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留半殇》 分卷阅读1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1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1 书名: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内容简介: 妖媚艳质本倾城,无名客栈何人妩白衣?玉树流光笑相迎,又是谁,月下独自叹息?花开花落不长久,本不该有任何瓜葛的两人,岂又起相思意。绮檐清露滴,榕下轻喃,若君欢颜,清歌无怨。若,人生只如初见,他仍是他的尚书,一生尽过得逍遥,他仍是他的一朝君王,阅尽人间暮雨落花,焱潲茛觹两不相遇,也便没有了开始,亦无终。 ——《清歌留半殇》记 我的存在,只是为了不错过你。 桃花珠玉绝芊芊,谁人竞风流。 落迹长剑舞翩翩,清歌续半殇。 [纯爱][古言] 楔子(一) 丙辰二十三年,朱帝统治时期,百姓安康,安居乐业,乃一代明君。 正午,京城将军府。 “尚书大人,接旨吧。”兰指之间满是秀气之意,似女非男身态虽亭亭却不玉立,略带臃肿。 “这……臣,接旨。”少年伸手接过圣旨,漂亮的眸子中流出一丝忧愁。 此人,炎焱潲,年十七,当朝上将军兼任尚书大人一职,是南国人尽皆知的拥有无人能比容颜的人才。 “请尚书大人务必要在两月之内完成。”郭公公说完几句,没有多留,匆匆离开。 少年一身玄蓝锦袍,腰间系一百月玉佩,见那人离开,轻呼了一口气,缓缓起身。 “阿千。”他轻声一唤,行云流水一般纯澈的声音流荡与屋内。 “少主有何吩咐?”房屋深处走出一位清秀男子,年龄二十有二了。 “你去备马车,我们去城门外的客栈一趟。”焱潲不紧不慢道,进屋去带上了佩剑,是一把戏尨剑,那年他过八岁生辰的时候父亲送给他的。 “少主,这回皇上要我们找的,又是哪家的千金?”阿千扶着焱潲上了马车,吩咐了车夫之后,掀开帘子进去坐在他身边。 “这回不是什么千金,而是男子。”他将剑放在一边,理了理衣冠。 “男子?敢情皇上换了口味,连男子都要了?若真是如此,定是个貌比天仙之人。”阿千在一边失笑,看着焱潲蹙了蹙眉,也便收回了笑。 “不过,此人十分特殊。”焱潲扶额,揉着他的阳穴。 “敢问少主,此人何名?”阿千撩起脑边的帘子,向外探了探。 “君茛觿。” “君茛觿,好名字。” “他是我的堂兄。”他倚在椅靠上,撇嘴道。 “堂兄?阿千自小跟着少主,也没听说过这个啊?”阿千放下帘子,瞧着焱潲的脸色说话。 “并非亲生,当年我的父亲认了个弟弟,那个男人占尽了父亲的便宜,到最后竟然不告而别。”他攥紧了拳头,咯咯作响,狠狠道。 “那……” “那个男人不停的给父亲惹麻烦,到后来,他娶了北国的公主为妻,做了驸马,生下了君茛觿那个小子,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谁知道,头一次南北国大战中,母亲为救他而死,父亲在那不久之后也去了,那个时候我只有三岁,他让我从那起成了孤儿。”他的说话声变弱,竟有了一丝哽咽,他想起了他的母亲,她是城里的美人,她教他学步,教他写字,那天,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消失了,叫一个三岁大的孩子怎么承受! 他抬头,样子让阿千吓了一跳,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充实它的,是仇恨和邪恶。 “那男人死了,父债子偿,我和君茛觿有不共戴天之仇,若是我捉到他,定亲手毁了他的一切。”他闭上双眼,低声喃喃,胸口起伏不断,时急时缓,阿千想现下他的内心一定是无比纠结的,也不忍心去打扰。 一路顺畅,马车靠在一边停下。 “少主,到了。” 阿千注视眼前少年,渐抬起头,见到的那双在平常不过的墨色眸子,阿千也放心了不少。 焱潲起身,拂袖下了马车,望向客栈内来来往往的人。 这个客栈没有名字,由于店长不识得字,就没有取了。除了办公事,焱潲一直在自己的府里不曾出去,京城里都说尚书大人是位美男子,但实际上见过本尊的,也没有几个,所以,这里的人,哪里知晓站在客栈外面的就是他?权当做是一名富家公子了。 “少主,那人真的在这里?”阿千打点好了马车,过来大致瞅了瞅客栈,问道。 此人可是北国公主的长子,少说也得是储君了吧?更何况,据阿千所知,那公主在北国如此有势力,偏向她这边的大臣肯定是记以无数,说不定哪天就把这个君茛觿给扶上皇位了,怎么会在这样普通的客栈里栖身?皇上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人?竟还下了圣旨点名要他。 “圣旨上是这么说的。”他进了客栈,阿千跟在后面。他们的身上,瞬时投来不少目光,为之倾倒。 “皇上什么时候来了这里看上了他,怎么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阿千四处张望,没好气的说着。“话说,少主认得那人的模样吗?” “很小的时候有过见过一面。”焱潲淡淡道,扯了扯阿千的衣袖,示意他去问掌柜定房间,不管那人是否真的在这里,先住下来,走一步算一步。 焱潲往里面走去,正欲上花梯去到二楼,却被一声奶声奶气的声音留住了脚步。 “舅舅……抱……” 他应声转头看去,是一小奶娃,长的甚是可爱,伸开双手朝一边走去,焱潲顺势看去,一貌美少年印入他的眼里。 一身白衣不沾染任何脏污灰尘,墨发一泻而下,五官亭亭,黑瞳清澈无比,腰身纤细,正朝着小奶娃伸开双手。 好一个美若天仙之人。 他轻描一笑,嘴里说了什么,环过小奶娃抱起,转眼便消失在了黑暗处。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是他初次见他,应该算是第二次,那日他抱着小奶娃,消失在了他的眼里。 楔子(二) “少主看什么如此入迷?”阿千沿着焱潲的方向看过去,那边并没有什么人。 “没什么,我们上去吧。”焱潲回过神,那人早就消失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焱潲跟着阿千上去,思绪万千,那人是谁,从服侍上来看,不是普通人,好说也是名门贵族的公子,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该不会他就是君茛觿吧?小时候见到的他完全记不清了。 真该死…… 他进屋,阿千说去外面买些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2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2 东西回来,让他休息一下便出去了。 焱潲本不想多想,可是,隔着墙面,他却再次听到了那个小奶娃的声音。 “舅舅……” 口音不全咿咿呀呀,舅舅舅舅的叫,这么说,那人十分有可能住在他的隔壁,果真是这么巧么。若真这样,甚好,如果他是君茛觿,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不是,那最好,若能与他交成兄弟,他就多了一位能坦述心扉的人了。 他心情大好,十分惬意,也不急着去调查白衣少年,反倒是倍加惬意,靠在椅子上竟呼呼睡去。 阿千回来已经是晚上,见到焱潲睡着,也没敢吵醒,取了毯子为他盖上,不料却吵醒了他。 “你回来了。”焱潲打了个哈欠,拭去睡眼边上的晶莹,道。 “恩,少主怎么就睡着了呢?”阿千将饭菜端上桌子,笑道。 “大概是乏了。”焱潲起身,伸了个懒腰,前去小水盆洗了手,在桌边坐下,望着一桌好菜始终不动筷。 “少主,今天的月亮很大很圆呢,阿千回来的时候还看了好一阵子。”他在焱潲边上坐下,也不急着吃,说道。 “是么?”焱潲轻轻一笑,站起向门外去,“阿千这么说的话,我就一定要去看看不可。” 阿千自知拦不住他,也就由着他去了。 月色极好,黑邃不失淡雅,连绵的蝉声似乎也给寂夜加了些许情调,郊外榕树,点点晨星。 那是谁?榕树之下轻抚白衣,青丝三千玉簪束起,好不妖艳。 焱潲放轻了脚步,却被那人察觉。 “阁下亦是来赏夜色的吗?”那人抿唇笑着,为人温和,待人是礼节周到,不过只言片语之间,多了份女子才有的温柔。 “侍人说今日月色好,特来看看。”焱潲回笑。 今日白天见他,他抱着小奶娃玩逗,再次见他,眉羽之间多了分英气温柔。 焱潲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他柔,却不弱,待人处事皆是面面俱到,见到焱潲,毫无一丝惊讶与敌视,见面也不与常人一样开口就是“来者何人”,轻言细语,焱潲为之动容。 白衣一尘不染,眉目清秀俊俏,腰间玉佩朱色流苏,光彩胜若仙人。他没有焱潲那么高,身形纤细,倒像个女子。 焱潲在他边上坐下,问。 “兄台为何一人独自赏月?” 少年抿唇,半天不说话,焱潲也不为难他,没有多问。 焱潲转头,凝神望向少年的侧脸,竟有一时的失神。这人是本性孤僻吗?也不爱多说话,赏月也独自一人前来,虽说自己也是一个人来的,却也是因为想静一静心,哪知在这里遇到了他。 “皓月长空,自当是一人静静观赏的好。”他启唇,柔声细语,很轻很轻的声音让人听了禁不住怜悯,焱潲低头,压住脸上莫名的绯红。 这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啊,见他一席白衣,也早该猜出来了。 二人坐了良久,久到旁边的人打起了哈欠。 “兄台要回去了么?”焱潲别过头,看着起身的他,问道。 “是啊,已经很晚了,更何况明天我还有事要做。”他失笑,充满困意的双眼疲倦不堪,却不失灵力。 焱潲看着那双眼,居然想到了君茛觿那小子,之前见过他一面,他也是这样冲他笑的。 楔子(三) 该死,怎么想到他了?那个混账,根本不值一提,甚至焱潲觉得怨恨他都会失了自己的颜面,值得他去想么。 “敢问兄台大名?”与其沉浸在他的笑意中,倒不如问一问,也好打消他的念头。 “我的第一个名字叫清歌。”他答,回给他一个笑,只是一句告辞,不再多言,随后便转身离开。 第一个名字?难不成他还有第二个名字?还有,为什么他不问自己名字就走了,这人还真是奇怪。 月色朦胧,焱潲躺下,闭眼休息,任其月色照在他的身上。今天是第一天,皇上给了他十日的期限,但愿他能尽早完成。君茛觿,名字是好听,不过他炎焱潲不喜欢,他最恨的,就是君茛觿,想来此生不会改变。 清歌……清歌…… 好名字。焱潲失神,不断的重复他的名字。 “少主在想什么?”阿千在叫了多次没有回应之后,不满的将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没什么……”焱潲回过神,为了掩饰尴尬,低头抿了一口茶水。 “少主,刚刚属下去查了君茛觿这个人,说是胸口有颗朱砂般的胎记,之前有过另一个名字。”阿千在这里停下,不再说下去。 “另一个名字,叫什么?”焱潲把玩手中的茶具,斜眼看向阿千。 “清、歌。” “啪!”阿千急忙上前,可怜那茶具早已经在他的手中化为虚有。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焱潲有些愠怒,清、歌!骗人,怎么可能叫清歌,清歌不是昨夜在榕树下遇到的人么?他怎么也不肯相信,君茛觿如何会有他那样的轻柔,他心里的君茛觿,向来就是相貌丑陋凶神恶煞,直到皇帝为了他下了圣旨,他才相信。 “不错,清歌是君茛觿的第一个名字。” 第一个名字? “我的第一个名字叫清歌。” 焱潲想起他的那句话,如此吻合,又在同一家客栈,不可能是巧合。莫非果真是他?貌美如仙,这一点确实,连焱潲自己都承认,这样一来,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 清歌居然就是……君茛觿。 “消息可靠么?”焱潲满脸不悦,逸俊的脸上铺上一层阴森。 “不会有错。” 他不会相信清歌就是君茛觿,不过他更不会相信阿千会欺骗他。好,如果真的是这样,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想不到他炎焱潲来此不过两日便碰到他,既然这样,先把人绑来再说,不是可以放。 “接下来少主要怎么做?”阿千收拾好碎去的茶盏,道。 “想办法把这个喂下去。”他递给阿千一个小瓷瓶,阿千接过打开看了,是白色粉末,大概服用了便会很快晕厥。 “是。” 阿千应声退下,焱潲觉得有些头疼,为什么阿千要告诉他这个消息?现在叫他如何能去接受?也罢,到时候他当面问一问便知,他相信,清歌绝对不是君茛觿。 那次,焱潲为了清歌,头一次怀疑了跟随他数年的阿千。 第一卷 近水楼台(章一) “咳咳……” 焱潲满意的看着眼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3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3 前被冷水泼醒的俊逸少年,冷笑了一番。阿千办事果真是顶好,当天下午就办妥,当他们带着人回到府邸,距离皇帝下圣旨才四天时间。那么剩下的一个多月就是属于他的时间,落到了他的手中,不好好玩弄岂不是对不起君茛觿了? 他的脖颈上带的是锁链,不过焱潲没有锁死,他还是可以自由走动的。焱潲在锁链上刻了“炎”一字,全城的人都知道这是炎尚书的人,而且锁链没有他的钥匙是打不开的,炎府戒备森严,所以也不怕他会逃去哪里。 “阿千,你先退下。” “是。” 房门应声关上。焱潲弯下腰抬起他的下颚,惊叹他的容颜果真是无人能极,连他自己都要自愧不如,难怪皇上会喜欢。 茛觿迷迷糊糊的,等到清醒过来看清楚眼前的焱潲,却没有多大的惊讶。他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所以当他在无名客栈遇到他的时候,只能说自己叫做清歌。北国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等他处理,他要是忽然失踪,那北国可就要乱成一团了。即便是隐藏身份,可还是被发现,炎府的密探还真够有能耐的。 “君殿下真是好兴致,去哪里不好要去那个客栈?”他一定要问个明白,他到底是不是君茛觿,如果抓错了人,那罪过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弥补的。 “我说过,”他低着嗓子,身体因为被下药而使不上力气,只能倚着墙,“我的第一个名字,是清歌。第二个名字……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焱潲一怔。他承认了?为什么他要承认?难道连清歌在他心目中唯一的美好记忆都要换成君茛觿的么?不错,君茛觿就是清歌,清歌就是君茛觿。这事实谁也改变不了。他承认他在客栈见到他的时候是有片刻失神,不过在他亲口说自己是君茛觿的时候,那种感觉就绝不可以再存在! 焱潲放开他的下颚,抽出放于架上的长剑,抵着他的左肩。 “那,先还债!” 剑梢没入他的血肉之中,点点深入,还不如一剑刺穿来的痛快,不过焱潲有的是耐心和精力,他欠他的,他要他血渍血偿。 红色在他的白衣上漫开,随着焱潲的渐渐推进,他的痛楚便多了几分,而他没有任何的痛吟。 “炎焱潲。”他唤他。 他知道他的名字!焱潲诧异,他从来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他又如何知晓? “你……知道我?” “我会替我的父亲还债,也请你,不要牵连我的……族人。” 焱潲没有言语,抽出洞穿他肩膀的长剑,冷眼瞧着长剑沾上的鲜血。还不赖嘛,明白自己的老子做了错事要偿还。为此,焱潲破天荒的应了声好。 “肩上的伤口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给你包扎。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私人的物品。” 茛觿没有任何一句反抗的话,默默承受着伤痛。他打发他做重活,白天去后院打杂,晚上便回到焱潲房内伺候他。虽说是伺候,对于茛觿来说,无疑是噩梦的再一次来临,他明白,焱潲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后院的人见他脖颈上的锁链,都已经明白这是焱大人的宠物,对他溢血的伤口熟视无睹。有谁知道他是北国即将登基的皇帝?待到原来的皇帝一上黄泉,坐上帝位的就是他没有别人。这帮奴才或许到死都不会知道,他们使唤过北国的储君。 真是应了焱潲的要求,有伤在身的他包揽的所有的重活。天黑下来,大家都去用膳的时候,他倚在花园的角落里,粗喘着气。这样下去,他撑不了几天就会死。 不过茛觿觉得焱潲还算仁慈,先撇下残暴不说,只是让他干活,也算没有对他做太过分的事情。 第一卷 近水楼台(章二) “阿千?” “属下在。少主有何吩咐?”阿千推门进来,见他收了桌上的砚台,手中多了一封信。 “前几日我的故友说要来京城这一带,我写封信请他来府上做客,也好聚一聚,你把信送出去便是。”焱潲将信封递给他,柔声道。他的这个故友能耐非凡,是小时候学堂里认识的,以前经常在一起打打闹闹的,现在在南国任地方武将一职,不过任命的地方离京城比较远,焱潲也很少能够遇见。先前来信说半个月后要来京城复命,自然要请他来府里做客,不好怠慢了的。 “是,阿千明白。” 阿千退下的时候把门带上了,暗淡的烛光照得焱潲略有倦意,却也不想过早入睡,站在窗前接着月光望一炎水潭中的水,闲的无事。之所以叫它炎水潭,第一这潭是当今皇上为了嘉奖他胜仗有功才建的,以他的姓来命名。第二,这潭水中年温热,不比宫里给侍寝之前妃子沐浴用的温泉差。 现在他过的好好的,算得上是京城的富豪,若是他的父亲还在,或许会以他为骄傲吧…… “噔噔……”叩门声拉回了焱潲渐渐飘远的思绪,他不悦的撇嘴,良久才前去开门,让门口的人等了好一阵子。 “君茛觿?你回来的还真早啊?”焱潲开门发现是茛觿,冷哼一声。望他原来一身洁白现在是红一片,脸上毫无血色,他心底是说不出的爽快。 “我,是在替我父亲还债。”他身体虚弱的将要站不住脚,是他努力挺着身板,将虚弱的事实压到最小。 “还债?呵,君茛觿啊君茛觿,想你都是快登基的人了,凭你的手段,皇位是意料之中的事吧?谁想到你会落到我区区一个南国尚书的手里。”他冷笑嘲讽,不多看他一眼转身回屋。他听到身后房门被关起,知道他跟了进来。 “你,很恨我么?”他的声音里带了一丝丝的颤抖,强忍着伤痛问道。 “你这样的人,值得我去恨吗?” 茛觿语塞。像他这样的人,的确不值得任何人去爱去恨,他不清楚自己父皇对焱潲做了如何残忍的事情,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错。父债子偿,现在到了还债的时候了。 “我对父亲的作为深感抱歉,一命偿一命,你何不一剑杀了我来的痛快?” 杀了他?这点焱潲从未想过,他只想要不断的施加给他痛苦,这样,他越难受,他便越高兴。 “杀了你?你让我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几天之内就把你杀了,这未免也太吃亏了吧?我也就白白收了这么多年的苦。”焱潲冷言冷语,“再说了,把你杀了,我怎么向南帝交代?” 对于后者,茛觿更希望焱潲可以早点杀了他,他要是落到南帝手中,指不定南帝会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那样只会让他生不如死。 “杀了我,求你。”他早就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4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4 不再贪恋这尘世,他宁死也不去南帝那里受辱。 “不可能。” 焱潲冷冷的拒绝他的请求,想死,他偏偏不让,他倒要看看,北国第一储君有多大能耐。 “你若是自寻短见,我保你黄泉路上绝不孤独,我会让你所有的族人给你陪葬!” 所有的族人,陪葬……这无疑是刺痛了茛觿的心。想不到他变成灰了,也会牵连到族人,他就这么不堪吗。 第一卷 近水楼台(章三) “君茛觿,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茛觿听到这话,还没来的及疑惑,便是一阵强大的眩晕,将他卷入焱潲的怀中。原本他就站不住脚了,被这么一折腾,现在就只能依靠那可怜的力气撑住了。焱潲毫不客气,死死地将他抵在墙上,让他动弹不得。 “如果我说我要对你用强,你会如何?”焱潲的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心里对于他的答案是猜了不少种。他会杀了他?废了他?将他做成人彘?把他带到北国去受折辱?还是说,会把他关在他的天牢里,永远也见不得天日? 不过那不可能,以他现在的境况,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想要从戒备森严,高手如云的尚书府对尚书大人下手,结果还不是他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你不会。”他蹙眉想要挣扎开他的怀抱,不过他越是挣扎,他抱的越紧。 这回答让焱潲有小小的失落,却让他兴趣大增。 “如果我真的做了呢?” “那么……茛觿不会有任何怨言。” 不会有任何怨言,他就这么喜欢他折磨他。如果他不做些事情来实践,是不是太对不起他? “君茛觿,你不要以为你是我的堂哥我就不能那你怎么样!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吗?” “你我本不该……有的血缘又何必提起?在我的眼里,你只是,我的债主……” “你说……”焱潲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绝肩头一沉,这个人就这么生生在他面前倒了下去,不偏不倚的落到了他的怀里。 他的心头一沉,本能抱住他。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晕过去了?是那个伤口么?焱潲撕开他肩头的衣服,查看伤口。伤口已经化脓,还在泛着血。尽管他伤他很深,可是才一天时间,伤口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君茛觿?喂,醒醒,你不要以为你装死我就会放过你。” “君茛觿?睁眼看着我!” 没有回答。不管他怎么唤他,回答他的只有窗外不停的蝉鸣。 “阿千!阿千!”他打横抱起茛觿,冲向房门口,正巧碰上听到声音开门进来的阿千。 阿千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立即注意到了焱潲怀里的人。惨白的脸没有任何血色,白色的华服上脏乱不堪,脖颈上的锁链拥着他的脉搏,跳动十分微弱。 “少主,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突然就……” “阿千知道了,少主你别慌,这就去找大夫。”阿千从焱潲的手中接过茛觿,即刻消失在了焱潲的院子里。 他慌?胡说八道,君茛觿变成这样他最高兴了,又怎么会慌?他就算身体腐烂命丧黄泉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阿千最近说话是越来越不检点了啊,进说一下乱七八糟的话。 惨白的月光打在他俊美的脸上,才第一天就弄成这样,这是要如何呢,还是说,他下手太重?该死!他才不要去管君茛觿那个混蛋,他赌气得甩上门,讲自己闷在被中间却也是,一夜无眠。 第一卷 近水楼台(章四) 第二日清晨,焱潲破天荒的去上了早朝。可想不用上早朝是南帝特许他的,原本作为朝中尚书大臣是一定要去的。 焱潲的到往让在大殿外里等候的官员们都惊了一惊,纷纷前来招呼。 “这不是尚书大人么?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尚书大人可是好久都没有跨进宫门一步呢,今日来上朝还真是少见。” 不过对于这些没有共同话好说的人,焱潲一概置之不理。 “焱潲,你来了。” 焱潲顿住脚,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接着有只手搭上他的肩膀。 “若醉,好久不见了?”焱潲正视面前这位清秀的少年,拍了拍他的手臂。 七若醉,南国将军,是继焱潲之后的第二个战神。曾经跟着焱潲立过不少的战功,南帝赞赏有加。 “难得你来一次宫中……我们怎么也是好几年的兄弟了,这几个月你连面都不露一下,仗也不打了,政事你也不理了,这几个月你倒是过的自在。”若醉嘟嘴抱怨,斜眼笑看焱潲。 “你也不赖嘛,多久没来看我了?”焱潲环过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轻轻道。 “上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南帝五官端正,表面斯斯文文,背地里手段多了去了。都说南国出美男子,这话确实不假,殿中的男子们都是极品当道,去街上搜罗一片的,长的平平凡凡的是十分少见的。而焱潲更是极品中的极品少爷,不及茛觿那般的自然青涩,也是妖媚至极。 “朕的尚书爱卿今日怎么来了?真是很少见呐?”南帝坐上龙椅,抬头便看见站在首排的焱潲,笑道。 “陛下玩笑了。” 早朝没有其他的大事要禀告,于是很快结束了。 他与若醉肩并肩荡悠走着,若醉则是在他身边,嘴巴动个不停,语速极快,焱潲刚听见开始,他就已经讲完了,真不愧是顶尖辨手。 “焱潲,我听说皇上给你派了个秘密任务?”若醉最后还是开口问出他的目的。 “……恩。”焱潲淡淡的应了一句,“皇上给我两个月的时间。” 若醉若有所思,嘴里嘟嘟囊囊及小声,焱潲听不大清楚,八成又在自言自语琢磨皇上下的圣旨了。焱潲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蹙眉的侧脸,十五岁的他还真的是孩子气,有时候他真的希望若醉可以跟着他姓炎。 恍惚间,焱潲想起了昨夜。这个人真是扫兴,他还没有下手,自己就先晕过去了,现在他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了。阿千说,他……慌了。这让焱潲有了想扇他一巴掌的冲动,他还真没有为别人乱过手脚,他救他,只是……只是因为不想让他这么早就死了,否则他的身边就少了一样玩物了……对吧? “那么……茛觿不会有任何怨言。” “你我本不该……有的血缘又何必提起?在我的眼里,你只是,我的债主……” 他只是来还债的,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5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5 仅是这样而已,是以君茛觿的身份,不是清歌。他的内心,是不是还抱有一点点的逃避,逃避清歌就是茛觿的事实,所以他下不了狠手。 “就此分手吧。”焱潲开口,率先出了宫门,往府邸的方向归去。 “等一下焱潲!”若醉拦住他的脚步,伸开双手挡住他的去路。 “怎么了?”焱潲微微低头望着比他低了半个头的少年,他的动作让他有一瞬的想笑。 “你抓到他了?” “我……还没有……”焱潲垂眼,低声道。 “焱潲,抓到人了就马上交给皇上,不要拖到期限到了再交出去。免得自己遭罪听见没?”若醉一本正经,逼得焱潲不得不点头。 “哼哼,这样不就好了,我走了啊。”若醉跑开,回头挥手喊到。 焱潲站在原地,等他消失在人群中,轻叹了一口气。刚刚自己撒了谎,欺骗了若醉。作业一夜未眠,此刻的倦意浓浓容不得他想的太多。 第一卷 近水楼台(章五) 焱潲快步回了府中,躺在榻上辗转如何也不得睡去,心里一直挂念着若醉的话。现在君茛觿就在他的手里,不过他还没有想过这么早就把他交出去,皇帝不是给了他两个月的时间么,两个月之后再交出去也不迟。 “大人?”门外一声娇滴女子的我声音,想必是府内帮忙打理的丫鬟。 “什么。”他淡淡应了一句。 “厨房的妈妈来让我问问大人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不用做了,我不饿。”焱潲坐起,一句话打发走了门外的人。 说到女子,焱潲这才想起前几日皇帝说要给他寻尚书夫人,说是焱潲这个年纪了理当娶妻。其实他本人根本不在意什么夫人不夫人的,若皇帝真的给他选了来,草草做完房事生完孩子就送走,身边多个女人对他没有好处。 “诶……”焉的,他想起了昨日受伤的君茛觿,正好现在闲来无事,去看看他现在到底是一副什么狼狈样。 阿千安排他在偏房住下,焱潲便绕着小路,一路过去。这条小路他可是好久没有前来了。焱潲撇头看向不远处的假山,却发现山脚下有一人头晃动。 焱潲走近,这人是谁?虽说尚书府家大业大,家丁多,但他还是可以记住每一个人的脸,不过,这个人他好像从来没见过。他背对着焱潲,他下意识看向那人的脖颈,上面并没有焱潲的印记。 在尚书府,家丁的脖颈上会打上焱潲的印记,单单一“炎”字,丫鬟则是打在胳膊上。这个人什么都没有,那么他到底是谁。看样子他并没有发觉到焱潲的到来,自己顾着自己在假山下面埋着什么东西。别的倒是没什么,只是这假山后即是尚书府的后门,在此处埋东西,是要做甚? “你是谁?” 那人听到焱潲的声音身体颤了颤,惊慌的回过头来,正瞧见焱潲眯眼看他,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尚尚尚……尚书大人。” 焱潲蹙眉,看到他连话都不敢讲,还敢说没鬼? “你在做什么。” “没……没什么!” “没什么?”焱潲负手,说着要绕到他身后去一看究竟,被那人死死揽住。 “大人!大人莫看……我这是在给家里存钱,不是别的!” “存钱?”存什么钱,存钱就要用泥土么?这是焱潲迄今听过最好笑的事情。 “不,小的家里穷,想要存一些钱留给家母用,可是怕留在身边怕丢了,于是便前来藏于此地。” 焱潲低头仔细去打量这个人,面相一般,只是那眼,出了奇的大。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小白。” 小白?焱潲觉得有必要一定要记住这个人,下次一定得让阿千把印记印上去,免得闹出什么事来。 “去阿千总管那里领二十鞭子,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这里。” “……是。” 焱潲拂袖离开,他只是没有看到,那个所谓的小白在他离开的背影上,投下了恶狠狠的,不怀好意的阴笑。 第一卷 近水楼台(章六) 焱潲还想着去寻阿千,他便自己来了。 “少主回来了?”阿千对他笑了笑。 “恩,阿千,我想问你,小白这人,你可知道?” “小白?好像有点印象。” “他的身上没有印记,你去查查他的底细。”焱潲冷道。 “是。”阿千应着,正要问着焱潲往那边去,可又想起这里囚禁的人,轻声笑了:“少主……您是来看君茛觿的么?” “你……”焱潲听到这句话,拔剑就要夹在阿千的脖子上,“胡说八道!我……我只是来看看他死了没有……” “少……少主别激动,阿千不说了……” 焱潲这才把剑收回来,清冷淡漠的说了一句:“你去忙吧我进去看看……” 阿千哪敢再多嘴,只是轻轻说了:“少主药还没上呢,汤药也灌不下去。” 阿千见焱潲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冷冷应了声。灌不下去?灌不下去与他何干?若是这样便死了,也是他活该。看着阿千逐渐走远,焱潲轻叹了一口气。偏房就在他的面前,里面躺着的,是他最讨厌的人。可是,他要如何呢…… 进去罢,权当是……一个主人对于宠物的关怀。他轻轻推开偏房的门,迎面扑来的是一股浓浓的药味,药草的味道十分浓重。 焱潲望向榻边,那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肩上的伤口已经包扎了,不过还是浅浅的印出一丝丝的血色。若不是他胸膛的隐隐起伏,焱潲甚至会认为他死了。 转身扣上门,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他一步一步的走进,将他的苍白尽收眼底,每每多走一步,就多看清他的容颜一分。甚美,如果他是女儿身,是否也算是倾城红颜?焱潲从不觉得自己的相貌不如别人,而站在他的面前,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阿千说他的药还没敷是么,那么他今天是不是也应该做一个主人应该做的事情?仅此一次,待他好了,他一样心狠手辣绝不留情面!这也算不辜负了他的良心。 他取来搁在桌上的瓷罐子,无意间看到桌上已经冷却的汤药,他不满意的蹙了蹙眉,阿千怎么回事,汤药凉了难道不会让厨房再熬一碗么?君茛觹单单抹药,他就不信他会好的更快。 “来人!”他打开房门,唤来了人。 “大人,什么吩咐。”跑来两个家丁,头压得低低的。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6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6 “厨房怎么回事,君茛觹的汤药凉了难道没有人去另熬一碗么?都想要吃板子了么!”他狠狠斥责,冷淡无情。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吩咐厨房另熬一碗,大人莫要生气。”那两个家丁立马往厨房的方向跑开了。 焱潲愠怒,这些年难道他都养了一群狗么?连这些事情都做不好,当初如何进的尚书府?甩门进来,再一次面对他,却束手无策,不知要做些什么。换药,要解衣带么,这是必然。他一个男子,怎的好意思去解另一个男子的衣带,何况这人是君茛觹啊,是他要送到皇宫里面给皇上做枕边人的人啊。 第一卷 近水楼台(章七) 这还是第一次他会有这样的感觉,对一个男子,竟会下不了手……好歹他曾经也是那样冷漠无情的人。 “清歌……”他轻喃,喉结上下动了动,第一次看见他是在无名客栈,比起他现在躺在榻上闭着眼睛,他宁愿他用剑指着他。 他告诫自己,就只有这一次,最后一次。轻勾他的衣带,却触及了他柔软白皙,而黯淡无光的皮肤。 他是南国北国人的混血之驱,倒是结合了南北方人的优处了。南国出美男,北国出美女,他到了其中一边,都是出众的相貌。世人都说焱潲是南国美男子之最,殊不知北国尚且还有君茛觿。 他褐去他的里衣,瘦小的胸膛只是一层浅浅的皮肉包裹这骨头,一半的锁骨被焱潲的铁环挡住,许是铁环有些重的缘故,他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红痕。一圈一圈绕开环住他肩膀上的纱带,触目惊心的伤口让他的眼没入血色。深至可见白骨,血还没有止住,一点一点的,不断的往外冒。他竟……有那么一刻的失神。 他在榻边坐下,将瓷瓶中的药粉倒在手上,铺的匀匀的,轻轻将手贴上他的伤口。茛觿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拧着眉头,但没有一声的苦吟。 “傻啊,痛就叫出来啊……”可是焱潲,茛觿这般,你又要他如何呢? “大人?”门外是一声男音,应该是方才的家丁。 “熬好了?”焱潲起身去开了门。 “是。” “下去吧。”焱潲接过家丁手上的汤药,让他退下。 再一次站在他的榻前,替他穿回了衣裳。他轻叹,不是说是北国的皇帝继承人么?为何身子骨这般差,还真的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听阿千说,这汤药,怕是喂不下去了。再不喝,他就是要在这张榻上躺上一辈子了,强逼他喂么?还是……嘴对嘴? 焱潲当即打心里的扇了自己一个狠狠的巴掌,怎么,怎么会有这般龌龊绝伦的想法!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如果不用这种方法,那……还能怎么样?还是说,让他去死?罢!这么早便死了,他的杀父仇,怎么报?君茛觿,等你醒来,我炎焱潲,觉不轻绕。 他端起汤药碗吮了一口,跨上床榻横坐于他的腰上,对着他的柔唇,印了下去。他没有意识,焱潲只能想办法撬开他的皓齿。 他的润舌探入茛觿的口中,顶开他的上颚,慢慢的将口中的苦涩汤药送入他的口中。 他的舌尖卷起他的,缠绵毫无顾忌口中的汤药浓苦,其实,汤药早就已经全部送入,茛觿也全部照收不误,可焱潲似乎,不想再离开他的唇。 他的唇好柔,被他肆虐的微微带着红肿,本是苍白无色的唇,瞬时也被逼得红润。焱潲夺取他的味道,不过尝到的大抵是汤药的味道。也许焱潲并没有意识到,此刻茛觿正悄然睁开了他的双眼。 茛觿看着眼前放大好几十倍的俊脸,默默的苍白的接受他的吻。他到底是在喂药,还是只是淡淡的吻他?茛觿自然是料他在喂药,吻他实在是不太可能,像他这样恨他的人。如果这样被吻他可以变得高兴,那么他便日日将自己的唇送至他的唇边,只要他消除了他的恨,他便离开,此生再无瓜葛,前提是他可以活着出去。 “你……”焱潲察觉到了身下人的异样,松开他。看到的是他半睁着眼正在看他。 “呵……”焱潲嘴角上扬,邪笑一声。“醒了?醒了也好,省的我用全北国人给你陪葬。” 第一卷 近水楼台(章八) “你……”茛觿无言,静静的看着他。 焱潲起身,冷冷的声音迫着茛觿不得不仔细听着,“君茛觿,能起来就给我起来,不要在我的面前耍花样。” 茛觿的双眼对上他的,从他的双眼中看到了此刻狼狈的自己。脸色苍白的不想是一个人的样子,肩膀已经包扎过了,这样一来,焱潲即便是再怎么想让他痛苦的去死,茛觿也死不了了。 “其实你不必……为我做这么多的,何不让我自生自灭?若是我死了,也算如了你的愿。”茛觿忍者伤口的隐隐作痛,轻声说道。 “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就让你去死么?看样子你没什么大碍嘛,那么接下来,我一样好好的折磨你!”他抬起茛觿的下颚,冷笑道,“君茛觿,无论你是叫做清歌,还是什么,我告诉你,你永远,都只是我手下受屈辱的,宠物而已。”他松手,不再有更多的话语,连看也不看茛觿一眼,甩门而去。 茛觿的身子软了软,躺回了榻上。自己的伤被这般包扎,很快就会好,今天夜里,他便开始行动。他一定要找到谷无忧,拿到解药,不然他的皇族,一个都别想存活! 他强迫自己清醒起来,强撑着下榻,自己寻来衣物穿好。打算去焱潲屋里候着,正好碰上回来的阿千。 “醒了?”阿千见到他笑了笑,迈了门槛进了屋子。 茛觿歪头看着他。没有道理,他的主子是焱潲,他不是应该遵循他主人家的意思,好好折磨他的么?如今这般对他,着实是不对头。 “你……为什么要对我好?”茛觿低声问,阿千只是耸了耸肩。 “不为什么啊,只是觉得你不是坏人。” “可是我的父亲杀了炎焱潲的父亲……你,就不怕你主子怪罪么?” “怕啊,少主发起火来总是要拿剑指着我的喉咙,不过他下不了手的,时候只是训我或发我就好了。” “你还是离我远一些。” “为什么呢?你并不坏啊。” “我会害死你的。”茛觿没有再听阿千的回话,顶着虚弱的身子骨快步离开偏房。在这个混沌的世界,还是不要随意相信别人罢,那样只会……给自己,给别人甚至族人带来祸害。君茛觿这一生出来焱潲再也没有相信过别人,他曾经因为相信,不仅害了自己,还伤害了自己的族人。北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7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7 国皇族虽然看上去强大,其实就像是浮在海上,拥有一个打窟窿的大船,随时都有可能淹没。他一定要找到那个人,不然,就是死。 尚书府,很大,差不多有小半个皇宫了。所以,茛觿一路走到焱潲的寝屋,也是需要一点时间的,何况他有伤,更不能像以前那样快步如飞了。 迎面撞上来一个人,茛觿向后踉跄了几步。来着是一个家丁,毛手毛脚的。 “你是……尚书大人的宠物?”那人一看茛觿脖颈上的铁环锁链,立刻猜到了。 被人称作宠物,即便不悦,又能如何,他能做什么?原来被人叫做宠物的感觉,是这样的,他问,“你是谁。” “叫我小白就好了。” 茛觿打量这人,穿着打扮言行不像是府上调教优良的小待,兴许是刚来的吧。 “尚书大人带回来的宠物,还真的是美艳啊?怪不得要自己藏起来呢……” 他说什么?什么叫做自己藏起来,莫非他知道皇帝给焱潲下的圣旨?茛觿眯眼,这人,绝非常人。 第一卷 近水楼台(章九) “君少爷还是去尚书大人屋里伺候着吧,免得大人生气。”小白抿嘴一笑。 “少爷?”茛觿正欲离去,而君少爷三字戳中了他的心。一个连下人都不如的足下宠物,被唤作少爷,不怕人家笑话么? “是啊,今天早上大人下的令呢,说是府上所有人见到您都要叫少爷。方才小的不敬的地方,还想少爷不要放在心上。” 又是炎焱潲。茛觿蹙眉,难道他不会觉得自己做的多了一些么?他可以跟他来这里,只是为了还债,当他真的不知道那盏茶里下了药么?他来到这里寻找谷无忧,只是为了找解药,无意之间才知道南国皇帝下旨寻他。无名客栈偶遇,他遇到了他,一眼就认出这人是炎焱潲,才回想起十几年前的恩怨。 他继续往他的房内过去,也不再多想。正逢下午,掌管各项事务的家丁丫鬟都出来打扫,茛觿为了不让他们看见,特地绕了小路走。 假山脚下有一块凸起,不巧被茛觿看见。这里对于尚书府来说是后门的掩盖,这一块凸起明显是有人动了手脚,像是埋了什么东西,慌忙之中盖上了土还未来得及踩实。茛觿挑开泥石,东西埋的不深,很容易就找到了。 是一纸条,茛觿展开来看:炎者,归于昨日,还携一俊美男子,府中事安,静待前来。 这纸条上一清二楚,明摆着是在向外人禀报情况。莫非是图谋不轨?炎者指的即是炎焱潲,俊美少年应该指的就是茛觿自己。他将纸条折好埋回土中,纸条上这样写着,难道是要刺杀焱潲?到底是谁…… 茛觿起身,将土踏回踏实,不留一丝被人挖掘过的迹象。他没有取走纸条,他要等贼人出现,否则,定会打草惊蛇。 茛觿不再逗留,径直去了焱潲的房间。他推开房门,一股潮热向他扑来,他的身子暖了暖。屏障后升起一缕缕的细烟,焱潲那结实精致的人影打在屏障上,此番,应该是在沐浴吧。 茛觿关好门,不敢上前打扰,只是站着,也没出声。 “君茛觿。” 茛觿听言,抬头望着屏障的方向,焱潲坐在浴盆中,不断的往身上浴水,他在笑,那种心底有苦难以释怀的,悲凉的笑。 “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你就是君茛觿,为什么。” 茛觿失神,“我的第一个名字叫清歌。”这是他亲口对他说的,他不能否认。而他的第一个名字确实也叫做清歌,这不假。为什么焱潲会这么问,茛觿不知。 “为什么你要告诉我你叫清歌,你这般聪明,又怎么会告诉一个陌生的男子,你的第一个名字呢?难道是怕,受到伤害么?”他的声音很柔,毫无当日尚书大人该有的冷艳,此刻,他只想把他,当做清歌。焱潲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舍不得他的唇,还是说,他根本就不应该吻他。 茛觿定定望着他的影子,不作回答,焱潲说的话,他不是不明白,也不是不想回答,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他,又不会伤到他的心。 “君茛觿,你回答我。”他像是哀求,他想要知道答案,亦或是,想要一个他恨茛觿的理由。 “我……”茛觿闭了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心里涌出的话生生逼回,“你只需要做到恨我,为你父亲报仇,至于我,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对我怎般的折辱,君茛觿,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焱潲字字句句听在心里,不会有……任何怨言么?君茛觿,难道你就这么喜欢别人的玩弄,到头来,可别弄得自己如何死的,都不知晓是自己给自己造的棺材。 “呵……是么?你说怎般折辱都不怕,那么我今日就……” “大人,晚膳好了,要小的端进来么?” 这杀千刀的来的还真的是时候!他炎焱潲什么时候养了这么一群会挑时间的奴才!焱潲愠怒,垂于水上的双手猛然落下,温水四溅,跳起好高的水花。 “我说过了不要来打扰我,晚膳你们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喂狗喂猫随便你们!从今天开始,除了君茛觿,其他人不得出现在我的寝院!” “是……尚书大人息怒,小的这就退下。” 等到门外脚步声行远,他启唇,“不吃会病的。” 屏障内的人怔了怔,不吃……会病的……他这算是关心么?不过,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他只需要活在自己的黑暗里,不管是谁,都不要来打搅他,这样就是对他最好的救赎。而,现在偏偏出现了君茛觿,一步一步的,毫无征兆的打乱了他的生活,他的命运。 第一卷 近水楼台(章十) “过来帮我着衣。”焱潲刻意别开他的那句话,冷冷道。 茛觿不曾再多考虑,只身上前。绕过屏障,他看到了他。长发在水中自然散开,水珠从上面滑落,蹿入水中,泛起一层涟漪。他低着头,茛觿看不清他的表情,有一瞬,茛觿的心头抽动了一下。 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刚刚这里,莫名的痛。是烈儿的毒素发作了么,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烈儿是他的侄子,烈儿出生的时候,茛觿与他一起被下了同心蛊,烈儿痛的时候,茛觿便会痛。他甚至觉得,自己活着并不是为了自己,这颗心,只是维持他生命的器官。 茛觿感知到了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都是痛的。像是炎毒发作了一样的心痛,却又好像不一样。 “你……等……”来不及惊叫,来不及做好准备,他被他和衣拉入水中。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8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8 茛觿的身上顿时来了一股凉意。水,并不是温的,冰冷的让人彻骨的凉意由皮肤各处而生,为此,茛觿打了个寒颤。 “冷么,君茛觿。” 茛觿不解的看着坐在他腰上赤裸的他,眼神迷离,“你一直都是用这样……寒冷的水沐浴的么?” “与你无关。”焱潲压着他,向上扣住他的双手,撇嘴冷笑道。 “你是南国尚书,也是上将军,即便是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国家而活着,也许我没有资格,但是我不允许你这样摧残自己。”茛觿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劝道。 “那么你呢,北国即将接任皇帝之位的世子,甘愿弯下腰在我这个南国区区尚书面前受辱,难道你不觉得,不值么?”焱潲眯起他细长的猫眼,伏在茛觿耳边冷嘲道。 “我说过,我只是来……还债。”焱潲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疼得茛觿别过脸去。 “还债?父债子偿么?让自己的儿子来顶罪,你的父亲还真是,博爱啊?” 茛觿无言以对。确实,当年父亲若是没有动身,也便不会有今天他与他的局势,只是现在父亲不在了,也没有人可以为他的行为解释,他这个做儿子的,没理由不去顶替。 “君茛觿,你刚刚说了,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有任何怨言,此话当真?”焱潲挑逗茛觿胸前的衣襟,纤长的身躯覆在他的身上。 “……是。”茛觿是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即便是什么极端的事情,也由着他来。 “那如果我要了你,你会如何?” 他与他?男子与男子之间如何行的了这种男女才会有的事情,茛觿明白只有焱潲所想,就不会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可他相信,焱潲不会。 “你不会。” “你怎知不会?难不成你想试试?”他早就发过誓,他要寻找各种可以让他痛不欲生的方法折辱他,如今也管不了自己不能与否,男人被男人屈辱,这要是传出去,哪怕君茛觿在外名誉再好,也会毁于一旦。 “虽然你恨我,但是也不至于出卖自己,你还有大好前程,何必在我这里,毁了自己呢。” 他就这么质疑自己的能力么!为什么看到他的眼睛,自己就恨不了心了呢,是因为他是清歌?不,清歌和君茛觿本就是一个人,这里只有君茛觿,没有清歌! “可恶!”他颤抖着,猛地起身跃出浴盆,披上一件单衣,出了屏风。茛觿输了一口气,庆信自己逃过了一劫,其实他真的很怕焱潲真的动手。他明白焱潲不会轻易放过他,不过茛觿早就将生命清白置之度外,如果焱潲想要,他不会抵抗。 茛觿随后出了浴盆,身上湿漉漉的,伤口的疼痛也似乎加重了一些。焱潲拉过他脖颈铁环上的铁链,锁在他的榻边,让茛觿离不开半步。 “君茛觿,只要我的仇恨还在,你就一天,别想从我的身边逃开。”他的话,是命令,是宿命,他的语气冰冷却带有温度,他终究还是一个,有心的人。 焱潲一分一分的睡沉过去,在茛觿确认他已熟睡后,将手伸至铁环处,用内力震开了铁环。这铁环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铁,只是焱潲为了辱他随便找来的,自然一震就断。茛觿轻手轻脚,从窗户翻了出去,希望他今天可以找到一些谷无忧的下落吧。 第一卷 近水楼台(章十一) 月,是静的,没人会在意它走向与否,而月也不会在意他人在意可否,不管有风或是无风,都能从这边升起,那边落下。璀星耀着,一闪一闪的好不快活。但是就在这个美好,充满希望的晚上,他一无所获。 在茛觿很小的时候,北国皇族便被谷无忧下了一种唤作炎毒的药。恶毒的是,每每皇室有新人出生,谷无忧就会来投毒,悄无生息,谁也察觉不到,即便是想尽办法捉他,也没有一次是成功的。这世上两种毒药为最极,炎毒之外还有寒毒。这两种毒,只有彼此才能解毒。也就是说,欲要解炎毒,必须从谷无忧手里得到寒毒。 窗户被轻轻推开,再轻轻关上,正好被焱潲发觉,他睁眼想看个究竟。茛觿被铁链锁着,双眼闭着想必在睡着,窗户也是关着的,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兴许是他听错了吧。 天色已经微微泛白,焱潲起来便再也睡不下去了。难不成是自己吵醒了自己?明明听到了开窗的声音,怎么一睁开眼睛什么都没有。 “君茛觿。”焱潲摇了摇他的肩膀,不见回响,又唤了一声。 “恩……”茛觿极力装的像一点,要不是他反应够快,在焱潲睁眼前那么一瞬将铁环套回自己的身上并掩藏好断裂之处,恐怕焱潲早就发现了他。 “你刚刚有没有听见什么?”焱潲低头看他,蹙眉问道。 “没有。”有他也不会说,制造声音的不是别人就是自己啊! “没、有?”他逼近几分再一次问道,得到了相同的答案,他开始疑心自己听错了。 “既然如此,君茛觿我们,来玩个游戏吧?”焱潲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眼中布上一层阴翳。茛觿没有理由更没有权利选择,不作答。 焱潲拉住他的锁链,牵着他来到池塘前面。池塘很大,很深,是焱潲府里的人工池塘。到现在为止,茛觿完全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君茛觿,多年以前我丢了一簪子在里面,一直找不到,你要知道,这簪子可是我母亲最喜欢的簪子,我现在只想找到他,如果……” “我去帮你找。”茛觿已经猜到了,不等焱潲亲生将他推下,自己倒是利落不犹豫就跳下去了。 焱潲在池塘边的一棵树下靠着,带着笑意绕有趣味的看着水中起起落落的茛觿。那簪子很久之前就掉下去了,怎么找都找不到,这池子又大又深,他也没有别的法子,他只想知道,君茛觿面对这样大的池子,会怎么做。茛觿有一丝的担忧,毕竟自己不是那么熟悉水,小时候曾经学过那么一点水上功夫,但现在他不得不为自己忧愁,他怕他游着便会消失在这个地方。 他不知道那簪子长什么样子,而且是有八九是焱潲在故意捉弄他,他只能凭着感觉寻找,这般无厘头的寻找,也不知到何时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潜入水中,强迫自己在水里睁开眼,不断的摸索,不断的搜寻,等到实在憋不住九探头来换一次气,就这样来来回回几十次,他一样什么也没有找到。 如果是簪子,阳光照射在水底一定会有折光显现,难道说,不在水底?茛觿望向四周,靠近池中央有几块礁石,说不定卡在了那里,茛觿划水过去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9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9 ,在石头之间寻找。伤口触碰了水,慢慢的变得浮肿胀痛,茛觿累的不行,呼吸愈加急促,手脚似乎被绑上了千斤重的沙袋,难以再划动起来。 第一卷 近水楼台(章十二) 一切茛觿都想的过于简单,待他游过去,在礁石之间寻了个遍,依旧什么也没发现。此刻茛觿已经没有力气去想这些东西了,双手在水中扑腾,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找。 “哇……我要……舅舅!舅舅!” 茛觿一惊,手里的动作立即停止。这是谁的声音?看样子是一个刚学会说话的奶娃,怎么,尚书府也有婴儿降生?他不禁想到了他的烈儿,这更坚毅了他找到谷无忧的决心。 岸上焱潲听到了哭声,斜眼去看茛觿的反应。显然他被怔住了,很好,他越是惊慌与担忧,他越高兴,果真叫阿千把人抓过来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茛觿觉得自己再找下去,就会因为虚脱而死在水里面,到时候他就真的和簪子共存于水底了。可他能不找么?他望向岸边树下的焱潲,并没有在看他,借着树荫似是在休息。没有办法,只有继续找。 焱潲稍稍将眼睁开一缝,见他潜入水中,随后浮了上来,接着重复这动作。想当初他也是这样的找,找了三天三夜,都没有找到,他母亲生前就留给他一簪子,然后便撒手不管了。这簪子,对他很重要,这些年,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每一年为了寻找,不知道死了多少家丁,他们都找不到,君茛觿,怎么可能会找到! “够了!”他大吼,停止了茛觿的重复。“你找不到的,你这样下去,会死在那里。” 他蹿入水中,生生的将茛觿拉了上来,怒视着他。 “你不是说簪子很重要么?”茛觿拭去发上滴下的水,问道。 “再重要也没有……”你重要……么? 焱潲在心底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炎焱潲啊炎焱潲,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可是你的宿敌啊!你的杀父仇人!你不可以想着他,不可以念着他! “什么?”茛觿看焱潲脸色不大好,怀疑他是不是过于思念他的母亲而伤神。 “与你无关!”他甩袖离开,那句话,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茛觿呼了口气,瘫坐在地上,试着恢复身体。肩膀上的伤这么经着折腾,好不到哪里去。如果它发炎发烂,就不好办了。 休息片刻,他稍微恢复了一丝力气,他站起往自己的屋内回去。 “君少爷!” 茛觿回头,看清楚那人是小白。他怎么会在这里,跟着他们来的? “怎么。” “阿千大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小白将手里的药罐子递给他,笑着说道。 不过茛觿没有接过来。方才已经说过了不要对他那么好,会连累到他的,他偏不听。 “你回去转告阿千大人,说君茛觿没有德能去接受他的关怀。”茛觿话一说出,小白的脸色变了变,茛觿发觉后也弄不明白他的脸色为什么会突然变化。 “这可是阿千大人的一片好心啊,少爷可不要不收。”小白似要说服茛觿。 “不用,你且告诉他我不收便是,我相信他……不会怪罪于你。” “可是……” “多说无益。”茛觿转头便走,本就对他有所怀疑,分明是阿千的药,为什么一定要强塞给他,难道那药有毒?他和阿千说过了,想着阿千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应该不会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还是说小白故意以此事造次? 第一卷 近水楼台(章十三) 这一夜与往常不同,焱潲像是生了茛觿的气一般,不愿意理他,这对茛觿来说是件好事,他也就不用受折磨了。 他原本打算去探寻谷无忧的消息,也许是太累的缘故,他还没等到时候便沉沉睡去。茛觿睡的浅,一点点动静就可以把他吵醒。 “吱吱——”只是一只白鼠,却让茛觿猛地睁开眼,警惕的握紧了腰间的长剑。这把长剑,是焱潲唯一还给他的东西,其余的令牌,护身符什么的全部收走了。 原来是一只老鼠。茛觿松了一口气,抬头望向旁边榻上睡着的人。这个人,睡着了比醒着安分了许多。果真是不愧美男子之称,相貌没有可以挑刺的地方。现下也到了婚娶的年纪,想要嫁给他的女子,应该不少吧? 他回过头,靠在榻边。过几天就是月初了吧?炎毒也快要发作了,到了那天,自己就藏起来,找个没有人的地方默默承受自己的痛苦,他已经连累了自己的族人,他不想再连累任何一个人。 “烈儿……你一定要等舅舅啊……”他轻喃,微微带着苦涩。 焱潲半眯着眼静静的看他,居然没有被发觉。其实在茛觿醒来之后,不久便醒了,看他想的这么专注,没想去打搅他。 烈儿?就是在无名客栈的那个小奶娃?原来他叫做烈儿啊,果然名如其人,性子烈得很。 昨日那奶娃也许是看见了被强迫下水的茛觿,才哭的那么大声。这也难怪他看见,毕竟他被关在近水楼台,往窗外一忘就可以看到。 他们叔侄俩的感情,就那么好么。越是好,他就越要去拆散! “君茛觿,你在说什么呢。” “……没有。”茛觿听闻,先是一顿。 “睡在地上与狗一样的感觉,如何?”他翻身下榻,居高临下看着茛觿,嘴角挂着无比邪魅的笑。 茛觿不语。这都是他自愿的,其实只要他想,立马可以离开这冰冷的铁索,也不用整天像一条狗一样,焱潲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从来不拒绝。 “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就要有低声下气做狗的觉悟。我炎焱潲不能保证,两个月后我将你送给皇帝的时候你还是完整的。”焱潲拾起滑落在地上的衣服,自己套上了。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全部给你。” “包括你的命?” “包括……我的命。” 他的眼里流过忧伤和一丝丝坚定,看的焱潲有那么一刻的心软,后来干脆别过脸。 “你的命?那么我父亲的命呢,谁来偿还?难道你死了,我父亲就可以活过来了么!”焱潲愠怒,身体一阵一阵的颤抖,眼里源源不断的晶莹将要落下,却被焱潲咬牙死死忍住。 “我……”焱潲此刻的脆弱都被他看在眼里,明白自己戳中了他的痛处,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能让他不难过。 “你……你的父亲就那么无情吗,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哥哥下手,明明是我的父亲救了他有恩于他,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10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10 可为什么偏偏,要杀的人是我的……父亲呢。”他无力的软跪在地上,茛觿开口欲要说什么,接着立即被堵回了口中。 焱潲突然拽起茛觿的手,解了锁着的铁索,拉着他往外面跑。 “君茛觿,你听明白!你欠我的,我要加倍奉还!” 第一卷 近水楼台(章十四) “你要带我去哪里!”茛觿被拉的一路快跑,有一些喘不过气。 “我要带你去见见我的父亲!”焱潲狂奔。他要君茛觿在他父亲的坟前忏悔! 茛觿无力反抗,任由他拉着。一路上不少人投来怪异的目光,兴许是对茛觿脖子上的铁环感兴趣吧。 “小炎,这是你的茛觿堂兄,快叫哥哥。” 焱潲还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介绍时说的话,那个时候只顾着低头吃手里的糖果,长这么大,焱潲没有叫过茛觿一声堂哥。 “君茛觿,你不要以为你是我堂兄,我就奈何不了你!” “本就不应该被提起的血缘,想起只会更恨。既然如此,何必再提起呢?”茛觿大喘着气说道,他还受着伤呢!这样奔波就是在加剧病情。他现在只希望,这该死的伤可以早一点好,他用武的时候就不用那么费力。希望焱潲可以早点消气,这样他就可以早一点离开去找谷无忧。 “少给我废话!这么有精力在这里说话,昨天我就应该让你死在池子里!”焱潲有些后悔,后悔怎么不一剑杀了他,一了百了,省的现在烦心。 “你若是让我死了,那么我们的恩怨就了结了,你也不用苦苦陷在怨恨中无法自拔!”茛觿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拉的更紧。他的手掌包住他的,暖暖的,又似乎冰冷。这就是手心的温度么?茛觿失神,母妃告诉他,手心的温度是最温暖的。人的身上最温暖的两个地方,一个是胸膛,那个有心的地方,另一个就是手掌心。如果两个干净纯正的灵魂相遇,不管是男是女,留下的都应该是温暖,可是为什么,他与焱潲的坦诚相见,他却感受不到他的温度,反而是仇恨的冷血呢?母妃说的干净纯正的灵魂,到底指的是什么呢? “你少在这里给我假惺惺,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忏悔!” 喧嚣的叫卖声渐渐远去,路边再也看不到顾着亲热的情侣,也没有了糖葫芦甜甜的味道,这里是一片树林,淡淡的草香勾起茛觿的注意。 这里真美,想必这里的人很爱护这里吧?野草锄得干干净净,树木也长的尤其的整齐,这对于某个人来说,意义很重大吧? “跪下!”焱潲抓过茛觿的肩膀,不管他的伤口如何,大劲下按,茛觿站不住脚屈膝跪下,伤口疼得他嘴唇一阵泛白,脸色一度青白。 等到痛楚稍稍减弱,他看清面前的石碑,上面楷字刻得齐整:炎氏炎落之墓。 这,就是焱潲父亲的坟墓。难怪这一片树林极其的干爽美丽,焱潲他……对这片树林很上心吧?炎落是个好人,不然也不会收留茛觿的父亲,至为什么父亲会去伤害炎落,他不知道。 “你知道么,一个六岁的孩子,跪在这里整整三天是什么感觉么,他大哭,哭到晕过去,那一刻开始,他下定决心要报复,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做代价!” 第一卷 近水楼台(章十五) 代价……用生命作为代价?茛觹失神,焱潲他就,这样恨他么。的确,他有罪,他的父亲是伤害了他,为此,他也愿意赎罪,他不知道暗下过多少次的决心,不到他消气不再恨他,他是不会离开的。 “你……就这么恨我?”茛觹吸着鼻子,谨慎的问着。 焱潲的眉目紧缩,眼里尽是愤怒与不悦,见到茛觹这样问,案子觉得他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君家的人,都是这样表里不一,阴险狡诈的人物?北国落到了这样人的手里,也难怪会日日萧条下去。 “恨之入骨。”焱潲一字一字的咬着说得清楚,也只不过是这四个字,悸动了茛觹的心。“北国一直是你们君家掌权,前几年倒是无话可说,怎么今年变得如此堕落不堪?你们君家人,到底是怎么处理朝政的?” 茛觹不语,静静听着。 “北国政事一年比一年差,管制一年比一年松,你们的百姓民不聊生,吃的,穿的,住的,你们可都关照了?北国不是一直对外宣称,北国的政府是最关心民众的么?怎么?如今却是落到了这种地步?你们君家皇族,到底是怎么管理的!” 北国对民众的关心,从未弱减过,在君家皇族中炎毒之前,都是好好的。并不是不关心,并不是不在乎,只是,身中炎毒的他们,没有能力。哪一个人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也会为自己的姓名而担忧不是么?何况是君家这个大皇族。 没有人知道北国皇族所有人中了炎毒,除了寒毒也无药可解,若是找不到这寒毒,不用说茛觹一个人,整个皇族都要完蛋!君家皇族为了寻找解药,为了寻找谷无忧,浪费了大量钱财,虽然北国是个大国,但实际上,北国的国库已经空虚,他们也没有能力去关照百姓。 茛觹低着头,焱潲一针见血的话语,让他的心头一时无法平静下来。他是即将登上皇位的北国新帝,但是对于族人的痛苦,他无能为力。 “怎么不说话?难道被我说中了要处?” “我……北国百姓过得贫苦,君家皇族也想帮忙,只不过是……” “只不过什么?你不要告诉我你们没有能力!”焱潲愠怒。虽说他不是北国的人,但是对于北国的交情是看在眼里的,他眼睁睁的看着北国百姓受了这么多年的苦,现在他要问个清楚,为北国的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焱潲,北国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还是不要多管。” “不要多管?!你……” “说了不要多管,再问可是你多嘴。” 茛觹警惕的直起了身子。除了他和焱潲,还有谁会出现在这里?焱潲更是疑惑,他一向不留任何的痕迹,怎么会有人跟到这里?图谋不轨? “谁?”焱潲回头,少顷,他拔剑对向慢慢逼近的黑衣男子。 这些男子各个蒙着面,手持长刀,围着茛觹焱潲靠近。茛觹也顾不得什么跪不跪的,握紧了剑柄。 身体与身体之间的切磋,周围一切静静的,是兵器刺入人体的声音,茛觹的长剑上染上了鲜血,焱潲也一样。 “为什么这么多,杀也杀不完!”焱潲挡住了其中黑衣男子的一剑,向后踉跄了几步。 茛觹咬紧了下嘴唇,忍住肩伤,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11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11 向着那一群怪人不断的挥剑。终于,他熬了没有多久,身体极度虚弱,黑衣男子的一剑过猛,他一时没有接住,冲着躲开的空儿头一阵眩晕,倒下不省人事。 “喂!君茛觹!”焱潲回旋踢开舞刀而来的几个黑衣男子,冲至茛觹身边,扶起他的身子想要叫醒。 下一秒,几把银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第一卷 近水楼台(章十六) 等到焱潲醒过来的时候,天边已经吐白。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房间的榻上,房间很干净整洁,看样子只是普普通通的厢房。 他坐起身子努力想着之前的事情。他和君茛觹去祭拜他的父亲,后来出现了一大群黑衣人,再然后君茛觹晕过去了,自己也被捉了。 难道这里就是那帮黑衣人的老巢?不对,应该是他们首领的老巢。让他住这样的房间,况且身体没有任何的受伤痕迹,看来这个人捉了他们来并不是恶意。 焱潲下榻,开始细细打量这个屋子。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君茛觹不见了。 “君茛觹!”他四下望了望,确认茛觹不在房间内,便想推开房门。尽管他怎么努力的推门,门都丝毫不领他的情,被反锁了。 “喂!外面有没有人?” “开门!” 被软禁了?焱潲低低咒骂,下意识的将手伸向腰部去摸剑,令他想不到的是,他的剑也不见了! 这个王八蛋,软禁他还把他的剑拿走了,而且还带走了君茛觹!过几天是不是还要把他杀了?焱潲现在连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被杀,十分有可能。到时候就不能指望逃脱了,恐怕是命都要保不住。 话说回来,君茛觹到底去了哪里?该不会被杀了吧?焱潲越想越是后怕,干脆咬唇不再去想。谁料在这个时候,门却开了。 “尚书大人近来可好啊?” 是那天他听到的声音!焱潲猛地抬头,看到的人让他目瞪口呆。 “……孤翼侯爷?” 不错,孤翼侯爷。当今皇上的亲信。 “别误会,本侯请你来只是为了问清楚一些事情。”孤翼侯爷勾唇一笑,清秀俊美的容貌堪比焱潲的美艳。 “侯爷请讲。”焱潲悬起的心在看到落迹侯的那一刻稍稍放下了一些,也能平静的与他说话。 孤翼侯似笑非笑,绕过焱潲坐在檀木椅子上,轻声道,“皇上最近是不是下了一道密旨给你呢?” 焱潲一怔,之前除了皇帝下的那一道要求带回君茛觹的密旨,最近的也是上一年的事情了。莫非,孤翼侯指的是君茛觹? “侯爷指的是……” “本侯只是听说,看尚书大人的反应,想必是真的。”孤翼侯想的果然不错,那天在路上无意间看到焱潲拉着一绝色男子在街上,一时觉得那男子像极了茛觹,就跟了上来,没想到还真的是他。 “是。” “那他……真的就是清歌殿下?” “是。” 清歌殿下?焱潲狐疑,一向与君茛觹没有来往的孤翼侯爷怎么会知道他的另外一个名字,他们之前就认识么? “本侯带他来的时候,身上有伤,肩膀上的伤是不是泡过了水?有点发炎化脓,所以在本侯的房里重新包扎。”孤翼侯倒是没有问这伤是怎么来的,如果他知道这伤是焱潲所致的,应该会很惊讶。 “那……臣替君……清歌殿下谢谢侯爷了。”焱潲抿着嘴唇,回答也是小心翼翼的。 “不用客气。对了,清歌殿下是不是有一个真正的名字啊?本侯刚刚来的时候听到你喊了一个名字,不过没有听清楚,那是清歌的另一个名字么?”孤翼侯的声音柔柔的,一种谁都可以接近的好脾气,朝廷上的侯爷爵爷那个不是对他嬉皮笑脸的,但毕竟焱潲是臣子,尽管他不会轻易生气,说话也是如实招来的,不敢怠慢。 “君茛觹。” “君茛觹?”孤翼侯不断重复着这个名字,嘴角挂上微笑,“是个好名字,清歌殿下果然非同一般。” 焱潲实在抵不过心底的疑惑,终于开口问道:“侯爷认识他么?” “本侯认识他,但是他却不认识本侯。” 第一卷 近水楼台(章十七) 焱潲明了,敢情是侯爷见过君茛觿但是君茛觿却没有留意,那这也就怪不得他了。 “清歌殿下现在是暂住在你的府上是么?”孤翼侯似是想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一般,问得极为仔细。 “是。”焱潲答到。 “既然是皇上亲自点的人,那么就好生招待着,若是出了差错,莫说皇上要怪罪,本侯也会追究。”孤翼侯的语言略有些严肃,甚至带了一些敌意。 对于孤翼侯的话,焱潲无从反驳。他只是皇上跟前一条忠心的狗,从来不会违抗皇上的命令,在侯爷面前也没有任何的反驳的余力,既然他下了决心要毁了君茛觿,就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放弃! “焱潲明白。” “清歌殿下我会派人给你送过来,等他醒来,你们就可以回去了。这里离京城大约两天时间,你们要抓紧时间。” “是。” “月初了呢……” 焱潲还没有反应过来孤翼侯说这句话的意思,孤翼侯就消失在了屋子里。 “月初?”苦思冥想,他还是不明白。的确,算算已经是一个月的新开始,他相信孤翼侯是个精明的人,不会平白无故的说这番话,还是说孤翼侯在指示什么?这一点他实在想不透。 “尚书大人?” 焱潲抬头看向门口唤他的小待,他手里扶了一人。他抬眼看去,是君茛觿。 他好像……憔悴了不少,脸色还是那样的惨白,没有了当初在无名客栈焱潲见到的美艳。 “君茛觿。” “……恩。” 焱潲接过他苍白无力的手,看他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竟也不舍得狠下心。 “你……”没事吧?他承认自己那天的话有些伤人,一句道歉与问候卡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们回去吧……”茛觿见他眉头蹙得厉害,回给他一个硬笑,像是在安慰。 “可是你的伤还没好。”焱潲对于他的笑全盘接受,此刻心里的痛让他只想好好对他说话。 “就像你说的,我只是你的宠物,你不用管我的。”茛觿轻声说道,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啊……”茛觿觉得房梁在转,一双有力的手将他拉了过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焱潲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12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12 背上了。“焱潲你……” “别说话……我带你回去。”他好轻,被在背上轻飘飘的。他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身子这么瘦弱,难怪他每次都下不了狠心。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的。” “少给我废话。”焱潲无奈在他背上挣扎扭动的茛觿,忽然觉得小腹一阵紧,莫名的燥热。伸手在茛觿的后臀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这法子倒好,茛觿不敢再乱动。 “别动。” “……” 方才的小待目送他们离府,忙跑去向孤翼侯禀告。 “侯爷。” “他们离府了?”孤翼侯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是。侯爷要派人跟上么?” “不用了,清歌他……还是不要认识本侯的好。”孤翼侯已知茛觿恨他入骨,他要是现在去了,没有被发现真实身份那还好,如果一不小心被发现,那就是火上浇油。 “侯爷不是喜欢么?为什么要放了他呢?” 孤翼侯顿了顿,目光也变得深邃起来,“他不知道我是谁,若是他知道我就是谷无忧,那我们,就真的没有可能了。” “那尚书府那边……” “让骆白盯紧了。” 第一卷 近水楼台(十八) 焱潲抬头看了看天,从早上出来到现在,已经一天了,连路程的一半都没有走到,现在天也黑了,料想晚上也会看不清路,走不了了,干脆找一个地方休息过夜。 话说回来,孤翼侯请他前去只是为了问这几个问题?如果真的是这样,完全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啊,或者说直接让下人送一封信来就好了,还要亲自出马连同茛觹一起劫走,劫走才没多久又立马放了。这不像简单的劫人啊。孤翼侯这样更倒像是……想要看看某个人一样。 难不成他要看的是君茛觹?焱潲有些惊讶,随后便想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君茛觹这小子连皇帝都喜欢,更何况孤翼侯是个断袖。 肩膀上垂下一缕长发,略带着一些清香撩过焱潲的鼻尖,痒痒的。 “烈儿……”背上的人轻轻道着,却没想到焱潲拉黑了脸。 烈儿烈儿烈儿,这个人的脑子里怎么无时无刻想的都是他那个乳臭未干的侄子!又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为什么那么的紧张? “安静点!不然我就把你丢在这里喂狼!” 不错,他们现在的位置,不是喧闹的大街,也不是他们可以随心所欲的尚书府,而是——荒无人烟而且灰柚狼群出入的林子。 焱潲以前曾经来过这里,只因为与手下走散了,被困在这里整整三天。 他寻了一处没有过多尖石的平地,伏下身子,把茛觿放了来。他扶着他的后脑,让他靠在树下,尽量让他舒服。 茛觿睡得正沉,在焱潲温暖的背上昏昏沉沉就睡过去了。焱潲在他的边上坐下,伸了伸发酸的手,也不想再去想什么孤翼侯,念多了也是头疼。 他侧头去看茛觿,首先入眼的是他脖颈间的铁环。也许是重的原因,铁环在他的脖子上就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红痕,铁环掩盖的很好因此很难看出来。他的睫毛很长,上面还带有一点点的晶莹,就像是几个月大的奶娃受了委屈刚哭过一样。究竟是怎样的父母,才可以生出这样的男子呢?就算是再美的男子,在他面前怕也要低头了。 低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是因为长的好看而背别的男人喜欢上,那可就是得不偿失的事情。说到被男人喜欢,前几年焱潲出征的时候被敌军头领考上,与焱潲打仗也是一让再让,一退再退,后来导致焱潲根本没怎么打对方就输了。那个时候焱潲终于明白,原来长的好看还可以当武器使! 北国那个帝国,男子与男子的事情并不少见,若是他们的家人不赞成,便双双寻死殉情。焱潲从来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何况是个男人。真的很难想象自己喜欢上一个男人之后会是什么感觉。 君茛觿长的这么好看,想要得到的人应该会不少吧?一旦得到君茛觿,那就不是一个人的问题,就是得到了北国皇族的掌控权。这样的有利可得,江山美人两不误,谁不想要? 茛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焱潲正抬头望天。天是黑的,又没有火把,茛觿看不清他的脸。 “你醒了?”毫无温度的问话,让原本就不怎么温暖的林子,抄的更加的阴冷。 “恩。”茛觿淡淡的回答了一句,打量了藏身的林子,随后问道:“这是哪儿。” 焱潲斜眼看他,恰巧遇到了他的目光,尴尬的收回了眼神,“不知道。” “……” 然后是一片寂静,远处是不是传来一声狼嗷,月光懒散的打在他们的身上,照在茛觿苍白的脸上,这样的氛围,让人不觉背后一凉。良久,焱潲启唇:“你……认识孤翼侯么?” 茛觿疑惑:“……孤翼侯?” “恩。” 茛觿回忆,想了好一会才发现并不记得有这个人。 “不知。” 焱潲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忧伤,只知道心底的那条弦不再紧绷。 “你今天是不是背了我一整天?” “恩。” “谢谢你。” 焱潲没有说话,听到道谢后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冷哼了一声,再然后,一夜无语。 第一卷 近水楼台(十九) 天一亮,焱潲那双没有眯多久的双眼便睁开了,他站起身子。揉了揉发疼的手臂,转头去叫茛觿起来。 “君茛觿。” “君茛觿?” “……恩。” 焱潲无奈,昨天睡了一整天,怎么还睡不够。他看向茛觿微红的脸,暗喜看他的脸色不想前几天那么白,看来伤好的也快。 “你能自己走么?”焱潲平淡问道。 “可以。”茛觿站起,却感到一阵头疼,身体微微有些热。 “我们要快点了,最好今天可以到。”焱潲挪动脚步,快步在前面走着。 等茛觿的头疼稍稍好些,焱潲已经走出去好远了,他急忙跟上。 头疼,身体热,这不像是手上该有的症状,慢着,他还不会是炎毒发作了吧?他的炎毒一般在月初发作,等到他生辰的那天极为猛烈。这毒折腾了他十几年。每每发作,身体上下便像火烧,五脏六腑绞痛非常,每一次都足以让他痛的昏死过去。 茛觿的脚步不自觉的加快,他必须快点赶回去,在外面对他没有好处,只有回到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13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13 一个安全的地方,一个没有人安静的地方,帮助自己度过这一个晚上。 焱潲见茛觿走的飞快,也跟着加快了脚步。一路上他看着茛觿紧锁的眉头,也没有开口过问什么,全当没看见。 终于,在太阳下山之际,二人回到了尚书府。 “少主,你去哪里了,急死我了。”阿千远远的就看到赶回来的两个人,愁绪立马就飘散的无影无踪,急忙迎上来。 “我没事。”焱潲回道,蹙眉看着捂着胸口跑回房的茛觿。 “少爷怎么了?”阿千不解。 “不用管他。”焱潲冷脸。 “对了少主,你上次让我送信的那位客人,他回信说他要提前来这里,过几天就到。” “我知道了。”焱潲在椅子上坐下,结果阿千递来的茶水。 “还有就是,少主应该遵守租训选夫人了。” 焱潲不说话,心底咒骂这该死的租训,说什么男子十八岁之前必须娶亲,他根本就没有喜欢的女子也不想成亲,也不知道是哪位祖上,他真应该好好去拜一拜他! “少主请务必在一个月后的十八岁生辰之前找到未来的夫人,可不能让祖上在天之灵不得安息。”阿千替焱潲换完衣服之后就下去了,说是焱潲准备好了就可以用膳了。 焱潲不屑得冷哼一声,难耐自己两天没有进食,也饿得不行,阿千前脚出门,他后脚就跟上。 偌大的正厅,左右都是忙着上菜的侍人。饭桌上升起一缕缕白烟,桌上佳肴看上去道道精细可口,看着就食欲大开,但是焱潲迟迟没有动筷,吓得服侍在旁边的侍人大气也不敢出。 “少爷呢。”他问。 侍人们几双眼睛对视来对视去,没有人敢开口。 “我说,少爷呢?”焱潲微怒,说话重了几分。 一丫鬟哆哆嗦嗦小心开口:“大人,少爷叫过了……可是,可是少爷的房间里没有人回答……” 胡说八道,他亲眼看着君茛觿进去,怎么可能没有人!除非,除非是他自己不愿意吃,饿了两天他就不信君茛觿不饿。 “我看他能熬多久。”焱潲恨恨道,低头举筷。 第一卷 近水楼台(二十) 膳后,焱潲不急着休息,坐在书桌前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只能干坐着。 门吱得开了,小白端了一碗参汤进来了。 “尚书大人,阿千总管说大人劳累了两天,就派厨房做了碗参汤,还请大人趁热喝下。”小白将参汤放在桌上,笑着说。 “你搁着吧,我等下再喝。” “大人好好休息,月初了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呢。”小白笑着,由是加重了月初二字。 又是月初,孤翼侯和他说了一样的话,月初有重要的事发生么?月初是一个月的头两天,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小白和孤翼侯什么关系,怎么会说一样的话,他们的话分明就是在提醒他,可是又不知道在提醒什么。 巧合?这几率不大,焱潲不禁怀疑起了小白的身份。这个人身上没有炎府的印记,也没有具体的来历,莫非是朝廷派来监视他的? “你到底是谁。”焱潲警惕的问道,看向他的眼睛带了份危险。 “大人在说什么呢?” “少废话,你的全名是什么?” “大人想知道么?” “你!”焱潲气极,猛地抽了腰间的长剑对着小白的胸口,逼问:“说!你到底是谁?” 小白笑着伸手将焱潲手里的剑缓缓推开,“大人不要动粗,小白告诉你就是。” “快说。” “……骆白。” 骆白?他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朝廷上也没有骆氏的官臣,焱潲稍稍送了一口气。 “你来这里想要干什么?”焱潲继续逼问。 “……大人还是去少爷房内看看吧,对于大人来说,少爷应该比我的身份更加重要吧?” 焱潲怔住,“你说什么?” “少爷现在,应该还在承受炎毒带来的痛苦吧。” 炎毒……骆白的意思是君茛觿他中了炎毒?天呐……这毒不是早就失传了么,君茛觿怎么碰上的! “你给我等着!”焱潲咬牙丢下一句狠话,匆忙跑去茛觿的房间。 骆白看着眼前的背影融入夜晚的黑色中,默默的退出焱潲的寝屋,关上门。 “侯爷猜的果真没错,尚书大人真的不知道。”骆白轻喃。 “君茛觿!你把们打开!” “你听见没有!” 敲门声将几近晕厥的茛觿再一次陷入无尽的痛苦,他强行睁开双眼,身上没有力气动也动不了。他怎么会来,已经晚上了不去休息偏偏要到他这里来,自己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希望被他看见。 “君茛觿!你没事吧,你开开门啊!”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再不出声我就闯进来了你听见没有!” 然后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君茛觿!我闯进来了!” 茛觿模模糊糊听见那人向后退了几步,听着就要破门而入。 “不……”要字还未出口,焱潲便撞开了门冲了进来。 “……君茛觿……”他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摊软在地上强忍着痛的茛觿,后悔自己怎么没早一点来,今天一个下午他的状态都不对劲,都是因为炎毒。 “你……回去,不要,管我。”他粗喘着气,胸口大幅度的起伏,今日刚刚有些好转的伤口再一次裂开,渗出血来。 “你说什么傻话!你中毒为什么不告诉我?!”焱潲气极,跪坐在他的边上,“我怎么样才能救你,怎么样才能让你不痛苦?” 茛觿的脸色惨白,双唇止不住的颤抖,“你……救不了我……没有,办法的……” 这一夜,焱潲只能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晕厥,又一次一次的陷入痛苦,心一阵抽痛,却什么也做不了。 第一卷 近水楼台(二十一) 窗边透进来一丝光,黎明了。 焱潲送了口气,出门唤了阿千。 “少主有什么吩咐呢?”阿千见焱潲从茛觿的房里出来,疑惑的眯了眯眼。 “去准备清粥,送到君茛觿房里。”焱潲不等回答,独自离开茛觿的房间。 阿千原本还想问问怎么回事,见他离开只好作罢。 焱潲回了寝屋,坐在榻边揉了揉发疼的眼。这君茛觿还真是能忍,疼成那样都没有抱怨什么,还有,怎么小白会知道这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14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14 件事情,当初发现小白在后门假山鬼鬼祟祟就开始怀疑,现在有说出这样的话,不得不让他起了戒心。 真是折腾了一夜都没睡。 昨日君茛觿的炎毒发作,他在边上什么也做不了,等到他痛楚平息才抱他上榻。他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他到底要怎么做才好,明明决心要报复,可为什么总是让他看见他脆弱的一面呢,总是……下不了手。 “殿下?” 茛觿应声回头:“……龙帘?” 龙帘是茛觿在北国的贴身侍卫,无时无刻都会跟在他的身边,那日茛觿消失在无名客栈’让他一阵好找。 “殿下让我好一阵苦寻呢。”龙帘端过桌上的清粥,坐在榻边:“殿下要我喂你么。” “不,我自己来就好了。” 龙帘蹙了蹙眉,果然是药效的关系么,现在的殿下还真是难以让人适应。 “他们没有对殿下怎么样吧?” “没有。” “那殿下的肩伤是怎么来的。” 茛觿无言,接过他手里的清粥,低头喝了一口。 “你……怎么进来的?”茛觿有意别开龙炎的问题,问道。 “炎府的防守对于我来说,要进来轻而易举。”龙帘的脸色一步一步的更加黑暗,深邃的目光想要把茛觿吞噬,“龙帘还是喜欢原来的殿下。” “……你快点离开吧,被发现了就不好了。”茛觿垂下眼帘,轻声说道。 “殿下……小侯爷不见了。” 瞳孔猛地收紧,身体怔住,僵硬的抬头看住龙帘:“你说什么?” “殿下……”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不住!烈儿要是……”等等!前几天听到了孩子哭声,乍一听十分像烈儿的哭闹,只是那一刻他没有在意。难道说,难道说,是焱潲捉走了烈儿?不行,他一刻也等不下去,掀开被子就要下榻,哪知重心不稳,要不是龙帘扶住,早就跌倒。 “殿下去哪里?身体还这么虚弱,不要随意走动。” “你……明明知道烈儿对我的重要,他是我表姐的孩子!表姐临死之前我答应过她我会好好照顾烈儿的!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她!”茛觿跪倒在地上,龙帘忙上前扶住,“那年烈儿出生,南国狗贼潜进皇宫,大规模杀人,其中包括表姐。她对我如同亲弟弟一样,她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只是想,完成她最后的愿望,帮她抚养烈儿,可为什么,我总是做不好呢!” 一滴泪划过,落在地上那样的不起眼,却深深的印在龙帘的眼里。 “殿下……” “龙帘,你快走吧,等到两个月到期我自会和你回去。” “可是殿下……” “你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是吗!” “……是。” 第一卷 近水楼台(二十二) 龙帘不放心的回头瞅了瞅,还是忍心的翻过窗户离开。他不该喂殿下吃下幻灵。 幻灵,是君家皇族的特制药。人是有双面性的,一面是善良纯洁,另一面也是黑暗与邪恶。幻灵则可以把这两种不一样的灵魂更好的显现出来,殿下的本性黑暗邪恶,他没有任何理由的憎恶所有人,从他生出来就开始。要不是为了掩盖身份,他的殿下才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唉……”龙帘叹气,忽闻身后传来脚步声。 “谁?” “外客为何叹气?”阿千走近,拒他一步之遥停下。 外客?龙帘放松了警惕,敢情是把他当做客人了啊。 “与你无关。”他冷冷答道,细细打量这人。长的倒是机灵秀气,看样子和自己差不多大,身体看上去挺适合做北国内侍。 “外客要不要进来喝杯茶呢,正巧府里今日取了新茶来。”阿千失笑。 “不需要。”龙帘转身欲走。 “外客刚来就要走?”阿千没有拦住的意思,问道。在此之前阿千没有接到任何的指示说会有客人前来,估计这个人是混进来的,不过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企图,他一概不知。 阿千握紧了剑柄,随时都准备出剑。 “你这人……”龙帘回头,却发现阿千的剑尖正指着他的眉心。 先是那么一刻的错愕,随后冷笑一声淡然抽出腰间佩剑,“看来我遇上麻烦了。” 声音妩媚妖孽,相貌也是如此,看样子也是个高手,阿千见状就打,不给对方一丝思考的时间。 “说,你来此有何目的!”他趁龙帘回身之际,一剑突的刺去。 龙帘早就料到阿千会这么做,早就做好准备,轻松躲开。 “目的?什么目的,我倒是听说炎府管事叫做阿千?怎么连个正经的名字也没有?与街头流浪无人怜爱的猫狗有何差别?” “你!” “你奈我何?” 两人剑法高超,不相上下。龙帘说的话确实是大家一直若疑惑的,堂堂炎府管事,连一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随随便便的取了一个阿千就当名字叫了,而且武功高超相貌也好,没有一个好名字还真是浪费了。 二人你一剑我一剑,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到后来龙帘似乎也察觉了自己的恋战,一个回旋强行将两个人分开。 “要不是那日刚好被你们撞见,谁会被你们捉走啊!害的我找了殿下好几天!近水楼台先得月说的都是什么狗屁!告诉你们家尚书,如果殿下伤着了,改日北国就来踏平你们南国!”龙帘收回手中的剑,冷道。 “你说什么?”阿千皱眉,这个人,闯进府邸不说,口气还这么大,当他阿千吃素的啊!他觉得自己气的又少了两年寿命。 “后会无期。”龙帘跃上屋顶,踩着瓦烁还不忘对阿千回头一笑,看到阿千气极败坏的样子不由得打心底的暗爽了一下,才不见了踪影。 “喂!混蛋!千万别让我看见你,否则我就把你五马分尸,把你埋在最繁华的大街上让人踩!我还要……” “阿千你在和水说话?”焱潲在不远处听到有说话声便过来查看,结果只看到阿千一个人。 “啊……那个,没有啊我在自言自语,少主……有什么吩咐么?”阿千红着脸低头尴尬答道。 “为什么,我要去君茛觿房里,听到有声音就来看看。”焱潲见没什么事情发生,猜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转身往茛觿房里走去。 留下阿千干瞪眼咒骂龙帘几千遍,王八蛋死流氓混蛋笨蛋大傻瓜…… 第一卷 近水楼台(二十三)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15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15 焱潲步行前去,停在茛觹门前好一会儿,只手顿在门前老久却没有推开。 昨夜他看到了君茛觹最脆弱的一面,本来是最好的机会他可以报仇,不过他没有。到底还是下不了手。 “吱——”最终还是打开了那扇门。 “烈儿是不是在你那里。” 劈头盖脸的一句,焱潲愣了愣,直直看着榻上那个面无血色无力动手的茛觹,随后冷笑一声。 “居然被你发觉了。” 果然!茛觹心里咯噔一声,他捉烈儿来不就是为了要挟他么!烈儿还那么小,焱潲要什么自己给他就是了,为何要牵连一个小孩! “放他走。”他带了一丝的恳求,双目对上焱潲的冰冷,“只要你可以放他走,我什么都可以做!” 焱潲嘴角的冷意又一步的加深,冰冷的诡异,他无情的目光落在茛觹的身上,冰冰凉凉让茛觹不由得身子颤了颤。 “君茛觹,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怎么样?” “游戏?” 焱潲走近,逼得茛觹不禁向内缩了缩。 “没错,游戏。” 什么游戏,是不是他赢了就会放过烈儿,筹码又是什么,如果他输了,焱潲又会对他对烈儿做什么。 “什么……游戏。”茛觹的声音有一丝的发抖,他居然有些害怕这个站在榻前的男子。 “如果你赢了,我就放过你放过烈儿,如果你输了,我就会把君茛烈送去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树林,让他与野兽为伴,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的可爱侄儿了。同时,你还要一生一世留在炎府,受我的折磨,做我的宠物,你说,如何?” 茛觹失神,这怎么算好像都是自己在受苦,输赢他本就没有任何概念,但是这一次的筹码却是烈儿!他绝对不会让烈儿受到任何伤害,绝对不会……辜负表姐。所以,他一定要赢! “……好。” “这个游戏就是……”焱潲将唇凑近他的耳边,轻喃:“我要你取悦我,如果在把你送到皇帝那里之前,我开心了,我高兴了,我解恨了,我说了我原谅你,就算你赢,反之,就是你输。” 取悦?如何取悦?自古都是女人取悦男人,他君茛觹是男子,怎么取悦……总之先做到他要求的吧。 “你可不要反悔。”茛觹呼了一口气,“在此之前你不可以伤害他。” “好。” “你……让我见见他。” “代价呢?” 代……代价?见上一面也要代价?茛觹盯紧了面前的人,颤颤问道:“什么……代价?” “既然你要见人质,就必须付出代价。”焱潲的气息呼在茛觹的脖颈间,却一不小心看到了铁环上那一道小小的裂痕。铁环居然……裂了?什么时候裂开的?他天天监视君茛觹却一点都不知晓。 “你要什……” “看来区区一个铁环还困不住你。”焱潲打断他的话,心里想着罢了罢了伸手去解开了他的铁环。脖子上红红的一圈印记印入他眼里,那么刺眼,是时间长了的原因么?红红的泛着一些紫。 “你……”茛觹哑口无言,他以为可以掩藏的很好可还是被发觉了。上一次夜里他为了寻找谷无忧震开铁环,第二天回来怕被怀疑就带了回去,还好裂痕很小看不清晰。没想到,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看来我要想想办法了,君茛觹,做好被我标上印记的准备吧。”他阴冷的沉着脸,极其冰凉的说道,然后转身离开。 “等等!”要走了么?还没让他见烈儿就准备走?他君茛觹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到烈儿平安无事! “我说的代价,他日我自会从你身上取,要知道,炎家尚书从来不会做亏本生意。” “吱——”门再度关上,房内陷入安静。 取得他的原谅……么。 第一卷 近水楼台(二十四) 虽然是很担心,但是听到烈儿平安无事的时候,茛觹松了一口气。 烈儿是继茛觹之后北国皇族最重要的一代,将来是要做储君的,对于茛觹来说,也十分重要。当年南国皇族死士潜入北国皇宫,一夜之间杀了不知道多少人,北国皇宫瞬间变得鲜血淋漓,到处都是死尸。茛觹和所有皇族都是在那个时候中了炎毒,其他人一年才发作一次,唯独茛觹,发作次数频频,多到每个月月初都会发作。茛觹的父亲在那一刻也被杀害,母亲为了这件事情堕落了好久,整天把自己关在宫里,谁也不肯见,只是嘱咐茛觹,一定要报仇。 此仇不报非君子。 作为北国下一任的北帝,不给子民一个交代,之后要是登基,还怎么获取百姓的民心呢。 上一次焱潲提到说北国国库空虚的问题。不错,那一夜死的不只是人,国库被南国盗得差不多了,再加上后来为了研制炎毒解药又花费了不少。 茛觹轻叹,昔日的北国,哪有现在的荒废,可为什么他的父亲被杀,被下毒药,国家被毁,他却一点都恨不起来呢。是不是因为吃了幻灵的缘故,让他不会恨只会爱呢。 “少爷?你在里面么?” 茛觹回神,忙应了一声。 “大人让我带你去看茛烈小少爷。” 茛觹一喜,终于可以见到烈儿了么,不管身上的虚弱与伤,翻下榻来开门跟着那小待去了。 茛觹第一次感到急不可耐,恨不能能走的更快一些。 “这里就是炎府啊,好久没来好像变了个样子。” 茛觹应声看去,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青衣女子,身后跟着阿千服侍着。女子相貌不错,看上起十四十五岁的样子,这就是那天焱潲说要来的客人么?不是说是当官的么。 “少爷在看什么呢。”前面小待发觉茛觹停住脚步不走的时候,望了望他目光的方向,轻笑了一声。 “那个就是炎大人的客人么?”茛觹问道。 “是啊。”小待回答的干脆利落。 “可是我听说炎大人的客人是一个在朝廷做事的,为什么会是清纯女子,难道说她是女官么?”茛觹看那女子进了焱潲的屋子里面,便收回了视线。 “不是。说要来的故友是一中年男子,因为有事耽搁了就不能前来了,这个女子是他的女儿,特地来找大人的,叫苏月。” 找焱潲?找他能做什么,而且尚未通报直接推了焱潲的房门,看来两人关系不一般啊。 该不会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吧? 小待似乎明白了茛觹心中所想,呵呵笑道:“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前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16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16 几日还有人说,大人十八岁生辰将近的时候要娶她为妻呢。” “嗯。”茛觹冷淡的应了一声,“我们走吧。” 青梅竹马一说都是骗人的,世上真正青梅竹马又有多少对?北国皇宫哪个兄弟姐妹不是青梅竹马?最后走到一起的寥寥无几,有的为了和情人在一起,二话不说抛弃了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这样,还算是青梅竹马么! 想到这里茛觹又是一阵心寒,为什么会有一种不悦的心情,他再也不要想起什么青梅竹马了! 第一卷 近水楼台(二十五) 茛觿有些恼怒,但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烈儿了,怒火也慢慢压下去了。 “少爷请。”小待最终停在一厢房门口,俯身说道。 烈儿就在这里面么?茛觿二话不说推开了门。 “清歌舅舅!” 茛觿愣了愣,看向缩在角落里满眼是泪水的烈儿。 “烈儿!”他冲上去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下巴顶在他的头顶,激动的再无他话。 “清歌舅舅……” 听着烈儿有一阵没一阵的啜泣,茛觿的心痛的好厉害。一段时间没见,烈儿似乎消瘦了许多。 “烈儿乖,清歌舅舅再也不会离开烈儿了。”双手不自觉的收紧,想要抱的更紧更紧。 “清歌舅舅……烈儿好想……” “舅舅也想烈儿,舅舅今天会一直陪着你,一直。” 门外小待看着这场景,心猛地收紧,不忍打扰他们,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茛觿抱起烈儿,与他一同坐在榻上,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 “清歌舅舅,受伤了吗……”烈儿注意到了茛觿苍白的脸,还有肩上隐隐可以看见的绷带,“还有,舅舅脖子上红色的道道是怎么回事?” 面对烈儿天真的发问,他只能一笑而过。 对不起烈儿,舅舅让你担心。 对不起烈儿,舅舅让你害怕。 对不起烈儿,舅舅让你啜泣。 是舅舅,都是舅舅没能好好保护你,自己还成了这副样子,是舅舅的一时疏忽,让你卷入了他的仇恨中。 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第二次! “乖,舅舅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好!” 烈儿开心的笑了,茛觿心里则是一阵疼。 烈儿听着茛觿讲着故事,时不时的鼓掌,一个故事终了,烈儿抬头想要夸奖茛觿讲的好,却发现他眼角落下晶莹。 “清歌舅舅……为什么要哭呢,是烈儿不乖吗?” “……不,烈儿睡吧,睡醒了舅舅带你去吃好吃的。”茛觿苦笑着面对他,任由他帮自己擦去泪水。 “舅舅不哭,烈儿这就睡觉。” 说着烈儿安静的躺下,闭上眼睛。茛觿捂住自己的嘴,强迫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烈儿逐渐睡熟,他扯过被子,将烈儿裹好,轻轻的抽出自己的身子,生怕惊醒了他。 “啧啧……你对你的侄子还真是好。”在门外看了好久也听了好久的焱潲推门进来,冷笑道。 茛觿回头,轻点了头,示意他们出去说。 “为什么要出去说,在这里……”焱潲瞪大了眼睛,怒视着用手堵着他嘴巴的茛觿。 “会吵醒他。”茛觿用极轻的声音说道。 茛觿的手凉凉的,堵着他的唇一动也不能动,这个男人,谁允许他堵他的!猛地抓过他的手,用力的将他拖出门外,快步回到寝屋,反手一甩将他推倒在榻上。 “你……”茛觿吃痛的蹙起眉头,却见他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茛觿见势不妙,双手抵上他的胸膛试图推开。 “不准反抗!”焱潲低吼。 “你要做什么!”茛觿回口,还是手上用力要把他推开。 “你再动小心君茛烈的小命!” 那双抵制得手立刻没了动作,焱潲勾起嘴唇冷笑,“果然有用。” “你想要我干什么。”茛觿面不改色,看着他眼中狼狈的自己。 “我说过我会来索取代价。”焱潲的手划过他身上的轮廓,最后停在他的腰带上。 “你想要,就拿去,只要你不伤害烈儿。”茛觿下定决心般的闭上了眼睛。 焱潲不满的握紧了拳头,怎么有事那个小鬼!他想要他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偏偏提到了那个小孩! “君茛觿,我说过你想要救烈儿要做什么?” “取悦你。” “我要的取悦是你心甘情愿,而不是为了那个小鬼!”焱潲松开他,看着有些惊讶的茛觿,冷冷道,“君茛觿,两个月期限过去一半,只剩下一半时间,我倒要看你,能有什么办法!” 第一卷 近水楼台(二十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一定会想到办法救烈儿出去的! 只要烈儿可以平安无事,他什么都可以做! 真的什么都可以…… 望着身上焱潲的深邃目光,茛觹没办法再淡然下去。他这算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停手,生气了么?茛觹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惹他生气了。 他说的很明白,如果焱潲想要,他就会给,绝对不会反抗,就当是为了烈儿为了自己。可,若他真的继续下去,自己把一切都给了他,多年以后,自己到底会不会后悔…… 如果烈儿知道这是用茛觹身体换来的代价,那么他长大后,还会不会认他,会不会原谅他,在别人心里,这个高高在上即将登基的北帝又算什么? “你不是要我取悦你吗,好,我给你,不管你怎么要用什么方式要,我君茛觹,不会反抗,你要我心甘情愿,为了烈儿我可以。” 焱潲低头死死盯住茛觹微红的脸,气不打一处来。 “心甘情愿,不会反抗!好,好一个心甘情愿不会反抗,君茛觹你好样的!今天我就要你尝尝,什么叫做耻辱!” “你……”唇狠狠的被封住,他的怒火一触即发,丝毫不漏的全部撒在茛觹身上。 掠夺,侵占,肆虐,他君茛觹居然会…… 君茛觹啊君茛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是换做往日的你,面对焱潲一次又一次的挑逗与折磨,你不是拔剑相向还能是什么。 胸口一阵凉意,衣裳被撕得彻彻底底,身体各处不时传来焱潲蚂蚁般的啃咬,他只能咬紧下唇,颤抖着由他来。 焉得,他想起焱潲的话。 ——你知道么,一个六岁的孩子,跪在这里整整三天是什么感觉么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17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17 ,他大哭,哭到晕过去,那一刻开始,他下定决心要报复,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做代价! 这就是所谓的报应,所谓的游戏吗?他认了,他君茛觹都认了。 他口中发出悉悉碎碎的低吟,痛苦与羞耻之感充满他的心头,他以为他可以淡然冷笑的看着所有的一切,他以为他的善良与纯净会让焱潲有一丝丝的温暖,可是他想的太过简单,这一切,在焱潲进入他身体之后才全部明白过来。 即使是这样,焱潲也不可能会还给他的烈儿,他要变回他的本性,变会他原来的样子,他要用自己的力量而不是用这种手段去保护他身边最重要的人! 茛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最后,终于因为痛疼而晕厥过去。 ——殿下,你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啊?你为了烈儿把自己都给卖了你知不知道! ——我不会让任何人在伤害烈儿,我活着就是因为他,他死我必死,我生他必生,我……再也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十恶不赦的梦。梦里各种恶魔妖孽朝他伸出双手,嘲笑他是个无能之人,不净之人…… 没错,他就是无能之人,不净之人…… 醒来的时候身上一丝不挂,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紫色痕迹,焱潲已经不在,在他身边守了整整一天的人,是龙帘。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炎焱潲那个王八蛋不会放过殿下,可惜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殿下……你觉得怎么样?” 全身无力,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在痛。 “你流了血,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给我幻灵。” “诶?” “给我幻灵。” 龙帘一惊,抬头去看茛觹的双眼。 目光的冷,是给人彻骨的凉。 他的殿下好像……回来了呢。 第一卷 近水楼台(二十七) 龙帘勾唇笑着,“殿下果真下定决心了么?属下认为,现在的殿下即使不服用幻灵,也与之前没什么两样了。” 茛觹冷眼扫过龙帘的脸,“我是怕,遇见那种场合会下不了手。” 龙帘点头,取出幻灵丹药递给茛觹,他接过,本以为他会再三思虑,没想到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吞下。 龙帘笑,他所熟悉的那双邪魅冷血的狐眼,精致五官,擒着似有似无冷笑的完美嘴角,那才是他的清歌殿下,不,应该说是茛觹殿下。 茛觹翻身下榻,赤脚站于铜镜前,上下打量自己被折磨的体无完肤的身体。 之前焱潲的折磨,不值一提,这具身体,才是他真正的惩罚么…… 大大小小,青青紫紫布满了他白皙的皮肤,微微有些红肿。茛觹以为自己可以一笑而过,可以蔑视这些痕迹,可当他看到胸膛上用血勾成的“焱”字印记,恨不能一拳打碎那面铜镜。 ——看来我要想想办法了,君茛觹,做好被我标上印记的准备吧。 这就是他说的印记?趁他昏迷之刻用刀子刻下的印记?炎焱潲,你还真是出了一个好主意,说不定他高兴,会让这个印记陪他过上一辈子。 “真可笑。”他抚上还在出血的印记,发出了一声让人发颤冷淡诡异无比的笑。 从背后看着殿下光洁的悲伤刺眼暗淡的吻痕,咬牙暗骂焱潲下手之狠,俯下身拾起散乱一地的以上,替茛觹披上,一一着好。 “烈儿呢。”茛觹闭眼问正在给自己束发的龙帘。 “已经救出去了,估计正在回宫的路上。”龙帘用发带将他的长发扎起,“殿下接下来什么打算,直接回宫么?” “不,既然来了南国,不去拜访拜访南国皇帝,有失礼数。”茛觹冷道。 多年以前,烧我皇宫,杀我皇族,抢我国库,北国一夜之间变得虚空无力,百姓不再安康,国力不再强大,南国皇帝,兴许我真的应该去拜访你呢。 龙帘打点好,正准备走,却发现凌乱床榻上的点点血迹,他扶额摇头,正欲上前收拾收拾,听到茛觹离开的脚步后,顾不得什么急忙跟上去。 来到炎府一个月的夜,月色皎洁的让人心生涟漪,他离开了这里,连头也没有回。 “朱帝,好久不见?”茛觹饶有趣味的看着眼前这个缩到角落惊恐地看着他的朱帝。 对于他和龙帘来说,潜入皇宫轻而易举。 “你你……你是君茛觹?”朱帝满脸惊慌,大声喊着救驾有刺客,谁想到门外侍卫只要是活的都一一被龙帘收拾的一干二净,根本没有人理他。 茛觹玩弄般的靠近,“不错,我是君茛觹,一个月前你让炎焱潲暗中捉拿的那个。”瞬时,他的目光冷了冷:“也是你多年前斩杀北国皇族中幸存下来的一个。” 朱帝吓得话都说不完全,“……所以……你今天是来……” “取你的性命。”茛觹后退两步,转身对龙帘说:“动手。” “是。” 在朱帝不断求饶和惊恐的惨叫声中,血光飞溅。 “其实殿下不必杀了朱帝,当年朱帝并没有杀了陛下。”龙帘想了想,道:“其实殿下是为了保全炎尚书吧?” 如果两个月到期炎焱潲交不出殿下,那就是死路一条,这样下去,杀了朱帝才是最好办法。 茛觹没有说话,龙帘就当他是默认。 “回宫。” 现在的他,只有想做,没有不能做,他的心,他的身体,受过血的洗礼,所以,血债血偿,他要用血来浇灌自己。 也许会有很多人会死在他的手上,即使杀光天下人,也解不了他对世间的恨。 他恨自己,也恨上天,他所在乎,所爱,爱自己在乎自己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他周围能感受到的温暖一层接着一层的散去,现在,他只有烈儿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那么狠心,残忍,说走就走,为什么要留下他一个人,孤独的一个人。 还好,他还有烈儿…… 第二卷 阑珊灯火(一) 丙辰二十三年七月,南国朱帝驾崩。 丙辰年二十三八月,南国新帝登基。 同一日,北国清帝上位。 “少主,陛下说要改国号,朝中大臣拿不定注意,特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阿千将宫里传来新帝的亲笔信递给焱潲。 焱潲眼皮都没抬一下,眯眼当做没听见。 如今新帝登基,对焱潲更是器重,又是赏黄金又是赏宅子,那日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18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18 焱潲十八岁生辰还送了一批美女过来,全部被焱潲退回去。原本与苏月定下的亲事也给推掉了。 阿千见焱潲无意查看信的内容,就搁在桌上,“少主,还有一个消息不知你愿不愿意听。” 焱潲还是老样子,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君少爷他……以清帝为名号,在陛下登基的那天,在北国继位。” 焱潲听言,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随后缓缓睁开。 阿千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自从少爷离开的那天开始,自家少主就和吞了几百斤冰块一样,冷淡的不行。面对任何一个人的言语,哪怕是皇帝的,能不动口就不动口,任何一个人来访除了皇帝一概拒之门外。脸上整天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听到君少爷的消息之后才偶尔展现喜怒。 “我知道了。”焱潲把阿千赶了出去。茛觿离开第二天就传出朱帝驾崩,他与朱帝有仇,焱潲脑子都没怎么动就知道是茛觿干的好事。他没有下令去找他,他明白,茛觿要走,他拦也拦不住。 ———————— 一年后。 北国派兵攻打南国,双方连打五天还僵持不下。 “少主不打算出手么,目前看来,我们并不占上风。”阿千立在焱潲身侧,二人现在城门上观看战势。 “急什么。”焱潲淡淡道。 想不到一年之内,他竟然能让北国变得如此强大。听说这一年北国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之前损失南国抢走的财富也加倍补了回来,一步一步踏上比之前还要强大的道路。 ———————— “少主,战报表示我们又损失一名大将,皇上都要急疯了,少主,你到底在等什么?”阿千急了。 焱潲半天才开口说一句话,让阿千欣喜若狂,“你去打探打探地方头领是谁,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他的士狂,还是我的兵强。” 焱潲的话无疑是默认阿千的,他紧缩的眉头舒展开来了,是了一声连忙退下去为焱潲打点了。 焱潲凝神,无缘无故的怎么就开打了呢,这一年北国南国都很安分没有正面冲突啊,难道是君茛觿…… 是又怎样?在游戏还没有结束之前,他永远都是他胯下受辱的宠物。 第二卷 阑珊灯火(二) 焱潲来到前线的第三天,连面都没有露过,一直呆在营帐里,士兵门也只是听说皇上亲封的上将军来了,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 三天来,连续死了两位大将头领,兵力也损失不少,看北国那边好像什么事也没有,见面就打。 “少主,前两天替换到三小营的将领被敌方射中,生死未卜。”阿千进来汇报情况。 焱潲斜眼看他,身上没什么伤但也都是血了,“你没受伤吧?” “没有。” 这种关键时候,他最亲近的手足可不能消失,“我们的探子呢。” 阿千愣了愣,低沉道:“一个都没有回来。” 焱潲起身取来纸笔,沾墨提笔,“我让你打听的事情,你可都办好?” “都办好了。敌军的头领……是他。” 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说话,直到焱潲停笔,将手中的纸折好交给阿千。 “你想办法把这个送去给他,务必要让他看见。” 阿千接过,疑惑的问:“少主写了什么?” “没什么,战书而已。” “少主这个时候写战书,是想到办法了么?” “不,只是单纯的挑衅。” “我明白了。”阿千识相的没有多问,安静退出了营帐,他没有权力质问焱潲为什么这么做,他需要做的,就是不顾一切的相信他。 阿千尽量避开战争范围,走小路以保证自己和战书的安全。见到北国军营近在眼前,阿千在常人难以注意到的地方下马,趁着士兵巡查的空,挨个的找寻他所在的营帐。 “这不是阿千小猫么?”龙帘守在茛觿的营帐,未得命令不得进去,东看西看打发时间,不巧发现了混进来的阿千。 “不准那么叫我,王八蛋!”阿千自知是找到了茛觿的营帐,走近听到龙帘这么说气的想打他。 “王八蛋?”龙帘讶异。 阿千双手一摊,将战书丢到他手里,“少啰嗦!这是我家少主下的战书!” 龙帘听言,原来是战书,于是便对阿千说让他在原地等着,自己打开帘子进去了。 正对帐帘的榻上,他闭眼小睡,龙帘不得不轻声将他唤醒。 “殿下?” “……恩……怎么了,又是谁在前线战死了?”睡意朦胧略带沙哑的声音妩媚到不行,啃噬着龙帘的耳朵。 “不是,南国那边下了战书。” 战书?茛觿挥了挥手,示意他不想看这份书信。 “朕以为南国有多大的能耐,这么快就不行了下战书想要速战速决?那朕就偏偏不如他的愿,把战书退回去。”他的语气不咸不淡。 天下敢自称为朕的人,就只有南国北国皇帝,哪还有其他小国国君自称为朕的份?不过把战书退回去,茛觿绝对是第一人。 “属下明白。”龙帘退了出去,还没见到阿千心里就幻想了千百遍他把战书还给他是他的表情。 阿千还在原地,见到龙帘出来时手上还拿着自家战书,脸都绿了。 “殿下说退回。”龙帘云淡风轻的说道。 阿千蹙了蹙眉,战书居然还能退回来?这是哪门子理啊? “为什么?北国就那么不尊重南国吗?” 龙帘想都没想,接着说道:“北国和南国的渊源可不是不尊重那么简单,有一句话你应该听过,无视是对敌人最大的,蔑视。” 阿千无法理解,君少爷为什么会把信件退回来,还有,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他一定要问个明白,“我要见清帝。” “你觉得我会放敌人的走狗进去害我的殿下么?”龙帘故意挡在了帘子前面,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阿千愠怒。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 第二卷 阑珊灯火(三) 阿千忍住推开龙帘直接冲进去的冲动,压低语气说道:“我只是想问清楚,为什么要退回战书,一年前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龙帘比想象中的要镇定,“退回战书我说过了,是你没有听清楚。你听清楚,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殿下诉苦!” 阿千紧紧盯住龙帘的眼睛,里面倒映出自己的影子,看的他有一丝心慌,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19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19 原来自己在他眼中就是……这样的。 “你们家少主捉走殿下的那一天,我不在身边,那是殿下故意调我走的,你以为单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可以打的过殿下么?殿下是故意的,殿下突然消失我找了整整一个月!”龙帘为了不吵到帐里的茛觿,尽量的压低声音。 “找到他的那天,他毒发,炎毒一向厉害,折腾了他一晚上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很虚弱脸色惨白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力,可是你家少主对他做了什么?把他折磨的体无完肤,身体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放过!要不是我不放心折回来,炎焱潲还要怎样?在不喜欢的人身下受凌辱的感觉到底怎么样你到底知不知道!” 阿千怔了怔,君少爷是故意的?怪不得他那天看到少主没有精神的从房间里出来,他上前去问也问不出什么,只是说暂时不要去少主房间,原来里面藏了君少爷,而且少主好像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殿下为了炎焱潲,怕一个月后他交不出自己会受罚,立马去把那个色老头给杀掉,不然,你以为你家少主还能活到现在吗……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 “别说了。”里面传出了茛觿轻轻弱弱流水般的声音。 两人同时停住。龙帘懊悔自己情绪失控说的大声了点被他听见了,还好经过这里的人不多,听到的人应该就只有阿千和殿下。 “龙帘,朕只是让你把战书退回去,可没有让你多嘴,你想挨板子了么?” 龙帘不再说话,却也是挡在门口不让阿千进去。 “君少……清帝,我是阿千。” 里头一阵沉寂,半响没有人说话,龙帘实在看不下去,“殿下不想见你,快走。” “可是……” “让他进来。” 龙帘听到茛觿的话急了,殿下到底在想什么,难道炎焱潲怎么对他的他全部都忘记了吗,再怎么样,他龙帘绝对不让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 龙帘让开,眼神告诉阿千不准多问更不准动手。 阿千进去,抬头看到榻上之人时,他吃了一惊。 绝美容貌,墨发一泻直到腰际,单手撑着额头侧卧正对阿千,衣襟大开,胸口若隐若现出焱潲留下的焱字,香肩外露,细长白皙的小腿伸出袍外,还有长到从榻上拖到地上的红色长袍,无论怎么看都是刺眼妖媚至极。 这还是他认识的……君少爷么?怎么觉得像是脱胎换骨一样,变的他都不认识。 他懒散的摊软在榻上,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不知所措的他,嘴角爬上冷笑。 “看到朕这副样子,你作何想?”他的语气冷冷的又不失妩媚,轻易能挑起人的欲望。 阿千低下发烫的脸颊,不说话。 “你所见到的君茛觿才是真正嗜血的君茛觿,原先在炎府的君茛觿,是药力的作用,纯洁善良的君茛觿在那一夜之后,彻底死绝。”他自编般的笑,笑的阿千一阵头皮发凉。 他是在笑,又像是在哭,他的眼睛中有掩盖不住的忧伤和仇恨,一副随时都会动怒大开杀戒的样子。 “朕一直以为南国将领另有他人,原来是炎尚书……你回去告诉他,战书朕收下,让他做好准备,朕在这里,等着他来杀。” 第二卷 阑珊灯火(四) 他并不是听不懂茛觿的话,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变成这副样子,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清帝……刚才龙帘说的,都是真的么?”他按耐不住心底的疑惑,问出了口。 茛觿轻笑,“只不过是手下随口说说,即便是又怎样?”他的语气瞬间变得冰凉,双眼眯起,“如果是,能改变一切么?” 阿千的心咯噔一声,他的眼神,为什么看了让人心生胆颤,他的心,又是否经历过什么痛苦。 性格被扭曲,他绝对不会相信茛觿是生下来就是这副性行,到底是什么,才会将这样一个绝美男子受伤成了这副邪魅撩人模样…… 他所说的一切,好像是在警告又好像是在……自嘲。 “清帝怨恨少主么?”如果刚才龙帘说的是真的,那么少主对他做的,确实有一些让阿千于心不忍。 曾经焱潲对他说过他与茛觿的过往,将他捉来只是单纯的复仇,他明明有几千种可以让人生不如死的折磨办法,到头来哪一种都没有下手,每天每夜将他关在他的房间里面,到底是怎样的煎熬,终究还是毁了他…… “朕累了,你快些回去复命吧。”茛觿没有回答,但是有意赶他回去。 阿千明白他不想回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撞见在门口等着的龙帘。 “我说……你今天问得有点多啊?”龙帘说话并不是好脸。 “那是我与清帝之间的事。” 龙帘冷笑一声:“你和殿下之间的事情?真是可笑,能把殿下折腾成这副模样的,不就是你家少主么?如果炎尚书不做那种事情,殿下也不会决定变回原来的样子。怎么,这个时候开始装起老好人了?当初殿下身陷黑暗之中的时候你在哪里?!” 龙帘看着阿千一副预言又止的样子,心底生死一种邪恶的念想。 “你……唔……”阿千瞪大了双眼,盯住突然吻上来的龙帘。 那双眼睛,分明就是也想要让他尝尝羞耻的感觉。他紧紧闭着唇,不让龙帘有近一步侵入的机会,无奈对方实在太过狡猾,舌尖滑入他的口中一阵乱绞。 阿千想要退,可他每后退一步,龙帘贴着他的身子前进一步,根本脱不了身。 “羞辱么?”龙帘看好戏地欣赏着他好像受尽折辱般羞耻的复杂的表情。 “你……王八蛋!”阿千愤怒至极,拔剑对着他。 “啧啧……这表情真好,今天第二遍叫我王八蛋了。”龙帘戏虐的笑容僵住,留给阿千的是严肃冷漠的言语:“你给我记住,区区一个吻而已,殿下收到的羞辱还不止这样!那种感觉,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阿千顿住。 龙帘在后面还不忘加了一句,“如果你想试试看,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一定会让你尝到……” “住口!”阿千恨不能一剑刺下去。 自己居然被一个男人给…… 不可饶恕!总有一天,他一定要狠狠捅他一剑! “哼!”阿千出气一般的哼了一声,转头便走了,留下龙帘一人细细回味方才阿千唇的感觉。 第二卷 阑珊灯火(五) “收了?”焱潲听言,可是并没有满意的意思。 “是。少主……还不高兴么?”阿千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20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20 瞧着焱潲的脸色,小声道。毕竟还没有从龙帘突如其来的吻中挣脱出来,愣是这样被焱潲问,心里一阵慌。 焱潲凝神,虽然他不够了解茛觿,但是以他的性子,应该是知道自己是故意挑衅,做法应该是不但不收而且退回去啊,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开始就说收下?”焱潲看着阿千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古怪,似乎还有什么没有说。 果然问到了……他深吸一口气,“不是,一开始少爷……清帝并不知道我们头领是少主,果断退回。” “你的意思是说,君茛觿他是知道战书是我下的才接受的?”焱潲继续问。 “……是,清帝还说,他在那里……等着少主去杀。” 他猛地愣住,手中一个用力,陶瓷茶杯碎得彻底。 听到他的名字就接受,这算什么?怜悯么?轻视么?鄙夷么?这样被接受还不如被退回!他君茛觿到底把他当做什么!到底有没有把他当做敌人,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什么叫等着他去杀,是在嘲笑他兵弱杀不了他吗?幼稚、可笑! “好你个君茛觿……这就是你说的心甘情愿不会反抗?千万别再落到我手里,否则……”他低沉阴冷的笑了一声:“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到不能再反抗。” 现在一旁收拾碎掉的茶杯的阿千听到后,以后冷汗就没少流,硬生生的开口道:“少主接下来要怎么办?” 焱潲颤抖的身体慢慢归于平静,启唇道:“告诉所有领队,都给我撤回来。” “……什么?”阿千怀疑自己听错了,少主居然说退兵?这仗这打的凶猛,怎么能突然退兵?这不是向敌方低头么? “谁要是敢恋战,我就让他倒着走。” “……是。那要是地方追着不放怎么办?” “不会,以君茛觿的性子,他会第一时间退兵,养足兵力然后等待时机,所以,有他们一段时间安分的了。”焱潲停了停,“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是。” 然后焱潲以一个人需要静一静为由,支开了营帐周围的侍卫。当日,阿千按照焱潲的去做了,真的就如他所说的,北国立马就退了军,自己这里的几位大将虽然有些不服,但因为焱潲是皇帝亲封的上将军,所以不敢违抗,乖乖收了军。 晚上,阿千去焱潲营帐服侍,却被他挡在了门外,理由是他要好好计划计划,当然阿千也没有起疑心,当即就退下了,直到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有人急报说北军攻过来了。 慌乱之下,阿千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焱潲。掀开帘子,里面涌出一股奇怪的味道,熏的他一阵头昏,定神一看,这里哪还有焱潲的影子? “少主!少主!”四下寻了一番都没有结果,他急得不知道怎么办,眼看着北军的步步逼近,他只好自己先硬着头皮上了。 阿千调动了大部分人马迎上去,与敌军碰头时并没有见面就打,只见骑马立在最前面的龙帘举剑指着他质问道:“说!你们把殿下弄到哪里去了?” 阿千找不到焱潲心情烦躁,听他说了更是感到莫名其妙,“你说什么?清帝不见了就怪到我们头上来,龙帘你不要太蛮横无理!” “少废话!你到底交不交人?不交我就踏平你们南国!”龙帘气势汹汹,昨天半夜去找茛觿谈事,却发现他不见了,今日又偏偏是月初炎毒发作之时,怕就怕在茛觿会有不测,龙帘怎么想都不对,最后将茛觿失踪的元凶指向阿千焱潲。 “我坦明了告诉你,我们没有捉走清帝,倒是你们,把少主交出来!”阿千越想越不对,越想越乱,隐隐的觉得少主不见说不准就和他们有关系,昨天晚上少主无意间支走了侍卫,倒让他们有了可趁之机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交不出殿下就诬赖?!” “你又在胡说什么,难道少主不见了和你们没有关系么?” “……你说什么?炎尚书也不见了?” 龙帘和阿千先后察觉到,双方都没有藏人,只怕是有小人趁着大战乱的很将二人劫走了!这事情,不妙啊…… 第二卷 阑珊灯火(六) 一头阿千龙帘正在拼了命的想办法找人,而另一头,二人糊里糊涂被捉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清帝醒了。” “哦?带上来。”西周王来了兴致,停下手中的事。 西周王是西边小国西国的国君,一直想要统领天下,上位十几年来一直培养着军力,据说还培养了一群高能力的死士,一共十三人。这一次南北大战,他认为有利可图,大战一开始就开始计量,他要两国的兵和江山,这野心大的十足,如今他把茛觿和焱潲全部捉来,为的就是早日满足自己想了十几年的愿望。 满意的看着面前这个被压住的红衣男子,人都说他武功高强天下没有多少人可以和他匹敌,根本想不到会这么容易会得到他。 他低着头,额前碎发垂下盖住了他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周身确实冷的非常,胸口上上下下起伏,衣襟微微敞开,精致的锁骨印入西周王的眼中,他不禁啧啧两声,伸手抬起他的下颚。 “清帝果然名不虚传,长的相当漂亮啊。” “……把你的脏手给朕拿开!”茛觿别过头,挣脱他的手,扯着干涸的嗓子放狠话。 西周王也不恼怒,轻笑一声,“清帝这说的什么话,难不成在清帝眼里,本王就那么肮脏?” 茛觿抬起头,恶狠狠看着面前这个双面人。一年前他登基的时候,又是丝绸有事金子的往他宫里送,尽在他耳边拍马屁说不尽的好话,现在好啊,直接给抓起来了,他是不是真的该佩服佩服他?! “呵……西周王何出此言?你怎么会肮脏呢?再怎么不干净也总比门前看门狗来的强,你说是吧?”茛觿冷笑一声,话说出口,身后压着他的两个人抓住他的手大力地收紧,抓得他一阵疼。 可恶!什么时候不抓这个时候抓!现在月初炎毒眼看就要发作,身上根本使不上什么劲,等他脱身,定要将西周王碎尸万段! “哪里哪里,本王怎么能和门口的狗比呢,本王现在想的不是狗,是案板上的羔羊……清帝你说,我要拿它怎么办呢?” 茛觿明白,这羔羊说的就是他,他真的不明白,西周王到底想要什么,连他都敢绑。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他质问。 西周王将茛觿愠怒蹙眉的样子尽收眼底,笑道:“清帝真是好表情……”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21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21 “少废话!你到底什么目的!”茛觿看他一副自我陶醉的样子就一阵作呕,瞪眼道。 “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清帝把帝玺交出来……” “休、想。”茛觿还没等他说要,冷声拒绝。要帝玺就等于要了他的江山北国,这北国是他祖父曾祖父历尽千辛万苦打下来的,他接任帝位,就发誓世世代代守护这里,绝对不会让它落入歹人手中。 西周王听言脸色僵了僵,拉下脸来,“清帝可不要不知好歹,早知道,本王折磨人的手段可是出了名的,清帝不交,本王就有千种万种的办法让你交出来!” “真是好笑,你以为朕这一年皇帝都白当了么?你有千种万种的方法折磨朕,朕就有千种万种的方法反咬你一口,西周王,有什么破招就使出来!你以为朕会怕你么!” “清帝可不要不知好歹!”西周王明显怒了,脸涨的通红。 “不要得寸进尺的人是你!少在朕面前装好人,朕不吃这一套!只要朕在一天,就不会让你得逞。” 哪怕是……鱼死网破! 第二卷 阑珊灯火(七) 西周王的黑了黑,抓紧了茛觿的肩膀,面目狰狞地说道:“清帝殿下,如果你不想收到伤害,就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 茛觿一阵吃痛,嘴角扯了扯,冷笑出声:“就算朕再怎么懦弱,也不会让帝玺落到你这种狗贼手里!” 西周王牙根咬的直痒,而后大笑三声,“好!清帝果然名不虚传,人长的不仅美,还这般桀骜!那么清帝,你准备好让本王折磨的准备了么?” 他不屑,“你觉得朕会怕你么?” 西周王没办法下台,哼了一声挥手示意压住茛觿的侍卫,随后他被带下去了。 之前就想着要提防着这个人,没想到他居然会在南北大战的时候动手,不知道龙帘找不到自己会急成什么样子,该不会自己这边已经败了吧?这一年来这么精心调兵富国就是为了今朝战胜南国为北国皇族报仇,所以这一次如果输了可怎么好。 一年前他亲手杀了南国朱帝,现在明帝和他同一天接手江山,心中那份快要熄灭的怒火再一刻燃烧起来。只要是南国皇帝,不管年龄多少明昏是否,他都要让他们一一屠死自己手里,朱帝创下的罪孽,就让他的后代来一点一点偿还,总有一天,他要让朱帝以命偿命,当初他杀了北国多少人,他就要他双倍的换回来! 他和焱潲的心中都充满了恨,但是他们不一样,焱潲的恨是对他一个人,而他的恨不仅仅是对朱帝,还有对天下所有人。 只要他活着,就不会停止屠杀南国皇族的脚步。 他所追求的没有束缚,追求的自由,追求的温暖,追求的关爱,上天却一次次剥夺了他被爱的权力,剥夺了他的希望,不只是焱潲,在意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失去,即便是心态再好,也会崩溃。 曾经为了掩盖身份不虚张声势服下了幻灵,曾有那么一刻他感受到了自由没有束缚的快乐,可惜,他还是他,从来就没有变过。 滔天大罪又怎样?他只要能够报仇。 冤冤相报何时了,一报还一报何时才能终了,这个道理在皇爷爷在世的时候一直教他,也根本没有想过要让他上位受皇帝的操劳,要不是朱帝,还能轮得到他么。 茛觿冷眼看着眼前的水池,池子是用寒玉铺成的,水上浮着一层薄薄的雾。 “殿下,这寒池你应该听说过吧?除了本王受过训练的手下,没有人可以承受得了这严寒,殿下要……” “少废话,有什么招数就尽管使出来!”茛觿不想再多一刻听到西周王的声音,厌恶的立即打断。 “好……动手!” 茛觿完全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整个没入水中。 水寒冷的像是整个人被埋入三尺寒冰之中,冰冻着他的每一寸肌肤,体内的炎毒受到刺激蠢蠢欲动,体内是欲火燃烧,体外是寒冰的沐身,比炎毒成倍的难受侵蚀他的身体各处,五脏绞痛六腑抽搐,差一点让他晕过去。 第二卷 阑珊灯火(八) 身后窜下两人,就是刚刚压住茛觿的两个人。他们抓过他的双手扣住,强迫着他抬起头,他动弹不得只能任由摆布。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西周王蹲下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茛觿眉间的蹙起,勾笑道。 茛觿看向他的目光没有暖上半分,身体的折磨让他双唇止不住的颤抖,说不出话来。 肩膀被用力压下,身体下沉,整个没入水中,冻的他眼前一阵白。 寒冷,没有空气,下意识的张开嘴却被狠狠地呛了几口,胸口闷,憋的他直想去死。 西周王,千万不要给朕翻身的机会,不然等朕脱身,一定不会放过你!朕要你为此付出代价!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时,身体被拉起,空气灌入他的口中鼻中,他大口大口的喘息,顾不及任何。 “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只要你交出帝玺,就可以不受这些痛苦。”西周王啧啧看着全身湿透颤抖着的茛觿,还没有放弃劝说。 “你……少来!要帝玺……有本事自己去找啊!不过……狗贼,朕会让你在三十年之内找到的……咳咳……”茛觿强撑着,处于晕厥的边缘。 “你!给你脸别不要脸!” “哦?到底是谁,卖脸整天往北宫里送这送那?给脸?给谁脸?给你一点脸色……咳……你还真的,把自己当成可以统一天下的人了么!” “你……”西周王顿时语塞,脸色越发的阴险,“收到这样的待遇,你还能说出这么多话,看来还不够啊?” 再一次的没入,在他快要撑不住时再放开,周而复始好多次,每一次西周王都会问同样的话,可茛觿不吃这一套,无论怎么样他都不肯。 西周王气极,暗想还好他留了一手,“本王听说清帝与南国尚书兼上将军焱大人交情甚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说完还对身后侍卫说了什么,那人随后退下。 他脚底不稳,向后一滑,抵上池壁,“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因为,他在本王手里。” 茛觿一时没明白过来,他同时捉了两个人?!另一个人居然是焱潲?!一夜之间怎么可能会捉到两方头领?! “你说什么?”他不可置信地问了,得到的是相同的答案。 “即便是这样,你也不交出来么?”他的笑里带了阴谋的味道,茛觿看着一阵痛恨。 “如意算盘打的倒是好,不过,朕怎么可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22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22 能会因为一个男人,把帝玺交出来?”茛觿冷笑说道。 西周王明显的怔了怔,这不可能,他的死士打探到的消息不可能会错的,清帝确实是在南国炎府待过一个月,据说经常共处一室,每次清帝从炎尚书房里出来脸色都不怎么好,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不过,就算是没有感情,西周王也不会相信他不会屈服! “这可说不准,说不定清帝早就喜欢上炎尚书了可自己不知道。”西周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喜欢上焱潲?他再怎么无度,也不会喜欢上一个男人,更何况,他那么恨他…… “不可能……朕怎么可能会……” “喜欢一个男人?清帝未免也太天真了吧?自古以来男人之间的事还真不少,说不定……” “朕说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朕对他,只有偿还先父的错,没有任何越狱的感情,你听清楚了,现在的清帝,没有任何的药物作用,不是那个柔弱善良的君清歌!如果炎焱潲阻挡了朕前进的脚步,朕会毫不犹豫地亲手杀了他!” 第二卷 阑珊灯火(九) 话一出口,他愣住。 没错,如果不是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他们就真的只是战场相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敌人,尽管他们平时就是敌人。 那是他的命,本不应该将别人牵扯进来,可自从他从君清歌变成君茛觿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 他要做的事情,哪怕死多少人,都无所谓。就算是焱潲,他也会下手。 西周王听到也是一愣,“……看来你很有自信嘛,好,本王等着那一天,等着看好戏。” 然后是噩梦的延续,又是刺骨寒水的洗礼,茛觿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爆炸,眼皮又沉了几分。 “王。”那两个人回来了,押了一个人过来,不错,是焱潲。 特效药的作用让他全身上下软绵绵,想要逃脱使不上力气,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动作。 看着被压到水里,背对着他的人,他有种熟悉感,这身形……君茛觿? 不,不是他,这个人一身红衣,光光从后面看上去气质就不一样,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冷冷的,妖媚纤瘦。再说,他是清帝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被捉来? “咳咳……咳……”他咳着,胸膛大幅度的起伏,水珠顺着他的发丝,顺着他凸起的喉结滑入衣襟中,双手被制住,高冷强艳的他在此刻看上去弱不禁风,弹指可破的皮肤被冻的一阵发紫。 “你想知道你身后是谁么?”西周王伏下身钳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 “把你的脏手拿开!”喘息之余还不忘怒斥。 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无名客栈他抱着奶娃消失在他眼里,月下榕树再见,他说他叫清歌,对他的无理折腾从未有过任何怨言,一年未见,不能叫人不更加怀念…… 君茛觿……他是君茛觿,是自己狠了十八年的人。 怎么,他变了么?变得自己有些不认识,有些陌生,一年了,他好像更加成熟了,身上散发着一股成熟的帝王气息,墨发也长了,人却不见长,还是那年那日那样清瘦。 “这么嫌弃本王么?那么本王告诉你,你的炎尚书就在你的背后,不想见见他么?”西周王看茛觿细长的狐眼浮起危险,失笑,“落在本王这么肮脏的人手里,对清帝来说,还真是莫大的羞辱啊?” 他来不及验证背后焱潲的存在,也不想验证,撇头甩开西周王的手,“就算是这样那又怎么样?和帝玺没有任何关系!”他真的怀疑自己为什么还能说这么多话,或许是出于对狗贼的厌恶吧。 “你不交,并不代表你的下人不交,一旦他们知道你在本王手里,你还能保证他们不把帝玺交出来么?” 茛觿听言一阵轻笑,那种蔑视的冷笑,渗入焱潲的骨子里,一阵凉。 ——————“你发现什么了么?” “没有,殿下那天晚上没有叫过下人,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居然这么轻易就把殿下劫走,看来不是一般人。”龙帘在椅子上坐下,看着阿千的眼睛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阿千扶额,快要急得崩溃。 “你先别急,我们现在最好就是什么都不做。”龙帘提起桌上茶壶倒了一杯递给阿千。 “……什么都不做?”阿千惊讶。 龙帘点头,“殿下和炎尚书都不是等闲之辈,况且我了解殿下,他不会有事,如果我们去救他们,反而会妨碍到他们。” 阿千似懂非懂,接过茶杯抿了一口,“那你觉得会是谁。” “西周王。”龙帘淡淡道。 “这么确定?” “前几天有人送来一纸条,说是要用帝玺去换。” 阿千停住,目的是帝玺么,那直接捉清帝就好了,为什么要捉少主,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我们就静静等着他们回来,先停战,不过阿千你记住,我们还是敌人。” 望着龙帘认真的样子,他的心漏跳了一拍。 第二卷 阑珊灯火(十) 这一声充满蔑视、怨恨、厌恶的笑,像是对西周王的警告,更多的是想……自嘲的冷笑。 焱潲不由得心头一紧。 “你笑什么?!”西周王怒视。 茛觿忽的大笑起来,用他那双可以清澈无比绝冷的眼回视他,“笑你太单纯,笑你自以为是的样子和一种四脚动物很像,比北国顶级的戏子演得还要像!” “闭嘴!”西周王忍受不住这样变着方的羞辱,对着茛觿的胸膛狠狠的就是一拳,尽管是在水中,他还是向后踉跄了几步,喉间涌上腥甜。 焱潲一惊,看他的嘴角渐渐淌出血来,慌乱之中见他微微转头对上自己的目光,那里面没有任何感情,望向他的只不过是空洞的目光而已。 “呵……你还真把他捉来了?小伎俩还真多啊?”茛觿收回目光,将头靠在背后的池壁上,闭眼淡淡道。 “怎样?你是交还是不交?” 茛觿摇摇头,睁眼阴冷地看着西周王,像是鬼差看向将死之人的眼神,看得西周王有些心虚,“你奈我何?” “你!” “怎么,区区一个破池子就想困住朕?西周王,奉劝你一句,要么让朕去死,要么,你就等着被朕杀。西周王和君茛觿从今天开始,只能存活一个!” “抱歉,在你翻身之前,我会好好招待你。”他绕到茛觿的身后,伏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活着的那个人,一定是本王。” 下一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23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23 秒,茛觿在他的眼前就这么直直的向前倒进水中,然后那两个在旁边看好戏的侍卫把他拉了出来,丢在地上毫不理睬。 “心疼了么?”解决完一个,西周王回身看向焱潲。 焱潲蹙眉了看向倒在地上浑身湿透的他,“为此,西周王还真是大费周张呢。” “啧啧,怎么和清帝一样的桀骜脾气,如果可以,本王还真想好好地像折磨清帝那般折磨你,可以留着你有用,只要你在一天,我就不信清帝不把东西交出来。” 他说的平淡无奇,字里行间焱潲明白了一切。原来西周王捉他来不为别的只为了要挟君茛觿! “你……” “多余的话就不要说了,好好地跟你的清帝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吧,来人,带走!” 剩下的话焱潲来不及说出口,就被关进了屋子。 是一间杂房,地上除了有一堆干草,干草上有一被褥之外什么也没有。 待门被锁上,他什么也不想扶起被西周王随便丢在地上的茛觿,将他抱起放在干草上。 “喂,君茛觿,君茛觿,你醒醒……”不见他转醒,焱潲没有办法。 先把他的衣服脱下来晾干吧,不然病了可怎么好。 他解开他的衣带,剥开他的衣襟。北国人着装和他们南国人不一样,男子外裳之内可就是货真价实的身体了,不想他们南国人外裳里衣一起穿。将衣服顺着他的肩膀脱下,他看见了茛觿胸口的红色印记。 一年前,他趁他晕过去的时候,用匕首刻上,以后撒上朱红才有了现在的印记。 自然,从那天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茛觿的胸口微弱的起伏,把焱潲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于是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把人脱了个精光,扯过被褥遮住他的身体。 简单的打理了一下红色袍子,将湿嗒嗒的衣服甩上房梁晾着,随之便在茛觿边上躺下,替他捻了捻被子。被自己的动作吓到的焱潲怔了许久。 他居然……在帮仇人? 老实说,他真的没想到他会在这里遇见他,而且他又是一副虚弱的样子,好像他的每一次撞见,都会碰上茛觿最软弱的时候,而他又偏偏下不了手,一次一次的让他逃了过去。 心里除了对他的恨,好像还有什么……当他再一次见到他,自我冰封了一年的心,似是有了那么一份温暖。 第二卷 阑珊灯火(十一) 天亮了,焱潲脑子昏昏沉沉,醒来发现身边坐了一个人。 不变的容样,细长的狐眼,英挺的鼻子,樱花花瓣般的薄唇,精致无双的锁骨玲珑有致,绝美恰到好处,丝毫不觉得多余。 身上只剩遮体的被褥,从胸口一直滑倒腹部,将他的身体勾勒的极致。只是那双冷淡仇视的目光不再是焱潲所认识的那个人。 “你醒了……”他别过头不去看他,伸了个懒腰。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茛觿冰凉凉地调侃一句,目光又冷下去几分。 焱潲站起身子抖了抖袍子上的灰尘,听言抬头瞥了眼茛觿,“怎么,清帝殿下能来的地方,我就不能来吗?” 再说了,他以为他想来啊?在营帐里好好的就要熄灯休息,谁知道突然眼前一黑,醒来就在这里了。 他跃上房梁,取下挂在那里的红袍,摸了摸大概干了,丢给茛觿。 “朕送你出去。”茛觿接过空中飘下的衣服,摇头冷冷一句。 焱潲停住,向他投去目光,不知是被他的那一声朕字惊到还是被他的话。为什么要送他出去,真的以为自己神通广大到这种地步了么?还是间接取笑他不留意给捉了来?一年未见,自称改了,服饰改了,地位改了,连性格也改了么? “谁要你送。”焱潲愠怒。 “你……你要是死在这里,谁来替你报仇?倒不如为南国省点棺材费,也省的拖朕后腿。”茛觿掀开被子,美好外露,飞速被红色袍子盖去。“你若是留在这里,死的人,就不止是朕一个人。” 他越听越不悦,“我的死活,和你无关!” “就像当年君茛觿一样么?”他的眼里流露过一丝忧伤,苦笑一声,低头望着自己被冻的有些发紫的手臂,心里不知想些什么。 那年榕树月下的白衣男子,笑着对他说,兄台也是来赏月的么?那样青涩的他,那个叫清歌的他,那样让人印象深刻的他,真的是他么。 “你是不是想问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起身,倚在墙上一阵冷笑,“炎焱潲,谅你怎么也不会想到,我君茛觿会是这个样子吧?那么朕今天就告诉你,这才是朕原来的样子,一年前你看到的君茛觿,只不过是朕服药之后的样子,呵……什么清歌,什么白衣,什么青涩,都是假的,人总会想到梦里美好的那一面,炎焱潲,一年前你束缚了朕,朕就要让那个君清歌永远死去,永远只能活在梦里!” 他的笑给人彻骨的凉意,既有狐鸣的凄凉,又有高傲的嘲笑讽刺,这使焱潲真正的意识到,茛觿着实不再是那个茛觿。 为什么,难道他被他的假象骗了?听着他的笑他想起了过去的他,他从未见到茛觿在他面前笑过,如今见到确实一次更胜一次的冷意的苦笑。 活在梦里……么? 思绪被拉回,焱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眯眼道:“君茛觿,千万不要搞错了,游戏还未结束,我也没说我会原谅你放过你,要赶我走可以,最起码你要有可以和我一同面对面谈条件的资格!” 否则……觉不允许…… 第二卷 阑珊灯火(十二) 否则他绝对不会就让他这么轻易的从他的眼前逃开! 茛觿无言。一年之前所谓的游戏,是他自己说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有任何怨言。这可是他自己说的啊,即便是当做是一场梦,也无法逃开这个该死的孩子般的游戏。 他们默默对视,一句话也不说。茛觿下意识的想要别开目光,却被焱潲呵住。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茛觿抬头,有点好笑的想他又要耍什么花样。而他,对上他目光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自己。 那副绝美容样,妖娆祸国殃民的样子,长发有些凌乱,红色长袍懒懒散散的披在身上,白皙的肌肤覆上了一层冻伤的紫,目光里闪烁着什么。 是对所有人的厌恶与仇恨,看上去那么的……可怕。 那是他的眼睛?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多了一份惊愕,那样沉重的眼睛,原先的清澈去了哪里?目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24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24 光空洞,如果不会思考那就是一副行尸走肉。 “这就是现在的你。” 这就是现在的……他? 没有人样,浑身邪气的……他? 他到底有多久没有笑过了?几天前?几月前?几年前?还是……自那以后从未有过? 那又怎样?他活着本来就不是为自己而活,行尸走肉就行尸走肉,他早就什么都不顾了。是世界不要的他,那么他,还有什么资格要的起别人?这样的他,就算在梦里,也不愿意多笑一笑。 “吱——” 茛觿眼尖,在门被打开的那一刻,他侧身踱步至门前一把抽出西周王腰间的剑,反手指向焱潲。 焱潲和西周王都被吓了吓,惊讶过后,西周王决定留下看好戏。 “少给朕来这一套,你要是再不走,你信不信朕现在就杀了你!”茛觿斥,举剑的手冻伤让他不停的颤抖,他却掩饰的好,没有人能发觉到那细细微微的颤抖。 “你……你不会。”焱潲垂头失笑,不再惊讶。 “不要一副很了解朕的样子!以你的武功,那些小喽咯怎么会拦的住你,炎焱潲,朕,不想再和你纠缠在一起,有你没我,有我没你,你,现在,立刻给我消失!” 焱潲思量了一会,随即明白过来,暗笑他的精明,于是配合,“是又怎么样?君茛觿,仗着你手中有剑,我便怕了吗!” “哈,你的意思是……” “就怕你不敢。” “你有什么资格配和朕过手,真以为自己有多厉害。”茛觿握住剑柄的手紧了紧,蹙了蹙眉,在焱潲身上寻找入手点。 “你在看什么?莫不是在找机会……”话未说要,被突如其来的剧痛憋回了口中。 茛觿手里的剑刺去他的腹部,血水涌出来,焱潲退了好几步,他便进了好几步。 焱潲的眉间痛苦地拧成一块,茛觿的大脑有片刻的失神,咬了咬牙,手中一用力,剑又没入他的身体一寸。 焱潲没有想到他真的下的了手,还好他是几经训练过的人,也不至于那么快失去意识,还能够撑住。 茛觿低头送来剑柄,他的刘海太长遮住了他的脸,察觉不出喜怒。体内热血翻腾,血管像是要爆开,那种感觉伴随着那剑刺去焱潲的时候到来,报应么? 不多时,身体开始一阵一阵的剧痛,胸口好痛……他伸手捂住胸口,紧紧拽住胸前的衣服,再也立不住脚跪倒了下去。 西周王许是看不下去这血腥诡异的场面,干咳了两声将门反锁上离开。 身体好痛,痛…… 焱潲靠着墙,明白过来茛觿是炎毒发作,想要做什么可又能如何? 第二卷 阑珊灯火(十三) 又是一阵死寂的沉默,谁都不说话,茛觿受不住干脆倒在地上缩成一团狠狠喘气,焱潲倒是没什么大关系,只是伤口痛的厉害。 没事是必须的,茛觿找准了地方下手,既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还让西周王看得过瘾,看上去下手甚狠。 门再一次被打开,来者不是西周王,看他的服侍,侍卫随从别不多的身份。 茛觿双眼眯开一天缝,隐隐约约看到有人走过来在他身旁蹲下,手里还拿着一小罐子和一卷纱布。 “殿下伤的厉害,还是包扎一下吧,这冻伤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人看着茛觿痛苦的蜷缩在一起,道。 “……你是谁?”茛觿无力。 那人没有表情,“我叫公子七,是西周王的死士。” 死士!茛觿微弱的目光瞬间变得警惕起来了,质问:“死士为什么会来这里,要杀人灭口?” “不是。我只是来给殿下上药。”公子七淡淡道。 茛觿单字音的发笑,“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公子七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殿下既然不喜欢我,那就自己涂吧,对那天捉殿下来,我感到非常抱歉。” 茛觿听着这话不对,抬头看他,“原来是你捉的朕……” “是,也只有我一个人了,为了捉你,王上大费周张,十三死士只要有一个没有完成任务,就得连着另外一个死士一起死去,到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十三个人死了十二个,都是精英人士,西周王果然残暴无度。这么说来,这十二个人去死还都要去怪他了?而面前这个叫做公子七的,兴许就是十三个里面最强的,如果有机会,他要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殿下自重。”他离开,那扇门又重重的关上,他听到了被扣上门锁的声音。 世道就该是这样,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像每个人都是逆我者亡的样子,留下来的只会是强者。 等痛楚稍稍过去,他双手撑着地直起身子。还好是白天,不然到了晚上炎毒大兴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你……没事吧?”焱潲见到他摇摇晃晃向自己走来,似乎是关切道。 “别说话,朕给你涂药。” 自己还没管好自己呢就去管别人,真是逞强好胜。 “可那是公子七,给你的。”焱潲见他将手放在了剑柄上,闭上眼转过头去。 剑出,混着有些快要凝固的血,新血旧血一起出来,红红的撒了一地。 “嘶……”茛觿拔的还算利润,但还是让焱潲倒吸凉气。 “你何必说那样的话,你不说,我就不会下手。”焱潲扶着他倒下的身体,将他平放在地上,小心的挑开他的衣襟。 “既然你演得那么卖力,我这个做配角的,可不能毁了这么好的场景。” 茛觿不说话,专心的继续手里的动作。美好外现,细致的皮肤比不上茛觿的白皙,却也是极品了。 伤口处血肉模糊,他看着有些于心不忍,迟迟下不了手。 “你在害怕。” “朕没有。” 茛觿嘴硬,取过公子七送来的金创胡乱倒在他的伤口上,小心翼翼的将成团的药粉抹开,而后取来纱布,示意焱潲做起来。 “我怎么坐的起来?” “那不包扎了,随你去死好了。” 第二卷 阑珊灯火(十四) “那不包扎了,随你去死好了。” 焱潲无奈,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角把自己撑起来。 茛觿找到纱布的一头,展开伏下身子将他的伤口包好。 “那是公子七送来给你的,为什么不自己用。”焱潲突然想起这么一件事情,想想那是人家给茛觿的药,自己拿来用会不会失了礼数。 “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25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25 少废话。” “那你的伤怎么办。” “不用你管。” “担心我?”焱潲玩弄他垂下的黑发,逗笑道。 “你再说朕就勒死你。”他伸手环住他的腰部,伸到背后去将纱布打结,因为看不到,再加上冻伤手指更加不灵活。他只能贴着他的身体,不停的摸索手里的纱布。 “你别动,你……” 茛觿后背吃痛,贴上冰冷的地面,就这么直接被焱潲给推倒。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若无其事的压上来,半边衣服滑下至腰部。 “放开朕。”他伸手抵上他的胸膛往外推,而他纹丝不动反倒一步步逼近。 他不是受伤了么,怎么还有力气,茛觿真的后悔方才没有一剑捅死焱潲。 “你在害怕。” 茛觿哪里听见他说什么,加重了手里的力气。 “你还在担心什么,反正我抱也抱过了,吻也吻过了,睡也睡过了,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做了,多这么一次也不会怎样吧?” “不要!你放开朕,听见没有!” “没、门。” “唔……唔……” 他低头含住了茛觿的唇瓣,满意的眯眼看着他瞪大的双眼。轻轻的吸吮着,似是有意无意的挑逗,茛觿想要别过脸去躲开,焱潲出手钳住他的下巴,让他动弹不得。 吻进一步的加深,焱潲撬开他的唇齿,勾过他的润滑,强逼着他与自己纠缠,游走在他的唇腔各个角落,扫过他的皓齿每一寸。 茛觿的嘴角挂上了让人羞涩捂脸的银丝,被焱潲不留痕迹的舔去。 茛觿被折腾的喘不过气,用力一推,将他的唇脱离。 “呼……”他大口吸气,“你别再……唔唔……” 再一次深深的印上那份柔软,无论茛觿怎么推,怎么折腾,他都紧紧的将他压在身下,像是守住自己的珍宝,不愿被人看见。 两股清泪从他的眼角滑下,放弃了挣扎,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被自己的仇人给强吻了,这对于高高在上的清帝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清歌……” 唇齿摩挲间,焱潲呢喃,一遍又一遍唤着清歌,吻了放,放了吻,直到茛觿只剩喘息的力气方止。 他低头看向他绯红的脸,眼角泪水还未干去,他伸手替他擦去,却对上了他晶莹满是殇意的样子。 他从来没有给过他求饶的机会,那一夜也一样,从未有过。再说,就算他求饶,他会选择大发慈悲的放过他么?显然不会。就如他们之间的游戏,他炎焱潲绝对不会轻易说出他原谅的。 焱潲松手,直起身子坐在他的腰上,“我……” 他承认一开始是为了逗弄他,到后来,只是……情不自禁。 他被茛觿的冷笑吓到,“怎么不继续,怎么不像那夜一样继续?炎焱潲,朕就那么……让你想要玩弄么?” “不是玩弄,是欲望。” 第二卷 阑珊灯火(十五) 不错,欲望。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让焱潲会有这样的感觉,除了茛觿。 “如果你这么想要,那么……”他凑近。 “你敢?!”茛觿猛地一推推开了焱潲,拾起地上的长剑指在地上划出一道银白色印记。 “如果你今天晚上不想死,从现在开始不要越过这条线。”茛觿淡淡道。 “为什么,我这人就那么不可信么?”焱潲失笑。 “炎毒发作,同室之人无一存活。” 焱潲怔了怔,炎毒发作已经这么厉害了么,会使他理智全无,只要没有解药,炎毒就会不断发作不断恶化,折磨茛觿到死为止? “炎毒有解药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茛觿寻了一处离他最远的角落坐下,然后不再多说一句话。 焱潲见他不愿意再回答,也觉得多说无益,也就没有再问。 时间就是这样,你想要他快它偏偏就是慢了,你若是想要它慢,它就偏偏是快了,怎么也阻止不了。就如他们两个,彼此不说话,一个捂住自己的伤口不知道在想什么,另一个也是闭着眼睛,时尔蹙眉,时间很慢,却又很快,焱潲游神之际,夜已经来了。 “君茛觿,你还好么。” “君茛觿?” 见他的眉一次比一次蹙得更深,他像是与他连同在一起,茛觿痛他也痛,这下好了,现在叫人也不应了,该不会是痛晕过去了吧? 他起身想要过去看看他,临近那线,茛觿又好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别过来……” 焱潲听见声音便抬头看他,正巧望见他布满血丝的眼,充满疲倦。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这个时候门破天荒的开了,进来的是西周王。 “情谊深厚啊?”他一脸坏笑扣上了门,完全不知情的去到茛觿身旁,抬起他的下巴就是一阵啧啧。 “清帝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虚弱的样子?难道是本王昨天下手太狠的缘故吗?” 焱潲愣,估计这个人是不知道茛觿炎毒发作的事情吧,这个时候如果茛觿失去机智,估计也就活不成。 “焱大人,有没有好好劝劝清帝呢?怎么他还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真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焱潲终于明白怎么茛觿就那么讨厌他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西周王自以为聪明,看到了地上的那条线,放开茛觿,却不想他在放手的那一刻,他的双眼睁开,那是一双不敢让人直视的眼。 “咦?”听到身后有声响,西周王下意识回头去看,不想看到了已经没有理智的茛觿。 ………… 然后,血水染红了西周府。 只要是靠近茛觿两步之内,没有活口,要不是公子七在关键时刻从背后敲晕了茛觿,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卷 阑珊灯火(十六) “西周王呢……”这是茛觿醒来说的第一句话。 “死了。”焱潲见他醒了,倒了一杯水给他。 死了……看来是自己炎毒发作的事情,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是很简单的客房,应该是在客栈。 “……朕……睡了几天?”他揉了揉发疼的头,问道。 “两天,本来想逃出来之后直接回去,可你这副样子我们也没办法赶路。” “我们?”这话听着不对,还有谁? “还有公子七。” “公子七?他不是西周王的死士么,怎么与我们一起了?”茛觿掀开被子想要下榻,焱潲连忙上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26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26 前。 “主人死了,你说还能怎么办,西周王没有子嗣,他自然也没有了去路。” 焱潲见他脸色苍白不方便自己穿鞋,上前帮他,弯下腰时明显的顿了一顿。 “……你的伤怎么样了。”茛觿察觉,推开焱潲自己动手。 “托你的福,到现在都还没好。”焱潲在桌边坐下,继续把玩手里的茶杯。 茛觿轻声切了一声,“你的意思是朕下手重了?” 本来就不是故意要刺他,是因为西周王突然进来,为了不让西周王怀疑焱潲和自己,只好将计就计,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好在焱潲看破他的计谋,一起配合,否则这事也无法演得那么真。 “呵……”焱潲一笑带过,“等你好了一点我们就走,从西周回到南北战场少说也得要三天。”焱潲不得不佩服西周王的勇气,绑了两个大活人去了西周,也废了不少时日吧? “朕无所谓,倒是你,如果伤没有好就不要逞强,要是半路死掉没人替你收尸。”茛觿尽管的挖苦。 “不用,死不了。” 茛觿长叹,也不知道龙帘那边怎么样了,最好就是死守战场等他回去,他回去就收兵,再也不打了,要是每一次打仗都被人捉,那还有没有意思了。 “君茛觿,你说我们要是不是仇人,没有那么多的过节,我们的现在,会不会不一样?”焱潲放下手里的茶杯,垂下眼帘说道。心里复杂,他想要他的答案,不管是什么样的。 茛觿沉默,手里的动作相继停下,良久他启唇,“就算没有发生,我们之间,也应该不会我们任何的瓜葛。” 焱潲凝神,没有瓜葛,好一个没有瓜葛,或许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他做他的清帝,自己做自己的尚书,着实,没有一点联系。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他说话,他曾经说过,就算身败名裂也要毁了他,如今同一屋檐下,该说的狠心的话,该做的狠心的事情,再怎么强迫自己狠下心,都做不到。 他对世人掩藏自己的名字,清歌二字从未出现在北国百姓的耳中,听过这个名字的人是很少很少。而他青涩时的模样,白衣说着自己叫做清歌的样子,作为焱潲的他,不知道在梦里见到过多少次,或者他的心早就在见到他的第一面的时候就开始融化。 没有瓜葛,是啊,他是北国人,他是南国人,是一不小心就可能死在对方手里的敌对国家。 他们从生下来开始,就是敌人。 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么?为什么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该不会是喜欢上君茛觿了吧?如果真的是,那么爱上自己的仇人而且还是个男人也太可笑了吧? 或许他们就应该这样,永远针锋相对,做永远的敌人,永远,触碰不到彼此。 第二卷 阑珊灯火(十七) 他会一直做他的清帝,他也会一直做他的尚书,永远不会再见。 “是啊,你我终究,还是不能……”和谐地站在一起,和谐的做朋友,甚至……恋人。 “……明天早上我们就走……话说,你哪来的钱住客栈?”茛觿突然想到了这么关键的一点,问道。 “闲来无事去西周王那里寻了来,也便当做是盘缠吧。”焱潲打了个哈欠,茛觿病着一直占着榻他也不得空去好好休息一下,趁着茛觿现在醒了,他但是想去榻上躺着了。 “小七呢?”茛觿见他上榻躺下闭了眼。 “这我哪里会知道?他可是你的人。” 茛觿听着一阵好笑,他什么时候说小七是他的人了,确实想收了小七,可他毕竟还没有问过小七。 焱潲轻轻的鼾声传来,茛觿无奈,取来纸墨给龙帘写信,意思大概就是他们没事马上就会回去之类。 还好,他们都没事,否则,该怎么好?他杀了西周王,要赶紧给他们西周人找个好君王才好,实在不行就吞并了一起管理。 一封信终了,正好公子七推门进来,看到茛觿醒了,眼里飘过惊喜,“殿下醒了?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恩。”茛觿将信折好,“小七,真的想好了要跟着朕?” 公子七没有犹豫,“是。” “为什么是朕,西周王死了你就可以解放了,又为什么要找朕束缚自己呢?” “公子七的一身只能为自己的主子存活,所以,主子必须精明,有资格让我辅佐。” 茛觿点头,总觉得不是自己收他而是他在选他。 “其实焱大人也可以啊。” “焱大人固是好,不过殿下潜意识里早就想收了公子七吧?”公子七语序平淡,问道。 茛觿轻笑,算是默认,“小七,想办法把这封信送到战场北国首将龙帘手里。” 公子七接过,轻点了头,“公子七明白。”于是便推门出去了。 像是放下重担一样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要是龙帘知道自己多了一个一起被折腾的人,不知道会怎么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外吹进来一股凉风,将发呆好久的茛觿吹醒了过来。 起身去关窗,不料回身对上焱潲的眼睛。没错,自小七走后,他就一直默默的看着他。 “君茛觿。”焱潲坐起身子,“你过来。” “有什么话这样说就可以。”茛觿若无其事绕过去换了窗户。 “以前的君茛觿从来不会忤逆我,看来你变化真的挺大啊?” 茛觿不理,站在原地也不做什么动作。他又要干嘛?想要像上次一样强吻他吗?开玩笑,他觉得犯过一次的失误还会发生第二次吗?当他傻啊?所以这一次,不会上当。 “君茛觿你站着是干什么,要我抱你过来吗?”焱潲将脚探下地面,想要过去。 茛觿终于按耐不住,“你想干嘛直说!” “你过来啊你怕什么。”焱潲一副你不过来我就过去的样子,让茛觿看了觉得过去也不是不过去也不是。正犹豫着怎么才好,焱潲猛地过去一把抱起茛觿。 “你!放开朕!”茛觿一惊,感觉到身体的突然悬空,气愤的话都说不出来。 焱潲哪能这么简单当他下来,直接把人丢到榻上,然后自己压上去。 “炎焱潲你别……” 然后焱潲就贴了上去,茛觿在身下闹得厉害,手脚并用对焱潲就是一阵乱打。 “炎焱潲……唔……呜——放开,朕让你放开听见没有唔……” 第二卷 阑珊灯火(十八) 狂野粗暴的肆虐,比那次更的让人意乱情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27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27 迷。 茛觿无论怎么拳打脚踢,焱潲就是不放手,“炎焱潲……你……唔……快给朕停手!” “休想。”焱潲从他凌乱的衣襟中抬起头来,果断拒绝。 “要泄欲去找女人!唔……朕可是男人!” 焱潲停住吻向他锁骨的唇,“男人又怎么样?我就是想要。” 茛觿推开他向下滑去的手,暴怒,“不要碰朕,你要是再敢,朕就废了你!” 焱潲大笑,“既然你和我都是男人,那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重死了,给朕下去!唔……” 焱潲再度封上他的唇,吻到他因为气愤而咬破了他的嘴唇,“君茛觿你还真下的了手!” 茛觿顾着自己喘气,心想自己还真蠢,这么快就被妥协,一年前是这样,现在也这样,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下流!他绝对不能让自己毁在这个人手上! “你别再这样了,一次又一次到底有什么意思。”茛觿别过头。 “因为我,就是卑鄙。”焱潲笑意凝固,拉下了脸,“君茛觿,如果我现在对你说我原谅你了,你会怎么样?” 茛觿愣住,转过头来看他,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原谅他?按照焱潲的性格,不该啊。又想耍什么花招。 “不会怎么样。”茛觿随口答道,忽觉下巴吃痛。 焱潲捏住他的下巴向上抬了抬,“说实话,你会怎样?翻脸离开,再也不想见到我么?” 茛觿不知道回答,十分不理解为什么突然他要说那样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漏跳了一拍。 “君茛觿,如果我们不是仇人,我们可能会一辈子不见,就像你说的没有任何瓜葛,但是老天的眼不瞎,他看得见人的心,该遇到的终究都会遇到,你好好问问你自己的心!” 问他的心?问什么?问他和焱潲么?问了又怎样,几天后一个南,一个北,还是各走各的,见一次面都难上加难,说不定这次分别,再见面就要付出几十倍的光阴。 这还用想吗? “朕的心?呵……炎焱潲,你觉得你有资格在朕的心里留下一席之地么?老天虽有眼,那也不是随便一个路人拉来他就能认的!原谅朕?那再好不过,省的朕哪天翻脸了不忍心用剑对着你。”茛觿狠下心将话一次全部说了出来,瞥眼去注意他的神情。 表情自然不好看,双眉紧紧的蹙起,脸色煞白,“你说的不是实话,要真那么讨厌我,也不会由着我乱来,拿剑对着我也不会下不了手!” “这就是实话!” 还记得他对西周王说过,要是焱潲阻挡了他,他会毫不犹豫杀了他。他今天可以血洗西周府,明天他就可以血洗天下!他早就不再是单纯的以为自己是人,只是代替君家皇族苟活的一具肉体,仅此而已。 第二卷 阑珊灯火(十九) 自从那以后,茛觹和焱潲就没有讲过话,就算是在一个房间里面也一样,一句话都不说,好像彼此不认识。 “殿下要歇一会么?”公子七体贴的跟在身后,问道。 茛觹摇头,路途不能再耽搁。 “尚书大人呢?” 同样得到的是摇头,公子七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静静的跟着走。 这个地方异常的热闹,听过往路人说,好像是过什么灯笼节吧。大街小巷上挂的都是各色不同形状的灯笼,三人边走边看,倒也不会觉得无味。 “这位客官,要不要来鄙人店里快活快活,这里有……”迎面来的是一位玄衣俊朗少年,手里提着几个不同样式的灯笼,拦住炎潲的去路。 茛觹本来想直接给钱打发掉这个人,可以抬头看清来者,忍不住就要爆粗口,“血梓祭你还有脸出现在朕的面前!” 炎潲和来者同时怔了怔。炎潲心想着这两个人还是旧交?血梓祭现在看到茛觹那是一个高兴地啊,直接搂过来抱上了。 这个少年叫做血梓祭,是北国一邪教的教主,自从茛觿上位以来就没少给麻烦。刚上位那年,有一次到皇宫里来,说是要拜访清帝,实际上呢?拉着茛觿满皇宫的瞎逛,弄得茛觿腿疼的三天下不了榻,这还不是最差的,这个王八蛋孙子有一次还把御膳房的活鸡给放了出来,还跑到茛觿的寝殿,害的他折腾了半夜才睡,第二天起的晚了错过了上朝时间。要不是这个人掌握着北国的一半民力,他早就杀了他丢到海里去喂鱼了! “君小歌难得你还记得我。”他说完手上的力道重了重。 “你化成灰朕也认得你。”茛觿挣脱来,抚了抚身上的褶皱。 焱潲纳闷,君小歌?这就是传说中的昵称?这名字一看就知道他是知道茛觿第一个名字的,一见面就搂搂抱抱,这两个人难道就不会觉得丢脸吗? “说吧,你这次出来又想干什么?”茛觿若无其事继续走,这次的行进的路途中倒是多了一个人,四个俊朗美男子站在一起,引起的注意更甚。 血梓祭耸了耸肩,“随便玩玩。” “哼,当初你还不是随便玩玩,把朕的皇宫弄得一塌糊涂!不是说过没有朕的命令,不得乱走么?” “喂,把我当狗呢?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这日子还要不要过?”血梓祭一向活宝,遇到这种问话,茛觿自然知道怎么接。 “像你这种人,朕还朕就想找个狗笼子把你关起来,免得到处咬人。” 这下把血梓祭憋急了,“你……我死了算了!” 茛觿听言,话都懒得讲,走的更快了。 焱潲公子七在后面听得迷茫,这两个人,怎么好像死对头一样,斗嘴斗的还真厉害。 “君小歌!” “有话直说。” “君小歌!” “有话直说。” “君小歌!” “你有完没完!小心朕现在就掐死你!有话快说不然给朕走人!”茛觿不耐烦了,停下脚步吼道。 血梓祭见状笑的更欢了,“君小歌你看天色不早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而且这个灯笼节很好玩的,再说了,走一天也是走,走两天也是走,不如留在这里等过了灯笼节再走怎么样?” 茛觿挑眉,他现在真的想直接自己一个人跑掉,就这么一个话唠在身旁,不听出病来也要折寿几年。 “朕为什么要……” “你不答应我我就天天跟着你,烦死你!” 焱潲下意识的去看茛觿的反应,满脸黑线不说,整个人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这种情况持续了好久,才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28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28 缓过来。 “你竟然要挟朕……” “君小歌你就答应我吧,就当还我个人情。” “朕什么时候欠你了人情。” “六个月之后。” “你……”茛觿不再说什么,因为血梓祭是个明白人,不会乱说话,他说六个月以后他会欠他人请,他就会欠他人情,绝对不会假。“算了……那就就一天好了,不过你答应朕,明天必须跟着朕一起回去。” 血梓祭摆着一副没问题的样子,拉着茛觿的手往人多的地方挤,后面看了好一会好戏的两个人只能二话不说的跟上去。 正如血梓祭说的那样,灯笼节真的很热闹。在这个西周与北国南国交界的地方,人们完全没有因为西周王的死而忧伤,反倒是更加有精神了,一个个笑的都非常灿烂。 街上很热闹,夜色全部暗下来的时候,家家灯火通明,灯火阑珊,他们说着笑着,这般和谐让茛觿意外得怔了怔。 茛觿无奈的看着血梓祭拉着他的手到处走,只是苦了后面两个人跟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你玩够了没有,玩够了就快点回去睡觉。” “没有呢你急什么呢。” 于是又过了好久,久到血梓祭累了。他一屁股坐在路边的小石头上,表示可以回去找个客栈睡觉了。茛觿气的双拳拽的紧紧的,一气之下甩头就走,却不想脚下踩中了什么扭了一下,他只是听到自己的脚裸咯噔一声,然后是疼痛。 焱潲见状连忙上去扶住,却被茛觿一把甩开,“不用你管。” 第二卷 阑珊灯火(二十) 焱潲愣住,“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你还倔,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说要不顾茛觿的挣扎,直接打横抱起。 血梓祭当然是情敌碰面分外眼红,帮忙找客栈落脚的时候还不忘嚷嚷,“喂警告你别对我家君小歌动手动脚,别看我是断袖,老子发起火来那可是半个北国的兵力!” 焱潲全当是耳边风,半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低头问茛觿疼不疼,他不回答,撇头冷哼了一声。 灯笼节深夜,街上狂欢的人群渐渐散去了,小贩们收摊的收摊,打烊的打烊,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客栈,只剩下两间房了,四个人两间房,最理想的打算就是两个人一间。 公子七主动退出,说什么死士不需要落足点,然后就消失了,茛觿原本想叫住,可人早就走远了。 “我要和君小歌一间!”血梓祭提要求。人都让他给抱了,绝对不能让他们睡在一起! 焱潲懒得理他,问了房号直接走。 “喂你给我站住!”血梓祭上前拦住,双手叉腰不让他过去,“君小歌你自己说,你要和他住,还是和我住?” 血梓祭瞪眼看着一脸无奈的焱潲,茛觿后悔自己不一剑捅死他。 当然是两个都不想了! 于是他淡淡地说,“你们两个一间,朕自己的伤自己会处理。”说要推开焱潲,一瘸一拐的独自往房间过去。 血梓祭干瞪着双眼,哪像焱潲行动派,茛觿前脚走,他后脚就跟上,然后砰地关上了房门。 血梓祭那叫一个郁闷…… 房内,茛觿单脚靠在墙边,望着到处找药的焱潲,不屑地冷眼摆过,“谁让你进来的。” “君茛觿,现在没有外人,说吧,这两天你到底怎么了。”焱潲从小柜子里翻出了一小瓶金创,回身问道。 茛觿淡然,“没怎么。”他看着焱潲步步逼近,下意识向旁边挪了挪,“走开,朕不用你上药。” “身体上的伤不是用来开玩笑的,君茛觿,你最好听话上药,还是说,你又想被强吻了?” 要挟!居然要挟他,好,一年不见翅膀硬了要飞了连他都敢要挟,果然是一年不见要当刮目相看,上个药还能带要挟的,炎焱潲,你能! “你这是要挟。”茛觿由他扶着坐在榻边,冷笑地看他脱下他的靴子和鞋袜,将他的玉脚放在手心左右仔细看了看。 “计谋而已。”他轻笑,抹了些药粉上去,轻轻揉着肿起的部分。 “炎焱潲。” “恩?” 一唤一答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说话。焱潲一直等着他说,这几天自己也想的明白,心里也模拟了茛觿不同的千种万种的回答,游神之间,他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加重,疼得茛觿一阵低吟。 他心猛地不稳,立马回过神来道歉,专心揉脚,不再想些七七八八。 茛觿轻叹,这就是命运么,怎么偏偏就让他撞上焱潲,还是个男子,他们这般亲密真的好么?会不会变成男男恋?那就是断袖了啊。为什么他总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一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好像他也不是那么残暴,倒是一直是自己,在拒绝他。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仇人和仇人的关系,敌人与敌人的关系,他是清帝而他是南国尚书,无论是哪一点,他们都没有可能也不被允许变得这样亲近。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还有母亲说的坦诚相对,灵魂与灵魂的坦诚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到现在都还不明白。 第二卷 阑珊灯火(二十一) “要沐浴么?” 焱潲一直等他开口,却迟迟得不到回复。 “你在这里,朕没办法沐浴。”茛觿淡然。 “那可没办法,尊贵的清帝受了伤连路都走不稳,只怕是沐浴也要人伺候着,难道清帝想自己爬进浴桶不成?”焱潲勾唇,似笑非笑。 “你……”茛觿语塞,别头不再看他。 焱潲收起笑颜,将他的脚放好,回身去准备好热水,再回来的时候,茛觿靠在榻边都快睡着了。他无奈的摇摇头,都快二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闹脾气,扭脚,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睡着,还是他堂兄呢,只怕是谁也不会猜到堂堂清帝会是这副样子吧? 等……堂兄? 焱潲苦笑,原来他早就暗暗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说道这里,貌似自己的态度也好了不少,在他面前也不是老摆着副冰山脸了,随性了。 焱潲伏下身子,双手环过他纤瘦的腰际,直身抱起,不知是天生反应还是故意,茛觿勾住了他的劲项,将他的头靠在了焱潲的肩膀上。 “君茛觿?”焱潲惊了一惊,轻声唤了唤。 “……有话……快说!” 原来还没有睡熟,真是,睡觉还这么凶巴巴,要如何才能做到一个温柔的美男子呢? 焱潲此刻的心底很平静,淡淡的单手扯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29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29 开他的腰带,正欲脱下他的袍子。 “别碰朕……朕自己会脱。” 然后焱潲看着半睡半醒的茛觿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落在地上踉跄了下,自己解开剩下的衣带当着焱潲的面脱的精光。 他直视他的身体,流线完美的身形,精致的锁骨,白皙胸膛一下的皮肤很白泛着点粉色,有让人想上前抚摸的感觉,不由得看得焱潲小腹一紧。 唯独是他胸口的那个“焱”字,让他保持着心理上的清醒。 “不准看!”茛觿怒斥,转身往浴桶一瘸一拐的走过去。 明明只是半睡半醒怎么和喝醉了一样迷迷糊糊,这种状态,连浴桶都不可能一个人自己爬进去! “我来帮你吧。”焱潲上前扶住他的腰,沿着桶沿向上抬了抬。 “走开!” “君茛觿,平时我还真就没看出来你还这么孩子气。” “谁要你管?……呼……”茛觿乱动的同时身体一打滑,重心不稳直接跌了进去,跌进去之前还不忘拉住焱潲。 于是,一年前的情景再现,不过这一回,茛觿在下。 “叫你不要乱动,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磕着了?”焱潲急忙拉起茛觿左右看了看。 “炎焱潲,为什么要出现?” “……额?” “朕问你为什么要出现!你要是不出现,朕至于那么惨吗?” 焱潲哭笑不得,“你的意思是说你脚扭了都是我的错?” 茛觿怒视着他,轻点头,“没错。” 焱潲将他按回桶里,轻笑一声打算出桶,忽觉身后有股力量将他拉住,让他脱不了身。 “别闹放手。” “一年前你凌辱了朕还想逃跑?”茛觿作势要出手打他,被焱潲制住。 “君茛觿你神志不清啊,怎么半睡半醒的时候和醉了一样,这也是炎毒造成的?” “不用你管。”茛觿咬牙,“今天,我要你还债!” 还债?焱潲一阵好笑,谁还谁的债?好像该还债的人应该是他吧?一年了性格变了,变得谁该还债都记不清了? 第二卷 阑珊灯火(二十二) “你要我怎么还债?” 茛觿沉思,半天不说话,闭着眼睛靠在浴桶边上,焱潲失笑,跃出浴桶,寻了毛巾过来给他擦身子。 想不到他也有为别人擦身体的一天,这个人还是君茛觿。 其实他早就应该料到的吧?方才跟着他进来的时候就该明白的,焱潲的潜意识里已经将什么仇恨恩怨全部抛开了,现在做的全都是他想做的事情。 他拧了把湿毛巾给茛觿擦了擦脸,发现这个人已经睡着了,胸膛有规律的起伏,还不时有轻微的鼾声。 刚还说要他还债,胡言乱语的精神好得很,怎么现在说睡就睡。 他将他从桶里抱起,擦干了身体,然后发现了一个很严峻的问题——没有衣服可以给他穿。 一行人出来身上什么也没有,之前换洗的衣服还都是客栈提供的,现在好了,这么大的房间连个衣柜的影子都没看到,要他上哪去找衣服给他穿?还有他自己,被茛觿害的全身都是湿的。 算了,将就着让他先光着。 差点忘了还有他自己,能怎么办?当然也是光着一起睡一晚上了,不然要他和衣湿着睡吗。 焱潲现在是完全想得出来第二天早上茛觿看两个人睡在一起又没穿衣服的那种要杀人的眼神了。 果然。 “你昨天晚上对朕干什么了?” 焱潲一睁眼,茛觿就将敲碎了的茶壶碎片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没有啊。”焱潲戏虐的一笑。 “没有?你当朕的眼是瞎的吗?两个人都没穿衣服睡在一起,说!你是不是又对朕做什么苟且之事了?”茛觿拿住茶壶碎片的手逼近了几分。 焱潲摇头,表示没有,“在你看来,那种事情就那么见不得人么?” “你觉得被自己同性的人用强会是件很光彩的事情么?”茛觿狐眼眯了眯,又逼近几分。 “用强?当初到底是谁说的,就说要是我想要就给我,不会有半句怨言,可为什么昨天晚上却有人说要我还债?” 茛觿听出了焱潲话里的意思,“朕不记得朕说过这句话。” “那当然了,半睡半醒和醉了一样,还把我弄得全身都湿了,帮你擦了身子不说最后倒头就睡,君茛觿,这就是你清帝的待客之道?” 他哑然,脸色变了变,“那个时候朕没有意识。” 声音冷冷的,看向焱潲的目光更冷。 焱潲轻轻推开他拿着碎片的手,“那也是炎毒的作用?” 他不语,焱潲便当他是默认。 焉的,焱潲脸上的隐约笑颜骤然消失,声音也变得低沉,“茛觿,这一年……你……过的好么。” 茛觿听言愣了愣,抬眼对上焱潲的眼睛,那一刻,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 “……好。” “那……”那便好。 可惜的是他没有说出口,茛觿也永远不可能知道那字后面要说的话是什么。 茛觿看着他那双发愣失神的眼,原来他问了与自己一样想问的问题,同样是…… 这一年,你过得好么。 好与不好,全凭一个人的心态,若是你日日开心,即便是穷困潦倒也是好,若是你日日忧愁,天下独尊荣华富贵又能怎么样? 还有半天的路程,他就要变回他的清帝,他也要做回他的南国尚书,知道了好不好又有何用? 第二卷 阑珊灯火(二十三) 二人衣着整齐的打开房门,便见公子七和血梓祭站在门口一副久等了的样子。尤其是血梓祭一脸不悦。 焱潲顾忌着茛觿脚上的伤,问都没问直接抱起。 茛觿十万个不愿,“朕记得朕有双正常的腿。” 焱潲道:“现在不是不能走了么。” 公子七急忙拉住撸起衣袖要冲上去掐死焱潲的血梓祭,“教主莫要冲动。” 血梓祭气极:“炎焱潲,你要是敢有多余的动作,小心老子剁了你!” 焱潲不以为然,抱着人走在前面,他自知茛觿的心一直都在战场上,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一路上没有人多说话。 半天之后,他们一行踩在了南北战场边缘,并且很快被驻守那里的北国士兵,清帝回归当然是令他们很开心,快马加鞭的去把龙帘阿千找来了。 “放朕下来。”他冷淡。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30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30 双腿落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知觉,他只能木然的立住,“谢谢你抱朕回来。” 焱潲说不清楚心里的感觉,只是觉得他们就要分开了。 “很抱歉朕害的你被西周王捉来,一路上麻烦你了,以后……不会了。” 以后……不会了。 他的心猛地一疼,什么叫做以后不会了?以后是什么意思,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么?他一直以为这段旅程结束之后,他们之间的隔阂就会浅了,如此看来,实是没有。 “举手之劳。”他的目光有些暗淡,说话也有些心不在焉。 “朕会收兵,而且朕保证,若非南国有意侵害北国,北国绝对不会轻易出兵,这也算是当做……对你的回报吧。” 他的瞳孔上覆上一层残忍的阴霾,说出的话一点一点刺入对面人的心里,好痛,好痛…… “炎焱潲代南国子民谢谢清帝。” “客气了,既然游戏结束了,那么,焱大人,在此……告辞。” “……告辞。”焱潲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告辞二字的,远远的看着公子七血梓祭扶着茛觿离开,正巧碰上急忙赶来的龙帘和阿千,他侧头对阿千说了什么,众人都怔了怔。 不多时,他的红色身影消失在了他的眼球,迎面来的,是阿千。 心里默默的凉了…… “少主没事吧?” “没事。” “没事就好了。” 呆呆地应着阿千,转身也准备离开。 “对了,殿下让我带了一句话给少主。” 焱潲停住,看向阿千。 “殿下说,如果你和他没有那段仇恨恩怨的话,应该会过的很好的,说不定,说不定会一起生活到死……” 第三卷 清风染思(一) 炎府后山边上,他独自一人静静站着。 他看了十八年的花开花落,哪一次都没有这一次来的那样让人心痛。 或许人活着,从来就是为了接受痛苦而活,一个人从出生到死去,哭过笑过,你可以哭的撕心裂肺,却不能笑的无忧无虑,人生很长又很短,能够看破的人又有多少,一生只为别人而活,死的没有意义,茛觿他一直都是那样过来的么? 俗语说命运弄人,而他偏偏不信。 世间所有的事物都有对立面,就像天和地,水与火,白与黑,人的灵魂也是一样,邪与善,从来都不能共存。 为什么他的心那么凉。 不得而知。 “少主,皇上下旨让你去追查一件案子。”阿千现在身后很久,一直不敢打扰。 “我只是一个尚书,查案子找错人了。” “可是皇上点名了要少主来。” 焱潲不悦,“我宁可他一点都不器重我,什么事情也要我去做,他怎么不自己去查,难道下次还要我去宫里给他洗澡么,陛下到底看上我哪一点了?” 阿千轻笑,“陛下是看中少主的能力了。” 焱潲冷哼一声,阿千继续道:“这个案子有点棘手,从那次南北大战之后,每一个来到南国做生意或者游玩的北国人都死于非命,朝廷也查了一段时间了,这人死的干干净净死了以后一点痕迹也没有,尸体也找不到,倒是地上会有焦灼的痕迹。” “北国人?” “是的,现在算过来,三个月内死了快三十人,除了知道他们都是北国人,其他什么也不知道。少主,你要如何呢?” 焱潲蹙起眉,淡淡道,“怎么都是北国人,这几个月也没听说什么人与北国人结仇啊……清帝知不知道这件事?” “清帝日理万机,更何况是我们南国发生的事情,应该不知道。” “立刻想办法告知,用最快的办法。” “是。” 当阿千快马加鞭的赶到北国面见清帝的时候,已经是一天后了。 “朕知道。”茛觿放下手里的折子,抚了抚衣褶,平淡的说道。 “清帝这是……” “朕在南国安排几个打探风声的人这不奇怪吧?” 阿千没有说话,低着头等着茛觿发话。 “这次谁去查这件事?” “是少主,南国尚书。” 南国二字像是往他的心尖上扎了一阵,难受的很。 “他不是尚书么?怎么跑去做官府的活了?” “是吾皇器重。” 茛觿大悟,上一次打仗那老不死的儿子让他上,因为他又是上将军也没多想,这次查案子也让他去,以他看来不仅仅是重视那么简单。 “死了多少人?” “三十多个。” “死就死了吧,朕不在乎。” 阿千猛地怔住,什么叫做不在乎,那可是他的子民啊,他呕心沥血想要保护的人,死后却被不屑的说作不在乎!那是怎样的可悲! “可他们都是北国子民啊。” “朕知道,朕不会傻到连自己的子民都不认识,你说完了么,龙帘送客。” 再然后,龙帘把阿千请了出去。阿千很不解的看向龙帘。 “殿下的性格就是这样,嘴上这么说罢了,心里还是很在乎的,过不了几天他会亲自拜访。” 第三卷 清风染思(二) 三日后的夜晚,月色朦朦胧胧看不清楚,果真是月黑风高夜。 南国城墙上立足一红衣少年,发丝红带束起,腰间佩着落迹剑,风姿瑟瑟,映得月色格外悠扬。 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了悉悉碎碎的声音,他挑了挑眉,握紧了手里的剑柄。千钧一发之际,他转身拔剑,剑尖指向了来人的喉间。 那个人穿着黑色夜服,茛觿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情形,一时间又想不出来什么,在他游神之际,从那人的身侧跳出来一人,对着他的肩膀就是一掌,他一个重心不稳,向后踉跄了几步竟直直从城墙上坠了下去。 他心里一慌,短时间内没反应过来,急忙将剑用力一挥,深深地刺入城墙内,他人借着力腰间用力将自己往上荡去,向上跃起好一段,身体落下时正好踩在剑柄上,脚尖一踮,身体便向上跃去,稳稳落地之前侧腕一甩,袖间飞出两枚银针,正好刺中二人的胸口,然后二人便相应倒下,在地上做了几下不雅的挣扎后,不动了。 茛觿稳稳落地,急忙过去查看二人,本来是想要活捉,果然一个人还是不行,被迫只能杀了。看来今天晚上是白忙活了。 他上前去查看这两个人,本想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翻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31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31 看中无意发觉了一点——二人的手臂上都刻有“谷”字。 南国人有在仆人下士身上刻字的习惯,刻得一般都是主人家的姓,就像焱潲刻的就是炎,这两个人刻的是谷,据他所知,南国的谷姓很少见,在北国倒是多了,而来南国的北国人基本上都已经被杀,所以是北国人的几率很小,或者是根本不可能。 忽然,一个名字从他的脑海里飘过。难道是谷无忧? 这种假设也不一定就是对的,他找他找了那么久都没有什么消息,很显然就是故意在掩饰自己的身份,又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就现身? 还是说,另有他人? “谁?”茛觿察觉身后有脚步声,机警地回头。 “你还是来了。”焱潲一脸苦笑,他当谁呢,这么晚了来这里,方才看到有影子往这边来,就跟来了,没想到的是遇到了他。 茛觿一见是他,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你有时间来管朕还不如去管管你自己,要是完成不了你们陛下给你的任务,那朕可真是受不起。” 焱潲笑笑,“你一个人来么?公子七和龙帘呢?” 茛觿手里一边检查着一边道,“小七陪着烈儿,龙帘帮朕理政。” 焱潲无言,好歹也是皇帝吧?出门也不带个侍卫什么的,就不怕危险?“没有人陪你来?” “有。” “谁?” “血梓祭。” 焱潲不禁怀疑,血梓祭看上去那么吊儿郎当的不靠谱,跟着来也是添乱,“那他人呢。” “路上甩了。”茛觿淡淡答道。 焱潲恍然大悟,正要问他在哪里住着,他却干净利落,道:“朕先走了。” “你……” 第三章 清风染思(三) 他停下,回头。 “清帝一个人来这里,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受了伤什么的那要我如何了得?万一北国群众一个不悦起来又来打一次仗,不过我好像依稀记得有个人说三年之内不会发起战争,要是真的发生,这责任换谁来承担?” 茛觿呆住,无言以对,他确实有说过的。 “你想怎样。” “你住在外面不方便你查案,还是跟我回府吧。”焱潲趁他不注意顺势拉起他的手往城下走,茛觿也不反抗。 一路上他们也没有过多的交流,等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经一更了。门口两个小待看到焱潲回来急忙上前,看清身边的茛觿时惊喜的唤了一声:“少爷!” 茛觿听言顿了顿,被叫惯皇上的现在被唤作少爷,十分不习惯,不过可想而知,这些服侍在贵人府里的人接收的时事很少大概不知道清帝就是他,更何况他很少露面,就算是北国官员没见过清帝本尊的也不占少数。 既然寄人篱下,那就做一回平凡富家少爷吧。 “劳烦小哥了。”他松开焱潲握住他的手,双手奉前微鞠了一躬。 “少爷不要客气了,少爷不在的时候我们都好生惦记着呢,连少爷住的房间都日日打扫着的呢!” “有劳了。” “天色很晚了,少爷快随我去歇息吧。” 然后茛觿被迎着进去了,焱潲突然有种被狗咬了一口的感觉,得,自家主子还没进屋呢就把君茛觿给迎进去了,知不知道他这个当主子的心很痛啊?白养了一群混账! 不过心里上骂着嘴角确实笑了。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敲茛觿的门,他倒是利索,听到声音便起来了。打开房门见到阿千手里捧着落迹剑站在门口。 “清……少爷,这是少主一大早便让人去城墙上取下来的,特地拿来还给少爷。” 茛觿接过,“代朕……代我谢谢他。” 不等阿千退下他就把门关了,顶着门好一会,心里想着称呼变了还真真不习惯。 昨夜困极一躺在榻上稀里糊涂的就睡了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下。此番前来都没有做什么准备,随身带来的服饰也都在客栈里,也只能借用焱潲的。 打开衣橱,里面发着的衣服不多,都以淡蓝色白色居多,样式都非常可以显示一个人的气质,他取了件淡蓝色锦袍换上。尺码都是焱潲的,穿在他的身上难免有些大,那也比不穿的好。 简单洗漱了一下推门出去,刚要出府门便听到身后有人道:“想要一个人行动?” 他回头,看那人双袖清风绝代风华。 “不用你管。” “在我的地方,所有的事情我都得负责。” 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他看,良久,他道:“你要是妨碍我,我第一个杀了你。” 焱潲不管他说什么推了他就走。 有一点茛觿真的不明白,才不过一年没见,当初说无论如何都要毁了他的焱潲,为何如今却这般若无其事,莫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不成。 第三卷 清风染思(四) 茛觹打算去寻访一下的,炎潲也没多问在后面跟着。半路上遇到了苏月。 “苏月?”炎潲惊异,下意识的看向茛觹。 “炎潲?怎么是你啊,我今天与丫头来街上买点东西回去,这么巧遇到你了,有空么?要不来陪我一起吧?我怕东西多的忙不过来。”苏月有意的拉拢没让茛觹有一丝丝的反应,他冷眼看着苏月挽住炎潲的手。 “既然是故人,那边好好待着吧。”说完甩头就走。 炎潲顿了顿,回过神急忙冲着他的背影道:“清歌!这个时候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你一个人可以么?” 茛觹明显被炎潲的一句“清歌”惊到了,头也懒得回:“我一个人可以。你大可不必操心。” 明明他们两个在一起好好的,他过去干什么?陪衬么?还不如抓紧时间把事情做完。 炎潲被苏月拉着渐渐走远,心里还是想着茛觹那边的。 这一边茛觹一个人走得飞快,渐渐地该拜访的也都拜访的差不多了,天色灰暗,他礼貌的敲开了最后一家的房门。 “请问你是?”开门的是一个老妪,看到茛觹之后轻声问了一句。 “这位……婆婆,我是负责调查北国焚烧案件的君清歌,不知道是否可以配合一下?” 那位老妪倒是面善识趣,打开门让他进来。茛觹环顾了一下四周,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宅,没有出人之处。 “我听说在你家门口曾经发生过一起这样的事情,您有看到么?” “没有,那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只是看到门口有一摊被火烧过的痕迹,原先我还以为是哪个邻居小孩调皮玩火,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32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32 后来才知是是发生了这种事情。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茛觹道完谢离开这里,默默地有些沮丧。这案子果真是棘手,看来他太高估自己了。 为什么发生这种事情不早点传到北国?有意隐瞒?怎么当地的官员都不亲自出马,难道是有意?还是说,幕后黑手就是朝廷上的人?莫不成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极有可能。谁知道南国人的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 如果真的为了引他出来,那么前天晚上的袭击就应该是他们的最后一次出动。 “想要用这个来成为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么?” 绝不可能。 第三卷 清风染思(五) 一滴微凉滴落在茛觿的鼻尖,他怔了怔,抬头看天。 这是天空开始稀稀拉拉的下起雨来,夜色也近晚了,焱潲现在说不定还在陪苏月,况且这雨越下越大,还是先回客栈吧。 他想着,一步步向客栈方向踱过去。雨打在他的身上凉凉的,他竟觉得有些冷,在这没有人烟的小巷,更加显得凄凉了。 他活在悲凉的梦里,生的悲凉,最终也会悲凉的归去吗?虽说他一向不信命运,不信所说的会染上炎毒,不信会做上帝君,更不信会遇到他……要是他没有遇到炎焱潲,会怎样? “应该……彼此不认识,才不会有伤害的……吧?”他苦笑。 小巷口的消瘦影子渐行渐远,被雨水打的模糊。天空还在唱着他的悲歌,屋内的人坐着自己该做的事。 他,一路上走走停停,淋得通体湿透,雨水从他的脸颊划过落入衣襟消失不见,似乎也带着他所听到的话一同消失在耳里。 迎面走过来一对男子,撑着伞看不清他们的面孔,隐隐的听着他们说的情话:“不管你是不是爱我,也不管他们是不是会容纳我们的感情,但是我会等,等到那天有我们容身之地的时候,就算是埋骨,也在一起。” 断袖?茛觿看见他们的第一反映便是。他甚至觉得可笑,男子与男子之间的爱,那么低俗、可笑,这些男人往往到了最后会受人唾弃,会造人鄙夷,完全是为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不值。说什么埋骨也要在一起,是要永远在一起吗?断是不可能。 “贵客?您……来人快给贵客准备热水!”客栈店家见到茛觿回来一身湿,吃了好大一惊。“贵客昨夜一夜没有回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要不要……” “不用。”茛觿不等他说完回绝道,他头很疼,不想多说。 住在这里的客人有的看到茛觿这副样子,首先是称赞他的绝美容颜,第二是为他的这副狼狈而惋惜。 茛觿没空理他们这些看好戏的人,只管自己往往房间里去,店家看他一脸疲惫与不悦,也不敢跟着,说实话,他怕的是茛觿腰间的佩剑。 茛觿回到房间和着湿嗒嗒的衣服倒在榻上,想了些七七八八的事情,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 过了好久好久,夜里寂静地只听得到雨吧嗒吧嗒的声音。房门轻轻的被推开,然后又被关上。来者轻喘着气看着榻上警觉醒来的茛觿,薄薄一层白衣湿的彻彻底底贴在身上,勾勒出让人浮想联翩的轮廓。 “你是笨蛋吗?!雨下这么大你也不知道回来?等着受凉生病吗?”他愠怒,开口就气极般地训斥道,茛觿一时无言以对。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焱潲无视茛觿的冷淡,道:“不是说一个人也可以的么?怎么落到这步天地,君清歌,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我在找你却在睡觉,你害的我一阵苦找。” 茛觿觉得焱潲唤“清歌”十分别扭,可又说不出哪里别扭。看他一副劳累了很久的样子,他相信他找了很久,可是抱歉的话他就是说不出口。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我……不需要被你担心。” “你……明明那么脆弱,却要那么逞强,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 第三卷 清风染思(六) 茛觿停住,看住他良久,眉头一蹙苦笑一声,“我笨?炎焱潲你彼此彼此啊?当初谁说毁了自己也要毁了我?要我还债,要父债子偿?怎么,一年不见忘了?那么炎焱潲,你听清楚,你的父亲是我的父亲害死的,现在他死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杀我。” 焱潲愣住,望着他清冷严肃的目光,思绪万千。似乎,西周他给他一剑之后,对于他,任何狠心的事情都下不了手了,他不知道他的态度是不是转变的太突然,让茛觿有些手足无措。是,他是曾经说要毁了他的一切,是自己说的话,为了发到这个目的还对他做了一些可耻的事,他不明白自己心里的茛觿到底是什么样的,只是不想伤害他。 “清歌……” “不要叫我清歌。”茛觿光着脚下榻,着他半湿的白衣,提脚走近他,捕捉焱潲眼里尽数的殇,微微靠近他的身体,附在他的耳边邪魅冷冷笑了:“除了仇恨,我不希望我们之间,还有其他感情。” 焱潲听了这话,瞳孔猛地收缩,身体猛地一怔。他从这句话里听到了痛,感觉到了自己的莫名恐慌。看着茛觿面无表情想要拉开距离般的后退两步,这种感觉愈加浓烈。 “炎焱潲,这世上你我只有两种存在的意义。一是你生我死,二是永不相连,既然第二种已经不存在,那我,就等着你来杀我的那天。”茛觿想都没想就说出来,完全没有注意到焱潲手中攥得越来越紧的拳头。 “是么?” 忽的,眼前的阴影骤然放大,眼前的景色旋转着向后倒去,身上压来一人,吝啬得只留给他一席之地。茛觿只觉得脑子里糊糊的,反应过来看到焱潲那张放大的俊颜,别过头去想要推开他。 “拒绝我?君清歌,你别忘了你只是一个身旁没有任何防卫武器和侍卫的人,你一遍不想要和我扯上关系,我就要你十遍不能开口拒绝,君清歌你有胆就试试!”焱潲略带怒气地道,“或者,你又想尝试一下在仇人身下喊痛求饶的感觉?” “你……滚开!”茛觿瞬间红了脸,抬起膝盖在焱潲的小腹上狠狠给了一脚,他吃痛一声,茛觿便乘机推开焱潲扣住他的手:“那是昔日,现在的我不再是那个与你榕下赏月的君茛觿了,既然你还不明白,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听说过么?清帝一夜之间血洗西周府,为达目的斩了他的奶娘,为君茛烈寻找炎毒解药不惜寻来百姓一个一个割喉取血,太医一个摇头他就斩一个,死在他手里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你真当他那么爱百姓那么清明么?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33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33 炎焱潲,为了你自己,早点从我身边离开,除非,你想死在我手里。” 焱潲躺在地上捂着抽痛的腹部听了茛觿说的每一个字,感觉到了心里的每一处刀割。是啊,时间久了,物是人非了,茛觿变了,他也变了,都变了。 那年在树下问道兄台也是来赏月的,在无名客栈的白衣少年,那个曾经让他的心有过一刻的停止跳动的人,就是面前这个人么?为什么多看他一眼,就会被他冷冽的眼神伤害。为什么不能狠心,为什么要心软,为什么不能为父亲报仇,为什么……都变了? 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无情。 弱肉强食,冰凉冷血,压的他抬不起头,直不起腰,让他不敢大胆的去爱,去恨,在世间一切情的背后,总是有把利剑指着你,多做一些就有可能会死。可偏偏在这个混沌无知的地方,有那么一个人,让他想要不顾一切的去改变,尽管不明白这叫做什么。 第三卷 清风染思(七) 随后茛觿甩门出去,焱潲侧躺在地上,受尽冰凉,难受的他有点想立马立马晕厥过去。头痛欲裂,身体冷得瑟瑟发抖,终于,他在茛觿离开后不久昏死过去。 天空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在门口守店的小待惊异的眼神下他二话不说冷冷离开,那小待也不敢拦他,半句话没说放他走了。 天很黑,一个人影也没有。他也是自作多情,选哪家客栈不好要找昔日的无名客栈。一年多以前,他似乎还在这里和那个笨蛋一起赏过月,是他亲口告诉他他叫清歌,如今却拒绝他直呼清歌,果真一直都是他自己在造孽么?他很怕,再这样下去,他会变成今天在街上遇到的那两个男子一样,天下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他是清帝,如果发生这种事,会如何?北国上下人人想一睹风采的清帝居然是断袖? 他不要。至少在他找到炎毒解药之前,那么找到炎毒解药之后呢?要怎样? 这个问题茛觿心里已经想了好几次,他不会服用解药,他会看着烈儿长大,亲自教他如何坐稳江山,如何打江山,然后自己静静地去寻找一个地方慢慢死去,要是来日有人路经他的埋骨之地,能够想起这是清帝的坟墓就好了。 他从来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从来不属于他,他的降临无疑是一个错误,他不想再因为自己,而伤害到别人。 其实他的心,是善良的吧。 他很累,他想休息,如果有一天要在生存与苟生,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直接去死,他一向我行我素。 这样冷漠的他,换作谁,都不会喜欢的吧? 茛觿哭笑不得,任由雨点打在他的身上,北国皇族遭受毒手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呢,为什么他每一次悲伤都能遇上雨天,难道他注定,就是不幸的么。 ——等到那天有我们容身之地的时候,就算埋骨,也要在一起。 都是一些狗屁!人都死了还想在一起,果然是幼稚。就算给他几百年的生命,他也不会去接受这个荒谬的言论。 他一路上想了很多,想起父亲母亲,想起堂姐,想起烈儿,想起北宫被大火焚烧的那天,回到客栈,脸上的不仅仅是雨水了。 “贵客你怎么才回来,大半夜的出去真的很让人担心,最近北国命案老是发生,贵客可要留心。”店家显然在门口已经等了很久了,总算是把茛觿盼回来了。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都走开。”他面无表情推开店家和几个跟在旁边的小待,退开了小待递过来的干毛巾,这么一折腾,他心里也好了许多。他心里暗想焱潲也已经走了,走向房间的步伐毫无犹豫。 当他扣好门看到地上那人紧闭眼睛面目苍白时,微微蹙了蹙眉。 第三卷 清风染思(八) 他看住他好久,走至他的跟前蹲下,焱潲双手环着抱着,瑟瑟斗着,冷汗直冒,脸色苍白。青丝湿湿的,凌乱地散着,衣服湿透了贴在他的身体上。 茛觿伸手搭了搭他的额头,眉头蹙得更紧了,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炎焱潲,醒醒……” 显然没有人理睬,他淡淡摇头,拉起他的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扶起他的背将他扶起,焱潲高出茛觿不少,焱潲又没有意识,几乎是挂在他的身上,他几乎是拖着将他弄到榻上。 茛觿扶额,方才还骂他是笨蛋,自己倒好,烧到这么高还由着自己躺在地上,说他笨又能怎样? 他探向他腰间的衣带,毫不犹豫的解开了,将他剥地一干二净,取过被子替他盖上。随后自己去换了套干净的衣裳出来。 “店家,麻烦去帮我抓几服受凉药包,熬好后送进来。”茛觿草草吩咐,不管店家怎样惊讶的神情。那店家心里正愁,这天还没亮,上哪里去给抓药啊。但他深深知道,这位客官惹不得,看这衣着,看这气势,还有刚才炎尚书一副急疯了的样子冲到他房内找他,一看就知道不是平凡人。但是他就是想不到,这个人就是他客人喝茶时提起的清帝。 于是店家找遍了所有药店,腿都跑酸了,在天空吐白的那一刻,寻到了药包,急忙名人下去熬药,送到房里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小心地让这位贵客将药碗端了进去,然后冷脸把门甩上,店家才松了口气。店里早到的客人看到他一脸疲惫的样子,略带玩意的笑他是不是太沉迷于闺房之乐了,他没好气白了他们一眼。 “别瞎说,我去寻药了。店里来了位贵客,半夜要我去给他找受凉药包。看那位客官气势非凡,长的有好看的不行,晚上炎尚书还火急火燎地来找他,我可不敢惹他!”店家找一椅子坐下,自行倒了杯水喝了口。 “炎大人也在这里?”旁边磕瓜子的小厮问道。 “对啊,当时他直接进来了,我没敢拦住。” “你就这点出息?” “诶我说你来这里干什么吃?竟爱说一些捉弄我的话!要是不爱在这儿,就走开!”店家开玩笑般挥了挥手,继续喝他的茶。 “我倒是挺像一睹炎大人风采……” “我看不准,听说北国清帝长得那叫一个让人想回去自家老娘坟前臭骂把自个生的太丑。” 这位客人说的极其大声,茛觿推门出来刚好听到这话,也是怔了怔。 店家远远看到茛觿出来,低声对旁边的人说:“嘘——贵客出来了。” 茛觿何尝没有注意到他们偷偷的窃窃私语,只是当做没看见。 “盯紧房门,别让任何一个人进去。”说完茛觿匆匆离开。 那磕瓜子的小厮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34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34 确定茛觿走远之后,啧啧了两声:“这男子生的美……就是太清冷……” “男子长的这般样貌,也是绝了。” “要是我家那婆娘长的有他一半好看我也没白活了。” 自然,这也是他们这些闲聊看客经常聊的东西,若是让他们知道他们口中的贵客就是清帝,他们一定会自己咬断把清帝与自家内人比较的舌头,八百次都不够他们死的。 第三卷 清风染思(九) 自然,这帮闲人不太可能就这么闲着。 磕瓜子那位提出去茛觿房里偷看焱潲,胆小怕事店家不肯:“你疯了!?你就不怕炎尚书一个生气宰了你?你要死我可不陪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厮幽幽道:“怕什么?我听说圣上很宠炎大人,说不定要纳为男妃呢。” “你别瞎说!”店家四下看了看,“圣上喜欢谁于你没关系,你管甚?搞不好是杀头的大罪!” “总之你不去我去。”那厮起身拍拍身上的瓜子屑,说着要往上楼走。 “别去!”店家拉住他的领子不让他过去:“你要害死我不成!方才明明听见贵客说不可以让任何人进去!” “放心我只是在门口小缝看一看,不进去。” 店家有些动摇,其实他也挺想知道焱潲在茛觿房里干什么的,到最后两个人同流合污。 茛觿去了趟驿站,雇人去把龙帘招来,他猛地他一个人确实不好办事,前几天把血梓祭甩了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逍遥去了。 回来他就看见那两个人趴在他的房前也不知道干什么。细细想了想,冷笑一声,一把抽出腰间长剑指在两个人耳朵中间。 “店家真是好信用?”茛觿挑眉看着那两个慌张滑稽表情的男人,“莫不是嫌趣味太少,跑来窥窃他人乐事?既然这样,就好好地护着自己眼睛吧,免得它到处热的祸事。”突的将剑尖指向店家的眼瞳,吓得他尖叫出声。 处理完那两个人,茛觿收起剑,闭门去到榻前,坐在榻沿,看也没看焱潲一眼,疲倦闭了眼。 谁才能干出这种事,朝廷又不参与,不然也不会让焱潲去查,当地的官员一副退隐了的样子连面都不露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除非……就是他们自己做的,或是受了要挟……如果是为了实验药物,实验不成就灭口那不太可能,没必要揪着北国人,这种阴谋,一看就知道是故意。 想着便迷迷糊糊睡了。 梦里。 一切都是美好的,那里有父亲,母亲,还有好多……他爱的人。好想好想,就这样一直跟他们这样生活下去,他可以不要权力、钱财,都可以不要。只想好好的做一个普通人。 焱潲第二天才醒,外面射进来的阳光刺的他难受。头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痛了,他强撑着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躺在榻上,稍微动一动就难受,身体凉凉的,焱潲在自己身上胡乱摸了一把,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他料想应该是茛觿将他的衣物脱去了。扶着床榻慢慢坐起,瞥眼却见茛觿沿榻靠着,睡得正熟,他该不会照顾了他一晚上吧?焱潲透过帘帐看到外面桌上放着药碗,是空的。喝应该是他喝了,只是不知道茛觿用的什么办法了。 焱潲扯过被子将他盖上,不料惊醒了他。 “……你醒了。”茛觿睡眼朦胧,低沉地问道。 “你……在照顾我?”焱潲见他起身从衣橱里取了套衣服丢给他,笑道。 茛觿冷笑:“别自作多情。” 焱潲没再多问,在一旁默默着衣,茛觿在旁边看着,看他动作极缓的一件一件穿上衣服,一时间竟移不开视线。感受到茛觿的目光,焱潲抬头看他,他急忙转过头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你看我做什么。”焱潲偷笑。 “闭嘴。穿个衣服少给我婆婆妈妈。”茛觿冷冷道。 “为了感谢你救我一命,我打算好好答谢你。”焱潲穿好衣服翻身下榻,病未痊愈让他下榻时眼前一片眩晕,故作镇定道:“你想要我怎么答谢?” 茛觿冷哼一声:“我只是不想屋子里多平白无故多一个死人,” 第三章 清风染思(十) 焱潲失笑,也不打算继续争辩什么,“下一步你要怎么做?” 茛觽淡淡道:“我通知了龙帘过来,等他到了再说吧……就先回府上。” 焱潲撇嘴,心里暗想他果然还是一个人撑不住开始寻找帮手了,果然是死要面子。茛觽似乎察觉到焱潲的想法,回过头狠狠瞪了一眼,却又见他的苍白脸色,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柔和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探出手,在他惊异的目光下贴上他的额头。 感触到了茛觽冰凉的手心温度,焱潲下意识的向后仰了仰,茛觽见状,拉长了脸色:“烧是退了,病刚好还是先回榻上躺着吧,免得又受凉拖累我。”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焱潲莫名的心烦,心底似乎被谁叩了一叩,“清歌,你记住,无论我如何的不堪,从今往后,我不会给你添上任何的麻烦。” 此番……最好。 “炎焱潲,我也希望你记住,无论你我之间有什么瓜葛,发生了什么,或有谁变故,我都不希望你……喜欢上我。”话一出口两个人同时怔住,茛觽微微红了脸别过头去,焱潲则是愣住,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二人几欲开口的沉默与尴尬被门外那一声叩门声打破:“贵客,现在已经卯时了,需要为您送来早点么?” “不需要。” “不需要。”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茛觽忘了自己是屋子租主的身份,一时将门口小待硬是晾在了那里。听着屋内没有一丝声响,那小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店主丰富了要好好待见里面的两位贵客,就这么一走什么也不过问,怕是会遭来麻烦,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或是正在发生什么。此时的茛觽倒是希望他能推门进来,也好可以摆脱身上压倒性扑来的重物。 小待在门口干等了好久,忽的屋内传来一声闷哼,接着门被猛的打开,一红衣俊美的男子用袖口捂着唇跑出去了,那小待正看的出神,心想这天下竟有这般俊俏的男子。正想着,便被身后慵懒低沉的说话声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看的这么入神,怎么不追上去。”焱潲倚着门轴,勾唇笑道。 那小待根本没有听清楚焱潲在说什么,一味的去看他的脸了。五官端端正正,棱角分明的脸型,男子少有的桃花眼,和那看上去四室做了什么下流之事微微殷红之事的薄唇,身形均衡有致,上天忙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35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35 于刻画他的脸和身形,却也不忘给他一副动人的笑。 显然这小待今天交了好运,南国北国最美得到男子都让碰见了,好在他不知晓。 “麻烦转告店长,这间屋子我们不住了,银子放在屋里,别忘了去取,这几日多谢你们照顾。若有什么不敬的地方多多包涵,若嫌给的不够多,京城炎尚书府寻我便是。”说完走了,急急跟上红衣男子的身影。 那小待听完后差点没晕过去,原来他就是,炎焱潲炎尚书。于是他准备将这间屋子以十倍的价钱租给别的人,就因为这里炎尚书住过。 第三卷 清风染思(十一) 茛觽已知低着头快走,焱潲追也追不上,干脆由着他了。 茛觽快步回到了府中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抵着门轻轻滑坐在了地上,还没定下神来。不只是火辣辣疼着的唇,还有他扑通跳得不停的心。当焱潲触碰到他的一瞬间,原来他的心也会加速跳动。这不符合他常日该有的反应啊。难不成是自己病了?他伸手去抚额头的温度,冰冰凉凉的哪里是有病啊? 早知道是这样,昨日就不去救他!这个人,每每都要占他便宜,况且,两个人都是男人。焱潲的脑子是不是被什么给踢到了,是不是把他……当做了女人? 焱潲回到了府中,看到茛觽的房门紧紧关着,不禁蹙眉。方才一情不自禁就……其实清歌不喜欢这样吧。 排斥他,讨厌他,拒绝他,一刻也不想看到他。明明他才是来还债的,怎么这样到好像是自己欠了他似的。话说回来,这幻灵也是挺厉害的,能够把原先那样温柔的他扭转成这样,不过这样也好,不会被人欺负了。 焱潲的手悬在半空中,想要用力敲击,最后还是轻轻的摁在了门上。 说到底,还是他厚颜把他留在身边的吧?他苦笑一声,转身离开了。不过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躲在花坛树后的那个身影…… 夜幕一分一分压下来,上弦月升起的时候,茛觽按耐不住开门出来。在屋子里憋闷了一个下午,也算是缓了缓。果然还是不能够和他共处,等龙帘来了就搬出去吧。再这么下去,他会疯掉。 君茛觽,原来你也会害怕。 他暗嘲自己。 “清帝?”阿千正从外面办事回来,看到茛觽立在花坛前惊讶了一声。 茛觽听闻,回头去看:“我是少爷。” 由于是在南国,保密身份,他提醒了一下。 “是少爷。少爷怎么会在这里的?” “这你应该去问你家主子。”茛觽没好气冷哼一声,惹得阿千一阵憋笑。 到头来原来是少主牵回来的,果然是主动。他向四处张望了一下:“少爷出门龙帘都不在身边的么?” 茛觽摇头:“吩咐他在宫里照看烈儿了。前日我捎信让他来助我,大概过几日就来了。”沉默了一会,茛觽突然想起了什么:“怎么突然问起他了。你有事寻他?” 阿千失笑摇摇头,“我能有什么事寻他,只是少爷单身一人,颇为奇怪罢了。”他顿了顿,接着:“想不到,我一个小小的尚书府侍人,居然能在这月下和一代君王谈笑,看来也是少主托的福呢。” 茛觽轻笑:“我与你说话,与他何干?” 阿千耸了耸肩,“哪里没有关系,若是没有少主,少爷现在会在这里么?若是这府里没有少主,少爷还待的下去么?” 他顿时哑口无言,明明不是阿千说的那样,可偏偏就是找不到理由回驳。 阿千看茛觽无言的样子,笑了:“算我多嘴。少主的屋子灯还亮着,少爷不进去坐坐么?” “谁管他!”茛觽切了一声,摔门进屋。 阿千只是笑,突然发现必须要马上去焱潲屋里,免得误了事。 屋内主仆二人影子投在窗纱上,桌前男子垂眼有一下没一下翻着手里的书。 “如何?” “属下无能。” “再探。” “是。” 第三卷 清风染思(十二) 次日,焱潲起的晚了。洗漱完毕已经很迟了。原本打算去七若醉那儿打探一些消息的,况且七若醉府邸离这里远,起的迟了怕是来不及一天之内赶回来。当下局势这么乱,那无能新帝倒是什么也不管,反正自己是真的不想和那个昏庸皇帝扯上关系,一味的躲他。 上次听谁说新帝对他有意思,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阿千。”他负手站在窗前,轻轻唤了一声。 随即有人推门而入,“少主什么吩咐?““少爷还没有醒来么?“焱潲斜眼看着茛觽金币的房门问道。 阿千回答:“是啊,昨夜我在花坛前面看到他了,似乎在想些什么,睡得极晚,想也是累了。” 焱潲没有说话,轻轻点点头。 “对了,上次听说少主病了,现在好些了么?” “我没事。还有,让你查办的事情不要怠慢了。” “明白的。” 没有得到焱潲的许可,阿千不敢擅自退下,站在他的身后怕还有吩咐。焱潲立在窗边看着那扇门,久久不得离开视线。 “苏月那边……恐怕我是真的不能娶她。过几天是她的生辰么?你去备几分好点的礼物送去吧。” 阿千愣了愣,道:“少主累糊涂了吧?苏小姐的生辰上个月月末已经过了,现在已经月初了。” 是么,已经月初了,时间过得还真…… 月、初! 焱潲低低暗骂了一声,推开站在门口的阿千,急忙奔去茛觽房间。 “喂清歌!快点开门!你没事吧?”焱潲敲着茛觽的门,只是没有人回答。跟着跑来的阿千被焱潲突然间的反应吓到了,手足无措。 这个笨蛋!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是要找死吗?那可是炎毒啊。上一次焱潲见过他病发的样子,真的是让人欲死的痛苦。 “你快点开门,别生气了!” 清歌,我承认昨天吻你是我的错,你开门啊,别再生气了! 焱潲后退三步,猛的向前撞去,把门直接直接撞开了。冲进去后把门反扣上。 他大步走向床榻,却寻不到茛觽的身影,他轻喃:“清歌?” 大约顿了一时,他隐隐听到一虚弱低沉的声音道:“你……滚出去……” 听言欣喜回过头,在墙角发现了他蜷缩在那里的红色身影。焱潲急忙过去扶起他,却被他用尽全力推开。 “清歌你听话,我们先把毒压下去再说好不好?”焱潲望着他轻蔑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36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36 而又悲伤的瞳孔,心底酸酸的。 “呵……”又是那种诡异的自嘲般的冷笑,他微眯着眼,“你要如何压毒呢?炎焱潲……说过了,没有人,可以救的了我。那一夜……西周府的我,你……不怕么?和怪物一样的我……” 身子一轻,被打横抱起,痛苦间,茛觽看到了抱着他的焱潲的冷汗。焱潲摇头,小心温柔地将他放在榻上,伸手抚了抚他的额头,烫的吓了他一跳。他摸了摸他的脖颈手臂,一样滚烫的温度。这根本就已经超出了人可以承受的极限了啊,是谁,到底是谁,下手这般狠毒。 “明明这么痛苦,为什么不说话!” 茛觽似乎迎来了更加让人绝望的痛楚,双眉蹙地更紧,可一句低吟也没有。 “明明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要一个人承担……清歌,你承受的痛苦,到底……”到底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清歌。 第三卷 清风染思(十三) 焱潲满脸复杂表情地看着茛觿,脑子里不断的在想办法。 被平放在榻上的茛觿缩成一团,双手环着小腹,满头大汗,动弹不得。 怎么每次狼狈的样子都会被他看到,每一次都是他陪着他。 伴随着又一阵针绞般难以忍受的痛苦,他释放般的大吼:“炎焱潲我让你出去!在我这里是要找死吗!” 焱潲长叹一声,“我走了死的那可是你。” 茛觿咬牙忍痛道:“你不走我走……”他强撑着坐起,稍稍做几个小动作都让他喘息不已。 “你这是何苦呢。”焱潲制止他要翻身下榻的身体,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示意他不要乱动。 “别碰我!”茛觿推开焱潲,微微颤着,“你快点走,难道……难道你还想重演西周府的那一幕么?焱潲,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想……不想因为我而让你受到伤害……” 茛觿自觉已经控制不住,低吼一声,借着自己还能控制的手,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和焱潲不能阻止的速度,抽出摆在榻边的落迹剑,在自己手腕上狠狠给了一下。 血流不止,红了他的衣裳。原本妖艳的红衣占染了血,颜色变得黑红。焱潲是吓到了,怕他继续自裁,急忙躲过他手中的剑。奈何茛觿下手不够凶狠,一阵痛楚之后,茛觿的意识开始模糊不清。 “君茛觿!你做什么!能别这么伤害自己吗!”焱潲紧紧握住茛觿手腕不断汩汩流出的血,却没注意到怀中被鲜血占湿的人儿表情骤变。 脸被附上冰凉,焱潲愣了愣。低头看向他,猛地一怔。那……那不是茛觿! 此时茛觿勾着嘴角眯眼妩媚地笑着,不断的轻抚着他的脸颊。 “这样的我,让你很吃惊?” 焱潲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只是握紧了他受伤的手,“清歌……” 茛觿完全不顾他的惊呼,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一把将焱潲反按在榻上,扣住他的手。焱潲大惊,明明都已经虚弱成那样了,怎么突然间力气变得那么大。 手腕上的血还在不断的流出,流了焱潲半边的白衣都红了,触目惊心。 茛觿低头,将头埋在他的肩头,“你害怕吗炎焱潲?会不会怕我杀了你?” 茛觿热乎乎的气息打在焱潲的耳垂上,激得焱潲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怕……” 茛觿轻笑一声,勾起他耳后的一缕长发戏虐道:“不怕?现在清歌就在你身上,你不是最喜欢他吗?怎么,现在没反应了?” 焱潲咬牙冷哼一声,微微皱眉。 “呀……这表情还真是美……好啊既然你不喜欢,那就谈点正事。你是唯一一个看到发作的我,杀了你比较好呢?还是……” 牙齿咬破皮肤的刺痛,焱潲吃痛一声。茛觿趁他不注意咬了他一口,正正咬在脖颈上。伤口处稣痒的吸允触觉让他闷哼一声,停住了品尝焱潲鲜血的茛觿。 “怎?”茛觿只是吐出一字,从后面被狠狠一击,垂下头晕了过去。 第三卷 清风染思(十四) 焱潲看到站在后面的阿千,舒了一口气。 “少主你没事吧,出血了。”阿千过来查看了焱潲的伤口,有些红肿,茛觿下手很狠。 焱潲没说什么,紧紧搂住了茛觿:“以最快的速度去把宫里最好的太医给我请来,快去!” 阿千没问缘由,急急忙忙跑出去。焱潲原地撑着坐起,擦去茛觿嘴角的残血,长长叹了一声。好在他还有些意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奈何自己不是医师,不知道如何才能减轻他的痛苦。 等太医来的时候,茛觿整个人抱起来已经是轻飘飘的,手脚冰凉冰凉,脸色铁青,唯一只有那微蹙的眉头让人看上去还有一丝生机。 “怎么伤成这样,伤口很深,伤到了要脉,若是再晚点,不死武功也都失了。”太医一边处理一边说。 焱潲摇头:“他中了炎毒。这伤口是他为了克制自己做的。” “炎毒?”太医神情僵住,“大人可是确定?以前臣在太医院学习的时候听说过。南国北国都有一皇族秘术师,专门研制这些古怪灵异的药物,炎毒便是我南国秘术师所做,至今无人能解,还需找到研发之人才有得救,这公子怎么会得了这毒呢……” 焱潲盯着茛觿惨白的脸色,道“你可知那秘术师身在何处?” “谅臣见识短浅,不知。” 包扎处理完之后,焱潲送太医出去,临走时太医嘱咐了几句:“尚书大人莫过于太过担心,公子休息休息就好了。” 焱潲点头,目送他出去。 刚才太医说那句话的意思是……无药可救?要解毒还要寻找秘术师?焱潲是越来越理不清楚头绪了,决定还是等茛觿醒来再问个清楚。 “阿千,你快点去催龙帘,就说清帝炎毒发作病了,请他快点来。”焱潲吩咐道,随后推门进了茛觿房间。 然后他三天都没出来,用膳休息都在茛觿房里。阿千寻他寻不到,每天都守在门口等着接应龙帘。 “跺跺跺……”不远处传来了马蹄声,阿千停下手中把玩的薄荷叶子,抬眼望了望。不料正巧看到了骑在马上拉着马绳停下,“你说殿下病了?殿下在哪?” 阿千看着他着急的样子也顿了顿,支支吾吾半天没说话,龙帘看他那副样子扶额冷汗直流,下马直接进了府。 房内,茛觿斜眼看着撑着额头坐在桌边的焱潲良久。稍一细看瞥见了他脖子上的咬痕,心里恰似被打翻了无味瓶一样。 “你还打算在这里待多久?”茛觿不痛不痒对着打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37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37 着哈欠的他道。 焱潲听言向榻上看去,笑了笑:“你醒了?伤口还疼么?” 茛觿对失去意识后的事情毫无记忆,向下一瞥便见自己手腕上裹了一层纱布,隐隐有痛觉。自己该不会拿刀割自己吧?以前发作的时候可没有自裁的行为,还有,为什么后脑这么疼? “我……没做什么吧?”茛觿冷淡问道。 “没有,被阿千及时敲晕了。” 焱潲正想问关于炎毒的事,龙帘破门进来:“殿下!” “在外面叫主公就好。” 第三卷 清风染思(十五) 茛觿及时提醒道。不料龙帘眼眶一热,扑过去紧紧抱住茛觿,触碰到了伤口,疼得他喘不过气。 他尽量克制自己的疼痛,只是眉头蹙得紧了,被焱潲看得清清楚楚。他道:“近日你越来越放肆了,进我的房门也不敲门,看到人就乱抱,成何体统?”茛觿笑着抚了抚龙帘的背。 龙帘呼了一口气,放开茛觿:“属下知罪。” 茛觿笑意不浅:“几天前才遣人招你,你这任务完成的也太晚了吧?” 龙帘跪坐在榻前,慢慢解释道:“路上遇到血梓祭了,那厮非缠着我带他来找主公,周巡了好久才甩开的。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该跟着主公来的。” 茛觿面无表情,原本早就把血梓祭那人给忘了,没想到还遇上龙帘了,“烈儿好吗?” “小殿下很好,也喜欢公子七。” 茛觿点头。单手撑着坐起,本想掩盖着另一只手的伤,却不想龙帘眼尖,发现了他手上缠住隐藏在袖子里面的纱布。 “主公的手……是炎毒?” 茛觿道:“小伤,不足挂齿。”龙帘满脸复杂,咬牙切齿地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只见他强忍愤怒道:“这该死的谷无忧,总有一天我亲手宰了他!” 焱潲听不大明白,谁是谷无忧?怎么提到他的?难道和炎毒有关系? 屋内很久没有声响,只有龙帘将拳头握的咯咯响的声音。茛觿不耐,让他退下。 “谷无忧是谁?”龙帘退下后,焱潲开门见山。 茛觿没想回答:“你问他做什么,你跟他有过节?” 焱潲摇头:“方才听你们谈论了……是不是和炎毒有关。” 茛觿用眼角扫了他一眼,也没打算隐瞒,反正这些事说了又能怎样? “七八年前北宫被烧,皇宫贵族除了我和烈儿没有人存活。幕后黑手也不愿我们过的安稳,在北宫重建后来下了毒。” “那个人就是……谷无忧?”焱潲惊。按照茛觿所说的,那个时候茛觿也才不过十一二岁,烈儿刚刚出声没几天,那人下手也够歹毒。七八年了,烈儿还是一副四五岁孩子的样子,恐怕也是炎毒抑制的。这么小就要忍受炎毒带来的痛苦,是在是世态炎凉。 “烈儿怎么忍受的了那痛苦。”焱潲认真地看着茛觿流光般闪着悲哀的眼,问道。 “烈儿与我不同,他体内的炎毒是埋藏得很深,不会与我一样每月发作。但是只要一发作就……会死。”茛觿说的平平淡淡若无其事,其实心里早就已经败的一败涂地。 他与谷无忧,还是输在了卑鄙二字上。只怪自己那时年纪尚小,武功不济。那时谷无忧戴着面具,二十五六的样子。如若不是才能出众,又怎会当上南国秘术师?想他北国秘术师也是辛苦了四十载才做上御用秘术师的位子,研制出了幻灵一类的药物,谷无忧年纪轻轻便做到了这种地步,实属不易。眼下之急便是尽快寻找到谷无忧。解毒,才是上上之策。 “南国秘术师曾经有谷氏存在么?”茛觿问。 焱潲答:“未知。南国秘术师都是秘密选拔的,史策上并不会记载,只有皇上一个人知道。” 第三卷 清风染思(十六) 茛觿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如今自己深陷困境,这边这么棘手的案件,这边又是痛苦日益加深的炎毒。且不说自己,烈儿的炎毒更是让人担忧,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作,真到那个时候,便是一条鲜活鲜活的命。无时无刻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消失。作为烈儿的小舅,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焱潲见茛觿发呆,心里正寻思什么,道:“若是不放心,明天我去宫里问问。” 茛觿抬眼望他,目光微冷:“帮我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焱潲耸耸肩,微微笑了:“我做这些,不是为了利益。” 茛觿拉下脸来:“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 “我的仇人。”焱潲收起微笑,一只手搭上桌沿,接着茛觿没说完的话道。“你说你不想伤害我,不如……” “我不记得我说过。”茛觿是记得自己云里雾里似乎说过这句话,但是为了不惹事生非,让他误会,抢了焱潲的话说。 焱潲只是笑笑,没理睬茛觿说的话,“不如你我都退让一步,你我继续玩游戏,如果你赢了,那么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怎样?” 茛觿冷笑:“可是那只局限于那个时候的清歌,那个时候我也取悦……所以我已经赢了,你说的游戏,没有可行性。” 焱潲细细回想也对,毕竟事实就是这样。 他歪头想了想,“那么我们打个赌吧。” 赌局是这样,焱潲提出,从现在开始,如若茛觿如果有对焱潲动过一刻的心,曾经为他有过情丝,那么就算茛觿输,反之,则算焱潲赢。 茛觿汗颜,这算是……无理取闹?怎么老想要打一些无聊的赌呢,还当自己是三岁的孩子么? “你凭什么会觉得我会答应。” 焱潲还是保持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谷无忧应该是南国人吧?如果没有南国友人的帮助……不,清帝一向计谋高超,聪明过人,应该也可以单靠自己能力寻人。不过,就是不知道,烈儿能否熬到那个时候了?” 茛觿瞳孔突的缩小,手指握成了拳头,“你在要挟我?” 焱潲不可置否。 的确,茛觿按自己的人力物力,确实不怕找不到谷无忧,杀了他逼出解药是迟早的事,不过,怕就怕在,烈儿等不到。 思量了许久,茛觿极不情愿的别过头:“你说话算话。” 焱潲满意点点头,倒了杯茶一口一口慢慢呡着,丝毫没有走的意思。茛觿权当他空气,眯着眼休息。 并非他焱潲无理取闹,而且他也知道,这场赌局,自己必输。他只不过想要插手而已,还有,除了这个,他已经没有任何理由让茛觿把自己放在心上了。见到茛觿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38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38 以后,这心底一层一层向上涌来的热流,是越发变得不可收拾了。 —————— 龙帘退出来后,正巧遇到送药前来的阿千。 龙帘撇嘴,本想当做没看见直接过去,被阿千晃头晃脑抓住胳膊。 “清帝好些了?” “自己不会去看啊?”龙帘还在为阿千刚才的拖拉生闷气。这个人总是碍手碍脚的,笨笨的什么事也做不好,真的不知道这种笨蛋怎么进的了尚书府。 “抱歉,刚才看你来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而问题就是,平时一向做事利落办事高效率的阿千,每每撞上龙帘就会出差错。 龙帘看他一脸诚恳,也没再生气,轻叹一声搭上他的肩膀:“这几天要在府上打搅一阵,就麻烦了。” 阿千感觉肩上心口都暖暖的,笑着答了。 第三卷 清风染思(十七) 第二天一大早,焱潲便起了。在阿千陪同下坐马车去了皇宫。 焱潲一袭白衣现在宫殿南门,那几个守门的侍卫一见是稀客,急忙让开了道路。 入秋来,这是他头一次跨入宫门。早朝也不上过。能这般放肆在宫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能不穿官服随意入宫的,焱潲是第一人。 路上三三两两遇见各朝中大臣,都行了王侯礼,都以为他是难得一次心情好来上早朝的。没想到却往皇帝批阅奏折的昭阳殿走。 “焱潲?”一衣冠有序的男子见到走在前面的焱潲,欣喜叫道。 焱潲回头,见来人是若醉,笑了笑。 “今天难得有兴致来宫里一趟?”若醉一见焱潲没穿官服就知道,他不是来上朝的,“这次来是找陛下?” 焱潲点头:“有些事想要询问。” 若醉道:“可是关于北国焚尸案件?” 焱潲道:“有点关键。” 若醉明白,点头道:“可是现在皇上正要上朝呢,来这么早也不怕等?” 焱潲失笑,“我们朝廷上做事的人,那是什么都怕就不怕等。” 若醉暗想,确实是这样,不过对于焱潲就不同了,皇帝宠他那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哪怕是焱潲一来,宫里头管事的太监便好茶奉着,好生待着,哪敢让他晒到一点太阳? “话说回来,我们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改日来我府上,我们不醉不归。”若醉有些抱怨地说道。 焱潲点头:“你我生死之交,以后喝酒的机会还少么?倒是你,别整天想着喝酒,喝多了都是无益的。” 若醉装作不屑地切了一声,笑着往大殿那边赶。焱潲也知怕迟了,赶去昭阳殿。果然如若醉猜的那样,那里的掌事公公巴巴地一会是茶一会是点心,都被焱潲婉言拒绝。执意要在外面等候,想那公公也是难办,难逃皇帝一顿责备。 果然,新帝一看到焱潲现在太阳底下晒着就是一顿火,“怎么回事?怎么让炎尚书在这儿?朕看你是多了个脑袋不想要了是吧?” 焱潲解围,“陛下稍安勿躁,是臣自己要在这等,不能怪他。” 新帝听言解释,哼了一声,领着焱潲进了殿。那太监吓得两腿发抖,话都说不出来。 “爱卿这次来所谓何事?”新帝难掩久不见焱潲的欣喜,坐在龙椅上问道。 焱潲谢过新帝,坐在宫人搬来的椅子上,道:“臣这次来,是想问问陛下关于秘术师的事。” “哦?”新帝目不转睛地盯着焱潲看,让他有些不自在。 “臣听说我南疆世代都有皇族秘术师存在,专门研制各种灵异药材,不知是真是假。”得到新帝肯定的答案后,他继续问:“那么陛下知不知道现一任秘术师叫什么名字?身在何方?” 新帝脸上浮现出一种为难的表情,想了挺久才道:“现任秘术师是父皇秘密挑选的,那也是七八年前的事了。秘术师任位时间是三十年,三十年一到便重新挑选,名字只有历代君王才知道。现任秘术师是父皇所选,但父皇临终是未曾告诉过朕。具体的,朕也不知晓。” 焱潲暗暗沮丧,心想该如何是好。 “爱卿问这个做什么?” 焱潲毕恭毕敬答道:“臣昨日答应了别人一件事。” 新帝眼中闪着奇怪的光,道,“既然是爱卿所求,那么朕就去父皇的老住处找找,可能会有记载。” 焱潲谢过新帝,二话不说退了出来,阿千在门口等了一会见焱潲出来,问道:“少主问道什么?” 焱潲睨着他,“暂时……还没有。” 第三卷 清风染思(十八) 等到焱潲回到家里,已经到了午膳时分。 “大人回来了,奴婢等了好长一段时间呢。大人现在是要用膳么?”焱潲还没进府,一侍女战战兢兢跑过来低头小声问到。 焱潲摇头,“不必,我现在不饿。对了,少爷用过午膳了么?” 那侍女说话更小声了,生怕焱潲会怪罪,“君少爷也……还没用过午膳,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大人?” 焱潲眼前一亮,“他现在在房里?” 侍女摇头,“在大人房里等候多时了。” 焱潲心里咯噔一声,急急忙忙往房里过去,路还没走出三步回头对她道:“你先去准备午膳,准备完了送到我房间里来。” 侍女哪敢怠慢,连声应好,急忙往厨房那边跑去。 焱潲推开房门,茛觽坐在正对着门的桌前,细细品着手中的苦丁茶,焱潲来了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等了多级?”焱潲见到茛觽这反应,打心底有些不爽。 茛觽淡淡道:“两个时辰。” 焱潲听到后怔了怔,感到非常抱歉。一眼瞟到茛觽手上的伤时,心里更是愧疚。“很抱歉让你久等了。” 茛觽似笑非笑,“我不过是客人,等等主人家也是应该的。” 焱潲这才放宽心,把门扣上,在茛觽面前坐下,“不问问我去了哪里么?” “皇宫。” “你如何知晓?” “猜的。” 焱潲黑线,不过马上步入正题,“我是去了宫里面圣,我去问了关于秘术师的事情。不过什么也没有问到,新帝也不是很清楚。” 茛觽冷笑:“如果新帝知道,我就不会在这里折腾,更不会和你打赌。” 焱潲听言只能干笑,尴尬后问到:“你打算怎么办?” 茛觽不说话,只是静静品尝着手里的苦丁茶,焱潲知道他在思考,耐心等着。 片刻后:“死的都是北国人。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39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39 按身份来看,与南国没有任何关系,来南国经商,死于非命。南国的情况你我是知道的,百姓根本不可能会有能力做出这种事情。” 焱潲道:“你怀疑是朝廷干的?” 不错,南国无论是权利还是金钱,大部分集中在朝廷重臣上,就好如焱潲这一类,包括王侯。焱潲寻思,朝廷从三品以下的官员,根本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焱潲的尚书位子也不过从一品,从三品以上的官员加上王侯少说也有二三十人,难道要一个一个查过去?不过,按照茛觽的脑子,不太可能会用这种笨办法。焱潲倒是很想知道,茛觽想怎么个调查法。 “不错。然而朝中大臣众多,我们采取一个一个调查是不和实际的。”茛觽呡了口茶,继续说道:“我们现在要先撒网。” 茛觽唇角微微上翘,抬眼对上焱潲的眼睛。茛觽清澈傲慢的瞳孔映出他的影子,那一刻,他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你打算?” “南国城门附近的无名客栈,是接待外来客人商人的好地方。一般从北国来的商人,都会选择在那里落脚。更何况,你上次去过那里留宿过一晚,那店家早就把那件屋子好好的抬价了,北国来的客人自然是想沾沾南国宠臣的光,去的人自然就多。”茛觽加重了“宠”这个字,盯着焱潲的眼睛继续道:“我让龙帘把那里买了下来,向外宣称说北国清帝南下游玩。” “然后幕后指控者就一定会……” 茛觽点头:“不错。不过幕后指使者不可能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笨。来的人,肯定不会是他本人。而且,区区清帝不可能引得他的注意,但是如果有人冒充那就不一定了。他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的目的,这个时候如果听到有人冒充他们继续制造焚尸案件的话,我就不信他们会无动于衷。” 茛觽坚信,任何人听到自己精心计划的功亏一篑,不会没有任何的动作。那天,只要往无名客栈放一把大火,再加上之前的舆论准备,再怎么失败也一定会有收获。 焱潲脸色变了变:“你那是把自己当成诱饵。你别忘了你还有伤!” 茛觽听了全当没听见,“我这种人,死了也便死了,葬入皇陵也不会有人想着去纪念,生死对于我来说,早就已经无所谓了。”他瞄了一眼焱潲脸上精彩的表情,嘲笑道:“放心吧。堂堂清帝不会那么快死的,更何况,还有你在呢。” 第三卷 清风染思(十九) 茛觿看着焱潲脸上短时间内变换了上十种的表情,心里淡淡的。 不错,买下无名客栈,宣称清帝到访是个幌子,要引蛇出洞才是真目的。尽管把自己关在无名客栈里做人质还有被烧死的危险,不过,只要是能够找到谷无忧的办法,他都愿意一试。上次城门上遇到那两黑衣人,身体上都刻有“谷”字,出于他个人高度的警觉,他感觉,这场无理取闹的焚尸案件,多多少少都可能与谷无忧有关系。 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抓到谷无忧的机会! 焱潲沉默了一会,脸色悄悄放缓,“我会派高手保护你。” 茛觿摇头,“不必。龙帘无论在南国还是北国都称的上是顶尖高手,我有他就可以了。更何况,炎尚书若真如此也未必太兴师动众,为我这么一个对于南国来说来路不明的人来说,难免会有流言蜚语。” “可你别忘了你的身份是清帝,何必委屈?”焱潲反问。 茛觿面无表情,淡然道:“既然我有意隐瞒身份,定是为了不引起慌乱,这样更有利于查案。” 想来也是有道理。不过焱潲还是不够放心,毕竟茛觿是清帝,出了什么是谁也担当不起,南北战役难免再次爆发。再者,如果他出事了,他们的赌约谁去履行?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焱潲嘴上说是答应了,心里怎么想谁知道呢?这年头口是心非的人多了去了。 茛觿起身,将茶杯摆回原来的样子,道:“茶不错。” 说完转身走了。打开门的一瞬间,茛觿愣了,立马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静静把门扣上了。 “偷听?”茛觿哭笑不得地看着装作正在庭院赏花的龙帘阿千。 他们两个听到茛觿在背后说的话不由得一僵,干笑了两声:“主公往哪里想啊!我们只是来赏花!” 阿千附和道:“没错,少爷别多想。” 茛觿有心试探:“好吧。今日我有些想吃桂花糕,城门无名客栈的桂花糕确实挺让人回味的,不如阿千走一趟?” 阿千想也没想:“少爷直接让店家送来不就好了,您不是把那什么客栈买下来了么,现在那客栈可是少爷做东。” 茛觿听言笑了。这种事情他还没告诉龙帘呢,龙帘也还没得到命令买下客栈,想吃桂花糕是假,不过用桂花糕来套话,也是极好的。 龙帘听出了阿千的话已经暴露,对着他的头就是一个暴栗。阿千也反应过来,急忙抬头看向茛觿的脸色。那边茛觿笑的恰到好处,美的不成样子。 茛觿道:“仅此一次。”准备回房,又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道:“等等如果炎焱潲叫我用膳,就说我没有胃口。” 阿千在一边忙点头,等茛觿门内传来扣门声时才放下心。回头就看见龙帘用一脸“你是笨蛋”的眼神看他。 “不能怪我,少爷他套我话!”阿千一脸无辜,没想到龙帘也没怎么在意。 “注意到了么,主公刚才在开玩笑,而且还……笑了。” 这是龙帘头一次看到茛觿在下人面前耍嘴皮,而且还出乎意料的……笑了。看来这尚书府风水挺好,和主公的八字很和,不然这主公也不会在这异国他乡笑的那么灿烂。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喜事? 龙帘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反正今天看到主公笑了,肯定是心里高兴了。 第三卷 清风染思(二十) 过了几天,龙帘按照茛觹的说法,去把城门那边的无名客栈买下来了。那店家原本不愿意,见龙帘掏出几大沓银票,够他子孙三代挥霍一辈子的了,才欣欣然答应下来。龙帘这才明白,对付这些百姓,有钱就可以。 “从今以后,这客栈我家主子做东。”龙帘见店家满意的收下钱,乐呵呵的笑的开心,提醒道。 店家哪敢怠慢,急忙道:“必须的必须的。” “过两天我家主子可能回来,收拾好最好的房间候着。”龙帘一丝不苟的吩咐道。 一切都打点完毕后,龙帘早早回了府,来到茛觹房间禀告。 “办妥了?”茛觹有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40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40 一下没一下的翻着手里的书,语气里听不出他的喜怒。 “是。” “做得好。”茛觹淡淡赞赏了一句,轻轻将书放下。起身扶起半跪在地上的龙帘,道:“以后你我君臣之间不必行礼。” 龙帘低着头,低声道:“主公,这样会失了礼仪。” 茛觹斜眼看着他:“在北国除了烈儿就属你最贴近我,不必拘束。”他转身将搁在桌上的书拿起,放回书柜中,“况且,按照我对你的理解……你应该不会背叛我。” 是,龙帘永远也不会背叛清帝,永远也不会。龙帘自小生活在茛觹身边,两个人也算是亲了。二人关系也是不简单,就差封侯就真成兄弟了。奈何茛觹性情清冷,更是放不下架子来认龙帘为兄弟,更何况茛觹是君主,与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结拜也不和常理。 “那么,主公真的要按照那天与炎大人说的那样做?”龙帘还是对那天听到的东西耿耿于怀。 茛觹点头,“不错。除了这个,我也想不到其他什么可以解决的办法,只怪自己太笨。” “主公过谦了。”龙帘道:“计策是好计策。不过,主公的安危,作为臣下龙帘不得不担忧。血溶于水,铁融于火,殿下也是血肉做的,在火海中,怕是受不了。” 茛觿垂下眼帘,不紧不慢道:“我的目的,只是为了逼出黑手。可以付出任何牺牲。” “连命都可以?”龙帘反问。茛觿的性情他一向知道,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付出金钱,人力,甚至牺牲他人的生命。可见到他这么拼命他还是头一次。 茛觿嘴角挂上轻浮:“你觉得我会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主公身份尊贵,不得不担忧。”龙帘蹙眉道。 茛觿冷笑,很好,起码这能证明,龙帘他是认真的。当初看中龙帘的原因,最主要的就是看中他的忠心。到今天算是再一次验证。 前几天看到他与阿千一同偷听,有种想要撮合他们的感觉。老觉得,阿千龙帘挺相配的。 相配? 茛觿一向不喜欢断袖之癖,不过这种事如果花在龙帘阿千身上,似乎也不是那么讨厌。 茛觿想到这里不由得恶作剧般地笑了:“呐,我说,龙帘你对阿千……到底是什么感觉的?” 龙帘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如何保护茛觿,根本没有心思思考茛觿的问题,“主公觉得这好玩?” 他转过身看着龙帘充满担忧的脸,道:“不,只是想问问。如果喜欢,撮合了也是一桩美事。” “再大的事也没有主公的安慰重要。”于是,龙帘非常不和礼数的退下了,没有经过茛觿的同意。 生主子的气是他不对,但是为了茛觿的安危,他怎么也要抗议一次。 第三卷 清风染思(二十一) 原计划定在十二月二十八日,除夕夜的前两天。可不巧的是那天却下起了大雪。原本是等雪停了再实行,可这雪宁是纷纷扬扬下了两天,没办法只能等年后再实行。 焱潲转头看着茛觿的侧脸,问道:“除夕夜你不回去会不会……” 茛觿看着面前几个下人忙的不可开交,一会贴对联,一会准备年夜饭,一会又说哪里坏了要找工匠修补,眼前乱成一片,焱潲的话却一字不差的全都听进耳里。 “现在北国我做主,规矩我说了算。” 焱潲不以为然:“你不回去陪烈儿么,让他一个人在宫里?” 茛觿摇头,一脸愁容:“我只求他能快乐,我在不在身边无所谓,对他也不会造成影响。如今烈儿一天一天长大,体内炎毒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随时随地可能都会……”茛觿不忍心说下去,转移了话题:“所以我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找到谷无忧找到解药的机会。” 焱潲默。可能对于烈儿来说,茛觿确实是一个好舅舅的吧?超前一点,可能就把他当做父亲了。 父亲……焱潲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以前父亲对待自己,也是极好的,他不只一次的想,父亲是世界上最好最英勇的人,他要一辈子都在父亲身边。可现在仇家就在眼前,他却一点也恨不起来。 焱潲转悲为喜:“看来今年除夕,你只能和我一道了。” 茛觿点头表示同意:“过了年,我就真的到了二十了。焱潲也有十九了吧。” 焱潲点头。十九的年纪不能说是大,在朝廷里是最年轻的一辈。支持他十九岁就能做上尚书之位的,除了皇帝的器重,还有父亲一半的功绩。 “如果令尊还在的话,见到儿子年轻有为,会很高兴。”茛觿道。 其实焱潲早就知道,茛觿是有意提起他的父亲,为的就是激起他内心埋藏了的仇恨。可是这份必须要用血肉来偿还的感情,焱潲是再也不想回忆起来了。 茛觿继续:“你不该与我走的这么近,你就不怕,我算计你?” 焱潲苦笑:“你会?” 茛觿没有否定:“关键时候,我会。” 焱潲不作答,关键时刻?现在难道不就是关键时刻?如果不成功,那就是一条命。 两个人彼此沉默,直到阿千来:“少主,方才皇上宫里来人说请少主一同守岁。” 焱潲回绝:“说过了今年我们在府里过,你去告诉皇上,就说我身体抱恙,去不了。” 阿千点头,接着又问要不要准备烟花之类,焱潲点头说好。 正值化雪日,是格外冷的,焱潲看茛觿穿的单薄,命人去取了加绒的披风来。 “天冷。”焱潲展开披风,披在茛觿肩头,双手绕到他腰间帮他系好,不料碰掉了他挂在腰间的珠玉佩。最主要的,掉在地上还碎了。 茛觿波澜不惊,盯着地上碎得七零八落的玉佩,施施然道:“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独一无二的玉佩。价值不斐。” 第三卷 清风染思(二十一) 原计划定在十二月二十八日,除夕夜的前两天。可不巧的是那天却下起了大雪。原本是等雪停了再实行,可这雪宁是纷纷扬扬下了两天,没办法只能等年后再实行。 焱潲转头看着茛觿的侧脸,问道:“除夕夜你不回去会不会……” 茛觿看着面前几个下人忙的不可开交,一会贴对联,一会准备年夜饭,一会又说哪里坏了要找工匠修补,眼前乱成一片,焱潲的话却一字不差的全都听进耳里。 “现在北国我做主,规矩我说了算。” 焱潲不以为然:“你不回去陪烈儿么,让他一个人在宫里?” 茛觿摇头,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41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41 一脸愁容:“我只求他能快乐,我在不在身边无所谓,对他也不会造成影响。如今烈儿一天一天长大,体内炎毒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随时随地可能都会……”茛觿不忍心说下去,转移了话题:“所以我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找到谷无忧找到解药的机会。” 焱潲默。可能对于烈儿来说,茛觿确实是一个好舅舅的吧?超前一点,可能就把他当做父亲了。 父亲……焱潲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以前父亲对待自己,也是极好的,他不只一次的想,父亲是世界上最好最英勇的人,他要一辈子都在父亲身边。可现在仇家就在眼前,他却一点也恨不起来。 焱潲转悲为喜:“看来今年除夕,你只能和我一道了。” 茛觿点头表示同意:“过了年,我就真的到了二十了。焱潲也有十九了吧。” 焱潲点头。十九的年纪不能说是大,在朝廷里是最年轻的一辈。支持他十九岁就能做上尚书之位的,除了皇帝的器重,还有父亲一半的功绩。 “如果令尊还在的话,见到儿子年轻有为,会很高兴。”茛觿道。 其实焱潲早就知道,茛觿是有意提起他的父亲,为的就是激起他内心埋藏了的仇恨。可是这份必须要用血肉来偿还的感情,焱潲是再也不想回忆起来了。 茛觿继续:“你不该与我走的这么近,你就不怕,我算计你?” 焱潲苦笑:“你会?” 茛觿没有否定:“关键时候,我会。” 焱潲不作答,关键时刻?现在难道不就是关键时刻?如果不成功,那就是一条命。 两个人彼此沉默,直到阿千来:“少主,方才皇上宫里来人说请少主一同守岁。” 焱潲回绝:“说过了今年我们在府里过,你去告诉皇上,就说我身体抱恙,去不了。” 阿千点头,接着又问要不要准备烟花之类,焱潲点头说好。 正值化雪日,是格外冷的,焱潲看茛觿穿的单薄,命人去取了加绒的披风来。 “天冷。”焱潲展开披风,披在茛觿肩头,双手绕到他腰间帮他系好,不料碰掉了他挂在腰间的桃花珠玉佩。最主要的,掉在地上还碎了。 茛觿波澜不惊,盯着地上碎得七零八落的桃花玉,施施然道:“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独一无二的玉佩。价值不斐。” 第三卷 清风染思(二十二) 焱潲听言,干笑两声,低头看了看那破碎的桃花玉,尴尬道:“很重要?” 茛觽点头,“很重要。” 焱潲思量着等下吩咐阿千想办法去重新做一个一模一样的来还给他,不过这桃花玉听上去就十分罕见,别说做成一模一样的了。 北国的桃花玉,是几种特殊珍贵的玉石溶于火混合在一起打造的,由于外表晶莹透亮,颜色粉嫩美丽,恰似刚刚盛开的桃花一样,故称作桃花玉。由于工程繁杂,制作材料昂贵,制作时间长,所以桃花玉只为北国君家皇族打造,十分稀有,价格也不是一般富豪可以支付的起。 “我看,把炎府卖掉可能可以买回一块一模一样的。”茛觽猜出了焱潲的心思,在一边吹冷风道。 焱潲呆了,虽然说有钱,但是听茛觽这么一说,到像是贫民窟出来的百姓。“现在北国很富有这我知道,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清帝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百姓的生产值超出原来的几倍呢?” 焱潲有意转移话题,却招来了一小段时间的沉默,很显然,茛觽拒绝回答这问题。 院子里依旧下人来来往往,该忙的还是忙,一刻也不得闲。半个下午过去,雪化的差不多了,地上一片一片的湿。下人们什么话也不说,两个主事也什么都不讲,整个府邸格外的寂静。 突然,一声甜美尖锐的女声打破寂静:“焱潲哥哥!” 茛觽焱潲同时往门口看去,看到了一位身着粉色石榴裙,头梳珠帘包子头,面容俊俏的少女。 是苏月。茛觽一见到她眉头都皱了,低低说了声先回房了转身欲走。焱潲听着不悦,茛觽这样分明就是要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回身抓住茛觽的手腕,正好抓住了还未痊愈的伤口,一层一层凸起的纱布刺激着焱潲的手掌,他急忙放手,“对不起我没注意。” 茛觽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快步回房。焱潲定定地看着茛觽关上的房门,眼里秋波泛起。 苏月在五步之外看着这一幕,心里觉得奇怪。他老觉得,焱潲哥哥好像很在乎那位堂哥。 “焱潲哥哥?你是在……看什么?”苏月拉了拉他的衣袖,问道。 焱潲回神,“没什么。” “他真的是你的堂哥?我怎么老觉得你们关系不一般,上次陪我在街上的时候也一样,心不在焉的。”苏月抛出疑问。 焱潲解释道:“他是我的堂哥,但是不是亲生的。” 焱潲设想,如果真是亲生的,就不会有这么多是是非非的破事了,他也不可能费尽心思的想要和他扯上关系,想要他记住他。 可偏偏这就是事实,他们两个被冠上堂兄堂弟的关系,实际上却什么血缘也没有。 苏月拉住焱潲的手继续道:“可我总觉得,那个人不太会待见我……算啦,焱潲哥哥啊我们今天一起守岁吧?” “抱歉,我今天要和另外一个人一起守岁。不能陪你。”焱潲推开苏月拉住他的手,双手搭住她的双肩,柔声道。 苏月瞪着大眼睛,眼里流露出委屈,略带失望与哭腔吼道:“焱潲哥哥你怎么这样!我推脱父亲跑来跟你一起守岁,你却和别的人一起!那个人是谁?她比我漂亮比我有气势?所以你就怕不要我了!?” 焱潲冷静地看着她在眼里打转的泪水,想要解释,却遭到了一声吼:“那个人是谁?我不相信她会比我还要甜美!” 苏月见焱潲迟迟不说话,情绪在一瞬间爆发,胸脯上下大幅度起伏,大声哭了出来,转身跑开了。 苏月永远也不会想到,那个传说中比她更加甜美的人,就是茛觽。 第三卷 清风染思(二十三) 夜幕降临,天空不时冲上几朵烟花,绚烂的不成样子。 龙帘敲了敲茛觽的房门,“主公,可以用年夜饭了。” 不多时,门被打开,茛觽一身清爽站在龙帘面前,道:“走吧,莫要让人等急了。” 龙帘点头,跟在他的后面,主仆一前一后进了炎府的正厅。中央摆了一张大桌,桌上热气腾腾,各种佳肴,每一盘做的都极为精妙,无论是装饰还是事物,颜色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42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42 搭配的恰到好处,给人赏心悦目之感。桌子正对门的地方,焱潲端正坐着,看到茛觽笑了笑。 茛觽见这桌边就他一人,疑惑道:“你的未婚妻呢。” 焱潲愣了愣:“她回去了,还有,现在她不是我的未婚妻了。还是说……你很希望我娶她?” 茛觽在焱潲对面坐下,捡了筷子道:“男欢女爱,传宗接代,很正常。” 他沉默,对的,他早晚要成亲,早晚都要传宗接代,早晚都要……男欢女爱。 “可若是我不想同女子成亲呢。” “不可能,总会遇到她的。”若是不想,那便孤独一生,此生无妻无子。 焱潲哑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阿千龙帘分别上千给他们俩倒酒,焱潲乘机说道,“两个人一起吃饭未免太过冷清,不如,你们两个也坐下一起吧。” 龙帘阿千面面相觑,异口同声:“不可,失了礼仪。” 茛觽默默提起酒杯,点头呡了一口,等着看焱潲反应。 “哦?那天门口偷听难道就不是失了礼仪?”焱潲勾唇坏笑。 阿千龙帘茛觽三个人同时怔住。阿千龙帘觉得被茛觽发觉已经够丢脸够尴尬了的,如今又来一个焱潲……茛觽则是赞叹焱潲的警觉度,那天他根本没有迈出房门一步,便已知晓门口有人偷听,而且知道是谁,这样的警觉人士只怕这世上所剩无几。 “那个……那个我们刚好路过!”阿千结巴解释到了根本不可信的程度。 “那就坐下。”焱潲笑腼如花,谁也不知道他心底打的什么算盘。 茛觽看在眼里,什么也么说,慢条斯理吃着自己的。那两个坐下之后,光顾着自己一个劲低头扒饭,不管什么食物,低头什么也不管就往自己碗里夹,就知道瞎吃。 茛觽也有饱意,喝完酒后脸上有些泛红,正欲起身,却听焱潲说道:“今天晚上府里放烟花,一起吧。” 茛觽平视着焱潲,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当然阿千龙帘非常有幸的也跟去了,那是为了保护主子。其实凭借他们两个的能力武功完全可以自保,不需要任何随从,只是从小便习惯了,也不抗拒了。 天空一声接着一声的爆炸声,还有一朵接着一朵绽放的烟花,映入茛觽眼里。炎府出来的烟花似乎比旁边的那些要更大更亮。因为这里是炎府,皇帝的宠臣住所。天空亮了暗,暗了亮,闪的人们越发得兴奋。焱潲侧头看着茛觽侧脸,那张被烟花光亮照的有些苍白的脸上,竟然泛着一丝绯红,眼里映着漫天的烟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眼里,那些烟花不那么绚烂,黯淡了不少。 “你不喜欢么。” “……”茛觽不说话,焱潲便当他默认。 “计划什么时候实行?” “明天。” “早上?” “晚上。”其实不是晚上也不是早上,而是凌晨天空未吐白时。南国人,特别是南国年老百姓,尤其喜欢凌晨天快亮时起来去上香,无名客栈周围分布的寺庙祠堂多,不怕吸引不了人。 “万事小心,我会在外面接应。”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成败在此一举。” 第三卷 清风染思(二十四) 茛觽一夜未眠,天还没亮就带着龙帘出门了,动静很小没人听见。 两个人一路无语,径直去往无名客栈。龙帘一路想着各种办法,如果茛觽失误不能逃出火海或者没有找到该找到的人,该怎么做。但是如果,茛觽有什么三长两短,他绝对不会苟活。 前几天为了这计划他们做足了准备,对外宣称是清帝要来。 无名客栈的牌头挂着有些年头,上面有些雨水冲刷的痕迹,斑斑驳驳。 “这不是上次来的贵客么?怎么今日有空来这小地方了?”那店家刚刚开了店门,注意到门口有人一见是茛觽,乐的不得了,只是不知道是真的乐,还是乐他的钱。 目光一偏转,店家看到了龙帘那张脸,突然间明白了什么:“难道您就是……那位买下客栈的客人?” 茛觽不可置否,龙帘上前道:“不得无礼。上次让你备的房间可办妥了?” 店家哪敢怠慢,急忙点头:“妥的妥的,我给主人家备了一间最好的,清帝都没这么好的呢。听说今天清帝要来,也不知道真假所以早早就开店了。” 茛觽眼皮都没抬一下就知道他说的是他和焱潲住过的那件。这点家明显没搞清楚茛觽与焱潲的关系,完全不知道就把他们之前住的那件房间开出来了,也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住过那件房间。 茛觽跟着龙帘后面进了店内,与店家擦身而过的时候停了停,伏在店家耳边道:“告诉你的员工,如果不想死,就马上离开这里。” 店家听了脸色立马就白了,他还来不及问清楚缘由,茛觽房间的门已经关上。 “主公何必要有意让他们躲开呢。”龙帘打开窗户,提了茶壶沏了杯茶。 茛觽在桌边坐下,接过龙帘递过来的茶杯,“他们是局外人,无端被卷进来不好。何况我要找的是那个幕后黑手,不是要杀人的。”茛觽瞟了一眼站在边上侍候的龙帘道:“这里我一个人就够了,你按计划来。” 龙帘点头:“请主公务必一切小心。” 茛觽没回答,龙帘转身出去了。龙帘的性子茛觽怎么会不知道,有威胁到茛觽生命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做,所以他不可能会真正放火,不过还好他另外有法子。既然臣子不可以,那么就让他亲自动手。 他从袖子里取出了火折子。 熊熊烈火如期而来,在店外守着的龙帘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怎么、怎么可能!他明明没有放火!明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起火了呢?这么短时间内居然烧的这么大!难道是主公他自己…… 龙帘心里大叫不妙,想要冲进去救茛觽,却被迎面而来的大火逼退了回来。 茛觽淡定自若地坐在房间里面,将茶杯放下。听着门外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房柱燃烧断裂的声音。为了不让龙帘妨碍,他故意撒了一些硫磺粉让火在瞬间烧的更大。 他现在很想知道,那个幕后黑手是谁,到底是不是谷无忧。 有人破门而入,茛觽达到目的般满意的笑着抬头,可看到那张脸之后,那笑容却硬生生的僵住。瞳孔猛的缩小,怎么会是他?他料到那个人不会亲自出现,可万万没想到会是他在炎府日日都碰到的人。 身处火海中的那人,盯着茛觽的眼睛。 那人是……小白!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43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43 第四卷 凝血成殇(一) 这是一间陌生的房间,周围的摆饰都不是他房间的样子。茛觽睁开眼睛,极力的想要回想起前一天的事情。 对了,事情是这样。那天计划正常实行,正当他觉得计划快要成功的时候,小白出现了。小白的出现,让他一步一步计划好的全部崩塌。在那之前,茛觽猜想过会出现的每一种人物,可偏偏就是没有料到他。小白原本在府上的身份就是不明确的,身上也没有炎府的印身标记,来路不明。来的人是他也就算了,小白的武功还极高,不在茛觽之下,茛觽根本不能拿他怎样,再加上手上有伤握不准剑柄,到最后一个不留意从后面被打昏了。而且用一种龙帘察觉不到的办法把他带走了。 真是狼狈。茛觽心里不爽,自己一直在暗算别人,没想到有一天把自己也暗算了,来了这么一个谁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 他打量这件屋子,屋子很宽大,摆设也是好的,只不过有些陈旧,没有长期居住的痕迹,看来是客房。 茛觽下榻,来到门前,为今之计,只有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推开门,他谨慎的迈出一步,不过隐藏在小院深处的死士们都不是吃白饭的,听到一点点声响立马围了上来。 茛觽蹙眉看着围上来一圈的身着轻质戎甲的死士,有些头疼。他讨厌这样被围攻的感觉。一股危险的气息逼近,茛觽迅速抽出腰间佩戴的落迹剑。 那帮人北邮一哄而上,而是有训练顺序般的一批一批上。茛觽一面挡着他们袭来犹如棉花般的攻击,一边寻思,这一帮人,婆婆妈妈不一起上家伙,下手跟打棉花一样,明明就是收人指示不得伤到他。 茛觽接力一跃而起,从上俯冲而下,正直直向一死士灵台砍去,被那人躲开。 身手是好身手,就是放水。在他面前放水,就是看不起他。他揪住一人后领,脚下用力向他的腿弯踢去,在死士跪倒的一瞬间,将剑狠狠从背后刺入。前前后后一共杀了七八个死士,瞬间院子里一片血红。 剩下的那几个站在原地有些犹豫,不敢轻举妄动。 茛觽一副厌烦的表情,道:“你们的主子是谁?躲躲藏藏算什么真本事?” 说完准备继续动手砍人,忽然听到有人说:“清帝稍安勿躁。早就听说清帝与之前完全不同了,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茛觽往声源处看去,进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的似曾相识的脸。 “孤翼侯?”茛觽诱惑,孤翼侯不是南国重臣么?难道制造那么多命案的是他? 孤翼侯挥了挥手,活着的死士尽数退下。 “难为清帝还能记得我。本侯不甚荣幸。”孤翼侯在茛觽面前停下,勾唇笑道。 茛觽一脸嫉恶如仇:“你才是案件真正的元凶?” 孤翼侯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笑的春光灿烂:“清帝难得来一次侯府,可有不适应的地方。” 茛觽冷笑,“难得?这次来侯府还得多亏侯爷拜赐,我记得,上一次来侯府也是侯爷亲自动手的?” 孤翼侯怂怂肩,绕到茛觽身后,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道:“那个时候,清帝还不是清帝,还没有现在那样桀骜不驯。” “你什么目的。”茛觽听不惯孤翼侯的柔声细语,听了觉得耳朵痒。 孤翼侯摇摇头,“没什么目的啊,就是想要请你来府上,想要……得到你!” 得到他?如何得到?别忘了他们两个可都是男人!又是这种听了让人发指的苟且之事!断袖之癖茛觽此生最看不起,也最避讳。 “敢情侯爷做这么多都是为了找到我?引起我的注意?”茛觽忍住心底的狂躁,压低声音道。 孤翼侯若无其事:“如果清帝自己来让我得到,我也不会做这么多了。” 茛觽终于忍受不住,推开他搭在肩上的手,“无耻!难道那不是人命么?你说的话,每一句都让我感到无比恶心!” 孤翼侯道:“恶不恶心那是另外一回事,难道不清帝就不想知道如何才能找到谷无忧?”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在茛觽头顶炸开,他冷静下来。既然来了,就好好弄个明白,找到谷无忧是最主要的,“你知道谷无忧下落?” “本侯自小生存在侯府,对于谷无忧的事多多少少有了解。清帝是贵客,站在这里也不方便说话,不如随本侯去正殿里说?” 茛觽知道,在这里跟他说话那就是费口舌,不如随了他的愿照他的做,免得走歪路。 “你最好不要耍花样。”茛觽低声警告,随后跟随进了正殿。 第四卷 凝血成殇(二) 孤翼侯一脸笑容依旧,进了正殿后亲自搬来椅子让茛觽坐下,客气得很。 “快说,不要磨磨蹭蹭。”茛觽看他一副还不准备说的样子,已经不耐烦。 这个人,明显就是在拖延时间! 孤翼侯在茛觽对面坐下,慢条斯理道:“清帝别急啊,时间有的是,我们可以慢慢谈。” 谁要和你慢慢谈啊!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悠闲?没事随便玩玩还制造出几个命案,吃饱了撑得这个混蛋! 茛觽咬牙,“你到底想怎样?” 孤翼侯抬起眼帘认真看着茛觽的脸,道:“说了啊,就是得到你这么简单。” “你喜欢我?”茛觽忍住心里的不畅快,尽量控制情绪。 孤翼侯点头,绕有趣味的看着他惊讶而又愤怒的眼睛。 “你别忘了,我是男的。”茛觽冷淡道。 孤翼侯不以为然,“炎尚书也是男的啊。” 茛觽微怔。炎焱潲是男的是个人都知道吧?不过,茛觽听的出来这句话的浅层意思,孤翼侯想要表达的莫过于为什么炎焱潲可以而他不行,再退一步讲,就是炎焱潲喜欢他。 茛觽听完后打心底的有点想发笑,他确实和焱潲打过赌不错,他确实和焱潲有过交情不错,他确实和焱潲有过一夜欢爱那也不错,都是事实。但是事实就是,焱潲绝对不会真心诚意的喜欢他,他也不会选择去喜欢焱潲哪怕只是一瞬间的时间。 他们生来就是敌人,世世代代背负着血债,每一脚踩下去那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脚印,这一辈做的不好,下一辈来补偿。生是这样,死了入土了也不得安生。谈什么喜欢,情啊爱啊都是荒谬之谈!不然他也不会选择去和焱潲打赌,因为他知道,这盘赌局,焱潲必输。 “我和炎焱潲没有任何关系。”茛觽说的云淡风轻,没有一丝压力:“我对他,没有感情。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44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44 ” 孤翼侯笑的更欢,而这笑容在茛觽眼里却是那么刺眼。 “清帝言重了。就算清帝与炎尚书有关系,仇恨也好,情丝也好,都不必向本侯说明。当下清帝说对炎尚书没有关系也没有感情,真是让本侯受宠若惊。这是不是就说明了,清帝准备归顺于我?” 茛觽突然发现,对这个人说什么也说不进去,说什么都会被误解成另外一个意思,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这个人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上一次被“请”来,孤翼侯也算客气,什么也没做就放他走了,茛觽对他也算没留下太差的印象,如今一见,孤翼侯在茛觽心中的形象算是退了几百层。 “我只想知道,谷无忧现在身在何处。” “清帝急什么,现在才来侯府半天不到,不如陪陪主人家喝杯茶?” ------ 正月初二,正午,炎府。 焱潲一个恼怒,摔了桌上的杯子。 “不是派了高手保护的么?怎么人还不见了?!我养他们都是白养了!” 阿千把头低的更低:“是属下分配不周。” “给我查,必须把人给我找出来!” 正月初四,清晨,炎府。 “有消息?”焱潲冷眼看着推门而入的龙帘。 “没有。不过尚书请放心,主公有办法自保。” 正月初七,正午,炎府。 “少主,调查过了,那日凌晨小白似乎就已经不在府上。” “你怀疑是小白?”焱潲问。这还真的是养了条老虎在身边啊。 “是的,他行为可疑,来路不明。” “去查清楚。” 焱潲扶额,清歌啊清歌,你可千万别出事。 第四卷 凝血成殇(三) 茛觿淡然看着摆了满满一桌的饭菜,心中起了厌烦之意。 这茶也喝过了,话也说过了,住也住过了,孤翼侯还完全没有要放他走的意思,这如今都七天了,他还想玩到什么时候? 茛觿干脆拒绝用食,这很快传到了孤翼侯耳朵里,果然,没过多久亲自来了。 孤翼侯在茛觿对面坐下,柔声道:“本侯听说清帝不愿意吃饭,不知道清帝又想要耍什么花招?” 茛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语气极冷:“你这般软禁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孤翼侯笑笑:“以清帝的聪明才智应该不会不明白。目的本侯早就说了,如果清帝要是愿意顺随本侯,本侯也不会那么大费周章。为今之计就是,好好吃饭,不然,拿什么跟本侯周旋?” 茛觿懒得跟他争辩,开门见山:“直说吧,怎样才会放我走。” 他听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像听到三岁娃娃的梦语一般,“除非,你能够让我放心到赶你也赶不走,那个时候,你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茛觿看不起孤翼侯的人格,他总是用不同的话来表达一个意思,这种话无疑想要表达的就是想要他,却用各种话来阐述,用各种甜言蜜语已经够了!这对于茛觿就是一种折磨。就像孤翼侯说的,茛觿,永远也走不出侯府的大门。 “那么,你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关于谷无忧的事情?”这几天面对孤翼侯,茛觿忍耐的限度大大提高,这个时候他可以假装得很镇定。 “到了你离开的那天,我自然会告诉你。” 前提是,让他爱上孤翼侯?代价是,让他和孤翼侯做龌龊之事? 他一代清帝会蠢到做那样的事,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么? “你们北国皇族不是一向追求自保的么?前几日不服,那是有骨气,有毅力,有勇气,而现在不服,那就是愚蠢。清帝,真正到了不能自保的时候,还是需要牺牲一些东西的。”孤翼侯妩媚的笑着,伸手抬起茛觿的下巴,凑上去在耳边说道。 茛觿双手向前推开他,怒视:“屈不屈服那是我的事情,你来顾及我的感受那是多管闲事。骨气毅力勇气,不是你可以在嘴边说说的!你要我陪你喝茶,我喝了,你要我暂住几天,我住了。一切我可以做到的我都按照你希望的去做,到现在,你还想怎样?” 孤翼侯歪头,“有一件事情你没做到,”他故意停顿了一会,继续道:“从、了、我。” “混蛋,你知道那永远不可能。”茛觿后退三步,拉开与孤翼侯的距离。 茛觿的举动在孤翼侯的眼里就是一些调皮的小动作,茛觿生气时的表情在他眼里就是调情的媚药,不过他的笑容还是一僵,声音骤冷:“如果软的不行,那么就来点硬的手段吧。” 茛觿早就明白他接下去想要做什么,做好了严刑拷打的准备。孤翼侯低低唤了生:“来人。” 有人推门而入。 “关去地牢。记住,采取武力暴力以外的一切手段,我要他自愿。” 那人不解,“为什么不可以用刑,这样逼供更有效。” 孤翼侯的笑容回升,道:“弄得遍体凌伤,叫我怎么享用?” 第四卷 凝血成殇(四) 正月十一,侯府,地牢。 茛觿扯了扯扣在手腕上的铁锁,心里想着,有朝一日等他出去,定要将孤翼侯碎尸万段。 手腕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也快好了,只不过被这铁锁擦了去,有些隐隐作痛。 看来这计划是败得彻底,之前说的要开始实行计划,没想到炎毒发作,又受了伤,拖拖拉拉半个多月没想到又下起了雪,正好赶上除夕了。就这么拖拉了一个月之久。还有,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个月月初炎毒并没有发作。 难道上个月割了自己一刀反倒缓解了?炎毒是溶于血中的,他记得上次发作割了自己一刀流了好多好多血,难不成这样就可以缓解炎毒?不管是不是,如若下次发作,他就再试一试。 虽说孤翼侯说要来硬的,也没对他怎么样,只不过是从软禁变成了囚禁,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而已。尽管茛觿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皇宫里,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同时也吃了不少苦,这点惩罚对于他来说不足挂齿。只不过可恨的是,孤翼侯那个混蛋,怎么也不肯把谷无忧的事情告诉他,用各种办法躲过茛觿的质问。 地牢深处传来轻缓的脚步声,茛觿知道那是孤翼侯来了。每天这个时刻,他都会准确无误的出现在茛觿的牢狱里面,问同样的问题。 “怎样,今天有没有什么特别想法?”孤翼侯在茛觿身边的草堆上坐下,拉过茛觿的肩膀搂在怀里。 茛觿不做反抗也不做屈服,冷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45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45 哼一声:“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这样囚禁我?” 孤翼侯搂的更紧,茛觿难受。 “说不准了。看你的脑袋瓜子什么时候开窍。”孤翼侯笑意不减。 “混蛋。”茛觿咒骂。 似乎听到了情话般,孤翼侯心血来潮突然间靠近,吓了茛觿一跳:“每天你都会骂本侯混蛋,可不可以换一个词语?” 茛觿冷笑,以牙还牙:“侯爷每天也问同样的问题,是不是也要换一个话题?” 孤翼侯道:“本侯日理万机。” 茛觿道:“哦?侯爷日理万机怎么还有闲工夫来陪我?” 孤翼侯凑的更近,茛觿不得不向后仰。“陪伴你是我日理万机的一部分。” 下流!茛觿一拳往他面门打去,被孤翼侯一掌包住。“清帝最好不要做什么小动作,为了报复,本侯可能会做出更加过激的动作。” “你……滚。”茛觿简简单单一个字,戳中了孤翼侯的底限,他以压倒般的势力一把将茛觿推倒,对着他微张的唇,狠狠地吻下去。 -------- 同一天,炎府。 焱潲坐立不安,唤了阿千进来。 “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 “你马上备车,我去找皇上。” 焱潲说着起身往外走。阿千迅速备好马车,随焱潲上了车。 “少主要让朝廷介入?” 焱潲点头。如今不得不公开茛觿的身份了,否则,他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都十几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要他如何安心?若他真的有不测,后果不堪设想。 第四卷 凝血成殇(五) 在此之前,焱潲稍稍调查过了,朝廷的官员并没有多大变动,也没有长时间缺席现象,更没有异常举动。 如果一定要说异常的话,那就是孤翼侯突然间换去了他的那张冰山脸,变得热情不少。 焱潲绝对相信,茛觿的消失与那个幕后主使有关系,那个小白说不准也就是那个人埋伏在炎府的奸细。那么这样来看,茛觿、焱潲的一举一动,那个主使都是一清二楚,如果说早就想到了计划的应对之策,那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地方。 来到新帝的政务殿,站在门口掌事公公前去禀报后请焱潲进去。焱潲吩咐阿千站在原地等候,便进去了。 新帝看到焱潲自然高兴,焱潲行大礼,他亲自把他扶了起来,“炎卿怎么来了,是有急事?”似乎突然间想起什么,道:“是问秘术师么?朕去翻了翻父皇的政卷,发现了一个叫做谷无忧的人,说是擅长秘术,应该就是他了。其他的资料是空白的,只知道是三十左右的年纪。” 谷无忧?这名字他听茛觿跟他说过,他此行有一半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寻谷无忧。他想要知道的,就是谷无忧的踪迹,单单告诉他名字和年纪有什么用? “不是。”焱潲再一次行了一个礼,“皇上有没有听说,正月初一那天清帝来了南国?” 新帝点头,“有。不过朕觉得,那不过是百姓胡诌。” 焱潲摇摇头,“皇上,那不是胡诌,是真的。” 新帝明显的呆住,焱潲继续说道:“不仅来了南国,清帝在一个多月以前就已经来了。只不过为了调查案件,故意隐瞒了身份。” “是北国焚尸案件?” “不错。皇上您指派的那几个官员调查此事,可有没有想过,那几个官员唯利是图,说不准早就被指使者收买了。皇上您就没有发现,焚尸案件一起接着一起,而那些官员们,却什么也没有查出来。最主要的是,正月初一无名客栈那场大火之后,清帝,消失了。” 新帝慌张。清帝在南国出事,那么责任就只能是南国的,如若真的有不测,南北战争势必爆发,那他这个皇帝也不用做了。 “臣以为,焚尸案件只不过是虚张声势,清帝才是真目标。”焱潲严肃道。 新帝负手而立,一丝不苟地思索道:“朕马上派人去调查那家无名客栈。” 焱潲拦住就要下令的新帝,道:“查不出任何东西的。臣前几日去看过,烧的一干二净,店里的打杂小待、店家一个也没留下。之前负责保护清帝的高手也都无功而返,这明显就是要毁尸灭迹,不让旁人察觉。” 新帝仔细听着,觉得颇有道理,可要是着手下查,却没有任何思路,就像无头苍蝇,不知从何查起。 “炎卿觉得,怎样做才是最好?” 焱潲和新帝一样,分析完来龙去脉却没有丝毫头绪,“皇上请务必秘密调查此事,我们,走一步看一步。” 退出政务殿,焱潲觉得脑子乱的厉害,心也慌张,不知所措。那天,茛觿就不应该骗他说是晚上,自己凌晨就跑出去,等自己和那几个高手赶到的时候,整个客栈连个火星子都没有了。人根本不知去向,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茛觿绝对没有死,但也绝对不会是绑架那么简单。 主使觉得,这很好玩吗?拿别人的性命作为筹码?他的目的是什么?钱财?势力?兵力?还是像上一次西周王那样直接要帝玺的? 有这些目的作为前提,主使就绝对不会在短时间内杀掉茛觿。 第四卷 凝血成殇(六) 正月十三,清晨,侯府地牢。 茛觿仇视孤翼侯,“你又想做什么?” 孤翼侯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上了年纪,似乎有些来头。 “放心,现在本侯还不想吻你。”孤翼侯故意说给茛觿听,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混蛋,前日什么也不管上来就乱吻,用什么办法都不能把他拉开。 “这几日本侯见你休息的不好,带了一位催眠师来。”孤翼侯转过身,轻生地对身后那个老人说了几句,意思大概就是让茛觿好好睡上一觉,这几天茛觿只顾着怎么逼处谷无忧的消息,忘了好好休息。 茛觿没有选择的余地,意识渐渐恍惚,脑子也变得昏昏沉沉。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他早早就起了床,跑去了母后的寝殿。 “母后!”他见到母亲美丽动人的样子,迫不及待地扑进她的怀里,嗅着母亲身上美好的芳香。 鸾后蹲下身子,抱住她的孩子,轻轻说道:“茛觿昨晚睡的好不好?” 他笑了,急忙点头:“有的有的!母后说今天要带茛觿皇叔那里看桃花!” 鸾后摸了摸他的头,道:“好,母后这就带你去,不过我们要快去快回,今天晚上还有宫宴呢。” “君玉姐姐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46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46 会不会来呢?”君玉,北国公主,鸾后的亲生外甥女,是他最喜欢的皇姐。 “当然会啊。”鸾后牵着他的小手,一步一步走出寝殿。 那个时候的他,还很幼稚,还不能自理。是那时的储君。皇帝很爱这个儿子,据说,为了保护他不受上位之争,就再也没有允许妃子生下后裔。 他看着满眼的桃花,粉嫩粉嫩好生可爱。却不知怎的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问到:“母后,父皇是不是以前无意间把伯伯杀掉了?” 鸾后听到后脸唰得白了,但也没有隐瞒真相:“你父皇他……不是有意的。” 他什么也不懂,看着满树的桃花嘿嘿地笑了:“这桃花真好看,下次我要把焱潲弟弟带来看,告诉他父皇不是故意的。” 鸾后哭笑不得,这样天真的孩子,这样没有污点的孩子,他不会去算计别人,不会去讨厌别人,有过错揽到自己身上,从来不会去伤害别人,她真的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她和皇帝不在了,他要怎么办? 她从腰间取下那枚桃花珠玉佩,弯下腰带在他的腰间,他不解:“这是什么?为什么母后要给我呢?” 鸾后笑笑:“这是桃花玉。可以保佑茛觿平安长大,如果以后母后不在身边,看到它就会想起母后了,就不会害怕了。” 他半懂半不懂地点点头,潜意识里深深记得一定要好好保护这玉佩。 微风拂过,摇摇欲坠的桃花花瓣落了下来,洋洋洒洒的竟然也落了一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天的宫宴竟然成为了他最后一天快乐的回忆。 他只记得那天很热闹,宫里很热闹。灯火通明。 他坐在鸾后的身边,看着鸾后身后的丫鬟精心地为她装扮发饰,他想,他的母后一定是天下最美丽最好的母后。他一定要快点长大,保护母后不受到任何伤害,他要母后一辈子都在他的身边! “茛觿,来,牵着母后的手。”那是他最后一次牵着鸾后的手。 天空星辰很亮很亮,一闪一闪的,十分快活。 在殿里的基本都是皇族家眷家属,见到茛觿都是十分高兴的。这个送礼那个送礼的,茛觿自然也很开心。看到坐在不远处的君玉,他眼前一亮,放开鸾后的手,跑过去坐在君玉的旁边。 第四卷 凝血成殇(七) “君玉姐姐!”茛觿摸了摸君玉隆起的肚子,兴奋道。 君玉笑着夹来一块糕点塞进茛觿的嘴里,道:“茛觿长高了不少呢。” 他含糊着道:“君玉姐姐要给宝宝取什么名字?” 君玉递过去一杯茶,示意他别噎着,道:“君玉姐姐啊,给小宝宝取了一个和茛觿很像的名字哦,叫做君茛烈。” “烈儿吗?”他眨巴着眼睛,道。君玉夹过去一块糕点,他接过,咂着嘴说还要。殿里的人其乐融融。没有一丝异样。 他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开始着火的,只有那恐怖的惨叫生和那肉体被燃烧的兹茲声,吓得他站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君玉……君玉!快带茛觿走!”他听到鸾后痛苦的吼叫声,他想去找母后,他想要在母后身边,他不要离开母后。他还没长大,他还要保护母后呢!可是,周围一片火海,他根本过不去。 火是突然间烧起来的,没有任何前提。首先是殿里的帘子着火,就在人们慌张取水灭火的同时,外面的火烧起,往殿里逐渐蔓延,所有人都被围困。 君玉也慌了,听到鸾后的叫喊,急忙冷静下来,四周望了望,发现了一个还不是烧的很旺的窗户,现在从那窗口逃生还是来得及。急忙拉起他的手,不由分说逃到窗边,将他从窗口送出去后,自己再翻了出来。 “快!从这里逃!”她向里面慌乱的身影们喊,也有人注意到了,往窗口这边赶来,不幸的是,窗子上面的横木突然间倒下,彻底封锁了窗口,回荡在整个皇宫的,是痛苦的鸣。 他脑中一片空白。父皇和母后还在里面,母后还在里面!里面都是火,是火!为什么母后不一起逃出来,为什么! 鸾后的肌肤被烧的碳黑,她用最后一点意识为他祈祷:愿这大火烧去皇上背负的罪恶,保佑她的茛觿平安长大。 “啊……”君玉出了状况,他急忙回头,看到的是从君玉裙摆下面溢出的大片大片的血。他的第一反应是君玉要生产了,第二个反应就是去找太医。 “君玉姐姐你别急,我去给你找太医。”忍受住失去母亲的强烈悲痛,他急急忙忙向太医院跑去。 皇宫各个地方相继开始着火,他感到太医院的时候,太医院已经开始着火。 “来人!快来人!君玉姐姐需要人接生!在正殿那边的花园那里!”有几个太医跑出来,他含泪为他们指路。那是他除了母后之外最爱的人,君玉,绝对不能出事。他个子小,跟不上太医大人的步伐,不一会儿就被拉远了。他瘫坐在地上,粗喘着气,看着如今被火光覆盖了的皇宫,无助感席卷了他的大脑。 身后有脚步声,他觉得后脑一疼,整个人就倒了下去,朦朦胧胧间感觉有人给他喂下了什么,朦朦胧胧间听到有人说:“记住,我叫做谷无忧。” 北国皇宫的火烧了整整一个晚上,那天早晨他醒来,身体各处痛得无法忍受,他想哭却又不敢哭,四下倒着一具一具的尸体,真的好恐怖。他触碰到了腰间的桃花珠玉佩,想起了母后的话:看到它就会想起母后了,就不会害怕了。 母后说,要做一个坚强的孩子……可是,昨天为什么不和他一起逃走?!是讨厌他了厌倦他了不要他了?他咬牙直起身体,往正殿方向一步一步蹒跚着过去。身体的剧痛让他的头脑更加的清醒,他明白,昨天那个叫做谷无忧的,给他喂了一种药,后来他才知道,是炎毒。 明明平时一柱香的路程,他用了整整一个时辰。等他到了花园时,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正殿烧毁了,不是可以看见几具白骨,君玉死了,难产而死。君玉留下了一个男孩,不过具太医所说,被一个男人夺取生生地喂了一种药,喂完就走了。君玉还留下一句话:好好活下去,好好照顾烈儿。 存活着的太医告诉他时,他已经崩溃。他原本以为起码他还有君玉姐姐,还有君玉姐姐的孩子,可是为什么,才一个晚上的时间,一切都变了。明明昨天母后还带他看桃花,君玉姐姐还对他笑。他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他爱的人要一个一个全部离开他?!那个时候起,他的脸上不再拥有微笑,不再拥有温情。 一夜之间,他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47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47 的人生被毁了,一夜之间,他长大了。 第四卷 凝血成殇(八)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些东西越想得到,它就离你越远。就好像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他长大后的情景,那个时候父皇母后都还在世,他也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拥有了足够强大的能力来保护他的家人,来保护他所要珍惜的人,可是这终究都是他在脑中的幻想。他永远没有机会可以去做一些可以孝顺父皇母后,为他们做一些大事情。都是那场大火,夺走了他的一切,还有那个自称谷无忧的男人。 他的人生,他原本天真、纯洁的人生,就这样的被生生扭转了道路。他再也不可能,去与家人一起,共享天伦之乐。 如今的他早已经麻痹、习惯,这眼前灰暗深沉的所有,在他的眼里都是一个颜色。他没有明显的喜怒哀乐,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做的事情,他活着的唯一目标,就是找到谷无忧,保护他的烈儿。伴随着他经历一生的,可能只有仇恨。 他微微翻转了一个姿势,睫毛颤了颤。那双墨黑墨黑的深邃瞳孔,在他睁开眼帘的时候,第一个不是他的母后,也不是君玉烈儿,而是他最厌恶的人。 都是梦。却让他真真切切的回忆了小时候彻底毁掉他人生的那场大火,还有失去亲人的瞬间。 “睡得好吗?”孤翼侯见他额头上有密密的汗珠,想要伸手帮他擦掉,却被他躲开。 茛觿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孤翼侯寸步不离的守在他的身边,梦里他喊到几次鸾后的名字,而后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睡得很沉,孤翼侯移动他的身体想要让他睡得更舒服更安稳,这么大的举动,都没有让他产生任何的反应,看来果然是累了。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茛觿将头撇开不去看孤翼侯。 孤翼侯的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为什么?” 明知故问。茛觿真的是越来越讨厌孤翼侯现在的样子了,他越想要关心他,他就越讨厌! “本侯的关心让您感到困扰了吗?”孤翼侯小心问道。 茛觿苦笑:“软禁,囚禁,无底线却让人厌烦的假情温柔,话语轻巧却让人备受折磨,孤翼侯,你觉得,这就是所谓的关心?” 在茛觿眼里的关系,只是在累的时候抱你上榻,在渴的时候递来一杯茶,在难受难过的时候把肩膀靠来,在生病痛苦的时候默默无闻在身边照料绝不有半句抱怨,就像……焱潲所做的…… 这就是他想要的,简单而又深沉的,深深的喜欢。 “如果你不喜欢,只要你一句话,本侯立马可以给你你想要的。” 茛觿回口:“我想要的,就只是谷无忧的消息。你做的所有,我都可以忍受,可以视而不见,因为我们没有任何瓜葛也不想有任何瓜葛。我最不能忍受的,第一就是抛弃,第二就是虚伪。孤翼侯难道就不会想想,你的所作所为,就不会对我,对你自己造成伤害吗?” 孤翼侯不说话,可能是觉得茛觿的话有点道理,“侯爷,我们不应该这么僵持。我所希望的,就只是好好相处,你从我这里得到想要的,我从你那里得到想要的,互赢互利。” “本侯不想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本侯也不想从你那里得到任何的东西,本侯只要你的心可以容得下本侯。” 茛觿冷笑:“你觉得,一个一辈子都活在仇恨中的人,除了仇恨,心里还会装的下别的东西么?” 孤翼侯沉默,茛觿以为他会就此罢休,静静等待着他的答复,没想到…… “那么清帝觉得,像本侯这样的人,面对得不到的东西会怎样?” 发疯?抢夺?杀光天下所有人不让他人得到?茛觿不知道,他从孤翼侯的眼睛里看出了对他的渴望,以及,危险的气息。 “那么,就让本侯来解答一下吧?” 他解开衣带,推倒茛觿,茛觿知道他想干什么,奈何心有意而力不足,根本不能反抗。 第四卷 凝血成殇(九) 正月十五,元宵,落日时分。 焱潲出席宫里的元宵宴会。他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这宫里的宴会了,原因绝大多数都是因为不想和朝廷里那帮见风使舵的老官员们同流合污。那一张张布满皱纹却又不得不作出献媚嘴脸的富家老爷,看了就让他浑身不自在。 于是他选了一个最不起眼的位子坐下,不料新帝眼尖,他一进来便发现了他。 “炎卿不必拘束,小角落里冷冷清清难免遭罪,坐到朕身边来吧。”新帝笑着对他说到。 焱潲原本想要拒绝,却听新帝旁边坐着的孤翼侯说到:“皇上还真是待见炎大人,您的温柔与恋爱,都独独被炎大人占有了,让我们这等臣子该何地是从?” 孤翼侯开玩笑的一句话,新帝也没有生气,殿中大臣们继续接话道:“炎尚书出身富家子弟,人品相貌都在众臣子之上,要文得文,要武得武,长得又十分俊俏,堪称南城第一美男子,尔等说说,我们啊,自然是比不过炎尚书了。” 七若醉也在场,听大臣么你一句我一句,看着焱潲的脸越来越黑,不禁一阵好笑。这群朝廷官员,可不是在嘲笑他,而是在巴结他呢。只是这巴结的手段,有些难以理解罢了。 他呡了口酒,启唇道:“你们呀,就别巴结炎尚书了,当心惹得他不高兴。” 众臣都明白,焱潲不高兴,皇帝也就不高兴。这龙颜若是怒了,动不动那可就是掉脑袋。他们的主张大权在新帝手里,新帝的手握不握的紧,还得看焱潲的脸色。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唧唧喳喳说完,焱潲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了,磨磨蹭蹭站起来,黑着脸走到新帝旁边坐下。 孤翼侯坐在焱潲边上,悠闲地喝酒看舞,不时和身边的几个重臣打打招呼,闲谈闲谈,自在的很。 新帝看大家融入到一块,认真欣赏舞曲,便离了龙椅起身挪到焱潲身边,用只有焱潲听得见的声音问道:“清帝那边有消息吗?” 焱潲无奈地摇摇头,“没有一点进展,甚至……他在哪里,臣都不知道。” 新帝取来酒杯,指了指焱潲的,两人微举起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朕一直以为清帝南下游玩只是一个笑话,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清帝是我们南国的大贵客,他一代年轻有为的君王来到这里,那是我们的荣幸,是朕马虎大意,忽略了。如果清帝在南国出事了,对朕而言,自然逃不了关系。炎卿,如果哪天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战役随即就会来,到了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48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48 那个时候,你要记得自保。” 焱潲十分明白新帝内心的想法,他已经把最好和最差的结果全部都考虑过了,想必应对的办法也已经备好,这个时候还能让焱潲自保,也是难为他了。焱潲听了这话,心里有些小触动,但不是感动。 新帝,那是真喜欢他。到底有多喜欢,谁知道呢。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茛觿的安危。 新帝坐回龙椅,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喝酒看舞。焱潲表面没什么,心里早就急疯了。 “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焱潲喝了点酒,起身对新帝道,得到批准后,他行了个礼,慢慢退下。 经过孤翼侯的桌子时,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了笑意,不过转瞬即逝。回到府上,焱潲没有急着休息,而是让人备了醒酒汤,待酒意稍稍减淡,将龙帘和阿千叫到了房里。 “明日一早,带上暗器,在炎府大门口等我,我会先去向皇上借点人情,我们,到侯府走一趟。” 所谓人情,就是借点高手,以焱潲的人品,皇帝不会不借。方才路过孤翼侯的小桌时,他闻到一股淡淡的竹清香,是他这半个月来找寻的竹清香,那是他特有的味道…… 第四卷 凝血成殇 (十) 次日,焱潲天还没亮就起了,赶在早朝前去见新帝,新帝没问缘由,立马借了二十来人一流高手给他。原本开口是要把宫里所有高手都调出去,焱潲只借了二十几人。 他感回炎府的时候,阿千龙帘已经带好人手在门口等他了。 “阿千龙帘跟我从正门进去,剩余的人,乔装打扮在周围,分散开把侯府包围,一旦有异样,就翻墙进来。此次任务重要,只许胜不许败,明白?” “明白。” 焱潲没说为什么要去侯府,但是龙帘阿千猜也能猜到,准备积极应战。 到了侯府大门口,表面上只有他们三人,“麻烦进去通传一声,就说炎尚书来拜访。” 门口那侍卫立刻进去通传,他们三人则是被好生请到了待客的正厅。 那侍卫慌慌张张跑去孤翼侯的房间,可没见到人。问了问主管,说是在地牢。 侯府地底下的小地牢,是孤翼侯的私人囚禁地,一般的囚犯还是进不来的。 那侍卫一个牢间一个牢间的找过去,终于在最深处找到了孤翼侯。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脸从脖子一路红到了耳根。 孤翼侯低头看着怀里快要不省人事的他,问道:“身子极美,难怪炎尚书那家伙不肯放手。就是胸口的那个标记让本侯看了极为不舒服,要不然本侯帮你去掉吧?” “滚……” 一句有气无力的驱逐令,倒是更加挑起孤翼侯的兴致,他本想继续下去,门口那个侍卫却小声发言了。 “侯……侯爷?方才炎尚书来了,说要拜访拜访。” 孤翼侯斜眼瞪了他一眼,茛觿听到焱潲的名字,眼睛微微挣了挣,无奈上下眼皮打战,眼前的牢笼越来越模糊,晕厥了过去。 “来的这么快?”孤翼侯起身,捡起一边的衣服慢慢穿起来。对着门外的侍卫说道:“看着他,如果他醒了,就找大夫给他看看伤口。还有,这个钥匙给你,是锁链的钥匙,好好保管。” 侍卫胆战心惊地接过那钥匙,点点头,孤翼侯走后,看着茛觿赤着瑟瑟发抖的身体,于心不忍,捡起地上被撕破的衣服给他盖上。 焱潲喝着茶,耐心等着,龙帘阿千无时无刻不关心着周边的人的举动。 “炎尚书这番前来,有何事见教?”孤翼侯大步流星的进来,在主人家的位子上坐下,端起下人送上来的茶。 焱潲面无表情,云淡风轻道:“谈谈政事。” “哦?不妨说来听听?”孤翼侯绕有趣味的道,只是少了对茛觿才有的微笑。 焱潲道:“皇上昨个宴会上同我谈天,他说他现在烦心事极多,多数都是政事,内政顾不得,就连与北国的交涉也出了问题。” 孤翼侯眼角抽搐了一下,悠悠道:“新帝做事本没有朱帝的利落,再加上年纪还小,内政顾不得那是自然的。那么北国交涉呢?最近北国好像并没有与南国有过什么交涉吧?” 孤翼侯打算,不管焱潲说什么,就全部装作不知道。孤翼侯知道焱潲这次前来就是来要人的,但是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把茛觿交出去的,茛觿现在只属于他。 “有没有过交涉,侯爷不是最清楚么?”焱潲放下杯子,眯着眼看着孤翼侯。 孤翼侯听完之后笑了笑,“炎尚书说错了吧?本侯只不过是皇上跟前一个小小的侯爷,说多了在政事上也就是打杂的,南北交涉这么重要的事情,本侯再怎么有能力,也不知道炎尚书所谓何事?” 焱潲挑眉,看孤翼侯有意隐瞒,也没打算继续和他周旋下去,“侯爷和我都是明白人,既然侯爷不愿意说,那么我也就没有必要试探了。侯爷,把人交出来吧。” 第四卷 凝血成殇(十一) 孤翼侯没想到他会要人要的这么直接,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焱潲站起身子,对孤翼侯行了个礼,低声道:“侯爷是聪明人,也应该知道北国清帝失踪的后果,到时候南国北国兵戎相向,侯爷要怎么对付?你我同为南朝臣子,理应保护国权,可是如果侯爷做了有伤情理的事情,我炎焱潲第一个不放过。” 孤翼侯深知事情已经败露,也没打算继续装蒜,道:“炎尚书不是一向最讨厌处理政事的么,怎么今个倒做起大丈夫了?” 焱潲肃穆而视:“大丈夫时时刻刻都有,只不过侯爷不屑在意罢了。” 孤翼侯冷笑,放下茶杯站起身。此时两人的距离不过三步之遥,平视着对方,眼里都有不一样的跳跃闪烁。周围的空气忽的下降,二人的视线如坚不可摧的冰山一样,重重的压在对方身上。阿千龙帘在一边默默看着,手上握紧了藏在袖口的匕首。 孤翼侯盯了焱潲看了许久,轻蔑道:“就算发现了那又怎样?清帝现在已经是本侯的怀中人了。” 焱潲听言顿了顿。他明白孤翼侯的意思,八成茛觿是被这家伙强迫的,趁他不注意硬上,得知消息的焱潲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不过他还是不忘反咬一口,“怀中人又怎样?清帝的心不在侯爷身上,侯爷再怎么强迫也没有用。对了侯爷,有个坏消息,其实我跟清帝,早就已经做了闺房之事了。” 孤翼侯听到后脸都黑了,再也忍受不住焱潲的放肆,猛的抽搐腰间的长剑指着焱潲的脖颈。焱潲一脸淡然,因为下一刻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49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49 ,阿千和龙帘的中长匕首夹在了他的脖子上。 “竟然敢拿匕首威胁本侯,放肆!”孤翼侯一个回身撞开了他们两个,怒道。 这就是焱潲想要的效果,他并未打算亲自与孤翼侯动手,孤翼侯武功好,阿千龙帘两个人却已经有足够能力去应付,如果孤翼侯喊帮手,那也不怕,侯府附近那二十几个高手也不是吃白饭的。 “不知道清帝有没有对侯爷的放荡说过放肆?侯爷,我今日前来没有其他目的,也想客气行事,只希望你能把人交出来。只要你交出人,我们立马走人。不管你怎么想,今天清帝我是一定要带走,他对我,很重要。” 焱潲严肃认真,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用眼神示意阿千龙帘,困住孤翼侯,准备自己去找茛觿。 还没迈出门槛呢,便有一人出来拦住,“大人,好久不见。” 焱潲看到他睁大了眼睛,而后恢复平淡,“小白也好久不见,原来来侯府给侯爷做差事了?能来侯府,也是你的福气了。” 骆白握紧了腰间的剑柄,轻浮地笑了笑,“不然大人以为,小白是个什么样的人?” 焱潲蹙眉看着他,“‘我一直相信什么样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人生,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骆白切了一声,在炎府隐藏了这么久,不能碰刀子也不能伤人,憋得他浑身痒痒,正好今天可以拿焱潲试试剑。 “如果识相,就滚开,不要妨碍我做事。”焱潲看他有要开打的阵势,低低怒道。 他见他一脸“你再不滚就立马杀了你”的杀气,嘲笑道:“大人一向好脾气,今天也有生气的一天?还真是……” 骆白被身后的那几个高手的翻墙落地声怔住,话也没说完。回头看去,一个一个都是宫里出了名的高手,炎焱潲哪来的那么大本事,皇帝身边的护卫都能请到?看来他今天被算计了。 “好好招待,回宫有赏。”焱潲瞄了一眼骆白脸上精彩的表情,冷冷道,转身向侯府庭院走去。 庭院外,是剑与剑之间摩擦相切的刺耳撞击声,还有孤翼侯呼喊救兵的声音。焱潲听着那些杂乱无章的声音,破天荒的笑了。对无知无能者的嘲笑。武功再高,计略再好,那又怎样?孤翼侯的焚尸案确实困扰了他很长一段时间,到头来也只有喊救兵的下场。为什么?因为孤翼侯只有满脑的占有欲,忘却了他不只要防茛觿,还要防焱潲这号人物。 第四卷 凝血成殇(十二) 他几乎找遍了每一个房间,孤翼侯的房间下人的房间,他都找过了,根本没有茛觿的影子。还能藏到哪里? 焱潲知道茛觿肯定在府上,藏在哪里谁都不知道。他站在小花园的桃花树下,想着对策。 也不知是怎的,眼睛一瞟,恰好看到了花园角落处被柳枝挡住的一扇小门,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边上的大石头上刻着“牢”字。焱潲眼前一亮,快步走过去看了看。门有明显被打开过得痕迹,看来这几天经常有人进入。先前听说过侯府有一地下牢狱,里面的刑法惨不忍睹,出来的人没有一个是完整的,而且,十之八九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焱潲突然开始担心茛觿,不多想推开那扇小门进去。 首先是一段螺旋状的楼梯,隔几部便有一盏小灯照明。灯光十分暗,泛着淡黄色的光,仔细看还可以看见印在土墙上已经快要消失的驳驳血迹,说不出的黑暗恐怖。 楼梯尽头,便是一间挨着一间的牢间。没有什么人把手。地牢的布置极为奇特,中间小路曲曲折折,这边绕出去,那边又绕回来,就像迷宫一样,这大概是专门为了防止犯人逃跑的。茛觿该不会被关在这鬼地方吧? 因为不太清楚状况,也为了避免突然出现一个机关什么的,焱潲没有直接呼喊茛觿的名字,而是选择沉默一间一间找。 找了大半天,一点发现也没有。而且还走很多弯路、远路。明明还是春天,他的额角已经溢出豆大的汗珠,有些按耐不住。再加上找不到茛觿,他愈加的烦躁了。他一定要带着茛觿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等他出去就要把这地牢给拆了!这地牢太过麻烦,找个人也要花去大半时间。焱潲狠狠锤了旁边牢间的铁门一下,发出很大一声声响。 “谁在那里!” 焱潲听到这话,抬头四周望去,并没有什么人,那头又重复了一遍,他寻着声源摸索过去。那是一个很隐蔽的牢间,在地牢的尽头了。焱潲站在不远处看不见牢间里的人,只看到早上那个进去通报的侍卫,站在门口一脸警惕。 那侍卫看到焱潲,才稍稍放宽心,“炎大人?您怎么在这里,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焱潲觉得不对,慢慢向那边踱步过去,那侍卫讶然,上前拦住,不让焱潲前进一步。 只要一步,只要再走一步,他就能见到那个牢间里的人。那是一种预感,茛觿就在那里面。这半个月来让他坐立不安,寝食难安的那个人,只要再走一步便可以见到! 焱潲将身体向前探了探,那双一前一后弯着的白皙纤细,却布满红痕的双腿,让他犹如五雷轰顶。 是他……是清歌! “让开!”焱潲粗暴地推开拦住他的侍卫,低吼。侍卫向后踉跄了几步,一个不留神向后摔倒,头部撞在旁边牢间的台阶上,晕厥了过去。钥匙落地的叮当一响,焱潲低头看去,一枚小小的铁钥匙从侍卫的身上掉落,落在他的脚边,他附身捡起。 那一步就在他的脚下,可为什么,他却迟迟走不下去?他明白茛觿被孤翼侯强行行了闺房礼,在看到他之前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偏偏,被这一步之遥的距离纠缠住。他在害怕,害怕看到茛觿脆弱的样子会心痛,会难过,会流泪…… 牢狱静静地,昏暗、潮湿,谁也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他就这样站着,隔着那道铁栏,看着那双白玉般的腿。 铁锁被拉动的声音,一声低沉沙哑的声音从牢中传来:“……焱潲……” 焱潲憋在眼里的泪终于落下,听到声音攥紧了拳头,浑身颤抖。终于,他破门而入。 茛觿微微睁着眼,一动不动躺着,身上盖了件单薄的衣裳遮住身体,双手被铁锁捆住,活动空间极小。 他冲过去将他抱在怀里,泪如雨下,“清歌……清歌……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茛觿用力抬手抚了抚他的背,无力道:“……我们回家……” 说完焱潲便觉得剪头一沉,茛觿将头一歪,沉沉睡去。这几日他一直活在噩梦里,每一次睁开眼睛看到都是孤翼侯,他已经受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50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50 够了非人的折磨,还好,这一次醒来看到的,是他…… 第四卷 凝血成殇(十三) 正厅里乱成一片,桌子倒着,花瓶碎得到处是,孤翼侯这边,死的伤的都有,焱潲这边,受伤的也不少,龙帘在与孤翼侯较量的时候受了伤。 “喂,你没事吧?”阿千奔过去蹲在龙帘边上,担心地看着他手臂上不断溢出血的细长的伤口道。 龙帘捂住伤口站起,捡起地上打落的匕首,道:“我没事,死不了。该死,匕首怎么抵得过孤翼侯的长剑?早知道就没那么听炎尚书的话,把剑带来了。” 阿千姜孤翼侯一步步逼近,下意识挡在龙帘面前,“你退后。” 龙帘一阵好笑:“我还没有到要人保护的程度,你这样一个人会受伤的,你别管我,我能自保。” 孤翼侯在宜宾听得耳根痒:“哟,死到临头了说什么呢?怎么,舍不得分别了?在一起日久生情了?” 阿千火了,吼道:“侯爷自重!我与龙帘再怎么日久生情也不会有您的手段卑劣,还请侯爷收回那句话!” 龙帘在他身后一言不发,看他后颈上滑落的汗珠滑入衣内,竟想伸手帮他擦去,不过被自己及时制止。他也想知道,在他面前一向笨手笨脚的阿千,这个时候要如何保护他。 “呵呵,你们两个技不如我,上来也是死路一条,难道就不怕死?”孤翼侯用手拭去龙帘残留在长剑上的血,不屑道:“如果你们求我,我倒是可以放过你们的小命。” 阿千对孤翼侯草芥人命的行为极其不满,差点就要上前动手。 “阿千够了。”正要交手之际,焱潲恰好赶到。 龙帘向那边看去。焱潲微微喘着气,脸上微微有急色,怀里用衣裳包裹着茛觿,只露出半截小腿,毫无生机。 他心里咯噔一声,也忘了自己还在战斗中,奔向焱潲,“炎尚书,殿下他?” 焱潲用眼神安慰他,“清歌没事,只是太累了,我们速速回府。”焱潲见龙帘手臂受伤,便把阿千叫了过来,将茛觿递给他示意他接住,“你带着清歌先回马车上,龙帘受了伤也去休息,这里由我处理。” 阿千龙帘明白焱潲自有安排,便不多问急忙将茛觿送去车上,等待着焱潲。 孤翼侯收回长剑,焱潲将茛觿带走也毫无反应。一室狼藉看的他有发自内心的厌恶讨厌,施施然在一旁完好的椅子上坐下,轻轻揉着双穴。 “侯爷,今日强行把清帝带走,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焱潲客气话。 孤翼侯拖着疲倦的声音道:“人都带走了,本侯还能怎样?今日你的这份无情无面,本侯定当铭记在心。奈何兵少打不过你,不过,本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孤翼侯的举动焱潲看在眼里,他明白,孤翼侯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得到茛觿,得到茛觿的青睐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他很好胜,不惜夺取茛觿的一切,只不过,走了一条弯路。孤翼侯三十出头的样子,年轻有为,面相俊俏,说没有仰慕者那是不可能的,可偏偏他就是一个具有断袖之癖的男子。焱潲对他做法的态度是鄙视,恨,但是想想孤翼侯为了茛觿不曾娶妻,早就已经过了成亲的最好时机,再怎么恨,再怎么讨厌,似乎也削弱了。 让焱潲纳闷的是,孤翼侯到底是怎么看中茛觿的,他们之间见面的机会可以算是没有。难道是小时候的恩恩怨怨?茛觿小时候,孤翼侯也才刚刚情窦初开吧?难道会喜欢孩童的茛觿? 说不准。这世间变化千奇百怪,谁又能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过去的过去又是怎样的? “此番那便先告退了。”焱潲退出来,向那几个带出来的高手吩咐了几句,匆匆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看到车里那个面色苍白的人,刚刚冷静的心,又变得急躁起来。 第四卷 凝血成殇(十四) 焱潲请了最好的大夫来,那大夫查看了一下茛觿的伤口,上了一些药,开了些活血的补药。 “公子伤的不轻,有些红肿出血,这些外伤上了药很快就能好。至于什么时候能醒来,只能看他自己。” 这是三天前大夫走的时候说的话。焱潲坐在茛觿旁边,盯着他已经恢复正常的脸色,沉思。 这都三天了,还不打算醒来?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好?什么时候醒,只能看他自己。 焱潲帮他看过,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身体上的痕迹也消了,就是不见他醒过来。难道是他……不愿意醒?也难怪,那几天的噩梦,足以摧毁一个人的意志,茛觿一向讨厌这样,降临到自己头上更是不能忍受。 焱潲拉过他的手,放在手心。骨节分明,白皙纤长。 “清歌,你打算什么时候醒呢……可别是不想看到我啊。”焱潲眼神温柔如水,轻声道。 清歌,醒过来吧。桃花快开了,等你醒了,我带你去看桃花。你知道吗?龙帘为你受伤了,整天在房里惦记着你呢,快去看看他吧。还有……我很想你……忘掉那些悲伤,还是眼前重要。 榻上的人似乎能听到他的心声一般,睫毛微微颤了颤。 “我还欠了你一块桃花玉呢,等你醒了,我让人去做……”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了……” 焱潲猛的抬头,正好对上他刚刚睁开的疲倦的双眸。面无表情却眼泛秋波,那是他的清歌。焱潲笑了。 三日后,早晨,南宫。 两位皇帝面对面,一个面带歉意,一个眼神冰冷。 “清帝前来,朕居然全然不知,是朕疏忽,还请清帝不要生气。”新帝瞄了一眼坐在边上低头喝茶的焱潲,道。 茛觿语气不痛不痒;“新帝不必道歉。在南国遇到这种事情,也是朕自己的疏忽。”茛觿故意加重了南国二字,“朕现在只想知道,关于焚尸案件,新帝要如何处理?” 茛觿并没有告诉新帝凶手就是孤翼侯,而是打算留着慢慢周旋。这次去侯府没能问到什么,他绝不能让孤翼侯就这么死了,在找到谷无忧之前,要先保他周全。 新帝陪笑:“我南国会赔偿受害北国百姓一切损失。” 茛觿挑眉:“仅此?” 新帝客气道:“清帝还有要求尽管提。” 茛觿勾唇笑了笑:“新帝哪里的话,不过要求,朕还真有一个。”他看了一眼正在低头喝茶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焱潲,道:“新帝也知道,北国是新兴强国,无论在政事上,还是军事上,力量都还十分薄弱。因此,朕想向新帝要个人,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51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51 来协助北国政事。” 新帝一脸积极,道:“清帝只管点人就是。” 茛觿停顿了一下,道:“朕听说,南国京城有一位,不仅相貌俊俏,才能出众,而且还是新帝眼前的宠臣。年纪轻轻身负重任,拥有众多臣子中最特殊的待遇,现任南国尚书之职。既然新帝说随便点人,就是不知道,那边那位喝茶的是否有异议?” 焱潲还没进喉咙的水一个激灵全部吐了出来,呛的不轻。什么京城有一位,什么美貌有才,什么年轻有为,直接说想要他炎焱潲不成么?害他纳闷了这么久这人到底是谁,原来猜来猜去这个人就是他自己!况且,事到如今,清帝开口了,他还有拒绝的机会么? 茛觿见新帝嘴角抽了一下。他知道,新帝这么喜欢焱潲,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把焱潲送给他。不过他可是清帝,是新帝迄今为止最怕的一个人,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现在的政治局面,人人只求利不求私,他新帝再怎么喜欢焱潲,总不能放弃南国的安危吧?万一没答应,哪天清帝不高兴了,那就是动不动就死人的。 “这样能帮到清帝,真是太好了!”新帝的心在滴血,咬牙硬生生给答应了下来。 回去的时候,焱潲和茛觿并肩走在林荫小道上,焱潲忍不住问:“为什么要选我。” 茛觿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欠我桃花玉还没还。” 第四卷 凝血成殇(十五) 正月二十一,清晨,炎府。 茛觿坐在马车里,掀了帘子看到焱潲正在打发下人。 “从今天开始,我辞去南朝尚书一职,由城南七若醉七大人接任。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如果想要离开这里的,到阿千那里去领一些银子,收拾好行李就可以离开。不想离开这里的,每月照例会发工钱,每日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我要出一趟远门,可能一年后回来,也有可能十年,我不在的日子,好好看家。” 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人愿意离开。这倒是让茛觿有些惊讶,看来平时焱潲对待下人的态度是挺好,不然这些仆人也不会选在在这个时候尽忠。 “此番如此,你们出去还是我炎府的人,若有遇到要挟,就说这是炎焱潲的府邸。”焱潲道。他明白的,虽然新帝放他走了,但是不会放弃对他的情意,说不准还三天两头地往北国跑。 焱潲回头,对上茛觿盯着他看的眸子。他微怔,茛觿慵懒的眼神中,他看不出什么,他不够了解茛觿,不明白他的心里在想什么。焱潲被盯的脸都红了,急忙转过身。 抬头看了看那炎府烫金二字,不舍。这是他的府邸,在南国的家。若非帝命难为,他不会离开。不过,到底是不是因为帝命难为而离开南国,还是另有私心,不得而知。 焱潲再三磨蹭,想迟一点再走,茛觿也没有催促,上了马车一句话也没说,盯着焱潲看了好一会儿才放下帘子,取书来看。此时他的心很平静,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发怒或者高兴的。但是心里淡淡的喜悦,那是真的。 马车轻轻摇了摇,焱潲掀帘进来,在茛觿对面坐下。茛觿一言不发,翻着手里的书。车厢外面龙帘提了提马缰,提醒到:“殿下小心坐好,要出发了。”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越行越快,焱潲掀开车厢帘子,想要最后看一眼南城。 阿千见焱潲探出头来,急忙道:“少主快进去,风还凉,这么吹会生病的。” 突然一个马刹,阿千一个不留意向前扑去,正好装上了龙帘的背。焱潲探出头的时候根本没有抓住什么,正当要被甩出去的时候,一双冰凉的手抓住了他的。 焱潲被强行拉回,感觉胳膊都要脱臼。 “你笨蛋啊?想死吗?给我坐好别乱动!” “你管我?!” 帘外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来,车厢内还是沉默的。茛觿拉了焱潲一把,似乎对书不感兴趣了,靠着软枕斜眼看他。 焱潲受不了茛觿的眼神洗礼,“看我做什么?” “你不是舍不得么,如果不想去朕不会强求。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茛觿不冷不热地说道,半眯着眼。 焱潲摇头:“没有不想。只是这毕竟是我从小到大都生存着的地方,难免不舍。” 茛觿失笑,“舍不得不是小孩子才有的情绪么?” 焱潲注意到了茛觿的笑,看得呆了。茛觿的笑,很少人能够看见,他的笑高雅却不失气场。龙帘见过几次,他最怕的就是茛觿皮笑肉不笑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茛觿是真怒了,而且想杀人。 见到焱潲的变化,茛觿适时收回笑容:“如果怀念,朕让人建一座与南国一模一样的炎府给你。” “不用。” 茛觿听到拒绝脸色有变,“那好啊。反正到了北国有没有住的地方,要不你搬到宫里跟朕住一起吧?” 焱潲明白上当,竟也不能反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到了北国想要什么职位?要不朕封你为侯?” 这话一出口,车厢外面竖着耳朵偷听的两人耐不住了。 封后?!什么情况清帝要封后!平时在宫里后宫进都不进,今天怎么想起来要封后?而且还是封焱潲为后?! 不得不说,阿千龙帘两个人听错还真的是同步,还真的是心有灵犀。 焱潲当即拒绝:“不要。我不想和孤翼侯一个职分。” “那封王?”茛觿问。 焱潲道:“我是外姓,而且怎么能封敌国的人为王。” 茛觿道:“跟了朕走,就是北国人,朕不介意让你姓君。” 焱潲哑口无言。他知道自己上钩了,而且很自愿的进了茛觿为他挖好的坑里!又是封王又是跟姓。 焱潲无法拒绝:“那还真是受宠若惊了。” 茛觿见焱潲为难却不得不答应的表情,勾唇,低头,看书。 第四卷 凝血成殇(十六) 南国到北国一日一夜的路程,为了不耽搁,他们连夜该赶路。 正是山路,马车颠颠簸簸,天色也暗了,车似流星般驰行。 “龙帘,你慢点行不行?要颠死我?”阿千死死抱住龙帘的背,惊恐地面对马车飞一般的速度。 龙帘狠狠拉了拉手里的缰绳,毫无减慢速度,“你别抱着我,这样不好驱马。” 阿倩不服气,抱的更紧了,“什么啊……你还有伤呢。” “殿下也有伤,他不能耽搁。”龙帘的声音有些发颤,驱马也累了。 车厢内,外面的对话听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52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52 得一清二楚。焱潲瞟了一眼茛觿,整整一天了,拿着本书一直看,几乎没讲话。 “你打算看书看到什么时候,已经很晚了你早点睡吧。” 茛觿合上书,丢到一边。端起边上放着的茶水抿了口,“朕不困,你要是困了可以先睡。” 他要是想睡他早睡了,谁会在这里干坐着? “我说你,”焱潲道:“也好好关心一下自己吧。你来南国,住在我的府上,住在我这十天九天是躺着的,动不动就受伤,这么喜欢疼?” 茛觿斜躺着,用手撑着脑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知道到你想要知道谷无忧的消息,救不了烈儿你很着急。每一次听你说话都是将烈儿挂在嘴边,你费劲心思想要救他,有没有想过也救自己?不只是烈儿,没有解药,你也会……会死的。你自己不在乎生死,那么其他人呢?烈儿如果没有了舅舅,会怎样?如果龙帘没有了你,会怎样?如果北国子民没有了你,会怎样?”如果我没有你……会怎样? 茛觿眯着眼睨着他,一言不发。焱潲继续说:“清歌,这个世界不是你想的无情,有很多很多人,关心着需要你的。” “可是朕想要留住的人,都已经不在了。”茛觿抱住软枕的手紧了紧,身体向里缩了缩。 焱潲道:“可是想要留住你的人还在。” 茛觿道:“比如你?” 焱潲道:“不止我。” 茛觿苦笑道:“你应该恨朕。朕和你有仇。” 君家和炎家的仇恨,至今还没有化解。他是君家唯一能够化解的人,他也是炎家唯一能够化解的人。从前的茛觿那样天真无邪,那样容易亲近。他不去记挂一切大仇小仇,他只要别人能够开心。他曾经在桃花树下那般无邪的想着,有一天要带焱潲弟弟来看桃花,告诉他父皇不是故意的。就是这样软弱的他,造就了大祸。如果他能在火海中及时拉上鸾后一把,如果他能在鸾后送他桃花玉的时候就明白,或许,他的命就不是这样了。 焱潲不忍茛觿那自嘲的苦笑,“冤冤相报何时了,一报还一报,什么时候才能终了?你我之间是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但是我不想要报仇了。” 茛觿停止苦笑,很认真的看着焱潲,他明白焱潲的心思,启唇道:“我们是兄弟,我们不可能。” 焱潲也很认真的回答:“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堂兄堂弟的关系,根本不成立。” 茛觿道:“可你终究是朕的堂弟,北国清帝的堂弟,不要任何功过就能名正言顺地封王,你我本是君家一族。” 焱潲道:“但是我的姓氏挂的是炎家的,而且我们的血融不到一起。” 茛觿沉默了,没再说话。他和焱潲就这么僵持着看了对方良久。茛觿长叹,他应该恨父皇留下来的烂摊子么?弄出来这么一个简单又复杂的关系出来,都不好办事。 他扶额,半天才说出一句话:“睡觉吧。” 第四卷 凝血成殇(十七) 这一夜焱潲睡得很不好,早上起来,迷迷糊糊的脑子沉沉的。 马车已经停了,焱潲知道已经到了。估计马车停在宫门口。他转头看了一眼茛觿还在熟睡的脸,不忍心叫醒他。 帘外静静的,已经是早晨,繁华的北城不应该这么寂静。不过焱潲也不想乱猜,坐在车厢里一言不发。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茛觿才悠悠转醒,“怎么不叫醒朕。” 焱潲道:“看你睡得熟。” 茛觿撇嘴道:“也不知道外面的那帮人跪了多久。” 焱潲来不及问出疑惑,之间茛觿起身掀起帘子,龙帘阿千站在马车两头,马车前黑压压跪了一片。 都是北国朝廷臣子,清帝回归自然是要迎接的。只不过这次清帝离开久了,迎接的阵势不小。 “臣等恭迎殿下回宫!” 异口同声轰轰的一片,焱潲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都起吧。”茛觿扶着龙帘下了马车,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向他跑过来,嘴里还不听喊着“舅舅”,后面跟着公子七。 茛觿笑着张开双臂抱起烈儿,“舅舅不在的时候,烈儿过得好不好?” 烈儿愣愣地点点头,“小七哥哥老是给我糖吃!” 茛觿笑了,抽出手勾了勾他的鼻子。烈儿整个热挂在茛觿身上不愿意撤去。茛觿想起有重要的事情,示意公子七把烈儿抱回宫。目送着公子七牵着烈儿远去,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背影。 宫门口还聚集了不少来观看清帝华容的百姓,都还跪着。 “一别一月半的,朕也算是去鬼门关走了一趟。众卿也不必特意去寻南国麻烦。”茛觿拉过焱潲在她旁边,道:“这位,想必大家都听说过,南国尚书。” 众卿的目光从茛觿身上转移到了焱潲身上,有小声的议论。 “即日起,作为朕的皇弟住在宫里,封为熙王。” 焱潲目瞪口呆,还真的就封他为王了。焱潲看了看众卿的表情,一个一个都是毕恭毕敬的,半句异议也没有。众卿也没有对于清帝突然间跑出来的皇弟感到奇怪。他们或多或少都有听说先帝与南国炎家的恩怨,也知道这个熙王是炎家人,而且名义上与清帝是堂兄堂弟,事实上根本没有血缘关系。这可是封外姓为王,想反抗又能怎样?清帝定下的事情,没有能回头的。 龙帘阿千面面相觑,封王他们是偷听到了,还是作为皇弟入住的?!说实话,他们两个早就达成了共识,想要撮合茛觿和焱潲,这是他们在行事上唯一达到共识的地方。 北宫很大,比南宫要大出一圈。宫殿,宫里的行政杂事院,前者十分华丽没关,后者体面周到。花园,湖潭,小桥,亭子,设计都十分精妙,让人眼花缭乱。 “让人把朕殿里的西厢打扫出来,让炎……熙王搬进去。”茛觿低头对身边随行的龙帘道。 焱潲听到了,道:“其实吧……我住宫外就可以了……” 茛觿没理焱潲,“等下会有人来告诉你皇宫里的规矩。” 焱潲无奈,“我真的不用住宫里……” 茛觿停下脚步挑眉道:“宫外朕没有地方让你住。如果你想,你可以露宿街头。” 焱潲识趣地闭嘴,跟着茛觿继续往皇宫深处走。一路下来,焱潲知晓,茛觿处理政事的地方是昭治殿,御书房在昭治殿边上,寝殿是流清殿。 焱潲仔细打量着流清殿,这个自己要住下的地方。挺大的,仅仅一座宫殿就抵得上他大半个炎府,正殿面前种了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53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53 些桃花,现在开的正好。正殿的门开着,焱潲从门外望了一眼,奢华却不显庸俗。 从今天开始,他要住在北国皇宫里,和……清帝住在一起。 第四卷 凝血成殇(十八) 安顿好了之后,焱潲呼了一口气。 “少主有什么要吩咐的么?”阿千沏了一壶茶送了进去,顺便问道。 焱潲道:“没什么……对了,你知不知道桃花玉?” 阿千努力回想了一下,“先前有听到过,好像很难找。少主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他摇摇头:“不小心把清帝的玉佩打碎了,正思量着还他一块。” 阿千道:“是很少见,不过现在少主是王爷,应该不难。” 两人正交谈着,有人在门外扣门。“王爷,皇上说晚上有宴会,让您准备一下。负责教导宫规的先生也来了,王爷现在就要开始学习吗?” 焱潲顿了顿,回答:“让他进来吧。” 于是焱潲被教导了一个早晨,中途用了一顿午膳。到了下午,才把先生送走。规律很多,焱潲只记住了重要的几个。在朝廷臣子面前要自称“本王”,见了皇帝要叫殿下,还要行大礼。特别是像单独面圣的时候,一定要穿戴整齐,毕恭毕敬。 看着整齐挂住的锦服,焱潲感叹,这南北衣着差距还真是大。南国的衣服复杂,里三层外三层的。北国服饰以轻巧为主要,轻飘飘的,十分宽容。阿千焱潲主仆二人研究了好久才把衣服穿好。 半路上遇到了不少朝廷官员,见到焱潲一个个都是行礼长行礼短的,左一个熙王爷右一个熙王爷,他有些不能适应。他走的很慢,到了正殿的时候人都到齐了。 “熙王爷到!”门口的公公尖锐的声音,让殿里的各位都提起了精神,纷纷向这边看过来。 来者一身青衣,环白玉腰带,下穿白靴,头发松松垮垮的散着,绝色的脸上微微泛红。都说熙王爷长的俊美,一点也没错。 焱潲进殿,茛觿抬头看了眼。这套青衣比平时穿的衣服好多了,看着精神。焱潲的目光停在茛觿的身上。 耀眼的红色,白色镶边,领口敞着大开,茛觿白皙的肌肤一览无余,锁骨的轮廓清晰易见,头发用玉簪竖起,妖媚难言。 很多时候焱潲难以理解,茛觿性子冷傲,偏偏就是喜欢穿的红黑锦服,再加上身形美妙,托显得他十分好贵气质,倾国倾城。 二人的视线交织在店内,四下无声,直到茛觿道:“坐吧。” 焱潲在茛觿边上的位置坐下,阿千给他到了杯茶。 “殿下平安回归,臣等不胜欣喜,来,臣敬殿下一杯。”北国尚书举杯道,仰起头一饮而尽。 茛觿一言不发,接过龙帘倒满酒水的酒杯,默默喝酒。殿里不断有舞姬轻纱跳进舞池,奏乐声不断。茛觿坐在最高的位置上,无趣地听着大臣们小声谈论家常的声音,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没有尽头。 焱潲看他一直不说话喝闷酒,心里憋屈,“殿下还是别喝了,身体还没好。” 茛觿一个厉眼甩过去,吓了焱潲一跳,他没觉得自己做错了。茛觿不但不听,反倒像生气一样一个劲喝酒,看都不看他一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舞蹈也都快结束了,龙帘附下身子,在已有醉意的茛觿耳边道,“殿下,明日开始事务院开始筹办选妃之事。” 茛觿轻轻恩了一字,闭眼撑住发疼的脑袋。眼前的事物左右摇摆,隐隐约约变化出了许多个,天旋地转,身体难受,头重脚轻。 “殿下醉了,先回去吧?”龙帘说着扶住了强撑着站起的茛觿,脚步站都站不稳。 “朕自己能走。”茛觿推开龙帘,草草结束了宴会,现在原地等所有臣子都退下之后才一步一步蹒跚着走,十分困难。 龙帘在后面跟着,不忍心,茛觿又不准他扶,进退两难。 第四卷 凝血成殇(十九) 黑色的夜,星光月光印在地上,愈加深沉。 腹部里一阵发疯般的难受,脚步越来越沉,天与地都在摇晃,分不清东南西北。 突然间身体一轻,被打横抱起,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说:“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有本王就好。龙帘,麻烦准备醒酒汤。” “是。”身边的侍卫全部撤去,一个人也没留下。 焱潲抱着他略轻的身体,站在原地好久,直到有凉风吹来,怀中的人无意识的向他怀里缩了缩。 他起步,往流清殿走去,“作为君王,殿下不应该这么放任自己喝酒。” 他时刻记着那先生说的话,一定要称清帝为殿下,这是基本的规矩,不管周围有没有人。 茛觿听言挣扎了一下,焱潲脸色不变,紧紧抱住。 “殿下听话,身体不行就别逞强了,有我……有臣就好了。”焱潲喋喋不休,“还有,殿下有好好吃饭么,这么轻飘飘的。” 茛觿头痛欲裂,无意间勾住了他的脖子。焱潲脖颈处感受到了他双手的冰凉,打了一个冷颤,不禁加快了脚步。 流清殿外面有人把守,见到焱潲抱着茛觿回来个个面色惊讶,惊讶过后不忘行礼。 “都起来吧,皇上喝醉了,自己走不了路。”简单解释了一边,抱着茛觿就往正殿跑。正殿里有宫女在整理床铺,见到他们两个,和外面侍卫一个反应。 焱潲正想发话,茛觿抢先一步:“下去吧。没有吩咐不许进来。” 那宫女行了礼退下,茛觿悠悠道:“放朕下来。” 焱潲照做,轻轻将他放下,看他一脸苍白难受的样子,不放心没打算走。 “殿下躺着吧,酒劲上来了会很难受。”焱潲关心一句。 茛觿微怒:“你,刚刚叫朕什么?” 焱潲脱口而出:“殿下。”他觉得自己没叫错啊,难道茛觿要为这事发酒疯? 茛觿咬着不肯放,道:“谁教你的?” 焱潲如实回答:“就是那个来交宫规的先生。” 茛觿一脸杀气:“朕要杀了他。”说着往外走,被焱潲拉住。 “先生没说错啊,为什么要杀他。”焱潲说话很小心,茛觿回头皮笑肉不笑,看他的表情,焱潲察觉到他现在非常不高兴,而且想杀人。 “朕记得朕告诉过你朕的名字。”茛觿推开焱潲拉住他的手,用力将焱潲推到墙上,两手撑在他的两侧,“是什么?” 焱潲冷静看着茛觿的反应,根本不明白他为什么发火,还有莫名其妙被当成发酒疯的对象这也太无辜了,再说了,他问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54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54 的都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君茛觿。” 茛觿的眉蹙得更紧,“错。” “君清歌。” “再叫。” “清歌。” 听到回复后,茛觿放开焱潲,“以后,朕不想听到你说殿下两个字。” 焱潲明白,茛觿不喜欢他叫他殿下,他发火的原因可能就是焱潲叫他殿下。 “君臣有别,这样失了礼仪。”焱潲劝解。 茛觿咬牙,“闭嘴。再说朕就杀了那个教你的人。” 焱潲适当闭嘴。茛觿正想说什么,龙帘在门外道:“殿下,醒酒汤备好了,要送进来吗?” 焱潲抢着去开门,不给茛觿说话的机会,取了醒酒汤之后把门扣上,龙帘本来想着来开门的是茛觿,没想到的是看到的是焱潲的脸,正疑惑着,突然想起马车上茛觿说要封焱潲为后,瞬间好像明白了一切,坏笑着离开了。 其实只是封侯而已,而且没封成。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焱潲怎么也没有预料到。端着醒酒汤不小心被边上的椅子绊倒了,手一抖醒酒汤就从碗里泼了出去,一滴不差的全部泼到茛觿身上。一开始他没什么反应,看到自己身上被泼了东西,也很淡然。再然后,他晕过去了。 第四卷 凝血成殇(二十) 清晨,龙帘准时在茛觿榻前唤他起来,见茛觿睁开眼睛便下去准备洗漱用物了。 茛觿还是头疼,只不过没有昨天那样疼了,轻了许多。他撑起身子,被褥滑至腰间,他觉得胸口一凉,低头看见自己大片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茛觿懵了。 谁脱的衣服?他下意识掀开被子,结果就是被脱了个精光。他回忆,昨天他好像醉了,然后是焱潲送他回去的,至于怎么送的,送到殿里之后又做了什么,他全部不记得了。他该不会借着酒发酒疯吧?他查看了一下,身体没有痕迹,看来炎焱潲没做什么。 他慢吞吞起来,唤人来给他着衣。 茛觿不介意光着身体在别人面前,但是服侍宫女一进来便看到这么香艳的场面,顿时连捂眼都忘了。 “看什么?给朕着衣。”茛觿见那宫女迟迟不肯动手,催促道。 那宫女哪敢怠慢,取了锦服战战兢兢地给茛觿穿上。其实茛觿完全可以自己穿,回到宫里之后便又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 龙帘进来正巧碰上连耳根子都红了匆忙跑走的宫女,正疑惑着发生什么事了,便听见殿里茛觿说:“昨天朕喝醉了?” 龙帘如实回答:“是。熙王爷抱着殿下回来的。” 茛觿问:“朕说了什么?” 在茛觿和焱潲独处的时候,龙帘正在膳食部,而且完全不知道那碗醒酒汤被打翻了,“属下不知。” 龙帘伺候完茛觿洗漱,整理了一下他的长发,戴了北国帝冕。 “炎焱潲起了么?”准备完毕,正是要上朝的时候,茛觿问着跟在身后的龙帘。 “已经起了,现在估计的朝殿里等着殿下。” 清帝宫里高手很多,皇帝那次出巡,身后跟着的都是黑压压的一大片。凭茛觿的武功,完全可以自保,不知道高了那些所谓武林高手多少,这些人跟着也只是走走形式。 大殿内,众臣已经等着茛觿去了。焱潲也在,站的地方很显眼,茛觿一眼就看到了。 殿里大臣提出的大多都是选妃之类的事情,说什么要选出身好的,长的美的。茛觿听着他们无聊的启奏,谁也没拒绝,谁也没赞成,最后把目光投到了焱潲身上。 “熙王爷觉得如何?”茛觿一发话,殿里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转向了焱潲,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许多。 焱潲想起昨天茛觿发酒疯说不许叫他殿下,当着这么多人面又不敢直呼名字,干脆连称呼都没了:“臣以为,在座大臣们说的都有理。后宫选妃子,确实应该谨慎。” 茛觿思量了一会,道:“就按熙王爷说的做吧。” 大臣们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心底都已经开始害怕了。这个叫做炎焱潲的,来了北国才两天,清帝就这么宠他?清帝本来也没有什么特别信任的人,这下好了,他一来,不就成了清帝心腹了?那要他们这些在清帝心里本来就没有什么地位的人何处是容? “退朝。”见没有人再说话,茛觿冷淡道。 焱潲松了一口气,第一天上朝就被重视,虽然是以堂弟的身份封号,但是一下马车就被封号,连典礼都没有,这未免太引人注目。而且看那些大臣一退朝就上来巴结的样子,焱潲不太高兴。 第四卷 凝血成殇(二十一) 这一整天,茛觿都在昭治殿里翻奏折,不出他所料,几乎讲的都是选妃的事情。都是些举荐大臣富豪家千金的烂折子。原本以为,莫名其妙的封焱潲为王一定会招来非议,没想到他这帮蠢臣居然连一个站出来抗议的人都没有,什么时候都变得那么麻木了? 正是晚膳时分,龙帘在外面叩了叩门:“殿下,晚膳时间到了,是要先回寝殿,还是直接叫人把饭菜送进来?” 茛觿放下手中的竹卷折子,揉了揉发酸的后颈,道:“回寝殿吧。” 一路上想的都是选妃的事情,那帮臣子们巴不得把自己家的千金送进宫里来,却都不知道,如今后宫那几个美貌名媛佳丽,都还在自己宫里守着处子之身,即使是如了他们的愿,把人送进来了又能怎样?还不是在宫里孤老终身?说不准,还有备受宫斗折磨。 小的时候,后宫里那几个妃子争宠他是见到了的,听说因为这个鸾后差点没把他生下来。他的后宫会怎样他不管,他只要他的江山好好的。 “熙王爷呢。”茛觿进正殿前看了看西厢禁闭的大门,问道。 龙帘道:“退朝之后就没看到王爷,估计闷在屋里。” 茛觿着手吩咐着宫人将晚膳摆上来,自个踱步到了西厢门前。 “大白天的竟然敢对着皇帝把门关上,想要灭满门了么。”他抬手便推开了大门,没有上锁。 小院里阿千正在剪花枝,看到茛觿推门进来,面色略有些惊讶,行了大礼。 他开门见山:“炎焱潲在哪?” 阿千没有得到命令不敢起身,“回殿下,少主退朝之后一直关在屋内不肯出来。” 茛觿瞄了一眼阿千剪下来残败的花枝,沉默了一会。 “午膳呢?没用?” “是。” “知道为何么?” “谅属下不知。” 茛觿的目光停在焱潲的房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55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55 门上。该不会是他昨天晚上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让他很为难?看他早上精神还好的样子不像是自己动手了的样子。 “起来吧。你我之间不必那么拘束。”茛觿继续道:“叫他过来一起用膳。” 茛觿不等阿千回答,径直转身走了。阿千明白那是命令不可违抗,磨磨蹭蹭地进去叫他。 茛觿在桌边等了好久,迟迟不见焱潲。当他正打算不再等下去命人撤去晚膳的时候,焱潲才来请安。 茛觿见他换了一身衣服,人倒是精神了不少,冷笑道,“熙王爷,你知不知道怠慢清帝是死罪?难道熙王爷的住处离这里很远么?” 焱潲对茛觿的冷嘲热讽没有太大的波动,得到茛觿许可之后在桌边作息,龙帘递给他一双筷子。 “听说你沉闷了一天了,是不是。” 焱潲停住了扒饭的手,道:“殿……” 下字还没出口,茛觿一个冷眼彪了过来,生生被他咽了回去,“怎么,叫一声清歌就很难么?之前在炎府的时候不是叫的挺顺口的么?” 那是之前!自从茛觿发了酒疯之后,焱潲就觉得叫不出口了。这样叫殿下不是,直呼名字也不是。 “我没什么,没有不开心。”焱潲再一次成功逃过了称呼这一关。 “那为什么不用午膳,还把自己关起来?”茛觿的问题很犀利,站在身后伺候的龙帘都为焱潲捏了一把汗。 焱潲觉得,其实这没什么好说,完全是因为自己的个人原因才不高兴的,“没什么,可能因为不习惯。” 门外有侍卫进来通传,说是血大人来了。茛觿放下碗筷,让人放他进来。 “血梓祭,这么多天不见了倒是变了个样子。”茛觿见他慌张敢来的样子,不禁道。 血梓祭一本正经,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清歌,我不跟你开玩笑,我刚得到了消息,之前放出风声说在南国遇害的商人,今天全部都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第四卷 凝血成殇(二十二) 茛觿怔住,焱潲咽进喉咙的米粒差点没吐出来。 活着的?那么被烧死的那几个是谁?的确,谁都没有看到被烧的人的真实面貌,只是南国放出来的风声,加上那几个商人真的消失了,他也就轻易的相信了。 也就是说,他被孤翼侯骗了。 殿里死一般的寂静,焱潲,血梓祭,茛觿,都在从不同方面思考着这个问题。 “你……从何而知?”茛觿的眉拧成浅浅的“川”字,问道。 “被你甩了的那段时间,调查的。”血梓祭早就知道出门会被茛觿甩掉,早就已经做好思想准备,如果被甩,那么他就去暗中调查此事。 “那么死的人又是谁?” 他答道:“查到南国有几个囚犯,都是要处于死刑的人,正好在那几天失踪,而且人数恰好可以和焚尸案对上。” 所以说,他君茛觿从头到尾就没有赢过?从一开始就已经失策了。孤翼侯那个混蛋,居然用这种办法来对付他,伎俩还真的是不错啊? “你先下去吧。”焱潲见茛觿身侧握的紧紧的拳头,先让血梓祭退下。 血梓祭倒是识相,没有放肆,行了礼就退出去了。 焱潲沉默。面对这样的茛觿,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话。遇到这种事,任何人都会生气,换做他也是同样。 “别气了,我怕你把桌子掀了。”焱潲僵硬地笑道。 然而茛觿的脸色没有丝毫的缓和:“你记不记得除夕那天朕对你说的话?” 怎么可能不记得,那句话让焱潲慌张了足足半个多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如今他清帝仅仅一招就败在孤翼侯脚下,还被囚禁,还被……这是他此生最大的屈辱,什么也比不上这个。 “这般被玩弄,你知不知道朕有多不甘心。”他长叹,攥紧的拳头松了松,“不管怎样,朕一定要抓住孤翼侯。” 焱潲脸色稍稍放缓,悬起的心才得以放下:“你不是要抓谷无忧么?” 茛觿道:“孤翼侯和谷无忧有关系。那天侯府牢狱,他脱下衣服的时候,朕看见了,他身上有谷字印记。” 焱潲很难想象,经历过那番羞辱,怎么还能将话说的这么云淡天青,还是说他根本就不在乎? “你的身上不是也有焱字印记么?”焱潲语气冷了不少,“他这么对你,难道你就不生气?” 茛觿目光犀利,道:“还没完呢,他所带给朕的,朕一定会让他加倍奉还。” 晚膳过后,焱潲留在茛觿殿里喝茶。看着他的西厢大门有人进进出出,把院子大整改了一番。 “其实院子挺好的,何必麻烦呢。”焱潲对着坐在桌边翻书的茛觿道。 茛觿勾唇,道:“现在你是臣子,朕是君王,你是朕的所有物,朕有权利整改你的住所。不单单是你,朝廷上的大臣也一样,所以别多想了。” 焱潲陪笑:“还记得我们之间的赌约么?清歌,千万不要那么早就输给我。” 茛觿眼前一亮,不是因为那个赌约,而是因为焱潲不经意间随口说出的“清歌”二字。看吧,要他说出口,果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是啊,他是清歌,也是茛觿,只不过已经不是那年榕树下那个白衣少年,温柔的话温柔的事,他是再也做不出来了。 难道这世间还真的有命定这一说法?他的人生注定是帝伴终生,注定是在为寻找解药的路途上来回奔波,注定有一个叫做炎焱潲的男子介入,注定会喜欢上他?不过时机未到,茛觿还未对焱潲有过任何波澜,他只是觉得,他应该信他。 第四卷 凝血成殇(二十三) 北国的春,不似南国那样来的那么快,南国桃花谢了一地了,北国这边才刚刚结出花苞子。粉粉嫩嫩的挂在枝头,随着风摆着,换做谁都会被这一抹绝色打动。 前来参加选妃的女子很多,一般身后都有强大的家室。看着她们一个个浓妆艳抹的,茛觿没有了兴趣。这是选妃,变相的选美。他对美人没有兴趣。 历代以来的选妃标准都是以美貌取胜,从不考虑人心如何。那些外部光鲜,内部却恶臭到腐烂的女人,他是见多了。他的母亲,也就是鸾后说的,灵魂与灵魂的坦诚是什么意思,他一直没能弄明白。灵魂,不就是人死后的亡灵么?难道要等到他死去的时候才能明白什么是爱么? 他无趣的看着殿外开的正好的桃花,挥了挥手示意让下一批的商上殿。他根本就没有看清哪个人的面貌,惺惺作态的他不想多看。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56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56 “殿下,后面没多少了,殿下还是快做决定吧。”龙帘在边上提醒道。 茛觿抬头看了看新上殿的女子,一个一个好好看过去,看到第八个的时候,他差点惊讶出声。 那样不变的脸,他是那么熟悉不过了! 苏月站在原地,却迟迟不见皇帝发话,偷偷抬眼看了眼坐在上面的茛觿,看清茛觿多的脸,反应和茛觿几乎一样,但是她没沉住气,“君堂哥?怎么是你?” “放肆!居然直呼帝姓!想要灭满门了么?”旁边事务院负责选妃事宜的人嗔道。 苏月被那人吓到了,急忙低下头。 茛觿暗想,苏月根本就不是想要选妃,她只是想要去到焱潲身边。她只知道清帝点名要了焱潲去北国,却不知道茛觿就是那个清帝。 “来人!把这个无礼之徒拖下去……” 茛觿发话道:“在朕面前也敢擅做主张,是嫌项上人头过重了么?” 那人挺言慌忙跪下,“殿下赎罪!” 茛觿沉思了一会,苏月喜欢焱潲他是知道的,能追到北国来,着实在很多有情人之上,不如把她送到焱潲身边,至于焱潲要还是不要,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罢了。”他小声对龙帘说:“把她指去炎焱潲那边,让她在西厢做个丫鬟。” 龙帘想要劝解,“可是……” 茛觿心意已决,说多少他都是听不进去的:“就这样吧。剩下的你挑几个家室好的送进宫,封号住所等事宜,就让事务院去办。” 说完起身走了,龙帘对着茛觿红色的背影,眼里略有为难,不过还是照做了。 隔天焱潲看到新来的苏月,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焱潲问,而后突然间明白了。苏月肯定是乘着选妃的茬,然后送她到他身边的是茛觿! 他就这么想要撮合么!焱潲推开巴结上来的苏月,连句通传也没有推开茛觿的门闯了进去。 “为什么要把苏月指给我?我不想要!”焱潲站在茛觿面前怒道。 茛觿放下手里来回翻了好几遍的书,悠然道:“见到朕不是应该先请安的么?” 焱潲没时间管请安不请安,他只要茛觿一个答复,“你是不是很希望我和苏月在一块?” 茛觿淡然看着焱潲的反应,道:“她情系于你,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做,甚至冒着欺君灭族的风险来找你,你不该辜负她。” 焱潲看着茛觿面无表情,气不打一处来:“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为什么不能好好在乎一下我?还是说,君清歌你觉得玩弄我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焱潲的怒吼让茛觿的脸上有了变化,直勾勾地看着焱潲充满怒火的眼睛,“玩弄他人的人,不是你么?” 第四卷 凝血成殇(二十四) 焱潲苦笑:“我玩弄你?” 茛觿的目光比语气更冷:“没错。无名客栈相遇,你不惜代价想要折磨朕,却迟迟下不了手。那日凌辱,却让朕明白,想要保护自己想要的,就必须变强。你说我们还在玩游戏,可实际上你毫无继续的意思。我们明明是兄弟,而你却对朕注入了超出兄弟情感之外的感情……” 焱潲怒气更甚:“所以你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毁掉我们之间的过往?为了引出孤翼侯,选地方偏偏选了无名客栈,烧的一干二净,难道想要撇开回忆就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茛觿冷笑:“是又怎样,你奈我何?” 茛觿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刺痛了焱潲的心房。是,他是想要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茛觿,他不希望茛觿收到伤害,更不希望茛觿离开。在他眼里,他觉得这仅仅就是他应该做的事情,难道这有错?难道……这就是喜欢么? 焱潲从来没有喜欢过谁,不明白喜欢的感觉,他只知道,现在茛觿是唯一一个他想要留住的人。 他确实不能拿他怎么样。 “既然你不能,又为何来生朕的气?”茛觿眉头微皱,“现在这世间,有真情意的人是少之又少,为何不珍惜?” 焱潲顿了。真情意?谁知道苏月这么死缠着他有什么目的!权利?钱财?还是相貌?不管苏月是不是真心,他,不想要她! 他很清楚他对茛觿的非分之想,是两个男人之间不该有的感情,他不能说爱,单单是喜欢他还有资格。对于茛觿,他从恨,到不恨,到无感,再到喜欢,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苏月对他就是真情意,他对茛觿难道就不是真情意么? 焱潲双手捏的咯咯响,“君清歌,那么我呢?我的情意我的心,就必须要被你忽略么?!” 殿里死寂。茛觿的眉皱地更紧,面目十分严肃。什么叫做他的情意他的心?是喜欢他么?这笨蛋到底明不明白他喜欢的是他哥哥啊!即使世俗不承认的血缘,他们父亲之间的关系是铁证!北国先帝一直没有否定他们的关系!到死还想着赎罪!弟弟喜欢上哥哥,那是不伦之恋! “你喜欢又能怎样?朕可以不在乎,世俗呢?你知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不伦会被世人唾骂千年万年?!” 焱潲吼的更大声,“那是你的观点!你看看这天下,没有情思哪来的断袖之癖?如果男子之间的情会被唾弃,孤翼侯那么注重名声的人还会不顾及外人言论想要得到你?清歌,你还是不肯接受这个事实么?” 茛觿的话不痛不痒,却说的无比有力:“就算全天下都变得污浊不堪,朕也不会由着自己堕落。” 焱潲笑了,笑得无比痛苦,差点笑出眼泪:“说到底你还是不肯接受我?” “你永远会是清帝的皇弟。” “皇、弟?”焱潲一字一字道,冷笑一声:“如果说,我就是想要你,你会怎样?” 肩膀处强大的力量,让他不得不向后退去,脚后一拌向后倒去,正好落在榻上。 唇被强制性堵上,他说不出话。茛觿双手撑住焱潲的肩膀用力向外推,而他纹丝不动。 似乎是迫切地想要得到他一样,焱潲解了他的衣裳。 感觉到焱潲的手附上他的身体,茛觿被激了一下,死命的用力一推。 “放肆!”茛觿冷眼看着被推开的焱潲,怒道。 焱潲彻底崩溃:“君清歌,既然是你想要的,那么,我在也不会打搅你的生活!但是你记住,我们血,永远不可能会融在一起!” 第五卷 情迷意乱(一) 北国清帝三年,政治清明,国泰民安。 北国民间都在传着这样一个民谣:北上三年今日盛,清帝天子政治明。京城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57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57 熙王呈圣恩,风华绝貌倒倾城。 这看似完全没有对上调子的民谣,却是百姓最爱唱的。清帝着手朝政,熙王左右军权,两人绝了般的默契,倒是让北国愈加变得强大。还有传言说,清帝所得的怪病突然间好了,不再发作了,烈小殿下突的也长大了不少,人变得机灵了。 都是熙王来了的缘故吧?熙王爷可能就是北国的福星呢。这是百姓们心中所想。不过,这么好的一对君臣,好像也不怎么交涉。 据说,熙王来北国,在宫里住了没几天,便搬出去了,住在北国京城最边缘的地方,离皇宫远远的,似乎在避开什么,这着实让人费解。 没有人知道熙王离开的那一天,宫里发生了什么。皇宫还是皇宫,流清殿还是流清殿,只是住的人又变回了一人。 他还是一样,每天按时起来上朝,批奏折,用膳,陪烈儿,一切都照常。他离开了皇宫,从那天起就一直称病在家,不愿意上朝,只是默默的管理着他的军队。 他处在宫中,远离尘世喧嚣,每天过着安静的生活。他身在宫外,看过京城的繁荣,看过商人赶集的热闹,看过娶亲的喜庆,看过亲人离去后的悲伤,看过爱人离开后的断肠,似乎……他的生活比清帝要多姿多彩很多呢。 尽管每天面对山珍海味,绝艳美色,明明是一代君王,为什么心里总是空空荡荡?批奏折,看他的百姓安居乐业,看他的烈儿一点一点长大,而且突然间没有了炎毒发作的痛苦,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生活么?这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么? “殿下。”龙帘放下为他研磨的手,“殿下对熙王爷……就真的没有一点点感情?” 茛觿放下手里的奏折,端了茶杯抿了一口:“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龙帘接过茛觿的茶杯,到桌边提起茶壶又倒上一杯:“总感觉,熙王爷离宫一年多,殿下又变得不爱说话了,总是喜欢一个人静静的。” 茛觿道:“朕一直都是这样的。” 龙帘将茶壶放好,笑了笑:“殿下不记得了么?在炎府那会,还对我和阿千开玩笑呢。” 茛觿应付般的哼了声,接过茶杯低头吹了吹。茶叶在杯中已经化开,一点都没有之前卷皱的样子了,淡淡的绿色沉到杯底,倒是和杯子颜色衬了。 “说起来,属下居然有点怀念阿千那个笨蛋。”他失笑,“虽然总是笨手笨脚的。” 茛觿想起之前在炎府的时候,他们两个偷听的时候确实挺配合的,一句话都没说谁都不承认,还真是“心有灵犀”了。 不过,他对他们两个的事情没有兴趣,他只在乎自己的事情。应该说他是自私的么?不,这只是作为一个高高在上帝王应该有的高傲。 他淡淡道:“研磨吧。” 第五卷 情迷意乱(二) 过了半月,南国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要趁中秋来北国拜访。 茛觿听到这消息,打心底不高兴:“拜访朕?是来拜访熙王府的那位吧?既然如此,那就不用来宫里头了,直接请去王府就好。” 龙帘领了命令,对南国称是清帝病了,不方便接客,请新帝去王府做客。 “中秋佳节,举国欢庆。殿下打算闷在宫里头么?”龙帘道。 茛觿没有考虑到这一层面,出游这种事情,他很少会去做:“你的看法是?” 龙帘道:“城北庙会,甚是热闹。而且离熙王爷府上远,正好碰不上面。” 茛觿道:“也好。那朕顺便去查访民情。” 龙帘道:“殿下想要带多少人一同前去,是否要叫上后宫几位妃嫔陪同?” 茛觿摇头道:“不必,有你在就好了。” 北国中秋节比南国要热闹,往年北宫要办宫宴,今年因为新帝来访,便没有办了。不是说新帝来了不待见,茛觿只是气不过,大费周张来一次北国,居然不是为了探访清帝,只是为了想要看熙王爷一眼,这对于茛觿来说,无疑是一种耻笑。 放眼天下,能和他一样睥睨江山的人,前前后后加起来又能有多少?生前一世荣耀,身后呢?又有多少人真正愿意为了逝去的战帝提求墓志铭?所以一直有人说,帝王,一声都被捧在手里,每天活在金碧辉煌里,死后自然有新的能者接位,空有美丽华贵的墓室,谁又知道着化土之人的内心悲哀? 大街小巷挂满了灯笼,让人应接不暇。此时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和所有子民一样,望着高高挂起的各式灯笼失神,为什么这灯火阑珊,让他想起了那天南国的庙会呢?也是这样的人多热闹,只不过今天他没有遇到血梓祭,没有焱潲的陪同。 那个家伙……现在在王府里面应该很开心吧?有新帝陪着他过节,就算表面上是不乐意,但心里还是喜欢被人关注的感觉吧?说不定他还在得意地笑呢。 “殿下,带上吧,听说是风俗。”龙帘不知道哪里取来的面具,递给刚回过神的茛觿。 面具不是很精致,木头做的,足以遮住整个面部,额头上还有用木头雕刻的鹿角。细看十分粗糙,不用想便知是为了应付赶工出来的。说来也是,这里不比皇宫,什么都是极好的,毕竟宫外和宫内还是有所差距。 茛觿接过,戴上。这里每一个人都有一个这样的面具,彼此看不清他们的脸。 龙帘知道茛觿一直生活在宫内,可能不太了解,便细细解说道:“这是这几年刚刚形成的风俗。圆月鹿角,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说是象征美好姻缘。少男少女往往会在这天出来,又十分羞涩,于是就做了面具盖住面容。不过,这风俗倒确实促成了不少好姻缘呢。” 茛觿的脸隐藏在面具下,看不清喜怒,“这样也好,起码可以试探是不是为寻美色而来,是不是真心。” 第五卷 情迷意乱(三) 龙帘兴致很好,一路上说了很多话,茛觿基本上没听进去,跟着人群往一个方向去。 这个是中秋灯会的重头戏,朝拜进香。北国是一个信佛的国度,皇宫每隔三年就有一次大朝拜,所有宫妃皇室都必须参加的。小时候跟着鸾后去过一次,也是这样多人热闹。自从皇宫被烧后,就再也没有进行过。 “殿下要去看看么?”龙帘征求茛觿的意见。 茛觿一副没有兴趣的样子:“进香你我又不是没有参加过,有什么好看的。朕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宫。” 龙帘点头,准备往回宫的方向走了。人流向西移动,他们向西走,很难行动。龙帘紧紧跟住茛觿,就怕被人流冲散。这种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58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58 情况下,如果被冲散,就很难再找到人。尽管茛觿身形高挑,在人群中一旦走散也难以识别。白日里茛觿的红衣耀眼,可是一到晚上,便暗暗的分辨不出来。 面对这么多迎面走来的面具百姓,茛觿没处发火。他是皇帝,谁敢和他这般抢位置?这人挨着人的挤的他难受。这次出宫,没有带侍卫,还以为能碰上什么有趣的,没想到无趣不止,还要忍受拥挤的憋闷。 “龙帘,你来开路,朕讨厌这个地方!”茛觿咬牙低声道。 可是半天没有人应答,周围吵杂的百姓哄闹和笑声惹得他十分急躁,“龙帘?!” 没有回答,叫了多少遍都没有反应。他暗觉不对,忙回头,人还是多得黑压压一片,但是不管怎么寻找,都已经找不到那张他所熟悉的脸。 他心里咯噔一声,走散了?人这么多他上哪去找他?他想叫他的名字,可是周围的吵杂早就已经盖过他的喊叫,根本无济于事。 “该死。”他咒骂一声,扯下脸上笨拙的面具狠狠摔在地上,现在原地什么也不做,等人流渐渐散去一些,他才开始往回走。 路上碰到不少人,见到茛觿的样貌都禁不住多看了几眼。茛觿不予理睬。 他回到了刚才去过的地方,没有看到龙帘的影子。几乎所有人都去朝拜进香了,街上原本热闹的景象一下子变得冷清不少,唯一让他保持意识清醒的是不远处大寺庙隐隐约约传来念诵佛经的声音。 他在湖边停下,四周望了望,没有找到人。无意间他看见了湖中飘着的散乱的莲花灯。每朵花灯的花蕊处都写着放灯人的所念所想。他走下台阶,低头看着飘到岸边来困在小角落里不能得到释放的莲花灯。 兵临池下,帝治江山。 花蕊中央写了这么八个字,大概是希望他作为清帝能够坐稳江山,睥睨天下吧。民间有这样的为国着想的人也是有心了。只是没有署名。 在原地好久才反应过来他目前真正需要做的事情是找到龙帘,不该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刚刚挪动脚步,腹中便一阵抽痛,随后全身各处都跟着开始抽痛。 这感觉,他再熟悉不过。那是消失了一年多的炎毒。 这痛比过去的要痛上十倍,把这一年他少受的痛苦一分不差的全部补了回来。发作时间也不对,这次居然变成了月份中旬,看来这炎毒,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 痛不是最主要的,茛觿担心的是,他现在寸步难行,又是在宫外,他一个人,要如何呢? 第五卷 情迷意乱(四) 夜未央,秋日燥热的晚风带了几丝凉意,星辰映得湖水蒙上了一层闪耀的波澜。正是一年中月最完整的时候,而它好似亏欠了谁一样,有一会没一会地就往云里躲。 月色是美,月下赏月朝拜的人也美。他们口里吟唱着赞月歌,谁也没有在意到湖边小坝边蜷缩在一起的君王。 他额角布满了密密的汗珠,全身抽痛让他不得不皱起好看的眉头,坚强的意志让他的大脑还保持着仅有的清醒,他必须要在失去意识之前离开这里,不然在炎毒笼罩下的他,又不知道会伤了多少人。他不想当初在西周府发生的事情再发生一遍! 他尝试着双腿用力站起,可双腿软的厉害,还没站稳便沉沉向后倒去,他闭上眼准备重新摔回地上,可是没有,他等了好久也没有地面冰凉的触觉,有双手拖住了他。 茛觿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被那人接住后背对着搂在怀里,茛觿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软软的靠在那个人的身上。茛觿的背部贴着他的胸口,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不是龙帘,原本以为他是龙帘还打心底稍微送了一口气。只是那怀抱太过温暖,太过舒适,太过……熟悉。 他道:“出宫为什么没有人跟着,不怕危险吗?” 茛觿没有精力回答他的问题,默默地接受那个人的责备。 “炎毒发作你还敢往外跑,你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也要为百姓们考虑,万一失控,这局面可能比西周府要惨烈几十倍!” 他说着说着语气弱了,低头见他苍白的脸色,还有蹙眉昏昏欲睡的痛苦,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他曾经发誓不再介入他的生活,不会对他所做的事情持有反对或赞成的心态。一年多了,他原本以为他可以放下,可为什么看到他连脚都站不稳,心就会不自觉地又泛起层层涟漪?难道他注定要和他纠缠一辈子么? 他打横抱起他,往宫里回去。 他来了北国一年多,从内到外也多多少少散发的是北国人的气息,作为北国人,他没有理由地想要祝愿他,要他一生都君临天下。他放下的莲花灯上写着,兵临池下,帝治江山。没想到那灯刚刚放入湖中,便往西飘,他一时兴起跟着莲花灯走,饶了大半个湖畔,找到莲花灯的时候,也看到了茛觿。 原本只是不想面对突然拜访的新帝,便乘着巡视的借口来这灯会。打算的是散散心,正好避开了新帝。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茛觿误打误撞也来了这里,还恰好遇上了。 怀里的人有了动静,他微微睁开眼,看到的不是那张他所猜到的脸,而是毫无人情味的木头鹿角面具。他也在低头看他,那样好看的眸子,一年多不见,愈加深沉了。 他认得这双眼睛。就算是隔着面具,他还是可以认出焱潲,单单凭借他的眼睛。 作为堂兄,他一直默默无闻的喜爱这个堂弟。 作为不共戴天的仇人,他一直默默无闻地谋算着要怎样死在焱潲的手上。 作为君臣,他一直默默无闻地深信着作为熙王的他。 他们有着太多说不清楚的过去,这份微妙的情绪,谁也解释不清楚它就这么发生了,让人措手不及。这份心思,到底是作为什么出现,谁也不清楚。茛觿一直顾及着兄弟之间的不伦,却没有发现,他与焱潲下的那个赌约,他已经站在了惨败的边缘。 第五卷 情迷意乱(五) 宫门口两个侍卫看到熙王爷抱着清帝回来,大吃一惊。 “熙王爷?殿下他怎么了?来人快去叫太医!”其中一个慌张跑去叫人,被焱潲拦住。 “不必了。殿下没事,就是累了。有本王在不会有事,还有,龙帘羽林将军在灯会走散了,多派几个人去找。”他抱住茛觿的手紧了紧,语气轻缓。 那侍卫畏惧焱潲的威严,急忙着手去办。宫门口立即又变得无声。焱潲沉思,好歹也是宫门,怎么守卫的只有两个人?太过于薄弱与松懈,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59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59 若是当初北宫烧毁也是因为防卫松懈,让歹人钻了空子,那倒也是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北国史官曾经告诉过焱潲,那日的大火,几乎毁灭了整个皇宫。存留下来的人只有清帝和君玉郡主,其他的都被烧死。后来清帝去找太医给君玉接生,难产后死去,留下了现在的烈小殿下。从那以后,清帝便患上了怪病,每月都要发作的。 焱潲想来也是觉得茛觿并没有把他身中炎毒的事告诉他的臣子,只是告知患有怪病。不然,城里难免要掀起大风大浪。 他进了流清殿的殿门,一切的摆设都如一年多前的那样从未变过。西厢的大门紧紧关着,看门上一尘不染的样子,应该是每天都有人来打扫的。不知道院子里种的桃花长的还好不好…… 他收回目光,将茛觿送进正殿,平放在软榻上。让宫人送了盆热水进来。送水的宫人见到焱潲是惊讶不已,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焱潲看不过让她下去了。 他动手拧了一把热毛巾,坐到榻边,轻轻拭去他额角的冷汗。茛觿此刻正在经历一场他从未经历过的炎毒发作的痛苦,这样的痛,他还从来没有领教过。不过好在,他没有因为失去理智而握剑。如果在这个时候让他看到了剑柄,那便不妙。炎毒带来的不仅仅是身体的痛苦,还有意志的侵蚀。炎毒发作会带给他想要杀人的感觉,剑起剑落,那都是一条人命。 炎毒发作时茛觿就像发疯了一般,这焱潲是领教过的。不过他此刻还能在离他这么近的距离,为他捻好被子,坐在榻边一直守到天亮,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 天边吐白,到了龙帘叫茛觿起身上朝的时刻,而龙帘却迟迟没有出现,估计还在灯会场里四处寻觅吧。龙帘他倒是不担心,他担心的是榻上躺着的那位。一整个晚上,他一直在给他擦汗。擦完没多久便又都是冷汗,夜深一刻,他的剑便苍白一分。但是,一句痛吟都没有。 焱潲感觉很累,强逼着自己打起精神守在旁边。他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已经是急得不行,心里乱成一团。 有他在的地方,焱潲的心就不能得以平静。每次都是这样,像被卷入了无尽的恶性循环。 中途有人来敲了一次门,说大臣们已经在大殿上等了一阵子了,问是否要上朝。 “殿下病了,告诉那些大臣,这三日殿下抱病不能上朝。”焱潲简单打发了一番,回头看了眼茛觿。 似乎痛楚已经减弱,紧紧皱起的眉头渐渐回归平坦,脸上回了些血色。 焱潲心里暗暗送了口气,打算如果他半柱香过后不再发作,他就回王府去。昨天新帝被晾着一夜,想必也不会有多好过吧,说不定一翻脸还要闹到北宫来。 正打算离开,榻上帘帐下的人悠悠转醒,看到焱潲起身欲走的行动,有气无力地道:“站住。” 焱潲听到这声音,满脸欣喜地回头,见到茛觿冰冷的眸子时,一瞬间被冷水浇灭。 他扯了扯嘴角:“如果你没事了的话,那么我就回去了。你好好躺着。” 焱潲说要转身去开门,茛觿没有阻拦,低声道:“你不是说再也不会介入朕的生活了么?” 焱潲伸去拉门的手顿在半空中,被问愣了。是啊,他确实说过这句话。可他就是忍不住介入了。如果说他和茛觿只是偶遇的话,那么他也不算介入了他的生活。每个人的命里都有那么几个无关紧要的路人,自然,他也可以像路人一样,与茛觿擦肩而过。而他没有,成为路人和违背誓言之间,他还就是选择了后者。 第五卷 情迷意乱(六) 焱潲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他想要逃避,面对茛觿的每一刻都是一种煎熬。 “你是清帝,我不能见死不救。”他道。 榻上的人冷笑出声。他是清帝,不能见死不救?那么这北国有多少不能见死不救的事情要去做?如果说这世间每个人都能见死不救,那么这江山也就泰然了,又怎么会有他清帝? 焱潲见茛觿迟迟没有说话,便道:“如果清帝没有事要吩咐的话,那么我就先告退了,新帝还在府上。” 茛觿没打算放他走,接着他的话说道:“既然这样,你也不必这么急着走。朕派人把新帝请来,在宫里你们一样可以叙旧。”他故意加重了叙旧二字,焱潲目光一紧。 茛觿慢悠悠从榻上下来,取了衣服慢条斯理穿上。被炎毒折腾了一晚上,现在抬手臂都有些吃力。穿好衣服已经过了好久了。焱潲就在旁边,静静的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茛觿绕过焱潲,抬手推开殿门,“来人。” “殿下有何吩咐?” 来回话的是一个一等侍卫,一开始看到他茛觿有些不适应,之前随叫随到的都是龙帘,现在龙帘还没回来换了个人,倒是让他呆了一呆。 “派人去熙王府,把新帝请到宫里来。”本来新帝到访让他委身宫外已经是不敬,昨夜焱潲一直在宫里没回府上,此刻新帝想要迫切见到焱潲的心情应该已经到极限了吧?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这个一气之下杀到宫里来呢? 茛觿轻笑,新帝对焱潲的渴求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么?没想到新帝脑子里还有这么不堪的念想。 他看向殿中央的那颗已经开始落叶的桃花树,纤瘦的身体往五十年桃花树下一站尽显萧条。他抬头望向一片就在树上摇摇欲坠的桃花叶,眼里充满苦涩。他的心很纠结,感受着焱潲一直停留他身上的目光,他有些不想回头去面对他。他相信自己在处理焱潲与自己关系的时候有一定的警觉与清醒,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甚至不敢想。 他现在桃花树下良久,一句话也没有说。殿里的寂静一直持续到新帝来为止。 新帝脸上略有急色,进入殿门看到桃花树下的茛觿和一言不发的焱潲,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茛觿回身看着新帝走近,生生扯出一个笑:“新帝拜访,有失远迎。” 新帝来了见茛觿未束发戴冠,脸色苍白,明白他是真病了:“哪里,清帝愿意招待已经是南国荣幸。” 茛觿何尝不知道新帝这次来的真正目的,明显就是为了要回焱潲而来,“新帝此番前来,可是为了熙王爷?” 新帝也是个直爽的人,直言不讳:“不错,现在北国政通人和,早就超过南国,南朝有过之而不及,当初清帝想要熙王爷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要让北国强大么?现在大业已成,清帝可否……” 茛觿淡淡道:“新帝错了。我清帝眼里大业,那就是天下,包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60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60 括南国。” 茛觿的狂妄在于,当面对着新帝说要夺取南国,自然他也是随便说说。 新帝愣了:“清帝这是为何?南国北国并没有仇。” 茛觿道:“有仇。不共戴天之仇。” 新帝无言以对:“……” 茛觿考虑到焱潲回南的问题,道:“熙王爷回南国……朕不会发表任何意见,如果他想,那就回去吧。” 新帝看向焱潲,等着他的回答。 此刻,作为焱潲,也是一个抉择定下他和茛觿命运的时候。如果点头,那么此生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如果摇头,那么他就又要继续卷入茛觿的无情和缠绵中。然而,他宁愿选择逃避。 焱潲薄唇微启:“我……回南国。” 第五卷 情迷意乱(七) 二人都清楚听到焱潲的回答,他的立场很简单,那就是回归。 新帝听到当然是高兴,对焱潲连续点了好几次头,巴不得现在就带焱潲走。茛觿的表情骤冷,此外再没有什么表示。 “既然熙王爷要回归,难道朕也没有什么好挽留的,那么就请熙王爷收拾收拾行礼,准备回去吧。”茛觿云淡风轻,焱潲却还是能听出他的别扭,不做任何表示行礼告退。 新帝喜笑颜开,“清帝还真是有人情味。” 茛觿赔笑:“那么,姑且问新帝一个问题,新帝是不是喜欢炎焱潲。” 他的问完全没有问题的上扬语气,仿佛认定了这是事实一般,让人不可否定。 新帝首先也是惊了一把,随后便淡然回答了:“是。不然也不会亲自向清帝要人。潲的为人作风都很冷静镇定,一直为南国所重用,见到他便连后宫都给冷落了。先前听说清帝最讨厌短袖之癖,不管清帝信还是不信,朕真的就是喜欢潲。可惜,潲没能明白。” 焱潲不是没明白,只是他将沉默当做逃避的掩饰。新帝对焱潲的意思,新帝自己知道,焱潲知道,茛觿也知道。茛觿此刻心里愁绪不断,却不知从何而起。 两天后,北国城门。 龙帘在焱潲决定回去的那天晚上回来了,听到焱潲要回去脸都白了。在焱潲走的时候硬是把茛觿劝过来送别。龙帘嘴上说说是要送送熙王,一看到阿千魂都被勾走了,哪里还在乎焱潲? 新帝因为宫中急事先走一步,焱潲等等就要上马车回去了。茛觿站在焱潲三步之外,冷眼看着他。焱潲也用同样的眼神去看他。 焱潲道:“我要走了,清帝有什么话要交代?” 茛觿道:“没有。” 焱潲感叹茛觿的无情,捂着胸口苦笑:“清帝还是这样冷淡,对谁都一样。不过也恰好是这份冷淡,让清帝坐拥天下却还能镇定自如。” 茛觿不说话,站在原地好久。两人视线交织,一束是冷冷淡淡,另一束是强烈的无奈。良久,他启唇:“一路平安。” 语毕,他回身。风扬起他的青丝,吹乱了他胸口的衣襟,他不带一点感情的回头,留下一路平安这四个字眼,扰乱了焱潲的心。 一切就都要结束了?他们认识三年的过往就要消失了?从此就要过上你是你我是我的生活?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不对……不对!他们明明还有好多事要做!不应该就这样分开的。 茛觿的心隐隐作痛,他咬牙强迫自己不回头。结束一切不就是他想要的么?这样简简单单就结束不是最合他意么?他们分开了,他们之间纠缠不清的关系就理清了,他就可以痛痛快快去找谷无忧决一死战了,他就可以……在没有焱潲的地方生存一辈子。一生不复相见! 身后慌张的脚步越来越响,身体被抑制前行,焱潲从背后紧紧抱住了茛觿。他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嗅着他发间的清香,一刻也不愿意放开。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只要控制住自己,就差一步就可以离开北国,可为什么他就是想要怀抱他呢。 他道:“清歌,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察觉你在孤翼侯府上么?”他环住他肩膀的手愈加用力:“因为你的味道。这世上我接触的人千千万万,独独记住了你的。” 茛觿垂下眼睑,任由他抱着,内心十分复杂。 “你告诉我,那天你杀掉朱帝,是不是为了保护我不受责罚?” 第五卷 情迷意乱(八) 茛觿没有挣脱他环住他的手,低低道:“如果不是,如今这局面就能改变?” 身后那个人顿了顿,茛觿看不到的,是他那张苍白无力的脸:“……好。既然无法改变这局面,那么清歌,一定要好好的,别出事。”他忍住,还有话没有道出口,千言万语此刻全部化作了一句话:“清歌,作为炎家后代,要你,是我彻骨的寒。” 要你是我彻骨的寒。彻骨的,寒。 他再也闻不到他身上的竹清香,再也见不到他的红衣昝白,再也见不到他冷冷的笑。他们从此,再无瓜葛。 他缓缓放开抱住他的手,从背面看不清茛觿脸上的表情,他苦笑,转过身却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伤痛,胸膛深处止不住的颤抖。每向前一步便心痛一分,他现在应该是什么心情?绝望么?还是说应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而庆幸?他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上了马车。 人未眠,情眠意眠。这份无法被茛觿接受的情谊,从现在开始就会被尘封,永世再见不得天日。 茛觿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人们都说风水轮流转,他看过太多的别离,今日也算是轮到他了。他想要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生,可他偏偏就是投错了胎,来了这君家,做了这清帝,如今和他这般残局,他真的不明白自己哪一步棋下错了。亦或是,他根本不应该来这棋局,举棋落子。 为国事着想那是他的职责,心为谁属那是他的自由。他一席红衣,绝代容颜,早就没有了当初无名客栈与焱潲初遇时的那份青涩。可现如今,他的绝代风姿再怎么动人,除了炎焱潲又有谁会真的欣赏,又有谁会懂他的内心苦涩? 谷无忧是他一生的恨,他又是炎焱潲一世的仇。两人都是他应该憎恨的人,可是他对谷无忧的恨意与对炎焱潲的情感又不一样。他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后宫那众多佳丽本就是他的女人,可他没有喜欢甚至欣赏的兴趣。母后说的灵魂与灵魂的坦诚他可能永远也不会懂,甚至不会像正常男子一样真心诚意地去喜欢一个人,传宗接代,共享天伦之乐。 他猛地惊醒,拉过一边准备好要回宫的马车,断了车绳,取了马缰。衣玦轻荡,翻身上马。双腿用力夹了夹马腹,向处境马车的方向追去。 茛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61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61 觿的动作惊动了在一边等候的龙帘,他不明白茛觿突然做出的做法,没有任何预兆,又怕茛觿一人出事,牵了随行马来追了上去。 没错,他不能,他不能真正放下心来去喜欢一个人,但是焱潲可以。报仇是他作为炎家人的使命,而自己是他的报仇对象。他不太会做一些对别人好的事情,但至少他可以让自己死在焱潲手上,这看上去不是什么好事,但恰恰就是死在焱潲的手上,一切才会变得心安理得。 最起码……不会再让他觉得,是彻骨的寒。 马行速度因为有了马车的重量而大大减小,根本比不上茛觿的精马快。就算是早行了半柱香时间,倒是很快赶上了。 阿千听见后面的马蹄声追来,于是放慢速度回头查看,当看到是茛觿时惊的下巴都要脱下来了,他急忙拉紧马绳,强迫马绳停下来。车里焱潲察觉到了异样,掀了帘子要问。他刚掀开帘子,便见有一骑从马车边超过,横在马车前。他静静看着马上微微喘着气的红衣男子,心里说不出的五味陈杂。 他道:“新帝说的对,朕大业未成,还不能放你走。” 茛觿的目光很平淡,看不出波澜。 焱潲半天没有回答,顿时回过神来:“就为了大业?” 茛觿道:“让你回去就回去,别得寸进尺。” 焱潲笑了,原先沮丧的心情一扫而光。无论他要什么理由让他回去,无论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他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回到他身边,大业也好,他愿意,因为那是茛觿想要的。 茛觿见他不回答,挑眉道:“想抗旨?” 这个时候龙帘刚好赶到,看到马车被强制拦截也是惊讶,与阿千眼神交流无果,正当龙帘想要开口时,茛觿先开口了。 “北国皇族熙王爷,未经清帝同意蓄意抗旨,乃大不敬之罪。即日起囚禁北宫流清殿西厢,带走。” 第五卷 情迷意乱(九) 八月二十日,北国大晴。难得遇上这么好的天气,宫里宫外都十分热闹。 当然,宫外人们围坐在一起嚼舌根子的大部分话题都是熙王爷的事情。宫里有人多嘴走漏了风声,熙王爷蓄意抗旨被清帝软禁。这说是软禁吧,还是关在宫里头的,早朝都没去上了。这些无业百姓的想法可不单单是这样,他们觉得,清帝软禁熙王爷有一半的私人原因,看上去熙王爷被“打入冷宫”,到实际上,宫里风声紧的很,谁也不知道清帝和熙王爷在做什么。 不过,清帝还真就不会做什么,把熙王爷关到西厢后连一句问候都没有,没有人能猜透清帝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天正午,茛觿在寝殿里看书,突然间外面就有人嚷嚷了。茛觿立马就知道了来者是谁,丢下书本急忙冲到门前想要锁门,手还没碰到门锁呢,那人就冲了进来。 “清清~”那人推开门正好对上茛觿那张黑线的脸,兴奋之余还不忘抱住茛觿。 茛觿牙咬地咯咯响,这眼前全身亮红,再配上女子般娇滴滴的声音,茛觿很想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把他拖出去斩了。 “血梓祭,别把你的手挂在朕身上。”每次看到他,他都能做出一些茛觿想要咬舌头的事情,还有,今天这“清清”的称呼是怎么回事,以前看他清歌清歌叫的开心,也没管他,今日变本加厉叫起清清来了,也是够放肆。 血梓祭和茛觿认识很久,在茛觿的记忆力,血梓祭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是做起事情来却有条有理,效率极高。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他都可以做到,甚至完美无缺。血梓祭与茛觿同岁,人看上去却没大没小,虽然茛觿看他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颇为不悦,但是往往就是因为这一点,让血梓祭成为茛觿身边的常乐豆,也是成为他挚友的原因之一。 其实两人性格不相像,到如果谈起共同处,也是很多的。他们都喜红,血梓祭喜欢鲜红,茛觿则是喜欢暗红多一些,平日里服饰多是红黑搭配。他们都是贵族后裔,拥有美丽的容颜,高强的武功,有权有财…… 最重要的,血梓祭明白茛觿的痛。在北宫烧毁到他十六七岁,都是血梓祭在身旁的。这些年忙于朝政,也见不上几次面了。 “咦……清清你干什么啊,我们老半年没见面了,清清也不来看我。”血梓祭识相放开抱住茛觿脖子的手,开始在殿里游荡,把玩殿里摆设。 茛觿冷哼一声:“没时间。” 血梓祭轻笑:“清清的人我最了解了,清清不喜欢我,就算有时间也不会来看我的。” 茛觿微愣,目光投在他的身上。血梓祭的脸上总挂着笑,但是,没有人知道他的笑是苦是甜。他取过摆在书桌上的那只玉雕,放在手心反复把玩。 “清清不喜欢没关系,我喜欢就好了!”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茛觿冷眼白了他一眼,在桌边坐下,“这次来,又想做什么事了?” “有事有事!”血梓祭放下玉雕,一本正经,“前几天清清让我去给新帝道歉说熙王爷不能回去,你猜我看到了谁?就是那个孤翼侯!他和新帝说要去什么云滇岛。” 茛觿一听是关于孤翼侯,来了兴致,“他,去云滇岛干什么?” 血梓祭把那天听到的回答了:“好像是说什么祭祖,要去谷氏陵墓什么的……孤翼侯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啊,还有谷氏陵墓!他祖上倒了八辈子霉才生了这么一个讨厌的家伙!” 第五卷 情迷意乱(十) 云滇岛……谷氏陵墓……孤翼侯还敢说自己和谷无忧没关系!茛觿查的很清楚,南国根本没有谷氏一族,唯一知道的就只有谷无忧。那天北宫大难,看他的装着一眼便知是南国人。 这次孤翼侯去云滇岛,他才不信孤翼侯是简单的祭祖!云滇岛在西周府的一片海域小角落里面,岛上有一座药山,生长着各种珍奇药材,他这次前去,怕是是去寻药的。说不定还与炎毒有关系。 血梓祭自行倒了杯茶,道:“清清怎么想?” 茛觿拾起落在地上的书,翻到方才那一页:“孤翼侯向来是朕的眼中钉,他这次去想必还有别的目的。既然这么可疑,朕不如跟着去会他一会。” 血梓祭细细品茶,心里却飞速般将思绪理了一遍。茛觿不喜欢孤翼侯他知道,而且孤翼侯还做了些让人脸红耳赤的事情,茛觿心里肯定是已经把孤翼侯里里外外恨了个透。这次决定要跟着去一定是有所想法。茛觿的性子他明白,他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他不会去做的,如果现在提出一同前去,茛觿绝对不会同意。但是,由着他一人前去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62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62 ,他又不放心。 血梓祭严肃的表情转瞬即逝,立刻转移话题:“对了,清清啊,我这次来是想帮你看看炎毒的。” 茛觿抬头看向他的眼神意味深长,不太相信血梓祭能有什么办法,“你懂这些么?朕要是信了你的话,那朕才是真的傻。” 血梓祭不服气,“都说清清你不了解我吧?好歹我也是懂一点巫术的。” 没错,炎毒不是什么毒药,而是巫毒,中毒之人世世代代都倍受诅咒,甚至生出来的孩子也会被巫毒所缠身的,这点来害人的非人计量也只有南国秘术师谷无忧才会做吧?这么说来茛觿觉得血梓祭有半分可信,血梓祭是天生的秘术师,奈何性子太过怪异,又不太喜欢调药,便讨了个闲职整日在府里游手好闲。实际上没有人真正拜访过血梓祭,他每天闷在屋里做什么也没有人会知道。 茛觿道:“你要怎么做?” 血梓祭抽出袖间的小刀,取了一边的小茶盏,道:“那先要委屈清清放点血了。” 茛觿白了他一眼,将袖子向上挽了挽。血梓祭上前来用小刀在茛觿昝白的小臂处轻轻划了一道细短的小口子,接着用茶盏接住溢出来的血,收集完毕后简单包扎了下。 血梓祭道:“我听说清清一年多没发作了?” 茛觿道:“没错。不过中秋日有发作,与以往不一样的是,疼痛感成十倍的翻。” 血梓祭道:“以前不都是在月初的么,怎么变成了月圆夜了。” 茛觿怀疑他是不是看不出半点门道来,嘲笑般问道:“朕也想问你呢?你不是说你懂巫术的么?” 血梓祭干咳了两声:“一年前最后一次发作的时候,有没有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情?我怀疑可能清清你做了一些事情让炎毒受到抑制。” 茛觿回忆,除了前几天中秋外,最后一次发作是在南国炎府,那个时候还在调查焚尸案,在焱潲府上留了几日。那天发作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清,他只是隐隐约约能想起来一些。 他和焱潲独处,焱潲被他推倒,说了一些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话,然后…… 茛觿猛然惊觉:“有。那天朕喝了炎焱潲的血。” 第五卷 情迷意乱(十一) 血梓祭沉思。按照茛觿的血色和粘稠度来看,这炎毒里恐怕是混杂了蛊虫,他对于蛊毒这一方面没有太高造诣,目前只知道这炎毒里不止有一种蛊虫。茛觿发作时心如刀绞,腹部如遭受刀剑贯穿,看来应该是有噬心蛊的存在。 下蛊这一狠毒的招数,也只有谷无忧那个败类会用了。 血梓祭放下装着血液的茶盏,道:“看来熙王爷的血对清清的炎毒有抑制作用。” 茛觿听言,想起焱潲说的话,不管怎样,他们两个的血永远也不可能会融合在一起。如今居然被他的血给救了,还真是羞耻。 “朕不信世上有什么人血可以治愈病患的说法。” 血梓祭笑道:“清清错了哦。这不是什么治愈,就想清清说的,一到月初的时候炎毒就会蠢蠢欲动,那么清清有没有想过呢,这些小蛊虫为什么会蠢蠢欲动在清清体内乱动?清清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熙王爷的血满足了小蛊虫的需求,所以它们就安分了啊。通俗一点说,就是熙王爷供养了清清体内的炎毒蛊虫。” 供养?敢情这一年多炎毒没有发作就是因为炎毒蛊虫得到了炎焱潲的血,满足了?荒谬!好好的蛊虫怎么偏偏撞上炎焱潲的血就安分了呢! 茛觿表情严肃,“你别乱说。炎毒蛊虫怎么好端端的会喜欢炎焱潲的血?朕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血梓祭耸耸肩:“那可说不准啊。你想啊,这毒叫做炎毒,熙王爷呢,又姓炎。这中间有什么关系谁说的准呢。还有,清清有一件事情你必须知道。”血梓祭收回笑容,“所谓蛊虫,不是自打它们生出来就会听人使唤的。蛊虫的种类不同,所需要的血的需求量不同。蛊虫还没有孵化前,要有饲主的血来支持生命。在饲主的血液中生存孵化,对于饲主的气味它们了如指掌,而且只会听从饲主的话。” 茛觿心里周旋了一番,觉得他所想的炎毒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如果真的是血梓祭说的那样,那么这炎毒的来历他还真的有必要重新调查一下。 他问:“下蛊之人一定是饲主么?” 血梓祭摇头:“不会。” 这炎毒是谷无忧下的,茛觿一直把谷无忧认为是造事者,如今看来,谷无忧手头有没有解药,这倒不是重点了。 还有,蛊虫对炎焱潲的血有反应,而蛊虫又只会听饲主的话,如此说来,蛊虫把焱潲当做了……饲主。 不对,这种一定是遗漏了什么,还有他没有察觉到的东西。这一切都太过可疑,茛觿不得不防。这世上奇奇怪怪的事情太多,他不难保证焱潲不是蛊虫饲主。焱潲对于炎毒的事情提到的也不多,说不定是有意隐瞒什么。 炎焱潲,有点意思。 茛觿不屑的笑了一声:“小小蚱蜢也想要掀起大浪?谷无忧、炎毒,即便是能力再大,又能奈我何?” 心里有淡淡的落寞与失望,自从开始猜测焱潲是饲主开始。茛觿和焱潲有仇,仇家下蛊来寻仇,这看上去再自然不过了,而谷无忧,只是一个用来抵挡真正面目的中阶人,替罪羊? 不管怎样,他还是要先找到谷无忧。而找到谷无忧的唯一途径,就是找到孤翼侯。茛觿现在不能说认定焱潲就是饲主,却也已经起了疑心。 不过,不知道为何,他还是希望焱潲和此事没有任何关系。 第五卷 情迷意乱(十二) 第二天早晨,茛觿上完朝后命人把所在西厢上的锁打开。小院里没人,也没有侍卫,有些败落。 阿千被茛觿以罪臣侍卫的借口调去前朝做苦差了。其实什么抗旨不敬的原因都是他胡乱说的,为了留下他。将他关在西厢两三天,倒也没什么动静。 他推开焱潲微微掩着的房门,回身将门扣上。屋子里没有开窗,正好遇上阴天便暗暗的,他大概可以看出帘帐内的被褥微微隆起,他走进掀了帘子进去,焱潲睡得正熟。 茛觿冷眼一把抓住被褥一角,忽的掀起。冷气突然侵入,焱潲挣扎了一下,渐渐没了睡意。 “熙王爷,您还真是悠闲啊?”茛觿弯腰对上焱潲缓缓睁开的眼睛,冷嘲热讽。 焱潲看清面前人也是一惊,急忙坐起身子,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是忍不住开起了玩笑,“清帝殿下怎么大驾光临?再说了……入秋了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63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63 掀了别人被子可是会着凉呢。” 着凉?茛觿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他是有些担心他这两天被关在这里没人使唤过不踏实,看来这日子过的还挺滋润的嘛?茛觿真的恨当初没下狠口把他打入地牢。 “给你半盏茶的时间,把衣服给朕穿上。”茛觿说要回身出去,在一旁坐着等候。 焱潲的嘴角挂上一抹笑意,慢慢吞吞的穿好衣服理好发冠才出来,等的茛觿差点没踢桌子。 “让清帝久等,真是不好意思。”焱潲去橱柜取了一罐苦丁茶,亲自沏了壶茶。 茛觿还是一副冷冷的老样子:“过几天朕要去云滇岛一趟。”听到焱潲恩了一声后,他继续道:“朕怕宫中无人监管你。” 焱潲笑道:“怕我逃走?” 茛觿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你跟着朕去。” 焱潲反问:“为什么是我?我可是有大不敬之罪的人,跟着去不怕我添乱?” 茛觿接过焱潲递过来的被子,启了茶盖轻轻吹了吹,“你可以不去,没人强迫你。” 焱潲当然选择跟从。不过为什么要去云滇岛?据他所知,云滇岛是个怪岛。那边的人脾气十分暴躁,而且都是成对出没,个个都是武林高手。云滇岛是西周府的一处小岛,岛上药山生长着许多的珍惜药材,焱潲不知道茛觿看中云滇岛的什么,难道是为了炎毒解药?有这个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 茛觿放下茶盏,望着焱潲将苦丁茶叶摆回橱柜的每一个动作,道:“你父亲有对你提起过蛊虫的事情么?” 焱潲关橱门的手停住,蛊虫,那是巫术的一种,突然间对他问起这个,是为什么?他轻轻将橱门关上,答道:“父亲没对我提起过关于蛊虫的事情。父亲在我三岁的时候去世,就算他有对我说过什么,也已经不记得了。” 茛觿并非有意问起,他只是想要试探。不过就是因为茛觿的这样一个简单的发文,却让焱潲发现了端倪。 按照茛觿的为人处事,不可能无端问出这个问题。是有人对他说了什么。而且,茛觿指明了是他父亲有没有说过而不是他知不知道,可想而知,茛觿是在有目的的问他。而使他这么问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在猜疑他。 茛觿继续若无其事坐着,殊不知焱潲心里思绪万千,早已明白了茛觿对他的疑心。 第五卷 情迷意乱(十三) 这几天茛觿一直在批折子,每天都看三四天的量,三天没合眼了,熬红了眼睛。这么辛苦就是为了能够早日处理完政事,早日出发。 他在上马车的前一刻,龙帘问道:“殿下确定不多带一点人么?属下真的怕在南国的事会重蹈覆辙。” 茛觿回给他一个犀利的眼神,道:“朕都不怕你怕什么。” 皇上不急太监急。茛觿不怕会有什么危险,他怕去的迟了碰不上孤翼侯,查不出真相找不到解药,那么他和烈儿就会真的危险。 这种四处奔波的日子他早就习惯。北宫烧毁后,北国重臣出力重修北宫,光是重建北宫就已经花了四五年。那个时候茛觿才十岁左右,便不得不扛起了北国江山的重任。顾着北国十八岁前储君不能登基的规矩,这北国皇帝的位子愣是给空了八年。这八年他什么苦没有吃过?为了学武,每日蹲马步蹲得站都站不起来,每次走路腿都是抖的。为了学政,他每日苦读政书,强撑着每一页都熟背过去。他隔三差五往宫外跑,为了学习各方面的能力,有的时候差点再也醒不过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让君家坐稳江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仇人,谷无忧。不过现在看来,所谓的仇人,似乎不单单只有谷无忧了。 这次去云滇岛,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上一次孤翼侯的伎俩他是见识到了,用南国死囚来替换北国商人,对他则是百般的不敬与侮辱。总有一天他亲自手仞了他。 马车晃了晃,光线从被撩起的帘子处泻进来,刺的茛觿闭了闭眼。 焱潲在茛觿旁边坐下,两人离得很近。 茛觿斜眼看着他,道:“朕应该有给你备马车。” 焱潲装傻,道:“咦?龙帘没有告诉我。” 茛觿道:“别坐在朕旁边,马车不会没有你坐的地方。” 焱潲道:“我坐在这边,你也方便监视我的举动。” 茛觿冷哼:“你最好别耍花样。” 焱潲道:“在清帝眼皮子底下耍花样,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茛觿收回看他的目光,单手撑着额头,任凭焱潲坐在他旁边没有离开的意思。老觉得他怪怪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还是挺想念从前对他狠心的焱潲的,感觉现在焱潲的语气到像是在……宠他? 焱潲在一边提醒道:“睡一会吧,听龙帘说这几天你都没好好睡觉,熬坏了身子没人心疼你。” 茛觿眼睛疼得厉害,焱潲这么一说顿时有些火大,“你给朕适可而止,朕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不要你管。” 焱潲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发火了呢,他看着茛觿因生气而微微泛红的脸,略有失神。难道他说错话了不成。 在经过一番久久凝视后,焱潲扳过茛觿的肩膀,稍一用力,将他抱在怀里。 茛觿肯定是挣扎的,不过三天没休息的身体注定没有焱潲的强硬,他在经过多次尝试后他选择放弃身体上的争斗,改为口头质问:“放开朕,你想做什么?你别以为朕不敢处置你,你要是……” 唇被温暖的手捂住,茛觿怔了。八年了,已经八年了,他没有被人这样抱过,母后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这样抱过他,而他所给予的怀抱,又与母后的不太一样。更加的炽热,更加的温柔。 他伏在茛觿耳边轻轻道:“清歌,别拒绝我,我只想抱一抱你。” 就是这么简单的要求。不过焱潲没指望茛觿会答应,而连茛觿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是,他还真的就让他抱了一路,中途是太过于舒服还是太过于疲累,他闭上眼便不再愿意睁开,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第五卷 情迷意乱(十四) 西周府的旅途略有些遥远,龙帘快马加鞭,抵达西周府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一路上茛觿睡得安稳,一天一夜都没睁开眼,焱潲环着他不曾松手,夜幕降临的时候小睡了一会。半路上龙帘停了一次,在帘外轻轻问了声需不需要饭食,焱潲觉得茛觿睡得正香不忍心打搅。 马车停在西周府关口边上的小树林,龙帘阿千先前去打探虚实,马车里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64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64 剩下焱潲和茛觿。 睫毛轻颤,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他猛地惊醒,本能的推开焱潲,道:“现在什么时辰?” 焱潲对于茛觿的突然抽身早有预料,只是手臂麻得厉害,“刚刚天亮。” 茛觿冷眼看着焱潲揉着手臂的手,心顿时软了下来。这个人,就这么抱了他一天一夜?真当自己有多大神力啊?手臂麻了那是他自找。 “既然如此,快点下车。我们要去找落脚的地方。”茛觿淡淡道,先行下车。 令焱潲感到高兴的是,茛觿说的是“我们去找”而不是“我去找”,最起码把他当成自己人了。等到手臂酥麻感减弱,他下了马车。 正巧遇到阿千龙帘回来,见到茛觿行了个礼。 “在宫外不必多礼了,隐蔽身份。在云滇岛的时候,我们以白氏少爷的身份行动。” 龙帘道:“用虚名,殿下就不怕被查出来么?反倒会惹来麻烦。” 茛觿挑眉,“你觉得我会给被调查的机会?” 龙帘闭嘴,退在一旁候着。茛觿从袖子里取出一把匕首,丢给焱潲,“此行险阻难料,带长剑容易暴露,备着总有好处。” 焱潲接过那把匕首,勾唇笑了笑。茛觿此行匆忙,除了盘缠什么也来不及准备,又有炎毒在体内,焱潲多多少少觉得有些草率,已经想好了应对各种情况的万全之策,看来茛觿心里也有想到一定的深度,有防备之心了。不过这对于敌人来说是好事,对于焱潲那就不一定了。 对于身边的人,疑心太大难免会有弊端。俗话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疑心太重,何以得人和,又何以治天下?这一点茛觿清楚的很,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龙帘一开始有些不适应,也还是硬着说了:“白少爷,白小少爷,我们走吧。” 茛觿满意点点头,有在前面先走一步。尽管觉得别扭,焱潲还是不得不跟上。 这一次来云滇岛,目的茛觿不说他也明白,这事多险多难,他一定尽他全力护茛觿周全。 茛觿的冷淡与铁石心肠,他明白。他不能求茛觿的情丝,他只求他一世平安,不出任何差错。心乱乱的,他明白这是喜欢,不可置否。心痛,因为自己的温柔地却又深深的喜欢,得不到结果,换来的都只是茛觿一句没有任何感情的“我们只是兄弟”。 情迷意乱,这份情,他要怎么道出口,又要怎么收场,一个人终老,还是双宿双飞,一个人孤独,还是陪伴他一生给他幸福。这份本不该有的感情,他怕是再也收不回了。遇到君茛觿,是他这般辉煌的人生中的转折点。清歌,这个名字又要纠缠他多久,每日在情与仇的边缘徘徊,他真的想那天就这么一走了之。可为什么到了结束的时候,心裂的更痛呢…… 他是茛觿的堂弟,是茛觿的臣子,是茛觿还债的对象,而茛觿又是他的仇家,他的君王,他所中意的人……这复杂的关系什么时候理的清?这般,到底谁是谁的谁? 妖媚艳质本倾城,无名客栈,清歌徐徐。玉树流光笑相迎,那日是谁月下白衣翩翩,又勾起谁的情思?花开花落不长久,本就不该有瓜葛,岂又起了超越兄弟的情感?绮檐清露滴,一剑又挑中谁的心思。或许人生从来都不如初见,茛觿焱潲两不相遇,也便没有了开始,没有了结束。 第五卷 情迷意乱(十五) 一行人前脚出了林子,后面一人从树林丛里探出头来。 他望了望茛觿前去的方向,现在原地像是沉思什么。他就知道茛觿肯定会没有通知就走了,绝对不会带上他。于是便在茛觿出发前两天先来了。 身后草丛传来呲啦啦的声音,他警觉的回头:“谁?” 公子七施施然从草丛里出来,拍了拍沾在白衣上的灰尘。公子七长的本来就美,这么白衣一勾勒,愈加显得高挑。 公子七见血梓祭有拔剑的冲动,道:“早知道你会来这里。如今被发现还有什么话好说?” 血梓祭凶意不改:“你跟踪我?” 公子七轻笑:“不然你以为殿下留我在宫里是为何?” 茛觿每次出行基本都会让公子七留在宫里,除了照顾烈儿之外,还有就是监视血梓祭。因为血梓祭出现可能会坏事,尽管茛觿知道血梓祭是一个有能之人,但是他自己的事情不希望血梓祭被卷入。 血梓祭松开握住剑柄的手:“你这次千里迢迢过来就是为了监视我?” 公子七点头:“殿下待我好,没有因为我是西周府的人而嫌弃,就是因为殿下,我才成为西周十三死士里唯一存活的人。我会暗暗的帮着殿下,也会好好的监视你。” 血梓祭觉得莫名的好笑,“你觉得,就凭你,也想监视我?” 公子七不说话。血梓祭对茛觿的时候,那是温柔献媚,对除了茛觿以外的任何一个人,态度都是狂傲不羁。公子七觉得,这个人表面一套内心一套,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他琢磨不透。 他只知道,监视血梓祭,那是他的任务,血梓祭性格怎样,和他没有关系。 或许血梓祭和公子七之间,就从现在开始吧…… 茛觿一行人进了西周府,就直往云滇岛的方向奔去。抵达码头的时候正好错过了前往云滇岛的船。这种客船,抵达云滇岛的一天只有一只,只往返一次。 被迫无奈,四人只能选择在西周府城内住下。天色还早,四人便去街上,也算是看看西周的政治如何。 西周府虽然地小,却很繁华。每个行业都有专门的店铺户主,还有负责引导的小官。这在南国北国都是没有的。也正值晚膳当头,街上吆喝的吆喝,卖菜的卖菜,格外热闹,客栈酒家也忙的抽不出空来招呼客人。 两年前炎毒发作血溅西周王宫,把西周王杀了。西周也频频传出一定要找到凶手五马分尸,饱尝各种酷刑折磨的狠话。可就是没查到北国清帝头上,当年西周王的那点不自量力的打算,倒是把自己推向了黄泉路。 西周又能有多少人能想到是西周王自己的问题呢?听说西周王那几个死士都还没落得好下场,幸亏当初做了把小七带回北国的明智选择。 “桃花玉!上好的桃花玉!北国御用桃花玉嘞!” 这一声叫卖在茛觿的耳里格外响亮,他停下脚步。自然焱潲也听见了。桃花玉没有经过北宫流清殿允许是不得擅自取材制作的,更何况传到西周了。 “桃花玉!桃花玉!” 那人还在不知好歹的拉着客人,茛觿觉得没趣迈步就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65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65 要走,被焱潲扯住袖子。 焱潲来到摊子前面,盒子里放了几块玲珑七彩的玉石,对于见过真正桃花玉的焱潲来说,没有当年揭穿那是他仁慈。 他挑了块以青色打底色的玉石,放在手心里也算是好看,“这么一块值多少钱?” 小摊摊主见到有生意眼前一亮,“这位看官好眼力!这是这里最好的,想必这位公子挑了是送给心爱的人吧?这样,我这人呢不做亏本,今日遇到公子也算有缘人,就便宜些买给公子,三百两!” 焱潲惊叹这小摊主真能胡驺的,也没讨价,取了银票付钱。小摊主见钱到手笑的那叫一个灿烂,根本顾不上别的。 焱潲转身,正好对上茛觿默默注视他的眸子,道:“青玉,与你的名字清歌凑到一块了。” 他将青玉放在手心,递到茛觿面前。茛觿在与焱潲久久注视后,低头瞟了青石一眼,用一脸“你闲着没事干呢”的表情无言地看着焱潲笑意不减的瞳孔,道:“你觉得这块青玉能抵得上桃花玉?” 焱潲摇头,“谁说我要用这块当做桃花玉来还你的?只是觉得它好看,买了送你。” 茛觿无言以对,他不要什么青玉。什么种类的玉石都一样,不能当做武器也不能食用,佩玉对于茛觿来说只是为了彰显奢华。 他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接过青玉收着。焱潲原本没打算茛觿手下,他买了茛觿不收就扔掉,没想到他就这么收下了,出乎了他的意料。 第五卷 情迷意乱(十六) 小摊主八成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知道自己买假桃花玉的事实被揭穿,死死低着头不肯抬头看焱潲,连数钱也忘记了。 “我们走吧。”焱潲道,向前走去。茛觿跟在后面,哪还有什么心思继续留在街上?一心想着要快点回客栈,好去想想对策。这次出来急,身上又没带佩剑,不可久留。 四人在街上又停滞了许久,等到天空完全暗下来,才慢悠悠回到下榻的客栈。一回到客栈,茛觿便回了自己房间,无论龙帘怎么叫他都不搭理,晚膳也没有用。 龙帘将饭菜送到焱潲房内,回到屋子在阿千边上坐下。阿千取了双筷子递给他,见他略有愁容,道:“怎么了?殿下又不肯吃饭?” 龙帘叹了口气:“嗯。殿下本来就不够精壮,三天两头就不吃饭,哪受的住啊。再说了,来这云滇岛不吃饱饭怎么办事?” 阿千低头扒了口饭,道:“殿下要是知道你在背后抱怨他,会不会斩了你呢?” 龙帘伸手替阿千加菜的手顿住,满脸不高兴:“你很希望我被殿下斩掉?” 阿千见龙帘夹来的肉迟迟到不了他的碗里,自己动手把龙帘筷子间的肉夹到了自己碗里:“当然不是。反倒是怕,你被殿下斩了,我自然要去陪你的,我还这么年轻可不想死。” 龙帘伸手刮了刮阿千的鼻子,道:“这么不情愿就别来找我啊?” 这边这两人吃的高兴,这边焱潲面对满桌的饭菜没了食欲。他收起平日里对待茛觿的温柔,坐在椅子上静静的,面部十分严肃。 茛觿到底在怀疑他什么?这和蛊虫有什么关系,和他的父亲又有什么关连?他相信茛觿绝对不会因为心里突然间萌发的想法去怀疑他的。 脑子很乱,静不下来,越想就越乱。他望向窗外,月色正好。 这家客栈似乎有一个小院子,他突然想去赏月。 院子里养了几棵不知名的树,月光透过枝间映在地上斑斑驳驳,秋日的风吹来格外的清爽。月与影的结合,黑夜与秋风的缠绵,倒是给了人一种别样的稳重感。 月下一人,红衣长发,在夜里那样苍白无力地负手而立。他看不到他的愁容,看不到他在刚强掩饰下淡淡的悲伤,他还是不懂,还是不懂他的冷傲到底是为什么。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能让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同样在月下,同样的人,他还能对他说出他的第一个名字么? “我的第一个名字叫做清歌。” 这话那么遥远有那么近,那么陌生却又那么熟悉。焱潲不能忘记无名客栈的初见,那个时候,他只是清歌。 三年了,他们两个都变了。一个服用幻灵想要抹去曾经软弱的过去,另一个喜欢上了一个不能够喜欢的人,终究还是抛去了当初无论无何都要毁了茛觿的念想。 这可以算作是物是人非么?这三年来经历了多少事,思想又发生了多少转折般的变化,可为什么焱潲觉得,他与他之间还是一样的空白呢。 “闲来无事那便趁机切磋一下吧。”茛觿发现了焱潲的存在,折了两支树枝,道:“以枝为剑,别让我觉得你在手下留情。” 不等焱潲回答什么,茛觿手持树枝直向焱潲刺去。焱潲后退三步,接着力向上跃起,稳稳落在茛觿身后。 他心里想着怎么破焱潲的招,那想焱潲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携了树枝直冲茛觿面门。茛觿看中的不是焱潲手里的树枝,而是焱潲没有握着树枝的手。他侧身躲过,向焱潲另一只手打去,焱潲早一步明白茛觿用意,开掌接了茛觿打过来的拳头。 茛觿手势一拐,搭在焱潲肩上,脚下用力腾空而起,借着焱潲的肩膀空翻,从他面前翻到了身后。 不过茛觿并没有因为可以从焱潲背后使招感到高兴,因为凭焱潲的灵敏程度,就算身手再快也占不到上风。当他手下一用力,却被焱潲抢先一步点住命门。他目光一狠,脚下向焱潲那边横扫过去,顺手在焱潲胸口打了一掌。 第五卷 情迷意乱(十七) 焱潲向后退后几步稳住身体,很明显茛觿没有下狠手,那一掌打在胸口,只是有麻麻的感觉。而茛觿掌法的高深之处在于,不让对手有痛觉便能拉开距离。这样的过招,让焱潲不敢轻易近身。 他们之间没有过过招,彼此不了解彼此的身手剑法,对于取胜毫无头绪。 他看向几步外的茛觿,眼眸凌厉深邃犹如子夜。 茛觿旋身而起,双脚点上一边的树梢跃上屋顶,居高临下看着焱潲,目光甚冷,道:“为何不出招?” 焱潲察觉到茛觿眼里的杀气好似烈火般噌噌蹿起,淡淡道:“技不如人,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茛觿嗤笑一声:“技不如人?那我倒是想要问问新帝,南国曾经的将军大人就这么点能耐?” 焱潲看着茛觿嘴角的漠然,纵身跃起,轻轻落在屋檐瓦片上。茛觿嘴角缓缓蔓延开来的冷笑,刺伤了他的心,那么痛,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66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66 那么凉。 焱潲咬牙,竖起手里脆弱的一折就能断裂的树枝,以常人两倍的速度向茛觿刺去。 在茛觿作为清帝的身份存在的这个世间,他的心混乱了。他宁愿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也不愿意遇上他。他遍体鳞伤,包括有力胸膛下的跳动,对于茛觿的冷漠无情,让他每每回想起来,就连呼吸都是那么痛。 如果他手里的是剑,如果他一闭眼狠下手刺去,那么一切就都结束了。那么……茛觿就会完全退出他的生命。此刻,他真的希望有一把剑。 茛觿侧身躲过,焱潲招招都是冲着他的命门,他只回避不反攻。他看到了焱潲眼里的血色,他看到了焱潲想要杀掉他的心思。 茛觿回身,弯下身子躲过他横扫过来的树枝,脚下以察觉不到的速度向焱潲的方向踱了一步,用手肘向他小腹狠狠顶去,焱潲提前发现向后退了半步,但还是慢了一拍被茛觿打中,不过威力尚有削弱。 他看准时机,将手中的树枝指向焱潲脖颈。同时,焱潲的树枝一端也指向了茛觿的脖颈。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做了同样的动作,又不约而同的没有下手。 “你想杀了我?”茛觿保持着针锋相对的姿态,毫没有收手的意思。 焱潲莫测高深的看了茛觿半响,道:“可是我还是没有下手。” 茛觿握住树枝的手颤了颤,竟也渗出了汗,“为何不下手,杀了我你可以得到很多好处。” 焱潲道:“我杀不了你。就算手持剑,也未必能打的胜你。而且,我根本不可能杀你,我不信你会不明白。” 茛觿蹙眉:“明白了又能怎么样,炎焱潲,你到现在还不肯回头?” 焱潲道:“你觉得我还回得了头么。” 茛觿一时间无言回答。眼前这个人,似乎用情至深又伤的很深,表面上看上去淡然,心里却比谁都要哀愁与无奈。焱潲不愿意用言语去表达内心的感受,不愿意让别人看透他内心的脆弱。他本该是战场的王者,本该驾着血汗宝马在沙场驰骋,本是有那样胆魄的七尺男儿,现如今又为何面对着他尽显哀伤? 世间最美不过西子捧心,世间最愁不过影单只影。原来心痛也不过如此。 绝世颜如玉,剑影舞芊芊。月叹空相见,清歌留半殇。薄情镶寒骨,伊人续断肠。 他回不了头,永远都是。 第五卷 情迷意乱(十八) 恩恩怨怨,怎么能得放下。他们之间,隔着悲哀与凄凉的结界,触碰不到对方的脸,即便十指相印,也感受不到温度。 这就是两个男子之间的无奈,世俗对于男子的禁锢。 第二日他们很早便起了,赶上了通往云滇岛的船。四个人坐在小间里,气氛异常安静。茛觿坐在一边,低头看着随身带来的书,焱潲坐的远远的,眼睛望向外面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龙帘与阿千面面相觑,开口想要说什么却只眼神交流。 小间里回荡着船夫有规律的划桨水声,中间夹杂着茛觿翻书的声音。阿千几欲开口,都给生生憋了回去。 阿千完全不清楚状况,昨天晚上去给焱潲准备热水的时候看见茛觿焱潲一前一后的回来了,脸色还都十分难看,看到阿千跟没看到一样,一言不发的进了各自的屋子。 殿下和少主这是……吵架了? 阿千立马排除掉了这个可能,因为他知道焱潲是不可能伤害甚至顶撞茛觿的。那么他们两个到底在闹个什么劲,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怪吓人的。 再三犹豫后,阿千鼓起勇气:“殿下这是在生什么气呢?” 龙帘原本打算沉默到底,一见阿千开口,也憋不住了:“殿下和熙王爷这是怎么了?还是说殿下身体不舒服呢?” 焱潲没动静,茛觿也没动静。两个人就像串通好了一样。 小间里的气氛再一次尴尬,良久,茛觿合上书本,搁在一边,起身揉了揉略微发疼的眼,神色说不出的清冷:“船停了,你们还杵在这里是想?” 阿千失望,在他眼里茛觿没有把他的话当做一回事,或者说,根本没有听进去。 其实茛觿一字不差的全部听到了,恰恰相反。而且,今日读书,他半个字都没有看进眼里,脑子嗡嗡声久久不能停止,时不时就回想起焱潲的话。 ——你觉得我还回得了头么。 他不是不想回答阿千的问题,而是他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他自己的感受他自己明白,心里的那份情感并不是生气,是想不通。 不管他人怎么想,他只知道,他并不讨厌焱潲。 云滇岛的空气似乎格外的清新,让人神清气爽。不愧是西周府的圣地,让人单单站在这片土地上,便有可以抛弃一切过往云烟的清高与超脱。 小码头稀稀拉拉停了几只小船,小坝另一边是云滇岛的城落,天气正好,街上也正热闹。茛觿独自走在前面,第一个看到云滇岛的集市,集市人很多,街道两边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摊子,虽然很杂,却井然有序。这很难让人想象到这只是一个岛屿。 茛觿问跟上来的龙帘,“云滇岛的药山在哪里?” 龙帘道:“药山在云滇岛最西,考虑到殿下可能会去药山,便选了离药山最近的岛屿,徒步前去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茛觿道:“前几日我让你查谷氏陵墓的处所,你查的如何?” 龙帘迟钝了一下,摇头道:“属下无能。” 茛觿不在追问也没有责备龙帘。龙帘找不到的地方,恐怕没有多少人可以找到。想想也对,谷氏陵墓不可能会这么直白白暴露在世人面前,毕竟也是走背景的家族。不过,既然来了云滇岛,无论如何他也要搜出谷氏陵墓,他不可能在云滇岛干等消息,趁孤翼侯还没有出计策之前。 敌动我不动,敌不动我动。这句在北国流传甚久的古语,有时候还是能给茛觿有所启发的。谷氏陵墓,是他第一个目标。 第五卷 情迷意乱(十九) 九月二日,云滇岛大晴。 茛觿在客栈对面酒楼喝茶,这一坐就是一整天。 “殿下,药山未曾发现可疑居落。”龙帘在小阁楼上对端着酒杯失神的茛觿道。 他摇了摇手里的杯子,好像在抱怨这茶不够香醇,“探。” 九月五日,云滇岛阴天。 茛觿在客栈小院里,盯着那棵有些长歪了的小榕树暗自神伤。 龙帘无声息地出现,行了个礼,道:“殿下,已经问过周围的居民,并没有问出任何消息。”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67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67 “再探。” 龙帘退下后,大雨随即而至,茛觿没有做好准备,便被淋透,可他却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对着那棵小榕在雨中站了许久。 为什么突然有点想回去那家无名客栈呢。已经被烧掉了不是么?大概那棵榕树也毁了吧。已经毁掉不存在的东西,还有回忆的价值么。被大火灼烧的榕树,就像那年被大火包围的北宫一样,拼命地向外伸出自己求救的手,最后换来的是消失的无奈与痛苦。 打杂小厮路过小院取水,正好看到雨中的他,那小厮赶忙撑了伞过来,生怕怠慢:“白少爷这是做什么?雨下的太大,白少爷还是回屋子里吧,回着凉的。” 茛觿衣服湿透巴巴的贴紧着身体,长发也变得一咎一咎的,相当落魄。听小厮说了几句,全部当做没听见。 那小厮哪敢走,白少爷是有钱人家,怎么可以让他感到不舒爽?若是被掌柜发现了,他也不用在这里待了。小厮一直站在边上,为茛觿打着伞,手都酸的发抖。茛觿不领情,愣是站了好久。 “呵……”他冷不丁地发笑,冷到了骨子里,让一边小厮吓得毛骨悚然。 他回身,把撑伞小厮扔在原地,独自进了门。那小厮总算是松了口气。 焱潲的房间挨着茛觿的房间,他路过的时候在焱潲门口停下。他……在的吧?这几天一直没碰上面,他也没有主动来找过他。这个炎焱潲,在闹脾气?那么他还想闹到什么时候?当初他驾马奔驰追他回来不是要他发脾气的! 越想越气,好似不小心吃了苦黄莲一般,“炎焱潲,你把门打开!” 屋子里焱潲坐在椅子上,盯着那扇门后的影子已经好久,没想到茛觿会突然出声。他起身,在开门的一瞬间,他犹豫了。 见面了又能怎样?他们之间有什么话说,还是说,茛觿又找到可以让他心痛的办法了?他在茛觿的心里是什么重量,他自己还是能掂量出来的。 开门抬眼,他在茛觿的眸子里感受到了愤怒与不爽快。他假装没看见,注意到他身上湿的透底,亦是一惊,道:“你怎么淋成这样?” 二话不说拉起茛觿的手往屋里走,将门扣上。 “你坐着别动,我去给你找干净的衣服。”焱潲将茛觿拉到桌边,将他按在椅上,道。 茛觿拉住他的袖口,语气冰凉:“你……到底还想闹到什么时候?你打算一辈子对我都视而不见么!” 那一刻,焱潲的大脑停止运转。他是在故意躲他,他怕见到他,这几日一直如此。那日在船上,茛觿躲避阿千的问题,他看在眼里,他明白,茛觿不想回答。 茛觿见他没反应,愤怒化为嘲讽,道:“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炎焱潲,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对于哥哥的话也能当做耳边风?” 他紧紧呡住嘴唇,一字不吐。 “还是说,炎焱潲你讨厌我了,不想见到我了?”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焱潲转身苦笑:“是啊,你是我的哥哥,我怎么能反抗你呢。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你让我活着我就活着,你让我死,我就得死。这样你满意了么清歌。” 第五卷 情迷意乱(二十) 不错,茛觿掌握着焱潲的生杀大权,不止是焱潲,他还掌握着所有北国人的生杀大权。这般,茛觿竟无言以对。 焱潲转过身,目光平静,道:“清歌,你知道么?多少次我下定决心,多少次我想要狠心。我常常想,为什么我的满腔温柔,换回来的却是冷冷的言语和冰冰凉凉的目光。你说我不懂,我们之间不可能的事实难道你就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么?清歌,我只要你一句话,如果你现在亲口说你讨厌我,觉得我没用了,不想见到我,那么我现在就退出你的世界,再也不会让你看到我。” 支离破碎,一塌糊涂,不可收拾。 此刻颤抖的不单单是焱潲的心,还有茛觿的。原来……原来他不是不明白,他就不怕被唾弃么?就不怕,遗臭万年?明明知道留在他身边只会剩下痛苦,为什么还要留下! 焱潲低着头,不想看到茛觿脸上的表情,他害怕面对茛觿冰冷的眉目他会难受,“这世上,无时无刻在发生悲剧。遇到你,就是我的悲。我心甘情愿被你利用,当你的垫脚石,清歌,你到底是怎么想我的?” 茛觿被问的哑口无言,先前的愤怒霎时不见了。心甘情愿……被他利用……垫脚石……他做的所有,都是为了他。 “你想要的是那年无名客栈的清歌,不是君茛觿。我只是带着清歌的面具,我早就不是你所想要的那个人了。” 焱潲压住茛觿的肩膀,慢慢靠过来,贴在茛觿身上,轻声道:“不对。清歌人是冷的,血是热的。” “我……” “告诉我,你是不是厌恶我了?” 茛觿没有想到焱潲会揪着一个问题不放,看着焱潲放大的脸,心中不知是苦还是酸。 “炎焱潲,”他道:“你为什么要为了我,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就非我不可呢……我并不厌恶你,我也没有利用你,我是真的……不想你走。” 焱潲贴紧他的身体,有说不出的妩媚,屋子里充满了他们两个人的味道,窗外吓得哗啦啦的雨,比起这屋子里的心动,变得毫无意境。 焱潲的心底泛起波澜,至少他不讨厌他,至少他还需要他,这就够了。 “清歌……”焱潲轻唤,在茛觿抬头的一瞬间,贴上了他的唇。 茛觿面对他突然间变大的脸庞,唇上一片温热,闭了眼。 这是怎样复杂的心情,选择不去抗拒,选择接受他的感情,他对焱潲的放纵,太理所当然。 他为他放弃血海深仇,他为他千里迢迢来北国协助,他为他抛弃了作为男人最起码需要得到的尊重,他为他堕入不伦的深渊……作为清帝,他做过残忍的事情太多太多,就是这件事,突然让他不想再铁石心肠,原来对于焱潲,他也会心痛。 茛觿从未流过泪,今日眼睛却酸酸的,热热的。 他松开他,低头看向茛觿略显红肿的嘴唇,红的像要滴出血来,这无疑是一种诱惑,焱潲一时没把握住,再一次狠狠的吻了下去。 唇舌间的纠缠,让屋内的空气变得燥热,夺走了他的理智。 “换身衣服吧,着凉了耽搁不得。”焱潲感觉到了茛觿低低的喘气声,愧疚放开他,连忙去取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来,道。 茛觿因为缺氧有些头疼,没理焱潲,焱潲也是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68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68 知道茛觿的脾气,在边上守着。 “叮。”突然有一只箭从窗台射进,一点不差的定在门木上。 焱潲茛觿同时怔住,茛觿忍住头疼站起身去将箭取下,箭身上刻了几字:药山灵芝谷,瀑泉下洞口。 署名是,孤翼侯。 第五卷 情迷意乱(二十一) 第二日,茛觿和焱潲其他二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赶往药山。 茛觿不带上阿千龙帘的原因是怕牵扯到他们,这次孤翼侯的出其不意,说不准有什么其他打算。 药山灵芝谷,瀑泉下洞口。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灵芝谷,就这么空手前往,借茛觿十个胆子也是没用的,还好他准备了暗器。 “我给你的匕首带了么。” “带了。”焱潲答道,坚定的走在茛觿前面,往药山小径不断深入去。 茛觿道:“这次孤翼侯又想干什么?该不会又是什么下三烂的手段骗我上钩吧?” 焱潲道:“其实,要不是孤翼侯,恐怕我不可能这么快找到你。” 茛觿挑眉,“你的意思是,你还要感谢他?” 焱潲道:“要不是他的身上沾了你的味道,我也……” 猛然觉醒,他说了不该说的话,那是一段茛觿不愿意回想起来的往事,那是他心口的伤痕。 茛觿不说话,默默地,什么话也不说,只是脚步愈加沉闷。 焱潲几不可见的轻叹一口,“我以为,你已经放下了。” 茛觿淡漠:“单纯的你以为。像我这样的人,身上多一个污点没什么大不了。” 这话让焱潲听得很不舒服,茛觿总是把“我这种人”挂在嘴边,这分明就是对伤痛的掩饰。 药山上稀稀拉拉分布着一些民宅,顺路问过去,大家都知道灵芝谷的方向,二人在药山居民的指引下很快找到了灵芝谷。 虽说是药山,这一路上看到的珍惜药材还真是没有。到了灵芝谷才知道,药山所有的好药材几乎都长在这个叫做灵芝谷的地方。灵芝谷的正中心是一方小潭,潭水就是山泉水,小潭侧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瀑布。潭的周围生长着各式各样的药材,红的白的都凑在一起了,十分美丽。 不过,这般美丽景象丝毫没有吸引住二人,他们注意到的是小潭侧边上的那个瀑布。那个瀑泉下洞口就在这里吧? 灵芝谷素来被称作是西周圣谷,每日来到这里的人也不少,这里的潭被唤作圣潭,听居民说就是因为这圣潭,灵芝谷才有了孕育这么多珍贵药材的力量。 茛觿和焱潲对视一眼,同时腾起转眼便到了小潭另一头,瀑布近在眼前。瀑布的水流呈青白色,看不清瀑布后面是什么。 茛觿思考了下,道:“我进去试试,说不定真的有个洞口。” 焱潲没有阻止的意思:“小心。” 茛觿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青白色的漩涡冲了进去,然后就没有了声响。焱潲在一边想的明白,如果没有什么,茛觿不会选择浪费时间,既然到现在还没出来,便是找到入口了。他后退两步,跟在茛觿后面也冲了进去。 这洞确实隐蔽,如果没有孤翼侯提醒,估计他们两个找个几十年也不一定会有头绪吧,这估计也是谷氏陵墓可以隐藏的真么好的原因吧。 焱潲知道这里肯定就是谷氏陵墓,可以救治茛觿炎毒的家族。 洞里有些昏暗,勉勉强强可以看清。这是一块不大的地方,却有着大大小小的墓碑。焱潲看见茛觿立在一块墓碑前,眼睛瞪得大大的。他觉得不对劲,急忙跑过去。当看到墓碑上的名字时,他瞬间呆了。 墓碑上端端正正刻着五个字:谷无忧之墓。 第五卷 情迷意乱(二十二) 谷无忧他……死了? 犹如晴天霹雳在茛觿头顶炸开,白色充满了他的身体,从心里感到无力。 原本以为来到了云滇岛,找到了谷氏陵墓就离谷无忧近了一步,等他来了这里,告诉他谷无忧已经死了?!真是可笑! 焱潲也是一愣,“谷无忧……死了?” 茛觿不说话,只是将拳头攥地咯咯响。谷无忧死了没死他不在乎,但是,烈儿怎么办?自己又怎么办?北国君家又要怎么办?从他这一代开始彻底消亡么? 绝、不、允、许! 他绝对不会相信谷无忧这么强大的一个人会这么短命! “看到墓碑是不是吓到了?”陵墓深处传来了熟悉令人讨厌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茛觿下意识想要拔出袖子里的银针。 孤翼侯。一样的春光满面,玉树临风。嘴角勾起的淡淡的笑意是邪不邪是媚不媚,整个人散发出妖人的气息。一段时间不见,孤翼侯倒是变了副模样。 茛觿歪头不屑:“多日不见孤翼侯倒是愈发勾人了,今日侯爷堂堂南国侯爵,来这小地方是想如何?” 孤翼侯走近一步,把茛觿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道:“清帝多日不见倒也愈发盛气凌人,只是这腰肢愈发纤细了,不知道那边那位熙王爷是怎么照顾清帝的?” 焱潲听出了孤翼侯语气里有责怪的意思,嘴角一勾,道:“孤翼侯多虑了,殿下在北宫好吃好喝的,哪里有清瘦?还是孤翼侯不小心看走了眼,把我们殿下看做了哪家绝美小姐吧?” 三人表面上没有发生争执,但实际上这三人嘴上功夫都是极其厉害的,碰在一起没有明说也能明白对方话中有话。 茛觿看到孤翼侯难免想起那几日的屈辱,本身对于孤翼侯这人就十分厌恶,现在和他面对面,肯定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孤翼侯口遮无拦,故意往茛觿心尖上揭伤口,茛觿不高兴了。 孤翼侯顾自己说话,绕过茛觿,单手抚在那块墓碑上,“每个谷氏成员诞生,都会有这样一块墓碑。每个新生命从出生就被立了墓碑,注定要死亡。谷氏是秘术家族,每一次诅咒都是用生命。诅咒不成,会被反噬,噬虫从心口啃到身体,骨头也不剩下,这就是谷氏后裔的命运,谷氏后裔为诅咒他人付出的代价。所以,谷氏祖先便在婴儿出生的那刻,立下墓碑。” 所以说谷无忧没死,孤翼侯能说的这么肯定,茛觿不得不开始怀疑孤翼侯就是谷无忧了。 谷氏后裔皮相好,拥有天生的秘术能力,被世人成为鬼族,可惜没有人真正了解谷氏家族的背后,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残忍的规律。 可是茛觿完全没有把孤翼侯刚才的解说放在眼里,“你说,你到底是谁。” 孤翼侯不动声色,来回抚着墓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69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69 碑上凹陷下去的谷无忧三字,道:“本侯的身份,清帝不是一直在搜寻么。” 没错,正如他的猜测,孤翼侯就是谷无忧。焱潲听清楚后心里没有多大起伏,斜眼去看茛觿的脸色。茛觿云淡风轻,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 茛觿强忍住动手杀人的冲动,道:“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谷无忧道:“本侯只说本侯知道谷无忧的下落,并没有说本侯不是谷无忧。” 茛觿冷哼:“卑鄙。” 谷无忧的嘴咧得更大:“为了自己想要的,什么手段不能用?清帝不是一向最注重手段了么?上一次火烧无名客栈不就是清帝想出来的精明法子么。” 可是,这精明的法子,还是败在了谷无忧手里不是么。那些死掉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要找的北国商人,他在南国的那段时间,相当于白白浪费。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茛觿自己说的,如今成为了彻彻底底的败者,受挫的不仅仅是肉体这么简单。 第五卷 情迷意乱(二十三) “解药交出来。” 谷无忧轻笑:“炎毒无解。” 茛觿心猛地下坠,道:“你什么意思。” 谷无忧道:“炎毒本身不是本侯制造,本侯只是在下炎毒的时候顺便下了道诅咒。炎毒无解,无处可以寻找解药,就算是有,本侯也不会用自己的性命作为交换的代价。” 没错,茛觿听得很清楚,炎毒无解。 他不奢求什么,他只要他的烈儿能够得到救赎。那个他一直最最喜欢的姐姐的孩子。就是这么点要求,都不能满足? 茛觿再也无法抑制住越来越浓重的杀气,咬牙道:“我要杀了你!” 焱潲拉住茛觿颤抖的身子,将他护到身后,“谷无忧,我知道你有办法。” 谷无忧放开抚摸的墓碑,负手而立,“没错,本侯是有办法,但是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 听到这句话,茛觿被焱潲拉住的手一抖,焱潲蹙眉感受到茛觿的不安,握住他的手紧了紧,“我想侯爷应该不希望谷氏祖祖辈辈的陵墓就这么毁在北国皇族手里吧?” 谷无忧绕有趣味,道:“哦?熙王爷区区一个外人,也敢自称是北国皇族?还是说,熙王爷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是南国尚书的事实?” 身后的人在颤抖,焱潲似乎已经听到茛觿心里愤怒燃烧的声音,“侯爷说的哪里话?清帝说我是北国君家人,那我就是君家人,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来质疑过我的身份。” 谷无忧脸色变得不好看了,用家族陵墓做抵押,那是真真正正的不孝之徒,不过单凭一个陵墓,还不能动摇他的心。 “熙王爷还有什么要说的,如果没有了,那么我就把清帝殿下带走了。”谷无忧的狂肆在焱潲眼里是厌恶至极。 带走是什么意思,是想要让茛觿再一次尝试非人的凌辱么?茛觿的脸上是遮不住的怒气:“谷无忧!你别再我面前放肆!你要是再敢多言,信不信我现在就剁了你!” 谷无忧眯眼看着茛觿的反应,笑道:“愤怒在清帝脸上的时候,还是这么动人,本侯有些招架不住呢。” 洞内传来了厮杀声,刚刚赶到的血梓祭完全不知情,差点也进去了。 公子七道:“别轻举妄动。” 血梓祭道:“你确定是这里?最好别骗我。” 公子七道:“骗你对我没有好处。” 血梓祭道:“最好是这样。” 公子七冷静道:“等等吧,现在进去不是时候,没准殿下和王爷马上就出来了呢。” 洞内三人正在过手,分不清他们打的各是什么招式。 焱潲空手接下谷无忧正面打来的掌,茛觿从上方伏身而下,谷无忧一手接了焱潲打过来的掌,一手向茛觿发去。 “谷无忧,我奉劝你最好束手就擒,你的力量是胜不了的。” 这个时候谷无忧怎么肯放下脸,硬是逞强。秘术师毕竟是秘术师,阴招狠招都使上了,气聚丹田将所有力量集中在手心,钻了焱潲收招的空子狠狠打向焱潲的胸口。 当焱潲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避,默默等待那一掌落在身上。突然间怀里扑来一具温暖的身体,那一掌自然是被挡下。 焱潲低头,却见茛觿抱住他的身体,表情略显痛苦,他就这么为他挡下了这么一掌,焱潲心里满是心疼,反手抱住茛觿的背,轻声唤:“清歌……” 谷无忧发觉自己打错了对象,急忙收手。 茛觿的额角渗出密密的汗珠,忍痛道:“谷无忧,你下手真狠……” 谷无忧心口一沉,可能是认识到错伤茛觿的严重性。他本就对茛觿有情,见到他伤了,自然是再也下不了狠手,像是认输悠悠开口道:“要解炎毒,还得寻找蛊虫饲主。” 说完不忘不甘心的哼了声,在焱潲察觉不到的情况下突然就消失了。 第五卷 情迷意乱(二十四) 焱潲哪里还管什么谷无忧在不在,怀里的温热让他手足无措。这一掌本就是准备好自己接下的,怎么茛觿就帮他挡下了呢。这不是他预料到的啊。 焱潲扶起瘫在怀里的茛觿,环住他的腰,稳稳地让他挂在他的身上。此时茛觿几近晕厥,任由自己挂在他的身上。 血梓祭和公子七是看着焱潲把茛觿扶出来的,血梓祭看到这一幕脸色变了,说些就要过去,被公子七硬拉着。 “你现在出去,就暴露了。” 血梓祭回身瞪了他一眼,道:“你要是再拦着我,信不信我掐死你!” 公子七无视血梓祭的粗口,道:“你别忘了我们出来是办正事的,如果你要去和殿下谈情,你可以去,别怪我没提醒你。” 血梓祭一直磨牙根,道:“你要挟我?” 公子七神情淡淡的,道:“不敢。既然你说殿下的炎毒另有隐情,当下最要紧的,应该是把事情调查清楚。” 血梓祭嘴角一抽,道:“你偷听?” 公子七的表情就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道:“你忘了么?我是前任西周王费劲心思培养出来的死士。只要是我想要知道的,没有我不能知道的。” 血梓祭仍然是一脸不屑:“凭什么我要信你。” 公子七莞尔,不过这笑在血梓祭眼里十分碍眼,“殿下对你很重要,对我也很重要。我算计谁都不会算计殿下。更何况……殿下是你一直以来最在乎的人。” 血梓祭不说话,抱胸倒是想看看他能说出什么所以然,“还有……你对殿下,不是真的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70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70 喜欢吧?” 血梓祭差点咬到舌头,睁大了眼睛怎么也不信公子七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对殿下好,那是因为你们从小的交情。殿下性子冷,不爱笑,所以你便时不时出现在殿下面前,想要安慰他,温暖他。殿下一直被你的妖媚温柔蒙蔽,却不知道你真正的内心,血梓祭,你真的觉得,知道真相的殿下会感谢你的温柔么?” 血梓祭没想到公子七会猜的这么一分不差,吃惊的不行,“你别胡说八道。” 公子七向外探了探头,确定焱潲茛觿已经走远,才敢把声音放大,“我没有胡说八道。血梓祭,殿下不会喜欢你的谎言,比起在他面前耍宝的你,他一定想要了解真实的你。其实,你不觉得殿下这么受炎毒折腾,到处奔波,还要被你骗,真的很可怜么?” 血梓祭说不出话。一是惊讶公子七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可以看穿内心的能力,二是他说茛觿很可怜,三是他居然无言以对。他是该哭还是该笑?应该高兴有一个可以真正了解自己的人,还是悲哀自己暴露在他人的面前? 这绝对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血梓祭鼻哼一声,转身顾自己走在前面,公子七二话不说跟上。血梓祭无言以对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公子七说的没有错。他确实只对茛觿一个人才会有不一样的性格,但那不是喜欢。他只是觉得,作为朋友,他应该去安慰和取乐茛觿,但是似乎……用错了方法。 焱潲扶着茛觿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到了在云滇岛下榻的住处。到了门口,茛觿推开焱潲环在腰间的手,强迫自己直起身子,装作没事人一样在焱潲的注视下一个人回到房间,把门关上,只是脸色白的厉害。 焱潲觉得奇怪,但也不愿意敲门打搅茛觿,说不准茛觿在房里疗伤也说不准。阿千龙帘不在,估计是发现他们不在上街找人去了,焱潲刚开始觉得没什么,夜幕一来临便坐不住了。 茛觿房里没有一点动静,他心头一紧,推开门闯了进去。 屋子里暖暖的,飘着一层淡淡薄薄的水汽,寂静得诡异。 焱潲扣上门,往内进去。屋子侧边摆了一道屏风,水汽烟雾就是从那里来的,仔细看还可以看到一人坐在浴桶里的影子,影子一动不动,他大叫不妙。 第五卷 情迷意乱(二十五) 屏风上挂了几件红色衣袍,衬地屋子更加的妖异。焱潲绕过屏风,水汽不断从浴桶中升腾而起,蒸得桶里的人皮肤微微泛红。他静静地一动不动倚在桶壁上,面色有些苍白,闭着眼睛。 焱潲摇了摇他的肩膀,道:“清歌?清歌你没事吧?快醒醒。” 恍惚间,他看到了茛觿的背部。茛觿的背后一大片的青紫,有大面积的瘀血,不断的有黑血慢慢往外渗出来。 他脑子空白了片刻,心隐隐地痛,二话不说环住茛觿的小腿打横抱了起来。离开水面,他带起了些许水珠,有的掉落回桶里,有的则留在焱潲身上。 他顾不得这些,急急忙忙把茛觿抱到榻上。茛觿被放在榻上,发丝湿嗒嗒的散在被褥和肩头,光滑泛着粉红色的身体暴露无遗,焱潲心里一动,当下不敢看,将他翻转了过来背部朝上,用被子盖住只流出背部。 焱潲不太懂医,以前受伤了回到府里下人便用各种金创往他身上抹,不知道管用不管用,焱潲也只有金创药可以给他涂了。 他不敢去找大夫,怕暴露身份。茛觿强撑装作没事人回到自己房里也是为了掩饰自己有伤的事实吧?他们千辛万苦铺好的台阶,不能因为身份暴露而崩塌。 如今谷无忧也见到了,解毒办法也知道了,要是茛觿愿意就可以收拾收拾回去,偏偏关键时刻受了伤,还是为了他受伤。 焱潲心里有些愧疚难受,他确实不该让茛觿来帮他挡下这么一掌,等茛觿醒了,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他到了点金创在手心,用手指一点一点沾在青紫处,这中间茛觿没有半点反应,估计是累昏过去了吧。 焱潲小心翼翼地将被子盖好,守在榻边不曾离开。中途阿千龙帘回来了一趟,看到屋子里是亮着的,确定是焱潲回来以后才放下心,回房间休息去了。焱潲守在边上一直到下半夜,靠在榻边小睡。 茛觿睡得很沉,他梦到了几年前他遇到焱潲时的情景。那个无名客,那颗榕树,那轮明月,还有那两个白色的身影,看上去那么的美好。突然间画面碎裂,接踵而至的多年前北宫的那场熊熊大火,宫人们不想死去地恐慌的喊叫,君玉临产前痛苦的表情,还有接过烈儿幼体得知君家皇族全部死去时的无助。如果他没有跟着君玉逃出来,是不是也会在那场大火中醒来,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对么? 可结果就是,他活了下来。 他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身体是反过来趴着的,胸口闷的厉害,背部又疼得厉害,动弹不得。然后,他看到了一边听到有动静后正在缓缓转醒的焱潲。 “炎焱潲,扶我起来。” 听到茛觿的声音焱潲立马清醒了,几乎是弹起身子,对上茛觿又困又累的眼神,他心底犹如打翻了味瓶,五味陈杂,又惊又喜。茛觿见他这副样子,像是没听到他刚才说的话,便又说了一边。 “快扶我起来,这样的姿势我很难受。” 焱潲抓着他的手臂轻轻将他扶起来,一不小心方向偏转,被子从他身上滑落,露出了大片白皙肌肤,他们同时一顿。 茛觿的反应是:“你脱我衣服?” 焱潲的反应是:“快把被子拉上!” 两人陷入了僵局,焱潲很想解释衣服是他自己在沐浴的时候脱的,不是他脱的,但是茛觿完全没有要听解释的样子。 他推开焱潲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忍痛坐好把被子拉上。该什么表情还是什么表情,冷冷淡淡一点也没有变。 “谷无忧呢?” 焱潲道:“伤了你之后走了。” 第五卷 情迷意乱(二十六) “走了?!”茛觿一脸惊异,“你怎么不拦住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你就这么把人放走了?” 焱潲不明白茛觿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茛觿这么说话他短时间内没有接话,半天才说:“你受伤了,我没办法拦住他。” 茛觿冷笑:“我受伤和你拦住他好像没有任何关系吧?” 焱潲不以为然,“有关系。你受伤了,我会难受,我难受,就没有办法对付谷无忧。而且,你是因为我受的伤,我不能放下你不管。” 茛觿别过头不去看焱潲的眼睛,他怕看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71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71 到焱潲的眼睛会心软,“你凭什么觉得我是为了帮你才挡下那一掌?” 焱潲回答的很快:“除了为了我,你还有别的理由么。” 茛觿斜眼瞪了他一眼,有意结束这个话题,“你最近越来越放肆了,连我也敢顶撞,脖子硬了想要让兵器库试刀?” 焱潲又可以把话题扭转回来,不问清楚誓不罢休:“清歌何必转移话题,放肆与否我们稍后再议,作为臣下,我很想知道清帝为什么要帮我挡下那一掌。” 茛觿将被子向上拉了拉,仰头靠在枕头上,看上去像是在仔细思考这个问题,事实上他盯着头顶的帘帐发呆了好久,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在经过一番内心战架后,他道:“你想要我怎么回答?” 焱潲坐在榻边,笑道:“这要看清帝怎么想了。” 这算是……调情?他有这样一瞬的感觉,当然,这只是感觉。 茛觿半响不说话,其实他也说不出理由,那个时候谷无忧太快,给他思考的时间只有谷无忧出掌的瞬间,他来不及挡与不挡的后果,想也没想冲上去抱住焱潲替他挡下,当疼痛突袭,他后悔了。最可恨的是,他挡下那一掌护焱潲周全,这个家伙居然把谷无忧放跑了!这要他怎么忍耐!正欲发作,却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他问:“谷无忧最后有没有说什么?” 焱潲道:“有。他说要解毒,必须找到蛊虫饲主。” 茛觿听闻,蹙起了眉。蛊虫饲主他是知道的,就算谷无忧不说他也一定会找出那个人。只是那人的身份特殊,还极有可能就是焱潲族人。炎家世代一脉相传,一个家主只会生育一个男儿,焱潲是独苗,没有兄弟姐妹,他的父亲又早年去世,怎么想蛊虫饲主都只有可能是焱潲。 这一点茛觿早就想到,也早就对焱潲有一定的怀疑,但是经过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这份怀疑被他埋在心底深深的。 焱潲见茛觿迟迟不说话,以为他有了头绪,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茛觿摇头:“暂时没有。” 焱潲道:“我一直不清楚炎毒任何,也没听你细说过。我只知道你很痛苦。” 一看到你痛苦,我更加痛苦。 这是焱潲想要说的话,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茛觿叹了口气,道:“这其中很复杂,下毒的人是谷无忧,烈儿也被下了毒,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在那之前我必须要找到解药,找到下蛊之人。” 他眼帘微垂,流露出苦恼,焱潲也跟着轻轻叹了口气。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除了继续下去还能怎样?在这样的世界存活,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谁也不能保证下一步不会踩空摔倒。就好像江湖事江湖了,谁又能保证能不介入一二呢。 第六卷 月下独酌(一) 这几日茛觿一直卧榻,背上的伤好像故意拖拉,不肯痊愈。瘀血已经退去,但还是一块的青紫,疼痛倒是减缓不少。 说没有人怀疑那是不可能的,比如龙帘和阿千。这几日一直没看到茛觿露面,怀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是焱潲一直瞒着说是这几天累的不行嗜睡,糊弄着也过了七八天。 焱潲怕茛觿总是用金创药会耽误,便去了一趟药馆,好在谷无忧那一掌没有加些什么毒药邪术,否则事情就难办了。等他回到客栈,却发现茛觿不在房里,神色略慌,问了店家才知道茛觿去了对面茶楼。 焱潲在茶楼底层便可看到小阁楼上那抹红色的身影,心里一动。阁楼上的他目光有些失神,手里端着陶瓷茶杯轻轻摇着,脸色有些苍白,一个人坐在小阁楼上,显然是吩咐过不得要人打搅。 不多时,他出现在他的身后,“身体还没好就赶着来喝茶,阁楼上透风,你就不怕留下后遗症?” 茛觿早就发觉了焱潲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放下茶杯,谴人端了把椅子在边上,又上了一杯茶。 焱潲在边上坐下,低头看了眼茶杯里的茶色,道:“又是苦丁茶?” 茛觿心不在焉,道:“你若是不喜欢叫人换一杯新的就是。”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漂在茶面的茶叶,抿了一口。苦丁茶入口辛苦,却有着一番柔软温和的感觉,回味是极好的。难怪茛觿会喜欢。 焱潲顺着茛觿的目光向下看去,街道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人,老的少的,胖的瘦的。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自从焱潲来了之后就一直盯着楼下的来往人群车马。 “炎焱潲,”他开口道:“你觉得,我会不会就这么被炎毒折磨着一直到死?” 焱潲一怔,“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以后会怎样谁都预料不到。” 他苦涩地笑了:“以后的事情是预料不到,可若是有人想要置我于死地呢?你真的以为谷无忧这一次出现太过自然么?” 焱潲将他的轻笑尽收眼底,说不出的感受。他们都是聪明人,对于事实都有一定深度的看法,差别就在于,焱潲的敏感度远不及茛觿。 “谷无忧就是孤翼侯,在来这里之前我就有过猜测,知道真相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情,但是在北国太难引起我的注意,在南国有太过于显眼,而西周府却不一样,西周府与南北都没有太大交往,在西周府最容易达到目的。” 茛觿斜眼看着焱潲,继续道:“如果不是散布假消息故意要我知道谷氏陵墓这个地方,又何必主动告诉我谷氏陵墓的具体位置,难道就不怕我动手毁掉?不等我调查,便主动承认自己是谷无忧的事实,还真的以为自己策划的毫无破绽?他这么做,绝对有其它的目的,而我受伤误打误撞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迫使他没有继续进行。” 焱潲原本没有想到这么多,听茛觿这么一说,自己又梳理了一遍,微微皱了眉,“那你觉得谷无忧的目的是什么?” 茛觿道:“这也是我想要知道的。” 焱潲道:“你接下来想要做什么?追查?” 茛觿高深莫测地看着他,道:“这里只有我们四个人,追查不太可能。谷无忧应该也不会再出现,你我又是以白氏兄弟的名义出现,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我们的处境都不好。”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茛觿勾唇:“聪明。” 第六卷 月下独酌(二) 第二日,龙帘在码头找船家,阿千在客栈结账,快接近正午,茛觿才从房里出来,对上在门口等久的焱潲的目光。 焱潲见一切准备妥当,对茛觿道:“阿千已经在码头了,我们走吧。” 龙帘结完账,将要带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72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72 走的东西搬到了马车上,随即招呼茛觿焱潲坐好,在客栈店家的目送下,驾马而去。 龙帘一直没弄明白一点,来云滇岛总共才几天功夫,他们又没有查出什么也没有行动,茛觿这么急着离开又是什么意思,是不打算调查了么。他也不敢当面多问,只管着专心驱马。 马车内茛觿倚着无所事事,时而掀起帘子看看行程。其实去往码头的路程根本不用马车,走路也不需要花多长时间,可焱潲说什么伤没好不易多劳,也便依了他。 “回到西周府什么打算?直接回宫还是继续留下?”焱潲在茛觿下车前问道。 茛觿面无表情:“留在西周府对我们还不能造成威胁。” 焱潲道:“你不打算继续追寻谷无忧?” 茛觿道:“他若是想躲,我怕是几十年也找不到。他若是想要出现,自然会出现,还需你我动手?” 焱潲轻点:“既然不打算追查,又为何留在西周府?” 茛觿扭头看了他一眼,子夜般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的笑意,道:“就算是皇帝,也需要时间闲暇游乐。” 敢情他留下只是为了游玩?焱潲觉得自己的眼皮抽了抽,也不再多说什么。 阿千站在一条船上向他们招手,茛觿一眼便见到,二话不说上船。而阿千看上去呆傻的动作让龙帘噗嗤一笑。 阿千眼尖,尽管龙帘那么努力的想要不笑出声:“你笑什么?” 龙帘道:“我笑你傻。” 阿千:“……我想杀了你。” 茛觿在小间里听到这一串嬉皮的对话,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对一边焱潲道:“阿千龙帘那两个人,是不是有感情了,每天凡是碰到的,没有不在一起的时候。” 焱潲此时正在翻阅茛觿的书,听言满脸笑意:“有一个喜欢的人不是很好么?再也不会怕孤独一人了。” 茛觿不以为然,想结束这个话题,焱潲却继续道:“清歌你看,阿千龙帘以前那样针锋相对,如今也这般快活了。你说,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像他们一样呢。” 茛觿默然,“你想绝后?” 焱潲笑意更甚:“你这算是默认?” 茛觿冷哼一声,“你还是清醒的吧?你信不信我把你丢下去喂鱼。” 焱潲笑而不答,在他眼里,茛觿不抗拒,他就已经很满足了。船上不时传来龙帘取笑捉弄阿千和阿千不服气却无计可施的对话,茛觿听了全部当做没听见。 良久,他道:“既然他们两个真心相对,不如成全了?” 焱潲抬眼:“你不是一向讨厌男子与男子的情感么?怎么今天突然就……” 茛觿道:“顶撞我?” 焱潲道:“不敢。” 于是茛觿就将赐婚的想法打消了,毕竟给两个男人赐婚,确实有点……怪异。 船夫听了龙帘阿千的话半响,似乎有些忍不住也要插嘴,“二位客官真是……活泼。难道客官就不畏惧圣潭之火么?” 圣潭之火?茛觿与焱潲对望了一眼,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龙帘道:“圣潭之火?怎么说。” 船夫划着船桨,慢慢道:“客官没听说么?前几日药山灵芝谷发生了一件怪事,灵芝谷圣潭瀑布后居然着火,老夫活了半辈子,还未有听说过水中火的事情,听说啊,说是上天发怒了要展现威力呢!想起来后怕!” 什么上天发怒都是谬论,谷氏陵墓被毁才是真的。谷无忧应该不会笨到把自己祖坟给烧了吧?肯定另有其人。 谷氏陵墓被毁,谷无忧指定第一个怀疑到茛觿头上,那天会面,茛觿说过要毁了陵墓的话。这到底是另有阴谋还是只是一个玩笑?陵墓被毁,但是可以折射出来的是,除了谷无忧、茛觿焱潲,还有人知道谷氏陵墓!会不会就是炎毒的饲主? 潲顿住很久,回头看着茛觿略显愁容的侧脸,道:“你怎么想?” 茛觿睨着他:“应该不会是谷无忧本人。他还没那么蠢。谷氏陵墓被烧,下手的人肯定另有目的。烧的又偏偏是谷无忧的地盘,祖坟被毁谷无忧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我,放火人无非就是想要激化我和谷无忧之间的矛盾。我素来不结仇,除非……是蛊虫饲主。” 焱潲摸了摸下巴,道:“也有可能只是机缘巧合?” 茛觿点头:“不错,那是另外一种可能了。我在怀疑……有人跟踪我们。” 焱潲也料到这一点,“尾随之人与你或我必有关连。否则也不会选择跟踪。而且,那人并不想要制我们于死地。” 茛觿看向焱潲的眼神别有深意。 第六卷 月下独酌(三) 焱潲道:“如若真的是以杀人灭口为目的,又为何不在我们还在洞里周旋的时候下手?此番岂不是干净利索?再来,偏偏是在你我走后才放火,可能是发现了什么,或是早有预谋,或是一时暴怒。就算身世在强大,放火的人也得掂量掂量谷无忧在南国的分量。” 茛觿几不可见的点头,道:“不管如何,谷无忧的目光是彻底指向我了,纵然有千万个证据证明并非我为,按谷无忧的性子,他不会轻易放过。” 焱潲似笑非笑:“我倒是觉得,谷无忧不会乱来。” 茛觿嘴角抽搐了下,道:“原因?” 焱潲将书整齐放好,道:“谷无忧不是想要你么?看到你受伤就担心的不得了……” 茛觿打断他的话:“你想说什么?” 焱潲识趣闭嘴,一路再无言,回到西周府客栈,茛觿一言不发回到房间,这么一折腾,他又累了。 茛觿现在恨不得一个身体拆成两个身体来用,特别是受伤后,这种欲望更加强烈。 还没躺下,焱潲便推门进来。 “你难道不知道进别人房门之前要先敲门么?”茛觿略有不悦,侧身躺下。 焱潲当做没听见,“你有伤,近来一直用金创,我怕好不了,在云滇岛的时候买了些药,应该能派上用场。” 茛觿背对他躺着,闭着眼。听完这句话心里一动,道:“你管好自己就可以,不必在我身上花费太多时间。” 茛觿感觉背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想要起身阻止,却被强制性发压在榻上。 茛觿冷冷淡淡:“你想用强?” 焱潲不可置否:“我是为你好。” 茛觿想要挣脱,反倒被压的更紧,焱潲感觉手上抵制的力量越来越大,本想点了茛觿穴道,有怕他不舒服,便横跨上去,坐在茛觿腰间。 这下茛觿没辙了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73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73 ,就好像猛虎被拔去了利齿。感觉焱潲解下他的衣服,他竟毫无回手之力。 焱潲将他的衣服褐到腰间,黑紫色却灼伤了他的眼睛,心疼的轻轻在他的背上抚了抚,完全无视茛觿的抗拒。 他打开药罐,一点一点的轻轻抹在茛觿的背部。他的动作很轻很轻,茛觿只觉得背上冰冰凉凉的,像是在做按摩的舒服,他不禁赞叹起焱潲的手艺。 焱潲作为南国文官,却也几经奔赴战场,但手还是细腻光滑的,一点没有粗糙的感觉。 上完药,焱潲没有走的意思,盯着茛觿光裸的后背良久。 “你还想这样多久。” 焱潲回过神,将衣服拉上,亲自帮茛觿整理好衣襟。 茛觿低头看着他一丝不苟地帮自己穿衣,不痛不痒道:“你以为我是连衣服都不能自己穿的小孩么?” 焱潲帮他系好腰带,抬头看向他的眼神尽是苦涩味道:“我只想尽可能地去帮你做好所有,因为我怕我可能永远都等不到我们在一起的那一天。” 茛觿觉得胸口很闷,像是千万斤重的石头压在胸口,喘不过气来,他在焱潲眼里看到了那样的自己,原来,他的目光也可以这么温柔。 “在你的眼里,我到底是怎样的。”茛觿心中千般万般滋顷刻间喷涌而出,化作这么一句疑问,带了些许的苦涩,又有些许期待。 焱潲不明白他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也不想去揣摩,道:“生性冷傲,眼里容不进沙子,不羁却不放荡,相貌出众,文武双全,聪明人。” 茛觿听了这些,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这个世界,这样的人不是很多么?为什么偏偏是我?” 焱潲无话可说,没错,他根本没有办法来反驳茛觿的话。茛觿平日里的平淡,在他眼里却是心尖口上的刀口,他一句云淡风轻,对于焱潲来说无疑是心口挨了一刀,足以让他不眠不休三日。 “你说,要我是你彻骨的寒,你自己明白,与我一起,只有心痛,又为何……” “清歌,到现在为止,你真的从未对我有过一丝好感?” “我……” 空气变得奇怪,谁也分不清楚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味道,确实让人心烦。焱潲等着他的答案,他微微张着嘴却一言不发。 焱潲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不料此刻门外却想起了敲门声。 “少爷,今天西周府花朝节,这边有花神会,要去看看么?” 这当然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茛觿躲避这个问题的一个机会,茛觿连连应好,从房里退了出来。龙帘上前帮他将门关上,正好看到焱潲一脸幽怨的表情。 “白……二少爷?你在少爷房里啊?” 焱潲白了他一眼,随后叹了口气,道:“你来的真不是时候,这花朝节真不懂事。” 第六卷 月下独酌(四) 龙帘没明白焱潲的意思,只知道他打搅了他们。 花朝节本是用来朝拜花神的日子的,先前北国南国都有,时间上略有差异。北国祭拜的是桃花神,南国祭拜的是藤萝花神,西周府祭拜的是水仙花神。 街上两侧都有摆了各色水仙,姿态各异。只是二人完全没有心思欣赏。眼睛里空空的,什么话也不说。 水仙开的再美,也不能够阻碍到一个人前进的步,因为这景色还不够入他的眼。命运中的邂逅,怎样也不能避免,是擦肩而过还是回眸转身,全在一念之差。人们只陶醉于水仙的美丽,谁也没有想过水仙的美除了欣赏还能用来做什么。茛觿只知道焱潲对他的思慕,却没有考虑过自己对他的感觉。所以在焱潲问出口的时候,不知所措。 他的余光落在焱潲的身上,焱潲脸上没有太多的色彩,定定看着前进的路。茛觿看了他一会,收回目光。 前面小河边上的榕树上挂了许许多多彩色的条子,上面有墨迹。西周府花神会的一个重要内容便是挂彩条,写的都是对所爱所关心之人的祝福期望。茛觿碰到是榕树,犹豫了下还是往那边走。 龙帘很识趣地去取了彩条,一条给了焱潲,一条给了茛觿,自己又取了两条与阿千一同写了几字。 茛觿对着彩条发呆,提笔的手迟迟也没落下。现在除了烈儿,他好像没有什么想要祝福的人。真的……没有么? 他问自己。 那就……祝他一世长安吧。 焱潲在他将彩条挂上去的时候,看到了彩条上写的是什么。 熙安。 焱潲心里一惊。这是在祝他么?他还敢说自己对他没有一点感觉!熙是他赐给他的封号,熙王爷一世长安。 感觉到焱潲炽热的目光,他的脸红了红。他趁着焱潲挂彩条的空子瞄了一眼彩条,上面……什么也没写。 “既然是自己的心愿,又何必要让别人知道呢。”他将彩条挂在茛觿彩条的旁边,开口道。 我的心愿,只会向你传达,因为这个心愿只有你能完成。 茛觿回头看了眼满树彩条,随着风轻轻扬着,像是飞起的万千飘絮,在天空的背景下有种让人想要奔跑的感觉。 他垂下眼帘,这满树都是祝福,寄托的皆是心上人的思念与牵挂,他这么“熙安”一挂,是不是有些不和场景?他过了将近二十个年头,第一次祝福别人,居然是对一个男子。 他看了眼焱潲,发现他也在看他,别过头,施施然走在前面。 他有很多次这般出游,第一次西周府庙会,第二次北国中秋灯会,第三次花神会。每一次出游,似乎焱潲都在旁边。他的心里滋生出另外一种感觉,焱潲问他的感觉,他说不清楚,这几天看着他总是会有微妙的感觉。 不远处传来了鼓声,人群陆陆续续开始往那边移动。天空暗下来,茛觿本不想凑这个热闹,被焱潲拉了拉袖子,“去看看吧。” 茛觿道:“你想看?” 焱潲二话不说已经往那方向过去,茛觿没办法只好跟上。阿千龙帘紧跟其后。 人很多,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尽管二人个子高,还是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茛觿斜了眼旁边硬生生往内挤而推了茛觿一把的小伙,蹙眉道:“这里人太多。” 茛觿的言外之意是要回去,但是焱潲态度坚决,道:“你不是说要好好玩一玩么?” 茛觿眉毛一抖:“这不一样。” 焱潲不说话,微微弯了腰。周围太过嘈杂,掩盖住了茛觿的惊呼声。 焱潲环着茛觿腰部,直接把人抱了起来。看着茛觿耳根微红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74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74 ,挣扎着要下来,焱潲失笑:“你越挣扎,为了保护你不会摔下来受伤,我就会抱的越紧。” 茛觿瞪着他:“你做什么,放我下来,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 “敢怎样?”焱潲笑着,解释道,“我只是想你看到里面,没有别的意思。” 茛觿哪里听得进,双腿一勾,强行将二人分开,落地后特意向后退了两步,像是在防止焱潲再一次将他抱起。不过,在落地瞬间,他感觉到体内的血在沸腾。按照日子来算,确实是到了发作的时候。 他想要找理由快些离开这里,以免动手伤人。相反,焱潲兴致正好,完全没有回去的意思,到底是茛觿忍耐力太强还是焱潲观察力太弱,他没有察觉到茛觿脸色的变化。 脚步越来越沉,他甚至有些跟不上焱潲的脚步,身体何处火辣辣的疼,尤其是后背上的伤口,像是体内蛊虫就要破皮而出,很疼很疼。 焱潲突然间听不到了茛觿的脚步声,觉得不对劲,急忙回头。 茛觿强忍着痛弓着身体,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道:“焱潲……炎毒……” 焱潲犹如条件反应一样上前抱住向前倾倒的他,打横抱起。寻找方向的同时四下找了找阿千的身影,这两个人,早就已经不知道去哪里风花雪月了。 第六卷 月下独酌(五) 焱潲有些自责,他后悔怎么没早点发现,低头轻声道:“清歌,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蜷缩在他怀里的人身子冰冷,有气无力地粗喘着气。 人群是他返回的最大阻力,他根本走不快,回到客栈匆匆忙忙奔回房间,将他放在榻上,一动不动。 “清歌?”焱潲心里的焦虑心痛不能言语,伸手擦了擦他额头的冷汗。 茛觿的意识早就已经没了,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晕厥。焱潲应该庆幸茛觿这次没有控制不住伤人,否则,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处理。 第二日,太阳升起了好久,茛觿才醒,脸色不太好。 “你没事吧?”焱潲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喜,到了杯茶给他。 茛觿摇头推开,用沙哑的声音道:“我想喝苦丁茶。” 焱潲笑了,“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苦丁茶。” 他扶着茛觿坐起,替他穿好了鞋。茛觿的腿还有些发软,下榻时踉跄了一下,焱潲拦住他继续走的步伐,道:“要不我让店家送一壶来吧,你这样怎么出去。” 茛觿倔强道:“我只是腿软,不需要被当做废人来照顾。” 焱潲顿时语塞,也只能由着他了。每每受过痛苦,他都是这么一个人熬过来的么……他到底,有多坚强? 原先茶楼的小阁楼已经被人包走了,二人只能委身在一个小角落坐下。茛觿低头呡茶,焱潲不喜苦丁茶,闲来无事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听着周边西周人的闲言闲语。 “听说了么,圣潭的水中火?” “有哇!真的吓人!鬼才知道那火怎么来的。” “王上难道就坐视不理?真不明白怎么想的。喏,早晨我还看到了公文说什么要派西周使团去北国,也不怕那圣潭火怪罪!” 角落里两人,同时停下手里的动作,互相对视了一眼。 “来人,结账。”焱潲道,将银子放在桌上,和茛觿起身就走。 西周使团这个时候去北国,而他君茛觿又不在北宫,虽说西周府是小国,却着实不好怠慢。 公文是早上贴出来的,正午时分已经没有人观看,他们可以轻易看到。 西周府的口语与北国南国没有太大差别,但书写的笔画还是有些差距,茛觿看得有些吃力,大致可以明白意思是什么。 “看来你想要留下来多玩几天的想法实现不了了。”焱潲口上来着玩笑,心里却在猜测使团来的目的。 茛觿没功夫和他开玩笑,思量了下,“我们快点回去,要赶在使团抵达之前回到北国。” 焱潲应了声,边走边说,“按北国史卷上记的,西周府之前没有与北国有过来往,这次突然要来拜访,就不怕有目的?” 茛觿冷笑:“如果有,我便让他们进得来出不去。” 焱潲别有深意一笑:“你果然一点都没变。” 茛觿回头看着他。 “当年下手解决朱帝,你也是这般残酷。” “这不是残酷,而是迫不得已。”茛觿继续道:“当年朱帝派人暗下烧掉北宫,死了多少人?那般触目惊心我永远也忘不了,那次还让谷无忧有机可乘,否则我现在也不会这么痛苦。说来朱帝毁了北宫,毁了君家皇族,害的君家现在只剩我和烈儿,这样还不够他死几百次么?” “说来也是南国欠你的。”焱潲不禁唏嘘朱帝的野心,也为君家感到了惋惜,低声道。 茛觿不再愿意提起那段记忆,每次说起总是头疼。 二人回到客栈收拾了下,坐上龙帘准备好的马车往回赶。 转角处一红衣男子及一青衣男子默默看着马车远去半响不说话。 看不到了马车的影子,血梓祭开口道:“你不跟着回去?” 公子七道:“殿下要我盯着你。” “借口。” “随你如何想。” 血梓祭不再斗嘴,一本正经道:“也好,多个人多个帮手。借这段时间,我要好好查清楚炎毒蛊虫饲主。” 公子七道:“你如何查。” 血梓祭道:“蛊虫对炎焱潲的血有感觉,我猜测,这饲主要么就是炎焱潲本人,要么是炎焱潲父亲。炎焱潲的血和他的父亲的是相通的,所以蛊虫会有反应。” “怎么不先调查熙王爷。” “清歌现在在他身边不好下手。” “熙王爷父亲不是已经死了么,你难道要把他从坟里挖出来?” 血梓祭对于公子七的问题略感无奈,有些不耐烦的意味:“不,我们查谷无忧。” 公子七穷追不舍,“怎么查。” “坑蒙拐骗。他不是喜欢清歌么,我们可以这样……” 第六卷 月下独酌(六) 茛觿站在宫门口时已经是第二天正午,由于没有提前打招呼,没有人出来迎接。守门侍卫一见自家皇帝,还来不及开口说话哗啦啦跪倒一片。 茛觿没搭理他们,径身转入宫门。 一路上跪下的人不少,不知道是谁,早早就把清帝回归的消息传遍整个皇宫,流清殿宫人已经准备好热水和换洗衣裳候着了。 “恭迎殿下回宫。”宫人们站得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75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75 整整齐齐,异口同声。 茛觿淡淡道了一句“起吧”,立即便有人请他进殿沐浴,茛觿站在原地,看了焱潲一眼,回头对身后几个侍女道:“去给熙王爷也备好热水沐浴,以后,你们去熙王爷厢里伺候。” 说要对焱潲道:“沐浴完后,到朕殿里来。” 正当焱潲在惊叹茛觿飞速替换自称时,茛觿已经进殿,宫人把门关上了。 焱潲刚想回西厢,便见苏月从里面出来,一脸春风说道:“焱潲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焱潲有些头疼,当初就不该把她带到宫里来。虽然平时都在宫女院打杂不怎么见到,但他着实不想见她。似是打发一般,他道:“苏月,我今天很累,不能陪你。” 苏月的脸上摆出有些失落的表情,“我就是想看看你……这也不行么?” 焱潲用眼神示意身后的阿千先进去,等阿千离开后才道:“苏月,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我也很感激,但是苏月,我不值得你喜欢。” “为什么?” “……因为我是断袖。” 苏月的脸色唰地白了,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噩耗,她的世界里,天已经塌了。 “你……说什么?” 焱潲看到了她眼里打着转转的水盈,心里有些难受,说什么他都是不愿意去伤害苏月的,但他还是一字一句分明道:“我是断袖,我喜欢清帝。” 苏月的泪水喷渤而出,她痛哭出声,“你骗我……” 焱潲无奈地看着她哭着跑开,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茛觿很累很累,坐在浴池里昏昏沉沉,若不是龙帘提醒,他怕是真的要在池子里睡过去。 “殿下要不睡会?”龙帘替他穿衣服时猛地发现他背上的伤,一惊,“殿下这伤怎么来的?” 茛觿见衣服迟迟不见龙帘继续穿衣动作,拉过衣襟自己将腰带系好,若无其事道:“小伤而已。” 龙帘听言仍不肯放心,道:“找太医看一下吧?属下心慌。” “不用。” 龙帘还想说什么,正好外面响起敲门声。龙帘只好前去开门。 茛觿知道那是焱潲,坐在桌边等他。 “你先下去。”茛觿指了指身边的位置让焱潲坐下,对龙帘道,龙帘行了礼退下。 “伤怎么样了?” “无妨。” “还痛么?” 茛觿选择不回答,焱潲识趣地闭嘴。随即茛觿递给他一杯茶,焱潲接过,“让我来,难道就是为了喝茶?” 茛觿看着他:“你可以选择不喝。” 焱潲尴尬地笑笑,低头喝茶。 “西周使团既然要来,那便隆重些,到时候会安排大宴接风,暗中也会派人监察。若是他们起乱子,朕不介意北宫多几个死人。”茛觿淡淡道,取来放在架子上的一副画,拉着卷轴缓缓展开。 焱潲看着他的动作,把茛觿方才说的话记在心里。 画幅展现,焱潲不禁为画风赞叹。那是一副竹林春笋图,含蓄不失狂野。 “好画。” “这是朕曾经出游紫竹林所做,你若是喜欢,就拿去吧。”茛觿将画送到他手里,要是当然舍不得不要,小心翼翼卷好收起。 第二日西周便传来消息,清帝命熙王爷着手去办迎接宴。 第三日,西周使团抵达北宫,清帝亲自率人迎接。 “各西周使者不辞辛苦来我北宫,北宫一定盛情款待。”茛觿脸上露出干涩的表情,装作很欢迎,但其实并不高兴。 西周使团回敬一鞠躬,领头人道:“清帝殿下果然文质彬彬,绝代风华。我是西周使团监使蒙图塔。” 茛觿点头表示欢迎,众人便往北宫大殿过去。一路上蒙图塔问了许多关于北国的问题,都是焱潲回答的,茛觿默不作声。 “熙王爷作为南国人能这般了解北国大朝,也是难为。” 茛觿听着这话有些不妥,西周人怎么知道熙王爷是南国人?他带焱潲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对外宣称他是南国人,为何西周一个小小使团监使会知道真么多? 焱潲心里也有这份疑惑,他看了茛觿背影一眼,干笑一声也算结束了话题。 第六卷 月下独酌(七) 如果焱潲开口问蒙图塔为何他会知晓,当着这么多的人也不方便。如若是,蒙图塔本身就是受人灌输了这些,必然会有所隐瞒,而如今第一日便说漏了嘴,可见蒙图塔自身的麻痹大意。可若是蒙图塔是无心之言或是从哪里听来的流言呢? 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不过他确定茛觿听到了,肯定会暗中调查。 北宫大殿金碧辉煌,是专门用来开设宴席的宫殿。茛觿坐在最上首,焱潲和蒙图塔坐在旁边。入座不久,舞曲便上了。前来一同迎接的大臣们也小声的开始谈天,而茛觿周围这一圈还是死气沉沉。 蒙图塔起身对茛觿敬了杯酒,茛觿无心猜疑举杯饮尽。 蒙图塔叫茛觿如此爽快,道:“清帝够爽快。此番前来,鄙国还带来了些好东西送给清帝,不知清帝可有雅致?” 茛觿生生撤出一个微笑应了声好。焱潲看茛觿的表情一阵想笑,那种皮笑肉不笑,面喜心不喜的矛盾,不知道他会不会想杀人。 随即有人呈上几个宝盒来,蒙图塔打开第一个,从里面取出来一对琉璃紫环。晶莹透亮,色彩动人。在坐大臣纷纷伸长了脖子,想要多看清楚琉璃紫环的姿态。 这紫环确实好看,不过,一个西周府献给他过的礼品就用这个?茛觿是打心底的不高兴,但他还是表现出一副好表情,点头道:“贵国真是上心。” 焱潲见他打开第二个宝盒,从里面取出一件珍珠衫。这是一件用珍珠和银线制成的衣裳,做工极为精细,十分华丽。周围的唏嘘声一阵高过一阵。 蒙图塔趾高气扬,满意地看向四座。打开了第三个宝盒,是一块玉。 蒙图塔十分自豪地介绍道:“清帝且看。这是从西周御花园带来的桃花玉。” 茛觿的眼睛闪了闪。 “先王在御花园桃花树下挖出了这块玉石,见它玲珑剔透小巧动人,又是在桃花树下,便取名桃花玉。这块玉,是先王生前最喜爱的玉石。” 先王?就是那个被茛觿一剑命中毫无反手之力,口口声声要逼他交出帝玺的先王?在西周府的眼里北国就这么卑微!要用一个死人的东西来打发? 什么琉璃紫环,珍珠衫,桃花玉?这些在他眼里不都是司空见惯的么?最可恨的,是那块所谓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76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76 “桃花玉”。这样从桃花树下挖出来的玉就叫做桃花玉?把他们北国真正的桃花玉摆在哪里? 大殿内毫无声响,茛觿的脸色愈发难看,握住酒杯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终归为平静。茛觿没有真的发火,焱潲替蒙图塔感到庆幸。 “贵国有心了。”茛觿脸上还是那副生笑,咬着牙根道。 蒙图塔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得到茛觿假意的赞赏后满面春风,大声笑了笑,坐下继续观看舞曲。 茛觿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默默地喝着闷酒。一杯,又一杯。 焱潲盯着他十几杯下肚,有些担忧,用只有茛觿可以听到的声音道:“别喝了,伤还没好。” 茛觿面色潮红,听言斜了他一眼,全当没听见。 夜色渐深,大殿里宴席还没有结束,大臣使团继续看舞,茛觿继续喝酒,焱潲继续一边应和蒙图塔对舞姿的赞美一边看着茛觿。 一盏茶,又是一盏茶。 茛觿醉了。焱潲知道茛觿喝醉了之后是要发酒疯的,不敢让他继续呆在殿里,以清帝醉了为理由抱起人就走。 他抱着人本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流清殿,又怕茛觿喝多了难受,便支开了随从,走走停停。 他感觉到了怀中人挣扎了一下,口齿不清说了一句什么,焱潲听出来,他在说:朕没醉。 “酒品本就不好,又有伤,你真的是不怕的?” 茛觿听言似乎有不服,嘟嘟囊囊说了一句什么,焱潲没听懂。龙帘似乎早就欲料到茛觿会喝醉,在殿门口等待。 “熙殿下。殿下醉了?” “殿下醉了。” “那宴席谁来主持?” “我怕他发酒疯。” 龙帘无言,静静地将殿门打开。焱潲抱着茛觿将他轻轻放在榻上,取来被子盖好。 龙帘正疑惑,他家殿下居然会发酒疯?看着茛觿安静的睡颜,根本看不出任何要发酒疯的样子。 焱潲一边帮他捻被子一边道:“他今天喝的多了,半夜可能会难受,你吩咐下去让御膳房备下醒酒汤,免得他头疼。” 龙帘点头,准备送焱潲出去,“熙王爷是要回去休息么?” 焱潲点头,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龙帘听:“今天一整天都没看到阿千,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龙帘微怔,云淡风轻道:“他今天一直和属下在一起,宴席开始前一直在御膳房监督,属下见他乏了便让他先去歇息了。若是熙王爷责怪,那就责怪属下好了。” 焱潲意味深长看着龙帘,笑道:“和你在一起,三天不出现我都不会过问。” 龙帘听了心里一悸,听到焱潲下一句话后欣喜若狂,焱潲道:“我会让殿下同意,把你们的婚事办了。” 焱潲说完不顾龙帘惊异的表情,抬步要走,半步还未出,便觉身后有人拉住了他的衣摆。他回头,发现茛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起,面色潮红睁着眼巴巴看着他,怎么也不肯放手。焱潲知道他要发酒疯了。 龙帘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很识趣地转头就走。 第六卷 月下独酌(八) 焱潲蹲下身体,平视着茛觿,柔声道:“感觉怎么样,若是难受头疼,我让御膳房准备醒酒汤。” 茛觿放开拉住焱潲的手,根本没有回答焱潲的问题,开口就骂:“蒙图塔那个败类,居然敢拿着那些廉价玩意来羞辱朕,真当朕的眼睛是瞎的?桃花树下挖出来的破石头就叫桃花玉?他这般气焰嚣张,真当朕不敢把他全家都埋到土里永远和桃花根过日子!” 焱潲起身在他旁边坐下,笑道:“许是他无知,又何必计较?” 茛觿冷笑一声:“那就是他们西周王的错,明知会得罪,偏偏选了个无用的绣花枕头来做监使,早晚有一天朕灭了西周。” 焱潲的眼里流露出温柔,伸手揽了揽他的肩膀,道:“既然知道人家愚笨,又何必计较?” 茛觿侧头看他,焱潲被看得莫名其妙,时间久了居然有些心虚。 “你看……” 茛觿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将他推翻,完全没经过思考按住他的肩膀将唇印了下来。 焱潲在短时间内不能反应过来,心里脑子里一片空白。感受到唇上温热的真实,他反抱住茛觿,滚了个圈低头狠狠吸允。茛觿对于焱潲舌尖的挑拨不但没有反抗,还微微开口迎合。焱潲乘机挑开了他的腰带。 夜很静,烛灭。他抱紧了他,一边又一边地唤着他的名字,一次又一次拭去他眼角溢出来的泪。不管他的心里有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但至少今夜,他是属于他炎焱潲一个人的。 龙帘守在门外良久,听着里面让人面红耳赤的细微动静,默默走开。看来他不用准备醒酒汤了。 天微微亮,焱潲醒了。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往旁边看去。茛觿的脸带着倦意有些苍白,睡得正沉。 焱潲嘴角擒了笑,将身体向上动了动,撑着下巴盯着茛觿的睡颜看。他见识过茛觿发酒疯,可没想到他会这样发酒疯。 被褥因为焱潲的移动微微下滑,露出茛觿让人向往的白皙香肩,使这一幕更加美艳的是他肩头那块吻痕,不红不紫的让人浮想联翩。 焱潲笑意更浓,将被子往上提了提。这一不轻不重的举动却打搅了茛觿的好梦。 他的睫毛颤了颤,喉结上下一动,缓缓睁了眼。他的双目是对着帘帐的所以没看到焱潲,只是觉得头很痛,想要起身倒杯茶喝,刚挪动腰身便绝四肢酸胀无力,身体撕裂般的疼痛,动弹不得,他不禁蹙了蹙眉。 一边焱潲像是关心又像是提醒,道:“很疼?” 茛觿一惊,回头便看到焱潲正倚着看他,脸上表情十分精彩,“你……” 焱潲坐起身体,认真看着茛觿,他在想,虽然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若是茛觿难受,他也要去宣太医来给他看看。 茛觿注意到的不是焱潲关心的眼神,而是他起身由于被子滑下而露出的光裸的胸膛,他瞬间明白了,冷笑道:“谁允许你……” 焱潲抢话:“昨天你喝醉了,我怕你发酒疯,就先送你回来了。” 茛觿眼里带了杀气,奈何动不了,只能直勾勾瞪着他,“所以你就乘人之危?” 焱潲回答:“这不是乘人之危,是顺手牵羊。” “卑鄙。”他咬牙道:“炎焱潲,你以为龙榻是你随随便便可以睡的么?” 焱潲一笑,道:“不是清歌你先主动的么?”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77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77 茛觿的脸色更难看了,“朕不记得有这件事。” 那当然了,那个时候茛觿醉的死去活来,分不清东南西北,哪里会记得?要不是茛觿破天荒的吻,焱潲会那么主动? 茛觿瞪着他,杀气环绕。 “清歌,别瞪了,眼睛不疼么?”焱潲发现茛觿的脸色又黑了几分,识相的不外说话,下榻着衣。穿衣服的时候还感觉到背后有束炽热的目光一直盯着他。 正当他想要上前扶茛觿起来的时候,茛觿却说:“去找把轮椅来。” 焱潲道:“为何?” 茛觿的眼神更犀利:“你觉得朕现在能走?” 焱潲想茛觿肯定会因为这事大发雷霆,没想到他没有一点想要计较的意思,道:“你不生气?” 茛觿挑眉:“生气有用?” 焱潲很用心的去找了把轮椅,很贴心的加了个软垫。茛觿坐上去不会有痛觉,自然,焱潲理所当然成为了推轮椅的人。 见到茛觿脸色稍稍有了血色,焱潲也放宽了心,想起蒙图塔的事,问道:“蒙图塔那边你怎么想。” 茛觿一听到这个名字,神色立马冷了下来:“朕不觉得他是好人。” “那你打算怎么做?” 茛觿冷哼一声,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朕即刻就派人去调查他的家室。” “以此作为要挟?” 茛觿几不可见的地点头。蒙图塔他是一定要杀,那么就要让他死的顺理成章。他有种预感,蒙图塔和西周使团,绝对不会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正谈着,龙帘便在门外道:“殿下,蒙图塔求见。” 茛觿不加思索道:“让他去前厅候着。” 第六卷 月下独酌(九) 他看着轮椅后背,双手抱胸。蒙图塔这会子前来找他,是所谓何事?该不会又是什么烂摊子麻烦等他去收拾吧? “你猜,蒙图塔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去了不就知道了。” 蒙图塔四下观察了下流清殿前厅的摆设,不禁赞叹起北国的富强,许多东西他是见都没见过的。这会子看到焱潲推着茛觿出来,急忙收回目光。 “清帝这是怎么了,怎么坐起轮椅来了?” 焱潲强忍住笑,茛觿左眉一挑,黑着脸笑道:“昨日醉酒,回殿时不小心跌了一跤。” 蒙图塔下意识地看向茛觿的腿,并没有发现什么包扎过的痕迹,却也不想再次纠结,得到茛觿许可后,在一边坐下。 “监使这次来,是有什么事么?” 蒙图塔点点头,道:“清帝还记得西周府惨案么?”得到他的肯定答复后,蒙图塔继续说,“那日夜里一个幸存的宫女说看到持剑之人,看服饰像是北国人。” 茛觿轻描淡写一笑:“监使是在怀疑北国?既然是宫女所言又有几分真假,更何况时隔多年。” 蒙图塔也不想把责任推到北国身上,毕竟北国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既然清帝都这么发话了,他也不敢多说什么,“那么殿下觉得……会是谁?” “你问朕又是何解?”茛觿仰头靠在轮椅上,一副失望的样子:“还是监使在怀疑朕?” 蒙图塔急忙低下头,唯唯诺诺道:“蒙图塔绝非此意!只是想问问殿下的意见。” 茛觿轻笑一声,道:“即便问朕又能如何?朕又没有目睹,又何来意见之说?江湖事江湖了?朕又何必参这趟浑水?若是得罪了江湖上黑道白道,便没有好下场。如今朕坐拥北岭,安逸自在,监使,换作是你,你又如何选?” 蒙图塔的表情在前前后后变了五六次,无力反驳茛觿的话。焱潲在一边没出声,却也明白茛觿的用意。 他见蒙图塔没有言语回答,也不再为难,脸上的笑意倒是装的有几分像了,“昨夜监使住的可好?北宫侍仆可有怠慢的地方?” 蒙图塔力不从心,却也不忘了拍马屁,“甚好。相比之下,北宫对于西周府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都是殿下治理有方。” 茛觿有意挖苦,“贵国的桃花玉不也是极好的么?” 蒙图塔还是不明白自己送的桃花玉其实就是块普通的翡玉,还以为茛觿是赞赏,道谢着:“殿下过奖了。” 送走蒙图塔,茛觿的脸立刻冷了下来,仰着头不说话。焱潲推了轮椅往内殿走。 “不想卷入是非中,即便做过也便装傻,表面谈话内地试探,清歌,高明。” “……闭嘴。” 茛觿确实是在装傻,他知道蒙图塔在怀疑他,而这种一问三不知的策略最适合对付蒙图塔。本想问出他到底知道些什么,看来蒙图塔也只是和空会说话肚子里却没有多余线索计谋的愚木头。他还以为来的监使有多厉害,看来蒙图塔的背后有更强大的操控者,蒙图塔的所作所为受他指使。 那么,为何偏偏挑在这个时候?又为何明白焱潲的身份?看蒙图塔的样子并不是高官,又为何会对几年前血溅西周府的事情那么在意? 自清帝登基,宫里头是头一次办喜事,而且是男子间的喜事。宫里各部一大早就起了,忙得不可开交。 来参席的人自然多。西周使团,各朝廷官员,熙王爷,还有清帝后宫嫔妃。原本茛觿并不打算要后宫佳人出面,可细细想来自己确实过于冷落她们,登基三年,别说是宠幸谁,就连绿头牌子都没有翻过,像是冷宫一般清冷。 各位嫔妃听说皇上邀她们参席,欣喜得不得了,但一听说是男子婚约,一个个脸都不怎么好看。 众人来的差不多了,茛觿和焱潲才姗姗来迟。 “皇上驾到!熙王爷到!” 出于好奇,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大殿门口望来。二人身形高挑清瘦,一左一右,一红一青前后踏步进来。红衣男子脸上的表情依旧冷冷的,青衣男子嘴边似有似无挂了笑。绝代风华下的绝美容颜,众人的目光停留在他们身上久久不能移开。 茛觿在首座坐下,扫了一眼殿里的人,淡淡开口道:“众卿得空来此参宴,定当盛情款待。” 不多时,龙帘阿千一身喜服来参拜。行完礼后茛觿赐座,在座各位不由得仔细打量着这结合的二人,最后不约而同的认为: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侍仆,这话果真不错。茛觿焱潲美,龙帘阿千也美。 仿佛今夜,所有的星光璀璨不仅仅是为了这对新人,也是为了清帝和熙王爷。 宴席正常进行,蒙图塔起身敬了几次酒,茛觿自然笑脸相迎,其他时候,他只是静静看着歌舞轩备好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78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78 的歌舞出神。 焱潲笑了笑,举杯起身走到茛觿边上,道:“我敬你一杯。” 茛觿抬眼看了他一眼,嘴角扯了扯:“你该不会又想把朕灌醉然后做些下流的事吧?” 焱潲听言顿了顿,他没想到茛觿说的会这么直接:“单纯的敬酒,别多想。” 茛觿将信将疑地拿起酒杯,斟酌了下一饮而尽。 第六卷 月下独酌(十) “今日他们大婚,也算是了了他们一桩心事。为何你不开心。” 茛觿放下酒杯,道:“他们成亲又不是朕成亲,与朕何干。” 焱潲干笑一声,道:“总会到成亲的那天的。” 他有意快速结束这个话题:“到了那天喝合欢酒的时候就知道了。” 焱潲提起酒壶往他的酒杯里倒酒,看着他将茶杯送到嘴边,“那如果我只想要和你喝呢?” “噗……咳咳……”茛觿入口的清酒猛地一声咳了出来,幸好没被在座听见。 这个男人,他说他要和他喝合欢酒。 茛觿咳嗽憋屈难受的同时,却也知道这是焱潲变相的表达自己的爱意,他没想到焱潲会在这样的场合用这种方式用这句话来表达,他突然有种想要醉去不省人事的感觉。 正当茛觿无言以对尴尬的时候,门口突然来了一声,“烈小殿下到!” 茛觿虽然怀疑为何烈儿会来,却也借此机会离座,“朕去看看烈儿。” 他面色有些潮红,被焱潲看得一清二楚,即使茛觿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他的心里也是欣喜的。 烈儿见到茛觿,自然关系,不停叫着:“皇舅舅!” 茛觿在众人注目下拉起烈儿的手,笑道:“烈儿怎么会来?” 烈儿抬头看了看茛觿身后的焱潲,道:“昨天熙舅舅来看烈儿,说今天有人成亲可热闹了!还有好吃的糕点!” 茛觿回头,对上焱潲的眼睛。心里思绪万千,却也不多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皇舅舅,烈儿要看新娘子!” 茛觿一惊。这里哪有新娘子?这里只有新郎…… 不过,在烈儿期待的眼神下,他硬着头皮领着烈儿上前,龙帘阿千见到他微微行了个礼。 烈儿抬头仰视着龙帘,半响又将目光移到阿千头上。 茛觿看得出来,烈儿的小眉头皱得很紧,内心挣扎那是必然的,他不知道要怎么混过去。烈儿还小,他不想让烈儿在不懂时事的时候就被灌输这种念想,他不想他走歪路。 毕竟……君家不能绝后。 “皇舅舅,为什么他们都是男的?为什么龙哥哥要和阿千哥哥成亲呢?” 阿千脸色一僵,龙帘拉住他的手一紧,在不远处偷听已久的焱潲一惊。 唯有茛觿的脸色没多大变化,蹲下身子搭住烈儿的小身体,道:“烈儿说错了呢,阿千不是什么哥哥,你要叫他姐姐。” 阿千的脸色更加难看,却也不得不点头称是。烈儿狐疑地重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摇摇头:“可是他和皇舅舅宫里的那几个妃子不一样啊。皇舅舅的妃子长的娇气还带花簪子,而且阿千哥哥的胸口平平的……” 茛觿拉起他的手,“其实阿千姐姐也可以带花簪子啊,至于胸口……阿千姐姐的娘亲没生给他。” 烈儿脸上洋溢着原来如此,阿千只能干巴巴赔笑。茛觿拉着烈儿的手往里走,说要带他去吃糕点,擦肩而过的时候给了龙帘一记眼神。龙帘会意,茛觿使眼神的时候他只需要做好一件事。 那就是,赶快走。 烈儿见到焱潲站在一边,连忙跑过去抱住他的腰,脸还在他的腰上蹭啊蹭的。焱潲的目光放柔,蹲下身子道:“烈儿,今天开不开心?” 烈儿接过焱潲不断递过来的糕点,一个劲地往嘴里塞,看得一旁茛觿忙着递水,生怕他噎着。 “那,烈儿喜不喜欢熙舅舅?” “喜欢。”烈儿嘴里塞满了糕点,听言忙点头,口齿不清道。 焱潲笑意更甚:“那烈儿给给熙舅舅当干儿子好不好?” 当然,此刻什么都还不懂的烈儿自然点头称好。原本茛觿以为烈儿不会同意,如今看来他连思量都没有。他端着水的手抖了抖。 焱潲满意点点头,将茛觿手里的水接过来递给烈儿,道:“慢慢吃,别噎着了。” 茛觿斜眼看他,焱潲回眸。 “清歌,你说这样我们像不像一家人?” 他一顿,不说话。 ……和炎焱潲成为一家人?他们本不就是一家子的兄弟么?不过,茛觿明白,他说的一家子,是建立在幸福基础上的一家子。他突然想起赐婚当日龙帘问起他和焱潲的事,那个时候他的心,也是一样纠结挣扎的。 他们之间,有些太多太多复杂的关系与过往,到现在为止,谁都不能说清楚到底谁是谁的谁。即便是想,那又能如何?他不能说对于焱潲他总是无情的,至少云滇岛的遭遇让他对于焱潲的看法改变了许多。对他,茛觿也有不想无情的时候。 第六卷 月下独酌(十一) 焱潲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过此刻他更在意的是茛觿拉住他的手。 茛觿自觉尴尬,干咳了一声放开他的手,道:“朕乏了,先行回去了。” 焱潲回过神,跟上茛觿的脚步道:“我与你一道。” 茛觿没拒绝,准确的是没办法拒绝,因为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当初是他太过自作多情还是怎的,让他搬到流清殿来住,现下每日都能见到不说,更是吃饭也要坐在左右手。 一句无言,到流清殿的时候已经晚了。流清殿门口没有人守卫,可能是因为帝玺被盗一事撤去调查了,殿里服侍的宫人也都不在,八成在哪里小聚。今日龙帘成亲,茛觿破天荒的给了宫人们一天小假,也算是犒劳他们了。 “此番,早些休息。”茛觿回头,对焱潲下了逐客令,进去正殿正要关门。 焱潲动作很快,赶在他关门前一刻闪身进入殿中。“帝玺被盗,龙帘又不在,你一个人我担心。” 茛觿瞪着他,想要请他出去:“朕自己有武功。” 焱潲反倒赖着不走了,不管茛觿说什么都不理,往里面走去。茛觿愣神,无奈地摇摇头,把门关上。 从宴席回来,他确实觉得困乏,向正殿最深处的小水池走去。池子里的水引得是宫里头的温泉水,无时无刻都是温暖的。茛觿望着一片腾腾水汽,动手解衣,一边对一直盯着他看的焱潲说道:“还不把头转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79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79 过去。” 焱潲勾唇,转过身静静站着,脑子却没有闲着,想着帝玺被盗一事,直到一阵落水的哗啦声响起才回过神。 茛觿被温暖簇拥,舒服的感觉布满全身各个角落,他不由得往角落缩了缩,靠在池壁上微微闭了眼。如果时光停止多好,他就可以真正的好好休息下了,不用为国事烦恼。 茛觿放松了警惕。焱潲认为这是个好时机。 又一声东西落入水中的声音,茛觿微微睁开眼。 朦朦胧胧见池中多出一人,隔着一个池子慢慢朝这边自动过来,茛觿瞬间清醒,等到他近在眼前的时候,茛觿慌了,眼前的焱潲,并没穿衣服。 “你?”茛觿带着些许命令的味道:“滚出去。” 焱潲笑:“池壁太滑。” 茛觿挑眉:“难道还要朕抱你出去?” 焱潲没皮没脸继续笑:“你可以试试。” 试什么试!他还没蠢到自己送上门的地步!茛觿没好气,当然,明明这么悠闲舒适的温水浴,换作谁被打扰都不是好事情。 茛觿不再看他,绕过他双手撑着池岸,脚下用力一蹬半个身子已经上了岸,正准备抬脚时便突然腰间吃痛,整个人连拽带拉的被焱潲拖回水中。 池中激起一大多水花,水没过鼻腔,茛觿呛了呛。焱潲的双手环着他的腰,没办法他只能紧紧贴着他的身体。 水温彪升,茛觿明显感觉到焱潲的身体热了起来。 他双手撑着焱潲的胸口,让两人分开一定距离,不想焱潲猛地将他压在池壁上,腾出双手将他的手扣在两边。 “你……唔。” 剩下的话被唇舌吞没。 其实焱潲没有这种想法,至少在茛觿脱衣服之前。他来正殿,真的只是为了保护茛觿,他也没料到自己会失控。 他轻咬他的上下嘴唇,很轻很柔,却也激得茛觿发出一阵呜呜声。他试图摆脱焱潲的侵略,但双手被束缚,他没办法用力,只能用眼睛狠狠瞪着面前这个也在盯着他看的人。 如果茛觿此刻有能力翻身,那么焱潲此刻已经死了几百次。 城墙被攻破,他卷过他的舌,到处乱走。茛觿本能的闭嘴,焱潲强行用舌头顶开。 落在唇上的轻吻瞬间变成狂肆的吸允,茛觿有些承受不住。 焱潲的腿向前顶了顶,茛觿倒吸了一口凉气,双手死命挣扎,焱潲被迫停止。 “炎焱潲,你放肆!”茛觿怒目而视。 焱潲无视他的怒视,上前一步在水中将他打横抱起。 “炎焱潲!你够了!你放朕下来!” 如果焱潲放下,那他才是真的傻。茛觿此刻被放开,他敢肯定茛觿一定会提剑要杀了他。所以,焱潲听了也当没听到,抱着他出了水池往榻边走。 身体被丢在榻上。茛觿的眉蹙了蹙,他希望这是梦,但是焱潲压下来的身体是真的。茛觿想出手,却被他死死扣在头边,唇再度被堵上。 焱潲不再单单满足于他的唇瓣,吻着他一路下移。 “炎焱潲,你敢?” “你放开朕!” “等朕脱身,一定不放过你!” 焱潲从他的胸口抬起头来,淡淡道:“我要你。” 茛觿听了耳朵充血,却也软了下来:“炎焱潲,你别这样。” “叫我焱潲。” “……焱潲。” 本以为叫了之后,他就会停手,不想他加重手中力度。 突的,他身体一崩,紧紧咬着牙。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吟,痛苦席卷。 可为什么,他并不觉得羞耻? 第六卷 月下独酌 (十二) 昨夜零零碎碎的记忆不断的在他的梦中出现一次又一次,殿中不断传来的低吟声就这么无端地响了一夜。 龙帘一大早来请安,这个时候茛觿刚睡下。 龙帘刚想抬手敲门便见焱潲披衣从里面出来。 “熙王爷?”龙帘见焱潲将手指放于嘴前嘘了声,压低声音继续道:“熙王爷怎么会在正殿?” 焱潲有些累,说话的声音也是软绵绵的,“我怕他一人会出事。” 龙帘失笑:“我看熙王爷不单单只是保护殿下吧?” 焱潲垂眸,“只是做了和你昨夜做的事情,不足挂齿。” 龙帘顿了顿,本想带着阿千一起来请安的,可惜阿千昨日睡得晚,没办法起身。 想起了帝玺被盗一事,焱潲的面目一紧,“昨天流清殿被盗,帝玺不见了。” 龙帘的笑僵住。 昨天……昨天可是他的大喜之日,怎么帝玺就丢了?难道他不在流清殿的时候,那群守门侍卫都不干活了?流清殿向来守卫森严,偏偏这个时候被盗。 “为何我那里没有风声?”如果龙帘知道此事,他第一个来这抓人。 焱潲道:“那个时候你和阿千在洞房。除了帝玺没有丢失其他物品,也没有出人命,只不过,当我和清歌回来的时候,门口是没有侍卫的。” 龙帘蹙眉。没有侍卫?大喜之日更应该加强防守,这群守卫不会不知道,为何没有人? “我去昨夜守卫舍内看看。” 焱潲拉住他,道:“不必。我去。” 龙帘推脱:“熙王爷还是歇歇的好,这种事我去办就好” “清歌他现在还在里面躺着,不能没有人照顾。回头你熬点补的给他。” 龙帘上前一步,对着焱潲离开的背影问道:“熙王爷为何不自己照顾,殿下醒来想看到的第一个人应该是你。” 焱潲笑着摇头,“不,他不会想我,因为昨天晚上他不止一次地想要拿剑杀我,他现在……应该不太想要见我。” 说完他很快走开,留下龙帘一人若有所思。 宫里头,宫人侍卫的住处是安排在一块的,特别容易寻找。去找侍卫之前,焱潲先去了一趟事务府,问了昨日在流清殿驻守的名单。 他敲开了其中一位侍卫的门,开口就问:“作夜是你在流清殿侍候,为何不见你踪影?偷懒不成?!” 那侍卫一看来者不善,跪下又是磕头又是求饶:“熙王爷息怒!昨夜有人送了酒来来,我们几个兄弟就贪了几杯,有些小醉时模模糊糊有人来说是换班了,属下几人才敢回来休息的,熙殿下明查!” 喝酒?有人来送酒?宫里头不是有规定不准在守卫期间喝酒的么?怎么还有人明知故犯? “你还记不记得是哪个人给你送了酒?” 那侍卫胡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80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80 乱一点头。 “是谁?” “属下不知她的名字,属下认得她的脸。” 焱潲望天,低沉地说道:“一柱香,把人给我找来。” 那侍卫连声喊了几声是,爬起来连忙往外面跑出去,丝毫不敢怠慢。当然,他若是敢,那么就人头落地。 焱潲现在门口等,算着时间。一路上不断有宫人经过,见到他都是要行礼的。焱潲很累,连应都不愿意应。 最后一点时间,那侍卫回来,而焱潲等的有些不耐烦。 “如何?” “王……王爷,没找到……” 焱潲目光一冷,“没、找、到?那,你也不必活了。宫里养你不是要你来说没找到的!” 那侍卫一听瘫坐在地上,哆哆嗦嗦求着饶,“王爷,王爷饶命……” “滚。” 焱潲毫无头绪,粗暴的低吼了一句。遇上这种事,确实不让人高兴。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到茛觿?他真的不想再看到茛觿每日里蹙起的眉。 流清殿内,龙帘拧了把毛巾,帮茛觿擦拭身体。他睡得很沉,对于龙帘将它翻转过来的大动作没有丝毫反应。 龙帘处事冷静,轻轻用毛巾擦拭着每一个角落,碰到淤青发紫的地方下手就格外的轻。 擦拭完毕,龙帘将被子拉上,放下帘帐,端着水盆推门出去。 焱潲刚刚回来,见到龙帘问道:“他……还好么?” 龙帘摇头,道:“暂时还没醒来。不过熙王爷不必担心,回头我给殿下上点药。” 焱潲道:“原是我做的不好。” 他也不想发生这些事情,但每每见到茛觿,之前心中做好一切绝不伤害他的决定全部烟消云散,他根本把持不住自己。不是别的,因为对方就是茛觿。 第六卷 月下独酌(十三) 隔日,流清殿正殿。 他坐着软垫,靠着紫色狐裘,提着笔悬在纸上勾勾画画一圈却还是没有下手。这一日醒来后就一直精神恍惚,原本打算找焱潲问罪,后来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眼不见为净,倒是换了清净。 让他精神不振的还有流清殿帝玺被盗一事。如今帝玺不在手,说多了也是他没辙,倒不如让事务府秘密仿造一个,说不定会有用处。若是用这个假帝玺以假乱真,也是个不错的点子。 “龙帘。”他轻声唤了唤,守在门口的龙帘立刻推门进来。 “殿下有何吩咐?” “你私下去问事务府赶工一个帝玺出来,他们没见过帝玺,就让他们赶制一个清帝私印出来,若是没派上用场,日后朕也能用。” 龙帘会意:“殿下这是要……以假乱真?” 茛觿不做回答,取了放在书桌上的青色玉石交给他,道:“用这个做镶嵌,说不定会比桃花玉更加好看。” 龙帘无声接过,他认得这块青玉,这是去云滇岛的时候焱潲送给茛觿的,没想到他还留着,看来这回他是真的用心了。 茛觿前些日子翻看南国小史时,偶然看到了女子出嫁三日回门的习俗,道:“朕听说南国女子都有三日回门的习俗,你和阿千成亲,是不是也该回南国一次,算作回门了?” 龙帘一顿,道:“多谢殿下挂心了。” 茛觿道:“也罢。这些日子忙的紧,西周使团看上去也没有回去的意思,等这阵子过了,一同去南国瞧瞧吧。” 龙帘心头一暖。原来,看似冰冰凉凉的殿下,也会有为他做打算的时候,他从未见过殿下关心别人的样子,从云滇岛回来之后,就变得不一样了。 龙帘退下后,茛觿放下手里的笔,仰着头闭了眼小睡了一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龙帘再一次推门进来,神色有些慌张,道:“殿下,殿下醒醒。” 茛觿睡得浅,听到动静便挣了眼,见到龙帘脸上的表情,心里一悸,“你慢慢说。” 龙帘静下心,道“是苏月。方才有人在宫里一处小潭发现了她的尸体。” 茛觿猛地坐起,无奈引得身体一阵撕裂般的痛,他不由得崩直了身体,道:“苏月死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 他虽与苏月不熟,却算是他的朋友,他曾经因为她对于焱潲的执着而想着要去成全她,特地的眷顾她让她去焱潲那里侍候,怎么这人说没就没了? “验官验过了么?” “是,溺死。” “熙王爷知道这事么?” “知道,方才已经与阿千赶着去了。” 茛觿蹙眉,道:“看紧了,有消息立刻来报。” 小假山边上的小潭周围聚集了许多人,其中焱潲现在最前面。苏月的尸体被水泡的有些浮肿,被跟随而来的几个宫人抬走。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回头对阿千道:“你去把新婚夜里在流清殿守门的侍卫找来。” 阿千不多问,转头跑来,焱潲上前止住宫人搬运尸体的动作,道,“稍等片刻,等一个人。” 周围弥漫着尸体的恶臭,不少人用袖子捂住了口鼻。阿千办事很快,很快就把人找来了,那夜守卫的人有七八人,阿千不知道焱潲指的是谁,就把所有人都给找来了。 焱潲一眼就认出了那日的侍卫,走到他跟前,道:“你且去看看,那个女子是不是就是来送酒的?” 那侍卫不敢怠慢急忙上前查看,只一眼,他便确定了答案。 “王爷,就是她。” “果真?这话若是有半点假实,就拿你问罪。” “王爷放心,属下绝对没有认错人。” 焱潲这才放他离开,让人把尸体搬下去。 如果是苏月,那么这一切又如何解释。苏月送酒,下了迷药,现在人又不能生还,到底谁才知道真相?不过苏月绝对不可能就是那个策划偷走帝玺的人,更或许,苏月根本就不知情。苏月尸骨未寒,究竟是自己失足落水还是被害死,都还是未知数。 正如茛觿所言,帝玺对他的皇位造成不了伤害,他依旧还是皇帝。既然那人的目的不是为了茛觿的皇位,那又是为了什么?闲着徒找事做?还是为了拟造圣旨做一些别的事情?还是说,为了报复? 茛觿怀疑蒙图塔,也不是毫无道理,至少焱潲自己对蒙图塔也抱有些许敌意。如果说蒙图塔一点嫌疑都没有,那才可疑。北国没有下任何邀请,也没有任何律法规定西周这个时候要来北国拜访,说说就来出使了,准备的东西还极其敷衍,看来,他有必要仔细调查一下蒙图塔了。 第六卷 月下独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81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81 酌(十四) 流清殿门口秘密安排了许多高手保护,这几日茛觿连着都没有上朝,待在房内写写诗作作画,听着龙帘传来的消息,什么话都不发。 苏月之死宫里头传的开了,每日宫人们无事可做的时候就拿此事嚼舌根子。宫人们都好奇他们的清帝殿下会有怎样的惩罚方式,连连等了好几日都没有消息。 龙帘在一旁帮茛觿研磨,看着茛觿没有一点点想要提起这案件的意思,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为何不问津?” 茛觿放下笔,取来事务府今早刚送来的接连赶了三天三夜的帝印,沾了沾红泥在画作落款处印了一章,眼皮都不抬一下,道:“宫里头出事,那本该是守宫卫的责任,朕又何必插手,那偷贼如若是真想要朕插手,自然会闹出更大的事来。” 龙帘道:“那么殿下是想让这事直接过去?” 茛觿将画轴举起,细细端详着,道:“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龙帘惊叹茛觿的计策。茛觿不出面处理,自然是为了引起盗贼注意,既然盗贼有意只是为了引起茛觿恐慌,那么就一定会处处留心茛觿的情况。茛觿表面看上去若无其事,暗地里却也查的分明。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只怕无人能够破解。 “朕让你去调查蒙图塔家事,你办的如何?” “办妥。属下已经把他的家属都接过来,在宫外一座府邸养着。” “切莫张扬。” 龙帘点头,见茛觿收起卷轴不再画了,简单收拾了下笔砚,出了正殿正欲去给茛觿准备晚膳,刚一出门,便见焱潲从西厢出来,正往这边走。 “熙王爷有何吩咐。” 焱潲面无表情摇摇头,道:“他还好么。” 龙帘有意要撮合他们,装作很不想帮忙的样子,道:“熙殿下为何不亲自进去探望?” 焱潲苦笑,“他不会见我的。” 龙帘云淡风轻,继续道:“殿下这几日过的很不好,吃不好睡不好,每日对着砚台就是发呆,人都瘦了呢。” 焱潲微怔。这几日,他都没有看见他,他没有上朝,也不见他出来透气,莫非……真的病了? 看龙帘的样子,一副平淡的样子又像是在刻意挖苦他,不过龙帘说的话十分之八九都是可信的,而且焱潲相信,他还不敢拿茛觿开玩笑。 焱潲别有深意地望了望正殿大门一眼,道:“你去通报一声,看他是否愿意见我。” 龙帘照做了,茛觿此刻拿着本书有一下没一下地翻,听言眉头一紧,想都没想就说:“不见。” 龙帘扶额,自己是有心想要撮合他们,但茛觿态度立场都很坚决,尽管是自愿,作为中间人他一样感到为难。 “熙王爷说,他有很重要的事要说,殿下还是暂时放下私怨,请他进来吧。” 他和他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说?茛觿是真的不想要他来打搅自己看书的雅致,听龙帘这么一说有所动摇。 说不定真的有大事,极有可能关于案件。 极不情愿地放下书本,启唇道:“有什么话,让他现在门口隔着说。” 龙帘原话传达,焱潲觉得,他肯听他说话,已经是很不错了,什么也没说便来到门口。茛觿对着门坐着,看门纱处投下的一片阴影,静静等着他开口。 焱潲半响没有说话,他知道茛觿就在里面,就等着他开口,千言万语一时涌上心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还好么。” 茛觿冷笑,他早就该猜到的,这就是他所谓重要的事?看起来好像没那么值得他倾听的。 他靠着椅背,双手抱胸,冷冷道:“如果你这次来只是为了说这些的话,那么朕没有时间可以……” “对不起。” 茛觿又是一声冷笑,如果单单一句道歉就能解决问题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就不会有什么官府存在了。他没见过焱潲什么时候低声下气地求过谁,给谁道过谦,今日头一次听到也是新鲜了。茛觿不打算领情,正想开口打发他走,他却抢先一步开口。 “我承认那都是我的错,害的你受苦。但是清歌,这世间我见过的女子无数,却对她们毫无感觉,独独对你会有这样的想法。我说过,我只想和你喝合欢酒。”他顿了顿,继续道:“你一直说你不喜断袖分桃之癖,却成全了阿千和龙帘。就算是你自己,恐怕也已不会再抗拒断袖。清歌,你真的就……那么不愿意接受我么。” 断袖分桃,一旦选择,就没有回头的机会。焱潲不知道一个人在这绵长情思的路上行走了多久,可他不后悔自己的作为,他只想知道,前方一直抬着头高傲独步的茛觿,是否愿意为他回头。 第六卷 月下独酌(十五) 屋里半天没有回声。 焱潲杵在原地,静静等着茛觿答复。 可是没有,很久很久都没有人回答。他知道茛觿有在听,没有回答只能证明他不愿意回答,更有可能,就是默认。 焱潲叹了口气,转身抬步欲走。门却“吱”的一声开了,他停住。 茛觿立在门前,不冷不热道:“有话进来说。” 焱潲心里一阵波涛汹涌,道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最起码茛觿开门的时候,他是高兴的。 正殿内散着淡淡的竹清香,闻了便让人心情旷达起来,桌上苦丁茶上升起的一缕小烟更是应景。 茛觿在一边坐下,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焱潲看了半响,焱潲被盯的莫名其妙,有些手足无措。 “你方才说其实朕并不讨厌断袖分桃,何以见得?” 焱潲坐下,茛觿这么一问他有些哑口,“因为你并不反对阿千龙帘在一起。” 茛觿挑眉,“就凭这个就妄下断论未免太以偏概全。” 焱潲无言以对。他知道道理就是这个道理,可偏偏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低着头不发话。 “如果,朕告诉你你猜对了,你会如何?” 焱潲一惊。茛觿不厌断袖之癖,他是知晓,想必茛觿自己都已发觉,但他没想到茛觿会承认的真的爽快,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茛觿不理他脸上惊讶的表情,继续道:“你说的没错,朕确实不反对阿千龙帘,但这只能说明朕并不讨厌断袖之癖,却也谈不上喜欢。断袖与正常情爱男女本没有差别,若是真心相待,朕又何必反对。” 阿千和龙帘,是第一对打破他对世俗观念想法的。他一直深深地记得鸾后对他说过的话——灵魂与灵魂的坦诚相待。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82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82 龙帘说,他面对阿千,是十分透明坦诚的,就像是回到了最初,灵魂都是清澈的。 就是这样一句话撼动了茛觿不能动摇的心,再加上茛觿本不是不愿成就佳人的恶人,这等事情他为何不做。有了阿千和龙帘的例子,想必这世间真正有情谊的男子便会越来越多,甚至盛行断袖之风。 断袖,茛觿有很认真的考虑过,特别是在这几日。他很难想象自己变成断袖之后的样子,是不是还能这样意气风发,是不是还能想这样拥有绝代风华。但是这些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他心里面对焱潲产生的那些微妙的变化。 他一直相信自己是孤独的,也将这么一直孤独下去到死方休,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为了他人而活,他常常想常常想自己的存在意义是什么,他能想到的就只有一点,那就是作为清帝好好的将北国政事打理好,能让下一任君家后代更好的接任。但这是在焱潲出现之前。 十八岁那年南国的无名客栈,他遇到了一个叫做炎焱潲的人,是他的堂弟也是他的仇家。他在炎府受折磨的那段日子,幻灵很好的将他的本性掩藏了起来。而后变回现在的样子,连他自己也不能知道到底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前一后性格的差距,他很想知道,焱潲所想要的,究竟是无名客栈的他,还是现在的他。 他思虑再三,开口问道:“你想要的,是无名客栈的君茛觿,还是现在的君茛觿?” 焱潲看向他的目光十分仔细,一字一句说的分明:“无论是以前的清歌还是现在的清歌,对我来说一样重要。” 一样重要……有多重要? 事实证明,很重要。重要得可以让他付出一切代价。 茛觿看向焱潲的目光同样严肃。他明白自己对于焱潲意味着什么,也渐渐明白了焱潲对于他意味着什么,尽管他不知道他们之间能否持久,但他却依然想要去守护。 焱潲低声道:“那天是我不好,你别生……” “我们成亲吧。” “……啊?” “等帝玺的事情过去,我们成亲。” 焱潲犹如被晴天霹雳劈中,愣在原地半响。茛觿说,要和他成亲?他记得他是醒着的。原来他并不是一人相思,原来茛觿一直喜欢着他! 焱潲声音兴奋得有些颤抖,问道:“你不怕后人指指点点?” “不怕。” “你不怕世俗介意?” “不怕。” “你不后悔?” 茛觿抱胸睨着他:“你若是不想成亲,朕可以当做没说过,反正……” 焱潲噌地一声站起,激动道:“我想。” 茛觿满意点点头,道:“成亲一事等这阵子尘埃落定以后自会筹办,你不必担心朕会后悔。朕决定的事情,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第六卷 月下独酌(十六) 他与焱潲之间,有太多太多过往,多得他们不愿意去提起。因为其中的任何一件,都可以成为他们之间的情感终结。 翌日,茛觿清晨醒来,龙帘在一边侍奉洗漱。 龙帘取来衣服为他披上,道:“殿下为何突然决定要与熙王爷成亲,之前不是说算了的么。” 茛觿并不隐晦这个问题,答道:“只是突然想明白了罢了。朕不求其他,只要他能好好的在这里。” 龙帘笑了,这就是茛觿对于焱潲所求,这样简简单单而又深刻的爱慕。 梳洗完毕之后,茛觿突然开口道:“将朕昨日找不到帝玺的谣言散播出去,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蒙图塔听到。” 龙帘即刻去办。不出半日,皇宫内部就把这个消息传遍了。宫里上上下下变得诚惶诚恐,然而又不出半日,流清殿里又传出在前殿书桌架上找到了帝玺的消息。 消息一传出,焱潲就敲开了流清殿正殿的门。 焱潲看着茛觿一脸悠闲地坐在桌边喝茶,问道:“你这是故意要引蛇出洞?”茛觿放下茶杯,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道:“区区一条小蛇,能够让朕这般兴师动众也是他的福分。” 焱潲在他边上坐下,茛觿替他倒了杯茶。焱潲心里是不喜欢喝苦丁茶的,所以这次茛觿料到他会来,特地准备了龙井。 “你是想要以假乱真?” 茛觿点头,“此外朕没有好办法。” 焱潲低头抿了抿手中的茶,道:“如若蒙图塔不认呢?” 茛觿笑,“朕自有办法。” 入夜,流清殿的灯火灭了,除了门口守夜宫人手中提着的小灯,整个宫殿都显得格外黑暗幽静。 嗖。 一道人影出没在流清殿正殿口,探出脑袋四下望了望无人,大胆上前。宫人发现了他正准备叫喊,他下手很快,抓住他的脖子向外一扭,那宫人立刻没声了。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殿门,尽量不发出一点点声音。蹑手蹑脚地走进门,急得连门也忘了带上。他去前殿找过他想要的东西,但没有找到,只能来正殿碰碰运气。他刚想动手翻找,正殿却忽的亮了起来。 “监使今日怎么有空来此?怎么下人也不来个通报。”茛觿慵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蒙图塔的冷汗直流,他是等正殿灭灯好久后才来,原以为茛觿已经熟睡,没想到…… 茛觿一脸笑意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跟着焱潲。 “清……清帝殿下,您……还没睡啊?”蒙图塔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完全。他的秘密已经被发现,接下来就是茛觿有意无意地要和他演戏了。 茛觿在桌边坐下,看着站着直发抖脸色苍白的蒙图塔说道:“监使坐。你是客人,站着总归是朕待客不周。” 蒙图塔此刻已经毫无思考的能力,茛觿让他坐,他便盲目地坐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监使深夜前来,所谓何事?该不会是想来看望看望朕吧?” “清帝说笑了。” 茛觿虚笑一声,道:“监使寻朕无事,朕可有事寻你。”茛觿回头给了焱潲一个眼神,焱潲立刻转身出去。 “前几日朕的部下在街上巡视,遇到了一对母子,那对母子在街上遭遇劫匪,恰好被巡逻属下救下。看他们的穿着倒是像你们西周人,你看看你是不是认识。” 说着焱潲推门进来,身后跟来一对母子。那小孩看到蒙图塔开口就叫:“爹爹!” 蒙图塔顿了。怎么这么巧,怎么这么巧是他的妻儿?他看向女人的眼神,女人的眼神中带了点点担忧,像是在述说着委屈心事。蒙图塔本来就不是个愚笨的人,他瞬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83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83 间明白了。 蒙图塔站起身扑通一声跪下,声音有些颤抖,“清帝殿下!都是我一人的错,请放过我的妻儿!” 茛觿很满意地看着他的表现,继续挖苦,“哦?那你但是说说,要朕如何放过?” 蒙图塔狠下心咬牙道:“我定会亲自将帝玺奉上!” 那日,潜入流清殿取走帝玺的人并不是蒙图塔,却是蒙图塔的人。那日茛觿喝酒乏了想要先走,蒙图塔怕手下还没得手,就假装敬酒拖延时间。前几日去拜访茛觿,也是为了能够打探流清殿布局,以免手下能够更好地下手。这样,帝玺被偷盗也就能很好的被解释了。 茛觿早就预料到了,当初怕蒙图塔不承认还特地将他的妻儿接了过来作为要挟,现在看来也不白费他的心思。蒙图塔能够这么快承认,也有他的妻儿一半功劳。 “之前的朕都可以既往不咎,但是监使,想要朕放过你的妻子儿子,就告诉朕,你为何这么做。” 第六卷 月下独酌 (十七) 如今妻儿在清帝手中,蒙图塔哪里有不从的道理,他转头看了眼现在一边依偎在妻子怀里的儿子,叹了口气,道:“没错,帝玺被盗是我一手策划。那日也是我派人潜进殿中,将帝玺盗走。” 茛觿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蒙图塔怔住,茛觿似乎提起了他的痛处,面目变得狰狞,轻笑一声:“清帝殿下忘了么?当初先王因为帝玺之事可是死在殿下手里的。” 茛觿微讶,回头与焱潲对视了一眼。没错,前西周王是图谋不轨逼着他交出帝玺,但炎毒发作失控血溅西周府也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他的的确确是杀了他。 前几日蒙图塔突然问起关于前西周王的事情,他就觉得不太对劲,原来除了观察帝玺隐藏部分,更是早有预谋故意套话。西周使团出使北国只不过是个幌子,报复清帝甚至祸乱北宫也许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可是,血溅西周府那天,前西周王宫里的人几乎无一存活,蒙图塔非亲非故,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又怎么知道是茛觿杀了前西周王? 难道……又是谷无忧? 茛觿一想到这个名字就全身不适了起来,将这个人的名字抛到脑后。 “仅是如此?那么朕半夜守夜的侍卫被迷倒,宫里侍女苏月溺死有是怎么回事?蒙监使,你最好不要耍花招。”茛觿有意避开自己杀死前西周王的话题,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般道。 蒙图塔微怔。他是谋划要报复清帝,他是来者不善,可他确实没有害死那个叫做苏月的侍女,也没有让人迷倒什么守夜侍卫。 “我没有。”蒙图塔坚定的神情让茛觿觉得,他的算盘打错了。 他以为,宫里来的西周使团闹出的事情,蒙图塔将会是罪魁祸首,而今蒙图塔却说他没有做过这些事情。他绝对相信蒙图塔是个正直的人,他不会说假话,他来这里报复,必定是被人灌输了什么东西,因为仅凭蒙图塔一人,是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么多的。 茛觿与焱潲面面相觑,都在怀疑整件事情的发生与经过是否真的只是蒙图塔一人谋划,或许更有高人藏在暗处,用他高超却卑鄙的手段算计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焱潲不知道为什么第一个想到的人和茛觿一样是谷无忧,不禁蹙了眉头。如果是谷无忧,那么一切事情就会变得容易解释起来,但是谷无忧狡猾阴险,谁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下一步他会怎么走。 焱潲越想越后怕,问蒙图塔道:“那日你派来偷玺的人呢,在哪里?” 蒙图塔已经被揭穿,多拉一个人下水与否,对他来说全然不重要,对于焱潲的问题,他并不打算掩掩藏藏,“那人叫做阙悟囿,现下应该在住处休息。” 茛觿立刻派人去找他。考虑到蒙图塔也是自有苦衷,也难为他忠于前西周王的赤胆,就先放过他和他的妻儿,暂时软禁在他的住处。 “好端端地,怎么会有人送酒给守门卫喝?”焱潲在茛觿对面坐下,双手搭在桌上,目光直直盯着茛觿。 茛觿脱口而出:“是朕。”他见焱潲的神色猛然顿住,解释道:“那日阿千龙帘成亲,流清殿里没有人,朕派人送一些小酒去给他们解解乏,犒劳犒劳他们。但是朕让人送的酒绝对没有到让人醉过去的地步,而且,朕也没想到去送酒的会是苏月。” 焱潲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借茛觿的手来杀人啊。借刀杀人的伎俩他见的多了,还没有人敢把算盘打到茛觿头上的。 茛觿继续道:“所以,朕以为,那人在苏月手中往酒里下了药,而苏月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为了保护自己不被发现,才痛下杀手,这或许就是苏月遭受毒手的原因。” 正当焱潲想要开口时,门外侍卫却来报,说是把阙悟囿带来了。 茛觿立刻让人把人带进来。眼前这个人相貌平平,只是脚步声轻盈,看上去武功极好,看来西周使团是藏龙卧虎。 “你就是那天来偷帝玺的人?”茛觿冷声问道。 这人肯定有其他的目的。偷盗帝玺的任务他已经完成,为什么不逃走?难道他就不怕被发现之后受到惩罚么?还有,如果苏月是他下的手,那么这就是他想要继续留在宫里,为自己扫除障碍的很好的证据。 阙悟囿行了礼,明显有些不满,同时也有着秘密被发现的惊慌,眼睛瞪得大大的,“殿下……怎么知道?” 茛觿听出了其中含有的破绽。一般来说,正常的人听到这句话以后一定会死拒不从,怎么也不肯认,或者那些软弱之辈会直接跪下求饶,而这个叫做阙悟囿的人,好像很想要茛觿发现更多的东西一样,茛觿觉得,他还有下文。 “苏月是不是你杀的?” “清帝殿下这么说,证据呢?” 第六卷 月下独酌 (十八) 这一天他什么也没问出来,阙悟囿这个人,嘴皮子和心里头都很灵活,让人没有办法去将他就地正法,又让人觉得,他的身上还隐藏着许多秘密。 烛影散落了一地,帘帐上两个交叠的影子紧紧相拥。 茛觿低喘着气,俊美的脸庞上夹杂着些许痛苦的表情。焱潲抬手拭去他额角不断留下的细汗,眼里泛起秋波。 焱潲在他身侧躺下,拉过被子将两人裸露的身体双双盖住,只手环过他的腰。 茛觿闭了眼,可还没睡去。 焱潲低头吻了吻他的耳垂,轻声呢喃道:“清歌,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在一起,知道老死为止么?” 茛觿将焱潲的话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84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84 全部听进了耳里,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对于众多的有情人来说,是无比高尚的信仰与希望,而茛觿和焱潲不一样。他们的身份特殊,彼此的爱恋也特殊,他们甚至不能光明正大的说着情话。虽然茛觿并不在乎,但他毕竟是清帝。 他还记得他与焱潲打的那个赌,他说他一辈子也不会对焱潲有任何情思情谊,现在看来,他对自己太过于自信,这一场没有筹码的赌约,他输的彻彻底底。 他何尝没有想过他们的未来,可是他所预料到的那属于他们的未来,却是一片黑暗,看不到一丝光明。 茛觿与焱潲之间,或许永远都看不到未来,没有明天。 “朕困。”茛觿心里头就像一团没有头绪的线球,越理越乱,越乱越繁杂,他干脆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 焱潲没有追问执着,搂住他的手紧了紧,“那便睡吧。” 第二日,茛觿很早便去上朝了,焱潲醒来的时候,茛觿上朝回来坐在桌边喝茶。 焱潲起身,盯着茛觿的侧脸看了好久,道:“你长的真好看。” 茛觿差点将喝进去到喉间的茶水喷出来,咳嗽了好几声。 焱潲失笑,下榻着衣。一边摆弄着腰带一边有意调侃茛觿:“你今天不疼?以前不都是三日下不了……” “闭嘴。”茛觿放下茶杯,看着焱潲慢慢优雅的穿衣动作,继续道:“对蒙图塔和阙悟囿,你什么看法?” 焱潲手上的穿衣动作毫不减慢,淡淡道:“事实你我都知道,而且他说的很可信。” 茛觿道:“所以你怀疑?” “你不是也在怀疑么,阙悟囿虽然口头不承认他杀害苏月,但是这情况十分浅显就能看出来,知道这事的只有蒙图塔和阙悟囿知道,除非,苏月真的是自己失足落水。” 茛觿看他一脸云淡风轻,丝毫没有苏月死了的哀痛,忍不住问道:“苏月死了,你难道一点感触也没有?” 焱潲明白茛觿话中的意思,道:“你不是也一点感触也没有?” 茛觿道:“她于我非亲非故。” 焱潲道:“她只是我一个故人的女儿。” 茛觿不做声,焱潲注视着他的眼睛,半天不说话。 “清歌,你记得,我的存在,全部都是为了你。” 茛觿微怔。慢慢的,脸颊爬上红晕,轻声道:“还是派人去通知她家里人一声,毕竟是在朕底下出的事情。” 焱潲头轻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西周使团过几日就得走了,你打算怎么处置蒙图塔和阙悟囿?” “放他们走。” 焱潲身形一顿。放他们走?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就这么把人放走?这不应该啊。 茛觿察觉到焱潲的疑惑,解释道:“这事情说它复杂又未免太过简单,说它简单又有些繁杂,而且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虽然我们知道就是他们之中的一个,但查清楚未免有些费神。再者,就算查出来又能如何,他们都是西周来的人,虽说不怕西周小国闹矛盾,却也不想因为这事而伤了大家和气。” 焱潲听言,暗自想了想,不禁开口赞道:“还是你想的周到。” 其实不管真正谋划的人是谁,苏月已经死了,找出那个人来苏月也不会复生。更何况,这里是皇宫,这么兴师动众地,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蒙图塔被释放,第二日就把帝玺归还。 “清帝,这么做都是我的错,谢谢您不计前嫌饶过我的妻儿,甚至饶过我。但是清帝殿下,您杀死吾王,对此我没有一丝的甘心,今日有我一个蒙图塔,他日就会有第二个蒙图塔。” 茛觿冷眼看着面前这个人,蒙图塔说的每一句话都足以让他死几百回,他可以放蒙图塔走,但是他一定要弄明白是谁向他灌输了这么多。 “告诉朕,谁告诉你的?” “清帝殿下为何觉得我会说?” “因为你还没走,所以说你的妻儿还是在朕的手上。” 蒙图塔的脸色变了变,脸上不甘和敌意越来越浓重,牙关咬的紧紧地,但他却不得不说:“阙、悟、囿。” 茛觿心里头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这个人的名字,直到两天后西周使团离开。 望着那一列马车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视野里,他恍然大悟。 他一直怀疑为何阙悟囿为何会知道这么多,而能够这么了解他的过去的人只有谷无忧。 这个世界上易容手法高超的人多了去了,所以,悟囿悟囿,便是无忧。 谷无忧。 第六卷 月下独酌 (十九) 西周使团离开,宫里头近日闹出来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 茛觿坐在桌边,有些头疼。 这一切发展的太快,他根本来不及缕清思路,西周使团就离开了。阙悟囿就是谷无忧,明明与他离得那么近,茛觿却没有立刻认出他来。 谷无忧这次有备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再一次引起注意?还是为了他被烧毁的祖坟。一切不得知晓。 还有,谷无忧这次并没有达到他的真正目的,怎么就这么轻易地就跟着离开?还是说谷无忧觉得茛觿无趣了,不想再玩弄了? 他求之不得。 正想着去找焱潲商量成亲事宜,却有人来报,说是血梓祭回来了。 确实,自从云滇岛回归后,他就没有见到血梓祭这个家伙,还以为他去哪里偷着闲去了。之前也一直吩咐公子七看着他,想必公子七也跟着兜兜转转了一圈吧?前几日烈儿还来说公子七已经消失好一阵子了。 殿门被推开,进来两人,血梓祭和公子七。 血梓祭依旧的红衣夺目,见到茛觿就清清清清叫开了,公子七面无表情地进门,关门,一席白衣一尘不染从未变过。 “清清啊,这几日可有想我?”血梓祭不请自来,大大咧咧地在茛觿面前坐下。 茛觿撇嘴道:“朕避你都来不及。” 血梓祭一听这话不高兴了,轻轻拍了一下桌子,道:“清清你怎么这样,人家可是费劲周张地为你调查真相的。” 茛觿一听真相耳朵竖了竖,抬眼睨着他,“什么真相?” 血梓祭清了清嗓子,“关于清清身体里的炎毒啊。” 公子七在一边为茛觿沏茶,默不作声。血梓祭对于茛觿才有的娇媚性格,他果然还是受不了,要不是现在茛觿在,他早就踹门出去了。 茛觿心里一悸,关于炎毒? “这件事情很重要,也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85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85 有些让人不能接受,清清,你记好。”血梓祭收起那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道:“其实那天你去云滇岛的时候,我跟着去了。也看到了那个谷无忧在那个瀑布下的洞里把你打伤,但为了掩藏身份,我没有出手。事后为了教训谷无忧,我把谷氏陵墓烧了。” 茛觿目光一厉,“原来是你烧的。” 这个血梓祭,就这么一把火,知不知道就要把他给害了啊?他以为水中火是什么,他以为放火的是谁,他以为这火下隐藏着什么动机,原来这都是血梓祭一人干的!害他计量了那么久! 茛觿很生气,可是现在对于他来说,血梓祭的后文才是最重要的,以后有的是教训他的机会。 “你们走后,我得知你们并没有查到任何,于是决定帮你们一把。可是你们走后不就,就听说西周使团要来北国,跟踪谷无忧的时候,我发现他伪装混入了北国。他们来到北宫前一天,我潜入他的客栈,在他的菜里下了点药。公子七与你的身形比较像,我便让他扮成你的样子。谷无忧把公子七当做了你,迷迷糊糊地说出了真相。” 血梓祭故意停了停,他不太敢说出下面的东西,他怕茛觿知道后会承受不了。在茛觿冷眼威逼下,他不得不说。 “谷无忧说……炎毒并不是他培养的蛊虫。蛊虫真正的饲主是……炎焱潲的父亲,而炎焱潲的血是和他父亲想通的,所以喝了他的血,蛊虫才有好长一段时间被控制住没发作。” 血梓祭小心地观察着茛觿脸上发生的微妙的变化,继续道:“当年,炎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爱先帝,在先帝来到这里之前,曾经因为一次失误而让他替着遭受了让人无法忍受的惩罚,这一点他早已怀恨在心。先帝登基,他却暗暗培养了蛊虫,并交于谷无忧,说是务必要将蛊虫种入先帝体内。后来几年,南北边界不断发生矛盾,甚至兵戎相向,炎父就是死在这时候。南国先帝为此大怒,火烧北宫,却不想烧死了先帝,前来投毒的谷无忧只好把蛊毒种入你和烈儿的体内。” 茛觿蹙眉微愕。他应该猜到的,他应该猜到的!原来这都是假的,原来焱潲才是茛觿的仇家,原来他身中炎毒受尽折磨,不是因为谷无忧,而是因为炎家人。错了,错了,这一切都错了…… 他恨了谷无忧十年,这十年到底有多痛苦多煎熬,如今告知他恨错人了,这是一种怎样苦涩的心情。茛觿心头百般滋味已经化作了千般万般。 是谁都可以,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上天待他真的是不公,经历了这么多,他才明白自己对焱潲的感情,他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不是权力,不是天下,他只想要与焱潲一起,安安静静地生活下去,难道这点都不可以? 既然让他出现在他的命里,既然要让他喜欢他,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 老天,你还真的是眼瞎。 焱潲望向他的眼瞳还有灿烂的笑腼印入他的脑中,过往的所有就像走马灯一样在脑中重现,他的心,真的好痛。 第六卷 月下独酌 (二十) 血梓祭看着茛觿脸上露出来的淡漠,有些担忧。 淡漠,对于茛觿来说,那就是极度的悲哀与痛心。 血梓祭在来之前一直在考虑,他到底该不该告诉茛觿这个真相,他知道茛觿明白后一定会伤心难过甚至心痛,但是,知道事实是他作为局中人最基本的权力。 “清清……你没事吧?” 死一般的的寂静,茛觿仰头眼里空空的,没有神采。 “朕想一个人静静。” 短短这谈话的瞬间,他的声音却变得这般沧桑无力,连手都懒得抬一下。 茛觿越是这样,血梓祭就越是担心彷徨。不安从心里流向了全身,酥麻酥麻的,脚都站不稳。不过,他还是选择出去。 茛觿的阴沉与心痛那是必然,没有人遇到这些事情还会高兴。但是血梓祭的担心也只是一时,茛觿绝对不是那种一点点小事就寻死觅活的人。 这个世界上充满了不幸与不快乐,每个人都会遇到这样那样棘手的事情。有些人总是哀叹这个世道的不公,可惜上天从来就是不公平的,真正能够受到奇迹光顾的人又能有几个?而茛觿从来就不信命。 如果说这是他命中的劫,那么对他来说,可能会是一次很值得回忆的事情。 血梓祭想到这里,也便心安了不少,跟着公子七去看看烈儿。 静,还是静。流清殿正殿,多长时间没有充满郁闷痛苦的气味了?茛觿垂下眼睑,取来摆在桌前的私印,轻轻地,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上面镶嵌着的青玉。 也许谷无忧混进宫里头,就是因为知道真相败露故意来试探他的吧? 没错,如果谷无忧想要见到茛觿痛苦的样子,那么他已经做到了。听到这个消息,茛觿的心一遍又一遍地绞痛,痛不动了。 仇人又怎样?不可以又怎样?和他君茛觿有一丝一毫关系?他就是想要焱潲,就算天都不帮他又能如何? 他决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人能够阻止!他宁愿一生一世受尽炎毒的折磨,也再也不会想着去离开他。 想着想着,他笑了。 几日后,龙帘送了宾客单子过来给茛觿过目。 茛觿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将纸条丢在一边,道“不用来这么多人,朕成亲又不是他们成亲,通通都别让来。简简单单的私底下办个小酒席即可,客人,就你和阿千,血梓祭和公子七足矣,朕只要有人能证就好了。” 龙帘点头,道:“还是将酒席设在宫里头么?” “不,在熙王爷府。”茛觿道。毕竟在宫里头太引人注目,他和焱潲私下定情的事情,他不想让其他多余的人知道。 一个简简单单的喜堂,一桌简简单单的酒席,就够了。 龙帘道:“属下立刻去办。” 龙帘前脚出去,焱潲后脚就推门进来。茛觿抬头看了他一眼,全当没看到,低下头取过桌上的书。 “怎么看到我就像看到空气啊。”焱潲面带笑意,装作生气道。 茛觿头也不抬,“你应该习惯为夫此般淡漠。” 焱潲听到为夫二字眼睛都直了,“为夫?” 茛觿嘴角微微上扬,见焱潲一脸惊讶,心里不禁舒畅了许多。 焱潲在他边上坐下,拿过他手里的书随便翻了翻。茛觿靠着软垫,斜眼盯着他。 “炎焱潲,”茛觿唤,焱潲转头,“你若是与朕成亲,此生就必然无妻无子,你可想好。” 焱潲淡淡笑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86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86 了笑,伸过手在他的发间抚了抚,看向茛觿的目光就像在看绝世珍宝一样柔和,道:“绝对不会后悔的。” “你确定?” “确定。” 茛觿轻轻拍掉焱潲留在他发间的手,训斥道:“手收好,别动来动去。” 如果时间能停止,那就好了。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上演这段恩怨情仇,就好了。 他不想告诉焱潲真相,让他受伤,他怕他好不容易感受到的幸福,就会付之东流。他真的很怕很怕,没有焱潲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子。除非迫不得已,他不会让焱潲知道真相,这份痛苦,他一个人承受就好。 这几日,他不止一次问自己,他到底什么时候开始青睐于焱潲的? 对啊,什么时候呢? 在云滇岛为他挡下一掌的时候?在他奉命回归亲自驾马将他追回的时候?还是说,更早…… 第六卷 月下独酌 (二十一) 六月十三,大晴日。 茛觿很早便起,像往常一样去上了早朝,结束后,坐了马车去熙王爷府。 熙王爷府悉如常态,与平时没有什么差别。茛觿下车后站在门前看了良久,怕被发现身份,也便入了府。 阿千早就在等候,见到龙帘领着茛觿进来,微微点了点头,道:“殿下这边请,先随属下去更衣吧。” 茛觿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七七八八的准备,不过因为今日特殊,他也便忍了。 再往里走便是喜堂,桌上摆了一对双龙红烛,房柱上贴了个大大的喜字。血梓祭与公子七早就到了,正商量着什么。茛觿来,血梓祭瞟了他一眼。 第一眼,他看到的茛觿的脸色不太好,第二眼,他看到的茛觿脸色很不好。早就说不要在六月十三成亲,因为那正是炎毒发作的日子,而茛觿偏偏不听。看茛觿的脸色,都不知道能不能站着拜完堂。 焱潲本想来看看喜堂布置如何,正巧遇到正要去更衣的茛觿,见到他欣喜的同时,也为他怖人的脸色吓了一跳。 焱潲过来扶住茛觿摇摇欲坠的身体,道:“清歌,你……没事吧?” 茛觿搭上他的手,强笑了一声,低低道:“朕没事。” 焱潲怎么放的下心,握着他冰凉的手,心里担忧不断,道:“要不……改天我们再……” “不用,朕可以。”茛觿挣脱来焱潲的手,笑的有些惨淡,什么也不说被阿千扶着更衣去了。 亮红,取代身体上滑落的暗红锦袍,喜服触碰肌肤那一刻瞬间的凉意,却让他冷到了骨子里。蛊虫侵蚀啃咬着他的每一寸肌肤,他面无表情的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龙帘在门外等候,不多时后阿千推门出来。龙帘自然是想要一睹茛觿的绝代风华,不见他喜服下的风华,只见他喜服上苍白的脸。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被红色喜服衬得更加无力。 “殿下……你的脸好白……明明上马车前还……” “不妨事。”茛觿拖着身子跨出门槛,安慰道,“熙王爷不是还在喜堂么?莫要叫他等急了。” 龙帘默默地看着他走在前面虚弱的随时都可能会垮掉的背,心中苦涩不得言说。 他的殿下,看上去冰冰冷冷不近人情,但其实,他比谁都要坚强。或许是因为十年前那场北宫的大火,让他已经看透了红尘,看透了人生。冰冷的外表,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 可是,上天对他,比对任何人,都要残忍。 “一拜天。” “二拜地。” “三对拜。” 没有客人,没有炮竹,没有吹乐。 一切的一切,都那样简单,而这,就是他想要的简简单单的爱。有人说这不叫什么情爱,只是男子与男子之间的无理取闹。但,男子与男子之间的情谊,才是最洁白最纯真的,选择去面对,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可惜茛觿和焱潲从来都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 男子之间,才有男女之间看不到的东西,有些时候,男女之间的情爱并不是那么高尚,而男子之间,愿意为对方放下一切甚至尊严生命的,或许才叫做真情。 茛觿和焱潲,阿千和龙帘,不都是这样的。既然这样,那他们又有什么好怕的。 血梓祭觉得茛觿的脸色越来越不对,拜完堂后拉着茛觿来到院子里,喜堂里的人开始准备小桌酒席,有血梓祭在,大家不会去担心,所以没有人跟出来。 “清清,你脸色不对。”血梓祭拉过茛觿的手腕,双指搭上他手腕处有规律地搏动的地方。 茛觿不反抗,静静的不说话。若不是血梓祭拉着他的手腕,他可能连站都站不稳。 血梓祭探完脉,神色凝重。茛觿心里猜到一二,血梓祭这家伙平时对着他嬉皮笑脸的,突然变得这么严肃,他反倒有些不适应。 其实茛觿,他自己都明白。 他活不久了。体内蛊虫日益张狂,每一次发作都要疼上几倍,现下还未发作,就已成了这副样子。不过茛觿是一个早已看淡生死的人,死了也便死了,但这世间,他还有太多事情放不下。 面对这些,他还是这样坦然,坦然到还能面对着血梓祭笑出声,“你摆着脸做什么?今天可是朕大喜。直说吧,朕……还能活多久。” 最多能……一年……” 第六卷 月下独酌(二十二) 茛觿很静,若不是他胸口微弱的起伏,血梓祭差点以为他已经窒息。 听到血梓祭的话,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眼里流过一丝悲伤,好像是在品尝一杯苦涩的酒。剩余的一年不到的时间,对于一个还很年轻风华正茂的男子来说,未免太短了些。 都说自古红颜多薄命,若是一年后他的消失,定会有许许多多人为他感到惋惜。蓝颜香断的瞬间,又有多少人会因为他垂泪。 血梓祭有些无力,茛觿是他心里最在意的朋友,是他宁愿装宝也想要取乐的朋友,他没有焱潲对他的爱慕,也没有龙帘对他的忠诚,却真的是他心里很重要的一个人。当他为他把脉,感受到他浮躁轻浮的脉动,心也随之越来越凉。 “我会想办法治好你。”他放下茛觿的手腕,轻轻道。 茛觿抬头望了望天空,眼里有止不住的悲凉,对着他惨淡一笑,“朕活不久了,何必浪费心思在一个快要死掉的人的身上?” 血梓祭的心在抽痛,茛觿面对死亡越是坦然,他就越是心慌,他怕,怕茛觿突然间……就消失了。 “我不会让你死。” “纵然你用尽气力,不惜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87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87 一切代价地想要救朕,可朕,真的能撑过这一年么?”茛觿靠着旁边的树坐下,仰头靠在树上,淡淡道。 血梓祭不说话。没错,按茛觿目前体内的真气流走和蛊虫出动的疯狂程度来看,他确实熬不过去。就连身为秘术师的血梓祭,一点办法都没有。 “血梓祭,你老实说,炎毒蛊虫这次发作,是不是冲着焱潲的血来的。”茛觿想到的是更深一层面的东西,自己的生命走向衰亡,可他并不愿意拖累到他人。 血梓祭根本没有打算隐瞒,一次把话说的明白,“没错。蛊虫之前尝到过炎焱潲血的甜头,安定了一阵子,这一次发作便是冲着血来的,是对血的渴望,所以发作起来才会比往常痛上许多。清清,我知道你心里的顾虑,我也不打算瞒你,如果炎焱潲留在你身边,可能会对他造成伤害。” 这一点,茛觿比谁都明白。炎毒发作严重的时候,他是没有知觉的,他的行动以及思维都是炎毒蛊虫在控制,既然炎毒蛊虫是为了血,就不难保证它们会主动去寻找焱潲。这样,茛觿就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伤害到焱潲。 冷静许久的淡然脸庞脸色终于变了变,茛觿轻轻叹了口气。果真,是上天不让他们在一起么?他苦笑。 原来他的命运,就是这样的。 原来他的人生,结局这般悲凉。 原来他到死,都不能与他厮守。 这世道,太过凄凉,太过无情,太过残忍。 喜堂内桌上已经摆好了酒席,焱潲坐在中间逐一给他们进酒,因为人不多,所以这进酒的规矩很快就完成。北国这边的规矩,新人在拜完堂后直到洞房前是不能见面的,焱潲担心茛觿的身体,匆匆喝了几杯就去了新房。 房内有些闷,大红绸子从房上梁横过,垂下来几寸流苏,流苏末端,茛觿坐在桌前倒着酒壶中的酒。 “交杯酒。”茛觿端起其中一杯递给他。 焱潲无声接过,茛觿勾过他的手腕,抬起酒杯要饮尽,被焱潲抓住手腕制住。 “清歌,别喝了,身体受不了。” 茛觿回给他以眼神安慰,道:“朕这一生只和一个人成亲,只喝一次交杯酒。” 他一饮而尽,焱潲顿了顿,仰头喝尽。放下酒杯,茛觿感到一阵心凉,他为他们谋划好了一切,现在,将来,以及,将来他死后的将来。与其日日同床共枕,数着为时不多的日子,在痛苦中煎熬到死,还不如让他一个人默默承受。 他没有为焱潲做过什么,也没有关心过他什么,甚至根本不了解。 茛觿低下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他静静看着焱潲转身叩门的动作,心里思绪飘飞。 焱潲,你知不知道,现在面对你的每一刻,朕的心都在绞痛?对你,要朕如何能够不痛苦。 第六卷 月下独酌(二十三) 眼睛好涩,涩得发疼,他尽量让自己直立身体,不让焱潲察觉出任何异样。 独处。悲哀与静。 “焱潲,明日朕派人送你回南国。”他尽量保持自己说话语气的平淡,平日里孤傲的他,在此刻却犹如被丢下山崖还未学会去飞的鹰,在空气激流中不断坐着垂死挣扎,再也寻找不到先前的自然洒脱。 焱潲身形一顿,转头看向他,神情木然,“为何?” 焱潲沉浸在成亲带来的喜悦之中,完全没有明白茛觿隐藏的另一层意思,现在他的眼里,除了对于茛觿模棱两可的话语的疑惑,根本没有忧愁。 茛觿的心在滴血,可理智支撑着他用冷言冷语一字一句地说的明白:“之前新帝来的时候不是要你回去么,朕留了你这么久,是时候把你还给他了。” 他虚弱的身体支持不住他想要的冷漠的氛围,他想要用有效的时间,以一种利索的手段,让焱潲远离他带来的威胁。 因为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伤害他,是他万万不能去做的事情,就让他一辈子地认为,茛觿就是他的敌人,就让他一辈子,都不要知道真相。 焱潲脸色变了变。茛觿这意思很明白,他要他走。 他蹙眉,要问个明白,“为什么。” “不为什么。” “你厌倦我了?” “是。” “你觉得我没用了?” “是。” “你说想要和我成亲,都是假的?” “对,都是假的。” 手脚像是被冰块冻住尘封,冷飕飕的从脚底一直绵延到头顶。身体冷,骨冷,心更冷。胸口扑通扑通一直规律的跳动,在刚才的某一时刻,似乎已经停止。心像是被人强行掏出,用刀剑穿刺,千疮百孔。 这是心寒么?不是,是心死。 “为什么……要骗我。”他听见自己的喉间挤出这么几个字,没有愤怒,没有被伤害的悲哀,冷冷淡淡的如地底十八层刮来的风。 茛觿将他的表情一览无余,在临近崩溃的边缘,他低着头,不让焱潲见到他发红的眼,用他那让人彻骨的声音道:“因为你是南国新帝身边的重臣,新帝疼惜你,想要你。而朕要你就在朕的身边,只是觉得,用你来折磨新帝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焱潲冷笑,“玩弄我?” 茛觿轻笑,“能被朕玩弄,是你无上的恩德。” 无上的恩德。被欺骗到让他差一点沦陷一辈子,还真是无上的恩德!他想不到,他以为他和茛觿之间的仇恨已经走到了尽头,他以为他可以安安稳稳地与他过完余生,他以为他再也不用受茛觿冷漠的折磨,但这一切都是单纯的他以为。 焉的,他笑了。笑的那么凄凉,那么清冷,多是自嘲的笑容,一声冷过一声,一声高过一声,听得茛觿再也受不住这该死的骗局。 “朕再也不想看到你,收拾好你的东西,明日朕派人送你……” “够了!君茛觿,你的手段真是让我自愧不如。我平生最恨别人骗我,本以为你将伴我一生,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的。你用你的暧昧蒙蔽了我的双眼,什么乱伦,什么断袖,都不是最重要的,”他目光骤冷,厉箭一般穿透茛觿单薄的身体,一遍又一遍。 “你骗我,这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挫败之处。君茛觿,或许我应该谢谢你,你教会我,永远,都不要去相信自己的仇人,永远都不要。”这是他留给茛觿的最后一句话,代表了他又多恨茛觿。 那是他对他的恨,一辈子的心头上的伤痕。 茛觿听着门被强行扯开而发出的吱吱声,眼角滑落了一颗什么,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88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88 冰冰凉凉。他抬头看向挂在房梁上的大红绸子,视野渐渐被模糊。 龙帘轻轻抬步进来,扶起瘫坐在地上发呆的茛觿,柔声道:“殿下起来吧,地上凉。” 茛觿被龙帘搀扶着在桌边坐下,抬头对着窗外若隐若现的月儿发怔,端起酒壶倾倒了一杯清酒,斟酌道:“龙帘,血梓祭说,朕没有一年了。” 龙帘微讶,看着他苦笑着将这一杯酒饮下。方才他们的对话龙帘全都听到了,他明白,焱潲要离开了,阿千也要离开了。心中充满离别愁绪的同时,他也为茛觿而担心。相比于自己,他更能希望他的殿下能过得好一些,再好一些。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恨极必损,爱极必殇。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其实他们都没有错,茛觿为了焱潲,为了掩盖所谓的真相,他不得不这么做。如果真的要怪,就怪炎毒吧。 这个时候的冷眼甩手,是不是就是为了以后真正的生离死别的时候,心不会裂得更痛呢。 龙帘顺着茛觿的目光望向那一轮明月,半掩在云里,仙逸得不像话。 第七卷 一曲流殇(一) 南国新帝四年,九月二十七,雨落。 尚书府前前后后忙得厉害,大大小小的彩礼堆了一地,堆成了一座小山。尚书府大门不断的有人通传拜贴,来的人颇多。 南国尚书炎焱潲,回归南国的第三个月,新帝为他办了一场生辰宴。 南国史臣将此事载入卷中,来显新帝对他的器重。史卷上这么载:南国尚书炎焱潲,新帝器重者也,开国四年九月廿七日,为之举宴,时年二十。 对于新帝的器重,焱潲整日在府中什么事也不做,偶尔得了闲过问过问国事,其余的就如四年前的他一样。他的命里,似乎没有出现过一个叫做君茛觿的人。 “少主,七大人的拜贴。”阿千将拜贴呈上,抬眼看着焱潲往茶杯里添了茶水。 七大人,七若醉。也算是焱潲真心相待的故友,可现在,他连见都不想见。 焱潲冷眼瞥了那份拜贴一眼,声音寒冷得犹如十二月的荒野,“都让他们回去,今日我谁也不见。” 阿千的神色有些为难,早晨陆陆续续来的各位大小官臣已经坐满了前厅,非要见到焱潲不可。阿千明白这个道理,焱潲身为新帝暗许之人回归,对谁都是一根卡在喉间的鱼刺,虽然不是官场上针锋相对,可眼下焱潲是新帝眼里最重要的人,待他就如掌中宝一般,换作谁,都不得不忌惮。 “少主,这是皇上的诣旨……” 焱潲目光一厉,道:“可我不曾让他下过这个诣旨,我为何服?要做让他自己做。” 阿千只得闭嘴,得了令退下。 他有些想念他们在北国的生活,那个时候的少主是那般温柔,可在他与清帝成亲的那一天,不知怎的半夜抛下洞房花烛,连行礼也没收拾连夜赶回南国。此后他多次想要问他为何,都生生被他的冷漠逼回。 短短三个月,少主也便成了这副他所陌生的模样。他想应该是清帝对少主说了什么,让他能够毫不犹豫地甩手离开。他见过少主心里充满怨恨的样子,可却不是现在这样的。从北国回来后,他便再也没有提起清帝,就像清帝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一滴豆点大的雨滴落在他的鼻尖,凉凉的。阿千的脑中闪过一个人的人影,纵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纵然分隔两地,他还是不能够停止没日没夜对于他的思念。 龙帘,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面,是不是就,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低声下气地对着每一位到访客人说了抱歉,亲自将他们送到门口,从他们的眼神看出,对于少主不接见他们的这个行为,他们是不满的。 阿千送走的最后一位客人,是七若醉。临走前七若醉问了些关于焱潲的事,奈何阿千不能够回答出分分毫毫。 送完人后,阿千送了口气,转身对门口守门的两个小待道:“你们听好,若是再有人登门拜访,就说尚书大人身体抱恙,不便接见。” 正想入门,便听身后有一人将他唤住。阿千回身将那个人看清楚,顿时懵了。 那人,谷无忧。 阿千下意识地想要赶他走,还未开口,谷无忧倒是先挥手笑道:“阿千侍卫,好久不见。” 阿千蹙眉,一脸敌意地看着他,语气不善:“你来干什么?尚书府不欢迎你。” 谷无忧完全没有把阿千像看瘟神一样的目光放在眼里,笑意更甚,道:“我来当然是为了见尚书大人。” 阿千转身步入门中,双手拉了门栓就要关门,“我家少主身体抱恙,不宜待客。” “我想他应该很想听到关于北国清帝的消息吧?”谷无忧在他将门彻底关严的那一刹那利索地将话说出口,然后看着阿千脸上凝固住的表情以及他极不情愿地再一次将门打开。 阿千从头到尾打量了他一番,确定他身上没有携带任何利器,才勉强开始考虑起谷无忧这话的真实性。 量他进入府中也没能耐闹出多大的事来,阿千思虑良久,才道:“最好别耍花样。” 第七卷 一曲流觞(二) 谷无忧的到来完全不是在意料之中,阿千也没有想到对策,硬着头皮去通报。 “谷无忧?”焱潲听到这个名字,有意无意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只是一刹,就又把视线别开。 阿千点头,“不过他没有拜贴,不像是来祝寿的。” 焱潲想也没想,道:“问过所谓何事?” 阿千怕焱潲听到茛觿的名字就会翻脸,没有实话实说,摇摇头。 焱潲此刻心很静,看书看得眼睛发酸,谷无忧这次来该不会又是想要使诈害他吧?也罢,他近日来也无重大公事要处理,陪他斗上一斗也无妨。 “让他进来吧,让我好好目睹一下孤翼侯的爽朗风姿。” 阿千没有想到焱潲会同意得这么快,微微一诧。现在焱潲视茛觿是敌人,而谷无忧与茛觿势不两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谷无忧为人狡诈,虽贵为孤翼侯,却也成了险恶的代名词,阿千一点也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阿千把人领进屋,自己则守在门外以防不时之需。 谷无忧进门便看到坐在一边没好脸色的焱潲,见面就笑,“炎尚书,好久不见。尚书大人回归这么久本侯却不得拜访,真是有失远迎。” 焱潲勾唇,“孤翼侯见外了。同是为朝廷,哪里来的失敬之说。” 他用手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89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89 指了指身旁的椅子,示意谷无忧坐下。 “当下谁不知道炎尚书回归后再得皇上信任,这满天下都是炎尚书得信之事,北国境内熙王爷在南国过的潇洒的消息那是传的满城风雨,北国人多多少少对你有所了解,包括北宫流清殿的那一位。” 焱潲脸一黑。谷无忧满意地看着他表情的变化,像是无意间提起的那样,继续说下去。 “对了尚书大人,不知你有没有听说,北国烈小殿下突发怪症,一连几日都不得治,眼下就撑不住了。”谷无忧看着焱潲头顶的乌云层子不断加厚,有意挑起焱潲痛楚,“据说清帝这几日发动巨大人力物力征集怪病解法,急得人都瘦了不少。” 当然,焱潲很明白烈儿的怪症是什么,只不过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当面揭穿谷无忧,把他真正想说的话淹没了。 焱潲冷笑道:“他怎样,于我何干?” 谷无忧耸耸肩,道:“本侯以为你们之间的情谊很深,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焱潲挑眉,“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谷无忧见焱潲终于问到了点子上,轻笑了一声,“新帝不是想要一统天下么,清帝为烈小殿下的事忙坏了身体,我们可以借此机会一举将北国拿下。” 谷无忧难得为国事操劳,而且一下就迸发出这般野心的目标,焱潲望向他的眼里闪了闪,随即问道:“这样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谷无忧眉宇舒展来来笑了,道:“本侯说过,本侯只想要清帝。” 焱潲不以为然,“大动干戈只为了得到他?” “有何不可?”谷无忧反问。 谷无忧说他只要茛觿,不惜将国家丢入水深火热的兵戈中去,说实话焱潲心里头有些不悦。他与茛觿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喝了合欢酒又怎样,他永远不会承认那个用感情来欺骗自己的人! 如果动用兵戈大战能够让茛觿感受到一点点的痛苦,那么他会做,他不会放过任何可以让他感到痛苦的东西。 第七卷 一曲流觞(三) 第二日焱潲去宫里头了,他把攻打北国的事情告诉了新帝。新帝哪有不乐意的意思,焱潲难得一次能够关心起沙场上的事来,于公于私他都不应该拒绝。再说了,他对于北国也已经垂涎了好久。 焱潲得到新帝的肯定答复,心里不喜不怒,道:“臣即刻便去筹备兵马。” 新帝搭了搭他的肩膀让他坐下,问道:“有个问题朕一直想问,炎卿不是去了北国忠于清帝了么?前一次朕去北国的时候要你回来你不肯,怎么这空子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就回来了呢。” 焱潲象征性地扯眉笑了笑,道:“皇上难道不喜欢臣回来?” 新帝哪想焱潲会曲解了意思,忙解释:“炎卿多虑了,朕自然欢喜。” “此番,还请皇上在南北战事上多费心了。” 南北战事,一触即发。 此刻流清殿里得了消息,他上完朝还得拖着身子回来谋略。 “殿下,城门来报,说是有大批人马举着南国的战旗遥遥赶来,再过几柱香就到护城河了。”龙帘蹙眉。南国不战而战,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南国真的以为,他们的兵力比得过北国? 与龙帘相比,茛觿更加镇定一些,幽幽道:“无妨,让御林军上前候着,若他们还未击鼓,便不要出手。” 龙帘应了声是,瞧了瞧茛觿的脸色,道:“殿下的身体……如何了?” 茛觿取来笔架上的玉笔,沾了沾砚台,道:“无妨。” 到底无妨不无妨,龙帘心知肚明。前些日子烈儿突然间炎毒发作,用尽了办法都不能。血梓祭是秘术师,略懂一些,想要救烈儿,只有两个人可以。一个是焱潲,另一个是茛觿。 对于焱潲,他的体内拥有可以抑制炎毒蛊虫的血,却只能是暂时让蛊虫平静下来。对于茛觿,他的体内有炎毒蛊虫,蛊虫与蛊虫之间是具有吸引力的,用茛觿体内的血,可以将蛊虫引出来,但这会让茛觿更加痛苦。 茛觿强行用自己当做诱饵,把烈儿身上的蛊虫引到自己身上。换言之,烈儿身上的蛊虫全部已经转移到了茛觿身上。 他本就只剩一年时间,如今这般,怕连可以活着的时辰都要对半。 “这次南国派来的领将是谁。”他不想纠结于这个话题,抬眼问道。 龙帘不回答,蹙眉。 茛觿会意。 这个世道,除了他,还能有谁能够让龙帘蹙眉有意隐瞒?茛觿手中持着的玉笔久久不能落下,墨滴凝在笔尖,承受不住重量滴落在宣纸上,化开,化开。 龙帘轻叹,问道:“殿下,此次要派谁去守城门呢。” 茛觿晗首,“不必了,朕亲自坐阵。” 龙帘觉得不妥,茛觿虽说有这个能力去驻守城门,却没有这个精力,他真的不希望自家殿下在生命即将衰亡的时候还要忍受战役之苦。 “若是他们攻进来呢。” “若他真的想,你们拦的住吗。” 龙帘沉默。这真的是一件棘手的事情,怎么处理都不好。将领是谁都可以,可为什么偏偏是炎尚书?茛觿一开始对于南国的来势汹汹,不是派骑兵步兵上前驻阵,只是拍了御林军,这不是对焱潲心留旧念是什么?难道他们真的就要打一场只守不攻的杖? 他龙帘绝对不会让这事发生,尽管对方他有多么的惧怕。 那么如果,阿千也在呢?他一顿,立刻软了下来。阿千离开的这三个月,他无时无刻不在怀念,他想要见他。 没想到三个月后重逢,居然是兵戎相向,还真的是悲哀。 第七卷 一曲流殇(四) 南北战役蓄发,一连三日,南国军队都只是在北国护城河南岸驻营,完全没有要开战的样子。 北国这边,御林军在城门口守了三日,苦守的结局就是,现在完全没有精力继续驻守。 “殿下。”在城门上观察敌军动态的一位上将见身后有所动静,回身见是茛觿前来,低头行礼。 茛觿打了个手势让他起来,问道:“没有动静?” 那上将点点头,如实回答,“是。南国那边倒是驻营驻得欢,而我军御林军已经苦守三日三夜,眼睛都没合过。” 茛觿轻轻应了声,双手扶着城墙壁,遥遥望着不远处的南国营帐,一顶一顶排列得整整齐齐,不时可以看到有小的几乎成一点的人影从营帐里进进出出。 兵不持刀剑,将不携玉龙。哪里有点要打仗的样子?还是说,南国是故意的?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90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90 上将看着茛觿的眉宇一点一点地蹙起,小心翼翼问道:“殿下,该怎么办?” 茛觿转过身不再看,道:“先把御林军撤回,让他们好好休息。”他唇角勾起一抹笑,继续道:“既然南国这么喜欢搭营帐,那我们就陪陪他们吧。” 两日后,北国城门口护城河北岸,搭满了大大小小的营帐,同南国同样,兵不持刀剑,将不携玉龙,每日好吃好喝。 清帝亲自坐阵,这个消息传到护城河南岸,难免会引起南国士兵的慌乱。谁不知道清帝厉害成什么样子,虽说不是什么阴险的招数,却招招可以让整个军队溃散。 这消息传到焱潲的耳朵里的时候,焱潲正在喝茶。苦丁茶。 他低头呡了一口又一口,确始终不能将它含在口中品位良久才喝下,他终究还是不能习惯苦丁茶的味道,从北国回来,他已经喝了三个月了。 “少主还不打算进攻?我们的军粮有限。”阿千按照他的命令,又沏了一壶新的苦丁茶,问道。 焱潲靠着狐裘,懒洋洋道:“耗着吧。” 接着下了几日大雨,雨后空气中带了些许馨香泥土的味道,流清殿的白菊开了。一朵挨着一朵,丰腴的花瓣相互推挤着,像是白露留下的白色羽毛。 炎毒过后,他白色的脸颊微微有了血色,逐渐精神起来。 他没有时间了。他把仅剩的一半的生命给了烈儿,至多至多,他只剩下三个月时间。 三个月时间打完一场杖,将北国朝政推向高峰,把帝位传给烈儿,莫过太短。 北国帝王十八岁之后才能登基,这是历代以来的规矩。十岁那年他经历了北国的低谷,见证了君家皇族的衰亡,为了登基,他整整等了八年。如今烈儿才多大,难道又要让他再等上八年吗?就算烈儿等的起,北国呢,北国子民等的起么? 如果没有炎毒,那该有多好。如果他只是一介布衣,而不是帝王,就好了。 如果他没有遇到焱潲,就好了。 可惜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这些事情尽管再不愿意,也要硬着头皮去做,去扛,可是,他真的只剩三个月时间了。 茛觿看向白菊的目光有些失神,直到龙帘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殿下,刚下完雨,天气潮容易着凉,殿下快点进殿歇着吧。”龙帘担忧地看着茛觿,道。 茛觿只是盯着白菊,说的话里没有拒绝也没有应允,却让龙帘心痛,“龙帘,几个月后朕死了,你一定要好好辅佐烈儿,就像当初辅佐朕一样。” 龙帘眼眶一湿,声音有些发抖,“殿下不会这么早死的,会有办法的。若殿下真的……属下绝不苟活。” 茛觿失笑,“别说傻话。” “一定有办法,属下不会让殿下这般早死。” “……但愿吧。” 但愿吧。 第七卷 一曲流殇(五) 北国士兵该喝酒的喝酒,该休息的休息,却迟迟不见南国开战。南国营帐今日刚从朝廷运来几万军粮,然而看主将的意思,还没有打算开始。 “你这是在拖延时间,你想要给清帝足够机会来准备。”谷无忧不能够容忍焱潲每日游手好闲不打算进攻的局面,用过午膳后不经通传进去主帅营帐内。 焱潲不悦地打量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语气生冷,“我从不屑去欺负毫无准备的敌人。” 谷无忧在一边坐下,面色正经,“你要等到什么时候?你等的了本侯等不了。” 焱潲轻笑一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若是想要得到他,就耐心候着。” 谷无忧沉默了片刻,神色微微放松,道:“事成之后,天下归你,清帝归本侯。” 焱潲斜眼睨了他一眼,呡着唇不说话,心底慢慢盘算。 此时此刻,龙帘和茛觿在主营里,无声的看着面前铺开来的战形图,上面勾勾圈圈画了许多印记。 “殿下觉得,南国迟迟不肯动手,原因是什么?”龙帘按照茛觿的指令小心收起战形图,问道。 茛觿淡淡道:“其一,他们想要打水战,准备不足。其二,他们在与我军打心理战。” 谁都知道,南国水军连周边小国实力都不如,不可能是要打水战自寻死路。最有可能的就是茛觿说的第二种,心理战。战役不怕兵力弱,就怕士兵底气不足。 茛觿仰着头靠着檀木椅,悠悠道:“天下事,成于勇而败于怯。” 南国的谋略在于,南岸虚张声势挫败北岸士气。北国谋略在于,北岸悠闲自在镇定军心。 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南国北国做足了准备,就等战役号角吹起,鼓声响起。 次日,北岸主营有人通传,说是南国军队在护城河南岸登船。 三万兵力随同五十战船迎战,这是清帝下的命令。 北国的护城河算是宽大的了,南国北国战船下水也不显得拥挤。茛觿没有亲自上传,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冷静,坐在营帐里听着消息。 “殿下,前面来了战报,南国下水士兵整整比我们多出了半成,他们人多而且士兵们个个拼斗得猛。我军根本不占上风。”龙帘额角溢出了冷汗,尽量让自己镇定。 茛觿表情没有多大变化,就像水面上拂过的微风,不起波澜,“半成兵马也是难为南国了,去告诉我们的水军将领,只需败不许胜,差不多了就撤。” 龙帘一惊,但他是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茛觿的用意。北军虽然兵力强大,到底还是比不过南国的拖延战术,倒不如暂且给南国北军败落的假象,也好养精蓄锐。 一柱香,又一柱香。 龙帘匆忙掀开主营的帘子,脸色有些苍白,道:“殿下,没用。我军后退一步,他们后退三步,分明就是故意要引诱我军将领追赶。” 如果说北国刻意要输,那么南国就是刻意不让北国输,特意要让自己在北国之前先输。看来南国的战术转变还真的迅速,明明两柱香之前还是那么强势。 “知道这次南国水军将领在哪艘船上么?” 龙帘思索了下,道:“有探到指挥船的位置,但是周围有船只保护,进攻不得。” 茛觿只好作罢擒拿南国水军将领的打算,道:“通知我军将领,半柱香更换一次指挥船只,记住,不要让南国任何一个人发现我们真正的指挥船只。” 同样,南国这边也在寻找北国指挥船只,可怎么也找不到。 焱潲单手撑着下巴,绕有趣味道:“有点意思……”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91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91 再次之前,他没有真正和茛觿面对面作战过,如今成为了真正的敌人,他却不禁开始对南北战事上心了。 第七卷 一曲流觞 (六) 水战拖拖拉拉打了三日,双方多多少少都有伤亡,南国不说,北国派出去的三万水军,能够完整回来的只剩下一万多点。要不是他强行把水军撤回,还真的不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 军用开支很大,将士们的斗志大不如以前。不过这不是茛觿所担心的,因为按北国的兵力,不会存在需要他国援救的现象。他现在只想知道一点,焱潲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自从他知道南国主帅是焱潲之后,他便知晓这场仗不好打。其实也有些看不透新帝,焱潲的尚书之职只算作是南国的一个文官重臣,怎么就派来领战了呢。新帝看中他……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么。 茛觿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发疼的脖颈。他本来有许多种可以来对付南国的战术,可这三日,不管北国用什么战术,南国便照搬照做,到头来就是在费力气。这就是南国的战术? 无论无何,他都不能让南国冲破北国的城门,起码……在他还能活着的这段时间。 焱潲他,一定是恨毒了他吧。也罢,再过三个月,他就再也不会看到焱潲恨他的神情。 其实,挺好的。 龙帘匆忙掀了帘子进来,面色有些凝重。他来到茛觿身侧,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茛觿,道:“殿下,这是南国的和解信。” “念。”茛觿怔了怔,蹙眉道。 这南国究竟是要做什么?消耗他兵力不说,仅仅对战三日就想和解?还是说,挑起战争根本就是在胡闹? 龙帘二话不说,展开信纸一字不差地念了下来。他认得这字,是焱潲亲笔不错。 很平凡的一封和解书,却让二人的心无故紧张了起来。书中完全是焱潲的口吻,虽然字面无奇,字里行间却表达出如若北国不去,就动手毁了北国。然而他指定前去谈判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茛觿。 张口就要清帝前去,还真的是胆大妄为。可是茛觿有选择的余地么?这和解书倒不想是和解书,而是命令。 龙帘黑着脸,手中攥着书信狠狠地揉成一团,面露不甘,“殿下还是别去了,属下去。” 茛觿沉思了片刻,道:“不必,朕自己去便可。” 龙帘自然不会答应他只身前往,茛觿身负炎毒那么虚弱,如果对上焱潲,就算武功再高也让人担忧。他道:“殿下切勿轻易前往,南国那边指不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殿下若执意要去,务必要让属下一同前往。” 茛觿看着龙帘一副认真的样子,不知怎的笑出了声,“龙帘,朕知道你忠心于我,却没必要这般为朕考虑。”他停止笑颜,目光骤冷,“再者,像朕这样的命,就算活着回来又能如何,朕只剩下三个月了。” 龙帘没想到茛觿会提起这事,不由得眼眶一酸。他跟着茛觿很多年了,很多时候茛觿并不是把他当做仆人,而是得力的左右手。龙帘本人对茛觿是充满感激的,可现在,茛觿的生命在流逝,过一天就少一天,要他怎么能够不难过。 “殿下……” “就算朕不在,你还有阿千。” 龙帘微怔。没错,他还有阿千。 他还有阿千…… 可为什么他想到阿千,鼻子这么酸呢。阿千和茛觿之间,他选择了忠于茛觿,而龙帘和焱潲之间,阿千选择了忠于焱潲。这就是他和阿千之间的羁绊,也是茛觿与焱潲之间的羁绊。 还是说,他们还是太过应接不暇。 第七卷 一曲流觞 (七) 次日,南国军队果真退兵。像是预料到一般,南国早早就派了轮船停靠在北岸,接茛觿前去谈判。 龙帘才不会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把茛觿送上船,此刻他对于南国,是极度的不信任。他特地备了一艘船准备护送茛觿去谈判船只。可当他看清楚从南国船只出来的人之后,他猛地愣住。 阿千。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 阿千显然在出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龙帘,脸色有些发白。他受命来接清帝,却不想遇到了龙帘。其实,他是渴望见到龙帘的吧?因为有清帝的地方,就会有一个叫做龙帘的皇侍。 二人目光灼灼,对视了良久却一句话也不说。三个多月了,这些日子里,他们是否曾仰望同一颗星星,对星星述说着对彼此的思念?可又为何,面对面的瞬间,却无言以对。 因为他们是敌人。不共戴天的敌人。 “清帝请上船。”阿千强行将自己留恋在龙帘身上的目光收回,低声对一边的茛觿道。 茛觿抬首看了龙帘一眼,独自上船。龙帘当做没有看到阿千,登上北国派来的护送船。阿千见龙帘如此反应,苦笑一声,跟在茛觿后面上船。 上船后茛觿久久盯着阿千的侧脸,快到目的地时才道:“他很想你。” 阿千嘴角自嘲般的勾了勾,脸上爬上一抹红晕,“可我们……终究是敌人。” 茛觿无言。是啊,他们终究是敌人。就像他与焱潲,纠缠这么久,还是躲不开兵戎相向的结果。他们生来是敌人,活着是敌人,死了还是敌人。茛觿很想问自己,当初选择把心给焱潲,到底有没有错。 或许这世间本无论对错,错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冷漠的本性,错的是这世俗。 船缓缓停在护城河中央,与另一条南国船只碰头,也就是所谓的谈判船只,自然,龙帘的船只一直在旁边守候。 茛觿被阿千扶着转移至谈判船只,进去前回头莫测高深地看了龙帘一眼。这个眼神,让龙帘心底油然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安。 然而,他此刻面临着的,是他永远也不想拔剑相对的人——阿千。 挡住龙帘是焱潲作为主家下达的一个不可违抗的命令。阿千的手探向眼间,有些无力地握住剑柄。心痛,他不想面对,可是他不能。 龙帘冷眼瞧着阿千拔剑的动作,头部像是被人猛地撞击了一般,半天没有反应。心慌蔓延在龙帘的心头,更多的,是背叛的苦涩。 他配合一样抽出腰间的长剑,冷笑道:“阿千,你信么,曾经我想过,如果所有人都背叛你,我也会站在你身后,为你背叛所有人。可为什么,今日我见到你,却只有心寒呢?” 阿千苦涩一笑,笑的让人心痛,“龙帘,因为我们,都是彼此的背叛者。” 没错,龙帘为了茛觿,背叛了阿千。阿千为了焱潲,背叛了龙帘。他们到了分别的时候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92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92 ,并没有选择双宿双飞,而是选择继续忠诚。都怪这该死的忠心。 谈判船在他们二人思量着如何一剑命中要害时悄然离开,茛觿在船内感受到船的移动,微微蹙眉。 因为这里没有人,至少没有让他看到。他知道,接下来他要面对的人,是他不愿意伤害却不得不用谎言去伤害的人,他也明白,所有的错,都是他一人所致。 身后的帘子被无声掀起,露出一张冷漠绝容来。然而茛觿背对着,什么也没有察觉。 忽的脑后传来一阵剧痛,身体不听使唤地向后倒去,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意识涣散。 伸手拖住他倒在怀里的身体,焱潲却一点也不因为目的达到而高兴。他弯腰横抱起他,却为他抱在手中轻飘飘的就像孩童一样的身体一惊。他低头细看茛觿的脸,疼痛带走了他脸上仅有的血色,三个月不见,竟也瘦成这个样子。 眼里闪过一刹的柔情,立刻被痛恨的冷淡掩盖,焱潲的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可怕。 他勾唇冷冷地笑,君茛觿,接下来,是属于我的时间。 第七卷 一曲流觞 (八) 清帝和谈,南北停战。 北国诸位大将在北岸等候良音,等了半日,不见清帝回归,只见护送船只送着受了重伤的龙帘回来。同样,在南国尚书下命收兵后不出两个时辰,尚书府便有人通传,阿千近侍身负重伤昏迷不醒。 焱潲听到这个消息没有多大意外,他早就料到阿千和龙帘对战,必定是两败俱伤。正是知道阿千和龙帘之间还存在着那点可怜的情谊,彼此都不会真正出手,才特意派阿千前去。 他下令去请了大夫来给阿千上药,正打算起身去探望阿千伤势,便有人通报说孤翼侯到访。 焱潲讶异谷无忧的消息灵通,也没打算隐瞒,请他进来。 “为何停战。”谷无忧开门见山。 焱潲一副云淡天清,道:“因为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谷无忧一怔,像是疑问又像是肯定,“你……捉到清帝了?” 焱潲不回答。谷无忧心头一喜,也毫不拐弯抹角,“既然如此,那就把他交给本侯。” 焱潲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看向谷无忧的目光有些好笑,“我何时答应你?” 谷无忧脸色僵了僵,极为难看。他没想到焱潲会毁约,更没想到已经与茛觿决裂的焱潲会因为他而毁约。 “你答应过本侯,事成之后,天下归你,清帝归本侯。” 焱潲戏弄一笑,“我是答应你帮你攻打南国,可你说清帝归你,我又何时吭过声?还有,天下归我,清帝归你,你若是想要清帝,就拿这天下来换。” 事实上,仅仅凭借谷无忧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得到天下,若他真的能,当初也不会来找焱潲了。 谷无忧垂在两边的拳头无声地攥起,微微颤抖,语气中带了些许怒气,“炎尚书,本侯不曾听说尚书是这般无情无义之人。” 焱潲依旧一副让人看不透的笑颜,道:“侯爷言重了。炎焱潲原先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但是,”他收起笑颜,取而代之的是让人胆颤的冰冷,“三个月前,就已经不是了。” 焱潲的态度转变让谷无忧的火气更大,但又自知斗不过他,冷冷道了声告辞愤愤离开。屋子里的温度一下子冷了下来,焱潲目光比这更冷。 无情无义?到底是谁,可以若无其事的把他的所有全部抛开?到底是谁,在他用情至深的时候往他身上泼冷水?又是谁,新婚之夜袒露真相给他当头一棒?为什么,就连谎言都不愿意给他,要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傻子,无论做什么都会付之东流却还要去做。 如果不是那天成亲,他还会被骗多久?一辈子? 他起身,推开房门,往炎府后院的禁地走去。一路上遇到许多侍人行礼,他一概不理。 后院禁地是一片小花园,花园深处有一间小屋,屋内摆设绝不会比前院任何一间房屋差,由于处境深幽,又有一种凌驾于凡尘的超脱。 这里,除了焱潲,没人会来。 他伸手推开面前这间小屋,一股竹清香扑面而来。竹清香,属于他的味道。然而,焱潲并不高兴。 他反手将门扣上,透过榻边帘帐望着那一张静静的容颜良久,转身在一边的椅上坐下。 除了静,还是静。他似乎可以听到榻上他的呼吸,胸口有规律地上下起伏,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给人的感觉是一种病态的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焱潲盯住他看的眼睛有些发疼。茛觿的睫毛上下颤了颤,像是蝴蝶的希冀,缓缓睁开。 当茛觿睁眼,视线逐渐变得清晰,他看到的是一间陌生的房子,和……焱潲。 瞳孔急剧收缩,猛地顿住。 焱潲很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看向他的神情就恰似在看一只小猫,勾唇邪笑道:“清帝殿下,既然醒了,那么,就让我们好好地来谈判谈判。” 第七卷 一曲流殇(九) 记忆是零碎的,茛觿只能模模糊糊记得他来时船上的情形,随后脑后被人狠狠下了一掌,醒来的时候见到的却是他。 他自知二人见面只是时间问题,他也料想过船上见面时的尴尬,而今被强行带回炎府后,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茛觿脸上的表情对于焱潲来说无疑是精彩的,他喜欢茛觿不明所以略带迷茫的表情,因为这样,他便可以更加嚣张地去做更加过分的事情。 “怎么,很惊讶?”他的话中带了一丝戏虐,目光在茛觿身上游走。 茛觿收起蹙眉的打算,渐渐淡然下来,若无其事坐正,道:“不知尚书想要如何谈判。” 焱潲听完茛觿这句话,轻笑出声,不知究竟是针对茛觿这句话,还是针对茛觿这个人。 “清帝殿下想要我如何谈判?” 焱潲与先前的性格反差让茛觿从心底感到了不安与慌乱,他极力地让自己保持镇定,道:“说出南国和解的条件。” 焱潲不紧不慢,“不想先知道南国发动战役的目的么?” 茛觿对焱潲刻意周旋感到大大的不妙,他必须赶快结束这个谈判,“那到要听听尚书的说法了。” 他们彼此都知道彼此真正的目的,只不过没有把这一扇窗捅破而已,然而焱潲对茛觿,向来都是很有耐心的。 “战役,自然是为了夺取天下。不过,偶尔也会添点小插曲,清帝殿下聪明过人,应该不会不知道我此次的真正意图吧?” 茛觿的眉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93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93 头不可预见地轻蹙,本来只是猜测,焱潲这么一题点,结果很快知晓。战役,不是为了争夺天下,就是为了私仇。 而焱潲的仇恨,就是茛觿。 “炎焱潲,若是私仇,我不希望牵扯到北国。”茛觿很明智地改了自称,到了宫外为了隐蔽身份更改自称似乎已经成了习惯,倒是有些别扭,“如果你真的……对我恨之入骨,那就冲着我来。” 焱潲的脸色变了,像是被人戳中了痛处,事实上,茛觿真的就戳中了他的痛处。难道他还要把往事翻出来,再一次被伤? 他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焱潲的脸拉了下来,笑容被阴霾取代,“冲你来?君茛觿,你不要太高估自己了。”他的声音很低沉很冷漠,凌厉的眼神让人觉得可怕,“不过你的手段确实是让人敬仰,我都有些招架不过来了呢。有利用价值的时候编造各种谎言只为有利可图,没有利用价值就一脚踢入泥沟。君茛觿,你有没有经历过被背叛的绝望?” 茛觿淡淡看着他的反应,胸口一阵绞痛。他是用谎言欺骗了他,但他的谎言,仅仅只是新婚之夜为了逼走他所编造的谎言,在那之前,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他不喜欢沦落为他人心中的只会用谎言图利的恶人,尤其是焱潲。 可最终,他们还是面对面,面对一个谁都不愿意提起的事情。他真的只是想要隐瞒炎毒饲主的真相,为了不让焱潲不自在,不让他感到愧疚,真的,仅此而已。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他剩下的三个月,真的没把握能够得到焱潲真正的原谅。 “如果我说,和解的条件是要你做我一辈子的阶下囚,君茛觿你是不是会同意?”焱潲的语气很坚定,像是在要挟,逼得茛觿无法点头也无法摇头。 就算愿意又如何?一辈子?对他来说,他的一辈子现在只剩三个月。如果这三个月,做他的奴才能够让他不再怨恨,那么,他愿意。 如今,烈儿身上的毒全部引在他的身上,他再也不必担心烈儿的炎毒。还有龙帘,他是北国最尊贵的皇室,是他的宠信,有龙帘在,也不必担心北国的朝政,由他扶持烈儿长大登基,再好不过。 此番,他就没有什么牵挂了。 或许,许多年以后,不会有人再会记得君茛觿这个名字了。 第七卷 一曲流殇(十) 他苦笑,“我有拒绝的机会?” 焱潲发到目的地勾了勾唇,道:“纵然有,又能怎样?” 茛觿定定地,目光临摹着焱潲有些清瘦的脸庞,长叹一声,道:“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恨我。” “君茛觿,是不是一定要尝试一下被人玩弄的感觉你才会懂?”焱潲挑眉,翻起以往让他感到羞耻的往事,“你是清帝,就算改自称,不穿着龙袍,也还是清帝,怎么能看得起我这等人呢,被欺骗,那也是我自己活该,君茛觿,你说是不是?” 茛觿不明白焱潲为何会把他想成这种地步,然而,他却没有任何语言去反驳,因为他确确实实伤害了焱潲。 他道:“我改自称,是为了在外隐蔽身份。” 焱潲冷笑,“那么,对我也算是外人?你连我也要防?” 茛觿微愣,哑口无言。焱潲皮笑肉不笑的寒冷一步一步蔓延在整个屋子,茛觿脊背一凉。 “炎府的人除了阿千都不知道你就是清帝,就算他们认识你,也会只是把你当做君少爷,君茛觿,你不要转移话题。你回答我,到底是,还是不是。” 茛觿正视寸步不离他的焱潲,莫名的压迫感包围着他,他愈加不安,“我说不是,你信么?” “我没有理由去相信自己的敌人。” “那么,我说是或不是,在你眼里,不都是一样的么。” 良久良久,屋子里再也没有人发出声音,静得可怕。茛觿在等焱潲开口,而焱潲不想开口。只是,二人的目光紧紧交缠在一起,从未分开过。 最后,焱潲以警告的语气冷冷道:“最好不要激怒我,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 没有力据,也没有人见证,他就这么突兀又像是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炎府的阶下囚。除了焱潲本人,还有阿千,没有人知道炎府藏了清帝这个秘密。 初来的几日,焱潲只是将他关在禁地,没有人照料,没有人来到这里,茛觿独自一人在这间看上去奢华端庄的屋子里,心却没有一刻不是寒的。 他常立在窗前,双目定定凝视着外面的一片小桃花林。正值初秋,没有桃花的树无精打采地一棵挨着一棵,微风拂过的时候,婆娑的树影打在他的面孔上,留下一点一点小小的光点,好不孤独。 他想起了曾经的鸾后。想起了鸾后那日在桃花林前对他说的话,想起了那日观赏桃花归去后北宫的大火。此后他虽为北国大火中丧生的人报了仇,杀了南国先帝朱帝,却仍然没有感到任何畅快。 十八岁那年,他遇到焱潲,到现在,四年了吧。四年里,发生了多少事,多少变故,如果上天不给他一颗尚存温柔的心,他或许就不会喜欢上焱潲,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是是非非。又或许,他根本不适合活着。 难道他这种人,就真的活该孤苦悲凉一生么? 茛觿低头,双手拂过稍低一层的檀木窗柩,浅浅的布了一层灰,手指掠过的地方,暗色和浅色分分明明,留下一道痕迹。 茛觿是否也像这条痕迹,存在于这天地之间,多它不多,少它不少,即便是毫无预兆的消失了,多少年后又布了一层新灰,也不会被人察觉痛惜。 其实这样也很好,即便是离开了,心也不会因为牵挂而那么痛。 第七卷 一曲流殇(十一) 那天他站在窗前良久,那条淡淡的划痕像是停驻在了他的心尖,久久不能散去…… 次日,茛觿被一阵大动静惊醒。 他难过地挪了挪身体,手腕处传来的剧痛和束缚让他的睡意骤无。他缓缓睁眼,看清楚眼前的人,微讶。 焱潲枕着头侧躺在他身边,嘴角擒着玩弄的笑意。 “君茛觿,知不知道你睡着的样子可比你清醒的时候老实多了。”他像是看戏一般欣赏着茛觿挣扎着坐起,发觉双手被捆住时眉头微蹙的表情。 茛觿双手被束在身后,他看不见是什么东西捆住了他,他只是觉得,手腕很疼。 其实焱潲用的只是普通的绳子,只不过在绳子隙逢间镶了几片刀片,越挣扎,刀片就会刺入皮肤更深,就像蟒蛇的利齿。 鲜血在茛觿白皙的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94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94 肌肤上留下几道触目惊心的红色,就像傲然绽放的血色蔷薇,蜿蜒着逐渐爬满他的手。 茛觿的神色恢复平静,手腕上的疼痛不是他身体的负担,这点痛苦,远远不足焱潲想要的半成。 “记不记得四年前,我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焱潲勾起茛觿耳边垂下的墨发,绕在手指间摆弄着,嘴角笑意不散,“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亲手毁了你,哪怕是用生命作为代价。” 茛觿记得这句话,四年前焱潲对他说过,可这看似比任何誓言都要狠毒话语,却因为焱潲的倾心而最终被埋没。没想到四年后的今天,他还能再一次亲耳听到焱潲说这句话。 焱潲猛地伸手绕过茛觿的后颈,轻轻一用力将他往自己方向推了几寸,伏身在他耳边道,“可惜,若我当初下手再重一些,心再狠一点,就不会沦落到这个局面,我是不是,就不该心软?” 茛觿不说话,感受着焱潲紧紧贴上的温度与味道,眸子里划过一漾忧伤。 焱潲对茛觿不回答的反应十分不满意,报复性地咬了咬他的耳垂。茛觿没有躲避,默默接受着焱潲的抚摸,毫无举动。然而焱潲更加不高兴,他讨厌茛觿这一副冷淡的样子,手上的力度加大。 忽的,茛觿胸口一凉,胸前的衣裳被焱潲撕去。焱潲双目所停留的地方,是他曾经在茛觿胸口留下的“焱”字。这么多年了,这个印记还是像当初一样没有变过。四年前,为了给茛觿羞辱感,他留下这个印记,四年后,他竟然会因为自己的手迹而感到厌恶。 他讨厌茛觿的身上出现关于自己的任何东西,包括这个“焱”字。他要摧毁它。 焱潲从袖中取出一把小匕首,茛觿明白他的意图,却在看到匕首的瞬间一惊,那是他们去云滇岛的时候,茛觿送给焱潲防身用的。 焱潲将匕首缓缓打开,露出了银白色的匕身,声音就像寒冬里刮过的夹杂雪花的凛冽的风,“你送我匕首,是为了要我防身,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会让这把匕首,在身上留下伤痕?” 匕首落在他的胸口,刺破薄薄一层的柔软皮肤,血滴犹如断线的珍珠,溢出。匕首向下划破,在茛觿身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霎时,茛觿的胸膛已满是血迹。 焱潲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握住匕首的手紧了紧,道:“君茛觿,如果连仅剩的仇恨都变成了一种悲伤,那么我,恐怕就要因为你痛苦一辈子。” 第七卷 一曲流殇(十二) 茛觿低下头,将头埋在发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痛苦的表情。 对,很痛苦。可是焱潲不知道,痛苦的不仅仅是他,还有茛觿,那个一直默默地在背后无声地看着他的人。不是因为什么,而是因为茛觿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表达自己的心,包括所有一切的真相。 焱潲钳过茛觿的下巴,强迫着他抬起头看着他,“君茛觿,你就一定要对我这么无情吗!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是不肯看我一眼!” 他吃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很想说不是,很想说其实他很想念他,很想说他很想留在他身边,可是,这本来就是一个谎言,为了隐藏那个所谓的真相,他不得不这么做。 “就如你看到的,我伤害了你,我欺骗了你,我玩弄了你,你恨我怨我,我从未反驳过,也不会再有任何怨言。”茛觿用他沙哑的嗓音慢慢道,言语的背后,是心脏一次又一次地遭受刀割,“上一次,是我服用了幻灵,是我怯懦逃脱,所以请求你,杀了我,再也不要记得我。” 焱潲听完,彻底暴怒,抓过茛觿的肩膀狠狠摔在床榻上,低吼道:“你少在这里给我假惺惺,不要再妄想着欺骗我!君茛觿,你应该为自己的存在而感到羞耻!为了你的江山,为了你自己,利用完了就一脚踢开,你觉得这种滋味很好受么?” 茛觿不再说话,抬眼看着焱潲。他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焱潲听不进去的。他现在想做的,就是要让他杀了他,这样一来,所有就都结束了。 焱潲低喘着气,极力要自己冷静下来,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抖。两人的局势一直这么僵着,良久良久,焱潲邪恶的勾了勾唇,俯下身子在茛觿耳边轻轻吹了口气,道:“吻我。” 怀里的人冷不丁的抖了下,焱潲起身放开脸色煞白的茛觿,翻过他的身子,将绑在他手上的绳索解开,随后在一边靠着,怕茛觿没听清楚又道:“吻我。” 茛觿看着他,垂在身侧留着鲜血的双手握成了拳,眼里流露着悲哀。焱潲在践踏他的尊严,一个作为男子的尊严。 想到这里,茛觿苦笑一声。尊严?他还有尊严?喜欢上男子的男子,还有尊严? 他向前挪了挪,无力的双手搭上焱潲的胸膛,身体慢慢地靠上去,将唇轻轻贴上焱潲的。 触及属于茛觿的冰凉,焱潲的欲火再也把持不住,按住茛觿的后脑,环住他的腰翻转过来,将茛觿压在身下,在茛觿还没得出个所以然来,大力地咬上他的唇。 那是他想了四年的人,想了四年的唇。为何如今抱在怀里,却充满了苦涩。 他的身子日发单薄,抱在怀里在就没有了以前温暖柔软的感觉。自己心跳怦然的感觉,独独面对茛觿的时候才会有,而现在,每每一次心跳律动,都那么生疼。 唇舌缠绵,焱潲似乎是在掠夺属于自己的东西,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要你。” 身下的人抵着他的胸口的力道猛然加大,被焱潲不耐烦地抓过压住。 狂风暴雨接踵而至。 第七卷 一曲流殇(十三) 炎府禁地小院总是比其他任何地方都来得安静许多,清晨的微光稀稀落落的更是增添了一份幽深的气息。 焱潲直着身子坐在榻上,冷眼瞧着躺在一边的茛觿,目光时而凌厉又时而柔和,没有人猜的出来他到底是悲是喜。 难不成他真的多是来还债的?如果他不是,昨天晚上无论如何也应该把自己推开。可他没有,他只是用双眸释放着他的无助,不管受到怎样的侵犯都没有提出半句求饶。 焱潲原本以为,茛觿这么轻易就答应和解,肯定另有目的,看他的反应……看来,他这次真的无欲无求。那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目光再一次上移,停留在他的脸上,沉思。 该死,一看到他的样子就下不了狠心。再这么下去,心里对他的情意说不准就会死灰复燃。 像是察觉到焱潲的目光,茛觿睫毛动了动,随即睁开了眼,焱潲急忙把目光别开。 酸痛叫嚣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95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95 着,茛觿轻轻移动便难受得蹙眉,只能睁眼看着坐在旁边脸色冰冷的他。焱潲故意不回过头去看他,越是这样,茛觿就越难受。 他还是不肯……原谅他么?到底要他怎么做,到底要他怎么做! 茛觿嘴角冷冷勾起一抹苍白的笑,果然只有死,才可以么?他一定是焱潲见过最可恶的人,一定要死在他的手上,那么就都可以化解了。本来,他这条命,也死不足惜了。 焱潲眼尖,瞟到他自嘲的笑,不悦道:“你笑什么?” 茛觿收回嘴角的笑意,不回答。这让焱潲极度的不满,他强行将茛觿拉了起来,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严声道:“我问你,你在笑什么?” 突如其来的痛苦让茛觿差点低吟出声,等疼痛减缓,茛觿轻声道:“我在笑我自己。” 抱住他的人身形一顿,松开了时候,茛觿失去平衡重新倒回榻上,当然,这对于茛觿来说又是一次痛的体验。 “我在笑,身为一个男子,身为一个帝王,竟然会心甘情愿地爬上别人的床塌。炎焱潲,你觉不觉得,昨夜的我比娼妓更低贱?”茛觿苦笑出声,笑声诡异地让人毛骨悚然,“你会不会觉得,杀我,是脏了你的手?” 焱潲无言以对。不是难以回答,而是惊讶于茛觿说出的话。冰冷深入到了骨子里。他在笑自己,笑自己的低贱与懦弱,可这两样他根本就不具备。他有什么资格说自己低贱?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懦弱?为什么就这么喜欢贬低自己的价值?焱潲竟有些生气。 “把衣服给我穿好。”焱潲低声留下一句,披衣出去。 茛觿咬着牙下榻,艰难移动着脚步,每走一步,大腿上的血迹就会蔓延一分,等他把掉落在地上的衣服捡起,血已经流到脚裸处了。茛觿觉得他这幅样子一定很恶心,很让人讨厌。 他取来桌上摆着的小方巾,不知是早已准备给好的还是什么,一点一点擦试着蔓延到脚裸的血迹。 真是堕落,君茛觿啊君茛觿,你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第七卷 一曲流殇(十四) 头晕目眩,这是茛觿出了房门之后的第一感觉。阳光照在身体上,反倒是虚汗流的越来越多了。 焱潲毫不在意他的虚弱与否,冷声道:“前些日子新帝说要送些珍草过来,思量着没地方种,正好这片院子的草也都该换换了,君茛觿,那就有劳你将这些草全部除去。” 茛觿迷迷糊糊向四处望了望,没有发现类似锄头这些可以帮助他拔草的工具,焱潲的意思很明显,他这是要他用手来完成。手腕处的伤痕撕心地痛,他连举手的力气都没有,要他怎么才能将这些草除干净? 焱潲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道:“希望等我回来时,能看到让人满意的结果。否则,我会再一次让你承受比昨晚更加难忍的痛苦。” 茛觿被迫点头,焱潲甩袖离开。双膝的酸软让他承受不了自己的重量,跪坐在地上,身体像是崩断的弦,如何也打不起精神。寒意在他的身体里翻滚,一阵高于一阵,茛觿真的很想马上就晕过去。 另一边焱潲去了前厅,还没坐稳,就见阿千顶着一副白脸过来。 “阿千?你不是受伤了么?”焱潲放下茶杯站起,搀住阿千正要行礼的身体。 阿千摇摇头,“少主,这点伤对属下没什么。”他退后了几步,保持主仆间该有的距离,继续道:“少主,那天龙帘下战书了,他说如果三天内不把清帝交出去,就把南国夷为平地。” 阿千看向焱潲的目光充满了请求的味道,他真的希望焱潲能够放过茛觿,他真的误会他了。 那天,除了对战之外,龙帘把一切都告诉他了。阿千真的惊叹于茛觿,他对焱潲,比任何人想的都要认真,认真到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看得到他难过。 茛觿选择欺骗,是怕焱潲面对真相时的为难,这无疑是难受的。如今茛觿的生命已经经不起时间蹉跎,没过一刻,他的生命就会衰竭一分。阿千从来没有想过,茛觿也可以为了焱潲放弃一切。 焱潲不以为然,“他若是有这个能力,就让他来。” 阿千心里长叹,可恨现在不是说出真相的时候,“昨日夜里,北军趁着我们松懈,把京城层层围了起来,今天早上,北国那边捎来了口信,北国护城河悬崖决一死战。” 焱潲的脸色不为动容,阿千心里急得犹如火烧,道:“少主就把清帝交出去吧,论兵力我们真的不是北国的对手。” 他轻蔑地笑了:“现在清帝在我的手里,不管怎样,他区区一个北国,能奈我何?” 拨开草丛的手无处施力,每有一个稍大的动作,就会有血珠子不断地从还未愈合的伤口中溢出,这对他,真的很不妙。 他的动作很慢,半天下来才将一小片草地清除干净。身体愈发的沉重,终于不受控制向后倾去。他半眯着眼,感受着被黑暗吞噬,他用他最后一点点的意识望向头顶的那一片天,好蓝,好蓝…… 第七卷 一曲流殇(十五) 身体蜷缩在小院的一角,没有意识地颤抖。 他看到这一幕,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要是换做从前的焱潲,会是什么反应?慌慌张张地跑去找太医?上药喂药? 可惜这一次,他再也不会。 走进他,抬脚踢了踢他的小腿,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他不动弹的身体,眼神冷的让人难过。 “装够了没有?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想都不要想。”他就地半蹲下,挑起他昏厥的脸,仔仔细细打量起来。 这么精致的脸,如果卖掉的话一定会买个好价钱的,对不对?从小就踩着所有人的头顶,过着衣食无忧,整日被人喊殿下的日子,应该很不错吧?那个时候的君茛觿有没有想过,今天会落在他的手里?过着不是人的生活?很难想象他被欺负到哭泣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焱潲恶意地想,脸上爬上一层冰霜。他俯下身子,只手环过他的腰,只手环过腿弯,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抱入怀中的身体,没有一点点温暖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害怕的冰凉。 他开始相信茛觿是真的昏过去了。 按照茛觿的身体,就算他昨夜再怎么用力无情,也不至于到达昏迷的程度,还是说,他来时的身体就很虚弱? 焱潲将他放在榻上时的动作极轻,他怎么也不会知道自己那时面对茛觿的时候,目光是何等的温柔。他拧了块干净的方巾,擦拭着他嘴角的血迹。猛然意识过来自己在干什么,遇到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96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96 蝼蚁一样将方巾毫不留情地摔在地上。 该死!他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会心软?为什么折磨的总是他!他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疼…… 他忘了眼榻上的人,生生地将自己的视线别过,甩门离开。从这以后,焱潲三天没有来过这个地方,茛觿昏昏沉沉睡了三天,阿千得到特许,一直守在茛觿身侧,半步都不曾离开。 等茛觿醒来,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了。 “殿下,你终于醒了。”阿千悲喜交加,顾不得手臂上还未愈合的伤口,忙上前扶起茛觿。 茛觿见他的动作有些生硬,仔细一看,袖子口竟是绑了厚厚一层纱布,他抓着阿千的手,问道:“你受伤了?” 阿千不说话,茛觿猜到了一二,道:“是龙帘干的?” 阿千没有正面回答,道:“龙帘他也受了很重的伤……而且,他把什么都告诉我了。” 茛觿一怔,惨淡一笑,“是么。” 阿千胡乱点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晶光,“殿下为何……要这么伤自己呢。明明真相不是那样!少主他误会了你,可是你为什么不和他说清楚呢?” 茛觿没想到阿千会有这样的反应,盯着他看了良久,道:“如果炎焱潲痛苦,我会更痛苦。阿千,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好吗,就算三个月后我真的死了,也永远都不要告诉他。” 三个月,他真的,还有三个月吗?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呢。 阿千紧紧抓住茛觿的手,热泪盈眶‘道:“殿下,求你不要再说了。我放你走,放你离开这里。” 这世间有情有义的人太多太多,茛觿,是第一个让阿千流泪的人。 其实这算不上什么感人,只不过茛觿觉得,这都是他应该去做的。只要是保护焱潲的事情,他都该去做。 第七卷 一曲流殇(十六) 此刻,西周境内,血梓祭和公子七正快马加鞭往回赶。 公子七用马鞭用力甩了下马尾,侧头问道:“你确定这个办法可以?” 血梓祭坚定地点点头,“先前我在古书上看过这个解毒办法,今日见到原话,我便可大胆放心。” 公子七到:“这么做,会牺牲掉另外一个人。” 血梓祭道:“这就要考验,他们两个的感情到底有多深。现在务必要做的,就是找到清歌。” 二人驱马的速度越来越快,救人,才是当务之急。 这边,南北战事再一次爆发,双方交战的势头毫不比之前的弱,愈加猛烈。不出乎所料,战地就是北国护城河悬崖,这么点大的地方,一次性承受不了几万兵力,南北双方只能一批一批地派人上阵,实力相当。 “少主,悬崖那边来了消息,说是……清帝亲自上阵,以一挡百。”阿倩尽量低着头,他害怕焱潲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勃然大怒。 果然,他听到这消息,脸都僵了。 “你说什么?君茛觽不是在府上么?”怀疑之际,焱潲重新把目光转移到阿千身上,“阿千,我一直视你为最信任的人,是不是你,把君茛觽放走的?” 阿千头一次不敢回答焱潲的话,没有回应这才是对焱潲最大的伤害。 一点点质疑,一点点心痛。背叛,全部都是背叛!连阿千都要想办法背叛他!这个世道,怎么要和他作对的人,就这么多呢!被君茛觽背叛,他不能容忍,被阿千背叛,他真的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笨的人! 怒视已经改变不了任何东西,焱潲的双眸里带了点恨意,带了点嘲笑讥讽,一字一句说的明明白白,“阿千,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炎焱潲的手下。” 他大笑。笑的好无奈,好让人心疼。 还是说,从头到尾,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忠诚,又或许有,然而在他身边的全部都是背叛的阴霾!要他怎么能甘心,失去一个他想要的茛觽,痛苦,失去一个手足,痛苦。 他的人生还真是不如意,事事违他。 他站起,再也没有看阿千一眼,出了营帐将剩下的所有士兵带上悬崖。君茛觽不是很强么?以一敌百?他倒要看看,他能有多大能耐!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手软。 悬崖上厮杀依旧,正中心的位置偶尔会腾起一个红色身影,在黑压压的一片士兵铠甲中格外引人注意。红衣男子似乎永远也不会累,自他回到这里,手中的剑就没放下过。像是在发泄心中的苦闷,对,用杀人来发泄。 他轻落在地面,双脚点地的同时,四面八方扑来多个敌方将士,他冷笑,炎焱潲,看,这就是你培养出来的好兵,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要杀我呢。 他旋身而起,狠狠回身挥剑。血水飞溅,尸体倒在地上的声音,是那么不起眼。 不堪一击。 他轻蔑地笑着,想要用双手葬送更多的人……来给自己陪葬。 炎毒蛊虫侵蚀着他的身体,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但他的意识是清醒的,然而,他却没有阻止自己伤人的手。 都说人在死前会有一种特别的感应,茛觽总算是亲身体验了一回。在炎府的那几天,他的身心收到了极大的创伤,这在他仅剩的生命里,又是一道裂痕。预感告诉他,他看不到明天的黎明了。 第七卷 一曲流殇(十七) 阿千说,他什么都知道了,也就是说,焱潲很快就会明白这一切。他一定要赶在真相大白之前,结束这一切。 体内蛊毒侵蚀着,他真的痛苦。 “殿下,有一大批南军上来了。”龙帘拖着伤势未愈的身体,硬是要跟着上悬崖,只能做通传。 茛觽面色不改,闪身掠出战圈,对龙帘道:“看来,他们这次想要来个鱼死网破。” 龙帘道:“殿下说得不错。看这阵势,能上来的人全都上来了。” 茛觽似有似无地点点头,转身欲要杀进去,被龙帘拉住,“殿下,你现在的身子,真的不适合亲自上阵。” 茛觽推开龙帘的手,忘了眼手里以满是献血的长剑,“龙帘,杀戮,才是现下唯一能够让我真正上心的。杀戮有时候,并不代表就是残忍与冷血,更多的,是为了守护。他守了我三年,可我终究不能护他半分。除了杀敌,我没有机会再在我死前做出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龙帘愣了,茛觽却笑了,“古人说,人生自古谁无死?龙帘,其实你真的不该忠诚于我。若我真的死了,便去书房暗道里将遗昭取出来,好好辅佐烈儿。” 他纵身越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97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97 起,身形没入战圈中终不得寻见。龙帘垂眼,心中苦闷难耐。 茛觽他这哪里是杀敌?他这是为自己在挖坟堆!他明明知道的,焱潲发现他不见,一定会亲自上来寻他,为什么偏偏要留在这里? 人人都嫌自己命不该绝,命数太过坎坷,可他呢?从来没有在乎过,面对黄泉他是那么从容,从容到当他一坐上帝位就已拟好遗昭。 良久,冰冷的地面上多出了许多横尸,他笑着喃喃:“殿下,龙帘从来就没有跟错人。” 或许茛觽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主子,但是龙帘这辈子,只认准他一个人。 身边的南军包围层里里外外厚了几圈,茛觽知道,南国援军到了。那个人,也到了。 他轻笑,抬头看向天空。战争的硝烟为碧空蒙上了厚厚的灰,再也看不到本来的颜色。没想到那天在炎府看到的天空,是他这一次来人间最后一次看到蓝天。 嫣的,他握紧了手里的剑。 兵器与兵器相碰摩擦发出的“嗤嗤”声不断萦绕在他的耳畔,与耳边风的呼呼声融为了一体。 他杀红了眼,连喘息都弥漫着献血的味道。有多少人会怕,他这幅来者诛之的神情。 对,他不是那个清歌,不是那个榕树下的清歌。不是,再也不是…… 人都会脱胎换骨,而他呢,脱胎换骨的不仅仅是他的性子,还有他的心。他也尝试着想要去表达自己,尝试着去笑,去哭。他人眼里看起来冷漠无言的君茛觽,实际上也有一颗炽热的心。这心,由谁来抚? 曾经有过一个叫做炎焱潲的,温暖了他。现在呢?没有。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茛觽甚至有些怨恨自己,怨恨鸾后将他带来了这个世界,却不将爱留在他的身边。 他冷笑,这样的君茛觽,炎焱潲看了之后,会怎样?眉头紧蹙,然后说他讨厌他?恨他?憎恶他?真的好期待呢。 一道熟悉的身影以常人不可追及的速度掠过所有人的头顶,缓缓停在浑身是血的茛觽身后。 第七卷 一曲流殇(十八) 茛觽早早就察觉到身后的人,从他落地的那一刻起,就是没揭穿。 自家将军站在这里,哪个南国士兵敢上前?茛觽的手慢慢停了下来。疲倦让他想要休息,他将剑的半支没入土中,单手撑着剑柄,低声喘息。 他们彼此都在演戏,明明想要上前扶却没有,明明知道就在身后却不回头。 僵局。 谁都不待见谁。而二人眸子里,满是的,是心痛。 “你……来是为了杀我吧?”茛觽清冷一句。 他道:“被你料到那还真是不幸。” 前方冲来几位南国将士,个个都是高手,举剑就是往茛觽身上去。如果茛觽身手不快速,恐怕他的身上已经千疮百孔。 焱潲很识趣地推开十步,环胸准备看好戏。 茛觽迎战,准确说,他不得不迎战。消耗了一天的体力,早就已经不如之前。对付几个将士,还是有些吃力。身前身后左右夹击,茛觽双脚轻蹬一跃而起,在空中旋了个圈,俯冲下来。将士是机灵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踱步一闪。 焱潲绕有趣味看着,握住剑柄的手不自觉紧了。 一阵风扑来,他挟剑而入,“都退下。” 茛觽向后踉跄了几步稳住身子,焱潲将他们几个全部撤开。面对面,眸对眸。说不出的苦涩。 茛觽额角溢出血来,顺着脸颊一直滑到那带有嘲笑韵味的嘴角。焱潲挥剑向他而去,手法快、准、狠,毫不留情。 异物刺入肉体的声音带了点小小的诡异,开始蔓延在二人之间。 “为何不躲?”他冷眼看着茛觽手中并未抬起的剑,目光上移,停在他肩膀上血肉和长剑纠缠的地方。 茛觽的脸上没有受伤的人该有的表情,相当镇定,“我可以躲天下所有人的剑,但你的剑,我不能。” 焱潲听完,手上冷不丁地加了加力道,深入了伤口几分,“你以为你这样骗得了我?” 他不说话,抬手握住焱潲的长剑,用力地指点发白。血花绽放落在地面,一滴,两滴。 “炎焱潲,”茛觽不回答他的问题,握住剑稍的手没有放松分毫,道:“那个赌约,我早就已经惨败。” 焱潲一顿。那是他们两个人的赌约,他明白茛觽指的是什么。他说他惨败,意思就是他……心里有他? 不过,心有怨气的焱潲根本就不会相信茛觽现在所语,在他看来,这是茛觽的缓兵之计。 一直紧跟着焱潲前来的阿千,这时候却来的太迟,当他见到焱潲和茛觽的时候,焱潲杀心已起。 “少主!你不可以!”他上前抱住焱潲正要刺入茛觽胸口的手,哀求道:“少主你不可以,你不可以伤害殿下。” 茛觽再也支撑不住,重重跪倒在了地上,一手撑地一手捂着肩膀上的伤口,血流不止。 “炎焱潲,你还在等什么?”他低吼:“杀了我……这是你报仇的唯一机会!杀了我!” 茛觽是一心求死,焱潲双唇颤抖着迟迟下不了手,心里犹豫了一遍又一遍。阿千急得不行,一时连话也说不出,抱着焱潲的手不让他下手。 茛觽见他杀心动摇,有意激他,“炎焱潲,你忘记了么?成亲那日我骗了你,骗了你的人,骗了你的心。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心痛的感觉?忘了也罢,我们之间还有一桩帐没算。你父亲的仇,你一辈子都忘不了是么,来,仇家就在这里,你要杀的人就在这里,你下手吧,弹指间就能为你的父亲报仇,难道你不想么?” “少主不要!少主,清帝殿下那都是骗你的,你不可以信!”阿千的声音在周围一片嘈杂中显得太过于渺小,很明显,焱潲杀意已决。 他推开阿千,走近茛觽,蹲下身子,轻声道:“君茛觽,你知道么?你死了我会心痛,你活着更让我心痛。我说过,我的存在,是为了不错过你,那么你呢?你的存在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心痛么?” 胸口被撕裂的感觉侵袭着茛觽,剧痛,无限的剧痛让他恨不能立刻死过去。 焱潲下手,很好,如了他的愿,可为什么他要流泪呢。 第七卷 一曲流殇(十九) 液体滴落在地面,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周围的厮杀还在继续,没有人注意到这一边。 阿千惊呼出声,放开焱潲冲上前去,“殿下!” 龙帘原本站在外面远远的看,突然寻找不到茛觿的身影,心头一慌冲了进来。当他看到眼前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98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98 这一幕,他都明白了。 原来……原来他是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准备!他不是在杀敌,他也不是在给自己挖坟堆,而是想要借焱潲的手了结自己!龙帘懵了。 焱潲心底一阵一阵绞痛,可他还是下手,狠心将刺入茛觿身体的剑突的拔出。剑梢带着喷渤而出的血,染上了焱潲的衣摆。 龙帘跪坐在茛觿身前,看着他一步一步沦陷黑暗,痛苦地低吼出声:“殿下!你这个笨蛋!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这么希望自己死吗?” 茛觿双唇颤抖着,倒在阿千怀里,闭着眼说不出话。 殿下太傻,临死也不愿意说出半个字,好,他来替他说! 龙帘背对着焱潲缓缓站起,转过身直视着他,“炎大人,我想有些事情,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焱潲持剑的手一抖,龙帘过分冷静的双眸让他感到强烈的不安,他侧过身体看向茛觿,茛觿双唇轻轻动了动,用极轻的声音道:“龙帘……不要说……” 龙帘只当做没听见,下了决心要把真相说出来,“炎大人,你所知道的炎父为北国先帝所杀,其实并不是真相的全部。当年炎父早就对君家人怀恨在心,便亲自用血来培育炎毒蛊虫,并且嘱托谷无忧在火烧北宫那天下毒,就是殿下体内的蛊虫。然而炎父还没等到那一天,便失手死在了南北战事上。” 焱潲心里咯噔一声,尽管对于这说法并不是完全信任,但他还是心头一紧,“你凭什么要我信你。” 龙帘苦笑,“之前殿下发作失了理智,误喝了炎大人的血,此后一年内便再也没有发作。这是因为,炎大人体内流淌着有着炎父味道的血,才足以让炎毒蛊虫安静这么久!炎大人,如若不信,大可亲自去问谷无忧。” 茛觿微微挣了眼,是绝望。他维护了这么久的秘密,居然在他死前被揭开,他真的想好好地守着焱潲,这是他唯一能为他做的事,可,不能。 焱潲震惊,双眼睁得极大。等他反应回来,茛觿已经奄奄一息。 他冲过去,从阿千的手里将茛觿抱过,紧紧地搂在怀里,声音里充满了悔恨与心痛,“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清歌,你好傻。” 茛觿将头埋进他的臂弯里,沿着嘴角滑落一滴红色,“我……不想让你……难过。” 泪滑落,跳跃在衣襟上,成花成雪,他无力地抬起被鲜血染红的手,却碰不到他已挂满泪珠的脸颊,声音轻到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去,“焱潲……不要哭……” “你骗了我,为什么又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呢……”焱潲抱着他失声哭了出来,“是我不好,是我,是我害了你……” 茛觿笑了,笑的好苍凉,“不……我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焱潲……谢谢你,送了我……最后一程。” 犹如心被穿透,简直比千刀万剐更让人心凉,焱潲托着茛觿的脸颊,哀求着:“清歌,求你,不要睡,不要睡……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焱潲……抱歉……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我待你……是……真的。” 对不起焱潲,这劫,我终究还是渡不了。 第八卷 云淡风轻(一) 北辰清帝四年十二月七日,清帝,时年二十一岁,崩。 北辰清帝四年十二月十日,清帝入葬,天下缟素。 清帝皇陵修于北国护城河悬崖,极其宏伟。入葬当日,全城百姓集聚护城河悬崖山下,目送清帝入陵。 清帝,北国第十三任皇帝之嫡子,登基四年,政事通明,为百姓所爱戴,无子嗣存留。 桌前,他一字一句读着还未被烧毁的史书,气得浑身发抖,“把写史书的给朕找来!” 崩?他还没死呢!说来也奇怪,他当时确实已经气息全无,毫无活人的迹象,眼看着就要入葬,在皇陵封锁前一盏茶功夫,被人将他的遗体取了出来。他还没死呢,怎么史官下笔都比他入葬都早了? 龙帘捡起被他摔在地上的竹卷,笑道:“殿下死里逃生,本该是大喜,就不要生气了。” 茛觽挑眉,“哦?那你倒是给朕解释解释,为什么朕醒过来朕的侍人都嚷嚷是诈尸?一个个都盼着朕死?还有,炎焱潲呢?那个混蛋砍了朕一刀就想跑?” 龙帘对着茛觽的暴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茛觽醒过来半个月,一直都在恢复,也没能来得及告诉他真相。 “殿下。其实,你醒来也是付出了代价。”龙帘认真起来,一字一句说的明明白白,“那日你气息全无,大家都以为殿下驾崩。直到入葬那天血梓祭大人才带着小七一起回来,阻止我们将殿下下葬。血梓祭大人是秘书师,他有办法能够让人起死回生。不过必须要找到死亡的根本,殿下受得是剑伤,敷药是可以根治,但是殿下体内的炎毒蛊虫最是致命根源,必须要把这些炎毒蛊虫逐一排出,否则,殿下也不可能活过来。” 茛觽一惊。他体内的蛊虫是加了烈儿体内的份量,血梓祭要救他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难道是……焱潲? 焱潲是炎父之子,身体里有着炎家的血统,可以说,焱潲的血其实就是炎毒的解药。 “血大人说,要为殿下换血,并且能够不让炎毒再次复发。然而,这样的要求,只有炎大人才有。” 茛觽明白大半。焱潲换了他的血。换了茛觽的血,焱潲必死无疑。 他急切道:“那炎焱潲人呢?他人在哪里?” 让他失望的是,龙帘并不知道。“那日我进来的时候,殿下已经恢复气息,但是炎大人和血大人……都不见了。” “阿千呢?小七呢?他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么?”他尽可能地寻找线索,来安慰自己内心的慌乱。 龙帘无声地摇摇头,眼里充满了无奈,“阿千和小七当时都不在场,小七在阿千房里为阿千疗伤。他们两个也不知道血大人和炎大人的去向。” 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就这么消失了?茛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消失?难道他,再也见不到炎焱潲了?这个笨蛋他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他绝对不会相信,焱潲会这么轻易就死去。 “找,去找。无论用什么手段,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把人找出来!” 第八卷 云淡风轻(二) 西周,云滇岛。 红衣男子负手而立,站在这家曾经露宿过的客栈门口,面部冷淡:“人呢?” 龙帘流露出失望,迟疑着摇摇头,“尽力了,找不到。” 他的脸色青了又青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99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99 ,咬牙切齿道:“好你个炎焱潲……藏得挺深啊?” 自从知道事情经过之后,茛觽放下手头的事务,开始寻找。首先在北国,找了整整一个月都不见人影,接着又去了南国,发动所有人力物力搜寻,差点没把南国翻过来。最后来了西周,可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为此,茛觽倒是比假死之前暴躁了多。 “殿下接下来是去哪里寻?”龙帘将茛觽扶上马车,自己也跳了上去,问道。 茛觽轻哼一声:“回宫。” 他没有那么大的耐心,把时间花在一个混蛋的身上。三个月,他找了三个月。每日里奔波寻他,却找不到一点点关于他的消息。寻他,焦急抱怨的同时,也平添了许多想念,焱潲的身影无时无刻不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马车缓缓开始移动,车轮滚动的声音夹着马蹄的笃笃声,他扶额,炎焱潲,你到底在哪里? 茛觽停止寻找,那日回宫之后,就在也没有提起任何关于焱潲的事情。似乎这个叫做炎焱潲的就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一样。倒是阿千,时常会来问及焱潲,茛觽不忍让他独自回去,便将他留在宫里,让他做着和公子七一样的事情。当然,和焱潲一样,血梓祭也没有回来过,没有消息,但公子七看上去总是淡淡的,也不爱说话。 茛觽什么都不去想,白日里处理朝政,将自己埋在奏折堆里,累了便回流清殿休息。 清帝五年端午,他喝的大醉,回到流清殿时,竟没有了帝王的架子,落下泪来。 没有他的日子,太过无趣,太过苍凉。他不喜欢,他受不了。明明他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救他?现在好了,他没事了,焱潲不见了。 他瘫坐在榻边,流着泪发呆。就这么一人坐到了深夜。 正当大家都熟睡梦会周公时,一阵急切的敲门声让茛觽惊了一惊。 “殿下,快开门。”龙帘敲了许多次,依旧没有人开门。 茛觽撑着床沿缓缓站起,脑子昏昏沉沉站都站不稳,摸索着前去开门。 “怎……” 看到茛觽这幅狼狈的样子,龙帘吓了一跳,但他还是没能按捺住内心的狂喜,急忙上前扶住摇摇晃晃好像马上就会倒地的茛觽,道:“殿下,炎大人,炎大人回来了。” 这么几个简单的字眼,却让醉意正浓的茛觽犹如被泼了冷水,立即清醒过来。回来了?深更半夜?茛觽狐疑地眯起眼,看向龙帘的眼神多了一记冰冷。 “殿下,是真的,真的是炎大人。他在端午宴席的时候一直就在,他是有意要把自己藏起来,不让殿下发现的。炎大人说,他这次回来,还带回来了欠着殿下的桃花玉,只要殿下肯见他,他就会回来殿下身边,再也不离开。” 欣喜的同时,怒气也伴着冲上头顶,道:“他还有脸回来?拖出去给朕斩了。” 龙帘一怔,正要问为什么,茛觽却身体一歪,倒在龙帘怀里。醉得不省人事,就这么睡了过去。 第八卷 云淡风轻(三) 茛觽这一醉,醉得很彻底,睡到第二天正午才幽幽转醒。 榻边的人已经守候多时,见到茛觽醒来,眉目间满是多情的温柔。 “醒了?龙帘一早就吩咐御膳房做了醒酒汤,趁热喝了吧。” 茛觽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久,心里怨气增生,不满道:“不喝。” 他宠溺地看着他生闷气的样子,笑道:“不喝会难受,不喝这个你喝什么?” 茛觽一副明明是你的错却要来怪我的表情,咬牙狠狠道:“砒霜。” 他依旧笑,眼里温柔更甚,像是在看属于自己的珍宝,“没有砒霜,只有醒酒汤。” 气死。错的人就是他,为什么他还要用看小孩子的眼神看着他?难道是他的错?消失半年,半夜三更回来说什么带回来桃花玉,真当他君茛觽好哄?不过,他内心的这份欣喜与委屈,是怎么也掩饰不住了。 茛觽再也忍受不住,扑入他的怀里,将他紧紧抱住,“你到底……去了哪里?” 焱潲的手抚上他的背,将他搂住。茛觽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知道他在啜泣,“清歌……别哭。是我不好,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再相信我一次好吗,再也不会了。” 他松开茛觽,对上他的唇,轻轻地,生怕他逃开。 那日,是他与茛觽换了血。换血之后,他承受着炎毒带来的痛苦,活不过三天时间。那三天里,他将茛觽所经历过的更痛苦,原原本本地再次经历。他明白,他伤害了茛觽,亲手将茛觽送上黄泉,他必须救他。血梓祭懂得很多,他也知道茛觽和焱潲之间情意很深重,生离死别,他们不可以经历。血梓祭在他换血之后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将他带往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用他自己的血作为诱饵,把焱潲体内的炎毒蛊虫,一点一点地逼出来,就单单是这样,就用了他将近半年的时间。 焱潲用自己救了茛觽,血梓祭却用他自己救了焱潲,成就了焱潲和茛觽两人。焱潲的生命得以延续,而血梓祭却因为怀有炎毒,而痛苦不堪。 血梓祭让他来寻茛觽,并且要他答应,一辈子,都要守着茛觽。这是对茛觽的承诺,也是对血梓祭的一种承诺。 那日黄昏,公子七来流清殿找茛觽。 “你想好了?放弃所有,为了找他?”茛觽与焱潲面面相觑,问着面前这个心意已决的男子。 公子七宽慰地笑了,道:“殿下,我一定要去找他,我知道,他需要我。” 茛觽动容,从金库取了许多银两给公子七,亲自将他送出城。 这也许,是血梓祭和公子七之间,最好的结局。 马车上,茛觽接过焱潲递来的桃花玉,问道:“这就是你的桃花玉?” 焱潲道:“是啊。亲手制的呢。” 茛觽将桃花玉收好,不禁叹了口气,“血梓祭这个家伙,还真的是傻。” 焱潲嗤笑,道:“还不是因为有一个笨蛋,怕我伤心怕我难过,傻到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茛觽笑了,焱潲也笑了。 “清歌,你不能不要我。” “一定。” 马车外面,龙帘与阿千相互对望一眼。 阿千道:“最近很久没看到谷无忧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有更大的阴谋。” 龙帘道:“有我在,没什么好怕。” 许多人,许多事,都曾经堕落,都曾经欣喜。是不是还因为困扰而放弃,是不是还因为自己太过应接不暇而伤了最重要的那个人?人生若只如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100 清歌留半殇 作者:君迹 分卷阅读100 初见,也便没有了最后的幸福。就像茛觽和焱潲两个人,他们之间,有过太多太多的纠葛与挫折,即使是布满荆棘,他们终究还是会一起走下去。等到百年之后,焱潲和茛觽的葬骨之地,会不会有人回想起他们的故事并为之落泪?谁知道呢? [全文完]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