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里斗,窝里反》 分卷阅读1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 <宅里斗,窝里反> 贺轻舟教莫沾衣三大规矩: 一:夫为妻纲,不听话就打屁股。 二:为三少夫人的规矩,只有一条,配合他,把内宅大权和商铺大权都夺到手里。家里老老小小四代人,男女妻妾好几房,哪个都不是吃素的。做的不好,床上惩罚。 三:被莫名安上小倌出身,莫沾衣被迫学习小倌必备——风骚。在表现妩媚勾人的同时,还必须表现出他的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来,难度可谓不小。莫沾衣压力很大。 内容标签:欢喜冤家 强取豪夺 契约情人 种田文 1成亲 路途遥远,迎亲的队伍到月上树梢才赶回府邸。眼尖的小厮见迎亲的队伍冒了个头,就赶紧往上报喜,鞭炮也噼里啪啦地响起来。 轿外锣鼓喧天,贺喜声不绝于耳。轿内新人拼命想要挣脱束缚,嘴里呜呜、咽咽哀叫不停。 新郎官上前踢轿门,前倾身子,恶意威胁:“乖乖配合我拜堂,否则明日我就把你的强盗兄弟们都送到官府去。” “唔嗯。” “乖。” 丫鬟掀开轿门,笑容僵硬的马媒婆连扯带拽的把新人弄出来,扶到新郎官的背上去。新郎官就这样背着新娘子,迈入贺府大宅,迈过一道道地门槛,迈进贺家一族金钱权利的中心。 贺家再看不起这新人出身,脸面功夫也得做足了。既然贺家三公子宁死也要娶一个小倌入门,贺老太太便做主,这场喜事,要热热闹闹的办,要让全扬州城都看到他们贺府的富贵喜庆,好抬一抬新入府的贺三少夫人的身份,涨一涨贺府丢失殆尽的脸面。 莫沾衣捧着一朵大红花球,花球下面有两条巴掌宽的红锦绸带子,把他的双手缚地死死的。大红喜帕上绣着恩爱鸳鸯,下掩着被堵住嘴焦急万分的面容。 乖乖拜了堂,莫沾衣在一片叫好声中,被打横抱起,走了好长一段路途,喧闹声越来越静,直至莫沾衣忍不住挣扎,才被新郎官狠狠一丢。 虽说床上被褥柔软,可搁不住新郎官丢的准,莫沾衣的头正好撞在墙上,晕怔好一阵子,被人翻过身,压着腰,利落的解了手上的绳子。再翻过身,扔掉碍事的已经半挂在首饰上的喜帕,拿掉塞在嘴里的布巾。 莫沾衣抬眼去瞧面前神态冰冷的男子,倒也是个俊朗之人,无奈恶人就是恶人,再俊朗也让人倒胃口。“我可以走了吧。” “我有说要放你走么?”贺轻舟撩衣坐到朱漆鼓腿圆凳上,薄唇轻启。 “你说只要我乖乖跟你拜堂,解了你的燃眉之急,就会放过我师兄们。”莫沾衣大怒,抑制着要揍这个抢了劫匪回来拜堂之人的冲动。他不能意气用事,他要沉住气,才能救人。 贺轻舟“噗嗤”笑出声来:“我说的话你也信,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贺家三公子说过的话什么时候算过数。” “你……”莫沾衣从床上一跃而起。 果然是外地人。贺轻舟见火候足了,便安抚道:“骗你的,我是商人,说出去的话焉能不讲诚信。只不过,你已是我拜了堂的夫人,这么一走了之,好像不大对吧。” “你既讲诚信,就快快放了我的师兄们。”莫沾衣恼道:“我是被你抢回来拜堂的,这哪里能作数,再者,我是男子,怎么能做你的夫人?” 贺轻舟忽的蹙眉,上下打量莫沾衣。后者被他瞧得快要跳脚时,他才故作狐疑道:“你是男子?胡说,哪里能有这般漂亮的男人?” 莫沾衣吁了口气,走近说道:“我确实是男子。” “不信。”一根手指轻摇。 “我证明给你看。”莫沾衣放下心来。他相貌阴柔,多年来,也常被师兄们取笑。眼前的男子既然是错认了,那只要他能证明自己是男人,应该就可以走了吧。 先脱了穿在外面的喜袍,里面还是他自己的衣服,春意浓了,上面只穿了件短打的对襟黑色小衫,解开扣子,裸、露出胸膛来。 莫沾衣把平平的胸往前送了送,傲然道:“看吧,没见识,我真的是男儿身。” 面对送上门的美、色,贺轻舟强作平静地点点头。 莫沾衣大喜,忙问:“那我做不成你夫人了,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我的师兄们,能否按我们之前说好的,放他们一马?” 谁料,却听那新郎官满意的声音响起:“羊脂玉一般的身子,倒是少见,蛮腰不盈一握,很好,有些小倌的味道。” 莫沾衣低头瞅摸上自己胸前的手,怔愣:“小官?唔,你捏我……做什么?”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衣服虚掩住胸口。他一介男儿身,在师兄面前练功也露过上身,本没什么,可眼前这男子的眼神却透着一股不怀好意,倒像是调、戏良家妇女的恶徒。并且,为何要捏他胸前的突、起。 “肤如凝脂,肌理细腻光滑。”贺轻舟收回手,却摩挲着指腹,似乎仍在感受。“老天真是待我不薄,买来的小倌跟看守的人跑了,返程半路却白送来一个夫人。” “谁是你夫人。”莫沾衣据理力争:“虽说在你娶亲之日,打劫你实在不道义,不过我们没劫下你一分钱,白挨了你一顿打,也该放我们走了吧。” 贺轻舟勾唇:“你可知道本朝官府对劫匪向来憎恨,凡抓到着皆是要在菜市口挨上一刀的。我若是把你的几个师兄送到官府,第二日你便可以去给他们收尸了。不,还要等上三日,因为官府会在城墙上曝、尸三日。” 见莫沾衣狠狠抖了抖身子,贺轻舟又是轻笑:“不过我答应过你,只要你乖乖跟我拜堂成亲,他们,我便放回去。” 睫毛轻颤,莫沾衣焦急地扑在贺轻舟身前,扯住他的袖口说道:“我已跟你拜堂,请你快些放过我们。” “是放过他们,你已是我夫人,天地为证,怎么能不待在家里侍奉我,反而到处乱跑。”贺轻舟轻轻拍了拍莫沾衣扯住他袖口的手。 莫沾衣莫名一阵反感,急忙抽手。“你到底想如何,不如痛痛快快给句话。” “好,我就喜欢痛快人。”贺轻舟斟酒两杯,递出一杯给莫沾衣:“安安分分做我的夫人,听我的吩咐办事,换他们几条性命,如何?” “我是男子,如何能嫁你?”莫沾衣气的胸膛起伏。“难不成,你要一辈子和一个男人过,断子绝孙不成?” 贺轻舟手里的酒杯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2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2 轻轻晃了晃,刻薄的眉目因着笑意而少了些许冷峻。“我当然不会一辈子不娶女人。你只需要乖乖听我的话,等什么时候我得到想要的了,就给你份休书送你走。” 莫沾衣不语垂眸,黑曜石般发亮的眸子滴溜溜地转。抬起头,勾唇:“好。我答应你,快去把我师兄们放了吧。”反正他不是女人,即便做了什么夫人,也没什么好在乎的。 “不急,等你明日奉完茶再说吧。” “公子。”书砚在外室低喊:“林公子请您到外头吃酒去。” “去回了他,说我长途奔波,想早些睡,改日在聚仙阁为他们摆上一桌席面。”今晚还有正事要办。 莫沾衣只觉贺轻舟与小厮说话时看向他的眼神及其可怕,便转身拉过大红鸳鸯锦被,吭哧道:“既然你困了,那咱们早些睡吧。我晚上睡相不是很好,得睡在里面,你在外头堵着我点,别让我摔下去。”见贺轻舟瞧他的眼神更怪异了,莫沾衣决定快些睡。“我先睡了。” “不急,在睡觉之前,我们来讲讲规矩。”傻家伙,还里面外面,也不怕自己吃了他。 “规矩?什么规矩?”莫沾衣蹙起细眉。 贺轻舟却先把酒杯递过去:“为夫端了这么长时间的酒,夫人不接是何意?” “酒是坏东西,师父说了,是药三分毒,吃酒必伤身。”莫沾衣一双桃花眼眼戒备地瞪着。 贺轻舟好笑道:“什么怪道理,骗你罢了。这是交杯酒,夫妻在入洞房之间必须饮下。”说着,贺轻舟脸色一黑:“还有,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敢多废话我就把你师兄送官。” “我喝。”莫沾衣焉焉地接过。 “交杯酒是这般吃法。”贺轻舟的手臂穿过红衣细臂,仰头吃干杯中物。“就是这样,快吃。”不骂不行。一个傀儡就应该无条件服从主人。 莫沾衣学着样子一口吃干,突如其来的辛辣,让他的喉咙似着了火般,推开贺轻舟,扑到桌上,便要拿起水壶压一压。 “那里面装的是酒。”贺轻舟开始怀疑眼前这个家伙,真的能担当重任么?也或许呆傻些,比较容易控制吧。而且出现的时机和见不得人的身份,都让他十分满意。 “呼呼,辣。”莫沾衣拿起苹果,仓促在衣服上擦了擦,张嘴便咬。 贺轻舟不赞同地摇摇头,等莫沾衣好些了,就开始教规矩。 “你要学三大规矩。首先是为人/妻要遵守的规矩。”贺轻舟拿挑喜帕用的喜秤在莫沾衣腿上轻轻抽了一下。“仔细听着点,敢犯错,立马送官。还有别以为我放了他们,你就可以无所畏惧了。敢惹恼我,我就出资支持官府去剿灭你们,到时候连落网之鱼,一块诛杀。瞪什么瞪?” 又在莫沾衣手臂上打了一下。这下用了力道,莫沾衣吃疼,拿另一只手捂住小臂,但没出声。 “当然,还有针对你不听话的各项惩罚,具体等我先给你讲完规矩再说。”贺轻舟从莫沾衣不会掩藏的眼神中看出他的惧意,暗自满意。“为人/妻的规矩只有一条,四个字‘夫为妻纲’,懂么?” “……懂。”莫沾衣咬住下唇。 “第二大规矩,是身为贺家三少夫人的规矩。这一项规矩道道太多,只能慢慢教你。今晚重点教你的是身为小倌的规矩?” “小官?”莫沾衣不解:“你不是要我当你的夫人么,为什么要我学做官的规矩?” 贺轻舟捏了捏眉心,不断暗示自己这是块上好的璞玉,可以随意雕琢,是做傀儡的好料子,不要气,千万不要气。 深吸一口气,贺轻舟平静地解释:“我说的小倌是勾栏院里卖身的男、妓。你,不知道男倌么?” “男、妓,男倌?”莫沾衣诚实地摇头:“我只知道有妓、女。二师兄说等师父闭关了,就带我去找妓、女,长长见识。不过大师兄却说,那些妓、女肯定不喜欢见我的。” 是个雏儿啊,而且是个更胜好女的雏儿。贺轻舟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唇角又忍不住勾起来,看来真是赚到了。 2规矩 “你不必管男妓是什么,只要知道,从现在起你是男妓出身,名字就叫小伊。”贺轻舟招手让莫沾衣再离他近些。 莫沾衣打死不肯再多靠近这个大坏蛋,只老实地配合说道:“不要叫小伊,孩子气的很,我自打过了十五岁,就不许任何人叫我小名了。” 贺轻舟不知莫沾衣真实姓名,故听不懂他的意思,拉下脸狠戾地吩咐:“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顶嘴一句就在你屁股上抽一下。这个惩罚你记住,以后顶嘴、多嘴都按这项惩罚走。”抽在屁股上的刑罚,自然是为了人不知鬼不觉。府里暗地里的刑罚也很多,贺轻舟并没有要折磨莫沾衣的意思,故而选了最轻的一项。 “知道了。”莫沾衣耷拉下脑袋。其实心里稍稍放松了许多,只是挨打的话,要比师兄们被送官好多了。这人前后说话不一致,看来不是严厉之人。 “如何扮演好一名男妓,冲你这白痴模样,恐怕要学的不少。不过我们今晚先简单学几样风流姿态,以应对明日奉茶。”贺轻舟将喜秤放在桌子上,起身从衣箱里取出一件纱衣。回头,就看见莫沾衣慌张从床边离开,放在桌子上的喜秤已经不见了。 要想把傀儡训练的乖顺听话,就必须让傀儡本能的惧怕他。有意辱一辱选中的傀儡,贺轻舟将纱衣扔在地上,淡淡吩咐:“捡起来,穿上。” “好。”莫沾衣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捡起衣服,抖落抖落,胡乱地把黑色对襟小衫系了两个扣子,展开纱衣穿上。穿完之后,还痛快的原地转了个圈,方便贺轻舟观赏。 贺轻舟扶额,对方举动这般爽快,看来侮辱的效果一点都没达到。对一个凡事不过脑袋的傀儡,训练起来确实不易。他早该认清楚对方并不是平常人,一个往下扔石头,能跟着石头一块滚下来的劫匪,脑袋里装的定是与众不同之物。 “把里面的衣服脱了再穿。”好想骂“笨”“蠢”“呆”,不过,贺轻舟已然意识到还有许多东西要教,还是节省些力气吧。 莫沾衣皱了皱眉,将上面的小衫脱了。他总觉得在这个男人面前裸、露上身,跟平日露出来的感觉不大一样。身子似乎烧烧的,嗯,估计是忙乎半天,有些热吧。 “裤子也脱了。”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3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3 “……不好吧。”莫沾衣拽起纱衣给贺轻舟瞧:“好多孔,脱了裤子就能看见里面了。” “两下。” “嗯?” “顶嘴两句,结束后要打屁股两下。” 莫沾衣不惧,挨打而已,能有多疼,况且屁股上肉多。 “脱,要不然送官。”贺轻舟使出杀手锏。 莫沾衣磨磨唧唧背过身,纱衣敞着,把裤子脱了,然后要系上纱衣的带子。 “亵裤脱了。” “不。”莫沾衣死命摇头。哪有在人前露屁股的,又不是要一起泡澡。而且这个人眼神很怪,要特别注意。 “三下。”贺轻舟见莫沾衣并不惧怕他的惩罚,心下有些恼,决定要给自己定下的惩罚落实一下恐怖凶残之气。“趴在床头,现在就打。” 莫沾衣抿着嘴,想想自己的师兄们还下落不明,他要忍。于是乖乖双手撑床,低下腰,将屁股高高撅起。“打吧。”双眼闭上,三下而已,拿这个威胁他,他是绝对不会脱亵裤的。 好标准的姿势。贺轻舟不想也知道,估计是个常挨打的主儿,看来不下重手是没有威信可言了。本来选取这个惩罚是带着侮辱的意味的,但是同上一个侮辱一样,这个傀儡根本就感受不到,这是明晃晃的侮辱啊,每个人都知道大屁股是一种侮辱啊! 贺轻舟深呼吸,要自己镇定,莫抓狂。今天大抵是老天爷同他开起玩笑来了吧。买下的小倌居然放着贺家三少夫人不当,跟着看守他的管事跑了。带着空轿子往回走,遇到劫匪也便罢了,砸石头就砸石头,亲自滚下来砸是个什么意思。害他以为是老天爷给他送新娘子来了,瞧着劫匪的模样心动,给扔到空轿子里去了,结果带回家发现,这个劫匪的脑袋里装的东西——真是惨不忍睹。 要狠,刻意摆出冰冷冷的态度,递过去一块汗巾:“咬住。” “我不会喊痛的。”莫沾衣逞强。 “四下。”贺轻舟懒得再跟莫沾衣沟通,直接塞人嘴里。 从床铺底下拿出被莫沾衣藏起来的喜秤,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大致估算一下力道,既要能使人受不住,又不会皮开肉绽。 “唔——”莫沾衣吃痛,痛音被堵住,只能小声地发出含糊音节来。这人跟他师父打的不一样,太痛了。吐出布巾,莫沾衣决定投降,按着那人说的去做,结果刚吐出来布巾,屁股又挨了一下,莫沾衣仰头哀嚎:“啊——” 贺轻舟再想去堵他的嘴已经是来不及了。屋外书砚敲敲门,低声提醒:“公子小声些,丫头们还在东屋招待媒婆和其他管事娘子呢。” “知道了。”贺轻舟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颤。因为娶的夫人是小倌,没带陪嫁的丫头小厮,所以老太太给拨了两个大丫头、四个小丫头过来伺候新夫人,这些人可保不齐没二心。这个没用的傀儡叫的这声,恐怕全院人都能听见,明日府里的那些人肯定又要嚼舌一番。 “你给我咬住。”实在是气不够,贺轻舟强行将布巾塞了进去。然后手起砰落,迅速招呼了两下。 被打的人身子颓然软下,身体呼吸起伏缓慢,似乎准备要断气了般。贺轻舟诧异,自觉下手有分寸,疼是必然的,但不至于四下就把人打死了吧。 将人翻过来,神情呆滞。贺轻舟急忙除去他嘴里的布巾,拍拍他的脸,握住他的手,便要去探他的脉搏。 “呼——”莫沾衣却在此时长长吁了口气,立马恢复生气,从床上腾空而起,捂着屁股在地上转了两圈。“可痛死了我了。” 贺轻舟脸上担忧的神色还来不及褪去,五官依旧是关怀的模样,肤色却瞬间转黑。“你……”贺轻舟愤怒地指责,这家伙,故意的吧。 莫沾衣疑惑:“我……”不知贺轻舟所恼何事,莫沾衣无语凝噎。 “好了。”贺轻舟深深吸气,迅速逼迫自己恢复平静。“今天不必脱你的亵裤了,反正进了我贺府,也没有裸、身于他人前的机会了。但是有一点,你要继续保持,就是——风骚。你是小倌,要是没有几分妩媚,谁会信你?” 贺轻舟拿喜秤挑起莫沾衣的下巴,试图以这轻浮的姿态带着莫沾衣进入状态:“来,风骚一个给我看看?” “风骚?”莫沾衣疑惑。 贺轻舟好像叹气,但是他强忍住了,他觉得还是等会莫沾衣再犯傻,一起叹了比较省力气。“就是让自己变得勾人,用你的眼神,身体,来打动一个人,让他情不自禁地将目光锁定在你身上,会去关心你,疼爱你。”顺便再占有你撕裂你蹂躏你,直至大卸八块五马分尸鞭尸三日惨绝人寰,才能出的了他胸口的浊气。 老天啊,天降馅饼,为何是馊的? “眼神?”莫沾衣似有所悟。 贺轻舟的脸色这才稍好看些。然后他看到莫沾衣低下头,片刻,抬起头来双目湿润,光波潋滟,红唇颤颤张开,哀哀道:“你看我风骚么?” “……”贺轻舟怀疑自己会死在大婚之夜,以气死这种独特的方式告别人生。 “难道不风骚么?”莫沾衣鼓起腮帮子:“可是我每次这样要哭不哭的时候,师兄们都会看向我,关心我,我说什么,他们都会答应的。” 定定的看着莫沾衣许久,直到莫沾衣也觉得不大对,停下动作,垂下脑袋,期盼着他别因为自己不懂风骚就迁怒于自己的师兄。 胸口堵着浊气,贺轻舟屏息。好像只要他吸了一口气,就要把这股气转化成力量,揍这个傀儡一顿才解恨。抛下莫沾衣,径自走到门边,打开门,对着侍立在外间的书砚,很是平静地说道:“把这个人给我送走,不拘去哪里随便给我找个人来。美丑不论,只要别这般没脑子就成。“ 书砚为难道:“都快三更天了,现在去找只能在本城找了。可是在本城,除非您去偷一个清白人家足不出户的女儿,否则过不了几日便要穿帮的。公子,再想要找到一个这么好的出身而且又色如春花的傀儡,恐怕需要费些时日。” 书墨垂着脑袋说道:“公子,请您先将就着用吧。”说完,就被书砚在暗地里狠狠拧了一把。 “将就着用,说的好。”贺轻舟使劲关上门,回身,下了视死如归的壮志决心。靠近莫沾衣,一字一句地咬牙说道:“看着我的模样,然后照着做。” 贺轻舟再三定了定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4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4 决心,微微抿起嘴角,略侧过头,冲着莫沾衣的方向,慢慢眨了下眼睛。“就是这样的感觉,把你的妩媚,用眼神送出去,你可以叫它‘明眸传情’。” “好。”莫沾衣看贺轻舟故意做出来的女人的样子,像极了大老虎张开血盆大口学小花猫撒娇。压下心头的好笑,乖顺的答应,但是憋笑憋得面部神色十分不自然。 他微微抿起嘴角,略侧过头,冲着贺轻舟的方向,慢慢眨了下眼睛。 “不对,你的眼里太空洞。”贺轻舟知道他在笑自己,但是为了大事,他依旧忍着吐血指点道:“要传情的话,得有情在里面。” 莫沾衣问道:“这个太难了,我放眼泪在里面成么?” “不行。”贺轻舟一口回绝,之后扔下尊严,再次抛了个媚眼出来,还嘟起嘴,为了让莫沾衣学好,缓慢动作的送了个吻。“看我眼里,是不是都是你?眼既是心,这说明我心里有你,我的心里都是你。”说完,他自己忍不住转过身吐了。 莫沾衣惊得合不拢嘴,半响脸红道:“既如此,能不能看在咱俩的情分上,放过我的师兄们。” “咱俩没什么情分。”贺轻舟说的急了,咬到自己的舌头,疼的厉害。这人太傻了,真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 “以后看见漂亮的女人,就魅惑她们,看见年轻的男子,也要风骚一把。但是这个风骚是要有个度的,不能太……算了,你能理解才怪。也罢,就冲你的长相,想必不风骚也能迷惑人。” “哦。” “即便作为一个清高的小倌,可是多年在妓馆受调、教,走路的姿势都要与旁人不同,要扭,要把屁股当做重点来走路。” 3起夜 “把屁股当做重点?”莫沾衣喃喃。这个也好难。 贺轻舟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已经示范过一次,不介意再多丢个人。当下,豪爽道:“来,重点看我的屁股啊。左边翘翘,右边歪歪,走的时候,一定要这样一扭一扭。而且还要有虚弱无力之感,好似,随时会倒下,让人见了便心生怜意,要走过让让你靠上一靠。好吧,你不必理解,跟着我走便是。” “好。”莫沾衣嘴角抽搐,学着他的样子走起来。 这次效果还不错,贺轻舟抹去额头上的汗珠。擦完,忽然想起来,手摆出兰花指的样子,又虚擦了一番。还装作身体虚弱,往旁边歪了歪,眉目传情地嗔道:“看我的模样,是不是很狐媚?” “我只想给你请个大夫。”莫沾衣抬眸看了贺轻舟一眼,迅速垂下脑袋,掩饰他控制不住的好笑。 “送—官—”贺轻舟板脸的速度比眨眼快多了。 “好好好。”莫沾衣妥协下来,摆出兰花指给贺轻舟瞧。 “手再弯一点……别那么厉害……太僵硬了。嗯,很好,边兰花指边扭起来……注意屁股……扭起来……很好。” 练到四更天的时候,贺轻舟这才十分勉强地让莫沾衣过了关。“小伊,可以了,去睡吧,明天卯时就要去正厅奉茶。” “那,奉完茶,是不是就可以放人了?” “嗯。”贺轻舟利落上床,睡在了外侧。 莫沾衣站在床边,嗫嚅着问:“可不可以别叫我小伊,叫我沾衣可以么?” “沾衣?”贺轻舟睁开一只眼问。 “嗯。我叫莫沾衣。那个,你叫什么?我以后总得叫你什么吧?” 睁开的眼先是稍稍瞪大,后来闭上:“你是我夫人,称我为‘爷’就好。”名字都一样,好吧,这人果然是老天专门赐给他的,折磨他的。 “……”莫沾衣叫不出口,这称呼,好似他低人一等似的。从贺轻舟身上爬过去,到里侧,看看只有一床被子,让贺轻舟给盖住了。还不到夏日,夜里凉意甚浓。他等了一会,听着贺轻舟的呼吸放缓了,就伸出手慢慢地把被子往自己这边挪过来一半。 贺轻舟等他动作完了,睁开眼,意识清明。真是很想很想去看看,那是怎么样一个劫匪窝,竟然能养出这样跟狼抢被子的白兔子。若不是要他以大事为重,今晚定不会放着这样好的美食不吃。 莫沾衣小憩了会,休息了一下今天被折腾的过分的筋骨,然后悄悄坐起来,冲着侧睡的贺轻舟扮了个鬼脸。抬脚要跨过贺轻舟下床去,他的武功虽然也不大能拿得出手,但轻松迈过一个人还是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 贺轻舟疾手在莫沾衣小腿上轻轻一点,莫沾衣的腿脚一麻,身体倾斜,头朝地面栽去。莫沾衣赶紧拿手撑住了,回头愤懑:“干嘛作弄我?” “谁让你半夜不安分睡觉,怎么,要去救你的师兄,然后悄悄逃走?” “你们家那么大,我怎么可能找的着。我是去起夜,睡觉前没有去,憋得睡不着。”说完,就往门外走。 贺轻舟蹙眉问:“你去起夜,为何往门外走,还是说你不顾师兄,想要自己逃走?” “才不会,我不会不管我师兄们的。”莫沾衣恼怒:“我当然是去院子里撒尿,难道要在这屋里不成?” “等等,你看到那边也有一个屏风没有?”贺轻舟这次真的在心里吐了血,傻已经够气人的了,竟然还是个连撒尿都找不找地儿的土包子。上天灭他啊。“对,就那个屏风,你到后面去看看,那里是不是有个桶状物,你可以把你兄弟对准那个东西,解决三急大事。” “那是马桶,什么桶状物。”莫沾衣犟嘴,脸色通红。太丢人了,把这里当桃花山土匪寨子了。这个人一定会很瞧不起自己的,呜呜,他给桃花山丢人了。 莫沾衣解决完毕,又跨过贺沾衣爬到床里面去。刚躺好,手便被抓住,就看贺轻舟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细绳,要往他手腕上绑。莫沾衣当然得挣扎,手被抓着,腿就去攻贺轻舟的下盘。贺轻舟轻松化解莫沾衣的攻势,将人系在床头木栏上。 “你做什么?”莫沾衣恨恨的问。 贺轻舟躺好闭眼,面不改色:“怕你晚上睡觉不安生,说实话,本公子虽然花名在外,可跟其他人躺在一张床上睡觉还是头一次,这是初夜,咱俩还是郑重些好。”放一个会点穴的家伙在身旁,鬼才睡的着。 “初夜。”莫沾衣喃喃。呃,如何按贺轻舟说的,那他的初夜早就交付出去了,唔,前几年不敢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山上每个师兄的床,他都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5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5 抱着枕头爬过了吧。“喂喂,你放开我,混蛋,放开我,听到没有?” “再敢踢我,就把你的脚也绑住。” “……” 贺轻舟这才满意的睡去。刚入了梦乡,又听见莫沾衣鼻音有些重地喊他:“嘿,喂,诶,你醒醒。” “再废话,就送官。”好困啊,他在外奔波两天迎亲,明天还要早起,烦死个人。 “……可是我真的憋不住了。”尿床和送官,这个选择太艰难了。 “你烦不烦。”贺轻舟猛地坐起,一晚上积攒的怒火终于忍不住要喷发,却发现莫沾衣脸色潮红,双目秋水盈盈,看上去十分的——不正常。 伸手去摸莫沾衣的额头,后者躲了一下,没躲过,被摸额头之后,反倒把身子往前贴了贴。 “你的手好凉,我好热。” 贺轻舟心道:是交杯酒里有料么?怕新婚夫妇害羞不肯行房,所以长辈常会在交杯酒中掺入一些能令人发、情的东西,用量不多,但是足以让人身体燥热,血气下冲。他在烟花巷里流连过,常吃那里的酒水,自然不受其害。 老天也真是想要看他笑话,明天奉茶可是大事,今天晚上可不能做错事,不能做错事,要有定力啊,定力啊。贺轻舟这般想着,手却不由自主的往下移,在锁骨处游移了一番,继而往下,手感滑腻的滋味让贺轻舟有了感觉。过了平坦的小腹,再往下,眼看就要握住重点,一直享受他抚摸的人却开始挣扎。 “别碰那里,好想尿尿。我憋不住了,你快给我解开。”莫沾衣急的要哭。要是尿在别人的床上,以后在桃花山会被取笑死的。 尿尿?贺轻舟愣住。肿起来之后还有人想着尿尿什么的,他还是头一次遇见。“你……第一次?” “什么?快放开我。”莫沾衣拼命的挣扎。“不行了,要不行了。” 贺轻舟被莫沾衣要死要活的样子唬住,一愣神,伸手给莫沾衣解开了绳子。莫沾衣迅速往屏风后面去,他也随着往屏风那边走,低声问:“出来么?” 莫沾衣下了一跳,急的嗓子都哑了:“你这人好生无聊,这等事也是能瞧的?” “到底好了没?”贺轻舟耐心所剩无几,直接走过去,眸子一沉,盯着莫沾衣的困难部位问。 莫沾衣更急:“你,你,你在这,我我出不来。” 贺轻舟再也忍不住,捂住肚子没形象的笑起来。笑的太痛快,倒比急的要死的莫沾衣先流出眼泪来。“来,我帮你。” 莫沾衣眼含戒备。 “我家祖上是御医,你现在是不是还全身发热?若我说对了,就让我给你治一治。”对于莫沾衣,撒谎根本无需过脑子。见莫沾衣磨磨蹭蹭的过来,他一把将人抱起,扔到床上,这次倒没故意往墙面上扔。 伴随着莫沾衣的惊恐呼声,贺轻舟握住小沾衣,揉拔捏刮,几下动作便收服还欲挣扎之人。 出来的很快,贺轻舟去外间洗了手,回来发现莫沾衣仍瞪着大眼,失神地回忆余味。他坐到床边,捏住莫沾衣的鼻子,等着人因为窒息慢慢清醒过来。“果然是第一次。” “唔,刚才那是什么,真舒服?” “是……你去妓院做的事。”贺轻舟微微蹙眉,这个傀儡很是奇怪,土匪窝里怎么会养出这样天真的劫匪,而且说话也干净,还带股子书生味。 “原来妓馆就是做这事的啊。”莫沾衣完全不计较贺轻舟凶了他一夜,坐起来,兴致勃勃地建议道:“你都可以去当小倌了,一定很受人欢迎。”贺轻舟是男的,不能作□,但可以当小倌。 贺轻舟周身寒气逼人。但是莫沾衣一点也没感觉到,还在回味。贺轻舟伸出两个手指夹住莫沾衣的下巴,手下使力,语气也是冷冰冰:“你才是小倌,过来,伺候伺候本公子。”居然敢让他去当小倌,真是活腻歪了,本来还想忍一忍放过这个傀儡呢,现在门都没有。 “疼。”莫沾衣拍掉他的手。动手动脚的臭毛病,改天让师父给下一味药,让这个坏蛋好好在床上躺几天。 拿过床头抽屉里平时用的药膏,翻身压住傀儡,贺轻舟决定要好好慰劳自己这两日的辛苦,尤其是今天差点被气死的痛苦。 “唔,在前面。你别碰我后面。”莫沾衣还以为贺轻舟还要伺候他舒服。 “闭嘴。” “……都说了你弄错了。唔,凉。”莫沾衣不耐地扭动身子,除了凉,还有一点点疼。为什么要碰他拉屎的地方,难道那里也能舒服? 4奉茶 “公子,卯时了,该起床给夫人梳洗打扮了。”书砚在门口低低喊道。 贺轻舟正准备伸进去第二根手指,闻言顿住,叹口气,收回手,拿过汗巾擦干净。算了,反正是自己的夫人,晚些享用也跑不掉。“起来,准备梳洗。” 莫沾衣还抱着能再舒服一回的心思,不由哀叹一声,这声气叹的贺轻舟的脸色好多了。腿脚发软的站起来,身上只着一件小亵裤,大大咧咧站在床头穿裤子。 书砚、书墨以及画雪、画晴,四个贺轻舟的心腹进来伺候公子夫人换衣梳洗。莫沾衣裤子刚提到膝盖,乍见两个女婢进来,吓得“呜啊”乱叫,运起轻功平地弹到床上,钻进被窝里不肯出来,活像一只受了惊吓的炸毛猫。 其余五个人皆被震住。不经事的书墨,那嘴巴张的都能塞下一只鸭蛋。书砚嫌他失礼,赶紧把下巴给他往上托托。 有了一夜的磨合,贺轻舟缓了会,也就恢复如常。只要别往外丢人,还是很好的。对于这种没脑子也能存活十几年的奇迹,抱多大希望就有多大的念头想要咬舌自尽。所以,贺轻舟早已看淡有关莫沾衣的红尘,那透透的心思马上就要成佛了。 贺轻舟从容优雅的问在被子里连脸都不敢露出来的人:“怎么不下床梳洗?” “能不能让那两个姐姐出去,我还没穿衣服呢?”声音小的如蚊蚁嗡嗡。 “你们俩下去吧。”贺轻舟暗骂莫沾衣道道多,挥手让两个女婢走人,瞅见书墨愣神的傻样子,心里也好笑,在他们家这样勾心斗角的宅子里,书墨这小傻子不也好好活下来了,所以,只能说,书墨和莫沾衣,傻人有傻福吧。“书墨你也下去。” “这下可以出来了吧。”贺轻舟径自梳洗穿衣,懒洋洋地问。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6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6 屋里只剩下男人,莫沾衣没什么好害羞的了,拿过自己的裤子又要往身上套。书砚忙道:“夫人不急,先洗脸漱口,您今日的衣衫小的早给您备好了。” 莫沾衣此刻受命于人,叫做什么就做什么。为了不给堂堂桃花山丢脸,悄悄瞅着贺轻舟梳洗的动作,一一做好。 贺轻舟斜眼见他没弄出什么水淹屋子的笑话,昨晚的气也消了不少。发现自己轻易的消气了,又升起一股憋闷,头一次对人要求这么低。居然低到这种白痴都能做好的程度,还为他做好而感到了欣慰!真是能伸能屈大丈夫,哼。 书砚先伺候好贺轻舟穿了一身大红色云纹滚边的吉服,这比昨日成亲穿的吉服轻便了许多,绕是如此,仍是穿了三四层,香囊精致,环佩叮当,头上束起嵌宝石明冠,丰姿华然,冷峻线条又多了分高贵,此刻端正的模样,莫沾衣瞅着,倒显得比昨日凶巴巴的样子更疏远些。 莫沾衣看的呆呆的,都忘了自己只穿着亵裤,早起时还有些冷呢。 “夫人,小的伺候您穿衣。”书砚捧过来另一身吉服,要伺候莫沾衣穿上。 “等等。”贺轻舟让书砚展开那套衣衫,蹙眉问:“这不是原来准备的那套吧?” “原来的那套昨个新打发来伺候的丫头如意,毛手毛脚的熏香,竟然给烧着了。那丫头是老太太打发过来伺候的,老太太心里过意不去,找了府里的针线娘子们,熬了一夜赶出来的这件吉服。” 莫沾衣瞧着,甚是漂亮,做工细致的很。忍不住伸手去摸,唔,摸上去也滑滑的,很舒服。他在山上哪里穿过这种衣服,应该值好多银子吧。 “外衫也就罢了,里衣还是穿咱们自己的。”贺轻舟沉了沉声,继续道:“书砚,你以后跟着他吧。若是我不在家,你好好看着他,凡外吃的用的穿的,都不许他碰。”在这里府里,少一个心眼就少一条命,没心眼就是别人脚下的白骨。 “小的明白。不过小的怕书墨伺候不好您?” “哼,连跑腿的活都干不好,那家里还养着他干什么,多少年了也没个长进。” 书砚听了也不着急,依公子的性子,肯开口数落,那就是将人划到自己这块了。公子护短,自己打骂可以,别人敢沾手,绝对不依不饶。快手快脚的找出一套干净的里衣,拿过去给夫人穿。 “太热了,我单穿外衫成么?”莫沾衣整日跑跑跳跳的,哪里受得了穿好几层的衣服。 “你会穿么?”贺轻舟不答反问,看到莫沾衣涨红的脸,失笑地让书砚出去,亲自拿了衣服,强制莫沾衣穿上。 贺轻舟蹲下身子给莫沾衣系腰带上的连环扣时,后者憋不住问:“我去奉完茶,你就可以放人了吧。” “嗯。” 还是很讲诚信的,莫沾衣胆子稍大,继续问:“那,可不可以给他们点铜板,我们上一顿饭还是昨天早上吃的呢。唔,说起来,我好饿。” “你的手挡我视线了。”贺轻舟推开他摸肚子的手,拿过上好的羊脂玉佩挂在腰间撑门面。这是他娘私下攒的,从小父母就不在,他手头上即便是不缺银子,又能有什么好物件? 莫沾衣小脑袋瓜也是有在转的。经过昨晚一整夜的相处,他也摸透了这人虽然表面上凶巴巴的,可脾气还是不错的,还肯给他治病,让他舒服。于是,他摸摸腰间的脑袋瓜,问:“咱们早上吃什么?” 贺轻舟真想一头撞死在莫沾衣的肚子上。 居然敢摸他的头! 咱们! 早上吃什么! “坐下,我给你梳头。”贺轻舟的语调都颤起来了。要不是算着时间不够,他真的好想把人倒吊在房间中央,然后好好的……干他。为什么要倒吊,因为贺轻舟想让莫沾衣那空空如也的脑袋瓜里好歹进些东西。 至于为什么要干他么?贺轻舟低头瞅一眼底下依旧精神的小老二。这家伙也够顽强,居然没被气倒。此有容乃大屹立不倒的耐性,真真是作为一个男人的骄傲。 男妻不能带冠,而且看莫沾衣的年岁也没到带冠的年纪,贺轻舟找了根白玉雕花簪给莫沾衣束好发。 “出了这个门,你的心给我吊起来。看我神色办事。我要是眨眼,你就冲着人笑,我抿嘴,你就冷下脸。在府里,需要你行礼的人不多,你看我弯腰见礼了,就站在我身后,双腿微曲,双手叠于左腹,头低腰弯,懂么?” “不懂。” “我给你示范。”贺轻舟豁出去了。“懂没?” 莫沾衣点头。 “还有,奉茶时是需要磕头的。长辈喝了你奉的茶,才算是认下了你这个媳妇。” 贺轻舟又滔滔不绝的讲述了许多需要注意的事项,这才放心的领着莫沾衣出门。出门前,莫沾衣还嗫嚅着问:“不先吃早饭么?” 贺轻舟的回答是,在莫沾衣身上拧了一把。明明下手不重,莫沾衣却怪叫了声。贺轻舟清楚的记得昨晚莫沾衣装死的事,仍以为莫沾衣装疯卖傻呢,遂不理会。 贺轻舟是正经的嫡孙,住的院子虽不在府宅的中轴线上,可到底也差不到哪儿去。一路往正厅走去,早起忙活计的下人见了,都到路边给他二人磕头。这是拜见新夫人的礼节,平时只要恭敬地让到一边便可。 “喏,同喜。”莫沾衣早被教导过。拿出锦囊,挨个分发小粒的银裸子。 “谢三少夫人赏。”众下人皆是再叩头谢赏。好多人都是为了挣这笔钱,故意等在三公子往正厅走的路上。 莫沾衣哪里受过这么人给他磕头,又是忐忑又是飘飘然。就是把银子发给别人的感觉太不舒服了,简直在割他的肉,唉,其实还好了,是别人的肉。 到了正厅,只有大老爷家的赵氏一个人坐在主位上,三老爷家的小董氏坐在左侧下首。贺老太太育有三子,大老爷贺本立与二老爷贺道生,是老太太亲生的嫡子,而三老爷则是侍妾大董氏所生。贺轻舟是二老爷贺道生的嫡次子,上头还有个嫡亲的哥哥叫贺知舟,在京城做芝麻小官。 这赵氏是大老爷家的正牌夫人,莫沾衣作为侄媳妇,应该奉茶。二老爷的正牌夫人萧氏早年就随自家老爷去了,所以不用拜见贺轻舟的亲生母亲。而那位小董氏,便是说来话长,只是先说一点,她是庶子的夫人,虽是长辈,但身份不高,莫沾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7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7 衣不必磕头,客气几句便好。 “见过伯母,小婶婶早。老太太一向起的早,怎么今日还不见人?”贺轻舟不着急奉茶,悠悠的问。莫沾衣就站在他后面,一心念想着早点奉茶早点放他的师兄们回去,他可怜的师兄们一定像他一样饿坏了。 赵氏慈眉善目,一身干净素雅的衣裳,只脖子上挂了一串红玛瑙,多了几分喜庆之色。贺轻舟知道这位伯母,平时是轻易不带这些东西的,这次也是照顾他没有生母。他暗暗记下这份情谊。 “老太太昨天多贪了几杯酒,今个一早头疼的很,坐起来都难,可非要来受这杯孙媳妇的茶。我哪里敢让老太太起啊,就替你做主求了老太太歇息。轻舟啊,伯母这么做,也是知道你一向孝顺老太太,要是在场,也定然不让老太太起的,你可别怪伯母擅自做主。” 贺轻舟手里的折扇合上,勾唇,不疾不徐地回答:“伯母说哪里话,老太太的身子要紧。原就不该让老太太跑这么远,我和小伊去老太太的院子奉茶才是。” 赵氏唇动了动,眉目见压抑着焦急,终是没说出什么话来。贺轻舟哪里不清楚这其中的猫腻,无非就是关上自己家的大门,老太太要给新来的孙媳妇脸色看。赵氏不过是被打发来传话的罢了。 5出血 “侄儿先给伯母奉茶吧。”贺轻舟拉过莫沾衣,早有机灵的丫头听到他的话,捧了两盏香茶来,另有丫头早准备好蒲垫放在二人面前。 贺轻舟撩衣下跪,莫沾衣跟着乖乖跪下,学着贺轻舟的模样跪好,双手捧起香茶。赵氏先吃了贺轻舟的茶,又拿过莫沾衣的茶,吃了一小口,拿帕子抹抹嘴,从贴身大丫头福灵手里拿过两个红香囊,分别塞给两人。 两人又给赵氏磕头。起身之后,给坐在一旁的小董氏弯腰行礼。小董氏为人虽不精明,但上头有人指点呢,今日既然出现在正厅,就不能空手过来。 莫沾衣又收了一个红香袋,然后跟着贺轻舟往内宅深处走。 “咱们这是要去哪里?我算是奉完茶了么?”路上不缺来来往往的下人,莫沾衣怕别人听见,凑到贺轻舟跟前,几乎都快与之贴上,小小声道:“我膝盖很疼。” “跪一跪就嚷膝盖疼,你未免太金贵自己,不过一个山匪,连贱民都不如,别跟我在这里废话。”贺轻舟心里正恼着呢,莫沾衣实在没眼色。 “见过三公子,三少夫人。”有丫头迎上来,要赏钱。 贺轻舟让她们起来,那手肘暗中顶顶站着不动的莫沾衣,后者才上前,一一分发银钱。 “你给我好好干,否则我就你的那些师兄们也常常膝盖疼的滋味。”贺轻舟作出一副甜蜜的样子,揽过莫沾衣,悄悄在其耳边说。 “是,我知道了。”莫沾衣脸色灰白,抿着唇不再开口。 二人进了一出气派的大院子,院门还关着。这里是内院,书砚不方便跟来,画雪上前叫门,伶俐的洒扫小丫头开了门,先贺喜公子少夫人,才道老太太今日还没起呢。 “麻烦去叫湛蓝姐姐来。”画雪往小丫头手里塞了一串铜钱。小丫头仍是有些犹豫,贺轻舟纸扇“啪”的一折,那小丫头见公子怒了,不敢怠慢,忙到里院请了老太太的贴身丫头湛蓝出来。 “三公子大喜,婢子给您磕头了,见过三少夫人。”湛蓝带着几个有头有脸的大丫鬟出来,先磕了头,就往里迎:“三公子和三少夫人快进来,站在院外做什么?这些小丫头好不晓事理,老太太虽睡着,可难道请三公子和三少夫人进去吃杯茶都不能么?” 把人让进院里的花厅,湛蓝亲自捧了茶来。贺轻舟却是不喝,绕过花厅的小门,带着莫沾衣往里院走。 “三公子,老太太还未起。”湛蓝从容跟上来,见贺轻舟执意往里走,只得言道:“请容婢子去唤老太太起身。” “不必,老太太身子不适,我在门外等便是。”说着话就到了寝室门前。贺轻舟跪到石阶下,莫沾衣犹豫片刻,也跪在旁边。 那湛蓝见了,却不上来扶。只口里虚劝了两句,进屋里去了。 “咕咕。” 有丫头端着早饭从旁边过,莫沾衣忍不住抬眼去瞧。那丫头也往底下看了一眼,对上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差点失神绊倒。 贺轻舟听到莫沾衣肚子叫,侧头刚好看到这一幕,待那丫头走远了,压低声音对莫沾衣说道:“别挤眉弄眼的,有本事对那个湛蓝使去。” “她能给我饭吃么?”莫沾衣轻声问。实在饿得很了,对于贺轻舟方才狠毒的语言,也就放置脑后了。 “饭桶。”贺轻舟骂了一句,犹不解气,又侧过来骂:“饭锅,饭碗。” “饭包子,饭菜卷,饭泡菜……”莫沾衣接上。 “饭你脑袋。”贺轻舟也垂着头,不着痕迹的往莫沾衣这边挪。“真想塞你一脑袋的饭。” 莫沾衣不说话了。 跪着也无聊,贺轻舟小声问:“怎么不说话了?” 莫沾衣不吭声。 “不说话,我就把你那些师兄们的嘴巴都给封了。” “你想我说什么?”莫沾衣大怒,站起来吼道:“我想吃饭行了吧?”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他,他也是有脾气的。 贺轻舟愣了。全院的丫头都愣了。今天三公子和三少夫人不是来给老太太奉茶的么?就凭三少夫人的下贱出身,竟敢在老太太的院子里放肆,以后还想不想在府里好过了。说什么吃饭,分明就是不把老太太放在眼里,不愿意跪着,吵着要跟三公子回去呢。 贺老太太刚往门口迎了一步,闻言脸色冷的如冰:“三少夫人好大的架子,既然想吃饭,那就回你们的院子吃吧,老身这里的饭菜粗简,不敢留三少夫人享用。湛蓝,还不快送三少夫人和三公子回去。”最后一句连贺轻舟也恼上了。 贺轻舟叹口气,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来,狠狠向莫沾衣扇去。莫沾衣哪里能让他如意,提脚往后退。 可莫沾衣的三脚猫功夫如何能跟贺轻舟比,后者不着痕迹地化解他的招数,干脆地将他的头打偏了去。膝盖窝也被踢了一脚,他被迫跪在院中央。 老太太的气这才解了不少,正要发话,再给这个新三少夫人几句狠话吃吃。她的宝贝孙子却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两耳刮子。老太太急忙上前拦住:“轻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8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8 舟,你这是做什么,这是在打祖母的脸么?” “祖母,孙儿不孝,害您生气,打两巴掌都是轻的,还请老太太使劲罚孙儿。” “关你什么事,这是你娶的媳妇不好。”要不是为了挤兑这个小倌,老太太才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孙子在门口跪着。 老太太亲自扶了,贺轻舟也不肯起,叩首道:“不关小伊的事,是孙儿昨日赶了一天的路,晚上胃便有些不大好,没用饭就歇下了。今早也顾不得用饭,急急来给老太太奉茶,他担心孙儿受不住,才说出刚才那番话,还请祖母原谅。祖母,孩儿替他给您叩头认罪了。” 老太太定定看了贺轻舟半响,方冷笑的扔下一句:“既如此,你快些回房用饭去吧,这茶改天吃也是一样的。”说完,转身进屋,湛蓝立刻将屋门紧闭。 方才莫沾衣闯了那么大的祸,今天能全身而退已经是万幸了,奉茶之事,再往回压压吧。贺轻舟站起身,见莫沾衣红着眼跪着,他也不好在老太太的丫头们面前给莫沾衣好脸色,只冷着脸吩咐画雪把人搀起来带回去。 穿小路回到自己的院里,进了寝室屋门,贺轻舟缓下脸色,拉过莫沾衣细看,脸颊略微红肿,唇角也破了。“画雪,去拿些伤药来,要最好的。” 回头摁着莫沾衣往圆凳上坐,听见莫沾衣的抽气声,又鄙夷地讥讽:“不过扇了一巴掌,至于你抽冷气么?” 莫沾衣低着头不说话。 “要不是你大喊大叫,我能打你一巴掌么?这是为你善后,否则老太太很可能会让丫头掌你的嘴,到时候可不是肿一些就能了事的。”他的夫人没有娘家撑着,在这府里,谁不是眉高眼低欺软怕硬的,他若是不给莫沾衣出头,莫沾衣在府里哪里能有活路? 当时贺轻舟跟老太太说的话,莫沾衣也在一旁听着,心里也知晓贺轻舟是为他好呢。不过,这贺轻舟一会冷一会热,让他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从小到大,统共接触过不到二十个人,没一个像贺轻舟这般复杂多变的。 “……我,膝盖疼。”贺轻舟在给莫沾衣往脸上涂伤药的时候,莫沾衣突然说道。 “膝盖疼?”跪一会顶多麻木酸疼,怎么会一直嚷疼。贺轻舟皱眉,低头看看,隔着衣服没看出什么来。将人抱到床上,决定脱下衣服给揉一揉。 “别抱我,我自己走。”他一介男儿,怎么能被人抱来抱去? 贺轻舟嫌他事多,不理他,将人放在床上,伸手去接莫沾衣的腰带,离得近了,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再细看,只见膝盖处有一片不明显的暗红。 顾不上解衣带,直接将衣服撕开,莫沾衣被他的样子吓得惊呼,贺轻舟摁着他不许他动弹,脸色是莫沾衣见他以来最臭的一次。 莫沾衣的膝盖上都是血。贺轻舟凑上去细看,上面是极小极小的针孔,不,比针孔还要小而密。要不是贺轻舟从小习武,眼睛亮,也看不出这一片几百甚至上千的小孔来。 拿过一旁的吉服,外面触感光滑,很正常。翻过来,内衬洁白细软,抓住内衬和最外面的布料,用力撕开,里面多了一层发硬的圆布,摸着十分扎手,正缝在膝盖处。 这是老太太让府里的针线娘子们赶了一夜做出来的吉服。而烧毁他准备的吉服的丫头如意,正是老太太刚打发进院子的。 贺轻舟攥紧手里的衣服。血顺着衣服往下淌。 “你的手?”莫沾衣从他手里抢过衣服丢掉。 贺轻舟低头,清楚地看到莫沾衣眼中的担忧。自嘲的笑笑,疼爱了他二十年的祖母,为了家产开始算计他,他如今已经沦落到让一个傀儡同情的地步了。 6偷吃 “膝盖都出血了,为什么不说?”贺轻舟磨着牙问。他这人的性子,觉得对不住谁,越不愿开口说软话,尤其他把莫沾衣当做自己手里的牵线木偶,更是不肯放低身段。 莫沾衣也磨着牙回过去:“怕你骂我金贵。” 贺轻舟抬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一击,不疼,就是报复莫沾衣回嘴。莫沾衣不再吭声,他也冷着脸不说话,上好了药,洗洗手便出门去了。 “咕咕。”莫沾衣的肚子都要吵破天,昨日桌上摆着的鲜果干果都已经撤下去了,摆了一盘糕点和葡萄在桌子中间。莫沾衣慌得连鞋都顾不上穿,三两步走到桌前,在衣服上蹭蹭手,开始往嘴里塞糕点。 大户人家的糕点就是不一样,比二师兄每次从城里回来带的所谓第一坊的糕点还要甜。葡萄也好,颗颗晶莹,汁甜饱满。 莫沾衣干掉一整盘的糕点,犹不满足,葡萄也吃掉了大半盘。坐在圆凳上摸着起了个小弧度的肚子,思考该如何救人。 他长这么大,头一次遇到人命关天的大事。之前别说下没下过桃花山,就是在桃花山转悠着打劫,他师父也不许他去,整日把他锁在屋里背书,说什么要他去考状元,可是读书好闷的,他平时要么就躲在里面打盹,要么就趴在窗户边偷瞄师兄们练武,哦,还有,大部分时间,其实他都在挨罚,因为各种原因。 昨日被劫持他的混蛋抱着走了一路,心里留着神呢,察觉到这府邸大的很。昨晚确实没想去救人,那个混蛋冤枉他。他的主意是这样的,奉完茶,师兄们就能被放走,然后他再伺机逃走,回到桃花山,赶快将所有人打包跑路,再找座山头,才不怕这坏蛋让官府来剿匪呢。 今天出去溜达一圈,这个什么贺家果然大的很,而且路很多,大路小路纵横交错的,房子也多,种的花草树木也多,人也多,要逃跑一定很困难。但是这一点困难哪里能难得住他,要是这次能安然逃回去,看师父还会瞧不起他? 这么有钱的人家,回去的时候当然不能空手走。莫沾衣立下高远的志向,他至少要从这个家带走一百两银子,对,一百两,桃花山哪个人都没他打劫到的钱多,到时候,哈哈,他就是桃花山最厉害的人,打劫必须得带着他。 从怀里摸出三个小钱袋子,一个是贺轻舟让他往外散钱的袋子,一个是那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伯母给的香囊,还有一个是比较年轻些的小婶婶给的钱袋子。莫沾衣迫不及待要打开来看,门却被推开,他赶紧将钱往自己屁股下划拉。 贺轻舟端着让小厨房赶着做出来的早饭,回屋就见莫沾衣往屁股下面藏什么东西。他皱着眉进屋,边走边往莫沾衣的屁股下瞄,好像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9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9 是个很鼓的东西,难道莫沾衣不嫌咯屁股? “吃饭吧。”贺轻舟忍住好奇心,冷淡的将饭搁在桌上,自己往莫沾衣的身后绕,微微躬下身子想要看清莫沾衣屁股底下藏的什么。 “我不吃你的东西。我已经去奉过茶了,她们不喝是她们的事,我的师兄们是不是可以放了?”莫沾衣使劲把细眉往中间蹙,大眼睛微微眯起来,五官学师父平时的样子,作出痛心并且气愤的表情来。拳头往桌子上一砸,质问:“你可是商人,要讲诚信。” “你把五官使劲挤一块干嘛,丑死了。”贺轻舟看不到藏的东西,在莫沾衣旁边坐下,把饭菜往前推推,催促:“赶快吃,肉凉了就不能吃了。” 莫沾衣早看见贺轻舟端来的早饭里,有凉拌肉,粥里也是掺着肉煮的,真是有钱人家,大早上也能吃上肉。他的口水偷咽了不知几回,但是为了讲道理时有气势,他现在绝对不能吃敌人家的食物。 “不吃,不讲诚信的人端过来的饭,会脏了我的嘴。”莫沾衣盯着香喷喷的肉粥,语气坚决,说完很不争气的咽了次口水。 “真不吃?”贺轻舟伸手有规律的敲击桌面,并且不断的往早饭靠近。 敲击声就好像是夜半的催命符,莫沾衣看那凉拌肉,那油光真叫一个美,仔细问问,一定是放了白糖的,周围的空气都给染甜了。好想尝一尝。 不,要有气势。他在谈判。 “饿死也不吃,你端走就是了。” 贺轻舟看着莫沾衣说话间,带着嫌弃的表情将早饭往他的对面挪了挪。这是让他端走? “真的饿?” “当然饿。”饿死也不肯是敌人的饭,更有气势些。莫沾衣高傲的看了早饭一眼,闭眼,他对师兄们真好,回头,让师兄们补偿他,抓个野猪给他吃。 “吃了一盘糕点确实也不饿。” “哪有?”嘴硬。 “嘴上都是渣。” 赶紧擦嘴。 “你擦不干净,我来帮你。”贺轻舟前倾身子,一手兜住莫沾衣的后脑,不许他动,贴近脸,伸出舌头,在莫沾衣的唇角舔了舔。 “干、干净了么?”这是在做什么?心跳好快。 “差不多了。”贺轻舟恶意的伸进去探路。 莫沾衣猛地推开他,站起来不知所措的捂住嘴。帮他擦嘴上的渣,用舌头已经够奇怪的了,为什么还要把舌头伸进他的嘴里。心跳好快,像要蹦出来一般,从来没有这样过。对了,肯定是被这人竟伸舌头抢他嘴里的糕点吓的。真是小气,都吃进嘴里了还抢,怪不得师父说,越是富人越吝啬。 “去照照镜子,看干净了没?”贺轻舟得了小便宜,大白天也不愿意逼人太紧。今晚,自然是再不能放过此可口美食了。 莫沾衣的心神早被搅乱了,离座去照镜子。 贺轻舟就等着看莫沾衣屁股下压的是什么呢,衣袖一拂,银子稳稳的收在他手里了。 莫沾衣擦完脸后,又跟贺轻舟闹腾了一阵,后者不肯松口放他师兄们走,他就坐在床上赌气。叫书砚的小厮在窗户前轻声叫贺轻舟出去。 “我去去就来,不许你出这间屋子,否则下次我出门就把你绑起来。我说到做到,你最好别去尝试。”鉴于莫沾衣的脑子不太灵光,贺轻舟说的很仔细,并且做出的表情很恐怖。 出了门,书砚上前小声道:“我见三老爷那边的唐少爷往咱们这边走呢。”那位唐少爷是庶子三老爷贺徐源纳的男妾,原本就是他们家的小厮出身,为人谦卑,又得三老爷的喜爱,虽是男妾,生活倒也过的去。 贺轻舟扭头看,见窗纸上映着屋里之人的身影,似乎在捧碗吃饭。他浅浅的勾唇,对书砚道:“若他真的是往咱们这儿来,想办法将人拦住,我不想给他脸色看,但他一个妾室,怎么能在今日过来拜见家里正经的少夫人。” 那唐若浔头脑聪明的很,断不会今日来寻自辱。能逼唐若浔厚着脸皮过来的,只有三老爷的生母——大董氏。 这位大董氏,是他爷爷的小妾。是三老爷填房小董氏的亲姑妈。她先派小董氏在奉茶之时,拉拢贺轻舟,又立马让她所厌恶的男妾来找贺轻舟的晦气,好让贺轻舟有除去唐若浔的心思。真是好算计。 “对了,把窗纸撤了,换上团花纱窗。” 书砚不解:“团花纱窗太暗了,您不是喜欢亮一些么?” “那是以前,现在人多不方便。”他喜欢极薄的窗纸,为的就是屋里亮一些,读书不费眼。可窗纸透光透影,不知院里会有几双眼睛盯着呢。“还有,新夫人的身高比那个小倌高上一点,你去隔壁县城找最好的铺子偷偷裁上几身衣服,里衣的话,买舒服的料子,让画雪和画晴亲手做。” 书砚道:“画晴忙着给老太太打发来的丫头小厮分配活计呢,画雪还要伺候您日常。”言下之意是,画雪和画晴向来只做公子的衣衫,现在又是多事之秋,新夫人的里衣不必再让两个大丫头分神了吧。而且只是比小倌高上一点,今日穿上之前预备好的里衣也看不出什么。 “先做两身来。你快去吧。”贺轻舟打发书砚走。书砚话里违逆他,他有些恼怒,但书砚伺候他十几年,为一两句话实在没什么好责怪的。 怪只能怪,屋里头那位太不争气。都是贺家三少夫人了,就该拿出夫人的气势来。否则的话,不只书砚背地里瞧不起他,府里的下人又有哪个不会踩他一脚的,更何谈主子堆里没几个善心的。 他既将人弄过来当傀儡,给自己办事,自己欺负可以,别人眉高眼低的话,也要问问他同不同意。正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嗯,就是这个道理。养只狗,是不许别人欺负的。 贺轻舟捏捏眉心,今日闹的他也乏了,昨晚又一夜没睡。黑脸欲回寝室,转念一想,他若回去的话,怕是忍不住会吃了里面的笨蛋傀儡。那家伙身上还有伤,又在闹脾气,现在开吃不太好,当然这不是重点,他作为主人,才不会管一个傀儡或者养的狗怎么样,只是白日宣淫不好。 哼哼。算了,去书房趴会吧。就让那个流口水的家伙偷偷把饭吃完,养肥了吃着才美。 7字据 书房中熏香袅袅。书墨倚着一人高的小书架打盹。 合上账簿,贺轻舟拿过一旁早已放凉的茶水,一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0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0 口气灌了大半杯。搁茶杯的时候惊醒了书墨,后者赶紧小跑过来,拿起茶杯要去换热茶。 “公子。”书砚进门:“夫人吵着要见您。”见公子犹豫着没答话,书砚以为公子不愿意见那个吵闹愚蠢的家伙,便道:“小的给夫人的茶里放了些安神药。” 贺轻舟院子里的人,在院里或者私底下称呼两个主人为“公子”“夫人”,出了院子,没出贺府,就是“三公子”“三少夫人”,而出了贺府,则要再加上姓氏。 “书砚。”贺轻舟抬眸轻喊。只这两个字,足够使常年伺候他的书砚,察觉他不快的态度。 “公子,小的擅自做主了。”书砚跪下。 捧着香茶进来的书墨看到书砚垂头跪在书桌前,急急的跟着跪在一旁,也不知道先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就哭着磕头求饶。书砚暗中拉拉书墨的衣衫,让他别跟着乱掺和。 贺轻舟看见书墨哭便觉烦闷:“书砚,你听好了。他是我找来的棋子,你不必拿他当你的女主子,但,他是我的床伴,这个不假,该有的尊重你也要拿出来。还有,要护着他。他有伤,便是你做事不用心,该罚。” “小的明白了。” “你既然不愿意跟着他,那还来伺候我吧。以后让书墨跟着他去,两个傻乎乎的家伙凑一块互相气死对方才好。”贺轻舟让书砚去叫莫沾衣过来。 贺轻舟不放心地叮嘱书墨:“以后你伺候新夫人,不许他出房间,也不许他见任何人。在房间里面,随他怎么闹。” “小的知道了。”书墨倒是比较喜欢这位新夫人,嗯,很合他的脾气呢,真不知道,为什么砚哥和公子会不喜欢夫人,夫人可是上天降下来解决他们困难的呀。 “喂,你终于肯见我了。”莫沾衣欢腾的上前,直接坐在贺轻舟的书桌上,盘腿说道:“我们打个商量吧。” 贺轻舟不说话,只垂眸盯着莫沾衣的屁股。 “看什么?”莫沾衣低头瞅瞅,衣服好好的啊。撩起长衫的下摆看看,裤缝也没开。 贺轻舟忙给他把下摆放下来:“书砚,书墨,你们俩出去吧。”待下人走了之后,贺轻舟才指着他屁股底下不悦道:“你把我贺家一百二十多口人的口粮给坐了。” “哪有?”屁股底下也就压了本书吧,一百多口人的口粮,那得多少啊。难道在桌子底下,这也太少了吧。莫沾衣不信的看了贺轻舟一眼,要伸脑袋往桌底瞧。 贺轻舟懒得跟他废话,突然出手,将人抱在怀里,抽走账簿之后,再把人放回桌子上。冷着脸问:“要跟我打什么商量?” 莫沾衣又问了一遍能不能先放人,他一定会遵照约定奉茶当媳妇。收到否定的回答后,莫沾衣黑色眸子转了转:“你看我也乖乖听你的话,也有人喝过我的茶了,你能不能答应我,好好待我的师兄们,别捆绑,别殴打,也别饿着他们好么?” 闻言,贺轻舟的脸色发青,很快又平静下来,拿眼瞅着莫沾衣,并不应答。 过一会,莫沾衣就被他看的坐立不安,自觉的从桌子上下来,拿袖子擦了擦坐过的地方,并把贺轻舟从他屁股底下抽走的账簿放了回去。 贺轻舟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又好笑又好气,同时又觉得很欣慰。这笨蛋傀儡终于知道要看他的脸色,学会带着脑子办事了。这是很大的一个进步。 “他们一天吃两顿饭就成,一顿给两个馒头,不,菜窝子也成的。”之前打算很有气势的谈判,结果人家根本不搭理这回事。莫沾衣只好过来做小伏低,总不能教师兄们饿着吧。这人虽然凶,但是莫沾衣从有限的相处中,倒也不怎么觉得这人坏到无可救药。 至少他跑过打劫人家的花轿,被抓了,没有被直接送到官府,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虽然威胁自己嫁过去当什么夫人很过分,但是也没饿着他,送来的东西还很好吃。 最关键的,还是东西很好吃。 莫沾衣低着头,玩弄玉带左侧垂下的流苏,极小心极小心的商量着:“我会很听话的,你叫我做什么都行。” “我叫你做什么都行?”贺轻舟看着莫沾衣柔软任欺负的模样,很是口干舌燥。但是这个时候更加不能心急。他换了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凶恶:“打你上你都可以?” 打他明白,上他是什么意思?莫沾衣侧头思索。不懂,算了,先答应下来再说。“都行。” “你可是答应了啊,别以后我做什么让你疼的事,你又反悔了。你要是敢反悔,我叫人每天让你的那群师兄吃棍子。” 莫沾衣怒了,拍桌子道:“我虽然是山匪,可比你们做商人的讲诚信多了。你不要总是这般欺负人,你要做什么便做,你衣大爷是说一不二的主儿。”他明明已经很听话了,为什么还想着打他的师兄们,棍子打在身上很疼很疼的,三师兄那么怕疼,一定会把眼睛哭成核桃样,大师兄也会跟着心疼的吃不下饭。 愣住。上一秒还受了气的小媳妇模样,下一秒就衣大爷了,这转变未免有些太不正常,到底给他点接受的时间啊。贺轻舟自忖刚才说过的话没怎么欺负人啊,要说欺负人,也没昨天打屁股、让莫沾衣扮小/倌更欺负人吧。难道这厮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欺负他? 贺轻舟倒吸一口凉气。 “你,你怎么拿那种眼神看我?”贺轻舟此刻的眼神不冰不冷,就是古怪的很,莫沾衣被盯得时间长了,一样发毛。不过,发毛也要保住他亲爱的师兄们不挨打。“那什么,我不太相信你,我们立个字据怎么样?” 啪—— 贺轻舟也恼怒地拍桌子。“你一个山贼敢说不相信我。”他是最讲诚信的商人,他们贺家几百年的信誉,不只扬州城,就是整个江南,谁不道一声好?今日居然被一个连花轿都打劫的无良匪徒给质疑了,他这辈子还没受过这么大的侮辱。 贺轻舟一拍桌子,莫沾衣就瑟缩了下,结结巴巴道:“不、不、不是这样,你、你这人、前脚说过的话,后脚就自、自己推翻了。立下字据,对、对双方都好。”就算是结巴了,莫沾衣也挺起了小胸膛。桃花山的存亡就在他的手中了,除了师父在闭关,剩下的人全被他拉出来打劫玩,他第一次去打劫,就把整个桃花山都给送到狼嘴里了。 “我怎么推翻自己说过的话了?”贺轻舟咬牙问。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1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1 “就……” “不许说。”贺轻舟喝道。这么有辱他清誉的行为,他能做,但是死都不会承认的。他以为这个家伙笨且傻,就放心在这家伙面前放下了自己高贵的灵魂,谁想到这家伙笨是笨,可脑子居然还是转着的。 昨天晚上他都干了什么,出尔反尔,扮小/倌,抛媚眼,扭屁股,装虚弱,翘兰花指,行为简直惨不忍睹。要是捅出去一点点,他这辈子还怎么有脸出去见人? 不,一定不能泄露出去。 他不是丧心病狂,会杀人灭口的人,但是他有足够的耐心和胸怀,非得和这家伙耗到底,要么他自己被这家伙气疯,疯了也顾不得什么狗屁名誉了,要么他就得让这家伙永远不要把他的丑事说出去。 贺轻舟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是一丝不显。“好,你想立,就立吧。”说完,到底为自己被个山贼瞧不起而气愤,遂忍不住加了句:“我也是信不过你这小山贼的。” 莫沾衣对他最后一句完全没感觉,听到能立字据,就蹦蹦跳跳的跑过去拿纸笔。 “还会写字,不简单啊,小贼。”贺轻舟算是和“山贼”这一类人杠上了。 “当然会,我可是我们桃花山的大才子。”莫沾衣没听出贺轻舟的酸劲,挥洒自如的写了一页笔墨。“好了,给你瞧。” 贺轻舟拿过来,第一眼看去,就笑的快要从椅子上后翻过去。但是他意识到自己要在傀儡面前凶一点,立马就收住了,凉凉道:“就这歪歪扭扭的大字,也敢称自己是才子,我们贺家家族学堂里随便揪出来个□岁大的娃娃,也比你写的字好看。” “你胡说,师兄们都说我的字漂亮。”莫沾衣禁不住脸红:“那、那你写一个给我看看。” 贺轻舟提笔,写下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吹干墨迹,让莫沾衣捧了细瞧。 “乱七八糟的,也瞧不出是写的什么字,就这种字,到了我师父面前是一定会打手心的。”莫沾衣拿起书桌上倒扣着的一本书,指着上面的字问:“你能写成这种样子么?这才是最好的字。” “这是楷书,我方才那是草书。”贺轻舟傲然瞟了莫沾衣一眼:“你连这个都不知?”说完,提笔写了几个端正的大字给莫沾衣瞧。 莫沾衣拿书的手都在颤。自己又给桃花山丢脸了,现在脸已经丢光光了,不过救人才是最要紧的,桃花山都没了,还怎么继续丢? 8凉茶 “你看看我写的可同意?” 贺轻舟冰着脸,细细过了一遍。这个笨蛋傀儡,居然真的把自己的要求写上了。“需答应贺三公子一切要求,即便是打他也无妨。而贺三公子须做到,保证莫沾衣的师兄们顿顿有饭吃,不挨打,不受累,每顿饭最好带肉吃。当莫沾衣完成贺三公子所说之事,必须立刻释放莫沾衣的师兄等人。” 还不算太傻,知道多加个条件。不过,要求是否太低了些,只要有肉吃就成,他贺家最低等的奴仆也是顿顿不缺肉的。 提笔写上自己的名字。 莫沾衣拿过来瞧:“原来你叫贺轻舟啊。我以后叫你轻舟可以么?”二师兄说,到了外面,要会自来熟,对人家亲亲热热的,那么别人也会对你亲热。 “叫‘爷’。” “不要吧。我又不是女人,男人叫别人爷,弄的我好像是你家下人似的。”莫沾衣写名字时抱怨道。 “你本来就是我的下人。”贺轻舟不客气的说出事实,见莫沾衣想辩解,立刻拿起字据“哗啦啦”地甩动:“敢不听我的吩咐,就揍人。” 莫沾衣立马蔫了。 “公子,王奶妈求见。”书砚在门口请示。 贺轻舟揽过莫沾衣,让人坐到他的腿上。莫沾衣这样坐着很不舒服,扭动着要下来,贺轻舟就使劲甩字据。 “叫她进来吧。” 这王奶妈是贺轻舟的奶妈,贺轻舟没娶夫人之前,都是由她来打理贺轻舟的小院,也就是说,贺轻舟吃穿用度的份例都是掌握在王奶妈的手里。 “公子怎么大晌午还在书房读书,可用过午饭?”王奶妈在贺轻舟面前随意惯了,这是她打小奶大的孩子,二夫人早逝,三公子小时候对她很是依赖,长大了也处处由着她,过年过节总少不了她的好处。 “还未用过,早饭用的晚了,也不甚饿。奶妈请坐吧。”贺轻舟的腿一颠一颠的,假意逗着莫沾衣玩。 王奶妈见了,脸上便有些踟蹰,但在客套几句后仍开了口:“公子,老妇年纪大了,本该是到了回乡下照顾孙子的时候了。您又有了夫人,这院子的庶务,您瞧着,老身何时交给夫人打理才好?” 贺轻舟心里明镜似的,焉能不知这老妇人舍不得交出他这院子的打理权,只是以为自己娶得是男妻,又是那样的出身,必不会把份例交由自己的夫人打理,仍让她抓着。想的未免太美。 贺轻舟在老太太院里养着的时候,就起了从自己奶妈手里夺权的念头。只是男人不管内院,是老祖宗一代代传下来的规矩,他也不好插手。可恨王奶妈依凭着奶大了他,每月他的份例钱总要克扣些。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偏这奶妈,是个极贪小便宜的。凡府里往小院分发的东西,只要是下人能贪的,她总是全给拿走,一点都不给其他下人留,弄的院里人心不齐,纷纷要投靠二主过活。并且,就是一盘贺轻舟吃剩下的糕点,王奶妈也要收起来,带回去给自己的孙子吃。 这样十足贪心且不知道拉拢人心的人,整个就是拿了贺轻舟的银子在拆贺轻舟的台。即便贺轻舟念着小时候的情分,时间长了,也不能不闹心。 贺轻舟为什么偏偏挑个小倌当媳妇。一来,是为了更有力的回绝老太太把娘家嫡小姐嫁给他的“美意”。二来,自己的夫人不是大家族出身,就少了许多利益纠纷,虽说他也少了妻族的帮助,可是贺家现在这样混乱的境况,在别人眼中就是一块肥肉。他想依仗妻族的力量,也要拿出足够的东西来给人家,到时候,亏得还不是贺家? 第三嘛,自然是自己买的人,自己掌握着容易。有了夫人,不但他这小院的用度打理,连带着贺府的庶务,也该由他妻子插上一脚,而妻子完全听命于他,那么不就等于他自己也掌控了内院。 贺轻舟端起久放在书桌上的茶,浅啄了一口:“奶妈打理我这小院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2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2 十几年,无一事不让我感到顺心。” 王奶妈的笑纹加深。 “只是,我既有了夫人,也不好让他闲着吃白饭。奶妈你年纪又大了,不好总拿这些烦心事扰的你不能含饴弄孙。”茶凉了有些发苦,贺轻舟一本正经的对王奶妈说着话,一面起了坏心眼,喂莫沾衣吃茶。 “他毕竟刚嫁到府里,许多事也闹不明白。这样吧,先把最近几个月用度开销的纪录拿过来让他研习,在他没闹明白之前,还要再烦劳你几日。” 王奶妈急出一身汗,忙道:“不劳烦,院里的事情也不少,新夫人上手总是要些日子的,慢慢来就好。只是夫人毕竟是男儿身,与内院的许多事宜不好沟通,老妇虽老,但跑腿打杂还是可以的。” 本以为公子娶了男妻,她还能再赚上两年利头,等到公子纳妾再交出打理权不迟,不想,公子倒是重视这新夫人的很。不过再得公子重视,到底也会在男儿身上吃亏。单这与内院的管家娘子议事,他就做不得。 “明日先把开销账簿拿过来。我自有主意。”贺轻舟看王奶妈心疼权利交出的模样,心下十分畅快。他被规矩压着,不能主内事,憋屈了许多年,终于在今日先挣脱了一个束缚。 “茶,唔,难吃,唔。”外人一走,莫沾衣就赶紧开口求饶,求贺轻舟别灌他吃苦茶。不料,一开口,反倒整杯都被灌进去了。 贺轻舟正心里快活呢,闻言还勾了勾唇:“天气热,怕你吃了热茶出一身的汗,特意放凉了给你吃的。” “茶放凉了吃容易拉肚子。”莫沾衣一点都不领情:“而且你这是什么茶,好苦。” “你管我什么茶,跟你说了你能懂?”贺轻舟捏住莫沾衣脸颊上的肉,调笑道:“瘦巴巴的,想不到脸上肉到不少。估计屁股上的肉更多,坐着什么都硌不疼你。” 莫沾衣拍开他的手,很是气自己被人瞧不起。“我虽然不懂你这是什么茶,可我知道一点,你若是嫌天热,大可直接吃凉茶,虽味道也不怎么好,却也比这苦巴巴的东西强。” “你天生就不是享福的命,好好的东西都被你这张嘴给糟蹋了。”贺轻舟也不恼,斜眼睨他:“院里没凉茶,我懒得差人出去买,府里头的茶水份例还没拨下来。”老太太掌权,一切都以她为准,她现在不觉得热,所以府里都没凉茶喝。 “自己加些草药泡着吃,何必花钱买。”莫沾衣摸摸自己身上滑溜溜的衣服料子,暗骂大户人家就是奢侈,喝点东西也需要花钱买? 贺轻舟心情好,决定抽出些时间来教导一下笨蛋加土包子傀儡。“你以为加把草药就是凉茶了。凉茶里面的讲究可多了去了,它可清热解毒,去湿生津,以及清火明目,像你这种人,吃茶如牛饮,能知道什么好什么差。”末了又叹气:“唉,我与你讲这些,不过对牛弹琴罢了。” 莫沾衣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忽闪,在眼睑留下浓黑的影子。“清热解毒的凉茶,泡些菊花、黄岑、山枝子最好不过。我瞧着你倒不是很热,精神却是不大好,正好抓院里的薄荷,配些甘草,煮上半刻钟,出来加勺白糖,便可提神醒脑。若是没有甘草,也是无妨的。” 贺轻舟抬眸,紧盯着莫沾衣,薄唇亲启:“若是中暑呢?” “家里存些橘子皮晒干,拿出来泡茶喝,最能消暑。还有,取荷叶、甘草、白术,煮上一刻钟,去渣取汁喝,可防暑降温。对了,一定要加白糖,甜滋滋的吃起来才香。” “你懂药理?”贺轻舟握住莫沾衣的手腕。 莫沾衣被他抓的生疼,挣脱不得,也不知自己又犯了什么错,惹这坏蛋翻脸,只能轻声细气地解释:“不是很懂,师父常挂在嘴边叨叨,就记下几句。” “书砚之前给你的茶,可喝了?” “没有,那茶里加了东西,怪的很?”莫沾衣不满的嘟囔。“那个人冷冰冰的,看起来,比你还让人发憷。” “胡说,我自然比他更威严。”贺轻舟驳道。面上冷三分,其实心里早乐开了。这个笨蛋傀儡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别人下毒害他,还能自己躲开。 莫沾衣这本事算不得什么大本领大才华,但他在贺轻舟的估算中,早成了一枚烂到不能再烂的棋子,都已经悲痛万分,打算将就着用了,却突然发现这傀儡竟然也有一项本事。就像一潭污泥中开出一朵小花,花再小,也能让人大大地惊叹。 “你想吃什么,我让小厨房给做。”贺轻舟瞧着莫沾衣的眼神中便带上了几分满意。 莫沾衣想了半天,纠结道:“吃什么都可以?” “别废话。” “想吃肉,想吃鱼,还想吃甜的瓜果,唔,你房里的糕点也不错,先上两碟吧。”莫沾衣语速极快,生怕贺轻舟反悔。 贺轻舟点点头,真是好养活。朗声吩咐窗外守着的书墨:“去吩咐小厨房,拣些大鱼大肉做。对了,冰可送来了?” “送来了,老太太怕大婚人多,屋里闷热,特意早早开了冰窖。”却是书砚答话。想也不用想,定是两人猫在一块呢。书砚怕书墨答不好话,抢着回答。 “嗯,做上两碗冰镇酸梅汤开开胃。”贺轻舟声音不减,捏住莫沾衣的鼻头,嬉笑:“夫人,这汤酸甜的很,你必定爱喝。为夫答应过你,只要你嫁入我们贺府,定要让你过上富贵舒坦的日子。” 莫沾衣打了个喷嚏。 贺轻舟被喷了一脸,面色黑如锅底。 “你手上好怪的味道。”莫沾衣忐忑的小声解释。贺轻舟不好大声责骂,悄悄在莫沾衣的屁股上拧了一把。 院子里打扫的丫头都留心听着呢,公子爷高声吩咐要给夫人做冰镇酸梅汤吃,真是好生恩爱。那王奶妈也没走,在东面抄手游廊坐着与大丫头们说话,听到公子的话,脸色越发的难看。 9逃跑 刚吃过午饭。莫沾衣在外间小花厅里捧着碗吃酸梅汤。贺轻舟站在门口同书砚低声说着话。 “夫人,要不要再来一碗?”书墨被吩咐专职照顾新夫人,他被书砚撵了过来,见夫人捧着碗留恋碗底那一点点酸梅汤,便出口询问。 莫沾衣乐的眼睛成了倒着的半月状,细细的浅眉也弯弯的好看。捧着碗,巴巴地盯着这个小眼睛的小兄弟:“真的么?还可以再来一碗啊,真好吃。” “当然可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3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3 以,您吩咐一句,下头自有丫头调了来。”书墨上去接碗。可是新夫人不撒手,他就往外扯,新夫人往里收,他再扯。 莫沾衣就恼了:“你是不是想吃我碗里的酸梅汤?”还剩一点呢,这么心急肯定有猫腻。 书墨愣住。不给他碗,怎么盛新汤。碗里还剩一个底儿,倒了也不可惜。正准备开口解释,自己绝对不敢贪图夫人的东西。 还没等书墨惶然开口解释呢。莫沾衣带着十二万分的惋惜和无奈说道:“好吧,见者有份,我也不能太小气。不过这个太好吃了,我再吃一口,就只一口,好不好?”说完,不等书墨表态,“呼噜噜”灌了一大口,然后把碗递给傻了的书墨,大眼睛里满是不舍。 碗底还剩下薄薄的一层,还不够书墨一口吃下呢。虽只剩了一小点,可新夫人那么不舍得还是愿意分给他吃,书墨感动的泪流满面。 “夫人。”书墨哭喊。 书砚吓了一跳,从门口一跃到屋子中间,挡在二人中间,护住书墨,眼神凌厉的射向新夫人。 墨沾衣领教过书砚的武功,当下被书砚的眼神瞪得有些害怕,举着碗哀声道:“这真的是全部了。打劫嘛,有什么才能打劫什么,我真是没有了,你们还要的话,就去打劫他好了。” 被莫沾衣指着的贺轻舟挑挑眉,斥道:“你就是一挨劫的命,居然去做了劫匪。桃花山安稳十八年没被端窝,杭州城的官府真是不济事。书砚,带书墨下去,十五岁都是大人了,整天哭哭啼啼也不知羞。” 书墨有书砚护着,纵是被骂的没脸了,该哭还是哭,拉着书砚的袖子出去了。 贺轻舟回头瞧见莫沾衣踮着脚,咬着碗边看书砚和书墨离开的背景,眉头又凑在一起,斥责道:“咬着碗做什么?吃完了,就把碗放下来,让下人们收拾。” “那个小眼睛小脸蛋的人也是你的下人?”莫沾衣恋恋不舍的将碗放下:“你怎么不让他们吃这好吃的汤水?你看他那馋样,方才,竟还想骗我的去吃呢。我聪明的很,没让他骗了去,好心分他一口吧,没想到他被我拆穿之后哭的厉害,都顾不上吃了。” 贺轻舟掏出手帕,给莫沾衣擦擦唇上的汤汁,哭笑不得:“行,就你聪明。我是虐待下人呢。你可知这碗里小小一块冰,那可是多少银子想买都买不到的,哪里能让下人随便用。” “可我也是下人啊。”莫沾衣不解。 虽然傀儡听话些才好,可是要不要这么容易就接受下人这个身份啊?贺轻舟抱着每天必定会头疼好多次的心态,去迎接笨蛋带给他的挑战。结果,笨蛋果然是与众不同的人种,永远会在他集中精神对付的地方弃城而逃,然后在某个他防备不到的地方出其不意的绊他一脚。 贺轻舟越想越愤怒,擦嘴直接改成捏住嘴巴。 “呜,唔。”莫沾衣往后摸碗。 “怎么,还想拿碗砸我。”贺轻舟讥讽道:“我要捏你,你就必须乖乖任我捏,否则我就拿针去缝你师兄们的嘴巴。说,‘爷,你尽管捏’,快说,不说我就一直捏着。” “唔,唔。”不讲理。 “不说,是吧,要有惩罚。”贺轻舟上前,吻上莫沾衣眨个不停的睫毛。真长真漂亮,就是眉毛淡了些,有时间定要给他画眉。轻薄完之后,贺轻舟继续问:“说不说?” “唔。”捏着他的嘴怎么说。好想推开他,但是不敢怎么办?莫沾衣好纠结。 贺轻舟又亲上他小巧的鼻头。闲着的左手伸到莫沾衣的衣服里面,在锁骨处流连忘返。 “还是不说?” 莫沾衣懒得理他,爱亲亲,爱摸摸,反正又不疼,只是痒痒罢了。好想打哈欠啊,打不出,憋的他眼睛盈满水汽。 贺轻舟瞧莫沾衣大眼睛湿漉漉的,似乎受了大大的委屈,那模样,好生教人……想继续欺负下去。伸手捏住胸前突/起,手下使劲。这次莫沾衣不依了,使劲推开贺轻舟,捏那个好疼啊。 莫沾衣动动唇,贺轻舟以为他会问为什么亲他、摸他之类的,也有可能乖乖叫他爷,说尽管捏。他想,就顺着莫沾衣的话往下走,说一说今晚要进行的大事吧。 不想,莫沾衣说道:“还有酸梅汤么?”被捏的嘴疼,应该好好补偿他。而且那么贵的东西,此时不吃,以后回到桃花山,估计一辈子都吃不上了。 “没有了。”贺轻舟气极,涨红脸大喝。 莫沾衣蔫了。不让喝就不让喝,干嘛吼他?有钱人就是小气,怪不得师父说,这些人就是欠打劫。 两人正闹着气呢。书砚又领着书墨过来了,短短一会功夫,书墨眼睛已经挂了两核桃。书砚悄悄对贺轻舟耳语道:“薛家庄那片管事的午前就来了,先见了三老爷,还是旱灾的事。三老爷此刻要去跟老太太回禀,说是要跟那管事一块去薛家庄瞧瞧。” 薛家庄大半的田地都是贺家所有,离杭州城不近,骑马也得半天路程。春天天气干燥,庄稼正是稀罕雨水的时候,偏偏天公不作美,几个月的晴天,一点雨水都没降下。那地方地势高且偏,不像周围的村庄都是依着河流建的,打井也费事的很。农户吃用尚且困难,哪里有水灌溉田地。 贺轻舟不能让三老爷贺徐源自己去,老太太前年就教他在田产上帮着手。以后分家还是另立大家长,田地都是顶顶要紧的。 “书砚跟我跑一趟,去让画雪赶紧收拾衣服银子。水也得自带着。”贺轻舟打发书砚去忙,趁着收拾的空当,拎着莫沾衣穿过小花厅的里间,到了内院,把莫沾衣塞到书房去。 “我回来之前,你需写一千张大字出来。不是喜欢楷体么,那就方方正正的写,凡是胳膊腿歪了的,一律不作数。”贺轻舟把莫沾衣按在红漆雕花椅上:“我走之后,不许出内院,只能跟书墨和画雪、画晴三个人说话,其他人跑过来问你话,直接拿眼瞪便可,千万不要开口。”一开口就露怯,而莫沾衣还是个废话极多的人,不能叫别有用心的人套出话来。 “书墨,你负责守着夫人。夫人先吃什么,尽管让小厨房做便是。没有的话,就差人去外头买。需要银子,直接从画晴那里支取。”贺轻舟不放心道:“不许他闹腾,也不许你跟着捣乱。” “是,小的一定照顾好夫人。”公子头一次这么郑重的吩咐他做事,且还是照顾夫人这么大的事。书墨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4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4 拳头都握紧了。 贺轻舟却更加不信任他俩能好好的了。出门,抓紧时间嘱咐两个大丫头,她们比书墨可信了不只百倍。 贺轻舟主仆一走便是两天。墨沾衣哪里肯乖乖练字,等凶神恶煞的两个人一走,就缠着书墨带着他出去逛逛。 说是为了瞧瞧贺府的风景。那自然是借口,莫沾衣还是有些眼色的,看得出那个柿子容易捏,哪号人物是惹不起的。 其实最主要,还是书墨比他年纪小,而且是个爱哭鬼,说急了就哭,说好听话就笑,笑起来还特别傻。 莫沾衣再三央求书墨,以为书墨好说话。偏偏书墨老实巴交,可却是个最听话的人。公子吩咐的事,都是一丝不苟的执行。虽然每次结果还是会坏掉,但在过程中,他的心一直都是向着公子的。 莫沾衣见说不动他,伸手便点了书墨的穴道。书墨懒,学不好书砚教的功夫。莫沾衣一招便制住他,惊喜的很。将人放倒平躺在贺轻舟的书桌上,头枕着贺家一百多口人的口粮。 “对不住,我得去救人。”虽然跟贺轻舟达成了协议,在这里吃的住的用的,都很好,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况且师兄们陷于他手,有吃有喝也难免吃苦头。还是趁着大好时机,救人要紧。 莫沾衣不傻,只是从没下过山,到底见得世面少,于许多事上,都不大通而已。尤其是不善与人交谈应酬,贺轻舟说话又跟桃花山上的人说话不太一样,莫沾衣总是不大听得懂。 10喷嚏 等了一个时辰,暮色/降临。莫沾衣跃上屋顶,又换到其他院里一棵高大的树上,举目眺望,贺府果然大的很,比他预测的还要占地广阔。 他不知道大户人家的住宅布局是个什么讲究,研究半日,也不知从哪里下手,只得挨个的找。 在贺府奔了好一会,找到一处假山歇息。说是歇息,其实是莫沾衣怀疑,贺轻舟极有可能将人藏进这座小山里。他不知是假山,是用来欣赏的,还以为是特意建的,像山洞一样能住人能关人。于是见缝就钻,弄的一身尘土,一无所获。 他找了个小洞休养生息,准备再战其他院落。刚闭上眼睛,就听见有女人压低了声音说道:“三老爷刚走,董大姨娘就让唐少爷伺候用晚饭,唐少爷多伶俐一人,怎么可能会失手打破碗?” “你管他是不是失手。董大姨娘瞧唐少爷为眼中钉,三老爷为此都不敢出远门。这次董大姨娘好不容易得了机会,焉能轻易放过。岳尘院可是专门关人的地方,唐少爷是三老爷的男宠,按理小错处在自己院里打打骂骂也就了了。如今董大姨娘将人发落到岳尘院去,我看唐少爷恐怕等不到三老爷回来了。” 两个丫头走远了,莫沾衣听的就不大清楚。但是最要紧的一句,他听清楚了:岳尘院可是专门关人的地方。 岳尘院的匾额他似乎是见过,路痴也记不住路,只得在找过的院落里又混找了一番,终于悄无声息的跃入岳尘院。这院子不大,只一进的院落,算上耳房不过五六间屋子。莫沾衣从东面屋子找起,然后是北面的正屋,到最后的西屋才发现有人。 他躲在房檐下的梁柱上,偷偷往里瞧。这一瞧,直吓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屋里,有人被捆在细条长凳上,旁边站立两个身材壮实的男子,把油纸浸了水,往被绑着的人脸上贴。那人剧烈的挣扎,怎奈绳子捆的紧,如何也挣脱不去。 莫沾衣还有些看不懂,只听其中一男子道:“多覆上几层油纸,他自然就呼吸不得。你这慢悠悠的,折磨他作甚?” 另一男子笑道:“咱们拿人钱财,自然要把事情做好。主家极恨此人,给的银子也不少,咱们少不得要体贴些。” 莫沾衣听的大怒。他头一次看见有歹人要加害他人性命,觉得简直没了天理。习惯的从袖子里找石子,找了半日方发现自己穿的不是以往的破衣烂衫。低头从腰带玉饰上抠下两块红丢丢的石头,手腕轻抬,石头飞出,打在人身上发出闷响。屋里两人应声倒下。 进入屋内,赶紧替已经无力挣扎的人掀开油纸,伸手去解绳子。 大量新鲜空气瞬间涌入,比窒息的感觉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一面是生,一面是死。纵然痛苦,唐若浔死命地咳完,红唇便勾了起来,音色清凉:“想不到我今日竟还能遇到贵人,这样都能大难不死。” “你还好吧?”莫沾衣替他拍了拍后背。 “多谢。”唐若浔揉揉长时间捆绑而酸麻的腿儿,站起来,要给莫沾衣下跪。 莫沾衣慌忙拦住,他身为山匪,还未享受过被别人感恩戴德的滋味,当下不知所措,红着脸要走。 “恩公莫走,还请留下尊姓大名。” “哦,对了。”莫沾衣往自己的脑袋上扇了一巴掌:“那个,这里府里还有其它关人的地方么?” 唐若浔蹙眉深思:“府里处罚下人,只这一处院子,平时也很少用,一般都是在自己的院里解决。” 莫非是关在了那个凶巴巴的混蛋那里?莫沾衣咬唇。 唐若浔心思重,莫沾衣又不懂掩饰情绪,喜怒哀乐皆表现在脸上。唐若浔垂眸,心中细细思量莫沾衣的身份。 “有人来了。”莫沾衣耳朵灵,跟唐若浔说了声,便提气躲上屋梁。 进门来的是贺府的护卫队长,是老太太的心腹。唐若浔瞧见来人,心知自己的难已过去。三老爷贺徐源出门前去拜见老太太,可不仅仅是为了公事。 “若浔,你可还好?”贺家老太太在婢女的搀扶下进屋。 唐若浔此时若不洒上几滴眼泪,便显得不知感恩了。他哭着跪在老太太的脚下,泣道:“竟还烦劳您亲自往这不干净的地方跑一趟,让妾身如何心安?” “你是徐源心里的人,我如何能不管。”老太太聪明的紧,虽不是徐源的生母,也没尽过嫡母的责任,可人家会在贺徐源长大后卖好,照样笼络庶子的心。 当年,董大姨娘深得贺老太爷的喜欢,生下庶子,论理该养在嫡母身边,可董大姨娘性子倔,在老太爷面前要死要活闹了几次,老太爷就应下,让董大姨娘自己照顾自己的儿子。董大姨娘生性多疑,虽不够谨慎,却仍是把自己的儿子保护的滴水不漏,老太太想伸手都不能。 但贺徐源因为喜欢个男人,而跟自己的生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5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5 母有了隔阂,终是要老太太钻了空子。 老太太刚问了两句事情始末,董大姨娘就带着小董氏过来了。小董氏,莫沾衣见过。董大姨娘就没见过了,人还没进来呢,莫沾衣就闻到好大一股香气。等人进来了,莫沾衣就抱着房梁,拼命忍着不要打喷嚏。 这小董氏是董大姨娘本家的小姐,嫁过来是贺徐源的继室。贺徐源之前还有个明媒正娶的夫人,是老太太娘家旁支的庶女,嫁过来没两年,就病死了。董大姨娘在老太太动心思之前,在一次宴会里动了手脚,安排小董氏和贺徐源生米煮成熟饭,这才算是娶到个令她满意的儿媳妇。 董大姨娘进来表明态度。唐若浔是她儿子的男宠,有了错处也该她处罚。“不敢劳烦老太太。您身子金贵,莫要为一个奴才累了身子骨。” “徐源是我儿子,他的人即便是奴才,也是贺府的奴才,我是女主人,教训奴才难道不该由我做主,而是让个下人教训另一个下人么,贺府可没有这样的规矩。”对着多年的死对头,老太太连“老身”都懒得自称了。 老太太说话不客气,骂董大姨娘不过是个下人。两个董氏的脸色都好看不到哪里去。小董氏是庶子的继室,但也是主子。她站出来,语气发冷:“老太太,他是儿媳院里的人,自该由儿媳领回去教训。” 蠢。唐若浔跪着,低垂的脸带上轻蔑的笑容。 “老太太容禀,妾身方才差点被人害死。”将事情闹大,对唐若浔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让老太太和两个董氏狗咬狗,两败俱伤,才算稍稍报了这些年忍气吞声所受的苦楚。 唐若浔将事情对众人讲了一遍。老太太进来早看到屋里有两个晕倒的人,还以为是看守之人,被唐若浔打晕了。不想,竟是凶恶的杀手。老太太吩咐将人用冷水泼醒,那两个醒了,被老太太言语一吓,很快便承认是受了大董姨娘的吩咐。 “老太太,妾身真是冤枉。这两人分明是唐若浔这个贱奴找来污蔑妾身的。”大董姨娘当然不肯认罪,大呼冤枉:“这个贱奴手无缚鸡之力,焉能对付两个强壮之人。只这一点,足以证明这是唐若浔布下的局,要陷害妾身。老太太可要为妾身做主啊。”大董姨娘也不是吃素的。 唐若浔抿嘴,思索要不要把他的救命恩人拉下水。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机会,有了救命恩人的作证,人证物证皆在,即便端不掉大董姨娘,也足以好好震慑其一番。三五年之内,他能与徐源过上平静的日子。 “还有个人能……” “阿嚏。” 一声巨响打断唐若浔的话。众人顺着声儿抬眸望去,只见一人从房梁上横躺着摔下来,直接摔到老太太脚跟前。老太太吓得心肝一颤,还没缓过一口气,又听见一声惨叫,眨眼睛的空当。那人又飞到屋梁上去了。 这一声惨叫,让老太太没缓过来的那口气差点背过去。幸亏湛蓝手疾眼快,赶紧给老太太顺着气,这才没出事。 “是三少夫人么?”湛蓝年轻,又见过莫沾衣。匆忙一眼也认出来了。 莫沾衣捂着鼻子,含糊不清的认下。 唐若浔知晓恩公身份,更放心的招手让莫沾衣下来。既然是贺轻舟的夫人,老太太纵然恼,也不敢下狠手。 “下来。”老太太缓过气,声音冷的跟严冬的冰渣子似的。 “对、对不起。”对于刚才吓到老人家的举动,莫沾衣很是愧疚。忍着鼻痒跳下来,站到老太太跟前。“真不是故……阿嚏。” 老太太虽不是官家出身,可也是大家族嫡女,嫁到贺家,那也是当家主母。两个儿子一个生财有道,一个在官场上步步高升,人生可谓是得意。她哪里受过被人喷了一脸口水的侮辱,当下气的连脸都顾不上擦,直接晕过去了。 11回家 贺轻舟与贺徐源从薛家庄回来,各自回自己的小院。贺轻舟见莫沾衣喜欢吃甜的东西,顺路买了些甜口的糕点,兴冲冲的回家来。 “公子回来了。”伶俐的丫头迎上前去接书砚手里的东西。贺轻舟却是先抢了糕点过来:“把包袱拿给画晴收好,书砚你也去休息吧。” “我随公子进去。”书墨肯定在里头伺候夫人呢。书砚满心想见书墨。 两人带着笑容进了里院。画雪先迎过来,笑容勉强:“公子,快进屋瞧瞧夫人。他……” “出什么事了?”贺轻舟的脸色僵下。 “公子,夫人他自己跑出去,冲撞了老太太。”画雪拿帕子抹泪:“被罚了二十大板,现在屋里头躺着呢,也不许人瞧伤,到现在也没用药,已经过去两天,这日头足,夫人的伤如何受的了?” 画雪还未说完,贺轻舟与书砚便快步进了屋。 “我吃一口你吃一口,好不好,真的一点都不苦。”书墨声音无比虔诚:“你看,我都喝了一口了,真的好甜呢,我是不会骗你的。” 两人进屋,书墨回头,五官皱的已经看不见眼睛。书砚知道他不会撒谎,那药苦的他自己的脸色都臭了,居然还想骗别人。 “公子,砚哥。”书墨饿虎扑食一般,扑进书砚的怀里,也不管自家公子在旁边呢,先诉苦:“夫人到现在一口药都不肯吃,我却吃了好多,苦死了。” “哼哼。”莫沾衣也不知哼给谁听。 贺轻舟上去就撩开被子,莫沾衣要挣扎,贺轻舟直接抬脚,拿膝盖顶在莫沾衣的背上,拿过床头抽屉中的软绳,将莫沾衣乱扑腾的腿脚绑了。 “疼疼。”莫沾衣双脚被吊起来,扯着脖子叫疼。 “现在知道疼了,刚才不是还踢我来着。”贺轻舟黑脸冷笑:“不肯吃药看大夫,分明是疼的轻。依我的脾气,犯了错,打什么板子,拿鞭子浸了水抽最好,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那才漂亮。等屁股上抽的没一块好肉的时候,再让人坐到辣椒水里去,保证那人恨不得自己没出生过。” 莫沾衣将头埋入枕中,双肩不停的耸动。 贺轻舟以为他是怕的哭了。怒火闷在胸中,愣是烧出一股子心疼的味道来。他小心翼翼地褪莫沾衣的外裤。裤子上都是血迹,混着血,与血肉以及里裤粘在一块,他稍微往下褪一点,莫沾衣的手就更加使劲的揪住床褥。 “药凉了,端下去吧。去把城里的吕大夫请过来,派辆马车去,将人速速带来。”贺轻舟不再继续动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6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6 作,转身从铜镜下头的柜子里找出安神香,往香炉里撒了许多。 挪到床前,贺轻舟不紧不慢的跟莫沾衣说话:“怎么不看大夫,疼的还不是自个?” 莫沾衣仍旧不肯说话。 “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贺轻舟口气不由自主的软下来:“疼的厉害?好好的往外跑什么,我虽然凶,可也不会打你罚你。外头那些人可不似我,个个都是算盘心,专门算计你这样的傻子。” “你也打过我,你们家欺人太甚。”莫沾衣恨恨地抬头骂道:“我们是立下协议的,就算我是下人,也不能因为我打个喷嚏就往死了打我。我在师父面前做了多少错事,师父也从没叫我见过血。你们家的人怎么能随便对人动手。” 在贺轻舟的脑子里,成亲那晚打的四下根本不算个事,想要侮辱一下莫沾衣不是也没达到目的么?虽然发现莫沾衣没哭,但转眼就看见莫沾衣唇上都干裂开了,心生不忍,倒了杯温水,凑过来温声道:“先喝水。” “我不喝你家的水。” “你与我说说,怎么打个喷嚏就挨了罚呢?” “我不跟你说话。”莫沾衣说话的时候只瞄着水杯。 贺轻舟故意把水杯往前送送:“不是叫你别出门么?出门就出门,家里那么大,你往老太太身前撞什么?别人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明着动你,可老太太打罚你,那就是一句话的事。” “她凭什么打我?”莫沾衣就是恼这个。老太太年纪比他师父都大,也太不讲理了些。就算打喷嚏吓到人是他的错,他也道歉了啊,为何要打他?被送回院子里,他拉着书墨的手告状,画晴却反倒责怪他冲撞老太太。 劫人不成反被绑过来,强行逼迫成了贺轻舟的夫人。这家人太可恨了。就算他有错在先,那也是小错啊。没想到山下的人个个都如狼似虎,他回去之后再也不要下山,状元他也不考了。 “就凭她是你丈夫的奶奶。”提到老太太,贺轻舟心烦意乱,言语的温度也降下来不少:“你若不往外逃,她也不能这般轻易的逮到你的错处。”具体细节还要再问问画雪画晴两个丫头。 莫沾衣顿时湿了眼。他堵着一口气,忍着疼,就是想等贺轻舟回来讲讲道理。贺轻舟是他下山后接触最多的人,虽然总是欺负他,说话也冷冰冰的,还抓走了师兄等人。可也管他吃管他住,到底不曾动真格。 纵然和书墨再对脾气,在莫沾衣的心里,刚刚熟识的书墨也不如总惹他生气的贺轻舟更近些。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大抵是因为莫沾衣下山后,处于两眼一抹黑的状态,强制他做着做那的贺轻舟,反倒让他产生了依赖的想法。 头有些晕,眼皮子渐渐沉重。莫沾衣使劲吸吸鼻子,嘟囔道:“屋里的味儿怪的很。” “公子,大夫请来了。” 贺轻舟见莫沾衣红了眼,又放低姿态道:“是安神香,我猜你肯定很怕疼。” 莫沾衣抿着嘴,瞪着贺轻舟不说话。一家子全是坏人,都欺负他。 “睡吧。待会看伤会很疼的。” 莫沾衣的恼怒还要张口发泄,却被贺轻舟点了睡穴,昏睡过去。 书砚带着书墨跪在寝室门口,贺轻舟送大夫出来,瞟了他们一眼,径自送大夫出了小院,回来,就见两人换了个方向跪着。书砚的脾气扭的很,他不承认莫沾衣是主子,就不肯冲着只有莫沾衣的方向跪。 “公子,书墨保护夫人不力,合该受罚。”书砚从容道:“书墨是小的没教好,小的愿意代他受罚。” 贺轻舟道:“我本就不该指望书墨能看住小伊。是我大意了。”他以前孤家寡人,院里有四个心腹下人伺候,很是足够。现在多了一个人需要照顾,人手就有些不够用。外头的人该往府里多摊派几个,能进到自己院里的更好。 “公子,切莫这样说。”书砚难得的慌张。公子骂书墨不可怕,即便是打了,书砚心疼几日也就过去了,只要公子不嫌弃书墨便好。这次出的事,在书砚看来,算不得有多大,反正又不是真的夫人,只是公子面上无光,他主动带着书墨请罚,以为顶多是顿打。不料,公子竟然会这般说。 “书墨很是用心伺候夫人的,可夫人会些拳脚,书墨才会被制住。”书砚虽慌,却不乱:“夫人被罚回来之后,书墨衣不解带的伺候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公子开恩。” 贺轻舟被书砚说的失笑:“我没心情数落他,你自己带回去骂吧。” 书砚方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松完,下一口气又吊了起来。“公子是在为老太太的事烦心?”还是为了屋里的人挨了打心疼?不会是后者,公子与他才几日交情,怎么会为了那人心疼? “你们俩回去歇着吧。”贺轻舟烦躁的很。 “公子,该去给老太太回话了。” 贺轻舟气极反笑:“还回什么话。我夫人都被打了,我再要做孝子,时时侍奉在老太太跟前,反倒显得假情假意,别人也会看低我。”而且也得先给莫沾衣撑撑腰。老太太这回就是故意立榜样呢,他不插手,以后谁都敢欺在莫沾衣头上。” 书砚不敢再多说什么,带着哭花了脸的书墨下去梳洗。 莫沾衣一觉醒来,抬眼便看见睡在自己身边的贺轻舟。顿时吼道:“你们家的人太不讲理。”中气十足。 “怎么?”贺轻舟被他吼了起来,还有些迷糊。 “你们都欺人太甚。”莫沾衣委屈的很,眼睛里都是指控,却不像昨日有水光。绕是昨日,莫沾衣也没哭出来。 贺轻舟吸冷气:“好了,你发脾气也要有个完结的时候。这事也不单怪老太太吧。”贺轻舟自觉地将自己排除在外。 “是我犯错在先。”莫沾衣一对上贺轻舟的黑脸,气势就找不回来了。“不过,一个喷嚏而已,我道歉了,为什么还要打我?” 贺轻舟黑着脸不说话。一醒来就找事。他伺候了大半日还没休息好呢。 莫沾衣胆颤地看了一眼,决定把话说完,语速极快:“我可以原谅你们。但是你得满足我一个条件,算是补偿我,一,放了我师兄几人,二,让我看师兄们一眼。” 12演戏 “求你。二十大板,我屁股都开花了。”莫沾衣紧张的厉害,生怕贺轻舟不同意。 贺轻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7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7 舟冷哼:“两个都不行。老太太罚你,是你有错在先。不只打喷嚏的事,你还欺负书墨,并且私自逃走。最后一点,我不重重罚你,你就该感谢我仁慈。” 莫沾衣一听“重罚”,反倒来了几分胆量。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们不讲理。” “词穷就不要骂人,被骂的人很烦。”贺轻舟坐起来,掀开被子,伸手往下走。 “干、干什么?”屁股很疼的,怎么能碰? “大夫说两个时辰换一次药。”被子下面,莫沾衣早被扒了个精光。贺轻舟的手指从细细的腰部往下滑,先去了旧药,才拿新的药草敷上。 莫沾衣真是怕了山下人。这次留了个心眼,怕贺轻舟害他,使劲吸着鼻子嗅。 “是草药。”马上要入夏,热的厉害,莫沾衣竟还敢两天不处理伤口。贺轻舟看莫沾衣戒备的小眼神,想到自己风尘仆仆赶路出来,到家都没休息,就一直伺候着这位主儿,劳苦功高的很,不被磕头感谢不说,竟然还防范他。 贺轻舟越想越气,亮出小白牙就在莫沾衣背上咬了一口。 莫沾衣挥舞着手,翻来覆去还是那两句:“你们太欺负人了。” 折腾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画雪便在门外请示:“湛蓝姑娘来了。老太太见您事情办得好,让湛蓝姑娘给您送了几碟点心。” “让她将东西搁在外间。”贺轻舟和莫沾衣睡在里间,东面有个小门,出了门便是外间,平时丫头们守夜以及主子们招待熟客、用饭都在那里。西面有大屏风,隔着净房。 贺轻舟趿拉了双鞋,到书桌上迅速写了几张字。外见湛蓝请安的时候,他已经收笔,将纸递给莫沾衣,低声道:“我说一句,你就按着说一页,按顺序来。” “将东西搁在桌上,就快走吧。”贺轻舟怕莫沾衣傻乎乎配合不了,拿手点了点纸。 莫沾衣只得跟着读:“说什么呢。湛蓝姑娘快请坐,画雪去斟茶。” “多谢三公子、三少夫人。”湛蓝道:“婢子奉老太太之命,来给三公子送几样小点心。三公子这几日奔波辛苦,老太太挂心的很,还命人给公子炖了补汤,午时便差人送来。” “不必了。”贺轻舟语气不悦。 湛蓝听了,自是焦急。却马上听到三少夫人语速徐徐道:“多谢老太太。轻舟昨日一身尘土回来的晚了,不敢去扰老太太歇息。今早,这就要去给老太太请安了,偏巧,老太太打发了你来,祖孙俩竟想到一块去了。” 贺轻舟瞪莫沾衣一眼,纸上明明写的“爷”,怎么就给改成了“轻舟”。 公子发脾气呢,好不给老太太脸面。三少夫人虽然挨了打,到底识大体,帮着老太太说话。湛蓝寻思,她见过两次三少夫人,似乎并没有这般懂事。她心里隐约是懂三公子的意思,是为了调和三少夫人和老太太。 既然三少夫人肯配合,那便是愿意示好了。她回去把其中的隐情瞒下,老太太若是想出来了,那也该知道三公子的良苦用心。若是没想出来,对三少夫人的看法也能稍稍转好些。 老太太疼贺轻舟,这是众人皆知的。为了一个已经过门的三少夫人赌气,不仅坏了祖孙俩的感情,而且也坏了老太太的身子,这是何必呢?湛蓝心思澄透,对里间道了声安,便走了。 “公子,湛蓝会帮着说话么?”书砚担忧道。是个人看过夫人蠢笨的模样,也不会信夫人能说出这般话来。 “湛蓝虽忠心,却是个极有主意的。咱们做不到的地方,她会帮着掩饰。”贺轻舟放在床幔,吩咐道:“点心一半端进来,另一半你拿去给书墨吃吧。” “这……”书墨眼馋公子屋里的点心已久,公子近几年又不大吃这些,按说书墨是近身的小厮,吃几块点心也没什么。可是王奶妈太贪,一块都不给书墨留。若是这次拿走了,他出门去,怕王奶妈找书墨的麻烦。 “你去传话,叫奶妈拿了账册过来。”账册早几天便该送来了。“糕点先端走吧。” “是。”书砚将分好的一半送到里间的桌上,另一半收好拿走。书墨还为没保护好夫人而深深自责呢,整天不开心,吃几块糕点应该就好了吧。 “屁股还疼不疼?”贺轻舟柔声问。 莫沾衣问:“为什么要我照着这个念?”就像师兄们唱戏玩。 贺轻舟先喂莫沾衣吃茶,莫沾衣渴的厉害,进嘴就咽,贺轻舟这次也不拦他,只道:“以后早上醒来,丫头们伺候吃茶,这是不能咽的,是拿来漱口的。第二杯茶才是吃的茶。饭后也是一样的道理。” “这茶里加了盐,越喝越渴。”莫沾衣可怜巴巴的望着贺轻舟。他被贺轻舟一二三条的抓住错处,也理亏,再者也说不过贺轻舟,只好忍气吞声吃用敌人的东西,再伺机救人。先前不吃不喝不看伤,那是骨气。而这次便是忍辱负重了,莫沾衣自豪的想。 “那本来就不是喝的啊。”贺轻舟失笑。画雪一早就进屋换的茶水,他起来倒了杯给莫沾衣:“喝吧。” “点心也端过来。”好饿。 “我们家的东西可是又脏又臭的,您要是不嫌弃就吃。”贺轻舟忍不住讥笑两句。 莫沾衣犟嘴:“这是罚你们的,凭什么打我,拿这个补偿我都是少的。”唔,这点心比之前的还要好吃。 既然已经娶了莫沾衣,贺轻舟便是要用莫沾衣。他一面端茶递点心的伺候着,一面慢慢教道:“刚才,我们一唱一和,其实是在缓和你与老太太的关系。” “你扮坏人,我扮好人?”果然是唱戏。 贺轻舟露出欣慰的笑容:“还没到笨的无可救药的程度。” 这是在夸他?莫沾衣撇撇嘴,不乐意:“我本来就不笨,是你们太奇怪。书墨就不奇怪。” “书墨再好,也有主儿了。而你,是我的。”贺轻舟抓住莫沾衣的手,放嘴里咬了一口。莫沾衣蹭蹭手上的口水,面不改色的继续吃点心。又不是狗,干嘛总咬他。 贺轻舟继续说正题:“以后我们俩要常常这样那样的配合。具体怎么做,我会告诉你。你只要配合我演出来便可。像这次,是你扮好人,为的是你明面上不树敌。以后咱们还会颠倒过来,我扮好人,你扮恶人,那便是为了你有足够的威信,让其他人不敢算计你。” “为什么我们要扮来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8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8 扮去?”莫沾衣实在不解。 贺轻舟看向窗外,笑道:“因为这里的人都在唱戏,若咱们不唱,这宅子就成了他们的唱台,没咱们的事了。” 莫沾衣听的云里雾里。 “总之一句话,他们会唱,咱们也会演,以后你配合我,当好这个三少夫人,我不会亏待你的。”贺轻舟道:“待会要来个婆婆,你见过的,是王奶妈。我让她把院子庶务的打理权交给你,你今天先学着陪我演这一出。” “怎么演?” 贺轻舟把自己的想法对着莫沾衣咕哝了一阵。等莫沾衣吃个半饱,王奶妈就过来了。贺轻舟不放心的看墨沾衣,后者气恼,不服气的瞪回去。照样子说几句话谁不会,定要扮好了给大坏蛋瞧一瞧。 “公子还没起?”王奶妈是近身的人,也不避嫌,进了里间给两个人请安。“夫人身子可好些了,看起来脸面仍不大好,该让小厨房多多的炖些补汤来。大夫开的药,也该按时喝才对,多休息,不宜劳累。” 贺轻舟咬了块桃花酥,示意王奶妈将手里的账簿拿给他。“他又不是女儿家,挨顿打算什么,不妨事。”拿账簿给莫沾衣,让他装模作样地翻看。 “夫人是金贵身子,该好好将养的。”王奶妈湿了帕子,递给贺轻舟让他擦手。贺轻舟接过来,先擦了擦莫沾衣满嘴的渣子。背对着王奶妈,示意莫沾衣赶紧说话。 “唔,那个,奶妈。”莫沾衣嘴里还塞着块绿豆糕,说的急了,噎住,咳个不停。贺轻舟见他喘不上气,脸都涨红了,也有些慌,嫌茶杯小,直接拿茶壶对着莫沾衣灌水。莫沾衣是趴着的,被他灌得衣服全湿了,人也快给翻过去。 王奶妈瞧着两个大男人为噎食而手忙脚乱,心里的不安平复了不少。夫人是男子,与内院管家娘子们说事,定然要找个女人在中间通气。她若主动接下来这个差事,两头糊弄,应该能挣下不少银钱。 “快给夫人拍拍背。”王奶妈说着话,自己也过去给夫人顺气。不管怎样,新夫人既然得公子看重,讨好总是没错的。她还没走到前面,贺轻舟一掌拍在莫沾衣背心,噎住莫沾衣的糕点被吐了出来。 “你灌死我了。”莫沾衣喘完气,就开始抱怨贺轻舟。“还有,下手那么重干什么,我嘴里一股血腥,肯定受了内伤。” 王奶妈拿眼瞅莫沾衣,内伤? 13差错 贺轻舟对于他这种过河拆桥,不,是根本不知好的行径十分不满,而且,第一句话就出了岔子,太没用了些。暗中在莫沾衣胸前狠狠扭了一把。莫沾衣要尖叫,贺轻舟直接拿嘴堵上。 可怜王奶妈连连往后退了三四步,站在屋里不知所措,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好生不自在。自己奶大的孩子,一眨眼,都娶媳妇成家了,日子真是不留人。 这是惩罚。贺轻舟惩罚够了,舌头退出去,洋洋自得地冲莫沾衣笑。心道,不好好配合我,反让我伺候你,那我就占你便宜。他是爷,世上没有让他吃亏的道理。 正这般得意地想着,嘴上迎来柔软的撞击,未反应过来之前,嘴里已经有舌头潜进来,轻轻巧巧一勾,就马上退了出去。贺轻舟吃惊的捂住嘴巴,只听莫沾衣更加洋洋得意道:“抢不过我吧。”说完,啧啧两声,也不知嘴里嚼的什么。 贺轻舟低头看看一碟子糕点,拿起来扔到莫沾衣怀里,用上全身的功力方自持住:“都是你的。” 莫沾衣忙接过来,嘿嘿应道:“嗯。” 贺轻舟决定再也不理笨蛋土包子傀儡,转而对王奶妈说道:“奶妈,近几日还是要麻烦你。”装样子也要做足了,他不好太干脆的接手。 “公子说的哪里话,老妇就盼着您好呢。如今有人能为您操持这个家,老妇为您感到高兴。”王奶妈攥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面上一派恭敬:“夫人初接收这些个琐碎事情,再聪慧之人,怕是多有不通之处,老妇愿意给夫人打打下手。夫人有什么不明白之处,问老妇也方便些。” 贺轻舟道:“不急,先让他看两日账簿再说。”给莫沾衣使眼色。 “咳,奶妈。”莫沾衣赶紧咽下点心,清一清嗓子,按着贺轻舟教他的话说道:“这些账簿你纪录的很是细致,不错。” 贺轻舟手伸到被子里捏他小臂,眨眼,再挑眉,往账簿上瞄:先看账簿啊,笨。 “咳咳。”莫沾衣意识到自己犯的错,在王奶妈奇怪的眼光中讪笑着翻开账簿,对着贺轻舟亡羊补牢:“光是看这字齐整,就知道不错了。” 贺轻舟连忙点头,明知奶妈瞧出端倪来了,还是硬着头皮演下去:“夫人的眼光就是准,一眼就瞧出奶妈的用心。”靠不了笨蛋傀儡,只能靠自己,贺轻舟对奶妈温和笑道:“等夫人把帐对清楚了,日后必有重赏。” 王奶妈的冷汗被贺轻舟和气的话给激出来一身。“老妇这两日就在小院里不远走,夫人有什么要问的地方,尽管叫老妇来伺候着。” 莫沾衣舔舔右唇角上的点心渣子,按着贺轻舟教好的第二句话说道:“唔,近几日要麻烦你。”说完,发现贺轻舟的神色不大对,瞪大眼凑过去:说错了? “不麻烦不麻烦。”王奶妈以为夫人是答应对账的时候让她来帮忙,看夫人的样子,哪里是个懂帐的人,说不定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呢,到时候她趁公子不在也好糊弄糊弄。“老妇先退下,招呼丫头们备上早饭,公子夫人也该起了。趁着时日好,多出门走动走动。”王奶妈怕公子出言反悔,赶紧退了出去。 “我。”莫沾衣咬着块芙蓉珍珠卷,嗫嚅:“我说错了?” “那句是我该说的话,而且我已经说过了。”贺轻舟气极,抬手将芙蓉珍珠卷夺过来,连盘子一块,都给远远地放到榻上的小桌上。他说的是要麻烦王奶妈继续打理几日小院,可莫沾衣挑了最不该说这句话的时间说,听在王奶妈耳中就是个 莫沾衣停下嚼咽,想了想,口齿不清道:“背串了。你只说了一遍,我记不住。”说完,兴奋的拍手:“想起来了,是‘奶妈,烦劳你’,对是烦劳你。” “不光是背串的问题。”贺轻舟五指一一夹住莫沾衣的五个指头,细腻的触感让他的心头一荡,竟是怔了一下。这哪里像个山贼的手,就是家里头娇滴滴的大小姐,也不敢说比莫沾衣的手更光滑些。 贺轻舟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9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9 喝了口茶润润干燥的嗓子,继续说教:“我教你说的话,你不能死脑筋挨个念,要学会看情况说话。哪句话可以不说,哪句说可以提前说,总要过过你的脑子。就比如刚才你急中生智说奶妈字写的齐整,虽不大管用,可到底场面上过的去。而‘烦劳’‘麻烦’,或者其它的话,不该说了,即便你背对了也没用,甚至还会起反作用。” “我对你要求不高。尤其是刚开始,你有些不适应,我可以原谅你。但是若是不思长进,回回出错,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登时发力,五根手指竟似拶具一般,夹得莫沾衣哀哀惨叫。 贺轻舟琢磨着时间,只是小小的教训,并不想造成真正伤害。收力,板着脸问:“明白了么?” 莫沾衣好久都没喘过一口气来,苍白着脸,双目无神。 有前例摆着呢,按说精明如贺轻舟不会再上当。可上次吉服的事,他不相信莫沾衣,害的莫沾衣多受了好长时间的罪。这次莫沾衣的脸颊又是血色全无,由不得贺轻舟不信。 “你,没事吧?”贺轻舟也不好刚教训完人,就拉下来关心,只能稍微靠近点问一句。 莫沾衣不说话,胸口也没起伏,似乎石化了般。 贺轻舟倒先沉不住气,伸手探莫沾衣的鼻息。探不出呼吸来,心神大乱,正要抽回手,突然手指传来剧痛,直咬的要断掉。 “十指连心,痛啊。”贺轻舟急忙点了莫沾衣的穴道。抽回手,已经见血。“牙口还挺厉害。去城里东市买人,牙口是必看的。让爷瞧瞧你牙口齐整不齐整?”说完,也不管伤口,捏住莫沾衣的下巴,左右地看,还解了莫沾衣的哑穴,让他能说话。 “你也知道十指连心,你夹得我也疼啊。”莫沾衣被看牙口,也不耽误他诉委屈。 “那是惩罚。” “我这是报复。”莫沾衣快嘴回驳。 贺轻舟眯眼:“我是爷,你是下人。” “下人怎么了,下人也是人,凭什么只许你欺负下人,不许下人欺负你。” “因为下人……算了。”贺轻舟去小桌上拿来块点心,塞他嘴里,然后给他解开穴道。“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以后见多了,自然就会明白。” 莫沾衣顺势趴在床上吃起来,糕点进嘴,一脸的满足,半点不见十指连心的痛苦。 两人在内室,一个趴在床上随意的翻着书看,一个端正的坐着,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的算账。莫沾衣最不喜看书,过一会便觉得没意思。 “你把书墨叫来陪我说会话吧。”莫沾衣合上书,托着下巴,懒模懒样。 贺轻舟头也懒得回,手指如飞:“书墨要陪书砚说话,你闷就睡觉。” 莫沾衣闻言,更加没力气。当下连手也不支了,直接将下巴搁在床上,问:“你说买人看牙口是怎么回事?人还可以买么?” “可以,书砚就是我从东市买回来的。” “看牙口呢?” “烦不烦?”贺轻舟提笔写字:“看牙,既能看出年纪,也能看出身体状况。好了,要么看书,看么睡觉,要不然揍你啊。” 莫沾衣老实了,过一会,又趴好了,问:“你还要算,我们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刚吃了早饭。” “那我渴了。” 贺轻舟放下笔,凶道:“不许渴。” “我想尿尿。” “不许尿。” 莫沾衣撑起上身,急道:“我真想去,憋不住了。轻舟,我屁股好疼,你抱着我去屏风后面吧。” “我抱着你?”贺轻舟眼睛发亮,点头笑道:“这个差事好。” “你真怪。”莫沾衣咕哝:“也不嫌我脏。” 贺轻舟仁义地拍胸脯:“怎么会?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真的?”莫沾衣心里滑过一股暖流,感动道:“你也有好的地方嘛。我每次被师父罚,师兄们都爱看我笑话,都不帮我求情的。” “他们坏,只有我对你好。”说着话,贺轻舟已经抱着莫沾衣到了马桶边上,伸手就要去解开莫沾衣里衣的裤带。 莫沾衣忙护住:“你放下我,我能自己站着。” “有什么好害羞的,我跟它早就打过招呼了。”贺轻舟往莫沾衣脖子上吹气。 莫沾衣只得歪了脑袋挡住热气,使劲推贺轻舟:“上次是生病了,许是我吃酒的缘故。你快退到屏风那边去,容我小解完。” “上次的事不是很舒服么,还要不要?”反正是自己嘴边的肉,不急于一时。能看便看,不能看便算了,小解也不是什么光鲜的事。 “要。不过我现在只能趴着,等过两天我屁股伤好了,你再帮帮我。”莫沾衣很是想念那滋味呢。 贺轻舟磨磨牙,不怀好意:“那你也得帮我舒服舒服。” “肯定帮你。”莫沾衣豪爽道。 14补汤 “公子,老太太差人将补汤送来了。”画雪端汤进来。 贺轻舟放下账簿,揉眼角眉心,随口问:“老太太跟前哪个丫头送来的?” 画雪笑道:“还能是谁?老太太给公子送吃食,哪里能经其他人的手。湛蓝姑娘赶着回去侍候老太太午歇,就不进来请安了。” “再去拿个碗。”贺轻舟扫了一眼床上闷闷不乐的傀儡。 画雪很快盛了两碗汤,先给公子放好,又将另一碗放到夫人床前的小圆凳上。 “姐姐,姐姐。”莫沾衣拽住画雪的衣袖,不许她走。“你长的真好看。” 贺轻舟重重将碗放在桌子上,还一口未吃,便气饱了。 画雪掩帕偷笑。 莫沾衣好不容易逮到个人,无论贺轻舟怎么摔碗也不肯放手,絮絮叨叨地夸画雪:“姐姐的眉真细,是我见过最细的了。姐姐的嘴巴也好小,啊,原来樱桃小嘴就是姐姐这样的。” “吃饭都占不住嘴。画雪,把他的碗端过来。”贺轻舟黑脸吩咐。 “别别。”莫沾衣护住碗,仍是笑眯眯望着画雪:“姐姐,帮我把书墨叫过来吧。我好闷,我想跟他说说话。” “好,夫人且等着。”画雪敷衍着退下。 莫沾衣拿起勺子,停在嘴边,蹙眉道:“这是什么汤,我闻着味道,有一股酒味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20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20 。” “许是做汤时放了酒调味吧。”他怎么就没吃出来?小狗鼻子真灵。“快吃,吃完了,就该换药了。” “嗯,你给敷的药真管用,现在已经不疼了。”莫沾衣先挑出肉来啃。 听到莫沾衣说不疼,贺轻舟看账簿都顺眼了许多。王奶妈好生可恶,贪银子不说,各方送来的小玩意,他知道的不知道的,零零总总竟少了几百件。 “你不是懂药理么?”贺轻舟端起玉碗慢慢吃着:“知道敷的都是什么草药么?” 莫沾衣扭头拼命地想往屁股上凑,贺轻舟抬眼看去,赶紧把汤咽下去,生怕自己笑呛了。“那么大的味,满屋子都是,你闻不到啊?” “用的草药太多,有许多我不认识。”莫沾衣老实道:“师父常念叨的几种我知道,山上没有的,我怎么可能认识?”莫沾衣说完,端着碗的手伸出去:“再来一碗,真好吃。” “在你眼里,什么不好吃?”贺轻舟话里嫌弃,脚下却是没停。走过去,把剩下的补汤都倒进莫沾衣碗里。“这汤里加了人参等名贵药材,吃了很是补身子,你全部吃完,不许剩下。” “药就不好吃。”莫沾衣吃一口便要说句话:“酒也不好喝。这汤里虽有酒味,但是没有辛辣的味道,只是带了酒的其中一种滋味,所以好吃。” 贺轻舟皱眉,想到什么,舀一勺汤在嘴里细细品尝。“画雪。”扭头对莫沾衣喝到:“不许吃了,快放下。” “公子。”画雪就在外间绣汗巾呢,闻言站起来,还没问是什么事。湛蓝却先挑帘进屋,对画雪笑笑,面向里间恭敬道:“公子,补汤可用了?” 贺轻舟走到床前,放下床幔,将莫沾衣掩在里面。“用了,替我多谢老太太关心。明天一早,就去给老太太请安。” “不急。”湛蓝年少稳重,声音温柔相貌可人,细细柔柔地说道:“用了便好,那是老太太的一片心意。如今您有了夫人,画雪画晴两个大丫头必然不够用。老太太前几日打发来的丫头小子们,也没个手脚伶俐的。上个月新买入府的下人们,总管给调/教好了,老太太特意选了个聪慧的大丫头,来伺候您和三少夫人。” 贺轻舟气的冷笑,声音堵在喉咙无力发出。半响才平静下来,不露感情道:“老太太选的人,定然极好。让画雪安排她活计吧,过两日我再见见。” “我热。”莫沾衣拽拽贺轻舟的衣衫,小声道。 贺轻舟握住他的手,替他将被子掀开。 “公子,人都到门口了。老太太赏的衣裳,您给瞧瞧可鲜亮?”湛蓝招手,门外有一女子便进入外间。 “阮青给公子请安。” 贺轻舟不悦道:“怎么买入府里的丫头还能带着本家姓氏,吕总管就是这么调/教下人的。” 湛蓝道:“公子勿恼。她这‘软’啊,是柔软的软。软青,还不快进屋给公子斟杯茶。” “好热。”莫沾衣含住贺轻舟的手指头。后者一股火气窜遍全身。 软青进屋,先瞧见三公子的脸色潮红,不由翘了唇角。湛蓝也瞧见了,把门关好,回头对着脸色不大好的画雪,抚慰道:“放心吧。老太太不忘你们多年伺候三公子的情分,以后一个姨娘身份是跑不了的。” 画雪闻言,脸色也没能恢复过来。送湛蓝出远门,就赶紧去找画晴和书砚商量。 软青端着朱漆盘轻移莲步,到床边盈盈下拜。眼见着公子的手不接茶,却往她脖间而来。大胆的暗送秋波,正美呢,脖间一麻,便人事不知了。 “轻舟。”莫沾衣抱着贺轻舟的腰,软软地喊:“我那里又涨的难受,你给我治治。” 贺轻舟掀了床幔,上床。见莫沾衣眼波荡漾,红唇嘟起,未着丝毫衣衫,露出大片羊脂玉肌肤。“小伊。这次我若帮了你,你可得让我舒服。有买有卖,你来我往,方公平。” 莫沾衣脑袋昏乎,一心想贴在贺轻舟身上。听贺轻舟的歪理,气出一丝清明来:“那是你们商人的道理。我们做劫匪的,向来都是只拿不给。” “听你这么说,做劫匪倒比经商要好。”贺轻舟说着话,下手撸起来。 莫沾衣立刻四仰八叉的躺平,舒服的直叫唤。 贺轻舟朗声道:“书砚,把窗户关紧,让所有人退到外院去。” 老太太何曾在他的吃食里动过手脚?交杯酒是成亲的规矩,他不往心里去。可这次的补汤,送的真是时候,选在他夫人挨了板子,屁股疼的时刻,送下了春/药的补汤来给他吃,再送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任他享用。 若是他不顾莫沾衣的伤,强行和莫沾衣纾解,铁定会伤上加伤,甚至小半年都不能下床,妨碍不到老太太的眼。若是他不跟莫沾衣被翻红浪,不论他是否和软青恩爱,他和莫沾衣的感情都将出现隔阂。 老太太这招,不高明,却够绝。 不过老太太算计不到的是,这碗大补的汤,他分给莫沾衣吃了大半。莫沾衣只吃过一次酒,那次里面便有春/药,所以这次才会误把春/药的味道,当成了酒味。他也是听的糊涂,竟让莫沾衣吃了许多。 书砚在窗外低声应“是”,利索地把门窗关好,让画雪找个借口,把在内院做活计的几人都赶到外院去。 “夫人怎么了,我听他在叫。”书墨跟过来问。 书砚回身,却是脸先红了,拉着书墨回房:“夫人没事,公子在帮他敷药呢。” “哦,不过听起来很舒服的样子。”书墨乖乖跟在书砚身后。 “快走。”书砚不想让书墨听这个。书墨才十五,怎么着也要等上两年,才能教他知晓这事,再过上一两年,等书墨身子健壮了,才能真正开始。书砚吃不到嘴里,也不愿意听公子的墙角。 15看伤 屋里头,纱幔层层,暗光中情丝涌动。莫沾衣把贺轻舟的手指当个宝贝似的舔/弄,神色认真无比。 贺轻舟用剩下的一只手,在抽屉里找到一罐药膏,还是上次给莫沾衣抹膝盖的药。“你啃我手做什么?该是我把你全身上下都吃个遍。来来,我先喂你后面吃个好东西。” “猪蹄。”莫沾衣神思不清的喊。 贺轻舟果断的把手抽回来。手伤了两次,还大方的让莫沾衣舔/弄,莫沾衣竟然得了便宜还卖乖。猪蹄,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21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21 哼,他也要尝尝鸡爪是什么味道。贺轻舟咬住莫沾衣的手指,并不使劲咬,只拿舌头灵活的在指尖游走。 “痒。”莫沾衣觉得贺轻舟的舌头神奇的很,似乎把他全身的力气都给抽走了,身子软软的,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贺轻舟放过他。将碍事的草药慢慢扔出去,同傻笑的莫沾衣解释:“一会定然很痛,想叫便叫。你我是夫妻,早晚都得有这么一遭。今日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成全你我美事。” 趴在莫沾衣耳边,轻声道:“我会很温柔,沾衣,不枉咱们夫妻一场,给了我吧。” “好。”莫沾衣听的迷迷糊糊,耳朵痒,他赶紧答应贺轻舟,好让贺轻舟别在他耳朵边吹气了。 “你答应的啊,醒过来之后可别说我欺负人。”贺轻舟在莫沾衣眼角落下一吻,心中自是欢喜。他对莫沾衣的感情,谈不上情爱,可好歹是喜欢的,比之前接触到的丫头色人要有兴致的多。 “你呀,抱着块石头从山上滚下来,我以为是块宝,结果呢,捡到个草包。”点点莫沾衣的鼻头,见他立马把脸皱成一团,更是有趣,捏住莫沾衣的鼻子,坏笑道:“估计,你也只有在床上讨好我的用处了。那么,我要开动了。” 莫沾衣鼻子被捏住,难受的紧,手脚又懒得动弹,便伸出舌头,去舔在他嘴前的手心。贺轻舟被他这么一舔,本就已经燥热无比的身体,更是似烧了起来。 不再闹莫沾衣的上面,拿过膏药,挖了一大坨,先在手指上细细涂抹上一层,再挖一坨,这才准备要进去。 “啊。”莫沾衣惨叫。 贺轻舟准备进入的手一颤,抬头问:“怎么了?” “热。”莫沾衣捶床。 “好,马上帮你退退热。”贺轻舟慢慢伸入一根手指。他见莫沾衣并无什么过大的反应,又接着探入第二根。 这次莫沾衣不肯乖乖配合了,扯着脖子喊痛。贺轻舟进入第三根手指的时候,莫沾衣已经要爬起来造反了。 “乖。不是我不心疼你。我也不想在你受伤的时候跟你圆房。”贺轻舟说着话,拿绳子把莫沾衣的手脚都给绑结实。“别乱动,挣的手脚都带伤了,我可不管治。” 在穴口轻轻打着旋,这叫松土。贺轻舟虽然年纪不算小,在杭州城十五六成亲的也不是少数,可他真正在床上与人恩爱的次数并不多。有许多技术活,也是书本上瞧来的,实际经验并不多。不过,自然要比莫沾衣知道的多。 十四岁,大哥贺行舟带他去妓/院开荤,美滋滋的回来,被老太太在祠堂罚跪两天,昏倒了才给送回小院,第二日老太太便送来个通房丫头。后来那丫头不老实,常给老太太透露他的行踪,被他打发出去了。再后来,跟朋友去过几次欢馆,不甚好此道,但也不排斥。 “疼死了。”莫沾衣受不住,剧烈的挣扎。 “很快就不疼了。”贺轻舟低声安慰,在挺立的小轻舟上密密涂上一层药膏润/滑,说着话逗莫沾衣的注意力从后面挪开。“你回头看看,我这里是不是很精神。嗯?” “别碰我,疼。” 贺轻舟知他不能好受。平常人第一次后/庭承欢都疼的难以忍受,更何况莫沾衣屁股还伤着呢。他小心的弓起身子,从莫沾衣的额头开始,以细密的吻唤醒莫沾衣的情/欲。莫沾衣吃了两碗混了东西的补汤,本也就是个敏感身子,贺轻舟稍一温柔,他便化成水般,在汪洋大海中上下沉浮不能自己。 见火候足了,贺轻舟便提枪上阵。进入的时候,以为能听到莫沾衣惨叫。结果,莫沾衣只闷头埋在枕中,并未出声。贺轻舟放下心来,又往前进了些。贺轻舟发出浅浅呻/吟。 “不是很疼?”贺轻舟停下,服侍小沾衣站起来。“舒不舒服,怎么不说话?”已经出来过一次了,怎么神智还是不清楚?老太太给他吃的药,量应该不多才是。 贺轻舟狐疑地去扳莫沾衣的脑袋。莫沾衣不肯配合,动了动身体。这一动,把贺轻舟夹个不轻,疼的眼前发黑,好一会才缓过来。小轻舟也是争气的主儿,软了一会,不等退出去,便又精神起来。 “我心疼你,你反倒作践我。”贺轻舟急急的往前进了一大段。他气莫沾衣把他的子孙/根差点夹断,同时仅有的耐心也已经用完。不再顾念莫沾衣,随着自己的情/欲大力抽/动起来。 贺轻舟许久不曾发/泄,不多时便喷在莫沾衣身体里面。眼中褪去情/欲,逐渐清明。垂眸下扫,见莫沾衣原先站起的小东西,不知何时已软趴趴安静的垂在丛中。 他去扳莫沾衣的脑袋,这次没受到任何反抗。莫沾衣人也软软的,任由他随意动作。扳过莫沾衣的头,之间莫沾衣神情呆滞,眼神无光,下唇已经咬烂,下巴一片触目的红,配上苍白如纸的脸色,一点生气也无,可怖的很。 要不是贺轻舟见过两次莫沾衣半死不活的模样,这次真要被他给吓死。揽了人在怀里,贺轻舟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放轻放柔,哄道:“好了好了,已经结束了。你怎么也不喊痛,只装死吓唬我做什么?” 许久,莫沾衣连眼神都没有变化。 贺轻舟慌乱的拍他的脸,唤道:“快醒醒,别再吓唬我了,这个可不好玩。你不是过会便能活过来,怎么这次要吓我这么久?” “书砚。”贺轻舟见莫沾衣一直不肯醒来,高声唤人。 “公子。”书砚哄着书墨看书,他就守在院门口。 “快去找大夫,越快越好。” 书砚听得公子语气焦急,叹气劝道:“刚请了大夫,马上再请,不太好吧。” “快去请。”贺轻舟喝道。大宅中人多眼多,平常请个大夫,不知要被多少人留心。贺轻舟平时有什么不适,都是到外面医馆去,若是不愿意让有心人知道,还会出城寻医。他是男儿身,常在外面跑也没什么。府里不少女眷,不知有多少都是小病不愿请大夫,生生养成大病的。 现在哪里还能顾及其他,莫沾衣这模样,早让贺轻舟乱了方寸。 就在大夫进院门的那一刻,莫沾衣活了过来,长长地吐了口浊气,不敢碰屁股,扶着腰大喊:“疼,疼死我了,那里被撑开了。” 贺轻舟眼瞧着大夫进来,脸色颇为奇怪,说不上是欣喜,还是恼怒,或者更多是无奈。拉过被子把莫沾衣的身子掩住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22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22 ,随意披了件外袍,坐在床边,一只手撑在被子里,防着被子压在莫沾衣的伤口上。 “吕大夫,麻烦您老又跑一趟。”贺轻舟将莫沾衣的手抽出来,让吕大夫把脉。莫沾衣喊了一声痛,便晕过去了。 “三少夫人只是睡过去了,身体无大碍。臀部的伤口裂开了,再治疗比上次要费事许多,半个月内少下床走动为好。三少夫人虽瘦,体格倒不差,吃些药便好。另外,老夫劝公子一句,淫/药伤身,房事莫急。” 吕大夫捋捋山羊胡道:“另外,男子之身承欢,毕竟不是正统之道,难免伤身。公子要是有心,不妨让小厮去我医馆拿些对后/穴有益处的药物,即可帮助承宠,对三少夫人也好。” “我让书砚送您回去,有什么药,尽管开。”贺轻舟问:“男子承欢,可有什么不适之处,望老大夫详细告知。” “不适之处可不算少。有一点,便足以令人为之胆颤心惊。常年承受的男子,到了晚年,后/穴有口合不上,需要带着塞子,防止秽物掉落。”吕大夫道:“欢馆里头年纪大的仆役,他们都是小倌退下来的,后面哪个不是带着塞子过活。而且,在下面承受,次数多了,又不知进补,极容易被掏空身子。” 送走大夫,贺轻舟唤了画雪端盆热水进屋。接过热水,便让画雪去熬药。湿了帕子,给莫沾衣擦拭后面。索性早早的听吕大夫一阵念叨,能让莫沾衣少受不少罪。 “公子,夫人病了么?”书墨敲敲窗户问:“我见书砚把大夫请过来了。” “你进来。” 书墨从外间绕进来,弯腰行礼:“公子有什么吩咐?” “屏风后面有个丫头,你把她拖出去,扔给画晴。”画晴的脾气,最适合调/教不懂事的下人。 贺轻舟垂眸,掩住眸中深思。他是该出手了,不是他不孝顺,而是老太太逼人太甚。他若不发下脾气,众人还当他还是只幼年的小老虎呢。他一人吃不得什么亏,可莫沾衣脑子转不开,他出门去,留莫沾衣在家,恐怕一两次就丢掉小命了。 哼,还没怎么用莫沾衣呢,怎么能让他被人端掉,三少夫人这个位置,他让谁坐上谁才能坐。这绝对跟心疼没什么关系。 贺轻舟拿过捣好的草药,给呼呼大睡的莫沾衣敷药。 16古怪 莫沾衣一觉睡到大半夜,醒过来的时候,屋里只燃着根蜡烛,光线昏暗。胳膊早麻了,动一动便刺痒难耐。他觉得后面很痛。但又说不清楚是哪里痛,整个屁股都痛,屁股里面也疼。 “唔。”莫沾衣试图下床,但是手脚根本抬不起来。 “醒了?”贺轻舟听到声音,拿着盏灯从外间进来。“饿不饿?我让人去给你热碗粥吃。” 莫沾衣摇头。他喜欢吃东西不假,可是他现在一点胃口也无。“为什么我的伤口又疼了,早上明明已经不疼了。” “你把咱俩做的事给忘了?”贺轻舟薄怒质问。这事怎么能忘。见莫沾衣眸子朝上认真在想,他从小榻上拿过一方汗巾,不满道:“瞧见上面的血没?你要是女子,这便是你在贺家少夫人身份确定下来的证明。别人见了,都得打心眼里承认你的身份。” “当然,你是男子,不用讲究这个。”贺轻舟的声音缓下来,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抱歉:“可,那也是咱俩的第一次,我就随手抽了张汗巾接在下面。后来你屁股上的伤口裂开,血流的太多,整个汗巾都红了,褥子也湿了一大片。” 贺轻舟见莫沾衣不答话,有些亏心,反倒恼怒起来。“你听懂了没?” “我,我流血了?怪不得这么疼。”莫沾衣点头,示意自己听懂了。“我记得你压在我身上,然后……”莫沾衣突然睁大眼,不敢置信的问:“你,你,你是不是碰了我那里?” “嗯。”贺轻舟一口承认。他跟自己明媒正娶的夫人鸳鸯同帐,谁也挑不出错。 莫沾衣臊红了脸:“脏死了。没想到你居然,居然有哪种嗜好。小解的东西怎么能往我哪里送,你,简直岂有此理。” “……”贺轻舟半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把头蒙在被子里的人:“要不要吃东西垫垫肚子?” “不要。”莫沾衣的声音闷闷的。坏蛋,用这么古怪的法子欺负他。他又没做错什么。 “那我去外间看书了。”账簿还有好几本没有看完,明天他还有事要做。 莫沾衣露出一只手来:“给我倒一大杯水。” 第二天清晨,画雪和画晴放轻脚步,端了水盆和漱口茶进来。莫沾衣早就醒了,从床幔里探出头,招招手让画雪上前些。 “轻舟呢?” 画雪福一礼,捂着帕子笑:“夫人和公子感情真好,才一会不见便找呢。” 画晴斜了一眼,对画雪言道:“就你话多,还不赶快伺候夫人梳洗,一会公子回来了,仔细挨骂。” “他人呢?”怎么说来说去,没人回答他。 “公子去给老太太请安了。”画雪拿过帕子要给莫沾衣擦脸,后者吓得钻回床幔里。画雪便要将床幔挂起来。莫沾衣焦急道:“千万别,好姐姐,我还未穿衣服。你们把东西搁在床前,我自己来。” 画雪和画晴是女人,莫沾衣虽然总喜欢偷偷瞧她们,跟她们说说话,但是不愿意过分亲近。两个丫头见夫人不肯让她们服侍,便叫书墨过来伺候。 莫沾衣一见书墨,赶紧把人拉到床边,把昨天发生的事跟书墨叙说清楚。 “还有这等事?”书墨惊奇万分。 莫沾衣捣蒜般点头:“可不是。你家公子古怪的很。我,我很怕他。” 书墨为难,良久下定决心般对莫沾衣道:“我帮你逃出去吧。砚哥说你是被抢来的,你回你的山上吧。” “不行,我师兄几人还在轻舟手里呢。万一,我走了,他折磨我师兄们怎么办?” “不会。公子不是恶人,虽然有时候爱骂人,但脾气还是很好的,从来都不做坏事。”书墨对公子的人品有信心。 “在说什么呢?”贺轻舟笑着进来。先在门口洗了手,很快画雪画晴便领着丫头们把饭菜端上桌。莫沾衣不能下床,贺轻舟让她们在床前摆张小桌子,两人坐在床边吃。 书墨在一旁伺候着,怎么看贺轻舟怎么想吐。他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23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23 神色纠结的站在一旁。 “书墨,大早上吃过什么,脸色这么难看?”贺轻舟夹了块珍珠云卷给莫沾衣。这个笨蛋傀儡今天的胃口不是很好。 “小的还没吃呢,唔。”一开口便忍不住要吐,书墨赶紧用手捂住嘴。 贺轻舟蹙眉,问:“身子不舒服?” “没,就是想吐。” 贺轻舟打趣他:“莫非是有了?行了,用不着你伺候,去找书砚吃饭吧。对了,先别走,我问你,书读的怎么样?” 书墨头疼道:“还,还行。” 贺轻舟一指莫沾衣,笑道:“给你找个伴,以后你俩去我的书房读书,我给你俩当先生。” “不用了。”书墨急的要哭。书砚那么疼他,他不好好读书,还经常挨骂。真要让公子当了他的先生,那每天除了挨骂就不用干其它事情了。 “就这么决定了。回去吧。”贺轻舟拍拍书墨的肩膀。他这个小厮太不经逗,说上几句话,就能抹泪。相比起来,莫沾衣倒比较坚强,再疼再委屈也极少掉泪。 “公子,大公子来了。”书砚从外间进来,一眼瞧见书墨红红的眼圈,立刻将人拽到自己身后。 莫沾衣自打贺轻舟进来,一直呆愣愣的。此刻瞅见书砚老母鸡护崽一样保护书墨,不由想起平常总照顾自己的师兄们,情绪更是低落。 贺轻舟贴上莫沾衣的额头,还好正常。吕大夫的话,他听的甚为心惊,也庆幸自己多嘴问了一句。柔声道:“好好吃饭,我去见我大哥。一会给你找本书看,让书墨陪着你。” “你回来,我可以跟你说几句话么?”莫沾衣期期艾艾的问。 贺轻舟瞧他那小模样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脸色登时冷下来,捏住莫沾衣的脸颊,使劲,骂道:“你给我好好吃饭,吃不够一碗,就饿你师兄们一顿。” “你……”莫沾衣气的不轻,总拿师兄们的安慰威胁他,卑鄙。 “吃饭。”贺轻舟得意的敲敲桌面,带着书砚出去。书墨犹犹豫豫不知该不该跟,走到外间,扭头又回去了。公子和砚哥都不需要他,而夫人此刻很需要他帮助。 贺轻舟到了小花厅,对着正与画晴调笑的大哥贺行舟,朗声笑道:“大哥怎么不直接去我屋里,怕不是来见我,是来找画晴的吧。” “公子。”画晴跺脚,拿着漆盘退下。 贺行舟着一身宝蓝色长袍,绣式繁杂,腰带上,头冠上,皆是镶金嵌玉,一派富贵。他懒懒靠在椅背上,也不起身,只笑道:“如今你已是有妻室的人了,我怎好不顾及弟妹。” “什么弟妹,大哥虽未能赶回来参加我的大婚,可,还能不知道他是个带把的?”贺轻舟给了书砚个暗示,书砚悄悄退出去。 “三弟好风流。老太太竟然答应了你娶个小倌进我贺家大门?” “我以死相逼求来的,老太太为此跟我翻脸,到现在还处处为难我夫人呢。”贺轻舟不坐主位,拣贺行舟旁边的椅子坐了。 贺行舟嗤笑道:“是你的不是。兔儿爷,外头玩玩可以,买处院子偷养着也成,何必非要往家里带。” “大公子,婢子给您换杯热茶。”软青端着新茶进来。她被画晴分派到厨房帮工,正恼火呢,书砚就传公子的吩咐,让她过来小花厅奉茶。 贺行舟歪头,想要看清低着头的婢子的模样。 贺轻舟道:“软青,抬起头。你是老太太调/教出来的大丫头,又不是那些个粗使丫头,还怕见大公子?” 这话落了软青的心怀。软青抬起来,先对贺行舟微笑着见礼,之后便笑着走到贺轻舟的身旁,端起茶,并不放在桌上,而是直接递在贺轻舟前面。她是老太太派来给贺轻舟做妾室的,贺轻舟是正正经经的嫡子,又得老太太看重,比贺行舟的身份要贵重上许多。 贺轻舟自然不会去接,转头与贺行舟说话。软青没讨到好,讪讪将茶杯放好,自己立于贺轻舟身后待命。 贺行舟说几句话,便要瞟软青一眼,说话也往软青身上带。贺轻舟只装作不知他的意思,一味装傻,引着贺行舟的兴趣越来越浓。 眼看着贺行舟要急的抓耳挠腮了,贺轻舟悠闲吃茶,要再吊一吊贺行舟的兴趣。一来,老太太赏的人,不好第二日便送出去,二来,越是得不到的,自然越是不计后果的要得到。贺轻舟不但要把软青这烫手山芋送出去,还要赚些利头。 可偏就在这时,出了岔子。 贺行舟从小读书不成,眼神尖的很。莫沾衣和书墨刚把里间门帘挑个小缝,贺行舟目光晶亮,冲着书墨招手:“书墨,躲躲闪闪的做什么,在你家公子面前,还怕我欺负你?” 书墨摇摇头,恭敬道:“小的不敢打扰公子们谈话,这就退下了。” “等等,你身后是谁,竟比嫣红还要美上三分。”贺行舟荤素不忌口,尤爱美人。 贺轻舟的脸色立马黑如锅底。 17行舟 “出来吧。”贺轻舟松口,叫莫沾衣从里间进小花厅来。“老太太还是打你打的轻,昨晚半夜还跟我嚷嚷疼呢,今早就出来晃荡了。” 贺轻舟拽过莫沾衣,对贺行舟笑道:“我夫人,小伊。” 贺行舟忙起身,对莫沾衣拜了拜,笑容满面:“原来是弟媳,果然花容月貌倾国倾城,怪不得三弟执意要娶你进门。要是换做成我,亦是要发次狠,跟老太太杠上的。” “小伊,这是我大哥。”贺轻舟挨近傻乎乎的莫沾衣,低声提醒:“快见礼。” “啊,大哥好。”莫沾衣急忙抱拳,收到贺轻舟不大善意的眼神,恍然醒悟,立刻又行了个福利。只是太慌,膝盖差点着地,幸亏贺轻舟及时给拉住。 贺轻舟为莫扎伊圆场,语气满是心疼道:“挨了罚,走路行礼多有不便,大哥见谅。” “无妨。弟媳江湖人见礼的方式就挺好。”贺行舟十岁出头就跟着贺徐源跑买卖,脑子不甚精明,看人却是很准,尤其贺行舟还是个经常出没花街柳巷的人物。“弟媳眼神干净,倒不似欢场中人。” 贺轻舟不着痕迹地挡住贺行舟的目光:“他是个清倌,小家小户养着的,不比男倌风气浓。” “那三弟可要多给人家妈妈些银子。小家小户向来只养一两个孩子,指着挣钱养老呢,你将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24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24 弟媳迎进门,她们可就没个养老送终的人了。” “这个自然。”贺轻舟将话题引了出去。“大哥此次去金陵,成果如何?”说这话时,贺轻舟将软青打发出去。 贺行舟摇头:“金陵世家遍地,就是能通朝廷的也有三四家。钱庄大大小小加起来足足有二十多家。咱们人不生地不熟,恐怕不好立足。” “说的什么丧气话。”贺轻舟鼓励道:“世家多金子也多,咱们贺家的名号难道金陵人就没听过。三叔不是早年在那儿开过家绸缎铺子么,生意好的很,要不是你父亲去世,为了照应家里的生意,三叔也舍不得回来。你去求求三叔,他在金陵定然认识不少大主顾,给你介绍几个,还愁没买卖进门?” 贺徐源当年为什么回来,贺家人皆心知肚明。贺家老太爷将贺家生意经营的风生水起,虽疼贺徐源,却也谨守嫡庶之别,给了贺徐源不少的本钱,让他去金陵另谋生路。家里的生意则交给大儿子贺本立。贺本立也是个有本事的,怎奈英年早逝,独子年幼,老父已逝,同母的二弟贺道生在外地做官,老太太一介女流,有心无力,只好把贺徐源叫了回来。 贺徐源一回来。贺行舟的位置便有些尴尬。他是贺本立的独子,却是小妾所生。若说贺徐源的庶子身份,没资格继承贺家生意,那他也没有。论理,正经最有资格的掌管贺家的,是贺道生的两个儿子,贺知舟与贺轻舟。老太太认的也是这个理儿。 贺行舟道:“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请三叔陪我去一趟。” 贺轻舟眸子转了转,笑道:“你刚回来,快去歇息吧。晚上,你在聚仙阁订好位置,我去替你请三叔。” 有贺轻舟作陪,贺行舟跟贺徐源说起话来,会放松许多。当下心里更是对贺轻舟增了不少感激。自打他父亲过世,他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不少地方都得贺轻舟帮助。两人年纪相仿,又都不爱读书,兴趣相投,关系超出一般的堂兄弟。 “怎么出来了?”贺行舟一走,贺轻舟收起笑脸,摆出大爷模样,翘着腿质问莫沾衣。 莫沾衣不由紧张,往门帘处瞧书墨,早不见踪影。估计被贺行舟说了句,就吓跑了。他只好咬牙说道:“我实在不放心师兄几人,你带我去瞧瞧他们好么?” “不是说好一会谈么?怎么,等不及?”贺轻舟话里嘲讽,对莫沾衣的哀求不置可否。 莫沾衣不是个说话绕弯弯的主儿,诚恳点头道:“嗯,确实等不及。” 贺轻舟气的将茶杯一摔,扛起莫沾衣往里院走。被扛在肩上,伤口没碰着,可贺轻舟的肩膀把莫沾衣硌的不轻。而且贺轻舟走路再稳,到底是气鼓鼓的,莫沾衣被颠的厉害。到寝室被放下来,莫沾衣扶着墙干呕不止。 “以后别随随便便出去,就是外院也不行。”贺轻舟瞧瞧莫沾衣手腕上挣出的伤痕,恶狠狠威胁道:“再有下一次,我就天天把你绑床上。” 莫沾衣吐个不停。 贺轻舟威胁完,气也消了。走过去,给莫沾衣拍拍后背,作漫不经心状问道:“是我扛的你难受?” “别碰我,你,恶心。”莫沾衣推他。 贺轻舟瞳孔收缩,恼道:“我怎么恶心?” 莫沾衣先指指贺轻舟下面,再指指自己后面,又气又羞:“那个,这个,难道不恶心?我恶心的吃不下东西,直想吐。你还扛我,我都忍不住了。” “你觉得恶心?”贺轻舟话问的很轻。 莫沾衣察觉出贺轻舟神色不对,忐忑开口:“这个不好,你改了吧。浪子回头金不换呢,你快重新做人吧。” 贺轻舟哼哼,拿鼻子说话:“我改不了了。”说完,气的大踏步往外走。本来多美好的一件事,跟自己正经夫人洞房,哪里有错处,哪里就恶心了?还重新做人,贺轻舟只想揍得莫沾衣没个人样。 高大身影的压迫力散开,莫沾衣就没那么想吐了,他还想跟贺轻舟说说师兄的事,但是贺轻舟气冲冲的往外走,一眨眼就到门口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结果贺轻舟走到门口又回来了。面带煞气,冲着莫沾衣吼道:“趴床上去。” 莫沾衣下意识捂住自己屁股:“有伤,不能打,刚才不算是顶嘴。” 贺轻舟更气,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上药。” * 贺轻舟出去忙事,书砚跟着。画晴在外院看着小丫头们忙活,画雪则拿了绣活,坐在外间守着门。她是得了公子的严令,杜绝夫人和书墨两人出去的一切可能。 床上,莫沾衣拿书压着脑袋,不住的哼哼。书墨在桌前,被他吵的看不了书,凑过来劝道:“夫人,你好好看书吧,等公子回来,你背不下来,肯定会挨骂的。”公子骂人可比砚哥骂人厉害多了。每次公子一开口,书墨就胆颤。 “不想看。”莫沾衣把书拿开,可怜兮兮的对书墨道:“一想到我几个师兄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还会挨打,遍体鳞伤的被关在黑乎乎的小屋里,我就食不下咽夜不成寐。” 书墨皱眉,狐疑道:“公子不会这般欺负人的。” 莫沾衣一仰头,眼泪就从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落,模样简直委屈的不得了。书墨瞧着十分可怜,坐到床边软软的劝:“你别担心,要不然我帮你问问砚哥。不过,他不一定会告诉我。” “书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师兄他们不知有几顿饭没吃上了?”莫沾衣顺势赖在书墨怀里,浅浅的抽泣,眼泪全蹭在书墨衣服上。他不敢哭的声大了,怕外间的画雪听见。画雪温柔可人不假,但恐怕不像书墨这么容易上当。 “不会的。”书墨口气中已有几分动摇。“我很想帮你,可是我不知道他们被关在哪里。贺府有大小十几个院落,还有好几座别院。要找起来,半个月都找不完。我带你去前院,你也看到了,就咱们公子这小院,守着的人也不少。你根本跑不出去,即便跑出去了,也不可能找到他们。” 莫沾衣垂头丧气道:“我也知道,可我也不能什么也不做。” “你可以答应公子的条件啊。”受书砚的影响,书墨把贺轻舟当主子,畏惧贺轻舟,不把莫沾衣当真正的三少夫人。但,书墨却打心眼里向着莫沾衣。主要是莫沾衣对书墨的脾气,而且,书墨深接触的几人,都比他脑袋好使,好不容易来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25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25 个同道中人,书墨自然而然的把莫沾衣当朋友。 书墨道:“我听砚哥说,公子要你做的事也不是很难。偶尔陪公子做做戏,然后只要住在这里就成。” “哪里像你说的那么好。”莫沾衣扯着被子懊恼道:“你家公子,要是再对我做昨天的事,怎么办?”他也是害怕这个,才又起了救人的心思。 “这个。”书墨也为难,良久才犹豫着说:“要不,我跟砚哥说说。让他分析分析公子是不是身体不适,我觉得公子不会再做那样的事了。” 莫沾衣也瞧出来贺轻舟跟书砚走的比较近,赶紧接话:“对,你跟书砚说一说,看看你家公子到底什么个什么心思。但是画晴画雪,你可别去说。”男女之别,莫沾衣还是知道。 “放心,我的事,向来只跟砚哥说。” “书砚真疼你。”莫沾衣叹气:“哪像贺轻舟,总骂我,还打我。” “公子不疼你,肯定有别的人疼你啊。”书墨也觉得,公子对莫沾衣特别的凶,比教训他时还要凶。 莫沾衣嘟嘴道:“可我下山后,只跟他最熟。” 18仆妇 卯时,湛蓝带着几个仆妇过来。画晴一见人远远的来了,就命小丫头给公子报信去。自己带着笑脸迎上去。 湛蓝是老太太打发过来,送几个年岁长的仆妇,给三少夫人讲讲规矩的。画晴玲珑心肝,她是公子母亲的陪嫁丫鬟的女儿,心里跟贺家并不亲近。老太太的心思,她哪里还能不明白,无非就是昨个公子没宠幸老太太的人,老太太刁难夫人来了。 夫人被几个仆妇折腾一顿,恐怕伤势更重。公子近不了夫人的身,总得有个发泄的地方。到时候,软青那丫头又能钻到空子。 画晴不带人往垂花拱门走,反把人往小花厅让,嘴里说道:“老太太真是有心,不过,现在都快用晚饭,会不会时日太晚?明天大把的时间,何必让几位管事娘子白白的跑腿。” “规矩不是一口气学成的。”湛蓝立于阶下,不肯进花厅。“老太太听说三少夫人已经要接手院里的庶务了,那可是耗时的活计。老太太想着,不能长时间耽误三少夫人,以后就瞅着空闲来,一天教上一点便可。” 老太太知道王奶妈交出庶务打理权的事,画晴并不吃惊。这座宅子里,最瞒不住的就是事儿了。画晴拦不住,让湛蓝进了里院。画雪不比画晴性子硬,说了两句,就被湛蓝进了里屋。 几个大丫头在外间说话的时候,里间的人已经吓呆了。书墨完全没有主意,只急嚷嚷要去告诉公子。 “这个湛蓝姐姐,瞧着温柔。有一次,公子犯了错,老太太生气,责打砚哥,就是湛蓝姐姐在一旁监看,我去求她,她却对我说‘多求一句,就多打书砚一下’。”书墨再不知事,也分得清好赖。 书墨刚说完,湛蓝就请求要进来。莫沾衣推说自己在床上衣衫不整,不方便见女客。湛蓝却道:“婢子就是伺候主子们日常的,穿衣下床本就是婢子们的活计。”说着话,竟推门进来,吓得莫沾衣整个人钻到被子里。 “三少夫人,婢子伺候您更衣。”湛蓝从屏风上取过衣服,上前道:“老太太关心您初进府,多有不明之处,派人解惑您规矩礼仪方面的疑问。” 莫沾衣露出头,抱歉道:“规矩,轻舟教过我,不麻烦你们了。” 湛蓝道:“公子知道的是公子们的规矩,老太太要教您的是为人/妻室的规矩。” “这个规矩我知道,夫为妻纲。”贺轻舟有教过的。莫沾衣瞅一眼书墨,想要以眼神询问怎么办,不料,书墨早不知退到什么地方去了。 湛蓝被他说的一笑:“正是这个道理,不过,这其中还有不少细节需要您注意。”湛蓝让几个仆妇上前给莫沾衣讲规矩,领头的仆妇头一句便是要画雪画晴伺候三少夫人更衣。 莫沾衣直吓得要把床刨个洞钻进去:“我自己来……我有伤……书墨,书墨救我。” “小的伺候夫人更衣。”书墨从床侧的黄花梨描金螺钿柜后面钻出来,胆怯的上前阻扰。“小的,伺候。” 湛蓝大方应下,带着所有婢子仆妇在外间等候。里间,两人又是一阵讨论。书墨急的要哭,莫沾衣被他这么一闹,反倒没那么害怕了。要是站在他旁边的人是强势的贺轻舟,恐怕他会更加恐惧。人的胆识是可以激出来的,在你无所指望的时候,尤其在他人还要指望你的情况下。 莫沾衣磨磨蹭蹭穿上衣服,扶着红漆椅站好,开口让湛蓝她们进来。湛蓝先伺候莫沾衣用茶,这才开始。 “为人/妻,首先要‘顺’。”薛妇人出来关于“顺”讲了半刻钟。“出嫁从夫,便是说的此道理。夫人可明白?” 莫沾衣毫不犹豫的点头。湛蓝等人露出满意的神色。 画晴却插话道:“出嫁从夫,并不是仅指的要顺从夫君,礼从夫君,亦有帮助夫君扶持家业,照顾家小之意。湛蓝姐姐,我说的可对?” “说的不差。”湛蓝笑了笑,却道:“只是主子跟前,咱们做下人的,不好插嘴吧。” “为人/妻,亦要‘上恭下守’。”祝妇人站出来讲第二条。 莫沾衣思绪在脑子里转个圈,自言自语:“上攻下受,什么意思?” 祝妇人脸色不大好看,继续讲道:“是对上恭敬孝顺,对下守护关爱。贺家四代主子,最小的贺习书小公子才五岁。您不但要伺候在老太太跟前,还要学会照顾府里的小公子和小小姐。将来,三公子有了自己的子女,亦是要您照看的。” 三公子怎样才能有自己的子女?画晴画雪都紧张的看向三少夫人。而三少夫人,完全没有愠色,仍旧是从善如流的点头。 说过话的两位夫人顿时觉得好无趣,老太太命她们来,岂是教导规矩这般简单,存了心思要让三少夫人堵心呢。可是,三少夫人好宽广的胸怀,说什么都不恼。 “为人/妻,必要‘贤’。”马妇人使出绝招。 画雪、画晴听到后,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们对三少夫人,称不上关心,也不把三少夫人当做真正的主子,只是被莫沾衣“姐姐”“姐姐”的喊了几日,到底都不是心肠硬的主儿。并且,湛蓝她们欺负三少夫人,于公子有害,她们两个当然不愿意。 莫沾衣却一脸无所谓。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26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26 马妇人瞧莫沾衣的神色,底气去了一半,面上不得不更严厉些,说道:“七出之条,无后为大,妒妇亦是难容。三少夫人既然不能为三公子诞下麟儿,更是要包容并且鼓励三公子纳妾,善待妾室,待三公子的庶子女要如亲生一般,记在您的名下,给他们嫡子女的身份。” “好,好。”莫沾衣忙不迭的点头。站久了,屁股疼。 几个妇人面面相觑。她们以为三少夫人曾在老太太面前大喊大叫,且吓晕过老太太,必是不服管教的。几人准备的规矩不多,与三少夫人争辩的话倒准备了一箩筐。结果三少夫人温纯可人,半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弄的她们不知所措。 湛蓝瞧她们都不说话了,笑道:“三少夫人好模样好脾性,三公子好福气呢。”说完,带着一群人灰溜溜的走了。 出外院门的时候,正好撞上心急如焚赶回来的贺轻舟。贺轻舟想当然的以为自己夫人受了欺负,难道他能指望傻乎乎的莫沾衣斗的过老太太身边尖牙利爪的妇人们。 “老太太可真疼我。”贺轻舟气极,一针见血地抱怨。贺家老太太再怎么折腾,也是疼贺轻舟的。贺轻舟如此说,才最能让老太太难受。 湛蓝解释道:“您打小在老太太跟前长大,老太太自然最是疼您,怕三少夫人不懂事,给您委屈受,才遣婢子们过来的。” “以后不用来了。他不懂的规矩我会教他。” 湛蓝道:“公子是男儿,又是头一次娶妻,哪里懂身为人/妻该守的规矩。”顿了顿,湛蓝不愿说下面的话,但是老太太特意嘱咐过,若是公子质问,定要提一提三少夫人的出身,让公子时刻谨记才好。“就像身为小倌的规矩,公子接触的再多,也得有专门的妈妈教导才是。” “哈。”贺轻舟气的冷笑。“我教不了,她们就能教得。哼,我夫人是八抬大轿迎过来的主子,一群下人,焉能懂主子该守的规矩。” 湛蓝几人被贺轻舟毫不留情的骂了一通,更是面上无光,逃似的离去。 贺轻舟大踏步进屋,人还未瞧见,就先听见书墨泣道:“夫人,呜呜,夫人。”贺轻舟心里慌的厉害,猛地推开里间的门,却瞧见莫沾衣正趴在床上小心翼翼的脱亵裤。书墨对着墙站着,低头抹眼泪。 书砚赶紧转身回避。书墨像是有感应般,扭头看见两人,跑着迎上来:“公子,砚哥。” “唔。”莫沾衣刚脱了一半,利落的提起被子将自己蒙住。 “你俩下去吧。”贺轻舟将门关上,走到床边,毫不客气的将被子掀开,丢在地上。“她们怎么着你了?” “没怎么着啊?”莫沾衣对贺轻舟的火气,感到很是莫名其妙。 “数落你了?”贺轻舟坐床边,将人拨拉到自己腿上,给莫沾衣褪亵裤。亵裤难脱,不是伤的问题,伤开始有结疤的迹象了,之所以难脱,是因为贺轻舟给莫沾衣敷药敷的太勤,而且太舍得用药,人家大夫嘱咐要敷薄薄一层,贺轻舟足足敷了半寸的厚度。 莫沾衣穿衣匆忙,懒得拿掉药。那药渣阴湿亵裤不说,还挺粘。莫沾衣舍不得把药也弄下来,是以脱得慢。 “没,就是跟我说了一会话。”莫沾衣已经不觉得屁股给贺轻舟看看,有什么大不了了。今天恶心了一天,可贺轻舟每碰他屁股一次,他就觉得恶心感淡一分。莫沾衣诚恳道:“不过,我还没听懂,她们就着急走了。” 贺轻舟嘴角抽搐,心里悬着的大石却是放下了。 19圈套 这么一折腾,早到了晚饭时候。贺行舟左等右等不见贺轻舟来,差贴身小厮金铜过来清瑶院。 “书砚,你去请三叔。”贺轻舟命金铜在外头等着,利落的给莫沾衣穿衣裳。 “干什么?”莫沾衣实在不想动了。 贺轻舟蹲下身给莫沾衣穿鞋,抓住莫沾衣的小腿了,惊觉别扭。他堂堂贺府的三公子,做下人的事居然做的如此顺手。把鞋子往脚踏上重重一放,板着脸道:“快穿上。” 莫沾衣站起来把鞋穿好,捂着屁股抱怨:“疼,我得在床上躺着养伤。” “现在知道疼了。”贺轻舟冷哼:“早上不是还往前院跑,这会知道疼了?” 莫沾衣结结巴巴道:“我,我一走路,里面就疼,就是那个地方。出去的话,别去太远的地方好不好?” 贺轻舟对上莫沾衣水光潋滟的大眼睛,笑骂:“挨罚挨打的时候不知道哭,你的眼泪就是来装可怜的?”到底还是被莫沾衣说的心软了,何况莫沾衣说那里疼,那是令他骄傲的杰作啊。“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真的。”莫沾衣顿时感到屁股不疼了。 * 贺轻舟抱着莫沾衣从后门钻入一辆马车,为了防止莫沾衣到酒楼大吃特吃,给他丢人,贺轻舟先拿出一碟糕点来,让莫沾衣垫垫肚子。 聚仙阁不远。可,莫沾衣不能走,不能骑马,让贺轻舟在大庭广众之下背着或抱着莫沾衣,两个宁愿死都不同意。贺轻舟只得让人准备马车。 “我叫你出来,可不是只为了让你吃这么简单。” 莫沾衣毫不吃惊:“我知道,你怎么会对我好。有什么吩咐,轻舟?” 怎么会对他好?贺轻舟气的吐血,已经对他好的不能再好了吧。“叫‘爷’,这是规矩。出去别给我丢人。” “唔,在外我叫你,嗯。”莫沾衣叫不出口。 贺轻舟懒得跟他计较,要真跟莫沾衣较真,恐怕有多少血都不够他吐的。“你今天帮我做件事。做完之后,我就放你师兄们走人。” 莫沾衣急忙撑起身子,问道:“什么事?交给我,我一定做好。” “还得看你有没有本事?”贺轻舟捏住莫沾衣下巴:“抛媚眼都不会,你怎么勾引人?” “勾引人?”莫沾衣不大懂,但是他知道一点:“你会抛媚眼啊,那你肯定能勾引人。” “莫沾衣,一下,你给我记住了。”贺轻舟表情凶狠:“等你伤好了,我就揍回来。” 莫沾衣害怕,往旁边躲躲,可惜下巴被捏着,头部不能远离大坏蛋。“不要动怒。我真不是顶嘴,我还有伤,我……” “废话少说。”贺轻舟打断,肃容道:“我要你去勾引今天吃饭时同桌的两个人。你不会抛媚眼也没关系,只要多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27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27 看他们几眼,时不时冲他们笑笑便可。”贺轻舟贴近莫沾衣,鼻子蹭着鼻子,囔囔道:“记住,一,不许多说话。二,这是做戏,不许当真。” * 到了聚仙阁,店小二见是贺府的马车,热情出来相迎。“大公子早订好了房间,三爷也在,大公子让小的在门口迎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眼睛还直往莫沾衣身上瞟。怪不得那店小二,莫沾衣长相实在过人,穿着不俗,说一句惊为天人都不为过。 书砚赏了店小二一块银子,店小二马上闭嘴,在前面带路。 “别乱勾人。”贺轻舟低声威胁。 莫沾衣糊涂加委屈:他何时勾人了。 “三叔,大哥。”贺轻舟施礼问好,把莫沾衣往前拉了拉,莫沾衣赶紧按着贺轻舟教好的话,福礼:“见过三叔,见过大哥。” 贺行舟瞧着盛装打扮的莫沾衣,心下颇惊,他以为在三弟的小院见到的莫沾衣已经够美了,没想到换了身衣服,竟然又美上一个层次。 “三公子好,三少夫人的伤可好些了?”唐若浔笑着问安。 莫沾衣一见唐若浔,紧张的问:“后来我被打了,问不出你的事。你没再被人欺负吧?” “谢三少夫人关心。快请坐。” 莫沾衣还要说话,却被贺轻舟一拉,远离了唐若浔。贺轻舟冷脸吩咐:“站着伺候。”莫沾衣虽不喜他下命令的口气,可惹不起贺轻舟,只得乖乖站着,且他也坐不了。 “三叔,就往金陵跑一趟,都是贺家的买卖,三叔就帮把手。”言入正题,贺轻舟替贺行舟说好话。 贺徐源沉吟道:“金陵的买卖毕竟不是主要的,我一走,家里的商铺该如何。”贺徐源知道贺轻舟积极劝他离开杭州的意图,直接点破:“轻舟年纪小,经验不足,要他撑起贺家的买卖,恐怕还需几年磨练。” “三叔说的极是,我现在连租地的农户都管不过来,家里的铺子,我见了就头疼。”贺轻舟毫不在意,洒脱大笑:“我啊,既不像大哥有做买卖的手段,亦不如二哥书念的好,就喜欢温香软玉,醉卧美人膝。” 贺徐源感叹道:“若说读书,当年你可比你二哥争气。” 贺轻舟笑道:“没法子,谁让我不喜读书。”暗中拉拉莫沾衣的衣角。 莫沾衣会意,对同样站着的唐若浔咧嘴一笑,严格按照贺轻舟的吩咐,笑不露齿,唇角微扬,楚楚可怜。唐若浔回以一笑。 贺轻舟再拉莫沾衣。莫沾衣又对唐若浔微微一笑。再拉,再笑。唐若浔被笑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往悄悄掐他的贺徐源身后躲。 “三少夫人很喜欢若浔?”贺徐源嘴巴向来不饶人。 “三少夫人与我有恩。”唐若浔主动帮莫沾衣解释。贺徐源只得对莫沾衣点头致意:“差点忘了多谢侄媳救下若浔。” “唐姨娘的叔叔是家里头一把的账房,前几年,唐姨娘把三叔小院的日子经营的有声有色,令人羡慕。”贺轻舟见说不过贺徐源,只得另寻法子:“三叔去金陵来回才几日,铺子里有掌柜们看着,有什么大事直接回了老太太。三叔若不放心的,怕铺子里的人偷懒,派了唐姨娘去看着不就行了。” 贺行舟只顾着瞧莫沾衣,被贺轻舟暗里踢了踢脚,这才回过神,点头附和:“是这个理儿。唐姨娘的本事经验,三叔还不放心?” 贺徐源笑道:“他哪里有这等本事。” “金陵人多,将来若是立住脚,不出几年,杭州的生意都得给比下去。”贺轻舟再加筹码,话里有话:“三叔难道就放心把金陵这样大的生意交给大哥做,作为贺家子孙,就不该出份力气?” 贺徐源没一口回绝两人,正是有这个心结。金陵的情况,他比在座几人都要了解,贺家真要能在金陵站住脚,那杭州城的买卖倒要往后排上一排,他不能放任贺行舟在金陵出了风头,否则贺家家主之位,非贺行舟不可。 贺行舟虽没他二人的心计,却也听出贺轻舟画外音,敛了笑意:“说起来,杭州的家业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到底这里才是根基。三叔受命于老太太,自然得先照顾好杭州的买卖。轻舟,是咱们强人所难了。” “二哥要去金陵做生意?”莫沾衣收到贺轻舟的暗示,对贺行舟道:“我本是金陵人,十多岁才被拐到杭州来。金陵是前朝国都,又在朝代更迭时万幸免于战火,其繁华可比京都呢。” 莫沾衣偎在贺轻舟身上:“杭州城的买卖,是最要紧的。三叔走不开,不如让轻舟和我去给二哥打打下手。轻舟再不济,跑腿看店的本事还是有的。”这个举动不是安排好的,莫沾衣站的累了而已。而且,让贺轻舟记仇的是,又在外人面前直呼他名字,落他面子。 这话相当于自荐,于一心将自己打造成懒散无能,被老太太相逼才不甘不愿插手生意事宜的贺轻舟来说,是不能从他口里说出来的。而由自己的夫人说出来,既能达到目的,又可以推说不是自己的意思,留好后路。 “胡说些什么。”贺轻舟斥道:“就我那点微末本事,不给大哥帮倒忙都是好的。” 贺行舟却急急应下:“说哪里话,三弟的本事,从小就比人强的。”贺行舟天生的风流坯子,色令智昏。虽然弟媳是不能碰的,可忍不住总想多瞧两眼。能把三弟和弟媳弄到金陵去,没了家里众多眼睛盯着,还愁不能多与弟媳单独相处。 贺行舟也只想着能吃吃弟媳的豆腐便好,他再花心,亦是讲究几份原则。三弟从小对他如何,就是别人若敢碰他弟媳,他也会是头一个跳出来给三弟主持公道的人。 “胡闹。轻舟刚成家,哪里能带着夫人外出。老太太必不放人。”贺徐源明知这是贺轻舟给他摆的道,事到临头也必须往里跳了。贺行舟有好色的弱点,贺轻舟竟舍得把自己夫人拿出来色/诱,他不认输还能如何。 “我去便是,给行舟铺好路,我就回来。”贺徐源应下。 贺行舟不急着感谢贺徐源,反倒对莫沾衣惋惜道:“可惜了。以后让轻舟带着你来金陵玩,我会好好尽地主之谊,包你吃住玩乐皆是无忧。” 莫沾衣对贺行舟勾唇轻笑。 想出色/诱主意的人,看到这一幕,却后悔了。贺轻舟妒火中烧,狠狠瞪了莫沾衣一眼,怒道:“快些用饭。” “好。”莫沾衣就等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28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28 这一句呢。 20夫夫 一路上,贺轻舟给的都是臭脸。莫沾衣趴在车厢里面,大气不敢喘,拿眼时不时的瞄贺轻舟。 “公子回来了。”书墨正在外院和小丫头们玩踢毽子,见他们进门,丢下毽子笑着过来。“怎么不见砚哥?” “大哥喝醉了,轻舟怕金铜也吃了酒,不妥当,让书砚送送。”莫沾衣给书墨使眼色,暗示贺轻舟正生气呢,快救救他。 可书墨一听书砚没回来,只顾着失望,蔫蔫的走开了。 “书墨,去拿书砚打你的戒尺来。”贺轻舟拽着莫沾衣进寝室,喝道:“你给我站好了,手伸出来。” “怎、怎么?”莫沾衣吓得眉心一跳,晚上吃的食物太多且腻,这么一惊,油腻腻的滋味从喉咙里冲出来,本能的弯下腰要吐。 这么一闹,贺轻舟是怒火烧的更旺,拍着桌子骂:“你嫌我脏是不是?你喜欢跟谁,唐若浔?美得你,人家跟我三叔十几年,情比金坚,你想都不要想。再者,他能比我好,他有我风流倜傥富贵多金么?” “公、公子。”书墨递过来戒尺。 “干什么,你也结巴了?”贺轻舟拿过戒尺,使劲在桌上敲。书墨低着头,不敢看贺轻舟。莫沾衣往后退,贺轻舟又骂:“站前面点,皮痒了是吧?” “书墨,你出去吧。”贺轻舟让书墨退下。书墨胆子小,一会吓唬哭了,书砚又该闹脾气。况且要教训自己的夫人,不需要外人在场。 “我能不能也出去?”莫沾衣小小声问,拉着书墨的衣角不许人走。 贺轻舟虎眼一瞪,莫沾衣手一颤,书墨趁机逃跑,出门前还被门槛绊倒。 “我犯错了?”莫沾衣咬唇细想。他没有做错事啊,这次要他说的话,他一一说清楚,而且事情也成功了不是么? “把手伸出来。”贺轻舟知道莫沾衣的命门所在:“不伸就打你师兄。” “卑鄙。”莫沾衣咕哝,乖乖伸手。 贺轻舟先敲了一下,力道不重:“这是刚才顶嘴的惩罚。”再打一下:“叫你去勾引我三叔和我大哥,你对着一下人笑什么。笑就笑吧,笑的还那么傻,丢不丢人?怎么不说话,说话呀。” 莫沾衣委屈地喊:“是你没说清楚,我哪知道该对谁笑。我一说话,你就说我顶嘴,说我说的都是废话,我不敢开口。” “顶嘴,你说的还少。”贺轻舟又打两下。“你是不是看上唐若浔了,你知不知道谁才是你夫君?” “是你。” 贺轻舟对于莫沾衣将正确答案脱口而出的态度,甚为满意,脸色稍缓,郑重的开口教育人:“以后见到我大哥就躲开,他这人色迷迷坏的很。还有,出门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你是我夫人,巴着劲想勾引谁呢你?” 莫沾衣皱眉答道:“不是你要我勾引……” “你还敢勾引人?”贺轻舟半点心虚没有,拿戒尺在桌上啪啪的拍,气的胸膛大起大伏:“你说,你知道什么叫做‘妇德’么,你知道‘礼义廉耻’四字如何写么,你知道你顶着三少夫人这个头衔意味着什么么?” “不知道。不是你叫我……” “还敢顶嘴。”贺轻舟气的不轻。“新婚之夜我教过你什么,就算你是个小倌,你也是个清高的小倌,再者你已嫁人,就给我重新做人痛改前非。” “我不是小……” “闭嘴。”贺轻舟指指床:“给我趴着去。” 莫沾衣看看贺轻舟手里渗人的戒尺上,舌尖发颤:“打手不行么?屁股,疼。” 贺轻舟猛然站起,吼道:“上药。”说多少次,这个笨傀儡才会明白,自己是关心他的,打过他么?明显没有! 上药的时候,莫沾衣还在抱怨:“晚上吃的太腻,堵得我难受。” “活该。”贺轻舟轻手轻脚的敷药。“谁让你饿死鬼似的,桌上一大半进了你肚子。在车上不是让你垫肚子了么?” “好吃啊。”莫沾衣偏过来脑袋,甜甜一笑:“那样的美食,也不知能吃几顿,多吃一点算一点。” 真是好哄,还没哄就好了,半点不记仇。贺轻舟心突地一跳,未及思考便接话道:“以后,天天给你山珍海味的供着。” 莫沾衣嘟哝:“等我回了山上,你还会把美食给我运上山?对了,你要我办的事情成了么,我的师兄们是不是可以放了?” “嗯,今天晚了,明天我把他们都放走。” “你为什么要想方设法的让你三叔去金陵?” 贺轻舟没立刻接话,思绪转了一圈,想着不该对莫沾衣多说话,可又忍不住想跟莫沾衣说说心里话。莫沾衣不同于书砚,书砚冷静,即便是同书砚说的再多,也是命令,是讨论,不是倾吐。 “家里能接手铺子的,只有三叔、大哥和我,他俩一走,可不就是我出头了么?” 莫沾衣打着哈欠,问道:“听你说金陵买卖好,你为何不去金陵帮大哥,不比在家里好?” 贺轻舟抬眸看莫沾衣:“你也不傻,原先跟我装什么不开窍?” “我没有,我真是不懂你们山下人。”莫沾衣无辜道。 “做生意哪里像你想的那般简单。我一无钱,二无结识的贵人,去了无非就是同大哥一起发愁。而留我一人在杭州便好的很,家里头的生意我摸的差不多了,老太太又是最愿意我继承家业的,有她支持,即便我一次难以接收全部,也能捞下不少。” 书砚领着几个粗使小厮送来热水。贺轻舟要画雪给莫沾衣擦擦身子,他自己去屏风后沐浴。莫沾衣抵死不从,嚷嚷道:“她是女人,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能被她看。” 他这么一喊,画雪面红耳赤的跑出去。 贺轻舟正在低声吩咐书砚办事,见状,冷声道:“别一副读过圣人书模样,字都不会写,穷讲究什么?” “不,被女人看了,就得负责任,还会有小娃娃钻出来。”莫沾衣生生打个冷战:“好可怕,师父就常说,女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都退下吧,多留一桶热水。”贺轻舟打发捂嘴笑的闲杂人等出去。认命的撸起袖子,先湿了个巾帕给莫沾衣擦脸,然后再湿一个,轻轻擦起背来。莫沾衣脑子不好使,可身子真是漂亮,贺轻舟自问在杭州城也算是个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29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29 眼界开阔的,这般无暇的身子还是头一次见。 莫沾衣糊弄的擦擦脸:“我下山之前洗过澡的,干嘛这么费事又要擦?” “车上吃过饭,晚上干嘛还要吃饭?”绕过满是草药的屁股,擦拭修长的玉腿。腿也好看,贺轻舟下手捏了捏。“早些睡吧,明天一早,我带你去给老太太奉茶。” 莫沾衣见老太太一次就挨一次打,哪有胆量往跟前凑。当下苦脸哀求:“屁股疼,能不能不去啊?” “别一有事就嚷嚷疼,我自己不会看啊。”贺轻舟拉过莫沾衣的手,拿过一盒带着玉兰香的药膏,给莫沾衣涂手腕和手心。“屁股上的肿早消了,已经开始结疤,今天再敷一夜,明天下床走路就不会太疼。倒是你的手腕,怎么还红的这么厉害?” 涂手心的时候,莫沾衣不配合,傻笑个不停,一直往回抽手。“敷什么药这么厉害?” “当然是好药。五百两一副呢。”贺轻舟撒谎不眨眼。药不便宜,不过也没那么贵就是了。好的快的主要原因是,贺轻舟不嫌麻烦,换药换的勤,昨晚一夜没睡好,隔一两个时辰就爬起来敷药。而且,趁莫沾衣睡着的时候,还要往那个部位涂药。 对于莫沾衣的伤,他心里有愧。面上不肯表现出来,是他搁不下面子,只会冰着一张脸在行动上有所补偿。 * 第二日,莫沾衣死活不肯去。贺轻舟骂了几句,怎奈莫沾衣抗骂,说什么都不回声,也不哭,就趴在床上耷拉着脑袋听训。 贺轻舟若真要逼莫沾衣去,自然会使出杀手锏。可贺轻舟没狠下心,嘴上说了几句,便放过莫沾衣。 他拿了账册,坐在桌前对账。不过半个时辰,莫沾衣从挨骂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又开始精神抖擞的跟贺轻舟叨叨废话。 贺轻舟不理他,专心致志的做手头上的工作。莫沾衣说的口干了,自己下床从贺轻舟旁边倒了杯茶,又端走了一碟花生米吃。 “唔,有没有煮花生吃,要嫰花生,用盐水煮,很好吃的。”吃东西也占不住嘴。 “没有,我们家没盐。真是盐吃多了,闲的你。”贺轻舟合上账簿,揉揉眉心,想着等会要把小院庶务的打理权跟王奶妈要过来,这事还是要用上莫沾衣。 “公子。”书砚进来:“王奶妈要见夫人,大公子在小花厅等您,说是要探望夫人的伤情。” 21送人 贺轻舟让王奶妈在前院等着,他去见贺行舟。莫沾衣吃完屋里的东西,眼皮子便有些睁不开。贺轻舟给莫沾衣换过药,这才慢腾腾出去。 书墨坐在檐下,摇头晃脑的背书。见贺轻舟过来,急忙起身。 “你去前院找个伶俐点的小厮,把大夫请过来。” “公子。”书墨说话不似书砚,出口之前要在肚里转上几圈。他是有什么都憋不住的,但是没有莫沾衣那么烦人。“我昨个去找周姨娘屋里头的富贵吉祥玩,听到有小丫头说咱们院里总请大夫,说是公子厉害,夫人受不住。公子,夫人不是挨了板子么,为什么他们说公子厉害?” 贺轻舟黑着脸,瞅到书砚又过来请他,登时发作:“书砚,你是怎么管教书墨的,如今嘴上越发没个把门了。他不知道我为什么厉害,你要是得了闲,早点教教他,别十五六岁还跟个孩子一样。” “是。”书砚低着头,背在身后的手将人往自己后面扒拉。 进入小花厅,贺行舟正在给软青看手相。“你啊,大富大贵的命格,即便今日落难,来日定是要飞上枝头的。” 软青看见贺轻舟挑帘进来,忙抽手出来,将贺行舟吃过的茶端走。不一会,又送了新茶上桌,却是立在贺轻舟身后。 “三弟好生福气,怎么美人都爱往你这里跑?”贺行舟吃醋道:“画晴水灵的很,书墨又是顶顶的好看,这次老太太又赏下个软妹子,臻首娥眉,顾盼生姿,好不漂亮。尤其你那宝贝夫人,不敢让人以为他是凡人啊。” 贺轻舟吃口茶,笑道:“大哥言重了。若不是出了嫣红的事,你身边的丫头也该是个顶个的漂亮。说起来,吕姨娘乖巧可人,大哥还不满足?” 贺行舟早年看上老太太身边一个大丫头,叫嫣红。老太太再不喜贺行舟,也不会舍不得个丫头。可贺行舟的填方秦氏泼辣的很,竟教人把嫣红偷偷卖到窑子中。嫣红不忍受辱,当日自刎。贺行舟与她生了场大气,可秦氏未娘家硬,未受惩罚,因此不但不悔改,甚至更是刁钻,把贺行舟身边有姿色的丫头都撵了出去。自此,贺行舟不爱着家。 两人互捧了一番。贺行舟提出要去看莫沾衣,贺轻舟昨日都掉入醋缸中了,今天哪里肯,只道莫沾衣有伤痛,昨日累了,今日还未起身。 “难为人家玉骨一般的身子,你竟狠心的让他带着伤陪你出门。”贺行舟最看不得有人糟蹋好花,训示弟弟:“我瞧着弟媳昨个走路便有些不正常,恐怕不只是棒伤的事吧。老太太那里的板子,极少叫人伤筋动骨过,强健的躺上两日照样起来做活。” 贺轻舟只干笑。 贺行舟见无缘同美人见上一面,也就死了心,道出自己的来意。他明日要与贺徐源出发去金陵,不放心家里的幼子,特来相托。他有个五岁大的儿子,调皮的厉害,偏偏生母早逝,继母不待见,老太太又不喜他这一脉,只好托给贺轻舟养着。 “大哥放心,我还能不护着自己的侄子?”贺轻舟对贺行舟道:“你如今身边也没个妥帖的丫头,光让小厮伺候着如何能舒坦,不如这次叫嫂子跟着?” 贺行舟薄怒:“怎么你也来笑话我?你大嫂那个样子,带出去除了丢人还会惹麻烦。我啊,大老爷们一个,也不讲究什么。” “这哪里行?”贺轻舟徐徐劝道:“你是咱们贺家头一号的主子,身边连个细致的丫头都没有,岂不叫人笑话了去。你不用去麻烦老太太拨人,我这里最不缺的就是丫头,你看软青如何,我再寻个小丫头,让她二人一起去服侍你。” 贺行舟自然推辞:“软青是老太太拨过来伺候你的,我可不敢捡这大便宜。” 贺轻舟爽朗大笑,摆手让急的要抹眼泪的软青出去,压低声音:“大哥,你当真以为我是要把这婢子弄过去服侍你的?” “难道不是?” “大哥好糊涂。三叔这次有恩于你,你可以借着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30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30 报恩的借口,把软青打发到三叔身边去。到了金陵,三叔做什么,你不得有个人时刻看着他?软青一个丫头,你还操控不了?” “怕三叔不会收。”贺行舟迟疑。 贺轻舟道:“三叔出门总带着唐若浔,这次留下唐若浔顾家,一路上也没个贴心人,你若心思细,早该在这里动心思。三叔向来养尊处优,最是爱享受,还会不在心里头谢你,为你全力办事?” 若是由贺轻舟之手给贺徐源送人,贺徐源是绝对不会收的。换成贺行舟,贺徐源就会有几分动摇。贺行舟为人爽利,不爱动小心思,贺徐源吃定贺行舟这一点,所以早些年就把还是十二三岁的贺轻舟,当做是心头大患。 贺行舟再三感谢才离去。 “公子,三老爷会收么?”书砚服侍贺轻舟褪下外袍。如今天热了,在屋里头贺轻舟不愿穿的太厚。 “你没发现软青眉目中颇有几分似唐若浔么?”贺轻舟对书砚说着话,眼神却锁定床上之人。大夫已来瞧过莫沾衣,又是把脉,又是验伤,莫沾衣连睡觉的姿势都没换。 书砚随着公子的视线看过去,不屑的很,再看公子的目光便有些同情的意味。 贺轻舟何等人物,还看不出书砚的小眼神,笑骂道:“你说说,你可后悔把书墨捡了来?” 书砚摇头:“小的向来孤零零一人,书墨天真可爱,就如同小的弟弟一般。纵然他总给小的惹麻烦,小的也心甘情愿给他收拾烂摊子。” “你把他当弟弟?”贺轻舟意味深长的问书砚。 书砚低头不答。 贺轻舟道:“我可没你对书墨的感情。要是我提早知道捡回来的人除了吃睡就是唠叨,我宁愿被全城人笑话我媳妇跟人跑了,也断不肯把这家伙带回来的。” 嘴硬。公子的嘴向来可比鸭子嘴。书砚低低身子,退了出去。 贺轻舟撸起袖子,要给莫沾衣换次药。日头足了,莫沾衣浑身一股药味,呛得贺轻舟只想把莫沾衣给丢出去。 “夫人,老妇和邱家的管事娘子求见。”王奶妈在外间喊道。 贺轻舟不悦,但也不好发火:“邱娘子怎么来了,稍等片刻。”王奶妈好大的脾气,不就晾她一会没见,居然请了管家娘子来。他指望着莫沾衣能在内院收揽庶务大权呢,就不好得罪人。 “沾衣,醒醒。”贺轻舟扶莫沾衣上半身稍起了个弧度,不让他趴着睡。 莫沾衣还算听话,揉揉眼,迷糊问:“是该吃饭了么?” “嗯,快准备洗手吃饭。”贺轻舟淡然撒谎。 莫沾衣一听有吃的,睡意去了大半,不肯下床,让贺轻舟给他擦擦手,他要在床上吃。 贺轻舟见他清醒过来,奸笑道:“行了,用饭前,先见上两个人,你这般说与她们……” 22对付 “夫人身子恢复的如何了?”王奶妈一进屋便关切的问。邱妇人亦是不愿落于人后,温和的出口询问。 莫沾衣点点头,按贺轻舟交代下来的话说道:“两位辛苦,快坐吧。画雪,奉两盏香茶来。” “多谢夫人。”“多谢三少夫人。” “夫人。”王奶妈先道:“日头足了,该裁几身新衣裳了。邱娘子是府里管布匹针线的管家娘子,您刚进府,老妇带她过来给您请安。” 邱妇人应声,要给莫沾衣磕头。奉茶那日,众人给莫沾衣磕头,莫沾衣还觉得新奇好玩,可次数多了,莫沾衣便对此生厌。他想去拦一拦,可是被子底下空空如也,在女人面前,他可不敢裸/露。 邱妇人见三少夫人没下床拦她,心里难免不痛快。要说三少夫人挨了打,可一晃好几日过去了,还下不了床?她在府里,也算是有些脸面了,就是大老爷的夫人赵氏见了她也得轻声细语的说话。这个三少夫人好大的架子,见女客连床都不下。 在邱妇人思索三少夫人架子大的时候,王奶妈却是拿眼偷瞧三公子。公子是男儿,该当出门去做买卖挣钱,不该掺手后院之事。公子太宠新夫人,对她们底下人来说,可不是好事。 “公子,今日怎么没随三老爷去铺里?”王奶妈自认,问公子行踪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可是公子的奶妈。公子小时候,就喜欢赖着她呢。 贺轻舟不冷不热答道:“今日不出门。有什么事快说,夫人还要安静养伤。” “夫人,按例来说,裁衣裳的份例是,公子和夫人各六身,贴身的丫头小厮各两身,粗使丫头小厮各一身,鞋袜同衣裳例。”邱妇人道:“不知夫人可要删减,可要改动?” 春夏秋冬四季,府里公中给配衣裳,并不算在各自院子的月银帐上。邱妇人此问,因着众院的当家主母,有奢俭之分,剩下的布料可运回小院,也可直接兑成银子。再者,对底下人有远近不同,心腹下人自然多多的照顾,厌恶的想着法子折磨,份例衣裳是一套没有的。 这也算是不成文的规矩了,哪家大户不是这么过来的? 贺轻舟知道是邱妇人过来,就已猜到该有此问。王奶妈欺负莫沾衣新入府,要么答不上来,要么随口敷衍,再么,就是倚靠她了。前两种选择让府里人看低,无论哪一种,她都稳赚。 “我和轻舟的衣裳四套足以,其余的按惯例便可。奶妈这几年辛苦,多做两身衣裳吧。唔,书墨也辛苦,再给他加一身。”莫沾衣后面说的不利索。 很轻舟眼中厉光似飞刀,直往莫沾衣身上钻。莫沾衣生生打个冷战,心道,不就是又没有称呼他是‘爷’,至于用那种充满杀气的目光瞧他么?哦,还有,不就多给书墨加了身衣服,书墨真的很辛苦,每天除了背书就是挨骂,完全就是他在山上过日子的光景。而且,书墨是贺轻舟的家人,莫沾衣自认没贪贺轻舟的衣裳,这一点,他做的很对。 想到这里,莫沾衣昂起脑袋,不善的回敬贺轻舟一眼。 王奶妈多大的岁数了,看见这一幕,想起先前见过的,不由脸红,暗地里骂三少夫人骚狐狸。没想到三少夫人答出来了,第一个算盘落空,她还得站出来感谢夫人的恩赏。 “多谢夫人。”王奶妈面上装作兴高采烈的谢恩,心中早恼开了。要还是她主事,下人们的衣裳都缩减了,余下的布匹,她拿回去给自己家人裁衣裳。往年她都是这么干的,所以府里的人都瞧得出来,三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31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31 公子院里的下人穿的都不甚光鲜。 邱妇人继续说道:“今年铺子新制的几种布匹,老太太命人拿了些回来,叫各院自行挑选。桃丫头,进来。” 被称作桃丫头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这是邱妇人第二个闺女,放在自己身边看着。桃丫头带着两三个小姑娘进来,每人手里皆捧着三四匹鲜亮的缎子。 这个贺轻舟没提前想到。莫沾衣困惑的望过去,贺轻舟示意他自己挑。 “黑色和宝蓝色的留下。”莫沾衣仰头时间久了,脖子和手臂泛酸,索性下巴点再枕头上,叫桃丫头走近,让他摸摸布料。 王奶妈趁此时间,恭敬地说道:“夫人眼光真好,这两匹最是漂亮呢。这是上好的蚕丝所织,虽密却薄。” “三少夫人。”邱妇人又道:“衣裳款式,婢子让丫头们择日给您送来,若您有外头相中的款式,尽管拿了图来,绣房里的丫头都能做。若是镶嵌宝石,请这两日早早送来。” “好,可还有事?”莫沾衣选定布匹,准备赶人。好想去如厕。 邱妇人告退。王奶妈精明的上前询问:“夫人,裁衣镶宝石上,若有不通之处,老妇随时听候调遣。” “不用,无非就是选几件衣裳的事。奶妈年纪大了,有空多回家陪陪小孙子。”贺轻舟开口答话。 王奶妈并不着急退下,反而拿出一股闲话家常的姿态,对贺轻舟夫妇笑道:“这个月马上要过完,下个月如何过,夫人该好好打算打算了。昨个,咱们院里的薛厨娘问老妇,要不要出去采购些鲜果鲜菜来,府里头的供应,并不一定能合了公子夫人的胃口。再者,府里供应的燕窝等,若是公子一个人吃还好,添上夫人,就不一定够。” “往常,咱们是新鲜的蔬菜瓜果,每月不定次数,总要出去买几趟。贵重的食材药材,府里供应的多,就不必买,哪一样缺了,就得差人去买。一样样下来,府里头没有额外的补助,都是花公子的月银。这个月因着公子大婚,府里头花钱如流水的摆宴席,咱们小院也是自己掏银子摆席面请各个管事娘子们,打赏下人,还有给夫人看病看伤,哪一笔不是大头呢。” “公子吩咐下来,让小厨房预备凉茶,薛厨娘想着,反正要出去一趟,顺道给公子买回来。只是咱们这里实在没多余的银子,公子每月五十两的月银,向来花销紧张。” 王奶妈说完,定定的看向莫沾衣。莫沾衣吐吐舌头,看向贺轻舟:啰嗦一大通,到底说的什么意思?这个没提前串通好,他怎么回答? 王奶妈就是来为难莫沾衣的。贺轻舟不急,几两银子的月银,他从没放在眼中,一直拿来养着小院的下人和王奶妈一家子。他从容笑道:“奶妈无需担心,厨娘那里,让她晚上去找画雪拿银子吧,需要买什么,一样样写出来,再把预算写上,要写的清楚,每样的市价多少,需要买多少,画雪不会短她们银子花的。” “公子怎么让画雪管银子,这是您的小私库?”王奶妈心里翻天的醋火,自己奶大的孩子,有了小私库,瞒着他不说,竟让一个丫头管着。让她每个月跟五十两银子较劲。 贺轻舟不答话,暗里捏捏莫沾衣的手。 莫沾衣拿过床侧抽屉里的账簿,鼓起脸颊,瞪圆了眼,为了表现出他的怒气,鼻子还特意一抽一抽的。安排好了的往地上摔账簿的戏,莫沾衣嫌贺轻舟人高马大堵在他前头,扔的怕会不潇洒,卷了账簿,捅贺轻舟的屁股,是想悄悄暗示贺轻舟不要挡着他摔账簿。 他是无心之举,贺轻舟却是怪叫着往前连迈三四步,回头怒吼:“作什么?” 莫沾衣无辜道:“只是捅了一下,你那里疼么?”受伤的是他啊。 王奶妈瞧两人的样子,大惊,暗暗记下。过几日,满府传遍贺轻舟其实是在下面的。这个误会又引出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来。 莫沾衣不理贺轻舟的反常,将账簿丢在王奶妈跟前地上,恢复他刻意表现出来的佯怒:“这里头少了不少东西吧?” “夫人,没有的。”王奶妈没想到才两日,夫人就挑出问题来,也怪她做账做的不细。 “行了,少了的我也不追究,奶妈回去养老吧。”莫沾衣大吼。 王奶妈被这突然提高的声量吓了一跳,惶然出屋。 贺轻舟蹙眉,质问:“你吼什么吼?”一点少夫人的风度都没有,他的面子彻底给丢光了。 莫沾衣更是无辜:“我见你吼比较有气势,你不是让我装的愤怒一点么?”嘟嘴,哪里做错了。 “可我也没让你把脸鼓得跟个包子一样。”贺轻舟捏住他的唇,笑道:“也亏的是你,平常人是做不出嘟嘴装可爱,皱鼻表困惑,同时还惊悚的瞪大眼,这么复杂表情的。” “唔。”莫沾衣爬起来,抱住贺轻舟的小臂,软软问:“总得来看,我今天表现不错吧。” “嗯。”贺轻舟点点莫沾衣的眉心,希冀道:“这次有我陪着你,下次希望你能自己对付她们。你也不算太傻,能瞧得出来,我在府里不知被多少人算计着。我需要一个能够帮我遮挡一部分风雨的夫人,你是么?” 莫沾衣见贺轻舟郑重,不知该怎么答,一时怔住。 贺轻舟温柔道:“快点头,否则在放你师兄走之前,每人都送几鞭子。” 23鸳鸯 书砚偷听完,绕道去了小厨房,拿特意差人炖着的鸡汤,给书墨补身子。回屋,瞧见书墨趴在书桌上睡得正香。 “起来。”书砚摇摇书墨。 书墨大喜,抱住书砚道:“你可回来了。公子没再骂我吧,我就是说了两句话,也值得公子冲你发脾气?别人都说,公子娶了夫人,就成大人了,就不会动不动便骂我。可我瞧着,夫人进府,公子的脾气越发大了。不但骂我,还骂夫人。” 书砚往碗里舀鸡汤,闻言摇头:“是你总专挑错话说。公子对夫人,别看骂的凶,那是夫人自己不争气,其实公子对夫人好的很,我不放心,公子可别喜欢夫人这样没见识没本事的人。” “夫人很好啊,公子哪里对夫人好了?书砚你凑近些,我跟你说说公子对夫人做了件什么事情。”书墨趴在书砚耳边,一五一十将那件事说了。 书砚脸色越来越黑,在听到书墨总结般的话后,黑脸色生生转白。 书墨说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32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32 :“看不出来公子竟会作出这种事情,夫人竟然也能忍受。要是换做我,早就哭着找你告状了。就是你对我做那种事情,我也不喜欢,也会吐的。” 书砚沉默,看着书墨吃完鸡汤,冷着脸去了主屋。书墨瞧出书砚脸色不好,却以为书砚乍听说公子的毛病,心里担忧,去主屋,也是去劝公子改好的。 结果直到晚上,莫沾衣红着眼过来告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书砚骂他的事。书墨心肠软,被莫沾衣蹭了一肩膀的眼泪,他反倒哭湿了莫沾衣两个肩膀。 两人抱头痛哭完,莫沾衣抹抹泪,柔弱万分道:“轻舟说,已经把我的师兄们放走了。我只要乖乖的,乖乖的,轻舟和书砚就不会再欺负我了对不对?” “你放心,书砚,不会再欺负你了。”书墨没有莫沾衣说停就停的功力,打着泪嗝道:“我会,说他的。” 莫沾衣瞅着时间差不多,贺轻舟带着书砚去给贺行舟以及贺徐源提前送行,算着该回来了,就赶紧告别,捂着隐隐发疼的屁股逃回去。 画雪捧着洗好晾干的衣物,正要往主屋走,瞧见莫沾衣偷偷摸摸的凑过来,低声笑道:“夫人,做什么坏事了?” “没有。”莫沾衣矢口否认,岔开话题:“那件衣服怎么不拿?”院里石桌上搁在一件叠放整齐的衣裳,莫沾衣认得出来,那是他这两日穿过的。 画雪道:“那衣服被公子弄坏了个口子,婢子准备补一补,再改小些,拿给书墨穿。” “啊。”莫沾衣想着,他已经给书墨多争取了新衣裳。也不知什么时候他才能回山上,新衣服不敢要,旧衣服还是留给他吧。“有口子怎么了,又不是小了,等书墨再长两年,这衣服再给他好了。好好的衣裳剪坏了做什么?” 画雪掩帕笑道:“夫人说的什么笑话,哪能让您穿补过的衣裳,你快进屋歇息去吧。公子回来,婢子不说您私自跑出来过。” 莫沾衣道:“画雪姐姐你笑起来真漂亮。我进去了,记得把衣服留给我。” “夫人留步。” 画雪看向通往外院的侧门口站立的中年女子,微有不悦:“薛厨娘有事,我过会就出去。” 画晴从东屋出来,她可不像画雪那般好脾气,冷冷道:“薛厨娘好不懂规矩,里院也是你能随意张望的。” “姑娘嘴巴别这么毒。”薛厨娘略胖,嘴巴尖的很:“我也没迈进来,姑娘别仗着是公子近前的人就瞧不起人。” 画雪急忙打圆场:“我马上出去,厨娘消消火,画晴年纪轻,不懂事。” “我找夫人有事。”薛厨娘对上莫沾衣,方才带上几分恭敬:“夫人,王奶妈把您的意思说给婢子了,婢子愚钝,又不识几个大字,若是每次出门采购,皆要列清单的话,那多麻烦。厨房里做工的本就忙,好歹有个识字的丫头,也让公子给赏人了。请夫人怜惜婢仆们,就只说个总数成么?” “不成,你不会写,总会说吧。”画晴道:“你说了,画雪有手,她帮你写。怎么还是为难,难道你连外头的菜价也不知道?” “我问的是夫人,你个丫头插什么嘴。”厨娘虽不比大丫头在主子跟前伺候有脸面,但厨娘在下人中也算是有手艺有地位的。现在瞧着大丫头风光,可哪天拉出去配了小厮,不能在主子跟前伺候,还不定是个什么身份呢。 画晴讥笑道:“夫人允你说话没有,在主子面前,连头都不低。我看你是在府里待得烦了,想让公子把你发卖出去。” 画雪拉拉画晴衣袖,让她说话别太过分。 莫沾衣将画雪画晴的表现尽收眼底,瞧着厨娘不同的神色,估摸还是画晴的话比较管用。他板起脸,学着画晴的模样似笑非笑道:“就依画晴说的办,你快去忙吧,唔,做道栗子鸡来,我饿了。” 薛厨娘不甘心的退下,画雪回屋拿了册子跟过去,将侧门掩住。留下画晴笑莫沾衣:“夫人一开始说的还挺有气势的,就是‘唔’一下,然后气势就全跑光了。” 莫沾衣不好意思,挠头道:“我一想到厨娘能给做好吃的,就凶不起来。” “对不识趣不听话的下人,夫人尽管骂就是。我们都是卖身进来的奴婢,哪个不听话,夫人想打便打,想卖便卖,即便是打死了也没什么要紧的。”画晴说着便有些眼湿,仍是打起精神继续说:“除了老太太和赵夫人,您就是这府里最尊贵的夫人了,莫要被人白白欺负了去。” * 一直到了戌时,贺轻舟才回来。莫沾衣独自不敢入睡,趴在床头啃一只酱猪蹄。屋里灯火通明,贺轻舟乍从只点了一盏琉璃灯的外间进来,差点晃瞎眼。只见床上被褥凌乱,莫沾衣眼神清澈,双唇周围尽是酱色,鼻头眉心都飞去一点,双手捧着酱猪蹄,吃相极为虔诚。 “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在吃?”贺轻舟定定神,将外袍脱下,挂在床侧木屏风上,伸手抹去莫沾衣眉心的酱渍。 莫沾衣皱皱鼻子,不知羞:“时辰跟吃饭有什么关系,我饿了当然就得吃东西。”晃晃手里四面都被他啃了个遍的猪蹄,大方道:“要不要来一口?” 贺轻舟作呕:“我可不吃你口水,恶心。” 莫沾衣怎么可能不恼,拍床大骂:“你才恶心呢,竟然……我都说不出口。” 贺轻舟讥讽道:“你有点脸皮吧。你说不出口,那书墨是怎么知道的?书砚都跟我告状了,拐弯抹角的劝我好好管教你一番。” “书砚好凶。”莫沾衣气势矮了一大截,他武功没人家好,嘴皮子也没人家利索,向来只有挨打挨骂的份。“他警告我不许再跟书墨玩,可是,我在这里,只有书墨一个朋友。” “物理类聚,人以群分。”贺轻舟打哈欠,被自己嘴里的酒味熏到,从柜子里找牙粉。“书砚只服有本事的人,你要赢得他的尊重,就该拿出本事来。他可不是你去跟前抹抹泪,就会心软的人。是个男的,就顶天立地,做出点成绩来给他看。” 贺轻舟的话,莫沾衣是听懂了。他几次假哭博书墨同情,可那只是他获得成功的一种手段,到底不是他的性子。莫沾衣是被山匪养大的,不通世事是弱点,性子上却是有几分豪迈血性的。 莫沾衣拍手道:“好,我走之前,一点要做出件大事给他瞧,让他允许书墨跟我玩。” 贺轻舟一口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33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33 牙粉喷出来,指着床大叫:“猪蹄,猪蹄掉到被子里了。你个蠢东西,指望你做大事,还不如指望书墨去考状元呢。” “我会努力帮你的。”莫沾衣被骂的有些难堪,小小声叨叨。 “好,我拭目以待,明日先过了老太太那关去。”贺轻舟拿过布巾先擦擦自己的嘴,又上前擦莫沾衣的酱嘴。莫沾衣嫌脏,拍开他的手,回击道:“都是你口水,恶心。” 贺轻舟来了脾气,抓住莫沾衣下巴,拿布巾使劲往莫沾衣嘴上蹭。莫沾衣毫无招式的挣扎,闷头往贺轻舟身上蹭,贺轻舟没防住,里衣上被蹭满酱渍。 由于莫沾衣把床上身上弄的都是污迹,本来不打算沐浴的贺轻舟,只得让画雪烧好热水,拎着莫沾衣在一侧站着,好腾出地方来让画晴把被褥里里外外全换了。 “跟我洗澡去。”贺轻舟伸手扒莫沾衣的衣服。 莫沾衣还在可惜那个被他一时激动给误扔掉的酱猪蹄,等被扒光了才反应过来,捂住后面,惶恐道:“不可以。” “废话少说,陪我洗鸳鸯浴去。”没衣领拎了,贺轻舟捏住莫沾衣的鼻子,往浴桶牵。 “鸳鸯,你这里有鸳鸯?”鸳鸯肉没吃过,捉一只尝尝再好不过。 贺轻舟阴森森笑道:“有,进了浴桶你就看见了。” 24奉茶 莫沾衣完全无戒心,低头往桶里探:“在哪儿,没有啊?” 贺轻舟使坏推莫沾衣的手,在他看到莫沾衣屁股后停住,将人扳过身来,冷着脸问:“屁股怎么回事?” “疼。”莫沾衣说。 “废话,我问你怎么会疼的?”出门前还检查过,恢复的很好。现在却莫名多了处血迹,分明是刚裂开。 莫沾衣羞愧道:“我以为书砚要打我,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正好坐在地上。”丢人死了,书砚只是想帮他把苹果核扔掉而已。 “笨,他怎么敢打你?你是主子,他是下人,你连这点自觉都没有?”书砚在嘴上数落莫沾衣几句,贺轻舟睁只眼闭只眼不予追究。此刻,莫沾衣于他,并不比书砚重要,至少贺轻舟自认为是。 他不想管,但是不代表他就愿意看到莫沾衣受欺负,莫沾衣完全是烂泥扶不上墙,自找欺负受。 “以后,但凡谁敢对你说一句不好听的话,骂回去打回去便是,蠢东西。”贺轻舟光着身子,大大方方给莫沾衣找药去。 莫沾衣嘟囔道:“我打不过书砚,再说,我要是敢打他,你俩联起手,我会被揍成猪头的。” 贺轻舟让莫沾衣扶着桶边,撅起屁股好上药。“就是不打你,也是个猪头。猪养肥了,还能杀了吃肉。你倒争气,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一点小伤也好不了,我怎么吃你?” “你要把我杀了吃掉?”莫沾衣大惊,纵身跳进浴桶里。 水花溅了贺轻舟一身,他根本没料到只说了一句,莫沾衣会不顾伤口往浴桶里跳。贺轻舟气的跳进浴桶,把莫沾衣给扔了出去。 贺轻舟手上使了巧劲,莫沾衣也不觉疼,站起来就往外跑,速度之外令人汗颜。贺轻舟不得不从水里跳出来,他坚决不会承认自己是有点心疼莫沾衣跑得快,伤口又扯开,他是容忍不了自己的老婆光着身子往外跑。里院还住着画雪、画晴以及书砚、书墨呢。 贺轻舟大怒之前,把莫沾衣捆到床上去,边轻轻敷药边破口大骂:“给老子安生点,手腕再弄伤了,可不给你用药。”莫沾衣这么一折腾,身上倒也算是洗过了。贺轻舟不再管他,径自泡澡去。 悠闲舒坦的泡完澡 ,贺轻舟唤画雪进来换被褥。被褥全被莫沾衣弄湿了。 画雪换被褥的时候,出口道:“幸亏您大婚,多做了几床喜被,否则还真不够您一天换两次的折腾。” * 第二日,天光尚清浅。贺轻舟便已由人服侍穿衣梳洗好。莫沾衣趴着睡的正香,被人捏住鼻子,他张嘴呼吸,又被堵住嘴。 昨日闹腾到三更才睡,莫沾衣困得厉害,宁可憋死也不醒过来。 贺轻舟没法子,只好使出杀手锏:“再不起我就叫人打你师兄去。” 莫沾衣睁开眼爬起来,揪住贺轻舟的衣领才反应过来,恼道:“大骗子,亏你还口口声声自称商人重信誉,满口都是谎话。”经此一吓,睡意去了大半。但是不妨碍莫沾衣凭借着一小点的睡意继续会周公。 “行,你们山贼最讲信誉了成吧。”贺轻舟说谎功底不浅:“起来了,画雪做了萝卜排骨汤来,起晚了,书墨可就给吃光了。” “我起,我起。”莫沾衣欢欢喜喜吩咐贺轻舟:“去给我端茶漱口。” 贺轻舟拿过里衣给莫沾衣穿上:“梳洗好了,就去外间吃。”莫沾衣无比配合的梳洗好,兴致冲冲的奔外间去,哪里有什么萝卜汤的踪影,就是画雪都不在。 “咱们在用饭前先去给老太太请安,你茶还没奉呢,咱们得拿出点诚意来。”贺轻舟说着,就拉莫沾衣往外走。在他看来,跟莫沾衣讲道理还不如直接动手省劲,不过要培养莫沾衣,多多少少他也给点解释。 “为什么你认为拿出诚意就一定非得饿肚子?”两次都这样,太过分了。 贺轻舟怕他再次造反,安抚道:“乖,时间不长的,回来叫小厨房给你大大的摆上一桌席面。” * 到了老太太院里,院门还关着。书砚上前拍门,贺轻舟低声问莫沾衣:“走路屁股疼不疼?”昨晚就敷了三次药,也不知待会莫沾衣能不能撑住。 “还好。”在书砚面前,莫沾衣不愿显露弱处。 这个时辰,洒扫丫头们正手脚勤快的收拾院子,很快给开了门,一面将人往里迎,一面差人去告知湛蓝。 湛蓝也是个利落的,贺轻舟还没踏进里院,湛蓝就已经笑着迎出来。等进了里院,小丫头们退下了,湛蓝便道:“老太太以为公子昨晚就会来,苦等一番呢。”贺徐源与贺行舟一起出门,家里只剩下贺轻舟一个能当家主事的爷们,是个有心眼的就知道,贺轻舟绝不会浪费这个好机会。 “昨日天色已晚,不敢来打扰老太太歇息。”贺轻舟面现愧色,问:“老太太还没起吧?” “哪里能不起,这样大的事。”薛妇人打开正屋门,老太太穿着正装坐在太师椅上。“你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34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34 以前可不论天色早晚,有事情定要先与我商议。如今,只怕是娶了媳妇忘了祖母。” “祖母这样说,孙儿可就要以死谢罪了。”贺轻舟眉目带笑领着莫沾衣进屋。书砚书墨几人留在屋外廊下。 老太太唾道:“大早起的什么死不死,掌嘴。” 贺轻舟往自己脸上假意拍了一巴掌,厚着脸皮在高几旁的方凳上坐下,拉过莫沾衣上前,笑道:“祖母,小伊初入府,不懂事的地方多,我已经教导他几日,您也差人训示过他,如今也算是有些贺府少夫人的样子了,特意带过来再让您给好好调/教调/教。” “你的夫人,还是你自个调/教。老身,可没工夫给你操这份闲心。” 贺轻舟已斟好茶,给了莫沾衣一盏,两人跪在老太太脚下。贺轻舟哀求道:“不敢累着祖母,但求祖母吃了孙儿孙媳的茶,让我们尽尽孝道才好。” “祖母,孙媳有得罪您的地方,请您念着我年轻不懂事,原谅则个吧。”莫沾衣实在说不惯什么“孙媳”“弟媳”“侄媳”,更不愿意自称“妾身”。 贺老太太迟迟不接。湛蓝取了美人拳,给老太太捶腰。 “祖母。”贺轻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冷静分析道:“求祖母可怜孙儿。自祖父去世后,大伯当家,我与二哥若不得您照拂,恐怕饿死在自己小院怕也不是件稀奇事。大伯过世后,三叔掌权,三叔私心极大,容不得人。当年二哥想求封名士推荐信入学,家里连个肯出头的人都没有。” 贺轻舟叩头:“那时祖母问我,若是愿意放弃读书,接手家业,您便全力支持二哥读书科考。孙儿自问,这些年战战兢兢,除了娶的夫人不如您意之外,没有其它错处。祖母,敢问您一句,您要放弃孙儿了么?” 贺老太太命下人们出去,露出慈祥面容:“你是嫡子嫡孙,又是老身跟前养大的,老身不把家业传你传谁呢?”三子贺徐源不是她嫡亲的儿子,贺行舟是她大儿子的独子,却是个庶子,无甚才能,母家也是拿不出手的,偏还人多,且都是个贪心不足的。将来若传给贺行舟,贺家家产恐怕要流出去不少。 还有二子的大儿子贺知舟,也是她嫡亲的孙子。不过贺知舟一心只读圣贤书,心眼死,于买卖事情上一概不通。老太太唯有看重从小最是聪明活泼的贺轻舟。 “祖母,眼下我好不容得此机会,若没人在内宅帮我,我在外面的行动必然多受牵制。”贺家两个爷们走了,他们可还有母亲妻子,纵然老太太倾向于他,可比不得有人能名正言顺的接掌内闱大权,替他管理家中财物人口,照应他在外的举动。 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且老太太心里装的不只是他这个孙子,更多的是整个贺家。 贺轻舟一番话说的声泪俱下,老太太不是不识大体之人,很快放下架子,吃过茶,对待莫沾衣的颜色和善许多,还留他夫妇二人用饭。 莫沾衣性子洒脱,很快放开,对着床榻小几上摆放的糕点,眼眨也不眨的盯着瞧。老太太见了,也不说话。 “饭很快便好。”贺轻舟不想莫沾衣再在老太太跟前丢人了,不就一顿没吃,洞房那天不两顿没吃饭都不知道饿,怎么越养反倒越知道饿呢? “这是湛蓝亲手做的,小伊去尝尝她的手艺可还好?”老太太给贺轻舟人情。 莫沾衣欢快的跑过去,拿起一个早就看好了的,正要往嘴里放,却闻着味道不对。桃花酥他吃过几次,不是这个味道。 25糕点 莫沾衣嗅啊嗅的,闻半天把桃花酥放下,拿起另一块,也放鼻子底下闻。同上一块一样,这个也被放下。莫沾衣摸了半盘子的糕点,一口没吃。 贺轻舟看不过去,本想责备,但是转念一想,在老太太这里还是给莫沾衣留几分颜面才好,于是分外温柔的徐徐说道:“小伊,怎么不吃?若是不喜欢,早饭马上就好,快来我身边坐着。” “唔,这个桃花酥怎么跟之前吃的味道不一样?”莫沾衣被贺轻舟的柔声细语恶心的浑身一震,想起洞房花烛爷贺轻舟搔首弄姿的画面来。 贺轻舟蹙眉。莫沾衣的鼻子极灵。他吃过老太太命湛蓝给送过去的桃花酥,都是出自湛蓝的手,不应该有异。他说不同,莫不是里面掺了什么东西。 “湛蓝,去把老太太的银簪拿来。” 贺轻舟拿银簪往桃花酥上一扎,停留片刻,再□,簪子的尖头已隐隐发黑。 湛蓝见了脸色如纸,伏于地上哭诉道:“老太太明鉴,婢子绝不敢在吃食里动手脚。” “你起吧,你要想动手脚,老身焉能活到今日。”湛蓝是老太太的贴身婢子,吃穿住行,以及老太太对贺家人的一些指令动作,几乎都是她在操持。 “谢老太太。”镇定如湛蓝,乍遇此事,也难免落泪。 贺轻舟大怒,谁那么大能耐,竟下毒到老太太跟前了。不论他对老太太的情感有多复杂,老太太亦是他的亲祖母。 他问湛蓝做这道点心,经了几人的手。 湛蓝此刻已恢复平静,言道:“这碟点心是婢子昨晚做的,那时已过用饭的时辰,可老太太没睡,除了平时当值的两个人——马厨娘和浅绿丫头,还多了方厨娘和打下手的鲜绿丫头。婢子将揉好的点心上锅之后,便进屋服侍老太太。那四个人在院里服侍老太太多了,皆是可靠之人,老太太的吃食几年来都是她们在操弄。” 贺轻舟点头,这几个人并不可疑,他又问:“烧好之后,也无他人插手么?” “好了之后,是婢子去厨房拿进屋里头的,放到现在一直无人动。伺候老太太、打理屋子的共有四个丫头。除此之外,再没人进来过。” 莫沾衣咬唇,挨着杨妃榻的边儿坐下,睁大眼瞧着屋里几人。好恐怖的一家人,连食物里都舍得下毒,糕点都不能吃了,真可惜。不知道把解药掺进去,还能不能吃? “她们几个人对老身忠心耿耿,不会是她们。”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老太太一把年纪,手下人对她的忠诚,这点把握她还是有的。 贺轻舟不再多问,吩咐湛蓝去查桃花酥有关的物件。 “祖母,湛蓝慢慢去查,我们不妨先从下毒之人的动机上入手。”贺轻舟何等的心眼,脑子一转,便分析道:“此刻三叔和大哥一走,最得意的无非是我。孙儿猜,害老太太之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35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35 意,其实在于孙儿。” 贺老太太问:“怎么说?” “您是支持我接手家业的,咱们祖孙两个关系最好,要是您病了,我如何能安心去夺铺子大权。再者您一病,内宅大权必然要落于他人之手,到时,我更是迈不出脚。” “你怀疑徐源?”贺行舟无此心计,只有贺徐源要防着贺轻舟夺家产。老太太并不以为然:“徐源虽不是我亲子,但他不敢害我,我若一死,唐若浔便保不住。” “祖母,您以为三叔待唐姨娘,真的胜过家业?”贺轻舟失笑:“若真如此,唐姨娘早该是唐夫人了。” 贺老太太道:“你大哥的亲娘周氏野心也不小。”周氏虽是妾,却是大老爷独子的亲娘,日子过的比大老爷的正妻赵氏还要滋润三分。 贺轻舟道:“周氏狡猾,她不会除去我,看着三叔一家坐大。” * 两人出了老太太的院子,饭也未吃成,莫沾衣打着哈欠,乖乖跟在贺轻舟后面,一言不发。 贺轻舟以为他胆子小受了打击,拉过他的手,抚慰道:“别怕,有心人再多,咱们日常多注意些,不会出事的。等我成了大家长,那些人就不敢作怪了。” 莫沾衣抱住他的手,把全身重量都挂在贺轻舟手臂上,无甚兴致地问:“听你们的意思,你大哥和你三叔,与你生了异心,那为何不分开过,各过各的不好么?” “他们要是肯分,早就分了,谁不想全吞呢。”且,老太太没咽气,是绝对不会同意贺家一分为三。 贺轻舟伸手揽住莫沾衣,勾心斗角的日子过久了,有个天真无邪的家伙在身边,滋味不错。“屁股疼么,要不要我抱你回去?” “好啊。”莫沾衣不待贺轻舟反应,直接往上蹦。贺轻舟只得将人接住抱好,心里甜蜜,嘴上犹是抱怨:“唉,你又沉又懒,这点路都舍不得走。” “谁叫你只顾着说话,不招呼我吃饭的。”莫沾衣咂咂嘴,遗憾道:“可惜了那一碟桃花酥。” “桃花酥要多少有多少。”贺轻舟强硬道:“你可不许因为今天的事便胆怯了,你不必怕,那些肮脏的事,我一件都不许它们落到你头上去,你得给我好好演下去。如今万幸老太太没事,我也能安心出手。这也是你插手内闱的好机会,我们要把府里的采购权夺过来,那可是一肥差。” 莫沾衣将头搁在贺轻舟肩窝,咯咯笑道:“下毒有什么好怕的,我才不会怕这个。我师父制毒的本事可厉害着呢,扬州第一,不,是天下第一。” 莫沾衣骄傲的伸出一根指头在贺轻舟面前晃,在他心里,师父是天底下最最厉害之人。贺轻舟一口咬住狂傲的指头,嚼了嚼,呸道:“猪蹄,真难吃。” 书砚挡住书墨的视线,不由埋怨公子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情。 “唔,别。”莫沾衣急忙往外抽。 贺轻舟偏要逗莫沾衣,及时咬住手指,含咬□,迟迟不松口。得意的睨莫沾衣,心中阴霾消去不少。 莫沾衣反而不急着抽手了,问:“你家里有牛黄么?” “常用草药,备着些。”贺轻舟松开嘴。 莫沾衣在贺轻舟衣服上蹭蹭手上的口水,不慌不忙说道:“我没洗手,你大概得吃些牛黄解毒了。” 贺轻舟呆住。 “你中毒浅,服一两剂便好,莫担心。”莫沾衣重新把头歪回贺轻舟的肩窝,蹭蹭,好舒服。 “你为什么不早说?”废话停不了嘴,正经话说出来就这么难?贺轻舟决定等莫沾衣屁股好了,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莫沾衣抱住贺轻舟脖子:“你已经中毒了,我自然先问你有没有解毒的草药啊?” 贺轻舟才不信他的烂本事,回头吩咐书砚:“准备马,咱们出门去瞧大夫。”贺轻舟突然心念电转,想到一件好事,忍不住勾起嘴角,同莫沾衣说道:“你挂念你师父么?” “挂念什么,他在山上作威作福。我倒是担心师兄们回到山上了没?”他坐轿子走了一天都累的慌,师兄们走回去一定很辛苦,也不知有没有口粮带着。 贺轻舟顺着话说道:“不如你去信一封,一来保平安,让你师父放心,二来也好问问你的几个师兄到山上了没?” “你会派人给我送信么?” 贺轻舟表现的十分豪爽:“乐意效劳。可你总得给我些好处,亲我一下。” 亲一下是做什么的?莫沾衣不明其意,痛快往贺轻舟脸颊处献上一吻,贺轻舟略一低头,两唇相碰,久久缠绵。 莫沾衣只觉脸上似乎烧着,心也闹腾的厉害,他环着贺轻舟脖子的手不禁紧了紧。 书砚翻了个大白眼,摁着书墨的脑袋不许他抬头,嘴里说道:“快给我背‘大学之道在明明德’,背不出来就罚写三遍。” 26铺子 沾中毒的光,莫沾衣得到一次出外游玩的机会。贺轻舟对他无头苍蝇似的在集市上乱打转的行为,简直怒发冲冠,找了根绳子,将两人的手系在一块。 “轻舟,我要吃这个。”莫沾衣拽着贺轻舟使劲往他看中的小摊上走。贺轻舟劲儿大,莫沾衣死都不从,下蹲身子,脚磨搓地,还拽住路人不肯跟贺轻舟走。贺轻舟在杭州城也是有脸面的人物,怎么敢这么折腾,只好拿话堵莫沾衣。 “不行,一路上你吃五两银子了。”贺轻舟怕他撑着,一路上嘴没停过,还惯会浪费的,见到新吃食,就把手里的东西丢给书墨拿着。书砚自然舍不得书墨拿东西,自己捧着抱着,还要腾出手给书墨买些零嘴。 贺轻舟严肃道:“十两银子能买个人,你已经吃了半个人了。”猪都不带这么能吃的。 莫沾衣沉寂了会,终于在闻到杭州城最大酒楼的香味之后,忍不住哀求道:“既然我已经吃了半个人,就让我把另外半个也给吃掉吧,要不然总想着还有半个人,太血腥了,我害怕。” “你害怕?”贺轻舟反问。 莫沾衣露出惊恐的表情来:“我虽然没见过那样的场景,可是想想大概知道是什么样子,害怕的很。” 贺轻舟不信:“你一个做山贼的,没见过死人?” “对啊。”莫沾衣边说话,边把贺轻舟往酒楼里带。“我是读书人,师父不许我打劫。师兄他们虽然打劫,可是从不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36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36 伤人性命的,这是师父定下的规矩。” 贺轻舟笑讽:“不伤人性命,那你搬石头砸我作甚?”他听过桃花山劫匪的事迹,的确无有伤人性命之事,若有,杭州城多少富户,早捐资让官府将山头给平了。桃花山的劫匪还不劫百姓,不劫妇人,不劫红白,当然他们也不劫官,不劫镖局。总之贺轻舟认为他们是,专劫肥硕富商,并且讲究欺弱怕强。 所以那天他放心从桃花山走,想着自己是成亲大喜,桃花山的劫匪既讲原则,就不会劫他。结果,不但劫了,还送了个人下来。 莫沾衣顿时气焰下去一半:“我瞧着你们大箱小箱的,想着里面肯定装了不少吃食。桃花山已经一个冬天没有富商经过,我们已经好久没有正经吃过白米白面了。师父正好闭关,我就求师兄们带着我去干一票,我想举石头吓唬你们来着,谁知道那石头太沉,然后就……”迅速转变:“哎呀,好饿,我们就进去吃一点嘛。” * 吃完饭,莫沾衣才磨磨蹭蹭去了医馆,一点都不着急。贺轻舟吻了莫沾衣,后者也中毒了,但是却丝毫不在意,没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贺轻舟便有些相信莫沾衣还是有两下子的。 贺轻舟此人,心眼太多,算计不少,有时难免在真心中参杂其它。幸亏他遇到的是大大咧咧的莫沾衣,若和一个心思细腻的人走到一起,恐不会长久。 去的是吕大夫的药膳堂,贺轻舟同吕大夫的侄子相熟。“这是这么毒?” “似是铃兰。”吕大夫言道:“这种花在北方,我只见过一次,并不敢确定。不过你俩中毒不深,煎一剂解毒药吃了便可。” 贺轻舟示意书砚拿出一大锭银子给吕大夫,言道:“麻烦大夫帮我确认一下这到底是何种毒药,毒药的买卖,官府管理甚严,必有迹可查。” “要是从药铺买的,倒是好查,老夫试试看。”吕大夫并不将话说死。 * 出了医馆,贺轻舟带着莫沾衣往贺家的丝绸铺子而去。路上,反复叮嘱莫沾衣收起土包子行为,昂首挺胸拿出少夫人的做派来。 莫沾衣啃着冰糖葫芦点头:“放心,我会勾引他们的。” “勾引。”贺轻舟大怒,一把夺走冰糖葫芦。 莫沾衣可怜巴巴地试探着问:“那我重新做人?” “嗯。”贺轻舟这才大爷模样把冰糖葫芦还回去。 四人进了城东的丝绸铺子,伙计见了,堆着笑迎出来:“三公子来查账?掌柜的在里间,您里面请。” “行了,用得着你招呼。今天铺子里买卖如何?”贺轻舟扫一眼颜色样式繁多的布匹,干净整洁的柜台,对伙计赞道:“咱家的买卖定然差不了。” “当然。”伙计附和。 贺轻舟带人进入里间,老掌柜煮了壶好茶,倚着贵妃榻打盹。贺轻舟几人分喝了茶水,莫沾衣正好渴了,一口气吃了三杯。 老掌柜刚好醒来,气的骂莫沾衣是“牛饮”。莫沾衣记得贺轻舟的吩咐,挺起胸膛,将剩下的茶水全部倒走,躲到角落的方桌处自己享受。 “好茶迎客,老掌柜这是等哪位贵客呢?”贺轻舟话里有话的问。 “哈哈,等的就是您这位贵人。”老掌柜让座。 贺轻舟让书砚和书墨去门口守着,拿了纸笔让莫沾衣自己缩在角落里给师父写信。他先对老掌柜一抱拳,这才坐到雕花草红木椅上。 “多谢老掌柜了,晚辈正愁无从下手呢。” 老掌柜敛了玩笑神色,正经言道:“即便是我帮你,要短时间内拿下贺家产业,谈何容易。” “晚辈知道不易,所以非常珍惜此次机会,哪怕不能一口气拿下贺家产业,也要在贺家铺子里找到晚辈的位置。”贺轻舟叠起折扇,不见一丝退怯:“贺家钱庄里皆是三叔的人,丝绸铺子的活计,三叔和大哥各占一半,说起来,还是大哥吃亏。他的人都是大伯留下的,其心未必忠。” 他选择丝绸铺子下手,不是没有道理的。 老掌柜很是欣赏贺轻舟缜密思维以及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性格,欣慰道:“三公子年轻既有如此思量,前途无限。” “过奖了,与祖父比起来,晚辈微末才能,哪里拿得出手。”老掌柜是他祖父的人,在老太太的要求下,才会选择帮他。这一点,贺轻舟明白,故而提起祖父,要与老掌柜拉近关系。 果然老掌柜神色多了几分亲切:“三公子的祖父,当年家道中落,几乎是白手起家,不易啊,不易。” 贺轻舟也跟着赞了两句。祖父去世时,他将到总角之龄,与祖父一起生活四五年,还有些记忆在脑中,选了几件事,说与老掌柜听,两人是越谈越尽兴。 这边,莫沾衣却苦恼着。茶水全灌进肚子,却一个字也没落下。他想告状,想通知师父他被人威胁了,天天挨打,还被绑在床上不能下地,唔,还逼他洗澡,太过分了。不过,除了被绑在床上这件事,好像,师父也常常打他,也逼他勤洗澡。 而且,师父与贺轻舟一样打他骂他,但是不像贺轻舟,让他吃掉能买下一个人的食物。师父不会给他买着吃,更不会给他多买了带走。师父不会给他合身柔软的衣服穿,在山上,抢来的衣服鲜有合身的。 师父那里也没有软软的床,没有傻乎乎的书墨,更没有漂亮的姐姐。还有,还有,山上没有人会给他穿衣服梳头发,没有人会牵着他的手带他逛集市。 莫沾衣纠结万分,不知该如何下笔。其实师兄们已经安全回到山上,他在山下多住几日亦无妨吧。 莫沾衣思及此处,爽快在纸上写下几个大字“勿念,待我挣够银子再回去。”咦,他银子去哪里了,大婚第二日贺轻舟给的银子以及两个长辈赏的银子呢,什么时候开始消失不见的? “唐姨娘的叔叔唐启天,是铺子里的大账房,老夫怀疑他有偷铺子的银两,入了三老爷的私库。你先想办法除去他,就等于除去三老爷在铺子里的左膀右臂了。”老掌柜启发贺轻舟。 贺轻舟展颜笑道:“老掌柜同晚辈想到一块去了。明日是不是该收蚕丝了,请您给晚辈一个表现的机会。” “你放手去做,林账房会助你。” 贺轻舟再三感谢,取了这个月的账簿带回去研习,这是老太太吩咐下的。看账簿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37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37 最能瞧清楚铺子经营的状况,贺家其他人再不喜他插手,可他是贺家嫡孙,老太太亲口问:“贺家嫡孙难道连账簿也不能瞧?” “沾衣,可写好了?”贺轻舟满心通畅,决定给莫沾衣的师父多带些礼物过去,感谢他养大莫沾衣。 “唔,好了。”莫沾衣捂住纸,摆手让贺轻舟走远些。待贺轻舟背过身,他就急忙将纸对折叠好。“喏,你找个稳妥的人给送去。我瞧着,书砚就很不错。” 贺轻舟笑骂:“果真不是傻的,还看的出来书砚稳妥,我以为你会选书墨。” “书墨也要去的,他要帮着我盯着书砚不许偷拆我的信。”莫沾衣耍小聪明道。 “好,你放心,我断不许他看的。” 贺轻舟面上一派光明无私,等莫沾衣和书墨去吃混沌时,他就问书砚要过来信,展开看了。“不行,得改,我想让他师父下山帮咱们一把。”莫沾衣说他师父是天下第一,虽没那么厉害,但莫沾衣敢这么说,本事应该不差。 书砚道:“让书墨仿写就是。”书墨读书,脑子不灵光,但是有一笔绝活,就是可以模仿任何人的笔迹。 27吃食 “贺老弟。” 莫沾衣湿漉漉的爪子拍拍贺轻舟:“那个人是不是在叫你?” 贺轻舟皱着眉,一脸嫌弃:“脏死了,别用你的油爪子碰我衣服。”说着话,拿出帕子,摁着莫沾衣的后脑勺,强行给莫沾衣擦嘴。 “我还在吃。”莫沾衣摇头,擦的满脸都是油渍。 “回府不许用晚饭。”再吃就撑死了。 “贺老弟,好大的福气,这位便是弟妹吧。”林正如弯腰下拜:“见过弟妹。” 贺轻舟忙拉着莫沾衣站起来还礼:“林兄叫他沾衣便可,他不是女儿家,没那么多讲究。沾衣,这位是林正如林公子。” “林公子好。”莫沾衣这次记着下拜福礼。 “怎么在这里吃东西,风大难免不干净。”林正如道:“不如我请两位到东溪楼吃酒。” “该是小弟请林兄。”贺轻舟正要应下来,却瞧见府里头的小厮急匆匆跑过来,书砚过去与那小厮交谈几句。 书砚将听到的情况告诉贺轻舟,后者歉意地对林正如道:“今日恐怕不行了,与林兄相约明日在东溪楼吃酒如何?” “好的很。”林正如一派洒脱:“记得带上沾衣,别叫他一直闷在你们府里。对了,你二哥可有消息?” 贺轻舟摇头:“也不只中了进士没有?小弟怕二哥他重颜面,没中进士便不肯还家。” * 书砚对贺轻舟说,湛蓝已经查出是糕点是因为用了有毒的面。而面里是谁下的毒,便不得而知了。 不过,府里管食材采购分派是贺行舟的亲母和夫人。本来应该是贺行舟的嫡母在管,可赵夫人不喜这些杂物,分下来交由几个妾室打理。贺行舟过了弱冠年龄,先后娶了两个正室,赵夫人便将打理庶务的事交由儿媳妇去做。 贺行舟的亲母周氏,借着儿子的势,在府里愈加霸道。不但分抢了儿媳妇的活计,还削减赵夫人和其他妾室的用度。周氏野心大,地位不高,却极工于心计。别说懦弱可欺的赵夫人,就是老太太和大董姨娘,也不愿时常与她有冲突。 贺轻舟思索,若是能借此机会,往贺徐源一家身上泼脏水最好,关了唐若浔的禁闭,外头的买卖他更容易掌控。 退一步也可以,除不去唐若浔,就先挑了贺行舟亲母周氏和夫人秦氏的差事。贺行舟为人虽粗,却不坏。贺轻舟良心之下,能做的,只有保证贺行舟以及贺行舟独子的安全。 “书砚,咱们屋里头是不是有只蓝底粉彩梅花纹的粉盒,你叫画雪找只镶明珠的盒子装了,你速去请唐姨娘过来一叙。”进了里院,贺轻舟对书砚这般道。 晚饭时刻,老太太定要发作,到时只怕周氏把罪过推脱到儿媳秦氏身上,或者两人齐心,寻个丫头小厮顶罪了事。老太太也不能对二人用强,凭他们一方的力量或有扳不倒大房的可能,需找个伴儿来,共同图之。 三房的生母大董氏刁钻野蛮,不可共事。贺徐源的填房小董氏又是个蠢的,听人做事的物件罢了。说起来,贺徐源身边的人,只姨娘唐若浔精明果干,要是能和唐若浔联手,一起扳倒大房,两人平分利头,总好过被周氏逃了此难去。 只是,贺轻舟不由怀疑此事是否能成。先不说贺徐源一直把他当做眼中钉,对大房一家反倒处处放松戒备。单是唐若浔此人心思重,不知能不能说的动。万一唐若浔就是不愿意看他得利,反而说服大小董氏帮着大房,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书砚去请唐若浔的路上,贺轻舟在屋里来回踱步,拿扇面顶着额头思索。 “这个给你吃。”莫沾衣完全不知贺轻舟心事,正忙着和书墨分赃。今日一天,贺轻舟给他买了许多零嘴。他怕放坏,就主动分给书墨他们。“这些个给画雪姐姐他们,你先拿着。还有小鼓,玩的没意思了,轻舟说王奶妈家里有小孩,明天送给她好了。” 书墨拿干净帕子铺在床前的足榻上,夫人有桌子都不肯用,非要趴在床上整理。“给我的,都放在帕子上。”书墨打个哈欠道:“你给王奶妈东西的时候凶着点,否则她会一直找你要的。以前公子赏我东西,她问我要,我给了,后来她就总问我要,书砚看不过去,冷脸骂了他几句,这才给我保住了些东西。” 莫沾衣吓出一身汗。他哪里有东西给王奶妈,要是给了王奶妈一个小鼓,王奶妈再朝他要第二个或者要他别的东西怎么办,他就只有贺轻舟给买的这么一床的东西。分了许多,他已经够心痛的,哪里舍得再被人要走几个。 “给你吧,很好玩的。”莫沾衣将牛皮小鼓塞进书墨怀里,摆出大方的嘴脸,笑眯眯道:“这个要二百文呢,我其实舍不得给那个王奶妈,给你我才愿意,只是怕你不喜欢?” 书墨傻乎乎,闻言十分感动:“没有,我很喜欢。从来没有人给我买过这个呢,书砚只给我买吃穿书本,无聊的很。”说着说着,鼻头一算,眼圈竟红了。 莫沾衣趁热打铁道:“吃穿书本才是正经事,书砚对你用心啊。他要去往桃花山上送信,要走好几日呢,你定然会想他,我让轻舟把你也派去好不好?” “那么远,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38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38 公子不许我出远门的。”贺轻舟怕他连累书砚办事。他和书砚以及两个婢子,只要有一人在家,就不许他出远门。 莫沾衣道:“我会同他说的,好书墨,我有事求你呢。” “只要能帮,我肯定帮。”书墨说完话,沮丧的想到,他一无是处,能帮莫沾衣什么? 莫沾衣伏在书墨耳边,叽哩嘎啦的说一通。除了让书墨监视书砚外,还请书墨帮他把银子捎给师父。虽然很想把吃食也带给师父,可是转念一想,他是个好山贼,不能太过分,拿些银子就行了,不能太贪。 说完,莫沾衣就捂着屁股到处找他的银子。可是,别说银子现在放在哪里,就是什么时候消失在他视线里的,他也是不记得。 贺轻舟见莫沾衣满屋子捣腾,闹的他心烦,又见他捂着屁股,不由心疼,喝到:“走一天的路,去床上趴着,待会我先给你上药,再见……”等等,贺轻舟使劲拍自己脑袋,恨自己聪明一世,竟会在这件事上犯好大的糊涂。 明摆着一个大大的人情在屋里,他竟然没想到。莫沾衣救过唐若浔,有救命的恩情在,唐若浔总要给几分面子吧。都怪莫沾衣平时太没用,让他只顾寻思别的人事,一时未想到此处。 贺轻舟打定主意,咧开嘴,抱起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往床底下瞧的莫沾衣,口水软的跟春水似的:“沾衣,地上凉,你做什么呢,快起来。”抱起莫沾衣放在床上,正待和颜悦色开口讲话,却听莫沾衣一声惨叫。 “啊——书墨救命啊。” 书墨包起帕子,躲在高几旁,专心整理自己分到的吃食。冷不防,被莫沾衣惨痛的叫声一震,腿软的站不直身子,拍着胸口好半天方反应过来,看见公子不怀好意的盯着他,莫沾衣一脸求救的瞅着他。书墨心思打转,他惹不起公子,却又想救莫沾衣,还是去搬救兵的好。想毕,卷起吃食跑了。 “书墨——”莫沾衣急的大喊:“把吃的给我留下。”一床的宝贝都被他给压扁了。书墨手里的,就是他的全部了。不要走,吃的留下。 贺轻舟这才看到半床的吃食,他放莫沾衣的时候没往里放,想着在床边好说话,居然又把床褥弄脏了。当下大怒:“谁让你把吃的放在床上……沾衣。”贺轻舟说着半截话,猛然想起自己将用莫沾衣,不好骂人,于是生生转着,大吼变成轻声细语,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来。 他与莫沾衣商量:“不用心疼。明个我让人再上街与你买去。” “真的?”莫沾衣眼睛亮晶晶。 贺轻舟大方点头:“自然,吃食方面我可曾小气过?” “有的。”五两银子半个人什么的。 “闭嘴。”贺轻舟黑了一下脸,镇住莫沾衣后,又笑容灿烂道:“我说话从不打诳语。如果你帮我说服唐姨娘,我给你买双倍。” “唐姨娘?”莫沾衣尚有些搞不明白姨娘是什么。“说服他什么?” “让他帮我把府里采购的大权夺过来,等我赚到银子,你还愁没钱买零嘴吃?” 莫沾衣想到自己失踪的银子,好一阵苦闷。“你赚到银子,跟我有关系?” “废话,你是我夫人,我有银子,自然供你吃穿。”贺轻舟半是威胁,半是诱哄:“你要是不帮我,执意反我,我就……” “出资让官府剿灭我们。”莫沾衣能猜出贺轻舟要说的话。“你真有钱么?你要是都能给官府捐钱了,为什么还要跟别人抢这个抢那个的,你们不是一家人么,他们有银子,也会供你吃穿吧?” 28互咬 贺轻舟没想到莫沾衣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下神色冰冷,问:“你皮痒痒了?” “不痒痒。”莫沾衣诚实的摇头,爬起来收拾压碎的零嘴儿。 贺轻舟把他捞起来,不耐道:“让画雪收拾,你过来换件能见人的衣服。”过一会,老太太该派人来吩咐去老太太的院子用饭。莫沾衣收拾干净齐整,就是长他的脸面。现在正是万分紧急要长脸面的时候。 “坐下来,我给你把头发重新梳一下。”贺轻舟湿过帕子,扔在莫沾衣脸上。看见莫沾衣下巴瘦出尖来的脸蛋,就想起莫沾衣肥嘟嘟的屁股来,贺轻舟朝地上骂了一句:“忘了给你敷药,再把衣服脱了,快点。”真是越忙越乱。 “公子,唐姨娘在小花厅候着。”书砚立于窗外禀道。 莫沾衣眨眨眼:“咱们赶紧去见他吧。” “让他先候着。”贺轻舟瞧莫沾衣急切要出去,想着是正事要紧,但心里难免醋的慌,下手掐了莫沾衣几把,看莫沾衣疼的呲牙咧嘴了,方心满意足的去拿药膏。 结果却听莫沾衣自己嘟哝:“怎么在山下,求人办事的反而是大爷?什么卑鄙手段都用,人面兽心。” “因为你是下人,下人。”贺轻舟什么耳朵,什么脾气,当下咬牙切齿的回驳,分外强调“下人”二字。“赶快解开衣服,床上趴着去。” 原来因为他是下人啊,下人的命好苦。莫沾衣趴好,想着,书墨就好可怜,因为是下人,所以总被书砚和贺轻舟骂。但是书砚和画晴也是下人,为什么他们不被骂,还会去骂别人?还好,他只要当一段时间的下人就能解脱。书墨太可怜了,等他走的时候,一定要把书墨偷走。 上完药,贺轻舟又给莫沾衣整理好衣服,顺便教了莫沾衣几句话,这才带着人去了小花厅。 “抱歉,久等了。”贺轻舟对唐若浔颔首示意。 “见过三公子、三少夫人。”唐若浔只是个姨娘,面对两位正经主子,得行礼问安。别瞧贺家是商人家族,可祖上曾有人官至一品,近年贺轻舟的父亲贺道生生前是礼部侍郎。商族一旦有子弟开始读书,就会比书香世家还要看重脸面和规矩。 “快坐。”莫沾衣按着贺轻舟的叮嘱,言道:“三叔去往金陵,我想着唐姨娘自己在房里无聊,就差人寻了你来说话消遣。” 差人找他的明明是贺轻舟。唐若浔低着头,嘴角噙着不屑。贺轻舟是个惯会装模作样的,只看他无父无母,十岁大的孩子嫡子能安然无恙的长大,不但送自己兄长读书做学问,还让整日被算计的贺行舟心怀感激甚至托付亲子,这等本事心计,贺家子弟中当是第一人。 不过,唐若浔自问,论起算计来,他绝不输贺轻舟。若他有贺轻舟这般血统地位,贺家早就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39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39 是他的囊中之物。 唐若浔心中了然,却不点破,而是顺着话说道:“前几日,就想来给三少夫人请安,诸事耽搁,竟到今日。” “如今外头天热,画雪,去取冰鉴来,让唐姨娘去去汗。”贺轻舟不敢指望莫沾衣能够应对唐若浔,莫沾衣那点脑子还不够不着唐若浔的小拇指,得他亲自出来料理。对于唐若浔这种聪明人,客气几句便可。“沾衣找你来,是想同你谈谈老太太中毒的事。” “老太太中毒?”唐若浔一副大惊模样。站起身来,良久合不上嘴。 贺轻舟道:“唐姨娘坐。老太太有福之人,自然不会受这些腌臜算计。湛蓝查出是面粉里掺了毒粉,而府里采购食物的是谁,唐姨娘还能不清楚?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三叔不管家,只管着铺子,敢问唐姨娘一句,你对打点庶务就没一点兴趣,可这是肥差。” 三房那边,名义上管事的是贺徐源的填房小董氏。实际上,亦同大房的情况一样,都是儿媳挂名,亲婆婆主事。唐若浔是贺徐源的小厮出身,给了妾室位份后,也时常帮着贺徐源打点外头的生意,府里的事,大董氏是半点不许他插手。 “贱妾不敢妄想。”唐若浔自谦道。 到现在还不明着说话,这便是在拿捏了。贺轻舟压制着不悦,直接亮出条件:“大房那边不只有食材的采购权,还管着分配。要是能将公中食材握在手里,谁人不对唐姨娘高看三分呢。” 唐若浔跟着贺徐源,不缺钱,只缺地位。如贺轻舟所言,能与府里月例分配沾上边,而且还是大边,的确是长脸的事。贺轻舟给出的条件太诱人。只是提出来的人是贺轻舟,唐若浔不得不多思量一番。 不等贺轻舟使眼色,莫沾衣已然开口:“唐姨娘不必担心,轻舟看上的是采购权。不瞒你说,轻舟每月不过五十两的份例钱,如今又添了我,院里增了多少张嘴,五十两还不够他私下吃吃花酒的呢。”花酒是什么? 唐若浔看莫沾衣的目光带上几分怜悯。他自认理解莫沾衣这种贤良的痛苦,贺徐源口口声声说只爱他一人,可还不是府里正妻小妾的娶回来,外头女妓男倌的偷养着。莫沾衣是正室又如何,还不是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君去烟花柳巷寻欢作乐。 “三公子只有份例银子的话,确实难过了些。”唐若浔软了几分。倒不是他有多念着莫沾衣的恩情,他是想抬一抬自己的位置,想摆脱被人瞧不起的窘迫。莫沾衣开口,却能让他对贺轻舟的敌意减几分,也有个同长久以来的敌人达成同盟的台阶下。 * 最后协议达成,唐若浔走后。贺轻舟十分满意莫沾衣这次的表现,不用他刻意提示,就能自己接话说。他满意归满意,但是面上不肯露出来,怕莫沾衣骄傲,反了天去。 酸莫沾衣道:“人都走远了,还瞧什么瞧?” 莫沾衣根本没有瞧唐若浔,他只是看书墨拿着零嘴给外院的小丫头分,他心疼啊。 “公子。”画雪进来,把冰鉴收走。天还没到大热的时候,又不是正午,实在用不上,夏日的冰块那可都是黄金。“老太太打发人来,说让您带着夫人到老太太院里用晚饭。” “画雪,你可真是个小气的。”贺轻舟对自己身边多年的大丫头苦笑道:“房间刚凉快,你就要把冰鉴拿走。” 莫沾衣反驳贺轻舟:“把冰块白放着,不是浪费是什么。”转而一脸掐媚的对着画雪道:“画雪姐姐你做的对,要把冰块收好了,等明天中午再做酸梅汤给我吃好不好?” 画雪笑道:“好,只要夫人别再把床褥弄脏,婢子给您做一碗大大的酸梅汤解馋。” 莫沾衣“咕咚”大力咽口水。所有美汤汁,酸梅汤最好吃。 贺轻舟正醋着,要挑事呢,瞧见莫沾衣和画雪眉来眼去,焉能不怒。抬手挥退画雪,站到莫沾衣与厅门中间,扒开莫沾衣的肩膀就咬。咬之前,贺轻舟不忘数落莫沾衣的罪过:“你个色中饿鬼,哪个稍微有些人样,无论男女,你都不放过啊。” “疼……我没有……咬死你。”莫沾衣亦是血性男儿,被污蔑,被欺负,自然要反击,低头咬在贺轻舟的另一侧肩膀上。 贺轻舟的手慢慢环住莫沾衣的细腰,嘴里渐失力道。莫沾衣却还嫌自己咬的不够用力,脚尖都掂了起来。 书墨站在院中疑惑,这两人为什么把头埋在彼此肩上?看起来……很幸福。 * 莫沾衣能吃下那么多食物,冷热软硬不忌,那绝对是托了一口利齿的光。 贺轻舟此人,满意什么,面子上不但不显露,反而还要装出相反的神色来。对于莫沾衣,更是特别爱与莫沾衣还有他本人心里的想法唱反调。他咬莫沾衣,那是半兴奋半吃醋,下嘴不可能重。 可是莫沾衣不是,莫沾衣是发了狠的,隔着衣服都给贺轻舟咬出血来。凭什么他要挨打挨骂挨捅,还要挨咬。就因为他是下人?不,不管身份如何,他也不是可以被随便欺负的,他是桃花山的大才子,代表着桃花山的脸面,不可以被欺负。 “我不要做下人。”莫沾衣擦去嘴上的血迹。 贺轻舟点点莫沾衣白皙小巧的鼻头,语气中不自觉有了些许宠溺:“如果你表现好的话,就让你做个名副其实的夫人。” 名副其实的夫人?莫沾衣咬住下唇,顾不上思考,肚子不太舒服。 “什么味?”贺轻舟正深情呢,一股味冲过来。 莫沾衣莞尔,扭头就跑,臭死你。 29诬陷 麻烦人就是能找麻烦。什么时候闹肚子不行,偏偏选在要去夺权的时候。贺轻舟眼馋打理内闱的那点子破权已经很久,这个时候莫沾衣不肯好好配合,贺轻舟憋着一肚子的气,却也下不去手教训捂着肚子嚷嚷着要去老太太院里的家伙。 好在书墨是个爱闹肚子的主儿,书砚那儿存着许多治拉肚子的药丸。贺轻舟拿水给莫沾衣灌下去,再不由分说塞进去个果脯,拉起人就走。 莫沾衣忍着肚子疼,使劲往前走。贺轻舟反而落在后面,时不时要闻臭味。他见莫沾衣忍痛的模样,为了他不会去的晚,茅厕也不肯去。胸口一阵暖意,遂黑下脸道:“我背你走,在你后面光闻味儿了。” “那我在你后面走,唔。”莫沾衣捶贺轻舟头顶,他都反对了,干嘛还要背他。不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40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40 过趴在贺轻舟的背上是真舒服,宽宽的,很结实,让人一点都不觉得害怕。他搂住贺轻舟的脖子,懒洋洋道:“喂,你们家这么大,以后我出门,你都背着我走好不好?” “不好。”贺轻舟一口否决。“好吃懒做,你是想变成大胖子?” “我吃不胖的。”莫沾衣歪头,靠在贺轻舟脑袋上,开始喋喋不休的数自己吃东西的辉煌成绩。“我不但吃的多,而且耐饿,有一年冬天雪灾,山上没吃的,大师兄到山下买食物,半个月都没回来,我一饿就饿了五天,干树皮都煮着吃。” 莫沾衣耐饿?贺轻舟不以为然,低声问一句:“你肚子到底疼不疼?”这么有力气说话。 “哎呦,疼。我没力气说话了,你快点走。”莫沾衣怕被放下来走路。敢欺负他,他就不下来自己走。乌龟壳,硬邦邦,莫沾衣拧贺轻舟的背。贺轻舟使劲往上一抖,莫沾衣的脑袋磕在贺轻舟头上。好痛,头也是乌龟壳。 到了老太太院里,大房和三房的人已经到了,他们人多,站着坐着满满挤了一屋子。贺轻舟和莫沾衣一进去,大半的人都起身问安。 两人只对老太太,赵氏行礼,对小董氏和秦氏笑着问好。 “既然人都到齐了,就去偏厅入座吧。” 莫沾衣偷偷瞧贺老太太,从早到晚,不过一日时光,老太太怎么腿脚都不灵便了,走路让人搀着还颤巍巍的。 众人按次序坐好。贺轻舟就坐在老太太右侧,莫沾衣紧挨着他。赵氏在老太太左侧,然后是三房的小董氏和大房的秦氏。剩下的人,如大董氏、唐若浔他们,则要站着伺候。妾者,亦是仆。 用饭时,无人说话。莫沾衣的双手被贺轻舟在桌下紧紧抓住,不能随便吃。莫沾衣想低声提醒贺轻舟,他闹肚子呢,坐都坐不住,哪里吃的下?可他一想张嘴,贺轻舟的目光就严厉瞪过来,命他不许说话。 “老太太,今天气色不好,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饭毕,赵氏先提出了疑问。她一不当家,二不管事,只管吃斋念佛,或许只有贺府倒了,她才会急上一急。她敢出口问老太太身子如何,是她问心无愧,反正什么事都到不了她头上。在座其他人,以及站着的妾室,除了贺轻舟夫夫,别人是不敢开口询问的,生怕老太太借故引出个什么事来。 大董氏在老太太跟前站着,并不布菜伺候,她是多大岁数的人,孙女都快嫁人了,精神气儿倒还不错,听赵氏一问,昏花的老眼露出几分精光。 莫沾衣皱皱鼻子,屁股往右边挪了挪。大董氏身上的味道总让他觉得难受。 贺轻舟一心分两用,除了要注意屋里各人的神色,还要时刻监视莫沾衣有什么不好的举动。居然敢远离他,这样如何能显出他们夫夫二人恩爱非凡来。果然伸手一揽,将莫沾衣的头给揽到自己胸前夹着。这样才恩爱。 老太太演戏中,不忘瞪贺轻舟一眼,没个正经样子。她虚弱道:“今日叫大家来,就是为了跟大伙说一句。老身年纪大了,有一日没一日的,不知什么时候就迈进棺材里了。便是这样,还有人不满老身活的时日长。” 贺轻舟摆出一副焦急面孔来:“祖母,这是怎么说?” 祖孙二人皆是唱戏高手,一唱一和说完中毒之事。贺轻舟只装作事先不知情,一时听闻,气愤的直拍桌子,立誓要将凶手查出来,重重处罚。 “湛蓝查出面粉里掺了毒粉,那面粉,是昨个程妇人刚送来的。”老太太徐徐说出今晚鸿门宴的利刃。 贺行舟的填房秦氏急急站起来,辩白道:“面粉里怎么会出问题?贺府十几年都是吃的王记米铺的米面,一直未变。程妇人五年前接收米粮管事娘子一职,没有出错的时候。” 贺老太太并不说话,而是拿了面粉,让湛蓝兑水合了,当众验毒。 “去把程妇人叫来。”秦氏看到结果,面露惊异。 神色可以造假,眼神却是骗不了人的。贺轻舟看秦氏的目光中隐隐透出一份得意来,胸里警钟不禁敲响。再去瞧贺行舟的亲母周氏的神色目光,掩饰的比年轻的秦氏好些,可眼底照样没有惧怕。 贺轻舟再迅速扫向三房的大小董氏。小董氏明显不知情,大董氏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眼神冒着光。贺轻舟垂眸思索。 “那个。”莫沾衣见贺轻舟没拿眼睛瞪他了,才敢开口:“我能不能去如厕?” 要是出事,还是让莫沾衣走开的好,他毕竟没心机,留在这儿反而容易招人算计。贺轻舟思及此处,对莫沾衣点头:“肚子不舒服,便回吧。”转头对老太太告罪:“小伊身子不舒服,留在这儿反而扰您办事,让他先回吧。” 贺老太太本就不喜莫沾衣,挥手放行。 莫沾衣要走,有人就不愿意了。周氏开口讥讽:“这样大的事,老太太的嫡孙媳怎么能半路走人呢?瞧这一脸急匆匆的模样,三少夫人可有什么急事赶着要走?” “他想快些回去休息而已。”贺轻舟不悦反击:“周氏,主子也是你能这样问的,好一个不分尊卑的奴才。”贺轻舟就怕有人想算计莫沾衣,语气便重了些。 周氏脸面顿时挂不住。贺轻舟虽然狼子野心,不过平时面上总是一派和气的,对贺府的主子奴才都不算差,鲜少有这么不给人脸面的时候。 秦氏欺负自己夫君,有一半靠的是婆婆的宠爱。当下便恼道:“三弟也太欺负人了,周氏问一句都不行?要是您大哥坐在这里,您还敢这么对周氏说话。” 贺轻舟冷笑道:“我大哥在不在这里,跟周氏有什么关系。我大哥的嫡母是赵夫人,周氏下人而已。” 莫沾衣见贺轻舟一对二,也不肯走了,小心翼翼的挨着贺轻舟坐下,瞅瞅这个,望望那个,不明白他上个厕所惹着谁了? “别吵了。周氏不分尊卑,扣三月月银,好生反省,再与三少夫人磕头请罪。”现下是树立贺轻舟夫夫威望的时候,老太太瞧不上莫沾衣可以,别人不行。 说着话,程妇人到了。 老太太待她往堂中一跪,就叫了几名手持铁棍的小厮进来,分左右立于程妇人两侧。莫沾衣一见这阵势,就觉得自己屁股疼,与贺轻舟小小声告起状来:“老太太就是这样打我的。” “闭嘴,回去再说。”贺轻舟预感不大好。 那程妇人嘴硬几句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41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41 ,挨了两三棍,就哭嚎着把一切都招了。不过招供的内容显然与贺家老太太和贺轻舟想的有所不同。 程妇人跑过去拽着莫沾衣的裤腿磕头泣道:“三少夫人救救我,婢子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能为您担下来,求您看在婢子为您办事的份上,救救婢子。” 莫沾衣怔愣当场。这人是谁,什么时候给他办过事?这情况与贺轻舟嘱咐的不相同啊,他该说什么词才能接上戏? 贺轻舟一脚将程妇人踢出老远,勃然大怒:“嘴里放干净了,污蔑主子是个什么罪名,你是全家都不想活了么?” “三弟别吓唬人。”秦氏得了周氏的暗号,站出来煽风点火:“你这般,就是不让她老实把话说完了?” “大嫂多虑了,我只是想提醒她把话说对了而已。”贺轻舟握住莫沾衣的手,捏捏他的手心,示意他不要怕。 周氏再次开口:“方才,一听说要叫程妇人过来,三少夫人就慌着要走,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钱氏也唯恐天下不乱,说道:“三少夫人莫不是记恨前几日老太太赏您吃棍子吧,怎么如此小肚量?”说的,好似就已经确定是莫沾衣主使下毒。 这个钱氏,是贺本立的妾室,妓馆出身,善于恭维人,把周氏和秦氏哄得团团转。 大房的人积极往莫沾衣身上泼脏水,三房的人个个作壁上观,等着瞧好戏呢。说好的盟友——唐若浔什么玲珑心思,此刻是断断不会开口,与莫沾衣沾染上半点关系的。 30真相 “三少夫人,请出来解释。”秦氏毫不客气的要把莫沾衣从贺轻舟身后给揪出来。 莫沾衣发现全屋的人都在盯着他瞧,凑过去要跟贺轻舟咬耳朵。他的话还未出口,秦氏又道:“你要跟轻舟说什么,让他帮你求情?你也是个男人,做了就要认。” “大嫂口口声声认定了我们家小伊就是凶手,老太太还没问话呢,大嫂真是未卜先知啊。”贺轻舟拉着莫沾衣站起身,对老太太作揖道:“祖母,请容孙儿问她们几句话可好?” “问吧。”老太太并不多言。 贺轻舟召来程妇人,问道:“你说是三少夫人吩咐你在面粉中下毒的,那,三少夫人是什么时候对你下的命令?” 程妇人早知必有此问,俯首答道:“三少夫人被老太太罚了之后的第二日,婢子去公子的小院送时鲜的水果,被三少夫人叫进屋里吩咐的。” “那是你跟三少夫人第一次见面么?”贺轻舟又问。 程妇人思索,若说是第一次,那未免显得她太过不忠,即便最后有人保她,恐怕老太太也不能轻饶了她去,遂道:“是第二次,先前三少夫人独自出来,与奴婢见过一次。” “何时?” “就,就是三少夫人挨罚的那天。” 贺轻舟从容不迫的说着话,伸手倒杯热茶给莫沾衣暖肚子。“是么?既然是那天见的三少夫人,那三少夫人挨打时穿的宝蓝色短衫还是月牙白色的?” 程妇人揪住自己的衣角,下意识的要望向周氏。 贺轻舟大喝一声:“你要看谁,还不快把答案说出来?才过去几天,程妇人记性也太差了些吧。” “是。”程妇人抹去豆大的汗珠,呼吸急促:“是宝蓝色。” 见贺轻舟点头,程妇人松了一口气,却又听贺轻舟问:“三少夫人拿什么收买的你?” 周氏示意秦氏说话。秦氏便站出来要打断审问,自从莫沾衣被质疑,不怎么说话的老太太却开了口:“别插嘴,听轻舟问话。”秦氏发憷,再瞅周氏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个早有安排。程妇人心下稍安,回答:“三少夫人给了婢子三百两银子。” 贺轻舟冷笑,对老太太道:“这狗奴才,竟然为了三百两就想要您的命。” 老太太笑笑,摆手道:“和小伊坐下说吧。” “谢祖母。”贺轻舟带着莫沾衣坐好,接着问程妇人:“三少夫人什么时候给你的银两,总不能是头一次见面就给的吧?” 此刻,程妇人也瞧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儿了,屋里好几个人瞧她的神色都已经转成幸灾乐祸,不关注三少夫人,反倒盯着她瞧。程妇人硬着头皮答道:“是,第二次。” “那就是在我的小院里,三少夫人挨了打,连床都不能下,他跟你做交易,我院的下人是一概不知喽?” “当时只有画雪姑娘倚在外间打瞌睡,三少夫人悄悄把婢子叫到窗前说的。” “从我院里拿走三百两,没一个下人看见,那么三少夫人给你的定然是银票了?” “……是,是银票。” 贺轻舟觉得火候已足,叫过来书砚:“伺候夫人回去,给夫人压压惊,好好的一顿家宴,倒让这个狗奴才给搅了。” “三少夫人不能走。”程妇人察觉出不对劲又能如何,在没有人有证据推翻她之前,她只能咬着牙继续往山少夫人身上诬赖。不管能否成功,至少能请吩咐她做事的人念上她的好,到最后救她一命。 莫沾衣看戏入迷,到后来连肚子都不疼了,等到贺轻舟让人送他回去,他才反应过来,哦,他肚子疼。这么一想起来,肚子又开始疼了。不过,他有些放心不下贺轻舟。这家人怎么吃饱了就找事。 “唔,那个,你跟我一块回去。”莫沾衣抱住贺轻舟的小臂,对程妇人道:“你这人真奇怪,为什么总提我,你这便是污蔑了,我可没穿过什么宝蓝色的短衫。” 程妇人以为找到症结所在,忙忙喊道:“是婢子记错了,三少夫人那天穿的是牙白色的短衫。婢子记性不大好,但是现在想起来了,绝对是牙白色的短衫无误。” “你确定?”唐若浔开口问。 “婢子确定,不敢骗老太太的。”程妇人对着老太太叩首道。 贺轻舟劝莫沾衣:“先回去,这种腌臜事,你见多了不好。” “让小伊看着,以后他管教起奴才来,也有个底儿。”老太太吩咐下人把饭菜去了,换香茶。 “祖母说的是。”贺轻舟对莫沾衣笑道:“你别怕,学着点。” “老太太,婢子,婢子……”程妇人惶然不成调。 贺轻舟冷笑:“你要诬赖人,银票肯定随身带着要当证据的,对吧。还不拿出来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42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42 ?” 程妇人手足无措的望向周氏。 “你看周姨娘做什么,你要不拿,我可让周姨娘搜你身了?” 程妇人将银票拿出来。贺轻舟接过,直接递给唐若浔:“是咱家钱庄的私票啊,更好查了。麻烦唐姨娘去查查这银票最早是谁领取的?” 唐若浔此刻已经知道要站在那边,拿过银票扫了一眼便道:“咱们庄子的银票都是有凭号的,为了公私分明,给家里人的分红都是特定的凭号。这个妾身瞧着,倒像是给大公子的。” “什么叫做像是?唐姨娘说话注意些。”周氏大怒,脸上已经没有血色。 唐若浔从善如流:“是给大公子的,妾身敢保证。” 贺轻舟对程妇人道:“三少夫人那天根本没有穿短衫。我看你不挨打是不会招了。先拖出打五十板子,再拉回来审。” “撕——”莫沾衣吸冷气的声音,贺轻舟听的清楚。还好程妇人哭喊,不然全屋都要听见,丢人,又不是打他。 * 出了老太太院子,众人各自散了。莫沾衣又趴在贺轻舟背上,“啊”一声就咬一下贺轻舟的耳朵。 “没有人告诉你咬耳朵是个引火烧身的危险举动么?” 引火烧身?莫沾衣诚实回答:“你是说会挨打么?你不能打我的,我是在给你示范我当时挨打的惨叫。你们真奇怪,她不就说了我几句,至于要打五十下,万一打残了怎么办?唔,她还是个女人,身子多弱啊。” 贺轻舟正色道:“她岂止是说你几句,她是在要你的命。莫沾衣,你进了贺府的门,当了贺府的少夫人,就要明白,善良可保不住你的命。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是讲道理的,别瞧面上和气,心里指不定就要算计你呢。” 就如同这次,连贺轻舟也没算出来,竟然是周氏要除去莫沾衣。万幸,莫沾衣进府时日短,她们筹谋不深,若是长时间的设套,莫沾衣就会像他母亲一样,救不回来了吧。 贺轻舟往上托一托莫沾衣,将人束缚的更紧些。莫沾衣是老天爷赏给他的,谁也夺不走。 “我不是心善。”莫沾衣双手把贺轻舟的耳朵往外拉:“我只是疼。” “又不是打你。” “想想也疼。” “傻瓜。诶,疼,再拉我耳朵打你啊。” 莫沾衣咬着贺轻舟耳朵,含糊不清道:“你别那么爱打人。我今天听了个半懂,但是我瞧出来,你很厉害。你设了两个套让那个程妇人钻,对不对?” “嗯。”贺轻舟傲然拿鼻孔哼了一声。 莫沾衣伏在他耳边“咯咯”笑:“我也要像你一样厉害,动动嘴就解开事情真相。”等他变厉害了,看贺轻舟还怎么欺负他。 “你能看明白,说明还有潜质。这次老太太不是把府里的食物采购权给了你么,你好好做,依你的资质,进棺材之前肯定能变聪明。诶,别咬我。” 31收礼 唐若浔没想到的是,他刚刚同贺轻舟达成协议,一起打败大房。得到的好处还没暖热手呢,贺轻舟居然就撕破脸皮,咬他一口。 他从小父母俱亡,与叔叔两人卖身到贺府做奴才,虽说叔叔不怎么样,可到底是唯一的亲人。唐若浔再心狠,也不能见死不救。 现下,贺徐源在金陵,即便是去信,一来一回也要好几日。他叔叔已经被捆起来,关在柴房里,等着对清楚账目,就要发卖。 这样贪污主家银子的奴才,一般都不会交由官府审理,主家不愿府里的财务暴露给官府。手段毒的主家,把下人活活打死的也有。贺府算是温和的,遇到容不下的奴才,远远的发卖了就是。 他先写了信给贺徐源,虽然要自救,可要动贺徐源的心腹,还是说清楚的好。贺徐源为人野心大,且多疑。纵然是他,甚至是贺徐源的亲母,贺徐源都是防着的。 他要怎么救人呢?贺轻舟查出他叔叔做假账贪污银两,并且还压低蚕价,迫害蚕农,使得贺府的名誉受损。在商人看来,名誉的重要性是大过天的。 唐启天犯了贺府最大的忌讳。 “婶婶别哭了,我先去求求三少夫人。”唐若浔制止齐氏抹泪,叫下人准备重礼。莫沾衣在他看来,又傻又心善,是个好求情的主儿。 相比唐若浔的愤怒担忧,莫沾衣这边则热闹非凡。 三少夫人新入府便接手了府里不小的权利,而且午后,三公子处置了三老爷的账房,老太太亲命三公子暂时掌管丝绸铺子,这是真正的掌管,而不是像之前只能看账簿。 贺府人多,嘴也多,很快,几乎贺轻舟处置完事情还未归府,贺府的下人中间就已经传开了。贺家三公子要夺权,成为贺府的新家长了。 于是,管家娘子们成群结队的去给莫沾衣请安。画雪兴奋的合不拢嘴,在外间堵着,不许人进去,只让她们在里院给莫沾衣磕个头就行。 画雪按着贺轻舟的交代,说的是三少夫人昨日受了惊吓,今日还下不得床,需要静养。很快,那些在贺府赚足了银子的管家娘子们又跑了第二趟来,送补品送香饼,礼品堆了一屋子。 莫沾衣的脚被精致的铁链拴在床尾,他的活动范围,只能到达圆桌吃东西以及到屏风后面的木桶边。但是他一点都不着急,相反,他还特别开心,搂着一块金条在床上滚来滚去,再三确认:“真的是送个我的,轻舟不会跟我抢?” 画雪在给里衣的边口绣花,闻言娇笑道:“公子跟您抢什么?”公子还看不上这点东西。 书砚则想到:连你本人都是公子的,给你的还不是公子的? 书墨傻乎乎跟着兴奋:“这里还有碗点心,咦,怎么是凉的?” “唔,我不能吃。”莫沾衣愁死了。昨晚他拉了半晚,那个小地方快要疼死了。而且最让他恼的是,他对贺轻舟嚷疼是理所应当的吧,就是贺轻舟这个大坏蛋对他下的毒手,但是,他一嚷疼,大坏蛋对着他那里长吁短叹个什么劲儿。那模样,好像疼的是他一样。 算了,肚子已经好了,他就尝一尝。而且贺轻舟不在,也没人管他。当下,拍床板喊:“书墨,书墨,拿过来让我尝一口。” “不许吃。”书砚冷脸。公子还等着办事呢,可不能再让莫沾衣着凉拉肚子了。 书墨撅嘴:“我想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43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43 看看里面是什么。” 书砚的冰块脸立刻如同被春风拂过一般,柔声道:“想看就看吧。” “轻舟。”莫沾衣哀嚎,书砚太欺负人了。“轻舟你在哪里?” “嚎什么嚎,外头仆妇一大堆,你给我注意点。”贺轻舟应声而进,跟在后面的画晴放下一大堆礼品,服侍贺轻舟脱去外袍。 “不是吃的,是银石子。”书墨跟着贺轻舟多年,见识总比莫沾衣多,只是惊叹居然放在碗里,不像莫沾衣大叫着从床上扑过来,抢过碗就钻进被子里。 “是我的,我的。”发财了。原来不用抢,只要跟在贺轻舟身边就能挣这么多银子。唔,为什么不叫他的师父师兄们都成为贺轻舟的夫人呢?这样,桃花山岂不是要发了。哦,夫人只能娶一个,唔,但是可以纳好多小妾。让师兄们给贺轻舟当小老婆好了。有钱大家一起赚。 “哈哈。” 贺轻舟捏住莫沾衣的脸颊,手下使力:“傻笑什么呢?”袖子一拂,床上的宝贝就滚到地上去了。“不要往床上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莫沾衣在床上跪坐起,环住贺轻舟的腰,仰头美滋滋道:“我发财了。” 贺轻舟点他眉心,让他往后倒,不屑:“这才几个银子,至于你乐成这样。再说,她们哪来的钱送你,还不是贪了贺家的银子。我这么跟你说吧,你被人偷了银子,小偷怕被抓,还给你几两封口费,你拿了会高兴么?” “傻瓜才会高兴。”莫沾衣依旧不减兴致,晃晃手里的银石子,乐道:“可是这些银子又不是偷的我的。” 贺轻舟前倾身子,虚压在莫沾衣身上,一字一句透着危险:“可是这些银子,是从我这儿偷的。” 莫沾衣干笑:“我不是官府,我不用管这个,对吧?”他是山贼,强银子都不管来路,难道收银子还管这银子是别人从哪儿偷来的? “起来,拾掇下自己,跟我出去吃酒。”贺轻舟今日心情好,不跟没见识的山贼计较。 “公子。”书砚进来:“小的瞧见唐姨娘的贴身小厮在咱们院门口偷偷摸摸,小的一出去,他就跑走了。” 贺轻舟冷笑:“他是看沾衣心肠好,想来求情。我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我回来,就是特意要把沾衣带出去。以后我不在,就拿链子拴着他,隔断他跟外人联系。” “找我求情?”莫沾衣倒是不在意被拴着,反正他也不想走,在屋里,有床躺有饭吃,他可不想出去。他皱起困惑的小眉头,仰头问:“什么事啊?” “你不必管。” “是跟你一大早出去办的事有关系么?”莫沾衣可不是真的傻:“难道他也下毒或者干别的坏事,被你给抓住了么?” 贺轻舟哼哼:“算是吧。他那个叔叔,我一年前就留意着呢,今天终于除去了。唐启天一除,三叔又不在杭州城,三叔的人肯定会因为群龙无首而慌乱不已,这个时候正是我下手的绝佳机会。小笨蛋,这次也有你的功劳,要不是你坐上三少夫人的位置,帮我顶了内宅的半边天,我在外头也没那么顺利。” 贺府内闱权利的更迭,不只内院的管家娘子们关注,贺家铺子的掌柜账房也都伸着脖子瞧呢。 “我才没帮你呢。”莫沾衣慢吞吞道:“你可真卑鄙,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啊,别打我。”莫沾衣护住脑袋:“我知道错了,你很好,他们都是坏蛋,你是对的。” 贺轻舟睨道:“我还没动手呢,瞧你那没出息的模样。” “轻舟,唐姨娘的叔叔犯什么事情了,你会打他么?” 贺轻舟挑眉:“怎么,你又感觉到疼了?” “总打人。”莫沾衣冲着贺轻舟吐舌头:“你比我们山贼还坏,不讲道理总打架,没有诚信光使坏。” “莫沾衣,你皮痒啊。” “你是好人。” 贺轻舟在莫沾衣脸上轻轻抽了一巴掌,笑道:“学坏了,才几日便不老实了。” 32走水 贺轻舟带着莫沾衣吃酒归来,不过才戌时。贺轻舟心情正好,给莫沾衣买了盏牧童倒骑牛吹笛的花灯,莫沾衣十分喜欢,一路上都拿在手里把玩,回到屋里,就把他挂在窗前,也不熄灭里面的灯烛,非要让它烧着。贺轻舟还不想睡,便应下,先哄莫沾衣睡了,再吹灭灯烛不迟。 “公子。”书砚悄悄进来,手里拿了封信。“丝绸铺子的老掌柜托人送来的。” 贺轻舟接过看了,手指在桌上无意识的敲击。“书砚,你今晚出发去桃花山,带上书墨,让他半路伪造信件。此次,务必要请沾衣的师父以及武功稍好的几个师兄下山。”书墨跟莫沾衣关系越来越好,要是在院里就让书墨造假,难保书墨不会使小性子,不愿意背叛莫沾衣。出了门去,书墨还是会听话的。 书砚问道:“可是出事了?” “老掌柜举荐的林账房,还有咱们的两个人,突然暴病而亡。” “怎么可能?”书砚讶异道:“按唐若浔的脾性,不会如此强硬。”三个人同时病死,难免惹人生疑,唐若浔那样心思细腻的人,也不会鲁莽至此。“莫非是被我们逼急了?” 贺轻舟将信件烧毁,勾唇道:“他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逼着大董氏帮他呢。”杀人的罪名,一旦定在唐若浔的头上,贺徐源岂能不受牵连。大董氏再厌恶唐若浔,也不得不出手,要想清除唐若浔杀人的动机,就必然得洗清唐启天身上的罪过。否则,只要唐启天身陷囹圄,谣言便不能止。 贺徐源名不正言不顺,要想继承大家长之位,名誉不敢有一丝污点。唐若浔就是要让大董氏明白这一点,逼着大董氏救人。 “咱们的人不能用?”书砚可不认为山贼会比公子训练出来的人更好用。 贺轻舟摇头:“咱们的人还有用呢,不如没有身份背景的山贼插手这些事更容易些。你这就去,脚程快的话,后天一早就能赶回来。”原先打算等把手头上的事结清了,再派书砚去,可现在,还是快点把那个据说是天下第一的师父给请下山的好。 “轻舟。”莫沾衣从里间露出头:“唔,我看看你在不在。” “看我做什么,你怎么还不睡?”贺轻舟瞪眼:“明日不是说好了,要早些起,带你去书房看各院伙食的纪录么?” 莫沾衣只趿了一只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44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44 鞋,单脚扒着门站好,支支吾吾道:“你怎么不睡,去里面坐着不行么?”一个人在里间睡,睡不安稳。 贺轻舟道:“我这就让书砚去桃花山给你送信,你还有什么话要带给你师父的么?” “有有有。”莫沾衣着急往后转身跑,没穿鞋的脚刚好撞在门上,疼的他站不稳,往前摔去。书砚下意识要去接,可手指动了动,没敢伸手。于是莫沾衣就呈大字型摔在地上,好一会没有声息。 “夫人?”书砚慌了,别给摔死了,不至于吧。 贺轻舟淡然走过去,拽着衣领把人拎起来,大喝一声:“回魂。” “疼死了。”莫沾衣惊醒,哇哇直叫,顺势扑过去,将自己挂在贺轻舟身上,双腿往贺轻舟的腰间送。“帮我看看脚趾头掉了没有。” “掉了好几个。”贺轻舟一眼没看,肯定的说。 莫沾衣把腿翘高,伸头从贺轻舟的肩膀往后看。“哈哈,没掉,你个大骗……” “嗯?”贺轻舟从鼻腔里哼哼。 莫沾衣记起贺轻舟是个“讲诚信”的商人,不敢再说,指挥贺轻舟抱着他往床边走:“让书砚把我的银子拿回去给师父他们。”这是他的银子,他的银子。 “你的银子?”贺轻舟斜眼问。 莫沾衣哪里还在看他,距床边有五步之遥的地方,就从他怀里直接蹦到床上去,然后便是一通乱找。看的贺轻舟很想把柔软的褥子给抽了,磕死他得了。 贺轻舟只是想想罢了,莫沾衣却直接下手给抽了。床上的被褥全扔到地上去,枕头还往贺轻舟的脑袋上砸,气的贺轻舟吼他:“你干什么?” “奇怪,我银子不见了,我明明有藏好的。”莫沾衣拉开床头的小抽屉,别人送他的不值钱的小玩意倒还在。 贺轻舟黑眸亮了亮,忍着笑,装出一副好人模样来:“你是不是给放到别的地方了?” 莫沾衣困惑不已:“没有吧,唔,也有可能,难道真的藏到别的地方去了,我藏哪儿了?” “你一定是藏得太深了,所以连你自己都找不到了。”贺轻舟最后总结道。 莫沾衣没找到银子,不过他提出要重新给师父写封信,之前那封作废。写好之后,他又把桌子上的吃食倒入贺轻舟收在床头的干净帕子上,包好打结,让书砚带给他师父师兄们吃。 莫沾衣兴致勃勃,书砚目瞪口呆。 “回去先睡,我送书砚出门。”书砚出去,哪里需要主子送,贺轻舟不过是想偷看莫沾衣的信。可惜,在莫沾衣看来,有人出远门,松一松很正常。 打开信,只见上面写道:“师父师兄,我找到了个发大财的好方法,就是给别人当夫人,十分挣钱。在山下,男人也能嫁人,好的很。目前,我夫君他还没有妾室,我给你们留着,快点来。……乖徒敬上。”其中省略几百字关于在贺府当夫人的好处,比如美食。 贺轻舟的脸颊抽搐。要不是看在“我夫君”三个字上,待会他一定进去揍得莫沾衣屁股重新开花,不,他要直接摘了后/庭花。 “小的再让书墨写一份?”这份信根本不靠谱。 贺轻舟却道:“不必。”能教出莫沾衣这样的徒弟,他师父脑袋应该也不怎么正常吧。 * 送走书砚和书墨之后,贺轻舟自己也出门办事去了。林账房也好,他的人也罢,哪个也不能白白死了。 约莫是寅时,贺轻舟拜别老掌柜往回走,到了贺府后门所在的街道,远远瞧着有红光冲天。他胸口没由来一阵疼,骑快马往府里走。 他出后门时,将后门虚掩住了,但是此刻却被人上了锁。拍了几下没人应,贺轻舟抬脚将门踹开,顾不得马,抄近路往小院跑。 火光的方向,就是他回去的方向。贺轻舟猜测走水的地方,心下惶然,想快些跑,可是腿不争气,沉重的每一脚都让他觉得需用全身的力气才能提起来。 “三公子。”路上有婆子一把拽住贺轻舟,咧开大嘴笑道:“菩萨保佑,三公子您没在里面。吓死老妇了。” 贺轻舟一听,哪里还能肯定不下来,正是他院里走水。“三少夫人出来没?” “老妇只管指挥小厮们运水,三少夫人老妇可没见着,得去问三夫人。诶,公子,不能往里跑,老太太担心着您呢。” 贺轻舟甩开那婆子,快步跑回清瑶院。还没到清瑶院,在隔壁他妹妹贺卿浣的院子门口,瞧见小董氏坐在那里,与几个管事娘子商量事情。贺轻舟的心不由提起来。看到湛蓝在其中,贺轻舟的眉目方松开些。 “三少夫人呢?”贺轻舟拉住个救火的小厮问。这时,随便问个小厮,比与小董氏、湛蓝她们说话,得到答案要快的多。跟小厮说话,不用费什么心眼。 “三公子。”小厮道:“三少夫人受伤了,在五小姐的院子里歇息。” “受伤?”贺轻舟跑的一头热汗,闻言又生生激出一身冷汗,汗透重衣。 贺轻舟不但有个同父同母的哥哥,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庶出妹妹,与贺徐源的女儿——四小姐贺卿岚,一同住在贺府的别院。贺府的规矩,女儿家不能住在府里,要搬出去住,平时只有父母能去探望。那别院里头,除了护院在外院巡逻,几乎都是丫头婆子,守门严的厉害,不分白昼,里院一层锁,院门又是一层锁。 贺卿浣的浮瑶阁,是她搬出去之前住的院子,已经空了很久,贺轻舟常命人打扫收拾。 “三婶,小伊在里面?”要进浮瑶阁,仍是得与小董氏见面。不过,贺轻舟知道莫沾衣只受了小伤,没之前那般慌乱。 “你终于回来了?”小董氏站起来,喜道:“小伊说你出门去了,老太太仍是不放心,派了湛蓝过来等你。这下,老太太总算能安心了。” 其实,老太太哪里是不放心贺轻舟。老太太不放心之处,是怕小董氏不全力救火,烧死莫沾衣。 湛蓝笑着上前,福礼笑道:“如此,大伙都没什么事,老太太就真放心了。婢子告退,公子快去陪三少夫人吧。” 贺轻舟再三谢过小董氏,这才跑着进了浮瑶阁。画晴送大夫出来,抬头一双红眼。贺轻舟稍安的心又提出来,忙问大夫他夫人伤势如何。 “伤的不甚严重,三公子且放宽心。”吕大夫道:“只是得留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45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45 下疤痕。” 33花灯 “多谢大夫,画晴替我送大夫出门。”贺轻舟匆匆顾全礼数,推门进屋,在外间听见莫沾衣中气十足的声音,贺轻舟的心上上下下,忽然就停住了。隔了好久,他才活过来,推门的手在抖。 “轻舟。”莫沾衣本来还没事人似的在劝画雪,见贺轻舟过来,语调一下子就悲痛起来,举着胳膊抱怨:“疼。” 贺轻舟看见他身上确实没有大碍,扶着门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后问画雪:“抹药了么?” 画雪双膝重重挨上地面,哭诉:“求公子治婢子罪。” “什么时候还闹这个,起来,把药给我,你出去吧。”贺轻舟现在哪儿有心情追究,他拉过莫沾衣,把他受伤的胳膊放在眼前细看。他动作不大,但是莫沾衣仍吸气不止。“疼?抹的什么药?” “唔。”莫沾衣低头使劲闻闻,羞愧的笑笑:“我不知道是什么药。不过怪好用的,抹上去清清凉凉,没那么痛了。而且好看的很,碧绿的像你给我带的宝石一样。” 贺轻舟见他白细胳膊上的烫伤,从手肘处伤到手腕,手背上还露出一点。伤好后留疤,手上的疤痕是藏不出的。愧疚没顶而至,几乎让他窒息,贺轻舟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才稍稍回复些理智。 他紧紧绷着脸,怕自己忍不住崩溃,指着绣凳让莫沾衣坐:“我再给你涂些药。”多涂一点总是好的。 莫沾衣被他自扇巴掌的举动弄的笑容一僵,拽着他的衣角问:“你怎么了?” “是我对不住……算了,说这些有什么用?”贺轻舟抿住嘴,深吸一口气,按着莫沾衣坐下,拿过桌上的药膏要给莫沾衣上药。 莫沾衣忙避开:“不要了,药不是抹多了就好的快。我问过,大夫说,一日换两次药便可。” “嗯,知道了。”外面仍是乱哄哄的,贺轻舟将门窗关紧,回身劝道:“已经不早了,你歇了吧。” “你又要出去?”莫沾衣蹙眉问。 莫沾衣带着抱怨的口吻说出的话,听在贺轻舟耳朵里便是强烈的质问。如果不是他没留心,出去之前忘了吹灭花灯,莫沾衣又怎么会被烧伤。这是莫沾衣命大,万一莫沾衣没有逃出来呢? “你出了好多汗。”莫沾衣抬起没有受伤的手,拿袖子给贺轻舟擦汗。 贺轻舟抱紧莫沾衣,紧的莫沾衣踹不上气,猛踩他的脚。“我不会再让你陷入危险中,永远不会了。”失去莫沾衣的滋味,只是想想便让人活不下去。什么时候开始,莫沾衣这个笨蛋傀儡,已经如此重要? 莫沾衣喜滋滋,趁机说要求:“那你晚上别出去,陪我睡觉。” “……好。”真好哄,都不知道怪他。贺轻舟低下头,看见莫沾衣发白的唇,偶尔吐出来的小粉舌,以及清澈通透的眸子,心神一荡,缓缓凑过去,吻上双唇。 莫沾衣长几十年,统共被贺轻舟亲过几次罢了。这一次,贺轻舟带着全部的感情,技/巧更不必说,直吻的莫沾衣腿脚发软,脸上的血色恢复不少,一双眼睛也湿漉漉的,困惑又有些羞涩的瞧着贺轻舟。 贺轻舟被他这么一瞧,血气上涌,在莫沾衣的眼睛周围不断落下亲吻。“沾衣,今晚真想吃了你。” “唔?”莫沾衣稍稍往后躲,要避开却又舍不得避开。一开始,贺轻舟看看他的身体,他都觉得不舒服,可是相处下来,尤其在贺轻舟对他做了那件不干净的事情之后,他觉得在贺轻舟跟前可以大大方方的赤身裸体,同贺轻舟嘴对嘴而产生的莫名的情感让他很享受。 “能不能先别吃我?”莫沾衣现在早不怕贺轻舟吃人了,抬起自己的胳膊来增加底气:“打个商量,先给我点吃的吧?”拉肚子就已经让他肚子空了,再这么一折腾,莫沾衣快饿死了。 “好,想吃什么咱们都有。”贺轻舟正愧疚,而且刚发现自己对莫沾衣的感情,恨不得把全国的美食捧在莫沾衣面前。 * 拿了碟糕点让莫沾衣先垫垫肚子,他同画雪站在屋外说话。鉴于莫沾衣不肯放人,他退而求其次,开了半个窗户,站在窗前说话,让莫沾衣能瞧见他。 对于莫沾衣十分依赖他这一点,是今晚唯一让他舒心的地方。 贺轻舟对莫沾衣笑笑,让他放心,才扭头问画雪,外头此刻是什么情况,火可灭了,院子里有无人员伤亡。 “三夫人已经带着人走了,说是让您先歇着,明天总管会来清点损失。咱们是里院着火,外院烧着的时候,人都跑出来了。”画晴当时在外院当值,里院只有画雪和莫沾衣在睡觉。幸好画雪留了个心眼,见公子和书砚、书墨皆出门去,便穿好衣服,怕夫人醒了传唤人斟茶倒水。 她穿着衣服睡过去,闻到烟味才醒来。等她出了自己的房间,正屋房顶都烧起来了。莫沾衣从里头跑出来,一脸恐慌,要拉着她往外院跑。 外院的人也被惊动,可是外院一向不准小厮住,只有十几岁的丫头片子,最大的画晴也才十八岁,女人力气小,哪里制得住熊熊大火。 画晴派了个伶俐的丫头去找人救火,其他人拿了木盆舀水灭火。莫沾衣在山上长大,山火经历过几次,见情况知道根本救不下来,就让大伙都赶紧退出去。可是画雪和画晴,两人都不听他的,底下的丫头都是惧怕画晴的,也没人敢动。 “你的意思是,沾衣自己跑出来了,那他是怎么受伤的?”贺轻舟插话问。 画雪瞬间掉下泪来,跪在地上请罪:“都是婢子的错。婢子想着二老爷二夫人的许多东西还在屋里,里间的拿不出,外间的或许可以拿出来些,便跑了进去。夫人为了救婢子,才……” “糊涂,东西重要人重要?”贺轻舟骂了一句,挥手让画雪退下。他不是不心疼他父母的遗物,不过,他明白,物件再珍贵,也比不得活着的人。 “你别骂画雪……”赶紧让她做吃的去。 “闭嘴。”贺轻舟镇定下来,脾气也找回来了。“把头露出来吃,别掉到床上去,诶,小心压到胳膊,笨死了。” “干什么总骂我?”莫沾衣不满嘟囔,一会好一会坏,阴晴不定的大坏蛋。 贺轻舟绕过外间进来,沏了杯热茶给莫沾衣压压嘴干。“你要是表现的好,我还会骂你?” “我救人难道错了?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46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46 ”莫沾衣一手拿着一种糕点,腾不出手来接,便就着贺轻舟的手吃了口茶。“我总不能看着画雪姐姐一个人往火里冲吧。我是男孩子,不怕痛不怕丑,烫一下没什么的,要是画雪姐姐那么漂亮的手留疤,就太可惜了。” 贺轻舟叹道:“你的手不比画雪的难看。”原来他已经知道了胳膊上会留疤,贺轻舟拨开他要吃进去嘴里的发丝,一字一句道:“我会对你负责的。吕大夫瞧不好,我去金陵城给你请最好的大夫,总能把这疤痕去掉的。” “去不掉也没关系。”莫沾衣常年在山上,不知山下人,尤其是富贵人家子弟,都十分注重模样容止,不只女人爱美。 “去不掉,我也不会嫌弃你。”贺轻舟停了半响,又憋出一句话:“你不许恼我,我从前一个人过活,难免有粗心的时候。咳,以后我会注意的。” “我没有恼你啊。”莫沾衣差点因为看到贺轻舟别扭的神色而噎死。“咳咳,只要你对我好点。” 贺轻舟给他顺气,郑重立下誓言:“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再不让你伤到半分。” 莫沾衣仰头把茶吃完,方好一些,听贺轻舟这么说,高兴地拍床:“好,以前你说话可以不算数,这句千万别食言。” “再不会骗你了。”以前骗的是傀儡,是床伴,如今许终身的是夫人。这一诺,不只有他伤到莫沾衣的愧疚,自然,愧疚的分量也不轻就是。院子走水也不尽是坏处,至少让他看清了自己待莫沾衣的感情。 “嗯。”莫沾衣极其满意,点点头,吩咐贺轻舟:“我要睡了,你去把我的小花灯挂到木架子上去。画雪给放地上了,脏了可怎么好?” “你说什么?”贺轻舟再好的定力,身子也晃了晃。 莫沾衣说困便困,打着哈欠道:“你给我买的小花灯啊,我跑出来的时候,虽然腿软,但是还是把它救下来了。” 贺轻舟良久沉默。等莫沾衣快要睡死过去的时候,才黑着脸摇醒莫沾衣问:“屋里哪一处先着火的?”竟然不是花灯烧了屋子,那,多年无事的院子,为什么会突然走水? “耳房烧过来的。”莫沾衣迷糊道。 34争夺 耳房是在净房旁边,是个独立的小屋子。平时用不上,就放些杂物。若说外间还有火烛,走水尚有可能,耳房平时锁着,怎么会突然起火?耳房比外间更要接近主屋的床,也就是说,烧起来更容易要人命。 贺轻舟再次思索画雪的话。画雪知道他们出去,定然不会睡死,怎么会一出来,火便烧到房顶?就算天干物燥,也不会烧的这么快?除非有人在里面加了助燃的材料。 府里想他们夫夫死的人太多了。而在这个时候,谁最想他们死,或者说火灾查起来,矛头会不负众望的指向谁? 贺轻舟叹口气,走到床前,折了一小段花木,在手中一截一截掰断。是人为纵火的话,大房三房他都得罪了,说出去火灾的起因,只怕众人都以为自己要摆明态度,这样,岂非要逼得那两房联手对付他自己。 要想个什么法子,让他们两败俱伤才好。只不过,要是伤了他,他能忍下,伤的却是莫沾衣,让他好不痛快。 * 第二日吕总管一大早便守在浮瑶阁外等候。三公子没起,他不敢贸然进到三公子的院子清理。画雪、画晴不能跟主子一样赖床,早早起了,招呼总管等人。 老太太也早早派了湛蓝领着几个得力的妇人过来,画雪不得不去叫醒公子。 贺轻舟轻手轻脚的起了,从地上捡起不知何时被莫沾衣踢到地上去的被子,抖抖,给莫沾衣盖上。莫沾衣屁股上的伤越来越好,睡觉就越发不老实了。 昨晚情动,他怕引火烧身,拿了两床被子分着盖。莫沾衣倒好,睡在里侧,两个人的被子都能让他给踢下去。昨晚,他也是,竟然睡死过去。 “公子,湛蓝姑娘说,老太太用过早饭便要来。”画雪压低声音,服侍贺轻舟穿衣。“要不要把夫人叫醒?”老太太多大岁数要过来,总不能让夫人还睡着。 贺轻舟转头看看莫沾衣单手抱着他的枕头,嘴唇一动一动,像是在吃东西,好笑的很。“你先去做点香喷喷的饭,这样才能叫得醒他。” 醒了之后嘱咐两句话便可,也不必真的起来。在床上养着吧,乱跑乱跳,什么时候才能养好? “画雪,昨晚你睡得沉么?” “婢子睡眠一向浅。”画雪抚平贺轻舟下摆的褶皱。 “我是问你搬到浮瑶阁后睡得如何?” 画雪疑惑道:“婢子一夜未曾合眼,公子为何问这个?” 贺轻舟越发觉得怪异,面上不显,让画雪去厨房吩咐饭菜。他走出院门,吕总管和湛蓝各领着人问安。 “屋里头没什么,你们去收拾吧。烧毁的全丢掉,给我腾出空地来。”贺轻舟看一眼他的清瑶院,一片焦黑,外院也烧了大半,院里的大枣树,刚绿了几片叶子,如今连黑突突的枝杈也不剩几枝。“一天,给你们一天的时间。” 吕总管想说些什么,看了看贺轻舟的脸色,没敢开口,带着人去忙活了。湛蓝手底下的都是些婢子婆娘,心细手巧,跟过去虽不能搬运东西,但是能挑拣出不必扔的物件来。 画晴不放心,领着几个精明能干的小丫头要跟过去,贺轻舟却道:“罢了,让他们收拾吧,你往那里一站,反惹人不满。咱们就该拿出灾户的模样来,走,你回屋撇嘴去吧,别横眉冷眼的去吓唬人。” “公子。”画晴跺脚,气呼呼回浮瑶阁。 贺轻舟回屋,画雪端着饭过来:“五小姐这里的小厨房多年没用,婢子怕脏了饭菜,去吴姨娘院里借的锅碗。”吴氏是贺轻舟父亲的妾室,住在浮瑶阁的后面,那院子本来住了三个妾室,如今活下来的只有吴氏一人。 “试过没有?”贺轻舟逐一打开瞧瞧。 画雪道:“哪里还用试,夫人的鼻子可比银针灵。” “胡说。”贺轻舟斥道:“他没吃过的东西,哪里知道味道?你去仔细验验。还有,画雪,你把昨天那盏花灯找个隐蔽的角落烧干净,灰末一点都别留下。” 画雪急道:“使不得,夫人正喜欢着呢,若公子不喜欢,好歹过两日再处理。” 贺轻舟接过朱漆盘子:“你快去弄,我来验。”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47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47 * “醒醒,饭菜烧好了,不醒我可就自己吃光了。”贺轻舟特意夹了最油腻的红烧肉从莫沾衣的鼻底过一过。 莫沾衣忽的睁开眼,不起身,张大嘴:“给我给我。” 筷子一松,肉掉入迫不及待的小嘴里。贺轻舟转身端过来茶,扶着莫沾衣起来漱口,又拿了帕子让他自己擦脸。“下来吃吧,这次伤得是手,不是屁股,不必在床上吃了吧?” 莫沾衣睡得晚,不愿意起,但又想吃东西,和贺轻舟磨了一会,认识到没有在床上吃的可能了,才焉焉的起身。 “你有没有闻到屋里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都是香味,唔,早起就让吃红烧肉,真好。”莫沾衣一只手如何也穿不上袖子,可怜巴巴的望着贺轻舟。贺轻舟走过去给他穿,莫沾衣简直成了他的主子,吃穿住行都得亲自伺候着。 不对。贺轻舟凑近莫沾衣脖子,使劲嗅。莫沾衣觉得脖子上都快烧起来,推开贺轻舟,往桌边跑。贺轻舟拉住他:“你身上什么味儿?” 莫沾衣低头嗅嗅:“嗯,是昨晚屋里头烧香饼的味道。” “香饼?” 莫沾衣道:“是昨天收的礼,画雪说那香饼安神,就用上了。确实安神的很,昨晚要不是我做噩梦,火烧到屁股也醒不来。” 怪不得。他晚上挨着莫沾衣睡,多少吸进去些味道,晚上才会连莫沾衣把他被子蹬掉都没察觉。贺轻舟心思百转,按压下来,平静地给莫沾衣布菜:“待会,老太太会来,你不用下床,装出样子行个礼便可。” 莫沾衣点点头。 “老太太问起话来,你只说是纸做的花灯未熄灭,引了这场大火来,火是从窗口开始烧的,不是耳房,你且记住。还有,什么安神香,不要说出来。” 莫沾衣咽下饭,试探问:“你要算计谁?” 贺轻舟脸一板:“我怎么成了算计人的人了,是别人算计咱们。他们想你是伤是死,或者我不肯罢休,在府里闹上一场,花费气力,她们正好借机会再把权利夺回去。”既然敢做杀人放火的事,手脚定然要比上次投毒干净许多。明着查起来,岂能容易。 “我知道了,你也快吃饭。” “你不问问我是怎么打算的?”莫沾衣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倒好像从鬼门关走一趟的是贺轻舟。“你不想知道是谁放火想要烧死你?” “放火?”莫沾衣黑漆漆的眸子滴溜溜一转,挠挠脸说道:“谁会大半夜放火烧我,唔,难道是你家大嫂,哦,还有可能是被你背弃了的唐姨娘。说起来,你仇人好多。” 贺轻舟把他碗夺了,正色道:“什么背弃,话都不会说。等老太太来了,小心你那张嘴,敢说错一句话,我就给官府捐银子。” 莫沾衣丝毫不怕他,咧嘴笑道:“你家都没了,哪儿还有银子。我看你啊,实在不行跟我回桃花山也成,嘿嘿,做小倌也不错,下次再给我弄弄,唔,只能弄前面。” “吃饭。”贺轻舟再懒得理他。脑子里正经事装不进去,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事。他暗暗骂完莫沾衣,却又忍不住叮嘱他过会该怎么做,怎么说。莫沾衣脑子不正常,倒还算听话。 贺老太太很快就由人搀着过来,赵夫人和秦氏也跟着伺候。贺轻舟一脸悲痛,将人迎进屋,莫沾衣红着眼,要起来给老太太请安。 “快些躺下吧。”平常没规矩,现在穷讲究什么。“听说伤到胳膊了?” 莫沾衣别的本事没有,装可怜一套一套的。当下抬起胳膊,说一句话,掉两滴泪,哽咽道:“我没事,劳祖母惦记。” “如何便走水了?”几人寒暄完,言归正传。 莫沾衣眨眨眼,缓解眼部疲劳。要是老太太问起原因,接下来就该贺轻舟开口。他挨个瞧屋里头每个人的神色,听老太太说的话,悄悄记下来。他进贺府已有半月,初时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如今,倒也懂了个大概。 不就是一群人抢贺家的家产么? 莫沾衣不屑的撇撇嘴。眼界真低,守着一家抢来夺去多伤感情,大家团结到一块,去抢别人多好,绝对财源广进,源源不绝。这家人真是笨。 笨也罢了,还互相伤害,竟然真的会下杀手。莫沾衣的性子,事不到自己头上不着急,刀架不到自己脖子上就不害怕。而且,记吃不记打。入贺府,只被贺轻舟吓得不轻,还被唐若浔的事吓到过。 莫沾衣低头思索,贺府太危险,等师父下来,干一票大的,赶紧走人才好,不让师兄们给贺轻舟当小老婆了。 35求情<修改硬伤> “糊涂东西。”老太太骂道。 贺轻舟撩衣跪下,垂首认错。“是孙儿粗心了,孙儿该死。好在上天庇佑,总算没闹出人命,小伊也没事,求祖母惩罚孙儿。” 莫沾衣赶紧回神。贺轻舟嘱咐他说,这个时候,他要仔细记下每个人的神色目光。莫沾衣为了看得更清楚,双手撑床,往前微微探身,左手哪里能使力气,当下疼的他大叫一声。 老太太吓一跳,到底不喜莫沾衣,不能为个外人,为个院子就打罚自己的亲孙子。“算了,你自个的院子,自个的夫人,烧了也是你自己心疼。”老太太毕竟心疼贺轻舟,带头说道:“你院子是住不得了。你妹妹这里虽也是两进的院子,却要小上许多。” 贺轻舟听了,对莫沾衣眨眨眼,好处要来了。 “道生走了多年,他那院子空着也是空着,好好的三进院子,别闲置,你搬进去住吧。”二老爷贺道生的院子在贺轻舟院子西前方,是贺道生当年考取进士,贺老爷子为奖励他光耀门楣,特意花大笔银子修建的院落,豪奢无比。不过贺道生常年在外地任职,只有萧夫人带着两个儿子住在里面。 贺道生去世后,萧夫人紧随其后。贺轻舟便和哥哥贺知舟一同搬了出来,各自分了小院住着。不消两年,贺轻舟被老太太瞧上,又搬过去同老太太住。他自己的院子,其实床也没捂热。 “万万不可,父亲母亲的院子,孙儿不敢糟蹋。孙儿去住二哥的院子便可。”贺轻舟以为老太太会给财务方面的支持,哪里晓得老太太动了这样的心思。 “难道你父母住过,那院子就要永远空着不成?你父母在天上瞧着,见你与你媳妇委屈在妹妹的小院子里就能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48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48 开心不成?你妹妹这里好歹是闺阁,你一个兄长住进来就够说不过去,你媳妇可是个男的。再者,你住到你二哥的院子里,你二哥回来住哪里?” 贺轻舟拗不过老太太,只答应暂时借住,等他的院子收拾妥当了,还要搬回去的。 “你父亲那院子多年未住人,想来日常用的物件也没几个能用的。老身会让人送些物件过来,缺什么短什么,老身没想到的,你自去库房取用便可。”贺府的库房大着呢,且宝贝不少。老太太迟迟不肯放手,自个亲管着。 “谢祖母。”贺轻舟就等着老太太开库房呢。 老太太开口这般说,底下儿媳孙媳就不能没有表示,纷纷开口要让底下人送东西来。她们俩一送,三房知道了,肯定不愿意落于人后。贺轻舟见目的达到,对莫沾衣努了努嘴,后者便佯作胳膊疼。 “该换药了。”贺轻舟要送客。 老太太一行人刚出门,贺轻舟便抱住莫沾衣喜滋滋道:“这下发了,等我带你去老太太的库房挑几个喜欢的珍宝。” 莫沾衣对所谓的珍宝兴趣不大,他认为银子和吃食才是最好的宝贝。言归正传道:“方才你说走水的原因,赵伯母叹了口气,斜瞪了你一眼。大嫂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眼里头尽是笑意。我看,就是她放的火吧。” “不一定,等我再查查。”贺轻舟对莫沾衣“啪啪”一通亲:“今天表现不错,有长进。要不要我奖励奖励你?”贺轻舟的唇在莫沾衣的脖颈处摩挲,今天不能做,但是亲亲总可以吧。 莫沾衣眼睛刷的亮起,商量道:“奖励我一大碗酸梅汤,或者十两银子?” “出息?”带他去挑宝贝没兴趣,一碗酸梅汤十两银子就开心了?贺轻舟怒其不争:“肚子刚好,不能吃。待会赏你一锭银子。” “公子。”画雪处理好花灯,挑帘进来:“丝绸铺子来人,说让你赶快过去一趟。” 刚接手铺子,贺轻舟即便不想去也不能不去。“我出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要是有人来探望夫人,一律挡了。还有,他人送的东西,不管干净如何,别往夫人身上用。我出去后,你服侍夫人沐浴,我差人从外头买新衣裳送回来。你抓紧时间给他缝制两身贴身的衣服。” “轻舟。”莫沾衣拉住贺轻舟的手:“你早点回来罢,我一个人实在无聊。”书墨也不在家,画雪都不陪他玩。 爱人对自己恋恋不舍,贺轻舟无比畅快,十分温柔道:“乖,等我回来。” “包子,包子。”莫沾衣突然记起,对着走到门口的贺轻舟喊道:“我要包子。” 贺轻舟正深情脉脉一步三回头的在走,被他这么一喊,差点绊倒在门槛上。回头恼道:“你跟马桶扛上了是不是,嫌自己拉肚子的时间短是不是?赶快躺好,就不能对你好,一点出息没有,就知道吃。” 是谁说一辈子会对他好的?莫沾衣抬腿踹床边搁着的凳子,气死他了,说话不算话的,唯商人而已。 * 唐若浔收到消息,知道书砚不在,他故意差人叫走贺轻舟,为的便是要见一见莫沾衣。 “画雪,画晴,湛蓝姑娘让你们去认物件。”门口有人高声喊。 画晴道:“我去认便可,画雪,你好好伺候夫人。”现在正乱呢,不能人钻了空子。 “画雪姐姐,出来一下,太沉了,我搬不进去。画晴姐姐让我来问问,这个要不要丢?” 画雪探出头,见是老太太身边的小丫头,就站在院门旁边树荫底下,戒心稍减,拿着把轻罗小扇遮了阳光便去了。 唐若浔趁机进去。外院有个小丫头拦他,被他一巴掌打偏头,推开,径直往里走。 莫沾衣在屋里头寻了本志怪小说,看到精彩处,拿筷子当桃木剑,对着门口大喝一声:“妖怪,杀人偿命,拿命来。”莫沾衣会写功夫,手腕发力,筷子便插到门边的墙上。 唐若浔的脚刚迈进一只,吓得往后连退三步,抚着胸口,久久难言。 “抱歉。”莫沾衣扔下书跑过去,询问:“你没事吧?” “少夫人,救命。”唐若浔回过神,跪倒在地,苦苦哀求:“求少夫人可怜可怜妾身,妾身的叔叔不过贪了几两银子,三公子便要将他卖到北方去做苦力奴。苦力奴吃不饱穿不暖,整日挨打挨骂,求少夫人看在三老爷的面子上,救一救妾身的叔叔。” 莫沾衣一只手便将人拎起来,放开唐若浔,转身回了里屋。 唐若浔抹泪跟进来,又要再跪。 “等等,你可别跪了。”莫沾衣为难道:“你求我做什么,我又帮不了你。你该去求轻舟,要卖你叔叔的人可不是我。”原来山下的人真的可以卖来卖去。 “三公子执意要降罪于妾身的叔叔,他心肠硬,妾身求他多少次,都没有用,如今连妾身的面都不见了。”唐若浔泣道:“妾身实在走投无路,才敢惊扰您。求您劝一劝三公子。” “妾身虽是妾室,却也是三老爷的人,妾身的叔叔,平时三老爷也会叫一声‘叔叔’,三公子为难妾身的叔叔,不正是为难他三叔么?”唐若浔早瞧出莫沾衣不大通人情,便拼命往亲情上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莫沾衣被他哭的浑身不自在,想着,原来对人哭诉博同情竟然这般令人厌恶,是不是他可怜巴巴求人办事的时候,别人也觉得厌烦的很。 “少夫人。”唐若浔见莫沾衣良久没有表态,唤道。 莫沾衣问:“你叔叔做坏事了没?” 唐若浔舌灿莲花:“妾身叔叔一时愚昧,贪了几两银子,亦是为生计所迫。但是,叔叔他在贺家为奴二十年,忠心不二,兢兢业业,难道不能将功抵过?” “唔,将功抵过,不好。”莫沾衣也可怜唐若浔。在他看来,贪些银子不要紧的,重要的是贪了多少。师父说,人过于贪心便会失却本性。“你叔叔贪了多少银两?” 唐若浔往少了说:“三千两。” 莫沾衣小嘴半天没合上。贺轻舟不是说,唐若浔的叔叔只是个账房么?原来当账房比当别人老婆赚的钱更多啊。师父、师兄们下山后…… “少夫人?”别走神行么? 莫沾衣好心提议:“不就是贪了银子么?被抓住了也没法子,只能贪了多少,就退回来多少,大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49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49 家和和气气,买卖不成仁义在。” 这里头论什么买卖,什么仁义?他叔叔从丝绸铺子抽的何止几千两,可是大半的钱都已交给贺徐源,要想让贺徐源把银子吐出来救人,比登天还难。“少夫人,如今那些银子都花在妾身婶婶看病吃药上了,剩了几百两,如何补得上去?” “那我帮不了你了。”莫沾衣实话实说:“轻舟他根本不会听我的,他总是欺负我。唔,你不是说,他欺负你叔叔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跟你说,他欺负我,可以用另一句诗来表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煎何必曾相识’。” 在知道贺轻舟亦是无父无母的人之后,莫沾衣心里头,跟贺轻舟大有惺惺相惜之感。 那不是一句诗啊。唐若浔脸颊抽搐。他多厉害的口才,费了半日功夫,却怎么也说不动莫沾衣。 36坏人 唐若浔心中犯疑,明明三少夫人是个心软的人,从肯救他一命,便能确定下来,只是为什么这次表现的如此强硬。莫非,三公子提前嘱咐好了? 等有朝一日他成了贺家当家主母,必不让贺轻舟好过。 “少夫人若不能帮妾身向三公子求情。”唐若浔计上心来:“那,妾身可不可以请少夫人代为向老太太求情?” 让莫沾衣去跟老太太说情,老太太必定要恼莫沾衣,认定莫沾衣愚笨,不足以承担当家主母的重任。没有贤惠的妻子打理内闱,老太太便不能马上将贺家家长之位传给贺轻舟,至少在府里,老太太不放权,贺轻舟和老太太再亲近,也有许多事不能如意。毕竟老太太只是看重贺府家产嫡系传承罢了。 只要老太太一天不放权,贺轻舟便和徐源以及贺行舟一样,休想当家。 这一次或许不能让老太太彻底放弃莫沾衣,次数多了,老太太终会恼,命贺轻舟休了莫沾衣也好,命他纳小妾也罢,总是能拖他一段时日。 等徐源从金陵回来,一切都会顺心。 唐若浔心里这般打算,他不想对不住莫沾衣,毕竟莫沾衣曾救他一命,是难得的好人。但是他更不能放弃他叔叔。若莫沾衣被休,他会多给予些补偿。 “奶妈,您不能进去。”画雪的声音从窗外传过来。“我不是跟您说了么?要是真有心,在院里磕个头,少夫人也能知道您的好。扰了少夫人歇息,才是大罪过。您再往前,我可就让人把您叉出去了。” 唐若浔急急说道:“三少夫人,这事便拜托给您了,妾身的叔叔若被卖掉,妾身一家怕是再无活路。” 莫沾衣被他说的直皱眉头。 “还有,此事在与老太太说之前,千万别说与他人听,尤其是三公子,他会不许您跟老太太说的。”唐若浔跪下猛磕头:“求您救命啊。” “你快起来。”莫沾衣单手将人拎起。 唐若浔还要跪。 莫沾衣使小聪明,说道:“好,我答应你不跟轻舟说。”但是他也不跟老太太求情。 “多谢三少夫人。”唐若浔在走之前,还不忘挑拨大房二房的关系:“妾身瞧这场火来的未免太巧了些,您刚得罪了大房那头,您的院子便走水了。您一定要查个清楚,您的命多金贵,岂是闲杂人等能糟蹋的。” 自从唐若浔进来,说话句句让莫沾衣觉得难受。逼他求情不说,还如此明显的挑拨关系。师父说,挑事的人最坏了。每次师兄们打架,打的人不一定罚,在他们之间说坏话的肯定要面壁思过。 “唐姨娘。”画雪讶异,很快想明白她是被专门的调走的,压下愤怒,平和问:“您怎么到三少夫人房里来了?少夫人受了伤,要歇息。” 唐若浔恢复成平时谦卑模样,笑意盈盈道:“我来给三少夫人问安,院里没人,我喊了句,三少夫人便让我进来了。” 还说谎。莫沾衣皱皱鼻头。 画雪也笑着言道:“三少夫人不好驳了您的面子,他身上正痛呢,咱们出去说话吧,让三少夫人歇息会。” “好。”唐若浔跟着画雪出门。 莫沾衣大大松口气,跟唐若浔说话好累。唔,贺轻舟怎么还不回来? “夫人,唐姨娘跟您说什么了?”画雪忧心冲冲的进来,手里拿着条细链。正是贺轻舟新弄回来要把他拷在床上的那条。昨晚,贺轻舟出门,不带忘了吹灭花灯,也忘了给莫沾衣带上铁链。 “这个没烧坏啊,快给我。”藏到哪里好呢?莫沾衣环视里间,扔到床底下行么?万一,贺轻舟发现后,生气怎么办?算了,还是放在床上吧,锁就锁,反正不耽误他吃饭睡觉。 “夫人。”画雪急道:“唐姨娘跟您说什么都不要相信。” 莫沾衣点点头:“我知道,轻舟告诉过我了。对了,你有见到我的小花灯么?我刚才看到那个高柜子突出一块,挂上花灯肯定好看。” 画雪应付道:“现在拿出来,也没人挂的上去,还是等公子回来再说吧。公子派人送衣裳过来了,您去沐浴,婢子给您拿些小点心去。” * 晚饭得老太太关照,吃的倒比往日丰盛。贺轻舟先派了小厮传话,说是晚饭前回来。画雪便抵死也不让莫沾衣先动筷子。 莫沾衣只好可怜巴巴的咬着筷子,听画雪一一报菜名。“画雪姐姐,你说我要是想学烧饭,厨娘会教我么?” “您要学,吩咐她就是。”画雪道:“您要是能给公子做顿饭,不,哪怕是个小点心,公子定会很高兴的。” “我想回山上之后,就没人给我做好吃的了。我自己学了本事,回去自己做啊。” 画雪叹气:“夫人,公子要是问起您为什么想学,您就说要做给公子吃,哄公子高兴高兴。公子一旦高兴了,就不会凶您了。” “如果他不凶我,我就让他高兴。”贺轻舟怎么可能不凶他,说话不算话,整天骂人。 “你要让我高兴?”贺轻舟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画雪收好,问莫沾衣:“你想怎么让我高兴?我寻思寻思,要是值当,就不凶你了。” “可以开吃了。”莫沾衣一头扎进饭菜中,顾不上理会贺轻舟。 贺轻舟连唤了他两声,都不应,头也不抬。贺轻舟气极反笑,真不容易,等他到现在。 “公子,奶妈在外院求见。她这一天,跑三趟了。”画雪进来说道。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50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50 贺轻舟冷笑:“我猜她浑水摸鱼来了。” 莫沾衣站起来,将自己面前吃空的盘子,跟贺轻舟面前的调换过来,接着吃。 “公子,唐姨娘来过,趁婢子不备,进来跟夫人说了几句话。” 于是贺轻舟把空盘子又给莫沾衣换了回去,护着有菜的碟子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让我跟你求情,我说不管用的,让他直接找你。”莫沾衣扒了口白饭,鼓着腮帮子道:“快点给我口菜。”然后,张大嘴,竟等着贺轻舟喂他。 贺轻舟无奈,夹了块肉给他,琢磨道:“他这么一来闹,反倒让人认为他不是纵火之人。” “怎么说?”莫沾衣好奇,因为他没有菜吃。 “如果真是他纵火,此时绝不该亲自来找你,并且提前事,这不是在提醒你,他跟你有仇么?” 莫沾衣点头:“哦,所以肯定不是他放火。” “不一定。”贺轻舟道:“他那个人,心眼太多,说不定专门跑一趟的目的不是求情,而是为了让我们消除戒心。你最后没答应他?”依唐若浔的口才,岂能拿不下莫沾衣。 莫沾衣双手捧碗,伸到贺轻舟面前:“我没答应这件,不过我被逼着答应另一件事了。行行好,给我点菜吧。” “叫声‘大爷’就给你。” “……” 贺轻舟不欲多逗莫沾衣,问:“你答应他什么了?” 莫沾衣诚恳道:“我答应他不告诉你,他后来求我办的那件事?” “后来求你办的事,是什么?” 莫沾衣摇头:“我说话是算话的,绝对不会说给你听。” 贺轻舟将菜往他面前送一送,诱惑道:“说了,就给你吃菜。” “好。”莫沾衣干脆的很,眼睛都笑弯了:“你去备纸笔,我先吃着。” 贺轻舟示意画雪拿纸笔,他还要看着莫沾衣:“胳膊疼么,煎的药有没有乖乖喝?” “疼。”不想起来不怎么着,一想起来就疼。 画雪拿来纸笔,莫沾衣着急忙慌的写完,扔给贺轻舟。“我不能说,你自己看吧。” 贺轻舟笑骂:“慢些吃,是缺顿了,还是每次吃不饱?别总一副逃饥荒的样子。” “等回到山上就没有了。”莫沾衣把空碗递给画雪:“姐姐,我还要一碗。” 贺轻舟的笑意顿时僵住,气的只想拿筷子敲莫沾衣的脑袋。忍了半响,才把怒气憋回去。抖抖纸,看上面的内容。 唐若浔这样的心智,委身做妾,真是可惜。尤其是三叔那个人,野心大于天,会珍惜唐若浔才怪。 不过,自己有这样强的对手,斗起来也有些乐趣。 “不许你去找老太太求情。你要敢开口,老太太非再赏你一顿板子不可。” 莫沾衣斜眼:“我不傻,虽然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坏人让我做的事,总不能是好事。” “哟,学聪明了,知道他是坏人了?” “当然。”莫沾衣撇撇嘴:“你俩一个样,你是坏人,他也好不到哪去。” 贺轻舟没忍住,拿筷子往莫沾衣头上招呼:“你脑子太聪明,让我给打傻些。”莫沾衣躲不过,钻到桌子底下,抱着贺轻舟的大腿求饶。 “公子。”画雪扶住差点被掀翻的桌子:“奶妈还在外头候着呢。婢子说夫人在用饭,到底见不见?” “叫她进来。”贺轻舟提起莫沾衣:“这次我不说话,你想办法对付奶妈。她想捞好处,你的任务就是,绝不能让她插手。”要试一试莫沾衣是否能独自作战。他常出门,不好总不让莫沾衣见人。 37互助 “奶妈,少夫人让您进去。”画雪打起帘子,引王奶妈往里走。 “听说公子回来了?”王奶妈打理小院这么多年,一两个眼线还是有的。 画雪话里藏话道:“奶妈真是关心公子,公子前脚刚回来,您后脚就来了。不过,可是不巧呢,公子回来吃过饭便歇下了。” “大热天的,公子在铺子里忙事,自然累的慌。”说着话,就走到外间门口,王奶妈忙敛了不悦,挤出担忧进屋去。“哎哟,少夫人,怎地坐起来了?怕扰了公子在里间歇息,少夫人可以在榻上躺着,多让画雪铺几床褥子就同床是一个样了。” 莫沾衣被她的热情弄的不好意思,吐吐舌头:“奶妈坐吧,画雪奉茶。” 画雪冲莫沾衣笑笑,如果不吐舌头的话,还是有几分少夫人气势的。 “奶妈过来可有事?”莫沾衣怕应付不了王奶妈,先推说没时间的借口:“我还要和轻舟一起睡觉,你有话快些说。” 一起睡觉。王奶妈的老脸一红,讪笑道:“院里走水,老妇担心您和公子,过来请安。” 莫沾衣松口气,只是请安便好说了。“我没事,他也没事,真的没事,不信,我站起来走一圈给你看看。”莫沾衣怕王奶妈不信,站起来沿着桌子转了一圈,回头看见王奶妈神色有异,以为她仍是不信,急道:“那我再跑一圈给你看?” “少夫人快坐下。”王奶妈擦擦额头上的汗,站起身来,不由比刚进来时恭敬些。少夫人这样又走又跑的,是在讽刺她多事了。“老妇见两位主子没事,便放心了。回头定要向菩萨还愿,替主子们祈福。” “哦,多谢你。”莫沾衣坐好:“还有事么?”说完,手指一疼。莫沾衣悄悄回扯绑在手指上的细线,他没说错什么啊? 王奶妈刚想坐下,又听到少夫人这么直白的送客,到嘴边的话,反倒说不下,只好先行告辞,改日再说。 王奶妈一走,贺轻舟只穿着里衣进到外间,笑斥:“你说话就不能委婉些,带上些礼数,才有少夫人的样子。” “委婉?” “对,比如她刚一进屋来,你不能直接问她可有事。你想想,王奶妈一进屋是如何说话的?”贺轻舟弯下腰,给莫沾衣把手上的细线解开。他到底不放心莫沾衣独自办事,在莫沾衣手指上栓根线,防止莫沾衣这个大嘴巴拣个不该说的话题说个没完。只要他一拉线,莫沾衣就要闭嘴。 “她说让我躺榻上去。” 贺轻舟道:“是了,你瞧人家,开口必是先关怀,这样不但显得懂礼数,也能拉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51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51 近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以后,你说话不能太直,即便你实在厌烦,也别句句都是送客辞。” “我没有。”莫沾衣辩解苍白,被贺轻舟一瞪,犹不清不愿:“我有说过让她走的话么?” “是,你没有。可你哪句话,哪个动作不是在逼她走?”贺轻舟抱起莫沾衣往里间走:“你呀,胆子小就说话,我可以给你时间慢慢适应,何苦来一味逞强,临阵反而胆怯。” 莫沾衣顺势往床上跳去,嘴硬道:“胡说,我才不怕跟她说话,是她自己跑了。除了那个爱打人的老太太,我谁都不怕。” “好好,你不怕,你是顶天立地男子汉。”贺轻舟拿出药,转身去取了盆温水来,洗洗手,又拿块干布巾。“要换药了,你躺着左手放在床边。” 莫沾衣瞧瞧天色,叹气:“书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呼,疼。” 贺轻舟早知道莫沾衣是一赖上他,小疼都会大呼小叫的人,其实莫沾衣平时很抗疼,屁股开花照样不安分。上完药,换盆干净的水和布巾,褪去莫沾衣的衣裳,要给他擦身子。 “每天擦身子,好烦。能不能让我躺在床上?”贺轻舟怕弄床上水,让莫沾衣站起来擦。 “懒死你了。我给你擦身子,你还想躺着。咱们的被褥都烧光了,这个是画雪今天晒好,刚铺上的,你要是敢弄上水,画雪明天非数落死你不可?”擦完上身,贺轻舟蹲下身,抓住某个小东西,沾点水轻轻挨上去。 莫沾衣倒吸一口气,贺轻舟也跟着倒吸一口气。两个人的呼吸声粗了许多。于是贺轻舟绕过去,瞧莫沾衣的后面如何了。 万幸上次房事他尚有理智,莫沾衣伤的并不厉害。吕大夫说半个月将养才能好,但是他花了大价钱大力气,逢两个时辰便给莫沾衣换药。屁股上的伤如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后面那个地方经过拉肚子,又坏上三分,但是今个一天都没听见莫沾衣抱怨。 “你后面还疼么?” 莫沾衣转个身,把自己前面交给贺轻舟。总盯着他后面干什么,莫不是还要做那码子不干净的事,不要啊,莫沾衣戒备的低头瞅贺轻舟。“平常走路,没什么感觉了。睡觉压着也没事。” “如厕的时候呢?”屁股上的伤他自己会看,重点是那个地方。贺轻舟揉揉发热的鼻子。 莫沾衣苦脸:“使劲的话,还是有点疼。” 贺轻舟只得告诫自己千万别禽兽,反正莫沾衣是自己的夫人,跑也跑不掉,晚一些再享受也是一样的。千万要忍住…… “我帮你揉揉前面,你再帮我揉回来怎么样?” 莫沾衣傻笑:“好啊,你快来。”说完就要湿嗒嗒的往床上跑。贺轻舟伸手一揽,将人腾空抱起,拉过一旁准备的大布巾,随意擦干水渍,才小心的将人轻轻放在床边。“坐好,学着点。” “好好。”莫沾衣一说话,发现自己流口水了。奇怪,没有好吃的东西啊。若仔细看起来,唔,贺轻舟敞衣露出的大片胸膛,看起来……很让人口干。 “唔,好舒服。”当温热包围,莫沾衣情不自禁仰倒。 贺轻舟舌头灵活打圈,还不忘防着莫沾衣太忘情而压倒受伤的胳膊,紧紧盯着莫沾衣,不愿错漏一丝莫沾衣陷入情/欲的表情。 “你小声些叫。”贺轻舟百忙之中抽空提醒。五妹的院子小,美妙的叫声还不让画雪画晴那两个丫头听了去?画雪倒没什么,就怕画晴那丫头嘴利,不知害臊的打趣莫沾衣。莫沾衣不通事,别被她给说羞了去。 失却温暖,莫沾衣恼怒的扭扭身子,伸手要拍床。贺轻舟手疾眼快,抓住他受伤的手,不让他自寻痛楚。当下,十分卖弄技巧,要给莫沾衣最大的享受。 不过,莫沾衣没福气,不一会,就出来了。贺轻舟猝不及防被他弄了一嘴一脸,恼怒地揪住罪魁祸首,骂道:“你是不是个男人?” “是啊。”莫沾衣不大清醒,不过这个问题他能回答。 贺轻舟训导:“男人就要持久,呸,你的还这么浓稠。好了,该我了。” 莫沾衣腾地睁大眼,支支吾吾:“我不想用嘴,用手行不行?” “你嫌我脏是不是?”贺轻舟跳脚。 莫沾衣老实道:“对啊,那个地方怎么可以用嘴。” 混蛋,你享受的时候怎么不嫌脏。贺轻舟正待爆发,突然心思一转,笑眯眯哄道:“你给我弄,我就再给你弄一次,比这次还要舒服,我好多看家本事还没使出来呢。” 莫沾衣咬着唇,把头埋进被子里一番琢磨,唔,那个滋味真的很舒服,还想再要怎么办?他露出脑袋,谨慎问道:“你说话能算话么?” “我说话怎么不算话了?”贺轻舟摆出一副比窦娥还冤的面孔:“我说放你师兄,最后放了没?我说对你好,你现在吃的不好还是穿的不好?” “唔,只有这两件……好吧,这个也不值得你骗我,对吧?”莫沾衣嫌坐着不舒服,斜着身子趴在床上,慢慢接近小轻舟。 “算了,我还是睡觉吧。” 贺轻舟大怒:“你敢再往回收脖子,我明天就去参军,当了兵就打你们桃花山去。” * 尽管莫沾衣的技术拙劣,但是贺轻舟依然获得了无比的快/感,自己喜欢的人尽心尽力的伺候自己,那滋味,想一想都够他乐的。 贺轻舟故意喷在莫沾衣嘴里,呛得莫沾衣咳嗽了好长时间,贺轻舟还不许他吐出来,逼他咽下去才作罢。 莫沾衣恼了一会,倒也没觉得如想象中那般恶心。“喂,该我了。”莫沾衣马上恢复精气神儿,坐好让贺轻舟服侍。 “天色不早了,咱们该睡了。”贺轻舟迅速恢复正经模样,要拿水擦身子。 莫沾衣抱住他的腰,死活不放手:“你连这个都说话不算话,你是个卑鄙的商人。” “放手,我当兵去了啊。” “不放。”莫沾衣恼怒的厉害。混蛋,这个也骗他。 贺轻舟见威胁无效,换了种耍赖方式,一本正经的劝诫:“乖,沾衣,不是我不给你弄,你受了伤,正是需要补身子的时候,这个做多了不好。” “我伤的是胳膊,跟那里没关系。” “别不懂事,快放手。好啊,你不放,那就一晚上别放。”贺轻舟转身抱住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52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52 莫沾衣,两个人互相抱着,缠着,在床上大眼瞪小眼,直到莫沾衣支持不住睡过去,才结束。 38梦话 “公子。” 贺轻舟睁开眼,小心的把熟睡之人移到里面些,拣起被踢到脚边的小薄被,覆在白白的小肚皮上面。“提前回来了,书墨呢?”依书墨的脚程,最快也得明早吧。 月光皎洁,映衬出书砚焦急的面色。“公子,桃花山那帮匪徒,他们,他们把我赶出来了。” “他们扣留了书墨?” 书砚愤恨道:“本来看过信,态度还算不错,答应小的今日一早就一同下山。晚上小的刚搂住书墨要睡,就被迷晕,给丢下山了。他们给小的留了纸条,说随后会跟来,说,他们还说,书墨年纪小,走不了远路,要用他们山上最尊贵的骡子驮着回杭州城。” 贺轻舟拿过信看,失笑道:“不愧是沾衣的师父,字写的都歪歪扭扭。” 书砚敏感的察觉出,今夜,公子说起“沾衣”两个字来,分外亲,跟他走之前大不相同。 “我,我饿了。”许是听到他们说话的动静,莫沾衣坐起来揉眼睛。 贺轻舟见他并不是完全醒过来,把食指塞到他嘴里,低沉的声音诱哄道:“甜滋滋的云乳糕来了,在嘴里含一会就会化成水。” 莫沾衣哪里肯好好含着,伸出舌头卷住贺轻舟的手指,舔了会觉得没有味道,准备要咬。贺轻舟在他下力气咬之前,收回手指,低声道:“吃饱了,该睡了。” “唔。”莫沾衣乖乖躺好,贺轻舟重新盖好他的小肚皮。 书砚暗暗记住步骤,回头书墨半夜发迷糊找他要吃的,也试试这么哄。 “咱们出去说。”贺轻舟轻手轻脚下床,披了件外袍跟书砚到外间。“桃花山既然态度不错,应该不会为难书墨,你不但拿着沾衣的亲笔书信去了,而且之前咱们卖那么大的人情给桃花山,就冲这个,他们也不能对书墨坏到哪儿去。” “是,小的知道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书墨,可是书墨从来没有独自一人在外头过夜,小的担心他害怕。” 贺轻舟道:“你捡到他之前,他何尝不是一个人过活的?书墨虽然傻些,可有一点书墨就比咱们强,他能分清谁对他好,谁对他坏。当年才会第一眼看见你,就死命揪着你的衣摆不放。他跟桃花山的人如何相处,若是乐呵呵的,那你安心回去睡觉吧。” 书砚犹豫点头,问道:“院子怎么走水了?” “终于想起来问问我了?” 书砚低着头不语。 “有人要害沾衣,幸好他没事。” “查到是谁了么?”还好他带着书墨出门离开。 贺轻舟道:“纵火之人手脚很干净,不过送含有迷药的香饼的那几个人已经确定下来,先除了她们再说。” “要不要小的再查查,手脚再干净,也必然有遗漏。” 贺轻舟摇头笑道:“何必浪费精力,反正想要除去我的,无非就是那两家。省下力气,逗他们狗咬狗才能赚回本。” “轻舟,我,我饿了。”莫沾衣在里头喊。 贺轻舟嘴角扬起,挥手让书砚先去休息。他摸摸外间的茶水,有些凉了,进去摸摸里间的茶水,还算温热。倒了一杯,坐床边喂莫沾衣吃:“香喷喷的鸡汤来了,张嘴,” “真好吃。”莫沾衣咂咂嘴。吃完之后,就埋头到贺轻舟胸前,不再动弹。 “好吃什么呀,小傻瓜。幸亏我先把你捡到了,要不然你不定被骗到哪里做苦工。这样算起来,你欠我好大的人情,这辈子服侍我都还不清了。”喜滋滋想罢,躺倒,温柔地抱着莫沾衣进入梦乡。 可怜书砚睡不着,见搬不成救兵,自个又巴巴的往桃花山去了。 清晨凉爽,贺轻舟打了会拳,觉得闷,于是把莫沾衣从被子里拎出来,要教他读书写字。 “我手受伤了。”莫沾衣睁不开眼。 贺轻舟早兴致冲冲的备好笔,闻言眉头一蹙,斥道:“受伤的是左手,你平时用哪个爪子写字?” “右……”莫沾衣及时住嘴,趴到在院里的红木桌上。“我们不能先吃饭再读书么?” “你晚上睡觉还吃了两顿饭,这样一天下来,刨除偶尔一块的零嘴,几乎要吃上六七顿饭,就这样,你怎么好意思口口声声说自己扛饿的?”贺轻舟亲自磨墨,在纸上写了个大字,让莫沾衣模仿。 莫沾衣窘迫的解释:“我半夜要吃的了?嘿嘿,那是梦话。昨晚梦到吃鸡汤来着,可能就随口说出来了,你不必在意。” 贺轻舟哼哼:“哪里是做梦,正是我给你喂的鸡汤。” 莫沾衣越发羞愧,站起身慌乱道:“太对不住你了,大半夜的炖鸡汤很辛苦吧?” 贺轻舟微笑着摇头,紧盯着莫沾衣的双眼,用温柔的不能再温柔的声音说道:“再辛苦,也不能让你饿着。” “轻舟。”莫沾衣感动的不行,抢过笔,喊道:“我写,我好好写字。” “乖。” 画晴拿了单子过来给贺轻舟瞧:“这是康妇人列的需要采购的物品清单,她请您过目,需要添减的直接在上面写划便可。” “公子,我和几个丫头昨夜赶了两身里衣出来,您和夫人抽空换了吧。外头买的毕竟不如咱们自己做的舒服。”画雪捧了雪白的衣裳近前。 莫沾衣甜甜叫道:“画雪姐姐,是给我做的么?” 贺轻舟的脸色一下子便黑了。混蛋,居然忘了注意莫沾衣和两个大丫头,莫沾衣常年在山上,听说女人都没见过几个,多纯情,万一时间久了,莫沾衣喜欢上画雪画晴怎么办? 画晴掩帕笑道:“夫人,你快别逗公子了,瞧公子的脸色,跟咱们被烧毁的院子一个样。” “哪里有逗他。”莫沾衣瞅见贺轻舟脸色确实不大好,也不敢多嘴,蔫蔫的写字。 “公子和夫人都在院里啊,老妇特意熬了鸡汤给夫人补补身子。”王奶妈再战刁蛮夫人。幸而公子他们在院里,不然画晴不一定放她进去。 贺轻舟收敛不悦,命画晴接过,温声道:“奶妈怎么亲自端着来了,不叫个小丫头送来?奶妈近来身子可好,腿可还疼?”这是做样子给莫沾衣看呢。 王奶妈见公子句句关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53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53 心她,底气稍稍回来些,笑道:“托公子夫人的福,老妇的身板竟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如今就是下地干活也是没问题的。” “奶妈说哪里话,您儿子在城里开了间杂货铺,哪能烦劳您去干农活。”画雪往屋里送衣服,回头笑王奶妈一句。 “老妇打个比方而已。”王奶妈关怀问道:“夫人,瞧着比昨日气色好了许多,这是瞧得哪家的大夫,吃的什么药?” 贺轻舟指望不上莫沾衣回答,自己抢了答道:“看的城里的吕大夫,内服外敷的伤药都开了,奶妈无须操心。” “吕大夫的医术好,是他来瞧病,老妇最放心不过。”王奶妈吩咐一旁站着的画晴:“去拿两个碗来,鸡汤放凉了不好,公子和夫人要趁热吃。” “不急,待会配着早饭吃。”贺轻舟胳膊肘捅捅莫沾衣。 莫沾衣一笔写歪了,不禁有些恼怒。抬头见贺轻舟示意他跟王奶妈说话,又有些慌乱,恼怒更添一层。没跟他说要说什么,也没说主要任务是哪个,要他开口说什么? 要先寒暄,早上天凉……“咳,奶妈,大早起的怎么也没穿件衣服就来了?” 贺轻舟掩护身形,狠狠拧了莫沾衣一把,疼的莫沾衣开口要嚎,贺轻舟再次拿嘴堵上。画雪脸红扑扑的逃了出去,画晴低头笑笑,再抬头看王奶妈的老脸也红透了。真是,王奶妈就在这事上脸皮薄,公子真坏,夫人也好不到哪去。 “是,老妇穿的有点少。”王奶妈音量都减了五分。见没人搭理她,只好讪讪退下,再来战的时间一定要挑个好时间。 * 贺轻舟出去忙了一日,挨着黑回的家门。莫沾衣在屋里头憋得无聊,正吵着画雪给他找出小花灯赏玩。 “轻舟。”莫沾衣跳着扑过去。“你怎么总是出门?” 贺轻舟将人接住,抱起来往屋里头走:“因为我要挣钱养家。我不挣钱,你怎么能吃到各种美食?” “也是,那你明天还是出去吧。”莫沾衣看一眼终于松了口气的画雪,伏在贺轻舟耳边,小小声告状:“画雪姐姐好坏,我求了她一天,她都不给我酸梅汤吃,还不肯把我的小花灯交出来。” “你受了伤,酸梅汤那种东西少吃罢。”贺轻舟窃喜,哈哈,跟他告状,那说明在莫沾衣心里,他比画雪重要一万倍。 “你去把我的小花灯找出来吧。”莫沾衣叹气道:“我一个人怪无聊的,书墨怎么还不回来?” 贺轻舟撩莫沾衣的衣袖,对第一个要求完全无视。“书墨啊,如果你师父有礼数的话,明早就会回来,如果你师父什么都不讲究的话,大概今晚就能回来。” 39师兄 因为听到贺轻舟说,他师父和师兄们确定要下山,于是莫沾衣坐不住了,不肯乖乖上药,趿拉了双鞋,要去打包桌上的美食。 一边利索的将美食装袋,一边愁眉苦脸地抱怨:“我跟师父说我在山下挣了银子,可是大火一烧,我的银子全没了。本来还想在师父跟前涨涨脸面,现在可好,我一定会被他骂死的。” 贺轻舟听了哑然失笑,他知道莫沾衣的钱是怎么挣来的,并且莫沾衣还倡导师父师兄们下山都给他当小老婆。“好了,别闹了,你的手不能提重物,快把盘子放下。” 莫沾衣蹭过来,坐在足踏上,抱住贺轻舟的大腿,厚脸皮央求:“轻舟,借我点银子好么?等我有了,再还你。” “唉。”贺轻舟忍着笑,叹气道:“不是我不借你,而是,你也知道,我现在手头也紧。” “好吧,那我只给他们吃的好了。吃的糕点你不会不让我拿走吧?”莫沾衣生怕贺轻舟连糕点都小气,果然他说完这话,就见贺轻舟的脸色又沉下去了。一天十几次变脸,要不要这般勤快?“那,我只拿我吃剩下的那几块行么?” 傻东西,就不会再求他一下?然后他才好开条件。贺轻舟缓了脸色,慢悠悠道:“别小家子气了,等你师父几人来了,我自然会供他们吃喝。” “真的?”莫沾衣乐的拿脑袋在贺轻舟大腿上一阵蹭。“要给肉吃。” “你还借不借银子?”再蹭下去,就把持不住了。 “你肯借?我不一定什么时候能还?”要看,有没有人再给他送礼。 贺轻舟把人捞上床,心里算计,面上一派和气:“我可以给你银子,但是借给你的风险太高,所以我不得不收点利息。” “啊?”利息? “你知道我们家开着钱庄,不但帮人存钱,还会在人困难的时候给予一定的支持,助他们渡过难关。不过,我们不是白借的,总要赚些利头。你明白么?” 莫沾衣似懂非懂地点头。 “很好,你要借么?” “利、利息是多少?”莫沾衣想了想,他是身无分无的人,多少年穷巴巴的,万一以后还不上怎么办?唔,还不上逃了的话,桃花山是不能呆了,贺轻舟那小心眼肯定会发怒,他带着师父、师兄和书墨另找个山头。 思及此处,莫沾衣胆子稍大,反正还不上就不还,他一个山贼,就当打劫了贺轻舟一遭。“好,我借。” “我可还没说利息是什么呢?”贺轻舟拥住莫沾衣,对着他的耳朵吹热气:“在你还清债务之前,这里给我用用好不好?”贺轻舟的手缓缓下移。 莫沾衣瞬间绷直身子,屁股往前一收,正好贴在小轻舟那儿。贺轻舟深吸一口气,喷出来的热气打的莫沾衣耳朵疼。“我,我,我……” 贺轻舟把他推开,拿冷水擦擦脸,找了件外袍给往床里头钻的莫沾衣穿上:“走,我带你拿银子去。” “我不借了。我不要玩那个。”莫沾衣急的往床顶窜。五小姐贺卿浣这里多年没人住,面上收拾的干净,其实家具多有腐朽,贺卿浣不是嫡女,父亲嫡母以及生母皆过世,又没个能做主的兄长照应,一个闲置屋子里的物件哪里能禁得住莫沾衣逃命一撞。 床顶往下塌的时候,莫沾衣先往下掉,贺轻舟长臂一揽,将人护在身下。两人倒在足塌上,床幔、木撑等等掉落在贺轻舟身上。 贺轻舟两手撑着地面,防止自己压倒莫沾衣。后者吓得不轻,瞪大眼呆怔,贺轻舟勾勾唇,轻轻吻上去。 “唔。”莫沾衣回过神,推开贺轻舟。“明天你带我出门吧,我怕画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54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54 雪姐姐骂我。” * “你说的好事,就是带我来挖坑?”莫沾衣席地而坐,单手抱着个茶壶。 贺轻舟放下铁锹,蹲下身,拿手拨开土,露出下面暗红色的罐子来。他将罐子拿出来,重新将坑填好,并把表面布置的跟来之前一个样。 “回去吧。”贺轻舟拉着莫沾衣往回走。莫沾衣伸着头瞅罐子。贺轻舟笑道:“罐子怪沉得,你的手要是没受伤,就让你抱着。你给我擦擦汗吧。” “好。”莫沾衣放下袖子就往贺轻舟脸上招呼。“那里面是什么?” “一会给你看。回头让画雪给你绣个好看的帕子。” 回到房间,莫沾衣终于见到罐中之物,皆是指甲大小的黄金粒,金灿灿一大罐,贺轻舟说约有一千粒。 数了一百粒给莫沾衣,贺轻舟道:“喏,孝敬你师父去吧。” “金石子,给我的。”莫沾衣抱着藏到茶杯底下,又瞅一眼罐里的。全部都想要…… 贺轻舟笑骂:“你敢动打劫我的念头,我一定要让你……” “让他怎么样?”房顶突然倒垂下个老头。 贺轻舟迅速将莫沾衣护在身后,试探问:“请问您是?”若不是莫沾衣的师父,袖子里暗藏的银针就要出去招呼客人。 “师父。”莫沾衣激动大叫。 贺轻舟整敛仪容,正待要见过自己夫人的师父,熟料一抬头,居然没了人影。贺轻舟慌忙出来追,只见书砚刚刚进来院里,冲他恭敬道:“他们都在后门大街上,小的给他们找了处宅子安置。” “带路。”贺轻舟之所以要引莫沾衣的师父下山,正是想借助他师父的本事。但,真正瞧见他师父的厉害了,贺轻舟反而心底发寒。若是他师父翻脸不认人,强行把他带走,自己该怎么办。 去的路上,贺轻舟已想好上百个点子对付莫沾衣的师父,总之他不会放手。 书砚找到是一处毫不显眼的民宅,两进的院落,离贺府的后门不远。是书砚早年买下来的,准备给长大后的书墨住。 推开木门,就见书墨和莫沾衣两人在喂一匹骡子吃草。书墨抬头看见书砚,直接扑了过来。莫沾衣招招手:“轻舟,快来看看我的马。” “你的,马,很,英俊。”贺轻舟边点头边说,催眠自己这不是头骡子。 “你就是贺轻舟。”莫沾衣的师父在正屋房顶上盘腿坐着。 贺轻舟忙见礼:“晚辈见过桃花山的前辈,敢问前辈如何称呼?”他问过莫沾衣,关于桃花山老大的名号,但是莫沾衣说不知道。 “叫我桃花老头便可,多谢你收留沾衣,你与我到后面谈一谈。” 桃花老头。贺轻舟低头掩饰情绪,跟着从房顶跳过去。好吧,从房顶跳要比穿过花厅往后院走费劲多了,他是有心展示轻功,不想被看低。娶个山贼夫人还这么多事,唉。 两个能做主的往后院去了,莫沾衣的师兄们纷纷出来,围住莫沾衣洒泪:“小衣,终于又见到你了,在山下住一段时间,胖了不少啊。” “咳咳。”书砚眼中冷冽的小飞刀射向某一位大胆的师兄放在莫沾衣肩上的胳膊。 书墨的眼泪顿时涌出来。 几位师兄都愣住,于是放过莫沾衣,围住书墨:“小书墨,怎么了,怎么又哭了?”在山上嫌床板小,不够睡,哭了。师父把碍事的书砚扔下山,让书墨一人睡一张床,因为见不到书砚,哭了。回头书砚找过来了,又哭了。让骑骡子,不会,哭了。不让骑,偏想骑,摔下来,还是哭了。 书砚低下头柔声问:“书墨,怎么了?” 莫沾衣也凑过来体贴地问:“你是不是饿了?” “没有。”书墨红着眼睛道:“砚哥,咱们回房吧。” “好。” “他为什么哭?”二师兄困惑:“我完全不明白。” 三师兄附和:“他小时候吃一个馒头能哭出一碗汤来,他哭还需要理由。” “三师兄。”莫沾衣凑过来:“你认识小时候的书墨?” “哈哈,当然不认识,我瞎说的。” 莫沾衣扮了个鬼脸:“骗人。我去问师父。” “你一问,师父肯定会揍你的。” “我才不信。” 几个师兄弟吵了会嘴,莫沾衣道:“大师兄怎么没来?” “上次大师兄没看住咱们,破了师父的规矩,被师父罚去面壁半年,现在只刚起了个头。” 莫沾衣愧疚万分:“都是我害了大师兄,害了你们。你们被轻舟抓下山,一定吃了很多苦吧。我有好好求他,让他给你们弄好吃的,也不知他给了没有,你们有饿着么?” 二师兄爽朗笑道:“他给了。” “那就好。”总算说话算话了一次。 二师兄接着说道:“岂止是肉,他的喜宴真是奢侈,我们才几个人,他给分了两桌,每桌都十八道菜,馒头米饭酒水管够。我们都喝了个半醉,晚上回去的时候,贺家公子还让我们带了不少鸡鸭鱼肉走。” “喜宴?”莫沾衣头晕。 “对啊。”三师兄问:“说起来,那天还没进杭州城,贺家公子就不跟我们计较了。多亏你跟他对脾气,他想跟你成朋友,才会放过并且招待我们。你可享受了,贺家公子说带你去主院吃喜酒,我们都是在侧院,吃的已经是美味佳肴了。你在正院是不是吃的更好,贺家公子的新娘子漂不漂亮?” “那个。”莫沾衣晕的厉害。“两个师兄的意思是,你们吃了轻舟的喜宴,然后当天晚上就回去了?” “对啊。他说留你住一段时间,我们看人多,也就没跟你告别。” 莫沾衣大怒:“他说我住一段时间,你们就相信了。还吃了喜宴,你们气死我了,贺轻舟气死我了,我也要气死我了。总之,你们谁都不要理我了。” 40别扭 “您有话对晚辈讲?”贺轻舟跟着桃花老头进了后院。 “小墨是你家的仆人?” 贺轻舟垂眸掩饰疑惑,反问道:“前辈因何有此问?” “问问怎么了?”桃花老头愤怒道。 贺轻舟忙解释:“没,您尽管问。他是我的贴身小厮。” “什么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55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55 时候到你家的,你欺负他没有,平时吃穿好么,那个书砚是哪里蹦出来的,他跟小墨是什么关系?” “请容晚辈一一作答。”果然是认识书墨的么?“书墨还是五六岁的时候,在杭州城南城门要饭,书砚是贺家的家生子,出去采买的时候,见到书墨,看他奄奄一息,便救了他一命,养他到现在。” 为了怕桃花老头一时兴起要把书墨带走,贺轻舟撒了谎。书砚捡到书墨的时候,书墨并没有快濒临死亡,只是有些惨罢了。 “书砚是个好孩子。”桃花老头感激道。 贺轻舟见桃花老头不说话了,只好主动追问:“您认识书墨?” “啊,认识啊,这不在山上住了两天么?哈哈哈。” 撒谎可以别这么拙劣么?听的人很费劲啊。 * 贺轻舟从后院出来,天色已经大亮。前院只有一个人在井边洗脸,贺轻舟环视一圈,问道:“沾衣呢?” “小衣闹脾气呢。”二师兄憨厚一笑:“这段时间,小衣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贺家公子你多担待他啊。” “在哪闹呢?”不是说不喜欢别人喊他“小衣”么,亏得自己还注意着为他改口了呢。不让自己叫,意思是自己不配叫他“小衣”么?找死。 二师兄道:“哦,三师兄看他气的不行,就带他去城里吃早饭了,他这人,好哄,给个馒头就笑了。” 丢人,怎么着也得是个绿豆糕吧。贺轻舟心里早翻了天,面上仍是温文尔雅,问清了方向,拜别二师兄,匆匆去追。 这边,莫沾衣正闹脾气,被三师兄摁在某个粥摊,拿肉包子诱惑。“肉包子里头可都是肉,是猪肉,家猪的肉可肥了,香着呢。” “我不吃,你别理我。” “小衣,你脾气变大了啊。跟师兄说说,到底谁惹你生气了,怎么就恼了呢?” “莫沾衣。”贺轻舟凑过去,冷冷地喊。 莫沾衣将手上的肉包子狠狠丢向贺轻舟。后者轻而易举接住,拉着脸拎起来莫沾衣:“刚拉完肚子又想拉是不是?”还敢吃街上的东西,都被他给宠坏了。 三师兄见势头不对,陪笑道:“贺家公子怎么了这是,先放下小衣,别跟拎小狗似的。” “呜……”三师兄这么一说,莫沾衣得到启发,回头张嘴咬在贺轻舟脖子上。 * 两人别别扭扭的去了酒楼,让小二往师兄们住的宅子里送早饭,然后又别别扭扭地坐在二楼窗前吃早饭。 莫沾衣一口不吃。贺轻舟骂完莫沾衣,见他还是不肯吃饭,又心疼,恶声恶气的威胁:“你要不吃饭,我就……” “坏人。”莫沾衣一碗粥泼过去。 贺轻舟拿袖子将眼睛上的米粒擦掉,把自己的粥送到莫沾衣跟前,叹气:“解气了么?解气了就吃饭。待会回府,画雪不定要叨叨多长时间呢?” “我不回去了,你这个骗子。” “我骗你什么了?” 莫沾衣更气,怎么每次贺轻舟撒谎都这么理直气壮。他拍桌叫道:“你早就把我师兄们放走了,为什么还要骗我,你就知道欺负我,骂我凶我还打我。” “我没有。”贺轻舟梗着脖子回答。 “你还从来都不承认。” “首先,我没骗你,早放你师兄,和晚放你师兄,结果是一个样的。再者,我早放他们走人,你难道不希望这样么?回答我。”贺轻舟扳住莫沾衣肩膀。 莫沾衣有些愣。 贺轻舟嗓音温柔而迷惑:“我礼待他们,早点放他们走,这样你不开心?还是,你希望我一直关着他们,虐待他们?” 莫沾衣顺着答:“开心。我不想你欺负他们。” “这不就是了,我都是为了照顾你的情绪,才选择早点放他们走。” “啊?”莫沾衣蹙眉:“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贺轻舟也是双眉紧锁,作出一副无奈、悲痛的样子来:“我怕跟你说了,会留不住你。你一开始那么不情愿留在我身边,我舍不得你走,才出此下策的。” “你不用原谅我。”贺轻舟放开莫沾衣,拿起桌上炸的金黄的小鱼,脆脆的咬了一口,那声音弄的莫沾衣不自觉跟着咽口水。“我自作自受,你既然已经知道真相了,就会离开我对吧?我不回身了,你走吧,我不想看着你离开。你走之后,我会想你的,家里有好吃的我也会给你留着。若是你偶尔想起了我,就下山来看看我。” “……” 贺轻舟再夹起一块芸豆糕,深情道:“怎么会这么香?” “唔,我没有想走的意思。”莫沾衣慢慢走过去,对着贺轻舟的筷子张嘴:“我饿了。” * 两人回到浮瑶阁,画雪正指挥人搬东西。见两人过来,面色不大好看:“公子夫人回来了?” “画雪姐姐,早上好。”莫沾衣躲到贺轻舟身后,手指捅捅贺轻舟,示意他去承受画雪的怒气。 “公子和夫人就不能节制一点么?”画晴从后头过来。她这么一说,在场几个丫头都脸红了。 画雪道:“老太太已经差人收拾好二老爷的院子,您直接搬进去便是。” “腾的哪间屋子?” “是二院的正房。不过婢子已经将三院的房间打扫好了。” 贺轻舟点头,画雪到底跟了他好几年,知道他不愿意住到父母的屋里去。他父亲的小院是个三进院子,一院是招待客人,以及看院的下人们住的地方。二院是他父母的卧房以及书房、小厨房,三院是他和他兄长住的地方。 “我带你去瞧瞧咱们要搬去的院子。”贺轻舟牵起莫沾衣的手要走,回头对画雪吩咐道:“将夫人的伤药送过来,夫人的东西不要经别人的手,你亲自收拾。” “婢子明白的。” “三公子,三少夫人留步。” 贺轻舟回头,见是负责府里头房屋修补的康妇人,低声对莫沾衣说道:“这人要是来问你关于采购的事,你就跟她说,让她吃过午饭再来。”送香饼的康妇人,给你准备好了份大礼。 41贪吃 “三少夫人安,婢子是府中的管事娘子,打理府上的房屋桌椅。” “有事的话,午饭后再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56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56 来。”莫沾衣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有事,捂着裤裆,颤着腿。 于是贺轻舟的脸色明显黑的不能再黑了。 康妇人曾听王奶妈嚼过舌头,说是三公子和三少夫人十分恩爱,经常旁若无人的做些小动作,想来在床上亦是毫不拘束的,而且听说昨晚上两人将床也给弄塌了,那得多激烈。所以三少夫人的动作很容易让她想起是因为那事太猛了,所以站不稳什么的。 “是,婢子午后再来给您请安。”康妇人是赵夫人陪嫁丫头夫家的侄女,是贺府的家生子。前几年嫁了府里的小子,老太太给提成管事娘子。为人圆滑的很,待贺府主子都一个样,连赵夫人也没受到优待,看不出是谁的人。 “别抖了。”贺轻舟低吼。 莫沾衣乐颠颠邀功:“我一句话就把她打发了,厉害吧?” “你抖什么?” “我装尿急啊。别走啊,等等我,你怎么了,生气了……” * “这是我列好的单子,等康妇人来了,你就把单子给她,让她按着上面的清单采买。还有……” 两人坐在书桌旁,彼此侧着头,低低的说着话。 画雪进来,端了白瓷盅进来,见两个人亲密无间,不由脸红。“夫人,婢子给您炖的补髓汤,您趁热吃。” “这是什么东西?”莫沾衣伸头往 白瓷盅里看。 “是养身体的好东西。”贺轻舟取了勺子,舀了汤喂他。“我说的你记住了么?” 莫沾衣点头道:“记住了。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你就是要我把采买的单子给她,这是好事对吧,那为什么你一脸阴险的模样?”他记得贺轻舟说过,在贺府,所有采买的事宜都是有油水可捞的。 “我想尝尝那个肉。” 贺轻舟偏只喂他汤吃:“就你这空壳脑子,吃什么肉。” “你脑子还不正常呢。我脑子里头装的可都是书,都是书。”莫沾衣一再强调他是读书人。懒得去夺贺轻舟的勺子,莫沾衣头一低,伸出小粉舌去舔甲鱼壳,试图把它翻过来吃掉。 贺轻舟忍俊不禁:“你呀,别闹我行不行?” “明明是你克扣画雪姐姐给我做的美食。”莫沾衣委屈。 “你吃着,我跟你说。走水那日,画雪给你用的香饼里掺有迷药。画雪睡前多在主屋收拾,吸了不少,所以那天才会睡得沉。而我是因为吸了你衣服上的味道,所以第二日睡得也格外沉。” “不会。”莫沾衣困惑:“我闻过香饼的那种味道,你给我用过啊。” 贺轻舟无语。他在莫沾衣挨完板子之后,为了方便看伤,对莫沾衣用过一次掺着迷药的安神香。竟然是因为这个,让莫沾衣没有闻出异常。该死。 “你只要知道那种味道是有问题的便成了,闻到了,就赶紧躲开。”贺轻舟打死也不会承认他对莫沾衣的恶行,即便那也算是为了莫沾衣好。“送那种香饼的,共有三个管事娘子。刚才的康妇人是一个,上次你见过的管理布匹针线的邱妇人,还有管着府里药材的箫妇人,她们三个人,没一个安的好心。” 莫沾衣张大嘴:“我都不认识她们,那个什么箫妇人,我连面都没见过,她为什么要害我?” “因为她们没有把赌注押在我的身上,所以她们要帮她们的主子除去绊脚石。” 莫沾衣端起碗,“咕咚咕咚”的喝完汤。 贺轻舟急道:“慢点,没人跟你抢,吃完还有份补汤等着你呢。这三个爪牙,我们要快点除了,然后在府里培养我们自己的势力。” “唔,嗯。” “我待会要往钱庄走一趟,若我赶不回来,你敢独自同康妇人说话么?”该到这一步了吧,总要逼得莫沾衣向前迈步。 莫沾衣点点头:“你去吧,不就是把单子给她么?放心好了。不过,我还是没有明白,你要怎么对付她们?” “这个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你等着瞧你夫君本事便可。” * 贺道生的三进院子,富丽堂皇。单说三院,正北有五间房,小花厅一间,左右两间卧房,卧房又各带一间碧纱橱。碧纱橱只是屋里的小隔间,勉强算是一间房。东西面各两间房,东面是两个公子的书房,西面是近侍的卧房,南面还有个小屋子放杂物。 莫沾衣就在小花厅用午饭。他之前被画雪连灌了三盅补汤,肚子溜圆,嘴里尽是怪味,午饭吃的兴致不大,偏又舍不得不吃,一顿饭吃了好长时间。 “夫人,快别吃了。”画雪嬉笑道:“再吃下去,婢子做好的衣服,就该作废,又得重新给您量尺寸了。” 莫沾衣道:“饭前,送到屋里头的衣服,短的那几件,是给我的?” “自然,不过夫人别动那些里衣。”画雪叮嘱道:“您穿衣,婢子会提前将您的衣裳挂在屏风上。” “夫人。”画雪进来,对画雪道:“康妇人来了,跟她一块来的还有吕总管手下的王婆子。” 画雪对莫沾衣解释:“那王婆子管着各院的月银纪录,一般不串院子,这次她来,不知有何事?” “婢子把公子叫回来,再见她们吧。”画晴不放心。 莫沾衣却道:“不用,我不见她们,你把单子给她便好。” “少夫人,两位姐姐,王奶妈来了,在门口跟王婆婆说话呢。”外院的小丫头匆匆跑进来。 “王奶妈又来捣乱,早知道她不死心。”画晴怒道:“夫人不见王婆子,打的借口无非是身子不舒服。她正好借机,喊着为主子分忧的口号,重新打理院子的事。当着外人的面,婢子们也不好斥责她。公子又不在,可怎么办?” 画雪也直叹气。 莫沾衣托腮,纠结片刻,下定决心道:“让她们进来吧。”还能吃了他不成,说不过大不了就跑。 42抢银 王奶妈自从被夺去小院打理权之后,想进入内院总被两个大丫头推三阻四,今天算是沾了康妇人和王婆子的光,终于再次见到三少夫人。 她只是想趁着小院修建,活计多,三少夫人卧病在床忙不过来,她能伸把手,一来显的忠心,二来再趁机赚些利头,三么,自然是为她儿子的杂货铺拉些生意。 三人请过安后,莫沾衣学着每次贺轻舟见客的样子,让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57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57 她们坐下说话。坐下之后呢,莫沾衣咬唇想,唔,贺轻舟叮嘱他要在说出目的前客套一番。 嘘寒问暖什么的,就从比较熟的王奶妈入手吧。 “王奶妈的腿脚还疼么?”上次贺轻舟问这个来着对吧? 王奶妈捧着茶笑道:“谢少夫人关心,老妇的老毛病了,半点都不碍事的。倒是您身子金贵,如今受了伤,千万好生将养着,不可劳神分心,有什么吩咐支使下人们做便是。” 画晴笑了笑,插嘴道:“奶妈说的是。夫人,您有事尽管吩咐婢子和画雪便是,婢子二人如今也算是从奶妈手里出师了,个人虽比不得奶妈周到,可婢子两个人,总不会做错什么。” 这话说的暗藏机锋。康妇人和王婆子对视一眼,都不敢开口。 “画晴姐姐做的很好,画雪姐姐也好。”从来没有短过他饭吃。莫沾衣继续“关怀”:“奶妈年纪大了,也不可劳神分心,千万好生将养着。” 王奶妈坐不住了,竟然学她的话来对付她。 果然又听得少夫人诚恳说道:“奶妈年纪大了,该是含饴弄孙的时候,不可过分劳累……”贺轻舟还说过什么话,莫沾衣想不起来了,只好吭哧吭哧道:“还是多歇着去吧。”说完,端起茶杯用吃茶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就是端茶送客了。 王奶妈敛了愤恨,恭敬退下。 康妇人和王婆子再次对视一眼,各自心道:别瞧着三少夫人出身不高,府里头谣传他还疯疯癫癫的,可确实是个厉害角色。 “三少夫人,您的院子已经清理干净,婢子选了几样房屋样式,请您过目筛选。”康妇人比王奶妈还要恭敬上三分。 这个贺轻舟有交代。莫沾衣大大方方道:“不必时兴,也不必建的多精细,按规矩来吧。” 按什么规矩来呢?康妇人心中不由埋怨。三公子的清瑶院,还是贺老爷子以及二老爷在世时修建的,比不得二老爷的院子富丽堂皇,倒也宽敞别致。不过好归好,还有更好的不是? 大公子贺行舟的院子,在大老爷掌权后,推到重建。大老爷有意排斥二老爷的两个公子,将自己儿子的院子建的比三公子的院子不知要好上几倍,屋里物件家具亦是用的最好的。当时老太太并未多言,她们底下人也就明白了,二公子和三公子不过是贺家的包袱。 可是如今风向变了。老太太摆明疼爱三公子,三公子也争气,丝绸铺子全权打理,在佃户中也有声望。三公子的夫人,新娶进府,却是掌了府里头粮食的采购大权,底下管着几个管事娘子呢。说不定不出几年,自己也会成三少夫人手底下的人。 “这几样都不出规矩呢。”康妇人拼命让自己笑的真诚些,讨好道:“前几年的样式多重注实用,院里头都挖井种树,如今杭州城的大户人家多喜欢粉墙黛瓦,屋子错落有致,院里不种果树,都种些梧桐熟。” “梧桐树好,凤凰只栖梧桐,这个寓意好。”王婆子也开始掐媚。 两个大丫头但笑不语。画晴听了会,很是放心三少夫人的功底,去外头看着小丫头们干活了。画雪仍侍立在一旁。 莫沾衣装模作样瞧了两眼,只道:“我也瞧不出哪个好来,你放下样式,我去求了老太太做主。” “好。”康妇人将画册叠好,交给画雪收着。“除了修建屋子,里面的家具物件都得准备着,婢子列了个单子,请三少夫人过目添减。” 莫沾衣不接,反拿出另一个单子来:“需要的东西,我都写在上头了,你照着准备便可。一时间我可能想不周全,缺什么,你同画晴姐,咳,同她说。我再有想到的,打发人去告诉你。单子上的物件不必全买新的,府里库房有的,拿旧的顶上便是。” “三少夫人如此勤俭持家,三公子有福了。”王婆子笑道:“老妇来,真是为了给三少夫人说件事。老太太拨了一千五百两银子,专门给三公子、三少夫人修建院子呢。” 一千五百两,康妇人和画雪都吃了一惊。两进的院子盖起来,再精致几百两也花不了。最贵的无非是撑门面的金贵物件,老太太是要将三公子的院子修的多好,才一口气拨这么多银子下来。 莫沾衣眼睛都直了。一千五百两。他掐掐自己的大腿,疼,是真的。 “那个,这银子是给我和轻舟修房子的么?” 王婆子一愣,随后马上答道:“自然是。” 莫沾衣喜道:“那,快给我。” 王婆子彻底愣住,结巴道:“这、这个不符合规矩。一般府里头大的支出,都、都是从总管那里支出,由老妇统计,您取了自己支、支出,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不是说,这钱就是给我们俩盖房子的么,我自己拿着,自己算计着怎么花,为什么不合规矩?” “这个,容老妇问一问总管的意思。”王婆子出了一身的汗。三少夫人怎么不按常理办事啊,哪有张口要公中钱的主?脸皮也太厚了些。 * 莫沾衣对于没要到那一千五百两银子感到闷闷不乐,贺轻舟不在家,他就求书砚带他去找师兄们玩。 书砚不愿意让莫沾衣出门,现在大白日的,莫沾衣虽说是男子,可也是贺三少夫人,年纪轻轻的,没有夫君陪着,出门乱走影响名声。 所以,书砚把正在哭他葬身火海的书本的书墨给贡献了出去。 “夫人,要不要跟小的一起练字?”书墨小心翼翼的问。 莫沾衣不解:“咦,你怎么也跟我‘小的’‘小的’喊了?” 书墨悄悄往窗外瞅了一眼,见书砚跟画晴说话,没注意他,压低声音说道:“砚哥说,您是三少夫人,让小的对您恭敬点,莫要得罪了您。” “我一直是三少夫人啊。”莫沾衣挠头,他一进门,贺轻舟不就是让他扮演的三少夫人么? 书墨干笑两声,不敢把他砚哥说少夫人坏话的事捅出去。 “那你还跟不跟我玩了?”莫沾衣比较关心这个。 “当然。”书墨猛点头:“小的最喜欢跟您玩了。不过,我们先读书吧,砚哥给小的借了本书,咱俩一起看吧。” 莫沾衣狐疑:“那个,我记得你不是很喜欢读书。”顶着书本睡觉,是书墨常干的事。 书墨眉一皱,愁眉苦脸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58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58 :“可是,书没了,我就想读了。” “啊。”莫沾衣点头,深有同感:“我也是,每当银子不见了的时候,我就分外想我的银子。” “你有银子?”房顶下倒掉下一个人来。 书墨惊叫,扭身就往窗户上爬,试图从离他最近的窗户钻出去。幸好书砚接的急,否则人就栽过去了。 “老前辈好。”书砚摆明一脸的指责。“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桃花老头笑呵呵,拿着跟手指粗的树枝,指指书墨:“我来看看这两孩子。大白天,你们俩在干什么?” 莫沾衣抢着答道:“师父,我在读书。”说完,举着书墨拿进来的书作证明。 书墨愣了一愣,答道:“我在跟夫人说话,在劝他……”读书。 “您老人家怎么来了。”贺轻舟进屋,对桃花老头抱拳:“见过前辈。画晴,赶紧奉茶。” “不用奉茶,听沾衣说,你家里好吃的好喝的特别多,眼看就该吃晚饭了,你看……” “是,家里的饭菜就那几种,不如给晚辈一个机会,请前辈去城里的大酒楼吃酒席。”贺轻舟抹汗,这个时侯正是午饭和晚饭的中间,哪里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而且,居然被桃花老头躲过护院,轻而易举的闯到他的院子来了。 “书砚,你先去打好招呼。”贺轻舟吩咐,书砚只得出去。 桃花老头道了声“好”,然后又从房顶出去了。贺轻舟望着屋顶小小的天窗,分外愁。哪天他老婆别神不知鬼不觉就被带走了。 莫沾衣撅嘴,叹气道:“唉,我师父就知道吃。” 贺轻舟侧头瞅莫沾衣,好一会才找到声音:“你师父其实比你正经些,他至少知道抢银子。昨天,你师父带你走的同时,把罐子里剩下金粒儿全拿走了。对了,我给你的一百粒呢,留下来咱们自己用吧,正是花银子的时候。” “全、全给我师父了。” 43夫君 书墨被打发出去,贺轻舟尚且算冷静,坐在床边数落莫沾衣。“你怎么就那么孝顺呢,你就没看到你师父怀里抱着咱们的金子,这下好了,以后连酸梅汤你都吃不起了?” “我可以问我师父要银子买酸梅汤吃啊。”莫沾衣小声嘟囔:“什么叫‘咱们的金子’,师父的钱才是我的。” 贺轻舟的耳朵正竖着呢,闻言大怒,揪住莫沾衣一通——亲。“两天不揍你,你就上房揭瓦了是不是?嫁给我之后,你师父那里只是你的娘家,是娘家懂不懂?” “不太懂。”莫沾衣侧过头,方便贺轻舟啃他脖子。麻酥酥的感觉,唔,很舒服。 贺轻舟“啾”的吸出个大大的印记,左右看看,相当满意,高衣领也遮不住,这样明眼人都能瞧出莫沾衣是谁的了吧。 “那是,我跟你说。”莫沾衣还惦记着那一千五百两银子呢,将王婆子和他的对话说给贺轻舟听。 贺轻舟听完,心里立刻笑翻了。娶个厚脸皮的夫人,就是好。要是他,首先作为公子,他伸手内闱之事于理不合,没个夫人给打点,只能任凭她们做小动作。再者,他也不好意思伸手啊。 但是,满意归满意,面上不能露。贺轻舟仍是恼怒模样,磨着牙说道:“这件事还算你办的对我心思,也罢,饶了你这次吧。否则,就凭你吃里扒外的举动,扒下裤子抽二十几鞭子都是轻的。” 莫沾衣斜眼瞪贺轻舟,他哪有吃里扒外,抢贺轻舟的银子给师父难道不对么? * 书砚订好酒楼,又回来接他们。贺轻舟早看出桃花老头跟书墨定然有关系,于是吩咐书砚找件好点的衣服给书墨穿。贺轻舟前几年的衣服,都赏给了书墨。 “说起来,书墨和沾衣眉目间颇有几分相像呢。”见两人穿上同色的衣裳,贺轻舟对书砚说道。 “夫人是桃花眼,书墨是眼睛比较小。”书砚坚决不同意此观点。他也感受到桃花山匪徒对书墨的不同。他都快忘了书墨是捡来的,不是他的。 贺轻舟笑话书砚:“模样不像,脾性却一模一样。” “书墨没夫人机灵。”书墨是他的。 贺轻舟掀开帘子,看看马车里坐的两个家伙,各自捧了白瓷盅在吃玫瑰露。莫沾衣不肯好好坐着,趴在马车里伸舌头一点一点舔着吃。书墨靠着车壁,一边打哈欠,一边吃。 书砚顺着看过去,驾马车的速度放缓,低声同公子说道:“小的,有点后悔没让书墨签卖身契。” “你舍得让他入奴籍?” 书砚落寞道:“不舍的,所以,小的终归跟他不是一路人吧。” “到了。”贺轻舟低声道:“书墨是自由身的事,反正他们不知道,你若舍不得,哄他们便是。” “公子?” 贺轻舟道:“怕什么,他们拿出多少银子来,咱们不卖人,他们也没法。若是来硬的……”话说到这里止住。若是来硬的,恐怕莫沾衣亦留不住。 四人进了酒楼,书砚事先通知好的三师兄,已经带着人在一楼大厅坐满。贺轻舟对桃花老头道:“前辈楼上请,楼上有雅间。” “这家酒楼的饭菜好吃么,怎么都没人来?”桃花老头分神看一眼跟在后面的莫沾衣和书墨。 莫沾衣道:“好吃,我来吃过一次。” 桃花老头还是很相信自己徒弟的品尝能力。 贺轻舟边走便道:“晚辈包下了酒楼,免得有闲杂人等打扰前辈的雅兴。”现在不是饭点,就是他不包下,也不会有几个人来吃饭的。 “不愧是富贵公子,吃顿饭还包场。” 三个人按辈分坐了,桃花老头眉一挑,语气不悦:“书墨怎么还站着,快坐下。” 书墨摆手:“前辈您吃吧,小的要站着伺候公子和夫人。” “好大的架子。”桃花老头冷哼。 贺轻舟笑道:“我和沾衣有手有脚,哪儿还用你们伺候,都坐下吃吧。” 书砚谢过,拉着书墨坐好。书墨挨着莫沾衣,后者悄悄问前者:“你有没有觉得我师父很喜欢你,很不喜欢书砚和轻舟。” “有么?” 莫沾衣点点书墨眉心:“傻了吧唧的,连这个也看不出?”说完感受到一股冷气,莫沾衣抬头看去,见书砚正在瞪他,忙拉过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59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59 贺轻舟,抬抬下巴,示意贺轻舟瞧,书砚又欺负他。 这一连串动作,却让桃花老头看到了莫沾衣脖子上的印记。桃花老头登时目瞪口呆,半天也反应不过来。 贺轻舟与莫沾衣十指相握,看向桃花老头,目光坚定。 莫沾衣犹在着急中,小小声对贺轻舟抱怨:“书砚又欺负我。” 这顿饭吃得,只有莫沾衣和书墨尽兴,其余三人皆是食不知味。饭后,桃花老头叫莫沾衣和书墨跟他回宅子,有事要谈。书砚不肯,恨不得要动手。贺轻舟喝住书砚,让桃花老头将人带走。 “公子,万一他把夫人和书墨藏起来怎么办?”书砚看到莫沾衣脖子上的印记,就知道大事不妙。 贺轻舟道:“他若是真恼了我,就会直接将人带走。咱们能做的,唯有看沾衣他们两个怎么跟老头解释了。你去找吕大夫,问问他上次的毒药查的如何。不必非得查出是什么来,让他想办法找个差不多的毒药。” “公子要做什么?”书砚问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不觉得,单我们乱,他们过的未免太舒心了么?”贺轻舟咬牙切齿道:“丝绸铺子的账簿一夜之间丢了大半。不给他们找点事做,净闹腾我了。” 书砚提议:“要不要派人去追查?”三公子刚接手铺子,账簿就没了,说出去,别人即便不猜测公子管理铺子是否端正,亦得说一句三公子无能。 “不用追查账簿。”毕竟人手有限,不能让桃花山的人白来一趟。“接亲那日,在前头吹唢呐的两人,是不是在其它铺子做小二?” “是,依您的吩咐,小的将他们都打散,分到各行各业。” 贺轻舟道:“让那两个人到丝绸铺子做活。光渗透账房不行,底下的人也得安排两个才好。” “是。” “轻舟?” 贺轻舟闻言望去,大街上林正如带着小厮闲逛。贺轻舟下楼,笑道:“真巧,林兄好兴致,不怕日头晒?” 林正如道:“正想找贺老弟说事呢。” “何事?” “我母亲让媒人明日到你们贺府提亲。”林正如是庶出,他嘴里的母亲说的是嫡母。虽是庶子,可却是家中独子,比嫡子还要尊贵。 贺轻舟蹙眉问:“我家并无嫡女。”他的亲妹,与贺徐源的女儿都到了岁数,林府若不嫌弃她们是庶女,倒也有可能。 林正如自嘲道:“什么嫡庶,我又哪里是嫡子了?” “不知你母亲相中哪一个?”最可能的是贺徐源的女儿——贺府四小姐贺卿岚。虽姐妹二人都是庶女,贺卿浣比贺卿岚的身份上还高出一点,可,贺卿浣无父无母,本就不祥。贺徐源如今又掌着大权,林府不计较嫡庶的话,也得选利益相关的贺卿岚。 而贺徐源得了林府的助力,贺轻舟再想夺权更是难上加难。 要是再等上一段时日,等他接管了贺府的钱庄或者田地,林府相中谁,就不一定了。 “是贺四小姐。”林正如不见一丝喜悦,问道:“你二哥还是没有消息么,如今早过了科举考试。你说,他中了么?” * 那头贺轻舟斗得举步维艰,这头莫沾衣同样不好过。 “你给我跪好了,手举高。”桃花老头拿着树枝朝莫沾衣背上抽了两下:“背给我挺直。” 书墨吓得眼都红了:“前辈,您做什么?” “书墨,你先出去跟师兄们玩会。”桃花老头的语气骤然软下来。 书墨点头,快速溜走,准备回去搬救兵。但是被师兄们围堵住,硬拉着到东屋说话去了。 “沾衣,你同师父说,是他逼你的,还是你自愿的?” 莫沾衣不解:“师父说什么?” 这话不好明说,桃花老头愤恨的指指他脖子上的印记。好不容易拉扯大个徒弟,状元没考,媳妇没娶,徒孙子没生,就被人家给压倒在身子底下了。 莫沾衣恍然,原来师父指的是脖子上的印记啊,无所谓答道:“他没有强迫我,很舒服。” 桃花老头跳脚。蹦跶出屋,在房顶在坐了好一会,老脸才消红,怒气却越攒越多。他活五十年,还没做过那事呢。徒弟居然恬不知耻的跟他说“很舒服”。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桃花老头跳下来,拿起树枝对着莫沾衣劈头盖脸的抽。 “啊呀,别打我。”莫沾衣起身往外跑。“轻舟救我。” “还敢喊他,他是你什么人,放着师兄们不叫,你居然喊他救命。”气死人了。 莫沾衣夺门而出的那刹那,回答:“他是我夫君。” 44画眉 跑了个不懂事的,还有个乖书墨。桃花老头抱着失去一个,不能再失去第二个的坚定意念,把书墨从众多师兄手中解救出来,拽到后院厅堂。 “小墨,你跟前辈说。”桃花老头回头将门关好,小声劝道:“你不必害羞,老实跟前辈说,你跟书砚有没有……那个。” “哪个?”书墨揉揉眼,夫人去哪里了? “就是,就是,唉。”说不出口,他可没不孝徒弟的厚皮脸:“就是,你跟书砚在一块睡过觉没有?” 书墨点头:“我们俩住一个房间。” 桃花老头有些站不住了。 书墨接着吧唧吧唧说道:“我们房间不大,不过床很大。砚哥每晚都会搂着我睡觉,我会枕着他的手臂。他会讲故事哄我睡觉,有时候我吃的多了,他还会跟我一起做运动(纯洁的运动)。诶,前辈,你怎么了?” “快来人啊,前辈晕倒了。” 安顿好晕倒之人,三师兄送书墨回贺府。回来的时候,师父已经醒了,只见师父倒挂在树上,一脸愤慨,嘴里骂骂咧咧:“贺轻舟你个小王八蛋,书砚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怜我那两个白白嫩嫩的娃啊。”状若疯癫。 三师兄问二师兄:“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师父让咱们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 莫沾衣一路逃回贺府,从后门往里面溜。正巧遇到两个妇人在说话,他会轻功,走路无声,耳朵却灵。听到有人压低声音提“三少夫人”,便起了好奇心,躲在一旁偷听。 “我听康妇人说,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60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60 三少夫人精明能干。如今他新掌事,我哪里敢做第一个出头的?” “三少夫人若真精明,这事便更好办。他是那样低贱的出身,嫁到贺府来无非为了钱财富贵。你同他讲,从赵氏米铺进购粮食,赵掌柜自然少不了他的一份孝敬。” 后面说话的那个人声音听着熟悉,似乎是管理布匹针线的邱妇人。贺轻舟说过,邱妇人不是好人。 “那我试试吧。先说好,我可只提一提,三少夫人不答应,你可别怪我不尽力。” “自然,你只提一提,他若不应,那便算了。不论这事成不成,赵掌柜都会感谢你的。” 莫沾衣听到这里,远处有丫头喊邱妇人,熟悉的声音应了,然后结束谈话,两人都走开了。莫沾衣也赶紧回了现在居住的小院。 他走的都是贺轻舟曾带他走过的偏僻小路。虽是小路,可正是日头退去,做活计的时候,难免有人看到他的狼狈模样。 要说莫沾衣有多狼狈。当画雪看到莫沾衣进来,手里的茶盅都给摔在了地上。贺轻舟抬眼见他进来,气的从书桌旁提气跃到莫沾衣身旁,揪起衣领喝问:“谁揍的你?” 莫沾衣被吼的双耳轰鸣,愣了会,才不耐烦拍去贺轻舟的手:“唉,是我师父,不知怎么了,拿树枝对我一阵抽,还好我跑的快。” 贺轻舟不由懊悔,抓着莫沾衣的手松开。他以为当桃花老头知道他和莫沾衣的关系后,会打他杀他,他都做好准备要迎战了。却不想,挨打的竟是莫沾衣。这比打他要疼的多。那个老王八蛋。 “疼么?”贺轻舟低头,轻轻的往他脸上的鞭痕吹气。 温热的呼气,惹得莫沾衣的脸颊爬上两抹绯红。莫名其妙的,他觉得很别扭,或者说害羞更恰当些。不敢面对贺轻舟,头拼命低下。 莫沾衣使劲低头,贺轻舟就不得不弯下腰给他看伤。于是莫沾衣低的更厉害,贺轻舟便曲着腿。莫沾衣再低,贺轻舟更低。两三次之后,莫沾衣就恼了,直接趴在地上,额头磕着地。 “起来,你做什么?”幸亏是在屋里,若教外人看见,成何体统。 莫沾衣懒懒道:“你为何一直冲我吹气?” “傻瓜,吹吹就不疼了。”贺轻舟抱起莫沾衣,后者趴着他怀里嚷嚷疼。“你呀,真不知你是怕疼还是不怕疼?你师父也是,怎么还打脸,瞧这边脸,多明显的红道子。” “我师父打的轻着呢,不出血。哪像你和老太太,下手那么重。” 贺轻舟跳脚:“我打过你么,打过么?” “……” 扒光了上完药,画雪将兑好的水放在门口,贺轻舟任劳任怨的端进来,刚湿了布巾,莫沾衣就开始哀嚎:“你做什么每天都要擦我?” “你以为我乐意啊?”擦出一身火,还不给解火,他容易么?自从莫沾衣嫁进来,他从成群仆婢伺候的公子爷,变成了莫沾衣一个人的贴身小厮。 莫沾衣打死不下床,先平躺着让贺轻舟擦正面,晾干,然后翻过身,把后面呈现给贺轻舟。在擦正面的时候,弓起腰往上抬,求贺轻舟再给他弄弄。贺轻舟坚决不理他。 擦后面的时候,莫沾衣双手捂着重要部位,嘴中犹自叨叨:“哎哟,我浑身疼。今天胳膊上的伤也疼呢。……书墨好傻,吃饭的时候不看菜,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书砚瞧呢……那一千五百两要过来,你就带我再去外头吃一遍……酸梅汤……” “闭嘴。”贺轻舟忍无可忍,抠开莫沾衣的手,在洞口周围擦来擦去。 * 第二日一大早,贺轻舟就把莫沾衣从被子里挖了出来,摁到铜镜前,左看右看。画雪拿着脂粉进来,笑道:“真的要给夫人傅粉?” “他是小倌出身,傅些粉无妨的。要是让外人看见他脸上带伤,不定要惹出什么事来。”贺轻舟拿过花鸟鱼纹粉盒,以手指舀了些粉,遮掩莫沾衣脸上的道子。 莫沾衣苦恼:“昨日我回来时,有好几个人瞧见我的样子,应该不会惹出事来吧?” 贺轻舟道:“不妨事,今天你脸上看不见伤了,他们认定你有伤的话就成了谣言。总之老太太那里,你好好表现就是。” 自打莫沾衣进门,小伤不断,还没好好给贺老太太请过安呢。若是贺轻舟母亲在世,莫沾衣哪里能如此逍遥自在。 “画雪,你去拿黛粉来。”初见莫沾衣时,就很想给他画画眉毛。莫沾衣眼角灿若星辰,皮肤白皙,黑发柔软,偏偏细眉淡的可以。 贺轻舟提笔道:“我给你画眉。” 莫沾衣往上看:“我有眉啊。” “人都说画眉情深。”贺轻舟决定忽视莫沾衣的不识趣,自顾自抒发感慨:“以后得了空,我常与你画眉。” “我有眉啊。” “你的眉细而弯,你说,画远山眉好,还是画拂烟眉,或者短些的峨眉更适合你些?” “我有眉啊。”莫沾衣坚持不懈。 “闭嘴。” “哦。” * 到了贺老太太那里,赵夫人带着秦氏过来请安,见到莫沾衣,都问及烫伤如何。贺轻舟替答道:“已经无妨了,虽提不得重物,可不耽误看书写字。” 赵夫人念着声“神佛护佑”,笑道:“小伊哪里需要提重物,能看看账簿,吩咐管事娘子们做活计,就可以了。” 贺老太太赞同道:“小伊是个聪明的,想来管理食材采购是难不倒他的。” 秦氏脸色紧了紧,怨恨不已,开口笑问:“昨个,听底下人说,三弟媳从外头回来,因为受伤了,就从后门回的小院。我听了,很是担心你,今天瞧着,气色倒还不错。” “下人们乱嚼舌头,你身为少夫人也不懂规矩?”贺老太太斥道:“你瞧着小伊哪一点像是受伤了。他为□室,无夫君带着,他如何能随意出门。你同老身说,是哪个底下人如此中伤我贺府媳妇的名誉,老身叫人拔了他的舌头。” “孙媳管教无方,回头定然重重惩罚他们。”秦氏惶然告罪。赵夫人见状,说了几句客套话,便领着秦氏走了。 “这个秦氏没脑子,何时该说什么话都分不清。本立当年就不该听周氏的话,让行舟纳了她进门。如今蛇鼠一窝,秦氏对周氏言听计从,反倒把她嫡亲的婆婆和夫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61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61 君放到一边,主仆不分,一点家教都没有。” 贺轻舟勾唇,奉茶劝道:“祖母何必生气,若是大哥娶了像周氏那般善算计的媳妇,我们要接掌贺家,岂不更难。” 贺老太太方消了气:“说起来,你媳妇该好好学着打理庶务。刚接手采购的事情,就受了伤,到现在,还没跟那几位管事娘子碰过面吧?” “还没呢,不过小伊已经心中有数了。”贺轻舟道:“祖母,我想着,让小伊多锻炼锻炼。修房子的事,不如就交给小伊管。反正是我们自己的小院,别人也说不得什么闲话。” 修院子可不是小工程,里面钱财、用人、采购等等,大有学问。若做的好,赚头可不小。 45菜农 回到小院,书墨在帮画雪整理盆栽,画雪想在院里分散摆开,又拿不定主意,指挥书墨搬来搬去。 贺轻舟看见书墨出了一身的汗,不由皱眉:“画雪你去叫两个粗使小厮过来搬,这大日头,书墨要是热出个好歹,可瞧书砚会不会跟你拼命?” 话刚说完,莫沾衣就扑了过去,大叫:“我来帮你搬。” 贺轻舟伸手把人揪住:“你手受伤了,不能使劲。” “婢子是瞧书墨自己坐在屋里头太闷了,才使唤他做些活计。”画雪笑道:“公子,婢子瞧您和二公子的书房藏书不少,不如借给书墨看看?” “你俩跟我去书房,画雪,你去端几碗酸梅汤来,要小碗,每个盛半碗便可。”贺轻舟带着两人去到书房,拿出两本《大学》,分别放在两人面前:“这一段,瞧见没?谁先背会,就奖励谁一碗冰镇酸梅汤。” “好。” “谢谢公子。” 贺轻舟则拿过府里粮食采购的纪录翻看,按照平时用的进度,明日该去新进些米面。果蔬是天天买,每日都有专门的管事娘子呈了纸条进来。贺轻舟整理好纸条,一一誊抄在本上。 画雪捧了酸梅汤进来。 “画雪,趁着还未正午,你去把邢妇人、白妇人和东盛请来。” 邢妇人和白妇人分别是府中管理米面果蔬的管事娘子,东盛却是打理附近田产的管事。同时请这三人来作甚,画雪不明白。不过她不似画晴胆大,放下酸梅汤,赶紧差底下人去请人。 这头,书墨放下书,轻声道:“公子,小的背会了。” “《诗》云:“邦畿千里,维民所止。”……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此以没世不忘也。我先背完,酸梅汤是我的。”莫沾衣伸手去拿碗。 贺轻舟哪里肯让他吃,护着碗替书墨做主:“你的不作数,是书墨先说自己背下来的。” “可是我先背完了。” “我让你背了么?一点规矩都没有。”贺轻舟斥道。“书墨你可以吃两碗。” “谢谢公子。”书墨大方对莫沾衣一笑:“夫人,小的分你一碗。” “书墨,你真好。”莫沾衣半点不知愧疚,自发端起来一碗要吃。贺轻舟只得道:“你少吃些吧,浑身伤,酸梅汤吃多了对伤口不好。” 贺轻舟打发书墨回房,几碗酸梅汤都赏给书墨,小点心则给快要跳上桌的莫沾衣留下了。“我问你,为什么你的师兄们能叫你‘小衣’,我就得叫你‘沾衣’?”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莫沾衣趴在桌子上练字。 贺轻舟抓着他的发丝把人揪起来:“挺直腰,趴桌子上能写好字?我就是随口问问,不过你可得想好了再答。”说完,手伸到莫沾衣脖子上。似乎只要莫沾衣答的不对,这手便要使坏。 “哦,因为我不喜欢被叫‘小衣’。只有你和师父会尊重我,师兄们老欺负我。” 这话说的熨帖。贺轻舟温声道:“我自然比他们对你要好。” “公子,小的回来了。” “进来。” 书砚进入书房,从怀里掏出个绿色瓷瓶:“吕大夫已确定那毒是铃兰,小的把他试验剩下的铃兰取了过来。您吩咐的遣两个人入铺子的事,小的已经办妥。” 医馆大夫买毒药研究,本朝律法是允许的。书砚拿的是剩下的毒药,只要吕大夫不说,其他人便查不到他们这里。 “拿过来。”贺轻舟拔开塞子,递到莫沾衣鼻下:“你仔细闻闻,跟有毒的糕点一个味道么?” “嗯,一样的。” 贺轻舟道:“很好。以后你要记得,不是我让你吃的东西,若是你不知其味道的,不要尝试。” 莫沾衣指指小瓷瓶:“你用毒药做什么?这个分量多了,能害死人。” “我当然不会让她们死,再怎么说也是大哥的妻子母亲。吓唬她们罢了。” 说着话,画雪进来回禀东盛来了。贺轻舟对莫沾衣道:“你坐好了,待会拿出些少夫人的架势来。他们问什么话,你不愿意答,直接冷脸便可,不必惊慌。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 “这次我要说什么?”怎么不先跟他串好词? “你好好坐在我旁边就行。”这次事情比较复杂,靠不是莫沾衣。“你仔细学着,以后这些活还是得你干。” “那我需要勾引他们么?” “闭嘴,不要总想着勾引人,你怎么那么淫/荡。” 莫沾衣委屈的摸摸鼻子:“是你要我去勾引别人的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快坐好,擦擦你嘴上的渣。”贺轻舟给他整理头发衣衫,伸出一根手指擦他嘴上的渣。莫沾衣张口咬住,眉眼都笑弯了。贺轻舟柔声骂道:“小狗,就知道咬人,看你牙齿掉光了怎么活?” “小的见过三公子,见过三少夫人。”东盛打辑。 贺轻舟此刻已是一派温和,彬彬有礼道:“东盛怎么来的如此快?” “小的正巧在府里跑腿,听闻三公子传唤,赶紧跑了过来。”东盛将手里的动作递给一旁侍立的书砚:“这是庄里的菜,不值钱,刚摘的,图个新鲜。” 贺轻舟让书砚近前,拿了菜仔细瞧。莫沾衣也跟着瞅,压低声音跟贺轻舟打商量:“这菜长得真水灵,午饭吃它好不好?” 贺轻舟和离得近的书砚皆嘴角抽搐。贺轻舟道:“它没你长得水灵,晚上我吃你吧。”莫沾衣暗中使劲踩了贺轻舟一脚。 “少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62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62 夫人对你送来的菜喜欢的紧呢。” 东盛欣喜道:“能入少夫人的眼,是菜农们的福气。回头小的再差人多送些来。” “诶,不必。”贺轻舟摆手:“这些菜都是菜农们的活命钱,少夫人要吃,回头差人去买便可,何必非得让菜农们心疼。” 东盛欲言又止。 贺轻舟就等他说话呢,见他不说,便主动引导:“如今菜价多少?你可能不知,如今我妻子管着府里头食材采购,他从未打理过这些,我也是对此不知情。今天请你来,就是想让你给透个价,回头别人让坑了他。” “如今菜价贱的很。”东盛抿抿唇,下定决心言道:“小的听说了,如今是三少夫人管着厨房这一块,多劳者是能者,三公子好福气。” “菜价不高?”贺轻舟继续引诱。 东盛深吸一口气:“如今许多地区糟了灾,庄子里头的菜都卖不出去。”顿了顿,惨淡笑道:“菜农只有菜,换不来钱,就没有粮食吃。如今,比那些难民也好不到哪去?”他这次入府来,就是想求一求东家们能给菜农们指个活路。 “他们为什么只种菜不种粮食?”莫沾衣惊讶。 东盛解释道:“三少夫人有所不知,这是贺老爷子定下的规矩,哪块土地适合种菜,哪块适合种粮食,皆分配好了,让佃户们专心耕作。” “所以说,贺家还有种粮食的人,对吧?那为何,你们不拿菜同他们交换?”莫沾衣不明白,贺府有种粮食,怎么就能教人饿着。 东盛道:“贺家种粮食的田地多数都遭了灾,如今别说指望他们救济菜农,他们也是自顾不暇。剩下几家情况稍好些田庄,老爷子也有规矩限制着,他们不能帮,只能卖,菜农根本买不起,求三公子救一救菜农吧。”东盛拜倒在地。 于是,贺轻舟做出一副君子模样,假惺惺叹道:“我一向只跟在三叔身后,到各庄上探视,许多事并不插手。”见东盛一脸焦急,贺轻舟才继续说道:“菜农的情况我不甚清楚,但他们既是为我贺家做工,说什么也不能任由他们挨饿。东盛,快起来。” “三公子仁心,请三公子快想个法子救救他们。”东盛痛心道:“今年齐家和武家的庄子,种菜比往年扩大不少,以至于咱们家的菜在周围地区卖不动,杭州城里也不缺菜,再远些,就是灾区,再远,菜农们没有能力运出去啊。” 贺轻舟道:“就是贺府出了人帮忙运出去,恐怕到时菜也保不住会烂掉。” 莫沾衣听二人说话云里雾里,好生无趣,遂不耐烦插话道:“既然自家的菜卖不出去,为什么不自己吃。府里头不是还要去外头买菜吃么,为何便宜外人?” 这句话正中贺轻舟的小心思。贺轻舟当下恨不得抱着莫沾衣在书桌上运动一番。 “老爷子在世时,有规矩,不许贺府人买自己庄里的食材。为的是怕贺府的下人仗势欺压佃户,强行压低价钱收购。”东盛也知道三少夫人的提议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不过,他只是个下人,无权否定贺老爷子立下的规矩。 贺轻舟装模作样,良久都不开口。等东盛出了满身的汗,又一次主动跪下来求他救一救菜农。他才装作无可奈何般言道:“我夫人说的确实是个良方。你容我想一想。唉,罢了,到底规矩不比人命重要。” “多谢三公子,多谢三少夫人。”东盛已经痛哭流涕:“三公子、三少夫人心地善良,肯为菜农们出头。以后若有用到我东盛的地方,尽管吩咐。” 贺轻舟在心里已经咧开嘴大笑了。菜弄生活艰辛,是一定要救的,不过能顺便拉拢过来在佃户中威望甚高的东盛,何乐而不为呢。 46糕点 “邢妇人和白妇人到了。” “让她们进来。”贺轻舟暗中捏捏莫沾衣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东盛抹了把眼泪,从地上爬起来,自觉垂首站到一旁。 “见过三公子,三少夫人。”两个妇人带着笑进来,看见东盛在一旁,也互相打了招呼。 “少夫人初入府,对管事还比较陌生,央了我在这儿陪着。”贺轻舟简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插手,以免有人出了这个门,传不好听的话。 邢妇人陪着笑脸:“是这个理儿。再厉害的人,也不能刚开始就轻易上手。” 贺轻舟却不给好脸色,玩弄桌上的木雕小物件:“你们跟大少夫人几年了?” 白妇人脸色一紧,低头答道:“四五个年头了。时间不短,可婢子们在府里做下人的时间更长。” 这话便是在表忠心了。 贺轻舟仍是冰着脸,嗤笑道:“你之前是董大姨娘身边的丫头,邢妇人是大少夫人娘家陪嫁过来的。我说的对不对?” “回三公子的话。婢子并不算是大少夫人的陪嫁丫鬟。原本婢子是邢家庄佃户之子,因家里遭了灾,只剩下婢子一人,无有活路,便托人卖身到贺府当丫鬟。彼时,大少夫人刚嫁过来,因她娘家多有苛待,陪嫁的丫头不甚体面,故而赵夫人发善心,将婢子转给了大少夫人做陪嫁的丫头。” 贺轻舟早查出邢妇人的来历,所有他有信心能帮得了菜农。因为邢家庄也是菜农的庄子之一。他装傻到底,闻言表示了下惊讶,点头道:“既是如此,那你和东盛还算是半个老乡呢。” 邢妇人道:“不瞒三公子,婢子当年入府,正是托的东管事的父亲说的情。” “这样……”贺轻舟低声叹了句,并不主动再提别的话。 莫沾衣瞪着眼,瞧瞧这个,瞧瞧那个,有听不明白的地方就悄悄掐贺轻舟的大腿。贺轻舟面不改色,任他随便掐。 “三公子,府里的米面该买新的了?”邢妇人道。 贺轻舟佯作讶异:“怎么如此快?” “老太太院子的米面出了问题,扔了许多,各个院的主子也都吃着不放心,让大厨房重新送新的米面去。大厨房已经没有存货了。” 东盛闻言,抬头定定的盯着贺轻舟。 白妇人亦趁机开口:“府里的果蔬为保新鲜,都是每隔一日要去外头采购一次。三少夫人受了伤,婢子不敢私扰,这几日只进购了一次,现在是无论如何都坚持不下去了。” “进购那次的账单,拿来给少夫人看看。” 白妇人从袖中掏出一张纸,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63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63 恭敬递上去。莫沾衣听贺轻舟是要让他看,于是伸过手去接,贺轻舟也抬手去拿,结果莫沾衣握住了纸条,贺轻舟握住了莫沾衣的手。然后东盛低下了头。 贺轻舟收回手。莫沾衣打开纸,贺轻舟便将脑袋搁在他肩上,一同看记录。 “很好,很细致。” 白妇人喜道:“谢三公子夸奖。”她是大董氏那边的丫头,又在大少夫人手底下做了几年的活计,这样的经历,最能招三公子不待见。得了三公子的夸赞,她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邢妇人见三公子看完,接着说道:“府里多年来一直吃的是王记米铺的米面,如今出了这档子事,虽说已查处凶手,可各院的主子都不放心,想换了其他的米铺进购。”她正是莫沾衣那日偷听的,邱妇人拜托的人。 东盛抬头,定定看向三公子。莫沾衣觉得他十分好玩,就学着样子,定定的看过去。东盛被三少夫人瞧得不好意思,别扭的低下头,这么美的男子,他还是头一次见呢。贺轻舟恼了,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就和其他男人暗送秋波,当他是死人啊。 贺轻舟抱住莫沾衣的后脑,将唇贴了过去。 两个管事娘子都吸了口凉气。怪不得王奶妈说三公子和三少夫人感情好到可以随处发情。这可怎么办,她们虽已是嫁做人妇,可都不到三十岁呢,面皮尚薄,被三公子和三少夫人臊出一脸红。尤其三少夫人的样貌,看一眼都惊叹不已,更何况是动情的三少夫人。 “你们下去吧。”贺轻舟停下动作。整个屋里头十分安静,只听见莫沾衣“呼哧呼哧”大口喘气的声音,好像憋了多久一样。 “那采购……”邢妇人不死心问一句,被白妇人拉了小臂,瞬时清醒过来。打扰三公子和三少夫人的好事,那她们以后岂能有好日子过。 三人退下。 贺轻舟补了句:“晚上,到老太太院里去。你们都去。” “是。” 莫沾衣还是大口喘气,面色潮红。贺轻舟不屑道:“做什么,我有堵着你的鼻子不让你吸气么?” “我,我当时不知怎么的,好紧张。”莫沾衣拉过贺轻舟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你摸摸我是不是病了,这里撞好快。”莫沾衣又指指自己的胸口。 贺轻舟不由欣喜。吻上莫沾衣额头,伸手从衣领处探入,轻轻使劲,从里面将白玉臂膀解救了出来。“沾衣,你病了。” “啊,那怎么办?”莫沾衣有些惊慌。“我应该吃什么药?我是中毒了么,你去拿些解毒……唔。” 贺轻舟堵上那张一开一合的嘴,好一阵缠/绵。良久才舍得放开,额头轻触额头,低声呢喃:“你得了相思病,中了我下的迷药。” 莫沾衣愣住。这是什么病?等他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被扒光光了。“你要做什么?” “我饿了。”贺轻舟舔莫沾衣的脸颊。 莫沾衣拿过桌上的小点心,茫然递过去:“要不要吃?” 贺轻舟失笑。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含在嘴里,倾身送至莫沾衣嘴中。 “唔啊。”莫沾衣面对美食陷入纠结,本不愿抢贺轻舟的食物,可是送上门了,不吃的话太可惜了。所以他主动张开了嘴,然后自然是掉入陷阱,被侵占阵地,闯入者在他口中跋扈的很,追着他的舌头闹事。 莫沾衣又顾不上呼吸了。他跟贺轻舟嘴对嘴也有好几次,可今日似乎不同与往日,食物的吸引力被淡忘。 “给我吧。”贺轻舟的呼吸也粗重起来,鼻子蹭着鼻子,含糊道:“在书房好不好?” 莫沾衣好一会才恢复说话的能力,用舌头将糕点往前推送:“唔,吃吧。” “哈哈,可不是吃这个呢。”贺轻舟捏住莫沾衣的鼻子,看着莫沾衣不得不吐出食物,用嘴呼吸,乐道:“糕点吃不饱的,我必须吃你。” “呜呜呜。” 贺轻舟放开他。 “你又吓唬我。”莫沾衣抱怨,揉揉鼻子,瞪了贺轻舟一眼。 这一眼在贺轻舟看来,那必然是风情万种。他从书案的抽屉中拿出早就备好的药膏,得意的晃晃:“这次真不是吓唬你。” 47咳咳 “这是我特意让大夫给配的药膏,即可助滑,又能滋养你那处。”贺轻舟的嘴快要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莫沾衣急的要跑。贺轻舟摁着他,低声威胁:“你若是喜欢绑着做,我也不是那种刻板之人。” “我不喜欢。”莫沾衣忙将手缩回,两只手正好抽回在他与贺轻舟紧挨着的胸的中间。 甚至贺轻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感觉莫沾衣的手指夹了一下他胸前的突/起。他觉得身体窜出两股热气,一股直袭他的脑门,一股扶着小轻舟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你看它多爱你,你还认为他脏么?”贺轻舟为自己的兄弟打抱不平。 莫沾衣被拎起来,调了个身,头对着小轻舟。小轻舟落在莫沾衣眼中,可是一点都不漂亮,猩红巨大,狰狞的很,比他的和师兄们的都要大,还要胖一些。 正仔细观察着,莫沾衣感到屁股后面一凉,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他使劲扭着头看,只见贺轻舟低着头,扒在他的屁股上,视线遮挡,看不清贺轻舟到底在做什么。不过后面钻进了什么东西,莫沾衣真真确确的感受到了。 他恐慌的挣扎,拼命晃着腿,他的脚能挨着地面,便借着力想要从贺轻舟怀里挣脱。贺轻舟在他屁股上狠狠落下一巴掌,骂道:“是不是非得让我把你吊起来,你才会好好配合我。” “不要,轻舟,求求你不要。”莫沾衣拼命往贺轻舟身上蹭眼泪。“我好怕,轻舟,你答应过会对我好的,不会欺负我,对不对?”由于他的头部摆动的范围有限,所有他的眼泪大部分都蹭到了小轻舟和大腿上,贺轻舟被他温热的眼泪弄的愈加耐不住。 “别装了,你的眼泪通常是骗人的时候才拿出来。”贺轻舟挖了一大坨药膏,继续探出第二根。 莫沾衣见博同情没效果,愤恨的敛了眼泪。眼前的小轻舟越看越不顺眼,上次吃到嘴里好像并不恶心,于是莫沾衣主动含住了小轻舟。 贺轻舟觉得自己幸福的快要死掉。身下人主动送上门,那就是赤/裸裸的表白啊。下一刻,贺轻舟听到莫沾衣含糊的话:“那个,你要是敢欺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64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64 负我,我就咬它。” “你要咬什么?”贺轻舟怒问。 莫沾衣向来怕贺轻舟,听出贺轻舟真的生气了,浑身发抖:“咬、咬、咬……”到底说不出完整话。 贺轻舟低下头,对着莫沾衣后面吹热气。不想要么?非得让你求着我要。 “唔,好热。”莫沾衣小幅度的挣扎,但是这种挣扎的力度显然不是为了逃出去。“痒痒,好痒痒。”莫沾衣吐出小轻舟,手不自觉揪住贺轻舟的衣裳。 贺轻舟不理会,继续吹气。 “轻舟,不要欺负我。”莫沾衣的声音有些走调。 贺轻舟将莫沾衣往书案上提一点,让他膝盖以上正躺在书桌上。贺轻舟双手握住小沾衣,快速撸动。 莫沾衣顿时缴械投降,捶着桌子大喊:“快点,唔,好舒服。” “闭嘴。”贺轻舟往他嘴里塞了块干净的汗巾。这么大声喊做什么,书墨还在院里呢。这要带坏了书墨,书砚以后对沾衣的敌意便更大了。 莫沾衣嘴里仍不妥协的发出模糊的音,眼神迷/离,拍桌子的力度小了不少。 贺轻舟见效果差不多了,就停下来,再将人翻过去。莫沾衣不依了,呜呜乱喊。贺轻舟不理会,他要为小轻舟讨些福利。 三根手指撑开,小轻舟在穴口随意捅了两下,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贺轻舟终于心满意足的进去了。 上次吕大夫同他说的话,贺轻舟丝毫不敢忘。有了特制的药膏,只要不是太凶残,第二日莫沾衣照样可以到处蹦跶。他等莫沾衣适应了,才慢慢开始动起来,之后渐快。书案随着贺轻舟的撞/击力度,不断的摇晃,桌上除了正在遭受“酷刑”的莫沾衣,剩下的东西统统掉了下去。 开始时,莫沾衣还不可乖乖顺从,竟然想拿脚踹他。他将不安分的双腿高高架起,作为惩罚,他连续撞/击能使莫沾衣兴/奋的那一处上。 在贺轻舟察觉有一处能让莫沾衣瞬间软下身子,有时还会使莫沾衣身子兴奋的发抖之后,他便格外照顾那一处。 莫沾衣尝到好处之后,一改挣扎,变得特别配合。他的腿早不在贺轻舟肩膀上,而是主动勾着贺轻舟,生怕自己有一点远离。并且,莫沾衣早于贺轻舟出来,他还在贺轻舟出来之后的那一段疲软时间里,愤怒的夹紧了小轻舟。 “你,你悠着点吧。”贺轻舟强忍着欲/望,怕莫沾衣次数多了,会伤了身子。他这边忍着,偏偏莫沾衣没个节操,使劲的勾他。“消停下来,我可不是柳下惠,你再闹,我可把你吃的骨头都不剩了啊。”他抽身出来,将莫沾衣翻过来。 “啊啊唔。”莫沾衣瞪大湿漉漉的双眼,渴求的望着贺轻舟。 贺轻舟这个伪君子纠结万分,小轻舟却是认准了目的,精神抖擞的站起来,抵在莫沾衣的后面。 “真不能了。”贺轻舟觉得说这话,舌头都疼。他低头瞧瞧精神的小轻舟和小沾衣,无奈的让两个小家伙碰碰面:“好了,你俩以后再相亲相爱吧。” 门外书砚听到里头的动静小了,这才开口:“王婆子过来两趟了。画晴都给挡了回去。她又带着吕总管来了,现在一院的正厅喝茶呢。” “等会再叫他们进来。”贺轻舟抽出莫沾衣嘴里的汗巾,将人抱起来,准备送回房间。不料,莫沾衣食髓知味,头搁在贺轻舟肩窝蹭的欢快:“轻舟,轻舟,轻舟。” “矜持。”贺轻舟喝道。 莫沾衣小狗一样舔贺轻舟的耳朵,讨好一般。 贺轻舟气笑了,亲他的脸颊:“你这坏东西,一旦得了利头,就什么都不顾及了。不是口口声声嫌我脏了,看来上次你是不清醒,没尝到足够的快乐。” 莫沾衣扭过头,舔贺轻舟的唇。 “行了,今天到此为止。”贺轻舟作出一副坚决不肯施舍的模样来。既然莫沾衣喜欢,他就偏不让莫沾衣吃个饱,能让莫沾衣惦记着,以后求着他办事,那滋味,真是美死了。 “轻舟。”莫沾衣开始蓄眼泪。 贺轻舟脸一板:“不许装可怜。我抱你去擦擦身子,里面的东西得弄出来。” 莫沾衣不愿意,死命的抱着贺轻舟,直掐的贺轻舟要断气。 “你再这样,我就把你绑起来。”贺轻舟威胁。 其实莫沾衣并不抵制被绑着,而且今日被贺轻舟灌输了一种绑着就是为了做的意识,当下豪情万丈的伸出手:“快绑我。” 贺轻舟额头簌簌掉汗:“傻瓜,等你好了,咱们想怎样便怎样。” “我不要回房,不要擦身子。”莫沾衣举拳头抗议。 贺轻舟道:“你要是不愿意,跟我在书房见一见送钱的主儿。” 莫沾衣赖在他身上,情/欲和抗争之后难免疲惫,低低道:“嗯,我累了,你抱着我。” 贺轻舟给他披上衣服,从表面看不出破绽之后,才让书墨进来,将书房收拾整齐,然后命王婆子和吕总管进来。 48书墨 为了贪舒适,贺轻舟的椅子十分宽大,他抱着莫沾衣坐在上面,莫沾衣揽着他的腰,腿搁在椅子的扶手上。书砚在书案上摞了几层书,进来之人不会看到在贺轻舟怀里的人。 “请三公子安。”两人进屋。 “坐着说。”贺轻舟命书砚斟茶。 吕总管道:“小的奉老太太的令,来给公子送银子。老太太前些天拨下一千五百两,这几日雇工加上采购木材等物,已花去一百两不到,这是银票以及花销明细。” 贺轻舟接过,压在桌子上,并不细看。“总管辛苦了。” “小的能为三公子做事,哪里敢言辛苦。”吕总管的独女嫁给了贺行舟做妾,便是吕姨娘。他当然不愿意为贺轻舟办事,只不过现下局势逼得他不得不低下头。 “三公子。”吕总管总要给贺轻舟下了绊子才舒心:“老太太虽允了您自行修建您的院子,不过您要是需要买些什么东西,用些什么人,还是跟小的说一声为好。一来这样方合了规矩,二来小的做多了这样的活计,能给您出出主意,把把关。” 能防住贺轻舟修院子的动手脚最好,防不住,也得知道贺轻舟贪了多少。好有个底儿,给他女婿报备。可惜他那不争气的女婿,到现在也不知道贺轻舟才是府里最大的饿狼。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65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65 贺轻舟轻笑一声:“那便要多谢吕总管了。呃。”他的惊呼差点出口,半声被他生生咽了下去。他稍稍斜着低下身,捡起自己被脱下去的裤子。 一手摁着裤子,一手端着茶,很是淡然。 莫沾衣气的咬他的腰,两手拼命抠贺轻舟的裤子。 “那小的便退下了。”吕总管带着王婆子离开。其实这事本该王婆子来,不过是吕总管想插一脚对付贺轻舟罢了。 人一走,贺轻舟拎起莫沾衣的脚,将人倒拎起来。莫沾衣的头刚好挨在贺轻舟的脚面上。“做、做什么?”莫沾衣怕自己掉下去,搂住贺轻舟的小腿。 贺轻舟要拎起莫沾衣整个人,用的是两只手,所以他被莫沾衣解开的裤子很快滑落在地。莫沾衣抬眼望见上面的东西,便腾出一只手来往上摸。 “你真的是……快要气死我了。”贺轻舟抖抖莫沾衣。“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外人面前,你也敢解我的腰带?” “你给我放手,想挨打是不是?”贺轻舟见讽刺版劝说没有效果,直接开骂。“反了你了,信不信我把你这样倒吊在房梁上?” 莫沾衣忙哀求:“我不敢了,哎呀,我好难受,你送我回房吧。” 贺轻舟这才将人抱起来,放到桌子上,自己去提裤子。不料,莫沾衣吓到了,从桌子上一跃而下,开了门就往外跑。贺轻舟系好腰带那一刻,听见院内响起三声喊叫。 “啊。”短暂而害羞的是画雪。 “啊——”惊讶的书墨。 “不许看。”暴怒的书砚。 * 日头落下去后,贺轻舟从外面办事回来,进房见莫沾衣躲在被子里呼呼大睡,也不嫌热。他将被子掀开,拿了汗巾给莫沾衣擦擦额头上的汗,唤道:“起了,从正午睡到现在,你晚上可怎么睡?” 莫沾衣伸出舌头,舔在他嘴前面的手腕。 “还上瘾了是不是?”贺轻舟扳住他的下巴,稍微使了些力气。莫沾衣吃疼蹙眉,拿眼神示好。 贺轻舟拿过一旁的纸包:“给你买的,第一楼最好吃的香酥鸡粥。” “太好了,你怎么知道我饿了?”莫沾衣欢快的坐起来,接过来便要开吃。 贺轻舟见他动作流畅,方松了口气,看来吕大夫的药膏果然好用。看不得莫沾衣的猴急吃相,骂道:“我怎么知道你饿了?你应该问问你自己,你什么时候不饿?” 莫沾衣莞尔,不答话,继续吃。 “对了,我回来的时候,去给你师父请安,发现你师父走了。” 莫沾衣停下动作:“走了?” “嗯,你别担心,他走之前,屋子里头值钱的东西一件不落的全给带走了。”贺轻舟颇为幸灾乐祸:“那可是书砚多年的辛苦积攒,书砚现在气的不行。” 莫沾衣在贺府待的久了,也知道下人们生活不易,每月只有几百铜板的月银。那房子里头的物件,书砚要攒很久吧?莫沾衣不由懊恼:“书砚肯定恨死我了。”头一次对于打劫别人的行径感到愧疚。 贺轻舟摸摸他的脑袋:“是恨死了,不过,你可以补偿他啊。” “我没有钱,一些小玩意也给烧了。”莫沾衣突然拍桌板笑道:“对,我还有盏小花灯,算了算了,那个我舍不得。” 贺轻舟看着床上油腻腻的爪印,叹口气:“你成心跟画雪过不去。” “太激动了。”莫沾衣吐舌头。“你借我点银子还给书砚好不好?” 贺轻舟冷冷道:“不好,我没钱。” “骗人,你刚收了一千四百两。” “那是要修房子的。” 莫沾衣撇嘴:“根本用不了那么多,你就借我一点么,五十两就够了。对了,你有一次说要打赏给我十两银子的,快给我。” “你怎么就不关心关心你师父为什么突然不打招呼就走了?” 莫沾衣理所当然道:“他走就走,还要打什么招呼?”说完,问贺轻舟:“难道山下人去什么地方,都必须先打招呼的么?” “当然。”贺轻舟气的想揍人:“你师父是恼你了吧?”若是恼他,就该带了莫沾衣走。而桃花老头直接走了,却没有抢人,应该是连莫沾衣一块迁怒了才对。 “有一点,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我的气?”莫沾衣愤怒的大口吞粥。 贺轻舟哼哼:“呆子。” 莫沾衣无所谓。 “公子,书墨在您屋里没?”书砚的声音略显焦急。 贺轻舟道:“没有。” 书砚道:“公子,书墨不见了。守门的丫头没见他出去过,可是小的将院子翻遍了,都没有找到他。” “书墨不见了?”莫沾衣惊道。 “我去找书墨,你乖乖在床上待着。”贺轻舟起身要走,突然止步,回头看一眼床上吃香酥鸡粥的人,咬唇道:“我不能走,我得看着你。” 49被抓 贺轻舟抱着莫沾衣,两人在床上坐着。他拿着书,一页页读给莫沾衣听。莫沾衣识字不假,可没有夫子教书,许多语句并不知其意。他念一句,就解释一句。 莫沾衣听的发困,躲在他怀里揉眼睛。 “画雪,拿些鲜果来。”贺轻舟就知道莫沾衣无心向学。 “晚饭还没好么?”莫沾衣看看天色:“你不是说晚上去老太太的院里请安么,咱们怎么还不动身?” “不去了。”贺轻舟合上书,揉捏眉心。莫沾衣见他神色疲惫,坐直身子给他按太阳穴。 贺轻舟欣慰不已,忍不住问:“要是你师父过来带你走,你跟不跟他走?” 莫沾衣想了想,摇头。贺轻舟霎时面上能笑出朵花来,然后他又听莫沾衣认真说道:“山上没好吃的。” “早知道你没心,我何苦问。”贺轻舟将人扔在床上,他站在床边抽开备好在一旁的长剑。这是他学武时师父送的,但是从来没有机会用过。床在屋里最西,四面围着,他站在床边就可以全面护住莫沾衣。 “屋里什么味道,总觉得怪怪的。”莫沾衣吸吸鼻子:“有股甜味。” 贺轻舟道:“你不必管,总之不害你便是。” 画雪端着鲜果进屋:“公子,真不去老太太院子么?”老太太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66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66 派人催了两次,邢妇人、白妇人以及东盛管事都已经过去了。 “书砚出去了?”贺轻舟不答反问。 “不知他跑哪儿去了?”画雪面现担忧:“书墨哪里独自出门过,怪不得书砚担心成这般?公子,为何不派人帮他找找?” 贺轻舟道:“不必。”只要紧紧抓着莫沾衣,那桃花老头也不会将书墨带到远处。若是因为去找书墨,而将莫沾衣一并丢失,那神出鬼没的桃花老头不定会将两人藏在什么地方呢。 所有的功夫不如集中起来抓桃花老头。只要莫沾衣在,桃花老头必定来。 而且,他绝对不会放莫沾衣走,绝对不会。 “你去找书墨吧。”莫沾衣道:“我等你回来一起用晚饭。” 贺轻舟强作笑容,试探着问:“若是你师父将书墨劫走了,他还要过来带你走,你说他会将书墨暂时藏在什么地方?” “师父把书墨劫走了?”莫沾衣先是惊讶,随后摇头:“不会,我师父向来是只劫财不劫色,这是他坚持的原则。再说,他不劫漂亮姐姐,劫书墨做什么。就书墨那个样子,劈柴烧水都不会,笨死了。”他还担心过,以后他将书墨带回山上,师父师兄他们会不喜欢养着书墨呢。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 又过了半个时辰,画雪送烧好的饭菜进来。这是临时做的,贺轻舟说晚上不必开火,让厨娘婢子们都回家歇息。后来又说不去给老太太请安了,画雪赶紧差人将她们一一请了回来。 “二院三院不留人,你们都退到一院去。”打斗起来,不能让人听见。 “是。” 莫沾衣似乎是感受到贺轻舟焦虑的情绪,整个人也有些恹恹。见了食物,也不如平时欢跃。他左手左脚上皆被束缚在铁链中,无法下床,便让贺轻舟将菜饭摆到床边来。 “好精致的小包子。”莫沾衣自己吃过一大碗鸡粥,而贺轻舟回来连水都没喝过。他劝道:“你吃一个。” “你吃,我不饿。”他哪儿会有胃口。 莫沾衣夹着包子,故意装作生气:“我一口没吃,先给你夹的,你就赏脸吃一个,好不好?” 贺轻舟张嘴,将小包子吃进嘴里。莫沾衣这才欢天喜地的自己夹着吃,他也夹了个小包子,送到嘴边咬了一口,肉馅露出,里面的鲜香这才扑鼻而来。 “味道不对?”莫沾衣使劲嗅嗅:“里面有迷药。” “你说……”贺轻舟话未说完,只觉头脑浑噩,身子发软,口舌发僵。他急忙用最后的气力拔剑在左臂上划了一道。 “我说你这孩子,何苦来着。”屋顶的天窗给封了,桃花老头从门口大大方方走进来。“沾衣是老头我的徒弟,我带他走是物归原主,你何苦伤自己跟我对抗。” 贺轻舟苦笑:“沾衣不是物件,他有权利决定留在谁身边。他已经选择不跟前辈走了,还请前辈尊重他的意愿。” 莫沾衣晕怔间,只听到贺轻舟的话,直点头。“师父,我要跟他在一起。” “逆徒,你好好考状元,皇帝老子的女儿都能下嫁于你。大好的前程你不要,非得要委身于男人身下。师父当年一穷二白,都没干出过这样羞人的事来。你十岁不就哭闹着要娶媳妇么?现在师父要金子有金子,要银子有银子,你快跟师父回去,想纳多少个小妾,师父都给你娶来。” 莫沾衣吃的少,师父的话迷迷糊糊听个大概,他还能跟师父顶上两句嘴:“漂亮姐姐见多了,也就不稀罕了。再说,你拿的都是轻舟和书砚的钱,快还……”莫沾衣到底功力差些,又因气愤加速迷药发作,当下倒在床上。 贺轻舟凭借着疼痛立在床边,拔剑道:“前辈,书墨是你带走的么?” “是。贺家小子,别动气,你看你拿剑的手再抖,剑又没开刃,你这般是要做什么?” “书墨是书砚捡回来的,没有书砚,书墨早饿死在大街上了。所以,书墨是书砚的人,你带走书墨,可同书砚打过招呼,可问过书墨的意思?”他之所选一把没开刃的剑,是因为既要跟桃花老头打,但又要保证不伤到桃花老头。 桃花老头笑道:“我是山匪,打劫是我的活计。” 贺轻舟往后退,空着的手摸索床栏上的暗线。“您不讲道理的话,那我们便无话可说了。您要想带走沾衣,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说完,再也支撑不住,昏倒前拉动机关。 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大黑,书砚跪在一侧,拿浸过水的布巾给他擦脸。“沾衣?”贺轻舟扶着剑坐起来。 “小的该死,没有护住夫人。”但是即便知道结果,他还是会去找书墨。 “竟然被带走了,锁链,机关呢?”贺轻舟知道自己很可能败于莫沾衣师父之手,所以在床边布置了三大机关,并且用拿精铁链将莫沾衣和床锁在一起。那精铁链,刀剑根本砍不断。 书砚垂头:“您布置的机关并不伤人,都给破解了。锁链没有打开,桃花老头将床上的木栏给拆了。” 贺轻舟急急喘了两口气,才扶着床站起来。他低头看到自己浅色衣裳上的脚印,暗自苦笑。那老头居然真的踩着他抱走了莫沾衣。 “去柜顶把上头的盒子拿过来。”贺轻舟这人,不但爱装模作样,还特别喜欢留后手。他在香炉里燃着一种信蜂特别喜欢的香料,莫沾衣在屋里熏了几个时辰,身上都是这种香料的味道。这种香味能在空气中保持三天,并且不会被风吹散。只要跟着信蜂,便能找到莫沾衣。 * 莫沾衣觉得脸湿湿的,特别难受,他蹬了下腿,不耐道:“轻舟,我不要擦脸、擦身子。” “夫人,醒醒啊。” 书墨的声音?莫沾衣睁开眼,恢复清明:“书墨,你回来了?” 书墨脸皱成一团:“是夫人你被抓过来了。你师父不知怎么回事,把我们两个人抓过来,给关在这个山洞里。还给你栓了铁链呢。” 莫沾衣环视一圈,笑道:“哦,铁链是轻舟给我栓的,因为他不想让我下床。这里是我师父闭关的地方。无妨,我带你出去。转过前面那个弯,就是出口。喏,前面还有亮光呢。” “转过前面那个弯,是木门。”书墨垂头丧气:“只有一个出口还被锁上,我们根本逃不出去。砚哥一定很担心我,我什么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67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67 事都干不好,还总给他添麻烦。夫人,你说有一天,砚哥会不会讨厌我。” 莫沾衣不死心往前看,随口回答:“讨厌就讨厌吧,我被书砚讨厌很久了,也不觉得有什么。” “不一样。”书墨擦干眼泪:“如果你被公子讨厌了呢?” 莫沾衣想想,忍不住皱眉。“他不会讨厌我的,我帮他赚过钱,对付过很多人。你也帮书砚……唔,算了,咱们赶紧找出路去吧。”他在贺府的这段时间,书墨好像真的没帮书砚做过什么事,那为什么书砚还会对书墨好呢? 如果他不能帮贺轻舟做事的话,贺轻舟还会对他好么?似乎不会吧,贺轻舟带他回贺府,就是为了利用他办事。如果他像书墨一样,贺轻舟对他应该不会像书砚对书墨那样吧? “夫人,你想什么呢?”书墨伸手在莫沾衣面前晃晃。“你脸色不大好。” 莫沾衣抿着嘴摇头:“我带你往后走,那里有个洞能出去。”他小时候以为师父是在洞里练绝世神功,为了偷看,悄悄从另一个洞口挖出一个能通这个洞的通道来。这两个洞挨得极近,不过莫沾衣也是悄悄挖了半年才挖通的。 “夫人,你也会跟我回去么?”书墨不确定,毕竟这里是莫沾衣的家。 莫沾衣拉起书墨的手朝洞里头走,闻言头也不回答道:“当然回去啊。”回去问问贺轻舟,如果他不给办事,贺轻舟会不会还管他吃喝,如果不管,他再回来就是。 50夜行 “我挖的洞比较小,咱们只能爬出去。爬的时候,把这个包在头上。千万不能抬头,抓着我的脚跟我爬就成。”莫沾衣先脱下外袍包在头上,还好贺轻舟强迫他穿了里衣。 书墨迟疑道:“我抓着你的脚链,还能防着它绊倒石头。”真的能跑出去? 两人钻入通道口,跪爬着家前进。爬了不一会,通道里便一点光亮都没有了。书墨只要稍稍一抬头,脑袋肯定会嗑中某个突出的坚硬石块。 他有些害怕,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莫沾衣话:“你说前辈为什么抓咱们俩个来?” “我哪儿知道。许是咱俩犯了错。我以前犯错,师父也常常命我禁足。不过,都是在屋子里。把我关在山洞,还是头一次。这里是他练功的地方,你说他会不会想要传授给咱俩什么绝世武功。” “真的?”书墨问。 莫沾衣干笑:“当然是骗你的,我师父从来不许我练功。”他知道书墨胆小,说话哄书墨分心。 书墨嘟囔:“那便好,我可不喜欢练功,太费劲。” 不一会,便看到前头的亮光。莫沾衣带着书墨钻出来,两人皆狼狈,一身泥土。莫沾衣抖抖外袍,面不改色的穿上。他领着书墨出了山洞,从一条小道往山上走。 “我们不该下山么?”书墨不解。 莫沾衣笑道:“从这里下山,无论怎么走,都会被师兄们截住。咱们只能往上走,越过这个山头,从那个稍矮的山头想办法下去。” 书墨乖乖跟在后面。两人便说话便行路,倒也不觉得闷。只是这样更费体力,书墨很快便走不动了,又渴又累。 “我背你走。”汗珠不断滚落,弄的眼睛也睁不开。莫沾衣脱了外袍,当扇子扇风。 书墨摇头:“不,我歇一会便能走。夫人,我们还得走多远才能上到山顶?” “不远了?”莫沾衣以手遮阳,远眺。 “那,我们从山头往下走,得走多远?” 莫沾衣嘿嘿道:“不知道,我在桃花山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上过山头呢。师父不许我来这边,说是有狼。” 书墨瞪大眼:“你没来过!我们迷路了怎么办?” “怎么会迷糊,我们只要到了顶上,然后往下走,不就能下山了么?难道我们往下走,还能跑回上头去不成?”莫沾衣不屑道。 但是事实证明。在无路的森林,一直往下走,也不一定就能下山。 “夫人你看,这是我做过的记号。”书墨惊恐的指着树干。 莫沾衣羞愧,挠挠头:“你别怕,肯定是哪里走岔了,所以绕来绕去,总是在这一条道上走。” “夫人,我们已经走岔几十次,在我们头顶的太阳都要下山了。”书墨坐在一块大石上,大口喘气。抬头,天空已经不似正午那般刺目。书墨呆呆的想,这个时候如果书砚在就好了,书砚会背着他走,会给他找水喝,会给他揉酸痛的脚。 “如果贺轻舟在多好。”莫沾衣趴在另一块石头上,囔囔道:“就可以让他去费劲找路,而我就趴在他的背上,举着猪蹄啃。” “我现在只想要些水喝。”书墨连“小的”也懒得自称了。他此刻头晕脑胀,很想舒舒服服睡一觉。 书墨打小虽为人奴仆,并且平时总挨贺轻舟的骂,但是书砚和贺轻舟都护着他,他哪里吃过什么苦头。担惊受怕一夜,长途奔波一天,不吃不喝,又出了许多汗。他在石头上歇了一会,更觉得四肢乏力。 “我们歇一会吧。”书墨道:“我想睡一会。” 莫沾衣不答应:“不行,我们得赶紧下山,万一这边真有狼怎么办?啊。”莫沾衣拍石头笑道:“我们跟着太阳走吧。虽然它指不出下山的路,但是我们只要一直按着它的方向走,就一定能走出这个怪圈。” “太阳很快便要下山了?”根本赶不及。 莫沾衣比起四肢瘫软的书墨,精神不知多少倍。他伸手拉书墨起来:“所以我们更要快点。你不能走,我背你吧。”到了夜里,他也会害怕。 “不,我自己走。”莫沾衣还拖着铁链,书墨坚决不肯再给莫沾衣添重。 两人向西走了一会,直到太阳下山,他们再没回到有记号的地方。山上参天大树多,夏日枝繁叶茂,月光再皎洁,也很难穿过树叶照亮山路。何况,根本没有什么山路。两人手拉手,一脚深一脚浅,磕磕绊绊往山下走。 莫沾衣认定,只要出了那个怪圈,往下走就肯定能下山。 两人不知道又走了多久,这次连莫沾衣都有些吃不消。突然他看到下面火光一闪,当即兴奋大叫:“是火光,有人。” 书墨赶紧捂住他的嘴巴,低声道:“会不会是劫匪,我们还是小心些吧。” “唔,我就是桃花山的劫匪,这座山只有我们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68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68 一家打劫的。”莫沾衣肯定道:“他们肯定是过路的路人,而且应该有好些个人呢。” 两人赶紧冲下面大喊,但是无人回应,火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他们只好继续往下走,本来一向坎坷不平的山路忽然变得宽阔起来,而且平坦的地方面积不小。 “师父应该来这里建房子,桃花山陡,找个平地不容易,这地儿可别我们住的地方宽敞多了。”莫沾衣摸着下巴思忖。 书墨惊慌道:“不好,不好,这里不能住人。你瞧,那边好多座坟。” 这里没什么大树,月光倾泻,十分明亮。莫沾衣顺着书墨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西面不远的地方全是高高低低的坟头。 “这里居然埋着这么多人。”莫沾衣的音量放低。他还未真正见过死人,更别提见到数量如此多的坟墓。“我们赶紧走吧。”他胆子不大,书墨的胆子更小,两人一拍即合,匆匆往山下赶。 可惜事情并不如他们的意。走到前面发现是悬崖峭壁,东面也是。折回去有路,可是他们担心再次进入到怪圈中。 没办法,莫沾衣提议穿过坟墓,看看西边有没有路下山。 两人慢慢走过去,从一座座坟墓中穿行。书墨吓得闭紧眼睛,任由莫沾衣牵着他走。 “这两座坟墓明显比其它的高大许多。”因为高大,莫沾衣难免多看了两眼。他留意到上面的字,停下脚步。 “怎、怎么了?”书墨拽拽莫沾衣的衣角:“别看了,我们赶紧走。” 莫沾衣却不肯,他蹲下身,将墓碑上的泥土抹去,喃喃念道:“莫宁氏之墓。莫宁氏?” 书墨眼睛睁开个缝,偏不巧让他看到恐怖的景象:“夫、夫人,有人骨。” “别吵。”莫沾衣不理他,将旁边同样高大的墓碑擦干净,上面写着一模一样的字:莫宁氏之墓。 书墨躲在莫沾衣身后,等莫沾衣发够呆,他胆怯道:“有白骨。” 莫沾衣拍拍他的肩膀:“男子汉不怕的。”他惦记着两个墓碑,倒也不觉得害怕了。 书墨被他说得,挺了挺小胸脯,声调仍是发颤:“相见即是有缘,咱们帮他入土为安吧。” “好,这地儿松软,好挖。我去寻个尖些的石块来。” “不,别留我一个人,你带我一起去寻。” 两人挖好坑,不大,但是埋一具白骨足够了。书墨不敢拿骨头,莫沾衣只好一个人来回将人骨运到坑里。他捡骨头的时候,从旁边拾到个玉扳指,在月光下发着淡绿色的光。 莫沾衣纠结良久,把玉扳指同白骨一起埋了。心道:虽然那扳指看起来挺值钱,但是不好贪已经过世之人的物件,那人也只有这件扳指陪葬,连棺材都没有,挺可怜的。 墓地那边也是悬崖,两人恹恹原路返回。书墨困得厉害,使劲揉眼睛。莫沾衣强打着精神看路,不想再迷路。 “你今晚都没哭。”莫沾衣决定以打趣书墨来消磨疲惫。 书墨撇嘴:“哭了也没用。” “我平时不爱哭。”莫沾衣不想闭嘴:“只有做错事挨罚的时候,哭出来博取同情。” “我一哭,砚哥就会让着我。”书墨道:“我总觉得自己不是大人,因为砚哥和公子太惯着我了。” 莫沾衣道:“回到贺府,我一定要哭给轻舟看,让他不好好护着我。” “我见到砚哥,绝对不会哭。以后也不哭了,我不想再成为砚哥的包袱,我也该长大了。”书墨勾起唇:“夫人,我以前想都不敢想自己敢在夜里爬山路,敢埋死人。” “胆子都是逼出来的,你当我不怕啊,我最怕黑了,晚上我都不敢一个人睡的。”但是书墨比他更怕黑,莫沾衣只好站出来承担勇士的角色。如果同行的是贺轻舟,莫沾衣早挂在他身上嚷嚷害怕了。“我特别想轻舟。” “想我,还不赶紧过来。”浅淡月光中,前方的人看不清面目,但是莫沾衣想都未想便扑过去了。 51回府 几个人举着火把往回走。 书墨窝在书砚背上,红着眼,一声不吭。 “怎么了?”书砚担忧的问。依着书墨的性子,遇到这样的事,会大哭一场,哭完之后就能忘掉。这样不哭不说话的,书砚反而更担心。“饿不饿,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书墨蹭进书砚的肩窝。夏日的衣衫单薄,书砚能感受到书墨脸上的皮肤温热,在他的肩膀上蹭来蹭去。 “别怪我。”书砚垂头:“以后不会再让人把你劫走。”他要把书墨紧紧拴在自己身边。 书墨闷声道:“我不怪你。我怪自己没用,总给你们找麻烦。” “谁说你没用的?” “还用别人说,我本来就一点用都没有。” 书砚感觉到肩膀处有湿润缓缓铺开。书墨终是忍不住哭了。他往上托托书墨,逼着自己以高兴的口吻说道:“有,你很有用。” “哪有?”书墨鼻音很重。 书砚道:“有你在我身边,我才会开心。你说我开心重要,还是你文武双全来的重要?” “当然是你开心最重要,什么都没有你开心重要。”毋庸置疑。 “那,能让最重要的事情实现,书墨你是不是很有本事?” “砚哥。” * 贺轻舟抱着莫沾衣,看着他小口小口“咕噜噜”的喝着水,笑道:“你向我扑过来的那一刻,我特别害怕你张嘴第一句便是问我要吃的。” 莫沾衣差点喝呛。这个有什么好害怕的,他一个怕黑的主儿在坟墓堆里穿行都没尿裤子。 “还好,你第一句说的是‘好想我’。”贺轻舟勾唇,在月光下,黑玉石的眸子里有细碎的波光闪耀。 莫沾衣搂着水袋,嘟囔:“自然想你,有你才有吃的喝的。” 贺轻舟感动的神色一僵,然后瞬间黑脸,怒道:“再废话就把你扔下去。” “我才没有说废话。”莫沾衣靠在贺轻舟胸前,低声问:“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人来,他们是谁?”后面跟着的约有十几人,多是瞧着面生的。 “怕打不过你师父,想抢人。” 莫沾衣嬉笑:“带再多人也不管用,我师父的迷烟一撒,所有人都得倒地。”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69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69 贺轻舟不屑:“那你怎么没有学到一招半式,也没见你师兄几个有多厉害?” “那是师父不肯教我,师兄们又没我聪明,他们学不来。”莫沾衣怕再说下去败下阵来,遂转移话题:“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保密。” 莫沾衣使劲晃荡身体,让抱着他的贺轻舟更费劲。“告诉我吧。” “你安生点,再闹,我就不管抱了,你自己走。” “你生气了?”莫沾衣小心翼翼瞅贺轻舟的脸色,试探问:“是我哪句话说错了么?” 贺轻舟哼了声。 莫沾衣哄道:“别生我气,我是真的想你,想你比想吃的喝的还要多一点。” 贺轻舟仍板着脸。 “轻舟。”莫沾衣低声唤。 “亲这儿,我就原谅你。”贺轻舟指着脸颊。 莫沾衣莞尔,抬头直接亲在贺轻舟嘴上。脸颊可没有嘴唇好吃。 书砚跟在后面吓的不轻。 “为什么夫人和公子会嘴对嘴?”好多次了,书墨到底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书砚在心底默默寻思,书墨才十五岁,怎么着也得过两年。“咳咳,因为夫人贪吃,爱抢公子嘴里的东西。” “哦。”书墨挂着泪珠欢喜道:“我觉得他们这样很亲密,下次,我们也试试。” 书砚急的要跳脚。 一行人匆匆下了山,倒也没遇上怪圈和拦路人。莫沾衣和书墨实在疲惫,分别赖在贺轻舟和书砚的身上呼呼大睡。 进了杭州城,贺轻舟便打发掉跟随的人,只带着书砚进城。天色微亮,城门口的小巷,画雪早派了两顶轿子等着。 莫沾衣迷迷瞪瞪间被扛回小院,翻个身,找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睡。 贺轻舟备了水沐浴更衣,整理好仪容,往老太太院里请罪。他昨天将人叫到老太太院里,自己反倒没去,老太太心里头肯定怪他做事没个轻重。 * “夫人,该起了。”画雪轻声唤道:“已经是正午,婢子给您备了冰镇酸梅汤,调了几味凉菜。公子出去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叫夫人起来吃午饭,您可别为难婢子。” “你先把酸梅汤端来,我吃两口便起。” 画雪将床幔挂好,回头笑道:“夫人可别唬婢子。您起了到外间吃。如今越发闷热,在里间用饭味道太大。公子前个就骂过婢子,说婢子熏的衣裳有股饭味呢。” “嗯,我前天也闻到一股甜味来着。”莫沾衣坐起身,打着哈欠问:“轻舟呢?” “公子一大早去了老太太院里,后来又给丝绸铺子的小厮叫走了。”画雪奉上茶服侍莫沾衣漱口。 “把书墨叫过来,我同他一起用饭。”莫沾衣撇嘴,贺轻舟一天两夜寻他都没休息,怎么不知道先睡会再办事。 画雪拿过梳子要给莫沾衣梳头,这平时都是贺轻舟的活计,莫沾衣避开,夺过梳子随便将头发扎起。 画雪道:“恐怕不行。书墨挨了训,正在屋里头禁足呢。” “谁训的,他刚回来便犯了错?” “还不是书砚生气了?”画雪掩帕娇笑:“书砚总是生起气来将书墨骂哭,等书墨哭了,书砚自个又心疼的不得了。” 莫沾衣暗里道了声“活该”,谁叫书砚脾气差。 “说起来,书砚打小跟公子一块长大。他们俩的脾气多有相通之处,都是对自己人凶巴巴的,却是极护短的。” “哪里一样。轻舟总是黑着脸,书砚对书墨却是笑脸多。书墨哭了,书砚会心疼,我哭了,轻舟总是骂我。”骂他装哭博同情。虽然是真的,但是可以不用说出来,像书砚对书墨那样哄哄他多好。 对了,还有事要问贺轻舟呢。 “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婢子可不知道。铺子里忙起来,哪里分时候。” 莫沾衣直接出了外间,撂下一句:“我去找书墨。” “千万别去……”画雪追出来,莫沾衣已经钻进去书砚与书墨的屋子了。 屋里头,书墨和书砚正在吃饭,简单的两菜一汤。见他进来,书砚眉头皱起,搁下筷子,起身问:“夫人来此,有何吩咐?” “我来找书墨陪我用饭。”莫沾衣咬唇。 书砚冷冷道:“夫人,书墨是下人,他不能陪您用饭。他笨手笨脚的,亦不方便伺候您。您若是缺人服侍,小的这便过去服侍您。小的屋里杂乱,不敢多留夫人。”书墨跟莫沾衣待着,只会学坏。 再者,书墨跟桃花山必然有什么关系。书砚不愿意书墨跟莫沾衣多接触,他怕,怕极了,有朝一日,书墨会离开。 书墨在书砚背后,指指书砚,摆摆头,再指指书砚,指指门口,然后点头。 莫沾衣轻而易举便懂了书墨的意思。是要他等书砚不在院里时,再来找他。 他以为书砚是因为他师父偷东西而迁怒于他,无奈只得出去,正赶着画晴小跑着进来,见到他,凑上前说道:“夫人,公子命人传话过来。说是邢妇人和白妇人等会过来问安,您单独留下邢妇人说话。只跟她说,叫她抽空陪东盛管事回邢家庄一趟。” “轻舟不回来?”让他自己面对管事娘子?虽然他抵死不承认害怕,可终是有点胆怯。 画晴抹汗,笑道:“无妨,只是命邢妇人回乡去。白妇人您若不愿意见,婢子帮您挡了。” “不,让她进来吧。”人家来了,他不敢见,传出去多丢人。好歹他是强壮男儿身,哪里能将女管事挡在门外。他同样想叫书砚瞧瞧,他可是有本事的人。 “画晴姐姐。”三院门口有个小丫头唤道。 画晴回头,厉声责备:“好没规矩的丫头,夫人在院里呢,你大呼小叫做什么?” 那小丫头惊慌不已:“婢子该死。邱妇人带着几个丫头过来,说是请夫人过目新院门帘和帷幔的图纸。” “来便来,你慌什么?”画晴蹙起细眉,对莫沾衣解释:“夫人,贺家有自己的丝绸铺子,咱们的小院用的着布的地方,都不必从外头采购。府里头绣娘的手艺个顶个的好。所以,咱们新院需要的帘子幔帐都得邱妇人给缝制。” “她来找我选样式?”那就没什么可怕了。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70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70 画晴道:“或者选样式不过是明面上的口号罢了。婢子听说,她家的小女儿,让赵氏米铺的公子给瞧上了,说是要给赎了身去呢。您现下正管着府里的米粮采购,她肯定想巴结您,好为她的亲家谋福利。” “巴结?”就是讨好吧。莫沾衣眼睛一亮,是要有银子赚了么? 52采购 莫沾衣自打回来,还没沐浴,浑身脏兮兮。他本不想让人等着,招呼她们进来边吃边聊。但是画雪坚持要莫沾衣先用过饭,之后沐浴更衣,最后再叫她们进来。 玩着水里的花瓣,莫沾衣百无聊赖的问屏风那边整理床铺的画雪:“叫她们在一院干等着好么?她们不用去忙自己的事?” 画雪道:“邢妇人和白妇人都是您手底下支使的下人,叫她们等一会有什么要紧。那邱妇人不请自来,难道非得强求您不吃饭先见她?夫人,您可千万小心着点洗,莫教伤口上沾了水。” “我知道。”莫沾衣急忙去扯屏风上搭着的大布巾,他玩水玩的太投入,烧伤的胳膊早湿了。 画雪正好看见,绕过屏风,责备道:“夫人啊,不能沾水的,诶,快出来,在水里会憋死的。” 莫沾衣开口让画雪出去,一张嘴喝了一大口的水。他伸手,只露出手腕以上,往窗户的放向拼命摆动。 “夫人,您害羞什么?婢子平时伺候公子沐浴,不但服侍更衣,还要给搓背呢。” 莫沾衣心里突然觉得不舒服,狠狠踹了一脚木桶。 * “你们都坐吧。画雪上冰镇酸梅汤。” 画雪怔住。 邱妇人满面含笑:“少夫人给口香茶便可。”夏日的冰可不是谁都吃得起。 莫沾衣见邱妇人神色亲切,准备从邱妇人下手询问。对付人的第一步——嘘寒问暖。 “天热着呢,几位一路上走过来没热坏吧。” 这叫什么话! 邢妇人和白妇人对望一眼,不敢吭声。邱妇人干笑道:“劳少夫人惦记,今日日头并不是很足,倒是适合多出去走走。” 嘘寒问暖完了,开始进入正事。“那,你来我这儿走走可有什么事?”莫沾衣突然想起贺轻舟提起过来别句句都透着赶人的意思。他怕邱妇人误会,忙解释:“我说这话,可不是赶你走的意思。” 邱妇人凭借着自身强大的忍耐力,生生挤出笑容来:“婢子明白少夫人的意思。不过,婢子不忙,还是让邢妇人和白妇人先说吧。”本来不解释,还没有那个意思,一解释反倒此地无银三百两。邱妇人恨恨的攥手中的帕子。 人家不想先说,莫沾衣也不好为难。“那你俩可有什么事?” “回少夫人的话,府里关于粮食果蔬的采购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婢子一直拿旧的贴补,可几个院的主子都嫌是王氏米铺的东西,不干净。”白妇人管着大厨房的蔬菜,那也是从王氏米铺采购的,要比邢妇人米面短缺的局面严峻的多。 上次陪着贺轻舟见她们,莫沾衣就很问上一问:“不是查出是府里人动的手脚么,到底关王氏米铺什么事?” 白妇人迅速思索如何答话,小心翼翼开口:“少夫人有所不知,主子们都在吃食方面一向诸多忌讳,若是出了事,不管责任在谁,势必要一同换掉。” 莫沾衣托腮:“我仍是不懂,一同换掉,那为何你们没被换掉?还有一事,我想问问,正好你们食材布匹各位管事娘子都是,为什么府里能用铺子店里的丝绸,却不能从自己庄子里买米面和蔬菜?” 邱妇人怕莫沾衣断了自己女婿的财路,第一个起身解释:“这是贺老爷子定下的规矩,为的是防止府里头的各个主子管事强逼农户们低价卖粮食。庄子的田地虽是贺府的,但农户们是自由身,他们租贺府的田地耕种,其收成除了需要上交的租税,其余都是他们自己的东西。” “而贺府的丝绸铺子、钱庄等等,是完全归贺府所有,不管其中的管事、账房、小厮是否是贺府的下人,其收入皆归于贺府,所以府里头能使铺子的东西,却不能征收农户们的粮食。” 莫沾衣听的直点头,咬唇思索。 邢妇人站出来回禀:“少夫人,婢子和白妇人原是给程妇人打下手的,她办错事被发落之后,婢子两人才正式接受府里米面果蔬采购的事宜。” “少夫人?”邢妇人良久未得到回话,忐忑唤道。 “哦,你坐下说。”莫沾衣心不在焉。 邢妇人头皮发麻,她没什么好说的了。立场忠心都表了,再让他说什么。“少夫人,婢子和白妇人在之前也只是听命跑腿的下人。” “请少夫人明鉴。”白妇人也站起身。 莫沾衣此刻方回过神,摆手:“坐啊,怎么好好说着话都站起来了?” 两人只得忐忑坐下。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白妇人你且先回吧。邢妇人,我有几句话想要单独对你说。” 白妇人欲哭无泪。她说的大事敢情少夫人一句没听进去。邱妇人更是不悦,三少夫人似乎忘了她的存在。她还没说事呢,怎么就要单独同邢妇人说话。 “府里果蔬采购的事?”白妇人为难地问。 莫沾衣摆手:“不急,等轻舟回来,我同他商量商量。” 白妇人道:“恐怕再迟不得了。少夫人,府里头供应的鲜果都没了,更别提顿顿需要的菜色。而且,三公子管着铺子,哪里需要再麻烦三公子费心府里的琐碎,请少夫人快些拿个主意。” 不需要问过贺轻舟啊。莫沾衣嘟嘴。寻思了一会,问:“你是问我要去哪里采购么?” “是。” 莫沾衣道:“你随了东盛去庄子里买些菜……” 莫沾衣没说完,便被白妇人打断:“万万使不得,老爷子在世时定下规矩……” “听我说完。老爷子不就是为了保护农户不受府里倾轧么?”莫沾衣笑道:“这哪有什么难解决的。你从其他米铺多少银子采购的,到了自己的庄子,还用同样的价钱采购便是。” “这对老太爷不恭敬吧。”白妇人不敢应下。邢妇人抿着嘴不说话,邱妇人则紧皱眉头。 “少妇人说的对,你按少夫人说的做便是。”贺轻舟掀了帘进来,挑眉道:“祖父他为何定下这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71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71 样的规矩,自然是为了农户好。可如今农户们有困难,咱们却放着他们不管,周济别人家去,算什么道理。” 贺轻舟走到主位上,拿过莫沾衣的茶吃了两口,撂下茶杯道:“从自己庄子采购,一来保证干净,二来帮助农户摆脱困境,何乐而不为。若是祖父在世,定然会这般做。你们死守着祖父定下的规矩,不知变通,反倒辱了祖父的一片善心。”音调沉了下去。 “婢子不敢。”三人齐齐道。 贺轻舟抬手,免了她们的请罪:“白妇人、邢妇人你俩带人随东管事去采购食材,该多少钱,只能多给,不能克扣,回来你们立个帐,东盛也立个帐,我会拿给老太太瞅。下去吧。” “是。”两人退下。 莫沾衣打哈欠。贺轻舟偷偷拧他屁股,面上却仍是一派正经:“邱妇人何事?” “婢子来送新院帘子帷幔的各式图纸,供三公子和三少夫人挑选。”邱妇人恭敬道。 “放下吧,挑好了让丫头们给你送过去。” 邱妇人忙道:“是。” “可还有事?” 邱妇人想要推荐自己女婿铺子的话生生憋回了肚子。三公子已经定下结论,并且看得出此刻情绪不佳,她没必要再惹上三公子。“无事,婢子告退。” “等等。”贺轻舟笑道:“你的小女儿叫桃丫头对吧。我见过一次,伶俐的很。我院里正缺人,让她过来给画晴打个下手,我不会亏待了她。” “……多谢三公子,桃丫头能进三公子的院里,那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婢子回去收拾收拾便差她过来。”虽说已跟赵氏米铺通了气,可桃丫头一天没有赎身,便还是贺府的家生下人。主子发了话,邱妇人再不情愿,也得乖乖将女儿送过来。况且桃丫头还未到及笄之年,嫁人的事尚早呢。 外人走干净后,莫沾衣开始恼了:“你说话就说话,老拧我屁股做什么?” “我喜欢你喜欢的紧。”贺轻舟道。 什么怪理由。“喜欢我为何要拧我。难道不该给我银子或者吃食?” 贺轻舟摇头:“我们山下人喜欢谁,都是要拧拧的,还会凶上一点。不喜欢谁,才会和颜悦色的说话。” “好奇怪。”莫沾衣暗想,那他什么时候去拧拧书墨的屁股,表达一下自己对书墨的喜爱好了。 贺轻舟兀自沉浸在自己对莫沾衣的教导中:“我这么对你,其实是喜欢你,你懂不懂?” 莫沾衣道:“我有话要问你。对了,你先说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赶不回来么?” “府里出了件大事。” 53纠结 “出什么事了?”莫沾衣好奇,怎么贺府总是出事。 这话一问,贺轻舟的表情立刻冷下来,说不上是担忧还是难过,或是其他:“小董氏刚满一个多月的孩子掉了。” 莫沾衣瞪大眼。孩子什么的,他还没接触过。 “她自己屋里头的床塌了,摔得不轻。” “怎么塌的?”可见贺府的床都是不怎么好的。 贺轻舟别过头,轻轻吐出四个字:“年久失修。” “不是说现在是三老爷掌家,那他夫人屋里头的床怎么会跟你妹妹屋里的床一个毛病?”莫沾衣歪头:“我们山上的木床虽然丑些,可多少年从没坏过。你要是睡的不放心,我去山上给你运一张下来。”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可是你的脸色很不好。”莫沾衣伸手覆在贺轻舟的脸上:“一提起这事,你方才的笑脸都没了,脸色好白。” 贺轻舟拥住莫沾衣,闻着莫沾衣刚刚沐浴完身上的香味,哑着嗓子说道:“一时不痛快罢了,我会忘了这件事,只要不再提起,我便可以忘了。” “忘了什么事?”莫沾衣愣愣的问。贺轻舟的转变未免太快也太巨大,刚才笑脸盈盈,马上就莫名其妙的不痛快,然后又说要忘了,忘了什么? “我真不知道她坏了孩子。”贺轻舟的声音放得很低,莫沾衣集中精神才听得清楚。“我要是知道,绝不会……这不是除去康妇人最好的法子,我只是觉得简单,想要借刀杀人……我不会后悔的,我的娘亲他们也没有手软过……” “轻舟。”此刻的贺轻舟好像很脆弱,莫沾衣开始手足无措起来,他习惯了整天冷着一张脸对他打打骂骂的贺轻舟,他不再觉得那样的贺轻舟有多可怕,他甚至可以在贺轻舟威胁他的时候取笑下贺轻舟。 “轻舟,我。”莫沾衣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轻舟却突然推开莫沾衣,恢复成他平时凶巴巴的样子,理了理被莫沾衣弄乱的衣裳:“今儿天气不错,反正女人家的事咱们也插不上手,回来一趟也算表示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莫沾衣跟不上贺轻舟的转变速度。 “要不要出去,带上书墨一块,带你们去最近的庄子走走。”贺轻舟勾唇在笑。 “唔。”莫沾衣被强行拽起来。 两人打算回里间拿些碎银子,画雪急匆匆过来:“公子,习书小公子出事了。” “什么事?”贺轻舟握着莫沾衣的手一紧。 “他拿了吕姨娘的胭脂玩,将大少夫人的衣裳全给弄脏了。大少夫人气不过,骂了习书小公子两句,习书小公子就上去推大少夫人,几个丫头上前阻拦,几人推搡间,大少夫人摔在地上,习书小公子额头磕在案几角上,鼓了一个大包。” “几个大人连个毛孩子也制不住,习书能有多大力气。” 莫沾衣抬头瞅贺轻舟,只见刚才勾唇笑的人又开始气的不轻。他头靠在贺轻舟肩膀,试图做些什么来平复贺轻舟的怒气。 “孩子现在在哪儿?”贺轻舟问。 画雪道:“灵纹瞅见习书小公子磕着了头,就急忙将人送到赵夫人那头去了。她差了小丫头来报信,只这一趟,应该还在赵夫人那里。” 贺轻舟寻思道:“去差人告诉老太太。”贺徐源的孩子不是老太太的孙子,但,即便贺行舟是庶子,他也是老太太的亲孙子,他的儿子贺习书那是老太太的亲重孙。老太太再不喜贺行舟,也不会坐视不理。 “咱们晚些去,我叫书墨来陪陪你。”贺轻舟道:“我先去老太太院里说说府里食材采购的事,然后把习书领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72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72 过来,咱们带着他一块出去。” “书砚不让书墨出门。”莫沾衣拉住贺轻舟不让他走。刚回来就走,留他一个人好闷的。“书砚越来越讨厌我了。” “胡说,他敢?”贺轻舟道:“画雪,去把书墨叫出来陪夫人玩。整天读书,迟早变成呆子。” 莫沾衣仍不放手:“可我还有话对你说。” “什么话咱们还愁时间说。”贺轻舟见莫沾衣撅的嘴都能牵马了,忙投降:“好好,你说。” 莫沾衣不好意思的看向画雪。后者善解人意的退下。 “你觉得我帮你办事办的如何?”莫沾衣问。 “还不错。”贺轻舟捏住莫沾衣的小鼻子,十分吝啬夸赞:“每次能勉勉强强能够歪打正着。” 莫沾衣暗里欢欣鼓舞。他做事的能力并不好,但是贺轻舟不计较,还对他好,那是不是说明,贺轻舟没那么看重要他办事的这个目的。 “你就问这个?”贺轻舟狐疑。莫沾衣想什么,都写在脸上,贺轻舟总觉得莫沾衣的问题应该另有深意。 莫沾衣觉得脸颊发烫,他点点头,然后迅速爬上了床。 贺轻舟出门后,很快书墨抱着一只风筝进来,看见莫沾衣在床上兴奋的打滚,快步走过去说道:“夫人很开心?” 莫沾衣招招手,抱住书墨的脖子,神秘兮兮:“我发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书墨往后弓着身子,生怕莫沾衣一个不小心把他的宝贝风筝给压坏了。“什么事,很重要?” “我发现。”莫沾衣拼命压制自己想大笑的冲动,顿了顿,才继续开口:“我发现,轻舟对我,和书砚对你是一样的。” 书墨一时没反应过来。 莫沾衣一只手勾着书墨脖子,一只手大拍床板:“他对我好,不图我会办事。说明什么,这说明他是真的喜欢我,真的对我好。” “喜欢?唉,别弄坏我风筝。”书墨刚想问问关于喜欢,却发现莫沾衣几乎要压坏他的风筝。 莫沾衣这才注意到书墨是抱着一只风筝进门的。“好漂亮的风筝,居然是一只燕子。我在山上的时候,师兄们又给我做过,不过就是简单的弄一张纸,绑几根木棍再加根绳,你这个真是太漂亮了。” “还好。”书墨挠头笑笑。这其实只是个普通的风筝罢了,大街上小摊几个铜板一只的风筝都要比他的好看。“这是砚哥给我做的。” “真好。”莫沾衣的语气中多了一丝羡慕。他也想要一只,不知道贺轻舟会不会做? 书墨从莫沾衣的魔爪中逃出去,小心翼翼的把他的风筝搁在圆桌上。回头对莫沾衣困惑道:“可是砚哥说你挺厉害的。” “什么?” “砚哥说,他一开始觉得你帮不了公子。但是后来,他发现你其实挺有能力的,尤其对付王奶妈,说王奶妈自打你来了之后,半点便宜都没捞着。每日只急的在外院打转,鼓起勇气进来一次就被你赶出去一次。” “有么?”莫沾衣不清楚自己的“丰功伟绩”,但是连书砚都肯承认他厉害,那么他是真的有帮到贺轻舟。贺轻舟为什么只说是“歪打正着”,那贺轻舟对他好是否仍是掺了对他的利用。 莫沾衣狠狠在自己脑袋上来了两掌。他为什么如此纠结这个问题,难道他不应该多花时间想一想待会去外面要吃些什么? 自己好像变了呢。 “夫人?”书墨被莫沾衣自己打自己的举动闹得吓一跳。 “我没事。”莫沾衣终是没有之前的兴奋劲儿了。 两人面对面等了好长时间,贺轻舟才带着贺习书姗姗来迟。这期间,书墨换了无数种方法想要逗莫沾衣开心,皆收效甚微。 于是贺轻舟回来后不由困惑,他走时莫沾衣还挺开心,怎么回来后就变得闷闷不乐起来。“怎么,哪不舒服?” “我也想要一只风筝。”莫沾衣道:“外头有风,不是说去庄里么,可以放风筝的,对吧?” 贺轻舟笑道:“我当是什么事,让我们的三少夫人撅着嘴。不过是个风筝,到外头的铺子给你买一只便是,花样随你挑。” 莫沾衣道:“我想要你亲手做的。” * 莫沾衣当然没有得到贺轻舟亲手做的风筝,因为贺轻舟根本不会做,但是贺轻舟保证,等游玩回来,他一定会学着给莫沾衣做风筝。 几人坐上马车,有些拥挤,莫沾衣抓着贺轻舟的胳膊同书墨玩猜字游戏。一直闷不吭声的贺习书看了许久,撇撇嘴对贺轻舟道:“书墨多少年了,也没个长进,笨的可以。那个什么三婶,也笨的不行,他俩猜字真不容易,我看着都着急。” 书墨脖子根都红了。 莫沾衣梗着脖子道:“你才笨呢,要不要来一盘?” “好,输了的人要大喊三声自己是笨蛋。” 莫沾衣点头,拉过来贺轻舟:“但是他和我同一帮派。” “你比书墨不老实多了,不过我喜欢。”贺习书阴阴喊道:“书砚,你来帮我。” 54钱庄 令莫沾衣吃惊的是,书砚非常厉害,赢过了在莫沾衣心目中书读的最好、字写得最漂亮的贺轻舟。 贺习书捧着自己的脚丫子笑:“哈哈,快喊快喊。” “都是你笨,你喊。”莫沾衣捅贺轻舟。 “好,我喊。”贺轻舟捏住嗓子:“我是大笨蛋……的夫君,我是大笨蛋……的夫君,我是大笨蛋……的夫君。” 莫沾衣开始没明白过来,他看见一向对他冷着脸的书砚也直瞅着他抿嘴笑,然后他理解了一下“夫君”这个词,似乎他是贺轻舟的夫人,贺轻舟是他的夫君。 “好啊,你跟小毛孩欺负我。”莫沾衣扑上去咬。 贺习书恼了:“你说谁是小毛孩?” “是他说的。”莫沾衣委屈的指向贺轻舟。他没接触过小孩子,总觉得说话不客气的贺习书很难惹。 贺习书当下扑向贺轻舟,和莫沾衣一并张嘴咬人。 为此,莫沾衣和贺习书关系好了起来。两人越玩越腻乎,到了庄子,连马车都不舍的下,想尽办法偷袭贺轻舟。 最后还是书砚怕贺轻舟被他们给折磨出个好歹来,让书墨忍痛拿了风筝引诱两人出来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73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73 玩。 三人在荒地上玩风筝。书砚匆匆领了人过来,贺轻舟坐在马车上,隔着帘同那人说话。“消息确定可靠?” “是二公子叫人传的话,应该没问题。”那人说道:“新朝根基渐稳,皇上虽年轻,但处理政事向来雷厉风行。皇上在朝上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句,说民间钱庄太多,难免有侵吞百姓血汗钱的蛀虫,亦或一家落败,百姓跟着遭殃。再者,银票杂乱,实在不好管理。二公子大胆猜测,皇上近期要动钱庄。” 贺轻舟沉默许久,开口问:“我二哥真的中了探花?” “二公子是探花郎无误,请三公子放心。” 贺轻舟叹道:“他怎么就连封信也不来?” 那人没答话。 贺轻舟在帘后笑笑,又问:“皇上什么时候说的这话?” “约莫有一月之久。” “那便快了,你忙去吧。” “……三公子没话让小的带给二公子?” 贺轻舟道:“你同他说,等他回来,贺家不会再是令他憎恨的贺家了。” “是。” 那人走远,书砚掀帘,劝道:“公子莫伤心,二公子也是一时赌气。他若真是不念亲情,也就不会派人回来告诉您这么大的消息。” 贺轻舟跳下马车,看见莫沾衣他们三个闹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书墨在中间夹着,双手高举风筝,莫沾衣双腿被贺习书抱着,伸手拍打贺习书的屁股。 “小时候,我说我娘亲和父亲还在世的时候,父亲在外忙,母亲对我们多纵容宠溺,经常派了丫头在府门口把风,好让我俩在院里尽情玩乐,不被父亲抓到。那个时候,其实二哥并不喜欢读书,还有一次,为了不上学堂的事,被我父亲赏了一巴掌。” 书砚垂下头。 “第二天,我父亲就过世了。二哥从此在书堆里再也拔不出来。” “他不写书信给我,我也不见他派来的人。” “探花郎,哼,连光宗耀祖都不愿意么?” 书砚却道:“或许二公子只是不想再像二老爷那般,风风光光的回来,到最后,连自己妻儿都护不住。” “轻舟,我背上痒痒,你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莫沾衣跑过来,凑近后收起笑脸,问道:“你眼睛怎么红了?” “风大。”贺轻舟揉一揉。 莫沾衣欢脱请命:“我帮你揉。” 书砚侧过头,远远看见一行人走过来:“公子,程老伯来了。” “不见了,你去打发他们走吧。”贺轻舟掏出汗巾,给莫沾衣擦干净脸上的泥土。 “可是,公子您谋划这么久,好不容易筹够了银子,也有了好时机,不日便可拿下钱庄,当真要放弃?”书砚长久追随贺轻舟,帮着他一点一点筹集银子,一步步的筹谋算计,如今大好时机当前,放弃岂不可惜。 书砚劝道:“公子,小董夫人孩子掉了,三老爷必然回来,到时候再下手就晚了。为何不当机立断,先拿下钱庄,坐上贺家大家长的位置,到时朝廷给予补偿,也是到您的手里。” 贺轻舟哑然失笑:“书砚,朝廷自己都不富裕,怎么会白白便宜商人。皇上为何动钱庄,还不是看上了钱庄这块大肥肉。我若此刻夺取钱庄,分化贺家,到时朝廷强策一下,恐怕贺家再不能有以往风光。” 莫沾衣鼓起脸颊,认真地听,虽然听不懂。不过,他知道,贺轻舟准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不过这次居然牵扯到了皇帝,莫不是皇帝看上了贺家的钱庄? “此刻,先保住贺家才是最要紧的。”贺轻舟下手捏住莫沾衣的脸颊。莫沾衣努力伸出舌头想要舔到坏人的手指。 “公子,小的不甘心。钱庄难道就这样白白放手?” 贺轻舟爽朗大笑:“书砚,你从小又当爹又当娘,将书墨拉扯大,所以到现在迟迟舍不得动书墨,白白养着不可惜?” 书砚红着脸退下,去阻拦那一行人,顺便给书墨和贺习书送水喝。 莫沾衣闹不明白:“书砚问的到底是钱庄,还是书墨?”他怎么觉得贺轻舟对于书砚是答非所问。 “怪不得习书说你笨。”贺轻舟在莫沾衣脑袋上不轻不重弹了一下:“我这是在拿书墨同钱庄作比,两个都是书砚费劲心思想要得到的,书砚舍不得此,便要失去彼。” “是说舍不得书墨,就要失去钱庄。” “不是,他对书墨是舍不得自己占便宜,所以苦苦忍耐,而对于钱庄,是明知大势不对,却仍想占便宜。” “越来越不明白了。”莫沾衣摇头。“怪不得我书读的没习书好,因为你总是能把我说糊涂。” “我怎么把你说糊涂了,再说你读书关我什么事?”贺轻舟大呼冤枉:“你自己多少年连字都写不齐整,要怪只能怪你师父教的太好。” 莫沾衣仰着脸横道:“有本事你让我懂了刚才你和书砚说的什么事。” “我……算了,我可没那本事。”贺轻舟揽住莫沾衣肩膀。 莫沾衣这才想起来:“哎呀,对了,我背上痒痒,你快帮我看看是不是有虫子咬我?” “刚才不是不痒了么?”贺轻舟对于莫沾衣一惊一乍的性子很是无奈。 “我刚才不是给忘了么,现在想起来,又觉得痒了。你快给我看看。”说罢,莫沾衣就要往下扯衣服。贺轻舟眼疾手快的拦住,一颗脑袋钻进他的衣服里瞅。 莫沾衣扭动身子,咯咯笑道:“你比虫子还坏,弄的我更痒痒了。” * 东盛和邢妇人是在贺轻舟等人准备回府时匆匆赶过来。东盛投莫沾衣所好,拿了许多农家吃食。他听邢妇人说,莫沾衣才是他们庄子的大恩人。 “我正饿呢。”莫沾衣捧着吃食,拿走水囊,和书墨、贺习书三人找了块空地,分着享用。 贺轻舟这边却是连水都没有,几个人在马车旁站着说话。东盛和邢妇人连连拜谢,贺轻舟却是在转眼间将主意打到了农户的身上。 “贺府就是从庄子上买粮食蔬菜,又能帮助你们多少。依我看,庄子里年轻有力气的男人别蹲在田地里叹气,该出去走走,另谋一份能暂时糊口的活计。” 东盛叹气道:“现下活计哪有那么好找,要是好找,又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74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74 哪来那么多乞丐?” 贺轻舟向来都是先引得别人说出为难之处,再慢慢扮作好人,好让别人对他是千分感谢万分感激。他不疾不徐道:“我能这般说,自然是已为农户们打算过。我总不能教他们饿死吧。老太太拨给我一千五百了银子盖院子,我也用不了那么多。再加上平日积攒些银子,你去书砚那里支两千两,分发给农户,让他们在周围地界收蚕丝,织好的布也成,有手巧的妇人能带回铺子的最好。” “你去找书砚领银子,最好等天黑一些,老太太不喜府里的人插手庄上的事,我也只能暗地里周济你们。” 东盛和邢妇人万分感谢。尤其是东盛,多日的烦心事终于得到解决,当下给贺轻舟磕头。 贺轻舟却也是有算计的。如今钱庄或许不保,倒不如集中所有力量快速夺下丝绸铺子,达到完全掌控,而不是现在还允许铺子里的部分人藏有异心。他积攒下来准备夺取钱庄的银子,反正没用,不如拿给农户们,既能保他们生活无忧,又能壮大丝绸铺子的生意,何乐而不为。 “你叫农户们放心,我尽快从粮庄给你们运些粮食过来,保你们老小不会饿死。” * 莫沾衣认为书砚刚才似乎是受了委屈,怪可怜的,于是大方的掰给书砚一块菜饼吃。 书砚接过来,没说话,板着脸坐的远远的。 “你瞧,书砚是不是生气了?”莫沾衣低声问书墨。 “不知道,好像有点。”书墨准备站起来。 莫沾衣一把拉住他:“你准备去哄他开心,你怎么做?我可是听说,他为了你舍不得自己占便宜,苦苦忍耐。” “什、什么意思?”好难懂。 莫沾衣摊手:“我也不大懂。不过,我知道一个特别好的哄人的法子。” “快告诉我。” “你告诉他你喜欢他,不想让他生气。”莫沾衣出主意道。 书墨脸红通通:“突然说这个……” “可以不用说。你去拧他的屁股,多拧几下,他就明白你什么意思了。快去,快去。” 55吃酒 书墨扭捏着不肯过去,被莫沾衣狠推一把,眼看脸冲地要做狗吃/屎状。书砚冲过来,将人稳稳接在怀里,还不忘给莫沾衣个警示的眼神。 贺习书皱起眉头,小大人口吻教训莫沾衣:“三婶,你怎么能欺负书墨?书墨虽然笨,很好欺负,但是书砚可小心眼了,他会报复回来的。” “他确实够小心眼的。”莫沾衣附和。 贺习书道:“就是。我三岁的时候,跑到书墨床上尿湿了他的被子,从那之后,我的被子莫名其妙湿了七八次。” “你确定是书砚干的?”书砚真的好小心眼,他以后要更加小心书砚。再弄湿被子,画雪会叨叨死人的。 这边两人偷偷摸摸瞧过去,那边书墨赖在书砚怀里,思索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要痛下狠手。他向书砚的屁股伸手过去,狠狠拧了一下,然后迅速收回手。 书砚登时坐直身子,比起疼痛,他更多的是震惊,这动作怎么会出自书墨?他良久缓下情绪,开口问:“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要不然为什么拧他,只是拧的地方有些暧昧,书墨是不懂这些的。 书墨不答话,伸手又拧了一下。将头埋在书砚肩上,喜欢什么的真的不好意思说出口。 “你?” 拧。 书砚感觉浑身燥热起来,怀里的人像夏日的冰,想要抱的更紧,却又想夏日的阳光,惹他的浑身燥热。 “你,还,还小,我不能,你快去陪夫人坐着。”书砚结巴起来。 “别赶我走。”书墨抬头,蹭蹭书砚的脸颊。“夫人说你什么占便宜,苦苦忍耐,所以不开心。你怎么了?” “不许听他胡说。”书砚呵斥。 书墨继续蹭:“可我不想你不开心。” 这是什么意思。书砚的脑子一下子炸开。知道他是苦苦忍耐所以不开心,书墨说不想他不开心,就是说…… “啊。”书墨被推到地上,吃惊的望着书砚。书砚怎么会推他? “我有急事,你找夫人玩去。”书砚落荒而逃。 书墨皱着包子脸走回去,闷闷不乐的坐到地上。贺轻舟已经打发走东盛和邢妇人,就着莫沾衣的手喝水,见书墨神色不对,问道:“被书砚骂了?出来玩他怎么还骂你,尽管玩,回去我让他别总是关着你读书。”让书墨考读书,这就跟让莫沾衣读书一样,压根不是那块料。 “砚哥没有骂小的。”书墨揉眼,想哭。 莫沾衣吐吐舌头,他明明教的是讨好书砚的法子,怎么反倒弄的书墨也不开心了。不过,没关系,他有靠山。“轻舟。”莫沾衣跟贺轻舟咬耳朵:“你上次不是跟我说,嗯,说拧屁股就是表达喜欢,我让书墨去拧书砚的屁股逗书砚开心,怎么……” 他还没说完,贺轻舟就揽着他笑躺在地上。他被贺轻舟抓着,手里抱的水浇了他一脸。“放开我,你笑什么?” “我笑书砚无能。” 莫沾衣睁着着坐起来,抹去脸上的水:“什么无能啊?” “那里无能。”贺轻舟指指小沾衣所在的部位。 “什么?”莫沾衣震惊:“你是说,书砚不能用这里尿尿。” 于是,贺轻舟笑的更厉害。 “你们俩在说什么?”孩子软儒的声音响起来。贺习书扑到贺轻舟身上,撒娇:“三叔,告诉我,你和三婶在说什么,书砚尿尿?” 莫沾衣仍在吃惊,他在想书砚怎么去如厕。 “在说你三岁的时候尿床,非推给书砚,说他报复你。”贺轻舟抓起贺习书,扔到书墨身边,坐起来,揽住莫沾衣。 莫沾衣回神,贺习书这个小家伙,居然骗他。贺家的人怎么都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他谁都惹不过,整天被欺负。 想来想去,还是书墨好,不会欺负他。莫沾衣甩掉贺轻舟的胳膊,坐到书墨身旁,关心道:“你跟书砚怎么了,你没有拧他屁股?” 不问还好,一有人关心,书墨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我拧了。但是砚哥把我推到了地上,他平时会骂我,却从没推过我。夫人,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75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75 “怎么会?”莫沾衣积极给出主意。“我再教你个法子,晚上回去,你同他做很舒服的事哄哄他……” ——我是不给看的分界线—— 几人收拾收拾,坐马车往回走。贺轻舟有意要给书砚开开禁,不回府,先到东溪楼要了桌席面吃酒。 “来,书墨吃一杯。你把夫人照顾的很好,这壶酒都赏给你吃了。”贺轻舟不顾书砚焦急的眼神,亲自给书墨斟酒。 书墨很是不好意思:“小的,没怎么伺候夫人。”他多少年在贺家,就是吃了睡,睡醒读书,读书饿了再吃。 “就是,书墨他实在受不起公子的酒。”书砚插嘴。 贺轻舟道:“谁说的,书墨这些年勤勤恳恳,做的很好。书墨,快吃一口。” 书砚急的不行。他的书墨还没吃过酒呢。而且公子挑的可是北方的烧刀子。 “唔,不要吃。特别难吃。”莫沾衣伸手在最前面扇扇,做出很辣的模样。 书砚头一次给予莫沾衣感激的眼神。 “怎么不能吃,男子汉大丈夫连酒都不会吃,说不去也不怕叫人笑话了去。”贺轻舟率先吃上一杯,将空了的杯底给书墨瞧:“好吃的很。” “公子。”书砚跳脚。 “书砚。我看你不饿,出去门口守着。”贺轻舟拉下脸。不知好歹的东西,还不是为了给你谋福利。书墨再长大几年,又没有奴籍束着,以后天高海阔,哪里能留得住。 “小的吃就是,公子别骂砚哥。”书墨仰头吃下一口,当下呛的眼泪都出来了,抽抽搭搭的跟受多大委屈似的。 书砚说什么都不肯走了。一边喂书墨喝水,一边讨饶:“公子,书墨年纪小,过两年再吃酒不迟。” “他年纪小,你年纪可还小?”贺轻舟得意:“你就不羡慕我。”他搂过莫沾衣。后者一扭头,满嘴的油腥全抹在贺轻舟衣服上。 “夫人身体好。”书砚越说越小声,那害羞的模样都让莫沾衣忘了啃猪蹄。“书墨从小身子弱,我想要他再养两年。” “无妨,我从吕大夫那里讨了几副好药方,对他们不会有害处。”贺轻舟轻笑:“你就不想开开荤。” 书砚头都快垂到地上:“小的出去守门。” 贺轻舟勾唇,正要再劝书墨吃酒。哪知书砚又闯进来,抱起书墨往外走:“等小的问过吕大夫,再……不迟。” “你竟然连我都不信,谨慎到如此地步,怪不得没口福。”贺轻舟递杯酒放在莫沾衣唇边:“他不吃,你吃。晚上,我再让你舒服舒服。” “吃了你就会让我舒服舒服?”莫沾衣期冀,双眼放光。 贺轻舟顿时有一种自己才是被占便宜的那一个。 “快吃。” 莫沾衣豪爽的一口吃干,之后便呛个不停。贺轻舟拿水喂他吃:“谁让你吃的这般猛了?沾衣,沾衣?” 怎么一杯下去就醉了?莫沾衣会醉,那书墨应该也不省人事了吧。让书墨吃醉酒,省的书砚磨不开脸。 56捂住 对于莫沾衣来说,他遇到过最能令他舒服的事,便是被翻红浪了。贺轻舟趴在床头找药膏的时候,莫沾衣已经迅速将自己脱了精光,并且开始下手扒贺轻舟的衣服。 “不准动手。”贺轻舟赶紧护住裤子,后面那个饥渴的家伙实在太可怕了。小轻舟还是很嫩的。 莫沾衣抱住贺轻舟,使劲蹭,口齿不清的抱怨:“你在磨叽什么,为什么不快点来伺候我,我是状元郎,我是桃花山武功第一读书第一文武双全的莫沾衣,我是……然后书墨就真的去了。” “好,别说话了。”贺轻舟舀了一指头的药膏塞进莫沾衣嘴里,必要的时候需给莫沾衣吃点东西堵住嘴巴。“舔。” 听话的伸出舌头,莫沾衣一/丝/不/挂地跪趴在床上,舌头绕着贺轻舟的手指打圈。 “真乖。我就喜欢你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乖顺的趴伏在我的身下。”贺轻舟将莫沾衣调个头,进行扩/张动作。 “啊,唔嗯。” “闭嘴,才一根手指,你鬼叫什么?”坏心眼的在白白的屁股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啊。”莫沾衣吃痛,回头强辩:“你一碰,我就想叫。快两个手指,别磨叽,轻舟。” 贺轻舟哼哼,伸入两根手指调/戏里面最敏感的一点:“我感觉我被占便宜了,不能这么便宜你,你要补偿我,让我想想怎么补偿我才算扯平?” 莫沾衣急了,趴平,双脚使劲踢床。 “说,求我,求我要你,求我填满你。”贺轻舟准备逗一逗莫沾衣。后者毫不犹豫的开口重复一遍。贺轻舟顿感无趣,咬住莫沾衣耳朵,趴在不知廉耻的家伙的身上,一只手往下探过去:“我要进去了。” 莫沾衣死命的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传来书砚强压着愤怒的声音:“公子,您真的喂书墨吃药了?” “喂了喂了。”贺轻舟不耐烦。喂了才怪,书砚碰上书墨的事,脑子就给忘带了。 书砚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贺轻舟扶着小轻舟要拜访“圣地”,却又听书砚折回来,这次的声音没有多少愤怒,却很轻很轻,若不是贺轻舟有功夫底子,根本听不清书砚在说什么。 “公、公子,我脱完衣服,之,之后该做什么?” “……” 莫沾衣不耐的扭扭身子,贺轻舟居然敢停。 贺轻舟叹口气,从床上下来,抽出一本他秘密观赏的龙阳九九八十一式丢给书砚:“早叫你跟我去青楼学学本事,你还装清高,如今知道没有一技之长的痛苦了吧。” “公子,您真的给……” “真的下药了,下的还是不解便会死的药。”贺轻舟板着脸:“欲/火焚身得不到纾解,即便不死,以后书墨在床上可一定不能享受到美妙滋味。” “小的告退。”书砚一直不敢置信公子他会对书墨下药,但是公子一口承认,再加上书墨的表现,书砚不敢不信。 回到屋里,书墨倚着床栏,微微起了鼾声。 既然睡了,那,便睡吧。书砚将书放好,走过去想轻轻抱起书墨,让他平躺着睡。不料,刚一动,书墨便醒了,揉揉眼睛坐好:“砚哥,你去哪儿了?”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76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76 “屋里热,我出去走走。” 书墨点点头,不多追究,他头晕的厉害,看书砚总变成两个。但是他牢记莫沾衣的话,要哄好书砚,就要让书砚尝尝舒服的滋味。 他按着莫沾衣教他的法子,抱住书砚的腰。书砚吓得不轻,忙护着小书砚。书墨吃了春/药,一晚上都在抓小书砚,被书墨抓一下,疼些没关系,可就怕小书砚太争气,立起来不肯倒下。对于书砚来说,书墨就是他最管用的春/药。 “别,别……”书砚呼吸粗重起来。 “砚哥,不要憋着,我不想你不开心。”书墨嘴拙,翻来覆去就这两句。但就这两句,正中书砚不可抗拒的中心。 “你会不舒服的。”书砚垂下头。他要救书墨,可是会弄疼书墨。“我不会让你疼的,我会很小心很小心。乖,你先躺下。” 书墨的头早就没法思考了。闻言,他便乖乖躺下。只要书砚不叫自己远离他,叫自己做什么他都会听。 晚上刚回屋后,他就开始哄书砚,可是越哄书砚就对他越冷淡,还不肯靠近床。他把衣服全脱光,试图装睡觉引书砚过来,然后再揪住莫沾衣说的能够使书砚很舒服的前面的那个地方。却不想,书砚慌得很,连鞋子都顾不得穿,跑出门外去了。 书砚等书墨躺好,慌慌张张拿过桌上的书,就着烛光翻开。第一页赫然就是两个男人的恩爱图,居然是跪着的,太不可思议了,第二页是坐着的,第三页是半吊着的…… 心烦气躁的往后翻,在书砚的认识里,只有躺着才能做。终于让他翻到个躺着的姿势,他捧着书坐到床边,对上书墨笑弯了的眉眼,愧疚的商量:“你翻过身去。” “好。”书墨乖乖趴好。 书砚低头看书,他要趴到书墨的身上去。等趴好了,再对着书仔细瞧,书才巴掌大,压根看不清细节。书砚扶着亟不可待的小书砚,不得要领。 半响,书砚急出一身汗来,匆匆下床,跑到贺轻舟窗外,结巴道:“公、公子,太、太小了。” 屋里,贺轻舟突然听到书砚的话,小轻舟也小了一圈,莫沾衣急的捶床,又捣乱,又捣乱,还有完没完。 “是,你的那个小?”不会吧,好可怜。 书砚低声道:“不是,是太大,书墨的那里好小,我进不去。” 贺轻舟大怒,骂道:“你长的是莫沾衣的脑子啊,你傻啊,给你的药膏不会往里塞啊,不会先用手指弄开点。滚回去,真没出息。” “小的告退,您继续。”书砚迅速逃回去,见书墨仍是趴在床上,睁着大眼睛迷茫的望着他。“别怕,我回来救你了。” 他拿出药膏,对着书墨白皙软滑的臀部咽口水,颤颤巍巍的挖了药膏送到洞口。他不敢把手指弄进去,就将药膏糊在洞口,然后一点一点往里挤。 “凉。” 书砚手一颤,故作镇定的安慰道:“不要紧的,别怕。”他使劲摇头,试图摇走惧怕。关于这方面的事,他多多少少知道些,但是真正碰到书墨那一刻,脑子里只剩空白。 由于书砚的动作轻缓,书墨基本没什么感觉,他喝醉酒,头晕乎乎的很想睡觉。他怕自己坚持不住睡着,晚上哄不好书砚。到了白天,又不好做羞羞的事。于是,他突然间爬起来,转个身,跪倒书砚面前,抓住似乎大了许多的小书砚,塞到了嘴里。 在书墨起身的时候,书砚是有些怕的。他害怕面对书墨,这个自己从小养大教导的心上人,他竟要在书墨还年幼的时候对书墨做这种事。他浑身僵硬,不知该怎么办。 哪想书墨下一个举动,将他全身给完全定住了。 “脏,别。”书砚想要推开书墨,但是手却变得没有力气。 书墨呆呆地含了一会,觉得撑得难受,吐出来,低头道:“还,还好。”莫沾衣跟他说要这么做的时候,他也觉得好脏。但是为了让书砚开心,他可以做一切事。真正将小书砚含在嘴里,倒没有恶心的感觉。 之前,他光听莫沾衣说,公子用那里进到莫沾衣那个地方,觉得公子很奇怪,很是不该。但是和书砚这么做,半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 而且莫沾衣很是肯定的说道,这个法子定然能让书砚舒服开心。 书墨爬到依旧震惊的书砚背后去,伸手捅了捅书砚的屁股,然后低声说:“那,我进去了啊。” “好。”书砚不经脑子的点头。“等,等等!” 书砚迅速爬到床头:“你,你进去?” 书墨无辜的点头:“夫人说这样会让你很舒服的。”莫沾衣亲自试过的。 该死的莫沾衣! “闭嘴。”书砚痛心自家孩子不学好,呵斥道:“以后少跟他玩,他说什么你通通不许听。” “可……” “闭嘴,给我趴好。”竟然教书墨这些,他必须重新挽救书墨干净的思想,引导书墨走上正确的道路。 “砚哥,你生气了?”书墨小心翼翼的问。 书砚火气降下一半,口气软了下来:“没有,只是不想你跟除我之外的人谈论这方面的话。还有,你是我的,妻子。” 57生病 第二日,贺轻舟心情大好,起来在院里趁着凉风用早饭。书砚侍立在一侧,等画雪去备茶水供贺轻舟漱口的时候,低声说道:“公子,那本书再借我看两日。” “无妨,你拿着便是。”那里头的姿势他已经同莫沾衣实践了许多,这都得感谢莫沾衣的积极配合。贺轻舟打趣书砚:“昨日可得了乐趣?” 书砚喃喃的说不出话来。 贺轻舟笑道:“这有什么不敢说的,男子汉大丈夫,我们又是在上面的,在下面的尚有不知羞的,你忒没出息。” 他说的是莫沾衣,书砚却以为是说的书墨。 “公子,您跟夫人说说,别让夫人给书墨说那些话了。书墨还小,知道太多不好。” “沾衣能比他大多少?”贺轻舟斥道:“你就惯着书墨吧。昨日到很晚?书墨怎么还没起,等会让画雪给沾衣准备粥的时候,也给书墨端一碗过去。书墨头一次,你没做的太过吧?” 书砚吭哧吭哧道:“小的才三次,可能是小的那儿比较大,书墨很不舒服,不能下床。夫人,咳,我瞧着都挺精神,为什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77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77 么书墨就不能下床?” 如果书砚不提他的比较大,或许贺轻舟只会叹上一句“沾衣身体底子好”,可书砚偏偏提了男人最忌讳的事。于是贺轻舟口也不漱了,冲回房间拿出脚铐给莫沾衣套好。 “唔,轻舟,我要喝水。”莫沾衣翻过身。 贺轻舟立刻屁颠颠的给莫沾衣倒了杯温水,扶起莫沾衣,将水杯送到唇边。莫沾衣伸出舌头舔了两口,就不动弹了。 若不是贺轻舟知道莫沾衣装死的本事是一绝,早被他吓到。“饿不饿,香喷喷的肉粥熬好了,我让画雪给送进来。”其实还没好,贺轻舟就想逗莫沾衣醒过来说几句话。 “好。”莫沾衣不肯睁眼。 “今天别下床,不知道你对书墨说了什么,书砚很恼火,见了你说不定会骂你呢。”贺轻舟撒起谎来很是厉害。 莫沾衣半睁开眼,气愤不已:“我给书墨想法子让他舒服,他怎么这般不识好人心?” “就是,不要理他。”贺轻舟再三强调:“你可千万别下床,对画雪她们也要保持一致的理由,就说你身子不适。”他才是最能干的那个,所有人必须知道。 动动脚上的链子,莫沾衣提醒贺轻舟知道他即便是想下床出去,也没法子。 “乖啊,想吃什么,尽管吩咐画雪。”贺轻舟打算出门,换了件华贵些的外袍,在铜镜前整理头发。 莫沾衣伸手朝他那边虚勾了勾:“早点回来,我一个人在家很闷。” “我知道,一个时辰准回来。”反正不打算要钱庄,现在丝绸铺子那边也只剩下挑出异心者打发出去便罢。 贺轻舟一走,事情很快找上门来,容不得莫沾衣睡觉。 湛蓝硬闯进来,在外间低声请安:“三少夫人,老太太叫您过去一趟。婢子服侍您起身?” “不。”莫沾衣吓醒。扶着腰坐起来,他昨晚被折腾的不轻,后面还好,腰都快废了。贺轻舟不愧是武功高手,到最后他困得都睡着了,贺轻舟还在动。 他想下床拿件衣服穿,结果想起脚上锁着链子呢。该怎么办,如果他说不去,老太太会不会差人再打他板子? 链子是弄不断了。算了,把床栏拆掉得了。为了掩盖脚链,他用绳把脚链捆绑在腿上,然后穿了件贺轻舟的衣裳。那样比较大,能完全盖住。 “少夫人,婢子伺候您梳洗。”画雪画晴进来,反身将湛蓝关在门外。画晴走到莫沾衣身边,压低声音:“小董夫人今个一大早去给老太太请安,闹到现在不肯走呢,说是唐姨娘在她床上动了手脚,害死了她的孩子,要老太太惩处唐姨娘。” “湛蓝来请您,定是老太太想让您去学着怎么当家。到时,您别乱说话,唐姨娘怎么求您主持公道,或者其他人说些什么,您千万小心答话,能不开口便不要张嘴。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小董夫人性子又是个利的,她受大董姨娘蛊惑,必然要顺势拉下唐姨娘。” 莫沾衣洗了把脸,点点头:“我知道,到时候我不开口便是。” “婢子已经派人去叫回公子,想来公子也没走多远,很快便能回来,您无需太担心。”画晴瞅了瞅,又拿出件深紫色的衣袍:“夫人身上这件穿差了,快换过来。” “可是……” “床怎么坏了?”画雪惊道。 莫沾衣嘿嘿干笑。 “三少夫人,请快些吧,老太太那里一屋子人等着呢。画雪画晴你们两个手脚麻利些,别耽误三少夫人的正经事。” “罢了,我就穿这件吧。”莫沾衣怕画雪骂他弄坏床,逃似的开门出去。画雪、画晴只得跟上,在湛蓝面前也不好说什么。 到了院子,莫沾衣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书墨来,他对画雪说道:“你别跟我去,书墨是不是还没起呢?” 湛蓝抿嘴笑道:“书墨这小厮自打被书砚捡回来,领着咱们府里头的月银,过的却是主子的日子,到现在还能睡呢?” “书墨身子不大舒服,公子特许他今日多睡一会。”画晴也是个护短的主儿。 湛蓝道:“说也奇怪,总觉少夫人您与书墨很是相像呢。您知道书墨刚被捡回来那会么?大病一场,醒过来把之前的事全忘了,只知道自己叫‘墨墨’,三公子便赐了他个名字叫‘书墨’如今想着,或许不是书写的‘墨’,而是三少夫人您的‘莫’呢。” “湛蓝姐姐真会说笑。”画雪掩帕而笑。“我们院里也都这般说。不过,世上哪有这般巧的事。” “我也觉得不可能。”湛蓝笑道。她不过是因为强行闯进三公子的院里,怕落记恨,说些话逗几人高兴罢了。 莫沾衣却开始使劲的想,他小时候似乎也得过一场大病。师父说,他因为那场病,把之前的事全忘了。不过没什么要紧的,都是他在桃花山上顽皮的恶性。 几人快步走到老太太的院子,一院的正厅已经挤了满满一屋子人。他们到的时候,老太太正头疼的吩咐:“丫头们都下去,一屋子的人,我看着就难受。” 赵夫人忙给老太太打扇:“喝口凉茶压一压吧。” 东侧摆了张床,小董氏躺在上面抹泪,大董氏在一旁劝话。唐若浔跪在正中央,脸颊浮肿,显然已挨了许多耳光。 莫沾衣一进门,老太太便吩咐道:“取盏屏风挡住东侧,三少夫人好歹是个男儿身。三夫人这般没羞没躁的不打紧,小伊这边可是怕人说闲话。”老太太鲜少这般不给脸,众人便猜到即便是小董氏赢过唐若浔,恐怕在府里也不能好过到哪去了。 58塌床 “请老太太安。”莫沾衣福礼。 老太太瞅莫沾衣一眼,衣衫不合体,一点大家少夫人的样子都没有。垂眸掩饰不悦,喝口茶懒懒道:“坐吧。”她到底是要给贺轻舟的夫人长脸面的,打起精神同莫沾衣说话:“手上的伤可好些了?今日本不想将你叫过来,可你是贺府明媒正娶的三少夫人,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得过来给你三婶出出主意。” “我已经没什么事了。”莫沾衣与秦氏分别坐在左右两侧高几的最前侧。 “如此,你仔细听着些,给老身出出主意。老身年纪大了,一年糊涂过一年。” 屋里头的人听老太太这么说,都赶紧恭维几句,道声“老太太身子越发好才是”。莫沾衣没说话,看向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78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78 唯一跪着的唐若浔。在贺家人中,他同唐若浔的接触还算比较多,谈不上喜欢,但不讨厌。唐若浔对他,总是彬彬有礼,时常挂着笑,并不像坏人。 不过,贺轻舟却总同他说,要小心唐若浔。 “老太太,妾身肚子里头的可是贺家的子孙,唐若浔算个什么贱东西,即便是全家拿命来偿,也抵不过妾身孩子的命金贵。”小董氏哭哭啼啼,声声都指向唐若浔。 莫沾衣不由望向唐若浔,事实上,屋里头大部分人都在瞅着唐若浔。唐若浔倒还算镇定,除了偶尔拿帕子抹去沿嘴角流出的血外,既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你有什么话说?”老太太问向唐若浔。 唐若浔只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贱妾多年侍奉三老爷,却极少能进入三夫人的正院给三夫人请安,这是全府上下皆知的事。贱妾哪里来的本事和机会在三夫人的床上都手脚。” “你那么会算计,别说在床上动手脚,就是在我碗中下毒,对你来说,简直轻而易举。”小董氏情急之下喊出的话,漏洞不少。 连莫沾衣都蹙起眉,转头望了眼屏风。 “三夫人这般说,若是贱妾真存了歹心,三夫人如能安好这许多年。如此可见,贱妾并无加害三夫人之意。” “若浔说的是个理。”老太太叹道。 小董氏更加慌乱,她和大董氏本来吃定了,仗着她肚子里的孩子金贵,老太太再护着唐若浔,也必然要给她个说法。而且,说唐若浔害他,府里头的人没一个不信的。她和唐若浔不对盘,府里人人皆知。谁曾想,老太太竟然一味护着那贱人。 “求老太太给妾身做主,妾身屋里的床怎会无缘无故坍塌,定然是有人动了手脚,意图害死我的孩子。” 赵夫人道了声佛。 这时有人插话问道:“听说三少夫人前几日的床也塌了,不知三少夫人的床又是怎么塌的?” 大董氏责备道:“郑氏,你不过是个妾,在各位夫人面前,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郑氏是贺徐源的妾室,农户出身,为人很有些孤僻,向来少参与府里头的事。听她开口为唐若浔辩护,众人皆感到诧异。 老太太怎会放过如此好的奚落大董氏的机会:“大董姨娘能说话,郑姨娘为何不能说?既然叫你们这些姨娘过来了,自然是要你们从旁协助。” “是妾身嘴快了。”大董氏年纪一大把,忍气忍的头上珠花乱颤。 莫沾衣吸吸鼻子,觉得难受的很。大董氏身上的味道,总叫他不舒服。但是别人闻了却没什么反应,难道只他鼻子灵? “小伊,你说说你的床是怎么榻的?”老太太问话。 服侍的丫头都出去了。莫沾衣身边也没个人,他怪不好意思的答道:“我同轻舟玩闹,没使什么力气,床便塌了。那床早该修一修,凭白给放坏了,怪可惜的。” “由此可见,是府里的床时日久了,下人们不知保养,给坏掉了。”说话的是吴氏。贺轻舟父亲的妾,莫沾衣睡塌的正是她女儿贺卿浣的床。她没有儿子,日后女儿嫁人,所依靠的娘家只能是贺轻舟与贺知舟。她哪里能不顺着莫沾衣的话说。 秦氏想借机除去唐若浔,道:“那也未必,说起来,三弟媳那边又是床榻,又是走水,怎地会这般巧,莫不是有人要加害三弟媳?府里近来事情也太多了些,中毒、走水、榻床、掉孩子,如果不是有心人加害,那便是有什么东西在府里作祟。” “胡说些什么?”老太太斥道:“贺府向来不做恶事,神佛护佑,哪里来的作祟一说。我们在这里说来说去,也不会说出个什么结果来。既然人都到齐了,就把康妇人带上来问一问吧。” 小董氏松口气,老太太终于肯审问康妇人了。 湛蓝忙派几个强壮有力的妇人将康妇人押上来。康妇人往地上一跪,便大声求饶:“三夫人的床无故塌陷,是婢子监管不力,婢子认罪,求老太太念着婢子多年在贺府伺候的情分,饶婢子这次。” 老太太问了她几句平时的活计,什么时候对三夫人屋里头的东西做过检查。康妇人只道在三公子成亲前不久,还去给三夫人屋里头修补过案几,同时检查过床榻,并无裂纹、断面之类的痕迹。 短时间没有预兆的塌陷,康妇人话里话外都透着并不是她活计做的不好,三夫人屋里头的床塌的实在诡异。 屋里头几个聪明的,脑子一转便知道康妇人为何这般说。先是认罪,显得她态度好,只说是她做活不认真,让博得众人的同情心。但立马又提出她是按时给三夫人屋里的东西做过检查修补,这会让已经同情她的人顺着她的话去思索。 不过床是怎么塌陷的,只要她把床说成是有人动过手脚,那便没她多少事情,顶多挨顿板子,定她个办事不力的罪名。而一旦她承认是床榻年久失修而坍塌,那她就要背负上害死贺家子孙的罪名,结果自然要比挨板子惨得多。 老太太却道:“三夫人屋里的床塌的诡异,那三少夫人屋里头的床坏掉又是怎么回事?” 康妇人只道:“三少夫人在五小姐院里暂住,坏的是五小姐的床。这确实是婢子处事不当,想着五小姐那里多年不住人,物件再修补仍是住的不舒服,不如等五小姐迁回来住时,给换成新的。除了四五小姐屋里的东西没有及时修补,其他院里,就连二老爷院里,也是时常检查补修。” 康妇人并不推卸责任,说的倒有几分可信。 “并且,婢子仔细检查过三夫人的床,虽然那断面极像是自然断裂,但并不能排除有会木匠活计的人做出假象来。” 吴氏插嘴:“木匠怎地能随意进到三夫人的屋里去?” “因天气闷热,妾身屋里头并没有冰的份例,三夫人心善,便时常拿了冰鉴到妾身屋里消暑。三夫人院里并没有小厮,几个丫头日头上打个盹,或许便能让有心人进去。只要那个有心人,知道三夫人院里什么时辰最容易混进去。”大董氏如此解释。 了解小董氏院里情况的,自然是三老爷的人。一时间,众人瞧唐若浔的目光便有些肯定了,倒是唐若浔仍不慌不忙。 “康妇人话里有问题。”莫沾衣突然插话。“她并没有去修补二老爷的院子,我们现在在那里住着,我只轻轻一使劲,便能扳断床栏。所以我想,康妇人的话可不可信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79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79 ,其实可以将三夫人的坏床抬过来,不检查断痕,看一看其它好的地方,是否结实。若结实,则证明康妇人的话可信,我们再谈是谁动的手脚,若是不可信,那便是康妇人自个的责任了。” 几个人说来说去,其实无非是在绕圈子,咬住了是有人动手脚。莫沾衣本不想开口,但是康妇人实在太过分,明明贺家的床一点都不结实,她居然敢称都给补修过的。他难道白摔了么? “小伊说的倒也是个法子。”老太太赞赏的看了莫沾衣一眼。屋里头亦有人想到这一点,但是想除去唐若浔的不在少数,想看好戏等着她们三房狗咬狗的也有,还有求保自身不打算开口帮人的也有。 老太太是个什么意思。她只要护着唐若浔一条命便可。闹得大了,唐若浔受了罪,回头惹得贺徐源对自己的夫人老娘发脾气更好。她算是看好戏的那一派。 床抬过来,为保公平,不用康妇人手下,而去城里叫了两个木匠来,当着众人的面检查。结果证明,床很结实,确实是有人动了手脚。 莫沾衣吐吐舌头。为什么别人的床会是好的? 好在众人并没有笑他。因为唐若浔开始反击了。他把矛头指向了大房的秦氏,并且呈上了人证物证。直指秦氏不愿三夫人生下小公子,加重三房继承家产的筹码,遂买通三夫人身边的贴身丫头加害三夫人。 人证物证俱在,谁是凶手非常明显。 莫沾衣又忍不住开口:“你有证据,为什么早不说,白白跪了这么些时候?”这里的人都好奇怪,说话奇怪,办事也奇怪。 59辩驳 “三少夫人,其实您也知道是谁害死了三夫人的孩子吧?”唐若浔突然将矛头指向莫沾衣。 莫沾衣呆住,诚实的摇头。 “您怎么可能不知道?三夫人身边的柳儿知道一切,她怕被秦氏加害,惊慌之下,央求妾身带着她去见您,求您救她一命。您为何一直不肯开口,说出真凶,帮妾身洗清冤屈。” 莫沾衣站起身,愕然,怎么变成了他不开口了? “柳儿不容易见到老太太,便将事情告知您,您当时说,老太太年纪大了,恐受不了一家人互相残害,命妾身与柳儿不得说出实情。您还保证会暗中告知三夫人,可您为什么没有说?你同妾身说的话,都是骗妾身的不成?” “我同你说的话?”莫沾衣讶异。 唐若浔点头。不管莫沾衣怎么解释,屋里的人也只会以为那是莫沾衣的狡辩。 “我绝不可能说这样的话。”莫沾衣摇头。 唐若浔抹泪:“您不承认答应过妾身的事,妾身不怪您,可是您就狠心看三夫人肚子的孩子白白被人害死,真凶法外逍遥,无辜人被陷害毒打么?” 三房的郑氏道:“三少夫人死不承认,也没什么。妾身,想替屋里头所有的人问您一句,三夫人的孩子到底是谁害死的?” “我没见过什么柳儿。”莫沾衣见屋里众人对他皆是露出不信任的神色,他皱眉道:“而且我才不会说你们是一家人什么的,你们哪像一家人了?为什么非要住在一块,整天勾心斗角闹个不停。而且,关我什么事啊?再说,我走了啊。” 屋里顿时静默。 如果三少夫人解释说自己绝对没有见过柳儿,没有同唐姨娘说过那些话,众人不会信,觉得他是掩饰,他是在帮秦氏,或者另有所图。但是三少夫人直接说出不是一家人、勾心斗角什么的,这么直接和气人话,反倒让众人信了三少夫人确实是被莫名牵扯进来。 不过,最后威胁要走什么的,这是什么意思?众人皆不明白,要走,敢走么,老太太可在呢? 贺家老太太气的不轻,她最注重贺家声誉,被人撕破光鲜的皮,她也懒得再给贺轻舟面子,当下拍桌子:“好一张挑拨是非的嘴,湛蓝,给我重重的掌……” “祖母。”贺轻舟笑着走进来,行个礼,站在莫沾衣前头,挡住老太太的视线:“我听说您这儿在抓凶手,便急急从铺子赶回来,我有几句话,想要当着众人的面儿说说。您能让孙儿先说几句么?” “罢了,你说吧。”老太太无奈挥手。孙子一味袒护,她又能拿莫沾衣如何。湛蓝急忙端起茶,让老太太吃茶消消火气。 贺轻舟摁着莫沾衣坐好,转过身对着众人,敛了笑容,字字清晰却冰冷:“唐姨娘当日带着柳儿见的人其实是我,三少夫人当时正在休息,下人又说唐姨娘神色焦急,我便见了。得知这件事的原委之后,我同她二人说,此事暂时不便公开,有了人证,还需要搜集物证。” 秦氏大吼大闹,老太太吩咐给堵了嘴。众人已经明白,秦氏今日是栽进去了。唐若浔垂头,微微勾起嘴角,他等的其实是贺轻舟。 比起收拾掉秦氏,小董氏更乐于先除去他。两方强敌,贺徐源不在,老太太又不会真心护他,他只能自行寻找强大的帮手,贺轻舟是最好的选择。 他一直在等,等贺轻舟赶回来。只要贺轻舟来,他就摆出证据,栽赃嫁祸给秦氏。柳儿是贺轻舟的人,被吩咐在小董氏床上动手脚。他只要说出柳儿,就不信贺轻舟不怕被他供出来。而他指认的是秦氏,贺轻舟为自保,再加上贺轻舟顺杆爬的性子,定然会同他站在一起,对付秦氏。 可是他算着贺轻舟出门以及得到消息往回来赶的时间,早该到了,却迟迟不见人影。他怀疑贺轻舟躲在屋外,不肯进来,所以便把事情往莫沾衣身上扯。果然,三公子和三少夫人伉俪情深。 莫沾衣以为贺轻舟真的知道此事,气恼的捏了捏贺轻舟的屁股。贺轻舟没想到他会有此举,身子不可察的往前晃了晃。 或许别人瞧不到,可唐若浔跪着,正巧看到这一幕。他想起府中盛传的一个谣言,并想着借此谣言生出些事端来给贺轻舟添堵。 “那为何唐姨娘说是同三少夫人说的?”老太太问道。 “那时,我不是不在么?唐姨娘心急,又以为我什么事都会同小伊说,所以才会直接越过我,说是见的小伊。其实,小伊前几日身子不好,我没舍得让他操心。这几日我也搜罗了些证据,虽不全,但此事既已挑明,就拿出来,请老太太过目。” 贺轻舟找来的证据确实不大全,不过唐若浔的证据,足够定下秦氏的罪名。小董氏身边的名叫芙儿的丫头也认了罪,承认是受秦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80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80 氏指使。 老太太吩咐先将那丫头和康妇人关到柴房去,秦氏禁足。此事方告一段落。 “祖母,大房那边赵伯母一心向佛,秦氏又是这般的,三房小婶婶刚掉了孩子,家里的事如今都要靠您主事,您别太过劳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伊去做便可。” 这话,是老太太今日听的最顺耳的一句。交给三少夫人,就是交给她的孙子。轻舟果然聪明,知道趁机捞上一把。 老太太面上淡淡的应了。 屋里头许多人此刻方才慌乱起来,包括小董氏和唐若浔。小董氏刚刚安慰自己除去秦氏,也算是小赚到,没想到贺轻舟趁火打劫,居然做的这般绝。 可是确实,贺家正经的主子,能主事的,只剩下二房的三少夫人。 唐若浔刚利用了贺轻舟一把,不想竟白送出去个大利头,他不甘心,也不敢放任贺轻舟掌握内闱大权。 “老太太,三少夫人身子也不是很好,不如请了赵夫人协助。”唐若浔恭敬道。凭赵夫人的软弱性子,她掌权,很快会被贺行舟的生母——周氏操纵。他把好处也送给周氏一份,与其贺轻舟一房坐大,不如让他们两房相争。 60银票 出了老太太院子,贺轻舟挑的小路往回走,莫沾衣轻轻一跃,挂在贺轻舟脖子上不肯下来,狂啃贺轻舟的耳朵。 “你把床栏掰断了,有没有受伤?”将人背好。 “没有,我力气可大着呢。”莫沾衣闷闷不乐:“你们家规矩多,事也多,我好累啊。唐若浔今天怎么了,为什么会诬赖我?” 贺轻舟嗤笑:“他不是今天怎么了,他一向如此。有一点你不如书墨,书墨瞧人瞧的清楚,他知道该亲近谁,不该亲近谁,你却傻的分不清好赖人。” “胡说。”莫沾衣在贺轻舟脑袋上拍下一巴掌,叫嚣:“我什么都比书墨强。”这么多年找到个垫底的容易么? “这事过去便算了。”贺轻舟声音放得很低:“很快,贺家会安静下来。到时,就不会有这些事来烦你。” 莫沾衣眉心一动,他又在意起贺轻舟利用他的事来。揪住贺轻舟的耳朵,头懒懒的抵在肩膀上,嘴巴一开一合:“没有这些事,那我到时候还能你做些什么?” “能做很多事啊。比如每天不重复花样的吃美食,吃饱了就和书墨一块读书玩闹,晚上陪我睡觉,我们两个做很舒服的事。第二日睡到太阳正午,我坐在床边喂你吃粥。你要是闷,可以帮我数银子,我们挖个坑,将银子埋了,留给我们的子孙后代。” “子孙后代?”莫沾衣蹭蹭:“是说习书么,还是你也要生个小孩,不要,太淘气了。” 贺轻舟忍不住笑道:“那咱们收养个听话些的。” “嗯,不听话就打他屁股,把他关在小耳房里,逼他整天读书,背不会书就不给吃的不给喝的。”莫沾衣揉揉鼻子,打哈欠:“还有点困。” “那你睡吧。”贺轻舟往上提一提莫沾衣。 “我不睡,你陪我说话。”莫沾衣咕哝:“万一我睡着,你又出门去了,那我是不是得到晚上才能见到你?” 贺轻舟心里顿时跟泛了蜜一样甜滋滋:“我不出去,我陪你说话,你想听什么?” “你说每天让我吃不重复花样的美食,哪有那么多种好吃的?我师父说,天底下吃到最多美食的是皇帝,他特别有钱,一顿饭吃一百零八道菜,而且都不重样。你会让我吃的比皇帝还好么?” “当然会。” “骗人。”莫沾衣咬了贺轻舟一口。 “不骗你,现在皇帝过的也不一定好到哪去。”贺轻舟抬头看看天色,几个时辰前还展晴,此刻却阴沉欲雨。“要说起来,前朝的皇帝才真叫奢侈,那时的皇室都注重吃食,天下的厨子都往金陵跑。皇帝吃饭何止一百零八道,听说几丈的桌子要摆满了碟子,才能请皇帝用膳。” 莫沾衣张大嘴:“当皇帝真好。” “好什么,只是几代享了江山福分,为富贵云烟,最后落得个全族尽灭的下场,而且,不少皇族都是惨遭凌迟车裂等酷刑而死。前朝燕王,赫赫有名的战将,被俘之后,全王府上下三百多口人,被活活烧死在王府。他和他的妻儿,是被放到蒸锅里活活蒸死的。燕王府惨案是唯一在金陵发生的惨案,我们住在杭州城,在那一天,都能看见血光冲天。” “不是说金陵是前朝国都么,其他王爷没住在金陵?” “因为最后的皇帝弃城而逃,只有燕王死守金陵。不过,当金陵城被包围的时候,燕王为了百姓,开了城门。” “那他是降了?” 贺轻舟摇头:“没有,他带着精兵夜袭敌营,把本朝先帝的几个儿子全杀了。现在继位的皇帝是先帝的侄子,并不是先帝的儿子。” 莫沾衣揉揉眼:“不听了,不喜欢听这个。你走快些,我想回咱们的小院。” * 过了午后最热的时候,府里的管事和管事娘子又开始成批成群的给三少夫人送礼,这次除了送礼,还要回禀事宜,请三少夫人拿主意。 如今三公子住的是三进的院子,一院有正厅,比小花厅大上不少。为此,画雪不得不在屋里摆了两个冰鉴,这才让屋里凉快起来。莫沾衣见了,捂着胸口直喊心疼。还好,管理冰窖的管事有眼色,人还没来请安呢,就先差小厮往三公子这里送了不少的冰。 书砚领着书墨过来,莫沾衣登时眉开眼笑:“画雪姐姐,给书墨端一碗冰镇酸梅汤来。”他端着碗笑眯眯的对书墨招手:“你可终于舍得出房门了,你脸红什么,还有,你腿怎么了,走路姿势瞧起来不大对。咦,你跑什么?” “夫人,你别逗他。”书砚恼怒的瞪了莫沾衣一眼,匆匆追了出去。 莫沾衣跺脚,回头跟贺轻舟告状:“我哪逗书墨了?” 贺轻舟勾唇,安抚:“我知道你不是在逗书墨。” “夫人,酸梅汤?”画雪进屋,找不到书墨。 “给我,我吃。”莫沾衣将自己碗里的一饮而尽。 贺轻舟却夺过画雪手里的酸梅汤,蹙眉:“不能再吃了,吃多了闹肚子。” “闹就闹,无非跑两天茅房,我不怕。” “我怕。”贺轻舟压低声音:“拉肚子就不能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81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81 舒服了,你还喝?”说完,他端起碗,开始往自己嘴里灌,莫沾衣急的直扒碗边,在力气敌不过贺轻舟的情况下,只好弱弱的伸出手,接贺轻舟往下漏的汤汁。气的贺轻舟抬腿踹他:“没出息的模样,如今管着一整个府邸呢,要多少酸梅汤没有,至于接我吃剩下的?” “公子,马管事来送下个月份府里的开销银子,另外分管府里各类支用的管事娘子们也等在门外。”画晴含着笑进门。如今,三公子院里哪里人不是喜气洋洋的。若不是三房那边刚失去了孩子,他们不好太喜庆,早在院里大摆席面儿庆贺呢。主子掌权,他们做下人的也跟着吃香。 贺轻舟拿出帕子给莫沾衣擦干净手,嘱咐道:“还是之前说好的,无论他们说什么,你只推说刚接手府中事宜,并不甚懂,且男女不宜总是相见,让他们以后有事就写纸条送过来,你批复了给他们送回去。这次别再说错。” 用纸笔传信,他就可以代替莫沾衣掌管府中事宜。 “上一批人我没说错,就是顺序颠倒了而已。”莫沾衣不服气。 “是,就是让人家听不懂了而已,我们家沾衣最聪明能干了。”贺轻舟的唇蹭蹭莫沾衣的脸颊。 莫沾衣觉得脸上似乎着了火,他嘟囔:“我才不能干,你别总指望我给你干活。” “夸你能干也不喜欢?”贺轻舟最后捏一把莫沾衣的鼻子,绕道正厅的里间,边批复之前来的人递交的纸条,边竖起耳朵听莫沾衣办事。 * 马管事送来一万两银票,莫沾衣搂着舍不得放手:“这真的是给我的?” “不是给你的,是咱们府里下个月的开销。” “这么多?” 贺轻舟不屑道:“这算多?钱庄最能挣银子,这一万两连钱庄每月挣的一半都没有,府里还有其它的收入,都由三叔管着,算是公中的。这一万两是从公中分出来花销的,其余的银子都要攒起来。” “哦,不是给我的啊,那我不要了。”莫沾衣才不愿意拿着别人的东西傻乐,但是他又不情愿放手,试着问:“我能不能抢走,我好想打劫走。” 贺轻舟瞧他真是十分不舍的模样,心软道:“喜欢就拿着,剩下的事,我来处理便罢。”算了,既然莫沾衣想要,他大方些显得好看。莫沾衣手头上连一两银子都没有,多可怜。再者,给他一万两银票,凭他那没见过世面的傻劲,能花的出去才怪。 “你真好。”莫沾衣踮起脚,在贺轻舟唇角狠狠咬了一口。 贺轻舟吃疼,拧了他一把:“我对你好,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些?” 莫沾衣自顾自搂着银票直乐:“一万两,我来想想怎么分配。我自己留一半,给我师父师兄们一半的一半,还给书砚一半的一半的一半,然后把剩下的那点给书墨。轻舟,我分配的好不好?” “连书墨和书砚都有了,你是不是还忘了点什么?” “忘了什么?” “比如我?”贺轻舟指指自己。 莫沾衣立刻抱紧银票,一副生怕贺轻舟凑上来抢他银票的样子:“你说给我的?” 贺轻舟气的不轻,抬头却是笑,笑的温柔宠溺,笑的无辜善良,揉揉莫沾衣的脑袋:“自然是给你的,你想怎么花都成,去,把银票和礼物收好。我出去办些事。你藏好银子就去找书墨玩。” “好。”莫沾衣欢快的跑向三院。贺轻舟气的手指骨节作响,悄悄尾随其后,看清莫沾衣藏银子的地方,等莫沾衣走了之后,将银票和礼物一个不剩的全拿走,不值钱的小物件也不给剩下。 61逃走 日头越来越热,府里一过巳时,就少有人走动了。知了却愈发不知疲倦,从正午叫到夜幕降落。 屋里头,摆上两个冰鉴,画雪在一旁打扇,凉丝丝的风吹的莫沾衣精神大好,跟书墨玩围棋。 书砚端了两碗红豆银耳汤,看见两个人蹲在地上,屁股撅的老高。他将碗放在桌子上,敲敲桌面,两个人急忙爬起来,坐到鼓腿圆凳上。 “怎么不念书?夫人,今日的大字写了几张?”书砚先将筷子给莫沾衣搁好,然后立到书墨的旁边,给书墨理了理衣服。 莫沾衣干笑,给书墨使眼色。 “本来夫人在练大字,可是我想学围棋,所以求夫人教我。”书墨拿脑袋在书砚的腰前蹭蹭,书砚登时没了火气。 但是,书砚挑眉:“棋子滚得满屋子都是,你确定你们在下棋?” 书墨吐吐舌头,又使劲蹭书砚。于是,书砚那一点点不满也都下去了。他揉揉书墨的脑袋,取了桌上放着的扇子给书墨扇风,叮嘱道:“吃完记得读书,你们俩都不许贪玩。” “轻舟怎么还不回来?”莫沾衣嘟囔。 “公子才出去一个时辰不到。”书砚弯腰,将地上的棋子一个个捡起来放入棋盘中。“您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问小的就是。” 莫沾衣摇头。 书砚还有事要忙,现在府里头大大小小的事,贺轻舟不在,就得由他批复纸条。“那小的退下了,您有事喊小的一声便是。”他转头对书墨笑笑:“你别顽皮,吃完银耳汤,困了就在榻上睡会儿,咱们屋里热,别回去。” “我好想我师兄们。”莫沾衣将下巴搁在圆桌上,长吁短叹道:“那次咱俩逃出来之后,都没再跟师父联系过。不知道他有没有生咱俩的气?我刚得了一笔钱,很想孝敬师父,对了,这笔钱里,还有你和书砚的一份。” 书墨忙摆手:“不用给我的,我又不用买什么东西。砚哥会给我钱花。” “你自己不是有月银么,为什么花书砚的?” “我的月银都是砚哥给攒着,他说以后会让我搬出贺府住,上次你师父住的那个宅子,就是他买的。他说,得攒下钱,给房子多置备些物件,以后再抱养个小孩,得有钱供他上学堂。” 莫沾衣瞪大眼睛,睫毛忽闪忽闪:“书砚也要领养小孩。轻舟也计划要个孩子呢,可我不喜欢,你看习书多淘气。” “没有啊,小公子很好。”书墨忽然想到什么,戒备的瞅了一眼画雪,见她打起了盹,就凑近莫沾衣压低声音说道:“我听人说,男人是不能生孩子的,公子要是有孩子,会不会是要纳妾?” 莫沾衣摇头:“轻舟是说去领养个小孩,不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82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82 过,你说的纳妾是什么意思?” 书墨就他所理解的纳妾同莫沾衣解释清楚。他说:“大户人家的老爷公子都是要纳许多妾室的,因为他们喜欢多子多孙,子嗣越多越好。” 莫沾衣脸色不大好看,他问:“妾室多的话,孩子就会多。孩子一多,轻舟就更加没有时间陪我了,对吧?” “应该是。”书墨肯定的点头。妻妾成群的大家大都不安宁,应该就是因为孩子多。 两人紧凑到一块说着悄悄话,莫沾衣说起自己有了一万两,却是个银票,他不知道该怎么把银票分成几份,总不能将一张纸撕开吧。 书墨提议去钱庄兑换。 莫沾衣便道:“那你陪我出去一趟。咱俩先去兑了银票,然后直接回桃花山给我师父送过去银子,明天咱俩就能回来。” “可别,砚哥不会答应的。” “不告诉他,咱俩偷偷溜出去,我知道后门怎么走。”莫沾衣自豪道。 书墨乖的很,平时书砚不让他出房门,他都会老实巴交的待在屋里头不出来。去桃花山那么危险的地方,他才不会去。“万一去到山上,你师父再把咱们关起来怎么办?” “那就再逃走啊。” 书墨觉得也是。 两人都没遇到过世态艰难人心狡诈,想当然的将复杂的东西看的无比简单。莫沾衣的嘴巴开开合合,不一会就成功说服书墨。他拉着书墨悄悄溜出书房,回到住的屋里。 翻了半天床榻,连床底下都钻进去找了半日。莫沾衣困惑的挠头:“怎么不见了,我的银子没了,还有别人给我送的礼,通通不见了。” 书墨道:“是不是你给忘了放在哪儿了?” 莫沾衣歪头想了一会:“不会吧,我记得就压在枕头底下的小格子里。” “或许是画雪姐姐给收起来了。”书墨犹豫:“要不咱们别去了,问画雪姐姐要银票,肯定会惊动砚哥的。” “那咱们不带银子,直接去桃花山吧。”莫沾衣想了想,正是夏日,山上不缺吃的,而且他师父刚卷走书砚那么多的物件,以及贺轻舟那么多金粒子,肯定也不缺银子。 两人刚要出门,就听见院里画晴和书砚在说话。他们只好弓着身子,躲在窗户底下偷听,想等动静没了,就赶紧溜出去。 “才一两银子就将人卖了,唐账房好歹识字会算账,怎么这般廉价?”画晴的声音略尖,不如画雪的声音听起来温柔。 “是要卖到西边去,那边有个矿山。力气活,他还不一定比别人能干,人家肯出一两,也是看在贺府的面子上。”书砚的语气听起来不大好。他停了一阵,又开口:“这个纸条你拿去给吕总管,带着几个管事娘子,从他那里领取些日常物件,去符阳山庙先打扫出个清净的院子出来。” “给大少夫人住的?”画晴不满道:“只赶到庙里去,三房那头也能答应?” “他们那头不过是庶支,要不是看着三老爷正当家,老太太说不定只会罚大少夫人禁足。那康妇人和柳儿几个人可惨了,同唐启天一块发卖。你快去吧,我去看看夫人他们有没有闹腾?” 莫沾衣一听书砚要往小书房去,正准备同书墨说一身,结果一回头就看见书墨已然溜到门口,正撅着屁股悄悄的往小书房跑。有些时候,书墨的行动真是快。莫沾衣会些轻功也是比不上的。 * 贺轻舟约了林正如在东溪楼吃酒。两人要了临窗的雅间,几碟伴酒的小食,两壶清酿,开窗吹着风徐徐谈笑。 林正如如今算是贺府的半个佳婿。他母亲让媒人到贺府提亲,相中的是四小姐贺卿岚。老太太并未一口应承下来,说是四小姐的生母已逝,无论如何也得等四小姐的生父贺徐源回来做主。 其实贺家老太太的心思,林府多少也明白。老太太是在拖日子呢,她当然希望林府相中的是贺轻舟的亲妹妹,这样更能为贺轻舟添助力。 “你二哥,真的中了探花?”林正如手撑着下巴,双目茫然:“你说,我同他是不是再没有可能了?” “你醉了。”贺轻舟别开目光,林正如对他二哥的心思,他一直装作不知道。“我二哥从小便订了娃娃亲,是京城杨家。说不定,他回来后,妻妾娇儿都有了。” 林正如苦笑,仰头吃酒:“你又何必气我,我只心中想想罢了,还能真对他做什么?以前我不强迫他,今后却是连强迫也不能了。他以后是官老爷,我等贱民或许连见他一面都不得。” 贺轻舟替他斟满酒,无话可说。 窗外,大街上纷纷攘攘,一队官兵急匆匆奔向城门。贺轻舟赶紧将话头岔开,问道:“今天一大早就看见有官兵往城门走,咱们才坐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这都两趟了,你可知出什么事了?” “你竟然不知?”林正如敛了情绪,叹道:“也是,你整日待在府里,忙着哄你家夫人高兴,还要忙着争权家产,自然无心打听外头的事。” 他道:“昨夜,镇守南疆的南海大将军,往京城运送物资,被桃花山的山匪给劫了。不但劫了财,听说,那一行人中只有两人险险逃了出来,就连南海大将军也死在山匪手中。” “什么?”贺轻舟震惊。 林正如道:“我原先亦是同你一般,不信的。桃花山的山匪占山为王十几年,不劫官不劫穷人,很少闹出人命,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所以官府并不在意他们,不想他们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贺轻舟还诧异,虽说桃花老头本事大,可他的徒弟十分不中用,他们如何能对付有大将军带领的军队。 “林兄,小弟有急事,下次再聊。”贺轻舟只来得及拱拱手,便迅速消失在楼下。 林正如冲着他的背影喊了声:“你又不结账,从小到大都吃我的。” * 贺轻舟出了酒楼,骑马疾行到一处小巷,在后门叩了三长两短,很快,便有人给开了门,将他往里让。 “马上派人往桃花上跑一趟,务必打探清楚桃花山山匪此刻的情况,我随后带人过去。”贺轻舟交代完,又急忙回府。 他手底下暗中培养的人,方便出府的书砚比他更清楚。刚进了小院,正撞上书砚。书砚满脸的焦急,贺轻舟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公子,小的出去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83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83 办了件事,夫人和书墨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62走失 杭州城接近城门的小茶铺中,书墨伸长脖子,等的是望眼欲穿。店小二将点心包好,水囊灌满,送过来:“客官,您的东西备好了。” “哦,钱给你。”书墨冲店小二笑笑。 店小二的脸刷的红了,心道:哪家的小公子哥,长的这般俊美。 书墨很少出府门。若是书砚,定然是一眼就被瞧出来。他在茶铺中坐了小半个时辰,才看见莫沾衣站在对面的小巷子里,冲他拼命的挥手。 他拿起东西,跑过去,见莫沾衣牵了两匹马出来。他正不愿意在毒日头底下走路呢,惊喜道:“你买了马?” “怎么可能?”莫沾衣拍拍身上:“我身无分文。” “你偷的?”书墨大惊。 莫沾衣气极跺脚:“当然不是,我作为山上的绿林好汉,怎么会用偷这种下三滥的伎俩,这是我抢来的。”莫沾衣傲娇的仰仰下巴:“咱们快走,别让人追来。你可会骑马?” “会。”书墨答的干脆,等莫沾衣上了马,他却为难:“可是砚哥不在。” “他在才不好呢,你快上马,咱们尽快出城。”莫沾衣身下的马焦躁的走来走去。 书墨摇头:“可没有砚哥在后面搂着我,我就不会骑。我不会拽缰绳。” 莫沾衣气的要从马上摔下来:“你跟我共骑一匹吧。”他扶着书墨上马,然后将食物和水囊塞到马肚上的袋子里。 骑上马,迅速出了城。 两人刚到郊外,就有一大批官兵从后面追来。莫沾衣瞧得害怕,握着缰绳的手都抖个不停。书墨还一个劲儿的喊:“怎么办,肯定是来捉咱俩的。被你偷马的那个人,一定是个大人物,竟然出动这么多官兵来追马。” 莫沾衣瞧见附近的林子,心想,进了林子比较好躲。于是匆匆下了大路,往林子里逃。他俩不敢回头瞧,只一味使劲往林子里钻。 钻了半天,莫沾衣回头看看,没有追兵。他下马,趴在地上听了好一会,拍拍身上的泥土,笑道:“怪不得师父说,官兵都是酒囊饭桶,他们居然追不上咱俩,咱俩可只骑了一匹马呢。” “砚哥说,官兵有厉害的也有笨的。驻扎在金陵城与杭州城之间的官兵就很强。许是追咱们的都是笨的,你想啊,捉个偷马贼而已,哪里需要用到厉害的官兵。” 莫沾衣笑嘻嘻,掏出个肉包子狠狠咬了两口:“杭州城太危险了,以往我们在山上打劫两匹马算什么,直接抢银子都没有官兵来抓我们。你要不要吃,挺香的。” “让我咬一口。”书墨俯下身,要下嘴。但是他明显忘了他在马上,于是包子没吃成,倒是吃了一嘴泥。 莫沾衣又发现个大问题,虽然官兵没有追过来,但是他们很幸运的——迷路了。他只好一边哄着书墨不哭,一边试图原路返回,找到大路。 * 贺轻舟带着人分批出了杭州城,此刻在外行走不好太过扎眼。他和书砚两人,其余的人分成三批,互相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俩跟着官兵出的城,到了郊外,官兵的速度太快,他们不敢跟官兵比速度,慢慢被拉开。眼看官兵走远,可以快马加鞭的赶路了,偏后面又来了一队官兵。两人只好避让到一侧。 “我们抄小路走。”贺轻舟等不及,同书砚进入林子。桃花山才几个劫匪,至于官兵一队又一队的过于围剿么?要是莫沾衣真是回了山上,万一出点事……不会,贺轻舟咬唇,迫使自己冷静,莫沾衣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 书砚脸色苍白,马头甚至超过了贺轻舟。莫沾衣好歹还有些武功在身,书墨却真是手无缚鸡之力。 “等等。”贺轻舟猛然勒住缰绳。身下的马抬起前蹄,仰天嘶鸣。 “怎么了?”书砚也停下。 贺轻舟下马,捡起地上的包子,紧皱的眉头松开一点:“这包子做工细致小巧,不可能是乡下人做的,定是从杭州城里带出来的。” 包子。书砚眼前一亮。 两人仔细检查周围,有马蹄印。他们跟着脚印追赶,追到了一处民舍。 “是来过两个小姑娘,长的可标致了。”老妇人坐在院里喂院里的小鸡,对贺轻舟他们咧开嘴笑:“有个小姑娘的衣服湿了,同我要衣服穿,我就把我姑娘出嫁前的衣服给她们,她们还不要,非要我老头子生前的衣服。” “您可见到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书砚问。 老妇人指指方向:“往杭州城的方向走了。我都同她们说了,桃花山在那个方向,谁知道她们去哪里绕了一圈,竟然又从老身屋后头,往杭州城的方向走了。真是两个糊涂的丫头。” 贺轻舟的担忧缓了大半,闻言还笑了笑:“对,是两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 两人出了民舍,准备往回赶。派出的探子把信儿送了过来,说是官兵在山上苦苦搜寻,都找不到桃花山的山匪。等上头命令要放火烧山时,山匪们却自己下山,缴械投降,乖乖钻进了囚车。 “确实是一直盘踞在桃花山的山匪?”贺轻舟不愿相信,谨慎问道。 “是的,去打探的箫老三曾跟着您娶亲,见过那一群人。” 书砚道:“官兵太多,我们只能指望买通狱卒,试着从牢里捞他们。现在,咱们还是赶紧追上夫人和书墨,万一他们同官兵碰了面,可就危险了。” “走,往回赶,势必要截住他俩。” * “我觉得,我们肯定是走错了。”书墨指给莫沾衣瞧:“我觉得这里眼熟,似乎砚哥带我来玩过,离杭州城不远呢。” 莫沾衣揉鼻子:“不可能,又没有怪圈,我怎么可能走错?你的衣服什么味,熏得我头疼。” 书墨低头闻闻:“借衣服给咱们的婆婆说,这衣服是她压箱底的,要等他女儿的孩子生出来,做小被子用的。可能是在箱底放的时间太长,所以有味道。” “你把它换了吧。你的那身虽然脏了点,还湿了点,但是也比臭烘烘的强。” “不行,砚哥说,湿衣服不能穿。要不,趁着太阳还没下山,咱俩歇一会,你让我把衣服摊在树上晒一晒。” “好。”莫沾衣下马,顺道把书墨抱了下来。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84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84 书墨抖抖他掉在小溪中的衣服,要往矮树枝上搭。莫沾衣一把抢过来:“我去给搭到树顶上,这样干的快。” “好主意。” 莫沾衣顺着树爬上去,将衣服挂到了最高的树枝上。刚跳下来,就听见有人迟疑着叫:“可是贺府里头的书墨小哥?” 被人尊称“小哥”,书墨不大好意思,对来人点头笑道:“是我,您是邢家庄的邢伯伯吧?”他有一次跟着贺轻舟去邢家庄,在邢老头家里用的午饭。 “亏您还记得我老头子。”邢老头倒到旱烟,问:“你怎么在这儿转悠,三公子他也来了?” “没。”提到贺轻舟,书墨心虚不已:“我是自己出来玩的。” “怎么穿成这样?” 书墨羞愧的将自己去溪边洗脸,然后被虫子吓到,掉到溪中,找人借衣服的事讲了一遍。邢老头笑道:“还晒什么衣服,我有个远亲的侄子住在附近,跟我回去,换上他的衣服。现在太阳不毒,衣服哪能那么快晒干?” “谢谢您。”书墨庆幸。 “这位是?” 书墨赶紧拉过莫沾衣:“他是我的朋友,叫小伊。”不敢说出是贺府的三少夫人,书砚说,凡是夫人,在外面乱跑,会影响名声。“小伊,帮我把衣服取下……诶,衣服不见了?” 三人都抬头看。邢老头摸摸鼻子笑道:“挂太高,容易被风刮走。” * 贺轻舟几人并不敢直接往回走,派了来报信的人通知其他人,在回往杭州城的各个道路上派人把守,见到三少夫人和书墨,不拘捆绑下毒,总之把人拦下看住便好。 他和书砚沿着马蹄印,又辛辛苦苦绕了一圈。等他们快走到杭州城的时候,书砚却突然一跃而起,拿了件衣服下来。“书墨的。” 好好的衣服怎么会缠在树上。依莫沾衣和书墨小气的性子,不可能会随意扔衣裳。书砚抓着衣服的手,骨节泛白。 “别担心,你瞧,马蹄印还是单独的马印,连多余的人的脚印都没有。咱们再往前找找。” 两人又跟着马蹄印走了一段,很快发现马蹄印调转了方向,并且,地上不再只有一个马蹄印,而是多了三个脚印。 “往这边走的脚印只有一个人的,而回去的时候,却变成了三个人。”贺轻舟分析道:“说明,两个傻东西是自愿跟那个人走的。” 书砚松口气:“书墨不会跟坏人走。”书墨看人还是挺准的,这也算是书墨生存的一大本事。 63被捕 邢老头的远亲并未住在什么村子里,而是将房子单独建在一处很隐蔽的地方。若不是有人带路,一般很难找到这里。 门口的围墙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藤蔓上是点点红色漂亮的小果子。莫沾衣咽口水,跑回去摘了,放鼻子底下闻闻,就扔进了嘴里。 “诶,有毒。”邢老头赶紧上前拦住莫沾衣。 “没毒。”莫沾衣摇头,摘了一串递给书墨:“你也吃,酸酸甜甜的,味道特别好。” 邢老头拦不住,见两人一口气吃了好几个,也没什么事,便想自己尝试尝试。手刚碰到红果子,就听见院里有女声高喊:“邢伯,那个果子有毒。” 莫沾衣顺着声音抬眼望去,只见院里站着个穿粗布衣裳妇人,布料虽差,但肩膀上绣的花纹却极好看。在贺府见的各式衣裳多了,莫沾衣一眼便盯上了那花纹,便是画雪也不及人家绣的好。 “侄媳,果子当真有毒,他二人吃了不少,可有解毒的草药,给他们泡水喝。”邢老头领着两人进到院里:“这两位在贺府当差,是三公子的近身小厮,你快去准备些点心茶水,再拿件干净衣裳让书墨小哥换了。” 那妇人在邢老头说话时,眼睛却在莫沾衣和书墨身上瞧来看去,黑黝黝的脸颊透出苍白来。 “侄媳。”邢老头不悦唤道。就算是年纪大了,也不能对着小哥们乱瞧。 妇人回过神,赶紧将二人往屋里让,端上自家制的小点心,领着书墨往里间走:“我相公的衣裳有些大,我给您量量身子,改一改再穿吧。” “不用,我只借一两天便好,回头洗了再给你送回来,改小了可就不能再穿了。”书墨忙摆手道。 “说哪里话,您穿大力的衣裳,是他的福分,讲什么送回来。您穿着舒服便好。”邢老头待书墨好,口气恭谨,并不只是看重书墨在三公子身边的地位,更是感激三公子救了他们庄里人。 他是拿了三公子的银子,出来寻找蚕丝布匹以及绣娘。他的侄媳韩氏,虽然出身不明,但绣花的功夫却是顶顶好的。为了说服韩氏到贺家的丝绸铺子做工,他已经往这里跑三四趟了。 “邢伯说的是,小哥您穿的舒服便好。”等书墨进到里间,韩氏将帘子放下,隔断外间与里间的视线。她装模作样的给书墨量身子,嘴里问道:“小哥是哪里的人,瞧生的白白嫩嫩的,可不像是个小厮,倒像是哪家的公子哥呢。” 书墨嘴拙:“我就是杭州城人氏。” “小哥生的可真俊俏,不知有没有兄弟姐妹,我有个不争气的儿子,能娶到像您这样俊俏的婆娘就美死他了。” 书墨脸红:“我是孤儿。” 韩氏手一顿,死咬住下唇,才平复情绪。她哄着书墨撩开袖子,说是仔细量量尺寸。书墨就将袖子半卷起,韩氏心急,自己下手猛地将书墨不合身的衣裳撩开,露出肩膀上的牙印。 “不要。”书墨吓了一跳。 莫沾衣正吃着点心,闻言要往里闯。却听里间书墨又道:“吓了我一跳,没事,你接着量吧。”他便放下心,接着吃点心。 邢老头催了韩氏一句,准备给莫沾衣倒茶的时候,听到院里脚步纷杂。他对莫沾衣道了句不是,开门往院里看去。 “小公子。”韩氏跪下,泣不成声。 书墨更是惊吓,结结巴巴道:“快、快起来,你跪我做什么?” 韩氏压低声音:“小公子当真不记得婢子了,婢子是您的奶妈韩氏啊。” “奶妈?”书墨愣住。 韩氏发疯一般,从枕头中掏出一块玉扳指。书墨瞧着眼熟,似乎跟莫沾衣一块在山上的坟墓堆里见过。“这是?” “您连王妃的家传之物也不识得了么?”韩氏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85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85 双手颤抖,举着玉扳指给书墨瞧:“您细看看,小时候您总爱含在嘴里,王妃就将它挂在您的脖子上。直到,直到……” “喂,你们不要捉我,不是我偷的马?”外间,莫沾衣慌忙要往房顶上跑。他不想逃到里间连累书墨,但是没有其他的路,他只好往屋顶上跃。 不过这次来的官兵,其中高手不少。莫沾衣连十个回合都没有打过,很快败在两名官兵手中。 里间,当莫沾衣开口询问的时候,韩氏已经开始行动起来,她将玉扳指往书墨手中一塞,掀开床板,将处于震惊中的书墨推进去。 “小公子,王妃让婢子将此物交予您,还有让婢子告诉您‘新朝旧朝,国仇家仇,都不必在意,你父王看不开,客死他乡,家破人亡,你别学他,平平安安过日子便可’。”韩氏说完,不等书墨反应,急急将床板关好,将机关扣死。 官兵闯进来,为首者问:“可是燕王府绣娘韩氏?” 韩氏已了无牵挂:“是我。” “王府余孽,带走。” * “不好,有官兵来过。”贺轻舟望着地上杂乱的脚印大惊,跳下马,闯进房里。里面有打斗的迹象,但并未见血。 书砚捡起一块碎布:“公子,是夫人今日穿的衣裳。” 贺轻舟不语,抱着最后的希望大步迈进里间。但是里间什么人也没有,他忽然觉得双脚发软,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公子?”书砚同样焦急担忧。 “走,到官府打听吧。”没见血,便是没有受伤。那便好,人没事就好,他可以花银子往外捞人。 “公子。”书砚叫住贺轻舟,竖起耳朵仔细听。 “怎么……”贺轻舟话未说完,就见书砚大跨步走到床边,一掌拍下去,床板裂成两半,将其中一块拿开,底下书墨眼睛哭得红通通。书砚松口气,还好他听见了书墨低低的哭泣声。 把书墨救出来,书砚揽着哄了好一会,书墨却是说不出话来,只紧紧握着拳头,一味哭个不停。贺轻舟心烦气躁,吼道:“不许哭了,沾衣不知去向,你却只知道哭。好,那就你就哭够了再回府,我先走了。” “公子莫走。”长时间相处下来,书砚虽没给莫沾衣什么好脸色,但也渐渐认同莫沾衣,不时同书墨夸赞莫沾衣几句。他也担心莫沾衣下落,见哄不好书墨,便拉下脸,厉声道:“书墨,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夫人是不是被官兵抓走了,你说句话。” 书墨抹抹眼泪:“好像是。我也,也,呃,不知道。”他当时太过震惊,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没想到会突然蹦出个奶妈,并且还给了他母亲的遗物。他应该多问上两句的,可是那时傻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贺轻舟气的不轻,转身出了屋,骑马便往杭州城赶。书砚抱着书墨匆匆追上去。 回到杭州城,贺轻舟直奔官府而去。书砚快马加鞭追上,拦住贺轻舟,强行将贺轻舟的马牵到人少的巷子中。 “公子,急不得。桃花山的事闹这么大,您贸贸然去问,肯定会惹出不必要的事来。王捕头不是一直同咱们有来往么,我找人问问他去。” 贺轻舟一拳砸在墙上,疼痛让他冷静不少:“去吧,我在官府斜对面的茶馆等你。书墨,跟我走。” 他带着书墨往茶馆走,路上书墨终于想起件正事来。“公子,是邢家庄的邢伯伯带我们去的那家里,邢伯伯也不见了。” “邢伯伯?” “嗯,那家是邢伯伯的远方侄子,但是当时他侄子并不在家。” 两人正说着,一对官兵骑着大马过来,马后拴着个中年男子,走路踉踉跄跄,粗布衣衫上许多血迹,脸上也不少的口子。这伤明显是被马拖着,在地上摩擦出来的。 贺轻舟想到莫沾衣也有可能受到这样的待遇,就血气上涌,恨自己没用,连个人都护不住。 64钦犯 书砚去打探消息,贺轻舟又哪里坐的住,差人去邢家庄暗中打探邢老头远亲的事。派去的人等到天黑,也没回来。 倒是书砚在天落黑时带着消息回来了。 “桃花山的匪徒就关在牢里。听说,因为关系重大,县太爷和知府都不能审,要押送到京城受审。” “你可问了,里面有沾衣么?” 书砚摇头:“王捕头并未参与,他不清楚。” 贺轻舟气的急了,口不择言道:“那你回来做什么,还不快去查。让他想办法进牢里一趟。不,我要亲自进去看看。” “小的同他说过,可是现下城里有不少官兵,尤其监牢周围,看守森严。根本无法进去,就是王捕头,此时也不能随意进入。” “找见过沾衣的人,烧杀抢掠随意,想办法混到牢里去。” “是,小的这就去办。” 书墨站起来,喊道:“砚哥,我帮你。”他也很担心,莫沾衣跟他在一起丢了的,他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你别跟来,累的话,先回府睡会。”书砚很想过去揉一揉书墨的脑袋。他看得出书墨受了不小的打击,定然有话同他说,不过此刻救人要紧。 “砚哥。”书墨迟疑道:“可以的话,也帮我救出韩氏。” 书砚笑了笑,带着一肚子的疑问离开。贺轻舟虽亦是有疑问,不过他牵挂莫沾衣,无心询问书墨。 “见过公子。”打探消息的人回来。 他进入到邢家庄时,邢老头一家以及亲戚邻居已经被带走。所幸,邢家庄的人大都沾亲带故,官兵没法将其族人全部带走。所以,到底还是打探出不少事情来。 邢老头确实有个远亲的侄子,名叫邢大力。原也是邢家庄人,因其祖父和本家闹了些不愉快,一家人搬到金陵去住,多年没有音讯。直到十几年前,邢大力带着他的妻子在杭州城郊外定局,同邢老头又有了来往。 据说,邢大力的妻子没有娘家,说是北方人,但口音不像。庄里知道她的人并不多,见过他的也只有比较亲近的几家而已。 韩氏相貌姣好,农活一概不会做,刺绣的本事却是一绝。但她从不给别人绣东西,还是邢老头闺女嫁到杭州城,韩氏绣了件里衣,给邢老头长脸面。有几个送嫁的婆子都见过那件里衣,说是,咱们铺子里的绣娘都比不过韩氏的手艺。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86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86 “书墨,关于韩氏,你知道些什么?”贺轻舟让探子退下。方才书墨让书砚救韩氏,书墨不是烂好人,平时最爱逃事,不会无缘由让书砚救人。 “公子。”书墨垂下头,鼻子好酸。如果没有公子和书砚,他应该早就饿死了,哪里还会再收到母亲的遗物。 “说。” 书墨抽抽鼻子,他不要哭,只有把事情同公子说清楚了,才能救出莫沾衣来。“她说,她是我的奶妈。” “奶妈?”贺轻舟惊讶。 “她还说,我父母都过世了。我母亲是王妃,父亲是父王,叫我国仇家仇,都不需在意,好好过日子便可。”书墨掏出玉扳指:“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王妃,父王?”贺轻舟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国仇家仇的话,也就是说书墨是前朝皇室贵族,有可能是世上仅存的一个。他虽然震惊,但还是迅速做了决定:“扳指我帮你收好,书砚回来不许跟他说这些话。” 如果教书砚知道了,书砚会怎么想?书砚尚在奴籍,而书墨却是王爷之子。即便书墨会顶上钦犯的身份,可效忠前朝的人,若是有反心,书墨的身份可就不止于王爷了。 “可是,我很想告诉砚哥。”书墨抿嘴:“我所有的事,都想他知道。” 贺轻舟叹口气,摁着书墨坐下:“你要是想继续跟书砚在一起,就别告诉他。”贺府日后也不能再留书墨了,否则若被查出来,贺家老小就得给旧朝陪葬。等莫沾衣救出来,就给书砚些银两,让他带着书墨去师父的道观中躲上几年,等风头过去再回来。 “不只书砚,其他人,你都不许说。这件事,你最好忘了。” “夫人也不能说么?”他最想同书砚说这件事,第二个便是莫沾衣了。 “他最不能说。”书墨嘴巴没个把门,专挑错话说。莫沾衣更好,该说的,不该说的,通通往外蹦,只要嘴里没东西吃,就说个不停,睡觉也合不上嘴。 贺轻舟让人把书墨送回府里,并且命人告诉画晴,好生看着书墨,不许他离开三院一步。 刚安顿好书墨,书砚又匆匆赶来:“公子,子时过后,是王捕头的妹夫在牢里值班,他能安排您从小门进去。那是狱卒们悄悄挖的口子,平时为了方便去后街买酒所用。官兵们还不知道。” “我们去小巷子等。” * 刚到子时。 贺轻舟已然等不及,放轻脚步跟着书砚往小门走。王捕头办事还算妥帖,带着他妹夫赵牢头在小门等候。 几人不敢多说话,碰了面就由赵牢头带着贺轻舟往里头走,书砚跟着王捕头留在外面把风。赵牢头守牢已有十几年,对牢里的地形再熟悉不过,左绕右绕,没让贺轻舟遇到一个官兵,竟偷偷的把贺轻舟带到了牢狱最深处。 “这里头几间是关死刑犯的地方,现在就关着桃花山的匪徒,贺公子快进去,我在这里守门,一刻钟之后必须出来,官兵每隔半个时辰都要过来检查。”赵牢头轻手轻脚将木门打开,贺轻舟低声道过谢,便心急的往里走。 里面连个烛火都没有,黑漆漆一片。贺轻舟集中注意力在耳朵上,试图辨出哪个方向有人。他的功力到底不比桃花老头,被先问了句:“又来送饭,馊的我们可不吃。” “前辈。”贺轻舟顺着声音找过去。“是我,沾衣可与你们一起?” “沾衣被抓了?”桃花老头的声音失去了方才的镇定与轻松,甚至,贺轻舟听出他的声音微微发抖。 “他去找你们,我追过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桃花老头道:“他没跟我们关在一块,有两个可能,要么,他没被抓,要么,他被单独关了起来。贺家公子,你与沾衣已是那般关系,他若有事,你救他不救?” 贺轻舟不答反问:“您救不救?我比您更不想失去他。” “如果救他,会连累贺府满门抄斩呢?” 贺轻舟握着木栏的手收紧,书墨的身份,书墨同莫沾衣的相似,莫非莫沾衣也是? “我不怕,救出他,我就带他走,找个深山老林躲起来。” “深山老林。”桃花老头冷笑:“想的简单,山里的生活可比乡下的生活还要苦,你个生来没遭过罪的公子哥,能吃得了苦么?” 贺轻舟除了银子多,还有就是心眼多。此刻,他担忧莫沾衣,身陷囹圄的桃花老头定然要比他更加惶然。 “您有话快些说吧,时间紧迫。”贺轻舟道:“告诉我沾衣的身份,我好知道该怎么救他。您不相信我,可还有人可信任可托付?” “你这孩子。”桃花老头苦笑:“沾衣是谁不重要,你想办法救他出来之后,让他去桃花山找一处坟墓堆,给当中最高的墓,磕两个头,然后就放下一切,过自己的小日子便好。他被我惯的,有不懂事的地方,你多多包涵,好好照顾他,别抛弃他,他什么都没有了。” 贺轻舟气的恨不得钻进去结结实实打桃花老头一顿,磨叽半日,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说出来。 “他是前朝余孽?”故意加重“余孽”二字。 “他是余孽你就不救了么?” 贺轻舟口气冷下来,激桃花老头的将。“您让我怎么救,我都不知道他为何被抓。我想捞人,也得知道该往那处疏通吧。” 牢里静了片刻。 “你知道燕王么?” 贺轻舟在黑暗中睁大眼:“他是?” “他是。燕王何等的英雄,又是何等的大义,请你千万保全他的独子。” “我会的。”贺轻舟声音很轻:“他是何身份对于我们的感情来说,不重要。” “燕王杀了先帝的所有儿子,朝廷若抓到沾衣,恐怕凌迟都是轻的。”桃花老头叹气:“我们不憎恨新朝,新朝却容不下他。” 贺轻舟问:“您既然不想报国仇,为何要杀南海大将军,引起事端。还有,您为何会让沾衣去考状元?” “贺公子,来人了,快出来。”赵牢头低声叫。贺轻舟等不得桃花老头的答案,急急往外走,赵牢头却进来,将他往牢室一推。 “谁?”几乎是同时,官兵进来发问。 贺轻舟屏住呼吸,尽量往牢室的角落里缩。还好,官兵们没有带烛火进来。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87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87 赵牢头赔笑道:“小的是赵成,今夜小的当值,这边的犯人着实不安生,小的过来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安静些,别扰了各位爷休息。” 官兵骂道:“他们是钦犯,岂是你能随便教训的,还不快滚。” “是是是,小的马上走。” 官兵等赵老头走后,将手里押着的人往牢里一扔,将重重牢门锁好,这才离去。 “哎哟。”莫沾衣往地上栽去,却奇迹般的没有摔疼,而是扑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好熟悉的味道,莫沾衣使劲吸鼻子,然后一头埋进那人的怀里,拱了起来。 贺轻舟抱紧他,嘴唇颤抖,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先说哪一句。正被欢喜和担忧折磨着,就听见莫沾衣急切的问:“有没有带吃的过来?” 65韩氏 “你怎么不说话?”莫沾衣在贺轻舟怀里拱啊拱。 贺轻舟非常高傲的哼了声。 莫沾衣只好自己伸手搜贺轻舟的身,后者一动不动,任他动作。“是饼。”莫沾衣惊喜的掏出纸包,迫不及待的打开咬了一大口。 “白疼你了。”贺轻舟嘴里抱怨,手上却是没停,从头摸到脚,没有异样,也没有听莫沾衣喊痛,那便是没受伤。贺轻舟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怎么会被抓进来的?” “就是偷了两匹马而已,他们却说我犯了大罪,要把我抓到京城去,让皇帝审我呢。”莫沾衣嘟囔:“想不到偷马的罪这么大,连皇帝都惊动了。你说我师父跟师兄们万一被抓了,该是多大的罪。皇帝可真忙。” 他们俩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但是牢里寂静,依桃花老头的耳力,不可能听不到莫沾衣的动静。桃花老头甚至在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不只桃花老头,其他的师兄们也都一声不吭。 “嗯,你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贺轻舟脱下外袍,展开,铺在地上。这是书砚的外袍。在茶馆的时候,他就想到莫沾衣在牢里很可能会饥寒交迫,所以让店小二包了张饼带着。而书砚的外袍,则是在小门外等待的时候扒下来的。 他又脱下自己的外袍给莫沾衣披上。“先安心在牢里待着,我想办法救你出去。”听官兵、赵牢头以及王捕头的口风,要运往京城受审的话,在杭州城的牢狱里是不会提审的,平常的牢头亦不能随意折磨他们。 莫沾衣吃饱了,就想起害怕来了:“那你快点,这里好黑,为什么连个蜡烛都不点?你要是没法子救我,就去通知我师父,他会来救我的。” “好。”贺轻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且可信:“我出去就让书砚通知他。” “嗯嗯,一定要说我快死了,让他别磨叽。” “呸,童言无忌,随风散去。”贺轻舟拉着莫沾衣坐到衣服上,板下脸,尽管他知道莫沾衣看不见,即便是看见了,也不见得还会怕他。“在牢里乖乖的,饿了也别吃牢饭,太脏,我会让人想办法给你送饭来。” “还要冰镇酸梅汤。”莫沾衣强调,依偎在贺轻舟怀里,真是好困,吃饱了,就想睡。 贺轻舟忍不住在莫沾衣肉嘟嘟的屁股上揉捏一番,自己喂养的真好,都进了大牢了,还过着猪一般的安乐生活。 “贺公子,快跟我走。”赵牢头摸进来。 贺轻舟紧紧抱住莫沾衣,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等我。” “那个。”莫沾衣才反应过来:“你能自由出入大牢?那可以带我出去么,好黑,我害怕。” 贺轻舟的心瞬时软透了。若是见到莫沾衣受了丁点大的伤害,他肯定保留不住最后一丝理智,强行带莫沾衣出去。还好莫沾衣没事,贺轻舟不得不为他们出去之后的逃亡生活考虑,还有贺家老老少少。 “轻舟。”莫沾衣拽着贺轻舟衣角,不肯放他离去。 “三天。”贺轻舟的声音分外低沉:“三天之内,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带你离开。”他哪里就舍得放莫沾衣一个人在牢里待着,半刻都不想。 莫沾衣仍旧不肯撒手,还不知死活的咕哝:“我就是偷个马而已,关三天就够了吧,大不了还给他们。” “对,只是偷个马,三天绝对就放你出去了。”贺轻舟附和,他问:“你渴么,我不好带水进来。” “有点。唔。” 贺轻舟的舌头狠狠扫过每一处,柔软的舌,坚硬的牙,还带着饼的香味。两人缠绵许久,莫沾衣站不住,软软跌在衣袍上。然后是匆忙的脚步声。 “也不知道舒服舒服再走。”莫沾衣将衣领拉低。每次贺轻舟到他嘴里抢东西吃,他的身子都会被吸走力气,还会燥热。 * 回府,枕头都没挨,贺轻舟让画雪收拾出几件能拿得出手的礼物,天一亮,就派书砚去了杭州知府刘程自大人的府上。 午后,便有人来请贺轻舟到湖心亭品茶。贺轻舟一只脚迈出门,想了想,又怕露出破绽,让画雪给他把眼下的黑遮掩了,又换了身锦服。 “公子,算算时间,三老爷该回来了。”画雪也是整日整夜没有歇息,既担心夫人出事,又怕三老爷回来,把公子辛辛苦苦争夺来的东西抢回。 贺轻舟捏捏眉心:“算了,先救出沾衣再说。有人来问,只说三少夫人请了道士相面,要三日不见人,有事让他们写纸条。” “是,婢子记下了。”画晴捧了粥进屋,劝道:“公子好歹吃一些,有力气才能救夫人出来。” 贺轻舟想想也是,端碗吃了两口。“书墨可还好?” “书砚正在哄他呢,也是闹得不肯歇息不肯吃饭。婢子看书墨这次是真遇到什么事了,平时那样傻乎乎不知事的人,一下子变得浑浑噩噩起来,真叫人难受。” “他也该长大了。”贺轻舟道。 画晴的嘴巴向来利:“确实不是小孩子了,您十五的时候,都已经能够撑起来二房了。可是,书砚就是舍不得书墨长大,又是哄又是骂的,自己也不肯用饭。” 贺轻舟知道书墨怕什么:“你去一院叫两个小厮,拿板子过去,把书砚摁地上打。书墨什么时候让碗干净了,什么时候再停手。” 画雪、画晴面面相觑,这样的话,书墨吃再快,书砚都得挨上几板子。哄书墨吃饭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何必非要书砚使用苦肉计。 已经收拾好一切,贺轻舟懒得与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88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88 她们解释,匆匆出了贺府,骑马赶往湖心亭。知府出门向来迟,他就算是准时赶到,也难免要等。可贺轻舟哪里能在府上坐的住,就是在亭子里等,也比干坐着强。 这刘知府与他父亲有些交情,不深。当年贺轻舟曾去求他给自己兄长写封推荐信入学院读书,他都不肯。那时,贺轻舟还小,不懂钱财要比人情更容易办事。 贺轻舟并不像他二哥那样,是个死读书的。不懂的事,他上手的很快,包括隐忍和装模作样。他没有因为那件事同刘程自翻脸,相反,还学会了每年都给刘程自送礼。 “贺贤侄。”刘程自从轿中出来。随行的丫头小厮先进到亭子中打点,燃熏香,铺锦布,烹香茶,摆果品,手脚利索,等刘程自进入亭子时,已一切收拾妥当。 “见过刘大人。”贺轻舟要跪,被刘程自抢着扶了起来。 刘程自指指石凳,自己先坐了,笑道:“贺贤侄与本官讲那些俗礼做什么,本官可是听说,你二哥中了探花,如今深得圣心,可是御前的红人。本官正打算去府上贺喜,却不巧这两日出了几件大案,害的本官走不开。” “哦,什么大案,草民只听说桃花山匪徒的事,不是已经全部抓起来了么?”贺轻舟装傻,恭维道:“刘大人精明能干,想来离高升不远了。” “本官也只是打个下手而已。”刘程自不想多说,转而问道:“贤侄可有什么难处,但说无妨。你父亲与本官多年好友,你的事,本官定然相帮。” 贺轻舟知道他说的不过是场面话,却也得寄希望于刘程自。“是这样,邢家庄有个绣娘,手艺不错,草民正劝她到草民的铺子里做活,却不知怎地,她被官兵抓了起来?” 刘程自的神色僵住,很快恢复过来,吃茶掩饰心思,试探着问:“贤侄怎么这么关心她的事,不过是个绣娘而已,你的铺子里要多少好手艺的绣娘没有?” 贺轻舟佯作羞愧,笑道:“不瞒大人,草民也算是见过不少好手艺了,可见到韩氏的手艺,仍是惊艳。能把她请到铺子里,把手艺教给其他绣娘,到时候,我们贺家的丝绸铺别说是在杭州城,就是往金陵去,那也得是最好的。” “哦,她的手艺有这么好?” “不敢骗大人。” 刘程自问:“那你可知她跟谁学的手艺,又是何出身?” “这个,草民哪里能打听的那么清楚。”贺轻舟赔笑道:“草民只知道她夫君是邢家庄的农户。” 刘程自道:“贤侄,本官劝你一句,忘了什么韩氏吧,她可是不祥之人。” 贺轻舟给刘程自斟茶,引着刘程自往下说:“求大人透个信儿,她是?” “同你说了也没什么,她原是燕王府的绣娘。那年燕王府出事,燕王的妻儿其实是躲了起来的,韩氏卖主求荣,供出了王妃的藏身之地,所以她才能活下来,成为燕王府唯一的活口。” 贺轻舟心中疑惑不已,韩氏是燕王府的绣娘,却又为何是书墨的奶妈?他面上仍是赔着笑:“竟是这样,只是当年既饶过了她,如今却为何又要抓她?”而且莫沾衣说过,皇帝要亲审,莫非皇帝已经知道燕王的儿子还活着,并且势必要找出来么? ====================================== 作者有话要说:请多多支持,全文大约三十万字,一百章左右~没有多少了~ 66欺负 “贤侄不是官场中人,不知也罢。”刘程自不肯说。 贺轻舟一颗心早被提了起来,呼吸都不由自主变的小心翼翼。他从袖子中摸出一个一寸宽两寸长的小锦盒来,从桌子侧面塞到刘程自手中。后者神色未变,动作娴熟的将锦盒收入袖中。 “当年都以为韩氏背叛了燕王府,其实不然,韩氏供出的燕王妻儿是假的。” 以假的糊弄官兵,让其放松戒备,暗度陈仓,保住真的性命。韩氏虽落骂名,倒也是忠心为主。贺轻舟心里感激,若是没有韩氏相助,哪里有今日他的沾衣。 嘴上却仍是要骂的:“竟如此狡猾,看来韩氏无论如何也活不成了。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钱财重要,还是命重要,贤侄毕竟年轻,目光太过短浅。”刘程自笑骂。 贺轻舟心道:你收取贿赂,泄露朝廷机密,可不是也不知是银子重要还是命重要?我或许是年轻,你只能道声蠢。 向来民不与官斗,可贺轻舟早就开始想着如何将刘程自拉下马来,最好害他个锒铛入狱。不过,如今还没得手,少不了做小伏低。 他与刘程自商量看看能不能找个人去牢牢学学韩氏的手艺。要是刘程自应了,他便让画雪去套套韩氏的话,到底当年是个什么情况,莫沾衣和书墨又是什么关系? “那韩氏被拘押在官兵营中,由许大将军亲自看守。本官可帮不了你。” 贺轻舟寻思,看来皇帝确实是铁了心要找出燕王后代来,杀死南海大将军的桃花山匪徒都只扔在大牢里,一个柔弱的女子却要个将军亲自看守。 “韩氏有无女儿,不知她女儿可学的她手艺?” 刘程自笑贺轻舟不死心:“没有,只有个儿子,在大牢里关着呢。” 是将莫沾衣当做韩氏儿子了么?真是不大妙,他必须尽快救出莫沾衣来,否则一旦提审韩氏,势必会用折磨她儿子的招数来逼韩氏招供。莫沾衣,绝对不能入京。 刘程自还有事忙,吃了会茶,便上轿走人。贺轻舟出了亭子,骑马疾驰到杭州城与金陵之间的清心观中,进门便把他师父从床上拎了起来。 “不肖徒弟,为师的好梦又被你给打断了。”吕真人顺势靠在贺轻舟手上,打算接着睡。“此梦非彼梦,有恶人出行,不好不好。” 换做平时,贺轻舟定然好好刺上他师父两句,让他师父赶紧睡醒,然后正经起来。不过他现在没有时间,直接拿过桌上的茶水浇在了他师父脸上。 于是,他师父马上清醒,板着脸的样子甚为可怖,厉声问:“你这逆徒,回来做什么?” “徒儿有事求您。”贺轻舟赶紧跪下请罪,将自己的来意告知,并且在他师父拒绝之前,铺开纸将莫沾衣画了出来。 “你成亲怎么没跟为师提起?”吕真人非常不满。自己收的二徒弟实在不像话,每次来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89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89 必须是有事求他。平时的孝敬,就打发书砚送过来。所以吕真人很是不喜欢二徒弟到访,三徒弟书砚过来,他就欢喜的紧。 贺轻舟支吾:“那时,是被老太太逼得,徒儿随手捡了个人回来,想着等我当上贺府大家长之后,就丢掉的。所以没带过来给您瞧。可是,现在,徒儿挺喜欢他的,想跟他过一辈子,师父……” “别跟我提所谓的情爱,不过一场云烟。”吕真人严肃的感叹完,低头看画像:“长的倒漂亮。” 贺轻舟忍笑,表情十分正经的附和:“是,师父说的对。请您快些照着这个模样做出人皮面具来。不需要太像,眼睛这里再小些,鼻子大些,唇厚些。要乍一看相像,仔细看却又不相同。” * 牢里,莫沾衣缩成一小团,捂着肚子,在心里骂贺轻舟再一次言而无信。不是要给他送吃的么,不让他吃牢里的饭,那为什么还不给送来?而且,牢里好黑, 难道还没到吃午饭的时候?可,他已经饿了呀。想吃画雪亲手做的桃花酥,想吃薛厨娘烧的醉鸭,东溪楼的酥皮肉粥也不错。 唔,好饿。 莫沾衣暗骂自己这些天被贺轻舟给养坏了,以前很扛饿的,现在才一顿不吃,肚子就会咕咕叫了。回头,一定要狠狠咬贺轻舟,都是他的错。 在铺好的干净衣袍上滚来滚去,莫沾衣实在受不住。算了,还是吃牢饭好了。他摸索着找到木栏边扔着的碗,拿起来急迫的吃了一口。 然后,当然是吐了出来。 好难吃,味道太怪了。他摸到旁边还有个碗,手指伸到里面,似乎是水,赶紧送到嘴边想要去去嘴里的味道。这次他留了个心眼,先闻了闻,居然是臭的。 莫沾衣气的不行,坏人,还不给他送饭来。 趴回衣袍上,莫沾衣心想,他睡觉好了,说不定睡一觉,睁开眼就可以看到贺轻舟拿着吃的进来。哼,等贺轻舟过来,他就照着贺轻舟的脸踹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莫沾衣尚未睡着,他想着,要是贺轻舟此刻能过来,他就不计较贺轻舟来迟的事,要是带来的饭好吃,他还会给贺轻舟亲亲。 再过一会,莫沾衣摊开身子装死。有气无力的想到,只要贺轻舟来,他完全不怪罪贺轻舟,不但如此,即便是要他把舒服的事让给贺轻舟,他做上面那个干体力活的也没问题。 铁锁链在寂静中发出轻微的响声。莫沾衣腾地坐起来,欢脱的喊:“轻舟。” “哟,轻着点吧,祖宗诶。”赵牢头抹去头上的冷汗。他是想要贺府公子给的三千两银子,但是他也不想把命给弄丢了。 贺轻舟带着人进去,还未开口,就被人抱住了自己的大腿。黑漆漆的,扑的倒准。 “我饿。”莫沾衣低声哀嚎,并且无力的指控:“午时都过去好久了吧,你要把我饿死。” 何止是午时过去好久,此刻已是四更时分。贺轻舟抱起莫沾衣,心疼道:“这个环境不好,咱们回家吃。” 莫沾衣还要说话,却被贺轻舟捂住嘴。他被贺轻舟抱着出了牢房,渐渐有了微弱的灯火,穿过一个简陋的小门,他就看到圆月挂在天上,分外的刺目。 “你居然饿了我一天一夜。”莫沾衣趴在贺轻舟怀里,咬住贺轻舟胸前的突起。每次贺轻舟咬他这里的时候,都是又疼又奇妙的,莫沾衣只是想叫贺轻舟吃疼罢了。 贺轻舟委屈的辩解:“我还不是为你的事忙的到处跑,嘶,别咬,疼。再咬,我对你不客气了。” 回到府里,莫沾衣饱餐一顿,这才想起来问:“我是被释放了,官府不打我一顿?还有,皇帝不是要审我,唔,其实我有点见见皇帝长什么样。当皇帝多好,一顿饭一百多道菜。” “那。”贺轻舟沉吟问道:“如果让你去当皇帝,你愿不愿意?” “当然愿意。”莫沾衣笑的眉眼弯弯,柔和的线条,哪里瞧得出来有燕王的英雄气概。“当皇帝会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天底下的厨子都会给他做饭。我要是能当皇帝就好了,嘿嘿,可惜我没那个命。唔,你脸色好黑?” “我、我说错什么了?”莫沾衣嗫嚅,咬着筷子小声问:“难道我应该说不喜欢当皇帝?可是,难道你不喜欢?”每个人肯定都会愿意的,贺轻舟脾气真坏。 贺轻舟取了茶喂到莫沾衣嘴巴,让他漱口,缓了脸色,循循诱导:“当皇帝一点都不好,每天不到五更就得起床,然后为全国的大事做决定,下了朝就得批一天的折子,累死累活的,还没人给发月银,而且根本没时间吃这个吃那个的,整天都要拿笔写字,特别惨。” “那我肯定不想当皇帝了。”莫沾衣使劲摇头:“跟着你就很好,你会管我一辈子都吃到好吃的对不对,我宁愿帮你对付府里头的那些管事娘子们。” 贺轻舟满意的点头:“放心,我养你一辈子,绝对让你比当皇帝还要舒服。”所以,如果有人找你当皇帝去,你千万别抛弃我。贺轻舟突然觉得眼角湿润,忙将莫沾衣摁在自己胸前,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样子。 “公子?”书砚一瘸一拐的进来,掀开的门帘透出明亮的光。“书墨想跟夫人请个安。” 贺轻舟放开莫沾衣:“你休息去吧,叫他过来,我看着他俩。” “公子也该休息才是,书墨向小的保证,会帮忙看着夫人。”书砚退下。 莫沾衣不满的嘟囔:“为什么都要看着我,我做错什么了,不、不就是偷了匹马。”越说越小声,还推卸责任:“书墨也跑出去了,凭什么只怪我。” 贺轻舟瞪他。 “书砚走路姿势好怪。”莫沾衣聪明的转移话题,他说道这里,突然眼前一亮,拍拍贺轻舟的肩膀,兴奋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书墨怕书砚生气,所以让书砚舒服了是不是?我每次之后,走路也稍微有点怪的。” 贺轻舟气的大笑,揪住莫沾衣的耳朵:“我觉得你别去考什么状元了,应该是读读什么是‘妇德’。自己不矜持也罢了,别整日教书墨不学好。” “夫人,公子。”书墨站在门口,两只眼又红又肿,嗓子也哑了。 莫沾衣拍掉贺轻舟的手跑过去:“你又哭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没有。”书墨迅速看了一眼贺轻舟,然后胆怯的低下了头。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90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90 莫沾衣狐疑:“是轻舟欺负你?” 书墨急的要哭,赶紧摆手:“不是,是小的不听话。” “行了。”贺轻舟打断他二人。“书墨用饭了没,没用的话……”过来吃一点,桌上还有不少。 书墨这次真哭了,一边哭,一边哑着嗓子急喊:“我吃了,您别打砚哥。” “打书砚?”莫沾衣吓一跳,扭头问贺轻舟:“你为什么打书砚?” 贺轻舟拉下脸:“书墨进去洗把脸,再哭我就罚书砚不许吃饭。” “公子。”书墨战战兢兢的进到里屋。 “你打书砚,书墨一定会心疼的。书墨哭,我就会心疼。”莫沾衣嘟嘴,捏住贺轻舟的唇,发脾气:“你不许总欺负书墨。” 贺轻舟咬住他的手指,含糊不清:“你难受,我会心疼。” “所以你不许欺负书墨了。”莫沾衣歪理:“因为你打书砚,你自己会心疼啊。” 贺轻舟却道:“我是让书墨心疼。你们俩,得紧紧抓住,才不会跑掉。”后面的话,莫沾衣没有听清,因为贺轻舟已经吻上他。 两人从外间亲到里间,贺轻舟将莫沾衣推到在床上。书墨看着形势不对,迅速作出反应,从木盆旁边的窗户往外爬。 书砚仍是放心不下,先是在外间的窗口偷听,后来有随着书墨到了里间的窗口偷听。正琢磨着声音不对,一抬头,就看见书墨的身体露出窗口。胳膊本能的就伸出去,稳稳接住跳下来的书墨。 ============================================ 作者有话要说:o(n_n)o谢谢支持~ 我也去碎个觉,下一章晚饭左右见~ 67下毒 外面如在炭上炙烤,万物都蔫了脑袋。屋里头却是凉风习习,莫沾衣蹬蹬腿,吧嗒吧嗒嘴,往贺轻舟身旁靠靠,摊开小肚皮接着睡。 贺轻舟放下扇子,轻手轻脚的下床,在书案上批阅纸条。 “公子,公子?”画雪轻声唤道:“您想什么呢,墨汁都滴下来了。” “没什么?”贺轻舟搁下笔,将被他弄的一团乌黑的纸条拿起来,试图辨别上面的字。“今年比往年都要热,你们几个也取了冰放在屋里头凉快吧。” 画雪放下凉茶,笑道:“今年的冰块多的很。” 贺轻舟跟着笑了笑,捏捏眉心,很是厌倦这样的生活。主子不是主子,下人不是下人,每个人都扒高踩低心怀算计。他刚刚失去父母还不得老太太看重那会,大夏天读书,哪里有冰块用?尽管这样,他还是不愿意看着贺家出事。 他是不是应该带着莫沾衣离开,只是让书砚带着书墨走,已经不足以解决问题。莫沾衣走,他就跟着离开。 “要不要叫夫人起来吃点东西?” “不必,让他睡吧。天太热,醒了也不好受。”贺轻舟问:“三叔还没回来?” “没有,听说三夫人派了四五批人去金陵催促。” 贺轻舟蹙眉。贺徐源只有一个女儿,好不容易有了个孩子却掉了,难道不应该马上赶回来?他女儿等着他议亲呢。再者,唐若浔的叔叔被发卖了,他也撒手不管。况且,贺徐源就当真放心杭州城的铺子? 这只能说明,金陵那里一定有更大的利益诱惑,贺徐源拖着不肯回来。 “叫阿循过来。”已经有好几日没过问金陵那边的事了,就算最后他会带着莫沾衣离开,也不可能净身出户,白白便宜了贺徐源几人以及大房那边的周氏。 画晴领着桃丫头等在外间,各抱着几匹布。贺轻舟开门出去,桃丫头趁机踮着脚往里看。画晴嫌恶的瞟了一眼,并未阻拦。 贺轻舟关好门,问何事。 “府里新得的冰丝绸,触手冰凉,穿上几乎没有重量。”桃丫头机灵的抢着答话:“婢子正午过去丝绣院用饭,看见了,就抢先抱过来,让您和夫人先挑选。” “你倒是有心,画晴,赏。”贺轻舟随意指了两匹。 桃丫头得了赏钱,欢欢喜喜的退下。 “才十一二岁,心眼鬼的,竟还给她娘做起探子来了。”画晴拿起帕子擦擦额头上的汗,撇嘴道:“她娘也是个丧心病狂的,女儿都到了别人手里了,不想着法子往外挖,反而还支使她办事。” “康妇人被打发出去之后,新接手的曹妇人,做的如何?”曹妇人原是老太太身边的丫头,算是贺轻舟一手提上去的,自然忠心于贺轻舟。 画晴道:“还不错,她跟着康妇人学了三四年,上手挺快。” “把箫妇人换了。挑个错处,用咱们的人顶上,越快越好。”箫妇人是府里管理药材的管事娘子,亦是给莫沾衣送混了迷药的香饼的三个人其中之一。贺轻舟本打算慢慢收拾的,不过依现下的情况,恐怕等不及了。 “唔,画雪姐姐。”里间传来莫沾衣的叫声。 贺轻舟马上放下一切事宜,快步进了屋里。瞧见莫沾衣一手扶着床坐起来,一手揉眼睛。“醒了,可是热的?” “不热。”莫沾衣眨眨眼,再眨眨眼,突然躺平咧开嘴笑,双脚还兴奋的蹬床:“我居然真的出来了,我方才反应半天,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原来偷马没什么大不了的。” 贺轻舟撸起袖子,决定给莫沾衣上一课。 “啊。”莫沾衣尖叫。他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件亵裤,而画雪和画晴都在屋里看着。他着急忙慌的扯被子,想要捂住自己,但是他过于着急,使得劲儿又大,他忽略了自己压着半个被子呢,使劲一扯的后果就是,莫沾衣尖叫着从床上滚下来。 贺轻舟抬起脚,截住莫沾衣。挥手让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的两个大丫头出去,默默放下袖子,算了,估计这种人是教不好了。 “疼。”莫沾衣泪眼汪汪。“屁股疼。” 贺轻舟歪嘴笑:“别想博取同情,你不哭,我反而会信你真疼。我可只一次,哪里就能疼?” 莫沾衣拍拍屁股站起来,红着脸道:“两个姐姐也真是的,我都没穿衣服。被她们看见了,多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贺轻舟就不明白了。 原来贺轻舟不知道啊。莫沾衣决定大公无私的告诉贺轻舟,他神秘兮兮的说道:“我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91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91 师父说,男女不能互看身子,否则会出事的。” “出事,会出什么事?” “嗯。”莫沾衣点头如捣蒜:“我不知道是什么事,反正很恐怖,师父说,会失去很宝贵的一件东西。” “你师父说的对。”贺轻舟严肃的教导他:“一定要远离女人,否则你以后永远都吃不到好吃的了。”贺轻舟心道:你已经失去了那件很宝贵的东西了,尽管你远离了女人。桃花老头真好,就是为了便宜他才这么教育莫沾衣的吧? “饿么?已经快申时了。” 莫沾衣掂着脚,越过贺轻舟,从桌子上拿了块桃花酥:“快给我穿衣服,我吃完就去找书墨玩。时间紧急,快点。” 有什么好紧急的。贺轻舟认命的伺候莫沾衣穿上衣服,又俯身给莫沾衣穿鞋。正穿左脚呢,就感觉到背上一沉,莫沾衣扑在他背上,吭哧吭哧:“轻舟,我有点想我师父他们,你带我回去看看吧。就看看,我还会回来帮你做事的。” 贺轻舟的手停了停,爽快的应道:“好,你们那山头太远了,而且风水不好,所以我打算给你师父在乡下置间宅子,让他们安心在那儿过日子。你说,好不好?” “你说好就好。”莫沾衣舔舔手上的桃花酥粉末,将头搁在贺轻舟的腰上,刚感叹了一句:“轻舟你真好。”然后天地翻转,他就摔在了床上。 贺轻舟笑的直不起腰。 莫沾衣迷糊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是被贺轻舟给扔到了床上。登时跳起来,追着贺轻舟就打。两人在屋里闹着一团,画雪悄悄将门掩了。 * 贺轻舟又要出门办事,莫沾衣依依不舍的送别,等贺轻舟走出三院,他立刻欢腾的跑去找书墨。因为太激动,连门都没有敲。 屋里,书墨正在给书砚上药,裤子都扒到了膝盖处,莫沾衣笑眯眯走进去,还没开口,书墨已经迅速作出反应,直接扑在了书砚身上。 书砚说过,身体是不能给别人看的。但是书砚给他看过了,只给他单独看了,所以他就很自私的不想让别人也分享到他的书砚。即便是公子和莫沾衣也不行。 书砚将痛呼闷在嘴里。挨完十几下板子,再被人重重一压,坚强如他,也觉得眼前一黑,几乎要断气。 “出去。”书墨眼圈已经红了,差一点就保不住了。 莫沾衣还想说上两句,收到书砚凌厉的眼神,蔫蔫的退了出去。到了门口,画雪正好给书墨补完衣服,要送过来,就看见莫沾衣委屈的表情。 “怎么了?” “我好想轻舟。”如果贺轻舟在场,还可以帮他凶回去。他打不过书砚,想凶可又没有那个胆子,书砚不会像贺轻舟那样对他好。 画雪疑惑,公子才刚走。 书墨跑出来,端着盘小点心,低头:“对不起,刚才不方便,咱俩去吃东西吧。” “好啊。”莫沾衣看见书墨手里端的形状漂亮的小点心,立刻忘了书砚,拽着书墨往主屋走。 书砚从屋里探出头,见莫沾衣没有生气,大大松了口气。 “你又欺负夫人了?”画雪挑眉问。 “下次不会了。”夫人其实挺好的,只是刚才真的忍不住想要瞪人。“公子怎么大白天就去了?” “不知道,公子没说。对了,公子吩咐下来,让除去箫妇人。” “除去箫妇人?”莫沾衣凑过来问。书墨就站在莫沾衣身后,亦是一脸的迷茫。 为了能跟夫人和解,书砚逼自己抬头对莫沾衣笑了笑。“箫妇人是周姨娘的人,包藏祸心,上次小院起火的事,跟她脱不了关系。所以小的同画雪商量,想办法把箫妇人从管事娘子的位置上拉下来,否则她使什么坏心眼下毒的话,咱们就危险了。” 说起下毒,莫沾衣想到件事:“上次你们不是弄来什么毒药,要做坏事,做了么?还剩下的话,可以嫁祸给箫妇人。那种毒药,量少一点,是不会弄出人命的。” “还没,公子本来想吓唬大房,后来有事便搁置了。这个主意好。”书砚自然而然的勾唇:“我们可以给三夫人下毒,不但要借刀杀人,还可以一石二鸟。” 莫沾衣吐吐舌头,带着书墨进去又端了一盘点心出来。他们俩就是回来拿点心的。两人一人端着一盘进了外间,坐在冰鉴旁边说起彼此发生的事来。 书墨被公子警告过不许同莫沾衣说奶妈的事,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趁着公子不在,重点讲述了书砚被公子下令毒打的事,说着还抹泪。 “他说,他是为了让你心疼。”莫沾衣道。 “要让我心疼,原来是变着法的惩罚我。”书墨狠狠咬了一口点心,是比打他还要难受。 莫沾衣道:“书砚真可怜,屁股挨了打,还要为我奔波,跑去桃花山报信。不过他回来的倒挺快的。唔,轻舟上次给我治屁股的方子不知道还在不在,回头让他给你。” 书墨诧异:“他去桃花山报信,什么信,难道前辈他们已经从大牢里逃回桃花山了?”说完,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完了,公子和书砚都叮嘱过,让他不要对莫沾衣说这件事的。 =================================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完毕~ 68药材 “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对不对?”书墨的眼睛已经红了,仍是瞪大了,盯着莫沾衣,生怕他反驳。 莫沾衣点头:“你出去吧,我打算睡会。” “你肯定是想骗我出去,然后你就跑了。”书墨抱住莫沾衣:“休想骗我,你要是遇到危险,公子,公子会骂死我的。”书墨痛哭。 书砚听见声音不对,赶过来。莫沾衣急的要跑,被书砚一招放倒,打昏了,扔在床上。 “没事的,我会想办法处理,这有什么好哭的。”书砚听书墨说完,心里着急,面上却不敢露出来。 “我真没用。”书墨难受的坐到莫沾衣的榻前,摆摆手:“你去通知公子,我来看着夫人,我不会放他出这件屋子的,你放心。”书墨下定决心,他要给公子和书砚分忧。 “好,我相信你能看好夫人的。”书砚出了屋子,让画雪找人去通知公子。他悄悄躲在东屋。莫沾衣一时半会醒不来,他担心的是书墨。 *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92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92 贺轻舟从牢里出来,赵牢头衣服都湿透了,跟着后面一个劲的小声叨叨:“哎呦,我的贺家公子,您是真想要小的头上的脑袋啊。您就不能等小的晚上当值的时候过来,大白天被人瞧见,可是要命的事。” “公子。”画雪不放心,亲自跑了过来。 贺轻舟让赵牢头回去,低声问:“何事?” 画雪将书墨捅了篓子的事告诉他。“公子不必着急,书砚有分寸,不会伤了夫人。” “书墨的嘴啊。”贺轻舟恨滋滋,总是专拣要紧的说。“今日务必除掉箫妇人,晚上我要用药材。” “今日?”太快了。 “对,沾衣的性子急,拖不得了。”贺轻舟带着画雪从书坊买了纸笔,随手写下桃花老头说的几味药材:“你去吕大夫的医馆,这几味药材有多少买多少,不要声张。” “婢子明白。” * 贺轻舟买了些莫沾衣喜欢吃的东西,往府里走。林正如从后面追上来:“贺老弟留步。” “林兄?”贺轻舟止步,笑道:“巧了,林兄要去哪儿?” “我是要去找你。”林正如引着贺轻舟走到人少的地方:“有个京城里回来的朋友告诉我,你二哥成亲了,娶的是杨尚书的庶女,皇上恩准他锦衣返乡,算算日子,快马加鞭的话,二十几日便能到。” 贺轻舟还未收到消息,闻言思索片刻,笑道:“好事,我回去告知祖母,好修整府邸恭迎贺大人。” 林正如急道:“你这是什么做派?你二哥性子从小便古怪,他读书读傻了的,你别同他计较。我告诉你,是念着你们兄友弟恭,想让你有个信儿……” “好给他做些准备,让他回来少得罪人,是吧?”贺轻舟头疼的很,事赶事的来,没一个让人省心的。“我先回去了,反正还要些日子才回得来。倒是你,我二哥都成家了,你也抓紧吧。” “对了,你三叔什么时候回来?”林正如虽不想娶亲,可他母亲想早些抱孙子。早娶晚娶都得娶,逃不过,他也懒得逃。 “金陵那边比杭州城要繁华许多,去了可能就不想回来了。”贺轻舟拍拍林正如的肩:“你不是也一直想去金陵么,正好可以去拜访一下我三叔。” 贺轻舟本是玩笑一句,不想林正如却道:“我正有去金陵做买卖的念头,之前,金陵前皇族没了,就被几个世家大族控制着,不过,前些日子,当地的官府下了好几项支持小商铺和外来商人的政策,其实为的是压制那几个世家,此时不去凑凑热闹,那就太可惜了。” “是啊,确实可惜。”贺轻舟问过阿循,知道这么个情况。若是没有莫沾衣以及桃花山的事,他也会有向金陵发展的野心。 * 赶回府的时候,莫沾衣尚未醒来。贺轻舟湿了帕子,给他擦额头上的细密汗珠。莫沾衣转醒,猛地抱住贺轻舟。 “轻舟,书墨说我师父被抓了,你会帮我救他们么?”莫沾衣吸吸鼻子:“什么啊,好香。” “给你带回来的,要不要吃?”贺轻舟将纸包打开。 莫沾衣摇头,哀求:“轻舟,他们真的会被砍头,还有曝尸三日么?” “怎么会,我骗你的,你们除了打劫,又没做过什么坏事。”贺轻舟向来擅长撒谎,面不改色言道:“我之所以没告诉你,是因为我怕你担心,我已经在想办法救他们了。” “怎么救?” “他们无非就是抢些银子,我会想办法把凑齐银子还回去,再贿赂贿赂官府,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没几日,你就可以再看见他们,毫发无伤的站在你面前。” 莫沾衣抿嘴,低头想了一阵,抬头问:“这次你确定你不会骗我?” “不会,这次肯定不会。”贺轻舟正色。 莫沾衣这才放心。换做平时,贺轻舟定然会横眉竖眼,吼着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这次承认了,应该不会再骗他了。 “你帮我救师父,我会帮你看好家里,不会让别人把你辛辛苦苦夺过来的东西再抢回去的。”莫沾衣蹭蹭贺轻舟的脸颊:“借你的银子,我会帮你抢更多回来,那个什么箫妇人,我马上帮你下毒去。” 说着,就要趿着鞋往外走。 贺轻舟拽住他手腕:“不用你慌慌张张的去,天还热呢。我听书砚说了,是你出的下毒的主意,你不提,我都忘了还备着毒药呢,真能干。”贺轻舟揉揉他的脑袋。 莫沾衣顿时红了脸,贺轻舟竟然在夸他能干。“我也就会跟府里的人拌两句嘴。大事的话,还是得靠你。其实,我挺没用的,书也读不好,武功也学不好。唔……好好的,亲我做什么?” “怕你再胡思乱想下去,就变成书墨那个爱哭包了。” “不会,我不爱哭。” “这点好,如果你再不爱装死,不爱叨叨,不爱吃东西的话,会更好。” 莫沾衣乖乖点头:“我会改的。” 贺轻舟蹙眉:“为什么要改?”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肯定有事。 莫沾衣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指着纸包喊:“我要吃。” “不给,老实交代。” ============================== 作者有话要说:短小君~ 69中毒 莫沾衣鲜少有这般乖觉的时候,贺轻舟把人压在床上使用各种轻薄手段严刑逼供。结果闹得莫沾衣来了兴致,死缠着要舒服,不得手不罢休。 “公子,老太太差人请。”画雪在外间高声喊。 莫沾衣气的捶床。 “可别闹,床坏了,哪有银子修?”贺轻舟拉起莫沾衣,给他擦擦额头上的汗。屋子里虽凉爽,也禁不住闹腾,一动便是一身的汗。“你陪我去。” “不去。”莫沾衣回绝,他还有其它的心思呢,正筹谋脱身,怎么可能会陪贺轻舟去见那个凶巴巴的老太太。但是他输在武功不济上,被贺轻舟打了两下屁股,疼的装死,也没逃过被迫去见老太太的命运。 不过到了老太太的屋子,看见桌子上的小零嘴,莫沾衣焦躁的心情总算稍微有些平复。 贺习书啃着冰糖葫芦,不满的瞪着抢他零嘴的三婶。“你吃多少,改天得还回来。” “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93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93 休想,我没钱。”想了想,不放心,加了句:“轻舟也没有银子。”莫沾衣一边同贺习书斗嘴,一边偷听老太太跟贺轻舟谈话,另外,还要分心想着怎样才能混出去。 “所以,您想让孙儿去金陵一趟?”贺轻舟问。 老太太剥个颗葡萄,慢条斯理道:“你三叔迟迟不归,你有打听过是何原因么?” 贺轻舟将他所知道的事说与老太太听。 “这里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呢。”老太太道:“你可知唐若浔前天晚上出了府门,去了趟钱庄,昨日账房便发现钱庄有三万两银子被私用,正是记在了你三叔的名下。老身怀疑,你三叔想在在金陵做买卖。” “很有可能,三叔一直惦念着金陵这块肥肉。” “岂止是有可能,你三叔要做的买卖还不小呢。”老太太恨恨道:“他夫人给他去了多少封信,他都不肯回来,连信都懒得写。妻儿都不顾念。唐若浔倒是一封信都没给他写过,不过,老身却查到,唐若浔在暗地里派人给你三叔送了好几次东西,不只银票。他们屋里的竹节粉彩花瓶不见了。” 老太太的贺府的眼线要比贺轻舟多的多,甚至贺轻舟院子里,也有不少老太太的人,比如成亲时,老太太送来的,名义上是给莫沾衣的丫头小厮。 三万两,足以开家不小的铺子。即便在金陵,也不会落于人后。贺徐源的竹节粉彩花瓶,是贺老爷子的珍宝,当年打发贺徐源出去自谋生路,老爷子狠狠心,将此物给了贺徐源。 “祖母,是想让孙儿去瞧瞧三叔做什么呢,还是?”贺轻舟打住不说。 老太太笑道:“你打小是个聪明的,你们哥仨,不谈出身,只说论起聪慧,其实你二哥并不比你笨。老身之所以选了你,是因为你二哥脾气执拗,自你父母过世后,便只知道死读书,而你,不但聪明,并且野心大。” “贺家并不是几百年的大世家,没有让你们在家坐吃的金山银山。你祖父常与老身说,若想一个家族长盛不衰,靠的不是所谓的机遇,或者攀上更高的家族。而是培养出一代代即便没有家族的支撑,也饿不死的子孙。” 莫沾衣轻声问贺习书:“他们说的什么,你听的懂么?” “不懂,你不要偷听,会被骂的。”贺习书拽住莫沾衣的耳朵,大声抗议道:“陪我玩,陪我玩。” “小公子,不可对三少夫人无理。”屋里只有湛蓝在伺候,她抱起贺习书,拿了逗趣的小玩意哄。贺习书不感兴趣,倒是莫沾衣觉得新鲜,拿在手里把玩。 贺轻舟轻声道:“孙儿明白了。只是若要去金陵做买卖,打出咱们贺家的旗号,可不能丢人。不说钱庄,单是丝绸铺子,需要用钱的地方就不少。绣娘以及工人总得从金陵请一些,杭州城的式样跟金陵的大有不同呢。孙儿手头上可不富裕。” “金陵之前毕竟是国都,那里的衣裳样式更华贵大气些。这老身知道。”老太太很满意贺轻舟没有因为舍弃不下杭州城的铺子,而犹犹豫豫不敢往金陵伸手,那样眼界窄的人成不了气候。买卖人不似农户,他们的野心大,勇于并且乐于在更广大的地方挣银子。 “你放心先往金陵走一趟。丝绸铺子,你已经完全拿下,老身相信他人动不得了。至于钱庄。”老太太勾起嘴角:“你去金陵总需要本钱。” 贺轻舟明白老太太这是要舍弃杭州城的钱庄了。贺徐源把钱庄控制的太严,他和老太太要想夺过来恐怕还需要费些力气。可时间不等人,老太太是怕等他们抢回来钱庄,里面已经空了。 当然,贺轻舟还有其它算计。皇帝容不下民间自办的钱庄,与其到时候被动,还不如此刻主动撤了。并且,老太太许诺要把钱庄的银子抽出来给他做本钱。正是带着莫沾衣远走高飞的好助力。 “对了,你二哥可有信儿?” “没有,他没写信过来。”贺轻舟心思绕了个弯,没有直说:“不过有人说,二哥中了探花,不知可否属实,孙儿已经派人去京城找二哥了。” 老太太眼睛一亮:“你二哥若真中了探花,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喜事。” 两人说着话,不觉天色已晚。回头看看,莫沾衣躲到碧纱橱里吃鲜果,而贺习书早已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老太太留了咱们用饭。”贺轻舟走过去,吃了颗葡萄:“你困不困?晚饭恐怕要晚些,要不要先睡会?” “不困。”莫沾衣吐出籽儿来:“咱们去外头吃吧。我想吃……” “打住,把你的小心思给我收起来。”贺轻舟咬着莫沾衣的耳朵威胁。 “哪有什么小心思。”莫沾衣心虚的低下头,挠挠脖子,飞快的往贺轻舟嘴里塞了个葡萄,不敢直视贺轻舟,垂眸道:“真的没有。” 贺轻舟伸舌头舔莫沾衣的耳朵,还敢骗他?有没有,大眼睛里早明晃晃写着呢。 “唔,哈哈。”莫沾衣赶紧捂住嘴。贺习书在床上睡觉,可是好痒痒,好想笑。“别舔,痒,我就是想出去吃好吃的。” “接着编。”贺轻舟继续舔。 莫沾衣三五次求情都被无情的拒绝之后,他也恼了,猛地抱住贺轻舟的脑袋,就咬住了贺轻舟的耳朵。 “嘶——”贺轻舟抽冷气。“你是不是想装的乖乖的,让我去帮你救人。然后自己又不放心,再想其它的办法救人。” “没有。”莫沾衣坚定的摇头,被看出来了。 “要是敢离开我一步,就是把你师父师兄救出来了,我也能再给塞进去。”贺轻舟最会威胁人。他不仅言语上威胁,手还准确的握住了小沾衣。 这次换莫沾衣抽气。 “你们在干什么,三叔你的手为什么伸到三婶的裤子里了?”贺习书瞪大眼睛看着二人,哪有半点睡觉的模样。 贺轻舟黑脸:“小孩子管那么多?刚才,我们俩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嗯。”贺习书露出洁白的牙齿。 “真淘气。”莫沾衣不屑。 “你不许出去乱说。”贺轻舟捏住贺习书的脸。莫沾衣顿觉不舒服,拉开贺轻舟的手,抱在自己怀里。虽然捏脸有些痛,但是不许捏别人的。 贺习书抬起头嚷嚷:“除非你给我刚才三婶吃掉的东西的十倍,否则,哼哼。” 莫沾衣当下大骂:“奸商。”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94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94 你们一家都是奸商。 “三公子,快出来。”湛蓝扶着老太太去花园散步,不知为何突然折回。老太太有在饭前趁着天气凉爽的时候散步的习惯,除去刮风下雨,向来雷打不动。 贺轻舟吃一惊,忙走出去。 湛蓝急道:“三夫人今天的汤药出了问题。有人从药渣子里搜出蛇床子的渣。三夫人吃过之后,呕血不止,已经去请大夫了,您快过去瞧瞧。”家里能当家做主的男人,只有贺轻舟一个,所以,湛蓝才会匆匆跑回来,请贺轻舟过去。 蛇床子?贺轻舟诧异,书砚弄来的毒药没有这一味。难道是另有人想要害小董氏,正巧了,帮他一把除去箫妇人。 “三少夫人请您也跟着去。”见外人(大夫),拿主意,要三公子才行,而三少夫人作为内宅大权的掌握者,自然也要跟着去处理一些事情。 几人快步赶到三房的正院,院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贺徐源的妾室,个个都在装模作样的抹泪,唐若浔亦在其中。贺轻舟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往他那边瞧了一眼。唐若浔垂下头,望着地面。 “叫他们回去,别堵在门口。”贺轻舟低声对莫沾衣说道。他不是三房的男主人,不好直接吩咐自己三叔的妾室。 莫沾衣正心里猫抓似的难受呢。被叫来这里看别人中毒,他的师父师兄们却没法子去救,他想要混出府啊。听贺轻舟这么说,他就叉腰大吼:“消失消失消失。” 一阵静默。很快,门口走的干干净净。 贺轻舟干咳,丢人。偷偷拧莫沾衣屁股,少夫人的体面都吃到肚子里去了? 进了屋子,大董氏坐在右侧下首,老太太没来,赵夫人也没来,贺轻舟便和莫沾衣理所当然的坐到了首位上。贺轻舟叫过服侍小董氏的丫头问明情况。 “请的是城西的纪大夫。”现在服侍小董氏的丫头叫红雪,刚提上来做大丫头不久。回答问题还磕磕绊绊的,连头都不敢抬。 湛蓝跟着过来了。她是代表老太太,过来帮助贺轻舟两人震慑场面。贺轻舟叫她去请吕大夫。 其实不管查出来凶手是谁,或者是能不能查出来,贺轻舟都不关心。他所惦记的是,尽快趁此事收拾掉,他想要除掉的人,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仅仅是萧妇人了。 ================================== 作者有话要说:╭(╯3╰)╮ 70垫底 吕大夫跟贺轻舟的关系,莫沾衣曾经很不客气的形容道:“蛇鼠一窝。” “按这个方子吃下去,不出两天,贵府三夫人身上的毒便能排干净。”吕大夫施完针,开出个方子交给小丫头下去煎药。 大董氏给自己身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让她跟着小丫头出去。小董氏是她的人,她要留心,别再让人钻了空子。 很快给小董氏煎药的丫头彩蕊被押了上来。之前一直是她在给小董氏煎药补身子,没出过什么差错。 “婢子每隔两日到药房领药,拿回来之后,便去小厨房煎药。跟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彩蕊是贺府的家生子,她娘亲原是府里头的管事,同大董氏的关系不错。她娘亲去世后,大董氏便安排她在小董氏身边伺候着。 大宅大户的主子对吃食和药材向来看管甚严,尤其是女主子,她们怀孕期间,比皇帝还要担心被人下毒。若是彩蕊不得大小董氏信任,她根本不会被分配去煎药。 “厨房随时都有人当值,婢子也从未离开药罐。从药房至回来的路上,婢子没有让任何人碰过药罐。” 彩蕊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了。贺轻舟顺着她的话说道:“照你这么说,那便是从药房领的药有问题了。你每次从药房领药,可有仔细检查过?” “婢子不识药理,总是粗粗看过一遍,见大致没什么不同,断定没拿错药包便可。” “你每隔两日去领药,那上次领的可还有未煎过的?”贺轻舟又道:“再把这次的药渣拿上来请吕大夫过目,还有上次纪大夫开的药方。” 莫沾衣困得揉眼睛。他从牢里出来,还被贺轻舟压着毫无人性的进行了一场运动,害他的兴奋异常,只能在白天补觉。要是吃东西还能坚持,可是听人说话,真的好累。 贺轻舟扫一眼昏昏欲睡的莫沾衣,决定加快审案的速度。 “纪大夫的方子没问题。”请吕大夫来,自然也有让他查验方子的意思。“煎过的与未煎过的药中都有一味蛇床子,这种草药毒性不大,但三夫人此刻的身子服用后会有大害。老夫看方子上有一味补血的当归,未在药渣里,想来是拿错了。” “冤枉啊。”箫妇人在人去请吕大夫的时候,便等在屋外。此时听吕大夫这么一说,当下跪在地上喊冤。 纪大夫摸着山羊胡:“当归和蛇床子并不相似啊。” “去把药房里放当归和蛇床子的两个抽屉拿过来。”贺轻舟递茶给莫沾衣,试图让莫沾衣清醒些,最好能说说话,树立下他掌家的威风。莫沾衣不如他的意,懒得不行,就是贺轻舟的手喝茶,都不肯接。 贺府的药房只是一间屋子罢了,常用的药备些,不常用的随时出去买。蛇床子不常用,没有固定存放的抽屉。 当归的抽屉刚一放上来,箫夫人便大惊失色。里面混了小部分的蛇床子。 “怎么会这样,今年府里根本没有买过蛇床子这味药。”箫夫人几欲抓狂:“而且,两味药样子不同,婢子怎会放错?” 贺轻舟见莫沾衣实在难受,遂当机立断,先把箫夫人关起来,等他与三少夫人彻查完药房再做定论。 * “困了,先趴我背上睡会?”贺轻舟带着莫沾衣出来,回他们的小院去。 莫沾衣将头搁在贺轻舟的背上,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声,被习习凉风吹散不少困意。“你不去救我师父么?” “我不得准备银子啊。”贺轻舟道:“赎你师父师兄几人可要很大很大一笔银子呢。赎完他们之后,我可能就穷了,到时候,你会不会嫌弃我?” “穷,会有多穷?”莫沾衣懒懒散散的,嘴巴一张一合:“只要有口饭吃,那就不算穷。你是为我才没银子的,我以后还你。” “怎么还,去打劫?你师父师兄吃的亏,你半点不知道吸取教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95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95 训是不是?” 莫沾衣反驳:“我才不会,打劫不赚钱。我打算去给另一个有钱人当夫人,等挣够了银子,就带着师父和师兄们找个地儿安度晚年。” “安、度、晚、年。”贺轻舟说的咬牙切齿。 “是要师父他老人家安度晚年。”莫沾衣趴在贺轻舟背上嘻嘻笑。 贺轻舟只觉得背上似起了一团火般,烧的他心里煎熬万分。“你给别人当夫人去,就不能再见到我了。” “为什么?”莫沾衣敲贺轻舟的脑袋,以土匪的口吻耍赖道:“等我挣够了银子,就回来找你,还有书墨。不给那个有钱人当夫人了。” “你觉得当夫人很挣钱,你挣了多少银子了?” 莫沾衣想了想,登时蔫了。他抱着贺轻舟的脑袋道:“我的银子都不知道藏哪里去了,回去我要挖地三尺,就不信找不出来。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救人,对不对?” * 画雪带人去查药房,不过一个时辰,便将整个药房搜了个底朝天。所有在药房的丫头小厮都给捆了,扔到柴房去,等着最后的发落。 第二天贺府众人才知道药房里的药材摆放混乱,收取不当,且箫妇人有贪污药材的举动。药房里有一大批药因箫妇人没有及时晾晒或者阴干处理,竟给放坏了,三公子果断将废药材烧毁,不让其在祸害贺家人。 其实在抄药房的那天晚上,贺轻舟就带着“废掉”的药材以及画雪从吕大夫那里买过来的药材,通通送进了牢房。那么一大包东西送进去,害的赵牢头差点吓晕过去。他们牢头开个小门就为寻个方便,贺家公子简直在拿他们脑袋开玩笑。 莫沾衣趁着贺轻舟外出,悄悄往外逃。他刚刚窜上房顶,就看见书砚冷着脸盯着他。 “我来赏月,好圆。”莫沾衣摸摸鼻子。 “您自己回房间,还是让小的动手?” “我自己来。”莫沾衣气恼的往天窗跳。他是从窗户跳出来蹦上房顶的。这间屋子的天窗要小的多,他跳到一半,抬起头跟书砚商量道:“你能不能去下面拽我一下,已经到过腰了。” 书砚蹙眉:“卡住了,您不会缩骨功为什么要走天窗?” “我,我不是着急么?”莫沾衣垂头,好生羞愧的模样。 书砚不疑有他,跳下去要往屋里走。他能拽莫沾衣的腿,但是不好摁莫沾衣的脑袋或者肩膀,一来尊卑有别,二来,半个身子已经下去了,拽比摁会减少莫沾衣的疼痛。 但是当他跳下房屋,就警觉声音不对。他立刻踩着窗台跃上来,就看见莫沾衣蹿逃的身影正在往后门跑。 “夫人。”书砚的轻功比莫沾衣好,他追上去,将莫沾衣逼在死角。“小的只问您一句,您若能答的上来,小的便不拦着您。” “你问。”莫沾衣思索,踢书砚下面成功的几率会有多大。 书砚道:“您认为,您跑出去救人,会给公子的营救帮倒忙的几率有多大?” 为什么不说他救人的几率有多大,而是直接问帮倒忙的几率。莫沾衣气愤不已,拳头都握起来了,但是又听书砚说道:“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救人,等您成功进入到牢房,公子救完人还得再救您。”书砚说完,转头就走了。 莫沾衣在原地踹了会树,耷拉着头回屋。 贺轻舟回来的时候,莫沾衣还在闷闷不乐。床铺被弄的一团糟,桌子上摆着几个小玩意,都是他随手拿给莫沾衣玩的物件。估计莫沾衣是在清理他的个人私有钱财。 “怎么不高兴?”贺轻舟挑亮灯芯:“在等我?” 莫沾衣撇头,声音低沉:“没有。” “是因为书砚的话?” “你知道?”知道还问! 坐到莫沾衣身边,贺轻舟解开外袍的扣子,笑着哄到:“他没说错什么。你对救人一无所知,除了添乱还会什么?” “我可以打晕个狱卒,然后穿上他的衣服混进去,就可以救人了?”莫沾衣底气不足。话本里有好汉这么干过,不知道到底管不管用? “牢房有多少锁,你见识过。你就能确定你打晕的那个人身上,正好挂着关押你师父师兄们的牢房的钥匙?”贺轻舟怕莫沾衣再生主意,敛了笑,厉声道:“而且,那么多人一同出来,你当狱卒和官兵都是泥人?” “……” 贺轻舟见莫沾衣咬唇不语,眸子伤感,慌道:“你不懂而已,知道的多了,肯定就有了救人的本事。” “别骗我了,我知道我没用。”莫沾衣上半身仰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帐顶。语气隐忍却藏不住的难过心酸:“我什么忙都帮不上,给你做的,也无非是捣乱而已。” 贺轻舟不由心疼,正准备躬□子寻思些好听的话哄莫沾衣开心。莫沾衣却自个坐了起来,精致的面容挤出笑容来:“其实我可以帮你跑腿,我轻功还可以。” “……” 莫沾衣板着手指数:“我还可以帮你解决饭,防止坏掉,还可以帮你在夏天打扇、冬天暖床,还可以端茶倒水、扫地铺床。唔,就是让你舒服也没问题。” “怎么忽然就想开了?”贺轻舟不解。他迅速酝酿出的一肚子甜言蜜语还没说出口呢。而且,莫沾衣难道就没有自觉,他板着手指数的那些,都是谁在做的? 莫沾衣吐吐舌头:“我想了想,我再没用,不是还有书墨垫底么?” 贺轻舟严肃的点头:“对,书墨比你没用。”哄自己的夫人责无旁贷。 外间,书墨拿着公子让他仿写的书信,想请公子过目来着。结果听到这么几句话,当下鼻子一酸,低声问:“砚哥,我真的那么没用?” 书砚抖落抖落书信:“他胡说,至少你有一手的绝技,天下没几个人会。”书墨高兴才是最重要的事。 71道观 贺轻舟一夜未归。莫沾衣抱着被子,见到外面天色发亮,才敢大着胆子睡过去。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还在想着,等贺轻舟回来,要怎样报复回来。 等他醒过来,未睁眼前,就感觉床似乎一直在动。莫沾衣尚在迷糊中,呆呆的想,莫非是贺轻舟压着他做舒服的事,但是不是很舒服啊,而且很硌。 很硌?莫沾衣睁开眼,他果然是睡在贺轻舟的大腿上。被压着的人睡得正香,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96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96 睫毛在眼睑下映出浓重的阴影。莫沾衣使坏的手在贺轻舟的鼻子前停住,他轻轻抚摸那层睫毛,贺轻舟疲惫的脸露出被打扰而难受的神色来。 伸出舌头,莫沾衣仔细的舔贺轻舟的干唇。在牢里的时候,他说渴,贺轻舟便亲了他。所以他也学着做。 书墨在主动献身那一晚,就被书砚狠狠教导一番。说的是些“亲亲、亲密结合等等,这些事情,只能同一人做,且别人做时非礼勿视”的话。书墨捂住眼睛,可还是忍不住要偷看,从指缝里往外看。 “你到底在舔什么?”书墨耐不住好奇心。 莫沾衣压根没注意旁边还有人。听见书墨的声音,第一时间,不是害羞,他当然不会害羞,他还不知道自己做的事会羞羞,亦不是回答书墨的问题,而是四处找书砚这个黑脸怪。 他这才仔细打量周围,原来是在马车里。很大很舒适的马车,还好没有书砚。 莫沾衣松口气,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轻舟唇好干,他一定是渴了,所以我在帮他解渴。” “那为什么不喂公子喝水。”书墨兴奋的拿过小抽屉里放着的水囊,晃晃:“里头有加冰的酸梅汤。” 莫沾衣抢过来,喝了不少,解了馋,慢悠悠跟书墨解释:“喂水有什么好的,他难道不会自己起来喝?我跟你说,用嘴含住他的唇,他既不会口渴,还会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并且能缓解疲劳,让人兴奋。” 书墨坐直身子,乖乖听莫沾衣说话。 “那种感觉,就好似有股酥麻的感觉,从嘴上在一瞬间串遍全身。你有试过么?” “唔,好想有过。”书墨不好意思谈这个,书砚叮嘱过,不许同别人谈的,尤其是莫沾衣。 “所以啊,我想让轻舟也尝到这种感觉,你看,他神色是不是放松很多,而且,像是在笑,他的嘴角勾起来了。” 贺轻舟不得不转身,背对着莫沾衣。憋死他了,想笑又不敢笑。等书砚知道莫沾衣同书墨说这个,定然会气的七窍生烟。 “你也要对书砚好一点。他在外头赶车?” 书墨摇头:“在另一辆马车上。”要是书砚在车外,估计要冲进来骂他了。 莫沾衣撺掇道:“书砚肯定又渴又累,你赶紧去亲他。记得,不是亲,是含住他的唇,千万不要用牙齿咬,要含住,用舌头细细的舔。赶快去,赶快去,停车,停车。”他想讨好书砚,千叮咛万嘱咐:“记得说是我让你这么干的,别忘了。” 让书砚体验这么美妙的事,书砚会对他从此改观的。上次撺掇书墨让书砚舒服,结果书墨这个家伙居然自私的利用书砚,自己舒服了,才会害的书砚对他的态度更加不好。 这几天刚有所缓和,又因为他要逃出去的事,闹得脸色恢复到从前了。他要主动出击,跟书砚握手言和,毕竟书砚对书墨好,而书墨是他的人。莫沾衣就是这么认为的。 他叫停车,把书墨推出去后,回头发现贺轻舟侧卧在车上,后背一抖一抖的。“你怎么了?”莫沾衣关切的问:“你中毒还是生病了?” 贺轻舟揉揉笑麻的脸坐起来:“我没事,不过,等会你该有事了。” * 书墨没有再回来,马车向金陵方向疾驰。在车上吃了顿饭,又过了两个多时辰,就到了目的地。 莫沾衣跳下车,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道观门口。他用手挡住阳光,抬头望着几百层台阶上的道观。贺轻舟清清嗓子,准备告知莫沾衣,他们要搬到道观居住的事情。他尚未组织好句子,莫沾衣已经欢腾的喊:“书墨,我们来比赛,看谁先爬到最上面。” “好。”书墨将包袱扔给书砚:“夫人,数一二三,喂,你还没数呢,怎么就跑了?” “快跑。”黑着脸的书砚推了书墨一把。莫沾衣那点小聪明,也就欺负欺负他们家书墨。 贺轻舟勾唇,养莫沾衣的好处就是,他做什么决定,莫沾衣都不会问,更别提阻挠,只要他能保证莫沾衣吃得好睡得好,方便的时候时常舒服几次就成。 书砚让下人们从马车上将箱子卸下,他同贺轻舟站到一旁等候。“公子,我们以后就会住在观里,贺府您真的不接手了么?” “你很可惜么?”贺轻舟问。书砚为他争夺贺家大家长的事,费尽心思忙活了近十年,他说不要便不要,书砚心里肯定不好受。 他放弃贺家家长之位,不代表他会放手他该拿的东西。 书砚抬头看两个速度慢下来的背影:“没有,如果您真的彻底放弃了也好。书墨和夫人,并不适合勾心斗角的生活。他们或许更喜欢这里,清清静静,没人逼他们做任何事。” “你想的开就好。”贺轻舟压低声音:“桃花山的人,明天押送上京。我安排了人把直通的大路堵了,他们会走红叶林。咱们就带着人在前方烧烟草,让风将迷烟送过去。” 他们所烧的迷烟并不能使人昏迷,而是能让人视线受阻的一种烟雾。这种烟雾在江南的深林中很常见,官兵即使遇见了,也不会怀疑到是有人特意为之。 贺轻舟其实有更快速方便的法子救人,比如利用那个小门,或者带人在路上劫囚。他大费周折,是为了造成是桃花山劫匪自己逃脱的假象,从而无论如何也不会牵扯到他们身上。他是有亲族的,实在担不起这个风险。 “推着车子去烧,烧完之后,不能在地上掉落半点灰烬。”贺轻舟道:“你带人烧迷烟,另找人扮成他们做出往道观相反方向逃脱的迹象,我去引着他们往道观逃。” “让小的去吧。”离官兵越近越有危险。 贺轻舟扫一眼书砚:“你的伤还没好,上次追莫沾衣不是扯到伤口了?你怪我莫名其妙打你一顿么?” “小的不敢。”书砚深深垂下脑袋:“小的是公子的下人,公子要打要骂,小的应该受着。” “书砚。” 书砚抬头。 贺轻舟勾起唇角,拍拍书砚肩膀,以明快的声调来促使书砚不要多想:“以后,我们做兄弟。让书墨和沾衣也做兄弟,咱们两家人永远生活在一起。可惜,我放弃贺家,就不能帮你脱奴籍了。” “公子,就不能告诉小的,为什么放弃贺家么?” “就如同你说的,待在贺家,对他们两个不好。”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97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97 “轻舟,快上来。”台阶上传来莫沾衣欢快的声音。两人抬头看去,只见莫沾衣使劲冲他们招手,书墨扶着腰还在往上爬。 马车上的箱子里面不仅有贺轻舟的宝贝家当,亦有救人要用的东西。他往牢里送的药材,桃花老头能做出使人昏迷的迷药,等官兵们视线受阻的时候,桃花老头用他送进去的利刃匕首打开囚车,跳到树上撒迷烟。迷倒所有官兵之后,桃花老头在打开所有囚车,把人全救出来。 书砚带着下人去处理救人用的箱子,贺轻舟则带着家当上山,开门,领着莫沾衣他们进去。 “师父。徒儿带着沾衣和书墨来给您请安了。”贺轻舟拍大殿的门。大白天的,关什么殿门。 “师父?”莫沾衣讶异:“你也有师父?” “难不成我的武功是娘胎里带的?”贺轻舟逗莫沾衣。 “你是娘胎里带的就好了,为师真后悔收了你这个逆徒。”吕真人打开门,抱怨的神色僵住,指着莫沾衣惊呼:“燕王。” 书砚看过去,想到桃花山的人伏击南海大将军,那南海大将军正是亲手杀掉燕王府三百口人的凶手。而,师父他对着莫沾衣喊“燕王”,多年怀有夺取贺家家长之位的公子一朝决定放弃贺家。 “师父年纪大了,眼神怎么这般不好?”贺轻舟回头吩咐跟来的下人:“送到偏北角的小院去。” 五个人进入大殿,贺轻舟将门关好。 “你这媳妇乍一看长得与为师的故人十分相似,但是细看,更漂亮些,眉目之间,同为师那故人的妻子亦有几分相像。”吕真人话里带话的问贺轻舟。 书砚也紧盯着公子。太不可思议了,夫人竟然会是前朝皇室中人。不知该说公子有福气,还是倒霉,倒是能肯定说上句,能有这样的奇遇,天下恐怕只有公子一人吧。 =========================================================================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师父就出来了~莫沾衣和书墨滴身份慢慢揭开中~ 72被抓 莫沾衣从贺轻舟后头探出脑袋来:“其实我跟一个人长的最像,那个人就是书墨……” “沾衣。”贺轻舟喊晚了,莫沾衣已经说出书墨来。吕真人似有所悟,要开口说些什么,被贺轻舟强行打断:“晚上摆桌素席,大伙好好吃上一顿。书砚,你带着沾衣、书墨去小院休息。徒儿伺候师父回房更衣。” “更衣?为师不需要,好,好,为师去更衣,你整日摆出张臭脸给谁看,你大师兄都没你脾气臭。” 两人进入吕真人的卧房,贺轻舟关门便急急的问:“师父,您认识燕王?” “认识啊。”吕真人双目放光:“那孩子是,对吧?我一眼就看出来了,真是想不到,燕王还能留下子嗣。那书墨呢,以前我没往书墨身上想过,可刚才那孩子跟书墨站成一排,相貌相似,我倒是又想起一对故人来。” “您想起谁来了?”贺轻舟赶紧扶着吕真人坐下。 吕真人笑呵呵道:“看来有谱。那也是前朝的王爷,是蜀王,弱冠年纪便被打发到川蜀一代的封地上。后来惹恼了前朝最后的皇帝成真帝,经常被斥骂。蜀王心性高,受不了,一气之下竟去丢下王位不知去哪里逍遥了。临走前,还私放了当时被抓住准备处斩的今上一家。” 书墨是蜀王的后代?蜀王,贺轻舟也曾听过其大名,听说矫勇善战,少年为其父皇所喜欢,甚至有将继位的谣言。后来迁到封地,就再未回过金陵,即便他父皇驾崩时。 “蜀王过世了么?” “他私放造反罪人,被成真帝下令通缉,在押解回金陵的过程中暴毙而亡。他的妻儿却被燕王救下,庇护在王府中。燕王的儿子连衣三岁生辰时,我和我师弟去王府做客,曾见过蜀王妻儿住在燕王府中,那时,蜀王的儿子才两岁不到,一丁点大,玉雪可爱。” “后来燕王府被抄,所有人都死了,为师还以为两个孩子也难逃厄运,不曾想,倒都与你有缘。” “连衣?”贺轻舟嘟囔。 吕真人道:“燕王的儿子,叫莫连衣,蜀王的儿子,叫莫习止。” “他现在叫沾衣,莫沾衣,给他改名字的人,是希望他不要被牵连吧。”贺轻舟沉吟片刻,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师父,明日观里会再来一伙人,是保护沾衣长大的人,请您允许他们在观中躲上几日,待徒儿给他们寻好去住,就让他们离开,绝不连累师父。” “那连衣,不,是沾衣,你让他和书墨何去何从?” “徒儿跟他们以后就住在道观里,您不是常抱怨收徒三人,无一人能继承您的衣钵么,徒儿和书砚以后就在观里常伴您左右。”书墨看来是没什么危险了。他父王救过皇帝,皇帝不会要书墨的命。他的沾衣可要好好护着。 “可千万别,你们又不出家,携家带口的来为师这道观,不方便吧。”吕真人使劲摇头。开玩笑,两个徒弟住在道观里,跟他们的心上人这样那样的,他该多尴尬,这可是道观。 贺轻舟脸皮厚:“方便的很。” * 回到小院,还没踏进院门,书砚便从墙头上跳下来,压低声音喊道:“公子。” “不用问了,你猜想的不差。”贺轻舟早已预料到书砚已经猜出莫沾衣的身份。他必须要想办法隐瞒书墨的身份,以防书砚和书墨的感情发生变化。“他的身份忘了便可。” “小的知道了。” 书砚并未多想,贺轻舟松口气:“行了,喊我名字,住在这儿,以前的身份就不能用了。等救下桃花前辈,你还得陪我往金陵跑一趟,得去看看我三叔又闹腾什么呢,我走了,贺家也轮不到他当家。” “你要往哪儿走?”莫沾衣扑到贺轻舟背上,抱住他脖子问:“怎么又提你三叔,别发愁。你放心,我保证帮你收拾掉他。” “你收拾他?”贺轻舟不信,贺徐源虽没唐若浔狡猾,可也不是莫沾衣的脑子能比得上的。 “嗯。”莫沾衣郑重的点头:“你为我忙前忙后,我也要为你做点什么才是。” 贺轻舟点他的鼻子:“真乖,那你要怎么收拾他?” “这个,保密。” 莫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98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98 沾衣从贺轻舟身边跑开,到屋里去找正在收拾行李的书墨。贴身的小厮就带了书砚和书墨,书砚一直忙事,书墨便主动揽了收拾屋子的活计。他要好好表现,让公子和书砚都看到他能干的一面,还要让夫人自叹不如。 “书墨,你陪我去趟金陵吧。” 啪—— 书墨对着满地的碎片,登时抽鼻子:“这是公子的宝贝,我们俩死定了,肯定会被骂的很惨。” 莫沾衣往后退一步:“不关我的事,是你摔的。” “是你吓唬我的。” “我哪儿吓唬你了?” “去金陵。”书墨惊恐问:“你又想跑,你哪次成功过,快别了。唔。” “小心手。”莫沾衣抓住书墨的手含在嘴里,含糊不清的抱怨:“也不知道小心点,碎片哪是能用手捡的?” 书墨一向怕疼,此刻却不叫疼,反倒陷入沉思中。过了会,他问莫沾衣:“我曾经扎过手,你帮我含过么?” “没有。” “可是,我为什么觉得有过。”书墨拍拍脑袋。头突然就疼起来了。 莫沾衣还沉浸在去金陵的主意中,他黑眸一转,就想到怎么哄骗书墨陪他去了。“你要是陪我去金陵,我就帮你把这些碎片处理干净,不让轻舟知道是你打碎的。而且,偷过来那三万两,我分你一万两。” “偷三万两?”书墨愣住。 “对啊,我听老太太是对轻舟这么说的,说他三叔从钱庄拿走了三万两。” 书墨摇头:“不能偷,而且,即便拿回来了,那也是公子的银子。” “他的就是我的,我分给你。”莫沾衣不但动之以理还晓之以情:“你看书砚多辛苦挣银子,你就不想帮帮他,让他别再给人当下人了。” “什么时候去?”书砚是书墨的致命弱点。 “等轻舟和书砚出门,咱俩就出发。” 于是等贺轻舟兴致勃勃带着桃花山师徒回到道观,推门叫莫沾衣起床。他要给莫沾衣惊喜,还他个毫发无伤的师父、师兄们。 结果,他只看到了空着的床。 书砚也只看到了空着的床。 两人着急愤怒的时候,大殿上却是另有一番热闹。 “师兄——” “师弟啊。” * “你确定这是金陵的方向?”书墨跟着莫沾衣出门,对于找方向来说,已经是惊弓之鸟,走两步便要问上一问。 “肯定是。”莫沾衣揉揉腿:“真想抢匹马。你说我要是偷马的话,官兵就不会像上次那么凶了吧。” 书墨瘫坐在地上:“我不行了。好渴,有水没有?” “没有。”莫沾衣坐到他旁边:“出来匆忙,哪顾得上带水。好饿,我们躺下睡会吧,说不定一睁眼,就能到了呢。” “做梦。”书墨躺下:“不过,睡醒了估计就忘了渴了。” 疲累不堪的两人就躺在林中睡了过去。过了三个多时辰,等他们再睁开眼,没有到达金陵,却成功忘记了口渴,因为他们很害怕。被无数官兵层层包围,莫沾衣吓得大喊:“我没有再偷马了,真的没有。” 官兵分开条小道,走出来个络腮胡的将军。 书墨咽口水壮胆:“他、他、他真的没偷马,我、我可以作证。” 官兵皆忍着笑。 将军的副将道:“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哪家的两个小公子。人也傻傻的,不是咱们要追的人。” “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不管怎么说,他们在贼人逃脱的方向,就有嫌疑。”将军道:“带走。”有位大人物到了金陵,正是他表现的时候,他却让劫匪们从他手里逃脱,若不抓人顶罪,恐怕他的脑袋就该搬家了。 ===================================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依然醉生梦死大大的四颗地雷,一颗火箭炮~还有铁皮蜗牛大大的地雷~ 月初~o(*≧▽≦)ツ 节日快乐~ 我应该赶的上在这天更吧~不要过十二点哟 短小君奉上~ 73入牢 鉴于上次的教训,贺轻舟早留了后招。他把莫沾衣所有的衣服都熏了信蜂喜欢的味道,等莫沾衣一消失,他顺着信蜂便能找到人。 “他们这是要回杭州城?”书砚蹙额。好好的怎么就想回杭州城了呢? 贺轻舟抿嘴,摇头:“我猜他俩是要去金陵,却选择了与金陵相反的方向,这不是沾衣一向的毛病么?” 书砚不由在心里唾弃,书墨跟着他出去,真是好危险。 “公子,你瞧。”书砚语气变得焦急。 贺轻舟抬头看去,浩浩荡荡一队官兵,向他们这边走来。“给他们让路。”他觉得奇怪,算算迷药清醒的时间,官兵应该往杭州城的方向追捕桃花山的逃犯才是,为何逃犯未捕到,他们反倒不追了? 两人勒马,退到路边。官兵有五百人左右,中间押送着一辆囚车。囚车里装着两个人,都倚着木栏打瞌睡。 “公子。”书砚的手悄悄握紧。 贺轻舟下马,快步上前拦住官兵,冲为首之人,恭敬问道:“这位将军,请问囚车上的两个人因何被捕?”难道官兵认出了莫沾衣?不应该啊,只要那个假的韩氏儿子没有逃走,官兵怎么会无缘无故抓人? 程将军打量来人,周身气度并不是小家出身,他抱拳还了半礼:“这二人有可能是劫匪,本官奉命捉人。” “劫匪?这如何可能,他二人乃是草民二人的男妻。”贺轻舟心思多活,官兵一句话,他就已然猜到事情始末。这两人倒霉,被官兵抓去充数罢了。 他特意说出是男妻,人们一般是将男妻当做女人看待的,尽管男妻的地位要比女人作正妻低上不少。官兵们不好对男妻动手动脚,且如果是男妻的话,基本没什么危险性,故而能减轻莫沾衣他俩的嫌疑。 “男妻?”程将军脸色稍冷。他抓两个男妻交差,到底不如抓两个正经的男人比较好看。 “是,草民与朋友带他们回娘家,半路他们贪玩,走散了。” 程将军寻思,他也不好直接放人,他的属下可都在呢,倒不如带回金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99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99 陵,由文官们审,他只要交人便可,到时是不是劫匪,就要看文官们怎么判了。 “他们必须带回金陵受审,若不是,自然会无罪释放。” 贺轻舟缓口气,到了金陵,无非还是拿钱打点的事。他们官兵抓人无凭无据,再大的罪,他行贿赂也有官敢收。 “请将军允许草民与草民的朋友随行。草民的夫人身体柔弱,时常害病,草民要随时照顾他。” “可以。”程将军淡淡道。 贺轻舟才不管他口气如何,只要能护着莫沾衣,外人态度如何,与他何干?他和书砚二人一左一右,将囚车夹在中间。他人看起来,倒不是官兵在押送囚车,而是他们在押送。 出了林子,刚过了正午日头,毒日出现在众人头顶的那一刻,汗珠便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囚车里昏昏欲睡的两人,在睡梦中亦是热的难受,莫沾衣还在痴痴的说梦话:“轻舟,热,我热。” 贺轻舟叹口气,脱下外袍,展开,遮挡在囚车上面。他里面仅是件纯白的里衣,大户人家的公子哥都讲究,再热的天也必须在外袍内加件里衣,更何况是在外人面前单穿件里衣,太不成体统了些。 “公子,稍等。”书砚远远望见有炊烟袅袅,调转马头疾驰而去。贺轻舟却是半步都不想远离莫沾衣,可惜人家睡着了不领情。 “他二人没事,我们随身带的迷烟让他俩闻了闻,睡过去了而已,不出两个时辰绝对能醒过来。”薛副将减缓马速,同贺轻舟交谈。 这哪里是随身携带的迷烟,分明是捡了人家剩下的。贺轻舟也不拆穿他,反倒有心同这个副将谈话,套出些有用的信息来。 书砚很快回来,从农家买的破烂大毡子,厚实的很,贺轻舟与他搭把手,两人将大毡子盖到囚车上。贺轻舟穿好外袍,又从书砚手里拿过草席,给莫沾衣垫在身下,防止他被木栅栏硌的难受。 “他们真好命,我头一次见人把囚车坐的如此舒坦,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汗流浃背,在大日头底下暴晒。”薛副官感叹。 贺轻舟笑道:“没法子,他们从小便娇生惯养,半点苦也是吃不了的。” 一行人又走了会,前头见着两颗大树,底下分外凉爽。程将军下令休息,等日头过来再走。不然恐怕到不了金陵,许多官兵便要倒在这毒日头下。 只有两颗大树,官兵们一拥而上,丢下囚车率先抢占了树荫。书砚低声道:“他们明显已经认定夫人和书墨不会是劫匪,却还是不肯放人,真是卑鄙。”若是囚车里的人又劫匪的嫌疑,他们哪敢让劫匪的同伴随行,又哪会放开囚车,自个跑去乘凉。 “官兵哪有讲道理的。等有一天你成了大将军,比那个将军的官位高,他们就肯跟你讲道理了。” 大将军么?书砚苦笑,他这一辈子哪里还敢奢望什么大将军,连去当个小兵都不可能。在奴籍中人,进了官兵营,也只能是军奴。他能守着书墨过一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官兵不讲理,贺轻舟就讲理了?他直接拉着囚车挤到了程将军的旁边。程将军不出声制止,被挤走的官兵也不敢开口斥责,只好同其他的官兵使劲挤。 囚车停下来,贺轻舟便能喂莫沾衣喝些水。少量的迷药遇水可解。莫沾衣醒过来,看见贺轻舟逼近的俊脸,心中欢喜,便要伸胳膊去抱,结果隔着木栏抱不到人,好生委屈。 “不是说我偷马的事已经解决了么,为什么他们还抓我?”莫沾衣仗着贺轻舟在身旁,胆子大了不少,狠狠瞟了程将军一眼。 书墨也告状:“我又没偸马,为何抓我?”说完抹抹泪,隔着木栏蹭到书砚身上去。 程将军抬头望天,这还是那两个被吓得嗷嗷大叫,说话也结结巴巴的人么? “我就是没用,只会给你添麻烦。”莫沾衣开始自责。 贺轻舟刚想劝慰,说“你这两日怎么老想些这个,只是这几天捣乱的次数多了些,平时还好”,话未出口,他抬头却看见莫沾衣黑曜石般的眸子滴溜溜的转。 “知道自己没用,还不安生?” 莫沾衣以为,他装可怜,贺轻舟会像前两次那般温柔的哄他。如意算盘落空,莫沾衣嘴角一翘:“走着瞧,我定会做出件大事,让你刮目相看。”他要给贺轻舟抢许多许多的银子回来,再整治整治那个欺负过贺轻舟的三叔。 “好,我等着瞧。”贺轻舟看他气鼓鼓的脸颊,手顿时痒痒,捏住了他的鼻子。 * 夜色落下来,才总算进了金陵。金陵不愧是前朝国都,单是守门的官兵,就比杭州城多出好几倍来。即便是天黑了,冲着城门的大街,仍旧是热闹非凡,花灯几乎一步一个,将整条街照的比白天还要亮。 “我想起你送我的小花灯了,回去让画雪给我找出来,我要玩。” 已经把小花灯秘密处理掉的贺轻舟半点心虚都没有,等莫沾衣再想起来小花灯的存在,还不定是什么时候。 贺轻舟三人都到过金陵,莫沾衣的记忆中却没有金陵,好奇的差点要把脑袋从囚车的木栏中间挤出来。贺轻舟抬起手,给他塞了回去,万一卡住了,可就太不好看了。 “尊夫人真是好兴致。”薛副官又来打趣莫沾衣。他这一路上时不时勒马同贺轻舟说上几句话,倒也渐渐熟了起来。 到日后,因为莫沾衣被囚的事,而认识的这位薛副官,可是帮了贺轻舟的大忙。 入了夜,一般就不会审犯人。官兵把犯人往牢里一交,留下些人看大牢,剩下的都找地睡大觉去。囚车上的两个人睡的太香,害的他们也都困得不行。 薛副官同看守牢房的小官嘱咐了几句,介绍贺轻舟时,直接说的便是他的朋友,让牢头不要拦着贺轻舟去牢里看望犯人,并且多多照顾两个犯人。 待薛副官走后,贺轻舟又用平民老百姓的惯用法子,给了牢头不少的好处。他将莫沾衣和书墨往里头一丢,便开始四处奔波找人。金陵当官的他没认识几个,不过当官的可都认识银子。 莫沾衣被送进去的牢房,是专门关押前朝余孽的水牢,阴暗潮湿,哭声哀嚎声不绝于耳。书墨往莫沾衣背后站了站,莫沾衣也害怕,但是被书墨这么一需要,反倒让他生出些胆量,颤颤巍巍却坚定的跟着官兵往前走。 “这两个还小,怎么成了前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00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00 朝余孽?”押送他们的狱卒开口问同伴。 “谁知道呢,还说是劫杀了南海大将军的桃花山匪徒呢。啧啧,估计又是乱抓人。” “管他们呢,咱们只要关着他们便是。里头的那些人就不无辜了,都是前朝高官的家眷,又没做错什么?” “也有不无辜的,那什么燕王的舅舅一家不就关在里头,听说这几年朝堂上常为了他们吵架,百官都要处死他们呢,可皇上就是不答应。” “胡说,朝堂上的事,你怎么可能知道?” ==============================================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去逛街了~回来jj就抽了~我想在文案上说下理由也不能~/(tot)/~~ 我申了个群:322289472。。里面还没有银~欢迎受受进来~验证是我所有文的任何人名~ 沾衣小受很快就不会废柴~\(≧▽≦)/~啦啦啦 74舅爷 金陵的大牢就是气派,地方大,灯烛也不吝啬。就是不肯把水给打扫干净,都没有办法躺下睡觉。莫沾衣踮着脚,站在水当中站着发呆。脚下的水又凉又抽,大夏日的,莫沾衣却在里头冷得发抖。 “你们两个是新来的?”同牢房的人走过来问。 莫沾衣点点头,觉得好奇怪,这群人明明睁大眼睛看着他进来的,干嘛还要明知故问。贺轻舟曾告诉过他,凡是说话爱绕圈圈的人,肯定有事要找你。 “跟我过去见见曹大人。”那人过来抓莫沾衣的手。莫沾衣赶紧跳着跑开,好脏的人,贺轻舟爱干净,肯定不喜欢自己跟这些人接触的。 “你这孩子。”那人轻轻叹气:“跟在我后面走。地牢里头有许多间牢房,很容易走岔的。” 莫沾衣和书墨跟着那人往里头走。他俩这才发现,他俩进来的这一间,里面竟然大的很,被木栏分成了许多隔间,有门但是没有锁。 最后停在一间,那门的木栏做的极密,半点都看不到里面。书墨吸口气,往莫沾衣身后蹭。 “曹大人,今日关进来两个孩子,看起来都未到弱冠。”那人推了推莫沾衣和书墨:“还不快点拜见曹大人。” 书墨愣了愣,没答话。莫沾衣诧异:“里头住的是官老爷?” “罢了,同是阶下囚,哪里还有什么大人不大人的。我且问你二人因何被关进来?” “偷马。”莫沾衣胆怯的答道。 “什么?”里头人惊讶。 带他二人来的人被气笑:“好好答话,里头这位可是燕王的舅舅。” “是那个大英雄燕王么?”莫沾衣语气欢快起来:“我听过他的故事,他很厉害,轻舟很佩服他呢,我也很佩服他。” “果然还是个孩子呢。”里头人感叹了句,问道:“你二人真是因为偸马被抓进来的?我知你们应该从小被教导不许对外人说实话,但不必隐瞒我。” 莫沾衣更是惊讶:“你胡说,打小师父就教导我不许说谎话。而且我说话,除了书墨会信,从来没有骗到过别人,你不要污蔑我。” “放肆,你这孩子,快闭嘴吧。”领路这人对里面施礼言道:“大人别生气。下官瞧着这两个孩子呆呆傻傻的,许真是关错了,我带他们住到最外间,您早些歇息吧。” “我们才不呆呆傻傻呢。”书墨大着胆子辩驳。他反驳完外人,又扭头特别委屈的质问莫沾衣:“你总是骗我?” “也没有总是。”莫沾衣干笑:“偶尔而已。书墨你不要生气,回头我请你吃好吃的,大不了轻舟给我买的,我都分你一半。” 两人斗气往外走,莫沾衣撞到一个人身上。他抬头匆匆对那妇人道歉,要继续追哄书墨的时候,却被那妇人拉住胳膊。“你?” “我怎么了?”莫沾衣戒备的看过去。书墨走到另一间,看见莫沾衣被抓住,尽管胆小如鼠,还是回来,拽住莫沾衣的另一个胳膊,防止莫沾衣被坏人拖走。 那妇人不答莫沾衣的话,反倒对着里间高声道:“曹大人,快出来看看这孩子的长相。郭大人您也看看,跟燕王长的可像呢。” 被称为郭大人的领路人,走过来细瞧莫沾衣。后者被他瞧得不自在,主动找话缓解尴尬:“你也觉得我长的像燕王?” “还有谁说过这话?”妇人激动不已。 莫沾衣想了想,还是不要对不认识的人说太多话。“我不告诉你。” “这小倔脾气,当年燕王也是这臭脾气。”里间走出一人,身高八尺有余,粗眉大眼,却是个病痛缠身之人,手里拄着根木棍子,走路尚且不稳。他上前细细打量莫沾衣,突然湿了眼眶,对妇人不住的点头,失态道:“像,真像。” “像,我也不是燕王。”莫沾衣仰下巴道:“我才十七不到,所以不可能是燕王。”莫沾衣嘴上傻乎乎,眼睛却是一直往左右瞟。那妇人看起来比较弱,带着书墨从她那边跑,应该能做到。 曹阵翎失笑:“没人说你是燕王。你告诉我,你师父是谁,或许我和你师父认识?” 莫沾衣才不上当:“那你告诉我你是谁,等我回头问问我师父认不认识你,他若说认识,我再告诉你他是谁。”说完,准备拉着书墨跑走。 “你师父可给过你个玉扳指,你母亲可是姓宁?” 莫沾衣摇头。提到母亲,他抓着书墨的手紧了紧,他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不过他有师父师兄们,还有轻舟和书墨。 “玉扳指怎么了?”书墨深吸口气,从莫沾衣后面走出来。他想要知道玉扳指的事。 “这孩子的长相?”曹阵翎忽的笑道:“两个小家伙在一块,这哪里还需要怀疑,习止小公子跟他父母长的也极是相像。下官拜见两位小王爷。”说完,丢了木棍,膝盖着地。在他之后,周围渐渐聚过来的人,纷纷跪在了地上。 书墨悄悄扯了扯莫沾衣的衣裳,低声道:“他们才呆呆傻傻的,我好怕。” “就是,都讲不通道理。”莫沾衣拉起书墨就跑。但是牢里之人哪肯轻易放过他们,连推带哄将两人赶进了那间密不透风的囚室。 “大家到外间莫讨论,大蓝王朝最后的皇室血脉,可出不得半点差错。”曹阵翎叮嘱道。众人皆应下,恢复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01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01 哀嚎声,似乎刚才的事根本未发生过。 *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要碰我。”书墨往莫沾衣那边歪身子,他不想被妇人碰。 “两位小公子,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可么?王爷、王妃、管家、奶妈,你们通通想不起来了么?”岳妇人抹眼泪道:“妾身岳氏,先夫是西北的将领,得燕王一手提拔。先夫到外征战,燕王府对妾身和妾身的孩子多有照拂,妾身感激不尽。” “奶妈?”书墨还是想问上一问,好不容易有个知道他身世的人,他不想错过。“我的奶妈可是姓韩,会绣花?” 岳妇人惊喜道:“是,小公子您记起来了?韩妇人是您的奶妈,后来您和蜀王妃逃到燕王府避难,为避人耳目,让韩妇人假作是燕王府请的绣娘。她的手艺好得很。” 莫沾衣瞧瞧书墨,再瞧瞧岳妇人,咬唇问:“他真是你说的什么小公子,那我?”如果他们没有认错书墨,也应该没有认错他。“我是?” “您是燕王的独子,您叫莫连衣。”曹阵翎走进来,将门掩好。“习止小公子是蜀王的独子。你们二人的父亲是亲兄弟,是我大蓝王朝最尊贵的王爷,你们的母亲出自书香世家的宁家,是亲姐妹。” 牢里一阵静默。妇人到底心细,柔身问:“大人这般说,两位小公子可明白?” “……不是很明白。”莫沾衣指指书墨:“所以他是我,是我亲人?” “对,你二人既是表兄弟,又是堂兄弟。” 莫沾衣顿了片刻,一把抱住书墨,欢喜道:“我就知道,我们肯定是兄弟。你是我的亲人,我终于找到个亲人了。” 于是两人抱头,一个痛哭,一个大笑。 曹阵翎与妇人哄了又哄,劝了又劝,最后曹阵翎厉声问:“你们不想知道你们父母的事么?”两人这才乖乖坐好,仰着头渴望的看着曹阵翎。 里间的牢房,有张石床,有石桌,还有碗,有单独的烛火。曹阵翎扶着木棍,站在水中,想起旧事,浑浊的眼珠覆上层水雾。 他亦是个武将,常年在外。燕王小时,他还在兵部任职,常与燕王亲近。等他驻守西北后,与燕王只有书信往来。他所讲述的燕王,与贺轻舟说的大抵相同。只不过比贺轻舟说的更细致些,更有人情味些。 他会讲燕王小时候跟蜀王打架,打完之后,两个人都不敢回各自的宫殿。但是还是躲不过,午后他们父皇要检查皇子功课,满宫的太监宫女侍卫都放下手里的活,去找他们。最后在茅房里逮到他们两个。这是两王最不肯让人提的事。 他会讲两位王妃嫁进王府的情景,讲莫沾衣出生时,王爷王妃如何的高兴,他从边关远远派人送了礼物过来,讲大蓝王朝快要灭亡是,燕王在写给他的书信上是何等的悲愤。 “所以你是我舅爷?”莫沾衣忐忑的问。他没哭,他只是想知道眼前的人是不是他的亲人?逝者已逝,他更愿意去珍惜眼前人。 “对。”曹阵翎刚答了声单音,准备在谦卑两句,不想莫沾衣几乎是在他开口的那一刻扑进了他的怀里。久病的腿支撑不住身子,被莫沾衣扑倒在地上,两人滚了一身的水。 书墨要跳下来扶他们两个,岳妇人急忙按住他:“您快坐着,地上水脏。”她先扶了莫沾衣起来,莫沾衣急吼吼要扶曹阵翎,不顾她的阻拦,将曹阵翎扶起来,小心翼翼的扶他坐在床上。 “使不得,我身上脏了,您二人坐着便好。”曹阵翎不肯坐,被莫沾衣强行摁下。 “突然多出来两个亲人,感觉真好。” 书墨哭着点头,问道:“我还有其他的亲人么?” “下官不清楚。燕王来信,只说您与王妃和奶妈过去避难,因为当时您的父王被皇上通缉,所以他没有在信里多提。” “你有我呢,弟弟。”莫沾衣笨手笨脚的给书墨擦眼泪。“我们还有轻舟和书砚。” “嗯,我有你们。”书墨破涕为笑,今日认亲是喜事,不该哭的。 曹阵翎却道:“不,您二人是我大蓝王朝皇室的最后的血脉,您二人还有我大蓝王朝所有的忠臣。” 莫沾衣瞅了曹阵翎一眼,死命摇头。“我要兄弟和舅爷就成。” “您会想要的,别看我们身陷囹圄,可外头,多少忠臣志士会效忠于您二人。不求您二人光复祖国河山,只求您二人好好活着,让皇帝尊贵的血脉得以延存。” ================================================================= 作者有话要说:不会宫斗~不会虐~放心~\(≧▽≦)/~啦啦啦 75出狱 千万不要以为,牢里就是一样的肮脏、黑暗与潮湿。其实不然,牢房也有好坏,既有十几个人挤一间,也有单个人清清静静住着的。 水牢的污水最深的地方能淹没人的膝盖,最浅的地方也能没过脚踝。水牢里有的牢房连个稻草渣都没有,曹阵翎住的牢房却是石床石桌,如果忽略不计阴冷,条件尚可。 莫沾衣初进水牢的时候,还发愁晚上怎么睡觉,总不能躺在水里。可是他跟书墨,从无父无母的孤儿一跃成为小王爷之后,就理所当然的睡到了曹阵翎的石床上。 两个少年当然不愿意,曹阵翎是老人,又腿脚不便,他俩说什么都不肯上床,气的曹阵翎以长跪不起逼他俩不许下床,吓得莫沾衣和书墨抱成一团。 “竟然让您去当下人,哪家的商人,也不怕折了他们的寿。”曹阵翎分别听了两人这些年的遭遇,对于书墨给人当奴仆的事,耿耿于怀。当然,那是他不知道莫沾衣给人当了男妻,因为莫沾衣还没讲到,书墨就急不可耐的插嘴讲话。 莫沾衣不干了,他咳嗽道:“书墨这些年过的比我好多了,轻舟管他吃管他住呢。” “轻舟?”曹阵翎问。 莫沾衣喜滋滋准备告诉曹阵翎关于贺轻舟是何许人也。门外却有人低声叫:“曹大人,有狱卒过来。” “不能暴露您二人,快随他们去其它牢房躲躲。”要是让狱卒看见他俩住在曹阵翎的囚室,他俩就有危险了。 两人被快速请了出去,随便进了间牢房,里头的人看见他俩,拼命压抑着激动,往黑暗中蹲着或站着,继续哀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02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02 嚎。 狱卒很快进来,拍着木栏喊话:“别嚎了,再嚎你们也一辈子出不去,早死早超生,还活着干什么?喂,新来的两个在哪儿,快点滚出来。” 牢里的哀嚎声小了许多。两人待的房间里有个主事的人,悄声说与莫沾衣:“没事的,您放心往外走,估计是例行询问。这些银子您给他们,或许能免了责打。” 犯人居然还有银子,莫沾衣瞧他们衣不蔽体瘦骨伶仃的模样,哪里好意思收。“不,我不要,我皮厚结实,特别耐打。” “我、我也是。”书墨挺起小胸膛。 “哎呦,我的两个小公子,我们活着还不就是为了护着您们。您二人挨了打,我们只能以死谢罪了。快出去吧,莫教他们等急了。” 银子被强行塞到手里,莫沾衣没法子,与书墨出去。见到狱卒几人,没舍得把银子拿出来。这几两银子,不说是在犯人手里有多宝贵,只说他个偸马的罪,坐了牢,还要给官兵能买好几匹马的银子,他又不傻,坚决不会做傻事。 “跟我们走吧,给你俩换间牢房。”狱卒们上来就往莫沾衣两人身上招呼铁链子。 给他二人塞银子的人,见他们没贿赂狱卒,急的从牢里窜出来,装疯卖傻的抱住莫沾衣的脚,头朝天嚎道:“我的儿哟,你要被带去砍头了么,你怎舍得让为父白发人送黑发人?” “滚开。”狱卒踢开那人,训斥道:“不知死活的老头子,他二人是富家的小公子哥,哪是你那死了几百年的儿子。” 那人听了,觉得不像是有事,就顺着狱卒的力道哀嚎着滚到一边去了。 莫沾衣他们被带出水牢,沿着灰石台阶走到了地上的牢房。押送他们的狱卒将他们送进了一间有床有被子,甚至还有铜镜和梳子的房间。 解开链子,狱卒对他们俩皮笑肉不笑道:“安生点,别以为有钱就了不起。赶紧睡,明一大早走个过程,就远远的滚。” “……好。”只要你让我们滚,我们一定滚的远远的。莫沾衣等人走了,拽着书墨坐到床上,他把被子掀开,哄着书墨睡觉:“来,弟弟,天色已晚,你该睡了。” “我睡不着。”白天睡太多,晚上遇到的事又太过震惊,哪里还能睡得着。 莫沾衣脸一板,眉头一皱,嘴巴稍稍下撇,学着贺轻舟骂人的腔调:“不行,必须睡觉。不睡觉你怎么长高个子,乖了,习止弟弟,快钻进去。” “你别凶我。”书墨郁闷:“我已经有两个凶巴巴的大哥哥了,你还是对我好点吧。” 莫沾衣歪头想了想,笑道:“也是,我不能跟他们一样的,我毕竟是你的亲堂兄以及亲表兄,好,我做个好兄长,不凶人的。” 两人躺下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书墨对于今天的事,触动尤其大,他左思右想,憋不住问莫沾衣:“你说,他们说咱俩是小王爷。小王爷该是什么样的呢,高高在上,整天吃山珍海味,呼奴使婢么?” “嗯,应该就跟轻舟差不多。”莫沾衣打哈欠。 “那样真好。”书墨感叹道:“可是,我还是不敢相信,突然之间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且还有了亲人。表兄,堂兄,兄长。”书墨甜甜的叫。 没人应答。他听见旁边起了细细的鼾声,但是这一点都不妨碍他唤人,他揪住莫沾衣的衣服,低低的一声又一声的唤。 * 大清早,两人就从被子里被挖了出来,贺轻舟捏住莫沾衣的鼻子,迫使他快些醒过来。睡觉流那么多的口水,这是做什么美梦呢。 “轻舟,我还要吃,别打我。”莫沾衣拍贺轻舟的手。 “起了,两个小祖宗,人家官老爷等着审问你俩呢。”贺轻舟把人扶起来,接过书砚递过来湿过的汗巾。两人分别给两个小祖宗擦脸。 莫沾衣迷迷糊糊的换了身衣裳,穿鞋下地,跟着贺轻舟往外走。到了间宽大的囚室,官老爷并未在高台上坐着,而是主动下来同贺轻舟交谈。 “还好你昨晚就同本官打了招呼,本官把尊夫人从水牢提了出来,不然赶上今早钦差视察,尊夫人不管清白与否,都没法子再出来了。” 贺轻舟哪里不知这官老爷的意思,走上去将手伸到官老爷的袖子里,暗中将一叠银票递过去:“多谢郑大人,您费心了。” “客气,客气,你是薛大人的朋友,也就是本官的朋友,以后再有冤情尽管来找本官。” “多谢大人。” 贺轻舟再三拜谢,才带着几人出了牢房。牢房门口停着辆普通的马车,莫沾衣跳上去,伸手拉书墨:“弟弟,快上来。” 贺轻舟脸色一紧,伸手将莫沾衣推进马车,吩咐书墨快些上来,书砚驾车回住处,越快越好,路上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停。 回到住处,书砚想跟着到正厅,却被贺轻舟赶了出去。他不能违抗贺轻舟的吩咐,只能乖乖守着院门。 “你说书墨是你弟弟?”贺轻舟的手指无意识的在红木椅上收紧。 莫沾衣便将在牢里的事同贺轻舟说了一遍。半响都没等到贺轻舟的任何话语,莫沾衣有些不满,坐到桌子上扯扯贺轻舟的耳朵,大喊道:“你怎么不说话,都不替我开心?” “开心?”贺轻舟垂眸,重复莫沾衣的话。 “当然开心啊,我本来什么都没有,但是突然间就有了好多东西,这难道不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可是,你不为你的父母亲族难过,不为你有尊贵的身份却沦落至此而难受?” 莫沾衣挠挠头,不以为然:“我为什么要难过,有总比没有强啊。我这样都要难过,那以前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我是不是该整日痛哭?” 贺轻舟依旧不肯看他,低着头,声音低沉:“那,你,可还愿意同我过一辈子?”会嫌弃他么?嫌弃也不行。王爷之子又怎样,还不就是个被通缉的犯人,只要他牢牢握住,谁也抢不走,莫沾衣想逃也逃不走。 “如果……”你肯管我一辈子都吃好吃的,我就跟你过一辈子。永远跟贺轻舟在一起,听起来真美好。 “不用说了。”贺轻舟打断莫沾衣的话,他腾地站起来,呼吸有些急促,音调也与平日大有不同:“什么都是我说了算,你们俩个准备沐浴,臭烘烘的,难闻死了。”贺轻舟边说边掀了帘往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03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03 里间走,回头冲书墨言道:“牢里的事,不许对书砚提起。敢提一句,我就给他板子吃,听到没有?” 他尚且自卑,更何况是身在奴籍的书砚。 “公子为什么不许我说给砚哥听。”书墨往莫沾衣身后缩了下。知道莫沾衣是他的兄长后,他就更加依赖莫沾衣。他委屈道:“我好想跟砚哥说。你是我兄长的事,我是想让他第一个知道的。” 莫沾衣心疼自己的弟弟,并且他也深有同感,他希望贺轻舟是第一个亲耳听到他说找到亲人这件事的。 “他不让你说,你可以写啊。” ==================================== 作者有话要说:祝高考的妹纸汉纸超水平发挥哟~╭(╯3╰)╮ 76金陵 “后面痒痒。”莫沾衣伸手要挠。 贺轻舟抓住小爪子,往莫沾衣头上浇了一瓢水下去。“挠破了留疤。等会洗完了,我给你涂药。水牢是什么地方,进去一趟只起身小红疙瘩算好的了。” 莫沾衣别别扭扭的洗完,随便擦了擦,就扑到床上去,大展着身子喊去拿药的贺轻舟:“我好了,你快来抹。” “不知羞。”贺轻舟端着两大罐膏药进来。 “这药的味道真难闻,不过应该管用,你可别全都招呼到我身上去,抹一点就成。”莫沾衣实在是怕贺轻舟将两大罐药全糊在他身上,依贺轻舟心急的作风,可能性很大。 抹着抹着,就变成摸着了。贺轻舟揉捏莫沾衣肉嘟嘟的屁股蛋子,久久也舍不得离开。莫沾衣被他摸的来了感觉,翻个身,指着小沾衣,豪爽道:“这个也起了疙瘩,你给我抹抹。” 被翻红浪…… * 修整了一天,夏日的天黑的晚。在黄昏到来之前,贺轻舟决定带着莫沾衣、书墨、书砚到金陵城里逛逛,给莫沾衣和书墨两个不常出门的人长长见识。 莫沾衣要长的见识,自然是金陵城的美食。金陵城是前国都,汇聚天下美食,他们只吃了半条街,莫沾衣的肚子已经圆滚起来。 尽管钱花去不少,贺轻舟却十分高兴。莫沾衣好哄的很,给些吃的,那些不开心的事就呢过忘在脑后,不必他费心思去劝。 他有意哄莫沾衣高兴,给两个小家伙买了不少美食,以及好玩的物件。等到两人都吃的动不了了,他又建议去江边看花船。 金陵挨着江边,造船行业向来发达。到了晚上,人们并不像其它地方,早早便关门歇下。他们不但可以逛夜市,还可以到江边去欣赏花船。所谓花船,是挂满了一盏盏花灯的船,在江上用铁链子并排栓开,做买卖的人可以租下一艘船或者一间屋子,继续在晚上做生意。其实也算是夜市,但要比普通的夜市热闹,因为有许多外地人慕名前去,多以观赏花船为主。 “我们能去租个小船玩么?”书墨拎着花灯问。 “不行,晚上太晚上太危险了,明天再来玩。”贺轻舟扫了书砚一眼,见后者失魂落魄的模样,大抵是猜到他已经知道了。 贺轻舟要了个视线好的套间,将两个看的正新鲜的小家伙赶到里间去,他将门掩好,扯过书砚低声问:“书墨跟你说什么了?” “公子。”书砚垂头,不再说话。 “你不必担心,他们俩跑不了。”贺轻舟并不是仅仅是在劝书砚,他不会让莫沾衣有离开他的可能。 书砚不信:“可是,只剩下他们两个……” “他们没那富贵命,现在这家已经坐稳了,即便有人向着他们,也不可能改变大势。而且,就冲他俩的脑子,能成什么大事。他俩单独放出去,能不能存活还是个事,再者,我想,他们不会想离开我们的。” 书砚没说话。 贺轻舟勾唇劝道:“何必多想,他此刻自保都难,你可比他强,何必庸人自扰。” “可……” “不,你竟然摸那个姐姐的胸,我可不能让书墨跟你学坏了。书墨,快捂住眼睛。”里间莫沾衣大呼小叫。 两人听着不对,赶紧推门进去。透过窗口看到贺行舟搂着美人举杯遥遥向这边致意,见贺轻舟出现,拉着长长的调子调笑道:“三弟,来了金陵也不与为兄说一声,为兄好生伤怀也。” “大哥,你那里太乱了,来我船上。”贺轻舟回头嘱咐道:“别对他提起咱们最近的事来,不只是他,任何人都别说。” 书墨听话的点头,跟着莫沾衣躲在屏风后面玩皮影。 贺行舟搂着花魁进来,进门先拿扇子照贺轻舟的脑袋就是一下:“瞒着我来金陵做什么?” “哪里是瞒着你?”贺轻舟心思一转,已经计上心来,请贺行舟入座,愁眉苦脸道:“我来,是因为三叔要把杭州城钱庄的银子搬空了。” “什么?”贺行舟坐不住了,挥手让花魁退下。“怎么回事?” “你先说与我,这些日子,你跟三叔都做了什么,三叔可有背着你独自开了商铺?” “我二人到了金陵,他每日出去帮我结实金陵的达官贵人,很少回来店里,偶尔晚上会让我作陪,请那些人吃酒。钱庄的生意渐渐好转,如今本钱都快要回来了。三叔说,他还在为我四处结识贵人,说是能将贺家钱庄捧成金陵第一钱庄呢。”贺行舟说着说着,便有些激动,仰头灌了杯酒入口。 莫沾衣从屏风后出来,把贺轻舟他们桌上的烛台端走。贺轻舟边严肃地编排瞎话给贺行舟听,一边很是自然的给莫沾衣垫了块布巾,防止蜡油流出烧到手。 “你就放任他在外做事。老太太前几日找我过去,说钱庄少了三万两银子,你想啊,钱庄一向归三叔管,他是只动了三万两就能被老太太发现?而且,唐若浔也往金陵寄了不少东西来,包括老爷子生前最喜欢的竹节粉彩花瓶都送了过来。” 贺行舟不解道:“他这是做什么,不必为了帮我将那花瓶送人吧?” “他自然不是为了帮你,我想,他是背着你要在金陵开自己的钱庄。” “你的意思是,他要脱离贺家?”贺行舟蹙眉。 贺轻舟叹道:“他哪里是脱离贺家,他是要掏空贺家后,在另立新的贺家。大哥,我送的那个软青,你可派到他身边去了?” “派了。”贺行舟答的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04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04 没底气。 “想办法把她叫来问话。” 贺行舟支吾道:“生意好转之后,我就再未联系软青,谁知道她现在如何了,别已经是三叔的人了。” “我的傻大哥,当初人都给你打包好了,你能忙着找姑娘,就不能办点正事。”前话说够了,贺轻舟这才亮出自己的目的:“明日带我去钱庄看看,最好能让我看看账簿,见见那些达官贵人。可先说好了,我可没抢你钱庄的意思,都是贺家的产业,我也想它好。” 贺行舟笑道:“哪里,我还能不信你?” 莫沾衣玩累了,跑出来抢贺轻舟座前的杯子喝水。吓得贺轻舟赶紧给他拦下来:“这是酒。书砚,给夫人倒杯茶,要热的。” “凉的,我热死了。”莫沾衣又往书砚那边蹭。 “近了瞧弟媳,怎么一脸的红疙瘩?”贺行舟摇扇道:“不妙不妙,红颜毁。” “别打趣他。”贺轻舟抢过书砚倒好的水,试了试水温,这才递给莫沾衣吃。 “对了,弟媳不就是金陵人么?金陵可还有亲人,若是有,让轻舟带着你去找找。对了,金陵这头有什么不出名但是风景漂亮的园子么?”贺行舟问。 莫沾衣正吃着水,没转脑子,听贺行舟一通说,烦的很,道了句:“我不知道。” “可是忘了?啧啧,真可怜。”贺行舟叹道。 贺轻舟又有了主意,顺着话道:“你不是找到舅爷了么,等有了时间带大哥去拜见。” 莫沾衣怔愣,捧着茶杯问:“你不是不让我对别人说我的事么?” “大哥又不是别人。”贺轻舟伸手悄悄捏了捏莫沾衣的大腿,示意他配合自己。 “是啊,我是找到舅爷了。”莫沾衣不高兴,贺轻舟每次都出尔反尔,这次八成又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什么叫做“大哥又不是别人”,恐怕他算计的就是他大哥,真是虚伪小人,阴险狡诈。 他舔了口水,将杯子扔到桌上,突然坏心眼道:“我舅爷还是官老爷呢,特别威风。他的院子有好多间屋子,还有小河,有许多大树,他所有的屋子都有冰鉴,冰冰凉凉的可凉快了。他的仆人也很多,每个都对他毕恭毕敬的。明天,就让轻舟带你见他啊。”说完,迅速躲到屏风后面偷笑,他倒要看看贺轻舟怎么给变出个当官老爷的舅爷来。 “哦?想不到弟媳竟出身官家。”在外头做买卖,首先讲的就是人脉,尤其是官场中人。贺行舟喜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三弟真是有福之人。” “是啊,是有福之人。”贺轻舟本来只想搬出莫沾衣的舅爷糊弄贺行舟一番,让他带自己去钱庄,查贺徐源的事。被莫沾衣这么一闹,他可要好好的想个法子圆谎了。 “明日我备好礼物,你带我登门拜见。弟媳的舅爷是哪位官爷,说起来,金陵城的官爷们我都有幸结识了,不过最近突然来了许多大官,是京城来的,我正愁着想与他们结识,还可以打听一下二弟的消息。” 贺轻舟往屏风那边狠狠瞟了一眼,转头温文尔雅道:“说了你或许也不知道,明日带你去见见不就知道了。这样吧,明日一早,我去钱庄找你,等晚上,我约了舅爷出来,咱们好好把酒言欢。” ========================================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3╰)╮ 77惩罚 因为给贺轻舟找事做,莫沾衣受到了残酷的惩罚,贺轻舟指天发誓,他就算是欲/火焚身,十天之内也绝不碰莫沾衣。 为此,莫沾衣哄了贺轻舟好几天,又做小伏低,又耍赖发脾气,怎奈贺轻舟这次铁了心要给他长个记性。 莫沾衣吃着小食,满嘴的油,跟书墨絮絮叨叨说贺轻舟的坏话。“真是个小气鬼,我不就多说了句话么,他竟然晚上都不搂着我睡觉了。” “这么热的天,分开睡多凉爽。”尽管公子今年大方,他和书砚的屋子也放了冰鉴,可每晚被书砚紧紧搂在怀里,第二天起来就是一身的臭汗。 “书墨。”书砚走进来,将纸铺好在桌上:“以唐姨娘的笔迹,照着这封信的内容抄下来。要快。” 书墨提笔便写。莫沾衣站起来,伸脑袋去看。书砚怕他影响书墨抄写,轻轻咳了声。莫沾衣不理会。书砚只准备出声提醒,贺轻舟走了进去,伸手推了推莫沾衣的脑袋。莫沾衣没看完呢,继续往前伸脑袋,贺轻舟只好伸手抵住他的额头,限制他的头在不影响书墨视线的范围内。 莫沾衣看完,抬头,猛地咬住贺轻舟的手。混蛋,晚上不许他舒服,留着贺轻舟何用,也就只能吃了。 “写好了,公子。”书墨站起身,恭敬的将腾好信递给贺轻舟。 莫沾衣松口,问道:“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为什么要假借唐姨娘之口,问你三叔还需要多少银两,需要派谁过去?难道你是在借着唐姨娘,打听你三叔在金陵做了什么事?” “你管不着,去把你的油爪子擦干净了,然后去练大字,今天必须写五十张出来。你看看书墨,好歹有个本事,不求你会模仿他人字迹,只要你能将字写端正了便可。”莫沾衣倒是聪明,能看出来他打的什么主意。但是贺轻舟决定带着莫沾衣离开,所以已经不愿意再让莫沾衣过多参与贺家的事了,能不用莫沾衣就不用。 “书墨好厉害。”莫沾衣试图转移话题,他眨巴着大眼睛,小嘴往下一撇,期期艾艾的望向贺轻舟。他原是想让贺轻舟心软,别逼他练字。不想却被书砚误会了。 书砚劝道:“夫人也很聪明的,书墨就想不到这封信的用途,夫人不必觉得自己没用。”上次夫人还拿书墨垫底来着,这次不要太打击夫人。 谁料,莫沾衣居高临下的睨了书砚一眼,傲然道:“我才没觉得自己没用,我弟弟有用,就是我有用。” 书砚闭嘴。贺轻舟早拿着信走开了,他从洞房开始,就已经知道千万别同莫沾衣认真,莫沾衣脑子里装的东西,这世上怕是无人能懂。不过,他能瞧出莫沾衣什么时候在使坏,这就足够他拿下莫沾衣了。 贺轻舟一出去便是半天,莫沾衣和书墨想出去玩,但又怕惹贺轻舟不高兴,而且他俩敢接近门口,书砚的脸色就变得及其不好。莫沾衣倒是不会为了怕书砚就不出去,他心疼书墨。书墨每次看见书砚不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05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05 高兴,就抱着莫沾衣不许他出门。莫沾衣一句话说不好,书墨就红眼睛。弄的莫沾衣只能乖乖待在家里。 到了正午,外头的酒庄开始往院里送饭。莫沾衣终于欢腾起来,拉着书墨在门口看着人一趟趟的往桌上摆盘子。 “今天好丰盛。”虽说平时吃了也不差,可今天明显要比往常丰盛许多。 “沾衣,因为老头子我今天要来啊。”桃花老头从屋顶的天窗钻下来。拉住莫沾衣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打量,最后哽咽一声:“没事就好。你这孩子笨的可以,都不在山上了,还自投罗网,自投罗网也罢,还两次,真是给我丢人。” 从门口进来个道士,正是吕真人。“所以是你徒弟给我徒弟当媳妇,脑子决定一切。” 莫沾衣拍掉他师父的手,嘟囔:“我才不笨,还不是因为担心你。轻舟说会救你,可我又怕你们在牢里吃不饱穿不暖的,才决定亲自出手。” “亲自出手?”吕真人咀嚼这句话,好大的威力啊。 莫沾衣怕他师父再提起他的窘迫事迹,忙招呼众人:“都快坐啊,书砚奉茶,不,大热天的,都来酸梅汤吧。” “为师要凉茶。”吕真人对桃花老头言道:“你徒弟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样子,其实他跟着轻舟一块过日子很是不错。轻舟那孩子,要说起来,也是个官家子弟,小时候在杭州城也是个人尽皆知的神童。到了他双亲去世,才被迫弃书从商。” 桃花老头咧嘴大笑:“可没人说瞧不起你徒弟,何必说这些个话。” 吕真人气的不轻,当下拍桌子讥讽道:“师弟倒是有个好徒弟,可你这师父配得上教他么?” “不许说。”桃花老头跳起来捂吕真人的嘴。 “我偏说。当年一起到燕王府应征护卫,在客栈你后悔了,咱俩说好了的,假装没本事,被人打败就走人。不想你我对决,我假装武功不济,处处让你,你却发了狠,在我胸口踢了一脚,将我踢下台去。” 莫沾衣端起一碟佳肴,小心翼翼的穿过两个老人,递给站在旁边的书墨,书墨转交给书砚,书砚叹口气,重新装回酒楼的竹篮中。那竹篮本是打算收空盘子的。 “呼。”他喜欢吃的基本上全运了出去。莫沾衣拍拍手,要带着书墨离开。师父们好吵,贺轻舟说过,食不言寝不语,虽然他做不到,但是如果叫贺轻舟见到除他之外的人也有这臭毛病,肯定会生气的。当然,贺轻舟也会气他嘴碎,不过他不怕这个就是了。 “你武功有老子高么,老子后来成了燕王府的贵客,你却还是个侍卫。拐了燕王的儿子,你就了不起了。你还是没本事,有本事你自己保护他啊,何必心心念念的让他考状元,还不是为了让那个人保护他。”吕真人脱下斯文的表象,跳上桌子大骂。 莫沾衣回头,感叹幸好他及时把饭菜抢救出去。他以为他师父会是跳上桌子的那个,没想到贺轻舟的师父脾气也是一样的暴躁。 “胡说,我这不是把他养的好好的,我只是想给他更好的生活罢了。师兄,你是不是害怕,一旦我们家沾衣跟那个人认了亲,你的徒弟就更配不上他了是不是?”桃花老头也跟着跳上桌子,比自己师兄矮什么的,真是好削低气势。 贺轻舟黑着脸出现在门口,果断拉着莫沾衣离开。 屋里,吕真人还在得意的叫嚣:“你跟千万别以为只有沾衣跟那个人有关系,我徒弟跟那个人也有关系呢。” 等两个人大战三百回合,贺轻舟已经拿过布巾,给莫沾衣擦嘴了。莫沾衣为了讨好跟他赌气的贺轻舟,主动用布尾给贺轻舟擦嘴,两人扯着一块布巾,互相轻轻擦拭嘴角。 书墨笨拙的拿起搁在旁边的布巾,着急忙慌的给书砚擦。 “我给你擦就好。”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有好好读书,真的没有惹事?”书墨可怜巴巴的看着书砚。书砚也不知是怎么了,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还是很关心他,但书砚整日不开心,让书墨心慌不已。 “没有。”书砚擦擦嘴,将布巾随手扔在一旁。起身,要收拾桌子,书墨慌慌张张的帮他一起收,结果手脚太笨,竟把还带着汤汁的盘子扔进了竹篮里,汤汁弄到了书砚身上。“我、我收拾,你回屋换衣裳去吧。” 书砚顿了片刻,一声不吭的离开。 他打开门,两个师父站在门外,捂着肚子进来:“好饿。你们这些不肖徒弟,竟然不等师父们入座,就先吃起来。” 桃花老头不嫌弃剩菜剩饭,拿过碗盛了些米饭,提筷子便吃。 “轻舟,你不是叫为师来扮官老爷的么,怎么,就让官老爷吃剩饭,还不快去给为师下碗面条。”吕真人将贺轻舟撵了,自己坐了上座。 “他是叫我来扮官老爷的,你个出家人凑什么热闹。” “我还不是被你逼的出家了。” …… “咱们换间屋子喝茶去。”贺轻舟带着莫沾衣再一次离开,屋里头很快打起来。 * “所以,是让我劝服你大哥,让他把我舅爷也就是你的师父,介绍给你三叔认识。”莫沾衣似懂非懂的点头。 贺轻舟笑道:“嗯,总算说对了。到时别慌,我大哥这人,瞧着精明,其实脑子钝的很。” “那你会害他么?”莫沾衣往贺轻舟身上蹭,被贺轻舟给推开。 他怎么会害贺行舟?他恨贺行舟的生母不假,但贺行舟向来与他交好,推心置腹算不上,至少是贺家少数几个让他不愿意伤害的人。他要成为贺家家长,就必然要夺贺行舟在贺家铺子中的权利。 不过,他已经决定放弃贺家。那么相比较贺徐源来说,他更倾向于贺行舟主持贺家。尽管,若为贺家好,还是有着商人头脑的贺徐源比较适合当大家长。 “你今天都在你大哥店里忙么?”莫沾衣含蓄的抱怨,都不知道陪他出去玩。他也不好意思明着说,毕竟贺轻舟要挣钱,挣了钱才可以给他买好吃的。“他店里好么,比杭州城的铺子如何?” “还要大些。”金陵的官员给外地商人的政策非常好,分给贺行舟一间宽敞体面的大铺面。贺行舟原先的铺面不小,但这间在繁华处,也更宽敞些。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办好的。”莫沾衣握拳,这几日他净惹事了,总算有机会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06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06 能让他表现表现。 贺轻舟失笑:“到时候,你只要把话说全说对了,我就心满意足了。” “小瞧我。”莫沾衣嘟哝:“你们家里除了你和老太太,谁能说的过我?” “我和老太太?” “你们比较凶。”莫沾衣不满。 贺轻舟捏住他的小鼻子,笑道:“欺弱怕强。” 两人早早到江边包好的船上去。仆人全部用的他们自己的人,酒菜从外头买好了的,反正夏天也不担心菜凉,不过这对莫沾衣来说是种巨大的折磨,光看不能吃。 “猪蹄。”莫沾衣眼睛发亮。 “在家不是垫了肚子么?”贺轻舟拿筷子敲他的手。“你可不是小倌了,要拿出官家子弟的贵气来。” “官家子弟?”莫沾衣歪头思索:“那我要怎么扮演,还需要抛媚眼勾引人么?” 贺轻舟气极:“我就刚开始嘱咐你两句那样的话,你就死扒着不放了是不是?我交代你别的话,你怎么就不往脑子里去。” “是你说……” “别往我身上推卸责任,你说你,做也做不好,还总惦记气我。”媳妇总想着红杏出墙,贺轻舟能不生气? 莫沾衣委屈:“我哪有气你?” “还说没有,你哪天不惹我生气的。你……” “轻舟,怎么能口气如此恶劣的对待自己的夫人,尤其弟媳还是个大美人,出身又好,给你真是糟蹋了。”贺行舟进来,身后跟着四五个美人,有男有女。 贺轻舟不着痕迹的挡住莫沾衣的视线,笑道:“大哥这是何意,小伊的舅爷年纪都一大把了,你叫这些人来,他只能看着却不能吃,恐怕会很生气。” “就是就是。”莫沾衣深有体会。 贺行舟大大方方落座:“这你就不懂了吧,官老爷与咱们是不一样的。他们自有保养的法子,即便是老的不能再老,他们那里也是能用上的。” “大哥,别在小伊面前说这个。” 书砚撇撇嘴,公子偏向的可以,准许夫人教坏他的书墨,却不许他人在夫人面前稍微说句露骨的话。 “弟媳,我给你舅爷准备了份礼物,你瞧瞧他可能看得上眼?”贺行舟从袖中掏出个长锦盒,打开,红绒布上静静躺着根白玉镶嵌蓝宝石的簪子,十分漂亮。 莫沾衣清清嗓子。 贺轻舟赶在他说话之前开口:“大哥哪来的如此佳物?” “三弟有眼力,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是戴家大公子给我的。金陵戴家你知道么,可是几百年的大世家,想跟戴家公子结实的,这江上能排到下游去。可人家主动结识了我,还送给我如此贵重的礼物,想想真是不可思议。” “反常必有妖。”莫沾衣插嘴。 贺轻舟附和道:“小伊说的对,不可思议,必然有反常的理由,大哥应该多防着些。” 莫沾衣得意,说对了。握拳,集中精神,他今日一定要好好表现,帮到贺轻舟。 ================================================================================ 作者有话要说:四级在向我逼近,今日如果有那天更不了,大大们不要生气(^u^)ノ~yo 高考结束了,妹纸们快回来吧~╭(╯3╰)╮ 78傻气 贺行舟此人,虽是庶子,但一出生就被父亲捧在手心。他过惯了大少爷的生活,即便是他父亲过世,三叔把持贺家,对他多有苛待,老太太又看重贺轻舟,不过,他凭借着长子长孙的身份,在贺家倒也有立足之地。他性格又豪爽风流不拘小节,做买卖的手段不算少,心眼却是不算多。 他在风流场上结识的朋友,只要吃过三杯酒,那便是好兄弟。尤其这戴家公子出手不凡,性子也同他多有相近之处,自然赢得了贺行舟的信任。 “三弟,三弟媳未免太多小心了些,戴家公子下交与我,难道我身上还有他看上的东西。大家不过意趣相投,做个酒肉的朋友罢了。” 酒肉朋友,听起来不错。莫沾衣看看盘里的猪蹄,咽口水。他最喜欢啃猪蹄了,为什么猪蹄要放在他面前? “大哥既知道是酒肉朋友,那只一块吃酒玩乐便是。”过犹不及,贺轻舟也不好再劝,他大哥早过弱冠的年岁,应该学着分辨人心了。不然把贺家交给贺行舟,他也难以放下心。 “咦,轻舟你看,他们穿的是有孔的衣服。”莫沾衣从贺轻舟后面弹出脑袋,新奇的指着贺行舟带来的男男女女。他捂住眼睛,又从指缝里偷瞄:“姐姐们也是。他们前面的好大……唔唔。” 贺轻舟堵着莫沾衣的嘴巴。那些男女都捂着嘴笑起来,很少能遇到这般不知事的小公子呢。 “弟媳?”贺行舟疑惑。明明是个小倌出身,难道没穿过这种衣服? 贺轻舟掩饰道:“不是说过么,小家小户养着的,平常人家的孩子罢了。在我之前,他都没接触过什么人。” “难得难得。”贺行舟叹道,他三弟真是有福气。 莫沾衣听不懂两人说的话,想开口又不知该怎么说,正着急着,贺轻舟的师父一身锦服迈着四方步进来,颇有几分贪官的架势。 “你们在门外守着。”吕真人吩咐跟过来的人。那些都是贺轻舟的手下。 “是,大人放心便是。”有伶俐的仆从将门关好。 贺行舟忙起身作揖。贺轻舟道:“大人,这便是草民的大哥,贺家长子贺行舟。这位大人是小伊的亲舅爷,姓左。” “草民见过左大人。” “不必多礼,既是小伊夫君的大哥,那你我便是一家人,坐吧。”吕真人一改平日刻意做出的仙风道骨的样子,大肉脸,华服锦袍,不正经的笑容,很容易让人信服他的身份。 贺行舟赶紧让最漂亮的一男一女去伺候“左大人”,言道:“你二人去给大人斟酒。大人,草民手下也没个伶俐小厮,这两个手脚倒利索,您差遣着便是。”语言上并不挑明,当官的不喜欢也不能怪罪他。 可怜吕真人年纪一大把,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当下如坐针毡,给二徒弟使劲使眼色。 贺轻舟拿手肘捅了捅莫沾衣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07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07 。后者左右无事,正对着猪蹄流口水,冷不丁被捅,急急喊道:“我没有偷吃。” “咳咳。”贺轻舟假咳。莫沾衣靠不上,只好他自己来:“大人,若是不喜欢这两人伺候,不如就让草民手底下的小厮伺候着吧,他尚算伶俐。” “嗯。”吕真人傲慢的哼了声。贺轻舟曾嘱咐他道:“可以说些亲近的话,但要时不时表露出官架子来,最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当官的都这样,即便在自己的亲族面前,只要对方比自己地位低,他们面上说得过去便罢,打心底却还是瞧不起这些平民亲族的。” 书砚将贺行舟带来的人都赶出去,他站到吕真人身后。若是吕真人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他也方便提醒。 众人寒暄几句,说来说去无非是些场面话。无聊之极,却是拉近关系不得不说的话。吕真人重点表达了下,他对贺家的感激之情。说是如果没有贺家,他的小伊还不一定在哪里吃苦。 “小伊父母双亡,他父亲从小是养在我、本官的膝下。小伊丢失那年,本官几乎将整个金陵翻遍。后来本官调到苏州,也没有放弃寻找小伊。” 贺行舟趁机夸赞了“左大人”几句。 “小伊愿意跟着你们生活,本官也不勉强。以后你们贺府有什么难事,尽管来找本官便是,如果能帮得上,本官一定相帮。” “多谢大人。”贺行舟又问明“左大人”到金陵是久住还是短暂停留。他不好直接问,怕犯了官场上的忌讳。 吕真人语义迷糊的说了几句,大意是年纪大了,子孙也出息了,在京城当官,他这官做得再没什么意思了。人都讲究个落叶生根,他这次回到金陵,一来是打算回到老宅养老,二来再找找小伊。 这话说的贺行舟心痒痒。如果的形势,官家的钱庄全国都有,民办的钱庄却是很少有出城的。如贺家,其家财倒也不是在外地开不起,只是各地有各地的大户,压不过地头蛇罢了。 “左大人”是回来定居,那么他肯定将多年的积蓄都带了回来。当官的肯定避讳管家的钱庄,所以他的钱庄倒是有可能揽到一桩大生意。 “大人看着可不老。”贺行舟恭维道。 吕真人摸摸胡须,心道:我就说做个白须白眉的人皮面具,轻舟那小徒弟还说不用,被人怀疑了吧。 “本官自有养生之道。”还好他聪明。 贺轻舟看贺轻舟的脸色就知道事情差不多成功了一半。他不是为了算计贺行舟,他是想通过贺行舟引贺徐源上钩罢了,好一查贺徐源在金陵究竟打的什么如意算盘,连妻儿都顾不上了。 “小伊,舅爷给你备了一笔钱财,原是想找到你后给你娶妻生子用的,但你既然与轻舟夫妻恩爱,舅爷也不拆散你们,这笔钱就给你当嫁妆吧。” 下面该莫沾衣问有多少银两了,但是莫沾衣不说话。贺轻舟虚伪的客套了几句,实在演不下去了,才去拧了莫沾衣的屁股。 “唔。”莫沾衣惊吓着回身,见贺轻舟看他,忙开口道:“我舅爷的儿孙可有本事了,在京城都是大官。舅爷这些年在外头不容易,回到老家就莫要再操心儿孙辈的事了。” 这话要到推辞过嫁妆之后再说,而且是分开的两句。莫沾衣为何突然说出这话?因为他师父从天窗吊了根细绳下来,意欲钓走他的猪蹄。桃花老头只是看上猪蹄大些,一个就够吃了,哪想把莫沾衣惹急了。 莫沾衣对着猪蹄不敢动。众人都只是说说话,喝喝酒,尚未开始动筷子,他得了贺轻舟的吩咐,贺轻舟不许他吃,他就不能吃,否则十天之期延长为二十天。莫沾衣想了想,猪蹄可以回家吃,但是二十天不让他舒服,太折磨人了。 “咳,大人确实不必再操心小伊的事,草民已经迎娶了小伊,不会将他当做普通男妻看待,也不在乎他的嫁妆。您的银子就不必了,小草民照顾小伊是应该的。”贺轻舟故意加重“嫁妆”二字。这是串好的台词,莫沾衣听了就该知道。 哪知,他刚说话,就听莫沾衣大喊了声:“不要。” 在座众人都吓了一跳,桃花老头手一颤,猪蹄掉下来,莫沾衣赶紧接住,狠狠咬了一口占住,这才有恃无恐的放下猪蹄。当做一切都未发生过一般,神色自然的接话:“舅爷不必这般顾念我,轻舟待我极好,他会照顾好我的。” 怎么吕真人不接话?莫沾衣眼眸上翻,回忆了遍台词,接下来是该吕真人接话了呀。 莫沾衣见众人都不开口,而且都看着他,小胸膛瘪下去,小心翼翼的说他往后的台词:“舅爷这些年在外头不容易,回到老家就莫要再操心儿孙辈的事了。贺家人都很和善,待我如亲人。而且贺家也是一方大户,田产、铺面数不胜数,我跟着轻舟不会吃苦的。”有点怪。 还不说话,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我舅爷的儿孙可有本事了,在京城都是大官。大哥在金陵开钱庄不易,有难事找我舅爷,舅爷他不会坐视不理的。”总觉的有哪里怪怪的,似乎说过了。 莫沾衣忐忑的拽拽贺轻舟的袖子,为什么不说话,不配合他? 贺轻舟最先回过神,淡然掏出兰花香的手帕,温柔的给莫沾衣擦拭满嘴的油腥,语气平静:“是啊,大哥,小伊都这么说了,以后有什么事,不必再去求别人。大人,以后要多多麻烦您了。”怎么能顶着满嘴的油说这么长时间的话? 终于接话了。莫沾衣眨眨眼,感激的看向贺轻舟。还是轻舟对他最好,哪像其他人,到现在还不说话,该他们接话了呀。 他也不能让场面冷下来,轻舟帮他,他也要帮轻舟。 “就是,大哥不必客气。” 贺轻舟继续冷静道:“多谢大人对小伊的养育之恩和挂念之情。您若有什么不方便之处,草民愿意受您差使,贺家也会鼎力相助。” 众人沉默。莫沾衣跳出来,跟着感谢:“多谢舅爷对我的养育之恩和挂念之情。您若有什么不方便之处,轻舟他愿意受您差使,贺家也会鼎力相助。” 贺轻舟心里早就恨不得扒了莫沾衣裤子,揍他一顿。学他说话的臭毛病越来越变本加厉,以前好歹是隔些时候说,现在直接上句撵着下句就给说出来了。 “瞧小伊,一听您给他嫁妆,激动的都语无伦次了。想必舅爷肯定是大手笔,小伊这就这般,傻乎乎的,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08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08 一激动就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贺轻舟面不改色的打圆场。 莫沾衣一听乐了,这台词对好了的,他知道该往下说什么了。于是他板着手指,开始背诵贺轻舟交代好的,有关于他舅爷多么富有的说辞。 贺轻舟佯装出吃惊并且羡慕的表情,叹道:“小伊真是苦尽甘来了。” 莫沾衣拿起一旁的帕子假装抹泪:“是啊,总算找到亲人,不再是孤零零一人了。”那帕子正是贺轻舟给他擦嘴的帕子,莫沾衣这么一擦,弄的满脸的褐色油腥。贺轻舟从莫沾衣身上掏出备好的擦泪的帕子,给莫沾衣轻轻拭泪,柔情似水:“不管怎么样,你还有我。” 贺行舟揉揉眼,赶紧吃了两口菜压一压,弟媳一惊一乍已经够吓人了,还自说自话,不过三弟喜欢就好。但是,弟媳吧猪蹄扔起来又接住,是要做什么? 真是怪人啊。 “大哥,大人,小伊在人贩子手上被卖来卖去,吃了大苦头,这里。”贺轻舟指指脑子:“有时会犯些傻气,还请你们多多包涵。” 贺行舟松口气,忙摆手道:“无妨,弟媳天真可爱才是。” 吕真人回过神,叹自己到底没有二徒弟的脸皮厚。 ======================================================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会更得~qaq~ 尽量保证不断更~╭(╯3╰)╮打滚╭(╯3╰)╮ 79书砚 要说这顿酒宴是如何结束的,吕真人很快就忘记了,因为他实在是不想记得,那个徒弟太丢人了。至于莫沾衣,那有什么,都是被他师弟教坏了,小家伙还是很聪明的。 但是对于那晚回去时贺轻舟的黑脸,吕真人捋捋胡须,自个丢脸还发脾气什么的,唉,只能叹一句,莫沾衣有危险。 “再怎么着,也得顾念他是燕王的儿子,燕王对杭州城的百姓也做过不少的好事。”吕真人不放心,他跟自己的徒弟亲不假,可也向着莫沾衣。 贺轻舟不耐:“知道。” 进了门,却是拎起先进屋吃茶的人,抖落抖落,扒去外袍,脱得光溜溜扔到床上去。 “哎哟。”莫沾衣捂着头叫痛。干嘛要把他的脑袋对着墙撞。抬眸看面前之人,眼睛都眯了起来,周身溢满了杀气。莫沾衣到现在还怕贺轻舟,那怎么可能! “痛。”莫沾衣坐起来,梗着脖子喊:“我疼。” 贺轻舟撸起袖子冷笑:“今晚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疼,什么是生不如死,什么是龙阳九九八十一式。” 莫沾衣眨眨眼,很无辜的样子。 贺轻舟只光了下面,饿虎扑食一般压住莫沾衣。到底不忘润滑的药膏,还先逗了会小沾衣,这才开始让莫沾衣体验什么叫“生不如死”。 那晚,贺轻舟做到了天亮,各种姿势“折磨”惹他生气的人,那个捧在心肝上的人最后哭着求饶他也没有心软,还非常残酷的命令他自己动。但是更令他恼怒的事,那个哭天抹泪叫喊着“不要”“不要”的人,让自己动,居然还动的特别欢快。 第二日,莫沾衣没有起来,莫沾衣的师父也没有起来,桃花山的人跑过来告状,说是被贺轻舟的师父给打了。 吕真人侧头:“昨晚,他一直在屋顶上。沾衣可能就是因为他,所以才会乱了阵脚,不然怎么可能会去那样啃猪蹄?他是何等的身份,会不顾及形象啃猪蹄么?” “师父,用饭吧。”贺轻舟敲敲桌子,面无表情的吃完饭。 这边,书墨端着热腾腾香喷喷的粥进了莫沾衣的房间。“夫人,该起了?”书砚交代他,尽量喊莫沾衣“夫人”,在家里也多小心隔墙有耳。 莫沾衣想吃,却不想起,百般纠结之下,张开了嘴。 “夫、夫人。”书墨愣住。 “啊。”莫沾衣很大方的发出个单音。 书墨放下碗,故作严厉:“夫人,公子说,您要是不乖乖爬起来吃饭,那么今天一天都别再想吃到东西了。” 翻身,当他会信?贺轻舟即便在最开始凶他的时候,也没在吃的方面亏待他。 “起来吃。”书墨苦脸:“公子说,你不吃,也不许我吃。饿一天,我一定会死的。” “好,我吃,你先放下,我一会吃。”莫沾衣头疼,贺轻舟就知道欺负他们家书墨。书墨是谁,他是宝贝弟弟,怎么能挨饿? 莫沾衣显然是低估了书墨。后者端饭进来前,书砚怕他吃亏,一句句嘱咐下来的,三大战策制服莫沾衣。 “现在起,否则我就去回了公子,说你坚决不吃饭,还在生气。”一,抬出厉害的人镇压,二,出演苦肉计,三,威胁。 莫沾衣被吵得睡不着,坐起来:“生气,生什么气?” “砚哥说,公子昨晚有些过分了。”书墨根本不知道书砚说的是什么事,所以说起来都不知道脸红。 同样不知道脸红的还有一个。莫沾衣突然笑起来,凑近说道:“这算什么过分,我还以为他会骂我呢,我以为我做错了。但是事实证明,我并没有做错,接不上来话的是他师父和他大哥,我一直有在说,还帮他接话呢。所以昨天晚上他就忘了要惩罚我那件事了。嘻嘻。” 贺轻舟刚走到门口,听见这么一句,差点吐出血来。他又听莫沾衣说了句话,回头看见书砚往这边走,转身拉着书砚到前边院子办正经事去了。 莫沾衣说:“书墨,我告诉你几个新姿势,特别好玩……今晚你同书砚试试,一定要试……” * 到贺行舟的铺子待了两天,因为贺行舟不设防,贺轻舟揪出了不少的问题出来,最让他头疼的是:“大哥,存银超过万两的有几户不是冲着三叔过来的,哪怕他们不是冲着你,冲着贺家,只是单纯的进来存钱也行。” “……有十三户。”贺行舟在生意上到底还算关心,匆匆看一遍,将人都挑了出来。“其余人,都是三叔介绍给我认识的。” “你就不怕这些人受了挑唆,都在同一天提银?” 贺行舟错愕:“钱庄哪有那么多的现银,三叔介绍来的不少商户,他们借走了一半的银两。”说到此处,贺行舟额头登时冒出汗珠来,他惶然道:“难道三叔会教唆存银的大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09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09 户都在同一天提银?到时候,我拿不出银子,一定会被那些人扭送去官府的。” “不会。”贺轻舟道:“再怎么说,他也是贺家人。就算他想出了贺家单干,他也不会把贺家的名号弄臭,毕竟他本就是贺家人,贺家名声不好,对他有害无益,除非他到北方去,隐姓埋名的做买卖。” “那三弟还担心什么,他总归不会坑贺家的铺子便是。” 贺轻舟冷笑:“大哥心未免太宽了些。”要不是都知道贺行舟的性子是这般,贺轻舟也不会想到从贺行舟这里下手,算计贺徐源。 出了铺子,太阳已经西斜。书砚在酒楼里买了两个厨子。他们出来没带厨子厨娘,贺轻舟在吃食上向来不怎么挑,他手底下的人,也没照着厨子的方向培养的。这次出来,带的人偏偏就没个做饭能好吃的。从酒楼买席面儿回去,又众口难调,吕真人是不怎么吃肉的,不怎么吃,但是吃。 “三老爷的回信劫了下来,里面的内容都是废话,小的以为,他应该是识破了咱们的假信。” 贺轻舟挑帘看了眼暗沉沉的天,并不在意:“三叔那样精明的人,唐若浔又是什么性子,一次两次他们尚且看不出来,次数多了早晚被他们识破。他们没借机反将我们一军,都是好的。这也说明,他们两个确实在忙什么大事,腾不出时间来对付我们。” 知道对手在密谋大事,却不知道是何事,这估计是最令人担心的事了。贺轻舟突然看见一家酒楼前的轿子上下来个人,像极了他的大师兄,正待叫住书砚细看,却听书砚说道:“公子,这件事过来,能放小的出奴籍么?” 贺轻舟诧异的看向书砚,没再细究那个人。书砚一直对他忠心耿耿,从未想过要离开他。不只是奴籍的事,而是买下书砚时那几两银子救下的一家人。“您上次说,不把我当下人看,我求您在脱离贺家之前,还小的自由身。” “你要走?” “小的想出去闯闯。”他现在没本事,万一书墨出了事,他连保护书墨的能力都没有。如果他有足够的本事护着书墨,那么他就可以忘了书墨的身份,平等的同书墨站在一块。 “我说过的,你不必在意那件事。你瞧,书墨和沾衣他们两个有谁在乎了,他们只要知道自己有亲人便可,根本不会太在意身份的事。”贺轻舟不满书砚总是在这个上钻牛角尖。 书砚道:“一个人没有什么,他就会越在意什么。小的出身低微,想不在乎这个是不可能的。但是小的不会退缩,小的会打拼出足够的地位来与他相配。” 贺轻舟气的发笑:“足够的地位。书砚,你真是为这件事,把脑子都丢了,你有了足够的地位,书墨他还能安全站在你身边么?” 其实书墨或许是能够见光的,因为书墨的父王救过当今圣上一家。但是这点,让贺轻舟怎么跟自卑的书砚说。 “有能力才有地位,我想要保护他。”书砚态度坚决。 贺轻舟质问:“你真的要走?” “小的这些年为您做的事,也能抵了赎身银子了。而且,请您看在咱们师兄弟的份上,别难为小的。” 贺轻舟叹气,强留也留不住。“算了,你要走,现在就走吧。金陵城征兵,凭你的本事,两三年不难衣锦还乡。今日最后一天,去吧。”书砚武功好,而且小时候天真无邪时,常对他说,能上战场杀敌方是真男儿。 “小的还……” “告不告别又有什么意义,放心,书墨,就算他不是沾衣的弟弟,我也会护着他,不让他受一点委屈。” 书砚哪里舍得走,他没想到公子会让他立刻离开,犹不死心:“小的帮您处理好眼前的事,再走不迟。” “不必。” =================================== 作者有话要说:╭(╯3╰)╮ 80溜走 书砚这人,虽听话,但涉及到书墨的事,他总要再三思量,可取则听,不可取则不听。贺轻舟说不让他同书墨告别,他又如何能干脆的走人。 “我去找书墨玩,现在天还热,我让厨房做了冰银耳红枣汤,想找书墨一起吃。”莫沾衣试图从贺轻舟的手里逃脱。 但是贺轻舟的本事岂是他能抗衡的。贺轻舟大声吩咐外头伺候的人将银耳汤送到里院的主屋来。按理说他二人的师父都在,他们不适合住在主屋,不过桃花老头对这些俗礼一向不看重,吕真人却是为了保护莫沾衣,让莫沾衣住在主屋,他和桃花老头分住左右侧的屋子。 “陪我一块吃。” “不,你吃的不香。” “饭香就行了。”贺轻舟将人捉在怀里:“别去打扰书墨,这个时候别去。” 里院的小东屋,书砚把自己出门带来的银票折叠好,分别缝在藏在书墨的衣裳中。他会些针线活,毕竟是穷人家的孩子。缝的歪歪扭扭,倒也结实。 “需要花钱的时候,不愿意跟公子夫人开口,就自己拿钱去买,但是出门一定要让夫人陪着。”夫人出门,公子肯定会安排人护着,而且夫人身上有信蜂的味道,容易找到。“这是些零碎的银两,我就放在这儿,你别忘了。” “砚哥?”书墨轻声喊。 书砚回头笑道:“公子要派我出远门一趟,估计半个月都回不来,你乖乖在家等我,千万别跟着夫人闹腾。在我回来之前,你要是跑了,我可就不要你了。” “我不跑。”书墨赶紧声明:“我会乖乖等你回来。”终于看见书砚的笑容了,书墨松了一大口气,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书砚这两天一直不开心。只要书砚不生他的气了,什么都无所谓。 书墨蹭到书砚身边,虔诚的表忠心:“我会好好读书,听公子的话,不跟着夫人捣乱。你要早点回来,夫人有公子陪着的时候,都没人跟我玩,我一个人,很闷。” “我会……”书砚将余下的话连同哽咽一同咽了下去。 “砚哥,你出门千万别不舍得花钱,咱们以后住在道观,可以在道观后面开出块小田来,自己种菜吃,花不到什么钱的。”书墨踮起脚,将下巴搁在书砚的肩膀上。“我觉得在这里没什么人,挺好的。我不会做错事,害你挨罚,咱们就守着菜田,吃吃卖卖,还可以养着夫人和公子,多好。” 书砚笑,莫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10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10 沾衣那张嘴…… “嗯,等我回来就给你收拾出一片地来。” “不,等回到道观,我就每天去弄一点点,等我开辟出来,你正好回来,咱俩一起播种,然后一起看着菜慢慢长起来。” “书墨。”书砚吻上书墨的额头。等到菜熟了,他也不一定能回来。书墨如果等不到他回来,会一直在道观等着他么? 大颗的泪珠滚落在书墨的脸上,顺着书墨的脸颊,曲曲折折的流下来,书墨低低喊了句:“你为什么哭……唔。” 书砚堵上书墨的唇,将人压倒在床上。书墨顿时想起来莫沾衣说给他的姿势,使劲的要推开书砚站起来。 “你,不想?”他不会强迫书墨。 “才,才不是,我们站着吧。”书墨忽然觉得不好意思,每次跟书砚做这些事都觉得脸烫烫的。他转过身,脱去衣服,双手撑墙,将白白嫩嫩的屁股高高的撅了起来。 八成又是夫人嘀咕什么了。书砚从后面抱住书墨,等他,不要哭,他一定会回来的。 * “韩氏见过书墨,并且知道书墨是我贺家的家仆,万一她口风不紧,被严刑逼供套出话来,书墨逃的了,我贺家可走不得。”贺轻舟起身,目似剑光:“我们,必须想办法把韩氏救出来,在她被押解往金陵的途中,是最好的机会。” 桃花老头嬉笑道:“她是书墨的奶妈,又于燕王府有恩,我们当然不可能让她受苦。不但是她,金陵城里关着的几位大人也要把他们救出来。” “你打算怎么救?金陵城的牢房以前可是天牢,你当是杭州城有后门的牢房?而且,你没听沾衣说么,曹大人被关在水牢,那里的守卫更为森严。”吕真人头一个反驳他师弟的话。 贺轻舟亦是言道:“进了水牢的人,无论是否有冤屈,都不会再放出来。晚辈也是连夜去求的一位大人,给了他不少的金银财宝,这才在大半夜把沾衣和书墨悄悄放到了普通的牢房,由普通牢房给放出来的,当时也不敢走衙门,直接在牢里走了审讯的过场。” “可,就让他们那样在牢里带着,以前我顾及着沾衣,不敢救人,也不知他们生存的环境竟是那般差。如今,好歹有贺家小子护着沾衣和书墨,就让我老头子拼了命去闯一闯。” 贺轻舟却道:“前辈。您知道沾衣是怎么想的么?” “他能怎么想?”桃花老头道:“难道他还能不希望救出他舅爷来?” “不,他希望。但是,他说他能找到亲人就好,有一个算一个,只要不是孤儿,就是他赚到了。若你因为去救人而搭了进去,沾衣可就又赔了个亲人。” 桃花老头挑眉:“你的意思是,把曹大人算作是已经赔了的那个?” “不,我们明明有更好的法子救人。” “什么法子?” “我需要时间想。” “贺家小子,你可是胆小不敢救人,你放心,我办事不会连累你们贺家。” 贺轻舟气极,却不好跟莫沾衣的长辈生气,他极力忍着气,好声好气说道:“晚辈会想办法将他们救出来。但是想办法是需要时间的,只要给晚辈时间,晚辈保证,绝对能将人救出来。” 到底是自个的徒弟自个疼。吕真人看不过眼去:“师弟,你这性子忒着急了些,轻舟这孩子,你放心,他这脑子比咱俩都强。他说要救人,就一定能想出法子。而且,轻舟想的招数到底比咱们不懂世情的人更周全些,况且,你有十足的把握能将人救出来?” “哼。”有个武功、口才以及收徒弟都比自己好的师兄,最讨厌了。 “所以,咱们还是将重点放在怎么救韩氏上。”贺轻舟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 桃花老头拍胸脯:“放心,这个交给我,迷药还剩不少。” * 莫沾衣拍胸脯:“放心,这个交给我,不就是救个人么,我看师父的房里放了好多迷药,等我神不知鬼不觉把迷药给他换掉带走,咱俩就能把人救出来。不过,你真的能保证你奶妈明日会被押解来金陵。” “我听那个门房跟公子说的,那个门房不简单。”书墨拽住莫沾衣的胳膊,坚定道:“他长的好凶,一点都不像门房。” “嗯,那肯定不是门房。”贺轻舟曾说过,书墨看人准,莫沾衣不信书墨,但是信贺轻舟说的话。不过,贺轻舟说的有些话,却是极其不可信的。贺轻舟是奸商! “要不要趁着没人,先去偷药?” 莫沾衣双眼弯弯:“不行,师父他每晚睡觉前一定会检查药包,其它时间他都不看的。明天咱们才去救人,今天可不能动迷药,要不然准被逮住。” * 书砚收拾了几件平时换洗穿的衣服,拿了些碎银子,跑到厨房,给书墨端了碗粥搁好,又跑去主屋给公子磕了个头,这就算是断绝了主仆情分,以后再见,就不再是这种关系了。 他刚出了宅子,门房追上来。 “公子说,你的卖身契在府里,一来一去时间不允许。所以给你在金陵城买了份户籍,用你的原名程砚。”当兵要有平民的户籍,公子早猜到他会回去见书墨,所以利用这点时间,给他准备好一切。本来他都打算,随便找个人买了个户籍去当兵。真好,还能恢复原先的名字。 程砚,都快忘了自己的本名了。 报完名,才知道虽是报名最后一天,但报了名才知道,新兵并不急着走,而是先各自回家,三天后在郊外入营。入营之后的事,到时候才会说。 书砚悄悄回宅子,想再默默守着书墨几日,他不好走了又回来,可却是让他听见韩氏的消息。韩氏是书墨的奶妈,救过书墨,他不能让韩氏出事。人必须要救,但是也不能连累贺家,正好他已经脱离了书砚的身份,做什么事都由他一力承担。 要赶在公子救人之前。他太了解自己的主子,公子一定会选在最容易劫囚的地方救人,就是那片林子,所以他必须在林子之前的路上将人救下来。 该怎么救? * 第二日一大早,贺行舟的小厮金铜过来叫门。门房打开门,叫他在门外等着,并不放人进来。 贺轻舟正在陪莫沾衣和书墨吃早饭,闻言让门房去通知吕真人以及桃花山等人在前院大厅把门掩了,这才叫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11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11 金铜进来。 “见过三公子,大公子请您巳时到江边独望亭去,戴公子想要见见您。” 贺轻舟闻言蹙额:“他告诉戴家公子我来金陵的事了?”如果贺行舟都让戴家知道了,那贺徐源必然也会知道。 “并不是大公子说的。戴家公子主动找的大公子,说要请您见上一面。” 戴家公子怎么知道他来金陵了? “金铜,一直没有时间问你话,这次你便同我仔细说一说大公子和三老爷来到金陵都做了些什么。”金铜早被贺轻舟买通了,是贺轻舟在大房放的眼线,为人聪明伶俐,善解人意。虽是贺轻舟的人,可贺轻舟却并不能让他知道太多事。 金铜笑嘻嘻:“就知道公子要问这个,小的给您留着心呢。给您这个,这是三老爷介绍给大公子认识的人的名单,我一个没剩全都记录下来了。” 贺轻舟接过来,匆匆翻了两眼:“其中有人没和钱庄有生意纠葛。” “是,钱庄的账簿想来您也看过了。”金铜答道。 这些人只是单纯的被介绍认识么?贺轻舟低头看名单,里面有不少的世家大族,不是说现在官府提拔外来商人和小商人,打击这些世家么,那,贺徐源作为外来商户认识这么多大世家,打的什么心思,又安全么?世族代代相传,在这一地区盘根错节,他们可不是任人宰割的。 贺轻舟搁下筷子,将桌子上的盘子换了换,把菜多的换到莫沾衣和书墨前面去。莫沾衣嘴里嚼着东西,摆手道:“不妨事,我站着也能夹到。”没有什么能够抵挡他吃好吃的。 “咽下再说话。” 莫沾衣非常努力地一下将食物全咽了下去。 “嚼烂了再咽。”贺轻舟头疼,揪着莫沾衣耳朵骂:“吃饭有吃饭的规矩,再学不来,下顿就饿着你。”吃饭也是门大学问,吃的方式错了,不但叫人笑话,对自己的身子又哪里有好处? 莫沾衣委屈:“规矩,又是规矩,哪儿那么多事,我不吃了。”说完,竟真的拍掉贺轻舟的手,带着努力扒了一大口、腮帮子都鼓起来的书墨离开。 “夫人。”满满一嘴食物特别难嚼,书墨好不容易吃完,倒了杯茶喝着,问:“你吃的好少,可饱了?” “没饱也没关系,我吃的少,轻舟自然会给我开小灶,再做些好吃的送来。”这就是有恃无恐! “现在,咱俩有正事要办,趁着师父他们在前院大厅吃饭,赶紧把药弄到手。等轻舟一走,咱俩就想办法从我师父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 作者有话要说:再有一个重要人物出场,就没什么剧情了~然后就会完结~\(≧▽≦)/~啦啦啦~ 重要人物可不是戴家公子哟~ 明天恢复日更~ 想看什么番外的速速说出来~都满足哦~ 81师兄 贺轻舟怎么可能不派人看着那两个不安生的家伙。他带着自己的小厮出了门,却嘱咐桃花山的师兄们好生看着莫沾衣两人。 莫沾衣又岂是容易看的主儿,以前在桃花山,搁屋里上大锁也耽误不了他去外头玩耍,更何况这次莫沾衣下定决心要救出书墨的奶妈,让他在弟弟面前长长脸面。 “我要吃辣鸭脖。” “不行。” 莫沾衣眼睛瞬间通红,可怜巴巴的嘟囔:“轻舟就不会这么凶我,师兄们一点都不疼小衣。” 书墨好奇的睁大眼,鲜少见夫人哭,而且为个辣鸭脖真的值么? 被纠缠的二师兄无奈,率先答应下来,留下大师兄带着几个师弟蹲在莫沾衣的屋里头盯人。 莫沾衣擦干眼泪,欢喜的在屋里打转:“哦,一会有辣鸭脖吃喽,你们谁都不许跟我抢。” 大师兄放下心来,莫沾衣给个吃的就能拴住。不是以前在山上,饿肚子的时候都常有,哪来的好东西喂小师弟。“我们不吃,不过你得跟书墨分。”为了照顾书砚的情绪,贺轻舟拜托桃花山众人都叫书墨现在的名字,莫沾衣也得了吩咐的。 莫沾衣乖巧的答应下来。 他的听话让几位师兄都放松了戒备,任由他在屋里头乱跑乱跳,甚至在几个人的眼皮子底下玩捉迷藏! 莫沾衣当然不是想玩耍,他找个机会悄悄将藏有迷药的大拇指伸进了水壶里,然后跟书墨猜拳,输了就哄着师兄们替他喝水。很快,众人都倒下了。 “夫人好厉害。”书墨拍手叫好。 莫沾衣谦虚的应下,又道:“小声些,莫教两位师父听见了。” 他们俩不知道,两位师父早已经出门,往准备劫囚的林子布置去了。说是桃花老头一力承担救人的任务,其实贺轻舟不但把救人的法子给想好了,还把自己的师父也给贡献了出去。 两位师父悠闲的赶路。吕真人忍不住要夸奖自己的二徒弟:“轻舟就是聪明,他小的时候,跟他父亲出来游玩,我一眼就相中了。不只是我,就我那个大徒弟,也觉得轻舟是可造之材呢。” “你别总把你大徒弟挂在嘴边。问你是哪个,又说不出个整话来。” “我这大徒弟啊,不可说不可说。” * 书砚在城门口买了匹快马,天不亮就往杭州城的方向赶。上了官道,却差点叫人给劫了。那人原说要买他的马。书砚不卖,那人急了,拔剑便抢。 书砚是何等的本事,哪里会轻易让人夺了马去,当下拔剑与那人过了几招,眼看马上要胜出的时候,忽然插/进来个兰衣公子,所幸那位公子拳脚并不出彩,书砚一脚将人踢了出去。 最先过来劫马的汉子,看装束应该是这兰衣公子的仆从。见自家公子被踢,当下变了脸色,喊了句“找死”,便招招往书砚要害上招呼起来。 书砚却是一心盯着那兰衣公子,想近前看仔细些,无奈那仆从真是发了狠的,缠着他不肯放人。书砚只好卖了个破绽,让那人一掌将自己击出去,他在空中转了个弯,跃至兰衣公子的身旁。 “请问公子如何称呼?” “凭你也配知道。”兰衣公子的样貌及其出众,眉眼间却有一股戾气。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12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12 书砚垂眸。自己的衣着一看便知,不是小门小户的平头百姓,就是哪个府邸的下人。他贸然开口问一锦衣公子,也难怪被人瞧不起。“打扰,告辞。” “想走就走,常德,给我杀了他。” 书砚大惊,哪里有人随口喊杀人的,而且他自问错不在他。 那位叫常德的仆从得了吩咐,剑刃直指书砚。书砚只得与他过招,却不愿下杀手,处处避让。他挨了一掌,又无心拼命,倒与常德打的不分胜负。 约莫有一柱香的功夫,书砚的剑才指向常德的喉咙。他问那兰衣公子:“我可以走了吧?” 不想兰衣公子换了态度:“有没有兴趣来我手底下做事?” 书砚正要答没有,却愈发觉得兰衣公子透着股熟悉感:“那我现在可否知道公子尊姓大名?” “本公子姓秦。” 书砚勾唇:“可是秦大刺客?” 兰衣公子怔愣,神色间的傲慢与戾气褪去:”你?” 书砚这才笑了起来,剑入鞘中:“想不到大师兄的功夫越发不中用了。恐怕当刺客杀手略有难度。” 兰衣公子快步上前,认真打量书砚,也笑起来:“是小师弟啊,认出大师兄我了,为何不相认,害的我凭白出丑。” 书砚也横起来:“谁让你没认出来我,反倒怪起我来了?大师兄还是这么不讲理啊。” 秦大刺客捏上书砚的脸:“你才不讲理,当时你和小轻舟才几岁,脸长得跟肉团似的,现在长开了。一表人才的,谁还能看出是以前跟在我屁股后面吵着要吃糖葫芦的两个小娃娃。” 两人当即在原地说起当年的事来。书砚瞧瞧天色,不敢多耽误,问大师兄住在何处,他有事要办,等办完了事就去找大师兄,带他去见师父和公子。 “原来师父和你俩在一块,怪不得我去道观扑了个空。师父怎么舍得搬出去了?” 书砚头疼:“说来话长,改日再聊。”他差点忘了,他这大师兄是个相当难缠的人,而且想法向来与常人不同。 “你要去做什么,看你走的方向,倒和我一致,一同走吧,路上还能说说话。” * 话说书砚被大师兄缠住,而贺轻舟对付起戴家公子来,却是游刃有余。 他赶到江边亭中的时候,戴家公子和他大哥都已经到了。他打起厚毡帘,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贺行舟给他二人介绍认识,三人落座,免不了先说些客套话。 这戴家公子不愧是世家出身,容止落落大方,周身华贵之气。戴家大公子,按其排行,金陵人称之为戴大,其名为戴景泽,为戴家嫡长子,戴家下一任大家长的接班人无误。这种人放低身子,与贺家的庶子交往,定然是有所图谋的。 不过,贺轻舟实在想不出戴景泽图什么?两家在生意上并无来往,也并无冲突。贺家虽也是商贾大家,可到底不值得戴家公子这般。 “恕小弟多嘴问一句,戴公子怎知小弟来了金陵?”戴景泽要跟贺轻舟、贺行舟称兄道弟,聪明人都不会扫了戴景泽的面子。 戴景泽用指甲拨弄着桌上的盆栽,闻言笑道:“程将军是我的大姐夫。” 程将军就是抓莫沾衣和书墨的那个将军。贺轻舟听戴景泽这般说,心中了然。他将人救出去,作为抓人的将军,总会打听上两句,看看卷宗。戴家女儿能嫁给个将军,让贺轻舟心中的弦绷得更紧。 戴景泽到底所图为何,到三人用罢午饭也没说出口。不过,贺轻舟嘴巴向来严,戴景泽也别想从他这里套出话来。最后,算是贺轻舟稍稍占了上风,戴景泽无功而返,约了下次再聚。 午饭后,戴景泽告辞,贺轻舟随着贺行舟往铺子里去,避避日头再回去。 * 莫沾衣带着书墨逃出来,随手从大师兄身上搜出几两银子来。他的师兄们连个兵器都没有带过来,菜刀用着又不合手,莫沾衣决定先去街市给书墨买把小刀防身。 “咱们快些去吧,我不会用刀。砚哥说刀会划破手,向来不许我动的。”书墨拉不住莫沾衣,只得跟在后头劝。两人在街市上转悠了半天,眼看着日头渐渐往正中凑,莫沾衣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书墨更慌:“咱们快去吧。” “慌什么,他们往金陵走,咱们走多晚总能遇上他们不是?而且,去的晚了,咱们就少走几步路。我看日头差不多,要不要先用顿午饭,吃饱了好干活。” “……好吧,但是吃完饭就马上出发。” 莫沾衣点头:“好了,我的习止弟弟,你的奶妈就是我的奶妈,我也心急救人。不过,等到正午,人都昏昏欲睡,咱们才好救人啊。” “说的也是。”书墨就是好忽悠。 莫沾衣拉着书墨找了家饭馆,将银子吃光了,就也不吵着给书墨买刀了。两人在街市上走了大半天,此刻一歇脚,疲累反倒找上门来。 两人吃了几杯凉茶,蔫蔫的出了饭馆大门,朝城门口走了没几步,就好巧不巧的撞上了从江边回来的贺轻舟。贺轻舟刚打起轿帘,吩咐小厮去买碗凉茶,就看到莫沾衣在抹头上的汗。 “快跑。”莫沾衣大叫一声,准备拉着书墨就跑。哪想一回头,在自己身后的书墨早跑的不知人影。 贺轻舟不去抓莫沾衣,却让左右仆从去将跑的最快的书墨给揪了回来,过一会,莫沾衣就自个磨叽回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昨天的。 如果今天大姨妈不闹,晚上还有一更。如果闹,明天二更~╭(╯3╰)╮ 82三叔 日头足着呢。贺轻舟租的轿子不大,一时在街上也没租不到其它的轿子。他就赶莫沾衣和书墨在轿子里坐着,自个在一旁跟着走。 贺行舟挑了帘打趣道:“三弟与我同心意啊,怜香惜玉方为大丈夫。只是你走着也不好,不如让书墨来跟我坐。” 轿里,书墨害怕的抓住莫沾衣的衣角。莫沾衣登时一份护短的豪气冲上来,掀了侧帘,伸着头大骂:“书墨不跟你坐,你不许再提起书墨,说一次,我叫轻舟打你一次。” 贺轻舟把他脑袋给摁回去,冲着自己的大哥不好意思的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13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13 笑笑。莫沾衣真是被他给宠坏了,刚捡回来那会,虽然气人了点,但也不至于这么猖狂。 “书墨真是讨人喜欢,这么快弟媳就跟老母亲护小鸡崽一样的护着他。” 自己媳妇骂了别人,贺轻舟能好声好气的道歉,可是自己媳妇被骂了老母鸡,虽说没有恶意,可贺轻舟到底不高兴,当下脚步慢了下去,等贺行舟的轿子追过来,他把扇子伸进去,冲着贺行舟的脑袋就是一下。 这边,莫沾衣还在嘟哝:“轻舟把咱俩都关到轿子里,肯定是怕咱俩跑了。”于是书墨看轿子的目光就像是看监牢。 可怜贺轻舟在头上撑着扇子一步步走着,到了铺子,他的后背已经全湿了,连喝了两大碗的凉茶才缓过劲儿来。 莫沾衣良心发现,拿了贺轻舟的纸扇给他扇风。贺轻舟心里的烦躁被他这小小的举动给压了下去,而且是死死的压了下去。 “在外面跑累不累,要不要去睡会?”叫的出名号的商铺,无论店面多小,后堂定然要有间屋子可以歇脚,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掌柜的和东家占用,偶尔来了贵客,也有个安静的地方吃茶说话。 “不累,你比较累。”莫沾衣哪敢说累,此刻讨好贺轻舟才是顶顶要紧的。他抬手,用自己的袖子往贺轻舟的额头上招呼,怪体贴的:“我给你擦擦汗。” 贺轻舟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他的手,自个掏出帕子来,先给莫沾衣擦擦脑门上的汗珠,再擦擦自己的热汗,将帕子整齐叠好,却是装进了莫沾衣的怀里。 “瞧瞧这袖子,吃饭的时候,是嘴吃啊,还是袖子吃?” 莫沾衣干笑,依偎着贺轻舟坐下。旁边的书墨看着两人亲亲密密的说笑,鼻子就酸了起来。书砚今天才走,他就不可遏制的想念起来。至少还有半个月才能见到人呢,好长的时间,不过,凭书砚的本事,说不定十天就能把事办完。他要书砚快些回来。 “公子,夫人,我去趟茅房。”还是别看他们俩了,一个人静静的待会也好。 莫沾衣眼珠子一转,站起来:“我保护你。” “我、我去如厕。”这个要保护什么? 莫沾衣急的给书墨眨眼睛,书墨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也不会傻到看不出来莫沾衣另有小算盘。“我害怕,夫人陪我去吧。” 贺轻舟扫了两人一眼,哼道:“大哥,听说你们铺子后面的胡同有只半人高的大狗,性子残暴,每个月都要吃个人打打牙祭的。” “……对,很凶,弟媳要小心了。”贺行舟满脸的不情愿,吓唬小美人什么的,不该是她贺家大公子做的事啊。 “夫人。”没有书砚在身边,大狗听起来好可怕。 别看莫沾衣在山上长大的,他是被师兄们捧在手心疼的主儿,平时打猎哪舍得让他去。一条吃人的狗会出现在闹市?也就能吓唬吓唬不知事的莫沾衣和书墨了,半大的孩子都不会信了。 莫沾衣主动要求贺轻舟陪他俩一块去,贺轻舟却说,只要他俩不出院子,就不会有事。他在二楼推开窗,能看见院子,让他尽管去吧。莫沾衣这才拖拖拉拉的带着书墨下去。书墨本来不是真的想要去茅房,这么一吓,反倒有些憋不住。进了院子,就直奔茅房而去。 “夫人,你不能远走,跟我说说话。”书墨害怕莫沾衣弃他而去。 莫沾衣还是有几分兄长的模样,守在茅房门口东张西望,他很怕突然从哪儿冲出一只大狗来,不但眼睛盯得紧,耳朵也竖了起来,努力听着围墙外头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还真让他给听出点什么来了。 “戴公子说笑了,贺某不敢当。要说起来,我那大侄子行舟做生意才最在行,三侄子贺轻舟,我与你提过的,人精一般,戴公子若是喜欢,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声音熟悉,而且还提到了提到了贺轻舟。莫沾衣待不住了,轻轻一跃,趴着墙头露出颗脑袋,呼吸放轻,抬眼望过去。 果然是让贺轻舟恨得牙根痒痒的三叔贺徐源。同行还有位比贺轻舟还要架子大的年轻男子,身后七八个小厮垂头跟着伺候。 “可我大姐夫就是看上了贺叔的人品才干。您尽管放开手在金陵办事,官府那边,自然是多多的向着您。城西的那家铺面……” 后面的就听不大清了,人走远了。莫沾衣没忘自己要偷贺徐源银子的事,当下磨磨牙准备跟过去,找个人少的时候再下去。他一口气刚提起来,脚就被人拉住了。 书墨略有些紧张:“你要出去,有大狗。” “没有。”算了,改天偷也是一样的,不能因为他想争口气,就把书墨往危险里带。莫沾衣领着书墨回去,两个人低声谈论该如何从贺轻舟的魔爪下逃走,莫沾衣是坚持要亲自去救韩氏的,这样他才能表现出自己对弟弟浓浓的关怀。 “算了吧。”书墨头脑冷静下来,开始动摇。“我去求求公子,他会帮我救人的。”公子看起来,比夫人可靠些。 “还是书墨懂事。”贺轻舟到底不放心,走下来将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拎回去。原来这两个小家伙是想去救韩氏,算算时辰,差不多两位师父快动手了。 莫沾衣赶紧上前两步,神神秘秘与贺轻舟咬耳朵:“我刚才看见你三叔了,就在围墙外头。” 贺轻舟瞳孔微缩。贺行舟告诉他,贺徐源往金陵城外办事去了,没有三两日是回不来的,所以他才没有诸多避讳,来铺子里看帐歇脚。 =============================================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住,好短! 我真的是败给大姨妈了,来三天疼三天!我是什么体质。白天还去考了两场试~ 二更攒下,我再接再厉,势必交出来~ 跪了,真心对不住~好不容易攒下的节操又碎了…… 83钱庄 贺轻舟拉过莫沾衣闪身进了一间屋子,让书墨把门。“你看到他的时候,他有跟什么人在一块,或者有说什么话么?” 钱庄东边的那条胡同,往里走是些私人的宅院。贺行舟在城北买了座宅子,贺徐源暂住在他那里。那贺徐源往私人宅子走什么? “有,他跟一个穿衣服很漂亮的公子一起,后面还有七八个小厮。”莫沾衣仔细想了想,言道:“那公子身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14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14 上有股淡淡兰花香。” 兰花香!戴景泽身上就有,很淡,要走近了才能闻见,不过莫沾衣鼻子好使,就另说了。“他可是穿了件宝蓝色的长袍?” “嗯,袍子底下有金丝绣的云纹。” 贺轻舟已经肯定下来那是戴景泽无疑。刚同他们分开,就跑去与贺徐源碰面,两人又是往私宅去的,难道戴景泽与贺徐源是一伙?不应该啊,贺行舟在金陵的钱庄,不至于戴景泽亲自出手,若说是为了杭州城贺家的产业,戴景泽出手还可信些。 莫沾衣接着说:“你三叔夸你们俩来着,那个戴公子说什么大姐夫,还有官府,唔,还有城西的铺子。再往下,就听不清楚了。” “好沾衣。”能听到这个可算是帮了他大忙。贺徐源会在外人面前夸他俩,明显是在搪塞戴景泽,这说明,贺徐源也看出戴景泽不怀好意,想脱手转到他们两个身上去。只要知道这一点,他就不至于毫无头绪的猜测。 大姐夫和城西的铺子,呵,戴家下了足够的饵,又是想要吊哪只大鱼? “大公子有事吩咐么?”书墨在外高声喊话,提醒里面的两人。贺轻舟勾勾唇,含住莫沾衣的唇吸吮起来。莫沾衣还以为这是奖励,张开嘴,伸出小舌,碰了碰贺轻舟的舌头,示意它快进来,在外头算什么。 贺行舟推开门,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又忙关上,高声道:“三弟你真是……唉,我说你怎么一直不上去呢。” “别闹。”贺轻舟抓住伸到他腰带上的手,放开莫沾衣,轻声哄:“在外头呢,回家再说。” “外头不能?”莫沾衣咬唇,眼里已经有了层水雾,晶晶亮的眸子对着贺轻舟。 贺轻舟低声笑:“如果让人看见我光着身子,你愿不愿意?” “不愿意。”莫沾衣想也不想就回答,贺轻舟是他的,即便是书墨他也不会让。 三人上了楼,贺轻舟不提见过贺徐源的事。他明里暗里提示贺行舟小心贺徐源以及戴景泽许多次,贺行舟左耳进右耳出,再多说也无益。倒不如说说其它的事,有件事,贺轻舟还是决定说出来。贺行舟以后会接掌贺家,他不能再抱着让贺行舟吃一堑长一智的心思了。 “皇上要取消私办的钱庄?”贺行舟摇摇手中的扇子,笑容轻松:“三弟莫听信谣言,这些都是那是本地的大世家传出来的,还不就是为了赶走咱们外地人?戴公子说了,都是无稽之谈,让咱们莫轻信。” 贺轻舟再劝了几句,贺行舟都听不进去。如今正是生意蒸蒸日上的时候,贺轻舟劝他莫再收银,将放出的银两收回来,一一还给存银的人,这是在要贺行舟的命。哪有人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为了毫无证据的一句话,就将铺子关门大吉的。 贺轻舟不得不抬出二哥贺知舟来。 “二弟?”贺行舟仍是不信:“就算他当上了状元,也不可能揣测出皇上的意思。再者,即便是下令私办的钱庄关门,难道还能说关就关,不给人留条活路?” 说来说去都不信。贺轻舟还算是有耐心的,这事非同小可,贺轻舟就多劝了几句。倒闹得在一旁与书墨玩茶杯的莫沾衣看不过去了。 莫沾衣学着贺轻舟平时哼哼他的样子,哼哼贺行舟:“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放着自己的弟弟不信,去信个外人。就算皇帝说的一句话不可信,难道你弟弟说的话也不可信么?我就信我弟弟,我弟弟说什么都是对的。” “我兄长说什么,也都是对的。”书墨将最后的茶杯小心翼翼叠上去。他们不像贺家兄弟,亲人太多,以至于反倒不亲起来。他们数来数去也只有那么几个人,没有血缘关系的也自动划分为亲人,平时吵闹归吵闹,在外人面前还是会抱成团。 贺行舟被他这么直白的话一说,脸上烧起来。他与贺轻舟说话,哪个不是为对方留颜面,语气内容都不愿说过了头的,贺轻舟劝他,他不接受,只以嬉笑的话堵回去,两人都不会翻脸。莫沾衣却好,直接将这层皮撕破了,弄的他没脸。 “小伊,别多话。”贺轻舟嘴上骂,莫沾衣却在他眼里看出了满满的笑意。对于贺行舟这种打哈哈的态度,就是需要有个人把这层脸皮给他撕了。贺轻舟不能这么做,贺行舟是他的兄长,又是不同房的,他们之间得兄友弟恭才好。 “我说的是实话。轻舟,他都不信你,你何必跟他说那么多话。”莫沾衣因为贺轻舟眼里的夸赞大受鼓励,张开嘴嘀咕:“关了钱庄,还可以开其它的铺子,钱还是你的。可是要是皇帝小气,真下令关了你的钱庄,把你的东西都抢了,看你怎么办?” 莫沾衣警惕道:“到时候,你可别来问轻舟借银子,他没有,真的没有,我可以作证。”轻舟的银子都是他的。 书墨在莫沾衣使的眼神示意下,也点了点头。 贺行舟停了停,最后无奈的勾唇,试图将话题带过去:“弟媳,别把眼瞪那么大,这样衬得书墨的眼睛好小。不过,书墨的细长小眼也很漂亮。”他受贺轻舟恩惠颇多,也知道他父亲对贺轻舟一房的刁难,故而对贺轻舟的感激远远在贺轻舟的想象之外。他不会恼了贺轻舟夫夫二人。 “他只是哭的,不哭眼睛就跟我一样大了。”莫沾衣是断然不许别人说书墨哪点不好的。他自己是大眼睛,就觉得大眼睛好看。 书墨却不以为然,他跟书砚眼睛都不大,但是府里的人都是他漂亮,书砚俊美,再者,公子眼睛也没夫人那么大,大家也都夸公子好看。 贺行舟顺着话笑道:“是啊,不论大小,你俩眼睛其实挺像,都漂亮。”贺行舟拿扇子捅捅贺轻舟:“越看他俩越像,怪不得弟媳宠着书墨,他俩别是兄弟吧?” 莫沾衣睁大眼:“你怎么知道?” “他俩是拜把子兄弟,刚认的,正式拜过了。”贺轻舟轻轻带过。关系到莫沾衣性命的事,越少人怀疑越好。莫沾衣口无遮拦,在外人面前说漏了嘴再补救就麻烦了,反不如借着贺行舟的嘴放出话去。以后他善待书墨也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毕竟书墨已经和莫沾衣相认,他总不能像之前那样对书墨张口便骂。书墨现在可是他夫人的娘家人,仅有的最亲近的娘家人,得罪不起。 “恭喜弟媳和书墨。书墨本就不是奴籍之人,如今又是弟媳的兄弟,三弟可要好好对待书墨,别再动不动将人骂哭了。”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15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15 贺行舟说出第二句,贺轻舟的脑子就转开了。等贺行舟说完话,不等书墨反应,他便神色自然的接话:“书墨在不在奴籍可不关咱们贺家的事,他是书砚花自个银子买的。” 书砚买的,那就是书砚的人。虽说书砚的卖身契还在贺家,可贺家上下都知道书砚是三公子身边最得力的小厮,说是二房那边的管家都不为过。下人里头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有的下人也是有人伺候的。所以说书砚买下了书墨,别的人也挑不出什么大错来。 几个人又说了些话,日头不那么毒了,贺轻舟差人去租了两顶轿子,带着莫沾衣和书墨往回走。路上又买了些瓜果,往书墨的轿子里送了不少,他和莫沾衣在前头的轿子吃葡萄。 “今个表现不错,奖励一个。”贺轻舟剥了葡萄皮,含在嘴里低头要喂过去。莫沾衣不等他低下头,直接伸脖子抢了过来。 “注意着点。”贺轻舟斥道:“在外头不能做这么亲密的事。” 莫沾衣避重就轻:“我知道,回家再做。” 贺轻舟捏住他的鼻子:“你说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还质问我大哥呢,他脑子里装的是美人和钱,你呢,就知道吃和胡闹。” “才不,我脑子里装的是吃的,还有书墨师父师兄他们,然后就都是你了。”莫沾衣神色认真:“我可没胡闹,我做的事都是该做的,说的话都是该说的,只不过笨一点,做不成罢了。” “是啊,你脑子是正常的,至少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你做的都是该做的事。”而他们,包括他自己,手都伸的太长了。 =============================================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圆润滚走继续充当码字机器! 84劫囚 即便是在毒日头底下,金陵城里照样人来人往,繁华不误。莫沾衣吃东西的时候向来乖巧,不过,贺轻舟在他身旁,他就有点闲不住,东拉西扯的跟贺轻舟说话。 说起要去救书墨的奶妈,贺轻舟斥道:“用得着你出手,我师父和你师父已经过去了。” 莫沾衣吞下葡萄,指责道:“你嫌弃我笨。” “不,我是说,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出手。”贺轻舟逗莫沾衣高兴。他骂莫沾衣是一回事,他可不舍得莫沾衣难受。在他眼里,莫沾衣自然是最好的。 莫沾衣撇撇嘴,掀开帘往外看。他瞅着哪个摊子上的东西好吃,贺轻舟就会让外头跟着的小厮去买。莫沾衣边看边喋喋不休的同贺轻舟讲话。 “皇帝会没收你的银子么?” “不会。” 还好。“他会没收你大哥的银子么?” 贺轻舟冷笑:“若是他信外人,不信我,那倒说不定会。毕竟新朝没几年,皇帝又不知是个什么性情,要是个狠厉的,就给一定的期限命令私办的钱庄关门。有违令的,直接没收其钱庄,并且还会将人判罪。收了钱,才好充国库。” “你为什么要用那种语气?”莫沾衣打个饱嗝,继续吃。 “没什么。”跟莫沾衣待久了,就会生出懒惰来,看世事百态觉得心烦。 “那边聚了好多人。”莫沾衣指指一处高围墙,不少人围在那里。贺轻舟顺着望过去,差遣跟着的小厮过去看看,轿子先停了下来。 莫沾衣坐不住:“反正轿子都停了,又没事干,咱们也下去瞅瞅吧。”贺轻舟就带着他下去。两人走过去,因为人太多,只能往后面站。贺轻舟自然是不会往前跟人挤的,莫沾衣却不同,他稍稍弯下腰,左挤挤右挤挤,挤到最前面去了。 等到贺轻舟派过去的小厮出来许久,莫沾衣才出来。出来之后也不说话,抿着嘴拉着贺轻舟往轿子里走。 进了轿子,莫沾衣吩咐外头赶紧起轿回去。 “怎么了?”贺轻舟知道他肯定有事。 莫沾衣掏出个钱袋子来。 贺轻舟蹙额:“偷的?”这个毛病要不得。莫沾衣是山贼带大的,偷偷抢抢的在他看来是吃饭的本事,但是贺轻舟不会纵容他留着这样的想法。 正待要教训莫沾衣一番,却听莫沾衣得意洋洋说道:“我刚才看见你三叔身边的小厮了,他就在我身边。” “这是从他身上掏出来的?” 莫沾衣笑。 “干得好。”到嘴边的训斥临时改变,贺轻舟狠狠亲了莫沾衣一口。他打开钱袋子,把碎银子给莫沾衣,拿出里面的一串钥匙看了看。再翻,从钱袋子里侧找出个隐藏的口袋,伸手掏了掏,掏出张折叠好的纸来。 上头写着:七月初七,良辰吉日。字体娟秀,乍一看似姑娘家写的,再细看,却又不失力道,正是唐若洵的笔迹。 “去把这串钥匙印下模子来,然后将钥匙放到钱袋子里,丢到刚才放榜那块的小胡同里。抓紧时间弄。”贺轻舟将纸条装进钱袋子里,把袋子给了外头的小厮。“在一旁盯着,除了三老爷的小厮,不许人捡。你跟着那个小厮回去,看看他回了哪里?” 他回头捏住莫沾衣的鼻子,左左右右的晃:“我的小福星。正愁因为你和你师父花去我不少积蓄,你就给我把银子给补回来了。” “我?” “有了钥匙,还愁找不到银子。”最重要的其实不是银子,而是那张纸上的“七月初七”,也就是明天。 莫沾衣笑弯了眉眼:“我早就说要帮你偷你三叔的那三万两银子的。” “岂止是三万两。” * 回到宅院,贺轻舟迫不及待的将莫沾衣洗干净扒光,在浴桶里就进入了他。“沾衣,你刚到我身边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老天是派你来折磨我。但是现在,我信老天是在眷顾我,他把你给了我,真好。” “才、才怪。”贺轻舟这话,莫沾衣听多了。他被顶的喘不上来气,可又偏偏想说话。扒着木桶边,身子一下下的撞击在木桶上,仍是不认输的开口:“不是老天,是石头。”他是抱不动那块石头,才跟着滚下去的。 刚开始,他也不喜欢贺轻舟,凶巴巴的,整天骂人。后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就不想跟贺轻舟分开了。 贺轻舟心情大好,专门照顾莫沾衣最敏感的那一点。莫沾衣初时还能扒住,让自己不掉下去,到后来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16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16 ,别说讲话,身子软趴趴的,脚趾在水里蜷缩,手指无力,身子往水里掉。贺轻舟不得不换个姿势,揽着他,不让他做到半路溺毙在浴桶里。 可是当莫沾衣的师父从天窗上跳起来时,贺轻舟真想和莫沾衣一块淹死在浴桶里得了。 “哎哟,贺家小子你真是,快放开沾衣,大白天的,白日宣淫啊,礼义廉耻啊,不知羞啊。”桃花老头捂着眼,大声的嚷嚷。看见自己从小带到大,宝贝一样养的的徒弟,被人给这样欺负,他恨不得揍贺轻舟一顿。 吕真人没法子,跳下来,将自己的师弟给强行带了出去。笑话,他徒弟的幸福,可不允许人随便打扰。 “师父,我会报仇的。”莫沾衣小声嘀咕。 贺轻舟抱紧他,小轻舟和小沾衣慢慢恢复过来,继续水下的运动。完事之后,贺轻舟先跳出来擦身子:“你要怎么报复你师父,算我一个。”不要仗着是莫沾衣的师父,他的师叔,就以为他是好惹的。其它的事能忍,这件不能忍。 “我要去把他的迷药都给撒了。”莫沾衣跳出浴桶,贺轻舟拿了干净的衣裳与他披上。他跑过去,从自己的脏衣服中掏出两包迷药来:“我要当着他的面撒了,让他心疼的哇哇大叫,这次,我是绝对不会心疼他的。” “这是?” “迷药啊,今早从我师父房里偷的。” 贺轻舟又决定要好好教训莫沾衣,关于偷和抢的习惯,必须要改。但是在这之前,他要问清楚了:“你全偷了?”两包不至于是全部。 莫沾衣傲然道:“当然全偷了,剩下的都在书墨那儿。我不但偷了,还给他换了假药,估计师父晚上看了都要气死,到时候我再当着他的面撒真的迷药,他就气活过来了。唔,你打我干什么?”脑袋好疼。 “你个捣蛋玩意。” “我不是大福星么?” “捣蛋玩意。”贺轻舟拉过来人,在屁股上打了两巴掌,到底舍不得下重手。赶紧和莫沾衣穿好衣服,匆匆往正厅去。 两位师父已经等在正厅,没闲着,正因为各自徒弟的事吵架呢。贺轻舟过去,扫一眼,没看到韩氏就知道他们两个没救出人来,所以他先问道:“师父,师叔,没受伤吧?” “没有,没打起来,怎么可能受伤。”桃花老头给了个大白眼,坐到椅子上生闷气。莫沾衣走过去,冲着自己师父重重哼了声。桃花老头大怒,拎住莫沾衣耳朵就要骂,一侧突然有手伸过来,猝不及防,被贺轻舟将人抢了过去。 莫沾衣仗着贺轻舟在场,冲他师父扮了个鬼脸。以前他在山上被师父教训,挨打挨骂,师兄们哪个敢出头?还是贺轻舟好。 吕真人还算是有正经的时候。他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他和桃花老头到贺轻舟指定的林子埋伏,等到日头正中,迷药都准备出手了,却见官兵们狼狈的跑了过来。哪里还有什么囚车,当官的连马都没有了,跟官兵一起徒步往金陵的方向跑。 既然没有韩氏,他们就没有出手。 贺轻舟闻言,只得再派人去查。 “是劫囚的话,该是前朝的人,韩氏并不是什么大人物,应该是两个王府的人,或者是……”是书砚。他竟然忘了还有书砚这一茬,若是参军之后,没立刻走,书砚很有可能会去救书墨的奶妈出来照顾书墨。 书砚向来有几分胆量,他要知道韩氏被押往金陵来,肯定会出手,哪怕放弃去当兵。 “去问问参军的队伍,什么时候会走?”贺轻舟打发人去查。 两个师父出手,贺轻舟尚且不放心。对抗那么多的官兵,并且顺利将人救走,单凭书砚一个人,不可能做到。即便是做到了,不会做的那么快,让官兵在正午的时候达到林子。书砚有没有受伤,万一受了伤,去当兵肯定要受不少罪。 派出去的人回来说是,入伍的人这两天不会走。 那便大有可能是书砚做的。只是为何书砚还不将人送过来?到晚上,却没等来韩氏和书砚,倒等来了一批武功高强的黑衣人。 ========================================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送上! 到现在写了一万二了,另一篇的二更还要继续码。果然人的潜力是无限的,被逼一逼总是能多码点。 不过,我现在感觉血槽都空了,求撒花补血~╭(╯3╰)╮ 85故人 贺轻舟担心书砚的事,跟两位师父在正厅等人。 莫沾衣认为书墨一个人睡觉肯定会怕,于是抱着枕头去了书墨的房间。等贺轻舟不放心,回屋找人没找到,在下人的告知下,推开书墨的房间,看见两只睡的分外香甜的小懒猪时,他的嘴角不可遏制的抽了抽。 什么都不知道,就什么都不用去想,这样的生活,看他们两个人过的,似乎很是不错呢。贺轻舟轻轻抱起莫沾衣,回到自己的房里,给他盖住小肚皮。 “轻舟。” “嗯,我在。”贺轻舟拔出没开刃的剑,坐在床上细细擦拭。当年出师,吕真人分别赠与他和书砚一人一把没开刃的剑,被他俩抱怨了很长时间。 吕真人也不恼,笑呵呵的说:“你们大师兄刚拿到这剑时,气的给为师扔到茅房去,为师半夜给捞起来,悄悄给他塞到干粮包里去了。”恶心的两人半年没去给吕真人问安。 “我怕黑,不许你走。” “我不走,快睡,再说话就打屁股。”十有八/九,明早起来,莫沾衣不知道自己晚上干了什么,说了什么。 莫沾衣很听话,沉沉睡去。却在贺轻舟背对着他的时候,睁开眼偷瞄。 贺轻舟挂好剑,又到正厅去等。桃花老头先沉不住气:“会不会不是书砚那小子做的,这都几更天了,怎么还不将人送过来,难不成是进不来金陵?” “不会,金陵城没有封城搜查。”吕真人道。 “说也奇怪。上次我劫囚,这次又是被劫走重要人犯,官府怎么就没点反应,大小也应该封城彻查,毕竟出事地点离金陵不远。官府不只没有封城,也没有大动干戈,张榜悬赏缉拿人犯,可以说是对于劫囚的事,几乎没有动作。”贺轻舟在厅里来回踱步。 吕真人附和:“为师也奇怪这一点。” 几人说着话,吕真人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17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17 忽然拍案而起。桃花老头与贺轻舟立刻反应过来,三人齐齐冲出正厅。他们在后院,左手边就是莫沾衣的卧房,东侧的小屋住着书墨。两间屋子的房门都被打开,守夜的下人躺在院子里,夜色昏暗,看不清是死是活。 院子里倒还站着几个活人,见他们三人出来,把剑刺去。贺轻舟无心应战,出手却是狠厉,他边打边往莫沾衣的方向退去,进了门,看见床空空如也,他回身就给了黑衣人一脚。 吕真人也如法炮制,退到书墨屋里,见床空了,便示意给贺轻舟与桃花老头知晓、。 “叫你们尝尝厉害。”桃花老头掏出迷药对着几个黑衣人撒去。几人飞身而退,从白烟中跃到墙上。 桃花老头愣住,为什么他的迷烟没有迷倒黑衣人? 突然一枚信号弹在空中炸开,墙上的黑衣人跳下来,配合着与贺轻舟他们打斗的黑衣人,互相帮助撤退。 桃花老头的轻功好,追了出去。贺轻舟也要追,却被吕真人拦住。 “有没有发现,黑衣人的剑都是没开刃的。” “我当时没注意。”他看见莫沾衣的房门开着,心便慌得不行,哪里有空在月光之下,注意黑衣人的剑刃是否打磨过。他此刻也急,黑衣人不知是谁派来的,无从查起。他只能寄希望于桃花老头能追上黑衣人,查不出黑衣人最终去向,能抓住个黑衣人也好。 这些黑衣人身手都不错,单个比试,贺轻舟尚能有几分胜算,二对一就有了难度。能调遣这么多的高手,幕后之人的身份定然不简单。 其实不管幕后之人是谁,他此刻只求,能把莫沾衣与书墨平平安安的救回来。 “轻舟。”小小声的唤。 贺轻舟的心登时停下,以极慢的速度回头,生怕是他听错了的。 “轻舟。”莫沾衣从屋里出来,看清楚站在门外的人,确实是贺轻舟与吕真人,这才拍拍胸口走出来:“刚才有人闯进来,对着屋里吹迷药,我就躲起来了。” 闻言,吕真人走到院中,探躺在地上的下人的鼻息。“他们是被迷晕了,没什么大碍。” “你没睡着?”睡死的情况下,鼻子再灵,也醒不过来。 莫沾衣吐舌头笑,他就是想偷听贺轻舟在隔壁的屋子说什么?哪知刚听了两句,就见自己屋里的门口伸进来个小竹管。然后过了会,有个全身都穿着黑衣服的人进来,莫沾衣抬手就把准备在他师父面前撒掉的迷烟给扔了过去。 “我把那个人抓住了,就在屋里头。” 吕真人诧异的看了看贺轻舟,半响说出句话来:“不愧是燕王之子。”吕真人师兄弟加上贺轻舟都没抓住人,就莫沾衣那绣花功夫,居然逮住了个黑衣人,不得不夸句虎父无犬子啊。 贺轻舟将人拖走交给吕真人审问,他回房守着莫沾衣。他担心莫沾衣吓着,上床抱着人,轻声哄莫沾衣睡觉。 “这么一动弹,有点饿了。” “……” 没时间准备解药,拿冷水将下人们泼醒,贺轻舟吩咐他们全力守着莫沾衣。他自己也不敢远走,就站在院里同吕真人审问黑衣人。 “怎么样?” “嘴硬着呢。” 贺轻舟冷笑:“师父您就是手软了些。来人,拿过刀来,在这人身上给我拉一百条口子,刀刀见骨,莫伤要害,然后熬一锅滚烫的油,给我顺着伤口浇到里面去。今晚,给大家来顿熟肉饭。” 扒着门偷看的莫沾衣倒吸冷气,贺轻舟好恐怖。 “小心。”吕真人在贺轻舟说完话的那一刻,伸手疾捏住黑衣人的下颌。“他要咬舌自尽。轻舟,先莫动手,你过来。” 即便是吕真人不劝,贺轻舟也不会真对黑衣人下毒手。只不过书墨生死不明,他心急,才会拿话吓唬人罢了。 贺轻舟的嘴,一向硬。 “与咱们交手,那些人都没动杀招。所以为师想,或许有是故人的可能。” 贺轻舟细思量,狐疑道:“若是故人,为何宁死都不愿与咱们求情?”也有可能,是那个幕后之人不想杀人,若是如此,书墨便暂时不会有危险。 “说明,这位故人位高权重,根本不把底下人的命当命。” “师父想的是谁?”贺轻舟见他师父神色,便知他师父心中已有人选。 吕真人缓缓摇头:“若是他的话,书墨就绝不对有危险。” “师父莫打哑谜。”贺轻舟焦急道:“只是猜测也要先印证,书墨不能出事。”不谈书墨是莫沾衣的弟弟,以及怎么向书砚交代,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贺轻舟就不可能撒手不管。 “你家主人可是姓秦?”吕真人问黑衣人。 贺轻舟垂眸,难道是大师兄,大师兄又如何的认识书墨? 黑衣人没有表态,不过面部神色却是放松许多。来时,他家主人交代,偷一名十六七的少年,不可伤人,不可泄露身份,但要是被他们猜出来身份了,也不必否认。他不敢违背丝毫,他家主人的脾气,抗命死的可不是他一人。 果然是。吕真人笑着摇头,活动活动胳膊腿,回房去了。贺轻舟急的追过去:“大师兄怎么就认识书墨了,他俩什么关系?” “你回去看好你家沾衣吧。依你大师兄的脾气,说不定还会再派人来偷他。”吕真人将贺轻舟赶出去,关门时言道:“将那人放了吧。” * 第二日的阳光倾泻进屋里时,莫沾衣枕在贺轻舟的大腿上睡得正熟。贺轻舟捏捏眉心,一夜未睡,思虑又多,太阳穴刺刺的疼,眼睛也难受。 他小心的搬开莫沾衣的脑袋,准备去喝水润润嗓子。不料,一向睡得沉的莫沾衣倒醒了过来:“你一直没睡么?” “我不困。” “骗人,我都看出来了。”莫沾衣下床,只穿着亵裤,连鞋都顾不得穿,跑去给贺轻舟倒了杯水。“喝点水,瞧你唇都起干皮了。” “沾衣,我问你,你小时候有没有认识姓秦的人,大你不到十岁,细眼薄唇的人。”认识书墨,也应该认识莫沾衣吧。 “不记得了,很小时候的事,都不记得。师父说,书墨曾跟我们在山上住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的事,我也忘了。” 算算时间,那时书墨不好说,莫沾衣的年纪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18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18 该记事了。 “没事了,饿不饿,我叫下人备饭。” “好,我去叫书墨起来。”昨夜,不敢教莫沾衣知晓书墨被抓走。莫沾衣好不容易有了个弟弟,平时疼的都让贺轻舟吃味,要是知道书墨被抓,莫沾衣不定怎么闹腾。 推说书墨赖床,贺轻舟与莫沾衣刚用过早饭,就收到戴景泽的请帖,邀他去云徵楼,说是要介绍几个朋友与他认识,贺行舟也会去,对他们贺家的钱庄将会大有助益。 贺轻舟因为这帖子,倒想起件重要的事来。七月初七,良辰吉日。 ======================================================================== 作者有话要说:留爪的孩纸都是好孩纸~ 86抄家 相比较于贺轻舟的焦头烂额,吕真人则显得要清闲放松多了。七月初七乌云蔽日,屋里头闷热的不行,吕真人煮了凉茶在院里乘凉,顺便给贺轻舟答疑解惑。 “大师兄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巨商?官家?” “大师兄他抓书墨走做什么?” “大师兄……” 吕真人笑道:“你大师兄的身份,为师不好说,且为师实在不愿得罪他,你也知道的,他的脾气又大又怪,为师可不想被他气死。” 虽说没得到答案,但瞧吕真人的样子,贺轻舟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大半。不过,他也没心思去赴戴景泽的邀请,而是托人去信给贺行舟,叫他也推了邀请,在铺子里等他的信儿。 莫沾衣给他收集的消息:城西的铺子,七月初七,良辰吉日。 显然,贺徐源的铺子今日开门做生意,而贺行舟居然对此一无所知。等到贺行舟知道,两人必定翻脸。想着贺徐源给贺行舟铺子埋下的隐患,他心里总觉得不安生。 “记得告诉大公子,好好在铺子里待着,等我手头上的事解决完,就去找他,到时一起给戴公子赔罪便可。”贺轻舟打发小厮过去传话。 戴景泽跟贺徐源不是一伙人,那么他们两个都在贺行舟身上打了算计。贺轻舟想不出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因此也无法回击。 “盯着城西新开的铺面。” “找个这片的万事通,让他去瞧瞧戴景泽都请了睡过去。” 吕真人半眯着眼,散漫道:“你累不累,既然已经决定要放弃贺家,守着沾衣好好过日子,又何必再操这份心思。” “我就是苦命人,习惯了。”贺轻舟走过来吃了杯茶,回头看看屋里,莫沾衣早已趴在桌上睡着,笔滚落在地上,在地砖上带出一道墨痕,十分显眼。只要莫沾衣能过舒坦日子便可,他多操份心,也没什么。 “我走之后,大哥就是下一任大家长。我不喜贺家,但我毕竟是贺家人,我自是希望大哥能将贺家撑起来。”贺轻舟笑笑:“再者,大哥除了风流好色些,其实为人还不错。” 不想,贺行舟终究是没有接手贺家的命。 巳时,桃花老头回来,说他一路追到了金陵的行宫。这行宫原是前朝的皇宫,后来金陵不再作为京都之后,皇宫就成了行宫。行宫有部分开放,成了可供官家公子哥们游览的园子。倒是一直没听说过有人住在里面。 “难道大师兄他是前朝重臣之后,或者他也是皇室遗子?” 吕真人没说话,眼看乌云密布,一场大雨将要落下,他带着桃花老头回了房间。贺轻舟到书房,一边守着莫沾衣,一边处理手头上紧急的事情。 到了未时,刚用过午饭,派出去联系万事通的下人冒着大雨跑回来,说是贺行舟去赴了戴景泽的邀请,刚坐着轿子回来,戴景泽以及七八个当地的富商都坐着轿子往贺行舟的钱庄去了。 一开始,这小厮没跟过去,只让万事通去瞧。戴景泽邀请的人陆陆续续的过去,万事通只好在那里蹲守,盯了两个多时辰,确定没人去了,这才回去跟那小厮说,倒吓得那小厮不轻。 贺行舟去了这么长时间,他都未发觉,是他玩忽职守的责任。他想着若是无事,便将此事压下去。不想,贺行舟回钱庄的阵仗太大,小厮怕出事,这才淋着雨回来将事情禀告给贺轻舟。 “他既然不听劝,就随他去吧。”看来,不狠狠的让贺行舟摔个跟头,贺行舟也不能长教训。 哪想,这跟头摔的,贺行舟再没起来。 雨势越来越大。街道上难得的安静,人们都躲在家里避雨。皇榜却是在大雨磅礴中贴出去的。 申时,贺轻舟收到消息,说是皇上下令,即刻起所有私家钱庄的银票作废,以后仅可使用官票。一旦查出有人用私票交易,抄家没入国库。 “想不到皇帝动作这么快。”贺轻舟顾不上震惊,嘱咐小厮去通知贺行舟,让他先派人去挨家挨户的通知存银之人,告知,三日内,必将银子一分不少的奉上。若是不放心,可先书写借据。 三日,足够贺行舟将放出去的银子收回来了。即便暂时有部分收不回来,也可从杭州城运些银子补上。总之,贺家的声誉不能受到损害。 “快马加鞭回贺家,告诉老太太这个消息。”杭州城的钱庄,他倒不怎么担心。有贺家的名望在,光是贺府的宅子立在那儿,就能让不少人安心。他们不会趁机不给人兑银子,那点银子,贺家还没兴趣扣着不给。 贺轻舟回屋拿了蓑衣,莫沾衣迎上来:“要出去?”亮晶晶的大眼在说:带上我。 “雨太大,我去去便回来。”他揉揉莫沾衣的脑袋。莫沾衣往旁边避避:“不许摸,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看你这两天都在忙,有什么事说出来,我可以帮你。” “我想让你帮我睡个午觉。” “……好吧,快去快回,我还会帮你做个美梦。” * 等贺轻舟赶过去的时候,雨势磅礴,风雨呼啸。贺轻舟穿着厚厚密实的蓑衣,从马车上下来,不过看几眼的功夫,还是给浇了个湿透。 他立在车旁,看着被雨水冲刷的越来越淡的血,直至最后不留一点暗红的痕迹。 老掌柜将倒下的门扶起来,抬眼看见贺轻舟老泪纵横:“大公子说了银子不够,改日还,初时还有人信,不知哪个说了句不信,带头要抢银子,就有拿着刀的小厮冲出来,一刀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19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19 就把大公子给砍了。” “那些人本还想拦架,但看大公子死了,怕以后事多要不回银子,就一哄而上,动手将咱们铺子抢了个精光。我老了,不敢跟他们动手,等官府将他们带走才敢出来。” 贺轻舟在屋里站了会,大风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好一会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照顾好老掌柜,派人通知贺家。” * 金陵在这一天,在商人之中,发生的动荡比前朝灭亡时还要大。当年,燕王死死守住金陵,百姓们虽怕,却未受到丝毫伤害。后来燕王为百姓开了城门,新朝也谨守诺言,没有伤害无辜的百姓。在那些富商主动捐献了一部分财物后,新朝也没为难他们。这在很大程度上,安抚了当时为了燕王府全府上下被杀而情绪激动的百姓。 而这次,金陵有头有脸的商人几乎都卷入了人命官司中,当夜就被封家下狱,金陵的大宅院有一多半都是空了的。 到官府告状的不是贺轻舟,而是贺徐源。官老爷升堂的时候,他还未脱□上喜庆的锦服。贺轻舟就躲在人群中,看着大堂上搁置的贺行舟的尸体。 官老爷刚开始坐堂,还安心的听众人辩解。后来有衙役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官老爷的脸色就有些不大好看。然后就迅速的判定,这些人是聚众杀人抢劫,丝毫不给人分辨的机会。 但最令后人对此事津津乐道,并不是这些富商大贾一日之内全部倒台,而是连告状的那个——死者的三叔也给抓了起来。 被告们指认他一心想夺取自己侄子的财产,并与他们暗中合作,等他的钱庄开业,他们就一批批的从贺行舟的铺子取银子,让贺行舟把杭州城的积蓄也给运过来,然后找人给借走,再制造了借钱的商户破产逃亡的假象,吞了那笔银子。 老太太没来,但是晚饭的时候,赵夫人带着贺行舟的生母周氏赶了过来。赵夫人不过是个幌子,很多事都是周氏拿主意,只不过要赵夫人出面。 她们妇道人家,来投奔的是贺轻舟。大房这边还有贺行舟的儿子,不过年岁太小,她们只能投奔二房。三房早与她们闹僵,又传出贺行舟的死与贺徐源有关联的话来,她们当然不会去找贺徐源。 “已经写好了状子,明日一早就去击鼓鸣冤。”贺轻舟眼前一黑,有些支撑不住,他使劲摇了摇头,让自己更清醒些,哄着赵夫人回房歇下。 莫沾衣从小隔间出来,端着的朱漆盘子上摆着几碟小菜。他走到贺轻舟前面,一手努力托着漆盘,一手拿起筷子夹了些菜喂给贺轻舟吃:“吕真人说你不肯好好吃饭,叫我来喂你。” “我不饿,天不早了,你回房睡吧。”贺轻舟推开莫沾衣的手。 莫沾衣咬唇,神色认真:“我听说你大哥的事了。”虽然他不喜欢贺行舟,可也为贺行舟的死感到难受,甚至是有点不能接受,好好的人怎么就为了些银子被打死了。 “人死不能复生,你得节哀才是。” “这是谁教你的话?”他不但耳朵听腻了,嘴巴也说烦了。他拥住莫沾衣,这个时候,让他抱一抱莫沾衣,比什么都强。 “是你师父。那我说我自己想说的话吧。”莫沾衣将下巴搁在贺轻舟的肩上:“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吃饭。吃饱了才好干活。” 是啊,吃饱了才好报仇。 * 半夜,雨总算停了。贺轻舟用过饭,还未上床,就听见有人使劲拍门。门房应了门,跑过来说道:“公子,现在满城都是官兵,听说不少在大公子案子里有牵连人家都被抄了家,其家人都被押往牢里去了。” 贺轻舟打开窗,雨后的空气带着股青草的香味。他问:“戴家有牵连在其中么?” “没有,除了戴家完好无损,其它大世家几乎都折了进去。” “萧家,何家,冯家,陆家,也都在其中?” “是,全被抓了。” 贺轻舟念的几家,都是今日戴景泽才介绍给贺行舟认识的。认识当天,他们就去了贺行舟的钱庄,午后,就放了皇榜,在之后,这几家都被贺行舟的事牵连进去。 那么,金陵只剩下戴家一家独大。贺行舟不过是人家手里的一把刀罢了。 但是,这把刀的威力会这么大,显然金陵还有位大人物,也想要借刀杀人。这位大人物,必然是朝廷上的,否则官府不会动作这般快,而且不给人分辨的机会。那些大世家,有的不过只是旁支去闹事,甚至有的是手下掌柜去的,主家东家照样被抓。 金陵的世家豪族,几百年的财富积累,抄了他们,还愁填不满新朝的国库? ====================================================================================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稍稍无趣些~龇牙~也不许抛弃我~ 这就要完结了~可以倒数了~ (*^__^*) 嘻嘻…… 哦,今天还有一更~ 如果人名有错误,大家指出来~我特爱写混~ 87连衣 贺轻舟出门前,仔细嘱咐两位师父,千万要护好了莫沾衣。即便是大师兄来抢人,也不可随便放人,至少要等他回来。 他特意强调:“不论莫沾衣以前身份如何,现在他是我的人。” 贺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能只守着莫沾衣。好在两个师父的本事不错,若是用心盯,绝不可能像上次那样教黑衣人偷了人去。而且,为保万无一失,他还给桃花老头配了不少的迷药。 “走吧走吧,昨个你出门不也没事?”吕真人不耐烦。 贺轻舟道:“我今天眼皮跳的厉害,怕出事。”他绕回房看了眼还在沉睡中的莫沾衣,去到旁边的院子——为了不暴露桃花山众人和吕真人,以及避嫌,贺轻舟在旁边给赵夫人她们另租的院子。 他准备了四顶轿子。换做平时,是不会给周氏备轿的。贺行舟尸骨未寒,贺轻舟不愿亏待了他的生母周氏。 三人先去了老掌柜的家里。贺轻舟将自己所查,以及老掌柜所见,一并告知她们。 贺行舟来到金陵,起初生意不如意,后来贺徐源过来,介绍了许多存银和借银的富商给他,钱庄的生意这才好了起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20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20 来。贺徐源打的什么主意,现在已经知道了。而除了贺徐源,还有戴家戴景泽接近贺行舟,利用他打击其他的世家。 至于为什么打击其他的世家,这一点,贺轻舟还未猜想出来,不过戴景泽的意图已经昭然若揭。那些带头喊话和砍人的人,八成就是各家被戴景泽买通闹事的。否则以一些人家的家教,断不可能会因为等不及银子而伤人。而且他们收到放榜的消息未免太快了些。 伤人的不是那些商人,而是别有用心的人。那些商人犯的错,不是伤人,而是没在最开始的时候迅速走开,反而去抢银子。商人都不想赔钱。 昨天在公堂之上,所有的被告都在喊冤,里面不是没有冤情的。 百姓知道有冤情,当官的也知道有冤情,即便那些人真伤了人,也不能所有人都抄家下狱。 这件事里涉的水太深,对于贺家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叫上老掌柜,四人往官衙去,结果到了也没开堂再审,直接将贺行舟的尸体送了出来。两位妇人当即扑上去,贺轻舟无法,只得先差人送她们回去。 贺轻舟在官衙外犯难,叫小厮往上次帮他的那位官老爷府里递帖子的时候,遇到了个熟人——薛副将。 薛副将为人豪爽,见贺轻舟在官衙外站着,就上前搭话。此等好机会,贺轻舟自然不会放过。 “死者乃是草民的大哥。虽说官府处理了凶手,可未免太草率些,草民家人还有许多不明之处,但是官府不肯再开堂。” “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帮你问问去。” 贺轻舟自然不会直说,他言道:“钱庄的银子被一抢而空,而被抓起来的人,我们钱庄与他们之间的生意,该如何继续下去?贺家算不上什么世家大族,可在杭州也是有名望的大户,我们不会欠银不还,只要他们拿了银票出来,我们……” “这话快别说了。”薛副将拉过贺轻舟到一旁的大树后。“莫再谈私票。还有,他们这些人,你别惦记了,估计就算活着回来,也不可能再待在金陵。” 听薛副将的语气,该是知道什么内情。贺轻舟心思一转,问:“到底是哪位大人物,竟住在行宫里头?” 若是贺轻舟直接问为什么不能提,薛副将或许不会答。被贺轻舟这么一问,惊讶的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竟然还知道是住在行宫里头。 贺轻舟强打着精神笑道:“猜测而已。”果然与他大师兄有关系么? 薛副将也不深问。两人说了几句,各自有事要忙。贺轻舟又去忙送贺行舟回杭州城的事,周氏不愿意就此罢手,不顾劝阻,到牢房门口闹了闹。赵夫人好说歹说才将她劝回来。这么一耽搁,等贺轻舟回宅院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推门的时候,贺轻舟就感到不正常。为何门房没有迎出来,而且住了十几号人的院子静悄悄的。等他进了后院,喊了几声都无人应之外,他彻底的反应过来,院里无人,莫沾衣不在。 他等了会,以为是两位师父为了避开什么危险,带着莫沾衣逃走了。后来左思右想觉得不对,他师父是不担心莫沾衣和书墨落在大师兄手里的。说实话,他心里也不信大师兄会伤害莫沾衣和书墨,不管他们关系如何,就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能伤人。 所以,十有八/九,这里头的人都被大师兄请去做客了。 贺轻舟决定往行宫闯闯。 他回房换了身暗色衣裳,趁手的兵器犹豫了会,选了没开刃的那把。他要做的,恐怕就是活着见到他的大师兄了。他大师兄是大人物,想要见到又谈何容易。 贺轻舟回房间,搜了包莫沾衣剩下的迷药带在身上,拿着剑,等到了三更,就悄悄的往行宫走。 行宫的戒备比想象中还要森严。而且行宫很大,他在外面的园子找了会,发现没人住,只好进入不开放的园子。 刚踏进入,连主院在哪儿都找不到的时候,就被巡逻的守卫发现,贺轻舟不敢跟他们动手,一动手,声响必然引来更多的守卫。他只好用掉了那包迷药,然后更加小心翼翼的往里走。 花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摸清这里的院落分布。皇宫跟他们平常住的宅院不同,大,且各个院子都不按中轴线分布,贺轻舟无法辨别出到底哪个是主院,或者他大师兄根本没住在主院,毕竟主院是前朝皇帝的住处,哪里是能随便让人住的? 不过,也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到后来,他完全陷入一种被动躲避的状态中,丝毫无还击的能力,就这样躲着躲着,就找到一处灯火通明的院子。在其它院子都熄了火的情况下,这院子显得十分独特。 贺轻舟刚进入这座院子,还没来得及往屋里探,就被团团围住。他与守卫交手,边战边往屋子的方向退。这些守卫根本不是普通的守卫,他们一个个的功夫并不比贺轻舟差多少。贺轻舟能感觉到他们是手下留情了的,否则一对三,他就会败下阵来。 到了檐下,他就被制住了,十几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察觉到上面有东西落下来,但是他不能动,刀枪无眼。 于是,他就被冷水从头浇下。 秦越轻依着栏杆大笑:“二师弟,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小时候,贺轻舟淘的很,带着书砚处处跟他作对,他又不好跟两个小家伙认真,所以总被欺负。睡得床上被撒泡尿什么的,都是常事,如果那天他嘲笑贺轻舟腿短的话。 贺轻舟抹去脸色的水,大笑道:“打出了一身的汗,现在倒是凉快了。” “哼,上来吧。”秦越扭头进了屋里。 有下人来带路,贺轻舟上了二楼,被引至一处小花厅。说是小花厅,其富丽堂皇的程度,让贺轻舟都多看了两眼。 秦越轻挥挥手,屋里伺候的下人都躬身退下。 “见过大师兄。”贺轻舟正式见礼。 “坐吧,师父那里都没见你多尊重,在我这儿反倒假惺惺作态起来了。”秦越轻指指他身侧的椅子。 贺轻舟笑着坐下,打趣道:“这不,你排场比师父大么。师父都没几次正经的时候,我每次见他磕个头,他肯定也不会待见我。” “咳,大师兄,沾衣和书墨是不是在你这里?” 秦越轻斥道:“怎么不先惦记师父和师叔,也不问问我为何能住在这行宫里头,头三句你就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21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21 挂念起他们俩了。” 贺轻舟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伸出四根手指:“第四句话。” “还不是一样。”秦越轻脸色冷下来,问:“你真是连衣的夫君?” “是。”连衣,是故人无疑了。贺轻舟记起,小时,他师父没说大师兄的身份,但提过一句,说是在金陵收的大徒弟。 “你们洞房过了?”口气越来越冷。书墨语焉不详,他还抱着莫沾衣没有被欺负的希望。 贺轻舟毫不畏惧:“很多次。” 秦越轻大怒,拍桌而起:“你知不知道在下面很疼,连衣身子弱,年纪又小,万一有个差池,你担当的起么?” “……”贺轻舟思索着该怎么回答。大师兄说的话,嗯,很有些怪呢,他怎么知道很疼,不好这口的,不会去关心这些吧。 “以后你在下面,听见没有,否则我绝对不会讲连衣交给你的。”他养连衣一辈子也没问题。不过是想跟连衣找个贴身的人罢了。就连衣那脑子,找个女的还真撑不起家宅来。贺轻舟也算是知根知底,倒是不错的人选。 关键是,莫沾衣边吃边嚎,他不愿意离开贺轻舟。书墨也在一旁哭的闹心。他惹不起两个小的。 “……”贺轻舟愣了会才反应过来:“他不会愿意在上面的,他觉得在上面是件体力活。”大师兄的想法还是一如既往的怪啊。 秦越轻哼道:“我会告诉他在上面的妙处的,你就等着洗干净自己,伺候我家连衣吧。” “……”贺轻舟忐忑的问:“大师兄这茬可以过去了么?” “这茬可以过去了,但是……”秦越轻低头玩自己的指甲,嘴角噙着的笑容,让贺轻舟看了胆寒。他的大师兄又是再想什么坏主意。当年,在师父面前口口声声说不跟他和书砚认真的人,扭头就到处捉弄他们两个。还好他也不是吃素的,和书砚联手对抗大师兄,总算熬过了那几年。 “来人,给我重重的打。” 贺轻舟当下就把无刃剑拔了出来,毫不费力的架在秦越轻的脖子上。 ========================================================================== 作者有话要说:╭(╯3╰)╮ 二更完毕!!! 贺行舟的事情有没有妹纸没搞明白的? 88知舟 “二师弟,你的脾气还是这么的坏,要是有小书砚一半懂事就好了。”秦越轻神色未变,尽管他知道贺轻舟有足够的本事用这把无刃剑伤到他。不过贺轻舟既然带着无刃剑来见他,他就不信贺轻舟真下得去手。 而且—— 秦越轻哧哧笑起来:“把剑收起来,自己趴好,否则你信不信我能叫你一辈子都见不到连衣。” 大师兄确实有那份本事。不管他是什么人,单凭他手下的这些守卫,随便拨出来几个人,他应付起来也很吃力。 贺轻舟恨恨的瞪了几眼,那委屈并且愤恨的模样逗得秦越轻笑的越发开怀。几个身强力壮的守卫进来,拿着宽一尺由于的木板子,两个人摁住贺轻舟,两个举起板子要打。 “大师兄,我能问问为什么要打我么?” “其实,说起来,这事跟你没什么关系。”秦越轻理了理鬓边的头发。 贺轻舟气的吐血。 “不过,我就是想气气他。”秦越轻眼神一飘,吩咐候命的守卫:“去把人带过来吧。你们别闲着,可以开始了。” 贺轻舟刚想问问要带什么人过来,屁股就挨了一下,这板子绝对比他们贺家上家法时的板子好使。为了在大师兄面前争口气,他咬着牙不肯喊出声来。 “使劲点打,别怕打坏了,大夫就在隔壁屋子候着呢。” 此仇必抱! “放开我,我自己能走,放开。” 贺轻舟倏地睁大眼,这声音听起来怎么就那么熟悉。有人摁着他的脑袋,他无法看到背后,却能勉强抬起头,看到秦越轻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轻舟。”贺知舟看清地上趴着挨打的人,惊叫了声。他扑上去,抱住守卫手中的板子,跪在地上冲着秦越轻大喊:“皇上就这么想我们贺家断子绝孙。” 皇上!贺轻舟震惊不已。他甚至都忘了身上火辣辣的疼。莫沾衣和书墨的身份曝光后,绝对是砍脑袋的要犯,如果大师兄是新朝皇帝的话,那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能让大师兄不会杀莫沾衣他们? 贺轻舟思索着莫沾衣他们三人的关系,以及若是大师兄翻脸不认人,要除去莫沾衣和书墨,他该怎么做?听着大师兄“连衣”“连衣”的叫,是很亲切不错,但是关系到新旧两朝的恩怨,不只是皇帝一人的事,而且他大师兄脾气向来阴晴不定。 “知舟,不用真打死他,你们家照样得断子绝孙。哦,不,是不是大房还有个小娃娃?你们家还算有后。”秦越轻吃了口酒,眼睛却没离开过贺知舟身上。 “皇上的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弟弟娶了个男妻你知道吧?” “这个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还可以纳妾。” 秦越轻笑起来:“他要是敢纳妾,朕要你们贺府全族的命。” 屋里安静下来。 秦越轻开口悠悠然对贺知舟笑道:“你弟弟在朕手里,或者说,今日不过是给你提个醒。你不心甘情愿的从朕,呵,简单,朕不得打你,但是你弟弟皮厚,朕想他每天挨上二三十板子鞭子肯定是没问题的,放心,朕会让最高明的御医给他看伤。” 贺轻舟恼怒,抬头张嘴骂道:“你以为我会乖乖让你打?”他会去师父那里告状的。没扯到前朝要犯的大事,只是打板子的小事,他师父会给做主的。 “你老婆还在朕手里,你说,你会不会乖乖让朕打。” “……二哥,你走开,我皮厚,不怕打的。”知道了秦越轻的身份,贺轻舟对他的顾忌更大,生怕他一个恼了,对莫沾衣下手,或者将莫沾衣给藏起来。 “轻舟。”贺知舟一介文弱书生能有什么气力,守卫不过瞧着他是皇上的心头肉,不敢贸然动手。听皇上下令后,轻而易举便甩开了贺知舟。 屋里不再有人说话,贺知舟想扑在贺轻舟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22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22 身上挡着,却被人左右押住,跪在一旁。板子落在人身上的声音沉闷而厚钝,突然混进去了一声清脆的喊声。 “表兄,你就再给我碗冰镇酸梅汤吃吧,要不然我就赖你床上不起来。咦,怎么在打人?”莫沾衣啃着凤爪进来:“你比轻舟还凶,咦,轻舟?” 莫沾衣只抬眼瞧了个身形,就看出挨打的那个人是谁了。他喊了句“住手”,将手里啃了半截的鸡爪子冲着秦越轻扔了过去。 贺轻舟很想为莫沾衣的举动叫声好,尤其在看在秦越轻躲闪不及,被扔了一脸的油渍时。不过,他还是要先弄清楚莫沾衣与秦越轻的关系到底如何? 表兄么?吕真人说过,莫沾衣和书墨的母亲是宁家之女,新朝皇帝姓秦,所以他们三个是表兄弟的话,应该母亲是亲姐妹。前朝王爷居然和新朝皇帝的父亲娶的一家之女。合着,就他们这些不知情的老百姓跟着干着急。不过既然还有这层关系,为何最后燕王妃也没能保住? “停手。”莫沾衣又叫了声。见秦越轻皱眉,不肯答应。他跺脚怒道:“好,很好,你根本就不是我兄长,否则也不会这么欺负我的人。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好了,别生气。”秦越轻招招手:“来,过来这里把你的爪子擦一擦。”说着,拿出帕子等着莫沾衣过去。莫沾衣在他面前还是很乖的。 他不知道,莫沾衣的乖都是被逼的。他带人直接抢了莫沾衣过来,莫沾衣也不敢惹他,且好不容易又得了个兄长,莫沾衣哄着还来不及呢。 “你欺负我的人,我就欺负你的人。”莫沾衣猛然转过身,一拳揍在了贺知舟的身上。他的力气不小,贺知舟痛的蜷缩起来,抓着他的两个守卫都傻了,愣愣的抓着贺知舟的胳膊,不让他坐到地上去。 “连衣,住手。” “沾衣,不要。” 打板子的人也震惊的停下来。这是在闹什么,皇上和挨板子的这个人得多为难,莫公子出招也太让人难以招架了些。 莫沾衣吹吹自己的拳头,斜眼:“还不放开轻舟?” 秦越轻坐惯了高位,虽心疼贺知舟,却也没下去扶。“连衣,不许胡闹。你可知道他是谁?” “我嫂子么?”莫沾衣回头望了贺知舟一眼,再瞧秦越轻:“你不是说想要把他骗上床么?轻舟说,只有要在一辈子的人才能躺在一张床上睡。” 他边说秦越轻边满意的点头,只听莫沾衣接着嘟囔:“像我和轻舟、和书墨都是在一张床上睡觉的,如果你是我表兄的话,我们也可以一辈子在一起。” “闭嘴。”秦越轻斥道。“他是贺轻舟同父同母的兄长。” 莫沾衣嘀咕:“我才不管,我就是不许你打轻舟,你让我心疼,我也让你心疼。” “沾衣。”贺轻舟扶着高几站起来,将莫沾衣拉到自己身后。贺知舟也好多了,在守卫们的拉扯下勉强站了起来。 贺轻舟道:“能不能让守卫们下去?” 秦越轻哼了声,屋里多余的人都退了下去。贺轻舟过去扶着贺知舟,抬头问秦越轻:“你喜欢我二哥?” “看上了而已。”他才不会承认很喜欢。 “我二哥身子才弱。可以看上,但是我二哥要在上面。”贺轻舟据理力争。 贺知舟直接在他脑袋上呼了一巴掌:“胡说些什么,分桃断袖有违伦理,我是绝对不会沾染的。” 秦越轻不管贺知舟说什么,倒是与贺轻舟吵上了:“怎么说,我们家两个都让你们家两个给压了,你们家难道不该出一个给我压么?” “别说了。”贺知舟脸皮薄,当下恨不得钻到地缝中去。 莫沾衣饶有兴致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探出头,还出言相劝:“是指做舒服事的时候么,其实有很多种姿势的,唔……”为什么要捂他的嘴,莫沾衣不解的看向贺轻舟。 秦越轻头疼:“谁把连衣教成了这样子?成何体统,看来我得给他找个德高望重的夫人和教习嬷嬷了。” 莫沾衣往贺轻舟后面缩缩身子:“不要,我不承认你是我表兄了。” “是咱师叔教的。还不错。”贺轻舟一手扶着他二哥,一手扶着腰,快疼死他了。多少年,没挨过这样的打了。 “师叔?”秦越轻蹙额:“哼,他跟师父性子一样,老不正经。” “咳。”欺师灭祖的话,不要说的太明显。贺轻舟自问没那个胆子,顶多在心里想想。 “他跟师父问我借了几个人,说是借去撑撑场面。到现在也没回来,不知做什么去了。”反正他也找到了两个小表弟,而且抢了一大笔钱,就算是暴露身份,也无妨。 贺轻舟有心问一问他大哥的事,但也不急于这一时。秦越轻如何处置那些金陵世家,不关他的事,他不会傻到为了外人跟当朝皇帝犯别扭。他真正想对付的是戴家和他三叔。 秦越轻看天色不早了,叫人把贺轻舟和莫沾衣带下去休息,请了御医去看伤。他问莫沾衣:“习止呢,还在吃?” “早睡了,你的床挺舒服的,我还在上面吃了会鸡爪子。” 是龙床么?贺轻舟揽住莫沾衣,看起来,秦越轻待莫沾衣他们还是不错的,他能放下心么? “让习止睡吧,他今天哭了一天,我耳朵都起茧了。知舟,我跟你睡。来人,伺候贺大人沐浴。” “大师兄自重。”他二哥明显不愿意。 秦越轻登时翻脸:“你管不着,他早就是我的人了。朕得不到他的心,无妨,有人就可以,朕跟他耗一辈子。” 贺轻舟还要在说什么。 秦越轻道:“来人,将贺轻舟给我丢出去。” 跑过来五六个守卫,贺轻舟挨了打,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莫沾衣在一旁连咬带踹也没帮上什么忙,贺轻舟很快被丢了出去。 “连衣,别闹,我不会拦着你俩在一起,不过今晚他惹我不开心了,你当我还能眼睁睁看着我的表弟给他暖床。”尤其贺轻舟二哥还不肯给他暖床。 “我给他暖床?”莫沾衣愣住。“表兄,你真小心眼。” “……” =================================================================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23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23 作者有话要说:倒数第三章!(*  ̄)( ̄▽ ̄*)ゞ[亲亲] 最后狗血一把~圆润的滚来滚去……~(~o ̄▽ ̄)~o 。。。滚来滚去……o~(_△_o~) ~。。。 89谣言 这头,贺轻舟被叉了出去,结结实实的给扔在了地上。他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发现自己还在封禁的园子里。 他沿着小路准备出去。看样子,莫沾衣和书墨是吃不了亏了,吃亏的是他二哥。 “轻舟你怎么要出去?”难道秦越轻不管住?“你挨打了?”倒是符合他大徒弟的性子。 贺轻舟抬头看见他师父一瘸一拐,领着几个人走过来,那几人他并不认识,看衣着应该是秦越轻的人。“我没事,皮肉伤。师父,您没事吧,您跟师叔办什么事去了?”他把人拽到一边说话。 “别提了,那家伙居然假传圣旨,私自去天牢把人给放走了。”到了天牢,糊弄皇帝身边的人,说皇帝有口谕要放人。 “什么?”假传圣旨! “你轻点说话。”吕真人道:“那几个人还不知道他是假传圣旨,要回来复命。我没法子,就得先拖着他们,慢慢的走,好让桃花山那伙人有多远跑多远。” 贺轻舟只得说道:“若是大师兄真念及他们亲戚之间的情分,沾衣和书墨求求情,也不是不能放出来。师叔太过心急,这么一闹,大师兄怎么安抚朝廷?他若是翻了脸,别说师叔,沾衣和书墨都有危险。” “不会,他会不会对付你师叔,这个不好说。但是沾衣和书墨,他铁定会护好的。为师同你说过,当年书墨的父王是因为放走造反的人才被前朝皇帝怪罪,放走的那家人正是他和他母亲。当时,我没说,书墨的母亲与他的母亲是亲姊妹。他的母亲是宁家长女,沾衣的母亲是宁家二小姐,书墨的母亲最小。” “她们姊妹两个带着孩子逃到燕王府寻求避祸,正是燕王保护了他们好几年。后来前朝气数将近,宁家长女带着他投靠了新朝的先皇,也就是他的皇叔。当时宁家长女带着两位王妃和小王爷一并出来的,但两位王妃不愿投靠敌军,半路上分开了。” “因与前朝皇室有着这层关系,其实你大师兄他并不为他的那个皇叔以及那帮朝臣所喜。不过燕王将他皇叔的所有儿子都杀了个干净,新朝皇室中只剩下他,故而他才坐上了皇位。” 也就是说,秦越轻的皇位还是燕王送的。更别提莫沾衣和书墨两家分别庇护过他。大师兄并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只是脾气暴戾了点。贺轻舟松口气,在莫沾衣和书墨的身份上,他总算是能放心了。 吕真人还要说什么,有守卫不耐烦走过来催促。他们怀疑那个个子稍矮的人借着皇上的名义办事,尤其在个子高的这位师父的脚莫名其妙瘸了,还不让他们先派个人回去禀告之后。他们虽然怀疑,却也不敢不听话。皇上对这两人尊敬的很。 * 贺轻舟放心的回去睡了个香觉,等小厮们急的跑他房间来叫人。“哎哟,我的公子哟,赵夫人和那个姨娘已经堵在门口了。您再不起,她们可就闯进来了。” “随她们吧。”反正院子里没人了。贺轻舟忽然睁开眼:“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的们被迷晕了,给扔在赵夫人院里,今早被撵出来的。” 贺轻舟在小厮的服侍下,忍着屁股上的疼痛,快速的穿衣。门房早得了令,将赵夫人她们迎进了正厅。 “伯母怎么没随大哥回去?”贺轻舟吩咐下人们上茶。 赵夫人拿帕子擦擦眼角:“总感觉你大哥死的蹊跷,好好的来做生意,怎么就遇到了这种事情?且不说闹事的那些都是大家的公子和掌柜,不该这样性子暴烈。就说这杀人抢钱的事,从古到今,又有哪次判的这般快,这般重?这里头有没有古怪,说出去谁信?” 贺轻舟抬眼,这话不像是吃斋念佛无心杂事的赵夫人能说出来的,不用说,是周氏的意思。赵夫人在大房那头,明面是一房之主,其实处处受周氏的欺压,若不是贺家还未分家,有老太太坐镇,赵夫人的日子也不能过的这般平静。 周氏被贺轻舟瞧的发虚,但孙子的事最大,她大着胆子开口:“三公子,您一向与大公子最为亲近,就忍心瞧着他死的这样不明不白。” “依周姨娘的意思是?”贺轻舟不愿给周氏没脸,耐着性子问。 “大公子绝对是被三老爷害死的。他上次在金陵城待了多长时间都没事,这次怎么就。”周氏抹抹眼泪。“就出事了呢。”跟贺轻舟说话,倒也不必拐弯抹角。贺轻舟与贺徐源之间,还有笔血仇待算呢。 贺轻舟明白周氏的意思。之所以放着亲儿子的尸身不管,就是为了趁机除去贺徐源,好保证她的小孙子能平安长大。贺家以后即便落不在大房身上,由二房接手,凭着贺轻舟与贺行舟的关系。贺习书将来铁定的衣食无忧。 要是让贺徐源当上了大家长,贺习书的小命就不好说了。当年二房的夫人还有那几个肚子有动静的小妾,都是怎么死的,贺家人都清楚着呢。 贺轻舟也想借此事除去贺徐源。这是个好时机,杀人不见血。他可以再等等,等贺习书长大了,再把贺家交付给大房。孩子抢过来自己养着,心性不能歪了长。还有,贺轻舟吃口茶,将眉间的戾气掩了。 以后要贺习书接手贺家,周氏便不能留。周氏为人阴狠,善算计,实在不适合成为贺家大家长的亲奶奶,不说别的,只那时候赵夫人头一个活不了,她会是周氏成为名正言顺贺家老太太的绊脚石。 * 用过早饭,刚准备出门去看望自己的夫人,老太太的书信就差人给送了过来。送信的人正是湛蓝。 贺轻舟当场将信拆开,老太太的意思只有一个:趁机杀了贺徐源,永绝后患。 为了怕贺轻舟手软,老太太在信尾用短短一句话,提醒贺轻舟,当年他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老太太叫婢子留在这儿伺候三公子。说三公子出们怎么也不知道带个婢女,到底小厮们心思粗糙的很。” 这是要留湛蓝监视他了。 “老太太还说了,只这一件事办完,三公子还愁贺家不是您的囊中之物?”湛蓝笑着站在廊下,双手恭顺的垂于腹前:“等您掌了家,不愿意降三少夫人的位分还不是随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24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24 您的心思。到时候,别说大家的庶女,就是嫡女,也上赶着给您当妾呢。有了孩子,记在三少夫人的名下,可不就有了嫡亲的子女了。” 贺轻舟冷笑了声,没说话。 * 桃花山的人一夜间逃的无影无踪,不只他们,牢里关押的前朝所有囚犯都不见了。这没什么,稀奇的是,守牢的狱卒将这次大规模释放犯人的事按规矩记录在册,准备第二日上报给官府的时候,大牢在四更天亮之前,莫名起了场大火,不但记录册被烧毁,牢里的狱卒和关押的犯人无一生还。 火是在大牢门口烧起来的,狱卒领着犯人往水牢跑。水牢虽然火烧不到,但是他们还是没有逃过被烟熏死的命运。等火停下来,清理尸体时,个个都是张大黑脸,官府怕事情闹大,惹上头那位不高兴。草草将尸体埋了。狱卒的家人拿几两银子打发,至于囚犯,管你大罪小罪,烧死也是白烧。 这事其实瞒不住,不过上头那位没动静,金陵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松了口气。 并且,送两位师父去天牢放走犯人的几个守卫,也在行宫某处被秘密处决,尸体丢入井中,用大石掩盖。 至此,再无人知晓水牢里有一帮子前朝高官被秘密放了出来。 薛副将将石头压好,抬手擦汗。手下的侍卫低声问:“这几个兄弟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处理。您到行宫当差第一日,就做这样的事,真是辛苦了。” “谁知道呢,叫咱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多嘴,上头那位的脾气可不大好。”薛副将刚调到秦越轻身边做事,虽说品级未变,但此刻他说句话,原来总给他脸色瞧的程将军也得捧回家好好思索上半天了。 薛副将带着人往回走,突然眼尖看到两个人,他不敢相信,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 “薛大人,你在做什么?”莫沾衣好奇的凑过去,看着薛副将一脸痛苦的表情,手正在掐他自己的大腿。 “你们怎么在这里?”这里是行宫,宫里头住着皇帝。两个男妻,即便是男人,可也是他人的夫人,怎么能随便在行宫出入?而且贺轻舟一口一个“草民”,他的夫人,难道还能是诰命夫人不成? 莫沾衣还未答话。韩氏从后面追上来,扶着腰抱怨:“两位小公子走慢些,咱们出不去的。皇上说了,两个小公子敢踏出宫门一步,就差人去打贺三公子的板子。” “卑鄙。”莫沾衣握拳。表兄宫里头好吃的东西虽然大,但是不如贺轻舟喂的好吃。 书墨摸摸头,小声道:“公子常常用这个法子对付我和书砚。” “那是为你们好。”莫沾衣坚决的说。 韩氏身后又过来许多婢女侍卫,浩浩荡荡一群人。为首的大婢女笑着冲莫沾衣招收:“小公子,婢子准备了酒酿丸子,是大厨的拿手菜,外头可吃不到。婢子有幸吃过一次,十几年都没忘了那味道呢。”其笑容十分狡诈。 “不吃。”莫沾衣担心贺轻舟挨了打,自己没法往屁股上涂厚厚的药。别人给他涂?哼,不行。 大婢女阴险的笑容不改:“不吃也得回去,姐妹们,过来扶两位小公子回去陪皇上用饭。”婢女们全凑上去,仗着莫沾衣和书墨不敢碰她们,成功将人“押了”回去。 薛副将狐疑:“这是皇上的男宠?”两个人长得是真好看,而且是陪用饭。不过再怎么好看,也不能抢别人的夫人啊。 * 秦越轻坐在高座上慢悠悠用饭,昨夜把贺知舟吃了个透,心情大好。还没起床,就听说两个小的跑了,这才差人去抓。 “表兄。”莫沾衣和书墨被摁着坐下。 秦越轻抬眼,吩咐婢女给他们两个多盛点饭。他叫婢女们都退下,只留了韩氏伺候。“多吃点,看见你们两个的小矮个子我就生气,想你们的父王哪个不是高大威武的。” “我想出去看看轻舟。”莫沾衣吸吸鼻子,似乎味道还不错。 “咱们兄弟三个多年不见,聊聊家常不好么,慌着见他做什么?” 书墨还是比较喜欢听过去的事的,他比莫沾衣性子更软些。“好啊。这次要说什么?” “先说说连衣你是怎么失忆的,习止我问过了,他不知道,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莫沾衣忍不住喝了一大口粥。 秦越轻具体问了问两人失忆时的年纪,推算出来,都是同一年失忆的,并且那个时候,按吕真人所说,已经被桃花山老头领到山上去了。可能是不愿意让两个小孩子记住那些不好的事情,所以故意为之。 这么细的心思,不像是桃花老头能做出来的。那时他的两个姨母也随着桃花老头走的。只是为何两个姨母没了踪影? “自你们记事以来,就没有娘亲么?” “没有。” “那,见过这个玉扳指没有?这是咱们宁家的宝贝,总共三块,就给了咱们三个的娘亲。” 书墨点点头:“我的在公子那里。” 莫沾衣伸长脖子看:“咦,我见过,桃花山上有很多坟墓,在那里我找到过玉扳指,跟这块样子差不多。” “嗯,我也见了。”书墨附和。 “墓地么?”秦越轻的手指攥紧。 * 贺轻舟去到行宫,门口有人得了令,专门候着贺轻舟。等人一到,不往宫里领,反而背了马,护送贺轻舟往桃花山上去。 这一来一回,再加上中间一折腾,足足用了两天的功夫。 等他回来,金陵已经传遍他的丑事,以及他妄图借机谋害叔长的谣言。唐若浔只比他早了一天到金陵,才一天的时间,就能让金陵上到官府,下到百姓,都知道这件事。唐若浔的手段还真不一般。 这事,让贺轻舟气的在床上把莫沾衣好一阵折腾。 为什么气唐若浔的谣言,要往死里折腾莫沾衣呢?因为满金陵的人都以为,贺轻舟喜欢被人玩弄后面,花钱买了小倌上他自己,真是有够伤风败俗的。你花钱玩小倌不要紧,买多少男宠也不要紧,顶多被人说句风流。可你若是哪家的大公子,不,只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去卖弄自己的后面,这便会令人所不齿了。 要说这谣言,最初还真是贺轻舟他们夫夫两个自个传出去的。当时王奶妈去到他们屋里,莫沾衣推了下贺轻舟的屁股,贺轻舟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25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25 反应太大。这叫王奶妈留了心。不久,这件事,贺府上下都有所耳闻。 后来唐若浔有次看见莫沾衣捏贺轻舟的屁股,他这才信了。一般都是上头的人玩下面人的屁股,像他与贺徐源,总是贺徐源在他屁股上捏来摸去,他只要专心伺候好贺徐源的前面就行。 贺轻舟折腾完莫沾衣。两人倚在床边商量对策,严格来说,也就是贺轻舟说,莫沾衣胡说。 “你说你哪里像是在上头的?” 莫沾衣点头,蹭蹭贺轻舟:“我也不愿意在上头,多累啊。在下头多好,多舒服,你每次……” “打住。”贺轻舟叫停。“这事可不好弄,我出去解释,怕是越描越黑。谣言这事,就算人们知道不可信,可带些趣味了,就一个比一个说的传神。三人成虎,我的名声怕就此臭了。”小商人靠银子吃饭,大商人靠名誉吃饭。 若是贺轻舟人品有问题,外人瞧他总不会太顺眼,多多少少会有些轻蔑,不愿意再接触,以免自个的名声受累。 “我的名声也会臭了。我都跟书墨说了在下面……” “停。”贺轻舟接着说:“总不能咱俩当着金陵百姓的面,在大街上做一场吧。除非我三叔能站出来,帮我说话,否则天王老子出来解释都没用了。唐若浔这么一闹,我以后得损失多少买卖。” “大街上做,我还是要在下……” “闭嘴。我名声臭了也就算了,但是等我继承了贺家,贺家也得跟着受辱。并且,你说,我顶着这样的名声,怎么去报复戴景泽。” “怎么不说话了?”贺轻舟低头瞅莫沾衣。 莫沾衣试探着问:“我可以说话?” “我有不让你说话么?”贺轻舟质问。 莫沾衣沉默。他不明白唐若浔说贺轻舟是在下面的那个,为什么会让贺轻舟臭了名声?其实出去散播贺轻舟言而无信,脸皮还厚,说出去的话跟放屁一样,响一声就没了,这样更会让作为商人的贺轻舟声誉臭下去吧,到时候谁还敢跟他做生意。 两人正闹着,小厮在外头低喊:“唐姨娘求见。” ==========================================================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嘤嘤嘤~晚上可能还有一更~ 今天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写唐若浔的番外,这样最后一章唐若浔和贺徐源的结局,就比较好接受啦~ 所以下一更是唐若浔的番外,不喜欢看的可以不买,最后一章会有大概解释的 ~[亲亲]o(* ̄3 ̄)o 另外除了唐若浔的番外,还有个幸福小生活的番外,以及恶搞莫沾衣生子的番外【这个不喜欢的不用看哦~】 90若浔 唐若浔还是在一丁点大的时候,跟着他叔叔卖身到贺府当奴才。那时,谁也不愿意买个小娃娃,他叔叔就带着他跪在街口,边乞讨边卖身。 那天的日头也像现在这么毒,唐若浔还小,受不住,小脑袋躲在他叔叔衣袍底下。突然有人拽着他的腿把他拉了出来,然后就是一阵轻笑:“光着屁股的小孩,长得倒还挺好看。” “大哥哥好。”唐若浔舔舔干裂的嘴唇。 “你很渴,要不要来我家喝水?”贺徐源那时已经十多岁,个子不高,板起脸也能唬住人,不过,他舍不得吓唬这个漂亮小娃娃。 “要。”唐若浔已经饿得没力气,好不容易遇见个对他温声温气说话的人,当下扒住贺徐源死死不放手。 他进贺家的门,是挂在贺徐源身上,打着提溜进去的。进去之后,就是贺家三公子的贴身小厮了。后来三公子成了三老爷,他成了三老爷的妾室。 生活在底层的人,往往能够见识更多的人性善恶。贺徐源越像对待弟弟一样宠着唐若浔,背地里对他放冷箭的人就越多。他叔叔识字会算账,给派去当账房,跟他不住在一起,无法照顾他。贺徐源也忙着挣钱,忙着这样那样的事,无暇时时陪着他。 吃的饭菜里出现蟑螂,他照吃不误,衣服破个大口子,他自己拿了针线,歪歪扭扭的缝,袖子缝在腿上的经历也不是没有过。小打小闹的动作,他一律视而不见。他到底得宠,谁也不敢真的让他有什么事。而且,那个时候,三房都是下人们嫉妒,没那么多要命的算计。 头一次报复人,还是三夫人严氏进门的时候。彼时,他已经爬上了贺徐源的床。确切来说,是喝醉了,被贺徐源带上了床。贺徐源爱颜色是出了名的。对于他被带上床,贺府的人都不意外。养大了还不就是为了满足下半身,要不然养这么个干不了活的下人做什么? 他也是愿意的,贺徐源于他,不只感激。可无论他怎么对贺徐源好,贺徐源的眼里永远都不只是他一个人。 新夫人进门前一天,贺徐源不愿他心里难受,打发出去庄子里办事。晚上他睡不着,出来走动,结果被人蒙上布袋,给扔到粪池里。 他在里头拼死挣扎想要爬出来的时候,听到有人说笑:“怎么不直接打死,扔溪水里头冲走?这闹的,臭死了。” 然后又有人说:“小姐说了,这等下作人别脏了干净的水。” 等他真正站住脚,才发现那粪池并不深,踮起脚刚好足够他呼吸。多亏了布袋挡着,上头的人也不知道,他一动不动,实际上是能够呼吸的。 过了会,人走了。他被路过的农户救出来。洗了几十遍的身子,再出来,就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与世无争的唐若浔了。 后来,三房的下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变动很大,死的死,病的病,发卖的发卖,又买了批新的进来,对院子里伺候的老人唯唯诺诺。 唐若浔当上贺徐源妾室的那一年,和大董氏联手害死了贺徐源的夫人严氏。严氏是老太太娘家的女儿,和老太太一条心,自然是大董氏的眼中钉。那时,严氏肚子里还怀着贺徐源的孩子,是儿子。 大董氏不愿留下严氏的嫡子,老太太又盯得紧,干着急,无从下手。她这才去吩咐了唐若浔,许诺他,除去严氏,正房之位给他,以后再纳小的进来,生出来的孩子过继给他养着。 对于严氏,唐若浔早有算计。粪池边上的那声“小姐”,那时正是严氏要嫁入贺府的前一日,唐若浔记着呢。大董氏一许诺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26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26 ,很快严氏就命归西,唐若浔害人的手脚做的干净利落,老太太别说防,就是事后,想找出些蛛丝马迹都找不到,只好怨恨大董氏。 再后来,大董氏反悔,让她家里头的女儿进来,给贺徐源做了填房。贺徐源一直不大喜欢小董氏,隔三差五的往家里纳妾,还和丫头们厮混不清。唐若浔最得宠,但得不到专宠。 大董氏害怕唐若浔报复她,总找唐若浔的麻烦。唐若浔只好与贺徐源算计着,两人和老太太搭上线,贺徐源不在家的时候,就由老太太护着唐若浔。 贺府众人瞧着,唐若浔是一路忍让,对大小董氏恭敬有加。这让贺徐源心生愧疚,多年来,对唐若浔一直宠爱有加。而其他的妾室,哪个不是宠几年便忘在了脑后。 而事实上,唐若浔孝敬给大董氏养颜的香粉,被大董氏验出无毒之后,每日总要擦不少。那种香粉对皮肤不会有害,长期用也不会中毒。但这种香粉闻多了,会让人在床事上提不起兴致来,并且会造成月信不调,甚至怀不上孩子,即便怀上了,也保不到足月生下来的时候。 大董氏年纪不小了,查验香粉的妇人也不知道香味还有这么个功效。大董氏抹上去后,觉得皮肤确实好了许多,便几年都用着。 这也是莫沾衣为什么见到大董氏,都鼻子不舒服的原因。不过依莫沾衣的才能,也闻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就算贺轻舟没有算计萧妇人,小董氏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保不住的。 叔叔出事的时候,他几次写信给贺徐源,希望贺徐源能施以援手,那毕竟是他的叔叔啊。但是贺徐源别说回来,就是派个人给贺轻舟施施压都没有。他一个妾室,手伸到府外的能力毕竟有限,眼睁睁看着他的叔叔被发卖。 他十分羡慕三少夫人。在贺府,只要莫沾衣有事,无论外面什么样的形势,贺轻舟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帮三少夫人说话。 在三少夫人进府之前,他以为他不能完全得到贺徐源的身心,最大的原因在于他的出身。可是后来身为小倌的三少夫人进府,不但得到了贺轻舟的宠爱,就是老太太也肯把贺府交给三少夫人打理。 只能说,贺徐源爱他,但是不够深,深不过贺徐源的野心。 =============================================================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最后一章,晚上放不粗来,就是明天,但是我有信心今天可以放粗来~加油!(o^^)oo(^^o) 91皇商 鉴于唐若浔的实在难以对付,贺轻舟只好使出杀手锏,把莫沾衣给推了出去。唐若浔见识莫沾衣,心知贺轻舟这次是铁了心要致贺徐源以死地了。 他到金陵来,挨个求见贺徐源巴结上的大官。他带着重礼去,却还是吃了闭门羹。以前见着银子跟见到祖宗似的官员们,不知在害怕什么,连银子都不肯要了,叫护院远远的赶了他们走。 他也感受到事情的不寻常,可又无能为力,只好迅速改变对策,在贺轻舟身上打起了算盘。如果贺轻舟能够站出来证明贺徐源与贺行舟感情深厚,并且以贺家三公子的身份在金陵走动,疏通下关系,救出贺徐源来并不是没有可能。他的身份尴尬,自恃身份的人不乐意见,可贺轻舟不一样,他不但是嫡子嫡孙,他更是贺徐源的亲侄子。 “你在外面说轻舟的坏话了。”莫沾衣按捺不住好奇心,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请三少夫人告诉三公子,若他愿意帮帮他三叔,我们会站出来帮他澄清谣言。”贺轻舟不愿出来,唐若浔只好麻烦莫沾衣传话。 莫沾衣愣了愣:“好,我会告诉他的。” 唐若浔抹抹泪:“劳烦三少夫人走一趟。”到底去传话啊。 “不着急,我跟他正闹别扭呢。”贺轻舟嘱咐他,不可以说半截就进来,一定要把唐若浔气走。 “要是能救出三老爷,妾身愿奉上两万两银子给三公子,五千两银子给三少夫人,另外一切打点的费用,皆由我们出。”莫沾衣贪不贪银子,唐若浔不清楚,但是贺轻舟那里,他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五千两给我。”莫沾衣眼睛亮晶晶。 唐若浔一见便知有戏。钱财不重要,只要能救出贺徐源,让他再过上讨饭的生活也无妨。 “叫轻舟救人,我没什么把握。而且,我不能相信你。万一我求他把人救出来了,你不给银子怎么办?” 唐若浔笑笑:“都是一家人,您还信不过妾身。不如这样好了,妾身给您立个字据……” “不,我不信你,我也不信字据,你先给我送一半的银子过来,我就去劝轻舟。”拿了银子,劝不劝的动贺轻舟,就得看贺轻舟了。他们家的事,莫沾衣才不想参与。 “三少夫人说笑了。您把这话说给三公子听,若是三老爷的事成了一半,妾身就把一半的银子给送过来。”唐若浔不失礼数的告辞。 贺轻舟从里间出来,暗叹唐若浔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身在异地,举目无亲,夫君还被关在大牢里,处处碰壁。平常人到了他这个地步,早失了理智,病急乱投医。他却步步下的好棋,莫沾衣那点小把戏,在人家那里都不够看的。 “为什么一脸惋惜的神色?”莫沾衣捻起碟子里的桂花糕吃起来。 贺轻舟给他夺走,那扇子敲他脑袋:“少吃些吧。不要总是盯着我的脸瞧,有空多长长脑子。” 莫沾衣捂着脑袋哼了声,半响不说话,脑袋瓜子歪着想了会,突然问:“你说你三叔的银子会藏在哪儿?” “我要知道早给偷了去。你那天看到他们走的那片胡同,我都派人去查了,没有可疑的地方。”贺轻舟也发愁,他要除掉贺徐源,但是又惦记着贺徐源从贺家钱庄运走的银子,至少也在三万两以上。 那么一大笔银子,贺徐源往金陵带的护院不多,多了势必会惊动贺行舟,所以只能将银子藏起来。 以后只剩下官家钱庄的话,那么私银必将被慢慢取消,百姓都会使用统一的银票,银子会被朝廷严加控制,所以贺徐源手里的实实在在的银子,其价值要比现在值钱的多。 贺轻舟有商人的嗅觉,也有商人的贪性。 “你说,我要是把咱们有的钥匙再多做出几个,扔到唐若浔面前,他会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27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27 不会因为害怕银子已经被偷了,所以会跑去看,咱们派人跟踪,不就能知道银子藏在哪儿。” “你再说一遍。” 莫沾衣挠挠头,又说了一遍,犹豫的问:“你说他会不会上当?” “会。不过要做的更可信些。”贺轻舟抓着莫沾衣,在他脖子上狠狠吸出个印子来。他只想到了钥匙能开锁,却不曾想钥匙还能找锁。莫沾衣的脑袋里,装的是跟平常人不一样的东西,别人有的束缚莫沾衣可没有。 和他有关联的钥匙,唐若浔会在做决定之前仔细思量。可若是别人呢,比如戴景泽。虽然贺徐源同样不信任戴景泽,可这个时候唐若浔自然会想着能在戴景泽面前求求情。 接下来,就是想办法利用戴景泽的名义让钥匙出现在唐若浔的面前。贺轻舟心情愉快,跟莫沾衣在家里叨叨他想出来的万无一失的计划。 莫沾衣听得打哈欠:“那你还要对付戴景泽么?” “要啊。” “那我让表兄派人过来,你可以一石二鸟,嫁祸给戴景泽偷唐若浔银子的罪名,再让表兄把他们都抓起来。”莫沾衣自认为想法不错。 贺轻舟却给了他轻轻的一巴掌:“想得美,到最后银子就是大师兄的了。他肯定不会吐出来的。” “你可以再去抢他的啊。” “我只有一个脑袋。” “他不杀我,我帮你抢。” * 这头莫沾衣与贺轻舟一肚子坏水的在算计,行宫那头却比较热闹。书墨知道去山上埋的是他的娘亲,一路哭了回来,回到宫里这才昏睡过去。 韩氏跪在足踏上,给书墨敷眼睛。秦越轻走进来,见书墨还在睡,不由皱眉。韩氏忙请了安,吩咐小宫女给秦越轻斟茶。她小时照顾过秦越轻,因此秦越轻对她还算不错,听说她夫君儿子都给抓了起来,就叫人给放了,在杭州城买了宅院安置。 “他们俩是怎么失忆的你知道么?”桃花山那帮人太能躲了,他派了无数的暗卫,却连一个人也找不到。早知道,就该先不同两个小的认亲,先揪住师父师叔问清楚一切。 “婢子倒是有个猜想。蜀王曾到南疆作战,从苗人那里学了不少的秘法回来,其中有种植物,让人吃了他的果子,就会大病一场,昏迷好几天,再醒来,之前的所有事情都会忘记。婢子也只是猜测。” “猜测而已?” 韩氏道:“婢子在山里发现了那果子的幼苗,于是年年种在院里,借此怀念旧人。不想,被两个小公子误食了去。那种果子,吃一次管用,吃第二次便不会再有效果。当时小公子们吃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婢子那时便有所怀疑。” 秦越轻点点头,走到床边,抬手轻轻摁了下书墨浮肿的眼皮。“应该是两位姨母舍不得他们吃苦吧。大姨母嘱咐书墨的那番话,就是想让书墨忘却国仇家恨。” “当时王妃也没想到能逃出去,所以说给婢子听。不想,逃出去了却还是难逃一死。”韩氏说的是蜀王妃。 那墓地是摆了阵法的,这是燕王妃所擅长的。两位王妃和众多将士的墓在一起,不像是遭人屠杀,反倒像是……苦了连衣和习止,落到十几个粗心的男人手里,连衣不知世事,习止还给弄丢了,想起来这事,秦越轻就闹心。 “连衣有轻舟护着,习止年纪更小,身边也没个人,朕不放心他,不日便要回京,他定然是要随朕走的,韩奶妈,你同他一起回京城吧,你的家人也可以搬到京城。” 韩氏还没来得及谢恩,书墨就醒了:“我不去京城,我要等砚哥回来。他半个月就能回来。” “书砚啊。”秦越轻有点心虚。他当时遇见去劫囚的书砚,就连哄带骗的套出书砚的意图来。 那时,书砚挨了他手下一掌,怕不能救出人,这才松了口。不想他大师兄阴险的很,韩氏是救出来了不假,可回到金陵,他就被抓了起来,大师兄扣下了韩氏。他都没有好好问问大师兄这是为什么,就被兵营的人带走,大队伍忽然着急起来,日夜的往南疆赶路。 “他也在京城。”秦越轻面不改色的说谎,其脸皮厚的程度可比贺轻舟。“你去了,正好团聚。”书砚给扔到他一个心腹武将手底下磨练去了,没个三年五载的也成不了事。书墨孩子心性,哄哄说不定就好了。 守卫来报,说是贺轻舟带着莫沾衣过来了,贺轻舟直奔贺知舟的房间去,莫沾衣往这边过来。 秦越轻让人去迎莫沾衣。他自己哄了书墨几句,就赶紧的往贺知舟那里跑。贺轻舟那小子牙还没长齐就一肚子坏水,要是像连衣那般只是耍小聪明也罢,贺轻舟肚子里头的是货真价实的坏水,半点良心也没掺。让他跟贺知舟多说两句,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快活,恐怕又要泡汤。 贺知舟进入朝廷的时候,正是他多年积蓄力量终于得以亲政的时候。但是朝廷上的老臣还没有完全清除干净,秦越轻想有个新的举措,耳根子总是不得安静。等贺知舟站到了文官的最末,秦越轻便每天都有好戏看了。 秀才遇上兵,也不一定吵不过武官。贺知舟这个书呆子,脸皮也不薄,胆子也不小,敢叉着腰跟当朝的大将军对骂。 不知不觉,他就从置身事外的看好戏变成了为了看好戏而故意制造事端的幕后黑手。 后来忍不住压了贺知舟,第二天,贺轻舟双腿都站不稳,扶着墙痛心疾首的给他讲阴阳调和之道。 第三天,贺知舟就娶了丞相的女儿。 第四天,丞相就被秦越轻寻了个由头,夺官赶出了京城。 然后,就是望不到头的拉锯战。贺知舟这人,带着读书人的要强和死不悔改的倔性,秦越轻也是个不讲理的,两人自从发生关系后,连坐下来安静喝杯茶的时候都没了。 百般无奈,用贺家压住了贺知舟,这个时候贺轻舟跑出来捣什么乱。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听贺知舟说了句“我知道了”,门一响,里面边不吭声了。贺轻舟见他进来,弯腰拜了拜:“草民见过皇上。” “你如果整天这样没事干的话,朕想,朕还是带着连衣回京的好。” 贺轻舟忙道:“我还是去忙事吧,大师兄您跟我二哥说说话。” “他想让你求我办什么事?”秦越轻坐下问。贺轻舟能把自己二哥推出来,而且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28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28 贺知舟竟然安安静静的立在他身旁,这里面肯定有事。 “皇上,微臣的大哥死了,这事您知道。您却不知道,微臣的三叔也给抓紧了大牢。他和害我大哥的其他凶手,一起被关在城西的小牢里。因此,逃过了那晚的大火。”城西的小牢闲置许久,秦越轻这次将查抄的金陵世家都关了进去。贺徐源也关在里面。 秦越轻敲敲桌子:“朕当时只是为了方便处置,不曾想还救了你三叔,你可欠朕一个天大的人情了。” “臣想他死。”贺知舟低头看坐着的秦越轻。眼前的皇帝年轻而任性,然而,对他是极好的。这世上,除了三弟,也就秦越轻还肯包容他的臭脾气。 他被朝臣一封封奏折要皇上赐死,而皇帝却拿着这些奏折在他面前说笑一般,点评朝臣的文笔和性子,那时,他就感到他对秦越轻的感觉,超出了君臣之外。 他对秦越轻说:“臣与您联手,帮您除去戴家,您帮臣做件事可好?” “戴家,哼,朕没想除他。”秦越轻凤眼一挑:“要是你心甘情愿的让朕拉拉小手,朕就答应你。” “皇上,恕臣直言,所谓阴阳……” * 书墨同莫沾衣说起去京城的事。莫沾衣蹙起淡眉:“表兄是不是骗人的,之前没听他提起书砚往京城走了。我看,他是要把你骗走。” “我也觉得是。”书墨问:“我该怎么办,万一表兄非要带我走怎么办,他手下的人都很厉害。” 莫沾衣咬唇想了想:“要不,你使劲磨他。他不就怕你哭么,你偏哭给他看,还要在他的床上打着滚哭。” “这样成么?” “当然不是一个劲儿的傻哭。”莫沾衣狡黠的勾起嘴角:“你趁他和轻舟二哥在一起的时候,凑到他俩中间哭。惹他烦了,他就答应了。” “不行,我总在表兄面前哭算什么?” 宫女递过来冰凉的帕子,书墨拿起在额头上擦了擦,又有宫女一个个的往桌子上摆膳食,莫沾衣摸摸肚子,出门前吃了好多,不过应该还可以再吃一点。 “表兄这里的饭真好吃,照顾你的姐姐也好多。”莫沾衣羡慕。 书墨捅捅筷子:“可我吃的没味。那你过来陪我住吧。你走了,这些姐姐就只有我可以欺负了。” 几个宫女都捂嘴偷笑。 莫沾衣道:“我趁着表兄没走,时常过来蹭饭就行。还是跟轻舟住一块吧,要不然晚上就没事干了。” 几个宫女脸红着退下。 “我也想晚上和砚哥住一块。” * 秦越轻找人接近了戴景泽,计划很顺利。第二日傍晚,当唐若浔发现多余的钥匙,急忙带着人往南街的宅子走。 莫沾衣想去,但是被贺轻舟给骂了一顿,不甘愿的待在家里。贺轻舟出去没多久,外院传来呵斥声。湛蓝就住在书墨以前住的房间,闻言就说要去看看。 不一会,湛蓝就领着个妇人进来。很年轻,但是梳着发髻。那妇人一见到莫沾衣,眼里闪过愤恨,但很快敛了,恭恭敬敬的请过来。 说是软青,原来在三公子身边伺候过,后来让三老爷收了做通房丫头,不久前提了妾室。如今三老爷入狱,她作为妾室,也是贺家的女眷,故此来投奔三公子。 要说她为什么放着唐若浔不依靠,反而找自己夫君的死对头。软青解释说,她是被唐若浔赶出来的。 湛蓝肯收留她,因为她是老太太的人,即便没跟着贺轻舟,她到了贺徐源的身边,也是常常和老太太通信的。 莫沾衣倒是无所谓,一切由着湛蓝去安排。晚饭烧好后,莫沾衣才从自己屋里出来。他不习惯让人伺候着,湛蓝也给挥退了。自个夹了菜要吃,放进嘴里,却是拿起汤碗,悄悄将嘴里的东西吐了。 他闻着是普通的迷药,就倒在地上装晕。很快,有人进来,抬起他放到马车上。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他又被人抱下车,放在地上。 有人拿浸了水的帕子给他擦脸,他顺势睁开眼。 “三少夫人,对不住了,以这种方式请您过来。”唐若浔抱膝坐在地上,头靠在供奉香火的桌腿上。软青已经被他收买,让软青出卖消息给老太太,也是他授意的。 莫沾衣环视,发现屋里还有三个人,软青和两个男人。他思索片刻,问:“你知道钥匙是骗你的?”唐若浔这个时候不是该拿着钥匙出现在银子旁边么? “是啊,银子是我故意放出去的饵,为了吸引三公子的注意,好放松戒备,让我抓到你。” 唐若浔看起来很累,连敬称也懒得用了。莫沾衣又问了他几句,唐若浔苦笑道:“你放心,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杀你。但是有可能需要你的一根手指,让三公子认认,好乖乖想办法救人。我知道他最近两日竟然往行宫里出没,那时官家子弟游玩的园子,他肯定有认识的人。” “他有正儿八经的身份,在金陵,总要比我有用。”唐若浔也吃不准贺轻舟能不能救人,他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不知怎地,就指望起自己的对手来了。 “刀磨好了。”一个大汉走过来,另外一个摁着莫沾衣的手。 莫沾衣登时掉下眼泪来,满脸的惊恐:“别,我害怕。” “不疼的,就一下。”唐若浔道。 莫沾衣摇头:“你的刀快不快,一下能切掉手指么,你把刀放我眼前,我看看光不光。” 大汉觉得好笑,也不等唐若浔说话,把刀往前一推,笑道:“给,看吧。”莫沾衣猛然间侧过身子,把自己身后的男人冲着刀刃摔过去。大汉没想到看似柔软的人力气这么大,急忙往回抽刀,但还是让被摔过来的男人碰到了刀子。 两个壮汉彻底恼火,提起刀子就要砍莫沾衣。他们是唐若浔高金请来的,野惯了,向来由着自己的性子,根本不听唐若浔的劝阻。 单论打,莫沾衣不是敌人的对手。但是凭着身体灵活,在屋里上蹿下跳,没奈何屋子太小,莫沾衣施展不开,门口又被紧紧堵着,他出不去。两个大汉使了个心眼,把他往死角上逼。 终于到了死角,眼看着刀子要冲着他的脑袋落下来,唐若浔却从一旁使劲撞了过来,让大汉的刀子砍在墙上。莫沾衣趁机推开另一个,往门口跑。 刚到门口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9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29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29 ,薛副将就带人追过来了。秦越轻知道贺轻舟要去拿银子,就派了他来保护莫沾衣的。他进了宅子发现下人们全倒在地上,顿时觉得自己的脑袋算是别在裤腰带上了。 他问过门口的小贩、守城门的官兵,分批追着找过来。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找到了莫沾衣。 官兵们进去制伏大汉,把唐若浔也给押了出来。往回去走的路上,莫沾衣从马上跳下来,问被官兵押着的唐若浔:“你的银子没有挪地儿吧,轻舟过去能拿到银子么?” “能,那些东西,我早就不想要了。是他喜欢,我才喜欢的。他都要没了,我要那东西有什么用。” 莫沾衣给他解开绳子,对着震惊的唐若浔说:“那你走吧。我们桃花山向来是只劫银子,不劫人的。”他把马也给了唐若浔。 薛副将吓得不轻:“小公子,不好吧。”这跟桃花山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不好的,再多嘴,我让表兄打你板子。” “是,快走。” * 秦越轻回京城的前一晚上,贺轻舟策动他二哥辞官,待在金陵。贺知舟不愿意,笑道:“就算他对我有企图,我也不会辞官。爹当年做了官才有了风光,爹死了,没了官位,咱们跟着娘亲吃了多少苦,最后连娘亲也没了。我这辈子,就想当官。” “再说。”贺知舟停了停,言道:“皇上他人,还不错。” “那林正如呢?” “他,你不是说他要娶贺徐源的女儿么,替我跟他说声恭喜。” 贺轻舟便知林正如是半点希望都没有了。 两兄弟还没说上几句,秦越轻就过来了,戒备的打量贺轻舟。莫沾衣和书墨也凑过来,秦越轻这才瞪了贺轻舟两眼,说道:“朕的银子你也敢拿,拿完你还敢出现,就不怕朕狠狠揍你一顿?” “冤枉,那银子本就是我们贺家的。” “皇上。”贺知舟不满道:“国库银子足够了,您抢那么多银子干什么?” “打仗啊。南疆与北疆都不安宁,多备些银子总是好的。” “书砚在?”贺轻舟凑过去低声问。 秦越轻推开他,朗声道:“在南疆。” 书墨登时眼睛红了,指着秦越轻骂:“你骗我。” “快别哭。”秦越轻赶紧温声道:“我不让你们俩分开。我送你去南疆如何?” “好。”书墨点头。 “那边可没在我身边吃的好,用的好?” “我不怕苦。有砚哥陪着吃的饭,都是香的。” 莫沾衣使劲点头。 南疆的反军,大部分都是前朝逃过去的兵将。秦越轻封了前朝蜀王的儿子为南疆王,由书墨随兵驻守南疆。朝臣们听说要给前朝的人封王都不乐意,后来知道是蜀王的儿子,都闭了嘴。开国重臣,当年跟着先皇受了蜀王不少的恩惠。再者,封了穷乡僻壤地界的王,能守着南疆不动乱,利大于弊,皇上这一招用的妙。 而贺轻舟,有幸成了皇商,掌管全国的官家钱庄,没过几年,便富可敌国。他和莫沾衣搬到了京城,贺习止也跟着到了京城读书,老太太等都留在了杭州城。 莫沾衣每天睡到自然醒,爬起来吃过饭,就坐着轿子给贺习止送午饭,然后进宫,给太后姨母请安,拿些赏赐再回来。如果回来的早,他就跟贺轻舟出去游玩,回来的晚了,两人就早点吃完饭,钻到床上去打发时间。 时间过去很久。有天,莫沾衣发现在他身上的人久久不动弹,他使劲夹了一下,不满道:“你最近是怎么了,感觉慢了很多。” “腰。刚才使劲,腰响了下,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动不了。” “还说呢,都几十岁的人了,谁让你那么拼命来着。”莫沾衣嘟囔:“我每天起来腰疼的滋味你总算知道了吧,老头子。” ============================================================================ 作者有话要说:但愿我木有遗漏什么~贺府的宅斗事在番外里再仔细交代吧~生子的番外~不看的妹纸要说ヾ( ̄▽ ̄)bye~bye~了~ 正文完结~贺知舟以及书砚的事交代的还算清楚~番外里还有他们的出场~就不另开番外了,要不都是小短章~(*  ̄)( ̄▽ ̄*)ゞ[亲亲] 新文古耽,还是轻松文,不过小受这次会很聪明,会很厉害~《【重生强强】将军,轻松养成热血文~球戳 日更~养着养着,咦,就肥了~(*^__^*) 嘻嘻…… 92生子 石榴开始变红的时候,贺轻舟终于把家里不安生过日子的主子下人都整治了一番。他现在是贺家大家长,在家里说一不二,哦,不,确切来说,是借着莫沾衣的名义在内宅之事上掌握大权。 毕竟大房和三房还有女眷在,莫沾衣好管,他不好插手。三房那边,贺轻舟拨了座别院给她们,算在贺徐源女儿的嫁妆里,让她们都搬过去住着。公中的银子也不往三房分了,就是留有情面的将人赶了出去。 大房有赵夫人在,老太太不愿意分。贺轻舟便下令让那房的周氏和、钱氏以及几个善于挑事的妾室,到家庙里出家修行。 他为人在贺家是人尽皆知的阴狠,如今又让他掌了权,众人再不愿意,也只得乖乖照做。三房有个小姐待嫁,这以后出了门,贺家还要是她所依傍的娘家,贺轻舟是她头一个不能得罪的人。 而大房那头,贺习书如今跟着三少夫人读书,平时不读书的时候,也是住在二房的院子里。眼看着二房不纳妾,正牌夫人肚子又鼓不起来,所以相对于三房是被撵出去的情况,大房那头周氏可是心甘情愿的。 她想着,看二公子的架势,就是不会留后,要把家业传给她的孙子。等她孙子继承了贺家,她的好日子还用愁么?现下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好好活着。 “往京城走,是要长住,还是只是出去玩?”莫沾衣蹭上贺轻舟的脸,手里拿着厚如拳头的银票数着玩。这是贺轻舟给他没事的时候打发时间的小玩意,但是千万不要以为他可以动这些银票。贺轻舟等他玩完了,就让画晴给收起来。 他也用不着要花银子。家里什么都有,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30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30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30 尤其是大厨。贺轻舟请来的厨子,已经住满了三个院子。莫沾衣每顿吃饭,都嫌自己肚子小,搁不了货,哪有闲暇要出去买着吃。偶尔出去游玩,他看上什么,动动手指就自有下人把银子给付了。 “估计得是长住,我看大师兄一字一泪的信上透出来的意思,就是要咱们长住呢。你姨母每天都去数叨他,还发脾气不吃饭,他的日子很是不好过。” “那咱们就快点启程。”莫沾衣的姨母就是当朝太后。宁家唯一剩下的女儿。她受两王恩惠颇多,又有亲戚的情分在,听说秦越轻将两人寻着了,就非要见他们不可。后来听说秦越轻让书墨去了南疆,虽是封王,有个显贵的□了,可南疆是什么地方,太后气的两天都不肯用饭。 “不,就要让大师兄的日子多难过几天。” * 话虽这么说,可到底架不住秦越轻一天三顿饭的往贺家派人。贺轻舟询问老太太愿不愿意去京城。 老太太道:“老身这把年纪还能活几天,死后还是要埋在杭州的,何必来来回回折腾。家里老身会给你看好的,你且放宽心去。贺家能在京城落户,也是荣耀。家里的钱你都带了去,给老身留下日常花销便可。记住,你是杭州贺家,以后发达了,莫忘祖宗。” “是。” 贺轻舟没带多少银子走,官家钱庄遍布全国,京城自然少不了有。有铺子在,银子可以越挣越多。老太太心性高,杭州城又有一大家子在,他妹妹还要嫁人,多留点银子总是能用的着的。 林正如退了婚,转而让媒人来向贺轻舟的妹妹贺家五小姐提亲,贺轻舟如今是皇商,他的妹妹是庶妹,身价也水涨船高,每天来提亲的人踏破门槛。 贺轻舟写信询问贺知舟。贺知舟头一个把林正如否了。他知道林正如的心思,既然没有缘分,不如永不相见没有半点牵连的好。 * “你长肉了,肚子上都是肉。”贺轻舟在驿站里对莫沾衣抱怨,以前吃不胖的家伙哪儿去了? 他是皇商,可以住驿站。尤其在太后下令之后,一路上的驿站都有人打点,住的无比舒心。 莫沾衣低头看看自己肚子上多说来的肉,又茫然的捏了捏自己的脸:“是我最近吃了睡睡了吃闹的吧。”要赶路,一天都在马车上坐着,他没事干只能睡觉,而且他确实也困的很,眼皮子总打架,他管也管不住。 “要不咱们停下来玩两天?” “好,停下来让我在床上睡两天也好。马车上颠的我都要吐了。”莫沾衣扒着木桶边,翻过身,示意贺轻舟可以给他搓背了。 “也是,你这两天胃口明显不好。” “嗯,总想吐。” 贺轻舟蹙额:“找个大夫过来吧。” “不用,我多少懂一点。都是坐车闹的,不颠簸的话,肯定不会想吐了。” * 两人停停走走,完全不顾秦越轻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莫沾衣难受了几天,吐得厉害,贺轻舟要差人去找大夫,莫沾衣在吃了个酸桃子之后,突然就好了,而且开始特别爱吃酸的。 “该不会是这里有了吧。”贺轻舟打趣莫沾衣的肚子。“你要是穿上女装,每个人见了你都得说上句‘哎哟,恭喜你贺夫人’。” 莫沾衣恼怒,拍桌子大骂:“这些肉也是你养出来的,你不但不知愧疚,居然还笑我。” “我为什么要愧疚,难道就因为我给你准备好吃的?” “对啊,想我以前在山上,饿上一天都没事,现在可好,连一顿饭的时间都等不到,刚吃过就又饿了。”莫沾衣痛嚎:“我的轻功都废了,带着一身的肉根本跳不起来。”有一次他跳下马车,才半个人的高度不到,他就感觉肚子疼,好像震着了什么似的。 他觉得丢人,不愿同贺轻舟开口。 “我还是少吃点吧。” 贺轻舟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我要少吃点。”如果他变成大胖子,贺轻舟不喜欢他了怎么办?吃的和贺轻舟比起来,还是贺轻舟比较重要。 莫沾衣咬着筷子思索,有吃的,不一定有贺轻舟,可是有了贺轻舟,他想什么时候吃都可以。 所以,何必非得现在吃呢。 于是,莫沾衣开始了漫长的节食之路。贺轻舟刚开始还秉着支持的态度,每天都要夸赞上两句:“肚子小了许多,过两日,应该就下去了。”而实际上,肚子不但没小,反倒越发大了起来,莫沾衣身上的其它地方,也都胖出了不少肉。 有天,贺轻舟发现给莫沾衣穿不上鞋了,他捧着莫沾衣的小鞋发了许久的呆,然后那自己的鞋给莫沾衣穿。到后来,他的鞋莫沾衣穿着都窄。 但后来瞧莫沾衣脸色一日比一日不好,贺轻舟也舍不得他节食了。“胖一点也没什么,肉乎乎的我也喜欢。” 他琢磨着是该给莫沾衣请个大夫来瞧瞧。虽说吃胖很正常,但是半年之内胖了这么多,让他心里直发憷。 画雪端着点心送进来,见公子愁眉苦脸的样子,心知是什么事,笑道:“公子,明个就到京城了。宫里还缺好大夫?” “是啊,让御医给瞧瞧我也放心,平常的大夫在吃胖的问题上,我怕他们不上心。”就是他,在最开始,也没怎么注意理会。胖些就胖些,手感还好,可不能这么胖的一发不可收拾下去。 莫沾衣还是不肯多吃,无论贺轻舟怎么哄,晚饭和第二天的早饭都只吃了半碗粥,结果在他姨母太后娘娘搂着他哭的时候,发现他半天没出音,也没动弹,仔细一看,竟然是晕了。 贺轻舟见过太后,就到一侧的偏殿候着,过了会,只见秦越轻怒气冲冲的走过来。他正要说话,就被侍卫架住了,太监们拿着板子过来,秦越轻撩起袖子要亲自打。 “这是怎么了?”他没做错什么啊。钱庄打理的很好,莫沾衣也给养胖了,怎么大师兄一见面反倒要打他。 “怎么了,你还有脸说?”秦越轻扔了板子,坐下来问地上趴着的贺轻舟:“老实说吧,你给连衣吃了什么?不说,今天朕就打死你,给连衣出气。” “饭啊。”还能吃什么? “看来不上重刑,你的嘴巴是老实不了了。” “等等,大师兄,要我招,总得告诉我要招什么吧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1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31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分卷阅读131 。”贺轻舟很是无辜。 秦越轻冷笑:“让他以男儿之身怀上孩子,除了这件事,朕还能问什么?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御医说连衣有喜了,母后也晕过去了。喂,你傻了。” “真的?”怎么可能,沾衣下面是有东西的,虽然小了点。 秦越轻靠近他,不耐烦:“别跟我装疯卖傻,告诉朕,朕也给你二哥吃点。是哪个半仙给的神仙丸。还有没有?” 贺轻舟突然起身,往正殿跑。 * 莫沾衣从此住在太后宫里的偏殿,因为太后要随时照顾莫沾衣。贺轻舟的日子很不好过,太后总觉得他是难为了他们家连衣。 不久,南疆王奉旨回京,等大着肚子的书墨出现,太后又是惊又是喜,恨滋滋的把秦越轻叫过去骂了一顿。都是他没照顾好连衣与习止,竟然都怀上了,而且最关键的是,皇帝喜欢的人还没动静,真是不争气。 挨了骂,男人的自尊心又受到伤害的秦越轻把贺轻舟和书砚抓起来打了一顿出气,逼问他们让男人怀孩子的玄机所在。 他们两个也是一问三不知,贺轻舟甚至到现在都觉得在做梦一般。 后来,还是韩氏提醒的他们,说是有可能是那个毒果的作用。 秦越轻便消停了。若是让贺知舟忘了他,那还不如不要孩子呢。但贺知舟不知如何知道了这事,写了封信,信封上写着他自己拆阅,放在床头,他躺下,悄悄吃了果子。 秦越轻过去准备抱美人睡觉的时候,发现他的美人躺在床上疼的打滚。 过了几个月,莫沾衣生下个小男孩,书墨比他争气,生下对双子来,一个赛一个的可爱。再后来,莫沾衣的儿子一对二把书墨的儿子都打趴下了,并且是天天揍,气的书砚大将军不打仗就在家严格训练自己的儿子,还要抽出时间哄书墨别难受,也就是莫沾衣的儿子块头大而已,吃那么胖有用么?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4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家多喜欢粉墙黛瓦,屋子错落有致,院里不种果树,都种些梧桐熟。” “梧桐树好,凤凰只栖梧桐,这个寓意好。”王婆子也开始掐媚。 两个大丫头但笑不语。画晴听了会,很是放心三少夫人的功底,去外头看着小丫头们干活了。画雪仍侍立在一旁。 莫沾衣装模作样瞧了两眼,只道:“我也瞧不出哪个好来,你放下样式,我去求了老太太做主。” “好。”康妇人将画册叠好,交给画雪收着。“除了修建屋子,里面的家具物件都得准备着,婢子列了个单子,请三少夫人过目添减。” 莫沾衣不接,反拿出另一个单子来:“需要的东西,我都写在上头了,你照着准备便可。一时间我可能想不周全,缺什么,你同画晴姐,咳,同她说。我再有想到的,打发人去告诉你。单子上的物件不必全买新的,府里库房有的,拿旧的顶上便是。” “三少夫人如此勤俭持家,三公子有福了。”王婆子笑道:“老妇来,真是为了给三少夫人说件事。老太太拨了一千五百两银子,专门给三公子、三少夫人修建院子呢。” 一千五百两,康妇人和画雪都吃了一惊。两进的院子盖起来,再精致几百两也花不了。最贵的无非是撑门面的金贵物件,老太太是要将三公子的院子修的多好,才一口气拨这么多银子下来。 莫沾衣眼睛都直了。一千五百两。他掐掐自己的大腿,疼,是真的。 “那个,这银子是给我和轻舟修房子的么?” 王婆子一愣,随后马上答道:“自然是。” 莫沾衣喜道:“那,快给我。” 王婆子彻底愣住,结巴道:“这、这个不符合规矩。一般府里头大的支出,都、都是从总管那里支出,由老妇统计,您取了自己支、支出,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不是说,这钱就是给我们俩盖房子的么,我自己拿着,自己算计着怎么花,为什么不合规矩?” “这个,容老妇问一问总管的意思。”王婆子出了一身的汗。三少夫人怎么不按常理办事啊,哪有张口要公中钱的主?脸皮也太厚了些。 莫沾衣对于没要到那一千五百两银子感到闷闷不乐,贺轻舟不在家,他就求书砚带他去找师兄们玩。 书砚不愿意让莫沾衣出门,现在大白日的,莫沾衣虽说是男子,可也是贺三少夫人,年纪轻轻的,没有夫君陪着,出门乱走影响名声。 所以,书砚把正在哭他葬身火海的书本的书墨给贡献了出去。 “夫人,要不要跟小的一起练字?”书墨小心翼翼的问。 莫沾衣不解:“咦,你怎么也跟我‘小的’‘小的’喊了?” 书墨悄悄往窗外瞅了一眼,见书砚跟画晴说话,没注意他,压低声音说道:“砚哥说,您是三少夫人,让小的对您恭敬点,莫要得罪了您。” “我一直是三少夫人啊。”莫沾衣挠头,他一进门,贺轻舟不就是让他扮演的三少夫人么? 书墨干笑两声,不敢把他砚哥说少夫人坏话的事捅出去。 “那你还跟不跟我玩了?”莫沾衣比较关心这个。 “当然。”书墨猛点头:“小的最喜欢跟您玩了。不过,我们先读书吧,砚哥给小的借了本书,咱俩一起看吧。” 莫沾衣狐疑:“那个,我记得你不是很喜欢读书。”顶着书本睡觉,是书墨常干的事。 书墨眉一皱,愁眉苦脸:“可是,书没了,我就想读了。” “啊。”莫沾衣点头,深有同感:“我也是,每当银子不见了的时候,我就分外想我的银子。” “你有银子?”房顶下倒掉下一个人来。 书墨惊叫,扭身就往窗户上爬,试图从离他最近的窗户钻出去。幸好书砚接的急,否则人就栽过去了。 “老前辈好。”书砚摆明一脸的指责。“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桃花老头笑呵呵,拿着跟手指粗的树枝,指指书墨:“我来看看这两孩子。大白天,你们俩在干什么?” 莫沾衣抢着答道:“师父,我在读书。”说完,举着书墨拿进来的书作证明。 书墨愣了一愣,答道:“我在跟夫人说话,在劝他……”读书。 “您老人家怎么来了。”贺轻舟进屋,对桃花老头抱拳:“见过前辈。画晴,赶紧奉茶。” “不用奉茶,听沾衣说,你家里好吃的好喝的特别多,眼看就该吃晚饭了,你看……” “是,家里的饭菜就那几种,不如给晚辈一个机会,请前辈去城里的大酒楼吃酒席。”贺轻舟抹汗,这个时侯正是午饭和晚饭的中间,哪里就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而且,居然被桃花老头躲过护院,轻而易举的闯到他的院子来了。 “书砚,你先去打好招呼。”贺轻舟吩咐,书砚只得出去。 桃花老头道了声“好”,然后又从房顶出去了。贺轻舟望着屋顶小小的天窗,分外愁。哪天他老婆别神不知鬼不觉就被带走了。 莫沾衣撅嘴,叹气道:“唉,我师父就知道吃。” 贺轻舟侧头瞅莫沾衣,好一会才找到声音:“你师父其实比你正经些,他至少知道抢银子。昨天,你师父带你走的同时,把罐子里剩下金粒儿全拿走了。对了,我给你的一百粒呢,留下来咱们自己用吧,正是花银子的时候。” “全、全给我师父了。” 43、夫君 书墨被打发出去,贺轻舟尚且算冷静,坐在床边数落莫沾衣。“你怎么就那么孝顺呢,你就没看到你师父怀里抱着咱们的金子,这下好了,以后连酸梅汤你都吃不起了?” “我可以问我师父要银子买酸梅汤吃啊。”莫沾衣小声嘟囔:“什么叫‘咱们的金子’,师父的钱才是我的。” 贺轻舟的耳朵正竖着呢,闻言大怒,揪住莫沾衣一通――亲。“两天不揍你,你就上房揭瓦了是不是?嫁给我之后,你师父那里只是你的娘家,是娘家懂不懂?” “不太懂。”莫沾衣侧过头,方便贺轻舟啃他脖子。麻酥酥的感觉,唔,很舒服。 贺轻舟“啾”的吸出个大大的印记,左右看看,相当满意,高衣领也遮不住,这样明眼人都能瞧出莫沾衣是谁的了吧。 “那是,我跟你说。”莫沾衣还惦记着那一千五百两银子呢,将王婆子和他的对话说给贺轻舟听。 贺轻舟听完,心里立刻笑翻了。娶个厚脸皮的夫人,就是好。要是他,首先作为公子,他伸手内闱之事于理不合,没个夫人给打点,只能任凭她们做小动作。再者,他也不好意思伸手啊。 但是,满意归满意,面上不能露。贺轻舟仍是恼怒模样,磨着牙说道:“这件事还算你办的对我心思,也罢,饶了你这次吧。否则,就凭你吃里扒外的举动,扒下裤子抽二十几鞭子都是轻的。” 莫沾衣斜眼瞪贺轻舟,他哪有吃里扒外,抢贺轻舟的银子给师父难道不对么? 书砚订好酒楼,又回来接他们。贺轻舟早看出桃花老头跟书墨定然有关系,于是吩咐书砚找件好点的衣服给书墨穿。贺轻舟前几年的衣服,都赏给了书墨。 “说起来,书墨和沾衣眉目间颇有几分相像呢。”见两人穿上同色的衣裳,贺轻舟对书砚说道。 “夫人是桃花眼,书墨是眼睛比较小。”书砚坚决不同意此观点。他也感受到桃花山匪徒对书墨的不同。他都快忘了书墨是捡来的,不是他的。 贺轻舟笑话书砚:“模样不像,脾性却一模一样。” “书墨没夫人机灵。”书墨是他的。 贺轻舟掀开帘子,看看马车里坐的两个家伙,各自捧了白瓷盅在吃玫瑰露。莫沾衣不肯好好坐着,趴在马车里伸舌头一点一点舔着吃。书墨靠着车壁,一边打哈欠,一边吃。 书砚顺着看过去,驾马车的速度放缓,低声同公子说道:“小的,有点后悔没让书墨签卖身契。” “你舍得让他入奴籍?” 书砚落寞道:“不舍的,所以,小的终归跟他不是一路人吧。” “到了。”贺轻舟低声道:“书墨是自由身的事,反正他们不知道,你若舍不得,哄他们便是。” “公子?” 贺轻舟道:“怕什么,他们拿出多少银子来,咱们不卖人,他们也没法。若是来硬的……”话说到这里止住。若是来硬的,恐怕莫沾衣亦留不住。 四人进了酒楼,书砚事先通知好的三师兄,已经带着人在一楼大厅坐满。贺轻舟对桃花老头道:“前辈楼上请,楼上有雅间。” “这家酒楼的饭菜好吃么,怎么都没人来?”桃花老头分神看一眼跟在后面的莫沾衣和书墨。 莫沾衣道:“好吃,我来吃过一次。” 桃花老头还是很相信自己徒弟的品尝能力。 贺轻舟边走便道:“晚辈包下了酒楼,免得有闲杂人等打扰前辈的雅兴。”现在不是饭点,就是他不包下,也不会有几个人来吃饭的。 “不愧是富贵公子,吃顿饭还包场。” 三个人按辈分坐了,桃花老头眉一挑,语气不悦:“书墨怎么还站着,快坐下。” 书墨摆手:“前辈您吃吧,小的要站着伺候公子和夫人。” “好大的架子。”桃花老头冷哼。 贺轻舟笑道:“我和沾衣有手有脚,哪儿还用你们伺候,都坐下吃吧。” 书砚谢过,拉着书墨坐好。书墨挨着莫沾衣,后者悄悄问前者:“你有没有觉得我师父很喜欢你,很不喜欢书砚和轻舟。” “有么?” 莫沾衣点点书墨眉心:“傻了吧唧的,连这个也看不出?”说完感受到一股冷气,莫沾衣抬头看去,见书砚正在瞪他,忙拉过贺轻舟,抬抬下巴,示意贺轻舟瞧,书砚又欺负他。 这一连串动作,却让桃花老头看到了莫沾衣脖子上的印记。桃花老头登时目瞪口呆,半天也反应不过来。 贺轻舟与莫沾衣十指相握,看向桃花老头,目光坚定。 莫沾衣犹在着急中,小小声对贺轻舟抱怨:“书砚又欺负我。” 这顿饭吃得,只有莫沾衣和书墨尽兴,其余三人皆是食不知味。饭后,桃花老头叫莫沾衣和书墨跟他回宅子,有事要谈。书砚不肯,恨不得要动手。贺轻舟喝住书砚,让桃花老头将人带走。 “公子,万一他把夫人和书墨藏起来怎么办?”书砚看到莫沾衣脖子上的印记,就知道大事不妙。 贺轻舟道:“他若是真恼了我,就会直接将人带走。咱们能做的,唯有看沾衣他们两个怎么跟老头解释了。你去找吕大夫,问问他上次的毒药查的如何。不必非得查出是什么来,让他想办法找个差不多的毒药。” “公子要做什么?”书砚问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不觉得,单我们乱,他们过的未免太舒心了么?”贺轻舟咬牙切齿道:“丝绸铺子的账簿一夜之间丢了大半。不给他们找点事做,净闹腾我了。” 书砚提议:“要不要派人去追查?”三公子刚接手铺子,账簿就没了,说出去,别人即便不猜测公子管理铺子是否端正,亦得说一句三公子无能。 “不用追查账簿。”毕竟人手有限,不能让桃花山的人白来一趟。“接亲那日,在前头吹唢呐的两人,是不是在其它铺子做小二?” “是,依您的吩咐,小的将他们都打散,分到各行各业。” 贺轻舟道:“让那两个人到丝绸铺子做活。光渗透账房不行,底下的人也得安排两个才好。” “是。” “轻舟?” 贺轻舟闻言望去,大街上林正如带着小厮闲逛。贺轻舟下楼,笑道:“真巧,林兄好兴致,不怕日头晒?” 林正如道:“正想找贺老弟说事呢。” “何事?” “我母亲让媒人明日到你们贺府提亲。”林正如是庶出,他嘴里的母亲说的是嫡母。虽是庶子,可却是家中独子,比嫡子还要尊贵。 贺轻舟蹙眉问:“我家并无嫡女。”他的亲妹,与贺徐源的女儿都到了岁数,林府若不嫌弃她们是庶女,倒也有可能。 林正如自嘲道:“什么嫡庶,我又哪里是嫡子了?” “不知你母亲相中哪一个?”最可能的是贺徐源的女儿――贺府四小姐贺卿岚。虽姐妹二人都是庶女,贺卿浣比贺卿岚的身份上还高出一点,可,贺卿浣无父无母,本就不祥。贺徐源如今又掌着大权,林府不计较嫡庶的话,也得选利益相关的贺卿岚。 而贺徐源得了林府的助力,贺轻舟再想夺权更是难上加难。 要是再等上一段时日,等他接管了贺府的钱庄或者田地,林府相中谁,就不一定了。 “是贺四小姐。”林正如不见一丝喜悦,问道:“你二哥还是没有消息么,如今早过了科举考试。你说,他中了么?” 那头贺轻舟斗得举步维艰,这头莫沾衣同样不好过。 “你给我跪好了,手举高。”桃花老头拿着树枝朝莫沾衣背上抽了两下:“背给我挺直。” 书墨吓得眼都红了:“前辈,您做什么?” “书墨,你先出去跟师兄们玩会。”桃花老头的语气骤然软下来。 书墨点头,快速溜走,准备回去搬救兵。但是被师兄们围堵住,硬拉着到东屋说话去了。 “沾衣,你同师父说,是他逼你的,还是你自愿的?” 莫沾衣不解:“师父说什么?” 这话不好明说,桃花老头愤恨的指指他脖子上的印记。好不容易拉扯大个徒弟,状元没考,媳妇没娶,徒孙子没生,就被人家给压倒在身子底下了。 莫沾衣恍然,原来师父指的是脖子上的印记啊,无所谓答道:“他没有强迫我,很舒服。” 桃花老头跳脚。蹦q出屋,在房顶在坐了好一会,老脸才消红,怒气却越攒越多。他活五十年,还没做过那事呢。徒弟居然恬不知耻的跟他说“很舒服”。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桃花老头跳下来,拿起树枝对着莫沾衣劈头盖脸的抽。 “啊呀,别打我。”莫沾衣起身往外跑。“轻舟救我。” “还敢喊他,他是你什么人,放着师兄们不叫,你居然喊他救命。”气死人了。 莫沾衣夺门而出的那刹那,回答:“他是我夫君。” 44、画眉 跑了个不懂事的,还有个乖书墨。桃花老头抱着失去一个,不能再失去第二个的坚定意念,把书墨从众多师兄手中解救出来,拽到后院厅堂。 “小墨,你跟前辈说。”桃花老头回头将门关好,小声劝道:“你不必害羞,老实跟前辈说,你跟书砚有没有……那个。” “哪个?”书墨揉揉眼,夫人去哪里了? “就是,就是,唉。”说不出口,他可没不孝徒弟的厚皮脸:“就是,你跟书砚在一块睡过觉没有?” 书墨点头:“我们俩住一个房间。” 桃花老头有些站不住了。 书墨接着吧唧吧唧说道:“我们房间不大,不过床很大。砚哥每晚都会搂着我睡觉,我会枕着他的手臂。他会讲故事哄我睡觉,有时候我吃的多了,他还会跟我一起做运动(纯洁的运动)。诶,前辈,你怎么了?” “快来人啊,前辈晕倒了。” 安顿好晕倒之人,三师兄送书墨回贺府。回来的时候,师父已经醒了,只见师父倒挂在树上,一脸愤慨,嘴里骂骂咧咧:“贺轻舟你个小王八蛋,书砚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怜我那两个白白嫩嫩的娃啊。”状若疯癫。 三师兄问二师兄:“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师父让咱们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莫沾衣一路逃回贺府,从后门往里面溜。正巧遇到两个妇人在说话,他会轻功,走路无声,耳朵却灵。听到有人压低声音提“三少夫人”,便起了好奇心,躲在一旁偷听。 “我听康妇人说,三少夫人精明能干。如今他新掌事,我哪里敢做第一个出头的?” “三少夫人若真精明,这事便更好办。他是那样低贱的出身,嫁到贺府来无非为了钱财富贵。你同他讲,从赵氏米铺进购粮食,赵掌柜自然少不了他的一份孝敬。” 后面说话的那个人声音听着熟悉,似乎是管理布匹针线的邱妇人。贺轻舟说过,邱妇人不是好人。 “那我试试吧。先说好,我可只提一提,三少夫人不答应,你可别怪我不尽力。” “自然,你只提一提,他若不应,那便算了。不论这事成不成,赵掌柜都会感谢你的。” 莫沾衣听到这里,远处有丫头喊邱妇人,熟悉的声音应了,然后结束谈话,两人都走开了。莫沾衣也赶紧回了现在居住的小院。 他走的都是贺轻舟曾带他走过的偏僻小路。虽是小路,可正是日头退去,做活计的时候,难免有人看到他的狼狈模样。 要说莫沾衣有多狼狈。当画雪看到莫沾衣进来,手里的茶盅都给摔在了地上。贺轻舟抬眼见他进来,气的从书桌旁提气跃到莫沾衣身旁,揪起衣领喝问:“谁揍的你?” 莫沾衣被吼的双耳轰鸣,愣了会,才不耐烦拍去贺轻舟的手:“唉,是我师父,不知怎么了,拿树枝对我一阵抽,还好我跑的快。” 贺轻舟不由懊悔,抓着莫沾衣的手松开。他以为当桃花老头知道他和莫沾衣的关系后,会打他杀他,他都做好准备要迎战了。却不想,挨打的竟是莫沾衣。这比打他要疼的多。那个老王八蛋。 “疼么?”贺轻舟低头,轻轻的往他脸上的鞭痕吹气。 温热的呼气,惹得莫沾衣的脸颊爬上两抹绯红。莫名其妙的,他觉得很别扭,或者说害羞更恰当些。不敢面对贺轻舟,头拼命低下。 莫沾衣使劲低头,贺轻舟就不得不弯下腰给他看伤。于是莫沾衣低的更厉害,贺轻舟便曲着腿。莫沾衣再低,贺轻舟更低。两三次之后,莫沾衣就恼了,直接趴在地上,额头磕着地。 “起来,你做什么?”幸亏是在屋里,若教外人看见,成何体统。 莫沾衣懒懒道:“你为何一直冲我吹气?” “傻瓜,吹吹就不疼了。”贺轻舟抱起莫沾衣,后者趴着他怀里嚷嚷疼。“你呀,真不知你是怕疼还是不怕疼?你师父也是,怎么还打脸,瞧这边脸,多明显的红道子。” “我师父打的轻着呢,不出血。哪像你和老太太,下手那么重。” 贺轻舟跳脚:“我打过你么,打过么?” “……” 扒光了上完药,画雪将兑好的水放在门口,贺轻舟任劳任怨的端进来,刚湿了布巾,莫沾衣就开始哀嚎:“你做什么每天都要擦我?” “你以为我乐意啊?”擦出一身火,还不给解火,他容易么?自从莫沾衣嫁进来,他从成群仆婢伺候的公子爷,变成了莫沾衣一个人的贴身小厮。 莫沾衣打死不下床,先平躺着让贺轻舟擦正面,晾干,然后翻过身,把后面呈现给贺轻舟。在擦正面的时候,弓起腰往上抬,求贺轻舟再给他弄弄。贺轻舟坚决不理他。 擦后面的时候,莫沾衣双手捂着重要部位,嘴中犹自叨叨:“哎哟,我浑身疼。今天胳膊上的伤也疼呢。……书墨好傻,吃饭的时候不看菜,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书砚瞧呢……那一千五百两要过来,你就带我再去外头吃一遍……酸梅汤……” “闭嘴。”贺轻舟忍无可忍,抠开莫沾衣的手,在洞口周围擦来擦去。 第二日一大早,贺轻舟就把莫沾衣从被子里挖了出来,摁到铜镜前,左看右看。画雪拿着脂粉进来,笑道:“真的要给夫人傅粉?” “他是小倌出身,傅些粉无妨的。要是让外人看见他脸上带伤,不定要惹出什么事来。”贺轻舟拿过花鸟鱼纹粉盒,以手指舀了些粉,遮掩莫沾衣脸上的道子。 莫沾衣苦恼:“昨日我回来时,有好几个人瞧见我的样子,应该不会惹出事来吧?” 贺轻舟道:“不妨事,今天你脸上看不见伤了,他们认定你有伤的话就成了谣言。总之老太太那里,你好好表现就是。” 自打莫沾衣进门,小伤不断,还没好好给贺老太太请过安呢。若是贺轻舟母亲在世,莫沾衣哪里能如此逍遥自在。 “画雪,你去拿黛粉来。”初见莫沾衣时,就很想给他画画眉毛。莫沾衣眼角灿若星辰,皮肤白皙,黑发柔软,偏偏细眉淡的可以。 贺轻舟提笔道:“我给你画眉。” 莫沾衣往上看:“我有眉啊。” “人都说画眉情深。”贺轻舟决定忽视莫沾衣的不识趣,自顾自抒发感慨:“以后得了空,我常与你画眉。” “我有眉啊。” “你的眉细而弯,你说,画远山眉好,还是画拂烟眉,或者短些的峨眉更适合你些?” “我有眉啊。”莫沾衣坚持不懈。 “闭嘴。” “哦。” 到了贺老太太那里,赵夫人带着秦氏过来请安,见到莫沾衣,都问及烫伤如何。贺轻舟替答道:“已经无妨了,虽提不得重物,可不耽误看书写字。” 赵夫人念着声“神佛护佑”,笑道:“小伊哪里需要提重物,能看看账簿,吩咐管事娘子们做活计,就可以了。” 贺老太太赞同道:“小伊是个聪明的,想来管理食材采购是难不倒他的。” 秦氏脸色紧了紧,怨恨不已,开口笑问:“昨个,听底下人说,三弟媳从外头回来,因为受伤了,就从后门回的小院。我听了,很是担心你,今天瞧着,气色倒还不错。” “下人们乱嚼舌头,你身为少夫人也不懂规矩?”贺老太太斥道:“你瞧着小伊哪一点像是受伤了。他为□室,无夫君带着,他如何能随意出门。你同老身说,是哪个底下人如此中伤我贺府媳妇的名誉,老身叫人拔了他的舌头。” “孙媳管教无方,回头定然重重惩罚他们。”秦氏惶然告罪。赵夫人见状,说了几句客套话,便领着秦氏走了。 “这个秦氏没脑子,何时该说什么话都分不清。本立当年就不该听周氏的话,让行舟纳了她进门。如今蛇鼠一窝,秦氏对周氏言听计从,反倒把她嫡亲的婆婆和夫君放到一边,主仆不分,一点家教都没有。” 贺轻舟勾唇,奉茶劝道:“祖母何必生气,若是大哥娶了像周氏那般善算计的媳妇,我们要接掌贺家,岂不更难。” 贺老太太方消了气:“说起来,你媳妇该好好学着打理庶务。刚接手采购的事情,就受了伤,到现在,还没跟那几位管事娘子碰过面吧?” “还没呢,不过小伊已经心中有数了。”贺轻舟道:“祖母,我想着,让小伊多锻炼锻炼。修房子的事,不如就交给小伊管。反正是我们自己的小院,别人也说不得什么闲话。” 修院子可不是小工程,里面钱财、用人、采购等等,大有学问。若做的好,赚头可不小。 45、菜农 回到小院,书墨在帮画雪整理盆栽,画雪想在院里分散摆开,又拿不定主意,指挥书墨搬来搬去。 贺轻舟看见书墨出了一身的汗,不由皱眉:“画雪你去叫两个粗使小厮过来搬,这大日头,书墨要是热出个好歹,可瞧书砚会不会跟你拼命?” 话刚说完,莫沾衣就扑了过去,大叫:“我来帮你搬。” 贺轻舟伸手把人揪住:“你手受伤了,不能使劲。” “婢子是瞧书墨自己坐在屋里头太闷了,才使唤他做些活计。”画雪笑道:“公子,婢子瞧您和二公子的书房藏书不少,不如借给书墨看看?” “你俩跟我去书房,画雪,你去端几碗酸梅汤来,要小碗,每个盛半碗便可。”贺轻舟带着两人去到书房,拿出两本《大学》,分别放在两人面前:“这一段,瞧见没?谁先背会,就奖励谁一碗冰镇酸梅汤。” “好。” “谢谢公子。” 贺轻舟则拿过府里粮食采购的纪录翻看,按照平时用的进度,明日该去新进些米面。果蔬是天天买,每日都有专门的管事娘子呈了纸条进来。贺轻舟整理好纸条,一一誊抄在本上。 画雪捧了酸梅汤进来。 “画雪,趁着还未正午,你去把邢妇人、白妇人和东盛请来。” 邢妇人和白妇人分别是府中管理米面果蔬的管事娘子,东盛却是打理附近田产的管事。同时请这三人来作甚,画雪不明白。不过她不似画晴胆大,放下酸梅汤,赶紧差底下人去请人。 这头,书墨放下书,轻声道:“公子,小的背会了。” “《诗》云:“邦畿千里,维民所止。”……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此以没世不忘也。我先背完,酸梅汤是我的。”莫沾衣伸手去拿碗。 贺轻舟哪里肯让他吃,护着碗替书墨做主:“你的不作数,是书墨先说自己背下来的。” “可是我先背完了。” “我让你背了么?一点规矩都没有。”贺轻舟斥道。“书墨你可以吃两碗。” “谢谢公子。”书墨大方对莫沾衣一笑:“夫人,小的分你一碗。” “书墨,你真好。”莫沾衣半点不知愧疚,自发端起来一碗要吃。贺轻舟只得道:“你少吃些吧,浑身伤,酸梅汤吃多了对伤口不好。” 贺轻舟打发书墨回房,几碗酸梅汤都赏给书墨,小点心则给快要跳上桌的莫沾衣留下了。“我问你,为什么你的师兄们能叫你‘小衣’,我就得叫你‘沾衣’?”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莫沾衣趴在桌子上练字。 贺轻舟抓着他的发丝把人揪起来:“挺直腰,趴桌子上能写好字?我就是随口问问,不过你可得想好了再答。”说完,手伸到莫沾衣脖子上。似乎只要莫沾衣答的不对,这手便要使坏。 “哦,因为我不喜欢被叫‘小衣’。只有你和师父会尊重我,师兄们老欺负我。” 这话说的熨帖。贺轻舟温声道:“我自然比他们对你要好。” “公子,小的回来了。” “进来。” 书砚进入书房,从怀里掏出个绿色瓷瓶:“吕大夫已确定那毒是铃兰,小的把他试验剩下的铃兰取了过来。您吩咐的遣两个人入铺子的事,小的已经办妥。” 医馆大夫买毒药研究,本朝律法是允许的。书砚拿的是剩下的毒药,只要吕大夫不说,其他人便查不到他们这里。 “拿过来。”贺轻舟拔开塞子,递到莫沾衣鼻下:“你仔细闻闻,跟有毒的糕点一个味道么?” “嗯,一样的。” 贺轻舟道:“很好。以后你要记得,不是我让你吃的东西,若是你不知其味道的,不要尝试。” 莫沾衣指指小瓷瓶:“你用毒药做什么?这个分量多了,能害死人。” “我当然不会让她们死,再怎么说也是大哥的妻子母亲。吓唬她们罢了。” 说着话,画雪进来回禀东盛来了。贺轻舟对莫沾衣道:“你坐好了,待会拿出些少夫人的架势来。他们问什么话,你不愿意答,直接冷脸便可,不必惊慌。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 “这次我要说什么?”怎么不先跟他串好词? “你好好坐在我旁边就行。”这次事情比较复杂,靠不是莫沾衣。“你仔细学着,以后这些活还是得你干。” “那我需要勾引他们么?” “闭嘴,不要总想着勾引人,你怎么那么淫/荡。” 莫沾衣委屈的摸摸鼻子:“是你要我去勾引别人的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快坐好,擦擦你嘴上的渣。”贺轻舟给他整理头发衣衫,伸出一根手指擦他嘴上的渣。莫沾衣张口咬住,眉眼都笑弯了。贺轻舟柔声骂道:“小狗,就知道咬人,看你牙齿掉光了怎么活?” “小的见过三公子,见过三少夫人。”东盛打辑。 贺轻舟此刻已是一派温和,彬彬有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道:“东盛怎么来的如此快?” “小的正巧在府里跑腿,听闻三公子传唤,赶紧跑了过来。”东盛将手里的动作递给一旁侍立的书砚:“这是庄里的菜,不值钱,刚摘的,图个新鲜。” 贺轻舟让书砚近前,拿了菜仔细瞧。莫沾衣也跟着瞅,压低声音跟贺轻舟打商量:“这菜长得真水灵,午饭吃它好不好?” 贺轻舟和离得近的书砚皆嘴角抽搐。贺轻舟道:“它没你长得水灵,晚上我吃你吧。”莫沾衣暗中使劲踩了贺轻舟一脚。 “少夫人对你送来的菜喜欢的紧呢。” 东盛欣喜道:“能入少夫人的眼,是菜农们的福气。回头小的再差人多送些来。” “诶,不必。”贺轻舟摆手:“这些菜都是菜农们的活命钱,少夫人要吃,回头差人去买便可,何必非得让菜农们心疼。” 东盛欲言又止。 贺轻舟就等他说话呢,见他不说,便主动引导:“如今菜价多少?你可能不知,如今我妻子管着府里头食材采购,他从未打理过这些,我也是对此不知情。今天请你来,就是想让你给透个价,回头别人让坑了他。” “如今菜价贱的很。”东盛抿抿唇,下定决心言道:“小的听说了,如今是三少夫人管着厨房这一块,多劳者是能者,三公子好福气。” “菜价不高?”贺轻舟继续引诱。 东盛深吸一口气:“如今许多地区糟了灾,庄子里头的菜都卖不出去。”顿了顿,惨淡笑道:“菜农只有菜,换不来钱,就没有粮食吃。如今,比那些难民也好不到哪去?”他这次入府来,就是想求一求东家们能给菜农们指个活路。 “他们为什么只种菜不种粮食?”莫沾衣惊讶。 东盛解释道:“三少夫人有所不知,这是贺老爷子定下的规矩,哪块土地适合种菜,哪块适合种粮食,皆分配好了,让佃户们专心耕作。” “所以说,贺家还有种粮食的人,对吧?那为何,你们不拿菜同他们交换?”莫沾衣不明白,贺府有种粮食,怎么就能教人饿着。 东盛道:“贺家种粮食的田地多数都遭了灾,如今别说指望他们救济菜农,他们也是自顾不暇。剩下几家情况稍好些田庄,老爷子也有规矩限制着,他们不能帮,只能卖,菜农根本买不起,求三公子救一救菜农吧。”东盛拜倒在地。 于是,贺轻舟做出一副君子模样,假惺惺叹道:“我一向只跟在三叔身后,到各庄上探视,许多事并不插手。”见东盛一脸焦急,贺轻舟才继续说道:“菜农的情况我不甚清楚,但他们既是为我贺家做工,说什么也不能任由他们挨饿。东盛,快起来。” “三公子仁心,请三公子快想个法子救救他们。”东盛痛心道:“今年齐家和武家的庄子,种菜比往年扩大不少,以至于咱们家的菜在周围地区卖不动,杭州城里也不缺菜,再远些,就是灾区,再远,菜农们没有能力运出去啊。” 贺轻舟道:“就是贺府出了人帮忙运出去,恐怕到时菜也保不住会烂掉。” 莫沾衣听二人说话云里雾里,好生无趣,遂不耐烦插话道:“既然自家的菜卖不出去,为什么不自己吃。府里头不是还要去外头买菜吃么,为何便宜外人?” 这句话正中贺轻舟的小心思。贺轻舟当下恨不得抱着莫沾衣在书桌上运动一番。 “老爷子在世时,有规矩,不许贺府人买自己庄里的食材。为的是怕贺府的下人仗势欺压佃户,强行压低价钱收购。”东盛也知道三少夫人的提议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不过,他只是个下人,无权否定贺老爷子立下的规矩。 贺轻舟装模作样,良久都不开口。等东盛出了满身的汗,又一次主动跪下来求他救一救菜农。他才装作无可奈何般言道:“我夫人说的确实是个良方。你容我想一想。唉,罢了,到底规矩不比人命重要。” “多谢三公子,多谢三少夫人。”东盛已经痛哭流涕:“三公子、三少夫人心地善良,肯为菜农们出头。以后若有用到我东盛的地方,尽管吩咐。” 贺轻舟在心里已经咧开嘴大笑了。菜弄生活艰辛,是一定要救的,不过能顺便拉拢过来在佃户中威望甚高的东盛,何乐而不为呢。 46、糕点 “邢妇人和白妇人到了。” “让她们进来。”贺轻舟暗中捏捏莫沾衣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东盛抹了把眼泪,从地上爬起来,自觉垂首站到一旁。 “见过三公子,三少夫人。”两个妇人带着笑进来,看见东盛在一旁,也互相打了招呼。 “少夫人初入府,对管事还比较陌生,央了我在这儿陪着。”贺轻舟简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插手,以免有人出了这个门,传不好听的话。 邢妇人陪着笑脸:“是这个理儿。再厉害的人,也不能刚开始就轻易上手。” 贺轻舟却不给好脸色,玩弄桌上的木雕小物件:“你们跟大少夫人几年了?” 白妇人脸色一紧,低头答道:“四五个年头了。时间不短,可婢子们在府里做下人的时间更长。” 这话便是在表忠心了。 贺轻舟仍是冰着脸,嗤笑道:“你之前是董大姨娘身边的丫头,邢妇人是大少夫人娘家陪嫁过来的。我说的对不对?” “回三公子的话。婢子并不算是大少夫人的陪嫁丫鬟。原本婢子是邢家庄佃户之子,因家里遭了灾,只剩下婢子一人,无有活路,便托人卖身到贺府当丫鬟。彼时,大少夫人刚嫁过来,因她娘家多有苛待,陪嫁的丫头不甚体面,故而赵夫人发善心,将婢子转给了大少夫人做陪嫁的丫头。” 贺轻舟早查出邢妇人的来历,所有他有信心能帮得了菜农。因为邢家庄也是菜农的庄子之一。他装傻到底,闻言表示了下惊讶,点头道:“既是如此,那你和东盛还算是半个老乡呢。” 邢妇人道:“不瞒三公子,婢子当年入府,正是托的东管事的父亲说的情。” “这样……”贺轻舟低声叹了句,并不主动再提别的话。 莫沾衣瞪着眼,瞧瞧这个,瞧瞧那个,有听不明白的地方就悄悄掐贺轻舟的大腿。贺轻舟面不改色,任他随便掐。 “三公子,府里的米面该买新的了?”邢妇人道。 贺轻舟佯作讶异:“怎么如此快?” “老太太院子的米面出了问题,扔了许多,各个院的主子也都吃着不放心,让大厨房重新送新的米面去。大厨房已经没有存货了。” 东盛闻言,抬头定定的盯着贺轻舟。 白妇人亦趁机开口:“府里的果蔬为保新鲜,都是每隔一日要去外头采购一次。三少夫人受了伤,婢子不敢私扰,这几日只进购了一次,现在是无论如何都坚持不下去了。” “进购那次的账单,拿来给少夫人看看。” 白妇人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恭敬递上去。莫沾衣听贺轻舟是要让他看,于是伸过手去接,贺轻舟也抬手去拿,结果莫沾衣握住了纸条,贺轻舟握住了莫沾衣的手。然后东盛低下了头。 贺轻舟收回手。莫沾衣打开纸,贺轻舟便将脑袋搁在他肩上,一同看记录。 “很好,很细致。” 白妇人喜道:“谢三公子夸奖。”她是大董氏那边的丫头,又在大少夫人手底下做了几年的活计,这样的经历,最能招三公子不待见。得了三公子的夸赞,她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邢妇人见三公子看完,接着说道:“府里多年来一直吃的是王记米铺的米面,如今出了这档子事,虽说已查处凶手,可各院的主子都不放心,想换了其他的米铺进购。”她正是莫沾衣那日偷听的,邱妇人拜托的人。 东盛抬头,定定看向三公子。莫沾衣觉得他十分好玩,就学着样子,定定的看过去。东盛被三少夫人瞧得不好意思,别扭的低下头,这么美的男子,他还是头一次见呢。贺轻舟恼了,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就和其他男人暗送秋波,当他是死人啊。 贺轻舟抱住莫沾衣的后脑,将唇贴了过去。 两个管事娘子都吸了口凉气。怪不得王奶妈说三公子和三少夫人感情好到可以随处发情。这可怎么办,她们虽已是嫁做人妇,可都不到三十岁呢,面皮尚薄,被三公子和三少夫人臊出一脸红。尤其三少夫人的样貌,看一眼都惊叹不已,更何况是动情的三少夫人。 “你们下去吧。”贺轻舟停下动作。整个屋里头十分安静,只听见莫沾衣“呼哧呼哧”大口喘气的声音,好像憋了多久一样。 “那采购……”邢妇人不死心问一句,被白妇人拉了小臂,瞬时清醒过来。打扰三公子和三少夫人的好事,那她们以后岂能有好日子过。 三人退下。 贺轻舟补了句:“晚上,到老太太院里去。你们都去。” “是。” 莫沾衣还是大口喘气,面色潮红。贺轻舟不屑道:“做什么,我有堵着你的鼻子不让你吸气么?” “我,我当时不知怎么的,好紧张。”莫沾衣拉过贺轻舟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你摸摸我是不是病了,这里撞好快。”莫沾衣又指指自己的胸口。 贺轻舟不由欣喜。吻上莫沾衣额头,伸手从衣领处探入,轻轻使劲,从里面将白玉臂膀解救了出来。“沾衣,你病了。” “啊,那怎么办?”莫沾衣有些惊慌。“我应该吃什么药?我是中毒了么,你去拿些解毒……唔。” 贺轻舟堵上那张一开一合的嘴,好一阵缠/绵。良久才舍得放开,额头轻触额头,低声呢喃:“你得了相思病,中了我下的迷药。” 莫沾衣愣住。这是什么病?等他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被扒光光了。“你要做什么?” “我饿了。”贺轻舟舔莫沾衣的脸颊。 莫沾衣拿过桌上的小点心,茫然递过去:“要不要吃?” 贺轻舟失笑。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含在嘴里,倾身送至莫沾衣嘴中。 “唔啊。”莫沾衣面对美食陷入纠结,本不愿抢贺轻舟的食物,可是送上门了,不吃的话太可惜了。所以他主动张开了嘴,然后自然是掉入陷阱,被侵占阵地,闯入者在他口中跋扈的很,追着他的舌头闹事。 莫沾衣又顾不上呼吸了。他跟贺轻舟嘴对嘴也有好几次,可今日似乎不同与往日,食物的吸引力被淡忘。 “给我吧。”贺轻舟的呼吸也粗重起来,鼻子蹭着鼻子,含糊道:“在书房好不好?” 莫沾衣好一会才恢复说话的能力,用舌头将糕点往前推送:“唔,吃吧。” “哈哈,可不是吃这个呢。”贺轻舟捏住莫沾衣的鼻子,看着莫沾衣不得不吐出食物,用嘴呼吸,乐道:“糕点吃不饱的,我必须吃你。” “呜呜呜。” 贺轻舟放开他。 “你又吓唬我。”莫沾衣抱怨,揉揉鼻子,瞪了贺轻舟一眼。 这一眼在贺轻舟看来,那必然是风情万种。他从书案的抽屉中拿出早就备好的药膏,得意的晃晃:“这次真不是吓唬你。” 47、咳咳 “这是我特意让大夫给配的药膏,即可助滑,又能滋养你那处。”贺轻舟的嘴快要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莫沾衣急的要跑。贺轻舟摁着他,低声威胁:“你若是喜欢绑着做,我也不是那种刻板之人。” “我不喜欢。”莫沾衣忙将手缩回,两只手正好抽回在他与贺轻舟紧挨着的胸的中间。 甚至贺轻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感觉莫沾衣的手指夹了一下他胸前的突/起。他觉得身体窜出两股热气,一股直袭他的脑门,一股扶着小轻舟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你看它多爱你,你还认为他脏么?”贺轻舟为自己的兄弟打抱不平。 莫沾衣被拎起来,调了个身,头对着小轻舟。小轻舟落在莫沾衣眼中,可是一点都不漂亮,猩红巨大,狰狞的很,比他的和师兄们的都要大,还要胖一些。 正仔细观察着,莫沾衣感到屁股后面一凉,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他使劲扭着头看,只见贺轻舟低着头,扒在他的屁股上,视线遮挡,看不清贺轻舟到底在做什么。不过后面钻进了什么东西,莫沾衣真真确确的感受到了。 他恐慌的挣扎,拼命晃着腿,他的脚能挨着地面,便借着力想要从贺轻舟怀里挣脱。贺轻舟在他屁股上狠狠落下一巴掌,骂道:“是不是非得让我把你吊起来,你才会好好配合我。” “不要,轻舟,求求你不要。”莫沾衣拼命往贺轻舟身上蹭眼泪。“我好怕,轻舟,你答应过会对我好的,不会欺负我,对不对?”由于他的头部摆动的范围有限,所有他的眼泪大部分都蹭到了小轻舟和大腿上,贺轻舟被他温热的眼泪弄的愈加耐不住。 “别装了,你的眼泪通常是骗人的时候才拿出来。”贺轻舟挖了一大坨药膏,继续探出第二根。 莫沾衣见博同情没效果,愤恨的敛了眼泪。眼前的小轻舟越看越不顺眼,上次吃到嘴里好像并不恶心,于是莫沾衣主动含住了小轻舟。 贺轻舟觉得自己幸福的快要死掉。身下人主动送上门,那就是赤/裸裸的表白啊。下一刻,贺轻舟听到莫沾衣含糊的话:“那个,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咬它。” “你要咬什么?”贺轻舟怒问。 莫沾衣向来怕贺轻舟,听出贺轻舟真的生气了,浑身发抖:“咬、咬、咬……”到底说不出完整话。 贺轻舟低下头,对着莫沾衣后面吹热气。不想要么?非得让你求着我要。 “唔,好热。”莫沾衣小幅度的挣扎,但是这种挣扎的力度显然不是为了逃出去。“痒痒,好痒痒。”莫沾衣吐出小轻舟,手不自觉揪住贺轻舟的衣裳。 贺轻舟不理会,继续吹气。 “轻舟,不要欺负我。”莫沾衣的声音有些走调。 贺轻舟将莫沾衣往书案上提一点,让他膝盖以上正躺在书桌上。贺轻舟双手握住小沾衣,快速撸动。 莫沾衣顿时缴械投降,捶着桌子大喊:“快点,唔,好舒服。” “闭嘴。”贺轻舟往他嘴里塞了块干净的汗巾。这么大声喊做什么,书墨还在院里呢。这要带坏了书墨,书砚以后对沾衣的敌意便更大了。 莫沾衣嘴里仍不妥协的发出模糊的音,眼神迷/离,拍桌子的力度小了不少。 贺轻舟见效果差不多了,就停下来,再将人翻过去。莫沾衣不依了,呜呜乱喊。贺轻舟不理会,他要为小轻舟讨些福利。 三根手指撑开,小轻舟在穴口随意捅了两下,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贺轻舟终于心满意足的进去了。 上次吕大夫同他说的话,贺轻舟丝毫不敢忘。有了特制的药膏,只要不是太凶残,第二日莫沾衣照样可以到处蹦q。他等莫沾衣适应了,才慢慢开始动起来,之后渐快。书案随着贺轻舟的撞/击力度,不断的摇晃,桌上除了正在遭受“酷刑”的莫沾衣,剩下的东西统统掉了下去。 开始时,莫沾衣还不可乖乖顺从,竟然想拿脚踹他。他将不安分的双腿高高架起,作为惩罚,他连续撞/击能使莫沾衣兴/奋的那一处上。 在贺轻舟察觉有一处能让莫沾衣瞬间软下身子,有时还会使莫沾衣身子兴奋的发抖之后,他便格外照顾那一处。 莫沾衣尝到好处之后,一改挣扎,变得特别配合。他的腿早不在贺轻舟肩膀上,而是主动勾着贺轻舟,生怕自己有一点远离。并且,莫沾衣早于贺轻舟出来,他还在贺轻舟出来之后的那一段疲软时间里,愤怒的夹紧了小轻舟。 “你,你悠着点吧。”贺轻舟强忍着欲/望,怕莫沾衣次数多了,会伤了身子。他这边忍着,偏偏莫沾衣没个节操,使劲的勾他。“消停下来,我可不是柳下惠,你再闹,我可把你吃的骨头都不剩了啊。”他抽身出来,将莫沾衣翻过来。 “啊啊唔。”莫沾衣瞪大湿漉漉的双眼,渴求的望着贺轻舟。 贺轻舟这个伪君子纠结万分,小轻舟却是认准了目的,精神抖擞的站起来,抵在莫沾衣的后面。 “真不能了。”贺轻舟觉得说这话,舌头都疼。他低头瞧瞧精神的小轻舟和小沾衣,无奈的让两个小家伙碰碰面:“好了,你俩以后再相亲相爱吧。” 门外书砚听到里头的动静小了,这才开口:“王婆子过来两趟了。画晴都给挡了回去。她又带着吕总管来了,现在一院的正厅喝茶呢。” “等会再叫他们进来。”贺轻舟抽出莫沾衣嘴里的汗巾,将人抱起来,准备送回房间。不料,莫沾衣食髓知味,头搁在贺轻舟肩窝蹭的欢快:“轻舟,轻舟,轻舟。” “矜持。”贺轻舟喝道。 莫沾衣小狗一样舔贺轻舟的耳朵,讨好一般。 贺轻舟气笑了,亲他的脸颊:“你这坏东西,一旦得了利头,就什么都不顾及了。不是口口声声嫌我脏了,看来上次你是不清醒,没尝到足够的快乐。” 莫沾衣扭过头,舔贺轻舟的唇。 “行了,今天到此为止。”贺轻舟作出一副坚决不肯施舍的模样来。既然莫沾衣喜欢,他就偏不让莫沾衣吃个饱,能让莫沾衣惦记着,以后求着他办事,那滋味,真是美死了。 “轻舟。”莫沾衣开始蓄眼泪。 贺轻舟脸一板:“不许装可怜。我抱你去擦擦身子,里面的东西得弄出来。” 莫沾衣不愿意,死命的抱着贺轻舟,直掐的贺轻舟要断气。 “你再这样,我就把你绑起来。”贺轻舟威胁。 其实莫沾衣并不抵制被绑着,而且今日被贺轻舟灌输了一种绑着就是为了做的意识,当下豪情万丈的伸出手:“快绑我。” 贺轻舟额头簌簌掉汗:“傻瓜,等你好了,咱们想怎样便怎样。” “我不要回房,不要擦身子。”莫沾衣举拳头抗议。 贺轻舟道:“你要是不愿意,跟我在书房见一见送钱的主儿。” 莫沾衣赖在他身上,情/欲和抗争之后难免疲惫,低低道:“嗯,我累了,你抱着我。” 贺轻舟给他披上衣服,从表面看不出破绽之后,才让书墨进来,将书房收拾整齐,然后命王婆子和吕总管进来。 48、书墨 为了贪舒适,贺轻舟的椅子十分宽大,他抱着莫沾衣坐在上面,莫沾衣揽着他的腰,腿搁在椅子的扶手上。书砚在书案上摞了几层书,进来之人不会看到在贺轻舟怀里的人。 “请三公子安。”两人进屋。 “坐着说。”贺轻舟命书砚斟茶。 吕总管道:“小的奉老太太的令,来给公子送银子。老太太前些天拨下一千五百两,这几日雇工加上采购木材等物,已花去一百两不到,这是银票以及花销明细。” 贺轻舟接过,压在桌子上,并不细看。“总管辛苦了。” “小的能为三公子做事,哪里敢言辛苦。”吕总管的独女嫁给了贺行舟做妾,便是吕姨娘。他当然不愿意为贺轻舟办事,只不过现下局势逼得他不得不低下头。 “三公子。”吕总管总要给贺轻舟下了绊子才舒心:“老太太虽允了您自行修建您的院子,不过您要是需要买些什么东西,用些什么人,还是跟小的说一声为好。一来这样方合了规矩,二来小的做多了这样的活计,能给您出出主意,把把关。” 能防住贺轻舟修院子的动手脚最好,防不住,也得知道贺轻舟贪了多少。好有个底儿,给他女婿报备。可惜他那不争气的女婿,到现在也不知道贺轻舟才是府里最大的饿狼。 贺轻舟轻笑一声:“那便要多谢吕总管了。呃。”他的惊呼差点出口,半声被他生生咽了下去。他稍稍斜着低下身,捡起自己被脱下去的裤子。 一手摁着裤子,一手端着茶,很是淡然。 莫沾衣气的咬他的腰,两手拼命抠贺轻舟的裤子。 “那小的便退下了。”吕总管带着王婆子离开。其实这事本该王婆子来,不过是吕总管想插一脚对付贺轻舟罢了。 人一走,贺轻舟拎起莫沾衣的脚,将人倒拎起来。莫沾衣的头刚好挨在贺轻舟的脚面上。“做、做什么?”莫沾衣怕自己掉下去,搂住贺轻舟的小腿。 贺轻舟要拎起莫沾衣整个人,用的是两只手,所以他被莫沾衣解开的裤子很快滑落在地。莫沾衣抬眼望见上面的东西,便腾出一只手来往上摸。 “你真的是……快要气死我了。”贺轻舟抖抖莫沾衣。“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外人面前,你也敢解我的腰带?” “你给我放手,想挨打是不是?”贺轻舟见讽刺版劝说没有效果,直接开骂。“反了你了,信不信我把你这样倒吊在房梁上?” 莫沾衣忙哀求:“我不敢了,哎呀,我好难受,你送我回房吧。” 贺轻舟这才将人抱起来,放到桌子上,自己去提裤子。不料,莫沾衣吓到了,从桌子上一跃而下,开了门就往外跑。贺轻舟系好腰带那一刻,听见院内响起三声喊叫。 “啊。”短暂而害羞的是画雪。 “啊――”惊讶的书墨。 “不许看。”暴怒的书砚。 日头落下去后,贺轻舟从外面办事回来,进房见莫沾衣躲在被子里呼呼大睡,也不嫌热。他将被子掀开,拿了汗巾给莫沾衣擦擦额头上的汗,唤道:“起了,从正午睡到现在,你晚上可怎么睡?” 莫沾衣伸出舌头,舔在他嘴前面的手腕。 “还上瘾了是不是?”贺轻舟扳住他的下巴,稍微使了些力气。莫沾衣吃疼蹙眉,拿眼神示好。 贺轻舟拿过一旁的纸包:“给你买的,第一楼最好吃的香酥鸡粥。” “太好了,你怎么知道我饿了?”莫沾衣欢快的坐起来,接过来便要开吃。 贺轻舟见他动作流畅,方松了口气,看来吕大夫的药膏果然好用。看不得莫沾衣的猴急吃相,骂道:“我怎么知道你饿了?你应该问问你自己,你什么时候不饿?” 莫沾衣莞尔,不答话,继续吃。 “对了,我回来的时候,去给你师父请安,发现你师父走了。” 莫沾衣停下动作:“走了?” “嗯,你别担心,他走之前,屋子里头值钱的东西一件不落的全给带走了。”贺轻舟颇为幸灾乐祸:“那可是书砚多年的辛苦积攒,书砚现在气的不行。” 莫沾衣在贺府待的久了,也知道下人们生活不易,每月只有几百铜板的月银。那房子里头的物件,书砚要攒很久吧?莫沾衣不由懊恼:“书砚肯定恨死我了。”头一次对于打劫别人的行径感到愧疚。 贺轻舟摸摸他的脑袋:“是恨死了,不过,你可以补偿他啊。” “我没有钱,一些小玩意也给烧了。”莫沾衣突然拍桌板笑道:“对,我还有盏小花灯,算了算了,那个我舍不得。” 贺轻舟看着床上油腻腻的爪印,叹口气:“你成心跟画雪过不去。” “太激动了。”莫沾衣吐舌头。“你借我点银子还给书砚好不好?” 贺轻舟冷冷道:“不好,我没钱。” “骗人,你刚收了一千四百两。” “那是要修房子的。” 莫沾衣撇嘴:“根本用不了那么多,你就借我一点么,五十两就够了。对了,你有一次说要打赏给我十两银子的,快给我。” “你怎么就不关心关心你师父为什么突然不打招呼就走了?” 莫沾衣理所当然道:“他走就走,还要打什么招呼?”说完,问贺轻舟:“难道山下人去什么地方,都必须先打招呼的么?” “当然。”贺轻舟气的想揍人:“你师父是恼你了吧?”若是恼他,就该带了莫沾衣走。而桃花老头直接走了,却没有抢人,应该是连莫沾衣一块迁怒了才对。 “有一点,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我的气?”莫沾衣愤怒的大口吞粥。 贺轻舟哼哼:“呆子。” 莫沾衣无所谓。 “公子,书墨在您屋里没?”书砚的声音略显焦急。 贺轻舟道:“没有。” 书砚道:“公子,书墨不见了。守门的丫头没见他出去过,可是小的将院子翻遍了,都没有找到他。” “书墨不见了?”莫沾衣惊道。 “我去找书墨,你乖乖在床上待着。”贺轻舟起身要走,突然止步,回头看一眼床上吃香酥鸡粥的人,咬唇道:“我不能走,我得看着你。” 49、被抓 贺轻舟抱着莫沾衣,两人在床上坐着。他拿着书,一页页读给莫沾衣听。莫沾衣识字不假,可没有夫子教书,许多语句并不知其意。他念一句,就解释一句。 莫沾衣听的发困,躲在他怀里揉眼睛。 “画雪,拿些鲜果来。”贺轻舟就知道莫沾衣无心向学。 “晚饭还没好么?”莫沾衣看看天色:“你不是说晚上去老太太的院里请安么,咱们怎么还不动身?” “不去了。”贺轻舟合上书,揉捏眉心。莫沾衣见他神色疲惫,坐直身子给他按太阳穴。 贺轻舟欣慰不已,忍不住问:“要是你师父过来带你走,你跟不跟他走?” 莫沾衣想了想,摇头。贺轻舟霎时面上能笑出朵花来,然后他又听莫沾衣认真说道:“山上没好吃的。” “早知道你没心,我何苦问。”贺轻舟将人扔在床上,他站在床边抽开备好在一旁的长剑。这是他学武时师父送的,但是从来没有机会用过。床在屋里最西,四面围着,他站在床边就可以全面护住莫沾衣。 “屋里什么味道,总觉得怪怪的。”莫沾衣吸吸鼻子:“有股甜味。” 贺轻舟道:“你不必管,总之不害你便是。” 画雪端着鲜果进屋:“公子,真不去老太太院子么?”老太太派人催了两次,邢妇人、白妇人以及东盛管事都已经过去了。 “书砚出去了?”贺轻舟不答反问。 “不知他跑哪儿去了?”画雪面现担忧:“书墨哪里独自出门过,怪不得书砚担心成这般?公子,为何不派人帮他找找?” 贺轻舟道:“不必。”只要紧紧抓着莫沾衣,那桃花老头也不会将书墨带到远处。若是因为去找书墨,而将莫沾衣一并丢失,那神出鬼没的桃花老头不定会将两人藏在什么地方呢。 所有的功夫不如集中起来抓桃花老头。只要莫沾衣在,桃花老头必定来。 而且,他绝对不会放莫沾衣走,绝对不会。 “你去找书墨吧。”莫沾衣道:“我等你回来一起用晚饭。” 贺轻舟强作笑容,试探着问:“若是你师父将书墨劫走了,他还要过来带你走,你说他会将书墨暂时藏在什么地方?” “师父把书墨劫走了?”莫沾衣先是惊讶,随后摇头:“不会,我师父向来是只劫财不劫色,这是他坚持的原则。再说,他不劫漂亮姐姐,劫书墨做什么。就书墨那个样子,劈柴烧水都不会,笨死了。”他还担心过,以后他将书墨带回山上,师父师兄他们会不喜欢养着书墨呢。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 又过了半个时辰,画雪送烧好的饭菜进来。这是临时做的,贺轻舟说晚上不必开火,让厨娘婢子们都回家歇息。后来又说不去给老太太请安了,画雪赶紧差人将她们一一请了回来。 “二院三院不留人,你们都退到一院去。”打斗起来,不能让人听见。 “是。” 莫沾衣似乎是感受到贺轻舟焦虑的情绪,整个人也有些恹恹。见了食物,也不如平时欢跃。他左手左脚上皆被束缚在铁链中,无法下床,便让贺轻舟将菜饭摆到床边来。 “好精致的小包子。”莫沾衣自己吃过一大碗鸡粥,而贺轻舟回来连水都没喝过。他劝道:“你吃一个。” “你吃,我不饿。”他哪儿会有胃口。 莫沾衣夹着包子,故意装作生气:“我一口没吃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先给你夹的,你就赏脸吃一个,好不好?” 贺轻舟张嘴,将小包子吃进嘴里。莫沾衣这才欢天喜地的自己夹着吃,他也夹了个小包子,送到嘴边咬了一口,肉馅露出,里面的鲜香这才扑鼻而来。 “味道不对?”莫沾衣使劲嗅嗅:“里面有迷药。” “你说……”贺轻舟话未说完,只觉头脑浑噩,身子发软,口舌发僵。他急忙用最后的气力拔剑在左臂上划了一道。 “我说你这孩子,何苦来着。”屋顶的天窗给封了,桃花老头从门口大大方方走进来。“沾衣是老头我的徒弟,我带他走是物归原主,你何苦伤自己跟我对抗。” 贺轻舟苦笑:“沾衣不是物件,他有权利决定留在谁身边。他已经选择不跟前辈走了,还请前辈尊重他的意愿。” 莫沾衣晕怔间,只听到贺轻舟的话,直点头。“师父,我要跟他在一起。” “逆徒,你好好考状元,皇帝老子的女儿都能下嫁于你。大好的前程你不要,非得要委身于男人身下。师父当年一穷二白,都没干出过这样羞人的事来。你十岁不就哭闹着要娶媳妇么?现在师父要金子有金子,要银子有银子,你快跟师父回去,想纳多少个小妾,师父都给你娶来。” 莫沾衣吃的少,师父的话迷迷糊糊听个大概,他还能跟师父顶上两句嘴:“漂亮姐姐见多了,也就不稀罕了。再说,你拿的都是轻舟和书砚的钱,快还……”莫沾衣到底功力差些,又因气愤加速迷药发作,当下倒在床上。 贺轻舟凭借着疼痛立在床边,拔剑道:“前辈,书墨是你带走的么?” “是。贺家小子,别动气,你看你拿剑的手再抖,剑又没开刃,你这般是要做什么?” “书墨是书砚捡回来的,没有书砚,书墨早饿死在大街上了。所以,书墨是书砚的人,你带走书墨,可同书砚打过招呼,可问过书墨的意思?”他之所选一把没开刃的剑,是因为既要跟桃花老头打,但又要保证不伤到桃花老头。 桃花老头笑道:“我是山匪,打劫是我的活计。” 贺轻舟往后退,空着的手摸索床栏上的暗线。“您不讲道理的话,那我们便无话可说了。您要想带走沾衣,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说完,再也支撑不住,昏倒前拉动机关。 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大黑,书砚跪在一侧,拿浸过水的布巾给他擦脸。“沾衣?”贺轻舟扶着剑坐起来。 “小的该死,没有护住夫人。”但是即便知道结果,他还是会去找书墨。 “竟然被带走了,锁链,机关呢?”贺轻舟知道自己很可能败于莫沾衣师父之手,所以在床边布置了三大机关,并且用拿精铁链将莫沾衣和床锁在一起。那精铁链,刀剑根本砍不断。 书砚垂头:“您布置的机关并不伤人,都给破解了。锁链没有打开,桃花老头将床上的木栏给拆了。” 贺轻舟急急喘了两口气,才扶着床站起来。他低头看到自己浅色衣裳上的脚印,暗自苦笑。那老头居然真的踩着他抱走了莫沾衣。 “去柜顶把上头的盒子拿过来。”贺轻舟这人,不但爱装模作样,还特别喜欢留后手。他在香炉里燃着一种信蜂特别喜欢的香料,莫沾衣在屋里熏了几个时辰,身上都是这种香料的味道。这种香味能在空气中保持三天,并且不会被风吹散。只要跟着信蜂,便能找到莫沾衣。 莫沾衣觉得脸湿湿的,特别难受,他蹬了下腿,不耐道:“轻舟,我不要擦脸、擦身子。” “夫人,醒醒啊。” 书墨的声音?莫沾衣睁开眼,恢复清明:“书墨,你回来了?” 书墨脸皱成一团:“是夫人你被抓过来了。你师父不知怎么回事,把我们两个人抓过来,给关在这个山洞里。还给你栓了铁链呢。” 莫沾衣环视一圈,笑道:“哦,铁链是轻舟给我栓的,因为他不想让我下床。这里是我师父闭关的地方。无妨,我带你出去。转过前面那个弯,就是出口。喏,前面还有亮光呢。” “转过前面那个弯,是木门。”书墨垂头丧气:“只有一个出口还被锁上,我们根本逃不出去。砚哥一定很担心我,我什么事都干不好,还总给他添麻烦。夫人,你说有一天,砚哥会不会讨厌我。” 莫沾衣不死心往前看,随口回答:“讨厌就讨厌吧,我被书砚讨厌很久了,也不觉得有什么。” “不一样。”书墨擦干眼泪:“如果你被公子讨厌了呢?” 莫沾衣想想,忍不住皱眉。“他不会讨厌我的,我帮他赚过钱,对付过很多人。你也帮书砚……唔,算了,咱们赶紧找出路去吧。”他在贺府的这段时间,书墨好像真的没帮书砚做过什么事,那为什么书砚还会对书墨好呢? 如果他不能帮贺轻舟做事的话,贺轻舟还会对他好么?似乎不会吧,贺轻舟带他回贺府,就是为了利用他办事。如果他像书墨一样,贺轻舟对他应该不会像书砚对书墨那样吧? “夫人,你想什么呢?”书墨伸手在莫沾衣面前晃晃。“你脸色不大好。” 莫沾衣抿着嘴摇头:“我带你往后走,那里有个洞能出去。”他小时候以为师父是在洞里练绝世神功,为了偷看,悄悄从另一个洞口挖出一个能通这个洞的通道来。这两个洞挨得极近,不过莫沾衣也是悄悄挖了半年才挖通的。 “夫人,你也会跟我回去么?”书墨不确定,毕竟这里是莫沾衣的家。 莫沾衣拉起书墨的手朝洞里头走,闻言头也不回答道:“当然回去啊。”回去问问贺轻舟,如果他不给办事,贺轻舟会不会还管他吃喝,如果不管,他再回来就是。 50、夜行 “我挖的洞比较小,咱们只能爬出去。爬的时候,把这个包在头上。千万不能抬头,抓着我的脚跟我爬就成。”莫沾衣先脱下外袍包在头上,还好贺轻舟强迫他穿了里衣。 书墨迟疑道:“我抓着你的脚链,还能防着它绊倒石头。”真的能跑出去? 两人钻入通道口,跪爬着家前进。爬了不一会,通道里便一点光亮都没有了。书墨只要稍稍一抬头,脑袋肯定会嗑中某个突出的坚硬石块。 他有些害怕,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莫沾衣话:“你说前辈为什么抓咱们俩个来?” “我哪儿知道。许是咱俩犯了错。我以前犯错,师父也常常命我禁足。不过,都是在屋子里。把我关在山洞,还是头一次。这里是他练功的地方,你说他会不会想要传授给咱俩什么绝世武功。” “真的?”书墨问。 莫沾衣干笑:“当然是骗你的,我师父从来不许我练功。”他知道书墨胆小,说话哄书墨分心。 书墨嘟囔:“那便好,我可不喜欢练功,太费劲。” 不一会,便看到前头的亮光。莫沾衣带着书墨钻出来,两人皆狼狈,一身泥土。莫沾衣抖抖外袍,面不改色的穿上。他领着书墨出了山洞,从一条小道往山上走。 “我们不该下山么?”书墨不解。 莫沾衣笑道:“从这里下山,无论怎么走,都会被师兄们截住。咱们只能往上走,越过这个山头,从那个稍矮的山头想办法下去。” 书墨乖乖跟在后面。两人便说话便行路,倒也不觉得闷。只是这样更费体力,书墨很快便走不动了,又渴又累。 “我背你走。”汗珠不断滚落,弄的眼睛也睁不开。莫沾衣脱了外袍,当扇子扇风。 书墨摇头:“不,我歇一会便能走。夫人,我们还得走多远才能上到山顶?” “不远了?”莫沾衣以手遮阳,远眺。 “那,我们从山头往下走,得走多远?” 莫沾衣嘿嘿道:“不知道,我在桃花山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上过山头呢。师父不许我来这边,说是有狼。” 书墨瞪大眼:“你没来过!我们迷路了怎么办?” “怎么会迷糊,我们只要到了顶上,然后往下走,不就能下山了么?难道我们往下走,还能跑回上头去不成?”莫沾衣不屑道。 但是事实证明。在无路的森林,一直往下走,也不一定就能下山。 “夫人你看,这是我做过的记号。”书墨惊恐的指着树干。 莫沾衣羞愧,挠挠头:“你别怕,肯定是哪里走岔了,所以绕来绕去,总是在这一条道上走。” “夫人,我们已经走岔几十次,在我们头顶的太阳都要下山了。”书墨坐在一块大石上,大口喘气。抬头,天空已经不似正午那般刺目。书墨呆呆的想,这个时候如果书砚在就好了,书砚会背着他走,会给他找水喝,会给他揉酸痛的脚。 “如果贺轻舟在多好。”莫沾衣趴在另一块石头上,囔囔道:“就可以让他去费劲找路,而我就趴在他的背上,举着猪蹄啃。” “我现在只想要些水喝。”书墨连“小的”也懒得自称了。他此刻头晕脑胀,很想舒舒服服睡一觉。 书墨打小虽为人奴仆,并且平时总挨贺轻舟的骂,但是书砚和贺轻舟都护着他,他哪里吃过什么苦头。担惊受怕一夜,长途奔波一天,不吃不喝,又出了许多汗。他在石头上歇了一会,更觉得四肢乏力。 “我们歇一会吧。”书墨道:“我想睡一会。” 莫沾衣不答应:“不行,我们得赶紧下山,万一这边真有狼怎么办?啊。”莫沾衣拍石头笑道:“我们跟着太阳走吧。虽然它指不出下山的路,但是我们只要一直按着它的方向走,就一定能走出这个怪圈。” “太阳很快便要下山了?”根本赶不及。 莫沾衣比起四肢瘫软的书墨,精神不知多少倍。他伸手拉书墨起来:“所以我们更要快点。你不能走,我背你吧。”到了夜里,他也会害怕。 “不,我自己走。”莫沾衣还拖着铁链,书墨坚决不肯再给莫沾衣添重。 两人向西走了一会,直到太阳下山,他们再没回到有记号的地方。山上参天大树多,夏日枝繁叶茂,月光再皎洁,也很难穿过树叶照亮山路。何况,根本没有什么山路。两人手拉手,一脚深一脚浅,磕磕绊绊往山下走。 莫沾衣认定,只要出了那个怪圈,往下走就肯定能下山。 两人不知道又走了多久,这次连莫沾衣都有些吃不消。突然他看到下面火光一闪,当即兴奋大叫:“是火光,有人。” 书墨赶紧捂住他的嘴巴,低声道:“会不会是劫匪,我们还是小心些吧。” “唔,我就是桃花山的劫匪,这座山只有我们一家打劫的。”莫沾衣肯定道:“他们肯定是过路的路人,而且应该有好些个人呢。” 两人赶紧冲下面大喊,但是无人回应,火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他们只好继续往下走,本来一向坎坷不平的山路忽然变得宽阔起来,而且平坦的地方面积不小。 “师父应该来这里建房子,桃花山陡,找个平地不容易,这地儿可别我们住的地方宽敞多了。”莫沾衣摸着下巴思忖。 书墨惊慌道:“不好,不好,这里不能住人。你瞧,那边好多座坟。” 这里没什么大树,月光倾泻,十分明亮。莫沾衣顺着书墨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西面不远的地方全是高高低低的坟头。 “这里居然埋着这么多人。”莫沾衣的音量放低。他还未真正见过死人,更别提见到数量如此多的坟墓。“我们赶紧走吧。”他胆子不大,书墨的胆子更小,两人一拍即合,匆匆往山下赶。 可惜事情并不如他们的意。走到前面发现是悬崖峭壁,东面也是。折回去有路,可是他们担心再次进入到怪圈中。 没办法,莫沾衣提议穿过坟墓,看看西边有没有路下山。 两人慢慢走过去,从一座座坟墓中穿行。书墨吓得闭紧眼睛,任由莫沾衣牵着他走。 “这两座坟墓明显比其它的高大许多。”因为高大,莫沾衣难免多看了两眼。他留意到上面的字,停下脚步。 “怎、怎么了?”书墨拽拽莫沾衣的衣角:“别看了,我们赶紧走。” 莫沾衣却不肯,他蹲下身,将墓碑上的泥土抹去,喃喃念道:“莫宁氏之墓。莫宁氏?” 书墨眼睛睁开个缝,偏不巧让他看到恐怖的景象:“夫、夫人,有人骨。” “别吵。”莫沾衣不理他,将旁边同样高大的墓碑擦干净,上面写着一模一样的字:莫宁氏之墓。 书墨躲在莫沾衣身后,等莫沾衣发够呆,他胆怯道:“有白骨。” 莫沾衣拍拍他的肩膀:“男子汉不怕的。”他惦记着两个墓碑,倒也不觉得害怕了。 书墨被他说得,挺了挺小胸脯,声调仍是发颤:“相见即是有缘,咱们帮他入土为安吧。” “好,这地儿松软,好挖。我去寻个尖些的石块来。” “不,别留我一个人,你带我一起去寻。” 两人挖好坑,不大,但是埋一具白骨足够了。书墨不敢拿骨头,莫沾衣只好一个人来回将人骨运到坑里。他捡骨头的时候,从旁边拾到个玉扳指,在月光下发着淡绿色的光。 莫沾衣纠结良久,把玉扳指同白骨一起埋了。心道:虽然那扳指看起来挺值钱,但是不好贪已经过世之人的物件,那人也只有这件扳指陪葬,连棺材都没有,挺可怜的。 墓地那边也是悬崖,两人恹恹原路返回。书墨困得厉害,使劲揉眼睛。莫沾衣强打着精神看路,不想再迷路。 “你今晚都没哭。”莫沾衣决定以打趣书墨来消磨疲惫。 书墨撇嘴:“哭了也没用。” “我平时不爱哭。”莫沾衣不想闭嘴:“只有做错事挨罚的时候,哭出来博取同情。” “我一哭,砚哥就会让着我。”书墨道:“我总觉得自己不是大人,因为砚哥和公子太惯着我了。” 莫沾衣道:“回到贺府,我一定要哭给轻舟看,让他不好好护着我。” “我见到砚哥,绝对不会哭。以后也不哭了,我不想再成为砚哥的包袱,我也该长大了。”书墨勾起唇:“夫人,我以前想都不敢想自己敢在夜里爬山路,敢埋死人。” “胆子都是逼出来的,你当我不怕啊,我最怕黑了,晚上我都不敢一个人睡的。”但是书墨比他更怕黑,莫沾衣只好站出来承担勇士的角色。如果同行的是贺轻舟,莫沾衣早挂在他身上嚷嚷害怕了。“我特别想轻舟。” “想我,还不赶紧过来。”浅淡月光中,前方的人看不清面目,但是莫沾衣想都未想便扑过去了。 51、回府 几个人举着火把往回走。 书墨窝在书砚背上,红着眼,一声不吭。 “怎么了?”书砚担忧的问。依着书墨的性子,遇到这样的事,会大哭一场,哭完之后就能忘掉。这样不哭不说话的,书砚反而更担心。“饿不饿,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书墨蹭进书砚的肩窝。夏日的衣衫单薄,书砚能感受到书墨脸上的皮肤温热,在他的肩膀上蹭来蹭去。 “别怪我。”书砚垂头:“以后不会再让人把你劫走。”他要把书墨紧紧拴在自己身边。 书墨闷声道:“我不怪你。我怪自己没用,总给你们找麻烦。” “谁说你没用的?” “还用别人说,我本来就一点用都没有。” 书砚感觉到肩膀处有湿润缓缓铺开。书墨终是忍不住哭了。他往上托托书墨,逼着自己以高兴的口吻说道:“有,你很有用。” “哪有?”书墨鼻音很重。 书砚道:“有你在我身边,我才会开心。你说我开心重要,还是你文武双全来的重要?” “当然是你开心最重要,什么都没有你开心重要。”毋庸置疑。 “那,能让最重要的事情实现,书墨你是不是很有本事?” “砚哥。” 贺轻舟抱着莫沾衣,看着他小口小口“咕噜噜”的喝着水,笑道:“你向我扑过来的那一刻,我特别害怕你张嘴第一句便是问我要吃的。” 莫沾衣差点喝呛。这个有什么好害怕的,他一个怕黑的主儿在坟墓堆里穿行都没尿裤子。 “还好,你第一句说的是‘好想我’。”贺轻舟勾唇,在月光下,黑玉石的眸子里有细碎的波光闪耀。 莫沾衣搂着水袋,嘟囔:“自然想你,有你才有吃的喝的。” 贺轻舟感动的神色一僵,然后瞬间黑脸,怒道:“再废话就把你扔下去。” “我才没有说废话。”莫沾衣靠在贺轻舟胸前,低声问:“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人来,他们是谁?”后面跟着的约有十几人,多是瞧着面生的。 “怕打不过你师父,想抢人。” 莫沾衣嬉笑:“带再多人也不管用,我师父的迷烟一撒,所有人都得倒地。” 贺轻舟不屑:“那你怎么没有学到一招半式,也没见你师兄几个有多厉害?” “那是师父不肯教我,师兄们又没我聪明,他们学不来。”莫沾衣怕再说下去败下阵来,遂转移话题:“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保密。” 莫沾衣使劲晃荡身体,让抱着他的贺轻舟更费劲。“告诉我吧。” “你安生点,再闹,我就不管抱了,你自己走。” “你生气了?”莫沾衣小心翼翼瞅贺轻舟的脸色,试探问:“是我哪句话说错了么?” 贺轻舟哼了声。 莫沾衣哄道:“别生我气,我是真的想你,想你比想吃的喝的还要多一点。” 贺轻舟仍板着脸。 “轻舟。”莫沾衣低声唤。 “亲这儿,我就原谅你。”贺轻舟指着脸颊。 莫沾衣莞尔,抬头直接亲在贺轻舟嘴上。脸颊可没有嘴唇好吃。 书砚跟在后面吓的不轻。 “为什么夫人和公子会嘴对嘴?”好多次了,书墨到底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书砚在心底默默寻思,书墨才十五岁,怎么着也得过两年。“咳咳,因为夫人贪吃,爱抢公子嘴里的东西。” “哦。”书墨挂着泪珠欢喜道:“我觉得他们这样很亲密,下次,我们也试试。” 书砚急的要跳脚。 一行人匆匆下了山,倒也没遇上怪圈和拦路人。莫沾衣和书墨实在疲惫,分别赖在贺轻舟和书砚的身上呼呼大睡。 进了杭州城,贺轻舟便打发掉跟随的人,只带着书砚进城。天色微亮,城门口的小巷,画雪早派了两顶轿子等着。 莫沾衣迷迷瞪瞪间被扛回小院,翻个身,找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睡。 贺轻舟备了水沐浴更衣,整理好仪容,往老太太院里请罪。他昨天将人叫到老太太院里,自己反倒没去,老太太心里头肯定怪他做事没个轻重。 “夫人,该起了。”画雪轻声唤道:“已经是正午,婢子给您备了冰镇酸梅汤,调了几味凉菜。公子出去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叫夫人起来吃午饭,您可别为难婢子。” “你先把酸梅汤端来,我吃两口便起。” 画雪将床幔挂好,回头笑道:“夫人可别唬婢子。您起了到外间吃。如今越发闷热,在里间用饭味道太大。公子前个就骂过婢子,说婢子熏的衣裳有股饭味呢。” “嗯,我前天也闻到一股甜味来着。”莫沾衣坐起身,打着哈欠问:“轻舟呢?” “公子一大早去了老太太院里,后来又给丝绸铺子的小厮叫走了。”画雪奉上茶服侍莫沾衣漱口。 “把书墨叫过来,我同他一起用饭。”莫沾衣撇嘴,贺轻舟一天两夜寻他都没休息,怎么不知道先睡会再办事。 画雪拿过梳子要给莫沾衣梳头,这平时都是贺轻舟的活计,莫沾衣避开,夺过梳子随便将头发扎起。 画雪道:“恐怕不行。书墨挨了训,正在屋里头禁足呢。” “谁训的,他刚回来便犯了错?” “还不是书砚生气了?”画雪掩帕娇笑:“书砚总是生起气来将书墨骂哭,等书墨哭了,书砚自个又心疼的不得了。” 莫沾衣暗里道了声“活该”,谁叫书砚脾气差。 “说起来,书砚打小跟公子一块长大。他们俩的脾气多有相通之处,都是对自己人凶巴巴的,却是极护短的。” “哪里一样。轻舟总是黑着脸,书砚对书墨却是笑脸多。书墨哭了,书砚会心疼,我哭了,轻舟总是骂我。”骂他装哭博同情。虽然是真的,但是可以不用说出来,像书砚对书墨那样哄哄他多好。 对了,还有事要问贺轻舟呢。 “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婢子可不知道。铺子里忙起来,哪里分时候。” 莫沾衣直接出了外间,撂下一句:“我去找书墨。” “千万别去……”画雪追出来,莫沾衣已经钻进去书砚与书墨的屋子了。 屋里头,书墨和书砚正在吃饭,简单的两菜一汤。见他进来,书砚眉头皱起,搁下筷子,起身问:“夫人来此,有何吩咐?” “我来找书墨陪我用饭。”莫沾衣咬唇。 书砚冷冷道:“夫人,书墨是下人,他不能陪您用饭。他笨手笨脚的,亦不方便伺候您。您若是缺人服侍,小的这便过去服侍您。小的屋里杂乱,不敢多留夫人。”书墨跟莫沾衣待着,只会学坏。 再者,书墨跟桃花山必然有什么关系。书砚不愿意书墨跟莫沾衣多接触,他怕,怕极了,有朝一日,书墨会离开。 书墨在书砚背后,指指书砚,摆摆头,再指指书砚,指指门口,然后点头。 莫沾衣轻而易举便懂了书墨的意思。是要他等书砚不在院里时,再来找他。 他以为书砚是因为他师父偷东西而迁怒于他,无奈只得出去,正赶着画晴小跑着进来,见到他,凑上前说道:“夫人,公子命人传话过来。说是邢妇人和白妇人等会过来问安,您单独留下邢妇人说话。只跟她说,叫她抽空陪东盛管事回邢家庄一趟。” “轻舟不回来?”让他自己面对管事娘子?虽然他抵死不承认害怕,可终是有点胆怯。 画晴抹汗,笑道:“无妨,只是命邢妇人回乡去。白妇人您若不愿意见,婢子帮您挡了。” “不,让她进来吧。”人家来了,他不敢见,传出去多丢人。好歹他是强壮男儿身,哪里能将女管事挡在门外。他同样想叫书砚瞧瞧,他可是有本事的人。 “画晴姐姐。”三院门口有个小丫头唤道。 画晴回头,厉声责备:“好没规矩的丫头,夫人在院里呢,你大呼小叫做什么?” 那小丫头惊慌不已:“婢子该死。邱妇人带着几个丫头过来,说是请夫人过目新院门帘和帷幔的图纸。” “来便来,你慌什么?”画晴蹙起细眉,对莫沾衣解释:“夫人,贺家有自己的丝绸铺子,咱们的小院用的着布的地方,都不必从外头采购。府里头绣娘的手艺个顶个的好。所以,咱们新院需要的帘子幔帐都得邱妇人给缝制。” “她来找我选样式?”那就没什么可怕了。 画晴道:“或者选样式不过是明面上的口号罢了。婢子听说,她家的小女儿,让赵氏米铺的公子给瞧上了,说是要给赎了身去呢。您现下正管着府里的米粮采购,她肯定想巴结您,好为她的亲家谋福利。” “巴结?”就是讨好吧。莫沾衣眼睛一亮,是要有银子赚了么? 52、采购 莫沾衣自打回来,还没沐浴,浑身脏兮兮。他本不想让人等着,招呼她们进来边吃边聊。但是画雪坚持要莫沾衣先用过饭,之后沐浴更衣,最后再叫她们进来。 玩着水里的花瓣,莫沾衣百无聊赖的问屏风那边整理床铺的画雪:“叫她们在一院干等着好么?她们不用去忙自己的事?” 画雪道:“邢妇人和白妇人都是您手底下支使的下人,叫她们等一会有什么要紧。那邱妇人不请自来,难道非得强求您不吃饭先见她?夫人,您可千万小心着点洗,莫教伤口上沾了水。” “我知道。”莫沾衣急忙去扯屏风上搭着的大布巾,他玩水玩的太投入,烧伤的胳膊早湿了。 画雪正好看见,绕过屏风,责备道:“夫人啊,不能沾水的,诶,快出来,在水里会憋死的。” 莫沾衣开口让画雪出去,一张嘴喝了一大口的水。他伸手,只露出手腕以上,往窗户的放向拼命摆动。 “夫人,您害羞什么?婢子平时伺候公子沐浴,不但服侍更衣,还要给搓背呢。” 莫沾衣心里突然觉得不舒服,狠狠踹了一脚木桶。 “你们都坐吧。画雪上冰镇酸梅汤。” 画雪怔住。 邱妇人满面含笑:“少夫人给口香茶便可。”夏日的冰可不是谁都吃得起。 莫沾衣见邱妇人神色亲切,准备从邱妇人下手询问。对付人的第一步――嘘寒问暖。 “天热着呢,几位一路上走过来没热坏吧。” 这叫什么话! 邢妇人和白妇人对望一眼,不敢吭声。邱妇人干笑道:“劳少夫人惦记,今日日头并不是很足,倒是适合多出去走走。” 嘘寒问暖完了,开始进入正事。“那,你来我这儿走走可有什么事?”莫沾衣突然想起贺轻舟提起过来别句句都透着赶人的意思。他怕邱妇人误会,忙解释:“我说这话,可不是赶你走的意思。” 邱妇人凭借着自身强大的忍耐力,生生挤出笑容来:“婢子明白少夫人的意思。不过,婢子不忙,还是让邢妇人和白妇人先说吧。”本来不解释,还没有那个意思,一解释反倒此地无银三百两。邱妇人恨恨的攥手中的帕子。 人家不想先说,莫沾衣也不好为难。“那你俩可有什么事?” “回少夫人的话,府里关于粮食果蔬的采购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婢子一直拿旧的贴补,可几个院的主子都嫌是王氏米铺的东西,不干净。”白妇人管着大厨房的蔬菜,那也是从王氏米铺采购的,要比邢妇人米面短缺的局面严峻的多。 上次陪着贺轻舟见她们,莫沾衣就很问上一问:“不是查出是府里人动的手脚么,到底关王氏米铺什么事?” 白妇人迅速思索如何答话,小心翼翼开口:“少夫人有所不知,主子们都在吃食方面一向诸多忌讳,若是出了事,不管责任在谁,势必要一同换掉。” 莫沾衣托腮:“我仍是不懂,一同换掉,那为何你们没被换掉?还有一事,我想问问,正好你们食材布匹各位管事娘子都是,为什么府里能用铺子店里的丝绸,却不能从自己庄子里买米面和蔬菜?” 邱妇人怕莫沾衣断了自己女婿的财路,第一个起身解释:“这是贺老爷子定下的规矩,为的是防止府里头的各个主子管事强逼农户们低价卖粮食。庄子的田地虽是贺府的,但农户们是自由身,他们租贺府的田地耕种,其收成除了需要上交的租税,其余都是他们自己的东西。” “而贺府的丝绸铺子、钱庄等等,是完全归贺府所有,不管其中的管事、账房、小厮是否是贺府的下人,其收入皆归于贺府,所以府里头能使铺子的东西,却不能征收农户们的粮食。” 莫沾衣听的直点头,咬唇思索。 邢妇人站出来回禀:“少夫人,婢子和白妇人原是给程妇人打下手的,她办错事被发落之后,婢子两人才正式接受府里米面果蔬采购的事宜。” “少夫人?”邢妇人良久未得到回话,忐忑唤道。 “哦,你坐下说。”莫沾衣心不在焉。 邢妇人头皮发麻,她没什么好说的了。立场忠心都表了,再让他说什么。“少夫人,婢子和白妇人在之前也只是听命跑腿的下人。” “请少夫人明鉴。”白妇人也站起身。 莫沾衣此刻方回过神,摆手:“坐啊,怎么好好说着话都站起来了?” 两人只得忐忑坐下。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白妇人你且先回吧。邢妇人,我有几句话想要单独对你说。” 白妇人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哭无泪。她说的大事敢情少夫人一句没听进去。邱妇人更是不悦,三少夫人似乎忘了她的存在。她还没说事呢,怎么就要单独同邢妇人说话。 “府里果蔬采购的事?”白妇人为难地问。 莫沾衣摆手:“不急,等轻舟回来,我同他商量商量。” 白妇人道:“恐怕再迟不得了。少夫人,府里头供应的鲜果都没了,更别提顿顿需要的菜色。而且,三公子管着铺子,哪里需要再麻烦三公子费心府里的琐碎,请少夫人快些拿个主意。” 不需要问过贺轻舟啊。莫沾衣嘟嘴。寻思了一会,问:“你是问我要去哪里采购么?” “是。” 莫沾衣道:“你随了东盛去庄子里买些菜……” 莫沾衣没说完,便被白妇人打断:“万万使不得,老爷子在世时定下规矩……” “听我说完。老爷子不就是为了保护农户不受府里倾轧么?”莫沾衣笑道:“这哪有什么难解决的。你从其他米铺多少银子采购的,到了自己的庄子,还用同样的价钱采购便是。” “这对老太爷不恭敬吧。”白妇人不敢应下。邢妇人抿着嘴不说话,邱妇人则紧皱眉头。 “少妇人说的对,你按少夫人说的做便是。”贺轻舟掀了帘进来,挑眉道:“祖父他为何定下这样的规矩,自然是为了农户好。可如今农户们有困难,咱们却放着他们不管,周济别人家去,算什么道理。” 贺轻舟走到主位上,拿过莫沾衣的茶吃了两口,撂下茶杯道:“从自己庄子采购,一来保证干净,二来帮助农户摆脱困境,何乐而不为。若是祖父在世,定然会这般做。你们死守着祖父定下的规矩,不知变通,反倒辱了祖父的一片善心。”音调沉了下去。 “婢子不敢。”三人齐齐道。 贺轻舟抬手,免了她们的请罪:“白妇人、邢妇人你俩带人随东管事去采购食材,该多少钱,只能多给,不能克扣,回来你们立个帐,东盛也立个帐,我会拿给老太太瞅。下去吧。” “是。”两人退下。 莫沾衣打哈欠。贺轻舟偷偷拧他屁股,面上却仍是一派正经:“邱妇人何事?” “婢子来送新院帘子帷幔的各式图纸,供三公子和三少夫人挑选。”邱妇人恭敬道。 “放下吧,挑好了让丫头们给你送过去。” 邱妇人忙道:“是。” “可还有事?” 邱妇人想要推荐自己女婿铺子的话生生憋回了肚子。三公子已经定下结论,并且看得出此刻情绪不佳,她没必要再惹上三公子。“无事,婢子告退。” “等等。”贺轻舟笑道:“你的小女儿叫桃丫头对吧。我见过一次,伶俐的很。我院里正缺人,让她过来给画晴打个下手,我不会亏待了她。” “……多谢三公子,桃丫头能进三公子的院里,那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婢子回去收拾收拾便差她过来。”虽说已跟赵氏米铺通了气,可桃丫头一天没有赎身,便还是贺府的家生下人。主子发了话,邱妇人再不情愿,也得乖乖将女儿送过来。况且桃丫头还未到及笄之年,嫁人的事尚早呢。 外人走干净后,莫沾衣开始恼了:“你说话就说话,老拧我屁股做什么?” “我喜欢你喜欢的紧。”贺轻舟道。 什么怪理由。“喜欢我为何要拧我。难道不该给我银子或者吃食?” 贺轻舟摇头:“我们山下人喜欢谁,都是要拧拧的,还会凶上一点。不喜欢谁,才会和颜悦色的说话。” “好奇怪。”莫沾衣暗想,那他什么时候去拧拧书墨的屁股,表达一下自己对书墨的喜爱好了。 贺轻舟兀自沉浸在自己对莫沾衣的教导中:“我这么对你,其实是喜欢你,你懂不懂?” 莫沾衣道:“我有话要问你。对了,你先说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赶不回来么?” “府里出了件大事。” 53、纠结 “出什么事了?”莫沾衣好奇,怎么贺府总是出事。 这话一问,贺轻舟的表情立刻冷下来,说不上是担忧还是难过,或是其他:“小董氏刚满一个多月的孩子掉了。” 莫沾衣瞪大眼。孩子什么的,他还没接触过。 “她自己屋里头的床塌了,摔得不轻。” “怎么塌的?”可见贺府的床都是不怎么好的。 贺轻舟别过头,轻轻吐出四个字:“年久失修。” “不是说现在是三老爷掌家,那他夫人屋里头的床怎么会跟你妹妹屋里的床一个毛病?”莫沾衣歪头:“我们山上的木床虽然丑些,可多少年从没坏过。你要是睡的不放心,我去山上给你运一张下来。”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可是你的脸色很不好。”莫沾衣伸手覆在贺轻舟的脸上:“一提起这事,你方才的笑脸都没了,脸色好白。” 贺轻舟拥住莫沾衣,闻着莫沾衣刚刚沐浴完身上的香味,哑着嗓子说道:“一时不痛快罢了,我会忘了这件事,只要不再提起,我便可以忘了。” “忘了什么事?”莫沾衣愣愣的问。贺轻舟的转变未免太快也太巨大,刚才笑脸盈盈,马上就莫名其妙的不痛快,然后又说要忘了,忘了什么? “我真不知道她坏了孩子。”贺轻舟的声音放得很低,莫沾衣集中精神才听得清楚。“我要是知道,绝不会……这不是除去康妇人最好的法子,我只是觉得简单,想要借刀杀人……我不会后悔的,我的娘亲他们也没有手软过……” “轻舟。”此刻的贺轻舟好像很脆弱,莫沾衣开始手足无措起来,他习惯了整天冷着一张脸对他打打骂骂的贺轻舟,他不再觉得那样的贺轻舟有多可怕,他甚至可以在贺轻舟威胁他的时候取笑下贺轻舟。 “轻舟,我。”莫沾衣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轻舟却突然推开莫沾衣,恢复成他平时凶巴巴的样子,理了理被莫沾衣弄乱的衣裳:“今儿天气不错,反正女人家的事咱们也插不上手,回来一趟也算表示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莫沾衣跟不上贺轻舟的转变速度。 “要不要出去,带上书墨一块,带你们去最近的庄子走走。”贺轻舟勾唇在笑。 “唔。”莫沾衣被强行拽起来。 两人打算回里间拿些碎银子,画雪急匆匆过来:“公子,习书小公子出事了。” “什么事?”贺轻舟握着莫沾衣的手一紧。 “他拿了吕姨娘的胭脂玩,将大少夫人的衣裳全给弄脏了。大少夫人气不过,骂了习书小公子两句,习书小公子就上去推大少夫人,几个丫头上前阻拦,几人推搡间,大少夫人摔在地上,习书小公子额头磕在案几角上,鼓了一个大包。” “几个大人连个毛孩子也制不住,习书能有多大力气。” 莫沾衣抬头瞅贺轻舟,只见刚才勾唇笑的人又开始气的不轻。他头靠在贺轻舟肩膀,试图做些什么来平复贺轻舟的怒气。 “孩子现在在哪儿?”贺轻舟问。 画雪道:“灵纹瞅见习书小公子磕着了头,就急忙将人送到赵夫人那头去了。她差了小丫头来报信,只这一趟,应该还在赵夫人那里。” 贺轻舟寻思道:“去差人告诉老太太。”贺徐源的孩子不是老太太的孙子,但,即便贺行舟是庶子,他也是老太太的亲孙子,他的儿子贺习书那是老太太的亲重孙。老太太再不喜贺行舟,也不会坐视不理。 “咱们晚些去,我叫书墨来陪陪你。”贺轻舟道:“我先去老太太院里说说府里食材采购的事,然后把习书领过来,咱们带着他一块出去。” “书砚不让书墨出门。”莫沾衣拉住贺轻舟不让他走。刚回来就走,留他一个人好闷的。“书砚越来越讨厌我了。” “胡说,他敢?”贺轻舟道:“画雪,去把书墨叫出来陪夫人玩。整天读书,迟早变成呆子。” 莫沾衣仍不放手:“可我还有话对你说。” “什么话咱们还愁时间说。”贺轻舟见莫沾衣撅的嘴都能牵马了,忙投降:“好好,你说。” 莫沾衣不好意思的看向画雪。后者善解人意的退下。 “你觉得我帮你办事办的如何?”莫沾衣问。 “还不错。”贺轻舟捏住莫沾衣的小鼻子,十分吝啬夸赞:“每次能勉勉强强能够歪打正着。” 莫沾衣暗里欢欣鼓舞。他做事的能力并不好,但是贺轻舟不计较,还对他好,那是不是说明,贺轻舟没那么看重要他办事的这个目的。 “你就问这个?”贺轻舟狐疑。莫沾衣想什么,都写在脸上,贺轻舟总觉得莫沾衣的问题应该另有深意。 莫沾衣觉得脸颊发烫,他点点头,然后迅速爬上了床。 贺轻舟出门后,很快书墨抱着一只风筝进来,看见莫沾衣在床上兴奋的打滚,快步走过去说道:“夫人很开心?” 莫沾衣招招手,抱住书墨的脖子,神秘兮兮:“我发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书墨往后弓着身子,生怕莫沾衣一个不小心把他的宝贝风筝给压坏了。“什么事,很重要?” “我发现。”莫沾衣拼命压制自己想大笑的冲动,顿了顿,才继续开口:“我发现,轻舟对我,和书砚对你是一样的。” 书墨一时没反应过来。 莫沾衣一只手勾着书墨脖子,一只手大拍床板:“他对我好,不图我会办事。说明什么,这说明他是真的喜欢我,真的对我好。” “喜欢?唉,别弄坏我风筝。”书墨刚想问问关于喜欢,却发现莫沾衣几乎要压坏他的风筝。 莫沾衣这才注意到书墨是抱着一只风筝进门的。“好漂亮的风筝,居然是一只燕子。我在山上的时候,师兄们又给我做过,不过就是简单的弄一张纸,绑几根木棍再加根绳,你这个真是太漂亮了。” “还好。”书墨挠头笑笑。这其实只是个普通的风筝罢了,大街上小摊几个铜板一只的风筝都要比他的好看。“这是砚哥给我做的。” “真好。”莫沾衣的语气中多了一丝羡慕。他也想要一只,不知道贺轻舟会不会做? 书墨从莫沾衣的魔爪中逃出去,小心翼翼的把他的风筝搁在圆桌上。回头对莫沾衣困惑道:“可是砚哥说你挺厉害的。” “什么?” “砚哥说,他一开始觉得你帮不了公子。但是后来,他发现你其实挺有能力的,尤其对付王奶妈,说王奶妈自打你来了之后,半点便宜都没捞着。每日只急的在外院打转,鼓起勇气进来一次就被你赶出去一次。” “有么?”莫沾衣不清楚自己的“丰功伟绩”,但是连书砚都肯承认他厉害,那么他是真的有帮到贺轻舟。贺轻舟为什么只说是“歪打正着”,那贺轻舟对他好是否仍是掺了对他的利用。 莫沾衣狠狠在自己脑袋上来了两掌。他为什么如此纠结这个问题,难道他不应该多花时间想一想待会去外面要吃些什么? 自己好像变了呢。 “夫人?”书墨被莫沾衣自己打自己的举动闹得吓一跳。 “我没事。”莫沾衣终是没有之前的兴奋劲儿了。 两人面对面等了好长时间,贺轻舟才带着贺习书姗姗来迟。这期间,书墨换了无数种方法想要逗莫沾衣开心,皆收效甚微。 于是贺轻舟回来后不由困惑,他走时莫沾衣还挺开心,怎么回来后就变得闷闷不乐起来。“怎么,哪不舒服?” “我也想要一只风筝。”莫沾衣道:“外头有风,不是说去庄里么,可以放风筝的,对吧?” 贺轻舟笑道:“我当是什么事,让我们的三少夫人撅着嘴。不过是个风筝,到外头的铺子给你买一只便是,花样随你挑。” 莫沾衣道:“我想要你亲手做的。” 莫沾衣当然没有得到贺轻舟亲手做的风筝,因为贺轻舟根本不会做,但是贺轻舟保证,等游玩回来,他一定会学着给莫沾衣做风筝。 几人坐上马车,有些拥挤,莫沾衣抓着贺轻舟的胳膊同书墨玩猜字游戏。一直闷不吭声的贺习书看了许久,撇撇嘴对贺轻舟道:“书墨多少年了,也没个长进,笨的可以。那个什么三婶,也笨的不行,他俩猜字真不容易,我看着都着急。” 书墨脖子根都红了。 莫沾衣梗着脖子道:“你才笨呢,要不要来一盘?” “好,输了的人要大喊三声自己是笨蛋。” 莫沾衣点头,拉过来贺轻舟:“但是他和我同一帮派。” “你比书墨不老实多了,不过我喜欢。”贺习书阴阴喊道:“书砚,你来帮我。” 54、钱庄 令莫沾衣吃惊的是,书砚非常厉害,赢过了在莫沾衣心目中书读的最好、字写得最漂亮的贺轻舟。 贺习书捧着自己的脚丫子笑:“哈哈,快喊快喊。” “都是你笨,你喊。”莫沾衣捅贺轻舟。 “好,我喊。”贺轻舟捏住嗓子:“我是大笨蛋……的夫君,我是大笨蛋……的夫君,我是大笨蛋……的夫君。” 莫沾衣开始没明白过来,他看见一向对他冷着脸的书砚也直瞅着他抿嘴笑,然后他理解了一下“夫君”这个词,似乎他是贺轻舟的夫人,贺轻舟是他的夫君。 “好啊,你跟小毛孩欺负我。”莫沾衣扑上去咬。 贺习书恼了:“你说谁是小毛孩?” “是他说的。”莫沾衣委屈的指向贺轻舟。他没接触过小孩子,总觉得说话不客气的贺习书很难惹。 贺习书当下扑向贺轻舟,和莫沾衣一并张嘴咬人。 为此,莫沾衣和贺习书关系好了起来。两人越玩越腻乎,到了庄子,连马车都不舍的下,想尽办法偷袭贺轻舟。 最后还是书砚怕贺轻舟被他们给折磨出个好歹来,让书墨忍痛拿了风筝引诱两人出来玩。 三人在荒地上玩风筝。书砚匆匆领了人过来,贺轻舟坐在马车上,隔着帘同那人说话。“消息确定可靠?” “是二公子叫人传的话,应该没问题。”那人说道:“新朝根基渐稳,皇上虽年轻,但处理政事向来雷厉风行。皇上在朝上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句,说民间钱庄太多,难免有侵吞百姓血汗钱的蛀虫,亦或一家落败,百姓跟着遭殃。再者,银票杂乱,实在不好管理。二公子大胆猜测,皇上近期要动钱庄。” 贺轻舟沉默许久,开口问:“我二哥真的中了探花?” “二公子是探花郎无误,请三公子放心。” 贺轻舟叹道:“他怎么就连封信也不来?” 那人没答话。 贺轻舟在帘后笑笑,又问:“皇上什么时候说的这话?” “约莫有一月之久。” “那便快了,你忙去吧。” “……三公子没话让小的带给二公子?” 贺轻舟道:“你同他说,等他回来,贺家不会再是令他憎恨的贺家了。” “是。” 那人走远,书砚掀帘,劝道:“公子莫伤心,二公子也是一时赌气。他若真是不念亲情,也就不会派人回来告诉您这么大的消息。” 贺轻舟跳下马车,看见莫沾衣他们三个闹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书墨在中间夹着,双手高举风筝,莫沾衣双腿被贺习书抱着,伸手拍打贺习书的屁股。 “小时候,我说我娘亲和父亲还在世的时候,父亲在外忙,母亲对我们多纵容宠溺,经常派了丫头在府门口把风,好让我俩在院里尽情玩乐,不被父亲抓到。那个时候,其实二哥并不喜欢读书,还有一次,为了不上学堂的事,被我父亲赏了一巴掌。” 书砚垂下头。 “第二天,我父亲就过世了。二哥从此在书堆里再也拔不出来。” “他不写书信给我,我也不见他派来的人。” “探花郎,哼,连光宗耀祖都不愿意么?” 书砚却道:“或许二公子只是不想再像二老爷那般,风风光光的回来,到最后,连自己妻儿都护不住。” “轻舟,我背上痒痒,你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莫沾衣跑过来,凑近后收起笑脸,问道:“你眼睛怎么红了?” “风大。”贺轻舟揉一揉。 莫沾衣欢脱请命:“我帮你揉。” 书砚侧过头,远远看见一行人走过来:“公子,程老伯来了。” “不见了,你去打发他们走吧。”贺轻舟掏出汗巾,给莫沾衣擦干净脸上的泥土。 “可是,公子您谋划这么久,好不容易筹够了银子,也有了好时机,不日便可拿下钱庄,当真要放弃?”书砚长久追随贺轻舟,帮着他一点一点筹集银子,一步步的筹谋算计,如今大好时机当前,放弃岂不可惜。 书砚劝道:“公子,小董夫人孩子掉了,三老爷必然回来,到时候再下手就晚了。为何不当机立断,先拿下钱庄,坐上贺家大家长的位置,到时朝廷给予补偿,也是到您的手里。” 贺轻舟哑然失笑:“书砚,朝廷自己都不富裕,怎么会白白便宜商人。皇上为何动钱庄,还不是看上了钱庄这块大肥肉。我若此刻夺取钱庄,分化贺家,到时朝廷强策一下,恐怕贺家再不能有以往风光。” 莫沾衣鼓起脸颊,认真地听,虽然听不懂。不过,他知道,贺轻舟准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不过这次居然牵扯到了皇帝,莫不是皇帝看上了贺家的钱庄? “此刻,先保住贺家才是最要紧的。”贺轻舟下手捏住莫沾衣的脸颊。莫沾衣努力伸出舌头想要舔到坏人的手指。 “公子,小的不甘心。钱庄难道就这样白白放手?” 贺轻舟爽朗大笑:“书砚,你从小又当爹又当娘,将书墨拉扯大,所以到现在迟迟舍不得动书墨,白白养着不可惜?” 书砚红着脸退下,去阻拦那一行人,顺便给书墨和贺习书送水喝。 莫沾衣闹不明白:“书砚问的到底是钱庄,还是书墨?”他怎么觉得贺轻舟对于书砚是答非所问。 “怪不得习书说你笨。”贺轻舟在莫沾衣脑袋上不轻不重弹了一下:“我这是在拿书墨同钱庄作比,两个都是书砚费劲心思想要得到的,书砚舍不得此,便要失去彼。” “是说舍不得书墨,就要失去钱庄。” “不是,他对书墨是舍不得自己占便宜,所以苦苦忍耐,而对于钱庄,是明知大势不对,却仍想占便宜。” “越来越不明白了。”莫沾衣摇头。“怪不得我书读的没习书好,因为你总是能把我说糊涂。” “我怎么把你说糊涂了,再说你读书关我什么事?”贺轻舟大呼冤枉:“你自己多少年连字都写不齐整,要怪只能怪你师父教的太好。” 莫沾衣仰着脸横道:“有本事你让我懂了刚才你和书砚说的什么事。” “我……算了,我可没那本事。”贺轻舟揽住莫沾衣肩膀。 莫沾衣这才想起来:“哎呀,对了,我背上痒痒,你快帮我看看是不是有虫子咬我?” “刚才不是不痒了么?”贺轻舟对于莫沾衣一惊一乍的性子很是无奈。 “我刚才不是给忘了么,现在想起来,又觉得痒了。你快给我看看。”说罢,莫沾衣就要往下扯衣服。贺轻舟眼疾手快的拦住,一颗脑袋钻进他的衣服里瞅。 莫沾衣扭动身子,咯咯笑道:“你比虫子还坏,弄的我更痒痒了。” 东盛和邢妇人是在贺轻舟等人准备回府时匆匆赶过来。东盛投莫沾衣所好,拿了许多农家吃食。他听邢妇人说,莫沾衣才是他们庄子的大恩人。 “我正饿呢。”莫沾衣捧着吃食,拿走水囊,和书墨、贺习书三人找了块空地,分着享用。 贺轻舟这边却是连水都没有,几个人在马车旁站着说话。东盛和邢妇人连连拜谢,贺轻舟却是在转眼间将主意打到了农户的身上。 “贺府就是从庄子上买粮食蔬菜,又能帮助你们多少。依我看,庄子里年轻有力气的男人别蹲在田地里叹气,该出去走走,另谋一份能暂时糊口的活计。” 东盛叹气道:“现下活计哪有那么好找,要是好找,又哪来那么多乞丐?” 贺轻舟向来都是先引得别人说出为难之处,再慢慢扮作好人,好让别人对他是千分感谢万分感激。他不疾不徐道:“我能这般说,自然是已为农户们打算过。我总不能教他们饿死吧。老太太拨给我一千五百了银子盖院子,我也用不了那么多。再加上平日积攒些银子,你去书砚那里支两千两,分发给农户,让他们在周围地界收蚕丝,织好的布也成,有手巧的妇人能带回铺子的最好。” “你去找书砚领银子,最好等天黑一些,老太太不喜府里的人插手庄上的事,我也只能暗地里周济你们。” 东盛和邢妇人万分感谢。尤其是东盛,多日的烦心事终于得到解决,当下给贺轻舟磕头。 贺轻舟却也是有算计的。如今钱庄或许不保,倒不如集中所有力量快速夺下丝绸铺子,达到完全掌控,而不是现在还允许铺子里的部分人藏有异心。他积攒下来准备夺取钱庄的银子,反正没用,不如拿给农户们,既能保他们生活无忧,又能壮大丝绸铺子的生意,何乐而不为。 “你叫农户们放心,我尽快从粮庄给你们运些粮食过来,保你们老小不会饿死。” 莫沾衣认为书砚刚才似乎是受了委屈,怪可怜的,于是大方的掰给书砚一块菜饼吃。 书砚接过来,没说话,板着脸坐的远远的。 “你瞧,书砚是不是生气了?”莫沾衣低声问书墨。 “不知道,好像有点。”书墨准备站起来。 莫沾衣一把拉住他:“你准备去哄他开心,你怎么做?我可是听说,他为了你舍不得自己占便宜,苦苦忍耐。” “什、什么意思?”好难懂。 莫沾衣摊手:“我也不大懂。不过,我知道一个特别好的哄人的法子。” “快告诉我。” “你告诉他你喜欢他,不想让他生气。”莫沾衣出主意道。 书墨脸红通通:“突然说这个……” “可以不用说。你去拧他的屁股,多拧几下,他就明白你什么意思了。快去,快去。” 55、吃酒 书墨扭捏着不肯过去,被莫沾衣狠推一把,眼看脸冲地要做狗吃/屎状。书砚冲过来,将人稳稳接在怀里,还不忘给莫沾衣个警示的眼神。 贺习书皱起眉头,小大人口吻教训莫沾衣:“三婶,你怎么能欺负书墨?书墨虽然笨,很好欺负,但是书砚可小心眼了,他会报复回来的。” “他确实够小心眼的。”莫沾衣附和。 贺习书道:“就是。我三岁的时候,跑到书墨床上尿湿了他的被子,从那之后,我的被子莫名其妙湿了七八次。” “你确定是书砚干的?”书砚真的好小心眼,他以后要更加小心书砚。再弄湿被子,画雪会叨叨死人的。 这边两人偷偷摸摸瞧过去,那边书墨赖在书砚怀里,思索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要痛下狠手。他向书砚的屁股伸手过去,狠狠拧了一下,然后迅速收回手。 书砚登时坐直身子,比起疼痛,他更多的是震惊,这动作怎么会出自书墨?他良久缓下情绪,开口问:“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要不然为什么拧他,只是拧的地方有些暧昧,书墨是不懂这些的。 书墨不答话,伸手又拧了一下。将头埋在书砚肩上,喜欢什么的真的不好意思说出口。 “你?” 拧。 书砚感觉浑身燥热起来,怀里的人像夏日的冰,想要抱的更紧,却又想夏日的阳光,惹他的浑身燥热。 “你,还,还小,我不能,你快去陪夫人坐着。”书砚结巴起来。 “别赶我走。”书墨抬头,蹭蹭书砚的脸颊。“夫人说你什么占便宜,苦苦忍耐,所以不开心。你怎么了?” “不许听他胡说。”书砚呵斥。 书墨继续蹭:“可我不想你不开心。” 这是什么意思。书砚的脑子一下子炸开。知道他是苦苦忍耐所以不开心,书墨说不想他不开心,就是说…… “啊。”书墨被推到地上,吃惊的望着书砚。书砚怎么会推他? “我有急事,你找夫人玩去。”书砚落荒而逃。 书墨皱着包子脸走回去,闷闷不乐的坐到地上。贺轻舟已经打发走东盛和邢妇人,就着莫沾衣的手喝水,见书墨神色不对,问道:“被书砚骂了?出来玩他怎么还骂你,尽管玩,回去我让他别总是关着你读书。”让书墨考读书,这就跟让莫沾衣读书一样,压根不是那块料。 “砚哥没有骂小的。”书墨揉眼,想哭。 莫沾衣吐吐舌头,他明明教的是讨好书砚的法子,怎么反倒弄的书墨也不开心了。不过,没关系,他有靠山。“轻舟。”莫沾衣跟贺轻舟咬耳朵:“你上次不是跟我说,嗯,说拧屁股就是表达喜欢,我让书墨去拧书砚的屁股逗书砚开心,怎么……” 他还没说完,贺轻舟就揽着他笑躺在地上。他被贺轻舟抓着,手里抱的水浇了他一脸。“放开我,你笑什么?” “我笑书砚无能。” 莫沾衣睁着着坐起来,抹去脸上的水:“什么无能啊?” “那里无能。”贺轻舟指指小沾衣所在的部位。 “什么?”莫沾衣震惊:“你是说,书砚不能用这里尿尿。” 于是,贺轻舟笑的更厉害。 “你们俩在说什么?”孩子软儒的声音响起来。贺习书扑到贺轻舟身上,撒娇:“三叔,告诉我,你和三婶在说什么,书砚尿尿?” 莫沾衣仍在吃惊,他在想书砚怎么去如厕。 “在说你三岁的时候尿床,非推给书砚,说他报复你。”贺轻舟抓起贺习书,扔到书墨身边,坐起来,揽住莫沾衣。 莫沾衣回神,贺习书这个小家伙,居然骗他。贺家的人怎么都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他谁都惹不过,整天被欺负。 想来想去,还是书墨好,不会欺负他。莫沾衣甩掉贺轻舟的胳膊,坐到书墨身旁,关心道:“你跟书砚怎么了,你没有拧他屁股?” 不问还好,一有人关心,书墨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我拧了。但是砚哥把我推到了地上,他平时会骂我,却从没推过我。夫人,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莫沾衣积极给出主意。“我再教你个法子,晚上回去,你同他做很舒服的事哄哄他……” ――我是不给看的分界线―― 几人收拾收拾,坐马车往回走。贺轻舟有意要给书砚开开禁,不回府,先到东溪楼要了桌席面吃酒。 “来,书墨吃一杯。你把夫人照顾的很好,这壶酒都赏给你吃了。”贺轻舟不顾书砚焦急的眼神,亲自给书墨斟酒。 书墨很是不好意思:“小的,没怎么伺候夫人。”他多少年在贺家,就是吃了睡,睡醒读书,读书饿了再吃。 “就是,书墨他实在受不起公子的酒。”书砚插嘴。 贺轻舟道:“谁说的,书墨这些年勤勤恳恳,做的很好。书墨,快吃一口。” 书砚急的不行。他的书墨还没吃过酒呢。而且公子挑的可是北方的烧刀子。 “唔,不要吃。特别难吃。”莫沾衣伸手在最前面扇扇,做出很辣的模样。 书砚头一次给予莫沾衣感激的眼神。 “怎么不能吃,男子汉大丈夫连酒都不会吃,说不去也不怕叫人笑话了去。”贺轻舟率先吃上一杯,将空了的杯底给书墨瞧:“好吃的很。” “公子。”书砚跳脚。 “书砚。我看你不饿,出去门口守着。”贺轻舟拉下脸。不知好歹的东西,还不是为了给你谋福利。书墨再长大几年,又没有奴籍束着,以后天高海阔,哪里能留得住。 “小的吃就是,公子别骂砚哥。”书墨仰头吃下一口,当下呛的眼泪都出来了,抽抽搭搭的跟受多大委屈似的。 书砚说什么都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肯走了。一边喂书墨喝水,一边讨饶:“公子,书墨年纪小,过两年再吃酒不迟。” “他年纪小,你年纪可还小?”贺轻舟得意:“你就不羡慕我。”他搂过莫沾衣。后者一扭头,满嘴的油腥全抹在贺轻舟衣服上。 “夫人身体好。”书砚越说越小声,那害羞的模样都让莫沾衣忘了啃猪蹄。“书墨从小身子弱,我想要他再养两年。” “无妨,我从吕大夫那里讨了几副好药方,对他们不会有害处。”贺轻舟轻笑:“你就不想开开荤。” 书砚头都快垂到地上:“小的出去守门。” 贺轻舟勾唇,正要再劝书墨吃酒。哪知书砚又闯进来,抱起书墨往外走:“等小的问过吕大夫,再……不迟。” “你竟然连我都不信,谨慎到如此地步,怪不得没口福。”贺轻舟递杯酒放在莫沾衣唇边:“他不吃,你吃。晚上,我再让你舒服舒服。” “吃了你就会让我舒服舒服?”莫沾衣期冀,双眼放光。 贺轻舟顿时有一种自己才是被占便宜的那一个。 “快吃。” 莫沾衣豪爽的一口吃干,之后便呛个不停。贺轻舟拿水喂他吃:“谁让你吃的这般猛了?沾衣,沾衣?” 怎么一杯下去就醉了?莫沾衣会醉,那书墨应该也不省人事了吧。让书墨吃醉酒,省的书砚磨不开脸。 56、捂住 对于莫沾衣来说,他遇到过最能令他舒服的事,便是被翻红浪了。贺轻舟趴在床头找药膏的时候,莫沾衣已经迅速将自己脱了精光,并且开始下手扒贺轻舟的衣服。 “不准动手。”贺轻舟赶紧护住裤子,后面那个饥渴的家伙实在太可怕了。小轻舟还是很嫩的。 莫沾衣抱住贺轻舟,使劲蹭,口齿不清的抱怨:“你在磨叽什么,为什么不快点来伺候我,我是状元郎,我是桃花山武功第一读书第一文武双全的莫沾衣,我是……然后书墨就真的去了。” “好,别说话了。”贺轻舟舀了一指头的药膏塞进莫沾衣嘴里,必要的时候需给莫沾衣吃点东西堵住嘴巴。“舔。” 听话的伸出舌头,莫沾衣一/丝/不/挂地跪趴在床上,舌头绕着贺轻舟的手指打圈。 “真乖。我就喜欢你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乖顺的趴伏在我的身下。”贺轻舟将莫沾衣调个头,进行扩/张动作。 “啊,唔嗯。” “闭嘴,才一根手指,你鬼叫什么?”坏心眼的在白白的屁股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啊。”莫沾衣吃痛,回头强辩:“你一碰,我就想叫。快两个手指,别磨叽,轻舟。” 贺轻舟哼哼,伸入两根手指调/戏里面最敏感的一点:“我感觉我被占便宜了,不能这么便宜你,你要补偿我,让我想想怎么补偿我才算扯平?” 莫沾衣急了,趴平,双脚使劲踢床。 “说,求我,求我要你,求我填满你。”贺轻舟准备逗一逗莫沾衣。后者毫不犹豫的开口重复一遍。贺轻舟顿感无趣,咬住莫沾衣耳朵,趴在不知廉耻的家伙的身上,一只手往下探过去:“我要进去了。” 莫沾衣死命的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传来书砚强压着愤怒的声音:“公子,您真的喂书墨吃药了?” “喂了喂了。”贺轻舟不耐烦。喂了才怪,书砚碰上书墨的事,脑子就给忘带了。 书砚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贺轻舟扶着小轻舟要拜访“圣地”,却又听书砚折回来,这次的声音没有多少愤怒,却很轻很轻,若不是贺轻舟有功夫底子,根本听不清书砚在说什么。 “公、公子,我脱完衣服,之,之后该做什么?” “……” 莫沾衣不耐的扭扭身子,贺轻舟居然敢停。 贺轻舟叹口气,从床上下来,抽出一本他秘密观赏的龙阳九九八十一式丢给书砚:“早叫你跟我去青楼学学本事,你还装清高,如今知道没有一技之长的痛苦了吧。” “公子,您真的给……” “真的下药了,下的还是不解便会死的药。”贺轻舟板着脸:“欲/火焚身得不到纾解,即便不死,以后书墨在床上可一定不能享受到美妙滋味。” “小的告退。”书砚一直不敢置信公子他会对书墨下药,但是公子一口承认,再加上书墨的表现,书砚不敢不信。 回到屋里,书墨倚着床栏,微微起了鼾声。 既然睡了,那,便睡吧。书砚将书放好,走过去想轻轻抱起书墨,让他平躺着睡。不料,刚一动,书墨便醒了,揉揉眼睛坐好:“砚哥,你去哪儿了?” “屋里热,我出去走走。” 书墨点点头,不多追究,他头晕的厉害,看书砚总变成两个。但是他牢记莫沾衣的话,要哄好书砚,就要让书砚尝尝舒服的滋味。 他按着莫沾衣教他的法子,抱住书砚的腰。书砚吓得不轻,忙护着小书砚。书墨吃了春/药,一晚上都在抓小书砚,被书墨抓一下,疼些没关系,可就怕小书砚太争气,立起来不肯倒下。对于书砚来说,书墨就是他最管用的春/药。 “别,别……”书砚呼吸粗重起来。 “砚哥,不要憋着,我不想你不开心。”书墨嘴拙,翻来覆去就这两句。但就这两句,正中书砚不可抗拒的中心。 “你会不舒服的。”书砚垂下头。他要救书墨,可是会弄疼书墨。“我不会让你疼的,我会很小心很小心。乖,你先躺下。” 书墨的头早就没法思考了。闻言,他便乖乖躺下。只要书砚不叫自己远离他,叫自己做什么他都会听。 晚上刚回屋后,他就开始哄书砚,可是越哄书砚就对他越冷淡,还不肯靠近床。他把衣服全脱光,试图装睡觉引书砚过来,然后再揪住莫沾衣说的能够使书砚很舒服的前面的那个地方。却不想,书砚慌得很,连鞋子都顾不得穿,跑出门外去了。 书砚等书墨躺好,慌慌张张拿过桌上的书,就着烛光翻开。第一页赫然就是两个男人的恩爱图,居然是跪着的,太不可思议了,第二页是坐着的,第三页是半吊着的…… 心烦气躁的往后翻,在书砚的认识里,只有躺着才能做。终于让他翻到个躺着的姿势,他捧着书坐到床边,对上书墨笑弯了的眉眼,愧疚的商量:“你翻过身去。” “好。”书墨乖乖趴好。 书砚低头看书,他要趴到书墨的身上去。等趴好了,再对着书仔细瞧,书才巴掌大,压根看不清细节。书砚扶着亟不可待的小书砚,不得要领。 半响,书砚急出一身汗来,匆匆下床,跑到贺轻舟窗外,结巴道:“公、公子,太、太小了。” 屋里,贺轻舟突然听到书砚的话,小轻舟也小了一圈,莫沾衣急的捶床,又捣乱,又捣乱,还有完没完。 “是,你的那个小?”不会吧,好可怜。 书砚低声道:“不是,是太大,书墨的那里好小,我进不去。” 贺轻舟大怒,骂道:“你长的是莫沾衣的脑子啊,你傻啊,给你的药膏不会往里塞啊,不会先用手指弄开点。滚回去,真没出息。” “小的告退,您继续。”书砚迅速逃回去,见书墨仍是趴在床上,睁着大眼睛迷茫的望着他。“别怕,我回来救你了。” 他拿出药膏,对着书墨白皙软滑的臀部咽口水,颤颤巍巍的挖了药膏送到洞口。他不敢把手指弄进去,就将药膏糊在洞口,然后一点一点往里挤。 “凉。” 书砚手一颤,故作镇定的安慰道:“不要紧的,别怕。”他使劲摇头,试图摇走惧怕。关于这方面的事,他多多少少知道些,但是真正碰到书墨那一刻,脑子里只剩空白。 由于书砚的动作轻缓,书墨基本没什么感觉,他喝醉酒,头晕乎乎的很想睡觉。他怕自己坚持不住睡着,晚上哄不好书砚。到了白天,又不好做羞羞的事。于是,他突然间爬起来,转个身,跪倒书砚面前,抓住似乎大了许多的小书砚,塞到了嘴里。 在书墨起身的时候,书砚是有些怕的。他害怕面对书墨,这个自己从小养大教导的心上人,他竟要在书墨还年幼的时候对书墨做这种事。他浑身僵硬,不知该怎么办。 哪想书墨下一个举动,将他全身给完全定住了。 “脏,别。”书砚想要推开书墨,但是手却变得没有力气。 书墨呆呆地含了一会,觉得撑得难受,吐出来,低头道:“还,还好。”莫沾衣跟他说要这么做的时候,他也觉得好脏。但是为了让书砚开心,他可以做一切事。真正将小书砚含在嘴里,倒没有恶心的感觉。 之前,他光听莫沾衣说,公子用那里进到莫沾衣那个地方,觉得公子很奇怪,很是不该。但是和书砚这么做,半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 而且莫沾衣很是肯定的说道,这个法子定然能让书砚舒服开心。 书墨爬到依旧震惊的书砚背后去,伸手捅了捅书砚的屁股,然后低声说:“那,我进去了啊。” “好。”书砚不经脑子的点头。“等,等等!” 书砚迅速爬到床头:“你,你进去?” 书墨无辜的点头:“夫人说这样会让你很舒服的。”莫沾衣亲自试过的。 该死的莫沾衣! “闭嘴。”书砚痛心自家孩子不学好,呵斥道:“以后少跟他玩,他说什么你通通不许听。” “可……” “闭嘴,给我趴好。”竟然教书墨这些,他必须重新挽救书墨干净的思想,引导书墨走上正确的道路。 “砚哥,你生气了?”书墨小心翼翼的问。 书砚火气降下一半,口气软了下来:“没有,只是不想你跟除我之外的人谈论这方面的话。还有,你是我的,妻子。” 57、生病 第二日,贺轻舟心情大好,起来在院里趁着凉风用早饭。书砚侍立在一侧,等画雪去备茶水供贺轻舟漱口的时候,低声说道:“公子,那本书再借我看两日。” “无妨,你拿着便是。”那里头的姿势他已经同莫沾衣实践了许多,这都得感谢莫沾衣的积极配合。贺轻舟打趣书砚:“昨日可得了乐趣?” 书砚喃喃的说不出话来。 贺轻舟笑道:“这有什么不敢说的,男子汉大丈夫,我们又是在上面的,在下面的尚有不知羞的,你忒没出息。” 他说的是莫沾衣,书砚却以为是说的书墨。 “公子,您跟夫人说说,别让夫人给书墨说那些话了。书墨还小,知道太多不好。” “沾衣能比他大多少?”贺轻舟斥道:“你就惯着书墨吧。昨日到很晚?书墨怎么还没起,等会让画雪给沾衣准备粥的时候,也给书墨端一碗过去。书墨头一次,你没做的太过吧?” 书砚吭哧吭哧道:“小的才三次,可能是小的那儿比较大,书墨很不舒服,不能下床。夫人,咳,我瞧着都挺精神,为什么书墨就不能下床?” 如果书砚不提他的比较大,或许贺轻舟只会叹上一句“沾衣身体底子好”,可书砚偏偏提了男人最忌讳的事。于是贺轻舟口也不漱了,冲回房间拿出脚铐给莫沾衣套好。 “唔,轻舟,我要喝水。”莫沾衣翻过身。 贺轻舟立刻屁颠颠的给莫沾衣倒了杯温水,扶起莫沾衣,将水杯送到唇边。莫沾衣伸出舌头舔了两口,就不动弹了。 若不是贺轻舟知道莫沾衣装死的本事是一绝,早被他吓到。“饿不饿,香喷喷的肉粥熬好了,我让画雪给送进来。”其实还没好,贺轻舟就想逗莫沾衣醒过来说几句话。 “好。”莫沾衣不肯睁眼。 “今天别下床,不知道你对书墨说了什么,书砚很恼火,见了你说不定会骂你呢。”贺轻舟撒起谎来很是厉害。 莫沾衣半睁开眼,气愤不已:“我给书墨想法子让他舒服,他怎么这般不识好人心?” “就是,不要理他。”贺轻舟再三强调:“你可千万别下床,对画雪她们也要保持一致的理由,就说你身子不适。”他才是最能干的那个,所有人必须知道。 动动脚上的链子,莫沾衣提醒贺轻舟知道他即便是想下床出去,也没法子。 “乖啊,想吃什么,尽管吩咐画雪。”贺轻舟打算出门,换了件华贵些的外袍,在铜镜前整理头发。 莫沾衣伸手朝他那边虚勾了勾:“早点回来,我一个人在家很闷。” “我知道,一个时辰准回来。”反正不打算要钱庄,现在丝绸铺子那边也只剩下挑出异心者打发出去便罢。 贺轻舟一走,事情很快找上门来,容不得莫沾衣睡觉。 湛蓝硬闯进来,在外间低声请安:“三少夫人,老太太叫您过去一趟。婢子服侍您起身?” “不。”莫沾衣吓醒。扶着腰坐起来,他昨晚被折腾的不轻,后面还好,腰都快废了。贺轻舟不愧是武功高手,到最后他困得都睡着了,贺轻舟还在动。 他想下床拿件衣服穿,结果想起脚上锁着链子呢。该怎么办,如果他说不去,老太太会不会差人再打他板子? 链子是弄不断了。算了,把床栏拆掉得了。为了掩盖脚链,他用绳把脚链捆绑在腿上,然后穿了件贺轻舟的衣裳。那样比较大,能完全盖住。 “少夫人,婢子伺候您梳洗。”画雪画晴进来,反身将湛蓝关在门外。画晴走到莫沾衣身边,压低声音:“小董夫人今个一大早去给老太太请安,闹到现在不肯走呢,说是唐姨娘在她床上动了手脚,害死了她的孩子,要老太太惩处唐姨娘。” “湛蓝来请您,定是老太太想让您去学着怎么当家。到时,您别乱说话,唐姨娘怎么求您主持公道,或者其他人说些什么,您千万小心答话,能不开口便不要张嘴。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小董夫人性子又是个利的,她受大董姨娘蛊惑,必然要顺势拉下唐姨娘。” 莫沾衣洗了把脸,点点头:“我知道,到时候我不开口便是。” “婢子已经派人去叫回公子,想来公子也没走多远,很快便能回来,您无需太担心。”画晴瞅了瞅,又拿出件深紫色的衣袍:“夫人身上这件穿差了,快换过来。” “可是……” “床怎么坏了?”画雪惊道。 莫沾衣嘿嘿干笑。 “三少夫人,请快些吧,老太太那里一屋子人等着呢。画雪画晴你们两个手脚麻利些,别耽误三少夫人的正经事。” “罢了,我就穿这件吧。”莫沾衣怕画雪骂他弄坏床,逃似的开门出去。画雪、画晴只得跟上,在湛蓝面前也不好说什么。 到了院子,莫沾衣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书墨来,他对画雪说道:“你别跟我去,书墨是不是还没起呢?” 湛蓝抿嘴笑道:“书墨这小厮自打被书砚捡回来,领着咱们府里头的月银,过的却是主子的日子,到现在还能睡呢?” “书墨身子不大舒服,公子特许他今日多睡一会。”画晴也是个护短的主儿。 湛蓝道:“说也奇怪,总觉少夫人您与书墨很是相像呢。您知道书墨刚被捡回来那会么?大病一场,醒过来把之前的事全忘了,只知道自己叫‘墨墨’,三公子便赐了他个名字叫‘书墨’如今想着,或许不是书写的‘墨’,而是三少夫人您的‘莫’呢。” “湛蓝姐姐真会说笑。”画雪掩帕而笑。“我们院里也都这般说。不过,世上哪有这般巧的事。” “我也觉得不可能。”湛蓝笑道。她不过是因为强行闯进三公子的院里,怕落记恨,说些话逗几人高兴罢了。 莫沾衣却开始使劲的想,他小时候似乎也得过一场大病。师父说,他因为那场病,把之前的事全忘了。不过没什么要紧的,都是他在桃花山上顽皮的恶性。 几人快步走到老太太的院子,一院的正厅已经挤了满满一屋子人。他们到的时候,老太太正头疼的吩咐:“丫头们都下去,一屋子的人,我看着就难受。” 赵夫人忙给老太太打扇:“喝口凉茶压一压吧。” 东侧摆了张床,小董氏躺在上面抹泪,大董氏在一旁劝话。唐若浔跪在正中央,脸颊浮肿,显然已挨了许多耳光。 莫沾衣一进门,老太太便吩咐道:“取盏屏风挡住东侧,三少夫人好歹是个男儿身。三夫人这般没羞没躁的不打紧,小伊这边可是怕人说闲话。”老太太鲜少这般不给脸,众人便猜到即便是小董氏赢过唐若浔,恐怕在府里也不能好过到哪去了。 58、塌床 “请老太太安。”莫沾衣福礼。 老太太瞅莫沾衣一眼,衣衫不合体,一点大家少夫人的样子都没有。垂眸掩饰不悦,喝口茶懒懒道:“坐吧。”她到底是要给贺轻舟的夫人长脸面的,打起精神同莫沾衣说话:“手上的伤可好些了?今日本不想将你叫过来,可你是贺府明媒正娶的三少夫人,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得过来给你三婶出出主意。” “我已经没什么事了。”莫沾衣与秦氏分别坐在左右两侧高几的最前侧。 “如此,你仔细听着些,给老身出出主意。老身年纪大了,一年糊涂过一年。” 屋里头的人听老太太这么说,都赶紧恭维几句,道声“老太太身子越发好才是”。莫沾衣没说话,看向唯一跪着的唐若浔。在贺家人中,他同唐若浔的接触还算比较多,谈不上喜欢,但不讨厌。唐若浔对他,总是彬彬有礼,时常挂着笑,并不像坏人。 不过,贺轻舟却总同他说,要小心唐若浔。 “老太太,妾身肚子里头的可是贺家的子孙,唐若浔算个什么贱东西,即便是全家拿命来偿,也抵不过妾身孩子的命金贵。”小董氏哭哭啼啼,声声都指向唐若浔。 莫沾衣不由望向唐若浔,事实上,屋里头大部分人都在瞅着唐若浔。唐若浔倒还算镇定,除了偶尔拿帕子抹去沿嘴角流出的血外,既不说话,也没有动作。 “你有什么话说?”老太太问向唐若浔。 唐若浔只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贱妾多年侍奉三老爷,却极少能进入三夫人的正院给三夫人请安,这是全府上下皆知的事。贱妾哪里来的本事和机会在三夫人的床上都手脚。” “你那么会算计,别说在床上动手脚,就是在我碗中下毒,对你来说,简直轻而易举。”小董氏情急之下喊出的话,漏洞不少。 连莫沾衣都蹙起眉,转头望了眼屏风。 “三夫人这般说,若是贱妾真存了歹心,三夫人如能安好这许多年。如此可见,贱妾并无加害三夫人之意。” “若浔说的是个理。”老太太叹道。 小董氏更加慌乱,她和大董氏本来吃定了,仗着她肚子里的孩子金贵,老太太再护着唐若浔,也必然要给她个说法。而且,说唐若浔害他,府里头的人没一个不信的。她和唐若浔不对盘,府里人人皆知。谁曾想,老太太竟然一味护着那贱人。 “求老太太给妾身做主,妾身屋里的床怎会无缘无故坍塌,定然是有人动了手脚,意图害死我的孩子。” 赵夫人道了声佛。 这时有人插话问道:“听说三少夫人前几日的床也塌了,不知三少夫人的床又是怎么塌的?” 大董氏责备道:“郑氏,你不过是个妾,在各位夫人面前,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郑氏是贺徐源的妾室,农户出身,为人很有些孤僻,向来少参与府里头的事。听她开口为唐若浔辩护,众人皆感到诧异。 老太太怎会放过如此好的奚落大董氏的机会:“大董姨娘能说话,郑姨娘为何不能说?既然叫你们这些姨娘过来了,自然是要你们从旁协助。” “是妾身嘴快了。”大董氏年纪一大把,忍气忍的头上珠花乱颤。 莫沾衣吸吸鼻子,觉得难受的很。大董氏身上的味道,总叫他不舒服。但是别人闻了却没什么反应,难道只他鼻子灵? “小伊,你说说你的床是怎么榻的?”老太太问话。 服侍的丫头都出去了。莫沾衣身边也没个人,他怪不好意思的答道:“我同轻舟玩闹,没使什么力气,床便塌了。那床早该修一修,凭白给放坏了,怪可惜的。” “由此可见,是府里的床时日久了,下人们不知保养,给坏掉了。”说话的是吴氏。贺轻舟父亲的妾,莫沾衣睡塌的正是她女儿贺卿浣的床。她没有儿子,日后女儿嫁人,所依靠的娘家只能是贺轻舟与贺知舟。她哪里能不顺着莫沾衣的话说。 秦氏想借机除去唐若浔,道:“那也未必,说起来,三弟媳那边又是床榻,又是走水,怎地会这般巧,莫不是有人要加害三弟媳?府里近来事情也太多了些,中毒、走水、榻床、掉孩子,如果不是有心人加害,那便是有什么东西在府里作祟。” “胡说些什么?”老太太斥道:“贺府向来不做恶事,神佛护佑,哪里来的作祟一说。我们在这里说来说去,也不会说出个什么结果来。既然人都到齐了,就把康妇人带上来问一问吧。” 小董氏松口气,老太太终于肯审问康妇人了。 湛蓝忙派几个强壮有力的妇人将康妇人押上来。康妇人往地上一跪,便大声求饶:“三夫人的床无故塌陷,是婢子监管不力,婢子认罪,求老太太念着婢子多年在贺府伺候的情分,饶婢子这次。” 老太太问了她几句平时的活计,什么时候对三夫人屋里头的东西做过检查。康妇人只道在三公子成亲前不久,还去给三夫人屋里头修补过案几,同时检查过床榻,并无裂纹、断面之类的痕迹。 短时间没有预兆的塌陷,康妇人话里话外都透着并不是她活计做的不好,三夫人屋里头的床塌的实在诡异。 屋里头几个聪明的,脑子一转便知道康妇人为何这般说。先是认罪,显得她态度好,只说是她做活不认真,让博得众人的同情心。但立马又提出她是按时给三夫人屋里的东西做过检查修补,这会让已经同情她的人顺着她的话去思索。 不过床是怎么塌陷的,只要她把床说成是有人动过手脚,那便没她多少事情,顶多挨顿板子,定她个办事不力的罪名。而一旦她承认是床榻年久失修而坍塌,那她就要背负上害死贺家子孙的罪名,结果自然要比挨板子惨得多。 老太太却道:“三夫人屋里的床塌的诡异,那三少夫人屋里头的床坏掉又是怎么回事?” 康妇人只道:“三少夫人在五小姐院里暂住,坏的是五小姐的床。这确实是婢子处事不当,想着五小姐那里多年不住人,物件再修补仍是住的不舒服,不如等五小姐迁回来住时,给换成新的。除了四五小姐屋里的东西没有及时修补,其他院里,就连二老爷院里,也是时常检查补修。” 康妇人并不推卸责任,说的倒有几分可信。 “并且,婢子仔细检查过三夫人的床,虽然那断面极像是自然断裂,但并不能排除有会木匠活计的人做出假象来。” 吴氏插嘴:“木匠怎地能随意进到三夫人的屋里去?” “因天气闷热,妾身屋里头并没有冰的份例,三夫人心善,便时常拿了冰鉴到妾身屋里消暑。三夫人院里并没有小厮,几个丫头日头上打个盹,或许便能让有心人进去。只要那个有心人,知道三夫人院里什么时辰最容易混进去。”大董氏如此解释。 了解小董氏院里情况的,自然是三老爷的人。一时间,众人瞧唐若浔的目光便有些肯定了,倒是唐若浔仍不慌不忙。 “康妇人话里有问题。”莫沾衣突然插话。“她并没有去修补二老爷的院子,我们现在在那里住着,我只轻轻一使劲,便能扳断床栏。所以我想,康妇人的话可不可信,其实可以将三夫人的坏床抬过来,不检查断痕,看一看其它好的地方,是否结实。若结实,则证明康妇人的话可信,我们再谈是谁动的手脚,若是不可信,那便是康妇人自个的责任了。” 几个人说来说去,其实无非是在绕圈子,咬住了是有人动手脚。莫沾衣本不想开口,但是康妇人实在太过分,明明贺家的床一点都不结实,她居然敢称都给补修过的。他难道白摔了么? “小伊说的倒也是个法子。”老太太赞赏的看了莫沾衣一眼。屋里头亦有人想到这一点,但是想除去唐若浔的不在少数,想看好戏等着她们三房狗咬狗的也有,还有求保自身不打算开口帮人的也有。 老太太是个什么意思。她只要护着唐若浔一条命便可。闹得大了,唐若浔受了罪,回头惹得贺徐源对自己的夫人老娘发脾气更好。她算是看好戏的那一派。 床抬过来,为保公平,不用康妇人手下,而去城里叫了两个木匠来,当着众人的面检查。结果证明,床很结实,确实是有人动了手脚。 莫沾衣吐吐舌头。为什么别人的床会是好的? 好在众人并没有笑他。因为唐若浔开始反击了。他把矛头指向了大房的秦氏,并且呈上了人证物证。直指秦氏不愿三夫人生下小公子,加重三房继承家产的筹码,遂买通三夫人身边的贴身丫头加害三夫人。 人证物证俱在,谁是凶手非常明显。 莫沾衣又忍不住开口:“你有证据,为什么早不说,白白跪了这么些时候?”这里的人都好奇怪,说话奇怪,办事也奇怪。 59、辩驳 “三少夫人,其实您也知道是谁害死了三夫人的孩子吧?”唐若浔突然将矛头指向莫沾衣。 莫沾衣呆住,诚实的摇头。 “您怎么可能不知道?三夫人身边的柳儿知道一切,她怕被秦氏加害,惊慌之下,央求妾身带着她去见您,求您救她一命。您为何一直不肯开口,说出真凶,帮妾身洗清冤屈。” 莫沾衣站起身,愕然,怎么变成了他不开口了? “柳儿不容易见到老太太,便将事情告知您,您当时说,老太太年纪大了,恐受不了一家人互相残害,命妾身与柳儿不得说出实情。您还保证会暗中告知三夫人,可您为什么没有说?你同妾身说的话,都是骗妾身的不成?” “我同你说的话?”莫沾衣讶异。 唐若浔点头。不管莫沾衣怎么解释,屋里的人也只会以为那是莫沾衣的狡辩。 “我绝不可能说这样的话。”莫沾衣摇头。 唐若浔抹泪:“您不承认答应过妾身的事,妾身不怪您,可是您就狠心看三夫人肚子的孩子白白被人害死,真凶法外逍遥,无辜人被陷害毒打么?” 三房的郑氏道:“三少夫人死不承认,也没什么。妾身,想替屋里头所有的人问您一句,三夫人的孩子到底是谁害死的?” “我没见过什么柳儿。”莫沾衣见屋里众人对他皆是露出不信任的神色,他皱眉道:“而且我才不会说你们是一家人什么的,你们哪像一家人了?为什么非要住在一块,整天勾心斗角闹个不停。而且,关我什么事啊?再说,我走了啊。” 屋里顿时静默。 如果三少夫人解释说自己绝对没有见过柳儿,没有同唐姨娘说过那些话,众人不会信,觉得他是掩饰,他是在帮秦氏,或者另有所图。但是三少夫人直接说出不是一家人、勾心斗角什么的,这么直接和气人话,反倒让众人信了三少夫人确实是被莫名牵扯进来。 不过,最后威胁要走什么的,这是什么意思?众人皆不明白,要走,敢走么,老太太可在呢? 贺家老太太气的不轻,她最注重贺家声誉,被人撕破光鲜的皮,她也懒得再给贺轻舟面子,当下拍桌子:“好一张挑拨是非的嘴,湛蓝,给我重重的掌……” “祖母。”贺轻舟笑着走进来,行个礼,站在莫沾衣前头,挡住老太太的视线:“我听说您这儿在抓凶手,便急急从铺子赶回来,我有几句话,想要当着众人的面儿说说。您能让孙儿先说几句么?” “罢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你说吧。”老太太无奈挥手。孙子一味袒护,她又能拿莫沾衣如何。湛蓝急忙端起茶,让老太太吃茶消消火气。 贺轻舟摁着莫沾衣坐好,转过身对着众人,敛了笑容,字字清晰却冰冷:“唐姨娘当日带着柳儿见的人其实是我,三少夫人当时正在休息,下人又说唐姨娘神色焦急,我便见了。得知这件事的原委之后,我同她二人说,此事暂时不便公开,有了人证,还需要搜集物证。” 秦氏大吼大闹,老太太吩咐给堵了嘴。众人已经明白,秦氏今日是栽进去了。唐若浔垂头,微微勾起嘴角,他等的其实是贺轻舟。 比起收拾掉秦氏,小董氏更乐于先除去他。两方强敌,贺徐源不在,老太太又不会真心护他,他只能自行寻找强大的帮手,贺轻舟是最好的选择。 他一直在等,等贺轻舟赶回来。只要贺轻舟来,他就摆出证据,栽赃嫁祸给秦氏。柳儿是贺轻舟的人,被吩咐在小董氏床上动手脚。他只要说出柳儿,就不信贺轻舟不怕被他供出来。而他指认的是秦氏,贺轻舟为自保,再加上贺轻舟顺杆爬的性子,定然会同他站在一起,对付秦氏。 可是他算着贺轻舟出门以及得到消息往回来赶的时间,早该到了,却迟迟不见人影。他怀疑贺轻舟躲在屋外,不肯进来,所以便把事情往莫沾衣身上扯。果然,三公子和三少夫人伉俪情深。 莫沾衣以为贺轻舟真的知道此事,气恼的捏了捏贺轻舟的屁股。贺轻舟没想到他会有此举,身子不可察的往前晃了晃。 或许别人瞧不到,可唐若浔跪着,正巧看到这一幕。他想起府中盛传的一个谣言,并想着借此谣言生出些事端来给贺轻舟添堵。 “那为何唐姨娘说是同三少夫人说的?”老太太问道。 “那时,我不是不在么?唐姨娘心急,又以为我什么事都会同小伊说,所以才会直接越过我,说是见的小伊。其实,小伊前几日身子不好,我没舍得让他操心。这几日我也搜罗了些证据,虽不全,但此事既已挑明,就拿出来,请老太太过目。” 贺轻舟找来的证据确实不大全,不过唐若浔的证据,足够定下秦氏的罪名。小董氏身边的名叫芙儿的丫头也认了罪,承认是受秦氏指使。 老太太吩咐先将那丫头和康妇人关到柴房去,秦氏禁足。此事方告一段落。 “祖母,大房那边赵伯母一心向佛,秦氏又是这般的,三房小婶婶刚掉了孩子,家里的事如今都要靠您主事,您别太过劳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伊去做便可。” 这话,是老太太今日听的最顺耳的一句。交给三少夫人,就是交给她的孙子。轻舟果然聪明,知道趁机捞上一把。 老太太面上淡淡的应了。 屋里头许多人此刻方才慌乱起来,包括小董氏和唐若浔。小董氏刚刚安慰自己除去秦氏,也算是小赚到,没想到贺轻舟趁火打劫,居然做的这般绝。 可是确实,贺家正经的主子,能主事的,只剩下二房的三少夫人。 唐若浔刚利用了贺轻舟一把,不想竟白送出去个大利头,他不甘心,也不敢放任贺轻舟掌握内闱大权。 “老太太,三少夫人身子也不是很好,不如请了赵夫人协助。”唐若浔恭敬道。凭赵夫人的软弱性子,她掌权,很快会被贺行舟的生母――周氏操纵。他把好处也送给周氏一份,与其贺轻舟一房坐大,不如让他们两房相争。 60、银票 出了老太太院子,贺轻舟挑的小路往回走,莫沾衣轻轻一跃,挂在贺轻舟脖子上不肯下来,狂啃贺轻舟的耳朵。 “你把床栏掰断了,有没有受伤?”将人背好。 “没有,我力气可大着呢。”莫沾衣闷闷不乐:“你们家规矩多,事也多,我好累啊。唐若浔今天怎么了,为什么会诬赖我?” 贺轻舟嗤笑:“他不是今天怎么了,他一向如此。有一点你不如书墨,书墨瞧人瞧的清楚,他知道该亲近谁,不该亲近谁,你却傻的分不清好赖人。” “胡说。”莫沾衣在贺轻舟脑袋上拍下一巴掌,叫嚣:“我什么都比书墨强。”这么多年找到个垫底的容易么? “这事过去便算了。”贺轻舟声音放得很低:“很快,贺家会安静下来。到时,就不会有这些事来烦你。” 莫沾衣眉心一动,他又在意起贺轻舟利用他的事来。揪住贺轻舟的耳朵,头懒懒的抵在肩膀上,嘴巴一开一合:“没有这些事,那我到时候还能你做些什么?” “能做很多事啊。比如每天不重复花样的吃美食,吃饱了就和书墨一块读书玩闹,晚上陪我睡觉,我们两个做很舒服的事。第二日睡到太阳正午,我坐在床边喂你吃粥。你要是闷,可以帮我数银子,我们挖个坑,将银子埋了,留给我们的子孙后代。” “子孙后代?”莫沾衣蹭蹭:“是说习书么,还是你也要生个小孩,不要,太淘气了。” 贺轻舟忍不住笑道:“那咱们收养个听话些的。” “嗯,不听话就打他屁股,把他关在小耳房里,逼他整天读书,背不会书就不给吃的不给喝的。”莫沾衣揉揉鼻子,打哈欠:“还有点困。” “那你睡吧。”贺轻舟往上提一提莫沾衣。 “我不睡,你陪我说话。”莫沾衣咕哝:“万一我睡着,你又出门去了,那我是不是得到晚上才能见到你?” 贺轻舟心里顿时跟泛了蜜一样甜滋滋:“我不出去,我陪你说话,你想听什么?” “你说每天让我吃不重复花样的美食,哪有那么多种好吃的?我师父说,天底下吃到最多美食的是皇帝,他特别有钱,一顿饭吃一百零八道菜,而且都不重样。你会让我吃的比皇帝还好么?” “当然会。” “骗人。”莫沾衣咬了贺轻舟一口。 “不骗你,现在皇帝过的也不一定好到哪去。”贺轻舟抬头看看天色,几个时辰前还展晴,此刻却阴沉欲雨。“要说起来,前朝的皇帝才真叫奢侈,那时的皇室都注重吃食,天下的厨子都往金陵跑。皇帝吃饭何止一百零八道,听说几丈的桌子要摆满了碟子,才能请皇帝用膳。” 莫沾衣张大嘴:“当皇帝真好。” “好什么,只是几代享了江山福分,为富贵云烟,最后落得个全族尽灭的下场,而且,不少皇族都是惨遭凌迟车裂等酷刑而死。前朝燕王,赫赫有名的战将,被俘之后,全王府上下三百多口人,被活活烧死在王府。他和他的妻儿,是被放到蒸锅里活活蒸死的。燕王府惨案是唯一在金陵发生的惨案,我们住在杭州城,在那一天,都能看见血光冲天。” “不是说金陵是前朝国都么,其他王爷没住在金陵?” “因为最后的皇帝弃城而逃,只有燕王死守金陵。不过,当金陵城被包围的时候,燕王为了百姓,开了城门。” “那他是降了?” 贺轻舟摇头:“没有,他带着精兵夜袭敌营,把本朝先帝的几个儿子全杀了。现在继位的皇帝是先帝的侄子,并不是先帝的儿子。” 莫沾衣揉揉眼:“不听了,不喜欢听这个。你走快些,我想回咱们的小院。” 过了午后最热的时候,府里的管事和管事娘子又开始成批成群的给三少夫人送礼,这次除了送礼,还要回禀事宜,请三少夫人拿主意。 如今三公子住的是三进的院子,一院有正厅,比小花厅大上不少。为此,画雪不得不在屋里摆了两个冰鉴,这才让屋里凉快起来。莫沾衣见了,捂着胸口直喊心疼。还好,管理冰窖的管事有眼色,人还没来请安呢,就先差小厮往三公子这里送了不少的冰。 书砚领着书墨过来,莫沾衣登时眉开眼笑:“画雪姐姐,给书墨端一碗冰镇酸梅汤来。”他端着碗笑眯眯的对书墨招手:“你可终于舍得出房门了,你脸红什么,还有,你腿怎么了,走路姿势瞧起来不大对。咦,你跑什么?” “夫人,你别逗他。”书砚恼怒的瞪了莫沾衣一眼,匆匆追了出去。 莫沾衣跺脚,回头跟贺轻舟告状:“我哪逗书墨了?” 贺轻舟勾唇,安抚:“我知道你不是在逗书墨。” “夫人,酸梅汤?”画雪进屋,找不到书墨。 “给我,我吃。”莫沾衣将自己碗里的一饮而尽。 贺轻舟却夺过画雪手里的酸梅汤,蹙眉:“不能再吃了,吃多了闹肚子。” “闹就闹,无非跑两天茅房,我不怕。” “我怕。”贺轻舟压低声音:“拉肚子就不能舒服了,你还喝?”说完,他端起碗,开始往自己嘴里灌,莫沾衣急的直扒碗边,在力气敌不过贺轻舟的情况下,只好弱弱的伸出手,接贺轻舟往下漏的汤汁。气的贺轻舟抬腿踹他:“没出息的模样,如今管着一整个府邸呢,要多少酸梅汤没有,至于接我吃剩下的?” “公子,马管事来送下个月份府里的开销银子,另外分管府里各类支用的管事娘子们也等在门外。”画晴含着笑进门。如今,三公子院里哪里人不是喜气洋洋的。若不是三房那边刚失去了孩子,他们不好太喜庆,早在院里大摆席面儿庆贺呢。主子掌权,他们做下人的也跟着吃香。 贺轻舟拿出帕子给莫沾衣擦干净手,嘱咐道:“还是之前说好的,无论他们说什么,你只推说刚接手府中事宜,并不甚懂,且男女不宜总是相见,让他们以后有事就写纸条送过来,你批复了给他们送回去。这次别再说错。” 用纸笔传信,他就可以代替莫沾衣掌管府中事宜。 “上一批人我没说错,就是顺序颠倒了而已。”莫沾衣不服气。 “是,就是让人家听不懂了而已,我们家沾衣最聪明能干了。”贺轻舟的唇蹭蹭莫沾衣的脸颊。 莫沾衣觉得脸上似乎着了火,他嘟囔:“我才不能干,你别总指望我给你干活。” “夸你能干也不喜欢?”贺轻舟最后捏一把莫沾衣的鼻子,绕道正厅的里间,边批复之前来的人递交的纸条,边竖起耳朵听莫沾衣办事。 马管事送来一万两银票,莫沾衣搂着舍不得放手:“这真的是给我的?” “不是给你的,是咱们府里下个月的开销。” “这么多?” 贺轻舟不屑道:“这算多?钱庄最能挣银子,这一万两连钱庄每月挣的一半都没有,府里还有其它的收入,都由三叔管着,算是公中的。这一万两是从公中分出来花销的,其余的银子都要攒起来。” “哦,不是给我的啊,那我不要了。”莫沾衣才不愿意拿着别人的东西傻乐,但是他又不情愿放手,试着问:“我能不能抢走,我好想打劫走。” 贺轻舟瞧他真是十分不舍的模样,心软道:“喜欢就拿着,剩下的事,我来处理便罢。”算了,既然莫沾衣想要,他大方些显得好看。莫沾衣手头上连一两银子都没有,多可怜。再者,给他一万两银票,凭他那没见过世面的傻劲,能花的出去才怪。 “你真好。”莫沾衣踮起脚,在贺轻舟唇角狠狠咬了一口。 贺轻舟吃疼,拧了他一把:“我对你好,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些?” 莫沾衣自顾自搂着银票直乐:“一万两,我来想想怎么分配。我自己留一半,给我师父师兄们一半的一半,还给书砚一半的一半的一半,然后把剩下的那点给书墨。轻舟,我分配的好不好?” “连书墨和书砚都有了,你是不是还忘了点什么?” “忘了什么?” “比如我?”贺轻舟指指自己。 莫沾衣立刻抱紧银票,一副生怕贺轻舟凑上来抢他银票的样子:“你说给我的?” 贺轻舟气的不轻,抬头却是笑,笑的温柔宠溺,笑的无辜善良,揉揉莫沾衣的脑袋:“自然是给你的,你想怎么花都成,去,把银票和礼物收好。我出去办些事。你藏好银子就去找书墨玩。” “好。”莫沾衣欢快的跑向三院。贺轻舟气的手指骨节作响,悄悄尾随其后,看清莫沾衣藏银子的地方,等莫沾衣走了之后,将银票和礼物一个不剩的全拿走,不值钱的小物件也不给剩下。 61、逃走 日头越来越热,府里一过巳时,就少有人走动了。知了却愈发不知疲倦,从正午叫到夜幕降落。 屋里头,摆上两个冰鉴,画雪在一旁打扇,凉丝丝的风吹的莫沾衣精神大好,跟书墨玩围棋。 书砚端了两碗红豆银耳汤,看见两个人蹲在地上,屁股撅的老高。他将碗放在桌子上,敲敲桌面,两个人急忙爬起来,坐到鼓腿圆凳上。 “怎么不念书?夫人,今日的大字写了几张?”书砚先将筷子给莫沾衣搁好,然后立到书墨的旁边,给书墨理了理衣服。 莫沾衣干笑,给书墨使眼色。 “本来夫人在练大字,可是我想学围棋,所以求夫人教我。”书墨拿脑袋在书砚的腰前蹭蹭,书砚登时没了火气。 但是,书砚挑眉:“棋子滚得满屋子都是,你确定你们在下棋?” 书墨吐吐舌头,又使劲蹭书砚。于是,书砚那一点点不满也都下去了。他揉揉书墨的脑袋,取了桌上放着的扇子给书墨扇风,叮嘱道:“吃完记得读书,你们俩都不许贪玩。” “轻舟怎么还不回来?”莫沾衣嘟囔。 “公子才出去一个时辰不到。”书砚弯腰,将地上的棋子一个个捡起来放入棋盘中。“您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问小的就是。” 莫沾衣摇头。 书砚还有事要忙,现在府里头大大小小的事,贺轻舟不在,就得由他批复纸条。“那小的退下了,您有事喊小的一声便是。”他转头对书墨笑笑:“你别顽皮,吃完银耳汤,困了就在榻上睡会儿,咱们屋里热,别回去。” “我好想我师兄们。”莫沾衣将下巴搁在圆桌上,长吁短叹道:“那次咱俩逃出来之后,都没再跟师父联系过。不知道他有没有生咱俩的气?我刚得了一笔钱,很想孝敬师父,对了,这笔钱里,还有你和书砚的一份。” 书墨忙摆手:“不用给我的,我又不用买什么东西。砚哥会给我钱花。” “你自己不是有月银么,为什么花书砚的?” “我的月银都是砚哥给攒着,他说以后会让我搬出贺府住,上次你师父住的那个宅子,就是他买的。他说,得攒下钱,给房子多置备些物件,以后再抱养个小孩,得有钱供他上学堂。” 莫沾衣瞪大眼睛,睫毛忽闪忽闪:“书砚也要领养小孩。轻舟也计划要个孩子呢,可我不喜欢,你看习书多淘气。” “没有啊,小公子很好。”书墨忽然想到什么,戒备的瞅了一眼画雪,见她打起了盹,就凑近莫沾衣压低声音说道:“我听人说,男人是不能生孩子的,公子要是有孩子,会不会是要纳妾?” 莫沾衣摇头:“轻舟是说去领养个小孩,不过,你说的纳妾是什么意思?” 书墨就他所理解的纳妾同莫沾衣解释清楚。他说:“大户人家的老爷公子都是要纳许多妾室的,因为他们喜欢多子多孙,子嗣越多越好。” 莫沾衣脸色不大好看,他问:“妾室多的话,孩子就会多。孩子一多,轻舟就更加没有时间陪我了,对吧?” “应该是。”书墨肯定的点头。妻妾成群的大家大都不安宁,应该就是因为孩子多。 两人紧凑到一块说着悄悄话,莫沾衣说起自己有了一万两,却是个银票,他不知道该怎么把银票分成几份,总不能将一张纸撕开吧。 书墨提议去钱庄兑换。 莫沾衣便道:“那你陪我出去一趟。咱俩先去兑了银票,然后直接回桃花山给我师父送过去银子,明天咱俩就能回来。” “可别,砚哥不会答应的。” “不告诉他,咱俩偷偷溜出去,我知道后门怎么走。”莫沾衣自豪道。 书墨乖的很,平时书砚不让他出房门,他都会老实巴交的待在屋里头不出来。去桃花山那么危险的地方,他才不会去。“万一去到山上,你师父再把咱们关起来怎么办?” “那就再逃走啊。” 书墨觉得也是。 两人都没遇到过世态艰难人心狡诈,想当然的将复杂的东西看的无比简单。莫沾衣的嘴巴开开合合,不一会就成功说服书墨。他拉着书墨悄悄溜出书房,回到住的屋里。 翻了半天床榻,连床底下都钻进去找了半日。莫沾衣困惑的挠头:“怎么不见了,我的银子没了,还有别人给我送的礼,通通不见了。” 书墨道:“是不是你给忘了放在哪儿了?” 莫沾衣歪头想了一会:“不会吧,我记得就压在枕头底下的小格子里。” “或许是画雪姐姐给收起来了。”书墨犹豫:“要不咱们别去了,问画雪姐姐要银票,肯定会惊动砚哥的。” “那咱们不带银子,直接去桃花山吧。”莫沾衣想了想,正是夏日,山上不缺吃的,而且他师父刚卷走书砚那么多的物件,以及贺轻舟那么多金粒子,肯定也不缺银子。 两人刚要出门,就听见院里画晴和书砚在说话。他们只好弓着身子,躲在窗户底下偷听,想等动静没了,就赶紧溜出去。 “才一两银子就将人卖了,唐账房好歹识字会算账,怎么这般廉价?”画晴的声音略尖,不如画雪的声音听起来温柔。 “是要卖到西边去,那边有个矿山。力气活,他还不一定比别人能干,人家肯出一两,也是看在贺府的面子上。”书砚的语气听起来不大好。他停了一阵,又开口:“这个纸条你拿去给吕总管,带着几个管事娘子,从他那里领取些日常物件,去符阳山庙先打扫出个清净的院子出来。” “给大少夫人住的?”画晴不满道:“只赶到庙里去,三房那头也能答应?” “他们那头不过是庶支,要不是看着三老爷正当家,老太太说不定只会罚大少夫人禁足。那康妇人和柳儿几个人可惨了,同唐启天一块发卖。你快去吧,我去看看夫人他们有没有闹腾?” 莫沾衣一听书砚要往小书房去,正准备同书墨说一身,结果一回头就看见书墨已然溜到门口,正撅着屁股悄悄的往小书房跑。有些时候,书墨的行动真是快。莫沾衣会些轻功也是比不上的。 贺轻舟约了林正如在东溪楼吃酒。两人要了临窗的雅间,几碟伴酒的小食,两壶清酿,开窗吹着风徐徐谈笑。 林正如如今算是贺府的半个佳婿。他母亲让媒人到贺府提亲,相中的是四小姐贺卿岚。老太太并未一口应承下来,说是四小姐的生母已逝,无论如何也得等四小姐的生父贺徐源回来做主。 其实贺家老太太的心思,林府多少也明白。老太太是在拖日子呢,她当然希望林府相中的是贺轻舟的亲妹妹,这样更能为贺轻舟添助力。 “你二哥,真的中了探花?”林正如手撑着下巴,双目茫然:“你说,我同他是不是再没有可能了?” “你醉了。”贺轻舟别开目光,林正如对他二哥的心思,他一直装作不知道。“我二哥从小便订了娃娃亲,是京城杨家。说不定,他回来后,妻妾娇儿都有了。” 林正如苦笑,仰头吃酒:“你又何必气我,我只心中想想罢了,还能真对他做什么?以前我不强迫他,今后却是连强迫也不能了。他以后是官老爷,我等贱民或许连见他一面都不得。” 贺轻舟替他斟满酒,无话可说。 窗外,大街上纷纷攘攘,一队官兵急匆匆奔向城门。贺轻舟赶紧将话头岔开,问道:“今天一大早就看见有官兵往城门走,咱们才坐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这都两趟了,你可知出什么事了?” “你竟然不知?”林正如敛了情绪,叹道:“也是,你整日待在府里,忙着哄你家夫人高兴,还要忙着争权家产,自然无心打听外头的事。” 他道:“昨夜,镇守南疆的南海大将军,往京城运送物资,被桃花山的山匪给劫了。不但劫了财,听说,那一行人中只有两人险险逃了出来,就连南海大将军也死在山匪手中。” “什么?”贺轻舟震惊。 林正如道:“我原先亦是同你一般,不信的。桃花山的山匪占山为王十几年,不劫官不劫穷人,很少闹出人命,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所以官府并不在意他们,不想他们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贺轻舟还诧异,虽说桃花老头本事大,可他的徒弟十分不中用,他们如何能对付有大将军带领的军队。 “林兄,小弟有急事,下次再聊。”贺轻舟只来得及拱拱手,便迅速消失在楼下。 林正如冲着他的背影喊了声:“你又不结账,从小到大都吃我的。” 贺轻舟出了酒楼,骑马疾行到一处小巷,在后门叩了三长两短,很快,便有人给开了门,将他往里让。 “马上派人往桃花上跑一趟,务必打探清楚桃花山山匪此刻的情况,我随后带人过去。”贺轻舟交代完,又急忙回府。 他手底下暗中培养的人,方便出府的书砚比他更清楚。刚进了小院,正撞上书砚。书砚满脸的焦急,贺轻舟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公子,小的出去办了件事,夫人和书墨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62、走失 杭州城接近城门的小茶铺中,书墨伸长脖子,等的是望眼欲穿。店小二将点心包好,水囊灌满,送过来:“客官,您的东西备好了。” “哦,钱给你。”书墨冲店小二笑笑。 店小二的脸刷的红了,心道:哪家的小公子哥,长的这般俊美。 书墨很少出府门。若是书砚,定然是一眼就被瞧出来。他在茶铺中坐了小半个时辰,才看见莫沾衣站在对面的小巷子里,冲他拼命的挥手。 他拿起东西,跑过去,见莫沾衣牵了两匹马出来。他正不愿意在毒日头底下走路呢,惊喜道:“你买了马?” “怎么可能?”莫沾衣拍拍身上:“我身无分文。” “你偷的?”书墨大惊。 莫沾衣气极跺脚:“当然不是,我作为山上的绿林好汉,怎么会用偷这种下三滥的伎俩,这是我抢来的。”莫沾衣傲娇的仰仰下巴:“咱们快走,别让人追来。你可会骑马?” “会。”书墨答的干脆,等莫沾衣上了马,他却为难:“可是砚哥不在。” “他在才不好呢,你快上马,咱们尽快出城。”莫沾衣身下的马焦躁的走来走去。 书墨摇头:“可没有砚哥在后面搂着我,我就不会骑。我不会拽缰绳。” 莫沾衣气的要从马上摔下来:“你跟我共骑一匹吧。”他扶着书墨上马,然后将食物和水囊塞到马肚上的袋子里。 骑上马,迅速出了城。 两人刚到郊外,就有一大批官兵从后面追来。莫沾衣瞧得害怕,握着缰绳的手都抖个不停。书墨还一个劲儿的喊:“怎么办,肯定是来捉咱俩的。被你偷马的那个人,一定是个大人物,竟然出动这么多官兵来追马。” 莫沾衣瞧见附近的林子,心想,进了林子比较好躲。于是匆匆下了大路,往林子里逃。他俩不敢回头瞧,只一味使劲往林子里钻。 钻了半天,莫沾衣回头看看,没有追兵。他下马,趴在地上听了好一会,拍拍身上的泥土,笑道:“怪不得师父说,官兵都是酒囊饭桶,他们居然追不上咱俩,咱俩可只骑了一匹马呢。” “砚哥说,官兵有厉害的也有笨的。驻扎在金陵城与杭州城之间的官兵就很强。许是追咱们的都是笨的,你想啊,捉个偷马贼而已,哪里需要用到厉害的官兵。” 莫沾衣笑嘻嘻,掏出个肉包子狠狠咬了两口:“杭州城太危险了,以往我们在山上打劫两匹马算什么,直接抢银子都没有官兵来抓我们。你要不要吃,挺香的。” “让我咬一口。”书墨俯下身,要下嘴。但是他明显忘了他在马上,于是包子没吃成,倒是吃了一嘴泥。 莫沾衣又发现个大问题,虽然官兵没有追过来,但是他们很幸运的――迷路了。他只好一边哄着书墨不哭,一边试图原路返回,找到大路。 贺轻舟带着人分批出了杭州城,此刻在外行走不好太过扎眼。他和书砚两人,其余的人分成三批,互相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俩跟着官兵出的城,到了郊外,官兵的速度太快,他们不敢跟官兵比速度,慢慢被拉开。眼看官兵走远,可以快马加鞭的赶路了,偏后面又来了一队官兵。两人只好避让到一侧。 “我们抄小路走。”贺轻舟等不及,同书砚进入林子。桃花山才几个劫匪,至于官兵一队又一队的过于围剿么?要是莫沾衣真是回了山上,万一出点事……不会,贺轻舟咬唇,迫使自己冷静,莫沾衣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 书砚脸色苍白,马头甚至超过了贺轻舟。莫沾衣好歹还有些武功在身,书墨却真是手无缚鸡之力。 “等等。”贺轻舟猛然勒住缰绳。身下的马抬起前蹄,仰天嘶鸣。 “怎么了?”书砚也停下。 贺轻舟下马,捡起地上的包子,紧皱的眉头松开一点:“这包子做工细致小巧,不可能是乡下人做的,定是从杭州城里带出来的。” 包子。书砚眼前一亮。 两人仔细检查周围,有马蹄印。他们跟着脚印追赶,追到了一处民舍。 “是来过两个小姑娘,长的可标致了。”老妇人坐在院里喂院里的小鸡,对贺轻舟他们咧开嘴笑:“有个小姑娘的衣服湿了,同我要衣服穿,我就把我姑娘出嫁前的衣服给她们,她们还不要,非要我老头子生前的衣服。” “您可见到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书砚问。 老妇人指指方向:“往杭州城的方向走了。我都同她们说了,桃花山在那个方向,谁知道她们去哪里绕了一圈,竟然又从老身屋后头,往杭州城的方向走了。真是两个糊涂的丫头。” 贺轻舟的担忧缓了大半,闻言还笑了笑:“对,是两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 两人出了民舍,准备往回赶。派出的探子把信儿送了过来,说是官兵在山上苦苦搜寻,都找不到桃花山的山匪。等上头命令要放火烧山时,山匪们却自己下山,缴械投降,乖乖钻进了囚车。 “确实是一直盘踞在桃花山的山匪?”贺轻舟不愿相信,谨慎问道。 “是的,去打探的箫老三曾跟着您娶亲,见过那一群人。” 书砚道:“官兵太多,我们只能指望买通狱卒,试着从牢里捞他们。现在,咱们还是赶紧追上夫人和书墨,万一他们同官兵碰了面,可就危险了。” “走,往回赶,势必要截住他俩。” “我觉得,我们肯定是走错了。”书墨指给莫沾衣瞧:“我觉得这里眼熟,似乎砚哥带我来玩过,离杭州城不远呢。” 莫沾衣揉鼻子:“不可能,又没有怪圈,我怎么可能走错?你的衣服什么味,熏得我头疼。” 书墨低头闻闻:“借衣服给咱们的婆婆说,这衣服是她压箱底的,要等他女儿的孩子生出来,做小被子用的。可能是在箱底放的时间太长,所以有味道。” “你把它换了吧。你的那身虽然脏了点,还湿了点,但是也比臭烘烘的强。” “不行,砚哥说,湿衣服不能穿。要不,趁着太阳还没下山,咱俩歇一会,你让我把衣服摊在树上晒一晒。” “好。”莫沾衣下马,顺道把书墨抱了下来。 书墨抖抖他掉在小溪中的衣服,要往矮树枝上搭。莫沾衣一把抢过来:“我去给搭到树顶上,这样干的快。” “好主意。” 莫沾衣顺着树爬上去,将衣服挂到了最高的树枝上。刚跳下来,就听见有人迟疑着叫:“可是贺府里头的书墨小哥?” 被人尊称 恋耽美 分卷阅读20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小哥”,书墨不大好意思,对来人点头笑道:“是我,您是邢家庄的邢伯伯吧?”他有一次跟着贺轻舟去邢家庄,在邢老头家里用的午饭。 “亏您还记得我老头子。”邢老头倒到旱烟,问:“你怎么在这儿转悠,三公子他也来了?” “没。”提到贺轻舟,书墨心虚不已:“我是自己出来玩的。” “怎么穿成这样?” 书墨羞愧的将自己去溪边洗脸,然后被虫子吓到,掉到溪中,找人借衣服的事讲了一遍。邢老头笑道:“还晒什么衣服,我有个远亲的侄子住在附近,跟我回去,换上他的衣服。现在太阳不毒,衣服哪能那么快晒干?” “谢谢您。”书墨庆幸。 “这位是?” 书墨赶紧拉过莫沾衣:“他是我的朋友,叫小伊。”不敢说出是贺府的三少夫人,书砚说,凡是夫人,在外面乱跑,会影响名声。“小伊,帮我把衣服取下……诶,衣服不见了?” 三人都抬头看。邢老头摸摸鼻子笑道:“挂太高,容易被风刮走。” 贺轻舟几人并不敢直接往回走,派了来报信的人通知其他人,在回往杭州城的各个道路上派人把守,见到三少夫人和书墨,不拘捆绑下毒,总之把人拦下看住便好。 他和书砚沿着马蹄印,又辛辛苦苦绕了一圈。等他们快走到杭州城的时候,书砚却突然一跃而起,拿了件衣服下来。“书墨的。” 好好的衣服怎么会缠在树上。依莫沾衣和书墨小气的性子,不可能会随意扔衣裳。书砚抓着衣服的手,骨节泛白。 “别担心,你瞧,马蹄印还是单独的马印,连多余的人的脚印都没有。咱们再往前找找。” 两人又跟着马蹄印走了一段,很快发现马蹄印调转了方向,并且,地上不再只有一个马蹄印,而是多了三个脚印。 “往这边走的脚印只有一个人的,而回去的时候,却变成了三个人。”贺轻舟分析道:“说明,两个傻东西是自愿跟那个人走的。” 书砚松口气:“书墨不会跟坏人走。”书墨看人还是挺准的,这也算是书墨生存的一大本事。 63、被捕 邢老头的远亲并未住在什么村子里,而是将房子单独建在一处很隐蔽的地方。若不是有人带路,一般很难找到这里。 门口的围墙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藤蔓上是点点红色漂亮的小果子。莫沾衣咽口水,跑回去摘了,放鼻子底下闻闻,就扔进了嘴里。 “诶,有毒。”邢老头赶紧上前拦住莫沾衣。 “没毒。”莫沾衣摇头,摘了一串递给书墨:“你也吃,酸酸甜甜的,味道特别好。” 邢老头拦不住,见两人一口气吃了好几个,也没什么事,便想自己尝试尝试。手刚碰到红果子,就听见院里有女声高喊:“邢伯,那个果子有毒。” 莫沾衣顺着声音抬眼望去,只见院里站着个穿粗布衣裳妇人,布料虽差,但肩膀上绣的花纹却极好看。在贺府见的各式衣裳多了,莫沾衣一眼便盯上了那花纹,便是画雪也不及人家绣的好。 “侄媳,果子当真有毒,他二人吃了不少,可有解毒的草药,给他们泡水喝。”邢老头领着两人进到院里:“这两位在贺府当差,是三公子的近身小厮,你快去准备些点心茶水,再拿件干净衣裳让书墨小哥换了。” 那妇人在邢老头说话时,眼睛却在莫沾衣和书墨身上瞧来看去,黑黝黝的脸颊透出苍白来。 “侄媳。”邢老头不悦唤道。就算是年纪大了,也不能对着小哥们乱瞧。 妇人回过神,赶紧将二人往屋里让,端上自家制的小点心,领着书墨往里间走:“我相公的衣裳有些大,我给您量量身子,改一改再穿吧。” “不用,我只借一两天便好,回头洗了再给你送回来,改小了可就不能再穿了。”书墨忙摆手道。 “说哪里话,您穿大力的衣裳,是他的福分,讲什么送回来。您穿着舒服便好。”邢老头待书墨好,口气恭谨,并不只是看重书墨在三公子身边的地位,更是感激三公子救了他们庄里人。 他是拿了三公子的银子,出来寻找蚕丝布匹以及绣娘。他的侄媳韩氏,虽然出身不明,但绣花的功夫却是顶顶好的。为了说服韩氏到贺家的丝绸铺子做工,他已经往这里跑三四趟了。 “邢伯说的是,小哥您穿的舒服便好。”等书墨进到里间,韩氏将帘子放下,隔断外间与里间的视线。她装模作样的给书墨量身子,嘴里问道:“小哥是哪里的人,瞧生的白白嫩嫩的,可不像是个小厮,倒像是哪家的公子哥呢。” 书墨嘴拙:“我就是杭州城人氏。” “小哥生的可真俊俏,不知有没有兄弟姐妹,我有个不争气的儿子,能娶到像您这样俊俏的婆娘就美死他了。” 书墨脸红:“我是孤儿。” 韩氏手一顿,死咬住下唇,才平复情绪。她哄着书墨撩开袖子,说是仔细量量尺寸。书墨就将袖子半卷起,韩氏心急,自己下手猛地将书墨不合身的衣裳撩开,露出肩膀上的牙印。 “不要。”书墨吓了一跳。 莫沾衣正吃着点心,闻言要往里闯。却听里间书墨又道:“吓了我一跳,没事,你接着量吧。”他便放下心,接着吃点心。 邢老头催了韩氏一句,准备给莫沾衣倒茶的时候,听到院里脚步纷杂。他对莫沾衣道了句不是,开门往院里看去。 “小公子。”韩氏跪下,泣不成声。 书墨更是惊吓,结结巴巴道:“快、快起来,你跪我做什么?” 韩氏压低声音:“小公子当真不记得婢子了,婢子是您的奶妈韩氏啊。” “奶妈?”书墨愣住。 韩氏发疯一般,从枕头中掏出一块玉扳指。书墨瞧着眼熟,似乎跟莫沾衣一块在山上的坟墓堆里见过。“这是?” “您连王妃的家传之物也不识得了么?”韩氏双手颤抖,举着玉扳指给书墨瞧:“您细看看,小时候您总爱含在嘴里,王妃就将它挂在您的脖子上。直到,直到……” “喂,你们不要捉我,不是我偷的马?”外间,莫沾衣慌忙要往房顶上跑。他不想逃到里间连累书墨,但是没有其他的路,他只好往屋顶上跃。 不过这次来的官兵,其中高手不少。莫沾衣连十个回合都没有打过,很快败在两名官兵手中。 里间,当莫沾衣开口询问的时候,韩氏已经开始行动起来,她将玉扳指往书墨手中一塞,掀开床板,将处于震惊中的书墨推进去。 “小公子,王妃让婢子将此物交予您,还有让婢子告诉您‘新朝旧朝,国仇家仇,都不必在意,你父王看不开,客死他乡,家破人亡,你别学他,平平安安过日子便可’。”韩氏说完,不等书墨反应,急急将床板关好,将机关扣死。 官兵闯进来,为首者问:“可是燕王府绣娘韩氏?” 韩氏已了无牵挂:“是我。” “王府余孽,带走。” “不好,有官兵来过。”贺轻舟望着地上杂乱的脚印大惊,跳下马,闯进房里。里面有打斗的迹象,但并未见血。 书砚捡起一块碎布:“公子,是夫人今日穿的衣裳。” 贺轻舟不语,抱着最后的希望大步迈进里间。但是里间什么人也没有,他忽然觉得双脚发软,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公子?”书砚同样焦急担忧。 “走,到官府打听吧。”没见血,便是没有受伤。那便好,人没事就好,他可以花银子往外捞人。 “公子。”书砚叫住贺轻舟,竖起耳朵仔细听。 “怎么……”贺轻舟话未说完,就见书砚大跨步走到床边,一掌拍下去,床板裂成两半,将其中一块拿开,底下书墨眼睛哭得红通通。书砚松口气,还好他听见了书墨低低的哭泣声。 把书墨救出来,书砚揽着哄了好一会,书墨却是说不出话来,只紧紧握着拳头,一味哭个不停。贺轻舟心烦气躁,吼道:“不许哭了,沾衣不知去向,你却只知道哭。好,那就你就哭够了再回府,我先走了。” “公子莫走。”长时间相处下来,书砚虽没给莫沾衣什么好脸色,但也渐渐认同莫沾衣,不时同书墨夸赞莫沾衣几句。他也担心莫沾衣下落,见哄不好书墨,便拉下脸,厉声道:“书墨,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夫人是不是被官兵抓走了,你说句话。” 书墨抹抹眼泪:“好像是。我也,也,呃,不知道。”他当时太过震惊,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没想到会突然蹦出个奶妈,并且还给了他母亲的遗物。他应该多问上两句的,可是那时傻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贺轻舟气的不轻,转身出了屋,骑马便往杭州城赶。书砚抱着书墨匆匆追上去。 回到杭州城,贺轻舟直奔官府而去。书砚快马加鞭追上,拦住贺轻舟,强行将贺轻舟的马牵到人少的巷子中。 “公子,急不得。桃花山的事闹这么大,您贸贸然去问,肯定会惹出不必要的事来。王捕头不是一直同咱们有来往么,我找人问问他去。” 贺轻舟一拳砸在墙上,疼痛让他冷静不少:“去吧,我在官府斜对面的茶馆等你。书墨,跟我走。” 他带着书墨往茶馆走,路上书墨终于想起件正事来。“公子,是邢家庄的邢伯伯带我们去的那家里,邢伯伯也不见了。” “邢伯伯?” “嗯,那家是邢伯伯的远方侄子,但是当时他侄子并不在家。” 两人正说着,一对官兵骑着大马过来,马后拴着个中年男子,走路踉踉跄跄,粗布衣衫上许多血迹,脸上也不少的口子。这伤明显是被马拖着,在地上摩擦出来的。 贺轻舟想到莫沾衣也有可能受到这样的待遇,就血气上涌,恨自己没用,连个人都护不住。 64、钦犯 书砚去打探消息,贺轻舟又哪里坐的住,差人去邢家庄暗中打探邢老头远亲的事。派去的人等到天黑,也没回来。 倒是书砚在天落黑时带着消息回来了。 “桃花山的匪徒就关在牢里。听说,因为关系重大,县太爷和知府都不能审,要押送到京城受审。” “你可问了,里面有沾衣么?” 书砚摇头:“王捕头并未参与,他不清楚。” 贺轻舟气的急了,口不择言道:“那你回来做什么,还不快去查。让他想办法进牢里一趟。不,我要亲自进去看看。” “小的同他说过,可是现下城里有不少官兵,尤其监牢周围,看守森严。根本无法进去,就是王捕头,此时也不能随意进入。” “找见过沾衣的人,烧杀抢掠随意,想办法混到牢里去。” “是,小的这就去办。” 书墨站起来,喊道:“砚哥,我帮你。”他也很担心,莫沾衣跟他在一起丢了的,他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你别跟来,累的话,先回府睡会。”书砚很想过去揉一揉书墨的脑袋。他看得出书墨受了不小的打击,定然有话同他说,不过此刻救人要紧。 “砚哥。”书墨迟疑道:“可以的话,也帮我救出韩氏。” 书砚笑了笑,带着一肚子的疑问离开。贺轻舟虽亦是有疑问,不过他牵挂莫沾衣,无心询问书墨。 “见过公子。”打探消息的人回来。 他进入到邢家庄时,邢老头一家以及亲戚邻居已经被带走。所幸,邢家庄的人大都沾亲带故,官兵没法将其族人全部带走。所以,到底还是打探出不少事情来。 邢老头确实有个远亲的侄子,名叫邢大力。原也是邢家庄人,因其祖父和本家闹了些不愉快,一家人搬到金陵去住,多年没有音讯。直到十几年前,邢大力带着他的妻子在杭州城郊外定局,同邢老头又有了来往。 据说,邢大力的妻子没有娘家,说是北方人,但口音不像。庄里知道她的人并不多,见过他的也只有比较亲近的几家而已。 韩氏相貌姣好,农活一概不会做,刺绣的本事却是一绝。但她从不给别人绣东西,还是邢老头闺女嫁到杭州城,韩氏绣了件里衣,给邢老头长脸面。有几个送嫁的婆子都见过那件里衣,说是,咱们铺子里的绣娘都比不过韩氏的手艺。 “书墨,关于韩氏,你知道些什么?”贺轻舟让探子退下。方才书墨让书砚救韩氏,书墨不是烂好人,平时最爱逃事,不会无缘由让书砚救人。 “公子。”书墨垂下头,鼻子好酸。如果没有公子和书砚,他应该早就饿死了,哪里还会再收到母亲的遗物。 “说。” 书墨抽抽鼻子,他不要哭,只有把事情同公子说清楚了,才能救出莫沾衣来。“她说,她是我的奶妈。” “奶妈?”贺轻舟惊讶。 “她还说,我父母都过世了。我母亲是王妃,父亲是父王,叫我国仇家仇,都不需在意,好好过日子便可。”书墨掏出玉扳指:“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王妃,父王?”贺轻舟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国仇家仇的话,也就是说书墨是前朝皇室贵族,有可能是世上仅存的一个。他虽然震惊,但还是迅速做了决定:“扳指我帮你收好,书砚回来不许跟他说这些话。” 如果教书砚知道了,书砚会怎么想?书砚尚在奴籍,而书墨却是王爷之子。即便书墨会顶上钦犯的身份,可效忠前朝的人,若是有反心,书墨的身份可就不止于王爷了。 “可是,我很想告诉砚哥。”书墨抿嘴:“我所有的事,都想他知道。” 贺轻舟叹口气,摁着书墨坐下:“你要是想继续跟书砚在一起,就别告诉他。”贺府日后也不能再留书墨了,否则若被查出来,贺家老小就得给旧朝陪葬。等莫沾衣救出来,就给书砚些银两,让他带着书墨去师父的道观中躲上几年,等风头过去再回来。 “不只书砚,其他人,你都不许说。这件事,你最好忘了。” “夫人也不能说么?”他最想同书砚说这件事,第二个便是莫沾衣了。 “他最不能说。”书墨嘴巴没个把门,专挑错话说。莫沾衣更好,该说的,不该说的,通通往外蹦,只要嘴里没东西吃,就说个不停,睡觉也合不上嘴。 贺轻舟让人把书墨送回府里,并且命人告诉画晴,好生看着书墨,不许他离开三院一步。 刚安顿好书墨,书砚又匆匆赶来:“公子,子时过后,是王捕头的妹夫在牢里值班,他能安排您从小门进去。那是狱卒们悄悄挖的口子,平时为了方便去后街买酒所用。官兵们还不知道。” “我们去小巷子等。” 刚到子时。 贺轻舟已然等不及,放轻脚步跟着书砚往小门走。王捕头办事还算妥帖,带着他妹夫赵牢头在小门等候。 几人不敢多说话,碰了面就由赵牢头带着贺轻舟往里头走,书砚跟着王捕头留在外面把风。赵牢头守牢已有十几年,对牢里的地形再熟悉不过,左绕右绕,没让贺轻舟遇到一个官兵,竟偷偷的把贺轻舟带到了牢狱最深处。 “这里头几间是关死刑犯的地方,现在就关着桃花山的匪徒,贺公子快进去,我在这里守门,一刻钟之后必须出来,官兵每隔半个时辰都要过来检查。”赵牢头轻手轻脚将木门打开,贺轻舟低声道过谢,便心急的往里走。 里面连个烛火都没有,黑漆漆一片。贺轻舟集中注意力在耳朵上,试图辨出哪个方向有人。他的功力到底不比桃花老头,被先问了句:“又来送饭,馊的我们可不吃。” “前辈。”贺轻舟顺着声音找过去。“是我,沾衣可与你们一起?” “沾衣被抓了?”桃花老头的声音失去了方才的镇定与轻松,甚至,贺轻舟听出他的声音微微发抖。 “他去找你们,我追过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桃花老头道:“他没跟我们关在一块,有两个可能,要么,他没被抓,要么,他被单独关了起来。贺家公子,你与沾衣已是那般关系,他若有事,你救他不救?” 贺轻舟不答反问:“您救不救?我比您更不想失去他。” “如果救他,会连累贺府满门抄斩呢?” 贺轻舟握着木栏的手收紧,书墨的身份,书墨同莫沾衣的相似,莫非莫沾衣也是? “我不怕,救出他,我就带他走,找个深山老林躲起来。” “深山老林。”桃花老头冷笑:“想的简单,山里的生活可比乡下的生活还要苦,你个生来没遭过罪的公子哥,能吃得了苦么?” 贺轻舟除了银子多,还有就是心眼多。此刻,他担忧莫沾衣,身陷囹圄的桃花老头定然要比他更加惶然。 “您有话快些说吧,时间紧迫。”贺轻舟道:“告诉我沾衣的身份,我好知道该怎么救他。您不相信我,可还有人可信任可托付?” “你这孩子。”桃花老头苦笑:“沾衣是谁不重要,你想办法救他出来之后,让他去桃花山找一处坟墓堆,给当中最高的墓,磕两个头,然后就放下一切,过自己的小日子便好。他被我惯的,有不懂事的地方,你多多包涵,好好照顾他,别抛弃他,他什么都没有了。” 贺轻舟气的恨不得钻进去结结实实打桃花老头一顿,磨叽半日,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说出来。 “他是前朝余孽?”故意加重“余孽”二字。 “他是余孽你就不救了么?” 贺轻舟口气冷下来,激桃花老头的将。“您让我怎么救,我都不知道他为何被抓。我想捞人,也得知道该往那处疏通吧。” 牢里静了片刻。 “你知道燕王么?” 贺轻舟在黑暗中睁大眼:“他是?” “他是。燕王何等的英雄,又是何等的大义,请你千万保全他的独子。” “我会的。”贺轻舟声音很轻:“他是何身份对于我们的感情来说,不重要。” “燕王杀了先帝的所有儿子,朝廷若抓到沾衣,恐怕凌迟都是轻的。”桃花老头叹气:“我们不憎恨新朝,新朝却容不下他。” 贺轻舟问:“您既然不想报国仇,为何要杀南海大将军,引起事端。还有,您为何会让沾衣去考状元?” “贺公子,来人了,快出来。”赵牢头低声叫。贺轻舟等不得桃花老头的答案,急急往外走,赵牢头却进来,将他往牢室一推。 “谁?”几乎是同时,官兵进来发问。 贺轻舟屏住呼吸,尽量往牢室的角落里缩。还好,官兵们没有带烛火进来。 赵牢头赔笑道:“小的是赵成,今夜小的当值,这边的犯人着实不安生,小的过来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安静些,别扰了各位爷休息。” 官兵骂道:“他们是钦犯,岂是你能随便教训的,还不快滚。” “是是是,小的马上走。” 官兵等赵老头走后,将手里押着的人往牢里一扔,将重重牢门锁好,这才离去。 “哎哟。”莫沾衣往地上栽去,却奇迹般的没有摔疼,而是扑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好熟悉的味道,莫沾衣使劲吸鼻子,然后一头埋进那人的怀里,拱了起来。 贺轻舟抱紧他,嘴唇颤抖,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先说哪一句。正被欢喜和担忧折磨着,就听见莫沾衣急切的问:“有没有带吃的过来?” ☆、65韩氏 “你怎么不说话?”莫沾衣在贺轻舟怀里拱啊拱。 贺轻舟非常高傲的哼了声。 莫沾衣只好自己伸手搜贺轻舟的身,后者一动不动,任他动作。“是饼。”莫沾衣惊喜的掏出纸包,迫不及待的打开咬了一大口。 “白疼你了。”贺轻舟嘴里抱怨,手上却是没停,从头摸到脚,没有异样,也没有听莫沾衣喊痛,那便是没受伤。贺轻舟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怎么会被抓进来的?” “就是偷了两匹马而已,他们却说我犯了大罪,要把我抓到京城去,让皇帝审我呢。”莫沾衣嘟囔:“想不到偷马的罪这么大,连皇帝都惊动了。你说我师父跟师兄们万一被抓了,该是多大的罪。皇帝可真忙。” 他们俩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但是牢里寂静,依桃花老头的耳力,不可能听不到莫沾衣的动静。桃花老头甚至在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不只桃花老头,其他的师兄们也都一声不吭。 “嗯,你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贺轻舟脱下外袍,展开,铺在地上。这是书砚的外袍。在茶馆的时候,他就想到莫沾衣在牢里很可能会饥寒交迫,所以让店小二包了张饼带着。而书砚的外袍,则是在小门外等待的时候扒下来的。 他又脱下自己的外袍给莫沾衣披上。“先安心在牢里待着,我想办法救你出去。”听官兵、赵牢头以及王捕头的口风,要运往京城受审的话,在杭州城的牢狱里是不会提审的,平常的牢头亦不能随意折磨他们。 莫沾衣吃饱了,就想起害怕来了:“那你快点,这里好黑,为什么连个蜡烛都不点?你要是没法子救我,就去通知我师父,他会来救我的。” “好。”贺轻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且可信:“我出去就让书砚通知他。” “嗯嗯,一定要说我快死了,让他别磨叽。” “呸,童言无忌,随风散去。”贺轻舟拉着莫沾衣坐到衣服上,板下脸,尽管他知道莫沾衣看不见,即便是看见了,也不见得还会怕他。“在牢里乖乖的,饿了也别吃牢饭,太脏,我会让人想办法给你送饭来。” “还要冰镇酸梅汤。”莫沾衣强调,依偎在贺轻舟怀里,真是好困,吃饱了,就想睡。 贺轻舟忍不住在莫沾衣肉嘟嘟的屁股上揉捏一番,自己喂养的真好,都进了大牢了,还过着猪一般的安乐生活。 “贺公子,快跟我走。”赵牢头摸进来。 贺轻舟紧紧抱住莫沾衣,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等我。” “那个。”莫沾衣才反应过来:“你能自由出入大牢?那可以带我出去么,好黑,我害怕。” 贺轻舟的心瞬时软透了。若是见到莫沾衣受了丁点大的伤害,他肯定保留不住最后一丝理智,强行带莫沾衣出去。还好莫沾衣没事,贺轻舟不得不为他们出去之后的逃亡生活考虑,还有贺家老老少少。 “轻舟。”莫沾衣拽着贺轻舟衣角,不肯放他离去。 “三天。”贺轻舟的声音分外低沉:“三天之内,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带你离开。”他哪里就舍得放莫沾衣一个人在牢里待着,半刻都不想。 莫沾衣仍旧不肯撒手,还不知死活的咕哝:“我就是偷个马而已,关三天就够了吧,大不了还给他们。” “对,只是偷个马,三天绝对就放你出去了。”贺轻舟附和,他问:“你渴么,我不好带水进来。” “有点。唔。” 贺轻舟的舌头狠狠扫过每一处,柔软的舌,坚硬的牙,还带着饼的香味。两人缠绵许久,莫沾衣站不住,软软跌在衣袍上。然后是匆忙的脚步声。 “也不知道舒服舒服再走。”莫沾衣将衣领拉低。每次贺轻舟到他嘴里抢东西吃,他的身子都会被吸走力气,还会燥热。 回府,枕头都没挨,贺轻舟让画雪收拾出几件能拿得出手的礼物,天一亮,就派书砚去了杭州知府刘程自大人的府上。 午后,便有人来请贺轻舟到湖心亭品茶。贺轻舟一只脚迈出门,想了想,又怕露出破绽,让画雪给他把眼下的黑遮掩了,又换了身锦服。 “公子,算算时间,三老爷该回来了。”画雪也是整日整夜没有歇息,既担心夫人出事,又怕三老爷回来,把公子辛辛苦苦争夺来的东西抢回。 贺轻舟捏捏眉心:“算了,先救出沾衣再说。有人来问,只说三少夫人请了道士相面,要三日不见人,有事让他们写纸条。” “是,婢子记下了。”画晴捧了粥进屋,劝道:“公子好歹吃一些,有力气才能救夫人出来。” 贺轻舟想想也是,端碗吃了两口。“书墨可还好?” “书砚正在哄他呢,也是闹得不肯歇息不肯吃饭。婢子看书墨这次是真遇到什么事了,平时那样傻乎乎不知事的人,一下子变得浑浑噩噩起来,真叫人难受。” “他也该长大了。”贺轻舟道。 画晴的嘴巴向来利:“确实不是小孩子了,您十五的时候,都已经能够撑起来二房了。可是,书砚就是舍不得书墨长大,又是哄又是骂的,自己也不肯用饭。” 贺轻舟知道书墨怕什么:“你去一院叫两个小厮,拿板子过去,把书砚摁地上打。书墨什么时候让碗干净了,什么时候再停手。” 画雪、画晴面面相觑,这样的话,书墨吃再快,书砚都得挨上几板子。哄书墨吃饭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何必非要书砚使用苦肉计。 已经收拾好一切,贺轻舟懒得与她们解释,匆匆出了贺府,骑马赶往湖心亭。知府出门向来迟,他就算是准时赶到,也难免要等。可贺轻舟哪里能在府上坐的住,就是在亭子里等,也比干坐着强。 这刘知府与他父亲有些交情,不深。当年贺轻舟曾去求他给自己兄长写封推荐信入学院读书,他都不肯。那时,贺轻舟还小,不懂钱财要比人情更容易办事。 贺轻舟并不像他二哥那样,是个死读书的。不懂的事,他上手的很快,包括隐忍和装模作样。他没有因为那件事同刘程自翻脸,相反,还学会了每年都给刘程自送礼。 “贺贤侄。”刘程自从轿中出来。随行的丫头小厮先进到亭子中打点,燃熏香,铺锦布,烹香茶,摆果品,手脚利索,等刘程自进入亭子时,已一切收拾妥当。 “见过刘大人。”贺轻舟要跪,被刘程自抢着扶了起来。 刘程自指指石凳,自己先坐了,笑道:“贺贤侄与本官讲那些俗礼做什么,本官可是听说,你二哥中了探花,如今深得圣心,可是御前的红人。本官正打算去府上贺喜,却不巧这两日出了几件大案,害的本官走不开。” “哦,什么大案,草民只听说桃花山匪徒的事,不是已经全部抓起来了么?”贺轻舟装傻,恭维道:“刘大人精明能干,想来离高升不远了。” “本官也只是打个下手而已。”刘程自不想多说,转而问道:“贤侄可有什么难处,但说无妨。你父亲与本官多年好友,你的事,本官定然相帮。” 贺轻舟知道他说的不过是场面话,却也得寄希望于刘程自。“是这样,邢家庄有个绣娘,手艺不错,草民正劝她到草民的铺子里做活,却不知怎地,她被官兵抓了起来?” 刘程自的神色僵住,很快恢复过来,吃茶掩饰心思,试探着问:“贤侄怎么这么关心她的事,不过是个绣娘而已,你的铺子里要多少好手艺的绣娘没有?” 贺轻舟佯作羞愧,笑道:“不瞒大人,草民也算是见过不少好手艺了,可见到韩氏的手艺,仍是惊艳。能把她请到铺子里,把手艺教给其他绣娘,到时候,我们贺家的丝绸铺别说是在杭州城,就是往金陵去,那也得是最好的。” “哦,她的手艺有这么好?” “不敢骗大人。” 刘程自问:“那你可知她跟谁学的手艺,又是何出身?” “这个,草民哪里能打听的那么清楚。”贺轻舟赔笑道:“草民只知道她夫君是邢家庄的农户。” 刘程自道:“贤侄,本官劝你一句,忘了什么韩氏吧,她可是不祥之人。” 贺轻舟给刘程自斟茶,引着刘程自往下说:“求大人透个信儿,她是?” “同你说了也没什么,她原是燕王府的绣娘。那年燕王府出事,燕王的妻儿其实是躲了起来的,韩氏卖主求荣,供出了王妃的藏身之地,所以她才能活下来,成为燕王府唯一的活口。” 贺轻舟心中疑惑不已,韩氏是燕王府的绣娘,却又为何是书墨的奶妈?他 恋耽美 分卷阅读21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上仍是赔着笑:“竟是这样,只是当年既饶过了她,如今却为何又要抓她?”而且莫沾衣说过,皇帝要亲审,莫非皇帝已经知道燕王的儿子还活着,并且势必要找出来么? ☆、66欺负 “贤侄不是官场中人,不知也罢。”刘程自不肯说。 贺轻舟一颗心早被提了起来,呼吸都不由自主变的小心翼翼。他从袖子中摸出一个一寸宽两寸长的小锦盒来,从桌子侧面塞到刘程自手中。后者神色未变,动作娴熟的将锦盒收入袖中。 “当年都以为韩氏背叛了燕王府,其实不然,韩氏供出的燕王妻儿是假的。” 以假的糊弄官兵,让其放松戒备,暗度陈仓,保住真的性命。韩氏虽落骂名,倒也是忠心为主。贺轻舟心里感激,若是没有韩氏相助,哪里有今日他的沾衣。 嘴上却仍是要骂的:“竟如此狡猾,看来韩氏无论如何也活不成了。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钱财重要,还是命重要,贤侄毕竟年轻,目光太过短浅。”刘程自笑骂。 贺轻舟心道:你收取贿赂,泄露朝廷机密,可不是也不知是银子重要还是命重要?我或许是年轻,你只能道声蠢。 向来民不与官斗,可贺轻舟早就开始想着如何将刘程自拉下马来,最好害他个锒铛入狱。不过,如今还没得手,少不了做小伏低。 他与刘程自商量看看能不能找个人去牢牢学学韩氏的手艺。要是刘程自应了,他便让画雪去套套韩氏的话,到底当年是个什么情况,莫沾衣和书墨又是什么关系? “那韩氏被拘押在官兵营中,由许大将军亲自看守。本官可帮不了你。” 贺轻舟寻思,看来皇帝确实是铁了心要找出燕王后代来,杀死南海大将军的桃花山匪徒都只扔在大牢里,一个柔弱的女子却要个将军亲自看守。 “韩氏有无女儿,不知她女儿可学的她手艺?” 刘程自笑贺轻舟不死心:“没有,只有个儿子,在大牢里关着呢。” 是将莫沾衣当做韩氏儿子了么?真是不大妙,他必须尽快救出莫沾衣来,否则一旦提审韩氏,势必会用折磨她儿子的招数来逼韩氏招供。莫沾衣,绝对不能入京。 刘程自还有事忙,吃了会茶,便上轿走人。贺轻舟出了亭子,骑马疾驰到杭州城与金陵之间的清心观中,进门便把他师父从床上拎了起来。 “不肖徒弟,为师的好梦又被你给打断了。”吕真人顺势靠在贺轻舟手上,打算接着睡。“此梦非彼梦,有恶人出行,不好不好。” 换做平时,贺轻舟定然好好刺上他师父两句,让他师父赶紧睡醒,然后正经起来。不过他现在没有时间,直接拿过桌上的茶水浇在了他师父脸上。 于是,他师父马上清醒,板着脸的样子甚为可怖,厉声问:“你这逆徒,回来做什么?” “徒儿有事求您。”贺轻舟赶紧跪下请罪,将自己的来意告知,并且在他师父拒绝之前,铺开纸将莫沾衣画了出来。 “你成亲怎么没跟为师提起?”吕真人非常不满。自己收的二徒弟实在不像话,每次来必须是有事求他。平时的孝敬,就打发书砚送过来。所以吕真人很是不喜欢二徒弟到访,三徒弟书砚过来,他就欢喜的紧。 贺轻舟支吾:“那时,是被老太太逼得,徒儿随手捡了个人回来,想着等我当上贺府大家长之后,就丢掉的。所以没带过来给您瞧。可是,现在,徒儿挺喜欢他的,想跟他过一辈子,师父……” “别跟我提所谓的情爱,不过一场云烟。”吕真人严肃的感叹完,低头看画像:“长的倒漂亮。” 贺轻舟忍笑,表情十分正经的附和:“是,师父说的对。请您快些照着这个模样做出人皮面具来。不需要太像,眼睛这里再小些,鼻子大些,唇厚些。要乍一看相像,仔细看却又不相同。” 牢里,莫沾衣缩成一小团,捂着肚子,在心里骂贺轻舟再一次言而无信。不是要给他送吃的么,不让他吃牢里的饭,那为什么还不给送来?而且,牢里好黑, 难道还没到吃午饭的时候?可,他已经饿了呀。想吃画雪亲手做的桃花酥,想吃薛厨娘烧的醉鸭,东溪楼的酥皮肉粥也不错。 唔,好饿。 莫沾衣暗骂自己这些天被贺轻舟给养坏了,以前很扛饿的,现在才一顿不吃,肚子就会咕咕叫了。回头,一定要狠狠咬贺轻舟,都是他的错。 在铺好的干净衣袍上滚来滚去,莫沾衣实在受不住。算了,还是吃牢饭好了。他摸索着找到木栏边扔着的碗,拿起来急迫的吃了一口。 然后,当然是吐了出来。 好难吃,味道太怪了。他摸到旁边还有个碗,手指伸到里面,似乎是水,赶紧送到嘴边想要去去嘴里的味道。这次他留了个心眼,先闻了闻,居然是臭的。 莫沾衣气的不行,坏人,还不给他送饭来。 趴回衣袍上,莫沾衣心想,他睡觉好了,说不定睡一觉,睁开眼就可以看到贺轻舟拿着吃的进来。哼,等贺轻舟过来,他就照着贺轻舟的脸踹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莫沾衣尚未睡着,他想着,要是贺轻舟此刻能过来,他就不计较贺轻舟来迟的事,要是带来的饭好吃,他还会给贺轻舟亲亲。 再过一会,莫沾衣摊开身子装死。有气无力的想到,只要贺轻舟来,他完全不怪罪贺轻舟,不但如此,即便是要他把舒服的事让给贺轻舟,他做上面那个干体力活的也没问题。 铁锁链在寂静中发出轻微的响声。莫沾衣腾地坐起来,欢脱的喊:“轻舟。” “哟,轻着点吧,祖宗诶。”赵牢头抹去头上的冷汗。他是想要贺府公子给的三千两银子,但是他也不想把命给弄丢了。 贺轻舟带着人进去,还未开口,就被人抱住了自己的大腿。黑漆漆的,扑的倒准。 “我饿。”莫沾衣低声哀嚎,并且无力的指控:“午时都过去好久了吧,你要把我饿死。” 何止是午时过去好久,此刻已是四更时分。贺轻舟抱起莫沾衣,心疼道:“这个环境不好,咱们回家吃。” 莫沾衣还要说话,却被贺轻舟捂住嘴。他被贺轻舟抱着出了牢房,渐渐有了微弱的灯火,穿过一个简陋的小门,他就看到圆月挂在天上,分外的刺目。 “你居然饿了我一天一夜。”莫沾衣趴在贺轻舟怀里,咬住贺轻舟胸前的突起。每次贺轻舟咬他这里的时候,都是又疼又奇妙的,莫沾衣只是想叫贺轻舟吃疼罢了。 贺轻舟委屈的辩解:“我还不是为你的事忙的到处跑,嘶,别咬,疼。再咬,我对你不客气了。” 回到府里,莫沾衣饱餐一顿,这才想起来问:“我是被释放了,官府不打我一顿?还有,皇帝不是要审我,唔,其实我有点见见皇帝长什么样。当皇帝多好,一顿饭一百多道菜。” “那。”贺轻舟沉吟问道:“如果让你去当皇帝,你愿不愿意?” “当然愿意。”莫沾衣笑的眉眼弯弯,柔和的线条,哪里瞧得出来有燕王的英雄气概。“当皇帝会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天底下的厨子都会给他做饭。我要是能当皇帝就好了,嘿嘿,可惜我没那个命。唔,你脸色好黑?” “我、我说错什么了?”莫沾衣嗫嚅,咬着筷子小声问:“难道我应该说不喜欢当皇帝?可是,难道你不喜欢?”每个人肯定都会愿意的,贺轻舟脾气真坏。 贺轻舟取了茶喂到莫沾衣嘴巴,让他漱口,缓了脸色,循循诱导:“当皇帝一点都不好,每天不到五更就得起床,然后为全国的大事做决定,下了朝就得批一天的折子,累死累活的,还没人给发月银,而且根本没时间吃这个吃那个的,整天都要拿笔写字,特别惨。” “那我肯定不想当皇帝了。”莫沾衣使劲摇头:“跟着你就很好,你会管我一辈子都吃到好吃的对不对,我宁愿帮你对付府里头的那些管事娘子们。” 贺轻舟满意的点头:“放心,我养你一辈子,绝对让你比当皇帝还要舒服。”所以,如果有人找你当皇帝去,你千万别抛弃我。贺轻舟突然觉得眼角湿润,忙将莫沾衣摁在自己胸前,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样子。 “公子?”书砚一瘸一拐的进来,掀开的门帘透出明亮的光。“书墨想跟夫人请个安。” 贺轻舟放开莫沾衣:“你休息去吧,叫他过来,我看着他俩。” “公子也该休息才是,书墨向小的保证,会帮忙看着夫人。”书砚退下。 莫沾衣不满的嘟囔:“为什么都要看着我,我做错什么了,不、不就是偷了匹马。”越说越小声,还推卸责任:“书墨也跑出去了,凭什么只怪我。” 贺轻舟瞪他。 “书砚走路姿势好怪。”莫沾衣聪明的转移话题,他说道这里,突然眼前一亮,拍拍贺轻舟的肩膀,兴奋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书墨怕书砚生气,所以让书砚舒服了是不是?我每次之后,走路也稍微有点怪的。” 贺轻舟气的大笑,揪住莫沾衣的耳朵:“我觉得你别去考什么状元了,应该是读读什么是‘妇德’。自己不矜持也罢了,别整日教书墨不学好。” “夫人,公子。”书墨站在门口,两只眼又红又肿,嗓子也哑了。 莫沾衣拍掉贺轻舟的手跑过去:“你又哭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没有。”书墨迅速看了一眼贺轻舟,然后胆怯的低下了头。 莫沾衣狐疑:“是轻舟欺负你?” 书墨急的要哭,赶紧摆手:“不是,是小的不听话。” “行了。”贺轻舟打断他二人。“书墨用饭了没,没用的话……”过来吃一点,桌上还有不少。 书墨这次真哭了,一边哭,一边哑着嗓子急喊:“我吃了,您别打砚哥。” “打书砚?”莫沾衣吓一跳,扭头问贺轻舟:“你为什么打书砚?” 贺轻舟拉下脸:“书墨进去洗把脸,再哭我就罚书砚不许吃饭。” “公子。”书墨战战兢兢的进到里屋。 “你打书砚,书墨一定会心疼的。书墨哭,我就会心疼。”莫沾衣嘟嘴,捏住贺轻舟的唇,发脾气:“你不许总欺负书墨。” 贺轻舟咬住他的手指,含糊不清:“你难受,我会心疼。” “所以你不许欺负书墨了。”莫沾衣歪理:“因为你打书砚,你自己会心疼啊。” 贺轻舟却道:“我是让书墨心疼。你们俩,得紧紧抓住,才不会跑掉。”后面的话,莫沾衣没有听清,因为贺轻舟已经吻上他。 两人从外间亲到里间,贺轻舟将莫沾衣推到在床上。书墨看着形势不对,迅速作出反应,从木盆旁边的窗户往外爬。 书砚仍是放心不下,先是在外间的窗口偷听,后来有随着书墨到了里间的窗口偷听。正琢磨着声音不对,一抬头,就看见书墨的身体露出窗口。胳膊本能的就伸出去,稳稳接住跳下来的书墨。 ☆、67下毒 外面如在炭上炙烤,万物都蔫了脑袋。屋里头却是凉风习习,莫沾衣蹬蹬腿,吧嗒吧嗒嘴,往贺轻舟身旁靠靠,摊开小肚皮接着睡。 贺轻舟放下扇子,轻手轻脚的下床,在书案上批阅纸条。 “公子,公子?”画雪轻声唤道:“您想什么呢,墨汁都滴下来了。” “没什么?”贺轻舟搁下笔,将被他弄的一团乌黑的纸条拿起来,试图辨别上面的字。“今年比往年都要热,你们几个也取了冰放在屋里头凉快吧。” 画雪放下凉茶,笑道:“今年的冰块多的很。” 贺轻舟跟着笑了笑,捏捏眉心,很是厌倦这样的生活。主子不是主子,下人不是下人,每个人都扒高踩低心怀算计。他刚刚失去父母还不得老太太看重那会,大夏天读书,哪里有冰块用?尽管这样,他还是不愿意看着贺家出事。 他是不是应该带着莫沾衣离开,只是让书砚带着书墨走,已经不足以解决问题。莫沾衣走,他就跟着离开。 “要不要叫夫人起来吃点东西?” “不必,让他睡吧。天太热,醒了也不好受。”贺轻舟问:“三叔还没回来?” “没有,听说三夫人派了四五批人去金陵催促。” 贺轻舟蹙眉。贺徐源只有一个女儿,好不容易有了个孩子却掉了,难道不应该马上赶回来?他女儿等着他议亲呢。再者,唐若浔的叔叔被发卖了,他也撒手不管。况且,贺徐源就当真放心杭州城的铺子? 这只能说明,金陵那里一定有更大的利益诱惑,贺徐源拖着不肯回来。 “叫阿循过来。”已经有好几日没过问金陵那边的事了,就算最后他会带着莫沾衣离开,也不可能净身出户,白白便宜了贺徐源几人以及大房那边的周氏。 画晴领着桃丫头等在外间,各抱着几匹布。贺轻舟开门出去,桃丫头趁机踮着脚往里看。画晴嫌恶的瞟了一眼,并未阻拦。 贺轻舟关好门,问何事。 “府里新得的冰丝绸,触手冰凉,穿上几乎没有重量。”桃丫头机灵的抢着答话:“婢子正午过去丝绣院用饭,看见了,就抢先抱过来,让您和夫人先挑选。” “你倒是有心,画晴,赏。”贺轻舟随意指了两匹。 桃丫头得了赏钱,欢欢喜喜的退下。 “才十一二岁,心眼鬼的,竟还给她娘做起探子来了。”画晴拿起帕子擦擦额头上的汗,撇嘴道:“她娘也是个丧心病狂的,女儿都到了别人手里了,不想着法子往外挖,反而还支使她办事。” “康妇人被打发出去之后,新接手的曹妇人,做的如何?”曹妇人原是老太太身边的丫头,算是贺轻舟一手提上去的,自然忠心于贺轻舟。 画晴道:“还不错,她跟着康妇人学了三四年,上手挺快。” “把箫妇人换了。挑个错处,用咱们的人顶上,越快越好。”箫妇人是府里管理药材的管事娘子,亦是给莫沾衣送混了迷药的香饼的三个人其中之一。贺轻舟本打算慢慢收拾的,不过依现下的情况,恐怕等不及了。 “唔,画雪姐姐。”里间传来莫沾衣的叫声。 贺轻舟马上放下一切事宜,快步进了屋里。瞧见莫沾衣一手扶着床坐起来,一手揉眼睛。“醒了,可是热的?” “不热。”莫沾衣眨眨眼,再眨眨眼,突然躺平咧开嘴笑,双脚还兴奋的蹬床:“我居然真的出来了,我方才反应半天,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原来偷马没什么大不了的。” 贺轻舟撸起袖子,决定给莫沾衣上一课。 “啊。”莫沾衣尖叫。他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件亵裤,而画雪和画晴都在屋里看着。他着急忙慌的扯被子,想要捂住自己,但是他过于着急,使得劲儿又大,他忽略了自己压着半个被子呢,使劲一扯的后果就是,莫沾衣尖叫着从床上滚下来。 贺轻舟抬起脚,截住莫沾衣。挥手让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的两个大丫头出去,默默放下袖子,算了,估计这种人是教不好了。 “疼。”莫沾衣泪眼汪汪。“屁股疼。” 贺轻舟歪嘴笑:“别想博取同情,你不哭,我反而会信你真疼。我可只一次,哪里就能疼?” 莫沾衣拍拍屁股站起来,红着脸道:“两个姐姐也真是的,我都没穿衣服。被她们看见了,多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贺轻舟就不明白了。 原来贺轻舟不知道啊。莫沾衣决定大公无私的告诉贺轻舟,他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师父说,男女不能互看身子,否则会出事的。” “出事,会出什么事?” “嗯。”莫沾衣点头如捣蒜:“我不知道是什么事,反正很恐怖,师父说,会失去很宝贵的一件东西。” “你师父说的对。”贺轻舟严肃的教导他:“一定要远离女人,否则你以后永远都吃不到好吃的了。”贺轻舟心道:你已经失去了那件很宝贵的东西了,尽管你远离了女人。桃花老头真好,就是为了便宜他才这么教育莫沾衣的吧? “饿么?已经快申时了。” 莫沾衣掂着脚,越过贺轻舟,从桌子上拿了块桃花酥:“快给我穿衣服,我吃完就去找书墨玩。时间紧急,快点。” 有什么好紧急的。贺轻舟认命的伺候莫沾衣穿上衣服,又俯身给莫沾衣穿鞋。正穿左脚呢,就感觉到背上一沉,莫沾衣扑在他背上,吭哧吭哧:“轻舟,我有点想我师父他们,你带我回去看看吧。就看看,我还会回来帮你做事的。” 贺轻舟的手停了停,爽快的应道:“好,你们那山头太远了,而且风水不好,所以我打算给你师父在乡下置间宅子,让他们安心在那儿过日子。你说,好不好?” “你说好就好。”莫沾衣舔舔手上的桃花酥粉末,将头搁在贺轻舟的腰上,刚感叹了一句:“轻舟你真好。”然后天地翻转,他就摔在了床上。 贺轻舟笑的直不起腰。 莫沾衣迷糊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是被贺轻舟给扔到了床上。登时跳起来,追着贺轻舟就打。两人在屋里闹着一团,画雪悄悄将门掩了。 贺轻舟又要出门办事,莫沾衣依依不舍的送别,等贺轻舟走出三院,他立刻欢腾的跑去找书墨。因为太激动,连门都没有敲。 屋里,书墨正在给书砚上药,裤子都扒到了膝盖处,莫沾衣笑眯眯走进去,还没开口,书墨已经迅速作出反应,直接扑在了书砚身上。 书砚说过,身体是不能给别人看的。但是书砚给他看过了,只给他单独看了,所以他就很自私的不想让别人也分享到他的书砚。即便是公子和莫沾衣也不行。 书砚将痛呼闷在嘴里。挨完十几下板子,再被人重重一压,坚强如他,也觉得眼前一黑,几乎要断气。 “出去。”书墨眼圈已经红了,差一点就保不住了。 莫沾衣还想说上两句,收到书砚凌厉的眼神,蔫蔫的退了出去。到了门口,画雪正好给书墨补完衣服,要送过来,就看见莫沾衣委屈的表情。 “怎么了?” “我好想轻舟。”如果贺轻舟在场,还可以帮他凶回去。他打不过书砚,想凶可又没有那个胆子,书砚不会像贺轻舟那样对他好。 画雪疑惑,公子才刚走。 书墨跑出来,端着盘小点心,低头:“对不起,刚才不方便,咱俩去吃东西吧。” “好啊。”莫沾衣看见书墨手里端的形状漂亮的小点心,立刻忘了书砚,拽着书墨往主屋走。 书砚从屋里探出头,见莫沾衣没有生气,大大松了口气。 “你又欺负夫人了?”画雪挑眉问。 “下次不会了。”夫人其实挺好的,只是刚才真的忍不住想要瞪人。“公子怎么大白天就去了?” “不知道,公子没说。对了,公子吩咐下来,让除去箫妇人。” “除去箫妇人?”莫沾衣凑过来问。书墨就站在莫沾衣身后,亦是一脸的迷茫。 为了能跟夫人和解,书砚逼自己抬头对莫沾衣笑了笑。“箫妇人是周姨娘的人,包藏祸心,上次小院起火的事,跟她脱不了关系。所以小的同画雪商量,想办法把箫妇人从管事娘子的位置上拉下来,否则她使什么坏心眼下毒的话,咱们就危险了。” 说起下毒,莫沾衣想到件事:“上次你们不是弄来什么毒药,要做坏事,做了么?还剩下的话,可以嫁祸给箫妇人。那种毒药,量少一点,是不会弄出人命的。” “还没,公子本来想吓唬大房,后来有事便搁置了。这个主意好。”书砚自然而然的勾唇:“我们可以给三夫人下毒,不但要借刀杀人,还可以一石二鸟。” 莫沾衣吐吐舌头,带着书墨进去又端了一盘点心出来。他们俩就是回来拿点心的。两人一人端着一盘进了外间,坐在冰鉴旁边说起彼此发生的事来。 书墨被公子警告过不许同莫沾衣说奶妈的事,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趁着公子不在,重点讲述了书砚被公子下令毒打的事,说着还抹泪。 “他说,他是为了让你心疼。”莫沾衣道。 “要让我心疼,原来是变着法的惩罚我。”书墨狠狠咬了一口点心,是比打他还要难受。 莫沾衣道:“书砚真可怜,屁股挨了打,还要为我奔波,跑去桃花山报信。不过他回来的倒挺快的。唔,轻舟上次给我治屁股的方子不知道还在不在,回头让他给你。” 书墨诧异:“他去桃花山报信,什么信,难道前辈他们已经从大牢里逃回桃花山了?”说完,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完了,公子和书砚都叮嘱过,让他不要对莫沾衣说这件事的。 ☆、68药材 “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对不对?”书墨的眼睛已经红了,仍是瞪大了,盯着莫沾衣,生怕他反驳。 莫沾衣点头:“你出去吧,我打算睡会。” “你肯定是想骗我出去,然后你就跑了。”书墨抱住莫沾衣:“休想骗我,你要是遇到危险,公子,公子会骂死我的。”书墨痛哭。 书砚听见声音不对,赶过来。莫沾衣急的要跑,被书砚一招放倒,打昏了,扔在床上。 “没事的,我会想办法处理,这有什么好哭的。”书砚听书墨说完,心里着急,面上却不敢露出来。 “我真没用。”书墨难受的坐到莫沾衣的榻前,摆摆手:“你去通知公子,我来看着夫人,我不会放他出这件屋子的,你放心。”书墨下定决心,他要给公子和书砚分忧。 “好,我相信你能看好夫人的。”书砚出了屋子,让画雪找人去通知公子。他悄悄躲在东屋。莫沾衣一时半会醒不来,他担心的是书墨。 贺轻舟从牢里出来,赵牢头衣服都湿透了,跟着后面一个劲的小声叨叨:“哎呦,我的贺家公子,您是真想要小的头上的脑袋啊。您就不能等小的晚上当值的时候过来,大白天被人瞧见,可是要命的事。” “公子。”画雪不放心,亲自跑了过来。 贺轻舟让赵牢头回去,低声问:“何事?” 画雪将书墨捅了篓子的事告诉他。“公子不必着急,书砚有分寸,不会伤了夫人。” “书墨的嘴啊。”贺轻舟恨滋滋,总是专拣要紧的说。“今日务必除掉箫妇人,晚上我要用药材。” “今日?”太快了。 “对,沾衣的性子急,拖不得了。”贺轻舟带着画雪从书坊买了纸笔,随手写下桃花老头说的几味药材:“你去吕大夫的医馆,这几味药材有多少买多少,不要声张。” “婢子明白。” 贺轻舟买了些莫沾衣喜欢吃的东西,往府里走。林正如从后面追上来:“贺老弟留步。” “林兄?”贺轻舟止步,笑道:“巧了,林兄要去哪儿?” “我是要去找你。”林正如引着贺轻舟走到人少的地方:“有个京城里回来的朋友告诉我,你二哥成亲了,娶的是杨尚书的庶女,皇上恩准他锦衣返乡,算算日子,快马加鞭的话,二十几日便能到。” 贺轻舟还未收到消息,闻言思索片刻,笑道:“好事,我回去告知祖母,好修整府邸恭迎贺大人。” 林正如急道:“你这是什么做派?你二哥性子从小便古怪,他读书读傻了的,你别同他计较。我告诉你,是念着你们兄友弟恭,想让你有个信儿……” “好给他做些准备,让他回来少得罪人,是吧?”贺轻舟头疼的很,事赶事的来,没一个让人省心的。“我先回去了,反正还要些日子才回得来。倒是你,我二哥都成家了,你也抓紧吧。” “对了,你三叔什么时候回来?”林正如虽不想娶亲,可他母亲想早些抱孙子。早娶晚娶都得娶,逃不过,他也懒得逃。 “金陵那边比杭州城要繁华许多,去了可能就不想回来了。”贺轻舟拍拍林正如的肩:“你不是也一直想去金陵么,正好可以去拜访一下我三叔。” 贺轻舟本是玩笑一句,不想林正如却道:“我正有去金陵做买卖的念头,之前,金陵前皇族没了,就被几个世家大族控制着,不过,前些日子,当地的官府下了好几项支持小商铺和外来商人的政策,其实为的是压制那几个世家,此时不去凑凑热闹,那就太可惜了。” “是啊,确实可惜。”贺轻舟问过阿循,知道这么个情况。若是没有莫沾衣以及桃花山的事,他也会有向金陵发展的野心。 赶回府的时候,莫沾衣尚未醒来。贺轻舟湿了帕子,给他擦额头上的细密汗珠。莫沾衣转醒,猛地抱住贺轻舟。 “轻舟,书墨说我师父被抓了,你会帮我救他们么?”莫沾衣吸吸鼻子:“什么啊,好香。” “给你带回来的,要不要吃?”贺轻舟将纸包打开。 莫沾衣摇头,哀求:“轻舟,他们真的会被砍头,还有曝尸三日么?” “怎么会,我骗你的,你们除了打劫,又没做过什么坏事。”贺轻舟向来擅长撒谎,面不改色言道:“我之所以没告诉你,是因为我怕你担心,我已经在想办法救他们了。” “怎么救?” “他们无非就是抢些银子,我会想办法把凑齐银子还回去,再贿赂贿赂官府,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没几日,你就可以再看见他们,毫发无伤的站在你面前。” 莫沾衣抿嘴,低头想了一阵,抬头问:“这次你确定你不会骗我?” “不会,这次肯定不会。”贺轻舟正色。 莫沾衣这才放心。换做平时,贺轻舟定然会横眉竖眼,吼着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这次承认了,应该不会再骗他了。 “你帮我救师父,我会帮你看好家里,不会让别人把你辛辛苦苦夺过来的东西再抢回去的。”莫沾衣蹭蹭贺轻舟的脸颊:“借你的银子,我会帮你抢更多回来,那个什么箫妇人,我马上帮你下毒去。” 说着,就要趿着鞋往外走。 贺轻舟拽住他手腕:“不用你慌慌张张的去,天还热呢。我听书砚说了,是你出的下毒的主意,你不提,我都忘了还备着毒药呢,真能干。”贺轻舟揉揉他的脑袋。 莫沾衣顿时红了脸,贺轻舟竟然在夸他能干。“我也就会跟府里的人拌两句嘴。大事的话,还是得靠你。其实,我挺没用的,书也读不好,武功也学不好。唔……好好的,亲我做什么?” “怕你再胡思乱想下去,就变成书墨那个爱哭包了。” “不会,我不爱哭。” “这点好,如果你再不爱装死,不爱叨叨,不爱吃东西的话,会更好。” 莫沾衣乖乖点头:“我会改的。” 贺轻舟蹙眉:“为什么要改?”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肯定有事。 莫沾衣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指着纸包喊:“我要吃。” “不给,老实交代。” ☆、69中毒 莫沾衣鲜少有这般乖觉的时候,贺轻舟把人压在床上使用各种轻薄手段严刑逼供。结果闹得莫沾衣来了兴致,死缠着要舒服,不得手不罢休。 “公子,老太太差人请。”画雪在外间高声喊。 莫沾衣气的捶床。 “可别闹,床坏了,哪有银子修?”贺轻舟拉起莫沾衣,给他擦擦额头上的汗。屋子里虽凉爽,也禁不住闹腾,一动便是一身的汗。“你陪我去。” “不去。”莫沾衣回绝,他还有其它的心思呢,正筹谋脱身,怎么可能会陪贺轻舟去见那个凶巴巴的老太太。但是他输在武功不济上,被贺轻舟打了两下屁股,疼的装死,也没逃过被迫去见老太太的命运。 不过到了老太太的屋子,看见桌子上的小零嘴,莫沾衣焦躁的心情总算稍微有些平复。 贺习书啃着冰糖葫芦,不满的瞪着抢他零嘴的三婶。“你吃多少,改天得还回来。” “休想,我没钱。”想了想,不放心,加了句:“轻舟也没有银子。”莫沾衣一边同贺习书斗嘴,一边偷听老太太跟贺轻舟谈话,另外 恋耽美 分卷阅读22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还要分心想着怎样才能混出去。 “所以,您想让孙儿去金陵一趟?”贺轻舟问。 老太太剥个颗葡萄,慢条斯理道:“你三叔迟迟不归,你有打听过是何原因么?” 贺轻舟将他所知道的事说与老太太听。 “这里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呢。”老太太道:“你可知唐若浔前天晚上出了府门,去了趟钱庄,昨日账房便发现钱庄有三万两银子被私用,正是记在了你三叔的名下。老身怀疑,你三叔想在在金陵做买卖。” “很有可能,三叔一直惦念着金陵这块肥肉。” “岂止是有可能,你三叔要做的买卖还不小呢。”老太太恨恨道:“他夫人给他去了多少封信,他都不肯回来,连信都懒得写。妻儿都不顾念。唐若浔倒是一封信都没给他写过,不过,老身却查到,唐若浔在暗地里派人给你三叔送了好几次东西,不只银票。他们屋里的竹节粉彩花瓶不见了。” 老太太的贺府的眼线要比贺轻舟多的多,甚至贺轻舟院子里,也有不少老太太的人,比如成亲时,老太太送来的,名义上是给莫沾衣的丫头小厮。 三万两,足以开家不小的铺子。即便在金陵,也不会落于人后。贺徐源的竹节粉彩花瓶,是贺老爷子的珍宝,当年打发贺徐源出去自谋生路,老爷子狠狠心,将此物给了贺徐源。 “祖母,是想让孙儿去瞧瞧三叔做什么呢,还是?”贺轻舟打住不说。 老太太笑道:“你打小是个聪明的,你们哥仨,不谈出身,只说论起聪慧,其实你二哥并不比你笨。老身之所以选了你,是因为你二哥脾气执拗,自你父母过世后,便只知道死读书,而你,不但聪明,并且野心大。” “贺家并不是几百年的大世家,没有让你们在家坐吃的金山银山。你祖父常与老身说,若想一个家族长盛不衰,靠的不是所谓的机遇,或者攀上更高的家族。而是培养出一代代即便没有家族的支撑,也饿不死的子孙。” 莫沾衣轻声问贺习书:“他们说的什么,你听的懂么?” “不懂,你不要偷听,会被骂的。”贺习书拽住莫沾衣的耳朵,大声抗议道:“陪我玩,陪我玩。” “小公子,不可对三少夫人无理。”屋里只有湛蓝在伺候,她抱起贺习书,拿了逗趣的小玩意哄。贺习书不感兴趣,倒是莫沾衣觉得新鲜,拿在手里把玩。 贺轻舟轻声道:“孙儿明白了。只是若要去金陵做买卖,打出咱们贺家的旗号,可不能丢人。不说钱庄,单是丝绸铺子,需要用钱的地方就不少。绣娘以及工人总得从金陵请一些,杭州城的式样跟金陵的大有不同呢。孙儿手头上可不富裕。” “金陵之前毕竟是国都,那里的衣裳样式更华贵大气些。这老身知道。”老太太很满意贺轻舟没有因为舍弃不下杭州城的铺子,而犹犹豫豫不敢往金陵伸手,那样眼界窄的人成不了气候。买卖人不似农户,他们的野心大,勇于并且乐于在更广大的地方挣银子。 “你放心先往金陵走一趟。丝绸铺子,你已经完全拿下,老身相信他人动不得了。至于钱庄。”老太太勾起嘴角:“你去金陵总需要本钱。” 贺轻舟明白老太太这是要舍弃杭州城的钱庄了。贺徐源把钱庄控制的太严,他和老太太要想夺过来恐怕还需要费些力气。可时间不等人,老太太是怕等他们抢回来钱庄,里面已经空了。 当然,贺轻舟还有其它算计。皇帝容不下民间自办的钱庄,与其到时候被动,还不如此刻主动撤了。并且,老太太许诺要把钱庄的银子抽出来给他做本钱。正是带着莫沾衣远走高飞的好助力。 “对了,你二哥可有信儿?” “没有,他没写信过来。”贺轻舟心思绕了个弯,没有直说:“不过有人说,二哥中了探花,不知可否属实,孙儿已经派人去京城找二哥了。” 老太太眼睛一亮:“你二哥若真中了探花,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喜事。” 两人说着话,不觉天色已晚。回头看看,莫沾衣躲到碧纱橱里吃鲜果,而贺习书早已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老太太留了咱们用饭。”贺轻舟走过去,吃了颗葡萄:“你困不困?晚饭恐怕要晚些,要不要先睡会?” “不困。”莫沾衣吐出籽儿来:“咱们去外头吃吧。我想吃……” “打住,把你的小心思给我收起来。”贺轻舟咬着莫沾衣的耳朵威胁。 “哪有什么小心思。”莫沾衣心虚的低下头,挠挠脖子,飞快的往贺轻舟嘴里塞了个葡萄,不敢直视贺轻舟,垂眸道:“真的没有。” 贺轻舟伸舌头舔莫沾衣的耳朵,还敢骗他?有没有,大眼睛里早明晃晃写着呢。 “唔,哈哈。”莫沾衣赶紧捂住嘴。贺习书在床上睡觉,可是好痒痒,好想笑。“别舔,痒,我就是想出去吃好吃的。” “接着编。”贺轻舟继续舔。 莫沾衣三五次求情都被无情的拒绝之后,他也恼了,猛地抱住贺轻舟的脑袋,就咬住了贺轻舟的耳朵。 “嘶――”贺轻舟抽冷气。“你是不是想装的乖乖的,让我去帮你救人。然后自己又不放心,再想其它的办法救人。” “没有。”莫沾衣坚定的摇头,被看出来了。 “要是敢离开我一步,就是把你师父师兄救出来了,我也能再给塞进去。”贺轻舟最会威胁人。他不仅言语上威胁,手还准确的握住了小沾衣。 这次换莫沾衣抽气。 “你们在干什么,三叔你的手为什么伸到三婶的裤子里了?”贺习书瞪大眼睛看着二人,哪有半点睡觉的模样。 贺轻舟黑脸:“小孩子管那么多?刚才,我们俩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嗯。”贺习书露出洁白的牙齿。 “真淘气。”莫沾衣不屑。 “你不许出去乱说。”贺轻舟捏住贺习书的脸。莫沾衣顿觉不舒服,拉开贺轻舟的手,抱在自己怀里。虽然捏脸有些痛,但是不许捏别人的。 贺习书抬起头嚷嚷:“除非你给我刚才三婶吃掉的东西的十倍,否则,哼哼。” 莫沾衣当下大骂:“奸商。”你们一家都是奸商。 “三公子,快出来。”湛蓝扶着老太太去花园散步,不知为何突然折回。老太太有在饭前趁着天气凉爽的时候散步的习惯,除去刮风下雨,向来雷打不动。 贺轻舟吃一惊,忙走出去。 湛蓝急道:“三夫人今天的汤药出了问题。有人从药渣子里搜出蛇床子的渣。三夫人吃过之后,呕血不止,已经去请大夫了,您快过去瞧瞧。”家里能当家做主的男人,只有贺轻舟一个,所以,湛蓝才会匆匆跑回来,请贺轻舟过去。 蛇床子?贺轻舟诧异,书砚弄来的毒药没有这一味。难道是另有人想要害小董氏,正巧了,帮他一把除去箫妇人。 “三少夫人请您也跟着去。”见外人(大夫),拿主意,要三公子才行,而三少夫人作为内宅大权的掌握者,自然也要跟着去处理一些事情。 几人快步赶到三房的正院,院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贺徐源的妾室,个个都在装模作样的抹泪,唐若浔亦在其中。贺轻舟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往他那边瞧了一眼。唐若浔垂下头,望着地面。 “叫他们回去,别堵在门口。”贺轻舟低声对莫沾衣说道。他不是三房的男主人,不好直接吩咐自己三叔的妾室。 莫沾衣正心里猫抓似的难受呢。被叫来这里看别人中毒,他的师父师兄们却没法子去救,他想要混出府啊。听贺轻舟这么说,他就叉腰大吼:“消失消失消失。” 一阵静默。很快,门口走的干干净净。 贺轻舟干咳,丢人。偷偷拧莫沾衣屁股,少夫人的体面都吃到肚子里去了? 进了屋子,大董氏坐在右侧下首,老太太没来,赵夫人也没来,贺轻舟便和莫沾衣理所当然的坐到了首位上。贺轻舟叫过服侍小董氏的丫头问明情况。 “请的是城西的纪大夫。”现在服侍小董氏的丫头叫红雪,刚提上来做大丫头不久。回答问题还磕磕绊绊的,连头都不敢抬。 湛蓝跟着过来了。她是代表老太太,过来帮助贺轻舟两人震慑场面。贺轻舟叫她去请吕大夫。 其实不管查出来凶手是谁,或者是能不能查出来,贺轻舟都不关心。他所惦记的是,尽快趁此事收拾掉,他想要除掉的人,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仅仅是箫妇人了。 ☆、70垫底 吕大夫跟贺轻舟的关系,莫沾衣曾经很不客气的形容道:“蛇鼠一窝。” “按这个方子吃下去,不出两天,贵府三夫人身上的毒便能排干净。”吕大夫施完针,开出个方子交给小丫头下去煎药。 大董氏给自己身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让她跟着小丫头出去。小董氏是她的人,她要留心,别再让人钻了空子。 很快给小董氏煎药的丫头彩蕊被押了上来。之前一直是她在给小董氏煎药补身子,没出过什么差错。 “婢子每隔两日到药房领药,拿回来之后,便去小厨房煎药。跟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彩蕊是贺府的家生子,她娘亲原是府里头的管事,同大董氏的关系不错。她娘亲去世后,大董氏便安排她在小董氏身边伺候着。 大宅大户的主子对吃食和药材向来看管甚严,尤其是女主子,她们怀孕期间,比皇帝还要担心被人下毒。若是彩蕊不得大小董氏信任,她根本不会被分配去煎药。 “厨房随时都有人当值,婢子也从未离开药罐。从药房至回来的路上,婢子没有让任何人碰过药罐。” 彩蕊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了。贺轻舟顺着她的话说道:“照你这么说,那便是从药房领的药有问题了。你每次从药房领药,可有仔细检查过?” “婢子不识药理,总是粗粗看过一遍,见大致没什么不同,断定没拿错药包便可。” “你每隔两日去领药,那上次领的可还有未煎过的?”贺轻舟又道:“再把这次的药渣拿上来请吕大夫过目,还有上次纪大夫开的药方。” 莫沾衣困得揉眼睛。他从牢里出来,还被贺轻舟压着毫无人性的进行了一场运动,害他的兴奋异常,只能在白天补觉。要是吃东西还能坚持,可是听人说话,真的好累。 贺轻舟扫一眼昏昏欲睡的莫沾衣,决定加快审案的速度。 “纪大夫的方子没问题。”请吕大夫来,自然也有让他查验方子的意思。“煎过的与未煎过的药中都有一味蛇床子,这种草药毒性不大,但三夫人此刻的身子服用后会有大害。老夫看方子上有一味补血的当归,未在药渣里,想来是拿错了。” “冤枉啊。”箫妇人在人去请吕大夫的时候,便等在屋外。此时听吕大夫这么一说,当下跪在地上喊冤。 纪大夫摸着山羊胡:“当归和蛇床子并不相似啊。” “去把药房里放当归和蛇床子的两个抽屉拿过来。”贺轻舟递茶给莫沾衣,试图让莫沾衣清醒些,最好能说说话,树立下他掌家的威风。莫沾衣不如他的意,懒得不行,就是贺轻舟的手喝茶,都不肯接。 贺府的药房只是一间屋子罢了,常用的药备些,不常用的随时出去买。蛇床子不常用,没有固定存放的抽屉。 当归的抽屉刚一放上来,箫夫人便大惊失色。里面混了小部分的蛇床子。 “怎么会这样,今年府里根本没有买过蛇床子这味药。”箫夫人几欲抓狂:“而且,两味药样子不同,婢子怎会放错?” 贺轻舟见莫沾衣实在难受,遂当机立断,先把箫夫人关起来,等他与三少夫人彻查完药房再做定论。 “困了,先趴我背上睡会?”贺轻舟带着莫沾衣出来,回他们的小院去。 莫沾衣将头搁在贺轻舟的背上,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声,被习习凉风吹散不少困意。“你不去救我师父么?” “我不得准备银子啊。”贺轻舟道:“赎你师父师兄几人可要很大很大一笔银子呢。赎完他们之后,我可能就穷了,到时候,你会不会嫌弃我?” “穷,会有多穷?”莫沾衣懒懒散散的,嘴巴一张一合:“只要有口饭吃,那就不算穷。你是为我才没银子的,我以后还你。” “怎么还,去打劫?你师父师兄吃的亏,你半点不知道吸取教训是不是?” 莫沾衣反驳:“我才不会,打劫不赚钱。我打算去给另一个有钱人当夫人,等挣够了银子,就带着师父和师兄们找个地儿安度晚年。” “安、度、晚、年。”贺轻舟说的咬牙切齿。 “是要师父他老人家安度晚年。”莫沾衣趴在贺轻舟背上嘻嘻笑。 贺轻舟只觉得背上似起了一团火般,烧的他心里煎熬万分。“你给别人当夫人去,就不能再见到我了。” “为什么?”莫沾衣敲贺轻舟的脑袋,以土匪的口吻耍赖道:“等我挣够了银子,就回来找你,还有书墨。不给那个有钱人当夫人了。” “你觉得当夫人很挣钱,你挣了多少银子了?” 莫沾衣想了想,登时蔫了。他抱着贺轻舟的脑袋道:“我的银子都不知道藏哪里去了,回去我要挖地三尺,就不信找不出来。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救人,对不对?” 画雪带人去查药房,不过一个时辰,便将整个药房搜了个底朝天。所有在药房的丫头小厮都给捆了,扔到柴房去,等着最后的发落。 第二天贺府众人才知道药房里的药材摆放混乱,收取不当,且箫妇人有贪污药材的举动。药房里有一大批药因箫妇人没有及时晾晒或者阴干处理,竟给放坏了,三公子果断将废药材烧毁,不让其在祸害贺家人。 其实在抄药房的那天晚上,贺轻舟就带着“废掉”的药材以及画雪从吕大夫那里买过来的药材,通通送进了牢房。那么一大包东西送进去,害的赵牢头差点吓晕过去。他们牢头开个小门就为寻个方便,贺家公子简直在拿他们脑袋开玩笑。 莫沾衣趁着贺轻舟外出,悄悄往外逃。他刚刚窜上房顶,就看见书砚冷着脸盯着他。 “我来赏月,好圆。”莫沾衣摸摸鼻子。 “您自己回房间,还是让小的动手?” “我自己来。”莫沾衣气恼的往天窗跳。他是从窗户跳出来蹦上房顶的。这间屋子的天窗要小的多,他跳到一半,抬起头跟书砚商量道:“你能不能去下面拽我一下,已经到过腰了。” 书砚蹙眉:“卡住了,您不会缩骨功为什么要走天窗?” “我,我不是着急么?”莫沾衣垂头,好生羞愧的模样。 书砚不疑有他,跳下去要往屋里走。他能拽莫沾衣的腿,但是不好摁莫沾衣的脑袋或者肩膀,一来尊卑有别,二来,半个身子已经下去了,拽比摁会减少莫沾衣的疼痛。 但是当他跳下房屋,就警觉声音不对。他立刻踩着窗台跃上来,就看见莫沾衣蹿逃的身影正在往后门跑。 “夫人。”书砚的轻功比莫沾衣好,他追上去,将莫沾衣逼在死角。“小的只问您一句,您若能答的上来,小的便不拦着您。” “你问。”莫沾衣思索,踢书砚下面成功的几率会有多大。 书砚道:“您认为,您跑出去救人,会给公子的营救帮倒忙的几率有多大?” 为什么不说他救人的几率有多大,而是直接问帮倒忙的几率。莫沾衣气愤不已,拳头都握起来了,但是又听书砚说道:“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救人,等您成功进入到牢房,公子救完人还得再救您。”书砚说完,转头就走了。 莫沾衣在原地踹了会树,耷拉着头回屋。 贺轻舟回来的时候,莫沾衣还在闷闷不乐。床铺被弄的一团糟,桌子上摆着几个小玩意,都是他随手拿给莫沾衣玩的物件。估计莫沾衣是在清理他的个人私有钱财。 “怎么不高兴?”贺轻舟挑亮灯芯:“在等我?” 莫沾衣撇头,声音低沉:“没有。” “是因为书砚的话?” “你知道?”知道还问! 坐到莫沾衣身边,贺轻舟解开外袍的扣子,笑着哄到:“他没说错什么。你对救人一无所知,除了添乱还会什么?” “我可以打晕个狱卒,然后穿上他的衣服混进去,就可以救人了?”莫沾衣底气不足。话本里有好汉这么干过,不知道到底管不管用? “牢房有多少锁,你见识过。你就能确定你打晕的那个人身上,正好挂着关押你师父师兄们的牢房的钥匙?”贺轻舟怕莫沾衣再生主意,敛了笑,厉声道:“而且,那么多人一同出来,你当狱卒和官兵都是泥人?” “……” 贺轻舟见莫沾衣咬唇不语,眸子伤感,慌道:“你不懂而已,知道的多了,肯定就有了救人的本事。” “别骗我了,我知道我没用。”莫沾衣上半身仰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帐顶。语气隐忍却藏不住的难过心酸:“我什么忙都帮不上,给你做的,也无非是捣乱而已。” 贺轻舟不由心疼,正准备躬下身子寻思些好听的话哄莫沾衣开心。莫沾衣却自个坐了起来,精致的面容挤出笑容来:“其实我可以帮你跑腿,我轻功还可以。” “……” 莫沾衣板着手指数:“我还可以帮你解决饭,防止坏掉,还可以帮你在夏天打扇、冬天暖床,还可以端茶倒水、扫地铺床。唔,就是让你舒服也没问题。” “怎么忽然就想开了?”贺轻舟不解。他迅速酝酿出的一肚子甜言蜜语还没说出口呢。而且,莫沾衣难道就没有自觉,他板着手指数的那些,都是谁在做的? 莫沾衣吐吐舌头:“我想了想,我再没用,不是还有书墨垫底么?” 贺轻舟严肃的点头:“对,书墨比你没用。”哄自己的夫人责无旁贷。 外间,书墨拿着公子让他仿写的书信,想请公子过目来着。结果听到这么几句话,当下鼻子一酸,低声问:“砚哥,我真的那么没用?” 书砚抖落抖落书信:“他胡说,至少你有一手的绝技,天下没几个人会。”书墨高兴才是最重要的事。 ☆、71道观 贺轻舟一夜未归。莫沾衣抱着被子,见到外面天色发亮,才敢大着胆子睡过去。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还在想着,等贺轻舟回来,要怎样报复回来。 等他醒过来,未睁眼前,就感觉床似乎一直在动。莫沾衣尚在迷糊中,呆呆的想,莫非是贺轻舟压着他做舒服的事,但是不是很舒服啊,而且很硌。 很硌?莫沾衣睁开眼,他果然是睡在贺轻舟的大腿上。被压着的人睡得正香,睫毛在眼睑下映出浓重的阴影。莫沾衣使坏的手在贺轻舟的鼻子前停住,他轻轻抚摸那层睫毛,贺轻舟疲惫的脸露出被打扰而难受的神色来。 伸出舌头,莫沾衣仔细的舔贺轻舟的干唇。在牢里的时候,他说渴,贺轻舟便亲了他。所以他也学着做。 书墨在主动献身那一晚,就被书砚狠狠教导一番。说的是些“亲亲、亲密结合等等,这些事情,只能同一人做,且别人做时非礼勿视”的话。书墨捂住眼睛,可还是忍不住要偷看,从指缝里往外看。 “你到底在舔什么?”书墨耐不住好奇心。 莫沾衣压根没注意旁边还有人。听见书墨的声音,第一时间,不是害羞,他当然不会害羞,他还不知道自己做的事会羞羞,亦不是回答书墨的问题,而是四处找书砚这个黑脸怪。 他这才仔细打量周围,原来是在马车里。很大很舒适的马车,还好没有书砚。 莫沾衣松口气,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轻舟唇好干,他一定是渴了,所以我在帮他解渴。” “那为什么不喂公子喝水。”书墨兴奋的拿过小抽屉里放着的水囊,晃晃:“里头有加冰的酸梅汤。” 莫沾衣抢过来,喝了不少,解了馋,慢悠悠跟书墨解释:“喂水有什么好的,他难道不会自己起来喝?我跟你说,用嘴含住他的唇,他既不会口渴,还会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并且能缓解疲劳,让人兴奋。” 书墨坐直身子,乖乖听莫沾衣说话。 “那种感觉,就好似有股酥麻的感觉,从嘴上在一瞬间串遍全身。你有试过么?” “唔,好想有过。”书墨不好意思谈这个,书砚叮嘱过,不许同别人谈的,尤其是莫沾衣。 “所以啊,我想让轻舟也尝到这种感觉,你看,他神色是不是放松很多,而且,像是在笑,他的嘴角勾起来了。” 贺轻舟不得不转身,背对着莫沾衣。憋死他了,想笑又不敢笑。等书砚知道莫沾衣同书墨说这个,定然会气的七窍生烟。 “你也要对书砚好一点。他在外头赶车?” 书墨摇头:“在另一辆马车上。”要是书砚在车外,估计要冲进来骂他了。 莫沾衣撺掇道:“书砚肯定又渴又累,你赶紧去亲他。记得,不是亲,是含住他的唇,千万不要用牙齿咬,要含住,用舌头细细的舔。赶快去,赶快去,停车,停车。”他想讨好书砚,千叮咛万嘱咐:“记得说是我让你这么干的,别忘了。” 让书砚体验这么美妙的事,书砚会对他从此改观的。上次撺掇书墨让书砚舒服,结果书墨这个家伙居然自私的利用书砚,自己舒服了,才会害的书砚对他的态度更加不好。 这几天刚有所缓和,又因为他要逃出去的事,闹得脸色恢复到从前了。他要主动出击,跟书砚握手言和,毕竟书砚对书墨好,而书墨是他的人。莫沾衣就是这么认为的。 他叫停车,把书墨推出去后,回头发现贺轻舟侧卧在车上,后背一抖一抖的。“你怎么了?”莫沾衣关切的问:“你中毒还是生病了?” 贺轻舟揉揉笑麻的脸坐起来:“我没事,不过,等会你该有事了。” 书墨没有再回来,马车向金陵方向疾驰。在车上吃了顿饭,又过了两个多时辰,就到了目的地。 莫沾衣跳下车,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道观门口。他用手挡住阳光,抬头望着几百层台阶上的道观。贺轻舟清清嗓子,准备告知莫沾衣,他们要搬到道观居住的事情。他尚未组织好句子,莫沾衣已经欢腾的喊:“书墨,我们来比赛,看谁先爬到最上面。” “好。”书墨将包袱扔给书砚:“夫人,数一二三,喂,你还没数呢,怎么就跑了?” “快跑。”黑着脸的书砚推了书墨一把。莫沾衣那点小聪明,也就欺负欺负他们家书墨。 贺轻舟勾唇,养莫沾衣的好处就是,他做什么决定,莫沾衣都不会问,更别提阻挠,只要他能保证莫沾衣吃得好睡得好,方便的时候时常舒服几次就成。 书砚让下人们从马车上将箱子卸下,他同贺轻舟站到一旁等候。“公子,我们以后就会住在观里,贺府您真的不接手了么?” “你很可惜么?”贺轻舟问。书砚为他争夺贺家大家长的事,费尽心思忙活了近十年,他说不要便不要,书砚心里肯定不好受。 他放弃贺家家长之位,不代表他会放手他该拿的东西。 书砚抬头看两个速度慢下来的背影:“没有,如果您真的彻底放弃了也好。书墨和夫人,并不适合勾心斗角的生活。他们或许更喜欢这里,清清静静,没人逼他们做任何事。” “你想的开就好。”贺轻舟压低声音:“桃花山的人,明天押送上京。我安排了人把直通的大路堵了,他们会走红叶林。咱们就带着人在前方烧烟草,让风将迷烟送过去。” 他们所烧的迷烟并不能使人昏迷,而是能让人视线受阻的一种烟雾。这种烟雾在江南的深林中很常见,官兵即使遇见了,也不会怀疑到是有人特意为之。 贺轻舟其实有更快速方便的法子救人,比如利用那个小门,或者带人在路上劫囚。他大费周折,是为了造成是桃花山劫匪自己逃脱的假象,从而无论如何也不会牵扯到他们身上。他是有亲族的,实在担不起这个风险。 “推着车子去烧,烧完之后,不能在地上掉落半点灰烬。”贺轻舟道:“你带人烧迷烟,另找人扮成他们做出往道观相反方向逃脱的迹象,我去引着他们往道观逃。” “让小的去吧。”离官兵越近越有危险。 贺轻舟扫一眼书砚:“你的伤还没好,上次追莫沾衣不是扯到伤口了?你怪我莫名其妙打你一顿么?” “小的不敢。”书砚深深垂下脑袋:“小的是公子的下人,公子要打要骂,小的应该受着。” “书砚。” 书砚抬头。 贺轻舟勾起唇角,拍拍书砚肩膀,以明快的声调来促使书砚不要多想:“以后,我们做兄弟。让书墨和沾衣也做兄弟,咱们两家人永远生活在一起。可惜,我放弃贺家,就不能帮你脱奴籍了。” “公子,就不能告诉小的,为什么放弃贺家么?” “就如同你说的,待在贺家,对他们两个不好。” “轻舟,快上来。”台阶上传来莫沾衣欢快的声音。两人抬头看去,只见莫沾衣使劲冲他们招手,书墨扶着腰还在往上爬。 马车上的箱子里面不仅有贺轻舟的宝贝家当,亦有救人要用的东西。他往牢里送的药材,桃花老头能做出使人昏迷的迷药,等官兵们视线受阻的时候,桃花老头用他送进去的利刃匕首打开囚车,跳到树上撒迷烟。迷倒所有官兵之后,桃花老头在打开所有囚车,把人全救出来。 书砚带着下人去处理救人用的箱子,贺轻舟则带着家当上山,开门,领着莫沾衣他们进去。 “师父。徒儿带着沾衣和书墨来给您请安了。”贺轻舟拍大殿的门。大白天的,关什么殿门。 “师父?”莫沾衣讶异:“你也有师父?” “难不成我的武功是娘胎里带的?”贺轻舟逗莫沾衣。 “你是娘胎里带的就好了,为师真后悔收了你这个逆徒。”吕真人打开门,抱怨的神色僵住,指着莫沾衣惊呼:“燕王。” 书砚看过去,想到桃花山的人伏击南海大将军,那南海大将军正是亲手杀掉燕王府三百口人的凶手。而,师父他对着莫沾衣喊“燕王”,多年怀有夺取贺家家长之位的公子一朝决定放弃贺家。 “师父年纪大了,眼神怎么这般不好?”贺轻舟回头吩咐跟来的下人:“送到偏北角的小院去。” 五个人进入大殿,贺轻舟将门关好。 “你这媳妇乍一看长得与为师的故人十分相似,但是细看,更漂亮些,眉目之间,同为师那故人的妻子亦有几分相像。”吕真人话里带话的问贺轻舟。 书砚也紧盯着公子。太不可思议了,夫人竟然会是前朝皇室中人。不知该说公子有福气,还是倒霉,倒是能肯定说上句,能有这样的奇遇,天下恐怕只有公子一人吧。 ☆、72被抓 莫沾衣从贺轻舟后头探出脑袋来:“其实我跟一个人长的最像,那个人就是书墨……” “沾衣。”贺轻舟喊晚了,莫沾衣已经说出书墨来。吕真人似有所悟,要开口说些什么,被贺轻舟强行打断:“晚上摆桌素席,大伙好好吃上一顿。书砚,你带着沾衣、书墨去小院休息。徒儿伺候师父回房更衣。” “更衣?为师不需要,好,好,为师去更衣,你整日摆出张臭脸给谁看,你大师兄都没你脾气臭。” 两人进入吕真人的卧房,贺轻舟关门便急急的问:“师父,您认识燕王?” “认识啊。”吕真人双目放光:“那孩子是,对吧?我一眼就看出来了,真是想不到,燕王还能留下子嗣。那书墨呢,以前我没往书墨身上想过,可刚才那孩子跟书墨站成一排,相貌相似,我倒是又想起一对故人来。” “您想起谁来了?”贺轻舟赶紧扶着吕真人坐下。 吕真人笑呵呵道:“看来有谱。那也是前朝的王爷,是蜀王,弱冠 恋耽美 分卷阅读23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纪便被打发到川蜀一代的封地上。后来惹恼了前朝最后的皇帝成真帝,经常被斥骂。蜀王心性高,受不了,一气之下竟去丢下王位不知去哪里逍遥了。临走前,还私放了当时被抓住准备处斩的今上一家。” 书墨是蜀王的后代?蜀王,贺轻舟也曾听过其大名,听说矫勇善战,少年为其父皇所喜欢,甚至有将继位的谣言。后来迁到封地,就再未回过金陵,即便他父皇驾崩时。 “蜀王过世了么?” “他私放造反罪人,被成真帝下令通缉,在押解回金陵的过程中暴毙而亡。他的妻儿却被燕王救下,庇护在王府中。燕王的儿子连衣三岁生辰时,我和我师弟去王府做客,曾见过蜀王妻儿住在燕王府中,那时,蜀王的儿子才两岁不到,一丁点大,玉雪可爱。” “后来燕王府被抄,所有人都死了,为师还以为两个孩子也难逃厄运,不曾想,倒都与你有缘。” “连衣?”贺轻舟嘟囔。 吕真人道:“燕王的儿子,叫莫连衣,蜀王的儿子,叫莫习止。” “他现在叫沾衣,莫沾衣,给他改名字的人,是希望他不要被牵连吧。”贺轻舟沉吟片刻,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师父,明日观里会再来一伙人,是保护沾衣长大的人,请您允许他们在观中躲上几日,待徒儿给他们寻好去住,就让他们离开,绝不连累师父。” “那连衣,不,是沾衣,你让他和书墨何去何从?” “徒儿跟他们以后就住在道观里,您不是常抱怨收徒三人,无一人能继承您的衣钵么,徒儿和书砚以后就在观里常伴您左右。”书墨看来是没什么危险了。他父王救过皇帝,皇帝不会要书墨的命。他的沾衣可要好好护着。 “可千万别,你们又不出家,携家带口的来为师这道观,不方便吧。”吕真人使劲摇头。开玩笑,两个徒弟住在道观里,跟他们的心上人这样那样的,他该多尴尬,这可是道观。 贺轻舟脸皮厚:“方便的很。” 回到小院,还没踏进院门,书砚便从墙头上跳下来,压低声音喊道:“公子。” “不用问了,你猜想的不差。”贺轻舟早已预料到书砚已经猜出莫沾衣的身份。他必须要想办法隐瞒书墨的身份,以防书砚和书墨的感情发生变化。“他的身份忘了便可。” “小的知道了。” 书砚并未多想,贺轻舟松口气:“行了,喊我名字,住在这儿,以前的身份就不能用了。等救下桃花前辈,你还得陪我往金陵跑一趟,得去看看我三叔又闹腾什么呢,我走了,贺家也轮不到他当家。” “你要往哪儿走?”莫沾衣扑到贺轻舟背上,抱住他脖子问:“怎么又提你三叔,别发愁。你放心,我保证帮你收拾掉他。” “你收拾他?”贺轻舟不信,贺徐源虽没唐若浔狡猾,可也不是莫沾衣的脑子能比得上的。 “嗯。”莫沾衣郑重的点头:“你为我忙前忙后,我也要为你做点什么才是。” 贺轻舟点他的鼻子:“真乖,那你要怎么收拾他?” “这个,保密。” 莫沾衣从贺轻舟身边跑开,到屋里去找正在收拾行李的书墨。贴身的小厮就带了书砚和书墨,书砚一直忙事,书墨便主动揽了收拾屋子的活计。他要好好表现,让公子和书砚都看到他能干的一面,还要让夫人自叹不如。 “书墨,你陪我去趟金陵吧。” 啪―― 书墨对着满地的碎片,登时抽鼻子:“这是公子的宝贝,我们俩死定了,肯定会被骂的很惨。” 莫沾衣往后退一步:“不关我的事,是你摔的。” “是你吓唬我的。” “我哪儿吓唬你了?” “去金陵。”书墨惊恐问:“你又想跑,你哪次成功过,快别了。唔。” “小心手。”莫沾衣抓住书墨的手含在嘴里,含糊不清的抱怨:“也不知道小心点,碎片哪是能用手捡的?” 书墨一向怕疼,此刻却不叫疼,反倒陷入沉思中。过了会,他问莫沾衣:“我曾经扎过手,你帮我含过么?” “没有。” “可是,我为什么觉得有过。”书墨拍拍脑袋。头突然就疼起来了。 莫沾衣还沉浸在去金陵的主意中,他黑眸一转,就想到怎么哄骗书墨陪他去了。“你要是陪我去金陵,我就帮你把这些碎片处理干净,不让轻舟知道是你打碎的。而且,偷过来那三万两,我分你一万两。” “偷三万两?”书墨愣住。 “对啊,我听老太太是对轻舟这么说的,说他三叔从钱庄拿走了三万两。” 书墨摇头:“不能偷,而且,即便拿回来了,那也是公子的银子。” “他的就是我的,我分给你。”莫沾衣不但动之以理还晓之以情:“你看书砚多辛苦挣银子,你就不想帮帮他,让他别再给人当下人了。” “什么时候去?”书砚是书墨的致命弱点。 “等轻舟和书砚出门,咱俩就出发。” 于是等贺轻舟兴致勃勃带着桃花山师徒回到道观,推门叫莫沾衣起床。他要给莫沾衣惊喜,还他个毫发无伤的师父、师兄们。 结果,他只看到了空着的床。 书砚也只看到了空着的床。 两人着急愤怒的时候,大殿上却是另有一番热闹。 “师兄――” “师弟啊。” “你确定这是金陵的方向?”书墨跟着莫沾衣出门,对于找方向来说,已经是惊弓之鸟,走两步便要问上一问。 “肯定是。”莫沾衣揉揉腿:“真想抢匹马。你说我要是偷马的话,官兵就不会像上次那么凶了吧。” 书墨瘫坐在地上:“我不行了。好渴,有水没有?” “没有。”莫沾衣坐到他旁边:“出来匆忙,哪顾得上带水。好饿,我们躺下睡会吧,说不定一睁眼,就能到了呢。” “做梦。”书墨躺下:“不过,睡醒了估计就忘了渴了。” 疲累不堪的两人就躺在林中睡了过去。过了三个多时辰,等他们再睁开眼,没有到达金陵,却成功忘记了口渴,因为他们很害怕。被无数官兵层层包围,莫沾衣吓得大喊:“我没有再偷马了,真的没有。” 官兵分开条小道,走出来个络腮胡的将军。 书墨咽口水壮胆:“他、他、他真的没偷马,我、我可以作证。” 官兵皆忍着笑。 将军的副将道:“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哪家的两个小公子。人也傻傻的,不是咱们要追的人。” “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不管怎么说,他们在贼人逃脱的方向,就有嫌疑。”将军道:“带走。”有位大人物到了金陵,正是他表现的时候,他却让劫匪们从他手里逃脱,若不抓人顶罪,恐怕他的脑袋就该落地了。 ☆、73入牢 鉴于上次的教训,贺轻舟早留了后招。他把莫沾衣所有的衣服都熏了信蜂喜欢的味道,等莫沾衣一消失,他顺着信蜂便能找到人。 “他们这是要回杭州城?”书砚蹙额。好好的怎么就想回杭州城了呢? 贺轻舟抿嘴,摇头:“我猜他俩是要去金陵,却选择了与金陵相反的方向,这不是沾衣一向的毛病么?” 书砚不由在心里唾弃,书墨跟着他出去,真是好危险。 “公子,你瞧。”书砚语气变得焦急。 贺轻舟抬头看去,浩浩荡荡一队官兵,向他们这边走来。“给他们让路。”他觉得奇怪,算算迷药清醒的时间,官兵应该往杭州城的方向追捕桃花山的逃犯才是,为何逃犯未捕到,他们反倒不追了? 两人勒马,退到路边。官兵有五百人左右,中间押送着一辆囚车。囚车里装着两个人,都倚着木栏打瞌睡。 “公子。”书砚的手悄悄握紧。 贺轻舟下马,快步上前拦住官兵,冲为首之人,恭敬问道:“这位将军,请问囚车上的两个人因何被捕?”难道官兵认出了莫沾衣?不应该啊,只要那个假的韩氏儿子没有逃走,官兵怎么会无缘无故抓人? 程将军打量来人,周身气度并不是小家出身,他抱拳还了半礼:“这二人有可能是劫匪,本官奉命捉人。” “劫匪?这如何可能,他二人乃是草民二人的男妻。”贺轻舟心思多活,官兵一句话,他就已然猜到事情始末。这两人倒霉,被官兵抓去充数罢了。 他特意说出是男妻,人们一般是将男妻当做女人看待的,尽管男妻的地位要比女人作正妻低上不少。官兵们不好对男妻动手动脚,且如果是男妻的话,基本没什么危险性,故而能减轻莫沾衣他俩的嫌疑。 “男妻?”程将军脸色稍冷。他抓两个男妻交差,到底不如抓两个正经的男人比较好看。 “是,草民与朋友带他们回娘家,半路他们贪玩,走散了。” 程将军寻思,他也不好直接放人,他的属下可都在呢,倒不如带回金陵,由文官们审,他只要交人便可,到时是不是劫匪,就要看文官们怎么判了。 “他们必须带回金陵受审,若不是,自然会无罪释放。” 贺轻舟缓口气,到了金陵,无非还是拿钱打点的事。他们官兵抓人无凭无据,再大的罪,他行贿赂也有官敢收。 “请将军允许草民与草民的朋友随行。草民的夫人身体柔弱,时常害病,草民要随时照顾他。” “可以。”程将军淡淡道。 贺轻舟才不管他口气如何,只要能护着莫沾衣,外人态度如何,与他何干?他和书砚二人一左一右,将囚车夹在中间。他人看起来,倒不是官兵在押送囚车,而是他们在押送。 出了林子,刚过了正午日头,毒日出现在众人头顶的那一刻,汗珠便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囚车里昏昏欲睡的两人,在睡梦中亦是热的难受,莫沾衣还在痴痴的说梦话:“轻舟,热,我热。” 贺轻舟叹口气,脱下外袍,展开,遮挡在囚车上面。他里面仅是件纯白的里衣,大户人家的公子哥都讲究,再热的天也必须在外袍内加件里衣,更何况是在外人面前单穿件里衣,太不成体统了些。 “公子,稍等。”书砚远远望见有炊烟袅袅,调转马头疾驰而去。贺轻舟却是半步都不想远离莫沾衣,可惜人家睡着了不领情。 “他二人没事,我们随身带的迷烟让他俩闻了闻,睡过去了而已,不出两个时辰绝对能醒过来。”薛副将减缓马速,同贺轻舟交谈。 这哪里是随身携带的迷烟,分明是捡了人家剩下的。贺轻舟也不拆穿他,反倒有心同这个副将谈话,套出些有用的信息来。 书砚很快回来,从农家买的破烂大毡子,厚实的很,贺轻舟与他搭把手,两人将大毡子盖到囚车上。贺轻舟穿好外袍,又从书砚手里拿过草席,给莫沾衣垫在身下,防止他被木栅栏硌的难受。 “他们真好命,我头一次见人把囚车坐的如此舒坦,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汗流浃背,在大日头底下暴晒。”薛副官感叹。 贺轻舟笑道:“没法子,他们从小便娇生惯养,半点苦也是吃不了的。” 一行人又走了会,前头见着两颗大树,底下分外凉爽。程将军下令休息,等日头过来再走。不然恐怕到不了金陵,许多官兵便要倒在这毒日头下。 只有两颗大树,官兵们一拥而上,丢下囚车率先抢占了树荫。书砚低声道:“他们明显已经认定夫人和书墨不会是劫匪,却还是不肯放人,真是卑鄙。”若是囚车里的人又劫匪的嫌疑,他们哪敢让劫匪的同伴随行,又哪会放开囚车,自个跑去乘凉。 “官兵哪有讲道理的。等有一天你成了大将军,比那个将军的官位高,他们就肯跟你讲道理了。” 大将军么?书砚苦笑,他这一辈子哪里还敢奢望什么大将军,连去当个小兵都不可能。在奴籍中人,进了官兵营,也只能是军奴。他能守着书墨过一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官兵不讲理,贺轻舟就讲理了?他直接拉着囚车挤到了程将军的旁边。程将军不出声制止,被挤走的官兵也不敢开口斥责,只好同其他的官兵使劲挤。 囚车停下来,贺轻舟便能喂莫沾衣喝些水。少量的迷药遇水可解。莫沾衣醒过来,看见贺轻舟逼近的俊脸,心中欢喜,便要伸胳膊去抱,结果隔着木栏抱不到人,好生委屈。 “不是说我偷马的事已经解决了么,为什么他们还抓我?”莫沾衣仗着贺轻舟在身旁,胆子大了不少,狠狠瞟了程将军一眼。 书墨也告状:“我又没事恚为何抓我?”说完抹抹泪,隔着木栏蹭到书砚身上去。 程将军抬头望天,这还是那两个被吓得嗷嗷大叫,说话也结结巴巴的人么? “我就是没用,只会给你添麻烦。”莫沾衣开始自责。 贺轻舟刚想劝慰,说“你这两日怎么老想些这个,只是这几天捣乱的次数多了些,平时还好”,话未出口,他抬头却看见莫沾衣黑曜石般的眸子滴溜溜的转。 “知道自己没用,还不安生?” 莫沾衣以为,他装可怜,贺轻舟会像前两次那般温柔的哄他。如意算盘落空,莫沾衣嘴角一翘:“走着瞧,我定会做出件大事,让你刮目相看。”他要给贺轻舟抢许多许多的银子回来,再整治整治那个欺负过贺轻舟的三叔。 “好,我等着瞧。”贺轻舟看他气鼓鼓的脸颊,手顿时痒痒,捏住了他的鼻子。 夜色落下来,才总算进了金陵。金陵不愧是前朝国都,单是守门的官兵,就比杭州城多出好几倍来。即便是天黑了,冲着城门的大街,仍旧是热闹非凡,花灯几乎一步一个,将整条街照的比白天还要亮。 “我想起你送我的小花灯了,回去让画雪给我找出来,我要玩。” 已经把小花灯秘密处理掉的贺轻舟半点心虚都没有,等莫沾衣再想起来小花灯的存在,还不定是什么时候。 贺轻舟三人都到过金陵,莫沾衣的记忆中却没有金陵,好奇的差点要把脑袋从囚车的木栏中间挤出来。贺轻舟抬起手,给他塞了回去,万一卡住了,可就太不好看了。 “尊夫人真是好兴致。”薛副官又来打趣莫沾衣。他这一路上时不时勒马同贺轻舟说上几句话,倒也渐渐熟了起来。 到日后,因为莫沾衣被囚的事,而认识的这位薛副官,可是帮了贺轻舟的大忙。 入了夜,一般就不会审犯人。官兵把犯人往牢里一交,留下些人看大牢,剩下的都找地睡大觉去。囚车上的两个人睡的太香,害的他们也都困得不行。 薛副官同看守牢房的小官嘱咐了几句,介绍贺轻舟时,直接说的便是他的朋友,让牢头不要拦着贺轻舟去牢里看望犯人,并且多多照顾两个犯人。 待薛副官走后,贺轻舟又用平民老百姓的惯用法子,给了牢头不少的好处。他将莫沾衣和书墨往里头一丢,便开始四处奔波找人。金陵当官的他没认识几个,不过当官的可都认识银子。 莫沾衣被送进去的牢房,是专门关押前朝余孽的水牢,阴暗潮湿,哭声哀嚎声不绝于耳。书墨往莫沾衣背后站了站,莫沾衣也害怕,但是被书墨这么一需要,反倒让他生出些胆量,颤颤巍巍却坚定的跟着官兵往前走。 “这两个还小,怎么成了前朝余孽?”押送他们的狱卒开口问同伴。 “谁知道呢,还说是劫杀了南海大将军的桃花山匪徒呢。啧啧,估计又是乱抓人。” “管他们呢,咱们只要关着他们便是。里头的那些人就不无辜了,都是前朝高官的家眷,又没做错什么?” “也有不无辜的,那什么燕王的舅舅一家不就关在里头,听说这几年朝堂上常为了他们吵架,百官都要处死他们呢,可皇上就是不答应。” “胡说,朝堂上的事,你怎么可能知道?” ☆、74舅爷 金陵的大牢就是气派,地方大,灯烛也不吝啬。就是不肯把水给打扫干净,都没有办法躺下睡觉。莫沾衣踮着脚,站在水当中站着发呆。脚下的水又凉又抽,大夏日的,莫沾衣却在里头冷得发抖。 “你们两个是新来的?”同牢房的人走过来问。 莫沾衣点点头,觉得好奇怪,这群人明明睁大眼睛看着他进来的,干嘛还要明知故问。贺轻舟曾告诉过他,凡是说话爱绕圈圈的人,肯定有事要找你。 “跟我过去见见曹大人。”那人过来抓莫沾衣的手。莫沾衣赶紧跳着跑开,好脏的人,贺轻舟爱干净,肯定不喜欢自己跟这些人接触的。 “你这孩子。”那人轻轻叹气:“跟在我后面走。地牢里头有许多间牢房,很容易走岔的。” 莫沾衣和书墨跟着那人往里头走。他俩这才发现,他俩进来的这一间,里面竟然大的很,被木栏分成了许多隔间,有门但是没有锁。 最后停在一间,那门的木栏做的极密,半点都看不到里面。书墨吸口气,往莫沾衣身后蹭。 “曹大人,今日关进来两个孩子,看起来都未到弱冠。”那人推了推莫沾衣和书墨:“还不快点拜见曹大人。” 书墨愣了愣,没答话。莫沾衣诧异:“里头住的是官老爷?” “罢了,同是阶下囚,哪里还有什么大人不大人的。我且问你二人因何被关进来?” “偷马。”莫沾衣胆怯的答道。 “什么?”里头人惊讶。 带他二人来的人被气笑:“好好答话,里头这位可是燕王的舅舅。” “是那个大英雄燕王么?”莫沾衣语气欢快起来:“我听过他的故事,他很厉害,轻舟很佩服他呢,我也很佩服他。” “果然还是个孩子呢。”里头人感叹了句,问道:“你二人真是因为事肀蛔ソ来的?我知你们应该从小被教导不许对外人说实话,但不必隐瞒我。” 莫沾衣更是惊讶:“你胡说,打小师父就教导我不许说谎话。而且我说话,除了书墨会信,从来没有骗到过别人,你不要污蔑我。” “放肆,你这孩子,快闭嘴吧。”领路这人对里面施礼言道:“大人别生气。下官瞧着这两个孩子呆呆傻傻的,许真是关错了,我带他们住到最外间,您早些歇息吧。” “我们才不呆呆傻傻呢。”书墨大着胆子辩驳。他反驳完外人,又扭头特别委屈的质问莫沾衣:“你总是骗我?” “也没有总是。”莫沾衣干笑:“偶尔而已。书墨你不要生气,回头我请你吃好吃的,大不了轻舟给我买的,我都分你一半。” 两人斗气往外走,莫沾衣撞到一个人身上。他抬头匆匆对那妇人道歉,要继续追哄书墨的时候,却被那妇人拉住胳膊。“你?” “我怎么了?”莫沾衣戒备的看过去。书墨走到另一间,看见莫沾衣被抓住,尽管胆小如鼠,还是回来,拽住莫沾衣的另一个胳膊,防止莫沾衣被坏人拖走。 那妇人不答莫沾衣的话,反倒对着里间高声道:“曹大人,快出来看看这孩子的长相。郭大人您也看看,跟燕王长的可像呢。” 被称为郭大人的领路人,走过来细瞧莫沾衣。后者被他瞧得不自在,主动找话缓解尴尬:“你也觉得我长的像燕王?” “还有谁说过这话?”妇人激动不已。 莫沾衣想了想,还是不要对不认识的人说太多话。“我不告诉你。” “这小倔脾气,当年燕王也是这臭脾气。”里间走出一人,身高八尺有余,粗眉大眼,却是个病痛缠身之人,手里拄着根木棍子,走路尚且不稳。他上前细细打量莫沾衣,突然湿了眼眶,对妇人不住的点头,失态道:“像,真像。” “像,我也不是燕王。”莫沾衣仰下巴道:“我才十七不到,所以不可能是燕王。”莫沾衣嘴上傻乎乎,眼睛却是一直往左右瞟。那妇人看起来比较弱,带着书墨从她那边跑,应该能做到。 曹阵翎失笑:“没人说你是燕王。你告诉我,你师父是谁,或许我和你师父认识?” 莫沾衣才不上当:“那你告诉我你是谁,等我回头问问我师父认不认识你,他若说认识,我再告诉你他是谁。”说完,准备拉着书墨跑走。 “你师父可给过你个玉扳指,你母亲可是姓宁?” 莫沾衣摇头。提到母亲,他抓着书墨的手紧了紧,他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不过他有师父师兄们,还有轻舟和书墨。 “玉扳指怎么了?”书墨深吸口气,从莫沾衣后面走出来。他想要知道玉扳指的事。 “这孩子的长相?”曹阵翎忽的笑道:“两个小家伙在一块,这哪里还需要怀疑,习止小公子跟他父母长的也极是相像。下官拜见两位小王爷。”说完,丢了木棍,膝盖着地。在他之后,周围渐渐聚过来的人,纷纷跪在了地上。 书墨悄悄扯了扯莫沾衣的衣裳,低声道:“他们才呆呆傻傻的,我好怕。” “就是,都讲不通道理。”莫沾衣拉起书墨就跑。但是牢里之人哪肯轻易放过他们,连推带哄将两人赶进了那间密不透风的囚室。 “大家到外间莫讨论,大蓝王朝最后的皇室血脉,可出不得半点差错。”曹阵翎叮嘱道。众人皆应下,恢复哀嚎声,似乎刚才的事根本未发生过。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要碰我。”书墨往莫沾衣那边歪身子,他不想被妇人碰。 “两位小公子,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可么?王爷、王妃、管家、奶妈,你们通通想不起来了么?”岳妇人抹眼泪道:“妾身岳氏,先夫是西北的将领,得燕王一手提拔。先夫到外征战,燕王府对妾身和妾身的孩子多有照拂,妾身感激不尽。” “奶妈?”书墨还是想问上一问,好不容易有个知道他身世的人,他不想错过。“我的奶妈可是姓韩,会绣花?” 岳妇人惊喜道:“是,小公子您记起来了?韩妇人是您的奶妈,后来您和蜀王妃逃到燕王府避难,为避人耳目,让韩妇人假作是燕王府请的绣娘。她的手艺好得很。” 莫沾衣瞧瞧书墨,再瞧瞧岳妇人,咬唇问:“他真是你说的什么小公子,那我?”如果他们没有认错书墨,也应该没有认错他。“我是?” “您是燕王的独子,您叫莫连衣。”曹阵翎走进来,将门掩好。“习止小公子是蜀王的独子。你们二人的父亲是亲兄弟,是我大蓝王朝最尊贵的王爷,你们的母亲出自书香世家的宁家,是亲姐妹。” 牢里一阵静默。妇人到底心细,柔身问:“大人这般说,两位小公子可明白?” “……不是很明白。”莫沾衣指指书墨:“所以他是我,是我亲人?” “对,你二人既是表兄弟,又是堂兄弟。” 莫沾衣顿了片刻,一把抱住书墨,欢喜道:“我就知道,我们肯定是兄弟。你是我的亲人,我终于找到个亲人了。” 于是两人抱头,一个痛哭,一个大笑。 曹阵翎与妇人哄了又哄,劝了又劝,最后曹阵翎厉声问:“你们不想知道你们父母的事么?”两人这才乖乖坐好,仰着头渴望的看着曹阵翎。 里间的牢房,有张石床,有石桌,还有碗,有单独的烛火。曹阵翎扶着木棍,站在水中,想起旧事,浑浊的眼珠覆上层水雾。 他亦是个武将,常年在外。燕王小时,他还在兵部任职,常与燕王亲近。等他驻守西北后,与燕王只有书信往来。他所讲述的燕王,与贺轻舟说的大抵相同。只不过比贺轻舟说的更细致些,更有人情味些。 他会讲燕王小时候跟蜀王打架,打完之后,两个人都不敢回各自的宫殿。但是还是躲不过,午后他们父皇要检查皇子功课,满宫的太监宫女侍卫都放下手里的活,去找他们。最后在茅房里逮到他们两个。这是两王最不肯让人提的事。 他会讲两位王妃嫁进王府的情景,讲莫沾衣出生时,王爷王妃如何的高兴,他从边关远远派人送了礼物过来,讲大蓝王朝快要灭亡是,燕王在写给他的书信上是何等的悲愤。 “所以你是我舅爷?”莫沾衣忐忑的问。他没哭,他只是想知道眼前的人是不是他的亲人?逝者已逝,他更愿意去珍惜眼前人。 “对。”曹阵翎刚答了声单音,准备在谦卑两句,不想莫沾衣几乎是在他开口的那一刻扑进了他的怀里。久病的腿支撑不住身子,被莫沾衣扑倒在地上,两人滚了一身的水。 书墨要跳下来扶他们两个,岳妇人急忙按住他:“您快坐着,地上水脏。”她先扶了莫沾衣起来,莫沾衣急吼吼要扶曹阵翎,不顾她的阻拦,将曹阵翎扶起来,小心翼翼的扶他坐在床上。 “使不得,我身上脏了,您二人坐着便好。”曹阵翎不肯坐,被莫沾衣强行摁下。 “突然多出来两个亲人,感觉真好。” 书墨哭着点头,问道:“我还有其他的亲人么?” “下官不清楚。燕王来信,只说您与王妃和奶妈过去避难,因为当时您的父王被皇上通缉,所以他没有在信里多提。” “你有我呢,弟弟。”莫沾衣笨手笨脚的给书墨擦眼泪。“我们还有轻舟和书砚。” “嗯,我有你们。”书墨破涕为笑,今日认亲是喜事,不该哭的。 曹阵翎却道:“不,您二人是我大蓝王朝皇室的最后的血脉,您二人还有我大蓝王朝所有的忠臣。” 莫沾衣瞅了曹阵翎一眼,死命摇头。“我要兄弟和舅爷就成。” “您会想要的,别看我们身陷囹圄,可外头,多少忠臣志士会效忠于您二人。不求您二人光复祖国河山,只求您二人好好活着,让皇帝尊贵的血脉得以延存。” ☆、75出狱 千万不要以为,牢里就是一样的肮脏、黑暗与潮湿。其实不然,牢房也有好坏,既有十几个人挤一间,也有单个人清清静静住着的。 水牢的污水最深的地方能淹没人的膝盖,最浅的地方也能没过脚踝。水牢里有的牢房连个稻草渣都没有,曹阵翎住的牢房却是石床石桌,如果忽略不计阴冷,条件尚可。 莫沾衣初进水牢的时候,还发愁晚上怎么睡觉,总不能躺在水里。可是他跟书墨,从无父无母的孤儿一跃成为小王爷之后,就理所当然的睡到了曹阵翎的石床上。 两个少年当然不愿意,曹阵翎是老人,又腿脚不便,他俩说什么都不肯上床,气的曹阵翎以长跪不起逼他俩不许下床,吓得莫沾衣和书墨抱成一团。 “竟然让您去当下人,哪家的商人,也不怕折了他们的寿。”曹阵翎分别听了两人这些年的遭遇,对于书墨给人当奴仆的事,耿耿于怀。当然,那是他不知道莫沾衣给人当了男妻,因为莫沾衣还没讲到,书墨就急不可耐的插嘴讲话。 莫沾衣不干了,他咳嗽道:“书墨这些年过的比我好多了,轻舟管他吃管他住呢。” “轻舟?”曹阵翎问。 莫沾衣喜滋滋准备告诉曹阵翎关于贺轻舟是何许人也。门外却有人低声叫:“曹大人,有狱卒过来。” “不能暴露您二人,快随他们去其它牢房躲躲。”要是让狱卒看见他俩住在曹阵翎的囚室,他俩就有危险了。 两人被快速请了出去,随便进了间牢房,里头的人看见他俩,拼命压抑着激动,往黑暗中蹲着或站着,继续哀嚎。 狱卒很快进来,拍着木栏喊话:“别嚎了,再嚎你们也一辈子出不去,早死早超生,还活着干什么?喂,新来的两个在哪儿,快点滚出来。” 牢里的哀嚎声小了许多。两人待的房间里有个主事的人,悄声说与莫沾衣:“没事的,您放心往外走,估计是例行询问。这些银子您给他们,或许能免了责打。” 犯人居然还有银子,莫沾衣瞧他们衣不蔽体瘦骨伶仃的模样,哪里好意思收。“不,我不要,我皮厚结实,特别耐打。” “我、我也是。”书墨挺起小胸膛。 “哎呦,我的两个小公子,我们活着还不就是为了护 恋耽美 分卷阅读24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您们。您二人挨了打,我们只能以死谢罪了。快出去吧,莫教他们等急了。” 银子被强行塞到手里,莫沾衣没法子,与书墨出去。见到狱卒几人,没舍得把银子拿出来。这几两银子,不说是在犯人手里有多宝贵,只说他个事淼淖铮坐了牢,还要给官兵能买好几匹马的银子,他又不傻,坚决不会做傻事。 “跟我们走吧,给你俩换间牢房。”狱卒们上来就往莫沾衣两人身上招呼铁链子。 给他二人塞银子的人,见他们没贿赂狱卒,急的从牢里窜出来,装疯卖傻的抱住莫沾衣的脚,头朝天嚎道:“我的儿哟,你要被带去砍头了么,你怎舍得让为父白发人送黑发人?” “滚开。”狱卒踢开那人,训斥道:“不知死活的老头子,他二人是富家的小公子哥,哪是你那死了几百年的儿子。” 那人听了,觉得不像是有事,就顺着狱卒的力道哀嚎着滚到一边去了。 莫沾衣他们被带出水牢,沿着灰石台阶走到了地上的牢房。押送他们的狱卒将他们送进了一间有床有被子,甚至还有铜镜和梳子的房间。 解开链子,狱卒对他们俩皮笑肉不笑道:“安生点,别以为有钱就了不起。赶紧睡,明一大早走个过程,就远远的滚。” “……好。”只要你让我们滚,我们一定滚的远远的。莫沾衣等人走了,拽着书墨坐到床上,他把被子掀开,哄着书墨睡觉:“来,弟弟,天色已晚,你该睡了。” “我睡不着。”白天睡太多,晚上遇到的事又太过震惊,哪里还能睡得着。 莫沾衣脸一板,眉头一皱,嘴巴稍稍下撇,学着贺轻舟骂人的腔调:“不行,必须睡觉。不睡觉你怎么长高个子,乖了,习止弟弟,快钻进去。” “你别凶我。”书墨郁闷:“我已经有两个凶巴巴的大哥哥了,你还是对我好点吧。” 莫沾衣歪头想了想,笑道:“也是,我不能跟他们一样的,我毕竟是你的亲堂兄以及亲表兄,好,我做个好兄长,不凶人的。” 两人躺下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书墨对于今天的事,触动尤其大,他左思右想,憋不住问莫沾衣:“你说,他们说咱俩是小王爷。小王爷该是什么样的呢,高高在上,整天吃山珍海味,呼奴使婢么?” “嗯,应该就跟轻舟差不多。”莫沾衣打哈欠。 “那样真好。”书墨感叹道:“可是,我还是不敢相信,突然之间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且还有了亲人。表兄,堂兄,兄长。”书墨甜甜的叫。 没人应答。他听见旁边起了细细的鼾声,但是这一点都不妨碍他唤人,他揪住莫沾衣的衣服,低低的一声又一声的唤。 大清早,两人就从被子里被挖了出来,贺轻舟捏住莫沾衣的鼻子,迫使他快些醒过来。睡觉流那么多的口水,这是做什么美梦呢。 “轻舟,我还要吃,别打我。”莫沾衣拍贺轻舟的手。 “起了,两个小祖宗,人家官老爷等着审问你俩呢。”贺轻舟把人扶起来,接过书砚递过来湿过的汗巾。两人分别给两个小祖宗擦脸。 莫沾衣迷迷糊糊的换了身衣裳,穿鞋下地,跟着贺轻舟往外走。到了间宽大的囚室,官老爷并未在高台上坐着,而是主动下来同贺轻舟交谈。 “还好你昨晚就同本官打了招呼,本官把尊夫人从水牢提了出来,不然赶上今早钦差视察,尊夫人不管清白与否,都没法子再出来了。” 贺轻舟哪里不知这官老爷的意思,走上去将手伸到官老爷的袖子里,暗中将一叠银票递过去:“多谢郑大人,您费心了。” “客气,客气,你是薛大人的朋友,也就是本官的朋友,以后再有冤情尽管来找本官。” “多谢大人。” 贺轻舟再三拜谢,才带着几人出了牢房。牢房门口停着辆普通的马车,莫沾衣跳上去,伸手拉书墨:“弟弟,快上来。” 贺轻舟脸色一紧,伸手将莫沾衣推进马车,吩咐书墨快些上来,书砚驾车回住处,越快越好,路上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停。 回到住处,书砚想跟着到正厅,却被贺轻舟赶了出去。他不能违抗贺轻舟的吩咐,只能乖乖守着院门。 “你说书墨是你弟弟?”贺轻舟的手指无意识的在红木椅上收紧。 莫沾衣便将在牢里的事同贺轻舟说了一遍。半响都没等到贺轻舟的任何话语,莫沾衣有些不满,坐到桌子上扯扯贺轻舟的耳朵,大喊道:“你怎么不说话,都不替我开心?” “开心?”贺轻舟垂眸,重复莫沾衣的话。 “当然开心啊,我本来什么都没有,但是突然间就有了好多东西,这难道不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可是,你不为你的父母亲族难过,不为你有尊贵的身份却沦落至此而难受?” 莫沾衣挠挠头,不以为然:“我为什么要难过,有总比没有强啊。我这样都要难过,那以前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我是不是该整日痛哭?” 贺轻舟依旧不肯看他,低着头,声音低沉:“那,你,可还愿意同我过一辈子?”会嫌弃他么?嫌弃也不行。王爷之子又怎样,还不就是个被通缉的犯人,只要他牢牢握住,谁也抢不走,莫沾衣想逃也逃不走。 “如果……”你肯管我一辈子都吃好吃的,我就跟你过一辈子。永远跟贺轻舟在一起,听起来真美好。 “不用说了。”贺轻舟打断莫沾衣的话,他腾地站起来,呼吸有些急促,音调也与平日大有不同:“什么都是我说了算,你们俩个准备沐浴,臭烘烘的,难闻死了。”贺轻舟边说边掀了帘往里间走,回头冲书墨言道:“牢里的事,不许对书砚提起。敢提一句,我就给他板子吃,听到没有?” 他尚且自卑,更何况是身在奴籍的书砚。 “公子为什么不许我说给砚哥听。”书墨往莫沾衣身后缩了下。知道莫沾衣是他的兄长后,他就更加依赖莫沾衣。他委屈道:“我好想跟砚哥说。你是我兄长的事,我是想让他第一个知道的。” 莫沾衣心疼自己的弟弟,并且他也深有同感,他希望贺轻舟是第一个亲耳听到他说找到亲人这件事的。 “他不让你说,你可以写啊。” ☆、76金陵 “后面痒痒。”莫沾衣伸手要挠。 贺轻舟抓住小爪子,往莫沾衣头上浇了一瓢水下去。“挠破了留疤。等会洗完了,我给你涂药。水牢是什么地方,进去一趟只起身小红疙瘩算好的了。” 莫沾衣别别扭扭的洗完,随便擦了擦,就扑到床上去,大展着身子喊去拿药的贺轻舟:“我好了,你快来抹。” “不知羞。”贺轻舟端着两大罐膏药进来。 “这药的味道真难闻,不过应该管用,你可别全都招呼到我身上去,抹一点就成。”莫沾衣实在是怕贺轻舟将两大罐药全糊在他身上,依贺轻舟心急的作风,可能性很大。 抹着抹着,就变成摸着了。贺轻舟揉捏莫沾衣肉嘟嘟的屁股蛋子,久久也舍不得离开。莫沾衣被他摸的来了感觉,翻个身,指着小沾衣,豪爽道:“这个也起了疙瘩,你给我抹抹。” 被翻红浪…… 修整了一天,夏日的天黑的晚。在黄昏到来之前,贺轻舟决定带着莫沾衣、书墨、书砚到金陵城里逛逛,给莫沾衣和书墨两个不常出门的人长长见识。 莫沾衣要长的见识,自然是金陵城的美食。金陵城是前国都,汇聚天下美食,他们只吃了半条街,莫沾衣的肚子已经圆滚起来。 尽管钱花去不少,贺轻舟却十分高兴。莫沾衣好哄的很,给些吃的,那些不开心的事就呢过忘在脑后,不必他费心思去劝。 他有意哄莫沾衣高兴,给两个小家伙买了不少美食,以及好玩的物件。等到两人都吃的动不了了,他又建议去江边看花船。 金陵挨着江边,造船行业向来发达。到了晚上,人们并不像其它地方,早早便关门歇下。他们不但可以逛夜市,还可以到江边去欣赏花船。所谓花船,是挂满了一盏盏花灯的船,在江上用铁链子并排栓开,做买卖的人可以租下一艘船或者一间屋子,继续在晚上做生意。其实也算是夜市,但要比普通的夜市热闹,因为有许多外地人慕名前去,多以观赏花船为主。 “我们能去租个小船玩么?”书墨拎着花灯问。 “不行,晚上太晚上太危险了,明天再来玩。”贺轻舟扫了书砚一眼,见后者失魂落魄的模样,大抵是猜到他已经知道了。 贺轻舟要了个视线好的套间,将两个看的正新鲜的小家伙赶到里间去,他将门掩好,扯过书砚低声问:“书墨跟你说什么了?” “公子。”书砚垂头,不再说话。 “你不必担心,他们俩跑不了。”贺轻舟并不是仅仅是在劝书砚,他不会让莫沾衣有离开他的可能。 书砚不信:“可是,只剩下他们两个……” “他们没那富贵命,现在这家已经坐稳了,即便有人向着他们,也不可能改变大势。而且,就冲他俩的脑子,能成什么大事。他俩单独放出去,能不能存活还是个事,再者,我想,他们不会想离开我们的。” 书砚没说话。 贺轻舟勾唇劝道:“何必多想,他此刻自保都难,你可比他强,何必庸人自扰。” “可……” “不,你竟然摸那个姐姐的胸,我可不能让书墨跟你学坏了。书墨,快捂住眼睛。”里间莫沾衣大呼小叫。 两人听着不对,赶紧推门进去。透过窗口看到贺行舟搂着美人举杯遥遥向这边致意,见贺轻舟出现,拉着长长的调子调笑道:“三弟,来了金陵也不与为兄说一声,为兄好生伤怀也。” “大哥,你那里太乱了,来我船上。”贺轻舟回头嘱咐道:“别对他提起咱们最近的事来,不只是他,任何人都别说。” 书墨听话的点头,跟着莫沾衣躲在屏风后面玩皮影。 贺行舟搂着花魁进来,进门先拿扇子照贺轻舟的脑袋就是一下:“瞒着我来金陵做什么?” “哪里是瞒着你?”贺轻舟心思一转,已经计上心来,请贺行舟入座,愁眉苦脸道:“我来,是因为三叔要把杭州城钱庄的银子搬空了。” “什么?”贺行舟坐不住了,挥手让花魁退下。“怎么回事?” “你先说与我,这些日子,你跟三叔都做了什么,三叔可有背着你独自开了商铺?” “我二人到了金陵,他每日出去帮我结实金陵的达官贵人,很少回来店里,偶尔晚上会让我作陪,请那些人吃酒。钱庄的生意渐渐好转,如今本钱都快要回来了。三叔说,他还在为我四处结识贵人,说是能将贺家钱庄捧成金陵第一钱庄呢。”贺行舟说着说着,便有些激动,仰头灌了杯酒入口。 莫沾衣从屏风后出来,把贺轻舟他们桌上的烛台端走。贺轻舟边严肃地编排瞎话给贺行舟听,一边很是自然的给莫沾衣垫了块布巾,防止蜡油流出烧到手。 “你就放任他在外做事。老太太前几日找我过去,说钱庄少了三万两银子,你想啊,钱庄一向归三叔管,他是只动了三万两就能被老太太发现?而且,唐若浔也往金陵寄了不少东西来,包括老爷子生前最喜欢的竹节粉彩花瓶都送了过来。” 贺行舟不解道:“他这是做什么,不必为了帮我将那花瓶送人吧?” “他自然不是为了帮你,我想,他是背着你要在金陵开自己的钱庄。” “你的意思是,他要脱离贺家?”贺行舟蹙眉。 贺轻舟叹道:“他哪里是脱离贺家,他是要掏空贺家后,在另立新的贺家。大哥,我送的那个软青,你可派到他身边去了?” “派了。”贺行舟答的没底气。 “想办法把她叫来问话。” 贺行舟支吾道:“生意好转之后,我就再未联系软青,谁知道她现在如何了,别已经是三叔的人了。” “我的傻大哥,当初人都给你打包好了,你能忙着找姑娘,就不能办点正事。”前话说够了,贺轻舟这才亮出自己的目的:“明日带我去钱庄看看,最好能让我看看账簿,见见那些达官贵人。可先说好了,我可没抢你钱庄的意思,都是贺家的产业,我也想它好。” 贺行舟笑道:“哪里,我还能不信你?” 莫沾衣玩累了,跑出来抢贺轻舟座前的杯子喝水。吓得贺轻舟赶紧给他拦下来:“这是酒。书砚,给夫人倒杯茶,要热的。” “凉的,我热死了。”莫沾衣又往书砚那边蹭。 “近了瞧弟媳,怎么一脸的红疙瘩?”贺行舟摇扇道:“不妙不妙,红颜毁。” “别打趣他。”贺轻舟抢过书砚倒好的水,试了试水温,这才递给莫沾衣吃。 “对了,弟媳不就是金陵人么?金陵可还有亲人,若是有,让轻舟带着你去找找。对了,金陵这头有什么不出名但是风景漂亮的园子么?”贺行舟问。 莫沾衣正吃着水,没转脑子,听贺行舟一通说,烦的很,道了句:“我不知道。” “可是忘了?啧啧,真可怜。”贺行舟叹道。 贺轻舟又有了主意,顺着话道:“你不是找到舅爷了么,等有了时间带大哥去拜见。” 莫沾衣怔愣,捧着茶杯问:“你不是不让我对别人说我的事么?” “大哥又不是别人。”贺轻舟伸手悄悄捏了捏莫沾衣的大腿,示意他配合自己。 “是啊,我是找到舅爷了。”莫沾衣不高兴,贺轻舟每次都出尔反尔,这次八成又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什么叫做“大哥又不是别人”,恐怕他算计的就是他大哥,真是虚伪小人,阴险狡诈。 他舔了口水,将杯子扔到桌上,突然坏心眼道:“我舅爷还是官老爷呢,特别威风。他的院子有好多间屋子,还有小河,有许多大树,他所有的屋子都有冰鉴,冰冰凉凉的可凉快了。他的仆人也很多,每个都对他毕恭毕敬的。明天,就让轻舟带你见他啊。”说完,迅速躲到屏风后面偷笑,他倒要看看贺轻舟怎么给变出个当官老爷的舅爷来。 “哦?想不到弟媳竟出身官家。”在外头做买卖,首先讲的就是人脉,尤其是官场中人。贺行舟喜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三弟真是有福之人。” “是啊,是有福之人。”贺轻舟本来只想搬出莫沾衣的舅爷糊弄贺行舟一番,让他带自己去钱庄,查贺徐源的事。被莫沾衣这么一闹,他可要好好的想个法子圆谎了。 “明日我备好礼物,你带我登门拜见。弟媳的舅爷是哪位官爷,说起来,金陵城的官爷们我都有幸结识了,不过最近突然来了许多大官,是京城来的,我正愁着想与他们结识,还可以打听一下二弟的消息。” 贺轻舟往屏风那边狠狠瞟了一眼,转头温文尔雅道:“说了你或许也不知道,明日带你去见见不就知道了。这样吧,明日一早,我去钱庄找你,等晚上,我约了舅爷出来,咱们好好把酒言欢。” ☆、77惩罚 因为给贺轻舟找事做,莫沾衣受到了残酷的惩罚,贺轻舟指天发誓,他就算是欲/火焚身,十天之内也绝不碰莫沾衣。 为此,莫沾衣哄了贺轻舟好几天,又做小伏低,又耍赖发脾气,怎奈贺轻舟这次铁了心要给他长个记性。 莫沾衣吃着小食,满嘴的油,跟书墨絮絮叨叨说贺轻舟的坏话。“真是个小气鬼,我不就多说了句话么,他竟然晚上都不搂着我睡觉了。” “这么热的天,分开睡多凉爽。”尽管公子今年大方,他和书砚的屋子也放了冰鉴,可每晚被书砚紧紧搂在怀里,第二天起来就是一身的臭汗。 “书墨。”书砚走进来,将纸铺好在桌上:“以唐姨娘的笔迹,照着这封信的内容抄下来。要快。” 书墨提笔便写。莫沾衣站起来,伸脑袋去看。书砚怕他影响书墨抄写,轻轻咳了声。莫沾衣不理会。书砚只准备出声提醒,贺轻舟走了进去,伸手推了推莫沾衣的脑袋。莫沾衣没看完呢,继续往前伸脑袋,贺轻舟只好伸手抵住他的额头,限制他的头在不影响书墨视线的范围内。 莫沾衣看完,抬头,猛地咬住贺轻舟的手。混蛋,晚上不许他舒服,留着贺轻舟何用,也就只能吃了。 “写好了,公子。”书墨站起身,恭敬的将腾好信递给贺轻舟。 莫沾衣松口,问道:“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为什么要假借唐姨娘之口,问你三叔还需要多少银两,需要派谁过去?难道你是在借着唐姨娘,打听你三叔在金陵做了什么事?” “你管不着,去把你的油爪子擦干净了,然后去练大字,今天必须写五十张出来。你看看书墨,好歹有个本事,不求你会模仿他人字迹,只要你能将字写端正了便可。”莫沾衣倒是聪明,能看出来他打的什么主意。但是贺轻舟决定带着莫沾衣离开,所以已经不愿意再让莫沾衣过多参与贺家的事了,能不用莫沾衣就不用。 “书墨好厉害。”莫沾衣试图转移话题,他眨巴着大眼睛,小嘴往下一撇,期期艾艾的望向贺轻舟。他原是想让贺轻舟心软,别逼他练字。不想却被书砚误会了。 书砚劝道:“夫人也很聪明的,书墨就想不到这封信的用途,夫人不必觉得自己没用。”上次夫人还拿书墨垫底来着,这次不要太打击夫人。 谁料,莫沾衣居高临下的睨了书砚一眼,傲然道:“我才没觉得自己没用,我弟弟有用,就是我有用。” 书砚闭嘴。贺轻舟早拿着信走开了,他从洞房开始,就已经知道千万别同莫沾衣认真,莫沾衣脑子里装的东西,这世上怕是无人能懂。不过,他能瞧出莫沾衣什么时候在使坏,这就足够他拿下莫沾衣了。 贺轻舟一出去便是半天,莫沾衣和书墨想出去玩,但又怕惹贺轻舟不高兴,而且他俩敢接近门口,书砚的脸色就变得及其不好。莫沾衣倒是不会为了怕书砚就不出去,他心疼书墨。书墨每次看见书砚不高兴,就抱着莫沾衣不许他出门。莫沾衣一句话说不好,书墨就红眼睛。弄的莫沾衣只能乖乖待在家里。 到了正午,外头的酒庄开始往院里送饭。莫沾衣终于欢腾起来,拉着书墨在门口看着人一趟趟的往桌上摆盘子。 “今天好丰盛。”虽说平时吃了也不差,可今天明显要比往常丰盛许多。 “沾衣,因为老头子我今天要来啊。”桃花老头从屋顶的天窗钻下来。拉住莫沾衣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打量,最后哽咽一声:“没事就好。你这孩子笨的可以,都不在山上了,还自投罗网,自投罗网也罢,还两次,真是给我丢人。” 从门口进来个道士,正是吕真人。“所以是你徒弟给我徒弟当媳妇,脑子决定一切。” 莫沾衣拍掉他师父的手,嘟囔:“我才不笨,还不是因为担心你。轻舟说会救你,可我又怕你们在牢里吃不饱穿不暖的,才决定亲自出手。” “亲自出手?”吕真人咀嚼这句话,好大的威力啊。 莫沾衣怕他师父再提起他的窘迫事迹,忙招呼众人:“都快坐啊,书砚奉茶,不,大热天的,都来酸梅汤吧。” “为师要凉茶。”吕真人对桃花老头言道:“你徒弟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样子,其实他跟着轻舟一块过日子很是不错。轻舟那孩子,要说起来,也是个官家子弟,小时候在杭州城也是个人尽皆知的神童。到了他双亲去世,才被迫弃书从商。” 桃花老头咧嘴大笑:“可没人说瞧不起你徒弟,何必说这些个话。” 吕真人气的不轻,当下拍桌子讥讽道:“师弟倒是有个好徒弟,可你这师父配得上教他么?” “不许说。”桃花老头跳起来捂吕真人的嘴。 “我偏说。当年一起到燕王府应征护卫,在客栈你后悔了,咱俩说好了的,假装没本事,被人打败就走人。不想你我对决,我假装武功不济,处处让你,你却发了狠,在我胸口踢了一脚,将我踢下台去。” 莫沾衣端起一碟佳肴,小心翼翼的穿过两个老人,递给站在旁边的书墨,书墨转交给书砚,书砚叹口气,重新装回酒楼的竹篮中。那竹篮本是打算收空盘子的。 “呼。”他喜欢吃的基本上全运了出去。莫沾衣拍拍手,要带着书墨离开。师父们好吵,贺轻舟说过,食不言寝不语,虽然他做不到,但是如果叫贺轻舟见到除他之外的人也有这臭毛病,肯定会生气的。当然,贺轻舟也会气他嘴碎,不过他不怕这个就是了。 “你武功有老子高么,老子后来成了燕王府的贵客,你却还是个侍卫。拐了燕王的儿子,你就了不起了。你还是没本事,有本事你自己保护他啊,何必心心念念的让他考状元,还不是为了让那个人保护他。”吕真人脱下斯文的表象,跳上桌子大骂。 莫沾衣回头,感叹幸好他及时把饭菜抢救出去。他以为他师父会是跳上桌子的那个,没想到贺轻舟的师父脾气也是一样的暴躁。 “胡说,我这不是把他养的好好的,我只是想给他更好的生活罢了。师兄,你是不是害怕,一旦我们家沾衣跟那个人认了亲,你的徒弟就更配不上他了是不是?”桃花老头也跟着跳上桌子,比自己师兄矮什么的,真是好削低气势。 贺轻舟黑着脸出现在门口,果断拉着莫沾衣离开。 屋里,吕真人还在得意的叫嚣:“你跟千万别以为只有沾衣跟那个人有关系,我徒弟跟那个人也有关系呢。” 等两个人大战三百回合,贺轻舟已经拿过布巾,给莫沾衣擦嘴了。莫沾衣为了讨好跟他赌气的贺轻舟,主动用布尾给贺轻舟擦嘴,两人扯着一块布巾,互相轻轻擦拭嘴角。 书墨笨拙的拿起搁在旁边的布巾,着急忙慌的给书砚擦。 “我给你擦就好。”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有好好读书,真的没有惹事?”书墨可怜巴巴的看着书砚。书砚也不知是怎么了,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还是很关心他,但书砚整日不开心,让书墨心慌不已。 “没有。”书砚擦擦嘴,将布巾随手扔在一旁。起身,要收拾桌子,书墨慌慌张张的帮他一起收,结果手脚太笨,竟把还带着汤汁的盘子扔进了竹篮里,汤汁弄到了书砚身上。“我、我收拾,你回屋换衣裳去吧。” 书砚顿了片刻,一声不吭的离开。 他打开门,两个师父站在门外,捂着肚子进来:“好饿。你们这些不肖徒弟,竟然不等师父们入座,就先吃起来。” 桃花老头不嫌弃剩菜剩饭,拿过碗盛了些米饭,提筷子便吃。 “轻舟,你不是叫为师来扮官老爷的么,怎么,就让官老爷吃剩饭,还不快去给为师下碗面条。”吕真人将贺轻舟撵了,自己坐了上座。 “他是叫我来扮官老爷的,你个出家人凑什么热闹。” “我还不是被你逼的出家了。” …… “咱们换间屋子喝茶去。”贺轻舟带着莫沾衣再一次离开,屋里头很快打起来。 “所以,是让我劝服你大哥,让他把我舅爷也就是你的师父,介绍给你三叔认识。”莫沾衣似懂非懂的点头。 贺轻舟笑道:“嗯,总算说对了。到时别慌,我大哥这人,瞧着精明,其实脑子钝的很。” “那你会害他么?”莫沾衣往贺轻舟身上蹭,被贺轻舟给推开。 他怎么会害贺行舟?他恨贺行舟的生母不假,但贺行舟向来与他交好,推心置腹算不上,至少是贺家少数几个让他不愿意伤害的人。他要成为贺家家长,就必然要夺贺行舟在贺家铺子中的权利。 不过,他已经决定放弃贺家。那么相比较贺徐源来说,他更倾向于贺行舟主持贺家。尽管,若为贺家好,还是有着商人头脑的贺徐源比较适合当大家长。 “你今天都在你大哥店里忙么?”莫沾衣含蓄的抱怨,都不知道陪他出去玩。他也不好意思明着说,毕竟贺轻舟要挣钱,挣了钱才可以给他买好吃的。“他店里好么,比杭州城的铺子如何?” “还要大些。”金陵的官员给外地商人的政策非常好,分给贺行舟一间宽敞体面的大铺面。贺行舟原先的铺面不小,但这间在繁华处,也更宽敞些。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办好的。”莫沾衣握拳,这几日他净惹事了,总算有机会能让他表现表现。 贺轻舟失笑:“到时候,你只要把话说全说对了,我就心满意足了。” “小瞧我。”莫沾衣嘟哝:“你们家里除了你和老太太,谁能说的过我?” “我和老太太?” “你们比较凶。”莫沾衣不满。 贺轻舟捏住他的小鼻子,笑道:“欺弱怕强。” 两人早早到江边包好的船上去。仆人全部用的他们自己的人,酒菜从外头买好了的,反正夏天也不担心菜凉,不过这对莫沾衣来说是种巨大的折磨,光看不能吃。 “猪蹄。”莫沾衣眼睛发亮。 “在家不是垫了肚子么?”贺轻舟拿筷子敲他的手。“你可不是小倌了,要拿出官家子弟的贵气来。” “官家子弟?”莫沾衣歪头思索:“那我要怎么扮演,还需要抛媚眼勾引人么?” 贺轻舟气极:“我就刚开始嘱咐你两句那样的话,你就死扒着不放了是不是?我交代你别的话,你怎么就不往脑子里去。” “是你说……” “别往我身上推卸责任,你说你,做也做不好,还总惦记气我。”媳妇总想着红杏出墙,贺轻舟能不生气? 莫沾衣委屈:“我哪有气你?” “还说没有,你哪天不惹我生气的。你……” “轻舟,怎么能口气如此恶劣的对待自己的夫人,尤其弟媳还是个大美人,出身又好,给你真是糟蹋了。”贺行舟进来,身后跟着四五个美人,有男有女。 贺轻舟不着痕迹的挡住莫沾衣的视线,笑道:“大哥这是何意,小伊的舅爷年纪都一大把了,你叫这些人来,他只能看着却不能吃,恐怕会很生气。” “就是就是。”莫沾衣深有体会。 贺行舟大大方方落座:“这你就不懂了吧,官老爷与咱们是不一样的。他们自有保养的法子,即便是老的不能再老,他们那里也是能用上的。” “大哥,别在小伊面前说这个。” 书砚撇撇嘴,公子偏向的可以,准许夫人教坏他的书墨,却不许他人在夫人面前稍微说句露骨的话。 “弟媳,我给你舅爷准备了份礼物,你瞧瞧他可能看得上眼?”贺行舟从袖中掏出个长锦盒,打开,红绒布上静静躺着根白玉镶嵌蓝宝石的簪子,十分漂亮。 莫沾衣清清嗓子。 贺轻舟赶在他说话之前开口:“大哥哪来的如此佳物?” “三弟有眼力,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是戴家大公子给我的。金陵戴家你知道么,可是几百年的大世家,想跟戴家公子结实的,这江上能排到下游去。可人家主动结识了我,还送给我如此贵重的礼物,想想真是不可思议。” “反常必有妖。”莫沾衣插嘴。 贺轻舟附和道:“小伊说的对,不可思议,必然有反常的理由,大哥应该多防着些。” 莫沾衣得意,说对了。握拳,集中精神,他今日一定要好好表现,帮到贺轻舟。 ☆、78傻气 贺行舟此人,虽是庶子,但一出生就被父亲捧在手心。他过惯了大少爷的生活,即便是他父亲过世,三叔把持贺家,对他多有苛待,老太太又看重贺轻舟,不过,他凭借着长子长孙的身份,在贺家倒也有立足之地。他性格又豪爽风流不拘小节,做买卖的手段不算少,心眼却是不算多。 他在风流场上结识的朋友,只要吃过三杯酒,那便是好兄弟。尤其这戴家公子出手不凡,性子也同他多有相近之处,自然赢得了贺行舟的信任。 “ 恋耽美 分卷阅读25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弟,三弟媳未免太多小心了些,戴家公子下交与我,难道我身上还有他看上的东西。大家不过意趣相投,做个酒肉的朋友罢了。” 酒肉朋友,听起来不错。莫沾衣看看盘里的猪蹄,咽口水。他最喜欢啃猪蹄了,为什么猪蹄要放在他面前? “大哥既知道是酒肉朋友,那只一块吃酒玩乐便是。”过犹不及,贺轻舟也不好再劝,他大哥早过弱冠的年岁,应该学着分辨人心了。不然把贺家交给贺行舟,他也难以放下心。 “咦,轻舟你看,他们穿的是有孔的衣服。”莫沾衣从贺轻舟后面弹出脑袋,新奇的指着贺行舟带来的男男女女。他捂住眼睛,又从指缝里偷瞄:“姐姐们也是。他们前面的好大……唔唔。” 贺轻舟堵着莫沾衣的嘴巴。那些男女都捂着嘴笑起来,很少能遇到这般不知事的小公子呢。 “弟媳?”贺行舟疑惑。明明是个小倌出身,难道没穿过这种衣服? 贺轻舟掩饰道:“不是说过么,小家小户养着的,平常人家的孩子罢了。在我之前,他都没接触过什么人。” “难得难得。”贺行舟叹道,他三弟真是有福气。 莫沾衣听不懂两人说的话,想开口又不知该怎么说,正着急着,贺轻舟的师父一身锦服迈着四方步进来,颇有几分贪官的架势。 “你们在门外守着。”吕真人吩咐跟过来的人。那些都是贺轻舟的手下。 “是,大人放心便是。”有伶俐的仆从将门关好。 贺行舟忙起身作揖。贺轻舟道:“大人,这便是草民的大哥,贺家长子贺行舟。这位大人是小伊的亲舅爷,姓左。” “草民见过左大人。” “不必多礼,既是小伊夫君的大哥,那你我便是一家人,坐吧。”吕真人一改平日刻意做出的仙风道骨的样子,大肉脸,华服锦袍,不正经的笑容,很容易让人信服他的身份。 贺行舟赶紧让最漂亮的一男一女去伺候“左大人”,言道:“你二人去给大人斟酒。大人,草民手下也没个伶俐小厮,这两个手脚倒利索,您差遣着便是。”语言上并不挑明,当官的不喜欢也不能怪罪他。 可怜吕真人年纪一大把,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当下如坐针毡,给二徒弟使劲使眼色。 贺轻舟拿手肘捅了捅莫沾衣。后者左右无事,正对着猪蹄流口水,冷不丁被捅,急急喊道:“我没有偷吃。” “咳咳。”贺轻舟假咳。莫沾衣靠不上,只好他自己来:“大人,若是不喜欢这两人伺候,不如就让草民手底下的小厮伺候着吧,他尚算伶俐。” “嗯。”吕真人傲慢的哼了声。贺轻舟曾嘱咐他道:“可以说些亲近的话,但要时不时表露出官架子来,最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当官的都这样,即便在自己的亲族面前,只要对方比自己地位低,他们面上说得过去便罢,打心底却还是瞧不起这些平民亲族的。” 书砚将贺行舟带来的人都赶出去,他站到吕真人身后。若是吕真人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他也方便提醒。 众人寒暄几句,说来说去无非是些场面话。无聊之极,却是拉近关系不得不说的话。吕真人重点表达了下,他对贺家的感激之情。说是如果没有贺家,他的小伊还不一定在哪里吃苦。 “小伊父母双亡,他父亲从小是养在我、本官的膝下。小伊丢失那年,本官几乎将整个金陵翻遍。后来本官调到苏州,也没有放弃寻找小伊。” 贺行舟趁机夸赞了“左大人”几句。 “小伊愿意跟着你们生活,本官也不勉强。以后你们贺府有什么难事,尽管来找本官便是,如果能帮得上,本官一定相帮。” “多谢大人。”贺行舟又问明“左大人”到金陵是久住还是短暂停留。他不好直接问,怕犯了官场上的忌讳。 吕真人语义迷糊的说了几句,大意是年纪大了,子孙也出息了,在京城当官,他这官做得再没什么意思了。人都讲究个落叶生根,他这次回到金陵,一来是打算回到老宅养老,二来再找找小伊。 这话说的贺行舟心痒痒。如果的形势,官家的钱庄全国都有,民办的钱庄却是很少有出城的。如贺家,其家财倒也不是在外地开不起,只是各地有各地的大户,压不过地头蛇罢了。 “左大人”是回来定居,那么他肯定将多年的积蓄都带了回来。当官的肯定避讳管家的钱庄,所以他的钱庄倒是有可能揽到一桩大生意。 “大人看着可不老。”贺行舟恭维道。 吕真人摸摸胡须,心道:我就说做个白须白眉的人皮面具,轻舟那小徒弟还说不用,被人怀疑了吧。 “本官自有养生之道。”还好他聪明。 贺轻舟看贺轻舟的脸色就知道事情差不多成功了一半。他不是为了算计贺行舟,他是想通过贺行舟引贺徐源上钩罢了,好一查贺徐源在金陵究竟打的什么如意算盘,连妻儿都顾不上了。 “小伊,舅爷给你备了一笔钱财,原是想找到你后给你娶妻生子用的,但你既然与轻舟夫妻恩爱,舅爷也不拆散你们,这笔钱就给你当嫁妆吧。” 下面该莫沾衣问有多少银两了,但是莫沾衣不说话。贺轻舟虚伪的客套了几句,实在演不下去了,才去拧了莫沾衣的屁股。 “唔。”莫沾衣惊吓着回身,见贺轻舟看他,忙开口道:“我舅爷的儿孙可有本事了,在京城都是大官。舅爷这些年在外头不容易,回到老家就莫要再操心儿孙辈的事了。” 这话要到推辞过嫁妆之后再说,而且是分开的两句。莫沾衣为何突然说出这话?因为他师父从天窗吊了根细绳下来,意欲钓走他的猪蹄。桃花老头只是看上猪蹄大些,一个就够吃了,哪想把莫沾衣惹急了。 莫沾衣对着猪蹄不敢动。众人都只是说说话,喝喝酒,尚未开始动筷子,他得了贺轻舟的吩咐,贺轻舟不许他吃,他就不能吃,否则十天之期延长为二十天。莫沾衣想了想,猪蹄可以回家吃,但是二十天不让他舒服,太折磨人了。 “咳,大人确实不必再操心小伊的事,草民已经迎娶了小伊,不会将他当做普通男妻看待,也不在乎他的嫁妆。您的银子就不必了,小草民照顾小伊是应该的。”贺轻舟故意加重“嫁妆”二字。这是串好的台词,莫沾衣听了就该知道。 哪知,他刚说话,就听莫沾衣大喊了声:“不要。” 在座众人都吓了一跳,桃花老头手一颤,猪蹄掉下来,莫沾衣赶紧接住,狠狠咬了一口占住,这才有恃无恐的放下猪蹄。当做一切都未发生过一般,神色自然的接话:“舅爷不必这般顾念我,轻舟待我极好,他会照顾好我的。” 怎么吕真人不接话?莫沾衣眼眸上翻,回忆了遍台词,接下来是该吕真人接话了呀。 莫沾衣见众人都不开口,而且都看着他,小胸膛瘪下去,小心翼翼的说他往后的台词:“舅爷这些年在外头不容易,回到老家就莫要再操心儿孙辈的事了。贺家人都很和善,待我如亲人。而且贺家也是一方大户,田产、铺面数不胜数,我跟着轻舟不会吃苦的。”有点怪。 还不说话,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我舅爷的儿孙可有本事了,在京城都是大官。大哥在金陵开钱庄不易,有难事找我舅爷,舅爷他不会坐视不理的。”总觉的有哪里怪怪的,似乎说过了。 莫沾衣忐忑的拽拽贺轻舟的袖子,为什么不说话,不配合他? 贺轻舟最先回过神,淡然掏出兰花香的手帕,温柔的给莫沾衣擦拭满嘴的油腥,语气平静:“是啊,大哥,小伊都这么说了,以后有什么事,不必再去求别人。大人,以后要多多麻烦您了。”怎么能顶着满嘴的油说这么长时间的话? 终于接话了。莫沾衣眨眨眼,感激的看向贺轻舟。还是轻舟对他最好,哪像其他人,到现在还不说话,该他们接话了呀。 他也不能让场面冷下来,轻舟帮他,他也要帮轻舟。 “就是,大哥不必客气。” 贺轻舟继续冷静道:“多谢大人对小伊的养育之恩和挂念之情。您若有什么不方便之处,草民愿意受您差使,贺家也会鼎力相助。” 众人沉默。莫沾衣跳出来,跟着感谢:“多谢舅爷对我的养育之恩和挂念之情。您若有什么不方便之处,轻舟他愿意受您差使,贺家也会鼎力相助。” 贺轻舟心里早就恨不得扒了莫沾衣裤子,揍他一顿。学他说话的臭毛病越来越变本加厉,以前好歹是隔些时候说,现在直接上句撵着下句就给说出来了。 “瞧小伊,一听您给他嫁妆,激动的都语无伦次了。想必舅爷肯定是大手笔,小伊这就这般,傻乎乎的,一激动就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贺轻舟面不改色的打圆场。 莫沾衣一听乐了,这台词对好了的,他知道该往下说什么了。于是他板着手指,开始背诵贺轻舟交代好的,有关于他舅爷多么富有的说辞。 贺轻舟佯装出吃惊并且羡慕的表情,叹道:“小伊真是苦尽甘来了。” 莫沾衣拿起一旁的帕子假装抹泪:“是啊,总算找到亲人,不再是孤零零一人了。”那帕子正是贺轻舟给他擦嘴的帕子,莫沾衣这么一擦,弄的满脸的褐色油腥。贺轻舟从莫沾衣身上掏出备好的擦泪的帕子,给莫沾衣轻轻拭泪,柔情似水:“不管怎么样,你还有我。” 贺行舟揉揉眼,赶紧吃了两口菜压一压,弟媳一惊一乍已经够吓人了,还自说自话,不过三弟喜欢就好。但是,弟媳吧猪蹄扔起来又接住,是要做什么? 真是怪人啊。 “大哥,大人,小伊在人贩子手上被卖来卖去,吃了大苦头,这里。”贺轻舟指指脑子:“有时会犯些傻气,还请你们多多包涵。” 贺行舟松口气,忙摆手道:“无妨,弟媳天真可爱才是。” 吕真人回过神,叹自己到底没有二徒弟的脸皮厚。 ☆、79书砚 要说这顿酒宴是如何结束的,吕真人很快就忘记了,因为他实在是不想记得,那个徒弟太丢人了。至于莫沾衣,那有什么,都是被他师弟教坏了,小家伙还是很聪明的。 但是对于那晚回去时贺轻舟的黑脸,吕真人捋捋胡须,自个丢脸还发脾气什么的,唉,只能叹一句,莫沾衣有危险。 “再怎么着,也得顾念他是燕王的儿子,燕王对杭州城的百姓也做过不少的好事。”吕真人不放心,他跟自己的徒弟亲不假,可也向着莫沾衣。 贺轻舟不耐:“知道。” 进了门,却是拎起先进屋吃茶的人,抖落抖落,扒去外袍,脱得光溜溜扔到床上去。 “哎哟。”莫沾衣捂着头叫痛。干嘛要把他的脑袋对着墙撞。抬眸看面前之人,眼睛都眯了起来,周身溢满了杀气。莫沾衣到现在还怕贺轻舟,那怎么可能! “痛。”莫沾衣坐起来,梗着脖子喊:“我疼。” 贺轻舟撸起袖子冷笑:“今晚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疼,什么是生不如死,什么是龙阳九九八十一式。” 莫沾衣眨眨眼,很无辜的样子。 贺轻舟只光了下面,饿虎扑食一般压住莫沾衣。到底不忘润滑的药膏,还先逗了会小沾衣,这才开始让莫沾衣体验什么叫“生不如死”。 那晚,贺轻舟做到了天亮,各种姿势“折磨”惹他生气的人,那个捧在心肝上的人最后哭着求饶他也没有心软,还非常残酷的命令他自己动。但是更令他恼怒的事,那个哭天抹泪叫喊着“不要”“不要”的人,让自己动,居然还动的特别欢快。 第二日,莫沾衣没有起来,莫沾衣的师父也没有起来,桃花山的人跑过来告状,说是被贺轻舟的师父给打了。 吕真人侧头:“昨晚,他一直在屋顶上。沾衣可能就是因为他,所以才会乱了阵脚,不然怎么可能会去那样啃猪蹄?他是何等的身份,会不顾及形象啃猪蹄么?” “师父,用饭吧。”贺轻舟敲敲桌子,面无表情的吃完饭。 这边,书墨端着热腾腾香喷喷的粥进了莫沾衣的房间。“夫人,该起了?”书砚交代他,尽量喊莫沾衣“夫人”,在家里也多小心隔墙有耳。 莫沾衣想吃,却不想起,百般纠结之下,张开了嘴。 “夫、夫人。”书墨愣住。 “啊。”莫沾衣很大方的发出个单音。 书墨放下碗,故作严厉:“夫人,公子说,您要是不乖乖爬起来吃饭,那么今天一天都别再想吃到东西了。” 翻身,当他会信?贺轻舟即便在最开始凶他的时候,也没在吃的方面亏待他。 “起来吃。”书墨苦脸:“公子说,你不吃,也不许我吃。饿一天,我一定会死的。” “好,我吃,你先放下,我一会吃。”莫沾衣头疼,贺轻舟就知道欺负他们家书墨。书墨是谁,他是宝贝弟弟,怎么能挨饿? 莫沾衣显然是低估了书墨。后者端饭进来前,书砚怕他吃亏,一句句嘱咐下来的,三大战策制服莫沾衣。 “现在起,否则我就去回了公子,说你坚决不吃饭,还在生气。”一,抬出厉害的人镇压,二,出演苦肉计,三,威胁。 莫沾衣被吵得睡不着,坐起来:“生气,生什么气?” “砚哥说,公子昨晚有些过分了。”书墨根本不知道书砚说的是什么事,所以说起来都不知道脸红。 同样不知道脸红的还有一个。莫沾衣突然笑起来,凑近说道:“这算什么过分,我还以为他会骂我呢,我以为我做错了。但是事实证明,我并没有做错,接不上来话的是他师父和他大哥,我一直有在说,还帮他接话呢。所以昨天晚上他就忘了要惩罚我那件事了。嘻嘻。” 贺轻舟刚走到门口,听见这么一句,差点吐出血来。他又听莫沾衣说了句话,回头看见书砚往这边走,转身拉着书砚到前边院子办正经事去了。 莫沾衣说:“书墨,我告诉你几个新姿势,特别好玩……今晚你同书砚试试,一定要试……” 到贺行舟的铺子待了两天,因为贺行舟不设防,贺轻舟揪出了不少的问题出来,最让他头疼的是:“大哥,存银超过万两的有几户不是冲着三叔过来的,哪怕他们不是冲着你,冲着贺家,只是单纯的进来存钱也行。” “……有十三户。”贺行舟在生意上到底还算关心,匆匆看一遍,将人都挑了出来。“其余人,都是三叔介绍给我认识的。” “你就不怕这些人受了挑唆,都在同一天提银?” 贺行舟错愕:“钱庄哪有那么多的现银,三叔介绍来的不少商户,他们借走了一半的银两。”说到此处,贺行舟额头登时冒出汗珠来,他惶然道:“难道三叔会教唆存银的大户都在同一天提银?到时候,我拿不出银子,一定会被那些人扭送去官府的。” “不会。”贺轻舟道:“再怎么说,他也是贺家人。就算他想出了贺家单干,他也不会把贺家的名号弄臭,毕竟他本就是贺家人,贺家名声不好,对他有害无益,除非他到北方去,隐姓埋名的做买卖。” “那三弟还担心什么,他总归不会坑贺家的铺子便是。” 贺轻舟冷笑:“大哥心未免太宽了些。”要不是都知道贺行舟的性子是这般,贺轻舟也不会想到从贺行舟这里下手,算计贺徐源。 出了铺子,太阳已经西斜。书砚在酒楼里买了两个厨子。他们出来没带厨子厨娘,贺轻舟在吃食上向来不怎么挑,他手底下的人,也没照着厨子的方向培养的。这次出来,带的人偏偏就没个做饭能好吃的。从酒楼买席面儿回去,又众口难调,吕真人是不怎么吃肉的,不怎么吃,但是吃。 “三老爷的回信劫了下来,里面的内容都是废话,小的以为,他应该是识破了咱们的假信。” 贺轻舟挑帘看了眼暗沉沉的天,并不在意:“三叔那样精明的人,唐若浔又是什么性子,一次两次他们尚且看不出来,次数多了早晚被他们识破。他们没借机反将我们一军,都是好的。这也说明,他们两个确实在忙什么大事,腾不出时间来对付我们。” 知道对手在密谋大事,却不知道是何事,这估计是最令人担心的事了。贺轻舟突然看见一家酒楼前的轿子上下来个人,像极了他的大师兄,正待叫住书砚细看,却听书砚说道:“公子,这件事过来,能放小的出奴籍么?” 贺轻舟诧异的看向书砚,没再细究那个人。书砚一直对他忠心耿耿,从未想过要离开他。不只是奴籍的事,而是买下书砚时那几两银子救下的一家人。“您上次说,不把我当下人看,我求您在脱离贺家之前,还小的自由身。” “你要走?” “小的想出去闯闯。”他现在没本事,万一书墨出了事,他连保护书墨的能力都没有。如果他有足够的本事护着书墨,那么他就可以忘了书墨的身份,平等的同书墨站在一块。 “我说过的,你不必在意那件事。你瞧,书墨和沾衣他们两个有谁在乎了,他们只要知道自己有亲人便可,根本不会太在意身份的事。”贺轻舟不满书砚总是在这个上钻牛角尖。 书砚道:“一个人没有什么,他就会越在意什么。小的出身低微,想不在乎这个是不可能的。但是小的不会退缩,小的会打拼出足够的地位来与他相配。” 贺轻舟气的发笑:“足够的地位。书砚,你真是为这件事,把脑子都丢了,你有了足够的地位,书墨他还能安全站在你身边么?” 其实书墨或许是能够见光的,因为书墨的父王救过当今圣上一家。但是这点,让贺轻舟怎么跟自卑的书砚说。 “有能力才有地位,我想要保护他。”书砚态度坚决。 贺轻舟质问:“你真的要走?” “小的这些年为您做的事,也能抵了赎身银子了。而且,请您看在咱们师兄弟的份上,别难为小的。” 贺轻舟叹气,强留也留不住。“算了,你要走,现在就走吧。金陵城征兵,凭你的本事,两三年不难衣锦还乡。今日最后一天,去吧。”书砚武功好,而且小时候天真无邪时,常对他说,能上战场杀敌方是真男儿。 “小的还……” “告不告别又有什么意义,放心,书墨,就算他不是沾衣的弟弟,我也会护着他,不让他受一点委屈。” 书砚哪里舍得走,他没想到公子会让他立刻离开,犹不死心:“小的帮您处理好眼前的事,再走不迟。” “不必。” ☆、80溜走 书砚这人,虽听话,但涉及到书墨的事,他总要再三思量,可取则听,不可取则不听。贺轻舟说不让他同书墨告别,他又如何能干脆的走人。 “我去找书墨玩,现在天还热,我让厨房做了冰银耳红枣汤,想找书墨一起吃。”莫沾衣试图从贺轻舟的手里逃脱。 但是贺轻舟的本事岂是他能抗衡的。贺轻舟大声吩咐外头伺候的人将银耳汤送到里院的主屋来。按理说他二人的师父都在,他们不适合住在主屋,不过桃花老头对这些俗礼一向不看重,吕真人却是为了保护莫沾衣,让莫沾衣住在主屋,他和桃花老头分住左右侧的屋子。 “陪我一块吃。” “不,你吃的不香。” “饭香就行了。”贺轻舟将人捉在怀里:“别去打扰书墨,这个时候别去。” 里院的小东屋,书砚把自己出门带来的银票折叠好,分别缝在藏在书墨的衣裳中。他会些针线活,毕竟是穷人家的孩子。缝的歪歪扭扭,倒也结实。 “需要花钱的时候,不愿意跟公子夫人开口,就自己拿钱去买,但是出门一定要让夫人陪着。”夫人出门,公子肯定会安排人护着,而且夫人身上有信蜂的味道,容易找到。“这是些零碎的银两,我就放在这儿,你别忘了。” “砚哥?”书墨轻声喊。 书砚回头笑道:“公子要派我出远门一趟,估计半个月都回不来,你乖乖在家等我,千万别跟着夫人闹腾。在我回来之前,你要是跑了,我可就不要你了。” “我不跑。”书墨赶紧声明:“我会乖乖等你回来。”终于看见书砚的笑容了,书墨松了一大口气,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书砚这两天一直不开心。只要书砚不生他的气了,什么都无所谓。 书墨蹭到书砚身边,虔诚的表忠心:“我会好好读书,听公子的话,不跟着夫人捣乱。你要早点回来,夫人有公子陪着的时候,都没人跟我玩,我一个人,很闷。” “我会……”书砚将余下的话连同哽咽一同咽了下去。 “砚哥,你出门千万别不舍得花钱,咱们以后住在道观,可以在道观后面开出块小田来,自己种菜吃,花不到什么钱的。”书墨踮起脚,将下巴搁在书砚的肩膀上。“我觉得在这里没什么人,挺好的。我不会做错事,害你挨罚,咱们就守着菜田,吃吃卖卖,还可以养着夫人和公子,多好。” 书砚笑,莫沾衣那张嘴…… “嗯,等我回来就给你收拾出一片地来。” “不,等回到道观,我就每天去弄一点点,等我开辟出来,你正好回来,咱俩一起播种,然后一起看着菜慢慢长起来。” “书墨。”书砚吻上书墨的额头。等到菜熟了,他也不一定能回来。书墨如果等不到他回来,会一直在道观等着他么? 大颗的泪珠滚落在书墨的脸上,顺着书墨的脸颊,曲曲折折的流下来,书墨低低喊了句:“你为什么哭……唔。” 书砚堵上书墨的唇,将人压倒在床上。书墨顿时想起来莫沾衣说给他的姿势,使劲的要推开书砚站起来。 “你,不想?”他不会强迫书墨。 “才,才不是,我们站着吧。”书墨忽然觉得不好意思,每次跟书砚做这些事都觉得脸烫烫的。他转过身,脱去衣服,双手撑墙,将白白嫩嫩的屁股高高的撅了起来。 八成又是夫人嘀咕什么了。书砚从后面抱住书墨,等他,不要哭,他一定会回来的。 “韩氏见过书墨,并且知道书墨是我贺家的家仆,万一她口风不紧,被严刑逼供套出话来,书墨逃的了,我贺家可走不得。”贺轻舟起身,目似剑光:“我们,必须想办法把韩氏救出来,在她被押解往金陵的途中,是最好的机会。” 桃花老头嬉笑道:“她是书墨的奶妈,又于燕王府有恩,我们当然不可能让她受苦。不但是她,金陵城里关着的几位大人也要把他们救出来。” “你打算怎么救?金陵城的牢房以前可是天牢,你当是杭州城有后门的牢房?而且,你没听沾衣说么,曹大人被关在水牢,那里的守卫更为森严。”吕真人头一个反驳他师弟的话。 贺轻舟亦是言道:“进了水牢的人,无论是否有冤屈,都不会再放出来。晚辈也是连夜去求的一位大人,给了他不少的金银财宝,这才在大半夜把沾衣和书墨悄悄放到了普通的牢房,由普通牢房给放出来的,当时也不敢走衙门,直接在牢里走了审讯的过场。” “可,就让他们那样在牢里带着,以前我顾及着沾衣,不敢救人,也不知他们生存的环境竟是那般差。如今,好歹有贺家小子护着沾衣和书墨,就让我老头子拼了命去闯一闯。” 贺轻舟却道:“前辈。您知道沾衣是怎么想的么?” “他能怎么想?”桃花老头道:“难道他还能不希望救出他舅爷来?” “不,他希望。但是,他说他能找到亲人就好,有一个算一个,只要不是孤儿,就是他赚到了。若你因为去救人而搭了进去,沾衣可就又赔了个亲人。” 桃花老头挑眉:“你的意思是,把曹大人算作是已经赔了的那个?” “不,我们明明有更好的法子救人。” “什么法子?” “我需要时间想。” “贺家小子,你可是胆小不敢救人,你放心,我办事不会连累你们贺家。” 贺轻舟气极,却不好跟莫沾衣的长辈生气,他极力忍着气,好声好气说道:“晚辈会想办法将他们救出来。但是想办法是需要时间的,只要给晚辈时间,晚辈保证,绝对能将人救出来。” 到底是自个的徒弟自个疼。吕真人看不过眼去:“师弟,你这性子忒着急了些,轻舟这孩子,你放心,他这脑子比咱俩都强。他说要救人,就一定能想出法子。而且,轻舟想的招数到底比咱们不懂世情的人更周全些,况且,你有十足的把握能将人救出来?” “哼。”有个武功、口才以及收徒弟都比自己好的师兄,最讨厌了。 “所以,咱们还是将重点放在怎么救韩氏上。”贺轻舟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 桃花老头拍胸脯:“放心,这个交给我,迷药还剩不少。” 莫沾衣拍胸脯:“放心,这个交给我,不就是救个人么,我看师父的房里放了好多迷药,等我神不知鬼不觉把迷药给他换掉带走,咱俩就能把人救出来。不过,你真的能保证你奶妈明日会被押解来金陵。” “我听那个门房跟公子说的,那个门房不简单。”书墨拽住莫沾衣的胳膊,坚定道:“他长的好凶,一点都不像门房。” “嗯,那肯定不是门房。”贺轻舟曾说过,书墨看人准,莫沾衣不信书墨,但是信贺轻舟说的话。不过,贺轻舟说的有些话,却是极其不可信的。贺轻舟是奸商! “要不要趁着没人,先去偷药?” 莫沾衣双眼弯弯:“不行,师父他每晚睡觉前一定会检查药包,其它时间他都不看的。明天咱们才去救人,今天可不能动迷药,要不然准被逮住。” 书砚收拾了几件平时换洗穿的衣服,拿了些碎银子,跑到厨房,给书墨端了碗粥搁好,又跑去主屋给公子磕了个头,这就算是断绝了主仆情分,以后再见,就不再是这种关系了。 他刚出了宅子,门房追上来。 “公子说,你的卖身契在府里,一来一去时间不允许。所以给你在金陵城买了份户籍,用你的原名程砚。”当兵要有平民的户籍,公子早猜到他会回去见书墨,所以利用这点时间,给他准备好一切。本来他都打算,随便找个人买了个户籍去当兵。真好,还能恢复原先的名字。 程砚,都快忘了自己的本名了。 报完名,才知道虽是报名最后一天,但报了名才知道,新兵并不急着走,而是先各自回家,三天后在郊外入营。入营之后的事,到时候才会说。 书砚悄悄回宅子,想再默默守着书墨几日,他不好走了又回来,可却是让他听见韩氏的消息。韩氏是书墨的奶妈,救过书墨,他不能让韩氏出事。人必须要救,但是也不能连累贺家,正好他已经脱离了书砚的身份,做什么事都由他一力承担。 要赶在公子救人之前。他太了解自己的主子,公子一定会选在最容易劫囚的地方救人,就是那片林子,所以他必须在林子之前的路上将人救下来。 该怎么救? 第二日一大早,贺行舟的小厮金铜过来叫门。门房打开门,叫他在门外等着,并不放人进来。 贺轻舟正在陪莫沾衣和书墨吃早饭,闻言让门房去通知吕真人以及桃花山等人在前院大厅把门掩了,这才叫金铜进来。 “见过三公子,大公子请您巳时到江边独望亭去,戴公子想要见见您。” 贺轻舟闻言蹙额:“他告诉戴家公子我来金陵的事了?”如果贺行舟都让戴家知道了,那贺徐源必然也会知道。 “并不是大公子说的。戴家公子主动找的大公子,说要请您见上一面。” 戴家公子怎么知道他来金陵了? “金铜,一直没有时间问你话,这次你便同我仔细说一说大公子和三老爷来到金陵都做了些什么。”金铜早被贺轻舟买通了,是 恋耽美 分卷阅读26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轻舟在大房放的眼线,为人聪明伶俐,善解人意。虽是贺轻舟的人,可贺轻舟却并不能让他知道太多事。 金铜笑嘻嘻:“就知道公子要问这个,小的给您留着心呢。给您这个,这是三老爷介绍给大公子认识的人的名单,我一个没剩全都记录下来了。” 贺轻舟接过来,匆匆翻了两眼:“其中有人没和钱庄有生意纠葛。” “是,钱庄的账簿想来您也看过了。”金铜答道。 这些人只是单纯的被介绍认识么?贺轻舟低头看名单,里面有不少的世家大族,不是说现在官府提拔外来商人和小商人,打击这些世家么,那,贺徐源作为外来商户认识这么多大世家,打的什么心思,又安全么?世族代代相传,在这一地区盘根错节,他们可不是任人宰割的。 贺轻舟搁下筷子,将桌子上的盘子换了换,把菜多的换到莫沾衣和书墨前面去。莫沾衣嘴里嚼着东西,摆手道:“不妨事,我站着也能夹到。”没有什么能够抵挡他吃好吃的。 “咽下再说话。” 莫沾衣非常努力地一下将食物全咽了下去。 “嚼烂了再咽。”贺轻舟头疼,揪着莫沾衣耳朵骂:“吃饭有吃饭的规矩,再学不来,下顿就饿着你。”吃饭也是门大学问,吃的方式错了,不但叫人笑话,对自己的身子又哪里有好处? 莫沾衣委屈:“规矩,又是规矩,哪儿那么多事,我不吃了。”说完,竟真的拍掉贺轻舟的手,带着努力扒了一大口、腮帮子都鼓起来的书墨离开。 “夫人。”满满一嘴食物特别难嚼,书墨好不容易吃完,倒了杯茶喝着,问:“你吃的好少,可饱了?” “没饱也没关系,我吃的少,轻舟自然会给我开小灶,再做些好吃的送来。”这就是有恃无恐! “现在,咱俩有正事要办,趁着师父他们在前院大厅吃饭,赶紧把药弄到手。等轻舟一走,咱俩就想办法从我师父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81师兄 贺轻舟怎么可能不派人看着那两个不安生的家伙。他带着自己的小厮出了门,却嘱咐桃花山的师兄们好生看着莫沾衣两人。 莫沾衣又岂是容易看的主儿,以前在桃花山,搁屋里上大锁也耽误不了他去外头玩耍,更何况这次莫沾衣下定决心要救出书墨的奶妈,让他在弟弟面前长长脸面。 “我要吃辣鸭脖。” “不行。” 莫沾衣眼睛瞬间通红,可怜巴巴的嘟囔:“轻舟就不会这么凶我,师兄们一点都不疼小衣。” 书墨好奇的睁大眼,鲜少见夫人哭,而且为个辣鸭脖真的值么? 被纠缠的二师兄无奈,率先答应下来,留下大师兄带着几个师弟蹲在莫沾衣的屋里头盯人。 莫沾衣擦干眼泪,欢喜的在屋里打转:“哦,一会有辣鸭脖吃喽,你们谁都不许跟我抢。” 大师兄放下心来,莫沾衣给个吃的就能拴住。不是以前在山上,饿肚子的时候都常有,哪来的好东西喂小师弟。“我们不吃,不过你得跟书墨分。”为了照顾书砚的情绪,贺轻舟拜托桃花山众人都叫书墨现在的名字,莫沾衣也得了吩咐的。 莫沾衣乖巧的答应下来。 他的听话让几位师兄都放松了戒备,任由他在屋里头乱跑乱跳,甚至在几个人的眼皮子底下玩捉迷藏! 莫沾衣当然不是想玩耍,他找个机会悄悄将藏有迷药的大拇指伸进了水壶里,然后跟书墨猜拳,输了就哄着师兄们替他喝水。很快,众人都倒下了。 “夫人好厉害。”书墨拍手叫好。 莫沾衣谦虚的应下,又道:“小声些,莫教两位师父听见了。” 他们俩不知道,两位师父早已经出门,往准备劫囚的林子布置去了。说是桃花老头一力承担救人的任务,其实贺轻舟不但把救人的法子给想好了,还把自己的师父也给贡献了出去。 两位师父悠闲的赶路。吕真人忍不住要夸奖自己的二徒弟:“轻舟就是聪明,他小的时候,跟他父亲出来游玩,我一眼就相中了。不只是我,就我那个大徒弟,也觉得轻舟是可造之材呢。” “你别总把你大徒弟挂在嘴边。问你是哪个,又说不出个整话来。” “我这大徒弟啊,不可说不可说。” 书砚在城门口买了匹快马,天不亮就往杭州城的方向赶。上了官道,却差点叫人给劫了。那人原说要买他的马。书砚不卖,那人急了,拔剑便抢。 书砚是何等的本事,哪里会轻易让人夺了马去,当下拔剑与那人过了几招,眼看马上要胜出的时候,忽然插/进来个兰衣公子,所幸那位公子拳脚并不出彩,书砚一脚将人踢了出去。 最先过来劫马的汉子,看装束应该是这兰衣公子的仆从。见自家公子被踢,当下变了脸色,喊了句“找死”,便招招往书砚要害上招呼起来。 书砚却是一心盯着那兰衣公子,想近前看仔细些,无奈那仆从真是发了狠的,缠着他不肯放人。书砚只好卖了个破绽,让那人一掌将自己击出去,他在空中转了个弯,跃至兰衣公子的身旁。 “请问公子如何称呼?” “凭你也配知道。”兰衣公子的样貌及其出众,眉眼间却有一股戾气。 书砚垂眸。自己的衣着一看便知,不是小门小户的平头百姓,就是哪个府邸的下人。他贸然开口问一锦衣公子,也难怪被人瞧不起。“打扰,告辞。” “想走就走,常德,给我杀了他。” 书砚大惊,哪里有人随口喊杀人的,而且他自问错不在他。 那位叫常德的仆从得了吩咐,剑刃直指书砚。书砚只得与他过招,却不愿下杀手,处处避让。他挨了一掌,又无心拼命,倒与常德打的不分胜负。 约莫有一柱香的功夫,书砚的剑才指向常德的喉咙。他问那兰衣公子:“我可以走了吧?” 不想兰衣公子换了态度:“有没有兴趣来我手底下做事?” 书砚正要答没有,却愈发觉得兰衣公子透着股熟悉感:“那我现在可否知道公子尊姓大名?” “本公子姓秦。” 书砚勾唇:“可是秦大刺客?” 兰衣公子怔愣,神色间的傲慢与戾气褪去:”你?” 书砚这才笑了起来,剑入鞘中:“想不到大师兄的功夫越发不中用了。恐怕当刺客杀手略有难度。” 兰衣公子快步上前,认真打量书砚,也笑起来:“是小师弟啊,认出大师兄我了,为何不相认,害的我凭白出丑。” 书砚也横起来:“谁让你没认出来我,反倒怪起我来了?大师兄还是这么不讲理啊。” 秦大刺客捏上书砚的脸:“你才不讲理,当时你和小轻舟才几岁,脸长得跟肉团似的,现在长开了。一表人才的,谁还能看出是以前跟在我屁股后面吵着要吃糖葫芦的两个小娃娃。” 两人当即在原地说起当年的事来。书砚瞧瞧天色,不敢多耽误,问大师兄住在何处,他有事要办,等办完了事就去找大师兄,带他去见师父和公子。 “原来师父和你俩在一块,怪不得我去道观扑了个空。师父怎么舍得搬出去了?” 书砚头疼:“说来话长,改日再聊。”他差点忘了,他这大师兄是个相当难缠的人,而且想法向来与常人不同。 “你要去做什么,看你走的方向,倒和我一致,一同走吧,路上还能说说话。” 话说书砚被大师兄缠住,而贺轻舟对付起戴家公子来,却是游刃有余。 他赶到江边亭中的时候,戴家公子和他大哥都已经到了。他打起厚毡帘,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贺行舟给他二人介绍认识,三人落座,免不了先说些客套话。 这戴家公子不愧是世家出身,容止落落大方,周身华贵之气。戴家大公子,按其排行,金陵人称之为戴大,其名为戴景泽,为戴家嫡长子,戴家下一任大家长的接班人无误。这种人放低身子,与贺家的庶子交往,定然是有所图谋的。 不过,贺轻舟实在想不出戴景泽图什么?两家在生意上并无来往,也并无冲突。贺家虽也是商贾大家,可到底不值得戴家公子这般。 “恕小弟多嘴问一句,戴公子怎知小弟来了金陵?”戴景泽要跟贺轻舟、贺行舟称兄道弟,聪明人都不会扫了戴景泽的面子。 戴景泽用指甲拨弄着桌上的盆栽,闻言笑道:“程将军是我的大姐夫。” 程将军就是抓莫沾衣和书墨的那个将军。贺轻舟听戴景泽这般说,心中了然。他将人救出去,作为抓人的将军,总会打听上两句,看看卷宗。戴家女儿能嫁给个将军,让贺轻舟心中的弦绷得更紧。 戴景泽到底所图为何,到三人用罢午饭也没说出口。不过,贺轻舟嘴巴向来严,戴景泽也别想从他这里套出话来。最后,算是贺轻舟稍稍占了上风,戴景泽无功而返,约了下次再聚。 午饭后,戴景泽告辞,贺轻舟随着贺行舟往铺子里去,避避日头再回去。 莫沾衣带着书墨逃出来,随手从大师兄身上搜出几两银子来。他的师兄们连个兵器都没有带过来,菜刀用着又不合手,莫沾衣决定先去街市给书墨买把小刀防身。 “咱们快些去吧,我不会用刀。砚哥说刀会划破手,向来不许我动的。”书墨拉不住莫沾衣,只得跟在后头劝。两人在街市上转悠了半天,眼看着日头渐渐往正中凑,莫沾衣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书墨更慌:“咱们快去吧。” “慌什么,他们往金陵走,咱们走多晚总能遇上他们不是?而且,去的晚了,咱们就少走几步路。我看日头差不多,要不要先用顿午饭,吃饱了好干活。” “……好吧,但是吃完饭就马上出发。” 莫沾衣点头:“好了,我的习止弟弟,你的奶妈就是我的奶妈,我也心急救人。不过,等到正午,人都昏昏欲睡,咱们才好救人啊。” “说的也是。”书墨就是好忽悠。 莫沾衣拉着书墨找了家饭馆,将银子吃光了,就也不吵着给书墨买刀了。两人在街市上走了大半天,此刻一歇脚,疲累反倒找上门来。 两人吃了几杯凉茶,蔫蔫的出了饭馆大门,朝城门口走了没几步,就好巧不巧的撞上了从江边回来的贺轻舟。贺轻舟刚打起轿帘,吩咐小厮去买碗凉茶,就看到莫沾衣在抹头上的汗。 “快跑。”莫沾衣大叫一声,准备拉着书墨就跑。哪想一回头,在自己身后的书墨早跑的不知人影。 贺轻舟不去抓莫沾衣,却让左右仆从去将跑的最快的书墨给揪了回来,过一会,莫沾衣就自个磨叽回来了。 ☆、82三叔 日头足着呢。贺轻舟租的轿子不大,一时在街上也没租不到其它的轿子。他就赶莫沾衣和书墨在轿子里坐着,自个在一旁跟着走。 贺行舟挑了帘打趣道:“三弟与我同心意啊,怜香惜玉方为大丈夫。只是你走着也不好,不如让书墨来跟我坐。” 轿里,书墨害怕的抓住莫沾衣的衣角。莫沾衣登时一份护短的豪气冲上来,掀了侧帘,伸着头大骂:“书墨不跟你坐,你不许再提起书墨,说一次,我叫轻舟打你一次。” 贺轻舟把他脑袋给摁回去,冲着自己的大哥不好意思的笑笑。莫沾衣真是被他给宠坏了,刚捡回来那会,虽然气人了点,但也不至于这么猖狂。 “书墨真是讨人喜欢,这么快弟媳就跟老母亲护小鸡崽一样的护着他。” 自己媳妇骂了别人,贺轻舟能好声好气的道歉,可是自己媳妇被骂了老母鸡,虽说没有恶意,可贺轻舟到底不高兴,当下脚步慢了下去,等贺行舟的轿子追过来,他把扇子伸进去,冲着贺行舟的脑袋就是一下。 这边,莫沾衣还在嘟哝:“轻舟把咱俩都关到轿子里,肯定是怕咱俩跑了。”于是书墨看轿子的目光就像是看监牢。 可怜贺轻舟在头上撑着扇子一步步走着,到了铺子,他的后背已经全湿了,连喝了两大碗的凉茶才缓过劲儿来。 莫沾衣良心发现,拿了贺轻舟的纸扇给他扇风。贺轻舟心里的烦躁被他这小小的举动给压了下去,而且是死死的压了下去。 “在外面跑累不累,要不要去睡会?”叫的出名号的商铺,无论店面多小,后堂定然要有间屋子可以歇脚,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掌柜的和东家占用,偶尔来了贵客,也有个安静的地方吃茶说话。 “不累,你比较累。”莫沾衣哪敢说累,此刻讨好贺轻舟才是顶顶要紧的。他抬手,用自己的袖子往贺轻舟的额头上招呼,怪体贴的:“我给你擦擦汗。” 贺轻舟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他的手,自个掏出帕子来,先给莫沾衣擦擦脑门上的汗珠,再擦擦自己的热汗,将帕子整齐叠好,却是装进了莫沾衣的怀里。 “瞧瞧这袖子,吃饭的时候,是嘴吃啊,还是袖子吃?” 莫沾衣干笑,依偎着贺轻舟坐下。旁边的书墨看着两人亲亲密密的说笑,鼻子就酸了起来。书砚今天才走,他就不可遏制的想念起来。至少还有半个月才能见到人呢,好长的时间,不过,凭书砚的本事,说不定十天就能把事办完。他要书砚快些回来。 “公子,夫人,我去趟茅房。”还是别看他们俩了,一个人静静的待会也好。 莫沾衣眼珠子一转,站起来:“我保护你。” “我、我去如厕。”这个要保护什么? 莫沾衣急的给书墨眨眼睛,书墨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也不会傻到看不出来莫沾衣另有小算盘。“我害怕,夫人陪我去吧。” 贺轻舟扫了两人一眼,哼道:“大哥,听说你们铺子后面的胡同有只半人高的大狗,性子残暴,每个月都要吃个人打打牙祭的。” “……对,很凶,弟媳要小心了。”贺行舟满脸的不情愿,吓唬小美人什么的,不该是她贺家大公子做的事啊。 “夫人。”没有书砚在身边,大狗听起来好可怕。 别看莫沾衣在山上长大的,他是被师兄们捧在手心疼的主儿,平时打猎哪舍得让他去。一条吃人的狗会出现在闹市?也就能吓唬吓唬不知事的莫沾衣和书墨了,半大的孩子都不会信了。 莫沾衣主动要求贺轻舟陪他俩一块去,贺轻舟却说,只要他俩不出院子,就不会有事。他在二楼推开窗,能看见院子,让他尽管去吧。莫沾衣这才拖拖拉拉的带着书墨下去。书墨本来不是真的想要去茅房,这么一吓,反倒有些憋不住。进了院子,就直奔茅房而去。 “夫人,你不能远走,跟我说说话。”书墨害怕莫沾衣弃他而去。 莫沾衣还是有几分兄长的模样,守在茅房门口东张西望,他很怕突然从哪儿冲出一只大狗来,不但眼睛盯得紧,耳朵也竖了起来,努力听着围墙外头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还真让他给听出点什么来了。 “戴公子说笑了,贺某不敢当。要说起来,我那大侄子行舟做生意才最在行,三侄子贺轻舟,我与你提过的,人精一般,戴公子若是喜欢,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声音熟悉,而且还提到了提到了贺轻舟。莫沾衣待不住了,轻轻一跃,趴着墙头露出颗脑袋,呼吸放轻,抬眼望过去。 果然是让贺轻舟恨得牙根痒痒的三叔贺徐源。同行还有位比贺轻舟还要架子大的年轻男子,身后七八个小厮垂头跟着伺候。 “可我大姐夫就是看上了贺叔的人品才干。您尽管放开手在金陵办事,官府那边,自然是多多的向着您。城西的那家铺面……” 后面的就听不大清了,人走远了。莫沾衣没忘自己要偷贺徐源银子的事,当下磨磨牙准备跟过去,找个人少的时候再下去。他一口气刚提起来,脚就被人拉住了。 书墨略有些紧张:“你要出去,有大狗。” “没有。”算了,改天偷也是一样的,不能因为他想争口气,就把书墨往危险里带。莫沾衣领着书墨回去,两个人低声谈论该如何从贺轻舟的魔爪下逃走,莫沾衣是坚持要亲自去救韩氏的,这样他才能表现出自己对弟弟浓浓的关怀。 “算了吧。”书墨头脑冷静下来,开始动摇。“我去求求公子,他会帮我救人的。”公子看起来,比夫人可靠些。 “还是书墨懂事。”贺轻舟到底不放心,走下来将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拎回去。原来这两个小家伙是想去救韩氏,算算时辰,差不多两位师父快动手了。 莫沾衣赶紧上前两步,神神秘秘与贺轻舟咬耳朵:“我刚才看见你三叔了,就在围墙外头。” 贺轻舟瞳孔微缩。贺行舟告诉他,贺徐源往金陵城外办事去了,没有三两日是回不来的,所以他才没有诸多避讳,来铺子里看帐歇脚。 ☆、83钱庄 贺轻舟拉过莫沾衣闪身进了一间屋子,让书墨把门。“你看到他的时候,他有跟什么人在一块,或者有说什么话么?” 钱庄东边的那条胡同,往里走是些私人的宅院。贺行舟在城北买了座宅子,贺徐源暂住在他那里。那贺徐源往私人宅子走什么? “有,他跟一个穿衣服很漂亮的公子一起,后面还有七八个小厮。”莫沾衣仔细想了想,言道:“那公子身上有股淡淡兰花香。” 兰花香!戴景泽身上就有,很淡,要走近了才能闻见,不过莫沾衣鼻子好使,就另说了。“他可是穿了件宝蓝色的长袍?” “嗯,袍子底下有金丝绣的云纹。” 贺轻舟已经肯定下来那是戴景泽无疑。刚同他们分开,就跑去与贺徐源碰面,两人又是往私宅去的,难道戴景泽与贺徐源是一伙?不应该啊,贺行舟在金陵的钱庄,不至于戴景泽亲自出手,若说是为了杭州城贺家的产业,戴景泽出手还可信些。 莫沾衣接着说:“你三叔夸你们俩来着,那个戴公子说什么大姐夫,还有官府,唔,还有城西的铺子。再往下,就听不清楚了。” “好沾衣。”能听到这个可算是帮了他大忙。贺徐源会在外人面前夸他俩,明显是在搪塞戴景泽,这说明,贺徐源也看出戴景泽不怀好意,想脱手转到他们两个身上去。只要知道这一点,他就不至于毫无头绪的猜测。 大姐夫和城西的铺子,呵,戴家下了足够的饵,又是想要吊哪只大鱼? “大公子有事吩咐么?”书墨在外高声喊话,提醒里面的两人。贺轻舟勾勾唇,含住莫沾衣的唇吸吮起来。莫沾衣还以为这是奖励,张开嘴,伸出小舌,碰了碰贺轻舟的舌头,示意它快进来,在外头算什么。 贺行舟推开门,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又忙关上,高声道:“三弟你真是……唉,我说你怎么一直不上去呢。” “别闹。”贺轻舟抓住伸到他腰带上的手,放开莫沾衣,轻声哄:“在外头呢,回家再说。” “外头不能?”莫沾衣咬唇,眼里已经有了层水雾,晶晶亮的眸子对着贺轻舟。 贺轻舟低声笑:“如果让人看见我光着身子,你愿不愿意?” “不愿意。”莫沾衣想也不想就回答,贺轻舟是他的,即便是书墨他也不会让。 三人上了楼,贺轻舟不提见过贺徐源的事。他明里暗里提示贺行舟小心贺徐源以及戴景泽许多次,贺行舟左耳进右耳出,再多说也无益。倒不如说说其它的事,有件事,贺轻舟还是决定说出来。贺行舟以后会接掌贺家,他不能再抱着让贺行舟吃一堑长一智的心思了。 “皇上要取消私办的钱庄?”贺行舟摇摇手中的扇子,笑容轻松:“三弟莫听信谣言,这些都是那是本地的大世家传出来的,还不就是为了赶走咱们外地人?戴公子说了,都是无稽之谈,让咱们莫轻信。” 贺轻舟再劝了几句,贺行舟都听不进去。如今正是生意蒸蒸日上的时候,贺轻舟劝他莫再收银,将放出的银两收回来,一一还给存银的人,这是在要贺行舟的命。哪有人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为了毫无证据的一句话,就将铺子关门大吉的。 贺轻舟不得不抬出二哥贺知舟来。 “二弟?”贺行舟仍是不信:“就算他当上了状元,也不可能揣测出皇上的意思。再者,即便是下令私办的钱庄关门,难道还能说关就关,不给人留条活路?” 说来说去都不信。贺轻舟还算是有耐心的,这事非同小可,贺轻舟就多劝了几句。倒闹得在一旁与书墨玩茶杯的莫沾衣看不过去了。 莫沾衣学着贺轻舟平时哼哼他的样子,哼哼贺行舟:“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放着自己的弟弟不信,去信个外人。就算皇帝说的一句话不可信,难道你弟弟说的话也不可信么?我就信我弟弟,我弟弟说什么都是对的。” “我兄长说什么,也都是对的。”书墨将最后的茶杯小心翼翼叠上去。他们不像贺家兄弟,亲人太多,以至于反倒不亲起来。他们数来数去也只有那么几个人,没有血缘关系的也自动划分为亲人,平时吵闹归吵闹,在外人面前还是会抱成团。 贺行舟被他这么直白的话一说,脸上烧起来。他与贺轻舟说话,哪个不是为对方留颜面,语气内容都不愿说过了头的,贺轻舟劝他,他不接受,只以嬉笑的话堵回去,两人都不会翻脸。莫沾衣却好,直接将这层皮撕破了,弄的他没脸。 “小伊,别多话。”贺轻舟嘴上骂,莫沾衣却在他眼里看出了满满的笑意。对于贺行舟这种打哈哈的态度,就是需要有个人把这层脸皮给他撕了。贺轻舟不能这么做,贺行舟是他的兄长,又是不同房的,他们之间得兄友弟恭才好。 “我说的是实话。轻舟,他都不信你,你何必跟他说那么多话。”莫沾衣因为贺轻舟眼里的夸赞大受鼓励,张开嘴嘀咕:“关了钱庄,还可以开其它的铺子,钱还是你的。可是要是皇帝小气,真下令关了你的钱庄,把你的东西都抢了,看你怎么办?” 莫沾衣警惕道:“到时候,你可别来问轻舟借银子,他没有,真的没有,我可以作证。”轻舟的银子都是他的。 书墨在莫沾衣使的眼神示意下,也点了点头。 贺行舟停了停,最后无奈的勾唇,试图将话题带过去:“弟媳,别把眼瞪那么大,这样衬得书墨的眼睛好小。不过,书墨的细长小眼也很漂亮。”他受贺轻舟恩惠颇多,也知道他父亲对贺轻舟一房的刁难,故而对贺轻舟的感激远远在贺轻舟的想象之外。他不会恼了贺轻舟夫夫二人。 “他只是哭的,不哭眼睛就跟我一样大了。”莫沾衣是断然不许别人说书墨哪点不好的。他自己是大眼睛,就觉得大眼睛好看。 书墨却不以为然,他跟书砚眼睛都不大,但是府里的人都是他漂亮,书砚俊美,再者,公子眼睛也没夫人那么大,大家也都夸公子好看。 贺行舟顺着话笑道:“是啊,不论大小,你俩眼睛其实挺像,都漂亮。”贺行舟拿扇子捅捅贺轻舟:“越看他俩越像,怪不得弟媳宠着书墨,他俩别是兄弟吧?” 莫沾衣睁大眼:“你怎么知道?” “他俩是拜把子兄弟,刚认的,正式拜过了。”贺轻舟轻轻带过。关系到莫沾衣性命的事,越少人怀疑越好。莫沾衣口无遮拦,在外人面前说漏了嘴再补救就麻烦了,反不如借着贺行舟的嘴放出话去。以后他善待书墨也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毕竟书墨已经和莫沾衣相认,他总不能像之前那样对书墨张口便骂。书墨现在可是他夫人的娘家人,仅有的最亲近的娘家人,得罪不起。 “恭喜弟媳和书墨。书墨本就不是奴籍之人,如今又是弟媳的兄弟,三弟可要好好对待书墨,别再动不动将人骂哭了。” 贺行舟说出第二句,贺轻舟的脑子就转开了。等贺行舟说完话,不等书墨反应,他便神色自然的接话:“书墨在不在奴籍可不关咱们贺家的事,他是书砚花自个银子买的。” 书砚买的,那就是书砚的人。虽说书砚的卖身契还在贺家,可贺家上下都知道书砚是三公子身边最得力的小厮,说是二房那边的管家都不为过。下人里头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有的下人也是有人伺候的。所以说书砚买下了书墨,别的人也挑不出什么大错来。 几个人又说了些话,日头不那么毒了,贺轻舟差人去租了两顶轿子,带着莫沾衣和书墨往回走。路上又买了些瓜果,往书墨的轿子里送了不少,他和莫沾衣在前头的轿子吃葡萄。 “今个表现不错,奖励一个。”贺轻舟剥了葡萄皮,含在嘴里低头要喂过去。莫沾衣不等他低下头,直接伸脖子抢了过来。 “注意着点。”贺轻舟斥道:“在外头不能做这么亲密的事。” 莫沾衣避重就轻:“我知道,回家再做。” 贺轻舟捏住他的鼻子:“你说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还质问我大哥呢,他脑子里装的是美人和钱,你呢,就知道吃和胡闹。” “才不,我脑子里装的是吃的,还有书墨师父师兄他们,然后就都是你了。”莫沾衣神色认真:“我可没胡闹,我做的事都是该做的,说的话都是该说的,只不过笨一点,做不成罢了。” “是啊,你脑子是正常的,至少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你做的都是该做的事。”而他们,包括他自己,手都伸的太长了。 ☆、84劫囚 即便是在毒日头底下,金陵城里照样人来人往,繁华不误。莫沾衣吃东西的时候向来乖巧,不过,贺轻舟在他身旁,他就有点闲不住,东拉西扯的跟贺轻舟说话。 说起要去救书墨的奶妈,贺轻舟斥道:“用得着你出手,我师父和你师父已经过去了。” 莫沾衣吞下葡萄,指责道:“你嫌弃我笨。” “不,我是说,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出手。”贺轻舟逗莫沾衣高兴。他骂莫沾衣是一回事,他可不舍得莫沾衣难受。在他眼里,莫沾衣自然是最好的。 莫沾衣撇撇嘴,掀开帘往外看。他瞅着哪个摊子上的东西好吃,贺轻舟就会让外头跟着的小厮去买。莫沾衣边看边喋喋不休的同贺轻舟讲话。 “皇帝会没收你的银子么?” “不会。” 还好。“他会没收你大哥的银子么?” 贺轻舟冷笑:“若是他信外人,不信我,那倒说不定会。毕竟新朝没几年,皇帝又不知是个什么性情,要是个狠厉的,就给一定的期限命令私办的钱庄关门。有违令的,直接没收其钱庄,并且还会将人判罪。收了钱,才好充国库。” “你为什么要用那种语气?”莫沾衣打个饱嗝,继续吃。 “没什么。”跟莫沾衣待久了,就会生出懒惰来,看世事百态觉得心烦。 “那边聚了好多人。”莫沾衣指指一处高围墙,不少人围在那里。贺轻舟顺着望过去,差遣跟着的小厮过去看看,轿子先停了下来。 莫沾衣坐不住:“反正轿子都停了,又没事干,咱们也下去瞅瞅吧。”贺轻舟就带着他下去。两人走过去,因为人太多,只能往后面站。贺轻舟自然是不会往前跟人挤的,莫沾衣却不同,他稍稍弯下腰,左挤挤右挤挤,挤到最前面去了。 等到贺轻舟派过去的小厮出来许久,莫沾衣才出来。出来之后也不说话,抿着嘴拉着贺轻舟往轿子里走。 进了轿子,莫沾衣吩咐外头赶紧起轿回去。 “怎么了?”贺轻舟知道他肯定有事。 莫沾衣掏出个钱袋子来。 贺轻舟蹙额:“偷的?”这个毛病要不得。莫沾衣是山贼带大的,偷偷抢抢的在他看来是吃饭的本事,但是贺轻舟不会纵容他留着这样的想法。 正待要教训莫沾衣一番,却听莫沾衣得意洋洋说道:“我刚才看见你三叔身边的小厮了,他就在我身边。” “这是从他身上掏出来的?” 莫沾衣笑。 “干得好。”到嘴边的训斥临时改变,贺轻舟狠狠亲了莫沾衣一 恋耽美 分卷阅读27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他打开钱袋子,把碎银子给莫沾衣,拿出里面的一串钥匙看了看。再翻,从钱袋子里侧找出个隐藏的口袋,伸手掏了掏,掏出张折叠好的纸来。 上头写着:七月初七,良辰吉日。字体娟秀,乍一看似姑娘家写的,再细看,却又不失力道,正是唐若洵的笔迹。 “去把这串钥匙印下模子来,然后将钥匙放到钱袋子里,丢到刚才放榜那块的小胡同里。抓紧时间弄。”贺轻舟将纸条装进钱袋子里,把袋子给了外头的小厮。“在一旁盯着,除了三老爷的小厮,不许人捡。你跟着那个小厮回去,看看他回了哪里?” 他回头捏住莫沾衣的鼻子,左左右右的晃:“我的小福星。正愁因为你和你师父花去我不少积蓄,你就给我把银子给补回来了。” “我?” “有了钥匙,还愁找不到银子。”最重要的其实不是银子,而是那张纸上的“七月初七”,也就是明天。 莫沾衣笑弯了眉眼:“我早就说要帮你偷你三叔的那三万两银子的。” “岂止是三万两。” 回到宅院,贺轻舟迫不及待的将莫沾衣洗干净扒光,在浴桶里就进入了他。“沾衣,你刚到我身边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老天是派你来折磨我。但是现在,我信老天是在眷顾我,他把你给了我,真好。” “才、才怪。”贺轻舟这话,莫沾衣听多了。他被顶的喘不上来气,可又偏偏想说话。扒着木桶边,身子一下下的撞击在木桶上,仍是不认输的开口:“不是老天,是石头。”他是抱不动那块石头,才跟着滚下去的。 刚开始,他也不喜欢贺轻舟,凶巴巴的,整天骂人。后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就不想跟贺轻舟分开了。 贺轻舟心情大好,专门照顾莫沾衣最敏感的那一点。莫沾衣初时还能扒住,让自己不掉下去,到后来,别说讲话,身子软趴趴的,脚趾在水里蜷缩,手指无力,身子往水里掉。贺轻舟不得不换个姿势,揽着他,不让他做到半路溺毙在浴桶里。 可是当莫沾衣的师父从天窗上跳起来时,贺轻舟真想和莫沾衣一块淹死在浴桶里得了。 “哎哟,贺家小子你真是,快放开沾衣,大白天的,白日宣淫啊,礼义廉耻啊,不知羞啊。”桃花老头捂着眼,大声的嚷嚷。看见自己从小带到大,宝贝一样养的的徒弟,被人给这样欺负,他恨不得揍贺轻舟一顿。 吕真人没法子,跳下来,将自己的师弟给强行带了出去。笑话,他徒弟的幸福,可不允许人随便打扰。 “师父,我会报仇的。”莫沾衣小声嘀咕。 贺轻舟抱紧他,小轻舟和小沾衣慢慢恢复过来,继续水下的运动。完事之后,贺轻舟先跳出来擦身子:“你要怎么报复你师父,算我一个。”不要仗着是莫沾衣的师父,他的师叔,就以为他是好惹的。其它的事能忍,这件不能忍。 “我要去把他的迷药都给撒了。”莫沾衣跳出浴桶,贺轻舟拿了干净的衣裳与他披上。他跑过去,从自己的脏衣服中掏出两包迷药来:“我要当着他的面撒了,让他心疼的哇哇大叫,这次,我是绝对不会心疼他的。” “这是?” “迷药啊,今早从我师父房里偷的。” 贺轻舟又决定要好好教训莫沾衣,关于偷和抢的习惯,必须要改。但是在这之前,他要问清楚了:“你全偷了?”两包不至于是全部。 莫沾衣傲然道:“当然全偷了,剩下的都在书墨那儿。我不但偷了,还给他换了假药,估计师父晚上看了都要气死,到时候我再当着他的面撒真的迷药,他就气活过来了。唔,你打我干什么?”脑袋好疼。 “你个捣蛋玩意。” “我不是大福星么?” “捣蛋玩意。”贺轻舟拉过来人,在屁股上打了两巴掌,到底舍不得下重手。赶紧和莫沾衣穿好衣服,匆匆往正厅去。 两位师父已经等在正厅,没闲着,正因为各自徒弟的事吵架呢。贺轻舟过去,扫一眼,没看到韩氏就知道他们两个没救出人来,所以他先问道:“师父,师叔,没受伤吧?” “没有,没打起来,怎么可能受伤。”桃花老头给了个大白眼,坐到椅子上生闷气。莫沾衣走过去,冲着自己师父重重哼了声。桃花老头大怒,拎住莫沾衣耳朵就要骂,一侧突然有手伸过来,猝不及防,被贺轻舟将人抢了过去。 莫沾衣仗着贺轻舟在场,冲他师父扮了个鬼脸。以前他在山上被师父教训,挨打挨骂,师兄们哪个敢出头?还是贺轻舟好。 吕真人还算是有正经的时候。他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他和桃花老头到贺轻舟指定的林子埋伏,等到日头正中,迷药都准备出手了,却见官兵们狼狈的跑了过来。哪里还有什么囚车,当官的连马都没有了,跟官兵一起徒步往金陵的方向跑。 既然没有韩氏,他们就没有出手。 贺轻舟闻言,只得再派人去查。 “是劫囚的话,该是前朝的人,韩氏并不是什么大人物,应该是两个王府的人,或者是……”是书砚。他竟然忘了还有书砚这一茬,若是参军之后,没立刻走,书砚很有可能会去救书墨的奶妈出来照顾书墨。 书砚向来有几分胆量,他要知道韩氏被押往金陵来,肯定会出手,哪怕放弃去当兵。 “去问问参军的队伍,什么时候会走?”贺轻舟打发人去查。 两个师父出手,贺轻舟尚且不放心。对抗那么多的官兵,并且顺利将人救走,单凭书砚一个人,不可能做到。即便是做到了,不会做的那么快,让官兵在正午的时候达到林子。书砚有没有受伤,万一受了伤,去当兵肯定要受不少罪。 派出去的人回来说是,入伍的人这两天不会走。 那便大有可能是书砚做的。只是为何书砚还不将人送过来?到晚上,却没等来韩氏和书砚,倒等来了一批武功高强的黑衣人。 ☆、85故人 贺轻舟担心书砚的事,跟两位师父在正厅等人。 莫沾衣认为书墨一个人睡觉肯定会怕,于是抱着枕头去了书墨的房间。等贺轻舟不放心,回屋找人没找到,在下人的告知下,推开书墨的房间,看见两只睡的分外香甜的小懒猪时,他的嘴角不可遏制的抽了抽。 什么都不知道,就什么都不用去想,这样的生活,看他们两个人过的,似乎很是不错呢。贺轻舟轻轻抱起莫沾衣,回到自己的房里,给他盖住小肚皮。 “轻舟。” “嗯,我在。”贺轻舟拔出没开刃的剑,坐在床上细细擦拭。当年出师,吕真人分别赠与他和书砚一人一把没开刃的剑,被他俩抱怨了很长时间。 吕真人也不恼,笑呵呵的说:“你们大师兄刚拿到这剑时,气的给为师扔到茅房去,为师半夜给捞起来,悄悄给他塞到干粮包里去了。”恶心的两人半年没去给吕真人问安。 “我怕黑,不许你走。” “我不走,快睡,再说话就打屁股。”十有八/九,明早起来,莫沾衣不知道自己晚上干了什么,说了什么。 莫沾衣很听话,沉沉睡去。却在贺轻舟背对着他的时候,睁开眼偷瞄。 贺轻舟挂好剑,又到正厅去等。桃花老头先沉不住气:“会不会不是书砚那小子做的,这都几更天了,怎么还不将人送过来,难不成是进不来金陵?” “不会,金陵城没有封城搜查。”吕真人道。 “说也奇怪。上次我劫囚,这次又是被劫走重要人犯,官府怎么就没点反应,大小也应该封城彻查,毕竟出事地点离金陵不远。官府不只没有封城,也没有大动干戈,张榜悬赏缉拿人犯,可以说是对于劫囚的事,几乎没有动作。”贺轻舟在厅里来回踱步。 吕真人附和:“为师也奇怪这一点。” 几人说着话,吕真人忽然拍案而起。桃花老头与贺轻舟立刻反应过来,三人齐齐冲出正厅。他们在后院,左手边就是莫沾衣的卧房,东侧的小屋住着书墨。两间屋子的房门都被打开,守夜的下人躺在院子里,夜色昏暗,看不清是死是活。 院子里倒还站着几个活人,见他们三人出来,把剑刺去。贺轻舟无心应战,出手却是狠厉,他边打边往莫沾衣的方向退去,进了门,看见床空空如也,他回身就给了黑衣人一脚。 吕真人也如法炮制,退到书墨屋里,见床空了,便示意给贺轻舟与桃花老头知晓、。 “叫你们尝尝厉害。”桃花老头掏出迷药对着几个黑衣人撒去。几人飞身而退,从白烟中跃到墙上。 桃花老头愣住,为什么他的迷烟没有迷倒黑衣人? 突然一枚信号弹在空中炸开,墙上的黑衣人跳下来,配合着与贺轻舟他们打斗的黑衣人,互相帮助撤退。 桃花老头的轻功好,追了出去。贺轻舟也要追,却被吕真人拦住。 “有没有发现,黑衣人的剑都是没开刃的。” “我当时没注意。”他看见莫沾衣的房门开着,心便慌得不行,哪里有空在月光之下,注意黑衣人的剑刃是否打磨过。他此刻也急,黑衣人不知是谁派来的,无从查起。他只能寄希望于桃花老头能追上黑衣人,查不出黑衣人最终去向,能抓住个黑衣人也好。 这些黑衣人身手都不错,单个比试,贺轻舟尚能有几分胜算,二对一就有了难度。能调遣这么多的高手,幕后之人的身份定然不简单。 其实不管幕后之人是谁,他此刻只求,能把莫沾衣与书墨平平安安的救回来。 “轻舟。”小小声的唤。 贺轻舟的心登时停下,以极慢的速度回头,生怕是他听错了的。 “轻舟。”莫沾衣从屋里出来,看清楚站在门外的人,确实是贺轻舟与吕真人,这才拍拍胸口走出来:“刚才有人闯进来,对着屋里吹迷药,我就躲起来了。” 闻言,吕真人走到院中,探躺在地上的下人的鼻息。“他们是被迷晕了,没什么大碍。” “你没睡着?”睡死的情况下,鼻子再灵,也醒不过来。 莫沾衣吐舌头笑,他就是想偷听贺轻舟在隔壁的屋子说什么?哪知刚听了两句,就见自己屋里的门口伸进来个小竹管。然后过了会,有个全身都穿着黑衣服的人进来,莫沾衣抬手就把准备在他师父面前撒掉的迷烟给扔了过去。 “我把那个人抓住了,就在屋里头。” 吕真人诧异的看了看贺轻舟,半响说出句话来:“不愧是燕王之子。”吕真人师兄弟加上贺轻舟都没抓住人,就莫沾衣那绣花功夫,居然逮住了个黑衣人,不得不夸句虎父无犬子啊。 贺轻舟将人拖走交给吕真人审问,他回房守着莫沾衣。他担心莫沾衣吓着,上床抱着人,轻声哄莫沾衣睡觉。 “这么一动弹,有点饿了。” “……” 没时间准备解药,拿冷水将下人们泼醒,贺轻舟吩咐他们全力守着莫沾衣。他自己也不敢远走,就站在院里同吕真人审问黑衣人。 “怎么样?” “嘴硬着呢。” 贺轻舟冷笑:“师父您就是手软了些。来人,拿过刀来,在这人身上给我拉一百条口子,刀刀见骨,莫伤要害,然后熬一锅滚烫的油,给我顺着伤口浇到里面去。今晚,给大家来顿熟肉饭。” 扒着门偷看的莫沾衣倒吸冷气,贺轻舟好恐怖。 “小心。”吕真人在贺轻舟说完话的那一刻,伸手疾捏住黑衣人的下颌。“他要咬舌自尽。轻舟,先莫动手,你过来。” 即便是吕真人不劝,贺轻舟也不会真对黑衣人下毒手。只不过书墨生死不明,他心急,才会拿话吓唬人罢了。 贺轻舟的嘴,一向硬。 “与咱们交手,那些人都没动杀招。所以为师想,或许有是故人的可能。” 贺轻舟细思量,狐疑道:“若是故人,为何宁死都不愿与咱们求情?”也有可能,是那个幕后之人不想杀人,若是如此,书墨便暂时不会有危险。 “说明,这位故人位高权重,根本不把底下人的命当命。” “师父想的是谁?”贺轻舟见他师父神色,便知他师父心中已有人选。 吕真人缓缓摇头:“若是他的话,书墨就绝不对有危险。” “师父莫打哑谜。”贺轻舟焦急道:“只是猜测也要先印证,书墨不能出事。”不谈书墨是莫沾衣的弟弟,以及怎么向书砚交代,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贺轻舟就不可能撒手不管。 “你家主人可是姓秦?”吕真人问黑衣人。 贺轻舟垂眸,难道是大师兄,大师兄又如何的认识书墨? 黑衣人没有表态,不过面部神色却是放松许多。来时,他家主人交代,偷一名十六七的少年,不可伤人,不可泄露身份,但要是被他们猜出来身份了,也不必否认。他不敢违背丝毫,他家主人的脾气,抗命死的可不是他一人。 果然是。吕真人笑着摇头,活动活动胳膊腿,回房去了。贺轻舟急的追过去:“大师兄怎么就认识书墨了,他俩什么关系?” “你回去看好你家沾衣吧。依你大师兄的脾气,说不定还会再派人来偷他。”吕真人将贺轻舟赶出去,关门时言道:“将那人放了吧。” 第二日的阳光倾泻进屋里时,莫沾衣枕在贺轻舟的大腿上睡得正熟。贺轻舟捏捏眉心,一夜未睡,思虑又多,太阳穴刺刺的疼,眼睛也难受。 他小心的搬开莫沾衣的脑袋,准备去喝水润润嗓子。不料,一向睡得沉的莫沾衣倒醒了过来:“你一直没睡么?” “我不困。” “骗人,我都看出来了。”莫沾衣下床,只穿着亵裤,连鞋都顾不得穿,跑去给贺轻舟倒了杯水。“喝点水,瞧你唇都起干皮了。” “沾衣,我问你,你小时候有没有认识姓秦的人,大你不到十岁,细眼薄唇的人。”认识书墨,也应该认识莫沾衣吧。 “不记得了,很小时候的事,都不记得。师父说,书墨曾跟我们在山上住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的事,我也忘了。” 算算时间,那时书墨不好说,莫沾衣的年纪该记事了。 “没事了,饿不饿,我叫下人备饭。” “好,我去叫书墨起来。”昨夜,不敢教莫沾衣知晓书墨被抓走。莫沾衣好不容易有了个弟弟,平时疼的都让贺轻舟吃味,要是知道书墨被抓,莫沾衣不定怎么闹腾。 推说书墨赖床,贺轻舟与莫沾衣刚用过早饭,就收到戴景泽的请帖,邀他去云徵楼,说是要介绍几个朋友与他认识,贺行舟也会去,对他们贺家的钱庄将会大有助益。 贺轻舟因为这帖子,倒想起件重要的事来。七月初七,良辰吉日。 ☆、86抄家 相比较于贺轻舟的焦头烂额,吕真人则显得要清闲放松多了。七月初七乌云蔽日,屋里头闷热的不行,吕真人煮了凉茶在院里乘凉,顺便给贺轻舟答疑解惑。 “大师兄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巨商?官家?” “大师兄他抓书墨走做什么?” “大师兄……” 吕真人笑道:“你大师兄的身份,为师不好说,且为师实在不愿得罪他,你也知道的,他的脾气又大又怪,为师可不想被他气死。” 虽说没得到答案,但瞧吕真人的样子,贺轻舟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大半。不过,他也没心思去赴戴景泽的邀请,而是托人去信给贺行舟,叫他也推了邀请,在铺子里等他的信儿。 莫沾衣给他收集的消息:城西的铺子,七月初七,良辰吉日。 显然,贺徐源的铺子今日开门做生意,而贺行舟居然对此一无所知。等到贺行舟知道,两人必定翻脸。想着贺徐源给贺行舟铺子埋下的隐患,他心里总觉得不安生。 “记得告诉大公子,好好在铺子里待着,等我手头上的事解决完,就去找他,到时一起给戴公子赔罪便可。”贺轻舟打发小厮过去传话。 戴景泽跟贺徐源不是一伙人,那么他们两个都在贺行舟身上打了算计。贺轻舟想不出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因此也无法回击。 “盯着城西新开的铺面。” “找个这片的万事通,让他去瞧瞧戴景泽都请了睡过去。” 吕真人半眯着眼,散漫道:“你累不累,既然已经决定要放弃贺家,守着沾衣好好过日子,又何必再操这份心思。” “我就是苦命人,习惯了。”贺轻舟走过来吃了杯茶,回头看看屋里,莫沾衣早已趴在桌上睡着,笔滚落在地上,在地砖上带出一道墨痕,十分显眼。只要莫沾衣能过舒坦日子便可,他多操份心,也没什么。 “我走之后,大哥就是下一任大家长。我不喜贺家,但我毕竟是贺家人,我自是希望大哥能将贺家撑起来。”贺轻舟笑笑:“再者,大哥除了风流好色些,其实为人还不错。” 不想,贺行舟终究是没有接手贺家的命。 巳时,桃花老头回来,说他一路追到了金陵的行宫。这行宫原是前朝的皇宫,后来金陵不再作为京都之后,皇宫就成了行宫。行宫有部分开放,成了可供官家公子哥们游览的园子。倒是一直没听说过有人住在里面。 “难道大师兄他是前朝重臣之后,或者他也是皇室遗子?” 吕真人没说话,眼看乌云密布,一场大雨将要落下,他带着桃花老头回了房间。贺轻舟到书房,一边守着莫沾衣,一边处理手头上紧急的事情。 到了未时,刚用过午饭,派出去联系万事通的下人冒着大雨跑回来,说是贺行舟去赴了戴景泽的邀请,刚坐着轿子回来,戴景泽以及七八个当地的富商都坐着轿子往贺行舟的钱庄去了。 一开始,这小厮没跟过去,只让万事通去瞧。戴景泽邀请的人陆陆续续的过去,万事通只好在那里蹲守,盯了两个多时辰,确定没人去了,这才回去跟那小厮说,倒吓得那小厮不轻。 贺行舟去了这么长时间,他都未发觉,是他玩忽职守的责任。他想着若是无事,便将此事压下去。不想,贺行舟回钱庄的阵仗太大,小厮怕出事,这才淋着雨回来将事情禀告给贺轻舟。 “他既然不听劝,就随他去吧。”看来,不狠狠的让贺行舟摔个跟头,贺行舟也不能长教训。 哪想,这跟头摔的,贺行舟再没起来。 雨势越来越大。街道上难得的安静,人们都躲在家里避雨。皇榜却是在大雨磅礴中贴出去的。 申时,贺轻舟收到消息,说是皇上下令,即刻起所有私家钱庄的银票作废,以后仅可使用官票。一旦查出有人用私票交易,抄家没入国库。 “想不到皇帝动作这么快。”贺轻舟顾不上震惊,嘱咐小厮去通知贺行舟,让他先派人去挨家挨户的通知存银之人,告知,三日内,必将银子一分不少的奉上。若是不放心,可先书写借据。 三日,足够贺行舟将放出去的银子收回来了。即便暂时有部分收不回来,也可从杭州城运些银子补上。总之,贺家的声誉不能受到损害。 “快马加鞭回贺家,告诉老太太这个消息。”杭州城的钱庄,他倒不怎么担心。有贺家的名望在,光是贺府的宅子立在那儿,就能让不少人安心。他们不会趁机不给人兑银子,那点银子,贺家还没兴趣扣着不给。 贺轻舟回屋拿了蓑衣,莫沾衣迎上来:“要出去?”亮晶晶的大眼在说:带上我。 “雨太大,我去去便回来。”他揉揉莫沾衣的脑袋。莫沾衣往旁边避避:“不许摸,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看你这两天都在忙,有什么事说出来,我可以帮你。” “我想让你帮我睡个午觉。” “……好吧,快去快回,我还会帮你做个美梦。” 等贺轻舟赶过去的时候,雨势磅礴,风雨呼啸。贺轻舟穿着厚厚密实的蓑衣,从马车上下来,不过看几眼的功夫,还是给浇了个湿透。 他立在车旁,看着被雨水冲刷的越来越淡的血,直至最后不留一点暗红的痕迹。 老掌柜将倒下的门扶起来,抬眼看见贺轻舟老泪纵横:“大公子说了银子不够,改日还,初时还有人信,不知哪个说了句不信,带头要抢银子,就有拿着刀的小厮冲出来,一刀就把大公子给砍了。” “那些人本还想拦架,但看大公子死了,怕以后事多要不回银子,就一哄而上,动手将咱们铺子抢了个精光。我老了,不敢跟他们动手,等官府将他们带走才敢出来。” 贺轻舟在屋里站了会,大风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好一会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照顾好老掌柜,派人通知贺家。” 金陵在这一天,在商人之中,发生的动荡比前朝灭亡时还要大。当年,燕王死死守住金陵,百姓们虽怕,却未受到丝毫伤害。后来燕王为百姓开了城门,新朝也谨守诺言,没有伤害无辜的百姓。在那些富商主动捐献了一部分财物后,新朝也没为难他们。这在很大程度上,安抚了当时为了燕王府全府上下被杀而情绪激动的百姓。 而这次,金陵有头有脸的商人几乎都卷入了人命官司中,当夜就被封家下狱,金陵的大宅院有一多半都是空了的。 到官府告状的不是贺轻舟,而是贺徐源。官老爷升堂的时候,他还未脱下身上喜庆的锦服。贺轻舟就躲在人群中,看着大堂上搁置的贺行舟的尸体。 官老爷刚开始坐堂,还安心的听众人辩解。后来有衙役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官老爷的脸色就有些不大好看。然后就迅速的判定,这些人是聚众杀人抢劫,丝毫不给人分辨的机会。 但最令后人对此事津津乐道,并不是这些富商大贾一日之内全部倒台,而是连告状的那个――死者的三叔也给抓了起来。 被告们指认他一心想夺取自己侄子的财产,并与他们暗中合作,等他的钱庄开业,他们就一批批的从贺行舟的铺子取银子,让贺行舟把杭州城的积蓄也给运过来,然后找人给借走,再制造了借钱的商户破产逃亡的假象,吞了那笔银子。 老太太没来,但是晚饭的时候,赵夫人带着贺行舟的生母周氏赶了过来。赵夫人不过是个幌子,很多事都是周氏拿主意,只不过要赵夫人出面。 她们妇道人家,来投奔的是贺轻舟。大房这边还有贺行舟的儿子,不过年岁太小,她们只能投奔二房。三房早与她们闹僵,又传出贺行舟的死与贺徐源有关联的话来,她们当然不会去找贺徐源。 “已经写好了状子,明日一早就去击鼓鸣冤。”贺轻舟眼前一黑,有些支撑不住,他使劲摇了摇头,让自己更清醒些,哄着赵夫人回房歇下。 莫沾衣从小隔间出来,端着的朱漆盘子上摆着几碟小菜。他走到贺轻舟前面,一手努力托着漆盘,一手拿起筷子夹了些菜喂给贺轻舟吃:“吕真人说你不肯好好吃饭,叫我来喂你。” “我不饿,天不早了,你回房睡吧。”贺轻舟推开莫沾衣的手。 莫沾衣咬唇,神色认真:“我听说你大哥的事了。”虽然他不喜欢贺行舟,可也为贺行舟的死感到难受,甚至是有点不能接受,好好的人怎么就为了些银子被打死了。 “人死不能复生,你得节哀才是。” “这是谁教你的话?”他不但耳朵听腻了,嘴巴也说烦了。他拥住莫沾衣,这个时候,让他抱一抱莫沾衣,比什么都强。 “是你师父。那我说我自己想说的话吧。”莫沾衣将下巴搁在贺轻舟的肩上:“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吃饭。吃饱了才好干活。” 是啊,吃饱了才好报仇。 半夜,雨总算停了。贺轻舟用过饭,还未上床,就听见有人使劲拍门。门房应了门,跑过来说道:“公子,现在满城都是官兵,听说不少在大公子案子里有牵连人家都被抄了家,其家人都被押往牢里去了。” 贺轻舟打开窗,雨后的空气带着股青草的香味。他问:“戴家有牵连在其中么?” “没有,除了戴家完好无损,其它大世家几乎都折了进去。” “萧家,何家,冯家,陆家,也都在其中?” “是,全被抓了。” 贺轻舟念的几家,都是今日戴景泽才介绍给贺行舟认识的。认识当天,他们就去了贺行舟的钱庄,午后,就放了皇榜,在之后,这几家都被贺行舟的事牵连进去。 那么,金陵只剩下戴家一家独大。贺行舟不过是人家手里的一把刀罢了。 但是,这把刀的威力会这么大,显然金陵还有位大人物,也想要借刀杀人。这位大人物,必然是朝廷上的,否则官府不会动作这般快,而且不给人分辨的机会。那些大世家,有的不过只是旁支去闹事,甚至有的是手下掌柜去的,主家东家照样被抓。 金陵的世家豪族,几百年的财富积累,抄了他们,还愁填不满新朝的国库? ☆、87连衣 贺轻舟出门前,仔细嘱咐两位师父,千万要护好了莫沾衣。即便是大师兄来抢人,也不可随便放人,至少要等他回来。 他特意强调:“不论莫沾衣以前身份如何,现在他是我的人。” 贺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能只守着莫沾衣。好在两个师父的本事不错,若是用心盯,绝不可能像上次那样教黑衣人偷了人去。而且,为保万无一失,他还给桃花老头配了不少的迷药。 “走吧走吧,昨个你出门不也没事?”吕真人不耐烦。 贺轻舟道:“我今天眼皮跳的厉害,怕出事。”他绕回房看了眼还在沉睡中的莫沾衣,去到旁边的院子――为了不暴露桃花山众人和吕真人,以及避嫌,贺轻舟在旁边给赵夫人她们另租的院子。 他准备了四顶轿子。换做平时,是不会给周氏备轿的。贺行舟尸骨未寒,贺轻舟不愿亏待了他的生母周氏。 三人先去了老掌柜的家里。贺轻舟将自己所查,以及老掌柜所见,一并告知她们。 贺行舟来到金陵,起初生意不如意,后来贺徐源过来,介绍了许多存银和借银的富商给他,钱庄的生意这才好了起来。贺徐源打的什么主意,现在已经知道了。而除了贺徐源,还有戴家戴景泽接近贺行舟,利用他打击其他的世家。 至于为什么打击其他的世家,这一点,贺轻舟还未猜想出来,不过戴景泽的意图已经昭然若揭。那些带头喊话和砍人的人,八成就是各家被戴景泽买通闹事的。否则以一些人家的家教,断不可能会因为等不及银子而伤人。而且他们收到放榜的消息未免太快了些。 伤人的不是那些商人,而是别有用心的人。那些商人犯的错,不是伤人,而是没在最开始的时候迅速走开,反而去抢银子。商人都不想赔钱。 昨天在公堂之上,所有的被告都在喊冤,里面不是没有冤情的。 百姓知道有冤情,当官的也知道有冤情,即便那些人真伤了人,也不能所有人都抄家下狱。 这件事里涉的水太深,对于贺家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叫上老掌柜,四人往官衙去,结果到了也没开堂再审,直接将贺行舟的尸体送了出来。两位妇人当即扑上去,贺轻舟无法,只得先差人送她们回去。 贺轻舟在官衙外犯难,叫小厮往上次帮他的那位官老爷府里递帖子的时候,遇到了个熟人――薛副将。 薛副将为人豪爽,见贺轻舟在官衙外站着,就上前搭话。此等好机会,贺轻舟自然不会放过。 “死者乃是草民的大哥。虽说官府处理了凶手,可未免太草率些,草民家人还有许多不明之处,但是官府不肯再开堂。” “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帮你问问去。” 贺轻舟自然不会直说,他言道:“钱庄的银子被一抢而空,而被抓起来的人,我们钱庄与他们之间的生意,该如何继续下去?贺家算不上什么世家大族,可在杭州也是有名望的大户,我们不会欠银不还,只要他们拿了银票出来,我们… 恋耽美 分卷阅读28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 “这话快别说了。”薛副将拉过贺轻舟到一旁的大树后。“莫再谈私票。还有,他们这些人,你别惦记了,估计就算活着回来,也不可能再待在金陵。” 听薛副将的语气,该是知道什么内情。贺轻舟心思一转,问:“到底是哪位大人物,竟住在行宫里头?” 若是贺轻舟直接问为什么不能提,薛副将或许不会答。被贺轻舟这么一问,惊讶的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竟然还知道是住在行宫里头。 贺轻舟强打着精神笑道:“猜测而已。”果然与他大师兄有关系么? 薛副将也不深问。两人说了几句,各自有事要忙。贺轻舟又去忙送贺行舟回杭州城的事,周氏不愿意就此罢手,不顾劝阻,到牢房门口闹了闹。赵夫人好说歹说才将她劝回来。这么一耽搁,等贺轻舟回宅院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推门的时候,贺轻舟就感到不正常。为何门房没有迎出来,而且住了十几号人的院子静悄悄的。等他进了后院,喊了几声都无人应之外,他彻底的反应过来,院里无人,莫沾衣不在。 他等了会,以为是两位师父为了避开什么危险,带着莫沾衣逃走了。后来左思右想觉得不对,他师父是不担心莫沾衣和书墨落在大师兄手里的。说实话,他心里也不信大师兄会伤害莫沾衣和书墨,不管他们关系如何,就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能伤人。 所以,十有八/九,这里头的人都被大师兄请去做客了。 贺轻舟决定往行宫闯闯。 他回房换了身暗色衣裳,趁手的兵器犹豫了会,选了没开刃的那把。他要做的,恐怕就是活着见到他的大师兄了。他大师兄是大人物,想要见到又谈何容易。 贺轻舟回房间,搜了包莫沾衣剩下的迷药带在身上,拿着剑,等到了三更,就悄悄的往行宫走。 行宫的戒备比想象中还要森严。而且行宫很大,他在外面的园子找了会,发现没人住,只好进入不开放的园子。 刚踏进入,连主院在哪儿都找不到的时候,就被巡逻的守卫发现,贺轻舟不敢跟他们动手,一动手,声响必然引来更多的守卫。他只好用掉了那包迷药,然后更加小心翼翼的往里走。 花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摸清这里的院落分布。皇宫跟他们平常住的宅院不同,大,且各个院子都不按中轴线分布,贺轻舟无法辨别出到底哪个是主院,或者他大师兄根本没住在主院,毕竟主院是前朝皇帝的住处,哪里是能随便让人住的? 不过,也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到后来,他完全陷入一种被动躲避的状态中,丝毫无还击的能力,就这样躲着躲着,就找到一处灯火通明的院子。在其它院子都熄了火的情况下,这院子显得十分独特。 贺轻舟刚进入这座院子,还没来得及往屋里探,就被团团围住。他与守卫交手,边战边往屋子的方向退。这些守卫根本不是普通的守卫,他们一个个的功夫并不比贺轻舟差多少。贺轻舟能感觉到他们是手下留情了的,否则一对三,他就会败下阵来。 到了檐下,他就被制住了,十几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察觉到上面有东西落下来,但是他不能动,刀枪无眼。 于是,他就被冷水从头浇下。 秦越轻依着栏杆大笑:“二师弟,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小时候,贺轻舟淘的很,带着书砚处处跟他作对,他又不好跟两个小家伙认真,所以总被欺负。睡得床上被撒泡尿什么的,都是常事,如果那天他嘲笑贺轻舟腿短的话。 贺轻舟抹去脸色的水,大笑道:“打出了一身的汗,现在倒是凉快了。” “哼,上来吧。”秦越扭头进了屋里。 有下人来带路,贺轻舟上了二楼,被引至一处小花厅。说是小花厅,其富丽堂皇的程度,让贺轻舟都多看了两眼。 秦越轻挥挥手,屋里伺候的下人都躬身退下。 “见过大师兄。”贺轻舟正式见礼。 “坐吧,师父那里都没见你多尊重,在我这儿反倒假惺惺作态起来了。”秦越轻指指他身侧的椅子。 贺轻舟笑着坐下,打趣道:“这不,你排场比师父大么。师父都没几次正经的时候,我每次见他磕个头,他肯定也不会待见我。” “咳,大师兄,沾衣和书墨是不是在你这里?” 秦越轻斥道:“怎么不先惦记师父和师叔,也不问问我为何能住在这行宫里头,头三句你就挂念起他们俩了。” 贺轻舟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伸出四根手指:“第四句话。” “还不是一样。”秦越轻脸色冷下来,问:“你真是连衣的夫君?” “是。”连衣,是故人无疑了。贺轻舟记起,小时,他师父没说大师兄的身份,但提过一句,说是在金陵收的大徒弟。 “你们洞房过了?”口气越来越冷。书墨语焉不详,他还抱着莫沾衣没有被欺负的希望。 贺轻舟毫不畏惧:“很多次。” 秦越轻大怒,拍桌而起:“你知不知道在下面很疼,连衣身子弱,年纪又小,万一有个差池,你担当的起么?” “……”贺轻舟思索着该怎么回答。大师兄说的话,嗯,很有些怪呢,他怎么知道很疼,不好这口的,不会去关心这些吧。 “以后你在下面,听见没有,否则我绝对不会讲连衣交给你的。”他养连衣一辈子也没问题。不过是想跟连衣找个贴身的人罢了。就连衣那脑子,找个女的还真撑不起家宅来。贺轻舟也算是知根知底,倒是不错的人选。 关键是,莫沾衣边吃边嚎,他不愿意离开贺轻舟。书墨也在一旁哭的闹心。他惹不起两个小的。 “……”贺轻舟愣了会才反应过来:“他不会愿意在上面的,他觉得在上面是件体力活。”大师兄的想法还是一如既往的怪啊。 秦越轻哼道:“我会告诉他在上面的妙处的,你就等着洗干净自己,伺候我家连衣吧。” “……”贺轻舟忐忑的问:“大师兄这茬可以过去了么?” “这茬可以过去了,但是……”秦越轻低头玩自己的指甲,嘴角噙着的笑容,让贺轻舟看了胆寒。他的大师兄又是再想什么坏主意。当年,在师父面前口口声声说不跟他和书砚认真的人,扭头就到处捉弄他们两个。还好他也不是吃素的,和书砚联手对抗大师兄,总算熬过了那几年。 “来人,给我重重的打。” 贺轻舟当下就把无刃剑拔了出来,毫不费力的架在秦越轻的脖子上。 ☆、88知舟 “二师弟,你的脾气还是这么的坏,要是有小书砚一半懂事就好了。”秦越轻神色未变,尽管他知道贺轻舟有足够的本事用这把无刃剑伤到他。不过贺轻舟既然带着无刃剑来见他,他就不信贺轻舟真下得去手。 而且―― 秦越轻哧哧笑起来:“把剑收起来,自己趴好,否则你信不信我能叫你一辈子都见不到连衣。” 大师兄确实有那份本事。不管他是什么人,单凭他手下的这些守卫,随便拨出来几个人,他应付起来也很吃力。 贺轻舟恨恨的瞪了几眼,那委屈并且愤恨的模样逗得秦越轻笑的越发开怀。几个身强力壮的守卫进来,拿着宽一尺由于的木板子,两个人摁住贺轻舟,两个举起板子要打。 “大师兄,我能问问为什么要打我么?” “其实,说起来,这事跟你没什么关系。”秦越轻理了理鬓边的头发。 贺轻舟气的吐血。 “不过,我就是想气气他。”秦越轻眼神一飘,吩咐候命的守卫:“去把人带过来吧。你们别闲着,可以开始了。” 贺轻舟刚想问问要带什么人过来,屁股就挨了一下,这板子绝对比他们贺家上家法时的板子好使。为了在大师兄面前争口气,他咬着牙不肯喊出声来。 “使劲点打,别怕打坏了,大夫就在隔壁屋子候着呢。” 此仇必抱! “放开我,我自己能走,放开。” 贺轻舟倏地睁大眼,这声音听起来怎么就那么熟悉。有人摁着他的脑袋,他无法看到背后,却能勉强抬起头,看到秦越轻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轻舟。”贺知舟看清地上趴着挨打的人,惊叫了声。他扑上去,抱住守卫手中的板子,跪在地上冲着秦越轻大喊:“皇上就这么想我们贺家断子绝孙。” 皇上!贺轻舟震惊不已。他甚至都忘了身上火辣辣的疼。莫沾衣和书墨的身份曝光后,绝对是砍脑袋的要犯,如果大师兄是新朝皇帝的话,那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能让大师兄不会杀莫沾衣他们? 贺轻舟思索着莫沾衣他们三人的关系,以及若是大师兄翻脸不认人,要除去莫沾衣和书墨,他该怎么做?听着大师兄“连衣”“连衣”的叫,是很亲切不错,但是关系到新旧两朝的恩怨,不只是皇帝一人的事,而且他大师兄脾气向来阴晴不定。 “知舟,不用真打死他,你们家照样得断子绝孙。哦,不,是不是大房还有个小娃娃?你们家还算有后。”秦越轻吃了口酒,眼睛却没离开过贺知舟身上。 “皇上的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弟弟娶了个男妻你知道吧?” “这个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还可以纳妾。” 秦越轻笑起来:“他要是敢纳妾,朕要你们贺府全族的命。” 屋里安静下来。 秦越轻开口悠悠然对贺知舟笑道:“你弟弟在朕手里,或者说,今日不过是给你提个醒。你不心甘情愿的从朕,呵,简单,朕不得打你,但是你弟弟皮厚,朕想他每天挨上二三十板子鞭子肯定是没问题的,放心,朕会让最高明的御医给他看伤。” 贺轻舟恼怒,抬头张嘴骂道:“你以为我会乖乖让你打?”他会去师父那里告状的。没扯到前朝要犯的大事,只是打板子的小事,他师父会给做主的。 “你老婆还在朕手里,你说,你会不会乖乖让朕打。” “……二哥,你走开,我皮厚,不怕打的。”知道了秦越轻的身份,贺轻舟对他的顾忌更大,生怕他一个恼了,对莫沾衣下手,或者将莫沾衣给藏起来。 “轻舟。”贺知舟一介文弱书生能有什么气力,守卫不过瞧着他是皇上的心头肉,不敢贸然动手。听皇上下令后,轻而易举便甩开了贺知舟。 屋里不再有人说话,贺知舟想扑在贺轻舟身上挡着,却被人左右押住,跪在一旁。板子落在人身上的声音沉闷而厚钝,突然混进去了一声清脆的喊声。 “表兄,你就再给我碗冰镇酸梅汤吃吧,要不然我就赖你床上不起来。咦,怎么在打人?”莫沾衣啃着凤爪进来:“你比轻舟还凶,咦,轻舟?” 莫沾衣只抬眼瞧了个身形,就看出挨打的那个人是谁了。他喊了句“住手”,将手里啃了半截的鸡爪子冲着秦越轻扔了过去。 贺轻舟很想为莫沾衣的举动叫声好,尤其在看在秦越轻躲闪不及,被扔了一脸的油渍时。不过,他还是要先弄清楚莫沾衣与秦越轻的关系到底如何? 表兄么?吕真人说过,莫沾衣和书墨的母亲是宁家之女,新朝皇帝姓秦,所以他们三个是表兄弟的话,应该母亲是亲姐妹。前朝王爷居然和新朝皇帝的父亲娶的一家之女。合着,就他们这些不知情的老百姓跟着干着急。不过既然还有这层关系,为何最后燕王妃也没能保住? “停手。”莫沾衣又叫了声。见秦越轻皱眉,不肯答应。他跺脚怒道:“好,很好,你根本就不是我兄长,否则也不会这么欺负我的人。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好了,别生气。”秦越轻招招手:“来,过来这里把你的爪子擦一擦。”说着,拿出帕子等着莫沾衣过去。莫沾衣在他面前还是很乖的。 他不知道,莫沾衣的乖都是被逼的。他带人直接抢了莫沾衣过来,莫沾衣也不敢惹他,且好不容易又得了个兄长,莫沾衣哄着还来不及呢。 “你欺负我的人,我就欺负你的人。”莫沾衣猛然转过身,一拳揍在了贺知舟的身上。他的力气不小,贺知舟痛的蜷缩起来,抓着他的两个守卫都傻了,愣愣的抓着贺知舟的胳膊,不让他坐到地上去。 “连衣,住手。” “沾衣,不要。” 打板子的人也震惊的停下来。这是在闹什么,皇上和挨板子的这个人得多为难,莫公子出招也太让人难以招架了些。 莫沾衣吹吹自己的拳头,斜眼:“还不放开轻舟?” 秦越轻坐惯了高位,虽心疼贺知舟,却也没下去扶。“连衣,不许胡闹。你可知道他是谁?” “我嫂子么?”莫沾衣回头望了贺知舟一眼,再瞧秦越轻:“你不是说想要把他骗上床么?轻舟说,只有要在一辈子的人才能躺在一张床上睡。” 他边说秦越轻边满意的点头,只听莫沾衣接着嘟囔:“像我和轻舟、和书墨都是在一张床上睡觉的,如果你是我表兄的话,我们也可以一辈子在一起。” “闭嘴。”秦越轻斥道。“他是贺轻舟同父同母的兄长。” 莫沾衣嘀咕:“我才不管,我就是不许你打轻舟,你让我心疼,我也让你心疼。” “沾衣。”贺轻舟扶着高几站起来,将莫沾衣拉到自己身后。贺知舟也好多了,在守卫们的拉扯下勉强站了起来。 贺轻舟道:“能不能让守卫们下去?” 秦越轻哼了声,屋里多余的人都退了下去。贺轻舟过去扶着贺知舟,抬头问秦越轻:“你喜欢我二哥?” “看上了而已。”他才不会承认很喜欢。 “我二哥身子才弱。可以看上,但是我二哥要在上面。”贺轻舟据理力争。 贺知舟直接在他脑袋上呼了一巴掌:“胡说些什么,分桃断袖有违伦理,我是绝对不会沾染的。” 秦越轻不管贺知舟说什么,倒是与贺轻舟吵上了:“怎么说,我们家两个都让你们家两个给压了,你们家难道不该出一个给我压么?” “别说了。”贺知舟脸皮薄,当下恨不得钻到地缝中去。 莫沾衣饶有兴致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探出头,还出言相劝:“是指做舒服事的时候么,其实有很多种姿势的,唔……”为什么要捂他的嘴,莫沾衣不解的看向贺轻舟。 秦越轻头疼:“谁把连衣教成了这样子?成何体统,看来我得给他找个德高望重的夫人和教习嬷嬷了。” 莫沾衣往贺轻舟后面缩缩身子:“不要,我不承认你是我表兄了。” “是咱师叔教的。还不错。”贺轻舟一手扶着他二哥,一手扶着腰,快疼死他了。多少年,没挨过这样的打了。 “师叔?”秦越轻蹙额:“哼,他跟师父性子一样,老不正经。” “咳。”欺师灭祖的话,不要说的太明显。贺轻舟自问没那个胆子,顶多在心里想想。 “他跟师父问我借了几个人,说是借去撑撑场面。到现在也没回来,不知做什么去了。”反正他也找到了两个小表弟,而且抢了一大笔钱,就算是暴露身份,也无妨。 贺轻舟有心问一问他大哥的事,但也不急于这一时。秦越轻如何处置那些金陵世家,不关他的事,他不会傻到为了外人跟当朝皇帝犯别扭。他真正想对付的是戴家和他三叔。 秦越轻看天色不早了,叫人把贺轻舟和莫沾衣带下去休息,请了御医去看伤。他问莫沾衣:“习止呢,还在吃?” “早睡了,你的床挺舒服的,我还在上面吃了会鸡爪子。” 是龙床么?贺轻舟揽住莫沾衣,看起来,秦越轻待莫沾衣他们还是不错的,他能放下心么? “让习止睡吧,他今天哭了一天,我耳朵都起茧了。知舟,我跟你睡。来人,伺候贺大人沐浴。” “大师兄自重。”他二哥明显不愿意。 秦越轻登时翻脸:“你管不着,他早就是我的人了。朕得不到他的心,无妨,有人就可以,朕跟他耗一辈子。” 贺轻舟还要在说什么。 秦越轻道:“来人,将贺轻舟给我丢出去。” 跑过来五六个守卫,贺轻舟挨了打,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莫沾衣在一旁连咬带踹也没帮上什么忙,贺轻舟很快被丢了出去。 “连衣,别闹,我不会拦着你俩在一起,不过今晚他惹我不开心了,你当我还能眼睁睁看着我的表弟给他暖床。”尤其贺轻舟二哥还不肯给他暖床。 “我给他暖床?”莫沾衣愣住。“表兄,你真小心眼。” “……” ☆、89谣言 这头,贺轻舟被叉了出去,结结实实的给扔在了地上。他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发现自己还在封禁的园子里。 他沿着小路准备出去。看样子,莫沾衣和书墨是吃不了亏了,吃亏的是他二哥。 “轻舟你怎么要出去?”难道秦越轻不管住?“你挨打了?”倒是符合他大徒弟的性子。 贺轻舟抬头看见他师父一瘸一拐,领着几个人走过来,那几人他并不认识,看衣着应该是秦越轻的人。“我没事,皮肉伤。师父,您没事吧,您跟师叔办什么事去了?”他把人拽到一边说话。 “别提了,那家伙居然假传圣旨,私自去天牢把人给放走了。”到了天牢,糊弄皇帝身边的人,说皇帝有口谕要放人。 “什么?”假传圣旨! “你轻点说话。”吕真人道:“那几个人还不知道他是假传圣旨,要回来复命。我没法子,就得先拖着他们,慢慢的走,好让桃花山那伙人有多远跑多远。” 贺轻舟只得说道:“若是大师兄真念及他们亲戚之间的情分,沾衣和书墨求求情,也不是不能放出来。师叔太过心急,这么一闹,大师兄怎么安抚朝廷?他若是翻了脸,别说师叔,沾衣和书墨都有危险。” “不会,他会不会对付你师叔,这个不好说。但是沾衣和书墨,他铁定会护好的。为师同你说过,当年书墨的父王是因为放走造反的人才被前朝皇帝怪罪,放走的那家人正是他和他母亲。当时,我没说,书墨的母亲与他的母亲是亲姊妹。他的母亲是宁家长女,沾衣的母亲是宁家二小姐,书墨的母亲最小。” “她们姊妹两个带着孩子逃到燕王府寻求避祸,正是燕王保护了他们好几年。后来前朝气数将近,宁家长女带着他投靠了新朝的先皇,也就是他的皇叔。当时宁家长女带着两位王妃和小王爷一并出来的,但两位王妃不愿投靠敌军,半路上分开了。” “因与前朝皇室有着这层关系,其实你大师兄他并不为他的那个皇叔以及那帮朝臣所喜。不过燕王将他皇叔的所有儿子都杀了个干净,新朝皇室中只剩下他,故而他才坐上了皇位。” 也就是说,秦越轻的皇位还是燕王送的。更别提莫沾衣和书墨两家分别庇护过他。大师兄并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只是脾气暴戾了点。贺轻舟松口气,在莫沾衣和书墨的身份上,他总算是能放心了。 吕真人还要说什么,有守卫不耐烦走过来催促。他们怀疑那个个子稍矮的人借着皇上的名义办事,尤其在个子高的这位师父的脚莫名其妙瘸了,还不让他们先派个人回去禀告之后。他们虽然怀疑,却也不敢不听话。皇上对这两人尊敬的很。 贺轻舟放心的回去睡了个香觉,等小厮们急的跑他房间来叫人。“哎哟,我的公子哟,赵夫人和那个姨娘已经堵在门口了。您再不起,她们可就闯进来了。” “随她们吧。”反正院子里没人了。贺轻舟忽然睁开眼:“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的们被迷晕了,给扔在赵夫人院里,今早被撵出来的。” 贺轻舟在小厮的服侍下,忍着屁股上的疼痛,快速的穿衣。门房早得了令,将赵夫人她们迎进了正厅。 “伯母怎么没随大哥回去?”贺轻舟吩咐下人们上茶。 赵夫人拿帕子擦擦眼角:“总感觉你大哥死的蹊跷,好好的来做生意,怎么就遇到了这种事情?且不说闹事的那些都是大家的公子和掌柜,不该这样性子暴烈。就说这杀人抢钱的事,从古到今,又有哪次判的这般快,这般重?这里头有没有古怪,说出去谁信?” 贺轻舟抬眼,这话不像是吃斋念佛无心杂事的赵夫人能说出来的,不用说,是周氏的意思。赵夫人在大房那头,明面是一房之主,其实处处受周氏的欺压,若不是贺家还未分家,有老太太坐镇,赵夫人的日子也不能过的这般平静。 周氏被贺轻舟瞧的发虚,但孙子的事最大,她大着胆子开口:“三公子,您一向与大公子最为亲近,就忍心瞧着他死的这样不明不白。” “依周姨娘的意思是?”贺轻舟不愿给周氏没脸,耐着性子问。 “大公子绝对是被三老爷害死的。他上次在金陵城待了多长时间都没事,这次怎么就。”周氏抹抹眼泪。“就出事了呢。”跟贺轻舟说话,倒也不必拐弯抹角。贺轻舟与贺徐源之间,还有笔血仇待算呢。 贺轻舟明白周氏的意思。之所以放着亲儿子的尸身不管,就是为了趁机除去贺徐源,好保证她的小孙子能平安长大。贺家以后即便落不在大房身上,由二房接手,凭着贺轻舟与贺行舟的关系。贺习书将来铁定的衣食无忧。 要是让贺徐源当上了大家长,贺习书的小命就不好说了。当年二房的夫人还有那几个肚子有动静的小妾,都是怎么死的,贺家人都清楚着呢。 贺轻舟也想借此事除去贺徐源。这是个好时机,杀人不见血。他可以再等等,等贺习书长大了,再把贺家交付给大房。孩子抢过来自己养着,心性不能歪了长。还有,贺轻舟吃口茶,将眉间的戾气掩了。 以后要贺习书接手贺家,周氏便不能留。周氏为人阴狠,善算计,实在不适合成为贺家大家长的亲奶奶,不说别的,只那时候赵夫人头一个活不了,她会是周氏成为名正言顺贺家老太太的绊脚石。 用过早饭,刚准备出门去看望自己的夫人,老太太的书信就差人给送了过来。送信的人正是湛蓝。 贺轻舟当场将信拆开,老太太的意思只有一个:趁机杀了贺徐源,永绝后患。 为了怕贺轻舟手软,老太太在信尾用短短一句话,提醒贺轻舟,当年他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老太太叫婢子留在这儿伺候三公子。说三公子出们怎么也不知道带个婢女,到底小厮们心思粗糙的很。” 这是要留湛蓝监视他了。 “老太太还说了,只这一件事办完,三公子还愁贺家不是您的囊中之物?”湛蓝笑着站在廊下,双手恭顺的垂于腹前:“等您掌了家,不愿意降三少夫人的位分还不是随您的心思。到时候,别说大家的庶女,就是嫡女,也上赶着给您当妾呢。有了孩子,记在三少夫人的名下,可不就有了嫡亲的子女了。” 贺轻舟冷笑了声,没说话。 桃花山的人一夜间逃的无影无踪,不只他们,牢里关押的前朝所有囚犯都不见了。这没什么,稀奇的是,守牢的狱卒将这次大规模释放犯人的事按规矩记录在册,准备第二日上报给官府的时候,大牢在四更天亮之前,莫名起了场大火,不但记录册被烧毁,牢里的狱卒和关押的犯人无一生还。 火是在大牢门口烧起来的,狱卒领着犯人往水牢跑。水牢虽然火烧不到,但是他们还是没有逃过被烟熏死的命运。等火停下来,清理尸体时,个个都是张大黑脸,官府怕事情闹大,惹上头那位不高兴。草草将尸体埋了。狱卒的家人拿几两银子打发,至于囚犯,管你大罪小罪,烧死也是白烧。 这事其实瞒不住,不过上头那位没动静,金陵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松了口气。 并且,送两位师父去天牢放走犯人的几个守卫,也在行宫某处被秘密处决,尸体丢入井中,用大石掩盖。 至此,再无人知晓水牢里有一帮子前朝高官被秘密放了出来。 薛副将将石头压好,抬手擦汗。手下的侍卫低声问:“这几个兄弟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处理。您到行宫当差第一日,就做这样的事,真是辛苦了。” “谁知道呢,叫咱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多嘴,上头那位的脾气可不大好。”薛副将刚调到秦越轻身边做事,虽说品级未变,但此刻他说句话,原来总给他脸色瞧的程将军也得捧回家好好思索上半天了。 薛副将带着人往回走,突然眼尖看到两个人,他不敢相信,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 “薛大人,你在做什么?”莫沾衣好奇的凑过去,看着薛副将一脸痛苦的表情,手正在掐他自己的大腿。 “你们怎么在这里?”这里是行宫,宫里头住着皇帝。两个男妻,即便是男人,可也是他人的夫人,怎么能随便在行宫出入?而且贺轻舟一口一个“草民”,他的夫人,难道还能是诰命夫人不成? 莫沾衣还未答话。韩氏从后面追上来,扶着腰抱怨:“两位小公子走慢些,咱们出不去的。皇上说了,两个小公子敢踏出宫门一步,就差人去打贺三公子的板子。” “卑鄙。”莫沾衣握拳。表兄宫里头好吃的东西虽然大,但是不如贺轻舟喂的好吃。 书墨摸摸头,小声道:“公子常常用这个法子对付我和书砚。” “那是为你们好。”莫沾衣坚决的说。 韩氏身后又过来许多婢女侍卫,浩浩荡荡一群人。为首的大婢女笑着冲莫沾衣招收:“小公子,婢子准备了酒酿丸子,是大厨的拿手菜,外头可吃不到。婢子有幸吃过一次,十几年都没忘了那味道呢。”其笑容十分狡诈。 “不吃。”莫沾衣担心贺轻舟挨了打,自己没法往屁股上涂厚厚的药。别人给他涂?哼,不行。 大婢女阴险的笑容不改:“不吃也得回去,姐妹们,过来扶两位小公子回去陪皇上用饭。”婢女们全凑上去,仗着莫沾衣和书墨不敢碰她们,成功将人“押了”回去。 薛副将狐疑:“这是皇上的男宠?”两个人长得是真好看,而且是陪用饭。不过再怎么好看,也不能抢别人的夫人啊。 秦越轻坐在高座上慢悠悠用饭,昨夜把贺知舟吃了个透,心情大好。还没起床,就听说两个小的跑了,这才差人去抓。 “表兄。”莫沾衣和书墨被摁着坐下。 秦越轻抬眼,吩咐婢女给他们两个多盛点饭。他叫婢女们都退下,只留了韩氏伺候。“多吃点,看见你们两个的小矮个子我就生气,想你们的父王哪个不是高大威武的。” “我想出去看看轻舟。”莫沾衣吸吸鼻子,似乎味道还不错。 “咱们兄弟三个多年不见,聊聊家常不好么,慌着见他做什么?” 书墨还是比较喜欢听过去的事的,他比莫沾衣性子更软些。“好啊。这次要说什么?” “先说说连衣你是怎么失忆的,习止我问过了,他不知道,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莫沾衣忍不住喝了一大口粥。 秦越轻具体问了问两人失忆时的年纪,推算出来,都是同一年失忆的,并且那个时候,按吕真人所说,已经被桃花山老头领到山上去了。可能是不愿意让两个小孩子记住那些不好的事情,所以故意为之。 这么细的心思,不像是桃花老头能做出来的。那时他的两个姨母也随着桃花老头走的。只是为何两个姨母没了踪影? “自你们记事以来,就没有娘亲么?” “没有。” “那,见过这个玉扳指没有?这是咱们宁家的宝贝,总共三块,就给了咱们三个的娘亲。” 书墨点点头:“我的在公子那里。” 莫沾衣伸长脖子看:“咦,我见过,桃花山上有很多坟墓,在那里我找到过玉扳指,跟这块样子差不多。” “嗯,我也见了。”书墨附和。 “墓地么?” 恋耽美 分卷阅读29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越轻的手指攥紧。 贺轻舟去到行宫,门口有人得了令,专门候着贺轻舟。等人一到,不往宫里领,反而背了马,护送贺轻舟往桃花山上去。 这一来一回,再加上中间一折腾,足足用了两天的功夫。 等他回来,金陵已经传遍他的丑事,以及他妄图借机谋害叔长的谣言。唐若浔只比他早了一天到金陵,才一天的时间,就能让金陵上到官府,下到百姓,都知道这件事。唐若浔的手段还真不一般。 这事,让贺轻舟气的在床上把莫沾衣好一阵折腾。 为什么气唐若浔的谣言,要往死里折腾莫沾衣呢?因为满金陵的人都以为,贺轻舟喜欢被人玩弄后面,花钱买了小倌上他自己,真是有够伤风败俗的。你花钱玩小倌不要紧,买多少男宠也不要紧,顶多被人说句风流。可你若是哪家的大公子,不,只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去卖弄自己的后面,这便会令人所不齿了。 要说这谣言,最初还真是贺轻舟他们夫夫两个自个传出去的。当时王奶妈去到他们屋里,莫沾衣推了下贺轻舟的屁股,贺轻舟反应太大。这叫王奶妈留了心。不久,这件事,贺府上下都有所耳闻。 后来唐若浔有次看见莫沾衣捏贺轻舟的屁股,他这才信了。一般都是上头的人玩下面人的屁股,像他与贺徐源,总是贺徐源在他屁股上捏来摸去,他只要专心伺候好贺徐源的前面就行。 贺轻舟折腾完莫沾衣。两人倚在床边商量对策,严格来说,也就是贺轻舟说,莫沾衣胡说。 “你说你哪里像是在上头的?” 莫沾衣点头,蹭蹭贺轻舟:“我也不愿意在上头,多累啊。在下头多好,多舒服,你每次……” “打住。”贺轻舟叫停。“这事可不好弄,我出去解释,怕是越描越黑。谣言这事,就算人们知道不可信,可带些趣味了,就一个比一个说的传神。三人成虎,我的名声怕就此臭了。”小商人靠银子吃饭,大商人靠名誉吃饭。 若是贺轻舟人品有问题,外人瞧他总不会太顺眼,多多少少会有些轻蔑,不愿意再接触,以免自个的名声受累。 “我的名声也会臭了。我都跟书墨说了在下面……” “停。”贺轻舟接着说:“总不能咱俩当着金陵百姓的面,在大街上做一场吧。除非我三叔能站出来,帮我说话,否则天王老子出来解释都没用了。唐若浔这么一闹,我以后得损失多少买卖。” “大街上做,我还是要在下……” “闭嘴。我名声臭了也就算了,但是等我继承了贺家,贺家也得跟着受辱。并且,你说,我顶着这样的名声,怎么去报复戴景泽。” “怎么不说话了?”贺轻舟低头瞅莫沾衣。 莫沾衣试探着问:“我可以说话?” “我有不让你说话么?”贺轻舟质问。 莫沾衣沉默。他不明白唐若浔说贺轻舟是在下面的那个,为什么会让贺轻舟臭了名声?其实出去散播贺轻舟言而无信,脸皮还厚,说出去的话跟放屁一样,响一声就没了,这样更会让作为商人的贺轻舟声誉臭下去吧,到时候谁还敢跟他做生意。 两人正闹着,小厮在外头低喊:“唐姨娘求见。” ☆、90若浔 唐若浔还是在一丁点大的时候,跟着他叔叔卖身到贺府当奴才。那时,谁也不愿意买个小娃娃,他叔叔就带着他跪在街口,边乞讨边卖身。 那天的日头也像现在这么毒,唐若浔还小,受不住,小脑袋躲在他叔叔衣袍底下。突然有人拽着他的腿把他拉了出来,然后就是一阵轻笑:“光着屁股的小孩,长得倒还挺好看。” “大哥哥好。”唐若浔舔舔干裂的嘴唇。 “你很渴,要不要来我家喝水?”贺徐源那时已经十多岁,个子不高,板起脸也能唬住人,不过,他舍不得吓唬这个漂亮小娃娃。 “要。”唐若浔已经饿得没力气,好不容易遇见个对他温声温气说话的人,当下扒住贺徐源死死不放手。 他进贺家的门,是挂在贺徐源身上,打着提溜进去的。进去之后,就是贺家三公子的贴身小厮了。后来三公子成了三老爷,他成了三老爷的妾室。 生活在底层的人,往往能够见识更多的人性善恶。贺徐源越像对待弟弟一样宠着唐若浔,背地里对他放冷箭的人就越多。他叔叔识字会算账,给派去当账房,跟他不住在一起,无法照顾他。贺徐源也忙着挣钱,忙着这样那样的事,无暇时时陪着他。 吃的饭菜里出现蟑螂,他照吃不误,衣服破个大口子,他自己拿了针线,歪歪扭扭的缝,袖子缝在腿上的经历也不是没有过。小打小闹的动作,他一律视而不见。他到底得宠,谁也不敢真的让他有什么事。而且,那个时候,三房都是下人们嫉妒,没那么多要命的算计。 头一次报复人,还是三夫人严氏进门的时候。彼时,他已经爬上了贺徐源的床。确切来说,是喝醉了,被贺徐源带上了床。贺徐源爱颜色是出了名的。对于他被带上床,贺府的人都不意外。养大了还不就是为了满足下半身,要不然养这么个干不了活的下人做什么? 他也是愿意的,贺徐源于他,不只感激。可无论他怎么对贺徐源好,贺徐源的眼里永远都不只是他一个人。 新夫人进门前一天,贺徐源不愿他心里难受,打发出去庄子里办事。晚上他睡不着,出来走动,结果被人蒙上布袋,给扔到粪池里。 他在里头拼死挣扎想要爬出来的时候,听到有人说笑:“怎么不直接打死,扔溪水里头冲走?这闹的,臭死了。” 然后又有人说:“小姐说了,这等下作人别脏了干净的水。” 等他真正站住脚,才发现那粪池并不深,踮起脚刚好足够他呼吸。多亏了布袋挡着,上头的人也不知道,他一动不动,实际上是能够呼吸的。 过了会,人走了。他被路过的农户救出来。洗了几十遍的身子,再出来,就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与世无争的唐若浔了。 后来,三房的下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变动很大,死的死,病的病,发卖的发卖,又买了批新的进来,对院子里伺候的老人唯唯诺诺。 唐若浔当上贺徐源妾室的那一年,和大董氏联手害死了贺徐源的夫人严氏。严氏是老太太娘家的女儿,和老太太一条心,自然是大董氏的眼中钉。那时,严氏肚子里还怀着贺徐源的孩子,是儿子。 大董氏不愿留下严氏的嫡子,老太太又盯得紧,干着急,无从下手。她这才去吩咐了唐若浔,许诺他,除去严氏,正房之位给他,以后再纳小的进来,生出来的孩子过继给他养着。 对于严氏,唐若浔早有算计。粪池边上的那声“小姐”,那时正是严氏要嫁入贺府的前一日,唐若浔记着呢。大董氏一许诺,很快严氏就命归西,唐若浔害人的手脚做的干净利落,老太太别说防,就是事后,想找出些蛛丝马迹都找不到,只好怨恨大董氏。 再后来,大董氏反悔,让她家里头的女儿进来,给贺徐源做了填房。贺徐源一直不大喜欢小董氏,隔三差五的往家里纳妾,还和丫头们厮混不清。唐若浔最得宠,但得不到专宠。 大董氏害怕唐若浔报复她,总找唐若浔的麻烦。唐若浔只好与贺徐源算计着,两人和老太太搭上线,贺徐源不在家的时候,就由老太太护着唐若浔。 贺府众人瞧着,唐若浔是一路忍让,对大小董氏恭敬有加。这让贺徐源心生愧疚,多年来,对唐若浔一直宠爱有加。而其他的妾室,哪个不是宠几年便忘在了脑后。 而事实上,唐若浔孝敬给大董氏养颜的香粉,被大董氏验出无毒之后,每日总要擦不少。那种香粉对皮肤不会有害,长期用也不会中毒。但这种香粉闻多了,会让人在床事上提不起兴致来,并且会造成月信不调,甚至怀不上孩子,即便怀上了,也保不到足月生下来的时候。 大董氏年纪不小了,查验香粉的妇人也不知道香味还有这么个功效。大董氏抹上去后,觉得皮肤确实好了许多,便几年都用着。 这也是莫沾衣为什么见到大董氏,都鼻子不舒服的原因。不过依莫沾衣的才能,也闻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就算贺轻舟没有算计萧妇人,小董氏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保不住的。 叔叔出事的时候,他几次写信给贺徐源,希望贺徐源能施以援手,那毕竟是他的叔叔啊。但是贺徐源别说回来,就是派个人给贺轻舟施施压都没有。他一个妾室,手伸到府外的能力毕竟有限,眼睁睁看着他的叔叔被发卖。 他十分羡慕三少夫人。在贺府,只要莫沾衣有事,无论外面什么样的形势,贺轻舟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帮三少夫人说话。 在三少夫人进府之前,他以为他不能完全得到贺徐源的身心,最大的原因在于他的出身。可是后来身为小倌的三少夫人进府,不但得到了贺轻舟的宠爱,就是老太太也肯把贺府交给三少夫人打理。 只能说,贺徐源爱他,但是不够深,深不过贺徐源的野心。 ☆、皇商 鉴于唐若浔的实在难以对付,贺轻舟只好使出杀手锏,把莫沾衣给推了出去。唐若浔见识莫沾衣,心知贺轻舟这次是铁了心要致贺徐源以死地了。 他到金陵来,挨个求见贺徐源巴结上的大官。他带着重礼去,却还是吃了闭门羹。以前见着银子跟见到祖宗似的官员们,不知在害怕什么,连银子都不肯要了,叫护院远远的赶了他们走。 他也感受到事情的不寻常,可又无能为力,只好迅速改变对策,在贺轻舟身上打起了算盘。如果贺轻舟能够站出来证明贺徐源与贺行舟感情深厚,并且以贺家三公子的身份在金陵走动,疏通下关系,救出贺徐源来并不是没有可能。他的身份尴尬,自恃身份的人不乐意见,可贺轻舟不一样,他不但是嫡子嫡孙,他更是贺徐源的亲侄子。 “你在外面说轻舟的坏话了。”莫沾衣按捺不住好奇心,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请三少夫人告诉三公子,若他愿意帮帮他三叔,我们会站出来帮他澄清谣言。”贺轻舟不愿出来,唐若浔只好麻烦莫沾衣传话。 莫沾衣愣了愣:“好,我会告诉他的。” 唐若浔抹抹泪:“劳烦三少夫人走一趟。”到底去传话啊。 “不着急,我跟他正闹别扭呢。”贺轻舟嘱咐他,不可以说半截就进来,一定要把唐若浔气走。 “要是能救出三老爷,妾身愿奉上两万两银子给三公子,五千两银子给三少夫人,另外一切打点的费用,皆由我们出。”莫沾衣贪不贪银子,唐若浔不清楚,但是贺轻舟那里,他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五千两给我。”莫沾衣眼睛亮晶晶。 唐若浔一见便知有戏。钱财不重要,只要能救出贺徐源,让他再过上讨饭的生活也无妨。 “叫轻舟救人,我没什么把握。而且,我不能相信你。万一我求他把人救出来了,你不给银子怎么办?” 唐若浔笑笑:“都是一家人,您还信不过妾身。不如这样好了,妾身给您立个字据……” “不,我不信你,我也不信字据,你先给我送一半的银子过来,我就去劝轻舟。”拿了银子,劝不劝的动贺轻舟,就得看贺轻舟了。他们家的事,莫沾衣才不想参与。 “三少夫人说笑了。您把这话说给三公子听,若是三老爷的事成了一半,妾身就把一半的银子给送过来。”唐若浔不失礼数的告辞。 贺轻舟从里间出来,暗叹唐若浔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身在异地,举目无亲,夫君还被关在大牢里,处处碰壁。平常人到了他这个地步,早失了理智,病急乱投医。他却步步下的好棋,莫沾衣那点小把戏,在人家那里都不够看的。 “为什么一脸惋惜的神色?”莫沾衣捻起碟子里的桂花糕吃起来。 贺轻舟给他夺走,那扇子敲他脑袋:“少吃些吧。不要总是盯着我的脸瞧,有空多长长脑子。” 莫沾衣捂着脑袋哼了声,半响不说话,脑袋瓜子歪着想了会,突然问:“你说你三叔的银子会藏在哪儿?” “我要知道早给偷了去。你那天看到他们走的那片胡同,我都派人去查了,没有可疑的地方。”贺轻舟也发愁,他要除掉贺徐源,但是又惦记着贺徐源从贺家钱庄运走的银子,至少也在三万两以上。 那么一大笔银子,贺徐源往金陵带的护院不多,多了势必会惊动贺行舟,所以只能将银子藏起来。 以后只剩下官家钱庄的话,那么私银必将被慢慢取消,百姓都会使用统一的银票,银子会被朝廷严加控制,所以贺徐源手里的实实在在的银子,其价值要比现在值钱的多。 贺轻舟有商人的嗅觉,也有商人的贪性。 “你说,我要是把咱们有的钥匙再多做出几个,扔到唐若浔面前,他会不会因为害怕银子已经被偷了,所以会跑去看,咱们派人跟踪,不就能知道银子藏在哪儿。” “你再说一遍。” 莫沾衣挠挠头,又说了一遍,犹豫的问:“你说他会不会上当?” “会。不过要做的更可信些。”贺轻舟抓着莫沾衣,在他脖子上狠狠吸出个印子来。他只想到了钥匙能开锁,却不曾想钥匙还能找锁。莫沾衣的脑袋里,装的是跟平常人不一样的东西,别人有的束缚莫沾衣可没有。 和他有关联的钥匙,唐若浔会在做决定之前仔细思量。可若是别人呢,比如戴景泽。虽然贺徐源同样不信任戴景泽,可这个时候唐若浔自然会想着能在戴景泽面前求求情。 接下来,就是想办法利用戴景泽的名义让钥匙出现在唐若浔的面前。贺轻舟心情愉快,跟莫沾衣在家里叨叨他想出来的万无一失的计划。 莫沾衣听得打哈欠:“那你还要对付戴景泽么?” “要啊。” “那我让表兄派人过来,你可以一石二鸟,嫁祸给戴景泽偷唐若浔银子的罪名,再让表兄把他们都抓起来。”莫沾衣自认为想法不错。 贺轻舟却给了他轻轻的一巴掌:“想得美,到最后银子就是大师兄的了。他肯定不会吐出来的。” “你可以再去抢他的啊。” “我只有一个脑袋。” “他不杀我,我帮你抢。” 这头莫沾衣与贺轻舟一肚子坏水的在算计,行宫那头却比较热闹。书墨知道去山上埋的是他的娘亲,一路哭了回来,回到宫里这才昏睡过去。 韩氏跪在足踏上,给书墨敷眼睛。秦越轻走进来,见书墨还在睡,不由皱眉。韩氏忙请了安,吩咐小宫女给秦越轻斟茶。她小时照顾过秦越轻,因此秦越轻对她还算不错,听说她夫君儿子都给抓了起来,就叫人给放了,在杭州城买了宅院安置。 “他们俩是怎么失忆的你知道么?”桃花山那帮人太能躲了,他派了无数的暗卫,却连一个人也找不到。早知道,就该先不同两个小的认亲,先揪住师父师叔问清楚一切。 “婢子倒是有个猜想。蜀王曾到南疆作战,从苗人那里学了不少的秘法回来,其中有种植物,让人吃了他的果子,就会大病一场,昏迷好几天,再醒来,之前的所有事情都会忘记。婢子也只是猜测。” “猜测而已?” 韩氏道:“婢子在山里发现了那果子的幼苗,于是年年种在院里,借此怀念旧人。不想,被两个小公子误食了去。那种果子,吃一次管用,吃第二次便不会再有效果。当时小公子们吃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婢子那时便有所怀疑。” 秦越轻点点头,走到床边,抬手轻轻摁了下书墨浮肿的眼皮。“应该是两位姨母舍不得他们吃苦吧。大姨母嘱咐书墨的那番话,就是想让书墨忘却国仇家恨。” “当时王妃也没想到能逃出去,所以说给婢子听。不想,逃出去了却还是难逃一死。”韩氏说的是蜀王妃。 那墓地是摆了阵法的,这是燕王妃所擅长的。两位王妃和众多将士的墓在一起,不像是遭人屠杀,反倒像是……苦了连衣和习止,落到十几个粗心的男人手里,连衣不知世事,习止还给弄丢了,想起来这事,秦越轻就闹心。 “连衣有轻舟护着,习止年纪更小,身边也没个人,朕不放心他,不日便要回京,他定然是要随朕走的,韩奶妈,你同他一起回京城吧,你的家人也可以搬到京城。” 韩氏还没来得及谢恩,书墨就醒了:“我不去京城,我要等砚哥回来。他半个月就能回来。” “书砚啊。”秦越轻有点心虚。他当时遇见去劫囚的书砚,就连哄带骗的套出书砚的意图来。 那时,书砚挨了他手下一掌,怕不能救出人,这才松了口。不想他大师兄阴险的很,韩氏是救出来了不假,可回到金陵,他就被抓了起来,大师兄扣下了韩氏。他都没有好好问问大师兄这是为什么,就被兵营的人带走,大队伍忽然着急起来,日夜的往南疆赶路。 “他也在京城。”秦越轻面不改色的说谎,其脸皮厚的程度可比贺轻舟。“你去了,正好团聚。”书砚给扔到他一个心腹武将手底下磨练去了,没个三年五载的也成不了事。书墨孩子心性,哄哄说不定就好了。 守卫来报,说是贺轻舟带着莫沾衣过来了,贺轻舟直奔贺知舟的房间去,莫沾衣往这边过来。 秦越轻让人去迎莫沾衣。他自己哄了书墨几句,就赶紧的往贺知舟那里跑。贺轻舟那小子牙还没长齐就一肚子坏水,要是像连衣那般只是耍小聪明也罢,贺轻舟肚子里头的是货真价实的坏水,半点良心也没掺。让他跟贺知舟多说两句,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快活,恐怕又要泡汤。 贺知舟进入朝廷的时候,正是他多年积蓄力量终于得以亲政的时候。但是朝廷上的老臣还没有完全清除干净,秦越轻想有个新的举措,耳根子总是不得安静。等贺知舟站到了文官的最末,秦越轻便每天都有好戏看了。 秀才遇上兵,也不一定吵不过武官。贺知舟这个书呆子,脸皮也不薄,胆子也不小,敢叉着腰跟当朝的大将军对骂。 不知不觉,他就从置身事外的看好戏变成了为了看好戏而故意制造事端的幕后黑手。 后来忍不住压了贺知舟,第二天,贺轻舟双腿都站不稳,扶着墙痛心疾首的给他讲阴阳调和之道。 第三天,贺知舟就娶了丞相的女儿。 第四天,丞相就被秦越轻寻了个由头,夺官赶出了京城。 然后,就是望不到头的拉锯战。贺知舟这人,带着读书人的要强和死不悔改的倔性,秦越轻也是个不讲理的,两人自从发生关系后,连坐下来安静喝杯茶的时候都没了。 百般无奈,用贺家压住了贺知舟,这个时候贺轻舟跑出来捣什么乱。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听贺知舟说了句“我知道了”,门一响,里面边不吭声了。贺轻舟见他进来,弯腰拜了拜:“草民见过皇上。” “你如果整天这样没事干的话,朕想,朕还是带着连衣回京的好。” 贺轻舟忙道:“我还是去忙事吧,大师兄您跟我二哥说说话。” “他想让你求我办什么事?”秦越轻坐下问。贺轻舟能把自己二哥推出来,而且贺知舟竟然安安静静的立在他身旁,这里面肯定有事。 “皇上,微臣的大哥死了,这事您知道。您却不知道,微臣的三叔也给抓紧了大牢。他和害我大哥的其他凶手,一起被关在城西的小牢里。因此,逃过了那晚的大火。”城西的小牢闲置许久,秦越轻这次将查抄的金陵世家都关了进去。贺徐源也关在里面。 秦越轻敲敲桌子:“朕当时只是为了方便处置,不曾想还救了你三叔,你可欠朕一个天大的人情了。” “臣想他死。”贺知舟低头看坐着的秦越轻。眼前的皇帝年轻而任性,然而,对他是极好的。这世上,除了三弟,也就秦越轻还肯包容他的臭脾气。 他被朝臣一封封奏折要皇上赐死,而皇帝却拿着这些奏折在他面前说笑一般,点评朝臣的文笔和性子,那时,他就感到他对秦越轻的感觉,超出了君臣之外。 他对秦越轻说:“臣与您联手,帮您除去戴家,您帮臣做件事可好?” “戴家,哼,朕没想除他。”秦越轻凤眼一挑:“要是你心甘情愿的让朕拉拉小手,朕就答应你。” “皇上,恕臣直言,所谓阴阳……” 书墨同莫沾衣说起去京城的事。莫沾衣蹙起淡眉:“表兄是不是骗人的,之前没听他提起书砚往京城走了。我看,他是要把你骗走。” “我也觉得是。”书墨问:“我该怎么办,万一表兄非要带我走怎么办,他手下的人都很厉害。” 莫沾衣咬唇想了想:“要不,你使劲磨他。他不就怕你哭么,你偏哭给他看,还要在他的床上打着滚哭。” “这样成么?” “当然不是一个劲儿的傻哭。”莫沾衣狡黠的勾起嘴角:“你趁他和轻舟二哥在一起的时候,凑到他俩中间哭。惹他烦了,他就答应了。” “不行,我总在表兄面前哭算什么?” 宫女递过来冰凉的帕子,书墨拿起在额头上擦了擦,又有宫女一个个的往桌子上摆膳食,莫沾衣摸摸肚子,出门前吃了好多,不过应该还可以再吃一点。 “表兄这里的饭真好吃,照顾你的姐姐也好多。”莫沾衣羡慕。 书墨捅捅筷子:“可我吃的没味。那你过来陪我住吧。你走了,这些姐姐就只有我可以欺负了。” 几个宫女都捂嘴偷笑。 莫沾衣道:“我趁着表兄没走,时常过来蹭饭就行。还是跟轻舟住一块吧,要不然晚上就没事干了。” 几个宫女脸红着退下。 “我也想晚上和砚哥住一块。” 秦越轻找人接近了戴景泽,计划很顺利。第二日傍晚,当唐若浔发现多余的钥匙,急忙带着人往南街的宅子走。 莫沾衣想去,但是被贺轻舟给骂了一顿,不甘愿的待在家里。贺轻舟出去没多久,外院传来呵斥声。湛蓝就住在书墨以前住的房间,闻言就说要去看看。 不一会,湛蓝就领着个妇人进来。很年轻,但是梳着发髻。那妇人一见到莫沾衣,眼里闪过愤恨,但很快敛了,恭恭敬敬的请过来。 说是软青,原来在三公子身边伺候过,后来让三老爷收了做通房丫头,不久前提了妾室。如今三老爷入狱,她作为妾室,也是贺家的女眷,故此来投奔三公子。 要说她为什么放着唐若浔不依靠,反而找自己夫君的死对头。软青解释说,她是被唐若浔赶出来的。 湛蓝肯收留她,因为她是老太太的人,即便没跟着贺轻舟,她到了贺徐源的身边,也是常常和老太太通信的。 莫沾衣倒是无所谓,一切由着湛蓝去安排。晚饭烧好后,莫沾衣才从自己屋里出来。他不习惯让人伺候着,湛蓝也给挥退了。自个夹了菜要吃,放进嘴里,却是拿起汤碗,悄悄将嘴里的东西吐了。 他闻着是普通的迷药,就倒在地上装晕。很快,有人进来,抬起他放到马车上。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他又被人抱下车,放在地上。 有人拿浸了水的帕子给他擦脸,他顺势睁开眼。 “三少夫人,对不住了,以这种方式请您过来。”唐若浔抱膝坐在地上,头靠在供奉香火的桌腿上。软青已经被他收买,让软青出卖消息给老太太,也是他授意的。 莫沾衣环视,发现屋里还有三个人,软青和两个男人。他思索片刻,问:“你知道钥匙是骗你的?”唐若浔这个时候不是该拿着钥匙出现在银子旁边么? “是啊,银子是我故意放出去的饵,为了吸引三公子的注意,好放松戒备,让我抓到你。” 唐若浔看起来很累,连敬称也懒得用了。莫沾衣又问了他几句,唐若浔苦笑道:“你放心,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杀你。但是有可能需要你的一根手指,让三公子认认,好乖乖想办法救人。我知道他最近两日竟然往行宫里出没,那时官家子弟游玩的园子,他肯定有认识的人。” “他有正儿八经的身份,在金陵,总要比我有用。”唐若浔也吃不准贺轻舟能不能救人,他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不知怎地,就指望起自己的对手来了。 “刀磨好了。”一个大汉走过来,另外一个摁着莫沾衣的手。 莫沾衣登时掉下眼泪来,满脸的惊恐:“别,我害怕。” “不疼的,就一下。”唐若浔道。 莫沾衣摇头:“你的刀快不快,一下能切掉手指么,你把刀放我眼前,我看看光不光。” 大汉觉得好笑,也不等唐若浔说话,把刀往前一推,笑道:“给,看吧。”莫沾衣猛然间侧过身子,把自己身后的男人冲着刀刃摔过去。大汉没想到看似柔软的人力气这么大,急忙往回抽刀,但还是让被摔过来的男人碰到了刀子。 两个壮汉彻底恼火,提起刀子就要砍莫沾衣。他们是唐若浔高金请来的,野惯了,向来由着自己的性子,根本不听唐若浔的劝阻。 单论打,莫沾衣不是敌人的对手。但是凭着身体灵活,在屋里上蹿下跳,没奈何屋子太小,莫沾衣施展不开,门口又被紧紧堵着,他出不去。两个大汉使了个心眼,把他往死角上逼。 终于到了死角,眼看着刀子要冲着他的脑袋落下来,唐若浔却从一旁使劲撞了过来,让大汉的刀子砍在墙上。莫沾衣趁机推开另一个,往门口跑。 刚到门口,薛副将就带人追过来了。秦越轻知道贺轻舟要去拿银子,就派了他来保护莫沾衣的。他进了宅子发现下人们全倒在地上,顿时觉得自己的脑袋算是别在裤腰带上了。 他问过门口的小贩、守城门的官兵,分批追着找过来。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找到了莫沾衣。 官兵们进去制伏大汉,把唐若浔也给押了出来。往回去走的路上,莫沾衣从马上跳下来,问被官兵押着的唐若浔:“你的银子没有挪地儿吧,轻舟过去能拿到银子么?” “能,那些东西,我早就不想要了。是他喜欢,我才喜欢的。他都要没了,我要那东西有什么用。” 莫沾衣给他解开绳子,对着震惊的唐若浔说:“那你走吧。我们桃花山向来是只劫银子,不劫人的。”他把马也给了唐若浔。 薛副将吓得不轻:“小公子,不好吧。”这跟桃花山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不好的,再多嘴,我让表兄打你板子。” “是,快走。” 秦越轻回京城的前一晚上,贺轻舟策动他二哥辞官,待在金陵。贺知舟不愿意,笑道:“就算他对我有企图,我也不会辞官。爹当年做了官才有了风光,爹死了,没了官位,咱们跟着娘亲吃了多少苦,最后连娘亲也没了。我这辈子,就想当官。” “再说。”贺知舟停了停,言道:“皇上他人,还不错。” “那林正如呢?” “他,你不是说他要娶贺徐源的女儿么,替我跟他说声恭喜。” 贺轻舟便知林正如是半点希望都没有了。 两兄弟还没说上几句,秦越轻就过来了,戒备的打量贺轻舟。莫沾衣和书墨也凑过来,秦越轻这才瞪了贺轻舟两眼,说道:“朕的银子你也敢拿,拿完你还敢出现,就不怕朕狠狠揍你一顿?” “冤枉,那银子本就是我们贺家的。” “皇上。”贺知舟不满道:“国库银子足够了,您抢那么多银子干什么?” “打仗啊。南疆与北疆都不安宁,多备些银子总是好的。” “书砚在?”贺轻舟凑过去低声问。 秦越轻推开他,朗声道:“在南疆。” 书墨登时眼睛红了,指着秦越轻骂:“你骗我。” “快别哭。”秦越轻赶紧温声道:“ 恋耽美 分卷阅读30 宅里斗,窝里反 作者:锦重 不让你们俩分开。我送你去南疆如何?” “好。”书墨点头。 “那边可没在我身边吃的好,用的好?” “我不怕苦。有砚哥陪着吃的饭,都是香的。” 莫沾衣使劲点头。 南疆的反军,大部分都是前朝逃过去的兵将。秦越轻封了前朝蜀王的儿子为南疆王,由书墨随兵驻守南疆。朝臣们听说要给前朝的人封王都不乐意,后来知道是蜀王的儿子,都闭了嘴。开国重臣,当年跟着先皇受了蜀王不少的恩惠。再者,封了穷乡僻壤地界的王,能守着南疆不动乱,利大于弊,皇上这一招用的妙。 而贺轻舟,有幸成了皇商,掌管全国的官家钱庄,没过几年,便富可敌国。他和莫沾衣搬到了京城,贺习止也跟着到了京城读书,老太太等都留在了杭州城。 莫沾衣每天睡到自然醒,爬起来吃过饭,就坐着轿子给贺习止送午饭,然后进宫,给太后姨母请安,拿些赏赐再回来。如果回来的早,他就跟贺轻舟出去游玩,回来的晚了,两人就早点吃完饭,钻到床上去打发时间。 时间过去很久。有天,莫沾衣发现在他身上的人久久不动弹,他使劲夹了一下,不满道:“你最近是怎么了,感觉慢了很多。” “腰。刚才使劲,腰响了下,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动不了。” “还说呢,都几十岁的人了,谁让你那么拼命来着。”莫沾衣嘟囔:“我每天起来腰疼的滋味你总算知道了吧,老头子。” ☆、生子 石榴开始变红的时候,贺轻舟终于把家里不安生过日子的主子下人都整治了一番。他现在是贺家大家长,在家里说一不二,哦,不,确切来说,是借着莫沾衣的名义在内宅之事上掌握大权。 毕竟大房和三房还有女眷在,莫沾衣好管,他不好插手。三房那边,贺轻舟拨了座别院给她们,算在贺徐源女儿的嫁妆里,让她们都搬过去住着。公中的银子也不往三房分了,就是留有情面的将人赶了出去。 大房有赵夫人在,老太太不愿意分。贺轻舟便下令让那房的周氏和、钱氏以及几个善于挑事的妾室,到家庙里出家修行。 他为人在贺家是人尽皆知的阴狠,如今又让他掌了权,众人再不愿意,也只得乖乖照做。三房有个小姐待嫁,这以后出了门,贺家还要是她所依傍的娘家,贺轻舟是她头一个不能得罪的人。 而大房那头,贺习书如今跟着三少夫人读书,平时不读书的时候,也是住在二房的院子里。眼看着二房不纳妾,正牌夫人肚子又鼓不起来,所以相对于三房是被撵出去的情况,大房那头周氏可是心甘情愿的。 她想着,看二公子的架势,就是不会留后,要把家业传给她的孙子。等她孙子继承了贺家,她的好日子还用愁么?现下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好好活着。 “往京城走,是要长住,还是只是出去玩?”莫沾衣蹭上贺轻舟的脸,手里拿着厚如拳头的银票数着玩。这是贺轻舟给他没事的时候打发时间的小玩意,但是千万不要以为他可以动这些银票。贺轻舟等他玩完了,就让画晴给收起来。 他也用不着要花银子。家里什么都有,尤其是大厨。贺轻舟请来的厨子,已经住满了三个院子。莫沾衣每顿吃饭,都嫌自己肚子小,搁不了货,哪有闲暇要出去买着吃。偶尔出去游玩,他看上什么,动动手指就自有下人把银子给付了。 “估计得是长住,我看大师兄一字一泪的信上透出来的意思,就是要咱们长住呢。你姨母每天都去数叨他,还发脾气不吃饭,他的日子很是不好过。” “那咱们就快点启程。”莫沾衣的姨母就是当朝太后。宁家唯一剩下的女儿。她受两王恩惠颇多,又有亲戚的情分在,听说秦越轻将两人寻着了,就非要见他们不可。后来听说秦越轻让书墨去了南疆,虽是封王,有个显贵的地位了,可南疆是什么地方,太后气的两天都不肯用饭。 “不,就要让大师兄的日子多难过几天。” 话虽这么说,可到底架不住秦越轻一天三顿饭的往贺家派人。贺轻舟询问老太太愿不愿意去京城。 老太太道:“老身这把年纪还能活几天,死后还是要埋在杭州的,何必来来回回折腾。家里老身会给你看好的,你且放宽心去。贺家能在京城落户,也是荣耀。家里的钱你都带了去,给老身留下日常花销便可。记住,你是杭州贺家,以后发达了,莫忘祖宗。” “是。” 贺轻舟没带多少银子走,官家钱庄遍布全国,京城自然少不了有。有铺子在,银子可以越挣越多。老太太心性高,杭州城又有一大家子在,他妹妹还要嫁人,多留点银子总是能用的着的。 林正如退了婚,转而让媒人来向贺轻舟的妹妹贺家五小姐提亲,贺轻舟如今是皇商,他的妹妹是庶妹,身价也水涨船高,每天来提亲的人踏破门槛。 贺轻舟写信询问贺知舟。贺知舟头一个把林正如否了。他知道林正如的心思,既然没有缘分,不如永不相见没有半点牵连的好。 “你长肉了,肚子上都是肉。”贺轻舟在驿站里对莫沾衣抱怨,以前吃不胖的家伙哪儿去了? 他是皇商,可以住驿站。尤其在太后下令之后,一路上的驿站都有人打点,住的无比舒心。 莫沾衣低头看看自己肚子上多说来的肉,又茫然的捏了捏自己的脸:“是我最近吃了睡睡了吃闹的吧。”要赶路,一天都在马车上坐着,他没事干只能睡觉,而且他确实也困的很,眼皮子总打架,他管也管不住。 “要不咱们停下来玩两天?” “好,停下来让我在床上睡两天也好。马车上颠的我都要吐了。”莫沾衣扒着木桶边,翻过身,示意贺轻舟可以给他搓背了。 “也是,你这两天胃口明显不好。” “嗯,总想吐。” 贺轻舟蹙额:“找个大夫过来吧。” “不用,我多少懂一点。都是坐车闹的,不颠簸的话,肯定不会想吐了。” 两人停停走走,完全不顾秦越轻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莫沾衣难受了几天,吐得厉害,贺轻舟要差人去找大夫,莫沾衣在吃了个酸桃子之后,突然就好了,而且开始特别爱吃酸的。 “该不会是这里有了吧。”贺轻舟打趣莫沾衣的肚子。“你要是穿上女装,每个人见了你都得说上句‘哎哟,恭喜你贺夫人’。” 莫沾衣恼怒,拍桌子大骂:“这些肉也是你养出来的,你不但不知愧疚,居然还笑我。” “我为什么要愧疚,难道就因为我给你准备好吃的?” “对啊,想我以前在山上,饿上一天都没事,现在可好,连一顿饭的时间都等不到,刚吃过就又饿了。”莫沾衣痛嚎:“我的轻功都废了,带着一身的肉根本跳不起来。”有一次他跳下马车,才半个人的高度不到,他就感觉肚子疼,好像震着了什么似的。 他觉得丢人,不愿同贺轻舟开口。 “我还是少吃点吧。” 贺轻舟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我要少吃点。”如果他变成大胖子,贺轻舟不喜欢他了怎么办?吃的和贺轻舟比起来,还是贺轻舟比较重要。 莫沾衣咬着筷子思索,有吃的,不一定有贺轻舟,可是有了贺轻舟,他想什么时候吃都可以。 所以,何必非得现在吃呢。 于是,莫沾衣开始了漫长的节食之路。贺轻舟刚开始还秉着支持的态度,每天都要夸赞上两句:“肚子小了许多,过两日,应该就下去了。”而实际上,肚子不但没小,反倒越发大了起来,莫沾衣身上的其它地方,也都胖出了不少肉。 有天,贺轻舟发现给莫沾衣穿不上鞋了,他捧着莫沾衣的小鞋发了许久的呆,然后那自己的鞋给莫沾衣穿。到后来,他的鞋莫沾衣穿着都窄。 但后来瞧莫沾衣脸色一日比一日不好,贺轻舟也舍不得他节食了。“胖一点也没什么,肉乎乎的我也喜欢。” 他琢磨着是该给莫沾衣请个大夫来瞧瞧。虽说吃胖很正常,但是半年之内胖了这么多,让他心里直发憷。 画雪端着点心送进来,见公子愁眉苦脸的样子,心知是什么事,笑道:“公子,明个就到京城了。宫里还缺好大夫?” “是啊,让御医给瞧瞧我也放心,平常的大夫在吃胖的问题上,我怕他们不上心。”就是他,在最开始,也没怎么注意理会。胖些就胖些,手感还好,可不能这么胖的一发不可收拾下去。 莫沾衣还是不肯多吃,无论贺轻舟怎么哄,晚饭和第二天的早饭都只吃了半碗粥,结果在他姨母太后娘娘搂着他哭的时候,发现他半天没出音,也没动弹,仔细一看,竟然是晕了。 贺轻舟见过太后,就到一侧的偏殿候着,过了会,只见秦越轻怒气冲冲的走过来。他正要说话,就被侍卫架住了,太监们拿着板子过来,秦越轻撩起袖子要亲自打。 “这是怎么了?”他没做错什么啊。钱庄打理的很好,莫沾衣也给养胖了,怎么大师兄一见面反倒要打他。 “怎么了,你还有脸说?”秦越轻扔了板子,坐下来问地上趴着的贺轻舟:“老实说吧,你给连衣吃了什么?不说,今天朕就打死你,给连衣出气。” “饭啊。”还能吃什么? “看来不上重刑,你的嘴巴是老实不了了。” “等等,大师兄,要我招,总得告诉我要招什么吧。”贺轻舟很是无辜。 秦越轻冷笑:“让他以男儿之身怀上孩子,除了这件事,朕还能问什么?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御医说连衣有喜了,母后也晕过去了。喂,你傻了。” “真的?”怎么可能,沾衣下面是有东西的,虽然小了点。 秦越轻靠近他,不耐烦:“别跟我装疯卖傻,告诉朕,朕也给你二哥吃点。是哪个半仙给的神仙丸。还有没有?” 贺轻舟突然起身,往正殿跑。 莫沾衣从此住在太后宫里的偏殿,因为太后要随时照顾莫沾衣。贺轻舟的日子很不好过,太后总觉得他是难为了他们家连衣。 不久,南疆王奉旨回京,等大着肚子的书墨出现,太后又是惊又是喜,恨滋滋的把秦越轻叫过去骂了一顿。都是他没照顾好连衣与习止,竟然都怀上了,而且最关键的是,皇帝喜欢的人还没动静,真是不争气。 挨了骂,男人的自尊心又受到伤害的秦越轻把贺轻舟和书砚抓起来打了一顿出气,逼问他们让男人怀孩子的玄机所在。 他们两个也是一问三不知,贺轻舟甚至到现在都觉得在做梦一般。 后来,还是韩氏提醒的他们,说是有可能是那个毒果的作用。 秦越轻便消停了。若是让贺知舟忘了他,那还不如不要孩子呢。但贺知舟不知如何知道了这事,写了封信,信封上写着他自己拆阅,放在床头,他躺下,悄悄吃了果子。 秦越轻过去准备抱美人睡觉的时候,发现他的美人躺在床上疼的打滚。 过了几个月,莫沾衣生下个小男孩,书墨比他争气,生下对双子来,一个赛一个的可爱。再后来,莫沾衣的儿子一对二把书墨的儿子都打趴下了,并且是天天揍,气的书砚大将军不打仗就在家严格训练自己的儿子,还要抽出时间哄书墨别难受,也就是莫沾衣的儿子块头大而已,吃那么胖有用么?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