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可鉴》 正文 第1节 往事不可鉴 作者:十月又十三 第1节 简介 主受,强强,互宠偏受宠攻,前世今生梗,对外高冷对攻温柔宠溺受,大美人温柔端方攻。 这文后面会有虐攻身虐受心的情节,不喜慎入啊亲。 这文前十章都挺啰嗦的,我发现了这个问题,后面会改进的,小可爱们斟酌着看,第一次写文难免会不尽如人意,希望后面越来越好。 此文互宠偏攻,互宠偏攻,受控慎入,极度攻控也慎入,因为两人彼此付出。攻前期会有些小白,是真的小白,不喜勿入哦。 第一章 安阳市是北方一个二线城市,虽说只是二线城市,但在这个房价一日千里的时代,这里的地皮也算得上是寸土寸金了。 而就是这样高楼林立,发展颇为跟得上时代步伐的安阳市市中心的某条街道中心处却存在着一处与周围环境极不搭调的小院。 这小院处在这繁华所在,怎么看怎么像一堆金凤凰里混进了一只野山ji,还是秃毛的。 之所以这样说,主要是这小院外观实在有碍观瞻,乍一看这小院,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自己活在几百年前呢,破破烂烂的外观可不是与周围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格格不入吗? 小院约有一层楼高,r_ou_眼目测约一百平米,处在两栋二十楼高的楼房中间。说来也奇怪,这样的年代久远又是独栋的小院按理来说早该在十多年前的城市规划或者近年来得房屋建设中彻底不复存在才是。 可是这小院倒好,堪堪处在安阳市最繁华的所在,几经飘摇,除了时光刻下的痕迹,竟始终屹立不倒。不仅如此,明明小院门外行人络绎不绝,可似乎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地方还有一个格格不入的院子,人们似乎对这个地方刻意忽略了。 而此刻,这破败小院门外的石狮子上,斜倚着一个二十一二岁的青年,这青年生得颇为俊俏,一米八几的个子,一头柔软的栗色短发,白皙的皮肤,一双眼似天上星辰,直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唇色绯然的嘴唇,身着白色衬衣,黑色牛仔裤,右肩上单肩挎着一个黑色背包,长身鹤立。 此刻青年正微蹙着好看的眉毛,右手拿着手机,手指飞快的敲打着手机屏幕。半饷,青年收了手机,开始靠在石狮上发呆。 “请问,元虚真人可住在此处?”一道带着些不可置信的声音在青年背后响起。夏言回过头,微微皱了皱眉,眼里的错愕一闪即逝。 只见一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这高温下穿着长袖衬衫,整个手臂都笼在袖子里,衬衫扣子扣到最高一扣,也不知道这么热的天他怎么受得了,而且他双眼青黑,整个脸上笼罩着一层死气。 中年男人显然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夏言的惊讶,于是他朝夏言微微一笑,又尝试着问了句:“小哥可也是来找元虚真人的?” 听到这话,夏言回了回神,开口道:“元虚是我师傅,我也正在等他回来,你是如何知道这地方的?” 不怪夏言错愕,他八岁被师傅从孤儿院领养回来,即使是他,也是第一次听说师傅在这地方还有一处小院。且他自小同师傅修习道法,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这地儿有师傅设下的阵法,寻常人是不可能随意进来的,故而有此一问。 听到他问,中年男人立刻回答到:“原来是真人高徒,我叫赵赢,是新科房地产公司的经理。” 说完不等夏言细问,他又自顾自说道:“我也是听一个网友说的,说此处有一个元虚真人,是有真本事的人,近日我家出了一些邪门的事,想来找真人帮忙看看。说实话,我在安阳市多年,也曾从此处路过无数次,知道这附近都是十五层以上的高楼,从不曾听说此处还有一个叫缘见的小院,我原以为是那个网友唬我,但看他说得笃定无比,而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此处碰碰运气,想着莫不是哪位高人近日新开的店铺。不曾想,嘿,还真让我找着了,可这小院怎么看也像是年代久远了,怎么我以前对此地毫无印象呢?” 夏言听他说完,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朝他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赵赢见此,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包中华烟来,抽出一根双手递给夏言,夏言摆摆手,示意他不抽烟。赵赢便又把烟放回盒里了。 赵赢看着眼前的破落小院,心想:这元虚真人恐怕真是有几分本事的,住的地方都同他前面找的江湖骗子不一样,此处看来年代久远,颇有几分古代高人隐居之处的神秘感,思及此,他对解决自己遇到的事又有了几分信心。 夏言此时倒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虽然八岁开始修习道法,且多次与师傅一起捉鬼除妖,但他们平时都是住在离市中心二三十里的一处楼房里,他性格内敛,又喜安静,所以除了同师傅一起捉鬼和上学的时候,他平时多半是不轻易出门的,他一直不知道这地方,看到这地方设了阵法,便想当然的以为师傅肯定是不想让外人进来的。 当然,其实也确实可以说是为了防止普通的外人进来,但却不是让所有人都进不来,至于哪些人可以进来。看着小院名字就知道了。缘见,缘见,有缘者可得见。 想来这就是师傅所说的雇主了,他知道师傅偶尔会接受某些人所托,做些安宅除邪的事情。师傅称这些委托人雇主,他们驱鬼除妖时都会让那些雇主暂时另找地方住,以免驱鬼时误伤凡人。夏言因此从未见过这些人,现在想来,这些雇主同师傅都是在缘见会面的。 今天早上,师傅打电话给他,让他下课后到这里来。他当时还有些疑惑,从来不曾听过师傅说起这地方。怕是有什么事,因此,他一下课就匆匆赶到这里来了。哪知师傅还未到,他刚刚就是在给他师傅发信息。 赵赢见夏言不说话,也不敢随意cha话,只敢偷偷打量他,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帅气干净的青年竟然是真人的徒弟,看起来同那些大学生也没什么区别。 他不知道的是,事实上,夏言确实还是一个学生,他虽说从八岁开始修习道法,但是他师傅也要求夏言同同龄孩子一起上学,如今他已经大三,在安阳大学念书。虽然夏言还很年轻,但是莫名给人一种沉稳可靠的感觉来,赵赢想:大概是高人徒弟的原因。常言不是道:“名师出高徒”嘛。 因此,即使很年轻,赵赢也不敢看轻夏言,连打量的目光也变得比较小心翼翼。许是感受到旁边人的视线,夏言微微侧过头看了赵赢一眼,赵赢讪讪一笑,转过了视线。他们站的地方可以看到外面的车辆行人,外面依然是那个他们所熟悉的喧嚣的世界,可是这里面却好像自成了另外一个世界。 赵赢心里其实是有几分害怕的,生怕自己进入了什么妖魔鬼怪的巢x,ue。但他看夏言确实不像是坏人,不仅不像坏人,好像还颇有几分浩然正气的感觉。也正因如此,他才放了几分心。可对此地又存有几分好奇,有心想问问夏言,但看对方并没有搭话的意思,也就不好自找无趣了。 第二章 赵赢百无聊赖的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其实也没什么看头,这小院着实与周围太不搭调。 赵赢现在能看见的就是一扇朱红色的大门,这大门看起来很是有几分古典韵味,但到底颇有些年头了,门上已爬满了裂痕,门的颜色也不在鲜艳。门中间两个圆形铜扣,想是叩门用的。门楣处横挂一块木匾,上书缘见二字。赵赢不懂书法,却也觉得这两字写得颇有几分灵气。小院围墙以青砖铺就,在外面还可以看见几株桃树的枝条。 赵赢兀自出神,突然“叮”的一声,打断了赵赢的神游天外。夏言掏出手机看了看,随后偏向赵赢说:“我师傅说他还有十分钟就回来了。”赵赢连忙回到:“多谢小师傅。” 夏言觉得这个称呼听起来颇有些别扭,因此他对赵赢说:“你就叫我夏言就好。”赵赢点点头,开口道:“谢谢夏言小师傅。” 夏言:······ 夏言有些无语,他向来性格内敛,除了对他熟悉的人会多说几句话之外,他对外人一向是比较清冷的。从小到大追求夏言的女生数不胜数,情书收到手软,他也曾经和某个追求他的女生在一起过,可是后来女生因为他清冷的性子说了分手。 他给外人的感觉总是冷冷淡淡的,那女生曾经对他说过,和他在一起,他会陪你看电影,会陪你吃饭逛街,会送你回家,可是你就是感觉不到他爱你,好像他同你做这些事仅仅因为他在尽力扮演男友这个角色,而你要求了他这么做,所以他做了。而不是因为他爱你,他愿意陪你做这些。 而夏言在同当初那女生分手之后,似乎也觉得这样的情侣关系让他很是疲累,所以尽管现在依然有许多女生不管不顾的追求他,但他一个也没再答应。 然而学校里面的女生似乎以为他是因为放不下初恋,所以拒人于千里之外。就更认为他是一朵清冷痴情的高岭之花,于是引得更多的女生前仆后继,想要摘下这一朵高岭之花,可惜,到目前为止,一个也没有成功。 正因为夏言这样的性子,所以在进行了简短的对话之后二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直到二人身后响起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哎呦,我的宝贝徒弟,等急了吧,为师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过来了,半年不见,可想死为师了,来抱一个。” 说着一个头发花白,身穿道袍,满面红光,留着山羊胡子的人就从后面窜了出来,一把把赵赢抱了个满怀,嘴里还嘟囔着:“徒儿,你似乎圆润了不少啊。” 赵赢:······· 夏言:······· 夏言很想装作不认识这老不正经的老头。 “真,真人。”赵赢僵硬着身子,弱弱的开口唤道。元虚这才看到,原来赵赢前面还有一个人,而那身姿挺拔的青年才是自己的宝贝徒儿。 于是他默默收回手,掩饰性的轻咳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然后一本正经道:“原来是有雇主来访,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他这话到说得客客气气,好似他是一个正经老头,而不是一见面就把别人抱了个满怀的老不正经似得。 这老不正经的走到夏言面前,又想要伸出手给夏言来个熊抱,结果被夏言避开了。于是这老头颇为幽怨得给了夏言一个白眼,好似被抛弃了似的,对此,该配合他演出的夏言视而不见。 身后的赵赢这时适时发出了一声嚎叫:“真人,救命啊。” 元虚这才回头看了看赵赢,说道:“赵赢,新科房地产的总经理是吧。” 听闻此话,赵赢一个激动上前一步,抓住元虚的手就一阵晃动:“不愧是高人呐,这您都算出来啦?”赵赢内心十分激动,认为自己一定是遇到真正的高人了,所以他的动作显得愈发的恭敬起来。于是他又开口道:“请真人帮帮忙,我最近遇到·····。” 还没说完就被元虚开口打断了:“你回去吧,你的事我帮不了。” “可是······”赵赢正要再说些什么,这时,夏言过来对赵赢颔首说道:“稍等。” 然后一把把他师傅拉到一边问道:“师傅,你知道他的来历?” “嗯,为师其实早知道他会来,只是不曾想到他今天来了,”元虚回道。 “这是为何?难道真的是你算出来的?可是你不是满十年才算三卦吗?这距离你上次算卦还未满十年呢。” 元虚:“其实为师就是他那个网友。” 夏言:······· “那师傅是怎么成为他网友的?” “所以这就是缘分了嘛,微信摇一摇摇来的,怎么样?够有缘分吧?” 夏言:······ “师傅,咱能不能有点世外高人的觉悟?请问你的节c,ao呢?” “不好意思,节c,ao这玩意儿本真人木有。” 夏言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元虚接收到了他的鄙视,因此毫无节c,ao的反击了回去:“小兔崽子,为师这么做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你倒好,个恩将仇报的小没良心的。” 夏言:······ 好吧,他今天已经从宝贝徒弟过渡到了小兔崽子又到了没良心的了。没节c,ao也是因为他,对于这种甩锅事件,夏言已经司空见惯了,就像夏言十岁的时候,他师傅抓了人家邻居的八哥烤了吃,结果鸟毛落到阳台上,被邻居看见了,问着元虚要鸟,他倒好,硬说那鸟毛是夏言贪玩儿扯下来的。在夏言和元虚多年的师徒情分里,这样的甩锅事件数不胜数,因此夏言毫不在意,又开口问道:“那师傅为何不告诉他你就是他的网友?” “傻徒弟,当然是为了给他留下个高人印象啦,你难道不知道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吗?” 夏言:······ 嗯,果然节c,ao这玩意儿他师傅是没有的,你确定你给他留下的不是老不正经的印象吗?夏言心里默默吐槽。 遇到他师傅,夏言可以从一朵冷漠的高岭之花秒变吐槽狂人,以前小时候他还会当面吐槽,时间久了,次数多了,被他师傅折磨够了,他已经学会外表波澜不惊,内心波涛汹涌了,他对他师傅的吐槽就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岂是文字能表达清楚的?于是他又淡定的开口问道:“那师傅对他的事真的无能为力吗?” 元虚白他一眼:“当然不是啊,你傻吗?高人当然不能这么容易就出手啦,要这么容易就请到,那我们怎么坑他的银子?”元虚说着,还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并在一起,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夏言抽了抽嘴角,堪堪压住一巴掌抽飞他家师傅的冲动,彻底无语了,还好经过多年的荼毒,夏言帅哥已经颇能够适应他家这个老不正经的财迷了。然后,元虚又暗搓搓道:“看他也是个有钱人,乖徒弟,你说我们这次坑他多少合适?” ······ 夏言已经不想理他了,师傅,你老人家开心就好。 夏言了解他师傅,虽然他师傅经常表现得财迷了那么一点,但是他自己还是有分寸的,不会狮子大开口,而且对于那些求到他头上的贫苦人家,他只会象征性的收取一点钱财,然后又会暗中还回去,并且还的钱有多无少。比如他曾经暗中资助某个雇主家的女儿上学,比如他曾经暗中帮助某个雇主缴纳了他的医疗费等等。 他曾经对夏言说斩妖除魔收取钱财是了却因果,雇主找你办事是因,你了结事情收取钱财是果。而帮助他人,则是结了善因,是积y德的事。所以夏言不说话了,正打算转身回去找赵赢,又听他师傅在后面嘟囔:“前几天打麻将输给了老王老孙他们,好容易有个送钱来的,一定要敲他一笔。” 夏言:······ 前面的话当他没说。 第三章 打麻将是这老头平生的爱好之一,虽然每次总是输得一败涂地,但是他总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因此安阳市里好些老头儿老太都喜欢和他组牌搭子,因为这意味着即使不赢,也绝不会输很惨。 因此元虚的老年生活可以说是非常丰富多彩了,今儿会会李老头儿,明儿看看王老太,夏言小时候还好,等到夏言十三四岁学了一些道法能够自己照顾自己过后,他经常丢下一些钱和几本道法类书籍给夏言,然后几个月不回家都是常有的事,经常是他玩儿腻了,或者是有雇主或者是他艰难的从他优哉游哉的日子里想起自己的小徒弟时,才会回来待家里一些时间,然后等家里待腻了,嘱咐了夏言好好学习和好好研究道法之后,又不知道闲云野鹤到哪里去了,日子简直美滋滋。所以夏言彻底不理他了,转身朝赵赢走去。 这边赵赢见他们迟迟不过来,心里不免有些焦急,吃不准这对师徒商量得怎么样,但他又不敢贸贸然去喊人,生怕惹高人厌恶,对他家的事撒手不管,于是只得不停地在原地转圈。 这下见夏言他们过来,开口便道:“真人一定要帮帮忙啊,只要解决了问题,多少钱都没问题。”听到最后一句话,元虚眼睛铮的一亮,摸了摸胡子,开口道:“即是这样,那赵先生便进院详谈吧。” 赵赢:······ 刚刚是谁表现出一副大不愿意的样子啊,听到钱眼睛都亮了,这真的是高人吗?赵赢不免对他前面的看法持怀疑态度。 但是没办法,这安阳市大大小小的所谓得道高人,他都拜访了个遍。这位元虚真人是最后一位了,如果这位也是骗子,那他就只有等死了,因此当下也没有犹豫就跟在了元虚后面。 元虚从道袍里掏出一把古色古香的钥匙,打开了门上挂着的铜锁。 “吱呀”一声推开了大门,一股清凉的空气迎面扑来。赵赢觉得浑身一阵舒爽,要知道,如今虽已是八月末,快要立秋了,但太阳依旧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刚刚在门外站了这许久,早已经是汗流浃背了。如今让这凉风一吹,感觉他浑身的燥热都散去不少,说不出的惬意。 夏言因为体质原因,不爱流汗,但也确实怕热,反而因为汗排不出来,他的体温还要较正常人高些。因此这凉风一吹,也顿时觉得浑身顿时轻松了不少,他心里舒坦,便有了心思打量起这院子的布局来,这院子外面看着破,其实里面??????额,好吧,同样破。 大门一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间青砖铺就的砖瓦房,很古旧的样子,此时那房门正开着,能够看清房间正中间处摆着一张桌子,破桌子。因为它缺了几个角,桌子上是一套茶壶用具,桌子周围有几把椅子。房间墙上挂着一幅山水图,长15米左右,纸张有些泛黄,看得出有些年头了。 除此之外,这房间里也看不出其他了,大门口有一条青砖铺就的直达房门口的小路。待到走进门来,才发现这条小路正好将院子对称的分为两个部分,两边各种了二十来棵桃树,自成一片桃林。此时不是桃花开的时节,因此树上仅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叶,树荫下看起来就很清凉。 当然,赵赢是看不出这小院有什么玄机的。但是夏言倒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两边的桃树都是按照特定的方位栽种的,桃树底下应该还各自埋着代表着金木水火土五行的不同的东西,暗合五行八卦的原理,又有相应的术法加持,因此普通人是不可能看见这小院的。不过像赵赢这样的雇主,因为受y气影响深重,身上的人气几近于无,已经不能归于普通人里面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受y气影响的人都能够看见这小院的,否则这小院也决计不可能还安然无恙的存在。至于哪些能够看见,大概就是那些命不该绝的人,那些人有缘走到这里,又恰好能够看见缘见的话,元虚一般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而那些岁数到头的人,即使元虚知道他们被邪祟缠身,一般也是不会出手的。因为这是天命,擅自篡改天命会扰乱天地间y阳秩序,是修行人的大忌,一个不注意,便会五雷轰顶。 赵赢跟着夏言他们进了房间,元虚对着赵赢摆了个请的手势,对着赵赢道:“赵先生,请坐。”又转过身来对着夏言道:“徒弟,给赵先生看茶。” 夏言:······ 敢问这一贫如洗的破地方哪里有茶? 许是看出了夏言的无奈,赵赢开口道:“不用麻烦夏小师傅了,我不渴。” 元虚忙道:“那怎么行,一口水不喝,怎能是待客之道?” 说着他四下看了看,可能也是知道自己这地儿一穷二白,叫徒弟看茶确实是为难他了。 因此,他在宽大的道袍袖子里左掏右掏,掏出来一瓶xx山泉来放到赵赢面前,又摸出一瓶x宝来放到夏言面前,最后摸出一瓶xx可乐来打开喝了一口,许是觉得三瓶水太寒碜,又从袖子里摸出几大把瓜子来放到桌上,嘴里还对赵赢说着:“赵先生不要客气,该吃吃该喝喝,我们边吃边聊。” 赵赢:······ 夏言:······ 敢问你老人家的袖子是小卖部吗?夏言是知道他师傅的,嗑瓜子就是他师傅平生最大的爱好之二了。只要手里没拿东西,他可以随时随地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瓜子嗑,他甚至可以一天什么都不干只嗑瓜子。 此时赵赢心里直打鼓,眼前这个元虚真人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完全没有看出哪里像那个网友吹嘘的那么厉害。他抬手擦了擦脑门上根本不存在的汗,然后打开水喝了一口,有些犹豫的开口道:“我想请真人跟我回我家看看。” 元虚边嗑瓜子边道:“赵先生稍安勿躁,坐下跟我们说说具体情况吧。” 赵赢听闻此言,又打开水喝了一口,才颤巍巍的把衬衣袖子卷了起来,露出了捂在里面的胳膊。夏言往他胳膊上瞟了一眼,顿时觉得颇有些恶心。 只见赵赢露出来的胳膊上,密密麻麻的排列着鱼鳞状的小片,每片约有大拇指指甲盖大小,颜色呈青黑色,泛着冷冷的光,隐隐还冒出一丝恶臭来。赵赢又解开了衣领扣子,露出来的皮肤上也是布满了这种鳞片。 “这是鱼鳞吗?”夏言开口问道。 赵赢苦笑一声摇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开口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这鳞片是从皮r_ou_中长出来的,起初只有一小片,现如今已经开始往全身蔓延了。 一开始我以为是皮肤病变什么的,还去医院检查,动手术取出来过,可没想到过了没几天就又长出来了。而且每到晚上就疼痛难忍,不仅我,连我妻子女儿也深受其扰。如今······如今我女儿已经下不来床了。” 提到女儿,想起女儿受苦的样子,赵赢心痛难忍,声音都哽咽了。更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元虚面前,不住给元虚磕头:“真人,求您救救我女儿,她才十四岁,有什么报应冲着我来就是,为何要报应在我女儿身上啊。求真人发发慈悲救救她吧。” 夏言立刻伸手把他扶了起来,开口劝慰道:“赵先生不要激动,好好跟我们说说事情始末,我们才好下手不是?” 听到此处,赵赢点点头,坐了下来。打开水喝了一口,手因为激动微微发抖,几次才将瓶盖盖好,然后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讲诉事情的经过。 第四章 赵赢老家在距离此处约十多个小时车程的浣花镇。七八年前,赵赢只身一人来到安阳市打拼,妻子和女儿一直住在老家和赵赢父母一起。四年前,赵赢的事业有了起色,日子越来越好,就想将父母妻女接到身边一起住,可父母不愿意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老宅,赵赢就随了二老的意,只是每逢年节带妻女回家看望老人。 两年前,赵赢父母外出时遇车祸去世,赵赢便只剩下了妻子和女儿两个亲人,浣花镇的老宅也因此空了下来。浣花镇依山傍水,风景秀丽,空气清新,是休闲旅游的绝好去处。去年浣花镇领导人向上级申请,希望在当地建设成一个特色的旅游观光区,以接纳更多游客,带动当地经济发展,上级批准了。 因此,浣花镇镇长公开向社会招标开发建设该旅游观光区。投标公司众多,而最终脱颖而出拿下这个项目的,便是各方面实力遥遥领先的新科房地产公司。而赵赢作为新科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又是浣花镇人氏,熟悉当地的各种风俗习惯,人文底蕴和地理条件。 因此他当仁不让的被授权全权负责该项目。毕竟是好几亿的投资项目,所以,从去年年初开始赵赢便跟个陀螺似得转了起来。准备资料,上级审批,景区规划等等各个环节都亲力亲为,终于在去年年底得以开土动工。 因为工作原因,赵赢需要长期驻守浣花镇,因而他又重新将他家老宅收拾了一番,住了进去。今年七月份,妻子带着放暑假的女儿来陪伴赵赢,哪知道暑假快结束时,赵赢送妻子女儿回家后没几天,一家人浑身就开始长这样的鳞片。 赵赢为此几乎请遍了所有据传的高人。这眼见女儿快不行了,赵赢无奈之下听从了那个网友的建议,找到了元虚。 夏言听赵赢讲完,开口问道:“这鳞片是何时开始长的?” “大约十天之前,”赵赢回答道。 夏言皱皱眉,又问道:“赵先生可还有什么事没有说完?暑假期间,可还发生过什么别的奇怪的事?但凡有点奇怪的事,赵先生都可以说,还请仔细想想,别漏了重要线索。” 闻言赵赢便开始沉默了,夏言也不开口催他。良久,赵赢才不确定的开口:“如果硬要说奇怪的事,就是我两个月前做过一个还算奇怪的梦。” “什么奇怪的梦?” “是这样的,两个月前,按照当初对观光区的规划,我们需要推平一座小山,然后在那处建造一个带有人工湖泊的仿古回廊。动工前一夜,我曾梦见过一条七八米长,成人粗细的蛇对我说它要搬家,恳请我给它七天时间搬去其他地方。 我醒来过后,也没有把这梦当回事儿,毕竟只是个梦,又受过多年唯物主义教育,并且工期本来就紧,工人是按月结工资,休息七天资金和时间成本都太高,所以我按照原计划动工了。 然后动工的时候,手下工人不小心挖死了一条成人胳膊粗细的蛇,我也没多在意,毕竟像这种开土动工的活儿,多多少少都会挖出点什么蛇虫鼠蚁来,而且后面也没有出什么事,我不久便将这事儿忘了。” 说道此处,赵赢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小师傅,会不会,会不会就是我梦中那条蛇搞的事情?难道它还追着我到安阳来了吗?” 夏言闻言开口道:“很可能问题的关键就是在这条蛇上,如此看来,你手上的鳞片倒像是介于蛇和蛟之间的形态。这蛇看起来像是要化蛟了,恐怕有些道行了,不过它是否跟着你回了家这事儿不好说,我们得去你家看看。”说完看向元虚,等着元虚起身。 赵赢闻言喜不自胜,立刻就要在前面带路。这时,在一旁嗑瓜子的元虚拍了拍手,站起来对着夏言道:“乖徒儿,这件事,就交由你帮赵先生解决吧。不是什么大事,为师就不去凑热闹了。”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锦囊,递给夏言,说道:“把这锦囊带上,关键时刻能保命,有了这锦囊,此去应是无虞的。” 赵赢一下就急了,这两人中,元虚毕竟是师傅,修为肯定要较作为徒弟的夏言要高,况且他也不知道夏言本事究竟如何,害怕夏言不能解决他的问题。当下就开口道:“真人不同我们一起去吗?万一妖物凶狠,小师傅应付不过来呢?真人还是同我们一起去吧,多少报酬都没关系,只要真人移驾。” 元虚摇摇头,“我原也没打算去,赵先生不必担忧,我徒儿虽本事及不上我,但对付一般的妖魔鬼怪还是不成问题的,况且还有我给他的锦囊,此事不至于太过困难。” 夏言闻言也有些吃惊,以往有雇主的时候,元虚都是带着夏言一起前往的,为何这次不去了呢?所以他拉过元虚便问了这个问题。 元虚回道:“有些事情,注定你是该去自己经历的,倘若为师cha手,横生枝节反而不好。今天来,原也是打算让你没事儿时多来缘见看看,遇到有缘人能帮则帮。” “那师傅你呢?” 元虚斜向上撇了他一眼:“为师自然继续过我的悠闲退休生活,怎么,难道你都这么大了,还指望为师赚钱养你吗?你就没有点赚钱养养为师的觉悟吗?为师等着当米虫这天很久了。” 夏言:······ 当下他便不说话了,扯过元虚手里的锦囊就走了出去,赵赢见元虚确实有不出手的意思,没办法,咬咬牙就跟了出去。 等他们出门后,元虚走出房间,此时他收起了一副老不正经的样,整个人气质一变,一下就有了避世高人的样儿了。他抬首看了看天,右手大拇指手指飞快的在各个指节处掐动。半饷,皱着眉摇了摇头,喃喃道:“一千年了,终于还是快来了。” 说完整个人就凭空消失不见了。 第五章 而这边夏言同赵赢在路边打了一个出租车,向赵赢在安阳市的家出发。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安阳市有名的富人别墅区前。赵赢拉开车门下车,又为夏言打开车门,把他迎了出来。随后对夏言说道:“小师傅请随我来。” 然后率先在前面领路了,经过门卫室,赵赢刷了门禁卡,二人便进了这片别墅区,说是别墅区,其实也不过四五栋别墅,而且每栋别墅相隔距离还颇远。随着赵赢走了十多分钟,夏言终于看到了赵赢的家。 打开大门,赵赢邀请夏言进门。一进门,夏言便四下观望,这栋别墅坐北朝南,家里窗明几净,屋里的摆设一看就知道是花了些心思的。 夏言两手一上一下,飞快结了几个手势,最后右手两指并拢在眼睛上一抹,开了天眼。夏言其实天生有y阳眼,此时他开天眼并不是为了看是否有鬼魂,而是是想确定这房子里面可有不同于人的气。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往事不可鉴 作者:十月又十三 第2节 这个世界上每个有灵智的生物都有自己的气,人类的气以紫金色为尊,其次是紫色、金色、红色、灰色和黑色。 那些拥有大功德或者命格极盛之人的气往往是紫金色,但这种人极少,往往是一国之君或者圣人才可能拥有。 那些祖上福德深厚,有祖上福荫庇佑,自己本身也非大j,i,an大恶之人的气往往是紫色,这种人只要不做j,i,an恶至极的事,那么往往幸福无忧富贵一生,这种人在生活中占少部分。 再来便是金色,拥有金色之气的人即便不是大富大贵,那也是小富即安的。这种人占比不多,但也绝不少见。而拥有红色之气的人便是最多的了,这种人属于无功无德,但也无大罪大恶,就是普通人群。 至于拥有灰色和黑色之气的人,要么便是大j,i,an大恶之徒,死后是要下十八层地狱,受百种刑法,熬百年痛苦的。要么便是如赵赢这般欠了鬼怪因果的。那些灰色和黑色之气的人倘若放任下去,那真的是要命不久矣变成鬼魂了。 ji,ng怪之气却多呈青色或者蓝色,修为越高,颜色越深。 至于鬼魂之类,气便是白色、灰色或者黑色,游魂或者没有害人之心的鬼魂之气为白色,怨念深重,不分是非,但凡阻碍它便不死不休这样的怨鬼的气便是黑色,这样的鬼魂怨念几乎不可解。 介于两者之间的鬼魂之气便是灰色,有怨念,但不害无辜之人的性命,怨念解除气便为白色。此时夏言细细的往房里张望,这栋别墅有两层,夏言四处走动想把下面一层的每个房间都看一遍。 赵赢见此,不由心中安定了几分,或许这个夏小师傅也是有几分本事的。因此他也不敢打扰夏言,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夏言身边。 半饷,夏言开口道:“您妻子和女儿可是在二楼?方便我上去看看吗?” 赵赢闻言忙道:“当然方便,只是我妻女现如今都已经下不来床了,唉!小师傅请随我来”说完他就在前面引路了。等上了二楼,夏言又照旧先把每个房间细细看了一遍。然后回到了二楼主卧,此时赵赢妻子李洁和女儿赵月都躺在床上。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轻微的恶臭。二人身上也都同赵赢一样笼罩着一层死气。 听到响动,李洁挣扎着想坐起来。赵赢见状,马上过去扶起了妻子。女人较男人身体弱,孩子又较较成年人身体弱,所以赵月还在昏睡中。李洁见了夏言,开口道:“这位就是元虚真人?不能远迎,失礼了。” 夏言回答道:“元虚是我师傅,夫人不必客气。我此次前来,是为赵先生解祸的。敢问夫人,您和女儿身上起鳞片的时候可是一天?”夏言打量了一下李洁和床上的赵月,发现她们脸上都开始起鳞片了,于是顺口问了一句。 李洁闻言点点头,“我们三人确实都是一天生出鳞片的。” 夏言点点头,想是二人身体较赵赢弱些,所以鳞片长得更快些。 他转向赵赢,开口道:“赵先生的家里我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也没有感知到任何妖物的痕迹。妖物若来过你家,会留下妖气,而妖气是不容易消散的,不管怎样,我都会有感觉,而我现在没有任何感知,只能说明,这蛇妖未曾跟你回来过,或许还在浣花镇,所以我们要去浣花镇一趟。而且速度必须要快,今天是你们长鳞片的第十天,您的夫人最多能在撑五天,而您的女儿,恐怕只能在撑三天。而从这里到浣花镇要十三个小时,所以我们现在就得走。” 说完不等赵赢反应,又从随身的背包里翻出来三张符。递给赵赢,“这三张符火烧化水服下,可保晚上不受疼痛折磨,也能暂时抑制鳞片生长。三天之内,若我们解决不了这个问题,那么您女儿就会有生命危险。” 赵赢闻言,连声向夏言道谢,按夏言说得方法把符水给李洁和赵月服下,自己又服下符水之后,忙对夏言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浣花镇,有劳了。” 夏言点点头,二人便出门向浣花镇出发了。 坐了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夏言和赵赢终于到了浣花镇,等到回到赵家老宅,已经凌晨三点了,赵赢心里虽然着急,但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两人皆非常疲惫了,因此草草洗漱了一下,二人就在赵家老宅歇下了。 夏言睡眠浅,而且有些认床,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潜意识就睡得不踏实,好容易快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听见一阵萧声,这萧声清越,透出几分孤寂来。夏言一下就惊醒了,看看手机,才四点多钟,夏言爬起来穿上衣服,就顺着萧声找了过去。 赵家老宅后院有一颗大榕树,榕树有两人合抱粗细。此时夏言站在离榕树十几米远的地方,抬头看见了一个赤着脚坐在树梢上的人。 一身月白色古装装扮,如瀑青丝长及腰处,随意披散在身后。这人低垂着头,看不清长相,如玉的手指正按在一只白玉箫上,清冽的潇声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月色如钩,莹莹照在这人身上,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 待走得近了,才发现这人确实是在发光的,不过荧光是从他手里的白玉箫上发出来的。 听到声响,那人抬起头来,正好同夏言四目相对,这男人长着一张极为出色的脸,肤若凝脂,眉若远山,眼含秋水。额间一朵浅色梅花印记,给他如画的五官上平添了几分魅惑。 有些人,即使安静的坐在那儿,便气韵天成。这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如夏日初荷般清浅,如雨后青草般干净。用力嗅一嗅,似乎他所在的空气中还夹带着一股冬梅的冷香。 夏言本就长得极好,从小到大,夸他容貌的人数不胜数,可他现在觉得,自己远不及这人。眼前这人,不似凡人,恍若谪仙。 不得不承认,夏言被这人惊艳了一下,然而也就只是惊艳了一下而已。毕竟对于美好的事物,大家都是持欣赏态度的,长得好看的人确实在哪里都能成为一道风景。 这人看见夏言,似乎惊讶了一下。然后轻巧的从树上跳了下来,就这样赤着脚走到夏言面前站定,拱手作揖,“阁下能够看得见我?” 清越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压抑过后的颤抖,男人的声音很好听,但是说话语速很慢。夏言看着人走到他面前,方才在树上还不觉得,等这人走到他面前,他才发现这人居然和他差不多高,看着他走在草地上,夏言微微皱了皱眉,居然是一缕生魂。 要知道,人死后魂魄离体,这样的魂魄属于死魂,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鬼魂。而倘若r_ou_身不死,一魂离体,便是生魂。 生魂同鬼魂不一样的地方再于生魂是有活人气的,甚至他们还有微弱的脉搏的心跳。鬼魂脚尖离地行走,生魂脚踏实地。而生魂和活人的不同之地在于生魂不用吃喝拉撒,普通人看不见他们。 除此之外,生魂同活人其实差不了太多。眼前这人便是一缕生魂,至于为何夏言没有把他认作ji,ng怪,则是因为所有ji,ng怪身上都有特殊的气,这种气和平常人是不同的,夏言能够感知这种不同,也就是说眼前这人的r_ou_身可能还活着!可眼前这人给人的感觉明显不是当今社会的。怎么可能r_ou_身还存活? 听到问话,夏言从沉思中回过神,点点头,“可以看见。” 男人闻言,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夏言的手,可以碰到,真的可以碰到!他怔怔的望着夏言,眼神干净至极,很容易让人想到初雪,却突然没由来的落下泪来。 夏言一愣,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而且生魂是不能落泪的,毕竟属于魂魄,魂魄要得落泪,落下来的不是水,而是神魂,也就是说,魂魄落泪,相当于是在燃烧自己,一般来说,所有的魂魄都是知道这点的,并且就算魂魄想要落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若不是伤心到极处,就算是你想要燃烧神魂来落几滴眼泪也是不可能的。而眼前这个男人,分明是第一次见自己,为何会落泪? 夏言一时有些疑惑,便开口问道:“你为何人而哭?” “嗯?” 听到问话,男人似乎有些疑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看见自己手指尖沾上的痕迹,一时也楞住了,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哭一样。 半晌,男人开口:“大概是,太寂寞了吧,看见你,我突然觉得……莫名的悲伤和绝望。” 此时有微风拂过,男人白色的衣袍翻飞,似要随风而去。 风乍起,惊艳一弯秋月。 第六章 夏言站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困了,便朝男人点点头,往回走去。他天性如此,并不是很关心别人的事,即使这个人长得很好看,不过长得好看的人很多,夏言或许会欣赏,但也不会没事找事,给自己惹麻烦,所以当下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了没几步,便回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皱了皱眉:“你跟着我干什么?” 男人听到这话,脸一下就红了,咬了下唇,深吸了一口气,好似下定决心似的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敢问兄台是这房子的主人吗?” 夏言:“不是,受人之托,在这儿有事要办。” “那兄台可会离开?” 夏言:“当然会。” “那······那兄台可否带我一起走?” 说完这话,男人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似乎也知道这样的要求有些逾矩了,毕竟对方和自己并不熟悉。夏言闻言愣了一下,吃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便开口问道:“你为何要我带你走?” “你······你是第一个能够看见我的人,也是第一个我能够碰到的人,我的墓在这房子下面,我从墓中醒来出来后便在这地方了,我在这里困了五百年,无法离开这座院子的范围,我的记忆里,曾经有人告诉过我,只要第一个能看见我的人愿意带我走,我便可以跟着他离开,我等了许久,久到我都以为这件事是我自己的臆想,没想到,真的会有人能够看见我。” 夏言:“谁告诉你要跟着第一个见你的人走的?” “我……不记得了,我只有一些残缺不全的记忆。” 男人说完便抬起头看着夏言,然后保证道:“我不会给兄台惹麻烦的,就让我跟着你就好,我想或许跟着你我会想起以前的事呢?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很过分,毕竟我们互不相识,你会有怀疑是很正常的,但是我没有办法,你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看见我的人,如果我不能跟你走,我就不知道还要在这里等多少年,我可以帮你做事情报答你的。” 男人说话期间眼睛一直看着夏言,眼神干净而纯粹,目光中隐约闪过一丝期盼,一丝不安。换做其他别的人被这样纯净的眼神盯着大概不会忍心拒绝他的请求,可夏言不是别的人,因此,他拒绝得毫不迟疑:“抱歉,我现在没有兴趣养一只生魂。” 男人听完这话,眼睛一下就黯淡下去了,“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夏言见状,也不言语了,朝他点了点头,就回头朝屋内走去。 然而,夏言没有看见,他回头的瞬间,他脖子上从小便一直戴着的白玉发出了一道温润的光,同刚才男人手中的白玉萧发出的光如出一辙。此时的他们都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缓缓转动了。 夏言回屋之后,便再次躺下了,迷迷糊糊之间,他好似做了个梦。 梦中有许多纷乱的片段,他看见了许多人,他们慌乱至极的跑出城门,城门内是成山的尸体,漫天漫地的血,小溪似的流淌在地面上,有人在逃跑中踢翻了火盆,火苗一下子包围了他,他站起来大叫,四处奔跑打滚儿,试图把身上的火扑灭,可是徒劳无功,甚至因为他的原因,周围易燃的物品全部着火,没来得及避开那人的人都被大火吞噬,一个个火人四处奔跑嚎叫,夏言甚至觉得好像闻到了人皮r_ou_烤焦的味道,到处都是哭声,喊声,犹如人间地狱。 熊熊大火中间有人拿着一把刀,着魔似的砍杀周围的活人,血把那人的衣裳染红了,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夏言想看清那人是谁,但是那人的面貌也被鲜血覆盖,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但夏言就是觉得他熟悉,非常熟悉,熟悉到他甚至有些心痛,他想要弄清楚那人是谁,于是他往那人身边走去,可还没等他走近,画面便陡然一变,他感觉他骑在一匹马上,他旁边有个人同他一样骑在一匹黑色的骏马上,那人着火红色的衣裳,双腿一夹,身下的骏马便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那人边跑边回头对夏言说:“清商,你我二人比试比试如何?便赌一坛百年花雕,我记得那桃花谷中的黎洛医仙便有一坛,谁输了就由谁去讨要吧。” 还不等夏言细想,他便听到自己的口中回应了那人的话:“谁不知道黎洛医仙脾气最为古怪,又最为好酒,如何能在他手中讨要到这百年花雕?” 那人闻言便道:“正因如此,所以我一定不会输,清商要小心了。” 说完便哈哈大笑,一抽鞭子,整个人如箭出鞘,飞奔而去,夏言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只觉得那人红衣似火,称着天边的晚霞,一时竟不知是那人点称了那漫天晚霞,还是那如火霞光装点着那人,鲜衣怒马,灼伤了夏言的眼睛。 画面再次一转,他看见漫天漫地的黑暗,整个天地间好似没有一丝光亮,他在这样的黑暗中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听见有人在说话:“唉,凭你我二人之力,也只能如此了,这镇魔石便留在这里吧,或许百年之后能有新的机缘。” 又听得另一个声音说:“确实只能如此,我还得回去复命,这里就拜托你多帮衬了,你自己的事儿你也要多长点心,难不成你还真想一直以待罪之身行走世间吗?”开头的声音回道:“这是自然,你且安心回去,我自会顾好这里,至于我自己的事,也是命,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说完这话两人的谈话声就越来越远了,夏言听不清,但他觉得那两人的声音中有一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不知在哪里听过,但他仅听了几句,还来不及细想他在哪里听过这声音,这声音就远了,他摸着黑想要追上那两人再仔细听听,突然感觉自己一阵眩晕,整个人左摇右晃,不等他站稳,眼睛里便一道强光闪过,他听到耳边赵赢有些焦急的声音:“小师傅,小师傅,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夏言闻言坐起身,便看见旁边的赵赢有些懦懦的站在他床边,赵赢原不想催促夏言的,他原是在外面等着夏言起床的,奈何这都九点多了,夏言依旧不见动静,他又实在挂念家中妻女安危,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上来叫夏言了。 夏言见赵赢一脸焦急的样子,便开口问道:“几点了?”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些刚起床的慵懒味道。赵赢闻言忙道:“已经九点二十了。” “嗯”夏言按了按太阳x,ue,他的脑袋还有一些不清醒,大概是昨晚睡得太晚,一晚上又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的关系。 “你等我一会儿,我洗漱完,我们就走。”赵赢闻言就退出了房间,在客厅等着夏言洗漱。 不一会夏言就出来了,他今天穿着一件比较休闲的黑色体血衫,依旧背着一个背包,整个人看起来更有活力了一些。他走到赵赢的身边开口道:“我们走吧,去你们动工的工地看看。” 作者有话说 深知第一次写文,肯定不那么尽如人意,但是我保证下一本书肯定会进步,所以还是厚着脸皮求一波鼓励,求收藏、评论、星星,希望各位读者大人多多支持,写文不易,大人们给点动力吧!(  ̄3)(e ̄ ) 第七章 二人走出房门,不知怎的,夏言下意识回头朝后院的方向看了一眼。赵赢见状有些紧张的问道:“怎么了?是…是我家里有什么情况吗?” 夏言摇摇头,没说话,抬脚走了出去。 夏言只是有些奇怪,赵家老宅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至少夏言是看不出有什么的,而那男人也仅仅只是一个生魂,又不是地缚灵,怎会走不出去?而且他在这儿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够看见他吗?普通人看不见他,难道就连一个ji,ng怪都没有进来过? 如果说不是因为什么阵法的话,大概就是这里有什么东西,让这些ji,ng怪都比较忌惮的东西,以至于都没有一个人敢靠近这里。 夏言觉得或许这个东西,包括那个生魂,以及昨晚的梦大概都同他有些关系,但他并不想深究,也不想管这些事,他性格如此,觉得一切顺其自然就行。他师傅也经常告诫他,让他万事随缘随心,不强求也不逃避,随心而为。因此当下他便抛去这些疑惑,跟着赵赢来到了他们施工的地方。 早在他们决定来浣花镇的时候,赵赢就打电话给了这里的主管,让他暂停动工,给工人放两天假。因此,他们到了工地上,也没有见着什么人。 夏言一路走走停停,似乎在分辨该往哪里走。后来他们停在两条上山的岔路口,夏言回头对着赵赢嘱咐道:“你待会儿一定要跟在我身边,不能擅自离开,否则出了问题,我也没有办法。” 赵赢闻言,立刻点了点头。他长这么大,一直接受着唯物主义教育,四十来年的人生中,也从未接触过什么鬼神,现如今要正面扛妖怪,这种电视剧里面的情节马上就要在现实中上演,他作为一个普通人,难道不害怕吗?当然不是,如果不是全家命在旦夕,他肯定扭头就走。现在他唯一的倚仗就是夏言,其实不用夏言叮嘱,他都一定会紧跟着夏言的。 见他点头,夏言再次仔细分辨了一下空气中的气味,走了左边的那条小路。 往前走了大概几十米,空气中渐渐聚拢了一些白色雾气,越往上走,雾气越浓,甚至到了半山腰的时候,能见度已经低到了几米,不管多么迟钝的人,大概都知道这情况不对了,没走几步,突然闻到一阵异香,夏言心中一寒,回头想确认赵赢是否还好好跟在自己身边,见他还在,松了一口气。 他从背包里掏出了两条丝巾,示意赵赢像他一样围在脸上,遮住口鼻,这丝巾很薄,不影响呼吸,却可以过滤毒气迷药之内的东西,可以说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品了。 这时周遭的环境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在山中了,而是处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园府内,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一个花园的地方,他四处看了看,发觉远处回廊上不时走过几个身穿古装的丫鬟,还有一些小厮,不过这些人都目光呆滞,只是不停的在四处游荡。不远处有一道回廊,回廊尽头有一道门,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出口了,想来他们只有一个选择,就是穿过回廊然后走出这个花园,至于那道门后是什么,夏言也不知道,到时候只能兵来将挡了。 夏言回头示意赵赢小心跟上,见赵赢点头,他便率先向前走去,二人没有从回廊上走,毕竟回廊上到处都是那些没有思维的傀儡,他们借助花园的一些植物遮住身形,想从花园处穿过去到回廊尽头有门的地方。 夏言心里很清楚,这些傀儡不惊动还好,一旦惊动,可就不是善了的。于是他回头对赵赢说道:“千万注意不要惊动它们。” 然后又回头赶路,哪知走到一半的位置,赵赢绊倒了一根树根,然后直挺挺地摔了下去,赵赢忍不住叫了一声,这下可好,以他们为圆心,方圆五米为半径,那些傀儡都开始朝他们聚集过来,隐隐有包围之势。 夏言此刻顾不上责备赵赢,他只能拉起赵赢就朝门口跑去,眼见要被身后的傀儡抓住,夏言咬牙翻上回廊,回廊上的傀儡听到响声也朝二人袭来,这些傀儡不复刚才的茫然之态,各个儿变得面目青黑,浑身腐烂,眼神凶狠,指甲长出近十厘米,不管不顾的朝着他们追来。 赵赢大惊,他几十年的人生中何时讲过这样的场面,当下吓得腿软,眼看竟是要站立无能,夏言咬牙拉着赵赢艰难的往门口去。 一路上有不少傀儡向二人袭来,夏言一手抓着赵赢,一手从背在身前的包里掏出几张符咒,口中念念有词,一把把符咒扔向向二人抓来的傀儡,只见那符咒像是长了眼睛般往周围的几只傀儡身上去,一接触傀儡便立时燃烧起来,傀儡吃痛,一时攻击变缓,夏言趁此时机拉着赵赢就要跑,可赵赢刚刚看见其中一只傀儡那泛着黑气的指甲差点就抓上他的脖子,吓得腿不住发抖,在这关键时刻竟被夏言拖着摔了下去! 眼见前面的一个傀儡就要再次抓向赵赢了,夏言一惊,一脚踹向那傀儡,生生将那傀儡踹得后退了几步,这傀儡也不知怎么回事,一身腐r_ou_竟硬如石块,夏言那一脚因情急踹出了十层力气,现下那只脚在短暂的麻木之后就是一阵剧痛袭来,竟让夏言差点跪下! 好在夏言心性坚韧,忍住不适,双手结印,再次祭出几张符咒,将再次向二人围攻过来的傀儡挡了一挡,傀儡速度再次慢了下来,这是绝好的机会!因为夏言此刻包里这样的符咒已经用完了,如果再次被这些傀儡围住,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样想着,夏言便拉起赵赢便跑,可赵赢竟然还没有缓过劲儿来,因为腿软他跑得踉踉跄跄,夏言腿也疼着,不用看估计腿骨错位了,这时的脚踝一定也肿了,但夏言依旧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跑去,眼见离门口还有十几米,赵赢脚下一踉跄,竟然又要跌倒! 夏言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气极吼道:“你清醒点!眼下是害怕的时候吗?你难道想我们都交待在这儿不成?你死在这里,你的妻子女儿怎么办?她们还等着你救命!你想她们随后同你共赴黄泉吗?” 第八章 听到夏言这话,想到家中妻女,赵赢咬咬牙克服心中的恐惧,同夏言一起往出口跑去,跑了几米,突然从旁边小路上冲出一个傀儡,抬手便向赵赢抓来,夏言脚下一顿,立刻往前拉了赵赢一把,将赵赢向前甩出去几米。 此时赵赢离出口就只有七八米的距离,而夏言自己则往旁边让了一下,傀儡的手便抓向了回廊的廊柱,“咔嚓”一声,那看似结实的廊柱竟被它抓碎了一半!夏言这一惊非同小可,要知道,这廊柱可是石头的! 可想而知,这要是一爪子抓在了人身上会是什么情况,那大概会血r_ou_横飞,什么大肠小肠落一地吧,那画面实在太美,夏言拒绝想像。 那傀儡见一击未中,抬手便又要向夏言袭来,夏言见躲不过便抽出腰上别着的长刀,一刀砍向那傀儡,那长刀一尺来长,模样古朴,很是锋利,这些傀儡到底没有人类敏捷的思维,那傀儡一时躲避不及,竟被砍下一只手臂! 可见这长刀真的是个宝贝,傀儡吃痛,双目变得血红,攻击更猛,更为让夏言惊惧的是,那傀儡被砍的手臂在片刻间竟又恢复原样,这些个傀儡竟是砍不死的!得知这个信息的夏言整个人都不好了,余光瞥见赵赢竟然还杵在原地愣神,恨铁不成钢道:“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想要等死吗?去门那里等我。” 听到这话的赵赢像是终于回过神儿来似的,立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门口,万幸那些傀儡都被夏言的打斗吸引了过去,所以这几米内没有遇到傀儡,赵赢一脚迈向门内,哆嗦着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他看着夏言与那傀儡缠斗,后面又有几只傀儡将要到来,不禁为夏言捏了一把冷汗。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害怕,十几年的唯物主义教育,他将近四十岁的人生中,何时出现过这样刺激的场面,他忍住没有晕过去其实已经算是好的了。 这边夏言见赵赢进了门,便不在分心,一心想着脱身之法。眼见有更多的傀儡就快要到跟前来,夏言再次挥刀砍向眼前的傀儡。与此同时,他咬破手指,快速在空中划了一道符印。 之所以刚刚没这样做,一来是顾忌到赵赢在旁边,血咒比一般符咒威力要大些,也更容易激怒这些傀儡,而赵赢那胆小的性子,很容易被激怒的傀儡一指甲戳死,二来也是为赵赢逃跑赢得时间,由自己做这个吸引傀儡缠斗的人最合适不过。 现在赵赢暂时安全,夏言便没了顾忌,无所谓激怒不激怒,现在最重要的是从傀儡手下脱身。这符印打在傀儡身上便冒出一股青烟,混着一股腐r_ou_被烤焦的味道,闻着很是恶心,这傀儡像是被烫着一般,往后退了几步,就是这几步,成功为夏言争取得生机,他转身迈步便往门口跑去,身后傀儡紧追不舍,眼见傀儡指甲距离夏言还有十厘米的时候,赵赢一把将夏言拽进门内。 而门外的傀儡见二人先后进了门,竟不再追来,而是所有傀儡都聚集在门口徘徊,像是把二人堵在门内一般,二人对视一眼,都知这门内有古怪,不敢大意。夏言从背包里掏出一瓶药水,往已经肿胀的脚踝处抹了抹,缓解了疼痛,夏言站起身来打量了二人所处的地方。 这里是一座院子,院子布局格外奇怪,院子内有几间房间,想来是厢房一类的,院子正中间有一口井,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连一棵草都没有。而此时二人头顶上也已经明月高悬,不再是外面那副阳光明媚的样子,清冷的月光洒在地上,无端给这地方蒙上了一股y森之意。 赵赢紧张的吞了吞口水,紧紧拽住夏言的衣服,全然忘记了他自己其实比夏言大了十几岁,一副唯恐夏言抛下他独自离去的样子。 他哆哆嗦嗦的开口小心问道:“夏、夏天师,这儿、这儿是什么地方啊?我们、我们还能出去吗?”经过刚才的事,赵赢连对夏言的称呼都变得更加恭敬了。夏言听到这句夏天师没什么反应,他爱叫什么随他去。 他压低声音回答了赵赢后面的问话:“我们想是进入了螣蛟的幻境,至于如何出去,只能静观其变了。这螣蛟想来也没有想真的想要我们的命,不然,你我二人不会这么轻易就到达这里,估计他也就是想吓我们一吓。”赵赢闻言不由得苦笑:就这样还算是吓一吓而已吗? 此时,异变突起,那院子里一阵y风刮过,二人皆听到耳边有沙沙的声音,像是蛇在地上爬摩擦发出的声音。 突然,一只惨白的手抓上了井口。接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从井口处爬了出来,准确的说她应该不算是女人,因为她的下半身是蛇身,那蛇尾上的鳞片就着月光还泛着y冷的光,她像是传说中的美女蛇。 可是眼前的女人和美压根儿沾不上边,她人身的部分浮肿着,上面被划满大大小小的口子,这些口子流着脓血,从伤口处还时不时落下一两只白嫩的类似蛆虫的东西来,这些虫掉下来,便蠕动着身体想要重新爬上那“美女蛇”的身体,奈何没爬上去,反倒被“美女蛇”碾过,“嘭”的一声,只留下一些绿黑色的汁液,还泛着一股让人作呕的味道。 “美女蛇”的动作并不快,闲庭信步般慢悠悠朝着这院子里唯二的两个活人爬来。这一幕很是有些冲击力,赵赢惊叫一声,险些没吐出来。他抬脚便要跑,此刻他的腿也顾不上抖了,他只想快点远离这恶心人的玩意儿。 夏言一把拉住要跑得赵赢,见被夏言拉住,赵赢急了:“夏天师,我们还不跑吗?难道要等着被这蛇ji,ng填肚子吗?” 夏言回道:“你想往哪里跑?是跑出门外勇士大战金刚傀儡两百回合呢?还是跑进那几扇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的门后呢?如今我们在这儿还算清楚我们面对的是什么,倘若真的跑进那些门内,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其他奇怪的东西等着呢?” 赵赢一听也知道逃跑不是好办法,便开口问道:“那该怎么办呢?” 夏言不答,不退反进。他抽出长刀便要向那蛇女砍去,这蛇女此刻的身形倒灵活起来,不再像之前一样慢吞吞。 二人斗到一起,速度越来越快,蛇女一把抓向夏言,夏言来不及躲开,生生受了,只见夏言白皙的手臂上立时出现了一道五指抓痕,这抓痕极深,伤口周围立刻现出了青黑色。还好这蛇女不像外面的傀儡一般,一爪便能抓碎石头,否则此刻夏言哪里还有手在。 夏言咬牙,伸出左手划过手心,长刀沾了鲜血,砍向蛇女的头颅,出乎意料的竟一刀就将其砍倒了,那蛇女倒在地上,不动了。夏言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药粉就往伤口上洒去。勉强止了血,向赵赢走了过来。却听见赵赢的惊呼:“小心!” 夏言回头,瞳孔一缩,竟是那蛇女缓缓站了起来,不仅如此,还变成了两个!赵赢在一旁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这鬼玩意儿竟然还分裂了!” 第九章 此时夏言心中直想骂娘,他电光火石间想到这蛇女不仅打不死,还越来越多,一定是由某种阵法催动,只要破了阵眼,此局便可解开。 一般阵法的阵眼就藏在阵中,而这院子看来不像是有阵法的样子,所以阵眼要么在井内,要么在这几间房间的某间里面。而夏言隐隐感到,这螣蛟或许并不是非要致他们为死地。不然直接弄死他们不是更好?况且害人性命与修行有碍,不是血海深仇,ji,ng怪往往不会轻易伤人性命。 如此想来,那阵眼在这几间房间里面的概率便很小了,毕竟这么多间房,等一一找过去,可能不等找到阵眼,二人便都死于非命了,所以阵眼在井中的可能性最大。虽然夏言在脑中思考了许多,但其实时间也不过过去短短一瞬而已。于是他又对着赵赢道:“跳井,快!” 赵赢不敢对夏言的话有任何的迟疑,闻言立刻就扒着井沿快速踩在凸起的石块上爬了下去。夏言紧跟其后。井中漆黑,夏言掏出一节小手电照明。井中空间倒颇为开阔,只见地上摆着一些石块,乍一看这些石块摆得杂乱无章,其实夏言能够看出来这就是催动蛇女攻击和分裂的阵法。 这些石块的正中间摆着一颗黑色的珠子,这珠子此时正一丝丝往外冒黑气。眼见女鬼就要爬下来了,夏言眼疾手快c,ao起长刀就往珠子上砍。只听“咚”的一声,珠子竟然分毫未破。要知道这刀刚刚还将外面傀儡的手砍下来过,结果却无法破坏这珠子分毫! 此时赵赢提醒道:“天师,元虚真人不是给过你一道锦囊吗?” 夏言闻言方才想起这回事,立刻打开锦囊,只见里面是一张纸,夏言瞥了一眼纸上的字,绕是夏言脾气再好,也忍不住骂了句娘:“c,ao,这老不正经的东西,就知道他不靠谱。” 只见纸上书云:“乖徒儿,你又上当了。” 很好,这很是他师父的风格了,专业坑徒一万年。 在一旁看见纸上的字的赵赢绝望了,此时蛇女已经下来了。夏言没办法,只得将沾了他血的长刀递给赵赢,让他继续砍珠子,自己则去引开蛇女,说完便跑去与两个蛇女斗在一起,为赵赢争取时间。 赵赢一刀又一刀的砍向珠子,如此砍了几十刀,珠子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其中一个蛇女见状,便要丢下夏言向赵赢袭来。夏言哪会如它意,硬是抓住它的尾巴将其拖了过来。 他一手抓住一只蛇女的尾巴,一手抓住一个的手,两只手无法动弹,脚又受了伤,两只蛇女一起攻向他抓住它们的手,夏言只得暂时松开,然后又开始和它们打起来,他一边防着两只蛇女的攻击,一边要防着它们跑去干扰赵赢,因此受了不少伤,好在都不致命,但是也够疼的。 而赵赢这边真的是连平生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又砍了几十下之后,珠子终于应声而碎。珠子碎了之后,那缠着夏言的两个蛇女也变成两股黑气消散了。此时夏言筋疲力尽的靠着井壁,因为受伤的缘故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他休息了一会儿,便同赵赢一起爬了出去。等二人爬出井口,又瘫在地上坐着,赵赢看着夏言苍白的脸,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但又不敢,只好不一会儿看一眼夏言,夏言被他盯得厌烦,只好开口问道:“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赵赢动了动嘴,还是说了出来:“夏天师,我对不起你,你受伤都是我害的,如果我这次能化险为夷,以后做牛做马我都报答你。” 夏言回到:“这不关你的事,你既然找到了缘见,便是你命不该绝,没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也没什么抱歉不抱歉,倘若你找不到缘见,我们也是不会帮的,更何况你出钱,我出力,仅此而已。” 赵赢听见这话,动了动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暗暗想到,事情解决后一定要给夏天师包一个大大的红包。此时突然传出一道清越的女声:“既然你二人已经来到这里了,便到门后来找我吧。” 夏言抬头看了一眼这几扇门,如果没记错,刚刚入井之前这门似乎只有六扇,如今似乎已经变成了八扇,而且这门的方位也隐隐发生了改变。夏言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几扇门是按照八卦的方位来排的。而在五行八卦中,这样的八扇门又对应八封中的开门、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 顾名思义,这里面有些门是不能乱进的,除却八门中的生门、休门,其他门进去,非死及伤。这螣蛟既然想和他们谈谈,肯定只能在生门或者休门里面。 因此夏言开始安静的推算生门和休门的方位,不多时夏言便抬脚向其中一扇门走去,赵赢立刻跟在后面,夏言先走的生门,因为他觉得螣蛟在生门的可能性更大,就是找错了也没关系,大不了再找就是。果不其然,推开门,二人眼中便见一开阔的洞府,此时洞府圆桌旁坐着一身着黑衣的美貌女子。 见到这人,夏言向前一步,对着女子作揖道:“见过前辈。” 那女子闻言一挑眉:“别在假模假样行这些虚礼了,本座修行千年,其间孤寂不足与外人道哉,近百年来权且靠我那乖孙儿陪我解闷儿,我孙儿道行低微,哪知就在其蜕皮法力被封的关口被这些自私的凡人打死了。在这人动工之前,我便警告过他,让他缓上几天,结果他不通融也就罢了,居然还弄死了我的孙儿,你说这人该杀不该杀?” 夏言闻言看了赵赢一眼,又对着那女子深深一揖道:“前辈修为高深,看事通透,应该知道不知者不为罪的道理,人有人道,妖有妖途,赵赢伤了已有灵智的ji,ng怪的性命,虽不是他本人亲自动手,却也是直接因他而死,那些动手的工人反倒责任小些,前辈修行该是知道,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伤人性命者,天道皆看在眼里,他们总归会为自己的行为受到惩罚,更何况罪不及家人,还望前辈高抬贵手,不要累及无辜,以免阻了前辈的修行之路。更何况,我们此次前来,便是想要找到前辈了却这一段因果,望前辈应允。”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往事不可鉴 作者:十月又十三 第3节 “哼,你这小辈倒也通透,我拉你们进入幻境,便想着你们若是能够活着出来,我便放你们一马又如何?只是我孙儿的仇却不能不报,他先种下的因,我来实行这果,天道也不能说我的不是。只是我若私自取了这人性命,确实与我修行有碍,他伤我孙儿性命,以后下了地狱也是少不得要受惩罚的,下辈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生而为人,也罢,我便放他一马,可我依旧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我便取他三十年阳寿祭我孙儿在天之灵,我还要你这个天师为我封正,如此我便放过他的家人,如何?” 夏言皱眉,想问问这螣蛇可否再通融通融,却听着这腾蛇再次说道:“我既已说出条件,便绝不更改,倘若你们不同意,便叫这人一家等死吧,今天晚上子时一过,他的妻女可就活不成了。” 第十章 夏言闻言没有说话,转向赵赢,三十年阳寿,凡人整个寿命至多不过短短百年,如今赵赢年近不惑,若再拿出三十年,恐怕也没多少年好活了,所以夏言等着赵赢自己做决定。 赵赢没有多少犹豫,这事本就因他而起,累得无辜妻女受苦,生为男人,若是不能护佑妻儿一生安康,那又有何用?因此,他开口道:“只要能够放过我妻儿性命,三十年阳寿,你拿去便是。” 夏言闻言也不再说什么,只听得那螣蛟说道:“如此甚好,你也算是个有担当的男儿。” 又转向夏言说:“那么天师可答应为我封正?” 夏言点点头:“自是答应。” 这螣蛟于是三指指天,开口道:“吾今次以修为立誓,若是这凡人答应吾之条件,吾绝不为难他全家性命,如违此誓,便叫吾今生不得正道。” 此誓一出,那螣蛟和赵赢身上便冒出一道白光,向着对方而去。在中间相撞,然后消散,此誓言便成了。 夏言开口向赵赢解释道:“修行之人立誓有天道约束,倘若违誓,便会应誓中之言,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赵赢点点头,心下稍安。此时螣蛟口中开始念念有词,随着她念完,赵赢身体中一道金光从头顶飘出,飘向螣蛟,想来便是三十年阳寿了。 这番见取走阳寿,夏言从包中掏出三支长香点了,cha在石桌上的香炉内,又从包里摸出一张符点燃,然后走到螣蛟面前,围绕她转圈,边转边说:“玉清命令,雷霆上圣,渡汝飞神,湘河大湖,众水之郡,川连北海,通及王湖,燕山起雾,龙升太虚,兴云立布,雷电交扶,有连雷敷,龙神归位。”如此做了九次,方才完成封正仪式。 所谓封正,说穿了其实就是ji,ng怪们为求一个心安所创出来的,他们认为得到有道法的清正人士亲口承认他们可以成神,便会在修行之路上更为顺畅,更有可能获得成神的资格,封正九次,是取九九归一,大道可成之意。如此,这段因果便是了了。 见仪式完成,螣蛟对着夏言开口道:“你这娃娃倒是对我胃口,相逢即是有缘,我想告诫你几句。” 夏言闻言正色道:“如此便多谢前辈了。” “我看不清你的过去,也无法预知你的未来,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夏言开口道:“请前辈明言。” “我们螣蛇一族,自古便能洞悉人的过去,知晓人的未来,修为越ji,ng深,所能知道的东西越多。我修炼至今已经约三千余年,可你的过去于我是一团迷雾,而你的未来于我是一片黑暗。” 夏言:“这······是为何?” 螣蛟摇摇头:“我只能说,你肯定不是普通人,至于你前身是什么,恕我修为浅薄,无力看透,但我有种强烈的直觉,接下来你的路许是不会平坦的。但只要内心坚定如磐石,或许可一偿夙愿。” 说完螣蛟便挥了挥手,“此去山高路远,望自珍重,罢了,你们且去吧。” 一阵白光闪过,夏言二人依旧站在半山腰,四周白雾也散了,再赵赢四处找了找,哪里去找刚刚的院子和洞府,夏言身上的伤也被螣蛟治愈,再无痕迹。 此刻二人同刚来时别无二致,若不是赵赢此刻身上的鳞片已经没有了,赵赢或许会觉得刚刚的一切都是他的幻想。而且他觉得他们不过在幻境中只呆了一个多小时,没想到出来天已经尽黑,抬手看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古人曾言:“山中方一日,世间已千年。”想来还是有道理的。 此时赵赢对夏言说道:“天师,我们回去吧。” 夏言点点头,二人开始往赵家老宅走去,其实赵赢是很想立刻回安阳市看看妻女情况的,但是二人这次都很疲惫了,何况,夏言是因为他才入此险境,实在不好再叫人旅途奔波。再说,看自己身上鳞片已经消退,她们应该也已经好了吧,等会儿打个电话问问就是,赵赢边想事情边同夏言往回走。 其实此刻夏言也在想事情,他一直在琢磨那螣蛟所说的话,螣蛇一族古来便有预言之能,何况是修为如此ji,ng深,已经化蛟的螣蛟了,只是它们一族从不轻易为人占卜,泄露天机过多,影响人的命盘,也是会遭天谴的。但它们一旦开口,必定成真。 据传唐朝末年,唐哀帝李柷幼时曾救过一条小蛇,后哀帝继位,一日白日入梦,一蛇口吐人言,言哀帝乃亡国之君,年不及弱冠将亡,望其在继位期间多行仁政,多积福德,或可续命。 哀帝自梦中惊醒,从此却不思朝政,他只当活不过弱冠,且过得一日便一日,贪图享乐,浑噩度日,后果然在继位三年之后死去,年仅17,唐朝灭亡。后有野史记载,哀帝幼时所救之蛇为螣蛇,螣蛇一族不言喜乐,只奏哀曲。 给出预言,实为示警。 夏言总觉得,从踏出缘见那一刻起,有什么事便在冥冥中悄然发生,这未免让夏言有些在意,可一时也想不出头绪,只得暂时抛开这件事。 回到老宅,进门之后,夏言便看到站在门后的那个白色的影子。 他有些无奈,瞥了一眼白衣男子,对着赵赢说道:“你先进去吧,我在你这院子里坐坐。” 赵赢闻言点点头,想着叫两份外卖一会儿当做晚餐,当然不是因为他小气,可因为两人都实在很疲惫,只好先将就将就,等回去之后再请客不迟。待赵赢走开,他示意那白衣男子和他走到长椅处坐定,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夏言不开口,白衣男子显然有些不安。 他思量很久,才犹犹豫豫的开口:“兄台是要走了吗?” “明日一早便离开,”夏言答道。 “那、那兄台可还会回来?” 夏言:“可能不会了。” 白衣男子闻言眼睛一下便暗淡了下去,似漫天星河失去星光。 “真的、真的不能再来了吗?”他的声音都低沉了下去,带着一丝颤抖和压抑过后的颓丧,很难让人真正狠得下心去拒绝他。 第十一章 他实在是太寂寞了,数百年的寂寂时光,他把光y掰开了,揉碎了过,无数个日夜,陪伴他最多的只有晚风星空和明月,可如今就连星河都再看不见了,天空总是灰蒙蒙的。 他回想起数百年以前,这里还只是一座小山,他离不开这座小山太远,一年又一年,当初的小榕树苗长成了大榕树,他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在夏夜时坐在那棵大榕树上数星星,漫天星星,他就一颗一颗地数,好似数着他度过的漫漫时光。 夏日夜晚的风很是凉爽,伴着虫鸣,他往往在数到第一千五百颗星星时便睡过去。第二天,当第一缕曙光洒向大地时,他便会醒过来。就着阳光,坐在大榕树上晒晒太阳。 这座小山地处偏僻,他可能好几十年都不会看到一个人经过,即使偶有人经过,也无人看得见他,无人听得见他的萧声。亦无人知晓他的孤寂。 时间一年年走过,他看见眼前的小山逐渐被推平,修起了一栋小楼,唯一留下的,便是这棵老榕树,这片地区开始有人过来,他看着这些与他明显不同时代的人来来往往,但是没有人看得见他,一个也没有。 几多春去秋来,这栋房子也曾住过许多人,这里也曾有过几年热闹时光。他坐在榕树上,看着他们谈论当前的形势,全是些听不懂的词语。陌生的人,陌生的语言,陌生的服饰,这些无一不在告诉他这里到底不是属于他的时代了。 他心下伤感,但即使如此,他也愿意听他们说话,毕竟这比起从前一个人的时光,到底是好了几分的。 他偶尔会使坏,从榕树上扒拉几片树叶扔到他们的桌子上,假装他也能和他们交流,可他们从来都会说:这树叶还是绿的,怎的就掉这么多呢。 果然啊,不论试多少次,都不会有人知晓他的存在。 他也曾想跳下去拍拍某人的肩膀,让他们知道他也存在,可是他碰不到那些人。 后来他知道了,他能碰到的只有那些死物,他也曾想过要用纸笔将自己的遭遇写下来,可是他发现一旦他拿起属于阳间的东西,那些人就再看不到这些东西了,他留下的字也没人看得见。他试过很多种办法,但只要是让他有可能被外界感知到的一切事情他都无法做,或者做了也没用。 后来他认了,打算守着如斯岁月,孤寂到永久,除非魂魄消散,否则他甚至不会老不会死。 他只是一缕生魂,一缕阎王殿不收,人间界不知的生魂。 他的存在好似虚无,若不是那些零散的记忆,他甚至都不觉得自己曾经在这里存在过。 他害怕孤寂,可热闹便如同清晨的朝露,阳光照s,he下,不久便消失了,就如同它从未出现过。 只剩他这样一个孤寂了百年的人默默怀念,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记得一片树叶上曾经存在过的露水,除了他。就如同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是有归属的,除了他。 他甚至不是这个时代的,他的时代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再不复存在,他是一缕既无国也无家的游魂。 后来他听到房子外面连天的炮火声、尖叫声,绝望而凄厉,然后归于平静。 这房子便再次荒芜了下来,后来不知又过了多少年,这里终于成了如今这样子,住着现如今的这一家人,后来年轻人走了,只剩下两个老人,几年前老人也不见了。 这里又成了无声的坟茔,空旷孤寂得可怕。 时光如长河,一去便不会再回来,这里唯一剩下的,便是那棵老榕树,它从一棵小树苗长成如今这样,这中间横跨了几百年的光y似水。 当真是流光容易把人抛,既无樱桃,也无芭蕉。 几百年的老榕树和几百年的游魂,也当真是相配得很。 他曾经以为他会一直和这棵老榕树作伴,他脑子里面所谓的会有人看得见他,会有人能带他出去,都是他百年孤寂所产生的臆想。 他曾百年不曾开口说过话,所以现在话说得很慢,组织语言也是很需要思考的一件事。 当他确认夏言能够看见他时,他的内心是狂喜的。好似这数百年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他压抑着内心的狂喜,小心翼翼地从他孤寂的世界中探出触角来问夏言能不能带他走。 他无比期待无比期待地想要出去看看现在的世界。他甚至想着要回以前的家里看看,他当然知道他以前的家经过如斯光y恐怕早已物是人非了。可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渴望,是一个孤寂的灵魂对故乡最殷切的念想和几乎刻近骨子里的归属感。 他只是想要去那片土地上看看,哪怕仅仅是缅怀那些无数次午夜梦回时闯进脑海中的片段也好。 昏黄的灯光,母亲殷切的关怀,一切的一切,哪怕年华不再,也因为一遍又一遍的回忆而历久弥新。 他渴望回去,那里曾经有过他的家。 可是他太久太久没有和人交流了,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数百年的渴望,他直白的问了那人可不可以带他走,可那人他不愿意,不愿意带他离开,他甚至不愿意和他多说说话。 是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对这样百年的孤寂感同身受的。对方与他非亲非故,拒绝也是理所应当的,他不怪他,但他依然想做最后一次努力。所以他今天一直在门口等他,他希望他最终能够改变主意带他走。 夏言见对方久久不说话,那人的眼睛里有漫天星子,他眼睁睁看着那映着漫天星河的眼睛一点点暗淡下去,最终归于一片黑暗的死寂,里面浓重的绝望压得夏言喘不过气。 夏言突然就心生不忍,这样美的一双眼睛,应该是闪着光的,不该是现在这样,像是一滩搅不动的死水。 罢了,他想,师父总叫他随心而为,现在他既然已经对这个人心生不忍,那便帮他一帮又如何,也不如何麻烦,他住的地方很大,师父也长年不在,多住个生魂又有什么关系? 他这样想,便这样做了,于是他对那人说:“我可以带你走,也可以为你提供住处,毕竟你对这里人生地不熟,你也可以一直跟着我,但不可以给我惹麻烦。” 说完他好整以暇的想看看身边这人的反应,那人听见这话后呆了一呆,像没反应过来似的。然后他的眼睛便一点一点亮了起来,一闪一闪的。 他一把抓住夏言的手,我我我了半天,终于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多谢,我、我一定不会添麻烦的。”说完想是觉得这样抓着人家不放太丢人了一点,所以他立刻松开了夏言的手,然后夏言就看见这人的脸开始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个透。 作者有话说 哈哈,终于快走上攻受相处日常了,终于要吃糖了,妈耶,等好久了,开心o(n_n)o~~ 第十二章 嘿,这人还有点意思,这么害羞啊。于是夏言想再逗逗他,所以他开口道:“让你跟着我,你能做些什么呢?总不会什么也不会做吧?” 男子听到这话慌了,生怕夏言反悔,于是他急急忙忙说道:“我、我可以帮你抓鬼的,你不是天师吗?我可以帮你的。” 夏言:“嗯?你会抓鬼?” 这倒是出乎夏言的意料,眼前这人一股书卷气,没想到还能抓鬼呢! 这人几乎是立刻回道:“我、我会的,我毕竟属于魂魄类,就像人与人可以直接打架一样,魂魄之间也可以直接对对方造成伤害,你们在抓鬼的时候还可能会用到符咒和血之类的东西,但我是不需要的,而且我曾经学过武功的,我想一般的魂魄是近不得我身的。” 他很长时间没有说过这么多话,说起来有些吃力,磕磕绊绊说了好久才说通,说完像是生怕夏言不信似的,手掌一翻,便凭空出现一把长剑,这剑的手柄以玉石铸成,仔细看,似乎还发着光。 还能凭空取物啊,夏言有些疑惑。那人心思倒也通透,知道他的疑惑,自顾自的解释道:“这剑自我从····嗯····从坟墓中醒来时便在我身边,”他说道坟墓时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它似乎和我有特殊联系,可以随时消失出现,它有两种形态,可以变成长萧的样子,嗯,你那天晚上看见的白玉萧便是这把剑。” 夏言点点头,这个世界连妖怪鬼魂都有,似乎再多这么一把剑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于是他对男子说:“明天早上你在门口等我吧。我带你走。” 说完见男子点头,他便起身往回走。 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说道:“我叫夏言,你叫什么?我们以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一块儿,总不能连名字都不知晓吧!那我们之间怎么称呼?总不能一直用“你”和“喂”吧?” 男子闻言,立刻抱拳揖身:“在下苏可追,之前是我思量不周,望兄台海涵。” 夏言:“不用这么客气,我们现在的语言习惯也不是这样了。” 苏可追闻言点了点头:“是我疏忽了,不知道如今已经变成什么样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夏言嗯了一声,打了个呵欠:“也不用着急,以后我会教你这个时代的语言习惯,很好学的,现在我先回去休息,明天见。” “明天见。” 两人互相道别之后,夏言同赵赢一起简单吃了个晚餐,回到房间倒头便要睡,但他突然掏出胸前的白玉看了看,这玉好像有点发热?这是怎么回事? 夏言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所以然来,他打算回去碰到师父的时候问问他,这玉还有他这段时间遇到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至于他为什么不打电话说?那是因为他那个不靠谱的师父除非主动联系夏言,否则夏言从来就找不到他师父在哪里,电话永远不接,短信永远不回,所以夏言索性不再想这些事,倒头便睡了。 又是一夜纷繁的梦境,夏言早上起床的时候感觉头有点胀痛,大概是头天晚上没有休息好的原因,他揉揉太阳x,ue,拉开窗帘,让阳光进来,打算去洗漱。 余光却撇见苏可追坐在他窗外的树上,愣愣的看着夏言房间的窗户,好像看了很久,此时他见到夏言拉开窗帘,立刻对他展颜一笑,这笑容带着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欣喜,当真是比今天的阳光还灿烂。 看着这笑容,似乎是被苏可追的情绪所感染,夏言也不禁心情明媚起来,连昨晚没睡好的郁闷也一并烟消云散。他朝苏可追点点头,便进去洗漱了。 等他收拾完毕下楼,赵赢早就买好早餐,二人吃完,就打算出发回安阳市了。出得门去,夏言就见到眼巴巴等在门口的苏可追,他看了他一眼,发觉苏可追眼下青黑,不禁摇头叹息,这人该不会是昨晚一夜没睡,就搁树上看了他窗户一晚吧。 于是他趁赵赢走在前面的时候,轻声问苏可追是不是一夜未睡,果不其然,看见身边这人点点头,同他一样压低了声音说:“终于可以出去了,我很开心,非常开心,我开心得睡不着。” 夏言见他向特务接头一样和他说话,不禁好笑。他又低声对苏可追说:“你说话不必这么小心翼翼,普通人是听不见你说话的。” 苏可追闻言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依旧用同样的声音低声对夏言说道:“我,我高兴得忘记了。” 这次夏言忍不住笑出声儿来,苏可追见他笑,察觉到自己犯了蠢,脸一下就红了。 夏言见他脸红就更乐了,他没想到这人脸皮居然这么薄,现在这样害羞的人可不多见了,他不禁又起了几分逗弄苏可追的心思。 夏言自己也有些疑惑,他本不是跳脱轻浮的人,也不是那种肯轻易亲近别人的人,到目前为止,他愿意亲近的人除了他师父可,也就一两个别的朋友,可是他好像总是忍不住想逗下这人呢?看着他脸红好像心情都好几分,明明才刚认识不久不是吗? 赵赢听到夏言的笑声,不禁回头疑惑的看着夏言,他不觉得自己走在前面有什么可乐的,赵赢不禁开始怀疑难道自己走路的姿势这么好笑? 夏言见赵赢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便对他道:“抱歉,突然想到一些好笑的往事了。” 赵赢见夏言心情不错,也敢同他多说几句话了,便问夏言道:“是什么好笑的往事?” 赵赢说得不错,此时夏言心情确实不错,因为他发现他顺路捡的这缕生魂很是有趣,夏言心情好,就愿意同人多说些话,于是他对赵赢道:“小时候我曾养过一只小白兔,很是有趣。” 说到这里,他稍微偏头撇了一眼苏可追,见苏可追偏头一脸认真的等他继续讲他随口胡扯的东西。 苏可追眼睛很亮,真挚无比的盯着夏言,与他那动人心魄仿佛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容貌不同,偏头的动作他做起来无端的有几分萌,好似中和了他身上无端的一种空灵感,使他整个人都灵动真实了起来,真的有点像一只纯洁无害的小白兔。 见夏言不说话兀自发愣,苏可追轻轻扯了一下夏言的衣服,问道:“然后呢?白兔怎么了?” 夏言闻言回过神来,见面前的一人一魂都看着他,等着他的后续。他清清嗓子继续说道:“这兔子特不经逗,特容易害羞,一逗就脸红。” 赵赢闻奇道:“兔子也会脸红?” 夏言看了一眼苏可追,笑道:“当然会脸红,所以说这兔子有趣嘛!” 赵赢回到:“那是挺有趣的,我从来没见过会脸红的兔子,这世界真的是无奇不有啊!” 苏可追听到这里,哪里还不知道夏言是在拿他打趣,但他偏偏控制不住自己脸红不红,这下听到这些话,脸又红透了,他偏过脸去不想让夏言看见他脸又红了,但夏言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揪着苏可追还不放了。 他又说道:“这兔子一逗就脸红,脸红就进洞去,躲着不见人,生怕人看到他脸红一样。” 这下赵赢也笑了,说道:“那这兔子可真是难得,现在这兔子还在吗?” 夏言道:“在,怎么不在,这兔子生得如此有趣,当然要好好养着了。” 苏可追不说话了,生怕自己说话多了又犯蠢,好叫夏言又打趣自己。 他转过头佯装淡定的看着周围的景色,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尖戳破了主人的伪装。 夏言见他如此,好心情的嘴角一弯,也不再逗他了,兔子嘛,偶尔逗一逗是可以的,可不能逗急了,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第十三章 苏可追本来是为了装作淡定才随意往四周看的,但是眼下他确是真的被周围的景色惊住了。 这个时代的人,他们住的房屋都是这么高的吗?这在他的那个时代是想都不敢想的,这些房屋修的真的太宏伟壮观,不知住在这里面是什么感觉,古人曾说:“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知这住得最高的人是不是真的可以伸手摘星辰。 还有这些路上跑得铁盒子又是什么东西?长得甚是怪异,还会叫。 还有,还有,这个时代的女子都这么开放吗?路上随处可见露着胳膊、大腿和腰的艳丽女子。 所谓非礼勿视,苏可追不敢看这些衣着暴露的女子,只好低头走自己的路。 突然胳膊被人扯了一下,他转过头茫然的看着夏言,夏言往他面前一撇,示意他看。 他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立着一根柱子,自己刚才低头走路,不曾看见,眼下要不是夏言拉住他,他该一头撞柱子上去了。 苏可追大囧,对着夏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夏言刚刚一直注意着苏可追,看着他对几十层高的楼房露出赞叹的神情,又对着过往的汽车露出不解的神情,他这些情绪其实都未表露在脸上,但他那双眼睛将他的感受明明白白的写在了里面。 夏言看得有趣,又看到他对过往的女孩子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兀自进入了眼观鼻鼻观心的状态。 不知怎的,夏言就是知道苏可追一定想到了非礼勿视四个字。 他心下好笑,正要出声向他解释,就看到那个如老僧入定的人快要撞向电线杆,他眼疾手快的一把拉过那人。 看着那人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夏言叹了口气,心想放着这样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在外面乱闯,迟早要出事。 虽然普通人看不见苏可追,但不代表那些鬼魂,妖怪,道士之类的人都看不见他,他之前在赵家老宅之所以没有一个人能看见他,那是因为看得见他的人除了自己还没有人进去过那地方。 当然肯定也有其他原因导致他不能被人发现,至于是什么原因,夏言暂时还不知道。 总之,放这样的苏可追出去,很有可能被卖了还得乖乖给人数钱。 所以,果然还是只能放在自己身边啊,毕竟是自己带他出来的,总归还是要保证他的安全的。 这样一想,夏言不禁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啊。 那边的苏可追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路边停着的一辆车,心想:摸一下没事吧?这铁盒子不咬人吧?应该不咬人的吧?嗯,肯定不会咬人的,我就摸一下,摸一下就好。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戳了车门一下,然后立刻收了回来。 真的不咬人!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往事不可鉴 作者:十月又十三 第4节 于是苏可追大着胆子将整个手摸了上去。嗯,凉凉的,在这样热的天气里很好摸的样子。 他还想再摸摸,突然,手下的铁盒子响了一下,然后突然动了。 苏可追吃了一惊,连忙收回手,然后直直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身后的夏言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乐得哈哈大笑,心道:这兔子怎的如此可爱! 一直走在前面的赵赢莫名其妙的回头看着夏言对着空无一物的地方大笑,心下疑惑,这和他之前见过的那个高冷的夏天师是一个人吗?不会是人格分裂吧? 夏言见赵赢回头,对他点点头道:“不好意思,我又想到我家养的那只蠢兔子了。” 赵赢心下好奇,这什么兔子这么好笑,竟能让先前高冷的夏天师一想起来就笑,要真这么有趣,他也想看看啊,还想知道夏天师的兔子在哪里买的,他也想买一只给自家女儿玩儿。 于是他问夏言:“夏天师,你家的兔子在哪里买的?我也想买一只给我女儿玩儿。” 夏言一本正经的回道:“不是买的,是捡的,买哪里能买到这样的兔子?这兔子想是与我有缘,所以才被我捡到。”赵赢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这边的苏可追脑子里一直在滚动播放夏言刚刚说的蠢兔子三个字,怕夏言嫌他愚笨,不叫自己跟在他身边了。 他一门心思想着这三个字,没有听到他们后面的谈话,但他也再不敢随意乱摸乱看了,生怕自己又闹出什么笑话来。 他尽量将自己的视线从周围的事物上收回来,仅仅盯着前面,于是三人很快到达了火车站。 赵赢很快买了两张票,只是没买到卧铺,两人只能坐着回去了。这趟火车很快便要发车了,二人排队安检,然后检票上车。 一路上苏可追虽然尽力控制自己到处看的欲望,但是还是时不时四下打量了一翻,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很陌生,也让他很好奇。 这种好奇在看见火车的时候达到了最大,天呐!这是什么东西?这样长,还有很多节,还会叫会跑。 他看着这庞然大物停下,然后有门自动打开,原来这东西还有门吗?这门还会自己动! 苏可追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门,直到轮到夏言他们上车他都还在发愣。 夏言往旁边没有看到苏可追,回头一看这人对着门在发愣。他无奈的转回身去,拉着苏可追就走,苏可追愣愣的跟着夏言走,直到他们上了车他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等到夏言他们找到位置,苏可追终于反应过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这里面的这些人,原来这里面还可以装这么多人吗? 苏可追在车厢里走过来走过去,看什么都想摸一摸,但又怕夏言笑,只好不停的走,不停的看。 夏言觉得好笑,装作活动活动,走到苏可追身边轻声说道:“不要乱走,不然会有大灰狼来吃掉你的。” 苏可追听完一脸不可置信,“这里会有狼吗?” 夏言努力克制自己不要笑出声来,掩饰性的咳了两下,一本正经的对着苏可追道:“乖,你去坐着,不然真的会有大灰狼来吃掉你的,这里的东西,我回去慢慢讲给你听。” 夏言声音低沉悦耳,但就是夏言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的语气有多么温柔,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何时这么哄过别人? 苏可追因为那一句乖而红了脸,在他有限的记忆里,只有娘亲在很小的时候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这样的话。 于是他点点头就乖乖的往夏言他们的位置上走去,等走了几步他才反应过来,回头对夏言说:“可是大灰狼应该看不见我啊?” 他眼神清亮,盯着夏言满眼都是疑惑。 夏言这下无奈了,心想:哦豁,这傻兔子这会儿倒是聪明了。 没办法,夏言只好又胡编乱造道:“这里不仅有大灰狼,还有恶鬼,你不好好坐着,恶鬼来了,你可打不赢。” 苏可追:“我可以的,我很厉害的。” 夏言:“是是是,你最厉害,可是你想啊,这里这么多人,你要是把恶鬼招来了,这些人怎么办?” 苏可追闻言睁大了眼睛,“这里这么可怕吗?” 夏言:“当然,所以你还不回去坐着。” 苏可追这下不说话了,乖乖的往回走,可是他又犯了难,他们只有两个位置,现下一个位置被赵赢坐着,就只剩一个位置了,可是夏言说的要坐着,于是苏可追撩起衣服下摆就要坐在地上。 结果被夏言一把拉住了,示意他坐位置上,苏可追问道:“那你坐哪里呢?” 夏言弯腰假装系鞋带,对着苏可追道:“你坐着就是,我站着也没关系。” 苏可追:“可是你不是说站着会引来大灰狼还有恶鬼吗?” 夏言:“我是天师,当然不会有事。” 苏可追指着一个起身上厕所的人说:“他也是天师吗?” 夏言点点头。苏可追又指着一个接水的人问:“那他呢?” 夏言道:“那也是天师,只有天师才可以站起来,其他人都必须坐着。” 这时他们面前走过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儿,苏可追问道:“这么小的孩子也是天师了吗?你们这个时代真神奇,以往我们那里便是千万人里也难出一个天师,可你们这里遍地都是。我们那里的天师都可以被尊为国师,连皇上也要礼让三分的。” 夏言看着苏可追干净纯粹的眼睛,不禁想抽自己一下,叫你使坏,现在怎么回答? 但是自己撒的谎跪着也要圆回来,于是夏言道:“这是天师之子,只要有天师血脉的人就都可以站着。” 苏可追闻言恍然大悟,坐在位置上再不敢站起来了。 夏言松了口气,还好这傻兔子好忽悠,不然他要再问下去,自己可要怎么回? 赵赢见夏言站着不坐,对夏言道:“夏天师,你不坐吗?” 夏言道:“我不想坐,站会儿。” 赵赢点点头不说话了,心想这夏天师爱好当真古怪,有位置不坐非要站着。 作者有话说 苏可追是古代的生魂,所以一开始是有些小白的,后面会好,大家不要介意。(  ̄3)(e ̄ ) 第十四章 苏可追开始还正襟危坐,生怕哪里出来一只恶鬼,哪里又出来一只饿狼,可是不一会儿他就熬不住了,昨天晚上兴奋了一晚上,现在这里冷热适中,很适合补眠。 于是他终于抵不住瞌睡就这么睡过去了,夏言站了两个多小时,想坐下来歇歇,结果扭头就看见睡得正香的某人,苏可追的睡颜依旧很好看,嘴唇微张,一张脸白玉无瑕,看着这人眼下淡淡的黑色,夏言突然就不忍心叫醒这只睡得正香的傻兔子了。 他们买的是头等座,车厢里很是干净,夏言索性就坐到了地上。 一旁的赵赢见状都惊呆了,这夏天师到底什么毛病?有什么独特的癖好吗?好好的位置不愿意坐,偏偏要坐地上。 当然,赵赢是不会傻到去问夏言是不是有病的,于是他选择装没看见。 周围的乘客看见这情况也纷纷向夏言行注目礼,纷纷想到:这青年长得倒是很帅,总不该是个傻的吧。 夏言一概忽略了周围人的目光,淡定的接受这些人的审视。 等又坐了几个小时,赵赢向起身上厕所,此时的位置是赵赢坐在里面,苏可追坐外面,对面也坐着人,空间有些拥挤,赵赢要是想出去就得越过苏可追。 夏言见苏可追睡得不安稳,还翻了个身侧对着自己,怕赵赢出来弄醒他,虽然赵赢碰不到苏可追,但从苏可追身体里穿过去,苏可追还是会有感觉的。 于是夏言霸道的对着赵赢说道:“干什么去?” 赵赢:“上厕所。” 夏言:“不许去。” 赵赢:“啊?” 夏言:“不许去,憋着,反正还有几个小时就到了。” 这可苦了赵赢,以为这车上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又不敢违逆夏言的话,怕一个不小心就被鬼缠上,可又实在想上厕所,在位置上苦苦憋了两个多小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终于,车厢里一个孩子的哭闹把苏可追吵醒了,他睁开眼,眼里还带着梦未醒的茫然,四下环顾,正对上夏言的目光。 夏言对他笑了笑,张张嘴,无声的问了句:“醒了?” 苏可追点点头,见夏言正坐在地上,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睡着了,你、你来坐吧。” 夏言摇摇头:“你忘啦?快点坐下,待会儿招来恶鬼可就怪你。” 苏可追听到这话终于想起这茬儿来了,于是又赶紧坐下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眼前这人,夏言就忍不住心情舒畅,连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里面的赵赢见夏言笑了,于是大着胆子问夏言他是不是可以去上厕所了,夏言好心情的点点头:“你去吧。” 赵赢如蒙大赦,一溜烟儿就跑厕所去了。 苏可追见状终于明白过来夏言是在骗他,于是他声音略带着一丝委屈的对夏言说道:“你骗我。” 夏言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苏可追又道:“你骗我,这里不是只有天师才可以站起来的吧?刚刚和你一起的那个人就不是天师,他就可以站起来。” 夏言失笑:“终于发现啦?” 苏可追满眼都是被骗后的委屈,看着夏言道:“我被困几百年,委实不知现下的社会变成何种模样,夏兄何苦要骗我?” 夏言看着这人的眼睛,大概是久未接触人世,自己的记忆又只有零散的片段,所以他的眼睛真的干净至极,不染一点俗世的污秽。 想到他孤寂百年,夏言不禁心下发酸,他歉意的对着苏可追道:“抱歉,以后我都不会再骗你了,这里的一切我回去后都慢慢告诉你。” 苏可追闻言这才高兴道:“多谢夏兄。” 夏言又道:“以后不要叫我夏兄了,叫名字就好。” 苏可追:“嗯,多谢阿言。” 这句阿言一出,两个人都愣了,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夏言。 苏可追也愣了,这句阿言自然而然就说出了口,连思考都没有。 短暂的沉默过后,苏可追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还是叫你夏言吧。” 夏言:“不用,阿言很好听。” 苏可追于是就对夏言灿烂一笑,用力的点点头:“嗯!” 坐了不久,火车快要到站了,苏可追站了起来,夏言见状不由眉头一皱,对着苏可追示意他跟上来,二人进了厕所。 夏言从包里拿出两件衣服出来,示意苏可追坐在洗手台上,夏言把两件衣服分别裹在苏可追的脚上,嘴里还说着:“你是一缕生魂,本就比其他魂魄痛感更强,如果受伤疼痛要比其他人更疼,你不知道吗?出来也不知道穿一双鞋吗?” 苏可追听闻,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我从坟墓里出来的时候就没有鞋子,大概是埋我的那人忘记给我穿了。” 夏言闻言不由心头一酸,也不知道是哪个糊涂鬼做的好事,鞋都不给人一双。 他对苏可追道:“没关系,等回家过后我买给你。” 等几人出了火车站,早就有车等在火车站外面,这是赵赢一早安排好的,赵赢执意要请夏言吃饭,被夏言拒绝了,于是赵赢只好吩咐先送夏言回家。 几人坐在车上,赵赢看见夏言一直在拨弄手机,忍不住问道:“夏天师可是有要紧事?” 夏言点点头:“嗯,想买几双鞋,还有衣服。” 赵赢听闻立刻道:“我送给夏天师就好。” 夏言摇摇头:“我想买几身古装,可在网上也没有看见合意的。” 网上的衣服大多粗制滥造,夏言总觉得配不上苏可追。 赵赢听闻一拍大腿道:“这点小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认识几个专为古装剧组男女主角定制服饰的大师,我可以请他们帮忙制作,他们手艺可是真好,前段时间大火的的蜀山风云知道吧?那里面主角的衣服就是他们制作的。” 夏言听闻眼睛一亮,蜀山风云可以说是近几年最为良心的古装巨制了,该剧从演员到剧情到取景到服饰无不制作ji,ng良,一经面世,便引得无数人追捧,夏言曾经也是该剧的剧迷之一,里面的服装确实很好看。 夏言看了一眼现在安静坐在一旁的苏可追,想到:这人生得如此好看,又自带一股出尘的气质,若是去当明星,想必会获万人追捧吧。 不知为何,夏言就是觉得这人值得一切美好的东西。想到此处,他便对着赵赢道:“那便麻烦了。” 赵赢:“不麻烦,不麻烦,就是不知道夏天师对衣服有什么要求?” 夏言:“尺寸同我差不多就好,春夏秋冬各来几套,颜色嘛······” 夏言脑中和突然闪过一个片段,那个马上红衣似火的人会不会和苏可追有什么关系?如果有,那是什么关系?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后续,赵赢不禁道:“夏天师?” 夏言回过神,对赵赢道:“颜色就红色、白色、还有淡青色为主吧,样式嘛,花纹不需要太繁复,简洁优雅点就行。” 赵赢听完点点头,也不多问什么,对着夏言道:“我会尽快给天师送来。” 此事过后,他们也没人说话了,等赵赢将二人送到夏言的公寓楼下就开车回去了。 夏言于是领着苏可追往家走,夏言打开电梯,让苏可追进去,然后自己也走了进去。 夏言家住在12楼,等电梯停稳,二人出了电梯,苏可追一脸不可置信,对着夏言道:“这是传说中的传送法阵吗?我此前曾听酒楼的说书先生说过,还从未见过。” 夏言看见他眼睛亮晶晶的样子不由一乐:“这不是传送法阵,这叫电梯,用来载人的,以后这里的东西我都会慢慢讲给你听。” 这几天夏言一直再给苏可追讲现在的东西,苏可追很聪明,一学就会。 因此,这日,夏言便安心的将苏可追放在家里,出门回学校了。 他这次帮赵赢解决事情是请假的,到现在假期过去,他就该回学校了,本来他想带苏可追一起去学校,可是苏可追的衣服还没有到,他又穿不惯现在的衣服鞋子,所以只得待在家里。 只是夏言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从学校回去时会找不到苏可追。 第十五章 夏言进门的时候发现客厅里电视机是打开的,正在重播一部非常经典的恐怖片,但是没见苏可追的人影,夏言在客厅找了,卧室找了,厨房厕所还有楼上的书房都找过,就是不见苏可追。 夏言立马急了,毕竟这个世界对于苏可追来讲就是一张白纸,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人都不认识,他会去哪里? 尤其他还是一缕生魂,生魂对于外面的炼魂人来讲是不可多得的机缘。 所谓炼魂人是曾经巫术邪派的一个分支,以炼魂为主,将一些能力高强的魂魄以残忍的邪术炼化为己所用。 其中炼化效果最好,最为有用的是用生魂练就的傀儡,但是生魂一向是可遇不可求的,人的三魂七魄很难分开离体,一般是死后三魂七魄全部离体,但这样得来的是鬼魂不是生魂,因此像苏可追这样几百年的生魂,这对于那些邪魔外道来讲,当真是宝贝了。 苏可追生得心思单纯,夏言生怕他一个不小心被人卖了还得给人数钱。 若是换做以往夏言的性格,一个相遇不久的陌生人,夏言是不会放在心上的,管他是死是活,是走是留。 可是苏可追到底是不同的,至于哪里不同,夏言自己也说不上来,他只是不希望他受到伤害,一点也不行。 现在夏言心里乱了,他一边害怕苏可追出了什么事,一边又埋怨自己没有看好苏可追。 就在夏言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客厅的窗帘动了动。 夏言小心的走过去拉开窗帘,就看见抱着双腿睡得正香的苏可追。 夏言不禁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把苏可追打横抱起放在了卧室的床上。 直到到了床上,苏可追才感觉到动静,半睁着眼看了看夏言,开口问道:“阿言回来了?” 声音带着半睡半醒的慵懒沙哑,夏言突然就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伸手轻轻遮住苏可追的眼睛,温柔道:“嗯,回来了,你睡吧。” 苏可追听见他回答,这才点点头,又睡了过去。 看着苏可追毫无戒备的睡颜,又抬手摸了摸自己不受控制的跳得正欢的心脏,心下突然生出几分慌乱来:完了,究竟是有什么在一开始遇见这人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苏可追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他梦见许多纷乱的画面,但又是些连不起来的片段。 等他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头发都被汗水浸shi了,待偏过头来,就看见坐在一旁椅子上安静看书的夏言。 橘黄色的灯光柔柔的打在夏言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夏言整个人都浸润在柔和的灯光下,肤色白皙如玉,睫毛微翘,随着眨眼的动作翻杨起好看的弧度,微黄的灯光,灯光下倚窗而坐,安静看书的人给了苏可追一种温柔道不可思议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熟悉感,连带着一丝惶恐,一丝不易察觉,害怕失去的惶恐。 于是苏可追伸出手去,拉住夏言的衣服,拽的紧紧的,一副生怕夏言走掉的样子。 夏言感受到苏可追的动作,偏过头来对他温柔一笑:“醒啦?” 苏可追点点头:“最近不知怎么回事,总是容易困倦。” 夏言:“或许是天气原因,你又是生魂,确实易比常人疲累,你为何会睡在窗帘里面?” 苏可追听闻此话,脸又不争气的红了。 原来夏言这些天一直再给苏可追科普这个世界的一些事,苏可追也确实学得很快,但因为夏言本身不爱看电视,也极少用电脑,一时忘记了给苏可追科普电子产品,给苏可追科普的时候都忘记了有电视这么个玩意儿。 苏可追有心想问但又怕问错问题,也怕夏言嫌弃他愚笨,于是想着以后自己弄清楚就是了。 这日夏言出门后,苏可追就想自己研究研究,结果不知怎么就打开了电视,里面有个道士很厉害,以诛杀天下鬼魂妖邪为己任。 苏可追可以不把鬼魂之类的放在眼里,但他是生魂,如果是修为高深的道士的话,纵使他再厉害,也总是有对付他的法子的,怕那道士用什么办法从里面出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便藏在了窗帘后面,但他藏的时间久了就困了,于是就抱着腿睡着了,直到夏言回来。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往事不可鉴 作者:十月又十三 第5节 夏言听到这个解释简直哭笑不得,不得不又给苏可追讲了一下电视的工作原理,以及演员剧组之类的东西,这件小事也就被二人揭过了。 临近期末,夏言课业多了起来,毕竟这学期大部分时间都请假去了,期末再不抱下佛脚,怕是要挂科的节奏。 于是夏言老老实实上课,而师父也一直没有回来,原想等师父回来再问问上次的事情,这下也没办法问,只得先搁置一边。 苏可追这些天在夏言的帮助下,已经大体上搞清楚现在这个社会的基本常识了,再不会闹出之前那样的笑话了。 怕苏可追在家无聊,夏言便想着不如带着苏可追一起去上课,苏可追听闻自然很高兴,他还没见过现如今的学府呢。 于是那天苏可追就跟着夏言上课去了,第一节课是一节公开课,三个班一起上的,夏言和苏可追在最后一排找了两个位置坐下。 夏言长相招眼,是他们学校的名人,不知是多少人的梦中情人,刚坐下,就有女生过来搭讪:“同学,这里有人坐吗?” 夏言抬头看了看,是一个长相甜美可人的女生,此刻她正指着夏言旁边苏可追坐着的位置问道。 夏言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 “啊,这样啊,那我坐前面好了。”说着便一脸失望打算坐到前面去。 苏可追见状,对着夏言说道:“没关系的,我可以让给她坐的。” 夏言摇摇头,站起来,示意苏可追和他换下位置,让苏可追坐着靠窗的位置,而自己坐到外面来了。 女生见状,跺了跺脚就往前面坐去了。后来直到上课还有很多女生想要坐到夏言旁边,都被夏言拒绝了。 这节课是顶无聊的课,大部分人都是用来睡觉或者玩儿手机的,压根儿没有几个人认真听讲,老师也知道自己上的不是什么专业课,所以只要学生不过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了。 夏言转过头看着苏可追,见他听得倒认真,此时窗外阳光正好,打在苏可追身上,像是为这人蒙了一层柔光。 苏可追本就自带美颜效果,今天又穿了一身红色的衣服,愈发称得肌肤若雪,额头的梅花印记在阳光下更为魅惑,头发以白玉冠半挽了,宛如古代皇亲贵胄,气质高贵,当真是美人如玉。 夏言忍不住悄声问他:“你听得懂吗?” 苏可追偏过头:“只能听懂一小部分,大部分是听不懂的。” 夏言失笑:“那你听得如此认真?” 苏可追:“对夫子需要尊重的,听得多了,说不定我就明白了。”说着便又回过头去认真听课了。 夏言见他当真是对这一切都很有兴趣,便也不再打扰他,也回头认真听课去了。 待到下课,夏言正准备领着苏可追出去,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道粗犷低沉的声音在夏言耳边响起:“老四,你这些天哪里逍遥去了,老是见不着人影。” 夏言回头一看,是宿舍的老大杨青,他们寝室一共四人,按照年龄大小排了个顺序出来,夏言最小,排行老四。 这些天,他先是处理了赵赢这件事,又因为苏可追的原因,每天都会回出租屋内,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寝室了,他们寝室的几个是不同专业混住的,除了一些公开课,很难碰到,他也确实很久不见室友了。 夏言生性虽然冷淡,但是同室友关系倒是不错,眼下见他问,便回道:“家中有些事,这段时间便不回宿舍了。” 想了想又问杨青:“李澜光最近如何了?” 李澜光是夏言的发小,打从师父把他从孤儿院接回来开始,李澜光就同他认识了,二人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都是同学,现在李澜光还同夏言一个寝室,感情自是不必说的,夏言从小到大的兄弟。 “老三前些天还念叨你呢,说是给你打电话发短信也不回,人也见不到,担心你出什么事儿了,现在没事儿就好,你抽空给他回个话儿。” 夏言点点头,掏出手机看了看,没有看到什么未接来电,就对杨青道:“可能是我手机坏了,我等会儿就给他回话。” 正打算告别要走,杨青突然一拍脑袋:“差点忘了个事儿,那啥,老二今天过生日,说是要请吃饭,我们正说要是再联系不上你,就去你出租屋找你去,这下碰到了,便同你说一声,你也不用特意联系老三了,今天晚上我们都要去,放学在聚和酒楼,别忘了。” 夏言正打算拒绝,还不等他开口,杨青就轻轻捶了他一下:“你这消失这么多天,可不能拒绝。再说,今天晚上有人点名要你必须到场呢。” 夏言:“是谁点名让我到场的?” 杨青眨了眨眼:“你去了便知道了,就这么说定了,晚上不见不散。” 夏言无奈只得应了。 作者有话说 咳,要去酒楼了,e······· 你们就不期待发生些什么狗血事情吗? 第十六章 下午上完课,夏言送苏可追回家,再三叮嘱苏可追不可以自己跑出去之后,他便打了个车去聚合酒楼了。 不是他不想带苏可追去,他那群室友各个都是个能闹的,他怕到时候闹得凶了顾不得苏可追。 他也想过要是苏可追想去,他就带他去,大不了吃了饭就赶紧回来。但是苏可追觉得他许久未和好友叙旧,怕自己去打扰了他,说什么也不去。于是夏言就先送他回来,然后自己再去酒楼。 等到了酒楼,找到他们事先订好的包厢,发现他寝室的室友已经到了,并且除了他们几个以外,还有七八个女生。 其中有一个女生夏言认识,叫何娇,长得挺漂亮,也很有气质,是安阳大学公认的校花,追了夏言好几年。 从夏言进大学军训开始,就对夏言紧追不舍,但夏言对她确实没那个意思,一直都躲着她,但她依旧不死心,依旧找一切机会接近夏言。 其他的女生夏言不认识,他皱了皱眉头,就知道一定会这样,他之所以不想和他们聚会就是这个原因,总是会有女生借着聚会的名义来围观他。 他环视了一周,正打算找个角落坐下,就被李澜光搂住了脖子,往他胸口不轻不重的锤了一拳,:“你小子让我好找啊,这些天跟人间蒸发了样,老子差点就没把安大翻过来。今天不管,不把你灌醉,老子就不姓李。” 说着也不管夏言愿不愿意,就揽着夏言坐到了何娇旁边。 他一边按着夏言,一边对着夏言说道:“我们校花今天点名了要见你,你瞧瞧你小子桃花运多好,真是羡煞我等了。” 说完还趁着夏言不注意,对着何娇使了个眼色。 何娇脸刷得红了一半,看着她脸红的样子,夏言愣了愣,脑中突然就闪现了苏可追脸红的样子,那人脸红起来甚是好看,如三月桃花,比眼前这个何娇不知好看多少倍。 何娇见夏言对着她看得出了神,心里高兴的同时,又有些害羞,她当然知道自己是好看的,学校的那些男生整日围着自己转,但是她眼里心里就一个夏言,容不得其他人。 这时夏言盯着她看出了神,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她追夏言三年,知道夏言性子冷淡,于是她花了很多功夫,同夏言的室友,尤其是夏言的发小李澜光处好关系,就是希望关键时刻他们能帮下自己。 通过长时间的相处,他们终于和她成为了好朋友,今天李澜光告诉她他们寝室的李国过生日,寝室的都会去,她心思一转,便跟着来了。 现下看着夏言的样子,她暗想这么久的努力没有白费。 于是她甜甜的拿着面前的酒杯,落落大方的对着夏言道:“夏言哥,我敬你一杯。” 夏言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拂了一个女生的面子,只得端起酒杯来喝了。 这时李澜光又对着夏言道:“这么多天都不见人影,打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害我担心这么久,怎么说,你也得自罚三杯吧。” 对于这个发小,夏言自是无奈的,他朋友不多,李澜光是他交的第一个朋友,性格开朗大方,对夏言那也是真好,当初高中夏言犯了阑尾炎,学校偏僻,打不到车,也是李澜光大半夜背着他跑了好几里路送到医院的。 所以对于夏言而言,他的整个人生中,除了师父,最为亲近的就是李澜光。 现下面对好友的刁难,他也不得不应下,谁让他确实害人担心了呢。于是也不啰嗦,端着面前的酒杯又是三杯。 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他宿舍这几个人,轮翻敬他酒,说得还都是些无法拒绝的理由,没办法,夏言只得一杯接一杯得喝。 因为没怎么吃东西,夏言喝了不久就觉得脑袋晕了,等到后面,夏言基本上是来者不拒,彻底喝醉了,走路都无法走直线了。 待散了饭局,学校关门了,于是一群人打算在外面住酒店,醉鬼夏言听说要住酒店,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嚷着必须要回家。 没办法,李澜光就打算送夏言回去,何娇也非要一起。这些年,何娇对夏言的好李澜光也看在眼里,别人不了解,他还是了解夏言的,外面看着冷淡,其实只要他把你纳入他的圈子,那他就对你死心塌地的。 他拿夏言当好兄弟,当然希望夏言身边能有一个人知冷知热的,在他看来,这何娇倒是哪里都好,长得漂亮,对夏言也极用心,两人外貌都好,站在一起也般配,所以平时也有意无意促成他和何娇。 眼下何娇要同他一起送夏言回去,他当然乐意。就这样,两人把夏言送回了外面的出租屋。 苏可追在家里面等了夏言许久,夏言一直不回来,他正担心着,就听见开门声。 他正要打招呼,就看见醉成一滩的夏言,还有两个人,看来是夏言的朋友,苏可追急了,夏言喝醉了,好像很难受,眉头一直皱着的,他想过去看看,无奈沙发被那两个人围着,苏可追不好挤过去,于是只得站在外面干着急。 二人将夏言放在沙发上,何娇立刻去找毛巾蘸了水为夏言擦脸。 等缓了一会儿,见夏言没有要吐的意思,二人又把夏言扶进卧室,李澜光找了夏言的睡衣给他换上,夜深了,二人也懒得再去找酒店,于是就打算在夏言这里窝一晚上。 李澜光对着何娇道:“你不然去隔壁房间休息下吧。” 何娇摇摇头,她看着夏言的睡颜,哪里舍得放弃这大好机会去睡觉。 于是她对着李澜光道:“澜光哥,你去睡吧,我想照顾阿言。” 阿言一叫出口,一直看着他们的苏可追就愣了,心道这姑娘同夏言的关系想必是很亲近的。 李澜光见状就对着何娇点点头,:“那我便去睡了,你有什么事就叫我。” 见何娇点头,李澜光就走进隔壁房间,他家庭条件优渥,父母皆是商人,只是因为工作忙,经常不回家,李澜光从小就经常跑夏言家里蹭吃蹭喝蹭住。 他也知道夏言的师父,只是见过的次数不多,因为他师父大部分时候是不在的。夏言的副业,李澜光也清楚得很,只是他交朋友,从来不看出身,只是看是否投缘。 夏言恰好非常对他胃口。又因为他性格极好,所以即使夏言性格冷淡,二人这么多年,依旧成了很好的朋友。他在夏言家里住惯了,现下也没什么不习惯,躺下很快便睡着了。 何娇等了一会儿,悄悄去隔壁房间看了看,确定李澜光已经睡着了,便回到夏言卧室,呆呆得看着睡梦中的夏言。 此刻熟睡的夏言,没了一贯冷漠的气质,多了几分温柔,这使得何娇愈发迷恋。 她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伸手抚上夏言的脸,轻轻开口道:“阿言,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心里有没有一点我的位置?”说完俯身轻轻吻了夏言唇角。 苏可追看着这一切,不知道为什么,在何娇亲吻夏言的时候,苏可追内心变得有些不舒服,他本是君子端方的人物,向来恪守非礼勿视的准则,这种情况他本该回避的,但是他今天却不想回避。 他怔怔得看着女子的动作,此刻何娇已经开始解夏言的衣服了,他突然就有些烦躁,他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于是他便蹲在夏言床边,轻声叫道:“阿言,你醒醒,阿言。” 睡梦中的夏言听见耳边的传来的熟悉的声音,是苏可追的声音,苏可追在叫他,是出了什么事吗?夏言努力想睁开眼睛看看,但无奈眼睛实在太沉了,睁不开。 于是他只得动了动睫毛,迷迷糊糊的应了苏可追一声。 作者有话说 何娇:“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夏言:“为什么喜欢你?你脸红起来又没有我家苏可追好看。”o(n_n)o~ 第十七章 听见这一声回答,何娇吓了一跳,以为他就要醒了,立刻放开了夏言,停下解夏言衣服的手。 等了一会儿,见夏言没有反应,她又想做点什么,没想到夏言突然皱眉呻吟了一声,翻了个身,一副很难受的样子,何娇立刻出去想找点水给夏言喝。 等她走出去后,苏可追就把门从里面反锁了。 何娇接了水回来,以为是夏言醒了锁了门,一脸失落,头靠在门上轻轻说了声:“阿言,晚安,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说完便走向了客厅,夏言家里就两个房间,现在夏言和李澜光一人一间,何娇没办法,又睡不了夏言房间,只好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她原本是想睡了夏言,等生米煮成熟饭,夏言只得对她负责,刚刚看着夏言的睡颜,她爱得不得了,没想到没成功,她想着再等等,再等等吧,后面会有机会的。 锁了门,苏可追坐在夏言旁边,看着夏言满脸通红,像是很热的样子,于是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果然很烫。 苏可追是生魂,体温本就比常人低,睡梦中的夏言只觉得额头上一阵冰凉,鼻尖萦绕着一股熟悉的梅花香,清清淡淡的,很是舒服。 于是他低低呻吟一声,很是享受的抓着苏可追的手就往脸上放,苏可追是天然降温器,真是舒服,夏言用他那昏昏沉沉的脑袋这样想着。 被当成降温器的苏可追浑身一僵,感觉手掌处有些发麻,像是有一股细微的电流自手中传来。 苏可追立刻抽出了手,夏言感觉到冰块没了,还不舒服的扯了扯领口,露出白玉般的脖子。 这一扯苏可追就看见了夏言颈间的玉佩。 苏可追莫名觉得这玉佩有些熟悉,于是便俯下身打算看清楚些,哪知道夏言感觉浑身都热,便想随便抓个什么东西降温,双手在空中乱挥,碰到了苏可追,一下子就抱住了苏可追,苏可追一时不查,让他抱了个满怀。 由于苏可追是面向夏言的,猝不及防的被这么一抱,苏可追嘴唇就碰上了夏言的嘴唇。 夏言又闻到了梅花香,很是满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苏可追的嘴唇。 许是抱着苏可追很是凉快,舒服得夏言哼哼了两声,把苏可追彻底当了个抱枕,抱得更紧了。 ······ 苏可追彻底石化了,他这有限的记忆中哪里经历过这些事,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彻底反应过来,于是脸几乎是立刻就红了,像是要滴血般。 苏可追花了好大功夫才从夏言怀抱里脱身出来,看着夏言睡得正香,只能无奈安慰自己:“阿言喝醉了,所以他是无心的。” 看着夏言颈间玉佩,苏可追这下不敢整个人凑过去了,只好用右手拿起玉佩看了看。 他觉得这玉佩触感似乎有点熟悉,正待细看,只觉得这玉佩似乎闪了闪光,他突然就头疼欲裂,苏可追放下玉佩,双手抱着头,可头疼不仅毫无减弱,还愈发厉害起来。 苏可追疼得直在地上打滚,撞到了卧室里许多东西,但是因为他弄出的声响普通人是听不见的,夏言又处于深度醉酒状态,因此竟没有一个人察觉。 头越来越疼,越来越疼,不知过了多久,苏可追终于疼得晕了过去。 夏言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的,他头疼得厉害。按了按额头,在床上翻了个身打算起来,突然瞳孔一缩。 他几乎是立刻便从床上蹦了起来。 看到苏可追蜷缩在地上的样子,夏言眉头都要皱成麻花了,他急忙把苏可追抱到床上,发现他浑身冰冷,这与苏可追之前的体温不同,之前苏可追身上是凉快,而现在,苏可追身上是刺骨的寒冷。 夏言一下子就急了,他轻轻拍了拍苏可追的脸:“可追,苏可追,醒醒。” 苏可追呓语了一声,眉头死死的皱着,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夏言立刻拿棉被把苏可追死死裹上了,又把空调温度调高。 他出了卧室,想去拿一道安神符过来。 没想到刚一出卧室门就看到坐在餐桌前的李澜光和何娇。 夏言撇了他们一眼,心下一转就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打算理他们,径直走到客厅储物柜里面拿出一道安神符和一个香炉出来。 正打算返回卧室时,被何娇叫住了:“阿言,吃点东西在睡吧,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 李澜光也在旁边帮腔道:“是呀,多少吃点,这些东西可都是人何娇一大早起来弄的。” 夏言不答话,他正因为何娇的一句阿言皱起了眉头。 在他看来,何娇这样的称呼未免太亲密了些,他不觉得自己同她有亲密到可以这样称呼的地步。 于是他回答道:“谢谢,我不饿,还有以后请叫我全名,我不习惯别人叫我阿言。” 说完又对着李澜光道:“吃完早饭你们就回去吧,我今天有点事,不去上课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回到卧室了,留下怅然若失的何娇。 何娇看着被关上的卧室门,咬了咬嘴唇,一脸委屈的样子。 李澜光见她这样子,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别伤心,夏言对谁都一个样儿,我同他一起长大,也都没叫过他阿言呢。他对你算是好的了,之前有女生追求他,他从始至终都没看过别人一眼,话都没说过一句呢。” 何娇转过头来看着李澜光,目光炯炯问道:“真的吗?” “可不是真的吗,夏言这小子生得好看,学习又好,从小追他的人不知多少。可哪个他也没放在眼里过,所以你不用担心,你还是有机会的。” 听到这话,何娇心里舒服多了,但是她突然又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于是她又开口问李澜光:“那夏言之前的女朋友是怎么回事?” 李澜光一听这问题就乐了,这也不怪他乐,毕竟他也没想到像夏言这样的人也会被别人甩啊,所以他就笑道:“嘿,你说这个啊,这可是夏言的黑历史,他和那女生在一起不到俩月就被别人甩了,据说是因为那女生觉得夏言不爱她。” 何娇听到这里,心里不知道多羡慕那个女生,心想要是自己能够和夏言在一起,她就心满意足了,她不求他一开始有多爱她,因为她相信只要夏言答应和她试试,他就一定会爱上她的。 夏言一进卧室,就立刻将安神符在香炉中点燃了,放在床头柜上,这符甚是神奇,明明是一张纸,却并没有一下就燃烧成灰烬,反而燃烧得极慢。 这符燃烧的火焰呈淡青色,随着符的燃烧,一股细不可查的烟雾散发出来,却并不显得呛人,反而带着一股特别的清香,闻着不觉就令人心情安定平和下来。 待符燃了一会儿,夏言看着苏可追的眉头渐渐平展开来,好像不似刚才那般难受了,他又检查了一下苏可追的情况,发觉他没什么事儿之后才安下心来。 睡梦中的苏可追哆嗦了一下,呢喃了一句冷,夏言家里的棉被都裹在苏可追身上了,在没有多余的棉被了,所以他只能爬上床抱着苏可追。 他发现怀里的人体温依旧低得可怕,于是又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些,苏可追睡得不安稳,本能得就往暖和处挤,到后来,他基本上是整个人缩在夏言怀里了。 看着苏可追睡熟的样子,鼻尖萦绕着苏可追身上那浅淡的梅花香,又来了,那种熟悉的心悸的感觉又来了。 他伸出手来,轻轻抚了抚苏可追略微皱着的眉头,他不愿意见到怀中这人皱眉,哪怕一点点,他也不愿意见到。 手下皮肤的触感很好,像是上好的绸缎,夏言又忍不住往苏可追脸上摸了摸。 然后勾起嘴角笑了笑,轻声对苏可追说了句:“做个好梦,宝贝。” 如果李澜光或者别的什么了解夏言的人此刻在这里,一定会惊得掉下巴,说好的清冷的高岭之花呢?怎么可以这么温柔?! 苏可追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 第十八章 裕和王朝四年,庆王府上下张灯结彩,原因无他,庆王妃要生了,这可是庆王府的头等喜事。 王妃同王爷恩爱异常,这又是王爷第一个孩子,加之王妃难产,自然得到全府上下的高度重视,据说为了生下小世子,王妃疼了整整两天两夜,最后还差点香消玉殒。 因此小世子生下来便格外受宠爱,王爷体恤王妃辛苦,特意恩准世子的名字由王妃拟定。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往事不可鉴 作者:十月又十三 第6节 夫家将孩子取名的权利交到妻子手上,这在当时是莫大的恩宠。 王妃当时便道:“只愿这孩子安宁一世,往事不可鉴,来日犹可追,苏可追。”如此名字便定下了。 世子自幼聪慧,虽身份显贵,但在其身上看不到半点骄奢 y 逸的恶习来。 八岁之时,同母妃与妹妹出游,路遇一游方道士路边算卦,拦着几人,硬要为世子卜上一卦,这道士能将几人身份看透,还算出些只有王妃自己知晓的事情,最后对着王妃说道:“世子原是大富大贵之人,但可惜,命格无双,易遭人惦记,或有绝世之灾啊。” 王妃见其一派仙风道骨的样子,又想到他对世子的批命,一时心下慌乱,将之请进府内,由王爷亲自接见。 不知这道士同王爷说了些什么,总之第二天,这道士便成了世子的师父,府中上下尊称其为天玄真人。 世子随真人修习十载有余,文韬武略,裕和王朝年轻才俊中已无人能出其右,天玄真人随即告辞离去,说是云游四方去了。 苏可追在梦中看着自己的弱冠之礼,父亲亲自将白玉冠戴在自己头上。 裕和王朝成年男子弱冠之礼都会由父亲或者家族长辈主持,典礼开始之前,会由长辈拟定三个以上的字,放在签筒内,由小辈们自己从签筒内抽出一签,签上的字便是他们以后的表字了。 这是裕和王朝的习俗,到了苏可追这里自然也不能免俗,他看着自己在那个白玉签筒内抽出一支细签。瞧着上面的字,“商陆”。 王爷接过签,笑着拍了拍苏可追的肩膀:“以后都该唤你的字了,从今日起,你便再不是孩子了,理应长成能独当一面的有担当的男儿了,可听清楚了,商陆?” 苏可追躬身一揖:“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苏可追愣愣得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记忆的某个缺口好像被补上了,他从墓中醒来几百年,对自己的父母只有依稀的印象,如今得以在梦中再见父母妹妹一面,苏可追不禁悲从中来,好似自己这漂泊无依的游魂一下子找到了归宿一般。 但是他也知道这不是全部的记忆,因为自己的记忆还有一大片空白,自己又是如何落到现如今这模样的?后来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苏可追正沉思间,画面便陡然一转,他到了一处山谷之中,同行的还有另外一个丰神俊逸的青年。 他边走边对旁边的青年说:“清商,愿赌服输,你既然输了,等会儿到了黎洛医仙那儿,便由你向黎洛医仙开口要那坛百年花雕吧。” 说完还狡黠一笑。 旁边的青年无奈笑了笑,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语气道:“依了你便是。” 待青年回头,苏可追惊讶道:“阿言。” 梦中的二人自然听不到苏可追的话,只自顾往山上走去。 到了山顶,只见尽头有一处竹林,林间有一处依山而建的木质小屋,此刻小屋门扉紧闭,显然是没有人在家的。 于是梦中的苏可追便对着夏言道:“清商,看来你运气颇好,黎洛医仙恰好不在家,也罢,现下便饶你一回,你只记得你欠我一坛好酒便是。” 夏言佯装鞠躬,抱拳道:“自然不敢忘记商陆兄的嘱咐。” 说完二人便大笑起来,苏可追也不住微笑了起来,看着二人的幻影渐渐消失,苏可追依旧看着那处发愣。 怪不得,怪不得他看夏言第一眼便觉得熟悉与亲近。 这使得苏可追越来越想知道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惜天不遂人愿,梦到了这里苏可追便醒了。 苏可追醒来还有些迷糊,见到夏言便开口喊了声:“清商。” 夏言一听这名字这名字就愣了,“你叫我什么?” 还不等夏言细问,突然看到怀中人脸又红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抱着苏可追呢。 苏可追醒来一见这个场景,便感觉颇有些难堪,自己竟不知不觉钻进别人怀里去了,一想到这儿,苏可追就抑制不住的脸红。 夏言一看他的窘态,好心情的弯了弯嘴角,慢吞吞的放开了苏可追,问道:“睡得可好?” 苏可追点点头,又把自己从碰到玉佩的那一刻开始到后面的事都告诉了夏言,当然隐去了拿到玉佩之前所发生的事。 夏言听完也很是惊奇,也把自己之前做过的梦告诉了苏可追,这下两人都沉默了。 夏言不知道这个裕和王朝是个什么朝代,按照现有的史实来看,压根儿就不存在一个什么裕和王朝。 只是苏可追从墓里醒来就过了五百多年,按照苏可追对裕和王朝民风民俗的描述,以及第一次见苏可追时,苏可追穿的服饰推测,裕和王朝有点像距今1000前的宋朝。 至于自己在那个裕和王朝里面是什么身份暂不可知,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或者说自己的前世一定同苏可追关系匪浅,而且这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才导致苏可追成了如今这样。 这玉佩也甚是古怪,按苏可追的说法,这玉佩应与苏可追自己的白玉萧有某种特定的联系,至于是何种联系,现在也不知道。 还有梦中苏可追的师父到底是何人也不得而知,但是夏言总觉得,自己的师父一定知道些什么,但现在联系不上他,只能等老头儿自己回来再询问他了。 想到这里,夏言又想到苏可追碰到自己玉佩时候的怪状,便想着自己碰到苏可追的白玉箫时会不会也是如此。 于是便问着苏可追要白玉箫看看,苏可追点点头,心思一动,白玉箫便出现在手上,他递给夏言道:“我当初看你玉佩时便头疼难忍,你千万当心。” 夏言点点头,接过白玉箫,入手冰凉温润,同自己玉佩的手感确实一样,但是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异样发生,夏言便将白玉箫还给苏可追,二人一时无话。 过了良久,苏可追道:“不若我再试试碰下你的玉佩,看是否还是会被拉入梦境。” 夏言立刻拒绝道:“再头疼怎么办?不许碰,想不明白便不想了。” 夏言再舍不得眼前这人难受,天知道看见这人躺地上时那样子他有多心疼。 苏可追苦笑道:“阿言,我浑浑噩噩数百年,委实很想弄清楚我究竟是为何要在世间飘零这许久,你便让我试试吧。” 夏言:“不要~”语气竟带着一丝撒娇。 苏可追很少看见他这样,弯了弯嘴角。 看见他笑,夏言就放下心来,从刚刚他醒来夏言就觉得他情绪低落,想来是为自己的身世感怀,谁人能忍受自己睁开眼,发现自己熟悉的世界早已物是人非,自己的亲人早已作古呢。 苏可追沉默了一会儿,对着夏言道:“你以后可以唤我商陆吗?” 说着又垂下头,极力掩去眼中的失落,解释道:“商陆是我的字,我们那时,成年后,关系亲密的,都是唤表字的,很久没人这样叫我了。” 夏言抬起手,想摸摸苏可追的脸,但最后他只是捏了捏苏可追的耳垂,又从苏可追脸旁落下,在苏可追的肩上捏了捏,“当然可以,商陆。” 苏可追脸上好容易消下去的红晕这会儿又要起来了,刚刚夏言捏他耳垂的时候,他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个不算吻的吻。 怕夏言看出来,他掩饰性的用手拍了拍脸,对着夏言道:“有些热。” 夏言不做他想,一边关空调一边问:“当真是关系亲密才唤表字?” 苏可追点点头。 夏言偏头想了想,“那我从今以后就字清商了,你以后也就这么唤我吧。” 然后他又想到今天何娇叫的那声阿言,于是继续说道:“夏言这名字太多人叫了,你便叫我清商,这字只许你一人叫,商陆这字也只许我一人叫,如何?” 夏言其实只是想让苏可追知道,这个陌生的时代里他不是一个人,虽然他不记得以前的事,但是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陪着他。 让苏可追叫他清商,也是想给苏可追传达一个信息:你瞧,在这里,其实还是有和你同时代的人的,清商就是,只是忘了许多事而已。 苏可追闻言便笑了:“如此甚好,以后便靠清商兄提携了。”说着还有模有样的站起来对夏言作了一揖。 这笑与之前的笑不同,这是真正开怀的笑容,眼角眉梢都染了笑意。 夏言被苏可追这一笑笑得忘了今夕是何夕。 只觉得恍若檐上初雪,随着朝阳东升,将化未化之时,留在这万丈红尘里耀眼的微光,带着初雪的清浅,又带着阳光的暖意,不觉间便叫人甘心情愿的沉沦进去,至死方休。 一瞬间,心花开满城。 第十九章 苏可追见夏言不知为何愣神了,便趁夏言不注意,就抓住了夏言颈间的玉佩。 夏言回过神来立刻便打算抢回来,但是苏可追却道:“没有什么感觉了。” 夏言这才放下心来,但这下便没有什么线索了,思虑一阵无果,二人只得暂时放下这件事。 时间过得飞快,眼见入冬了,这期间夏言的师父一直没有回来,二人也再没有发生过其他可疑的事,夏言偶尔会去缘见看看,但也一直没有其他雇主来过缘见,赵赢倒是找过夏言很多次,希望能请夏言吃饭,但是夏言拒绝了。 两人的日子平静无波,那日李澜光找到夏言,说是寝室的组织了一次徒步短途旅行,目的地不远,是安阳市城外的静安寺,问夏言愿不愿意去。 静安寺是一处千年古庙,远离城市喧嚣,且格局依旧保留着古时遗风,风景独好,不仅如此,听说在静安寺许愿尤其灵验,因此许多人闲暇时愿意去静安寺。 夏言本不打算去凑这个热闹,但一想到苏可追这些天一直在研究历史,怕是在家无聊坏了,想着带苏可追出去转转也好,于是便点头答应下来,但是他特意嘱咐不许带何娇,李澜光满口答应。 夏言回去同苏可追说了这件事,苏可追显得很感兴趣。出发那天,夏言把东西收拾好,看着苏可追只穿了一件白色荷花暗纹锦服,便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织锦镶毛红色披风出来围在了苏可追身上,边为他系好系带,边说道:“静安寺海拔较高,你穿这么少会冷的。” 等二人出门到了集合地点,发现李澜光他们已经等在那里了。夏言见人齐了,便对着李澜光道:“走吧。” 李澜光:“再等等,还有两个人没到呢。” 夏言:“还有谁?” 这时杨青说道:“还能有谁,还不是我们校花和她闺蜜李雅。” 听到这里,夏言下意识皱了皱眉。 还不待他问罪,李澜光便主动交代道:“我们这一群都是大老爷们,粗枝大叶的,难免不细心。多两个女生多好,养眼还能照顾人,再说了,人何娇再三恳求我,我也不好拂了人家面子啊,更何况,李雅也要来,你老人家想当老光棍,可不能拖着别人也当老光棍吧,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约到李雅的,她说了,何娇去,她才去。所以一会儿见了人家别一副人欠了你几百万的样子,到时把何娇气跑了,李雅也不去了,我不得亏死,所以夏大爷,兄弟的终身幸福就在你手上了,拜托您老发发慈悲,收一收你的寒气行不行?” 夏言懒得理他,只得站在那里和他们一起等着。 不一会儿,何娇和李雅便来了,何娇见了夏言,立刻眼睛一亮,对着夏言甜甜笑道:“夏言,没想到你也会参加这种活动,吃早饭了吗?我这里带了饼干。”话一说完,周围就一阵起哄声。 李澜光:“瞧瞧人夏言多有福气,有何娇这样一个大美女嘘寒问暖的,反观我们,不一样没吃饭,可不见得谁问候一下。” 一直不曾开口的李国也说道:“就是,要是我能的到校花的关心,我做梦也得笑醒了。” 李澜光:“就你还想得到校花的青睐呢?你有人夏大爷的长相吗?走了走了,我们不在人家眼前碍眼。” 李澜光说完便走到李雅旁边狗腿去了,夏言宿舍剩余的人则是自己走到了前面,单独剩何娇和夏言在后面。 只是众人不知道的是李国回头时看向夏言的眼神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此刻何娇正从包里掏出牛奶和饼干递给夏言,夏言下意识的偏头看苏可追的反应,苏可追此时正四处张望,并没有注意到夏言这边的情况。 见他没有看见这一幕,夏言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怕苏可追误会。 夏言对着何娇道:“谢谢,不用了,我自己带了吃的。”说着便从自己随身的书包里拿出早餐来,何娇已经习惯了夏言的拒绝,但是内心还是有些委屈。 于是,这一群人便按照路线出发了。 一路上何娇都试图同夏言讲话,她不停的寻找话题,企图找到夏言感兴趣的话题,但是夏言对于同她的谈话,都是能简则简,通常是何娇问一句,夏言答一句。 时间久了,何娇也找不到话题了,只默默的看着夏言的侧脸发呆。 夏言是真的好看,棱角分明的。 她看得久了就发现夏言总是往一个地方看,嘴角还时不时微微扬起,眼神是何娇从未见过的温柔。 她顺着夏言的眼光看过去,竟然看到了李雅。 何娇心里咯噔一下,暗暗咬了咬牙。暗道:早知会这样,便不带李雅出来了。 李雅也是安大公认的美女,与何娇不同,何娇更温婉知性些,但李雅家境优渥,背景雄厚,气质高雅,自带着一股仙女般出尘的清新感,是真正的白富美。 虽然何娇是安大众宅男选出来的校花,但那是因为选何娇为校花的时候,李雅还未来安大,李雅要小何娇一届。 倘若二人同届,说不准何娇这个校花之位便要让贤了,她之所以会带上李雅,是因为李雅告诉她自己对夏言没有兴趣。 现在看来,李雅竟夺去了夏言所有的注意力,她怎能不后悔。 心里暗暗想着怎样才能让夏言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来,她为了今天来见夏言,穿衣打扮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眼下夏言正眼都不瞧她一眼,叫她如何甘心? 夏言当然不是在看李雅,事实上,他连李雅长什么样都没有注意,他只是在看走到了前面的苏可追而已。 那人走路的姿势甚是好看,身上火红色的披风随着他的走动而摆动,就像是古代美男子突然从画中走出来了般,叫人移不开眼睛。 夏言就是觉得苏可追哪哪儿都好看,哪哪儿都合自己意,简直无一不完美,哪怕就是叫自己看着苏可追的背影一辈子,他恐怕也是甘心情愿的。 摸着自己跳得正欢的心脏,夏言想:完了,自己怕是彻底栽到苏可追手里了。 他虽然没有喜欢过别人,但这不妨碍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怕是喜欢苏可追的,而且喜欢得不得了,喜欢得哪怕苏可追仅仅是皱一皱眉头,自己都心疼不已。只想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捧到苏可追面前,只要他开心,那么怎样都可以。 想到这里,夏言又不免苦笑了一下,他不知道苏可追的感受是怎么样的,他甚至不知道苏可追会不会喜欢男子。 苏可追同他不一样,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从小饱读四书五经,不似现在的人这般开放,他或许都不知道男子和男子也是可以相恋的。 他不敢贸然对苏可追说出他自己的感受,因为他怕,他怕苏可追接受不了,他更怕苏可追会因此疏远自己。 在夏言二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未体会过这般患得患失的感觉,现下只觉得心里又是甜蜜又是苦涩。 甜蜜的是自己喜欢的人就在自己身边,自己想见时抬首便能见到,苦涩的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喜欢会不会被苏可追接受。 连夏言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同苏可追相识也才短短几个月,为何就让自己生出种宿命般的感觉来。 又转念想到苏可追和自己做过的梦,想着大抵是前世的缘分吧。 何娇看着夏言望着李雅出神,脸上一会儿温柔微笑,一会儿又换上无奈苦笑的表情,一时间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牙都要让自己咬碎了。 她暗暗跺了跺脚,心下盘算着怎样让夏言的视线从李雅身上移开。 第二十章 一行人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几个男生倒还好,但何娇和李雅毕竟是两个女生,体力到底不如男生好,因此李澜光提议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再赶路,众人都没有什么意见。 众人简单吃了些东西,等休息好了就又上路了,他们计划的是赶在天黑之前到静安寺山下的小镇借宿,不然就得睡在外面。 好在他们出门比较早,堪堪在天将黑未黑的时候到达了山脚下的小镇上。 因为平时多有游客来访,所以尽管这个小镇规模不大,但基本的设施还算齐全。又因为现下不是什么节假日,游客不多,所以几人没花多大功夫就找到一家看起来环境较好的旅店。 这旅店有点像是民宿,四层小楼,小楼带一个大院子,院子里被店家种了几棵梅树,想是种了有些年头了,这几棵梅树都有成人两个大腿粗细了,梅树下吊着几个树藤编制的秋千。 现在这个时节,梅花还未开,但是已经结了一树的花骨朵,那天天气不错,夜空中还挂满了繁星,空气中还弥漫着几种其他花的香味,风景当真是不错的。 李澜光提议两人一间房间,这样大家都有个照应。 原计划两个女生一间,杨青和李国一间,李澜光就和夏言一间。 但是夏言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他当然不可能和其他人一间房,这样苏可追怎么办。 李澜光苦兮兮的抱怨道:“被青梅竹马嫌弃了肿么破,在线等,挺急的。” 夏言懒得理他,没办法,李澜光只得自己一间。 大家奔波了一天,都有些疲累,正打算吃了饭就回房间休息,但这时候店家的儿子恰好端着一盆水出来,哗啦一声全泼在其中一颗梅树上。 把洗菜的水拿出来浇花浇树,这在农村是很正常的事,这本来没什么,但是巧的是苏可追正站在梅树下,这水泼得又突然,连一直注意着苏可追的夏言也没来得及拉开苏可追。 这下好了,满满一盆水就稳稳当当的泼在了苏可追身上。 苏可追一下就成了落汤ji,常人看不见苏可追,这在外人看来就像是泼水的人距离没算好,全部泼在了梅树外面一样。 又因为夏言站在苏可追不远处,看起来就像差点泼到了夏言,店家不住的道歉,众人也没当回事,心想反正没泼到。 但夏言就急了,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苏可追是生魂,因为没有身体,原本就比人类要脆弱些,现在天气又有些冷了,他怕苏可追着凉。 这下好了,饭也不吃了,只对众人说他累了,想要回房休息,便打算带着苏可追回去洗澡换衣服。 何娇一看连忙拦住夏言道:“夏言,你今天一天都没好好吃饭,不如吃点东西再去睡觉吧。” 夏言:“不用了,我不饿,我先回房了。”说完朝众人点点头,便领着苏可追回房间去了。 一到了房间,夏言便去卫生间为苏可追把热水放好,让苏可追赶紧将shi衣服脱下来洗个澡,以免着凉了。 苏可追依言进去洗澡了,听着卫生间传来的哗哗水声,想着苏可追现在的样子,夏言不禁觉得身上有些燥热。 摇摇头驱赶出自己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努力将注意力放在其他方面,想些其他的事。 比如:这学期课没上多少节,他还不知道挂不挂科,要是挂了科,师父回来该怎么交待?师父走了这许久,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等师父回来一定要问问苏可追做的梦是怎么回事,还要问问苏可追这种生魂的状态有没有办法改变,不知道苏可追上一世还经历了什么,苏可追…… “靠!”夏言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苏可追不一会儿就洗完了,夏言当初给苏可追买衣服的时候,一直以为做出来的衣服应该同古时的衣服差不多,但是没有想到做衣服的只做了外套,并没有做中衣。 后来夏言又在网上重新买了中衣,但是那些中衣都不太适合穿着睡觉,于是夏言便将自己的睡衣拿了两套给苏可追,原是想先将就穿,后面重新买。 但是苏可追觉得自己已经麻烦夏言颇多,不愿再让夏言破费了,那时候夏言对苏可追并没有别样的想法,因此也没有过多关注他,想着他不愿意要就不要吧,所以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现下苏可追刚刚洗完澡,许是水温教高的缘故,他脸上泛着红晕。 长发自然下垂,头发上有些水滴还顺着苏可追姣好的面颊落入衣领里,加之他又穿着夏言的衣服,就像是穿着老公衣服的小媳妇儿,这场景怎么看怎么有些香艳。 夏言目光顺着苏可追的脸颊落到了他嫣红的唇上,又落到苏可追白皙的脖子处,他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掩饰性的拿起水杯喝了几口,叹了一口气,想着:好一幅美人出浴图! 他原不是这样肤浅的人,但是人大抵都是如此,在面对自己真心喜欢的人时,都做不到君子端方,那人便怎么看怎么都充满诱惑,好似浑身上下都发着光,引得自己这只小小的飞蛾不顾一切的想要觅着光源而去。 夏言愣神期间,苏可追朝着夏言走过去,带着一丝刚从浴室出来的水汽。 夏言终于回过神来,拉着苏可追坐在梳妆台前,拿了一根毛巾就帮苏可追擦头发。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往事不可鉴 作者:十月又十三 第7节 苏可追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接过毛巾自己擦,但是夏言道:“你头发太长,自己擦不方便,还是我帮你吧。” 苏可追于是点点头:“如此便麻烦清商了。” 夏言道:“你同我客气什么。” 手下轻柔的擦着头发,待头发擦得半干,夏言又拿着吹风帮苏可追吹头发,手指拂过苏可追的长发,指下触感甚好,像是抚着一匹上好的绸缎。 看着镜子中苏可追如画的眉眼,夏言只觉得自己整颗心也变得柔软起来,像是清晨山间拂面而过的微风,温柔得不可思议。 夏言只期待这一刻时间变得长些再长些,时光最好静止在此刻,好似这般他就可以和面前这人地老天荒,一梦千年。 只是老天向来不遂人愿,刚给苏可追吹完头发,放下吹风,房门就被敲响了。 夏言原不想理,只装作睡着了,但是外面的人像是知道他没睡一样,敲门声坚持不懈的响着。 皱着眉头,夏言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打开了房门。 作者有话说 夏言:“宝贝儿,我想娶你,需要什么聘礼啊?” 苏可追(红着脸):“我想要收藏,评论,小星星可以吗?” 夏言:“各位看官听见了吧,帮帮忙啊,我家宝贝儿想要收藏评论小星星,我能不能快点把他骗回家就看你们的了。” 某蠢作者:“额,夏言你加油!↖(w)↗” 第二十一章 不出意外的房间外面站着何娇,此刻她手里正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是一些看样子就让人很有食欲的饭菜。 何娇:“夏言,你一天没吃什么东西,我给你送点吃的来。” 看着何娇期待的眼神,夏言当然知道何娇的心思,但他是真的对她无感。 应该说,夏言现在对除了苏可追以外的任何男女都不感兴趣,所以他绝不愿意接受她的好意,他不想给她自己有机会的错觉。 但当他正打算拒绝时,一旁的苏可追突然说道:“清商,她说得有道理,你多少该吃点东西。” 夏言偏头不赞同的看着苏可追,苏可追平静的接受他的注视,良久,夏言还是败下阵来,于是他点点头,接过了何娇手里的饭菜。 正等他打算关门时,何娇咬着嘴唇道:“我……我能不能看着你吃完。” 还不待夏言做出反应,苏可追又说道:“让这姑娘进来吧,人家毕竟一片好心,不好拂了别人的好意,也没有将之拒于门外的道理。” 夏言心道:这要搁以前,苏可追肯定一万个不同意,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好的封建传统呢?都怪自己这些天给他科普了这么多,早知道就不跟他说这么多了。这傻兔子到底能不能看出来何娇对自己的心意?他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在意? 不过最后他还是叹了一口气:“进来吧。” 何娇自是开心不已,跟着夏言便进了夏言的房间。 打进了房间开始,夏言便自顾自吃饭,只想快点吃完,好打发何娇走。 何娇坐在夏言对面,知道夏言不爱说话,便不讲话,就安静的看着夏言吃东西。 等夏言吃完了,何娇才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好吃吗?” 夏言点点头:“很好吃,谢谢。” 得到这句回答,何娇一下就笑了,很开心的样子,不得不说,何娇长得是真漂亮,笑起来更甚,说是一笑生花也不为过。 但可惜,有苏可追珠玉在前,她自然是分不到夏言半分目光的。 “你若是喜欢,我日后可以天天给你做。” 夏言听了这话一愣,“这是你做的?” 何娇低下头,双手手指搅在一起,诺诺道:“我刚刚吃店家提供的吃食,一点也不好吃,就想着不能委屈了你的胃。” 绕是夏言这样冷情冷心的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伤人的话,因此他只好无比真诚的又感谢了一遍:“真的很好吃,谢谢,不过以后你不用给我做了,我自己会下去吃的。你是个好姑娘,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了。” 听到这话,微笑冻结在了何娇的脸上,她眼睛里的光黯了黯,但是片刻又抬起头来无比坚定的对夏言道:“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喜欢你啊,我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困扰的,我只是想喜欢你就好。” 听了这话,夏言长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既然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他确实也没有办法阻止别人喜欢他。 这时何娇站起来收拾餐盘,等收拾完了,张张嘴,想说什么,夏言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她还有什么话要说。 何娇这才嗫蹑呶呶问道:“你……你是不是喜欢李雅?” 夏言一时没反应过来,“谁?李雅是谁?” 这也不怪夏言,他这一天都关注着苏可追,半点心思也没分给别人,根本没注意今天他们都聊了些什么,此时听何娇提起,一时竟没想起来李雅是谁。 等想了会儿,才想起来今天跟着他们的另一个女生好像是叫李雅。 他这才摇摇头:“我同她不熟。” 何娇见夏言这反应,顿时高兴了,端着餐盘就走了,走到门口,还回过头来对夏言说了句:“晚安。” 夏言无奈的摇摇头,等关好房门,夏言到苏可追面前站定,略带几分恼意的问道:“商陆兄可明白这姑娘的心思?” 苏可追:“我自然明白这姑娘心仪与你。” 夏言听到这话,怔怔的看着苏可追,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心道:既然知道她心仪与我,为何还要我接受她的好意?难道你没有半点不舒服? 夏言当然没有把这话问出来,面对苏可追的时候,他总是很怂,他不敢问,只好自己憋着,感觉自己迟早憋出内伤来。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憋出内伤,又听着苏可追说道:“我只是心疼你一天没吃饭,我只想让你好好吃顿饭而已,至于旁的人,同我有什么关系。” 一听到这话,夏言感觉自己浑身的毛都被抚顺了,满腔的怨气也顺了。 于是他对着苏可追露出大大的笑容:“我自然知道商陆是心疼我的,就像我心疼商陆一样。” 夏言很少这样笑,苏可追看着夏言的笑容,只觉得好似看见了冬日暖阳,他笑容里面包含的温柔似要将他融化了去,好像从一开始,面前这人所有的耐心以及所有的温柔宽厚都给了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的苏可追,心不可抑制的,狠狠的跳了跳。 因此他像是有些遮掩般的,故作镇定的偏过头去,不再看夏言的笑容,只是那微红的耳尖不顾主人的意愿,传达出一番旖旎的心思来。 好在苏可追刚刚洗完澡不久,脸上红晕还未退却,因此夏言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第二日一早,几人便出发去静安寺了,静安寺在山顶,据传心越诚,去静安寺祈愿便越灵验。 因此,即使有缆车直达山顶,但是依旧有不少人选择步行上山,夏言几人也不例外。 几人一开始还兴奋异常,有说有笑,还拍了不少照片,就连夏言也拗不过他们,同他们拍了几张。 可是等走到后来,大家就只埋头赶路了,累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众人走走停停,约摸走了七个多小时,已近黄昏,才终于见到静安寺,此时的游客已经很少了。 古刹隐在竹林深处,几人走进寺门,院内栽种着几个巨大的银杏树,此时已经入冬,金黄的银杏叶落满一地,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小沙弥正扫着落叶,偶尔听得一两声撞钟声,借着山谷不断发出空旷的回音。 除了钟声,整个古刹都显得很是安静,夏言走进这里,觉得自己的心也不知不觉沉浸下去,远离了尘世的喧嚣,自己像是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千年前的时代。 所有人来这里,都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像是怕惊扰了这里沉睡的神灵。 夏言看了看苏可追,发现他一脸的平静,他应该是这群人里最能对这里产生共鸣的,毕竟他是一个真正的古人。 此时小沙弥看到了夏言一行人,放下扫帚,朝着众人走来,右手并掌,对着众人行了个礼:“几位施主是来烧香还是来许愿的?” 众人听到这话皆是一愣,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想是见惯了游客的诧异,小沙弥对着众人道:“烧香拜佛像,许愿拜神像。” 众人还是不明白有什么区别,寺庙烧香许愿不都一样吗?何况一般寺庙不都属于佛教,供奉得不也都是佛祖菩萨吗? 几人一时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见大家愣神,李澜光说道:“那我们既烧香也许愿,这总没错的。” 小沙弥于是点点头:“那诸位施主请随我来。”说完便领着众人往前走去。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的剧情预告:依旧是甜甜甜,甜到齁死人,哈哈。 谢谢大家支持,我一定加油写,绝对不坑。 谢谢大家o(n_n)o~ 第二十二章 众人跟着小沙弥东拐西转,才终于到了大雄宝殿,这大殿修得极为宏伟,殿内供着三尊佛像,分别是释迦牟利,观音和文殊像。每尊佛像皆雕刻得宝相庄严,俯视众生,眼含慈悲,让人不敢生出丝毫不敬来。众人皆虔诚的拿案台上的香点了,恭恭敬敬的拜了佛像。 待众人都拜完了,出了大殿,小沙弥又对几人说道:“若是许愿的施主请随我来这边。” 众人带着些许疑惑,跟着小沙弥来到了旁边的大殿,这个殿修得依旧金碧辉煌,不同的是,这个殿供奉着两尊神像,分别是伏羲和女娲,奇怪的是,伏羲大神的旁边空着一个地方,可以看出那地方原来也是供奉着某尊神像的,只是现下不知为何成为了这样。 但是在如此庄重的氛围里,众人只好压下了心中的疑惑,再次拿起案前的香,跪在蒲团上祈祷。 夏言点着香,闭着眼,虔诚叩首,心道:只愿君心似我心。 除此以外,他别无所求。 等许完愿,夏言偷偷看着跪在一旁的苏可追,只见他双手合十,也一副虔敬的样子,夏言很想知道苏可追所求的是什么,不管苏可追求什么,他也愿意拼尽全力为他实现。 几人许完愿出来,夏言终于问出他一直疑惑的问题:“敢问小师父,刚刚大殿里伏羲大神身边空着的是哪路神仙?为何空着?” 小沙弥摇摇头道:“施主问的这问题,贫僧也说不清楚,只是曾经听前方丈偶尔提及过一次,说是那里原本供奉着上古战神,空着是因为现下战神还未归位。” 战神?是蚩尤还是刑天?他以为空着的地方原本供奉着的应该是神农或者盘古,不都是远古神祗吗?果然神仙的事情是他们此等凡人不能理解的。 等众人出了古刹,太阳都快落山了,夏言回过头,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照s,he在这千年古刹上,为这古刹蒙上了一层静谧的色彩。 不知道为什么,夏言从古刹出来后,就有点心悸,这感觉一直等到众人坐着缆车到山脚,然后回到旅店才好些。 众人回到旅店,吃完饭,都回房休息了,打算第二天就返程。 夏言见苏可追一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自从出了静安寺就一直是这样,夏言猜想是和苏可追许的愿有关。 于是等二人回到房间,夏言便问了苏可追有什么心事,苏可追难得的没有和夏言透露。 夏言也不勉强他,以为他是为自己的身世神伤。 苏可追当然不会告诉夏言他为何心事重重,确实是和苏可追当时许的愿有关,只是他不能告诉夏言他许的什么愿,因为连他自己也很奇怪,自己当时许愿的时候脑子里竟马上蹦出这样的想法来,他需要想得清楚一些。 晚上,夏言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箫声,他立刻坐了起来,循着窗户往下望去,果然看见了坐在梅花树下秋千上的苏可追。 月光盈盈,许是因为明白了自己心意的缘故,越发觉得苏可追像是浑身发着光,恍若神灵。 美人如花隔云端。 叹了一口气,夏言拿着一件披风下了楼。 听见动静,苏可追回过头来,刚好对上夏言温柔的目光。 夏言逆着光,披星戴月而来,携一身月光清浅,带一世化人暖意,像是要直直走进苏可追心里,苏可追的心又抑制不住的跳了跳。 两人就这么对望着,好似谁都不愿意打扰眼前的美景。 良久,苏可追才道:“抱歉清商,吵醒你了。” 夏言走到苏可追旁边坐下,把披风裹在他身上,略带着一丝责备道:“出来怎的也不多穿一件衣服,更深露重,着凉了怎么办?你有什么心事不愿意告诉我,我便不问了,但我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苏可追:“我现在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我在想什么,但是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告诉你的。” 夏言:“嗯,你不愿意讲,我便不多问,你若是愿意讲,我一直都在。” 夏言当然抓心挠肝的想知道苏可追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他也知道过犹不及,不能逼得太紧。 说完两人便沉默了下来,此时有微风拂过,带着苏可追身上特有的浅淡香味,只要这人还在他身边,他便安心。 “你可想听我为你吹奏一曲?”苏可追轻声问道。 “当然”,除了第一次见面,苏可追已经很久没有吹曲子了。 低回婉转的曲声响起,夏言不懂乐曲,但是还是能够听出曲中的心情来的,第一次见面时,苏可追的箫声凄凉孤寂,而今天晚上的曲声更加轻快悠扬,足以证明现在吹曲的主人心情不错。 一曲毕,夏言问道:“可是心情不错?” 苏可追点点头:“同清商在一起,所以心情愉快。” 夏言听了这话,心好似被猫爪挠了一般,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苏可追说这话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他一时冲动,竟想脱口而出告诉苏可追他喜欢他,却又在最后关头憋了回去。 怕自己会错了意,表错了情,想问又不敢问,只得暗自唾弃自己。 见夏言沉默,苏可追站起来说道:“我们回去睡吧,很晚了。” 夏言只得点点头,心不在焉的同苏可追回了房间。 那晚夏言又做了个梦,只是这梦稍有些难以启齿。 梦中他同苏可追吻得难分难解,又因为苏可追是生魂,痛感要比普通人强出数倍,夏言舍不得他痛,因此自愿在下。 苏可追高潮的时候,额间的梅花印记更加鲜艳,身上的梅花香也比平时稍微浓些,夏言看着苏可追这样子,心想就是此刻死了也值得,二人r_ou_体交缠,抵死缠绵。 第二天夏言醒的时候,拉开被子看见裤子上的痕迹,叹了口气,一时有些难以言说的感觉,自己怕是走火入魔了。 转头看向另一个床上睡得正香的苏可追,心想这人做那事儿的时候是否真的如梦中那般美艳? 想着想着,下面又有了抬头的趋势,夏言赶紧摇了摇头,将这些下流的想法赶出脑外,怕苏可追醒来看到他这样子,因此他快速进洗手间弄干净了。 作者有话说 咳咳,梦都做了,车还会远吗?虽是新手上路,我开车,你们上不上? 第二十三章 等吃过早饭,众人像房东辞行,往回走了,去的时候是徒步,但这几天众人走的路太多,实在太累了,因此回去的时候是坐车回去的。 一路上倒没什么特别的,李澜光依旧对李雅大献殷勤,而何娇也忙着对夏言嘘寒问暖,只是让人惊讶的是,一直比较沉默的李国却关心起何娇来。 一群人里李澜光忙着照顾女神,杨青倒在座位上呼呼大睡,只有夏言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是夏言并没有什么感觉,而且在他看来,李国若是喜欢何娇是好事,说不定能够分散何娇对于自己的注意力呢,所以夏言倒什么也没说。 只是何娇原本想激一激夏言,故意和李国有些暧昧,原以为夏言会介意甚至因此吃醋,但是看夏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何娇又恨得牙痒痒。只是自己也没有立场发泄,只得作罢,一群人就这么回到了学校。 过了几天,恰好周末,夏言想到很久没有去缘见看看了,想到先前师父的嘱托,于是这周六一早便去了缘见,苏可追自然与夏言同行。 原以为今天去缘见也不会有什么人来,结果夏言他们刚进缘见就远远看见有一个人站在缘见门口。 走得近了,才看清楚这人同夏言他们差不多大,长得还挺清俊的,只是这人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呈青黑色,像是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而且这人同赵赢一样浑身上下也笼罩着一股死气,若是不解决问题,恐怕这人也没有几天好活了。 这人一见到夏言,就满脸激动的迎了上来。然后在夏言面前站定,伸出右手:“你好你好,请问是夏言先生吗?” 夏言无视了那只伸出了的手,只点点头:“我是。” 年轻人听到肯定回答,像是松了一口气般,说道:“太好了,这些天我天天来,今天终于见到你了。” 夏言:“抱歉,前些天有事没来缘见,我们进屋去说吧。” 随后夏言掏出钥匙,引着两人进了缘见,进屋之后,夏言问道:“咖啡,茶,还是白开水。” 自从上次赵赢事情之后,夏言接手缘见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缘见添了不少东西,好歹现在看起来没有那么寒酸了。 年轻人道:“白开水就好,谢谢。” 夏言于是拿出水壶烧水去了,一会儿端着一杯白开水出来放在青年人的面前,对他说道:“你说说你的情况吧。” 年轻人接过水杯,握在手里,可以看出他握着杯子的手在微微发抖,他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叫何幸,是这附近咖啡店的一名员工,大约半个月前,那天晚上我正好值夜班。 下班后都已经一点多钟了,因为工作地点与住处较近,只有约摸五六分钟的路程,所以每次我都是走着回家的。 可是那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走了十多分钟依旧没有到家,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我上班太累,没注意看时间,所以后来我特意看了眼 时间再开始走的,那时是一点四十五分,结果我走到两点钟,依旧看不见家的影子。 就像是迷路了般,那个时候路上一个人一辆车都没有,我住的地方算是比较热闹的,平时就算是两三点钟也还有人在外面浪,绝不至于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所以那时候我就慌了,心想我多半是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就当我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路边的路灯也开始一闪一闪的,好像接触不良一样。 我害怕急了,这时从我的身后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咚咚咚,是高跟鞋的声音,我吓得拔腿就跑,可是不管我跑多快,后面那人都能保持和我差不多两三米的距离。 我也不知道我跑了多久,但是我不敢停下,我就怕我停下就会被那女鬼抓了去。但是后来我实在跑不动了,我就略微慢了些,可正当我慢下来的时候,突然肩膀被人狠狠拍了一下,然后我觉得脖子冰凉,像是有人往我脖子吹了口冷气一样,我不敢回头,我可以清楚的听见那人,不,那女鬼用嘶哑的声音说:“我抓住你了。” 说完还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我那时汗毛直立,恐惧一瞬间放大到极致,我晕了过去。” 说道这里,他停了一下显得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是在我家床上醒来的,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我当时第一反应是觉得自己做了个梦。 可是很快,我就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了,因为我感觉肩膀有些痛。于是我去卫生间解下衣服照了照镜子,就发现了这个。”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往事不可鉴 作者:十月又十三 第8节 何幸一边苦笑,一边脱下衣服给夏言看,只见何幸的肩膀上赫然一个手掌印,掌印不大,成年女性大小,现在掌印已经成紫黑色了。 夏言点点头,示意何幸可以把衣服穿上了。 何幸一边穿衣服一边继续说道:“这掌印起初还只是很浅淡的红色,并不像现在的颜色这样深。 但接下来的半个月,只要一到晚上,我就若有若无的听见那个女鬼的声音,说是时辰快到了,她很快就来带我走。 这声音刺耳极了,就像是尖利的指甲挠门一般的声音。而且起初这声音离我好像还很遥远,可是这几天,这声音已经越来越刺耳,越来越急促,好像就在我耳边对着我吼一样。 不停的说我时辰快到了,时辰快到了!昨天晚上,我听到她说还有三天,还有三天。我真的受不了了!” 何幸痛苦的抱着头,像是不想再回忆那个声音,冷静了许久,他端起水杯大大喝了一口水,然后才继续说道:“不仅这样,我每天晚上都能听见屋外走廊上传来的高跟鞋声,还有咯咯咯的笑声,我真的快被逼疯了,为这事儿我已经辞职了,我还搬过家。 我以为我搬了家她就找不到我,可是没用!我走到哪里,她便跟到哪里!我还找过许多法师,道士,和所谓的灵异学家,可是没用!这些人没一个有用!那声音依旧存在,而且我肩膀上的手印颜色也越来越深,她就是想要我的命! 我只剩三天的时间了,四天前,我在网上发布了求助贴,一个叫“最帅真人”的网友叫我来这儿找一个叫夏言的天师,说他的师父是这个世间现在最为厉害的修士,夏言是他徒弟,尽得真人真传。 我走投无路,只能来试试,没想到还真的有,夏天师,你一定要救救我。只要能救我一命,多少钱我都愿意给。” 夏言听他说完,努力忍住想翻一个白眼的冲动,他这个不靠谱的师父可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还最帅真人,还最强修士,呸! 他不脸红,夏言都替他臊得慌,有时间上网,就是不愿意回他消息,接他电话! 但是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夏言同苏可追对视了一眼,苏可追说了句:“可能是怨魂,具体得见到那个女鬼之后才能下定论。” 于是夏言对着何幸道:“既然你有缘走进缘见,那我便会尽全力帮助你,放心吧。但是我得先知道这个女鬼是谁,出于什么原因要害你。你见过女鬼的面貌吗?” 何幸摇摇头:“没有见过。” 夏言:“那便没办法了,只有想办法请魂了。” 何幸:“请魂?” 夏言:“就是设法找到女鬼,先同她沟通沟通,问明她要害你的缘由,若是能够放你一马自然是好,若是不能放,那便只能采取暴力手段了。” 见夏言答应帮他,何幸显然松了口气。从进缘见来一直紧绷着的上半身也明显放松了下来。 何幸原想现在就叫夏言去帮他除鬼的,但是夏言说现在青天白日,鬼都是不会出来的,让何幸先回去,自己下午再去找他,何幸尽管不愿意,但是也只能听夏言的话。 和苏可追回家的路上,夏言问苏可追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苏可追道:“我觉得何幸有什么事瞒着我们,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太对劲。” 夏言:“我也觉得他有事情没说完,你说的不对劲是因为他身上的死气吗?” 苏可追:“不,不是死气,我是觉得他身上好像是有鬼气的,你是人,可能对鬼气感觉不敏感,但我是生魂,可能要比你敏感些。” 夏言:“可是不对呀,他若是被鬼附身了,我们见他第一眼就该知道,可是刚刚你我都没发觉他是被附身了,何幸本身也不可能是鬼物,会不会是之前何幸同鬼物有接触,所以染上的?可是也不对呀,同鬼物接触只会沾染死气,是断不会沾染是鬼气的,就算沾染了鬼气,这么多天也该消散了。” 苏可追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你也别想了,兴许是我感觉错了也有可能。一切等今天晚上就知道了。” 夏言点点头,伸手抚上苏可追的眉心,“不要皱眉,我心疼。” 苏可追听到这话一愣,耳朵尖瞬间开始泛红。 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用左手抓住夏言放在他眉心的手,右手两根手指捏住夏言的下巴,倾身向前,眼睛微闭,视线看着夏言的嘴唇,一边嘴角微微向上扬起一个弧度,压低声音开口道:“清商兄刚刚可是在撩我?” 夏言只觉得一股电流自苏可追抓着的手以及捏住的下巴处传来,此时两人离得太近,夏言都能感受到苏可追说话时的气息。 又因为苏可追刻意压低了声音,他的声音听起来犹为低沉悦耳。传说中的低音炮说的就是他吧?一定是他吧! 夏言哪里看过苏可追这样?!这到底是谁在撩谁啊?! 他紧张得简直连呼吸都忘了,心脏砰砰砰的,像是要从身体里面跳出去。 夏言这才知道,那些偶像剧里面所谓的霸道总裁邪魅一笑真的是有的!尤其是这人还生得霍乱人心的时候,这杀伤力简直爆表! 看着夏言愣愣的模样,苏可追轻笑得放开了夏言,一瞬间又恢复成那个浊世偏偏佳公子的模样。 夏言望着苏可追,良久,才哑着声音道:“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苏可追:“电视里面啊,我看那里面都是这样演的。” 夏言:“不许对别人这样做。” 苏可追:“嗯?” 夏言:“就你刚刚对我做的事,不许对别人这样做。” 苏可追:“为什么?” 夏言心道:还能为什么,你长这个样子,哪个人受得了你这样撩?难不成要你去霍乱天下?人家说美人撩最为致命,果然如此。 但是他还是要一本正经的对苏可追扯:“因为这样做是不礼貌的,电视剧里面都是演出来的,是假的,没人喜欢这样的。” 苏可追:“那对你也不能这样做,你也不喜欢吗?” 夏言现在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可以对我这样做,我不介意,但是不能对别人这样,别人会生气的。” 苏可追疑惑:“那别人也看不见我啊。” 夏言:“乖,答应我,不论是人是鬼是神是妖,你都不可以这样做。” 苏可追不做他想,反正夏言不会骗他,于是乖乖点头:“好,我答应你。” 夏言这才放下心来,心道:这傻兔子还是这样好骗啊,这么久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下午的时候,二人按照何幸给的地址去了何幸的家。 作者有话说 某作者:“商陆啊,你确定夏言不会骗你?” 苏可追:“当然,清商很好的。” 夏言对某作者:“闭嘴!” 某作者:“额,你们开心就好。” 何幸的叙述太长,怕你们看着累,所以他的陈诉是分了段的。 第二十四章 下午的时候,二人按照何幸给的地址去了何幸的家。 何幸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盼来了夏言,何幸租的房子不大,一室一厅一卫,夏言很快就看完了。看完了之后同苏可追对视了一眼,苏可追摇了摇头。 何幸等他看完房子才懦懦的开口问道:“夏天师,怎么样?” 夏言摇摇头:“我没有看出你这房间里面有什么问题。想来你开始住的地方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等一会儿我们去你第一次遇到这只鬼的街道看看。” 说完,两人在何幸家里坐了一会儿。期间何幸叫了外卖,两人简单吃了点饭。 大约九点钟的时候,夏言站起来对何幸说道:“走吧,我们回之前的街道看看。” 何幸搬过家,离之前的地方还有些远,于是一行人打了车过去。过去就将近十点了。 夏言:“我们按照你之前的公司到你之前住的地方再走一遍。” 何幸点点头,在前面带路,夏言从背包里面拿出一根香,用针扎破了何幸的手,挤出一滴血来来沾到香上,口中念念有词,点燃了,然后和苏可追跟在何幸后面,两人一路上都在注意周围不同寻常的地方。 走到约一半的时候,何幸对着夏言说道:“当时我就是在这里感觉到自己走得时间太长了,然后后面的路一直走一直跑,但是还是没有走出去,后来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走到哪里去了,我晕过去后,醒来就是自己的家了。” 夏言:“你没有走多远的路,你只是一直在原地转圈而已,就是俗称的鬼打墙,对于你怎么回家的这一点你完全没印象吗?” 何幸:“完全没有。” 夏言点点头:“这香是牵魂香,上面有你的血液,若是这里存在和你有因果关系的鬼魂,香燃烧形成的烟不会成直线,而是会向鬼魂存在的地方弯曲,但现在这香没有任何异常,证明这里没有同你有关的那个鬼魂的存在,回去从长计议吧。” 何幸听到夏言说因果关系这个词的时候,显然抖了一下,脸色比之前更不好了,所有没有听到后面夏言说的话。 夏言当然看出了何幸的心虚,但是他也没有点破他,想等回去了再说,所以现下他只是又对着何幸叫了一声:“何幸?” 何幸这才好像回过神来:“啊?夏天师,你说什么?” 夏言:“我说,我们回去从长计议。” 何幸:“哦哦,好的好的。”一边答应,一边心不在焉的摸出手机打了个车。 等一行人再次回到何幸的出租屋的时候,已经将就十二点了。 进了屋,夏言也没说话,自顾自的坐到沙发上,夏言不言不语的时候,自带生人勿近的气场,尤其是在他刻意这样表现的时候。 何幸一见他这样子,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半晌,才开口道:“夏天师,我们现在怎么办?该干些什么?” 夏言抬头撇了他一眼,淡淡道:“什么也不用干,只用等着。” 何幸:“等着?等什么?” 夏言:“等你什么时候跟我说实话。” 何幸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道:“夏、夏天师,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言嗤笑了一声:“人有人道,鬼有鬼途,若是自然死去,鬼魂不会滞留人间,但若是死得不甘,死得冤屈,自然不愿入轮回,死得越惨越冤的鬼魂,怨气越大,鬼气颜色越深,若鬼气为黑色,那基本上是不可解的,多半是不死不休的结局,像是被谋杀,之类的鬼魂,气一般是黑色的,看你身上的黑手印,缠着你的这只鬼,多半也是厉鬼,气呈黑色的鬼,也可能会伤害普通人,但是能在仇家身上标注印记,然后取其性命,这一定是要对方同你有因果干系才能实现的,实不相瞒,你身上已经有很浓厚的死气了,你若再不交待,你同这只鬼有什么纠葛的话,你便只能自求多福了。” 说完夏言抬起手看了看表,继续说道:“还有十分钟就十二点了,你的性命便进入两天的倒计时,说不说全且在你。” 何幸听完夏言的话,额角冷汗都出来了,等了一会儿,他依旧开口说道:“我、我不知道夏天师你是什么意思,但、但我确实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夏言啧了一声:“冥顽不灵,罢了。” 从包内飞快的掏出一张符来,啪的一声贴在了何幸的额头上,同时口中念念有词,双手飞快的结了几个手印,最后一个手印成莲花指,三指顶着何幸额头上的符,往下做了一个下拉的手势,口中大喝一声:“破!” 随着何幸缓缓像后倒去,夏言这才开口道:“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便听当事人亲口说吧。” 随后向后靠在沙发上,敲着二郎腿,摩挲着元虚给他的那把刀,微眯着眼,看向何幸的方向,缓缓道:“怎么,你是想自己出来呢,还是要我请你出来?” 话一说完,就见客厅里的灯呲呲闪了几下,忽明忽暗的。 夏言不耐烦了,语气有些不善的开口道:“别跟我这儿弄这些幺蛾子,我不是何幸,我从小便见惯了这些事,你吓不着我,快点出来,我可不想跟你玩儿捉迷藏的无聊游戏。” 许是夏言气场强大,说完这话,客厅里的灯果然不再闪了。 可随之而来的是低低的,颇为刺耳的笑声,像是漏风的风箱,又像是指甲在黑板上挠的声音,这声音简直像是自带4d环绕音效,在这个不大的客厅来回播放。 这下夏言耐心彻底耗尽,他对除了苏可追以外的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好的耐心。 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他从包里拿出一小瓶黑色的液体,打开就往躺着的何幸身上泼去。 “滋”只见何幸身上竟然冒出白烟来,像是用烙铁烙r_ou_那般,还伴着丝丝腥臭味。 与此同时,围绕在客厅的4d音效,似乎极为痛苦般,由开始的低低的笑声,转变成颇为痛苦的嚎叫。 “我再问你一次,你出不出来。” 第二十五章 这话一说完,只见从何幸体内慢慢钻出一股纯黑色的气,这气出来完了之后,在空中逐渐凝固成一个成年女性的样子。 这女鬼一身血红色的长裙,头发长至大腿,此刻头发松散着,指甲约有五厘米长,全部都是纯黑色。 她低垂着头,隐约可以看见脸上布满的类似砍刀砍伤的裂痕,并且这种裂痕充斥着这女鬼露出来的所有皮肤上,夏言可以确定,这女鬼一定浑身都是这样的裂口。 此刻这些裂口还不断的往外渗着血,这血落到地上便消失不见,仔细看这些裂口还在不停的合拢,然后再不停的裂开。 有点惨,夏言这样想到,他偏过头去看了看苏可追,苏可追虽是生魂,但他一直在赵赢祖宅困了那么多年,估计没有看见过这样的东西,他担心苏可追害怕,这时他发现苏可追皱了皱眉头。 苏可追皱眉当然不是因为害怕,他只是再想这女鬼究竟遭遇了什么而已。 其实苏可追的武力值原比夏言想的要厉害许多,只是当初同苏可追初见时,苏可追小白兔的印象太过深入夏言的内心,所以他总是下意识的想要护着苏可追。 于是他对着女鬼道:“把你这副样子收一收,你这样子吓不到我,瞧着倒是怪闹心的。变回你生前的样子,好好说说你同何幸的因果,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听到这话,苏可追下意识的就向夏言看过去,他无奈的勾了勾嘴角,在心里默默道:人家好歹也是一只厉鬼,你不能给人家一个面子吗? 女鬼站着没动,像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许是迫于夏言的 y 威,也可能是知道苏可追不好惹,总之,它判定自己一定不是对面这一人一魂的对手,只好听从夏言的话,将那副鬼面孔收了回去。 然后抬起了头,现在她看起来就正常多了,只是脸色死白,嘴唇和眼窝青黑,看起来就像是行将就木的人,而不是一个吓人的厉鬼了。 从这女鬼的样子可以看出,她生前还是长得颇为清秀的。 夏言对她现在的样子还算满意,扬了扬下巴,示意女鬼坐到对面的椅子上,然后他从包内拿出三根香,点燃了,又拿出cha香的香炉来,把香cha到香炉里,推到了女鬼面前说道:“这么晚了,你没吃饭吧,吃点填填肚子吧。吃完就好好交待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女鬼见到面前的香炉,看了眼夏言,见对方只是看着她,并没有任何表情,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将头凑过去,使劲吸了吸,只见那香冒出的烟,全被女鬼吸入了肚子里,三根香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烧成了灰。 等到香燃尽了,女鬼才用她那漏风般的嗓音开口道:“我叫刘燕,是这畜牲的女朋友。”说着用手指了指何幸。 夏言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女鬼想了想说道:“那我从头开始说吧,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因此我出来工作得早,我同何幸是经过朋友介绍认识的。 那次我们共同的朋友组了一个饭局,我和何幸都参加了,何幸长得算不错,说话也有趣,那次饭局结束后,我们都对彼此有好感,后面经常互相约出去玩儿,一来二去的,就这样慢慢成了男女朋友。 他开始的时候甜言蜜语对我说的好听,我们在一起不到一个月,他就把我骗上了床,自从那以后,他对我便爱搭不理,越来越冷淡。 可笑我当初瞎了眼,竟觉得我爱他,所以我可以包容他。后来他越发变本加厉,时不时还会打我,我工作多年,算是稍微有些存款,他竟然还拿我的钱去找ji! 我慢慢的终于看清了他渣男的真面目,于是我和他提出了分手,可他居然不同意了,可能是觉得我走了,他花钱就没法大手大脚了吧。 于是趁着他上班的时候我搬了家,他的手机号这些也全部被我拉黑,哪知道他见联系不上我,就找到我们共同的朋友那里,他告诉我朋友说是我的身份证落在他家了,让我自己过去取回来。 我朋友转告了我,我后面想起来我的身份证好像确实落在他那里了,现在重新办身份证挺麻烦的,而且最快也要一个月才拿得到,没有身份证很不方便,我想着我去拿回身份证就走,他也拿我没什么办法。 可哪知我这一去,就是命丧当场的结局,还被这畜牲砍成了碎片!” 说道这里,何燕的情绪显得非常激动,客厅里的灯又开始明明灭灭,周围的空气也似乎更冷了一些。 沉默了好一会儿,何燕才平静了一些,继续说道:“我到了他那儿,他先是问我有没有可能复合,我说不可能了,他又问着我要钱,我当然不会给。 我们争了起来,后来演变成打架,他一时激动,将我推倒了,我的头撞到了茶几的尖角上,当时脑袋就破了一个洞,血流如注。 他当时就吓到了,见我逐渐没反应,竟然想要将我分尸冷冻! 我那时只是晕过去了,并没有死,若是他当时有一点点良心,帮我叫辆救护车,我也许就不会死! 可他竟然想得是一不做二不休!把我弄死,就可以肆意挥霍我的钱了,后来他还去楼下五金店买了那种剔骨刀和斧头,就在厕所里把我分尸了! 我被他切成了几百片,骨头也剁小了后,将我装在了冰箱里面。 头颅没办法放,他就趁晚上的时候偷偷去远的地方埋了! 我当时就在他旁边,眼睁睁的看着他将我的尸体剁成碎r_ou_! 可是冰箱里面放不下我的碎r_ou_啊,怎么办? 这畜牲想了一个办法,将我的r_ou_煮熟了剁碎了,放好佐料,拌在狗粮里面,拿出去喂了流浪狗! 剩下的骨头没办法,只好一直放在冰箱里。现在冰箱里面还有我的骨头。” 说完这些,房间里面女鬼的声音更加凄厉。 夏言站起身打开冰箱,看着冰箱里满满的人骨,还有一些碎r_ou_,险些没吐出来。 他几乎是处于本能的,立刻捂住了身边苏可追的眼睛,另一只手马上关上冰箱,对着苏可追道:“别看,恶心。” 苏可追拿开夏言捂着他眼睛的手:“没事儿,我已经看到了,我又不是姑娘,哪里那么柔弱。” 二人对视一眼,都没想到这何幸看起来老实,竟然是这样的人。 想到刘燕被分尸还被煮熟喂狗的事情,两人都有些反胃。 作者有话说 今天加更的一章,再有一两章,夏言就要表白了,期不期待,哈哈。但是存稿不多了,大家且看且珍惜吧 第二十六章 “因为没有家人,朋友之间几个月不联系也算正常,就这样,我死去两个多月,竟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已经死了!你们说,我该不该恨,该不该怨,该不该找他报仇?!” 这话一出,夏言和苏可追都沉默了。这么大的怨,确实怎么报仇都不为过。 但是如夏言所说,现在刘燕已经死了,人鬼殊途,鬼魂不得干扰阳间的事,不然对鬼魂自身也毫无益处。 夏言绝不是什么圣母,相反他现在想扭头就走,任刘燕杀了何幸泄愤。 但他内心是同情刘燕的,所以他不能走,因为这样刘燕也会在报仇之后永堕炼狱,不得超生。 于是他对着刘燕道:“我们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抱歉,我现在不能让你杀死何幸。”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往事不可鉴 作者:十月又十三 第9节 这句话一出,刘燕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尖利的笑声配着她的破漏嗓音,显得更为恐怖,有种直指人心的令人胆寒之感。 “什么因果报应,什么天道轮回,却原来,天下小人皆是一家。那么,就都去死吧,你们陪着他一起去死吧。” 伸出手,指着夏言,刘燕说完这句话,再次变成了之前的厉鬼形象,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客厅里的灯在这时彻底熄灭了,四周出于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里。 不等夏言动手,苏可追手中便现出了白玉剑,这剑柔柔的显示出微光,稍微照亮了周围的事物。 此时刘燕已经站在了夏言面前,伸出手就要像夏言抓去,夏言一时始料不及,眼看着就要被抓住。 苏可追瞳孔一缩,立刻拿剑像刘燕手臂砍去,刘燕不得不收回手躲闪。 苏可追见状,立刻挡在了夏言面前,回头问了夏言没事吧? 看着苏可追眼中焦急的神情,夏言摇了摇头。 见他摇头,苏可追回头盯着刘燕,一张俊脸沉得像是浸了寒冰,用剑指着刘燕,他冷冷的开口道:“你拼不过我们,你知道的。” 夏言从苏可追背后出来,同苏可追站在一起,他偏头看了看苏可追,夏言从未听见过苏可追这样冷的语气,从未见过苏可追这样冷的神情。 这人一向温润,翩翩君子般,从来都是不骄不躁的。 看着面前的苏可追,夏言摸了摸鼻子,心情一时间有些微妙。 以刘燕的本事,他自然不至于被她抓住,刚刚也不过是故意不躲,引得刘燕去抓他的,他心口早放了符咒,只要刘燕碰到,吃亏得总不会是自己。 又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苏可追,只是好像有些意外的收获? 这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在意自己啊。 夏言越想心里越美,以至于在这样严肃的时候,他竟然一时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苏可追一脸莫名其妙,疑惑的问道:“你笑什么?” 夏言咳了一声,不自然的道:“没什么。” 收起脸上欣悦的表情,看向刘燕,夏言道:“你且听我说完再动手不迟啊。” 刘燕站住不动了,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夏言伸手把苏可追的剑按下去,又拉着苏可追坐在了沙发上。 这才开口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我撒手不管,让你找何幸报仇,平了你内心的怨气。 但何幸是人,犯了事,自然有阳间的法律管着。你是鬼魂,自然也被y间的规条约束着,y间有规定,擅自在阳间杀害生灵者,其罪当诛。 即使侥幸不被判个魂飞魄散,也要永堕十八层地狱,日日受尽折磨,再不得超生。 也就是说,你原本是个受害者,却会因为不遵守y间法律而得到更惨的下场,为了这样的人渣,值吗?” 说完夏言顿了顿,像是再给刘燕思考的时间。 等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或者给你第二个选择,你这次放过他,我们帮你报警,让何幸得到阳间法律制裁,就算何幸没被处死刑,你也等不了多久,顶多几十年,到时候他去了y间,你们再在阎王殿面前论功过是非。 何幸这样凶恶的人,一定会被投入十八层地狱受百年苦难,并且后面绝不可能再托生为人,只能永堕畜牲道。 而你,因为生前悲惨,又从未做过坏事,下辈子投胎,或许能得个好人家的父母缘分,弥补你这世父母欠缺,又冤屈至死的委屈。 就是说何幸不仅会受到阳间的惩戒,到了y间,也不得善终。 这样比之第一个选择又如何呢?你最多不过忍个几十年,就可以出口恶气,甚至根本用不了几十年,何幸这样的案子,被判个死刑也说不定。 亲眼见到何幸被折磨得生不如死,而且你下一世还能够平安一生。岂不完美?” 夏言虽说得轻松,但他手也紧紧抓着元虚给他的刀,准备一个不对劲,便先发制人。 这种选择正常人都知道该选哪种,但是现在刘燕不是正常人了,只是一个被的怨鬼,因此不能以常理推断。 客厅里一片寂静,许久,三人都不曾开过口。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有半个世纪那么长。 客厅终于重新亮起来,刘燕也变回了生前的样子。 见她这样,夏言知道她是想通了,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自然是希望能够不用武力便解决这件事,而且他心里也可怜刘燕,希望她能有个好结局。 刘燕她傻吗?当然不是,她自然知道以自己的本事绝不是这两人的对手。 如果她不答应,那么她也没办法杀了何幸。 更何况,夏言说的第二个选择确实说到了她的痛处,她这一世,十五岁之前都乐不知愁,父母待她也极好,只是十五岁之后,便是其中艰辛不足与外人道了。 她时常梦到她十五岁之前的幸福时光,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她做梦都想回到这样的日子,所以夏言说下辈子她能有一场好的父母缘分的时候,刘燕就已经做出选择了。 因此她嘶哑着声音道:“你们一定要记得帮我报警。” 夏言点点头:“这是自然。” 然后伸手在何幸身上虚空一抓,一团黑色的气便出了何幸的身体,逐渐在空中凝成一张契约的模样,何燕哼了一声,挤出血来按了个指印。 这样与鬼魂的契约便成了,刘燕不得再杀害何幸,不然自身也得魂飞魄散。 第二天,何幸是被警察叫醒的,他睁眼的那一刻就明白,自己逃不掉了。 夏言他们匿名报了警,因为情节严重,造成社会影响恶劣,法院办这个案子的效率极快,何幸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而刘燕的尸骨也被她的朋友收敛了。 这事儿便告一段落了。 那天二人回去的路上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人在盯着他们,可是夏言和苏可追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但这本身就不正常,可二人查探了一番,没得出什么线索,也只好先放一放。 第二十七章 这些天再没有什么事情,夏言就一心准备期末考试了。 等期末考完,放了寒假,学生们都陆续回家了,天气也越来越冷,下了好几场雪,有几分深冬的意思了。 夏言和苏可追还是待在出租屋里,苏可追是生魂,畏寒,因此他们极少出门。 转眼到了除夕,夏言照例给元虚打了电话,元虚也一如既往的没有接,于是夏言发了个短信给他,便不再过问了。 因为夏言学校较为空旷,所以附近很多居民会在除夕这一天来夏言学校的c,ao场上放烟花。 下午的时候夏言问苏可追,要不要去放烟花,苏可追点点头,他有多少年没有看过烟花了呢?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苏可追高兴的时候,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含着璀璨的星河,夏言爱死了苏可追这样子。 如果······如果能和苏可追一直这样下去,那么他做什么都愿意。 于是吃过晚饭,在楼下买了几种烟花,夏言拉着苏可追就往学校去了。 等到了学校,发现c,ao场上已经有不少人了,二人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待着。 过了一会儿,开始有人放烟花了,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不一会儿,夜空中就盛开了漫天烟火。 夏言也把带来的烟花放了,只留下小型的,儿童玩儿的几支烟花。 流光溢彩的烟花照亮了黑夜中的人们,漫天烟火流离,绽出除夕夜的月圆。 苏可追抬头望着夜空中盛放的烟花,轻声道:“真的太美了。” 夏言看着他,如同看着绝世的珍宝,万丈红尘里,仿佛这一方小小的天地才是夏言的归宿。 苏可追瓷玉般的脸庞在漫天的烟火中明明灭灭,夏言看得愣了神,说道:“是啊,太美了。” 等一波烟火过去,夏言把手中的小烟花递给苏可追,让他拿着,然后自己给他点燃了。 看着手中燃着的烟花,苏可追眼睛眉梢都是笑意,抬着头,看着夏言道:“好漂亮,在我的记忆里,我们那个朝代是没有这样的烟花的。” 他清澈晶亮的眼睛倒映着夏言的身影,夏言愣愣的看着苏可追眼中的自己,这一刻,苏可追眼中只有自己,仿佛他也是同自己心意相通的。 恍若命中注定,如同等待千年,这一刻,夏言不可抑制的,鬼使神差般的抱着苏可追,朝着他神往已久的唇上印了下去。 周围现在一片昏暗,只有一丝路灯昏黄的光照s,he进这里,苏可追手里的烟火掉在了地上,明亮热烈的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然后在雪地里,呲的熄灭了。 苏可追的唇软软的,有点凉,带着一丝冬梅的冷香,是独属于苏可追的味道。 夏言被这淡香弄得着了魔,轻而易举的挑开苏可追微张的嘴巴,越发用力的吻了下去。 苏可追略微愣了下神,然后便更加强势的吻了回去,攻城掠地般,二人互不相让,直到双方都气喘吁吁,才放开对方。 夏言依旧保持抱着苏可追的姿势,额头抵着苏可追的额头,鼻尖抵着苏可追的鼻尖,看着苏可追微红的嘴唇,轻轻笑了一声,伸出手来,温柔的拂过苏可追的嘴角,轻笑着开口道:“宝贝儿,你可是亲了我,就要对我负责,可不许抵赖。” 说着又轻轻在苏可追的唇上啄了一口,正色道:“时光很长,未来很远,商陆,我喜欢你,我想要同你在一起,你愿不愿意同我一起去看看未来的模样?” 世界仿佛都安静了,只剩下他和苏可追,夏言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生怕从苏可追口中听到拒绝的话。 良久,苏可追往后退了一步,感受到苏可追的退后,夏言心都揪得疼了,立刻把苏可追抱得更紧了些:“不许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苏可追轻笑了一声:“我没有想跑,我只是想把你看得清楚些。” 夏言道:“那你可答应我了?” 苏可追从夏言怀里挣脱出来,看着夏言的俊脸,微凉的手抚上夏言的眼角眉梢,然后是鼻子,嘴唇,最后停在夏言的嘴唇上,顿了顿,探头在夏言嘴唇上印下一吻。 极浅淡的吻,更像是某种誓言,眼中尽是涓涓情深,微笑着开口道:“我应了你便是了。” 夏言老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他第一次体会到这般大起大落的心情。 他吻住苏可追的时候,怕苏可追生气,没想到苏可追竟然回应了他。 他告白的时候,苏可追往后退一步,他以为苏可追要拒绝他,他的心顿时沉入谷底。 可又没想到,苏可追竟然主动吻了他,还答应了他! 夏言现在的心情激动得无以言表,他曾无数次幻想过跟苏可追告白之后苏可追的反应,可能是给他一拳,也可能是转身就离开,他独独没想到苏可追就这样答应了他! 夏言现在觉得,大概所谓的幸福,就是自己神往已久的那颗星星为了自己落入了凡尘。 对于夏言而言,苏可追就是那颗遥不可及的星辰,而自己则是暗夜仰望星空,虔诚膜拜的朝圣者。 他内心激动,但越激动,他脸上反而越没有表情。 只是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直勾勾的看着苏可追,眼里的欲|火像是要将苏可追烧着了去。 苏可追看着夏言这样子,又在夏言唇角印下一吻,哑然失笑道:“我说我应了你,傻啦?” 夏言这才反应过来,发现苏可追的手冰凉,心疼得把他的手放在怀里取暖,趁机又抱着苏可追吻了个天昏地暗。 然后不舍的放开苏可追,牢牢牵住苏可追的手,一边往回走一边道:“这里太冷了,我们回去。” 苏可追打趣道:“不看烟花了?” 夏言:“不看了不看了,今天不看了,若是你喜欢,改明儿我们拿个十筒八筒的放给你看。” 开玩笑,肖想已久的美人,如今在怀,还看什么烟花啊。 苏可追顺从的任由夏言拉着走,看着这人俊俏的侧脸,心想:自己不知何时起,便眼里心里只剩夏言,他想或许是他为他细心讲解这个世界的时候,或许是火车上为他包裹住双脚的时候,或许是第一次他将他从孤寂百年的时光里带出来的时候,甚至或许更早一些,上辈子的时候,便已经是三生石畔命中注定的心悦相知了。 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大抵就是如此。 第二十八章 回到家,夏言迫不及待的便和苏可追吻了起来,两人吻得难分难解,很快便倒在了床上,很快二人身上的衣服便被尽数脱了去。 苏可追看着夏言的身体,又不可抑制的红了脸。 夏言见状,翻身压着苏可追,捧着苏可追的脸亲了又亲,声音满是欲}火,嘶哑的开口道:“宝贝儿,知道怎么做吗?” 苏可追摇摇头,夏言亲了亲他的眼角:“没关系,我教你。” 然后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管润滑液,自己给自己扩张了,又自己朝着苏可追的那处坐了下去。 苏可追只觉得自己那里被一处温热的地方包裹着,一瞬间像是飘在了云朵上面,获得了极致的快感。 可是夏言就没有那么好受了,作为被进入的一方,他疼得冷汗都要冒出来了,苏可追见状,心疼得想要抽出来。 夏言却不许他动,只俯下身安抚般的亲了亲苏可追因为情]欲魅红的眼角,开口道:“宝贝儿,你动一动,动一动我便不疼了。” 苏可追果然听话的按照夏言的指示动了动,到后面,两人都爽上了天。 这一刻,两人都是彼此的唯一,他们r_ou_体相缠,灵魂相牵,从此之后,碧落黄泉,好像再没有任何事能够分开二人。 夏言微眯着眼看着苏可追潮红的脸,空气中弥漫着的梅花香气是上好的催|情|剂 这一刻,夏言觉得苏可追比梦中的还要美艳,而除了身理和心理上极度的满足感之外,夏言再没有其他多余的感受了,又迷迷糊糊想到:“这样的苏可追不许任何人看见,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第二天,夏言醒来的时候,看见苏可追正一脸难受的看着他。 他动了动,发现身体没有力气,腰酸软得很,他失笑的把苏可追搂在怀里,轻声问道:“怎么啦宝贝儿?大早上的谁惹你不开心啦?” 苏可追一脸委屈,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夏言:“我、我昨晚弄疼你了,你、你现在还难受不?” 夏言听他是因为这个原因,一时间心里又酸又软,像是有人捏着他的心掐了一把。 他吻了吻苏可追的额头道:“没事儿,宝贝儿,我没事儿。” 苏可追低下头,声音低落下去:“可是你额头有些烫。” 夏言这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有些烫,于是他对着苏可追道:“这是正常的宝贝儿,你去给我端杯热水来吧。” 苏可追于是出去给夏言端水去了,吹凉了些才递给夏言。 夏言从抽屉里摸出几个药片吃了,又摸了摸苏可追的脸,轻声哄道:“你看,我现在吃了药就没事儿了。” 苏可追这才微微笑了一下,伸手捂住夏言的眼睛道:“那你再睡会儿。” 夏言扬起嘴角,给了苏可追一个大大的笑脸,这才把苏可追的手拿下来放在嘴边亲了一口说道:“那你上来和我一起睡。” 苏可追乖乖的上去让夏言抱着,许是昨晚太累了,夏言不一会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夏言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苏可追还在睡。 看着怀里的苏可追,越看越喜欢,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唇角。 苏可追感觉到动静,睁开眼:“醒啦?”发现自己还在夏言怀里,立刻想要退出去,夏言不许,抱得更紧了,“让我在抱会儿。” 苏可追:“可是你该吃饭了。” 夏言于是这才想起来饿,拿手机随便叫了个外卖,便起身去洗漱。 苏可追不放心的看着他,夏言任由他看着,发现夏言好像没什么事儿了,又摸了摸夏言额头,觉得不烧了,才放下心来。 吃过饭,二人窝在沙发上看春晚重播,晚上又买了烟花去学校放。 夏言看着苏可追,觉得这样的日子再好也没有了,原来爱上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他总算是体会到了。 倘若可以,夏言愿意剪切出他前世今生所有的光彩华年,打包成礼物送给苏可追,只求他一个微笑。 晚上回到家,苏可追有些扭捏,看着夏言道:“我想给你吹首曲子。” “嗯?”夏言有些疑惑,但是只要是苏可追做的事,他便都喜欢,于是他点了点头,坐在了沙发上。 这次的曲子同前两次夏言听到的都不一样,这次的曲子时而低回婉转,时而清悦高昂,很是好听。 一曲毕,苏可追有些期待的问道:“好听吗?” 夏言虔诚的吻了吻他的眼睛:“好听,宝贝儿,这是什么曲子?” 问道这话,苏可追红了脸。 他把脸偏向一边,半天才小声道:“曲子叫《越女吟》,前半部分讲两人互相暗恋,却又不知对方心思,后半部分讲两人表明心迹,共话白头。” 夏言一听这话就笑了,把苏可追的脸掰了过来,看着他的眼睛调笑道:“宝贝儿,你这是在向我告白吗?” 苏可追盯着夏言的眼睛,尽管脸红得不像话,但还是坚定的握着夏言的手,一边在他手里画圈圈,一边说道:“这是自然,我想要同清商立下白首之约,清商可愿赴约?” 夏言没有说话,以一个吻代替了自己的回答。 苏可追说到底还是千年前的古人,表达爱意都是较委婉的,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夏言要主动些,这次难得主动一次,这样的苏可追,夏言是半点抵抗力都没有的,只觉得这样的苏可追可爱到想让人忍不住捧在手心里疼。 一番云雨之后,夏言和苏可追相互依着说着些漫无边际的话。 夏言突然想到静安寺上许过的愿,便开口问了句:“当时你许的是什么愿?” 苏可追看着夏言不答反问:“那么清商当时许下的又是什么愿呢?”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往事不可鉴 作者:十月又十三 第10节 夏言:“你先说。” 苏可追:“你先说。” 这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谁都不先开口,默默看着对方,然后突然又都笑了起来。 夏言不禁想:处于爱情中的人果然都是幼稚鬼,都是傻子。 于是他说道:“我去拿纸笔,我们一起写下来,再交换看。” 苏可追点点头,于是夏言去拿了纸笔来。 两人背对着对方把当时的心愿写了下来,交换的时候,夏言的心情有些紧张,他展开纸条,终于要知道这个秘密了。 苏可追也小心翼翼的打开纸条。 看完后,两人互相注视着相视一笑,还有什么比知道自己的爱人原来也时刻牵挂着自己更为让人觉得幸福呢? 只见一张纸条上写着“只愿君心似我心。” 而另一张纸上面是“愿清商所求,皆如所愿。”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作者有话说 我知道肯定有人嫌弃我车技烂,罢特,你们要知道作为一个母胎单身至今的单身汪来讲,我的车技没有翻车已经是很给我面子了,所以不许嘲笑我!不许!你们要是嘲笑我,我就、就哭给你们看!哼╭(╯╰)╮ 第二十九章 大年初三,夏言带着苏可追去了庙会,安阳市庙会可是享誉全国,甚至过年之前还有外省的人因为这个庙会特意赶到安阳市过年。 庙会很是热闹,里面有卖各种各样小玩意儿的铺子,而且还有一些卖古董的铺子。 当然,很多都是假的,但是你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能够淘得一两样真东西来。 二人一边走一边看,突然,夏言看到一个卖玉簪的铺子。 夏言兴致勃勃的拉着苏可追去看,挑了一会儿,夏言拿起一根雕成梅花模样的墨绿色发簪看了看,很是满意。 整个玉簪只有簪首雕成了梅花状,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多余的坠饰。 小贩看着夏言拿着簪子,大赞夏言眼光好,说那根墨玉簪是他这个铺子里最为ji,ng巧贵重的东西。 那是他家祖传之物,相传还是之前某个达官贵人戴过的,要不是自己走投无路,是绝对不会把这簪子外卖的。 夏言知道这簪子算是古物,但并不是多么珍奇的宝贝,但是耐不住自己喜欢。 于是开口问道:“多少钱?” 小贩答道:“我急需用钱,这根簪子三万,三万块你就拿走。” 夏言这些年跟着元虚捉鬼除妖,倒是还有不少积蓄的,三万块对他来说,只是小意思,于是当即就要付钱。 却被苏可追拉住了,不让买。 夏言不干了,趁小贩不注意,低低对着苏可追道:“怎么不买,这可是定情之物,你收了我的簪子,可就是我的人了。” 苏可追因着那句我的人红了脸,倒也不再拦着他。 于是夏言爽快的付了钱,转身就把苏可追之前的玉簪拿了下来,把这根玉簪cha了上去,然后仔细打量了苏可追一眼道:“嗯,不错不错,我看上的人果然没错。” 苏可追:“休得胡言。” 夏言见他的样子,打趣道:“好了,不说就不说了,反正你定情信物也收了,想跑可跑不掉了。” 苏可追不欲回答他的话,只是说道:“可我还没有送你定情信物呢。” 夏言道:“怎么没送。” 朝着苏可追扬了扬手中之前取下的玉簪,放在鼻子下闻了一下,十足的登徒子浪荡样,说道:“真香。” 苏可追偏过头去不再看他了,夏言见他这样,于是不再打趣了,小心的把苏可追的玉簪放进怀里,开口道:“我们如今算是已经交换过信物了,今生今世都是要绑在一起的。” 苏可追不说话了,只是紧紧的握住夏言的手。 元宵节前一天,突然收到李澜光的电话,说晚上一起出来聚个会。 夏言问还有谁,李澜光说就他们俩,夏言想了想便答应了,地点是在离夏言家不远的一家风评较好的仿古风酒楼里。 到了时间夏言按照约定就去了酒楼,苏可追不愿意去凑这个热闹,所以就夏言一个人。 进去的时候夏言觉得不太对,平时这个时候,这酒楼应该是很多人吃饭才对,一瞬间夏言还以为又有什么事了,但是看到还有服务员在,只是没有其他客人,夏言才松了一口气。 从夏言一进门开始,就有服务员递给他一个小礼盒,然后把他领到下一个服务员那里,另一个服务员又给了他另外的东西,到最后夏言手上已经有大大小小十多样东西了。 夏言正一脸懵的时候,李澜光出现了,还不等夏言问怎么回事,李澜光就捂住了夏言的眼睛,夏言耐心有限,直接吼道:“李澜光,你搞什么鬼?!” 李澜光笑嘻嘻的说道:“走吧,进门你就知道了。” 一进门李澜光就放开了捂住夏言眼睛的手,他现在站的地方是一个包间里面,包间还比较宽敞,此刻这包间被装饰得……夏言不知道怎么说,他觉得这包间此刻有点诡异,对,就是诡异。 房间里面的桌子椅子都已经搬走了,此刻正中间是用玫瑰摆出的爱心,中间还有一个巨大的玫瑰花熊,大约长两米左右,熊的前面用纸板写着:我喜欢你几个字。 房间周围墙壁上全是用气球摆成的各种图案。 不难看出,这似乎是一个示爱现场。 夏言皱着眉头盯着李澜光,意思不言而喻:给我个解释。 李澜光朝着他挤挤眼睛,示意他耐心点。 突然,从熊后面传来一阵吉他声,伴随着清丽的女音,一首《喜欢你》环绕在房间。 此刻房间外面已经挤满了服务人员,大家都在起哄。 不难听出,后面的女声是何娇的。 夏言拔腿就想走,但是李澜光死死拉住他。 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人姑娘准备了好久,你好歹听她把话说完。” 原来何娇的家也是安阳市的,又从李澜光处得知夏言寒假哪儿也没去,思来想去,想要试着正式跟夏言告白试试,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 歌唱完了,何娇从熊后面站起来,红着脸向夏言走近,手里捧着一个盒子,在夏言面前打开了,夏言看了一眼,是一块表,那表的价格对于现在是学生的何娇来说并不便宜。 何娇怔怔的看着夏言,自己做了几次深呼吸,缓缓开口道:“夏言,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能不能答应和我试试看,我会很乖,对你很好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何娇这话说得十二分真诚,加上面容姣好,引得围观的人纷纷叫好,起哄着让夏言答应她。 夏言眉头却越皱越紧,他现在心里想却是:还好今天苏可追没有一起来。 在周围的起哄声和何娇期待的眼神中,夏言放下手中的礼物,对着何娇道:“抱歉,我不能答应你,我已经有心爱的人了。” 夏言想着苏可追的样子,连表情都变得柔和。 何娇几时看见过夏言这样温柔的神情过?一直以来,夏言都是冷冰冰的,她以为他不可能有温柔这种基因存在。 可现在,她在夏言眼中看到了这样刻骨的温柔。 她嫉妒,她嫉妒得要发疯了,她拼命想知道对方是谁,到底比她好在哪里。 何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周围的起哄声也消停了,周围此刻静得就像寒冬的森林一般。 夏言毫不在意面前的尴尬,再次对着何娇道:“抱歉,我要走了,你是个好姑娘,我相信会有比我更好的人爱你的。” 说完就想走,何娇却一把拉住夏言,颤抖着声音开口道:“能不能,能不能陪我吃一顿饭,就一顿饭就好,吃完饭我就不再纠缠你,好不好?。” 看着何娇的神情,夏言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于是二人进了隔壁包间,至于李澜光,受不了这尴尬局面,已经遁走了。 看热闹的服务员也一窝蜂散了,上菜去了,那本来是打算告白成功之后上的。 每个人都很唏嘘,觉得男帅女美,本以为是一对璧人。 结果没想到,竟是女有心,郎无情。 很快菜就上上来了,夏言自顾自的吃饭,何娇根本没什么胃口,一直在喝酒,她边喝边问夏言:“她到底哪里比我好?” 说道苏可追,夏言难得的多说了几句:“在我心里,他是最好的,符合我对爱情的所有期待,我此生都只会爱他一个。” 何娇呵呵笑了几声,觉得自己三年来的追求好似一个笑话,自己做尽了一切事,到头来,对方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意分给她,却把最柔软的一面留给了别人。 她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然后低声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夏言:“除夕。” 何娇心都要裂开了,她不知道怎么发泄这种情绪,嫉妒,伤心,痛苦交杂。 她只能一杯皆一杯的喝酒。夏言想拦着不让她喝了,可是拦不住。 夏言叹了口气道:“你何必这样,为了我,不值得。” 何娇:“你别管我。” 夏言当真就不管了,喝到后来,何娇已经完全醉了,一直在大哭,絮絮叨叨的说着许多话,说她有多喜欢夏言,说她为了夏言做了多少事,质问夏言为什么不喜欢她等等。 夏言看了看时间,很晚了,他怕苏可追一个人在家担心,所以掏出手机来给李澜光打了个电话,把何娇交给他,嘱咐他把何娇送回去之后,他就回家了。 苏可追果然在等他,见他回来,问道:“吃的可好?” 夏言不想告诉他今天晚上的事,怕苏可追误会,闻了闻自己的身上,一股酒味儿,虽然他没喝多少酒,但还是怕苏可追不舒服,这些日子他看出来,苏可追是有一些洁癖的,于是他说道:“还行,我先去洗澡。” 何娇的告白丝毫没在夏言心里激起一丝波澜,一夜好眠。 第三十章 第二天晚上,夏言带着苏可追去了安阳市的元宵灯会。 除却庙会,安阳市元宵节的灯会也算一景。 元宵灯会在安阳市一条距今近千年的古街——永宁街上举行。 为着搭配这古街的气蕴,这一天,街上所有的小贩,不论男女,都会着古装,后来渐渐的,像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般,基本上去的人都会穿古装,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不穿的,好像还显得违和。所以这一天晚上,来永宁街上的人们,都像是穿越回古代,梦回千年。 除却各种各样的花灯之外,许愿猜灯谜是老套但是必不可少的活动。 夏言本觉得没有多少意思,但是又怕苏可追在家里待闷了,于是才带着苏可追出来的。 他现在只要一想到苏可追自己一个人孤独的待了上百年,他就无法抑制的心疼,他就想要苏可追以后都不会再感到孤寂。 两人换了衣服便准备出门,那天出门的时候,夏言随手拿了一件苏可追的衣服穿上,他内里是淡青色暗竹文锦衣,外面披着一见月白色披风。身量颀长,长相温雅帅气,若是头发长些,当真是古画卷里走出的浊世翩翩佳公子,出门去都是要引得各家千金小姐芳心暗动的。 出门之时,夏言一把拉住苏可追,伸开双手,在苏可追面前转了个圈,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苏可追仔细打量了一番,点点头,一脸真诚的说:“好看,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夏言眼光瞟向别处,不自觉的咳了一声,他努力想要镇定,但耳尖却慢慢红了,从小说夏言好看的人数不胜数,但是被自己心爱的人夸,饶是夏言也忍不住喜上眉梢。 二人去了灯会,几个同样身着古装的小姑娘娇看见夏言说笑着就过来了,其中一个长相最为出挑的妹子,二话不说,过来就要加夏言的微信。 夏言悄悄撇了苏可追一眼,生怕苏可追不高兴,又暗暗希望苏可追不高兴。 可苏可追一点不管他,抱着手臂,要笑不笑的想要看夏言热闹。 夏言虽然觉得颇有些遗憾,但还是拒绝了女孩儿加微信的请求。 开玩笑,媳妇就在旁边看着,他可不想苏可追误会。 但这女孩儿还是不死心,说道:“小哥哥拒绝我,是不是因为已有心仪之人?” 夏言笑道:“这是自然。” 女生:“可有我生得好看?” 夏言看了一下这女生,春红齿白,面若桃李,身材出挑,就长相而言,比何娇,甚至比李雅还要出色一些。 她这问题问得刁钻,想是从小被恭维着长大的。 但凡夏言是一个有着半点怜香惜玉之心的普通人,也大概会说出些,你非常好看,但他是我心里最好看的之类的场面话。 但夏言是普通人吗?他不是。 何况他心里眼里只有一个苏可追,旁人于他只是浮云。 所以他不假思索的回答到:“你不足他十分之一好看。” 其实夏言这话,除却有一部分私人情感在里面,说的也是实话,苏可追是夏言到目前为止,不管现实还是电视中所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他第一次见苏可追的时候便这么觉得了,倒不是女孩儿不美,而是因为苏可追太好看了,对比之下,便相形见绌了。 女孩儿当时脸色就变了,不服气的说:“哼,真是这样,那得有多好看啊?” 夏言看着苏可追,莞尔一笑道:“他是展颜可倾天下的绝色美人。” 女孩儿见夏言一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自尊心受挫,也就拉着同伴讪讪的走了。 苏可追调笑道:“清商兄好大的魅力,每次总能引得姑娘芳心暗许。” 夏言一把把苏可追抱了个满怀:“她们那是没见到商陆兄的模样,若是见到了,哪里轮的着我,更何况,我可不想要那么多芳心,挂身上怪沉的,你是知道的,我只要一个人的心就够了。” 最后这几句话已经相当于耳语了,果不其然,这么久了,苏可追还是没有长进,夏言随意一调戏,耳朵就红了。 夏言却还在得寸进尺,猛得在苏可追唇边偷了个吻,“现在世界上最美丽的花已经在我怀里了,别的自然再入不得我的眼。” 苏可追假意瞪了夏言一眼,可夏言有恃无恐,只觉得苏可追眼含秋水,直把他瞪得心都酥了。 他正要再说些什么,苏可追已经挣脱了他的怀抱,自己往前走去了,夏言只好摸摸鼻子,讪讪得跟了上去。 两人逛了一会儿,走到一个铺子前,夏言看见铺子最中间悬挂着一盏白兔花灯,没由来的就想到第一次见到苏可追时,苏可追的傻样子,不觉就笑了起来,苏可追诧异的看向他,见他望着那盏白兔花灯笑,问他:“你可是想要这盏花灯?” 夏言点点头,这铺子上所有的花灯都有对应的灯谜。 根据花灯的做工不同,灯谜数量也不同,想要拿走这些花灯,除了付钱之外,还必须要猜对灯谜才行,夏言想要的这盏花灯对应三个灯谜。 这三个灯谜及其简单,夏言当然是猜的出来的,可是他偏偏装作不知道的问苏可追:“商陆兄,小弟着实愚笨,猜不出这灯谜,还请商陆兄赐教。” 苏可追当然知道夏言的意思,但是他也乐意惯着他,于是他看着夏言的眼睛说道:“我爱你。” 夏言见达到目的,悄悄的拉过苏可追的手指亲了一下道:“宝贝儿,我也爱你。” 苏可追:“光天化日下,你成何体统!” 夏言:“我才不要体统,我要你。” 苏可追只得佯装瞪了他一眼,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最后,夏言右手提着白兔花灯,左手牵着苏可追,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时候两人都想不到,这些高兴的日子,只是风雨来时最后的平静。 山雨欲来风满楼。 作者有话说 咳咳,珍惜吧,甜不了几百字了。(▽),你们的海星揣着膈手不?拿来我帮你们揣啊!求收藏评论小星星啊啊啊啊啊!是不是没人喜欢我写的啊!惆怅 第三十一章 二人回去的路上,突然对视一眼,都觉得周围有些不对了,因为好像突然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了。 这绝对不应该,现在还不是很晚,加上又是过年期间,街上不可能这么安静,就算没人,也应该有烟花炮竹的声音,但此刻竟然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了。 苏可追手一展开,白玉剑便拿到了手里,夏言也从长靴里抽出刀来,二人都在等着黑暗中的东西现身。 突然一个浑身包裹在浓浓黑气里面的人出现在二人面前,看不清样貌。 只见这人站在不远处面对着二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二人都紧绷着神经,以应付突发情况。 突然黑影动了,只见从那浓重的黑气里面伸出一只手来,对着夏言做了一个拉扯的动作,几乎是一瞬间,夏言就被拉过去了。 苏可追立刻追过去,用剑指着黑影,冷声道:“放开他!” 黑影不为所动,苏可追对着黑影就是一剑砍下去,黑影却半点闪躲的意思也没有,反而挥了挥手,苏可追就被一股力道推出去了几米。 黑影只是掐着夏言的下巴,把夏言的脸转了转,开口道:“可惜啊,现在居然是个没用的凡人了。” 声音低沉喑哑,说完就把夏言丢开了,夏言和苏可追都因为这话愣了一下,夏言开口道:“你什么意思?”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往事不可鉴 作者:十月又十三 第11节 黑影却不回答他的话,转过身对着苏可追道:“小娃娃,放下你的剑,你们不是我的对手,就算是元虚在这儿,也不能奈我何。” 苏可追道:“你认识他师父?” 黑影y森森的开口:“不仅认识,还是老相识呢。我不仅认识他师父,我还认识你们,我还知道你们所有的过往。” “尤其是你,小娃娃。我可找了你几百年呢,没想到你居然藏在这里。真是叫我好找。”黑影对着苏可追道。 夏言和苏可追彼此看了一眼,又对着黑影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黑影y桀桀的笑道:“近千年了,终于要到时候了,哈哈哈哈。两个小娃娃,放心,我还会来找你们的。” 说完黑影便消失了,周围的景象也恢复成一片热闹的样子。 夏言和苏可追对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黑影很是疑惑,这黑影看起来像是知道许多事,还认识夏言的师父,师父究竟瞒着自己些什么?这些天师父的外出是不是和这黑影有关?夏言一时完全没有头绪。 接下来的几天,二人都没有理出什么思绪,反而觉得谜团越来越多,他们二人像是被设计进了一个局里。 可是两人都不知道到底是在什么样的局里。 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元虚,现下也联系不上,没办法,二人只好先暂时将这些事放在一边。 这黑影说过还会来找他们,那么他们等着便是,大不了兵来将挡,到时候不就真相大白了。 结果这边的事还未理出头绪来,又出事儿了。 何娇死了。 李澜光给夏言打电话的时候,夏言整个人都懵了。 他虽然不喜欢何娇,但到底是同学,何况还是一个一心爱慕着自己的同学。 她这些年做的一切夏言都看在眼里,不给她回应,对她冷处理是因为想让她知难而退,不要把大好的时光浪费在自己这里,虽然对她冷淡,但夏言也是人,也有心,他对何娇做的一切虽然不接受,但还是有些愧疚与感激在的。 夏言实在没想到何娇会走上这条路,李澜光说何娇是自杀的。 割腕,趁着家人外出的时候,把自己泡在浴缸里,就这么去了,手臂上还刻着夏言的名字。 她家里人办完事回家,打开浴室门,就看见满浴缸的血水,她妈妈当时就晕倒了,现在还在医院。 夏言听后沉默了很久,他以为何娇喜欢他,只是因为自己这一副皮囊,就像女孩子喜欢追星一般,好看的人多的是,等何娇遇到比自己更好看得人,她自然会转移注意力。 自己拒绝她,原以为她只是会难过几天,或者更长一点,难过几个月,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走上了绝路。 何娇的葬礼在下个星期,李澜光问夏言去不去。 夏言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去。” 葬礼那天,夏言穿着黑色的西服,捧着一捧白色马蹄莲,看着冰冷墓碑上笑靥如花的女子,夏言内心不是不内疚,不是不难过的,本是如花的年纪,本是许多人眼里的女神。 如果不是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她本应该有更加璀璨的未来。 可是夏言内心也知道,如果重来一次,夏言依旧会拒绝何娇,因为喜欢这种东西强求不来。 只是可能他会选择更为温和的方式,他高估了何娇的抗压能力,低估了何娇对自己的喜欢。 夏言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那是出于敬畏生命的本能,以及对同学大好年华逝去的难过。 “你就是夏言?”一道嘶哑的声音在夏言身后响起。 夏言回过头,看见一个面容憔悴,神色悲痛的中年妇女,在李雅的搀扶下抬着头,眼含怒火的望着夏言,开口问道。 夏言点点头,他知道这是何娇的母亲。 看到夏言点头,中年妇女瞬间崩溃,她不停的拍打着夏言,口中歇斯底里的喊到:“你来干什么?你个杀人凶手,你有什么资格来?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女儿现在就还好好的活着,她才22岁,才22岁!你没有资格来看她!你滚,你给我滚!” 夏言低着头,任由她打。 李雅一边拉着何娇的母亲,一边说道:“阿姨,阿姨,您冷静点,冷静点,今天是何娇的葬礼,我相信她也不愿意看着您这样。” 听到何娇的名字,何母冷静了一下,停下了打夏言的手,继而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宝贝得不得了,如今竟然就因为这个夏言而离自己而去,叫她怎么能冷静? 她女儿现在还躺在冰冷的骨灰盒里,而夏言呢?看不出一丝伤心,她要怎么冷静? 她抬起头对着夏言道:“你滚,娇娇不会想要看到你的,你滚,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看着她这样子,夏言也知道自己不该再站在这里刺激她,于是对着何母说道:“对不起,我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是我对不起何娇,但何娇在天上也一定不愿意看见您这样,希望您节哀顺变。” 说完夏言就走了,李澜光跟着他一起出来。 第三十二章 李澜光自小同夏言一起长大,知道夏言勉强算得上外冷内热那一挂,也就知道他现在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内心一定不好受。 就像是不断拒绝何娇这事儿吧,他这兄弟也是为了何娇好,所以他拍了拍夏言的肩膀:“你别多想了,发生这事儿是大家都没想到的,这不怪你,喜欢这事儿怎么能强求呢。” 夏言勉强笑了一声:“我知道,但这事儿确实是因我而起,我难辞其咎。” 李澜光见他这样,有心想转移话题,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小子不仗义啊,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也不告诉兄弟一声,要早知道你有心上人了,我也不至于乱撮合啊,咱俩好歹也算是发小了,可从小到大,你自己说说,你哪件事主动告诉过我的?跟个闷葫芦一样,非得要人问才肯说。” 说着又那手肘轻轻撞了夏言胸口一下:“诶,说实话,对方是个怎么样的人?哪天有空能介绍介绍认识一下不?我倒是想看看,是世间哪种绝色,能把我们的高岭之花收到囊中的,我实在是佩服。” 夏言听到与苏可追有关的话题,脸色缓和了一些,然后无奈说道道:“如果有可能,以后会让你见他的。” “哟,还保密,到底是什么样的美女,让你都折了腰啊?我又不和你抢,你捂这么严实干什么?还怕我们见着啊?” 夏言心道:我倒是想介绍你们认识,关键你也见不着啊。 况且苏可追身份有些特殊,夏言暂时还不想让别人知道,再说他们自己身上还有一大堆事情没有弄清楚,实在是不想再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了。 于是夏言对着李澜光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李澜光又笑着打趣道:“诶,你跟我说实话,你这次是认真的不?”不怪李澜光有此一问,因为他想起了夏言之前的女朋友。 夏言回过身看着李澜光的眼睛说道:“此生挚爱。” 李澜光看着夏言的表情,就知道这人在夏言心中的分量,他越发好奇起来,只是夏言不说,他也没办法。 不久夏言就开学了,立春之后,万物复苏,阳间阳气日渐增长,这种情况要持续到立夏方止。 有些人认为夏天正午时分阳气最盛,其实不然,一年中阳气最盛的时候应该是立夏前一天正午,因为立夏之后,阳气反倒日益消减,阳气最弱的时候是立冬那段日子。 所以所有鬼魂之类的都不喜欢春季,他们在春季活动得较少,比较喜欢冬季,活动得较为频繁。 苏可追虽然是生魂,不会受到阳气伤害,但毕竟不同于普通人,阳气依旧会使他感到不舒服,容易倦怠。 因此他现在极少出门,也不再随夏言来学校上课了。 大三下学期的课程有了变动,现在的公开课基本上夏言寝室的人都是一起上的。 因此,公开课的时候,夏言就和李澜光他们坐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夏言总觉得同寝室的李国对自己有些敌意,夏言经常能感受到李国用怨毒的目光盯着自己。 因为李澜光的关系,夏言同寝室里的几个人关系都还算不错。 李澜光为人豪爽大方,寝室老大杨青憨厚老实,至于李国,比较内向,平时话不多,也没有夏言这般好相貌,因此存在感不高。 苏可追来之前,夏言都是住在寝室的,上半学期因为苏可追的关系倒是回寝室得少,但是也不至于得罪了李国啊。 思来想去,夏言也不知道李国这样怨毒的目光是因为什么,他一度以为自己想多了。 但就在刚刚,夏言外出上厕所的时候,偶然间看到李国的手机屏保是何娇,夏言就明白了,继而他想到之前他们和何娇李雅去静安寺的时候,何娇一心围着夏言转,那时候夏言见李国看他的眼神就不对,而且,夏言还发现李国一直偷偷看着何娇。 那时夏言没想这么多,现在想来,李国是喜欢何娇的吧,只是性格原因,不敢追求,也不敢表白。 现在何娇因为自己自杀了,李国怨恨自己是应该的,夏言也就没有计较太多,想着过段时间,或许他便能想通了。 李国确实喜欢何娇,从知道何娇喜欢夏言的那一刻开始,李国内心就憎恨着夏言。 他自己长相寡淡,性格无趣,是丢在人堆里便找不出来的人。 他第一次见到何娇时,也是大一新生军训,何娇她们女排在在李国他们排的旁边。 何娇长得很漂亮,军训期间,他们新生都要求素颜,女生也不能化妆。 大家裹在相同的军训服里,许多女生都显得平庸,唯有何娇,引起了李国他们排的注意,自然也引起了李国的注意。 宽松的军训服穿在何娇身上,不仅不显得怪异,反而为她平添了另一种风情,加之素面朝天,长发及腰,笑起来甜甜的,真是要多清纯有多清纯。 可以这么说,何娇符合所有男生对初恋的最初幻想,也就是因为这样,李国的注意力一直放到何娇身上。 看着她对着另一个长相帅气的男生献殷勤,真是要多不爽就多不爽,要有多嫉妒就有多嫉妒。 后面还没想到,那男生居然跟他一个寝室,也因为这样,他才有机会同何娇说上话,只是何娇从来都没有拿正眼看过他! 而在他眼中视若珍宝的人,却一次又一次的被夏言伤害,他怎能不厌恶夏言?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讨厌夏言,只是如果夏言不在这个寝室了,他连何娇的面都见不到,也因为如此,他才表现出和夏言交好的样子,以期何娇能够多看他一眼。 可是现在,自己幻想了三年的女神因为夏言自杀了,他怎么不恨? 他简直恨死夏言了,如果可以,他要狠狠的报复夏言,叫夏言也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 只是李国没想到,他想要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那日周末,除了李国之外的三人都不在寝室,李国思念何娇入狂,买了一箱酒,想要在寝室买醉。 几瓶酒下肚,平时不敢说的话似乎都敢说了。 他喃喃的诉说着对何娇的爱慕,对何娇的思念,以及对夏言的憎恶。 说着说着,他似乎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冷了些,他抱了抱胳膊,以期自己这样能暖和一些。 “呵呵呵,”寝室里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笑声,那声音听着耳熟,李国不禁酒醒了一大半。 只听那声音又笑了几声,带着几分魅惑道:“你当真这么想我?” 声音刚落,寝室里泛起一阵黑雾,雾里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死去的何娇! 作者有话说 从下周开始可能就不能日更啦,因为基本上没存稿了,加上三次元忙,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码字,我得留出一定时间码字,所以变成每周更3章左右,基本上相当于每两天更一章,视码字情况加更。实在对不起大家,但是我保证不坑,谢谢大家支持! 第三十三章 仿佛不相信似得,李国揉了揉眼睛,只见何娇娇笑一声:“别想了,我确实已经死了,站在你面前的可不是人,你怕不怕?”说着还用手摸了一下李国的脸。 李国感受着脸上皮肤传来的冰凉触感,这才确信了何娇正站在他面前的事实。 他咽了咽口水,眼神真挚的望着何娇说道:“我不怕。” 确实没什么可怕的,现在的何娇相比于生前来说,只是脸色略显苍白了一些,眼神多了一丝狠厉,以往的清纯不再,却多了一分妩媚,越发显得惑乱人心。 听到李国的回答,何娇满意的笑了一声,“你这般喜欢我,为何从来不告诉我呢?” 李国略带着一丝埋怨道:“你眼里心里都是夏言,自然看不到其他人。” 听到夏言的名字,手指不自觉抚上手臂上的疤,何娇的眼神更加狠厉了些,连带着语气也比之前更为冰冷:“够了,不要提他了,以前是我瞎了眼,如今我对他只有恨!” 接着她又换了声音,弯下腰,修长的手指抚上李国的脸:“当初我为他做了这了么多,他却从不曾把我放在眼里,如今我已经不再喜欢他了,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不是恨夏言吗?我们联手对付他可好?叫他也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他越难受,我便越高兴。” 说着又低低的笑了几声,轻轻的对着李国耳朵吹了口气,柔声道:“你帮我的忙,若是事成了,你要是不嫌弃我现在这非人非鬼的身体,我大可以满足你的愿望,你不是就想睡我吗?我让你睡就是。” 听到这话,李国忽略了何娇话里面的非人非鬼的关键点,只一心想要解释:“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的身体,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何娇不屑的笑了一声:“随便你怎么说,那你究竟帮我不帮?” 看着她冰冷的态度,李国心里一痛,但是他还是说道:“我当然帮你,只要能让你高兴,我做什么都可以。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看到李国这反应,何娇满意的勾了勾嘴角。 拿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来,递到李国的面前,“敢吃吗?吃了你就能帮到我。” 李国二话不说,拿起药丸就吞了下去。 何娇笑了笑,“你就这么吃了?不怕是毒药?” 李国苦笑道:“若是你高兴,我这条命你愿意拿去,那就拿去便是。” 何娇嗤笑一声:“放心吧,以我现在的能力,想要杀你,还用不到毒药这种低级的方法。这是清目丸,吃了你便能看见你平时看不见的东西。” 李国敏锐的察觉到这话里的不对,他一时间有了许多疑惑,这才从见到何娇的喜悦中清醒过来。 开口问道:“见到平时见不到的东西?你是指鬼魂吗?可是不对呀,你已经死了,按理说我也应该见不到你才对啊,为什么从一开始我就能看见你?” 说到这里,他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刚刚你说,如果我不嫌弃你这非人非鬼的身体,非人非鬼是什么意思?还有这药丸,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听到李国的问话,何娇不满的皱了皱眉,但她还是回答了李国的提问,“我确实是死了没错,所以我现在不是人,但我现在也不同于一般鬼魂,所以我现在也不算鬼。至于这药丸从何而来,你就不用问这么多了。这药丸药效只有七天,我要你在七天之内,去夏言的住处,想办法将那里面的人引到静安寺山下竹林就行,其他事情你就不用做了。” 其实李国心里还有很多疑问,比如:何娇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她口中的非人非鬼的样子?夏言住处又有什么人?为什么何娇自己不去夏言住处找人,而非要自己代劳?这药丸究竟是哪里来的? 虽然满心疑惑,但是李国也没有再问何娇,他知道何娇愿意跟他解释上面一个问题已经是不容易了,他不愿意让何娇感到厌烦。 反正,何娇现在在他面前,而她眼里只剩下对夏言的恨,并且何娇愿意相信他,愿意搭理自己,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好事了,至于其他的,有什么重要的呢? 所以李国什么也没有再问,满口答应了下来。 其实何娇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怎么就会变成现在这样,那日她割腕死去之后,魂魄就已经离体了。 她见到自己父母悲痛欲绝的样子,见到葬礼上夏言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那时候她就后悔了,但是后悔没有用。 这种后悔日益缠绕着她,渐渐的就变成了对夏言的恨。 是的,她恨夏言,如果不是夏言拒绝自己,如果自己生前夏言能对她不这么冷淡,自己就不会难受得去死,自己的父母也不用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她在人间游荡了好多天,直到她遇到那个人,那个隐藏在黑雾里的人。 那人找到了自己,问自己是否不甘心,是否恨夏言,想不想报复夏言,让夏言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何娇没有想太多便点点头答应了。 于是那人给了她力量,将她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并且告诉她,夏言心爱的人现在就和夏言住在一起,只要她想办法把夏言心爱的人抓住,夏言到时候就只能任自己处置。 那人还告诉她,夏言心爱的人也很厉害,让她不要掉以轻心,最好是把他引到静安寺山下竹林里,那里有他设下的结界,可以帮到她,清目丸也是那时候那人给何娇的。 听到夏言心爱的人就住在夏言家里,何娇恨得牙痒痒,除了恨,还有嫉妒,还有不甘。 若这个人不存在,那或许夏言也可能会喜欢上自己。 在多种情绪交杂之下,何娇对于夏言心爱之人的恨意不比对夏言的恨意少,她倒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把夏言迷得神魂颠倒。 何娇也问过这人为什么要帮自己,那人回答道:我并不是想帮你,只是因为选择你,会让事情变得更有趣些。 何娇不知道这个有趣是指哪里有趣,她问了那人也没有明说,只是说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何娇又问这人同夏言他们有什么恩怨,既然他这么强大,为什么不自己去找夏言他们。 那人说道:我现在做不到亲自去抓他们,我们现在不在同一个世界,你现在所看到的,只是我的一道虚影,而我的能力,在这个世界被削弱了,对付不了他们,所以我需要一个帮手,而你,再合适不过。 何娇听到这些话,就不再多问了,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报复夏言,至于其他的,被不被人利用,她可管不着,毕竟她已经死了,命都没了,就算是利用她,她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第三十四章 何娇见过那人之后,就马上赶到了夏言的住处,可是何娇却发现自己压根儿进不去夏言的住所。 夏言的住所外面有高人设下的结界,以她的能力,根本靠不近百米。 所以她只得找到了李国,她其实一直都感觉得到李国对自己有意,只是那时候自己满心挂着夏言,根本看不见其他人。 她会去找李国,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去的,她没想到李国对她这样痴情,这倒叫她省了不少麻烦。 其实何娇进不去夏言住处很正常,因为不管是夏言住处,还是缘见都有元虚设下的结界,除非主人允许,否则一般鬼魂妖物都是进不去的,当然,人除外,这也是为什么夏言放心苏可追一个人在家的缘故。 普通人见不到苏可追,而其他东西又进不去屋子。 再加上苏可追自己也挺厉害的,所以夏言也就没有想太多,自以为苏可追只要在屋子里就肯定不会有事。 只是他千算万算,到底还是算错了一件事。 妖鬼可防,但人心可防不住。 自从那次见到何娇之后,李国就在盘算怎么把夏言屋里的人引到静安寺山下去。 他想要做到这一点其实也很容易,只要抽一个夏言不在家的时候去夏言家里就行了。 至于怎么把那人引出来,李国也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 那日又是一节公开课,李国确定了夏言在上课之后,找了个借口便出去了,寝室其他几个人也没怀疑什么,毕竟逃课什么的,很正常。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往事不可鉴 作者:十月又十三 第12节 李国出了校门就打了个车直奔夏言家,夏言家离学校很近,打车不过几分钟就到了,站在夏言家外面,李国揉了揉脸,让自己摆出惊恐的样子来,又把早在心里想好的台词默念了几遍,确认无误之后,才抬手敲门。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苏可追迟疑了一下,还以为是夏言回来了,但想到夏言有钥匙,不会是夏言,苏可追不敢轻易开门,毕竟普通人见不到他,看见门自己开了,再吓出个好歹来。 他想着不应声,敲门的人以为家里没人就会自己离开,但是这敲门声一直不断,还越来越急促,苏可追犹豫的从猫眼往外面看去,发现竟然是夏言寝室里的人,一边敲门,还满脸焦急。嘴里还喊着苏可追的名字。 苏可追大惊,这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苏可追这个名字是何娇告诉李国的,而何娇是从黑雾人那里知道的。 苏可追犹豫不定,但突然听到李国喊到:“苏可追,我知道你在里面,快跟我走,夏言出事了!” 听到夏言出事这句话,苏可追心下大乱,再来不及分辨什么,一把打开了房门。 李国手还扬在半空,正打算继续敲门,门却猝不及防的打开了。 苏可追焦急的问道:“清商怎么了?” 李国举着手直接愣在了当地,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一瞬间似乎连呼吸都放得慢了些,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这人。 冰雪为肌,气韵做骨,有种摄人心魄的美。 这个人似乎美丽得有些过分,不,说他美丽又太过片面。 因为他长得并不y柔,相反,眉间还有一股英气在,但额间的梅花印记又很好的中和了他棱角分明的脸,加之气质温润淡雅,活脱脱古代一贵气公子哥,真是叫人一见难忘,这人当真当得起绝色二字,何娇输在这人手上,不算憋屈。 李国一时间看得痴了去,没回答苏可追的提问。 见到眼前的人呆愣的模样,苏可追不得不再开口问了一遍:“敢问这位兄台,清商,不,夏言出了何事?” 李国这才回过神来,一边想夏言这人原来是个死基佬,一边对苏可追念早已打好的草稿:“事情紧急,我长话短说,我是夏言的室友,今天早上上课的时候,夏言突然告诉我们要去一趟静安寺,说是他师父嘱咐他那里有个重要的东西要立刻去拿,我们也没想太多,哪知道刚刚李澜光接到夏言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声音很是痛苦,说自己出事了,让李澜光去他住的地方找一个叫苏可追的人,但是李澜光今早一直不舒服,发高烧,实在没有力气来找你,杨老大又请假回家了,所以我这才急忙赶过来找你了,哦,对了,夏言还告诉我他包里有种药,吃了才能看到你。” 李国其实有几分小聪明,他知道李澜光才是夏言最要好的兄弟,夏言怎么样也轮不到他来帮忙,所以他才骗苏可追说李澜光生病了。 并且何娇之前给了他清目丸,如果苏可追是普通人,那大可以叫李国直接去找他,完全没必要吃清目丸,所以李国推断,普通人是看不到苏可追的。 至于夏言的师父,是有一次夏言和李澜光聊天时,李国偷听来的。 俗话说关心则乱,听到李国的话,苏可追虽然还有些疑惑,但其实内心已经信了一大半。 首先,李国是夏言的室友,上次去静安寺的时候,苏可追见过他。 其次,普通人看不见苏可追,但如果是夏言帮忙的话,还是可能看到的,夏言的师父让夏言去取东西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苏可追的存在只有夏言知道,当然,一些鬼魂之类的也能看见苏可追,但是,普通人看不见鬼魂,所以除了夏言,也没有谁能告诉李国他的存在。 再说,他同这个李国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他有什么理由骗他? 退一万步讲,即使李国骗了他,他也不怕什么,以这个李国的武力值,完全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永远不会拿夏言的命去赌。 所以当下苏可追就忽略了内心仅存的一些疑惑,只是满脑子想着夏言出事的事,于是对着李国鞠了一躬,开口道:“烦劳兄台在前面带路。” 李国于是走到前面去了,转身的一瞬间,李国轻轻勾了一下嘴角。 当然,苏可追肯定是看不见的。 李国走下楼就打了一辆车,虽然那次他们几人徒步走了六七个小时,但游玩肯定和现在的情况不同,从这里打车的话,不到两小时就能到。 路上苏可追也问了李国一些问题,但是李国指了指司机,示意自己不好自言自语,苏可追这才作罢。 第三十五章 由于李国的催促,司机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就开到了目的地。 两人下车后,李国带着苏可追往竹林走去,静安寺山脚小镇外面有一大片竹林,之前李国和何娇一起来过,所以李国带着苏可追走得飞快。 两人往竹林深处走去,苏可追心下的疑惑愈胜,上次几人一起来的时候,并没有来过这竹林,为什么这李国对这竹林这么熟悉? 走到一个位置,李国突然不走了,苏可追正打算问李国是怎么回事时,周围突然泛起一阵黑雾,几乎是瞬间,苏可追就拿出了白玉剑。 再回头看李国,哪里还有李国的影子,黑雾里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啧啧,没想到,夏言看上的居然是个男人。” 苏可追冷声问道:“夏言在哪里。” 那声音道:“想要救夏言?那便抓住我啊。” 说完苏可追就看到一个黑影闪身往竹林更深处跑去了。 想都没想,苏可追就追了上去。 追了一段路之后,苏可追发现周围环境不太对劲了。 如果说之前他还处在现实世界里,那么现在他脚下站着的地方,更像是一个虚幻之境。 白玉剑发出盈盈暗光,苏可追小心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其实周围现在一片漆黑,没有声音,也没有其他东西,白玉剑发出的光很弱,在这样绝对的黑暗之前,几乎等同于无。 这样的感受让苏可追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坟墓里,在那里也是这般,没有一丝光,也没有一点声音,黑暗似乎要将一切生灵吞噬,让他们与黑暗融为一体。 苏可追并没有再走动,他知道,这黑暗后面隐藏的东西自己会出来,于是他只是安静得等着,全身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 突然,黑暗里传来一阵y森森的笑声:“夏言既然把你放在心尖尖上,想必一定不想看到你被万鬼撕碎的场面,若是他见到了,一定会心痛死,哈哈。” 语气陡然一转,变得更为狠厉:“可是怎么办呢?我就是想要他心痛,就是要他生不如死!他们说你厉害,如今我到要看看,你怎么个厉害法,接下来,宝贝儿,你就好好享受吧,我就不陪你了,希望我还能再见到你,祝好运,不要让我失望哦。” 说完再也没有了声音,苏可追死死握着白玉剑,他感觉到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黑暗深处也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突然,黑暗的天空缓缓升起一轮红色的月亮,微微照亮了这一方天地,只是周围的景色也泛着血红,透出不祥来。 随着红月升起,周围出现了丝丝凄厉的哭声,数不清的人,或者说数不清的鬼在哭,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尖利,直到红月升上最高处,哭声也达到最高! 这哭声越来越刺耳,像是在耳边响起般,直哭到灵魂深处去,似乎想要这外来客同他们一般,永远留在这黑暗里。 远方亮起一盏盏幽绿的鬼火,极目望去,根本看不清有多少,目之所及处,皆被这鬼火占满了。 很快,第一轮|攻|势来了,几十个厉鬼围了上来,个个面目狰狞,极尽所能的想要从苏可追身上扯下一块皮r_ou_来。 苏可追手挽剑花,剑法舞得滴水不漏,牢牢护住自己。 可这些鬼魂毫无畏惧,不知疼痛,只有对生气最本能的渴求,哪怕因此被砍得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前赴后继,如涛涛春水般,一波死去,另一波继续围上来,杀不尽,砍不绝。 不知这样砍了多久,苏可追一时不查,被身后一只厉鬼抓破了手臂,苏可追立刻挥剑将其斩杀,可鲜血也流了下来,鲜血的气味更加刺激了这群厉鬼,他们更为兴奋,攻击更加凶猛,想要立刻将眼前的人扒皮抽筋,吞入腹中。 苏可追只能不停的挥剑斩杀围住自己的厉鬼,但他毕竟单枪匹马,不似这些鬼魂一般不知疼痛,相反,他身为生魂,疼痛是常人数倍。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天上的红月颜色更深,更为诡异,而苏可追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身上原本淡青色的衣衫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了,可这鬼潮依旧绵延不绝。 “我会死吗?”苏可追疲惫的想。 他伸手拔下头上的玉簪,紧紧的拽在了手里。 “不,我不能死,我还没有见到夏言,不能死,不能死。” 苏可追喃喃说道,他的眼睛已经变得模糊,鲜血顺着额头上的伤口流了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长发没有了玉簪的固定已经全部散了下来,姣好的面容现在已经如同沥血的修罗。 他现在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失血过多以及全身上下传来的剧痛几乎要让他支撑不住,他现在完全是凭着本能挥剑,右手挥着剑,左手死死拽着玉簪,用仅存的一丝理智思考脱身的办法。 可是周围都被绵延的鬼潮围着,根本就是退无可退。 就这样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天上的红月颜色已经完全变成血红色,一只鬼从苏可追腿上扯下一块r_ou_来,苏可追挥剑将其斩杀之后,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在了地上,他用白玉剑撑地,勉强站了起来。 突然,已经迷糊的脑子好像感觉到这鬼潮的攻击减缓了。 于是他用拇指摩挲了玉簪一下,拼尽全力挥剑,从右边鬼潮最为薄弱的地方杀了出去! 苏可追知道,这条路一定是有人故意引诱他踏上去的,因为这鬼潮不可能突然给苏可追让出一条生路来。 可是眼下再没有其他的选择,如果继续和这鬼潮耗下去,至多不过半个时辰,苏可追必死无疑! 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苏可追一边清理右边路上的鬼魂,一边往那条路上跑了出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路上再没有一只鬼魂的影子,苏可追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他背靠着一棵树,努力使自己保持着清醒,周围依旧是漫无边际的黑暗。 似乎在这个地方,连天上血红色的月亮发出的光也无法照亮四周,这里的黑暗,似乎能够吞噬一切光源。 苏可追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有多大,仿佛无边无际,走不到尽头。 苏可追死死抓着玉簪,将它横抵在自己胸口,好像只有这样,他才有力量坚持下去。 人在绝对的黑暗里会丧失对时间的感知力,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是一个时辰,又似乎是一柱香时间。 苏可追又听到了之前那个女声:“啧啧啧,命倒是蛮大嘛,尊上说得对,你确实有几分本事,我若一开始就同你打,好像还真的打不过你呢,不过现在么,我捏死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听到这话,苏可追笑了,他笑得极为畅快。 女声诧异道:“你笑什么?” 苏可追道:“鼠目之辈,只敢背后暗算,你若有本事,便杀了我啊!” 说着他又不屑的笑了笑:“不过我猜,你根本不敢杀我吧。你恨极了我,你若是敢杀我,根本不用逞口舌之快,直接一剑刺死我或者继续将我困在那鬼潮里,如你所说,看着我受尽折磨,被撕成碎片不是更为痛快?可是你没有,你还让那鬼潮给我让了条路,让我猜猜,我这身臭皮囊想必对你身后的人有些用处,你暂时还杀不得我对不对?” 苏可追说完又继续笑了起来,他这话说得全中,不过这笑声似乎刺激了这女的。 她恼羞成怒道:“我现在是暂时杀不得你,但是你要知道,我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到时候倒要看看,你这嘴还能不能有这般硬!” 女子说完便向苏可追袭去,苏可追本能的躲过了一击,女子见一击不成,立刻又袭上来,苏可追本就是强弩之末,勉强躲过几击后再支撑不住,他只来得及将夏言送他的玉簪放进怀中,便晕了过去。 第三十六章 夏言回家的时候,本能的觉得今天屋子里不对劲。 太黑了。 若是往常夏言晚上有课上完回家的时候,苏可追一定一早便打开客厅里的灯,拿着一本书籍坐在沙发上,一边看书,一边等他。 可是今天,客厅里却诡异的一片黑暗,听到他开门声,苏可追也没有说你回来了这句他每天都会说的话。 看着黑暗的客厅,夏言顿时慌了,鞋都来不及换,打开灯就四处找苏可追。 他先是在客厅看了一遍,想到之前苏可追的前例,他把窗帘后面也找了一遍,接着是两个卧室,然后厨房,卫生间,夏言把整个屋子翻了个顶朝天。 没有,依旧没有,哪里都没有苏可追的影子! 这下夏言彻底慌了,苏可追会去哪里?他又能去哪里?他为什么不跟自己说一声就消失不见?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一想到苏可追可能身陷危险,夏言的心就疼得一抽一抽的。 他怕,他怕极了,如果苏可追有什么三长两短,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夏言使劲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冷静,冷静!他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或许苏可追是有事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呢? 夏言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最后用纸笔在纸上写了几句话,放在茶几显眼的位置上,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冲了出去。 他根本没办法就只是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的等着苏可追回来! 若是,若是他回不来呢? 单单是想到这个可能,他就不能忍受! 他要出去找他!苏可追有房门钥匙,若是后面回来了,就能看到自己桌上给他留的纸条,他就会在家乖乖等着夏言回去。 夜幕降临,要找苏可追,夏言根本毫无头绪,他只能试着从他和苏可追去过的地方找起,可他这样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一晚上时间,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他把安阳市所有和苏可追一起去过的地方几乎都找了个遍。 没有,还是没有!哪里都没有苏可追! 他到底在哪里?现在是否安全?夏言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这个问题,但他不敢深想,他怕得出他不想听到的结论。 他只要想到一点点可能,一点点苏可追受伤的可能,他的绝望与愤怒几乎压都压不住,他想哭,心疼得想哭。 夏言的手机响了,是李澜光打来的,问夏言怎么还没来上课,教授要点名了。 夏言沙哑着声音,疲惫又绝望的回答道:“我有事,不去了。” 听到夏言这声音,李澜光吓了一跳,急忙问道:“你怎么啦?感冒了?你等着,我这就给你送药过去。” 夏言:“你不用来,我没事。”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哽咽。 夏言在人前,从未如此失态过,从小到大,他都是清清冷冷的,对什么都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李澜光哪里看见过他流一滴泪。 可是现在,夏言居然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李澜光立马急了,“你在哪里?我立刻去找你。” 夏言听到这话,突然想到,苏可追也去过安大啊,夏言从学校回来,所以还没去学校找过。 于是他强压下心里的不安,调整情绪对着李澜光道:“你不用来,我马上去学校。” 远远的看着夏言走来,李澜光立刻迎了上去,看见夏言的一瞬间,李澜光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才一晚上没见,夏言看着憔悴了不止一点点,脸色苍白,眼下青黑,活脱脱像是一个久不见阳光的病人。 李澜光急了,立刻问夏言是怎么回事。 夏言掀起眼皮看了他一下,只说道:“我在找一个人,他不见了。” 夏言眼中弥漫着的绝望与痛苦让李澜光看得心惊。 从小,夏言仿佛就是一朵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神圣而不可侵犯。他的眼睛里,永远都是淡漠与疏离居多,就是李澜光,也是用了好多年,才勉强能够算得上是夏言最好的朋友。 即使是到了现在,这么多年交情,李澜光好像都从未了解过夏言内心的想法,他从始至终,都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俯视世间。 你可曾看见过神明眼中透出痛苦与绝望来? 所以李澜光几乎是立刻就开口道:“你在找谁?是不是你喜欢的人?你把她照片给我,我帮你找。” 夏言麻木的点点头,又摇摇头:“你找不到他的。” 说着绕开李澜光,行尸走r_ou_般,在安大校园里搜索起来。 安阳大学是安阳市最好的大学,占地也是安阳市所有高校里最大的,若是单单靠脚走,有些走得慢的,要走一个多小时才能走完。 夏言就这样在安大校园里走着,不停走,不停找,李澜光不放心,就一直跟在夏言后面。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夏言现在的状态不对劲,很不对劲。 夏言在安大是知名人物,安阳大学贴吧上夏言的照片也长年挂在最顶端,他走在路上,回头率还是很高的。 甚至有些没见过夏言的女生,见夏言长得这么帅,一个个又想过来搭个讪,但还没等走近,夏言就冷冰冰恶狠狠的说了一声:“滚!”吓得那些姑娘再也不敢靠近他。 夏言将安大走了一圈,最后又回到除夕那晚和苏可追看烟花的c,ao场上来。 他席地坐在苏可追曾经站立的地方,眼中满是伤痛。 李澜光正欲上前说点什么,突然旁边传来一道耳熟的声音,带着看好戏般的幸灾乐祸:“哟,夏言,难受着呢?” 李澜光和夏言同时看向声源处,李国正叼着根烟,好整以暇的吐出个烟圈来。 夏言还未说什么,李澜光先炸了:“c,ao|你|妈,李国,你这他妈的是什么表情?” 李国笑道:“什么表情不是很明显吗?”李澜光当下就要动手打他,却被夏言叫住了。 夏言不欲和李国多说什么,他现在只想找到苏可追。 什么都不重要,除了苏可追。 于是夏言站了起来,打算去别处找找。 李国最讨厌他这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于是在他经过李国身边的时候,突然听到李国轻笑了一声,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怎么?在找苏可追?” 第三十七章 这句话成功吸引了夏言所有的注意力,他不可置信的望着李国。 眼中的神情从吃惊转化成愤怒,无边的怒火瞬间吞噬了夏言仅存的理智。 他抬手一拳就打在了李国脸上。 趁着李国倒地的空挡,无数的拳脚落在李国的身上,肚子,脸,背,腿都被夏言打了个遍,每一拳都用尽了全力,面对盛怒的夏言,李国几乎豪无还手之力,只有任由夏言打他,很快,李国就满脸是血了。 李澜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但他毫不怀疑,再这样下去,李国一定会被夏言活活打死!那夏言就完了! 于是李澜光急忙去拉夏言,但夏言此刻已经没有了理智,甩开了李澜光,偏头看了他一眼,对他吼道:“滚开!” 李澜光被夏言那一眼震住了。 他从来没有在夏言眼睛里面见到过这种情绪,痛苦,愤怒,自责,通通能够在他眼睛里面看到,还有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狠厉。 今天的夏言,是他十多年从未见过的,他甚至有些怕这样的夏言。 但是他咽了咽口水,依旧对着夏言道:“不能再打了,再打会把他打死的。”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往事不可鉴 作者:十月又十三 第13节 这句话似乎换回了夏言的一丝理智,他停下了打李国的手。 李国挣扎得想要爬起来,但随后夏言就对着李国的胸口狠狠踩了一脚,又将他踩倒了。 夏言踩着李国蹲了下来,冷冰冰的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他的?他在哪里?” 看着夏言的样子,李国却笑了起来,可笑得却不顺畅,因为一笑就吐出血水来,估计是肋骨和内脏破裂了。 但李国毫不在乎,他似乎很享受夏言现在痛苦的模样。 原来那个苏可追就是夏言的软肋,说不得,更动不得,动了夏言就痛不欲生。 哈哈,一看到夏言的样子,他就忍不住高兴。 但他还想看到夏言更痛苦的样子,于是他低声说道:“苏可追那样如神祗般的人物,可惜了,估计现在早已经成碎片了。” 果然,说完这句话,李国满意的看着夏言的表情从愤怒变成绝望又变成痛不欲生,他再次哈哈笑了起来。 夏言再次朝着他胸口踩了一脚,说道:“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拉你为他陪葬,他若挨一刀,我便要在你身上划两刀。” 夏言掐着李国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说!你把他带哪儿去了?” 李国咳嗽了两声,眼中带着一丝疯狂,“你有本事便掐死我,你掐死了我,苏可追也不会回来了,哈哈。” 夏言听到这话,手下渐渐用了力,他是真的动了杀心,可他最后也没能成功。 原来是因为刚刚夏言和李国的动静太大,围观的同学越来越多,有人报了警。 警察当时就抓捕了夏言,而李国则被送到医院抢救去了,医院表明,李国脏器多处受损,内脏出血,肋骨多处折断,属于重伤级别。 夏言坐在拘留所的床上,一遍一遍想着李国说过的话,他怕极了,他真的害怕李国说的是真的。 他从怀里摸出苏可追的发簪来,放在嘴边吻了一遍又一遍,发簪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人身上的梅花香。 似乎只有这样,他的心才能安定下来,他才能一遍又一遍肯定的告诉自己,苏可追不可能死了,他一定还在,他不是还和自己订了白首之约吗?他怎么可能失约?!他绝不会失约! 这一天一夜里,夏言累极了,从身到心都疲惫不堪,他抱着苏可追的发簪,就这样背靠着墙,居然还睡了过去。 原以为还要在拘留所关很多天,说不定后面还要被判刑,夏言甚至想好了若是被判刑,他就逃跑,他要去找苏可追,不能就这样被关进去,他甚至想好了到时候该怎样逃跑。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他就被放了出来,李澜光来接他的。 夏言走出派出所的时候,还有些不明白状况。 不等他开口问,李澜光便解释道:“医院说李国那厮是重伤,按理说你会被起诉判刑,但是我家好歹在安阳市有些关系,怎么着也不能让你被抓啊,我找了些关系,把医院证明改成了轻微伤,轻微伤达不到起诉级别,又花了点钱,警方认定是同学间普通的打架斗殴事件,所以我把你保释出来了。” 听了李澜光的话,夏言转过头看着李澜光,真诚的说道:“谢谢。” 李澜光哪里受得了夏言这个,于是摸了摸头,笑着答道:“都是兄弟,说这些干嘛。” 说着又小心看了看夏言的脸色,说道:“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怎么办?找得到吗?我说帮你找,你也不愿意。” 夏言摇摇头:“这事儿你不用管,我大概知道他在哪里了。” 昨天一晚上,足够夏言理顺一些事。 虽然不知道李国是怎么知道苏可追的,也不知道李国为什么看得到苏可追,但是很明显苏可追的失踪一定和李国脱不开关系。 如果苏可追是在夏言住处附近遇害,以苏可追的能力,也绝不至于来不及给夏言留下任何信息。 所以估计是李国以夏言的名义将苏可追骗去了什么地方。 这个地方或许苏可追是熟悉的,才会放下警惕跟着李国一起去。 而李国只是一个普通人,伤害不了苏可追,所以一定有人指使他这么做。 那人既然大费周章的让李国将苏可追引出去,一定不单单是为了杀苏可追这般简单。 否则,他为什么不直接选择在这里就动手?还要多此一举把苏可追引去其他地方。 所以至少可以说明,苏可追暂时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安阳市里所有苏可追去过的地方,夏言都找遍了,但除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就是静安寺。 不管夏言猜测得对不对,但至少这也是苏可追去过,而夏言没有找过的地方,所以无论如何,夏言都打算要去一趟静安寺。 不得不说夏言运气好,虽然猜测的与现实有些出入,但也算歪打正着,找对了方向。 作者有话说 夏言:我能马上见到我媳妇儿不? 某作者:那肯定是不会的啦。 夏言(摩拳擦掌):我劝你善良。 阔怕阔怕,溜了溜了~ 第三十八章 苏可追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空旷的山洞里,被铁链绑在一根大石柱上。 自己所处的地方,像是一个祭台,周围有几个石台,石台上点着灯。 勉强能看清周围的景象,石洞洞璧上雕刻着一些壁画,多是祭祀的画面。 苏可追尝试着动了动手臂,发现是徒劳的,除了铁链叮叮咚咚响了几声外,根本挣扎不出来。 “咯咯咯”洞x,ue深处传来一阵笑声,随后是之前在鬼潮处听到的女声,“醒啦?” 随后苏可追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脚步声的主人缓步走上祭台,在他面前站定。 苏可追顺着脚往上看去,看清楚那女人的脸的时候,苏可追眼睛里的惊讶一时居然没有藏住。 因为苏可追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看到死去的何娇,他也想不到何娇为什么会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看着苏可追的样子,何娇掩嘴笑了两声,弯下腰,掐着苏可追的下巴,将他的头来回转了转,又使劲将他的脸转向了另一边,厌恶的啧了一声,开口道:“夏言说你是展颜可倾天下的绝色,这话果然不假。只是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居然输给了一个男人!” 听到夏言的名字,苏可追眼神黯了黯,哑着声音道:“你把夏言怎么了?” 何娇嗤笑了一声,“夏言啊,他自然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说完这句话,何娇满意的看着苏可追眼中瞬间就蒙上的痛苦,这么多天,她的心里似乎终于感觉到了一阵快意。 可还不等她继续得意,苏可追突然笑了起来,眼里变得清明起来。 苏可追看着何娇开口道:“你和那隐藏在黑雾里的人是什么关系?现在想来,想必是那人没法直接对付我们,所以才派了你来,而以你的本事,尚不足以对付得了夏言,而且夏言同我不一样,他是天师,你的万鬼潮对他来说,也构不成太大的威胁,最重要的是,你派李国将我引到这里来,想必李国是瞒着夏言的,你们想的这些计划,但凡是夏言知道一点,我现在就不可能在这里,这样想来,夏言一定还很安全,对吗?” 何娇恨死了苏可追一副尽知世事的模样。 她恼羞成怒似的,狠狠甩了苏可追两个巴掌,直打的苏可追偏过头去,嘴角渗出一丝血来。 何娇y桀桀的开口道:“那又怎么样?反正你在我手上,夏言迟早会找来,到时候,你俩就黄泉下做一对亡命鸳鸯吧。” 说着又想到了什么,大笑了两声:“哦,我忘了,你现在就是一缕生魂,一旦死去,就是魂飞魄散的结局,哪里还能和夏言双宿双栖,连做亡命鸳鸯都不行呢,哈哈哈。” 却没想到苏可追笑得比她还大声,他笑得太剧烈,引得捆着的铁链也发出叮叮的声音。 他此刻脸上全不见痛苦,开口道:“果然没事,夏言果然没事!” 他咳了两声,再次说道:“我刚刚说的话,只不过是诈一诈你罢了,我又怎么会晓得夏言是不是在你手里?” 何娇这下彻底怒了,抓起一把匕首就想捅进苏可追心脏,却被一道更为强势的声音制止了:“住手!谁给你胆子杀他的?滚下来!” 何娇一听这话,不情愿的收起匕首,朝着刚刚她来时的方向行了一礼,毕恭毕敬道:“尊上。”说完才走了回去。 苏可追向前望去,看到了之前的那个隐藏在黑雾里的人,现在他周身依旧围绕着黑气,但是苏可追已经能看到他的身形了,只是现在他的脸上戴着一副银色面具,看不清长相。 此刻银面人对着苏可追道:“果然聪慧,不愧为当年裕和王朝第一公子。不过有一点你算错了,现在你所在的已经不是夏言所在的时空,而是我所存在的时空,也就是有着裕和王朝历史的时空,所以我现在已经可以直接对付你们了,我现在不杀你,确实是因为你还有用,不过,你最终的下场也只会是死,早点晚点罢了。” 苏可追看着他,动了动嘴,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银面人看着他,开口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知道你的事?放心,你想知道的过去,我都会让你看清楚,不过在此之前,得麻烦你受点苦了。” 说着他对何娇使了一个眼色,何娇会意,从一个白玉瓶子里倒出一粒冒着黑气的种子一般的东西,走上祭台,强硬的让苏可追咽了下去。 苏可追只感觉四肢百骸都疼痛难受得要命。 那种子像是有生命般,在他的体内游走,不一会儿,苏可追的额头上就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来,不过他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良久,就在苏可追以为自己要晕死过去的时候,这疼痛减弱了,直至消失不见。 他抬起眼看向银面人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道黑光,银面人像是很满意,对着苏可追道:“现在,我可以让你看看你的过去了。” 随后,手随意一挥,苏可追就晕了过去。 夏言当天就出发去了静安寺,他找遍了整个小镇,包括静安寺,但是很可惜,一无所获。 绝望一点点蚕食着夏言的心神,他整个人现在是处于游离状态,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该怎么办。 他将静安寺视做苏可追最后可能在的地方,犹如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死死拽着这根草,他从来没想过,或者说从来不敢想,如果苏可追不在那里该怎么办。 没有了苏可追,他觉得他自己现在就是一缕游魂,行尸走r_ou_般,不知归处。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第三十九章 夏言去静安寺之前没有要李澜光跟着,因为他怕出什么事,会牵连到李澜光。 但李澜光也不放心夏言,所以就在夏言家里等着。 看见夏言回来,李澜光连问了一句:“怎么样了?” 夏言转过头,愣愣的看着他,像是不明白他的话,过了好半天,他才缓缓摇了摇头。 李澜光心下叹了口气。 夏言的神情现在更趋向于麻木,不同于之前的歇斯底里,愤怒绝望,现在的他,眼里什么也看不见,似乎什么也不在乎了,李澜光毫不怀疑,现在的夏言,甚至连他自己的命都毫不在意。 夏言进屋来就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李澜光有意想转移话题,他四下忘了忘,看见电视柜旁的玻璃橱窗里放着一盏花灯,白兔形状,看着很是可爱,便走了过去,试图伸手把它拿出来,还对着夏言说道:“这灯挺不错的哈。” 不等他伸手拿那盏灯,从进屋到现在一言不发的夏言突然吼了一句:“你别动它!” 吓得李澜光一下就缩回了手,摸了摸头,讪讪的笑道:“不动不动。” 夏言走过去,小心的拿起花灯,用袖子擦了擦,仿佛想到了什么,一直以来毫无生气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了一种类似于温情的东西。 夏言一边沙哑着嗓子说道:“你别动它,这是他送我的。” 一边小心的把花灯捧在手上,一副生怕灯碎了的模样。 李澜光站在那里,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现在就是好奇,能让夏言如此牵肠挂肚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良久,李澜光才扯了扯夏言的衣袖,“不然你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我刚刚去买了吃的,你一直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 过了许久不见夏言回应,感觉到夏言在微微发抖,他这才察觉到不对。 夏言在哭,那种压抑到极致的哭,仿佛在寒冬中失去了母兽的幼兽,冰天雪地里,努力的把身体靠向早已凉透了的母兽,却无法感受到一点温暖,只得靠着母兽的尸体呜咽。 旁的人,即使与其毫无关系,也能深刻感受到这种呜咽里暗藏的绝望与痛苦。 那是他从小仰望着的夏言!那是从来高高在上的夏言!那是对谁都冷冷清清的夏言!他怎么会哭?他怎么能哭! 那一刻,李澜光似乎也因为夏言的悲伤而悲伤,因为夏言的绝望而绝望,那眼泪似乎有着灼热的温度,让李澜光也难受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过了一会儿,李澜光才意识到不能再让夏言这样下去,于是他拉着夏言,试图让夏言坐在沙发上去。 但不等他拉,夏言向前一倾,整个人向前倒去,李澜光吓了一跳,立刻反应过来,死死拉着夏言,将他往自己怀里一带,这才没有让他晕倒在地上。 看着夏言惨白的脸庞,李澜光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将夏言送去医院。 只是李澜光如何也掰不开夏言拿着花灯的那只手,也只能随他去了。 夏言醒来的时候在医院的病床上,手里还拽着花灯,另一只手打着点滴,他看见李澜光坐在那里睡着了,没有打扰他,只是自己拔了吊针,打算走了。 他的动静惊醒了李澜光,李澜光立马急了,拦着他道:“你干嘛呢?这点滴还没吊完呢!医生说你是悲伤过度,加之疲劳过度才晕倒的,你就不能好好休息休息吗?” 夏言摇摇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没事,我想回去了。” 其实夏言只是想回到曾经有过苏可追的地方,似乎那里还残留着苏可追身上的梅花香。 他想苏可追,他真的想他,想得快要发疯了。 但是他找不到他,哪里也没有苏可追的影子。 绝望蚕食着夏言的理智,他的大脑根本不能运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随心而为。 李澜光拉着夏言还欲再劝,突然病房的门打开了。 李澜光看着来人,松了一口气,对着门边的人说道:“真人,您快劝劝夏言,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把自己折腾死的。” 听到李澜光的话,夏言猛得抬起头来,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元虚。 然后双目瞬间亮了起来,他觉得元虚一定知道苏可追的下落。 因此他想也不想,快步就朝元虚走去,结果因为一直没吃饭,加上心情大起大落,竟然一时脚下发虚,眼看就要倒下去,元虚立刻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嘴上还说道:“你看看,你看看,乖徒儿哟,为师就出去这么短的时间,你看看你把自己作成什么鬼样子了?果然啊,没有为师坐镇,你还是差点火候啊。”边说边摸了摸胡子。 夏言顾不得和元虚贫,只是抬起眼,眼巴巴的看着元虚。 元虚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对着李澜光道:“澜澜去给夏言买点吃的吧。” 李澜光知道夏言和元虚有事情要说,也不好打扰,只是用颇为抱怨的语气说道:“真人不要叫我澜澜,跟个姑娘似的。” 元虚摸了摸胡子,调笑道:“澜澜多好听啊,多适合你,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这名字吗?” 李澜光:…… 想他一米八几的壮汉,被赋予这么女性化的名字,他就欲哭无泪,鬼知道他小时候为什么还喜欢这名字! 但他也知道,他是掰不过夏言这个老不正经的师父的,只好默默受了,转头下去买几个人的午饭去了。 等到李澜光一走,夏言朝着元虚就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师父,数十年,徒儿从未求过你什么,如今只求师父告知徒儿真相。” 元虚收敛了不正经的笑容,转而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你当真想知道?即使,即使这个真相远比你想象的残酷?” 夏言不说话,只是跪着。 元虚叹了口气:“你当真就如此在意他?” 夏言这才抬起头,苦笑道:“师父,他是徒儿的末路,亦是徒儿的归途。是他让我识得何为世间至喜至乐至苦至悲之事,我无父母亲人,九层天外天,万丈红尘内,只剩此一人,为我心之所系,命之所向。盛世烟火也好,颠沛流离也罢,若生,我愿与他同一薄被安寝,若死,我便与他共赴一处黄泉。凡尘俗世,万事万物,徒儿皆视之等闲,唯有他,胜于徒儿性命。” 第四十章 元虚听到这话,用手拍了拍夏言,佯装生气道:“说什么没有亲人,你师父我都算不得你亲人了?” 夏言无奈:“师父,您明知道徒儿不是这意思。” 看着夏言的眼神,元虚叹了口气,“罢了,你自己去看吧。” 说完拿出一面镜子,对夏言解释:“这是回尘镜,能回溯时光,使人知晓过去,你可以在镜中世界了解到过去凡尘间的一切,但由于镜中的事物是已经发生过的,所以你只能看,却无法改变,当然,镜中也不会有人能够察觉到你的存在。” 说完对着镜子默念了几句口诀,然后大手一挥,夏言便消失在原地。 裕和王朝最为受宠的皇子是三皇子夏言。 据传三皇子的生母生得花容月貌,是皇帝民间私访时遇见的女子,也是皇帝此生最爱的女人。 只是红颜薄命,刚把三皇子生下来就香消玉殒,皇帝悲痛之余,对三皇子夏言格外宠爱,在其出生之际就已经为夏言拟好了字,唤作“清商。” 坊间传言,之所以拟字作清商,是因为三皇子生母闺名唤作清清,而商字是皇帝私访时用的名。 就此一事,足见三皇子夏言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因皇帝格外宠溺放纵,因此夏言也格外娇纵,但夏言虽然娇纵,却也并非大恶之徒,且自小聪慧,多年来也未曾做过太出格的事儿,所以对于他的小打小闹,皇帝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朝中大臣贯会见风使舵,朝廷上下对夏言皆奉承讨好,以期这小祖宗能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那自己仕途或可顺遂许多。 但这小祖宗也不是那么好讨好的,毕竟是天家贵胄,什么样的奇珍异宝没见过?什么样的美味珍馐没吃过?这小祖宗对人也全凭喜好,若是他喜欢了,则真心相交,若不喜欢,你就是堆再多宝贝在他面前也无济于事。 依着这性格,夏言长到十五岁,真心交好的朋友就只有一个,是当朝大将军的儿子李澜光。 李澜光与夏言同岁,五岁起就选做夏言的伴读,是夏言从小的玩伴。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往事不可鉴 作者:十月又十三 第14节 有传闻皇上有意将皇位留给夏言,因此,将李澜光选给夏言做伴读,是为了以后借李家的势,使夏言的称帝之途走得更为坦荡些。 但三皇子夏言似乎并不热衷于帝位,选来国子监给皇子们上课的大学士,每每能被三皇子气得吐血,直呼“此子不可教!” 只是夏言倒从不管这些,每天就和李澜光鬼混。 这李澜光本就是将军儿子,自小大大咧咧,喜爱舞刀弄枪,最是不喜书生那套之乎者也。 这样一来,两人倒是臭味相投,整日就想着整整这个太监,逗逗那个宫女,日子倒过得悠哉悠哉。 裕和王朝的皇子们被管教得极为严格,每日卯时就得起床去念学,辰时有一盏茶的功夫吃早饭,吃完早饭直到巳时都得老老实实坐在国子监听那几个老学究讲四书五经,家国天下。 午时能有一个时辰的吃饭午休时间,然后午时之后直到酉时都得学弓箭骑s,he。 当然,这是对于其他皇子而言的,夏言不喜欢那几个老头儿唠唠叨叨的样子,相比起来,他对下午的骑s,he等课程还比较有兴趣。 他仗着自己最受宠爱,每到文化课时,经常溜出去观花赏鸟逗宫女儿,所以才能将这些个老学究气个半死。 但偏偏每次到了测试,夏言总能拿到皇子中的最高分,皇帝见状,总是满心欢喜,也就不多苛责他。 可以说,那个高坐在龙椅上的男人,将自己毕生的温情都给了夏言的母亲和夏言。 皇帝都不表态,这些个师父们自然也就默认了夏言的纨绔,好在夏言虽然纨绔,但总能有分寸。 裕和王朝有规定,皇子们十六岁生辰一过,必须出宫游历,时间半年至一年不等,以期其体会民间疾苦,将来若是当选储君,登上帝位,能尽心尽力为百姓谋福利。 游历回来之后,行动上就会自由得多,能够随意进出皇宫了。 但是皇子们在年满十六岁之前,很少能被允许出宫,这一点,即使是夏言也不例外。 因此夏言长到十五岁,出宫的次数倒是屈指可数,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李澜光的府邸。 夏言还有半年就满十六岁,还是一个少年,自然是满心期待半年后的外出游历的。 对于夏言外出游历的事情,最为高兴的自然是李澜光,他琢磨着夏言到时候出宫了,两人去哪个地方玩儿,并且因此和夏言好是争论了一番。 最后二人决定,先出宫再说,至于后面去什么地方,等后面再商议,好容易挨到过了生辰,夏言迫不及待的就收拾好了东西出宫了。 夏言出了皇宫,先去李澜光的家里住了几天,原本二人是打算从长安出发,向东去,去裕和朝的一个附属小国看看的。 但是偏巧的,这几天长安城出了一件大事。 庆王女儿,年芳十五的阳宁郡主公开选婿,不论身家,不看门第,只要未曾娶妻,都可参加。 选婿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参选的男子只要回答上阳宁郡主的问题,就视为通过。 第二部分则是第一轮通过的男子比武,最后胜出者即为郡主夫婿。 裕和王朝民风开放,像这种女子公开招婿的例子也不少,比如之前的长安第一才女李诗诗也曾公开选婿,也是引得长安城的才子倾巢而出,最后同当今尚书之子成就一段良缘,这件事一时传为长安城的佳话。 只是这一次,全长安城九成九的未婚男儿全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比之之前李诗诗招夫婿的排场大得多,算得上长安城全城轰动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基本上都围绕在这次郡主的公开选婿上。 原因嘛,不仅是因为阳宁郡主出身高贵,为庆王独女,还因为阳宁郡主乃是全长安城公认的第一美人。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是所有男儿的终极梦想,若是娶了阳宁郡主,那么不费吹灰之力,这两者皆可得。 可想而知,这次选婿对于长安城的男子吸引力有多大。 夏言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自然是不肯错过,李澜光也听说过阳宁郡主的芳名,也是极为有兴趣。 于是二人一琢磨,一拍即合,决定凑这次热闹。 第四十一章 三天后,二人一同前往选婿地点,二人来得不算晚,可这时候看场上已经挤满了许多人。 场地上有许多官兵维持秩序,场地上搭了一个一米高台,高台后面有一个凉亭,凉亭用白纱遮住了,此刻里面空无一人。 凉亭斜前方搭了一个凉棚,棚顶用锦绣遮了,里面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各色糕点酒水,桌子后是一面屏风,屏风前此刻已经站了两个婢女。 高台下是一片很大的场地,以一条手臂粗细的红绳分为两半,红绳的另一边绕在高台台阶中间,将台阶也分隔成两边。 夏言二人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占据了一个视野相对开阔的地点。 等了一会儿,有个管家模样的人拿着一个铜锣敲了一下,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只听这管家说道:“诸位公子,今天是我家郡主选婿之日,长安城内未婚男子皆可参加,想必大家都知道规矩了,只要回答出郡主的提问,然后在最后的比试中胜出,那就是我们以后的郡马爷。那么现在,选婿正式开始!” 随着管家话落,从场地后面出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庆王,他坐在了屏风前的桌子上。 一个是一个女子,身材高挑,一身淡紫色长裙,头发极松的挽了,以白纱覆面,由一个婢女扶着往凉亭后面去了。 从这女子出现开始,夏言就听见周围人叽叽喳喳的讨论开了,很显然,这就是本次招婿的阳宁郡主了。 还未曾见过真容,这些人就开始躁动了,也可以理解,毕竟单凭这惊鸿一瞥的气质,也足矣让人想入非非了。 接下来流程便开始了,只见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彪形大汉,邋里邋遢的,对着人群特猥琐笑道:“各位,没想到啊,今次我等居然也能参加郡主的选婿啊,等我先去为各位探探风,看看这郡主葫芦里卖着怎样的药,若是能见到真容自然更好,不然若这郡主是个丑八怪,那我可没甚兴趣。” 这话一落,庆王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人群中也有人指责这大汉说话没教养。 庆王正待开口说话,只见凉亭里面一个婢女撩开白纱走了出来,对着众人行了一礼道:“我家郡主说了,此次能来选婿的,都以礼相待,若是你们中有人回答上郡主的提问,不论武试是否能过,皆可向郡主提一个不违背道义的要求,若是郡主做得到,自然不留余力帮助诸位达成要求。”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更加兴奋了,只要回答出一个问题,便可以向郡主提出一个要求,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那婢女见状,示意人群安静下来,然后宣布道:“每个问题限时一柱香时间,每人只能回答自己的问题,不得替人代答,也不得让人帮自己答,回答了问题的请站在右边,没有回答的请站左边,放弃的也可以直接站在右边,那么就请诸位公子请吧。” 话音一落,所有人就动起来了,不一会儿,左边就站满了人,右边场地一个人都没有了。 所有人当中,包括这个时代的夏言也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但是作为一个通过回尘镜回到过去,看见这一切的夏言却在那女子出现的第一刻就本能的觉得有点不对。 因为他觉得作为十五岁的少女,那女子似乎比寻常人高了一些,这女子的身量都能比得上那时候的夏言了。 不过因为是处于看客状态,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夏言也没办法,何况他认为是自己想多了,毕竟有可能阳宁郡主就是生得比较高而已。 夏言一开始看见古时候的自己的时候,内心是有些复杂的。 更何况,他基本上算是快进着看完了自己从小到大的一切事情,后来夏言也就习惯了,现在他也就是安静的看戏,只是不时朝白纱后面的人看看。 不是他不想直接去白纱后面见那人,只是这回尘镜只能以自己前世的视角来观看,也就是说,这个时代的夏言能看见什么,那么未来的夏言也能看见什么,这个时代的夏言所看不见的,那么未来的夏言也看不见。 只见刚刚那个彪形大汉率先走上高台,来到凉亭外,使劲往凉亭看去,希望能看见些什么,只是可惜,一点也看不到。 过了一会儿,只见刚刚那个婢女点着一根短香,抱着一个盒子对着大汉道:“公子请在这盒子里抽出你的题目。” 等那大汉抽出题目,那婢女便将其大声念出来:“郡主问这位公子,有十两银子,放在一个盒子里。十个人分这十两银子,每个人都需要分到银子,但同时盒子里还必须剩一两银子,且不得以任何手段破坏每一两银子,请问这位公子,应该怎么分?” 这个问题一出,场下立刻叽叽喳喳的讨论开了,这时的夏言也同李澜光讨论了起来,李澜光道:“这郡主可不是刁难人吗?又不许破坏银子,这样可怎么分?” 夏言稍微思忖了一会儿,笑道:“文字游戏而已,不算什么难题,只是这郡主能想出这样的问题来,倒也有趣。” 李澜光听他这样说,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对着夏言道:“你知道答案?” 夏言点点头,李澜光一副极有兴趣的样子:“你说说看,我想了这许久也想不出来。” 夏言笑着对李澜光耳语了几句,李澜光听完就对夏言一抱拳:“夏公子厉害,不知道公子可有兴趣去会一会这长安第一美人?” 夏言开口道:“且等等吧。” 作为受过二十一世纪高等教育的夏言来说,这样的问题也确实简单,只是古人思维与今人不同,所以古人觉得这题难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让夏言惊讶的是,千年前的自己居然也能这么快想出答案。 一柱香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只见台上那大汉抓耳挠腮,只得试着说道:“我杀了其中一个人不就是了。” 这答案出来,台下居然还有认同的。 这时婢女又出来说道:“答案不正确,原题所说的是每个人都必须分到银子,即使杀了这个人,他也必须拿到一两银子,所以杀了他也无济于事。” 这大汉沮丧道:“那请郡主赐教,该如何分配?” 那婢女道:“很简单,九个人一人拿一两银子,剩下的一人连银子带盒子一起拿走就是,这样即满足每人能分到银子,又满足盒子里还剩一两银子。” 答案一出,台下又是一阵讨论,那大汉只得行了个礼,无奈的走下来了。 第四十二章 此时又有另一个青年走上台去,他抽到的题目是:“前朝一位农民被人诬陷,农民据理力争,县官因已经接受别人的贿赂,不肯放人,又找不到理由,就出了个坏主意。 他叫人拿来十张纸条,对农民说:“这里有十张纸条,字条上有九张写着‘死’,一张写着‘生’,你随意拿一张,如果是‘生’,立即放你回去,如果是‘死’,就怪你命不好,怨不得别人。”农民早已猜到纸条上写的都是“死”,无论抓哪一张都一样。于是他想了个巧妙的办法,结果死里逃生了。问这位农民想的是什么办法?” 这问题出来,场下诡异的安静了一会儿,因为这个问题基本上怎么看好像都是无解的。 就连夏言,也皱起了眉头来,思索良久,眉头才展开。 李澜光见状又问他:“你又想到了?”夏言点头,又给李澜光说了答案。 只是台上那位公子可就没这么好运了,一直到时间结束,也没能想出答案来,只好向郡主询问。 那传话丫头又出来道:“农民可以选择毁掉任意一张字条,然后对县官说当时选的就是生,因为字条已经毁了,所以为了求证之前农民选择的究竟是生还是死,只能看剩下的九张字条,很显然,剩下的都是死,所以便只能说农民选择的字条是生。” 婢女说完,台下就响起了掌声,夏言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味的光芒,毕竟是十多岁的少年,对什么都抱有好奇心,何况是夏言这种皇宫里长大的人呢? 古时候人少,虽说许多人都慕名而来参加这次选婿,但是随着时间一刻一刻过去,没有回答问题的人依旧越来越少,右边的人越来越多。 最后只剩下夏言和李澜光二人站在左边了,现在二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人群还有人讨论说,“估计这次选婿大家肯定是没戏了。” 还有人说:“你们看那位穿白衣的公子,生得一表人才,气度不凡,说不定能回答出郡主的提问呢。” 又有人说道:“看着吧,万一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呢。” 李澜光左看右看,觉得颇为有趣,对着夏言打趣道:“有人说你是花架子呢,既然来了,你也去试试吧,看看这位郡主给你出个什么题。” 夏言:“不若你先去吧。” 李澜光:“我可不去,我什么水平我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说着走到了右边人群里去。 这下左边只剩了夏言一个人,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 夏言抿嘴笑了一下,走上台去。 他先对着庆王行了一礼,庆王多年不问朝事,基本等同于告老还乡的状态,所以还未曾见过如今的夏言。 又走到凉亭前行了礼,这才从盒子里抽出题目:“一只羊落入饥饿的狼群中,共有十五只狼,只有头狼能吃羊,但头狼吃了羊后会睡觉,那么第二强壮的狼可以选择吃掉头狼,但第二狼吃掉头狼也会睡觉,第三强壮的狼就可以选择吃掉第二狼,以此类推,那么问头狼会选择吃掉羊吗?” 这问题一出,又是一片死寂,夏言低头沉思。 作为看客的夏言,心里无比震惊,他自然知道,这其实是现代博弈论里面一个著名的海盗分金问题。 很明显,头狼完全可以选择吃掉羊,因为即使头狼吃掉羊后睡觉,第二狼也绝不会吃掉头狼,因为如果它吃掉头狼,那么它也会被吃掉,所以为了保命,它绝不会吃头狼。 这对于二十一世纪的夏言来说不算难,他感到震惊的是为什么一位古代的女子竟然能够想出这样的问题来,不得不说,这女子的智商很高。 一柱香很快就要烧完了,正当众人以为夏言回答不出来的时候,夏言开口了:“自然是选择吃掉羊。” 这答案一出,下面立刻有嗤笑声:“这人居然说吃掉羊?他难道没听清楚题目说的吃掉羊,二狼便可以吃掉头狼吗?果然是个花架子。” 李澜光也不理解夏言这个答案,但是他一贯相信夏言,对着那人吼道:“你懂什么,他的答案自然是对的。” 那人呛声答道:“你凶什么,这么凶也不见你去回答问题啊。” 李澜光顿时恼了,正欲动手,夏言开口阻止了。 随后夏言不管下面人的谈论,只对着郡主道:“不知道在下回答的可对?” 一会儿那婢女出来问道:“我家郡主问公子为何做此回答。” 夏言笑道:“第二狼为求自保,自然不可能动头狼。” 底下的人纷纷反应过来,夏言作为唯一一个答对题目的,自然获得了叫好声,也有那些没反应过来的,经旁人提醒,也反应过来,附和着叫好。 这其中叫得最欢的,自然要属李澜光,对着刚刚嘲笑夏言的那人嗤笑了一声。 这时便听到婢女说道:“那便恭喜公子,这首轮便是过了。” 一会儿婢女又出来对着夏言道:“我家郡主请公子稍作休息,午时之后便开始第二轮,这期间公子可想好向郡主提什么要求。” 夏言走下台去,李澜光立刻冲了过来,不轻不重的捶了他一拳说道:“行啊,夏公子,年少有为啊,诶,你想提什么要求。” 夏言撇了他一眼:“你觉得我该提什么要求?” 李澜光贱兮兮的说道:“早听闻这阳宁郡主是第一美人,我还没见过呢。” 说完眼巴巴的看着夏言,身边有听到他们对话的公子哥也凑过来七嘴八舌的帮腔道:“对呀,兄台,我等也未曾见过这阳宁郡主的真容,不若兄台成全我等,让我等一饱眼福如何?” 夏言看了看周围的人,他本就身份尊贵,不缺银钱,再说,他也确实好奇这第一美人的真容,因此他点点头道:“那便如此吧。” 到了下午,来的人甚至比上午还多,还有一些人是专程过来凑热闹的。 大家都想看一看是谁家青年答对了郡主的题目,更想看看这人后面能不能成为郡马爷。 锣声一响,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夏言走向高台,上午的婢女出来问道:“公子可想好提的要求了?” 夏言点点头道:“早就听闻阳宁郡主是第一美人,但却从未见过真容,若是郡主肯让我等一睹芳容,我也就无憾了。” 作者有话说 声明:文中这几个问题并非我原创,是大学时在图书馆看过的《博弈论》和《逻辑学》(好像是叫这名)里面的问题,我改了一下。 怕引起不必要的争论,所以除却一些耳熟能详的引用外,其他引用我都会说明的。 第四十三章 下面人群一片叫好,夏言这要求其实提得颇有些登徒浪子的味道,但也确实不算违背道义,阳宁郡主也确实做得到,只是这样的话总归使人有些不舒服的。 只见那白纱帐内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既如此,那便满足公子这个要求吧。” 这是众人第一次听见阳宁郡主开口说话,声音清越,倒是不难听,反倒很是悦耳,只是这声音声线似乎有些粗,不似一般女儿的温柔婉转,倒有些像未变声的少年。 听到这声音,底下有人失望道:“听这声音,倒不像是一个美人儿的,唉,怕是阳宁郡主这第一美人的称号有些名不副实了。” 台上的夏言表情倒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一直旁观的夏言听见这声音,心头巨震,虽然这声音听着年轻不少,但是这声音却是无比熟悉,像极了苏可追的声音! 他刚进来镜子的时候,试图去寻找苏可追,但是他不能离开这里面的夏言十米远,因此也没见过苏可追。 现在听到这声音,夏言激动得手都在抖,他有多久没见过苏可追了? 他捂着胸口,只觉得那里痛得无法忍受。 他想苏可追想得要发疯了!他抬着眼,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凉亭,生怕错过了什么。 台上的夏言也盯着凉亭看,应该说,所有人都盯着凉亭看。 只见里面的女子动了,站了起来,身边的两个婢女撩起白纱,女子缓缓从凉亭后走出来,额间的额饰随着走动而轻轻晃动,摇曳生姿。 走在凉亭外站定,伸出白玉般的手指解下了脸上的面纱。 如一枝傲然的梅花,气韵作骨,红颜如画,便是一个浅浅淡淡的转身,也拥着无双的风华。 无端落入凡尘间,一梦便千年,掬一捧时光清浅,看岁月浅淡,画眉似桥弯,眼如皓月。 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仿若被这张脸震慑住了,再没有一个人说话。 就连夏言,也只是盯着那张脸,任何话语也说不出来,他的脑子现在仿佛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人无双的容颜。 十六岁的少年的心,不争气的跳动得厉害。 一眼万年。 苏可追!竟然是苏可追! 台下的夏言不禁心神巨震,即使这个苏可追看起来只同现今的夏言一般大小,还未长成后来夏言遇到他时的那样子,但是眉眼依旧没什么变化。 只是因为年纪小,还没有后来那般棱角分明的样子,五官多了一丝柔和,像现在这般女装装扮,除了身高高些,也没有什么违和感。 只消一眼,夏言仿佛身心都得到了救赎,不可抑制的,夏言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那是苏可追,是夏言唯一的救赎。 就像是行走在沙漠里的旅人拥有的最后一杯水。 苏可追不见的这些日子里,夏言几乎发了疯。 虽然知道这只是回忆,但是夏言还是无法控制的走向前去。 横跨千年时光,他走过去,小心伸出手,想要触碰苏可追的容颜。 他知道十六岁的苏可追看不见他,可那又有什么关系,他想他想得发了狂。 可他的手穿过了苏可追的身体,他碰不到他!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往事不可鉴 作者:十月又十三 第15节 这样的事实让夏言绝望,可他毫无办法。 他只能看着苏可追,像是要把他刻进骨子里。 可苏可追又怎会知道,有一个人,在此时此刻,滋生出怎样的绝望来。 看着夏言呆愣的样子,苏可追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对着夏言道:“公子的要求我也已经做到了,那么公子可还要继续下一轮?” 夏言这才回过神来:“自然要继续。” 苏可追道:“原本规则是答上题目的人比试,最后剩下的人则为胜出者。如今只有公子一人通过首轮,没有其他人可比,那么就由我和公子比试吧,倘若公子赢了我,那阳宁定然遵守承诺,嫁于公子为妻,死生不弃,若是公子输了,这选婿便作罢了,公子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下面立刻炸开了锅,从未听说过阳宁郡主还会武功的。 更何况,即使是赢了阳宁郡主也是胜之不武,为人所耻笑的。 夏言当然想到这一点,因此他开口道:“若是我赢了,岂非是欺负女流之辈?” 苏可追嗤笑了一声,毫不在意:“那公子赢了我再说吧。” 这下整个选婿被彻底推向了高潮,众人谁也没想到,最后阳宁郡主会亲自出马。 阳宁对着庆王行了礼,庆王现在脸色铁青,想来是气的,他没想到苏可追竟然会从凉亭里出来,他一直没注意原来凉亭里的不是阳宁。 但顾及颜面,他只对着苏可追道:“你同我过来。” 苏可追跟着庆王回到后面厢房,刚一进门,庆王就吼道:“不像话!实在是不像话!你们实在是太胡闹了!” 此时阳宁也在旁边,她竟然装扮成另一个婢女混在凉亭里。 庆王铁青着脸,对着二人道:“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个解释。” 苏可追叹了口气,原来是阳宁郡主年满十五,按照裕和王朝惯例,已经到了要挑选夫婿的时候了。 但阳宁不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亦不想这么早成婚,这才想出这么个法子。 想着要是没有人通过测试,那自己便不用出嫁了。 她不愿意抛头露面,又爱看热闹,这才央求苏可追替她选婿。 苏可追大阳宁一岁,他就这么一个胞妹,自小便是捧在手心里疼的,对于妹妹的请求,向来是有求必应。 只是最初阳宁让他扮女子,苏可追是拒绝的,但耐不住阳宁一直央求,看着自己妹妹眼泪汪汪的哀求自己,他就忍不住心疼,自家妹妹还不想成婚,能怎么办,还不是只有依了她。 听完解释,庆王差点没气得掀桌子。 但又舍不得动手打自己这一双儿女,只得作罢,又不愿意掺和这般胡闹的事儿了,就由管家送着回府了,由着他们去闹。 夏言知道千年前的自己是打不过苏可追的。 淡紫色的身影如同檐上飞燕般轻盈,玉手抻出剑鞘里的青剑,手腕转动,那剑也似闪电般快速转动,偏若惊鸿,尽得天玄真人真传。 反观夏言就应付得比较吃力了,几个回合下来,夏言已然落了下风。 最后苏可追将手中青剑送回剑鞘,对夏言行了一个礼:“公子输了。” 这一战后来被坊间津津乐道了好久,都传阳宁郡主风华绝代,还武功盖世。 第四十四章 那之后,夏言寻着机会就去拜访庆王府,但都没有见着人。 无奈,只得先外出游历,途中但凡见到有趣的物什,夏言都买下来,只想着回去讨美人芳心。 游历时间结束,夏言迫不及待的就要回去,哪知路上被一伙贼人惦记上了,夏言有些功夫,奈何双拳难敌四手,眼见就要被掳走了。 这时苏可追恰好外出办事,见此情形,便救了夏言。 夏言这才知道,让自己朝思暮想了数日的美人不是郡主,竟是庆王公子。 那以后,二人倒是成了朋友。 后来夏言便总是找机会往庆王府跑,在知道苏可追是男子的身份之后,夏言对于苏可追的喜欢不仅没有半分减弱,反而愈加刻骨。 但他还是不敢告诉苏可追,怕是自己一厢情愿。 可是真正喜欢一个人如何藏得住? 两个人都是天之骄子,同样优秀的人,总是会相互吸引的。 那日夏言找苏可追喝酒,两人都喝醉了,不知道是谁先吻的谁,等到了后来便成了两人角力的战场,后面自然还是夏言输了。 那之后,两人一起倒是过了几年幸福的日子,可那日花灯节,两人相约看花灯,情之所至,姻缘树下互许终身,耳鬓厮磨。 可这事儿不知道被谁传到了皇上耳朵里。 那日,夏言从庆王府回宫之后,皇帝召见了夏言。 夏言不知皇上为何突然召见他,于是整理了衣衫去了御书房,年近半百的天子正站在书桌前,拿笔抬手写着什么字。 夏言跪拜:“儿臣拜见父皇。” 看了一眼夏言,皇帝淡淡的开口道:“平身吧。” 夏言于是躬身立在一旁。 皇帝写完了字,朝夏言招了招手:“你且过来,瞧瞧朕这字写得如何?” 夏言压着心里的疑惑上前,看了一眼纸面上的字,赫然一个大大的“舍”字。 “皇儿啊,你看这字写得如何?” 尽管心里疑惑,但夏言还是斟酌着开了口:“父皇的字一向笔力劲挺,矫若惊龙,自然是好的。” 夏言说完便小心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并没有从中发现什么端倪。 气氛就这么冷了下来,过了一会儿,皇帝又问道:“你可知朕为何要写这个字?” “孩儿不知,求父皇赐教。”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犹如蜉蝣,短暂易逝,很多事情,有舍才会有得,你想要站得更高,那便要舍弃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东西,你可明白?” 夏言躬身行礼:“多谢父皇教诲,孩儿定谨记于心。” 皇帝点点头:“你这年纪不小了,还未曾娶妃,倒是朕的失误了,朕百年之后都无颜去见你的母妃,她定是要埋怨朕的。” 夏言听这话心里一惊,立刻行礼回道:“孩儿只想为父皇分忧,不敢让儿女情长缚住了手脚,望父皇明查。” “朕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有了阿哥了,成了家依旧可以为朕分忧,朕听闻陈太傅家的小女儿钟灵毓秀,温柔贤淑,长相绝色,与你倒是相称得紧,不若朕便为你们赐婚如何?” 夏言立刻跪地磕头行礼道:“父皇明查,孩儿已有心爱之人,断不会再娶她人为妻。” “哦?原来你已有心仪之人,是哪家闺秀?说出来,朕为你赐婚便是,何苦要饶这么大弯?” “父皇恕罪,孩儿倾慕于庆王之子,此生绝不娶妻。” “放肆!” 压抑多时的怒气终于发作,皇帝一耳光狠狠打在夏言脸上,直把夏言打到偏向一边去。 “你是不是仗着朕宠爱你,觉得朕舍不得罚你,你便敢恃宠而骄?” 夏言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答道:“孩儿不敢。” “那你就是想抗旨不遵?” 夏言依旧答道:“孩儿不敢。” 看着跪在脚边的夏言,到底是自己最为疼爱的儿子,皇帝放轻了声音:“你可知错?” “孩儿知错。” “可知你错在何处?” “孩儿错在辜负父皇期望,但是父皇,孩儿与商陆真心相爱,求父皇成全。” “放肆!” 皇帝气极,一脚便踹在夏言胸口,踹得夏言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血迹染红了胸口衣衫,如一朵妖娆盛开的彼岸花。 夏言这次甚至没有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便对着皇帝再次拜了拜:“求父皇成全。” 皇帝伸手捏住夏言的下巴,逼迫他抬起头来直视着自己的眼睛,冷声道:“朕问你,天下与他,你要哪个?” “父皇,孩儿本无心于这天下,无意于这皇位。” 松开了手上的力道,将夏言的头狠狠撇向一边,皇帝怒极反笑:“好,很好,朕的皇儿为了一个男人,连天下都不要了,若朕告诉你,你要是不要这天下,朕便赐死他,你又当如何?” 夏言跪拜:“倘若只有这皇位能保全他,那父皇,这皇位必是孩儿囊中之物。” 皇帝盛怒,命人将夏言打入大牢,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探视。 几日后,国师求见皇帝。 裕和王朝人民最为敬畏的人不是皇帝,而是国师,传闻国师乃天上星宿下凡,辅佐帝王的。 裕和王朝历代皇帝都对选出的国师深信不疑。 没有人知道国师同皇帝说了些什么,只是第二天,大街小巷便传出了庆王一家是妖人,国师要对庆王一家处以极刑的消息。 树倒猢狲散,庆王一家的遭遇无不令人扼腕叹息,可国师说他们一家是妖人,那便是死有余辜。 “不!不!放开,你放开他们!父亲!母亲!妹妹!畜生!畜生!你放开他们!” 苏可追被铁链绑在石柱上,眼睁睁看着前方的事情发生。 于他而言,那不啻于地狱! 苏可追闭上眼睛,眼中流出血泪来,红色的泪痕称着此刻他苍白的面容,无端生出几分妖冶来。 他回想起几岁的时候顽皮,抢了妹妹的竹蜻蜓,惹得她追在他身后跑了整个院子,他笑着撞进母亲的怀里,偏过头对着气极的妹妹笑。 娘亲这时候便摸着他的头对着他道:“可追,你是哥哥,总是该让着妹妹些,不要老欺负妹妹,仔细你父亲回来罚你。” 他闻言立刻从娘亲怀里出来,把竹蜻蜓塞进阳宁的手里,又一本正经的给阳宁作了一揖:“知道了,知道了,好妹妹,为兄错了,改明儿为兄给你编个兔子,你就原谅为兄,不要找父亲告状了。” 他故作老成的姿态一下子逗笑了两个人,母亲一把抱住两人,在他二人脸颊处亲了一下,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们啊,快去接你们父亲去,他快回来了。” 于是二人便到门口去迎接庆王。 他想起了小丫头仰着小脸,跟在自己身后,甜甜的唤着“哥哥”。笑容如樱花般纯粹干净。 可是等不到了,再也等不到,她再唤他一声哥哥。 他没有家了。 第四十五章 苏可追望向前方,他的父亲、母亲、他温柔美丽的妹妹,他此生血脉相连的亲人,就在他面前,被人绑在石柱上。 刽子手拿着小刀一刀一刀剐下他们的r_ou_,这些畜生,竟是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满地的鲜红,血水如同小溪流到他的脚边,苏可追心神俱裂,他悲到极致,痛到极致,却发不任何声音,痛得狠了,他硬生生的吐出几口血来。 他绝望的看着,看着疼爱他的父母,看着他爱护有加的妹妹,就这样在他眼前被剐成一片片,却还没有死成,还吊着一口气! 他剧烈的挣扎起来,铁链在石柱上撞出“咚咚”的响声,可无论如何,他也无法撼动分毫。 看着眼前亲人的惨状,听着他们的哭嚎,他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声音: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所有人!这样想着,他的眼睛逐渐变成血红色,浑身逐渐泛起黑气。 看台上一个穿着黑色斗篷,带着面具的人见苏可追此状,双眼一下充满了兴奋,“就要成功了!”他想,就让他来加最后一把火吧! 于是他向行刑的三人挥了挥手,三人会意,立刻把手中的小刀cha入了三人的胸口,立时送了几人上了西天。 不仅如此,那人还对着苏可追说道:“绝望吗?愤怒吗?你的亲人这样死去,而且我要告诉你,他们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不会有,因为他们的魂魄也会被我打散,从此这世间,再没有他们了。怎么样?想杀人吗?” 凄厉的惨叫声充斥着苏可追的耳朵,他什么想法也没有了,他只想杀人!他只要杀人! 这样想着,他浑身的黑气翻涌,铁链应势而断。 苏可追竟生生由人入魔! 捡起地上一把早已准备好的长刀,向三个刽子手走去,瞬时之间,三人就被砍倒在地。 苏可追却兀自不知,只是一刀又一刀的砍,直至把三人都砍成了一堆碎r_ou_! 看台上的黑袍人见状从怀中掏出一张传音符,手指轻轻一捻,符咒便燃烧起来,他对着那头的人恭敬的说道:“尊上,傀儡已成。” 只听那边一道y沉的声音传来:“很好,开始准备炼制破封仞的事宜。” 说完传音符便燃烧成了灰烬。 此刻的苏可追已然入了魔道,他不再是人,他只会杀人,前尘往事自入魔那一刻起便尽数忘却。 此时他听见看台上的声音,身形一动,便来到了那黑袍人所在处,拿起刀便要砍向黑袍人。 那黑袍人似早有所觉,从怀中掏出巴掌大小的黑色骨笛吹奏起来,苏可追听见笛声,猛得停了下来,一双血红色眼睛变得麻木,再没有当日灵光。 他缓缓放下长刀,垂着手,低着头,一派乖顺模样。 黑袍人对着苏可追开口道:“把这里处理干净。” 苏可追闻言,伸出手,只见从他的手掌处缓缓释放出黑色的魔气,不消片刻,地上的碎r_ou_血迹就变得干干净净,反倒是苏可追身上的黑色魔气显得更为浓郁了些。 黑袍人对此非常满意,带着苏可追消失在了原地。 几日之后,等夏言听说苏可追的事情,想尽办法从牢里逃出来,找到苏可追时,苏可追已经屠了两城的人。 火光,尸体,尖叫声,成了整个城池的主旋律。 苏可追不停的挥刀,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染得看不出了颜色,浑身上下冒着丝丝黑气,如同从万丈黄泉处爬出来的厉鬼。 夏言站在那里,他什么也做不到,不管是千年前的自己,还是如今的自己,都什么也做不到。 他甚至可以想象苏可追从震动到悲痛到绝望再到麻木经历了怎样的挣扎。 他眼睁睁看着他从一个翩翩佳公子变成浴血的魔头。 曾经那个鲜衣怒马一身红衣恍若要灼烧了他眼的苏可追彻底死去了,变成了一具眼神空洞,没有思维的杀人傀儡。 苏可追落下的血泪像是滴落在他的心上,催生出一朵朵凄美哀伤的花来,他心疼的快要死掉了,可是他偏偏什么也不做不到。 绝望像是来自地狱的红莲业火,一点点席卷蔓延,把他的心烧成灰烬,把他的人烧成灰烬,把他整个灵魂烧成灰烬。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想要跨过千年时光,给千年前的苏可追一个拥抱,哪怕仅仅是拂去苏可追脸上早已干涸的泪痕。 可是他连碰都碰不到他。 那一刻,他恨不得穿越回过去,杀死那些毁掉苏可追的人,包括没能护好苏可追的自己。 他恨自己,恨自己没能守在苏可追的身边。 苏可追所经历的这一切,他恨不能以身替之。 那一刻才明白,原来爱一个人到极致,真的会迷失自我,所有的悲苦凄凉都愿意替他尝尽,此生便惟愿他平安喜乐。 突然,孩子的哭声惊醒了夏言,他这才看见,苏可追正举着刀砍向一个小女孩儿。 只见千年前的自己朝着苏可追飞奔而去,堪堪抢在苏可追刀下将小女孩儿救了下来,回头对小女孩说了句快跑,便回身站在了苏可追面前。 苏可追见之前的猎物跑掉了,便拿着刀对准了夏言。 夏言躲闪得有些吃力,他从牢里跑出来之后便直接过来寻苏可追,几日没好好吃饭,体力已经渐渐不支,再无力躲闪了。 他想:这就是终点了吗?就这样吧,就这样也好,死在苏可追刀下,便算还了苏可追一条性命。 因此,他不再躲避,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看着苏可追的刀刺向他,他闭着眼,轻轻开口道:“商陆,抱歉,我来迟了。” 听到这句话,已然入魔的苏可追似乎迟疑了一下,堪堪停住刺向夏言的手,他愣在了原地。 这个声音好熟悉,是谁?是谁在叫他商陆? 不,不能杀他,杀了他会好疼,心会好疼,他是很重要的人,不能伤害他。 苏可追突然觉得头疼欲裂,他死死抱着头嚎叫,用头去撞一旁的柱子。 夏言见他这样,心疼极了,立刻倾身过去想要抱住他,不让他再伤害自己。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往事不可鉴 作者:十月又十三 第16节 可是突然,一阵骨笛声响起,苏可追突然再次变得麻木,拿着刀,狠狠刺向了夏言! 第四十六章 夏言躲避不及,被刺个正着! 所幸夏言被刺前站在苏可追偏左的地方,所以苏可追这一刀只刺穿了夏言的左肩膀。 夏言捂着伤口,对着苏可追道:“商陆,不要,不要伤害自己,永远不要伤害自己,你知道的,我会心疼,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不会再让我心疼,你忘了?” 声音轻得几乎快听不见了。 苏可追听着这话,头更疼了,他觉得他的头现在就像是有一把斧子将头劈开成了两半,一边叫嚣着要杀了眼前这人,一边死死压着他不许他动手。 他狠狠抽出扎在夏言肩上的刀。 血液jian了苏可追一身。 “嗒、嗒” 余下的血液顺着刀尖一滴一滴往地下掉。 像是曾经开在心上的花。 苏可追突然抬手摸了摸脸上的血液,他愣愣得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又看向摇摇欲坠的夏言。 苏可追眼睛里的黑气似乎淡了些。 “清商”苏可追颤抖着声音开口。 夏言朝他递出一个微笑,又向着他走了几步。 “你不要过来!走!快走!我会杀了你!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商陆,倘若你难受,倘若你想杀人,那便杀了我,好不好?” “不,不要。”苏可追抱着头,不断后退。 突然,苏可追抬起手,拿着刀,狠狠向自己的胸口刺了下去! “不要!”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声音凄厉,像是要划破这漆黑的天幕。 夏言连滚带爬的跑过去抱着苏可追。 他觉得他的天好像塌了,世界黑暗得不像话。 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他拼命得捂住苏可追的伤口,企图让苏可追的血液不要这么快流失,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 血液依旧不停的从苏可追身上,嘴里涌出来。 苏可追吃力的抬手拂去夏言脸上的泪水,“清商,不要哭,来世,来世早点遇见,好不好?”声音已经越来越低,手也已经无力再抬起。 夏言一把抓住苏可追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的心一直都在你这儿,不管这一世,还是下一世,生生世世,我都把它放在你这儿,好不好?” “好”呢喃着,苏可追终是闭上了眼睛。 “啊!”夏言死死抱着苏可追的身体,头埋在苏可追的颈间,号啕大哭。 “商陆,你不要怕,黄泉那么冷,我陪着你走,我陪着你。”声音几近疯魔。 夏言渐渐的没了眼泪,直到苏可追身体逐渐变冷,夏言依旧死死抱着他,他好像傻了。 漫天火光里,他像是一尊自古以来便屹立于此的雕像,又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再没有活人的样子了。 苏可追的血流干了,混合着夏言的血,在二人的身下,像是汇聚成了一条小河。 夏言的天,塌了。 即使作为一个看客,即使知道这一幕已经过去千年,但绝望依旧瞬间将夏言吞噬。 他的心痛得似乎已经不存在了,好似被人生生挖开了一个大洞。 他看着苏可追死在眼前,他毫无办法,这种绝望感铺天盖地朝他涌来,他甚至不知道该怎样去呼吸。 这一瞬间,似乎他才是那个被捅穿了心脏的人。 苏可追会死,单单这一个认知,已经足以将他撕成碎片,让他的世界全面崩塌。 他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颤抖地跪在地上,伸出手想碰碰苏可追的脸,可依旧碰不到,但他还是执着得想要碰到苏可追,他一遍又一遍的从苏可追身体里穿过去。 他躬起身体,蜷缩在地上,似乎这样他的心脏便不会疼痛得这般厉害,就能缓解这般撕心裂肺的感觉。 他的心好像痛得也已经麻木了,他面无表情的跪在千年前的夏言和苏可追身边,执着的想要为躺在夏言怀里的人挡去一些寒风。 他也像是石化了,变成了一道绵延万里的古城墙,好像这样,便能抵御刺骨的严寒。 风好冷,夜好黑。 未来还好长。 可是已经没有意义了。 毫无意义。 突然,镜中世界开始摇摇欲坠,夏言还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可再次睁眼,回顾四周,发现自己还是在医院里。 夏言在镜中世界快进似的度过了二十多年,其实在现实中,也不过才一两个小时。 夏言侧身躺着,眼泪无声的落下,他躬身揪着自己心脏处的衣服,手指关节都被揪得发白,然后突然就吐出一口血来。 元虚似乎早有所预料,从怀里掏出一颗火红色的药丸塞进了夏言嘴里。 良久,夏言才哑着声音开口问道:“苏可追为何会入魔?又是何人让他入魔?为什么要让他杀那么多人?后面又发生了什么,才让苏可追成了如今这样?” 夏言一连串问了许多问题,元虚有些不好意思道:“这回尘镜认主,我法力低微,控制不了它,能让它显示这么多前因已是不易。” “认主?师父,你又到底是什么人?苏可追的师父又是什么人?你们又在这件事中扮演什么角色?” 元虚正待答话,突然手指飞快的掐动,开口道:“苏可追现在状态很不好,我们要立刻赶过去。” 夏言一听这话,心脏似乎都停掉了,立刻翻身起来。 他绝不会,绝不会再次让千年前的事情发生! 他输不起,失去苏可追,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他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元虚手指掐了个诀,一只浑身发着光的飞鸟从元虚手里出去,飞向了天空。 然后元虚拉着夏言,消失在了原地。 夏言只觉得一阵恍惚,等再次站稳身体,他已经站在了一个山洞口,元虚就站在他身边。 此时从山洞里传出一道声音:“有贵客来访,站在外面做什么?请进来吧。” 元虚便先行走在了夏言前面,夏言见状立刻跟了上去。 山洞内部好似个迷宫一般,七拐八拐的,可元虚好像完全不受影响,不一会儿,两人就站在了一个大坑上方。 大坑底下是大的一个广场,广场中间是一个高台,有一个大的浮雕圆柱,圆柱上有手腕粗细的铁链,看起来像是一个祭台。 大坑的另一边是另一个高台,高台上坐着一个男人。 赫然就是当时元宵灯会夏言和苏可追碰面的那个人。 那人旁边还站着另一个人,是个女子,身着红衣,脸部也用面具遮了。 四人相对而站,中间隔着一个大坑。 作者有话说 大家挺住!不要方!马上就能吃到带着玻璃渣的糖了! 咦~我一定是魔鬼吧。 第四十七章 现下祭台周围分别站守着六个穿黑袍戴面具的“人”,这些“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把长剑,他们的打扮倒像是夏言在回尘镜中看到的那个国师。 此时,对面高台上的男人对着元虚道:“故人来访,有失远迎,恕罪。”声音一如既往的y冷。 元虚道:“你我算不得故人吧。” 那男人没答话,反而对着夏言道:“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 夏言冷声道:“废话少说,把苏可追交出来。” 那男子道:“年轻人别这么急躁。” 又看向元虚道:“你倒是好大的本事,居然收了……做徒弟。” 元虚哼了一声:“封简,你不必这样y阳怪气的,要开打便开打就是了。” 封简:“就凭你们两个废物?” 元虚也不恼:“你再厉害,现下也不过一缕残魂,说这话未免自大了。” 封简轻轻朝着元虚挥了挥手,一道黑气朝着元虚而去,元虚立刻拉着夏言躲开了。 刚一躲开,背后的墙面便应声而碎。 封简冷笑道:“是不是自大,你心里自然清楚,你们现在转身顺着来时的路出去,我还可以放你们一马。” 夏言:“你休想!” 他其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他师父神秘极了,他也知道他师父和封简肯定都不是凡人,在这件事里面,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岂会不懂这道理,只是苏可追在这里,他绝不会走! 他只要苏可追而已。 封简看着夏言的样子,轻笑了几声,“有意思,真有意思,不若这样吧,我同你玩儿一个游戏,如何?” 夏言看着封简,没有答话。 元虚倒是希望能多拖一刻是一刻,以他现在的状态,连带着一个凡人夏言,他确实是绝对打不过封简的,只能寄希望于他传信的飞鸟给点力,早点搬来救兵。 因此封简这样说,倒是正中了他的下怀。 封简似乎不急,又似乎是知道二人翻不出大浪来,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夏言:“你们要么立刻转身离开,要么便只能玩儿这个游戏,因为如果你不玩儿,便永远别想见到苏可追。如何?玩儿是不玩儿?” 夏言听到苏可追的名字,立刻乱了分寸,压下怒气道:“你要怎么玩儿?” 封简嗤笑了一声,似乎并不意外夏言的回答。 他对着夏言道:“看见那下面的六个傀儡了吗?那些傀儡里面有一个,便是你心心念念的小情人,你站在上面,从里面选出一个,剩下的,我会立刻命令他们举剑自杀,当然,你可以不选,但若是你不选,那么六个人就都死,怎么样?好玩儿吧?仔细选,若是选错了,你那情人可就是魂飞魄散的结局了,一柱香时间,好好考虑吧。” 夏言听闻此言,心神俱裂,他不可置信望着封简,后者催促道:“选是不选?” 夏言有得选吗?他没得选!苏可追是他的软肋,那人现在死死的勒着他的软肋。 夏言死死拽着拳头。 第二次了。 他第二次看着苏可追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太他|妈||蛋了!他怨恨自己,怨恨自己竟这般无用! 夏言的手心都要让自己抓破了,突然,他脑海里响起了元虚道的声音,“先拖住他。” 夏言听到元虚的话,心下稍安。 不管夏言表现得多么沉稳,他毕竟才二十多岁,一介凡人,三尺微命,又能做到什么呢?但元虚不同,他或许还有与封简一拼之力。 因此他对着封简道:“我玩儿。” 封简:“那么这便开始吧。” 夏言于是强迫自己把心神拉回来,打量着下面的几个人。 这些人从外表看,看不出一丝不同,都是黑袍遮身,面具覆面,全身但凡是能露出的地方全部遮住了,连身高都几乎一模一样,每个人浑身上下都泛着丝丝黑气。 夏言打量了许久,希望从中找出苏可追来,可是他看不出一点苏可追的影子,时间流逝,夏言心中的绝望感快似要把他吞噬。 终于,时间到了。 只听封简开口道:“选吧。” 夏言站着没动。 封简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怎么?不选?” 夏言垂在一侧的手动了动,最终还是抬了起来,凭着直觉指了指其中一人。 封简低笑了一声,“那便开奖吧。” 说着动了动手指,夏言指着的那人便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夏言连呼吸都屏住了。 面具缓缓落下,不是苏可追。 夏言心脏一下子抽疼。 封简见状便笑了:“啧啧,你运气可不太好啊,所谓情深,也不过如此,连自己心上人都认不出来呢,可笑至极!” 说着又动了动手指,“那么,便和剩下的人说再见吧。” “不要!”夏言吼出声来。 他几乎是立刻便跳进了坑中,元虚跟在他后面,也跳了进去。 可还不等夏言有所行动,他便感觉自己已经被定在了原地,什么也做不到。 剩下的黑袍人已经拿起来手中的长剑,眼见就要像自己心脏刺去。 “尊上,等等。” 一直站在封简身边的女子向着封简行了一礼,开口道。 封简看向她,“哦?你想要做什么?” 那女子对着封简低语了几句。 封简听后绕有兴致的看了夏言一眼,“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于是封简挥了挥手,夏言便感觉自己又能动了,他站在原地,看着封简,等着他的下文。 封简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女子,那女子便对着夏言道:“夏天师这样爱苏可追,不知道能为他做到哪种地步?” 夏言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但仔细一听又不像是他认识的任何人,这女声透着一股y狠劲儿。 夏言哑着声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人说道:“你想救这五个人,便由你来替他们,一个人一剑,你刺你自己五剑,他们便得救了。一人换五个人,这买卖可划算得很,怎么样?” 元虚此刻也被定在原地,夏言深知自己与对方的实力悬殊之大,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可追死在他面前。 “你说话可算数?” “这是自然。” 夏言苦笑一声,他知道即使对方说话不算数,他依旧没得选,因为对方手里拿捏着最大的筹码。 元虚一见这样,使劲儿朝夏言使眼色,但夏言恍若不觉,他抽出元虚给他的长刀,就要往自己的左手刺去! 元虚此刻却动了,挥了挥手,夏言手中的刀便飞了出去。 元虚一巴掌便拍在了夏言的背上,“臭小子,你看不见为师的暗示吗?你敢不听为师的话?回去再收拾你。” 第四十八章 说完便对着封简道:“欺负我徒弟可不算什么本事。” 封简看见元虚竟然挣脱了他的束缚,一时有些吃惊。 却听见元虚说道:“前些时间受了点伤,你便以为我好欺负了?” 说着便向着封简飞去。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往事不可鉴 作者:十月又十三 第17节 二人立刻便缠斗在了一起,先前元虚一直不出手的原因,一是他有伤未愈,不能贸然出手,必须要找准时机,二是要等救兵。 现下夏言出事,他肯定不能坐视不理了。 夏言趁着元虚与封简打成一团的时候,连忙上前去一一掀开那剩下五人的面具。 可是这里面没有一个人是苏可追! 夏言慌了,立刻寻找起来。 哪知此时,那六个傀儡也动了,开始想夏言袭来,夏言一边同傀儡缠斗,一边要分心寻找苏可追的位置,一时有些吃力。 缠斗中,夏言一时不查,被踢倒在地,背撞上了石柱上的一个凸起处,却没想到这石柱立刻分开成了两半。 夏言一回头,就看见了里面被铁链绑着的,低垂着头的苏可追。 长发随意披在苏可追身上,这时候的苏可追像一只破败的布娃娃。 夏言连呼吸都忘记了,这是苏可追吗? 这是那个他捧在手心里疼着的苏可追吗? 看着苏可追一身的伤痕,心痛得无法呼吸,像是有人拿钝刀在他心上一下又一下的磨。 他死死拽着手心,企图让心疼能好一些,可就算是他的手被抓出了血,依旧不能缓解这疼痛半分。 他仅仅是看着苏可追一身伤痕便痛得不成样子,那么苏可追呢?苏可追该多疼? 苏可追是开在夏言心上的花,如今有人将这花花径折了,他怎能不恨?该死!伤害苏可追的都该死! 此刻的夏言犹如地狱修罗,拿着长刀便向身边的傀儡砍去,夏言太疼了,疼得他连命都不想要了,他只顾挥刀,全然不顾自己是否会受到伤害。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使得其中两个傀儡顿时化为飞灰,剩下几个傀儡见状一起围过来,夏言再没有顾忌,他只一心想要他们的命。 面对傀儡的攻击,夏言甚至都不知道躲避,几个回合下来,夏言身上就多了几道伤口,但夏言管都不管,好像不知道疼一般,只是不断的挥刀,终于,最后一个傀儡在夏言面前化为灰烬。 解决完傀儡,夏言蹲下身去,将苏可追身上的铁链砍断,看着脸色苍白的苏可追,小心翼翼的擦去苏可追嘴角的血迹,用力之轻,生怕手下的人就这么消失。 眼睛shi润了,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苏可追感受到有水落在脸上,睁开眼,看着夏言满眼的痛苦,吃力的抬起手疼惜的摸了摸夏言的脸,擦去他脸上的泪水:“清商,不哭。” 夏言一把抓住苏可追的手,轻声问:“疼吗?” 苏可追摇摇头:“不疼。” “啪”一滴眼泪落到苏可追的眼角,“可是我疼,我疼得要死掉了。” 苏可追不得不再次抬起手拭去夏言的眼泪,开口道:“清商,不要哭,我心疼。” 身穿百孔不疼,可是你的一滴泪,却烧得我心疼。 这世界上有什么感情是这样的呢?让人心旌神摇,让人铭心刻骨,让人变得不再是自己。 元虚那边却眼见落了下风,一时不敌,此时却突然出现另外一个人帮着元虚同斗了起来,夏言看了一眼,竟然是苏可追的师父! 元虚此刻还有空抱怨道:“天玄,你忒不讲义气了?怎的这时候才来?你若再晚些,怕是要到地府去捞我了。” 天玄懒得理元虚,只一心专注于眼前事,还抽空对着夏言说了句:“带着苏可追先走,我同你师父随后就到。” 夏言于是打横抱起苏可追,轻轻开口道:“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 正要走,先前那女人却拦住了夏言。 夏言不得不放下苏可追,轻声说道:“等我一会儿。” 夏言看着眼前这女的,满腔怒火压都压不住,她也是伤害苏可追的人! 依夏言的本事对付封简恐怕是不行,但是对付眼前这人倒不是难事,他抽出长刀往自己手上一划,便与何娇斗了起来,夏言怒火中烧,加之有股不要命的势头,不多时何娇就被夏言控制住了。 夏言抬手摘下这人的面具。 “竟然是你?”夏言着实震惊了一把,但很快,这种震惊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恨意。 咬牙切齿的,夏言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敢伤他!你竟然敢伤他!” 那是他的宝贝,平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居然被她伤成这样!叫他怎么冷静,他做不到冷静!一心只想要了她的命! 夏言带血的手掐住何娇的脖子,口中念念有词,手下越发使劲,眼见何娇的皮肤开始冒出阵阵黑烟,何娇痛得不住挣扎,眼见快不行了,裤子却被人轻轻拉了拉,夏言低下头,见苏可追吃力的拉着他的裤腿,脸上满是泪水。 “清商,你……你放过她吧,她……她长得同阳宁一模一样,就当,就当放过阳宁一次,算我求……求你。” 他上一世眼睁睁的看着阳宁被一刀一刀剐成碎片,阳宁是他千娇万宠长大的妹妹,即使何娇不是他妹妹,但他看不得一张同样的脸在他面前再次死去,他不能! 他这两辈子没什么快活的事,家人惨死,自己还是背负众多人性命的大魔头,他是罪人,该被人剐成碎片的是他! 那不是阳宁,他知道,阳宁早在上辈子就魂飞魄散了,但她长得和阳宁一样,就当他是欺骗自己,让自己觉得阳宁还在,她还在。 苏可追在哭,他在哭,被怒火席卷失去理智的夏言心揪得生疼,放开对何娇的控制,他跪在地上抱着苏可追:“宝贝儿,你别哭,别哭,我不杀她,不杀她就是了。” 一边抹去苏可追脸上的泪水,他不能哭,他的神魂已经很虚弱了。 夏言咬破手指,在他手上画了个符,苏可追的泪水一下就止住了,只是苏可追眼中浓重的绝望,依旧让夏言心疼得喘不过气来。 他低下头,轻轻在苏可追眼睛上吻了一下,伸手覆上他的眼睛,“宝贝,你乖,闭上眼睛休息一下,我带你回家。” 说着又拿出一枚丹药喂给苏可追,不一会儿苏可追就睡了过去。 夏言这才转过身看着颓然坐在地上的何娇,眼中满是憎恨,“那些丑陋恶心的东西,我连让他看一眼都不舍得,怕脏了他那双眼睛,而你,不仅让他看了,还伤了他,早知道如此,一开始我便该杀了你,最好让你魂飞魄散,让你不能害他分毫!他不让我杀你,我便放过你,但是……” 夏言拿出刀,狠狠扎在何娇身上,卸了何娇的左胳膊,又再次抽出来,朝着何娇右肩处捅去,然后是两只脚的膝盖处,生生将何娇的四肢都砍了下来,何娇的惨叫在这洞里四处回荡,她痛得恨不能死去,可是她如今连死都死不了。 伴随着何娇的惨叫,夏言的声音愈发冰冷,像是黄泉深处寒冷刺骨的忘川河水,“你伤了他,我杀不得你,但你伤他多少,我便加倍还多少!如今你便在这里,不生不死,千年万年,为苏可追赔罪吧!” 何娇这才知道,先前封简说选择她会让事情变得有趣些,原来有趣在这里,她长得同苏可追死去的妹妹一模一样,这样便能最大限度的刺激苏可追。 至于她的死活,有谁会在意呢? 第四十九章 看着痛晕过去的何娇,夏言厌恶的转过头,回身抱起苏可追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 元虚转头看向夏言,对着夏言道:“你先带他回去。” 夏言:“师父你呢?” 这时一道声音cha进来,“你不用担心你师父,把我徒儿照顾好就是,这里有我们。” 夏言定睛一看,是天玄,苏可追的师父! 天玄朝着夏言二人而来,看着已经在夏言怀里晕过去的苏可追,叹了口气,给他喂了一粒丹药,又摸着苏可追的额头,白光环绕着苏可追,不消片刻,苏可追身上的伤就已经好了。 然后天玄伸出右手结了个莲花印往空中弹了一下,便出现了一只纸鹤一样的东西,他对着夏言道:“我要去帮你师父,你跟着它走,它会带你们走出去,但是一路上不论看见什么都不能回头,若是回头,那便永堕虚无,可听懂了?” 夏言抱紧了苏可追,点点头,跟着纸鹤便走了出去。 夏言跟着元虚来的时候只用了不足一柱香时间,那时他并没有看到外面有什么景色,如今跟着纸鹤走出山洞,才发现外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天地恍若一体,好像什么也不存在,所有人都是虚无的,只有前方的纸鹤发着微光,告诉夏言这不是一个梦境。 想着天玄的叮嘱,夏言一路上都紧绷神经,但走了约半个时辰,始终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又走了一会儿,夏言听见身后有人叫他:“夏言,快回来,我们顶不住了,快回来帮帮我们。” 是元虚的声音,夏言心里一紧,生怕师父他们出事,但他知道这是假的,这不是他师父,因为以他师父那个没正形的样儿,绝不会用这么公事公办的语气对他说话。 他心里依旧担心着师父,但脚下没停,还是继续向前走。 不一会儿,夏言好像觉得周围的景象清晰了些,只是他像是走在了某个刑台里。 待夏言走近,刑台上出现了一个跪着的人,苏可追!那是苏可追! “苏可追”胸口此时cha着一把剑,鲜血顺着剑身落了下来。 “嘀嗒、嘀嗒” 夏言心神剧裂,全身开始不住发抖,假的,都是假的,那不是苏可追!那不是! 夏言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他生怕自己一个心软就此停留,他知道那是假的,可是依旧痛得不能自已。 夏言浑身发抖,一步一步艰难的想要从“苏可追”旁边过去。 这时“苏可追”抬起头,苍白的脸色,额间的梅花印记,嘴角的血迹,举世无双的容颜,这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告诉夏言他就是苏可追。 此刻“苏可追”向着夏言伸出手:“清商,我痛,我好痛,你过来抱抱我,你来抱抱我。” 眼角的泪划过面庞,“苏可追”那么无助。 夏言的坚韧在见到“苏可追”眼泪的那一刻全线崩溃。 那是苏可追啊,那怎么不是苏可追呢? 你看,一模一样,怎么就不是呢? 苏可追在哭,苏可追在说痛,苏可追希望他抱抱他,他不能放他一个人,他根本就做不到放任苏可追一个人!不管刀山火海也好,与世无争,归隐山林也罢,他绝不可能丢下苏可追! 夏言脚下一顿,就要往“苏可追”那里走去。 此时眼睛上覆上了一只冰凉的手,“清商,不要看,不要看,我在这儿,那不是我,不是我,你低头,你低头,你看看我,看看我。” 夏言愣愣的,愣愣的低下头,苏可追放开手,夏言看着怀里的苏可追,眼泪就流下来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么容易就哭了,一碰上苏可追的事,他好像就已经不是自己了。 苏可追叹了口气,伸手抹去他的眼泪,“不要哭了,我好好的啊,你看,我好好的。” 夏言依旧愣在原地,苏可追无奈的叹了口气,双手环住夏言的脖子,撑起身子,费力的往他唇上印了上去,绵长温柔的吻,凉凉的,浅淡的梅花香,独属于苏可追的味道,仿佛能一瞬间抚平夏言所有的不安与难过。 苏可追抵着夏言的额头,哄道:“你看,我不是在这儿吗?你乖,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夏言一听这话,手臂收得更紧了,死死抱住苏可追,生怕他就这么消失了。 苏可追:“你这样抱着我,很累的,我已经没事了,我自己走好不好?” 夏言摇摇头,哑着声音:“不要。” 苏可追商量无果,只得随他去了。 夏言继续抱着苏可追走,不一会儿,夏言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紧张,问苏可追:“你会不会嫌弃我啊。” 苏可追有些懵:“什么?” 夏言:“就是,就是我现在老哭,你会不会嫌弃我,觉得我太柔弱了。” 苏可追轻笑道:“你可比我厉害多了,哪里柔弱?我嫌弃你?我还怕你嫌弃我这副样子呢!” 夏言闻言收紧了手臂,“怎么会,我爱你都来不及。” 苏可追:“那不就是了,我又何尝不是这样?以后再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夏言:“嗯。” 余下的路顺畅许多,走了约摸两三个小时,二人便已经身处在静安寺的那片竹林中了,那纸鹤自然也消失了。 苏可追笑道:“如今出来了,你再这样抱着我不合适,我自己走吧。” 夏言这才放下苏可追,但是依旧牢牢牵着苏可追的手。 夏言打了一个车,回了家。 苏可追一身狼狈,回去洗漱了便撑不住睡着了。 夏言就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苏可追,时不时伸出手去触碰苏可追。 他害怕这是梦,他怕苏可追并没有回来,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 直到最后撑不住,就这样握着苏可追的手睡去。 几天后,元虚回来了。 苏可追见元虚回来,往他身后望了望,没见到其他人,仿佛有些失落,然后他对着元虚行了个礼。 元虚看见了苏可追的反应,对着他道:“你师父他回去了。” 苏可追嗯了一声,夏言问道:“那事情解决了?” 元虚看了夏言一眼:“暂时解决了。” 夏言一早就想问元虚这一切的真相,眼下迫不及待的就问了:“师父,这到底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如果有小可爱感觉要开始甜了的话,那我希望你们重新感觉感觉,毕竟我是魔鬼,嘿嘿。 不过放心,在玻璃渣里面找糖还是能够找见的,嘿嘿 还有就是感觉好久没有求一波收藏评论小星星了,我觉得必须要求一波,么么哒(  ̄3)(e ̄ ) 第五十章 元虚看了二人一眼,顿了顿才开口道:“数万年前,不周山倒,天降大雨,几月不绝,人间洪水滔天,百姓苦不堪言,死伤无数。 女娲怜惜世人,寻神石补天,历七七四十九天方才补好天上漏洞,雨过天晴,世人得以休养生息。 然,好景不长,千年之后,有魔王腾空出世,搅得人间腥风血雨,好不容易得以重建的人间文明眼见便要毁于一旦。 女娲、伏羲以及寒曜三位大神不忍见人间历此浩劫,就此湮灭,因此散尽神格,用一身神力合力封印了魔王,可随着时间流逝,封印神力减弱,这才使魔王的残魂有机会重回人间。 女娲伏羲封印不同于普通封印,魔王想要彻底打破封印,需要寻得一个命格无双之人,炼成破封仞。 至于苏可追,上天入地,再无一人有此命格。” 夏言:“封简就是魔王?那师父你是?” 元虚点点头:“我之前不过是天上一个小仙罢了,因为犯了些错,被罚在人间重新修炼。” 虽然知道自己师父肯定不是凡人,但听到他亲口承认,夏言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相比起来,苏可追则淡定许多。 夏言:“那现在那封印问题解决了?” 元虚冷笑一声:“哪里这么容易,不过是把封简的一缕残魂打退了而已。” 夏言:“那师父之前说的受伤又是怎么回事?” 元虚:“之前去找天玄的时候与看守南天门的神兽打了一架,受了点小伤,我现在毕竟不算是仙人了,擅闯南天门,自然是要受点苦头的。” 夏言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还有好多问题想问,比如他师父犯了什么错?比如封印后面该怎么办?比如他在那回尘镜里所没有看到的景象是什么?他师父之前说不是回尘镜的主人,那回尘镜真正的主人是谁?还有最重要的,苏可追这种状态能不能改变? 想问的太多,他只好开口问了一个眼下他最关心的问题:“师父,苏可追体内的魔气可有什么影响?” 之前夏言找到苏可追的时候,苏可追其实就有入魔的症状,只是后来天玄出手,苏可追才恢复了正常。 元虚看了夏言一眼:“之前天玄暂时压制住了他体内的魔气。” “暂时?” 夏言急了,“不能根除?” 元虚:“重新修补好封印,他体内的魔气自然可以散尽。” 夏言还欲再问什么,一直站在一旁沉默的苏可追却突然开口道:“清商,我想同师父说几句话,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夏言听到这话愣了,转头看向苏可追,眼睛里满是不赞同。 苏可追回来就觉得自己多了一条小尾巴,他去哪里夏言都得跟着,一眼也不肯让苏可追离开他的视线,就连晚上睡觉苏可追翻身动一动,夏言也能立刻惊醒,把他搂得更紧,惊恐的问他去哪儿。 他知道夏言是怕了。 夏言确实害怕,他经不起再次失去苏可追的打击了,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苏可追给了夏言一个安慰的眼神,“我和师父说些事,你先出去好不好?” 夏言难得的不听苏可追的话:“我不,你们有什么事我听不得,非要叫我出去?” 苏可追无奈道:“你乖,就十分钟好不好?你看着时间,十分钟你就可以进来好不好?” 夏言看着苏可追,见他毫无退让之意,只好抱了抱他,有些颓丧的说道:“你说的,只有十分钟。” 苏可追摸了摸他的脸,“好。” 夏言听了这话,只好乖乖出去,他想着大不了一会儿在外面偷听就是。 许是知道他这想法,苏可追又加了句:“不许偷听。”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往事不可鉴 作者:十月又十三 第18节 夏言只好耷拉着脑袋出去了。 元虚捂着自己的脸,简直没眼看,这两人随时随地在洒狗粮,真是叫他受够了,他都不相信这是自己那个一本正经又高冷的徒弟了。 果然,爱情啊,真是可怕。啧啧。 等到夏言出去之后,苏可追为防止夏言偷听,示意元虚设了个结界,这才开口道:“真人刚才可是有未尽之言?清商关心则乱,我却看得分明。” 元虚欲言又止。 “让我猜猜,同我体内的魔气有关?或者同我和夏言的身份有关?” 元虚闻言有些吃惊,“你,你知道了多少?” 苏可追:“我从那山洞里醒来之时便全都知道了,我从何处来,又为何落到如今这般,我都知道,包括我和夏言的身份。” 元虚:“那你也知道了你是……” 苏可追点点头:”知道了,所以我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命运为棋盘,我为棋子,如今,一步死棋罢了,不管如何走,我的命运,终将是烟消云散。” 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元虚叹了口气,可惜了。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你……你若是知道了,我便不再多做解释了,何况,即使你的身份不是……魔气与你也是一体,等到封印了魔王那天,你体内魔气消散,你也会随着魔气消散而消散,只是……只是夏言那边……我那徒弟将你放在心尖尖上,若是贸然说出前因后果,我怕他受不了,做出些什么不可挽回之事。” 听闻此言,苏可追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我也是如此想,所以清商那边,还望真人一定要瞒住他。” 又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我还有多少时日?” 元虚:“离魔王彻底打破封印,还有不足三月,在魔王彻底出世之前,一定要将之封印,否则,世间必有浩劫。” 苏可追点点头:“我明白了,我还有一事相求,望真人答应。” 不等元虚开口问,他又说道:“我若消散于世间,清商他……,到时候我会洗去清商脑中关于我的记忆,望真人护他一世安宁,我已无力承诺他此生,又何苦让他痛苦万分呢?我只愿他永世平安喜乐,哪怕是彻底忘了我呢。” 元虚叹了口气,怕是他一年叹得气加起来也没有今天多。 生死别离,哪怕是神仙也无力阻止。 他对着苏可追道:“夏言是我的徒弟,我自会护他一世喜乐安康。” 这便是答应了,苏可追点点头:“如此甚好。” 他心念一转,手上便出现了一支玉箫。 苏可追轻轻抚摸了一下白玉箫,白玉箫似是有所感,亮了一下。 苏可追将玉箫递给元虚:“我别无长物,我死之后,望真人将这支白玉箫赠予清商,也算是物归原主,若清商问起,就说是故人所赠,若是……若是……可做定情之物。” 第五十一章 若是后面是什么苏可追没有说,他单单是想到夏言会爱上别人,会与别人携手终老,就心痛难忍,像是刀剑在心上捅出了无数窟窿般,竟支撑不下去他将一句话说完。 元虚哪能不知道苏可追心之所想,他妥帖的收好玉箫,对苏可追道:“必不负君之所托。” 苏可追对元虚行了一礼,这才走了出去找夏言。 夏言看着表,十分钟刚好,他正打算进去找苏可追了,就看到苏可追出来了,他立刻迎了上去。 看着苏可追脸色如常,有心想问苏可追到底同师父说了些什么,苏可追演得很好:“自然是拜见师父了,你没有亲人,我们俩在一起,自然是要师父他老人家同意的。” 这是出来之前就同元虚商量好的,二人口径一致。 夏言听到这话心情就不自觉的飞扬起来,开心的一把抱住苏可追,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你这是见公婆啊,那干嘛瞒着我啊,我也想听听你是怎么和师父诉衷肠的啊。” 苏可追轻笑着用手指推了夏言额头一下,“那肯定不能让你听啊。” 夏言心里美滋滋,一时竟没有察觉到苏可追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 等夏言心里的美劲儿过去,还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直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但又旁敲侧击问了元虚,元虚胡扯本事倒是不错,将夏言的一些疑问硬是胡扯了过去。 但夏言也不是好打发的,这半个月以来,夏言总是时不时提出些问题,二人对夏言的疑问回答得都滴水不漏,丝毫没有什么事的模样。 苏可追自然不能让夏言知道这些事,若他想起某些事,以夏言的聪慧,那就意味着夏言会知道,他命不久矣的事,他绝不能让他知道。 因着二人的配合,夏言看不出破绽,因此心里也放下了几分,怀疑自己是因为之前苏可追失踪的事而变得疑神疑鬼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那天晚上苏可追躺在夏言怀里,伸出手一遍又一遍临摹着夏言的眉眼,突然开口问道:“清商,若是有来世,你想成为什么?” 夏言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是他还是开口回答道:“我不知道,我没想过来世,但总归还是要和你在一起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皱了皱眉,顿了顿,一字一句的又说道:“一定要和你在一起的。” 苏可追望着夏言,以期能够把他的眉眼镌刻在心里,刻得更刺骨一些。 他听到夏言的回答,难过得几乎就要落泪,他已经没有来世了,不是吗? 就连今生,也时日无多,三个月已经过去一半,剩下的日子,仿佛都是同上天讨来的。 但是他几乎是立刻就将头埋在夏言怀里,掩饰好了自己的情绪,没叫夏言察觉出不对来。 夏言抱着他,一时觉得有些心猿意马,但苏可追受伤刚好,还虚弱着,他顾及苏可追身体,只好拼命压制体内的冲动。 于是他开始没话找话转移注意力,他便顺着苏可追的问题反问道:“若是你呢?你来世想做什么?” 问完他就后悔了,苏可追现在还是生魂,这种状态不解决,他便一直会这样,哪里去找来世? 他怕苏可追听着这问题伤心,暗暗恼怒自己口不择言,想着后面一定要让师父尽快解决苏可追的情况,其实他之前就问过他师父,元虚只是说以前没有遇到过苏可追这种情况,要思考一下该如何解决。 苏可追自然察觉到夏言在想什么,于是他望着夏言笑道:“若是有来世,我想做一只妖ji,ng,一只不倾国不倾城,只倾你一人心的妖ji,ng。” 夏言望着苏可追略微扬起的唇角,无法抑制的就印了上去,等到两人都气喘吁吁的时候才放开苏可追,然后将苏可追抱得紧了些,哑着嗓子道:“宝贝儿,你现在就是一只妖ji,ng,一只倾国倾城还倾了我心的妖ji,ng,我得把你看得牢牢的,以免你被别人掳了去。” 苏可追笑道:“那你可得牢牢抓住我的手,别叫别人牵了去。” 夏言左手放开苏可追的腰,改为与苏可追右手十指紧扣,“这是自然,你休想从我手里溜了去。” 苏可追任由他牵着,头枕在夏言右手臂上,明明很困,但就是不愿意闭眼睛,就这么看着夏言,希望时光永远停滞在此时,他便能同眼前这人地老天荒。 夏言看出苏可追的困倦,在他眼睛上轻轻落下一吻,“睡吧,宝贝儿,我就在这儿,哪也不去。” 苏可追这才听话的闭上眼睛。 苏可追梦到了许多以前的事,大多都与夏言有关,后来,他走散在了迷雾里,再也看不到夏言的影子。 他惶恐,他害怕,他伤心极了。 他就在这样的情绪中醒过来,他还窝在夏言的怀里,他用眼睛肆意描摹夏言的睡颜,悲伤无可抑制的就席卷了苏可追的心神。 只有四十多天了啊,太短了太短了! 苏可追内心叫嚣着,不够,完全不够! 他想要牵着眼前这人的手走到时间尽头,可是不行,哪怕多一秒钟,都是对他的施舍。 他忍不住偷偷吻了吻夏言的唇角。 夏言被他的动作弄得醒了过来,他睁眼看着苏可追,摸了摸他的脸,开口道:“宝贝儿,睡不着了吗?” 苏可追轻轻嗯了一声,对着夏言道:“你最近能不能不去上课了,我想你每分每秒都陪着我,只陪着我。” 夏言有些惊奇,苏可追最是尊师重道,从来不会提这样的要求,也很少说这样露骨的话,他虽然很高兴,但不免有些疑惑。 因此他回道:“当然可以,宝贝儿,我也一秒都不想同你分开,但是你要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提这个要求,这可不像你。” 苏可追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失态,可能是因为先前的梦,也可能是因为在夏言怀里,无形让他催生出更多的不舍,而黑暗又将这种不舍放大到极致,因此他才会说出在他清醒时候绝不会说出口的话来。 可那又怎么样呢?他想,他不过是一个自私又普通的人,什么君子之道,什么恪守礼法,同他有什么关系? 他不过是想要同恋人长长久久,想要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同恋人时时待在一起而已,他又有什么错呢? 因此他抛去礼法,抛去伪装,与灵魂深处的自己共存。 作者有话说 咦~虽然知道应该很严肃,但是抱歉,我还是觉得好r_ou_麻。 单身狗一只,受不了受不了,告辞。 第五十二章 他在夏言唇上吻了一下:“我就想同你时时刻刻待在一起,怎么?清商兄是不愿意了吗?” 夏言闻言笑道:“怎么可能不愿意,我愿意死了。不去便不去吧,你说,我这算不算是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苏可追笑着掐了他一下。 夏言大四了,本就没多少课,有些出去实习的,完全可以不去上课,实际上这些天,夏言只去了一次学校而已。 那次去过学校之后,刚出院的李国又进了医院,据说被不知名人士打得半死,还被划了好几刀,腿也因此瘸了,这下怕要在医院待不少日子了,毕业论文肯定是交不了了,只能延期毕业。 当然了,是谁干的李国心知肚明,只是夏言下手的地方没有监控,那天又在下大雨,没有留下什么证据,警察调查了半个月,就算明知是夏言干的,也没找到关键证据,况且有李澜光上下活动打点,警察每天事情那么多,哪个愿意费力不讨好去查这个案子?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安阳市最近连日大雨,已下了大半月有余,城市排水系统不好,许多地方道路已然被淹,无法通行。 这雨还未有停歇之意,整个城市商家闭门,学校休课,上班族们也因为连日大雨,交通系统瘫痪乐得清闲,在家办公。 这雨实在落得蹊跷,安阳市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但是市民们也没什么反应,毕竟是一个休假的好时机不是。 但对于元虚一行人来讲则不是那么轻松了,尤其是苏可追,他明白,封印将破,魔王即将出世,若不能重新修补好封印,那么世间便是一场浩劫,而首当其冲的便是安阳市的所有百姓。 这意味着苏可追最后的时期即将到来。 几日后,夜晚,天玄找到了几人,身后跟着几位同样仙风道骨的人。 元虚见此情形,开口道:“怎么?就这么点人?” 天玄开口道:“上头说了,那位自己捅破的窟窿该自己去填上,这几位仙君也是之前同我有些交情,过来帮帮忙罢了。” 元虚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走吧,是时候了。” 天玄走到苏可追面前,颇有些关心道:“可准备好了?” 好像还是千年前严师的模样。 苏可追行礼:“准备好了,多年未见师父,徒儿问师父安好。” 天玄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其实以苏可追的身份,天玄是当不起这声师父的,只是以现下的情况,他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天玄原地站了一会儿,对除了夏言的几人传音道:“眼下封印支撑不了多久,一会儿到了无欲之境,我们几人会尽量守住几处封印破裂处,防止魔气外泄,以及拖住封简,使其不能轻易打破封印,而长琴上仙你……” 不待天玄说完,苏可追便道:“我会散尽元神,修补封印。” 天玄担忧的望了苏可追一眼,又怕夏言发觉,只好收回眼神,继续说道:“最终还是走到这一步,千年前我回来晚了,你……唉!这大概就是命数。夏言他……” 苏可追:“我愿他平安喜乐一世,做个普通人也未尝不好。” 害怕夏言起疑,传音到这里便结束了。 这在夏言眼里,也不过就过了一瞬而已。 此时天玄从怀里拿出一个长约十几厘米的白玉小舟,其上光华流转,美不胜收。 天玄将之抛向空中,这小舟便瞬间放大,飘在空中如同汪洋上的一艘巨轮。 天玄率先踏上船,其余几人也纷纷跳了上去。 待几人都上得船去,天玄便催动船向前驶去。 天上瓢泼大雨,竟落不到这船上分毫。 船飞速行走,因着大雨,船外景色看不分明,但还是能够隐隐约约看出点东西来。 可是等了一会儿,天空竟是完全的黑暗了。 等穿过那一段浓重的黑暗,外面的景色又重新清晰起来。 不过外面的景色显得有些诡异。 血红色的光笼罩着大地,四周荒凉不堪,有几座山,说是山,其上莫说人烟,连树木鸟禽都没有,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岩石坐落在此地,寂静破败。 不多时,船停了下来。 几人从船上下来,天玄收了船,说了一句:“到了。” 夏言打量着周围,依旧是绵延的山脉,这些山脉其上以及四周泛着些雪青色的光,极目望去,凡目之所及处,皆能看见这种光,此光直冲云霄,像是把那一块地圈了起来,不叫里面的东西出来。 只是此刻,这光圈上隐约有细碎的裂缝,里面也有黑气从中冒出。 “这便是女娲伏羲封印了。”天玄对着夏言道。 “轰轰”几声震耳的响声如炸雷般在夏言等人的耳边响起。 几人往山脉中间处望去,天玄开口道:“不好,他们在持续冲击封印!” 在夏言看不到的地方,苏可追左手掐诀,算得飞快。 他对几人传音道:“时间紧迫,照此情形,不足两个时辰,封印可破,接下来,天玄仙人去天乾位,其余几位仙君烦劳守好地坤位,东震位,西坎位,南兑位和北艮位,元虚真人为我和夏言护法,我需要一个时辰,烦劳各位竭尽全力,一定守住,不能让魔气外泄,更不能让封印在这一个时辰内破掉。” 待几人回复之后,苏可追便问道:“敢问我的‘转世’现在何处?” 天玄此刻一挥手,便有一副画卷自天而降,落到苏可追手上。 他对着几人点点头,几人便飞身而上,开始施展法术镇压那些即将破封而出的魔物,包括消灭那些已经从缝隙出溜出的魔物。 若苏可追现在依旧是一个凡人,自然轮不到他发号施令,但是现如今这群人里,除了一个失忆的夏言,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指挥这场战斗。 天玄元虚等人,在他面前,也不过一个小辈罢了。 几人归位之后,依旧不时有魔物自封印裂缝处跑出来,元虚夏言也不得不开始加入战斗。 苏可追席地而坐,展开画卷。 第五十三章 画里面有着一个年轻人,年轻人睡在一张床上,还穿着睡衣,容颜同苏可追一模一样,连额间的梅花形印记也别无二致,只是头发是长到耳尖的短发。 此刻有几缕头发柔软的搭在年轻人的脸上,他闭着眼,眉头微皱,嘴巴略微嘟起,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不是普通的画卷,这画卷名唤昆仑卷轴,其实算是一个独立的小空间,是天玄早年间得到的法宝,能将人或物装于画中的小世界,进入画中的人会在其间沉睡,而不会感到不适。 看着画卷中的人,苏可追叹了口气,划破了手指,开始在画上作画。 一直注意着苏可追的夏言见苏可追此动作,一阵心疼,立刻跑了过来,一把抓住苏可追的手就要查看伤口。 苏可追手一顿,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夏言的手,算是安慰。 苏可追抬眼看着夏言,带着一丝安抚的味道,开口道:“放心,没事,我也不疼。” 夏言咬了咬牙:“怎么不疼?你是生魂,痛感比别人不知要强多少倍,怎么会不疼?” 苏可追叹了口气:“所以我现在做的事就是让自己不再是生魂呀。” 夏言这才注意到苏可追手下的画。 他被画里的苏可追惊呆了。 这、这是现代版的苏可追吗? 夏言疑惑的望着苏可追。 苏可追笑了笑,“这是我的转世,我剩下的两魂七魄都在他身上了,我现在要把他从画里放出来。” 夏言还想问什么,但是想了想没开口,他总觉得眼前的苏可追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但是他又说不出什么不同,只是他感到心慌,慌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这时有魔物朝着两人袭来,夏言怕这些东西伤到苏可追,只好站起来同魔物开打。 苏可追这才继续手上的动作。 不一会儿他便在画上画好了符咒,随后苏可追口中念念有词,白光围绕着苏可追,画上的血迹被画吸收了,床上的‘苏可追’醒了过来,茫然的看着四周的一片黑暗。 黑暗中有光束传来,隐约可见一条小路,还有一个悦耳的男声对他讲话,让他沿着小路走。 他莫名信任这声音的主人,就像是信任他自己。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往事不可鉴 作者:十月又十三 第19节 于是他便踏上了这条小路,不多时便走到小路尽头,天上有一只如白玉般的手自空中伸下来,他抓住那只手,一晃神,便看到身边坐着一个如天神下凡的美男子。 “哇”他开心的鼓掌,这个小哥哥真好看,就像是妈妈之前给他放的电视剧里的人一样好看。 他小心翼翼的去牵眼前小哥哥的手,小哥哥没有躲,他的手冰凉冰凉的。 于是他把小哥哥的手放在怀里捂着,妈妈说了,做人要善良。 一边给小哥哥捂手,一边像是邀功道:“哥、哥哥,可追乖乖的,乖乖的,糖,要糖糖。” 苏可追此刻心情有些复杂。 他刚刚想起来,他的转世少了一魂,所以会有些痴傻。 他自己同他自己要糖? 这…… 要不是现下的环境,苏可追甚至有些想笑。 看着苏可追没反应,‘苏可追’一下哭了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要背过气去。 边哭边嘟嘟囔囔的说道:“糖,可追要糖,呜呜,你为什么不给可追吃糖,坏、坏人、坏人!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呜呜,妈妈,回家!回家!” 苏可追:…… 哭声把夏言吸引过来了,他看着要糖的‘苏可追’一脸懵逼,但到底是苏可追的转世,而且和苏可追长得一模一样,夏言可舍不得这张脸这样哭。 不过看着这样的苏可追,夏言觉得好萌啊,萌得心都要化了。 苏可追继续处于石化状态,夏言只好蹲下来,把‘苏可追’揽进怀里,轻声哄道:“可追乖,可追最乖了,先不要哭,不要哭,哥哥回去就给你买糖好不好?买最好吃的糖,还有蛋糕好不好?” ‘苏可追’一边打着哭嗝,一边问道:“真、真的?不、不会骗我?” 夏言擦掉‘苏可追’眼泪,笑道:“当然不会,回去你要什么糖就给你买什么糖好不好?” ‘苏可追’这才止住了哭声,笑道:“好。” 要不说小孩儿好哄呢,小孩儿的苏可追也好哄。 夏言得意的给苏可追眨了眨眼睛,发现苏可追有些愣神,压根儿没有注意到他,以为苏可追生气了,忙在苏可追嘴上亲了一口,“我不是在安慰你自己吗?难道你还生气啦?” 苏可追哭笑不得:“我哪里又生气了,我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其实苏可追只是听到夏言说的那句回去给你买糖而晃神而已,他不禁悲从中来。 不管是他还是他的转世,今天,都不回去了。 此时天玄传音过来:“上仙,尽快,我们快顶不住了。” 于是苏可追右手成拈花状,对着一旁的‘苏可追’弹了一下,一道白光钻进‘苏可追’眉心,‘苏可追’立刻倒了下去。 夏言此刻震惊了,苏可追一定有什么瞒着他! 他开口欲问,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一样,苏可追开口道:“我回去告诉你,现在来不及了,你得把我剩下的两魂七魄从这身体里拿出来,与我合为一体,这样我便不会再是生魂状态。” 夏言有心想问,但眼下的情况他也是分得清轻重的,于是他说道:“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把他的魂魄拿出来啊。” 苏可追道:“我教你。” 这也是苏可追让夏言跟着来的缘故,苏可追转世的魂魄只有夏言能拿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苏可追会选择直接让夏言睡一觉,顺便洗去他的记忆,如此他醒来也不会有什么怀疑。 苏可追在夏言两手掌心划出一道口子,又在自己和‘苏可追’掌心划出一道口子,然后两两相握,苏可追示意夏言跟着他念:“今以吾血为引,神魂为介,消其封印,助其神魂归位。” 随着夏言的声音响起,几人身上随即被白光覆盖,夏言只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拉扯他,脑子里像有钻头在钻,钻心的疼,忍着不适,夏言硬是一动没动。 苏可追也明显在忍着不适,脸都煞白了,痛感逐渐减弱,苏可追身影逐渐变淡,最后消失不见,躺在地上的‘苏可追’此时睁开了眼睛。 夏言感觉自己右手空了,才发现没有了苏可追的影子! 夏言真的像是受惊的小鹿,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能心神巨震,明知道苏可追是生魂,现在已经归位,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在他起身之前,左手被人扯了一下。 “清商,我在这儿。” 夏言低下头,看着苏可追清亮的眼睛,这才放下心来。 第五十四章 夏言死死抱着苏可追,以此掩去自己脸上的慌乱,苏可追任由他抱着,轻轻抚了抚他的背。 夏言放开苏可追,笑了,“哄小孩儿呢你,刚刚是谁抱着哥哥要糖呢?” 夏言觉得颇有些可惜,苏可追那样萌的一面怕是看不到了。 苏可追撇了夏言一眼,突然伸出手在夏言面前摊开,嘟着嘴说道:“哥哥要给我糖吗?” 夏言乐了,把手递过去,放在苏可追手上,“现在没有糖,把哥哥给你好不好?” 苏可追笑了,低下头,掩去眼底的悲伤,死死抓住夏言的手,“当然好。” 夏言把苏可追拉起来,前后转了转打量他,苏可追任由他看,莫了问了一句,“如何?” 夏言开口道:“我家媳妇儿,就算披个麻袋,自然也是风华绝代的。” 苏可追正欲说话,远方传来‘轰轰’几声炸雷声。不好!封简已出三魂,还有数不清的魔物从裂缝出来! 天玄等人勉力抵抗,但眼见封印也撑不住多时了。 苏可追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夏言,忍着心痛,说了一句:“抱歉,清商,愿你以后再遇良人,与你共话白头。” 夏言听到这话心头巨痛,脑袋“轰”的一声一片空白,他着急的正要上前说些什么,突然浑身一软,倒了下去。 苏可追抱着他轻轻放在地上,白光环绕夏言,夏言眼皮变得沉重,他努力想要睁大双眼,将苏可追看得清楚些,可是意识还是无法聚拢。 苏可追额头抵着夏言额头,莫了在夏言眼睛上吻了一下,开口道:“睡一觉吧,清商,睡一觉就好了,什么也不记得,就当我欠了你,你若是恨我······”还未说完却又自嘲一笑,“却也是恨不得我了。” “不!不!”夏言努力在心里呐喊着,“苏可追!苏可追!你混蛋!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放开!” 可是夏言张了张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夏言就这样带着不甘与绝望陷入了沉睡。 昏睡前夏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苏可追对着元虚说的,“拜托真人照顾好他。” 得到元虚的回答,苏可追拿着刚刚的画卷,口中念了几句什么,那画卷突然变大,从画卷中央开始形成小型飓风样式的漩涡,将地上沉睡的夏言吸入的画卷内。 然后画卷再次变回寻常大小,飞到了苏可追手中,苏可追伸出手,抚摸着画卷内夏言的脸,最后叹了一口气,卷好画卷,交到元虚手内,“望真人此后再不要提起苏可追这一名字,前尘往事,任他消散吧,世间不会再有苏可追,亦不会再有长琴。” 元虚行了一礼,“谨遵上仙吩咐。” 说完此话,苏可追转身飞向空中,再不回头。 此时封简神魂已出三魂,天玄等人勉力拖住两魂,苏可追心念一动,浑身上下已然换了装扮,气质清浅,已是天上神祗。 他拿出夏言送的发簪,在手中摩挲片刻,这是最后与夏言有关的物什了,叹了口气,将披散的头发半挽了,然后飞身上前,口中轻声吟诵着来自远古神明的佛偈,随着苏可追的吟诵,剩余的女娲伏羲印开始泛起金光,被金光刺中的魔物皆消失殆尽,成为一抹灰飞。 “可恶!万年前他亲自将我打落于这蛮荒之地,如今又是你,你休想!”魔王的声音从地底深处传来,随之而来的是漫天闪雷。 “轰隆”被雷劈中的山体大石即刻化为齑粉。 苏可追一边躲避响雷,一边同封简另一神魂缠斗,一边口中不停吟诵。 分心之下,被封简一掌拍至胸口,苏可追努力咽下口中的腥甜,终于,最后一个音节吟诵完毕。 苏可追松了一口气。 金光万丈! 一个巨大的佛印自天空中缓缓落下。 “若不是因你莽撞闯下大祸,他绝不愿意将你封印至此。”苏可追悲哀的望着眼前的封简,轻轻开口道。 “我不信!是他,就是因为他,我独自在黑暗中万年,是他背叛了我!” 苏可追:“他从没有背弃你,如若不是他,你早该消散于这世间了,是他散了自己的神魂保全了你。” 封简:“你不要说了,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苏可追:“罢了,随你信不信吧。” 说着苏可追伸出手来,掌心出现一根红绳,手链形状,其上光华流转,仔细一看白光之中,能看出封简二字。苏可追把红绳朝着封简处抛去。 “他托我将此物归还于你。”苏可追顿了顿,再次说道:“他说恨不恨,爱不爱,只要他活着,就够了。” “闭嘴!你闭嘴!他怎么会死?他怎么可能死!没有我的允许,他怎么可能死!” 封简咆哮着,看着手中的红绳,痛苦瞬间弥漫上他的眼睛。 良久,他喃喃道:“现在装什么情深不寿,当初和我海誓山盟的是他,抛弃我的是他,压我于这无边黑暗中的也是他,他倒好,来个神魂俱灭,前尘往事一笔勾销,独留我一人在世间,可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凭什么他说开始便开始,他说结束便结束!我凭什么要听他的话!” “凭你手上还带着他的红绳。”苏可追轻声道。 向封简右手上望去,隐约可见一条同刚刚苏可追手上一样的红绳,只不过,封简戴在手上的红绳,白光中的名字是“寒曜”。 他此刻像是与封简产生了共情之感,他又何尝不残忍,又何尝不是独留夏言一人在世间?眼前的封简同沉睡的夏言有什么区别? 随着佛印缓缓下沉,跑出来的魔物要么消散殆尽,要么为了免遭消散的命运重新回到地下。 封简神魂也逐渐变淡,最后也重新回到地下。 苏可追其实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只是他不知道,一切这么顺利是因为封简不想再战了,从苏可追拿出红绳的那一刻,封简就已经再没有了战意。 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当初拼命想要挣脱封印,只是因为还有一个信念,哪怕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也要再见那人一面的信念,想要亲口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待他。 当初说好的,除非死别,红绳绝不离身。 如今······ 倒显得他像是一个笑话。 倘若封简拼着两败俱伤也要同苏可追打个你死我活的话,结果还不知道会怎样。 但偏偏,苏可追拿捏住了他的软肋。 如同当初,他拿捏着夏言的软肋一样。 罢了罢了,封简苦笑着,那人的最后一个愿望,他完成就是,不就是在无边黑暗中寂寂永生吗?他要他活着,他活着便是,守着回忆过日子,总归不至于太寂寞。 这世间的情爱当真是可笑,让人生,叫人死,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女娲伏羲印要成,还差最后一个至关重要的物件。 苏可追便是那个物件。 最后一眼,苏可追望向元虚手里的卷轴。 只能到这里了。 苏可追站在佛印下方中央处,佛印上的金光照在苏可追的身上,苏可追身影逐渐变淡最后消散成碎片,像是从中间打碎的镜子。 无数散光的碎片涌入之前女娲伏羲印开裂的地方,那些裂缝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闭合,最终消失不见。 天空中的佛印也缓缓落下,成为一道新的屏障,是为女娲伏羲印的加持。 全新的女娲伏羲印已成。 世上再无苏可追。 作者有话说 我坚决高举互宠偏攻的大旗不动摇,所以封简是受,虽然没r_ou_,也不接受反驳,不知道有没有人要反驳,但如果你们非要反驳,那我没看见~ 第五十五章 夏言醒了,面容平静,元虚几人望着这样的夏言不禁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们没看出夏言平静面容下隐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苏可追想要抹去夏言的记忆,却因为夏言内心的抗拒,y差阳错的唤醒了夏言沉睡的记忆。 所以有时候天意弄人,往往随不了人意。 夏言恨极了苏可追。 他怎敢?他怎敢?!他怎敢丢下他一个人?! 夏言现在恨不能一口一口吃了苏可追,让两人的血r_ou_融在一块,叫他再不能离开他! 悲痛到极致,夏言甚至还笑了出来,只是这笑容里尽是癫狂。 一时气血攻心,呕出血来。 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眼睛里是藏不住的狠厉。 便是魂飞魄散了又如何?他决不允许苏可追丢下他,绝不! 碧落黄泉,他定要找到那人,将他困在身边,叫他永生永世都再不得离开他的视线! 看着夏言呕血,元虚一边担忧,一边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夏言?” 夏言转过身来,眼角因悲痛显得通红,眼睛里的戾气藏都藏不住,夏言看了他一眼,随意的说道:“怎么,几千年不见,元虚真人便不认识本座了么?” 声音清冷,自有其让人不敢逼视的气势。 元虚等人心里一惊,连忙躬身行礼道:“小仙见过战神。” 夏言向着元虚伸出手:“拿来。” 元虚:“什么?” 夏言:“他早知自己逃不过一死,想必不会带着白玉箫去。” 元虚无奈,从怀中掏出白玉箫递给夏言。 夏言接过,死死拽住玉箫,直抓得手上泛起青筋。 他好大的胆子! 半晌,夏言开口道:“你们几人候在这里,本座去去便回。” 元虚天玄几人面面相觑,以他们的身份自是不敢武逆夏言的,但是…… 元虚终究还是上前一步,开口问道:“敢问上神要做什么?” 夏言:“本座去带他回来。” 元虚:“上神可是想用回尘镜?回尘镜只能回到过去,却无法改变过去。” 夏言冷笑一声:“回尘镜本就是本座所有物,这一点,本座自然是知道的,你放心,本座自有办法。” 元虚心里一惊,与天玄对望一眼,开口道:“上神,长琴上仙已经消散,这是天命,若强行改命,那是违逆天道的。” 夏言嗤笑一声:“呵,天道?天道又如何?你何时见我将这天道放在眼里过?天道若是阻我,我便逆了这天道!它能奈我何?” 说完白光一闪,夏言已经消失在众人面前。 待夏言走后,除元虚天玄的几人围绕过来,他们几人是近几千年才成仙的,还不曾见过夏言,只是从其他人口中听过长琴上仙的名字,眼下见天玄二人对夏言如此恭敬,都不由好奇,想要打听一二。 元虚见此,叹了口气,梳理了一下回忆,重头开始讲诉万年前的故事。 一对神明的几世纠葛。 万年前,天降大雨,三月不绝,女娲怜惜世人受诸多苦难,寻石补天,女娲补天之后,剩下一奇石,是为镇魂石。 补天之后,女娲将镇魂石放入自己常去的梅林之内,日日倚靠着这石头打坐悟道。 久而久之,这石头竟生出灵识,化成人形,其形为幼童,女娲大为喜爱,取其名为长琴,亲自传其道义。 神界有一战神,名唤浮黎,与女娲同承一脉,看守天路尽头的蛮荒之地——无欲之境。 后有魔王出世,妄图一统三界。女娲为免三界浩劫,携伏羲、寒曜两位大神耗尽神力,灭魔王r_ou_身,并将其元神封印于天路尽头的蛮荒之地,由浮黎看守。 至于这寒曜上神,原本这场战斗与他应是无关才对,但不知为何,硬是替了浮黎上神的位置,帮助女娲伏羲封印了魔王。 女娲等三神陨落千年之后,天道选出新任天帝。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往事不可鉴 作者:十月又十三 第20节 浮黎上神神力无双,神界除却天帝,无人可与之抗衡,但因多年看守蛮荒,受魔气影响,性格y沉压抑,生人勿近。 上界大小神仙皆不敢近其身,对其又敬又畏。 偏生得浮黎上神身边总跟着当初那镇魂石所化的孩童,浮黎上神对其也是爱护有加。 许是因为浮黎与女娲同承一脉的缘故,长琴格外亲近浮黎。 长琴喜欢跟在浮黎身后跑,他还小,跑不快,可浮黎总是不愿意等他,他只好跑得更快一点,结果总是不小心摔倒。 每当这时,长琴总能看到浮黎立刻转身回头温柔得将他从地上抱起来,拍拍他身上的土,眉头皱得老高,带几分不高兴的说道:“怎的这般不小心,可有哪里摔疼了?” 长琴总是摇摇头,对浮黎报以大大的微笑,双目似含秋水,就这样望着浮黎。 纵然浮黎是百炼钢也化成了绕指柔。 长琴长得粉雕玉琢,额间一动人心魄的梅花印记,甚为漂亮,神界有好些个女仙总是喜欢逗弄长琴。 可每次浮黎总能以他那一身寒气将这些女仙驱走。 浮黎上神长得也是丰神俊逸的,可惜那冷死人的性格,让人感觉似寒冰,因此就算长相出众,也没有女仙敢前去撩拨。 浮黎这一辈子的耐心和温柔都给了长琴。 长琴修行缓慢,浮黎便整日细心教导,长琴通体冰寒彻骨,每每冬日更是疼痛难忍,浮黎便飞行整整三月,去南方幻海采了芝雪草来让太上老君炼了丹药拿给长琴吃。 芝雪草千年方成熟,成熟之后会引来神兽守护,要取芝雪草,非得从神兽尸身上踏过去,浮黎法力高强,却也因此受了伤。 足见长琴在浮黎心中的地位。 长琴得浮黎悉心教导,终于长成青年模样,法术高强,即使是对上浮黎也不遑多让。 又是自小的美人坯子,长大后更加风姿绰约,一举一动更是若轻云之蔽月,似流风之回雪。 惹得神界众女仙自愧不如又芳心暗许。 只是长琴上仙身边总是陪着浮黎上神这座冰山,所以众仙子依旧只能远观。 那日天帝寿宴,邀一众仙家共同赴宴。 作者有话说 哈哈,今天也有更新,想不到吧,人家有对象的都过圣诞去了,单身狗才看小说,所以这章是给单身狗更新的。(狗头) 祝大家圣诞快乐啊,单身狗早日脱单,嘿嘿。 还有就是第54章有改动,看得早的应该是看的没改动的版本,不影响后续阅读,所以愿意重看就重看,不愿意就忽略。 第五十六章 浮黎乃远古战神,若论资历,与天帝等同,所以坐在天帝下方,第一的席位,而长琴原是镇魂石,没有任神职,但因为女娲和浮黎的缘故,只算得是上仙,因此坐得离浮黎稍远些。 王母亲酿琼浆玉露甚为好喝,长琴不自觉便喝得多了些,喝多了的长琴美得更为动人,眼角眉梢都染上些微的桃色,额间梅花印记更为鲜艳,越发称得眉目如画,风华绝代。 那些女仙便酒不醉人人自醉了,个个轮着去找长琴上仙喝酒,长琴喝得兴起,便是来者不拒。 浮黎见着这一切,眉间郁色更甚,死死捏着手中酒杯不让自己发作。 终于在一个女仙试图伸手抚上长琴面容之时,他捏着一个诀朝那女仙的手打去,拂开了她的手,又“啪”的一声放下酒杯,对着天帝道:“长琴上仙不胜酒力,我先带他回去了。” 天帝允了,浮黎立刻扶着长琴离开了宴席。 年轻的神祗不知道自己心中涌动着的是什么样的情感,那颗千万年不曾跳动过的,冷情的心第一次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来。 似愤怒,似心痛,似嫉妒,似一双手把他的心捏掐揉搓,好像再不属于自己。 他不知道,这样的情感其实在凡尘间有个词语叫占有欲。 看到女仙伸手想摸长琴的脸所生出的愤怒也好,看到长琴没有拒绝喝他人的酒时生出的嫉妒也好,看见长琴皱着眉头呢喃所生出的心痛也好,都是占有欲在作怪,他想要那个人的目光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只属于自己。 他抱着长琴回寝宫,长琴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嘴中说着些什么,他一时听不清,便低头问了句:“什么?” 没想到长琴的嘴唇便覆上了他的嘴唇,软软的,带着些凉意,又带着些混杂着梅花清香的酒香。 他浑身僵硬,心跳似万马奔腾,鼓动叫嚣着要冲破胸腔。 不知什么时候,长琴睁开了眼睛,就这样看着浮黎,一双眼睛shi漉漉的,倒映着浮黎的身影,唇瓣殷红,似三月桃花。 “砰”,脑子里绷紧的弦,断了。 浮黎发了疯的吻上长琴的唇,还没有忘记用法术隔一个结界出来。 长琴先是由着浮黎吻他,可是很快,他便更为用力的吻了回去,浮黎很快便落了下风,又被长琴压在身下,褪去了衣衫。 没有任何技巧,两位年轻的神祗在天界如画的景色里共赴了一场云雨。 长琴在他身体里进出时,浮黎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好像他终于完完全全拥有了他,一个风华绝代的神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生出这样的感情来的,许是那日去女娲故居,雨后初晴,空气中还泛着些微的shi意,在梅林里看到缩成小小一团的长琴,抬首仰望他时,似暖阳初升,如春回大地。 心魔便生。 从此以后尽己所能对他好,任由他牵扯自己的情绪,大概自那时起便希望他的目光永远停留在自己身上吧。 一念起,一念灭,神魔之间。 长琴便是左右他是神是魔的神明。 男子相恋本就为天道所不容,更何况是神明。 天帝知晓这事之后,因着浮黎的缘故,不好过多惩罚,只好封印长琴的神格,将其打入下界。 浮黎不顾看守无欲之境的重任,执意随长琴入轮回,天帝只好随其所愿。 无欲之境没有了浮黎的看守,所以才会出现封印松动的情况。 而之后,浮黎与长琴纷纷入世,一个为世家公子,一位投胎成为皇帝之子。 因为封印松动,魔王封简欲重回世间,若要破除封印,只有借身为镇魂石的苏可追炼成破封仞,要炼成破封仞需以三城百姓为祭。 封简无法入世,只得利用当时的国师,成功将苏可追逼入魔道。 眼见破封仞将成,却因为夏言的出现功败垂成,苏可追本是镇魂石所化,若是以他神魂为祭,则可修补女娲封印,再度封印魔王。 可当时苏可追身死,刺激了夏言,夏言体内封印被破。 苏可追一魂魔化,夏言只得剥离出苏可追魔化的那一魂,用其神骨的一部分化为白玉箫守着苏可追,消其魔气。 魔气消除,苏可追那一魂便能苏醒。 苏可追因杀戮太多,本应身死道消,再不能入轮回,可夏言当时不顾天意,强行送苏可追另外两魂七魄重入轮回,但因魂魄不全的缘故,苏可追的转世才会今生痴傻。 夏言因为强行逆了天意,几乎魂飞魄散,因为有天玄的帮助,才勉强落得个被打成凡人,重新投入轮回的结局,又为了能够找到苏可追,在入轮回之前,将其神骨的另一部分化为玉佩随身携带。 白玉箫和玉佩原本同出一处,也正因为如此,在第一次遇到苏可追的时候玉佩和白玉箫才会有反应。 白玉箫本就是夏言神骨所化,所以在夏言触碰白玉箫的时候才不会出现苏可追那般头疼的情况。 苏可追当初作为生魂的有限记忆里,有人告诉他要跟着第一个见他的人走,也是夏言告诉他的。 不管相隔多久,横跨千山万水,他总归是要去找到他的。 苏可追本身是镇魂石所化,加之有夏言亲手设的结界,以及有夏言神骨在手,自然在夏言找到苏可追之前不会有其他妖魔鬼怪能够接近苏可追。 这也是苏可追醒来百年,也不曾看到什么ji,ng怪的原因。 而在夏言二人被打入凡间之前,刚位列仙班不久的元虚,因其大意,导致其看守的聚魂珠流落人间,所以被天帝惩罚,削去仙位,罚其去人间重新修炼,找回聚魂珠。 算着时间,元虚几乎算是和苏可追二人一同被贬,只不过元虚只是没了法力需重新修炼而已,倒是没有重入轮回。 元虚因为感慨于长琴浮黎的感情,才会在夏言两人的第三世找到夏言,想着帮助这位上神当一世普通凡人,倒也未尝不可。 元虚虽修为不够,但也足以让他后来窥得几分天机,知道即使强行阻挠二人见面,二人今生还是会有纠葛,而且结果如何还不知道。 倒不如顺应天意,说不定二人最后能拼得个好结局,所以才建了‘缘见’,算是顺承天命,给了二人碰面的契机。 只是没想到两人还是落得这样的结局,实属可悲可叹。 至于天玄,在其羽化登仙之前,偶遇庆王妃几人,一见苏可追便觉不是凡人,为其卜命,虽没能知前因后果,但也知其来历不凡,且或有大劫。 因觉得与苏可追有缘,所以收其为弟子。 后来到了时辰,便位列仙班了,所以也不是民间所传的天玄真人云游四方去了。 后来知道苏可追大难,虽已位列仙班,却因为感其师徒一场的缘分,想着帮助苏可追化解那次劫难,却因为来迟一步,还是没能阻止苏可追身死的命运。 那几位仙人听完夏言二人的几世纠葛,都唏嘘不已,感慨世事无常。 这一桩桩一件件,不得不说,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再拨弄着二人的命运。 天道自古便是如此,冷漠无情至极。 只是夏言偏偏不信命! 千年前他不曾顺应天命让出苏可追,如今也绝不会让! 第五十七章 夏言想要救回苏可追,需找到两件物什,一件便是连累元虚被贬下凡的聚魂珠,这聚魂珠乃天界至宝,顾名思义,有重聚魂魄的功效。 另外一件,是冥界至宝——魂火。 要说这魂火,得从女娲补天之前说起,女娲补天之前,不周山倒,天降大火,绵延不绝,后又连续三月大雨,洪水滔天。 这魂火便是当初落下的第一簇天火,后经三月大雨,洪水浸泡,仍不熄不灭。 因为天罚,人间死亡无数,怨魂遍地,怨魂见天火而发怵,不敢造次。 女娲补天之后,怕怨魂过多,地府大乱,因此将这一簇经大雨仍不熄不灭的天火放于地狱深处,黄泉之下,以此镇压怨魂,使其不敢造次。 世人多以为这魂火只能镇压亡魂,其实少有人知,这魂火除却镇压亡魂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它还能修补世间一切破碎之物。 换言之,魂火也能修补好女娲伏羲印。 苏可追以魂为祭,修补好封印,使其间魔物不得出世,若救出苏可追,势必要重新划开封印,封印一开,魔物便能由此入世,那么人间大乱。 那绝不是苏可追希望看到的结果。 所以魂火便成为关键,夏言需要魂火换回苏可追。 冥界有一条河,河长四万八千尺,河水漆黑如墨,名唤忘川。 忘川之下,是万丈黄泉水,黄泉水凝聚着三界自古以来无法转世的魂魄的怨念,因此黄泉水冰冷刺骨,三界之中,即使是天帝,也无法轻松做到来去自如。 而魂火,置于黄泉深处。 冥界 夏言看着倒地的一众y差冷冷地呵道:“让开!” 混乱之际,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y差对着后面的小兵使了个眼色,那小兵飞快的隐去了身形,消失不见了。 这领头人对着夏言赔笑道:“敢问阁下何方人士,因何闯入冥府啊?”这y差上任不过百年,不识得夏言也是正常。 夏言不答,抬脚就要往前走,这样的小角色实在不配让他费心思。 随着夏言动作,一干倒地的小兵立刻爬了起来,围住了夏言。 夏言皱了皱眉,先前的那y差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听着前面有一娇俏的女声大喝了一声:“何人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擅闯冥府,扰乱冥府秩序?” 随着渐近的脚步声,夏言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香味,打眼望去,夏言看见了三个人,为首的是个年纪约摸四十的中年妇女,右手拿着盛汤的大号铁勺,双手叉腰,雄赳赳气昂昂的朝着人群处走来,这女子身后跟着两个青年男子,身着一黑一白长袍。 随着几人走进,包围着夏言的一众y差自动分开到两边,为来人让了路出来。 一开始的那y差头头狗腿的跑到那女子面前,正要开口描述一遍夏言的无礼蛮横,那女子却抬起手来,示意他闭嘴。 她走到夏言面前,上下打量了夏言一番,开口道:“就是你擅闯地府?” 虽然两人隔着一臂距离,夏言还是闻到了一股甜腻的味道,他不由得撇过头去。 这女人见夏言不答话,恼了,作势就要拿铁勺往夏言脑袋上敲,铁勺却停在夏言面前,再动不得分毫。 女人怒了,正要再敲,却被身后的两个男子拦了。 夏言这才撇了那女人一眼,开口道:“你就是这一代的孟婆?”又对着那两男子道:“你们就是黑白无常?” 民间所流传的传说中,都以为孟婆自古便是一个人,其实不然,冥界除了冥帝与后来的十殿阎罗以及判官之外,其余职位的人基本上都是数百年换一届的。 比如孟婆,传闻每届孟婆身前或为人或为妖,都是执念深重之辈,守在奈何桥边,执念消却,便会消失,然后由冥帝指定下一届孟婆人选。 那孟婆闻言道:“小子,你擅闯冥府,既然你认识我们,便随我们去判官处认罚,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夏言嗤笑道:“就凭一个小小的判官?怕是没有资格罚我。” 孟婆:“大胆!判官都没资格罚你,你当你是谁?难不成要十殿阎罗亲自审问你吗?” 夏言:“十殿阎罗又算什么东西?叫你们冥帝出来说话。” 孟婆气急:“反了反了!”她看向黑白无常,“我们联手,拿下这个轻狂小子,再交由判官发落。又瞪向周围y差,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上?!” 一众y差听闻,连带着孟婆和黑白无常几人,立刻朝夏言围攻过来。 夏言站在中央一动不动,身上泛着白光,众人忙活半天,竟然连夏言身都近不得。 只见夏言稍稍侧了侧身,他身上的白光突然暴涨,方圆几十米都受到白光波及,而夏言周围的人更是瞬间被白光推着往外去了,不一会儿全都躺在了地上。 孟婆被黑白无常扶着从地上站起来,瞪大了眼睛,指着夏言道:“你、你究竟是何方怪物?” “呜呜呜”,凄厉的鬼叫声开始传来,因着刚刚的白光波及,周围的鬼魂开始出现暴动,再不听管教,不管y差拿着鞭子抽打也好,拼着魂飞魄散也好,还是有许多鬼魂混水摸鱼,开始趁乱在冥府乱窜,企图找到出口,重回人间作乱。 有y差连滚带爬的跑来和孟婆几人汇报,万鬼同哭,鬼魂暴乱。 孟婆几人头都要大了。 只好先调集y差去镇压暴乱,围着夏言的一众y差也只好加入镇压暴乱的大军中去。 只剩下孟婆夏言几人大眼瞪小眼。 孟婆这下也无奈了,只好问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夏言不答话,突然天空中红光一闪,夏言想都不想,立刻飞身追了上去。 孟婆几人对视一眼,也立刻追着夏言去了。 不一会儿,夏言停在了半空,看着面前的男子。 男子看着同夏言差不多大,头发长及脚踝,随意的披在脑后,赤着脚,身着青色衣袍,衣袍上绣着大片大片的彼岸花,暗红似血。皮肤因为长年不见阳光,显得有些苍白,但长得倒是一派温雅君子的样子。 是个很好看的人。 那人见着夏言,轻轻开口道:“多年不见了,浮黎上神。”声音端的是清洌温柔。 夏言有些诧异,“寒曜,你、你何时成了冥帝?当初传言……” 寒曜轻声笑了笑:“不过运气好,没死成,便答应了女娲伏羲,一定守着这轮回。” 夏言叹了口气:“你们……”后面的话,夏言不再开口了,因为他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冥冥中大概真的有一只翻云覆雨手,在拨弄着他们的命运,神仙也不例外。 就像夏言也不曾想过,在这里会遇到传言中早已死去的寒曜。 第五十八章 寒曜笑了笑,像是知道夏言想问什么,开口道:“现在这样就很好,他被封在无欲之境,而我守着这万丈黄泉,这没什么不好,至于前尘往事,我早已忘却。” 夏言一时只觉有些唏嘘,但现下并不是感叹的好时候,他只好收拾好心情,对着寒曜道:“我今天来,是有一事相求。” 寒曜:“既是有事,你我也算是故交,便坐下说吧。”说着挥了挥手,空中便出现一白玉桌,桌上有瓜果美酒。 寒曜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夏言顺势便坐下了。 等着孟婆几人气喘吁吁的追到这里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他们百年未曾出现过的冥帝竟与刚刚那个无礼的年轻人相谈甚欢。 几人对视一眼,分明从对方眼中看到自己下巴掉了的模样。 寒曜对着孟婆几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几人只好带着怀疑走了,要帮着去镇压刚刚的鬼潮暴动。 第2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 往事不可鉴 作者:十月又十三 第21节 寒曜伸手拿起酒壶为夏言斟了一杯酒,“尝尝”。 夏言端起酒杯呡了一口,不由皱眉,“这是什么酒?何故如此苦涩?我喝这酒,仿佛像是重新经历了我活过的所有时光。” “这酒名唤‘浮生’,由冥界的‘亡魂果’酿成。” 夏言:“亡魂果?” 寒曜:“亡魂果是由所有经过奈何桥的亡魂落下的最为苦涩的一滴眼泪浇灌而长成。” 夏言:“你就喝这个?” 寒曜:“一梦一浮生,我喝着倒不觉得苦了。” 夏言不说话了,是心里太过于苦涩,这酒便也就不觉苦了吧。 “说说吧,你来找我何事?” 夏言只好将之前的事跟寒曜讲了一遍。 末了,夏言语含歉意:“抱歉,当初我守着无欲之境,你托我帮忙守着……守着封简,我没能做到。” 寒曜摇摇头:“那不怪你,只是现下按照你的意思,长琴上仙已经殉了封印,事已成定局,你来找我,又是干什么?” 夏言:“我要问你要一样东西。” 寒曜:“何物?” 夏言:“魂火。” 夏言话音刚落,寒曜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那魂火是我冥界至宝,你不是不知道它有什么用,冥界若失了魂火,必将世间大乱,我如何能借你?” 夏言摇摇头,“我不是要借,而是要拿。” “你、你……”寒曜指着夏言,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魂火不同于聚魂珠,冥界若失去魂火,黄泉深处积压数百年,因罪恶深重无法转世的怨魂又会作乱。 到时冥界大乱,扰乱三界轮回,该投胎的投不了胎,该赎罪的不赎罪,冥界原有的秩序被彻底打乱,人间新去的魂魄无处安放,死去的又无法重入轮回,到时必定是一阵腥风血雨。 半晌,寒曜怀着几分希望似的问了一句:“你究竟知不知道魂火于我冥府的意义?” 夏言:“我自然知道。” 寒曜:…… “你既然知道,何苦要为难于我。” 夏言:“你且听我说完,我知道你的难处,所以我拿东西和你换魂火。” 寒曜:“什么东西能代替魂火。” 夏言:“你知道我乃战神,我的魂魄足以震慑黄泉深处的厉鬼,我以一魂,守着黄泉,换你冥府魂火。” “你疯啦?!黄泉深处的难受之处哪是你能承受的? 你怕是不知道,黄泉深处初入时犹如坠入寒冰地狱,冷寒刺骨,往后每隔一个时辰便犹如置身红莲地狱,受业火焚身之苦,这些你如何忍受? 即使这些你都能忍受,那黄泉深处数以万计的怨魂,岂是你守得住的?即使你是战神,也抵不住怨魂的车轮战吧,到时候你不得落得个被分食的下场?即使你魂魄不灭,能自我修复,但你能忍受每日被数万怨魂分而食之的痛苦吗?” 夏言:“世间除却长琴,只有魂火能修复女娲伏羲印,我不能让长琴的付出毁于一旦,我既然向你提了这要求,自然守得住,也承受得住。” 寒曜彻底无言了,良久,他问道:“可会后悔?” 夏言不答反问:“当初你拼着魂飞魄散的下场保住封简的魂魄,你可曾后悔过?” 寒曜沉默,半晌才答:“若我说我后悔了呢?” 夏言:“你说后悔便后悔吧。” 寒曜:“那魂火,你且拿去吧。” 夏言:“多谢,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寒曜:“能让战神欠人情倒是难得,如此我便收下了。只是那魂火,需得你自己去拿。” 夏言:“那是自然。” 冥界有河,名曰忘川,忘川上有摆渡人,有缘可得见。 忘川河水漆黑如墨,死灵可渡,生灵勿入。 若无摆渡人,生灵擅入忘川,且不说常年浸泡在忘川河水的里鬼魂要将误入的生魂撕成碎片,单单是忘川河水自带的腐蚀性,也不是人人都能够受得了的。 夏言站在忘川河边,将灵力凝于周身,正打算入忘川,却远远见到一叶扁舟自忘川河远处驶来。 摇桨的是一着玄色衣裙的女子,待船靠岸,朝着夏言点头示意,“我来送上神一程,渡你过了这忘川。” 夏言抬头,望向站在船头的女子,面上不显,内心却暗自感叹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总是偶遇故人。 来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和夏言有一面之缘的螣蛟。 只见那螣蛟对着夏言道:“上神请吧。” 夏言回过神问道:“你缘何又做了这忘川上的摆渡人?” 螣蛟道:“几千年前,我还未修炼成人身之时,被一捕蛇人捉去,本是就该如此身死道消的,未曾想,被当时路过的一上仙所救。如今我得了机缘,大道将成,却对当年的恩情不能释怀,无法得道,便做了这忘川上的摆渡人,为着便是今日还了这恩情。” 夏言:“救你的人是我?可为何我不记得有这事了?” 螣蛟:“救我的人不是你,而是长琴上仙,如今你不是要取魂火救他?” 夏言:“的确如此。” 螣蛟:“我载你一程,便算还了长琴上仙的恩惠,如此我也可释怀。” 夏言点点头:“原来竟是这样,多谢。” 滕蛟:“那么上神便上来吧。” 夏言点点头,上了船。 第五十九章 忘川河长四万八千尺,自上船之前的对话之后,二人再无其他对话了。 夏言望着河两岸火红色的彼岸花,突然就想到当初苏可追一席红衣的样子。 他想:这次救回他,一定要把他牢牢看住,再不让他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 苏可追这般抛下他,夏言难道不怨苏可追不恨苏可追吗?他怨的,他也恨的,只是这怨恨抵不过这些时日以来他对苏可追入骨的思念。 在得知苏可追抛下他那一刻,他被愤怒和绝望吞噬,他怒不可遏,他几近癫狂,他不止一次的想:等他回来,只要等到他回来,他一定要用尽世间最恶毒的手段将他牢牢囚禁在自己身边,让他除了自己再也见不到任何人。 可是现在,他被对苏可追的思念磨得没了脾气,他想:算了,要是他回来,我便把给他准备的糖全部吃掉,一颗也不给他留。 他无奈苦笑,伸手摸向怀里,那里放着苏可追的发簪和一把糖。 他始终记得,苏可追曾说要吃糖。 滕蛟看着夏言脸上的苦笑,轻声开口提醒道:“坐稳了,我们要下沉了。” 夏言这才回过神来,这时小舟已经开始在原地转圈,随着小舟的旋转,周围漆黑的忘川河水也开始出现漩涡,而船身已经开始被一层浓重的白光覆盖,漩涡越来越大,小船就在其间开始缓缓下沉,等到了河水底下,漩涡便不见了,逐渐又恢复成平静的样子。 因为有小船周围有白光覆盖,忘川河水都被拦在小船外。 外面还能够听到周遭鬼魂的惨叫声,甚至有不怕魂灰魄散的怨魂撞上小船,企图能食得一点点生气。 小船被撞击得时不时颠簸几下,但船上的白光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因此船外的鬼魂只得一边咆哮着,一边徒劳的继续撞击船身。 一路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波折了,二人就这样随着小船一路下潜,潜了约摸一个时辰,小船便停住了。 滕蛟对着夏言道:“忘川到底了,下面便是万丈黄泉,我不能再送你了,你自己多保重。” 夏言点点头:“多谢。” 正欲下船,滕蛟叫住夏言,对着夏言道:“如今以你的身份,我便再看不出什么了,此去,望你一切顺利。” 夏言点点头,调集了灵力护住自身,便下了船。 夏言下船一瞬间,周围等待已久的怨魂便冲上来,企图将夏言撕成碎片。 夏言周身灵气充沛,更是刺激了周围的怨魂,不一会儿怨魂便越积越多,车轮战似的,朝着夏言冲过来。 夏言虽然有无双神力,但一来他其实刚刚冲破自身封印,二来这忘川河里的怨魂实在太多,多到连他也疲于应对。 在一波又一波的鬼潮冲击下,夏言的护体灵气也越来越稀薄,这还只是在忘川河底,可想而知,他要是一路靠自己下来,确实要麻烦许多。 好在黄泉便在脚下,夏言调集灵力将黄泉忘川的分离结界划开一个口子,便闪身进入了黄泉,在夏言进入之后,这结界又恢复成之前的样子。 眼看着到口的美食飞了,这些怨魂虽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 进入黄泉之后,夏言第一感觉是冷,刺骨的冷,冷得像是要把灵魂扯成碎片,黄泉的冷同别处不一样,这里的冷,即使是以夏言的神力,也不能完全抵挡。 第二感觉是静,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甚至有些诡异。 不似忘川之下,万鬼喧嚣,这里似乎没有一点声音。 这不太对劲,因为黄泉即使不似忘川处有无数鬼魂,但也不至于一个也没有。 夏言提起十二分的小心,朝着黄泉深处而去。 黄泉太黑,唯一的光源便是底下的那一簇魂火,夏言朝着那光芒而去。 一定要拿到它,苏可追还在等着他。 出乎夏言意料,一切似乎过于顺利。 夏言成功拿到了魂火,然后他不得不将自己的一魂取出,放置在魂火的位置。 很是奇怪,这中间居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顾不得诧异,夏言拿了魂火便走,回去因为有魂火在手,过忘川时也异常顺利。 夏言顾不得其他,出了冥界便拿出回尘镜,回尘镜本就是夏言之物,因此借用回尘镜找到聚魂珠倒不是难事。 从回尘镜可以看到,聚魂珠落在了极东的海域里。 马不停蹄的,夏言又赶往东海。 拿聚魂珠倒不似拿魂火这般费劲,毕竟找聚魂珠的难度只在于不知道聚魂珠的下落而已。 元虚当初有回尘镜但找不到聚魂珠只是因为回尘镜认主,加上元虚被贬,修为不够,所以才迟迟找不到聚魂珠,但到了夏言这里显然不存在任何问题。 所以聚魂珠和魂火,便齐了。 接下来倒也不难,夏言到达无欲之境,元虚等人还守在那里,见着夏言,众人行了礼,元虚试探着开口:“上神,可是事情办妥了?” 夏言点点头,拿出白玉剑,在剑身上以血为引,画出了一个血咒,然后飞上女娲伏羲印上方,手指飞快的掐动,片刻,便寻着一处地方祭出白玉剑。 “砰”女娲伏羲印受到震动,有光芒自封印四周衍s,he出来,大地都为此震动了一下。 等震动停止,一切归于平静之后,“滋”白玉剑所在之处女娲伏羲印裂开了一个口子。 夏言自裂口而入,然后对其他几人传声道:“我现在去魔界,你们分散于女娲伏羲印各处,我每拿回一片长琴的魂魄碎片,便会有一处裂口,望各位助我一臂之力,在我寻回长琴魂魄之前,守好裂口处,待我寻回长琴魂魄,自会用魂火修复它。” 元虚天玄二人对视一眼,皆说道:“谨遵上神吩咐。” 夏言和苏可追毕竟做过二人一世的徒弟,虽然知道现在夏言已经今非昔比,但到底也是担心的。 因此二人又对着夏言道:“上神万事小心。” 夏言点点头:“多谢。” 说完便消失了。 魔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找齐苏可追的灵魂碎片也要花费不小功夫。 夏言拿出聚魂珠,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的青绿色瓶子,从中倒出了一滴红色的液体,滴在聚魂珠上,这液体落在聚魂珠上后立刻被吸收了。 然后不一会儿,聚魂珠开始泛起青光,这光照s,he在地上,可以清晰的看见地上出现了一朵朵花,这花泛着磷光,蔓延至远方,凡聚魂珠光所不及的地方,依旧是一片灰暗。 这花名唤影魂花,指路之用。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元旦快乐!今天开始就日更啦~不过也更不了几天了,因为这个故事快完了,嘿嘿 第六十章 夏言握着聚魂珠,开始按着这花出现的地方走。 周围时不时能听到低低的吼声,还有窸窸窣窣的爬行的声音,这些掩藏在黑暗部落里的生灵似乎在蠢蠢欲动,随时想要撕碎这个行走在黑暗中的人。 只是夏言本就是镇守无欲之境的人,他记忆复苏,法力觉醒,加之身上本来就有浓重的杀伐之气,一路走来,即使有那不长眼的魔物想要趁夏言不备偷袭,但还未等近其身,便消散了。 所以这一路上,虽有魔物逡巡不去,倒也不敢上来挑衅夏言,夏言一路走得颇为顺遂。 不一会儿,前方再没有影魂花,而脚下的影魂花围成一圈,将一个物体围住。 夏言蹲下身来,才看清这是一盏灯,一盏花灯,白兔形状的。 花灯在影魂花幽幽的光下也发出青色的光,夏言小心的捧起花灯,摸了摸这兔子的脑袋,心脏处像针扎似的,有密密麻麻的疼痛感袭来。 苏可追散了神魂,他的魂魄碎片能化成万物,倘若没有聚魂珠,是肯定找不到的。 深深吐出一口气,夏言轻轻捏了捏这花灯,随着夏言手中的白光闪现,这花灯彻底变成了一块泛着白光的,类似玉石的薄片,然后夏言又将这薄片放入聚魂珠之内。 站起身,夏言死死拽着的左手才松开。 苏可追的第一块魂魄碎片,找到了。 夏言握着聚魂珠,正待继续走,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一切都很正常,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 看着周围的一切,夏言突然意识到,之前使用聚魂珠的时候,他是怎么使用的? 他拿出了一个白玉瓶,白玉瓶里面有红色的液体,当时他心里默认的是这红色的液体是苏可追的血液。 可是,可是他何时有过苏可追的血液的? 苏可追之前受伤的几次,他都忙着关心去了,什么时候收集了苏可追的血液的? 更何况,更何况聚魂珠的用法根本不是这样的,正确的使用方法是将找寻之人的名字刻于聚魂珠之上,何时需要血液为引的? 他一开始为什么默认了这一切做法? 夏言这才反应过来不对,一切太过正常,太过容易了,不是吗? 他现在根本就不在无欲之境!他处在一个幻境之中。 等反应过来这一点,夏言再看向周围,才看到四周的景象开始像是一块镜子一般渐渐破碎了。 等回过神来,夏言才发现自己依旧身处黄泉,半分都没有移动过。 原来自从一进黄泉,夏言就不知不觉入了幻境。 若不是夏言突然反应过来,一直这样下去,夏言大抵会永远留在那幻境之中。 而现在,夏言的身体竟然被寒冰冻结了一半。 冷入骨髓。 夏言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掐了个诀,身上的寒冰才尽数化去。 待寒冰褪去之后,夏言一时又觉身体恍若被投入太上老君的丹炉里煅烧,浑身疼痛难忍,像是要从身体深处喷出火焰来。 夏言只好运起周身灵气,以抵挡不时而来的寒冷与业火焚身之苦。 随着深入黄泉,黄泉水开始翻滚,黄泉深处开始出现无数怨魂,只是这些怨魂都顾及着什么,并没有任何行动。 夏言猜想,它们是因为魂火的镇压而不能有所行动罢了。 收回心,夏言继续往黄泉深入,不知往下过了多久,周围甚至再也看不见一只怨魂的影子了,而周遭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已经冷到了夏言的护体灵气也已经无用的地步。 而黄泉,也已经到底了。 夏言只好硬扛着周遭刺骨的寒冷,开始在黄泉底部寻找魂火的踪迹。 第2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2节 往事不可鉴 作者:十月又十三 第22节 周围好黑,夏言只好拿出当初给苏可追的白玉箫,借着白玉箫微弱的灯光,夏言才能勉强看清周围的形势。 荒凉,荒凉至极。 甚至比无欲之境都要荒凉得多。 脚底下全是黑沙,夏言像是置身于一个大沙漠中间,沙漠中裹挟着无边的黑暗,黄泉深处太静了,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这无边黑暗中唯一的光,便是夏言手中的白玉箫。 夏言掐指算了起来,不一会儿,夏言眉头皱得老高,叹了口气。 他算不出来这魂火在何处。 在这里,他也不能飞行,因为倘若飞行的话,说不定会错过魂火所在。 他只能选择步行。 走了半晌,周围景物丝毫不见有任何变化。 茫茫沙漠中,他像是一个旅人,只余心中的信念支撑着他绝不会停下的逐渐僵硬的脚步。 “噔”夏言差点被脚下的一个硬物绊倒。 他蹲下身,仔细扫去这硬物上面的黑沙。 入眼是一块罗盘,盘身是纯黑色,像是一块黑玉石。 夏言想拿起这罗盘,即使有法术加持,夏言依旧发觉这罗盘像是生了根,竟然不动分毫。 他又仔细看了看这罗盘的指针,指向的是东巽位。 夏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为了印证这猜想,他依着这指针的指向,朝着东巽位走去。 一路上他走得很仔细,生怕错过了什么。 果然,不多时,他又发现了一个罗盘,只是这个罗盘指针所指的地方是北艮位。 剩下的夏言不用找了,他已经可以肯定了,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八卦图。 传闻当初盘古开天的时候,曾无意画出过一个封印,这封印随着天地初开而落入地下,却没曾想,竟然落到了黄泉之下。 这个印说是封印,其实更等同于一个阵法,后世的五行八卦之流也是由当初的这个阵法演变而来的。 所有阵法都一个样,找到阵眼便能破。 夏言承女娲神智,找这个阵眼不算难事。 南离正位,北坎正位为一条线,西兑正位和东震正位为一条线,至于阵眼,便在这两条连线的交点处。 夏言飞身上前,手中的白玉箫变成白玉剑,狠狠cha向阵眼处。 “轰轰”有什么东西自黑沙深处冒出来。 周围绵延的黑沙皆像是有了神识一般,全部朝阵眼涌去。 等震动归于平静之后,夏言再像阵眼望去,他看到一座石台,石台正中间摆着一块黑色的石头,石头中央是一簇青色的火苗。 这才是魂火。 作者有话说 我一直认为感情是两人的事,其中一方跪舔而另一方无动于衷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我也绝不会写这种文,如果你认同我的看法,可以关注下作者,这样我们以后就可以愉快的玩耍啦~ 因为这文快要完结了,大概三四月份左右,我会开一个新坑,一样的互宠偏攻,所以点点关注,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玩耍啦~ 第六十一章 夏言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魂火在黄泉更为重要的目的是成为盘古印的阵眼。 换句话说,守着这万丈黄泉的,并不是魂火,而是这盘古印。 魂火确实有镇压亡魂的作用,但是相较于盘古印,魂火镇压亡魂的作用显然是不够看的。 当初天火未下之时,冥界秩序之所以混乱,是因为这盘古印没有阵眼。 而这之后,女娲将魂火置于黄泉深处,盘古印阵眼之上,这才使得这盘古印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而现在夏言要取走魂火,其实只需要代替魂火成为这盘古印的阵眼便是。 如此一来,便只需忍受这黄泉的寒冷刺骨与烈焰焚身之苦,倒不用受那被万鬼分食的痛苦了。 夏言苦笑,这算不算是一点慰藉? 收回心神,夏言将自身灵力汇于右手,又将右手掌抵于额头处。 他要生生将自己的一魂取出体外。 疼,灵魂从身体里撕裂的感觉真的很疼。 像是被一把斧子自头到脚劈成了两半。 夏言疼得冷汗都出来了,只是他依旧没有停止,反正这事儿也不是第一次做,相比于苏可追死去带来的痛苦,这种疼痛显然不够看,从始至终,夏言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过。 良久,待白光散去,夏言面前便出现了自己的一魂。 那魂魄自己便走到了盘古印阵眼处盘腿坐了下来。 夏言心念一动,被冷汗打shi的衣裳瞬间便干透了。 他伸出手,取下了魂火。 盘古印似乎动了动,但随即便恢复了正常。 夏言拿着魂火,同幻境中一样,他从黄泉一路出来都很顺利。 出了忘川,他向寒曜告了别,便向着之前回尘镜里所显示的聚魂珠的所在而去。 待夏言找到两样物什赶到无欲之境的时候,元虚等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等吩咐几人守好无欲之境后,夏言便走进了魔界,他拿出聚魂珠,刻上长琴的名字,跟着影魂花开始收集苏可追的魂魄碎片。 苏可追魂魄碎片能成为任何模样,每收集完一处,放入聚魂珠内,聚魂珠的光芒便愈盛,找到下一处魂魄碎片便更为容易。 只是每找到一处,封印便弱一分,使用聚魂珠需要耗费大量灵力,加之夏言又失了一魂,导致周围的魔物开始蠢蠢欲动,它们不敢轻易扑上来,但也不轻易离开,就跟着夏言走。 还有最后一处魂魄碎片了,夏言疲累的想着,他确实耗费太多灵力了,如今也不过强弩之末了。 许是知道夏言在强撑,这些魔物便开始缓缓四散,逐渐成为包围之势。 不过浮黎就是浮黎,即使是强弩之末也轮不到此等腌臜物欺辱了去。 夏言冷笑了一声,心念一动,手上便出现了白玉剑,如今他不能耗费灵力在这种打斗上,因为聚魂珠还得靠他的灵力撑着。 于是他便只能同一个凡人一样挥剑斩杀眼前的魔物,好在白玉剑本就是他的神骨所化,无往不利。 许多魔物绿色的血染在了夏言的衣服上,带着腐烂腥臭的气息。 “真恶心,苏可追一定不会喜欢这样的我。”夏言想着,愈发感到不奈烦。 手下剑花挽得更快,不多时他便寻着包围圈薄弱的地方冲了出去。 出去之后用了些灵气,更快的顺着影魂花所指方向而去。 影魂花最后所指的地方是魔界腹地,这是魔界禁地,外面那些魔物是决计不敢进来的,因为这是魔王封简所在之地。 寻着影魂花而去,夏言在一处隐秘的山洞内找到了苏可追的最后一片魂魄碎片。 看着眼前大哭的小孩儿,夏言无声的笑了笑,太可爱了,不是么? 先前苏可追的魂魄碎片都是一些死物,花灯、发簪、梅花、玉佩、甚至是石头。 这是唯一一个小孩儿形态的魂魄碎片。 这小孩儿夏言熟得很,是长琴小的时候。 粉雕玉琢,着实惹人爱。 影魂花围绕着小长琴,微光打在他的身上,有种格外柔弱的感觉。 夏言有些无奈,“小长琴,别哭了,你要什么?要什么我都给你。” 微光中的小孩儿止住眼泪,眨巴眨巴眼,“你好脏。” 夏言苦笑一下,不用想就知道他现在什么模样,就连脸上都是腥臭的绿色血液。 叹了口气,夏言用了点灵力给自己‘梳洗’了一下,对着他道:“这下好了吧。” 小孩儿想了一下,瘪了瘪嘴,又要哭。 夏言:…… “乖,不哭,你还要什么?” “我、我要糖。” 夏言抿嘴笑了一下,苏可追究竟是对糖有着什么样的执念啊? 还好他确实带着糖。 于是从怀中掏出一把糖伸到小孩儿面前,“这样好了吧。” “嗯嗯”一边不住点头,一边想要去抓夏言手上的糖。 看着抓糖的小孩儿,夏言想着,天上地下也只有苏可追他才会这样哄着,若是换了旁的人…… 随即又转念一想,苦笑了一下,若是换了旁的人,他又怎会在这里?他管他们死活呢。 正是因为是苏可追啊,全世界只有一个苏可追,全世界也只有一个深爱着苏可追的夏言。 小孩儿摸不到夏言手中的糖,急了,疑惑的抬头看着夏言。 夏言叹了口气,看着小孩儿shi漉漉的眼睛,有些不忍心下手,但是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耗了,若是封简出来了,他还不知道该怎么走,以他现在的样子,自然不是封简的对手。 因此他伸出手,在小孩儿的后颈处轻轻捏了捏,手中便多出了一片白玉碎片,把碎片妥帖的放入聚魂珠之内,又将聚魂珠小心放好,夏言便准备要出魔界。 正欲走,山洞外传来一道声音,“怎么?浮黎上神来我这儿大闹了一场,这便要走了么?既是故人,何不留下叙叙旧?” 听着这声音,夏言脸色变了变,是封简! 作者有话说 下个坑会是校园文,左耳失聪右耳弱听攻x性格乖张富二代受,依旧是强强,依旧是互宠偏攻,感兴趣的可以关注下。 至于为啥要在三四月份左右开坑,是因为现在我还没有开始写,我妈一直说我懒,我本来是没有意识到的,直到现在我开始写文之后,我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捂脸) 还有就是封简和寒曜这条线,这篇文里面可能不会过多写他们,后面如果有时间,我或许会重新开个他们的坑。只是以我的速度,可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第六十二章 苏可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苏可追再次醒来的时候,睁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上的夏言。 夏言低头怔怔的看着他,良久,只低低的说了一句:“长琴上仙好大的本事,竟在我眼皮子底下玩儿消失。” 说完再不看苏可追,别过头去,背对着苏可追。 苏可追知道夏言在生气,不待细想自己为何还活着,便想着先安慰夏言。 他动了动嘴唇,开口想解释几句,声音稍微有些沙哑:“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希望夏言忘了他,好好活着?只是自己丢下了夏言去死? 苏可追说不出口,他心里很清楚,夏言待他如珠如宝,他明明同他许了今生来世,却一次又一次放了他一个人。 凭心而论,今日若角色对换,他就能开心夏言丢下他自己去赴死吗? 他恐怕也做不到,他也一定会生气。 刚刚夏言转过去的一瞬间,他分明看到夏言红了的眼眶。 自己似乎一直让这人伤心,一直以来都是。所以他再也说不出口其他的话。 只好吃力的爬起来,心疼的从背后环住夏言的腰。 夏言的泪水滴在苏可追手背上,像是烫着了苏可追的心。 不管是从前仙界人见人怕的浮黎上神也好,是裕和王朝的三皇子也好,还是这一世的夏言也好,认识苏可追之前,夏言从未掉过一滴眼泪。 他暗暗恼着自己的软弱,什么时候,泪水便不受自己控制了? 他只是难受,他难受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总该有个发泄口,所以泪水才像是有了知觉般自己就落了下来。 苏可追叹了口气,喃喃开口道:“对不起,我错了,我答应你,以后再不会这般丢下你一人,你要怎么样都可以,但是不要哭了。” 夏言抹了一把脸,回过头,盯着苏可追,带着浓重的鼻音,恶狠狠的说道:“如今你我二人一命同生,你想丢下我也是妄想,你若死了,我也活不了,我若死了,你也化为飞灰,你怕不怕。” 苏可追愣了一下,夏言从没有对苏可追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明明心疼得要死,还要倔强着不肯承认,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来。 苏可追一时还觉得有些好玩儿,但是他还是摸着夏言的脸说了:“那有什么可怕的,生与君同衾,死亦与卿同x,ue,吾之所愿。” 夏言看着苏可追的样子,张开嘴,一嘴就咬在苏可追的脖子上。 苏可追一动不动,任由他咬。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夏言哪里舍得真的咬苏可追,咬疼了到头来心疼得还不是他。 于是他阵势做得大,等下口了,也只是轻轻咬了咬苏可追的脖子,末了还用舌头舔了舔。 苏可追只觉得一阵痒,笑着抱紧了夏言。 夏言抱着苏可追,良久,喃喃开口:“我现在已经再没有可丢弃的了,黄泉好冷,不要再离开我,倘若你再离开,我便再也救不回来你了,求你。” 等了一会儿,又像是嘲讽的笑了一声,“我怎么忘了,如今你与我同生一命,你再也不可能丢得下我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若死了,我便也消散了,你休想再丢弃我。” 他用了丢弃一词,苏可追听到心都要碎了,只能抱着他,不停的做着保证。 关于自己为何还活着,后来苏可追从元虚天玄那里听到了事情的始末。 夏言以一魂换了魂火,后来又以自己一半神血修补好苏可追的魂魄碎片,又撕裂自己的元神为苏可追修补好r_ou_身,所以如今苏可追和夏言才一命同生,一人生,便同生,一人死,便同死。 苏可追听着气得发抖,“他怎能、怎能如此作贱自己的身体?” 他真的好生气,气得恨不能打夏言一顿。 可是后来又苦笑着想:他有什么资格生气?若是换了夏言魂飞魄散,他难道不会选择和夏言一样么? 可即使如此想,他还是许多天没有理夏言,夏言哪里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只好哄了一次又一次,这才让苏可追顺过气来。 苏可追也暗笑自己无礼,分明先做错的是自己,怎的到头来还要让夏言哄着。 只是情之一字,又哪里去讲这许多道理呢? 后来苏可追又问了夏言当初在魔界遇到封简是怎么出来的。 夏言笑道:“我用了一个秘密同他交换。” 苏可追:“什么秘密?” 原来那日,夏言因找寻苏可追魂魄碎片,又失了一魂,耗费了太多灵力,遇着封简原是没有半分胜算的。 只是…… “怎么?浮黎上神来我这儿大闹了一场,这便要走了么?既是故人,何不留下叙叙旧?” 说着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便走了进来。 这人生得无疑是俊朗的,只是眼角眉梢的戾气如何也抹不去。 夏言:“若是要叙旧,只得改日拜访,今日怕是不行。” 封简嗤笑道:“怎么?浮黎上神莫不是还以为自己今日能活着出这无欲之境?” 夏言:“我自然知道若是硬打,我肯定是打不过你的,不过嘛……我可以用一个秘密同你交换。” 封简:“哦?什么秘密?” 第2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3节 往事不可鉴 作者:十月又十三 第23节 夏言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抛给封简。 这是一块玉简。 一块用做传信的玉简。 当初夏言去冥界之时,知道后面去无欲之境可能会遇到封简,于是偷偷用玉简给自己和苏可追寻了道护身符。 封简捏碎了那玉简,空中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像,“你当初拼着魂飞魄散的后果保住了封简的魂魄,你可曾后悔?” 那人低垂着头,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酒杯,良久,答了一句:“若是我后悔了呢?” “那你便后悔了吧。” 影像到此结束。 封简颤抖着手,仿佛不可置信般抬头望着夏言,“他、他还活着?他还活着是不是?” 夏言:“如你所见。” 那一刻,封简的身心仿佛都得到了救赎。 夏言望着眼前的人,看着他抚摸着手上的红绳,眼睛里流露出的绵绵情义藏都藏不住。 这哪里还是那个传言中作恶多端的魔界之主? 夏言苦笑了一下,又是一个痴人。 良久,封简开口:“他、他在哪里?他在冥界吗?” 夏言:“无可奉告。” 封简眼睛里的光黯了下去,再次开口道:“你以为你能拿这件事威胁我?我完全可以杀掉你,然后打破封印,自己出去找他。” 夏言笑了,“你当然可以杀掉我,可是如今魂火我交给了天玄等人,若是我出不去,他们自然能够用魂火重新修补女娲伏羲印,到时候你觉得你能够出得去?” 顿了顿又说道:“即使你出去了,依着寒曜的性子,你觉得他还会原谅你?还会和你在一起?” 封简颓丧的低下头,他知道,夏言说的是事实,他当然能够杀了他,但是倘若他今天不顾一切杀了夏言,即使在封印修补好之前他能冲出去,那么寒曜…… 寒曜一定不会见他,也不会原谅他! 他什么都不怕,不怕死,也无所谓孤独,但是唯独寒曜,只有寒曜,是他这一生都无法忽视的存在,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能,一点点会伤害到寒曜的可能,他都绝不会去做。 他怕极了,怕寒曜再也不愿意见他。 罢了,他妥协了。 作者有话说 苏可追回来了,虽然有点舍不得,但是也预示着再甜两三章这文也就完结了~ 第六十三章 夏言笃定了封简一定不会冲自己动手。 因为他手里有一张王牌不是吗?就如同当初苏可追在封简手上,自己处处受牵制一样,不过如今角色对换了一下罢了。 “所以寒曜居然还活着?封简就这样放过我们了?”苏可追问道。 夏言:“我答应了他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答应了他会带着寒曜去见他。” “封印修补好了如何能见?总不该又打破封印吧?” 夏言:“若是寒曜肯见他,进去时可以收回魂火,出来再把魂火重新放回去便是。” 苏可追:“那寒曜可愿意见他?” 夏言看着苏可追好奇的样子,忍不住趁苏可追不注意偷得香吻一个,这才心满意足的说道:“若是寒曜不愿意见,那可关不着我什么事儿,由着他们自己去折腾,反正我帮忙带个话就是。” 苏可追:…… 说好的带寒曜去见人家呢?忒不厚道了吧! 没办法,夏言就是这么小心眼儿,他还气着当初封简拿苏可追威胁他的事。 苏可追叹了口气,都是痴人。 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至于元虚,聚魂珠找回来了,加上修为也够了,重新回天庭述职去了。 而夏言和苏可追二人被贬在下界守护一方太平。 几世纠葛,矢志不渝,天道虽无情,但也也算是另类的成全了二人。 二人无事的时候会去缘见看看,若是遇到有缘人还是会帮上一把。 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是最好的结局。 这事完结之后,夏言在人间也即将毕业了,想着学校有个毕业晚会有热闹可瞧,便想带苏可追瞧瞧热闹去。 但是······ 夏言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被女生团团围住的苏可追,他后悔了。 这家伙在天界的时候便讨女仙喜欢,在下界更甚,尤其是现在这种社会,女孩子的矜持什么的,不存在的。 没办法,苏可追长得真的是…… 太逆天了。 偏巧苏可追还是君子端方的人物,有姑娘家围着他问东问西,他还不懂拒绝,做什么都一派温和有礼的样子,这就更激发了这些姑娘的热情。 “小哥哥,小哥哥,你看我长得好看吗?” 苏可追原本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准则,低着头,但是听到这问话,又只好抬起头来:“姑娘花容月貌。” 周围一阵嬉笑声。 “看不出来小哥哥说话还文绉绉的,小哥哥可有女朋友?” 苏可追:“???” 他偏着头,疑惑的皱着眉,“女朋友是何物?” 周围女生:“哇~好帅!好萌!你们看,他好可爱啊!而且没有女朋友诶!” 夏言在人群外咬碎了牙。 “小哥哥没有女朋友,你看我怎么样?我可以做你女朋友啊。”周围女生附和着:“对对,我们都可以做你女朋友啊,小哥哥,加个微信吧。” 苏可追摇摇头:“我没有微信。” 夏言松了口气,还好之前没有给他申请微信号。 可是下一秒…… “啊!可是我们想联系你怎么办?” 苏可追:“若是姑娘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来玉冠小区……” 下面的话苏可追没说完,已经被忍无可忍的夏言捂住了嘴巴。 开玩笑,要是暴露了住的地方,哪里还有安生日子可过?这个傻白甜!想要气死他吗?看不出来别人在撩他吗?! 因着这亲密的动作,周围一片“哇~”的声音。 试想,看着两个惹眼的小哥哥抱一起,任谁也会多想几分吧。 现在人群里面已经传出来了这样的声音:“你们猜他们是不是一对儿?” “我猜肯定是。” “你们猜他们谁是攻……” “我站大美人攻。” “我看大美人是受才对。” “闭嘴!老子站互攻。” 夏言:…… 他拉着苏可追,一个不注意,脱口而出:“宝贝儿,我们走吧。” 周围:“哇~看吧看吧,我就说他们是一对儿吧!”现在已经开始明目张胆,大声讨论了。 人群里叽叽喳喳,“大美人肯定是攻!” 夏言:…… 苏可追小声问夏言:“攻是什么意思啊?” 夏言:…… 欲哭无泪,他胡扯了一下告诉苏可追,“攻就是爱你的意思。” 苏可追恍然大悟,点点头,理直气壮的对着夏言说道:“我是攻。” 夏言:…… 瞧这能的,可把你牛逼坏了,你咋不叉会儿腰呢? 周围:“哦~看吧看吧,我就说大美人肯定是攻吧。” 夏言拉着苏可追,“麻烦让让,让让。” 苍天啊,他为什么要带这个妖孽来学校? 现在的女生都这么不矜持的吗?! 夏言一路拉着苏可追就往校门口走,苏可追疑惑道:“我们不去看晚会了吗?”声音带着一丝遗憾。 夏言:…… 该死的,他这莫名的委屈是怎么回事?他都还没有委屈好吧? 但是等他回过头来看到苏可追那双眼睛,只得败下阵来,“好吧,宝贝儿,我们去看晚会。” 苏可追莞尔一笑,“嗯!” 这笑容可让星辰黯淡,日月失辉。 夏言捂了捂胸口,真是要了老命了。 夏言不自觉的也笑了起来,只觉得为了这笑容死了也值得。 哪知道到了晚会门口,苏可追又被围住了,看着苏可追重复回答着之前的问题,夏言嘴角抽了抽,实在忍无可忍了,走进人群去,拉过苏可追就吻,全然不顾周围的抽气声。 一吻结束,夏言拉着苏可追的手,对着周围看呆的众人说道:“他是我的!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他都只能是我的,懂吗?你们给我离他远点儿!” 周围的人群诡异的安静了几秒,然后是抽气声,最后不知是谁带头鼓起掌来,后面周围的人都鼓起了掌。 夏言就在这掌声中拉着苏可追转身走进了会场。 深藏功与名。 苏可追仿佛还没回过神来,他红着脸嗔怪夏言道:“大庭广众之下,你怎的……怎的这般不知羞!” 夏言偏过头看他,“我就是不知羞了,怎的?”然后坏笑道:“不然你吻回来?” 苏可追:…… 最后夏言伸出手,白光一现,手上就出现了两个口罩,他示意苏可追戴上。 他这脸,出门要是不做点防护措施,估计要出大事。 要不是他们不能随意改变自己的容貌,夏言真想叫苏可追变丑点。 因为不可能,所以只能用两个口罩将就将就了。 晚会挺好看的,苏可追一路上都很高兴。 二人回家睡了个觉,第二天一早,夏言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了。 第六十四章 电话是李澜光打过来的。 “夏言!卧槽!你可以啊!你现在上微博热搜了知道不?” 夏言:“???” 李澜光:“你自己看微博。” 夏言一脸懵逼的打开微博。 热搜第一挂着‘史上最帅cp’ 他点进去一看,赫然是他在晚会门口说的那番‘豪言壮语’以及那个让人脸红心跳的吻。 夏言:…… 翻了翻下面的评论。 ‘卧槽!这两谁啊,这也太帅了吧!尤其是那个额间有梅花印记的小哥哥,简直是神颜!美到犯规了吧!’ ‘wori,谁认识这俩小哥哥,求八卦。’ ‘好帅!卧槽!好帅!血槽已空,这可以直接出道啊!颜值能直接秒杀现在所有的小鲜r_ou_啊!’ ‘五分钟之内,我要那个美人小哥哥的所有信息,如果没人给我,我就拱死在座的各位。’ ‘那个……我弱弱的问一句,没有人跟我一样好奇攻受的吗?’ +10086 +电话号码 夏言:…… 然后往下翻了翻,夏言又看到了一个热搜‘站稳史上最帅cp’ 夏言:…… 点进去一看。 ‘老子管你怎么说,我站美人攻。’ ‘楼上的,美人受才最萌好吗?(再见)’ ‘都别吵了,我觉得两人谁是攻都行,但是我站美人攻!(狗头)’ ‘前面的都走开,我是当天的目击者,我敢拿我项上狗头保证美人小哥哥绝逼是攻,他亲口承认的,我微博有视频,不信去看。’ 然后点进这个人的微博,置顶的赫然就是当时苏可追说我是攻的视频。 夏言:…… 里面还有各种扒夏言的帖子,点击量最多的是那个《扒一扒史上最帅cp》 里面把安阳大学的校草夏言,安阳大学前校花何娇以及苏可追三人的故事编得那叫一个相爱相杀,夏言觉得她不去写小说都是屈才了。 夏言糟心的合上了手机。 打那之后,夏言带着苏可追神隐了一段时间。 他们跑去冥界寒曜那里躲个清静,顺便夏言从‘百忙之中’想起了无欲之境里某个魔头的嘱托,撺掇着寒曜去见见封简。 寒曜拒绝了。 夏言在心里默默为封简默哀了一分钟,这可不是我不帮你,奈何郎心似铁啊。 第2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4节 往事不可鉴 作者:十月又十三 第24节 神隐归来之后,夏言和苏可追请李澜光吃了顿饭,毕竟李澜光在之前帮助夏言良多,也算是夏言在下界唯一的朋友。 李澜光初见苏可追,眼睛都看直了,围着苏可追转了三圈,口中不停啧啧道:“怪不得,怪不得。” 苏可追奇道:“怪不得什么?” 夏言不满李澜光的眼神,瞪了李澜光一眼,将苏可追挡在了身后。 李澜光笑道:“我当初就好奇究竟是何等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能引得我们的高岭之花乱了分寸,丢了心神。如今见了你,倒觉得,夏言这么做真是平常。” 那顿饭吃得夏言极为憋屈,李澜光一直给苏可追绘声绘色的讲诉苏可追不见之后夏言的种种反应,夏言表面强装淡定,其实内心恨不得亲自缝上李澜光的嘴。 在那之后苏可追外出的时间便多了,还不许夏言跟着。 夏言很是恼闷。 那日,苏可追对夏言道:“清商,我想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夏言奇道:“什么东西?” 苏可追不答,只是带着夏言向缘见走去。 等二人进了门,夏言被眼前的缘见惊呆了。 大红色的绸布挂在缘见的门匾上,大门两边贴着喜字,里面也是各色结婚事物一应俱全。 元虚天玄寒曜等人站在缘见里面,笑嘻嘻的看着两人。 夏言一脸懵,这是要结婚? 原来苏可追这些日子就是为了布置这些? 一股暖流自心间涌上,夹带着一阵密密麻麻的酥麻感,幸福得夏言像是要晕过去。 夏言一路处于被幸福砸中的感觉里,连喜服都是苏可追帮忙换的。 喜服选得是中式传统服饰,礼堂也是苏可追亲手布置的,没有用到任何法术。 对于他之前丢下夏言的事,他总是感到抱歉,因此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大红色的喜服像是世间最耀眼的颜色,映衬着大红色的礼堂,弥漫成最璀璨的色彩,晨曦微光中,昭示着一对新人至死不渝的爱情。 苏可追看着夏言,眼似一汪秋水,对夏言道:“凡间自古便有结婚的习俗,如今你可愿意同我成亲,与我生生世世一双人?” 夏言哪能不同意,忙不迭的点头,拽着苏可追的手,“我当然是愿意的。” 寒曜念着证词:“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相称。谨以白首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待寒曜念完证词,夏言在苏可追的唇上印了一吻,颇有些恼恨道:“竟然让你抢了先。” 说着从怀中掏出两根红绳,这是夏言之前找月老要的,他拿出带有自己名字的那一条给苏可追戴上,又示意苏可追将另一根红绳给自己戴上。 苏可追顺从的帮夏言仔细戴好红绳,又剪下了二人的一缕头发,将其分为两部分,打好了结,分别装在两个香囊里,为夏言挂在腰间,“我还是没有考虑周全,未曾准备礼物送你,人间有结发夫妻一说,如今你我二人也学一回凡人吧。” 夏言不说话,只牢牢牵着苏可追的手。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两条红绳的微光交相辉映,两人的名字在微光中若隐若现,仿佛对外诉说着那些隐秘的幸福。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全文完 第24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