随后他像想去什么,急忙把手抽出擦干泪,“公子,您别在这站着了,快去换衣服吧,水小姐等会就来了。” “好,我这就去。”吟霜一笑,缓步走去了屏风。 那位水小姐想来是不喜欢他,鸨父派人请了好几次,她也只答应今天会过来一趟。听几名房外的小厮说,水小姐家里是娶了夫的,而且夫郎知书达礼,很得她喜欢。有良夫如此,她又怎么会看的上自己,怕是不好拒绝江城首的美意,才勉为其难收下他的吧。 虽然鸨父打了保票,说她一定会收自己做小,可是大户人家的偏房又岂是好做的,他宁愿先呆在倾城楼里,以后再想办法找机会离开。 “公子,换好了吗?” “快好了。”吟霜应了声,之后也没有再想,找了套水蓝色的衫裙换上就出去了。 “公子,你怎么不换上那套红色的,那身你穿着最好看了。”秋童帮着系好腰带,有些不明白问道。 “不了,那身太招摇,花蕊做边也太花俏。这样就可以了,素雅些好。”吟霜笑着解释。 秋童点点头,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拉着他来到镜前,“公子,我给你上个妆,一定要让那个水小姐来了就舍不得走。” 吟霜好笑的看着镜子里的他,也随他摆弄自己。 秋童拿起眉笔细心的勾画,又是胭脂又是腮红,没一会一个眉黛如远山,美眸如星璨的绝世佳人出现在黄铜镜中。 “公子,你可真好看呢。”秋童赞叹。 “那也是你的手艺好。”吟霜眉眼弯弯的笑,镜子里的人同时也笑对着他。 “好了,我们接下来就等水小姐来就可以了。”秋童伸展了下胳膊,他开始幻想起明日能与公子一起离开的情形,到时候他会鞍前马后的伺候,以后他和公子都能过好日子了。 吟霜笑笑,他有预感那位水小姐未必会来。 而事实也如他所料,从早上到中午,从中午到傍晚,就在秋童等的要睡着时,一身藏青色的水青楚才姗姗来迟, 水青楚的脚步缓慢从容,她的脸上并无迟到的歉疚表情,进了房她便开门见山说道:“吟霜公子,很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今天来是为一事,在下不能带公子回府,除这外公子有什么条件,在下都可以答应。” 水青楚说的并不委婉,吟霜和秋童都听的明白,两人对视一看,心里同时浮现了想法。 “水小姐,吟霜自知道身份卑贱,高攀不上小姐。回府一事,吟霜从未妄想过,这点水小姐大可放心。还有水小姐说的条件,是真的什么事情都可以答应吗?”吟霜一口气说完,目不转睛地看她。 “这是自然。”水青楚淡笑一声。 吟霜一听,当下鼓足了气,垂首道:“吟霜别无所求,只求水小姐能带我们离开倾城楼,出楼之后我们保证不再纠缠,从此形同陌路。” 水青楚微愣,没料到他会提这个要求,本以为他会要些钱财或是其他什么的。 吟霜见她没说话,以为她不答应,急忙跪下说道:“水小姐,吟霜并没有其他非分想法,只是人之一世,吟霜只想求个情字。吟霜只想找名可靠可敬的女子为依,可如今身陷勾栏,贤良的女子遇不到,遇到的大多是……”话到这,他忍不住顿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经常来这寻欢的女子。 “我知道了,你起来吧。”水青楚没让他说完,“给你们片刻钟收拾行礼,我先去问鸨父拿你们的卖身契,等我回来就走。”她做事一向快狠准,雷厉风行,从不喜欢耽误时间。一说完,她就出了房门。 吟霜和秋童都还有点回不过神,没想到事情就这样成了?两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下对着空门齐齐跪谢,“谢水小姐大恩大德。”接着很快站起身,开始准紧时间收拾行囊。 “公子,你刚才好厉害,说的一套一套的。”秋童一脸佩服的看着他。 吟霜摇摇头,脸上的表情也是意外,“我也不知道怎么想到那些话的,就是觉得是个机会,一定要试试。没想到水小姐这么好说话,什么都没说的答应了。其实我很害怕,现在心都还在狂跳呢。” “我也是,又激动又害怕。哎呀,只顾着说了,公子我们快收拾东西吧。”秋童说着就拖出放衣服的木箱,“砰”的一声打开。没一会功夫,两人便收拾出两个小包袱,几套衣服,几双绣鞋外加一点银两。 吟霜原本想带上自己的琴,毕竟弹了十年有了感情,可是考虑到携带不便,最后只能割爱。 两人收拾完等了阵,水青楚便回来,她拿着两张薄纸回来,一人一张还给他们。 吟霜和秋童热泪盈眶,开心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给她磕头却被她伸手拦住。 “有这功夫,你们还是先给我走吧。”水青楚面容平淡,她倒不稀罕他们感谢或报恩,她会答应帮他们一把不过冲着他那句“人之一世,无非求个情字”。 她和他相比,她何尝不是如此。 两人怕她会不耐烦,急忙站直身拿过包袱跟在她后面出了房门。一路上不少路过的小厮丫头都张大了眼睛瞧他,甚至连一些客人都傻立在那。 吟霜这才想起自己没有罩面纱,只是如今再想罩又是往包袱里找,他想了想别决定不再麻烦,先出去再说。 水青楚身影笔直,昂首迈步走出倾城楼的大门,吟霜和秋童紧赶慢赶的跟在身后。两人一路上多多少少不舍得望了眼周围,顺便同一些交情算好的怜人打招呼,众人纷纷拿羡慕的目光看着他们。就在他们出大门前,鸨父还拉着他说了好一会体己话,顺手塞了些银子给他,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这回又让他赚了个钵满盆满,他也不至于太小气。 吟霜含泪谢过了鸨父,往日的一切芥蒂都烟消云散,出了这个门,他再也不是倾城楼的头牌吟霜了。 水青楚把两人带到了大门外,她看他们道:“我答应的事情做到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谢谢水小姐的大恩,吟霜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一问?”吟霜目光盈盈看着她。 “想问什么?”她微皱了下眉。 “吟霜只是想知道,小姐为何要帮我们?”毕竟她是商人应该不会做无利不讨好的事情啊。 水青楚一笑,倒也没隐瞒,“我会帮你们,是因为我知道我夫朗知道了这事,他一定会让我帮你们。我也只是想做件事情让他开心而已。” 吟霜和秋童有些意外地互看了一眼,没想到这水小姐竟如此疼爱夫郎。 “好了,你们自己在外小心,我府里还有人在等候,后会有期。”水青楚很是客气的告辞,说完转身入了人群,身影很快消融于夜色里。 “公子,我们也走吧。”秋童拉着他的手,兴奋的往人群里走。 “秋童你慢点。”吟霜还有些不适应与这么多人接触,瞧见这么多人在看他,他恨不得给自己买个斗笠好把脸藏起来。 “公子,你来看这个,好有趣。”秋童拉着他来到一个卖面人的摊前,新奇地拿着无颜六色的面人给他看。 吟霜没瞧过面人,“这是做什么用的?可以吃吗?”说着他用鼻子嗅了嗅。 “不可以啦,就是拿看的。”秋童笑着解释,随后又拿起几个比较,“这是雨娘娘,祈雨时经常能看见她的画像。这个是财神,我看见有人拿他做年画贴在门上。” “秋童,你知道好多啊。”吟霜惊讶的看着他,他第一次发现秋童有这么童心的一面,离了倾城楼,他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下人,不再是害怕做错事会挨打的小厮了。 “其实……我知道的也就这两个……”秋童很不好意思的解释。 吟霜噗嗤一笑,把手上的几面人放下,他指着前头人多的地方说道:“我们上那看看去吧。” 秋童急忙说完,两人来到街中,就在这时两道人影从他们身旁快速跑过。他和秋童都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 一身蓝衣的男子冷冷道:“廖洛儿,你给我站住!” 被叫名字的男子回身:“哟,敢情你这是在命令我?” “是你挑拨我妻主,离间我们的感情?” “我只说了事实,何来挑拨。” 蓝衣男子怒视她,手上白绢几乎要被狠狠拧断。 廖洛儿并不在意:“生不出孩子留不住自个妻主的心,你能怪谁啊。而且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都老的不成样了,她没休了你算对你客气了。前阵子贵敏不过是去参加那个什么吟霜的成|人礼,又没做什么,你就对她又打又骂的,现在谁见了你不躲啊。” 听到自己的名字,吟霜有点发傻,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仔细瞧了瞧那蓝衣男子,越看越是眼熟。 其实单纯面相上看,那个廖洛儿长的很普通,完全不及蓝衣男子的一般美丽。只是蓝衣男子咄咄逼人的架势,让人看了就想后退。 “你以为这样,她便会娶你?”蓝衣男子冷笑。 “我又不在乎,”廖洛儿淡淡道,“能跟着她就好了,做不做小我都无所谓。” “你……”蓝衣男子怒极,伸手就是一巴掌。那个廖洛儿的也不示弱,两人很快扭打起来。 “快说,贵敏在哪里,是不是在你那。你这狐狸精,勾引别人|妻主,你会不得好死的。” “是你自己长得丑,又这么凶,当然看不住她了。” “你才丑,你也不看你的样子。” “贵敏都说后悔娶了你,以前以为你温柔大方,没想到是个十足的泼皮。” 吟霜在旁看的无语,而秋童则是看的乍舌,好凶悍的男人啊。 吟霜仔细瞧了好几眼,才认出眼前的人,他几乎不敢去相信,那是当年温柔可亲的蓝烟哥哥。 “蓝烟哥哥……”他忍不住出声唤道。 “哟,哪里来的大美人啊。”一柄折扇拦在他面前。 “你是谁?”吟霜拉着秋童连忙退步。 “我是谁?”女子拿扇柄抬起他的下巴,“我自然是要好好疼你的好姐姐咯。”女子说着就欺身上去,吟霜死命挣扎,秋童连推带踹,却被女子轻轻一挥,重重摔到了地上。 女子的脸越靠越近,先是在吟霜脖子上留恋,若的他起了一身疙瘩,胃里更是直觉得恶心。眼看女子的嘴唇要亲到他,他急忙手脚并用的推开,却是怎么都敌不过。 “你再不松手,我就让你永远都没办法用手。”恍惚间,吟霜听到一道很冷漠但是很熟悉的声音。 女子倜傥的笑意凝固在脸上,仿佛被雪冻住。 看见她的脸色忽变,吟霜有些害怕了,想逃,手腕却陡然被他扣住,疼痛难忍,饶是拼命抵抗,也挣拖不开。 “真是冥顽不灵。”冷漠的声音再次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快速闪现的青色身影。 只是两招,原本还在逞强叫嚣的女子已经倒地不起,而从手臂的扭转程度看,那手显然已经废了。 吟霜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身旁的她,这一眼,恍如千万年前便已经相识,怔然间,他四周的一切,忘了男女之别,他的手指过她的眉眼,眉目平淡而温和。 令人怦然心动…… (本番外完) 本文由(shubao2)提供下载,久久出品,必属精品。 缠妻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