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宠》 正文 第1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1节 文案 姜枢魂穿异世,困在海岛上十几载,终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坑了自己的师父,偷偷摸摸上了船队,漂洋过海到达陆地,恰逢武林盛会华山论剑盛大开幕,姜·刘姥姥·枢眼睛一亮,马不停蹄赶去华山,却在途中的荒山野岭救了一个“美人”…… 傅云亭x姜枢 面冷心软祖传职业神医攻x又皮又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受 1非正统武侠风,穿越架空,请勿考据。 2会有生子情节,雷者自避。 3这是个be,不会强制he。 内容标签: 强强 生子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枢,傅云亭(傅慕) ┃ 配角:乌摇风,萧景胜等 ┃ 其它: 华山篇 第1章 第一章 晨光熹微,雾岛又是烟雾缭绕的一天。 在岛上的靠海的树林边,有一人支起一条腿躺在粗壮的树干上,枕着双臂盯着被厚重的雾遮住的海面,嘴里叼着根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草,一上一下的翘得很有规律。 这人看面容也才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他叹了口气,穿越过来的这十四年只要是犯了错,就被罚出来看海什么的可真是无聊啊。白白浪费了工科博士的能力。 “起海喽————” 听到这“暗号”,少年“呸”一声吐掉长长的草,坐起来盯着那个方向,慢慢的,浓雾像是被刚刚的喊声吓破了个口子,有几艘船由“虚”到实的“露”了出来,又过了一炷香终于靠岸停了下来。 这时浓雾又严严实实地合上了。 船上的人放下舷梯下来,豪爽的笑声传的很远很远,少年说不清什么滋味地“啧”了声,扶着树干站起来,提气几个跃起就来到了一山崖下。 山崖的不远处还有个十几米宽的瀑布,擦过树梢直泻山下,顿时崖下水雾蒙蒙。 这山崖斧削四壁,实在是陡得很,只见少年伸手拂了拂某一地方长得格外茂盛的草,几下便露出光裸的石壁,石壁上有一条缀着圆环的铁链,少年握住圆环,往外拉了三下,然后往后退了一步,这时山崖上几乎是同时响起“哗哗”声,一个长得很像现代缆车的东西“降”了下来。 少年迈步上了缆车,又是拉了三下铁链,这回他松了手,铁链极快的往回缩,而缆车也极快的上升着。 海边的人敏锐地听到了动静,相互看了眼,停下了手中动作,向着那边微微弯了弯腰。 世人云:“无忧路前,攀木崖下。”山崖之上又是另一番景象,没有浓雾的打扰,外三里紫竹林以及里三里梅花树林将大大小小的房屋阁楼围了起来,称得上“世外桃源”了。 少年刚刚下“车”,就听见竹林有人出身骂道:“才多高就偷懒坐着这玩意儿上来,下次再让我瞧见就再多罚一天!” “哎呦,师父,”少年腆着脸笑着,“谁又惹您生气了?可不能什么错都安在我头上。再说了,我不是给您说了?‘这玩意儿’叫缆车。”可是花了他五年功夫做好的。 “油嘴滑舌。” “嘿嘿。”他见师父不再生气,也钻进了紫竹林,原来竹林里修了座八角亭子,亭子里坐着个中年人,一身白袍,配上这竹林这亭子,端的是仙风道骨。 如果这仙人不开口骂人的话。 仙人睨了一眼少年。 “师父,”少年上前殷勤的给人倒了杯茶,“这回船队会待几天?” 那人听了皱皱眉,茶也没接就训他道:“姜枢小儿,你是不想回崖上睡了?” 少年听了直摆手,苦着脸道:“不不不,师父行行好吧,这几天会有大雨的。” 他也没放下防备,直接挥了宽大的衣袖,下一刻,就有一ji,ng明干练的中年人出现在亭子外面,那人弯弯腰道:“岛主,少主安。” “陈,陈叔。”少年苦着张脸道。 “今晚就让他们撤走,不可耽误。”岛主大人开口吩咐,又看了眼姜枢,“免得有哪个小兔崽子起了歪心思。” “是。” 我不就是想出岛?哪里是歪心思?再说了,十几年拦着我不让我出岛我没憋疯就算好的了!可怜我一个穿越人士,十几年如一日的困在岛上练功练功再练功! 姜枢心里不断腹诽,面上却不敢露出来,只能叹了口气,一副受打击的模样,他把手中茶放下,有气无力道:“那师父罚也罚了,徒弟先回浮山星睡觉了。” 他垂着头往梅花林里走,没看见身后师父坚持又隐约悲戚的目光,自然也能没听见那一声无奈的叹息。 浮山星应了这名字,夜晚看星星是顶顶的好,虽是靠着山而建,但牢固得很。想当初四岁的他自己一开始住在浮山星整夜不敢入睡,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姜枢甫一推开门,里面就有人道:“诶,少主!” “嘘!”姜枢关上门,“陈小二你可给我小点声。” 陈小二被训了,委委屈屈道:“哦。” 姜枢“唉”地叹了声,冲他摆手示意他坐下这才道:“师父吩咐陈叔了,今晚船队就要离开雾岛。” 陈小二听了,也跟着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让你做的事儿怎么样了?” “哎,哎,这。” “你哎个屁啊!”姜枢伸出一根手指狠狠点他的头,“小爷能不能出个门就看你了!你小子还在这里哎来哎去!” 显然陈小二是明白一个非宅男的痛苦的,他躲也不躲脑门上的手指,龇牙咧嘴道:“做成了做成了!” 姜枢大喜:“果真?!” “自然自然,我让陈小三准备好了药,到时候请岛主过去,少主你趁乱跑就行!” “你又坑小三!”姜枢挑挑好看的眉,“怎地不是你自己吃?” “哪,哪管这么多,谁吃不都一样!再说了,他自小装病装的好。” “说的也是,”姜枢摸摸下巴。 陈小二看了眼他白生生的手指,小心翼翼道:“少主,咱可说好了,顶多就出去一年啊。” “行行行,我也就是出门瞧瞧,”他敷衍了两声,“今晚就‘动手’。” “好,好吧。” 是夜。 船队的人得了命令,今晚就得离岛,只能加快了节奏,人来人往的搬运补给与货物。 陈小二哭的满脸泪的跑上了山崖,饶是姜岛主也被吓了一跳。 陈小二:“岛,岛主,小三不知道怎么回事,肚子剧痛。疼的都在地上打滚,怕是误食了山中的毒草。我娘不知道怎么办,只得让我来请您过去看看。” 姜岛主“啊”了声:“勿惊扰你少主了,”而后对着陈叔道,“看着姜枢,别让他离开攀木崖。” “是。”陈叔领了令,看着主子走远,这才折头去浮山星,本以为少主与小二小三“勾结”着来这么一出,却不想浮山星灯光亮着,陈叔心里一顿,只得敲了敲门:“少主。” 此时姜枢早已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包袱,听到陈叔敲门,也是大声应了:“哎。” 他推开门,就看见少年背着个包袱端坐在椅子上,似是掩不住开心,笑融融地看着他。 陈叔心里猛的一跳,这是什么都准备好,就等着干掉自己跑路了的节奏啊。 他道:“少主啊,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哦,”姜枢点点头,“我就出去玩两天。” 陈叔:“……岛主说了,不能让您离开攀木崖。” “哦,”姜枢又点点头,“那行,打一架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感谢! 第2章 第二章 “啊?”陈叔惊吓一声,“这不是打不打架的问题,您是真的不能出岛……” 但他还没能诉完苦心,就被人从后一棍子砸晕了。 晕倒在地时,陈叔也没能想起这倒霉孩子还有什么帮手…… 他身后立着个半人高的纸人,纸人手里拎着个木棍,显然这就是姜枢的“帮手”了。 姜枢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睡个好觉吧陈叔。”随后冲着纸人打了个响指,纸人咻地变小,木棍掉到地上,他也走了出去。 管他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能出去,反正他现在可以跑路了。 他趁乱登上了船,而他的亲师父直到第二日才知道他早已逃之夭夭。 这一岛之主还是坐在那一方八角亭里,手里攥着张白纸,陈叔,陈小二陈小三跪在外面,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他伸手展开白纸,原来是个纸人,看了许久,他道:“派人出岛,务必寻到姜枢!” “是。”三人齐齐应下,起身就要走。 “等等,”身后的岛主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带着些那东西,它们记得他的气味儿。” 这下三人愣了一会儿,才慢慢弯下腰:“是。” 南梁国。 这是南梁国最大的码头,天上飘了细细密密的雨,今天到的这批船也带来了大量的货物,劳工们背着麻袋将艞(yao,四声)板踩得直响,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呼叫声。 船头有个人背着包袱愣了神,有路过的人撞了撞他:“干什么呢,二牛?快去干活!” “哦,哦!”他点点头,平白无奇的脸,声音也很粗砺。 这人答应了下来,却是到了船尾处,见四处无人,便是提气身形极快的掠过水面到了岸上,竟无人察觉。他遮住脸低着头走进了小巷子里,这才站定脚步,从怀里掏出一方白色的布来,待他擦完脸,竟变成了个少年。 姜枢扔掉手中的布,忽然一阵冷风袭来,他紧了紧身上的外衣,满足地叹了口气。 此时快过去三月,由夏入秋,客栈里也挂上了一层帘子。跑堂的小二倚着柱子打着瞌睡,大厅里只有很少的人在聊着天。 帘子被挑开了,所有人都看向门外的那个打着伞的异乡人,这异乡人五官耐看舒服,生了一双十分勾人的桃花眼,眼尾依然泛着绯色,他穿了身南梁国不曾有的青沈色的直身袍子,外面裹着玄色披风,手里拿着包袱,似乎是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他稍稍低头而后手一抬,下一刻兜帽便将那张漂亮的脸遮了起来。 客栈的人打了个激灵,默默扭过头不看了。 小二打着哈欠问到:“客人几位啊?” “一位,”姜枢拎着伞往角落的桌子走,“来些小菜,再来几个馒头,不要酒。” “好嘞,客人稍等。” 等了会儿饭菜摆上桌,他还没拿起筷子,客栈就又有人进来了。他微微瞥了一眼,顿时来了兴趣。 这次来的近四五十人,清一色的汉子,背着长刀,也不乏有几个长得清秀的。 他们挑了几个靠窗的桌子坐下,大声点完饭菜后就开始闲聊起来。 只听中间有一彪形大汉道:“这次华山一行万万不可错失良机。” 接着就有人道:“五哥说的是。” 旁边的有吃客问道:“各位,可是去华山的?” 姜枢眼前一亮,挑挑眉看向那群人,那五哥爽朗道:“不过是去凑个热闹。” “这可还来得及?不是说还有五天就到初九了?” “嘿,今年迟了半月,现在赶去还能早到几天呢!” “这,”问话的人顿了一下,“怎的今年变了日子?可是有什么……” 这话问出,那个人不答了。 之前被叫“五哥”的大汉叹了口气。 姜枢也放下了筷子。 “南疆人欺人太甚!”大汉一拳砸到桌子上,颇为气愤,“此届论剑大会……” “五哥,”有人叫了他一声,“大哥说了,在外小心行事。” 大汉这才一脸不虞闭上了嘴。 众人纷纷点头应道,热闹就此一闪而过,跑堂的小二望了眼角落,姜枢却在此时站了起来,留下饭钱,瞥了眼那一群人,轻笑一声,径自走了。 他决定要去华山玩一玩。 三日后,依旧下着雨。 姜枢撑着伞从一辆马车上下来,他朝赶马人道:“多谢大哥了。” 那人豪爽大笑:“小兄弟沿着这山道直走就行,越过这座山,再赶几天就到华山了。” 他一副良家少年好模样冲着好心人点点头。然后转头就上了山道。 山道上安着石块,他专挑石块踩着走,直到雨停衣摆上也没留下泥印,清爽得很。没了人姜枢就“原型毕露”了,他在现世的臭毛病洁癖也被带到了这里。 满地的泥水让他有些崩溃。 姜枢收了伞,边走边念叨:“这路好丑,早知道就买匹马了,总归……” 这牢s_ao话还没说完,他就敏锐地听到山头方向有刀剑打斗的声音。他心头一跳——倒不是害怕,只是好奇——这妥妥的小说情节啊。 现在过去说不定还能救个美人儿。救不到美人结识个好兄弟也行啊。 心怀不轨的姜枢扔掉手里的伞,提气脚下一点就钻进了树林,往声音那边跑去。 这一看他差点“啧”出了声。 眼前显然是以多欺少的局面,他隐在树后,看不清被黑衣人围在中间的那人的长相,他叹了口气,都是男人,英雄救美是不成了。 他本想原路返回,这时有人道:“傅公子还是随我们走一趟,报酬无忧。” “报酬是无忧,”中间的傅公子十分虚弱,幸好姜枢耳力好,那人道,“这名声,这性命,又怎么相算?” 这妥妥的威胁相逼啊,姜枢就见那傅公子率先发难,手里好像是扔出些暗器,黑衣人似乎对这种暗器很是忌惮,纷纷向旁边躲去,姜枢“啧”出了声,从袖子里掏出个十分小巧ji,ng悍的□□来,“咻”的几箭s,he死了人。 那傅公子往他这个方向瞥了眼,而后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追!”黑衣人紧跟其上,姜枢又是“啧”了声,心好累。 然而他还是跟了上去,正巧看见那傅公子踩空一脚,在地上滚了几圈后不动了。 下一刻姜枢笑眯眯挡在那人前:“各位,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 “你是?”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黑衣人们互相看了看,一言不发提剑朝他攻来。 他眯眯眼,一扬袖子,十多只纸人飘洒落地,又瞬间长大到半人高,落地之后便扬起宽大的纸袖子飘向诧异中的敌人。 “全杀了。”他淡淡出声。 有纸人牵制黑衣人,他这才蹲下把倒在地上的那人翻了个身,只是一瞧,怀里的人肤色泛着病态的白,即便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依旧是惨白的,他费力张了张眼,那双颜色异常浅淡的眼睛无悲无喜,看了姜枢一眼旋即又闭上,直接昏了过去。 身上脏兮兮,脸上倒是很干净。 “……”无法,姜枢只能忍住想要把他扔出去的冲动扶他起来背他上背,“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姜枢与傅公子第一次见面。 姜枢:十分不情愿。 傅公子:我也很不情愿。 欢迎支持! 第3章 第三章 因为常年练武,姜枢体力不错,背着身上的人跑了段路,那些丢出去的纸人才赶了过来。 他停下喘了口气,看着垂下纸袖子乖乖站在一旁的纸人道:“解决了?” 纸人弯了弯腰。 “嗯,回来吧。”吩咐声一下,纸人们冲他飘过来,到他跟前时变小了才绕到他身后钻进他的袖子里。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2节 姜枢默默叹了口气,十分不情愿的地背着人继续走,只期盼着能早早翻过这座山,早早把这人涮个干净。 ————我是分割线———— 夜幕降临,幸而没有下雨,姜枢找了个地方让“傅公子”靠着树,又去打了只山ji烤着吃,他对着这人依旧苍白的脸看了半响,转而对着山ji看,然后小声道:“总归也是个‘美人’。” 这“傅公子”长得是挺不错,他背着也有些吃力,目测身高也比姜枢高上一点,配上他那双颜色浅淡的眼颇有些男生女相的感觉,只有那标准的剑眉消了几分的女气,当的起“美人”二字。 就是他学习“不ji,ng”,看了崖上那些医书就头疼,不然这救命之恩还能再深上一层。 他这山ji刚刚烤好,正起身去取些水,那人下一秒就睁开了眼。 “傅公子”静静地看着抬起一条腿正要迈过火堆的救命恩人。 姜枢自然而然迈了过去,回头对他道:“照看着火,我去取些水。” 他匆匆走了,倒不是因为担心病号,他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了,刚才的山ji烤的油汪汪的,一定是外焦里嫩香飘四里,想想他都饿了。 馋的不行的隔壁小孩姜枢匆匆的走又急呼呼的回来,带着水还有一只杀死去完内脏和毛的兔子。 那人还真的听他的话,拿着木枝往火堆里扔。烤好的山ji放在一边一动没动。 倒是个……怪人。姜枢想着,随即又是一抬腿迈过了火堆,盘腿坐在刚刚的位置上。突然洁癖姜已经尽力在上面铺了层宽大的叶子了。 两人对着火堆默默不语,姜枢开始烤兔子,他就往里面适当加着木枝;姜枢分给他山jir_ou_吃,那人也是接过来当着他的面咬了一口。 看来没下毒。 放下心的姜枢啃完半只ji后毫不在意形象的抹掉嘴边的油,满足的叹了口气,身旁的那人终于开口道:“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救。” “小事,”他将架着的肥兔子翻了个儿,“山ji好吃吗?” “……好吃。” 看这人也不过二十出头,姜枢“恶从胆边生”,询问道:“那还可以。这位兄台要往哪儿去?说不定顺顺路,还能结伴同行。” 这傅公子听了,看了看他,又扭头去看兔子,姜枢等了会儿他才道:“去华山,公子可是同行?” “诶,巧了巧了!”他拍着手笑道,“我也是去华山,听闻这论剑大会颇为有趣,想着能不能溜进去瞧上一瞧,不如一起?”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姜枢这笑嘻嘻的脸一摆,话再一问,而他又是被姜枢所救,吃了人家的山ji……他抿抿嘴:“好。在下傅慕。” “姜枢。”姜枢呲了呲大白牙。 他的脸色不知怎么有些奇怪,姜枢慢慢不笑了,皱着眉看向他,只见傅慕有些奇怪道:“你姓姜?厥初生民,时维姜嫄的姜?” “有什么好奇怪的?”姜枢嗤笑一声,“难不成还有什么规矩规定不能姓姜?” “这倒不是,”傅慕略带歉意地笑笑,“只是比较稀奇而已。” 稀奇……姜枢“哦”了声没有继续往下问,心里却把这件事记了下来。 似乎是一个不能提的禁忌,两人就此安静下来,姜枢吃完就爬上了身后的树,平躺下来枕着手臂,不一会儿睡着了。 傅慕不知道该不该说他心大了,他灭掉火堆,从怀里掏出个什么东西吃了下去,姜枢躺在树上,他就靠着树盘腿坐下运功疗伤。 两人奔波一天早已困倦,而在二人初遇的地方却又来了一拨人,那些人穿着宽大的怪异的斗篷簇拥着一个男人,他们看见了死去的黑衣人,具是停下了脚步。 男人开口了,声音缓慢优雅,最后一个字微微上扬,显得极为好听:“去瞧一瞧。” 有一人领了命令身法诡异地查看了一番,回来后弯着腰低着头道:“没一个活口,”然后他并着双手托着一支短小的弩|箭和一张巴掌长的纸,“少主请看。” 男人轻飘飘扫了一眼,伸手拈起那张不规则的纸对着月光瞧了半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慢慢笑了起来:“有趣有趣,不曾想走这一趟还是有些收获。”他把纸叠好放在胸前,又拿起那支弩|箭去瞧。 箭头处刻着一个小巧的花纹。 男人身边的人一言不发,任男人站在原地思索。许久,男人摸着那个花纹道:“看起来像是个‘姜’字,这么巧的么?” “去搜,”他道,“傅云亭顽疾复发跑不了,定是有人救了他,把他们都找出来。” “是。” ————我是九天的分割线———— 在傅慕的有意加快脚程下,两人九天后终于到了华山脚下。 此时姜枢一脸嫌弃看着自己身上,十分不满道:“傅慕,找家酒店……啊不,客栈咱们歇歇吧,长时间赶路你身体也吃不消是不是?”他笑的“十分”真诚,“再说了,都到山脚了,什么时候上山不是上山?赶这么急干什么?” 一脸苍白的傅慕扭过头看他,揉了揉眉心不说话,姜枢拍着包袱“啧”了声没说话,下一刻傅慕却放慢了脚步走向路旁的客栈。 姜枢:可真是个……算了,心口不一。 他撇撇嘴跟了过去。 傅慕去的挺是时候,姜枢赶到正好听到客栈小二笑着说:“就剩两间了,公子要几间?” “两间两间!两间我们全都要了!”姜枢大声道,“快快付钱。” 傅慕冷着脸利落的交了定金。 这客栈建了三层,还有个后院,姜枢二人跟着小二去了三楼,两人房间正巧对着面,又是在最角落的位置,客栈小二道:“二位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先上点热水,我要沐浴,”姜枢噼里啪啦道,“再来点特色的小菜,不要酒。” “那这位公子……” “与他一样。” “好嘞,”小二笑眯眯,“二位稍等。” 姜枢笑了着点点头跟着傅慕继续走:“哎,这钱等会儿我再还你。” 傅慕咳了两声:“不必,就当抵了救命恩情。”说完就到了房间前,他也没等姜枢的反应,打开房门就进去了。 留下姜枢站在原地一脸不可思议:“你的命就值不到一两银子?!” 姜枢感慨了古人的抠门,默念三遍生命无价、生命诚可贵,友情价更高……才忿忿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啪”的关上了门! 枉他救了他一命,还想狠狠赖上一赖,结果这人是个不惜命。 去他娘的友情价更高吧! 作者有话要说: 姜枢:爸爸,我想当攻。 爸爸我:枢宝儿,身高论攻受。 姜枢:呸!孙子! 谢谢支持,感谢,嘻嘻。 第4章 第四章 他浑身愤慨着洗完了澡,躺在床上满心苦闷地恨不得冲到对门伸手要上几千两银子才好。 然而他躺了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睡了过去。 对门的傅慕没有听到他的唠叨,叹了口气,不再是冷着苍白的脸了,恨意纵生,好好的脸也是有些吓人。他突然吐了口黑血,这人竟然也只是淡淡瞥了眼,而后迈进了冰凉的水中。 ————我是一夜的分割线———— 第二日竟然飘起了细细白白的雪。 姜枢两手在脑后一绕,就将长发绑了起来,他如今才十八,尚未加冠,这也是他为什么跑出来的原因之一,攀木崖门中有令,凡是行加冠及笄成人礼后,无重大危及门内存亡之事不得离岛。 可想而知,姜枢在得知这个门规时是有多么绝望。 他想起门规不由得叹了口气,睡了半天加一整夜,洗漱完姜枢揉着肚子打开了窗,就看到了雪。 这一瞬间他愣住了。 不同于雾岛上的漫天大雪,这里的雪是安静的,寂寥地落着雪粒。 窗台上落了雪,很快就化成了水,他盯着远处来时的路有些出神,却被敲门声打断。 外面的傅慕道:“姜枢,用早饭了。” 回过神的抠门姜枢又想起了一两银子了。他冷笑一声,有时候傅慕这人真的是很执拗,比如一日三餐绝对不能省,他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个大夫,职业病太重。 他没答话,窗户也没关,直接走了过去,“唰”地打开门,傅慕举着还没落到门上的手看着他,姜枢懒懒地勾起一边唇角冲他道:“大清早儿叫魂呢你。” “叫你用早饭。”傅慕强调了一遍。 “合计着是叫我魂儿呢?”他走了出去,“啪”的关上门。 “……”傅慕皱着眉看他,“你在生气。”他接着又道:“昨天的一两银子我是与你开个玩笑,救命之恩当得重谢。” 姜枢:“……说得好!”他冷笑:“那好啊,这华山的论剑会你可别把我丢下了。”必要时候还得替他挡挡刀剑什么的。 傅慕自然应下。 早饭上的很慢,他二人挑了个靠窗临街的座位,姜枢本想打开窗,但又看着傅慕一脸苍白还时不时咳一声的‘病弱’姿态,只能挑开了一条小缝隙看着雪景。 不到一刻钟,大堂就坐满了人,客栈小二来上菜,姜枢问:“你们这客栈生意倒是不错,莫不是都来华山参加大会的吗?” “那可不,”小二笑眯眯的,“这论剑会只要是在江湖上有些名堂的都可以参加,没有名堂的也能在台下面当个看客。咱们这小客栈也能赚上一笔。” 姜枢“哦”了声,瞥了眼对面坐着的傅慕应道:“看来我二人只能是当个看客了。” 小二被逗笑了,不过一会儿又加送给他们一盘花生。 傅慕放下筷,姜枢立刻抓了一把花生在手,冲他挑挑眉建议道:“过会儿出去玩会儿呗?待在房间里多无聊,反正也许其他要紧的事儿……”这时候倒不“怜惜”傅慕“病弱”了。 “我回房加件衣服。”傅慕起身打断了他的话,姜枢立刻也站了起来:“我也去。” 两人加了件成色不怎么好但挺暖和的连帽披风,姜枢手里还抓着那把花生,两人慢慢走在街上,踩在还未化成水儿的雪粒上,没有踩在积雪上的“吱咯”声,姜枢却感觉好极了,他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儿,满足叹道:“如果换成把瓜子就更好了。” “花生也不错。”傅慕淡淡接话。 意思是有花生就不错了,还想着瓜子?姜枢听懂了他的意思,被呛得有些火气,但又不想和他一般见识,只能发了狠劲儿嚼着嘴里的花生米儿。 “你以前可来过华山?”傅慕识相的转移了话题。 “我,穷人家的孩子,没有那个功夫出来玩儿。”姜枢指了指自己瞎说胡扯,“这华山除了高也没看出来什么。” “我来过几次,”傅慕没管他最后一句话,“这雪,今年倒是提前许多。” 姜枢拍了拍披风上落的雪:“唔,有冤情吧,六月飞雪什么的,现在十月中旬,下雪是挺不合时宜。” 傅慕奇怪地笑笑:“冤情啊……”他深深看了眼姜枢,眼神别有寓意,看的姜枢心头一沉,这人却收回目光往前走了。 这人脑袋是被驴踢过吗?姜枢更生气了,突然抽风可能真的病的不轻。此时雪越下越大,姜枢戴上兜帽,抬头就发现傅慕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个烤红薯。 傅慕:“回去吧,这雪一时停不了了。”说完,就把烤红薯塞给了姜枢。 姜枢:“哦,行。”红薯很热很暖,姜枢心里不满减轻了些,咬了一口突然福至心灵,开口道:“我说傅慕,你该不是听我说家里很穷,所以买了这东西哄我的?” 傅慕从未见过如此自作多情且厚脸皮的人,他也不回头就往前走:“你花生不是吃完了?只是想买些东西堵住你的嘴。” “啥?” “雪天不宜张嘴说话。” 姜枢按下想要扔掉红薯的手,气的不知所谓:“行吧,那也没关系,这也是你对我的爱。” 这下傅慕可不掩饰自己对身边这人的诧异,他停下脚步看姜枢,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不好的快步走了。 似乎后面正在生气的那人是什么洪水猛兽。 被丢在原地的姜枢忍不住冷笑一声,好啊,还说什么救命恩情?就这么一个时辰就把他丢下不知几次了,过几日等着给爷挡刀挡剑吧。 不,姜枢越发冷笑,早晚把你欺负的哭着叫爸爸。 十月十九,这雪连续下了四天仍然不停,从山脚望去整座华山都是雪白的,倒有一种一夜白头的感觉。 白的跟傅慕的脸色有的一拼。 这天一大早儿,整个客栈的住客就跟打了ji血似得不停闹腾,姜枢在床上翻了两个身,门外的傅慕道:“姜枢……” “行了,你可别再叫魂了,进来吧。”他猛的坐起来,门打开,他也站了起来。 傅慕关上门:“你昨夜没睡好?” “嗯,”昨夜兴奋的没睡好的姜枢十分困倦,“什么时候上山?” “今早,用完早饭我们就上山。” “啊,这样啊,”姜枢洗漱完道,“这群没见过世面的打昨夜就开始闹腾,我还以为是昨夜出了什么事。” 完全忘了昨晚还激动地滚了两下的自己。 他说完就看见傅慕有些惊讶地看向他,姜枢正在喝水,被水呛地咳了声:“不会真的出事了?” 傅慕点头:“傍晚时有对夫妻的三岁孩儿不见了。” “丢了?”姜枢皱皱眉,“啧,这人多杂得很,找起来可就难多了。” 傅慕安静了下。 姜枢问:“难道另有隐情?” “没有。你快些擦擦脸吧。” 你这个态度可不是像你说的,姜枢撇撇嘴,但也不想再多管闲事,又是将头发束起来两人就出了门。 到了二楼有哭声传来,他站在原地听了会儿。有人道:“造孽啊。” “整夜没消息,怕是找不回来了。” “八成又是南疆那班贼人做的。” “真的?我也听说过南疆那边可是吃人的!” “喝!那孩子可不是凶多吉少?” “怕是……唉,可怜他的父母。” “要真这样也只怪他们没能看好自己的孩子。” …… 姜枢还想再听一听,结果身后有个男人道:“请让一让。” “抱歉,”他往旁边挪了一下,回头就看见了人,那人面相普通但仔细一瞧又有些僵硬,身上穿的倒是不错,男人冲他眨眨眼:“多谢。” 姜枢莫名有些恶寒。 男人又扫了眼他身旁的傅慕以及聚集的人群,这才慢慢走了下去。 “这……”姜枢对着傅慕指了指自己的脸。 傅慕道:“是,他易了容。” 姜枢点点头,技术比上他还是差了些的。点完头又是得意的笑起来,他如今若是在现代也是个学霸了。 二人又站在那儿听了会,这才下了楼走到窗边去用早饭。 期间客栈的小二一直抱着伞来回跑,姜枢挑起窗来看,外面的雪纷纷扬扬,他想了下,招招手。 正巧有个小二在旁边,他怀里还有几把伞:“客人,要几把?” “多少钱一把?” “这只要十文钱,毕竟您在我们这住着,怎么也得给您便宜些。” “还真是便宜。”姜枢边说边翻翻钱袋,结果这钱袋就剩下十三文钱,他看向傅慕,后者摇摇头。姜枢“啧”了声:“那一把吧。” 也不是什么大事,走时再买上一把就行了。姜枢付了钱,接过来伞时心里想。 两人吃完就上了楼,二楼早已恢复平静,姜枢叹了口气,引得傅慕瞧了他好几眼。 等到二人换上衣服下了楼,当然姜枢拿出了钱:“小二,小二,还有伞吗?” 这几个跑堂的相互看了眼空空的手,姜枢问:“没了?” 先前和他二人说过话的小二道:“您下来的可真不巧。” “那,”姜枢顿了顿,“你们店里还有备着的吗?”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3节 “没有了。”小二面露难色,小心建议道,“我看二位公子不是已经有一把了?不如……” 姜枢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唉,行了行了。” 身旁的傅慕看着他,心里有些莫名的紧张。 姜枢道:“一把就一把吧,往后这种东西你们客栈还是要多备着一些。”幸好遇上了我这么明事理的。 “哎,公子说的是。” 作者有话要说: 枢宝立下第一个的fg 冷酷无情甚至有些凶恶的枢宝(并没有):早晚把你欺负的哭着叫爸爸。 今天的我有些粗长。 谢谢支持,感谢! 第5章 第五章 姜枢把伞递到傅慕面前:“你比我高点儿,你来撑着。” 傅慕“逆来顺受”撑开伞,也幸亏伞够大,二人同撑一把伞穿着一模一样的斗篷出了客栈。 这时地上的雪积了起来,踩上去“吱咯”声不断,两人慢慢走着,姜枢无意间转头,看见了傅慕越发苍白的脸。 “我一直想问,但总也记不得,”姜枢将手缩回袖子里:“枢爷我呢,虽说医术不ji,ng,好歹拳脚功夫不错,依我看你这伤怎么看也不像单纯的内伤,傅慕,你若不是有什么隐疾?” “多年宿疾,前几天遇到些不好的事,又没有药材,不好也是常有的事。”傅慕温下声音来,他俩虽然速度慢,但好在也是往华山去了,想到这儿,傅慕脸色越发温和,不再冷这张脸。 他突然变得温和倒是吓了姜枢一跳,姜枢看向傅慕:“你从未问过我那些人的死活。” “死了我会叫好,活着我也会杀了他们。” 一个“美人儿”说出这话,姜枢点头应道:“不错不错。不说以后,就说现在,我救了你咱们可就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别到了华山就把我丢下,这会坏了你的名声的。” “自然。”傅慕这时迟疑了下,“我身份特殊,你……” “特殊?”姜枢纳闷,“你该不会是皇子什么的?” “……没这个特殊。” 姜枢点头:“这就行了。咱们上去吧,我还没见过这么多的人。”这人自打上华山,脸也不是冷着了。 的确很多人,即便是连续四天的雪也没阻挡这番盛会的召开,华山派连夜扫出了山道,从他二人向上望去,都是打着伞背着各种兵器的江湖人士。 哈,姜枢心里惊叹,这一趟没有白白跑出来。 * 这厢姜枢傅慕正在爬山,而另一边陈叔领着十几号人跟着那些长相狰狞丑陋的东西来到了二人初遇的山头。 那些怪物呲着牙到处嗅着,旁边陈小二跑过来:“陈叔陈叔,这边的有动静!” 陈叔心下一喜,却见陈小二一脸难色:“陈叔,你快来看看。” 等他赶到才发现这是十几个死人,而十只怪物暴躁着怒吼,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一向冷静的陈叔只觉两眼发晕,颤着声音问道:“可是有少主的,东西?” 陈小三查看完回来道:“不曾。但从致命伤口来看,这些人虽不是少主亲手所杀,极有可能为少主c,ao控着傀儡纸人解决的,而且周围没能找到弩|箭,但侄儿发现有三人眉心或是心口处有圆孔状伤口。” 周围岛上的人听了面色渐渐发白,尤其是陈叔喃喃道:“傀儡纸人,少主定是遇到了危险才放出了纸人……我苦命的少主啊,大陆这么危险,你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否则陈叔哪里还会有脸去见岛主?” 一旁的陈小二忍不住上前道:“我说大伯,少主吉人自有天相,既然这里少主逃脱,我们继续去寻肯定会找到的,你可别说什么危险意外之类的话了。” 大雪不一会儿就将他们扒出来的黑衣人盖住了,陈叔定定自己不经吓的心神:“分头继续找,务必找到少主。” “是。” 怪物也齐齐冲天吼了声。 下午刚过午时,姜枢二人就到了华山派。 来这华山论剑会的少说也有三十个大小门派,两千多人。他俩站在一棵还留着黄澄澄叶子的不知名树下,不一会儿就个眉清目秀的小道士来将二人领走。 这小道士唤做云生,他将二人领到一座院中,院中种的青竹尚未变黄,小道士云生道:“二位公子,正值论剑大会,山上客房紧张,如今只能麻烦二位共用一间了。” 傅慕向他微微拱拱手:“麻烦了。” “这位公子客气,”云生回了一礼,笑道,“明日则是开幕盛典,还请二位前来观礼。” “定会。” “二位公子好好休息。” 三人说话间,又有些许人来了这座院子,姜枢望过去,只见今早在客栈遇到的那个向他眨眼的男人也在其中。 男人也是穿着斗篷,成色比他俩好上太多,看起来是个家境殷实的。两人目光想接,姜枢一愣,他却十分自然地对他笑了笑。 姜枢皱着眉扭过头,傅慕问:“怎么?” “没什么,”他隐下原因。 “嗯,”傅慕点点头,“我们进去吧。” “好。” 犹豫了一下。傅慕撑着张白脸问:“若是不想休息,我们可以随处走一走的。” 不成想姜枢今天有些心不在焉,他边朝着房间走去,边拒绝道:“不用了,没心情。” 没心情……傅慕呼出了口气。 二人进了房间解开斗篷,虽说比上客栈有些简陋,但善解人意的安排了两张并列的床。 姜枢坐在木凳上,拿起茶壶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立刻皱着眉放下,咽下以后嚷嚷道:“艹,这水怎么这么苦!” 傅慕打开茶壶往里面一看,对姜枢有些同情:“里面泡着药草。” “我……”姜枢指着,“岂不是每一口都是在喝药?” “可能是最近突降大雪,为防发寒热,”傅慕又给他倒了杯,“再喝些,以免生了病当个看客也不尽兴。” 姜枢没接,他只是推推傅慕的手:“你先自己喝吧,任谁看需要喝药的也是你。” 他说完就站起来往床边走去:“夜里别睡太实。” 傅慕点头应下了,等着姜枢和衣躺下扯开被子盖好,他才低头垂眼看向手中尚未放下的茶杯,盯着它慢慢变凉,而后抬手尽数喝下。 ——我是一夜平静的分割线—— 第二日辰时,姜枢又是在一片嘈杂声醒来,他放弃挣扎睁着双眼摊在床上,傅慕洗漱完回来就看见他这幅样子。 “什么时辰了?”姜枢有气无力道。 “辰时,昨天没用晚饭,这回不能耽误了早饭。”见他还不动,傅慕催促道,“快快起来。” 他这才动了一动,慢腾腾爬起来去洗漱,傅慕打开窗,冷风吹进来,姜枢冻地颤了一下:“好冷。”看向傅慕的眼神十分幽怨。 傅慕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是饿了?” “饿个屁!”姜枢依旧有气无力,“想我当初在客栈时顾忌着你都只是挑开一条小缝,然而现在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傅慕张开嘴想说话,姜枢立马竖起手:“别说话,憋回去,枢爷的心只是有些累有些痛。” 他的脸也没擦干,就趴在桌子上又痛又累,傅慕从未见识过这种c,ao作,无法安慰或是道歉,闭着嘴想了半天,终于开口道:“那还要用早饭吗?” 只见他更来事了:“你现在是连饭也不给吃了吗!好生过分!” 傅慕是怎么冷这张俊脸、说着好声好语顺着姜枢这突然爆发的起床气,暂且不提。反正二人还算顺利地用完早饭,这时姜枢才发现雪已经停了。 姜枢随口一道:“许是冤情得解?”说完自己先笑起来。 傅慕眉眼冷淡一脚踩在雪上没有说话,再走只留下了清晰的脚印。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 第6章 第六章 整个华山之上鼓声阵阵,回想在这大山之中,颇有些磅礴大气且寂寥的感觉。两人随着人流到了太极殿前,姜枢一抬头便能看见武林中有声望的人物。 他对这位置挺满意。 这次论剑大会主办方华山派掌门一身青白色道袍,道号华阳子。等到人群静下来,他摸着胡子道:“多谢诸位前往华山参加这次的论剑大会。论剑会三年一次,旨在各门各派或是江湖豪杰较量剑术武功,以来正视自己勉励自己。诸位也知我华山有一局百年难破的棋局,望诸位前往助我华山破解难题。”说完这话,他便宣布此届论剑大会正式开始。 跟着人群朝着早已设好的比武台走去,姜枢小声问道:“那个什么棋局是怎么回事?” 傅慕道:“华山有一天然光滑石壁,不知哪位高人在上面安了石头做的棋子,百年间从未得到破解之法,因此也成为每届华山论剑的看点之一。” “嗯,”姜枢点点头,心里却想着,怎么与他曾看过的一部武侠小说如此相似?他在现代除了工科一流,也是醉心围棋多年,如今听了傅慕说的,心痒的很。 “何时能去?” “你若想去,现在就可以,”傅慕有些心不在焉,“我可以在这等……” 姜枢立刻冷笑:“不知是哪路人物今早发誓说要好好报答枢爷我的?如今又想偷懒?” 傅慕心一跳,连忙补救:“我自然是与你同去。” “算了,”姜枢眉眼有些困倦,“先看看这传说中的论剑大会吧。” 傅慕叹了口气,不知从何来的心累。 看了一天的打斗,姜枢丝毫提不起ji,ng神,论剑会均是点到为止,外行人看个ji,ng彩,内行人却是在看武功路数等,他早早就开始打起哈欠,他皮肤白,极容易红,此时上挑的眼角红了又红,好看的有些勾人。 比武台上穿着鹅黄衫的峨眉女修冲敌手持剑点点头:“承让。” 对面的男人摸摸头。 姜枢早已头抵着傅慕的后颈站着睡了起来。 睡得挺熟,还有小小的鼾声。 傅慕一直站着没动,有人在旁边看的兴起叫好鼓掌,他才默默动了动,让姜枢靠着他的手臂,随后又僵着手臂将这人的兜帽给他戴上了。 姜枢被衣料弄的有些痒,忍不住蹭了蹭安静了下来。 刚到午时论剑会暂停一个半时辰,傅慕叫他:“阿枢,阿枢,快醒醒。” 梦里的姜枢有些纳闷,师父一直都是唤他小儿的,怎么这次如此文艺?他没有动,“师父”一直叫他,姜枢更纳闷了,师父一直不都是叫不了五声就开始上手打了吗?怎么这次如此好耐性?他聚起注意仔细听,怎么这次师父声音如此,年轻? 他睁开了眼,眼前一片黑,吓得他猛的抬起头,却撞到了傅慕刚巧送过来的下巴。 傅慕疼的抬手摸摸自己的下巴。 姜枢抬起头才明白原来自己刚刚是被兜帽给盖住了。他看向傅慕还有些不在状态:“你……诶?结束了?” “嗯,”傅慕点点头,“回去吧,”然后又道,“既然提不起兴趣,下午的就不要来看了。” “唉,”姜枢叹叹气,“我也没想到是这般无聊。”还以为能见到天昏地暗打到你死我活惊动整个华山的论剑大会,现在看来不过是一群刚毕业的小学生拿着剑比划着玩。 傅慕点头应道:“前几天的确没什么看点。” 姜枢瞪大眼:“前几天?怎么,这大会要开几天?” “早前最久也是开了半个月。” 半个月?姜枢有些愁,这半个月过去他可不就是被押回雾岛了?要不,提前几天离开? 他摇摇头,ji,ng彩的没看到,怎么能甘心离开? 他一会儿摇头一会儿低头,傅慕不得不提醒着他该怎么走路:“右边走。” 姜枢茫然抬头:“对了,你刚刚叫我什么?” 他抿抿嘴:“阿枢。” 姜枢:“……”他就说嘛,姜枢啧了声:“这么亲切。”不等傅慕解释什么,他就自己想了起来稀奇的“姜”姓,虽说心里疑惑,但也就摆摆手:“算了,你就这么叫吧。” 叫就叫吧,还能掉一层皮咋的? 下午他果然没有去。傅慕盘腿坐在床上运功疗伤,姜枢则自己叠了个纸人玩。 半个手掌大的小纸人磕磕绊绊在柔软的被子上奋力迈步想靠近姜枢,姜枢瞧得高兴,一抬手轻轻一弹纸人的“前胸”,它就一屁墩跌坐在被面上。缓了一会儿又看见主人的手还没收回去,小纸人瑟瑟发抖着抱住他的手指慢慢站起来,再一步步挪过来。 姜枢闭上眼,呼吸声慢慢变得又缓又轻,等他翻了个身,被遗忘的小纸人“嘭”的展开了,先是以超乎寻常的力气将他被子扯开来盖好,随后小心的钻进了他的袖口。 这一切无声进行,与他同住的那人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 秘密这种东西人都是有的。 姜枢又翻了个身。醒的有些迟,天已经完全黑了。傅慕从外面带回来饭菜,关上门时余光瞥见了那个“挑逗”姜枢的男人。 他放下手,迎上男人的视线,男人愣了下,抬步就想要朝着他这边来,傅慕嘴角扯了扯,对他露出了极为嘲讽的表情,而后利落的关上了门。 这一场原本发生的战争就这么消失了。 傅慕回头,姜枢正坐在床上揉着眼。 “吵着你了?”他话里没有一点羞愧,“过来吃饭。” 这时候的傅慕简直算上温柔,惊得姜枢睁大眼去瞧他:“有什么好事发生?” “没有,今夜去看石盘棋局?” “去啊去啊,”姜枢端起米饭扒了一口,“那今晚会有人吗?” “会,”傅慕看着他,“一直都会有。” 姜枢满怀期待地跟着傅慕去了华山的玉罗峰,此时灯火通明,几十人围在那里,有些是举头看着面前高立的石壁,而有些或是蹲着思索,或是与有人小声交谈。 那石壁被雕刻成棋盘模样,姜枢眯着眼去瞧,只见人群前方一年轻少年布了一棋直直立在石壁前,低着头苦苦思索着。 见他很有兴趣,傅慕问:“你可能解?” 他摇摇头,再怎么喜欢围棋,他也只是个业余,小说中那种全能人才也不是他。 但他也没有说要走:“虽没有头绪,但能亲眼见证破解的那一幕也是好的。” 可惜他失望了,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再也没有人走过下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有些短小…… 下一章一定粗长…… 我可以拿我儿子枢宝的清白保证!! 哇,下章终于开始走剧情……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 第7章 第七章 夜将过半,原本围着的几十人渐渐散去,姜枢二人也准备回去,他回头再去瞧,少年依旧是那副入了魔似的站着。 已过子时,他二人慢慢下了玉罗峰,山上光亮稀少,唯有天上的一弯月照着前行的路。夜风寒冷刺骨,傅慕忍不住咳出声。 姜枢皱眉道:“这华山药材多,怎么也不见你去要几份?” “若是真这般容易,还能是宿疾?” “唉,”姜枢叹了口气,“你这病……我瞧你身份也不简单,家里为何也不给你请个大夫好好瞧上一瞧?” 似乎是他提到了什么不该提的,傅慕慢下脚步,最后停下不走了。 姜枢扬扬眉看着他。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4节 “他们,”傅慕不自觉低下声音,“不在了。” “可是得罪了什么有权有势的人?” “算是……”话说到这儿,傅慕脸色大变,“小心!” 姜枢闻言立即朝旁边的树后躲去,站定后方回头去看,原来的地上cha了支短小的弩|箭。 他眯眯眼。 傅慕道:“无事吧?” “无事,”姜枢一改平时吊儿郎当懒散的样子,他沉下声音道,“你要杀的人追来杀我们了。”他是相信纸人的,当初的那些人必死无疑。 但这支弩,箭是他的。 傅慕似乎被惊了下,他又没忍住咳了几声,结果又不知是从哪来的弩|箭s,he向了他,傅慕连忙躲开。 姜枢见状面色更是冷硬,没有与之搭配的弓|弩,单单用手便是这种威力,可见这人功力不错。不等二人反应过来,躲在暗处的五六名杀手瞬间手持长剑现出身形,朝着二人攻来。 二人身上没有趁手的兵器对着这波攻势颇为应接不暇,姜枢绕着树躲开攻击,突然瞥见袖子里的纸人扒着袖子边掉出来半个身子在空中晃晃悠悠,姜枢冷声喝道:“进去。”而后他避开身侧那一剑,同时左脚向后踢到一人,他身法奇特到诡异,身体又凌空一翻绕到那人身后,一手袭向他的脖子,一手极为强硬地夺下他手中的剑,而后用力,那人便软软倒在了地上。 他看不见傅慕的情况,因而大声道:“你先走,我断后。”随后持剑迎了上去。 心里却有些悲愤,妈的,说好的替枢爷挡刀挡剑呢?!个弱ji,还得枢爷替你断后! 他一扬剑刺向其中一人,似乎是没有料到傅慕真的撇下姜枢自己逃走,那人没有躲过被刺中,接着姜枢一掌拍向他的胸前,抽出剑来越战越勇,夜色浓厚,弯月也被遮住,黑暗中不知从哪来的笑声,姜枢皱眉,接下来竟被人从后拍了一掌,猛的向前一大步,又是因看不清脚下的路一下踩空,身形一歪掉了下去。 原本山路上不知怎么出现了个机关暗洞,在姜枢“失脚”掉进去后头又被封上了。 他稳稳当当站在地上,手中染血的剑早已丢了。 那个声音道:“你好呀。”倒像是个拉家常的。 姜枢索性原地坐下:“好个屁!你今天的找的这些人不太行,功夫不好还不敢下死手,啧啧。说说你把我引来这想做什么?” “想让你下下棋。” “哼?”他挑挑眉,“玉罗峰?” “不错。”那个声音颇为轻快。 姜枢却越听越觉得有些熟悉,他一摊手:“我不会。” “试试,不行?” “怎么试?”姜枢十分真诚提醒他,“你看,这地方除了石头就没别的,你总不能轻易放了费尽苦心才抓到的我吧?” “……”声音静了一下,随后开口却变得飘渺,“你真漂亮。” 姜枢被噎了一下,他冷笑一声:“你长得可真丑。” “你可真是有趣。”声音笑嘻嘻起来,十分不靠谱。 姜枢忍不住:“你他娘的赶紧闭嘴吧。” 他刚说完,石壁就“送”了棋盘进来。姜枢一动不动。 “只要你解开,就可以出去了。” “听起来不怎么样。”若不是顾忌东顾忌西,他早就躺在了床上。 他突然不说话了。因为无话可说。 且不说姜枢舒舒服服坐在地上怼的某个不知名人物无话可说,此时先走的傅慕一反刚刚弱ji状态摆脱了追来的人,他身法虽不如姜枢,但也是极快的掠过玉罗峰,片刻就到了太极殿的副殿。 他如今直直立在屋内各大掌门面前,面上尽是恨意。 各大掌门皆是沉默,良久善少林普仁大师道:“逝者不可追,傅施主请节哀。” 傅慕开口,嘶哑压抑:“若是各位前辈现在选择独善其身,我傅慕,我长云忘川绝不会多说,但,南疆狼子野心,显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也请各位前辈为门下子弟以及武林平衡多多思虑几番。”似是无意中“武林平衡”几字他咬牙加重,仿佛蕴含着极深的恶意与恨意。 这一番话犹如导火,索,他话音刚落,其余人面露激动,慕容山庄庄主慕容和拍桌站起,呲着双目瞪着傅慕怒斥道:“好你个傅云亭!你刚刚那番话莫非在指认,南疆巫族袭击你长云忘川是我等之错?真是可笑至极!你一个刚及弱冠之人空有神医之名,又何来的证据?” 傅慕被逼得双眼通红,狠狠咬着牙,袖子里的手也紧紧攥着,仿佛要将什么握断。过了好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抬手冲面前的人拱手弯腰:“傅慕不曾。” “好了,”恶少林妒恶大师摸着茶杯道,“傅施主也是一时着急以至于言辞不当,如今南疆野心勃勃,我等必不会置之不理,还请傅施主稍安勿躁。” 傅慕沉默着朝着妒恶拜了一拜。 华阳子朝他笑了一笑:“早闻傅神医远名,望神医在我华山多多休养。” 傅慕微低着头不说什么。 华阳子尴尬一笑:“哈哈,神医还是涉世不深,这天还未亮,不如各位早早回去休息,巳时我们在商讨南疆一事。” 他这话刚说完,就见傅慕也不出言告辞,就那么转身大步打开殿门走了。 一如他刚刚闯进来一般。 华阳子更为尴尬:“听闻长云忘川傅神医脾性乖张,倒也是他的行事风格。” 世人可能不知四国各国皇帝姓何为谁,但但凡有些阅历皆听闻过这长云忘川的傅云亭。 三年时间,便得神医一名,行鬼医之事,性格乖张,传闻能医白骨活死人,一手长云针让人怕又是让人为之发狂。 傅慕没有回到小院,他拼着一口气来到玉罗峰,刚刚落地还未站好便是喷出一口血来,他支撑不住滑倒在地,有泪流出却是在无声大笑。 半个时辰前,傅慕还站在副殿门前,看着里面灯火还亮着,还有人谈话。 不知为何傅慕手脚有些发抖,他不自觉敛了呼吸站在了门外。 里面在场的皆是武林中各大门派的掌门。 华山掌门华阳子道:“……不瞒各位,这几日我华山山下频频传来三岁儿童失踪的怪事。” “哦?”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接话道,“华山的诸位可是发现了什么,可有南疆人?” “师太说的不错,的确与三月前长云忘川相似。” “这南疆欺人太甚!” “慕容庄主说得在理,长云忘川一事……唉,终归是我等袖手旁观,才让南疆得了把柄。” 傅慕只觉手脚冰凉,仿佛中又听到那慕容庄主道:“善少林的师父就是心善,南疆袭击长云,那可不正好平衡了武林?” “此事……你我也是商讨过,长云忘川风头正盛,又得了傅云亭,怕是不利于武林的……” …… 门外的傅慕眼前不住发黑,闻言又是心口一闷,他手一抖,几根如牛毛般细的长针便出现在指尖,想了想又狠狠握在了手心。傅慕压下心底不断翻涌的恨意,大步向前猛的打开了殿门。 “你看这样吧,”无聊之下姜枢单手撑着脸开口建议,“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抓’我?或者,为什么追着傅慕不放?让爷猜猜,你该不会是,他的老相好吧?” “……傅云亭啊,”那个声音又飘渺起来,“世人都知傅云亭能医白骨活死人,我找他,自然是请他看病。” 姜枢颇感兴趣地挑挑眉:“他这般厉害?” “你竟不知?”那个声音很是惊讶,“但你俩甚是熟稔。” 姜枢毫不在意:“唉,熟是熟,说来他也不知我的来历,又何必凡事抓着不放呢?” “不如我来猜猜,如果正确,你就下棋,如何?” “反正无聊,你猜吧。” “你姓姜。” 姜枢做出惊讶的表情:“诶?你认识我?莫非我也是如傅慕一般出名?” “……这倒不是。”声音诚实道,“可是猜对了?那现在你可愿意……” “不愿意。”姜枢打了个哈欠,“这棋那般的难,我可不会。” 声音又是消失了会儿。 姜枢等了许久,终是忍不住站了起来:“想好了没?接下来该怎么坑我呢?这般要命的打法可不像是‘请’傅慕看病的。虽说什么东西爷都不看重,但歪打正着救了他,这人又是专门替我挡刀挡剑的,怎么说被人杀就被杀呢?” “在傅慕还清我一条命前,他的命,整个人,都是我的。其他人,不管是老相好,仇人,还是敌人,还是不要白白浪费力气了。” 姜枢轻飘飘朝着棋盘扔过去一个石子,石子稳稳落在棋盘上,姜枢道:“好了,该你芝麻开门了。” 上方缓慢开了,姜枢出去却没见到一个人影,他冷笑一声:“这一晚的‘谈心’,我姜枢来日必定加倍奉还。” 他脚尖一点,很快就走了。 洞口旁出现了几个人,其中一人戴着兜帽将脸遮的严严实实,这人跳入洞中,直接往棋盘走去,上面只多了一颗小石子,在他眼中却是犹如柳暗花明,重获新生。 他拈起那颗小石子,喃喃道:“果然妙哉。姜枢?”这个自始至终连面都没有露过的人俨然就是姜枢将要来日加倍奉还的人。 又飘起了雪。玉罗峰山中某处,一身穿黑色斗蓬的男人将同样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从薄薄的雪中扒拉出来,他背起昏迷的那人,自暴自弃道:“你他娘的可欠老子两条命了,这下好了,下辈子也还不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枢宝:傅慕,说好的做彼此的小天使呢?! 枢宝第二个fg:请你喝加倍的茶谈加倍的心。 我枢攻气十足有没有!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 第8章 第八章 傅慕这一昏昏了近乎一天一夜。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下午。 他双眼时而无神,时而又复杂难懂,身旁的姜枢看的不断咋舌。姜枢将他扶起靠着床头,傅慕回过神问:“可是又下了雪?” “是啊,”姜枢给他端来饭菜,“爷就是从雪里把你刨出来的。”说着又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得意笑道,“不是让你先走?怎么转身就把自己埋雪里了?殉情也不是这种殉法。” 傅慕本想夹菜,听了这话放下手:“别胡说,”犹豫了下道,“这,这段时间可有人来找我?” 姜枢纳闷:“找你?找你作甚?” 他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咽下之后道:“没什么。”却像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姜枢“啧”了声:“怎么又跟个闷葫芦似的?不过说起来,玉罗峰的那石盘棋解了。” 傅慕放下筷子,“嗯”声应道:“出去瞧瞧吧。” 姜枢纳闷:“你倒是不好奇是谁破了那盘棋?” “是你?”傅慕抬头看他,见他摇头,又低下头,“那就没什么要知道的。”他从这一场昏睡醒来后竟是要比前几天的状态好的多,至少脸上多了些血色。 姜枢看着他掀开被子坐在床边穿鞋,不住地摸着自己的下巴,心里悄悄否认着:“不,说不定是这两天发寒热烧的,这样比之前要有人样多了。” 傅慕穿戴整齐后,动作渐渐慢了下来,他对姜枢道:“谢谢,还有对不起。” “这声谢谢我就收着了,但这声对不起……你莫不是背着我寻了什么坏事做?” 傅慕没说话,静静的盯着他。 姜枢冲他挑着眉笑了笑。 他突然就笑了,一直冷着脸的他这时的笑把姜枢这个老流氓给闪花了眼,他笑道:“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事。” 姜枢回过神却道:“你再笑笑呗,笑的挺好看的。” 傅慕听了又冷下脸来,忍了又忍终于开口道:“你,你能不能不要总这么轻浮?” 姜枢大惊:“啊呀,这怎么会是轻浮?我本身就这样啊。你笑的真的还挺好看的,再笑笑呗。” 傅慕冷哼一声,不说什么就自行打开门出门了。 留下姜枢现在原地瞪大眼,而后咬牙切齿:“行啊傅慕,长能耐了啊,信不信枢爷早晚让你每天都对着爷卖笑过日子?嗯?” 姜枢晃晃悠悠到了比武台,这已经是第四天了,比起第一天的幼儿园游戏来说,今日下午的还是有些看头。 他不经意看了眼比武台,哟,倒是有个熟人,此时拿着把大刀的汉子就是当日南梁国客栈里的五哥。 他挥着大刀砍向敌手,他的敌手持着一把剑迎了上去,两人接触又分开……整个比武台下叫好连连,姜枢还觉得有些耳朵疼。 他揉揉不舒服的耳朵,不得已戴上了兜帽,刚巧发现傅慕一脸冷漠甚至有丝不经意的嘲讽的坐在“”席位上,身侧坐着的华阳子正一脸笑意朝着他说着话。 姜枢见状扯了扯嘴角,没有上前去找他,继续站在原地看起比赛,兴致勃勃,高兴起来与旁人一般拍手叫声好,也没什么不快活的。 又看了几场,姜枢喊的嗓子都有些干哑,就是这时又生了变故。 十几人或老或少有男有女押着个人吵着闯进来。 姜枢看去,被押的人也是个“熟人”,那个破解了石盘棋局的那个少年。他突然有些不安,这让他皱起了眉。 少年被“扔”到华阳子等掌门面前,他伏在地上不肯直身。 那十几个人中有位胡子花白的老者道:“华掌门,我等今日想请个说法,事关玉罗峰棋局,还请各位掌门前辈听我等之言。” 华阳子虽然不耐,还是礼貌说道:“老人家请讲。” “我等应邀来华山破解石盘棋局,却不想有人违背棋德弄虚作假!” 此话一出,全场轰然。 那老者接着道:“我等十六人在这一日内抓到了这个卑鄙小人,可惜这小人并不说出真正破解棋局所谓何人。” 这时原本老老实实伏在地上的少年猛的抬起半个身体,他急急切切道:“我说,我都说!” 华阳子道:“大家稍安勿躁,”复又对少年道,“你说,是谁?” “他姓姜!我曾亲口听他说过!就是,就是……”他神色慌乱起来,身体也不断发着抖。 在场的人耳力皆不错,听到了少年的话,他们神色各异,不像少年那般的反应,反而诡异的沉默下来。 寂静之下,只听少年含着哭腔道:“厥初生民,时维姜嫄,就是这个姜!” 少年说完,隐秘地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极快的看了一眼,姜枢只觉心猛地一跳,而后快速的沉了下去。 让人遍体生寒,让人不寒而粟,让人疑窦丛生。 没有人看向他。所有人都被少年的话惊到了。 姜枢敏锐地感觉到在场的人或多或少的恐惧。人群开始窃窃私语,声音越发大声,透露出人们内心是满满的惊惧。 他前方有个女人对着同伴道:“时维姜嫄?真的是南疆姜氏一族?” “八字一出,自称出自姜嫄……”她的同伴不自觉抖着身体,“他们回来了……” 有个男人道:“是南疆!一定是南疆的把戏!南疆姜族早就没了!一定是南疆巫族的诡计!”他虽义正言辞,但也掩盖不了他微微发抖的声线。 更多的人是在喃喃自语,嘈杂的声音让他沉默,让他竟是满心的苦涩。 “厥初生民,时维姜嫄,小儿,你可要记住咱们攀木崖的起源,姜,这世间怕是没有一姜姓人敢如此自称。” 他还谨记着师父的这番话,如今却有外人告诉他,攀木崖原本不在雾岛,在这世间很多人都是怕着恨着他们的,他们攀木崖就犹如雾岛上被豢养的那些怪物让人恐惧作呕。 他狠狠拧着眉,那个少年又伏在地上,这回终于哭出了声,突然有人站在他面前将他的兜帽往下压了压,如此便盖住了大部分的脸,只能露出他白皙优美的下巴。 傅慕抓住他反s,he性抬起的手,低声道:“阿枢,冷静。” 姜枢任他抓着手腕,同低声道:“我很冷静。” 傅慕叹了口气又劝道:“此事发生的十分蹊跷,先探探虚实,你再做打算也不迟。” 姜枢沉默,过了一会儿挣了挣手腕,傅慕立刻松开。两人对立站着,听着其他人的话语,沉默着。 这南疆姜族似乎来头不小,“”席位上的各派掌门神色凝重聚在一起商谈了许久,终于华阳子开口安抚道:“石盘棋局一事我华山定会给各位一个交代。” 话刚说完,就有人喊道:“各位掌门,能否请问这人所说南疆姜族可是真的?” “此事毫无根据,”善少林普仁大师道,“施主还请放心,我等不日会与南疆巫族确认此事。” 那人还想再问,华阳子赶紧道:“今日出了此等不雅之事,我华山向各位致歉,如今天色已晚,诸位请回去多加休息。” 姜枢听了,想要抬头,却被傅慕一把拽过手腕,一声“回去再说”就被拉走了。 不远处,男人撑着把伞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颇有意味地笑起来:“唉,我可是等你来南疆的。” 姜枢看着傅慕关上房间的门,虽知时机不对,但也不住笑起来,他扯下斗篷挂起来:“怎么搞得跟偷情似的?”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5节 傅慕身体一僵,无奈看着他:“别闹。” 姜枢点点头,在床边坐下:“行,不闹,你当初问过我,‘厥初生民,时维姜嫄’这八个字,你……” 傅慕打断了他的话:“我认为你现在不了解这八个字的涵义。” “……是。” “百年前南疆原本两大氏族称大,一是南疆姜氏,一是南疆乌氏。巫族善蛊,姜族则靠着天下一绝的傀儡纸扬名武林。两族之间争斗常有发生,终是在一百一十三年前,巫族联合武林各派,历时两个月零九天,灭掉整个姜族。姜族绝技近乎全毁,天下再无能够读懂命数之人,天下也再无傀儡纸人。如今南疆乃至全九州,无一姜姓人敢自称‘厥初生民,时维姜嫄’。本是救世之名,到头来竟是沉重悲戚的下场。” 姜枢微抬起头听着,听到最后明显一愣。 傅慕盯着他,许久终于道:“很多传闻并不可信,有些真相需要后世人自己去寻。” 姜枢心又是一跳:“不可信?是指,什么?南疆姜族的凶残?还是它的全族覆灭?” 哪知傅慕冷下脸来,他冷冰冰却十分严肃:“哪怕只剩一人,就不会是覆灭。”他低着头看着姜枢的眼睛:“姜族是,现在的长云也是。” “长云?”姜枢皱眉。 傅慕却不回答了,他冲他伸出手来,似乎是顿了一下,随即而来傅慕的手放在了姜枢的头上,揉了揉。 姜枢一愣。 傅慕低声道:“长云忘川,就是现世的姜氏一族,同本着救世之名,落的了个全族覆灭的结局。刽子手如一百一十三年前般同心,结果也如一百一十三年前令他们满意。” 他慢慢半跪在姜枢面前,手也滑到了姜枢的肩膀上:“幸得上苍眷顾,一切还有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 枢爷的fg3:信不信早晚枢爷让你每天都对爷笑。 今天的傅三岁点亮了隐藏的情话技能。 幸得你们眷顾。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 第9章 第九章 “你是在调戏我?”良久姜枢挑眉道。 傅慕不得不错开眼:“我只是……”情之所致。 “算了,”他微微向一旁挪了挪身体,肩上的手自然滑落,姜枢不在乎地道,“有句话你说的我很赞同,先探虚实再做打算。” 傅慕起身坐在他对面的床边:“你能这么想自然最好。” 犹豫下,姜枢还是道:“虽说你我从未互相问过彼此的来历,但前几r,i你我被追杀,我倒是从那些人中得知了你的‘特殊’身份。” 傅慕坦荡荡的看着他。 “你口中的长云忘川,是你的家?” “是。” “你是那个什么医白骨活死人的傅云亭?” “是,我字云亭。” “哦。”姜枢点头,他这是捡到了宝啊。 傅慕见他不再问了,自己道:“南疆姜族?” “不是,我不知道,从未有人给我讲过。” “你,可会傀儡纸术?” 姜枢讶异地看向他:“我可没瞒着你这个,你竟没有发现?”说着便动了下袖子,“出来接客了。” 傅慕愣了,微微低头看向他的袖子,那里露了一小白边,一只半个手掌大的纸人从里面滚了出来,紧跟着又滚出来一个……十多个纸人紧紧挨着姜枢的大腿站着,傅慕竟还能感觉到它们的害羞。 仿佛有了意识一般。 姜枢伸出手指挨个把它们的头摸了个遍:“半月多前,准确的说是它们解决了那些人。” “南疆人,”傅慕看着纸人对着姜枢的手蹭来蹭去,声音还是低沉着,“前几日的多半也是。” 姜枢被纸人缠的有些不耐烦,弹了几下纸人们就歪倒在床上。他漫不经心道:“哦?我还说着要与那人多多谈心,那岂不是我要再去南疆找他?” “谈心?”傅慕道。 “那晚他把我坑进了一个洞里,勉勉强强聊了一晚的废话。”他突然脸色变得奇怪,想到当晚那人还“借”用他的弩|箭,那箭身还有他刻的简体“姜”字……姜枢沉声道:“那个南疆人怕是早就怀疑我姓姜了,当时没有下杀手只不过特意前来确定一下。” “他如此看重你,想必当年之事存有y谋。” 姜枢听了,低下头,手指不自觉摸向下巴,纸人没有了手指玩,纷纷仰着头去看主人。良久他叹了口气:“这般活的也是很累。” 不知他说的是谁,傅慕看着他白生生的手指沉默。 第二日早晨,那个少年的言论被判为无稽之谈,众人虽然人心惶惶,但也不敢明着去与实力与威望至上的名门各派争论。 一大早就有人给送早饭,姜枢一边不断咋舌,一边不断瞥向神情淡淡的傅慕,这人医术究竟是有多高明,引得别人频频示好? 吃完早饭华阳子等几人踏着雪前来“拜访”,姜枢看着这阵仗着实有些牙疼,拿上伞挥挥手就出了门。 至于傅慕?谁招来的花蝴蝶谁招呼去。 院里的竹子不堪负重,落下大块的积雪,姜枢撑着伞走着,听着这唯一的声响,脑子里一片清明。 傅慕究竟会不会骗他尚不下定论,长云忘川的事他也不清楚,但,终究是一百一十三年前的南疆姜族让他不得不来了兴趣。 傅慕评论“本着济世之名,却是悲戚覆灭下场”,而昨日的人却是十分惧怕那个姜族,有没有y谋暂且不谈,隐情倒是板上钉钉了。 岛上的人都会在成年之前出岛历练,昨日少年的话终于勾起了他的疑惑,到底是因为什么师父拦着他不让他出岛?究竟有没有百年前姜族的原因?又或是,师父在害怕着什么? 他低头沉思着,便没有多看路,就这么有路就走,等这倒霉孩子抬起头时,已经不知道走到了哪儿了。他盯着面前的禁闭的院门心里总是有些不安,这时一阵风吹来,院门两边瘦弱的柏树“扑扑”又被带下来许多雪,身后有一小童道:“这位公子可是来找慕容庄主的?” 姜枢转过身,就见是托着一茶壶、与云生一般大小的小道士,不由地笑起来:“不是,慕容庄主不是与其他人去见傅神医了?” 小童听了,皱眉“呀”了声:“不对呀,分明刚刚慕容庄主还要喝华山云雾呢。” 姜枢闻言挑挑眉:“刚刚?我看是半个时辰前吧。” 小童严肃摇头:“不,不超一刻钟前。” 不超过一刻钟?姜枢这下来了兴趣,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懒散“诱哄”道:“不妨你进去瞧瞧,怎么也是那慕容庄主要的茶。” 小童点头便是抬步走向院门,结果还没走到又是“呀”了声:“公子公子,我现下腾不开手,公子可能帮我开下这门?” 姜枢叹了口气,走到院门前打开,小童向他微微弯腰致谢,而后抬头,不知看到了什么震惊之下原本托着的茶壶砸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小童身体猛的颤了下:“啊!” 背对着院子本来要离开的姜枢转身,看了一眼院内,桃花眼不由得眯了起来。 不消一刻钟,那些大人物以及慕容山庄的人纷纷赶来这座院子。傅慕见了姜枢撑着伞站在院外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仿佛一直担忧着什么此时才彻底放下心来。 傅慕走到他面前,姜枢抬头看他:“来了?” “嗯,”他点头,“怎么来这里了?” 姜枢叹了口气:“倒霉呗,一抬头就站在这儿,一开门就看见了尸|体。” 是的,傅慕闻言看向院内,刚刚有人来报,说那慕容庄主吊死在了客房院子的树上,这时他们才发现刚刚出了门拿茶的慕容和还没回来。 在这混乱的时期死了个人,还是慕容庄主,任谁怎么想都会联想到两方人。 南疆巫族乌氏,姜族姜氏。 一个是他的仇人,一个就在他的身边。 傅慕道:“冷吗?” 姜枢:“冷什么?”顿了顿又道,“我觉得这人死的有些‘故意’,感觉像是冲着什么事来的。” 傅慕点头:“不冷就先在这儿等我,我先过去。” 合计着我刚刚说的话你就没听进去?姜枢啧出了声,想走却还是“乖乖”地站在原地看雪等人。 傅慕进了院子。尸体已经被放了下来。 恶少林妒恶大师看见了傅慕,起身往旁边走了几步:“阿弥陀佛,还请傅施主看看慕容施主的死因。” 傅慕点点头,走过去刚想要蹲下身,却顿了下,直起身将斗篷都撩到另一边抱住,这才蹲下去看。 死去的慕容和没有了生前向他口吐恶言的丑恶嘴脸,双目闭合,面色平静,穿的衣服也不是刚刚出现在他那里的那套。 显而易见他刚见到的是易了容的别人,还有可能是“凶手”。 他伸出手摸向尸|体的脖子,将衣领往下拉了拉,当整个脖子露出来,周围的人皆是屏住了气。 傅慕又看了眼尸|体的双手,这才起身道:“死因应是中毒无误了。” 善少林普仁大师道:“贫僧见慕容施主脖间有密密的紫红色细纹,难不成是中了食寒草?” 华阳子接着道:“食寒草毒性不大……” 傅慕掩下眼底的嘲讽,声色极为冷淡:“毒性不大,但有一传闻中曾道食寒草古怪,混着热茶便是剧毒了,尤其是,”他看向院外小童,“华山云雾这种新茶。” 众人倒吸一口气。 傅慕接着道:“而慕容庄主脖颈有完整的勒痕,怕是凶手不放心,又将人……”剩下的话不必多说,在做的人明白后沉默下来。 慕容山庄的人脸上尽是悲戚,有些女眷留下泪来。 傅慕垂下眼不去看这一切,比这更痛更绝望无力的事他都经历过,如今经历太多麻木了。 普仁大师道:“不知傅施主可能找出凶手?” 他不可察觉地挑挑眉,颜色浅淡的眸子盯着普仁:“在下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大夫,查案等事帮不了什么。” 听了他的话,慕容山庄的人冲他拱手弯腰。 他一脸冷淡的回了礼。 傅慕见也再没什么事情,说了声“先走”便是朝着姜枢走去,姜枢出来带走了两人唯一的一把伞,傅慕此时斗篷上积了层薄薄的雪,兜帽里也被雪打shi。 姜枢将伞递给他让他撑着,两人转身往自己院子那边走去,他随口问道:“怎么回事儿?” 傅慕尚冷着脸:“十有八九是被人拿来试毒。” 姜枢一脸诧异:“啥?试毒?” “是,”他点点头,“怕会隔墙有耳,我们回去在细说。” 回去之后,傅慕刚关上门,就见姜枢快速摘掉斗篷,抖开被子钻了进去。 他见状皱着眉道:“不是说不冷?你现在又是……” 姜枢啧了声打断他的话:“当时你问我确实不冷,但谁能想到你待了许久才回来?” 傅慕被他气的咳出声,缓了缓道:“是我的错……” 他赶紧伸手叫停:“得,得,别管谁的错,先给我递个汤婆子,再告诉我是哪场恩恩怨怨?” 他摇摇头,走到桌边先倒了杯热茶端给姜枢,姜枢皱着眉接过一口吞了,傅慕才道:“‘混茶而食,毒如砒|霜’,这是前几年我求学时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食寒草平时毒性不大,误食只会因人而异让人产生眩晕感,而与华山云雾这种新茶混食便是剧毒。” 姜枢道:“那为什么说是试毒?” “用这种方式杀人自然是神不知鬼不觉,唯一的缺点就是从未有人知道毒发的时长是多少,因而,尸|体上出现的勒痕也能证明毒发的等待时间过长,凶手不敢确定慕容和是否已死,只能为保万无一失将其勒死,吊在树上。” 他说完,见姜枢皱着眉,他还没问出口就听到有人在外面喊道:“死人了又死人了!” 两人猛的坐直,相互换了个眼神,齐齐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姜枢:你撩我? 傅慕:“我不是……哎西,都是爱情惹的祸……” 爸爸我:“啥玩意儿?都是啥?啥情啊?” 傅三岁:“爱,爱,碍情……”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呀!! 第10章 第十章 两人连斗篷都没有披就出了门朝着声音那边去。 还没到就看见许多人围成了个圈,皆是议论纷纷。 姜枢见状冷笑一声,不管到哪儿,这种独善其身的心理都没变啊。 “都让让!先让大夫瞧瞧!”姜枢喊了好几声,人群才慢慢开了条缝,姜枢立马拽着傅慕钻了进去。 看到现场这才发现原来是昨日的那个少年,他是被人“随意”丢在这里,一身白衣早已沾满泥土和血迹,脸上却还挂着一丝笑容,这诡异的场面看得姜枢直皱眉。 傅慕蹲下身去拉少年的衣领,果然看见了密密的紫红色细纹。 他朝着姜枢点点头,姜枢挑眉。 “大夫,”身后有人嗫嚅出声问道:“人还,还有救吗?” 就有人骂出声:“早死透了,还能救回来?” “是命,也是报应。” “也不知该不该说他活该……” 周围的人不断讨论着,且是说的越发难听,姜枢道:“这些人是吃屎长大的吗?”傅慕还没接话就听到外围有人喊道:“傅公子,傅公子可在里面?” 姜枢瞥了眼傅慕,傅慕叹出声:“在,稍等。” 两人又是被人挤了出去,就见云生在外面等他们,云生迎上来:“傅公子,掌门与其他掌门前辈有请。” “嗯,”他点点头,“在哪里?” “请公子前往太极殿商讨要事。” 傅慕拽着姜枢就要走,姜枢回头又指了指里面的人群:“小孩解决下这件事。” 两人运起轻功,不一会儿就到了太极殿,姜枢见到这几个老头老太秃驴尼姑就有些牙疼,想走吧又怕错过什么ji,ng彩的事儿,只得厚着脸皮紧跟着傅慕。 华阳子见了人急忙道:“傅公子可是去看过林珏?” 姜枢了然,原来那个少年名叫林珏。 傅慕点头:“与慕容庄主死因一致。” 普仁道:“那就是一人所为。” 妒恶道:“或许昨日的闹剧也是同一人挑起的。” 华阳子叹口气:“若是真是一人所为,怎么会牵扯出百年前的事情?” 峨眉无心师太冷哼道:“这几事事事都能从中得到好处的,除了南疆那丧心病狂的巫族,又会是谁?” “呵,”有一长着邋遢胡子的中年男人道,“依我看西延国是装不住他们了,又是长云忘川又是华山,难不成还想夺下整个武林?” “若是这样,那为何又把早已灭掉的姜族摆了出来?总不会姜族人还剩下几个?” “几个又何妨?能成什么气候!” “说的是,我偌大武林岂是小小南疆能撼动的?” 他们商讨的热火朝天,说的话却差点让姜枢笑出声,这一帮自大的智障,难怪只能行中庸之道,太刚烈他们刚不起来,太软弱他们又嫌弃的要死。 傅慕拉着姜枢刚坐下,身边这人就凑过来靠着他:“哎,这些不着边的话也就是当笑话随便听听,往心里去可就不好了。” 他点点头:“没什么好计较的。” 姜枢笑了一声,又连忙正色道:“夜郎自大,早晚会吃亏的。”说着又看着傅慕:“就等这一天了。” 傅慕终于笑道:“自然。” 两人嘀嘀咕咕说了半天,终于等到这些人“商讨”完,华阳子一脸难色:“不瞒各位,自半月前,我华山就经常会有三岁左右的孩童失踪,而且无一例找到。”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啊,华阳子。 傅慕闻言攥紧了放在腿上的双手,浅淡的眸子变深了许多。 就有人道:“倒是与三月多前的长云……”说到一半住了嘴,抬眼看向面色冷淡的傅慕,越发讪讪,不再说了。 华阳子继续道:“唉,此事闹得人心惶惶,朝廷派人来查也是没有线索。”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6节 无心师太道:“确实古怪,贫尼倒是认为此事为那南疆的挑衅。” “师太说的有些道理,”胡子邋遢的中年男人赞同道,下一刻看见了傅慕两人,不自觉开口,“傅公子有什么看法不妨说上一说。” 傅慕冲他拱手:“既然各位放心不下,不如早日前往南疆问个明白。” 这番话说完,众人闭上了嘴。 傅慕在心里冷笑,面上做大义凛然道:“与其被动的猜测敌人的想法,不如主动出击。也能避免损失,保住无辜百姓。” “这……”原本还是义愤填膺的高位者纷纷面露难色。 傅慕垂下眼:“在下还有要事,就先行告辞了。”拉起姜枢就走,完全不顾身后的挽留声。 出了太极殿走了一段路,憋到脸红的姜枢才放肆地哈哈笑起来:“我天哪,傅慕,你这次可真是扔给他们一个烂摊子!这下可好了,无论愿不愿意,这一战是不能避免了,哈哈……” 傅慕无奈看着他笑得开心,抬手用宽大的袖子给他挡风:“小心灌了风肚子疼。” 姜枢还是哈哈:“你有没有瞧见他们那脸色,啧啧,可真让人称奇!” “这回你我不问此事,以他们的行事风格,万万是做不出来缩着脑袋任人打的。” “我倒是认为短时间内闹不起来,”姜枢很是开心,幸灾乐祸说道,“瞧瞧他们一个个的,我可是听闻长云之事他们这些正派名门是一点援手也没出,如今南疆才做到什么程度?缩头乌龟他们是不会做,但现在还是为时尚早,毕竟现在他们还是可以忍耐的。” 傅慕点头赞同:“还是心存侥幸。我打算明日离开华山。” 姜枢道:“去何处?” “南疆,有些事需得我去查明,”他说着停了下,“今后你自己还是小心些。” 怎么,不一起了吗?姜枢讶异地看向他,想问却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道:“让我想想吧。” 这一夜回去,两人沉默着收拾自己的行李,姜枢收拾好就把纸人放了出来,这会儿纸人有些萎靡,只是盯着主人没有动作,他倒在床上,突然就想到了雾岛,也不知攀木崖现在是不是也在飘着雪,师父消气了没有…… 他翻了个身看向傅慕:“咱们在这华山待了几天?” 傅慕:“七天。” 姜枢皱皱眉,七天了啊。幸亏是下了雪,不然,陈叔早就找到他了。如今甩了一个烂摊子给别人,可是接下来他要去哪里浪呢? 他又翻了个身继续沉思,傅慕行李拆开又合上、合上又拆开,反反复复五六遍,终于是鼓起了勇气道:“此行有些危险,所以我才……” “现在是在西北方的齐国吗?” “……是。” “南疆在西延?” “不错。” 他又不问了,过了会儿模糊着声音道:“我随你去西延,你这救命恩情还没报呢,怎么能便宜了你?这买卖不成不成,枢爷也未免太吃亏了些……” 他睡着了,傅慕回过神来就叹了口气,他轻步走过去给这人盖上被子,又摸了摸呆愣的纸人的头,无声道:“真y险啊,傅云亭。”嘲讽着,心里却隐隐有一丝丝的庆幸与欢喜。 他想得到所有,又想将一切毁灭,幸而心中还有清明,他还是那个傅神医。 发生了这么多让人心生畏惧的事,这论剑大会也是开不成了。第二日清晨,姜枢两人一如来时那般共撑着一把伞,穿着款式相同的斗篷,顶着雪粒,悄无声息地下了山。 姜枢手里还抓着傅慕给的瓜子,随口说:“这雪怎么还不停?” 傅慕一手撑伞,另一手捂着两块烤红薯,闻言也只是抬眼看看天,大雪纷飞,在这和缓无风的雪天,隐约看成了雪虐风饕。 作者有话要说: 枢宝:真听话,让你等着就等着。 傅三岁:一个好攻的自我修养。 又是短小的过渡章 下一篇就是主战场的凤凰关篇。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 凤凰关篇 第11章 第十一章 “小毛驴,蹄儿朝西,驮着姜爷爷,跟着个傅哥哥……” 在徒步走了三天后,姜枢终于发出了抗议,他累地弯着腰抓住傅慕的袖子道:“我出钱,咱们去买两匹马吧……” 结果两人问了两个路过的村庄,只能凑出来两匹瘦瘦弱弱的老马,那个忠厚老实的大哥还道:“您要是看不上这两匹马,咱们这儿还有几匹驴子……” 当时姜枢一听,这马都瘦成这副模样了,驴能好到哪儿去,想通之后立刻抢过两匹马的缰绳塞给傅慕,对着愣在原地的大哥扬起个笑脸:“当然是要马!哎,我这就给钱!” “……行,行。”大哥愣愣点头。 于是二人就赶着瘦弱的老马踏上了西行的征途,期间姜枢不住地嫌弃“高价”买来的马,因此得了个爱称“小毛驴儿”。 真的是相当妥当以及宠爱了。 “唉,”刚高歌完,姜枢有些累,不顾形象的吐出了口粗气,第十一次叹道,“怎么这马脚程越来越慢?” 旁边的傅慕看了眼吭吭哧哧卖力的“小毛驴儿”道:“这一路是往凤凰关去的,前方正是两国交战,就算百姓有好马,也是被征用去了战场。” “凤凰关?”姜枢来了ji,ng神,“还有多远?” “不到百里。” “这可快了,”他抚了抚掌,“是哪两国?” “西延与齐国。” 姜枢点点头,又皱起眉头来:“那会不会很难过去?” “两兵交战,自然防着各自的细作,更何况是凤凰关这种交界地带,难是会难,小心些还是能过的。” 姜枢听了,挑挑眉来了兴趣。 虽说姜枢对着“小毛驴儿”百般嫌弃,但毕竟还是匹马,速度也是不太慢。又过了两晚,他们走过了积雪的地方,来到了凤凰关下。 天色不好…,乌压压的云层下,凤凰关早已建起来的哨卡连绵不断,五层一米多高的木栅栏层层围住主城门,两人下了马,跟着衣衫褴褛的流民慢慢向前走去,接受检查后才会被允许进入凤凰关。 身前是流民,身后也是流民,因着这场已经近半年的战争,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有着伤,脏脏的脸上神情麻木,仿佛也没了怨恨。 前方有个士兵喊道:“有官凭路引的过来!有没有!” 傅慕低声道:“来。” 姜枢一头雾水地跟着他闯过层层人群到了前面,身后的人们仅仅议论几句就恢复了麻木。 看守城门的将士道:“拿出路引。” 傅慕却是将手中的一枚玉佩递了过去:“请看。” 姜枢曾无意间见过那玉佩,成色上号,花纹朴素,仅雕刻着一株叶子很大的花,以及一个胜字。如今看到傅慕眼都不眨将玉佩“送”了别人,心里不断啧啧,不愧是富二代啊,没想到玉佩用在了这个地方。可惜可惜。 那个将士皱着眉接过,放在眼前仔细一看,却是立即变了脸色,他快速抬头看了眼傅慕,回头对着同伴道:“去通报单将军,就说有人带着四皇子的玉佩,快快!”说完又转头对傅慕:“这位公子里面请。” “多谢。”道了谢,傅慕拉着身边呆愣的那人走进了凤凰关。 姜枢一脸呆愣被他带进去,嘴里喃喃道:“我以为这是武林冒险片转复仇片,结果现在又是皇族战争片了么……” 他声音太小,傅慕没能听清:“什么?” 姜枢转头看着他:“……没什么。”原来你才是男主角啊。“不是说你不是什么皇子……” “萧景胜?”傅慕挑眉道,“此事说来话长。说起来我并不知他亲自来了凤凰关领兵,恐怕现在单皆羽早已告诉他了。可能你我要在这里耽搁几日。” 他虽然解释了许多,但姜枢还是听出了他心里的不满抗拒,姜枢来了兴趣,这萧景胜单皆羽是哪方的魑魅魍魉,竟能让傅慕抗拒? 两人站着等了会儿,就有人惊喜道:“可是云亭?” 傅慕转身看了眼便拱手道:“四皇子。” 亲疏立见,一旁看戏的姜枢翻了个白眼,感觉有人看向他,姜枢顺着目光望过去。 那人跟在萧景胜的后面,慢慢收回目光,冲傅慕拱手:“傅公子。” 傅慕这次连礼也不行了,直着身体淡淡出声:“单将军。” 面相颇为俊美的四皇子朗笑道:“你我兄弟三人许久未见,哪来这些虚礼?如今倒是生疏了许多。” 单皆羽:“殿下,礼不可废。” 傅慕直接没说话。 萧景胜脸色也是僵了僵,但很快又笑着道:“这次云亭来了凤凰关,先好好休息,等找个时间我们好好聚聚,”说着挥了下手,就有一人跟过来,萧景胜道,“你带二位公子下去好好休息。” “是。二位公子请。” 傅慕也不行礼,跟在后面就走,姜枢也跟着走,这么不给皇子面子,傅慕是真牛逼啊。 那人领着二人左拐右拐到了个一座回式院落:“二位公子,战事紧张,房间不足,委屈二位共用一间了。” 姜枢小声道:“……的确委屈。” 傅慕道:“萧景胜单皆羽住哪里?” “呃,四皇子与单将军住在别处,公子出了院门一直左拐直行就……” “嗯,”傅慕打断他的话道,“这里就行。” 带路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可是要安排在殿下……” 傅慕终于抬眼看着他:“你可以下去了。” 那人脸色僵硬夹着尾巴就告退,姜枢“哦”了声:“怎么回事啊,对着他发什么火。” 傅慕摇摇头:“没什么,”他拽着两匹马的缰绳,“我去安顿‘小毛驴儿’,你先进去吧。” “行,记得给这俩吃点好的。” 他刚进了房间就打了个哈欠,四处看了下,房间正中放了个火炉,火炉旁堆着些木炭,姜枢放下两人的包袱,傅慕就走了进来。 “这么快?”他抬手抹掉眼角的泪。 傅慕点点头:“嗯,冷吗?要不要……” “要!”姜枢连忙道,“来些热菜,再来些热水!就这些,麻烦傅哥哥了。” “……好。那要不要把火炉生起来?” “好啊好啊,”姜枢来者不拒,十分满足道,“终于可以过上好日子了,不容易啊。” 傅慕无奈看着他:“等会儿去办,先把床铺好。” “好啊好啊。” 他将床铺好,姜枢就钻了进去,还冲他摆摆手:“快去吧,早去早回。” 傅慕点头,关上房门就出去了。 屋子里温暖干燥,没有冷风和雨雪的侵扰,姜枢躺着有些昏昏入睡,这时房门被从外推开,又被关上。他以为是傅慕,苦着脸翻了个身朝着墙继续睡,进来的那人收敛了气息放轻了脚步,渐渐走到床边看着他站了许久。 姜枢迷迷糊糊想要睁眼,刚要动,就听见房门又被打开,紧接着听见傅慕喝道:“萧景胜!你做什么!” 姜枢眼皮一跳,没有动,非常机灵地选择继续装睡。 床边站着的齐国四皇子萧景胜笑道:“本来还以为是你呢。” 傅慕盯着他不动,闻言冷笑出声:“呵。” 萧景胜看着他手中拿着的食盒道:“堂堂长云傅神医也学会了照顾人?为床上的这人?” 姜枢心里不断啧啧,瞧瞧,这话多暧昧。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他与傅慕有一腿。 傅慕冷下脸来:“离他远些!” “唉,”这人往桌边走去坐下,“这般防着我又能如何?我若是想杀了这人,你现在还能见到他?不过,看来你前往华山寻求帮助是被拒绝了?” “与你何干?四国武林不得互相干涉,莫非你齐国还想再横cha一脚,渔翁得利?”傅慕越发冷笑,“这时怎么不维持你那副假好人的脸了?” 萧景胜听了脸上挂上了爽朗的笑意:“你还是这么天真,云亭。你戾气如此重,让我来猜猜,长云一事,那些华山峨眉少林的中庸派是不是也有责任?我早告诉过你,齐国有兵力,你何必去求那些人?” 傅慕道:“都是杀人犯,何必互相污蔑贬低?萧景胜,你还有没有良心?” 作者有话要说: 枢宝:爸爸,本以为我是这部武林冒险复仇剧的男一号,结果,爸爸你竟然画风突变改写皇族战争片!!我一个穷比拿什么跟他们比?脸吗?男一号没了……爸爸你不爱我了…… 爸爸我:放心,还是你的。 最近好忙啊…… 明儿更新会晚一些。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 第12章 第十二章 此话一出,刚刚还笑着的萧景胜立刻沉下脸来,他直直盯着傅慕,过了一会儿又笑了:“你在记恨我?” “没有人还会对你心存善意。”傅慕听了,竟也勾起了唇角。 萧景胜指了指床上的姜枢,反问道:“难不成是我记错了?你傅云亭莫非还是个良善之辈?” 傅慕向床边走了几步,挡在了萧景胜的视线,他冷着脸:“放弃你心里那些龌龊的想法!我傅云亭至少敢作敢当!” “那你会承认长云出事最大的原因不就是你!”萧景胜拍桌站起,他似乎憋着怒气,伸出指着傅慕的手还在微微发抖,“你竟现在护着一个外人,也不肯给我和单皆羽解释的机会!你敢说你心里,没有什么想法吗?” 反而傅慕听了更加嘲讽地看着他:“你气什么?面具戴的久了,你再也摘不下来了吧。何必还假惺惺?” 他被气得急喘着粗气,坐下又起来,看着傅慕什么也不说,过了许久终于平复下来,萧景胜冷着脸与傅慕两两相对,他道:“你最好看好你这小朋友,保不准哪天单皆羽发了疯,伤了你的‘心上人’!”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傅慕攥紧了拳,脸上y沉的可怖。 姜枢这装睡躺的身体都有些麻了,他翻了个身,外面的手一抬刚好碰到了傅慕的拳头:“哎,去关门,冷风都进来了。” 傅慕收回手,低声“嗯”应着去关门。 回头就看见姜枢双腿盘坐在床上,长发有些乱,脸上则是满满的好奇,没有一丝朦胧睡意。 姜枢问道:“这什么皇子是不是想解决我?”边说边抬手放在脖子边做了个“切”的动作。 “不。”傅慕道。 “那他是?”姜枢惊讶。 “是想来杀我。” 姜枢嗯了一声,下床走到桌边打开食盒:“我原以为你们关系还不错,结果看来还真是‘不错’。” “我恨不得杀了他,如今他们也不会善待我。” “嗯?” “总之这几天不要靠近他们,毕竟疯子是见人就咬。” 疯子?咬人的是狗吧……傅慕脸色吓人,姜枢只好低下头去吃饭,在心里不断腹诽着。 这菜只有素菜,醋溜土豆丝以及清炒菠菜,做的人敷衍,吃起来无比清淡。姜枢只得就着一小碟的辣椒扒了两碗饭,吃完喝茶的时候看见傅慕站在床边一脸复杂纠结。 ?姜枢喝了杯茶:“想什么呢?” 傅慕转过身抬头看他:“我去找找还有没有空着的房间……” 原来是房间只有一张床,这人害羞了?姜枢挑挑眉,感觉还有些辣,又倒了杯茶:“这么麻烦?一起睡呗!” 傅慕盯着他:“一起,睡?” 他点点头,又倒了杯茶:“是啊,你不是和那什么皇子什么将军有些恩怨?怎么你不愿意啊?哎,不是我说你啊傅慕,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这整个凤凰关最大的两位都不知什么时候让你给得罪透了,你怎么还这么的挑呢?” 傅慕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说的起劲儿的姜枢又接着道:“难不成你这人还有些什么特殊体质?是不能同人一起睡觉?” 多日不曾领教,傅慕简直是服了这人的嘴上功夫,他抬手抚了抚额:“……阿枢你想多了。” 姜枢颇有些放飞自我的舒适感,又倒了杯茶往嘴边放去。 傅慕连忙道:“少喝些茶吧,免得晚上睡不好。” 他这才放下杯子,伸了伸腰:“我去找些热水,你收拾?” “好。”怕是现在姜枢提什么他都会连忙答应。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7节 姜枢满意了,紧了紧衣服就缩着脖子袖着手出了门。 天已经是完全暗了下来,外面点起了火。他出了院门沿路直走,这凤凰关正位齐国西南方,此刻十一月的shi冷风不断鼓吹着,姜枢毫无形象的打个喷嚏,吸了吸鼻子。“真冷啊,”他小声道,“明明才十一月……” 冷风将他的整张脸吹红了,将手缩在袖子里,隔着布捂住有些疼的耳朵。 “谁!”突然有人喝道。 “哎……”他张张嘴,“我……” 站岗的士兵拿着长矛走了过来,看见他便皱起了眉:“你是谁?” “我?”姜枢心思一转,笑眼眯眯道,“我是今日来的客人,与你们殿下、将军是好友。” 那人依旧皱着眉上下打量了一遍:“傅神医?不像啊,傅公子不曾这么矮……” 矮?姜枢差点脱口骂出来,只听士兵接着道:“……你该不是西延国的细作?” “细作,会找我这么帅气逼人的吗?!”姜枢咬牙切齿,勉强带上了微笑。 士兵摇头否认道:“那可不一定,你可是不知道,这南方二国最是狡猾!指不定西延国的细作就是喜欢用些美艳的。” 姜枢瞪大了眼,美艳?他冷哼一声道:“老子帅气逼人,帅到你眼瞎!还有,我可是傅神医的‘心上人’,赶紧滚去给老子我找点热水!” 长这么张脸他心里也有些拒绝,但被人说成美艳就是踩禁区要讨打了。 “心上人?”身后传了声冷笑,十分嘲讽不屑,“他喜欢男人?” 姜枢抖抖袖子,慢慢转过身,看向嘴边挂着嘲讽笑意的单皆羽,也挂上了一模一样的笑意在嘴角:“说到底,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堂堂大将军,跟个市井小人长舌妇般在人背后妄下断言,真是让人咋舌。” 单皆羽道:“我妄下断言?难不成刚才说‘心上人’三字的不是公子你?” “是啊,”姜枢懒懒道,“不知将军有没有上过学堂?这‘心上人’意为‘放在心上的人’,我与他可是异姓兄弟,自然是‘放在心上的亲人’,如今将军不是妄下断言又是什么呢?” 单皆羽冷哼道:“强词夺理,油嘴滑舌。” 姜枢随棍而上:“这口舌之争怎么能算是强词夺理?将军这般言论,又让朝堂上的文官言官如何自处?” “你!”单皆羽被激起了怒意,看着对面一脸得意的人,眼神一冷,竟是运起功力一掌袭来,姜枢微偏身体后退半步堪堪躲过,单皆羽攻势不减,掌化为拳逼向姜枢。 姜枢仗着身法ji,ng妙诡异几次躲过,单皆羽用了全力且拳风凌厉,他是真的想要伤他。 姜枢抬起腿挡掉单皆羽的前踢道:“单将军这是被在下说了几句就怒了?这叫什么来着?”他突然出手抓住对手的手腕,又是用力往前一带,姜枢道:“恼羞成怒,哈哈,将军可是恼羞成怒了?” “胡言乱语!”单皆羽挣开姜枢的手。 姜枢快速退后几步:“诶?哪能是胡言乱语?分明一开始是将军在胡言乱语,在下才与将军辩解的啊。省的将军的话毁了傅哥哥的多年清白。” 单皆羽停了下来:“这称呼好生亲密,不过你这傅哥哥可不值得你这么对他!” 那士兵打回来了水,姜枢接过一桶热水,脸色很是冷漠:“这其中对错,我可不会只听你一人之言,他傅云亭不值得,你就值得?他傅云亭不是良善之辈,你单皆羽与他萧景胜就是?错误谁都有,像你们这般的最让人恶心。” “回去睡个好觉,”姜枢从他身边走过,“单将军。” 姜枢加快步子原路返回,刚打开房门就扯开嗓子喊道:“傅慕,床铺好了没!快来接水!” 傅慕便走过来接走了这桶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感谢! 第13章 第十三章 姜枢在他接过热水去后搓了搓手:“外面可真冷啊。” “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傅慕将水倒进木盆里,“莫非又迷路了?” “嗨,”他撇撇嘴叹了口气,“晦气,因为枢爷这张俊脸,被个小兵认成了细作,我这不是好生解释了才耽搁了些时间。”只字不提刚刚的“斗殴”。 傅慕嗯了声:“西延国确实喜好不同,江湖中曾有人无聊做了个调查,结果四国细作中,凡是长相俊美的都是西延人。” “……如今细作也是看颜值的职业啊。” “什么?”傅慕没有听懂,皱着眉问。 姜枢摇摇头:“没什么。” 他便不再说话,两人洗漱完毕,早早脱了外衣钻进了被窝,姜枢侧身对着墙很快睡了,傅慕睁着眼平躺着,突然感觉有什么再扯自己的头发,他微微侧头,便看见姜枢的纸人甩着宽宽的袖子跪在枕头上。 “嘘,”他小心翼翼用气声道,“他睡着了。” 一夜好梦,结果第二日清早儿凤凰关鼓声阵阵,嘈杂的脚步声响在整座凤凰关城。 姜枢猛的坐起来,发尾还带着个纸人,他略有些迷茫:“怎么了怎么了!” 却没人回答他,姜枢努力睁开眼,傅慕已经不在房间里,只有桌边多了张纸。 他面无表情,披着头发下了床,走到桌边将纸拿起来,瞧了一眼却让他挑起了眉。整张纸上只有潦草的四字:战起,外面。 放下了纸,发尾的纸人跳在桌面上,他舒了口气,梳了几下长发就抬手用发绳绑的高高的,配上这张脸竟有些雌雄莫辩,他不慌不忙洗漱完,穿好了外衣斗篷便出了门。 此时院外安静了,将士们集中在城门处,只留了几个站岗的小兵 没有喊杀声,姜枢默默听了下,想了想往鼓声那边走去。 刚看到城墙,天就飘起了细密的小雨,又shi又冷。姜枢随手抓了顶斗笠戴在了头上,之后便是提气几个跳起无声无息的上了城楼。 找个隐蔽的地方站定后往下一瞧,入目就是震撼的场面。 他震撼中想着,即便是现世中电视剧也拍不出此时的场面。 凤凰关地理位置险要,因此防线长达数十里,此时两军对抗,相隔数百米,一纛旗书顾,一纛旗书齐,细雨冷风,共十万左右的将士们神情冷峻,只等着一声令下,与敌方来一场厮杀。 姜枢看向西延的将领,那人仅一身黑红色盔甲,身姿挺拔,正脸都没有露就已经吸引了近半数的目光。 身边有士兵道:“这顾熙谢亲自领兵?” “帅旗既出,莫非还能是别人?这顾家军,啧啧。” 虽是“啧啧”,姜枢还是听出了掩不住的艳羡,他越发好奇,顾熙谢是谁?顾家军又是什么存在? 这时那顾熙谢开口了,耳力好内力高的姜枢听了立刻挑起了眉。 顾熙谢道:“换了帅旗,怎么还是你单皆羽?” 单皆羽:“你当谁都与你这般?” “哈哈,”这人声色不错,醇厚低沉有磁性,“单将军是在夸奖我?唉,你们四皇子来了半月,本将军未曾见过一面,今日也是实在忍不住领着我顾家军瞧瞧齐国的皇子。” 这番话顾熙谢用了内力,顿时传遍两军,西延军队一通哄笑,顾熙谢身旁的副官道:“你们四皇子什么做的?我家大帅亲自领兵前来,连个面子都不给,露露脸也行啊,别不是个娘们儿吧!哈哈!” 姜枢听了差点没笑出声,真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自己的将军痞气十足,带出来的兵也是成了兵痞。 单皆羽依旧走冷淡风,丝毫没有被流氓冒犯的愤怒:“我齐国必是欢迎请顾家军的诸位来我国大牢,届时自会见到四皇子殿下。” “唉,”顾熙谢笑容不减,“我手下人都是急性子,哪能等到‘届时’?不若今日便见了吧,了我兄弟们一桩心愿,以后这仗打得也随意些,免得还束手束脚生怕伤了你们殿下。”说着说着他就盯着远方坐直了身体,笑容也没了,“萧景胜?” 姜枢挑眉看去,原来是萧景胜出现在城楼上,这位让顾家军“思念”颇久的齐国皇子道:“本殿下也听闻前几日西延国师来了凤凰关,怎么,我齐国将士们能否见一见国师真容?” 顾熙谢懒懒道:“不行。我国国师才貌皆是惊为天人,虽说爱美之心人人有之,但,四皇子还是要失望了。” 单皆羽一旁冷哼道:“是丑的不敢见人吧。” 姜枢啧了声,单皆羽你这是要毁人设啊,这话是你能说出口的? 原先痞气十足的副官道:“怕是你们四皇子也比不上我们国师的一根手指头。” 那会有多美?姜枢看看萧景胜,没想到不仅西延的细作是看颜的,这国师也是个美人。 萧景胜道:“这是谈不拢了,顾熙谢?” “你若想看我还是可以满足,可惜了,谈不拢。” 两人沉默,下一刻同时抬头:“开!” 姜枢神色一凛,就听城楼鼓声又响,紧跟着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单皆羽抽剑指天:“杀!” “杀!”齐军的大军随之出动! 骤然之间,顾家军鼓声号角长鸣响起,纛旗在细雨冷风中猎猎招展。姜枢只见两翼的骑兵率先出动,而中间将士们如山岳城墙班向前推进,大喊三声“杀”,气势不输敌军! 终于相撞了,空中响着沉闷的喊杀与短促有力的号角鼓声!两军碰击,城下的坚定有力的将士们挥动着带血的刀|剑,发出低沉的嚎叫,整个战场弥漫着烟尘,细雨又使它们快速沉落,整座凤凰关被这种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感染着,所有人肃穆着脸看着怒吼、鲜血和刀|剑。 这一场战争“酣畅淋漓”!从和平年代穿越而来、从岛中偷跑出来的姜枢当即愣在了原地。 回过神的他抬手摸了摸脸,转身悄无声息下了城楼。 他刚往回走了两步就看见了傅慕,此时傅慕没有披着斗篷,正蹲着给面前一躺在草席上的伤员换药,两把伞遮在伤员身上,自己被淋了个全shi。 姜枢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摘下斗笠给傅慕戴上:“怎么不挪到房里?” 傅慕的手只是一停又动起来:“伤的太重,必须先处理。” 姜枢看向半昏迷中的伤员,那人一只胳膊只剩了半个,头部也受了伤,只不过傅慕给包上了。 他问:“你一早都在这里?我,我突然想知道你们三人的恩怨了。” 许久傅慕低声嗯了声,道:“好,我讲给你听。” 作者有话要说: 枢宝搓着手道:嘿嘿嘿…… 傅慕:你想做什么!我都从了!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 第14章 第十四章 他刚说完,外面就传来比之开始更为激烈热血的喊声,两人双双皱眉,姜枢道:“为什么到了凤凰关,你反而不急着赶去南疆了?” 令他奇怪的是,傅慕犹豫了一下,他低下头快速处理好伤处,扭过头看着姜枢道:“……很快你就知道了。”言语间尽是小心翼翼,姜枢听了直皱眉。 傅慕站起来,很快就有人过来将刚才的伤员挪走,他道:“一时半会儿打不完,找个避雨的地方吧。” “聊一聊?”姜枢沉下声音。 傅慕不去看他,同是声音低沉着:“聊一聊。” 四年前,姜枢还在雾岛上被逼着天天练武,背着师父偷偷玩纸人,犯了错就要被罚去看海,而傅慕却做了堪称这一生唯二后悔的事情。 这一年,傅慕他十七岁,医术小成,尚未扬名。 三月阳春,微风拂柳,一线忘川外极品玉桃花阵阵幽香,刚刚采完药材的傅慕就在桃花阵里遇到了萧景胜。 彼时萧景胜十分狼狈,白衣染成了血衣,僵着右手半个身体伏在地上,面前是面冷如霜的长云二族长傅沈。 躲在树后的傅慕听得不真切,只模糊听到傅沈冷声道:“……回去!” 伏在地上的那人道:“医者仁心……” 傅沈打断拒绝道:“长云从不cha手朝廷之争。”说完便是一甩袖子,竟也不吩咐别人送萧景胜出阵,就这么转身走了。 又过了许久,傅慕站的腿都麻了,这时从远处过来了几个族人,他们如傅慕一般蒙着面,到了那人身边弯下腰挽起袖子不发言语将其抱了起来,十分平静的出了阵。 树后的傅慕低下头沉思了会儿,眉头皱了皱,背上背篓跟了上去。 到了一线忘川外,两个族人倒是没有随手一扔,轻轻将人放在地上,转身回去了。 紧随在后的傅慕看着族人消失在桃花林中,这才走过去,蹲在那人身边推着肩膀:“醒醒,醒醒!” 萧景胜被推的睁开了眼,咳出了两口血:“你,你是长云族人?” 见他还能说话,傅慕连忙伸手摸着那人的身体,边检查边道:“我只是邻村的,送来一线忘川给三公子当药童的。” 萧景胜闻言闭了闭眼:“你能不能送我找个医馆?” 傅慕忙“诧异”道:“莫非是长云不肯救治你?” “……是。” “这可糟了,”傅慕在背篓里挑拣着,“长云的不愿意救你,旁边的这些医馆也不会的。” “那让我死了吧。”萧景胜狠心道,“劳烦你把我……”话还未说完,一记手刀打来,他成功晕了过去。 傅慕一脸冷漠地收回手,将人背起来,又拎起背篓迈步快速离开了。 ————我是两天两夜的分界线———— 萧景胜在一阵呛人的气味中迷糊醒来,第一眼看到了房顶,他费力扭着脖子去看发出气味的地方,就看见一个少年在熬什么东西。 傅慕头也不回:“醒了?”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嗯,”这声谢他应了,“你试试自己可能动?” 他闻言想动动手脚……“这……” “动不了了?看来是成了。”傅慕满意点头,“你伤势过重,为保万一我给你用了点东西,放心,死不了。” 萧景胜还是紧绷着:“能否不用?” 傅慕这才看着他皱眉:“恐怕不行,你再乱动,右手是不用要了。”又顿了顿,“我不知你什么身份,但好坏总能分得清吧。” 那人沉默了会儿,许久开口道:“在下,萧景胜。” “我姓傅。” 萧景胜又道:“这,可是出了长云?” “未曾,”傅慕回道,“我白日要在一线忘川,夜里才能赶到这里。”说着倾身看向小土盆,又拿起旁边的小木勺搅了两下。 萧景胜终于忍不住道:“这,这是何物?” “药。”傅慕赤手端着小木盆,将药倒进碗里,端着碗走过来,“喝了。” 见他一脸拒绝,傅慕冷笑:“这两r,i你每日三次不间断,不想要你右手就不喝。” “……你放这儿吧,等我能动了……” 不曾想傅慕突然伸手,隔着一层布料捏住了他的下巴,往下一掰,另一只手里的药往前一送,全都进了萧景胜的嘴里。“吞了。”他道。 萧景胜呛的厉害,吐了大半出来。 傅慕也没说什么,又倒了碗水放在他床边,对着萧景胜道:“好好修养。” 萧景胜就眼睁睁看着他出了门。 接下来半月两人就在重复灌药与被灌中度过,在他能动之后,第二日傅慕丢给他些盘缠,坐在桌边看着喝药的人道:“明日离开。” “……”萧景胜放下碗,“还未请教公子姓名。” 傅慕道:“我姓傅。”顿了顿,“你被猛兽所伤,我虽给你用了药,右手失去的r_ou_还需些时日才能长出,切记不能遇水,不能劳动。” “多谢……” 傅慕皱起眉来:“明日走的时候小心些,不要遇到长云族人。” 提到长云,萧景胜静默了一会儿,快要到傅慕回一线忘川的时辰他才仿佛下了某种决心开口道:“那种猛兽,是,是。” 他连说了好几个“是”,傅慕来了兴趣:“是什么?我倒是挺好奇,我给你用普通药物对这伤口不起作用,难不成还挑药草不成?” 萧景胜道:“狌(sheng,一声)兽。” 傅慕拍桌起立:“你说什么!” “傅公子没有听错,就是‘生于姜族,啖食人r_ou_’的怪物。”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8节 “你没骗我?” “萧某记着傅公子的救命一恩。” 傅慕皱着眉,“难怪,难怪。”他往门外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对着那人道:“明日离开长云,否则我不会救你第二次。” 萧景胜点头应了。 “然后?”姜枢问道。 傅慕y沉着脸恨恨道:“他食言了。他把狌兽带来了一线忘川。” 姜枢突然想到攀木崖上被豢养的怪物,心里越发不安起来,他舔舔有些干的嘴唇:“狌兽,长什么样啊?” 傅慕看着身边的姜枢,他那双桃花眼微微眯着,平日里带着笑意,此时却流露出了紧张,他别过头,闭上了眼回忆道:“有头有身,四肢着地,全身为青黑色,面目狰狞丑陋,能直立如人,且满身脓包,肌r_ou_纵起,啖食血r_ou_,故才有狌兽之名。” 姜枢如同被雷劈中僵立在原地,无论在华山有多少人多少证据告诉他姜族的存在,然而直到现在他才有了一种前路迷蒙的真实感。 傅慕接着道:“百年前姜族覆灭,狌兽也被捕杀殆尽,直到四年前,萧景胜告知我,我才知原来这种怪物并没有随着姜族的逝去而消失,甚至是有人有所图的豢养这怪物。” 用来做苦力,用来训练后人,用来……姜枢心里默默道,回想着在攀木崖的一切,身体发了冷,疑窦终于开了花。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 第15章 第十五章 凤凰关北部的华山。攀木崖十几人正在姜枢待过一晚的石洞中盯着那简易的石盘。 身后的狌兽压着声音吼叫。 陈叔皱着眉,忧心忡忡道:“这局棋……” 陈小三纳闷:“少主可是不会下棋。” 陈小二:“唉,我说这怪物是不是不好使了,怎么找了好几天才找到个破洞?” 陈小三冷哼:“连下了几日的雪,前日刚停,更何况你觉得少主会待在原地等陈叔找他?” “我是不着急,我这不是替陈叔着急?你看看陈叔。” 两人看向陈叔,沉默许久的陈叔突然一掌打碎了石盘:“你俩就没看出来这局棋的来历?” 陈小二咽咽口水,陈小三皱着眉回想:“……的确有些眼熟,但侄儿暂时没有头绪。” “你我都见过,”陈叔更加忧心,“就在崖上藏书中。” 经他一提醒,两人皆是倒吸一口气,一脸不可置信看着那堆碎石。 陈叔看着两人:“有人发现少主了,华山不用再寻,立刻启程去南疆!” “陈叔!”所有人叫道。 陈叔转身看过去,有人颤着声音问道:“南疆?” “是,必须找到少主,不管是哪。” ————我也不知道是的分割线———— 十七岁的傅慕连夜赶回一线忘川,刚刚走出桃花阵就有人喊他:“三公子稍等。” 他按捺下担忧与不安转身看向来人:“何事?” 那人是出了五服的族人,他蒙着脸,傅慕看不清也认不出来,那人道:“三公子怎么今日回来的如此早?” “你说什么?”傅慕漠然,“我一直没有出过忘川谷。” 那人闻言低低笑了声:“不知后山的萧姓人是?” 傅慕皱眉:“你威胁我?” “自然不敢,只不过二族长不施与援手定是萧姓人对长云有威胁,属下也只是想提醒三公子万不可因自己的恻隐之心而酿下大错。” “你的名字?”傅慕问。 “属下,傅清。” 傅慕微微挑眉:“傅清?你既然尊称我三公子,必然是在长云学习的,我倒是好奇,这么繁重的课业,你哪里来的ji,ng力心思来关注我?”他缓缓走向傅清,“看不惯我?” “不敢。” “想取而代之?” “……不敢。” 傅慕停下脚步,他从袖子里掏出白纱蒙上脸:“连我长什么样你都知晓,又有什么不敢的?内三院外人不得入内,再犯你就离了长云!”说完一甩袖转身进了一线忘川。 傅慕冷着脸畅通无阻来到了傅沈房门前,他还没抬手去敲门,木门就被人从里慢慢打开了。 傅沈问:“这时候来找我,可有什么要紧事?” “二伯,你还记得半个多月前的那个右臂受损的血衣人吗?” 傅沈皱皱眉:“云亭,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救了他。”傅慕坚定道。 “你,”傅沈气的指着他,又不得小下声来,“你怎会如此!你知不知他是齐国的人!而我长云从不cha手朝廷斗争!” “二伯,此事你以后再罚我,”他终于忍不住慌乱起来,“他的右臂,二伯可知道是被什么所伤?” 傅沈被气得直冒青筋:“我管他被什么咬的!” “是狌兽,二伯,”傅慕十分不安,“还有狌兽存活于世。” 两人僵在原地,过了许久傅沈冷声道:“马上让他滚!”他抬头看着傅慕,“你,明日去前往涿州,通报此事。” 傅慕弯腰拱手道:“是。” 傅沈伸手扶住他:“此行务必注意安全。” 第二日,后山木屋早已空无一人,傅慕随意看了一遭,便见枕头边有一朴素的玉佩,想了下他收下了玉佩,而后朝着涿州出发。 十七岁的少年眉间尽是忧虑,因是代表着长云传信,他还是蒙着脸,背着背篓即便骑着马飞块,到达涿州也是两日后。 只不过迎接他的早已是人间炼狱。 城门大开,傅慕牵着马走进去,道路上空无一人,各种摊子倒在地上,到处都是被扔下的东西,简直像是强盗打完劫般惨烈,他愣愣的再往前走去,手上没注意没拿好缰绳,马“嘶”嘶鸣了一声,飞快跑出了城门,仿佛后面有什么在追着它般。 傅慕攥紧拳,逐渐往城内走去,越往里,他越是不敢置信,隐隐约约猜出了什么,却仍是不敢相信。 直到在一巷子深处,他看到了正在啃食什么东西的一头怪物。 怪物有头有身,浑身青黑色,满身肌r_ou_纵起,听到动静,怪物停下进食,慢慢转身看向傅慕。 傅慕喃喃道:“狌兽……”竟然真的是有狌兽!竟然是有的! 狌兽张着大口朝着打扰它进食的人怒吼,迈开步慢慢逼近傅慕,傅慕边后退着,左手腕一翻,手指间就出现了几根泛着蓝光的针,他拈着针,眯着眼打量着面前的怪物,想要找出致命点。这时狌兽却没了耐心,又是怒吼了几声,便是后腿一蹬…… 没能跳起来扑倒傅慕,有人从墙头跃下,正巧跳到狌兽背上,随后那人举起左手的长刀,用力往狌兽的脖颈正中处刺去,狌兽被击中要害,“轰”地就倒在了地上。 傅慕默默收回了细针,看向“救”了他一命的人。 萧景胜擦掉jian到脸上的血,跳下来道:“傅公子还好吧?” “多谢,”傅慕道,“你怎么会在涿州?” 萧景胜温声道:“刚才实在是太过惊险,傅公子怎么也不往旁躲一躲?” 傅慕看着他,突然将“捡到”的玉佩拿了出来:“可是你落下的?” “……是我的……但是它……” “既然是你的,”傅慕顺势想递给他,“自然是物归原主。” 萧景胜闻言连忙摆动手表示拒绝:“不不,这是我自幼便带着的玉佩,我的亲信是认得的,你拿着这枚玉佩,若是日后傅公子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这枚玉佩或许能……傅公子还是收下吧。” “往下就有。”傅慕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大块头狌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狌兽的?又是在哪儿?” 出乎意料,萧景胜沉默了许久:“一个月前,在南梁码头,那日,狌兽袭击了三条渔船。” 作者有话要说: 困=_= 等不忙了就可以字数多一些了……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 第16章 第十六章 “一月前?” “不错,”萧景胜道,“那时南梁最大的码头也如这涿州一般,但当时狌兽并未过多停留,而是袭击完后便消失了。” 傅慕一直皱着眉:“这与传言不符。” 萧景胜点点头:“是,传言中狌兽啖食血r_ou_,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兽性,但那次袭击事件中它们却是消失不见,甚至可以说是有纪律的撤退。” “你的意思是怀疑这背后有人在c,ao控?甚至是这些狌兽有可能也是被人豢养起来训练的?” “不错,我在战场中察看过,因而更加坚定这个想法。我这一身伤也是在调查的途中被狌兽袭击,结果……” 剩下的话不必多说,傅慕直道:“南梁距位于中州的长云有些距离,照着这个方向,莫非狌兽是朝着南疆或是齐国去的?” 却不想萧景胜哼笑:“八成那人是南疆的贼人,也只有他们有如此的闲情了。” “说不成是遗留的姜族人,唉,”他又叹了声,“眼下涿州被袭,中州必是出现了数量不明的狌兽,不知接下来会是哪里受害。” “傅公子心善,”萧景胜听了,默了会儿开口邀请道,“不若公子与我往西南方再行察看,也是了了公子的担忧。”见傅慕沉默,他连忙道,“这玉佩公子留下吧,毕竟来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这救命一恩实在大过天。” 傅慕于是将玉佩收好,想了下道:“我给长云报信后,便随你同去西南。” ———— 姜枢听了,挑眉道:“西南。”这般巧?此时说没有y谋怕是傻子也不信了。 “是,”傅慕看向城楼方向,那里有萧景胜单皆羽,同时也是当年的西南方,“现在想来,哪里都是透着些巧合。” “巧合?!难不成他是想将你带进南疆?” 傅慕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他这人心思y沉,性情y晴不定,直到现在我也是没能猜出他那时的想法。不过,必是y狠。” 姜枢闻言,便想起初见萧景胜这人温文尔雅如翩翩公子,不过是过了一两个时辰就如同变了个人,说是心狠手辣也不足为,而今日傅慕的讲述,又是一个颇有诡计的萧景胜。他垂下眼帘,傅慕那句“戴久了的面具”还真是贴切。 他没有再说话,傅慕也像是讲累了般不开口了,两人无言站在屋檐下,突然听见有士兵嘶声喊道:“救援!快来!” 傅慕动了下,姜枢抬眼看他。 “我,我还是名大夫。” “好,”姜枢听懂,低声应道,“剩下的以后再说。” 他便一点头,利落转身走出屋檐下,姜枢看着快要走远的他,明明还有着飘洒的细雨,还有着十一月呼啸的冷风,不知从何而来他心里竟有些发热。姜枢忽然迈开了步子,快步赶了过去。 傅慕停下脚步略有惊讶看着他。 他弯起了桃花眼:“一起去啊。” “好。” 因有四皇子萧景胜的坐镇,城楼尚未慌乱,姜枢把兜帽拉到最低,傅慕则顶着斗笠。 萧景胜一脸y沉看着城下,他二人走进才听见响声回头看向二人:“我还以为你会不辞而别,你还留在凤凰关真让我意外。” “是么,”傅慕回,“我会履行自己的承诺,更何况我不会再救你一次。” “承诺?”萧景胜笑,“没想到四年后长云都没了你还是这般,呵。” “我还在,长云就在,”傅慕被他激的带了怒气,“亲眼看着你战死是我的荣幸,四皇子。” “长云早没了,”像是没听见最后的话,他依旧笑着,“四个月都过去了,云亭啊,莫非你还认为是南疆毁了长云忘川?” “傅某亲眼所见。” “眼见也不见得为实,”萧景胜瞥了眼他身后跟着的姜枢,“说真的,这其中缘由,倒让人寻味啊,姜族,长云,啧啧,云亭你还是没有想起什么有趣的吗?” 傅慕毫无感情看着他,两人像是隔着整个战场对峙。 “那是谁?!”姜枢扯扯傅慕的袖子,指着城下战场中出现的某一血红色身影。 傅慕应声扭头去看,看了一眼却盈满了满心满身的恨意:“乌,摇,风。” “乌摇风?是谁?” 傅慕却不答了,一旁的萧景胜道:“西延国师、南疆巫族少主乌摇风。” 姜枢张张嘴,难得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是看一眼颇为招摇的乌摇风,再看一眼沉浸在恨意中的傅慕。 却是过了会儿傅慕率先冷静下来,他死死盯着那红色身影:“他如今现身凤凰关,华山等事必与他有关。” 姜枢问道:“他,他这人武功如何?” 萧景胜抢答道:“深不可测,且是用蛊高手,十分难缠。” 姜枢闻言沉思,不知为何这一个多月来总有种被人赶着走的感觉,他此行可是临时起了意,不可能会有人知道他的行踪,可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却是如影随形。 战中形势越发对齐国不利,顾熙谢率领顾家军越发勇猛,单皆羽左臂负了伤咬牙坚持,城楼上的萧景胜不再废话,他双手抓住城墙上的砖,站的挺直。 忽然傅慕转了身,像是放弃了什么抑或是隐忍了,他攥紧拳缓慢往回走着,姜枢再次看着他的背影,就在此时余光瞥见一抹红,姜枢顺着望过去,那让人恨之入骨的巫族少主乌摇风远远的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弯腰拱手,连做三次,而后施展轻功踩了几人来到顾熙谢身边,不知二人说了什么,只见顾熙谢渐渐放下了武器,许久后整个战场回响着他的话:“我国国师累了,萧景胜,单皆羽,来日再战!” 真的是“说到做到”,顾熙谢此话刚是说完,不到一时辰西延撤了兵,姜枢只能瞪大了眼。 再看一眼萧景胜,再去看一眼单皆羽……算了,姜枢啧啧,还是去寻傅慕好了。 此次西延这番说打就打、说退兵就退兵举动可是狠狠打了齐国的脸,这九州,再也不是齐国一国独大了。 姜枢想着脚下便顿了下,随后不明意味地笑了一声。他竟莫名清楚觉得,刚刚的三次弯腰拱手是对着他的。 像是恭敬,像是致歉,又像是欢迎。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乌摇风:等了这么久本少主终于有名有姓了,请问爸爸,接下来我可以搞事情了吗???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呀! 第17章 第十七章 既然战事不再继续,萧景胜下令打开了城门,将十里开外的将士们接回城,顿时又是一阵“慌乱”,刚下城楼的姜枢穿过匆匆忙忙的人群,终于在靠近城门处找见了傅慕,那人神色淡淡看着来往的将士,姜枢皱了眉,已有许多受伤的士兵经过了他,这名大夫竟然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他直觉自己不能过去询问,但还是按捺不住某些情绪走了过去。 傅慕早已被人流冲到一旁,此时正低垂着头靠在城墙上,这人连斗篷都没穿,冷风吹来却也不见他瑟缩。 姜枢慢慢从人群里挤过去站在他身旁,仰起头,下了几个时辰的细雨竟还是密密地打在他脸上,他平静道:“我以为你见了乌摇风会直接与他拼命。” 傅慕迟钝的摇了摇头。 姜枢接着道:“不想?怎么?” 他还是摇头。 姜枢闭上眼,有些气愤地骂道:“你脑子被驴踢了?不会说话了?呵,”他冷笑嘲讽,“那好啊,这南疆还去什么去!” 傅慕不动了。 “装死呢你!我他妈算是看明白了,傅慕,你|他妈就是说得好听不干鸟事!脑子被驴踢了!”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9节 他突然对着傅慕骂起来,多日的奔波以及深深地烦躁不安在今日的战争与往事下终于爆发了,姜枢低声又骂了句脏话:“你早干什么去了!后悔救了那小人你就把他杀了啊,如今还听他瞎逼逼什么!” 傅慕沉默受着,姜枢不骂了,靠在墙上拿手捂住了眼,深深叹了口气,许久他道:“你|他妈倒是说句话啊……” “……我之后随萧景胜去了西南,”傅慕敲了敲他俩靠着的城墙,“也是凤凰关……” 十七岁的傅慕给长云送去了信,西南一行正式开始了。 几日后便到了凤凰关外。 四年前的凤凰关并未像如今这般十里外便是战场,绵延不绝的城墙三里后便是普通人家的院落。彼时的齐国西南疆界潮shi闷热,两人知道,越往凤凰关走,越有可能遇到狌兽。 这一天变故终于来了。 傅慕将驱虫的药粉洒在衣服上,萧景胜看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随口道:“若是给傅公子些狌兽,公子可能研制出驱逐狌兽的药粉?” 傅慕收好药包,神色淡淡:“一,我不会拥有狌兽,二,若是狌兽如这些虫般,事情不就简单多了。” 萧景胜闻言道:“傅公子……” 傅慕吃了口干粮:“何事?” “没有。” 傅慕不易察觉皱皱眉,这人明明是个皇子,如今却是对他这般称呼,不是不谙世事便是心思y沉。 两人各有心事吃着干粮,忽然远处的凤凰关城门突然大开,有一人身着银灰色长衫策马前来,还未走近就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地上抱拳道:“属下前来迎接殿下。” “无事,皆羽。”萧景胜温下声音回道,“城关附近可有异样?” 单皆羽站起身摇头:“暂无。殿下可还好?” “自然很好,多亏了长云,本殿下才能安然无恙赶来凤凰关。” 他这番话说的真情实意,一旁的傅慕听了却是一丝不适闪过心头,稍纵即逝。 单皆羽这才问道:“敢问殿下,这位公子是……” “这是傅公子。他……” 傅慕打断萧景胜的话,顺而接着道:“长云三公子的药童。” 萧景胜又是接着胡扯道:“长云族长特意派这位公子来保护本殿下的安全。” 单皆羽这才对着傅慕点头。 傅慕还他一个极为敷衍的拱手。 萧景胜道:“进关吧。” 又是在凤凰关城呆了几天,傅慕渐渐有些不安起来,距他送信到长云已有时间,但迟迟未等来回信,他有些急了。 正巧萧景胜一脸兴奋来找他:“哈哈,傅公子,关内的将士们捕到了狌兽!” 傅慕猛的睁大了眼,瞬间将刚才的担忧抛到了脑后:“在哪?” 两人皆是一脸震惊掺和着惊喜,等走到了那两人多高的笼子前,傅慕还是不敢置信的。 笼子里的青黑色皮肤的怪物剧烈喘息着,它不见了半个左臂,伤口处竟然很少流血。 傅慕问道:“可有给狌兽喂过止血药物?” 候在笼子旁的单皆羽沉声道:“不曾。” 止血能力惊人,傅慕点点头,默默围着这笼子走起来,不知愈合能力是否也这般出众? 笼子里关着的猎物突然冲着萧景胜呲牙怒吼着,仿佛是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傅慕这般想着,瞥了眼萧景胜。 那人如同听不见这吼声般同单皆羽说着话。 打量完狌兽,傅慕又皱皱眉:“伤亡多少?” 一个小兵道:“共二十三人,死亡死人,其余全部负伤。” 傅慕点头,又道:“病人在何处?” 听到这句话的萧景胜笑道:“不如等傅公子结束了长云的课业,便来这凤凰关当军医可好?” 傅慕闻言认真想了想,应了下来:“倒是不错。”说完便跟着那个小兵走了。 等到他走远,单皆羽突然道:“此人,可控?” “毕竟长云三公子啊,”萧景胜叹了口气,“唉。” 单皆羽沉默,许久又道:“殿下需考虑周全才是。” “嗯。”萧景胜点头,“莫忘了在他面前装着些,别露了馅惹来麻烦。” 傅慕跟着小兵到了地方,诊治一番后心下有了结论,又是留下了药这才回去去看那狌兽。 单皆羽、萧景胜已经走了,只留了两个小兵在看管。 傅慕走过去,状似无意问道:“诶,这狌兽从哪里猎的?可真是运气。” 两个小兵从未见过傅慕,见他来去自由,先入为主认为此人官职高于自己,又听这位“大人”问话,便回道:“说来也巧,这单将军领着兵外出巡逻山腰,不到三个时辰就抓了个怪物回来,大人可知这怪物是什么东西?” “哦,”傅慕点头,至于叫什么、是什么,他随口扯道:“这个啊,是无毛熊,西南与中州特产。” 两个小兵尚不知被骗,看着笼子里的“无毛熊”的眼神越加怜爱:“原来这般珍惜。” 而傅慕却皱皱眉,山腰,巡逻……唉,他微微叹口气,还是要走一趟。 他正烦恼着,那狌兽竟然抬起头直勾勾看着他,傅慕愣了愣,心头一震,回过神后悄悄溜了。 此事处处透着诡异,傅慕却本想一走了之,但那种不安感如影随形般让他心里不住发慌,又时不时回想起那狌兽刚刚看向他的眼神,只得按捺下难以言说的紧张,悄悄躲过所有的凤凰关的所有人,在一片黄昏中上了后山。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一天,两人共淋着同一场雨,吹着同一款冷风,傅慕回忆道:bbb…… 姜枢:回忆杀来得太快就像是龙卷风……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 第18章 第十八章 目的地还是很好找的。狌兽体型如熊一般强大,能将他制服,定是费了不少的力气。傅慕这般想着,很快就找到了那一路断断续续的痕迹,最严重的那处的树枝草丛凌乱,破坏程度堪比前些日子的涿州。 傅慕停下来查看,不知怎么他心里总是觉得有些怪异,这人皱着眉站在原地想着,此时天色渐晚,树林中渐渐没了光亮,亏的是春日,夜晚也算不上寒冷,晚间的山风缓缓袭来,原地沉思的傅慕忽然醒过神来,他有些惊惧开始缓缓打量起周围,脸色却慢慢没了血色,他手微微抖着扶住尚存的小树苗,将眼前看了一遍又一遍。 却怎么也改变不了没有血的事实。 没有血,更是没有血腥味。就连送来的晚风里也是没有的。 他猜到了什么,傅慕惨白着脸,心里更凉。许久夜色席卷了整个山头,他死死拧着眉,俊秀的脸此时竟有些y冷狠绝,他就这么顺着那条被人伪造的痕迹继续寻找了三个时辰,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却发现了另一让他愤怒的事。 半刻钟后,他倒在地上被人绑了起来。 眼前着黑衣的萧景胜与单皆羽看着他。 萧景胜叹气道:“倒是低估了你,三公子。” “你想做甚?”他冷声问着。 “你刚刚不是已经听到了吗?” 傅慕冷笑:“我倒不知你使的一出好计谋。” “三公子还是太年轻了,”萧景胜假惺惺叹口气,“太过于年轻气盛,还是容易招到人祸。” 听了这话,傅慕更加y鸷:“原来你是故意倒在一线忘川外,是故意做戏给我看的?!” “是啊,”他仿佛心情很好,“如今狌兽越来难以控制,不得已只能去请长云的诸位。” “哼,萧四皇子盘算的倒是挺好。” “当然能这么顺利得到傅三公子的青睐,本殿下甚是宽慰。哪成想三公子如此聪慧,竟然这么快就摸进了这后山,若是我二人晚来一步,三公子怕是就要发现我们的秘密了。” 傅慕突然道:“我送去长云的书信是不是让你暗中截了下来?” “不错,”萧景胜看着他,“三公子稍安勿躁,长云易守难攻,即便是狌兽也极难攻入……” “你这什么意思!”他厉声喝道,“你在放任狌兽袭击长云?” 萧景胜又叹了声:“唉,三公子刚刚是没有听到吗,这满山的狌兽都是我大齐的强悍兵力,况且不只我大齐,这九州四国哪个没有瞒着天下人驯养这强悍的怪物?” 傅慕听了只觉心口阵阵闷痛,他耳边不断回响着萧景胜刚刚的那番理所应当的、仿佛所有人心照不宣的话,心里慌道:“天下将乱,大乱!” 萧景胜又接着道:“说起来,倒是还真要感谢百年前的姜族。”说完饶有兴趣盯着地上的那人。 傅慕一片混沌,闻言不负他所望开口问道:“有何关系?” “这九州千年来一直驯养狌兽的不就是他们?可笑的他们拥有力量却从不加以利用,不是傻子又是什么?你可知这力量多么让人嫉妒,多让人眼红?” “……他们……”傅慕喉咙不住地发紧,说不出话来。 “呵,”萧景胜嘲讽一笑,“盛极必衰,最后还不是得了个灭族的下场。” 傅慕心里一痛,此时的他仿佛预见了什么,让他一阵疼痛。他努力掩住自己发颤的嗓音问道:“力量有这么重要?” 原本笑眯眯的他突然不笑了:“三公子自小|便是蜜糖罐中长大,自然不懂什么是权势,没人能取而代之不是吗?” “取而代之”这四字实在是太熟悉,傅慕皱眉:“那个傅清,是你的人?”却是细思极恐,越发担忧起长云来。 “皆羽,”萧景胜不再回答,只是摆手叫来了一旁沉默的单皆羽,“让三公子去瞧瞧那些‘宝贝’。” 他被押着绕了几刻钟的山路便看到了隐隐的石洞,此时竟是一片灯火光,傅慕走过去,惊异的发现这里的守卫士兵竟然会有凤凰关半数的将士,他的心猛的往下一沉,看来这“宝贝”就在里面了。 萧景胜走在前,他被单皆羽放在了两人之间,三人走过去,石洞外的士兵低声喊道:“殿下,将军。” 进入继续往前又走了一刻钟,便看到了数百个甚至是数千个特制牢房,一眼望去皆是怒吼着的狌兽,狰狞着脸,肌r_ou_隆起,见到三人纷纷砸向牢房的钢制的栏杆,整个空间皆是“嘭嘭”声,在这一片嘈杂声中,傅慕脑中却又是一片空白。 空白中听萧景胜用那让人恶寒的温柔声道:“大约三月前,这凤凰关的狌兽狂躁不安,身体每况愈下,唉,这普通大夫看不出来什么,毕竟也是养了多年的宠物,我总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 “你打着这主意来我长云?”傅慕冷笑,“不愧生于皇家,萧四皇子真是好生能装能忍。” “三公子的夸奖我便收下了,”萧景胜冷声道,“长云医术冠绝天下,嫡系能者更是活死人医白骨,我想三公子能力也是不弱,自然也是不把这种小病小灾放在眼里。” 傅慕沉默,他终于有了种祸从天上来的无辜烦躁感。 萧景胜又道:“我只管告诉三公子,此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三公子还是消了逃跑的想法,老实待着替我这些宝贝宠物治治病。” “不然?”话音刚落,傅慕就被身后的单皆羽几个x,ue位封住了武功,就是身上的藏着的银针也被悉数搜走,这才给他松了绑。 萧景胜皱眉:“不然?你若是不老实还有什么价值?总归长云人还很多,扎下一个‘三公子’也还是会有的。” 傅慕默默揉着发痛的手腕,脸上神色淡淡,终于他抬头,却不是看向两人,而是看着距他最近的狌兽,那狌兽浑身竟然泛着不健康的黑,墨黑的眼里满是血丝。怪物与他视线想接,外强内干大吼了声。 傅慕嘴角慢慢勾起:“你可以出去了,萧四皇子。”矜贵且满满客气,好似这里是他的地方,而萧景胜与单皆羽只是两个他极不欢迎的客人。 作者有话要说: 攻受感情会在这篇后期有大突破……毕竟最后两篇主虐……当然攻受都会虐……宝贝们不要怕不要怕……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 第19章 第十九章 “既然三公子已经答应,那就不再多加打扰了。”许久,萧景胜笑道,转而吩咐单皆羽:“派几个人‘照顾’好三公子。” 傅慕无声冷笑,等到这二人终于消失在山洞里,这里被关着的狌兽竟然安分下来,不再吼叫,只不过还是直直盯着剩下的傅慕。 他叹了口气。对着这些怪物无处安放同时也无从下手。 洞外单皆羽道:“殿下,你如何得知傅云亭能治得了这些怪物?他也不过才是个尚未及冠的少年。” “你莫不是忘了,”这时的萧景胜又有些莫测,“姜族可是与长云有过姻亲,更何况,此人曾救下了我的右臂。” 说到右臂,单皆羽神色y狠起来,“大皇子还真的是放手一搏,此等损招也使得出来。” 萧景胜道:“不过是垂死挣扎。幸好父皇下令将我调到凤凰关时便做足了准备,否则此时我也成了一线忘川桃花林的一份养料了。” “当然,”走了一段路后,萧景胜又接着道,“这三公子也帮了咱们许多忙。” 身旁的单皆羽沉默了会儿,嘲讽笑道:“当真是涉世未深,少年心性。” “也幸好是少年心性,”萧景胜冷下声音来,“若是再过几年,此人是留不得了。” ————我是两天的分割线———— 就如萧景胜所言,或许是傅慕阅历尚浅,他一开始并未能看出来,但已过去两天,他竟然发现这些狌兽的症状与他小时候见过的书中描写的八成像。 他武功被封住,除了必要的吃食等生理活动,这两天便是与这些怪物大眼瞪小眼坐着,已经到了怪物们见他不实的动弹也就是懒懒抬眼瞥他一眼。 这洞里也是没有其他人了。 又是仔细想了想,傅慕皱着眉右手摸向腰间的几个不起眼的盘扣,五指翻飞几下,竟然是从中抽出几根软软泛着金光的针来。 他伸手将针捋直,也不知他是怎么做的,他做完这一切,几根针竟然不再是软软垂着。 离他近的怪物缓缓站起来,怒目瞪着他,发出低低的嘶吼。 傅慕不为说动,只见少年人手腕一番,几根细针□□而做,嘶吼着的怪物猛的晃悠了下身体,“嘭”的倒在了地上。 其余的只是警惕性的抬头开了眼,又是萎靡的垂下头不再关注。 显然用了他十足的力道。 傅慕揉揉正发疼的手腕,将这两天吃饭的一个瓷碗摔碎,拿起一片和另一碗来走到倒地的狌兽的牢房前,蹲下身将狌兽的胳膊拉过来,而后手腕发力,碎片利落一划,顿时血腥味弥漫他整个周围,傅慕面不改色将瓷碗递过去接了满满的血。 血倒是红的,傅慕拿着根针搅了搅,盘腿坐在地上盯着碗血入了迷。 很快就有守卫提着个饭盒进来了,傅慕默默看着守卫拿出饭菜,道:“往常这些狌兽也是这般?” 或许是见这人两日也没看出来什么,守卫放菜拿碗筷都是漫不经心的,听了傅慕问话,他头也不抬对着这“空有名头实际是个草包”的傅三公子道:“算是安静的了。” 傅慕点头,又见守卫想将那碗血收走,连忙道:“唉,你……,算了,”傅慕摆手,“收走吧。” 大不了再接一碗便是。 他便端起碗来想要去拿筷子,却是一时愣了。 是银著,傅慕浑身发冷,一头竟然是发了黑。 他放下了碗,是刚刚的不称职的守卫救了他一命。“萧景胜不可信,”他心中暗自道,“莫非这两日的饭菜皆是……” 唉,傅慕无声叹口气,将饭菜倒掉后又是拿着碗接了血:“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半日后,傅慕逃走,且是放出近百头狌兽,成了整个凤凰关的噩梦。一做便是四年。 ———— “你瞧,仇这种东西啊,一来一往就有了……”傅慕不再说,又是垂下了头。 姜枢此时完全是没了火气,他甚至还能从这过于平淡的讲述中看到了当年眼前这人的遭遇,莫名心里也是一疼。他抬头看着士兵们相互搀扶渐渐远去的背影,叹道:“善恶终有报。” 傅慕应了:“当时……” ———— 他费劲了心思逃了出来,一路便是狂奔进中州,他心知这次狌兽一旦泄露出去,这世间将是大乱,然而十七岁的少年心系族人,不得是自私了一会儿。却不曾想,那两日已是带给了他无限的灾难苦痛。 是在一条偏僻的山路,傅慕突然便是头晕目眩,一个踏空,从山路直接摔了下去。 这一摔加昏迷,便是整整耽搁了一月。等他心智恢复,赶到了长云,入目便是破败苍凉,脑中想的便是不妙。 ———— “什么?”姜枢忙打断皱眉问道。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10节 “是,”傅慕点头,“那两日我还是着了道,又是因为武功不在,被药蒙了心智,这也是,唉,是我从未与你提过的顽疾。” 姜枢皱着眉:“被药蒙了心智?” “这几年已是很少发作,”傅慕揉揉眉心,他今日一早便出了门,此时有些疲倦道,“发作时无异于儿童。” “真是好y毒的药。连你也没能瞧出这是什么药?” “医者不自医,”傅慕叹口气,“我查遍医书也是毫无所获。” “这般?”姜枢问完,随即打了个响响的喷嚏,又哆嗦了几下道:“可真越来越冷啊。” 满血复活的傅慕道:“咱们回去,这里也是用不到我们了。” 姜枢皱着眉答应了:“嗯。” 两人便是快速回了房。 傅慕生起火去热茶水,忽觉袍子被人拉扯,低头一看就见只呆头呆脑的纸人抱腿坐在他脚边,傅慕愣了下,直到纸人又扯扯他的袍子边,他这才道:“抱歉抱歉,差点踩着你了……” 这时姜枢道:“行了啊你,装什么可怜,还不快滚回来?” 纸人轻飘飘飞起来,在空中风|s_ao的转了两个圈,这才满意钻进主人的袖子里。 当真是“滚”回来的。 姜枢啧了声。傅慕道:“还真是听话。” “听个屁!”姜枢气哄哄道,“有时候能烦死人!” 傅慕笑了笑,向他招招手:“过来烤烤火。” 这人初见时冷着脸不好接近,接触下来却是面冷心软的,此时一片晕黄的灯光下,他满脸掩不住的疲惫还站在那里对他笑着招手,姜枢心里一颤,接着“怦怦”更加快速跳起来,他不自觉抿抿嘴唇,后知后觉喉咙有些发干。 长成这样还笑这么好看,有些犯规啊。 他按捺下躁动的心慢慢走过去,而后不经意挨着他坐下来。 紧接着傅慕挨着他坐下。 作者有话要说: 爸爸我:我儿子春心不动还行,一动那就是开了窍,多少“小毛驴”也拉不回来。 姜枢:如何隐晦的矜持的表达爱意…… 爸爸我:儿子你这自我定位不太准…… 伤心作者昨天自闭了一天……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 第20章 第二十章 傅慕丝毫没有察觉身旁这人的心思变化,此时他强忍着紧张挨着姜枢坐下,在这十一月份他的手心竟然出了汗。 他不动声色在袍子上擦干净。 姜枢倒是非常满意。“很好,”心里的迷你小姜枢背着手不断点头,“我与他挨得这般近心里也没有别扭,还,”小姜枢羞羞脸,拿手捂住,“还有些小兴奋。”想到这儿,老流氓不自觉红了脸。 心里的小姜枢继续道:“哎呀,我前几日还出言调戏他,他会不会觉得我这人很轻浮?”大姜枢皱皱眉。 小姜枢:“嘤嘤……” 我艹?你是嘤嘤怪吗?姜枢心里大惊失色,表面冷静无比,他用手肘碰了碰傅慕:“咳,你那什么,那什么……”有些问不出口。 傅慕转头看向他:“什么?” 姜枢道:“那什么……哦,我偷听到萧景胜质问过你为什么不听他的解释……” 傅慕听了,垂下眼盯着他:“不过又是一场欺骗,没有听下去的必要。” 姜枢点头,嘴却如同脱手的瓢接着问:“你回到长云之后呢?” ———— 那时的傅慕刚恢复神智,武功不过恢复两成,尚控制不住情绪,破败苍凉的长云仿佛成了一根刺,直直扎进了他的眼里心里。 再怎么神童之名,他也不过是个十七岁醉心医术的少年人,桃花林被毁,他深知是一线忘川出了叛徒,当即就是双膝跪在了地上,心中悔恨交加,双目通红恨不得立即折返回凤凰关杀了他亲手救下的那人。 傅慕忍下恨意,起身四处查看是否还有遗留的族人,族人尚未找到,却让他找到了几头正在撕咬着什么的狌兽。 恰巧一片沾了血的长云常服被风吹了起来。 怔在那里的傅慕只觉心中一痛,再看向几头狌兽带了浓浓杀意,顾不上闷痛的心口,运起长云针法几根银针要了它们的命。而后猛的吐了口血,踉跄几步跪在地上。 许久,他终于站起来走到狌兽尸体旁边,伸手扒出族人的尸体,埋到桃花树下。 如今他还是知道了,祸因他而起,却不是他能了结的。但,傅慕狠下心,他却可以让全九州看到齐国甚至是四国的狼子野心。 一月时间,初夏悄至,傅慕执剑站在倒下的黑衣人前,默默抹掉脸上沾着的血,抓起一旁的斗笠戴上转身走了。 一旁的暗处有人窥见了这一幕,那人想了想,还是退了回去。 第二日黄昏,傅慕面无表情站在城门前看着官府贴出来的告示,心里竟没有一丝的快|感。 突然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傅慕一惊,那人及时按住,低着声音道:“三公子莫惊。” 他缓缓转过身来,那人没有蒙面,对着傅慕点点头,傅慕毫不迟疑地跟了上去。 到了没人的地上,那人弯腰道:“三公子这些日子去哪了?” “四处。其余人在何处?” 那人接着道:“幸存的族人就在城外别庄。” 他垂下眼,攥紧了手里的剑,良久淡淡道:“带路。” 两人皆是运起轻功赶去别庄,一落地便是有人出声道:“可是青南?” 那人朗声道:“是我,”而后一瞥身旁的傅慕,“还有三公子。” “三公子?”那人惊讶说了句,随后走了出来,一看到傅慕喜道:“果真是三公子,二位族长等三公子许久了。” 傅慕眉目有些动容,又让他掩了过去:“我父亲也在别庄?” “自然,三公子快进。” 傅慕随着傅青南走进别庄,转了几圈到了最里的花厅,里面的高大的中年男人和傅沈看见了傅慕,惊得站起来,傅慕走了进去,却是在离两人几步前跪下,他道:“孩儿来迟,还请父亲责罚。” 傅族长傅择对着儿子叹了声:“起来回话。” 傅慕依言站起来,一旁的傅沈问道:“这两个多月云亭可还好?” “……”傅慕嘴唇张了张。 傅择皱眉厉声道:“说。” 他拱手:“孩儿错救萧景胜,在涿州再次遇见,受他引诱前去西南凤凰关,发现此处狌兽竟然是齐国所驯养的战场‘武器’,不仅齐国,其余三国皆有这种秘密‘武器’。孩儿学艺不ji,ng,被关押两日,后施了计谋才得以脱身。”此番话说的简短轻巧,他的心里却在滴血。 傅沈沉下脸来不说话,傅择皱眉:“可有证据?” “孩儿亲耳所听。凤凰关中尚有数百头狌兽。”他顿了下,“父亲,此次一线忘川遭此劫难,全因我大意且不遵祖训私救萧景胜,还请父亲责罚。” 傅择叹气:“此时责罚又有何用?一线忘川被毁,四国也受到了百姓的批判……” “父亲!”傅慕攥紧了拳,“父亲难道就不想为死去的族人报仇?齐国难逃罪责!” 此时聚集在花厅的族人越发多,傅慕的这番话也传到了他们耳中。 有人埋怨道:“若不是三公子多管闲事,一线忘川怎么会受到袭击?” “好了,”她的同伴扯扯她的衣袖,“别说了……” “我就要说!”那人赌气大声道,“分明就是他三公子惹来的祸,害死了这么多族人不说,此时又想引着我们去讨伐齐国!我看他三公子才是狼子野心!安夫人去了都不见他掉滴眼泪……” 最后一句仿佛如雷般砸中了傅慕,他惨白着脸喝道:“你说什么?我娘怎么了?” 却是没有人回他。碎嘴的那人也哆嗦了下。 傅慕眼眶瞬间红了,他看向父亲,哑声问:“我娘她在哪里?” 傅择仿佛老了十岁,他扭过头不去看唯一的儿子:“她被狌兽击中,当时场面混乱,等到发现时,你娘已经没了呼吸。” 傅慕似是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后退了几步才握住了剑站住,另一只手捂住了眼低下了头。 是他的错,是他的错,是他的错! 当日在山洞中他对着发黑的银著说的那句“自作虐不可活”仿佛成了笑话! 悔与恨不断折磨着他,他快要疯了,傅慕呼出一口气,逼着自己抬头,却看见了正对着他一脸嘲讽的傅清。 在所有人的沉默中,傅慕红着眼狰狞执起长剑刺向了傅清。 傅清中剑倒下,死前还对着这场“闹剧”的主角一脸嘲讽的笑着。 傅慕再也抓不住长剑,“哐当”一声剑掉落在地,傅慕跪在地上终于压抑不住发出了第一声哭声。 也是这两个多月来的唯一一次。 震惊之后,在场的所有人不敢置信,离傅清近的纷纷蹲下身查看,刚才碎嘴的人害怕道:“三公子疯了,他疯了!” 两个族长也是一脸的不相信,傅择道:“傅云亭,你疯了吗!” 他放下手,抬起头指着傅清道:“父亲!此人是叛徒,是萧景胜送来的叛徒!若不是他,长云怎么会到如此地步!怎么会死这么多人!我娘又怎么会死!是他该死!” “够了!”傅择怒声打断了他的话,“我看你才是疯了,不得干涉朝廷斗争,不得残杀同族同胞,如今你看看你!若追究长云之祸,”他咬牙将话吞了下去,恨铁不成钢叹气。 傅慕却听懂了那未尽之言,身体更加不受控制颤起来。 傅沈向前走了两步,又看到了神色不明以及倒地的傅清,长叹一声坐在了椅子上。 傅择继续道:“你犯下大错,长云留你不得,你走吧。” “留我不得?”傅慕反问,见父亲点头,他反而大笑起来,“留我不得,哈哈……”笑了几声又低下头哑着声音悔恨说,“留我不得……” 他癫狂喃喃自语几句,而后拾起剑,慢慢站起来,这番动作惊得族人纷纷后退,只怕他再发疯伤了自己,傅慕见状自嘲一笑:“父亲,我所说皆是事实。”又弯腰拱手,转身走了。 ———— 讲完,两人沉默,只有面前火炉时不时发出“啪”的声音。 小姜枢着急道:“哎呀,我怎么不安慰他,他看起来这么伤心……” 大姜枢青筋跳了跳,被心里迷你的自己烦到不行,叹口气道:“不要伤心了。” 傅慕点头。 迷你姜枢两只r_ou_r_ou_的手捂着脸继续道:“我想抱抱他……” 不,你不想!这般“大声”拒绝着,他还是张开手臂,身体倾过去抱住了这个比他还高的男人,而后一手慢慢拍着他的背安慰着:“乖咯,都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迷你姜枢: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狗头]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小姜枢嘿嘿直笑。 傅慕被抱住的那一瞬间瞬间僵硬,他背上的手让他颇有些坐立不安,他轻轻动了动,结果身边这人紧跟着紧紧手臂:“不要难过,都过去了……” 无法,他只好点点头,拍拍姜枢的手让他松开,低声说:“好多了,多谢。” 姜枢从善如流送松了手,笑得很真诚:“唉,以后要是还有什么难受的过不去的,来找枢爷,枢爷给你顺顺毛就不难受了。” 傅慕让他逗笑。 大姜枢继续真诚笑,小姜枢悄悄比了个手势:“噢耶,干得漂亮。” 相安无事又是过了几天,凤凰关全关戒备,以防敌方的偷袭和进攻。 因着傅慕的缘故,这几天姜枢可是“自由”极了,出门大摇大摆不说,今天还吩咐了人打开热水。 是的,洁癖姜枢上线了。 前段时间也是环境比较恶劣,他逼着自己不去过多在意形象,但现在不一样了啊,他几乎近似神速接受了自己对傅慕的感情,在不知道傅慕的想法前,如今只能拿这幅皮囊去引起傅慕的注意了。 屋子里烧着火炉,十分温暖,傅慕给他放了屏风就出去了。他整个人泡在浴桶里,抬起手摸摸自己的下巴,自己被迫“与世隔绝”十多年,也不知如今世道是怎么看待断袖的。他突然想到师父可是没个伴儿,难不成师门还有个不得嫁娶的门规?姜枢啧了声,这事有些难办啊,保不准还真会有,还是等到回攀木崖时好好研究下门规才是。 哎,傅慕……想东想西又想到了傅慕,老流氓笑得一脸荡漾,管他男女,这人可是老流氓两辈子来第一次动心的,姜枢满足叹气,越想越觉得哪哪都无比顺心。 他靠在浴桶壁上已经计划着如何带傅慕回攀木崖而不被打一顿,紧闭的门却从外打开了。 隔着面屏风他看不清来人,想着除了傅慕也没有别人,扭头看去,只见那人迈了一步就停在原地,姜枢挑眉眼带笑,非常轻佻地扑腾两下水:“害羞什么?都是一起睡过的人了,大大方方看呗。” 那人还不动,姜枢皱着眉慢慢坐直身体盯着那人,猛的扯下一旁的衣服披在身上喝道:“谁?” “正是萧某。” 姜枢“哦”了声,接着说:“四皇子这般作为可真不是光明磊落君子所为。” “彼此彼此,这位公子所说之言也让萧某敬佩。” “我本就是平民百姓,所学哪能比得上四皇子?”姜枢穿好衣服,光着两只脚绕过屏风。 眼下姜枢长发微shi散在脑后,眼角粉红,衣衫不整,萧景胜眼里一道ji,ng光闪过,随即又恢复平静。 这道ji,ng光姜枢看的分明,心里很是惋惜,妈的,老子这样是给你看的吗?真是白废了老子的一番功夫。心情不好,他语气很冲:“找谁?傅慕?不在,你可以走了。” 他却又开始装了:“公子是哪家的?姓氏名谁?” “关你屁事,管的挺多。” 萧景胜也不发怒,继续循循善诱:“总归我也是云亭的大哥,如今你二人在一起……” “停!”姜枢坐在火炉旁翘起来二郎腿,听到这话连忙叫停,“我得先告诉你,云亭早就把你们之间的仇怨讲给我听,”他皱眉,“这般不要脸的话你是怎么说出来的?” 萧景胜终于住了嘴。 姜枢继续道:“行了,话不多说,您呢,出门直走右拐,请吧。”说着还伸出手示意。 萧景胜拂袖走了。 姜枢一脸的不耐烦,将鞋子够过来吭哧吭哧的开始穿,若不是这人的身份实在是太高,杀了他可真是易如反掌。 他这般想着,就见自己的鞋慢慢“升”起来,姜枢拿起鞋,几个纸人蹿到了小腿的高度,正冲着门口张牙舞爪,有个纸人的长袖还抽到了主人的腿…… 姜枢穿好了鞋,轻轻踢了踢纸人们,很嫌弃说:“马后炮。” 纸人们听了主人的话,动作停在半空中,回过神又冲着主人摆动,像是急于解释什么,无比的委屈。 “我说的不对?人都走了,瞎摆摆什么。” 纸人们:“……” “又不听话?”他指指火炉,威胁自己忠心耿耿的属下们,“再乱来全丢进火炉里生火。” 火炉抢戏一般吐了几点火星。 小纸人们吓得忙后退几步,可怜巴巴地垂着宽大的纸袖子不敢动弹了。 姜枢忍不住笑,笑声朗朗,惹得小纸人偷偷抬头,姜枢带着笑意招了个纸人:“过来。” 被主人选中的幸运纸变小了飘到主人的腿上,姜枢淡淡吩咐道:“有个叫乌摇风的,盯着他。”纸人俯身弯腰,姜枢摸了把它扁平的脑袋:“去吧,别被发现了。” 看着纸人飘出去,姜枢坐在桌边一手支着头,慢慢闭上了眼。 姜枢要沐浴,傅慕面无表情表示自己要出去医治受伤的人(避嫌),直到日落西山才回来。 他提着食盒推门进去:“阿枢,白龙马你有没有……”却看见那人长发未梳就趴在桌上枕着胳膊睡着了。 几个小腿高的纸人齐刷刷看着自己。 他住了口,悄悄合上了门,放下食盒后又拿了件厚披风轻缓的给他披上,坐在一旁垂眼看着。 有个纸人跳到他的怀里让他抱着,傅慕捏着它的纸袖子,微微叹口气,却是带着些甜蜜的折磨,他之前一直忍着,本想着一朝从南疆平安回来就向这人表明心意,没能想到这几天阿枢一反往常,经常不经意的动手动脚让他惊喜的同时也有些担忧。 阿枢从未意识到,横在两人之间的不只是性别。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11节 更何况若是先辈所说有关傀儡纸术是真,这等异术……他看着姜枢,忧心忡忡,却在未能交心之前,无法问出口。 火炉又加了些炭,睡着的人才悠悠转醒。他一眼就看见了傅慕,趴在桌子上不动,嘴边却扯出笑来哑声说:“回来了?” “嗯。”他低声应着。 姜枢摸摸有些发烫的眼角:“我饿了。” 他的心突然就软了热了,傅慕揉揉心上人的头微笑着说:“好,热热饭菜就能吃了。”不长久又能如何,他心里想着,从此与眼前人在一起的每一天对于他傅慕来说都是赚到。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姜枢老老实实趴着让他揉着脑袋,过了会儿道:“云亭。” 傅慕手一顿,略带惊讶道:“什么?” 他笑嘻嘻:“咱俩都这么熟了,以后我就唤你的字好不好?” “好。” 这人得寸进尺接着道:“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每天多笑笑呀。” 真的是毫无下限,让人咋舌。 但傅慕此刻情意绵绵,丝毫没有感到不妥,依旧不迟疑的答应下来。 姜枢满意了,他伸伸懒腰:“饿。” 傅慕便任劳任怨去给他热饭菜。 他坐在一旁看着,过了一会儿旁敲侧击问道:“你从南疆回来后,要去哪里?” 傅幕敛下眼不动声色:“你呢?” “我?”他认真想想,继而吊儿郎当道,“虽说我还是想多玩玩,不过如今有了要事,等我从南疆出来,自然要回攀木崖一趟。”这是自然,毕竟娶媳妇是人生大事。 傅慕蹙眉:“攀木崖?从未听你讲过。” 姜枢“啊”了声,看着傅慕将菜热好一道道放在桌上:“当然不能随便与外人说道,再说没有人领着,也不会有人随随便便能进入攀木崖。” “也是,”傅慕点头应道,“凤凰关不能多待了,再过两日咱们就启程。” “好。” “此行前去南疆,还需多加小心。” 姜枢随便点了两下头,迫不及待拿起筷子来吃。 他倒是想到了什么,又吩咐道:“你这些个小纸人务必藏好,傀儡纸术终究是太过……奇特,恐有些人起了歹心会对你图谋不轨。”他停顿,终究还是把“y邪”二字略了过去。 姜枢敏锐察觉到了,他心头一动,瞥了眼一旁的傅慕,后知后觉发现有什么似乎被他给遗忘了。 傅慕道:“阿枢?你可听见我说什么了?” “听,听见了,”他咽下饭,“我今后少让它们这些马后炮出来便是。”完全贯彻“你说什么我都听着”原则,姜枢美滋滋想着。又冲他笑笑,继续低头开吃。 傅傅慕又坐了会儿,就去收拾床铺去了。 只剩姜枢边吃边把刚才的疑惑从心底翻了出来,半天之后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xx 却不想第三天齐国都城便传来噩耗,年仅四十三岁的德安帝驾崩,争储尚未上演,皇子们的夺位之争就此展开。 此时姜枢皱着眉帮傅慕搬动伤员,傅慕见他一直皱着眉脸色不好,以为他不适应,便开口道:“若是不舒服你就先回去等我。” “不是,”姜枢大开大合却很温柔将人放下,“我只是怕碰到他的伤口。” 好乖,傅慕心里软了下,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耳力极好的听到了一阵慌乱,他皱眉看向姜枢,两人互换了个眼神,姜枢悄无声息出了这间房便听到了这个噩耗。 躲在墙后他狠狠皱着眉,此时凤凰关局势正值低估,守关大帅四皇子却想着夺那把椅子…… 凤凰关不能待了,他转身想回去与傅慕商议,却在那一瞬间被人一记手刀狠狠砍在后颈,那人似乎不放心,又是同时掏出沾了迷|药的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姜枢软软倒在了那人的怀里。 那人低头下颌蹭蹭怀里人的头顶,又拍拍他的后背,轻声哄道:“好梦。” 注定等不到姜枢的傅慕等来了西延国压境。 从刚刚他就是不住的心慌,慌乱中顾不上细究,只得跟着去了城楼。 任谁也没料到,此次顾熙谢竟如此的凶狠,没有预兆,没有通知,没有理由,带领着整整齐齐的四十万大军直冲凤凰关而来。 萧景胜已是焦头烂额,父皇驾崩,夺位之事尚未商讨,此刻顾熙谢又来抢人头,匆忙中单皆羽领着参差不齐的二十万硬着头皮迎战。 不断有战报传来,却是让人恼怒的、无力的。几日前尚是旗鼓相当的几十万大军,单皆羽都颇为吃力,更何况是此刻悬殊的人数呢? 又有前线士兵登上城楼跪地:“报——西延已打到……” 萧景胜听不下去,一脚踹飞了士兵,咬牙狠声道:“给我撑住,狠狠地打。” “我不能败在这里,我不能死在这里,父皇去了,”他自言自语道,“很快整个齐国就是我的,整个天下就是我的!” 傅慕也是忙完这边救那边。 这场战争有人为了权势,有人为了家国,也有人只是为了承诺。 xx 这边战争开打,姜枢却想醒醒不过来。 他平躺着,眉头紧蹙,思维混乱浑身也无力,努力想睁开眼却无果,他费力动动手指,摸到了柔滑的布料,是躺在床上,他松口气想到。 旁边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低声问:“醒了?” 姜枢心里一咯噔,紧闭着眼道:“萧,萧景胜……”说完便是大口大口喘着气。 “萧景胜”嗯了声:“姜枢,姜枢,你可真让我大开眼界……” 他甚至是没有质疑这个萧景胜为何会知他的姓名:“你……你说…什么?” “纸人。”“萧景胜”抛下底牌,“你啊,赔了一半寿命值得?” 什么一半寿命?他想不明白,继续问:“你说……你妈呢……” 终于稍微睁开了眼,影影绰绰看见了几个人影,闻到了一股甜腻的香味,想看个明白时他再支撑不住闭上眼不说话了。 “萧景胜”问:“知道我是谁吗?” “谁?”姜枢迷糊着重复,“萧,萧……” 那人听了却冷下脸来,他从床头站起身,吩咐一旁端着瓷碗的人道:“给他灌下去。” 那人闻言身体抖了抖,低声问道:“少主,是哪一碗?” “两个都给他灌下去。”他声音越发y冷,“一滴也不要浪费。” “是。”那人低头应道,而后端着两碗不知名的东西走到床边,姜枢微微摇头:“不,不————” 被人掐住下巴,将两碗一口一口给他“喂”下去! 虽然闻起来甜腻,但难喝的很,他被激得用尽力气蜷身:“难喝……” 没人再应他,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沉默着看着榻上的这人。 半个时辰后,姜枢头上冒汗,脸颊通红,他喃喃道:“热……好热……”但不到一会儿,他惨白着脸又喊道:“冷,怎么,这么冷……” 这时那人笑了:“这才三倍的剂量的啊,姜枢。”说完吩咐人道:“将他带走。” 便是从沉默团中出来两人,其中一人道:“少主,带到哪里?” “随便一丢,”那人似乎是没了兴趣,“活下来说明我的眼光不错,活不下来……就当亏了那两个东西了。” 两人行礼,之后便拖着姜枢朝外走去。 经过那人身边时神智不清的姜枢仿佛感到了纸人的动静……而那人却是一直盯着尚在冷热交加中的姜枢的肚子,冷漠无情盯着,只有偶尔眼神泛起一丝波澜。 xx 等他彻底清醒过来已是第二日的凌晨,后半夜飘起了大雪,此时他躺在雪地中,冷到唇色泛白,披在身上的斗篷不见了。 他费力从雪地中爬起,走了几步便想起来昨日的遭遇,嘴角扯起嘲讽的笑,他曾仗着自己武功路子诡异自大起来,这次实在吃了亏。“也不知,那碗难喝的要死的东西是什么玩意儿……”他自顾说着,眼神极冷,显然也是明白不是什么好东西,“呵,左右最坏也不过是毒|药。” 他停下辨认方向,找到后便聚起力量赶到凤凰关,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傅慕曾向他讲述过狌兽过境后的涿州城惨状,而眼前凤凰关却是惨烈百倍。 城门大开,城前的路障被撞的七零八碎,一路的尸体无人可收,城楼上掉下一只□□,姜枢朝上看去,空无一人,只剩几盆火燃得热烈,随着冷风动摇。 傅慕呢?他想到,傅慕呢?他去哪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姜枢闭着眼:你说你妈呢! 为了以后的剧情,我肥来改了个bug。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傅云亭呢? 姜枢心头一疼,差点吐了血。他越过横躺着尸体进了凤凰关,正巧碰上了骑着高头大马的顾熙谢。顾熙谢看着他懒懒举手,示意后方的士兵放下戒备。 这是他第一次瞧见顾熙谢的脸,年轻的,嚣张的。 此时他狼狈不堪,只穿着单薄的冬衣也被雪打shi大半,长发微乱,可那双眼还是冷静的,顾熙谢向他欠身。 姜枢喘着气皱起眉:“顾将军这等大礼在下可受不起。” “这些年南疆众人等您归来,”顾熙谢沉声道,“姜公子。” 他眼神冷了:“滚开,你一个姓顾的和我套什么近乎。” 顾熙谢旁的副官闻言气氛,扬起马鞭指着姜枢道:“放肆!” “我放肆?”他扶着断了一半的长|枪冷笑,“你可要明白,是你家将军先向我行礼,称我为‘公子’,‘放肆’二字从何而来?” 副官憋的脸通红:“你!” “好了,住口吧,顾副官。”不知从何而来的一声叫停声,那年轻男人的声音如珠落玉盘好听,就见顾副官身体一僵,回头拱手道:“国师。” 西延的人自动分成两列,姜枢这才看见原来有人慢慢打马上前。 姜枢冷淡说:“这位可是国师乌摇风?” 那人皮肤很白,与傅慕那种病态的白不同,这人的白是天生的,他一身红装打马上前,戴着半边面具,听了姜枢的话微微笑道:“不愧是姜公子。” “笑话,”姜枢一脸不屑,“我若不姓姜,这话该怎么说。”他盯着乌摇风露出来的半张脸,竟有几分的熟悉。 “公子不必多想,”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乌摇风开口,“你我确实见过几面,只不过公子好忘事……” “华山,”姜枢缓缓道,“那日早晨请我让路的是你,与我、云亭住在一个院子的也是你,还有,将我困在石洞中聊天聊地的也是你。不过几日,破绽不少。”说到最后已经是嘲讽意味了。 “啪啪”三声响,乌摇风鼓掌:“在姜公子面前弄拙了。” 可我虽然看了出来,却也因自己的自大吃了大亏,他黑着脸想着,手不自觉摸向自己的肚子。 乌摇风看的分明,他垂下眼睑挡住眼中的趣味:“公子此行可是来寻傅神医?”既然已经说开,他便不在掩饰。 “不劳各位挂心。”说完,姜枢死撑着越过这一队人马继续前进凤凰关。 他走远了,顾熙谢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国师可是已经解决了?” 乌摇风道:“是啊,这不是还活着吗?现在就是等着了。” “傀儡纸术……”顾熙谢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出来。 “呵,”乌摇风笑道,“他这纸人玩的不错,我虽然发现,却没能毁掉,不过成不了大事,这你大可放心。” 顾熙谢喃喃道:“纸人,他是能c,ao纵纸人了?” 乌摇风却有些不耐烦了:“行了,总归那‘孩子’也不是你的,是否能c,ao纵纸人又能如何?我看你还是早日找到那傅云亭,不杀了他我还是不放心。” 顾熙谢从癔症中回神:“是。” 乌摇风最后瞧了他几眼:“记住,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xx 显然姜枢也知乌摇风对傅慕的浓重杀心,暗地里加快了脚步,只是身体尚未恢复,走两步就喘几下。 恍惚中他有感觉热起来,心里大叫不妙,只能死死咬着牙期盼着能早早撑过去。 在这一片煎熬中,他模糊想起了傅慕曾对他讲过,凤凰关后山那关押狌兽的山洞,他回头看了眼跟着的士兵,冷笑两声,武功暂且用不了,他就往前跑去,跟着的士兵二话不说也跟着跑,到了没人的地方,只见姜枢靠在树上,也就是抬眼瞥他们一眼,道:“解决了,这次干净点。” 士兵们愣在原地,不知这人与谁说话,尚未反应过来眼前闪过几抹白影,脖子一疼,便没了性命。 他终于忍不住吐了口血,纸人们围了过来,姜枢无力摆摆手:“喝吧,喝吧。” 纸人们得了允许,蜂拥而上,姜枢转身运起轻功去了后山。 xx 此时夜幕降临,后山不容乐观。到处是西延搜山的士兵,所到之处火光连成了一片。纸人赶过来钻进了他的袖子。 姜枢一边嘴里念着“我艹傅慕老子还没把你娶回家呢你怎么能死”“关键时刻还是老子去救你”“这次不叫爸爸老子艹哭你”,一边躲过搜查,他猜不出傅慕会藏在哪里抑或是那山洞在哪,当然最坏不过是萧景胜杀了他。 山中有一条河,河面宽水流急。姜枢没了力气,幸好有一座石桥,姜枢踏上了去,却鬼使神差的跳到河畔,慢慢移到桥洞里,这一瞧差点让他站也站不住。 有一小木船,塞了三个人,傅慕伏在船头,下半身却泡在水里,整个人已经昏迷,身体随着湍急的水流撞击着船身。 他慢慢爬到船上,爬到船头试了试傅慕的鼻息,这才松口气,把人拖到船上,又去试试其余三人的,神色有些悲戚,他低声道了声“得罪”,又是一个一个将人搬下去摆放好。 再爬上船他已经有些脱力了。不知那人给他用的什么药,仿佛全身的力量都使不出来。 他低声骂了句,看着昏迷的傅慕心里难受得死去活来,他就像是从血里泡过一样,上身满是血,下半身倒是被河水冲洗干净,浑身是伤,最严重的胸膛的一处长刀痕。他不敢扒光傅慕的衣服,桥洞黝黑没有一丝光亮,他只能趴在他耳边一遍遍唤道:“云亭,云亭……” 喊着喊着整颗心酸胀的很,他努力憋着快要落下的泪,不能哭,哭你妈呢姜枢!不就是,不就是活不长了?可你得把傅慕带出去!什么同生共死的都给爷滚一边去! 他定定心神:“云亭,你醒醒……” 他不知不觉叫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在他弯下身体捧水喝时,这人有了动静。傅慕将醒,未睁眼就喊道:“阿枢。” 姜枢手一抖,水又顺着原来的轨迹继续流淌,他连忙挪到傅慕身边:“你醒了?” 他脑里一片混乱,头疼的很,身上也一抽一抽的疼,听到姜枢叫他,他含糊道:“嗯。你,你去哪了?” 他张张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能的将“中毒”揭过去:“我一直在找你。” 这六个字一出,傅慕整个人差点哭出来,他不能动,便颤着声音道:“阿枢,你,你过来。” 姜枢趴过去,傅慕盯着他。姜枢眼睛亮亮的,伸手碰碰他的脸,忍了忍,还是慢慢凑过去,姜枢亲了上去。 一滴泪落到傅云亭的脸上,唇齿间,姜枢呜咽着:“云亭。” 作者有话要说: 姜枢:真没想到老子的初吻是在这么乌漆墨黑的桥洞里交代出去的……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 云城篇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乌漆墨黑的桥洞里看不清彼此通红的脸。 “幸好幸好……”姜枢强装镇定从他身上爬起来,坐在一旁愣神不说话。 傅慕憋到忍不住咳出声。 姜枢闻声扭头定定看着他,许久后轻声道:“从南疆出来后,你可愿意,随我一同回攀木崖?”我艹我艹,老子四舍五入这就是在求婚啊!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12节 还有谁能比爷快? 姜枢脑补得过快,眼下困境都不算什么了!等了许久那人没有回话,他有些不知所措,他问:“愿意不?不愿意?你,你给句准话,要是答应了咱就可以定喜宴了!” 桥洞里静悄悄的。 姜枢感觉有些扎心,人生两世第一次表达爱意,结果……能怪枢爷太快吗? 不能! “想通”后他决定要与傅慕好好谈谈心,他边慢慢挪过去,边小声念叨:“我说啊云亭,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刚轻薄你不是偶然,是我故意的,你放心啊,当然要我负责我肯定是乐意的……”他突然住了口,因为发现了被轻薄的那人又昏了过去。 他就这么低着头看着傅慕,良久很小声很小声道:“不答应也好,也好……” 是那种带着哭腔、又强忍着、平静的。 凤凰关不能在待下去了。 *** 刚过了午夜,后山巡查的人紧皱着眉头,已经搜了大半,也不知受了重伤的傅神医躲到了哪里。 渐渐,几队人马到了河边,即便是寒冬腊月,这河水依旧湍急地让人心惊。 有一人道:“我说李哥,这人能跑到哪去?” “哼,”李哥叹口气,“跑不远。兄弟们都机灵着点,抓到人国师有赏。” 这时远处猛的一声响,像是什么重物掉进河中,几队互相看了眼,李哥道:“走!” 他们走远,有一人背着人从暗处走了出来。姜枢面无表情看了眼河水,向着反方向走了。走了几步只纸人跳到他跟前,姜枢轻声道:“乖,听话些,让我,让我省着些力气。” 一向听话的纸人此刻竟有些不依不饶,围着主人转着圈。 姜枢停下,冷眼看着它们,纸人们瑟缩几下,但还是不安分动着,这时其中最为大胆的、长长的纸袖已经碰到了他背上的傅慕的一只纸人猛的摔在地上,几下眨眼间“撕”成碎片。 “我能给你们‘生命’,”姜枢不再看趴伏在地上的纸人,继续往前走,“自然也能毁了你们。” 纸人们肩膀抖抖,似乎在啜泣。 “再有一次,你们也不必跟着我了。” 剩下的纸人慢慢变小飘向主人,见主人没有反对,“乖巧”的钻进袖子里。 再有一会儿这些人就会发现木船上只有三个尸体,姜枢想着,接下来能怎么办,能去哪? 只能往前走着。 不知到了哪儿,他没看路,被藏在雪下的石子绊了下摔倒在地上,死了吧,他想,早死晚死不都是死,这满山荒野雪地,也算是……尚未想完,连日的高热与疲惫席卷了整个身体,他一下子昏睡过去。 恍惚中,他听到了熟悉的狌兽的叫声。 *** 再醒来时他在一间木屋里,烧着火炉,味道有些难闻,甫一睁眼就咳出了声,眼泪都被逼了出来。 “这哪啊。”姜枢红着眼努力适应,像他这么优秀善良伟大的人应该成仙的,这么个憋死个人的地方肯定不是什么仙境……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还没死。命不该绝,姜枢倒不知是庆幸还是要哭上一哭了。 有人敲门进来,姜枢扭头看去。体型中等的憨厚中年汉子道:“唉呀妈呀,小老弟你醒了?” 姜枢让这一口浓重的方言一脸懵,他难得的磕磕绊绊:“大,大哥,这,是,是哪啊……” 大哥浓眉一皱:“小老弟你是个结巴啊!这病不好治。” 姜枢瞪大眼:“我不是!” “嘿!”大哥一脸我都懂的表情,“男人嘛,什么大风大浪都该勇敢面对,你说是不是啊小老弟。” “……哈,哈哈,”姜枢尬笑,“大哥,这里是哪?” “这里是个云城嘛,”大哥道。 “荣,荣国?”姜枢问。 “你想啥呢!云城是西延,哪能是个冻死人的荣国。” “哈,哈哈,”他尬笑,这不是听您这口方言感觉像是东北人儿,“大哥有没有见过和我一起的人。” “哦,那小老弟伤的不轻,他在里屋躺着呢。你先起来吃点啥。” “嗯……多谢大哥了。”姜枢一脸喊着,大哥搬来小桌想要给他放在床上,他连忙阻止:“不不,我下去吃,下去吃。” 就看见憨厚的大哥怜悯看着自己,姜枢都想给自己一巴掌,没事瞎重复个屁! 他下床走向桌边,往里面瞧,就见傅慕直挺挺躺着,露着光裸的肩……姜枢扭头去看大哥:“你,你把他衣服给扒了?” 憨厚的大哥没有察觉他俩的j,i,an|情:“伤成那样不扒光不好上药啊。” 扒光……姜枢抽抽鼻子,我和他睡了这么久都没见过…… 伤心事姜枢不再提,高热烧的太久,他浑身软绵绵每处骨头缝都泛着酸涩,坐在桌边拿起筷子吃饭,就听到大哥道:“小老弟白夜露不是什么好东西,听大哥的话,还是戒了……” “什么?”姜枢“啪”的一声放下筷子。 “白夜露啊,那玩意儿上瘾。” “呵,”姜枢边笑边摇头,“什么白夜露,我没吃过那玩意儿。” 大哥听了紧皱着眉,他人是心善的,从荒郊野岭救回了两个不知好坏的陌生人,如今见姜枢百般否认自己食用过害人的玩意儿白夜露,心里一着急便道:“你可唬不到我,这忽冷忽热疼的要死入了迷的可不就是你。” 姜枢心头一震,他扯开嘴角想要笑,却是笑不出来。 大哥见他面容颜色不好,软下语气:“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敢当,往后戒了那害人的就行。” 他浑身发冷,放在桌上的手慢慢放下,又抬起来摸向肚子。“不吃了,”姜枢轻声道,“往后不吃了。” 害人的,他想,好啊,乌摇风,我要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枢宝:还有谁?还有谁! 爸爸我:男人最怕的事情就是太快了…… 温馨提示:珍爱生命,远离毒|品!!!!(敲黑板!!!)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大哥,”他压下内心翻涌的恨意,“这里离凤凰关大约多远?” “你去那凤凰关干啥?”大哥一屁|股坐下,“大哥给你说,凤凰关正在打仗,根本没人去,要不是俺经过,你们就埋雪地里没人理。” “还在打?”齐国不是已经战败了? 大哥难得沉默,过了会儿道:“俺不知道,”说着站起来要往外走,走到门前又停下来道:“哪哪都不安全,你俩还是老实养伤。” 他没吭声,大哥摇摇头走了。只剩姜枢静静坐在桌前,腰背挺直,放在桌上的双手紧紧握住,面上平静如水,不知在想这什么。 *** 清醒时他从未经历过那什么白夜露发作,也只是休息了一天,醒来的第三天就跟着吴大哥上山劈柴打猎,用来抵做各种费用。 傅慕一直没有醒来。 “你放宽心,”从主城回到吴家村的路上,吴大哥安慰道,“你看看你今天打的猎物就比昨日的少。” 姜枢坐在牛车上,听了这话张张嘴想解释,最后也只是含糊的应了过去。 到了地方,他跳下牛车往房间走,刚打开门余光就见一道寒光闪过眼前,姜枢眉头一皱,迅速往旁边一躲,寒光接至,他不退反进,伸手抓住那人的肩膀:“闹什么?”不见恼怒,倒是多了些宠溺。 傅慕冷着脸挣开并不大力的钳制,反问道:“你是谁?” 姜枢倏地瞪大眼睛:“我是谁?你问我?” “不然?”傅慕没有放下防备,他盯着眼前的人的一举一动,“还有第二人?” 老天爷啊,这是失忆了?姜枢心里只想骂娘,勉强道:“不然个屁!” 傅慕皱眉:“粗俗。” 姜枢心头一击,头昏脑涨不知所谓咬牙道:“哼,你他娘的看好了,老子是你丈夫!丈夫懂吗?你是我媳妇,是要给老子暖床端水挡枪挡剑的媳妇!要是你能生,你还得给老子生娃!” 傅慕听了,脸色苍白,魂不守舍:“我才十七,尚未加冠,如何,如何……” 姜枢急不择言道了一大通,此时回过神来,他也脸色苍白道:“你才十七?”见傅慕点头,他瞪大眼:“十七?” 真的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姜枢倒退两步坐到床边,看着一脸防备的傅慕无奈的叹了口气,难不成带这个失了忆的人去南疆? 傅慕消化着自己已经“被已婚”的事实,姜枢烦恼着来日的南疆一行,就在两人沉默相顾无言时,门外突然有人道:“唉,我说姜老弟,媳妇说说也就行了,你可别上手啊。” 傅慕一脸不敢置信看着姜枢,姜枢捏捏眉心,大声回道:“行,谢谢吴哥了。” “我与你,”傅慕通红着脸看着姜枢,“真的是……” 他突然心情大好,挑着眉看着他通红的脸:“是啊,三跪九叩,明媒正娶。” 原本红着脸的傅慕听了却是冷笑一声:“明媒正娶?长云不再留我,如何来的明媒正娶?” 糟糕,原来已经离开长云了?姜枢依旧笑着张脸:“莫非云亭你要反悔?” “我不记得你,你这般便算作是欺诈。” 逗了许久,他终于正色起来:“我并未骗你,如今是四年后,你也不再是十七岁,刚及弱冠,此时也不是什么凤凰关涿州,而是云城吴家村。” 他依旧冷着脸,仿佛刚才那个谈起亲事面露红色的少年郎从未存在。姜枢见状叹气,自暴自弃道:“行,那这般,接不接受随你,但如今你我是拴在一起的,你总不能……” “我如何得知你的好坏?”傅慕打断他的话。 “我,”姜枢显得有些疲惫,“唉,你还欠我救命恩情,只要你的命还是太过便宜你了。” 他听了皱眉想着,许久一脸奇怪地看向姜枢:“你逼我,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姜枢听了都想拍着大腿仰天长笑,可惜他也只是亲了一口,还把人亲失忆了。想了想,他作一言难尽状道:“你……唉,你如今不记得了,也怪不得你。” 傅慕大惊失色:“我如何?” “你,你碰了我。”姜枢一闭眼,一狠心快速说了出来。 见傅慕整个人如被雷劈中般呆滞在原地,手里的短匕|首也掉落在地,姜枢准备再下些狠料:“弄的我好疼。你真的不打算负责吗?” “惊喜”有点大,重伤未愈脑部受创的傅慕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姜枢赶紧上前将他扶起来,这料有点猛,人都吓懵了。 ** 傅慕再次醒来就看见了姜枢……躺在床上的他微微一扭头,抿着嘴不说话。 “……你这是不想见到我啊。”姜枢端着碗米粥幽幽|道。 傅慕一动不动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姜枢决定要做个窑洞里的王宝钏了,他“嗑”的一声放下碗,继续幽幽|道:“是不是也不要负责了?” 床上的人动了一动。 “你忘了,可我还记得,那个晚上,我是百般求饶,而你却还是强硬的扯开……” 傅慕忍受不住看着他:“你能不能矜持些!” “矜持?”姜枢挑眉问,想了想“哦”了声,一脸不怀好意,“你不就是想说我浪。” 被戳中心思的傅慕正色道:“胡说八道。”耳朵却变红了。 唉,还是修炼不到家,十七岁还是有十七岁的好处的。姜枢感慨一番,也不枉他编的小黄文,虽然讲了个开头就达到了目的。“我哪能胡说?有朝一r,i你所能想起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这般,这般……” “轻浮。”姜枢好心提醒道。 “这般轻浮!”傅慕瞪了他一眼,“我怎会看上你!”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姜枢咳咳两声:“此事说来话长,不过你如今闲的没事,还是能听我说上一说,十月初,正是黑夜,在前往华山的一片不知名的小树林,你被一群黑衣人追杀,而我正巧路过,施与援手救下了你。当然不是见色起意。”他瞥了眼傅慕。 傅慕干脆闭上了眼。 姜枢继续道:“我背着你徒步跑了一个晚上甩掉了追杀,而后你醒了……宝贝,你还记得吗?那个晚上我还给你烤了山ji和肥兔子。” 傅慕不为说动,依旧冷着脸:“之后?” “你吃了我的山ji和兔子,而后你道你也去华山,于是我二人一起结伴,之后赶了几天路你我便到了华山山下,定了两间客房,也就是在那个雪天,你答应我,要替我挡枪挡剑暖床端水伺候我……”说的他自己都有些感动。 傅慕睁开眼,直勾勾盯着姜枢,姜枢让他看得一愣,就见这人起身盘坐在床上,神情冷清:“我为何要去华山?如你所言,今年便是华山论剑,告诉我,我为何要去!” 姜枢定定看着他,十分干脆且是毫不隐瞒道:“长云没了。” “长云什么?”傅慕脸色又白上一分。 他看得有些心疼,然而还是坚持道:“长云没了。‘本是救世之名,到头来竟是沉重悲戚的下场’是你告诉我的,‘幸得上苍眷顾,一切还有希望’也是你说的。”最后他望进他的眼里,“你还记得吗?” 作者有话要说: 傅慕:一觉醒来媳妇都有了!感谢爸爸! 枢宝:辛苦编的小黄文还没讲完呢,可惜……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许久,他笑出声:“怎么可能……”而后看着姜枢,“就算是狌兽袭击长云,你又怎么能说长云没了?” 姜枢皱眉:“现在是四年后,你已二十一,刚及弱冠,怎么能算那些前尘。” “……你骗我,你还在骗我,我要回长云,我……”他愣住了,回过神慌乱爬下床,姜枢坐在床头看着他,一言不发。 傅慕走了两步反而回头直勾勾看着他:“你为何不拦我?” “你要回长云,我不会拦着。”姜枢淡淡道,“去啊,亲眼见了你就相信了。” “我不相信!”他吼道,“你让我如何相信?我只不过才离开两个月,怎么就能没了?” 不是两个月,是四年。 “是不是萧景胜!是不是他!” 姜枢抬眼看他:“齐国德圣帝死了,凤凰关战败,你说萧景胜?哼,疯子一个,能成什么气候。” 他始终无法接受,伤口正在一钝一钝疼着,疼的他眼前发黑,头痛欲裂。他摸到了木柜撑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醒来便是这样,不知道被我忘记的四年是怎样的光景。 姜枢轻轻叹了口气,他走到傅慕身边扶住他,半强硬将人带到床边,按他坐下,认真道:“我什么都知道,你想去长云我也知道,现在听我的先养伤,伤好了去哪里都随你,你要走我也随你。” 傅慕抬起手捂住脸。 姜枢轻声道句“好梦”,便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门就看见吴大哥徘徊在他们房前,还时不时伸长脖子。 姜枢嘴角抽抽,关上门走到吴大哥面前,皱着眉叹口气:“唉。” 鬼鬼祟祟的吴哥咳了声,慢条斯理开口劝道:“小老弟,媳妇都是烦人的,两口子一起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 “唉,”他又长长叹气,“他啊……我夫妻二人路过凤凰关,正巧遇上了西延攻城,被当成细作拷打,谁能想他醒来竟然忘了,忘了我与他的一段情……” 吴大哥难办地挠挠头,安慰道:“这,说实话咱们西延国细作都是长得最好的……” 大哥,重点抓错了啊。姜枢不得已再次叹气:“唉,打是不能打了,只不过内人伤势见好,所以小弟想着不能再麻烦大哥了。” “啥?要搬走啊?”吴大哥上下打量了姜枢一遍,“你,有钱吗?” “呃,没有。但这不成问题,内人略懂医术,还是赚的了钱的。” 听了这话,吴大哥一脸纳闷,还是没有说出口。 姜枢心里摇头,若不是怕里面的那人突然不见了人影,他也不会想着搬走。还有……他不易察觉皱眉,那个白夜露也是一个隐患。 又说了几句,两人各自进了房间。傅慕还未入睡,姜枢也不去打扰,将里屋的小门关上便躺下准备入睡。 一个月,他曾说过药迷心智,而是一个月后他便清醒过来。那他姜枢便等上一个月。 **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13节 醒来还能见到傅慕。姜枢也不多说,洗漱完后便带着傅慕向吴大哥辞别,径直进了主城。 此时二人还未察觉到云城突然加强了戒备。 有人站在城楼前看着二人貌合神离的身影,轻声道:“终于来了啊。” 他身旁立即就有个身着异服的少女道:“兄长说什么?” “我让你传给族人的东西,你可是办好了?” “铃儿亲手办的,”少女娇俏的微微嘟嘴,向着兄长撒娇,“兄长这次要奖励铃儿什么?” 乌摇风想了下:“这个云城,怎样?” ** 姜枢拿出银子租了个小院住下。 自从傅慕闹着要回长云后,姜枢便不再与他开玩笑,他眉头时不时紧皱,像是在担忧着什么。 可他又有什么立场去问?傅慕憋着这口气,匆匆收拾了自己的衣物,挑了间房间就要进去休息。 姜枢紧跟着走进来。 “何事?” 姜枢面无表情:“我看你恢复的不错,你我积蓄所剩不多,明r,i你就去城中的医馆找个活计,”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姜枢顿了下继续道,“我不强人所难,如今你忘了,我再死死抓着也没什么意思,今后攒够了银子,你便走吧,要回长云还是什么地方都随你。” 傅慕眼睁睁看着他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本该松下的气反而提的更紧,随之而来便是空落落的失落。他嘲讽笑了一声:“莫非你还要眼巴巴赶上去?” 第二日,傅慕听了姜枢的话去医馆自荐得了个赚钱的活计,而他慢悠悠吃了早饭,背着手一步三晃的出了门。 云城位于两国交界,与戒备森严的凤凰关相比,这里却是繁华的、祥和的。来往都是人,小贩叫卖,商店开业,丝毫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 姜枢漫无目的的走着,看见什么稀奇的便停下来看一看,不知不觉走到了主街上,逛了半天有些累,他掂了掂钱袋,走进了一家比较火旺的茶馆。 他甫进去一瞧,便差点脚滑倒在地上。茶馆里挂着幅长长的“横幅”:姜枢先生白玉玲珑棋谱现卖。 下面还真的挂着张方形的绢布,纵横联合,赫然是张棋谱。 姜枢直想扭头出去买张布把自己遮住,这谁搞得啊,这么大排场,多不好意思…… 他咳咳两声镇定下来,依旧找了个靠窗角落的位置坐下,一抬头正对着那张方形绢布……艾玛,没脸看。 不过认真看去,他还真是发现了什么,这被放出来的棋谱有些眼熟,他又仔细一想,什么玩意儿,这根本就是那日华山玉罗峰的棋局啊!好啊,姜枢咬咬牙,又是你个乌摇风。 别的不说,这棋谱卖的挺不错,姜枢坐下不过一盏茶,前堂小二就大声喊道:“姜枢先生棋谱最后两册,最后两册!抢到就是赚到!不买吃亏不买吃亏!” 也就是几句话间,“最后两册”就被人带回了家。 姜枢一直面无表情,这些人他娘的打着老子的旗号,赚了钱也不知道分给老子一点?可怜见的,他还在喝着最便宜的茶水……他毫无波澜吐掉两片茶叶,穿越十几年,早在师父的“熏陶”下爱上了品茶这种身心皆宜的优雅,杯子里这般劣质的,也就适合牛饮了。 身后那桌有人喜滋滋道:“今日可算是让我抢到了!” 他的同伴拱手道:“恭喜牛兄终得所求。” “哈哈,姜枢先生棋谱当真是千金难求” 屁!别说千金,给银子老子就给你手写一册! “说起这姜枢先生,听说咱们国师可是花了重金将其请来共谈几局。”那人接着道,“姜先生谁都没应,独独应了咱们国师啊。” 别说重金,老子的银子可都因为你们国师全没了。姜枢“嘭”地放下杯子,又倒了杯水一口饮尽。 “可不是?如今九州谁人不知姜先生是出自我西延姜族?” 姜枢想杀人了。 你他娘的是把老子什么底都给抖落出去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考完选修,以后更新会稳定些……吧。 今天没有放送的小剧场。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真的假的?”此话一出,周围的客人纷纷看向那几人。姜枢也扮作兴趣转身去看,却见那几人中有一紫衣少女,戴满了银色的饰品,像是专门等他,一下子就望进了他的眼中,微微偏头朝着他微笑。 基佬姜完全忽视。 西延国国风开放,因此没有人专门寻思少女的来历。 买到盗版棋谱的那人十分骄傲:“自然!厥初生民,时维姜嫄,我先生必然是出身姜族!” 狗屁,老子可没你这个学生! “既称先生,恐怕早已年过花甲了吧哈哈……” “对啊,这么大岁数,还出来兴什么风做什么浪?” “也不知还能不能牵制住狌兽?恐怕连张纸都使唤不起来?” 周围人却是一脸的不敢苟同,听的姜枢独自在风中凌乱,我可是未及弱冠,未成年!怎么到你们这儿我就七老八十老骨头一个了呢? 这不能忍!不能忍……他攥紧手里的茶杯,看不见自己的已经渐渐变红的双眼,只觉头痛欲裂,压抑不住闷哼出声,不敢久留,颤着手掏出几个铜板,强装正常出了茶馆。 他一出门,原本高阔谈论的人们瞬间噤声不言,毕恭毕敬垂下头。 少女站起身,银饰品当当作响,她缓缓走到姜枢坐过的桌前,捡起那几个茶钱,半晌笑了,她轻声道:“给兄长送过去,他肯定很欢喜,”末了手轻轻拂过这张桌子,又闭上了眼叹道,“可惜了,可惜了。” 没人敢吭声,仿佛那两句“可惜了”也只是说说而已,再次交手不会有什么怜惜。 ** 夺门而出的姜枢快要炸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是那什么白夜露的瘾犯了。而这是他第一次清醒下感受白夜露的恐怖。 如今跌跌撞撞走在街上,眼前模糊重影不断,似走在云端,可这种痛苦又仿佛行在地狱刀尖,仿佛全身酸痛,从骨头缝里不断流出痛意,一会儿热的仿佛三伏天,下一刻又冷的脸色苍白喘不过气来,他大口大口喘着气,一手揪住领口,一手狠狠掐着虎口,等着发红的双目,忍着痛苦朝着家里走去。 即便他已经有所心里准备,却还是承受不住此等痛苦。 乌摇风,乌摇风……他念着这名字,整个人恍如厉鬼,恨不得扑到那人身上嘶咬着他的r_ou_,太疼了,他想,好疼,怎么能这么疼。 即便是幼时被丢在狌兽群里被那群怪物咬住胳膊时的痛也没有此刻让他害怕。 是的,害怕,尝试过这种痛后他害怕了,害怕再也戒不掉。 等到了小院,他已经是满头大汗,浑身抖着凭着最后的一丝清明把自己反锁到了房间里,跪倒在地,蜷缩成一团。 越到最后越是痛苦。他还睁着眼,却已经是什么都看不清了,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极缓极慢,他却什么也听不清。最后仿佛是一击重击袭中他的头、胸,剧痛袭来,他昏了过去。 下意识的,他伸手护住了自己的腹部。 ** 劳累了一天的傅慕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彼时的傅云亭尚没有二十多岁的他的城府,姜枢忽悠两句、再装两次可怜,他就乖乖挺着伤出门养家糊口,踏黄昏归来的他停在了姜枢的房门前。 他确信刚刚听到了极其细微的闷哼声,虽然很快恢复平静,但他直觉那人有了些麻烦。 傅云亭抬手又放下,抬手放下,最后一狠心敲了门:“姜枢?姜枢你在里面吗?” 没人应话。 “我听到你的声音了,”傅云亭咣咣砸门,“开门!” 这下他是由心底真的慌了,门推不动,被这人从里面反锁了,喊话不应,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掌心贴在门上,用恢复不多的内力将门锁震开,猛的推开门,入目就是蜷缩在地上、满头大汗的姜枢。 他昏过去了!傅云亭怔愣了下,迅速回神蹲下身将这人打横抱起来放在床上,抓起手腕开始诊脉,这一诊脉却让他心头一震,他紧皱着眉头有些不敢相信,又仔细上下诊了一遍,坐在床边急急喘着气。 此时姜枢轻哼:“冷。” 十二月中旬,他又是在地上躺了不知多久,即便此刻药瘾过去,怕他冷气入体,傅云亭也不敢多加马虎,连忙扯过被子给他盖住,盯着这人不自觉轻声问道:“你到底吃了什么?” 问完自己却笑了,抓起一天的工钱锁上院子出了门。 ** 伴痛苦入睡,醒来也不甚清明。有一触感温热滑硬的东西抵在他的嘴边。姜枢偏偏头不想张口。 看着他微皱着眉偏头拒绝的模样,傅云亭竟有些想笑,他又把瓷勺送了送:“张口喝药。” “不喝,”姜枢眉头越皱越紧,“是毒,不能喝……” 傅云亭眼神不自觉冷了:“不是毒,是药,喝了就能好了。” “不……”姜枢费力抬起手挥向身侧。 傅云亭快速避开他的手。 终于,喘着粗气的姜枢蹦出了口脏话:“乌摇风,我|r,i你奶奶的……” “………”傅云亭搅搅药,有些哭笑不得,这人还真是死性不改。他摇摇头,强硬的掰开他的下巴,拿出了当初灌萧景胜的气势来,却是相比下来有些温柔地将整碗药喂进了他的嘴里,最后手腕一抬,姜枢不设防的将药咽了下去。 他被逼出了泪。喝完药更加不老实,手脚挥舞着,嘴里直喊着:“好疼,好疼!我不要喝,我不能喝!” 可他药瘾刚过,没什么力气,几乎是喊完就被傅云亭给压制住了,傅云亭擦掉他的眼泪,慢慢有些不自在地哄道:“不喝,不喝,不疼,不是毒,不是……” “不是毒,”姜枢渐渐安静,神情萎靡起来,“是白夜露。” “啪”的一声,碗掉在地上碎了几瓣。傅云亭却没什么心思去捡了。白夜露,白夜露,他皱着眉看着紧紧闭着眼发着癔症的姜枢有些不知意味的心疼,他知是药瘾,却没想到是白夜露,产自西南,由花炼成,断药便痛苦不断的白夜露。 他拍着侧睡着的姜枢的背,眉头紧皱,难怪他会这般拒绝喝药,定是有人强迫给他喂白夜露,只不过不知他食用了多少,又是第几次沾染的,有没有心性去戒了它。 “疼啊。”姜枢模糊出声。 傅云亭眼神一下子变得幽深,究竟有多疼,在你神智不清时还记得喊疼?还有,你骂的乌摇风又是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被喂了药,昏昏欲睡,姜枢做梦了。 梦里的自己小小的一个,他盯着自己r_ou_乎乎的手看了半晌,后知后觉明白自己似乎才五六岁。 他背着大海站立许久,听着海水拍着礁石的声音,有些想不起来是在哪儿。 身后有一人朗声道:“小儿,游什么神?” 姜枢猛的扭过头去,看清那人后惊喜道:“师父!” “怎么了?”姜洹摸摸奔过来的孩子的头,温声问道。 他嘻嘻笑着,自己也想不起来为什么现在那里,就道:“没呀,师父,今天吃鱼吗?八宝鱼好不好?” “……”却不想姜洹默了会儿才点头应道,“吃,今晚你去小二他们家怎么样?” 又来了!又来了!姜枢心里有些烦躁,每月总有这么几天把自己丢下,不是小二家就是岛上随便一户人家,也不知有什么要紧事!姜枢这次却想来个阳奉y违,他咬着嘴唇,犹豫了许久才道:“好吧,但师父要赔给我一盘八宝鱼。” “好,”姜洹答应下来,带着笑意捏捏徒弟r_ou_r_ou_的脸,又拍拍他的后背,“去吧。” 姜枢乖乖答应了下来,扭头小跑进了树林。 只留下姜洹独自留在沙滩上,海水涨了潮,慢慢触碰到了他的白布靴,他却一动不动,只是还看着徒弟离开的方向。 姜枢如愿以偿在陈小二家吃了红烧鱼。晚间他乖巧的没有说要回攀木崖的话,跟着陈小二躺在了一张床上。 夜深,十岁的陈小二被自家少主豪迈的大字型睡姿逼到了角落,姜枢悄悄爬起来时,这人还睡的很熟。他蹑手蹑脚披上外衣,来到窗边鼓捣了几下,轻轻松松开了窗,身手利落的翻窗溜走了。 床上的陈小二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看了几下,又没心没肺睡了过去。 反正会回来的,他想。 姜枢这人聪明,加上这具身体武学天赋高,此时的轻功就高出陈小二不知几层,周围守岛守得就是他,却没想到自家少主藏得还挺深。 几乎堪称是轻松般躲过了眼线,姜枢来到崖下条件反s,he就想伸手摸向石壁,却一个机灵收回,一脸奇怪瞅了几眼光秃秃的石壁,运气点着几个树尖最后一个借力跃上了山崖。 即便是山崖的两个主人都不在,攀木崖依旧灯火通明,在这岛上的制高山顶,宛若整片海域上的指明灯,即使没有人能透过外层的雾能看到。 他没有回自己的浮山星,熟门熟路的去了藏书阁,攀木崖上没人守着,大摇大摆也不怕弄出声音来。 穿越这件事,对于学神来说还是有些难过的,毕竟没了图书馆这种神圣的地方供他学习……但他找到了人生的乐趣,那就是师父姜洹百般阻扰不让他进来的藏书阁。 姜洹失策,没能料到自己的徒弟是个鬼机灵。 因怕走水,整个攀木崖就这两座三层的小楼没有点灯。姜枢这次起了点心思,翻进了第二间。 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点了盏灯,小心护着慢慢走了进入。 许多的放在表面的书他早已看过,翻了两遍就随手放下,也不担心会不会被姜洹发现。“唉,”他叹气,“看过,看过,都看过!”却没想自己如今才五六岁,怎么都看过? 小姜枢不停的来回走着,心里越加烦躁,仿佛有什么东西他必须找到、看到、记下,且化为己用才好。 是什么?他想来想去,拳也攥的越来越紧,忽然脑中闪过画面,姜枢停了下来,秉着呼吸缓缓走到最里面的书架前,一手执灯,一手在木架上摸索,很快便听到“叮”的一声,非常轻微,却让他眯了眼。 姜枢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敲,敲一下,“叮”一声,敲到第五下,有几本书落到了他的面前。 五下,五天,姜洹每月必丢下他五天。 他盘腿做在原地,将油灯一旁,这才被姜洹藏起来的书细细去瞧。 “知天命?通文理?”姜枢小声念叨,“乱水?”又是不感兴趣通通扔到一边,“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算命的。” 他看向最后一本。这本倒是简洁,第一页只写了个“纸”字。 就是这个。 姜枢伸出r_ou_r_ou_的手,颇为怀念的摩挲了两下那个纸字。而后姜枢捡起这本书,一页一页翻看。 他心里却十分通明,这就是傀儡纸术了。他全知道,不,应该是说他都记得。 他整个人开始抖起来,周围慢慢出现了纸人,它们围成个圈,仰头去看新主人。小姜枢猛的抓起油灯,头也不回的跑了。只剩下纸人立在书前,看着那行字。 猛然惊醒。姜枢一脸苍白,在这十二月份的冷天冒着冷汗,眼睛不停眨着,他咽下口水,时隔十几年,他终于在梦中看清了被他忽略的那行字,却是再也回不了头。 傀儡纸术,习者寿命折半,不得善终。 他被激得几欲吐血,嘴里满是血腥味,终是撑不住叫道:“云亭,云亭……” 有人快速推门走了进来,来到床边将他半扶起抱着,一手拿了杯水送到他的嘴边。 姜枢喘着气喝下去。 傅云亭拍拍他的背,姜枢一僵,虚弱着问:“你拍我作甚?”俨然兴师问罪。 这倒是冤枉人了。他昏迷时离不开人,黏黏糊糊缠人得紧,只有拍背才能让他稍稍安静,两天下来这个动作几乎已经成了习惯。此时一听到他的问话,傅云亭手一顿,到底是没落下去。 傅云亭放下杯子,有将人放下躺好,板着脸道:“怕你喝水呛着。” 姜枢松了口气,此时想起来生死大事,再去看他的脸心里顿时一钝一钝的疼。早知如此,老子就赖在攀木崖一辈子也不出来!这般磨人,又算什么?专门出门找罪受吗?还不如死守着攀木崖过完剩下的三四十年,一死百了。 “你这是怎么了?” 他听到傅云亭问,却也不想回,闭上眼答道:“被人算计了。” “谁?你武功才智皆是不弱,能算计到你自然是技高一筹,为何不直接杀了你?” 姜枢眼皮一动:“无非得个乐趣。”看着他在备好的痛苦下百般挣扎。 “有仇?” “仇这种东西,一来一往便有了。不过这人是个变态,可能你过得好一些,他便要全都毁了才是。” “乌摇风?”他沉下声音。 “是。” “……白夜露。”许久他问。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14节 姜枢叹口气:“我本来还心存侥幸,吴大哥与我说这是白夜露我那时还是不信,如今你这般问我,那便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傅云亭:我媳妇可真粘人,一会儿也离不开我,非要我拍着背才能睡。 看到这儿的是真爱了,之后这几天可能会开一个小短文《杀马特的洗剪吹》,现代轻松小甜文,走在时尚最前沿的过气网红与他的专业护发家里蹲托尼老师。欢迎支持呀。 附上文案: 杀马特挑起自己的一缕紫发,很是嚣张说:“洗剪吹,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洗剪吹撇过头:“是你一个人的洗剪吹吗?” 专业终身护发,你值得拥有! 杀马特是受!是受!受!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那便是了”这几个轻飘飘的字成功的让傅云亭皱了眉。 “唉,”许久不听他回话,姜枢自顾自叹气,“你说我和你是怎么了?命犯西延吗?这几个月不是你躺着就是我倒下,何时能启程啊。” 傅云亭回神:“少些话,你先休养。” 姜枢见他不提白夜露,脸色微沉,辨不出神色:“怎么,看傅神医这样,你要治治我这药瘾?” “不错,”傅云亭应下,“抵了一次救命恩情。” “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你。”姜枢凉凉来了句,“药瘾怎么戒?把我锁在这儿?” 傅云亭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憋着口怒气道:“你这人怎么y晴不定?” “我?”姜枢突然被凶,有些摸不到头脑,他瞅瞅傅云亭,小声抱怨,“话说错了吧。” “……”他听了脸色一僵,起身拂袖就要走。 姜枢“哎哎”两声喊住他:“我现在浑身没力气,你走了我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啊,就是那个。”姜枢隐晦的朝他挑挑眉。 傅云亭有些烦躁:“说。” 姜枢顶着一副“你让我说的我说了你可别后悔的”表情道:“我总得方便吧。” 傅云亭瞪大了眼,一时说不出话。 姜枢继续无赖:“你可别走远,我还得用你呢。” “无耻!”他低声斥了声,不知想到什么更加怒气上头了,“如今我什么都记不得,你却还这般,还这般……” 姜枢啊了声:“你会想起来,不过是早晚的事。你该不会在盼着我早早死了,你好自由?” “胡说什么!”傅云亭气的不想去看他,“你若是有事,叫我便是。”说完就走,生怕留下这人再说什么可怕的话。 姜枢扯开嘴唇笑,没说话。这毒瘾是要戒的,怎么戒他也大约有了什么想法,但傅云亭的反应却让他有些始料未及,想来想去又想到了那日的茶馆,他皱着眉啧了声,莫名出了个名看起来还真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这来往的人皆是知道了他祖宗来历,倒也是件麻烦事。 他突然咳出声,憋的满脸通红,难受得紧,却忍住了没有叫傅云亭进来。等这一难受劲儿过去,他心里的不安感越加强烈,“白夜露啊”,姜枢说,却是凉薄的语气,“到底有多么奇怪、可怕?连他都谈之变色?” ** 他躺着的这几天,云城却是变了个天。不知从何而来的百来号人,皆是一身黑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手里拿着几张纸,动作利落的贴在显眼的各处。见这些奇怪的人走了,人们围了上去…… 傅云亭的伤十分好了九分,姜枢在院里的长榻躺着吹冷风。当然身上盖着压迫傅云亭拿过来的大红色被子,旁边还有个压迫傅云亭搬出来的火炉,烧的正旺。 完美诠释了“做作”二字。 “这被子成色好啊。”过了会儿,他闭着眼懒洋洋开口。 “会说话吗?这是成色?”傅云亭翻过一页书,淡淡出口纠正。 闻言,他不屑哼道:“瞧你这般古板作甚?哎,你会刺绣吗?” “不会,”傅云亭拒绝,“你要缝衣服?自己动手。” “不是啊,”姜枢睁开眼看着他,颇为真诚,“你看,这被子呢,颜色正好,你若是会个什么刺绣,往上面绣几对交颈鸳鸯,当然,龙凤呈祥我也是喜欢的,你看这寓意多好啊。” “哧”的一声,傅云亭一个没注意力道撕坏了一页,他面色不改的将那一页整个撕下来,团成一团扔进了火炉肚子里,这才扭头道:“做白日梦呢。” 姜枢缩进被子的更深处,只露出一个头,桃花眼冲他眨呀眨:“我可不许你这般贬低自己,不会可以学,说自己笨怎么能行呢?” 又来了!经历了“折磨”的傅云亭如今练就了面无表情神功,“我哪句话说,贬低自己了?我看你才是无理取闹。” 却见姜枢脸色渐变苍白。两人对视许久,傅云亭开口劝道:“进去吧。外面实在太冷。” “好。”姜枢点头答应,自从上次毒瘾涨潮而来,他这几日浑身发痛,时冷时热,又顾忌着冬日寒冷,算是体会到了想要骂娘的心情,虽然他已经骂了。 这时已经y冷到骨子里,但他还是颤着手臂撑着榻面坐起来,傅云亭看得有些捉急,抿抿唇放下手中的书,走到长榻前,一弯腰连人带被打横抱起来,而后脚步不停走向屋子。 姜枢条件反s,he缩成一团,回过神来“我艹”一声,这时傅云亭手臂松了松,吓得他连忙伸出手,却又因为怕冷立即缩了回去。 傅云亭:“……”默默紧紧手臂。 姜枢又是一声“我艹”,自暴自弃道:“你松手啊,松啊,好啊你个傅云亭,光天化日仗着自己年轻力壮就想欺负你相公我……” 傅云亭悄无声息叹了口气:“我若真的与你有过什么,一定是假的。” “哦?对自己这么狠的么?”姜枢翻了个白眼。 傅云亭正色确认:“我怎么会……唉。” 好啊你个傅云亭。 然而百般嫌弃,手上动作却仍旧堪称轻柔的将人和被放在床上,姜枢顾不上咬牙切齿,连忙团成一团,傅云亭又把自己的被子抱过来给他盖上。没了这人抱着,姜枢冷的快要喘不开气,他抖着嗓子要求道:“火,火炉……” 傅云亭又任劳任怨出去给他搬来火炉。 过了会儿他才长长吁了口气,仿佛活了过来。又开始作妖的准备开始接刚才的话题继续聊:“人啊,话就是不能说的太满。” 一旁兢兢业业的傅云亭顿了下,偏过头微蹙着眉疑惑问道:“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这人舒服了就开始逼逼个没完,姜枢眼一闭,一股脑儿说的轻松舒服:“我说你啊,你不过才十七,哪哪都不太行,更何况是知道‘以后’的事啊,你可别见如今我与你分榻而睡,做什么都是避着点你,就妄自定你我不和的定论。可你如何得知一个月前你我形影不离,同食一餐,日日更是同被而眠,羡煞旁人。”又微微探出根手指象征下指指大红色的被面,再开口带上了忧虑,“就单说今日,若是换了从前的傅慕,定是不愿见我伤心,即便他不善刺绣,也会为了我去学,再过几月,说不定还会送我一个他自己做的惊喜。” 傅云亭简直被这一番话给吓懵了,坐在凳上久久不言语。 姜枢寻思着刚才的话似乎好像大概没什么出格的,寻思了两遍终于放下了心,继续道,“别说什么同被而眠,你可知你昏迷前你我做过什么?” “什,什么?”傅云亭磕磕绊绊问出声。 姜枢偏过头看向他,唇微挑了个弧度,双眼亮亮,一如那日的桥洞中,他咳咳两声,仿佛是件了不起的、十分重大的事:“咱俩亲啦!” 真是毫不扭捏做作!大胆真实!不要脸皮! 傅云亭却是一副真的被吓懵了的表情愣住了,不过几瞬就扭过头看着火炉,嘴里道:“亲了啊……这算什么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 枢宝:爸爸,撩汉子可真不容易。 爸爸我:没关系,爸爸保证他会后悔的。 怕你们抛弃我,我赶紧放下了手里的作业过来更新。 爱你们!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 第30章 第三十章 “的确不算什么大事。”姜枢爽快的应下。 傅云亭慢半拍看着他。 “毕竟以后的亲热还有的是啊,”他满足喟叹,“哪能拘于此时呢。” 傅云亭猛的深吸一口气,慌乱中突然传来几下敲门声,他站起来说了句“我去看看”头也不回出去了。 留下的姜枢一反ji,ng神,疲惫的闭上眼,长长吁气,缓缓的。 傅云亭逃走似的走到门口,打开门就见一名少女立在门口,披着紫色大氅,看见门开了对着他扬起笑容。 傅云亭垂下眼:“姑娘找谁?” “请问姜公子在吗?”乌摇铃柔声问道,“有些东西要交给他。” “请问姑娘是谁?” “故人。”乌摇铃一点也不见怒意,她探头去看院子,没有见到人叹了口气,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本书,犹豫了下递给傅云亭,“还请这位公子给姜公子带句话,我兄长不日前早已递了帖子,只不过突然家中有事,不得已延迟了会面日子,又吩咐我来告知姜公子,还请姜公子、傅神医不要误了见面的日子才是。” 傅云亭脸色不变,瞥了眼那本书,又问:“这是?” “我兄长为姜公子准备的赔礼,也请公子一并交与姜公子。”乌摇铃往前送了送。 傅云亭接过:“话我自会带到。姑娘请回。” “多谢公子了。”乌摇铃屈膝福福身。 傅云亭拱手,起身便将门关好、锁上,只用两根手指捏着书走向姜枢的房间。 听到声响,姜枢睁开眼,懒懒道:“谁?隔壁王哥?又来借……” “不是,”傅云亭将书扔到床头,“是一个女人。” 姜枢挑挑眉,女人?你傅慕何时这般无礼?怕是这个女人……他从被窝里翻了个身趴着,感觉到冷气又连忙紧紧自己的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抬头,长发蒙了一脸……我艹?姜枢实在不愿再伸手,只好叫道:“云亭啊,帮我把头发弄一弄呗。” 傅云亭上前把他的长发撩到后面,他这才扭呀扭,伸出两根手指翻书页。 这一翻却让他愣住了。 傅云亭道:“写的什么?” 他立即将书翻了个遍,道:“没什么。”语气自然。 傅云亭垂眼看了他许久,姜枢自嘲呵笑了声,当着他的面把书拽到被窝里…… “她还带了话给你,”傅云亭撇过头,坐在板凳上,“她说,她的兄长原本递了帖子,却因家事推迟了日子,怕你记错时间,这才吩咐她前来告知此事,而书则是赔礼。” 姜枢边听心里边嚷嚷,屁!赔礼个屁!他娘的乌摇风……他憋下心里的郁郁,开口问:“她穿的,不,她是否戴了银饰?” “是,”傅云亭皱眉,“可这有什么关系?” “她口中的兄长,九分就是乌摇风了。”姜枢侧躺着,半张脸被压扁,“不过这帖子,啧,我在这九州毫无家产,帖子递给鬼啊?” “未曾直说是给你拜帖。” “也是,这就更奇怪了,不是递给我,又特意来这一出,莫非有什么事是你我所不知道的?” “何事?”问完之后他便后悔,没了记忆的是他。 姜枢扭扭,终于恢复了平躺,他瞪着房顶,嘴里喃喃道:“递了帖子,推迟时间,还特意告知我……南疆。”他想了半天,低声说出口。 仔细听来,竟是有种平静的恨意。 傅云亭皱眉疑惑问:“南疆?什么意思?” 姜枢闭着眼:“此行我必去南疆。我从未收到帖子,原是帖子给了那些武林中人,确切的说这人口中所言的帖子应该是挑衅信或者是宣战书。” “宣战?” “嗯,”姜枢下意识应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身旁这人是不知道这一切的。傅云亭见他停了下来看着自己,笑了下:“我……我确实不懂其中厉害关系。” 你怎么能不懂呢!他这句话简直是在扎姜枢的心了,长云被南疆所灭,你也是被南疆所害,就连我,我……强压下的郁郁喷薄而发,无人诉说,无人倾听,姜枢紧闭着眼落了泪。 傅云亭骤然手足无措,他腾地站起来,蹙着眉看着他。 不能怪他,姜枢暗自摇摇头,轻声开口:“抱歉,我失态了。是我的错,无论是你与我的关系还是此行前去南疆,的确不该强加于你,是我强求了。” 傅云亭站了许久,终于开口:“你,好好歇息。”不等那人说话,退出了这屋子。 一人在屋外,一人“缠绵榻上”,此时皆是长长轻轻叹气。 当夜,姜枢毒瘾再犯,来势汹汹,这次疼的姜枢只觉昏天暗地,撑了半个时辰便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又是梦。 冰天雪地,一片荒野。十多岁的姜枢再次睁眼就是面对五六头狌兽的追击。 这些怪物对着姜枢眼露贪婪之色,大嘴张着不断流出涎水,似乎许久未面对这种场面,小姜枢打了个颤,右边的怪物立即低吼了一声。 “师父老糊涂了?这次是真的想让这些怪物咬死我?”小姜枢转身就跑,噌噌地就爬上了树。 很快落了雪,他却感不到冷,悠哉悠哉坐在树枝上看着下面的怪物对着棵树毫无办法。 一阵风袭面而来,小姜枢一手抓住树干,往下一跳躲开了疾风,手上用力整个人挂在了树上。他晃荡两下:“哎呀,师父救命啊……” “罚你也这般偷懒耍滑头!”一声厉喝传来,却不见人影。 姜枢扁扁嘴:“我又做错什么了?” 话音刚落,就有人踏风运轻功而来,寥寥几步便行了几丈远,很快就落到了对面的树上。沉着脸看着他。 “师父!” 姜洹冷言道:“挂了这么久,可想明白了?” 姜枢心思一转,连忙道:“明白了明白了!” “哼!”姜洹冷哼,一甩袖子,原本围着的怪物纷纷散开,朝着一个方向去了,这时姜洹才开口道:“你偷偷溜进藏书阁为师不怪你,为何陈叔说他亲眼所见你c,ao纵纸人?” 不知为何,姜枢心里一咯噔:“纸,纸人?” 姜洹却苦口婆心劝说着:“小儿,为师不愿你学傀儡术有百般诸多原因,你且如实告诉我,何时习得的? 有雪落在他脸上、唇上,小姜枢舔舔唇,紧张道:“七,七年前。” 他清楚的看到一向宠辱不惊的师父姜洹的脸色没了血色,瞬间灰败。 姜洹承受不住捂住了脸,低哑的声音:“荒唐,荒唐……” 姜枢心一惊手一松,“嘭”的一声掉在了较厚的雪层上,呆呆仰着头,心里却慌急了。 “荒唐!你若是不这般聪慧,该多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满嘴荒唐言,只做荒唐事,唉。 希望自己明天考试加油!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姜枢想起来那书上的字,立即打了个机灵,他问:“师父,那书上写的,可是真的?” 他没有说是什么,两人却皆是心知肚明,姜洹从树上下来,蹲在他面前,面上少有的凝重:“伸手。” 他伸手,立即被师父抓住,姜洹看了两眼,长叹一声便道:“你瞧,你这命有多好,如今生生切了一道,生死福祸再不能定论。” 知天命。他打了个寒颤,引得师父姜洹低头看他,姜枢道:“师父,我这便停了,再也不用还能,还能回头吗?”话音刚落,便见从他胸前滚落数十只纸人来,飘飘荡荡落到地上,对着姜枢伏下身。 姜洹只瞟了一眼脸色难看的一挥袖就见纸人们被打到远处,树上落了雪,将纸人掩盖。他怒道:“放肆!”又回头对姜枢道:“回不了了,小儿。” “师父也学过纸术?”小姜枢傻愣愣问。 “是,为师本想毁了这书,但,唉。” “生死福祸不定啊……倒真是能活一日是一日。” 姜洹不语,伸手将十二岁的孩童抱在手臂上:“无碍,师父定会护你周全。”往谷外走了几步,那雪堆下有一小纸人奋力爬了出来,却才跟着几步便化为碎片,随风而逝。 自此,姜洹对他的教导与看守越加严密,连着他最不喜欢的“知天命”也学了个十成。 春往冬来,几年时光飞逝,终于再次踏上了船队,来到了九州。 那几行字却不知何时忘了。 *** 两人还是没有搬到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既然是防不住,还是安了心最好。 姜枢抱着个汤婆子,披着被子倚坐在床头,夜晚起了风,竟还有些吵。 傅云亭睡在外间的长榻上,他在翻弄那本书。 昨日只瞧了一眼,他心猛的下沉,终于确定自己的梦不是虚构。 乌摇风给他送来了傀儡纸术,外层包着它的竟然还是大名鼎鼎威名远扬的姜枢先生棋谱代表作……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15节 挑衅啊,乌摇风。姜枢咬牙切齿,手上的书翻得飞快,一刻钟后就与记忆中的那书比较了大概。得了结论,姜枢更是沉默,这两本书的内容,竟是八九不离十,所教不差,唯独一本稍稍慢热,另一本激进过于求快。 姜枢手一扬,将书准确的扔进了一旁的火炉肚子里,他是不信这书是从攀木崖上取来的,乌摇风本事再大,也无法穿过雾岛的天然屏障,更何况他还在岛上尤其是攀木崖设了重重机关,师父也不是善茬。既然如此,这书……他脸色沉地厉害,想到了南疆二族的关系纠葛,笑出了声。 傅云亭摸进来道:“有事?” “没有,”姜枢笑笑,正想开口让他回去,眼下瞥见一道寒光,就听傅云亭喊了“小心”,扑了上来。 “噗嗤————”长|箭刺进血r_ou_。 傅云亭闷哼一声,姜枢瞪大了眼,却是一眼黑。傅云亭的袖子盖住了他整张脸。黑暗中傅云亭大口喘着气,趴在姜枢身上凑到他耳边道:“我无事,有人来了。” 没想到老子都成个病秧子了还有人来刺杀我? 看不见人。只能听到进来的凶手毫不掩饰自己的脚步,走的自然,姜枢眯起眼,男人,年轻男人,武功不俗……猛的身上一轻,那人将傅云亭“拎”起来,随手丢在一旁,低垂着头看着还没起来的姜枢。 傅云亭被粗鲁对待,捂住了伤处,低声吼道:“姜枢!” 这时候乱叫个屁!姜枢连忙看向他,白色的中衣腹部被血染了红,他皱眉:“你先……算了,我与这位将军聊聊,你先止止血。” 这位大摇大摆的黑衣将军,顾熙谢反是一脸的y沉可怖,不见战场上的凛凛神色。他丢给了傅云亭一小瓷瓶,姜枢戒备道:“毒?” “金疮药。”傅云亭回了句,淡定的拔箭、撒药,又撕了点衣物裹好伤口,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看得姜枢愣了愣。 顾熙谢自顾自坐在床头,姜枢往旁边挪了挪,看着他。 许久他道:“离开云城。”声音低哑,仿佛烧了几天的寒热。 “哼?”姜枢有些怀疑,上下打量他。 顾熙谢突然伸手抓住姜枢透凉的手,又摸了摸,傅云亭瞪着那手,姜枢回神一声我艹,抽回手指着这个登徒子说不出话。 他给姜枢披上衣物,扯过被子给他盖住:“离南疆越远越好,你必须走,不能留下。” 姜枢啊了声。 傅云亭道:“劳烦公子费心了。” 顾熙谢终于正眼看他,他语气凉薄,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傅神医?你还活着?” 姜枢在后面喊:“啊呀云亭你快躺下!快躺下!” “我还能死了?”傅云亭冷笑。 反倒是顾熙谢闻言挑眉,又打量了番:“有趣,不过几月,不记得人就罢了,性情也人性了些。” “我们见过?” “你不会想知道的。”顾熙谢停了下,“既然如此,你与他本就不是同路人,早些分开也好。” 听了,傅云亭看向姜枢,姜枢目光澄清看向他,毫不避开,他撇过了头,躲开了那双眼睛。 姜枢幽幽叹了口气。 顾熙谢道:“我送你走。” “我不走。”姜枢无奈的笑,“不说其他的,你我可能算是敌人,现在你突然放了一箭过来,又口口说着送我走的话,怕是只有傻子才会相信吧。” 顾熙谢沉默,良久道:“的确荒谬了些,事出有因,你,你必须走。” “原因?”姜枢咳咳两声,额头冒了汗,怀里一个汤婆子身上裹着厚被子,如今竟有些热了。 原本还伺候着的顾熙谢没有看到:“事出有因……” “那——我不走。” “姜枢!”顾熙谢站起来来回走着,姜枢点点头,越发热了,是又犯了毒瘾了么。 “乌摇风打算对你不利!此行你可能会丢了性命,江湖势力不日便会启程会师南疆,另,这一系列事反常,不得不让人怀疑,你身体不好,还是先……” 勉强撑着最后一丝神智的姜枢闻言不由得嗤笑一声:“不劳将军挂心。”声若游丝,整个人都没了力气。 顾熙谢蹙紧眉头看向他,却是终于发现了不对之处,他颤着伸手握住了这人的肩头,姜枢努力睁着眼,忍着痛意看着他,想要抬手打掉那人的手,终究还是败给了疼痛。 “你……”顾熙谢一脸的不敢置信,他力气大的狠,像是想将人捏碎,这人伸出手摸向姜枢的脸,又摸向他的手看脉,一瞬间没了力气整个人泄了气。 “他给你吃了什么!”再开口顾熙谢双眼通红,喉咙破碎着发声,他憋住泪意站起来看着姜枢,“他还给你吃了什么!” 姜枢闭着眼团成一团忍受痛苦没法开口回答,顾熙谢崩溃般一会儿抱住头,一会儿又是捂住脸,傅云亭捂住伤口站起来,他神情也不轻松,只是语气平平,还带了些对这人的嘲弄:“白夜露啊,他被人喂了白夜露。” 这位年轻的、骄傲的顾将军愣住了,他扭头看着傅云亭,一字一顿道:“白,夜,露?”而后笑了,只是太过苍凉显得有些脆弱,“怎么可能?他怎么会让他死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要放飞自我了…… 枢宝:一天天的,爸爸我不想疼了…… 爸爸容忍你的小淘气。 傅慕:再浪我怕媳妇就丢了…… 爸爸笑笑不说话。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傅云亭不说话。顾熙谢颓然坐在床头,榻上的姜枢喊冷他就给盖被,叫渴就给倒水。 “他这是第几阶段?” “第二了。不过才过了三次,也就十几天而已。”傅云亭道,看着那人的手越发不顺眼。 “你有再给他吃过白夜露?” 闻言,傅云亭冷冷看向他,道“不曾。” 顾熙谢唇角挑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他又伸手给姜枢掖掖被角,站起身道:“乌摇铃正在此地,她这人做事不按常理出牌,如今姜枢体虚,你们还是早日离开才是。” 他背后,姜枢睁开眼朝着傅云亭挑眉吐舌。傅云亭一愣,偏过头对着那人皱眉道:“此事我会与他商议,就不劳烦将军了。” 顾熙谢无奈笑了声:“是我强求,我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说完点点头要走。 顾将军刚要开门,傅云亭突然开口了:“冒昧问一句,一别几月,沈公子尚好?” 那人空中的手一停,“不好,不好。”打开门,走了。只是那背影却是难得佝偻着,好似背着一座大山,压的再狠还是默默受着。 傅云亭眉头一蹙,回头就看姜枢坐起来,额头上还挂着一层冷汗。 他道:“这人……” 傅云亭抬眼看着他,终于不负众望的晕了过去。 姜枢愣住了,或者是吓住了。 刚刚那一眼,分明是……他不敢深想,只穿着中衣下了地,费力将人拖上了床。 仔细想想,的确要过去一个月了。而明日,正是除夕佳节。 ** 醒来不见姜枢。灯火亮着,傅慕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平躺着,恍若隔世。 多久没能犯过这癔症,结果这次竟是回到了四年前。 傅慕不明意味笑了声,想到姜枢以及近日来的种种又是长长叹气,藏着满心的愤懑与恨,一脸平静下了床,穿好衣服不顾伤处开门便走了出去。 天色雾蒙蒙,零星飘着小雪,砸到人脸上凉凉的。 “吱呀——”一声,傅慕闻声看过去,就见门打开,一人披着厚重的斗篷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手里拎着一筐满的冒出头的菜走进来。 姜枢边往院里走边抬手摘掉兜帽,一抬头定在了原地。 傅慕长发散着,朝他笑着,目光幽远,让他熟悉。 姜枢那手还没放下,继而捂住了半张脸,过了会儿,他轻声道:“你怎么站在外面,咳,淋着雪呀?” 傅慕亦是轻声回道:“等你。” 姜枢他就笑,指着手里的那筐菜道:“我出去买了些菜,今晚是除夕夜,漂泊这么久了,吃点好的……” 话未说完,那人快步走上前,走到他面前,手臂一伸一把揽着姜枢入怀,深深吸了口气。 姜枢愣了下,旋即眼眶也红了,单手回抱,抵在这人的肩窝处说不出话。 “疼吗?”傅慕一手抱着,一手将菜放下,又顺着怀里人的头慢慢摸着。 “疼,”姜枢憋的嗓子都哑了,“我艹|你傅慕,你怎么醒的这么晚啊,没人疼没人爱,还要时时担心你会不会跑……疼死老子了……” “以后不让你疼了。”傅慕低头亲他的发顶。 姜枢包了一眼的泪,对着这个轻柔的吻心里想骂娘,到了这份上怎么还这么内敛?他退了退,两手抓住这人的衣领,二话不说仰头直接亲了上去。 想,又疼又想。 即便十七岁的你还是你,可我还是想你。 老流氓姜枢吻技差的很,贴上去只知道啃,傅慕回过神一手托着他的后脑,轻柔啄吻着,吮吸着他的唇瓣,诱哄着他张开唇齿…… 分开后傅慕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姜枢抬手按住他的手,脸蹭了蹭,两眼汪汪,亮的惊人,他轻声、非常轻道:“我喜欢你。”他想,我不能再等了,管他的白夜露,南疆,纸术!即便是明日就要死,我也要说出口。 “我会与你在一起。”傅慕笑道。 ** 两人温存片刻,姜枢掏出伤药让他去换药,自己将那一筐菜搬到旁边厨房。 傅慕换完药就去了厨房,看见他双手拿刀正在切菜。 他走过去帮忙洗菜:“我还以为你不会下厨。” 姜枢凑过去“吧唧”亲了口他的脸,又回去继续切菜:“我也不是被惯大啊,否则你那ji和兔子是我凭空变出来的?” 傅慕眉眼带笑:“好好好,不是变出来的,今晚做什么菜,嗯?姜公子?” 姜枢挑眉:“你伤口未好,给你做个排骨汤喝就行。” “这可不行。” “可我爱吃辣。”他狡黠指了指尖椒。 “多做些不辣的吧,阿枢。”他没生气,只是笑着温声道。 “不好。” 结果晚间,菜都摆上了桌,辣与不辣对半分,菜色相同,色香味俱全。中间放着一大碗的排骨汤。 两人面对面坐着。 尝了几道菜,傅慕道:“以后就称你为姜大厨。” 姜枢笑:“不敢当不敢当,往后都做给你吃啊。” “好。”傅慕笑着应了,内心一片温暖。 除夕佳节,两人吃着饭外面就放起了烟火,伴随着“嘭”的声音,烟火升空,绽开了鲜艳斑斓的花朵。往往人们都寄希望于美好的事物,期待着能带给不一样的“明天”。 一切都如往日,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却不想从前那般从容。 并着平躺了会儿,傅慕忍不住开口道:“不然我还是……” “你给我躺下!”姜枢大声道,“不说你伤势未好,若是那顾熙谢再来一回,你我没什么照应,他可不就直接将我掳走了?” 傅慕立即不动了。 “唉,”姜枢叹口气,想不起来说什么转移话题,胡乱开口道,“那什么,你昨日与顾熙谢提的那位沈公子是谁?听起来与顾熙谢牵扯甚深啊。” “沈清和。”傅慕沉默了会儿,才开口,“他与顾熙谢自小一般长大,是一人当了将军,另一人要给他当军师的。不过沈公子身体不好,前几月我曾见过沈清和,出手看了下,病症疑难,我也无甚办法,不过能保他几年性命无忧。” 姜枢咦了声:“可我记得,凤凰关他一战,西延并没有所谓的军师。” “怕是已经不在了。他身体越发不好,顾熙谢这人宁愿带着沈清和上战场,也不愿离开他半步。” “他昨夜那般样子,”姜枢皱眉,“可算不上什么情深。” 傅慕一怔,偏头看着他。 姜枢没有察觉:“若真是情深,那就是我与那沈公子有些相通之处。该不会我俩长得一般模样?” “不,他相貌不如你。”傅慕回想,否认。 “总不能是他也服用了白夜露吧?”说完自己笑了,接着道,“这也不会,在顾熙谢眼皮子底下,相信沈清和接触不到危险。” 这可是开了个好话题,两人均皱着眉,一点点猜想着。 “能在顾熙谢的庇护下,威胁到沈清和的人,”姜枢慢慢道,突然脸色就变了,两人几乎同时坐起身,他轻声继续说着,“那人权势,武功必在他之上。乌摇风。” 傅慕沉默点头。 在这阖家欢乐的一年之末一年之初,两人却迎来了难题。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最近有几门课结课,要考试…… 还是希望你们能等等我的。 隔壁《杀马特的洗剪吹》开坑了,虽然不日更,但绝对不会坑的。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傅慕轻轻去拍他的手,低声道:“没人能伤到你……” “也是,”姜枢听了点头,继而略有些骄傲的点点头“没办法,我也很是牛逼的。” 傅慕呆滞“啊”了声:“牛逼?”显而易见是不明白这个后世的词的魅力。 “就是厉害。”姜枢简单粗暴解释道。 傅慕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开口说句好听的,不曾想还是这种结果。 “总之,”姜枢总结,“以后行事需小心提防那乌摇风,”说到这儿又是冷笑一声,“我倒不知我与他竟有多大的仇,让他来害我性命。” “先在云城待些时日,白夜露终究是个隐患,阿枢你若是想追查沈清和等事, 不如直截了当去问顾熙谢。” “嗯。”姜枢点头,“说起来白夜露究竟有多可怕?” “这,“傅慕蹙眉,”你还记得华山死去的慕容庄主以及指出你的林珏吗? “自然,可我尚记得,当时你不是说他们是被拿来试药才枉死的?如今与我中的白白夜露有何关系?“ “慕容庄主死状不必多说,但那林珏,我见他穿着虽不至于太过寒微,但他家里也不是富裕,可当时之景,他不仅“服用了”食寒草,且是面部不见痛苦之色,反而面带笑容,仿佛是遇到了什么极乐幸福。“ 姜枢回想起那个痴迷于棋局的少年,又想起他死去时尚带微笑,不禁追问:“你可是怀疑?” “不说是在其余国家,即便是南疆地域,白夜露也是昂贵,相比其他的药瘾,反而没人去过多食用。想来给林珏投喂白夜露的那人也不知最大的剂量是多少。” “他,”姜枢长长呼出一口气,苦笑起来,“他为何没有,没有在我身上试白夜露?” 他还活着,虽有很多痛楚。 傅慕包容地看着他,无声给他温暖和依靠。 “他是想在我身上用他试出来的最大的剂量?”许久姜枢平静出声,说出自己的看法。可那时在华山他不过才来九州大陆几个月,唯一的“仇”勉强来说就是他就了傅慕而已。 那时乌摇风就想着要“杀”了他吗? 未免有些说不通。 除非那人是个疯子。 他在沉思。而他的爱人握住了他的手。 傅慕悄声道:“阿枢,你忘了姜巫二族的恩怨?” 姜枢笑出声:“都过去百十年了,我想应该没人……”他猛地噤了声。 傅慕接口继续道:“若只是简单的武林、南疆权力斗争,倒真是过了百十年没人会记得。但如今姜族惨案谁人能忘?” “云亭……” “姜族全族覆灭,直到今日‘厥初民生,时维姜嫄’还是禁忌,这灭族一仇,哪能轻松放弃。也不外乎巫族百般心狠手辣。”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16节 姜枢真是有苦说不出,他苦笑,真他娘的草了狗,平生背了口好大的锅,一口百年黑锅。 傅慕继续道:“想来他也是步步引诱你前去南疆。” 姜枢叹口气:“说实话,我还真不知我有什么值得觊觎!只有我一个姜族后人,莫非还能使出通天的本事反灭了他全族?”顿了顿又不屑一笑,”还以为这人是个没甚在意的疯子。” 这次傅慕沉默,姜枢微微蜷起手指,傅慕蹙眉道:“且不要忘了,如今武林也是多事之秋。恰巧一个本应不剩一人的姜族人出现,乌摇风生性多疑,最好的办法,就是铲除危害,没有什么比死人更让人放心的了。” “……”姜枢呆滞,过了会喃喃道,”那他为什么不直截了当杀了我?我这般狼狈,他又看不见,有什么意思?”过了会儿,他眼神渐渐变冷,“他还不想杀我,不管是为什么。” “是。”傅慕低声应道。 姜枢突然打了个寒颤,他猛地想到,攀木崖派来寻他的人尚未出现,九成他们是知道姜族的,那,那循着他定会发现南疆……姜枢脸色很差,他沉声问:“乌摇风武功如何?” “堪称天才,极为善用蛊术。” “你有几成能杀了他?” 傅慕沉默,许久低声:“单论武功,不多五成。” “若我与你联手?” “虽说杀他难,但也并不是没有办法,”傅慕叹气,“若是武林名家联手强逼南疆,他乌摇风也是cha翅难逃。” “他那蛊虫可有克制之法? “傀儡术。“傅慕有问必答,”但傀儡纸术毕竟有违天常,且是挑天赋的。” 姜枢眉心猛然一跳,嘴角扯开一抹笑:“这倒是无需担心。但我一定要他有所偿还。”最好能杀了他,他隐隐担心,若是攀木崖的人被这疯子察觉,怕是…… 草狗就草狗吧,姜枢目光坚定下来,等着他去南疆算总账。 没想到会在跨年夜讨论杀人这种如此严肃的话题,姜枢只睡了一会儿,白夜露的后遗症就汹涌而来,除了历来的痛楚冷热交替,这次倒是迷迷瞪瞪瞧见了幻觉。 不血腥,没有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反而有一种,嗯,会想起来血脉喷张的感觉。 姜枢是个流氓。他“看见”刚刚与他确定关系的傅慕在沐浴。 !!! “妈呀!”迷糊中,姜枢直接叫出了声。 想不到白夜露还能当作春|药用啊。 难为这人意识不清还想着傅慕的身体太过虚弱,一直抗拒着偷偷摸摸看他沐浴。 啊,偷看也没什么,只不过饱了眼福,自己就会难受了。 他怎么会做吃亏的事? 可苦了在外照顾的傅慕。看着人疼的翻来覆去还口里不停说着呓语,一向冷心冷面的傅慕脸色黑沉,微垂下的眼看着姜枢,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四次了,傅慕心道,他会渐渐看到幻觉,心中所贪恋的也就是幻觉所呈现的…… “疼……”姜枢皱眉小声哼道。 傅慕低下头,犹豫了下,还是慢慢在他额前印下一轻柔的吻。 “云亭?……”似有所感,姜枢小声叫人。 看啊,傅云亭,听啊,傅云亭,这人连痛苦中喊的想的都是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我在。”低声答了句。傅慕寻到了他的手,轻轻回握着。 这次有些厉害,姜枢病恹恹的裹在被子里,浑身的酸疼尚未彻底消失,他是连头都不想扭动了。 “两天了,”傅慕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个碗,脸色严肃,“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阿枢,张口。” “我觉得好累。”他开始胡扯,“你端着不累?可以找放下。” 傅慕挑眉:“我还记得你病中我曾灌你一次药。” “……”怔愣过后,姜枢扬起笑容,“真心实意”夸奖道:“技术娴熟,看来是练过的,不愧是傅神医。” 傅慕静静看着他,问:“是在凤凰关城破那日?” “是,”姜枢叹道,“我一时松懈,好吧,我实在是未想到还有人有胆子敢掳我!” “你见到了乌摇风?” “我意识不清,迷糊中认为是,呃,萧景胜。” 傅慕表情难得空白了下。 姜枢故作深沉叹口气:“是我太天真,萧景胜这个渣干不出来这种事。”虽然当初他也后怕着,萧景胜会喂他毒|药吃。 “好了,”傅慕朝他一笑,闪了姜枢的眼,他将瓷勺送到爱人的嘴边,温柔着说:“张口。” 姜枢呆呆张口,被塞了一口的米粥。香糯可口。他咽下去,眯着眼小声要求道:“还要。” 一碗粥被喂了个干净,姜枢满足的蹭蹭枕着的棉被,映入眼帘便是亮眼的红。他眨眨眼:“云亭?” 傅慕出去放了碗,闻声进来:“阿枢?” 姜枢伸手点点大红的被面:“我的交颈鸳鸯呢?我的龙凤呈祥呢?” 傅慕后知后觉想起来好像有这么一出。 姜枢半睁着眼继续道:“你可不能赖了,你我连个定情信物都没有,要是将来你再出个什么事忘了,我好拿这个赖着你。”又加了句,“我等得起,只要有就行。” 傅慕直觉自己前面有个坑。还不能不跳。 他捻捻自己拿惯长针的手指,对着小巧的绣花针有些胆怯。 “快一点呀。”姜枢睁开眼看着他不自觉撒着娇催促。 傅慕笑笑,满是对爱人这种小动作的宠溺,他揉揉姜枢的头发:“好吧。” 姜枢满足了。 见他安心睡着,傅慕伸手从一旁的外衣里掏出几个纸人,纸人傻不愣登坐在他的手上看着他。自两天前纸人们从未真正睡着。 傅慕伸手手指摸摸它们的头,柔声道:“看好他。” 纸人们忙点点头,从他手上站起身飘到床上,钻进被子里,最后的小纸人朝着傅慕摆了摆手。 傅慕笑了下,放心出了门。 出来是为了买菜。当然也是为了探探消息。 结果他就发现告示什么的已经光明正大贴到了各个显眼的地方。 与顾熙谢所说不出一二,江湖势力不日便会启程会师南疆之事,竟是南疆大胆狂妄的给送了战帖。 他突然叹了口气,又旁若无人的笑了,还有时间,幸而还有时间。 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他将那告示撕下,十分接地气地塞进菜筐里,采买完菜回了那个小院。 作者有话要说: 姜枢:你会刺绣吗? 傅云亭:缝衣服?自己动手。 姜枢:这次不能赖了吧?? 傅慕:……好叭。 哇,真香。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姜枢还没有醒。 菜放在厨房。他斗篷未脱,盯着人发呆,许久后他将手伸向这人的枕头,摸了几下。 空无一物。 傅慕猛地闭上眼。那神情竟有些吓人。 沉思的时间有些长,姜枢醒了,睁开眼先是坐起身,对着傅慕道:“想什么呢?” 傅慕看向他,只字不谈:“有东西要给你看一下。” 姜枢拍拍脸:“好啊。” 他便从怀里将那告示递过去。 “顾熙谢所言不虚啊。”姜枢看完挑眉道,“云亭,你怎么看?” 傅慕:“若是私下下战书也就罢了,如此光明正大昭告天下,想来江湖众门派是不得不去了。” 姜枢啧了声,颇感兴趣道:“我一直没能问,南疆为何不算入武林中?” “本就为异端,道义不同,且南疆人更加心高气傲,不屑与武林中人为伍。” “那姜巫二族之间又有何恩怨?” “传闻中南疆最先发现狌兽,自有史料记载,大部分狌兽听命与南疆姜族,少数则由巫族驱使。还有那巫族蛊虫能c,ao作人,而姜族却是一手傀儡纸术与之为相克死敌。至于恩怨……因为权利,亦或是别的什么,二族不断斗了几百年,却不想让巫族提前下了死手。” 姜枢点点头。掀开被子穿上鞋下床准备走走。 他走到傅慕身旁,抬手给这人解下斗篷:“怎么不脱下来,屋子里烧着火炉呢,不热吗?” “想了一些事。”傅慕没有让他给自己放好斗篷,而是自己接过放到了一旁的架子上。 “哦,”姜枢有些无聊,打了个哈欠,“那沈清和还有什么消息吗?” “十有八九是不在了。”傅慕伸手牵住他的手,一起往外面走去,“云城中并没有多少人知道顾熙谢的到来,倒是,”他皱眉。 姜枢问:“什么?” “倒是有许多认你做先生的。”说着又略带遗憾叹气,“我都不知原来你这般有名。” 啊?姜枢彻底愣住,他确实不有名啊,这些东西都是疯子乌摇风搞得啊。他来这九州大陆也不过短短两三月而已。看来真是人红是非多啊。 他偷偷动了动被牵着的手的手指,勾勾那人的掌心,解释着说:“都是假的,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又顿了顿,不怀好意道,“认我做先生,那你可不就他们的师娘了?” 不要脸皮! 傅慕雪白的脸红了一红,斥道:“又胡说。”手却牵得更紧了。 姜枢长长“啊”了声,满带着揶揄。 他从未问过傅慕将来的打算,想来不过是复仇罢了。即便是到现在,南疆之于他也没有非去不可的理由,无非是陪着他的心上人。 陪着他去,陪着他回来,再一起回攀木崖。真是目前最美好的念头了。 到了厨房,傅慕给他搬了个板凳,开始洗菜做饭。两人又开始闲聊。 姜枢:“我想起来齐国德安帝死了,你可知道?” “嗯,”傅慕应道,“凤凰关城破,萧景胜无力回天,若不是他心魔太重,倒真的会是国君的最佳人选。” “如今呢?”姜枢低声问,“坐在那把椅子上的又是谁?” “齐国大皇子。” “萧景胜甘心与皇位失之交臂?” 傅慕沉默了下才说道:“当日城破,单皆羽自刎城门,失去了左膀右臂,他就算是想争上一争也困难重重。” “……我挺希望打起来的,”姜枢缩缩脖子,“打起来便会吸引各国大部分注意,如此,之后的南疆好行事得多。” “各国朝堂武林不得互相干涉。” 姜枢闻言嗤笑一声:“云亭,双方都有野心,怎么会甘心拘泥于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呢?我攀木崖不还是有门规?一不入朝堂,二不涉情爱?我还不是看上了你?” “不涉情爱?”傅慕蹙眉,“这会有什么后果吗?” “应该不会,”姜枢毫不在意,“空有虚文罢了,我师门可就我一根独苗。” 傅慕摇头:“我看我还是亲自向尊师请罪为好。” “请,请罪?”姜枢瞪大眼,“未免有些严重了。若是门中弟子真认准了人,难不成还硬要木奉打鸳鸯?更何况我与你皆为男子,不会孕育后代,我师父哪里有理由定罪的?” 傅慕身体一僵,转过身来问:“我与你从此不会有后代传承,你这无关?” 姜枢笑了:“不然为什么会‘二不涉情爱’?就连我也是我师父领回来养着的,倒是运气不错,随便捡捡就能领回来这般聪慧的孩子来养着。” 看着姜枢晃着个脑袋一脸小骄傲,傅慕无奈摇摇头,又是无限庆幸和感慨:“这样啊。” 姜枢挑挑眉,想说话却猛地皱起了眉。 傅慕敏锐道:“怎么?” 这人耳力惊人,何况此时这声音相当熟悉,姜枢罕见严肃道:“是狌兽。” “什么?” 这座小院位置较偏,反而更加安静,他听的更加清楚:“没错,狌兽,有人正将狌兽运进云城。” 傅慕脸更冷了。 两人沉默,直到听不见了,姜枢才道:“是故意让我们知道的。咱们家位置可是偏的很。” “会是谁?乌摇铃?顾熙谢?” “总不会是其他人。”感觉头有些疼,姜枢抬手捏捏眉心,没捏两下傅慕便走过来便蹲在他面前,伸手替他捏着。捏了几下轻声问:“好些了吗?” 却是不知为何更疼了,姜枢心里骂娘,面前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最后身体晃了几下便栽倒在眼前人的怀里。 第五次了。傅慕默数,手上用力一手托着腿弯,一手托背将人打横抱起来,快速走进卧室把人塞进了被窝里。 这次的幻觉是直接入了梦。 依旧是攀木崖。漫天雪地。仿佛就他一个人。 有人扶住了还在迷茫中的他的后背,姜枢猛地回头,看见了陈小二。 “小二子?”姜枢挑眉,“干什么?装神弄鬼呢?” 陈小二没心没肺笑:“少主啊,你可回来了,岛主等你好久了呢。” “回来?”姜枢迟疑道,“我回来了?” “是啊,”陈小二点头,“还带回来个男人呢。”说着挤眉弄眼,“长得真俊啊。” 姜枢想起来傅慕还被他丢在师父那里,心里来了焦躁:“我去瞧瞧。” 心有所想,几乎是一瞬间就到了攀木崖,姜枢没在意这种小事,进了紫竹林就看见自家师父姜洹裹着雪白的大氅侧躺在竹榻,傅慕坐在一旁的石凳。 姜枢挑眉,走进去弯腰:“师父安好。” “小儿回来了?”姜洹淡淡开口。 “是。”他径直走到傅慕旁坐下,傅慕笑着握住了他的手。 姜洹这才问:“小儿,你再说一遍傅公子是你的什么?” 莫名的,他皱起了眉:“我与傅慕情投意合,还请师父……”之后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请为师什么?”姜洹干脆闭上了眼。 姜枢慌乱起来,人已经到了这儿,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一旁的傅慕拍拍他的手。 “请师父同意我二人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一时静默。 姜洹闭着眼不说什么,静悄悄的,除了雪落下的声音就是姜枢莫名粗粗的喘息声。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17节 他在害怕。 “师父……”他轻声叫道,面上更多的是不安。 姜洹叹了口气,他无奈看着自己的唯一的徒儿:“你啊。” “师父同意了?”姜枢问。 “同意了,”姜洹点头,看向窗外的雪与紫竹林,“同意了。” 一旁的徒弟姜枢欢喜的声音他听到了,姜洹极小声叹道:“同意了。总归一切都有为师。” 外面陈叔三人早候着了,此时听见了里面的动静,快步进来,对着师徒二人弯腰行礼。 姜洹看了眼姜枢,姜枢笑道:“陈叔,师父同意了!” “恭喜少主了,”陈叔点头,“那何时置办婚礼?” “成亲啊。”姜枢悄摸摸看向傅慕。 傅慕一拱手:“一切听师父的。” 姜洹这才开口:“半月后吧,我瞧着是个好日子。” 姜枢直觉乐得合不拢嘴了。 半月时间转瞬即逝。 仿佛一眨眼间,整个雾岛便是红绸相配,岛上的人喜气洋洋,姜枢却感觉有些不真实。 但他没有细细追究,今日是他的人生大事成真的日子,他整个人走路仿佛都是飘着的。 三拜九叩匆匆而过,因是男子,两人款式一样的红色长袍,穿梭在喜桌间被胆大的人灌酒。 “傅慕,云亭……”姜枢扒着这人不松手,“你怎么不说句话?” 这人笑着摸摸他的头,又亲了亲他的脸颊。 姜枢一瞬间忘了这个问题。 身后坐在高位的姜洹面无表情。 突然,整个喜宴静了下来。姜枢送开手。 外面有人连滚带爬冲了进来,那人大惊失措道:“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有人……” 有人怎么了?姜枢猛地打了个颤,寒意从脚底直蔓延全身,他却发现没有人说话。 他的喜宴上,没有人带着笑容,皆是面无表情坐着。姜枢愣住了,原来是没有人祝福的,他们只是妥协在他的请求之下而已。 他冲上去,双手握住报信人的肩头,呲着双目满脸的狰狞:“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有人,有人……” 到底怎么了?他渐渐变得害怕起来,想要回头问个明白却发现所有人消失了,只留他一人立在红绸喜字中,不见了当初的欢喜,有的只是遍体的寒意。 傅慕一把扶住坐起来的人。后怕着把有些烫的汤药放到一旁的柜子上。 姜枢还紧闭着眼,浑身发着抖,傅慕手一僵,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冷了下来,抓着人的手力气不自觉有些大了。 姜枢“嘶”地一声,微微挣扎下来。 傅慕松手改为托着他的背将人抱进怀里,轻轻拍着,抚摸着,又将被子拉起来给他披着。 等一个多时辰后姜枢彻底清醒过来,傅慕的胸前shi了大半。 他哭的两眼通红,肿的跟核桃差不多大,脸也通红,刚一睁眼还看不清傅慕长什么样。 傅慕怕他疼,不敢用力,轻轻用手给他擦脸上残余的泪,姜枢还在一抽一抽的。傅慕有些哭笑不得问:“这是梦到了什么啊?哭成这样?” 姜枢呆了下:“……忘了。”又皱起鼻子:“想不起来……我最近很能哭吗?”说完不等回答,“怎么可能?我长这么大都没哭过几回。” 傅慕捏捏他的手:“挺多的,可能是因为白夜露吧。”几乎是醒来一次哭一场了。 姜枢瞪大了眼:“这,白夜露还有这功效?”太能扯了……不过他这么壮实的汉子都能随地倒,这样想想他又释然了。 不然能怎么样?他本来就爱哭吗?不可能的。 傅慕随口一答:“指不定呢。”姜枢怒目看着他,傅慕给他裹得严严实实,出去打了盆热水,挑了一截较柔软的布料给这人擦擦脸。 “我可是听到了!”姜枢闭着眼任人摆弄,嘴上不停。 “阿枢又听到什么了?” 对着哄孩子的语气姜枢选择无视:“听到了白夜露可是五次之后就,嘿嘿。啊,老子终于熬过去了!” 傅慕忍不住笑了出来:“是啊,之后好好调理就行了,还是庆幸你没有缠着要白夜露。” “我又不是疯了,你也不知大约的剂量。当然,还是咱俩太穷了,那玩意儿太贵,买不起。” 傅慕脸一僵。 姜枢皱眉:“不会吧,咱家没钱了?” 傅慕莫名心虚:“嗯,没有。那夜顾熙谢走时还留了点银子。” 姜枢听了没说话。 傅慕擦完脸老实巴交坐着,还低着头。 姜枢道:“感觉像是给嫖资啊,他可真是他娘的敢给啊。” 傅慕抬眼瞧他。 那人捏捏眉心,头还是疼的:“幸亏给了点,否则咱俩早就喝西北风了。” 傅慕叹了口气。 “还剩多少啊。” “差不多九百多两。” “哇哦。”姜枢挑眉,“够咱们浪的了。” 傅慕不赞成的看着他:“又胡说。” 姜枢“哎呀”一声:“哪能是胡说,你说这算不算白得的?” “算?” “不算啊!”姜枢扼腕长叹,“算个屁!我那时清醒得很,他可是摸了我好几下手啊!摸了老子的手!” 傅慕呆滞,怪不得他,实在是那晚提防着人不发难就已是极限,再分不出ji,ng神注意这种“小细节”了。 “所以,不算白得。” 傅慕只能点点头。 白夜露着实把他折磨了遍,前几次还好,这次醒来姜枢哪哪都疼,但他尽量不去想:“初几了?” “十二了。”傅慕瞥了他一眼。 “睡多了睡多了,”他笑了几声,“好久没有出去了,骨头都睡散了。” 傅慕颇为心狠打消了他的念头:“还是躺着吧,调理几天再出去。” “哼?”姜枢哼哼唧唧被人按着躺下,“你的伤呢?” “那瓶金疮药不错,已经渐渐愈合了,”傅慕轻描淡写,看他双眼晶亮,不由得劝道,“过几天身体好了,你就算是杀狌兽,我也不拦你。” 姜枢叹气:“还忘了狌兽。” 傅慕摸摸他的额头。 “我还是抓紧好起来吧,”姜枢抓住他的手,带进被窝里,“趁我还躺着不能烦着你,云亭,你能不能开始绣鸳鸯啊?”又想了想,“算啦算啦!被面就先不绣了,先给我绣个荷包好不好?或者绣在衣服上呀?” 这人撒娇无师自通,傅慕简直不能拒绝:“好,我试一试。” “好!你放心!怎么我都是欢喜的!” 傅慕对着未来的自己叹了气。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感谢你们!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姜枢满意了,只是闭上眼时没来由的一阵悲哀袭来,让他鼻头一酸。 我这是怎么了?他对着自己的变化不解,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这时他呼吸平稳,傅慕以为他睡着了,低头在他额头上轻柔印上一吻,慢慢抽回手出去了。 莫名的悲哀突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甜腻的暖意。 姜枢侧了身睡了。 又在床上躺了几天,终于赶在十五之前恢复了活蹦乱跳。 一大早姜枢穿戴整齐,换上了新买来的玄青色棉袍,又披了个较厚的斗篷,缠着傅慕出去逛一逛。 傅慕实在拿他没办法,加上他姜枢恰到好处的一卖惨,一松口就答应了下来。 姜枢心机的拿过来相同款式的斗篷给他披上。 来这云城时间不短了,结果只是窝在院子里疗伤休养、与床度日,还没有好好走一走这座有名的边境之城。 出门时正恰过了午时,大街小巷开始装扮起来,挂上了大大小小模样各异的灯笼,门前两边还摆上了几根小小的红蜡烛应景。 “咱们逛到晚上,还能看个灯会饱个眼福。”姜枢眼红的很。 傅慕随着他的目光一个个瞧下来记下来:“好。” “到时候再买些小吃食,免得肚子饿了,买些好吃的糕点怎么样?”姜枢咽咽口水,嘴馋心痒的很。 傅慕只得伸手牵起不肯走的人的手:“好。” “好吧。”姜枢拔开视线,跟着傅慕继续往前走,再忍忍,晚上就能吃到了,还能边玩边吃,现在吃又有什么乐趣。 两人出来却不只是为了玩,他俩不一会儿便找到了目标,继而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最后来到了一三层高楼前。 画桥苑。 姜枢啧了声,满眼的揶揄和好奇,画桥苑门前穿着大胆暴露的女人画着浓妆,巧笑倩兮,声音柔媚仿佛能透出水来,不断挥着长袖招呼着路过的男人。 “声色场所。”姜枢点评。 傅慕皱眉:“进去吗?” 姜枢挑眉:“进啊,只有这画桥苑是近日新开张,还把同行比下去的。”又拍拍自己的胸脯冲傅慕保证道,“你放心,现在这些女人在我眼里不过几颗白菜而已。” 傅慕自动忽视了后半句:“那就进去看看,是否真的有特别之处。” 达成共识,姜枢两人装作路过,便有几个女人叫他们面相俊美,气质绝佳,再看衣着上品,笑着迎了上来:“二位公子,进来玩呀。” 姜枢风流笑了声,扯着傅慕停下脚步,姑娘们明了地伸出纤纤玉手就要去挽二人的胳膊,姜枢往后一退躲开了,又扯开笑翩翩道:“姐姐们请带路。” 几位姑娘推推搡搡几下,有一粉衣女子上前屈膝行礼:“二位公子随妾来。” 两人便跟着往里走,经过几位姑娘时,姜枢从怀里掏出点银子扔给她们,挑逗笑着:“多谢姐姐们。” 逗得姑娘们笑得红了脸。 姜枢几步赶上带路的粉衣女子,看了眼画桥苑大致的构造,就问:“姐姐,我二人可是第一次光顾你们画桥苑,想问姐姐有没有比较受欢迎的节目?” 他一口一个姐姐,哄得粉衣女子笑了几声,对着他的话也柔声回答:“有是有,敢问公子可是带足钱了?” “不瞒姐姐,”姜枢挨过去,小声说道,“来玩怎么能少带钱呢。” 粉衣女子咯咯笑了几声,伸手指了个方向:“往那边走,妾就不带公子过去了。” 姜枢瞥了眼,扭过头道:“姐姐是个好心的。” 道完谢,二人悠闲往那边走去,傅慕低声嘱咐:“万事冷静,此行也就是探探虚实。” 姜枢点头应了。傅慕便不再多说。 快走到墙根,两人这才发现了巧妙,原来这画桥苑内有乾坤,一段通往二楼的楼梯隐蔽在y影下,远远看不出来巧妙。 姜枢听了下,隔音极好,只能听到嘈杂的声音。 两人行近,就有人站在楼梯上往下喊着:“可是前来斗蛐蛐的客人?” 二人交换了个眼神,姜枢回道:“自然。” “快请快请,”那人露了个头,满脸堆满笑意,“二位公子来的是巧,刚好要开始呢。” 两人一级级走上二楼,那人佝偻着背对他俩笑着:“公子们是要上三楼还是就在二楼?” 姜枢不动声色问:“哪里视角最佳?” “自然二楼,不过也要贵上些。” 傅慕掏出了两张银票递给姜枢,姜枢两根手指夹着晃了几下:“够了?” “公子大方!”那人接了银票笑意更深,“请随小人来。” 跟上去,走了几步就发现这是个环形设计,几乎都是包厢,紧闭着门听不出来只言片语。 姜枢问道:“依我看能上来还是简单的。” 那人接口:“我家老板说了,只要能付的钱,这画桥苑由着客人进去。” 姜枢挑眉,原来如此,他道怎么如此简单就混了进来,原来是钱多的就是大佬了。 这时那人走到一包厢前停下,推开门弯腰请两人进去:“祝公子们玩的尽兴。” 姜枢摆摆手:“你下去吧。” 包厢空间不大,没有床,倒是靠着窗边装了个宽敞的软榻,装修的极为暧昧,粉色、红色的薄纱,烧着的暖香,就连灯罩也画着暧昧抱在一起的男女…… 姜枢脸一僵,有些尴尬挪开眼:“这才什么时候点什么灯……” 傅慕直接走过去浇了杯茶水灭了香炉,他神色淡淡:“这香气呛人。” 姜枢只能点头,走过去跪在软榻将窗户打开准备通会气,这一瞧忍不住“哇哦”了句。 二楼不愧是视野极佳,抬头尚能看见密密麻麻的三楼人群,二楼的包厢皆是大开窗户,而低头就能看见圆形的地面,周围都是铁箍呈网状封|锁防卫,只留有一突出来的铁门。 姜枢感兴趣盘坐下来,微微探身就能看见一口的圆台全景。 傅慕坐过来,只看了一眼便皱眉道:“这整整一周的寒铁,画桥苑的老板还真是大手笔。” 姜枢也点头道:“自然就需要这些有钱的傻子们了。” “寒铁无比坚硬,听闻百年前姜族看管狌兽时用的便是寒铁打造的天然牢笼。”傅慕说着又加了句,“萧景胜山洞自然也是。” 姜枢扬眉,有些漫不经心戏谑道:“说不定啊,这斗得不是蛐蛐,也不是牛什么的,就是需要寒铁才能压制的狌兽。” 傅慕看了他一眼,还未说些什么就听人群猛地欢呼起来,两人赶紧看向下面。 两头戴着一圈粗寒铁的狌兽四足着地,呲着牙流着口水慢慢向着中央靠近。 这会是一场血腥的玩乐。 作者有话要说: 姜枢:在我吊死在傅慕这一棵树上之前,曾经也是交际一朵花。 爸爸我:是是是,对对对。 谢谢支持,感谢!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18节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一场名为斗兽的玩乐。 所有人都是兴奋的,或许是看到忌惮恐惧了几百年的怪物,一朝成为了自己的玩物,站在安全的旁观者的地方放下心尽情欢呼着。 这两头狌兽身上还带着不同程度的伤口,只见它们各自占据中心的一半警惕的看着对方,这时突然不知从何方有一声缥缈诡异的哨声响起,姜枢神色一凛,一楼斗兽场的狌兽们仿佛被下了命令,放弃了对峙,怒吼一声后强劲的后腿猛地蹬地施力扑向对方,互相撞上却是挥舞着前肢抓住对方,又是同时想开大口咬向对方,吃痛后咬合得更有力! 两头狌兽僵持着,青黑色的皮肤下肌r_ou_虬结隆起,两头狌兽分开又很快扭打在一起,一头挥起前肢砸向另一头的头,另一头就张开血淋淋的大口凶狠的迎上去!整个斗兽场吼声不断,夹杂着还有诸位看官兴奋的叫好声。 姜枢狠狠皱着眉,搭在窗台上的手露出了青筋,他盯着撕打着的狌兽一会儿,便面色不善转去打量整个斗兽场。他这个地方往下看是有些盲区,意识到看不到正下方,姜枢敲打了几下窗台,神情凝重。 还在争斗着的两头狌兽身上又增伤口,明眼人都能看出撕打的伤口与一开始并不相同,姜枢心道,原来是驯养它们时搞出来的。 两头狌兽皆是无意中抬头看到了姜枢,却没有流露出像岛上的狌兽那般狂热,他微微放下了心,看来与攀木崖没什么关系。 时间已过一刻钟,两头狌兽低伏下身体喘着粗气,眼神却是越来越凶狠,僵持许久,像是赚足了看官们的欢呼叫好声,那缥缈的哨声又一次响起,像是战起的号角,两头狌兽隆起浑身的肌r_ou_再次怒吼着扑上去……终于另一头先一步咬住敌手的咽喉处,而后上下颌猛地用力,狠狠将敌手掼向地面,“嘭”的一声响过,迎来的是一些看官们更加激动的叫声,以及一部分扼腕叹息的咒骂。 赢下这局生死的狌兽再一次举起前肢,砸向已经死去的敌手的胸膛,以来彰显自己的胜利。 身旁的傅慕叹了气。姜枢问:“怎么?看不习惯?” 傅慕苦笑:“原以为只是斗场蛐蛐,不成想这画桥苑的客人们还赌了哪儿会赢。” 姜枢低头凝视着下方,赢下来的狌兽自觉走到铁门前,铁门打开,它缓步走了进去,又走上来几个大汉,拿了绳子将死去的那头狌兽绑起来运出斗兽场外。 原先给他二人领路的佝偻背的男人此刻站到了一楼的最中央,无视大片的血迹,他右手捂住心口弯腰冲着二三楼的客人们行礼。 傅慕道:“南疆人的礼节。” 姜枢了然点点头,不伦不类。 “各位客人,”那人朗声道,“今日是中原人的元宵佳节,我主子特意吩咐,今日再加两场,各位客人可重新下注,以免误了客人们的兴致。” 整个斗兽场规模颇大,这人的声音却传的清楚,姜枢挑眉:“是个有点道行的,功力不俗。” 傅慕正在沏茶,闻言也只是笑:“这人虽年老,却动作利索,眼神ji,ng明,而且行走之间声音也很是轻微,只能说轻功不错。” 姜枢回想了也点头同意,傅慕递给他一杯茶,他接过却没急着喝,而是感兴趣道:“不如你我打个赌。” “赌什么?”傅慕坐在榻边柔下眉眼看着他。 姜枢最受不了他这种眼神,感觉浑身又暖又甜软绵绵,不禁嘴角带了笑意:“就赌这画桥苑的幕后人。” “好啊,”傅慕笑道,“那阿枢你猜是谁?” 姜枢得意扬眉:“我赌是乌摇铃。” 傅慕笑意更深,眼前这人得意的小模样实在是招人疼,他轻声问:“为什么?” “这不简单,”姜枢盘坐着,一手支在膝头撑着脸颊,偏着整个身体看着他,“虽说狌兽还需武力制服运送,顾熙谢是最佳人选,但,虽然我只与顾熙谢见过几次,听你讲述我也能明白这人是忠于自己的国家,一个将军,战在边疆,放在心里第一位的就是身后千万百姓,所以,运送数目不少的狌兽进入云城是不可能的。而另一个在云城能做主的就是乌摇铃了。”说完两眼亮晶晶,将手中的茶杯放在窗台,向傅慕伸出了另一只手。 傅慕笑着握住他的手:“说的有理,那我也猜乌摇铃好了。” 姜枢颇不赞成啧啧两声:“小傅公子,咱们是在打赌啊。你怎么能选和我一样呢。” “可阿枢说的很好。” “那也不行,”姜枢拒绝。 傅慕直接笑出声:“好吧好吧,那我赌顾熙谢。赌注是什么?” 姜枢“嘿嘿”笑了两声,被握住的手轻轻向内勾了勾他的掌心,然后蹭过去单手揽住他的脖子,下巴搭在他的肩窝处,微一偏头小声说:“赢了的那人,在上面好不好云亭?” 傅慕正想揽住他背的那只手一顿,身体一僵,低头无奈看着他。 姜枢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用力将人扑倒在榻上,先是亲了口近在眼前下巴,又向上挪挪身体低头亲了口傅慕。 两人一手还握在一起,傅慕抬手摸摸他的头,揽住了他。 窗口大开,又开始了新一场的厮杀,狌兽怒吼声交杂着阵阵不停的叫好声直冲云霄。 姜枢和傅慕正在满怀爱意与温柔在接吻。 ** 耐着心性看完剩下的两场“斗兽”,天已经黑了大半。 不管其余的看官是如何的津津有味,在画桥苑众多姑娘的依依惜别下,姜枢和傅慕头也不回要去逛街看花灯吃好吃的。 两人本就打算只是探探底细。不过还意外的哄着傅慕打了个不亏的赌,姜枢觉得满意得不行。 傅慕先去钱行换了些零钱,两人迈着悠闲的步伐逛街。 非常热闹。 自从离开攀木崖已经大半年,仿佛一直都在奔波,不是在逃命就是在赶路,也就只在华山山脚的小客栈里还有时间踏着雪遛一遛街。 如今他药瘾刚去、傅慕大伤初愈,却难得有了时间过这热闹的十五元宵。 之于他来说是次新奇的体验经历,雾岛虽大,十多年也是架不住他逛了个遍,这些节日、这般热闹在雾岛上从未感受过。仿佛每天就是练功,绞尽脑汁想着歪法子搞事。 下午时刚搭了一半的摊子如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货物,两人放慢脚步,一个个看过去。 他本以为会和岛上的灯笼般传统俗气,再不济在外面灯罩画上ji,ng美的图画,如今亲眼见到了,应接不暇眼花缭乱了。 “我艹?”姜枢一不留神开口惊讶,指着一人气火爆的摊子说,“这挂着的最大的龙形灯笼还能拆开?两层的?” 傅慕看了眼:“想要?” 姜枢连忙制止他要掏银子的动作:“不不不,中看不中用,再说太大了,咱家那小院子也放不下。” 傅慕点点头,两人站在一旁不一会儿,姜枢就眼巴巴看着那个最大的双层可拆卸龙形灯笼被人买走。 穿过来也十几年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手工灯笼的隔壁小孩儿姜枢眼红了。他努力黏在渐行渐远的灯笼上面的视线撕下来,伸手去牵傅慕的手:“走,走吧,说不定前面会有小一些的。” 可那个是真他娘的气派好看啊。 傅慕摸摸他的头安慰了下,就牵着人往前继续走。 路过了卖着桂花糕的小店,傅慕停下来低声问:“吃吗?这东西小,占不了院子,占的只是阿枢的肚子。” 姜枢:“吃!” 两人进去每一种口味都买了些,又留下地址付了钱让店家送货到家。 姜枢手里抓着一小油纸包吃。 出店门前,店家笑着道:“今夜新城主可是请了杂技班子在主街耍,二位公子若有兴趣不妨去看看。” “好,有空便会去的。”姜枢笑着回。 天黑了个透,难得今日一整日天气不错,一改前段日子的冷风大雪。姜枢将斗篷的领口扯了扯,傅慕立刻看过来,有些不赞成道:“你身子还弱,吹不得太多冷风。” “可今夜的风是暖的啊,”姜枢伸手停在空中感受,“暖的。”不等身旁的人再开口,他指着那光灿灿的河边道,“是什么?放河灯吗?” 傅慕也看过去,点头说是。 姜枢扬起大大的笑脸:“走!” 两人排着队买了两个莲花灯,因着人实在太多,没有强求往上面写小纸条,两人小心翼翼放了这小巧的莲花灯,灯光映的人暖意融融。 姜枢小声道:“云亭,我许的是……” 傅慕有些哭笑不得:“阿枢,听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哦,”姜枢不说了,过了会儿走忍不住问,“你许的什么愿?和我有关吗?” 傅慕却是看着他沉默。 姜枢笑着摆摆手:“好好,我不问了。”说完继续往前走。 落后一步的傅慕眼神却落在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嘴唇张了张,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前面的人毫无察觉,兴致勃勃拉着人看了猜灯谜,又去主街围观了杂技,甚至一只小猴子还摇摇摆摆走到他二人面前弯下腰,行了个南疆人的礼节,又伸出小小的手要和姜枢握握手。 姜枢蹲下身满脸笑意轻轻碰了碰。 一直玩到姜枢累了,两人才慢慢回去,像是把所有的热闹抛到了身后。 新城主还请了个有名的戏班子,两人闲聊走回家,此时一旦角垂下ji,ng致的眉眼唱道:“昨日人已非,桃花笑依旧。” 这十五元宵,算是真正的过了一次,真正的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粗长,放送本文目测最后一次大型甜,以后可就是刀口舔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谢支持感谢!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他身体是越来越好,在外面吹了一整天的风,也只是发了点低烧,睡了一觉醒来后继续活蹦乱跳。 吹来的风真的是暖的。姜枢在门前站了许久,冬天是要过去了,该是三春暖了。 傅慕收拾好东西,将房门一一关好,而后走到他身边,他道:“走吧。” 傅慕点头,两人要去做抢家夺舍坏事。 一如前几日二人拿钱混进去画桥苑,这次没有土豪选二楼,而是挤上三楼。刚找个位置站好,旁边就有一中年男人道:“二位兄弟好面生。” 傅慕向其拱手:“我兄弟二人慕名前来。” “那你们可是来对地方了,”中年男人冲他们挤眉弄眼,“这里啊,青煞最是厉害。” 他俩还没什么表示,一旁大圆额头的男人就有人不屑“呸”了口,嘲讽道:“哪能比得上我黑风?黑风可是全胜战绩!你青煞不过才赢几场?” 中年男人“呸”回去:“要是遇到我青煞,你黑风都撑不过半刻钟!” 大圆额头不甘示弱:“怕是青煞几下就被打趴下!” 两人一人一句来来回回就吵了起来,周围不乏有支持这两头狌兽的,也跟着3附和。 两人退到远处看好戏,姜枢感到好笑,这种行为倒是让他想起来现世追星现象,“我家宝就是牛皮!连唱一百首不换气!”“我家崽牛皮多了!连跳一百场舞不休息!” “可把他们牛逼坏了,不过就是几头分分要你们命的狌兽罢了。”姜枢看在柱子上,笑着说。 傅慕听了,却有些纳闷,牛逼这个词他还记得,牛逼坏了可不就是太厉害了?他感到疑惑扭头去看姜枢,却发现姜枢虽嘴边带笑,眼神却是y冷的,他心里一沉:“有什么问题?” “没有,”姜枢抬手捏捏眉心,“我只是有些东西没有想得太明白。” 傅慕点头,此时那边闹得越来越大,引来了佝偻背的男人,他轻描淡写仅仅几句就化解了这个矛盾,并表示会与他主子商量,决定是否满足二位客人的要求令青煞黑风上场决斗一番。 听到这话,姜枢傅慕纷纷挑眉,“还真是走运。”姜枢哼笑一声。 “是啊。”傅慕很是赞成。 麻烦解决了,只不过延迟了大约一刻钟“赛事”继续开始。 两人站在外面,对着上场的怪物没有兴趣,听其他看官的叫好呐喊声便知,此时就是今日的明星狌兽青煞黑风了。 姜枢稍稍绷紧了身体。 缥缈尖锐的哨声响起,姜枢抬眼,拉拉傅慕的衣角,低声道:“走!” 他没有和傅慕坦白,纵使狌兽曾是由他的老祖宗看管镇压,但终究过了多年,他没有非来不可的理由。然而这次来不仅是为了那个赌约,为了会会传闻中的乌摇铃,还是为了这个哨声。 熟悉,简直与师父的哨声一模一样,然而声调却多了尖锐恶意。 两人悄悄溜出三楼,走廊处有人守着,他俩放慢脚步悠闲走过去,走过之后之间抓住楼梯栏杆,身体侧翻双双直接下到了二楼。又是极快隐入y影处。 或许是正在搏斗中狌兽陷入僵局,此时那哨声再次响起。姜枢看了眼周围,傅慕道:“在想什么?” “从哪里能掌控全局?” 傅慕闻言顿了顿:“二楼。” “是了,二楼。”姜枢看向傅慕:“与一楼门相对的方向!” 不再犹豫,傅慕甚至是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姜枢如一尾鱼身形飘忽,随便开了一间包厢进去,傅慕心猛地提起来,忙跟过去一看才发现没有人。 姜枢已经从窗户翻出去了。 傅慕心一惊。 能随心所欲行走在外面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好,说他憋坏了也认了。他步伐是说不出来的诡异,若是有人瞧见,必要连连惊叹这人是怎么接连走出来这些步伐,以至于贴着墙壁掉不下去。 所幸所有人的眼都被搏斗中的两头狌兽所吸引,并没有发现自已窗台下还有个人。 姜枢走了大半圈,双手抓住突出来饿窗台一撑,长腿一蹬,腰部借力,直接一个后空翻翻了进去。 站定之后双手一开将窗关了。 这间包厢长榻没有紧挨着窗,姜枢背靠着窗站着,看着眼前正对着他的那个人,没有开口说话。 包厢的另一边围了圈屏风,有什么摔到地上碎了。 坐在桌前的乌摇铃一袭水红色长裙,眉心点痣,化了淡妆,秀丽的长发在头上盘了个发髻,横竖cha了三四根银钗。她一开始似乎被吓到,这会儿道:“姜公子?” “是我。”姜枢一改之前的吊儿郎当不着调,他冷着脸,“我有几件事必须要问你。” 乌摇铃睁大了眼:“这,姜公子有什么事还是直接去问我兄长。” “问你也一样,”姜枢抬起一手压住另一只的袖子,里面的纸人有些躁动,很是兴奋,“哨声是谁吹的。” 乌摇铃一扬眉,柔声道:“这毕竟是我南疆秘术,怎么能……” “够了!”姜枢蹙眉,过了会儿不屑嗤笑一声,“谁给你的脸?想来你哥乌摇风没有给你说过我的出身?” “‘厥初民生,时维姜嫄’。”乌摇铃低低答了句。 姜枢直起身:“莫非你还以为即便我姜族回到九州,也是要回你南疆?这看管镇压狌兽一事本就是我族职责,怎么成你家的了?本公子瞧你年长我几岁,怎么还不如我清楚?” 乌摇铃没说话。 “我姜族秘术,倒不知巫族的各位学了几成?”话已至此,姜枢眼神凉到人心惊,他环顾包厢一周,最后还是落到了乌摇铃身上。“把那人交出来!否则我把你的这些赚银子的‘宝贝’全杀了!” 乌摇铃撇过头,她美得婉约动人,声音也让听者心动:“姜公子何必咄咄逼人,若我是姜公子,此刻想的应该是如何回……” 领口处突然钻出了个纸人,纸人快速落到地上,举起纸袖往下一劈,在场之人皆是听到有一轻微的“啊”声。 纸人蹦蹦跳跳跳到主人的长靴上坐好。 乌摇铃直接白了脸,那话停在了一半,她不顾形象猛地站起来瞪大了眼看着小纸人。银钗坠着的流苏发出响声。 姜枢冷言眼一瞧,那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小拇指节长的又红又胖的虫子,此刻被纸人斩成两段,横尸地板。他冷笑:“你的?原来乌摇风也没有向你提起过傀儡纸术啊。” 她手是抖着的,脸煞白,看着姜枢的眼却不可置信的。 姜枢一眼就瞧见她手里紧紧握着什么东西。紫色的皮,姜枢脸色更见凝重。他从未将竹笛带出来。若是,若是雾岛的其他人的呢?若是师父也派了狌兽来九州寻他呢?这竹笛…… 乌摇铃似乎接受不了什么,她嘴里直道:“不可能,那你,你怎么还会活着?他为什么还能活着……” 他刚想动手去抢,屏风后那人出来了。顾熙谢一把握住乌摇铃的胳膊,将她摁到了凳子上,而后看着姜枢道:“你不是应该离开云城了?” “把竹笛给我。”姜枢道。 一旁的乌摇铃却哭了出来,一改温声细语,她满脸流着泪恶狠狠冲着姜枢大叫:“为什么你还活着!凭什么你能活下来!” 顾熙谢低头吼道:“摇铃!” “为什么!”乌摇铃挣扎力度之大,顾熙谢险些按不住她,她哭得是撕心裂肺,声音嘶哑:“你去死啊,把他还回来!还回来!” “他只是睡了,”顾熙谢眼眶通红,俯身双手握住她的肩,“还没死,还没有死……” 乌摇铃听了一愣,眼泪流的更凶:“可他活下来了,兄长不会,不会…”她说不下去了,拿手捂住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都想着,该怎么写才能让你们明白我是一个会挖坑的写手,都填上的话就是终极虐了。 我挺喜欢顾熙谢还有他的好基友的,所以沈清和领便当了。 谢谢支持,感谢!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19节 桌前一人沉默另一人痛哭。 这时窗外阵阵呼声越加热烈,姜枢被乌摇铃哭得有些头疼,此时探头过去,发现一如前几日,一皮肤较黑的狌兽狠狠将拳砸向另一头青皮狌兽,而后四足着地怒吼一声。 傅慕终于赶过来,甫一打开门,差点有些不敢进,站在门口处叫他:“阿枢?” “我在。”他立刻转身应道。 傅慕松了口气:“没受伤吧。” “没呢,就是,”他有些无奈看了眼逐渐平复下来的乌摇铃,语气很可惜,“就是有个咒我去死的,也不知和我有多大的仇。” 傅慕闻言松的那口气放的那份心又立马回来了:“什么?”也不管桌前的人,绕过就要往里面走。 姜枢也离开窗边。 这时乌摇铃站起来向着姜枢摊开手:“你想要?” 姜枢脸色一变:“你要给我?” “我知道你有多厉害,不过这紫皮竹笛……”她肿红着眼笑,而后眼神突然变得凌厉狠绝,“想要,那你自己去拿啊。” 说完放在嘴边吹响,又是拿下狠狠扔下窗台! 姜枢一怔,来不及多想,身形就跟着跃跳出了窗台。 “阿枢!” “姜枢!” 傅慕顾熙谢见到这一幕仿佛三魂七魄吓掉大半,阻挡不及。 突然从二楼跳出了个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尤其是下一轮的两头狌兽刚刚上场,且是刚被哨声刺|激。这种举动无异于死路。有的人甚至捂住了嘴。 只见姜枢不露惧色,乌摇铃扔的挺巧挺准,紫皮竹笛正落到场地中心,他似乎看不到死盯着自己的两头怪物,十分轻巧落到地上。他弯腰捡起脚边的紫皮竹笛,动作悠闲地仿若还在雾岛,两头狌兽压低身体忌惮地看着这个男人。 二楼三楼人群静默之后议论纷纷。 傅慕一手握拳青筋跳起,一手指间悄无声息执了几根细如牛毛的金色长针,待看到一点不对,他就会瞬间要了狌兽的命。再也不留情。 顾熙谢见他无事,放下了一半的心,回身对着乌摇铃怒声道:“你这是要害死他!” 乌摇铃倒是解气道:“我不还是给他了竹笛,他既然是姜族人,就会吹哨命令狌兽,又怎么会死?不过死了最好!” 闻言,顾熙谢气的猛地扬起了手就要打下去,却停在了半空:“姜枢死了,你就不怕乌摇风?” “我怕!”小姑娘红着眼,“我也恨!可我更想让他死!凭什么清和哥活不下来?我太恨他了……” 顾熙谢无言悲鸣一声,像是支撑不住倒退几步靠在了墙上,双手捂住脸。 “恨谁?”一旁的傅慕冷笑,语气冷淡,“阿枢吗?他又做错了什么,是杀人放火,还是灭了你整个巫族?你们又凭什么咒他去死,害他性命?” 乌摇铃声音嘶哑,她甚至能察觉到喉咙出了血:“他没杀,也没放,却害死了人。他就是应该去死!要不是他突然出现,兄长怎么会舍弃清和哥哥?这下好了,他还活着,清和哥哥是,是真的要走了……” 傅慕皱着眉听着这段颠来倒去混乱甚至是恶毒的话,忍不住道:“沈清和不是还能安稳几年?姑娘这话,是不是他自出生带的胎毒都要赖在姜枢身上?” “你懂什么!” “闭嘴!”顾熙谢冲着乌摇铃喝道,“你回南疆去,我会将缘由给乌摇风说清楚,走!” “我不!顾大哥……”她慌了,急忙向着顾熙谢求情。 顾熙谢满身的疲惫和隐痛再也藏不住了,他似乎抽搐了下,而后抬手又放下,脸色平静说道:“我明日就下令,将清和火化。” 那红衣姑娘直接愣在了原地,呼吸轻不可闻,眼角不断有泪流出,“不,不,”她摇着头,往后退着,神情害怕急了,“不!不要这样!我走!”她终于再次哭出了声,眼泪糊了视线,还是慢慢退着,“我走!你别这样……” 顾熙谢不再看她,听了,许久终于点点头。 乌摇铃转身走了。 傅慕沉着脸,看了眼顾熙谢。顾熙谢苦笑着举了举手:“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 傅慕沉默了下,轻声道:“节哀。” 这位年少将军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继而很快破灭,他面无表情垂下了头,压抑不住颤抖,他重重呼出了气:“你若是不想像我这般,带他走吧,离南疆越远越好。” 傅慕沉声:“他不是沈公子,我也不会是你顾熙谢。” ** 姜枢捡起竹笛,没有摔坏,他摸了个遍,终于确认不是出自雾岛,放下了大半的心,微一抬头就见两头对着他流口水的狌兽虎视眈眈。 又一抬头看见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姜枢“……”这待遇有些太好。 这不能怪他,他从小就被丢进山谷里被狌兽死追流口水,实在是被盯得有些习惯了。 当初第一次猎杀狌兽时他差点没吓哭过去。而如今也是能“杀人不眨眼”了。 他收好紫皮竹笛,又不急不慢地抚了几下皱起来的衣袖,狌兽不耐烦吼了几声,齐齐扑向他,姜枢往旁边一躲,竟是同时抓住了狌兽的脖子一圈长长的毛发,一半个后空翻直接翻身跪在了狌兽的背上,狌兽吃痛猛摇头,扭跳着身体想将姜枢甩下去,另一头想要趁机扑到狌兽背上,姜枢抬起一脚踢中它的脑门,将它踢到一旁。 虽然摇晃,但他还是稳当跪着,一如儿时。 这成了所有人的焦点,傅顾二人也是皱着眉看着。 狌兽见这都不能将人搞下来,转而寻求别的方法,蹄子一蹬,直冲冲着寒铁围着的铁笼去了。 姜枢差点没笑死,也不知该说它聪明还是蠢了。怪物速度很快,就要撞上之际,姜枢猛地松手,脚下一蹬,给狌兽施了力,狌兽停不下来一头装了上去。 人是下来了,它自己也是撞得头昏眼花,还没有反应过来,姜枢抬脚狠狠踢了几下。 两头狌兽不敢乱动了。这个人类实在可怕,没有皮鞭没有长刀,仅是拳脚将它们制服,可怕可怕,再怎么诱人也没有命重要。 毕竟也是和狌兽们斗了十多年,从一开始的害怕惊惧,到如今的轻松容易,他不仅有付出了时间,还有很多很多。 看戏的人们愣住了,盯着这强劲的斗篷男人不知该怎么做了。 姜枢站在原地,在自己斗篷上擦干净手,又是将斗篷脱下来随手碰到了地上,这才抬头看向傅慕,傅慕脸色黑沉,姜枢心里猛地一跳,连忙讨好地笑了笑,又掏出了紫皮竹笛还没举起来晃悠几下,就见傅慕缩回去包厢。 姜枢愣在那儿,呃,完了,玩脱了,人生气了。他皱着眉平地运起轻功几下就动作利落钻进了包厢,不过被什么绊了下脚,差点没摔着。 刚好看见傅慕的身影从门口消失,他又呲牙咧嘴跟了上去,根本没看一旁的顾熙谢一眼。走到门口才停下脚步,将竹笛抛向顾熙谢,匆匆说了句“还给她”就追人去了。 顾熙谢看着怀里的紫皮竹笛,眼神复杂,这人是宁愿亲自上手毁了斗篷也不愿省事吹笛号令狌兽。 傅慕走得挺快,姜枢没了斗篷,即便快到三春暖,毕竟还是正月,春寒料峭,冻得他红了脸颊鼻头,他赶上去伸手拉住了傅慕:“你生气了?” 傅慕想要抽回手,他冷声道:“没有。” 许久没有被这人冷着脸说话,姜枢某根神经一跳,他压下不舒服的感觉,坚持不松手:“你生气了。”非常肯定。 “……是。”傅慕这次直接承认,他转身和姜枢面对面,微微低头看着他。 姜枢愣了愣:“为,为什么?” 傅慕冰着张脸,语气冷淡:“你为什么要追下去?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姜枢有些无措,手松了些:“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边码边哭。 很心疼小姑娘和小顾将军。 谢谢支持,感谢! 第40章 第四十章 他是真生气了。姜枢清楚地意识到,越发无措,他努力扯开嘴角笑:“怎么你担心我啊?” 傅慕这次没有含着宠溺无奈说那句“别胡说”,他蹙着眉,抽回被他抓着的手:“我不是在和你说笑。” 姜枢一愣,没有继续抓着,任由他收回。 傅慕压抑着火气:“你药瘾刚刚除去,身体也是刚开始调理,今r,i你舍身冒险,到底还是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何况你若真出了什么意外,我如今这个状态,能帮上你什么?” “我,我不也是好好的?” “好。那今日之事你有给我说吗?” 闻言他张张口:“……没有。” “阿枢,你要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般对着狌兽还镇定自若,而且,这里不是攀木崖,” “我知道这里不是攀木崖,我也没有当这里是……我跟下去也只是因为我担心,竹笛是我岛上的人……” 傅慕看着他,这人皱着眉急急忙忙向自己解释,急得脸颊通红,鼻尖都冒出了汗珠,他心里还是有火的,担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确实来自恐惧,南疆他必须去,可是姜枢呢?乌摇风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沈清和之死为什么又和阿枢扯上关系了?扪心自问,还是没有十分信心能护住他。 姜枢还在为了解释绞尽脑汁,猛地被眼前人拉到怀里紧紧抱住,暖意袭来,他险些要落下泪,扁着嘴憋回去,伸出双手回抱,将眼抵着他的肩,他抽噎两下:“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傅慕抱着,听着怀里人话里的难过,他顺着姜枢的背拍着:“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 看着昏暗的街道,他无声道:“是我太害怕了。” 两人和好之后暗自决定以后只字不提今日的事。 回了院子,收拾一番就躺上了床榻入梦睡觉。 不知是今日频繁的大喜大悲,姜枢一直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隐隐的疼,他睡着后也不安稳,翻了个身小声哼道:“肚子疼。” 傅慕睡得浅,一下被惊醒,听到身边人的呓语,皱着眉伸过去手摸向他的肚子,隔着中衣给他不轻不重的揉着,见他还拧着眉,又伸手摸摸他的眉间,轻声哄着:“不疼了,乖,不疼了。” 姜枢这几夜频频喊疼,偏偏傅慕夜里每次把脉都是探不出什么,只能认做是白夜露的后遗症。 揉着揉着这人醒了,眼巴巴看着自己。傅慕捏捏他的肚子上的r_ou_,轻声道:“还疼?” “不疼。”被子下姜枢一把抓住他的手,两人两张被,姜枢凑过去一下下啄吻他的脸、唇。 禁不住他这种若即若离的撩拨,傅慕抬手按着他的头亲的更深,一吻结束,两人轻声喘息着,唇还离得近,稍微就能碰到,姜枢却钻进他的那张被里,双眼一如平时亲热时亮晶晶的,他趴在他身边,小声道:“做吗?” 傅慕放在他背上的手一僵。 姜枢眯着眼哼哼两声:“我难受……” 闻言傅慕的手开始往下走。 姜枢猛地倾身过去将他压倒,凑过去咬了口他的耳朵,而后翻身坐在他身上。 傅慕手不动了。 “愣着干什么啊,”姜枢用气声道,喑哑的,暧昧的,挑逗的,“你能不能行啊,干我啊。” 傅慕手攀上他的肩头,一用力将他按倒。 …… ————熄灯!天黑请闭眼! 这夜过得漫长,醒来入眼便是万里春风,仿佛一夜真正到了春天。 姜枢哼哼唧唧躺着,连翻身都不想了,全身的骨头再次泛起了熟悉的酸涩。 傅慕端着碗白粥走过来将他露在被外的手臂放进去,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颇为“惨烈”,看的傅神医白皙的脸红了红。 “疼。”姜枢皱眉控诉。 傅慕笑着摸摸他的额头,又曲起手指弹了下,这才将人慢慢扶起来让他靠在床头。 “没力气,你喂。”姜枢双手乖乖放在被子下,他嗓子哑了,眼睛也还红肿着。因此只能喝白粥。 “张嘴。”傅慕摇摇头,还是任劳任怨端起了碗。 吃完了饭,傅慕问:“还好吗?不然我们再待上几天?” “就一点疼,”姜枢拒绝,“你收拾下吧,今日咱们就走。” “行,”傅慕抬手摸摸他的脸,“路上颠簸,给你买辆马车坐着。” 闻言姜枢两眼放光,不住点头:“好啊好啊。” 傅慕忍不住笑出声。 ** 看出来傅慕是花了大价钱,至少他躺着挺舒适的。 两人收拾了衣物吃的,就按照之前打算好的,奔赴南疆了。 等到顾熙谢得知了,两人一马车早就跑远了。 南疆所下战帖日期尚在三月初,如今正月尚未过去,两人头抵头商量几下,速度稍稍慢了下来,就当做是出门踏青春游了。 两人有钱有车,日子过得实在太美,姜枢养了两天就能吃能喝能捣蛋,车厢是关不住他了,他就拿了小薄毯子将自己裹起来,坐在外面看着傅慕看着他驾马车。 “厉害了啊,云亭,”姜枢只露了个头,“没想到你马车赶得也不错啊。” 傅慕瞥了他一下:“我也只给姜公子赶过马车,姜公子不嫌弃最好。” 姜公子乐得差点掉下马车,他坐好后,冲着傅慕挤眉弄眼:“我的荣幸,傅公子。” “调皮。”傅慕轻轻斥了声。 “哈哈,”姜枢笑了几声,“闲的无聊,我给你讲讲攀木崖?” 傅慕手微不可察顿了下,他道:“好。” 他隐去了自己的来历,“我小时候过得不太幸福,那时自从能站会走会跑,就是不间断的练功练功再练功,每月每旬都要背下一本书,唯一开心的是我做的好。师父高兴就会亲自下厨做道八宝鱼。大约五岁,我就开始被丢进山谷里独自面对狌兽……你不是说不是所有人都会如我一般从容,可我,是自小就与它们相伴,没人比我更熟悉它们了。” 傅慕腾出只手握住了他的。 姜枢就笑:“你还有神医名号呢,这其中辛苦我就不必多说了。” “受过伤吗?” “当然,”姜枢挑眉,“忘了是几岁了,最惨重的一次,我犯了个错,被师父丢进去五天五夜,第四天夜里,差点没把我一条腿咬下来。就这条。”姜枢从毛毯里动了动右腿。 傅慕摸向他的腿,温柔亲昵的捏捏。 他的脸突然就带了点红:“没留下伤疤,师父医术很好,我躺床上一个月就活蹦乱跳,又被丢进去继续过完剩下的一天一夜。往后我再犯错惹了事,就是被罚看海。” “看海?” “是啊,每月都有固定的商船来岛上补充货物,那几天我几乎就是睡在树上。我能跑出来,也是偷偷溜上船队,三个月到了南梁的码头。” 傅慕将马车停下,白色的毯子包得姜枢就跟个白面团子,浑身白白软绵绵。他眉眼弯弯嘴角翘着,小模样很是得意:“所以就能遇到你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熄灯睡觉有益于身体健康。 谢谢支持,感谢! 南疆篇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是啊,”过了许久,傅慕叹口气道,“我也遇到了你。” 姜枢听了就笑,笑着笑着就皱起了眉,伸手摸向自己的肚子,带着疑惑道:“怎么回事啊,这几天总是肚子疼。” 傅慕也说不出个一二:“我医术还是不ji,ng。” 姜枢又狠劲揉了揉,这才拿开手:“疼一会儿就不疼了,可能饿着肚了。” 傅慕拍拍他:“去,进去拿点吃的先垫着,再走会儿就能到有人的地方了。” 姜枢点头钻进去拿了糕点一块块塞进嘴里。 沿路没有遇到几个人,南疆毒虫多,傅慕怕他被毒虫咬了,拿了点药材香料随身两人带着。 几天下来两人身上的香味倒是一模一样,不分彼此。 他说的不错,又赶了半天的路,终于在日落西山夜幕降临之前到了个村庄。 村庄人挺多,不算热闹,没见到几个男人,小孩子倒不少。两人刚一进来,便敏锐地察觉到了许多不善的目光。 傅慕拍拍姜枢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动,下了马车牵着马走到一坐在树下的老人面前躬身询问道:“老人家,不知哪里可以借宿一宿?”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20节 老人睁着浑浊的眼缓慢看了眼他,又慢慢扭头去瞧待在马车上的姜枢,她咳咳两声:“我家有两间房空着,我一般都是去我儿媳那里去,客人们要是不嫌弃可以借住。只要给钱就行。” 傅慕扭头去看姜枢,姜枢眯着眼四处看了一圈,对着傅慕可有可无点点头,同时伸出手向他比了个一。 傅慕笑了下,继而回头对老人道:“多谢,一间就好。” 老人便颤巍巍拄着木拐杖佝偻着背往前走带路。傅慕牵着马跟在后面,两人对着不善的目光视而不见,只是心里暗自多加留意提防着。 老人房子不远,走了两条街就到了,姜枢从马车上跳下来,还背着比较重要的行李,老人将门房钥匙交给傅慕,姜枢进门时,老人抬眼看他,嘟嘟囔囔说了句:“身子重也不知道小心些。” 姜枢纳闷,扯扯自己斜挎着的小包裹,重吗?不重啊。 傅慕谢过老人,幸好门宽,他将马车赶到院子里,又锁好门两人这才进去了。 两人洗漱完,稍稍收拾了几下,将自己的衣物铺到床铺上,这才取了自己马车上的被子盖在身上。姜枢闭着眼手指在床上划了几下:“躺下的感觉真好啊。” 傅慕一手握着他的,闻言道:“憋坏了?” 姜枢一僵,侧过身一脸笑意看着他:“我没想到你这么……算了你且忍一忍,等咱们到了南疆找个客栈,爷好好让你爽爽。” 傅慕咬牙啧了声,伸手捏住不知天高地厚的这人的鼻子:“又胡说,我是问你做了几天的马车是不是憋坏了?” 姜枢被捏住了鼻子,说话嗡嗡的:“嘿嘿,我错了我错了。” 傅慕的手带着他鼻子左右动了动,还没松手就又听姜枢不要脸皮道:“好嘛,是我想要爽爽。” 傅慕被他气笑:“我就不该……”话没说完怀里直接多了个人,姜枢埋在他胸前,使劲蹭了蹭:“揉肚子,又疼了。” 还能怎么办?傅慕只能一手搂着,一手不轻不重给他揉着。 姜枢哼哼两声:“这要疼上多久啊……” 傅慕不说话,摸了摸他的头,又低头亲亲他的额头。 姜枢回了他一个下巴吻。 ** 早上傅慕是被姜枢的大笑声以及小孩的叽叽喳喳声吵醒的。 他洗漱完打开门就见姜枢斜靠在马车上,手里拿着根长长的鱼竿,马车面前蹲着几个半大的孩子。 看见他站在外面,姜枢手腕一动,鱼竿末端就碰到了傅慕垂下身边的手腕,一跳一跳地,触感像极了这人在抚摸他的感觉。 他道:“云亭,看看这些小崽子们。” 小崽子们一心蹲在地上仰着头看大马,没空去管怪哥哥。 傅慕问道:“饿了?”也不知什么时候他起的。 姜枢乐呵呵点头:“有一点。” “我去看看厨房能不能用,给你熬碗粥喝,”说着又看着是不是“哇”一声的小孩,叮嘱道,“你看着些孩子。” 小崽子们活在穷乡僻壤,竟然连马都没见过,昨日太晚,今早早早结伴来看大马。 大马吃粮草时大嘴一动一动的,他们就“哇”,大马动一动蹄子,“哇”,甩一甩尾巴,“哇”…… 姜枢简直要笑死了,手里甩着小崽子们上供来的自制的鱼竿当鞭子用,眼尖的看到门口站了个小孩儿,两眼巴巴,两只爪子也抓着门,犹犹豫豫不敢进。 姜枢挑眉,站的有些累,他就坐上马车,冲着那孩子招手:“嘿!不一起玩吗?” 小孩儿往前走了几步,不动了,绞着双手怯生生看着他。 “过来!哥哥让你坐大马!”姜枢来了兴趣,指指埋头吃草的马引诱小孩儿。 小崽子一听,颠颠跑过来,姜枢也没管他身上脏不脏,弯腰捞起小孩儿放在身边。 小孩儿亮晶晶着看着大马,再看看姜枢。 姜枢挑挑眉:“叫哥哥。” 这时有别的小崽子看见了这边,大笑几声道:“他是个哑巴!没有名字的哑巴!” 小孩儿难过的垂下头。 姜枢摸摸他的背,心里涌起不知从何而来的怜惜。 自觉出了风头的小崽子继续得意道:“他家里人都死了!他爹把钱花没了,没钱给他还有他娘治病!” 啧,熊孩子!姜枢看着几个笑得欢快的小崽子,心里隐隐不快,他甩了下鞭子,懒懒道:“行了,回家吃饭吧。” 小崽子们还不想走,姜枢又是一鞭子甩过去,末端正巧打在他们面前的地上。 烦人的熊孩子害怕的一窝蜂走了。姜枢跳下马车,抱起小孩儿放到马背上,揉了揉他的头。 小孩儿紧紧抓着大马长长的鬃毛,冲他笑笑。 幸好傅慕粥熬的挺多。喝着粥,傅慕粗略看了下小孩儿的嗓子,说道:“身体不太好,嗓子倒是没什么问题,可能就是不想说话吧。” 姜枢使劲揉揉小孩儿的头,傅慕见了问:“怎么,很喜欢这孩子?” “嗯,”姜枢承认,“感觉与这孩子挺有缘的。” 傅慕看了眼安安静静坐着姜枢身边喝粥的孩子道:“他爹娘不在了,问问这孩子的意愿,如果没什么问题你养着就是。” 姜枢点点头:“你我不会有后代,我也打算收养个孩子,免得攀木崖后继无人。” 傅慕有些难办似的皱起了眉:“带着去南疆?” “只能这样。”姜枢摊手,“总不能将他丢在这儿,过段日子从南疆回来再接走。”反正联系到岛上的人就能把小孩儿丢给他们养了。 小孩儿听了,放下碗紧紧抓着姜枢的衣角不松手。 姜枢挑眉:“你看。” 傅慕点头应了:“看来没问题,带着就带着吧。” “哥,哥哥。”小孩儿怯生生的声音响起,两个哥哥直接愣了。 姜枢捏住小孩儿的下巴看了几下,叹口气道:“行吧,小结巴总比小哑巴强。” 小孩儿鼓起勇气道:“我,我才不是,小结巴!” 这下连傅慕脸上都带了笑意。 两人又烧了点水,小孩儿自己洗干净了,没合适的衣物只能穿两个哥哥的,再把袖子裤脚挽了几道。姜枢戳戳他嫩嫩的没几两r_ou_的脸:“以后跟着我,就不能叫哥哥了啊。” 小孩儿乖乖让戳:“那叫哥哥什么啊?” “叫师父,”姜枢挑起个温柔的笑,“我会教你做人,教你行事,教给你我一生所学,我所继承的最终也会交给你。” “好。”小孩儿乖乖答应。 “以后就叫你阿愿,”姜枢笑容暖融融的,他改去揉小孩儿的头,“望你一生得偿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我又发糖了。 谢谢支持,感谢!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姜愿跟个牛皮糖似的,紧紧跟着姜枢,傅慕看的有些好笑:“胆子挺小的。” 姜枢看了眼姜愿:“随我姓姜,叫姜愿。” 小姜愿点点头。 傅慕也点点头:“是个好名字,” “等他长大加冠了,你给他取字。” “好,”傅慕没有迟疑答应了下来,“什么时候动身?” 这时小姜愿脸色变了变,拉拉师父的袖子:“师父。” 姜枢低头:“怎么?” “我爹他不是死了,他是去国师家了,村里的叔叔伯伯都是一起去的。”他似乎很害怕,说话更加不利索了,“可村里,村里的人都说他们,死掉了。” 傅慕冲他挑挑眉,姜枢眨眨眼,这才安慰新徒弟:“那阿愿,你想去找你爹吗?” 小孩儿犹犹豫豫:“想。”又抬头看他,“可我也喜欢师父,和哥哥。” 姜枢毫不在意:“找到你爹,给你爹说一声,你再跟着我也不迟。”他这十几年随性惯了,遇到什么有缘的看对眼的,自然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因此傅慕对着他突然要养着这孩子是一点意外也没有。 小孩儿却纠结了半天:“可是,国,国师很可怕,他会给,给小孩子,喂虫子……” 姜枢听了猛地蹲下身:“阿愿,你有没有吃啊?” 姜愿摇头:“没,没有。” 姜枢不放心,傅慕走过来给姜愿仔仔细细探查了遍:“应该没有,”见他还皱着眉,又道,“阿愿七八岁了,乌摇风应该也只是找三岁的孩童。” 姜枢疑惑:“三岁?”突然就联想到华山一事,“莫非,华山那些孩子也是……” 两人站起来,脸色凝重。 “是,攻破长云时,一线忘川也曾出现过类似的事。” 姜枢示意姜愿出去看大马,等小孩儿出去,他这才道:“三岁的孩子能做什么?拿来喂蛊?”他尽量不去想他所知道的各种丧尽天良童男童女之事。 傅慕垂下眼帘:“我有个不太好的猜测。” 姜枢心里一沉。就听傅慕道:“南疆蛊术诡异多变,有记载的蛊虫就有上千百种,我,我如今倒是不怕他想给孩子喂蛊,只怕,他是想拿这些孩子养蛊。” “他疯了。”姜枢小声道,遍体寒意让他几乎站不住,傅慕将他扶住,姜枢脸色有些难看:“你说我那时,我是不是,是不是也被他,我身上是不是也有只不知名的虫子?”他后知后觉怕起来,“他怎么会……不,白夜露该不会就是什么蛊虫?”说着,竟然弓起了上半身险些干呕。 傅慕的手被他抓着,闻言也被猜测炸坏了心神。怀里的人颤着,他拍着他的背,强作镇定安慰着:“没有,我给你看过,没有,你身上没有!阿枢,不要多想,你还有纸人,纸人与蛊虫犹如死敌,你没有。” 话是这般说着,可两人心里还是埋下了隐患,乌摇铃与顾熙谢的话此时想来竟如一道催命符,时时悬在头顶。 没想到,尚未到南疆,便是y云避日,不得安稳。 姜枢冷静了,从他怀里站起身,他抹掉因刚刚干呕眼角逼出来的泪,低声道:“尽快赶去南疆,云亭。” 傅慕抱住他,犹豫了下道:“你……” “我会去南疆,”姜枢闭上了眼,那日隐藏在棋谱之下的傀儡纸术,原来就是要引他前来南疆,既然这样,怎么能逃避?“我说过的,这些痛,我要加倍讨回来。” 傅慕没说话,抱着他的手臂加了力道。 ** 两人平复好心情,傅慕就去收拾东西,姜枢没有避着姜愿,从袖子里掏出个纸人,折了之下,就成了袖珍小鸟,折成后小鸟动了动,蠢萌的啄啄主人的手指,姜枢又非常粗鲁的往它肚子里塞了张纸条,摸摸鸟头,手一松纸鸟就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姜愿在一旁哇了声,姜枢弯腰看着他:“想学?” “嗯嗯,好,好厉害。” 姜枢摸摸他的头,轻声道:“等你长大了,再决定要不要学。” 傅慕在后面道:“走吧。” ** 南梁码头,不同于姜枢偷跑,姜洹是在恭送下船的。他在雾岛忍了两个月,终于耐不住担心决意亲自出岛。姜枢是他唯一的徒儿,南疆要想毁了他,也要问他姜洹允不允许。 “主子,可要找个客栈休息一日?” “不必,去买几匹好马,直接去南疆。” “是。” 总要和南疆算个账的。 ** 南疆巫族。 地处南方,四季如春。前几日淋淋漓漓下了场雨,天气有些凉。 国师府内花厅。一身黑衣的乌摇风斜坐在上座,底下又两位老人低声汇报着什么,一人说了个名字,乌摇风睁开眼,面带笑意,眼里却还是冷漠:“沈清和下葬了?”这人一张风流脸相,或许是因为用蛊的缘故,整个人都有一种妖异之色。 “是,前几日是顾大人亲自抬棺的。” 他叹了口气:“摇铃又要闹了。派几个人去接她,省的又跑回云城给我添麻烦。” “是。”那人领了令,朝着同伴送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退下了。 乌摇风感慨:“他自小就爱护着沈清和,两个痴情种啊……”说着他吃吃笑起来,剩下的那人越发恐惧,忙跪下不敢去瞧自家主子,只能硬着头皮道:“少主,前几日发现的那些人没了踪迹。” “看来是察觉到了?”乌摇风挑起细长的眉,“可是有姜枢的消息?” “姜枢……”那人顺着说,上位的那人却是突然不悦的看着他,他连忙改口,“姜公子还有两三天便能到达南疆。” “听说他突然养了个小孩儿?多大了?” “是,那孩子是云城人。” “资质上佳?”乌摇风很是感兴趣。 那人顿了顿:“中庸。” 乌摇风嗯了声。整个花厅瞬间沉默,许久他问:“长云的人可还听话?” “尚可。” “下去吧,继续盯着姜枢。” ** 像是忘记了蛊虫与白夜露一事,这几日姜枢该吃吃该喝喝,时不时再教姜愿鼓捣下机关,姜愿表示,机关这种东西能让人秃头。 姜枢指了指沏茶的傅慕,对这种话不置可否:“有你傅师父在,大病小病都没有!快做,明早我要看到成品。” 姜愿抱着师父给的一摞东西跑到角落赶作业去了。 傅慕开始唱白脸:“对他这么严格干什么?” 姜枢睨他一眼:“阿愿还不会识字。这般既能会了机关,又能识字,云亭,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等着你教阿愿医术时,你敢说不会像我这般严格?” 姜愿张着星星眼看着傅师父。 傅慕咳咳两声:“你师父也是为你好。” 姜愿小小的脸上满是沧桑。 姜枢大胜一局,矜持地接过傅慕递过来的茶水。 夜晚林中安静,三人下了马车生了个火堆,打了几只山ji兔子,还没放上架子去烤,两个大人敏锐地听到了几声声响。 姜枢悄悄在姜愿旁放了个纸人。 突然林子中钻出个东西来,一头扎进姜枢怀里,姜枢一愣。 仿佛达成什么协议般,周围亮起来十几盏绿油油的“灯笼”将三人包围,姜愿害怕躲在傅慕旁。 身后的马被恐惧支配嘶叫几声恨不得抬起蹄子就跑。姜枢悠哉悠哉继续烤山ji。 绿“灯笼”越来越近,姜愿忍不住惊叫一声,“灯笼”原来是这些怪物的眼睛。 傅慕接过姜枢手里的山ji,姜枢猛地站起来,这些狌兽对着姜枢不断吞咽着口水,但不得不伏身在地表示尊敬。 有人哈哈大笑两声:“少主,你快来看看陈叔!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决定番外要写一个顾小将军和他沈小团子的故事。当然是be。 谢谢支持,感谢!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第2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21节 姜枢没应,现在原地一动不动。 姜愿小声喊道:“师父……”却被傅慕揉揉脑袋不说话了。 “这是给我下马威呢?”姜枢从腰间抽出带在身上的鞭子,甩了眼前狌兽一下,“陈叔?” 就听有人咳咳两声,不一会儿林间又钻出十几人,领头的中年人简直热泪盈眶:“少主。” 姜枢应了:“让它们理我远些,我徒弟胆子小。” 岛上的人没想到甫一找到自家少主,还没抱头庆幸保住了脑袋,就被劈头扔下了个“惊喜”。 陈小二张大了嘴:“徒弟?”而后看向待在姜枢身后的两人。 男人冷静不见慌乱,伸手揽住坐在身旁的小孩儿,再看看一脸保护欲的少主,陈小二越看越觉得这幅画面有些像一家三口,他们一行人倒像是打劫的土匪。 陈小三使劲儿拍他的背,把他打醒。 毕竟也是见过大世面,陈叔回过神来摆摆手,呆愣的人们就带走狌兽到远处站岗守夜。 陈叔:“少主,跟我们回去吧。” 姜枢:“我看不太行,”指着姜愿介绍,“我徒弟,姜愿。” 剩下的陈叔陈小二小三点点头,这孩子资质不如姜枢让人觉得恐怖,甚至只能勉强算个中上游……陈小三道:“少主,您自己还没有加冠,怎么就想着收徒了?” 陈小二:“我瞧着这小朋友还行。”语气淡淡,想来也是不赞成的。 姜枢把姜愿唤到身边,给了他只兔子,将孩子揽在怀里:“屁话挺多啊,养着就是。什么叫还行?我看上的,肯定是极好的,即便是资质不行,老子也能给他补回来。” 陈小二小三脸色变了变,没有再说什么。 陈叔却是一直盯着在烤山ji的傅慕,开口询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姜枢不甚在意解释:“那是我找的媳妇,傅慕,字云亭,中州一线忘川长云三公子。” 傅慕站起身冲三人拱手,对着陈叔叫了声人。 此番话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几乎是同时,三人脸色变得惨白再变铁青,陈叔陈小三目光沉沉不知道想什么,直性子的陈小二忍不住道:“少主,你这是在说笑吧?” 他们虽不是攀木崖弟子,但却记着攀木崖门规,姜洹最重规矩,姜枢却破了情爱,还找了个男人做媳妇。 姜枢道:“我直接将此事告知你们,便是不想你们多想,师父那里我亲自去说,即便他要将我逐出攀木崖,至少我还有个姜愿留给他。”他说的轻巧没心没肺,三人却是听了摇摆不定,脸色忽晴忽暗,时不时看看姜愿与傅慕。 姜枢看的满意,再给他们多说说,他与傅慕还能成不了?到时领着傅慕去攀木崖成亲,想想也是美滋滋。 夜深,姜愿吃了烤山ji,趴在师父怀里头一点一点,傅慕走过去接过昏昏欲睡的姜愿,看了眼坐在一旁的脸色不好的三人,低声对着姜枢道:“我带着阿愿先去睡,你们好好聊聊。” 姜枢却道:“你也过来,总归没什么好避讳的。” 三人没说话反驳,傅慕说了句好。 他走远,三人就过来皱着眉,小三道:“少主,信中所说可是真的?您真的中了白夜露?” 姜枢点头。 陈小二骂道:“我艹他娘的乌摇风!”跟着姜枢好歹混了十几年,骂人的风格都出自一流。 姜枢向陈小三伸出手,陈小三敛眉强定心神替他仔细把脉,陈叔道:“如今少主还要前去南疆吗?” 闻言姜枢闭上眼,掩住了些许忧虑:“去。” 陈叔便叹气。 姜枢问:“怎么?忙着叹气不来劝我回去了?” “前几日刚得了主子传信,”陈叔看他的眼神里怜悯而又无奈,“主子决意亲自来街少主回去。” 姜枢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根本没有想到师父会再次出岛,难不成他能与“危及攀木崖生死存亡之际”相提并论了? 陈小三收回手,又给他放好袖子,说道:“白夜露药瘾已除,少主并无什么问题,至于蛊虫,属下也没有探查到。” “是么。”姜枢轻声道。 陈小二:“我倒也同意前去南疆,娘的,我非得把他狗头打爆。” 陈小三嘲笑:“就你那点功夫?” 姜枢唔了声。 陈叔道:“这次武林名家前去南疆赴会,少主可有什么想法?” “想法就一个,把他狗头打爆。”话一说出口,四人纷纷笑起来。 傅慕刚往这边走了步,姜枢冲他招手,等他坐下,才开口道:“南疆不屑与武林为伍,此番作为也不过是想逼着武林名家对着南疆低头,若是达成目的最好,达不成,也不过是再打一次,总归是吃不了亏。” “想要一家独大?”陈叔接道,“巫族百年前就起了这心思,结果今日还未实现。” 姜枢听了,斜睨了他三人几眼,三人这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面露愧疚与尴尬。 傅慕道:“三位也是幸存的姜族后人?” 对面少主的目光太过可怕,陈叔只能摇头:“我等不过是世代家仆。” 姜枢想起来自己小时候不明白其中关系,跑去问师父自己的爹娘,师父却满怀深意的给他个任务,当他忙活了大半个月统计了全岛人的姓名,终于明白,他师徒俩是整个岛上唯二姓姜的……自己还一度想着师父就是自己的爹…… 姜枢自顾自长叹一声,垂着眉眼做作道:“唉,想来我这个最后的姜族后人,却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事的,是不是我不出岛,这秘密我也便永远不会知道?” 三人微微直起背不说话。 傅慕握住他的手。 三人被这一幕刺|激到,陈叔艰难道:“少主可是在途中耽搁了几月?” “是啊。”还在云城过了年和十五呢。 “不瞒少主,我等跟着少主踪迹去了华山,这才来到南疆,不成想南疆巫族人心狠手辣,竟是拿活人喂蛊。” 姜枢皱眉:“拿人喂蛊?确定不是给活人喂蛊?” 陈叔继续道:“我等亲眼所见。” “男女老少皆有?” “这才是丧尽天良之处!只有三岁左右幼童,以及年轻力壮的男人。” 他看向傅慕,傅慕点点头,想来姜愿的父亲也是被哄骗来的,也难怪村子里连个男人都没有。 “邪术,”姜枢有些头疼,捏着眉心说道,“你说说,要是早告诉我南疆姜巫二族恩怨,还至于现在连个邪术都看不出来?!” 三人又直起身。陈小二小声道:“哪里能想到少主会偷偷跑出来?” 我跑出来没你的事?姜枢瞪他一眼。 傅慕道:“看来当务之急也要弄明白南疆在做些什么。” 三人忙点头。 姜枢无奈:“我这就给师父写信。”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感谢。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三人叹口气,姜枢瞪他们一眼,大手一挥:“夜深,大家去休息吧。” 陈叔道:“我会安排人手守夜。” 姜枢摆摆手,很是无奈:“得了,我待在外面便是,它们如今刚找到了我,再见不到我会闹腾,你们先去马车里睡。”车厢虽不大,但至少还能装下四五个人。 三人拱手:“是,麻烦少主了。” 几人站起来往马车方向走去,陈小三与姜枢并行,从袖子里掏出个东西递给他:“少主。” 姜枢接过来,眉梢一挑,带了笑意道:“你随身带着?”原来是把弩,而他的那把已经被乌摇风给顺走了。 陈小三也笑道:“属下方才瞧见少主没有拿出弩来,可惜弩|箭没有剩下多少。” “哦,早不见了,弩|箭我再削上些就是,”他笑了声,“收拾狌兽什么的还是用它最顺手啊。” 不远处听力灵敏的狌兽们纷纷抖了抖。 陈小二道:“可惜出来匆忙,不然少主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武|器我都能搬过来。” 陈叔笑骂:“那你如今可能拿了一件出来?” 他支支吾吾,眼神闪躲,不好意思地对上姜枢揶揄地笑。 ** 这片林中的树高大粗壮,姜枢不愿待在树下,挑了几根树枝就上树找了根树干坐着。 他说的不错,十多只狌兽时不时抬头看向他,确认他还在后便继续安静守夜。 他坐着的树干微微一颤,姜枢手上动作不停,开口问道:“怎么不去休息?” 傅慕见树干结实,索性也坐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姜枢顿了顿:“暂时没有。你呢?替长云报仇?” 他闻言抬眼看向姜枢:“我曾说过,他们还活着,我会亲手杀了他们。” 姜枢点点头:“也算是冤有头债有主了。” 傅慕犹豫了下:“我不知,你师门派这么多人来寻你。” “很正常,毕竟我是根独苗,我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师父又要重新教个继承人了,”姜枢放下刀,拿起刚削好弩|箭吹掉残留的木屑,“但我也没想到,竟然陈叔以及小二小三都来了。”他支起下巴想了下,“总感觉有什么事瞒着我。” 傅慕眉头一皱:“谁?” 姜枢耸耸肩:“不知道,这种感觉很难受。”让他不安着。 傅慕接过他递过来的弩|箭,低声道:“怎么不同陈叔他们回去?将来你师父来了,你……” “你看看他们,”姜枢伸手指指马车,“还没劝我几句呢,就想着要和我闯南疆,我还不知道他们?” 傅慕见他一脸了然,小声问:“这该怎么说?” “今天,爷要是同意回攀木崖,他们就是顺顺利利完成任务,爷要是不同意,那他们就顺水推舟跟着爷去南疆,杀几个人泄泄恨,将来我师父到了,大不了就说是拗不过我,为了保护我只得一同前往。”说完还哼了声。 树下马车里的人被戳破打算,齐齐咳了两声。姜枢翻了个白眼。 傅慕也笑出了声,摇摇头。 姜枢道:“按我说我师父还不知到哪了,或许刚到南梁也说不定,赶来南疆也是一月时间,正巧还能赶得上这场混战。”的尾声…… 傅慕:“是,那咱们……” “自然继续南下啊,老子还想试试是我纸人厉害,还是他们又破又丑的虫子厉害。”他冷笑两声,继续削起弩|箭。 这时一头狌兽按例走过来,抬头看了眼树上的人,又慢腾腾走了回去。 傅慕:“……唉,咱也是有狌兽的人了。” 姜枢瞥了眼,收回目光道:“你若累了,就先休息会儿。” “怎么感觉他们离开不你?” “唉,从小就这样,也算是我的竹马狌兽了,”姜枢叹口气,觉得老子就是根定兽神针。” 姜枢如愿的看见傅慕又是眉眼带笑。 马车里的三人颇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听了半宿的墙角,突然惊觉少主好像是要来真的啊,瞧瞧还会自嘲逗别的男人笑呢! 三人叔侄组两两互换了眼神,齐齐叹口气,带回少主还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一夜无风无雨,第二日清晨姜愿是被陈小二叔叔抱出来的。 他的师父从树上下来时浑身木屑,一夜没睡,ji,ng神也好得很,然后师父就将昨日给他的兔子烤了当早饭吃。 果然师父什么的最会气人了,姜愿面无表情啃着烤兔子想着。 “阿愿。”姜枢吃完,拿着弩试试手感,猛然出声,周围的人全部看过来。 姜愿有些紧张:“师,师父。” “昨日给你的作业呢?你可做完了?”他轻描淡写问道。 姜愿小脸呆了一呆,就见师父抓起什么抬手就是“咻”的一声,一手臂粗的树竟然应声而断! 陈小二屁颠颠跑去捡弩|箭。 傅师父给他拍了拍背。“没,还没。” 姜枢冲着徒弟甩了甩手里的弩,诱惑道:“瞧见没?你今日能做完,师父就给你做一个这个。” 小姜愿忙点头:“好!” 陈小二回来道:“这次力道不够。” 姜枢接过弩|箭:“箭头不够锋利,不过还能用。” 傅慕看着他,只能自己安慰心灵受创的徒弟。 姜愿为了属于自己的弩,奋发图强补作业,一行人快速收拾好,便不再停留前往南疆。 ** 南疆异域风情浓厚,气候潮shi,也正是因为得天独厚的气候,越往南去,毒虫之类的越发常见,途中小姜愿不知被什么咬了,起了一身的疹子,也幸亏他二师父是个神医。 一路南下,路上的异乡人越发多了起来,为了隐藏随身携带的狌兽,他们不得不另走一道。 二月二十,终于是到了南疆。 陈叔在城外安顿狌兽,陈小二赶着马车,几人进了南疆城。 “我艹,我之前还以为南疆是个地方统称呢,没想到是座城。”姜枢掀开车帘看了几眼啧啧出声,“进城连官凭路引都不看的么?这也忒大胆了。” 傅慕听了道:“南疆的确是统称,这城也不过是座主城,巫族并不在此处,城主也不是乌摇风。不过是乌摇风亲自下帖,总得表现下诚意。” 姜枢颇为赞同点点头,又看了看街上的人群:“这诚意不错。” 诚意是不错,效果也很好。刀|剑随处可见,客栈家家爆满。不得已多花了些钱租下了客栈后的一个院子。 “哎,”姜枢搬着马车上的东西,“怎么没瞧见华山峨眉少林等等的人来?”没看见他们一个个黑脸,还有些想。 傅慕:“怕是还在路上,总归不能不来。” 陈小二在一旁冷笑:“也许是想着给巫族个下马威呢,”又捏着嗓子道,“以示武林正统。” “哈哈,”姜枢大笑,“以他们的迂腐怕事程度说不准真的这么想。” 陈小三点评道:“异想天开。”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是不知道我想了多少种结局[骄傲脸], 当然最后会是最悲的(我认为)。 谢谢支持,感谢!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的确异想天开了,不论是百年前还是如今,哪次不是被巫族玩弄于股掌之中? 鹬蚌相争,螳螂捕蝉,姜枢嗤笑,这次的渔翁、黄雀,南疆是做不成了。 小院不大,总共四个房间,东西一会儿就搬完了。傅慕在房间里收拾,姜枢在马车旁拦下二人,陈小三道:“少主还有事?” “我说啊,咱们好歹是一起长大的,你们那点小心思藏不住。” “少主说什么?我们可是坦坦荡荡,从不隐瞒少主。” 第2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2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22节 姜枢挑眉对着陈小二道:“脸不疼吗?净说大话!姜愿都能接受,为何还排斥着傅慕?” 两人稍稍沉默,陈小二道:“阿愿是少主选的……” “他傅慕也是老子选的。” “阿愿是要回攀木崖的……”陈小三补充。 “他傅慕也会随我回攀木崖,我还打算办个婚礼呢。”姜枢倚着马车笑容寡淡,显然有些生气了。 兄弟俩相互看看,陈小二咬牙道:“我就实话实说了,少主,阿愿是您的徒弟,主子也是不能越过您教导的。但他傅云亭?不说还有门规,如今主子还没开口应下这人,我们自然也不会,”说着说着带着怒气道,“当年我全族将灭,他长云说过做过什么?亏咱们当时还是姻亲关系,长云也没一个好东西!” 姜枢被这一长串话说的愣了下,看着带有怒气怨气的两人皱了皱眉:“这都过去百八十年了,哪能一木奉子把人全打死?” “我不管!”陈小二胆子大了冲着姜枢吼了句,“冤有头债有主,这仇我就要记住!灭族之恨我也要报了!” 陈小三皱眉喝道:“少主又不知道,你同少主说这些做甚?” 姜枢沉默下来,他不觉得他们说的有错,反而听了隐隐有些羞愧感,想的多了竟有种自己是个废人被圈养在雾岛的感觉。 陈小三道:“少主不要在意,主子本来是在您加冠时告诉您的。当年之事牵连甚广,反而不易分辨……” 他摆摆手,陈小三便不在多说,姜枢却反问道:“为何师父不愿放我出来?” 陈小三迟疑了下,明白此刻不能在瞎说谎话,只能老实道:“这……一方面也是怕少主出问题,毕竟主子不能跟在少主身旁。另一方面韬光养晦,岛中势力尚且薄弱,暂不能与巫族为敌。” 姜枢想起来他跑出来还有这两人的帮忙,不由得感慨一句:“算你们忠心。” “少主……”陈小二不敢再吼了。 姜枢现在见他就有些头疼:“你若不想理他就走远点,眼不见心不烦。” 妈的,说了这么多,少主竟然还向着长云那小子!最后他还被嫌弃了!陈小二瞪大了眼很是着急:“少主,你不能……” 姜枢打断他的话:“他不是那样的人。不要再说。” 两人顿时气势弱下来,不得已一拱手:“是。” 姜枢顿了顿,又吩咐道:“阿愿暂时交给你们,你们平时先教他些基本功。” 陈小二陈小三:“……”少主,这拿来就用用完就丢真的好吗?! * 傅慕在房内一字一句听的真切,姜枢那句维护让他原本y沉的脸渐渐和缓,他本来也没有将这段日子的排斥孤立放在心上,但没想到姜枢会专门“兴师问罪”,只是,他扯扯嘴角,只是这过程结果还被人反将一军,把什么事都抖落出来了。唉,算是不能好好相处了。 姜枢走进来,门没关:“我把阿愿先交给他俩管教了?我对小二小三还是很有信心的……” 刚要走过门口的两人ji,ng神一抖擞,顿时什么怨气都没了。 傅慕点头,姜枢走过来挤到他怀里闷声道:“若是感到不快,以后少见些他们就是。” 傅慕拥住他:“我无事。阿枢,你怎么突然心情不好?” “我……唉,感觉很没用啊。”他是个骄傲的人,如今却突然亲自怀疑自己没用。 “觉得对就去做,我如今没什么贵重的东西,有的也就这一条命可以陪着你。”傅慕边说便晃着身体哄着闹脾气的姜枢。 姜枢顿了顿:“好。”然后一直埋着头在他胸前不出来,姜枢也不知自己最近怎么了,莫名变得爱哭,心情又是起伏很大,简直换了个人。 可大敌当前,他也只能默默忍受着控制自己。 姜洹总共派了十六人十二头狌兽出来寻徒弟,陈叔将十人以及狌兽安排好,其余几人便进城跟着少主。 正巧赶上吃晚饭时候,九人刚把小桌子在院中支起来,还没做好,就听有人吵闹,听声音还挺热闹。 店里小二来上菜,陈叔问:“前院怎么了?挺热闹啊。” 店小二放下菜道:“嗨,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些客人没了房间在吵着。” “那你们生意不错啊。”陈小二接口道。 “自然,这短短半天咱这儿可就没有空房了。不过那些有门有派的可就不住咱这种小客栈。” “那住何处?” “国师大人亲自安排了住处,哪能是小客栈比得上的?您说是吧?” 几人点头,店小二耍了半天嘴皮满足的走了。 姜枢幸灾乐祸:“看看!这就是来晚的坏处啊。” 其他的人面露笑意,姜愿年纪小听不懂,抓着师父的袖子问:“师,师父,为什么啊?” 姜枢用两根手指弹弹他的脑壳:“傻徒弟,来早的话怎么着也能找个客栈住,来晚的话可不就是住到乌摇风那里去了?你也说了国师是会吃人的,那还能是好处吗?” “可,可他说是,有门有派的去住……” “你也是有门有派,但你不说,谁能知道?” 年幼的姜愿懵懂的点点头,自此被自家师父教歪了。 傅慕摸摸他的头,对姜枢的话倒是不置可否。 * 名门各家来晚,这是众所周知,二月二十三才姗姗来迟,在乌摇风备好的住处住下。但姜枢一行人没想到,当晚,就有人寻来请傅慕前去商议。 姜枢表示会考虑。 那人走后,陈小二看着傅慕眼神复杂,没想到这人在武林中还颇有地位。酸还没酸完,就见自家少主披上披风就要跟着去。 “少主?” “怎么?”姜枢系好带子,斜睨他一眼,“我可告诉你,武林对咱们争议颇大,攀木崖尚不出名,如今是不会有人专门来请的。” 陈小二愣愣点头,又问:“那少主以什么名义去?”此话刚出口,他直觉“大事不妙”。 就见姜枢挑眉笑着:“攀木崖不能用,自然是以傅神医家属身份。”他说完就与傅慕往外走,走了几步又道:“看好阿愿。” 夜间有风吹来,带有凉凉的潮意扑到两人的脸上,姜枢道:“要下雨了?”再看看天,还真是乌云密布。他笑着说道:“算不算得上山雨欲来风满楼?” 傅慕抓住他停在半空感受风的手:“算,阿枢,终于要到这一天了。” “是啊,”此时听来姜枢声音有些缥缈,“终于到了。” 乌摇风备下的住处着实让人惊讶了下,虽不是依山傍水富丽堂皇,但有心的凿了小河和假山,静谧的能听见草间虫在鸣叫。 甫一跨进去,纸人从他袖子里偷偷探出了头,有一个还速度飞快跳到傅慕身上从领口钻进去。 姜枢自然感受到了,笑骂道:“小流氓。” 也就说了一句,对面走过来一人,他及时噤声,那人低顺眉眼道:“二位公子里面请。”结果他一抬头直勾勾盯着傅慕,眼神、嘴角竟隐隐带笑,俗称娇羞。 姜枢:“?”当着我的面勾引我的人? 那人看了几下,傅慕稳如泰山面无表情甚至越发冷了。那人就笑道:“一别两年,不知傅公子是否还记得裴恒之?” “不记得,”傅慕看了他一眼,语气冷淡,“裴公子带路吧。” 裴恒之也不恼,扫了一眼旁边的姜枢就转身带路,姜枢的手还被牵着,他故意咳了声,傅慕立刻握得更紧了:“冷吗?” 他凑过去倒没有太多怒意:“好啊云亭,万万没想到你还有个‘老相好’。” “老相好”裴恒之听了,转身解释道:“这位公子怕是误会了,我不是‘相好’,只是在下一直在追求傅公子罢了。” 姜枢挑眉:“哦?那你怕是没机会了。” “此话怎么说?”裴恒之还是笑着,“据在下了解傅公子还未成家。” “是啊,”姜枢举起两人交握的手,故意的晃了下,“因为我俩还没有决定在哪儿成亲呢。” 裴恒之闻言错愕,看了眼傅慕。 姜枢又道:“怎么说呢,我俩都一起养孩子了,裴公子还是不要多掺和了。”见他依旧不死心,“不如你问问云亭?” 傅慕依着姜枢搞着小动作。 裴恒之沉默了会儿,又扬起笑意:“二位公子请。” 竟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姜枢不明意味挑眉,自然没有把人放在心上。 跟着裴恒之穿过迂回的走廊,这才来到了花厅,竟是坐满了人,两人一露面,就有人道:“傅公子!” “是傅公子!” “傅神医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感谢!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傅慕神情冷淡冲着众人拱手。 一眼望去,姜枢在心底哇了一声,整个花厅集齐了几乎是说得上话的武林人,二十余人,却都在等着傅慕。 他探头张望,自然露了脸,就有人眼尖看到,惊呼一声,而后小心翼翼道:“敢问阁下,可是姜族后人姜公子?” 傅慕脸色一冷,姜枢靠着他挑眉道:“不错,鄙人姓姜。” 那人明明怕的要死,却还是硬着头皮回道:“姜公子,此行可是前去南疆的?”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姜枢皱皱眉,很不高兴,只是碍着傅慕面子憋足了火气:“自然。” 花厅中一片沉默,姜枢眉头越皱越紧,傅慕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他不悦地哼了声。 竟然是裴恒之开了口:“我国国师说了,此园是特意为了各位前辈而建造,还请诸位好好休息,三月初三琼华山顶见。” 是了,姜枢的身份又怎么赶得上此番巫族重要?于是恐惧与害怕消失,取而代之则是慌乱与严肃。 姜枢暗自松了口气,他方才差点就想扭头走了。 裴恒之再次弯腰行了南疆的礼仪,大大方方光明正大的看了眼傅慕,笑着退下了。 姜枢轻轻啧了声,还是没有骂出口,“乖巧”地随着傅慕寻了座椅坐下。 “唉,这裴恒之是什么来历?”有人问到,言语之间尽见警惕之意。 “南疆巫医裴恒之,善用毒物。” 姜枢挑挑眉,来头不小啊,还与傅慕是同行?难怪看上傅慕。 “此人行事亦正亦邪,称不上光明磊落,传闻这人男女不忌,也有采花之名。” 姜枢瞥了眼傅慕,他自第一眼便知这人长得好,是个“美人”,想来裴恒之也是挑颜好的。傅慕倒是没什么表示,还给正在脑补中的这人倒了杯茶。 “亦有传闻说这裴恒之对着乌国师死心塌地,甘愿在南疆做个无名之辈,只为看一眼乌国师……” 眼见话题越说越远,就有人咳咳两声,顿时噤了声,姜枢看去,是个老熟人,善少林普善大师,普善站起来温声道:“各位施主稍安勿躁,且不论他裴恒之之事,此次大举前来南疆,为的是他巫族战帖。” “大师说的是。” “既然等到了傅施主,诸位便可开始吧。” 姜枢闻言懵了下,就见话音刚落有人立即站起拱手后,道:“各位,我千山派三月前攻到攻击,三岁孩童丢失近三十案……” “各位,我……” 一人接一人,在座皆是脸色晦涩y沉,仅有二十余人,却足足说了近一个多时辰。 最后一人语毕坐下,花厅又陷入沉默之中。 妒恶大师叹口气,冲着傅慕姜枢所坐方向微微弯腰:“不知傅公子是否收到战帖?” 傅慕站起身回了一礼,他还记得华山那夜妒恶说给他听的那一番话,此时也带着敬意:“收到了。”他乌摇风都已经将告示贴满了整个云城,再看不见可不就是浪费了一片“苦心”? 妒恶又问:“贫僧问傅公子一句,对这琼华山顶一事有何见解?” 傅慕沉默了下,许久低声道:“傅慕还是那句,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出击,夺得先机。”他并未自称晚辈,只因这人成名之时比在座一半的人还要早上几年。 当日华山论剑各派掌门,如今又在场的诸位听了他这话不禁面露惋惜后悔,但事已至此,再说又有何用? 姜枢看了几眼便知道这些人的心里打算,强忍住不做出嘲讽。 “三月初三,还请傅公子与在座诸位一同前往琼华山顶。” 傅慕看了眼姜枢,那人就接着道:“不知姜公子是否愿意?” 姜枢瞥了眼那人,点了头应下。 傅慕便道:“如此,诸位三月三见。” ** 回去路上,晚风越发大了,二人带上兜帽慢慢走着。 “我瞧着如今倒是隐隐以你为重?”姜枢实在忍不住。 傅慕皱眉:“我也不知是为何,分明在华山时与今日相比,呵,堪称两个极端。” “吃错药了吧,”姜枢哼了声,又问,“你说乌摇风会不会给他们下毒,一劳永逸?” 傅慕:“不会,他不是这样的人。” 姜枢冷笑:“为何不会?正巧有个善用毒物的巫医裴恒之不是吗?” 傅慕这才明白这人是想着和他算裴恒之的账呢。他无奈笑了声:“阿枢想什么呢?” “我想什么?”姜枢决定冷暴力,“我看他裴恒之对你挺有意思的啊。” “我对他没意思。”傅慕连忙表衷心。 姜枢看着他:“我知道啊,但你从未提过这人。”而他都快把他小时候尿过几次床说出来了! 傅慕抬手捏捏眉心:“我也不知他会在南疆……” “弄得我跟个傻逼似的。”任谁在没有心理准备看到男朋友的“老相好”都不会大大方方笑着迎上去吧。 傅慕愣了一下,神奇的理解了傻逼的含义,看见姜枢少见怒意,傅慕道:“抱歉,我……” “算了,”姜枢不想听了,他摆摆手,很是烦躁转身就继续走。 傅慕深觉这样的姜枢真的比胡侃的他难招架,而原因正是他的错。 默默走了几步,姜枢又问:“下回他再看你,我便对他不客气,你可别怪我。” 傅慕简直要跪地求饶了,他长长吸了口气,一把上前,双手捧住姜枢的脸:“我为什么要怪你?” “谁他娘的知道?”骂人都有些无奈到有气无力。 “……”这磨人的孩子实在不讲理,傅慕苦笑:“阿枢,你就算是断了他的手挖了他的眼,我也不会怪你,我说过的,你觉得对就去做,而我会陪着你。” 姜枢冷哼一声:“我挖他的眼做什么?还脏了我的手。顶多也就是给他个教训,免得跟个苍蝇似的乱飞。” “唉,”傅慕叹口气,放下手,“是我的错,往后我会仔细说给你听。” 姜枢随意嗯了声,两人便相顾无言回去了。 * 姜枢揉着太阳x,ue,看着姜愿送上来的作业,歪七扭八,他十分怀疑是不是一碰就碎。 傅慕自觉惹他不快,苦于没什么经验,姜枢又不按常理出牌,坐在一旁说不上话。 姜愿道:“师父!你快瞧瞧,是不是,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个屁!姜枢勉强扯出个笑来:“仔细看看,怎么那么想你小二叔叔做的?” 被点名的陈小二举起手:“我不是我没有!”又挠挠头,“也就是看着阿愿做的。嘿嘿。” 姜枢:“嗯……不错,先放我这儿,我还有些事,你先去休息吧。” 第2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3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23节 姜愿乖乖出了门。 陈小三道:“少主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姜枢嗯了声:“也没什么……这裴恒之什么来头?” 却不想叔侄三人皱紧了眉,陈叔道:“少主和他打过交道?” “说。” “白夜露,便是由这人率先提炼出来的。” 闻言姜枢看向一旁的傅慕,两人目光对上,姜枢只觉心头一凉,头一次在这目光中无端生出了除爱意以外别的意思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感谢。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他率先别过目光,长长呼出口气:“是吗?” 陈叔回应道:“是。” 姜枢抬手捂住了脸,努力不去想相关的事,陈叔有些担心,捣了下一旁的陈小二,陈小二忙道:“少主可有什么发现?” “没什么,”他看了眼三人,“你们先去休息吧。” 等到师侄三人出去并把门带上,姜枢看向傅慕,声音有些冷:“他提炼出白夜露,你也不知情?” 傅慕艰难道:“我知道一些。” 却见姜枢听了,没有继续追问,而是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过了会儿他靠着椅背道:“你知道的,云亭,我这人平时虽爱玩爱闹,但我又不是没有脑子,你这般什么都瞒着我,我能怎么想?” 傅慕道:“是我考虑不周……” “可不是你的错?”姜枢呵了声,“白夜露害我多惨你也是亲眼所见,好,你若说你当时失了忆不记得我什么也不说,可你如今还记得吧嗯?” 是,他都记得,傅慕没有叹气。 “那他到底是谁?和你有什么不浅的交情?”姜枢看他一眼,而后闭上眼睛,“你不说也没关系,只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与你在一起,所求不过一个永远。” 傅慕沉默了下,这沉默却让姜枢心头又凉上几分,他几乎就要控制不了自己胡思乱想,裴恒之在这当头出现,未免让他多疑,又是与乌摇风关系匪浅,这也罢了,偏偏扯上个白夜露和吞吞吐吐的傅云亭……如今不怕瞒着他,他反而害怕傅慕骗他。骗他什么呢? “四年前我被勒令远离长云,只得在外不断走动,而过了不久,我便来了南疆,”傅慕看着姜枢,喉咙发干,“我的确有事瞒着你,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哦?”姜枢一脚踩着木凳,“说。” “白夜露,是我与裴恒之一起提炼出来的,但我中途有事处理,便没有继续参与。”他微微别过脸,不敢去看姜枢。 姜枢却愣了下,而后问:“所谓不知最大的剂量也是因为你……” “是,”他长叹一句,“我从古书中得知白夜露可以由一种花提炼,只是苦于不知合适的剂量无法用作麻醉剂,如今却不想白夜露被乌摇风得知,竟不知……唉。” 姜枢猛地拍了下桌子,而后站起身:“这些暂且不提,我就问你,你可知过了剂量会使人痛苦万分?甚至是害死人?” “……古书上是有记载的。” 姜枢几乎站不住,他扶住桌子,瞪大了眼:“云亭,这是害人的啊,可能这一辈子你杀的人都比不上那玩意儿害死的多……” 傅慕沉默。 “你!你……”姜枢回想起白夜露的那几日,说是生不如死也不过如此,每每犯了药瘾,他恨不得在梦中度过。哪能想到,追究起这种痛苦,竟是他爱人带给他的。 “你不要再与裴恒之联系了!”姜枢大声道,“从此之后!” 傅慕点头,他伸手去摸尚在颤抖中的那人的脸,姜枢明显的颤了下,却没躲开,他心里难受,却被傅慕抱进了怀里。 仿佛躲也躲不掉,从此只能满心难受地受着这个拥抱。 “我不会再见他了。”迷迷糊糊中,他听到傅慕在他耳边道,却是一恍神很是困倦睡了过去。 傅慕将他抱到床上,看着他的脸沉默许久,最后伸手摸向他的肚子,闭上眼叹了口气。 姜枢这一觉睡得不安稳,皱着眉做了许多梦。 像是回到了凤凰关的第一个夜晚,他看见在那间房里,自己面对墙侧躺着,被子斜斜盖在身上,露了半个穿着中衣的背部。 有人推门走进来,姜枢蹲在床上看着一脸y沉的萧景胜走到床榻边盯着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没动静,姜枢却知道他是装的,抬眼去看萧景胜,萧景胜手里原是提着剑进来的。 几乎如走马观花,傅慕进来怒斥萧景胜,两人互相嘲讽,不断挑起对方的怒意,姜枢不耐烦掏了下耳朵,下一刻就听萧景胜满脸怒意道:“难不成是我记错了?你傅云亭也算的上良善之辈?” 他愣住了。 他慌乱中去看梦中傅慕,傅慕一脸的不愿多说:“我傅云亭至少敢作敢当!” “长云出事不是因为你?” …… 躲在床头的姜枢还愣着,当时觉得不重要甚至嗤之以鼻的话如今听来像是在他心上钝钝地敲打。他又抬头去瞧分外激动的萧景胜,就如拨开云雾般,原来这人哪是在气傅慕四年前所行之事,而是气愤着同为恶人,为何他傅慕自视甚高? 原来如此啊。 他缓缓去看装睡安静躺着的“自己”,心里生了的疑窦被强硬的压了下去。 * 他自“噩梦”中醒来,身边却空无一人,只在桌子上留了盏小灯。 姜枢靠在床头,被子堪堪盖住了肚子,夜半时分房间里十分冷清,小灯灯光有限,他整个人仿佛隐匿在黑暗中,他又坐了会,而后冷冷笑起来,笑声回响在房间里有些渗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笑了两声便又停下。姜枢盯着小灯看了半晌,眉眼间充斥着疲倦累意,他抬起手捏捏眉心,低声骂了自己句:“傻逼。” 骂完后他掀起被子随意登上鞋,披上披风打开门走去了姜愿的房间。 悄悄开小会的叔侄三人组没有想到少主会半夜敲开他们的房门。直到姜枢盘腿在姜愿的床头坐下,他们也没回过神来。 陈小三踹了下陈小二,小二连忙下床去点灯。 姜枢问:“给阿愿点了x,ue?” 陈小二嘿嘿两声,心虚的挠挠头。 陈小三道:“少主怎么不休息?” “睡不着,”姜枢半闭着眼,“来看看你们背着我聊些什么呢。” 陈小三败阵,陈叔接上:“没,属下们想着琼花山顶一事呢。” “那说来听听,正好我也无聊。” 叔侄三人面面相觑,陈小二道:“少主有心事?”我就说长云没一个好东西! 姜枢皱着眉:“小三儿,你再瞧瞧。”说着伸出手。 陈小三一下子严肃起来,走过去仔细把脉,许久拱手道:“少主好的很。” “嗯,”他却不说什么,收回手什么也没说,只是让陈小二熄了灯,自己躺下闭上了眼,俨然要入睡。 三人没办法,只能暗自提高了警觉。 将要黎明,姜枢却是“发”起药瘾来。 姜枢疼的迷迷糊糊,眼泪都流了几滴,额角冷汗密布,身上的中衣被汗打shi了近半。 吓得几人愣在床榻前不知所措。 陈小三愣愣看着姜枢,一脸的不可置信,明明没了药瘾,可少主这是怎么回事?而傅云亭又去哪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认为再深的爱也受不了一重接一重的怀疑。 谢谢支持,感谢。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这是怎么回事?”陈叔颤着问话。 陈小二道:“不是说药瘾早没了?啊?!小三?”他手里还抱着吓哭了的姜愿,一脸焦急。 是啊!“脉象的确看不出来什么啊,”小三也快要抓狂,“傅慕还没来吗?” 就有人立刻回道:“傅公子一直不在客栈。” 另一人询问道:“可要派人去寻?” “寻?”陈小二冷笑一声,“咱们人手本就不够,少主又不知为何变成这样,寻他做甚?喂给少主吃?” 姜枢承受不住闷哼一声昏了过去,陈小三怕他着凉,连忙拿着绢布沾着温热的水给姜枢擦拭汗shi的额头,闻言看了眼陈叔,陈叔点头道:“保护好少主。” “是。”门外几人低声应道。 陈叔又看向陈小三:“小三,能找出原因吗?” 陈小三默了下摇摇头,叹了口气。 床榻上的姜枢皱着眉动了下,而后沉沉睡了过去。 “陈叔,”陈小三站起来,“主子还没有回信吗?” 陈叔摇摇头,叹口气之后带着点怒意道:“是我们大意了。” 姜枢累极了在沉睡,几人也不在床榻前多说些什么,将门关好便出去守在门外。 而傅慕直到下午才露面。 他似乎也很疲惫,整个人散发着倦意,却在房间内没有发现姜枢的影子,他皱着眉反手关上门,要去寻一回头就看到陈小二一脸冷意盯着他。 见他回头,陈小二道:“傅公子好生闲啊。” 傅慕抚了下袖子边:“在下不知陈公子何意。” “呵,半夜不见人影,我少主犯了药瘾你也不知,甚至连他药瘾到底除没除尽也不说清楚,你也好意思继续待在我少主身边?” 傅慕蹙眉:“阿枢犯了药瘾?”他不能相信,“怎么可能?白夜露早已除去……” “怎么不可能?”陈小二回以冷笑,“那情形与少主所描述的毫无出入,我等还能咒少主不成?” “他在哪儿?”傅慕半信半疑,“我去看他。” “就不劳烦傅公子了,”陈小三推门出来,先是弯腰抱拳回了傅慕这片苦心,而后冷言拒绝,“少主我等自会照顾,傅三公子若是有要紧事先去忙也未尝不可。” 看着这两人的态度,他心道近日来积攒的好感连带着姜枢苦心经营着的和缓一起彻底消失殆尽,意识到这个事实,傅慕突然感到胸闷,也只一会儿,很快恢复如常,他立在原地,静默良久,终是拱手道:“麻烦各位了。” 陈小二并不领情:“不麻烦,毕竟是我自家主子,要说起麻烦二字,我等几人还要多谢傅三公子这段日子的照顾才是。” 傅慕脸上一僵,还是沉默拱手,这一次两人没有犹豫,不再理他直接走进房间里。 看着禁闭的房门,傅慕心里涌来满满的烦躁和悔意,只不过这是对着谁的就不知了。 姜枢自昏睡中醒来,睁开眼就想环顾四周,还没想起来这是哪儿,就被人温柔的托起背扶着坐起来,又有人在他背后放了个柔软的枕头。 得知傅慕不在,他靠在床头低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 陈小三道:“少主,这次醒来可有哪里不适?不然属下再给少主仔细瞧瞧?” 姜枢用力眨眨眼,终于还是接受了,他方才一睁眼,面前一片黑不能视物,直到现在也是模糊不清的。他微微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亲信,张了几次嘴说道:“我,我看不清你们。” 这句话直接将几人砸在原地不敢相信,率先回过神的陈叔磕磕巴巴道:“什,什么?少主你,方才说什么?” 姜枢睁着大大的桃花眼,眼尾因太过用力睁着微微挑着,不一会儿就变得水润,眼神却是失望的,姜枢别过头:“勉强看的见轮廓,不过比刚才看的清了。” 陈小二强笑着:“是不是,因为少主刚刚醒来,一时气血不足……毕竟少主这么年轻,哈哈,怎么会看不清呢……” 几人纷纷点头附和着,却见姜枢不见放松反而担忧皱起了眉,他抬头看向了陈叔,陈叔了然摆摆手,其他的人便出去守门,只剩下师侄三人就在房间里。 许久只听姜枢自嘲一笑道:“唉,我活不久啦。” 此话一出仿佛一道惊雷正中劈在三人头顶,直接愣住了。 姜枢摸摸眼睛:“怎么不说话了?” “少主在开玩笑?”陈小二哈哈两声道。 “我说的是真的。” “……为,为什么?”三人沉默许久,陈小二不敢相信,“是乌摇风吗?是他做的好事吗?” 姜枢耐下心道:“虽然我也很想把什么事都推给乌摇风让他背锅,但,唉,我寿命折半并不因为他。”说着他咦了声,好像很疑惑,“你们竟然不知?” 陈小二:“知,知道什么?” 姜枢皱眉,就立马有纸人从搭在凳子上的外衣里钻出来,ji,ng准快速飞扑到他怀里看着三人。“我修习傀儡纸术,因其太过y邪凶人,寿命折半,分与纸人,供我催使。”他顿了下,还是将“不得善终”四字隐了过去。 他还看不太清,伸出一根手指,纸人依恋地依靠过去,紧紧抱住,然而这幅温馨可爱的画面,如今在三人眼中却是要人性命的恶毒。 陈叔年纪大了,鬓间都生出了几根白发,他一时接受不了倒坐在凳子上,愣愣地眨也不眨看着正在向主人撒娇的纸人,浑身凉意。 姜枢又道:“总归我还有二三十年可活。” “少主……”陈小三求饶地叫了他一声。 姜枢顿了顿,良心发现想说些什么逗他们开心:“怎么?不然我十二岁那年会无缘无故被罚?真的会是因为我偷偷剪了师父的胡子?嗤。” “主子知道?”陈小二惊叫。 他点点头:“知道,他知道。所以我就想这次我突然看不太清该不会真的是因为我年纪‘大了’?气血供不上?经不起折腾了?”说到最后煞有其事猜测。 这一番话没能安慰到人,陈小三甚至偷偷抹泪,姜枢才十七岁,就这样的一个阳光肆意翩翩如意的少年郎,此时却半躺在床榻上,双目看不清事物,嘴角带笑说出自己年纪大了的话。 “怎么可能?”陈小二勉强接话,“少主还未弱冠,怎么……”他说不下去了,抬手捂住嘴,还能听到嗓子里压抑不住的呜咽。 当事人姜枢还无奈笑着,心里颇为后悔,他道:“早知道反应这么大,就不同你们说了。” “你能瞒到什么?”陈小二含糊不清道,“你会很快变老吗?” 闻言,姜枢想了下自己年仅四十白发苍苍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寒颤:“别瞎说,咒我呢你?!” 他叹了口气,深觉看不清特别痛苦折磨,摆手道:“去叫云亭来。” “不去。” 闻言姜枢皱了眉:“有闹什么?我与他闹别扭很正常,总归床头吵架床尾和,瞎起什么哄。” 陈小二被训,脸皮厚的紧:“属下不知少主和那人有什么误会矛盾,属下只看到那人不能护好少主,频频让少主陷入危险,那人没有能力,我才不去。” 左一口那人又一口那人,姜枢青筋直冒,破口就道:“老子用他护,老子自己不也好好的……”顿了下又道,“虽然狼狈了些。” 三人鼻头心尖又是一酸。 姜枢只得软下语气:“去把人带来,难不成我成了瞎子你们喜闻乐见?” 作者有话要说: 上火,哪哪都疼。 朋友们,大冬天的要多喝水呀。 推荐韩剧(一个喜剧笑点密集):加油吧威基基。 谢谢支持,感谢。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陈小二一听,头摆的跟拨浪鼓似的,撇着嘴出去了。 陈小三咳咳两声平复好心情,向前一步低声道:“少主,先让属下瞧瞧吧。” “嗯。”姜枢闭上眼,醒来有一阵了,可药瘾带来的影响还没有消散,任旧是酸疼没有力气,更不用说刚醒来就说了这么多,现在他头也疼浑身累。 陈叔对陈小三使了个眼色,陈小三犹豫了下,还是悄悄聚起一丝内力想探入姜枢的身体里。 刚触碰道,姜枢有所察觉骤然睁开眼,皱着眉倒是不见严厉:“做什么?” 第2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4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24节 陈叔闻声猛地站起来,陈小三慌乱收回手,“嘭”地一声半跪在地上:“少主,我只是想仔细……” 姜枢还皱着眉:“人的膝盖用来跪天跪地跪父母,你如今跪我算什么?起来。” “是。”他面露羞愧站起来。 “以后不要这样了。”姜枢瞥了两人几眼,淡淡说道。 这时陈小二领着傅慕进来,一眼看见陈叔和小三低着头站着一旁,敏锐地感觉气氛不对,一时有些不敢往前走了。 傅慕蹙眉唤他:“阿枢?” 姜枢顺着声音扭头看向他的方向:“我无事,就是眼睛有些问题。” 他整个人一僵,几步上前从床头坐下,伸手去摸他的手,却被纸人甩了一袖子。 他当即愣住了。对他一向乖巧听人的纸人如今“翻脸不认人”。 姜枢低声道:“不像话。” 纸人抖了抖,没有害怕而是对着姜枢摆动起身体来,像是理直气壮在为自己求正义,还时不时叉叉腰。 姜枢淡淡道:“看不清。” 纸人愣住,飞扑到姜枢胸前紧紧贴住,小身子还一动一动的,仿佛在委屈地哭。 姜枢不管他,伸出手就被傅慕握住,他道:“你替我看一下。” 傅慕被他这生硬客气的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也明白如今要紧事是看他的眼睛,只能压住心里的不舒服把起脉来。 许久他放开,摸向姜枢的眼睛。 陈小三在一旁道:“少主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对啊对啊,还有那白夜露怎么又犯了?” 傅慕眉越皱越紧,语气担忧:“阿枢眼睛并无大碍,或许只是受了白夜露的影响……” 说到白夜露,姜枢忍不住冷哼道:“呵,这白夜露还真是奇特啊,从我肚子疼到如今我看不清,竟都是它惹得祸?” 傅慕有些尴尬:“白夜露效用如何无人得知,可阿枢你身体健康,眼睛也无问题。” 陈叔道:“不知为何白夜露药瘾已除,少主还是遭此折磨?” “不瞒三位,当时阿枢所中白夜露剂量过大,可能也是因为这样,阿枢又一次……” 陈小二打断:“呵,这就是傅神医的水平吗?” 傅慕沉默。 陈小三也道:“话不多说,少主可还会药瘾再犯?” 姜枢cha嘴:“行了,我现在看得清楚些了。” 陈小三喜道:“果真?”说完就抬腿踢了陈小二一脚,“少主可能看清属下用哪只腿踢得了?” 姜枢一脚不忍直视:“右腿。” “哦!那是用脚背踢得还是用脚尖踢得?” 姜枢揉揉太阳x,ue,道:“过分了啊。” 瞬间噤声。 傅慕小声道:“回去?” 姜枢看着他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妥协,叹口气:“回去。” ** 一回到他俩的房间,姜枢拂开傅慕扶着他的手,走了几步坐在椅子上,随口问道:“你昨夜去哪了?” “武林那边有急事,我便过去了。” “哦,”姜枢应了声,又问,“我身上的白夜露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但你身上的确没了。” 没了没了,姜枢暗暗攥紧了拳,又送开:“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吧。” 傅慕看了他一眼,劝道:“阿枢,你身体不好,还是早早歇着吧。” “行。”姜枢很好说话,站起来往床榻走去,掀开被子脱掉鞋上床,面对着墙侧躺着睡了。 傅慕站了一会儿,微不可闻叹了口气,没有上床而是在桌子前坐下,看着姜枢的背坐了一夜。 * 他撒谎了。 这一天之前。傅慕看着姜枢睡熟,便悄无人息出了门去赴约。 裴恒之在这南疆城没有住处,地点也是约在城门上,毕竟这里里外外都是南疆自己的人。 傅慕如约而至。裴恒之甚至还摆了个茶几,沏了壶茶等着。见他出现,站起身笑道:“怕你回去被发现,没有备酒。” “何事?”傅慕走过去坐下,对面那人递过来的茶他是连碰都不碰,“不怕被发现吗?” “你在担心我,”裴恒之也不恼,闻言更是惊喜,“云亭,怕的人是你吧。那姜枢是拿捏了你的把柄吗?” 傅慕蹙眉冷声道:“有事说事,没有的话我就回去了。” 裴恒之挑眉:“白夜露的剂量试出来了,”顿了下挑了个带走挑衅的微笑,“没有你,我自己也能制出白夜露。” 傅慕沉下脸来:“我倒是没有问你,你和乌摇风合作了?” “他需要药物来控制一些有权有势的人,而我需要得知白夜露的最佳剂量和效用,”他说起来是理所当然,“怎么,你如今后悔了?” 傅慕抬头冷眼盯着他:“阿枢也中了白夜露。” 只见裴恒之先是愣了下,继而微妙地笑了下,最后哈哈大笑:“你果真后悔了!若是姜公子得知这白夜露是你制的……啧啧,有趣有趣。” “解药。”他不欲多说,直接开口。 “有没有解药你不知道?这玩意儿只能戒,慢慢的戒。”他又大笑起来,“乌摇风真是个疯子。” “什么意思?”傅慕皱眉,心里隐隐不安,“你有事瞒着我?”他脸倏地黑沉下来,“关于阿枢?” 裴恒之听了渐渐收敛起笑容:“你该不会来真的吧。” 傅慕不说话。 他就尖叫起来:“你来真的?你真喜欢上姜枢了?怎么可能?” 傅慕冷笑一声:“怎么不可能。” “他有什么好的?长得男不男女不女的,没一点优点!哪里比得上我!哪里!” 傅慕挡住他要抓过来的手,用力将人甩出去几步:“他哪里都比你强。” 却是裴恒之听了愣了下,似乎想起什么反而笑出声,对着傅慕嘲笑道:“那又如何?你怕是不知道乌摇风看上他了吧?真是可怜啊,傅云亭,他注定不是你的。” “我看你是疯了!”傅慕一脸怒气站起身就想走。 身后,裴恒之叫住他:“你还记得沈清和吗?” 傅慕立即僵住,他缓缓转过身:“沈公子不是没了?” “是啊,”裴恒之叹道,“前段日子刚下葬呢。” “你提他做甚?” 裴恒之笑着说:“就是想告诉你,沈清和和顾熙谢的下场,将来也是你和姜枢的下场。” “呵,你信不信我现在杀了你?” “杀啊,”裴恒之没有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希望傅三公子将来好好护着姜枢,以免走了前人的路,到头来得不偿失,落得个孤苦伶仃下场。” 傅慕冷冷看了他一眼。 裴恒之大为奇怪:“今夜我瞧着这姜公子不像是坏人,你说他要是有朝一日知道了你的真面目,顺带着骗了他那么多,还愿意与你白头到老吗?” 傅慕冷笑,不发一言转身走了。 ** 姜枢一夜睡得并不安稳,额头又冒了汗,醒来睁眼就看见傅慕在给他擦汗,擦手臂。 “你发热了。”傅慕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带了训斥,“就算是南疆天气温热,你出门怎么不多穿一些。” 姜枢头疼嗓子疼,没有拒绝这人的“服务”,甚至还抬抬另一只手让他擦。 傅慕埋头擦轻轻细致擦了会儿,许久道:“对不起。” 姜枢便扭头看向他:“什么?”声音太小,他脑子跟浆糊似的,没听清。 “……对不起,我不该瞒你这么多,平白无故让你受了委屈,还害你中了白夜露。” 姜枢很丧地叹了口气:“晚了,老子都他娘的差点气瞎了。” 傅慕手一顿:“等从琼花山顶下来,我便把所有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你。” 这么久啊,这才二月二十七,哪辈子才能从琼华山下来?姜枢无奈的点点头应了。 傅慕便小心翼翼询问道:“那阿枢,你还生气吗?” 我气也是因为你什么都瞒着我,甚至是骗我。姜枢摇头:“行了,我不生气了。” 傅慕这才凑上去亲他的额头,放下手中的绢布,端来碗粥喂他。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感谢。 第50章 第五十章 喂完后又是额头一吻。 姜枢僵了下,缓缓抬手摸向他的后背,刚刚触碰到,傅慕猛的扑过来抱住他,头埋在他胸前。 姜枢软下心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无声叹了口气:“怎么啦?我不怪你了呀。” 傅慕摇摇头:“只是担心你。” 姜枢心里一咯噔,他唯二瞒着爱人的是一是自己来自后世,二是关于他的寿命减半。如今傅慕说担心他,反而渐渐慌了起来,若换在以前,姜枢必定是毫无疑问相信他,可如今呢?姜枢浑身打了个寒颤。 傅慕察觉到了,起身柔声问:“冷吗?” 姜枢极快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把被子给我盖上吧。” 他便点头,扯过被子给他盖上,姜枢这场寒热来势汹汹,眼皮发烫费力睁着,整个人软绵绵无力,他躺了一会儿就觉困意袭来,半眯着眼撑着不肯睡,一旁的傅慕道:“阿枢,睡一觉吧。” 姜枢看着他:“你呢?” 傅慕神奇地身后掏出个小竹筐,冲他晃了下,笑道:“好不容易得了时间,我给你缝个荷包。” 遍体的寒意被暖意冲散,姜枢扯扯嘴角:“好。” 过了会儿下起了雨,雷打得震天响,轰隆隆的,姜枢却在这一方小院里睡得极沉,仿佛这世间的风浪皆沾染不到他,只要安稳睡着就好了。 傅慕皱着眉脸y沉的可怖,他对着交颈鸳鸯的花样绣了几笔,手上动作却越发凌乱,又是一道惊雷,他终于是忍不住抬手握住了姜枢的手腕,摩挲了几下,而后聚起内力探入他的体内,几次眨眼后,却是一瞬间愣住了,他缓缓低头去看床榻上这人的腹部,似乎不敢置信,神情带着痛苦震惊,愣了许久,他又是想笑却扯不开嘴角,眼里瞬间蓄满了泪,几经挣扎,再也承受不住隐藏不住,他埋首在姜枢手里压抑地哭出了声。 如今想来,不知要说声报应还是笑话了。 * 三月三。 姜枢大病养了几天也是恹恹的,提不起ji,ng神,就连姜愿再拿出摇摇欲坠的作业来他也是看了眼,脾气都懒得发。 姜愿战战兢兢苦着脸待在角落重新赶制作业,半吊子师父裹着毛毯靠着车厢半睁着眼盯着他,手里还握了个汤婆子。 傅慕一挑车帘走进来,手里还端着碗药。姜枢一撇头,看也不看就拒绝道:“我不喝。”闻着就想吐。 傅慕难得强势:“不行,到琼花山顶还有段距离,你身体尚未大好,喝着补药,以免撑不住。” “老子已经连续六天一天三顿顿顿喝了,还有,”姜枢提起汤婆子,“这玩意儿拿走。” 傅慕按下他的手,坚定强硬又把药递过去:“听话,连阿愿都知道生了病就要喝药,你还是他的师父,做个表率。” 被点名的姜愿反s,he性一抖,不敢回头,不知道为什么大人吵架总喜欢扯上小孩子。 姜枢笑了一声:“最近管的挺严的啊。” 傅慕冷声道:“你如今不好好养身体,将来吃苦的不还是你?难不成将来要丢下我和孩子孤零零在世上?” 这话说的不客气,但胜在有用,姜枢默了下,板着脸接过碗,闭着眼一扬脖子几口就咽了。喝完一抹嘴唇,斜睨他一眼:“行了?” 傅慕点头:“等会儿就出发了,少看些书,阿愿也别做了,过来陪你师父聊聊天。” 姜枢恹恹点头:“你这一路万事小心,等到了琼华山,陈叔他们自会过来汇合。” 傅慕又是点头应了。 ** 半个时辰后,几百号人浩浩荡荡出了南疆城,往琼华山去了。 姜枢百无聊赖,挑开遮窗的帘往外看去,姜愿坐在一旁蠢蠢欲动,姜枢便给徒弟让了点空。 师徒俩将傅慕的叮嘱抛在脑后,两个脑袋挤在窗口看的津津有味。 马车速度不慢,一路绿色涌来,姜枢感叹:“春天来了啊。”他来这九州已经快要过去一年了。 姜愿没能理会到师父的突然的感慨,他指着稍后的一对人问:“师父,师父,这些人是哪些门派的?” 姜枢望过去,青白上衣,冷笑一声:“哦,华山的,他们与我不对付。” 姜愿又看了眼,便被一群锃亮的光头闪到了眼:“师父,这些又是……” “少林师父的,”姜愿摸摸下巴,“听说恶少林的妒恶大师与你傅师父关系不错。”他顿了下,摸了下姜愿的头,柔声道,“阿愿,等到了琼华山,你便跟着小二师父。” 姜愿呆,道:“师父呢?为什么不能跟着师父?” 姜枢扼腕:“师父要去杀人,你也去杀人吗?”说完还捏捏他的小胳膊小腿。 姜愿:“不……” “等见到了你爹,我把他救出来便是。”虽然可能已经死了。 路途漫长,姜枢喝了药撑了个把时辰就支起额头睡着了,他整个人还难受着,强灌下的那碗药随着马车在他胃里翻滚着,他烦躁地睁开眼,想要抓起一旁的水杯给口水将翻涌的酸意压下去,却是僵住了。 姜愿疑惑看着他:“师父?” 姜枢心狂跳,不安着,他从怀里掏出两把弓|弩,较小的扔给姜愿,神色凝重,就在此时,马蹄声中一抹枝丫断裂声传来,同时之间刀剑声作响,“有人!”“全员戒备!” “云亭,躲开!”说完姜枢立刻倾身抱住姜愿滚下车厢,下一刻,车厢自上而下炸裂成块,甚至还有几块砸到他身上,他不由得闷哼一声。 “等会保护好自己。”姜枢小声说了句,护着姜愿站起来,一抬头却是目及之处站满了堪称“密密麻麻”的蒙面黑衣人出现在山路两旁,刀剑相对,姜愿感受到这剑拔弩张的紧张形式,想要躲到师父身后,姜枢拉着他,低声道:“不要动。” “师父,我,我怕。” 第2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5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25节 姜枢环顾一周,远处傅慕对着他点点头,又见周围是少林华山的人,他放下一半的心:“不怕,拿着弓|弩,等会儿人一动,你就去找你傅师父,。” “师,师父呢?”姜愿抓着弓|弩憋着一包的泪想,他想跟着师父。 姜枢紧盯着敌人,快速说道:“我尚能自保,有人能保护你傅师父和你,听话。” 话音刚落,尖锐缥缈的哨声响起,姜枢心头一惊,蒙面人应哨声而动,瞬间发难,刀剑相碰,争斗开始!姜枢见机拍了下姜愿,小孩儿撒开脚丫就跑! 姜枢脚尖一点,往哨声方向“飘”了去,就在此时,蓦地里□□一闪飞来,直刺向他的后心,姜枢脚下不停,他一撩披风下摆,抬起手拿着弓|弩看也不看向后s,he了一箭,绕是这般也是ji,ng准地s,he杀了一黑衣人,穿头而过。而他只恰巧往旁边侧了下身,避开了那□□,姜枢这才站定,挑起一抹冷笑,原来自己才是目标。 哨声又起,这次更为尖锐急促! 姜枢看向哨声之处,一人款款露面,面含笑意冲他行了一屈膝礼。 正是那日心灰意冷赶回南疆的巫族乌摇铃。姜枢嗤笑,若是她,这般y狠要他性命也尚在意料之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姜枢:老子天天s睡美人,能不能好好打一场! 爸爸我:满足你! 谢谢支持,感谢!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这众人之中唯他突然停下,几乎下一刻四五人持剑扑上来,姜枢见乌摇铃转身就要再次隐匿身形,心下一急,对着这种形势更加烦躁。 他半转过身躲过一人的攻击,手上没有合适的武器,便脚下一挑,随地挑上柄长剑拿在手中格挡另一人,再用了内力将人震开,那人便在空中平平飞了出去,摔在地上一动不动。姜枢随即挽了个剑花刺中身后的一人,又是一折腰以不可思议的程度连续杀了其余二人,混乱之中,一时躲闪不及,披风被人砍下一角。 他解决了人,脚下不停,提着剑冲向混战的人群,若是细看便能发现,他的轻功路数与在场的黑衣人竟相似度甚高,然而高超出不少,姜枢看似随意,穿梭在人群中,速度极快,挥剑下来一招一个,很快便杀到傅慕不远处,他侧身将一人踢远,左手弓|弩顺势而来将人s,he杀,一瞥眼就瞧见姜愿紧张兮兮拿着弓|弩不知道s,he哪儿。 这一幕看得姜枢直想笑,不想正是这一愣神,不远处傅慕惊呼一声“阿枢”,连姜愿也瞪大了眼,姜枢想都没想抓住剑柄向后刺去,下一刻却被人牢牢制住手腕,还暧昧地摩挲了几下。 在这混乱人群中,傅慕正被人纠缠住,而姜枢差点没被这动作恶心地吐出来,他脸色极差,回身看也不看一眼抬起另一手就要给那人一掌,那人顺势松手,姜枢提起满心的防备抬头去看,撞见了一副笑脸。 伴着又一长长的哨声,乌摇风抬手想要摸向姜枢的脸:“可算终于等到你了。” 他那痴迷腻人的眼神看得姜枢头皮发麻,他皱眉将他的手打掉,抬起□□对准那人,手指轻扣:“别看我,我恶心。” 乌摇风一点也不畏惧眼前的利器,甚至还饶有兴趣,他这人长得极好,今日特意穿了与姜枢款型一般的衣物,配上这幅艳丽绝色的脸,意外的符合如今的场合。他轻声道:“阿枢?” 姜枢冷脸:“闭嘴。” 乌摇风就笑起来,随着他的几声笑声,姜枢许久不再疼的肚子开始有了痛意,渐渐额头冒了冷汗,提剑拿弩的手也颤起来,几乎要承受不住忽如其来的痛意,他也知在场之人恨不得他去死大有人在,乌摇风妖名在外,怎么会有人冒死来帮他? 乌摇风不再笑了,冷着脸抬手轻飘飘夺下姜枢的弓|弩,姜枢被他一碰,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远处傅慕情急之下出了漏洞,姜愿被人寻到机会刺中胳膊,他连忙弯腰抱起小孩儿,杀退敌人再抬头却发现,姜枢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他被乌摇风带走了。在这种情况下。在他怀着孩子的情况下。 “退了。”乌摇风遮住了怀里姜枢的脸。 乌摇铃低头向兄长行礼,乖顺点头:“是,兄长。”却是瞥到了姜枢的身形,一瞬间愣在原地。 乌摇风淡淡道:“看出来了?”听不出喜怒,想来也不甚高兴。 乌摇铃像是打开了开关,大口大口喘着气,她一脸不可置信,指着昏过去的姜枢道:“他……成功了?” “是啊,”乌摇风看了眼远处,“不枉我费了这么大力气养它。”说完便抱着人走了。 留下乌摇铃愣愣的不知所措,最后目光也投向远处,却是一眼看见了傅慕。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叹了口气,喃喃道:“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她隐下未尽之言,按照兄长的命令又吹了次紫皮竹笛。 ** 且是巫族人突然撤手退走,剩余之人面面相觑,死伤惨重,出师极为不利,不少的人开始打了退堂鼓。 善少林面露悲戚,竖手道了声“阿弥陀佛”,傅慕撕下布条正在姜愿绑上伤处,有人走到他身后道:“傅三公子。” 傅慕脸色沉如水,心急如焚也只能忍着:“尽快赶去琼华山。” 他乌摇风大张旗鼓就是为了掳走姜枢,傅慕想起那夜裴恒之的话,心头狂跳,悔不当初。 * 乌摇风y晴不定,走时抱着姜枢上了马车,姜枢醒来却是在地牢中,双手双脚被铁链扣住,铁链另一头深深嵌入墙内。 他跪在地上。醒来腿都要麻了。 乌摇风坐在外面道:“醒了?” 这地牢环境算不上多好,姜枢被灰尘呛的猛咳了几声:“我艹,没人权啊。” “你和傅云亭做过了?”他轻描淡写说道,手里还在把玩着姜枢的弓|弩。 姜枢看着他,动了动没知觉的腿,向后靠着墙,十分自然道:“做了啊,”顿了顿接着说,“怎么?莫非你对他还念旧情?” 乌摇风目光沉沉盯着他,姜枢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忍不住要嘴贱再说些什么,门口却传来一声响,乌摇风闭上了眼:“进来。” 一道青衣打开门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个饭盒。他走近,对着乌摇风道:“我把东西带来了。” “嗯,”乌摇风指了指姜枢,“给他吃,别把他饿死了。” 那人便转过脸,姜枢挑眉:“裴恒之?” “姜公子莫怕,”裴恒之扬起招牌笑脸,“这些都是清淡的,我还准备了公子喝的汤药。”说着便一道道将菜摆出来。 “……”姜枢很嫌弃,“我不喝。” 闻言乌摇风抬起眼皮看着他,裴恒之也停下动作。 姜枢皱眉:“拿走。” 沉默之后,裴恒之道:“公子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顾忌一下自己的孩子。” 姜愿?姜枢皱眉,面露不解。 乌摇风站起身,亲自端了碗米饭,又夹了些饭菜在上面,进去在他面前蹲下身,两人目光交锋,他嗤笑道:“他就没与你说过?” “什么?” 他伸手隔空抚摸这人的小腹:“这里啊。” 姜枢倏地瞪大了眼,浑身血液简直要逆流,他呆呆看向自己的小腹,那里平坦如往常一般,昏倒前的痛意还鲜明的存在,不知为何却一切让他万分惊恐。他从嗓子眼里挤出话来:“你把话说清楚。” 乌摇风很是遗憾地叹口气:“阿枢,这个孩子本来是我的。” 如遭雷劈,明明还坐着靠着,心里竟没有一丝真实感。姜枢回神想要骂人,这次连嘴角也扯不上来:“什,什么孩子?” “你是说我一个男人怀了孩子?” “我怀的?”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男人怎么会怀孕?” “你给我看清楚,”姜枢气急双眼通红,眦目怒视,一字一句道,“我是男人,不是女人,更不是什么不男不女的怪物。” 乌摇风笑了声,见姜枢逞强之后目露哀戚之色,显然是信了大半,心中的一点郁闷烟消云散,笑得越发开怀:“傅云亭啊,你这盘棋畏头畏尾,还不是什么好处也没捞到?” 姜枢张张嘴,忍了许久的眼泪却先一步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感谢。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裴恒之悄然叹了口气。乌摇风静静地看着他哭,手里那碗饭早已凉了,他这才站起来,将碗递给裴恒之:“看着他,过会儿让他吃几口。” 姜枢止住泪,抽抽鼻子,他尽力不去想自己肚子多出来的那块r_ou_,想着说不定又是一个骗局呢。语气恶狠狠地对着两人道:“拿来!我他娘的饿了!” 乌摇风点点头,没说什么走了出去,裴恒之没了别人在场,笑意淡了许多,他重新给姜枢盛了饭端进去,眼睛不住地往他小腹那边瞥。 姜枢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开始炸毛了,他微微弓起背企图挡住那人恶意揣测甚至毫不掩饰的目光,冷漠道:“滚。” 裴恒之笑了声:“只是姜公子运气真是顶顶的好,连这玩意儿都能受得住活下来。” 姜枢脑中警铃大作:“话说一半多没意思,是男人就都说出来让我听个明白。” “难不成到现在姜公子还以为自己是异于常人才能怀上孩子?” “这声‘公子’我可受不住。”姜枢冷冷回了句,心里却突突直跳,方才一听到这消息便是自动想到自己的身体是否异于常人,可如今在听他这么一说……另有隐情还是真的有人害他? 裴恒之停了下,他不敢明着违抗乌摇风的命令,只能先递给姜枢碗筷,姜枢接过来,手一动铁链哗哗作响,他抬手猛扒了几口饭,之后便是手腕一动,擦着裴恒之的脸将碗摔在了门框上摔碎了,这次姜枢明显感受到了强烈的恶心意味,他面不改色:“说来听听啊,裴恒之,不然这账怎么算?” 裴恒之极快地瞥了眼门的方向。 姜枢道:“怕什么?他乌摇风还能管着你说不说了?” “姜公子出身高贵……” “老子什么出身来历用不着你说。你他娘的该不会是诈我的吧,嗯?” 裴恒之低头笑了笑:“怎么会呢,这事还得从四年前说起,算起来,姜公子到了如今这地步,最该怨的不是别人,而是他傅云亭啊。” * 四年前,傅云亭被勒令不得再回长云,当时人尽可欺,几乎将被长云拒绝过的怒气撒到了傅云亭的身上。 裴恒之那时虽比不得傅云亭,但小有名气,第一次见面便是在南疆。 傅云亭手里攥着张残页,不知是从哪本书上撕下来的,双目通红,整个人狼狈不堪又散发着冷意,第一句话便是邀他一起炼制白夜露。 那时裴恒之尚不知,傅云亭是发了癔症,且是因为刚染上那毒,癔症是长久频繁,几乎是每半月复发一次。 那ru白色的花只在南疆特产,那年南疆突降大雪,傅云亭为了白夜露彻夜不息,整个人都扑在了那半张残页与不见实物的白夜露上。 却是有一天,乌摇风不请自来,神色焦急中还夹杂着些欣喜,一进门便将怀里揣着的那条白白软软的虫子小心翼翼放在手心上:“恒之,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他神色狂喜癫狂,裴恒之笑着恭喜他:“真是没有白费了这几年的心力。” “是啊,”乌摇风看着虫子神色柔软,“它藏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让我找到了。” “你想要怎么做?” “这y阳蛊当然要用在最合适的地方。”他低声说了句,裴恒之却听明白了,y阳蛊虫,转逆y阳,能让死者生的巫族圣物,而这普通的蛊虫最合适的却不是用来转换生死,是寻得合适的男子,以身养蛊,同时再寻恰当时机行敦伦之事,方能以男儿身生下最为特别的后代。巫族这么多年得了报应,急切需要强有力的后代出现。 裴恒之心狂跳:“可这转化的痛苦未免太大,若是承受不住……” 乌摇风冷声道:“以身养蛊。” 裴恒之一僵,叹了口气。 乌摇风又问:“确实是太大的痛苦,恒之,你这里有没有什么药物能弱化痛感?” 裴恒之犹豫了下:“……的确有,不过尚未完善,不知风险……” 两人的话被傅云亭听了个全,不过这天傍晚突然又信传来,傅云亭不得已提出告辞,并将白夜露以及半张残页交给裴恒之。 不得不承认,江湖中传闻裴恒之还是有些依据的,他好美人不假,如今在这短短几月相处中,早已对傅云亭情根深种,只是因y阳蛊之事迫不得已留在南疆。 傅云亭这一走,便是再也没有回来。 * 这信息量有点大,姜枢默然,强迫自己不要意气用事。他顿了下,缓慢说道:“所以我这是中了那什么y阳蛊?我他娘的白夜露和这玩……这蛊,都是乌摇风做的好事?” 裴恒之不卑不亢:“是。白夜露没有解药,本想着你会忍不住吸食白夜露,结果……痛上加痛,这滋味不好受吧?” “……”姜枢沉默,冷笑一声,”你他娘来试试?我竟不知我与你们有这么大的仇。” 一想到乌摇风的那句“这孩子本来是我的”,他就恶心的想吐。想来当时纸人没能将y阳蛊杀死,恐怕也是因为他处于昏迷,竟被人抓了机会,而纸人又不能反杀了主人,只能默认这虫子存在。突然想通着一切,若是现在时机不对,姜枢都想仰天长叹了。 裴恒之道:“姜公子不必这般担忧,如今y阳蛊已经落实,公子便无性命之忧。” “还不如痛痛快快死了。”姜枢闭上眼,“你扪心自问,若是你可愿意?”对肚子里多出来的r_ou_他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了。 裴恒之不说话,许久他道:“有人是愿意的,只不过不如公子运气好。强撑半月,抱憾而终。” 姜枢僵住,直觉说了个名字:“沈清和?” 裴恒之惊讶看了他一眼,又了然:“想来是傅云亭说给你听的。” 他不提傅慕还好,如今倒是提醒了姜枢,他只觉呼吸有些困难,有什么就要脱口而出,他攥攥拳,笑得有些勉强:“我竟不知云亭还有癔症?” “我也是打听才得知,原来当年的信是长云传来,傅云亭回到长云后,自然有人替他解毒。” 姜枢又问:“当时云亭在南疆待了多久?” “不足半年。”裴恒之看在y阳蛊的份上有问必答。 “……果真再也不曾踏步南疆?”他顿了顿,声音都开始发颤。 裴恒之摇头。 好啊,傅慕。又骗我一遭。姜枢心头一酸,不断回想着当时那句“前几月”,满心苦闷却不得出声,只怕下一秒就能吐出血来。 裴恒之道:“姜公子还好?” 姜枢闭着眼咬牙道:“不能再好了。” 这些日子苦苦压着的怀疑猜忌终于是一件件向主人摊开,在这短短几月的浓情蜜意之下,原来是另一人的百般算计。 是了,他最该怨的是傅慕,不是因为白夜露,不是因为y阳蛊,是作为“爱人”,他在用心爱他,他却不断的欺他骗他,如今连这份爱,姜枢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可姜枢又隐隐为他开脱:他又是图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jio得我得提一下:我孙女阿玠是个正常孩子。 还有现在姜枢还没有接受自己要生娃这个事实。 谢谢支持,感谢。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怎么?”裴恒之见他脸色不好,一副想要吃人的样子,颇为意外问,“原来傅云亭竟没有全部告诉你?” 姜枢“唰”地睁开眼:“怎么可能,所有的事我都知道。” 裴恒之挑眉瞧了他半响,最后笑了下:“果真?难怪y阳蛊之事姜公子很快就接受了,想必傅云亭也没少给姜公子做工作吧。不过姜公子对他可真是真爱啊。” “呵。” 裴恒之不再多说,他收拾了那一地的碎片,又端进来汤药递给姜枢。 姜枢看了眼,便淡淡道:“拿走,我不喝。”虽然药已经凉了,但依旧还能闻到熟悉的药味。 裴恒之有些为难:“这可不行,安胎药还是要吃的。” 姜枢让那三个字激的紧紧咬牙,双手攥拳,他深吸了口气,强作平静道:“我再说一遍,拿走。” 汤药还摆在他面前。 “呵,”姜枢眼神冰冷,笑容充满挑衅意味,“就算是喝了这玩意儿,我若是铁了心想要打掉这孩子,你们还能拦住我?” “……姜公子说笑了。” 姜枢笑出声,一字一顿道:“别说它现在刚落实,就算将来成型是块r_ou_,我也能把它弄出来。”似乎说的不是自己身上的r_ou_,说着这些话他反而平静下来。 “都说父母爱儿,姜公子对着自己的亲生骨r_ou_就没有一丝怜惜之意?”裴恒之只得收回汤药,感慨了句。 姜枢瞪大眼,气极反笑:“你说玩笑呢!是你说的吧,嗯?它是那破虫子变来的,我难不成还要把它留着?留着干什么?啊?我受了痛遭了罪生下来的,结果还要送到我灭族仇人你们这里养着?将来不识亲生,冷血无情,要它何用!” ** 且来看傅慕这边。 第2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6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26节 一场袭击突然结束,一行人不敢多做耽搁,快马加鞭赶上了前方大部分人,声望较高的几人相互商量,终于在正午赶到了西南方的琼华山。 姜愿有些失血,窝在傅慕的怀里昏昏欲睡。傅慕悄然下马,往一旁树林中走去,半途中便被人拦下,是陈小二陈小三。 陈小三接过睡着了的姜愿,沉声道:“怎么不见少主?” 傅慕沉默了下,道:“中途遇袭,没有料到竟是乌摇风亲自带人前来,抵挡不过,阿枢被,被掳走了。” 陈小二震惊之下怒道:“什么?你不是说会好好护着少主?!” 陈小三气愤后更是担忧:“少主武功不弱,被乌摇风掳走,不知要遭什么罪。” 傅慕看了眼二人,陈小三道:“傅公子有话要说?” “我想着南疆人多势众,用蛊之人颇多,若是雾岛的各位能c,ao纵纸人出手相助,胜算还能大些。” 两人闻言蹙眉互相交换了眼神,陈小三叹口气道:“不瞒傅公子,习得傀儡纸术如今也就少主一人。傅公子的请求还恕我等无法答应。” 虽被拒绝,但傅慕神情没什么变化,依旧一副蹙眉担忧模样。却是因为他提到了傀儡纸术,又是与姜枢交情匪浅,兄弟二人想起姜枢那句“我活不久啦”,看着傅慕的眼神也带了些惋惜。 傅慕沉默良久,又道:“不知各位以及狌兽是否参战?” 陈小三将姜愿递给小二,冲着傅慕拱手:“此事还需过问陈叔,但毕竟涉及少主安危,我想必义不容辞。” 傅慕无言,行了个同辈礼,转身回去了。 陈小二这才开口,摸了摸姜愿的头发:“我倒觉得他对阿愿没有什么感情。” 陈小三嗯了声:“观此人面相,是个薄情之人,”他顿了顿,“对咱们少主好就行了。” 陈小二脸色y沉看了眼那人离去的方向:“他心机颇重,少主与他同吃同住,当时不问问少主,如今却来问我们要不要出手?” “……你说的是,”陈小三皱眉,尽是担忧,“他在少主面前行事做人太过刻意。唉,此事停一停,如今要事是少主。” “也不知道少主怎么瞧上这人的。”陈小二嘟囔几句,与陈小三快速离去了。 傅慕甫往回走了几步,便听见前方忽地传来隐隐几声兵刃相交之声,傅慕心猛的提起,加快脚步,向声音来处奔去。 刚刚落地尚未看清几个相互跳荡激斗的人形,余光就见暗处有一柄长剑斜刺过来,他脚下一点,身形一晃,险险躲了过去,下一刻他手腕一抖,指间细如毛发的长针打进持剑那人身体里,那人向前踉跄几步,猛的跪下,这下连剑的力气都没了。这才是长云针法,能救人,亦能不可逆地毁掉人的全部功力。 他脚下不停,奔到近处,又见是三个蒙面黑衣人手持大刀,在围攻妒恶大师。妒恶大师舞着少林棍,和三个蒙面人斗得甚是激烈,以一敌三,丝毫不露下风。 周围人忍不住轻声惊呼,傅慕反而远远观斗,并不上前相助,只是时不时弹几下针,在这混乱之中游刃有余。这下在场的人皆知原来这长云傅三公子武功上乘,平时几番示弱也只是假象罢了。 突然远处一道黑色身影踏空飞来,傅慕眯眼去瞧,那人轻工绝佳,似停在半空中,手持长剑手腕反转,ji,ng准连杀数人,虽在杀人,但其动作是说不出来的矜持优雅。 在这人身后,遥遥望见尚有大批敌人,战场数十丈外黑压压的站着三队人马,行列整齐,每队均有一百多号人,再观眼前尚是势均力敌的局面,但若南疆这三队人马投入战斗,想来武林势必大败。黑色身影不发令,那些人按兵不动。 那人终是行至傅慕的前方,两人目光交错,稍稍顿了下,傅慕道:“姜枢呢?” “在我这儿好生养着呢。”乌摇风吊儿郎当,“傅公子请放心。” 战局并未因两人谈话而暂停。傅慕皱眉冷声道:“不知有何事竟需要请我夫人前去巫族?” 乌摇风看他一眼:“你说为什么?他为何是我全族的宝贝,还不是要谢谢你呀。” 傅慕脸一僵,因是y阳蛊的缘故,平时把脉没能测出这脉象,他也是在种种怀疑下y差阳错用了内力才得知姜枢怀了身孕,如今听乌摇风的话,姜枢怀孕一事他早已的知。“那孩子就算不姓傅,也会姓姜,和你们巫族没什么关系!” “哦?”乌摇风挑眉,“要是论起来,我巫族可不是出了大力?若不是你傅云亭,那孩子可不就是流着我巫族的血?” 这话意味深长,傅慕额头爆了青筋,一想到当时那夜的美好可能会有人将其夺了去,心头滋味竟比癔症发作更加难以忍受。 可他这人装的太久了,想也没想就回道:“白日做梦。” “是不是我胡说傅三公子心中自有定论,若是想再见到他,傅三公子自然清楚怎么做。”他笑了下,不怀好意。 傅慕难得沉默下来,他眼神飘忽几下,乌摇风捕捉到了,看他的眼神不由得带了些轻蔑。 此时地面微微震动,正酣战的人骤然停下,纷纷分开,远处传来一声大吼,而后一声接着一声,说是惊天动地也不为过,然而在场之人皆是变了脸色,是狌兽。 心里念头刚过,从树林中猛地扑出来数十头狌兽,浑身青黑,肌r_ou_隆起,张着大口慢慢走向人群,才走了几步,便后腿一蹬,整头狌兽跃在半空扑了过来。 傅慕扭身闪过,却见乌摇风再次离去,战局瞬间扭转乌摇风吹了声哨,这次突如其来的战斗停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感谢!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所有人被这哨声搞得莫名其妙,之见南疆众人撤退,武林见状重振旗鼓又追了几里,这才放弃,回头一看,“出手相助”的狌兽们乘机跑了! “跑的挺快。”华山一人气喘吁吁说道。 傅慕低头无言,整个过程没有都听到哨声,乌摇风“仓皇”返回琼华山顶,看来这些狌兽是雾岛的了。他皱着眉,心里总觉得很不安,姜枢性子烈,乌摇风应该不会将所有事都告知他吧。 就算告诉也无妨,总归还是能哄过来的。 * 裴恒之被姜枢给吓跑了。 他从来不知道姜枢疯起来就这么狠言狠语没什么动静也让他头皮发麻。甚至连碗水都没留,生怕一个不留神这人摔碎了碗割个腕什么的。 没了人,地牢安静极了。姜枢活动了下僵硬的双腿,不自然看着自己的肚子,依旧平平,任谁也想不到过不了多久那里就能多块r_ou_出来。 “咕~咕~”肚子连着叫了两声。 姜枢唉了声,明明吃了饭,结果现在又饿了。随着叫声,这段日子种种变化也被他回想起来,别说什么饭量变大,就单说心情敏感好流眼泪、猜疑心渐重这两点,就够姜枢浑身起了ji皮疙瘩,想想都挫,还真是有些“变化”。 他换了个姿势,靠在石墙上,翘着个二郎腿,努力压着肚子让饥饿感不那么明显,眉眼堆满忧愁:“唉,饿。” 正是说着,肚子非常应景地又叫了几声。 “叫什么叫什么?”姜枢略带沧桑,“你饿我就不饿了?你他娘的先吸我的血消停会儿吧。”说完想明白自嘲一笑,自己是真傻了,跟这一团细胞说什么?又有什么好说的? 他不知道外面的情形,想来傅慕早已到了琼华山,只是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来救他。 想要静下心捋明白都难,傅慕那张脸不断出现扰乱他心神,他也明白是非真假早已不是他原本知道的了,傅慕骗了他,是从头到尾还是突起异心,是别有所图还是被人胁迫利用?……可他是真心对他,难不成得到的真的只是一切虚假欺骗? 不知道怎么,一头乱麻之下他突然想到沈清和,这异世十几年并没有彻底让他融入这个世界,沈清和甘愿接受y阳蛊,是为了顾熙谢吗?又想起那时在画桥苑顾熙谢无言的悲痛以及乌摇铃声嘶力竭的哭闹,如今通通有了答案,当时还以为沈清和与乌摇铃是一对呢。 可要是傅慕一开始对他全盘托出,他姜枢会愿意接受y阳蛊,愿意为他生…… 姜枢狠狠皱起眉,实在太过惊悚,所以他连假设都进行不去。 正想着,门处又有了动静,他懒懒去瞧,没找到来的不是裴恒之,不是乌摇风,是乌摇铃。他连忙放下腿做好。 乌摇铃这次妆容ji,ng致,刚走进一步,就看见姜枢异与常人的动作,一时忘了说什么,蹙着眉犹豫了下问:“你怎么了?” 姜枢叹了口气:“我饿,没有办法只能这样压着肚子。”他晃晃手脚,向她示意自己无法用手压肚子的处境。 “哦,”乌摇铃点点头,“我去给你叫些饭菜?” 姜枢很是惊讶看了她一眼,小姑娘这次平静许多,没有上来吼着“你去死”,还好心要给他吃的?!“啊,算了算了,”姜枢艰难冲她摆手,“饿不死。”就算是好心,他也不敢轻易放下防备。 她又犹豫了下才点头,小声道:“我来向你道歉,当时是我不能接受清和哥去世,才说错了话……” 姜枢心头一动:“沈清和是因为y阳蛊才去世的? 小姑娘一瞬间红了眼,嘴唇嗫嚅几下:“是,他太想给顾大哥留下后代,却没想到自己孱弱的身体根本接受不住y阳蛊。” 这就来问题了。姜枢攥攥拳:“y阳蛊不是只有一条?” 乌摇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是啊。” 这两个字瞬间沉重起来,沉甸甸压着姜枢,一时竟有些喘不开气,即便是靠着石墙坐在地上,然而还是浓浓的不真实紧紧包裹着他。 裴恒之曾提到,这蛊“以身养蛊”,既然是同一蛊虫,那死去的沈清和,是不是以身养蛊?他身上的这玩意儿,又“背负”了多少人的血r_ou_? 他突然忍不住干呕起来,身体剧烈颤着,双手用力抓着铁链,眼角被逼出泪,却是连酸水都没吐出来。 乌摇铃被他吓了一大跳:“你怎么了?是饿吗?是,”她的目光止不住瞥向姜枢的肚子,“是它在闹吗?” 姜枢感受到目光,侧了身挡住肚子,稍稍平静后道:“胡说什么!”她的目光让他很不舒服,囚禁在这地牢,手脚又被拷住,总有种他是实验品……可不是嘛,不知多少号的实验品姜某。 乌摇铃解开心结,见他不再干呕心下放心不少:“我还是去给你叫些饭菜……”说着却是余光一瞥,看见了一个东西直接飞过她扑向姜枢的怀里。 姜枢稍稍扭头让纸鸟不要碰到他脸上的泪,纸鸟轻轻蹭了几下主人的脸颊便腾空飞起整张纸“嘭”的打开,完全不避讳一脸惊惧的乌摇铃。 上一次画桥苑纸人直接斩杀她的蛊虫,对她影响实在太大。 姜枢快速看了眼纸上师父的回信,提在半空的心放下大半,姜枢问:“何时回来的?”问的自然是纸鸟。 纸上字迹变换了下,一个“九”字出现最上面,姜枢点头,如此师父快马加鞭这几日便会到了。 姜枢还在点头,那张纸自己皱起来叠成个纸人,姜枢看了眼,乌摇铃尚在怔愣中,纸人噌的飞过去又倏地变大几倍一袖子将人打晕在地。 姜枢叹口气:“好好的,怎么傻了。” 纸人还以为说的它,纸袖还定在半空中不敢动,姜枢道:“快把这链子给老子弄开,冷冰冰的冻得我手都凉了。” 纸人这才又变大了,飘过来举起纸袖对着铁铐就是一划,铁铐掉落,几乎同时姜枢皱紧眉有些不好受,毕竟纸人力量来自于他,而他现在正,肚子饿。 又是几下,姜枢恢复了自由身。 被纸人搀扶着站起来,姜枢脸色y沉,下一刻又是闭上了眼,似乎十分不忍。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卡文,码得艰难。 谢谢支持,感谢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虽然身上的武器纸人都被乌摇风收走,但幸好流落在仔外的还有个。姜枢因刚刚站起来,双腿还有些麻,还没走几步腿一软就要栽倒在地上,一旁的纸人见状连忙趴在地上,试图给主人当个垫背的。 姜枢摔了个实打实,一只手掌都磨破了皮,他坐在纸人上面,无奈叹了口气:“这时候应该拉住我啊,你就一层薄纸,有什么用啊。” 纸人变小扒到他手上,直勾勾看着他手掌伤处渗出来的血,姜枢嗯了声,见纸人低头去碰,还说了去:“多吸点。” 纸人得了力量,他这才慢慢站起来,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力量是久久不见恢复,c,ao控纸人也只能无奈献了血。姜枢靠着纸人走到门前,拉了几下才把门打开,他这般大摇大摆,简直是把这儿当家了。 这地方是琼华山顶,罕见地还飘着雪粒,夹杂着细密的雨水,几下就能将衣物打shi。 姜枢站在檐下扶着柱子,看着这天儿有点愁,唉,他几乎浑身没力气,纸人一沾点儿水可不就shi透了。 他拍了拍纸人,纸人变小钻进他衣袖,姜枢紧了紧衣领,是的,他的披风也被人拿走了,一头钻进雨里,说着石板路慢慢走着。 可能是没料想到姜枢会逃出来,这地方幽静没人看守,姜枢走的不见一丝慌乱,好似出门赏雨赏风景。 乌摇风刚下了命令去寻狌兽的踪迹,又得了消息说长云那些人不太安生,冷着脸解决完一切便要去看看姜枢,却看到了个弓着背袖着手的人在雨下慢慢走着。 他撑着伞:“姜枢。”这会儿又带上姓了。 姜枢也不看他,自顾自打了个喷嚏。 乌摇风皱眉道:“你不要命了?你可知如今你生什么病都不再是小事?”说着却没有动作,任留他淋着雨。 “关你何事?”他略微急促喘着气,“令妹还在里面,别忘了。” “你怎么出来的?” 纸人在袖子里动了动,姜枢悄悄将他塞到更深处:“我自有办法。”说着雨势渐大,不一会儿将姜枢淋了个透。姜枢心里哀怨地骂一声,唉,仅剩的纸人紧贴着自己的衣服也“牺牲”了,这下只能靠自己嘴皮了。 乌摇风皱眉:“你回去送死?” 姜枢打了个寒颤:“你这话什么意思?” “方才一战中,不知从何而来出来数头狌兽,自然不是我巫族养的,不过他们会怎么想?” 这时姜枢走到了棵树下,勉强避雨,闻言去抹脸上雨水的手顿时停住,他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这一步下的不错啊。” 乌摇风待在伞下看着他:“承蒙夸奖。如今你再出现,即使有傅云亭的支持作证,可在外人眼里,你我才是一边的。” 姜枢将耷拉下来的长发通通有手梳到后面,露出苍白中透着红晕的脸,皮笑r_ou_不笑:“我和谁都不是一边的。你还小吗?还玩这种游戏。” 乌摇风看向他的肚子,姜枢冷笑抬手重重拍了几下肚子:“看来裴恒之没告诉你啊。” 他皱眉。 “你们也不太了解我。你再看一眼,我立马就能把它弄出来,”姜枢五指微微扣着,轻描淡写,“我想如今它月份还小,流了还是很容易的,不如你试试是你的速度快,还是我快?” 乌摇风的脸瞬间黑了,y沉沉盯了他一会儿,期间打了个雷,姜枢慢吞吞离开树下,手依旧放在肚子上。许久乌摇风终于移开目光,半是感慨半是y狠道:“这就是为什么要拷上你双手的原因。”这人如今是万万不能死,只得妥协。 姜枢不说话,只是冷笑一声。 “你对它看来是一点留念也没有。” “少废话,”是不是是个人都认为他应该生下它?姜枢头疼,语气暴躁,“你怎么不自己生?还不就是因为怕疼怕死?” 乌摇风毫不意外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是,我需要你,不管是不是我自己的血脉。” 姜枢撑不住后退几步:“你闭嘴!你是疯了!我艹你娘的乌摇风老子就算生下来也不会让给你!” 此话一出,两人沉默下来,乌摇风冷着脸盯着他,姜枢被气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他的目光恨不得杀了他。 良久乌摇风道:“我放你离开,”总归他相信傅云亭露了马脚,姜枢如今多疑,他乌摇风自会有机可乘,而他只需再说几句,“你可想明白了,将来你会变得敏感多疑,情绪善变,变得男不男女不女地挺着肚子……这些是要全怪我吗?” 姜枢一愣,道:“自然。” 乌摇风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将伞收好扔给他,姜枢往旁边一侧没接,伞砸进一旁的泥坑里,jian得他衣摆都是泥点。乌摇风退后几步,转身消失在远处。 姜枢面无表情,继续淋着雨“一步三晃”走着。 只是背影狼狈极了。 * 往下走就没有凉凉的雪粒了。只剩了雨。 姜枢心里难受,身上也难受,整个人浸在雨里,却浑身发着热,烧的脸通红。他纠结着要去找傅慕还是陈叔他们,只是以他的速度,下山还要许久。 * 乌摇风那句“自然清楚”让傅慕辗转反侧,他打了把伞出了营帐,抬头就能看见高耸入云的树,不禁又想起了姜枢跟个猴子似的好爬树,就喜欢歪着头曲着腿靠着树睡,也幸亏他轻工好,不怕掉下来。 西边营帐出来个人,夜晚下了雨,光线弱,走到他面前才看清那人面相普通,没有亮点。那人冲他点点头。 傅慕便叹口气:“怎么?我父亲难不成还活着?” “是,”那人开口,声音喑哑得仿佛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今日有信传来,说长云又出了乱子。” 傅慕闭上眼:“还能出什么乱子。” “主子可还打算救长云?” “救,”他笑了下,“不然来着一趟做什么?不过还不是时候,想来苦头还没吃够,再晾着他们。” “是。”那人低声应了,又道,“听闻主子有后?” 傅慕道:“嗯,这孩子来的是时候啊,若是顺利劝阿枢愿意留下……”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却单是想想就把他逗笑了。 说到姜枢,傅慕突然下了决定,他挥手,那人便悄无声息回去了。而他却撑着伞顺着记忆中越过了树林。 才越过树林走了几步就听到了一声压抑到喉咙的吼声,傅慕停下,不一会儿就有人走过来:“谁?” “在下傅慕。” 那人似乎刚醒,想了下道:“哦,是你啊。”话音刚落,陈小二人就出现在傅慕面前。 * 姜枢走了一整夜,整个脑袋昏昏沉沉,在日出之际雨停了,纸人也干了,出来变大扶着他走着,姜枢道:“去陈叔那儿。”面对傅慕他还是需要时间。 却不想,先看到的不是陈叔,不是傅慕,而是挂在树枝上,流着鲜血已死去多时的陈小二。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感谢。 第2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7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27节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那时姜枢还没认出是陈小二。两人几天不见,姜枢又迷迷糊糊的,只是瞥了眼正滴下来的血滴,便要绕过去继续赶路。 却是纸人站在原地不肯动了,差点把姜枢绊倒,姜枢有些纳闷,莫非还是个认识的? 纸人只是愣了下,便开始激动的挥着纸袖,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它很是焦躁,姜枢甚至还感到了隐隐的悲伤。 纸人见主人只是皱眉看着它一动不动,壮着胆子去拉拽主人,姜枢没有防备,踉跄跟着走了几步差点栽倒,一抬头就与树上那人对上了脸。 正歪扭着身体的姜枢顿时僵住了。那人满脸的血,满身的血,头发凌乱,沾着血粘在脸上,双眼大张着,嘴也张着。像是震惊、愤怒。 这张脸这个人他太熟悉了,可他一眨不眨连呼吸都不敢地来来回回打量了十几遍。 前一刻他还昏昏沉沉几乎要跌到地上,此时此刻他却不敢抬起头直起身,整个人保持着好笑的姿势动也不动,好似一下子傻了只知道哭,不一会儿满脸都是泪。姜枢两眼被泪水堵着看不清陈小二的脸,他张张嘴,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所有的话,所有的情感都堵在胸口处,像是有人拿了把生锈的刀子一点点地割着,每时每刻都在钝钝地疼着。 他支撑不住一下子跪坐在了地上,却还是仰着头看着那张脸,泪水说着下巴一滴一滴往下掉,纸人围着树和他一圈圈打转走着,见他坐下,连忙跑过来,却不知道怎么做。 “小二啊,小二……”他捂住脸哭着,喉咙涨疼,几乎是没有喊出声。太疼了,姜枢想,太疼了,你满身的血,是谁杀了你啊? 纸人呆呆站了会儿,整个身体一抽一抽的,也在无声悲痛哭着,它张开纸袖,就去将陈小二抱下来,轻轻平放在姜枢面前。 ** “小二呢?”姜枢醒来苍白着脸就问,声音沙哑,听不出来原来的声音了。 他太过悲痛又犯了药瘾,整个人生不如死,却还是强撑着没有昏过去,他实在怕乌摇风趁机偷袭,幸亏正午来临之际陈叔等人跟着狌兽寻来,不过狌兽见了姜枢,一个激动没忍住就要扑上来,要不是陈小三反应快,及时喝住了狌兽,恐怕姜枢胳膊就没了。 陈小二遭遇不测,所有人心情沉重,再次见到少主又是犯了药瘾,整个人都是崩溃的,更是“雪上加霜”,此时少主醒来,候在一旁的陈小三强忍着悲伤道:“在另一帐篷里。” 姜枢没说话,过了会儿眼角细细流出泪来,一直没入头发。 陈小三没忍住哭了声,连忙拿起绢布给他擦眼泪。 姜枢静静闭眼哭了会儿,才镇定下心神:“你看过他了?” “是,身上都是伤,二十多处。” “什么兵器,何处为致命伤?” 陈小三攥攥拳:“是少主给他打得那柄剑,致命伤在右胸口,失血过多。” 姜枢想了下:“剑呢?” “四处搜过了,并没有找到,我等猜测是凶手带走了。” 那柄剑说起来还是个次品,姜枢随手就给了陈小二,结果没想到倒成了杀害他的凶器。 姜枢想着胸口闷疼,他不再说话摸索着坐起来,陈小三见状去扶他,犹豫了下问:“少主怎么了?” 姜枢借力站起来:“又看不见了。”他顿了下,“你可给我把过脉?” 陈小三道:“有过,可还是看不出来什么。” “是吗。”姜枢轻轻道了句,脸色越发不好,他道:“带我去见小二。” 陈小二躺在地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物,帐篷里没有人,陈小三领着姜枢坐到他旁边。 两人静默。 姜枢还发着热,忍不住咳了几声,陈小三低声道:“我去给少主煎药。” 姜枢摆摆手:“不用了,不会死的。”他没有要求自己一个人坐着,两人便不说话了。 许久陈小三忍不住哭出来,他实在是个冷静聪明人,然而此刻兄弟莫名死去,少主遭罪,终于让他承受不住了。 姜枢无声叹气,他伸出只手,陈小三抓住抵着额头,姜枢低声道:“哭吧,哭吧。” “我……少主……” “我知道。” 两人呆了近一个晚上,陈叔实在是担心,强行将两人带了出去。 “少主。”陈叔递给他块烤r_ou_,劝道,“再难过也要注意身体。” 姜枢看不见,闻着这r_ou_味儿就一阵反胃,他摆摆手,“我吃不下,你们先吃。”顿了顿,“我喝水就行。” “哎。” 姜枢想了想又问:“都有谁知道你们在这?” 陈叔沉默了会才道:“前两日他们混战,我派狌兽前去支援,所以不知有多少人看到了狌兽回来的方向。” “……有没有人来,来找过你们。”虽然心里仍旧想给他一个机会,姜枢还是一咬牙问出口。 这话一出,火堆旁静默下来。 姜枢整个人一凉。 有一人犹犹豫豫道:“少主,昨晚是有人来的。只不过小二哥说他去看看就行,因此我们……” “有没有惊动狌兽?”姜枢低声道。 “狌兽是叫了几声的。” 陈小三小心道:“少主……” “我知道了。”姜枢叹口气,不知从哪儿来的纸人出现在他肩头,纸人因被雨水淋shi,又有墨迹,浑身黑灰,姜枢先是抬手摸摸纸人,而后道:“你带着纸人去找叫了的狌兽。”纸人飘过去。 陈叔道:“少主何时去找傅公子?” 姜枢神色淡淡,看不出表情:“我跟着你们。还有,师父应该过不了三天就能到。” “果真?” 他点点头。便感觉到周围的气氛轻松了些,姜枢想了会儿:“派几个人守着小二。小三,陈叔,你们跟我来。” 回到帐篷,姜枢伸手:“你看看。” 陈小三依言搭上三指,过了会儿道:“无碍。” 姜枢点头,手并没有收回去:“这次用内力,再来看看。” 两人一惊,尚记得少主很反感这种行为,陈小三嗯了声,再次搭手。探到小腹处却是一惊,整个人倒退几步,显些跪在地上。 姜枢听到了他的动静,半空中的手一僵,缓缓收回去放在腿上,轻声道:“果然。”说完眼里立即蓄满了泪。 他可以将裴恒之乌摇风的话全当作谎话,可事实摆在面前,姜枢只觉满心满腔苦涩和怒意堆砌得高高的,无从发泄。 陈小三惊叫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陈叔一脸担忧看向姜枢。 姜枢抬手抹掉泪:“是真的。” 陈小三一脸不敢置信:“少主!” “现在是打不了,”他还有要事未做,“这块r_ou_留不下。” 陈叔呆滞,回神问:“什么?” 姜枢略有些不自然:“我怀孕了。”他闭上眼,想起师父传回来的纸鸟清楚的写了“y阳蛊”三字,又想起傅慕乌摇风等人,嘴里一甜,吐出了那口郁结于心的鲜红的血。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感谢!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两人惊呼一声,上前几步扶住他,姜枢一把挥开他们,自己拿袖子擦了下巴。 久久没有听他们再讲话,平复下来的姜枢有些疑惑:“怎么不说话?” “少主说的是真的?”陈叔道。 “……是,”姜枢点头,“是个意外。” 两人愣愣去看姜枢的小腹。 姜枢皱眉手一挡,带了警告:“不用再看,我不会留下它。” 两人忙移开视线点头:“是,是。”陈小三又忍不住问:“是傅公子的吗?” 姜枢衣袖下的手一抖,他很想否认,不仅否认怀了的事实,更想否认傅慕。他现在对着傅慕产生了防备心。 姜枢想了下,索性将他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他们,免得他们胡思乱想。 讲完又是一阵沉默,姜枢还是看不见,更是心里没底,突然想来个人:“哎,我徒弟呢?”是啊,他把姜愿给忘了,“云亭带着呢?” “是我们带着,只不过阿愿受了伤,有些失血,我给他煎了药,已经睡了一天了。” 姜枢这才点点头,没事就好。心中紧绷的弦刚稍微一放松,又由于他白日ji,ng力消耗太多,此刻铺天盖地的困意袭来,隐隐抵挡不住,他缓缓躺在毯子上道:“这件事只有你二人知道,有什么事不要问我,派几个人守夜。” “是。” 陈叔看向陈小三,陈小三明了点头,今夜他将在姜枢身边寸步不离。 不成想这次不是乌摇风挑事了,那些武林迂腐派竟然集结起来,准备攻山。 毕竟自诩为名门正派,不屑于行偷袭之事——即使选了后半夜攻山——他们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两面大鼓,敲得声声震响,惊起了林间休息的鸟,可谓是声势浩大。 姜枢睡得不好,眼睛还很模糊,鼓声一响他被惊醒,一下子弹坐起来,那鼓声声声都敲得他难受,仿佛每一下都敲在他心脏上,闷闷的喘不开气。 陈小三在一旁小声道:“少主?” 姜枢小时候被姜洹丢了百八十几次,每每都去陈小二家吃睡,这时也就习惯松口气道:“小二啊,外面怎……”他顿住,陈小三抿着嘴不说话,姜枢脊背塌了几分,张张嘴才自然又道:“小三?” “是我。”陈小三这才上前给他披上披风,而后扶他起来。 姜枢自己摸到披风的带子,熟练系好,低声道:“抱歉。” “我无事。少主还请放心。” 姜枢顿了顿,才抬手戴上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过分苍白的脸,闭上了用不着的眼睛,轻声问:“这鼓声,是出了什么事儿?”他来这九州大半年,总共听到过三次鼓声,一次在华山,一次在凤凰城关两军对战时,第三次便是此时。 都说是什么战歌起,鼓声也是同样的道理吧。 陈小三扶着他往外走,道:“似乎是那边攻山了。” “攻山?”姜枢语气有些奇怪,他不太能相信还有这种半夜“偷袭”还别扭着敲个鼓告诉人家的!他有些怀疑那些人的智商了。 “是。” 两人出了帐篷又走了几步,这才听到狌兽压抑兴奋的低吼声,看见了姜枢更加兴奋,只是碍于一旁的纸人不敢扑上去,十几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姜枢不放,略有焦躁的用后脚掌磨着地面。 姜枢挑眉,微微抬手,狌兽呜呜几声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有什么好叫的?”姜枢嘲讽了句狌兽,一旁的纸人早扑到他胸前撒娇了。 有个中年人道:“还是少主制得住它们。” “唐五叔,一共有几头狌兽跟过来?” “岛上总共一百三十八头,这次带了十四头过来,第一次潜进南疆时折损两头。” 姜枢道:“十二头,加上师父带来的二十五头,”他停了下,“唐五叔,找几个人看着它们,这次万不可让他们出去。”等着师父来了,自然会是要他们个措手不及。 “是。” 这时陈叔探信回来,见姜枢醒了,又听到了姜枢的话,快步走过来道:“傅公子曾请求过咱们援手。” 姜枢皱了下眉:“什么时候?” “刚到琼华山时,我想着他是少主护着的,也就派了几头狌兽出去。” 姜枢低声快速道:“狌兽体型大动静大,容易被人寻到踪迹,若是有需要找几个人应付应付就行。” 陈叔陈小三惊讶看了姜枢一眼,姜枢脸隐藏在兜帽之下,只能瞧见瘦削的下巴尖,只得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姜枢冷声道:“如今形势如何?” “敲了有一会儿了,可能他们也就是想着后半夜攻山,成功的几率还能大些。” 姜枢嗤笑一声:“蠢。”说完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姜枢唉了声。 咕咕两声让两人回神,陈小三道:“少主要吃些什么吗?” 姜枢点头又摇头:“算了,我忍忍便是。”这荒郊野岭的,除了烤r_ou_吃,也没什么了,可他现在吃不下,俗称“孕吐”。他还是要求道:“带我去看看。” 陈叔抖了个激灵想要开口劝,却明白姜枢已经做了决定,这时候是改变不了什么的,只得满心担忧应了。 姜枢似乎一点也不受眼睛的影响,看不见陈叔那张写完担心的脸,却敏感地感觉到了他的心情,姜枢想了下“安慰”他道:“陈叔不用担心,要是正巧没了,不是更好?”至于什么没了,他没指明。 陈叔听明白了,担忧更甚,但姜枢一心作死,只能含糊两声道:“是,是啊。少主注意安全。” “嗯,”姜枢便跟着陈小三走,走了几步回头吩咐道,“小二先不急下葬。” 陈叔闻言顿了下,拱手道:“是。” 走远了,姜枢才叹口气轻声道:“总归等着师父,带回雾岛才行。” 一旁的陈小三只当做没听到。 * 声势浩大不只是说说而已,姜枢面无表情捂了下耳朵,心里翻了个白眼:“怎么乌摇风是个缩头乌龟不肯应战?可真是神奇。” “怎么还没打起来?”陈小三也有些等不急了。 姜枢再次辨认了方向,两人慢腾腾走着,仿佛要赶赴的地方不是什么战场,而是雾岛的海边。“……可能是怕了?呵,毕竟要盘算下自己还剩下多少筹码才能赢呢。” 最后一句,陈小三琢磨几下,却也没能想出姜枢到底指的谁。 作者有话要说: 唉,人生处处有惊喜……我t竟然把身份证丢了,今年的四级失去了我。 谢谢支持,感谢。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就要走出树林,陈小三低声问道:“少主,纸人呢?” “就剩这一只了,其他的都被乌摇风撕了。”他用来折成纸人的之比较特殊,此时身在外边,竟最后只剩了一只。 他有些担忧,毕竟人多眼杂,一个不留神就会出了大错。 姜枢拍拍他的手:“还有一只呢。” 陈小三看了眼抓着姜枢兜帽边在空中晃悠着的灰黑色的纸人,轻飘飘的似乎没有重量,他在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牢牢看着姜枢。 鼓声突然没了,也没听见人声,两人不由一顿,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倏然之间远处嗡地几声响,紧接着“嗖嗖”作响,像是什么划破天际飞速而来,陈小三整个人一凛,想也不想拽着姜枢向后退去,姜枢却用力一挣,虽尚看不清楚,身形摇荡,竟是躲到了树后。 陈小三一愣,连忙跟了过来。 此时第一波弓箭已经落下,敲鼓的人们纷纷拿起武器抵挡,出手时皆运起内力。姜枢听着他们的叫骂声嘴角抽了抽,陈小三劝道:“少主,不然咱们先回去吧。”谁也没料到南疆搬来了弓箭装备啊。 姜枢不满地啧了声:“你自己回去。” 第2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8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28节 “我是怕那乌摇风再来把少主给抓回琼花山顶……” “他不敢。”姜枢唇边划过一丝冷笑。 话音刚落,一道道黑影从树林里跃出,原来有数十人埋伏在树林旁,此时配合着利箭攻势,悄无声息持着长刀偷袭慌乱应战的人们。 却略过他们不攻击,像是集体看不见姜枢二人。 陈小三伸手去拦姜枢:“少主,你……” 姜枢瞥他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看的陈小三额头冒了冷汗,姜枢他却突然弯起桃花眼,笑了起来:“去凑凑热闹也好啊。” 他这话说的不见头尾,陈小三猜不出他到底抱着什么想法,以前的少主虽然“嚣张恶劣”,却也不会这般让人琢磨不透,或许是自小二的离世开始,亦或是更早之前。 他这一晃神,姜枢将纸人抛给他,便沿着战线外围走动起来,他刚刚犯了次白夜露,力气才恢复大半,以前尚不明白为何那玩意儿除尽,还能再犯药瘾,现在细想,极大可能是他肚子里的那块r_ou_的缘故。 姜枢慢慢在心里念着一个个人名,此时他身穿青色长袍,外罩黑色长披风,轻功诡谲多变,十分容易与南疆人混为一谈,一时不察没能发现暗处刺来一长矛,快要刺到身上时他倏地转身,正是要正面迎上长矛,却是最后一刻一柄长剑自身后横出,挑开咫尺的长矛,手中一递,长剑刺进那人的小腹中。 这只手将姜枢揽进怀里,“阿枢?阿枢,”傅慕着急地上下查看他有没有受伤,没有发现伤处这才隐隐松了口气,想起刚才一幕又板着脸,“方才为何不躲?” 姜枢一直没什么反应,如同个木偶,这时听到傅慕的问话,也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如今甚至看不清他的神情,也分不清真情还是假意。 情绪过于波动,姜枢忍不住落下泪来,这一番不言不语暗自流泪看在傅慕眼里却变了味,傅慕心疼,他握住姜枢冰凉的手,另一只手去擦他眼角的泪,小声哄着:“怎么哭了?不哭了不哭了……” 他抽抽鼻子低下头:“没事,我方才没能注意到。” 傅慕一蹙眉,紧接着又松开:“没事就好,阿枢,是我无能,当初没能保护好你……是陈叔他们救下的你吗?” 姜枢偏过头,他突然感到很累:“是,陈叔他们和我联系上,昨日我才离开琼华山顶。” “阿枢?”傅慕隐隐有些不安,却说不出来,耐下心性叫了他一声。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累。” 傅慕还想问些什么,但陆续有人打过来,他只能和姜枢躲开,想要躲进树林时,姜枢却阻止了他,这让他越发不安。可面上还是要维持担忧。 姜枢悄悄收回被他握住的手。 这可笑的“夜袭”在两个时辰后总算是结束了,自始至终乌摇风没有露过面,却让另一方损失惨重,姜枢跟在傅慕后面走着,树林里的陈小三看见了他几个手势,停住想要跟上去的脚步,顿了下转身走了。 傅慕将姜枢带进了自己的帐篷,出去商议了半个时辰才回来。 姜枢正安静盘坐在被子上不知想着什么,他看了会儿,慢慢走近才出声道:“阿枢,我回来了。” 姜枢点头,抬眼去看他:“我的眼睛看不见。” 傅慕皱眉,半跪在他面前,伸手摸了下:“是又犯了药瘾?” 他点头,丝毫不提及自己的猜测。傅慕还在细细摸着他的脸,姜枢闭上眼,突然道:“云亭。” 此时接近黎明,半夜过去,姜枢却没有叫过他,一声“云亭”让他手一抖,柔下声音回道:“怎么了?” “你,骗过我吗?” 傅慕只觉心头猛地一跳,可仔细去瞧那人的脸,一脸平静,仿佛刚刚就是随口问了句“吃饭了吗”。“没有,不是说好等离开南疆,我就事事说与你听。”他定下心神,脸上依旧笑着。 姜枢哦了声,不说话了。 傅慕又给他解下披风,握住他的手低声道:“休息吧。” 他却猛地坐起来伸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塞进他的怀里,泪瞬间蒙了眼,憋了很久他小声道:“我害怕,我害怕。” 傅慕轻拍着他的背,慢慢哄着:“我守着你睡。” 姜枢钻进冰冷的被窝蜷着躺下,很快就是呼吸平稳,似乎是睡着了。 这个被窝是冷的,怀抱是冷的,连感情都是冷的。可你为什么要骗我? 傅慕遵守承诺坐在一旁守着他,脸上依旧平静,甚至能看出柔和的爱意来,可他心里却对着今日反应奇怪的姜枢皱起了眉,自相逢起他便想着为他诊脉,不知是故意还是偶然,连手都没握住几次。 许是真的害怕,不过害怕的又是什么? * 这对爱侣待在一间帐篷里,满腹心思,这边姜洹却已经找到了陈叔他们。 顺便带着二十多个人自己二十五头狌兽。 姜洹还未下马便道:“小儿呢?让他出来见我。” 刚回来的陈小三拱手道:“少主跟着傅公子走了,如今不在。” 姜洹脚下一顿,转身看着陈小三,略带疑惑道:“姓傅?哪家的?” “原长云三公子……” 姜洹脸色一黑,手中的马鞭动了动:“长云?” 周围的狌兽们呜了声伏在地上。 陈叔走上前,弯腰拱手道:“主子,还有一事,要向主子禀告。” 姜洹看向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改个bug。 姜枢:听说有人说我嚣张恶劣??? 陈小三:瑟瑟发抖。 谢谢支持,感谢。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陈叔僵了一瞬,很快低声快速道:“兹事体大……” 姜洹嗯了声,便是往前走,随便挑开一个帐篷进去,陈叔随后,陈小三在外守着。 陈叔道:“主子千万不要生气。” 可姜洹已经黑脸了,路途遥远,连日跋涉,此时更是烦躁,他闻言抬手揉揉眉心:“直说吧。” 陈叔眼一闭心一横:“前日少主告知我们,说他,怀孕了。” 这帐篷中突然没了声音,陈叔却不敢抬头去瞧姜洹的脸色,仍旧弯腰等着。 等到腰酸快要撑不住时,手里还拿着马鞭的姜洹出声了:“他亲口说的?” “是。” “怎么说的?” 陈叔一顿,只得把姜枢的原话搬过来。 姜洹有些怪异又有些了然道:“y阳蛊?看来我还是来晚了。” 陈叔失声问:“主子知道y阳蛊?” “嗯,”他低声叹口气,“小儿的纸鸟传信来问过,我也只是提了几句。” 说到纸鸟,陈叔又问:“少主还说了,他因傀儡纸术寿命减半之事,这事可是真的?” 姜洹没说话,陈叔胆战心惊抬头望过去,就见姜洹领口钻出个纸人来,他猛地瞪大了眼,被这一幕惊得语无伦次:“主子也……这纸人,不是……” 纸人只露了个头,随即又缩了回去,姜洹略带怀念和怅然道:“我不知能护他多久,统共也就这几年了。” 陈叔强压住满心的震惊低下了头。 姜洹继续道:“小儿尚不知我也会傀儡纸术,”说着竟冷笑一声,“这y阳蛊来的是时候。” 陈叔自然知道姜洹想的什么,犹犹豫豫道:“只是,少主不想留下那孩子。” 姜洹蹙眉:“他不想要?”想了想,“是出了什么事?” “我等不知。” “这可不太好办,”姜洹的眉头越皱越紧,“y阳蛊选了他,照你所说已经快要三个月,要是真把那孩子打掉,八成小儿的命也能跟着丢了。” 陈叔想起姜枢满脸的不耐和排斥,豆般大的冷汗滴了两颗,正要开口却听姜洹又问:“我还没问那孩子是谁的?” “……”陈叔已经笑不出来了,“就是那傅公子。” 姜洹冷哼一声:“谁不行,非得选长云的人。” 陈叔自然知道长云与姜族的联姻恩怨,此时也跟着叹口气:“听闻是少主主动扑了那傅公子的。” 姜洹猛咳几声:“算了,”又从怀里掏出个珠子递给陈叔,“老唐家的女儿让我带给小二的,你送过去吧。” 陈叔接过,叹了口气:“是他俩缘浅,小二福薄。” 姜洹又道:“姜枢虽顽皮,但小二的死他必定是放在心上的。” “是,我也相信少主必会为小二报这仇。” 姜洹又揉揉眉心:“带我去瞧小儿的纸人。” ** 这一觉睡得不安稳,姜枢连做几个梦,醒来却记不住一个。他扭扭头,就看见傅慕坐着,看不清在做什么。 他迷迷糊糊:“在干什么?” 傅慕头也不回:“答应给你的荷包,这才缝了一半。” 姜枢心就像针扎一般疼,他强扯开笑容:“是吗。”说完就想坐起来,一手去碰到了自己的肚子。 他浑身一僵,不敢相信地又摸了几下,整个人都愣住了。 傅慕赶紧给他披上衣服:“小心着凉。” 姜枢愣愣的抬头看他,傅慕嘴角一弯:“能看见了?” 他摇头,捂住了脸:“我想洗漱。” 傅慕摸了下他的头发:“等我一下。” 等他出了帐篷,姜枢放下手,满眼冷冽看向自己的肚子,那里竟然有了弧度,竟然在这几天之间就有了弧度!这个认知让他浑身冰凉,让他清楚的认识到肚子的东西是真的在慢慢长大,或许还因为它的不特殊成长的速度会快,生怕自己不知哪天醒来就是挺着个大肚子过日子。 他脑补得过快,ji皮疙瘩都起来了,身下的毯子也被他揪得乱七八糟,他喃喃道:“果真留你不得……” 傅慕走进来,疑惑问:“谁?留谁不得?” 姜枢回神,松开手里的毛毯,站起来边走过去边回道:“没什么,我是在想昨夜的糟主意是谁出的?” “夜袭是我提出来的,”傅慕咳了声,“可那些前辈不屑做偷袭之事。” 姜枢洗了脸,漱漱口,闻言差点喷出来,傅慕拍拍他的背:“慢些。” 这时有人在外道:“傅公子,有几人寻来,说是长云之人。” 两人迅速交换了个眼神,傅慕道:“我这就去。” 两人寻声赶到,果然见到有五人互相搀扶着,衣衫脏乱,仪容也是久未打理,他们一见到傅慕,惊喜叫起来:“三公子!” 傅慕脚下不停,走过去就道:“各位没事就好。” 姜枢跟在后面,正巧听见一人拉着哭腔道:“我等在琼华山顶被南疆人折磨,简直生不如死,此次逃脱出来也是九死一生。” 傅慕叹口气:“咱们边休息边谈,辛苦各位了。” 五人参差不齐应了,姜枢小声对傅慕道:“真的是长云的人?” 傅慕叹口气:“是。” 姜枢却皱起了眉,奇怪地看了他几眼,傅慕接着道:“这几人以前跟在我父亲身边。” 姜枢哦了声。 因着失败的夜袭,此时空了许多帐篷出来,傅慕给五人安排了帐篷,姜枢也跟过去了。 终于到了安全的地方,五人放松下来,说话也不再颠三倒四,还是一开始的那人道:“三公子,琼华山顶还有一二十人没有逃脱。” 傅慕问:“我父亲可好?” “族长尚好,就是族长让我们来找三公子,”那人顿了顿,“二族长已经去了。” 姜枢感觉傅慕浑身一僵,一瞬间竟然没能说出话来。 另一人咬牙切齿道:“南疆人简直丧心病狂,竟然拿二族长等族人喂蛊!” 喂蛊……姜枢只觉一阵恶心,尚未进食的胃里不停翻滚绞着,他又想起来不久前摸到那个弧度…… 旁边有人担忧问了句:“怎么了?”姜枢回神压下恶心感攥紧了拳,仓皇扯出笑容:“没什么。” 傅慕眼神一暗,姜枢这句句“没什么”,短短半天他不知听到了几回,以往的他哪怕是一点不开心都要说上几回。他拍拍姜枢的手,又转身向那几人道:“各位好生休息,剩下的族人我定不会放弃他们。” “拜托三公子了。” 两人出了帐篷,姜枢感觉好些了,开口问:“怎么不继续问了?” 傅慕看了他一眼:“你不舒服,反正什么时候都能问,不急这一时。” 姜枢闭了闭眼,嗯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没法粗长。 谢谢支持,感谢。 第60章 第六十章 等回了帐篷,姜枢还没说些什么,傅慕低声道了句“我去给你拿些饭菜来”便又转身出去了。 姜枢摸了下逐渐恢复视力的眼睛,是想离开心里又舍不得,纠结中肚子反而咕咕叫起来。 他已经两三日没有吃东西了,姜枢拧着眉坐下,小声嘀咕了句:“饿死算了。” 真不知道生下来他该怎么面对。 * 姜洹摸了下灰黑色的纸人,纸人颤巍巍蹭了蹭他的手指,陈小三在旁道:“少主身上白夜露似乎并未除尽,可属下经验浅薄,并未查看出是什么原因。” “你可是忘了,”陈小三是与姜枢一同长大,此时姜洹面色和缓,不吝解惑,“小儿身上的白夜露与y阳蛊可是同日中下的。”所以痛是一起痛,反而白夜露为y阳蛊做了掩护。 陈小三一点就通:“主子的意思是指,少主的孩子也是染上了白夜露?” 姜洹嗯了声,又有纸人从他领口钻出,姜洹突然道:“早该听我的,小儿不听话就绑回去。跑来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做什么?” 陈小三低头不语。 两只纸人互相抱着头蹭了会儿,姜洹道:“去找他。” 姜洹的纸人伸出纸袖拍了拍灰黑色的纸人,背着它轻盈飘走了。 陈小三连忙道了句:“主子……” 姜洹:“它知道的,必会告诉小儿。” * 姜枢等的有些累,终于忍不住拿手揉揉自己的肚子,还没揉两下,就感觉一阵风卷来,姜枢一顿,就被一张纸糊了一脸。 “我艹?”姜枢龇牙咧嘴撕下纸人,拿在手上教训,“你知不知道你冷的跟冰块一样!诶?” 他皱眉眯着眼凑近纸人仔细看,看了几遍道:“不是我的……”仔细瞧这只纸人折法不同,相比之下他的竟然丑了些。 “谁叫你来的?我师父?”他还没问完,纸人就迫不及待露出背上的灰黑色纸人。 姜枢:“……明白了。”看来师父已经与陈叔他们会合……想想以后的日子,突然皮疼怎么回事? 姜枢还没开始表达自己的怨念,就见自己丑丑的纸人仿佛炸毛一般跳起来落到地上,来回烦躁地走着。 第2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9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29节 不知为何,姜枢的心猛的提了上去,仿佛整个人都没有落到实地,他眼睁睁看着纸人转了几圈抬头看向自己,而后冲向床铺一旁的箱子处。 那里放着傅慕换洗的衣物。 纸人冲上去瞬间变成小腿的高度,挥着纸袖胡乱翻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姜枢甚至不敢呼吸,他张张嘴想要制止纸人,却开不了口,突然就是眼睛酸涩,不断落泪,纸人拖出了件衣服。 姜枢几乎看不清,可他仍是看到了那衣服上大片的血迹,他努力控制自己尚在颤着的手,摸到了那件外衣,他哑声道:“是,是有小二的血?” 纸人整只趴在了那片血迹上。 就像是一个开关,姜枢强撑强压的诸般情绪怦然爆发,无处安放,却只是呆滞抓着那件衣服,最后坐在原地泣不成声。 恍惚间纸人跳到他怀里紧紧贴着他的颈侧,姜枢如有预感般转头看过去,身后傅慕手里提着饭盒,正面无表情盯着他。 姜枢别过眼神,站起来:“你要杀我?” “不,”傅慕条件反s,he道,“我怎么会杀你?”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他抹了把脸,惨笑一声,“你到底要骗我几次?白夜露一事我不敢想,y阳蛊你竟也是知情的,云亭,你的心有一点真吗?” 傅慕愣了下,皱起眉沉声道:“你都知道了?也包括y阳蛊?” “是啊,我都知道了,”姜枢猛地将那外衣扔到两人之间,“你还当我是傻子?你还当他裴恒之乌摇风替你隐瞒多少?” 却是他不见慌乱,看了眼外衣深吸一口气安抚这人:“阿枢,你且先冷静……” 姜枢看着他:“你闭嘴。我不问你心里有我没我,真心还是假意,毕竟都一如东风流水,当不得真。我就问你,你一直都知道?”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是,不,我也不知他竟敢……”竟敢用在你身上。 “得了吧,”姜枢气极反笑,“你会不知道?” 傅慕静静看了他许久,叹口气,如今他的确是知道的。 姜枢又指着地上那衣服:“小二也是你杀的?” “是。” 这声“是”,姜枢只觉心如刀割,哑着声音逼问:“为什么!他哪里犯你?他哪次对你不客气,我不都是替他道声抱歉?这般痛下杀手又是为什么?他浑身上下二十多处伤……不然你不是容不下他,是在恨我?傅云亭!我满心对你,生怕你有半点不好,到头来换不来你一句真话,一点真心吗?你偏要往我心上cha上一刀?”一字一句,宛如泣血,带着愤懑以及难以明说的悲怆。 “我需要救长云的人!” “可又与小二的死有什么关系?” 傅慕看着他:“我真的不是容不下他……” “那便是你恨我!” “阿枢,你这是在挖我的心吗?”他面露悲色,抬步就要往他这边走,想要先制住他。 姜枢闻言猛地抬头,冷笑一声:“此情此景,你再说这种话不觉得恶心到想吐吗?”说着突然顿了下,他抬手覆上自己的小腹,“我如今也没什么筹码与你赌与你争了,算来算去也就这块r_ou_。” 傅慕一停。 姜枢道:“既然你知道y阳蛊,自然也知道我现在是成了什么样,你再往前一步,我保证你再也见不到我。” 傅慕叹口气:“它也是你的骨r_ou_,难道你就不想留下它?” “不。” 他低下头,又抬起:“阿枢,我这些年枕风宿雪,所求不过今日,阿枢,生下它。” “不可能,你妄想。”若说前面是心如刀割,此刻姜枢整个人就是如坠冰窖,他很失望,说着他忍不住又开始流泪,“我给过你机会,我问过你,可你呢?你呢!傅云亭,你他娘的装的可真好啊,我算是明白了,当日他萧景胜说你称不上良善之辈,原来不是做戏。你与乌摇风又有什么区别!”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感谢。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他说完,整个帐篷仿佛陷入无边的沉默无声中,陡然间剑拔弩张,连空气都凝滞了。 姜枢撇过头不看他,大口喘着气,太弱了,姜枢,有意思吗?说几句就哭! 纸人想替他抹泪,姜枢将其挑开,再怎么想动手,姜枢心里仍旧是不舍的。 傅慕静静看着他,良久道:“你说得对,我与乌摇风没什么区别。 “四年前我知道了y阳蛊的存在,当时我犯了癔症,丝毫不知自己做些什么,又因为长云来信,我不得已离开南疆,父亲无法替我清理身体余毒,便将我关进密室。 “阿枢,四年来我在密室经历生死,才堪堪控制,可我无时无刻不在恨着萧景胜!可我出来就发现长云再历劫难,那一片火山,堆积如山的尸体……乌摇风将一线忘川周围灭了干净,为的就是y阳蛊! “我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有子嗣,”他看着姜枢,目光切切,“我知道我欺骗了你,是我的错,可你肚子里的孩子没有错,所以……” “你再说什么?”姜枢怒斥了声,“你说得再多有什么用?你想留下它,好,我告诉你,”他指着自己的肚子,“为什么我如今还会频犯药瘾!甚至双目一度失明,至今模糊不清!就是因为犯了癔症的你,因为你的白夜露,现在犯了药瘾的不是我,是你口口声声想要珍惜留下的孩子!” 傅慕看着他的肚子,姜枢背手将衣物一攥,那里有了清晰的弧度。可尚不到三个月。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现在肚子就大了?因为它不正常啊,我是男人,它是蛊虫,这是违背天伦!你甚至不能用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姜枢拢好披风,“我不懂医术,也没看过y阳蛊的资料,不过是以人r_ou_为食,想来生下它我也活不成。” 闻言傅慕脸色大变:“我会护着你,会日日看照你……” “不要说了!”姜枢向后退了几步,“你根本就不是爱它,傅云亭,你也就只是想留下它威胁乌摇风罢了,”说着他想起乌摇风对y阳蛊的态度不禁冷笑,“说不定最后拿它当作筹码来换取天大的好处。” “我从未这样说过。”他艰难说着。 “但你将来会的,”姜枢隐隐防备,不敢闭眼,眼泪憋不住很快又流下来,他喃喃道,“我已经不敢再相信你了。” 此前再多的厉声呵斥傅慕只当做是他一时气愤,一直想着多费些心力哄哄便好,可此时姜枢情绪激动之下默默流泪,轻描淡写“不敢再相信”,却让他瞬间溃败,傅慕终于认识到白夜露和y阳蛊对姜枢造成了什么,终于意识到两人的感情是破裂了,若说还剩些什么,也就只有悔了。他心口一疼,又强硬自己按捺住情绪。 姜枢忍不住呜地哭了声,他囫囵咽下诸般情绪,此刻嗓子堵的他几乎说不住话:“我得走了。” “去哪儿。” “你放心,”姜枢抽抽鼻子,纸人猛的变大现在他身边搀扶他,“乌摇风我不会放过,但你不要在与我见面了。”戴好兜帽便要往外走。 傅慕闻言一慌,伸手想要拉他,却顿在空中。 姜枢像是没看到,他道:“你别让我更恨你。” * 因为肚子里揣了个,他情绪变化太大,强撑走了半个时辰便是眼一黑晕了过去。幸好身边有两纸人,不然磕到石头上就傻了。 醒来头还疼着,眼睛肿得很高,眨眼都疼,倒是能看清了,他迷糊问:“有水吗?” 姜洹坐在一旁喝着茶:“水没有,鞭子一顿。” 他瞬间清醒,惊声道:“我艹师父?” 姜洹皱眉:“嗯?亏没吃够?看你哭得。” 姜枢赶紧闭嘴爬起来,抬手摸摸眼睛:“我现在起是不是很丑?” 姜洹点头:“是,头发没梳脸没洗,眼睛红肿。” “……” “唉,”姜洹终于松口叹气,隐隐心疼,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从未见你哭成这样。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姜枢喝了口,闻言眼一酸:“对不起师父,我害死了小二。” “师父已经听纸人说了,”姜洹叹口气,“你若是不想杀,那人交给小三便是。” “我……”他张张嘴,终于还是忍住没说什么,转而道,“师父,我肚子里的,呃,孩子能拿掉吗?” 姜洹顿了下,抓住他的手把脉,许久道:“不行。若是早上十天为师倒是能试一试。” “……是吗。”他愣了下,低下头小声道,“可我,我……”我什么呢?不想要?还是害怕? 姜洹拍拍他的后脑勺,轻声道:“回去吧,师父保证你会平平安安。” “还不行,我要杀了乌摇风。” 姜洹一停,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这时陈叔走进来,手里端着碗汤药,姜枢闻到味儿脸一僵,姜洹接过:“来,喝药。” 姜枢摇头:“不喝。”这他娘的讨人嫌的安胎药。 “你脉象不稳,它现在以你为食,你如今什么都不吃,你说该怎么办。” “……”姜枢瞪大了眼,很是诧异,“脉象不稳不正好,吗……”声音越发小,他接过碗,张口大口吞下去。 陈叔正巧在一旁道:“小二昨日便火化了。” 姜枢扭头看他:“是我对不住他,回岛我为他守灵请罪。那人,便交给小三了。” “是,少主多加休息。” 姜枢没说话,只是饭菜端过来终于是吃了些。 陈叔出去了,姜洹又坐在一旁不说话,姜枢轻声道:“我以为师父是不会傀儡纸术的。” “你那时还小,师父怕你将来后悔。” “我犯了门规,师父也没打我。” “留着一起。” “哦。”他顿了顿,眼里又盈满了泪,“师父你说这孩子将来能活下来吗?” 姜洹扭头看向他,这人将要过十八,缩在帐篷的一角看着他,他轻轻叹口气:“你要师父怎么说?违背y阳,若为男子还好,若是生为女身,一生飘荡无根,颠沛流离,死生不知定数。”可这是y阳蛊,又怎么会是男儿。 “哦。”过了会儿他又道:“这样啊。” 姜洹狠狠心:“你记住了,她必不能继承我攀木崖,否则这辈子不能认她作女。”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文选的频道是武林。 ooc是我的。 谢谢支持,感谢。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姜枢呼吸一顿,姜洹甚至以为下一刻他就要跳起来骂人,然而他的徒弟却是缓闭上了眼,似乎很累,又仿佛心如死灰一切都不在在乎:“好。” 竟然应了?!姜洹一时之间不该说些什么了。他清楚这是在做坏人,为了攀木崖和雾岛逼得父女俩生生“分离”。他突然叹口气,自己是真的来晚了,就像是宿命,小儿真的被南疆给毁了。 “我很累啦,师父,你先出去吧。”姜枢像是没听见他的叹息声,兀自躺下翻了个身。 姜洹从善如流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那师父就在外面,要是饿了就喊师父进来。” 姜枢低低应了声。 姜洹便站起来,一并将茶壶水杯带了出去,将要把帐篷门帘放下,却是敏锐听到了里面那人几声极轻的呜咽哭声,像是躲在棉被里才能放纵哭上两声拿来释怀。 姜洹顿了下,没有回头,轻轻放下门帘。怎么能不累呢,十七八岁的少年,第一次真挚的感情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将近一年的劳累奔波,失去了幼年同伴,如今莫名还要生个孩子…… 陈叔在一旁道:“主子,何时将饭菜端进去?” “他不一定吃,熬一点粥吧,”又顿了下,“你守着,我去熬粥。” *** 此时傅慕与裴恒之再次见面。 一见到傅慕冷着脸,又见他两手空空,裴恒之就很有趣味挑起了眉:“拉着脸做什么?他姜枢不是出去了?怎么没有找你?” “你们到底给他说了什么?” 裴恒之一摊手:“什么都说了啊,从四年前。” 傅慕皱眉看着他。 “是你自己选择要瞒着他,反过来露了马脚过来怪我?” “别的也就算了,”傅慕道,“怎么y阳蛊也说了?” “哦?”裴恒之摸摸下巴,夸张惊讶道,“原来y阳蛊你没有与他商量啊,这可真是稀奇,他是姜族人不也是你告知乌摇风的?我道这y阳蛊一事还是你与他都赞成的呢,原来不是啊。” “你说这么多都没用,阿枢身上的y阳蛊我的确不知情,只是前段日子才知晓的,要说丧心病狂我傅云亭比不上他乌摇风。” 裴恒之嘲讽笑了声:“自从你癔症频发,性情大变,就是论心狠手辣他乌摇风也比不上你傅云亭了。” 这话一出,两人沉默下来,只留阵阵夜风吹过。 许久,裴恒之咳了声,胡乱找了个话头聊:“听闻萧景胜登基了。” “是吗?”傅慕敛下眉眼道,“看来凤凰关你们是守不住了。” “顾熙谢毫无战意,乌摇风前几日就已经让他回来了。” 傅慕的心一抽,此刻想起来顾熙谢在画桥苑的几句话,犹如在批判自己的自大。 “你这次没能带过来姜族……” 傅慕打断了他的话道:“阿枢回去了,有纸人在我根本下不了手。” “什么?”裴恒之一脸不信,“他的纸人早被乌摇风一个不留给烧了,怎么还能有?!” 显然傅慕也是知纸人所用的纸是特殊的,此刻不禁眉头皱的越紧:“你没有记错?” “……会不会是姜族那边还有会傀儡纸术的?我还当是乌摇铃一时心软放走了姜枢。” “他们亲口说过,整个姜族也就只有阿枢会用纸术。” 裴恒之看他一眼:“若他们骗你呢?”又是冷笑,“你当你现在还是什么长云三公子?他姜枢身份尊贵,姜族还能轻易接受你?” 是了。傅慕叹口气:“那就是姜族派人来了,也不知是谁,你们小心些。若不是那些纸人,我又如何能落得这种地步?” “没带来人,乌摇风是不会放长云的人。”裴恒之冷冷道了句。 傅慕嗯了声:“我父亲那边多麻烦你了。” 裴恒之静默了下,反常呵呵笑了两声道:“傅公子客气了,如今没了y阳蛊,自然老实些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乌摇风总不能与几个老头子翻脸。” 傅慕没有应,转身就要走,裴恒之叫住他:“哎,他说了,若是大事一成,长云自然安然无恙。你且小心性命,免得日后享不了荣华富贵。” *** 姜枢只待了两个时辰便自己出来了。这番情绪激动也没能犯药瘾,也不知姜洹做了什么。 纸人在一旁搀扶着,陈小三道:“少主是不是饿了?” “是啊,”他弹走师父纸人的手,自己整了整衣袖,“有r_ou_吗?” 陈小三看着他,犹豫道:“有,有粥……” 姜枢揉揉眉心:“行,辛苦了。” 一旁钻出来个狌兽小小吼了声,纸人被姜枢嫌弃,只得跳到狌兽头上跳来跳去。姜枢瞅了一眼,而后吩咐道:“先收拾吧,过不了几天就能回去了。” 陈小三还什么都不知道,此时战战兢兢问:“真,真的吗?” “是啊,等你家少主我解决完一些破事。”像是忘记了傅慕这人,姜枢伸了个懒腰,接过一大盘的r_ou_毫不迟疑开始吃起来,仿佛前几日闻到味都要吐的人不是他。 第2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0节 哀宠 作者:祝烦 第30节 陈小三在一旁看的眉头紧皱,姜洹端了碗药走过来,姜枢也是一句话没说直接喝了。 姜洹问:“何时出发?” 姜枢顿了顿:“等人一乱,我趁乱上琼花山去杀了乌摇风。” “你这是想将事情闹大?”姜洹沉声问,他本以为杀了乌摇风的话只是说上一说。 “太平得久了,闹一闹或许不错。师父就不想为姜族做些什么?” 姜洹没说什么,只是转而道:“那傅云亭便交给别人了。” “嗯,”姜枢看了眼小三,又低下头,“我不cha手。” “不要奢望我会出手。” “师父就在一旁看着吧。徒弟总不会让你再失望的。” 姜洹定定看了他半晌,转身吩咐道:“都听见了?去收拾吧,等你们少主的好消息。” 陈叔陈小三对视一眼,弯腰拱手:“是。”主子还是喜欢与少主杠啊。 姜枢被水呛住,咳了两声,眼角冒了泪,很快就隐而不见。 *** 乌摇风野心不小,心思难以琢磨,姜枢都将身体养了个大好,他才像是抓兔子的狼般主动出击。 姜洹系好披风的飘带,刚拿上向姜洹借的长剑,听到消息也只是莫名笑了声。 陈小三道:“少主?” 姜枢挑开帐篷的门帘,轻轻回了句:“他乌摇风也是想要一网打尽。” 可这次的猎人是谁,也就只有天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大纲找不到了,唉。最近总是丢东西。 姜枢原本是我一篇文的人设,然后蠢爸爸就把他写出来了,里面有很多没交代的事我知道,十有八九你们看的难受…… 抱歉啦。 谢谢支持,感谢。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这一战胜负早定,姜枢没了心情去看局势变化,他身体大好,长剑剑剑刺中人身,也是不管是哪方的人了。 陈小三跟在后面心一跳一跳的,他自然能看出来姜枢是在发泄,他心里也是不平静的,姜洹昨日便告知他小二的死因。 “我想来想去,也就是你拦住傅云亭,小儿不会阻挠了。” 陈小三叹口气,就见自家少主脚尖一挑一点,跃到半空中,目标很是明确冲着一个方向去了。 乌摇风本来在一旁立着,受人忌惮竟没有人来烦他,此时两方人马尚在僵持着,可他身后站着的乌压压的三队人马尚未出手,他甚至已经能预料到胜利之后的喜悦。 可一柄长剑刺来,他见来人怔了一怔,回神后偏身躲过,他望向来人道:“自投罗网?” “做梦呢?”姜枢摘下兜帽,甩了甩手腕,“来来,让我杀一杀。” “我以为你早走了。” “抱歉啊,没取到你项上人头我怎么能走呢。”话音刚落,姜枢动了,同时手中剑光疾飞向乌摇风所在,只听得那破碎一样的寒光闪过周围打斗众人的面前,乌摇风竟然不动不躲闪,下一刻那剑竟然在他的指间旋转起来,几乎把姜枢的手搅进去,姜枢眉头快速蹙了下,顺势松开手,聚起内力一震剑端,乌摇风闪身避过,两人再次不约而同的纷纷跃起。 两人拆了几招,乌摇风剑锋忽然一转,横劈竖刺,越来越快,忽然他抓住一个破绽,那柄长剑直直刺了过来!姜枢急转身体,却是慢了一下,腰上一痛,还是被擦伤了,披风被砍去大半。他眼神一暗,脚尖向上一挑地上的剑,手腕忽地一抖,刺出一剑,直点他握剑的手腕! 乌摇风却是见状一笑,忽地将剑往后一抛,继而身体一纵往后退去,猛然向后倾倒下去,姜枢那一剑擦着他的鼻尖刺了出去,他手指一张,抓住恰巧落在地上的长剑,扭身挡住姜枢转刺为劈的剑,只听“喀喀”几声,火花直蹦,他反手一撑地面,借力从地上窜了起来,姜枢反被他逼退几步。 姜枢见他变了招式,动作也忽然加快,自己渐渐有些跟不上,他毕竟身体有恙,此时竟有些吃不消了,眼看乌摇风动作越来越快,手里的剑如鱼戏水,银光闪闪,招招狠辣,他一皱眉,招式忽变,姿势猛然变得潇洒轻快,手腕一抖,抬手用剑去挡,谁知一旁竟来了剑忽然向上用力一挑,姜枢只觉手腕一震,长剑脱手而出,飞了老远落到地上。 他抬头看向拿剑指着他的那人,眼神冷冰,恍若无情。 乌摇风收起剑道:“哎呀哎呀。” 姜枢不再看傅慕,嘴上道:“让开。” 傅慕紧紧握住剑柄:“不能。” “好。”姜枢像是预料到了,没有迟疑,身形动了,快步上前举起剑刺向乌摇风,乌摇风一动不动,一旁的傅慕立即举剑挡住,姜枢停下,看了他一眼,又是绕!开从另一方向劈去,又是被傅慕长剑挡住。 如此反复几次,姜枢终于停了下来,他冷脸看向傅慕,嘴上也是无情:“你我情意不在,现在给我让开。” 傅慕仍旧没有放下长剑,听到姜枢的话,浑身一僵,目露哀色:“阿枢……” 姜枢一挥剑,剑锋直直指向傅慕:“闭嘴吧,傅公子。” 乌摇风捂嘴笑了声。 陈小三此刻现了身,姜枢头也不回,语气平静道:“接下来,辛苦你了。” “少主小心。”这话说完,两人同时而动,分别攻向对面二人,乌摇风皱眉躲到一旁,姜枢跟上去,虽体力稍稍下降,但他依旧紧紧咬着不放,乌摇风皱眉应对,他咬牙问:“你是真的想要杀了我?” “不然呢?”姜枢手腕用力将他的剑挡住,“留下你终究是个祸害。”他不放心,更怕将来这个疯子为了他肚子的孩子危害到整个雾岛。 乌摇风冷笑:“那要看你是否有那个本事了。”他借力向后退去,嘴里吹了几声口哨,原本静立的三队黑衣人动了,他们没有列队,凭借着诡异的轻功侵入到战场,其中有几人围向姜枢。 姜枢面不改色,黑衣人挥刀向姜枢砍来,姜枢横举长剑,只见他用力一推,把两个黑衣人挡了回去,又是一黑衣人手腕一转,向姜枢小腹横刀砍去,怎料姜枢早已察觉只是轻轻一跃,跳到他身后,稳稳落地后就着缓冲蹲下,挥剑刺向黑衣人的小腿,抽出后又是极快一转身,持剑由下往上一挑,挑开黑衣人的刀,剑锋忽地转而向黑衣人脖颈,黑衣人慌乱中转动手腕,架开姜枢这一又快又狠的剑,反应过来就想要向后迈步,却是晚了一步,姜枢一掌袭来,将他拍向后方,落地便晕了过去。 他甫一抬头就看见另一方裴恒之竟也加入战局攻向小三,小三有些应接不暇,姜枢皱眉,就见小三险险躲过傅慕的剑锋,却是领口处钻出个纸人来,纸人跳到地上猛的变大,姜枢松了口气,自己身上添的伤口却是看不见。 乌摇风看见黑衣人的死甚至没有一丝变化,他看向姜枢:“你若是与我合作,将来这九州哪里不是你的?” “真有野心啊,”姜枢眼尖看见了他身后的一人,嘴角冷冷扯开一个弧度,“可惜我志不在此,九州是不是我的又如何?” “难道你就不为你的孩子想想?” 姜枢收剑,冷声道:“当初你也是这般哄骗沈清和的?” 乌摇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摇了下头:“不,清和那么乖,只要说是为了顾熙谢,他便不顾死活同意了,”他顿了顿,道,“原以为你会和他一般。” “我不是他,”姜枢的脸更加冷了,“自然傅慕也不是顾熙谢。” “熙谢?若是没了熙谢,清和说不定也不用死……”他话尚未说完,胸前穿过柄剑来。乌摇风闷哼忍住痛呼,扭头看向身后来人,顾熙谢冰冷着脸,与他对视一眼,手腕一动毫不留情抽出长剑,有血jian到了他的脸上。 乌摇风踉跄几步跪倒在地,他实在无法相信自己就这么败了,甚至就要死去。 顾熙谢道:“清和最后悔的,应该是认你为亲人,你千不该万不该?拿着他的信任害死了他。” 乌摇风怔愣一瞬,咳出血来,顾熙谢道:“这都是报应。”说完,便是手腕一抖,长剑刺进那人的身体,姜枢只见乌摇风身体一动,立即没了声息。 姜枢看了他几眼,转过头去看向顾熙谢,顾熙谢拱手道:“多谢姜公子。” 姜枢并未开口问他之后打算,乌摇风已死,整个南疆甚至西延都将陷入混乱,眼前的战局反而不是什么问题了。他摆摆手,又是一顿,想起那素未谋面的沈清和,犹豫道了句:“日后顾将军多加保重,莫要辜负沈公子的情意。” 顾熙谢笑了下:“此次也算是为清和报了仇。” 姜枢看他两眼,远处陈小三杀了裴恒之,与傅慕两人浑身是伤,姜枢走过去,平静道:“回去吧。”说罢手中长剑刺去,傅慕披风毁了大半。 陈小三闻言立即跳到姜枢身边,两人便要走,傅慕喘着气喊住他。 姜枢一顿,只是道:“这次我拦住小三不杀你,是以你我再不相欠。” “你,你要去哪儿?”想必是一步错步步错,傅慕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觉无力,手一松剑便跌落在地。 身旁陈小三一脸担忧看着自己,姜枢看向周围的一片混乱,心里却难得平静下来,他没有回答,脚步逐渐平稳坚定,一步步离他越远,离这这九州越远。 作者有话要说: 完啦。 不太完美,尤其是最后,我心态崩了多次,很多次给一起码字的小姐姐说想要快点完结,也不仅仅是为了期末复习,下次可能就会多一点耐心吧。辛苦看过这篇文的你们,让我拥有了许多许多第一次,第一次有人给我评论,第一个野生收藏,第一瓶营养液……以及第一本完结的书。 再次感谢,给可爱的你们鞠躬!祝各位学业工作生活顺顺利利,大吉大利! 第30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