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巨星[重生]》 正文 第1节 末世巨星[重生] 作者:落月以歌 第1节 文案： 作为末世最后一个幸存者，莫凌在失去同伴后在这个c,ao蛋的世界又扛了一年，最后走投无路被一个破机器干掉了。 本来想着死就死吧，活着也没盼头，然而，他居然穿！越！了！还穿越成了个负（分隔符）面新闻缠身的过气艺人！ 虽然离开了那个破世界还能继续活着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身边也确实都是活生生的人，但娱乐圈水太混，危机四伏真不适应生存……不过跟丧尸正面刚了十年的莫凌才没在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经纪人：先上个真人秀吧！ 莫凌：…… 主持人：表演个才艺。 莫凌：……胸口碎大石？ 金主：今天晚上到我房间来。 莫凌：？？？……wtf！ 算了掩不了了，躺平任淹吧。 内心戏多到上天的腹黑影帝攻vs对娱乐圈水土不服的暴力废柴受 1v1，年下，不要站错cp。 主娱乐圈，末世只是人物背景，而已。 内容标签： 强强 穿越时空 娱乐圈 末世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楚臣（莫凌），成野 ┃ 配角：杨修远，白靖然 ┃ 其它：明星，重生，娱乐圈 ================== 第1章 莫凌突然睁开眼，周围安安静静的，他呆愣了一秒，而后本能地想爬起来，却被满身的仪器和管子阻挡了动作。 “22床的病人醒啦！”一声凄厉的女声尖叫着跑远了，莫凌习惯性地抬手摸了摸额角，内心一片茫然。 还没等他慢慢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便迫近了，各种皮鞋踩在地砖上的声音噼里啪啦，在极端安静的走廊里像是一股连绵不绝的炸雷，瞬间唤起了莫凌那些关于追逐和逃亡的记忆。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一眯，眼睛里透出些许凌厉，他三下两下拽下了身上碍事的管子和仪器接口，在不知道什么仪器尖锐的报警声中抓过小桌上的折叠式水果刀，双手用力将刀掰开，右手握刀拇指按住刀柄把刀刃按在病床床单上，又扯过被子盖好。 他动作虽快，那帮蜂拥而入的白大褂却也没比他慢上多少，噼里啪啦的声音转瞬间就到了房间里，让莫凌怀疑自己的身手是不是退步了。 来的人有点多，把小小的病房挤成了摩肩接踵的早高峰地铁站。打头的一位是个中年男人，长得颇有些像菜市场扔了一个月没人买的倭瓜成的ji,ng，但一身随意疯长的r_ou_也没耽误他动作敏捷地蹿进屋里，此时他搓着手兴奋地看着莫凌，那眼神很像第一次见了唐僧的蜘蛛ji,ng。 这倭瓜形蜘蛛ji,ng把自己的小胖手伸向莫凌的头，莫凌本能地抬手一架，而后抓着他的手腕一拧一拽，顺利地让这坨二百多斤的肥r_ou_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背朝着他跌进他怀里。 说有二百多斤真不是假的，莫凌被他撞得差点心脏骤停。 不过这会儿他也顾不了这么多，拿刀的右手一举就想割下这货的头，但中途却又停住了，刀刃险灵灵地停在喉管处，在皮肤上压出一道红痕，再用力一点，就要见血了。 他反应实在是太迅速了，以至于大脑根本没跟上动作，在这马上要血jian三尺的一刹那，他才突然觉察到有哪里不对。他低头嗅了嗅怀里人的脖颈，果然是一股人味儿，虽然汗腺有点发达，衣服可能也不常换，气味并不那么好闻。 胖倭瓜医生也不知道刚醒的这位有什么毛病，躺了9个月还这么身手矫健反应灵敏，还有这不停闻自己是要干吗？准备咬一口吗？ 另外，这刀是哪里变出来的？ 他也是老医生了，从业十几年，看过听过的医闹没有上千也有上百，却是头一次遇到植物人病人医闹的。他被脖颈间冰凉的触感吓得全身肥r_ou_乱抖，嘴里喃喃地说着一些诸如“你冷静，有话好好说”的废话。他心里也知道没什么用，但惊慌之下脱口而出的却就这么来回的两句。 他被拽过来时和病人对视了一眼，只一眼，他就立刻看出，这位病人是真会杀人的，他周身冷冽的气场和眼睛里的杀意不是假的。这个认知让他恐惧非常，整个人都处于肾上腺素狂飙的状态，非常地不冷静。 他看着对面举着双手嘴里念叨着和自己差不多话语的同事，心里烦躁地想，真他妈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关键时刻都没蛋用。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在大脑里快速地搜索这个病人的资料，以期找到一点能让自己摆脱危险的方法。 这位病人是个明星，拍戏的时候出现爆破故障受的伤，当时情况挺惨的，不仅有炸伤烧伤，人还被冲力弹出去撞到了墙上，掉下来时又砸到了车上，人当场晕厥，之后就再没醒过来。 说来也是运气好，虽然这位送到医院的时候一身是血，全身上下没几块好r_ou_，但外伤都不算特别严重，没伤到什么关键部位，尤其是这张吃饭用的脸，一点事也没有。 然而身体虽然恢复了，人却一直醒不过来，被撞击过的大脑和胸腹扫描都没有问题，肋骨都没断一根。医院没什么办法，只能扔在这儿观察，这一观察就观察了九个月。 第一个月，记者经常过来蹲点，公司也总有人来看，小粉丝们更是送了花环和千纸鹤祈福；第二个月，人渐渐少了些，记者见他没有清醒的意思，也便不再来了；第三个月，除了他亲妈过来闹了一通，拉扯着剧组的人要求赔偿，就没有别的访客了；再之后，这小半年，这位就安安静静地睡在这里，除了每天来检查一次的医生和护士、每天来护理两次的护工，就再也没人找他了。 听小护士们说，这位病人本身人气就不怎么高，出事前刚有那么一点小红的苗头，一下子消失了这么久，身上还落了伤疤，以后就算醒了复出，恐怕也就只能一辈子混十八线了。 所以，是剧组事故是人为的，他被人坑了决定报复社会？还是病了没人惦记，因此恨上全人类了于是要报复社会？或者是没什么流量，所以打算以报复社会的方式搞个大新闻？ 倭瓜医生那被肥r_ou_挤得没剩下多少的脑仁转了半天，左右都离不开“报复社会”这四个字，想着自己就要被当成社会代表报复了，不免悲愤起来，开始胡言乱语。 “林、林先生，那个，您虽然是孤、孤家寡人，事业家人都没了，也不能胡来……生命诚可贵，爱情……不是，我、我也不合适，我有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高……额，我还、上有、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八岁幼子，我事业还行吧的，虽然赚不了几个钱，但马上就要升主任医师了，我就是论文不够，孟梓义那个老混蛋一直排挤我……” 他越说越顺，眼看着马上就要把办公室斗争都抖落出去，莫凌却突然打断了他：“你管我叫什么？” 嘴上没装刹车的倭瓜医生立刻被刀噤住声，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还危在旦夕呢，赶紧哆哆嗦嗦地回答：“林、林先生？” “林先生？”莫凌也跟着念了一遍，他听得很清楚，是“林”不是“凌”，而且就算是叫“某先生”也应该是“莫先生”才对，“凌先生”这个叫法，怎么听都像是叫被男人包养的小白脸，实在不是医生叫病人的叫法。 他皱起眉头，终于意识到事情怕是脱离了他的认知，眼神也不自觉更沉了。 他怀里的胖医生看着同事们面露惊惧，觉得怕是自己说的称呼惹恼了这位拿刀的大爷，赶紧改口：“那那那，林大明星！林总！林爷！林教授！林参谋长……” 他连续换了十几个称呼身后都毫无反应，反而是脖颈间的刀越来越沉，他吓得肝胆俱裂，脱口而出：“林爸爸！爸爸，爸爸！你饶了我吧！……” 莫凌被他的号丧吵得脑仁疼，他有快半年没听过人声了，这么聒噪的人他更是十年都没遇见过几个，一时很想敲晕这货。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这二百多斤重活蹦乱跳的“大儿子”，更是烦躁得想揍人。 他皱着眉头又最后确认了一下这确实是人，是个完完整整健健康康的人，并没有尸变和病毒感染的迹象，这屋里的其他人也没有，包括旁边床上躺尸的两位。确定完毕后便松开手，把人从自己身上推开，随即将刀合好抓在右手心，身体往后一靠，成了一副懒散的样子。 “你说我姓林？林什么？” 倭瓜医生小眼睛转了一圈，也没咂摸出有什么危险，犹犹豫豫地回答：“林，林楚臣？” 莫凌深觉跟这位说话实在很费劲，他看了眼一个四眼小青年手里的本子：“那是我病历本吗？给我看看。” 小青年一边小心翼翼上前递本子，一边嘴里咕哝：“这个不叫病历本，这个……” 后半句话被倭瓜医生给瞪了回去。 林楚臣翻着那本子，龙飞凤舞的字实在不怎么好认，好在他也没打算认，他只是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和目前状况，看完之后就随手丢了回去。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需要做个全身检查吗？” 四眼小青年上前，食指扶了扶眼镜：“是的，需要做个全面检查，还有……” 莫凌躺回到床上自暴自弃地说：“那就查吧。” 莫凌用食指关节处顶着额角，觉得自己怕是得了失心疯，他前脚在灵魂剥离机体验着魂魄强行剥离的撕心裂肺，后脚魂魄就在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身体上苏醒了，而且这身体和自己长得一点都不像，跟特么白斩ji似的，他一点都不喜欢。 而且他还听说“自己”是个艺人，演员！演什么？演僵尸吗？这他倒是十分在行，他有十年的演僵尸经验，惟妙惟肖，以假乱真，混在僵尸群里连真僵尸都认不出来。 除此之外，他还会打僵尸，一脚爆头，徒手揪下僵尸脑袋什么的，可是有什么用，这个世界里好像并没有僵尸。 他暴躁地翻了个身，却因为床太小了差点翻到床下去，不得不像个大白蚕一样蠕动着往床中间挪了挪，而后就把脑袋埋在枕头里开始怀疑人生。 他虽然觉得生在末世特别不幸，但现在他觉得更不幸了。 写出这种剧本的人，真是缺了大德了。 正当他在心里把那做灵魂剥离机导致他穿越的混蛋挠得哭爹喊娘时，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清朗男声犹犹豫豫的声音：“你……是……林楚臣吗？” 莫凌下意识地回答“不是”，而后才反应过来，啊，他现在就是林楚臣了。 他着急忙慌地翻身起来，却又被眼前的人惊在了当场。 他实在太过震惊，以至于对方伸出手他也没去接。 对方看着他呆愣愣的样子笑了起来，重新又说了一遍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杨修远。”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新文，欢迎收藏。 第2章 杨修远觉得和自家艺人的第一次见面实在是有点尴尬。 他是一周前才开始接手林楚臣的经纪工作，他自己本身就有带艺人，而且艺人正当红，每天忙到飞起，但公司的意思是随便吊着林楚臣等约满就好了，不太需要怎么管，他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艺人那边的通告，打算等过两天得空了就去医院看看。结果还没等来空闲时间，就先等来了医院的电话。 真要是植物人状态，早一天晚一天都无所谓，但既然人醒了，他还是决定第一时间去看看。他派了四个助理一个化妆师一个造型师跟着原本带的艺人去跑通告，而后就转机回了北京。 刚下飞机的时候，便又接到医院电话，说病人情绪不稳定，刚醒过来就持刀袭击了医生，他吓得饭都没来得及吃，随便买了个快餐带上就开车赶往医院。 然而当他风尘仆仆地拎着汉堡套餐冲到医院时，看到的就是埋在枕头里的后脑勺和被子堆里撅起的屁股。 他一时有些晃神，再三确认了一下房号，又弱弱地站在门口问了一句“你是林楚臣吗？” 没想到对方反应十分激烈，先是着急忙慌地翻身起来，起到一半又不知为何愣住了，硬生生跌了回去，可能是摔痛了，以至于在他介绍完打算握手时还没反应过来，看起来特别像一只摸了电门的哈士奇。 杨修远笑笑，觉得这个未来的合作伙伴没有传闻中那么不好管，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可爱。 “我叫杨修远，以后就是你的经纪人了。合作愉快。” 对比杨修远的衣着考究表现得体，林楚臣现在可以说是十分不体面了，他穿着医院松松垮垮的病号服，扣子在刚刚的打滚中蹭掉了两颗，以至于衣衫不整胸口半露，头发因为长期不打理而有些长，之前又在枕头里滚了一遭，现在活像个ji窝，ji妈妈看到都能直接钻进去孵蛋了。 如果说外貌还情有可原，那状态就更加堪忧了。林楚臣现在面如痴呆，心如擂鼓，脑子里乱七八糟地响着多个声音，吵得他快要ji,ng分。他一时间有点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也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老天爷大发慈悲，还是他相思成疾产生了幻觉。 他的意识在“y谋”“幻觉”“幸运”几个词上来回扫描，手却不自觉地伸过去：“你好，我叫莫……” 他卡了一下，强压下胸口激荡的情绪，又重新说了一遍：“我叫林楚臣。” 说完以后他很想把“林楚臣”那三个字抠下来吃了。 杨修远没有介意他的失态，事实上，他正为林楚臣的“状态良好”感到惊讶。他从医生那听说，林楚臣身体检查看起来完全没问题，再观察三天后就可以出院，但似乎事故给他留下了y影，他有比较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不信任人，并伴随高攻击性，记忆也有缺失。翻译过来就是，病人现在是个“六亲不认”的疯子，所以医生建议转到ji,ng神类专科医院，心理和药物干预双管齐下。 杨修远没说什么，他想先见见本人。 等见到真人后，他就决定三天后带人出院了。心理和医学方面他不是专业的，但他实在看不出未来的艺人哪里有“信任感缺失，攻击力强，暴躁易怒”的倾向，除了有点沟通障碍和反应慢，没什么不太对的。 不过，他也确实感觉到林楚臣的坐立难安，不知所措，但这也是正常的，出了那么大的事故，怎么可能一点y影都没有。更何况他俩也确实不太熟，不要说林楚臣，连他自己偶尔都会陷入尴尬。 他一边削苹果，一边把路上临时想好的规划讲给艺人听，想用熟悉的工作冲淡两个人之间的疏离感：“出院的时候我们可以叫几家媒体发个报道，微博上也带一下节奏。之后如果你打算先休息，那我们就微博维持热度，你平时发发自拍，咱们再看看机会；如果你准备尽早复出，那我这边会尽量给你接洽资源。我个人的建议是可以先排一些小的通告，慢慢来，拖长阵线，比突然爆发式的刷屏更容易积累好感，这样安排你也有时间做身体恢复。近期可以接几个综艺节目刷一下脸，综艺周期短，可以配合你出院的热度，热度回归了才好接影视剧……” “刚好这两个月有部之前演的剧要上星，我联系一下剧组那边让你跟一下宣传，应该也有上节目的宣传，等节目出了可以看情况炒一波话题……而且也快进入年底总结期了，进了十一月就有不少颁奖礼，可以走个红毯蹭个热度，方便的话安排几个奖，今年上半年你有两部作品在播的，有一个大爆了，虽然是男四号，但小一点的奖项可以争取个新人奖什么的……” 林楚臣眼睛看着杨修远嘴唇一开一合，声音传进耳朵里，却没经过脑子。他好久没听到过这个声音了，现在兴奋得想跳舞，需要用尽全力才能勉强压制住冲动。杨修远的出现让他理了一下午终于理清头绪的思维重新归于混乱，他现在什么也想不了，只想盯着这个人，看着这个人，唯恐他一眨眼就消失了。 至于杨修远问的问题，他一概点头答应，表示一切都听从经纪人的安排。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嗯？” 林楚臣先是习惯性地点头，而后才反应过来这次是问答题，不能点头了事。他勉强把“演员”这个身份扣在自己身上思考了下，发现实在是毫无想法，因为根本就一点都不懂，可是直接说好像又会露馅。 “……有，有一个。”林楚臣费了好大力气才憋出个“想法”，又用仅剩的力气控制住自己看向杨修远时不失神，“那个袋子里是汉堡吗？能给我吃吗？” 杨修远：“……” 早知道一个汉堡能拉近距离他费这么多话干吗？ 林楚臣狼吞虎咽地啃着汉堡，他是真饿了，那帮白大褂折腾了一天也没人给他弄口吃的，而且他有好几年没吃到过新鲜的r_ou_和青菜，杨修远刚进来时对他震惊太大，那会还不觉得肚子空，等他平复了情绪后，桌子上的纸袋飘出的气味就变得格外诱人，让他时不时走神到外太空。 杨修远说的东西他都听不太懂，感觉自己恐怕会做一个砸一个，也不好说什么建议，但是他得尽量推迟暴露的时间，目前他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在没搞清楚怎么做艺人之前不要接触业务，也不要接触熟人。 他一边拿汉堡堵嘴一边脑筋急转，一个三层大汉堡塞进肚里，他才勉强整理出点说得过去的说辞。 “远哥……我这样叫你行吗？我、我现在刚醒，还有些混乱，想先休息一阵。而且，我觉得，也不用太报道，我……”林楚臣咬了下唇，说了部分实话，“我好像失忆了，很多东西记不太清了，状态也不好，不太想，暴露……” 杨修远了然地点点头：“理解。那我找人给拍几张照片，微博上给你简单发个声明，然后就交给团队维持，你暂时不用面对媒体。” “嗯，行。麻烦你了。” 杨修远又想了想：“不过通告还是得排几个，不会太累，需要维持一个曝光度……” 他正说着，兜里的电话就响了，他示意了一下，就出门去走廊里接电话。林楚臣在他转过身后悄悄松了口气，左手按住了自己藏在被子下不停发抖的右手。 他，不认识我了。也好。 电话是自家艺人打来的，这位新晋影帝正在为新片点映跑宣传，一天跑十来个电影院，杨修远只是跟着跑都能累成狗，这孩子自己跑还居然有心思打电话，年轻人还真是ji,ng力旺盛。 “小野，跑完了？有没有按时吃饭？” 还没等他说完，成野的话就顺着听筒噼里啪啦地撞过来：“艾玛这儿的东西都是辣的！辣的呀！这是想我死么？我让王桐去给我买汉堡奶茶了，还没回来，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吃……远哥我想吃烤r_ou_，想吃牛排，想吃刺身……” “好好好，回北京就去吃，现在进行到哪了？”杨修远一脸宠溺笑，带这位基本上就是带弟弟的状态。 “来早了，现在还在放电影呢，大概十分钟以后开始见面会吧……”成野的声音有点闷闷的，然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哎不对，我打电话是想说，你看微博没有？林楚臣上热搜了，什么医闹之类的，好像还闹挺大的……哥你现在在哪呢？我就说他是个大麻烦吧，康杰就是想把麻烦甩给你，要不你还是跟王总说说……” 微博？医闹？杨修远感觉平地炸了个冲天炮。 “你等会儿我看看……”他随口回了句，就点开微博界面，热搜第八赫然是林楚臣的大名，后面还带这个“医闹”的关键词，除此之外，“医闹”和“林楚臣醒了”的话题也都在前二十，点开话题页面，第一位就是个脉络梳理，大概就是上午的事出了以后，有知情人匿名爆料给了一个树洞大v，绘声绘色地把情景描绘了一通，因为细节给的实在太详细，网友三下两下就把林楚臣给扒出来了。 他看了一眼各条微博的发博时间，树洞大v是在一个小时之前，扒出真人大概是在半小时前，然后热搜一路往上爬，转眼就进了前十，明星加医闹，两个都是大热点，持刀袭击什么的，可能这么多年都没见到如此别出心裁又劲爆的娱乐新闻了，营销号和媒体都要疯。 杨修远匆匆挂了电话，赶紧找公司团队控评删热搜，结果公司那边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准备借机炒一波热度。 杨修远急了：“王总，不能这么来，林楚臣现在本身就没什么流量和口碑，将近一年没有曝光度，这时候和医闹这种丑闻挂在一起以后就没法翻身了，他翻红这件事我有规划，明天到公司就给您看，今天这热点不能炒啊……” “……嗯，您说的我都知道，可这件事真的不是好机会，他醒了这件事可以炒，但这么炒太容易出问题了……我理解公司的思路，可是……王总！” 杨修远靠在墙上，突然有撂挑子不干了的想法。 他所在的公司不大，艺人很多，红的没几个，所以总想搞个大新闻把人炒红了好赚钱，成野也被设计过这种路，但因为孩子争气，还没开始炒人就红了，出道第二年就拿了新人奖，去年又很争气地拿了影帝，演的剧也是口碑收视双丰收，王总那憋了很久的炒作思路就没能开始。 但是林楚臣这边，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借口可以说服王总。 公司的想法很简单，要什么没什么，那不如干脆拼一把。可这样的拼，赌上的是林楚臣的职业生涯。 杨修远接电话时间有点久，留林楚臣一个人在房间里，原本他在思考等下如何套出杨修远的身世，确认他是不是故人，照理说他能穿越，没道理青翼不能，可是，青翼和他的情况又不太一样…… 他正想着呢，结果就听到杨修远一声比一声高的声音，吵得小护士都来了两次，差点把他轰出去。 林楚臣听了两句，抓住了关键词后就用小护士借他的pad打开了微博，思考了一下小护士下午教他的东西，稍微研究了一会就找到了正确位置，前因后果浏览了一下，他就大概明白了。 娱乐圈他不懂，但尔虞我诈装神弄鬼的东西他懂，在僵尸病毒刚爆发的时候，很多人并不是死于僵尸之手，而是他们的人类同胞，人类的高尚和卑劣，真的是毫无下限。 有了这种见识，再理解这根本威胁不到生命的小破事就很容易了，各方都有自己的观点和利益，他现在无意中被夹在里面，想退恐怕是有点困难。 那就往前冲吧。 他想事的时候就习惯性地按压额角，他手劲大，直接把细皮嫩r_ou_的“自己”按出一大片红痕。杨修远进门的时候刚巧看到他这个动作，惊得差点把手机掉了。 “远哥，你没事吧？” 杨修远把眼睛从林楚臣通红的额角上扯下来，走进来掩饰性地喝了一大口水：“先别管我了，你的新闻已经出了。” “嗯，我听到了。” 杨修远张张嘴，有点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公司这波c,ao作实在是太奇葩了，这人还没出院就送了一份大礼，是看艺人对公司还不够心冷么？ “我还听出公司打算借机炒作，”林楚臣盘腿坐在病床上，一只手托着腮，手肘支在膝盖上，样子有些懒散，“他们觉得我没有翻红的希望了，想抓住这次机会？” 杨修远赶紧表态：“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阻止他们的，现在已经去撤热搜了，后面公关控制一下就好。我不会让你背着这个污点的。” 林楚臣无所谓地一摆手：“不用。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事情是我做的，如果能借此翻红你也能省不少事，万一这次炒糊了，你也不用管我了。”他认真地盯着杨修远的眼睛，“远哥，我想赌一把，你会帮我的吧？” 杨修远看了他一会，很想从他脸上看出这话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可惜未果。最后他只能叹口气规劝：“这是条险路……你之前有一定热度，不需要……” “富贵险中求。而且我也确实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他把一边胳膊的袖子 起来，露出胳膊上大片的烧伤，狰狞的伤疤布满整条胳膊，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好了，“如果可以，就继续上，如果不可以，干脆转行。” 也省得拖累别人。 尤其是他。 “不过，我觉得现在有件事可能更重要一点。”他抬头看了眼窗户，虽然在他的床上根本看不到窗外，“我现在还不太了解情况，但是，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说的那么严重的话，现在应该有记者在来医院的路上了。我们真不用考虑赶紧跑路吗？” 第3章 杨修远把人带到了自己家，虽然林楚臣自己有住处，但毕竟是在观察期，他身边还是随时有人比较好。 路上的时候，他指挥着林楚臣发了个微博，“本来在外星打小怪兽，突然间被传送回来了，动作没收住差点误伤自己人。[奥特曼]”，配图是刚刚在医院拍的，林楚臣坐床上打出奥特曼动感光波的动作，照片只拍到到腹部以上下巴以下，没露脸。 “医生那边我去说了，会给医生和院方一点赔偿，算是花钱消灾吧，医院那边会配合我们澄清这件事。不过你暴力冲动这个印象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这阵子出活动的话稍微注意点。” “嗯，好。” “这条微博试试水，看看舆论态度，情况比较好可以试着树个典型。” 林楚臣点头，这也是他们讨论后根据情况和他的本身性格定下的解决方案。 这件事，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压下去，万无一失，但是如果想从中获利，就要赌一把。回应发了，事情做了，但舆论的风向会偏到什么程度都不好说，杨修远能做的也只是引导，万一引导不好被拍死在岸上，那也是命。 林楚臣把命交出来，杨修远去运作，然后两个人开始等翻红的机会，或者等死。 不过有一点比较好，林楚臣不算红，基本上没什么对家，挡不着谁的路，所以这会儿也不用担心有人特意出来落井下石。 等死的过程中，他们就又顺便聊了一下彼此的习惯和风格。这个话题主要是杨修远主导，林楚臣主讲，林楚臣对此毫无疑义，痛快地说了自己的优势和劣势。 “我可能，没什么优势，唱歌不行演戏不行，现在还有点怕人多，真的跑通告，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本来还想休息一段时间调整一下的，但现在借着热度应该会有通告安排吧……还有以前那种高冷帅哥的人设好像也不太适合我，我不高冷，也不帅，”林楚臣把脸转向杨修远，“我这张脸，可能就眼睛长得还不错。” 为了尽快适应角色，林楚臣下午就把“自己”的资料视频都找出来研究了一番。虽然他不是专业的，但平心而论，原来的林楚臣真是干啥啥不行，唱歌演戏都是大型车祸现场，真人秀上装逼技能满点，满屏幕都是对他的吐槽，当然了，他自己也没什么资格说，换了现在的自己，恐怕槽点还会更多。 至于这张脸，除了这双桃花眼，其他地方都平平无奇，更坑爹的是原来的林楚臣人设是“高冷帅哥”，于是一双眼睛长期波澜不惊，炯炯有神，眼睛原本自带的特色全都被眼神抵消没了。 所以人如果出道多年总是不红，也是有原因的。 “嗯，我同意你的说法，那你觉得什么人设更适合一点？”杨修远把车开到小区门口，向门卫示意了一下，等着门卫慢慢把挡杆打开，“快到了。” “我不知道，我，不太擅长这方面。” 杨修远想了一下，觉得自己也不好现在就下定论：“那这个可以缓缓，看看上节目之类的有什么可以放大的特点。规划的话，还是按照我之前跟你说的，先刷熟脸吧。” “嗯。”林楚臣随口应着，手还在翻着杨修远的手机相册。在医院的时候，杨修远给他拍了好几张，都是穿着病号服的素颜照，不过光线和状态意外还不错，有一张坐在床上盘腿单手支着脸的尤其好，那会儿他因为灯光稍微眯了一下眼睛，拍出来却是一副懒散迷离的样子，配上那双眼睛就显得格外魅惑。 他突然觉得这种人设应该还不错，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一身糙爷们气能不能继续魅惑起来。 杨修远把车停好，从他手中拿回手机，他的手无意中碰到了林楚臣的手，对方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杨修远察觉到了，却没有提这件事，依旧是继续之前想说的话：“我拍的时候，感觉你经常无意中露出这种神态，和你长相也很搭……不过这个还不着急，可以慢慢找定位。你现在的热度，也不太会有人注意到你的人设。”他解开安全带，“到了，最近住我家吧……对了，你说的演技唱歌之类的问题，我打算给你安排点表演课、形体课和声乐课，有问题？” 有，我可能会气死老师。不过这话林楚臣在嘴里嚼了嚼，又咽回去了。 跟着下了车，他从后座拽下自己的行李袋子，沉甸甸的袋子坠得他走不了路，他觉得现在的自己真是弱得一比。他偷偷看了一眼杨修远，感觉自己的ji,ng神也弱得可以。 他绕过车身走到杨修远那侧，低着头用脚踢了踢车轮：“远哥，我还想找个搏击训练室，不需要太复杂，有沙袋有木桩空气流通就行……” 他真是觉得杨修远快成他妈了，但是没办法，他人生地不熟，手里还没钱，除了拉下脸来抱杨修远大腿，实在也没别的办法。 杨修远停下关车门的手，满脸疑惑：“你喜欢搏击？” “……算是吧，我……”他想说我觉得现在太弱ji了，不过又没好意思，现在好像不那么流行糙爷们人设，他要说打算把自己改造成个糙汉子，杨修远可能会直接把他打包送ji,ng神病院去，于是稍微选了委婉一点的说法，“我想走健康阳刚一点的人设。” 杨修远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确实，林楚臣虽然身高超过180，但是骨架太小了，颇有些文弱的气质，然而从18岁出道文弱到25岁也没红，眼看着都到轻熟男的年纪了，换个形象也好。 但杨修远觉得搏击依旧不是最优选：“其实练肌r_ou_的话，搏击不是最好的选择，专业的上肢力量练习什么的效果会更好一点。” 林楚臣倒是有自己的考虑：“我觉得搏击能练气质。我的身材练肌r_ou_不太容易，强行练反而事倍功半。” 而且他也不喜欢自己一身肌r_ou_块，那种肌r_ou_多数都是摆设，打起架来没什么用。 杨修远点头：“这倒也是，是我忽略了。嗯，公司就有健身房，可以给你申请一间私人的，你家楼下也有，请个私教也行，明天我去看看情况……还有别的吗？对了你手机没了是吧？” “嗯，手机……”林楚臣犹豫着又补充道，“我还想养只黑猫。” “黑猫？辟邪的？”杨修远越来越搞不懂自家艺人了，他之前虽然和林楚臣不熟，但总算在公司打过照面，圈里也流传着一些故事，但故事里的人和站在他面前这个，好像出入有点大。 “嗯……也做个伴儿，我喜欢猫，尤其喜欢黑色的，全身一堂色那种。” 林楚臣发了微博就没再关注，到了杨修远家里，帮忙收拾了一下客房，洗了个澡后就休息了。 在他和周公相会的时候，微博上这件事，则开始二轮发酵了。 明星加社会事件，向来是比较有热度的，无论是大明星还是十八线小透明，尤其是和普通职业者产生冲突的时候，更是全民狂欢季，明星粉丝可以掐架洗白，路人可以围观评论，吃瓜党还有各种同类型的瓜可吃，网友参与度远远高于那些仅限于娱乐圈的新闻。 而且因为明星一般情况下可以算是“特权阶级”，这样又很容易引导到“特权阶级如何仗势欺人”的话题上来，特别容易扩大化。杨修远不同意拿这事炒作，也是基于这个考虑。 现在话题就有些扩大了，而且还有点歪。 速溶咖啡不加糖：回复了回复了，你猜这是作死呢还是作死呢还是作死呢？ 各自安好不用烧纸：通过几十个字，一股油腻感扑面而来。 二哈和猫不可兼得：所以这话就是不是故意啦？持刀怼医生还不是故意？ 三根腿毛请中分：我妈也在那个医院上班，据说医生没事，就是吓到了。 阿西吧：做艺人很了不起啊，三十八线就敢捅医生了！666 我就是来吃个瓜：回复三根腿毛请中分：这里有个知情人！后续呢？后续呢？ 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偶像发声了！哥哥我永远爱你！赶紧好起来呀！好想你~~~ 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回复阿西吧凭什么有冲突就说是艺人的错，他今天第一天醒过来突然就袭击主治医生医院不打算给个解释吗？之前昏迷了九个月医院干了啥？今天人醒过来医院又干了啥？ 林楚臣家的星星：对啊怎么不说医院，臣臣从来都不是暴躁的人，突然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一个巴掌拍不响！ 三根腿毛请中分：回复我就是来吃个瓜 没有后续了，后面就是正常的检查和回病房了，好像说他情况不太好，人都是迷迷糊糊的，可能还有间歇性失忆什么的吧。 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回复三根腿毛请中分真的吗？天呐 ！ 道哥和凯特：说起来他也是很惨了，之前事故很严重啊，昏迷九个月，现在终于醒过来又被全民骂。我是个路人都看不过去了。 请叫我baby：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吧，刚醒来忘了装，尾巴露出来了。 乌鸦唱了一首歌：不管怎么样，持刀行凶还是不对的，粉转路。 林楚臣家的星星：回复请叫我baby 说话负责任吗？臣臣本来就遇到了事故，被炸被烧还撞到墙，擎天柱都禁不起这么摔啊！心疼g 林楚臣家的星星：回复乌鸦唱了一首歌赶紧走，臣臣不需要你这样的粉丝！ 李小花：诶？有新报道了！ 新报道出来的并不算晚，事实上，林楚臣他们前脚刚走，记者后脚就到了，找不到林楚臣，可以采访其他当事人啊，毕竟当时在现场的有十好几个。 医生护士那边拿了好处，也“如实”反映了真相，其实要压的内容并不多，关于病人患有严重ptsd需要留院观察的事本来就是隐私，并不方便对外透露，其他方面，尽量委婉地朝有利于双方的方面说就好。 于是在林楚臣微博发声回应后的一个小时内，多家报道就先从微博上发了出来： 关于演员林楚臣持刀袭击主治医生一事，院方称是病人突然醒来，医生护士等多人一起冲进病房导致病人的应激反应，交涉后病人就放下了刀，医生并未受伤，病人和其公司也第一时间向医生和院方表达了歉意，并承诺会予以ji,ng神赔偿。 九个月前，林楚臣在剧组拍戏过程中遭遇爆破事故，造成全身烧伤面积达20，主要受伤部位为四肢和后背，此外，由于爆炸造成的冲击导致头部和胸腹撞伤，昏迷九个月，此前医院表示很难苏醒，九个月内也无苏醒预兆，但今天早上，病人意外醒过来，且身体检查显示良好…… 在这条新闻下，有质疑声，有赞叹声，还有斥责医院随便刺激病人事后又不发声准备甩锅的，以及小粉丝抱团痛哭好心疼的评论，但更多的还是祝福，九个月，人总算是醒了。 人，真的醒了吗？林楚臣早上起来按着额角想，他可不这么觉得。 他赤着脚走向房间自带的浴室，抬起下巴在洗手池前的镜子前照了照，镜子里的人脖子上有一圈红痕，他拿手比划了一下，和他的手指轮廓刚好吻合。 外面听到声音的杨修远敲了敲门：“醒了吗？出来吃饭。” “哦！马上。”林楚臣随口应了声，从衣柜里翻出条条纹围巾裹在脖子上，这才开门走了出去。 第4章 林楚臣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杨修远还在厨房煎ji蛋，“滋滋”的声音伴随着飘满整个餐厅的香气，莫名营造了一种家的感觉。 有时候一个人在，就能成为“家”。 林楚臣盯着杨修远的后背，有点出神。他有点想过去从身后抱住他，抓着他的手帮他煎ji蛋，虽然他并不知道ji蛋应该怎么煎。 ji蛋很快煎好了，装盘，摆装饰品，一气呵成，杨修远端着盘子转过身，才发现林楚臣已经出来了。 笑容瞬间在他脸上绽开：“起来了？快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你先吃，我去热牛奶……你……我身上怎么了？” 他低头看了看，没围围裙，但是并没有jian上油。 林楚臣却像盯着杀父仇人一样瞪着他的胸口，杨修远穿了一件v领针织衫，领口开得有点大，露出锁骨和一小片胸口，弯腰低头的时候尤其明显，不过屋里温度还可以，倒也不怎么觉得冷。 林楚臣在他转过身来时，胸腔里就有压抑不住的热气，他要用很大力气才能阻止自己跳起来扒了杨修远的衣服去查看那胸口，虽然他心里清楚，那里什么都不会有。 杨修远的成长轨迹是完整的，没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也没有受伤或者昏迷过。他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就确认过了。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怎么还围围巾，很冷吗？”杨修远放下盘子，走过来想要试试自家艺人额头温度。 随着他的动作，林楚臣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慌慌张张地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被椅子腿绊倒：“我，额，我是有点冷，可能身体有点虚……没，没什么事……” 他视线四处游移，在脑子里翻找着借口，最后终于找出一个，赶紧扔出来，说到一半还被口水呛了下：“那个，咳，我，我刚忘了洗脸了……” 他同手同脚地跑回自己卧室，从里面反锁上，而后靠着门，捂着眼睛慢慢坐下去。 不能和杨修远继续住在一起，他得赶紧搬走，必须搬走，越快越好。 他做好了决定，拍拍脸让昨晚杂乱的梦境和带血的针织衫从自己脑子里滚蛋，深吸几口气平复了呼吸，这才按着自己的膝盖站起来，到卫生间洗了两把脸，想想又干脆冲了个冷水澡，让自己彻底清醒下来。 他再出来的时候，杨修远还在等他，见他出来明显舒了口气：“还以为你怎么了呢？过来坐，我去把饭热一下。” 林楚臣还是不敢看那件针织衫，只好拿过杨修远的手机玩：“没事，昨晚睡得不太好，早上有点迷糊，洗把脸果然好多了。你这衣服……挺好看的，从哪买的？” “哦，就旁边的商场，前年买的，下摆都有线头了，就当睡衣穿了。怎么你喜欢这种款式？” “嗯，看面料穿着应该挺舒服的。” “是呢，挺软的，这料子吧，我也不太懂，可能是细毛线吧？过来帮我端个……”杨修远扭头想把盘子递过去，一看林楚臣在玩手机，干脆自己端了过来，“微博上反应还不错，不过昨天新闻出来后，有粉丝在你微博下重新刷了波留言了，你去看看，找点赞高的随便回复两条。和粉丝互动也有利于增加粉丝黏性。” 林楚臣拿面包片卷了黄瓜条和煎ji蛋塞进嘴里，手指则点开了那个大眼睛的图标，打开就是自己的微博，艾特和评论都很多，祝福和谩骂大概五五分，花样百出，凸显着他们在文字运用方面的才华，然而他看了心里毫无波澜，还觉得有点无聊。 想必这些人现实生活中应该都挺顺遂，没有莫名其妙穿越到平行世界，没有遇到死而复活的爱人，没有半夜睡觉差点把自己掐死，更没有大太阳底下看到幻觉。 想想无聊也是挺奢侈的。 他挑挑眉，继续往下翻，那些有实质性内容的评论里，点赞最多的一条是条分缕析地分析他和他的团队是如何威逼利诱医院做假证，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连他自己看了都快信了，不过仔细推敲一下逻辑上还是有漏洞，他把漏洞一一指出来，然后点评了一句，分析得不错，再接再厉。 杨修远让他回复两条，他决定再找一个说他好的，嗯，这里就有一个： 骑驴的骡子：只有我一个人发现照片没拍到脸吗？臣臣以前拍照不是这样的，是不是伤到脸了啊？[泪] [泪] [泪] 这条点赞48w+，只比y谋论的那条少了一万多赞，这是有多少人希望自己脸毁了啊！ 这条他直接转发了： 脸没事，不过你摊上事了，这昵称[思考] [思考] [思考]//骑驴的骡子：只有我一个人发现照片没拍脸吗？臣臣以前拍照不是这样的，是不是伤到脸了啊？[泪] [泪] [泪] 而后又新发了一条微博，内容就三个字：脸没事。 配图是昨天杨修远在医院给他拍的病号服照，盘腿托脸很慵懒的那个。 辟谣嘛，一定要给够证据。 刷了会儿微博，感觉自己ji,ng神状态已经稳定了，果然刚起来人会比较脆弱。他把手机推回给杨修远：“远哥，我今天想回家看看。” 杨修远正在咬黄瓜，“咔擦咔擦”的特别有辱斯文，听了他说话还继续咬了一口，含糊着说：“行，等下我送你过去。” “不用，我打车就行，你忙你的吧。回来路上我再去银行改个密码。”他不知道以前的密码，现在是身无分文。 “也行。那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稍微有点不舒服就告诉我，对了你记我号码了吧？电话给我我给你设置一下快捷拨号。”昨天杨修远把自己以前用的一个手机翻出来给林楚臣了，号码也是杨修远的，一个私人小号，平时也不怎么用，因为手机太老了，不是智能机时代的东西，网络连接特别差，基本上只能接打电话和收发信息。 “新手机今天应该就能到了，这个你先凑合用。”他把手机推过去，并且在林楚臣伸手时及时又自然地缩回了手，小心地避开了肢体接触。 “唔。”林楚臣琢磨着等下要买的东西，也没太注意到杨修远的动作。他也不知道那些东西好不好找，按理说超市和菜市场都应该有的，不行就多转转，也能熟悉熟悉环境，他想得太过出神，一口番茄咬下去，番茄汁喷了两尺高，直接喷到了对面杨修远的衣服上，那件米黄色的针织衫胸口瞬间沾上了一点红。 他想着说抱歉，想着要过去帮杨修远擦，但事实上他只是坐在原地，看着那团指甲盖大小的红色慢慢漫开，最后涂满了杨修远的整个胸口，有一只手从杨修远胸口伸出来，抓住了他的心脏，那鲜红的心脏还在跳动，就像是挣扎一般，一下，一下…… 林楚臣“噌”地站起来，餐桌都跟着晃了一下，杨修远惊讶地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污渍，瞬间猜到了什么。他一手盖住胸口，一手抢过林楚臣手里的番茄丢到垃圾桶，手伸过去想把人拽起来拖到客厅沙发上，伸到一半又改变了轨迹，改成了拉胳膊。 医生告诉他，林楚臣可能有ptsd，对于事故现场类似的情况会反应过激，他昨天躺在床上想了半天禁忌事项，唯独没想过他会晕血。当时事故现场一片杂乱，但血迹却是没有多少，即便是有，也多数都是伴随着烧糊的暗黑色，所以杨修远只想到不要做烧烤类的食物，他甚至打算把未来一阵子的食谱都换成蒸煮炖的，尽量避免煎炒烹炸。 早上做了煎ji蛋，也是因为ji蛋煎出来和其他东西还是有本质区别的，但他还是在做时留心了林楚臣的反应。 果然，煎ji蛋没事，但是西红柿有事了。 林楚臣全身发着抖，低着头不敢直视他，他就只好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反正要出门了，他干脆换了衬衫长裤，果然黑白色的衣服让林楚臣安静了不少。 他站在沙发旁，斟酌着措辞，却被林楚臣抢了先：“远哥我没事，应激反应而已，坐一会儿就没事了，你去忙吧，我想自己休息会儿。” 杨修远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他和林楚臣，说到底还是不太熟。 门打开又关上，林楚臣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而后进了杨修远的卧室。 那件针织衫就在脏衣篮里，林楚臣把它拿出来检查了一下，除了面料不太一样，款式、颜色和型号都基本相同。杨修远的这件料子很软，比较容易磨损，而自己的那件，是比较硬的面料做成的，即便是在一直逃亡的情况下，他也穿了十年。 那件衣服最后磨损十分严重，很多地方补了又补，他也舍不得扔，后面青翼把自己的羊毛衫跟他换，然后那件衣服上就染了青翼的血，胸口，一大片。 他把衣服捡回来时，那衣服前胸后背对应的位置都有个破开的大洞，撕扯得破破烂烂，再也补不起来。 他站起身，在杨修远的卧室里转了两圈，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杨修远的卧室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床头柜，床上什么也没有，床底下空空荡荡，衣柜里都是基本款，书房和客厅他昨天就翻过了，就是个很普通的单身汉的家，最多是比较喜欢看书的单身汉，书也没什么偏门的。 他坐在床头，眼睛在床头柜上仅有的几件东西上来回晃，一个简易的笔筒，一个便利贴，一个放了两人合影的相框，照片里的两个人从样貌上来看应该是两兄弟，其中一个是杨修远，床头柜里面……是一些备用的日用品。 杨修远这人的日子过得还真是……简洁。 他把脏衣篮里的衣服塞进了洗衣机，在洗衣机的运行声中出了门。 一个半小时后，他拎着两个塑料袋来到了位于五环的家，这家是公司配给旗下艺人的小公寓，50来平的一室一厅，户型格局都没什么新鲜的，打开门，一股陈腐的气味扑面而来，林楚臣也没理，径直走了进去，打开客厅卧室的窗户，开始查看“遗物”。 半个小时，屋里的空气终于不像在坟墓里了，原主仅有的遗物也查验清楚了，什么线索也没有，这位看起来就是个平平无奇郁郁不得志的小艺人。 他把门窗重新管好反锁，又从拎来的塑料袋里拿出一包盐，沿着客厅卧室的所有墙根和窗户撒了一圈，而后拉上窗帘，在卧室衣柜的穿衣镜前画了一个巨大的圆，点了三根蜡烛，又用ji血混着自己的血在穿衣镜上画了个符，接着就坐在地上的大圆里盯着穿衣镜里的自己。 还别说，这样的气氛特别有助于睡眠，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他居然开始昏昏欲睡，稍微眯了一小觉以后，醒来发现屋里还是那个鬼德行，毫无变化。 他坐在地上伸了个大懒腰，觉得地板太硬，坐得屁股疼，于是有点烦躁地开口：“你到底出不出来？再不显形，这身体我可就不还给你了哈！” 蜡烛烧融的部分在地板上堆成了一小堆，林楚臣则坐得腰酸背痛，他觉得在网上写招魂方法的都是大骗子，保不准其实就是做蜡烛的或者养ji的打的广告。 他吹灭了蜡烛，打开窗户窗帘通风，然后爬到满是灰尘的床上准备补个觉，而与此同时，他早上发的那条微博下面出现了一条评论： 乌鸦喝了一口水：我总觉得经过这次事故，林楚臣变了好多，跟换了个人似的诶！ 这条评论杨修远也看到了，事实上，他一直都在关注着微博上的风向，也在找人带舆论，目前来看，一切都还算理想。 他一边看那条评论，一边给林楚臣拨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三声就接通了，那边的声音有些迷离，像是刚被吵醒：“喂？” “楚臣，我这边接到个本子，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小成本电影的男三号，制作公司是冬菇娱乐，他们做的电影质量还是挺有保障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才犹豫着问：“什么题材？” “哦哦，这个忘了说了，僵尸片，算是科幻吧，那种实验室病毒泄露啊环境破坏啊什么的造成的僵尸横行，最近好像还挺有市场的……” 杨修远还在分析影片的优劣势，这边林楚臣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僵尸片？ “为什么找我？”他语气有些冷，他昨天才醒过来，之前就是个没名气还不称职的花瓶，这个档口，时间选得很玄妙啊。 “啊……说是冬菇那边的一个投资人很看好你，强烈推荐的……”杨修远在“冬菇”“投资人”两个词上咬了重音，重点强调了一下，但他没听出那边有什么反应，只好继续说，“你要试试吗？能接受吗？身体能受得了吗？其实还需要试戏的，就算后面不拍，去试试熟悉一下也挺好的……” “好。我去。” 送上门的线索，不接着岂不是辜负别人的用心良苦？ 第5章 医闹事件最后收得虎头蛇尾，公司本来想借机再推一波，立个医患关系的典型，但杨修远觉得太刻意，后续又跟了一些细节报道以后，就没再继续推。 对比这种莫名其妙的立人设，他更希望林楚臣能快点出作品，以全新的状态出现在观众面前，哪怕只是上个节目露露脸，也比这种在社交平台上玩命炒作要好得多。 但是林楚臣的名气和话题度都不够，又没有背景，想蹭节目并不容易，好不容易之前拍的电视剧《爱在游乐场》开播，开播前几个主演会上同台的户外综艺节目宣传，杨修远和剧方谈了几次，才算把人塞进去。 除此以外，就只有那部僵尸片的试戏了。 刚接到试戏邀请的时候杨修远很开心，也没仔细想就告诉林楚臣了，但后来拿到剧本，他就后悔了，这部片子的剧情里有不少涉及流血、追逐甚至爆破的场景，他很担心林楚臣的状态。 他在经纪人圈里算不上翘楚，人脉资源也不是特别多，但是他希望自己的艺人能顺顺当当的，不成名没关系，但拿身体和ji,ng神状态去换成名的机会，不值得。 他这种性格，如果不是遇到老天爷赏饭吃的成野，可能早就做不下去了。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末世巨星[重生] 作者:落月以歌 第2节 傻人有傻福，说的就是他了。他看着满场子蹦跶和人交际的成野，心想哪天得去雍和宫还个愿，虽然他并没有许过愿。 “杨老弟，”宋琦举着酒杯跟他示意，他也把被子拿起来和对方碰了一下，举到嘴边象征性地抿一口。 “老弟啊，你真是，命太好了，你是不是戴佛牌什么的了啊？有的话可得推荐给老哥，我这运气可是背到家了。”宋琦一只手揽着杨修远的肩膀，满嘴酒气喷了他一脸。 “怎么了？你带的那个小花不就挺有潜力的，叫，江月月是吧？”杨修远不着痕迹地往旁边躲了躲，宋琦却不自知，又靠了过来。 “你是不知道，那混丫头找到了新靠山，要跟公司打官司解约，公司又分给我个新人，要啥没啥，五音不全，戏演的还不如我，就有一张脸，还是整容整出来的，每天赚那俩酸枣钱不够修那张脸，真不知道公司签过来干嘛。” “那就公关捧呗，现在想红办法多了，”杨修远边说边扬了扬手，一个服务生立刻端着托盘过来了，他拿了杯鲜榨果汁递给宋琦，换走了他手里的酒杯，“明儿还得上班呢，宿醉可不好。” 他起身后就没坐回原位，而是坐到了宋琦对面：“我也就是走狗屎运，他再发展两年我可能就带不了他了，到时候解约了我也得重新来。” “这小子啊，”宋琦拿手指着成野，晃了半天也没对准，干脆放弃，“还得红呢，现在还不到二十，红个十来年没问题，你就等着享福吧！” 杨修远无奈：“他又不是我儿子……” 宋琦大脑早被酒ji,ng浸透了，逻辑早就不在线，基本上就是顺着话音胡说八道：“你看他没事就围着你转，一口一个，嗝……一个哥的叫，离不开你！” 杨修远继续笑，却没再回复醉鬼。 成野没一会也回来了，坐在剩下的一个高脚椅上晃荡着腿。 “注意形象。”杨修远按住他的腿，“影帝要有影帝的样子。” “影什么帝啊，走狗屎运而已。”成野撇着嘴，一脸不以为然。 杨修远在桌子下拍了他的手，拍完又去看已经趴桌子上的宋琦，也不知道这人听没听到。 成野没看他这边，眼睛时不时瞟向他走过来的方向：“远哥咱们走吧，好吵。” 杨修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边有几个小生小花，都是正当红的流量，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一边作势往外走一边问：“怎么了？和他们聊不来？” “嗯。”他踟蹰了一会才继续说，“那个赖雨菲总缠着我，我去哪儿她去哪儿，还要敬我酒，她年纪比我大出道比我早，没事敬我酒做什么呀，我又不是菩萨……” 杨修远觉得好笑：“谁告诉要给菩萨敬酒的？” 成野却没理会：“反正就是挺烦的，平时还总发些乱七八糟的信息给我，这个好听那个好看的，好听就自己听呗，好看去电影院看，发给我做什么……上周发过来两条裙子问我喜欢哪个？我能喜欢哪个？我又不穿裙子！” 酒会所在的大厅在二楼，电梯眨眼就到了地下停车场，杨修远伸出胳膊挡着电梯，让成野先下去：“我倒是觉得那姑娘挺好看的，活泼外向，爱说爱笑，性格也好，背景，也挺干净的。” 成野没回答，仿佛在判断赖雨菲的颜值水平，快走到车位时才突然转过身，很郑重地跟杨修远说：“她确实挺漂亮的，性格吧也凑合，但前提是她愿意坐在那不说不动当个赏心悦目的美人灯。可惜她不愿意。” 杨修远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小野啊，你跟哥说实话，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啊！” 成野瘪瘪嘴，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又忍不住嘟哝：“我觉得她就是想蹭我热度，偏不让她蹭！” 杨修远看看他，没继续这个话题，人要是不开窍，旁人说多少都没有用。 小助理和司机在车里等着，看他俩进来，赶紧递给成野醒酒的药和垫肚子的零食，成野用零食把嘴塞得鼓鼓的，一副“今天晚上我就只吃不说话”的样子，然而过了没两分钟他又挪到杨修远身边，拿胳膊肘戳杨修远：“远哥，你最近都在忙林楚臣的事吧？” “吃醋了？放心吧，你这边我不会耽误你的，他最近复出，事情有点多，上了正轨就好了。” “我不是……我知道你能平衡好，要不你就不接了，但是……”成野纠结了一下措辞，“就是，外面有些不太好的传言你知道吧？《末世》那部电影找他了吧？远哥你知道为什么会找他吗？” 杨修远敛去笑意：“大概知道一些。” 成野见他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便急了：“那你还让他去，他要是惹出乱子还不是得你来擦屁股……” “小野！这事我拦不了。”这话仿佛是堵在他喉咙里很久了，几乎没用思考就脱口而出，他说完才发现语气有些急躁，又解释道，“我不是他爹妈也不是他老板，我们两个只是合作关系，他要怎么选，不是我能说什么的。对他也好对你也好，我只能尽量让你们走得更顺利，更快，更顺心，我不能代替你们做决定。再说了，如果传言是真的，我拦了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他现在不温不火的，也需要抓住每一个机会，如果他愿意，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成野又安静了一会儿，才下了一个结论：“远哥，你真不适合当经纪人。” 杨修远笑：“是吧？我觉得也是。可是没办法，我家也没有家业给我继承，不做这个就只能去要饭了。” 先把成野送回家，交代了明天的事务后，杨修远才坐车回了自己家，等到了自家楼下，已经快十二点了。 他拖着死狗一样的脚步上楼，最近事情实在有点多，而且不停应酬却没有结果，人就更容易累。 这种死狗状态一直持续到他打开门，发现屋里没开灯，但是客厅沙发的位置有个悬空的红色亮点在一闪一闪的。 杨修远瞬间全身汗毛倒竖，酒气都顺着毛孔蒸发出去，他一边摸开关一边叫“楚臣”，一声没应又叫一声，第二声直接都破了音。 客厅的灯应声而亮，林楚臣站在客厅里，左手夹着烟，右手按在电灯开关上。 “远哥？”他疑惑地叫了一声，“怎么了？” 杨修远觉得自己全身冷汗都在往下流，他勉强挤出个笑容：“你，你怎么不开灯？” 林楚臣一脸莫名其妙：“那多费电，我又没看书。” 可你这样也太吓人了！人吓人吓死人啊！ 杨修远把外套挂好，感觉腿肚子还在转筋，为了转移林楚臣的注意力，只要绞尽脑汁地从一片空白的大脑里翻找话题：“你……吃晚饭了吗？怎么不睡？” “睡不着，在想明天的戏。我感觉我还是找不到状态，表演老师说要忘我，我就算忘我了也不是秦汉。” 秦汉就是他要演的角色，是个大学教授，各种正义仁爱，在那种僵尸横行人人自危的极端情况下，堪称道德典范。不过这就很为难他了，他连大学都没上过，更甭说大学教授了，正义仁爱更说不上，这玩意在灾难到来时屁用都没有，不能吃不能喝也不能用来砍僵尸。 他刚刚在黑暗中，感受秦汉在被僵尸围困的教室里，关着灯搂着一帮瑟瑟发抖的学生还给他们背诗词的情景，实在觉得这位教授怕是被吓出失心疯了。 他估摸着想要查清楚这一条线索，明天就必须好好表现争取顺利拿到角色进入剧组，然后接触一下那个瞎了眼选中自己的投资人，再威逼利诱套点话。可这狗血的角色，他感受了快一周，感受得都失眠了，还是觉得这位就是个神经病，真要僵尸病毒爆发了，估计活不到第二天那种。 “尽力而为吧，你今天不睡也不一定能找到状态，早点休息，没准明天一觉醒来就好了呢。就算试戏不过也没事，我也不太想让你拍这片，对你恢复不是很好。”这话在杨修远心里打了几个滚，最好还是决定说出来，但却省略了另一个原因。 “嗯，好，那我这就回去睡。”林楚臣捻灭了手里的烟，站起来往卧室走，“晚安啦！” “晚安。” 林楚臣进屋以后并没有关门，而是关了灯贴着门坐在地上，门开了一条小缝，透过门缝他看到杨修远快速地洗漱完就去睡觉了，客房门锁“咔哒”一声响，像是给他心里所有的不安上了锁。 他关上门，上了三层锁，钥匙分别丢到卫生间洗手台上、抽水马桶水箱里以及床垫底下，然后用手铐把右手拷在床头，钥匙通过一根细绳滑到房门的挂钩上，那里连着一个简易的计时装置，六点钟闹钟响了，钥匙才会重新顺着细绳滑过来。 但即便做了这些设置，他还是不能相信自己。他的梦游症更严重了，却始终招不出那个魂魄。所以他只能等着，等着杨修远把客房的门锁好，他才能任由自己失去意识。 不过好在，他马上就要搬走了。 快点搬家吧，再这么下去他真要疯了。 第6章 试戏是在上午十点，九点的时候，林楚臣跟着杨修远上了保姆车，上去才发现车上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明显是小助理，当然不是他的，另一个，则是杨修远原本带的艺人成野了。 这是林楚臣第一次见到活的成野，这位新晋影帝，确实很有明星相，他穿着挺普通的条纹衬衫和羊毛衫，头发随意抓了个造型，没上妆，但整个人都有一种闪闪发光的感觉，仿佛这车里蹲了一只小太阳，亮得人眼花。 这孩子年纪不大，身上的气质却很奇特，一双丹凤眼显得人桀骜又威严，但鼻子嘴巴以及面部轮廓又长得很柔和，冲淡了眼睛给人的威压，总体看上去就是又阳光又傲慢。这种混搭的长相真是天生的演员脸，可塑性很强，想演什么，只要突出五官中与之相符的部分就可以了。 林楚臣本人更喜欢统一的风格，但是成野这种混搭风，倒也不让他讨厌，相反，还挺吸引他目光的。不过现在他一点也不想把目光给成野，因为这混蛋小鬼正顶着他混搭的阳光傲慢气场坐在车里——阳光是给杨修远的，傲慢是给林楚臣的。 若是五年前，在林楚臣也是个混账桀骜的小鬼时，他肯定用拳头让这位知道傲慢的代价，但是现在他身心俱疲，就想赶紧补个觉，别说傲慢了，泰山崩了他都懒得抬眼皮。 果然时光催人老，没法睡觉更让人老十年。 林楚臣这么想的也就这样做了，上了车就开始闭目补眠，一开始还能好好坐着，后来干脆歪七扭八地靠在椅背上，侧歪着头，由于睡相不佳脸皮不够用，还有些微微张着嘴，估摸着再过五分钟就要淌口水了。 林楚臣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德行，让成野酝酿了一晚上的白眼都斜给了车玻璃，他收回斜得发疼的眼睛，决定自己也先睡会儿。 也赶上他运气不好，林楚臣睡得昏天暗地的时候，保姆车就一直堵在三环上，现在他想睡了，刚闭眼就到目的地了。 带着微末的起床气，他把眼睛瞪向了林楚臣，想用眼神示意对方别搞鬼，好好试戏试完赶紧滚回家。然而林楚臣和他毫无默契可言，被推起来时顺手擦了擦嘴角，而后眼睛都没睁开，迷迷瞪瞪就滚下了车。 成野有点想打一架。 他不是暴躁的性格，但是他就是看不上林楚臣，怎么看都不顺眼。 不过被他看不顺眼的那位完全没睁眼，杨修远这个主事儿的也瞎，丝毫没看出成野的不对劲和小助理的瑟瑟发抖，下了车就开始交代今天的安排：“小野和王桐先去休息室，约的是十点四十，你们先在休息室歇一会补个妆什么的，我先带楚臣去二楼试戏，十点开始，估计有个十分钟就能结束了，最迟十点半我就去休息室找你们，然后咱们去五楼见冬菇的老板和这次真人秀的项目负责人。” 成野这次是要谈一个真人秀，是他的综艺首秀，常驻嘉宾，虽然之前也有零零总总地上过一些节目，但是基本都是跟着剧组去跑宣传，有提前对好的剧本，主持人cue流程，有反复彩排，再不济还有同剧组的人相互帮衬，这次他接这么重的一个真人秀，还是需要带气氛的常驻，杨修远和成野本人都很谨慎。 杨修远接触了好几个邀请，最后选中了这个，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带着成野来和项目负责人当面谈谈。 真人秀这个东西，实在是把双刃剑，如果没带起热度和口碑，反而滚了一身泥还失去了神秘感，那还不如不上。 这次这个节目是个极限运动+旅游的节目，据说是一帮年轻人爬爬山玩玩水做做游戏挑挑战，特别适合喜欢各种疯玩的成野，而且成野自打出道以后就没怎么休息过，学校课业紧，公司这边也一直不停地给他加通告，杨修远觉得，借着这么个节目好好休息一下也好，别的不说，就录节目的这三个多月，成野不用进组了。 杨修远一边为自己的英明决策点赞，一边带着林楚臣去二楼，他脑子里都是待会怎么和项目负责人谈，而他旁边的林楚臣，脑子里都是怎么把杨修远轰到成野那边去。 对于演戏这件事，他真是特别的没天赋，天天把表演老师气到哭，用表演老师的话来说“除了能本色出演傻老爷们儿，别的基本上就都放弃吧，放过自己也放过观众”。 这话他也挺认可的，昨天杨修远没回来的时候，他对着镜子走了一遍戏，感觉比小朋友们在儿童节上表演的夸张节目还让人蛋疼，他估计这角色一出，主角配角外带场外观众恐怕都不打算去打僵尸了，先把他打死再说。 所以他真不希望杨修远在场，万一吓出心理y影他实在于心不忍。 一路上他几次想张口，却都没找到机会，杨修远似乎很担心他，一直唠唠叨叨各种注意事项，什么“平常心”啊，“不要紧张”啊，“万一不行哥再给你找别的机会”啊…… 林楚臣特别想说：我不紧张，但我怕你紧张，更怕你等下看了我的表演，得叫120。 面试房间的门口站着个小姑娘，看到他们来就走过来招呼，登记了信息以后就让他们在外面等，说是里面的完事他们就可以进去了，结果从九点四十一直等到十点二十，里面的人依旧没出来。 林楚臣看着那禁闭的房门，觉得之前进去的人怕是被拉去做人体试验了，现在可能在紧急克隆个新的，但他倒没把这不着调的话直接说给杨修远，而是换了一种“看起来几率更高一些”的理由：“估计他们可能准备拖到午餐时间一起吃午饭。远哥，你先过去吧，我试完了就去保姆车等你们。” “再等等，”杨修远眉头不自觉皱起来，却努力强迫着自己不去看表，“其实试上戏就快了。” “没事，就这几步路，他们又不可能吃了我，而且应该不会当场说结果，你留在这儿也没什么回旋的余地。” 杨修远有些被说动了，实话讲他留在这儿除了陪伴也确实没什么用，但成野那边是不能缺了他的：“那……” 林楚臣拍拍他的肩膀：“走吧！我送你到电梯口。” 杨修远走了以后，又过了十分钟才轮到他，但是很奇怪的是，里面的人依旧没有出来。 他疑惑地走进去，就见之前的人果然还在里面，是元凯，一个综艺咖，说起来腕儿也不算很小，但是演戏方面经验确实不太多，带票房能力基本为零。 “你们两个一起演吧，就第一场戏，教室那场。”导演也没等他打招呼就吩咐道，林楚臣扫了他一眼，觉得这地中海导演长得也不像幕后大boss，可能单纯就是没什么礼貌。 “我们两个，都演秦汉？”林楚臣有些不可置信，两个同样的角色一起演，乱成一团还能看到什么？ “嗯，一起，都演这场戏。” 林楚臣看了一眼那面了快一个小时的同行，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谋生艰难啊。 这场戏并不算很复杂，就是学校刚被僵尸攻占，正在上课的秦汉和一帮学生被困在教室里，门外基本已经没有多少活人了，手无缚ji之力的年轻讲师搂着瑟瑟发抖的学生，在黑暗中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的救援。 这段戏主要表现的是灾难刚爆发时人们的慌张和无措，随着等待时间增长，恐慌和绝望又开始蔓延，而就在这个时候，教室里突然也出现了一个正在尸化的人，本来以为安全的地方瞬间变成了未来的坟墓，就在学生都很慌乱的时刻，秦汉站出来安抚大家，并且希望大家可以想办法救救那个尚未完全变成僵尸的学生。 很短的一段戏，台词不多，但表情丰富。 林楚臣按照剧本所说蹲下，张开双手做搂着学生的动作，竭尽全力在脸上表现慌张却又要强行安定的神情。 在林楚臣看来，这个设计本身挺扯的，亲身经验告诉他，这种时刻人是很难慌张的，多数都是处于一种无法置信脑袋空空呆立原地的状态，当然，也有人能反应特别快，比如青翼，他发现周围人变成僵尸后，第一时间砍翻了打算咬他的父母，冲到莫凌家，扛着六个嗷嗷待哺的僵尸把呆若木鸟的莫凌扛了出去。 不过也无所谓的，编剧这么写演员就这么演吧，反正这个世界也没人真的见过僵尸。 然而世事无常，虽然林楚臣下定决心好好演，也努力让自己进入角色，但是他出门前没看黄历，刚刚调整好状态的他装作看窗外情况时稍微那么一抬头，就看到了对面大哥扭曲纠结如同便秘一般的表情，他看了两秒，无辜地收回了目光，虽然没笑场，但状态都没了，满脑子都是“演技都这么差还要凑一起看，这导演组求生欲真是低”的感慨。 于是这一场，就在这种怎么也无法入戏只能光念台词的尴尬情景中过去了。 林楚臣偷偷松了口气，幸亏杨修远不在，不用跟着他一起丢人。 演完以后林楚臣站起身，感觉投资人和导演编剧的脸都绿了一个色号，但是导演见多识广，即便面对车祸现场也没有当场发怒，只是用平淡的语气说：“那个，说说对这个角色的理解和刚刚自己和彼此表演的评价吧。” 元凯年纪稍大，林楚臣眼神示意前辈先说，元凯显然是准备过的，张口就是各种溢美之词：“秦汉这个人就是个绝对的好人，灾难没爆发时，他不会落下一个学生，灾难爆发后，他竭尽全力保护周围每一个人。即便是后来情况越来越糟糕，其他人都开始攻击同胞，他也能守住本心……” 元凯唠叨了一堆，而且是有备而来，显然是很喜欢这个角色，并且很努力地想得到这个机会。这个认知让林楚臣有点感慨，因为和别人拿到同样机会的他对这个角色就一点爱都没有，今天过来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元凯不愧是综艺咖，情商非常高，词汇量也丰富，他们两个演得如此垃圾，也能让他从中选出这么多好听的话来。 轮到林楚臣时，他深吸一口气，实话实说：“秦汉是个有圣母病还没圣母命的弱ji，我和元老师之间，我觉得他更合适这个角色。我不是说元老师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但是元老师的外形气质什么的，更像大学教授，对比之下我可能更像个小流氓。” 导演对他的回答有点意外的，追问了一句：“那你觉得自己适合什么样的角色呢？” 这个问题林楚臣都不用想，张口就说：“男四吧，算男四还是男五？那个退伍军人，剧情没到三分之一就因为救人被咬死的那个。” 导演觉得更有意思了，这年头，愿意自降番位的着实不多：“你为什么觉得他适合？” 林楚臣的理由十分充分：“他被咬前都是动作戏，这个我擅长，被咬后变成了僵尸，这个我也擅长。”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又补充道，“要不我给大家表演一段僵尸吧。” 第7章 试戏折腾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导演满意了，中途又突然冒出个投资人要重新看一遍，林楚臣特别想说你们看视频呗，刚刚不都录了么，但怎奈小透明没有话语权，谁想看他们都得重新演一遍。 等到全部结束，已经十一点半了。 林楚臣筋疲力尽，感觉比被僵尸追着跑了半个城还累，他靠在走廊墙壁上，微信向杨修远说了一下情况，发完转头进了卫生间。他早就想来了，那个破烂戏，实在是催人尿下，也不知道看中他的投资人是怎么想的。 他一边洗手一边瞎琢磨，感觉今天可能是白来了，什么也没看出来。不过如果真的没有y谋，那投资人的眼光他也算看出来了，能挑中他，自然选择投资的戏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正全神贯注地腹诽投资人，身后就有人进来，进来后还反锁了门，林楚臣疑惑地转身，一个球就撞到他怀里。他下意识去推，然而对方吨位太大，一下没推开，他反而被撞到了洗手台上。 林楚臣这才发现怀里是个人，这个人的高度和宽度都十分惊人，按理说这个体型，看起来应该是“壮”，但按照柔软的手感来说，林楚臣觉得说这人“壮”，“壮”这个字都不答应。 这个人用满身的r_ou_把他挤在洗手台上，后面又冷又硬硌得慌，前面又热又软腻得人恶心，林楚臣一瞬间差点吐出来。 “宝贝儿，怎么样？你那么多金主，还是我最疼你吧？你看看其他人，都他妈在装孙子，根本不肯给你牵线拉资源。也就是我，你一出院就惦记着给你份大礼……”他贴近林楚臣的耳朵，“跟他们断了吧，只跟我一个人，我肯定会对你好的。” 林楚臣抓着洗手台的外沿的手青筋暴起，他深深觉得自己刚刚吐早了。 “夏总，你能不能先起来？”林楚臣压着火气，希望能和平解决这个问题。这就是后来进来非要重新看他演一遍僵尸的那个投资人，这人莫名其妙地让他试了好几段戏，当时他以为是因为换角色，所以对方需要好好考量，现在看来，考量确实是真的，不过方向有点偏。 “起来做什么？再压回去多麻烦？你可得体谅体谅胖人的身体……话说，你出个事故真是大变样啊，我都怀疑你是去韩国整容了，现在可比以前带劲儿多了……刚刚那几个动作，确实漂亮……”那人一边说，一边不老实地在他身上摸。 林楚臣身上没痒痒r_ou_，从不怕人摸，但想摸他得符合他的条件，不多，就两个：脸好看，或者身手好看，符合一个就行。 脸这位怕是不合格了，那就试试身手吧。 “是您介绍我过来的？”林楚臣挑起一边嘴角，如果对方够了解他，就会知道这是他打人的前兆。 但是对方跟他不够熟，还以为他只是确认，于是特别显摆地点点头，一脸得意。 下一刻那张得意的脸上就结结实实地糊上了一个拳头。 夏总的体重实在太感人，这一拳的冲力只让他的头带着上身往后稍微仰了下，不过这一下就够了，林楚臣双手撑住洗手台，手臂和腰部用力，直接把自己的下半身从夏总身下拔了出来，而后借着向后的力道坐到了洗手台上，抬腿一脚蹬在夏总胸口。这一脚他用了十二分的力气，终于把人蹬了出去，夏总仰倒在地上，滑了半米才停下。 林楚臣喘着粗气跳下来，感觉自己的体力是真不行了，换了以前，他能一脚给人蹬墙上去。 他踢了胖子一脚：“夏总，脑子有病就去治，别没事在外面瞎晃荡。我睡过你就他妈得给你演戏是吗？你那破戏还是留着自己演吧！”他从怀里摸出钱夹，掏出两张百元钞票扔到地上，“现在结清了吗？行了不用找零了。” 他打开门器宇轩昂地走出去，其实在转过身时脸就皱成橘子皮了，手腕和脚踝生疼，就刚刚那么两下，还他妈扭到了。 他吸着气，每走一下都针扎一样疼，他真是要给自己这无比娇嫩的小身板跪了，就这个德行，回去还不够给僵尸塞牙缝的。 他残废一样拖着腿往前走，没走两步就撞到了个人，好消息是这人不胖，坏消息是，这位也是拦着他不让过去。 林楚臣盯着那张臭屁的脸，早上在保姆车上的火气和刚刚受过的气一起爆发，难听的话像炮弹一样脱口而出：“怎么着，成大影帝？您他妈也被我给睡了？” 他声音大话难听，成野一时没接住，只是一瞬间脸就涨得通红，急赤白脸地吼：“你胡说什么？”他吼还不敢大声，压低了声音，真是一点气势都没有。 “我不欠您嫖资的话就请您让开好吗？您喜欢这儿的气味我可不喜欢。” 成野长到这么大也没被这么赤果果的话怼过，一时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林楚臣“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林楚臣一脸自暴自弃，用没伤着的手拽着成野甩到一边：“滚一边去。” 身后的成野还是不依不饶，却没有追上来，只是在原地挤出一句：“得罪了投资人你知道会出什么事吗？” 林楚臣脚步不停：“能出什么事？有本事他弄死我。” 林楚臣第一次产生了转行的想法，这个圈子混起来太他妈累了，他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适应不了，到处都是恶心吧啦的人，他混不出头，自己没地位，也连累杨修远跟他到处受气。 想想杨修远要陪着笑脸跟夏总那样的人说话，他就膈应。 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 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原本的林楚臣，都没什么学历也没什么能力，林楚臣没有背景也没有人脉，有的只是一堆守着垃圾资源的金主，而他自己呢，除了打打杀杀什么都不会，现在被装在这个壳子里，连个死胖子都对付不了。 穿越过来做什么呢？还不如就死在那里算了，一了百了。 他花了十分钟整理好情绪，又检查了一下脚踝和手腕。手腕倒是问题不大，只是稍微有点疼，脚踝则直接就肿了，无法着地，应该是当时的姿势不太对，他又急于把人踢开的缘故。 他把领带解下来，简单地把脚踝缠好，才一瘸一拐地走出去。 保姆车就停在大门口，他揉揉脸，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而后朝车的方向走过去。 距离保姆车还有十米左右的时候，杨修远下来了，他朝林楚臣走过来，之后那保姆车就这么开走了。 “街角有个咖啡厅，去坐一会儿？” 杨修远没等他说话，径直往那咖啡馆走，他没问林楚臣脚怎么了，试戏结果如何，也没问他能不能自己走，他就像是早晨从家里出来那样，和林楚臣并排沉默着，边走边递给林楚臣一根烟。 林楚臣接过来叼在嘴里：“我记得你不抽烟吧？” “那天看到你抽了。”杨修远打着打火机凑过来。 林楚臣看看他，熄灭了打火机揣到自己兜里：“我叼一会儿就好。” 那个咖啡厅装修得很有格调，桌子和桌子离得很远，每个桌子又都挡在隔间里，虽然不是全封闭的，但是也能勉强保证私人空间。店里还放着音乐，坐在隔间里，如果说话不是太大声其他桌根本听不清。 他们找了最里面的一间坐下，点了两杯黑咖啡，在等待咖啡的时间里，杨修远突然说：“想聊聊吗？” 林楚臣想说“没什么”，他想说“我自己能行”，想说“我经历过更残酷的，这点事算什么呢”，但他张了张嘴，总觉得那样的话说出来太勉强。 他有一肚子茫然不知所措，胀胀的，快把他整个人撑破了。 可是诉苦，他又不太会。 “那我先说吧。我收到《末日》的试戏邀请时，并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这部片子。我们也没有特别熟，这种事我也不方便问，更不方便管，每个人都有自己认为的更好的路。”杨修远说的很委婉，但是意思都传达到了，与意思一起传达到的，还有满腔的歉意。 “我知道。”杨修远是那种会无微不至照顾你的人，却不是个强势地为艺人做所有决定的经纪人，在往腿上绑领带的时候他就想过了，杨修远恐怕也很纠结，所以他本来不想提，就让这事这么过去。毕竟不管怎么说，这是他“林楚臣”自己惹下的麻烦。 “可是远哥，我……” “先生，您的咖啡。”服务员端了咖啡过来，贴心地给他们放好，又整理好餐巾纸和小勺。 林楚臣尴尬地舔舔干涩的唇，等服务员走远后才又酝酿起勇气：“我……以前的事我都不太记得了……我……我可能需要重新开始，所有的一切。” 杨修远看着他，颇有些意外。 林楚臣继续坦白：“表演老师应该有跟你反应吧，我的表演课学得一塌糊涂，声乐课也不行，我一直记不住微笑要露八颗牙，走路要随时摆好pose，我和别人接触也成问题，动不动就想动手，把一切都弄得乱七八糟不可收拾。我唯一能做好的就是打拳，可是在这个圈子，会打拳根本没什么用，会健身还行，可惜我这个身体还练不出肌r_ou_，打了半个月的拳，还像个弱ji，对付一个胖子都能把脚扭了。我可能，真的不太适合这个圈子。” 林楚臣说得声音艰涩，杨修远把放了两块糖三盒奶的咖啡搅匀推给他，又把他面前的拉过来。 林楚臣摸着那个被杨修远手指焐热的勺柄，感觉热度一点点从手指蔓延到身体，那个小小的勺柄，似乎比烫手的咖啡杯壁还要热。 “我醒来的时候就对以前没什么印象了，我不知道原来的自己是光芒万丈还是卑劣龌龊，不知道身边走过的人曾经和我什么关系，也不知道周围的人是敌是友，我觉得我就像个受了惊吓的刺猬，时刻警惕着周边，时刻要判断别人跟我说的话是真是假。那感觉就像，自己是个出场就没获得合格证的残次品，也许回炉重造才是唯一的归宿。” “我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儿走，又可以往哪走。远哥，你能告诉我吗？” 杨修远抓紧了手里的杯子，仿佛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那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 “没有用的。我不相信他说的话，没有什么基准，我无从判断他的话是真是假。”林楚臣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也不相信自己，我不知道以前的自己做过什么，现在又需要准备好接受什么后果。” “那你相信我？” “嗯。” 杨修远苦笑：“我也不知道自己值不值得你信任。我能力挺有限的，手里资源也不多，也不太认可一些‘规则’。”他深深呼出口气，像是做了个巨大的决定，“以后这些事我会替你挡，也会帮你接一些更适合的戏和活动，放心吧，都会好起来的。” “其实，”林楚臣眨眨眼，刚刚那种沉重的情绪瞬间消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一转眼他又变成那个什么事都没所谓的林楚臣，“我倒是不太介意潜规则的，我一个大男人，和谁也不太会吃亏。但是吧，就我推测，我以前的那些金主，可能手里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要不也不用找那么多了。但凡有一个大金主，那就守着金山挖呗，这儿一下那儿一下多麻烦。” 杨修远也顺着他的话题往下说，准备彻底忘了刚刚的沉闷：“说的也是。” “所以呢，卖给他们太不划算了，远哥你这边要是有靠谱的大金主，千万不要有顾虑，一定要介绍给我！” 杨修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没有！有的话我自己上了，还轮得到你！赶紧喝，下午去剪个新发型，再做个皮肤保养，明儿还等着你出卖色相呢！” 林楚臣有那么点理解秦汉这个角色在《末日》中的意义了，也许武力不行，也许有时候会因为圣母病惹麻烦，也许有时候还会忙倒忙，但一个一直在向周围人传达善意和温暖，又心志坚定的人，无论在怎样极端的情况下，都值得被珍惜。 这么个莫名其妙的烂片，可能还真有几个靠谱的角色。 第8章 林楚臣最后还是搬回了自己的小公寓，因为他实在没办法忍受每天趁着杨修远不注意偷偷打车回去，去菜市场买一堆ji零狗碎，然后到卧室折腾一通，收拾好了再在杨修远回来前赶回去，也忍不了杨修远不在他就不敢睡，杨修远在他就不敢睡熟的情况。 更雪上加霜的是，快年底了，小偷们为了业绩也是很拼，于是闯空门闯到他家。刚好林楚臣前一天招魂招到一半被杨修远一个电话叫了回去，走得太急没收拾，结果小偷先生进了卧室还以为到了什么邪（分隔符）教现场，吓得屁滚尿流地报了警，这事林楚臣费了好大劲才压下来。 家里必须得有人，最起码收拾起来方便。 他搬家的第二天，杨修远来做客，还给他带了个礼物——不是暖房用的小家电，而是一只猫。 “你不早就想要只猫么，正好我一个朋友媳妇怀孕，这猫淘气，总是撞孕妇肚子，所以养不了了……”杨修远边说边把猫从箱子里掏出来塞进他怀里，还用眼神示意他可以摸一摸喵大爷的头示好。 林楚臣看着怀里这沉甸甸的一坨毛球，真是感觉日了夏总了。 他要的是只黑猫，纯黑的，有人说辟邪有人说招邪，实际上黑猫通灵，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对魂魄的定位能力和攻击力比人强太多，而且黑猫血和ji血一样，都可以用来做法画符，虽说不一定有效，但他还是想试试。 结果现在他手里这位，除了是只猫，基本上没有符合要求的地方了。 这是只蓝毛的英国短毛猫，一脸的横r_ou_，法令纹又重又深，大厚爪子拍在他手上，倒是没伸指甲，但是用霸气又不满的表情对着他，仿佛不太满意这个未来的铲屎工。 未来铲屎工也不满意它，十分不满意，他要个英短干什么？当一家之主供起来吗？还是当储备粮准备哪天炖了吃了？他又不喜欢吃猫r_ou_！ 林楚臣刚想说“不要这种猫”，抬头却对上杨修远委婉隐晦的“求表扬”表情，瞬间一肚子抱怨又吞回去了，咬着牙挤出一句：“额，挺好的，挺可爱。” “是吧！我就说这种猫好看，性格也好，不抓人，胖乎乎的抱着也舒服……” 林楚臣抱着猫跟进去，猫似乎也察觉到自己不受欢迎，不太高兴地拿尾巴拍着林楚臣的胳膊，这日后需要一直相处的一人一猫，都对自己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忧虑。 杨修远扛了一堆东西过来，把茶几下面和冰箱里都塞得满满的，又挑了些r_ou_菜丸子粉条开始煮火锅。锅里的汤底咕噜噜地冒着泡，杨修远把夹起一片r_ou_仔细研究，确定熟了就一片片都捞进林楚臣的盘子里，然后开始煮下一盘。 林楚臣这么看着，心里渐渐平静下来，对猫的不满也渐渐平息，杨修远这个人就是有种奇特的气质，他走到哪，哪里就会变成家，周围空气都洋溢着温馨的气氛。 林楚臣突然想，算了，一只猫而已，也不一定非要找黑猫。 然而新来的一家之主毫不认生，在他沉浸在岁月静好时，甩着一身的肥r_ou_就凑过来了，林楚臣和它对视一眼，然后从盘子里夹起一片r_ou_丢给猫吃。 “诶你……”杨修远看看地上的r_ou_片，有点心疼，“它不吃这个，平时你给它猫粮和猫罐头就行。” 林楚臣对此十分困惑：“猫不吃r_ou_吗？”他记得猫是杂食性动物。 “猫吃r_ou_，可你这个是辣的。” 猫大爷果然不认可两脚兽的品味，尝了一口甩甩头跑了，走之前还递给林楚臣一道鄙夷的目光。林楚臣挑挑眉，琢磨着晚上非抓住这小畜生揍一顿，让他明白明白谁是一家之主，爱护小动物的杨修远完全没有感觉到对面人要杀猫的心情，自顾自扯了纸巾包起那片r_ou_扔到垃圾桶，又用shi巾把地板擦干净：“你之前养过猫吗？” 养过啊，不过是路上捡的流浪猫，他不愿意养，不知道会带着什么病毒，但青翼非要救下来，说什么遇到就是缘分。那会儿他们饥一顿饱一顿，吃剩的东西就随便丢给猫吃，后来没吃的，人知道忍着，猫却不知道，他一个没看住，猫咪跑到外面找吃的时被僵尸咬了一口。那猫可能是察觉自己快要死了，挣扎着跑回了他们暂居的地方，结果进门没多久就尸化了，想要咬青翼，让他一下拧断了脖子。青翼还为此低落了好几天。 他本人对小动物没什么好感，包括小孩，人都活不下去的时候，实在是没ji,ng力照顾这些没能力自保又脆弱的小东西。 杨修远没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只是自顾自地说：“其实养猫也不麻烦，按时填吃的填水，水没喝完隔天要换掉，记得铲屎，然后每天跟他玩一会，平时也可以多亲近。猫比较好养，不黏人，也不用遛……” 刚回过神来的林楚臣：“……” 这还叫不麻烦？他自己就吃饭喝水上厕所都让他觉得活着是件麻烦事，这一边到处蹭毛一边拿眼睛横他的货还需要他陪着玩耍？主动养猫的人平时是有多闲！ 林楚臣咽下所有吐槽的话，找了个话题堵住杨修远没完没了地介绍“猫咪饲养守则”：“这猫叫啥？有名字吗？” “哦哦哦，有的，叫煤球。”杨修远边说边夹了一筷子茼蒿给他，“吃这个，要多吃蔬菜知道嘛！你看他全身黑，没杂毛，是不是挺像煤球” 远哥，你是不是眼睛有问题？煤球要长这样就是成ji,ng了知道吗？ 林楚臣自觉在猫的问题上和杨修远无话可说，干脆低头大吃特吃，无意间抬头的时候，就见杨修远举着手机对着自己“咔擦”一下，然后就低头发微博去了。 林楚臣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微博呢，上次发完照片就一直没理过，于是心虚地问：“远哥，最近微博谁在打理？” 杨修远低着头打字：“我看着呢，那次热度过了就没什么事了，平时就给你发发状态和照片。明天颁奖礼现场多拍几张，回来可以一起发上去，毕竟也是个活动。” 林楚臣明天有个通告，是真正的通告，要去一个颁奖礼，而且据说还有他一个奖。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明天的行程，然后问：“我需要准备啥吗？” 杨修远终于发完了微博，重新拿起筷子开吃：“也没啥，准备一个感谢词，就谢谢tv、tv什么的，剧名别说错了，上去以后想不起来可以含糊着说，反正也没人听，不用紧张……哎这r_ou_都老了赶紧夹，薯片也好了，还有木耳，多吃菌类对身体好……还有就是明天要等很久，注意仪态，媒体可能随手就会拍了发微博，咱不能做到360度无死角，也尽量别让人拍到丑照……” 第二天一早林楚臣就被杨修远揪起来了，洗漱完毕去公司倒腾了个造型，基本上是从头到脚大变样，油光水滑英俊潇洒的，非常地不像他。倒腾完以后，他靠沙发上眯了一会，没过两分钟被造型师拎起来，说他把西装睡皱了，要给他重新换一套。 林楚臣等着造型师给他拿衣服的时候，突然觉得混这个圈子真他妈累。 十一点的时候，他和杨修远草草吃了外卖，而后坐车去现场。 活动是在一个酒店的大会议厅，会议厅外的走廊上，像模像样地铺了一道十米多的红毯，不过事实上，没人需要走红毯入场，因为红毯的最外沿就在会议厅的前门，基本上走到红毯前面就可以推门进去了，真走完红毯的话就够不到门了，还得傻了吧唧地从外面转回来。 然而，可能“走红毯”对于娱乐圈人士有着特殊意义，很多人还是跑到了红毯上对着自带的“手机摄影师们”摆pose，看着特别傻。 “要不要去拍两张？我带单反了。”杨修远戳戳他。 “别了，看着怪缺心眼的。”林楚臣对脸皮这种东西全无所谓，但是他忍不了自己像智障。 “这么看是怪怪的，其实拍出来效果挺好的。”杨修远掏出相机随意取了个景，镜头中间是个穿貂的女士，“你看，效果还不错吧？” 林楚臣看看相机里确实挺像那么回事的照片，又看看红毯上搔首弄姿的人，最终还是没狠下心这么对自己：“我觉得……” “行了，进去吧。”杨修远没再为难他，一揽他的肩，带着他入场了。 说起来，他们算是组委会请的嘉宾，有的是来领奖的有的是来颁奖的，还有的据说是来演讲的，那安排得花里胡哨的日程林楚臣也没太看明白，但是左右他不用演讲，什么时候叫他，他就上去走一圈摆个笑容拍个照就可以了。 嘉宾坐在第一排，从第二排到第四排是媒体，再后面就是乱七八糟的人，最后面还有个粉丝区，然而就他所知，这次来的人，基本上都是三线开外的小咖，提名的角色也都是大热剧里打酱油的小配角，去掉了对主线剧情毫无影响那种，这种咖位，实在是看不出还能凑出两大排粉丝来，这要算起来，十来个“明星”，怎么着一家也得来七八个粉丝。 七八个啊！林楚臣把周围的工作人员全当粉丝拉过来都凑不够。 当然，这并不是他要c,ao心的，现在他只需要坐在第一排贴有他名字的座位上，乖乖等着主持人叫自己名字就好。 说起来这座位安排也很神奇，姓名卡贴在座位背后，需要趴到座位上，或者绕到第二排才能看到，特别不方便，林楚臣当时就腹诽这活动执行人员没脑子，不过一个小时以后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因为媒体都来了，而每个过来采访的记者会先从第二排仔细辨认一下名字，再绕到前面淡定地找到采访对象开始提问。 也对，他们这种小透明，不贴名字鬼知道你是谁。 他坐在最边上第二个，第一个座位上坐着个女孩，叫江月月，据说是个新晋小花，他左边的是个小鲜r_ou_，叫白子明，这两位应该是在场所有人里咖位最高的了，差不多能有三线，四舍五入就是一线大咖了，可现在全场最亮的两颗明星一左一右把他这个小透明夹在中间，他觉得十二分尴尬。 尤其是一帮记者呼啦啦跑到前面要采访江月月，另一帮采访白子明的也架好机子举起话筒，剩下他一个人在中间微笑着充当壁花，真是要多悲惨有多悲惨。 更可怕的是，他们旁边就是媒体区，一堆长（分隔符）枪短炮的记者即便是采访完了也都堵在那，对着第一排的人一通拍拍拍，他都能感觉到镜头后的人对自己的嫉恨，本来嘛，两个相同咖位的人正好凑一张图，结果中间硬是挤进来一个路人甲，换谁都想把他马赛克掉。 而这不靠谱的主办方，说好两点开始，结果三点多了还是遥遥无期，活动没开始会场就没重点，一堆相机摄像机只好对着第一排的几个艺人拍，拍得林楚臣一阵阵心虚。 白子明采访结束后就不停地出去又回来，一路昂首挺胸，把周围人都当空气，而江月月则坐得板正目不斜视，一副老僧入定的状态，不过这老僧偶尔会转向媒体区露出个和煦的微笑。 林楚臣看着这乱糟糟的会场，人也跟着周遭的空气烦躁起来，烦躁得都饿了，特别想吃汉堡。 其实他大可出去吃，因为需要他上台的部分在最后面，差不多要五六点钟才能轮到，前面就是听各种大佬吹牛皮以及商业互吹，但是他好歹算个艺人，这会急头白脸地冲进快餐厅似乎不太体面，而且他也不想走路，他这身衣服实在太容易起皱了，为了保持最后上台时体态端庄服装平整，他坐着的时候连曲腿都是小幅度的，更别说这会儿让他挤出去吃东西。 他又饿又无聊，于是频频看向杨修远，拿靠墙安静站着的杨修远洗眼睛。杨修远以为他有什么事，对他晃了晃手里的水杯，他摇摇头，想着怎么用手语比划出汉堡的意思来，这么在大脑中模拟汉堡的样子，就更饿了。 杨修远没有等他比划，而是径直走过来：“怎么了？” “我饿了，想吃汉堡。” 杨修远无奈地笑，习惯性地伸手想揉他头发，而后想起他新做的发型，手停了一下又落到他肩膀上：“我去给你买。” 旁边的江月月可能是十分看不上他这样的土包子，身体往后靠靠躲开杨修远，又翻了个隐晦的白眼。 林楚臣的玩心瞬间被吊起来，他也往椅背上靠，同时微微凑近江月月，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江小姐，刚刚有三家媒体往这边拍了哦，您方才那表情，做成表情包肯定爆红。” 江月月怒目而视，林楚臣则好整以暇地坐好，继续看着空无一人的舞台，但嘴唇微动，清晰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这个也不错，再来几张就能凑成一套了。” 第9章 林楚臣不是个记仇的人，一般有仇他当场就报了，报不了的也不会记挂，他要记挂的东西很多，实在没有地方腾地方给仇人。 所以怼完江月月以后，他就继续开始无聊地等汉堡了，独留江月月一个人想怒又不敢，在旁边把牙齿咬得咯咯响。 杨修远回来的时候，活动已经开始了，主持人嘚啵嘚完几个演讲嘉宾就开始陆续上台，一个个稿子也没准备，上去就毫无主题的胡扯，林楚臣强忍着才没让自己哈欠连天，幸亏杨修远及时把他叫了出来。 “就在这儿吃吧，吃完赶紧回座位，外面人挺多的，出去太扎眼了。” 于是林楚臣开始躲在媒体后面，一边打刚刚欠下的哈欠，一边往嘴里塞汉堡灌可乐。 “远哥你不饿啊么，这种活动真是……”林楚臣嘴里塞着东西也不忘吐槽，这可能是他参加过的最无聊的活动了。 杨修远给他整理衣领：“活动都这样，习惯就好了，其实无论是参加活动还是拍戏，大部分时间都在等待，等开场，等其他人发挥，等车等飞机，就算是国际颁奖礼，有你参与的也就是那么几分钟，其余时间都在看别人。回头你可以在手机里下几个小游戏装几个阅读软件，等的时候用来打发时间。” 林楚臣说话也不耽误吃饭速度，很快就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你去过国际颁奖礼？” “去过，成野的电影获得过提名，不过没拿奖，所以连那几分钟都没有。” 林楚臣想了想，做出了忠实的评价：“那确实挺惨的。” 杨修远笑：“也没有，国际电影节的提名，很大的荣誉了，得了完全可以提咖位。” 林楚臣把嘴里最后一口东西咽下去，没答话，这个他不太懂，也不好评价，不过照常理讲，好像确实挺厉害的。 杨修远却以为他听了不开心了，赶紧拿话往回找补：“你也会好起来的，我等着跟你去国外电影节。” “得了吧，我这路货色当不了影帝，凑合活着就行了。” 这是他的心里话，字面意思，没有任何隐含义，毕竟人呢，自知之明还是要有的。他看过成野的电影，演技是真的好，不仅能如实地诠释这个人，还能隔着屏幕带着观众入戏，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虽然他觉得这小孩有点欠揍，但并不妨碍他对他的专业水平做出很高的评价。 可杨修远却不这样想，他拍拍林楚臣的胳膊，有些不知道如何安慰。 “远哥我吃完了，得进去了。” 杨修远这才缓过神：“你等下，我给你补个妆。” 林楚臣上妆不浓，现在也就是补个粉和唇膏，但即便是这么简单的东西，对于他这个手残党来说也是个大工程，所以一般他都是素颜到公司，化妆师处理，如果中途需要补妆，就现场找人或者杨修远帮忙。 林楚臣傻站在那，看着不到一尺外杨修远的脸，那脸上是特别认真的表情，不是认真工作那种，是认真看一件宝贝的工艺品的表情，这让林楚臣心跳瞬间飙到了180。 他闭了闭眼睛，下定决心：“远哥，你给我找个助理跟着吧，这种事，不该你来做……” 杨修远停了一下，又继续给他涂唇膏：“嘴巴稍微张开一点，嗯，好，就这样……助理啊……等过了这阵吧，等你通告多了，状态好起来，我再找人。” “那成野呢？”林楚臣除了觉得杨修远做了太多ji零狗碎的事，还担心成野那边有意见，他倒是不介意树敌，左右成野又打不过他，但在他身上投入太多时间ji,ng力是不明智的，因为很明显成野的现状和潜力都比他强太多。 “他那边没事，进组了，我时不时探个班就行……好了，回去吧。” 杨修远知道自己管的有点太琐碎了，但是现在还不到找助理的时候，上一次坦白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亲近了不少，但杨修远还是明显能感觉到林楚臣的防备心和时不时的焦躁不安，他不想在这时候安排一个陌生人过去，这样对林楚臣的状态调整没有好处。 他和林楚臣也没有很熟悉，但总比其他人好一点。 再等等吧。 让人昏昏欲睡的活动一直持续到晚上六点，六点多的时候，终于走到了最后的颁奖环节，但这要颁的奖也是琳琅满目，什么见鬼的东西都有，名单列出来的获奖人或单位有上百个，每个获奖的平台或者企业又会发表一段名为感谢词实为广告的发言，整个过程又臭又长。 旁边的江小姐可能是饿疯了，把小助理叫过来生气地骂了一顿，但声音是骂，面上却还是保持着微笑。 骂人也是耗费体力的事，小助理走后，林楚臣甚至听到了肚子饿得咕咕响的声音，他表情自然地看了江月月一眼，手摸进西装衣袋掏出几块牛轧糖。 他剥了一块放在嘴里，把剩下的拿给江月月：“先垫垫吧，别低血糖晕倒了。” 江月月憎恶地盯着牛轧糖，好像这是几颗地雷。 林楚臣也不勉强，只是继续托着手里的糖：“保命要紧。” 江月月恨恨地把糖抓过去，塞了一块到嘴里，狠狠地嚼，好像那是林楚臣的r_ou_。 林楚臣无所谓地笑笑，这些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啊，就是不知道惜福。 “第一届金芒果奖十大新锐演员分别是：江月月、白子明、蒋超群、林楚臣……好的，让我们掌声有请十位新锐演员上台领奖。” 主持人在台上夸张地渲染气氛，然而十个演艺圈小透明全都在台下面面相觑，这种莫名其妙的“十大某某”也就算了，怎么一次性要十个人一起上去？刚刚给企业和平台颁奖时明明是一个一个单独上去做广告的！ “什么意思啊！怎么这么搞？”江月月一时气愤，抱怨的话就出来了。 林楚臣拍拍裤腿站起来：“走吧，出钱的是爸爸。” 他下午枯坐的几个小时已经把发下来的流程表仔细研究了，前面那些奖的获奖者，不是赞助商就是承办单位下属的平台，可以说是典型的自己出钱攒个颁奖礼自嗨了，至于他们十几个人，应该就是为了面子上好看，事后好宣传吧。 没出钱蹭个通稿，林楚臣也不觉得有多亏，反正他的时间也不值钱。 他站在座位前，一伸手，示意江月月先走，这位无论是咖位还是刚刚叫出的顺序，都应该走在他前面，然而江月月抬腿走了一步就停下了。 林楚臣稍微贴近她，小声劝：“别闹脾气，镜头都对着呢。” 江月月这才红着脸说：“我，我鞋带开了。”她边说边朝媒体区看，小助理还没回来。 江月月穿了一件无带抹胸大裙摆的礼服，刚来的时候小助理给摆了半天裙摆才坐好，现在让她下蹲系鞋带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而她这件衣服胸口的设计，更是让她蹲下就等于是走光。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末世巨星[重生] 作者:落月以歌 第3节 林楚臣没穿过礼服，一时有些没听懂，茫然地看过去，就见江月月把右边的裙摆轻轻往上拽了拽，露出半截小腿，她穿着一双系带罗马鞋，带子一直系到小腿，特别长，所以松开以后想不踩到着实是个技术活儿。 “请十位新锐演员都到台上来，站在台中间。”主持人又催了一句。 林楚臣也没多想，蹲下身就把鞋带给系上了，本来就等着他们上台的媒体见他们动作，也没管发生了什么，对着他们就是一通拍，林楚臣蹲下站起不超过二十秒，这二十秒他感受到了天皇巨星的待遇——真是快被闪光灯闪瞎了。 他起身以后眯着眼，努力分辨着前面的路，同时对傻愣在一边的江月月说：“没穿过这种鞋，随便给你系上了，结实但不好看，提裙摆的时候注意别把鞋子露出来。” 他又一伸手：“走吧。” 对比领奖之前漫长的等待，领奖的五分钟实在是超级短暂，并且这五分钟是包括上台、排队、每个人一句话获奖感言以及最后拍照，可谓是十分迅捷了。 领完奖，第一排基本上就没人了，林楚臣也收拾东西走人，在回去的路上，杨修远打开微博想发两张自家艺人的帅图，结果一扫主页，发现不用了，今天网上的图还真有点多，而且个个比他拍的有故事。他把手机递给林楚臣，有点无奈地说：“你又上热搜了。” 林楚臣挺惊讶，因为他这种小透明，实在是没啥报道价值，按理做什么也不太容易上热搜，除非他当街裸奔。 他拿过杨修远的手机翻了翻，发现事情好像还真是挺戏剧性的，先是有个不知道是谁的粉丝的网友，混在了媒体区偷拍偶像，但是拍得十分不专心，竟然把他偷偷吃东西和补妆的情况拍下来了，并且当即发在了微博上寻人，问这究竟是谁。 这事理所当然地没人知道，但不幸的是，几个小时后，江月月上台前他蹲下帮她系鞋带的动作也被拍了下来，并且不知道是主办方想借题炒作还是江月月想来一波独立通稿，“拜倒在江月月的石榴裙下”这一话题被刷上了热搜，配图基本上都是他蹲江月月站的照片，之后就有在现场的人说明了情况以及他的身份，很多营销号还贴心地配了从他微博上扒下来的图，大家恍然大悟——哦！原来是拿刀砍医生的那个啊！ 于是，现在吃东西的图、杨修远给他擦嘴补妆的图、他蹲下帮江月月系鞋带的图、他医闹的新闻截图都凑到了一起，瞬间把他的名字推到了热搜前十。 评论也是五花八门，有夸他帅的，有说他炒作狂的，有说“很绅士啊看起来一点也不暴力”的，还有说他和杨修远很配的。 他和杨修远很配？ 他再往下翻，已经有营销号不嫌事儿大地说他在会场与男性好友亲密互动，就差指着他说他带男朋友来参加活动了。 林楚臣把最初发他吃东西补妆照片的微博翻出来，点开大图，照片里的他一手抓着汉堡一手拿着可乐，微微伸着脖子看着杨修远，杨修远则面带宠溺地帮他擦嘴，他被那笑容闪了一下，忙不迭地滑到下一张。下一张更加糟糕，是他温柔地看着杨修远，杨修远在认真给他补妆。 林楚臣慌张地按灭手机，心虚地瞄了杨修远一眼。 他从不知道自己表现得那么明显，那个目光，杨修远当时看到了吗？他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他是怎么想的？而且就算他当时不知道，现在看了别人的照片也发现了吧。 该怎么办？ 他压下慌乱的心跳，打开手机关掉微博，一抬头，就看到杨修远面色凝重地看着他。 第10章 林楚臣不敢挪开视线，唯恐杨修远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也不敢一直这么和他对视，害怕他看出什么来。 他突然想起这两天看的一部古老的武侠剧，那个爱而不得的女人说，“如果我问心有愧呢？” 而他就像那个女人一样，问心有愧，所以没办法心平气和若无其事地面对杨修远，不能心安理得地跟他住在一起，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好。杨修远在他面前，他总会焦躁，总是会不安，既不想让他走远，也害怕他们靠的太近自己把持不住，一直想赶他走，他走了又心急火燎地想见他。 林楚臣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这么拿不起放不下的人，这种状态让他更加焦虑，焦虑得夜夜噩梦相伴，一宿一宿无法入眠。 他觉得再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得闹出不可挽回的事，他这个人，要身材有身材要力气有力气，还有搏击格斗功底，再加上杨修远根本不会提防他，万一他失控做了什么，那肯定不是小打小闹级别的。 他回看杨修远，心里祈祷他什么也没发现，千万不要在这时候捅破这层窗户纸，就算要捅，也得等他先找到排雷的方法。 杨修远探身过来，他吓得全身肌r_ou_绷紧，瞬间进入了应激状态，他很想放松下来，但是放在座位上的手不受控制地开始微微发抖。 他绝望地看着杨修远，心里一片悲凉，杨修远会恶心他吗？会觉得他是白眼狼吗？会不会现在就把自己轰下车？哦，这倒是不会，他很有职业ji,ng神，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工作。他可以想象得到，就算他俩现在就闹掰了，杨修远恨不得弄死他，他敬业非常的经纪人也会安排好他的通告和职业规划。 杨修远一只手拍在他肩膀上，他跟着一抖，把杨修远吓了一跳，但经验丰富的经纪人很快收起了情绪，把上半身都探过来虚虚地抱着他，手掌在他后背轻拍：“没事，我来解决，现在情况并不糟糕。” 林楚臣眨眨眼睛，自觉没听懂。 好在杨修远也不是个会让人猜来猜去的人，他通常有话就直说了：“是我的错，我当时没注意有人偷拍。这也不算实锤，回头发个公告，说明我是你经纪人就行了，不用太担心，不会出现以前那种负（分隔符）面新闻的。” 林楚臣脑子极速转动，却始终没理出个头绪来，以前他有过负（分隔符）面新闻吗？他这种小透明不是连新闻都没有吗？ 杨修远坐回到座位上，微微皱着眉头：“这两年风向不太好，卖腐的太多了，粉丝路人脑回路都很奇特，看到俩男的就莫名其妙往一起扯，扯多了就弄得跟实锤一样。不过咱俩关系特殊，好解释。” 林楚臣被他一句“关系特殊”震了一下，虽然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还是不免有点脸红。不过他总算是有点明白过来了，杨修远和他担心的东西好像不是一个：“负（分隔符）面新闻？你是说传你是我男朋友？” “嗯，”杨修远又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不会有事的。” 林楚臣觉得一颗心正在悄咪咪从喉咙退回到肚子里，但还是有些东西哽在胸口：“远哥你觉得同性恋算负（分隔符）面新闻？” “在国外不算，国内娱乐圈目前的大环境，对这方面还不太能容忍，所以算是负（分隔符）面新闻吧，传出去各方面都会有影响。所以无论是与不是，都得咬定自己是个直的。” 林楚臣忍住狂跳的心脏，努力用平和淡定的语气问：“那你呢？你怎么看？” “我自然也不希望艺人传出这样的新闻啊，这事又不能证明，留下这个印象以后很难洗，还是挺麻烦的……” 林楚臣打断他：“我是说，你怎么看待同性恋？比如说生活中的，你的朋友什么的如果是同性恋……” 杨修远一脸莫名奇妙：“我还能怎么看？不早就证明是正常现象不是ji,ng神病了吗？” “那你不会觉得别扭吗？” “别扭什么？”杨修远完全不明白话题怎么发散到这里了，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回答，“没什么好别扭的，他又不是喜欢我。” 林楚臣听到自己的心“哐当”一声掉进了冰窟窿，冰冷的水冲过来，瞬间抢走了它的温度。 林楚臣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虽然早就有准备，但是这么听到杨修远直白地给自己宣判死刑，他情绪上还是有些波动。 他低下头，希望能快点把自己死了妈一样的表情收拾起来，实话讲，他还真不记得自己死了妈的时候究竟什么表情了，一觉醒来全家人都变成了僵尸，龇牙咧嘴地要咬他，而后就是看他们被扭断脖子，再然后就是不停地逃跑，ji,ng神一直紧绷着，有崩溃，有茫然，有绝望，倒是没多少悲痛。 林楚臣仔细想了想，那时候没有悲痛，除了因为没空去想，还有就是因为青翼弥补了所有他感情上的缺失吧。他给了他家，给了他爱，给了他一切。 可他不在了。这个和他模样、性格、习惯、甚至小动作都完全一样的人，也永远不会爱上自己，即便在自己解决了所有事情以后。 他突然就没有了盼头。 杨修远看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之前那些见鬼的金主可能真的给他带来y影了，换位思考一下，他要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几个丑得千奇百怪还有奇葩爱好的男人包（分隔符）养了，他也得疯。 “我知道你介意这个，这回真没事，公司那边已经开始拟定公告了，那些营销号如果再造谣，可以直接起诉。” 林楚臣抬起头，用特别一言难尽的表情看了他一眼，然后认命般的叹口气：“我发条微博就行了，不用公告那么正式。” 他也没解释他在意的不是这个，就由着杨修远那么想吧，但是他不想把情况闹得太大，让公司觉得他名气不大事儿不小，这样对他对杨修远都没好处。 “远哥，公司那边如果想借机炒作，我个人不是很介意，全看你，你如果觉得可行，我没什么意见。”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这边，没啥可忌讳的，所以公司那边如果有什么推广安排，你也不用全推了，我都ok的。”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杨修远就更心疼了，他已经尽可能地保护林楚臣了，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意外事件。 林楚臣倒是没怎么，低着头编辑微博，他这个人大大咧咧，就一条破微博他也就没多想，找出最初发他和杨修远合影的微博就转发了，顺便带了句文字：“照片拍得不错，不过那不是我男朋友，是我经纪人来着。” 这会正好是微博晚高峰，他的大名又在热搜上挂着，虽然排名也不算很靠前吧，但架不住最近实在是没啥有趣的瓜，前十基本上都是剧宣传和活动宣传，他这个新瓜，配合着之前医闹新闻的热度，竟然是看起来是最有话题度的一个，于是他一回应，立刻就炸了一轮，先是那个博主“啊啊啊啊啊”叫了一通，表示被正主翻牌以后路转粉了。 接着他微博底下也是一片“啊啊啊啊啊”，完全没有人理他的澄清，一堆人冲进来萌cp了。 男男cp热度这么高吗？林楚臣表示疑惑。 月黑风高：正主回应了！卧槽卧槽卧槽！话说真的好配啊！ 骑驴的骡子：注意看眼神！这叫没爱吗？说破天也不能信啊！ 林楚臣家的星星：臣臣这是你新经纪人吗？之前没见过诶，新换了经纪人吗？不过经纪人哥哥真的好帅，可以直接出道了！ 我就是来吃个瓜：这就是爱~~~~唉~~~~哎【此处破音】 乌鸦唱了一首歌：刚刚翻了一下正主的微博，就我一个人觉得最近发的照片都是男朋友视角吗？ 给爷笑一个：回复乌鸦唱了一首歌卧槽，是诶！ 乌鸦喝了一口水：围观。好像是诶，男朋友视角，而且拍的真是有别样的风情。 左青山你要不要脸：果然男朋友视角！老夫的少女心……我叫左青山你滚过来看看人家男朋友拍的，你个辣ji！ 林楚臣看着评论，眼看着话题越跑越远，事实越描越黑，真是有点无奈了。 “远哥我好像，把热度带得更疯了。”并且不但没澄清，还贡献了更多“实锤”出去。 他刚刚翻了前面的微博，基本上都是自拍，一到两天一张，有的是他工作化妆的，有的是他做饭吃饭的，最近一条是昨天晚上，他勉为其难地抱着新入住的球总，杨修远给他俩拍的合影。 杨修远拍照的技术是没话说，不美颜也特别漂亮，而且总能把他拍出闲适慵懒的感觉来，比他本人能帅上一个等级，但是“男朋友视角”他就不太明白了，查了一下定义，又回去对着照片仔细看，依旧没看出是男朋友视角。 他微博上发的所有照片里都没出现过杨修远的身体部分甚至衣服，也没有表现出是两人牵着手或者靠着肩，按理说任何一个人站在那拍都是这个效果，为什么非说是男朋友？ 他挑了一条问他微博照片是谁给拍的的评论回复：“我经纪人。但是，为什么说是男朋友视角？” 那位可能是他粉丝，看到回复激动得过了头，先是回复了十几个“啊”，然后又回复一条：“因为爱啊！” 因为爱？什么鬼？ 第11章 第二天早上四点半，林楚臣从暴躁中醒过来，周身弥漫着一股想打人的气势。他顶着一脑门官司进了浴室，关掉热水阀，打开淋浴喷头，刺骨的冷水从花洒里都投喷下，他却还嫌不够，干脆把喷头拧下来，让那冰冷的水柱砸向自己的头。 他昨晚只睡了四个多小时，然而就这四个多小时里，杂乱的梦一个接着一个，出场人物多到他自己都数不清。 微博上那些只有名字的账号都变成了真人，男女老少，高矮胖瘦，通通没有脸，五官的位置只有他们的昵称，他们围着杨修远，对着杨修远指指点点，说他是同性恋，说他不要脸，说他不配当经纪人。 林楚臣想扒开那些人，把杨修远拉出来，却怎么也挤不进去。杨修远低着头不说话，任那些人咒骂他，踢打他。 梦里的林楚臣急得不行，干脆动了手，他一把将一个老太太丢了出去，向杨修远的位置挤近了一步。杨修远听到他这边的吵闹声，慢慢抬起头看向他。 然后林楚臣就看到那张总是带着微笑的脸上满是茫然和伤心，在看清他以后，又渐渐变成愤怒，杨修远扭曲着表情对他说：都是因为你。 都是因为你。 那些突然人朝他聚拢而来，只有昵称的脸变成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倭瓜医生、夏总、公司楼下早点摊的小贩、超市收银的小姑娘……他倒是不害怕，但是因为人群的阻隔，他无法接近杨修远，反而距离他越来越远……他向杨修远说对不起，可是太远了，杨修远听不到。 这算是比较完整的一个，之后他就带着那种焦虑恐惧的心情穿梭于一个又一个的梦境，他看到有人拿着刀靠近杨修远，他却死活走不过去，杨修远冲他吼，让他滚，可是转眼间，又是他掐着杨修远的脖子，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双手不受自己控制，他身体里另一个灵魂迫切地想要杀了杨修远…… 洗完冷水澡，他觉得清醒了一点，但是只有一点，脑袋里像装了个铅球，昏昏沉沉的。但是他也不打算再去睡个回笼觉，他现在已经快有床铺恐惧症了，到了上面就噩梦缠身。 他把今天要参加的真人秀剧本拿出来，胡乱地翻着。那薄薄的几页纸写了今天的游戏流程，以及希望嘉宾做出的特定效果，不过特定效果部分没怎么给他分配，他就是个去做新剧宣传的，等着固定嘉宾cue他就行。 总共三页纸，节目介绍占了一页半，活像个小广告，后面一页半草草写了要玩的游戏和注意事项，跟没写差不多，主要是给临时嘉宾一个心理准备，因为这个节目是全程直播的。 这个节目是一个新兴直播网站做的主打节目，节目设置和邀请嘉宾都没什么特别，最特别的就是形式。因为是直播，基本上杜绝了后期剪辑制造巧合和效果的可能，能给观众呈现最真实的明星反应。而这个卖点，也确实让节目大爆，并且顺势带红了所在的平台。 但是，这个节目请嘉宾却很困难。 如果说直播的形式对于节目是把双刃剑，可能会有惊喜也可能会有惊吓，甚至有可能特别平平无奇，基本就是赌，那对于参加的嘉宾来说，就是个大坑了，虽然也有可能因为无意间暴露的真实性格和反应而赢得好感，但是毁人设也是分分钟的事。毕竟直播这个东西，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都是当场就传到千家万户了，根本没有救场的可能。 所以很多人设比较厚重，不敢玩，或者咖位比较大的，都不太愿意去这个节目，因为实在是很容易留下黑历史。于是这个节目播出至今已经有二十多期，嘉宾有上百位，却基本上没有正当红的小生小花，要么是小粉红想去搏一把的，要么是咖位大到一个破节目根本撼不动的，不过这节目形式新颖，流量又大，也着实捧红了不少小透明。 所以杨修远经过一番考量，决定让他去试试，毕竟再怎么出情况，也不会更糟了。而万一闹出什么不太好的事，以他的话题度，也很难引起公众关注。 不过那是以前，以他最近频繁上热搜的情况，还真是保不准，所以昨天杨修远又跟他对了一晚上，到了十一点多才走。 林楚臣对着那一页的密密麻麻，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印象中今天应该是在游乐场，想想也觉得不太会出什么情况，便把剧本扔到了一边。 他不想上床，因为对沙发这种软软的东西也有y影，于是干脆拿出健身球，三下两下充满气，而后仰躺在健身球上，四肢撑地，做基础拉伸。 果然控控脑子里的水有助于睡眠，他就以这个奇葩的姿势在健身球上睡着了，直到他们家十几斤重的新晋主子从衣柜上飞跃而下，稳准狠地跳到他肚皮上，他才一口气没缓过来，侧歪着从健身球上滚了下来。 刚被实体闹钟踩醒的林楚臣茫然地坐在地板上，看着垫着小碎步渐渐远去的猫屁股，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哪。 正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是杨修远：“楚臣，起来了吗？收拾一下，那边八点开始，六点我到楼下接你。” 全直播的节目最麻烦的问题绝不是突发情况，而是节目时长，突发情况可能确实不好处理，但也是最能吸引观众的点，但是节目时长就比较尴尬了。那种一录录一天，最后剪出两个小时的节目，可以有充分的素材组织，让节目变得好看，也可以随便多录和补录，但是直播不行，一个游戏玩20分钟，观众就只能跟着你看20分钟，没有快进的可能性。 所以不能有垃圾游戏，不能有看不到惊喜的游戏，更不能让嘉宾耽误时间。 这个节目叫《挑战零距离》，每期都是一个主要挑战项目，项目前面做几个小游戏热身，也便于观众和主持人了解嘉宾的具体情况，然后做最能产生效果的分组。 而最最能保证节目时长的则是规则——这个节目上的所有游戏都是计时的，时间到了完不成就算失败，失败后直接中断游戏接受惩罚，进入下一环节。 这也是林楚臣喜欢这个节目的原因之一，不用磨磨唧唧地等别人，能做就做，不能做滚蛋。 他昏昏沉沉地跟着杨修远来到了拍摄地，拍摄地是一个儿童游乐场，但是是废弃的，所有项目都停工了，钢铁上五颜六色的油漆脱落了一部分，露出里面生了锈的铁芯，让人无端感觉到y森。 林楚臣扫了一圈，觉得这里实在是没啥可玩的，风景也十分的，不怎么地。不过，嘉宾倒是不用怕被风景抢了风头了。 早上八点钟，太阳从斑驳的钢铁间照过来，几个嘉宾也都到了，一共七个人，常驻嘉宾3个，两男一女，都是很能疯玩胆子很大综艺效果特别木奉的那种，有他们在，那节目效果肯定是足够了。另外四个则是临时嘉宾，林楚臣是代表《爱在游乐场》剧组来宣传的，和他一起的是剧组的女三吴佩佩，照理说让男三女三单跑做宣传，实在是很不靠谱，但是一番到四番不是当红小生小花，就是快要红的演员，谁也不愿意上这种容易搞死自己的节目，但是剧组又舍不得这么大的流量，于是杨修远提议的时候，就十分开心地让他来了，并且还给配了个女三号。 这个女三号，按理说他们一起拍了三个月的戏，还是“情侣”，关系应该还可以，但是到了林楚臣这里，他们却是十分不熟，太不熟了，林楚臣真是第一次见到活人。 另外两个，则是来自电影《如果爱情》剧组，是个文艺片，票房可能会比较堪忧，于是把男女主角派出来做宣传，然而等这两位到了，林楚臣才知道，这电影的男女主角竟然是成野和赖雨菲。 他有点惊讶，成野和赖雨菲绝对算是一线小生小花了，来这节目风险实在太大了，这是为了宣传玩命了吗？ 不过他也只是疑惑了那么一会儿，很快导演就把四个人召集在一起，大概讲了一下注意事项。 之后有人带他们熟悉周边环境，叮嘱他们注意安全隐患，又彩排了几遍游戏流程，因为游戏内容不能提前暴露，所以所谓的流程，不过是跟着到取景地走一圈，了解一下时间安排。 晚上七点，直播正式开始。 常驻嘉宾团先带着大家做了个自我介绍，为了给每个人多一点镜头，特意让新来的嘉宾表演个才艺。 林楚臣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他不记得流程上有写这个。 赖雨菲是表演专业出身，当场模仿了一段海绵宝宝，吴佩佩则是学跳舞的，利落地来了一段民族舞。 轮到成野时，他上前一步，微笑着说：“我也没准备什么，也不是哪个科班出身的，就给大家唱首歌吧，唱得不好，大家凑合听哈。” 常驻团的秦升立刻来了兴致，特别开心地说：“啊，这是成野第一次在节目里唱歌吧？观众们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成野说得谦虚，一张嘴，林楚臣就知道他是真谦虚，别的不说，声音和歌曲都很好听这他还是听得出来的，这小子果然不像自己这么废柴。 可他又该怎么办呢？说学逗唱样样不行，唱歌五音不全，跳舞跟不上拍子，他倒是会手撕鬼子，但是这里也得有鬼子让他撕啊！ 成野并没有占用很长时间，只把副歌部分唱了一遍便结束了，唱完后鞠了个躬说：“这是我们的新电影《如果爱情》的主题曲，12月1号，我们在电影院等你。” 之后台上六个人，台下无数人的眼睛都转向他，他觉得汗都下来了。 “我，没什么才艺……”林楚臣尴尬地张口，场地里瞬间鸦雀无声。 第12章 林楚臣感觉很不好，这种被很多人围观的感觉让他十分暴躁，暴躁到想动手，他努力压着火气，却管不住后背一层一层冒汗。 常驻嘉宾团也觉得现在效果很不好看，但是一时也没想起这位十八线小艺人有什么才艺，只能尴尬地接话：“楚臣的意思是他的才艺没有方便在这里发挥的，可能都需要一些设备支持什么的，嗯，我记得在《爱在游乐场》里你饰演的是喜欢打泰拳的男生，可不可以给我们打一段泰拳呢？” 林楚臣有心挠死这位，他是会打拳，但是实在是分不清泰拳和其他拳的区别，有攻击力就够了，他关心的向来都是几拳能把对方打死，谁还管他出生地啊。 “我，我平时不打拳，”他结巴着说，说完就知道这话题又聊死了，为了不再继续被万众瞩目，他努力从脑子里划拉出一个还算可以展示的技能，“我练瑜伽，今天给大家表演一下柔韧性吧。” 他站到空地上，先是劈了个一字马，然后下了个腰，然后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利落地回到队列，垂着头继续装死。他也知道自己的表现很蠢，但他真受不了那么多人一直盯着他。 他一直低着头，于是没看到成野投过来的饶有兴致的眼神。 第一个环节就出师不利，秦升也有点无奈，但也只能继续往下进行，好在下面就没有多少需要众人自己发挥的了。 接下来是分组游戏，七个人单独进行，游戏结果关系到之后大挑战的分组。 七个人围坐一圈，分别讲鬼故事，他们身上戴着心跳测试仪，讲完一轮，依照心跳速度排名。 林楚臣刚刚出了一身汗，现在被冷风一吹，浑身冰凉，鬼故事还没开讲，全身汗毛就都竖起来了。 他盘腿坐在地上，努力忽略身上的不适，这几乎耗光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到后来他居然有点昏昏欲睡。 等轮到他讲故事的时候，旁边的秦升戳了他一下，他才一激灵醒过来。 秦升一阵无语：“我们几个都快被吓死了，你看看你的心跳，被我戳这一下的波动比听了六个鬼故事还要大一点。” 林楚臣看了看屏幕，确实，他的心跳现在又恢复了正常水平，68，还没到70呢，另外几位除了成野，心跳基本上都是自己的两倍多了，现在几个人都是缩成一团，一脸后悔来这个节目的表情。 “我讲个不那么可怕的吧，有个男学生，暑假留在学校，有一天去教学楼的时候，看到楼梯上有个梳麻花辫的女孩背对着他，听到他过来，就问：‘你知道高三二班怎么走吗？’男生说：‘知道啊，我带你去。’然后那个女孩就倒退着下来了。男生觉得奇怪，说：‘你转过身来啊，干嘛倒退着。’女孩回答‘好’，便原地转了个身——”林楚臣故意拉长音，然后才压低声音缓缓地说，“转过来后，依旧是麻花辫。” 现场一片沉默，林楚臣看了看屏幕，感觉几个人的心脏怕是在跳迪斯科，他明明觉得这个故事很无聊，能当睡前故事那种。 现场一片恐怖的静默中，成野突然出了声：“为什么是男学生？” 随口胡诌的林楚臣：“……” 一脸莫名的其他人：“……” 成野好像也发现自己画风不太对，随意摆摆手解释道：“哦，我就随便问问。” 他原本是坐在地上的，一条腿屈起支着胳膊，下巴搭在手腕上，虽然脸上没什么明显的表情，林楚臣还是能从他的动作里读出百无聊赖来。 看来这孩子胆子也不小。游戏玩到现在，林楚臣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然而这个cha曲并没有能让其他人好一点，大家还是都如霜打的萝卜叶子一样，但是时间不等人，导演报告了大家这轮的排名，然后示意进行下一轮。 秦升惨白着脸站起来主持，这一轮是黑箱子，几个已经被吓得丢了魂的人要把手伸进箱子里，全靠手摸判断箱子里的东西。 因为前一轮被吓着了，这种时候再把手伸进看不见的箱子里，去摸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就变得异常可怕。 不过林楚臣倒是无所谓，他跟着大部队后面，cha着兜看几个人去摸黑箱子，排在他前面的成野也相对比较轻松，不过对比他的满脸无聊，成野很给面子地表现出了十足的兴奋。 前面的人摸得太慢了，手都没下去呢就各种表情各种台词，不过林楚臣也没看出他们是不是装的，毕竟心跳还是骗不了人的。而成野的心跳虽然也比平时快，不过林楚臣怀疑他是太兴奋了，而且总体来说还是稳定在一个比较合理的区间内，手摸到东西时，心跳跳超过了100，但很快就降到了80多，整个过程中，他表情也相对比较平静。 至于那个常驻三人组，简直是战五渣，和两个小姑娘比着看谁的心跳更快。 前面的人，有的摸到兔子，有的摸到老鼠，还有人说自己摸到了鳗鱼，听得林楚臣都饿了。他有点期望自己摸到的是龙虾，他现在有点想吃麻辣小龙虾，多加辣多加蒜蓉，得要两碗米饭，再点几个小点心，冰淇淋也可以要一个…… “楚臣，该你了。” 几个人看向他，他却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而后尴尬地把手在裤子上蹭了蹭。在擦手的时候，他默默给自己做了个心理建设，提醒自己千万别下黑手，一下把里面的东西掐死了，电脑前面还有小朋友看着呢，而且，掐死了就不新鲜了。 那箱子挺大的，看起来能装下一只成年金毛，但如果里面装了个体积小的东西就比较尴尬了，找就需要一会，林楚臣脾气急，手伸进去就摸到了底，而后双手从中间快速向两侧摸，摸到角落的时候，才有个冰冰凉凉的东西缠上了他的手。 他把那东西从手上拽下来，顺着那条长长的东西向一端摸，感觉像是蛇，不过还是挺奇怪的，因为蛇很少有直接就缠过来的，咬一口倒是有可能。 他终于摸到了一头，那端有个三角形的头，林楚臣捏了捏，内心涌起一股浓浓的扯淡感，然后也不管那还在扭动的身体，顺着往另一端摸，直到摸到那个小小的凸起，用力一按，那玩意才老实下来。 “仿真的假蛇，应该是眼镜蛇吧，估计有一尺多长，能自己动，触感倒是挺像的，不过脑袋那块没弄好。”林楚臣把手拿出来，一边说一边走向旁边的塑料盆，仔仔细细把手洗了洗。为了让那东西像真蛇，工作人员不知道在外皮上涂了什么东西，摸了他一手，黏黏糊糊的。 林楚臣一边洗手一边觉得自己可能是来错节目了，节目组安排的东西太过小儿科，完全吓不到他，也就根本没有效果，相比之下，他真觉得常驻三人组和俩小姑娘非常敬业，这一期的效果主要靠他们了。 “额，刚刚两轮热身游戏的排名出来了，前两名的林楚臣和成野，在接下来的鬼屋冒险中单独行动，然后是我和晓宇，我俩一组，剩下的三个姑娘一组，等一下分组进去探险，大家加油。”秦升说这话的时候都在哆嗦，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假的，他说完后就和杨晓宇站到了一起，颇有落难兄弟同命相连等下一起去挠导演的感觉。 不过比起那三个妹子还是好很多的，那仨姑娘惨白着三张小脸，离疯掉也没多远了。 按照顺序，是妹子组先进去，其他人在一个隔音的小房间等着，之后是秦升和杨晓宇，最后才是成野和他，但是他俩是可以一起去的，不过是从不同的入口进，这个鬼屋很大，是个四层的医院，地面三层地下一层，而且据说内部有机关，所以即便是同时进入，也不一定能碰到。 林楚臣一开始还不信，那楼一层也就十几个房间，还是单面的，找一个人能有多麻烦？可等他进去以后，就信了。 这栋楼，据说本来就是医院，原来的医院扩张，嫌这里太小，搬走了，但以这楼的内部结构来说，实在是不像普通医院，反而像个堡垒。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个楼可以很好地起到防围剿的效果，楼的中央有个主楼梯，然而主楼梯只能连通一楼到二楼，要上到三楼，只能从左边的侧楼梯到二楼，再到右边的侧楼梯到三楼，而地下室就很难进了，唯一的入口是在三楼。 而且这栋楼有密道和密室，内部结构十分复杂。 他一开始只是抱着随便走走的心情，他异常敏锐的五感告诉他，这里没什么危险，于是他只是很随意地从急诊方向的门进去，用手电筒照了照整个楼道，手电筒的光照到的可视范围不超过十米，但是楼道的窗口有微弱的光透进来，他大体能分辨出整个楼道的样子。 只是gopro实在是太碍事了，顶在额头前，特别妨碍视角，他转了转那镜头，让它以侧歪的方向拍摄。他胸前还有个摄像机，但是事实上，直播时很少使用到这两个随身摄像的镜头，因为实在太晃了，看两个小时这种直播能把人看吐了。正常情况下，大多数素材都是通过固定在场景中的镜头拍摄的。 林楚臣用手电筒在几个角落扫了一圈，果然看到一个正对门的摄像头，他笑了笑，看来这里是有埋伏啊。 果然，他又往前走了三四步，楼道的灯就突然亮了，昏黄的灯光还在随风摇曳，借着这光线他看到不远处的墙壁上有个血红的箭头，上面写着“急诊室”三个字，箭头和文字还在往下淌着“血”。 林楚臣按照吩咐走进了急诊室，急诊室的墙壁上贴着楼层分布图，他走过去研究了一下，这才发现楼的布局有问题，但是从几个楼层的平面图看过去，并不能看出究竟通过哪个楼梯可以顺利到达需要的位置，他努力记下了楼层布局，决定挨个去碰碰运气。 然而这时，他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靠近，没有声音，没有空气流动，完全是他的直觉，不过那东西身上没有尸臭味，他也就没回头看。 等到他把四层楼的分布图都背下来，那东西已经到了他身后。他本想推开那东西的头，谁想那玩意居然还闪身躲开了，既然敬酒不吃，那他也再不客气，侧身一个肘击，而后转过身对着那人形的东西当胸就是一脚，那东西重量很轻，一脚被他踹到对面墙上，接着就是塑料制品砸碎的声音，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稀拉哗啦地落下来。 凄厉的尖叫响起来，桌子上一盏红色的灯亮起来，灯光摇来晃去，把房间照得异常诡异。 林楚臣抱着胸等了一会，确定没有进一步的指示，才前往下一个房间。 一楼的药房和其他急诊室都没开门，林楚臣干脆上二楼，二楼有个手术室，进去就见手术台上一盏微弱的灯，有还不如没有，这个房间里还放着音乐，有点诡异，也不知道哪个医生做手术时还会放音乐。 手术台上有个人，他刚走到那人面前，手术室的门就“嘭”的一声合上了，而后手术台上的人也突然坐了起来，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林楚臣都快被气笑了，导演组用的招数还真是雷同啊，这种自动控制的玩意用一次还不嫌腻，他卡住那人偶的脖子，把他胸口的皮肤撕开，从里面掏出个小型的音箱，他试了一下，确定这东西只能发声不能收音，便对墙角的摄像机说：“有什么指示？” 他说话的时候，手术台上的人偶举起了双手，林楚臣想也没想，飞起一脚把手术台踹到了墙边。 “有、什、么、指、示？” “三楼卫生间。”音箱里的声音都清楚了很多，显然是对方关掉了变声器。 二楼到三楼的楼梯上放着很多人偶，林楚臣凭经验判断出，这里面有的是人偶，有的是活人，活人的话，恐怕会有进一步动作。但他也没提防，就想着赶紧跑完任务完事，谁想在他随着楼梯扶手转身的刹那，墙角突然冒出个绑满纱布的人，那人一只手拍在了林楚臣肩膀上，还没等有下一步动作，手臂就被林楚臣抓住，而后一个过肩摔摔在了楼梯上，接着脖子上就卡上了一只手。 林楚臣的动作是快过大脑的，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扔到地上了，他看着那工作人员疼到扭曲的脸，瞬间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按了按额角，颇有些尴尬地说：“你不该离我这么近，你看现在我连你脸上有几颗痘都能看清，还怎么吓唬我啊。” 那客串僵尸的工作人员从地上爬起来，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球，特别委屈地嘟囔：“我离你远的时候也没吓到你。” “这倒也是。”林楚臣挠挠头，感觉更尴尬了。 “那个，要不，你……是不是有什么吓人任务，指标什么的？我可以配合你一下。” 工作人员看了他一眼，林楚臣实在没在那张脸上看出感谢。 耽误了几分钟才来到三楼，但到了三楼他才发现，这里耽误的时间恐怕会更多。 三楼的卫生间不太好找，之前的平面图上并没有标注卫生间的位置。在寻找的过程中，他闯进了几个房间，照例是把里面的布置拆得七零八落，想想反正他和成野也是最后一组，也就心安理得地做起了拆迁办的员工。 等他找到卫生间时，时间已经又过去了十分钟。 三楼的卫生间真是集脏乱差于一体，林楚臣这个自己房间都没处下脚的人，都有点忍不了厕所的氛围。 隔间的门板上照例是血红的大字，一个写着“打开”，两个写着“不能打开”，最后一个什么都没写。林楚臣懒得分辨，反正这乱七八糟的节目也没什么设计逻辑，干脆全都打开看了看。 果然，写着“不能打开”的两个隔间什么事都没有，而写着“打开”的隔间，里面是马桶上坐着个人偶，弄成是上厕所期间被杀的样子，可惜人偶可能是残次品，还大小眼，让林楚臣一阵无语。 最后一个隔间最为特殊，林楚臣在拉开门板时明显感觉到了阻力，与此同时，随着他拉开门，有什么咕隆隆的声音从厕所门口传过来，等到他完全打开门，那声音就消失了，而第四个隔间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正当他准备离开厕所时，第一个隔间的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了，然后，里面传出了脚步声。 一双黑色的皮鞋踩在了地板上，出来的人和他穿着一样的衣服，也在警惕地看向他。 第13章 “你怎么在这儿？”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我……”又是异口同声地答。 林楚臣有那么一点尴尬，他俩之前不熟，唯一的交集就是小半个月前正在气头上的他莫名其妙骂了成野一顿，而且还骂得很难听。他回来想了想，觉得自己这完全是迁怒，他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成野他们谈事的地方和自己不在一个楼层，没道理上来上厕所，所以应该是特意来找自己的，不管是自愿的还是杨修远让他来的，总归是出于好意，他这么突然乱喷人，实在是不太地道。 可之后成野就进组了，他们再也没遇到，林楚臣也没想着去特意要个电话道个歉，于是这破事就拖到了现在。 今天的节目录制到现在他们都没什么机会交流，成野也没有想要和他说话的意思，更准确地说，节目录了一个多小时，他俩基本上都没怎么说过话。 现在在一个y森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面对面，上面还有摄像头怼着，气氛着实有点尴尬。 林楚臣压住心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率先走过去，把地上的笤帚墩布踢开了些：“我刚刚打开过这个隔间，没发现有人，你是事先躲在里面了吗？” 成野也没有追究前尘往事，很自然地进入了友好相处的状态，仿佛他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之前并没有过什么过节。他露出一脸莫名的表情：“没有啊，二楼有个小手术室，里面有个密室，一米见方吧，我进去看了一下，门就关上了，怎么也打不开，没过一会儿那格子就突然上升，然后打开门我就在这儿了。” “门？什么门？在哪儿？” “就这儿，”成野拍拍隔间里面的墙壁，“现在打不开了。我刚还以为进了外星人的陷阱，要被抓去解剖了呢。” “我看看……”林楚臣探过身去拍那面墙，就在这时，一股危机感划过心头，他还没反应出哪里来的危机，就被身后的成野一把拉出了隔间。接着，一个东西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擦着他俩的肩膀，正好砸在了他刚刚站的地方。 又是个绑着绷带的人偶。 “什么玩意！”成野上前一步踢了踢那人偶，又抬头看看天花板，“太危险了吧！砸头上怎么办？亏得我抬头看了一眼！” 林楚臣也是吓了一跳，他也没想到导演组这么不着调，连这种会发生危险的设置都有。 他把还打算继续检查的成野拉出来：“你离墙壁远一点，谁知道上面还有什么东西。” “应该是没了。我之前没发现有多重机关，这楼里的设置，基本上用一次就报废了，所以按理说这里应该是安全的。”不过说归说，他也没怎么坚持，而是开始检查卫生间的其他地方，“我刚刚想了一下，那应该是个电梯，不过电梯的启动不是由里面的人触发的，所以，我上来之前，你做什么了吗？” 林楚臣知道他这是想缓解气氛，刚刚情况紧急，他俩在没怎么有时间思考的情况下就近距离接触了，现在再隔开距离显得太刻意，不隔开又尴尬，那干脆把注意力集中到解密上。 “我拉开了那个门，挺重的。以你机关只能用一次的结论来推，现在应该是失效了。”林楚臣指着最后一个隔间。 成野去查了查那门，果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林楚臣杵在那，觉得人家开了一个话题，他怎么也得回一个，于是问了个还算挺想问的问题：“你被关在密闭空间，有没有害怕？” 林楚臣代入自己想了想，觉得自己遇到这种事倒是不会害怕，不过会紧张是肯定的，但是他不能用自己来衡量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毕竟对比之下，自己恐怕能到特种兵的水准。 谁想成野一甩手把隔间门甩上，挺不在乎地说：“有什么好怕的，一看就是人为的机关，就算是坏了，外面那么多工作人员，喊一嗓子就有一堆人冲进来。” 林楚臣突然想到那天黑暗里一个烟头就把杨修远吓得魂飞魄散的事：“也许有什么不好解释的东西……” 成野“噗”的一声笑出来，露出一个“不是吧你居然信这个”的表情，但是碍于有摄像头，他没有说出来。 林楚臣也觉得自己有点无聊，看来这位跟自己是一路人，不过，不相信有鬼，不代表真见到了不害怕吧。但是他也并不关心成野究竟怕不怕，他知道杨修远怕就够了。 “走吧。”他对墙壁里的机关彻底失去了兴趣，赶紧把最后几个点踩完走人。 “你还有几个地方没去？”成野问。 “两个，太平间和地下室。” “我也差这两个地方，太平间应该就在三楼，我从问诊台那看到了提示。” “那一起吧。” 太平间距离厕所不太远，他们没走几步就到了。一进门，看到里面一张张床板和上面蒙着白布的人形物体，林楚臣真是对导演组想象力的匮乏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小心点，这些东西说不准都是会动的。” 成野了然：“你是说里面是真人？” “未必，不过人偶也可以遥控。” 太平间的摆设也很简单，除了那些床铺，就只剩下一面墙的储尸柜，林楚臣挨个拉了拉，只有一格柜子是可以打开的。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可能和其他组的行走路线不一样？我觉得我速度还挺快的，但是现在进来快半个小时了，还有两个地方没探查完。”成野倚在储尸柜上，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是个很放松的姿势。 “是不一样。而且咱俩的也不一样，我根据指示来到了三楼卫生间，但你却是坐着一个小电梯直接从卫生间隔间里出来了。之前你在哪？” “我在一楼转了半天，想去地下室，但是下不去，后来听到二楼有动静才上去的。你这是干什么呢？里面有东西吗？”成野这么问着，也跟着凑过来看。 “只有这个格子能打开，我觉得，应该是让人躺了推进去的。” “哈？”成野一脸“你疯了吧”的表情。 “试试吧。我躺进去，你在外面看着。” 林楚臣是个行动派，说完就挽起袖子爬上了拉出来的小床，他低头看了看格子里，感觉最里面有什么东西，于是头朝里躺了下去。 随着格子一点点推上，林楚臣心里突然涌起强烈的不安，一些已经被他遗忘的记忆涌上来，绝望感几乎将他淹没，但他始终没有叫停，他来不了这个的话，那成野更来不了，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谁受得了钻储尸柜？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等在外面的成野其实觉得躺小格子也挺有意思的，他之前都没躺过。 林楚臣随着那格子继续往里走，随着“咔”的一声，格子严丝合缝地推上了，这声音和他关上灵魂剥离机时的声音一模一样，他记得很快他的灵魂就被拽出来，被强行剥离他的身体，整个过程进行了十几分钟，那十几分钟，每一秒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他感觉身体开始发热，有一双无形的手伸过来，要把他的身体撕开，从里面掏出本不属于这个身体的灵魂。 他的理智瞬间宕机，记忆碎片乱哄哄地涌上来，塞满了大脑的每一条沟壑，让他没有办法正常思考，没有办法安抚自己，甚至没有办法叫成野帮他拉开格子。 “诶？怎么拉不出来了？卡住了？”隔着厚厚的柜子壁，他听到外面成野模模糊糊的喊叫。 “怎么回事？”成野“啪啪啪”地拍着柜子，“你怎么样？” 柜子的响声和脑海中僵尸拍打仪器的声音合二为一，现实和虚幻交织在一起，林楚臣伸手抓了一把，竟然无法分清哪一片碎片是真实的。 “你到底怎么样了？导演！这机器坏了，人卡在里面了！有没有人呐！” 成野的声音朦朦胧胧的，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听不太分明。林楚臣的意识也在渐渐离他远去，自行跳到毛玻璃里…… “啊！”外面的成野突然尖叫了一声，刺破了y影，林楚臣瞬间清醒过来。 “喂！”他吼了一声，但是这种扁平的小空间，实在是没办法让他的声音传出去。 他的大脑烧成了一片岩浆，思绪依旧是乱糟糟的，但是一个念头尤为清晰：他得出去，他得救成野，他不能就等在这儿。 外面没了声音，他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抬头看了看上方，他这才发现顶部居然有个谜题，看样子是打开柜子的机关。 他借着微弱的光线大致分辨了一下，应该是华容道，难度级别稍微有点高，虽然他不至于做不出来，但是这种紧急关头，哪有时间折腾这种小游戏？ 他往下爬了爬，爬到双腿能弯曲到的最大限度，而后双手抓住床板上支架的纹路，右腿用力踹向最外侧的格子壁，那格子壁是用钢铁做成的，异常结实，他连着踹了五六下，那块铁板才被他一脚蹬飞出去，接着，他双手用力抓住支架，让身体从那格子里滑出来，稳稳落在地上。 成野站在他不远处，他想也没想先把人拉到身后，而后看向那一大片床铺。 那些床铺上的人偶并没有动起来，但他们身上多了其他东西——天花板的碎片。 是的，天花板被捅出了几个大洞，里面伸出四五个人的上半身，披头散发，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叫声，但是因为化妆实在是不及格，林楚臣能在那些本应该“血r_ou_模糊”的脸上分辨出人类的五官甚至表情。 这节目是请了多少群众演员！ “不好意思啊！我……”成野搓着手，很有些尴尬地说，“刚刚天花板掉下来，我还以为地震了，吓着了……” “没事。”林楚臣跺了跺被震得发麻的右脚，人没事就好。 “那个，道具，让你踢坏了……是不是得赔偿……” 林楚臣深深看了成野一眼：“咱们这通告费给多少钱？我觉得还不够赔给节目组的。” 成野摆摆手：“那倒不至于，这柜子也没多少钱。” “可咱俩见面之前，我已经踢坏四五个道具了，”林楚臣面无表情，“还打伤了一个工作人员。” 同样也踢坏了一个人偶的成野：“……” 论拆迁，他成野甘拜下风。 从太平间出来，他们就直奔了地下室，两个人都有点想赶紧结束，成野是觉得这个同伴怕是有暴力倾向，林楚臣则是怕再多进几个房间，他要赔的道具会更多，搞不好真得倒贴钱。 地下室空间很大，但是因为没有窗户，显得比其他房间都要y森。地下室的门上写着“实验室”，但是进去的话，怎么看都更像是刑讯室。 刑架、解剖台、各种锁链和刀锯，说这里不是审讯的地方，都不能信。 至于医院为什么有个刑讯室，那就要问导演了。 “应该是那种黑医院，用病人做人体试验的设定。”成野说。 林楚臣摇了摇刑架上的锁链：“这种奇葩的设定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死在人体试验中的人怨气大，容易变成僵尸。”成野一脸“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外星人”的表情。 林楚臣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果然没经历过的人想象力都很有限：“死在人体试验中的人才不会变成僵尸，身体都毁了，要变也只能变鬼了。” “那就变鬼呗，可能会上布娃娃的身。”成野捡起一个布娃娃，双手扯着布娃娃的两只胳膊让娃娃做出跳舞的动作。 林楚臣打了个哈欠：“你想玩布娃娃回家玩去，先找找让咱们干什么吧。” 成野依旧没有动，而是指着房间中间那一片明显是特意布置出的场景说：“我猜，是让咱们站在这堆‘尸体’和人偶中间拍照。” 林楚臣拿手电筒照了照场景对面，认可了他的想法：“这儿还有个相机。” “嗯，而且我估计，等下拍照的时候，这些人偶可能会动。” “也不一定，”林楚臣拍了拍那些人偶的脸，感觉这些就是普通的塑料模特，“也许是其他地方会跳出什么来，这房间墙壁都贴了吸光纸，故意让咱们不方便照到墙壁周围，可能是有什么东西。” “那拍吗？”成野虽然在问，其实已经走过来了，他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可以拍合影，我看看怎么摆pose好看……那我就坐这儿吧，这凳子上的小娃娃真像鬼娃娃……” 林楚臣比他还无所谓，扒拉开解剖台上的“尸体”，双手一撑坐到解剖台上：“就这样吧。” 成野按下了拍照按钮，相机闪光灯闪了一下，而后飘出烟雾，与此同时，周围墙壁上也喷出烟雾，林楚臣嗅了一下，无毒，就是干冰弄出来的，但是这样确实让视野范围更模糊了。 地下室的门突然关上，而后四周墙壁开始有“啪啪啪”的拍墙声音，成野用电筒照过去，发现那些墙壁已经出现了涌动的波纹。 “墙后面有东西，”他几步来到门前，用力去拉门把手，“门也被锁上了。” “还真是不出所料。”林楚臣跳下解剖台，举高了手电去照整个房间的布景，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是他们还没检查过的，里面有能开门的钥匙或者信息。 成野看他巡视周围，也开始学着样子找。 “这里有个箱子。”成野最先发现了情况。 林楚臣走过去，是一个半嵌在墙壁中的箱子，只有一个可以伸进胳膊的小圆洞，看着就透着一股y谋的意味，林楚臣可以打包票，这里面绝对有东西。 他活动活动手指，把手伸了进去。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末世巨星[重生] 作者:落月以歌 第4节 前五秒是安静的，除了周围持续的拍墙声以及墙壁开裂声没别的了，在他摸到一个疑似是钥匙上的挂坠时，突然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抓住了他，力气很大地把他往里拖，因为太过突然，他被拽了一个趔趄，吓得成野赶紧扶了他一下。 那是一只手，人手，就是不知道又涂了什么鬼东西。林楚臣靠触感就判断了出来。 他把胳膊多伸进去一些，反手抓住那只手的手腕向旁一拧，而后与那双手十指相扣用力下压，随着关节“咔擦咔擦”的声音，里面传来了人类的尖叫声。 这尖叫声太凄厉，以至于周围拍墙的都偃旗息鼓了几秒钟。 林楚臣没放手，只是沉声说：“钥匙给我，别捣乱。” 那钥匙被塞进了他手里，他抽回手，对成野示意：“走。” 成野下意识地往旁边退了半步，觉得半个月前林楚臣只是怼了自己两句又把他抡到一边实在是太客气了。 第14章 节目录完已是半夜，林楚臣回家，成野坐飞机回剧组，有一段顺路，这一段路上成野都在看他，他则睡得昏天黑地。 他真是太困了，昨夜没睡好，今天折腾了一天，虽然他在录节目时也偷偷睡了下，但遇到成野以后，基本上ji,ng神都处于紧绷状态，直接把之前攒下的ji,ng力又都消耗光了。 现在十一点，实在是已经到了他该睡觉的时候。 “他们说是布了个景，想做一期鬼屋节目，没想到这么吓人，下次不能接他们的通告了。”杨修远按灭了手机，刚刚他看直播时快吓死了，直播的视角是上帝视角，而且每个惊吓点都有提前提示，倒是不怎么可怕，但是他想到自家的两个艺人是亲身经历，就一后背汗。 “远哥没事，我觉得还挺好玩的。”成野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又不是真的。” “之前和他们沟通的时候，只是说随便弄些布景音效吓唬吓唬艺人，给观众看着乐呵而已，结果做得这么逼真，地下室和厕所那个机关，还有太平间的储尸柜，居然还锁住了……你俩是没事，万一真有什么事……”杨修远还是心慌，在林楚臣被关在格子里和地下室突然冒出烟雾时他就跟导演急了，成野年纪小正当红，林楚臣现在不能受刺激，他实在不希望自家艺人录个破节目还留下y影。 “远哥，”林楚臣突然睁开眼，从前座探身去拉杨修远的手，手指状似无意地按在杨修远的脉搏上，感受着那里异于平常的跳动节奏，“没事了。” 杨修远看着他，张了张嘴，但又没说出什么，不过眼神看起来安定了许多。 林楚臣拍拍他的手背，把自己的声音尽量压得低沉稳定：“不过这节目以后确实可以不接了，感觉他们不是很注意嘉宾的人身安全，动不动就从天而降什么东西，现场也没有急救人员，之前那些期也是，防护措施不是很到位。我这种无业游民倒是无所谓，但是像成野这样的，砸伤了就会耽误剧组拍摄进度，很麻烦。”林楚臣觑着杨修远的表情，看到他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便再接再厉把话题扯得更远，“他最近是不是接了个真人秀，安保措施怎么样？私密性强吗？” 杨修远这下是真被转移了注意力：“那个还好，冬菇娱乐手里有的是钱，配套措施做得都很不错……” 林楚臣假装在听，实际上眼睛已经开始迷蒙，也就没发现成野在他和杨修远之间来回看了好几次。 林楚臣回到家就顺利见周公去了，并不知道杨修远又忙了一晚上，甚至连在机场时都没闲着。 这一期节目观看量惊人，直播完毕后视频又被各个社交平台截取转发，一晚上热搜前十占了四个，十名开外还有一堆话题。 其中第一名是“林楚臣小僵尸”，配的视频是林楚臣被拍肩后打了工作人员，后来又道歉那一段，尤其是“有什么工作任务吗？我尽量配合”一时成了流行语。 林楚臣上节目前转发的宣传微博下，整齐地排了三页“有什么工作任务吗？我尽量配合”。 此外，什么“林楚臣男友力”“林楚臣成野”“成野被外星人抓走了”“秦升吓尿”等等话题排名也都不错，杨修远研究了两圈，选了两个看起来比较正面稳妥的话题，找水军刷了上去，并且时时刻刻控制着风向。 好在除了对节目组设计太吓人的吐槽，其他基本上没出现什么负面倾向，更没有“成野奇葩”或者“林楚臣暴力”等最让杨修远担心的话题。 但杨修远还是足足看了一整夜，到了凌晨四点多才去睡了一会儿。 第二天林楚臣没工作，打算睡个自然醒，结果六点钟就被喵大爷的夺命连环掌给扇醒了，喵大爷吃好睡好，长得孔武有力，那小巴掌扇人脸上能把人扇懵逼，林楚臣是真睡蒙了，被扇了四五下才醒过来。他从被窝里出来，光着脚东倒西歪地去铲屎填吃的，整个过程中眼睛都没睁开。可不管怎么说，折腾了一遭后就睡不着了，只能迷迷糊糊地坐在地板上和吃饱了的猫主子练对视。 可等他坐下来后，才发现他的客厅和睡前不太一样了。客厅里有个书柜，本来里面怼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他整理了，买了一些书和一大摞碟片，可现在书被撕得粉碎丢在地上，碟片统一都被掰成了两半，扎在杨修远拿来的花的花盆里，而花盆的绿植和多r_ou_都被□□，尸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林楚臣想了想，一把薅过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就是不拿正眼看他的球总检查了一番，猫身上倒是没什么痕迹，就是滚了一点土。 “我半夜起来来着？”林楚臣抓着猫的两个前爪，让它面对自己。 “喵。”煤球不太满意地叫了一声，不知道说的是“嗯”，还是“滚你大爷的”。 林楚臣把猫团成一团搂在自己肚子上，认真思索起如何处理这件事。 他还没想多会儿，沙发上的手机就响了，他挣扎着爬过去接，电话那头传来杨修远的声音，特别ji,ng神：“两个事，一个是好消息，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 “嗯，你说，我撑得住。”林楚臣一边说一边顺着沙发沿坐下来，把自己上半身靠在沙发垫上，并单手把试图爬到自己头上的球总摘了下来。那猫还想往他身上爬，被他一巴掌糊在头顶上，跑了。 “你还记得《末日》吗？就之前去冬菇那边试的那部电影，你把投资人打了那次……” “嗯，怎么了？要赔医药费？”现在提赔医药费也晚了啊，赔丧葬费还差不多。 “不是，他们定了你演男四号，说是你后来试的角色。” 林楚臣眨眨眼睛，觉得自己应该是还没醒：“什么情况？” “具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把剧本发过来了，待会我给你送过去，你先看看再决定。演不演都好说，这角色戏份也不重。”杨修远还是不太愿意林楚臣再接触这个剧组，不过林楚臣现在根本接不到活儿，没得挑，有个戏拍着也不错。 “给钱吗？”林楚臣从地上爬起来往卧室走，“给钱的话就接吧，我不跟钱过不去。需要我签合同吗？或者远哥你全权代表我也行。” “这个不太好，我先回复他们，然后尽快安排签合同吧。” “行，你说了算。” “那夏总那边……”杨修远还是担心林楚臣会被穿小鞋。 “大不了就再揍一顿呗，我最近锻炼的效果也还行。” 林楚臣走进卧室，把门反锁上：“远哥你说的另一个消息是啥？” “哦，那个，你自己去微博看看吧。” 挂了电话，林楚臣打开微博，那一堆艾特和评论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梦游时发了艳照，点开评论就更莫名了，在他的宣传微博下面，一堆“小僵尸来报道”“臣臣求打”的评论。 他皱着眉头翻了十几页的评论和艾特，看了一堆小视频，才搞清楚缘由，顿时觉得哭笑不得。 这次上热搜，他又有新cp了，而且不是一起去宣传的未来小花吴佩佩，也不是同公司同经纪人长得颇为可口的成野，而是绑得亲妈都认不出，一脸青春痘，他连真模样都没看清的“小僵尸”，他们“结识”的过程特别有戏剧性——对方要吓他，结果被他打了，嗯，典型的“不打不相识”。 这是三次元的“奥特曼与小怪兽”啊！ 而且，他们不仅拉了cp，还圈了一堆cp粉，由于“小僵尸”的身份不可考，这帮cp粉瞬间成了他林楚臣的唯粉，并且带领他原本就不太多的粉丝一起，特别紧跟潮流地给粉丝团取了个代称——小僵尸。 所以那些评论“小僵尸来报道”的，其实是他新圈来的粉丝？ 林楚臣看着那多出的十几万的“僵尸粉”，瞬间感觉十分蛋疼。 到现在为止，林楚臣也没把自己当成个普通人，他不是什么超人钢铁侠，但也绝不是小说里那种穿越到平行世界就可以好好过日子了的小老百姓。具体原因他说不清楚，仅仅是直觉，他总觉得随时会离开这里，总觉得自己的行动被某种莫名的力量控制着。 他也随时准备跟某些人死磕。 但因为有着这种直觉和想法，他对周遭都怀着浓浓的不信任，看什么都像y谋，所以对于普通人的喜怒哀乐敏感度低到令人发指。他不关心自己会不会红，不关心键盘侠和粉丝怎么看他，不关心投资人是不是打算潜规则，也不关心各种剧组和节目究竟想做什么噱头，只要有钱赚，有饭吃，杨修远平安，那其他的，全无所谓。 所以微博有多少粉丝，粉丝管他叫什么，粉丝是不是又和对家撕了，粉丝总称是什么，这种ji毛蒜皮的，更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可这次他真的有点介意了，但凡是个正常人，谁喜欢自己的粉丝叫僵尸呢？他又没病！ 他洗了把脸，斟酌了一下措辞，而后很谨慎地发了条微博：叫僵尸不太好听，要不考虑换一个？配图是他抓拍的球总，球总瞪着一双大眼睛，很不满地看着镜头。 转发和评论的通知很快爆了，林楚臣切切实实体会了一把“红了”的感觉。“红了”，就是不用唱独角戏了，发个状态就会立刻有回应。 不过他没来得及开心，因为手快过脑子地先点开了回应，而后脸应声而垮。评论里不知哪个有才华的先起的头，后面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都纷纷排队顶，队形一致，十分整齐。 很好，他的粉丝现在不叫僵尸了，而是换了个更加霸气侧漏还值钱的名字——僵尸粉。 林楚臣把手机扔到床上，自己在卧室地板上躺成了个“大”字。这届粉丝是他见过最差的一届，完全带不动啊！ 他扔手机扔得太早，以至于没看到，很快评论区点赞第一就已经不是提名“僵尸粉”的那个了，而是一个有着千万粉丝加v的账号评论。 成野：小僵尸？我觉得很可爱啊！“僵尸粉”也不错。[笑哭] 第15章 《挑战零距离》的热度持续了几天，后面补看的人也不少，接着《末日》便紧跟热度刷了一波官宣，还好死不死地把林楚臣当时试镜的视频拿出来了，这么画风清奇的官宣真是平生仅见。 他当时试镜的时候，因为手里剧本没有关于男四的戏份，只是从剧情简介里大概了解了一些，所以全凭个人发挥来了两段，第一段是符合人物身份的退伍军人形象，第二段则是变成僵尸以后追着人咬的动作。因为没有具体情节，第一段实在是很普通，但第二段和他亲身经历联系十分紧密，所以演得活灵活现，不知道当真以为他被僵尸咬了。 于是林楚臣就真的坐稳了“僵尸粉之王”的称号，他的粉丝也成功便成“僵尸粉”。 果然不能心血来潮，否则日后老天爷会让你为此还债还到吐血。 在林楚臣坐拥几十万僵尸粉的第三天，有个新节目找上来了，是个户外挑战类的真人秀，据说是看中了他打僵尸时帅气的身手，林楚臣瞬间很想骂街，但是杨修远曾经警告过他，身为文明社会的公众人物，就算没几个人认识，也要做出表率，即便心里已经把对方凌迟了，表面上也要保持微笑，他段位不够，实在是笑不出来，于是只好愤怒地挂掉了电话，把手机摔了出去。 五秒之后，他就捂着心口心疼地把手机捡了回来，一看手机屏都开花了，又花了一百多块换了个屏幕。 不仅没收入，还不停破财，郁闷得他都饿了，果断去楼下菜市场买了条鱼回来拾掇。 他这几天心情挺好的，难得每晚都能睡好，还不梦游，看来医生给开的药还是很管用的。他状态一好就闲不住了，又没有工作可做，于是开始研究各种菜品的做法。因为上辈子有十年的时间都吃不饱，他对食物有着强烈的执念，虽然什么都能吃，但可以吃好谁愿意吃坏呢。 今天他准备继续做松鼠桂鱼，那天和杨修远去小馆子吃饭，杨修远点了这道菜，而且吃了不少。他回来找菜谱看了看，感觉做起来似乎不太麻烦，就想多练练，哪天做给杨修远吃。 然而厨艺这东西，真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稍微哪里做得不对头，那味道就是上天和升仙的区别，他连着做了三天，每天三顿饭，顿顿吃松鼠桂鱼，还是做成车祸现场那种，吃得他快厌食了。 今天再做不好，明天就必须得换一道菜，否则他真能疯。 其实林楚臣的厨艺还可以，逃亡十年，别说点外卖了，到后面连方便面都不好找，这种生活技能简直就是必备的。但是他做饭是野路子粗糙版，能把找到的东西煮熟做得能吃就行，虽然味道也还算可以，但终归做得并不ji,ng细。这种恨不得放调料要ji,ng算到克的，他真是不擅长。 而杨修远是南方人，江浙一带的，做菜都是用小碟子装，菜样ji,ng巧得像是工艺品，盐多放一小捏味道都不对。 所谓南北差异，真是像马里亚纳海沟一样深。 他熟练地把鱼去鳞去腮去内脏，剁掉鱼头扔一边，又在鱼身上片出整齐的菱形。 锅里的油热了，他拎着鱼尾巴，比划着看以哪种姿势放下去，能把鱼炸得最漂亮，客厅里的手机便响了。 他把鱼扔进锅里，就跑去接电话，来电显示是杨修远。 “《勇者大冒险》的节目组是不是联系你了？”杨修远口气很急，开门见山就问。 “哈？没有吧……”林楚臣拿着电话回厨房，一边拿筷子戳着鱼，一边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没有。 “他们说联系你了，还被你挂了电话。就今天的事儿。” “今天？额……是那个s_ao扰电话吗？说什么看上我打僵尸的身手那个？那不是骗子吗？普通话都说不清楚。” 现在骗子都要求语言关的，最起码那几个说他银行卡被刷了、儿子□□进局子了的普通话都挺标准。 杨修远扶额：“应该是，他们说看了你在《挑战零距离》的表现，觉得很适合他们的节目。事实是有个嘉宾临时辞演了，节目组找不到人顶替，眼看就要开拍，就决定降低咖位想先找个人填上。但是他们节目是户外极限挑战类的，对于嘉宾的身体素质要求比较高，很多艺人不愿意接，有伤有病的都接不了。他们那天看了直播，觉得你身体素质不错，最近又有热度……” 林楚臣把鱼翻了个面，觉得自己的狗屎运真是，踩完一坨转身又遇上一坨，实在是比锅里炸糊了的鱼还无常：“那个，辞演的嘉宾没签合同吗？我这也没啥准备啊，他们怎么能确定……” “没签，口头约定的，一直劝没劝下来，但是之前节目组以为事情差不多了，没太追，谁想到临时放鸽子了。至于你这边，他们说的也有道理，你的运动能力还是很符合的。” 林楚臣自己倒是不太认可：“可我嘴巴不行啊，脑子也不够，还没什么综艺感，二愣子一样，我做嘉宾出不来效果……” 杨修远吁了口气：“这个是他们要考虑的问题了，不过说实话，我个人觉得你上节目的自然效果挺不错的，你不需要做人设，做自己，就很不一样。” 林楚臣：“……” 林楚臣把杨修远这话翻来覆去咂摸了几遍，总觉得杨修远在说他是天然的二愣子。 杨修远却没理他，只是继续说：“这个节目挺靠谱的，资金到位，节目设置也不错，嘉宾都很能扛，我觉得应该能红，要不你考虑一下，极限运动什么的也对你胃口。你现在手里没通告，总不能到处给人填场子。” 满头黑线的林楚臣：“……” 哥你是怎么看出极限运动适合我的？明明是吃饭睡觉北京瘫更适合我！ 不过杨修远说的也是事实，他没工作就没钱没热度，没热度就更容易没工作，恶性循环，不如先找个事儿做着。他没拒绝，只是提出了另一个疑问：“这个节目是哪个公司做的？很厉害吗？” 在定下《挑战零距离》之前，他和杨修远曾经对比过即将开拍的节目和综艺，以确定哪里有合适的空子可以让他钻一钻，但是他不记得这里面有《勇者大冒险》。现在杨修远这么看好它，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冬菇娱乐，就是你去《末日》试戏时，我带成野去交涉的那个节目。” 林楚臣眼皮一跳。 成野接触这个节目时，林楚臣也有所耳闻，只是当时节目名字没确定，他听到的时候大家也只是以“那个节目”代称。 这个节目确实是很大牌，投资很高，立意也不错，是融合极限运动和情景设计的一个真人秀，之前传的嘉宾都是一二线的鲜r_ou_，颜值名气都配得上，之前也都参加过类似节目，综艺感都很木奉，唯一一个年纪稍大的也只有33岁，却是做了十几年主持人的综艺咖，是控场搞气氛的高手，而唯一一个没有综艺经验的就是成野，可人家是当红明星，新晋影帝。 这种节目，实在不是他这种咖位够能上的，其他嘉宾随便伸个小指头，就能秒他这样的十个八个。如果要是新剧宣传期，他跟着主演去蹭个节目还凑合，但是做常驻，他实在是不够格。 这也是杨修远给他的“可钻空子列表”里没有包含这个节目的原因。 可现在，这个节目莫名其妙拍自己头上了，还有点甩不开的意思。当然，他也不会傻到甩开这么好的资源。 “这事是不是有问题？这么好的饼为什么没人要会落到我这么个flop到沟底的人身上？”林楚臣端着那一盘子炸糊的鱼，把汤汁浇上去掩盖糊味儿。 杨修远坐在他对面，抹掉刚刚跑过来时跑出的满头汗：“非要说的话，只能说是赶巧了，这节目还有两个月就要开拍了，下周就准备做前期宣传，结果常驻嘉宾突然少一个，现在再找，一线二线的艺人都很难有档期，再往下，节目组也不愿意太将就，想找个能扛有特点的，刚好就看到你了。” 林楚臣用力按按额角：“远哥，我觉得这事儿吧，你要是告诉我他们节目组有人想潜我，都比这理由更合理一点。” “瞎说什么呢。”杨修远没好气，不过想想又觉得林楚臣说的有道理，这个圈子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馈赠。如果说哪个电影大导特别有艺术追求，看上个小透明非要让人当主角还有可能，一个综艺节目，实在没到非某个人不可的地步。这么好的机会，随便给谁都是人情，林楚臣没资源，他没人脉，公司没交情，凭什么就找到这边来？ “那我再打听打听，不过，这节目真的可以接。” “接肯定是要接的，他们要是着急签合同那就签，我没什么问题，合同按照公司要求审就行。”林楚臣夹了口鱼r_ou_放进嘴里，嚼了嚼，被鱼r_ou_那恶心的味道呛得没想出更合适的措辞，索性直说了，“我就是想知道他们打算让我拿什么来换，给得起我就给，给不起的话……”他突然挺无赖地一笑，“那我就赖皮吧，反正签了合同他们也跑不了。” 第16章 两个月很快过去，转眼就是新的一年了。这两个月，林楚臣过得特别繁忙，先是去给《勇者大冒险》补拍了个开场宣传片，而后进组拍《末日》，《末日》里面他戏份不多，但也磕磕绊绊地拍了一个多月，出来后就是每天锻炼、做饭和看各种真人秀，做综艺开拍的准备。 其间有《勇者大冒险》官宣闹了几天，他又特别荣幸地因为和其他嘉宾咖位不匹配被传带资进组diss了一圈，不过他那会正在《末日》剧组里被导演骂得焦头烂额七窍生烟，实在是没心情刷微博，所有不是当面骂的，他全当没听见。 二月初的时候，成野的新剧也杀青了，回到北京等着过年，杨修远把他拉来到林楚臣家蹭饭，美名其曰是提前熟悉一下队友，毕竟过完年他俩就要一起去拍真人秀了，所有嘉宾里就他俩是同公司的，如果在镜头前很不熟悉，总觉得不太好。 其实林楚臣觉得，他俩熟悉了才是真不好，毕竟一个年少成名，一个一直在扑街的边缘挣扎，能熟悉那才是见鬼了。他俩之间的鸿沟跟霸道总裁和路边乞丐的差别差不多，除了都是人，就没别的共同点了。 可聚会他倒是也没意见，这两个月来，他学了不少菜样，也想做给杨修远尝尝。 于是一大早，他就拿着列出的单子去买菜了，因为不仅要挑菜样，还要挑长势、状态和大小，他足足跑了两个菜市场和三家超市，一路对比才买到心仪的。 回来就是处理原材料，r_ou_该洗的洗，该切的切，该煮的煮，菜则洗净控干放在一边备用。厨房里挂着个向上翻的活页本，他照着上面写的把各道菜的材料处理好，而后开始研究每道菜的细节做法。 这都是他多次试验得出的结论，比如菜要切多长才能做得最漂亮最好吃，酱汁要提前多长时间做好，火候需要煤气灶上的转钮拨到多少度，煮一段时间后，再换到多少度，ji,ng确到最小刻度。 他平时不太用这个小本子上记录的东西，太麻烦，而且他这嘴，好吃难吃都没太大所谓。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是做给杨修远吃。他有点像老公出差半年才回家的小媳妇，恨不能做出世界上最标准最好吃的满汉全席来。 他一边往脑子里灌每道菜的注意事项，一边把刚买回来的水果洗了摆盘，又拿出各种糖果零食放在平时光秃秃的茶几上，早晨出去的时候本来想着要买一束花，后来忘记了，不过想想那么娘的东西不放也罢。 等把客厅收拾好，就开始正式做菜了，他做得很小心，一样一样来，绝不同时做好几个，他可不想把烤糊的鱼端上去。 正当他做着的时候，杨修远他们来了。林楚臣正在炸大虾，随便挥挥手让他们坐就继续盯着锅去了。他这边“滋啦”乱响，眼睛既要盯着锅又要看笔记，忙得不可开交，连杨修远进来都没注意到。 “我帮你，还有什么没做？” 林楚臣吓一跳，手忙脚乱地藏起笔记，把杨修远往外推：“马上就好了，再等一会，桌子上有零食和水果……” 杨修远偏头扫了一眼厨房里的碗碟：“是要给我个惊喜吗？” “也不算，就学了点家常菜，你去客厅待着吧，电脑里有电影，投影可以直接打在墙上。” “那行，需要端盘时说话。” 林楚臣转过身，拳头压住心脏，试图压住那紊乱的跳动，他最近有魔怔的倾向，进组一个多月没见到杨修远，就火急火燎想得不行，回来以后他有意控制，却还是压制不住。他越是想就越不敢去找他，唯恐自己的动作和神情泄露了内心的想法，可是越是见不到，思念就像疯长的野草一样拔都拔不干净。 前几天杨修远说要来吃饭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但他安慰自己，只是学了这么久的菜终于要拿出去了，就像考试一样，有些紧张。可今天一试，果然是不对劲，他刚刚碰过杨修远的手热辣辣的，那手压住的心脏，心跳重得可以听到回声。 这种逐渐滋生起来的奢求让他很绝望，就像是看到自己身体里住着一个怪物，明知道不该让它存在，却怎么也掐不死甩不脱，只能任由它长大。 他回头偷偷看了一眼客厅，杨修远正在和成野说着什么，两个人凑得很近，杨修远还在茶几上画着什么东西。他强制自己转回头，把杨修远暂时赶出脑海，而在他转过去的瞬间，成野突然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这顿饭吃得还算欢快，林楚臣发挥超常，菜都做得特别好吃，用杨修远的话说，“哪天混不下去了可以考虑开个饭店”，并且拍了照发在了林楚臣的微博上，据说能吸粉。 成野话不多，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有心事，一直若有所思的样子，林楚臣也并不想理他，他的心思都在杨修远身上，恨不得把杨修远的一颦一笑都刻录在脑子里。 “楚臣你就做自己吧，不用故意凹什么人设，演不好让观众看出来，反而麻烦。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切随心，只要稍微注意一点言行，别出现不当言论。”杨修远夹了一块红烧r_ou_，“这红烧r_ou_是上海菜的做法啊，你不是北方人吗？” 林楚臣一愣，夹着的一块r_ou_又掉回了碗里，他顿了顿，收拾好表情：“嗯，不过北方做法太油了，容易胖。我又爱吃r_ou_，就研究了一下南方做法。” “嗯，也是，”杨修远伸手掐了掐他的胳膊，“现在胖点了，保持目前的胖瘦就好，再胖上镜就不好看了。诶你不是一直在健身吗？为什么身上没什么肌r_ou_？” 杨修远彻底放下了筷子，隔着衣服掐他的上臂：“你别绷着劲儿，绷着也没多少肌r_ou_。衣服脱了我看看。” 林楚臣真不是为了秀肌r_ou_，事实上他现在心如擂鼓，全身僵硬，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他咧咧僵硬的嘴角，努力找了一个理由：“我，经常做拉伸练习，而且本来也没多少肌r_ou_，肌r_ou_块不好看……” 杨修远笑：“你审美还挺特别的。我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其实有肌r_ou_块会显得强壮，做艺人的话，你是不是真强壮这个不重要，但是要让人看着有安全感。现在看着有点，干巴……” 眼看着杨修远揪住自己身材没完没了，林楚臣焦头烂额地不知该如何转移话题。 正在这时，旁边一直未曾张嘴的成野突然刷存在感：“远哥咱们吃完饭再说这个吧，饭菜都凉了。” 林楚臣感激地看过去，却见对方没有在看他。 可能是听烦了吧才cha嘴打断的吧，也许并没有帮他的意思。这样也好。 他们喝了点酒，不想杨修远酒量特别不怎么样，几杯下肚人就开始有点晕，还一不小心把酒瓶打翻了。林楚臣先跟成野把他扶进屋躺下，又赶紧去收拾客厅的地板，地板是木地板，不存水，不立刻收拾搞不好会淹了楼下的天花板，而且他也不希望自家木地板上都是酒味儿。 擦完了地，他干脆把桌子也收拾了，饭菜放进冰箱，碗碟拿到厨房洗，等冲到冰冷的水，他才觉得身体的温度稍微降了下来。 不知道是温饱思□□还是身体好了就有ji,ng力酝酿感情了，他和杨修远那种亲近又不亲密的关系有些不能满足他的需要，刚刚看到杨修远的醉颜，他居然有去亲吻的冲动，亏得旁边还有个成野，亏得还能把成野扔卧室照顾他。 应该再去看看心理医生，不能就这么着了。这两天就去找。 他刚叹了口气，肩头就被拍了一下，他本能地想要攻击，就听到成野的声音：“嗨，帮你洗碗……干嘛这么紧张？” 林楚臣觉得自己现在的眼神怕是很吓人，低头缓了两秒才说：“远哥睡了？” “嗯，”成野自然地接过洗了一遍的碗，在另一个洗碗池里冲，“我刚想给远哥找件衣服换，就打开了你的衣柜。你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 林楚臣手下僵住，他衣柜里都是招魂用的东西，各种乱七八糟的道具和“法器”都有，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一般人看来，应该是挺恐怖的，比如那个闯进他家的贼就被吓得报警了。他扫了成野的手一眼，感觉这孩子并没有一点害怕的迹象。 成野没等着他接话，继续说：“你也玩spy啊？那咱俩算同好了，我玩spy玩得还不错呢。” 林楚臣没听懂，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你喜欢s道士？哪部作品的？我扯开看了，没认出来。我一般都是s日漫，海贼王火影银魂什么的，偶尔也s女装。” 林楚臣继续没听懂，不过他大概理解了，成野应该是误会他是有某种特殊爱好了，于是他顺着话头说：“我不太懂，就随便玩玩。” “随便玩玩就好，太专业了特别耗时间。不过你家猫不太像，不应该养只纯黑的吗？” 林楚臣心里又一跳，他看向成野，希望从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看出点端倪，他觉得成野是在试探，他是看出什么了？ “黑猫啊，女巫啊道士啊不都应该养只黑猫吗？看起来比较带感。英短长得太蠢了，破坏气氛。” 他那特别自然的语气让林楚臣又不确定了，理智上他认为成野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但感情上他又觉得这不过就是个孩子，乱七八糟地扯些异想天开的话。就他了解，成野这个人，好像城府也不是很深。 “对了，这次真人秀你准备做点什么？” “什么做什么？”林楚臣有点要疯，这位说话怎么东一榔头西一木奉子的，他倒现在也没get到对方的点。 “炒作啊！你不是挺会制造话题的吗？都快成热搜小王子了，挺有本事的。靠炒作就能把《勇者大冒险》这么好的资源撕到手……”成野靠近他，稍微把声音压低了些，“这次打算怎么炒？继续炒cp吗？” “不是，那些都是巧合……”林楚臣辩解道，但是他这话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确实太巧了，那么多次，那么赶巧的话题点。 “节目组应该是看中你的话题度，在你身上押了一宝。不过，我可不是远哥，我不会配合你炒cp的。”成也说着，把最后一只碗放好，转身潇洒地走了出去，从背影看，气势和球总有一拼。 林楚臣终于get到了成野的用意，瞬间就被气笑了：“我也不喜欢和毛都没长齐小孩子炒cp。” 第17章 《勇者大冒险》是在三月初开拍，林楚臣从北京出发，杨修远则到上海去接回家探亲的成野，而后在开拍前一天一起到深圳。林楚臣飞机晚点，没赶上杨修远他们，晚上七点半从机场出来，直接上了节目组的车。 节目组派摄像跟来的，摄像大哥兼职主持人，要做一个简短的采访，之后作为素材剪到正片中，这个林楚臣也挺意外，因为他们拍摄是明天一整天，不过夜，这种节目一般都是集中在游戏环节，前后拉家常拍嘉宾睡觉这种，都不存在的。 不过他也没多震惊，扒拉扒拉在飞机上睡得东倒西歪的头发，跟摄像说：“那开始吧。” 旁边刚上岗不久的小助理手忙脚乱地拿出化妆包：“那个，臣哥，先简单化个妆吧。” 林楚臣摆手：“没事不用，就几个问题，哎，我眼角有眼屎吗？” 小助理头一次见到这么随便的艺人，瞬间有点乱：“啊？没，没有，挺干净的。” “那行，开始吧。拍完了我好睡会儿。” 小助理默默收起东西，琢磨着等会见到杨修远会不会被辞退，毕竟她这个助理基本功能就是跟在林楚臣后面一路小跑，林楚臣是行动派，想到啥自己干脆利落就做了，收拾东西，扛行李，办托运，买咖啡，她还没来得及跑过来，人家都弄完了。 杨修远派她过来时跟她说，主要注意艺人的妆容，林楚臣是个手残，自己不会化妆，还不咋注意形象。然而现在，这也没用上。 她偷眼看了看林楚臣，这位的形象也是标准小鲜r_ou_的干净斯文风，个子虽然高，但是骨架小身材单薄，实在不是个钢铁直男硬汉脸的长相，怎么性格这么不拘小节。这是要制造反差萌吗？ 反差萌人设的林楚臣已经开始回答第一个问题：“对其他嘉宾有什么印象？没什么印象，都不太熟。” 摄像第一次兼职主持人就遭遇了这么耿直的话题终结者，顿时有点懵，卡了一下才继续问：“那成野呢？你们是一个公司的吧？” “他啊，也不太熟，一起吃过一顿饭，上过一个直播节目，其他就没了。” “一个公司……” “在公司也不常见啊，我俩的咖位，能见到才有鬼吧？” 摄像又卡壳了，沉默了几秒才不甘心地继续下一个问题：“那你最期待和谁合作？” 林楚臣一耸肩：“没什么期待的，看他们想不想和我合作。” “额，我是说，明天如果分组的话，比较想和谁一组？” 林楚臣茫然：“分组吗？五个人分不开吧？我都行，反正都不熟。” 摄像大哥有把摄像机扔他头上的冲动，这种素材剪到正片里，会被艺人经纪人和团队撕到天荒地老吧？ 摄像彻底放弃了可能引起话题的问题，干脆问任务相关的：“你自己比较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希望其他嘉宾有什么技能？” 这次林楚臣终于认真思考了一下，而后才犹犹豫豫地说：“我擅长的，体力吧……额，也不算，我爆发力还行，耐力不太好，持久度不够，每次都……太短了。”说完还一脸惆怅。 摄像和小助理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路朝开车的方向奔去，又听到他说：“不擅长的比较多，大部分都不擅长，唱歌跳舞演戏做节目效果，还有我脑子不太好使，属于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类型，动脑的就交给他们了。” 两位观众已经无法直视这自杀性的急刹车了，摄像更是不自觉你摸了摸镜头，寻思着今天的素材还差多少，刚刚这些怕是都不能用。 “对其他嘉宾的期待吧，嗯……希望他们就算害怕，也不要叫太大声，人吓人吓死人的。”林楚臣回答完，一脸诚恳地看向摄像大哥，然后发现对方张着嘴一脸震惊，他又擦了擦眼角，转头对小助理，“不干净吗？刚刚不是说没有眼屎吗？是不是上火了？” 摄像好容易把自己下巴托回去，真不知道这位是真傻还是立人设，立人设也不用这么敬业吧，还是提前知道流程了？ “那，那个，最后一个问题，额……”由于太震惊，他居然有点忘词，从兜里掏出记录着问题的纸扫了两眼，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脑子，“啊对，明天想吃什么？” 提到这个林楚臣眼睛都亮了，他往前坐了坐，弄得镜头里的人脸都大了一圈，摄像赶紧抱着机子往后闪出合适的距离，保证拍出来的影像不那么吓人。 “我喜欢吃r_ou_，越多越好，其实我觉得自助挺不错的，管够，能吃的种类还多，酒店应该有吧？节目组会准备吗？其实，我来之前查了查，好像说这儿的特色有烤鹅、烤ji、烤串、肠粉……我觉得都不错，每个都尝尝就更好了。广州那边的菜和小吃这边也很多吧？我第一次来，有几个店特别想去一下，就是时间好像不太充足，可以先去一家离酒店近的……” 摄像一脸汗地完成了拍摄，心如死灰，刚刚拍了半个多小时，能用的也就只有十几秒，以这位不说吃的就话题终结者，一说吃的就秒变饿狼的风格，到了酒店恐怕也不会太配合。要不要建议策划那边给个剧本呢？ 相比郁闷的摄像，林楚臣对自己的回答还是比较满意的，来之前杨修远跟他说，不要过多评价其他嘉宾，多把话题往自己和熟悉的方面上带，尽量用熟悉的东西凑够素材。 他觉得自己做得特别好，其他嘉宾他有研究过，不过人比物件复杂太多，尤其是艺人，镜头面前的不一定是真的，以他对人性复杂黑暗程度的认识，他觉得接触之前还是不要说什么比较好。至于吃的玩的，他也做了攻略，不一定有用，不过可以作为话题，像刚刚他说吃的就说了快十分钟，肯定是足够用了的。 同一时间，酒店里的成野也接受完了采访，然后配合着多拍了一些素材，摄像大哥就满意地走了。 成野坐在床上，对有些心不在焉的杨修远说：“远哥，你也真放心让他一个人接触节目组的人？不怕他又搞出什么事情来？这位可是每次都想搞大新闻的。” 杨修远摇摇头，像是对成野说，又像是自我安慰：“他不是会乱来的人，而且我昨天都跟他说了，还给他安排了个小助理，那小姑娘挺细心的。” 成野讥讽地笑笑：“我可没看出来。我倒是觉得他挺有野心，也挺懂炒作的，而且胆子大，正面负面的都敢炒。远哥，我觉得你得小心他，这位真不是个省油的……” 他话音未落，门就被敲响了，助理王桐去开门，门一开，就听到外面传来欢脱的声音：“成野哥来了吗？我来看看。” 王桐保持着门半开的姿势，转头用嘴型说：“有摄像。” 成野恍然，杨修远则一摆手示意把人放进来，而后起身躲进卫生间。他虽然并不怕被拍，但是没有必要，节目组又没给他出镜费。 门口蹦进来一个少年，虽然个头长够了，但是眉眼却挺稚嫩：“成野哥，我是路嘉睿，明天请多关照。” 成野在脸上挂上老母亲般的微笑，也伸出手去握：“彼此啦，相互关照。” 少年搓着手，兴奋得有点不知所措：“没想到能和成野哥一起录节目，真是……我老早就喜欢成野哥了，我可是你的小迷弟。能，能给我签个名吗？” 成野面带笑容，心里却想，你就扯吧，爷出道还不到四年，你上哪老早就喜欢去！ 不过四年也足够他修炼出一张差不多能用的面具，于是他戴着那面具笑容可掬：“行啊，想要多少个都有，等拍完了我给你签一沓。” “两位干脆合个影吧。”摄像也来凑热闹。 于是，摄像机前，两个年轻人摆着明媚的笑容拍了一张。 “那我，先去下个房间了，元凯前辈不在，楚臣哥还没来，我先去看看靖然哥。”路嘉睿特别有礼貌，对于基本没怎么打过交道的几个人，也一口一个某某哥叫得特别亲热。 成野继续微笑：“嗯，那明天见。” 门关上后，成野转头就对着天花板翻了个大白眼：“这小子也是够戏ji,ng的，早就听说他蹭热度炒作很有一套，我倒是挺想看看他和林楚臣谁技高一筹。” 杨修远从卫生间走出来，面露不解：“不会吧？那孩子不是才16岁，去年刚出道，我看挺活泼的。” “远哥你还说我没谈过恋爱，你对cp那点事也是挺迟钝的。”成野一屁股坐在床上，“我敢保证他是想从我们三个里找一个抱团蹭流量，我虽然恋爱没经验，但是被捆绑cp的经验可是挺丰富的。” 杨修远顿时有点不安起来：“那我去大堂等楚臣吧，他要是碰上这小孩，可不太好处理。” 成野“切”了一声：“他俩放一起，倒是挺配的。” 林楚臣一行很快到了酒店，收拾完以后摄像就开着机子等着，林楚臣扫了一眼摄像机问：“需要我去跟他们打招呼？” 摄像大哥顶着一脸“那样最好了”的表情说：“随意吧。” 林楚臣有心踢他出去，随他的意就让他赶紧洗澡睡觉好不好？ 不过他还是去了，大家工作都不容易。他按照杨修远指的位置，找到了成野的房间，敲门，等着，门开了，握手，然后说一句：“你好。” 而后转头直奔下一个。 站在门里举着手等着开门进去尬聊一会的成野：“……” 扛着机子准备进屋跟拍的摄像大哥：“……” 还真是个干脆利落雷厉风行的人啊！ 第18章 成野木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林楚臣走马灯一样分别敲开另外三位嘉宾的门“问好”，嗯，是真的问好，如果对方不及时说话，他就一句“你好，我是林楚臣”就完了，这其中甚至包括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元凯。 在成功又弄懵了两个人以后，林楚臣来到了白靖然门前，白靖然这人，咖位并不算大，也就是个准一线，比路嘉睿那种小毛孩子强点有限，但他的来头并不在他的咖位上，他是凯兴影业老总的小儿子，而凯兴影业是他们这档节目的投资方之一，将来录完了，除了会在某某卫视播放，还会由凯兴旗下的视频平□□家播出推荐。 简单来讲，这位就是金主爸爸。 而这位少爷，出道七八年，每年也就一部电影或电视剧，外形条件好，演技也不错，但架不住人家并不拿这个当职业，纯玩票，所以吊郎当的混着，没什么大志向，不过据说业内口碑还不错，不争不抢不炒作，不捆绑不黑人不耍大牌，接了戏就认认真真拍，不太搞特权，喜欢玩，但也不怎么花天酒地跟女艺人暧昧不清，算是娱乐圈各种二代中的一股清流了。 但是他的档期不好约也是真的，因为除了工作，这位爷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环球旅行、极限运动、养花养草、收集古董上面，兴趣广泛到让他经纪人都想哭。 而这次来，则主要是给自家节目站台，用杨修远的话说，“这兄弟很有可能看节目火了就直接撤了。” 这么随性的生活，林楚臣还真挺羡慕的，投资一档节目当金主爸爸，然后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他敲敲门，想着自己吃闭门羹的可能性，这种超脱在娱乐圈外的人士怕是更看不上他这种贴上来的小咖。但是白靖然y着一张脸打开门，看到是他后面色居然稍缓，而又朝他身后和旁边几个门看了看，问道：“就你一个？” 林楚臣一脸茫然：“啊？” 是一个吧？如果后面的摄像大哥不算的话。 白靖然没等他回复，就继续说：“我点了宵夜，太多了，进来一起吃点？” 林楚臣继续茫然，但就这么鬼上身一样跟着白靖然进屋了。 屋门在他身后“咣当”一声关上，留下摄像大哥一脸懵逼。 目睹这一切的成野把牙咬得咯咯作响，杨修远跟过来拍拍他的肩，有些奇怪地问：“你俩私下有矛盾啊？” “没有。” “那这……”杨修远手指划过另外三个嘉宾的房门，有点不知道怎么问。这情况他也看不太明白，林楚臣好像不太喜欢这三位嘉宾，包括成野在内，但他什么时候认识的白靖然？没听说啊！ “我哪儿知道！”成野也撞上了门，回到床边又十分气不忿地给了床一脚。 他是独生子，父母都是高知，他则从小学习就好，又乖巧听话，特长奖项一堆，典型的“别人家孩子”；高中出道后，第一部 作品就横扫国内电影奖，第二部电影就跟着导演去国外溜达了一圈，而后拍的电视剧也是口碑收视双丰收，可以说，长这么大，他就没被人这么对付过。 这么对付他的还是个啥啥都比不上自己的小透明。 “你他妈就是故意的吧！”成野又恨恨地踹了一脚床。 当晚晚些的时候，成野被内线电话叫醒，前台说有人找他，他顶着一脑袋官司骂骂咧咧地套了外套往外走，在电梯处被一个工作人员引到了三层的一间房间。 “明天你是内鬼。他们的任务是干掉坏人，营救人质，你的任务是阻止他们。” 成野用了两秒反应，反应过来后立刻就兴奋起来了，连说好的起床气都忘了发作：“就我一个内鬼吗？” 他想要知道林楚臣究竟是敌是友，如果是敌人的话，那可是报仇的好机会。虽然他不是个记仇的人，但是这种游戏中的小报复，还是可以有的。 “你还有一个同伴，不过你们彼此不知道身份，你可以去确认，和他联手，也可以单独行动。” “嗯嗯嗯，”成野点头，思考了一下又问，“那整个过程中需要注意什么？有什么特别规则吗？” 工作人员有点惊讶，在以前他们做其他节目时，一般通知没经验的嘉宾对方是内鬼的时候，嘉宾都会很紧张，甚至有的都不会确认规则，这么冷静地问东问西的实属罕见，不过对于这个她也有准备：“可以透露一些明天的流程给你。明天你们会先做营救的准备，分为几个环节，游戏成功可以获得物资，这个过程中你可以做破坏，物资不够最后大战肯定会有影响。不过最终大战前会有一个投票，票选内鬼，‘死去’的人不能参与最终行动，所以如果暴露了，有可能会被杀掉。” 成野继续点头：“他们只能投出一个吗？那就是说肯定还会剩下一个？” 工作人员觉得选这位他真是太对了，入戏很快嘛！她赶紧点头道：“正常来讲他们是会投出一个，然后安心参与最终环节的，这种情况对内鬼比较有利。但是也有可能他们坚持有多个内鬼，然后都投死，这样你们就直接输了。如果内鬼留到了最终环节，那在营救过程中，内鬼可以杀掉嘉宾组，嘉宾组全员阵亡，则内鬼胜，嘉宾组成功完成营救，则嘉宾组胜。另外，内鬼可以杀嘉宾，也可以杀堡垒里的黑衣人，但黑衣人攻击内鬼是无效的。” 成野回去躺床上寻思了半宿，把各种情况都推演了一遍，感觉内鬼的赢面还是挺大的，这个认知让他满肚子气终于消解了一些，终于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嘉宾单独到拓展基地录节目，随行人员则被留在了酒店。 去拓展基地的路上，摄像大哥照例开着机子录素材，然而大家ji,ng神头都不太好，再一次被噩梦缠身的林楚臣尤甚，他不知道那药是失效了还是怎么的，一整晚都在各种梦境中来回转。他闭着眼睛养ji,ng神，耳朵里却听着周围的响动，这是早就养成的习惯了，即便不做噩梦，旁边没声音，他也睡不实，这就导致他醒着的时候看起来也不太有ji,ng神，并且会逮着时间就闭目补眠，整个人看起来松松垮垮懒洋洋的。 好在在昨晚导演组半夜突袭的贡献下，他现在的情况倒不是很突兀。 他右侧的白靖然哈欠连天，打得一双眼睛都雾气蒙蒙的，作为冒险团团长的元凯在试图讲笑话缓解气氛，但大家脑子放空，并没有人回应，到后来，他也就尴尬地闭嘴了。 然而综艺咖可能本身就话多，在讲笑话无果后，元凯又开启了新话题：“白少你这儿昨晚上干嘛去了？” 三魂飞了七魄的白靖然被元凯突然这句吓了一跳，他愣了一秒，而后回过神来，赶紧摆摆手：“可别叫‘白少’，叫靖然吧。昨儿晚上让节目组给叫出去了，节目组导演真是可以，大半夜午夜凶铃把人闹起来，就为了告诉我今天有内鬼，今儿再说不行么？现在说也好啊……”他很没形象地吸了吸鼻子，“怎么没叫你们吗？我看楚臣肯定是被叫出去了，他ji,ng神头比我还差呢。” 被人cue到，林楚臣也不得不停止假寐，睁开惺忪的双眼，拖着软绵绵的话音说：“哦，是，说有内鬼，最后还得投票什么的。这个你们来吧，我脑子不够使。” 终于有人肯接话，元凯赶紧扯着话题的一端继续延伸：“你这么说的话嫌疑可就大了，”说完他立刻把话题抛给剩下的两位，“成野、嘉睿，你俩呢？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信息？” 一直处于暗中观察状态的成野初被叫住，惊了一下，他正在逐个分析每个人的话语，试图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却只积攒了一堆废话。他看了一眼同样迷茫的路嘉睿，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又也很谨慎地没有透露任何话头：“就说了这个，也没啥特别的。不过我们这么直接对信息，内鬼不就知道我们掌握的信息了吗？” 白靖然特别不以为然：“内鬼肯定知道的比我们多。”他搓搓脸，“那个，你们先聊，我得睡一会儿，认床，本来喝了点酒才勉强睡着，刚睡沉就让人给闹起来了，后面睡得都半梦半醒的。今天我要是表现不好，可不能怪我，找导演。” 成野把几个人都扫了一圈，感觉信息量还是太少了，不好推测，不过，他看看林楚臣，这位的可能性应该不高。 到了拓展基地，导演又大概说了一下规则，当然是以情景设定的模式展示的，又是穿越又是紧急任务的，虽说后期做出来可能还挺像那么回事，但是现场看真的挺傻的。 流程和昨天工作人员说的一样，最后是大营救，营救几个他们根本不认识也不关心的人质。然而他们现在什么都没有，所以需要先收集物资。 第一个游戏是高空独木桥，是高空断桥的加长版。先是需要五个人依次跨过高空断桥，而后一起过弯弯曲曲的单向悬崖，通道很窄，也就15公分的宽度，一个成年人，两只脚并拢勉强能站在上面，通道一边是垂直的墙壁，涂成了山石的颜色，但其实凹凸不是很明显，也没有可以抓的地方，通道的另一侧则是悬崖，掉下去就算挂了。最后一段是悬空的索桥，绳子做成的，很轻，挂在高处风一吹就晃来晃去。 “三个环节全部通关才能参加下一环节，下一环节的成败和参与人数直接相关。”白靖然读着任务卡，读完后一抬头，“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五个都挂在风中了，那下一环节就直接判负呗？” 元凯点头：“应该是这个意思。” 成野也赶紧cha话：“还不止，我看就算过去个两三个人，下一个环节也是很难做完的。你们看，我们所在的位置是团队拓展的区域，那游戏恐怕都是给四个以上的人玩的，万一过去的人不够多，后面也会很麻烦。” 他提出这个问题很有目的，虽然在普通嘉宾组的人看起来，他就是提醒大家要努力完成这个项目，争取全员通过，但是实际上他在提醒另一个内鬼，如果两个人都故意失败，那下一个环节，靠嘉宾组的三人，是绝对完不成的。 他这么隐晦地提示了，却不知道另一个人能不能明白。 几个人来到了高空断桥的一端，成野先往下看了一眼，瞬间就闭眼缩了回来：“你们谁第一个？我得等会儿……” 他本来就恐高，这会儿倒是方便了，本色出演就行。 队长元凯这才想起什么，问道：“你们谁恐高？” 成野举手：“我，不过不太严重，能做任务，就是腿肚子有点转筋。” 跟拍的大哥下压镜头，给了他的腿一个特写，果然连裤子都无风自动了。这会儿还让他算计别人，当真是高难度任务。 路嘉睿小跑着去看了看，颤颤巍巍地举了个小手：“我不恐高，但是这种悬空的，还是挺吓人的。” 元凯继续问：“还有吗？都过去看看，害怕就先说话，不碍事。我没什么问题，吊威亚都习惯了，靖然也没事吧？” 白靖然摊手，他肯定没事，这位少爷平时就喜欢户外运动，滑雪蹦极攀岩跳伞都不知道玩过多少次了。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末世巨星[重生] 作者:落月以歌 第5节 “我也没事。”林楚臣回答着元凯，眼睛却在看即将挑战的关卡，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元凯刚想问他在看什么，白靖然就抢先说：“那咱们仨把他俩夹在中间吧，我第三，凯哥和小臣臣，你看你俩谁愿意第一？” “小臣臣”的称呼终于唤回了林楚臣的注意力，他皱了皱眉，却没对这个称呼发表意见，而是反对了白靖然的方案：“我在中间吧。” 他总觉得单向悬崖那块肯定有问题，为了能应对突发事件，他觉得还是把两个最弱的都放在身边比较好。 白靖然耸肩：“好吧，臣臣你喜欢就让给你吧，看哥多让着你。” 这次连成野都在皱眉了，他知道白靖然是在开玩笑，但他脸上那种“终于找到了个好玩的玩具”的表情莫名让成野不爽，而林楚臣迟钝的反应更让他的不爽加剧了数倍。 身为队长的元凯当仁不让打头阵，而白靖然则自然落到了最后。成野和路嘉睿，分别在第二和第四位。 高空断桥这里稍微耽搁了一点时间，但是也不算太久，毕竟一闭眼睛就迈过去了，成野也没有在这里故意磨蹭，更没试图捣乱，这也太明显了，他不是傻子，也没把其他人当傻子。 第二环节是难点，因为五个人都要趴在所谓的崖壁上，而崖壁上又没有什么可以抓的东西，只有与腰部同高的位置每隔半米就有一个小圆环，可以让人把威亚的搭扣挂在上面，但是这也不是用来借力的，主要是担心他们掉下去后会在空中晃动，撞伤身体。所以，在这段悬崖上，人只要稍微重心外倾，就会掉下去，成野就是想在这里装个失败，运气好的话，还有可能把旁边的也带下来。 不过比较可惜的是，他前面是林楚臣，后面是白靖然，两个人都不是方便使坏的，如果他挨着路嘉睿，以那小孩的身板和体力，他轻轻松松就能给打下去。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对的，那小孩上去后，抖得比成野强不到哪里去，每走一步都晃悠得仿佛随时能掉下去，而他前后的两位，却跟壁虎一样稳稳趴在墙上，想把他俩拽下去，那动作就太大了。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另一个机会——爬这墙壁着实是很耗费体力，再加上害怕，没过多久他就感觉到体力不支，有点腿软。路嘉睿更夸张，脸上都是汗，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累的。 “能，能停会儿吗？我有点要撑不住了。”成野适时示弱，为后续的失败做铺垫。不过他说的也确实是事实，他平时也健身，但是不太多，这种耗体力又耗ji,ng神的玩意他更是第一次做。 “走吧，越停越累，站在这儿根本休息不了。”白靖然伸手拍拍他的背，“这种事，得一鼓作气，停下来就更过不去了。” 林楚臣则是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表情，也没说话，那眼神都说不上ji,ng神，目光都是涣散的。 成野那被悬崖吓跑的满肚子气又回来了，恨不得上去一脚把林楚臣踹下去，那是什么表情？嫌弃我吗？还是怀疑我？ 累到极致的成影帝瞬间思维无限发散，别人很普通的一个表情也能被他解读出八百种负面情绪来。不过他也不敢在这儿发难，先不要说会不会暴露，他现在连把腿抬高一点都不太行，只能擦着地往前蹭。 五人小队继续往前挪，等挪到了三分之二处，几个人都有微汗了，成野更是有点喘，他能感觉到身体的不受控制，脚下像踩了棉花一样。 就这儿吧。他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心的汗，准备找机会下手。 而好巧不巧，路嘉睿出现了一个失误——他在往前挪的时候晃动了一下，重心外倾，身体瞬间就和墙壁分开了一个角度。 “小心。”眼观六路的白靖然及时出声提醒，但他在最后一个，和路嘉睿中间隔着两个人，实在是帮不上忙，只能ji,ng神支援了。 当成野和白靖然都以为他们要损失一人时，路嘉睿后面的林楚臣伸出右手，一把把路嘉睿拍回了墙壁上，那效果跟拍死只蚊子差不多，稳准狠，成野都替那孩子脸疼。 但因为前面路嘉睿和林楚臣的突然停步，成野惯性往前迈出的一步登时没了落脚的空间，他的右脚和林楚臣的左腿轻微地撞了一下，脚又晃荡着没地方落，重心顿失，整个人就往悬崖落去，而面向前方右手按着路嘉睿的林楚臣，明显背后没有长眼睛，实在来不及再给他一巴掌了。 成野晃荡了几下身体开始下坠，虽然他身上有威亚，虽然这只是个游戏，虽然这个失误是他故意设计的，但下落那一瞬间，他还是有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心脏瞬间跳出了喉咙。 卧槽！自杀真不能选跳楼啊，太恐怖了！ 第19章 成野听过一个说法，说人在濒死那一刻，潜能是会爆发的，身体会脱离大脑控制，拼了命的想要活下去，之前的二十年，他没有得到机会验证，今天总算有了。 现在，他想对说这句话的人吼，放他妈的屁！ 什么见鬼的潜能，什么身体本能，通通没见到！他确实是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抓住些什么，可惜所谓的潜能并没有爆发，他没能违抗地心引力把自己挂在空中。 但当他眼睛就要和通道地面平齐时，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特别用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林楚臣的反应足够快了，但还是晚了一步。他没像其他人一样，腰上的威亚搭扣就松松垮垮地挂在崖壁的小环上，他一直把威亚绳拉得很紧，紧到身体倾斜的时候，可以稍微从威亚上借力。但这个动作需要专业水准来c,ao作，没经验的极有可能在滑下去时因为威亚吊太紧，身体或头撞到挡板甚至崖壁上，所以他虽然自己这么做了，却没有跟其他人说。 在发现身后有异时，他下意识地抓住威亚搭扣松开一点，而后转身，下蹲，一把抓住成野挥起的胳膊，同时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强行塞进挂威亚搭扣的小环里，以两根手指、腰间威亚和脚底三处着力点分摊两个人的体重压力。 但还是晚了，这个姿势和高度下，他已经不能单凭一己之力把成野拽上来，只能这么拉着人，不上不下地吊着。 他最初抓住的是手肘下一点，然而下落的人已经有了一些速度，皮肤的摩擦力又不够，强行滑到手腕才停止，他用力箍住对方的手腕，坚决不让人再下滑哪怕一点。 成野也下意识地回抓住他的手腕，进一步增加了受力面积。 这一变故让几个人都吓了一跳，元凯和路嘉睿都试图回头查看情况，白靖然更是想蹲下帮忙。 “都别动。”林楚臣赶紧阻止大家，他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让身体不那么扭曲，而后转向成野，“你不要动，没事的。” 节目也录了有一会儿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表现得如此强势，像换了个芯儿一样，震惊之下，其他几人都不约而同地听从了他的指示。 林楚臣看着伸着脖子试图看情况的元凯：“凯哥，你试着转过身，按住嘉睿，别让他再掉下来，我没有手拉他了，嘉睿你不要动，也别回头，后面没事，老老实实待着。”接着他示意白靖然，“靖然你玩过攀岩吗？收缩搭扣到你身体的距离，大概留一尺到一尺五的长度，然后慢慢蹲下，左手抠住那个小圆环，身体和墙壁偏30度，脚下用力踩住，千万不要踏空了。下半身的姿势和位置都不要动，让三个部位都能用上力。你慢慢来，我拉得住他。” 白靖然这方面也有经验，林楚臣一说，他就明白了，手脚利落地照着林楚臣的吩咐做。 这会儿的成野也没心思捣乱了，整个人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心脏狂跳，冷汗一层一层冒出来，恐惧的后返劲儿实在太厉害了，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林楚臣可能是看到他脸色惨白，明显是吓着了的样子，缓和了神情，尽量温和地说：“别害怕，我一定会拉你上来的。”说完看了一眼他们相连的双手。 心脏慢慢平复下来，成野死盯着林楚臣，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那句都算不上保证的话和抓得他手腕生痛的力道支撑住了他所有的恐惧，他甚至觉得这么悬在空中，比刚刚脚踩在通道地面上还要安心一些。 等他稍微缓过来一点后，就发现面前的林楚臣十分陌生。别人只能看到林楚臣利落的动作听到他不容置喙的声音，他却能近距离看到林楚臣的脸，那脸上的神情让他禁不住觉得林楚臣是被鬼上身了，那双总是半闭着朦朦胧胧的眼睛亮得出奇，眼神则如刀锋一样凌厉，随时准备割破一切困难和阻碍，他薄薄的两片唇抿着，显示出和手上力道一样的坚决，这样的林楚臣，和平时懒散神游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成野以四年的娱乐圈经验保证，如果林楚臣对着镜头露出这副神情，肯定能撩倒一众女孩，真是……太他妈爷们了！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感觉再大的困难和危险都不是问题。 所以他一直半梦半醒神游天外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吗？就为了掩饰他实际的性格？可这样性格也可以走硬汉人设啊，处理好了还能形成反差萌，比他现在不上不下的人设强太多了。 “再撑一会，很快就好了。”林楚臣的声音恢复了温和，从他担忧的眼神来看，成野觉得他可能是误会了。 但现在似乎也不适合聊职业规划。算了，回去再说。 至于这个环节，就平安过去吧，他回握过去的手也使出最大力气，虽然这力气在这场“营救活动”中特别微不足道。 白靖然很快处理完，他抓住成野的另一只手，和林楚臣一起用力，两人愣是站在一侧悬空的悬崖上，把一个成年男人拽了上来。 林楚臣重新转回去时，手环住了路嘉睿的腰，把人固定在墙壁和自己胳膊之间，避免这小孩也发生什么坠落事件。 白靖然甩甩被勒疼的手指，也学着林楚臣的样子环住成野：“影帝也让我搂一下吧，你再掉下去一次，我手就要废了。” 成野虽然觉得别扭，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小心地往前走。 白靖然却像是从他狼狈的表情中获得了什么成就感一样，更加得寸进尺：“影帝你腰真细，”看着成野回头递给他一个嫌弃愤怒的眼神，他又补了一句，“不过太硬了，我还是更喜欢搂女人。” 成野看着前面仔细搂着路嘉睿的林楚臣，特别想不顾暴露身份和救命之恩，前一脚后一脚把这俩货都蹬到悬崖下面去。 后半程没再出事故，但爬完以后，五个人都累着了，勉强支撑着维持个人样拿了下一关的任务卡，等元凯念完后，几个人便连最后一点体面也扔到了一边，一起坐在地上不想起来了，白靖然更是夸张地直接躺尸。 下一关，或者说是第一关的下半部分，是雷区取水。场地上有四根4米长的绳子，四个人拽住绳子的两端，另一个趴在绳子上，悬空着移动3米，去拿放在地上的矿泉水。 这个游戏的难点是，绳子太长，为了保证人悬空，绳子就要尽量拉高，并且绳子越长，拉的人越不容易用力，要是让他们直接抬一个人过去，那都用不着四个人，林楚臣一个就能扛俩。 他们五个彼此看了看，决定还是先休息。 “我都累饿了。”白靖然懒洋洋地躺在地上，一只手揉着肚子，“早上太困了，都没怎么吃东西，太失策了。” 坐他旁边的林楚臣把手伸进口袋，掏出几颗糖果递给他。白靖然眨眨眼，并没有接。 林楚臣又从另一侧的口袋里掏出两条巧克力：“那吃巧克力吗？” “……你是有多怕节目组不管饭，还带了啥我看看……”白靖然爬起来，按住林楚臣要搜身。 “还有两个小面包和一个ji蛋。”林楚臣把东西都掏出来，摆在地上，像个兜售零食的小贩，“要不你吃ji蛋吧，蛋白质也顶饿。”林楚臣由衷地建议，蛋白质虽然不好消化，但是吃进去饱腹感比较强。 “不要，”白靖然撇嘴，躺在地上犯起了王子病，“白煮蛋，太噎了，也没啥味道。” “我还跟厨房要了点盐。”林楚臣又掏出个小纸包。 其他四人：“……” 白靖然第一个反应过来：“哈哈哈哈哈你也太可爱了……你是来野餐的吗哈哈哈哈……来，咱俩一块把这ji蛋吃了吧……”他发现林楚臣太有意思了，成野逗起来也挺好玩，他都有点羡慕他俩的经纪人了，每天对着这么俩活宝，多有乐趣啊。 他俩闹得厉害，元凯就拽着两个小年轻聊天：“怎么样？刚刚都吓着了吧？” 成野控制着眼神不去看那边笑闹的两人，不去想刚刚林楚臣那摄魂夺魄的眼神，努力说服本来不爱吃白煮蛋的自己继续保持原则，不要去垂涎林楚臣手上剥得干干净净的ji蛋，并十分勉强地把思维拉回到他的主线任务上：“我觉得我们可以分析一下内鬼的线索。刚刚我和嘉睿的表现，应该是最像内鬼的，表现太差了，各种拖后腿，我还差点掉下去……嘉睿那个侧身也很奇怪，我当时正好往前看，他是身体慢慢离开崖壁的，并不像突然重心不稳的晃动，反而很像刻意为之。我那个，虽然是前面突然停下导致我一脚踩空掉下去的，但那种情况下，还是有可能是故意的，而我伸手乱抓的行为，也可以理解为想要把前后两个人也拽下来。” 其他人都被他这话震惊了，不应该找借口把自己择出来吗？怎么怀疑起来连自己都往里扣？ 他这思路太诡异，以至于那边吃饱了又开始闭目养神的林楚臣都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成野没去看，但不知为何却也能感觉到那边的目光，他把心里烦躁的情绪揉成一团拿块板砖压住，自己一屁股坐到上面，继续刚刚的“语不惊人死不休”：“但是其他三人也不是完全没嫌疑。内鬼的目的是最终破坏营救，那唯一可以达到目的的方法就是成功伪装自己，进入营救团，所以他在前面几关完全不做破坏，甚至更加尽力地完成任务，以保证自己绝对能进入营救团，这也是有可能的。” 成野说完，其他三人都看向林楚臣，他的指向目标很清楚，大家都听出来了。 成野目不斜视，继续攻击剩下的人：“当然，这样还是太明显了，万一有人不走寻常路，非要干掉表现明显的，也不是没可能。所以其实让自己位于中段是最安全的。而且，我们大部分都是第一次合作，彼此不够熟悉，也谈不上什么感情。所以如果能在前几个环节，和几个嘉宾抱团，让那几个嘉宾产生感情倾向，甚至可以对其他四个人都很好，让人觉得他是无害的，这样最终投票大家也许会有意无意地受到感情影响，这样他就安全了。” 他这话指向就是剩下的两个人了，元凯一脸惊讶，白靖然也开始饶有兴致地看过来。 成野迎着白靖然的目光，把话说得更加明显：“比如说靖然哥，虽然是楚臣哥先拉住的我，但是没有你，他一个人也不可能拉我上来，再加上后来那一段你又一直很护着我，如果最后我没有拿到很明确的证据，投你的时候我肯定会犹豫，最起码不会把你排在凯哥和嘉睿之前。” 白靖然点头：“有道理。然后呢？你怀疑谁？” 成野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在另外四个人期待的目光下绽开一个温和内敛的笑容：“现在还没明确目标，在信息不足的情况下轻易做出判断是不负责任的。”说完就前往了下个游戏的场地。 四个人坐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白靖然才慢吞吞地说：“所以说，他把大家的行为分析了一遍，搞得我们疑神疑鬼的，然后说自己没有答案，把终极难题扔给了我们？” “嗯。” “为什么？” “可能是给大家找不痛快吧。”林楚臣也站起来，“他刚刚转身时我看到他笑了。那种诡计得逞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是存稿，不会存在断更的情况，但是我发现，我这文可能是犯太岁，章节逢4的倍数网审必不过，第二天高审才能过，所以明天绝不是断更，是网审的时候有网友没通过，后天会看到两章的，一章在上午（应该是编辑大大上班以后吧），一章是老时间，晚上。 说实话我也是挺心累的。给大家提个醒吧。 ps：并没有写什么擦边球的内容，否则高审也过不了的。 第20章 取水任务，最终选的是路嘉睿，他个子最小体重最轻，看起来也不太有力气。 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一百多斤，靠着4米长的绳子拉起来也不容易，不过林楚臣和成野的两根绳子兜住上身，分担了三分之二的重量，后面两位也就不那么吃力了，而成野他们这一组，由于林楚臣把绳子拉得很高，成野随便扯着就能保证路嘉睿不掉到地上，所以虽然挺不容易，但也有惊无险地完成了任务。 经过这两个环节，他们获得了物资——水。 第三个游戏是过电网，在一间空旷的房间里，横七竖八地拉满了细绳，绳子上都系了铃铛，人需要从绳子的空隙间钻过去，去取房间里头的食物，然后原路返回，身体任意部分碰到细绳铃铛就会响，铃铛响了则挑战失败，挑战者重回原点并接受惩罚。 惩罚也是非常的人性化：高纯度柠檬苦瓜汁、特辣肠粉、鲱鱼罐头、毛毛虫饼干，任选其一，但同一个人连续失败，不能选重复的。 拿到任务卡，元凯和白靖然就开始装老年人，撒泼耍赖死活不上阵。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俩，这个游戏能成功的，要么是身体灵活，要么是身材瘦小，他俩真是一个都不占。 剩下的三个彼此看了一下，年纪最小的路嘉睿站了出来——他就属于长得瘦弱的，170多的身高，是五个人里唯一一个不满180的。 然而事实证明，瘦小并不代表能成功完成任务，路嘉睿失败了两次，一次是头稍微上扬了一下，另一次是迈过一根细绳时腿的长度不够，直接兜裆而过，失败的这两次，他已经把柠檬苦瓜汁和特辣肠粉都尝试过了，眼看着再失败，不是吃毛毛虫就是全员一起被鲱鱼罐头熏死，他们决定还是换个人去。 “那绳子太高了，得找个腿长的。”路嘉睿建议。 于是腿最长的成野成了第二个挑战者，他是会跳舞的，虽然跳得也是那种挺硬气的舞，选他很合适。不过成野还是觉得那四位就是想看自己受惩罚，就因为刚刚他耍了他们一通。 他在内心写了四个大写加粗的字——“睚眦必报”，给那四个人脑门一人贴一个。 其实在看过路嘉睿的表现后，他就有点不想挑战这个了，因为节目组把绳子拉得很奇葩，好几个地方人都需要摆出毁形象的姿势才能过去。他虽然偶像包袱不重，但上节目怎么也要注意一下的。不过他肯定是不能成功过去的，毕竟他是内鬼来着，所以他故意装作放不开，各种姿势不到位，于是在元凯和白靖然一阵又一阵地哀叹中，先后获得了特辣肠粉和柠檬苦瓜汁。 他不太能吃辣，所以先选了肠粉，想着先把这个干掉，第二次再喝苦瓜汁能比较容易。但是他忘了，七八分钟的时间并不够口腔从朝天椒的影响中恢复，在满嘴火辣辣的疼痛中灌下一杯柠檬汁，他难受得满屋子乱转，差点直接飞升了。 第三个尝试的是林楚臣，这种事就不要指望躺在地上那两位仁兄了。 为了帮他认清当前严峻的形势，白靖然还特别抬起头对他比了三个手指：“你还有三次机会，你过不去，指望我和凯哥的话，那我们全组恐怕就只能一起吃鲱鱼罐头了。” 林楚臣从头到脚地活动身体：“柔韧性不成问题，但我不擅长做ji,ng细活儿，谁能帮我一下，帮我看着点什么的。” 两个失败者被剥夺了指挥了资格，白靖然懒得起来，最终这个重任落在了队长元凯身上，元凯也是拼了，挺紧张地在旁边指挥。他是个挺仔细的人，上下左右都能顾及到，而林楚臣动作又特别到位，让挪一公分就是一公分，绝不多偏一点。两人配合默契，到了最后，林楚臣只要闭着眼睛听他吩咐，挪动身体就好，短短的三四米，磨了十来分钟，磨到林楚臣都没脾气了，一直不停地叹气，才终于冲破了“电网”。之后回来，他就没再用指挥，凭借记忆把去的路又反过来重复了一遍。 那些让人尴尬的姿势他也做了，却不诡异也不娘，又合理又诱惑。 他真的很适合这个节目，话最少却能吸引到最多的目光。成野暗戳戳地想。 等林楚臣回来，白靖然才从地上爬起来，“谦虚”地表示自己休息够了，要来给有功之臣嘉奖。他拍着林楚臣肩膀欣慰地表示：“我宣布你肯定不是内鬼。” 那口气仿佛林楚臣是他儿子。 白靖然很适合上综艺，他综艺感浑然天成，性格好爱开玩笑，而且毫不在乎形象，时不时透出一股张扬自信，却不让人反感。而且对于别人怼他，他也无所谓。比如—— “但你挺像内鬼的。”元凯如是点评，他又转向另外两位，“你俩也是，楚臣一次就过去了，你俩来来回回，很有嫌疑啊！” 路嘉睿委屈地撇嘴，白靖然更是不满地嚷嚷“我哪儿像内鬼？我还帮忙把成野拽上来了呢，我看各个环节都不给力的影帝同学才更像内鬼……” 成野推他：“别吵不过就拉我下水。要我再给大家分析分析吗？” 白靖然瞬间闭嘴了。刚刚这一路他都一直在思考成野的话，大脑不受控制，简直像上了发条一样，导致他看人眨个眼睛都能怀疑一通，累死了不少脑细胞。他希望成野最好还是别分析，哪怕最后需要盲投呢。 他们边聊边往外走，还没到门口，门外就冲进来几个黑衣人，两个带一个，把他们五个都蒙上眼绑了起来。 他们被捆着双手蒙着眼睛带到“监狱”里，黑衣人离开后，成野就火速挣开了绳子，那个人在系扣的时候他一直在用手摸，并且不停捣乱导致绳结打得松松垮垮，于是人一走他立马就解开了绳子。 等他扒下眼睛上的布，却发现另外四个人还在跟绳子死磕。 他们所在的监狱是四面墙围成的，其中一面上有个门，就是他们刚刚进来的地方，但是现在门上贴了禁止通过，所以他们想出去，只能爬墙。 墙壁大概四五米多高，有一面墙有个向外的倾斜坡度，不过坡度很小，跟没有差不多，但是这确实是他们唯一可以出去的通道，因为这面墙上挂着两根攀岩绳。 坡度小没关系，有绳子完全可以爬上去。 成野回头看了一眼另外四个人，感觉他们四个暂时都没有挣开的可能，便悄悄迈步过去，抓起那两条绳子挽在一起，胳膊一挥把绳子扔了出去。 徒手攀岩？除非他们集体退化成猴子。 他刚扔完绳子，就听到“咔擦”一声，是林楚臣的绳子被挣断了一截，眼看着他就要彻底挣开，成野火速把蒙眼带重新戴上，坐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在听到第二声响动时，他装作刚解开结扣的样子，一把把绳子扔到一边，抓下了蒙眼带。 林楚臣和他四目相对。 “这什么玩意？”成野看着四周。 林楚臣没说话，爬起来给另外三个人解绳子。 他好像一直冷着脸，不爱说也不爱笑，成野嘟着嘴，不想承认自己的好奇心被彻底激发起来了，毕竟对这么个人感兴趣，就好像那些对泼了自己一脸面条的女人感兴趣的霸道总裁一样，这么弱智的情节他看电视剧里演都蛋疼，更别说让他真实地做一回主角。 他用力拍拍脸，感觉自己最近是太无聊了。 “应该是从这里爬上去吧。”元凯看了看那面有坡度的墙，转向白靖然，“白少，你的拿手功夫啊，快来！” “别叫我白少！”白靖然炸毛，但也还是配合地走过去查看，“我是喜欢攀岩，但我又不是长臂猿，你告诉我，这么高的墙我怎么上去，飞上去吗？” 他说完，两个人集体看向林楚臣，林楚臣眨眨眼，实话实说：“我也不会飞。” 成野也过来出主意：“应该是叠罗汉吧？221，就能够到了。” “我可没学过杂技。221，底下那两位可能会直接挂掉。”白靖然吐槽，不过说是这么说，在没有别的备选方案下，他还是努力推动这个计划，“大家报一□□重吧，轻的在上面。” 林楚臣也研究了一下：“恐怕不行，三排的话，最好是321,221对专业性要求太高，我们的平均体力……” 成野不客气地打断他：“先试试吧。” 他希望趁着大家都没想明白的时候尽可能消耗大家的体力，这样能更保准一点。 林楚臣有些困惑地看了看他，不过也没多话。 说干就干，还是老套路，路嘉睿在最上面。然而过程却比成野想得顺利，因为这基本上手无缚ji之力的小孩顺着人体根本爬不上去，第二排的人又不敢用力，在一次不小心踩到白靖然的头后，白少爷急了：“换个人吧，就算他爬上去了，等下他得一个人把第二排的另一个拽上去，他根本没那个体力。换个灵活性和体力好的上去。” 然而路嘉睿在第二排，他又撑不起最上面的那个人，一直往下倒，他们换了几次阵容，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我觉得这节目叫《挑战无极限》得了，每个任务都这么莫名其妙的。”白靖然坐在地上，一边擦汗一边吐槽，他和林楚臣一直在最下面，体力消耗太多了。 成野也坐在地上直喘气，不过他内心挺开心的，这个高墙看起来是过不去了，这一关的奖励和弹药有关，弹药不够的话，最终的营救计划是不可能完成的。 正在他得意时，之前一直就都被他视为强力对手的林楚臣又说话了：“我有个办法，大家搭个人体阶梯，第一层的人跪下，第二层的弯腰，第三层的两个人站着，头偏向两方，用肩膀搭出一个人能踩的位置来。我来跳上去。” “跳上去？”白靖然笑，“你以为你是跳跳虎吗，一跳两三米？” “不需要那么高。这面墙应该也就四米多一点，最高的“阶梯”一米六七，我一米八二，加上胳膊能有个两米，只要跳个几十公分就够了。” “可那是在人的肩膀上跳，和平地不一样。” “差不了太多。就是我加速跑过去，肯定比一个人的重量要重些的，第一节 阶梯可以踩了就倒，但后面两节必须稳定，尤其是第三节的两个人，我得借力，下踩的力度肯定会很大。” “那，要不试试？”白靖然也不确定，他总觉得这事太过天方夜谭。 成野理智上也觉得不可能，不过这只是理智上的，直觉上他觉得林楚臣这种怪物，做出什么都不意外。但他这会儿不方便表达看法，于是很乖巧地站在一旁当壁花。 这种关键的时刻自然是团长做决定，元凯一拍大腿：“试试再说。” 人员分配没用讨论，路嘉睿在第一阶，元凯在第二阶，他扶着第三阶的两个人，把腰弯下去，而身高最高的白靖然和成野在第三阶，多一厘米是一厘米。 等大家都摆好姿势，林楚臣退到离这面墙最远的位置，动动肩关节，再踢踢腿，把四肢的肌r_ou_都活动开。就像他在节目录制前的采访里说的一样，他爆发力很惊人，但耐力不行，他是有肌r_ou_的，只是肌r_ou_都被拉成薄薄的一片片，瞬间收缩的力度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但那么薄的肌r_ou_，想要长期作业基本上不可能。 所以这个高度，他肯定能一次性跳上去，对的，一次性。毕竟，只要手能够到墙壁上沿，他就爬上去。 “我开始了。” 林楚臣憋了一口气，开始起跑。 第21章 要说这五个人，对自己能力和缺陷预估最准确的可能就是林楚臣，毕竟他的身体条件直接和自身安全挂钩，没人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所以他说能上，那肯定是能上去的，他说他一脚踩下去别人受不了，那肯定也是真的。 路嘉睿和元凯什么样他不知道，但是林楚臣一脚踩在成野肩膀的时候，成野真是觉得自己怕是顶了一头大象，骨头都差点碎了。 不过好在，接下来他就看到林楚臣弹起来挂在了墙上，而后三下两下就爬了上去。 成野无语，他能预感到自己的计划怕是又要失败了。 不过也没关系，大不了他们往上爬的时候他慢一点，而且，他就不信路嘉睿这样的能比他顺利。 然而接下来林楚臣就又给了他致命一击，墙上的林楚臣不知为何从那边下去了，过一会儿又爬上来，开心地对大家说：“墙外面有绳子诶！” 成野内心的小人疯狂翻白眼，就差翻晕过去了，他承认刚刚林楚臣突然露出的笑容有点惊艳，但是，有这么个外挂，让内鬼怎么玩！ 抓着绳子爬墙也并不容易，所以林楚臣根本没打算让他们爬。他把两根绳子做成了两个绳套，底下的人拿过来套在两条腿上，而后双手抓住绳子就可以了，上面的林楚臣一次一个，四次就把他们都拽了上去。 成野特别泄气，有这么一位，他还玩什么玩啊！他算计半天比不上那人暴力一击，他费劲巴拉地垒好的障碍，人家轻轻一指头就推倒了！ 逃跑出去并不算完，他们还需要到s,he击场用枪打水果以获得弹药，水果有大有小，从西瓜到樱桃，难度逐次增加。 成野有点提不起劲儿，在林楚臣五枪打掉五个樱桃以后就更颓了，简直想现在就回家找妈妈。 不过说起s,he击，那他还是有一定优势的，他之前接拍过一部香港电影，里面有持枪镜头，他就顺便去俱乐部学了学，后来发现还挺喜欢，所以经常去玩，以至于他的s,he击准确度还是不错的，所以五枪打掉了四个柠檬和一个樱桃，获得了80发子弹。 子弹这个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这样可以无差别扫s,he，如果只有五颗子弹，那恐怕就只能学狙击手点s,he了，中标几率自然小。 冒险团最终的结果差强人意，林楚臣100发，成野80，元凯和白靖然40，路嘉睿10。其实最大的水果是西瓜，每s,he中一个西瓜就有5颗子弹，但很不幸，路嘉睿只s,he中了两个西瓜，其他三发都打偏。 “小孩准头不行啊！得多练。”白靖然“慈祥”地摸着路嘉睿的头说。 元凯看了看他，一脸的欲言又止。 白靖然继续跟林楚臣贫：“你怎么练的啊？太准了也。” 林楚臣的回答简单明了：“打僵尸。” 白靖然：“……哈哈哈哈你太有幽默感了，我喜欢……” “在终极营救之前，大家还需要投票选出你们认为的内鬼，投票箱在休息室，大家可以先商量一下，然后逐个进去投票。” 成野想分析一下扰乱视听，但实在没有力气，他不知道怎么用80颗子弹和林楚臣正面刚，正常来讲，他需要先找机会干掉林楚臣，这样才能确保胜利，但是以他们俩目前的关系，想要若无其事地接近然后下手，实在是有点困难。 “我和凯哥准备投嘉睿。”白靖然说，“小臣臣不用说了，他很拼，每个环节基本上都靠他，虽然成野之前的分析有道理，但我还是觉得他是内鬼的可能性不太高。成野表现得也还行，第一个环节出了点意外，但总的来说后面还是很尽力的，可能是体力问题吧，不太擅长，但也没算拖后腿，而且最后这个s,he击环节，看得出还是很不错的。至于我和凯哥，我俩之前合作过，刚刚也聊了一下，觉得就彼此的条件和状态，不太像说谎的。至于嘉睿……” 元凯接着他的话头说：“嘉睿基本上每个环节都做得不太好，而且像取水环节差点失败，这个实在太不应该了。” 成野看着他俩说，他也觉得路嘉睿像，在第一个环节之后他就怀疑了，但是路嘉睿实在太弱ji，他一点也不想跟他联盟，所以在这种暴露的情况下，他不介意推他出来顶缸以求自保：“我也投嘉睿吧，理由同上。” 路嘉睿皱着小脸，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委委屈屈地说：“我就是不太擅长，今天的环节就没有适合我的……但是我真是尽力了，我……”他说着转向林楚臣，期待林楚臣能帮他说句话。 林楚臣脸都没转给他，特别无脑地给了个选择：“嘉睿。他s,he击太差了，进入营救环节也顶不了多大用。” 说得好有道理，完全无法反驳。 其实在外面都商量好了，秘密投票也就没什么意义了，但是成野知道，这恐怕是要做个采访，以便剪辑到各个环节的游戏中去。 成野第一个进入休息室，因为路嘉睿得到全员投票后，居然哭了，另外三个人在努力哄他，成野看着烦，就先去“投票”了。 “路嘉睿应该就是内鬼，他做的太明显了，有好几次都是故意的，而且伪装得不太好。”成野想起路嘉睿在狗血偶像剧里让人胃疼的演技就一阵心烦，但是为了维持形象，他还是又找补了几句，“他可能是年纪小，又是第一期节目，比较紧张，今天整个人都处于紧绷的状态，昨天跟我们打招呼时明明好好的，太反常了。” “……我也紧张啊，尽量掩饰吧，不过好几次真的要玩不下去了。林楚臣太……这应该是叫‘一力降十巧’吧，本来算计了很多，但是他直接暴力就打通了。站在悬崖上把我拉住、徒手爬上四米多的墙、一个人把一米八几的成年男人拽上去，这都是人能做到的吗？我要知道他这么强，那内鬼这任务死活不能接，根本就赢不了！不过说起来，也有好处，在他这么‘暴力摧毁一切y谋’的动静下，我就被藏住了。其实我在后面的环节也放水了，但是因为任务达成的很快，所以大家都没注意到。” “亏得他不怎么愿意动脑，他再动脑子，一个人能生扛我们四个。” “待会的计划，也没什么计划，感觉我们输定了……非要说的话，我得想办法先把他干掉，太碍事了，以他的s,he击准头，100发子弹，感觉他一个人冲进去就够了。” “今天大家还不太熟，熟悉点还能根据各人的性格特点设套，现在……我觉得赢面也就只有30吧，输了的话有惩罚吗？” …… 成野采访用了十几分钟，他故意磨蹭了一会儿，多说了一点，给够素材，也想等路嘉睿哭完再回去。没想到出去的时候路嘉睿还在哭，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他倒是觉得路嘉睿是吸饱了水的海绵做的——怎么挤都挤不完。 元凯进去采访时，成野和另外两个人继续哄，然而怎么也哄不好，成野异常烦躁，他从小到大就不喜欢看人哭，也不懂怎么安慰人。他走过去示意自己有办法，白靖然和林楚臣就自然闪开了些，他蹲下身，揽过路嘉睿的肩膀，而后微笑着用在路嘉睿耳边说：“差不多行了，你也哭不出个花样来，来来回回就这一套，镜头也不会多给你。 路嘉睿震惊地抬眼看他，他安慰性地拍拍对方的背：“起来动一动，效果会好很多。” 白靖然和林楚臣惊讶地看到路嘉睿果然不哭了，还站起来活动了一下。 “怎么做到的？”白靖然八卦之心旺盛。 “我就跟他说，这种事很正常，节目效果而已，他要是不哭了待会节目结束了白少请他吃大餐。” 白靖然：“……”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这么烦人呢。 采访进行了快一个小时，之后大家换衣服进入场地，开始正式营救计划。营救计划其实说起来挺简单，真人cs的进化版，一块场地，中间是牢房，关着人质，周围有四十几个卫兵看护人质，牢房大门前面还埋有地雷，他们需要干掉所有卫兵，排清地雷，营救人质。场地有前后两个方向可以进入，他们四个人可以一起，也可以分成几组，排雷需要脑力，是有个排雷装置的，按下去地雷就失效了。 他们每个人右臂上都戴着一个装置，打爆后会冒烟，冒烟则代表身亡，退出战斗。成野想的是跟着林楚臣，先打掉他的装置，让他退场。 所以在分组的时候，他就自告奋勇地和林楚臣一组了，也没管林楚臣怪异的眼神。 两个s,he击技术最好的人在一组，他们自然负责吸引火力，让白靖然元凯从侧路迂回前进，这样无论是他们干掉所有卫兵，还是白靖然他们先到达牢房，都可以获得胜利。 几个人准备好以后，就出发了。 成野跟着林楚臣躲到一个掩体后面，成野观察敌军动向，同时思考着怎么能不动声色地挪到林楚臣右侧，他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林楚臣发觉，那这么短的距离，“打死”他就是一抬手的事。 然而等他想好以后，他发现林楚臣已经爬上了高高的掩体。 “你干吗？” “找个狙击点，平地作战没有优势。” 成野也试着爬了爬，这掩体是大石头堆成的，爬上去不要说s,he击，他连枪都不好拿，更无语的是林楚臣靠在了掩体最右边，他只有躲开掩体才能瞄准他右胳膊上的装置。 他在防着我。这是……怀疑我了？ 他倒是不知道这是林楚臣的习惯，部分枪支后坐力很强，林楚臣也不是个膘肥体壮的，只能依靠其他东西固定身体，靠边几乎就是本能。 “底下过来了两个，这两个归你。”林楚臣分配目标，“我搞定远处那几个。” 成野也不多想，伸头看了看，而后架枪瞄准。他自然是瞄不准的，先不说这是移动靶，就按照他的身份，他也不会打中这些友军。他的子弹落在了目标身前的地面上，子弹在地面打出一片小烟尘。 那两个卫兵听到枪声，极速朝他这个方向而来，成野一时有点慌，“嘭嘭嘭”又是几发子弹出膛，却没有一发命中。而更多的卫兵听到了响动，朝这里奔过来。 “怎么办？”成野惊慌地抬头，“是不是应该转移？” “不用。”林楚臣倒是很淡定，说完一枪一个，把原本准备跑过来的卫兵解决掉了，他先打的是远处的，最后才打近处这两个，等到他s,he击，那两个已经距离他们不到五米了。 “他们藏在掩体后面，不好找，但一听到枪声就都会向这边转移，运动过程中想要不暴露几乎是不可能的。”林楚臣甩了甩手，觉得很奇怪，按理说这种玩具后坐力不应该这么夸张，是他现在的身体太弱了吗？ 不过他也没过多思考这个，因为又有几个卫兵暴露了，他继续一枪一枪打出去，每一枪就有一个人倒下，命中率百分之一百。 成野心沉了下去，这货怕不是狙击手出身吧。正常的狙击手自然不会趴在一个地方s,he击，丝毫不转移，因为一般来说，对方也有狙击手，而那些专业打仗的人可以通过子弹的落位和方向判断狙击手的位置，所以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是常态。但是他们现在不同啊，对面那都是二把刀的工作人员，平时陪的都是路嘉睿那种打西瓜都打不中的客人，所以他们转移的时候都不太躲避可能的狙击点，判断位置这种事对他们来说更是要求太高了。 就这种情况下，四五十个人，还不够林楚臣塞牙缝呢。 成野考虑着更换方案，他觉得自己跑出去一枪命中林楚臣的几率实在太小了，他不怎么s,he活靶，也没太玩过移动中s,he击。 在他思考的时候，卫兵已经没剩几个人了。 林楚臣爬下来，示意他继续前进，前面的掩体都比较小，两个人只能分开走，成野更加没有机会。 他们最终全歼敌军来到牢房门前，只用了十五分钟。 至于牢房前的地雷？被林楚臣一片扫s,he引爆了，毕竟他还有好及时发子弹呢。 成野本来还想垂死挣扎一下，抬枪给了林楚臣胳膊一下，没打中。 “小心点，走火很危险。”林楚臣对他的行为如此评价。 危险个屁啊，这枪炸了也没什么危险的。 不过，我为什么要当内鬼啊？成野暴风哭泣中。 第22章 节目录完，他们还要在深圳待一晚，吃货林和八卦白一起去探索深圳美食，杨修远带着成野和两个小助理随便找个馆子吃了顿。晚饭后，他们约在杨修远的房间，复盘一下这一期的录制。 杨修远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这个节目的剧本给的很简陋，基本上对艺人没太多要求，自由度比较大，但是他怕的就是自由度。 成野人很聪明，很容易看清一些规则和伪装，这孩子放出去不太会吃亏，但是与此同时，他并不怎么掩饰自己的情绪，鄙视谁欣赏谁会直接写在脸上，挂在嘴上，他万一和哪个嘉宾不合，在节目上表现出来，就不太妙了。至于林楚臣，和成野正相反，倒不是说他没脑子，他是有脑子但懒得用。 他们两个的性格如果处理好了，都挺圈粉，但随意发挥，那都能造就大型灾难现场。 好在平时杨修远都能随身跟着盯着，两个娃也都不是喜欢热闹，总爱抛头露面的人，甚至两个人的微博，大部分时间都是由他在管。 可这次，工作人员不跟着，他们走了一整天，杨修远就提心吊胆了一整天。 吃饭的时候，杨修远随口问了问，成野说一切顺利，没出什么问题。 “但是我想健身了，想练出点肌r_ou_，不需要看着好看，实用就行。这种情况有什么项目推荐吗？” 杨修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搏击和近身格斗，这是之前林楚臣指定的项目。 “你要走打星路线？”杨修远觉得还是得先搞清楚自家艺人究竟怎么想的。 “不是，”成野低头玩手指，“就是觉得自己有点弱。不是外形，我知道我现在走的是少年路线，三五年内不太会改变，所以也没打算练成施瓦辛格。但是我觉得自己四肢都没什么力气，拍戏上节目挺吃亏的，虽然我现在很多姐姐粉亲妈粉，可我也不能跟个白斩ji一样干啥啥不行，太不爷们了。” 杨修远顺着这思路想了一下，发现确实如此，成野也是那种骨架小的类型，身上没有二两r_ou_，再加上工作学习太忙，锻炼机会不多，让他抱起个稍微丰满一点的女星都成问题。当然，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接过需要这么劲爆镜头的，但是杨修远手上有个本子，是部古装爱情剧，里面就有这种镜头。 “也好，我帮你看看。这个具体我也不太懂，回头你可以问问楚臣，他在这方面比较专业，他自己就练这个。” 听到林楚臣的名字，成野皱皱眉，然后夹了一大口菜塞进嘴里。 满腹心事的杨修远也没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只是纠结该如何开口：“成野……”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公司希望你今年能多接一些偶像剧，最好是古装的。像年前接的那部一样。” 成野不明其意：“年前？”。 “哦对了，年前那部剧女主确定是赵瑾瑶，女二是个新人，男二敲定了路嘉睿。” 成野这才想起来，他年前被老总逼着签了部剧，据说是老总朋友的剧，钦点他为男主，然而成野一点也没觉得荣幸，剧本都没看就签了合同，反正他们这种签了公司的，每年都得拍这么一部友情剧，天雷滚滚，随便演演也就算了，权当是放假了。 至于赵瑾瑶，则是最近大热的一个小花，主打电视剧，热度不错，至于作品的质量吧，勉强看着下饭吧，反正多数都是那种无脑天雷偶像剧。不过她可以说是个带剧女王，有她的剧，就算不爆，收视也不会太差。 “年前那部剧，我记得是聚星的吧？” “……嗯。” 成野点头，聚星财大气粗，根本不需要别人来友情出演，老板这么说，无非是想逼迫他签下这部剧，因为他的合同里有一条是，“乙方每年要参与一部公司投资或推荐的剧”。 之前成野拍的，多是配角或客串，现在他名气越来越大，业内和市场都认可，老板越来越希望他可以做主演了。 成野笑：“公司觉得我光赚名气不赚钱了是吧？” 杨修远替自家艺人委屈，以成野的名气和上升势头，是不需要拍这种剧的，可电影不赚钱，大制作的剧片酬低，拍摄周期长想来钱快，还是得拍粗制滥造的偶像剧。 “这剧不愁热度，但是质量就……”杨修远犹豫着，不知道是劝成野还是在劝自己。 “没事，接都接了，还想那么多干嘛，”成野夹了一大块鸭r_ou_蘸了酱料放进碗里，“而且，这部不接以后也得接，赵瑾瑶最起码事儿不多，也敬业，演技也不算特别差，算是偶像剧圈里不错的配置了。后面的剧，远哥你给我把关吧，我就不看了，看我也看不上。” 杨修远叹气：“行。” “对了那剧什么时候拍来着？这下我能给公司赚不少钱吧？合同我都没仔细看。” “这个月底进组，90集，拍三个月。” 成野讥讽地笑：“那还真是性价比挺高的。” 杨修远沉默。他更希望成野能像同龄人一样，开开心心上学，偶尔找个兼职做，当然，作为一个演员，他的兼职就是拍戏了。以他的情况，一年拍一部大制作的剧或者电影，保持高口碑和差不多的曝光度就好了，等再多拿几个奖，他的位置就能稳定了。 可公司不这么想，放着这么个大摇钱树却摇不下多少钱，老板很不满意。之前是每年接拍一两部公司推荐的剧，其他可以艺人自己安排，但现在，老总是恨不得成野一年365天扎在横店，一个接一个地跑雷剧剧组。 “有人能一年拍五六部，咱们的艺人为什么不行啊？就算懒一点，三四部也该有的。” 一年三四部，那就算毫无间歇地赶剧组，一部剧平均也才三四个月，演员没有研究剧本的时间，只能靠套路了本能演，不雷的剧也能给拍雷了。 “远哥！”成野的手在杨修远眼前晃晃，示意他回神，“远哥，我明天到了北京直接回学校，这阵子除了《勇者大冒险》我不想接其他活儿了，那个偶像剧剧组那边，你也帮我问问吧，看能不能提前进组，或者拍的时候紧张一点，6月份我就期末考试了，赶上6月份可能需要不停请假。” “嗯，行，没问题。” 气氛突然有点沉闷，成野敲敲桌子，以引起杨修远的注意：“远哥，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话跟我说？” 杨修远放下筷子，特别严肃地问：“你有没有想过换公司？” 成野笑。 “我是觉得，公司这边……” 成野打断他：“远哥，这三年来，辛苦你了。我知道你帮我推了很多这种东西，我也知道公司对我有多不满，你夹在中间很难做。其实我明年就毕业了，以后这种事，你推不掉就跟我说，我能接就接。” “不过，”他用公筷夹了一只ji腿放到杨修远碗里，“我没准备换公司，到哪都一样，公司嘛，肯定以赚钱为主，一个艺人榨干了可以再签其他的。我只要不独立出来，去什么地方都没区别。至于独立，这个选择我暂时没考虑过，我不擅长经营，远哥你也不擅长，现在还不合适。” “可以找一些专业的人……” “不用。新的人还会有新的麻烦。咱们老板确实钻钱眼儿里了，不过好处是你我都了解他的脾气秉性，对症下药就行了。而且，赚钱也不只有接烂剧这么一条路，我可以接代言，近几年大品牌也在降低逼格，走流量路线，我自认为无论是逼格还是流量都是很有潜力的。” 等回到酒店，两个人已经收拾好心情，林楚臣就站在杨修远的房门前等着，远远看到四个人过来，便把手机塞回口袋，等他们过来。 杨修远边开门变问：“一起谈行吗？” 林楚臣点头，随后跟了进去。 杨修远把饮料打开分给几个人：“说说吧，今天什么感觉？” “我觉得还好，节目效果应该不错。”成野对这个比较有信心，如果节目组上来就暴露他是内鬼，那整个过程就是他的挫败史，虽然录的时候他很郁闷，但是播出效果应该不错。 “我还行，有点无聊，没什么特点。而且，太假了。”林楚臣的回答则一如既往毫无建设性，成野听了只想翻白眼。 无聊是因为你不动脑子，凡事暴力摧毁，真让你不无聊了，我们几个人得累死。 “那你觉得自己和成野的表现都怎么样，也都很无聊吗？”杨修远继续问。 林楚臣有点茫然，他一天都在忙于走神和做任务，两个人的表现，他并没有很关心：“唔，还好吧。我还行，成野体力太差了。” 成野想掀桌，自己体力差？是你体力太变态吧！ 杨修远听话听音，看起来林楚臣是挺放松的，那最起码不会有什么尴尬的地方了。至于是不是有出现什么不妥的事，那还是不要问他了，因为杨修远怀疑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不妥的。 成野见他看向自己，就开始分析今天的录制：“节目特色其实不太明显，可能第一期是试水吧，都是改良版的拓展训练项目，但是设置了内鬼，我是那个内鬼，结果一路被林楚臣拖着走，可以说他是暴力摧毁了我所有的算计，所以整体的节目效果其实在我俩身上，如果后期这样剪辑，应该会很有笑点，‘机关算尽被打脸’什么的。” “那有没有……” “没有。我知道应该说什么做什么，整体看下来，我就只是在认真完成任务，只是我的任务是破坏其他人的工作，所以这个没什么好指责的。我表现得不蠢也不坏，也没有挑拨离间。最后票选的内鬼是路嘉睿，但那是因为他做得太明显了。” 杨修远放下心来，他不求大爆，只希望两个人都不要出□□。 而林楚臣则仿佛刚反应过来：“啊？你是内鬼？” 老天你的反s,he弧……成野真想给他跪了。 “我最后袭击你了你没看到啊？我朝你开了一枪呢。”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末世巨星[重生] 作者:落月以歌 第6节 “那不是走火吗？” 成野这次是真跪了：“假枪走什么火？还有白靖然元凯过来打我你是不是也不明白为什么？”成野看到他那茫然的表情，已经知道了答案，“你究竟都在干嘛啊？” 林楚臣眨眨眼，似乎还是没明白：“那嘉睿呢？他是被冤死的？” “他不是，有两个内鬼，他暴露了，我就干脆干掉了他自己混进去了。” “可你也没……”林楚臣有点犹豫，他其实也不太确定究竟有几个内鬼，以及内鬼要做什么，事实上，昨天晚上和今天早晨导演讲游戏规则时，他都在走神，这种项目给他的压力太小了，无法让他打起ji,ng神来。 “我做了！但是没成功！还不是因为被你用体力碾压了！我要掉下悬崖被你拽上来了，取水时我不用力结果你一个人就扯起来了，过电网我错了好几次你没看到吗？还有爬墙的时候，明明我都把绳子扔出去了，你还能爬上去……”成野吼，吼完觉得心好累。 杨修远听明白了，如果这样的话，确实挺有“笑”果的，只要剪辑人员不脑抽。 不过，看着林楚臣懵逼的状态，他又有了新担心：“楚臣的表现怎么样？” 成野压下了继续吐槽的欲望，耐心回答杨修远：“他一直在神游天外，但关键时刻任务都是由他完成的，所以镜头不会少，而且还会产生反差萌，没什么问题的。” “不过我们几个人不够熟络，交流比较少，默契度也不够，但第一期嘛，应该问题不大。我觉得他可以继续有点蠢萌的这种人设，我可以来那种聪明腹黑类型的，其实和我本身的形象也有一些反差，不过头的话应该可以拉好感。” 杨修远点头：“那你们可以先这样维持，第二期再看看。成野，这几个嘉宾，你有没有不太喜欢的？” 有。路嘉睿和……林楚臣？ 成野看了一眼林楚臣，有点搞不清自己对他的感觉。他现在看到他总是压不住火气，不是想爆发就是想踹人。 “没有。大家都挺好的。”成野笑出八颗牙。 第23章 楼道里的灯坏了，林楚臣站在电梯口拍了几下手都不见亮。他掏出手机照着路，走了两步后又回头看了看另一半的楼道，那边的灯都好好的。 他右手攥成拳，眼睛快速在楼道的各个角落扫视一遍，却没有什么发现。但是灯坏了，所以监控器形同虚设。 肾上腺素飙起来后，他整个人便进入了应激状态，他左手拿着钥匙，右手摸了一下锁孔，锁孔的位置没什么变化，所以要么是没有人从大门进去，要么是对方段位很高。 他把钥匙cha进去，尽可能不出声地转动，但锁簧弹开时还是发出“咔”的一声响。他摸摸口袋，里面除了一只手机外没别的了，他刚从发布会回来，身上并没带什么可当做武器的东西。 下次可以考虑在楼道里藏点什么东西。 推开内侧的门，门里果然有个东西朝他扑过来，他后退一步想要抬腿踹，却在发脚的一刹那生生停住，然后眼看着那团毛球撞到自己腿上，晕了两秒后又赶紧伸爪子抱住他的腿。 就说不能养宠物，差点就给踹死了。 林楚臣拍开玄关的灯，反锁上门，而后没理那猫，只是踩掉了皮鞋，又从鞋柜顶端摸出一把折叠刀打开，紧握着刀柄走向卧室。黑色的棉袜踩在木地板上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如果忽略掉他腿上坠着的那团累赘的话。 客厅一片狼藉，茶几上的东西基本上都躺在地上了，书架也倒了，但他没去管。他的客厅一眼就能看到底，藏没藏人不用进一步验证，但是卧室就不一样了，尤其是那门还是半掩着的。 卧室里静悄悄的，林楚臣飞起一脚踹开门，门重重地撞到墙上，又弹回来一些，摇晃着发出悲鸣。他站在门口，右手拇指用力压住折叠刀刀背上的凹槽，准备随时给里面冲出来的东西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但除了空气里沉闷的气味，并没有什么其他东西再出来。他借着客厅的灯光看清了半个卧室，和客厅的风格很像，也是乱七八糟，他的衣服有几件丢在地上，与垃圾桶和撕得稀烂的卫生纸滚在一起，衣服里面似乎还裹着个笔记本。 他走进去转了一圈，又把床底下、柜子都看了一遍，没有人，也没有鬼。 他把所有的灯和窗户都打开，站在窗口闭上眼，外面冷冽的空气打到脸上，终于让他慢慢放松下来。 胖猫抓着他的裤脚求抱抱，他拎着那胖子的脖子把猫拎起来：“这是你弄的？” 他刚刚研究了一下地上的痕迹，有很多锋利的抓痕，感觉直立行走的灵长类应该干不出这种事来，做铲屎官经验稀松的他没想到犯人居然就是一路抓着自己裤子不撒手的这位，白紧张了一通。 这猫可能是没什么童年，被抓着后脖子也不肯老实，四爪在空中乱蹬，但再灵活的胖子也是胖子，后腿蹬了半天也没够到林楚臣的手。 不过林楚臣却有了别的发现，他抓住胖猫的一只前爪仔细看，上面有一小块红色。这猫的毛是蓝灰色，不仔细看真的注意不到。 他捻住那撮毛搓了搓，那红色果然沾到了他手上，手指放在鼻子小嗅了嗅，而后他就皱起了眉头。 “你受伤了？”他抱着猫坐到床上，仔细检查胖子的身体，结果发现胖球总好得很，这两天他不在也没闲着，吃得肚子滚圆滚圆的，让林楚臣不得不怀疑这里面装了半斤猫粮。 他还是觉得不对，于是微微低下头，把猫爪抓起来闻，是血的气味没错。可猫身上并没有伤口。 面对难得展现温柔一面的铲屎官，球总也回报了同样的温柔，它就着被抓起的爪子，把另一只爪也伸过去，两坨r_ou_呼呼的r_ou_垫就这样糊在了林楚臣的脸上。 猫咪没有伸出指甲，林楚臣被猫爪捧着脸，隔着不到20厘米跟那双玻璃球一样的眼睛四目相对。片刻之后他把猫托在肩膀上扛着，开始着手收拾房间，地上的衬衫上有不属于他的气味，很轻，客厅的狼藉中也不只有猫的痕迹，虽然猫可能严重破坏了案发现场。他的东西不多，所以很快就收拾完了，清点一番后发现并没丢什么东西，当然，也有可能是丢了什么林楚臣发现不了的，比如说，几根头发，或者茶杯上的指纹。 林楚臣看着没挂几件衣服的衣柜，真想给自己的英明点个赞，上次被成野看到衣柜里的东西后，他就把那些玩意都销毁了，随时需要随时买，用后即毁。 林楚臣的肩膀太瘦，胖猫趴着不舒服，见他重新坐下来，就又钻回他怀里让他 毛。 “下次家里再有人来，你就躲起来，躲在床底下，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的猫粮丢了我再给你买。不用去抓坏人，你又不是黑猫警长。” 胖猫“喵”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说“知道了”，还是“没听懂”。 林楚臣在家整整歇了四天，不过他也习惯了，他的通告本身就不太多。和猫玩耍了四天以后，他在临走前把煤球托付给了公司新来的小化妆师，因为这次要去国外拍，拍两天一夜。 这次去的是缅甸，节目组找了个“人烟稀少的野外”，玩荒野求生大冒险。 其实这种题材在国内更好拍，毕竟地大物博，找个荒野地貌还是挺容易的，但是这会儿是三月上旬，我国大部分地区都处于抱着暖气管子发抖的时期，实在是生存不了，而为数不多的南边一片，也因为种种原因都没有谈妥，最终只好全组发配到缅甸，找了个山头开始拍。 虽然导演组给了各种解释，但是林楚臣还是觉得，来这里可能是因为比较省钱。 三月初的缅甸，温度还是很适宜的，据说再过一阵天气就要开始热了，在外面待着等于找死。 节目组找到地方很有特点，有山有林地，山也不算高，很适合他们这种非专业选手随便爬一爬，林地部分从外面看没什么特点，但是进去以后，各个角度取景都很有热带雨林的感觉，但却又不是真的热带雨林，没有可怕的蚊虫，也没有毒蛇和猛兽，危险性基本为零。 林区里有山ji和野兔，都不是珍稀品种，可以打来做食物，而林地外侧，有一大片空旷的土地，在这儿生火也不会造成森林火灾，真是个天然用来体验野外生存的好场所。 而他们的挑战就是在这里生活两天一夜，吃住都由自己负责，节目组除了提供给每个人一个包裹外，就只剩下一个只会点头和摇头的指导，这位指导只负责验证大家找来的东西能不能吃，吃了会不会毒死。 林楚臣拿到包裹后，第一时间翻开了看，他的包里是帐篷，防水火柴、水壶和电筒。再看其他人，原来大家的东西都不一样，最后统计了一下，他们拥有基本的野外生存所需材料：帐篷、睡袋、防潮垫、地图、生火工具、刀、照明工具、指南针、手表、小型对讲机，还有一包调料。 但是有调料没有吃的，有水壶没有水。 “走吧，先找适合搭帐篷的地方把东西卸了，然后去找水。没水的话咱们坚持不了多久。”白靖然说，他在这方面也算比较有经验，露营他也参加过不少。 “就在这儿吧，离林子有段距离，周围比较空旷。”林楚臣建议，其实他们并没有必要把东西扛来扛去的，扔这里就行了。 “得找背风并且稍微高一点的地方……”白靖然坚持，就地貌来说，目前他们所在的位置并不适合搭帐篷。 “没事。今天晚上没雨没风。而且你看，林地里面树木之间的距离太近了，没有适合的地方，林地挨着山，所以山脚下恐怕也不行，至于山上，”林楚臣遥望了一眼那矮小的山头，“这种小土包上应该都找不到帐篷那么大的平地。” 成野对此也表示同意：“导演组应该没打算让咱们特别真实地体验野外生存，你看他们都把机子架在这里了。而且，明明不远处就有人家，为什么还要住野外打野兔？完全不合理。所以将就一下吧，我想如果就算天公不作美，导演也能给解决。” 导演瞪了他一眼，就你机灵！ 白靖然终于被说服了，他把手里的包扔到地上，拿出水壶：“那行，分头行动吧，两个人去找水，剩下三个在这儿搭帐篷。” “我和靖然哥去找水……”路嘉睿举手。 “谁说我去找水了？”白靖然把几个水壶都找出来放到一起，“我和楚臣留下来搭帐篷，你们三个还谁会搭？不会的去取水。” 明摆着路嘉睿要在二人小分队里了，成野可不想成为二人组中的另一位，于是赶紧举手申请加入三人组。 元凯笑：“那我和嘉睿去找水好了，我方向感还挺好的，刚刚研究了一下地图，林子里就有条小溪，溪水应该能喝。” 两个人走后，剩下的三人开始着手搭帐篷，成野其实并不会，但他脑子好使，学东西快，再加上另外两位都是熟练工，三下两下就搭好了。帐篷有两个，一个两人的，一个能住三到四个人。 他们完工后，特意用对讲机调戏了一下还在林子中奔波的二人，这里面以白靖然最为恶劣，于是嘴贱的白少爷收获了元凯一通怼。 “林子里有山ji和野兔，但是跑得贼拉快，你们仨有啥办法不？”元凯问，他是东北人，一急一累就一口大碴子味儿。 “我们这儿有刀，要不凯哥你表演个小李飞刀？”白靖然提议。 “你可拉倒吧，我要是玩飞刀，也就只够扎乌龟，还得是在陆地上。”元凯回绝了白靖然不靠谱的建议，转而又问，“楚臣会不会？” 白靖然听后也一脸期待地看向林楚臣，但只得到林楚臣一句“不会”。 “林子里应该有那种韧性比较好的枝条，可以做个简易的弹弓，其实弓箭也可以，但是箭得磨，比较耗时。”成野cha进来，终于提了一个可c,ao作的方案。 几个人合计了一下，觉得这个可行，于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白靖然和林楚臣躺在大帐篷里，成野没去和他们凑热闹，一个人待在小帐篷中，对讲机关了后，帐篷里一片安静，只能隐隐约约听到那两人在嘀嘀咕咕什么，很显然，他们特意压低了声音。 “待会咱俩在那个两人帐篷吧。”白靖然说，林楚臣没反对，只是点了一下头。 “你不问我为什么？”白靖然关了麦，并示意林楚臣也把麦闭了。 林楚臣也不傻，有些话是不能让观众听到的，当然节目组会剪辑，但是最好连一点痕迹都不要留下：“你不喜欢嘉睿？” “也不算，”白靖然胳膊枕在脑后躺下，“我就是不想被人抱大腿。我腿细，带不动别人，腿粗的那是我爸，不是我。” 林楚臣没做评价，只是也学着他的样子躺下。 “哎对了，你最近干嘛呢？就是，不录《勇者大冒险》的时候。”白靖然偏过头对着林楚臣，“上周回去都干嘛了？” “回去那天去参加了个同公司艺人的新剧发布会，然后在家待了四天，做饭， 猫，看电影。昨天一早就坐飞机过来了。”林楚臣如实回答。 “没拍戏？” “没。没人找我。” “不应该呀，你现在热度还挺不错……”白靖然挺震惊的，这小半年来林楚臣上了多少次热搜他可是知道的，以他的咖位能有这种话题度，不应该没戏可拍的。 “都不是生命期长的话题，没什么用，谁知道戏拍出来我的话题度还有没有？而且我演戏其实……”林楚臣没说完，他觉得无论是原来的那个林楚臣，还是现在的自己，都挺一言难尽的。 “那我给你介绍个活儿呗。”白靖然终于说出了目的，“我爹投资了部电影，毕导的，赵鑫编剧原创剧本，现代战争题材的，里面男二号是曾经的雇佣兵，后来被征召进一个特派组执行任务，这角色戏份还可以，台词不算多，基本都是打戏。你有兴趣吗？我觉得你挺合适的。” “毕导电影的男二号？这个我怕我来不了，我演技真的……”林楚臣没敢应，毕导是个知名大导演，擅长动作片和战争片，影片基本都是口碑票房双丰收，他的电影，就算是男三男四，也有人不少人抢着想要的，而赵鑫则是他的御用编剧，他俩合作过很多次，一起拿奖拿到手抽筋。 “没事，毕导很会□□演员的，而且这角色真的特别适合你。我爸本来想给我走个后门的，但我没档期，那段时间要去拍日食，这次日食真是特别漂亮，我一定得拍到，票和酒店我都定好了，也约了朋友，可能完事后会顺道去拍雪山……” 白靖然滔滔不绝，但林楚臣越听越不对，这个拍日食的目的地和雪山实在是隔着十万八千里，他这是去哪儿顺道啊…… “……哎反正我就觉得你挺合适的，要是我来演肯定还得让编剧把人设稍微改改，那么高难度的动作戏我可不能保准，但你肯定没问题。而且台词真的超级少，其他人背台词你看着就行，特别爽！”白靖然一副强买强卖的架势，并不打算接受反驳。 “那，我回去跟我经纪人商量一下。我挺怕耽误你们进程的……”林楚臣很纠结，他不是个怕事儿的人，但是演技这个事他真是不擅长，又担心辜负白靖然的好意。 “没事。反正我做什么在那帮老古董眼里都是纨绔子弟的做派，你就算搞砸了也就是小小佐证了这一点而已。而且我觉得毕导知道顶了我的人是个没什么背景的小演员，应该挺开心的，毕竟他要是对我不满意，也不好意思直接骂我，但是换了你，他骂起来就没负担了。” 林楚臣很想翻个大白眼，杨修远不是说白靖然很靠得住风评很好么？怎么做事透着一股浓浓的不着调气息？ 不过，他还是挺感谢的，虽然不在乎这个，却他也明白这对于娱乐圈的人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我这是不是算抱上大腿了？” “不算吧，我拍不了才找你救场的，算帮忙吧，回头请你吃饭。不过，官宣以后你可能会被diss一阵‘带资进组’了，做好心理准备。” 这“带资进组”还挺划算的，林楚臣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这波他不亏。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又是4的倍数了，大家注意，明天可能“断更”，因为肯定网审又不过，不明白为啥……是因为四天一轮班吧？ 第24章 元凯他们也没用太久，回来后五人再次出发，三人组去打猎，二人组捡些能当柴烧的东西来。 “不是，你们仨啥时候结盟了？抛弃我们这一老一小是怎么的？”元凯再次表达抗议，他也才33，正值壮年，结果做的都是完全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儿，跟养老似的。 “这正说明我们是充满人文关怀的团队。”白靖然一脸“你就知足吧”，一拍元凯肩膀。“让你们去追兔子也追不上啊……去吧，遇到蘑菇和野果也顺便摘点，别直接吃，回来问问专家。或者直接带着专家呗。” “说得跟你能追上兔子似的。”元凯很不服气，他虽然不壮，但白靖然实在比他长得还像弱ji，而且就第一期的表现来说，他俩真是百斤八两，这一到艰巨任务就撒泼耍赖躺地上不起来的货，有什么资格说他。 “那比比呗。”白靖然坚持认为自己的速度绝对快过某中老年人。 “走着。” 其余三人做了临时裁判，导演还借了他们一个喇叭。结果一分钟后结果出来了，元凯死狗一样爬回来，白靖然绕着他各种示威。 “服不服？”白靖然气都不带喘的。 “你怎么跑，这么快！兔子ji,ng啊你！”元凯话都说不利落，肺里火烧火燎的疼。 “小爷中学是练短跑的。而且橄榄球打得不错，跟那群身高体壮的欧洲人比力气肯定不行，所以爷从来都是靠腿脚快。” 元凯跪地上说不了话，只是虚脱地拿手指指指白靖然，而后一摆手：“走吧。我等你、徒手、抓的兔子。” 有这种体力还耍赖，真是欠揍。 林楚臣他们三个自然没有去徒手抓山ji野兔，根据白靖然的指导，成野找到了韧性比较强的树皮，而后搓成一根短绳，又削了个支架，勉强做了个简易的弹弓，林楚臣则用这个破弹弓打到了两只兔子一只山ji。 “够吃了吧？”成野感觉手里的兔子挺重的，应该有不少r_ou_。 “扒了皮掏了内脏就没多少东西了，野兔野jir_ou_少。”林楚臣随口说着，他的注意力还在寻找下一个目标上。 “而且我们今天，恐怕就这一顿饭，现在都已经快一点了，我们回去还得将近一个小时，那边还不知道折腾成什么样了呢，我可不抱什么希望，毕竟是养老组。”白靖然说，“就算回去就能开始做饭，处理这些东西还是需要时间的，再烤熟，我估计顺利的话也得四点多才能吃上。” “嗯。”林楚臣表示同意。 “小臣臣你会不会烤这个？我一直烤不好，每次都搞得像烧焦的胶鞋底子一样，色香味俱无。” “会。我烤得还可以，能吃。”林楚臣稍微清醒了一下，虽然他觉得自己烤得还挺好吃的，但是毕竟灰头土脸躲僵尸的人和养尊处优的大明星们对食物的要求还是差很多的。 “那就交给你了，诶小野野，你今天怎么总跟着我们啊？”解决了吃饭问题，白少爷又开始乱撩了。 成野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就那个分组，难道让风华正茂的他去养老组吗？ 不过他没说出来，他不能在镜头面前乱说话，毕竟节目组不是他家投资的，他准备找个话题堵上白靖然那张乱喷的嘴，刚好就那么巧，前面出现了个特别合适的话题：“前面有个湖。” 根据他的指示，另外两人也看到了，不过他们走近了以后，白靖然就笑喷了：“这‘湖’不会是节目组挖的吧？” 成野也一头黑线。那“湖”总共十几平米，挺浅的，也就是个小水洼，有一个月不下雨就能干了那种，但是里面却游着几条一尺多长的大鲤鱼。很明显，这是给他们加餐用的，但处理得也实在太假了。 “怎么弄？钓吗？还是直接叉？”白靖然又提建议。 “下去抓吧。”林楚臣的办法更直接一点。 “能抓住吗？”成野表示疑惑，活鱼在水里，想抓可没那么容易，“而且，咱们没有水桶，怎么带回去？” 一个小时的路程，回去鱼早就死了。 “在这儿处理完再回去。”林楚臣边说边脱了鞋袜，挽起裤腿衣袖就下水了。 他之前穿的是长裤和长袖t恤，天气虽然不算很热，但是一运动起来还是会冒汗的，搭帐篷没过一会儿白靖然和成野就把衣袖都挽起来了，只有林楚臣一直没有这么做。 现在他把衣服 上去，露出的四肢皮肤上就都是丑陋的伤疤，烧伤的皮肤肌r_ou_纠结地扭曲着，颜色也不统一，这样的皮肤遍布了四肢的大部分皮肤，还延伸进衣服下面的部分，看起来异常恐怖。 白靖然“啊”了一声，而后才反应过来捂住嘴，但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看着林楚臣的胳膊和腿。他倒不是害怕，只是，看着就觉得很疼。 林楚臣也才反应过来，而后抬手跟摄像大哥打了个招呼：“后期给我p一下吧，或者打个马赛克什么的，吓到小朋友就不好了。” 摄像大哥也傻了，木木地点了点头。 成野也很震惊，他只是听说那次事故造成了全身20的皮肤烧伤，但是20具体是多少，他并没有概念，他只是看到林楚臣的脸和脖子都没有疤痕，手上也没有，想来应该是在衣服盖住的部位，他甚至玩笑地跟杨修远说，林楚臣的运气还挺好的，露脸的地方都没事。 确实，单看他的脸，真的无法想象那场事故给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这些都是爆炸之后现场着火才导致的，而在此之前，他还被炸到了，也许还有炸起的碎片弹进皮r_ou_里，听说他还撞到了头，醒过来以后性格都变了。 遇到这种事，性格不变才有鬼吧。 成野一瞬间就想到了很多，接着又想到似乎从哪儿听说，烧伤后不能碰水，至少是不能浸泡，尤其是这根本不知道干不干净的水。 “你上来，我去抓吧。”成野一边说一边脱鞋袜，结果他刚脱掉一只鞋子和一只袜子，林楚臣就捞起一条鱼捅了一刀，而后丢到了岸上，那鱼落的位置离成野很近，他只穿着一只鞋子又躲闪不及，被jian了一身污渍。 成野顿时有改叫吕洞宾的想法，气鼓鼓地把鞋袜又穿上了。 “你没植皮吗，怎么这么严重？”白靖然终于把震惊收了起来，但又换成了心疼。 “最初治疗的时候应该是植了的，有的地方太严重根本恢复不了，不过我醒了之后就没有再做什么了，现在也不碍着吃喝，平时穿长袖就行了。” “可演戏什么的……”白靖然欲言又止，皮肤裸露是不可避免的，他这个程度想不露出来，能接的戏就很有限。 “再说吧，我现在也没钱。岸上的鱼你俩看着点啊，别再蹦下来。”林楚臣说完又扔上来一条。 他无所谓的态度也让岸上的两个人也跟着放松下来，两人回过神来，开始把鱼捡到一起，仔细看好。 “鱼怎么做？也烤吗？”成野终于又把乱飞的思绪拉回来，他不想表现得过分关心林楚臣的伤，换位来讲，如果他是受伤的那个，他也不希望别人一直盯着他的伤疤看。 “一起烤。”林楚臣抓着第三条鱼上来了，成野抬头看了一眼，他的手就像钳子一样死死抓着那鱼，鱼摇头摆尾也挣脱不开，甚至连一点滑动都没有。 那只手上周就那样死死抓着他来着。 林楚臣眼睛里除了危险就只有吃的，现在毫无危险，于是他的全部注意力就都被乱蹦的鱼和死ji死兔子吸引了，上来以后把裤腿袖子都 下来，而后就开始处理他们今天的成果，完全没有管另外两个情绪还有点别扭的嘉宾。 两人想法出奇地统一——让伤员伺候他们，实在不太应该了。可杀兔子刮鱼鳞这种活儿他们又没干过，原地纠结了那么一会儿，就发现林楚臣都快完事了。 “靖然帮我弄点水冲一下，别冲到‘湖’里了，弄脏了不好处理。”林楚臣对身边的异状毫无察觉，支使着人给他帮忙，“成野你挖个坑，回头把鱼鳞内脏这种东西都埋了。” 他倒是没多少保护环境的概念，只是走前消灭痕迹已经是习惯了。 林楚臣手脚麻利，很快把兔子和鱼都处理干净了，毁尸灭迹后拎着往回走。山ji他没弄——没有热水，拔不了毛，只能回去看看怎么处理。 这天傍晚五点，他们五个人终于吃上了晚饭，是林氏烤鱼、烤野兔和叫花ji，虽然导演组给他们的调料很有限，但林楚臣充分发挥了他风餐露宿十年的经验，把r_ou_烤得鲜嫩可口，入味入得恰到好处。 “楚臣，以后你要是退圈不干了，就来给我当厨师吧，我给你业内最高价！”白靖然吃完躺地上摸着自己的肚子说，他觉得把林楚臣拐回去绝对不亏。 元凯也感慨：“是啊，今天全靠你了，不仅没有茹毛饮血，还弄得这么好吃。小白要不咱俩分吧，一三五去你家，二四六在我家，周末休息。” 林楚臣也跟着笑：“我经纪人说我是生错了性别，否则可以娶回家，又能镇宅又能掌勺。”他用很随意的语气将这话说出来，其实内心不是没有波动的，杨修远说的时候是开玩笑，他却不是，当着镜头说出来，就像能当众占自己经纪人一点便宜似的。林楚臣对自己这种小女孩思春一样的心理感到十分无奈，却又忍不住去做，一而再再而三。 他不知道的是，坐在他旁边默默啃ji腿r_ou_的成野和他想的是同一件事，只是成野想的是，远哥这话好有道理。 第25章 晚上睡觉的时候，白靖然和林楚臣一起，成野死活也挤了进去，三个人只好睡了大帐篷，废柴小分队继续抱团哭泣。 成野和林楚臣都想睡边上，于是白小天使就体贴地睡在了中间，不过帐篷很大，三个爷们睡里面也不算挤，不太容易碰到彼此。 然而，当成野大半夜被白靖然的佛山无影脚和八爪鱼原版拥抱闹醒之后，就不这么想了。 这货双臂紧搂着他，嘴巴还一直砸吧，不知道是梦到什么好吃的了，成野侧头看了一眼，感觉这货还流口水了，可能刚刚还蹭自己脸上了。 他费了老大力气，才把这人从自己身上撕下来，没好气之下，想把人踹过去抱那边那位去，结果转头一看，却发现帐篷的另一侧没有人。 林楚臣呢？ 成野打开帐篷里特用的小灯，来回找了一圈，确定林楚臣没有因为睡相不好而滚到哪个犄角旮旯缩着去，人确实不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成野突然就心慌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心慌个什么劲儿，半夜不在帐篷里睡觉，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出去解决生理问题了。附近没有厕所，周围工作人员又多，去远一点的地方，耗时长一点也是正常的。 他抱着小灯坐了一会，还是抑制不住心脏狂跳，于是拉开帐篷出去找人。 林楚臣并没用他花力气找，他一出帐篷就看到了，那人披着件薄外套，坐在之前做饭用的火堆旁边，火堆的火早就灭了，现在只剩下一片烧焦的炭和灰烬，他就坐在“火堆”前面，眼睛盯着那火堆看。 后半夜，工作人员也都睡了，这地方安全性不错，所以也就没安排人值班，只是在外面开了几盏不算很亮的灯，维持了营地的可见度。 林楚臣侧对着他，半天都没什么动作，只有手里的烟在一闪一闪的，营地里柔和的灯光给他描了一圈灰黑色的边，让他整个人像文艺画家笔下寂寥的独行者，浑身都透着一股子萧瑟寂寞。 成野走过去，在林楚臣身边坐下，长夜漫漫，只有他们两个清醒的人，夜色温柔了情绪，于是白天里那些纠结和之前的剑拔弩张都暂时消失了痕迹。 “抽吗？”林楚臣冲他甩了甩手里的烟盒。 “不了，不太喜欢。” 夜风有点凉，吹在身上很舒服，成野看着远处的林子，莫名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这种感觉成野不太喜欢，他压住心里升起的被他称为“矫情”的情绪，开启了一个活泼一点的话题：“白靖然真是太烦了，3人帐篷都不够他睡的。他每天睡的都是一百平米的大床吧！” “你揍他一顿就好了。他抱过来时我踹了他一脚，后来他就没再过来。”林楚臣吸了一口烟，就着袅袅上升的烟圈说，他不在应激状态时声音轻缓语气温柔，像午夜电台里哄人睡觉安抚人心的dj。 这样的声音很好地安抚了成野的情绪，成野觉得，如果他能一直用这种语气，自己肯定没那么容易炸毛。 “那你为什么出来？”成野转头看向林楚臣的侧脸，他近距离观察后确定，刚刚自己的认知是正确的，林楚臣侧面特别有味道，带着一种透着孤寂的单纯，孤寂得仿佛他是唯一知晓某个秘密的人，一个人独自扛着天地前行，却又单纯得恍若没有经历过风霜的玫瑰，自以为花朵下藏着的刺可以对抗外敌保护自己，于是肆无忌惮地相信着别人，随时给予别人善良。 这种气质，太奇怪了。好在平时他并不会轻易露出这种状态来。 “睡不着。失眠。”林楚臣嘬了一口烟，而后把烟吹向天空，那一团青烟越飞越高，最终散落在空气中。 成野简单地理解为他是认床，顺嘴接了一句：“嗯，这里和北京气候确实差挺多的。” 林楚臣浅浅地笑，没有声音，成野之所以知道他笑了，是因为看到他勾了下嘴角。 “不是，就只是失眠，很久了。” “啊。”成野发出了这么一声就不知道再说什么了，“有没有吃药”这种话简直是废话，“什么原因导致的”又显得太亲密了，不合适。几个问题在成野脑子里转了一圈，都被他踢出去了，最终剩下的就是沉默。 “这个给你，”林楚臣递过来一个手环，“防蚊的，这里的蚊子很不讲究，穿着长袖它就叮脸。没素质！” 成野接过来套在手腕上，皮肤感受到了林楚臣留在上面的温度。 “我猜明天肯定要爬山，否则林子后面那山就没用了。”林楚臣吸掉最后一口烟，而后在地上碾灭，扔进随手拿着的小塑料袋里。 成野黑线：“那山是原本就在那的，不是节目组搭的，用不用都无所谓吧。” “肯定会用的，否则干嘛找个靠山的地方，而且，我们今天该干的都干了，难道明天继续打兔子？” 成野想了一下，觉得这么说也对，不过他还是提出了个不同的想法：“可能会比赛打兔子。” 林楚臣点点头：“有可能，那你们输定了。” 不过他也没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他站起来拍拍衣服：“回去睡吧，明天还得拍一天，爬山打兔子都是体力活儿。” 成野不自觉也跟着站起来：“你不是睡不着吗？”他想说咱俩可以再多待一会儿，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实在是有点不太合适，他们关系没这么亲密。 林楚臣又笑，这次笑出了声音：“我不睡你也得睡啊，我白天打瞌睡习惯了，你明天也要学吗？” 他俩在昏暗的灯光里往帐篷走，成野又忍不住追问：“你这个多久了？没去看医生吗？” 林楚臣许久没回答，直到他们回到帐篷前，他才在拉开帐篷时毫无感情地说：“不管用。医生也只会开安眠的药，没多久就会失效了。进去吧。”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被导演敲着锣吵醒了，而后一脸诡笑的导演果然告诉他们，今天要爬上身后那座山。 林楚臣对成野挑挑眉，那意思是说“看我说对了吧”，而后几个嘉宾就听到导演激昂的声音：“山上有好吃的蘑菇，你们摘了蘑菇午饭可以做蘑菇汤！” 瞬间林楚臣脸上的得意就垮了。 “林子里也有蘑菇，干嘛去山上摘？”白靖然揉着眼睛，连滚带爬地出了帐篷，出来就一屁股坐地上了，也没管脏不脏。 “林子里还有蛇，”林楚臣突然说，其他四人和导演不明所以地看向他，等着他继续说，林楚臣看着这帮和自己毫无默契的人，只好无奈地补了下半截：“蛇羹也很好喝的。” 四个嘉宾脸色有点难看，收拾东西准备登山去了。 那小山包看着挺小的，但却“五脏俱全”，石板路、陡峭的悬崖、没有路的陡坡、参差的树……应有尽有。 能找到这么个地貌特征如此之全的山包，节目组也是用心良苦。 五个嘉宾把行李都丢在了导演的车上，一人背了个水壶就往山上爬。最初的一段还挺容易的，坡度不算很大，之后却是越走越抖，眼看着都超过45度了，几个人爬得气喘吁吁，不是累，而是走坡度这么大的台阶，容易腿软，ji,ng力消耗比体力消耗要大得多。 爬过了四分之三，他们终于进入新纪元——前面没路了，只能绕到山后从土坡爬上去，这次是真爬，手脚并用地爬。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土坡的地面很shi，一抓一手泥还不算，最关键是太滑了，爬十米溜下去五米，外带滚了一身泥水。 这段路爬得成野一阵绝望，他本来是看林楚臣ji,ng神不济，怕他失手滑下去，于是想跟在他身后掩护来着，结果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身体，后来自暴自弃地在泥里滚，也顾不得别人了。 “导演你实话说，你们真的来踩过点吗？”白靖然最先说出了全员心声，然而他们看到导演一边在泥里滚一边拼命点头后，突然对导演组大无畏的坑人ji,ng神表示了叹服。 “咱还不如在国内录呢，虽然冷是冷了点，但最多也就是滚一身雪，不会搞得像小猪佩奇一样。”成野也无奈了，杨修远多次提醒他在节目上要注意形象，可导演也得给他这个机会啊！ “别了，就导演组这为了坑嘉宾而视死如归的ji,ng神，我极度怀疑就算到了东北，他们也敢在松花江上凿个窟窿让咱们下去捞鱼。”白靖然对导演的坑人下限无限度估计，真的，这帮人再设计出什么环节他都不会惊讶，不过他还是觉得可以再抢救一下，于是转头对导演说：“我们这几个人可都是有粉丝的，你们不怕播出以后被五家粉丝追着骂吗？” 导演露出个迷之微笑，成野立刻懂了，这是真的不怕。 他们真是连滚带滑地把最后那一段爬完了，其实r_ou_眼可见距离真正的山顶还有一小段距离，但是从山背后又是无路，直上直下的，目测能有个十来米左右，这下就算是林楚臣也没可能凭空跳上去了。 不过，虽然向上不可能，向左右却是可以的，他们所在的位置有一条平整的路，与地面基本是平行的，很明显是可以绕山一周的。不过这个一周，可能也就几十米远，因为实在是到顶了，和在山脚下绕山一周不是一个概念。 几个人依照导演的指示，开始往山前绕。 “你们谁还记得今天的任务？”成野突然发声，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们一路爬上来，也爬了一两公里，但传说中的蘑菇是一颗也没见到。 他一边说，一边隔着十几公分把手虚空悬走在他前面的林楚臣的身侧，他们走的路很窄，也就只能允许一个人通过，下面就是陡峭的山坡，在这里一个不慎就有可能滚下去，救都救不回来。他身后的白靖然也学着他的样子保护着他，他本想说“不用”，不过又觉得太刻意，于是最终还是没说。 “我希望导演忘记了。”路嘉睿体力最差，刚刚别人爬十米滑下去五米，他则是滑八米，一身运动服滚得根本看不出原样，脸上也沾了几块泥。他现在垂着头机械地跟着前面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后悔来这个节目。 走了不到五分钟，最前面的林楚臣就停下了，吸取上次的教训，他在停步之前还打了个招呼，而后他看着前面说：“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山背后那么多泥了。” 白靖然伸着脖子看了一眼：“我也知道了。” 这地方有个泉眼，水从山的最高处顺着山前的吹着陡坡冲下来，落了十来米砸在石头上，而后流向四处，他们站的位置是石板，倒是不会沾泥，但是直接被稀薄的小瀑布jian了一身水。 白靖然一 袖子，算是自暴自弃了：“怎么着兄弟们，刚在泥里打完滚，现在洗个澡啊！” 林楚臣拉住他：“小瀑布里有根锁链，应该是抓着爬上去。上面应该有东西。” 几个人仰起头看了看那光秃秃的毛都没有的山顶，无论是从理智角度还是从情感角度，都不觉得上面能长什么东西。 几个人不约而同叹了口气，一时间冒险团的默契度达到了顶点。他们都看出来了，那锁链应该是景点本来就有的，但山顶的东西，恐怕是节目组放上去的。 “我来吧。”成野唯恐林楚臣直接就上去了，赶紧自告奋勇，说完就收获了其他四人怀疑的目光。 还真是好兄弟。 “这个还是我来吧。”白靖然难得挺身而出，“攀岩我是行家。” 第26章 白靖然很快迎着下落的泉水爬上去，而后从山顶上背下来一个小箱子。他下来的时候气鼓鼓的，明显对这箱子的怨恨远超过于一直拍着他脸的泉水，其他四人打开箱子也醉了，因为里面是一盒蘑菇，塑封的，超市卖的那种。 几个爬山爬到四肢抽搐的嘉宾一时间都很想砍了导演。 “那我们下去煮蘑菇汤！”导演无视了他们仇恨的目光，特别开心地说。 “臣臣，蛇羹好吃，人r_ou_汤味道怎么样？”白靖然僵着脸问林楚臣，他现在还脸疼，那水流直接砸脸上真不是好玩的。 林楚臣回给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那个胖子，”他指着导演，“把他剁了煮汤喝！” 第二期节目最后截止于一锅蘑菇汤，录制结束后，几个人就分头行动了，成野要回学校，元凯和路嘉睿还有别的工作，都坐当天晚上的飞机走了，剩下白靖然和林楚臣两个通告单空空荡荡的，又在缅甸玩了一天。 他们回去的第二天，白靖然就带他见了毕导和赵鑫编剧，也没准备什么，白靖然只说吃个饭相互认识一下，聊聊剧本什么的。 林楚臣对这个圈子知之甚少，但即便如此，他也知道这不是正常试戏的流程，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讲得是个什么故事，白靖然就搞得好像一定是他演一样。不过也是，投资商一句话，塞个男二算什么。 毕导有些严肃，但性格又还不错，观察下来林楚臣得出结论，应该是天生面部运动神经不发达，简称面瘫。而赵鑫编剧则活泼很多，不过一开始似乎对白靖然有所顾忌，讲个剧情像汇报工作一样，时不时偷眼瞟白靖然，怎奈白靖然这吃货一刻不停都在吃，眼神都献给了各色蔬菜和r_ou_，并没有分给可怜的编剧半点，于是说着说着，赵编剧就放开了，和林楚臣大谈特谈角色的设置。 听了剧情后，林楚臣也觉得故事有点意思，而且男二的角色确实和他本人很像，演起来可能契合度会很高。 男二是个身手了得的退伍士兵，服役期间因失误导致战友死亡而退伍，并且留下了很强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多年都无法融入正常人的生活，日子过得颓废贫困。后来有一天，一个学者——也就是男主——找到他，希望他可以加入自己的小分队，前往东南亚参加一场谈判，因为对方手中掌握着大量信息，所以学者只能听从对方的安排——只带两个助手前往。因为男二的身手和曾经的身份，学者希望能获得他的帮助，几番纠缠下，男二终于同意跟他走了这一趟。 然而这一趟，就是不归路。 林楚臣听完这个故事，还挺唏嘘的，他不是个感情丰富的人，但是或者是太像了吧，他很能理解男二的那种执念，因为“害死”了一个人，所以觉得活着都是罪孽，每天都在想着怎么突然暴毙，却还要挣扎着为那个因保护自己而死去的人继续活下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直到有一天真的死了，为了救别人或者坚持什么信念而死了，才能真的得到了解脱。 他对这个角色产生了很大的热情，态度是显而易见的积极，赵编也不藏着掖着，有话就直说了：“其实白总那边是给了我一些你的视频资料，我觉得还不错，形象稍微弱气了一点，但是爆发起来后气势很合适，但是呢，”他看了看还在低头猛吃的白靖然，咽了口口水继续说，“我又找了你之前演的一些作品，演技这方面……” “赵编，不瞒你说，我之前出了个事故，昏迷了九个月，如果说其实我一直有意识，可能听起来比较天方夜谭，但是好像真的有，就是醒不过来。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次变故和我醒来后的空档期，都让我想了很多，所以性格习惯都有变化。您从白总那拿到的视频应该是我醒来以后的，更像我现在的状态，至于以前的作品，可能确实也不太成熟，而且年轻，心浮气躁的。” 关键时刻，白靖然对于友情的重视终于战胜了口腹之欲，他抬起头跟林楚臣说：“回头我把剧本发你，你先揣摩揣摩，然后多跟两位老师聊聊，实在不行，两位老师安排个试戏。我是觉得楚臣的性格和状态就是这角色的翻版，演这个再合适不过，所以才推荐的，但是如果二位老师觉得不满意，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两位老师是专业的，走过的桥比我吃过的大米还多，是吧？” 他这话两头堵，堵得赵鑫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年头，资本是老大，编剧最不值钱，这位爷非说男二人设不好，需要定制修改，那他也没话好说，而且原本的计划就是这样的。但是白小爷现在不演了，推荐了个人过来，又给足了余地：给导演编剧充分的话语权，让演员先看剧本再彼此多了解，再不行就试个戏，但要不要都凭导演编剧一句话。不过白小爷也说了，他觉得特别合适，还准备把完整剧本交过去，这已经不是力荐了，而是口头确定了，离正式签约就差个合同。 但你又不能翻脸，毕竟作为投资方的人，人家都说给你决定权了。至于决定了会有什么后果，那自己担着吧。 林楚臣没听出这么多道道，只是觉得白靖然说的挺对，机会是给了，但是能不能拿下还得看自己，于是他也赶紧表了个态：“说的是，那我先回去研究剧本，两位老师再考察一下？” 赵鑫心里骂他得了便宜还卖乖，脸上却硬扯出一个笑容：“那小林啊，这戏，其实百分之六十都是打戏，可能还得吊威亚，而且需要去东南亚拍，这些方面你都行吗？” 林楚臣刚要说话，就被白靖然拦住了，而后白靖然代他给出了答复：“这些都没问题。我和楚臣最近在拍一个真人秀，还没开播，不过之前官宣了，最近应该也会有陆陆续续的剪辑片段放出来，电影要是等得了，那您就再等半个月，节目出来您就明白了。不怕跟您剧透，这节目真是玩死人，全真身拍摄，没有做效果或者什么的。第一期我们过一个悬崖，走到中间一个嘉宾掉下去，楚臣一把就把人拉住了，因为我在调整姿势，他拉着个一百好几十斤的成年男人在悬崖上等了五六分钟。他爆发力也好，四米多高的墙，什么都没有，他踩着人肩膀就爬上去了，然后s,he击s,he箭爬山做饭都特别强，您二位是不会功夫，要不哪天拉个武指过来过过招，我这兄弟绝对不会输的。” “至于吊威亚和去国外偏远地区拍摄，都是做演员的，哪能没这个心理准备？” 白靖然一番吹捧吹得林楚臣冷汗直冒，中途林楚臣拽了他衣角两次，都被忽略了，林楚臣无奈破罐子破摔，顶着满脑袋冷汗等他说完。 “我朋友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大荧幕经验太少，可能会稍微有那么点生涩，但是我相信毕导的□□功力。而且赵编，一个人如果是演他自己，那演技什么的还是问题吗？” 林楚臣一共没cha上几句嘴，牛皮全让白靖然吹了，忽悠得导演编剧云里雾里，林楚臣要是不去想这是在说自己，也差点就信了。到最后白靖然拍着林楚臣的肩膀跟毕导赵编说：“您看我这兄弟，半天也没几句话，沉默寡言，跟男二太像了，随时都能入戏，完全不需要准备时间。” 林楚臣一脚踩向白靖然光可照人的皮鞋，真恨不得拿封条封上他那张胡说八道的嘴。 白靖然一点也没有个富二代的样子，这件事结束后，他干脆就跟林楚臣回了家，挟恩图报地非要让林楚臣请他吃烧鹅，ps，自己做。 而后这货就不走了，赖在林楚臣家里吃饭睡觉 球总，抱着只胖猫整天要吃这个要吃那个，林楚臣被他搞得筋疲力竭，一时很想r_ou_偿算了。 “你去拍戏录节目什么的，猫咪怎么办啊？”白靖然一边吃着林楚臣刚做的芒果班戟，一边 着猫，嘴上还要跟林楚臣聊着天，一心多用得异常熟练。 “找人帮着看几天。”林楚臣在做俯卧撑，边做边和白靖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他要是不理白靖然，这话唠能唠叨到他不记得刚刚数的是几，“公司新来的化妆师，一个小姑娘，家里也养猫，多照顾一个也没那么麻烦。” “哦……”白靖然又咬了一大口班戟，“其实，下次你可以送到我家。我家有保姆什么的，可以帮忙照顾。” “你这主意可不怎么样，咱俩录节目时间一样，放你家你也 不到啊！”林楚臣又快速做了几个，这一组做完就到极限了，再多容易伤着，“你要喜欢就抱走。” 白靖然还没答话，即将被抛弃的球总就不干了，他从白靖然怀里跳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毛，一个飞跃跳到林楚臣头上，十好几斤的重量，差点把林楚臣的脖子踩断了，但猫爷还不满意，又用两前爪照着他脑袋“啪啪啪”糊了好几下，而后跳下去优雅地走向猫食盆。 林楚臣：“……” 白靖然：“……” 抱走！立刻！马上！ 第27章 他们拍第三期的那一周，节目组就开始预热宣传了，隔两天就发一个小片段，全都是单看很有话题度的，关于林楚臣那段，是前一天他挨个去打招呼，简单和前三个嘉宾碰面后，最后敲开白靖然的门。 白靖然y着脸，后期给配了个“严重起床气g”的字样。 “就你一个？” “啊？”他脸旁是个“万脸懵逼”的表情。 “我点了宵夜，太多了，进来一起吃点？” 然后他就跟着进去了，镜头对着禁闭的房门又拍了两秒，最后被后期贴了个黑人问号脸。 林楚臣看完视频，又返回去看了微博内容，“勇者大冒险 一起吃宵夜，白靖然 和 林楚臣 相见恨晚？” 节目组还挺会搞事的，林楚臣一边笑一边往下划看评论，果然一水说他抱大腿的，毕竟从视频上看，他和前面几个嘉宾不冷不热，却跟着白靖然进了房间，还把摄像大哥关在了外面。 虽然是白靖然主动的。但粉丝才不管这个，尤其是白少爷的粉丝，自家爱豆那么粗根大腿，每天想方设法往上贴的小明星不要太多，爱豆不长心，粉丝只能化身防护盾，恨不得把白靖然放在防弹玻璃罩子里藏起来。 再结合这半年来林楚臣闹出的事，无论当时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事后想一想，都透着一股团队营销炒作的味道，于是白靖然的粉、节目粉、其他家的粉和林楚臣的黑们很快得出了结论：这是一个靠炒作上位后带资混进节目组的小透明，在节目里意图和其他嘉宾继续炒cp抱大腿的事件。 各家赶紧抱走自家正主，拒绝捆绑炒作，白靖然的粉丝更是恨不得以头抢地：爱豆啊，你可长点心吧！ 还有人发起了“林楚臣滚出《勇者大冒险》”的话题，林楚臣点进话题翻了翻，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这么天怒人怨了，就因为进了个和自己咖位不符的节目？那他们要是知道自己靠着和白靖然的“投喂关系”混进了毕导的剧组，还演了男二号，白靖然给他做配，这些人还不得疯了？ “林楚臣滚出娱乐圈”的话题指日可待啊！ 说曹c,ao曹c,ao就到，白靖然的电话适时打进来，林楚臣接起来，听筒里就传来一阵“哈哈哈哈”，林楚臣觉得他可能是要疯，好可怜，粉丝没疯爱豆先疯了。 “我天他们居然说你带资进组，我才是带资进组的好嘛！老子是金主爸爸！”白靖然特别理直气壮地说，要是非从这个角度说的话，还确实如此。 林楚臣思考了一下，给网上黑他的人开脱：“其实以我拿的酬劳来说，我也算带资进组了。” 他的酬劳之低，跟白送也没差多少，但是当时他没工作，能搭上这么个好资源，他和杨修远都觉得，不要钱也没什么的。 不过他现在还是有点后悔的，他都快买不起煤球的猫粮了，他很有冲动去问问制片方还能不能给补点差价啥的。 但白靖然对他的说法很不以为然：“你带个屁的资，你还是带吃的吧！对了明天过来给我带吃的啊，列表我微信发你。” 林楚臣打开微信，很快就收到了一个“定制点心列表”，上面密密麻麻地列着十几款白少爷想吃的甜点。 “这个，很多都不方便带，带过去就坏了，比如这个……” “那你选好带的，其他的先准备着，哪天我去你家吃。” 林楚臣认真回忆了一下，意识中似乎自己签的不是一个美食节目来着。 “楚臣，总监办公室。”杨修远走进来对他说，看他在讲电话，便停下了。 “见面再说，老板找我。”林楚臣匆匆和那边还在异想天开的人道了个别，抻抻衣服站起来，“有具体说是什么事吗？” 他醒过来以后就见过一次经纪部总监，还是在他出院的时候，那已经记不清楚面貌的中年男人抱着一捧花来，拉着他拍了很多照片。所以这次点名会面，他怎么想都觉得怪异，以他的地位，远远没到让经纪部总监亲自接见的地步。 杨修远一身疲惫，他在沙发上坐下，手指捻着眉头，重重叹了一口气。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末世巨星[重生] 作者:落月以歌 第7节 林楚臣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走过去：“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杨修远没抬头，声音低沉地说：“没事，回头再说，先去吧。记住别答应任何事。” 林楚臣挺忐忑的，杨修远那个样子似乎是刚和人争执过，但他实在是摸不清头脑。他倒是无所谓见谁，可是见杨修远的顶头上司，他担心万一自己说错话，捅了篓子还得杨修远去补。 到了总监办公室，总监一脸堆笑，特别和蔼可亲地邀请他入座，而后跟他推心置腹地谈了很多职业规划的事。“推心置腹”是从对方的语气和状态判断的，至于谈话内容，林楚臣觉得和自己完全没关系。 林楚臣云里雾里地听了半天总监画大饼，努力装成不那么茫然的样子，直到总监说：“有资源就要利用啊，别嫌吃相不好看，先吃饱了再说。” 吃相，不好看？ 总监看他没明白，再接再厉在窗户纸上又捅了一把：“同一个经纪人，资源完全可以共享的。在外面也是，能接触到的人呐机会呐，都要紧紧抓住，都有用的。在这个圈子混，不能清高，尤其是还不红的时候，清高着清高着，你就被后浪拍在沙滩上了……” 林楚臣自觉听懂了一点：“您是说，成野？” 总监立刻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身体靠到椅背上，恍若刚指点了小妖升天的大仙。 “您说的我懂，不过，成野应该是带不了我，我俩咖位差太多了，他能拿到的资源，我根本挤不进去。” “诶呀！”总监又坐起来，身体前倾，一副要说悄悄话的样子，“想办法呀！想挤进去，总会有办法的！” 林楚臣觉得他和总监的脑回路对不上频率，解释也是白搭，于是没有再继续问，只是点点头，表示听进去了。 “明天的节目好好录！”总监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而后搂着他的肩膀哥俩好一样往外走，“你和凯兴的那个白少爷，关系不错吧？” 林楚臣强忍着把人拧着胳膊按到墙上的冲动，勉强摆出一个微笑：“额，就是工作关系。” “不是吧……我可是听说了，他推荐你去毕导的剧组了……”见林楚臣一脸惊讶，他笑得像个多褶的大包子，“这个圈子啊，没秘密。行啦，回家收拾东西吧，明天去厦门拍哈？好好干，多和白少爷交流交流。” 林楚臣皱着眉离开总监办公室，他总觉得总监说“交流交流”时的表情很猥琐，不知道为什么。 他去了一圈，就获得了一个总监的猥琐表情，还不能拿出来做表情包，说起来真是浪费时间。不过，他也算是知道杨修远在愁什么了。 公司想要让成野带新人，可能不只是他，还有别的经纪人带的艺人，但成野本身作品就在ji,ng不在多，而且主要是电影和大制作的剧，新人很难进。公司想让他奶一批新人然后多点开花，好多赚钱，但杨修远和成野恐怕都不会愿意，这是在透支艺人的口碑和信誉度，搞不好还有人气。 因为奶新人的过程不可能悄咪咪进行，粉丝和剧组肯定会发现的，就算带人进组没被人意识到，公司也不会满意这种暗中进行的援助，捆绑发通稿参加活动甚至炒话题，都是非常正常的。 成野年纪还太小，出道时间短，地位并没有很稳固，多炒几次，可能就炒糊了。 也许这件事已经提出很久了，但现在出现了一个契机：自己和成野共用一个经纪人，很有可能有更多接触，并且，两个人上了同一个节目。 而好巧不巧，他在节目上又招惹了白靖然，这个人人都想抱的大粗腿。 林楚臣可以肯定，以总监只是通过一个吃宵夜的片段就能兴奋成这样，那等到正片出来，恐怕他真的能开心到成ji,ng了。 “咱们公司，艺人很少吗？”回去的路上林楚臣纠结了一会才问。 “艺人不少，但明星少。咱们是小公司，成立时间虽长，但一直都没发展起来，而且公司一直在换定位和方向，折腾到现在，就变成了啥啥都沾点，但是啥啥都不行。做选秀做得一点水花都没有，做电视剧自己撑不起投资，最后弄了一堆五毛特效，还赔了不少钱。就算是做艺人这块还行，公司现在的一哥有三位，一个是十年前很红但现在已经过气很久了，全靠老粉保持热度，但因为资历老，所以地位比较高。第二个是个新晋小鲜r_ou_，生生炒起来的，演技不行但情商不错，总能拿到一些还不错的电视剧资源，现在就是靠粉丝经济吃饭，但在一众流量里，也就只能算个二线，而且后继无力。第三个就是成野了，拿过国内认可的最佳男演员和最受欢迎男演员，影片好几部都获过奖，算是走高端路线的，但是他问题也比较突出：年纪小，资历不够，又还在上学，他本人也不是很愿意配合炒作以及接一些低口碑高片酬的偶像剧。” 杨修远深深叹一口气：“第一位，基本上赚不了什么钱，就放着当冲资历的吉祥物，第二位，赚钱还是赚的，但毕竟不是一线，而且基本上没有未来。至于成野，口碑和未来是有的，但是没钱。” 林楚臣明白了：“从他这儿榨不出钱，就准备让他发挥余热奶新人赚钱？” “对。公司里有很多选秀艺人和网红，带一带还是可以往上冲一下的，但是现在，小鲜r_ou_带不动，成野……” “不能带。带了他就毁了。这些人，恐怕也没几个是有天赋的吧？或者说，不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是天生演戏的料。”林楚臣没见过那些艺人，不过猜都能猜出来，能一鸣惊人早就红了，何苦眼巴巴地等着人来奶。 “可能有，不过咱们公司做炒作还可以，但培养艺人这块，不是很行。其实成野也不是公司培养起来的，我签他的时候，他第一部 电影已经得奖了，飞鹿奖的最佳新人。可以说，我和公司都捡了个大便宜。所以我都不知道怎么劝自己接受让他反哺新人这件事，毕竟他所获得的，都是他自己拼来的，公司没给多少支持。” “嗯。”林楚臣同意。 “我会再给你找机会的，但是成野这边……”杨修远又开不了口了，他要怎么劝说一个快要饿死的人放弃眼前的肥r_ou_呢？ “我听你的。你就跟公司说，我和成野互相看不对眼，没办法合作。”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咳，明天4的倍数，不多说了。 第28章 第三期录制是在厦门，主题是爱情大冒险。 以爱情为主题，自然不能是他们五个光棍来录，所以这一期是第一次有其他嘉宾来，而且还是女嘉宾，于是录制开场的时候，他们五个按照剧本做了特别惊喜的反应，表面笑逐颜开，恨不得扑上去，实际内心一片冷漠。 别人怎样林楚臣不知道，但他的话，是的。他对于和女嘉宾合作一点都不期待。不过他还是在看到江月月的时候，真实地震惊了一下。 其实他和江月月的缘分也有限，只是见过一面，一起在一个不入流的颁奖礼台下枯坐了一个下午，不过之后一个意外的帮忙，他却是借着江月月的名气上的热搜。那是他第二个热搜，虽然最后热搜已经从他给江月月系鞋带拐到了他和自己经纪人疑似谈恋爱上，但话题能热起来并延伸发展，最初确实是托了江月月的福，毕竟那会，他还是那个“这男生长得不错但他究竟是谁啊”的程度。 所以对比其他两位女嘉宾，他确实跟江月月更熟悉一点，最起码，他知道她叫什么，至于另外两位吧…… 他看着那两个上户外运动类真人秀还把妆打得亲妈都认不出的女艺人，比较抱歉地并没有回忆起人家的身份。 所以他下意识地对着江月月笑了一下，江月月也回了他一个浅浅的笑。 但笑完之后，也就没什么了，该握手握手，该问好问好。然后就是嘉宾介绍。 除了江月月这个新晋小花以外，另外两个是褚倩茜和花晴：褚倩茜是个多年媳妇熬成婆的电影咖，最近一部十亿票房电影的女主角，长得挺电影脸，不过是实力派的那种脸；花晴则是大小荧幕都混，童星出身，一路家里保驾护航，所以走得顺风顺水，她刚下车的时候冲白靖然眨了下眼睛，白靖然瞬间黑脸，就这么一个互动，林楚臣就知道他俩肯定认识，而且还挺熟。 “导演组你们说吧，今天又搞了什么事？一期不搞事你们就闹心啊！”白靖然率先抱怨道，其实其他人也都看出来了，五个男嘉宾，三个女嘉宾，战争从分组就要开始了。 导演组一脸高深莫测，用y阳不顿挫的语调怪声怪气地念出了一大堆背景，大概就是什么“物欲横流，世人都不懂爱”巴拉巴拉，讲了一分多钟才说出任务，大意就是分组对抗，看哪组可以获得更多的玫瑰花，成为完美情侣。 任务自然是兼具爱情和对抗主题，五个常驻男嘉宾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前途未卜。 “现在开始自由分组，自由分组充分考虑嘉宾的个人意愿，不过因为女嘉宾比较少，所以由女嘉宾占据主动权，男嘉宾们开始争取你们的爱吧！”导演似乎被红鸾星附体，瞬间化身牵线拉桥的，这么说也不太对，月老红娘丘比特一般都挺淡定的，但是导演现在全身充斥着一股修了几亿年突然得道成仙的不正常的兴奋，活像是拉完皮条就等着数钱的皮条客。 而相比导演的兴奋，嘉宾则表现得比较矜持，还没被cue到的女嘉宾都面带微笑地站在原地，被指示去争夺爱情的男嘉宾则四顾茫然。 白靖然又最先发话：“是不是让咱们展示才艺啊？” 林楚臣在脑子里把世界各国的综艺都转了一遍，觉得有道理。 做过不少节目的元凯在这方面是专业的，他率先站出来：“那我先起个头儿吧，抛砖引玉。” 说完他就来了一段机器舞，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兼具帅气和搞笑，一时间连林楚臣都觉得他全身闪闪发亮，blgblg的，特别像个明星。 第二个出场的成野唱了一首歌，歌名实在是相当的直白——《我要你》，虽然原唱是缠绵的女声，但他随口几句，却也唱出了硬朗干净的感觉，特别撩，撩得林楚臣想跟他组队。 额，怎么说呢，其实林楚臣还是挺想和男生组队的，毕竟他们更熟，虽然在所有男嘉宾中，成野的优先级排在最后，但怎么靠后也还是要比女嘉宾的排位高的。 在林楚臣胡思乱想时，第三个人已经表演完了，是白靖然，他秀了段bbox，他一张嘴，林楚臣才想起来，他是在美国长大的，之前在学校时就组过乐队，喜欢玩音乐的人，似乎会这个也不是特别意外。 路嘉睿接下来，他充分发挥了年龄优势，挑了一段很可爱的舞蹈，就舞蹈的动作来讲，这种可爱程度，原作应该不是出自韩国就是出自日本，中国给小男孩排用来卖萌的可爱舞蹈并不是很多。 林楚臣在心里依次点评了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自己还能在这个圈子混绝对是走了大运了，因为他不仅名气在食物链最低端，连技能和才艺也是垫底的。 正在他面露难堪地呆立在原地时，白靖然再次出手：“小臣臣，给咱们新来的女嘉宾展示一下冒险团的战斗力——来一段武术表演呗！”说完还按住话筒低声道，“就那段把毕导赵编都惊着的那个。” 三个女嘉宾都挺惊讶，相比之下，另外三个男嘉宾虽然没见过他表演武术，但是相处了一段时间，心里都有点数。 林楚臣刚想说“那是乱打的，根本不是武术”，就被白靖然推了上去，他咽了口吐沫，从脑子里拎出两段攻击性不太高但是打起来挺漂亮的套路，各种跳跃、转身和踢腿随便组了一套打出来，打完后就恨不得钻地缝里，青翼要是看他打出这种狗屁玩意，非揍死他不可。 果然和平年代和动（分隔符）乱时期的要求不一样，性命不保时都讲究一击毙命，和平年代则追求打起来好看有观赏性。 他红着脸退下来，旁边的白靖然就戳他：“行啊你，这段我没见过，比昨天那段还漂亮！” 林楚臣没敢说，昨天打的什么他已经忘了，这些招式他学得ji零狗碎，街头斗殴技术和系统拳法混在一起学，根本不成体系，用的时候则全凭经验和直觉，过两天再让他重现一遍，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男嘉宾都表现完了，现在大家都背过身，女嘉宾可以做出你们的选择了，给你们一首歌的时间，喜欢谁就站在谁身后。” 林楚臣转过去，内心十分忐忑，他有点希望自己身后没有人，然后就能和另一个小伙伴开心地组队了。如果有女孩子站在他身后，出于礼貌他也不能拒绝，那后面的游戏环节该怎么办呢？他完全没有和女孩子相处的经验，女僵尸他倒是有，各种坑蒙拐骗最后一脚爆头。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女孩子的心像浩瀚的宇宙，他一转过身，就看到身后站着两个，一个是江月月，一个是褚倩茜。 而剩下的另一个异性则站在白靖然身后，没有人选择的三人自然不太开心，但被选择的两个也没有多高兴。 白靖然绿着一张脸，生无可恋地看向花晴：“你真不再考虑一下吗？” 花晴倒是满面笑容：“不了，就你吧，咱俩熟，默契度肯定高。” 白靖然继续劝：“跟我可是赢不了的哦！”他一指林楚臣，“我们家小臣臣拼起命来谁都赶不上，所以我一般都早早放弃，坚决不浪费体力。要不你跟她们竞争一下去？要相信你的魅力啊少女！” 花晴也很坚持：“我就看你挺好的。你不玩命那我就跟你玩命呗。” 白靖然颓然地躺倒在地上：“不行，我要退出，我病了，得去医院吸个氧……” 林楚臣这边也很尴尬，他需要从两个姑娘里选一个搭档，另一个只能拒绝掉。他犹豫了一下，又看看两个姑娘的脸，狠狠心对褚倩茜说了拒绝。 他对褚倩茜没什么意见，他只是，单纯选了个更熟一点的。不过从镜头没拍到的时候褚倩茜看向自己的眼神来看，对方似乎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这是个十分好强的姑娘。 “我就知道你会选我的。合作愉快！”江月月冲他伸出手，他握上去，却没想到这么一个简单的选择日后会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最终，被他拒绝的褚倩茜和成野成功结队，另外一老一小则组成了一队。 “你们负责为爱战斗，我们负责为爱鼓掌！”元凯自娱自乐道，说完了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啊，真的是鼓掌，字面意思啊！我们是拉拉队组！” “拉拉队？我看是父子组吧？”白靖然嘲笑道。 第29章 上午为了让大家更加熟悉一点，做的任务都是比较轻度且两人一同参与的，主要是为了增加默契度，不过因为他们是户外游戏，导演也没好意思在大街上玩什么你来比划我来猜这种有点傻的项目，而是充分发挥地理优势，在中心路上来了场双人自行车比赛。 双人自行车这个东西，一般都是给一男一女增加暧昧培养感情的，而且又不像普通自行车那样，后座的女孩只能搂着男生的腰，有充分的距离感，又有齐心协力的感觉，堪称准情侣游玩佳品。 四组五个男性，都会骑自行车，于是很快准备就绪，男生长腿支地，另一脚踩住脚蹬，随时准备冲出去，女生则在后面坐好，也是准备发力。 然而导演似乎忘了，这里可不都是林楚臣和成野这种分组合理的组别，还有俩组非正常情况。 “小白你是不是男人啊！居然坐后面，让人女孩子蹬车！”元凯开始对白靖然开嘲讽。 懒洋洋靠在后座的白靖然才不管他，只是反嘲讽回去：“也好意思说我？你坐哪儿呢？让未成年载着你，要不要脸？”说完还伸胳膊拍拍前面花晴的后背，“晴晴我相信你，加油！” 花晴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从牙缝里挤出几句：“你平时就这么照顾女嘉宾的？” “没有啊，我从来都是尊老爱幼爱护妇女，不过你不一样嘛，咱俩谁跟谁？都是好兄弟不分彼此！”白靖然说着还歪身从他旁边的林楚臣口袋里摸出一根木奉木奉糖，剥了糖纸塞嘴里，又把糖纸塞回林楚臣衣兜。 “白靖然，你就懒死吧你！”花晴一脸恨恨的，然后略带羡慕地看了看另外两个女嘉宾。 她还可以怼两句白靖然，她旁边的路嘉睿则真是有苦说不出了，他在前面颇为吃力地支撑着双人车，后面的元凯则跟老大爷坐轮椅一样，等会比起赛来，他是没指望元凯能出力，虽然元凯不至于老到骑不动自行车。但是既然组了父子cp组，那跪着也要蹬完。 “嘉睿要在前面的！”元凯理直气壮，路嘉睿嘴里泛苦，元凯上来就先坐了后座，他一个后辈新人难道能说“我想坐后面”吗？ 而且出力他倒也不是不愿意，只是，出力又赢不了，和女星组不了队，有元凯在，综艺效果又看不出他，这一期算是又白录了。他甚至有点后悔来这个节目了，录了三期，到现在都透明得可以。 “大家准备——预备——start！” 随着导演一甩旗，两辆车像脱缰的野马一样蹿出去，另外两辆则慢慢悠悠地开始它们的旅程。 白靖然和元凯果然特别心齐地光玩不出力，让前面两位嘉宾累死累活地也蹬不快，眼看着另外两组都很快消失在视野内，花晴急眼了：“白靖然你是不是不想混了！再划水把你丢海里去！” “那你得能提得动我……”白靖然继续不以为意，嘎巴嘎巴嚼着嘴里的木奉木奉糖，路过一个垃圾桶时，还把木奉木奉糖棍儿扔了进去。 “你试试！”花晴真是要被他气死了，她发现来了这个节目，白靖然真是越发懒散会气人了。 白靖然耸耸肩，冲着不远处的元凯喊：“凯哥，我家小晴儿要把我扔海里喂王八，你管不管啊……” 元凯有心加入花晴的阵营，把白靖然拖海里去，不过他看看前面骑得满头大汗的路嘉睿，那仅剩的一丢丢良心还是又窜了上来：“要不咱也努把力？就算赢不了，也不能让他们落下太远……而且，导演说最后一名有惩罚……” “卧槽！那你不早说！”白靖然突然打满了ji血，两条腿瞬间转成了风火轮，风驰电掣地就飞了出去，动作太快，以至于花晴好几次踩空。 元凯没想到他动作这么迅速，赶紧也调整姿势进入竞赛状态，跟着追了上去。 最后结果很没有悬念，成野这组第一，林楚臣组第二，白靖然和元凯分别在第三和第四。其实林楚臣在骑自行车方面真没有比成野差多少，但是江月月体力不行，蹬到一半就是有跟没有差不多的状态了，但褚倩茜则是个女汉子，全程跟着猛蹬，愣是把林楚臣他们落下一大截。 比赛结束做了个简短的集体采访，问问几位嘉宾对同伴的表现是否满意，八个人里七个人说满意，唯一表达强烈不满的就是白靖然的搭档花晴，她已经不是不满意的地步了，而是恨不得扒了白靖然的皮。 元凯挺惊讶地问路嘉睿：“嘉睿你对我很满意？” “满意啊，”路嘉睿露出八颗牙，语气真挚到不行，“和前辈搭档特别愉快！” 白靖然伸手遮在额头，看似是遮挡太阳，其实是遮住了他即将做出的表情，因为下一刻，他翻了个巨大无比的白眼，超级明显，以至于站在他左侧的林楚臣、江月月、元凯、路嘉睿都看到了。 林楚臣一脸莫名，江月月和元凯视而不见，路嘉睿则瞬间脸色变得很难看。 但这动作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大家就被导演招呼着进入了下一个环节——恋人我最高。 这个游戏光听名字根本想不出来是要做什么，不过几个人看到沙滩上立着的柱子以及柱子上的刻度，就有点明白了。 别的不重要，“最高”才是重点词。 “是跳高吗？”成野看着那柱子上的刻度，确认了这上面刻的确实是长度，而且从低到高，刻度越来越大。 “有可能，上面有可以卡住棍子的支架。” “可‘恋人’怎么解释？怎么看这也是双人游戏吧，难不成抱着女嘉宾跳高？”白靖然说完，众人就一齐用怜悯的眼神看向元凯。路嘉睿再怎么瘦，也比女嘉宾重得多。 “大家刚刚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导演欣慰地说，而后换上臭屁的表情，“但还不完全准确，我们怎么会玩跳高这种简单的游戏呢？我们这个环节，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 分是贴许愿纸，大家看，我们这儿有高度不同的挡板，你们需要两个人一组，一个半蹲，另一个踩在他的膝盖上，然后尽量把贴纸贴到你们组能够到的最高处，你们贴得越高，其他组在下一个部分完成的难度越大。” “第二个部分，就是按照第一部 分大家贴出的高度安装挡板，每一组的男嘉宾需要跳起来用脚去把其他组的许愿纸挡板踢下来，踢飞踢断都算数，踢掉一块计十分，自己的没被踢掉计二十分，最后算总分排名。” 几个男嘉宾相互看了看，顿时生出一种“相煎何太急”之感。 不过游戏还得做，这次成野一组就没那么幸运了，除了元凯路嘉睿这组搞笑组不提，剩下三组里，男嘉宾体力最差的是成野，而女嘉宾体重最重的却是褚倩茜，以成野的体力，根本不能一直支撑着褚倩茜站在他膝盖上，不停去挑战最高处。换了另外两个女孩子，随便贴一下也许就算了，但褚倩茜也不知是胜负欲特别强，还是把这当成工作一样认真了，死活非要贴一个别的组踢不下来的高度。 他俩明明是第一个把贴纸贴上去的，最后却落得最后一个，在其他组都晃晃悠悠随便贴了一个后，他们还在拼命尝试。成野被踩膝盖踩得站都站不直，褚倩茜更是急得整个人都很暴躁，嘴里不断冒出一些埋怨的话。 林楚臣看了看导演，不出意外的话，这些镜头都会被剪掉，除非节目组想被褚倩茜的公司找上来。 “差不多就贴上吧，你看你刚刚够到的位置比我们三组都高呢。”元凯过去打圆场。 “还不如第四次我们够到的高，最起码也得达到第四次的高度吧。”褚倩茜皱着眉，态度就像在参加奥运会。 几个男嘉宾有点无奈，面对一个认真的妹子，谁也不好意思强行制止。 瘫坐在地上的成野没理其他人，也没问自己的搭档，只是y着脸朝导演一挥手：“给我一分钟，一分钟以后我们就完成任务。” 在大家都在等待的时候，江月月拉了拉林楚臣：“咱们去买几个椰子吧，一会儿可以请大家喝椰汁。” 林楚臣看了看成野，觉得自己留下也于事无补，于是跟导演说了下，就自行行动了。 卖椰子的地方离他们不远，他们也没骑车，一路溜达着去，身后还跟着个摄像大哥。 江月月：“你为什么选我呀？我看到褚姐姐过来，还以为自己肯定输定了。她特厉害的，跟她一组肯定更容易赢。” 林楚臣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只是实事求是：“咱俩更熟一点呗。” “是吗？”江月月很开心，“我也觉得咱俩挺有缘的，最近经常看到你上热搜。” 林楚臣笑，不答话。 小女孩倒是不在乎旁边的男人闷，继续叽叽喳喳：“褚姐姐太好强了，我觉得今天的冠军肯定是他们了。不过刚才，成野好像有点不太好。” 这次林楚臣点了头：“嗯，他是脑力型的，体力不太够。” “那你是体力型的吗？” …… 他们一路聊聊走走，等抱着七八个椰子回来，成野他们果然已经完成了任务，贴纸高度很高，应该有三米多。 不过林楚臣倒是不在乎，多高他都能给踹下来，只是，有点对不起拼死拼活把贴纸贴到这么高的成野，他到现在脸色还是惨白的。 第30章 第二个部分就跟女孩子没什么关系了，主要看各位男士的弹跳力如何，不过这游戏比起跳高还是降低难度的，因为只需要把脚伸上去踹飞挡板，并不要求整个身体都达到那个高度。 但是他们也没有撑杆这种外挂。 一个180左右的成年男人，正常的弹跳力可以踢到两米五六，再高就要看平时的锻炼程度了，好在他们这几个人这方面似乎都比较出色，元凯最终踢到了两米七，把林楚臣和白靖然这两个凑凑合合贴上去的都踹飞了，成野仗着腿长优势，又把高度往上调了十公分，但是成绩并没有更明显的变化，毕竟除了他那组的，其他的都贴在了两米五左右。白靖然也是一样，他其实有实力踢到更高，但是够不到成野的挡板也是白搭，所以他也就不白费力气了。 轮到林楚臣，大家就关注多了。经过两期的相处，常驻嘉宾和导演组已经默认了一个情况：但凡涉及身体素质的游戏，就等着林楚臣突破大家认为的极限。林楚臣也不负众望，轻轻松松把其他三家的都干下来，于是最终结果是他和成野组各得30分，白靖然和元凯组各得20分，谁也没拿到保留挡板的附加分。 这个结果算是皆大欢喜，谁也没比谁差多少，可以从零开始继续竞争，然而却有人对这个结果极度不满意：褚倩茜的不耐烦不仅写在脸上，还挂在嘴上，一直不停嘟嘟哝哝“明明可以贴更高的”。 她来回嘟哝了几遍，也不肯和成野站在一起，成野面露尴尬，却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论咖位，他确实比这位姐姐高，但对方比他年纪大资历高，现在身后又有大公司撑腰，贸然得罪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但是让他道歉，他也拉不下脸，而且即便再让他玩一次，他也不可能表现得更好了，他又不是林楚臣，可以随随便便就把女嘉宾举起来。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有女嘉宾果然麻烦，如果是他们五个人的组合，就算他全程划水过，也不会有人甩脸色。 等到导演组按照各组得分分发下一环节的资金，褚倩茜的情绪更是达到了焦躁的程度。 成野尽可能微笑，但背在身后的拳头已经握紧了，他现在就祈求这一期赶紧录完，麻利点把这三位姑奶奶送走，留他们五个光棍继续玩，可别中途生出什么事端来。 对比之下，他甚至觉得路嘉睿的人都还不错了。 第三个游戏是找到一家店，两个人一起做一款情侣食物，可以是菜品也可以是蛋糕冰淇淋，但必须能代表恋爱心情的。 他们刚刚骑自行车的主路旁边就是曾厝垵，里面有的是各式小店，各组拿了钱就朝那里飞奔而去。 褚倩茜还在生气，对成野的搭话嗯嗯啊啊，镜头拍不到的时候脸色就特别难看。白靖然溜溜达达在跟在他们身后，走了几步突然叫住成野：“小椰子，你不请哥吃顿饭啊！” 小椰子是来了厦门以后白靖然给成野起的绰号，说是特别符合当地特色。 “为什么要请你吃饭？”成野虽然一头雾水，但也配合着从气压超低的搭档身边退到白靖然旁边。 “你赢了啊，得了第一，资金比我们多一百块呢，不得请我们好好搓一顿啊！”白靖然说得特别理所当然。 成野为他的神逻辑叹服：“这是比赛好吧！录完了请你吃。再说林楚臣他们也是第一，你怎么不找他？” 白靖然一脸高深莫测：“哎你这就问着了……” 成野竖起耳朵摆好姿势准备听他区别对待的理由，就听到某人拖着声音说：“这个嘛，说来话长……”他看了一眼成野严肃正经的表情，内心小小雀跃了一下，而后才缓缓道来，“因为——他跑得太快了我追不上。” 成野照着他后脑来了一巴掌，然后快步往前走，不想理他了。 “小崽子你敢打老前辈，这要是在日韩娱乐圈是会被沉塘的你知道吗？” 两位女嘉宾和和摄像大哥斜眼看他，胡扯也要有个限度，沉塘那是通（分隔符）j,i,an罪吧！ 不过经过他这么一闹，气氛确实缓和了不少，花晴开始拉着褚倩茜聊女生的小话题，白靖然则“哎哎”了两声，把成野给“哎”回来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性格有点傲娇啊，傲娇受什么的。”白靖然又开始随口胡诌。 “大哥，跟拍呢，你能注意一点言辞么？”成野真要给他跪了，这位不仅知识面特别广，还口无遮拦，他真怕这节目一播出，他们就一身黑历史了。 “没事，他们不敢播。”白靖然看都没看身旁的摄像，接着刚刚的话题继续，“你这样容易吃亏知道吗？小臣臣那样的容易吃暗亏，你容易吃明亏。” 旁边的摄像大哥欲哭无泪。 为了减轻摄像和后期的压力，成野决定把话题扭过来：“你们打算去学什么？” 白靖然对于这样生硬的切话题也没介意，顺着他的话题往下跑：“烤生蚝吧。那边街边就有，听说一块钱一个，200块钱能吃到吐了。” 成野朝他翻了个白眼：“代表恋爱的食品，你这算什么啊？你的恋爱也太接地气了。” “你懂个屁，”白靖然振振有词，“烤生蚝嘛，从生到熟，熟了以后就各种美味鲜嫩，多好的寓意。而且这玩意，据说还补肾。” 前面的花晴转过身来，成野正好与她四目相对，一瞬间，他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 成野没单独和白靖然胡扯过这么长时间，一时间居然有点聊不下去，只好从脑子里往外扒拉问题：“那……路边摊？卫生吗？” “肯定不卫生啊！你见过卫生的路边摊？路边摊弄得跟六星级酒店似的，摊主赚什么去？” 成野：“……” 他真佩服林楚臣啊，跟这种人也能聊很久。 见成野无语，白靖然又补了一句：“你就知足吧，就咱们节目这尿性，过两期没准让咱们跟着贝爷喝尿吃虫子去了，有机会能吃文明人的食物就好好珍惜吧。” 成野看看前面的摄像，感觉又有一段不能播的需要挑出来了。 林楚臣和江月月这一组进步行街比较早，从街道一头开始，溜溜逛逛，看到喜欢的就买，看到好吃的就吃，两个人也不是拘泥放不开的人，一路说说笑笑，倒是很像一对小情侣。 等他们吃饱喝足后，才开始溜达着寻找能完成任务的店面。 “做芒果冰沙好不好？”江月月提议，“虽然冰沙挺常见的，但是又漂亮又好吃，刚好可以做饭后甜点，而且这边芒果是特产，很甜的。” 林楚臣也没什么意见，两个人进了店开始和店主商量。 他们这边进展顺利，成野这边却没那么好运了。 褚倩茜还是秉承着超强的好胜心，非要做个特色蛋糕甜点，结果做了几次都失败，钱都赔进去了，最后不得不换方案，这妹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不做蛋糕了就改做海鲜饭，然而两个根本不下厨的生手一起捣鼓，差点把人家厨房炸了，也没弄出一碗能吃的海鲜饭。 而到了下午一点，他俩还没吃东西。 饥肠辘辘又加重了暴躁情绪，两个人差点大吵一架。 成野无奈地出来透气，他真不想在镜头前跟个姑娘吵架，但胸腔里憋的气真是随时都能炸，对方还在一直往里揣气。 “成野！”手捧着冰沙吃的江月月率先发现了他，挺开心地叫道，而后转身，“楚臣，这边，成野他们在这里诶！” 林楚臣也走过来，却是第一眼先看到成野满脸菜色：“怎么了？不顺利？” 他这么迟钝的人也看出成野和他的搭档似乎不太合拍，成野不是个特别争强好胜的人，或许是从小家境优渥，也或许是事业一直顺利，导致他这个人不太会拼死做什么事，大部分事情差不多也就过去了。虽然不会像白靖然那么什么都不在乎，干啥都不着调，但是让他拼尽全力，甚至榨干潜力，是不太可能的。 然而褚倩茜却是相反的那一类人。她出道多年，拼了命想红，各种手段用尽，却一直缺一个爆红的机会，这次终于撞上个大红的电影，突然冲进准一线，正是要撒手玩命的时候，做什么都不遗余力，即便只是玩个游戏。 说到底，她是看不上成野这类人的，这种人并没比她更努力，没比她演技好，就是撞大运踩到了狗屎，一出道就红透半边天，还没成年就手握了她拼了十来年也没有的资源，而后三天两头瞎晃荡，多好的剧本都往外推，上节目嘻嘻哈哈，做游戏玩玩闹闹。 如果说白靖然花晴这种是有她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有的家世，永远需要仰望的存在，那她和成野差的，就只有一个机会而已。 带着嫉恨的情绪，合作自然不会有多愉快。 这情况几个嘉宾都看得出来，包括成野自己，可他也没什么办法。气运这东西，谁能说得清呢。 “吃饭了吗？”林楚臣拍他的肩膀，他记得杨修远说，成野刚出道时还在长身体，身材管理不善，被人嘲了好一阵，后来决定在娱乐圈发展，就尽量控制饮食了，结果一不小心搞出了厌食症，现在也是时好时坏的。 成野叹了一口气：“没。任务还没完成，钱也都用完了。” 林楚臣转头看向江月月，江月月立刻掏出钱夹：“我们这边还剩六十多块，刚刚买吃的花了不少，这些都给你吧，先去填饱肚子。” 林楚臣把钱塞进成野手里：“你们在做海鲜饭吗？我看看……要不你俩去买点什么吃吧，我来弄，你们吃完这边就做好了。” 第31章 林楚臣总算近距离了解了一下褚倩茜有多难搞，她既争强好胜地非要赢，又不肯接受别人帮助，谁劝也不行，最后在林楚臣一句“术业有专攻，你和成野擅长演戏，擅长唱唱跳跳，擅长做明星，我则专长做饭，适合做个厨子”的劝导下，才终于同意林楚臣在旁指导。 林楚臣的指导特别简单明快，他根本就什么都不解释，严格充当一个人r_ou_菜谱，提醒褚倩茜制作步骤，材料处理方法以及作料添加时间和用量。 等到那两碗海鲜饭出锅，她脸上才露出欣慰的笑容。 “不过我们肯定是输定了。”褚倩茜挺遗憾地说。 “不会。这个环节应该是没有输赢的，没有一种食物就肯定会比另一种高级，或者更能代表爱情。”看到妹子还没有释怀，林楚臣只能出卖队友，“我们刚过来得时候，看到另外四个人都围在生蚝摊上烤生蚝呢。” 八位嘉宾都疯完了，就又溜达到海边集合，只不过这次换成了鼓浪屿上。 节目组找了一块悬崖感比较强的海域，没有沙滩，海水看起来直上直下的。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不会是让咱们跳海吧？”白靖然照样开启他的乌鸦嘴。有时候他们都怀疑，白靖然其实是节目组的卧底，至少是节目组从他的话里找到了更损的点子整他们。 白靖然一说话，其他人照例要怼，元凯嘴快递抢到了首杀：“要跳也是你第一个，你刚刚吃了那么多生蚝，现在下去给生蚝兄弟们谢罪吧。” 白靖然扭头看向林楚臣：“小臣臣……” 林楚臣：“我刚没吃生蚝。” 白靖然：“可你吃了其他海鲜兄弟，你们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刚刚没吃海鲜？” 路嘉睿弱弱地举小手：“我没胸……” 大家笑作一团。 下午第一个游戏，是海底逃生，就是把人装进笼子丢进海里，笼子逐渐下沉，一开始水只到腰部，随着笼子下沉，水最终会没过嘉宾头顶。笼子上盖开着，但嘉宾的脚是被锁链锁在笼底的，笼子底部的栏杆上坠着一百把把钥匙，其中十把分别对应脚上的十把锁。 嘉宾需要潜入水底拿钥匙试锁，直到把十把锁全部打开，才能逃出来。由于笼子不断下落，如果在水漫过笼子之前没能打开锁，之后因为没有办法换气，任务基本上就无法完成了。 这种下水的事自然由男嘉宾来做，女嘉宾则拿着气搋子给不断漏气的救生圈打气，打气的行为不能阻止笼子下沉，但是可以减缓下沉速度，为男嘉宾争取更多的解锁时间。 四个男嘉宾分别跳进笼子里，由工作人员上好锁，导演一声开始，笼子就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下沉，林楚臣估计了一下，恐怕两分钟解不开锁，就没头了。 女嘉宾也在拼命揣气，但和笼子下沉的速度比，这点缓解真是杯水车薪。 他深吸一口气沉到笼子底，先把一百把钥匙分成了十组，每次沉下来试一组，这样每一次都可以直接排除掉一组。 但他忘了，随着笼子下沉和体力的消耗，他浮上水面换气的效果越来越差，一开始他试完一组钥匙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是为了不打乱顺序，还是先去换气，但三组以后，这个时间就变得刚刚好了，又过了两组，每次一组已经很紧张了。 但他强迫自己必须试完一组才能浮上去，钥匙是散乱地吊在笼子栏杆上，他按照吊的位置勉强记住了每一组，如果一组没试完，那下次潜下来，海水会冲乱位置，他极有可能无法判断哪些钥匙是试过的。 他握紧拳头，努力用个玻璃罩子把自己的意识扣起来，让它忽略掉肺部的挤压和塞痛。人无法呼吸的话，大脑会切断四肢的供给，让四肢就像废物一样没什么作用，这是人体进化出来的自保机制，无法更改。不过，其实也并不是没办法克制，你只要能剥离意识，让大脑以为身体现在处于安全状态，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只不过这种训练能否成功需要看人，有些人能做到，而另一些人只能用死亡来证明自己的身体不行，而且，在本身就能做到的人里面，这项训练的成功率也相当低。可以说，如果不是面对巨大得无法逃亡的危机，做这个训练是得不偿失的。 而林楚臣刚好就曾面对这种危机，他又恰好是那批被上天眷顾的人。 只是这项他用老天爷眷顾和自己的命换来的技能，现在被他用来玩游戏。 人生也是挺无常的。 意识逐步剥离后，他的整个人会像机械一样按照原定的目标和步骤行动，直到目标完成，或者周遭环境恶劣到超过他能承受的范围，他在无意识中溺水身亡。 不过，这么浅的水，剩下的50把钥匙和6把锁而已，他觉得并不会真的到溺水的地步。 他的运气很好，试完第九组，十把锁就已经都解开了，平白省了一组的时间。 他爬上来坐在岸上休息，没过多久，白靖然也上来了，他是玩潜水的，这方面恐怕比林楚臣的经验还要多一点。 “他俩的搭档给力啊！”白靖然拧着头发上的水说。 “嗯。”林楚臣同意。 相比他俩的搭档，褚倩茜和路嘉睿真是太给力了，他们足足让笼子的下岑速度减缓了一半多，但与此同时，他们额头冒出的汗也说明了他们有多努力。 至于林楚臣和白靖然的搭档，那俩大小姐真是手无缚ji之力啊，揣了半天气，好像屁用没管。 “不过咱俩更给力。”白靖然拍着他后背说，随后他站了起来，走到节目组摆好的一个小桌子前，抄起两个大芒果拿回来，递给林楚臣一个，“来，给力二人组，庆祝一下。” 林楚臣看着那快赶上他半个头的大芒果，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 “没事，导演那还有两大箱子呢，不知道干嘛用的，先吃着呗。”白靖然说着，就对着自己的那个来了一大口，又把另一个塞进林楚臣手里，“嗯，挺甜的呢。刚刚我们也应该去买个芒果冰沙的。” “靖然，”林楚臣突然叫住还打算溜达的白靖然，眼睛却盯着海里，“你看成野是不是出不来了？” “啊？”白靖然吃得满脸都是芒果r_ou_，他拿节目组统一发的t恤的下摆抹了一把脸，在t恤前襟上留下一片黄色，“他都没到胸口了，确实危险了，水压到胸口，呼吸就会开始困难，如果没受过专业训练，换气根本达不到效果，底下的钥匙恐怕也会乱掉。他潜过水吗……哎你干吗去……” 林楚臣把芒果扔在地上，起身几步跑了过去，成野神情不太对，虽然他在努力保持平静。林楚臣和他不算有多熟，但毕竟最近经常见面，而且这孩子不是个很会掩饰自己的人，他刚刚一瞬间的眼神，林楚臣看到了濒死的绝望。 他也希望自己看错了，看错了他就回来，最多是被这混账孩子嘲笑一阵，反正就算没这事，白靖然他们也总能找到其他地方嘲笑他。 他跑到笼子边时，刚好成野浮上来，他下潜没多久就重新上来了，这个时间，可能连钥匙都没摸到。 他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而后让成野留在水面上缓气，自己沉了下去。 钥匙被成野抓得一团糟，他之前分明也分了组，结果却因为后来每次都无法试完一组，导致钥匙横乱七八糟地缠在一起，毫无规律。 成野沉下来告诉他哪些是确定没用的，剩下待定的还有五十把，也就是五组。他的运气不错，五十把待定，但需要开的锁只剩下四把，极大地减少了每把钥匙耗用的时间。 林楚臣就着憋足的那一口气，手脚麻利地就解决掉了两组，而后浮上去呼吸。 他浮上来才发现，在这两组的时间里，情况又恶化了很多——成野上浮到最高处，也只能勉强把头露出来，他现在的情况已经无法下潜了。林楚臣看了看岸上，隔得有点远，看不清是褚倩茜没力气了，还是他们两个人的体重让增加了救生圈的负担。 他朝岸上打了个手势，之后又潜下去，时间不多，他最好能快点把锁解开，否则以成野的情况，他很担心他会在呛水之后惊慌失措。 白靖然看懂了他的指示，转头跑到褚倩茜的位置，抢过气揣子开始拼命打气。男生的力气果然是要比女生大很多，很快笼子的下沉速度就又缓和下来，但成野已经需要仰着头才能保证鼻子在水面以上了。 水下的林楚臣又开始进行意识剥离，他一边下潜，一边盯着水里的钥匙，快速地将它们分组后按照步骤排好，之后，剥离意识，机械行动。 成野缓慢地数了三十个数，林楚臣还没有上来，他脚上的锁链偶尔被拉扯一下，让他知道下面的人还在活动。 可是，太久了。 成野用力蹬了一下腿，示意林楚臣先上来，即便水面没过头顶，他也能坚持一会儿的，他只是没办法下潜到底部有条理地进行任务。 可是林楚臣依旧没上来，链子也半晌没有动静。 成野有点着急，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而后手抓着笼子缓慢向下，他看到林楚臣蹲在笼底，一串串气泡从他口鼻间呼出来，他整个人呆愣在那毫无动静。 “林楚臣！”成野叫了一声，除了呛了一口海水，他没听到任何声音。 他终于下沉到那个位置，他的肺被呛入的水刺激得生疼，可他稳住了，没让自己挣扎，他抓着林楚臣的肩膀，想把人拽到水面上。 可是林楚臣不配合，非但不肯上浮，还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他气得要死，却只能游过去再去拽，一拉之下，他和林楚臣四目相对，成野一惊，那双眼睛目光沉沉，似乎连瞳仁都变得更黑了，而现在，还正在用一种难以言喻的y冷目光盯着他。 成野后脊一凉。这不是林楚臣。 作者有话要说：　　4的倍数惯例提醒 第32章 林楚臣是在意识剥离后发现问题的。 意识剥离，并不是灵魂剥离，他的魂魄还牢牢地扎在躯壳里，只不过强制大脑忽略身体的不适而已，这个过程甚至不涉及到什么玄学，就只是心理暗示的一种。 然而在他做完开始工作后，他就发现了问题：有一股冰冷的寒意在顺着他的皮肤内侧慢慢覆盖住他的身体，而后像是挤牙膏一样把他的灵魂一丝丝挤出来。他奋力挣扎，想要把那见鬼的东西甩出来，可是在外人看来，他只是呆愣在原地，而后吐出一串泡泡而已。 有那么一瞬间，林楚臣害怕了。他曾经设想过多次，把原本的林楚臣叫出来，然后把身体还给他，自己是死是活不重要，但背着个杀人偷命的罪名，尤其还是在这么个和平年代，要说没压力，那是假的。而且他更怕这种莫名其妙的因果轮回会一不小心报到杨修远身上。这诸多的压力和对这个世界的不适应，让他对于自己白捡来的这条命，并没有多么珍惜。 可后来，他的生活在逐渐好转，他也渐渐起了贪念，这贪念和恐惧呈正相关增长，这个世界有多少东西让他留恋，他就有多害怕归还了生命后，那个林楚臣会伤害他在乎的人、在乎的东西。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这股力量在逐渐变强，也能感受到它越来越冷，越来越y厉，他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来控制，他只能任由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慢慢变成厉鬼。 现在，他好像神经大条地给了厉鬼反噬他的机会。 死倒是不可怕，可是，其他人怎么办？成野离他这么近，岸上还有白靖然他们，导演组也不会防备他吧？该怎么办？他应该早点提醒他们注意的。 正在林楚臣焦头烂额之时，他的身体突然被用力摇晃，有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个男声，模模糊糊的，在叫他的名字。 成野被林楚臣抡了一下，身体后滑撞到笼子上，撞得他几乎以为自己的背要断了，但他的手牢牢地抓着林楚臣的衣服，不让林楚臣远离，与此同时，他也保持着背对水下摄像头的姿势，不让摄像头拍到林楚臣的脸。 “林楚臣！你醒醒！看着我！”成野一边摇一边叫，可是声音就像发不出来一样卡在喉咙里，他肺里的空气随着他张嘴一点一点跑出去。 “你他妈怎么回事？鬼上身还是ji,ng神分裂？”成野吼着，他也就只能猜到这两种可能，虽然两种都有点扯。但不管是哪一种，结果都是一样的——对方是有可能杀人的。 不过他也没有怕，他脑子里就一个想法，得把人活着弄上去，这人是为了救自己才下水的，出了什么事他得全权负责。 成野抓着林楚臣的肩膀想要游上去，却被林楚臣按住双肩下压在水底，那双手像铁钳一样卡住他的锁骨，像是要生生捏碎一样，卡得成野几乎要直接跪地求饶，如果不是在水里，他肯定就疼得满头大汗了。 成野这个人，虽然经常被杨修远说没城府，有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但是实际上，他能写在脸上的，肯定是无所谓让别人看到的，其实他遇到事一般都比较沉稳，什么情况都能冷静处理，而且因为很早进入娱乐圈，他比同龄人更早清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那一套，对于一个还在上大学的孩子来讲，他算是比较早熟稳重的。 但再怎么早熟稳重，他也还不到20岁，血气方刚，点火就着，刚刚这么被按住又打又掐了一通，他火气也上来了。怒火中烧的成野也懒得管会不会打伤人，跟个ji,ng神病人还讲什么人道主义？他抬脚就对着林楚臣裆部就是一下，直接把人踹飞出去，而后身体跟着飘过去，把人顶在对面笼子，照脸就是一耳光，然后拎小ji仔一样拎着林楚臣的衣服前襟，极速地游到了水面上。 到了水面上他也不能呼吸，成野简直想踹死导演，他把林楚臣往上一拽，仰起脸努力把鼻子露在水面外，慢慢平复呼吸。 他旁边的林楚臣也不闹了，只是有点呆呆的。 成野一边费劲地保持自己不断气，一边心里恨恨地想：“果然就是欠揍，打一顿就老实了。” 打得确实挺爽的，他老早就想这么干了。就是，水下打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等他基本上平复好呼吸，林楚臣也缓了过来，他游过来茫然地问：“你把我拉上来的？” 成野真想把他再踹回水里，但鉴于这位下水就会变成神经病，他决定还是管住自己的腿。 林楚臣好像是梦游一样懵逼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有十把钥匙没有试，这眼看着成野就要淹死了。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潜下去。 他这个动作差点把旁边努力喘气的成野吓晕过去，再来一次，他可没办法保证能再一次制服一个ji,ng神分裂患者。他也猛吸一口气跟着林楚臣游下去，却见林楚臣在手脚麻利地试钥匙。 他捏住林楚臣的下巴抬起来，那双眸子确实没什么攻击性。 “好了。”林楚臣跟他说，而后抓着他游了上去，姿势和刚刚他拎林楚臣时一模一样。 混蛋！ 刚刚虽然他俩折腾了一通，但总共其实也就只比其他组慢了五六分钟，而水下那一幕，也只花了不到一分钟。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末世巨星[重生] 作者:落月以歌 第8节 上岸以后林楚臣还在茫然，他的记忆有些错乱，完全搞不清他是怎么被成野拉上来的。 “你刚刚溺水了。”成野的解释很简短，这倒不是装酷，他是真的呛了水，一说话就难受。 白靖然颠颠地迎过来：“你俩真是废物啊，怎么搞那么久，我都吃完俩芒果了。”他看着两人都有点咳嗽，瞬间了解了情况，“呦，呛水了？海豚的洗脚水好喝不？” 江月月跑过来给林楚臣递毛巾，作为一个搭档，这姑娘倒是尽职尽责，对比之下，成野就比较凄惨了，那边那位正黑着脸等他呢。 “先等一下。”他没有回去找褚倩茜，而是拉住白靖然，“有点事麻烦你。刚刚林楚臣溺水了，我觉得那段不适合播出来。” 白靖然挑眉，不过也没说什么，领着他就去找导演了。 在导演那，他们隔着镜头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事，虽然镜头只拍到了两个人的后背，但凭动作也能看出大概发生了什么。 “我去，你俩干嘛呢？这是在水下打了一架吗？多大仇！” 成野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没多解释，只是语气诚恳：“拜托。” 白靖然皱眉看向他，半晌才缓缓吐出口气：“就算年轻气盛，做事也要考虑后果。你俩有什么竞争或者矛盾我不管，但你要是敢欺负他，呵。”他转头又对正准备装聋作哑的导演说，“陈叔，麻烦您把这段素材都删了吧，删得干干净净，不要有备份，一点痕迹也不要留。” 导演麻利地c,ao作，因为保密的缘故，这会身边也没留其他工作人员，导演只能亲力亲为，总不好让这少爷动手。 “陈叔，这些日子多谢你了。我爸说了，我做事太毛躁，有陈叔看着才放心。给您添麻烦了。” 陈导哪敢接他的道歉和致谢，赶紧道：“不敢不敢。也没啥，艺人会要求删镜头也不罕见的……” 白靖然笑：“我这边也有很多素材，可能有点踩线，您这边看着点，我没有偶像包袱，不过线不给节目带来负面影响的都能放，尤其是那些可以做效果的，您这边不用搂太紧。” 成野在一边默不作声。白靖然这是用自己那些不太方便放的素材，换了林楚臣这段影像的彻底删除。 白靖然牺牲了他在节目上的小特权，成野选择了缄口不言，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可是意外过去了，游戏却没有。 这个环节是有奖励和惩罚的。 第一个完成的，会获得500块资金和5个提示，用于下一个游戏。第二个则是400块和4个提示，以此类推。 但其实，每组嘉宾最高可获得1000块资金和10个提示信息，但每个提示信息，或每100块资金，都需要用吃两个芒果来换。 以第一的林楚臣组为例，他们如果想获得1000块并10个提示，他们两个人就需要吃掉总共20个芒果，平均一人10个。而最末的成野组，想要达到这个资格，需要吃掉共计32个芒果，平均一人16个。 而这道具芒果，可不是北京蔬果市场上那种一只手能抓四五个的小芒果，而是之前白靖然拿给林楚臣吃的那种超大芒果，比成年男人手都长的那种。 这种玩意别说吃16个，就算吃6个也得吐了。 林楚臣组象征性地一人拿了一个吃，白靖然组实力拒绝，元凯组努了把力，一人吃了两个。·······而成绩最不佳的成野组，褚倩茜一口气报了20个。 成野一脸视死如归，他算是服了这姑奶奶了，以后有她的地方绝对得绕着走，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平时喜欢cha科打诨的白靖然因为之前的事对成野有些不满，这会儿就也没说话，而林楚臣则还处于神游天外中。 他有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伤了人。如果是的话，那只可能是成野了，但成野…… 他仔细观察了一阵，觉得成野似乎活蹦乱跳的，并没有受伤，哦，也不能这么说，他现在好像心灵很受伤。 成野往地上一坐，开始慢悠悠啃芒果，10个他肯定是吃不下的，不过5个的话可以试试看，但前提是不能吃太快，吃得太快不好消化就容易饱，至少对于他来说是这样的。 如果他吃得足够慢，没准还能在吃完5个以后尿出去一个呢，这样就能再吃一个。 他算盘打得挺好，怎奈胃却不太配合，死活不消化下去，更可悲的是，他现在一坐下就全身疼，后背、锁骨、肋下，疼到影响了他的食欲。 他最终要死要活地干掉了五个，褚倩茜这个妹子居然吃掉了八个，让人不得不佩服。 不过佩服完了，以后该躲还是得躲，撞上这位夜叉姑娘实在是容易挂掉。 “最后，让我们在美丽的鼓浪屿上开始浪漫的约会吧，约会时可以随手盖徽章哦！”导演那可恶的声音再次响起。 成野接过小本子看了看，顿时眼前一黑，这破玩意他每个个他都知道在哪，所以刚刚干嘛要累死累活吃芒果要提示啊！ 一旁的褚倩茜脸色也很难看，她吃得比成野还多三个呢，现在脸都快吃绿了。 绿脸夫妇，嗯，也挺配的。 第33章 徽章集得也不算很顺利，人太多，路太窄，排队排到怀疑人生，不过比起之前竞争味儿极重的游戏环节，这个也就权当是散步了。于是四组人遛遛达达说说笑笑，跟好朋友一起逛街似的，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 相比花晴的怼死人不偿命和褚倩茜的好强，江月月实在是个很体贴温柔的女孩，而且爱说爱笑，长得还挺漂亮，如果林楚臣喜欢女人，可能真的会爱上她。 花晴和白靖然的互怼二人组继续欢喜冤家的人设，节目效果也奇好。 路嘉睿似乎对于和元凯搭档也认命了，俩爷们逛街排队买土耳其冰淇淋也没觉得尴尬，反而比其他组还多了几分熟络。 至于成野和褚倩茜这一组，硝烟味少了很多，不过温馨气氛也并没有随之到来，成野有些心不在焉，褚倩茜也懒得搭话，两个人更像是一对结婚多年的怨侣，恨不得赶紧完成任务就散伙儿。 下午六点，节目录制结束，几个人一对行程，发现除了路嘉睿和褚倩茜需要当晚走，其他人都是第二天的飞机，江月月甚至根本不用走，她的剧组现在就在厦门拍摄。 “那一起吃个饭吧。”元凯建议。今天录了一天，但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分头行动，他跟路嘉睿那小子待了一整天，根本没机会和新嘉宾接触。 这倒不是他想跟这仨姑娘怎么样，只是好歹同录了一场，播出时搞不好还会牵扯到配合宣传，没事的话晚上吃顿饭，也更方便大家维持关系。 饭局饭局，无饭不成局嘛。 其他人也没有异议，回酒店收拾一下后，就一起去了个当地特色的小饭店。 饭桌上吃吃聊聊，吃着海鲜喝着啤酒，喝开心了就开始灌白的，林楚臣没太喝，他只是默默地吃着食物，白天那一闹给了他一个警醒，或许他现在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不需要睡着，只要他的意识不太清醒就可以。他发现自己对原版林楚臣灵魂的状况堪称一无所知，这个认知让他很焦躁，不过急也不急于这一时，但是坚决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失去意识了。 面对屋里的群魔乱舞，他起初也没太在意，白靖然他们都是能闹的，但是都有分寸，明天也没工作，今晚怎么折腾都不过分。 但他也没想到，最后一帮人居然都喝到桌子底下去了。 元凯把成野拽到肩膀上，他走路有点晃，不过相比成野的不省人事还是好很多，他有些无奈地看着林楚臣：“我把他弄回去吧，你们怎么分？” 白靖然趴花晴身上不动弹，林楚臣也不知道他俩究竟是什么关系，也不好过去当电灯泡，花晴叫了辆车，林楚臣帮她把人扶上车，就尴尬地撤了。 到了最后，竟然莫名留了林楚臣和江月月两个人。 “我经纪人在剧组那边，助理刚刚带着我的东西也过去了。我……”她有些犹豫，“现在天有点晚了，你能送我过去吗？” 林楚臣还能说什么？剧组离他们酒店有段距离，他总不好大半夜扔个女孩子一个人过去。 “走吧。”林楚臣招手拦车。江月月还递给他一个口罩，林楚臣虽然自认名气很低，不太可能被人认出来，但还是乖巧地戴上了。 “真挺对不住的，吃饭的时候经纪人突然说不能过来接我了，早知道我就不让助理走了。”上了车江月月还很不好意思，一直在抱歉。 “没事，我明天也没有通告。”林楚臣边说边刷微博，他不太会活跃气氛，也不懂怎么和女孩子聊天，只能拉着微博当挡箭牌。 “你不太爱说话啊……”江月月又扯起一个话题。 林楚臣随口接到：“拙嘴笨舌的，还不如不说。” 但江月月却没意识到话题被冰冷地终结了，而是接着自己前面的话继续说：“……但人很好呢。” 林楚臣想了想，总觉得回答“我觉得也是”有点不要脸，但说“不是的其实我是个大坏蛋”，又像脑子有问题。 他尴尬地卡在这个话题上，江月月就“噗嗤”一声笑了：“你好可爱啊……今天，承蒙关照了。” 林楚臣终于找到了可以接话的部分，赶紧抓住话头：“没事没事……” 他们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多数时间都是江月月在说，林楚臣主要负责“嗯嗯啊啊”“是啊”“呵呵”“还好”，分工像捧哏逗哏那么明确。不过即便这样，江月月也没有烦躁，林楚臣打心眼里觉得这姑娘真是善解人意。 到了剧组所在的酒店，林楚臣坐在车上没动，就等着江月月下车后，他直接坐这车回去，然而江月月却直接结了账。 “我本来给大家都准备了礼物，但早上过去的时候太急了，就忘了拿。你给他们带回去吧。”她接过司机师傅找的钱，又补了一句，“这儿打车挺容易的，你下来再打别的车吧。” 林楚臣眨眨眼，没琢磨出啥来，于是推门下车。 花晴一路把白靖然拽进酒店电梯，等到电梯门关上就一把把人扒拉到一边：“行了啊，演戏还没够了，赶紧滚回自己房间，姐不伺候了。” 白靖然活动活动脖子站直了，眼神清明，完全没有刚刚发酒疯的状态：“今儿个多谢了，想避嫌真特么累，有些人呐，天天跟苍蝇似的盯着周围有什么可钻的空子可贴的人，有这份心好好琢磨琢磨演技不好么！” 花晴一摆手：“谢就免了，把衣服钱给我报了吧，口水蹭我一身。” “大小姐，你至于在乎这点钱啊！” “你也不在乎啊，掏钱，臭狗屎！” 自他俩穿开裆裤时认识，白靖然跟这位大小姐干架就没干赢过，无论是动手还是动嘴，不过他也不想平白多个“臭狗屎”这样极具恶意的昵称：“回去给你开支票，不是，‘臭狗屎’是怎么回事？骂人也讲点逻辑好吗姐姐？” 然而白靖然没想到的是，花晴这次还真不是胡搅蛮缠，确实有理有据：“讲逻辑啊，你不是说那些人跟苍蝇一样盯着你么，那你说你是什么？猪屎牛屎狗屎，你自己选一个？” “挺大的姑娘，说话注意点诶……再说他们也不是盯我一个，别人不说，还有成野呢，影帝啊，目标比我可大多了。”白靖然不甘示弱，就算掉粪坑也得先拉一个垫背的。 另一坨“臭狗屎”刚被元凯甩到床上，成野再怎么瘦，也是个185的成年男人，扛一路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元凯揉着自己被压痛的肩膀和不堪重负的腰，有点想把人打起来要点赔偿。 “影帝啊！演技不错，酒量不行呐！”元凯嘟哝着，开门出去了。 随着房间门“咣”的一声被带上，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他慢吞吞地爬起来，也同样没什么醉酒的迹象。他慢悠悠在屋里溜达了好一会儿，感觉脑子里的酒ji,ng都蒸发干净了，又拿矿泉水漱了漱口，然后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到我房间来一下，有事，急。” 林楚臣的手机响了一下，但他也没有手去接，他抱着一摞盒子在街边打车，过去好几辆都没人停。他偏头看看周围，这才发现前面好像出了交通事故，聚着几个人，里面还有穿制服的。不过他也没有大半夜看热闹的冲动，扫了一眼就继续打车了。 等到好不容易打到车，已经是二十几分钟以后了，那声手机铃自然被他忘到了脑后，他上车以后就开始迷迷糊糊地补觉，不过睡得不实，一直保持着身体的警醒状态，不知道是不是这种状态下的他不好对付，或者是白天折腾了一趟现在没力气了，他觉得身体里那缕游魂并没什么动静，甚至就像不存在一样。 十一点半，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随便收拾收拾就去洗澡了，洗到一半敲门声响起，并且连绵不绝非要闹到门开不可，林楚臣也来不及冲掉身上的沐浴液，更别说穿衣服了，于是打开门面对成野时，他就只裹了一条浴巾，头上身上还顶了一堆泡沫。 成野黑脸：“你干吗呢？” 林楚臣想翻白眼，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难道他裹着浴巾顶着泡沫在跳广播体c,ao？ 成野问完也觉得自己这问题有点傻，不过又不好解释他问的是之前，他十点多发的短信，一个半小时，他总不好一直在洗澡。 “我能进去吗？”他虽然是这么问，但实际却是直接进屋了，并顺手把门带上，“你看我干吗？接着去洗澡啊！” 他可没有跟半裸男聊天的爱好。 林楚臣一脸莫名地回浴室继续了，根本没弄明白外面这位是哪根筋没接对。 站在外面的成野这时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唐突了，突然就这么杀过来，跟兴师问罪似的，跟他预想的一点都不一样。他想解释一下，又不方便进浴室，他看了一眼浴室半掩着的门，原地纠结了一分钟，最后还是伸手把浴室门给带上了。 正在冲头发的林楚臣听到声音僵了一下，他回头看看关好的门，更加茫然了。 第34章 外面的成野则懊悔地在屋里转着圈，哗哗的水声让他没办法静下心思考，他总是想到白天的场景，总觉得林楚臣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他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停下的时候正好在桌子旁，桌子上放着林楚臣的手机，成野无意识地按了一下ho键，屏幕亮起，即便隔着锁屏也能看到成野发的那段信息清晰地出现在通知中。 他压根没看到自己的消息。 成野稍微好受了一点，然而抬头又看到桌子上那一摞一模一样的盒子，他拿起一个晃了晃，感觉里面的东西重量很轻，而且不满。 盒子没有密封，成野朝洗手间看了一眼，浴室里的水还在哗哗作响。他双手扒着盒子打开，盒子里是几块ji,ng巧的小点心，最上面是一副铅笔素描，画的正是成野。 和自己四目相对那一刻，他的心脏差点漏掉一拍。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林楚臣会干的事，这货画的东西真是毕加索都认不出来，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们一起玩你画我猜，就没人能猜中林楚臣画的是啥。 他又仔细看了看盒子，盒子的纹路很漂亮，一侧的角落还有一个缎带做成的小领结，这么ji,ng致的玩意，完全不符合林楚臣糙汉子的人设。 他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么晚找我什么事？”林楚臣终于洗完了澡，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外走，身上也已经套好了换洗的衣服，但因为穿得太急，并没有完全擦干，那薄薄的t恤短裤沾了水，有的地方直接裹在了身上。 “没……”成野吓了一跳，一失手盒子掉到了地上，这罪证一样的东西撒了满地，让原本就不太轻松的气氛更加凝固了。 “呀，这里面居然是点心……”林楚臣蹲下去捡，点心被他胡乱扔进盒子里，“诶？这画得好像呢……” 成野从他的话语中读出了别的内容：“这是谁给你的？” “江月月，她说早上太急了没带，让我给你们。” 林楚臣的话没头没尾，中间被他省略了不少关键词，但成野还是听出来了，他“腾”地站起来：“她在哪给你的？你跟她去哪了？” “酒店……她住的酒店……怎么了？” 成野真想敲开他脑壳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502：“她在剧组的酒店？你是不是傻？大半夜你跟她去酒店干什么？” 林楚臣觉得成野怕是白天被褚倩茜折磨疯了，晚上来他这儿泄火：“我不跟她去，难道让她一个姑娘大半夜独自一人穿越半个城区？诶？说起来你不是醉了吗？”他还刚刚还让酒店厨房做了三份醒酒汤呢。 然而成野的思维可没跟他跑到醒酒汤上去，他气得要炸。 送妹子回酒店，这话他是信的，但别人就不一定信了，所以成野的火气并没有降下去，反而是烧到了头顶：“她没有助理吗？没有工作人员吗？她一个新晋小花，身边都是跟着三五个助理的，用得着你送？送出事怎么办？到时候你说得清楚吗？”成野越说越气，仿佛对面一脸懵懂的人是某个时空中的自己，他恨不得飞起一脚把这人踹醒，“我醉了？这点酒至于把我灌醉了？我告诉你，我没醉，白靖然也没醉，我们都知道那女的安的什么心，所以全都避嫌了，就你傻呵呵往前凑！生怕麻烦找不到你是不是！你他妈……你他妈不是去扶白靖然了吗？怎么最后还跟江月月搞到一起了！” 成野真是气得脑仁疼。江月月就是靠炒作上位的，现在不上不下地卡在小花的位置上，怎么拼也没办法更进一步，“几大小花”的竞争向来激烈，等过几年年纪大了，算不上“新晋”也算不上“小花”，再排不上去地位就尴尬了。但怎奈她现在还没有多少收视号召力，投资方并不是很看好她，资源也就高不成低不就的。 所以江月月现在急需好资源，没有好资源高逼格也行，高逼格贴不上，那再炒炒热度维持人气也是好的。而很不幸的，他们这个冒险团，这三样江月月看中的，都占了。白靖然就是好资源，贴上他就等于绑定了个大金主，就算贴不上，能闹出点什么绯闻，让其他投资方以为她有个隐形背景，她也能凭借这个获得一定资源，再下作点的话，拍点不能见人的照片，拿着威胁白靖然，也能捞到不少好处。更妙的是，白靖然这人脾气好，真被坑了也不作不闹不报复，他们这个圈里之前就有靠坑白靖然上位的。不过白靖然也不是傻白甜，眼光毒辣人也警惕，成野有足够理由相信，最近没有任何宣传任务也不怎么上节目的花晴就是被他拉来挡枪的。 而他成野，就是高逼格的代名词，绑定了他，四舍五入就等于绑定了半个电影圈，捞两部制作还凑合的电影演演也不是不可能的。而且，她要是想欺负他就更容易了，他没有白靖然的背景，背后还站着屎一样的公司，万一被扣了一盆子屎他也只有认命，就像三年前那样。 至于林楚臣，那就是话题了。他复出以后，话题就没断过，画风各异层出不穷，这周节目的预告片段播出来，几个人里，闹得最厉害的就是林楚臣的部分，成野也不清楚他怎么就这么能吸引观众的注意力，明明这人平时都不声不响的。 而且，好巧不巧，今天的主题是恋爱，林楚臣和江月月就是一对cp，节目里甜够了，再添点节目外的料，不明不白地一搅和，吃瓜群众瞬间就能高潮了。 从危机应对的角度来说，成野背后屎一样的公关能力就是林楚臣能拿出的最大危机公关能力，他真遇到什么事，公司不把他扔出来顶缸就算不错了。他们这个公司，从来是管死不管埋，炒作的时候很有本事，反黑的时候就不行了。 江月月这次真是来着了，这个节目的常驻都是贴上好处多多公关还废物的类型，站在那就是捆绑炒作的活靶子。 可站在他面前的这位居然到现在还没明白自己的处境，被人卖了还在给人验钱呢。 “打电话给远哥吧，让他提前准备一下，”成野叹气，他没力气喊了，今天他体力消耗很严重，吃饭又闹腾到半夜，又是喝酒又是演戏的，刚刚又吼了一通，现在他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就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他就是后悔怎么没看住林楚臣，明明在江月月敬酒的时候就看出不对了，这丫头满脸写着“搞事”，结果他在应激状态下光顾着择自己，忘了这儿还有林楚臣这么个人傻炒点多的大目标。 关键他也没想到林楚臣能这么蠢！大半夜去女演员的酒店，还进了房间！这是智商正常的艺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你在担心我？”林楚臣的反s,he弧绕着地球转了一圈才回来，“我觉得没事。我名气比她差远了，炒作也不能拉着我，太赔了。而且月月她也不是那样的人，我觉得她人挺好的。” 成野想跟雷神借锤子锤碎林楚臣的脑袋，这人还真是手握瑾瑜而不自知，他怎么就不明白自己的人设在节目播出后能吸引多少眼球炒多少话题，会给他的人气带来多少助力，会给他带来多少资源，更不要说公司还要让他带他，成野如果出手，可以直接帮他接洽到电影资源。不过他也没力气解释了，对牛弹琴的事干一次就够了，一宿来两次，他也受不了：“打电话吧，就跟远哥说，你被炒作女王盯上了，让他关注一下动向，就说是我说的，具体的我回去跟他解释。” 成野发了一通脾气，就把原本要说的事给忘了，等气鼓鼓地回到房间，才想起来该干的事全没干。 现在不方便回去找，刚刚林楚臣的意识就不太清醒了，他觉得说什么对方都听不进去，但生了一肚子气，睡也睡不着，本着“我不爽也不能让别人爽”的原则，他无所顾忌地把电话打给了白靖然。 电话响了半天，那边才传出个半梦半醒还带着口水音的声音：“喂？” “我，成野。”成野简短地介绍完，就等那边发作，依照他的经验，睡梦中被电话吵醒，一般都不会看来电显示。 “……”那边果然反应了一会儿才有回声，“大半夜叫魂，你是不是有病！” “咱俩的雷，林楚臣给踩了。”成野开门见山，他相信即便是迷迷糊糊的，白靖然也懂这是什么意思，“我这边什么情况你也听说过吧？能不能借你的力量给他打个狂犬疫苗？” 白靖然那边长久地沉默，成野也没逼问，只是安静地等着。 “……什么地方？具体怎么回事？被拍了还是被仙人跳了？” “某某酒店，晚上十点到十点半左右。现在还没炸，什么时候炸也说不好。仙人跳应该不至于，他人再傻碰到这种也会有感觉。我算了一下时间，他出来的应该挺快的，但不知道有没有被拍到，做个提前准备吧，真等炸了再救就晚了。” “没有方向我这边不一定能使得上力气，我找人问问吧，别抱太大希望。”白靖然的声音有点无奈，他们这个圈子，y人的方法千千万，随便给他个时间地点，他也没什么有效的干预方案。 “嗯。他有没有被人拍到我不清楚，但酒店监控肯定是拍到了。”成野提醒。 “行，知道了。等消息吧。” 成野回了个“嗯”，就想挂电话，手指快按到挂断键上，听筒里又传出声音：“我说，你怎么突然这么护着他了？你俩一个经纪人，不应该是竞争关系吗？” “……我还犯不着跟他竞争，就算竞争，那也是我们俩之间的事。” 成野放下手机，他也想不通，在他心里，他应该还是看不上林楚臣的，虽然接触下来觉得这个他认识的林楚臣和他曾经听说的那个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的人好像不太一样，但是，他立场一向是很坚决的。 是真的相处出感情，成了朋友吗？可他进了这个圈子，就没再交过朋友了。艺人之间真的有友谊吗？这两个字在这个圈子，真是遥不可及的奢侈品。想做朋友，你们俩必须名气咖位口碑相当，还要一直没有竞争关系，这对上升期的小花小生是很难的，真的功成名就拿了终身成就奖的还有点可能。 成野叹口气，制止了自己飞到天外的思维，虽然他觉得和白靖然元凯林楚臣相处得不错，但也就是不错而已，如果他们不做艺人，或许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但是很不幸，他们都是这个情比纸贱的名利圈的一员。 至于林楚臣，成野皱皱眉，他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对这个人的亲近感远高于其他三个人，他不希望这个人出什么事，更不希望他成为曾经的自己。 也许是因为这个人三番五次救了自己吧，虽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甚至多此一举的行为。可他还是不能当做没发生过。 这算是友谊吗？他也不知道，不过这个人确实足够吸引他的目光了，不是明星那种闪闪亮的吸引，是看到这个人就觉得安全觉得安宁的那种踏实感，他在娱乐圈混的这几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即便是杨修远这样生活气息很重的人都不曾给他这种感觉。 究竟算什么呢？他搞不清楚也懒得去想，不过刚刚意识到有人想破坏这种安宁时，他几乎是一瞬间就炸毛了，就像领地被入侵的狮子一样，所以他确定，这个人对于自己来说，确实是不同的。 和是否是同一个经纪人没关系。 成野把手机拿过来，翻看里面为数不多的几张节目组合影，林楚臣不主动拍照，成野之前也没想到去和单人合影，他手机里仅有的几张都是每一期录制结束后，导演叫大家一起拍的，距离太远，大家干什么的都有，总体来说算不上好看，可成野都存下来了，节目还没播，这是他俩仅有的同框照。 再往前翻，是林楚臣抱着脸和他一样大的煤球的照片，还有林楚臣吃饭时的，坐在地上仰头冲镜头笑的图片，这些图无一例外下角标都有微博的水印，是他一张一张从林楚臣的微博上翻出来存下的。 找机会合拍一张独一无二的吧，成野心里默默地想。 翻了半个多小时照片，他感觉自己的心态终于平和了，便又拨通了一个号码，这次那边倒是很快接了。他也没废话，寒暄什么的都省了，直接奔主题：“喂，舅舅，是我，嗯，我想问一下……ji,ng神分裂这个病，你了解多少啊？有可能治好吗？平时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放了三个预收文案，本文文案里有链接，大家有兴趣就收藏一下啊，现在已经准备存稿了，到时候哪篇受欢迎就开哪个吧，新人，也不知道大家更喜欢什么类型的…… 第35章 成野刷了一晚上微博，虽然他也清楚，江月月就算有动作，也不会这么快，但他就是放心不下，心脏像是被一根细线悬空吊着，不着天不着地的，还随时有可能掉下来。 四点多的时候，他终于感觉到累了，于是准备休息一会儿，可闭上眼睛就是林楚臣那双冰冷的眼睛，那样看着他，像要杀了他。舅舅描述的ji,ng神分裂的病因和症状的声音不停歇地在他脑子里来回乱跑，乱七八糟，闹闹哄哄的，完全静不下来。 “ji,ng神分裂症患者很危险，一般主人格都是比较懦弱，在遭遇无法忍受的东西时，分裂出其他人格，这些人格通常会有强烈的攻击性，尤其是当主人格感觉到危险的时候。” “一般的ji,ng神分裂症患者攻击他人时都不是主人格，但因为周围人可能只知道他的主人格，所以不太会防备，而分裂出的人格经常伴有冷血、暴躁等问题，会对让他觉得危险的人进行无差别攻击。时间长了，还有可能挤占主人格的时间，试图鸠占鹊巢。” 成野怎么想都觉得症状完全一样，而且从林楚臣醒过来时的状态，他似乎并不知道另一个人格的存在，那要不要告诉他呢？他应该会害怕吧，身体里住着这样一个杀人狂。 成野设身处地地代入了一下自己，觉得这事如果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他八成会疯了。他也不算什么根正苗红的五好青年，偶尔也会有些龌龊的小心思，入了圈以后更是有了腹黑多疑的毛病，不过总的来讲，他觉得自己应该还算是个好人，至少没有端着ak47去对家发布会现场突突的想法。所以同个身体里有这么个危险分子，还时不时准备谋杀周围熟识的人的话，那他还真的觉得挺恐怖的。 而且他也就是个四体不勤一推就倒的废柴，成了变态也不会有多大威胁性，但林楚臣那个战斗力，他要是狂暴起来，周围怕是会血流成河吧。 诶？不对，ji,ng神分裂也不一定就会成变态杀人狂。可是今天那个人，明明是对自己起了杀心的……难道是林楚臣本人就对自己很厌烦？不会吧？他这么青春年少风华正茂！ 也不对，他对自己虽然不热络，但似乎也没敌意，今天他还救自己来着…… 还是那个人格的问题吧，就是个攻击性强的。怪不得之前他请心理医生，远哥好像说没什么作用…… 说起来他平时也挺正常的，接触这么长时间好像也没有过啥不对的地方……今天有什么东西刺激到他了吗？水吗？等等，在水下…… 成野一宿没睡，脑子糊成了一片浆糊，各种思绪接二连三往上冒，没有一条能捋清楚，但是这万千思绪中，居然没有一条是害怕。 他白天在水里跟林楚臣对峙时就没在怕的，夜里脑补各种血腥场景时，也并没有把自己代入到会被攻击的受害人范围内。他先给自己套了个主角光环，笃定自己不会被林楚臣干掉。 这一宿他想的一直都是，怎么在林楚臣不知情的情况下，保证他不会杀人进局子，不会因为袭击周围人而悔恨一生，不会因为被人发现病情而身败名裂。 还真是个艰巨的任务，不过还没过中二期的成野却因为这个不可能的任务升起了一股拯救世界拯救全人类的使命感。 舅舅告诉他，一般ji,ng神分裂症患者，主人格都是比较脆弱敏感的。虽然成野仔细想了一下，也没能把林楚臣那糙汉子性格和脆弱敏感划上等号，不过，也许他就是装的呢！否则远哥怎么那么小心翼翼地对他？ 成野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这个人之前遭遇过重大变故，变故过程中还体会了把人情冷暖，醒来后性情大变，而第一个接触他的人一直对他有超过经纪人和艺人之间的关照，似乎他就是个易碎的瓷瓶，而这些关照在成野看来完全没有必要，林楚臣又不是个巨婴。 但是知道了情况再回过去想，成野才品出这之间的含义。 对了，他刚刚醒过来还袭击过他的主治医生，那会儿可能就是那个狂暴人格吧，后来周遭没有危险，他的状况才一点一点好转了。 成野理清一切后，满怀担忧地眯了一会儿，不到半个小时。之后就起床冲了个澡下楼吃饭，熬过了夜里的迷糊，他现在神清气爽，带着关爱病患的温柔和耐心，他登上了去往机场的车。 林楚臣和他一个车，一路上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所谓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林楚臣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自己，感觉自己身上没什么可j,i,an的，更没啥可盗的。 难道是昨天的后遗症还没消除，发酵了一宿魔怔了？ 林楚臣拇指按开手机ho键，犹豫着要不要发信息给杨修远汇报一下情况。 他尽量客观让自己理智地分析，昨天白天成野是很生气的，然后晚上回去想了一夜，觉得对方可能是“爱你所以欺负你”，而后越想越甜蜜，所以陷入恋情了？ 虽然他觉得成野不太像抖，但是很多电视剧都是这么拍的，他看的时候就觉得和平年代的人的恋爱观很不好理解，换他遇到这么找茬的，肯定早大嘴巴抽了，不过他也表示了理解，毕竟大家也没啥危机感，可能喜欢这种小情调。 但是成野……林楚臣又看了一眼那让自己背后发寒的微笑，安慰自己毕竟成野也是和平年代的人，他不能自作主张地用自己的标准要求别人。 林楚臣手指敲了半天大腿，终于下定决心，他翻出成野的微信，把昨天晚上加上的褚倩茜的微信名片推送了过去：“那个……” 刚好成野也要说话，话音和他重叠在了一起：“那个……” 接着是成野微信通知的声音。 车里的空气突然有点太安静了。 成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递给林楚臣一个很迷惑的表情。 林楚臣现在有点尴尬。按照社交礼仪，现在他应该说一些或鼓励或指导的话，但是他把肠子肚子都翻了一通，也没找出一句相关的来。 虽然他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但他们情况太特殊了，不太具有普遍指导意义。 他是青翼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的命是青翼救的，青翼带着他保护他，给他找吃的找住所，甚至在最初他无法接受现实的时候，青翼还要充当他的知心大哥哥，帮他疏导负面情绪。在长达十年朝不保夕的逃亡生活中，青翼对他来说意味着太多了，多到“恋人”这个词远远不能承载。 即便是最后失去青翼的那一年，他也是靠着幻想和回忆他说过的话支撑着走下去的。他不能让自己死，因为这条命并不是属于自己的，是青翼拿命换来的。 这么复杂的情况下，林楚臣根本无法梳理出自己的感情线。他们并没有表白，没有承诺，没有试探，没有误会，他们有的只是长长久久的陪伴，即便是他们其中之一已经不在人世。 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呢？林楚臣也不太好界定这个时间范围，如果非说是有个什么仪式，那应该就是那夜他们经过一场大战，最终只有他们两人逃出来，他们都受了伤，说不清哪个是僵尸抓的，哪个是人类弄的，等死的绝望让两个人都失去了理智，他们就这么滚在了一起。 然后？然后就依旧是原来的关系，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他们会时不时滚一次，疯狂粗暴，速战速决，因为人在激动时体温会升高，更容易被僵尸发现，他们算是实打实地践行了“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至于什么暧昧、情调、浪漫，这种需要慢条斯理的东西，他根本没感受过，在他抓着僵尸的手拼尽全力躲闪那流着口水长着烂牙的嘴时，青翼飞起一脚踢掉僵尸的头，腐烂的皮r_ou_浆液喷了他一头一脸，这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浪漫了。 所以现在非让林楚臣拿出点过来人的经验，他根本就一脸茫然，他总不能说你去和她经历点危险，然后趁势把她睡了就行了。 而林楚臣不知道的是，他对面的成野也是深陷尴尬和纠结。 他舅舅是做心理研究的，可他不是，他甚至在这之前都觉得自己舅舅和跳大神的是同行业，每天神神叨叨地搞什么实验，动不动就把自己拉过去做小白鼠，因为舅舅说他什么意志坚定不容易落下心理y影，气得他妈把他舅舅挠了一顿。 至于心理医生，他更是只听过没见过活的，他每天乐颠乐颠的像个快乐的小傻b，后来会算计人了，就每天把招惹他的人整成傻b，抑郁症这种贵圈常见病他一点都没有，他实在没什么必要看心理医生。 而ji,ng神分裂，那就更遥远了，到昨天晚上之前为止他对ji,ng神分裂的了解仅限于恐怖悬疑电影里，而那些电影基本上只提出一个吓人的问题，并不提供如何跟ji,ng神分裂症患者相处的意见，也不提供切实可行的治疗方案。他甚至觉得ji,ng神分裂就是那些不入流的编剧想不出新的案件而偷懒的一种做法，尤其是那种让侦探和凶手是同一个人分裂的两个人格的，每次看到他就满脑子弹幕吐槽。 可他现在要对一个现实中的ji,ng神分裂患者做干预和疏导，真是狗咬刺猬，不知从何处下口。 在他纠结之时，他看到林楚臣做了个让他先说的手势。情急之下，他赶紧揪着远离话题主题的一个线头说：“啊，那个，我想说，恐惧是个正常的现象。” 林楚臣以为自己听错了：“哈？” 成野抠着手指，他第一次试镜都没这么紧张过：“就是，人总会害怕些什么的，这个是很正常的，比如我就有点怕高，我还怕我舅舅，因为他看起来不太正常……啊不是，我是说，恐惧是一种正常的情绪，很普遍的，每个人都有会的。” 林楚臣还是没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呢？” “所以，你害怕的时候就直接承认，向其他人寻求帮助，不用刻意伪装的。” 林楚臣更加茫然了。 作者有话要说：　　4的倍数管理提醒 第36章 林楚臣作为一个有着老大爷思维的90后，经常跟不上成野这种新时代小青年的逻辑，都说五年是一代沟，他俩也就差了一个沟多那么一点，但是林楚臣真觉得他和成野之间的代沟能有个万人坑那么大，坑杀一个城市都没啥问题的。 比如现在他们正在聊的，怎么听话题的主角都应该是自己，但他并不懂成野的恋情怎么扯到了自己身上，而且恐惧是什么鬼？ 在发现林楚臣似乎没找到进来的门时，成野决定说得再明白点：“你怕水吧？” 林楚臣眨眨眼，这个他还真不怕，他是玩过潜水的，游泳也不错，就是水下战斗力明显不太行。 成野却以为他是默认了，继续说：“其实你觉得身体不适就可以停止，岸上有救生员，你不救我我也不会真的溺水的。” 林楚臣总算有点明白了：“哦。你是说我多管闲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成野皱着眉，思考怎么能让话说得委婉点，“我是说，你总想帮助别人，保护别人，这个没什么错，但也该量力而行。因为这个让自己陷入危险，这个不划算。” 林楚臣笑，笑容却没有上升到眼睛：“我没有陷入危险。我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舍己为人从来不是他的做事准则。 成野却不认可他的说法：“可你觉得害怕了，害怕的时候就应该停下，而不是装成无所谓继续下水。” 然后因为恐惧导致攻击性人格出现，让自己和周围人都处于危险中。 林楚臣真是被成野的自说自话打败了，他俩就没在一个频道上。他叹了口气，决定还是从头捋起：“你是凭什么认定我当时在害怕呢？” 凭另一个人格出现。 成野张了张嘴，又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焦虑让他思维有点乱，他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就是林楚臣可以乖乖听他的话，以后不要再涉险，他回答不出林楚臣想知道的细节问题，因为这些都牵扯到他想掩盖的事实。 林楚臣则希望用更多的细节证明成野的想法是错的：“我并没有出现任何……” “你溺水了，”成野堵住了他的话头，急促有力地说，“我下去拉你的时候，你在挣扎时撞伤了我。如果你没有恐慌，为什么会分不清我是去做什么的？为什么不配合我上浮？你平时并不会这么慌张。” 林楚臣浅淡的笑意凝滞住，他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失去意识的时候，原版林楚臣真的出来过，他不仅成功压制了自己，还袭击了成野，如果成野不下来强行打断他夺取身体的进程，或许他就醒不过来了，那之后会出现什么事，谁都无法预料。 只是这一切，在不知情的人面前，确实像溺水的人慌乱下的误伤。 他这下确实进入了成野所说的慌乱状态，他有点不知道如果成野继续追问，他该如何回答，自己有没有做更夸张的事？他有没有发现自己神色有异？当时还有镜头呢，会不会被拍到什么？ 林楚臣紧张地闭紧了嘴，没有再反驳成野。 同样紧张的成野却没注意到他的反常，而是为他不再追问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蒙混过去了。 “我听过一种说法，说‘恐惧本身是没有意义的，它只会让大脑停滞，四肢僵硬，对于摆脱危险毫无用途。只有用理智战胜恐惧，人才能在危机中完成自救’。但我不这样认为，”成野难得熬一次ji汤，决定多给林楚臣灌一点，“如果是单枪匹马，恐惧自然对个体没有帮助。但生活在社会中，你的恐惧表现出来，会让其他人准确知道你的状况，他们会来帮你，会让你摆脱危险。单个个体无法承担的危机，一旦被群体分摊，就会变得无足轻重。在群体中，逞强反而是没必要的，更何况有时候旁边还有更专业的人等着帮你呢。” “嗯，也对。”林楚臣装作不在意地扫了一下成野，看到成野松弛下来的手臂肌r_ou_，才终于安心下来，他点点头，“那下次我就让你从悬崖上掉下去吧。” 杨修远来接的他俩，但三个人各有心事，一路上都没什么话，快到林楚臣家了，杨修远才把下一周的行程单交给两个人，成野的其实早就安排好了，和之前给他的并没多大变化，但林楚臣的则是周末给，因为他的日程实在是很空，基本上没多少提前排好的，大部分都是紧急被拉到哪里去充人数。 “周六晚上《勇者大冒险》就要播了，这周要配合做一些宣传，周一是发布会，周二到周五主战场是微博，发一些宣传微博或转发官博就可以了。官博和你们几个嘉宾的微博早在你们开录时就帮你们关注了，这周你们也多关注一下。楚臣你目前的风头不太妙，尽量少说话，成野这边可以多和粉丝互动一下。周六是全天直播，从早上十点开始，你们五个嘉宾分别直播，每两小时一个，每个嘉宾一个小时，成野是下午两点，楚臣是晚上六点。直播内容主题不限，比较个人的就可以，最后宣传一下。关于直播的内容，公司和我这边的想法是，你们自己决定，看看怎么和节目契合，又看起来像个人直播。时间分配是你们主讲半小时，回答问题半小时，回答过后有个抽奖环节，象征性地抽一些幸运观众，礼物可以你们自己准备，也可以公司来，公司这边能给出的就是你们的签名海报、明信片什么的。” 杨修远看着林楚臣，话却是对两个人说的：“这次直播我给你们最大的自由度，但是该说的不该说的，心里有个数。” “直播在公司吗？”成野问，“需不需要我们准备什么？节目组那边没有别的要求了吗？” “直播在公司，设备和空间公司会提前准备好，周六你们早点过来化妆试麦。不过自主安排的内容，需要的道具你们得自己带，有需要置办的，提前跟我说。至于节目组那边，主要是走个形式，直播在快鱼，五个人联动，最后又加上节目宣传，就很有力度了。周四晚上艺人微博会配合官方发直播预告，不过这个跟你们没关系，他们会找我的。” “嗯。”林楚臣点头，他绝对服从组织安排，反正他也没啥想法。 “还有，你们俩，这两天都不要去公司，周六就在直播间待着，不要在没我陪同下单独见老板或者经纪部总监，知道吗？” 林楚臣继续点头，成野却听出了话外之音：“情况更严重了？” “不太好，王总这次是吃了秤砣了。”杨修远挺郁闷，他从毕业就在这公司工作，还是头一次碰上王总这么坚决，很不幸地是，这次被他死磕的还是自己。 “顺其自然吧，”成野拍上杨修远的肩，“早晚都是这么回事。” 直播在周六，这周的拍摄就往后挪了两天，改到周一周二，不过这也不是档期调整，而是一开始就签在合同里的，这一期内容特殊，需要赶在工作日。所以与其说是为了直播改拍摄时间，还不如说是直播赶在了一个刚好腾出来的空档期。 林楚臣无事可做，一大早就驮着一堆东西到了公司，然后蹲点看其他嘉宾直播。 他发现另外四个人真是很有明星相，虽然大家平时一起玩玩闹闹的就像普通朋友一样，但到了镜头前，就各带特色和明星范儿，无论是选择唱唱跳跳的，还是安安静静跟大家聊天的，或者干脆表演脱口秀疯狂讲笑话的，都特别有意思，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 他们是天生吃这碗饭的，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林楚臣叹口气，开始准备自己的直播。 晚上六点整，直播开始，他看着屏幕里自己的大脸很不适应，调整了几个角度，都觉得太丑了：“这怎么弄啊？好奇怪……” 杨修远在旁边轻轻说：“没事，都这样的，你对着镜头说话就好，该怎样就怎样。” 林楚臣乖巧点头，努力忽视自己的大脸，对着摄像头摆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大家好，额，我也不知道在哪看直播人数，凯哥的直播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是我的，大家不愿意看的就关了吧，后面他们几个都不会出现，只有我一个人。” 杨修远在旁边扯他衣服：“报名！” “哦，大家报个名字……”林楚臣说完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让自己报名字，于是赶紧说，“啊我叫林楚臣，大家可能不太认识我。我……这么看着镜头好奇怪啊，能不能让它离我远点……” 刚刚去卫生间回来的成野进门就听到这么一句，瞬间喷了，一起录了这么多期节目，他怎么没发现这人还怵镜头。 “算了就这样吧，反正等下也看不到了。额，我经纪人说有半个小时自由发挥，另外半小时回答问题，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现在刷，有工作人员记录，我先进行自由发挥的部分。”林楚臣边说边把他带来的大箱子打开，“我和前面几个嘉宾不太一样，也没什么才艺，唱歌要人命跳舞要我命，也不太会讲话，我经纪人说可以卖萌，但我跟我家猫学了两天，那大爷也不肯卖个萌给我看，于是没学成。我今天，就教大家做饭吧……” 直播屏幕上瞬间刷出一连串目瞪口呆，现场的工作人员直接真人表演了一下“目瞪狗呆”表情包。 林楚臣却没有理，而是从箱子里搬出个电饭锅，又拿出一盒子一盒子的原材料，从大米到蔬菜到切成块的牛r_ou_，应有尽有。 “直播间不能开火，所以今天的都是炖的，额，也不算，其实算是卤的一种做法，只用电饭煲就能做，大家做起来也很方便的，尤其是有些没有单独厨房的同学。不过呢，”林楚臣把装原材料的透明饭盒打开对着镜头，“因为时间关系，有些材料我在家处理过了，r_ou_菜都是切好的，大米也在直播前淘好了，大家做的时候不要忘记了。” 一说到做饭，他也不支支吾吾了，也不磕巴紧张了，动作流畅言辞流利，跟米其林大厨似的，看得旁边一帮人都很震惊。 成野对杨修远做了个询问手势，他想知道这主意是谁给林楚臣出的，杨修远耸肩，表示自己不知情。 “c,ao作很简单的，不过牛r_ou_最好还是提前用热水焯一遍去血水，所有的r_ou_都最好这样处理一下，干净而且容易熟。牛r_ou_快熟的时候，可以加一些其他的东西，ji蛋鹌鹑蛋、豆干豆皮，或者木耳蘑菇什么的，看自己的口味，不过ji蛋之类的可以稍微早一点放，如果是蔬菜就晚一点，否则就煮烂了。这边的饭也可以中间放进自己喜欢吃的，但是注意，不要放味道特别冲的，可能会很难吃，大家可以多试试，找找自己喜欢的口味……” 那边在煮着牛r_ou_和饭，林楚臣又闲不住地教了大家两个家常凉菜，都是那种做出来吃着清爽看着漂亮的，尤其他刀工又不错，看他拿水果刀片苹果也是种享受。 只是因为他一直站着，直播40分钟，大部分镜头都对着电饭锅或者他的手，除了一开始，就没怎么露过脸。 “这样就好了，有好看好吃的卤菜饭、卤牛r_ou_和凉菜，大家还可以做个汤，搭配蛋黄酥菠萝酥什么的。牛r_ou_可以直接吃，也可以切片凉拌，放些醋和酱油，再放点蒜调味就行了，不会太油腻……” 饭菜都很香，一时间直播间都是饭香，还没吃完饭坚持直播的工作人员都开始咽口水。 林楚臣抬起头看着大家：“我今天做的挺多的，应该够咱们几个人吃，不过不知道有没有人忌口，我都是按照最普通的做的……” 周围立刻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没有没有，没忌口”“我都吃”的声音。 林楚臣一脸满足。 杨修远单手捂眼睛，觉得要不给这孩子接个厨艺大比拼的节目算了。 “你接下来二十分钟准备直播吃晚饭吗？”眼看着一屋子人都要罢工，成野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 “哦，对，那大家先吃，我回答一下问题，看直播的朋友们有什么问题吗？”林楚臣终于把他那锅锅碗碗的放一边，坐下重新开始直播。 旁边工作人员递给他一张打印着问题的纸。 “嗯……问我画风为什么跟其他嘉宾不一样……因为确实不知道该给大家表现什么，感觉自己没什么擅长的。” “《勇者大挑战》里你是负责做饭的吗？嗯对，我负责做饭，不过大部分时候都不需要我们做，野外生存那期我们做了，叫花ji烤野兔……哦这个不能说哈？那大家敬请期待吧，我觉得我做得还挺好吃的。” “我是怎么撕到《勇者》这个资源的……不知道啊，可能是我的‘僵尸粉’们帮我撕到的吧，谢谢你们啊，我的热度都靠你们了。” “《暗流》官宣你是男二号，是不是因为白靖然的关系？啊，这个……这个不适合在这儿说吧，咱下去再说……” “卤牛r_ou_好吃吗？也想吃……额，这个小伙伴留一下地址，回头给你送一份，哦对了，这次直播会抽取20名幸运观众，微博也会再抽20个，会送ji,ng美礼品一份，我这边送的是卤牛r_ou_一份，蛋黄酥和菠萝酥各一盒，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宿，早上瞒着经纪人偷偷搬上车的。不过因为保质期问题，只能送给国内各大城市的朋友，快递不方便的提前说，寄个七八天就都坏了，卤牛r_ou_只送北京周边，太远了寄不到的。偏远地区的朋友，我下次想想办法吧……” 林楚臣的第一次直播最后就在饭香味儿和周遭吧唧嘴的声音中完美结束了，他这画风奇特的直播，反而让原本人气最低的他直播观看人数最高，一堆人在屏幕上刷“求抽到”，直播还没结束，他的微博就爆了，他转发官博节目宣传的那条微博下面，齐刷刷地刷了十几页“林楚臣你欠我一份卤牛r_ou_”。 本来因为直播挺开心的林楚臣在杨修远的提示下打开微博后，瞬间傻眼。 这么多卤牛r_ou_，是打算把他关在家里做一年吗？ 第37章 成野觉得林楚臣这人特别神奇，他明明要能力没能力，要做派没做派，有点傻乎乎的特别不走寻常路，身上黑料多得能盖房，一眼看上去就不是个当艺人的料，但他又有一种奇特的气质，让人觉得他这样的人就是应该红的。 如果非要说这种气质是什么，成野只能勉强总结为“与众不同”吧，他和这个圈子太不一样了，而且格格不入得浑然天成，是装傻卖蠢的那部分艺人很难达到的。这个圈子，同质化的人太多，观众总想尝点新鲜的。 娱乐圈，演技不好长得好的有很多，演技好长得好的也有不少，唯独这种脑回路奇特，有点蠢但又不是傻，而是让你感觉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他站在那总能给你意想不到的体验的人，很难得。成野觉得，林楚臣这种人，可能更多应该是存在于创作者中，而不是演艺圈，演艺圈，尤其是演员，并不需要那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 不过林楚臣天马行空得恰到好处，真难得。 成野一边啃着蛋黄酥一边琢磨做蛋黄酥的人，思绪都就着点心吃了下去，那点心的味道似乎都变得更好了。 这蛋黄酥，据说是给粉丝准备的，结果被工作人员瓜分一空，林楚臣被轰回家继续做送粉丝的份儿了。 “喂？远哥，王总不是让我带新人吗？如果推不掉，就带林楚臣吧，我觉得他肯定能红。而且，”成野掏出最后一块菠萝酥，而后晃了晃空空的盒子，“我俩还挺投缘的。” 被说投缘的另一位主人公正在厨房里奋战，他还不知道，自己在无意识中已经上了某人的友好合作共进退的大船。 周六的第一期节目效果很不错，收视率是当天所有综艺节目第一，大家看完后评价也挺正面，节目组的眼光还是有的，并没有按照原来的隐藏内鬼的悬疑方法剪辑，而是根据最后结果，剪辑了一版开头就暴露内鬼，中途看无知无觉一路向前的林楚臣和绞尽脑汁搞破坏的成野之间的pk，机关算尽却一路被碾压，配合成野后来采访时露出的各种无奈、心塞、累觉不爱、生无可恋和“老子不干了”的表情，效果奇佳。 明明是两个没什么综艺经验的人，比另外三个经常上综艺的做出的节目效果更好，而那种浑然天成的智与力的对抗，又贴近了真人秀的“真”，让人觉得这肯定是没有剧本的。 毕竟，哪位策划能写出这种剧本，肯定会让嘉宾打死。 随着节目口碑的飙高，几个嘉宾也收获了一批路人粉，尤其是林楚臣，他的粉丝基数最低，涨粉幅度也就更大。 于是更多关注了微博的路人粉发现，他们好像错过了抽到卤牛r_ou_和小点心的机会，像是损失了一个亿，哭着喊着去留言要福利了。 这帮冲进他微博关注留言要礼物的人，不知道和两周前疯狂diss他让他滚出节目的是不是同一批。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末世巨星[重生] 作者:落月以歌 第9节 就算是也没关系，群众都是属金鱼的，转头就把自己曾经说的话忘得没影了，完全形成不了打脸的氛围。 不过好在，他们当初的言论也不曾在当事人脑子里留下丝毫印象，林楚臣现在惆怅的是另一件事。 “小臣臣你红了！”白靖然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来采访一下，一夜爆红的滋味如何？” 林楚臣一脸苦逼：“我好像得杀光全世界的牛才能还得上欠的账了。” “哈哈哈哈哈哈是啊……”白靖然笑得像要随时抽过去，“不过你居然没给我们几个带，还想不想一起玩耍了？我告诉你，友谊的破船底儿都漏了，修不好的那种！” “小白你还笑，你不知道我们四家的粉都集体认定你或者你爸是林楚臣的金主了吗？”元凯适时cha进来，把话题往他好奇的方向带去，“我昨天追了一晚上扒皮帖子，说得跟真事儿似的。 你们两位当事人不给我们爆个料吗？” 林楚臣很茫然，他做了整整两天的蛋黄酥，今天临上车还在给蛋黄酥打包装，对于网上发酵的东西一概不知。而另一当事人白靖然就比较八卦了，即便这八卦的主人公之一就是他，他双眼闪着八卦之光，扒拉着元凯问：“咋回事咋回事，那帮臆想症又说什么了？” 元凯清了清嗓子，用说评书的语气说：“据说林楚臣通过某些不可描述的不正当关系拿下了凯兴影业的股东之一，没说是哪个股东，不过特征太明显，就差指着鼻子说是你或者你爹了，啊还有说一起拿下你们爷俩的，然后他有你们撑腰才进的这个节目，节目组根据投资人的授意压四捧一，无论是小鲜r_ou_还是影帝都成了配角，众星捧月的。” 元凯说完偷看看了看林楚臣，白靖然倒是无所谓，论坛扒皮贴的常驻客串，每天都有传他是谁谁谁的金主，照外面传的频率，他一礼拜得换仨小情儿才跟得上，而且他真这么败的话，凯兴早就被他败光了。但是林楚臣这边的传言，确实是不太好听，以林楚臣的脾气，元凯很怕他会当场爆发。所以他虽然是用玩笑的语气说，却也一直留意着林楚臣的神情。 林楚臣倒是没啥，只是一如既往地非常茫然。 白靖然则不屑地“切”了一声：“说是凯兴的股东，也就是我和我爹了，其他不是老得上了床也干不了啥，要么就是光拿钱不管事的废物。这个论调不新鲜。不过说到包（分隔符）养这个，诶，小臣臣，”他一把搂过林楚臣，“你是想当我媳妇，还是想当我后妈？” 元凯偷偷抹了把汗，这位少爷还真是口无遮拦，什么都敢往外秃噜，他得赶紧走，别等下被打了还连累自己。 然而林楚臣却没发作，只是偏头问白靖然：“你技术好吗？” “啊？”白靖然先是茫然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哆嗦着把手从林楚臣肩膀上拿回来了，“在下输了，看着蔫不出溜的，怎么尺度如此r18。” 林楚臣没理睬他的调侃，一边伸手跟刚从车上下来正向他们走过来的成野遥遥打了个招呼，一边继续用语言暴击白靖然：“谁想当我金主，没问题啊，就一个要求，我只要技术好的。” 白靖然扶额：“你这话我真没法接，感觉不当你金主就是弱ji一样……唉算了，我还是喜欢胸大的，童颜巨（分隔符）ru什么的……元凯你笑屁呢！” 他们几个打闹的时候，成野才姗姗来迟，他从学校赶过来，一路上堵车堵得有点厉害。 他们今天录制的城市就是北京，不过是租用了一个公司女团的排练大楼，里面有录音室、舞蹈练习室、宿舍等等，而他们这一期挑战的任务是男团出道——经过两天的培训，冒险团需要作为合格的男团出道，并且举办一次出道的汇演。 听到这个任务时，五个人瞬间变成了人石，其中最僵的那块就是林楚臣。 他现在终于能体会趴在悬崖上往下看的成野的心理感受了，真有心直接跳下去自（分隔符）杀算了。 其他四个人很快缓和过来，开始相互打听彼此唱歌跳舞的能力，元凯最早是歌手出身，虽然也是唱得稀松二五眼吧，不过唱唱跳跳的也不算啥，白靖然、成野一直都是以演员的身份活动，没出过专辑，但是白靖然唱歌其实很好，在学校组乐队时还是主唱，成野唱歌也还行，跳舞很不错，尤其是街舞，路嘉睿是网红出道，但出道后，公司给他制定的方案就是全面发展，他是这几个人里唯二出过专辑的人，虽然只是一张ep，销量也很惨淡。 四个人相互汇报后，就一起把头扭向脸色铁青的林楚臣。 “看你的脸色，我就有种不祥的预感。”白靖然评价道。 林楚臣想了想，用一个实例向大家说明了目前的情况：“你们签下这个节目时，应该都知道节目有主题曲吧？”见大家点头，他继续埋雷，“但后来没录，而是换了个有剧情的帅气开场。” “嗯。”白靖然继续点头，“我也挺奇怪的，突然就通知说不录主题曲了。” “嗯，因为，你们都没有档期，所以我先过去试录的，录了一整天都不行，第二天他们就通知我说换了开场，主题曲取消了。” 其他四人：“……” 白靖然脸色更加难看了，面部肌r_ou_抖得比刚刚林楚臣问他技术如何时还厉害：“那现在……” 林楚臣总结道：“可能是报复吧。” 成野反对：“我觉得他们是确定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才这么选的，节目组不都是这么干的吗？咱们这次要是能完成，下一期的任务可能就是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了。哦不对，是下五洋捉恐龙。” 白靖然：“五洋没有恐龙。” 成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嘛。” 在进入培训大楼之前，他们五个人逮住导演一顿揍，揍完还是苦逼兮兮地进去参加训练了。 现在选秀节目很多，很多选秀节目都会私下提供专业培训，一个以选男团女团练习生的节目更是如此，从声乐、唱歌、跳舞，到形体和表情管理，甚至服装发饰的选择都有人教。 但他们学不了那么多，所以主要就是唱歌和跳舞，汇演的时候要唱三首歌，一首是快歌，伴随着团体舞，第二首是情歌，光唱就可以，但要注意舞台感和表情，第三首依旧是快歌，不过这次的舞蹈是单人solo，五个人依次来，最后团队跳一段作为结束。 林楚臣看完整个汇演的演示视频，头就像栽在沙漠里的向日葵，直接蔫哒哒地垂了下去。别说三首歌了，两天他能把一首歌的内容勉强呈现出来，他就回去把上帝玉帝如来菩萨耶稣撒旦全都请出来谢一遍。 “哪个菩萨是管声乐的啊？我现在过去拜拜。”他蔫头耷拉脑地说。 “先学着试试吧，别那么悲观。”白靖然拍拍手，示意大家都起来，先去学唱歌。 一小时后，白靖然就和林楚臣一样蔫了，因为他真的第一次发现有人能五音不全得这么天赋异禀，基本上是林楚臣一张嘴，另外四个人强行压住声音都能被他带跑了，哦，还外加上一架钢琴。 作为音痴本人，林楚臣也很痛苦，其他人还能躲出去不听，他的嘴巴离耳朵那么近，堵住都不行，愁得他简直想把耳朵暂时卸下来，过两天再装回去。 到了中午，在音乐老师本人都找不到调的情况下，他们终于被准许去吃饭了，然而，在巨大的压力下，五个人都没吃多少，不过林楚臣是真的有压力，另外四个人，他怀疑他们是被自己的歌声恶心到了。 “臣臣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舞蹈是比歌声强的？”白靖然抓着他的手，一脸可怜兮兮。 “额……”林楚臣也很不好意思，他也不想拖后腿，但跳舞这事，他也不擅长，特别的不擅长，差不多就跟让皇上表演耍猴一样，就不是一个系统的。 “可以。”成野却替他说了，但在白靖然星星眼之前，又补了一句，“跳舞最起码不具有穿透性，你捂上眼睛就可以当什么都没有。” 不过说起来，舞蹈课的情况确实要好一些，因为林楚臣记动作是没有问题的，他唯一的问题就是——找不到节奏，所以看起来非常地群魔乱舞。 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声音的问题上。 第38章 林楚臣是从小唱歌跳舞就不行，他的耳朵似乎很迟钝，听不准音调也抓不住节奏，他初中时学吉他，差点把老师气死，后来青翼带了他一阵，没教会他，倒是成功让他和他父母接受了他就是个音痴的事实。 青翼……青翼弹吉他很好的，他们逃亡初期，他还会给自己弹吉他，后来那把吉他被砸在了一个僵尸脑袋上，碎了。 林楚臣皱起眉，他觉得自己最近陷入回忆的时间好像太多了点，莫名其妙的，他在刚刚醒过来时都没这么夸张。 在他梳理自己最近的行程和心理状况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林楚臣“噌”地坐起来，眼睛死死盯着房门，仿佛那玩意随时都会爆炸，或者有人会扛着□□包一脚踹门进来一样。午夜十二点，录影结束四小时后，他不觉得有什么人会在这时候找自己。 敲门声没有再响起来，响起的反而是手机铃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来电的人——成野。 “喂？睡了吗？我在门外。” 林楚臣松了口气，光着脚跑下去开门，门外的人刚好把手机塞回衣兜里，见他开门赶紧收起了纠结的表情，自然地就冲他一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有没有兴趣通宵排练？” 林楚臣换了身衣服，就跟着成野来到舞蹈排练室，整片训练区的灯火都已经熄灭了，舞蹈排练室的是整个九层唯一一个还亮着灯的房间。 成野把外套脱了盖在摄像头上，又把现场放置的几个固定收音设备都关了：“我回去想了想，总觉得你音痴的毛病有点怪怪的，我见过音痴，不是你这样的。”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身边根本没音痴，就算有，那有钱的话，想处理也是可以处理得了的。但他总不能说自己回去纠结了四个小时，还是决定多管闲事大半夜拉人来试一试，这怎么听着都像是有病。 提前熟悉一下带新人的节奏？这理由也很牵强。 但他就是过不去，非但四个小时都没能掐死脑海中那跃跃欲试一直跟他叫嚣的小人，他还未卜先知地预感到，他恐怕要ji,ng力充沛地和这小人掐一晚上了。 反正也是没法睡了，那不如把罪魁祸首拉出来看看问题在哪，万一不小心见鬼就让他解决了呢？就算解决不了，也不能他一个人死。 基于他只有这么一条扯淡的理由，所以先发制人是十分必要的，于是他在林楚臣把疑惑变成言语之前，先把话题抢到了自己手里：“你的耳朵受过外伤吗？” 一向神经大条的林楚臣并没有注意到他神态的变化，只是顺着他的问题往下说：“应该没有，我不记得。” 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我从小就这样。” 成野本来是随口发个问，听到回答后却真的仔细思考起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不对！等等……额……你是选秀出身的，虽然这档选秀节目很水，参赛选手的水平都很一般，但你敢去参加一个唱歌的比赛，并借此出道，肯定不会是音痴。”成野掏出手机，三下两下点开一个画质感人的视频，“这是当时的现场视频，没有经过修音的。虽然你唱得很生硬，但最起码是唱出来了，所以……你肯定是会唱歌的。但是这档节目结束后，”他又搜了搜林楚臣的履历，果然证实了自己的想法，“是了，之后你就基本上没再唱过歌了……你真的不是在比赛期间或者比赛后受了伤吗？” 受过啊，这不是受完伤芯儿就变成我了么？人家确实不是音痴，可我是啊……但是这话要怎么说？难道告诉一个21世纪红旗下长大的青年，你面前是个鬼上身的怪物吗？ 没办法，林楚臣只能咬死了是本来唱歌就不太好，这话也是实话，林楚臣之前就知道这个原主是个水货，这么多年不红是有道理的，但刚刚看了比赛视频才发现，做艺人的门槛也真是挺低的。 成野敏感地察觉到林楚臣没有把话说全，但是他们毕竟相处时间不算长，对于彼此的过往和想法都不够了解，成野真是没办法通过神情和动作就判断对方隐瞒了什么。他清了清嗓子，特别严肃认真地说：“你得说实话我才能帮你，否则就现在这个情况，我们明天是铁定无法完成任务的。”他抬头扫了一眼摄像头的方向，“摄像录音都被我关了，你说出来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林楚臣只是低着头，拒绝和他对视：“我，我不知道，不过我确实是从小就不太能唱歌……” 他不知道别人，他只知道自己。可关于他自己的，也不能多说。 成野很快就放弃了追问，林楚臣不是个可以轻易被逼问出来的人，他只能从现有信息开始分析：“那去医院查过吗？” “查过的，没有问题。” “那就是心理问题了。” 成野其实还有一种推测，也许这么多年林楚臣不唱歌是因为自身能力不足，再加上乐坛不景气，唱歌还不如演戏有盼头。至于耳朵的问题，或许真是最近才出现的，比如说，那次爆炸。近距离爆炸会损坏听力，这是绝对有可能的。 不过这些他得回公司跟林楚臣原来的经纪人打听打听，现在是没什么希望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听了他的判断，林楚臣却是很无奈：“你为什么非认定我有问题呢？”他要是有问题，也是芯儿和皮r_ou_不契合的问题，可这种问题和听力有什么关系？ 成野摸摸鼻子，也不好说自己就是在胡扯分散林楚臣的注意力，但他确实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一种可能性，于是便顺着线头继续扯下去：“说不好，就是觉得怪怪的。唱歌也好跳舞也好，多次重复后就类似于模仿，你只要把你听到的看到的按照记忆复原就行了，但是你一直做不到——一般人强行记忆也是可以做到的，更何况你记忆力还不错。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是根本就听不到，或者认为自己听不到。” 林楚臣再次叹气：“我能听到你们说话，我们相处这么久了……” 成野摆手打断：“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认为你只能听到一部分声音，这在说话时没什么关系，但在和韵律节奏有关系的唱歌跳舞时就不行了。” 林楚臣沉默，这是个“子非鱼”的问题，他们俩谁都无法证明自己的观点。 “这样吧，我唱一句，你跟我唱一句，以最大的程度学我的声音和语气，停顿和转音，所有的地方，行吗？”成野抱起吉他，试了一下音，开始唱第一句。 他一连唱了五次这句话，在林楚臣确定自己完全记住了，才停下来，静静地等着林楚臣唱。 依旧是走调走到十万八千里。 他们又练了半个小时，还是毫无进展。林楚臣垂首坐着，他就不该来，一个白天就已经足够证明一切了，他凭什么认为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青年有办法解决专业声乐老师都处理不了的问题呢？ “我们换个方法吧。”成野拍拍手鼓励道，“我觉得你的记忆力应该还不错，是吧？” “还行吧，机械记忆还可以，肌r_ou_记忆比较快。” “好，那这样，你看着我的口型，手给我，”成野抓着林楚臣的手，把手指带到自己脖颈上，“看着我嘴上的动作，手感觉声带的震动，不要去用耳朵听，只记住动作和震动，然后重复出来。这个挺难的，我可以多重复几次，我们有的是时间。” 成野颈部皮肤很热，林楚臣碰到的时候，感觉快要烫伤，他下意识想缩回手，却被成野按住。 “你可以用力点，感受得更清楚。我没事，脖子上没有痒痒r_ou_，不怕摸。” 林楚臣慌忙点头，他压住心头涌起的异样，把注意力集中到手指下的震动，随着成野声带的震动，他的心脏也跟着怦怦跳乱。 他屏住呼吸，希望成野没发现他的不自在。他喜欢男人这是天生的，见到摸到成年男人的身体会有反应也很正常，平时他都会比较注意这一点，就连白靖然跟他闹得太过他都会尽量躲开。他不想和白靖然发生什么，更不想自己乱七八糟的东西毁了这段友谊。 可他从没想过避讳过成野，在他心里，成野就是个坏脾气的小孩，还没出学校，每天故作忧愁地想一堆有的没的，自以为是大人，却干着他初中才干的事。他们碰过身体也拉过手，上周洗澡洗一半被他看到，林楚臣都没觉得有什么。 可是刚刚，他的手摸上去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成野其实是个成年男人了，不是屁啥都不懂的小孩子，也不是被看到果体也无所谓的猫猫狗狗，而是个会因为亲密接触让他有想法的男人，是个要啥有啥的大小伙子。 这个认知让他有点慌，他慌乱地回忆着之前有没有过什么过线的举动，而恐慌的结果就是，成野说话时声带的震动变成了□□上跳动的倒计时，像是随时都会把他炸成碎片。 “等等。”他最终还是忍无可忍地抽回手，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我，我有点口渴，我去休息室拿瓶水。” 他这样的表现，让后知后觉的成野也跟着不自在起来。成野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身影，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一些猜测。 林楚臣很快回来，冰凉的水贴着他的手指，让他觉得没那么烫了。 “你不用紧张，这个其实很简单的，不要因为之前总是失败就有心理y影……”成野作势又要去抓林楚臣的手，却被躲开了。没有接触到，他却暗自松了一口气，若是林楚臣坦坦荡荡地任由他抓，他也不知道接下来又该如何。 “我自己来。”林楚臣伸出食指和中指，浅浅地搭在成野脖子上，“这样就行。” 那一小块皮肤开始灼热起来，成野别扭地动了动脖子，却没有表示异议：“那咱们开始吧，也不早了。” 这么近距离地被对方盯着唇，对方的手指还按压在他的颈部，成野也开始察觉到不对劲，气氛实在是有些暧昧了，但他回望过去，发现林楚臣正在认真地记他的动作。 该死的。 他皱皱眉，把注意力集中到曲调中来。 “这样可以吗？” “啊？”林楚臣蓦然惊醒，才发现成野已经唱完了。他尴尬地把眼神下移，移到视线的余光都无法扫到成野的脸，但他又发现，成野身材好像也不错。 林楚臣在心里把自己吊起来抽了一顿，对着个刚成年的小孩想入非非，还要不要脸了。 “那个，没记住，你再唱一遍吧。”林楚臣一边若无其事地说，一边决定回去就想办法解决一下自己的生理问题，这身体还年轻，整天又没有足够的活动消耗体力，清心寡欲实在不是长久之计。 他们两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各自心不在焉着，夜色果真是容易让人胡思乱想，林楚臣刚刚调整好，成野又开始浑身不舒服了，可练习只能在今天夜里，成野这法子，也不能明天当着摄像机用，拍出来节目组和观众都得炸了。 再试试吧。 “我们换个简单点的好了，先学‘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吧，掌握了方法再学我们的歌。”成野找了个容易点的歌曲，用05倍语速唱了一遍，这次林楚臣终于集中注意力了，但是状态却算不上多好，反而是有点迷惑。 “又怎么了？哪里不清楚？”成野努力保持着大脑的清明，不让乱七八糟的想法闯进来。 “不是，”林楚臣摇摇头，“你能再唱一遍吗？” 成野没好气：“你是来听歌的吧？麻烦你专心一点行吗？” “嗯，我……”林楚臣犹豫了一下，随即说，“没什么。” “再来一遍，好好听，哦不是，好好摸。”成野再一次抱起吉他，继续慢一倍的哼唱。 这一次，他也注意着林楚臣的表情，这货要是再心不在焉，他就要打人了——打不过也要打。 毕竟再这么摸下去，他可能也装不了多久。 好在，林楚臣好像真的“入定”了，异常专心地看着他唱，并且跟着有反应：他唱“一闪一闪”的时候林楚臣轻轻皱眉，而后眉头越皱越紧，皱得成野想伸手给他扯平，而等他唱到“小星星”时，林楚臣的表情突然转换成了惊恐。成野吓了一跳，停住了没有继续往下唱，光是愣愣地看着林楚臣呆愣片刻，突然烫到一般地抽回手指站了起来，还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林楚臣死死盯着他，好像在透过他看到什么人，胸口剧烈起伏，表情既迷惑又震惊。 他的表情太过恐怖，成野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身后，他身后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没有镜子，没有任何可以形成焦点的东西。 “你怎么了？”成野也赶紧站起来，眼睛还不时地往周围看，“你，看到什么了吗？” “我不知道……”林楚臣用力拍了一下头，刚刚他看到一个影子重叠到成野身上，那个影子抱着吉他，长着和青翼一样的脸，自己的手，就放在那个人的脖颈上，手指的皮肤能感受到那人声带的起伏震动，他还听到自己跟着那人一起唱“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可是青翼没有教过他唱歌，从来没有过。青翼也不会让他摸着他的声带感受音律，因为他的耳朵没有问题，他只是音痴而已。 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楚臣脑子乱糟糟的，捋不出一条清晰的因果线来，他抓不住那些飘来荡去的线索，就只是轻轻地把那首荡漾在记忆中的歌哼唱出来，随着哼唱，他的手指不自然地做出一些轻微颤动的动作。 这次换到成野惊讶了，因为这首歌一个音调都没有错，是很完美的唱法，他也看到了林楚臣手上的动作，虽然他不太能看懂，但他估计那是林楚臣记下的声带震动的过程。 “有人教过你这首歌？”成野猜。他可不认为自己的方法有这么事半功倍，就刚刚两个人不在状态的哼唱，并不足以让林楚臣记住这首歌。 “我不知道……”林楚臣茫然地看向成野，“我不记得……我没有这段记忆……我……”他脑中的碎片依旧是乱七八糟的，他没办法从中择出有用的信息，他的记忆是假的吗？是错乱的吗？为什么他的肌r_ou_记着一些他大脑不记得的事？这是那个林楚臣的记忆还是他的？ 很多情绪从他眼底一闪而过，成野看得心惊，他觉得任由林楚臣这么下去，恐怕他会当场释放另一个人格，对自己记忆的怀疑，这个刺激足够大了。 他也能大概猜到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ji,ng神分裂嘛，他不在的时候，另一个人格学的，所以他不记得，另一个人格才记得。 不过他一点也不想放那个暴躁人格出来验证这个猜测。 “你冷静点，”他冲上去抓住林楚臣肩膀晃了晃，“记忆如果出现错乱，肯定是有迹可循的，可以慢慢找。其实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经常是源于潜意识记住了你主动意识没记住的事，很正常的，不用这么大反应。” 成野一边安慰一边想，他得把这人控制在身边，快跟公司那边确定具体计划吧，赶紧确定下来让这人能一直在自己面前，这情况放出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正在这时候，舞蹈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楼道的风吹了进来。 舞蹈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随着风进来的还有清朗欢快的男声：“就知道你们在这儿，背着我偷摸练习呢？” 两个人同时转头，果然，是白靖然这货。 他指着林楚臣说：“想带你来补补课，没想到你居然不在。我就一路追来了。哎你俩咋了？满头大汗的……这屋子确实有点闷，怎么不开窗户……卧槽外面风这么大，那还是关着吧……” 成野赶紧调整面部表情，他和林楚臣退开一定距离，却又保持这人在自己的可控制范围内：“我们找到了一个好方法，今天晚上加把劲儿可以把那三首歌记住。” “哦？”白靖然也挺好奇，他席地而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成野努力掩饰着情绪，用力压着林楚臣的肩膀把人按坐下来，自己也重新抱着吉他坐下：“他能记住动作，但不太能记住声音，只要把声音换成肌r_ou_运动就可以了。” 白靖然来回看了看他们俩：“听起来挺有难度的，具体怎么做？” “像这样。”成野抱着吉他坐好，却看到林楚臣迟迟没有动作，咳嗽了一声，等对面的人抬头看他，“试一遍吧？” 林楚臣知道有些事怕是瞒不住成野了，但很明显这孩子准备替自己打掩护，他赶紧把脑子里乱糟糟的东西先团成一团扔到一边，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成野身上。有白靖然在，三个人的空气总算没有那么怪异了。他把手重新按到成野脖子上，听成野把那首比较快的歌放慢了几倍唱出来，重复三遍后，林楚臣示意ok了，而后便顺利地唱了出来。 “嗯~~~虽然有点僵硬，但确实没跑调。”白靖然点头，“这个方法确实不错，不过这么强的肌r_ou_记忆，也是天赋异禀了。”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两个人就轮流用慢速和常速唱那三首歌，让林楚臣熟悉不同的震动幅度和频率，虽然艰难，不过三个小时后，林楚臣确实学会了，而且唱得还算不错。 “不过，我们四个就不能随便唱了，必须严格按照谱子来，否则他完美的唱法就会再次脱钩，他没办法临时修改。”白靖然一针见血地点出了问题。 “嗯，这个注意一下就行，问题不太大，我们四个调整好了。”成野有点累了，他这一晚上比通宵拍戏还累，ji,ng神消耗太大了，他得时刻注意林楚臣别失控，否则他就得去想怎么灭白靖然的口了。 “看你累的，跟纵（分隔符）欲过度似的，算了跳舞我来教吧，楚臣还行吗？”白靖然很仗义地接过了差事。 “嗯，行。”林楚臣倒是很ji,ng神，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示意白靖然可以跳了。 “你记住动作顺序和每个动作的间隔，汇演你出场时在后排，跟着前面人的动作开始就行，下面的你就按照自己的记忆走就好。”成野叮嘱道，“只记动作和间隔，别去听，我还不确定你究竟听不到什么。” “嗯。”林楚臣眼睛盯着白靖然，嘴巴却在对成野说话，“你怎么想到利用肌r_ou_记忆的？” 成野看了他一眼，表情略微有点怪异：“不是我想到的。远……我原来有个朋友，他弟弟从小听力有问题，他就是这么教他弟弟唱歌的。但我也不清楚这法子管不管用，想着可以试试看……” “哦……还有谁知道这个方法吗？” “不清楚，不过聋哑儿童一般都有类似的方法吧，不算稀奇的。你别多想了……这舞蹈，能记下来吗？” “嗯……我试试。”林楚臣站起来朝白靖然走过去。 成野也站起来：“你们先跳着，我去上个厕所。” 这一层的卫生间在楼道最里头，成野一路跺脚把声控灯震亮，在他身后，灯光又逐次灭掉，只剩下他周围的灯，照着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在楼道里，气氛着实有点恐怖片的感觉。 不过成野也没心思介意这些，他的手在裤兜里死死捏着手机，却一直都没有拿出来。终于走到了尽头他才松了一口气，而后仔细检查了下周遭，才推门进去，又从里面cha住了门。 他靠着门思索了片刻，最后还是摸出手机，拨通了通讯录里的第一个号码，这个号码并不应该在这个位置，是他特意在人名前面加了字母“a”，才把这号码顶到前面的。 字母a后面跟着的不是爸爸妈妈，也不是亲戚朋友，而是一个三个字的名字——杨修远。 他生活作息很上班族的经纪人，这时恐怕早就睡熟了。但他顾不了这么多，他有很多疑惑需要确认，等不到黎明了。 “远哥，你上次跟我说的用肌r_ou_记忆教你弟弟唱歌的事，能给我具体描述一下细节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章字数爆了，e…… 昨天做了个梦，梦到这文底下的评论都是“好多bug”“逻辑不通”，被吓醒了，然后一天心情都不太美妙，感觉自己确实写到了一些超越自己掌控能力的问题，然后很担心。 不过决定先这样了，逻辑常识有问题大家记得提醒我哈，能改的顺手就改了，完结以后也许会修文，也许不会，再说吧。 另外，预估了一下，应该在100章左右完结，虽然数据这么不好，但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写完，另外，我已经写到60章了，所以大家不用担心更新。 爱你们。 才发现这一章被屏蔽了，难怪数据这么奇怪，修改一下希望能过，莫名，这一章没写啥啊…… 第39章 成野林楚臣白靖然三个人折腾了一宿，凌晨的时候，他们进了麦当劳吃了最早一波的早餐套餐，而后回去洗漱化妆准备录节目。 “本来想让你做顿早餐当学费的，现在也赶不及了，便宜你了。”白靖然一路嘟嘟囔囔，兴致很好的样子，完全看不出通了宵。 但另外两位就比较惨烈了，成野的状态比上期被褚倩茜折磨了一整天后还要糟糕，眼圈通红ji,ng神疲惫，头发也乱糟糟的，换件破衣服拿个豁口的碗可以蹲路边要饭了。 林楚臣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这一晚上一边恼火着许久不曾有过的生理冲动，一边强压着对自己混乱记忆的怀疑，还得用十二分的力气记下那些他觉得毫无逻辑的动作。更关键的是，他不觉得自己是成野说的那样听不出节奏，他听得出，所有的鼓点和韵律他都听得清清楚楚，但就是和动作连不上，他中途试着把动作搭配上鼓点，却跳得一团乱，最后还是只能机械地记住每个动作和动作间隔。 这么玩他也不擅长，几个小时搞得他像被囚禁起来蹂（分隔符）躏了一年的小白菜，吃早饭时都食不知味了。 “你俩怎么回事，明明都比我年纪小，没通过宵吗？这一个个的，身体都不行呀！”白靖然还是一路蹦跶，对后面要死不活的两人发出毫无同情心的嘲讽。 被嘲讽的两人一起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就你行，你最木奉木奉哒，行了吧！ 第二天的上课和排练没什么特殊的，林楚臣全靠肌r_ou_记忆完成了任务，这时他才发现肌r_ou_记忆的好处，即便是昏昏沉沉的也不会唱错跳错，比他的两个临时老师还ji,ng准，堪比开挂。 他这关过了，任务就完成了百分之八十，其他人随便排了排，也就勉强把晚上的汇演对付过去了。 录制结束已经是晚上九点，林楚臣头晕肚子饿，导演一说“卡”恨不得立刻坐车回家，可白靖然非拉着他帮工作人员收拾设备：“为了准备汇演，器材都挺多的，就这点人手得收拾到半夜，总不能咱五个大老爷们走了，让一帮小姑娘在这儿收拾。” 白靖然说的也有道理，林楚臣往周遭看看，确实挺麻烦的。 不过说是一起帮忙收拾，怎么就他们俩人？ “他们在排练厅那边，更衣室什么的也得收拾。”白靖然随口道，而后就拽着他忙东忙西了。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白靖然拖着他把一个桌子搬到排练厅，林楚臣晕晕乎乎的，也没多想。 排练厅已经收拾干净了，里面空空荡荡的，原来墙角放的器材也不知道都弄哪里去了。林楚臣也没注意，他甚至连白靖然脸上不太对头的神情都没注意到，只是满脑子做完事回家吃饭睡觉。 当他把桌子靠着墙壁放好准备出去之时，房间的灯突然灭了，而后开着的房门“啪”的一声关上，他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去抓和他隔着一个桌子的白靖然，却抓了个空。 “白靖然！”林楚臣这一嗓子吼破了音，突然的状况并不让他恐惧，他恐惧的是身边有无辜的人，他全身汗毛炸了起来，心跳如擂鼓，周遭没有声音，他无从判断白靖然的去向。 他只得再发声：“白靖然！到我身边来。”这一声又急又厉，除了希望白靖然能知道他的位置，还希望可以震慑敌人，让对方不敢贸然对他的朋友下手。 更衣室的方向有些许动静，接着一个亮着昏暗的光的东西滑了出来，一点一点滑向他，随着那东西过来的还有轻缓的脚步声和配合不那么默契的歌声：“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借着蛋糕上蜡烛发出的光线，他发现推蛋糕车的是元凯，成野、白靖然和路嘉睿簇拥在他两侧，他们身后还有一些工作人员鱼贯而出。 林楚臣觉得肝胆俱裂的恐惧瞬间发酵成怒火，从腹部一路烧到头顶，他微微张开嘴，却只发出不太稳定的呼吸声。 “你们……”林楚臣觉得脑袋有点发晕，他扶着额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们也都是好意，毕竟谁知道关个灯他就有这么大的反应。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白靖然嚷嚷，“小臣臣，happy birthday！” 一遍中文版唱完，几个人又换了英文版，林楚臣终于平复了心情，他尽可能凹出个不那么扭曲的笑容来，抬头对几个同伴道：“谢谢大……” “家”字还没说出来，他就经历了今天的第二次惊吓。 那蛋糕是很普通的奶油水果蛋糕，奶油的花上点缀着一圈草莓，中间写着“臣臣生日快乐”，cha着的蜡烛是数字形状的“26”。 “26岁生日快乐！”几个人异口同声的祝福更如一管炸雷，炸在他周遭。 “26岁啦，今年要特别庆祝一下！” “26是什么特别的数字吗？又不是成年。” “成年的时候没给你庆祝啊，这不是咱们刚好跑到个蛋糕店附近，我可是特意在这儿逗留了几天呢，我看东西还挺齐全的，好歹弄一下，还能勉强做个蛋糕。” “什么鬼？这些玩意都过期了吧，你不怕被毒死我还怕呢。” “那你吃不吃？哥可是第一次做蛋糕，不吃就算了。” “切，给我。” “去去去，要晚上唱了生日歌才能吃，你个没童年的小屁孩。” “我26了！” “26了不起啊？哥28呢！什么时候比我大了才不是小屁孩！” “青翼你要不要脸！” 林楚臣攥紧拳头，他耗尽全身力气控制自己才不会陷入崩溃，昏黄的烛火中，他看到青翼和26岁的自己——那时的他还叫莫凌，还是个一身腱子r_ou_的打僵尸专业户——躲在破破烂烂的蛋糕房点蜡烛，过生日。那个小蛋糕房就是他们的避难所，门外是呼啸的风和到处游走的僵尸，门里是他俩两个阳气十足的大活人。 他们为了这个蛋糕房改变了行程，在那里逗留了两天，就为了在兵荒马乱朝不保夕的日子里给他过个生日，可那是他们一起过的最后一个生日。 如果他可以选择，他会选择不过那个生日，他以后也不想再过什么生日，不想看到生日蜡烛，更不想吃见鬼的生日蛋糕。 等着他许愿的一帮人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他的表情太可怕了，好像那看起来挺喜庆的奶油蛋糕是他的杀父仇人。 几个人都有点懵，距离他最近的成野最先反应过来，吼了句“开灯”，而后一把抓起他的手，把他拖进更衣室。 明亮的灯光下，成野才发现，林楚臣脸色惨白，眼神直愣愣的，眼睛里还有些危险的东西一闪而过。 成野关上门，用后背抵住，把林楚臣拉过来面朝着自己：“你没事吧？” 林楚臣恍如处在另一个空间，对他的声音毫无反应，成野把手伸到背后，摸索着把门反锁上，又轻声试探着问：“你，还好吗？” 他回忆着舅舅跟他说过的应对措施，翻翻捡捡也没挑出有用的，如果林楚臣的另一个人格出来，他必须一招制敌，给了林楚臣反应时间，那他肯定会被揍趴下，之后事态就难控制了。 他微微侧过身，让右手处于最佳活动位置，可是打哪儿才能让人一下晕过去呢？ 成野有些紧张，他突然意识到，如果他不能妥善解决这件事，林楚臣这辈子恐怕就毁了，他还能留在娱乐圈吗？还会有人找他拍戏上节目吗？他会不会被抓到ji,ng神病院去？会有人去看他吗？这些问题“腾腾腾”地窜进他脑子里，他肩膀上像扛着千斤重的东西，压得他直冒冷汗，喘不上气。 杨修远说得真是挺对的，他这样的人并不适合带新人，也不适合开公司，发生点什么他就喜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跟美国队长一样，恨不得拯救世界，但他这小身板真心扛不了多少事。 现在就是这样，他一边觉得责任重大，想凭一己之力把事情压下来，一边又觉得能力不够，可能会耽误事儿，甚至耽误人家的一辈子。 都说人的痛苦都是对无能的自己的愤怒，他是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他现在特别愤怒，恨不能把曾经无所事事的自己撕成碎片。 有瞎逛瞎琢磨的时间，学点近身搏击什么的不好么？也省得现在如此窘迫。 “林楚臣……”他小声叫对方，语气接近于恳求。你别在这儿犯病啊，我能力有限，外面有很多人，公关难度太大了…… 他靠不住自己，就希望平时特别可靠的林楚臣能借他一把力。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心底的呼唤，林楚臣果真没有彻底失控，他身体微微发抖，但人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你上周说，如果觉得害怕，说出来，别人会帮我？”林楚臣低垂着头，声音从他喉管里一点一点艰难挤出来，仿佛他说这句话，就拼尽了全力。 成野的心脏“扑腾”一下掉回到胸腔里，恐慌顺着毛孔蒸发了大半。人还清醒就好，只要人醒着，他就能把事情圆过去。 他稳了稳心神，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和安宁，好像刚刚那个慌了神的人不是他：“是。你，你现在害怕吗？” 他原本还想揶揄一句“你不是说不会害怕吗”，但现在状况不允许他这么满嘴跑火车，他需要装成云淡风轻，总揽大局，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潜意识告诉他，在这个两个人状态都很不对头的小更衣室里，他需要充当那个稳坐钓鱼台的军心。 “你能不能，把那蛋糕，拿走……”林楚臣的声音缥缈得几乎都听不到，但从他的动作判断，他其实用了很大力气。 成野突然后知后觉地发现，林楚臣好像在求他，这个似乎无所不能钢铁心脏的男人在求他！这个认知让他心脏痛了一下，男人的软弱比女人的软弱更戳心，因为本身不常见。 成野从自己那莫名其妙的英雄主义中调整出来，开始认真思考林楚臣需要什么：“你不喜欢蛋糕？我叫他们收起来，马上就好。你也不喜欢灭灯对不对？我这就去收拾，你，”成野低下头试图和林楚臣对视，“你自己在这儿待着，能行吗？需不需要人陪？” 林楚臣张张嘴，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却没发出什么声音。 “我知道了。我在这儿陪你。”成野说完，立刻打电话给白靖然，让他把外面都清干净了，再把无关的人都轰走，至于封口的事，他没说，但他相信白靖然不至于在这种时候不靠谱。 “让凯哥和小睿也走吧，你不着急的话就留下等我们一会儿，着急可以先走，我处理好了给你电话。” 他挂了电话后就愣愣地看着林楚臣，林楚臣不肯说话，也不哭不闹不提要求，让他搞不清楚状况，他一肚子安慰开解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通通咽了下去，最后只是干巴巴地说了句：“外面处理干净了。” 林楚臣抱着头蹲了下去。 成野觉得心脏更疼了，这特么是什么状况啊？他这辈子都没看过男人哭，谁要敢在他面前哭，他绝对 袖子揍丫的，让他哭个够为止。可是现在，他只能尴尬地搓着手。他直觉林楚臣不那么紧张了，但随着松弛到来的并不是情绪释放，而是更加压抑的状态。虽然成野并不会什么见鬼的读心术，但他是个演员，他能清晰感觉到萦绕在林楚臣身上翻滚沸腾的情绪和故事，那些几乎快要胀破皮囊的东西正在被它们的主人强行压回身体里。 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吗？有什么情绪不能吼出来呀？谁欺负你了就直接揍他啊！成野在心里暴躁地呐喊着。不过他所做的却没有那么激烈，他只是缓缓蹲下去，虚虚地把林楚臣圈在怀里。 “我在呢。”他轻轻地说。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尴尬的一章，写完一身冷汗(/w＼) 对了，4的倍数 第40章 成野和林楚臣在更衣室里待了半个小时，等到林楚臣彻底平静下来，更确切地说是成野认为他彻底平静了，他们才一起出来了。 他们出来的时候，林楚臣还是不太对劲，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蔫哒哒的。不过能恢复到这个状态，成野已经很知足了，毕竟半个小时前，他还全身抖得跟羊癫疯一样，而且随时有可能犯病，原地变身成个暴力杀人狂。 “怎么样了？”见他们出来，等在外面的白靖然就赶紧凑了过来，他看林楚臣不像打算搭理他的样子，就转头问成野，“出什么事了？” 成野耸肩摊手，表示自己也一头雾水。 白靖然觉得有点尴尬，傻子都看出那是生日宴惹出来的事，而他是生日宴的主策划人，林楚臣也是他骗进来的。他到现在耳朵里还有黑暗中林楚臣喊他时发颤的声音，他应该是觉得自己遇到危险了吧，灯灭的一刹那，恐怕是真的吓着了。虽然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来看，这种事不至于吓到人，最多是有点意外，但人和人的背景是不同的，一个人觉得无所谓的事，在另一个人看来，很可能就是山崩地裂。 他有点懊悔自己没问清楚就擅自做了这个决定，他想道歉，可又不知道要怎么说。 林楚臣的状态实在也并不适合聊天谈心，于是他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那回去吧。我开车来的，送你们吧。” 成野刚想点头，一直默不作声的林楚臣突然cha话：“不了，我……”他像是被口水呛住了，卡了一下才又说，“我想见远哥。” “远哥？”白靖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经纪人。”成野解释，而后又对林楚臣说，“远哥没跟来，车上只有司机和助理。我们坐靖然哥的车直接去远哥家吧。” 林楚臣没提出异议，成野和白靖然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担忧。 但再多的担心也无济于事，他们现在什么都问不出来。 成野以为，这担忧最多也就会持续一个小时，毕竟他们录影的地方距离杨修远家也没有特别远，见到了杨修远，可能一切就都能解释清楚了。 然而当他们到了杨修远家，当林楚臣毫无形象情绪失控地紧紧箍住杨修远，而被抱住的人震惊茫然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时，成野知道，这次问题大了。 林楚臣不肯说，那他们就没办法知道详情，他们不知道具体情况，就无法有针对性地解决，于是这事就会像个不□□一样摆在那，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了。 成野唯一得到的信息就是：林楚臣的失控与生日有关，杨修远可能是间接因素，而杨修远的陪伴可以安抚他的情绪，以及，他似乎害怕失去杨修远。 成野仔细琢磨了一下，得出了个大胆的结论。不过这个结论他也只能放在肚子里，不能找当事人验证，也不方便和其他人讨论。 “远哥，别等了，尽快跟公司说吧，我的活动和影视剧都尽量带着他，公司这边也配合一下宣传和运作，最近接洽的那部剧，叫什么来着？哦，《长安月初上》，我打算给他要一个角色，其他方面我可以降低要求。”成野脑子一团乱，他只想快速推进这个计划，让人老老实实待在他眼皮底下，否则他放心不下。 “《长安月初上》本子不错，但是双男主，另一个男主还总喜欢加戏改剧本……”杨修远提醒道，这也是他们迟迟没有定下这部剧的原因。 “我知道，没事。我带林楚臣进组，那位爷不没底线地折腾，我都忍了。这剧吧，各方面也都挺好的，而且我也早就想跟陈导合作一次，真错过了也挺可惜。另一个男主是投资人推荐的，剧组也很难办，咱们不让这一步就只能拒绝掉，算了吧，提个要求，给大家都搭个台阶下。” 杨修远点头：“行，我明天跟公司说。” 成野走出杨修远家时，深深呼出一口气，想要把林楚臣牢牢地控制在杨修远和自己的身边，工作上的捆绑是最好的办法了。 在杨修远家休息了一晚，林楚臣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理智回归，恐惧和不安重新压回心底，表面上看，像个没事人一样。 其实他半夜就清醒过来了，可他没有起来，也没有离开杨修远家，他侧过头看着怕他出事而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的杨修远，心头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张脸，从一年半之前，就刻在了他心里，他反反复复地想，无论白天黑夜，前二十几年的记忆被他翻来覆去地翻拣回放，一遍一遍，想得他每次都想痛不欲生地想对着心脏的位置捅几刀。 半年前，这个人又重新站到他面前，可他们中间却隔着重重的秘密和巨大的隔阂，他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克制着想要靠近的本能，这种压抑把整个人割得伤痕累累，伤到他以为已经麻木了，无所谓了。 也许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能彻底放手，开心新的生活了，然而突然的变故，击碎了他所有的粉饰太平。 “很快就要没事了”，原来只是他自己的以为。 一旦出什么事，事情就会回到原点，他还要重新走一遍荆棘。 他有时候会特别不负责任地想，如果，如果这个关心自己照顾自己的人，长着另外的样子，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和这个人谈一场无所顾忌的恋爱，如果有一天那些秘密被翻出来，这个人害怕了，或者哪天y谋反噬，他要离开这个世界，他们都可以好聚好散，轻轻松松地说分手，不带多少牵挂和愧疚。 如果这个顶着青翼脸的人，出现在那个僵尸横行朝不保夕的世界，他们也可以肆无忌惮地来一场走肾的身体交流，不去管明天在哪。 可是偏偏是现在这种状况，让他进不得退不得，他不能把危险和伤害带给杨修远，不能靠近他，不能亲吻他拥抱他，却还要留在他身边保护他。他觉得自己被割裂成了两个人，一个人秉承着本能往前冲，另一个理智冷漠地用绳索把冲动的自己绑在原地，再用血淋淋的事实刺激提醒他。 可是理智的那个他不是总在岗，他时不时的缺席都让事情变成一团乱麻。比如今天，比如…… 林楚臣被胸口涌起的难过和愧疚逼红了双眼，他视野开始模糊，一些情绪随着眼泪发泄出来。 他轻轻欠起身，右手用力按住左胸口，缓解那里传来的阵阵钝痛。他看着杨修远的睡脸，伸出手想去触摸，最终却只是隔着空气描摹他的轮廓，而后捂住嘴无声地哭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餐后，林楚臣跟着杨修远去公司，据说是《勇者大冒险》反响不错，公司有进一步的推广计划。 林楚臣像平常一样，安安静静地发呆，时不时打个泪眼模糊的哈欠。 杨修远看看他：“昨晚没休息好？”见林楚臣胡乱地点着头，又交待道，“到公司先去找lda化个妆，弄ji,ng神点，待会王总可能会找你谈话。” “嗯。”林楚臣继续点头，但好像并没有听进去。 杨修远叹口气，决定自己亲自带过去，这孩子真是干什么都不上心，什么都全无所谓的样子，真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能吸引他注意力的。 到了公司，杨修远去开会，林楚臣化妆，妆没化完，成野就来了，他穿着木奉球衫牛仔裤，头发也没做，一副标准大学生的样子，倒是和平时不太一样。 成野进来后也没跟人说话，只是坐那玩手机，林楚臣却很不自在，他昨天虽然意识恍惚，但却没断片，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他知道自己失态了，还对着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示了弱，他一想到这些就一身热汗，尴尬顺着每个毛孔直往外钻。 “头发只是吹一下，还是特别做个造型？”lda问。 “啊？啊，”林楚臣赶紧把眼神从城野身上撕下来，看了看镜子里微笑着看着自己的造型师，小姑娘表情有点揶揄，“那个，随便吹一下就行，我今天没通告，就是，见老板。” “好。”小姑娘趁着帮他弄刘海的机会，突然低头在他耳边说，“成老师今天穿得很休闲啊，特别适合他的年纪，少年感挺强的。” 林楚臣只能尴尬地笑。 “不过林老师长得也很小，稍微注意一下妆容也可以很有少年感的。” 林楚臣挑眉，这孩子是会错意了，不过也是，偷偷看一个同性同行，正常人也不会想到其他的事。 “不用了，”林楚臣婉拒，“我还是更喜欢成熟点的。” 林楚臣的造型做完没多久，成野就被叫走了，之后就没再回来，他们在同一空间坐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说上一句话，林楚臣纠结了几次，但看着成野那张不喜不悲的脸，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们好像进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尴尬期，不知道周末录节目的时候会不会好一点。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末世巨星[重生] 作者:落月以歌 第10节 到了中午，杨修远来了一次，让他点外卖吃，不要出去，又给了林楚臣一个剧本，是完整的，不是试戏剧本，剧名是《长安月初上》。 “你大概看看，古装，男三，前面两个是双男主。差不多的话明天安排签合同。” 林楚臣一脸茫然，这是怎么说的？都不用见见他吗？他可还没遇到过不用试戏的剧。 “重点看你的戏份，本子和配置都没问题。”杨修远拍拍他的肩，就又去忙了。 林楚臣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气氛的诡异了，可他还是一头雾水，左思右想也抓不到任何线索。这莫名其妙的一切让他觉得自己深陷y谋中，但是因为杨修远是知情者，又让他感觉即便有y谋，也不会有危险。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时，小助理推开了休息室的门：“臣哥，远哥叫你，在王总办公室。” 第41章 林楚臣一出电梯间，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杨修远，一颗心顿时落了回去，而后下意识地冲杨修远笑笑。半天不见，他居然有点想念。 失控了。他默默在心里对着自己当胸踹了一脚，表面却依旧保持着同事般的微笑，不掺任何杂质。 杨修远没察觉到什么，只是一侧头，示意道：“走吧。” 林楚臣跟在后面走了几步，才回忆起来自己是干什么来了，赶紧拉住杨修远问：“远哥，你能不能给我透个底儿，究竟是什么事？” 他信任杨修远，不过他还是觉得，有什么事在外面说清楚比较好，当着总监的面，有些话总归是不太方便讲。 “是关于你下段时间的发展规划，你不用担心，计划都做好了，你点头就行。”杨修远说完，就推开门让出了路，办公桌后的王总就这样出现在了林楚臣面前。 林楚臣也不好再追问，只得先进去，拘谨地坐在王总对面，这位总监和他见面的次数一只手能数出来，而且每次见面都是颇为官方的谈话，听着特别好听，但说了等于没说那种，以至于林楚臣对他基本上没什么印象，在办公室外面遇到，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王总对他可能也是同样的状况，但这并不妨碍王总以会见友邦外交部长的态度用好听话犒劳下属，用词还极为亲密，而且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仿佛他们是前一天晚上还一起蹲马路边 过串的铁哥们。 “小林啊，最近表现不错，综艺和直播效果都很好，我就说你肯定能红，一看就有做明星的潜质，公司也对你寄予厚望，做了全面的计划来培养你，你一定的争气……” 林楚臣听着王总吐沫星子横飞地说了半个多小时，也没找到北，听起来好像是公司准备斥巨资下大力度把他当国际巨星那么捧，但具体细节一点都没听出来。后来他干脆也不听了，就“好好好”“是是是”以及全程保持微笑，恍若变成了蒙娜丽莎。 “跟着成野好好干，我和公司都很看好你。”小一个小时后，王总以一句屁用没有的勉励结束了自己的战前鼓励。 林楚臣惯性点头，但点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这句话里有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关键词，他下意识地把关键词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满是茫然：“成野？” “嗯，是啊，我们也是做了很多工作，不过都是值得的，不要辜负我们的期待啊！”王总把他那小胖手拍在林楚臣肩膀上，一脸“求表扬”的表情。 林楚臣更懵了：“什么工作？和成野有什么关系？” “哎，还装。就是后面一段时间和成野捆绑营销啊！他名气足够，形象也好，虽然年纪小有点沉不住气，可能没什么前辈的样子，不过公司的安排他还是会认真完成的。”王总继续堆着那邀功的笑容，而从他的言辞里，确实“促成这件对林楚臣绝对有利的事的他”，值得一份厚重的表扬。 林楚臣也终于听懂了：“成野带我？他同意了？”他扭头看向杨修远，得到杨修远的肯定答复后，他的心突然就凉了。 他总算知道今天成野不冷不热的态度是怎么回事了，之前他明确得知了成野不愿意奶新人的态度，而时隔一周，他突然就同意了，这一周公司给了他多大的压力可想而知，他能好脾气对自己那就怪了。 “那《长安月初上》的剧本……？”林楚臣继续确认自己的猜测。 “成野是男主，跟剧组提了下。”杨修远轻描淡写，但这事的促成，肯定远不如他话语这般平淡。 他脑子里轰隆隆地乱炸，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理智。他并不是个行得正坐得直坚决不吃软饭的硬汉，他并不排斥走门路获取资源，只要他扛得起，只要他不让介绍人难堪。他也没杨修远想的那般厌恶潜（分隔符）规则，愿打愿挨的事，如果真有很想要的资源需要他用什么去置换，他也没太大所谓。但所有这一切，都建立在双方自愿的前提下，强买强卖不是生意。 “小林啊，你这个剧本看看就行了，赶紧把合同签了定下来，成野那边都已经签了，夜长梦多，拖时间长了不好说会不会有变故。”王总没看出林楚臣脸色不对，还在絮絮叨叨地安排，“还有这周看看安排一下探班，多一点私下交流，微博什么的也都互动起来……” 林楚臣的胃又开始疼，不知道是为成野未卜的前程还是为他们俩才刚刚有所缓解就要破裂的关系，他沉默着用手按着胸口，一分钟之后终于忍无可忍地站起来：“成野呢？” “……啊？”被粗暴打断的王总有些懵，一时竟然忘了发脾气。 杨修远及时回答道：“他签完约就回剧组了，今天上午是特意过来的。” “我去找他。”林楚臣顾不得礼貌，什么都没解释就离开了总监办公室。 林楚臣没去找成野，他甚至都不知道他在什么剧组，剧组在什么地方拍摄。他只是想要离开那个房间，离开自说自话自以为是的领导。 可是跑出来以后该怎么办，他全无计划。 但是不能同意，只要他不配合，这事就成不了，成野也就不会受到影响。 他不是个很喜欢演戏很喜欢娱乐圈的人，他做了这行，只不过刚好穿过来的这位是做这个的，如果原版林楚臣是搬砖的，他也不介意去搬砖。但他知道，有些人是真的热爱这一行，想要好好发展，也真的把自己的全部心力都贡献在这上面的，成野就是一个。 他看过成野的采访，看过成野演戏，那个孩子说到演戏的时候，眼睛都是亮晶晶的，有着摄魂夺魄的风采，他有能力，也有运气，不能为了他这么个十八线毁了自己的前程。 这种对方付出一百，他只得到一的买卖，不划算。 公司存着赌一把的心思，他却没有。他的希望，他的未来，都不在演艺圈，连他自己都没放多少ji,ng力，让别人冒着毁事业的风险带他，太亏了。 更何况，他是随时可能会离开的，签了这么大的人情让他怎么还？让他怎么安心走？ 可他不能直接跟成野说，好像把人家的心血不当回事一样。更何况他俩现在还挺尴尬的。 林楚臣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觉得自己那丁点的脑仁都要被榨干了。 正当他快把头发薅光时，杨修远的电话追了过来，那边是气喘吁吁的声音，很显然，杨修远并不只是拿电波追他的。 “你，你去哪儿了？”伴随着杨修远的喘息，那边还有电梯到的声音。 “我……” “你别去剧组找他……嗯，您先走吧，我下趟，谢谢……不是，你刚刚什么意思？是不同意吗？” 林楚臣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决定说了：“远哥，我不去探班，也不想跟他捆绑，今天那剧我接，而且我谢谢他，以后他要是愿意带我进组，那我就接着，其他的，就不要了。你看这样行吗？” 杨修远有点急：“事情都这样了你别矫情，这事也就成野的粉丝反应会比较大，但是我们会想办法安抚，你放心不会怎么影响到你，你正常发展你的就行……” 林楚臣没等他说完便直接打断：“我不是怕被黑，不跟他捆绑也少不了人黑我，但这事对他影响不好，远哥你有想过吗？捆绑很可能会降低他影视剧和代言的档次，两个人赚钱比一个人多，公司不会管他个人发展的。而因为过度捆绑，他还有可能传出同性的传闻，他会背一堆黑料。” “这个我们会处理，相关的公关都会跟上。” “跟不上。远哥，你没听出王总的意思吗？他就想把我们俩打包，他恨不得我们传出点什么，就算没有，也不保证他会不会要求团队制造一些新闻宣传点，这种点要想火速传播，不太可能是正面的，正面新闻哪有谣（分隔符）言传得快！” 杨修远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迟疑地说：“要相信公司……” “远哥你信吗？反正我和成野都不信。” 杨修远终于不再争辩，公司和艺人的矛盾是显而易见的，他也没办法否认。他呼出一口气，扯起嘴角换了个话题：“你怎么突然在这方面开窍了……” 听到那边态度的松弛，林楚臣也放松下来，他自嘲地笑笑：“我一直都知道，各为各的利益，又不是多复杂的事，只是我平时懒得去想，太烦了。”他最后又强调了一遍，“远哥，我真觉得没必要安排人带。我对这行不是真爱，但他是。这样做，得不偿失。” 杨修远那边半晌没有回话，两人隔着电波沉默着，最后杨修远缓缓叹了口气：“成野都已经同意了。” “我知道。”成野不答应，也不可能走到通知他的地步，“但是我可以不配合。远哥，我现在也没什么可失去的，红一点或者黑一点都无所谓。我就想安安静静的……” “可这个圈子，不红就没饭吃。”杨修远声音闷闷的，左右手都是r_ou_，动哪个他都心疼。而且这么拒绝公司的安排，可能就不是不红没有好资源的事了。 “那就不吃了。远哥，我要是混不下去了，你能接济我一段时间吗？”也许就一段时间，因为不知道哪天，我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行。”杨修远回答得倒是干脆，声音也开朗了一些，“哥养你一辈子都行。而且你看，你就算不做艺人了，还可以做主播，直播做饭什么什么的，我觉得挺靠谱。” 林楚臣也表示同意：“嗯，听起来确实挺有前景的。” 第42章 “卡。百里长歌先休息，云梦瑶你状态一直不对，这是让你和他告白，不是告别，开心一点，欢脱一点行不行？差不多咱们就能过了，但你这也差太多了……”导演一边絮叨一边走过来给云梦瑶讲戏，扮演百里长歌的成野则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 过了一会儿，导演助理通知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拍。 成野也没挑，在酒店餐厅随便吃了点就回房休息了。 这剧拍得很不顺利，成野本来以为投资够阵容水，随便拍拍就能过的，虽然以后看着闹心，但拍的时候还是很轻松愉快的，可惜这次并不是。 投资商送了个新人过来，演女二，主角团五个人，女二的戏份着实不少，但是这孩子连凑合凑合就过的水平都没有，每天都卡得要死要活的，还不能开掉。 女主赵瑾瑶情况比他好不少，她俩并没有多少对手戏，群戏倒是有，但数量也有限，女二的主要戏份都是和他，有感情线，事实上他和主角团里三个女孩都有感情线，但是，他宁愿没有。 女主的戏进度比他快很多，导演不得已之下，甚至用了大量的替身和抠图，尽量减少女二对进度的拖延，但是有些重头戏，还是得演员亲自上阵，这不，一场表白戏，ng了一个下午都没过。 成野想杀（分隔符）人。 他这部剧的男二号是路嘉睿，还是跟在《勇者大冒险》节目组一样，没事就往他身边靠，搅得他心烦意乱，不过这位的演技倒是还勉强能应付这种雷剧，拍戏时还算顺畅。 但是一个拍戏时搞事，一个拍完了搞事，弄得成野进组第二天就想炸剧组，都原地爆炸算了。 在这烦得他掉头发的剧组里，却有一件好事。 林楚臣要来探班了，时间定在周五上午，那天是他生日，在剧组过完生日他俩就可以一道去《勇者大冒险》。这是最近唯一一件让他还能ji,ng神起来的事。 林楚臣那货，直男癌晚期，审美一塌糊涂，情调一点都没有，就做东西还好吃点，所以他应该会亲手做个蛋糕吧？不对，他不喜欢生日蛋糕，那做个别的什么也可以的，成野一点都不挑，什么都吃的。 跟剧组这边打个招呼，不要订生日蛋糕了，再吓到就不好了。 成野这么想着，就伸手摸手机，想要给小助理打电话，让他通知生活制片别做乱七八糟的安排，结果刚摸到手机，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接着铃声也响了。 成野愣了两秒，接通了经纪人的电话。 “远哥。”成野没发现，他的声音里都带着压不住的笑意，可是那边说了两句后，他的笑容就慢慢僵在了嘴角，“为什么？” 杨修远又说了几句。 “他是不是傻？”成野突然站起来，冲着电话吼出来，仿佛是吼出了积累许久的郁结，“我不带他也会带别人，一样的！哦，对了，不一样，别人和我不是一个经纪人，坑起我来更不会手软！” 他吼完了，蹲在地上静静听着经纪人解释，半晌后才又说：“远哥对不起，我不是冲你……也没冲他，嗯，我是挺生气的，但主要不是因为他，这个我知道，他脑子转不过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就是，我，”他重重叹了口气，干脆坐到地上，“剧组这边拍摄不顺利，很多烂事，我情绪不太好。这剧组太没谱了，已经推迟进组了，结果到现在场景还没搭好，赶进度的话只能棚拍，但就这配置，估计后期抠图能抠出鬼片效果来……唉，我没事，以后这种事可能多了去了，我也得学着习惯了，现在就是，还没调整好心态，有点崩，呵，没事……” 成野把长腿伸直，头后仰，靠在床上：“远哥，你再跟他聊聊吧，不行我去跟他说，这样是双赢的，我这个局面，不是他造成的，他没那么大本事。我现在……远哥，我现在，公司给我的压力太大了，昨天大老板也找我谈话了，恩威并施啊，我应对这种事经验真不多，我……你跟他说，就算他不愿意‘吃软饭’被人带，能不能帮我个忙，给我当一次挡箭牌……王总给我的选择里面，他是我唯一能信得过了的。我一开始以为他会像路嘉睿那样千方百计扒着我，你也知道我，我不喜欢这个，我就跟他提了下，就一次，真的只有一次，而且我也没多说，我怎么知道他这么记仇，后来一直跟我保持距离……我这么说挺小人的，但是我现在就是个刚入圈四年的小字辈，地位不稳，人脉不多，又刚从童星的身份上退下来，以后不能再拿年纪小不懂事当说辞，观众对黑料的容忍度会逐步降低，我想爱惜羽毛远哥，我真的，我真的不希望闹出一些狗血的事，或者因为别人的事惹一身s_ao……” 他越说越绝望，挂了电话以后还久久不能恢复过来，他趴在床上，感觉心头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上气来。他一路顺风顺水，几乎不知道身不由己是什么滋味，每天牛b轰轰的感觉自己像超级英雄，然而真的等压力来临了，真的被社会强按着低头，做什么都无济于事时，他才发现生活的残酷。 他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危险，不怕赌（分隔符）博，可他对这种“做什么都没有用只能屈服”的状况很无奈，他的年龄和生活阅历还没教会他认命，他以为自己能做到的妥协，只不过是以为。他这个年龄，更倾向的选择是狠狠给生活一拳，而不是坐在那逆来顺受。 成野在床上趴了一会儿，突然又坐起来，他翻到林楚臣的电话，手指在绿色的小电话上悬空了半晌，最终还是把手机扔在了一旁。 这种事，还是得面对面说。 想到这儿，他起身换了套衣服出门，他得去找导演请一天假，择日不如撞日，就周五吧，这是现在请假能请到的最早的时间了。 周四的时候，林楚臣带着球总去做了个全身检查，又被推销了很多猫粮和罐头，他看着球总挺喜欢，就都买了，然后拖着大包小包，还要抱着十几斤重的球总，好在他最近臂力练得不错，不至于拿不动，但一路走一路小心东西别掉了，到家的时候，都晚上八点多了。 他进门以后没开灯，先把球总放出来，让它去一边吃猫罐头，而后借着楼道的光低头换鞋，等他站起来时，身后突然有了动静，他下意识地一记肘击，对方被打到了，却没理会，还是不依不饶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口鼻，瞬间一阵呛人的气味涌进来，林楚臣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头就开始发晕。 他屏住呼吸，微微侧身一肘打在身后那人面部，而后抓住那人的手腕用力向下拧开了那人的手，他力气很大，抓得那人手腕骨咯咯作响，那人再也抓不住手帕，任由手帕飘落。林楚臣抬起腿，一膝盖顶在那人腹部，然而接着，身后再次伸出一只手，一剂喷雾近距离喷到了他脸上。 他踉跄了一下，快速抓住身后人的手，那人顺势抱住他的腰，想把他按到墙上，而他则想转个身，把那人的手反拧到身后，然而他吸入的东西量有点大，此时头晕眼花，手脚无力，非常勉强才能保证自己不倒下，根本没办法瞬间制服两个人。 就在这时，之前专心啃猫罐头的球总终于发现铲屎的被人袭击了，它“喵呜”一声跳起来，踩着林楚臣肩膀就给了他身后那人一爪子，那人疼得惨叫一声手臂乱挥，球总直接被甩飞了出去。 林楚臣却借此抓到了机会，转过身又给了那人一脚。 然而接着，又是一下喷雾，而他面前出现了第三个人。林楚臣这下是真的站不住了，他晃了一下身体，退后了两步，那三个人站成一排，谁也没有阻止他。其中一个人慢慢把门关上，光线从房间里渐渐消失。 林楚臣扭过头，拼尽全力冲卧室的方向喊：“煤球！躲起来！滚！” 屋里没有声音，就算有他可能也听不清，他现在有点耳鸣，头晕脑胀地不知道今夕何夕，但他又是个亡命徒，是那种真急了的时候就算自己不活着也不会让对方好过的人，他从不想未来，因为末世没有未来，只有现在，只有眼前这些人或物，干翻他们，才可能有明天。 那三人见他一直不倒，终于等不及，派了一个人过来拿他，他闪身躲过，对着那人当胸一脚，但拿吸进去的狗屁玩意严重影响了他的力道和平衡度，对方被踹出去的同时，他也栽了个跟头。另外两个人一股脑冲上来，将他按到地上，其中一个抓起他的头发用力往地上磕，咣咣咣连续几下，在药物作用下痛觉并不明显，但他也是真的坚持不住了。在晕过去之前，他看到另一个人拿出了一把刀，刀锋的反光在他面前一闪而过。 成野下了飞机就开始给林楚臣打电话，然而等到他坐着出租到了自己家，电话也没能接通。他骂骂咧咧地开了门，但是没坐几分钟又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傍晚上飞机时就有点心神不宁，他自己把这归结为抗压能力不行，着急解决眼前的问题。他并不是个喜欢掩饰自己负面情绪的人，有什么问题就直接解决，有什么情绪就发泄，相比之下，伪装真是屁用都没有。于是成野决定先见林楚臣，不拖到明天了，结果打得自己手机都要没电了，也愣是没联系上。 他可不是个磨磨唧唧猜测对方心理的人，他选择直接去对方家里找。 他在路上又给林楚臣打了次电话，“嘟嘟”的声音响了几十秒，在成野以为这次又是系统提示电话未接通的声音时，电话突然通了。 成野有点震惊，于是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发声，那边也没有，但是通过手机的外放喇叭，他听到里面一阵艰难的喘息声，而后是虚弱无比的两个字：“报警。” 电话突然断掉，成野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头皮瞬间炸了，他赶紧把车停在路边，重新拨打了林楚臣的号码，但是不通，这次不再是没人接，而是关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断网两天，快疯了，才上来，基本上把回复都点了一遍，但是jj回复有问题，反馈不及时，有时候根本不知道有没有回复上，但是都是看了的，所以小可爱们没回复道不要生气呀。 感谢琉璃和荒古无人，是你俩一手撑起了评论区，让我在如此惨淡的数据下还能继续写下去。 另外，有两件事： 1，需要给成野一个昵称，之前在评论区看到荒古无人说“橙子”，以为是成野，好像搞错了，抱歉呢，我把后文改过来，但是不知道给成野取什么昵称好了，大家有想法吗？ 2，关于林楚臣，他其实是个非常被动的人，他之前有两段恋情（一个比较明显一个他觉得不算数），他都是被追的那个，到现实社会也是，而且他一直没有归属感，很不安，所以更没心情谈情说爱，so，我说这些的意思是，感情推动全靠成野，他是长在红旗下的活泼娃，没受过什么挫折，想要什么就去追，想干什么就去做那种，e…… 第43章 林楚臣还有意识，但是也就只是有意识而已，连手指都无法动一下，五感也都模糊不清。那三个人围着自己捣鼓着什么，他也无从得知，他只知道，他们似乎不急着弄死自己，否则刚刚那一刀就不是砍在手腕上，而是直接抹在脖子上了。 他倒下之后，那些人想把他拖到客厅中央，这期间他攒足力气挣脱了一次，他一脚揣在一个人两腿之间，或许他还踹碎了什么，但是他也说不清，只是，这一次也是垂死挣扎，他都没能干掉一个，就又被人按到了地上。 有人在压抑地惨叫，有人给他注s,he了什么，还有人隔开了他的手腕放血。 割腕死得太慢了，伤口还容易堵上，傻13。 他一开始确实如此腹诽，后来发现那些人恐怕拿他当成了小白鼠，捣鼓了一堆东西往他身上cha，不过他没觉得疼，事实上，那针管液体进入他血管没多久，他就没了意识。 后来他是被接连不断的手机铃声吵醒的，那几个人也不知道是聋还是喜欢他的铃声，就让它响个没完，也不说管管。 他的手机揣在上衣口袋里，上衣还穿在他身上。为了不发展到再听到这首歌就恶心得吃不下饭，他决定还是接个电话，然后让那边的缺心眼别打了，他这边忙着抢劫呢，哦不对，是被抢劫呢，可能今天晚上就要去见上帝他老人家了。 于是他调动起全部力气，把它们都集中在右手上，抬起一根手指，再抬高一点，手挪动一毫米，然后一厘米。就这么一点点动作，累得他满头大汗，他也不知道自己又昏迷了多少次，而后清醒了多少次，那电话倒是不依不饶地非要叫他起来，也得亏他手机电量挺能扛。 等他把手机挪到面前，看清上面的名字时，他真是有破口大骂的冲动，不过他没有，不是不想，是没力气，真的接通了电话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张不开嘴，可他时间有限，铃声断掉后，在卧室翻找的三个人就有可能出来查看，他有什么话就必须在这之前说完，于是他运足了力气，说了两个字。 然后手机就被砸得粉身碎骨，一些残片还崩到了他脸上。 超心疼，好几千块呢。 成野先给杨修远打了电话，得知林楚臣今天没通告，就在家，而后就以他家地址报了警，报警理由是有歹徒闯进去，有人被劫持。 他在路边稳了稳心跳，才开车上路，一路把油门开到最大限速，狂奔着冲向了林楚臣家。 他从物业那拐带了个大叔，拿着钥匙跟他上楼开门，一路上他也没找到什么趁手的工具，只能靠着一双拳头就打开了林楚臣家。 里面漆黑一片，也没有什么声音，成野凭借记忆摸开了电灯开关，而后就听到身后大叔“嗷”地叫了一声。 成野心里也“咯噔”一下，房间里一片狼藉，玄关处的柜子和鞋架都乱成一团，客厅的东西被翻过了，倒不是很乱，但是正中央一个人趴在血泊中，出血量不是特别多，但深红的血淌在木地板上，还是看着很渗人。 “林楚臣？”成野抹了一把跑了一头的热汗，几步走过去把人翻过来。 林楚臣眼睛闭着，呼吸还算正常，身上有几块淤青，手腕上的伤已经凝结了，额头撞出了血，脸上被手机的碎零件划了两道。 成野拍了拍他的脸，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喂，你醒醒……”他又拍了两下，人却还是没有醒。 他没敢搬动林楚臣，万一有内伤什么的，移动容易造成二次创伤。在确定他呼吸顺畅后，成野就准备打120，让专业人员来处理。 但他刚拿出手机，手腕就被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攥住了，他顺着那手往下看，就和林楚臣目光迷离的双眼对上了。 “……你醒了？现在怎么样？”成野由衷地开心，顺带着心脏“砰砰砰”地跳起迪斯科来。 不过林楚臣嘴唇一张一张的要说话，发出的声音却特别小，他努力辨认了半天也没看懂，于是只好安慰道，“你别着急，我现在就给120打电话，很快就有人来了。” 可林楚臣却不依不饶，非抓着他衣服前襟要跟他说，他只能认命地俯下身。 “跑……” “……什么？” 林楚臣喉结翻动，很用力地喘息了两下，才又发出声音：“跑！离开！” 就在这时，卧室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黑影出现在了卧室的y影里。 成野的脑浆瞬间炸成了烟花，他下意识地张开双手挡在林楚臣前面，冲门里的人吼：“你是谁？” 吼完又觉得自己这状态简直傻缺得要死，对面的人看了恐怕都会笑出来，他矮身抄起茶几上那大号烟灰缸，却感觉自己气势还是太弱了，稳了稳被吓得四处乱飘的心神，尽可能沉着地考虑了一下当前的处境。 能干倒林楚臣的人，不是数量多就是超级厉害，解决他就是分分钟的事，物业的大叔跑了，但他有可能带更多人上来，也有可能躲在下面不管，他在十分钟之前报了警，并且说得特别严重，这里又不是什么偏僻不好走的地方，警察过来的时间不会太长。 他这么想了一圈，觉得今天活下去的希望还是挺大的，瞬间心里有了底。 “朋友，你要想找什么的话，两个多小时应该也都拿到手了，找不到那就是这里没有。你既然不想杀人，何必浪费时间跟我对峙，我来之前报了警，警察快到了。” 那人躲在y影里不肯出来，借着灯光成野只能看出那人大概一米七五左右，是个身体健壮的男人。 两人对峙之时，卧室里突然传出“啪”的一声，接着就有另一个脚步声，成野心里一凉，果然，对方不是一个人。 他轻轻往后退了退，让自己尽量靠近林楚臣，双眼却一直盯着卧室门口：“我没看到你的长相，他应该也没有。要什么东西你大可以拿走，放我俩一条生路。抢劫和杀人不仅判刑不一样，立案后被重视的程度也不一样，警察那么忙，不出人命基本上都不怎么用心查的，你们……” 里面的脚步声再度响起，接着他看到另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那个人躲在第一个人身后，成野看不清他的身材，只觉得那人隔着几米远深深看了他一眼。 成野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深吸了两口气，思考脱身的办法，林楚臣现在不能动，他一个人也跑不掉，他现在站的位置离门口有五六米远，转身的过程中就有可能被干掉。而相比被背后捅刀，他更想正面看看想杀他的是谁。 不想里面那人看了他一眼后，就朝卧室窗户的方向走去了，皮鞋踩在地板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像是一下下敲在成野心上。 紧接着，远远的警笛声响起，而后越来越响，越来越近。门口那个人终于不再看他，而后后退一步关上了门。 成野死死盯着那扇门，手心都是汗，几乎要抓不住那又重又大的烟灰缸。 警察很快就到了，因为门开着，也没费多少事，控制了客厅的情况后再打开门，已经是人去楼空，只剩下卧室窗户四敞大开着。 林楚臣情况更好了一些，可以勉强说话了，但还是显得特别累，他先告诉成野自己没事，除了手腕和额头上的伤，就没别的问题了，而后又表示不去医院。 成野抱他到沙发上躺着，仔细给他包扎了伤口，而这期间，警察对林楚臣的房间进行了取证排查。 “还得麻烦你们二位跟我们去警局做个笔录，不过林先生如果需要去医院，我们也可以先派人送过去。” “不用了。我没事。也，不用立案了，就是进来个私生饭，被我撞到了，对方用了，喷雾式的迷药。”林楚臣说话还是很费劲，但还是对对面的警察大哥保持了基本的礼貌。 只是，他说的话，似乎和现场不符。 警察大哥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轻易接受他的胡扯：“我能理解你的担心，需要的话我们可以派人保护你，但是真实情况，还是请你……” “不用。真的是私生饭，也没对我造成影响，我拿了刀，摔倒的时候把手腕割破了，现在也没事了。”林楚臣依旧很坚持。 警察大哥从他这儿突破不了，只好转攻看起来更小更好对付的成野：“成先生，你说说看到的情况吧……” 成野不动声色地把满肚子吃惊压了回去，顺着林楚臣的话补充了自己那半部分：“具体我也不清楚，就一个人，我还没开灯就冲出去了，吓了我一跳，大概一米七五吧，男的，长相没看清楚，当时没开灯，我又刚进来，没注意。” “可刚刚……” “我刚刚被吓着了，一惊一乍的，可能是风把门吹上了吧，您看我也没经历过这种事，胆子也小，就爱自己吓唬自己。我刚不还说他被杀了么，这也没啥事，流的血还不如捐一次血多呢。 而且您看他家在20层，也没地儿去是吧，又不是蜘蛛侠。”成野稍微有点吞吞吐吐的，装成被吓破了胆子的样子，警察大哥看了没辙，只好和几个同事商量去了。 过了一会儿，大哥又回来，跟他们俩表示：“如果你们不想追究，那我们也没有办法继续查，不过这种情况下，我还是建议你们尽量提供线索，也能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的顾虑我也明白，名人嘛，怕出新闻，刚刚这位成先生要求了，我们也保证了，这件事我们会秘密调查，不会影响二位的声誉……” “真不是。真的就是个私生饭，我笨手笨脚的才搞得一团糟。不过还是得请你们帮忙查一下这个私生饭，我确实也挺困扰的，能抓住教育一下也好。”林楚臣的态度不可谓不诚恳，但是内容就扯得距离事实十万八千里。 警察大哥也无奈了：“那行。二位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吧，也就是走个形式。” 成野点头：“我们尽一切可能支持您工作。” 大哥冲他一咧嘴，没再说什么。 笔录做了挺长时间，回来已经是半夜了，两个人坐在出租车的后排座位，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成野不知道林楚臣为什么要隐瞒，就警察来之前的情况看，那绝不是私生饭，如果只是私生饭的话，林楚臣不会让他报警，也不会在看到他时第一时间让他跑。 那些人很危险，而且搞不好林楚臣认识他们。 可是，又不能问，问了他也不会承认的。 林楚臣也在沉默，他又落了个把柄在成野手里，还险些把他推到危险中，这些都让他很不安。 更关键的是，他发现这娇生惯养的大明星跟自己一样要胆子不要命，那种情况下莽撞地冲上来，发现有危险也不及时退走，还敢跟那些亡命徒斗智斗勇，他当时就是起不来，否则非拿那大烟灰缸砸晕这混账小子不可。 人一旦胆子大不要命，就会给身边人带来很多困扰，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 以这小子的贼胆子和多管闲事的毛病，非追着自己问到底不可。真是麻烦。 彼时他们两人都觉得对方是个大麻烦，于是同时决定先下手干扰对方思考。 “诶我说……” “你刚刚……” 同时张口又同时闭上，空气安静了一秒，成野突然笑起来：“你先说。” “我想问你，刚刚出来的时候看到煤球了吗？它好像被那个人摔了一下。” “在沙发底下呢，我看的时候眼睛睁得贼大，应该没事，就是人太多不敢出来。” “嗯。”林楚臣问完，又不自在地坐好，“你要问什么？” “我想问你为什么不让我带。” 林楚臣满脑子是怎么对付成野的追问，一时没反应过来，智障一样的“啊？”了一声，愣了一会儿才说：“哦，你说那个啊。我不需要人带，你也不应该带人。” 成野自嘲地弯起嘴角：“老板要是也像你这么想就好了。” 林楚臣沉默着，没有对他的说法做出评价，他总觉得成野还有后话。 果然，成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老板是傻13，所以你能不能帮我个忙，一起干掉傻13啊？” 林楚臣眼睛转了一圈，也没太懂：“怎么干？” “陪我演一场‘我在带你’的戏，”成野面朝向他，在他说出“凭什么”之前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作为我今天帮你保守秘密的回报。” 林楚臣一口气卡在胸口，又生生咽了回去，最后只能点头：“那行吧。” 成野摆弄着手指：“那我再附赠个填头好了，今天晚上去我那住吧。” 林楚臣吓了一跳：“啊？” 成野倒是挺理所当然：“你家不都那个德行了么，住着怪吓人的，而且物业也不给力，有人闯进去都不知道，安全性太差了。我住的那小区封闭性还挺好的，你可以在那买房子。” 林楚臣没好气：“我倒是想，可我卡里的钱都不够买个厕所的。你们小区单卖厕所吗？” “所以我让你先住我那去嘛，我平时住学校，房子就空着呢。后面我看看有没有谁家要出租，租金你总能付得起吧？我要是带你，你的关注度肯定会涨的……其实你现在热度就挺高的，综艺再播几期可能就得戴口罩上街了。就咱公司分配的你破宿舍，一个加强连的狗仔都能给你放进去。狗仔你可能没接触过，那故事编的啊，胜金庸赛古龙的，随便拍张照片故事能说出花儿来，所以别觉得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在狗仔那，就没有身正的明星。” 林楚臣刚要反驳，他就适时地举了个例子：“时间长了传你金窝藏娇和球总在谈恋爱也说不定。” 林楚臣想了想球总那一脸横r_ou_的脸，顿时一阵胃疼，那货变成人也着实不符合他的审美，就算搭上今天它英雄救自己的恩情也不行。 “行。那我得先回家接猫。” 作者有话要说：　　球哥不服，球哥委屈，球哥要吃小鱼干。 球哥：居然敢打我的铲屎官，挠你哦！ 明天4的倍数了哦亲爱的们 第44章 当天晚上他俩就同居了，当然，并不同房，成野的房子很大，一层楼就两家，还是复式，房间多得可以每隔一小时换一间，于是他俩一个人楼上一个楼下地睡了一晚。对搬家最高兴的莫过于今晚立了大功的球总，它对自家铲屎的感到非常欣慰，于是上蹿下跳地庆祝了一宿，得亏成野的房子都装了强隔音，否则林楚臣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忘恩负义地把那长毛的小东西从32楼扔出去。 第二天周五，成野生日，但他一个字没提，而是帮林楚臣搬起了家，林楚臣东西不太多，很好收拾，主要是得把昨天搞得一片狼藉的房间恢复原样，好在房间不大，还有钟点工帮忙，起了个大早，到中午也就弄完了。 中午在个西餐厅吃的饭，东家林楚臣请客。 等到下午去给杨修远送猫的时候，时间还很早。 “私生饭？昨天的事？怎么没给我打电话？”杨修远一听就急了，水果还没洗完就从厨房冲了出来，“怎么样啊？有没有受伤？” 林楚臣不动声色地把衣袖往下拽了拽，又拨了拨新剪出来的厚刘海：“没事。就是被闯进去了而已。” 成野也在旁边帮忙：“昨天警察就处理了，应该很快就能抓到。不过我觉得还是挺不安全的，咱们公司就图便宜，那儿的物业和保安都跟死的一样，根本不管事。” “住那的基本上都是没什么名气的，狗仔根本就不会去，也没啥粉丝，稍微红一点就会搬出去自己住，”杨修远继续去洗水果，“不过也好，楚臣你确实该搬出去了，现在也不是租不起房。” 杨修远洗了一大堆水果，红的绿的黄的，放一起特别好看。 “楚臣你现在住哪儿屋？”杨修远边坐边示意自家两个艺人吃。 林楚臣刚想回答，就被成野抢了白：“3201。” 杨修远疑惑地看向他：“3201？那不是你正住的吗？你搬到3202了？” 林楚臣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 成野有点尴尬地玩着手指，说话也是吞吞吐吐：“我，我还没跟他商量……” 林楚臣更迷茫了：“商量什么？” “哦，32楼那两套房都是成野的，不过他平时就住3201,3202装修完就一直那么扔着，他一直说要租出去，但是租给谁都不放心，毕竟他现在这么个情况，一般人都不方便给放进去。”正说着，门铃响了，杨修远站起身去看，留下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 林楚臣在“土豪抱大腿”和“装逼被雷劈”两句话中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第三句：“你挺有钱啊？” 成野拿起一个红苹果咬了一大口，把嘴塞得严严实实，但他的脸也快要赶上苹果的颜色了。 “也，没什么钱，买完就，把这么多年积蓄都花光了。不过以后可以再赚。这样比较安全嘛。” 成野的小区封闭性很好，不仅小区门口的保安十分敬业，单元门和电梯也都是刷卡制，简单来说，你有32楼的门卡，进了电梯刷卡，就会自动停在32楼，去不了其他楼层，极大地保证了住户的安全和隐私，至于没卡的，那不好意思，等着上面的人下来接你吧。 虽说这么弄，快递、外卖和访客都很不方便，但是对于住在这里的人来说，方便和隐私，还是后者更重要一点。 而一个楼层有两户，唯一能进到你所在楼层的，也就只有你的邻居了，如果一个人把同层的两户都买下来，那可以说除了他，和他允许的人，其他人都甭想进去。 可以说是非常严实了。 虽然林楚臣很理解成野的小心，但是对于这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土大款行为，还是给予了深深的鄙视。 “我一直想租出去来着，但本身会住这小区的人就不多，自己买的又占了一大半，一直都没碰上合适的。” 林楚继续盯着他：“那我挺合适的？您这是物色多久了？” “我昨天才想到的。不过咱俩确实挺合适的，同一个公司同一个经纪人，以后肯定经常一起工作，也不怕对方使坏爆料什么的。我这儿安全性真的特别高，物业尽职尽责的，而且，房子大，装修也不错，我看球总也挺喜欢的。你要是租我还能给你便宜点。” 林楚臣想了想：“五折吧。” “哈？”成野表示风太大他没听见。 “反正你之前也是空着，再说你又不差钱。”林楚臣说，但看到成野吃了屎一样的脸色又补充说，“猫借你 。” “唔。”成野闷闷地答应，他总觉得自己亏大了，虽然他并不是很在乎那点钱。 “这种高档小区都是押二付一或者押二付三吧？我能押一付一吗？毁坏什么我会当场赔，你随时都能过来检查。” 成野再一次觉得被风闪了耳朵，他一脸不可置信地从头到脚扫了林楚臣一遍：“你不是吧？” 林楚臣并没有因为他的眼神觉得羞愧，他很无所谓地说：“穷逼没办法，我按照押二付三给你，就没钱买猫粮了。” “你……”成野刚想问你赚的钱呢，就被林楚臣截断了话头。 “我出院以后就没怎么接过正经活儿，之前的直播是一个，《勇者大冒险》是另一个，《勇者》的钱还没到账，就算到了，也不够我还债的。公司发的那点基本工资，可不够我租豪华公寓。” 成野听得心里怪不好受的，他没缺过钱，出道以后更是很快走红，所以并不是很明白人间疾苦，不够光听林楚臣说，就觉得日子过得很憋屈，于是他大手一挥：“那我再给你免三个月房租吧。” “行，说定了。”林楚臣从兜里掏出正在录音的手机。 成野一阵无语，感觉这货真是跟自己越来越不见外了。 “诶你等等，作为回报这三个月你得管我饭！” “行。” “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你买食材。” “成交！” 这一期的《勇者大冒险》目的地是宁夏中卫，主题是沙漠大冒险。 什么沙滩摩托、骑骆驼、滑沙，还有沙雕这种听起来不智障但被他们玩出来就显得非常智障的游戏。 最后一天结束，嘉宾和工作人员都每人兜了一身沙子回了酒店。 不过说起来，玩得还是挺开心的。 因为拍摄顺利，他们收工特别早，晚上洗完澡还能约一起看看第二期的播放。 “这节目是红了，你看看这微博上刷的，热门话题嗖嗖往上走。”白靖然看电视还不闲着，非得一边刷着微博才行。 “嗯，可不是，咱们几个看样子还能红一波啊！特别欣慰，终于是抓住了真人秀的小尾巴。”元凯也是特别感慨，他算是比较早进入真人秀领域的，结果上的每个节目都不红，到现在还算是在吃之前积累的名气。 “不过最圈粉的还是我家小臣臣，太惹眼了，一人carry全队！卧槽，凯哥你真够废的，这是迷路了吧？你们是迷路了吧？” 元凯没好气：“你给我闭嘴。” 白靖然实力诠释了什么叫闭不上嘴。 和他俩的闹腾相比，另外三个人则安静多了，林楚臣坐得随意，看得却很认真，几乎不理旁人，成野则一边看一边拿眼睛扫其他人，路嘉睿干脆就没在看节目，眼睛四处乱瞟，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正当白靖然和元凯快发展为真人pk时，路嘉睿弱弱地站了起来：“你们想喝点什么？我下去买。” “可乐。” “啤酒。” “随便吧。” “不喝。” 路嘉睿收集好大家的意见，就像逃一样离开了房间，成野看着房门的方向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叫住大家：“嘉睿是不是有情绪了？” “嗯？”白靖然的手正捂在元凯脸上，元凯则在用小拳拳捶他胸口。 “白靖然你幼不幼稚，老子作为前辈和团长的威严呢！成野你说啥？” “我说——”成野拖长了音，“嘉睿生气了吧，你看播了好一会儿了，都没他几个镜头。” 白靖然终于停了手：“对哦。” 他们五个人，最急需这节目积累人气的就是林楚臣和路嘉睿，但现在林楚臣俨然冒险团的中流砥柱，而路嘉睿则变成了小透明，而且从拍了还没有播的几期来看，情况也并没有丝毫好转。 大家都不红也就算了，怕就怕同样的起跑线，你光芒万丈，我却只能躲在y影里。 “不至于吧，都是看发挥而已，节目组也没有故意剪掉谁的镜头。”林楚臣说着，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搞不明白状况。 但成野没坚持，也没跟他解释，而是就着他的话头往下说：“我也是猜测，不过房间里就有饮料，虽然品种比较有限，但凑合喝也没啥的，就算不喜欢还可以打电话让前台送上来，或者叫助理，一个电话的事儿。有什么必要非要错过首播去亲自跑一趟？” 元凯和白靖然脸色都冷下来，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本来他们是一个团队，和平友爱是最好的，如果出了矛盾，再怎么掩饰也会影响节目效果，观众不是瞎子，在这会儿出现这种情况，对一个正在蹿红的节目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有一点成野没有提，路嘉睿这个人和他的团队并不像他表现得那么单纯，他的团队以炒作著称，捆绑拉踩制造话题很厉害，这也是为什么白靖然和成野都躲着他的原因，节目上该玩玩，私下里却尽可能避免和他单独相处。 一个急着上位却失去机会的惯常炒作者，在这种时候，会怎么做呢？ 气氛一时间冷到了冰点。 “我觉得没事，他就是一小孩，刚刚有情绪都藏不住了，非要下楼躲一下，能有多少心计啊。”元凯及时出来打圆场。 “嗯，稍微注意点就行，”白靖然也跟着和稀泥，“以后咱们有梗有效果，也多抛给他一点，都是兄弟嘛。凯哥，那个啥，你不是跟他父子档嘛，你多给他争取点镜头啊！” 没等元凯接话，他就生硬地扭转了话题：“成野楚臣，你俩一起接拍了《长安月初上》？这是一带一？” 他公司的签约艺人也有试图争取的，后来听说是男主提了条件，虽然没说是哪个男主，但白靖然看了一眼演员表，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成野笑：“我觉得他挺合适的，就提了一句，剧方也没啥意见，就定了。这就是个一般成本的ip改编剧，远不如《暗流》的大制作。” 白靖然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机锋，颇为同意地点点头：“是呢。《暗流》剧组也很靠谱，准备时间非常短，五月就开机了。” 成野只是笑。 元凯又过来搅和：“抓鱼了抓鱼了，林楚臣你这是专门学过吧！诶你胳膊……” 那个林楚臣露出手臂小腿上烧伤的镜头，被明明白白地剪到了节目里，甚至还多角度地拍了好几次。 “卧槽！”白靖然的注意力终于被转移了，他盯着电视看了半晌，嘴里嘟哝了一句，“这是搞事吧！” 而此时，微博上又炸了。 第45章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末世巨星[重生] 作者:落月以歌 第11节 一档在周末黄金时段收视率排名第一的综艺，里面有什么ji毛蒜皮的小镜头都逃不过人民群众的眼睛，哪怕那镜头只扫了两三秒，都会被大家截图出来扔微博上讨论，搞不好还上个热搜啥的。 这次林楚臣就非常荣幸地再次获得了这个待遇。 节目组故意留下的那段镜头，没做什么特别处理，却已经让网友们大范围讨论了起来，从林楚臣的烧伤程度到做演员的危险性，从安慰加油到骂他卖惨博同情，从感谢节目组把镜头剪出来到怼其他嘉宾让伤员下水，各路粉粉黑黑和吃瓜群众掐得昏天黑地。 第二天，经过一天的微博发酵，很多自媒体开始汇总发长文，于是各种离奇狗血的题目都出来了： 《林楚臣烧伤曝光，20烧伤究竟是什么程度？》 《从秋天到夏天，他再没穿过露胳膊的衣服……》 《从林楚臣开扒做演员这行有多危险》 《那些遭遇拍戏事故的人，现在都怎么样了？》 《全身烧伤昏迷一年，浴火重生的他最终还是站了起来……》 …… 林楚臣把成野和白靖然发在群里的文章都看了一遍，感觉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没事闲的，不是把他夸得跟做了多伟大的事一样，就是各种瞎怼胡分析。 他能怎么样？他难道还趴地上哭不成？没死没毁容，已经要谢天谢地了好嘛！ 微博上更乱，他的那些新入坑不久的粉丝，被狠狠虐了一番，现在看他穿长袖就想哭，恨不得拿玻璃罩子把他扣起来，仿佛他是什么一碰即碎的瓷器，或者睡一百层垫子都能感觉到硌的豌豆公主。 林楚臣扶额，他穿长袖单纯是因为冷，难不成要他大冬天穿短袖t恤吗？这怕不是有病吧！ 而且因为节目组把他和白靖然关于是否植皮的对话也剪进去了，他随口说的“没钱”深深伤到了广大粉丝的玻璃心，大家一边怼公司吸血鬼，一边准备集资给他植皮整容。 可他真的只是随口一说，而且说到公司，吸血鬼是真的，但吸的是成野那些已成名艺人的血，至少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怎么给公司赚过钱，而公司每个月还都给他发工资，虽然不多，但没这个他就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搞不好给他发的工资都是成野他们这些人的血呢。 然而粉丝不管，他的小僵尸们已经开始怼天怼地怼空气了，从《勇者大冒险》节目组怼到其他四个嘉宾，从公司怼到经纪人，总而言之一句话：你们怎么不照顾我家小公主！ 小公主你妹啊！你才是小公主，你全家都是小公主！ 粉丝怎么想他弱不禁风一吹就倒都无所谓，黑子怎么怼他花式骗同情都可以，但是怼到节目组和共演嘉宾，他就不能不说话了，因为再这么怼下去，他就只能躲在真空玻璃罩子里等着糊了。 他先跟经纪人发了信息通了气，然后编辑了一条长微博： 感谢节目组和兄弟们，感谢关心我的粉丝和观众们，伤其实早就好了，只是疤痕没有消，糙老爷们一个，这个不算啥的，大家不要担心。之前没给大家看主要是觉得没特别说出来的必要，现在大家为了我争吵，让我很惶恐。 公司对我很好，这么长时间不赚钱也没嫌弃我，现在的经纪人很照顾我，恢复期一直是他陪在身边。《勇者大冒险》节目组，嗯，很感谢遇到他们吧，尤其需要谢谢最开始选定我联系我的导演，可以说是我的伯乐了，而且这么多期合作一直很愉快。我的兄弟们也是，都很友爱的。以及，他们不下水主要是白靖然成野这俩下去就上不来了[doge]。 最后说一下，大家不要集资，不要集资，我有钱的，我就是懒而已，真的【认真脸】。 最后配图是一张图片，是他的半身照，穿t恤露胳膊的，只是他右手戴了个护腕，挡住了手腕上的伤口。 他双臂上都是烧伤的疤痕，但是说起来……额……好吧好像是他自己看习惯了，乍一看到还是挺恐怖的，要不还是找个时间去处理一下吧。 他发完以后，又挨个给被无辜牵连的人发信息道歉，道完一圈后再看微博，已经有人转发了。 成野：你说谁上不来了？ 白靖然：超心疼der，以后不欺负你了，关爱残障人士人人有责。 林楚臣转了一下白靖然的微博。 林楚臣：你说谁残障人士？咬你哦！//白靖然：超心疼der，以后不欺负你了，关爱残障人士人人有责。 然后在成野的微博下评论：并没有，你看错了[doge] 而后就把手机扔一边，该干嘛干嘛去了。 这一周闹闹哄哄的，林楚臣却也都没管，白靖然偶尔显得发慌会给他截图看看现在的舆论风向，他看是看了，也没往心里去。 微博这边有杨修远在管，真出了什么事一定会通知他，ji毛蒜皮的也没必要关注。 而这一周，他除了参加了一个公司组织的粉丝见面会外，就是买各种食材调料往家搬。他之前住的地方太小，厨房也不大，很多东西没办法做，这次换到成野的房子，厨房够他在里面翻跟头，各种电器一应俱全，特别适合他发挥。 他琢磨着把那些复杂费事的菜也都尝试着做做，还有小点心和冷饮，快到夏天了，冰淇淋也可以做起来了。 最开心的是，他现在有邻居了，做了乱七八糟的尝试不需要自己一个人苦逼兮兮地吃完了，完全可以拿给邻居吃，邻居还会说谢谢。 接过两大桶自制冰淇淋的成野：“……” 成野觉得自己应该把减肥食谱翻出来看看了。 《大冒险》第六期节目录制地点在青海，又跑又跳还玩定向越野，后来还绕着青海湖来了个环湖赛，结结实实地折腾了两天。 因为太累了，周六那天他们都没有看首播，第二天拍了一天，也没时间刷微博，到了周日晚上他们飞在天上的时候，微博再次炸了，还是冒险团，还是林楚臣。 只不过这次，却算不上什么好事。 第三期的节目是“真爱大冒险”，五男三女结组而行，元凯路嘉睿那边不用说了，就是俩负责搞笑的，成野褚倩茜那对简直是怨侣，好强的女人和不够强悍的男人，看着都是悲剧，白靖然那一组是老相识，一路怼到最后，观众们惊喜地发现，白靖然吵架真是非常有一套，而这四组里面，最和谐的就数林楚臣和江月月了，虽然两个人都不如其他嘉宾咖位高，但胜在相处愉快，林楚臣很厉害，江月月很配合，两个人性格又都不错，站在一起看起来也郎才女貌的，非常合适。 于是播出当晚，两个人的cp就被刷上了热搜，江月月当晚更是微博艾特林楚臣，表示合作非常愉快，很期待以后还有这样的机会，配图则是江月月为林楚臣画的画像，十分逼真。 因为是惯常宣传互动，杨修远也发了同样格式的微博，其他家基本上也都是先后脚。 但第二天，所有人都没事，唯独林楚臣这边出了状况。 cp热度一直不降，到了晚上，一家网媒又趁热推出了一个江月月的视频采访，快问快答环节，被问到最希望合作的男演员，她回答的是林楚臣，并列举了林楚臣的优点：厉害、可靠、体贴、有情调、会做东西吃、长得帅等等，说得林楚臣天上有地上无的。 接下来记者又问，理想型是什么样的，江月月再次cue到林楚臣，说就是林楚臣那样的，说着说着还脸红了，并且表示正因为如此，才更想和他合作一次。 “我俩演情侣应该是很多人期待的吧。”视频的最后，她这样说。 杨修远看到视频几乎当场发飙，江月月这莫名其妙地几次提到林楚臣，除了蹭这一期节目的热度并试图捆绑cp圈粉红粉外，没别的什么了，她的公司和路嘉睿的公司一样，都是擅长艺人营销推广的，在知道第三期嘉宾的时候，他还提醒过成野，可他没想到，这江月月盯上的居然是林楚臣。 五个嘉宾里面，原本就数林楚臣最没有被蹭的资格。 不过，他生气归生气，但却也没过多干涉，他们也就是真人秀这一个接触机会，节目里分组，都是为了效果和游戏，再甜大家也不会闹不清楚，更何况就只有一期。 而他也没有接到江月月那边试图捆绑配合炒作的消息，只要他这边冷处理，这期节目一过，热度自然就会降下来，没人能指着一期节目炒一年。 但是又发酵了一天，节目播出40多个小时后，“臣月cp”热度不仅没降，反而又高了起来，甚至比周六晚上节目播出时的热度还要高，很多自媒体也加入了凑热闹的人群，把两个人的前世今生都扒了出来。其实前世今生也没多少内容，去年颁奖礼有一次短暂的相遇，一不小心被拍到后上了一次热搜，这次节目是第二次合作，期间大半年他俩根本没见过面，更不要说同框照，然后就是前一天的采访，江月月表达对林楚臣仰慕已久云云。 更有一个话题被刷了起来——臣月你们就在一起吧。 这明显是人为c,ao作，而且是蓄谋已久。至少昨天晚上发出来的视频采访，绝不是节目播出后才做的。 杨修远已经认定江月月团队不会善罢甘休，但对方还没出招，他也没有应对的方法，只是提醒林楚臣不要乱说话，无论是在公众平台还是私人聊天。 林楚臣正闲的没事在家研究烤披萨，听了杨修远的话后十分乖巧地把手机关机了。球哥晃着身子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了他刚扔在沙发上的手机上。 晚上七点，一个娱乐营销号爆出三张照片，拍的是林楚臣和江月月并肩走进酒店的场景。 娱乐最八卦：臣月cp疑似交往，收工后双双回酒店。 这条微博发了不到十分钟，该营销号又转发自己并补充道：节目组给嘉宾定的酒店是在厦门市中心，距离照片中的酒店有近一小时的路程，图中照片是江月月住的酒店。 话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林楚臣在半夜收工后随江月月前往酒店，而且还不是节目组统一定的那家。 至于其他的，那就可以让网友和cp粉自行发挥了。 但就这自行发挥，也是非常可怕的，微博话题再次聚焦到这个上面，cp粉开始狂欢，两家粉丝则忙着掐架，男方粉丝觉得女方戏多，自家偶像只是绅士地送女嘉宾回酒店，自始至终都是女嘉宾在那乱讲，女方粉丝则觉得男方咖位小又没什么能力，配不上自己爱豆，但是月月说喜欢了我们就支持，结果男方这是什么态度，让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表达喜欢自己躲在后面做缩头乌龟吗？ 杨修远看着林楚臣的粉丝上蹿下跳地跟对家掐，觉得粉丝还真是火眼金睛明察秋毫。 “杨哥，查出来了，”小助理指着电脑上的一个名字说，“照片是从一个狗仔那传出来的，他们家一直和江月月的公司有合作，之前好几次团队借势宣传，他们都给江月月拍过素材。还有这批推话题的水军，应该也是他们惯常合作的那一批。” 杨修远笑，果然是毫无悬念的答案。 “怎么办？要公关下去吗？现在全网撤热搜还来得及。” “来不及，太明显了，越撤越显得心里有鬼，而且他们不知道还拍了多少东西，等着慢慢放呢。”杨修远把手里的杯子放在桌子上，跟小助理说，“把手机给我拿过来，我先问问他们准备干什么。” 第46章 成野得到消息不比杨修远晚，他从周日半夜下飞机到剧组的路上，就刷了不少微博，当时微博上已经闹了一天，而林楚臣和江月月又不算什么一线大咖，尤其是林楚臣，三线都还没挤进去，粉丝基础并不强，照理说讨论声不该那么高，但是实际情况却是，一眼扫过去，几乎能霸屏。 事出反常必有妖，果然，接二连三的料就到了，而且是最土，却是对艺人杀伤力最强的那种。 他立刻打电话找白靖然，之前他是拜托白靖然去处理的，得到的回复也是没问题了，怎么时隔一个月又出事？ “我这边得到的消息是，确实没有被拍，而且当天酒店大堂和江月月所在楼层的监控都坏了，我的人过去根本没找到任何监控视频，我也放出消息说会平这件事，有照片的都可以来找我谈，但是并没有。”白靖然也觉得冤枉，他自认为想到了所有方面，谁成想还是百密一疏。 “这照片是江月月团队特意找人拍的，没到炒作的时候肯定不会爆出来，也不会拿来跟你换钱，”成野揪了揪眉头，“监控视频是双刃剑，既能证明林楚臣进了房间，又能证明他很快就出来了。他们要想炒作，不可能指着拿这东西坐实绯闻……”说到这里他又笑了，“他们也不用坐实，绯闻嘛，有一点风言风语就够了。” 白靖然那边也是没什么办法：“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不回应就好了，楚臣没做什么，他们也闹不出什么花儿来。” 成野无奈地笑：“他不是你啊白大少爷，你有背景有演技有作品，花边新闻多一点也就是落个风流的评价，转头该干什么干什么，而且说不好还有大批的女星觉得有机可乘，想方设法往你身边蹭。可他不一样，他没有后台没有退路，现在事业刚刚有点起色，连代表作都没有，可以这么说，就算咱们再怎么觉得他是有实力的，在路人眼中他也就是个靠人设吃饭的流量派——还得是他有流量以后。但这么一下，处理不好，就容易给他扣上花心甚至负心的大帽子，flop是分分钟的事。他那些小粉丝，你别看现在掐得挺起劲，转头就能跑没影了。” 白靖然一时语塞：“那……” “就算承认了，也少不得落下个躲在女人后面的怂蛋包的名号，不承认，那脏水会怎么泼，还得看女方想怎么样。” 女方想怎么样呢？当然是顺势营业cp。江月月现在的咖位卡在了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虽说还叫小花，但是实际年龄已经不小了，27岁，还能小花几年呢？但是她的演技就只能驾驭得了偶像剧，再往上就难有进步了，甚至就算在偶像剧圈，她也没坐到一线阵营。公司这方面也不给力，一直没能帮她争取到更进一步的资源。至于事件营销这块，这么些年，能做的方面基本上都试过了，她也不方便像那些未成年的小孩一样树立学霸个性人设，最近两年少女人设也做得很吃力，素颜女神就更不用说了，皮肤素颜没法看，气场又没到女神的份儿上。 团队也想过让她转型走性感路线，但一来性感路线在大陆不吃香，一般影视剧女主还都是傻白甜的多，二来太过性感也容易把她出道前的黑历史牵扯出来，那些东西留下痕迹太多，擦不干净的。 至于总攻路线，还是算了吧，她气质温婉，实在是攻不起来，看看圈里子□□气质出众的那个，放着好好的贤良淑德贤妻良母人设不走，非走什么总攻路线，定位一度非常尴尬。 所以恋爱圈粉就成了个不错的选择，两个人微博互动偶尔发糖，营造一种甜蜜感，不需要一起有什么作品就能提高两个人的知名度，甚至还能拿到不少好的资源。 她最初盯上的目标是成野和白靖然，和白靖然的话，最好是真的恋爱，不仅有话题，还能趁机抱大腿，至于成野，新晋影帝姐弟恋，也足够有噱头。 可惜他们两个人都不好对付，一个个比猴还ji,ng，所以找林楚臣，也只是无奈之下的将就。 她当初给林楚臣做局的时候，也只是顺带着，一切都安排好了，好歹也拍点什么，否则给狗仔的钱可是不能退的。但是没想到，这个节目居然火了起来，林楚臣也跟着知名度大涨。 她甚至觉得这是老天爷给她的一个机会，她不抓住就对不起这份安排。 杨修远电话打了一圈，除了生了一肚子气，没得到任何结果。 江月月那边明显是想长期做营业cp，杨修远没拒绝，却也没答应。林楚臣根基不稳，但有潜力，还没到靠营业cp揽人气的份儿上，单从这件事上来说，恋爱营销能给他的利益不大，弊端倒是不少，更何况，林楚臣那种性格，让他营业cp，还不如让他表演胸口碎大石来得容易。但是目前也不能闹得太僵，杨修远完全摸不清对方的底细，他本来觉得林楚臣肯定不会做419这么不靠谱的事，但在对方的言之凿凿中，他也开始怀疑了。 26岁的大小伙子，没伤没病的，血气方刚没有女朋友，和聊得不错的女孩出去过一晚上，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而且他看得出来，林楚臣对江月月的印象不错，两个人相处也合得来，杨修远带了他九个多月，第一次看到他对人这么亲近。 不过他能肯定林楚臣不是主动的，最大的可能是对方下了个套，不懂娱乐圈险恶的他就直接钻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稍微营业一下也不无不可，虽说艺人恐怕会有点恶心，但毕竟c,ao作难度和风险都小很多，先稳定住对方，一段时间后再对外宣布分手，是比较稳妥的拆弹方法，能最大限度地避免被误伤。 可是，杨修远又咽不下这口气。几年前成野身上他就着了这么一道，几年后在林楚臣这儿他又栽了一次。 杨修远，你特么的真是废物啊！ 成野这边拍戏拍了一天，收工时累得要死，但回到酒店刷了微博后，又心神不宁起来，白靖然也没能探听到更多消息，似乎他们只能坐等江月月漫天要价，或者干脆放大招。 成野看着微博上越发散越离谱的传言，终于是坐不住了，他先打电话向杨修远问了下情况，得到的信息和白靖然告诉他的差不多，但杨修远毕竟还直接获得了江月月经纪人的谈判建议，这也证实了成野的猜测。 他又打电话给林楚臣，结果那边关机，杨修远也说一直联系不上，打算亲自过去问问情况，让他等消息。 然而一等就等了一个多小时，杨修远的消息没等来，却等来了第二波爆料。 当天晚上酒店走廊的监控视频，清清楚楚地拍摄到了林楚臣大半夜跟着江月月进入了她的房间。 没有出来。 成野“噌”地从床上翻起来，抓起手机打给林楚臣，还是关机，打杨修远的电话，占线，半个小时后，干脆变成了无人接听。他急得在房间里踱着圈，心脏火烧火燎地疼，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年，他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小新人，还没体会到娱乐圈的冷酷无情，然后就在那天晚上，他觉得相处得很不错的朋友给了他致命一击。 那天他就一个人坐在杨修远家的客厅里，手里抱着高三的复习资料，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杨修远要回公司给他这件事做危机公关，走的时候还带走了他的手机和电脑，嘱咐他乖乖呆在家里，哪儿也不要去，尤其不要回学校。 他确实哪里都没有去，没有人s_ao扰他，没有人告诉他情况，他像是等待最终判决一样，心里忽上忽下，手里的资料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第一次都这样，习惯了就好了。”当时杨修远这么跟他说。 后来他也确实习惯了，但是每次想到当初，还是会惊出一身冷汗。 他得去找林楚臣，他得陪着他，这种事，只有遭遇过的人才会知道这会儿人会有多无助。杨修远会心疼艺人，会竭尽所能地替艺人公关过去，但切肤之痛，不是随便一个谁都能理解的。 他起身换衣服，准备去找导演请假，就算以后剧组传出他耍大牌天天不在剧组他也认了，有得有失，他这会儿也顾不上那么多。 然而正当他要出门时，微信“叮”的一声响了，他边带门边匆匆看了一眼，发现是剧组的群。 助理导演：通知：因一些突发情况，明后两天暂停拍摄，这两天大家可以离组，但后天（11号）晚上请大家务必回到剧组，谢谢体谅。 成野站在门口愣了两秒，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用去请假了。 九点钟的时候，杨修远就到了林楚臣住的小区，但刚把车开进去，还没停稳，手机就响了，是他的小助理。 “喂？”杨修远一边停车一边接电话。 电话刚接通，那边就传来小助理惊慌失措的声音：“杨哥你在哪儿呢？不好了，又有视频爆出来了。” 杨修远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沉着地问：“什么视频？谁爆的？” “是另外一个营销号，我们正在查，号的主体和之前那个不一样，不过不排除是合作的可能。” “肯定是合作，幕后是一个人，随便查查就行了。视频内容是什么？” “是酒店的监控视频，显示林哥进江月月房间了，然后没出来。是处理过的视频，一共三分钟，监控时间有两个小时。”小助理虽然慌，但工作还是做得井井有条的。 “好我知道了，没事。你们该查查你们的，微博先不回应，我到地方了，有消息再通知你们。”杨修远放下手机，在微博上搜了那段视频，果然是监控拍的，拍得还挺清楚，不过也没什么实质性内容，或者说，没有杨修远以为的劲爆内容。 刚刚接电话的时候，他真的以为，一切都完了。那种从头凉到脚的感觉，让他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他坐在车里恢复了一会儿，才用力搓搓脸，给小助理打电话让他找人查查当天的酒店监控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能找到原始视频，而后才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然而他的手刚放到车门上，手机又响了。他以为团队那边又有什么新消息，拿过手机一看，才发现这是有人来问罪了。 手机屏上就两个大字——王总，公司经纪部总监。 第47章 杨修远深吸一口气，调整好面部表情，才接通了电话。 “小杨啊，微博上那是怎么回事儿啊？小林是不是对不起人家姑娘了？” 杨修远心里想“你特么就装慈祥么，心里怕不是美出花来了吧”，嘴上却也是轻风细雨地说着话：“没，哪儿能啊，误会而已。” “是吗？我看不太像。小林这孩子呀，有反骨，不服管。就说上次那事吧，让成野带带他有什么不好，公司还不是为他考虑，这个不愿意那个不行的，安排的活动都推了，一点都不配合。他不去，公司前期花的钱就白花了呀！那么多工作人员做计划安排活动，工作都白做了！艺人呐，自己创作的时候，演戏的时候，有点想法是挺好的，但是宣传包装这种事，他懂什么？你就是太惯着底下的艺人了，看看你手里那两个，一个比一个难搞……” 杨修远就知道王总是来借机发脾气的，他就任由着对方数落，发泄痛快了就好了，他要是反驳，转头明天遭殃的就是他的艺人。 “……你和他也就刚合作几个月，要不，换了吧，之前是我想的不周，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惹祸ji,ng，刚有点名气就睡女艺人，像什么话？这种脾气以后不好管的，万一红了能上天呐！以后真是出轨吸du犯罪什么的，公司可赔不起这个声誉……”王总越说越来劲，俨然把林楚臣当成了头号罪犯。 杨修远的火气也跟着往上窜，艺人和公司有分歧，他夹在中间也很难做，这阵子受了不少窝囊气，如果说受了气能办成事也就罢了，结果他一边受着气，一边跟着艺人不停妥协，如今听到王总这恨不得分分钟把林楚臣轰出去任其自生自灭的架势，他的怒火一下子没压住，对着手机听筒就吼了一嗓子：“王总！” 这一声吼停了王总，也吼回了他的理智，他平复了一下呼吸，尽可能和缓地说：“王总，您说什么气话呢，公司肯定不会在这种时候放弃艺人的对吧？毕竟更艰难的时刻也都挺过来了，现在他的事业已经开始有起色了，这次是个意外，不是他的问题，是我没看好，让人拍到了，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就是太耿直，人家让他送他就去，结果被狗仔堵住了。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了他确实开始红了，被黑是必经阶段，成野当年不也是么？熬过来就都会好的，我以后还指望他多拍剧赚大钱我好拿奖金呢……” 王总可能也反应过来自己说得有点过，也没接杨修远的话，只是从鼻子里哼出了一个音，顿了顿又不甘心地说：“这事赶紧了了，别拖拖拉拉的，要是没红就先黑了，公司跟着丢不起这个人，其他艺人也得跟着吃瓜落。” 杨修远心想这公司黑红的艺人还少啊？但嘴上却是一口答应：“是，我这不找他商量来了么，没大事，很快就好了，肯定不影响公司声誉。那我先忙去啦？您早点休息。” 杨修远挂了电话火气就压不住了，“咣咣咣”捶了几下方向盘，直捶到手疼才停下。王总这是跟林楚臣卯上了，林楚臣说话太直接，好巧不巧王总为了表现对冉冉上升的新星的重视，还亲自打电话问候了，结果林楚臣当场拒绝，闹得王总特别下不来台，于是恨不得三天两头找麻烦。 这次这么好的把柄，但凡他这边处理得稍微有点纰漏，王总立刻获得了一面大旗，直接摁死林楚臣不解释。 杨修远焦头烂额。 他还没下车，公司大boss的电话又追过来了，也难为这位老总，大半夜的不睡觉还得听下属告状，告完状还跑来兴师问罪，这指哪打哪可还行？ “小杨啊，我听说你手下的艺人出□□了？咱们公司正准备上市呢，这节骨眼可不能出问题啊……”杨修远又听着大boss唠叨了一堆有的没的，他也知道对方这是小题大做，没听说哪家艺人的绯闻影响公司上市的，又不是公司老总的绯闻，但是错毕竟在他这边，他也不能怼回去，只好一直陪着笑脸听训，几次上涌的火气都被他强行克制住了，他觉得boss再不结束，自己就快憋成忍者神龟了。 好在boss也没那么闲，半夜了还想着跟老婆孩子过家庭生活呢，象征性地“提点”了二十多分钟，也就挂了电话。 杨修远握着手机，微笑着等待那边通话结束，等到那声提示音传过来，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冰冷，而后他推开车门把手机用力砸到地上，还气急败坏地上去踩了几脚。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都是沉默着的，就好像他平时一样，出了多大的事都自我消化，发怒也是闷闷的，从不张扬。 手机的后盖被摔开了，他捡起来把后盖扣回去，试了一下还能打开，但打林楚臣电话依旧不通，语音提示对方已关机。他摁灭了屏幕把手机丢进车里，用力甩上车门，而后站在车旁边深吸几口气，稍微揪了揪面部肌r_ou_，等自己能恢复成淡定温和的样子，才朝着林楚臣所在的单元楼走去。 电话不通，他只能直接按门铃。第一次门铃响，没有人回应，他又不屈不挠地按了第二次，在挂断之前终于有人接了，杨修远说了自己是谁，林楚臣就立刻表示自己下来接。 林楚臣的声音很平静，特别平静，甚至其中隐隐还透着一丝丝高兴，这本是杨修远期待的情况，可听到这样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声音，他还是有一瞬间的怒火中烧，好在他很快调整了心态，强行将其压了下去。 杨修远一路沉默地跟着林楚臣到了3201，事情比较私密，不方便在外面说，即便电梯里并没有其他人。 进屋以后，杨修远一边弯腰换鞋一边思索着该如何问，林楚臣看着傻傻的，但其实一直挺有主意，他不想说的别人很难问出来，更何况是这种床笫之间的私密事。约p被人算计偷拍，怎么说出来都是尴尬。 和他的若有所思不同，林楚臣倒是步履轻快地跑进了厨房，十几秒后，他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披萨出来了：“远哥，我刚烤了一个披萨，应该是你喜欢的口味，本来还想给你送过去的，刚好你来了。” 这一刻，杨修远拿出全部的修养也没能控制住火气，那奔腾的怒气像是有形的火焰，从胸腹一路烧到头顶，叫嚣着要把他和周围人都烧成灰烬。他上前一步一巴掌抽飞披萨和托盘，双眼冒火地吼：“你能不能干点正经事？别天天除了吃就是做吃的，你真的准备去当美食主播吗？” 他的眼睛烧得生疼，任凭他左看右看也找不到什么东西给自己的大脑降温，他压了两秒钟，见对面的林楚臣木呆呆的毫无反应，火焰再次喷涌而出，肆无忌惮地朝着眼前人发泄出来：“做什么都不行，得罪人倒是挺会的！而且转拣那些小心眼又有能力弄死你人得罪！你是看我闲得慌是吧？你不想拖累成野，可他是你什么人啊？你先顾好自己好不好？他去拒绝公司根本就不敢拿他怎么样！你呢？小虾米一个，你身后有人脉吗？有就算雪藏也愿意等你的大导演吗？你什么都没有你知不知道！” 一整段吼出来，杨修远的肺活量都有点跟不上，他气得喘气，但还是不依不饶：“还有那个江月月，你们什么关系？你跟她都干什么了！不是不让你有私生活，你倒是跟我说啊！就算找人解决也不能找这么心机深沉的，被人把骨头渣子都吞了你都不知道！” 林楚臣一头雾水，他一晚上没开机，根本不知道杨修远在说什么，但前一段他听懂了，王总黑上他了，他不在乎，这种人他一个能打一个连，可是，杨修远生气了，他生气了，为什么生气？江月月怎么了？林楚臣脑子一团乱麻，有点发憷地看着像头愤怒的豹子一样的杨修远，不知如何是好。 “说啊！你和她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林楚臣吓了一激灵，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他还是不太能适应这样咆哮的杨修远，或者说，他没办法面对顶着这张脸的人发怒，他两世都不曾见过。 “你倒是说、话、呀！” 林楚臣吞了口口水，大脑一片空白，张嘴说出的话只是下意识的本能反应：“我，没有……我，不知道……江月月……” 他想说你别生气，坐下来慢慢说，可又不太敢。 他为什么会怕杨修远呢？他连吃人的僵尸都不怕的。可是，他就是怕，说不出理由。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状态让他异常焦躁，然而他就像是被堵在老鼠洞里的小耗子，来来回回地跑，也找不到出口。 杨修远气急了，爆发后就有点脱力，他后背靠在墙壁上，扶着玄关旁的柜子慢慢坐到地上，一只手抬起捂住眼睛：“我傻了，我居然指望跟你聊聊就能有办法，或者好歹能有多一些的信息指明方向。可你知道什么呀。你什么都不知道。” 林楚臣倒了一杯水拿在手里，却又犹豫着没敢送过去。 杨修远还在微微喘着气，但他实在吼不动了，只好恢复了正常音量：“你跟我说实话，你和江月月睡了吗？” 林楚臣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你、和、她，上床了吗？发生亲密关系了吗？”杨修远觉得每一个字都像刀片一样划过他的喉咙和心脏，但他坚持着说完了，“有没有做保护措施？有可能怀孕吗？你俩是419还是在恋爱？什么时候开始的？” 杨修远说得如此直白，林楚臣再听不懂那就不是迟钝，而是弱智了，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和江月月之间的话题会变得如此黄暴，但答案却是肯定的：“没有。我没有。” 杨修远抬头看向他，神情异常疲惫：“跟哥说实话，没事的，一个大小伙子，没病没灾的，有这种需要并不奇怪。我只是希望你能跟我交个底，否则我这边，没办法处理好。江月月那边……”他卡了一下，又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江月月经纪人的嚣张态度他现在还记得，如果可以不提，他真是一点也不想提这三个字。 林楚臣并没有发觉他隐藏未说的话，只是着急地说：“我真没有，我……” 可等他说完这一句，也像杨修远一样卡壳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没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了，除了徒劳的一句“我没有”，就说不出其他的了。 两个人之间的事，除了他自己，只有另一个参与者可以证明，但是江月月恐怕是不打算替他作证的，如果她愿意作证，话题也不会发展到会不会怀孕上来。 “我那天，只是拿了点心，很快就出来了……”林楚臣徒劳地解释，别人可以不听，但是他希望杨修远能相信他。 杨修远摆摆手：“我知道了，就这样吧。” 林楚臣说什么都不重要了，那监控视频就是最铁的证据，现在关键的是挖一下视频还有没有文章可做，以及尝试和江月月那边谈判稳住他们，保证她不会爆出更多的东西来，其他的，真的可以缓缓。 他也是傻，还非要上来问这么一遭，有了那个视频，他俩是恋爱，是约p，还是什么都没发生，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说了旁人也不会信的。 他说着站起来要走，林楚臣却突然冲过来拉住他，急切地说：“远哥，酒店有监控，监控视频可以……” 杨修远甩开他的手：“江月月那边放出了监控视频，两个小时，只有你进去的影像，没有出来的。” “不可能！”他明明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两个小时，他都已经见到成野了。 “这个不重要。酒店的监控都没有了……我也不知道……算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回去再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4的倍数。无奈脸 第48章 成野一路折腾到北京时天都快亮了，他也没通知杨修远，直接从机场打车回了家。 四五点钟已经算是凌晨，可天还没亮，小区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就连保安大哥都已经睡死过去了。 他进了自己的楼层，并没有直接去敲3201的门，而是先回了自己家，稍微静了下心，才拿了3201的备用钥匙出门——如果敲不开门，他至少可以先打开门看看。 备用钥匙果然派上了用场，成野敲了一会儿里面都没动静，他按下林楚臣的电话，依旧是关机，于是干脆自作主张地开门进屋，一进门就看到屋内灯光大开，主人木呆呆地坐在客厅地板上，也不知道保持这个姿势多久了。 地板上还躺着一个披萨，旁边的墙壁上也有它死不瞑目的痕迹，成野仔细观察了一下客厅，确定没有其他变化了，才轻轻叫了一声：“林楚臣？” 林楚臣没有回应，甚至眼睛都没有动一下。 成野有点慌，这情景着实比看到人趴在血泊中还让人无措，他给自己做了个简短的心理建设，然后小心翼翼地在林楚臣面前蹲下，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林楚臣？是你吗？” 他这话问得实在诡异，但从他的角度来看，却又是情理之中——他并不能完全确定，这个呆滞的人是原主，还是次人格。 见林楚臣还没有反应，他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脸：“你没事吧？” 林楚臣的眼睛终于动了，他的眼球像是生了锈一样，慢慢地转向成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才认出他来：“……我没和江月月上（分隔符）床……” 听到他终于说话，成野的心也落回了肚子里，他舒了一口气，全身放松，也跟着坐下来。 “我没有……”林楚臣又盯着他说，仿佛是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成野毫不怀疑，他现在说一句“我不信”，对面的人会当场崩溃。 “我知道。”成野肯定地说。 “我知道的。”他再次加重了语气，为了加强说服力，他又加了一句，“你不是喜欢远哥么？” 这下林楚臣终于有了比较强烈的反应，那双原本有些对不准焦距的眼睛瞬间凌厉了起来，死死盯着他，仿佛要试图看穿他的灵魂：“……你，你怎么知道的？” 成野笑：“我又不瞎。” 林楚臣微微有些慌：“那……” “没事。能同时近距离长期接触你俩的，只有我和你的小助理，我是混圈子的，嘴巴很严，你的小助理那边，得你自己去试探一下了。” 林楚臣还是没办法接受目前的状况：“你愿意替我保密？” 成野摊手：“说出来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又不指望干掉你上位。” 林楚臣咬着嘴唇内侧，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事儿还挺多的，不过，”他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披萨，“我现在饿了，能不能先给我烤个披萨啊？” 林楚臣还是有点心不在焉，成野没敢让他去重新做披萨，只是把之前烤好的热了一下，又拿了一些早上做的小点心，热了两杯牛奶。 成野把牛奶放到餐桌上：“其实你别多想，远哥就是压力太大了，最近王总跟吃了秤砣一样非要榨干我的剩余价值，小动作特别多，远哥帮我顶了不少，应该是惹着王总了，他现在是恨不得天天扒着眼睛找咱们仨的小辫子，刚好你出了这事儿，估计他少不了给远哥穿小鞋。” 林楚臣拿刀去切披萨，一刀下去才回应道：“我知道。” 他了解杨修远的为人，杨修远不可能真的怪他，只是，他这一次又添乱了。 成野见他不回话，以为是在担心自己的前程，于是安慰道：“这事其实也没啥的，就算找不出证据，让人觉得你俩睡了，那又怎么样呢？男未婚女未嫁，俩大龄单身狗，你情我愿的，睡了就睡了呗，躺平任嘲过一阵子也就过去了，这个圈子啊，忘性特别大的。”他抬头看看林楚臣，见对方依旧垂头丧气的，便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其实，我刚出道没多久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事，那会儿我还没成年呢。” 林楚臣终于被吸引了注意力，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成野把一杯牛奶推过去：“出道第二年，我主演了一部剧，那是我第一部 电视剧，但因为之前拿了个电影的最佳新人奖，起点高，从大荧幕换到小荧幕，很多人也挺看好我扛收视率的能力的……呼，说远了。”成野笑笑，端起另一杯牛奶用力喝了一大口。 林楚臣把装点心的餐盘给他推过去：“别先喝奶，吃点蛋糕垫垫肚子。” “谢谢。”成野拿起块蛋糕，看了看，却没往嘴里放，而是就那么盯着，似乎这小小的蛋糕就是他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和女主角演一对青梅竹马的小情侣，也没多少感情戏，就那种介于友情和恋爱之间的暧昧戏份——其实这种犹抱琵琶的剧情更容易打动观众。但是当时剧的类型、配置以及主演——也就是我们俩，都不算特别大咖，剧组担心收视，就从开拍开始，就让我们两个配合炒作，就发一些合照啊，拍一点互动的花絮，微博互动一下什么的，争取让甜度从剧里渗透到剧外。” “事实上剧方的想法是对的，我当时刚拿新人奖不久，热度还在，她长得也挺好看的，我俩这么互动，就被人以为是恋爱了，后来剧推出来，效果也不错，作品和真人相互促进，很多观众就入戏了，真的以为我俩在一起了。但是这个也没啥，剧播完了，宣传期一过，‘和平分手’就是了，但是当时，那个女演员不愿意……” 林楚臣立刻想到了原因：“因为她在这次捆绑宣传中获益比较大？” “是。我不能说我没从中获益，这部剧，我俩的捆绑，让我的知名度又上了一个台阶，剧播的时候，我的热度已经到了‘国民初恋’的程度。但是我不想继续这个人设，我想当个演员，不想被就这么限定住了，更不愿意剧都播完了还没完没了炒恋人话题。可是她不一样，她之前一直不温不火的，这突然一下到了堪比当红小花的热度，她不愿意再回到过去，而且她后面的剧，水花也不大，炒不起来。于是在这件事上，我们两方产生了分歧。我不想撕破脸，也没有无耻到利用完了就发声明说我俩没关系，于是我这边的团队做了冷处理，就是尽可能避免同台，拒绝和她相关的话题，社交平台上也不再出现任何会引人联想的内容。但即便如此，她的损失也不小，光我知道的就有几个代言和剧希望能请到我俩共同参与。” “于是她就主动出击了？”林楚臣猜测。 “嗯。她开始在各种平台和采访上语焉不详，表现得对我又爱又恨又不忍心责怪的样子，提起我就一会不自觉地笑，一会又神色黯然，‘想要追忆过去，又自知不可能’的那种状态。能明白吗？” 林楚臣点头：“她想营造一种你们分手了，并且是你始乱终弃，她顾念旧情的错觉。” “嗯，而且她做得很成功。她这么做，我能公关的可能性特别低，本来我就背了个负心薄幸的罪名了，再公开发声明或跟她撕，只会让这个罪名进一步坐实。我又拿不出我俩没谈恋爱的证据，营业cp也不会签合同。” “但是你俩‘相爱’的证据却是全网都是。” “对。百口莫辩啊！”成野仰头靠在椅子上，“远哥找到她的团队，希望可以私下解决这件事，哪怕许给她一些好处呢。但是他们只给了一种解决办法——继续‘做恋人’，否则他们就会把这件事闹大。” “我猜你没同意。” “嗯。血气方刚的，太冲动了。我提出跟她正面刚，远哥则希望能和缓一点，尽量降低这件事对我的影响。最后我们决定不回应。但他们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我真是从那次才知道，这个圈子里，有些人为了红真的是会不择手段的。都不要说吃相难看了，人格和脸面都可以不要的。” “……”林楚臣张张嘴，没说话，因为以他有限的想象力也猜不到会出现什么事。 “他们曝光了远哥和他们谈判的电话录音，里面做了一些剪辑，整个录音听起来就像我的团队准备花钱封口，对方一往情深誓死不屈的感觉。而后，他们又曝出了一张照片，是我和她一起进酒店的照片。” “……”这次林楚臣是真无语了。 “我俩一起拍戏四个多月，剧开播时还有一个多月的宣传期，我又刚进圈，没什么防备，抓到这么一张照片实在太容易了。我甚至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被拍的了。”成野自嘲地笑笑，“反正我就被钉在耻辱柱上了，负心汉、睡完人家不负责、小小年纪就一副花心相……” “那你……”林楚臣想想就觉得挺难受的，成野当时的情况应该比他现在要严重得多，对方也更有准备，想要翻盘，太难了。 “我没事。我这不扛过来了么？而且现在口碑也挺好的，以前的事基本没人说了。但是其实，我现在还不敢去回忆，一想就一身冷汗，我从那天开始就没再回过学校，其实也没有拍戏，就是躲在远哥家里，找老师单独辅导。但是我状态其实挺差的，还差点得了抑郁症，后来高考成绩也不太好，不过好在艺考生文化成绩就那么回事，成绩不好也没影响我考上。” 林楚臣突然想到了什么：“所以你特别反感捆绑，无论男女？” “嗯。事实上，那次以后，我更红了，于是想借我名气的人更多了，明着的暗着的，但这圈子风气其实特别不好，借名气就借名气吧，但总有那么一些人，一边借人家名气一边想踩人家一脚，太恶心了……额，我其实是想说，你看我当初栽了这么大一跟头，也没影响啥，现在不也过得挺好的么？扛过去就没事了，甭多想。” “嗯。”林楚臣低头啃披萨，啃了两口又想到一个问题：“那个女演员是谁？” 成野一摆手：“已经糊了。影帝的初恋女友，这名号也不够炒一辈子的，而且后来和男朋友分手时又被男朋友爆出艳照和聊天记录，他俩聊得真是多啊，怎么坑我的都聊进去了。”成野说着，摇了摇头，“作孽太多，老天爷都会替你收了的……赶紧吃吧，吃完咱们梳理一下时间线，我总觉得涉及两个酒店好几个人，总会留下什么证据的。” 第49章 “根据时间线来捋，监控视频里出现两个小时肯定是不可能的，两个小时你都到咱们住的酒店了，说到这个，可以去咱们住的酒店要一下监控，可以侧面证明一下她的视频是伪造的。”成野一边舀着林楚臣的自制冰淇淋一边分析，“我也可以给你作证，虽然我见你的时候已经和视频上隔了快两个小时，但是你需要从他们酒店回来，还得扒了衣服洗澡，我进去的时候你都已经快洗完了吧。” “嗯，不过，我不建议你出头，口说无凭，万一洗不干净你就也进去了。”林楚臣对这件事一直抱着比较悲观的态度，求生欲简直为零，他现在想的就是如何避免其他人牵扯其中，以及怎么解决能让杨修远更省事，“你不是说那边想炒作么？那就由着她配合她炒呢？这样远哥是不是会好办一点？” 成野偏头看他，他非常想敲开这位的脑袋看看里面有没有脑浆，但看对方还是很真挚地看着他，好像真的在非常认真地询问他的意见，他把搅和沙拉的筷子“啪”地拍在桌子上，气得站起来原地转了一圈，而后才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叹气道：“你脖子上那玩意里面装的是水泥吗？她今天要炒作你就配合？明天她打算要你的命呢？” 林楚臣抿抿嘴没回答，但是非给不可，他也没太大所谓。 成野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想法，顿时更加生气了，一拳头捶在桌子上：“你还真大方啊！那我们这一帮人还在这儿瞎忙什么呢？直接把你送人家家里不就得了！” 林楚臣再读不懂空气就看出成野生气了，他试图解释一下：“我不希望远哥为难，也不希望有其他无辜的人陷进去，那些殚ji,ng竭虑搏一把的方法，我并不赞成。你先别急，听我说完好吗？”他伸手制止了又要暴跳如雷的成野，“艺人这个称号对我来说就是个工作，是饭碗，它于我，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重要，这碗饭吃不下去，我换一个就是了。大家没有必要……” “那你喜欢这个圈子吗？换句话说，你喜欢跟我们一起工作吗？我、远哥、白靖然……” 林楚臣想了想，还是慎重地点头：“嗯。” “这就是了。你离开这个圈子，就不能和我们一起工作了，我们平时那么忙，可能几个月甚至一年都见不到一次，你确定要这样吗？”成野徐徐善诱道，他才不相信有人能什么都不在乎，就算这是个泥菩萨，他也得给拍出点火气来。 林楚臣随着他说，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听到他的问话，迟疑地摇了摇头。 “那就对了，你可以不在乎她坑你算计你，但是抢你饭碗夺你朋友的事你能忍？还有你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公司肯定不会轻易作罢，培养个新人然后给别人做嫁衣这种事，傻子才会做，所以公司肯定会局部封杀你，再给我换个新人带，你不是说好帮我打掩护了吗？” 林楚臣下意识地点头。 “还有啊，危机公关也是远哥的工作，他轻易妥协了，这是工作上的污点，对升职加薪什么的都有影响的。你也不想这样吧？”成野发现，林楚臣这人，实在是太好骗了，随便设计个套他就往里钻，再加上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着实是个软柿子的潜力股，只不过，这软柿子他先占了，谁也不能抢。 果然林楚臣继续点头，成野再接再厉：“所以我们得反击，而且得给她个漂亮的反击。刚刚我说的酒店监控可以作为驳斥她给出视频的证据了，但是她肯定不会就此作罢的，所以咱们得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证据。远哥那边公关手段很多，但是没有铁证，光凭公关那都是虚的。” “我那天打的车是从路边拦的，也没记住司机名字……”林楚臣也努力地想。 “你路上有没有见过什么人？认识的或者比较有名的。”见到林楚臣摇头，成野又问，“那遇到什么事了吗？哎对了，我记得那酒店紧邻主路，一点都不偏，你怎么打车用了那么久？前后时间去掉，感觉用了快半个小时吧。” 林楚臣右手捏额头：“嗯，江月月也说很好打车的，但是我出来，那边就……额……好像是出了车祸，封路了，挺严重的追尾吧……离酒店不太远，不过我没过去看，我当时搬着很多东西……” “哦……那这个可以查查，能作为间接证据。不过微博互撕的时候，这种证据实在不太方便……” 他俩又对着研究了一个小时，也没有更多的线索了，成野把林楚臣说的时间点都一一记录了下来，熬到七点钟，给杨修远发了过去，又打了个电话建议团队可以找两家酒店仔细问问。 杨修远那边气早就消了，看到时间表也知道是冤枉林楚臣了，不过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他已经找人去酒店查证了，而且几个小时内已经做了几套应对方案，现在就等那边的核查结果。 “那个交通事故也可以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到他。”成野继续絮叨着，“实在不行，用其他新闻转移一下注意力吧，最近娱乐圈没什么大事吗？” “最近娱乐圈都快闲疯了，要不也不至于死盯着这事不放。”杨修远也很郁闷，林楚臣每次都能赶上这种神奇的时候，不知道的还得以为他是微博的人呢，专门找淡季炒话题活跃气氛。 “那我爆个新闻？好歹我咖位也比他大不是。”成野建议。 “你得了吧，你有个屁新闻可爆，没对象没绯闻，没新戏没撕逼，难道你指望爆个新造型就压过这事啊？” 成野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也不是不成，我可以剃个光头。” “那剧组能撕了你。诶说起来，你剧组那边，好像出了点事，聚星陷入了金融诈（分隔符）骗案，好像说资金吃紧，很多项目都会停。你这边有什么消息吗？” “哦……”成野突然明白了他假期的来源，“我正休假呢，两天，正常假期。不过这事也解不了燃眉之急，这么大个企业，倒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就那个破剧组，倒了也砸不出水花来。不过说起来，我倒是想去问问白靖然有没有趁机低价接盘一些资源，这会儿应该是出血大甩卖吧。” 这边杨修远很快得到消息，江月月住的酒店经理打包票那天确实监控坏了，一点监控视频都没留下。 “这事也挺蹊跷的，白天还好好的，晚上突然就都坏了，我们及时去排查故障了，但还是没来得及，第二天早上才好的。那个角度其实不太对的，虽然和我们的监控差不多吧，但还是有一点差别，比我们的监控要低一些，你看这个位置……对，角度也小一点，覆盖面积比较小，按照这个角度，一个楼道里有三个监控就不够用了，最起码得四个……时间也不对，这个字体，我们三个月前换了一批设备，现在的字体稍微小一点的，嗯，小差不多一号吧，但是更清晰了……” 而成野他们住的酒店，则痛快给出了监控视频，视频显示，在江月月所谓的“林楚臣还在她房间没出来”的时间里，林楚臣已经回到酒店了，虽然只是卡了个边。 交通方面也确认了，当天确实有一场事故，时间发生在十点多，封路一小时，按照江月月的说法，林楚臣在他房间里至少待到十二点，势必是赶不上封路的。 杨修远整理了林楚臣在每个时间点上的证据，连同公关文案打包发给了几个合作的营销号，几个号分批爆证据，既让证据链尽量完整，又显得更自然。 杨修远打算就曝这一次，之后无论那边再怎么回复，他们都冷处理，让这个话题慢慢冷下去，但绝对不和这样的人合作。而这一次的反击，既是向江月月团队示威，警告他们不要做得太过分，又能向公司表明一个态度，别让高层以为林楚臣是什么私生活不检点有点名气就飘了的艺人。 后者其实比前者更重要，因为现在以林楚臣的名气还指望不上路人的口碑，但公司大老板一句话，就能让他事业彻底停摆。 杨修远计划得没错，果然证据出了以后，江月月那边就只剩下语焉不详地卖惨带节奏，大概就是说自己挺喜欢林楚臣的，企图用弱者的身份博同情，但是酒店方面追加了暴击：江月月住的酒店将彻查有人疑似伪造酒店监控一事，希望能不影响以后过来住的顾客的印象。 虽然还是有人将信将疑，觉得空x,ue来风未必无因，但毕竟两边证据都不够铁，而一方又有说谎泼脏水的前科，相对来说，路人相信林楚臣的更多一点，虽然微博上看起来风向还是对林楚臣不利，但那基本上是因为江月月的粉丝更多。 下午的时候，一个以偷拍著称的工作室认领了偷安摄像头并篡改伪造监控视频的事，并表示已和酒店达成和解，为了表示抱歉，特意放出了“原版视频”，而这个原版视频里，林楚臣在江月月房间待了半个小时。 “你究竟是几点出来的？”杨修远看完视频后问林楚臣。 “不记得了，但是应该也就待了四五分钟，她把东西拿给我我就出来了。”林楚臣也很困惑，他简直要觉得有另一个自己被人拍下来了。 “远哥，现在重点不是相互怀疑，我觉得是他们通过我们放出的监控获得了林楚臣回酒店的时间，然后往回推，得出他耽误的时间，于是冒险一搏。她赌的就是林楚臣这段时间没被其他监控拍到，也没遇到什么可为他作证的人。”成野坐在办公桌一角，手指在桌面上敲出一连串节奏，“而且他们推出一个人顶缸了，势必要保这个人的，有这个视频佐证，之前的事就不是造谣，而是适当夸张。我们不能起诉他。” “就算能，对这事也没有帮助。”杨修远泄气地说，“都没有实锤，就是笔烂账！”他说完又觉得不对，赶紧跟林楚臣解释：“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事闹到现在……” “……都没有证据。我懂。”林楚臣看着微博上又一次反转的舆论，倒是没觉得多焦急。他一直都没有抱着能打翻身仗的期待，事情发展成什么样，他都没什么失望的情绪。而且，为了个莫须有的绯闻干架，不碍着吃不碍着穿的，他还是缺少必要的代入感。 “酒店那边应该是白靖然施压的，”成野掏出手机，“我问问他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这货人脉还是挺广的。” 然而他一连打了三个电话，那边就没人接听，最后一次干脆关机了。 “呵，”成野哭笑不得，“我这是招人烦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锁了，把部分内容修改了一下，e，看看能不能发出来吧。上一章不知道为什么复审了，现在改不了，大家稍等一下。 第50章 林楚臣和江月月这事，最后也没个结果，撕得一地ji毛，但是林楚臣这边始终没有出来否认恋情，他们只是努力证明江月月给出的证据是有问题的。恋情这事，清者自清，过多纠结于这个话题，只能遂了那边的意，杨修远自始至终都是想冷处理。 杨修远想要再找一些证据，连那半个小时都反证回去，但这块的证据太难找了，他联系了好几个渠道都没什么办法，只能先发了一份带当天林楚臣行动时间表的声明。 但是第二天这事就从热搜上被挤下去了，因为娱乐圈出了一件大事，大到现在林楚臣出去绕着二环裸奔一圈都上不了热搜前十。 聚星传媒的老板连夜卷款跑路，原本就深陷金融诈骗丑（分隔符）闻的聚星传媒直接宣布破产，相关负责人都被控制起来了。 聚星传媒这个公司，是最近几年发展很快的一家影视公司，虽然大家早就觉得这家公司的资金链有问题，但毕竟项目一个接一个，融资搞得风生水起，盘子越铺越大，业务蒸蒸日上的，谁都没想到竟然会一夜之间就倒了。 成野现在拍的戏就是聚星的项目，之前给大家放假的时候，也都是强调11号回去开工，至少那会儿，剧组那边得到的消息也只是暂时休整，而不是彻底停工，然而真的到了11号，杨修远就干脆接到制片人宣布停工的电话，至于开工时间，遥遥无期，因为项目会进入清算期，之后打包出售，具体后续是什么情况，需要多长时间，都不好说。 现在整个公司一团乱，谁也没心思研究单个项目会如何。事实上，如果不能顺利找到人接盘，这项目就此取消都是有可能的。 成野居然就这么突然没活儿干了。 不过对于这事，他还挺开心的，那破剧他拍完三个月，恐怕真得疯。 杨修远也松一口气，聚星破产这事，牵扯的圈内人很多，而且越扯范围越广，聚星签约的艺人、各个项目牵涉的人员、持有聚星股份的小股东……大家辗转于各个明星名人的微博下吃瓜，一时间林楚臣那点破事儿也没人关注了。 这转移注意力大法做得真是大手笔，连他都不得不怀疑林楚臣是不是带了什么外挂了。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末世巨星[重生] 作者:落月以歌 第12节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找艺人庆祝，就接到公司的电话，王总说，林楚臣的事影响不好，公司决定暂停他一切活动，包括《勇者大冒险》，直到事情彻底澄清或过去。 杨修远没反驳，王总这是铁了心要整林楚臣了，解释什么的根本没用。他决定跟老板那边去套套话，看看大老板对这个艺人究竟是何观感，如果大老板没什么坏印象，事情就有回旋的余地。 不过事到如今，最紧要的还是先通知林楚臣。 他先打电话让林楚臣休息一阵，包括下周的《大冒险》，暂时不要去录了，避避风头，等大老板那边的态度确定了，他再和艺人摊开来说，与此同时，他也得想想应对策略，万一真的是最坏的结果，那也不会毫无准备。 兵荒马乱的一天。 和杨修远的忙到飞起不同，林楚臣和成野则都闲了下来，俩人窝在家里捣鼓吃的，吃完就靠沙发上看电影，分析角色和演技。林楚臣发现，成野能够年少成名确实是有道理的，他对演戏这件事有着独特的天赋，虽然年纪轻阅历少，生活中经常做一些特别二百五的事，但其实理解能力和想象力惊人。一起看电影的时候，很多林楚臣没想到东西，成野都能提出来，林楚臣想不明白或者想明白也表现不出来的东西，他都能迅速理解，并且给出让人瞬间清晰明了的解释。 一时兴致来了，他俩还会对个戏，和照搬原片段不同，成野总能给出全新的诠释方法，有的很有意思，有的则特别惊艳。 林楚臣甚至觉得，跟他一起看几部电影，演技的提升都比上两天表演课多。 当然，不是说表演老师教的不好，人家那是杨修远请来的戏剧学院的专业老师，桃李满娱乐圈，关键是他这个做学生的悟性太差，脑袋上根本就没开这个窍。 “大概就这样，其实你代入角色就能理解了，很简单的。”成野用一句他说了n遍的话结束了自己的讲解。 林楚臣翻白眼，他要是能代入，就不用成野说了好嘛！跟天才聊天还真是挺累的。 成野cha了一块沙拉放进嘴里：“我要是一直跟你混，肯定会胖成猪，我现在是不是就胖了？” 林楚臣无奈：“蔬果沙拉没事，你按时吃三餐，少吃零食，不会胖的，胖了就跟我去打打拳。” “有点忍不住。”成野在心里偷偷跟自己说，林楚臣这人实在是太怕自己饿死了，家里随处可见各种吃的，而且看上去都特别美味，他还时不时就去厨房捣鼓点什么新鲜玩意，一不小心做多了就得两个人包圆，不胖那就怪了。好在林楚臣运动量大，成野跟着他，倒也不至于真的像气球一样吹起来。 不过脸还是稍微圆润了一点，成野把煤球抱起来，揉了揉球总的大脸盘，决定终止这个话题。 “我觉得远哥的说法有点奇怪，避嫌是确实的，但不至于连《大冒险》也停拍吧，这都是早就签好合同的，停拍是要赔钱的，况且等到播出时，这事早就下去了。”成野嚼完了嘴里的东西，又塞了一块小点心进去，在万分的愧疚和变成煤球同款大饼脸的恐慌中继续分析道，“我觉得这事怕是有变，你就没多问问究竟怎么回事？” 林楚臣对此倒是不甚关心，经纪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左右杨修远不会害他：“没，远哥好像也挺忙的，没说几句就挂电话了。” “公司可能对你这事可能有不同的处理方式。”成野猜测。 “嗯，”林楚臣一边搅和奶油一边心不在焉地答应着，全然没往心里去，现在他关心的反而是别的，“那个，我之前说好要给靖然带点心的，正好我新研究出几款，你给他带过去吧。” 成野对这事也没那么关心，他又不是太（分隔符）监，没有先君王之忧而忧的义务，林楚臣一说别的，他的注意力就被成功带走了：“说起来，你给白靖然打电话了吗？他好像是把我拉黑了，我怎么打他都关机，可能是嫌我太烦……” “什么时候的事？”林楚臣抬头，他记得这周白靖然没出国，也没什么去偏远山区旅游的计划，而他们这些人在国内，基本上都是24小时开机，随时可以联系的。 “前天晚上，本来想找他帮忙处理你这事儿，结果一直没人接，后来还关机了。昨天打也是关机……”他正说着，林楚臣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亮了起来，屏幕上分明显示着“白靖然”三个字。 说话卡在一半的成野：“……” 林楚臣倒是没他这么尴尬，很自然地接起电话：“喂……没有……没听说……唔，你等会儿，我开免提，成野和我在一起。”他利落地按下了免提，把手机放到茶几上，并示意成野过来，而后对着电话说，“你好，现在能听到吗？能不能麻烦给我们讲一下具体细节，也许我们能想到什么。” 成野疑惑地看了林楚臣一眼，却还是乖乖蹲了过去，接着他就听到那边一个焦急的女声：“昨天我中午给他打电话，就显示关机，后来一直打一直不通，公司的董事会他也没参加。我去他家找，发现他手机在家，但是人不见了，他这周没什么旅游的安排，就算去旅游，也不该不带手机……” “可能是忘了吧，先别着急……”林楚臣下意识地去安慰，说到一半却被成野抢了话。 “我前天晚上打电话他就没接，一开始是无人接通，后来是关机，昨天早中晚我都有打过，一直是关机。他前天晚上有通告吗？” “没有。前天晚上他应该是和几个朋友去酒吧喝酒了，” “那他有没有可能是喝多了睡在哪个朋友家了？”林楚臣问。 “没有，他那几个朋友我都联系了，当天局散得很早，散了以后他就一个人回家了……” “散得早是几点？”成野又cha话，“我那天给他打电话时挺晚的，得有十一点了，但他……这手机开机时有电吗？” “有，还有30呢。” “那他当时是清醒的，至少还会关机，或者，当时他身边有个能给他关机的活物。”成野没用“人”，而是用了“活物”这个词，猫狗也可能无意中给手机关机，只是白靖然没养宠物。他看了看手表，对话筒那头说，“现在超过24小时了，报警吧。” 林楚臣震惊地看向成野。 成野抓着手机，对着听筒说：“我建议报警，让警察去看看他家，那里可能是现场，有没有打斗痕迹，有没有他人dna，叫警察查了才知道，我们都没有这个经验。也得联系他家人一下，看看有没有接到类似于勒索信息的东西，就算闹个乌龙，也总比耽误了强。” 他说完就按掉了电话，转头跟林楚臣解释道：“我有种不祥的预感，白靖然的经纪人原来是他爸爸的助理，得力干将，是他爹派来照顾他的，从出道就一直跟着他，基本上是拿他当亲儿子对待，白靖然干什么也不会瞒着她。现在他突然行踪不定，甚至连他经纪人都不知道他的去向，这事本来就不正常。他出去和人喝酒，而后自己回家，怎么着到家也应该夜里了，然而他却要这会儿再次出门，还把手机扔在了家里，我觉得能说明两点：第一，当天他确实回家了，第二，他恐怕是故意把手机扔在家的。” “故意？”林楚臣不明白。 “对，故意的。我打电话时，手机旁边是有人的，这个人做出了关机这个举动。如果当时是白靖然，他应该是不方便接电话，又不想让电话一直响，但不管怎么说，他看到电话了，按理说出门就应该带走的，但是他没有。另一种可能，是有其他人，这个人不想让白靖然看到我打过来，问题是，他的朋友里，不认识我的人应该不太多，不至于会误会什么，我大半夜打过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呢？” 林楚臣觉得这推理越来越恐怖了。 “这样的话，白靖然当时要么是不能接电话，要么是这个人不想让他接。关机之后，他带走了白靖然，按照常理来讲，这时候他顺便把手机带走才更合理，哪怕出去找个垃圾桶扔了呢，也比丢在家里强。所以我更倾向于是白靖然当时察觉到情况不好，故意把手机丢在家里了。” “也许是白靖然忘了带，可能是去酒吧之前就忘了，喝酒回来就去了别处。也有可能是回来后临时想下楼买点东西，就没拿……” “去之前没拿的话，那他后来就是去了事先约好，并且他很熟悉的地方，这样才不用指望手机联系，这样的地方，他经纪人恐怕早就找过了。下楼买东西没拿也有可能，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下楼以后跟谁走了呢？” 大半夜，没通知别人，来不及上楼拿手机，跟人走……怎么都觉得这不像是白靖然干出的事。 “而且这两种情况不能解释为什么一开始是无人接听，后来变成了关机。” 林楚臣被他绕得一头雾水，不过总体上也算听明白了：“所以是绑架？” “很大可能性是。我大胆做个预测：白靖然的手机应该是丢在沙发间隙或者茶几下面这种不起眼的地方，还有，他的来电一定是震动而不是响铃。” 一个小时后，他们得到了验证结果，成野说的都对，而且他们还被告知了另外一件事：白靖然的失踪确实是绑架，他家有打斗痕迹，只是被人清理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有事，一直没上，昨晚上上来发现两章被锁，一脸懵逼。而后48章莫名其妙就复审了，然后就过了，49章修改了几个字，也过了。 有点对敏感内容不太确定，毕竟后面还有激情戏，e…… 第51章 白靖然真的失踪了，11号晚上，他们终于确定了这个事实。 可是对方一直没有联系受害人家属和公司索要赎金，林楚臣隐隐感觉不妙。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想起前阵子他在家被袭击的事，有没有可能，白靖然也遭遇了同样的事？只是，对方为什么要带他走呢？难道控制白靖然比控制自己还难？还是说，在对方试图控制他时，出了什么意外？ 林楚臣越想越心神不宁，他在这边没交下什么朋友，白靖然和成野算唯二的两个——杨修远自然不算，他算……他算什么呢？林楚臣也说不清，不过肯定不能算朋友的。 他站在白靖然家门口，隔着隔离带扫视屋里的场景，可惜太远了什么都看不出来。 据说可以确定白靖然是从这里被带走的，但是他这种无关人士不可以进去，警察的调查结果也不会告诉他。 他焦虑得在楼道里走了两个来回，终于下定决心拉住一个门口的警察：“大哥，我有点情况想和你们负责的人说。” 成野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似乎知道他将要坦露什么，却没有阻拦。 林楚臣很快被带到了一旁，两个警察过来听他讲述。 “我想问一下案发的细节，”看到警察面露狐疑，他赶紧说，“或者我说你们核对一下，是不是多人作案，犯人躲在门里，等白靖然进门突袭了他，可能用到了迷药，喷雾式的和涂在手帕上的？可能不完全一致，但是有没有相似点……” 一个警察看起来年纪不大，颇为沉不住气，突然出声打断他：“你怎么知道？” 林楚臣心下一沉：“那有多少相似点？” 另一个年长一些的说：“详细案情我们不方便披露，你还是先解释一下你为什么知道详情吧。” 林楚臣倒是很坦诚，他既然过来问，自然也没打算藏东藏西：“我半个月之前也被袭击了，就是刚刚我说的情况，不过当时我以为是私生饭，而且确实没伤着我，我又想快点息事宁人，就……”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年长的那个说：“那能不能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林楚臣能提供的信息很少，他的案子并没有抓到嫌疑人，交叉排查两边的监控，也没找到什么符合描述的人。 情况又陷入了僵局，而且不知道哪家媒体这么神通广大，居然得知了这个消息，一时间网上闹腾得沸沸扬扬，这事的微博热搜隐隐有和聚星传媒老板跑路事件分庭抗礼的趋势。 这下，林楚臣的破事就更没人提了，可他并不觉得开心。 究竟是谁在袭击他们？而这个“他们”，除了他和白靖然，还有谁？ 具体的情况，林楚臣没跟成野说，他从公安局出来就直奔原来的住处，他想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没注意到的细节，现在调查毫无方向，可留给白靖然的时间却不多了。 他把自己的住处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一无所获，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堵在狭窄的小巷子里，僵尸们一点点迫近，他却找不到离开的办法。 “嗡嗡嗡”，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林楚臣看了一眼，是成野。 接通后那边没有“喂”，也没寒暄，而是直奔主题：“完事了吗？” “嗯。我来小公寓了。”林楚臣说。他觉得以成野的聪明，应该能知道他没说出的话。 果然，那段的成野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问道：“找到什么了吗？” 林楚臣沉默，半个月了，期间他回来过好几次，恨不得连地板都撬开看了，也没发现过什么，现在又能有什么收获呢？ 成野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转而问道：“那你为什么会怀疑这事跟你那事有关？” 林楚臣还是不说话，他只是直觉，根本拿不出任何证据，而且他能感觉到，他那些所谓的相同的作案手法，也只是有零星的几个巧合而已。 可如果警方调查方向被他误导了，那对白靖然来说更加不利。 “我是不是干扰调查了？我其实是……我……”林楚臣吞了口口水，自嘲地笑笑，“病急乱投医吧……这方面我不擅长，我只是……” 林楚臣心很慌，他和白靖然认识不过短短几个月，交情也没有多深，可他在这一瞬间突然很害怕会失去这个人。 他擅长硬打硬拼，如果有人杀过来，他肯定会冲上去保护其他人，可现在这种情况，他无计可施，毕竟僵尸是不会绑架人的，谁落到僵尸手里，断气都是分分钟的事，都不用再去营救。 “白靖然不会有事的。”成野突然说，说得斩钉截铁，“他会平安回来的，我也不会有事。” 被戳中心事的林楚臣坐在沙发上，把脸埋进掌心。无所适从和焦虑茫然让他没办法安静下来，他总要做点什么，可他做什么好像又都在添乱。 “林楚臣你坚强一点，真没事的。白家没得罪过什么人，白靖然也没有，如果不是勒索，那没什么必要绑架白家的独子，得罪了白家并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我知道你现在关心则乱，但事情没有那么糟糕，还没到72小时，他又是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他会保护好自己的。而且……”成野顿了顿，紧急扭转了话题，“你现在乱也没什么用，不如回家好好睡一觉，也许天亮了他就回来了呢。” 这些道理林楚臣都知道，还都在心里给自己反复游说了，可是没有用，人的理智如果能一直战胜情感，那就不会有那么多感情用事了。 “你待在那别动，我去接你。” 林楚臣“嗯”了一声，他也觉得反复在一个孩子面前流露出崩溃和脆弱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他应该更像个大人一点，应该淡定从容，仔细思考推理。 就在他即将按掉电话继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时，成野的声音再次传来：“等下。有件事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到，当时我到你家的时候，你在客厅，但是那几个人都在卧室，好像在翻找什么，后来你说没丢东西，但是，你确定没丢东西吗？如果这是同一批人做的，那会不会你没丢，但是白靖然丢了什么东西呢？” 林楚臣瞬间眼前一亮，是的，那帮人除了袭击他，给他放血以外，还翻了他的东西，而且翻了挺长时间，时间长到甚至让他有机接了成野一个电话。 他按掉手机，蹦起来朝卧室跑去。 而这时，随便扯了个由头的成野苦笑着放下手机，林楚臣现在很乱，他得给他找点事做，有个盼头总归还是好的。 他坐在床边刷了会儿微博，又皱着眉头拨打了另一个常用号码：“远哥，他现在一心扑在白靖然的事上，应该没心思注意到这些，要不暂时先别告诉他了。这个时间段不容易闹大，我去微博看了看，大家的焦点都在聚星和白家身上，小风波靠公司应该可以压下去的，这种屁事和上市公司老板卷款潜逃以及集团公子疑似被绑架相比，基本上就是芝麻遇上西瓜，都可以忽略不计的。” 杨修远这边也是加班加得满脸菜色，但还是稳定情绪接受了自家艺人的建议：“行，你先去接他吧，今晚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再说。” 林楚臣忙着找线索，杨修远忙着平事，成野则忙着掩藏真相。可惜真相终归是藏不住的，尤其是在有人推波助澜的情况下。 第二天林楚臣出门去公司的时候，就被人堵在了小区门口。 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大妈带着几个扛着摄像机照相机的记者围攻了他的车，即便保安及时赶过来救援，还是被人拍到了，林楚臣唯一庆幸的是，成野今天有活动，提前走了，没坐在他的车上，否则现在被拍到他俩一起，就算是同公司的同事，以他的热搜体质，也不定会传出什么来。 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那个大妈拍着他的车窗让他出来解释清楚，记者则是对着他俩一顿猛拍。 林楚臣坐在那回想了一下，实在是没想清楚原主的口味有没有这么重，连这样的都能招惹到，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是先不要下车吧，毕竟他也不能把个人类女性当球踢出去，而如果不动手，那下车的话肯定是他输，不使用武力值，特种部队来了也不是菜市场大妈的对手。 他在那愣了半分钟，最后放弃了下车让记者们删除照片影像的想法，他打着火，干脆利落地把车踩了出去，果然之前趴在他车前的人也都利索地躲开了，并没有人打算以身换素材。 然而他开出去不到五分钟，他的照片就出现在了微博短消息上： 明星林楚臣住豪宅开好车，却拒绝赡养母亲，年迈母亲蹲小区门口苦等数小时，拦车趴车窗哭诉，但自始至终，林楚臣没有下车，也没有摇下车窗。 配图是女人扒着车大哭，车内林楚臣一脸冷漠，以及林楚臣开车走后，记者们从后面抓拍的照片。 作者有话要说：　　林楚臣（一脸懵逼）：我，好像多了个妈？ 第52章 杨修远看到新闻差点要炸，他最近一直处于濒临爆炸的状态，成野这边的压力在逐步增大，林楚臣这块更好，事情一件接一件，杨修远简直要怀疑是有人故意要整他。 他这边刚用一上午加一整顿午饭的时间把大boss稳住，让他不那么急着对林楚臣开刀，转头就得知林楚臣这边又出事了。 林楚臣妈妈从昨天就开始闹，但是都是小范围的，加上最近娱乐圈大事实在是有点多，轮不上林楚臣这种小虾米上头条，他稍微使了点手段就把事情压下去了，而且他还积极地联系了林楚臣的妈妈，希望可以用私下和解的方式解决问题。这件事他没跟林楚臣说，只和成野念叨了一下，成野也比较同意这个解决方案。 本以为就是个普通的公关事件，花钱就能处理的事，谁想到对方不依不饶，今天还干脆带着媒体的人去堵人了。 “这事肯定是有人指使的，一个只想要钱的普通老百姓，不会干出这么绝人后路的事。”团队成员如此分析道。 “受人指使肯定是没跑了，现在主要是查清楚幕后主谋，搞明白他的目的，否则我们就太被动了。他妈妈就是把刀，和刀谈条件是没有用的。”杨修远把直接问题抛出来，并根据这个做了安排，“小郑小王你们去查一下谁主使的，小峰你继续处理网上的这些东西，该撤热搜撤热搜，该施加压力就施加压力，但是在搞清楚具体情况之前，先不要对外发任何声明，能上林楚臣微博和其他官博的，都小心点别手滑。” “会不会是江月月？咱们之前刚跟他们冲突完。”有人提出这样的假设。 “有可能，不过可能性不大，这种损人不利己，尤其还是砸人饭碗的事，没有直接利益或仇怨，一般人都不会做。江月月之前那么咬着楚臣，也是因为有利可图，无利可图却又一直因为一丁点事儿就感情用事的，早就糊透了。” 他拍拍手：“大家忙起来吧，时间决定着结果，越早搞清楚越不那么被动。我先去和艺人聊聊。” 林楚臣今天要来公司，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 与此同时，正在参加活动的成野也在百忙之中给林楚臣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然而林楚臣那边一脸茫然。 成野在看到新闻图片时就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这会儿终于算是有了些猜测：“你不认识你妈妈吗？那个女人是假的？” 林楚臣把车停好，一边拿东西下车一边随口应答：“我怎么可能……” 他说到这儿突然卡了，因为他猛然间想到，他确实不认识“林楚臣”的妈妈，毕竟他根本就不是林楚臣，在他醒来以后，“他的家人”也没找上来过。 这个认知让他一时间有点尴尬，他带着一丝懵逼地反问回去：“那个是我妈？” 成野一脸无奈地沉默着，因为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林楚臣也察觉到这话说得不太对劲，但他在成野面前露馅儿太多次了，也不介意再送个把柄出去，若是换了其他人，他肯定不会这么口无遮拦地说出这么容易让人怀疑误解的话。 成野看了看手里的活动流程，预估了一下登台前自己的自主时间，最多也就还有五分钟，于是他决定不再浪费在相对无言中：“远哥跟我说你失忆了，之前一直没好意思问你，你究竟失忆到什么程度？已经到了连亲妈都认不出的状况了吗？” 成野满脑子黑人问号脸，真到了这种状况，那得治啊，放养怎么行？以林楚臣的高攻击性，面对着满地球的陌生人，这得是有多危险！ 林楚臣被这问题问得一愣，平心而论，站在路人的角度的话，林楚臣也觉得这事有点严重，但他也实在不能说实话，于是只能支支吾吾地说：“差不多吧。” “差不多是差多少？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跟我说个能量化的数据行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到现在你告诉我我们连知己都做不到？那还打个屁打啊，直接投降好了！”成野突然吼出来，引得身边的小助理都吓了一跳。 面对成野突然的爆发，林楚臣也不好意思再藏着掖着，但也没完全和盘托出，只是拣一些和现在情况相关的说了：“就是，基本上都没什么记忆了，我对自己的了解应该和我的粉丝差不多，这其中还不包括骨灰级粉丝。”毕竟他获得信息的途径，也就只是网络。 成野瞬间就被气乐了：“所以你既不认识你的金主，也不认识你爹妈？” “唔。” 成野扶额，他算是知道夏总为什么会被打了，不过人家挨的揍实在是有点冤啊。 “那你是不记得以前性格了才导致性情大变，还是说以前的表现都是镜头前装出来的人设？” 林楚臣挠挠头：“……不知道啊。” 成野想摔手机了。 林楚臣和成野没商量出什么来，就先上楼应付杨修远去了，而成野这边挂了电话也上了台。 可在台上，他一边按照主持人的要求给底下的粉丝发福利，一边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想，事情在逐渐脱离控制，恐怕是要变天了。 成野这个人恐怕是乌鸦成的ji,ng，他的预测，从来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这次也不例外。 他这边活动还没结束，杨修远还没跟林楚臣聊完，公司就下了无限期雪藏林楚臣的决定，电话打到杨修远办公室，都没给他们一个解释交涉的机会。 “远哥，我是不是彻底休息了？”林楚臣在杨修远一脸y郁地挂掉电话后问。 杨修远看了他一眼，没从他脸上看到不开心，林楚臣表情还是淡淡的，好像刚刚那个电话断送的不是他的事业和前途。 “你怎么……”杨修远重重叹口气，“让我说你什么好。” “反正我也做不了什么，愁眉苦脸的也没什么用不是吗？”林楚臣倒是比较无所谓，“上头，至少是王总，想整我，无论是我拒绝和成野绑定的事，还是什么其他，总而言之我得罪他们了，今天的结果是早晚的事，也没什么好意外的。远哥，我知道你费心了，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杨修远心里也跟明镜似的，他这阵子工作做得特别不顺利，左支右绌焦头烂额，不是艺人的事有多麻烦，也不是他工作能力下降了，是外有强敌，内不合心，背后捅的刀子从来就最难防，老板想整你，你怎么防范都没用。 可他不能跟艺人这么说，人最怕的就是没盼头，一个26岁还没混出来的艺人，现在又被无限期雪藏，那还有什么指望？ “你，”杨修远纠结了一下措辞，“你别想太多，好好休息一下，这种事挺常见的，不是什么大事儿，哥会帮你处理的。” 林楚臣点头，表示暂时相信了他的说法：“那我之前签过的节目和剧怎么办？毁约吗？” “这倒是不用。你之前签过的还是要继续去拍的，只是后面公司不会给你接洽工作了，碍于合约，你也不能私自和别人签合同。”说到这点，杨修远也叹口气，不走公司不行，走了公司就接不了，这么晾一阵子，当红的也能给晾凉了。 “嗯。那我还有一期节目一个电影和一部剧，也不少呢。”林楚臣数着，“片酬应该够我活好一阵子了。” 杨修远真拿他的没心没肺没辙了，手指戳着他的头无奈地感慨：“你呀！” 林楚臣当初和《勇者大冒险》不是签了全季的，而是只签了半季，也就是七期，他一到六期都拍了，接下来的第七期请了假，现在也不方便更改，就等着第八期过去拍一下。原本上周的时候，节目组还在跟公司这边谈续签的事，他们看到节目效果不错，调整了更换嘉宾的计划，打算把“冒险团”这个概念一推到底，用一套嘉宾拍到最后，谁想到白靖然现在出了事，林楚臣又突然退出。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天灾人祸，哪个都无法预测。 不用去拍《大冒险》，林楚臣也就没啥工作了，这正和他意，以他现在的状态，也无法好好工作。 他还是特别焦虑地想找到白靖然。 其实被雪藏，林楚臣真觉得还不错，现在他的身世如同一块补不上的破布，到处是洞，还有各个势力的人在不停拉扯，再这么下去指不定还会生出多少事端来。他需要一段时间缓缓，好好把这破布补一补，实在补不上，他就不能再混这么高危的行业了，真是分分钟被人扒得底裤都不剩。 因为工作暂停，他把所有社交账号都上交了，杨修远会代他发宣传微博，但是有关他个人的内容，肯定是被严格限制的。 而他目前主要的任务是找白靖然，昨天他并不是一无所获，他打听到白靖然家少了一样东西，一样一般人都不会太注意到的东西。和杨修远聊完，他就直接去了白靖然体检看病常去的私人医院。 第53章 白靖然的经纪人等在医院门口，看到他过来就急急忙忙跑过来：“你说靖然的体检报告……” 林楚臣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等会儿再说。 经纪人果真压低了声音，但还是忍不住边走边跟他低语：“这情况要不要跟警察说，算是线索吧？” “现在还不能确定，万一是白靖然自己丢哪儿了，告诉警察反而会影响调查。” “哦哦。”经纪人答应着，却一边走一边打出几个字发送了出去。 林楚臣没管她，他带经纪人来就是为了方便行事，倒是不指望谁能给他保守秘密，事实上也没什么好保守的。 “你好，我是白靖然的经纪人，想重新查一下我家艺人的体检报告，他不知道给扔到哪儿去了。”到了前台，经纪人立马发挥了她的功能，向医院索要白靖然的体检报告。 白靖然是去年年底体检的，之前的报告也并没有特意存过档，不过作为医院的vv用户，医院却是有他全套病例和身体状况的汇总的。 “他之前生过什么大病吗？”林楚臣边翻看重新打印出来的体检报告边问等在一旁的经纪人，这报告更简略，因为所有化验的单据都装在给客户的档案袋里了，医院肯定是没有了的。 “没有啊，他身体一直挺好的。”经纪人在旁不知所措地搓着手，她有点搞不清楚林楚臣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本能让她想跟着这个人，好像跟着他就能把白靖然找回来一样。 “可他心脏好像不太好，”林楚臣指着心脏状况那块，心电图已经没有了，那里只写着个“心率过缓”。 “哦哦，这个啊，”经纪人又也凑过来看，“这个其实没事，就去年年初他跟人去爬山，遇到了个小事故，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下来了，磕到了头，在医院躺了两天。医生说没什么事，所以观察了两天就出院了，但是从那会儿开始他心率就出现了过缓的状况，可能是身体虚吧。也不影响生活，他平时也很注意，所以恢复得挺快的，你看到年底体检的时候就只有一点点了，刚出事故时心率低到吓死人，医生也觉得挺奇怪的，因为根本没碰到内脏，照理说不会……” 经纪人还在旁边唠唠叨叨，林楚臣却已经陷入了沉思，年初，也就是‘林楚臣’出事故的前后，怎么会这么巧？ “他当时昏迷了吗？”他打断经纪人的絮叨。 “啊？哦，肯定是昏迷了的，毕竟磕到头么，不过一天多就醒过来了，脑袋也没受什么伤……” 所以白靖然和自己是一个情况吗？还是他因为昏迷时间短没有被游魂入侵，而林楚臣的事故比较严重所以…… “那他醒过来以后有没有什么变化？比如性格爱好什么的？” 经纪人还没回答，林楚臣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成野的。 “喂，你在哪儿呢？白靖然回来了。” 白靖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额头上缠着雪白的纱布，额角的位置有红色浸出来。他闭着眼睛，睡得不是很踏实。 “他昏迷在别墅门口，监控显示他是一个人回来的，晃晃悠悠的，到门口就体力不支趴地上了。” “没什么外伤，除了额头磕破了，但就是额头的伤也是他回来时倒下磕到的，不是旧伤。” “他承认手机是他塞进沙发缝隙的，但他表示没看到袭击他的人，而且被绑架的两天对方也一直没让他看到脸，事实上，对方一直在给他用药，导致他一直昏昏沉沉的，无法判断身处的环境和周围的人。” “简单来说就是什么线索都没有？”听了成野的话，林楚臣问道，这种状况太奇怪了，不为钱不为报复，绑了两天又完完整整给送回来，图什么呢？ “对，没有线索，没有嫌疑人，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成野摊手，“他身体里的麻醉类药物都是过量的，现在也问不出更多的东西，只能等人彻底醒过来。你那边查出什么了吗？” “没有。”林楚臣选择了隐瞒，反正也解释不清楚，毕竟去掉他抢了人家身体这件事，两个人前后脚出事故实在算不上什么有用的线索。 成野拍拍他的肩膀：“那先回去吧，他一时半会醒不过来，醒过来也得有段时间才能恢复意识。” “嗯。” 白靖然的状态没办法录节目，林楚臣也没去，第七期的《勇者大冒险》只有冒险团的三个人，外带两个临时来救场的嘉宾。而好巧不巧的是，剩下的三个人关系并不怎么亲密，成野并不是个甘愿配合的人，路嘉睿综艺感一般，元凯来回调节气氛，录一期节目比连续72小时拍戏还累。就这样，节目还是录得不尴不尬的，感觉除非后期是大神，否则是抢救不回来了。 一天录制结束，大家也没有聚在一起看第四期的播出，而是随便拿了点吃的东西就各自回了房间。 成野把小助理轰走了，一个人看第四期的节目，看着电视里唱歌跑调跑到十万八千里的林楚臣时，嘴角便不自觉带上了笑意，竟然让他忘记了当时自己满肚子脏话差点飙出来的状态。 摄像机记录得不全，素材剪出来的结果就是，第一天各种找不着北的林楚臣，睡一觉就像开了窍一样，突然就可以顺利唱唱跳跳了，后期甚至加了n个震惊脸在屏幕上。可成野看着最后汇报演出的时候林楚臣绷紧的四肢肌r_ou_和满场乱瞟的眼神，就知道林楚臣恐怕是这么多期节目以来最紧张的一次，毕竟他站在单面悬崖的栈道上时都是半眯着眼睛的，跟吃完饭去遛狗的状态差不多，而这个时候，他却紧张地盯着前面的人，准备前面的人一有动作，他就赶紧开始跳他强行记住的动作和节拍。 也真是难为他了。 一期结束，他居然没看够，便又翻出上一期来看，第三期对他来说简直是噩梦，录完那天他就想以后万一有那姐姐的戏，再好的资源他都不要。 可现在时隔一个月，他居然有些忘却了，再看到屏幕上的八个人，他大部分的仇恨都被江月月吸引了，剩下的注意力则在林楚臣身上，以至于苦逼兮兮的他自己和横眉冷对的褚倩茜都被他直接拖了过去。 他把林楚臣和江月月的内容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试图从每个细节里挖掘出y谋。江月月这个人真的是，太会挖坑了，又碰上林楚臣这么个脑子里没脑浆的，见着坑就往下跳…… 他正这么想着，就看到屏幕上的林楚臣丢下芒果快步跑向海水，而后几乎没有犹豫地跳了下去。 唉，没长脑子的……好人。 画面继续往下，林楚臣麻利地潜下去救成野，他们俩在水下打起来的部分被剪掉了，没留下一丝一毫，这还是拜托白靖然处理的……白靖然……林楚臣…… 成野从床上爬起来，暂停了节目，掏出手机打开一个今天刚接到的文档，那文档是白靖然的部分病例，他一目十行地看过去，眼睛停留在几个关键词上——去年二月、高空坠落、头部受到撞击、昏迷、失去部分记忆。 去年一月份，林楚臣拍戏时发生爆破事故，全身大面积烧伤，人昏迷不醒，躺了九个月，醒来后失去记忆，性格大变。 去年一月底，他自己在赶飞机时突然晕倒，心脏呼吸骤停，送到医院后甚至在icu观察了一天，后来医生说是身体太累导致脑供血不足引起的休克，之后显示他身体无碍，歇了两天就回家了。 他想了想，又打开浏览器查了查路嘉睿和元凯去年一月到三月的新闻，路嘉睿有一条，二月底参加粉丝见面会时，喝了一瓶粉丝递过来的水，五分钟后开始出现窒息症状，据说是对家粉丝投毒，但最后因为艺人没事，调查不了了之。有没有昏迷报道没说，但窒息的话，引起短时间休克是很有可能的。 元凯则没有消息，不过也不能保证，毕竟他的工作比较零碎，那段时间基本上除了录节目就是在家，在家出现的状况未必会爆给媒体。 所以他们五个人……是巧合吗？ 这么多巧合，总透着一股y谋的味道。 成野又打开手机备忘录，对比上面记录的两个案件的情况： 白靖然：在家遇袭、麻醉药、失踪两天后返回、未看清绑匪、额头有伤、家中有物品遗失（体检报告）、身上有针孔，疑似被抽血或注s,he药物。 林楚臣：在家遇袭，两种麻醉类药物、打晕后翻找物品、未看清绑匪、绑匪有多人、无物品遗失（家里没有体检报告）、划伤手腕取血、注s,he药物。 他看完这个，又抬起右臂，他人长得白，皮肤细腻，毛发也不浓密，几乎看不见毛孔，但白皙的小臂上却有一个明显的针孔。 他又举起手机，在备忘录最下面打上一行字： 成野：小臂有针孔，疑似抽血或注s,he药物。 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未看清袭击人，体检报告未遗失。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猜猜五个人究竟有什么关系？ 第54章 第四期节目林楚臣也看了，在家抱着球总一起看的。 不过他对节目效果没多少感触，但是回顾一下当时的场景，林楚臣突然觉得，他好像和成野、白靖然走得太近了。 尤其是成野，白靖然失踪，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成野会不会是下一个出事的人，为了避免下一次袭击，他得赶紧追查到行凶的人。虽然他忙了半天好像也没查出什么头绪。 这样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他能感觉到那些袭击他的人是冲着他来的，等到他们确定自己的身份，也许就会带自己走吧。他不该在这里留下太多牵绊，孤身一人独来独往来去无牵挂就挺好的，一个早就该死的人离开了，还要惹得挺多人伤心，这样不好，太不好了。 林楚臣的性格其实有一点像猫，在经历过太多离别以后，他希望最后能独自一人面对结局，不拖任何人下水，不招惹任何人落泪，反正他也不属于这里，也不该重活这一次。 “不能再和他们亲近了。”林楚臣指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他说完就觉得心里一阵酸涩，很多回忆慢慢涌上来，但是没关系，美好从来都是稍纵即逝的。 不过，在查到那些人之前，还是得想办法确保成野的安全，别让他们先对无辜的人动手了。好在他就跟自己住隔壁，不过今天倒是去录节目了。 林楚臣皱起眉，越想越不安，赶紧给成野发了条信息：“干嘛呢？” 那边的回复很快，显然成野正在玩手机：“刚看完《大冒险》，在刷微博呢。” 林楚臣一颗心慢悠悠地落回腔子里，准备揣着自己安下来的心去洗澡睡觉了。但他还没把手机放下，又一条信息就进来了：“今天录得尴尬死了，没有你俩好无聊。冒险团还是快合体吧。” 林楚臣握着手机想了想，最后还是出于礼貌回了一条：“怎么？” 成野好像并没有等他回复就又发了一条，这次是语音，几乎和林楚臣的回复同时出现在聊天框里：“新嘉宾猪一样没意思，我和路嘉睿关系又不好，那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一张脸拉老长……额，其实也没有，但是我就是看他的脸不顺眼，不是跟木头一样就是用力过度，太尴尬了……不过他今天确实对我不太友好，镜头里都能看出来了，这小子是要疯吧……” 林楚臣笑笑：“不是有凯哥吗？” “俩小屁孩闹矛盾他一个中年男人也管不了呀……好在下一期就要合体了。诶你知道吗？白靖然可能录完下一期就退出了，他说想休息一段时间，可能是吓着了吧。没了你俩我还要硬抗六期，真的好烦。”成野的语音传过来，林楚臣那么听着，总觉得那头是个没断奶的小娃娃，抱着他大腿撒娇耍赖。成野确实挺聪明，但再聪明也就还是个孩子，说话做事总是带着那个年龄特有的青涩稚拙。 他也想回个语音，但是心底有个声音及时提醒道：“不要离他太近。” 林楚臣深吸一口气，最后发了个系统默认的笑脸过去。 成野收到笑脸后也没有再继续发，他强行在分析案情的时候把自己拽出来伪装成中二期小鬼已经很吃力了，再装下去恐怕要露馅，演戏他虽然在行，但是一心二用并不在他的业务范围。 关掉微信聊天窗口后，他继续分析已知的内容，有一些可能还需要当事人补充，路嘉睿和元凯他不打算惊动，那明天先去找白靖然吧。 白靖然早就转到了私人医院，私人医院的条件非常好，他一个人住的舒舒服服，可惜总有那么一些人不想让他舒坦，成野就是其中之一。 “我已经说过了，我一直是晕晕乎乎的，记忆力受到了很大影响，我没办法告诉你更多的信息了。”白靖然看着咄咄逼人的成野，特别平铺直叙地说道。 “好吧。”成野收起了自己的锋芒，拉了个凳子坐下，“身体感觉怎么样？” 白靖然噙着半个笑容看向他，整张脸被“有意思吗”的表情填得满满当当。 “你跟警察说你有ptsd，好吧你不是用说的，不过以你的演技，可能比说还要管用。你现在跟我说记忆混乱，我真不知道你是不在乎呢？还是无所谓让别人知道你隐瞒了真相。”成野说到这儿，眼看着白靖然要说话，便抬手止住了对方，“不过我也不介意，只是提醒你，演戏要演全套，穿帮了对谁都不好，这世上没那么多傻子。” 白靖然掩饰性地摸了摸鼻子，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你隐瞒有你的理由，我并不想管，也不会逼问你，毕竟你真假掺半地跟我讲，我也未必能分辨得出，但是出于咱们仅有的那么点交情，我还是希望你能平安。” 白靖然无所谓地点头：“谢了。” 成野的话却还没说完：“……我还希望自己和林楚臣不要遇到危险。” 白靖然惊讶地挑眉，显然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所以你可以如实地告诉我一些其他事的情况吗？我想听真话，毕竟我不想拿咱们仨的小命开玩笑。” 白靖然盯着他看，想看出他是否说了慌诓他，不过说实话，成野分辨不出他是不是在演戏，他也没本事搞清楚成野说了几分真话。 成野看出了他的意思：“百分之一百的真话，这事很严重，半个月前林楚臣就被袭击了，比你严重，流了一客厅的血，要不是警察来，我可能也交代在那了。所以我能求你配合一下吗？”成野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还“无意中”将事态扩大了一圈。 在听到林楚臣也遇到了同样的事时，白靖然就猛地坐直了，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件事确实比他想的要严重得多。 “你放心，我不问这事了。我想问问你年初爬山时遇到事故的事，大概是个什么情况？我听你经纪人说是爬山时不小心掉下去了，不过山不是很高，是顺着土坡滚下去的？”成野掏出手机，准备把关键内容都记录下来。 白靖然有些疑惑，不过也没有追问，而是犹豫着道：“这件事啊……和你们的安全有关系？” “也许吧，目前只是我的猜测。”成野如实说，“怎么？不方便讲吗？” “也没什么不方便的，”白靖然叹口气，纠正了成野说出的信息，“但不是爬山，是攀岩，野外攀岩。” “攀岩？”成野愣住。 攀岩和爬山是不一样的，没有人爬山的时候会做防护措施，所以一时脚滑从山坡滚下去是很正常的事，但攀岩就不同了，专门去攀岩的人绝不会去徒手攀岩，他们的保护措施是十分完善的，一般来说不会有什么危险。然而因为攀岩选择的环境，一旦出现危险，那都是会要命的事，绝不是滚一身土磕破头这么简单。 白靖然读懂了他的表情，他苦笑着说：“你猜的没错，我的事不是意外，是人为，有人在我的攀岩绳上做了手脚，就是当天和我一起去的四个人之一。不过可惜我命大，”他耸耸肩膀，“掉下去的时候攀岩绳兜了一下岩壁，底下又不是硬石头，没摔死也没摔傻。” “那这次……？”成野有点犹豫，明明已经说好不问这次的事了，但如果两件事都是一个人做的，那很大可能只是针对个人的报复行为，并不会波及其他人。 “我不知道。不过年初那次，行凶者很快被揪出来了，连同幕后主谋和关联人员都被我爹一锅端了，究竟有没有漏网之鱼我还真不清楚。不过他们的行事风格不是很像。”白靖然拧着眉头认真想了想，再次确认，“很不一样。” 成野在备忘录上记了几笔，又问：“那这事以后，你有什么变化吗？比如性格爱好有没有……” 白靖然不屑地“哼”了一声：“他们也配。不过我确实不喜欢攀岩了，没什么创伤，就是单纯觉得膈应，去攀岩就想起来，烦。”他有些烦躁的挥挥手，仿佛是挥退那些讨人厌的记忆一样。 两个人陷入沉默，屋里瞬间就只剩下键盘音。 “最后一个问题，”成野记录完抬起头，“这事有多少人知道？我是说实情。” “应该，没多少人吧？我爹封锁消息了，外界应该只知道我出去玩的时候受伤了。知情者的话，除了当时的四个人，当地医院，就剩下我爸的心腹了，他们过来处理的这件事，哦，还有负责处理这个案子的律师什么的，不过最后走的不是法律手段。”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也没违法。找其他理由把那几个人办了而已，全身都是漏洞跟筛子似的，一抓一个准。” 成野点头，白家都是正经生意人，y人用不着违法，就算违法了他也管不着。 “现在还有你。这事虽然不大，不过你还是替我保密吧。” “好，”成野关上备忘录，把手机揣回兜里，“那你好好休……” “成野。”白靖然垂着头，天人交战了一番才做出决定，“这次绑架的事，除了我个人的原因，还有我确实记不太清楚了，他们给我用了致幻的药物，我分不清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虚幻的，有些太假了，但是有些……”他皱皱眉头，很艰难地说，“抱歉，我没办法给你你想要的信息，至少现在不能，我……” “我懂。”成野点头，他不仅懂，还感激白靖然尽其可能把那些事说出来了，致幻类的药物，说出去可是好说不好听，而且，这玩意还有巨大的隐患，“那你……” 白靖然很快收起了刚刚有裂痕的表情，重新挂上了吊儿郎当的笑：“没上瘾，就是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 他话音未落，门外就有声音传来：“不舒服啊？喝了我的鱼汤就舒服了，补脑的。” 屋里的两个人惊慌地对视一眼，仿佛偷情被正房抓住了一番，但两个人眼神交换的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刚刚他们聊的事，不能说。 林楚臣站在病房门口一脸找不到状态：“你俩咋了？干吗这么警惕，跟我要抢你们吃的似的。” 屋里的两人翻了个同步的大白眼。 作者有话要说：　　成野：对不起我家傻子跑出来了，这就抱回去……o(╯□╰)o 第55章 白靖然看起来状况还不错，但毕竟刚跟成野斗了半天心眼，ji,ng神上有些疲惫，和林楚臣聊了没两句就说要休息，把人赶走了。 林楚臣向来神经粗，也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便和成野一起出来了，出来之前还嘱咐白靖然想吃什么就告诉他，他现在没什么工作，可以随时做了送过来。 白靖然无奈地笑，林楚臣这个人并不傻，但也实在是不够ji,ng明，他眼里的大事就只有两个，一个是安全，另一个就是吃，都是和基本生存息息相关的，除此之外，其他事他全不往脑子里进，白靖然刚刚几次想把话题引到林楚臣目前的公关状况上去，对方都没接茬，感觉他对自己事业的关心程度还不如成野多。 白靖然有点累，脑子里乱哄哄地挤了一堆东西，但听到林楚臣这话还是情不自禁嘴欠了一句：“这么□□啊？以后谁娶了你肯真是享福了。” 林楚臣刚想张嘴怼回去，白靖然就举手打断他可能发出来的大招：“我是病人。” 这个理由入情入理，林楚臣也觉得无可反驳，只好万分不情愿地闭了嘴。 “那我们走了，改天再来看你。”成野这会儿也跟白靖然想法一致，并不想继续在病房里逗留，于是赶紧说出道别的话，免得两位又扯淡扯个没完。 白靖然冲他一挥手：“小臣臣来可以，你就算了，每次你来我都格外耗神。” 对此，成野深表同意，他也感觉挺费神的。 成野林楚臣两个人走后，病房里又回归了安静，白靖然一个人待在病房的时候，会一整天一整天的不发出一点声响，他长时间陷入思索中，甚至连吃饭喝水都会不记得。他也知道自己的变化，可是控制不了，在成野提出之前，他甚至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问题。 这样下去可不行。他这么想着，就立刻行动起来。 他先给经纪人打了个电话把人叫来说要更改行程，又找医生要求个彻底的体检：“我希望做个全身检查，我身体里所有的器官、物质、药物、元素，都查一遍，然后标出有波动的部分，不仅仅是不正常的，只要和之前的情况有不一样，就麻烦给我标一下。” 而后找花晴和自己老爹，希望他们能安排人24小时陪着自己，对着绝对亲近的人，他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了，干脆实话实说：“我可能情况不太好，未必是医学生能诊断出的病症，但可能不太正常，需要有人陪同，我要能在意外时做决定处理事情的，纯站岗跑腿的不要。” 把自己的事都处理完后，他给成野发了条信息：“你希望我做的事，我来解决。不过你确定他不介意我这么做？” 信息过来的时候，成野正一手cha在兜里，一手推着购物车，看着林楚臣在货架前挑挑拣拣。 他眼睛没离开那人，只是掏出手机瞄了一眼，干脆打了回去：“你直接做吧，没关系。那女人也就生了他，没教过没养过，他和喝风长大的也没差多少，而且出道以后他陆陆续续给她打过很多次钱，也没算亏待她。现在她和人勾结，要毁人前程，就怪不得别人下黑手了……他本人自然不会说‘我想弄死我亲妈’，但他之前是让经纪人按照正常公关事件处理的，没算什么情分。” 白靖然默默听着，感觉这件事了解到这些也就够了，便又问了其他：“那江月月的事呢，现在这事他也是一身s_ao……” “这个你不用管，我会处理好。江月月没什么了不得的背景，我还搞得定。但那女人背后的人势力不简单，具体的情况我已经发你邮箱了……”他回头看了眼林楚臣的方向，又把手机换到左手，往旁边走了两步，“公关和钱我们都能出，但硬跟人杠势力，我现在还做不到。不过，你稍微施个压威慑一下就行，不用搅和进去。” “这你别管了。动到我的人身上，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末世巨星[重生] 作者:落月以歌 第13节 成野摸摸鼻子，虽然他知道白靖然说的“我的人”不是那个意思，但还是莫名有点不爽：“我不想欠你的情。” 白靖然笑了一下，却没回应。 话说到这里就算是完事了，但是出于求人的礼貌，成野并没有率先挂电话，结果对面也没有挂，而是继续用调侃的语气问道：“我特别好奇，你这么为他的事跑前跑后的，究竟是图什么呢？我都快以为你才是他经纪人了。” 成野也笑，和白靖然刚刚的笑容几乎同款，都是那种嘴巴咧一下但笑容不上升到眼睛的要笑不笑，他随口扯了个理由：“可能是工作不饱和闲的吧，多发展个技能，万一以后混不下去了还可以转行当经纪人。” 白靖然“呵”了一声，终于把电话挂了。 成野自然不是闲的，也不是真的想转行。当然，他也知道白靖然并不只是因为感情为林楚臣出头，这个圈子很少有纯为感情的意气用事，尤其是白靖然这种小时候就跟着爹妈混商场，成年以后又出道待在娱乐圈大染缸里的人。不过没关系，他还是要谢谢他。 公司停了林楚臣的工作，那边的团队也不方便用了，所以干活的人就只有成野和杨修远，好在成野本身也有自己的人，这些人以助理的身份挂靠在公司，实际上都是成野掏钱养，干的不是助理的活儿，拿的工资也不是助理水平。 成野出门排场很大，动辄就好几个助理，其实一般情况下跟着他的人里只有两个是真正的助理，一个是他自己养的生活助理王桐，从工作到生活都管，主要是负责照顾他，另一个是公司给配的，监督功能大于助理功能，经常一个通告跑完，成野都和他说不上两句话。 这些人平时不用坐班，成野给他们租了个公寓，有需要一起商量的工作安排就去那里，关键时刻就跟着他，随时准备处理紧急事件。 而就在成野陪着林楚臣逛超市的时候，这帮人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反击江月月和林楚臣那个奇葩妈的方案。 这事在媒体上热度已经过去了，但在成野这儿，就像是扎进r_ou_里的刺，虽然脓化了伤好了，周围的r_ou_甚至都和它长在了一起，但他就是不舒服，不把它剜出来决不罢休。而以他过往的经验，这种把柄握在别人手里，早晚能发酵成核弹。若是澄清不了的也就算了，能排雷的还是早点排掉比较好。 他可不是达摩克里斯，看到脑袋上的剑就屁滚尿流地认输服软。谁敢在他脑袋上瞎瘠薄悬剑，他就干脆干掉剑的主人，尤其在他吃饱喝足没通告每天想搞点事的时候。 不过这事他没准备告诉林楚臣，他只是跟杨修远通了气，杨修远也赞成他这么做，并且在不惊动公司的情况下给予了最大的支持。 杨修远的合同是跟公司签的，很多需要瞒着公司做的事他c,ao作起来都没那么方便，以至于成野这边像是成立了个临时工作室，专门负责给林楚臣排雷。 什么时候得跟他说说，要点福利啊补偿啊什么的，毕竟他都没跟林楚臣要过工资。 “临时工作室”工作效率奇高，在成野给定了大概的目标和方向后，工作室很快从海一样的信息中找到了成野想要的，而后快速地制定了方案，处理好了素材，写好了文案，找好了媒体和大v。 然后，静静等待时机。 “远哥，我要是憋个大招你会拦我吗？”成野一边看助理发过来的邮件包一边给杨修远打电话表明立场，“那女的真是惹到我了。” “行了别找借口，”杨修远一句话把他堵回来，“你就是最近没工作闲的，每次放假你就搞事儿，平时拍戏累得要死时也没见你这么容易被惹到。我尽快给你安排工作，好好珍惜现在的假期吧……” “别了。”他探头看了看在厨房忙碌的林楚臣，“我在教林楚臣演戏呢，当了这么多年学生，好容易当回老师，让我多过两天瘾吧。” “演戏？” “嗯，他下个月不就要进组了嘛，《暗流》，就白靖然推荐的那个。大制作的电影要求高，我给他指导一下。” “你……” “远哥，我这不也是要研究剧本嘛，公司也没那么缺钱是不？你要是扛不住就挑钱多的给我接几个，那些没钱又没逼格的傻缺活动直接推了吧，去了也是浪费时间。” “嗯。”这个杨修远也挺同意的，不用成野说，他也不会给他接那种掉价的通告。 “远哥我说真的，这事儿……” “想做就去做吧，别把自己搅进去就行。”杨修远叹气，成野若是想做什么事，拦是拦不了的，拦了他就转入地下，那还不如让他光明正大地干，万一出了什么事也好及时处理。 “你准备什么时候做？我这边可以配合一下。”杨修远说，然后想了想又补充道，“要不你把方案发过来我看看吧。对了，他妈妈那事好像压下去了，没什么动静了，是白靖然做的吗？” “应该是吧。”成野把手头的邮件转发给自家经纪人，“他说他会帮忙，应该是一劳永逸的。” 杨修远的手机“叮”的一声提醒有邮件，他打开免提，一边说话一边查看邮件：“活儿都让你们干了，我这个经纪人最不称职，除了盯着公司这边，就没别的用了……公司这边可能倾向于让你换其他人带……诶这个方案，嗯，釜底抽薪了，不过运作起来问题不大……公司那边还没给确定消息，不过看上去应该有人选了，估计五月份能下来，你有个心理准备，不要太抵触了……这个方案还是拉长阵线比较好，影响会更大一些……” “嗯，”成野答应着，“方案的问题我记下了，公司那边，他们可劲儿折腾吧，不出圈我就都忍了。” 没办法，谁让挡箭牌自己先趴了呢。 人一旦认命了，就会发现很多之前坚持的事，都无所谓了，当初鉴定拒绝的东西，也是可以容忍的。所谓的破罐子破摔，也就是如此。 可这会儿的成野没想到的是，就算他把自己当成破罐子，他的公司也还是能继续挑战他“破摔”的极限。 作者有话要说：　　影帝要憋技能了，影帝的技能是：谁招我我就弄死谁。 第56章 《勇者大冒险》节目组现在焦头烂额，最初接洽的时候，白靖然和林楚臣都是签了半季的，白靖然这边是他不准备拍整季，他纯粹就是来给自家新节目带人气的，等节目走入正规，他也就功成身退了。而林楚臣这边，是节目组ji贼了，林楚臣就是个救场的，而且最初是借了之前热搜的热度，节目组这边一直寻思着找到更合适的就把他替换掉，谁想从开始宣传到现在，林楚臣身上的热度就没散过，一波接一波，如今俨然成了《大冒险》里人气最高的嘉宾。 所以节目播出后，节目组就开始尝试续约，希望至少能让他把这一季拍完，哪怕是加钱呢，谁曾想中途出了个大新闻，还是因为这个节目。 不过节目组也不怕，这么闹闹哄哄的反而更能增加话题度，但接下来家长里短的新闻就比较尴尬了，而后更尴尬的来了，林楚臣的公司拒绝续约。 他们刚打出来的“冒险团”的牌子，还没热乎多久就要拆伙。 节目组紧急开会，最后不知道谁出了个馊主意，在目前有意向有档期的艺人里确定一批候选，而后每期带几个，轮番打擂，看他们自带的口碑和话题度，如果有特别突出的就立刻敲定下来，一直没有出类拔萃的也没关系，这种模式本来就会带来话题，大不了后面几期都变成暗戳戳的比赛，最终优胜者签约第二季什么的。 经过林楚臣的事，他们是不相信咖位和话题度呈正相关了，更何况这么急，也找不到咖位大的明星。 于是第八期拍摄时，嘉宾就是冒险团除了白靖然外的四个人，以及两个过来打擂的。 冒险团四个人发挥正常，两个新来的嘉宾融入的也不错，这一期就这么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这两期虽然不如之前几期那么ji,ng彩，但总的来说还过得去，而且打擂的消息一放出去，几个被确定为候选的艺人都很卖力，各家粉丝也开始ji血地给自己爱豆打call刷流量。 而这时候，成野突然发现，他等的机会要到了——候选人名单里有江月月，而且就在下期，他们这边一期还没拍完，节目组官博就开始为下一期造势了，江月月的团队也开始蠢蠢欲动。 然而比较不幸的是，下期林楚臣就不拍了，看来节目组还是有意避开了容易引发矛盾的嘉宾，毕竟林楚臣那种不按常理出牌的缺心眼，谁知道他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事。 成野捏着下期节目的流程一脸讽刺，节目组可能还不知道，林楚臣倒是真不会做什么事，会搞事儿的是他。 他活动活动手指和肩关节。他现在是准备好了苍蝇拍，只等江月月这只幺蛾子一扑腾翅膀，就直接上去拍死不解释。 录完第八期节目，林楚臣就彻底闲了下来，开始了全天十几个小时研究剧本的生活，成野照例赖在他家蹭吃蹭喝，除了偶尔出去拍个杂志出个活动，大部分时间都在帮林楚臣入戏，顺便指使着林楚臣给他做他不知道从哪搜来的好吃的，特别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免租房东+恩师的待遇。 林楚臣这阵子过得不是特别好，他真是毫无演戏的天赋，这个明明和自己十分相似的角色，居然死活代入不进去，成野一再跟他说，可以用类似的经历去类比，可他抱着一大堆基本一致的回忆，大脑却拒绝回想当时的感受。 “叶嘉沐是个有不堪过去的人，其实这个记忆算不上很不堪，但他不愿意回忆，他觉得是因为他的懦弱，安拓才死的，所以退役后就一直处于悔恨中。极度的悔恨让他痛恨自己，一边恨不得杀了自己，一边又得让这个已经属于别人的生命延续下去，两重纠结之下，他变得对生活毫无希望，特别颓废，懦弱地把自己藏在壳里，不肯接触新的事物。因为他觉得他往前走是对死去同伴的背叛。” “他厌弃自己，所以才不想好好生活，整个人才毫无活人气，特别颓，一般程度的丧根本达不到要求，得把整个人的ji,ng气神都抽离出来。” “他的懦弱表现为对所有相关事物的本能躲避，他以为不听不看不想就可以逃避，但他的神经实在是太敏感了，很多东西都可以刺激到他，比如雷雨天，比如放炮竹，比如突如其来的噩梦，甚至两个年轻人并肩走路都能让他想起过去，而后陷入一种病态中。这在其他人看来，确实是战后ptsd的症状，但实际上，让他出现这种症状的并不是声音和事物，他并不怕这些，他怕的是这些东西会让他想起那个人，那个人才是他的梦魇。” …… 成野说得吐沫星子横飞，茶水都灌了两壶，林楚臣还是木呆呆的无法进入状态。 他去冰箱拿了俩冰淇淋，递给林楚臣一个，自己抱着另一罐开始吃：“我说的你哪里不明白？还是无法理解类似的感觉？” 林楚臣沉默，他不是不理解，他是太理解了，叶嘉沐——就是他即将要演的角色，简直就是他自己，经历太像了，让他无法避免地回想起很多事。 可就如同叶嘉沐一样，这个剧本让他回忆起某些不堪回忆的人，他整个人从ji,ng神到r_ou_体都在实力拒绝，努力地想让他保持局外人的状态。 成野颓然地坐到沙发里，他也挺无奈的，其实他可以教林楚臣一些小技巧，比如眼睛应该如何，嘴角应该如何，脸颊肌r_ou_应该如何，让他人工呈现一种“颓废”的状态，但是这种技巧性的情绪只能应付应付圈钱偶像剧的导演，骗拍严肃题材准备拿奖的艺术片导演，这个恐怕不行。 这种题材的电影，要求演员必须从灵魂上颓废起来，妆容、表情都不管用。 为了避免误导，成野干脆就没教这种投机取巧的东西，也没自己做示范让林楚臣学，他得想办法把林楚臣的状态带进去才行。 不过这种经历一般人也不可能有，所以光讲剧情恐怕是不行，得找点能产生同种心理的常见事件才行。 “你有没有做过什么不太好的事，不需要有多大，多恶劣，也许就是跟父母顶了个嘴，说了同学一句坏话，逃了一节课，结果间接导致了其他人出了事，或者根本不用。比如说你和小伙伴吵架了，最后一句话是骂人的，然后小伙伴当天煤气中毒死了，你们吵架成了对彼此最后的记忆。”成野努力拓宽思路，试图能从常见事件里挑出个可以类比的。这项工作有点吃力，因为他基本上不需要这么代入，他共情能力非常好，基本上是看一遍就能入戏，完全不需要费脑子把自己那些杂七杂八的经历和情绪带进来。 挖了一勺冰淇淋的林楚臣抬头看他：“……” 这都什么跟什么？这么狗血，还不如剧本里的故事更常见呢。 成野叹口气：“怎么办？我不擅长编故事啊，要不你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林楚臣又垂下头和冰淇淋大眼瞪小眼：“我不知道。” 他不愿意想，也不想在别人面前失态。可是失态是必须的，现在只有成野，等到了剧组，还有导演编剧对手戏演员，以及数不过来的工作人员呢。 也许他真的不适合干这一行。 相对沉默了半晌，成野突然起身把冰淇淋盒子丢到垃圾桶，又接了两杯水过来。 他盯着林楚臣头顶的发旋问：“你是不是有相似的经历？”他把“相似”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因为他发现在他的逼迫下，林楚臣表现出的并不是茫然或者惶急，而是犹豫不决，或者说是隐忍和纠结，能出现这种状态只有一种情况：他已经找到了同样的经历，但他拒绝回忆。 能引起这种负面情绪的经历谁都不愿意提，这是非常正常的。 他坐在林楚臣对面，身体前倾，双手十指交叉支在膝盖上，摆出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样子：“其实演员这个职业特别不人道，世界上可能没多少像这个职业一样能给从业者带来那么多身不由己了。除了你不愿意接受的炒作、营销、撕资源，就连在剧组的时候都很难做。在演戏时，演员的身体不是属于自己的，别人让你变成谁你就得变成谁，让你哭让你笑，让你大夏天穿棉袄大冬天下水，让你抽烟喝酒耍流氓脱衣服，因为剧本里那个你压根不认识的人活成了这个样子，你就得变成这个样子。而这些都还是好的，最怕的是拍一些严肃题材，有争议的影视剧，甚至只是一些感情冲突比较大的戏份，你就得拼命联想，没有经历的得玩命想，有经历得则需要把心里藏得深深的痛苦和不堪都挖出来，在大庭广众下剖开给人看。” “放不开，痛苦，抗拒，都是正常的，都说有故事的人演戏更好，那些经历是老天爷给予的财富，其实谁不想开开心心的呢，谁愿意要这些血淋淋的财富呢，反正我不想要。” 成野看向两人之间的茶几，透过茶几透明的桌板看到下面装糖果的盒子：“谁都想生活里都是糖，很少有人想要五味俱全。可我们是演员，做了这一行，就肩负着把文字间的那个人带到这个世界的责任，你痛也好，难受也好，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得走到头，得为这个故事，为这个角色负责。逃避是没有用的，因为一直做演员，你早晚会遇到这种让你掏心掏肺，让你把压在最心底的秘密都拿出来展览的经历。” 林楚臣不说话，他什么都懂，但懂和能做到是两回事。 成野看懂了他的意思，他微微一笑，身体后仰到沙发上。他这个姿势显得非常舒适，脸仰起脸数着天花板上的花纹，林楚臣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略有些沉闷声音来说，他似乎并不是很开心：“我一直学习挺好的，全校能排前五十那种，我在优等班，班里五六十人，还能排个前五，一路走过来都算挺招老师喜欢的，班主任都向着我，给我开了不少绿灯。但是我一直都不觉得有啥，你能明白吗？人就是这样，从一出生就拥有的东西，就觉得它本来就是自己的，不值得珍惜。” “嗯。”林楚臣应道，但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因为不珍惜，所以跟老师的关系基本上都是一头热，我根本不懂怎么维持友好的师生关系。到了初中的时候，又不可避免地进入了叛逆期，小男孩傻乎乎的，总觉得古惑仔那种才是帅，才是大人，整天都想打破规矩，于是见天跟一帮坏孩子混——其实初中的小孩，坏能坏到哪里去呢，不过就是学习不好，上课说话，作业不写，拉帮结派，跟老师顶顶嘴，没闹出过什么大事，但对于一个优等班的优等生来说，这已经非常过线了。班主任苦口婆心劝过好几次，我都没理。当时小团体里的老大是个女孩，特别张扬，校服都能改成破洞拖地版，头发挑染得跟鹦鹉似的。这个女孩是我初一的同桌，于是我就知道了她的故事。她本身很自卑，很没有安全感，那种咋咋呼呼的状态就像是防护罩一样。” “然后你心疼了？”林楚臣问，同时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有点吧。看过她哭，跟看男人哭一样，扎心。初二我俩不在一个班，但我经常跟他们混，主要是为了陪她，她总说就我这么一个朋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那会儿就，小男孩嘛，总觉得自己能拯救世界，义无反顾地跟她做朋友了。她小弟在的时候，我们不方便说悄悄话，于是就在自习课写信，见面了交给对方，信里写一些私密的话。额……”成野突然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现在想想也没有多少秘密，就是抱怨作业多啊，谁谁傻缺啊这种话，也不明白为啥非得写信，可能是太闲了吧。”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被老师抓住了呗。 “她上自习课在班上传看我写的信，被抓住了，她的班主任是我的物理老师，这个老师没说什么，把信交给了我的班主任——那会儿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我的班主任在当天召开了一场班会，长篇大论地教育了我们一通，说让我们写十年后在做什么，写完了收上来。是他自己收的，一个一个的，收了厚厚一沓，卷好了握在手里，他就抓着那沓纸在教室里转了两圈，而后交给我，说让我帮他看看，‘自己看，仔细看’他当时这么说。” “我不明所以，回宿舍趴床上打开，在那沓纸里面卷着两封信，一封是我写给那个小太妹然后被抓到的那封，另一封是班主任写给我的，很长，稿纸写了好几页。在那封信里，我说了‘我不怕班主任，他抓就抓呗’，还有类似看不起老师的话，小男孩嘛，在女孩子面前总会莫名其妙的猖狂——我现在恨不得穿回去抽死当时的自己，可没办法，当时真是，一言难尽……他在给我的信里没批评我跟坏孩子玩，没怀疑我早恋，他只是表达了两点，第一，他觉得我被人骗了，对方并不珍惜我的感情——毕竟能把私密的信给全班传阅，实在说不上是珍惜，他有点心疼我，像是自家孩子出去让渣女骗了那种。第二，他看到我的那些话，有点伤心。他说他走错过路，后悔了一辈子，所以不希望我这样的孩子走到岔路上。” “他在顾及你的面子，害怕当面问你会让你下不来台。”林楚臣断定。 “是的。他一直都是个挺体贴的老师，年纪也不大，对外有魄力对内很温柔，是我最喜欢的老师，而我在信上说的其实不是真心话，我很害怕让他失望，而我就这么让他失望了。他应该很伤心，甚至愤怒，但却依旧没有直接找我，而是用了这么个方式，希望我能冷静思考这个问题。可我依旧觉得很没面子，不是那种丢脸，是，怎么说呢，觉得没脸见他，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林楚臣可以理解，虽然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青春期的孩子，没经历过事，而且成野这人吧，虽然表现得不明显，但一个共情能力特别强的演员，心思恐怕会非常敏感。 “我没回复他，甚至在躲着他，升到初三不在他班上了更是如此，大家一起去找他玩，我从来都是拒绝的。我没怪他，单纯是觉得自己做了这样的错事，目前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没脸见他。我想等我考上好大学，带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去找他，告诉他我错了，我现在有资格道歉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坚持，就是……可能是傻吧，太蠢了，我从来没想过他并不需要我有成绩才能去道歉。” “后来呢？你去道歉了吗？”林楚臣隐隐感觉不妙，后来成野也算是功成名就了，按理说是达到了他所谓的资格，但如果能道歉，恐怕他今天就不会说了。 “没有。从初二到高一，三年，无数次机会，我都没去，高中时同学聚会，大家跑到他家聚，还有他结婚，我都没去。然后高一的暑假，他出车祸，没了。还有两年，他没给我这个机会。” 林楚臣能理解他的后悔，虽然这事算是赶巧，性质也没有剧本的故事那么严重，但悔恨这种东西，是不分程度和级别的：“……所以你在怪自己，怪自己没能跟他说一句‘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怪自己没告诉他你其实挺喜欢他的，你甚至偶尔会把他死亡的责任安到自己身上？”即便理智上知道，这事和自己没关系。 情绪就是这样，讲不得道理。 “嗯。”成野坐正了，林楚才发现他眼圈红红的，他一坐起来，眼泪就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成野是个好面子的人，但他却没有掩饰，也没有去擦，就这么以一种几乎于“仙女哭”的状态继续说，“我一直在想各种可能，如果我怎么怎么样，万一我这样那样，每次想我都觉得自己罪无可恕。这件事只有我和他知道，他没跟别人说，我也没告诉过别人，他走后，这事就像一个不能碰的禁忌，被我压到心底，不敢提，不想提，提起来就有点要崩溃的样子，虽然那以后我还遇到过很多比这个更严重的事。” 但只有这一件，一直像根刺一样扎在心里，永远没办法拔除。 林楚臣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迟疑了半天才讷讷地说了一句：“他不会怪你的。” “我知道。”成野抹了一把眼睛，“他人那么好，肯定没怪我，还有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他心思很细，我这种别扭脾气，早就藏不住了。其实我初中毕业以后，曾经辗转找到学校的广播站，给他点了一首歌，他是管广播站的，听到了，他当时特别开心，还到处拉着人炫耀，我找的那个同学都告诉我了。那会儿我就知道，他明白的。可是，不一样啊。” 是不一样，如果人还在，一切都会不一样。 成野吸了吸鼻涕：“但这不是我跟你说这个的目的，也不是让你珍惜啊什么的。我是说，你看我也有这样的经历，我藏了这么多年，都快腐烂了，但是到了片场哭不出来，你就得把它拿出来，情绪不够，那多沉重的过去都要翻出来，甚至有时要翻出来给人看。” 林楚臣明白，如果成野演这个电影，他只需要在脑子里过一遍这个事，然后把状态调整过去就行了，并不需要难堪地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讲出来。但是现在为了让他放开，他讲了，还在他面前哭了，没有掩饰，没有藏着掖着。 “做这行得不要面子，因为你演戏时需要忘我，要把你整个人的灵魂都剥离出去，你的爱恨情仇，这些都不重要。你想，“我”都没有了，还要脸面做什么呢？” 第57章 四周黑黢黢的一片，黑暗中有啃噬的声音，嘎吱嘎吱…… 林楚臣惊恐地想在黑暗中抓住点什么，然而周围空空荡荡的，除了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没有其他了。 “成野！”他试探着叫了一声，无人回应。 巨大的恐惧随着黑暗向他倾轧过来，挤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远哥！”他又叫了个人名，那声音已经颤抖得不像话。 他面前四五米远外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变亮，而后他发现那是漂浮在空气中的一盏灯，还在以一个均匀缓慢的速度上下左右地飘，灯光穿透力不强，这导致他只能看到灯火周遭的东西。 他朝着灯光走过去，想要辨别清灯光照到的地方是什么，然而灯火飘了两下就慢慢上移，带得他的视线也跟着向上移动，灯光移动到和他视线平齐的位置就不动了，而后逐渐变亮，就像是集聚能源要爆炸一样。 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而后借着快要刺瞎眼的光线看看清了灯火后的东西——杨修远的头。 只有头，眼睛突出，脸上的r_ou_被啃掉了一部分，露出下面森森白骨。 林楚臣原地出了一身白毛汗，而后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然而那头颅却在往后退，一边退一边嘴巴一张一合，发出的声音平缓沉闷，不似人声：“是你害死我的……” 林楚臣一下子坐起来，周围的水随着他起身“哗啦哗啦”作响，他急喘了几口大气，才发现自己正躺在酒店的浴缸里，水已经凉了，不知道他在里面睡了多久。 他咽了口吐沫，手按在胸口感受里面紊乱的心跳。 这不是真的，他轻轻对自己说。 他在浴缸里又呆坐了两秒，等彻底回过神了，才起身穿上浴袍。 《暗流》五月份开机，但是演员提前进组了，按照导演的意思，他们需要提前熟悉一下彼此，读一下剧本，其实就是一帮人在一起走戏培养感觉。 之前成野的辛苦没有白费，林楚臣进组后就入戏了，但紧跟着问题就来了：他出不来了。 一开始是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拔，接着是失眠、做噩梦、食欲不振，而后分不清虚幻和现实，剧本和曾经，一周的时间，他就把所有事情都混在一起了，每天过得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林楚臣还是莫凌，不知道死去的是杨修远还是青翼。 他这两天甚至还开始有了梦游的毛病，经常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等到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莫名其妙的地方。 今天也一样，他明明洗过澡了，因为睡不着而靠在床上看电影，之后就…… 他这个问题在进组之前就已经显现了，只不过那会只是失眠，睡不好，并没有其他毛病，他也没注意，反正他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就从来没睡好过，也就是轻一点还是重一点的区别。 但是现在，他感觉自己应该是ji,ng神出了问题，脑子里像一团乱麻，碎片的记忆杂乱无章地堆在里面，毫无头绪。他双手支在洗手台上，镜子里的他有一张憔悴的备受折磨的脸，眼窝深陷，浓重的黑眼圈，皮肤呈现不健康的黄白色，脸瘦了一大圈，下巴尖消得仿佛刚整完容的锥子脸。他现在的状态实在比在末世时还要糟糕。 可怎么办？他走不出来，他没办法把自己和叶嘉沐区分开。 叶嘉沐最后也没获得救赎，就像他一样。活下来不过是为了多受些折磨。 《勇者大冒险》第九期的录制略微推迟了些，是为了给白靖然办一个类似于欢送会的专场，上一期也为林楚臣做了，比较可惜的是他俩没能调到同一期，否则可以做个最后的大聚会。 这一次照例带了候选嘉宾，然而和第八期不一样，这次的候选嘉宾不是生人，而是之前来过的两位女嘉宾褚倩茜和江月月。 节目的官博已经开始犹抱琵琶半遮面地宣传，差不多咖位的艺人粉丝都开始给节目做免费宣传，而江月月的粉丝已经私下得到消息，开始循序渐进地为江月月造势，而这其中肯定有她团队的组织。 相比之下，褚倩茜这边倒是比较无所谓，团队基本上没太大的动作，看起来是想凭借实力和其他艺人一决高下了。不过上节目做效果，拼的实力自然不是体力，也不是游戏通关能力，所以平心而论，成野觉得褚倩茜的胜算不大。 这期的游戏都是单人或者团队作战，来过的两人果然比纯新人要好，尤其是团队游戏的时候，不过女孩就是不太方便，完全没有四个爷们更省时省力。 谁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来着？ 白靖然全程比较冷漠，不像之前那样喜欢说笑打闹，绑架的事好像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少影响，但他不说，其他人也都十分默契地没有去提。成野也基本上不太互动，机子一关更是躲两个女孩远远的，不过这次因为是团队作战，他发现褚倩茜基本上可以当个男人用，完全不像江月月那样拖后腿，非常给力。 但是回忆一下分组比赛时的惨状，成野还是觉得，为了后面几期的幸福，还是不要找这位姐姐了吧。 这一期就这么平平静静地过去了，没了林楚臣，成野觉得节目录得非常没意思，平平淡淡的，完全没有了林楚臣在时那种不知道他会搞出什么幺蛾子的心惊r_ou_跳。不过也好，平时工作嘛，太多心惊r_ou_跳容易得心脏病。 录制结束后已经是晚上，白靖然突然过来约成野一起喝酒，只有他俩。成野看了看旁边的父子组和女子组，什么都没说就跟白靖然走了。他俩关系再不好，也总比另外几位强，最起码白靖然没心情坑他。 他俩去的是当地的一家特色餐馆，白靖然一坐下就问：“林楚臣的戏是你教的？” 成野也挺惊讶，随即反应过来，白靖然也在《暗流》里客串了个角色，前几天的读剧本活动，他可能也去了。 “怎么了？他还是无法入戏吗？”林楚臣走的时候明显已经进入状态了，但是他不肯在成野面前表演，所以成野也无从知道他究竟入戏到什么程度，是不是能达到导演的要求。 白靖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入戏了，可是入得太深了，他现在状态非常差，这么下去我都担心他能不能拍完这部电影。” “什么意思？”成野还是有点茫然，确实有的演员会入戏走不出来，但那一般都出现在拍摄后期，演一个人太久了，就容易变成他，但他们现在不是还没开拍吗？不至于看个剧本自己琢磨就魔怔了吧？ 白靖然也不说话，直接从手机相册里翻出一张照片递给成野，成野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只是一周未见，林楚臣就瘦了一圈，ji,ng神是r_ou_眼可见的萎靡，从状态上讲，确实非常接近行尸走r_ou_了五六年的叶嘉沐了，可白靖然拍的这张照片并不是在走戏，而是普通的休息状态，他身上穿着自己的衣服，妆也没有化，这种情况下，人不应该是角色上身的状态。 “他一直这样？”成野一边把手机递回去，一边还皱着眉死盯着那张照片。 “不是，是越来越差，特别明显的一天比一天差，我这照片是第三天的，他现在几乎……我都担心他随时会倒下。你究竟怎么教他的？不是给他吃了什么强行塑造状态吧？”白靖然拧着眉毛问，林楚臣确实缺少天赋，但努努力应该还是可以驾驭这个角色的，如果差距大到需要外力辅助，他就不强力推荐了，到手了也吃不下。 “没有。”成野端起茶壶给两个人都倒上，“都是老掉牙的代入方法了，陈词滥调的，我也讲不出啥新鲜的来。他怎么会……”他还是有点难以置信，“这是真的吗？不是你俩联合起来的恶作剧吧？” 白靖然用一个足以掀翻屋顶的大白眼表达了对成野的鄙视，而后继续正题：“他走之前有发生什么事情吗？状态怎么样？” “没什么事……”成野说的有点犹豫，林楚臣那状态实在是像遭遇了巨大变故，他把近两个月发生的事都仔细梳理了一遍，实在是没想到有什么可以算得上“巨大变故”的，于是只好如实说，“除了公司雪藏，这个应该还蛮严重的，但他好像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反正我天天在他面前晃，没觉得他为这个烦心。不过他走的时候ji,ng神确实不太好，但那会儿他入戏了，我觉得颓一点问题也不大。” “你观察力靠谱吗？”白靖然并不相信这位。 成野反唇相讥：“我是影帝，而你既不是影帝也不是视帝。”敢怀疑影帝的观察力，白少爷脑子里是不是灌了水泥？ 白靖然瞪了他一眼，有把人一脚踹出去的冲动。 最后这顿饭宾主尽互怼，两个人在疯狂攻击中风卷残云地吃完了饭，回去的路上成野改签了机票，他决定和白靖然一起去剧组看看。 “导演说他一直这样的话，只能给他放假让他回去休养了。为艺术献身倒是无所谓，但献命还是算了。”白靖然一边给低头刷手机的成野看着路一边说。 白靖然这话成野听明白了，如果他一直状态不佳，那只能停止拍摄临时换人，电影虽然很重要，但是闹出人命，或者留下什么后遗症总归还是不好的。这种事在圈子里不算特别常见，但也不能说没有，有些人确实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如果在拍摄期间发现演员ji,ng神状况出了严重问题，那暂停拍摄几乎是必须的。毕竟就算不考虑人命，也还得考虑演员是否有能力完成整个拍摄，拍完了三分之二发现演员出事了，那哭都来不及。 “先别做决定，我去看看再说。” 不到最后一步，他俩都不希望林楚臣辞演，这部电影对于已经被公司无限期雪藏的林楚臣来说，已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虽然已经被白靖然打好了预防针，但真见到了林楚臣，成野还是恨恨地震惊了一下。林楚臣像是被丢进地狱一个月一样，整个人的ji,ng气神都被抽干了，一个月之前活蹦乱跳的人，现在形销骨立地站着，他的脸确实瘦了，但全身肌r_ou_按理说不会那么快没有，然而人的ji,ng气神没了，泰森也能瞬间颓起来。 世间的事情大致都是如此，年轻还是老迈，自信还是自卑，多数都跟皮囊没多大关系，有那股气顶着，明明是个骨架小看着就文弱的人也仿佛有钢筋铁骨，如今那股气没了，再结实的皮囊都迅速衰败了下去。 成野和白靖然对视了一眼，瞬间明白了白靖然对于林楚臣辞演的考虑，作为朋友，没人能忍心让这样的林楚臣继续演下去。 “我觉得他心里有结，可他不肯跟我说，你可以试着问问，他要是肯说，就还有办法。”白靖然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过去。 成野本来还急不可耐的心情现在却也变成了踟蹰，他犹豫着迈着轻缓的步子走向林楚臣，他们之间相隔几十米，纵然他放慢了步速，走过去也还不到30秒，在这半分钟内，他迅速清空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安定下心神，而后把自己调整成“神爱世人”的圣光状态。 “林楚臣！”在距离还有十来米的时候，他故做开心地叫了一声，但接下去那句就又颓了回去，仿佛他的力气就只够喊出那三个字，不过他出于惯性，他后面的话也没有显得很颓唐，而是有股意外的温柔，“我来看你了。” 林楚臣抬头看他，眼睛里有迷茫。 那眼神更是像把刀，一下扎在成野心脏上，他疼得忍不住略弯了腰，双手寻找支撑般按到林楚臣肩膀上：“你，你怎么这样了？” 他这一句比上面那句声音还低，已经几乎于气音，林楚臣在听到他这话时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而后又迅速回归正常，像是回了魂：“你怎么来了？” 看到林楚臣恢复了，成野稍微安了点心：“不放心你，能借一步说话吗？” 林楚臣转头看向导演的方向，他现在走是需要请假的，谁想那边白靖然已经帮他说好了：“你俩走吧，给你们一天时间。”他说完又深深看了成野一眼，他们在飞机上已经说好，成野过来看看情况，如果不行就赶紧把人带回北京调整，一直拖着不是办法。 成野微微点了个头，拉着林楚臣就回了酒店。 他们拍戏的地方有点偏，附近并没有特别好的酒店，唯一一个勉强叫五星级酒店的，也就是个三星的标准。成野跟着林楚臣回了房间，而后从里面锁上了门。 房间挺大的，靠近窗户的位置有个小茶几，旁边有个藤椅，林楚臣坐在了藤椅上，成野就把电脑桌那边的椅子拉过来坐到他对面：“出什么事了？怎么搞成这样？” 林楚臣手支着额头不说话。 成野等了一会儿，见林楚臣还是拒绝交流，只好主动出击：“你有过类似的经历对吗？你像叶嘉沐一样，在痛恨自己活下来了吗？” 林楚臣终于抬了头，然而那眼神并没有停留在成野身上，而是透过他看向了不知何处，与此同时，他呓语般地说：“我分不清。” “分不清什么？” 林楚臣的视线慢慢拉回来，最后固定在成野脸上：“你是真实的吗？” 成野轻轻皱了下眉，他发现他好像低估了林楚臣入戏的程度，不过好在还不是最糟糕的，他伸手抓住林楚臣小臂上的一小块r_ou_用力一拧，笑着说：“我当然是真的。和我不在一个位面的那些都是假的。” 林楚臣又沉默了下来。 成野坐在那用舌头把满口牙都数了一遍，才犹豫着说：“你的事，和远哥有关系吗？” 林楚臣看着他的目光突然警惕起来，像是随时准备动手防卫。 成野笑了：“我猜就是。这种事，于情于理都应该叫经纪人，但是你却一直拒绝远哥过来。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不是去年九月才认识远哥的对吗？你很早就认识他了，只是他不知道。” 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因为成野调查了去年九月到现在杨修远和林楚臣的行程，基本上没出过什么事，更何况他算是全程在场，有大事他肯定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只是其中的关键却远远超越了他的想象范围。 “不是。”林楚臣鉴定地回答，“他去医院看我那次，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额，之前可能见过，不过印象不深，而且我不太记得了。” 成野几乎流了一后背汗，他不止一次试探逼问了，然而每次都遭到拒绝，这一次好不容易被他想到一种可能，稍微打开了那么一点点缺口，转瞬间线索又断了。 他无计可施地坐在椅子上，两条眉毛几乎要拧到一起了。 林楚臣突然站起来，从酒店提供的饮料里拿了两听啤酒，打开一罐递给成野，自己则拉开了另一罐灌了一大口。 刚刚他一直看着成野，想通过这个实实在在的人来把虚幻和现实分割开，正因为是一直盯着，于是成野的焦虑和关心也实实在在地落在了他眼睛里。很多事情靠自己是走不出来，他心里很清楚，所以虽然并不相信一个二十岁的孩子能提供多少帮助，但哪怕是多一个倾听者也好。 他下定决心后就把故事里能对人说的部分择了出来：“远哥像我一个故人。” 成野立刻明白：“爱人？” 林楚臣垂下眼，两秒后才微微点点头。 意外得来的线索让成野兴奋不已，他抓着线索不肯放：“那他人呢？” “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上次是不是说下一篇还是写娱乐圈？我最近又做了几个大纲，有纯爱有言情，然后发的时候看情况吧。 现在好像原耽圈在撕逼，越闹越大，大家都挺方的，如果这本完结时原耽被限制了的话，那就发言情吧，没限制的话，那我个人还是偏向再发一本耽美的。 每天在微博围观心就好累，不想上碧水了…… 说点跟本文相关的。 因为数据不好，我纠结了一下是赶紧完结还是照原节奏写完，然后就梦到橙子了，他有点生气，椰子站在他身后，虽然在笑，笑得挺开朗，但以他有点腹黑的性格，我也不好说那笑容是啥意思。 非常怂的作者觉得，还是按照原节奏写完吧，可能数据会越来越差，但是为了我俩亲儿子也得写完不是（并不是因为害怕，真的！） 这篇文其实有很明显的节奏问题，前面推进太慢了，到中段（就是现在）才进入正题，我有在考虑是不是写完后要把前面章节删一部分，因为后面重要情节太多，不好控制字数，结果阵线拖太长可能都把读者拖烦了。 但其实前面那些日常情节设计的原因是因为两个主角其实都是比较慢热的人，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接触和培养感情，这块是我笔力不够，导致有点赶客了，鞠躬抱歉，下一本我会总结经验努力调整的。 我现在写的是在给俩主角发糖的部分，原定多发一点，然后再上大情节的，但是因为想要控制字数，可能就会一起上了，比较紧凑，如果大家想看，番外我给补糖。 最后说一下，可能100章刹不住了，暴风哭泣，非常害怕把仅剩不多的读者都拖跑了嘤嘤嘤~~~ 哦对了，因为逐渐进入y谋线了，如果哪里线索不明白大家就给我评论，我会适当修改或者在下面给出解释或更多线索的。其实y谋不是很复杂的说，毕竟以我的智商……咳咳咳…… 第58章 死人恐怕是最宠辱不惊的，也是最无可战胜的。 如果你的情敌是个活人，你可以在各个方面努力去碾压他，可如果是个死人，就趁早断了这个念头吧，在生者无休无止的滤镜当中，那个人可能就是完美的化身，是神，是永远都高于其他的存在。 所以当成野听到“死了”两个字，就知道这事无解了。 逝者是生者心里的一根刺，已经和r_ou_长在了一起，拔不掉。 “他和远哥很像吗？”成野没话找话，试图从无解的状态下找到一丝破绽。 “很像，特别像。”简直就像是同一个人。 “那你为什么不追他？”成野突然道，见林楚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过来，又继续说，“你可以追远哥呀，他是单身，又很照顾你……” 这次林楚臣听明白了，不过他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高兴，反而是有些伤感地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别去想是不是把他当替身了，也许他根本就不介意，也许你们在一起后你会慢慢走出来，开始新的生活，那就根本不存在替不替身的事。人没了，你回不去了，那为什么不试着往前走呢？你这样责怪自己根本没有意义，老天爷给你一个机会，就是希望你能往前走，往下走。” 林楚臣定定地看着成野，而后坚决地说：“不行。” 有这么一丝破解的希望，成野并不想就这么放弃，他继续游说：“你担心远哥不是gay？我跟了他四年，确实也没见过他交男朋友，不过也不一定啊，可以试试看，反正如果他是直男的话，以你的性格你也不会强行掰弯他的，万一他……” “不行。”林楚臣打断他的话，然后又重申了一遍，“不可以。” 成野今天第二次感到绝望。陷入困境不可怕，怕的是陷住的人不肯走出来。 他有些垂死挣扎般地给林楚臣灌ji汤：“你的爱人，他肯定也希望你能过得好……” 林楚臣则再次强硬地打断他：“我知道，可是不行。” 那些都不是问题，他不担心会对不起青翼，也不认为自己会因为上一段感情的影响而伤害下一段感情的人，可是还是不行，他不祥，他不属于这里，他身陷危险，他神志不清，他会给任何靠近他的人带来危险，他不可以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和谁都不可以。 “你……”成野真的是没办法了，他站起来，气得绕着屋子转了好几圈，停下后还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林楚臣的眼睛跟着成野的身形也转了好几圈，他发现像成野这样无知无觉的也挺好的，每天为了梦想为了生活的ji毛蒜皮而烦恼，不烦恼的时候就满屋子蹦跶，吃冰淇淋吃到饱，然后哭唧唧地去减肥。挺好的。 可他的情况恶化了，他可能要熬不过这一劫了。这种生活，终归是不属于他。 “如果我一直这样，会出什么事？” 成野气鼓鼓地叉着腰，本来是要发火的，可他看到林楚臣那无波无澜的眼神后，就把那堵住胸腔的气都叹了出来：“会被剧组开除，回去调养，然后在公司的彻底雪藏下被人遗忘。” 那也不错，不会影响电影拍摄，也不会影响白靖然。很不错的结果了。 “这事别告诉远哥。” 成野快被气笑了：“你都被开除了怎么可能瞒得住？” “可以的。我就说是因为我演技不好，一直不入戏，总被导演骂，受不了了才辞演的。” 真的被他搞得没脾气了的成野：“……” 你开心就好。 成野出马也没能帮林楚臣搞定问题，大家商量之下，还是决定让林楚臣先回北京，休息两天看看状态，如果能在开机之前调整好，就回去接着拍，如果不行，只能终止合约让白靖然顶上。 成野知道这是白靖然努力之下的结果了，并为此把自己搭了进去。如果林楚臣真的无法演，那剧组肯定会立马找接替的演员，因为越往后拖剧组越被动，但是白靖然顶上了这个空缺，让林楚臣可以有更多缓冲的时间。 “兄弟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白靖然肩膀贴肩膀地给了林楚臣一个兄弟式的拥抱，“快点好起来。” “嗯，谢了。”林楚臣拍拍他的背回复道。 当天晚上他们就飞回了北京，回到了他们门挨门的家。 “明天吧。”成野说。在他的极力劝说下，林楚臣终于同意去杨修远家看看，心病还得心药医，原装药没了，用替代药也是好的。 “不一定是要发生什么，但是你认知和记忆发生混乱是因为他，那见见和他很像的远哥，也许会好一些呢。” 林楚臣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只要他们不说，杨修远是铁定不会知道的，那见一面似乎也没什么，万一能好起来，也能解了当下的困境。毕竟他还没准备就此当个疯子。 只不过，今天是不行了，太晚了，林楚臣状态还不好，他俩都不希望他以这个样子去见杨修远。 和林楚臣商量好以后，成野就回了自己家，洗了个战斗澡，然后躺在床上开始刷微博。 江月月白天已经有意无意地在拉林楚臣给自己炒热度了，这个舆论要是拉得好，那对顺利进入《大冒险》成为常驻嘉宾是非常有利的——上过节目，和节目组嘉宾关系好，和离开的嘉宾有绯闻，其他候选嘉宾可没有这个优势条件。 尤其是林楚臣走而她来这个，填补绯闻男友离开的坑，是个非常给力的宣传点，把这个打出来，她比其他候选嘉宾更容易站住脚。当初的退而求其次，竟然误打误撞到了最优选择。 江月月现在可能都兴奋得睡不着了吧？ 网上的这些内容，早在成野从机场回来的路上，他的小团队就已经微信汇报给他了，不过他没让他们有所行动，江月月肯定还会放大招的，光是暗戳戳地影s,he一下，效果实在不够理想。以江月月团队的尿性，直接把林楚臣拖出来站台才是正常的。 他想到这里，就爬起来给杨修远打了个电话：“远哥，江月月的小动作你看到了吗？嗯，我刚回来，我把他带回来了……明天吧……嗯嗯，就今天暗戳戳地影s,he林楚臣，没事我有把握……嗯，我是想，要不你给她经纪人打个电话示个弱，别太明显了，外强中干色厉内荏，气急败坏地让他别瞎搞，但是又无意中让他们看出咱们没底牌了。对，能行吗？嗯嗯，我等你消息。” 论r_ou_搏，成野绝对是个战五渣，虽然不至于被人压着打，但碰上林楚臣这样的实力派选手，那结果基本上是不需要去想的，不存在任何侥幸的机会。但若是斗心眼，成野自觉是能站到食物链顶层那一波，尤其是在他准备充分地跟人杠的时候。 在此之前，他一般都采取闪避策略，毕竟他一个要啥有啥的大小伙子，跟后宫嫔妃一样玩明枪暗箭的游戏，实在是十分掉价，因为他的风格，他手底下的人也都是以守代攻，从不主动攻击，都是提前预防，所以他的团队在公关敏感度方面是相当厉害的。 但林楚臣这边却不行，他用的还是公司的宣传团队，恨不得没事也得搞出点事来，事情搞大了收不了场就扔出去不管了，现在他要收拾残局，那就只能抓住对方照死里打，他们出了多少血，就让对方加倍掉r_ou_，一棍子打闷，杀ji儆猴。 当然，这是成野给杨修远的理由，但他俩都知道，成野之所以不打算要面子直接下场撕，主要是最近憋了太多火气，需要发泄一下，这会儿江月月撞枪口上，那就算她倒霉吧。 而江月月这只幺蛾子，明显没搞清楚全部状况，光兴奋地觉得大局在握了，于是在一个营销号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发起了个候选嘉宾投票后，江月月这边嗅到了机会，非常干脆利落地把当初参加第三期拍摄时的合影bo了出来，顺带着放了两张和其他嘉宾单个的，当然，这里面肯定是有和林楚臣的二人合影，相比之下，这张照片非常有cp感。 照片配的文字更是婊气冲天，一副终于回家了，非常怀念的样子。 接下来，就是大v转发总结带节奏，水军一涌而入炒热度，一时间非常热闹。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江月月团队授意，好几个营销号把之前的二人同进酒店的照片和江月月发的林楚臣的画像图也翻了出来，什么“画得比本人帅”“情人眼里出西施”之类的评论攻占各条微博评论第一，野心不要太明显。 除了这些职业人员，粉丝也不消停，尤其是cp粉们兴奋不已，成野拿助理的号刷了会儿微博，发现首页都刷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今天公布恋情了呢。 眼看着相关话题开始爬热搜，他给助理王桐打了个电话，一共就说了两字：“发吧。” 很快，微博上就开始有了动静，而后发酵到各个平台。 最初是一个很普通的粉丝发了一段交通路网监控视频，配文是：看到地方电视台通报的一起交通事故，看时间和地点，我怎么感觉右下角边等车边围观的那个人是林楚臣呢？ 而后又转发配了林楚臣对外声明的当天行程。 因为这个视频挂了江月月买的那个热搜话题，转发和评论量瞬间就爆到了一个高度。 接着就有人截视频找证据，大家发现，这个监控视频的时间确实是林楚臣所说出现在酒店门口的时间，而地点十分不巧就是江月月住的酒店门口的大马路上。 而右下角那个人穿着的白色短外套正是当天爆出的聚餐照里林楚臣穿着的外套，甚至连脖子上围着的条纹围巾都是同一条，而身形发型就更像了。 更有神通广大的人在半个小时后发布了交通事故发生前十分钟的监控，从出租车里下来的林楚臣和江月月甚至都被拍到了正脸，两人的服装发型和“同去酒店”的照片一致，再结合之前的视频和林楚臣抱着的一大摞盒子，直接确认了林楚臣的说法：他确实是跟着江月月上去拿了东西，而整个过程只用了几分钟。 接下来他就抱着那堆盒子打车走了。 真相大白。 林楚臣的微博再次转发了当初声明的微博，并非常官方地表示了会追究造谣者的责任，这时，愤怒的粉丝已经攻陷了江月月以及各个营销号的微博。 “把事情闹大，全网发，不用大面积刷热度，但留着人带节奏，”成野给王桐发信息吩咐，“还有，把那个候选嘉宾的投票也轮起来。” 那个投票，是《大冒险》节目组找人做的，为了避免引起各家粉丝反弹而找的第三方试水。因为再怎么说这也不是选秀节目，最终结果并不会完全按照投票票数来，可能会考虑各方面因素，所以节目组官方并不方便发这么个投票，以防落人话柄，但是这个投票的数据参考，节目组是会用的。 在这种关键时刻，投票微博下出现对某个嘉宾的大量负评价，是非常致命的。 而这只是第一波，后面关于艺人炒作、艺人艺德、演员演技、节目效果、艺人八卦等等方面，他还准备了七八波，她不是爱炒么，这次让她炒个够，吃瓜路人绝对能吃她的瓜吃到吐。 成野坐在床边玩了把游戏，又在床上滚了一会儿，眼看着全网的热度都交给江月月了，便开心地退了微博，给杨修远发了个信息：“远哥，我和林楚臣明天去你家玩，你准备饭啊！” 他这条消息才发出去，手机就“叮咚”一声，一条新微信进来了，发信人：褚倩茜。 成野拿着手机愣了几秒，感觉自己恐怕是开心得出现幻觉了，看了好一会儿发现确实是有条新信息，这才慢吞吞地点开对话界面。 他和褚倩茜脾气不对路，所以虽然加了微信，但从没说过话，连最开始加的时候都没发个象征性的寒暄，打开以后唯一一条还是系统通知已加对方为好友的通知。 而现在，这不再是唯一了，褚倩茜发了两条，第一条是：“怎么回事？” 第二条是一个截图，是今天作为□□的那个交通路网监控的视频截图。 成野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位姐姐关心绯闻的真相，应该是值得感谢的吧，但这无比生硬的语气，又让人看了恼火。 他这边发愣的功夫，褚倩茜又发了一条语音：“微博说的那个是真的吗？江月月拉着林楚臣炒绯闻，林楚臣对她毫无意思？” 鉴于这条内容大于语气，成野也就不纠结了，痛快地回了一个字：“嗯。” 褚倩茜不知道是不是没感觉到成野的态度消极，或者说她根本对这个无所谓，继续确认信息：“那他俩啥关系都没有？” 成野也是快给她跪了，干脆像她一样抛弃偏见，认真八卦：“没有。林楚臣那个榆木脑袋，别说见两面了，见二十面他都不一定能把人弄床上去。” 褚倩茜那边没了消息，过了两分钟才回复：“也对。” 成野以为她要继续问他这边公关反击的事，谁想“也对”后面就没下文了，他自觉不方便主动做话题延伸，也就关了对话框，而后才发现在他俩聊天的过程中，杨修远的消息也回来了，就一个字：“好。” 他登陆微博，想再确认一下风向，结果上去就发现苗头不对，他顺着指路牌摸到褚倩茜的微博首页，才发现这姐姐在跟他聊完天后，特别霸气地转发了一条微博。 原博发的是江月月给林楚臣画的画像和本人对比图，配文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她转发后添加了一张她自己的素描图，角落里还签着江月月的名字，照片把签名拍得清清楚楚，配文则是：确定？我也有一张。[疑问] 而后白靖然带图转发评论：我也有。 成野汗了一把，这俩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汗完他也发了一条，素描图加一个字：同。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成野为什么提议让自家cp去追情敌，大概可以理解为“虽然我爱你很重要，但你的命更重要”，小臣臣当时状态已经非常糟糕了，成野又没有那么强的占有欲，所以他第一反应是相帮他解决问题，想让他好受一点。 而另一个原因是，影帝同学没谈过恋爱，这会儿还没确认自己的心思呢……简单来说就是，犯蠢了…… 第59章 互联网上那个虚拟世界里闹腾的一切林楚臣都不知道，他这一宿又没睡好，昏昏沉沉的乱梦一个接一个，接连的失眠和ji,ng神压力熬干了他仅剩不多的ji,ng力，搞得他即便再遇到噩梦也没了最初的警惕性和反抗能力，只能任由梦中的鬼魅随心所欲地折磨他。 一觉睡醒后，他整个人都虚脱了，比没睡的时候还累，他看着镜子里的人惨白的脸色，知道自己恐怕是熬不了多久了，再这么下去，他迟早得交出这具身体。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末世巨星[重生] 作者:落月以歌 第14节 “你出来，我把身体还给你。”他对着镜子说，然而等了五分钟，身体也没什么变化。 “给你你不要，我睡觉时你又要来抢。这样对咱们俩都是消耗，何必呢？”他声音暗哑，眼圈红肿，像是哭了一晚上，着实不怎么体面，看着这副皮囊，他真的有早交出去早安心的感觉。 身体还是没什么反应，他站着实在有点累，就干脆盘腿坐到了洗手台上，扶着镜框说：“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我也没想抢你的身体，那只是个意外，之后我一直都在找你，各种方法都用了你也不出来，你要我怎么办？”他把额头顶在镜面上，冰凉的镜面让他觉得悲凉又无望，“我死了没关系，你别伤害他们，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身体依旧没什么异样，除了深深的困倦，可一闭上眼，就能看到无数的僵尸和被撕得粉碎的人，那些熟悉的脸上都是惊恐，记录着他们临死前的遭遇。 这是他身体里的那个鬼做的，他知道，作为一个外来的魂魄，他的一切都瞒不住原主的眼睛，这么多天来他抗争过，逃避过，可怎么都无法阻止曾经的林楚臣用这些他最恐惧的东西来折磨他，消耗他。都说身后不管身前事，可他不能不管，尤其是他现在还活着呢。 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对方又不肯给他个痛快。 “喵呜。”球总支着它那满脸横r_ou_的大脑袋踱着方步来到卫生间视察，欣慰地看到发了一夜疯的铲屎官还会喘气，并且不疯了，于是开心地跳上洗手台，用头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林楚臣把猫抱起来搂在怀里，球总很好抱，窝在怀里很大一坨，不用担心掉下去。 “煤球，想爸爸了吗？”他把脸埋在球总的毛里，拖着鼻音闷闷地问，“lda对你很好吧？听说你打遍小区无敌手，都忘了爸爸了吧？” 球总回应他的只有频率总在变换的咕噜声。 在毛球中呼吸是没什么问题的，但在一个会掉毛的毛球中呼吸就成问题了，很快林楚臣就觉得鼻腔里进了什么东西，挺痒的，他狠狠打了两个喷嚏，右手一摸鼻子，在口鼻间抹下一堆毛。 煤球：“咕噜咕噜……” 还觉得鼻子痒的林楚臣：“……” 悲伤的气氛被无奈取代，他又看了看自己浅色的睡衣，上面已经沾了一片灰蓝色的毛。 深陷无语中的一家之主从洗手台上下来，让喵主子移驾客厅猫食盆前，而后开始洗漱。 球总不知道是怎么了，非要黏着他，放着猫粮和猫罐头不吃，又跟到卫生间，蹲在冰凉的洗手台上监督他洗漱，并且几次在他疑惑地看过去时，装作专心致志地舔毛，等他继续洗漱了，又瞪着玻璃球一样的大眼睛看着他。 “我可能不能养你了，”林楚臣叼着牙刷含含糊糊地跟猫说，“你喜欢成野还是lda？lda就是你常去的那家的小姐姐，成野就是……”他说到这里，门铃突然响了。 他把嘴里的牙膏沫吐掉，歪头看了一眼客厅的表，差五分钟八点。 八点，是他们约好的时间，成野说要带他去医院看看。 这一整天，他们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上午去医院，下午去看心理医生，然而这都是无用功，林楚臣知道，这些人都找不到根源所在，但他也不想对成野解释，看就看吧，反正他也没有多少时间可浪费了。 不过不知道是医生开的药起了作用，还是心理医生的默默叨叨安定了他的心神，到了晚上时，他确实感觉ji,ng神好了很多，除了一时无法长回去的r_ou_，其他都还好，居然有一种他很健康的错觉。 “远哥说有喜事，”成野开心地说，他能猜到喜事是什么，今天看病的空隙间他刷了微博和各个门户网站的娱乐频道，江月月的炒作呈现一边倒，他的工作室还在给新闻维持热度以及慢慢撒料，目测江月月会糊一段时间，就算处理得当，《勇者大冒险》这个资源也拿不到了。 除了整江月月，他还交代工作室配合节目做一些林楚臣的个人宣传，一天过去，林楚臣的人气也有了些许提高的趋势，这是个好兆头，拿着这个再去和老板谈，解了雪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漂亮的翻身仗！成野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点个赞。 林楚臣也有些开心，毕竟是要见好一阵没见面的经纪人了，在开心之余，他还有一点心慌，是初中的小男孩将要和暗恋许久的女神吃饭时的那种心慌，带着一丝欣喜的忐忑。 “好久没吃远哥做的饭了，还挺想的呢。”成野发现了林楚臣在提到杨修远时偷偷上扬的嘴角，便尽量把话题往杨修远身上引，他这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别说笑了，做出的表情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嗯。”林楚臣点头，他不仅好久没吃到远哥做的饭，自从被雪藏后，他们就再没见过面。 晚上八点，成野和林楚臣来到了杨修远家，按门铃后，却是一个女生来开的门。 “lda？”成野有点惊讶，甚至下意识地看了看门牌号，在自己经纪人家里看到公司的化妆师，这个情况好像有哪里不对。 lda完全不见外，直接闪开门：“猜就是你们，快进来，饭菜马上就好了。” 门外的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困惑，并带着这份困惑一同进了门。 杨修远在厨房里忙活，并没有过来招待他们的意思，刚给他们开完门的lda也自然地进了厨房帮忙，成野往厨房的方向扫了一眼，拉着林楚臣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情况确实不对，成野看出来了，就lda这种俨然一副女主人的状态，眼瞎才看不出是怎么回事，不过，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人，这位好像就有点瞎。 林楚臣的心思完全没在这儿，他一进门就开始紧张，有lda这个外人在，他的紧张程度呈指数增长，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ji,ng神状况有变化，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在侵扰他的感知，他几乎需要用全部力气才能压下紊乱的心跳。 而这种变化，他不知道是因为最近的噩梦，还是因为体内的另一个魂魄。 他就以这种恍惚的状态持续到了吃饭时，杨修远开了瓶红酒，给每个人都倒上半杯，而后他端着酒杯站好，脸上带着压不住的笑容：“今天这顿饭是庆祝，双喜临门，楚臣的事圆满完结，江月月这次吃了大亏，你妈妈这边，也应该是彻底解决了。另外一件，可能跟你俩没啥关系，但远哥还是想跟你们分享一下快乐。”说着他一举杯，“我恋爱了。” 成野恍然，而林楚臣则陷入茫然之中，仿佛刚刚杨修远的话是用什么远古的语言说的，听不太懂。 杨修远也理解最近林楚臣的ji,ng神恍惚，但因为高兴，他也并没有计较，而是揽过身边女孩的肩膀：“这是你们嫂子。” 女孩羞怯低头的样子却像一颗炸雷一样在林楚臣脑子里炸开，炸得脑浆纷飞，思绪混乱，大脑里的沟壑变成了乱麻，紧紧地缠绕在一起，捋不出一个正常的逻辑来。 成野好像嗡嗡说了些什么，而后托了一下他的杯底，他下意识地顺从了这个动作，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都乱了套，眼前的画面扭曲变形，声音都套了一层毛玻璃罩，而大脑则一片空白。 他，有女朋友了？女朋友，呵。 胸腔里有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他的胃，用力挤压拧动，林楚臣终于忍受不住，冲到卫生间吐了出来，刚刚吃下的几片菜叶和紫红色的酒混合在一起，发酵成了特别恶心的颜色，他看着自己的呕吐物，吐得更加厉害了。 杨修远想去帮忙，成野赶紧伸手拦住他：“……远哥，你，你守着嫂子，我去看看。” 成野知道林楚臣是怎么回事，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杨修远再进去，他怕是会直接崩溃了。 他拍着林楚臣的后辈，看着吐不出东西只能干呕却仿佛还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的人，心里不禁一阵阵难过，为什么要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呢？ 他前两天劝林楚臣追求杨修远的时候，也只是想给他一个念想，给他一个可能的解决方法，就算是追不到，杨修远这边一旦知道了具体情况，也会采取措施，而且这措施不会是强硬的，春风化雨一番折腾，也许就不那么执念了，人总是需要一个过程让自己从困境中走出来。 可他没想到情况变得如此之快，还没开始刮春风，全不知情的杨修远就一刀斩断了这份可能，太激烈的做法只会导致两种结果，要么是死了心快速好起来，要么是人跟着心一块死过去。 而看林楚臣的状态，结果恐怕不容乐观。 等林楚臣吐够了，成野递上一杯水，同时压低声音说：“你身体不舒服，那我们先回家吧？” 林楚臣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林楚臣的情况不太好，脑袋里有一万只蜜蜂在飞，胃都揪得疼，喉咙被呕出的胃酸烧得难受，最难过的还是心脏，现在他感觉自己的心都碎成齑粉了。 他有点期待失去意识了，然而体内的那个灵魂并没有在他清醒时c,ao控这具身体的兴趣，就这么看着他徒劳地挣扎。 其实杨修远有女朋友是多正常的事啊，正常得就像他喜欢杨修远一样，这从认识第一天就注定的事，居然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冲击，吐得跟怀胎三月似的。林楚臣用乱哄哄的脑子思考了一下，最后觉得应该是这具身体的素质不太行的缘故，换了他以前的身体，真不至于的。 青翼死的时候他都没有吐，还能料理了僵尸又跑了三公里找到下一个可以休息的据点。 想到青翼，他的心脏更疼了，他按着胸口，气急败坏地骂了自己一句，真特么是弱ji啊！ 沦为弱ji的他也没什么力气把自己的思绪理清楚，把面具套上，让自己变得正常起来，尤其在发现成野已经开着车带他回家的时候，他更是放纵自己的状态信马由缰地乱跑。 汽车在夜幕里飞奔，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路上居然没多少车，五环以内能飞奔起来着实不太容易。林楚臣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突然又开始呕。 他呕不出东西来，只能一手按住胃部，一手捂着嘴，身体一耸一耸地试图抵御体内器官的拧动，这样激烈的动作很快耗尽了他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力气，很快他就满头冷汗，虚弱地瘫在副驾驶位上。 成野放慢了车速，担忧地看向他，而后听到他细若蚊蝇的声音：“我想喝酸奶。” 他们小区外面是北京城最堵的道路之一，现在这个点回去，恐怕能在路上堵个半个小时，成野稍微计算了一下，就在一条分岔路口拐入辅路，而后停在一家711前面：“你等会儿，我下去买，很快就回来。” 林楚臣闭着眼睛没答话，成野又看了他一眼，而后拿好钱包帽子口罩冲了出去。 711的人稍微有点多，成野等了一会儿，等到结账的人少一些了，才火速拿了酸奶去结算，等他回到自己的车前，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就在这十分钟内，林楚臣不见了，副驾驶上空空如也。 成野手里拿着冰凉的酸奶，在春末夏初的夜风中狠狠打了个寒颤。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1： 林楚臣：煤球，你更喜欢lda还是成野，lda就是你经常去的那家的小姐姐，成野就是…… 成野：你爸爸。 煤球：喵喵喵？ 小剧场2： 林楚臣身体里那个鬼（原版林楚臣）搞得林楚臣睡不好。 成野：去特么的鬼，老子揍扁你！ 成野去给林楚臣买酸奶结果回来发现人不见了。 成野：（摔）去特么的酸奶！ 经纪人恋爱了，林楚臣心神不宁。 成野：去特么的……额，这个不能打，臣哥你经纪人被我化妆师拐走了，那我赔你一个影帝好不好？ 第60章 成野拿出手机打给林楚臣，然而那边一直没人接，他连打了三个电话，最后一个干脆被挂断了。 他觉得火气和恐慌一起从心肺升到头顶，又顺着每根头发冲出去，他抓着手机往四周扫了一眼，周围没有什么异常，那至少证明林楚臣现在没发病。 他稍微放下了一点心，又查找了一下林楚臣手机所在位置，显示位置距离他不算远，也就五六百米，但这玩意有误差，不过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可想。 他找到了定位指示的位置，果然没有，但定位停着没有动，他原地转了360度，这一圈有三家咖啡厅，两家酒吧，一个大型商场，还有几家卖衣服吃的的小店，他评估了一下，觉得这里面酒吧的可能性更高一点，于是先朝一个酒吧跑去。 酒吧他不常来，来也是跟朋友直奔个小角落，贸然一个人进来，居然有点找不着北，他在昏暗的灯光下在酒吧里走了一圈，把每桌都仔细观察了一遍，而后才丧气地离开。 两个酒吧他就找了快十分钟，等从第二个酒吧出来，他掏出手机又查看了一下，发现这次对方没信号了。 一个失恋的人突然失踪，可能发生的事有很多，而这放在林楚臣身上，问题又多了一倍。他会不会突然发病无差别攻击路人？会不会自杀？会不会被人认出来？会不会被那帮不知身份的人袭击？ 各种吓人的场景嗖嗖往他脑子里钻，他站在初夏的凉风中，生生把自己吓出了一身白毛汗。 “嗡嗡”，他紧握着的手机震动起来，成野以为是林楚臣的电话，连看也没看就忙不迭地接起，接着就被听筒里传出的噼里啪啦蹦豆一样的话塞满了耳朵：“椰子你啥时候回宿舍？约饭呀！这学期还没约呢，再不约就到考试周了，暑假你不还得进组吗？” 他一时没回过神，张嘴“我”了一下，就因为嗓子发涩阻塞了声音。 那边却没有听出他的不对，还在兀自自说自话：“你在外面呢？你要是没时间吃饭晚上约酒也行，其实我建议还是 串，就咱学校那边那个，炸ji啤酒大腰子，怎么样？或者我们找你去也行，反正我们也没啥事做，不像你，大忙人……舍长让我早点跟你约，这早了一个多月，应该不至于没档期了吧……” 成野清了清嗓子，抢了一个对方两句话对的间隙：“玮哥……” 对方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像被人踩了脖子一样：“都说了别叫我玮哥！” 成野从善如流：“大玮哥，我……” 玮哥也无语了：“行了行了，你随便叫吧，就许你一个人这么叫啊！有时间没啊？我听说你之前接那烂剧不是挂了么？” “不是，哥，你能先听我说么？你们在哪呢？” 玮哥终于听出成野情绪不对，有点迟疑地说：“幺儿，怎么了？失恋了？我们在芳草地这边逛街呢，大飞要给他女朋友买礼物，我们都过来给他参考参考……等会儿逛完去喝酒，你怎么了？” 成野那一肚子发酵了的恐慌瞬间有点绷不住，乱七八糟地冲了出来：“那，能不能过来帮帮我，我把我朋友弄丢了，他有，他有抑郁症，我怕他……” 玮哥没等他说完，听筒里传出他一声吼：“大飞，等会儿！疯子他们呢？赶紧赶紧有急事！人命关天赶紧他妈快点！门口打车滴一个也行，快快快！去那个哪儿……哎椰子你在哪儿呢？” 玮哥他们距离成野不远，等他们的时间成野也就找完了目之所及的几家店，期间他们一直通着电话，成野语无伦次地跟玮哥交代了林楚臣的基本状况和外貌穿着，那边一边听一边七手八脚地安慰他。 “别着急别着急，挺大的个人肯定没事，哎我们看到你车了，师傅就这儿停一下，就这儿就行！不用掉头！我们都长腿了！” 成野朝自己的车看过去，就见不远处一个出租车上稀里哗啦钻出几个人，站都没站稳就朝他跑过来。 “椰子你他妈真好认，站路上都能闪光，你这儿戳半天没人围观你啊！”玮哥嗓门超大，一路聒噪着就过来了，到近前拽了拽他口罩，“你这武装不行啊，身条都藏不住，跟哥们儿说说你都找哪儿了，我看失恋八成就是去酒吧了，一醉解千愁……” 成野止住他乱扒拉的手，有些不确定地说：“可他不太喝酒……” “平时不喝这会儿也得喝，疯子还不喝酒呢，上回没喝趴下？咱宿舍四个脚盆没够他吐……你踹我干什么，干吐不敢承认啊……行了你先说说大概范围吧，我觉得还是以酒吧为主，刚刚定位就这儿吗？” 成野四面看看：“对，这边酒吧确实多，旁边就是酒吧街了，我不清楚他对这儿熟不熟悉，但平时应该是不太会去酒吧喝酒的。他现在情况……我……” “你担心我知道，没事，玮哥给你打包票。疯子你和小孟去前边那两条街，以酒吧为主，其他夜店也都看看，咖啡厅茶馆饭店也别放过，商场就不用了，这种情况下也不会去逛街。大飞你去后面那条街，我去南边，自己那片转完了微信群说一声，别走重复了。椰子你去车里待着，你这脸让人认出来不够引发s_ao乱的呢，别那边没找到我们还得来救你。” “玮哥我……” “行了就这么决定了，”玮哥拍拍手，“都麻利动起来，快快快，椰子你注意手机，万一他联系你或者开机，及时通知我们。大家都注意看着点群，快着吧！”玮哥一转头，看出成野的不甘心，便把人拉到一边，“现在咱们不能乱，你要是待不住，就去这几个比较高的楼顶层看看，几率不大，但总归是找点事做，注意伪装好了，你不想明天闹出新闻吧？” 成野点点头，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失了分寸，但就是无来由的心慌，不过他现在决定听玮哥的。他们宿舍四个人，连带隔壁宿舍的，他最小，其他七个人都把他当小弟弟看，平时恨不得跟老母ji护崽一样罩着他，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需要这样的照顾，而且因为混社会比较早，很多方面他甚至比这些还在象牙塔的同学更成熟更明白规则。但大几岁毕竟心智更成熟一些，遇到这种无法控制的局面也就更沉稳，玮哥平时叽叽喳喳的成野都觉得聒噪，但这会儿，他几句话就让他安静了下来。 心还是慌的，手还是抖的，但该做什么他已经打算好了。 他没去和其他几个人抢查酒吧，这种地方他们这样的夜店咖找人更方便，而他的优势是速度快，应该去查结构简单，但需要大量跑路的地方。 他定了定神，朝着一栋十几层的商场跑去。 成野最近的锻炼还是有成效的，原本他就是跑得快，现在耐力也有了点，但是再怎么体力好，以极限速度连跑五六栋十层以上的楼，也都能喘成狗。 他奔上第六栋楼时呼吸就已经全乱套了，跑第七栋的时候腿都在发软，感觉随时可以跪地上，但他还是坚持着，扶着抖个不停的膝盖平复了一下呼吸，就朝第八栋跑过去。 比较顺利的是，一路上基本上没怎么被人认出来，不知道是他动如疯狗一样的状态吓到了人，还是速度太快对方没来得及反应。仅有几次被认出来，那几个姑娘也没上来阻拦他，而是往他身后瞅，可能是在找摄像，后来还有人跟着他跑了一会儿，可惜体力不济，被他甩掉了。 “嗡嗡”，他手里的手机一阵乱震，接着就有电话进来了，他扫了一眼，是玮哥，就赶紧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接了，可接是接起来了，话却说不出了，只剩下呼哧呼哧地喘气声。 “椰子，人找到了，在夜色呢，认识吗？定位私你了，你快过来吧。” “我……”成野咽了一口口水，才勉强发出几个音节，“就去……” “你别着急，哥们儿给你盯着呢，他可能是喝多了，一时半会走不了……不过，”玮哥迟疑地说，“要不我把人给你扛出去吧，你进这地儿不合适。” 成野的气顺过来了一点，小跑着朝目的地而去：“你，你别过去了，他不喜欢、喜欢生人，别、吓着他……”他话虽是这么说，但想的却是相反，他更怕林楚臣应激反应之下把玮哥他们打了，一对一r_ou_搏，玮哥他们几个还不如成野呢，成野好歹还能扛几个回合，玮哥他们的话，一人一拳就都跪了。 “哎……”玮哥答应着，却还是迟迟不肯放下电话。 成野也察觉到了对方的欲言又止，他隐隐有种不太好的感觉：“玮哥，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和人打架了吗？还是被人认出来了？” “这倒没有，这边光线挺暗的，而且就算认出来也招不来迷妹围观。”玮哥那边轻轻叹了口气，似乎还咬了下牙，“你实话跟哥说，你这个朋友，是不是同性恋啊？” “啊？”成野一时脑子里转过了千般念头，却没找到自己哪里出了纰漏，于是也不知道是该否认还是承认。 好在玮哥也没指望他能回答，而是继续解释道：“夜色是个gay吧。” 他着朝单手支着头半趴在吧台上的人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那人旁边凑过来一边低头和他说话一边把手往他t恤里面伸的年轻男孩，“这里面都是gay，而且基本上都是奔着‘交朋友’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琉璃赐名，以及，我发现在厦门那期白靖然就管成野叫椰子了，居然忘了23333 第61章 成野胡 了一下跑乱的头发，觉得自己跑得有点缺氧，没听懂玮哥在说什么。 “你进来容易说不清楚，还是我把他弄出去吧。”玮哥在那边说。 “你等等。”成野止住他，对比他被人拍到出入gay吧，两个男星在gay吧跟人大打出手更容易闹上新闻，“你帮我看下有没有后门什么的，我去接，他不会跟你走的。” “那你给他打电话呢？这地方真的……” “玮哥你别管了，别靠近他，我很快就到了。” 玮哥看了看吧台那边一言难尽的景象，确实也不怎么想管，不过他还是犹犹豫豫地如实汇报了情况：“你朋友是gay吗？有个小鸭子在占他便宜……” 成野听了一埂，但旋即恢复过来：“没事，也摸不到一块r_ou_，你看着就行了，别惊动别人，自己注意安全。我朋友他……他不是，他可能是喝多了，估计没怎么看就进去了。” “也是，招牌上也不会写……”玮哥也就坡下，“那小鸭子往他杯子里下药了，不管吗？” 成野咬咬牙：“不管。但看着别让人把他弄走。” 成野在十分钟后到了夜色，这个酒吧很对得起它的名字，果然里面也比一般酒吧昏暗很多，特别适合做点少儿不宜的事，这酒吧里面很大，但就这样，还是显得有点拥挤，可见北京城出来晚上出来寻求刺激gay还是挺多的。 北京城的酒吧按照风格可以分为几种，差别特别大，有的酒吧一边卖ji尾酒一边卖炸酱面，里面安静得跟个小咖啡馆似的，有的是一帮恨不得穿正装的人以参加酒会的状态端着酒慢慢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企业开晚宴，还有的尺度大一点，在忙碌的工作生活之余，给人们寻找艳遇的机会，这种场子玩得能更自由些，但也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出。 很明显夜色就属于这样的酒吧，成野一进门就发现了，而且还是那种以“交友”为主打的，他朝天翻了个大白眼，不知道林楚臣是怎么误打误撞选中这里的。 他径直朝吧台走去。玮哥说他站大街上特别显眼，其实林楚臣也是，坐在群魔乱舞中间还是显得非常特别，让人一眼就能看到他。 这不只是成野一个人的感觉，因为他身边已经好几个人对他虎视眈眈了，那种觊觎的眼神成野不瞎都能看出来。 成野无名火起，同时也突然意识到，林楚臣的外在条件，在gay圈应该算非常抢手的吧，长相斯文却又不文弱，一身腱子r_ou_却又不是赤果果地卖r_ou_，慵懒的时候醉人，警惕的时候摄人，一双桃花眼透着对这个世界的漠然，唇红齿白宽肩长腿，按理说非常欲，却又自带一副清冷克制的气质。成野看着那只伸进林楚臣衣服里的手，那手的位置是薄薄的腹肌，八块，排列整齐，虽然薄但很有力度，他身上的肌r_ou_都是这样的…… “椰子！卧槽你中邪了？”玮哥把他拉到一边，“你这么过去，不让大家都看到了么？万一拍到怎么办？” “有人拍他吗？” “现在还没有，但你过去就不一定了。”玮哥又回头扫了一眼，“他俩聊了一会儿了，‘料’也喝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得走。我让大飞他们前后门堵着了，我在这儿盯着，等出了门再拽人，这儿人太多了。” “嗯。”成野随口应着，却忍不住眼神一直往吧台那边跑，光用耳朵听时不觉得，真亲眼看到了，冲击力有点大，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酒吧气氛太怪异，他突然觉得有点热。 “椰子你先出去吧，让人看到了不好，你去后门那边，我觉得他们多半从那边走。” 成野也觉得自己不太对劲，他匆匆从后门离开，找了个偏僻点的小角落藏好，而后才大口大口地吸入冰凉的夜风。被风一吹，他身上的热度降了不少，但心脏还是以一个不正常的频率胡乱跳着，拒不接受主人这样的自欺欺人。 大脑也跟着心脏造反，他一边试图以正常现象来解释刚刚自己的反常，一边又被脑海里强行涌起的景象激得心猿意马。 林楚臣这个人，多数情况都特别撩，而且还是那种无意识的撩。刚刚侧靠在吧台上，他眼睛要睁不睁，白到病态的皮肤被酒染上一丝红晕，白t恤被扯开了，露出一小段侧腰，他也不怎么介意，任由衣服被那小鸭子弄得凌乱不整。 成野喝了一会儿风，情况反而还更糟了，他拍拍自己的脸，把那些不该有的场景都驱逐出去。 玮哥说得没错，很快林楚臣就跟人出来了，他被人半抱半拖着，也不知道是喝太多，还是药效发作了。 那个小鸭子明显不是一个人，他带着林楚臣一出门，就有人从一辆雪佛兰上下来走向了他们，成野皱眉，出来玩还这么不讲究。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把人往车上拖，成野也坐不住了，他戴好口罩和帽子，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甩着膀子就上去了。 刚刚在后门冷静的时候，他寻摸到一个空的啤酒瓶，他往里面灌了半瓶水，找了个红酒用的软木塞子塞好，现在他就拎着酒瓶过去，对着那刚从车上下来的男人的后脑就是一下，酒瓶底部的楞磕到头上，瓶子没碎，人却一声不吭地倒了。 成野把酒瓶子扔一边，上前扒拉开那只到他下巴高的小鸭子，食指和拇指在那几乎和他同龄的男孩脖颈试探了一下，又看了看那男孩的手，眼底闪过一丝y霾，旋即又不见。他松开男孩，有些恼火地把人甩到了一遍墙上。 接着，他爬上车，三下五除二把林楚臣从车里拽出来：“我的人，就不劳烦你们了。” 敲闷棍的方式是他的格斗老师教的，他一心想要学点能一招制敌的法子，以便在林楚臣犯病时可以控制局面，格斗老师就教了他这些，还细心地告诉他怎么打不会打坏人，只是暂时让对方失去反击能力。 “钝器击打这个位置，可以瞬间晕厥，但是位置要找准，否则可能一下就打死了。打到这个位置，醒来以后最多也就是有点脑震荡，问题不大，但如果往上一点，可能会造成脑出血，往下，则会伤到脊椎……一下就得，千万不要补刀，会死人。” 会死人？他现在想杀人。 林楚臣是被成野半搂半抱地带回去的，药倒是没多少效果，酒喝得也不算多，但主要他之前折腾得太狠了，稍微喝了一点就上头，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恰到好处的酒ji,ng剥落了他的自制力，他现在就想放纵一把，爱谁谁。和谁睡，去哪过夜，会不会被认出来，他全无所谓，于是虽然看的那小男孩生涩地往他杯子里加料了，却也没拆穿，而是配合着演了下去。 谁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强行把他绑回去了。 进家门时，林楚臣终于稍微有些清醒了，他看着气呼呼说落他的成野，脑子里反应过来的却是：他长得可真好看啊，比刚刚酒吧里的所有男人都好看。 “你就这么急着找个男人？”成野气急败坏地质问他。 林楚臣的眼球转了转，慢半拍地理解了他的意思，随即傻笑起来：“是啊，欲（分割线）求（分割线）不满，必须得、找人解决，那小男孩、挺好看的，味道应该，不错……” 他倒也不是有多迫切，但心脏那块空落落的，让他下意识地想找点什么把那填满。 成野则被他一番话气得七窍生烟，但他又不能这么撂挑子不干把林楚臣丢在玄关处，只得咬着牙把死沉的人往卧室里扛：“那我还搅了你的好事？” 林楚臣一口酒气喷出来：“是呀，我的床伴，被你弄没了，怎么赔我？” 林楚臣是借酒发疯，他这段日子过得实在不怎么舒坦，事业停摆，身体很差，周围人在被牵连，他背着一大堆秘密踽踽独行，步履蹒跚，现在杨修远又亲自给他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他现在说话做事都奔着发泄去的，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劲儿，结果他这都把罐子摔出去了，成野又给他捡回来了。 这让他有点堵，发泄不出来憋得难受。 “赔个屁！”成野架着他一条胳膊把他往卧室拖，林楚臣状况不太好，一会清醒一会迷糊，身体基本上使不上劲儿，大部分的体重都压在成野身上，压得成野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出去约也请好好挑挑好嘛！谁拉你就跟谁走！被拍到怎么办？他们要是玩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怎么办？你能不能长点心……” 林楚臣脚抬不起来，几乎是蹭着地往前挪，到了客厅的地毯边缘果断没挪上去，趔趄了一下，成野下意识去拉他，却不想这酒鬼还是颇有点分量的，一下没拉起来，连着他也滚到了地毯上。 成野几乎是撞到林楚臣怀里的，他前胸被成野的头顶了一下，而后后脑又隔着地毯和地板砖来了个亲密接触，瞬间就把他撞得五迷三道了，酒劲药劲一起往上窜，脑子心肺里不知是什么火烧到了一起，直冲头顶。 他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成野正盯着他，那双瞳仁颜色很深，像是要把他吸进去。 理智和自制力一瞬间土崩瓦解，林楚臣一把抓住成野，推到墙上就来了个法式深吻。 林楚臣接吻技术一般，现在他又存了发泄的心思，整个吻都显得粗暴急切，而这又是个带着酒气味儿的吻，味道着实不那么美妙，不过即便这样，成野也像是被施了定身符，全身器官一起宕机，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林楚臣的吻带着些撕咬的力度，从他的口腔、唇舌、下巴、脖颈依次滑过，这些地方就开始有丝丝点点的疼。 然而对比之下，这些变化都不算什么，因为他已经快要压不住紊乱的心跳和某个不合时宜发生变化的位置了。 林楚臣亲吻的时候，眼睛是半眯起来的，有点懒洋洋的，又有些迷茫在里面，这点迷茫被他的长睫毛筛了一遍，落出来的所剩无几，可成野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 “那我赔你。”成野说着，就迎上去，加深了那个吻，并按照林楚臣“示范”的路线也走了一遍，只不过，他的吻温柔和煦，没什么攻击性，更不会在对方身上留下罪证。 两个人从玄关亲到了卧室，边亲边撕扯对方的衣服，成野终于如愿以偿地摸到了那八块薄却有力的腹肌，手感果然很好。 成野的手在林楚臣身上摩挲太久，久到林楚臣醉得一塌糊涂的自制力居然抽空强行上了线，他推了推压在他身上的人，然而没推动，于是按着突突直跳的额角，挣扎着说：“停下，过线了。” 成野倒是挺无所谓：“过就过呗，总在线里头有什么意思？”他的声音有一点沙哑，在寂静的夜晚带着不可明说的魅惑，“继续吧。” 临时上线的自制力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很快便溃不成军，林楚臣恍惚间又不知怎么的跟人滚到了床上，他还听到成野贴着他耳朵跟他说了句话，呼出的热气都喷到了他脸上。 “臣哥，我没经验，你教教我。” 作者有话要说：　　情节本来有点高能的，被我写得完全不高能了，就这样还不知道能不能过审，额……不能再改吧。 成野：追林楚臣这件事吧，走心不行就只能走肾了。 第62章 成野把所有的灯都关了，独留下他这一侧的床头灯，借着那一点点的光线，他侧躺着，端详着睡在他旁边的人。 林楚臣的睡颜算不上好，面色苍白眉头紧锁，好像现实中的烦心事都跳到他梦里继续s_ao扰他。 成野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那个吻想要顺势向下，但他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再继续。 他的手伸进被子里抓住林楚臣的一只手，想要十指相扣，不料林楚臣翻了个身背对他了。 他也就着这个姿势躺下，把人连同杯子虚虚地抱在怀里，又在林楚臣后背蹭了蹭。 他一边继续贴着那温热的身体，一边拿手机刷论坛，他并不是无目的的灌水，而是很有针对性地挑选着一些技术贴。 《男男第一次注意事项》 《第一次会出血吗？会有什么影响？》 《这些姿势能让你的床伴更舒服》 …… 他亡羊补牢地补充了一大堆有用的没用的知识，并按照帖子上说的检查了一下林楚臣的状态，可惜这人睡得太死，没办法回应他。 他扳过林楚臣的头，用自己的额头试了一下，应该是没发烧，不过，怎么感觉他在做噩梦呢？ 林楚臣眉头紧锁，有些不安地扭动，动作幅度很小，但仔细看能感觉到他像是被梦魇住了。成野亲了亲他的额头，又亲了亲他的唇，耳语般地低声说：“我在呢。” 不知是不是被成野闹得有点清醒了，林楚臣寻到声音后，就稍微安静了些，但两条眉毛还是难舍难分地非要往一起挤。 成野伸出手试图抚平他眉心的褶皱，没成功，于是干脆侧躺下来，像哄孩子一样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拍着林楚臣。林楚臣下意识地往他身边蜷了蜷，乍看就像是缩进他怀里让他搂着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屋里的呼吸声才重新平缓下来，成野百忙之中点开《男男第一次注意事项》那篇帖子，在最下方评论道：完事之后会做噩梦吗？ 大半夜的，也没有人回复他，他就继续一边欣赏投怀送抱的睡美男一边继续恶补生理知识了。 林楚臣睡了个还不错的觉，深度睡眠超过了一个小时，但最终他还是被吓醒的，他梦到他站在一张巨大的网里，他拼命奔跑，也跑不掉，那网是用死去的人的尸骨编织而成，那些尸骨，每一个都长着杨修远的脸。 林楚臣从睡眠状态到清醒状态用了不到01秒，他猛地坐起来，而后像是被什么扼住喉咙一样咳嗦起来，旁边的成野反应也没比他慢多少，起身、下地、拿水一气呵成。 林楚臣哆嗦着把水喝完了，却还是没压住心底的焦躁，最后那个梦似乎有线索，影s,he了现实，可他抓不住那条线，他需要清醒一下。 冰凉的水打在脸上，林楚臣猜彻底回到现实世界，短暂的休息让他恢复了不少体力，但也是因为这些体力没地方用，于是它们的主人又开始了自我折磨。 他想给杨修远打个电话，但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而且他也不希望再有人察觉到他对经纪人不正常的感情，即便是经纪人自己。他的经纪人，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啊。 但让他自己压住内心的焦灼恐慌，他又压不住，正在他暴躁得不知如何是好时，浴室门被人敲响了，“咚咚”，很有节奏的两下敲击，随后是成野干净的声音：“你没事吧？” 林楚臣一瞬间有点迷茫，他拉开浴室门：“你怎么在这儿？”而后他看到成野身上被他抓咬出的痕迹，部分记忆一下子归位，但他依旧不耐烦地问：“你还没走？” 成野张了张嘴，有点不知该怎么接这话，这是贵圈的规矩吗？睡完就跑？ 林楚臣也没打算等他的回应，从他身边挤出去后，在卧室找到成野的衬衫和裤子，麻利地揉成一团塞进成野怀里：“走吧。” 成野却站在原地没动，他觉得现在的林楚臣有些不对劲，很不对劲。 平时林楚臣是大事小事都不往脑子里搁的，所以不是没表情就是慵懒漠然，经常是别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他还老神在在地该干嘛干嘛，可他眼前这个林楚臣，好像是开启了狂暴技能一样，暴躁指数ax，而引起他暴躁的缘由好像还是他自己。 成野抱着臂看着林楚臣抓着手机在客厅里来回走圈，嘴里一直嘟嘟囔囔： “不行太晚了，打扰人家休息。” “就看一下有什么。” “不能这么黏着他……” “确定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成野觉得让他这么折腾一宿，早上可能就魔怔了。他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杨修远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后，那边传来杨修远迷糊的声音：“喂？” “远哥，林楚臣情况不太稳定，他想见你，你那边方便吗？” 杨修远先是茫然地“啊？”了一声，而后像是清醒过来了：“哦哦，行，要不我过去？” “不用，你家里没有‘客人’就行。” 而后他走到还在抱头纠结的林楚臣面前，一把把他手机抢了过来，换成了长裤t恤：“换衣服，我送你过去。” 成野不知道林楚臣究竟有什么毛病，明明挺豁达的一个人，总在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上跟自己较劲，他虽然也有预感，觉得这怕是林楚臣心里的一个结，一块疤，碰了就疼，可他没想到这事能有这么严重。 刚刚如果不是自己在，硬是拉着他出来了，他会生生把自己逼疯了吗？ 成野看了一眼副驾驶上依旧紧张焦躁的林楚臣，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远哥没事，他那小区也挺安全的，要不你跟他连着线？” 林楚臣不说话，成野看得出他在压抑自己疯狂外露的情绪，但情绪这种东西，一直压一直压，早晚有一天会爆发的，必须得在适当的时候给一个合适的发泄出口。 成野不知道杨修远算不算他的发泄出口，但是至少他知道，自己恐怕不是。 凌晨路上的车更少了，几乎没几辆，很快他们就到了杨修远家所在小区，而杨修远家也很好认，整整一个小区，就只有他家灯是亮着的。 车还没停好，林楚臣就迫不及待地下去了，成野没跟上，而是拨通了之前的电话：“远哥，到楼下了，我就不上去了。” 他挂掉电话，就看到林楚臣背对着他踉踉跄跄地往杨修远在的单元门走，脚下虽然不利落，但却没有回头。 杨修远在挂掉电话五分钟后迎来了敲门声，一开门，林楚臣就扑进他怀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那拥抱还带着战栗和恐慌额味道。 “怎么了？”杨修远揉揉他的头发，“又做噩梦了？” “嗯。”林楚臣含含糊糊地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那个是不是能被划分为噩梦范畴。 “吃宵夜吗？我准备煮点汤圆，要不要来一碗？”杨修远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 “好。”林楚臣心不在焉地回复，旋即把客厅所有死角检查了个遍，而后又不放心地看了看敞开的窗户，“远哥，你家窗户上没有防护栏吗？” 杨修远已经盛了两小碗汤圆出来：“要什么防护栏啊，我这是在十六层，还有人能从窗户爬进来不成？” 林楚臣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之前自己住的也是高层，还不是被那些人闯进去了？ 他只好一边喝汤圆一边讷讷地嘟哝：“还是装一个吧，图个心安。” 杨修远一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成野还说你情况挺严重的，我看还好啊，就是没什么血色，多吃点补血的东西，我最近忙，也没顾得上你……”杨修远开启了他惯常的絮叨模式，林楚臣只要给一只耳朵去听就行了。 然而这一次，他却仿佛很久没听到过这个声音一样，非要把每个字每个发音都认认真真听进去，而后刻到脑海里。 “再睡个回笼觉吗？刚三点多。”杨修远看着表说，这原本是他的深度睡眠时间，所以现在困倦也是显而易见的。 林楚臣不答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要看到活生生的杨修远，情绪就会基本趋于稳定，而杨修远离开他的视野范围，暴躁就会疯狂爆发，可现在要睡觉，他俩不可能睡在同一个屋里，这一层薄薄的墙壁就能大大增加他的焦虑程度。 “那我陪你坐会儿吧，”杨修远看出了他的踟蹰，好脾气地笑笑，坐到了林楚臣对面的沙发上，“累了咱们就躺沙发上睡？” 和屋里虽然有些尴尬但还算温馨的气氛不同，屋外是一片冷寂，冷寂的夜色中有一辆车没素质地堵在了单元楼门口，许久不曾动，要不是凌晨三点多没人出门，车主非被人骂得狗血喷头不可。 成野仰头往上看，那唯一亮着的灯光暗淡了不少，只剩下一点点昏暗的光。 他摇下车窗，让夜风灌满整辆车，好驱散一点那人遗留下的体温，他就这么喝着风坐了好久，直到感觉手指都有些麻木了，才闭上了眼，在他想象中的情境中说：“早安，臣哥，你想喝白米粥还是皮蛋瘦r_ou_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情节其实是有点虐的，林楚臣的状态有点不受控制，他要是能控制他肯定不会去找杨修远的，如果是他自己在家，他肯定也就是折腾一宿不出去了，但是成野看不了他这样。 从成野的角度来看，他不清楚林楚臣的“病情”，在吃醋和安全两个选项中，他选择了让林楚臣能安全舒服地渡过这一夜，这也是他之后做事的准则。 第63章 第二天一早，成野的车又出现在杨修远家楼下，他靠在车上，单手cha兜玩着手机，看到林楚臣下来，拿眼睛从头到脚扫了他两遍，看到他全须全尾的没什么不妥帖，才和杨修远招招手，而后钻进车里。 林楚臣也开门上车，两个人都没打算先开口，场面瞬间变得非常尴尬。 昨天那事，是必须要拿出来说的，尤其是……林楚臣扫了一眼成野脖子上贴着创可贴，有点想穿越回昨晚把那个借酒发疯的自己臭揍一顿。 “昨天……”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发出声音，而后又同时尴尬地闭了嘴。然而再张口依旧是同时。 林楚臣：“我喝多……” 成野：“我其实……” 在两个人又默契地卡住时，成野先一步抢到了话头：“我挺喜欢你的，咱俩在一起吧。” 林楚臣惊愕的表情都风干在了脸上，半晌才捡起一句能出口的话：“你是gay吗？” “不知道。”成野回答得倒是很干脆，他把车停在了路边，而后前后看看，还特意把车窗都摇了上去，而后将林楚臣按在副驾驶座上深深亲了一口，“但是我不讨厌这个。”说完还舔了舔唇。 林楚臣必须承认，他做这个动作还挺诱惑的，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就不那么诱惑了：“我觉得可以试试吧，反正我不讨厌跟你发生什么，而且我看得出你也应该挺喜欢的。” 成野这一串孩子气的表达让林楚臣莫名很焦躁，他就像是在菜市场买水果，尝一口觉得不错就要把一车都拉回家。可是感情的事怎么能像买水果呢，水果不好吃可以扔掉，感情这事，一扔就不是牵扯一点半点。当然了，可能在这些尚在象牙塔里的小孩眼里，今天好明天掰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他努力让自己以成野的角度去看问题，让自己尽可能心平气和：“性向不是随便试着玩玩的。”要是可以，他还是希望成野能找个女朋友，走一条更为普通平坦的路，“你现在只是好奇，觉得好玩，很快就会腻的。” “那等我腻了再说呗。”成野的回答也理直气壮，“人生得意须尽欢。” “就算尝试也没必要试这么危险的，你可以抽烟，但最好不要碰du品。” 成野挺惊讶地看向他：“你把这个称之为du品？” 林楚臣皱皱眉，这个类比确实不恰当，但是在如今的社会舆论下，同性恋这个词贴在很多职业上都容易成为污点，严重了还可能被封杀。但林楚臣不想跟他在车上吵架，于是干脆闭了嘴。 他们就这么沉默地到了心理医生那，又沉默地吃了顿成野非常推荐的牛排，而后又沉默地开车回家。 回到家，林楚臣才一下子爆发出来，他把外套摔在沙发上，转头瞪着还在关门的成野：“你到底想怎么样？” 成野慢悠悠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没怎么样啊，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就这么简单。你别管我是不是直男，是不是年纪小容易被蛊惑，也不用管这事会不会对我的名气有影响，这都是我需要考虑和处理的，跟你没有关系。” 林楚臣“呵”地冷笑了一声，也坐了下来：“就你们这些小屁孩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 成野截断他的话：“我不是个朝令夕改的人，如果你觉得我年纪小没定性，我们可以拟一份协议，你定一个时间，如果达不到赔偿什么的。我确实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但哪个我也没想搬回家私藏，你是第一个。” 成野说话很平缓，他很冷静，很理智，这样冷静理智的告白其实更能戳到林楚臣，让他的心脏下意识地跟着鼓动了一下，然而鼓动之后，就是无限的焦躁。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觉得以他现在的ji,ng神状态，和成野谈判是赢不了的，他状态最好的时候都说不过成野，既然说不过，那干脆犯浑，他站起来，也装作挺冷静地说：“可我不喜欢你。” “哈？”成野显然没反应过来。 “谈恋爱得两情相悦吧，我说我不喜欢你，你可以滚了。” 成野张了张嘴，似乎没想到这个问题的应对方法：“可昨天……” “昨天我喝多了，”话一说开，林楚臣干脆也就耍赖了，“喝多了，自制力下降，没错我不讨厌你，所以那种情况下就发生了，但这不代表我想和你谈恋爱，我只是需要一个发泄途径，那会儿基本上是没什么理智的，就……搞不好我随便和个雄性生物都能来一发的。咱俩都是男人，没有那层膜也不会怀孕，说不上谁吃亏，也不用为对方负责，但是先撩者贱，错在我，我在这儿跟你说句对不起，如果你希望有什么赔偿，我也可以给，只要在我能给的范围内，但感情不行。” 成野眨眨眼，没说话。 “你走吧。咱们以后还是避嫌吧。”林楚臣干脆下了逐客令，见成野还愣在原地，又不耐烦地低吼了一句，“走啊！” 成野没再表达什么情绪，他似乎没有着恼，只是有些不知所措，连关门声都是小心翼翼的。 然而门“咔”的一声响，像是个信号，林楚臣感觉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他缓缓抱着头坐下来，球哥又过来蹭他，来来回回，咕噜咕噜。 他昨天去杨修远家，熄灭了一盏灯火，今天在成野这儿，又熄灭了另外一盏，现在他独自一个人行走在黑黢黢的山路上，不知前途何处。 他和成野说的是反话，他知道成野是个性子挺专一挺坚持的人，但他不是，他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不知去向，自己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拿什么给别人承诺。他不介意在这里有几段露水情缘，但若是谈感情，还是算了吧，他给不了，别人给的他也不敢要，因为还不起。 可习惯了光明的人突然陷入黑暗中，他还是不太适应，心里有点难过，不过也只是有点而已。 睡一觉就好了。 他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因为屋子的隔离做得特别好，拉上窗帘以后就是寂静的黑夜，于是他在黑乎乎中睡过去，又在黑乎乎中头晕脑胀地醒过来。 依旧很多乱梦，但比较惊喜的一点是他醒来时依旧在卧室里，只是头和脚换了个个儿。 他扒拉开被子爬起来，趿着拖鞋去给球总放猫粮，而后勉强把自己捯饬了一下，准备下楼吃点饭，他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又没了ji,ng神支柱，什么都不想做，干脆买现成的。 然而一开门，就看到成野靠墙坐在楼道的地砖上，面对着他家门。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末世巨星[重生] 作者:落月以歌 第15节 “你干吗呢？”林楚臣的声音有点哑，他咳了一下，又重新问了一句，“坐这儿干嘛？” 成野朝他举了举手里的大袋子，露出一个毫无杂质的笑容：“中餐西餐都有，想吃哪个？还热乎着呢？” 送饭上门的，总不能关外面，林楚臣看了他一眼，默默把人放进屋里。 “屋里怎么这么暗，没通风吗？”成野一边说一边去开窗户，熟练得跟自己家一样，路过猫食盆，还把正在用餐的球总抱起来 了一会儿，球总居然也没跟他急。 然而一切氛围都很好，除了y着脸的一家之主。 成野尴尬地活跃气氛不成，只好认命地转回到餐桌前，低着头，像个认错的小学生。但认错是认错，改不改就不好说了。 林楚臣真是被搞得特别心累，他解开了一个包装袋，闷闷说了句：“先吃饭吧。” 一顿饭在沉默中被消灭了大半，林楚臣必须承认，成野这小子虽然不会做饭，但眼光还是很好的，挑的都是他爱吃的，而且做得都相当不错，林楚臣难得食欲大开，把自己吃到撑才停下。 吃饱喝足瘫在沙发上，林楚臣才想到“吃人嘴短”这件事，一时间有点左右为难。 好在成野也没那么没眼色，打算拿一顿饭就把人骗回家，他坐在林楚臣对面，清了清嗓子，然后换上了一副严肃正经的状态说：“昨天晚上我宿没睡，送你去远哥那边以后我一直在车里待到凌晨，再加上今天一整天，我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所以希望你知道，我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想玩点新鲜的，我真的有深思熟虑过的。” 林楚臣不以为然：“一天一夜的深思熟虑？” “这对我来说就够了，如果能很快理清自己的需求和对方的需要，再明白利害关系，做决定就够用了。当然具体实施我还在研究，这个可能需要长时间的摸索。”说完了，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是事实，他又举了个例子，“我出道的那部处女作，导演去学校挑人，跟组需要六个月，我花了四个小时考虑利弊并且说服了老师和家长，后来影片拿奖了远哥找到我希望我出道并且签到他的公司，我也只考虑了一个晚上。” 林楚臣沉默，他承认成野说得有道理，而且他知道，成野说的都是真的，这个孩子在做决定时考虑得都很迅速，而之后的事实会证明，他的考虑确实不是仓促之举。 “至于你说的那几样，我也仔细考虑过了——今天下午蹲楼道等你的时候考虑的，还是那句话，所有有关于我本人的，你都不需要考虑，我既然做出这个决定，肯定是能掌控好这些的，我是不是直男，是不是被诱惑了，以及我的粉丝知道会怎么样，不用想，他们不会知道的。而我自己的状态，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不清楚就试试看呗，也许过程中就清楚了呢，而且，就算你不做这个第一个，总归还是会有其他人做的，万一碰上个骗子，拍了我的床照全网发，那我岂不是更惨？” 林楚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红了一下。 “至于关于你的那些，觉得跟我长不了容易浪费感情，可以签合约，合约之内男朋友的义务我绝对履行，好歹我也是个影帝呢。” 林楚臣噎了一下，影帝是用来干这个的吗？ “至于你不爱我这件事吧，我想了一下午，终于想出了个解决方法——” 林楚臣不由得抬头看他，只见他拖长声音后的结论居然是：“你不爱就不爱吧，我爱你就行了。” 林楚臣真要被他气笑了，他指着自己胸口：“你怎么不明白，这里面装着一个人，他不走你就进不来，不是你在门口熬到资深就可以的。” “我知道。”成野无所谓地说，“进不去就进不去呗，没准我先找到真爱不再等了呢。” 成野垂目，倒也是。 “但是我等着的时候，你给我个优先候选权呗。” 林楚臣苦笑：“可是……” 成野再一次没听完就接话：“可是我会吃醋，会嫉妒，会打扰你自我疗伤，会让你无法正常思考，而你没办法给我感情也让你压力很大，是吗？” 林楚臣的话都被他抢了，一个字都没剩下，于是只好闭嘴看着他，算是默认。 “那就不谈恋爱好了，当个固定的pao友，彼此解决生理问题。我身体健康，定期体检，没有其他性伴侣，长得好看，身材也好，那方面经验不足但我学得很快，并且无所谓上下，还有，因为我名气比你大所以更加会对这个严防死守，你不用怕我拿着照片到处乱说。”，他顿了顿又说，“不过以防万一，你也可以随时检查我的电子设备，有你觉得不合适的东西随时删除。” 林楚臣对于他这种应聘一样的状态实在无话可说，只有苦笑。 成野又转了转眼珠：“那，咱俩是同公司同经纪人还有捆绑关系，又是邻居，约会比别人方便，还有，我觉得昨晚咱俩还挺契合的，嗯……我，我还能帮你喂猫！” 林楚臣真是快拿他没辙了：“可我不需……” 成野今天第n次抢话，看样子他就没打算让林楚臣把一句整话说完：“你需要。你需要一个人帮你解决生理问题，找一个知根知底的，总比大街上随便拉人要安全。而且，你也也需要有人陪着你看着你，你没发现有人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情绪更容易稳定下来吗？” 林楚臣发现了，而且他还悲哀地发现这个“人”只能是杨修远或者成野，其他人放他这里跟大白菜没啥区别。 “我会陪着你，给你你需要的帮助，你，你教教我怎么谈恋爱，远哥一直说我这样是找不到对象的。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不干预彼此的感情问题。” “如果有一天你打算追求远哥了，或者我心里有别人了，就分开，我保证不让你出轨，也不让你当小三，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成野：论嘴炮的作用。 我今天写了番外，文没写完就先写番外，感觉自己是个神经病。 不过写完不能发出来，有点伤心呢。 希望快点完结。 第64章 成野的说法，林楚臣愣是没找到可以反驳的理由，他除了再发一次脾气强行把人轰出去外，别无他法，但是他毕竟今天已经发过一次脾气了，再发未免显得自己无理取闹，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他是不太想给年轻人树立不良榜样的，于是只能挺尴尬地闭口不言。 成野这人也是蹬鼻子上脸，看他不言语就当他默认，林楚臣为难地抻抻衣服下摆，决定明天再找茬。 他俩性格、生活习惯、方方面面都差太多，想找个分歧实在是太过容易。我喜欢吃辣而你不喜欢，出去吃顿火锅就能顺便吵个架把手分了，多方便。 然而等他站起来准备送成野出去的时候，他才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是怎么回事，因为成野跟他说：“我有个事跟你说。” 林楚臣一脸狐疑地看着他，最后不情不愿地问了声：“怎么了？” 他打定主意，无论成野说什么，他都拒绝再发生亲密关系，只等着找个机会分手，不想成野说的却是：“我家有人进去了。” 林楚臣一惊：“什么？” “在咱俩都不在家的时候，也就是早上到下午回来这段时间，闯进我家了，家里都被翻乱了，我没敢自己看，也不知道有没有丢东西……” “怎么不早说！报警了吗？”林楚臣边说边往外走，像是已经确定成野的回答，“你报警，我先过去看看。” 他俩的房子离得太近，林楚臣动作又很迅速，成野没来得及拦，他就直接闯门进去了——之前成野查看后也没再锁，就那么虚掩着的。 房间里确实很乱，是那种被翻得一塌糊涂毫无秩序的乱，一看就不是主人所为，但是比较奇怪的是，成野的书房并没有怎么动，卧室反而翻动得比较厉害。林楚臣里里外外查看了一圈，没发现有人，便叫成野进来看看自己有没有丢东西。 “没，或者丢了我也不知道，我过得也不那么仔细。”成野双手cha在裤兜里，非常事不关己。 林楚臣狐疑地回头看他，只收到他一个无辜的回视，他只能理解为是成野心大：“那打电话了吗？” “打了，痕迹什么的等警察吧，还可以跟之前的对比一下，看是不是同一批人。咱们就别在这儿破坏现场了。” “嗯。”林楚臣答应着，一边往外走一边随口问，“你没看到人？” “没。”成野又站在客厅仔细环顾了一圈房间，发现没有异状，才快步跟了出去。 “我觉得可能是奔着我来的，找错房间了。”林楚臣皱眉，这个思路让他不太高兴，他并不喜欢牵连别人，而面前这个没经过事儿的小孩似乎也被吓傻了。 万一撞到来人，就成野这小身板实在扛不住揍，他心里这么想，完全忘了成野本人其实比他现在还要高个五公分。 这边的成野低着头，没有应答，但却不是因为害怕。他刚刚不仅看到那个人了，还和那个人打了个照面，并且，他兜里还有一块那人身上掉下来的小物件。 成野顺理成章住进了林楚臣家，但当天林楚臣早早休息了，还非常不客气地把成野关在了卧室门外，并且给门上了反锁，仿佛成野是个色狼。成野倒是也很乖地没有去打扰他，而是找了间房间住下，他躺在床上，仔细研究手里的小物件——一颗袖扣。这袖扣很ji,ng致，但却不值什么钱，然而，这东西全世界只有一对，扣子上雕着ji,ng细繁复的蟠龙纹，三条龙尾一直缠到扣子背面，汇聚于正中心，但是这颗扣子是残废的，有一条龙尾差一点点没有到，甩歪了。他当年拿到第一笔片酬时就用钱买了这样一对袖扣送人。 当然，残次品也不能证明独一无二，然而有一样却可以：他用扁嘴的螺丝刀撬开那颗袖口，露出薄薄的金属片里面压住的东西——他一周岁生日时的照片。 他把里面的照片抠出来撕碎，而后和已经不成型的金属片一起冲进了下水道。 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第二天，林楚臣起了个大早，收拾东西直奔剧组，他还是不太敢面对成野，好不容易白天说通了，睡一觉就又打回原形，重回尴尬。 成野也因为心里有事没有见他，即便在林楚臣出门时他就醒了，深情告白完没两个小时就做对不起人家的事，说不心虚是假的。 虽然这并不是戴绿帽子这种对不起，不过，如果他真给林楚臣戴了绿帽子，估计林楚臣会非常开心地把他踢出去。他这么想着，突然不自觉地弯了嘴角，然而想到昨天那颗袖口，笑容又渐渐淡下来。 在林楚臣出门半小时后，他也非常迅速把自己拾掇干净了，但他不是跟去剧组，他回家。 他家住的是他舅舅的房子，他舅舅秦书清一老光棍一个，这辈子也不打算结婚了，每天魔怔似的搞科研，完全没有自理能力。这超龄剩男自己有一套回迁自建的小别墅，地面四层，地下两层，底下三层秦书清自己住，上面三层在前面另开门，借给成野家住。而成野一家之所以住在这儿，还是因为距离他妈妈秦舒云的学校比较近，打车不过起步价，方便，以及，他妈怕她这唯一的亲哥哥哪天饿死自己，住在一起，好歹做了饭能给他一顿吃。 至于他家的房子，离得太远，干脆租出去了。 他上了二层后，直奔他爹妈房间。因为屋子多，杂物分散开，所以这房间并没有放什么东西，除了一张双人床，就只剩下一个超大的衣柜。成野打开衣柜，特别没素质地乱翻一通，把每套男装的衣袖都拉出来摸了一遍。 成野他妈秦舒云从楼上下来，见到儿子回来非常高兴：“小野啊，怎么突然回来？今天在家吃？没有工作就在家多住几天吧，其实有工作也不碍事，这儿去哪都挺方便的……诶你这孩子是干吗呢？找什么呀妈给你找……” 成野家里分工明确，老爹负责做饭，老妈负责收拾家务，洗衣服的话，老爹负责洗，老妈负责收拾，所以爹和儿子都不知道东西放在哪，找东西找衣服都得先找老妈，比如现在，就看成野这翻东西的劲儿，基本上是闯空门偷东西都找不到地方的主儿。 成野迅速把袖子都捏了一遍，没有，又开始翻领口，顺便来了一句：“我爸那袖扣呢？就我送的那个……” 秦舒云赶紧止住了儿子乱翻的爪子：“别折腾了在这儿呢，我给你找，你看看这翻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呢……”她一边嘟囔，一边快步走到书房，从书架靠上一层拿下一个颇为ji,ng致讲究的小箱子，而后从里面小心地取出了一枚袖口——和成野昨天晚上在家里捡到的一模一样。 成野抢过那袖扣，拿螺丝刀三两下就给撬开了，秦舒云连拦都没来得及，只能心疼地抱怨：“你干什么呀？这孩子……” 成野没理他妈，也没解释，只是定定地看着里面的照片，而后颓然地坐进了沙发里。 “你这里面居然还有照片呀？我看看……是周岁时照的呢，那会儿你可淘气了，脾气还大，不于心就乱扔东西，玩具扔得到处都是……” 成野抓起那拆分得乱七八糟的袖扣，在他妈“哎哎哎”的叫喊声中转身就走，关门之前又朝屋里喊了句：“别告诉我爸，回头我给他买个新的，金的，翡翠的，钻石的都行！” 成野总算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没偷他的体检报告，也没抽他的血了，因为不需要，他的家人想拿到他的身体数据不是轻轻松松的吗？不过他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还非要冒险去他家，多此一举又风险很大，看来他家有什么不得不去的理由，还是说，这次真的是奔着林楚臣去的但找错了房间？ 说到林楚臣，他肯定也有一些隐瞒的东西，无论从直觉还是推理，他很没安全感，防范心很重，但却从没怀疑过那些人的身份，所以他一定知道是谁要袭击他，怎么才让他开口呢？ 怎么开口？唉，他现在都不愿意理自己，见个面都得他死皮赖脸地往上贴。不过这种涉及人身安全的问题，他不能不管，死皮赖脸就死皮赖脸吧，也是种体验。 成野一边开车一边在脑子里乱七八糟地瞎想，一会儿是各种线索，一会儿是感情，想得头晕脑胀直想撞墙，以至于差点跟前车追了尾。他决定先回一趟家，而后去剧组找林楚臣，死活得把实话给套出来。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看都没看就伸手接起来：“喂，远哥我知道，不会迟到的，没事我不用化妆，主角又不是我……” 今天下午有个签约仪式，是公司又签了一批有潜力的新人进来，其实也不能说很新，网络上的名气还是有的，但是能不能顺利变现就不好说了，公司对此还挺看中，于是找了各路媒体想要好好宣传一下，给新人们一个好的开头。但是因为新人名气不够大，话题度还不够，于是他这种顶着一哥名义的师兄就得到场给站个台，助助声势。 “行行行，那我半个小时以后到。”他说完这个，车便往外环拐，同时脚踩到了油门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他说：“我有个事跟你说。” 林楚臣立刻尔康手：“不约。” 第65章 林楚臣回了一趟北京，ji,ng神好一些了，但是根本问题却没有解决，所以情绪崩溃可能还是早晚的事，除非在此之前能找到解决方案。不过，因为经历了成野家也被闯空门的事，他的警惕性倒是提起来了，所以整个人的状态是又颓又警醒，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倒是非常符合叶嘉沐的角色设定。 第一天的拍摄既顺利又不顺利，顺利的是林楚臣基本上就变成了叶嘉沐，该打的地方打，该扛的地方扛，但是却又总差了股活人气，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死气沉沉，像是棺材板里爬出来的灵魂硬是套上了个年轻的壳子，而不顺利的地方是，拍摄结束以后他也依旧保持着这种状态，搞得整个剧组的气氛都十分压抑。 导演一声“卡”后，副导演开始安排下一个场景的机位和灯光，顺便抽空朝几个演员嘱咐了几句：“刚刚那段拍得特别好，下一段主要是走位比较多，回头先走一遍试试看，那个谁，给安拓补个妆。” 安拓就是白靖然，他演的是男二叶嘉沐曾经的战友，因为叶嘉沐而牺牲，也是叶嘉沐挥之不去的y影，在一路上都给叶嘉沐带来源源不断的惊吓和愧疚。因为他演的是叶嘉沐幻想出来的人，所以妆容比较惨，一直是保持着血r_ou_模糊脑浆迸裂的状态，他顶着自己惨不忍睹的脑袋还非要拉着林楚臣说话，林楚臣都要拿他无奈了，感觉再这么下去，自己非串戏不可。 “诶成野怎么没跟你过来？你现在这样还是有人陪着比较好，过两天我的戏就杀青了，到时候谁陪着你啊！”白靖然嘟嘟囔囔，只要化妆师的小刷子不刷到他嘴上，他那嘴就闭不上。 不过他的担心确实有道理，说到底他不过是客串了个小角色，戏份非常少，而且基本上就集中在这几天，等他走了，就放林楚臣这个状态在剧组，他着实不太放心。 他一边微微抬头让化妆师方便补妆，一边还在瞎捉摸：“虽然杀青了也能在剧组待着，但我跟人约了去拍日食，百年难遇的，还是挺想去的……” “那你就去呗，我没事。”林楚臣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就拿在手里，就这么看着白靖然。虽然他现在状态不好，脑袋昏昏沉沉的，一小时里有四十分钟都感觉魂魄离体，元神出窍，但他还是能察觉到白靖然身上违和的地方，说不清是哪里。白靖然在人前好像更活泼了，但偶尔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又静默得可怕。 林楚臣皱皱眉，不知道这个算不算反常。 他这边神游天外，那边白靖然就开始嚎：“我这也太惨了，失策了失策了，光想着随便客串个戏份不多的，没想到这妆……唉我说，我这妆是全剧组最厚重的了吧？” 白靖然的戏份确实不多，就几场叶嘉沐的幻觉和乱梦，还有一场牺牲时的戏，但是除了牺牲前，其他的妆容都比较一言难尽。 林楚臣不搭理他，他就继续说：“成野什么时候过来啊？把你一个人放这儿我不放心……诶，你怎么不说话……”他见林楚臣一直不理他，干脆上脚踹，结果人没踹到，自己差点失去重心滑到地上，而化妆的小姑娘手一抖，直接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黢黑的印子。 “白哥您饶了我吧，等下就开拍了，现在还得重新化……”小姑娘就差哭给他看了。 林楚臣稍微站近了点，免得他又张牙舞爪让人化妆师无法工作：“他又不是我经纪人。他一个当红小生，工作多得是，天天围着我一个十八线艺人做什么？” “你们不是一个公司的吗？师兄弟理应相互照顾。” 林楚臣笑笑，没理他。谁都知道这不可能，成野那么大的腕儿，能给他探个班就是仁至义尽，于情于理都不可能过来跟组，就算他真的什么事都没有。更何况，他现在就是个被公司雪藏的艺人，拍完手头这两部剧就彻底失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工作。从公司的角度来看，也不可能允许一个正在赚大钱的一线跟他走得太近。 至于他们私下的关系，唉，不提也罢。 林楚臣倒是挺希望成野能安安静静去忙别的的，距离远了，彼此冷静一下，之前的冲动也就能慢慢淡了。 下一场戏是谈判失败，对方图穷匕见，身为保镖的叶嘉沐掩护男主撤退，然而撤退过程受阻，男主中枪，这个场景刺激了叶嘉沐，让他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他曾经的战友安拓，安拓顶着一脑袋血，一边责备他为什么不救自己，一边鼓励他保护好男主，快点出去。这一场是白靖然戏份最重的一场戏，因为有两个状态，分别代表了叶嘉沐的两种心理：既愧疚又期待原谅。 这一段戏难度比较大，因为不仅仅是入镜演员众多，戏种也比较复杂，林楚臣先是一段打戏，之后连着就是一段情感波动比较激烈的文戏，而后进场的白靖然则一人分饰两种状态，而且是那种诱导者的语气，也比较挑战演技。 导演一声“a”，大家就开始跑位，林楚臣一段非常利落的对打，而后拽起抱着头的男主就往门外跑，这一段大家都看得挺紧张，因为和前几场的小打小闹不同，这是拳拳到r_ou_的实打戏，动作非常多，又要求演员亲自上阵，副导演讲戏时就和林楚臣沟通过，希望他能尽量自己按照实际打斗来拍，如果实在不行，再考虑用替身或者放慢动作。 林楚臣没考虑那个备选选项，一开拍就真打了起来，看得导演副导演一阵发愣，打斗结束了拽人也是实打实的，直接把男主拽了一个趔趄，从镜头里看异常真实，而后男主腿中枪摔倒，林楚臣扛起他却又中了埋伏，黑暗中白靖然饰演的安拓飘然登场。 “卡。这段过了，把刚刚受伤那部分的特写重新拍一下，主要拍方教授，叶嘉沐你在旁边稍微配合一下就行了。” 林楚臣点点头，他这一段都没有台词，也没什么表情，就木着一张脸打人和跑位，对他来说倒不是很难。 可是下一段，他突然有点不敢保证。 之前走戏时他还没发现，现在是实拍，白靖然从y影中突然飘出来那个场景，让他想起了很多东西。 “你在这儿保护大家，我去把它们引开，我们在郊区的废弃工厂见，记得一路往那跑，别回头，别回来查看。现在这种环境，人少的地方比人多的地方更安全。”青翼一边说一边检查弹药储备，而后自己留了一把枪和十几发子弹，其余的都装进了他的大背包里，“天黑之前我要是没过去……” “不会的。”还不到二十岁的他抓着青翼的手，“哥我跟你去，不就是当诱饵吗？我跟你一起，就算死我也想跟你死一起。” “那他们怎么办？”青翼浅浅地笑，但笑容里都是疲惫，“除了咱俩，其他人都是老弱病残，要不就是女人，没人保护的话，他们到不了工厂的。” “那我去吸引它们注意……”他抢白道。 可他还没说话，就被青翼打断了话音：“你身体素质不行，警惕性不够，动作不够灵活，下手也不够狠，出去凶多吉少。放心吧，我不跟它们缠斗，甩掉后就去工厂找你们。” 他接过青翼递过的大包，那包沉甸甸的，坠得他肩膀都往下一沉，像是他永远扛不起来的责任。这里面装的都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东西，里面的弹药够他们硬刚一小队僵尸，食物和水够他们这帮人勉勉强强凑合一天。但是如果只有他们两人的话…… 青翼仿佛看出了他未说的话，轻轻地给了他一个拥抱：“别犯傻，咱们得想着以后，万一这波病毒被控制住，有足够的人，就还能恢复，还能回到原来的生活，但如果就只剩下咱们俩，这个世界就完了……你也不想总生活在这种环境里吧。” 还没有如今这么坚强的他低垂着头，右手却仅仅地抓着青翼的衣角，他不想管这些，他只知道青翼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害怕失去他。 那次的行动以圆满结束，天黑之前，他在工厂等到了全身是血的青翼，可六年后，他还是失去了他，原因就是青翼说他的“不够机警”“动作不灵活”“下手不狠”。 青翼死后，他一直单独行动，后来他在流浪时被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缠上，那孩子死缠烂打，在那种空气中都是腐臭味的环境里说喜欢他，非要谈个恋爱。他烦不胜烦，最后跑到一个电厂里想把人甩掉，谁想这电厂居然是个僵尸窝。 那孩子吓得全身冷汗，木呆呆地站着连动都动不了，得亏他反应及时，把人拉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储藏室。 那时僵尸病毒爆发已经接近十年，很多僵尸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异，而电厂这里的就进化了智力。 他拉着那孩子在三层的建筑里来来回回，眼看就要被围攻，他抓过一个被他爆头的僵尸，将那些腐烂的东西一股脑涂在那孩子身上，而后把他藏在卫生间里放笤帚墩布的小储藏室里，打算自己跑出去把僵尸都引开。 “我们为什么不一起出去呢？这样打起来活下来的几率还能更大一点。”那孩子躲在狭小的小隔间里，一身脏污，吓得要哭，却还是不依不饶地提出异议。 “大不了多少，咱俩的武力值拿出去也就是吃红烧r_ou_还是啃排骨的区别，你藏好了，没声音了再出去，如果万一我当诱饵失败了，”他把视线稍微往下垂了垂，落到小隔间的地面上，“那记得下辈子投个好胎，别来这种地方了。” “可那有什么区别呢？”那孩子压低了声音喊，“外面已经没有活人了，我走了好几个月才看到你一个活人，现在你又要去……”他顿了顿，语气软下来，哀求道，“我想就算死，旁边也能有个活人一起。我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地面对那些东西。我害怕。” 这样的场景让他想到了曾经，曾经他就是那个被保护的，可他一点都感觉不到幸运，但即便如此，他还是铁石心肠地说：“能活一个是一个，活下来才有希望。万一……万一其他地方还有活人呢，万一我们还能胜利呢，好好保护自己！”他说完就关上了储藏室的门，转身大步离去。 从三楼卫生间到二楼僵尸们的聚集地，他也就用了二十几秒，可这二十几秒里，他回顾了自己短短的一生。他太弱了，太废物了，所以每次有危险，都需要青翼保护他，青翼做了那么多次诱饵，一次次掩护他先逃走，就连死前都还在保护出了纰漏的他。他在末世里活了九年，却只活成了青翼一个沉甸甸的拖累，直到青翼去世他才真正成熟起来，真正担起保护别人的责任。 如果他能早点变强，如果他能早点担起责任，是不是结果会变得不一样？ 可有什么用呢？他最想保护的人已经没了…… “卡，ok就这样，叶嘉沐状态很好，就是这种想起来又悔恨自责又心里发暖的感觉，以及状态不太外露，因为情况紧急，你身边还有需要保护的人，需要赶紧去做的事。非常好！记住这个感觉，我们换个角度再拍一遍。安拓你先退回去……” 白靖然演得胆战心惊，这一段戏，林楚臣的重头戏是前面的打戏，而后面一段叶嘉沐的情绪是比较内敛的，自始至终都是快要喷涌而出却又强行压回去的那种，而他演的两种状态，才是叶嘉沐情绪的外化表现。然而拍摄过程中，林楚臣确实没有让情绪外化，却用一双眼睛和脸上抽搐的肌r_ou_把所有暗藏的情绪都表现了出来，以至于导演甚至临时给他的脸推了一个特写，但即便如此，那演绎也绝对经得起考验。 如果他全程都是这种演技，那随便去各大电影节竞争主单元的奖项，都不是很成问题。 不是说他演技不行吗？怎么代入感这么强？看得白靖然都害怕…… 白靖然压下心中的疑惑，跟着心惊r_ou_跳地又拍了一遍，林楚臣那个眼神看过来时，他心头一颤，感觉被这么看一分钟他肯定要疯。他自然也进入角色了，但其实他现在演的不是真正的安拓，是叶嘉沐臆想出来的“天使版”和“魔鬼版”，一个在安抚他，一个在拼命折磨他，本来白靖然正大仙似的ji,ng分着，但被林楚臣一看，他感觉自己瞬间被原版的安拓附了体，那个虚构出来并且已死多年灵魂叫嚣着让自己去安抚叶嘉沐。 “我没事，你没有错，我没有怪过你。我更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被屏蔽了一次，之后有小朋宇看到这里发现又屏蔽了，麻烦评论给我留言一下，我过来处理（晋江屏蔽不通知真是无奈啊） 第66章 因为场景搭建的问题，在某个场景中的戏份，一般会集中拍完，而不是按照时间发展的顺序拍。《暗流》剧组现在拍摄的戏份，除了几场在市内的部分，其余取景地都在城郊一个废弃的工厂里。他们第一天拍完了在市内的几场戏，而后转战城郊，在这里拍了个没完没了。 而好巧不巧的是，工厂内外的戏份里，叶嘉沐这个角色主要负责打斗和崩溃，几天拍下来，林楚臣也快崩溃了。 演戏时耗神，在片场调节不了情绪，回酒店睡不好，回北京攒下的那点ji,ng神气快速地就被耗尽了。 在连续三天每天睡眠时间不足两小时的情况下，林楚臣终于迎来了ji,ng神恍惚、忘记台词、不断ng、导演最后都气得不想骂他了的一天。 然而林楚臣对此毫无触动，他正处于倒头就睡的需求和对床铺的恐惧的矛盾当中，现在别说是导演，就算道具组过来在他身边引爆个□□，他都不一定有力气管。 导演很无奈，只能先把男二号放回酒店找状态，带着其他人继续拍。林楚臣晃晃悠悠地回去，却在刷门卡的一刻停住了。他现在对床、枕头以及所有床上用品都有y影，甚至对于回房间这件事都有不太好的感觉。躺在床上睡不着，独自一人面对四面八方倾辄碾压过来的负面情绪，鬼压床一样的反应，身体里不怀好意的游魂，寂静的夜，这些场景他现在想想都会心率加速后背发寒。 他从没想过自己的ji,ng神会如此脆弱，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不承认也没什么办法。 崩溃、绝望，这两个词占据了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以至于他都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了，却无法完成刷卡进屋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 心跳如擂鼓，然而肾上腺素却没有升高，他的身体仿佛一台不协调的机器，发动机在玩命转动，而其他部件却丝毫没有反应，像局外人一样杵在一边旁观，焦躁一点点升起，他被生生逼出了一身冷汗。 突然房间门“咔”的一下，而后从里面打开，一只手伸出来，将他强行拽了进去。 林楚臣下意识地挥拳想要打人，对方却早有准备，轻巧地一个侧身避开，而后整个人凑上来，将他压到墙上。熟悉的男用木香随着那人靠近朝他扑面而来，而后就是一个带着柠檬味儿的吻。 男香很淡，柠檬清新，但那个吻却浓烈得仿佛陈年的佳酿，激烈火热，不由分说地把他行将涣散的ji,ng神都强行拉过来，让他顾不得什么过去，什么y谋，什么演技，只知道连身带心地随着这个吻沉沦下去。 挥出去卡在那人肩头的胳膊慢慢松弛下来，攥紧的拳头也渐渐松开，最后变为搂住那人的脖子把人压到怀里摸索，而后翻身将人压到墙上，变被动为主动。 “嘶……”成野倒吸一口凉气，带着些许笑意说，“臣哥，你怎么这么喜欢咬人啊？是不是都给我咬流血了？” 听到这话，林楚臣的理智瞬间归位，他下意识地松开人后退半步，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问：“你，你怎么在这儿？” 成野看了他的反应笑得更厉害了，还放在林楚臣腰上的手用力一拉，把人重新拉回来：“怎么？啃完就想跑？你从哪儿拿的这渣男剧本？” 林楚臣连脖子都红了，他并不是害羞，而是尴尬，明明下定主意不再接近成野，结果见面就亲，又主动又热情，刚刚如果不是成野出声，后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现在说自己那都是无意识的，不是故意的，连他自己都不信。 可他确实是……额，如果不是ji,ng神恍惚他绝不会做出这么草淡的事。就像他不喝多了也绝不会和成野发生那种亲密互动，然而一而再再而三的，他再找借口借口都会觉得压力山大。 那现在怎么办？开门逃跑还来得及吗？ 成野却没理会他的纠结，搂着他腰的手往下挪了挪，从凹进的地方滑到凸起的部位，暧昧又黏糊地问他：“臣哥，想我了没？”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句话时声音有点哑，语调又放得很柔和，莫名给人一种非常心动的感觉，果然，林楚臣被他撩得心脏剧烈地跳了一下，比他刚刚站在门外时跳得还厉害。 成野却没等他回答，手臂用力把人带进怀里，头枕在林楚臣肩头，又委屈又无奈地叹息：“我可想你了。” 如果说刚刚那一下心跳像是心脏咬了鱼钩，被鱼线拽着跳了一下的话，现在那就是直接通了电，完全枉顾主人的意愿，“咣当咣当”地用力跳起迪斯科来，林楚臣明显感觉自己的ji,ng神和力气快速凝聚起来，轰轰烈烈地朝着某个地方奔涌而去，他尴尬地推了推跟他紧贴着的人，想在事态变得不可收拾之前让身体分开。 成野顺着力道松开了一点，却没有完全放开，而是抓着他的两臂仔细观察：“这几天都拍什么戏份了？ji,ng神这么差。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睡不好？没事，我这不过来陪你了么。”他这么说着，又用力抱住林楚臣，还在他后背上拍了拍。 像是遭遇抢劫的人突然看到了警察叔叔，林楚臣在知道成野过来了时，确实是感觉到了安宁，即便那时他还没看清这个突然袭击自己的人长什么样。成野就像是一颗安神补脑丸，把林楚臣每一条混乱失控的情绪都安抚得恰到好处，他随便抱一抱，林楚臣的ji,ng神都能好上不少。 可现在问题不是这个，再这么保持拥抱的姿势，林楚臣的ji,ng神可能会跟着他的自尊一起崩掉。 “我，出了一身汗，得洗澡。”他吭吭哧哧地把这句话说出来，中途差点被口水呛到，只好偏过头咳嗦，似乎在掩饰什么一般。 “哦。”成野倒是很爽快，松开手后还做了个“请”的手势，见林楚臣还呆立不动，他歪头想了想，笑着问：“你是希望我帮你洗？” 林楚臣刚消退一点的脸红卷土重来，他慌慌张张地说了句“不用”便冲进了卫生间。 ji,ng神恍惚果然影响智力，再有两天不睡觉他可能真的会变成智障。 卫生间里传出水流声，成野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慢慢放下来，随之放下的还有他脸上僵硬的笑容。 他走到床边坐下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他用这双手翻遍了林楚臣家里的每一处角落，在林楚臣回来之前从前台手里接了门卡，而后将这个房间所有的行李都翻了一遍，就在刚刚，他还一边耍着流氓一边把林楚臣上上下下的衣兜衣角都摸了一番。 什么都没有。 他转头看向林楚臣扔在床边的手机，叹口气后从裤兜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有个小巧的指纹膜，他把指纹膜按在手机的ho键上，手机锁屏解开。 林楚臣的手机跟老年机有一拼，里面装着为数不多的几个app，成野快速地把所有内容都看了一遍，没有什么特殊的。 那是什么呢？他究竟为什么会被那些人盯上，难道就因为他出过事故？ 成野回忆了一下林楚臣的身体细节，林楚臣身材非常好，细腰长腿，肌r_ou_薄却紧实，骨架很小，身体显得有点单薄，他皮肤很白，四肢上有烧伤留下的丑陋疤痕，除此之外，没别的了。 他的身体没问题，他的人没问题，他的经历，也不算有问题，那为什么呢？难道真的有完美的受害人吗？那自己和白靖然呢？也是所谓完美的受害人？那些人就是随便扔骰子，选出了他们，然后袭击他们？ 卫生间里还在哗啦啦响，成野看了一眼卫生间的门，起身去找白靖然。 林楚臣进了卫生间就开始把喷头打开对着脑袋冲，这脑袋不如喂狗呢，关键时刻屁用没有，光让他做各种智障的事。 他把刚刚的场景回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没脸见人，而他身上的某个部位又不合时宜地兴奋起来，气得他真想把自己大卸八块，把那些不听话的部件都卸下来扔马桶里冲掉。 怎么办呢？他干的这叫什么事？嘴上说不要，身体倒是他妈挺诚实。这叫什么呢？吃了不认账？再吃不负责？又当又立？ 他满脑子都是各种负面词汇，觉得自己真是当代渣男典范，不要脸的事儿都让他干了个全，真特么不是东西。 他把水调成了冷水，坐在马桶上拿喷头对着头冲，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可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一片，比被球总糟蹋过的客厅还要混乱。 他不能答应成野，不能开始这段关系。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不可能说开始就开始，说不爱就不爱了。而一边和人在一起，一边心里装着其他人，这种事他但凡有点良心都不能做，尤其不能对成野做。 成野很优秀，要什么有什么，有颜值有身材有脑子有钱，他年轻，有着无限光明的前程，他的颜值和演技能让他红个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他还很温柔，脾气好，对着他这种糙汉子都能温柔得滴出水来，掏心掏肺地想把各种好的东西都给他。 可他林楚臣又是什么？没钱没事业没专业能力，有的就是一摊子烂事和不堪的过去，有什么脸霸着有着初恋脸的全民老公，还把人当成发泄的工具，想要就拽过来，不想要就轰走。 林楚臣对着镜子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不能再这样了，你就是个混蛋你知道吗？”他定定地看着里面的人快速肿起来的脸，过了两秒钟，又更加用力地狠抽了一下，“你这样的祸害，还不如死了呢。” 林楚臣洗澡用了将近一个小时，出来的时候成野都已经躺床上了。他走到床边，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刚耍完流氓，现在就要把人轰出去，怎么看这干的都不是人事儿。 可把人留下，那就更加不是人。 他犹豫了一下，在里外不是人中下定了决心：“你……” 他本想说，你还是回自己房间吧，我该休息了，结果成野动作迅速地翻身起来，一把把他扑到床上，贴着他的耳朵说：“臣哥，帮我个忙吧。” 他声音又低又轻柔，带着些许暧昧和哀求，让林楚臣做了一个小时心理建设的心顿时软了，他拉好自己被成野扯开的浴袍，把胸口严严实实地盖好，才问道：“怎么了？” 成野在他颈窝蹭了蹭，带着点鼻音说：“我平时都抱着小熊玩偶睡觉，不抱着睡不着。但今天过来得太匆忙，忘记了，你能把自己借给我，让我抱着睡吗？” 林楚臣这次智商终于没掉线，他挣了挣，心说那肯定是不行的，酒店房间的枕头被子不是随便抱吗？再不行椅子上还有靠枕呢。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张口，成野又说：“酒店的枕头靠枕都太软了，我平时抱得是能维持形状的小熊，手感不一样。” 林楚臣不说话，他在默默衡量成野的话的真实性，按照林楚臣的经验来讲，这话肯定是扯淡的成分居多，但毕竟林楚臣自己也处在莫名其妙的“吃安眠药都不管用但和成野睡一张床就能一觉睡到天亮不做噩梦”的情况里，他也不好意思怀疑别人的奇怪癖好。 成野见他不说话，手便不老实地顺着浴袍的大领口伸进去，却被林楚臣及时抓住。 林楚臣侧头看他：“我今天拍戏太累了……” 成野凑过去亲他的脸颊，特别爽快地说：“我知道，我什么也不做，就抱着你，行吗？”说完还立马缩回手站起身，伸出两根手指举起来，“我发誓。” 同为男人的林楚臣从男人的劣根性来考虑的话，这句话基本上就是屁话，可因为刚刚成野做了更加越轨的事，相比之下似乎同床睡就还可以接受。这就好像别人想要砸了你家墙，你肯定不允许，但如果他特别强势地说要掀翻你家房顶，你殊死搏斗后，那人退让了，表示只砸墙也行，这时很有可能你就同意了。 而且林楚臣确实好几天没怎么睡了，在做渣男和继续睡不好之间，他选择了先让自己睡个好觉，这样明天才有脑力仔细想想这事应该怎么处理，而且还能有毅力去执行自己的决定。 在成野从背后抱住他，把被子给他掩好的时候，林楚臣在心里对自己说，林楚臣你这个渣渣，你这样会下地狱的知不知道！ 然而他没来得及对自己做更多的道德审判，就在成野有节奏的拍打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椰子耍得一手好套路。椰子你还记得你之前没谈过恋爱吗？ 椰子：爷学习能力强悍。 橙子：哦。 第67章 林楚臣很快就呼吸平稳了，但却换成了成野失眠。 他躺在床上，脑子里各种念头呼啦啦跑过，他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个大概，无论怎么试图跟着那些念头跑，都看不分明。 他这种情况，比一无所知还要麻烦。一无所知时最起码还可以无知者无畏，可他现在，恍惚知道什么，又感觉什么都抓不住，前怕狼后怕虎的，任何一个新冒出来的信息都能让他心惊r_ou_跳，不自觉地想往后退，找什么东西把自己藏起来。 他不是个胆子小的人，这种情况非常奇怪，他只能理解为，他的直觉在告诉他，前面有危险。 他想弄明白，可调查的过程非常艰难，他还怕查出的结果不是他能接受得了的。林楚臣身上有很多神秘的地方，他本能地觉得，和他有关的事，恐怕会超过自己的理解范畴，也许自己并不能做什么。 白靖然给出的信息非常有限，他还在怀疑他爹的竞争对手，这种怀疑在成野看来简直就是可笑，白总的竞争对手至于朝他和林楚臣下手吗？ 他睡前也套了林楚臣的话，林楚臣刻意隐瞒了一些东西，关于那帮人，他肯定知道的比自己多——如果不算他无意中知道了其中一个袭击者的身份的话。 可林楚臣的回答更让他无语，他肯定那些人是冲着他来的，是不怀好意的，但是既不知道那些人是谁，也不清楚他们是干什么的。 “会不会是你出事故之前做过什么？”成野试探道。 林楚臣皱眉思索了片刻，非常确定地说：“不是。”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失忆了吗？” 林楚臣闭紧了嘴巴，没有再回答他。 林楚臣说话的时候，成野状似无意地抓着他的手腕，他的脉搏没有明显波动，他没说谎。 成野也觉得自己太过疑心病，林楚臣太好猜了，他不太会说谎，每次谎话都说得漏洞百出，恨不得边说边在脸上写上“我没说真话”。 可他确实隐瞒了什么，死活也不肯说。这个认知让成野无端暴躁起来，他想保护他，可这个人却不对他坦诚。 人总是这么奇怪，在自己没有秘密的时候，别人所有的隐瞒也没什么的，不想说就不想说，跟谁想知道似的。但是当自己有了某种不可外泄的秘密时，就会对其他人的隐瞒耿耿于怀，恨不得扒开别人所有的秘密，看看跟自己守着的那份有没有什么联系。 成野研究自己知道的各种线索和念头研究到半夜，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他既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也无法衡量调查结果对他有多大威胁，更不知道林楚臣如果一直不肯说实话，自己该何去何从。最后，他终于得出个确定的结论：自己再这么下去恐怕不是秃顶就是猝死，于是他紧了紧搂着林楚臣的手，准备属羊催眠。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周围，等心静下来才发现，林楚臣的呼吸有点急促。他支起身子去看，发现林楚臣皱着眉头，呼吸一急一缓的，频率很不稳定，好像梦里有什么难解的事缠着他。 又做噩梦了。 成野把他扒拉过来，身体慢慢地压过去，动作轻缓地揉着林楚臣的头发，而后轻轻地吻他的额头，用气音小声说：“别怕，我在呢。” 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林楚臣像是被吓着一样惊了一下，而后寻着声音靠向他，搂住他的身体扎进他怀里。 同样被吓了一跳的成野：“……” 投怀送抱的方式还真是别致啊！ 成野只是愣了一秒，就回抱过去，轻轻拍着林楚臣的背，嘴里适当地发出一些平缓的曲调。 林楚臣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在那一瞬间，成野突然就想明白了。管他有没有危险，这事他管定了，管他有多少秘密，这个人他要定了。 他能力有限阅历不足，不能打也不能扛还斗不过老油条，真的和那帮人正面刚恐怕还得需要林楚臣保护，不过他好歹还能说话能喘气，能在他身边当个伴儿，还能在他做噩梦时给他一个拥抱，让他安安稳稳睡个好觉。 “我会保护你的，”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无论他们是谁，我都会保护你的。” 成野迷迷糊糊到凌晨，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早上五点，他忘了调成睡眠模式的手机突然诈尸一样响起来，白天听起来并没有多响亮的铃声在寂静的凌晨宛如炸雷，成野一激灵坐起来，脑子还没清醒过来手就伸出去拿过手机挂断了电话，而后快速调成了静音模式。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钟。 林楚臣睡眠浅，即便几个小时的睡眠并没有让他的ji,ng神完全恢复，也还是被闹醒了过来。成野在他起身的一刹那动作麻利地一按，声音轻柔地说：“还没到你起床的时间，接着睡吧，我出去接个电话。” 林楚臣在迷糊中认出了他的声音，果真没有继续起来，成野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套了件外套走出房间去打电话。 他其实开了房间，也在这一层，用了剧组的关系。别的不说，真让前台通过预订的房间就知道他和林楚臣住同一个屋，那到不了清晨网上就得炸。 他的房间离林楚臣的房间不远，他溜达过去，刷卡进屋，在关门的时候电话就又亮了起来。 “喂，袁总，我是成野，刚刚没睡醒不小心挂断了……” 袁总是他们大老板，他昨天是在公司跟经济总监吵完架出来的，想来王总肯定跟大老板告状了，不过他倒是没想到，王总告个状居然用了一晚上，不知道是憋了一宿的气大早上才跟大老板说，还是昨天晚上说了，大老板憋了一宿没睡，才在天蒙蒙亮时就急不可耐地打电话训斥来了。 不过无所谓，林楚臣的事他也许没什么把握，但这件事还是在他掌控范围内的，做个决定完全不用纠结，甚至于昨天在总监办公室吵架，他都不是一时冲动，吵架时他非常理智，说话有理有据有态度，以至于气得王总想挠他，他却说完一脸淡定地拎着行李赶飞机去了。 “小成啊，你昨天那是什么意思啊？年轻人说话做事不要那么冲动……” 成野一听，就知道大老板这是来和稀泥了，在他态度坚决的情况下，公司也不好还把他当软柿子捏，很多公司就是这样，你软，他捏你，你跟他正面刚，他也不一定就会用强硬的手段镇压下去，节c,ao这种东西，作为一个公司是不需要的，就像公司法人其实不是人一样。 成野坐在床上沉默地听着，一声没吭，只是偶尔的呼吸声让对方知道他还在听。 老板软的硬的都说了一通，见他一直不吭气，也不确定他的态度，顿时有些无措。 他抻够了，就坐直了用非常严肃的语气说：“袁总很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让您这么大早上的为这个事烦心。” 袁总终于听到他的声音，瞬间非常欣慰，下意识地客气了一句：“没有没有，年纪大了醒得比较早……” 成野也没管他这句客气话，只是继续说自己的：“可是这件事我觉得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了。我估计王总跟您说的时候，应该是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所以我也就不找委婉的表达了。这件事我是不可能让步的，我理解各个领导的难处，也理解公司的规划，所以之前公司让我做的，我都配合了。我也知道我不算什么，就是个戏子，是各位老总眼里拿钱就能买的玩意儿，有钱能捧出一大堆来，什么影帝，什么演技好，都没有流量和变现能力重要，我有自知之明。但是袁总，我首先是个人，然后才是演员，才是公司的员工。咱们的合同上没签过这个，我配合是看在和公司的情分上，公司这么不经我同意，甚至枉顾我的意愿让我去做，是不是太不把我当个人了呢？” 成野吸了口气，用特别真诚还带着点委屈的语气说：“我出道签的就是咱们公司，我对咱们公司是有感情的，能给公司赚钱的事，我也愿意做，所以赚快钱的剧我拍了，报酬多的代言我接了，各种师弟师妹的站台我去了，公司给我安排的人我也带了，希望我配合的炒作我也配合了，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在我明确拒绝了的情况下，公司强迫我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说实话我挺伤心的。” “哎，那个小成啊，”袁总被他随时要哭的语气说得非常不安，瞬间感觉自己像是逼良为娼的恶棍一样，“那个其实这事，没那么严重啊，又不是让你陪哪个老板，这种事公司肯定不会让你做的……” “我知道，在公司看来，这事没什么，但是我年纪小，抗压能力不行，在我看来就是天大的事儿了，真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就突然非得去参加某个活动了呢，还和我不喜欢的人，这让我非常没安全感，我觉得没准哪天醒过来，公司就把我卖了呢……” “哎呀没这么严重，小王也是……”袁总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说起来，成野比他儿子还小好几岁，他签进来的时候还没成年，以至于在袁总眼睛里，这就是个小孩。现在小孩用这种挺委屈的语气跟他说话，他一时非常有代入感，感觉就像自己十来岁的儿子拖着一身土抱着他大腿哭一样，让他原本准备好的训斥都无从说起，“那个他也是觉得没多大事才做主同意了的，没想到你反应这么激烈。但是小成啊，你不愿意可以说，别没事就说什么‘要不公司就雪藏我’这种话，这种话怎么能乱说呢……” “可这事儿有先例啊，林楚臣就是，公司让他做的是合同上没规定的，他不愿意，结果就被抓住小辫子雪藏了，再怎么解释也不行，远哥每天都愁眉苦脸的，一直加班努力，结果还是一样。远哥保不住他，肯定也保不住我的，大老板们肯定也……我知道，在各位老总眼里，我和林楚臣其实是没差的，都是不听话就得教训的小玩意。那与其让公司说，还不如我来说呢。反正我合同还有一年多，那就雪藏呗，还能怎么办……” “这哪儿能一样呢？”袁总感觉凌晨打电话简直是决策失误，这会儿地球表面氧气稀薄，他大脑都转不过来，刚要说什么就被成野绕进去，“肯定不一样，公司这不还指着你赚钱么……” 成野静静地听着那边语无伦次地磨叽完，继续用非常委屈的语气说：“反正这事我是不会同意的，公司雪藏我吧。我和他不合，他用过多少下三滥的手段袁总您可能也是有所耳闻的，我躲着还来不及呢。真的如果公司让我吃屎，一次两次的话，看在情分上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吃就吃了，但是让我拿屎当正餐，我能力有限，这个是真的做不到，您要不再考虑一下别的人选吧。我听从公司的安排。” 那边的袁总简直要震惊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最后随便安慰了两句，和公司的经纪团队继续商量去了。成野知道这事不会善了，他也没指望善了，只是谁也别当他是傻子。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准备回房间睡觉，走到门口时，杨修远的电话到了。 他叹了口气，接起来：“远哥你别劝我了，我刚和大老板说完。我不同意，大不了就雪藏吧，公司那边也应该收到我的暗示了，反正不会续约了，我想解约的话，有的是公司想接我的摊子，更何况我就算被雪藏，也不会完全没活儿干，公司想控制我没那么容易，我可不是林楚臣。” 杨修远也挺无奈，他在成野去公司之前和成野见过面，成野也说了自己的决定，但他没想到这孩子脾气这么爆，话都说绝了，说到底在大多数人看来，这事的严重性还没有一个绯闻高，成野能反应这么大也是出乎所有人预料。 “真有这么严重吗？是不是你有什么事瞒着我？”杨修远试探道，作为经纪人，他并不希望自己艺人因为这么点事和公司闹掰。 “没有，我知道的你应该都知道。我不介意带人，但不可能是他，我不是皇帝，也不是后宫嫔妃，没心情在身边放个小人然后天天玩宫斗。他之前做过多少事，捆绑过多少人，大家都知道。他是怎么进公司的，大家也都明白。在节目上他没捆绑上，我没想到他居然有本事和我跑到一个公司来，还有本事让老板同意跟我……”成野重重叹口气，“我低估他了。即便是知道林楚臣他妈那档子事跟他有关，也没想到他能有这么大本事。但是远哥，你也别劝我，以他做事的尿性，只要我跟他单独出席活动两三次，就能传出我潜他你信不信？他是为了上位可以不要脸的，但我不想让人觉得我就这个审美，就算我真喜欢男人了，我也看不上这种货色。” 杨修远叹气，他知道成野说的是真的，而且，万一他俩传出什么，公司恐怕不会澄清，搞不好还会顺势推一把。成野这个人，很大的可能性合约期满公司是留不住的，那不如趁最后这一年能榨就多榨点。 杨修远突然就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了，雪藏就雪藏吧，总比多个同性绯闻和一地ji毛要好，他转而问了别的：“你在哪儿呢？我昨天打你电话都打不通。” “云南。”成野的回答言简意赅，而且边说边开门走了出去。 “你去找楚臣了。”杨修远的话是陈述，而不是疑问。成野很聪明，但并不算难懂，他心情不好时能投奔的地方非常有限，“他现在怎么样？” “不太好。”成野很快走到了林楚臣的房间前，掏卡刷卡，“我想跟组，陪着他。” 第68章 成野在推门那一刻挂断了电话，而后他就看到林楚臣坐在床上，并没有睡觉。 他愣了片刻，有那么一点点愧疚，林楚臣肯定是被吵醒后睡不着了。 他走到林楚臣那一侧，想坐下来跟他说说话，结果过去才发现他是半眯着眼睛的。 “臣哥？”他轻轻唤了一声，不太确定现在的情况，他和林楚臣一起醒来的情况非常少，所以不太确定现在是真醒了还是起床气，或者是什么其他人格之类的。 林楚臣对他的声音非常敏感，在听到后就抬起头，而后眼睛似乎都没睁开，伸手就把他拖到了床上，成野原本是弯着腰的，一时平衡不稳，直接砸到了林楚臣身上。 然而林楚臣就这么搂着他，不动了，呼吸平稳。 这是睡着了吗？ 他稍微活动了下，把被林楚臣搂着的手抻出来，拍了拍林楚臣的肩膀：“砸疼你没有？” 林楚臣皱着眉头动了动，似乎对他继续说话非常不满。成野挑挑眉，腿小幅度动了一下甩掉拖鞋，而后在床上轻轻翻了个身，把林楚臣搂进怀里：“我不在睡不好是不是？放心吧，后面我都陪你睡。”他轻轻提起嘴角，“我也要没工作了呢。” 林楚臣的手机闹钟响的时候，他正搂着成野睡得正香，铃声响了一会儿他才彻底清醒，伸手关掉了闹铃，而后发现自己的姿势非常不对劲。 在他看来，他这个姿势，明显是他主动比较多，可他明明没有抱玩偶睡觉的习惯，难不成这也能传染？ 而且，他还隐约有点印象——虽然不确定这印象是真实的还是梦境——他似乎非常不要脸地把站在地上的成野拉上了床，然后紧紧抱住不撒手。 这都是什么狗血情节？看起来也太渣了吧，尤其他还准备今天找茬分手呢。 他顶着满脑袋尴尬轻手轻脚地把自己搭在成野身上的手脚收回来，又在成野胳膊底下垫上一个枕头，装作成野其实一晚上都是抱着枕头的，而后才一脸懵逼地去了卫生间洗漱。 卫生间的门“啪”的一声关上，成野应声睁开眼睛，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个微笑，而后翻了个身，继续睡。 林楚臣今天的戏份比较特殊，是和白靖然两个人的戏，没有其他演员，演的是五年前安拓出事时的场景。 白靖然非常高兴，除了他今天不用化那个又丑又麻烦的妆外，还有一件事让他更加兴奋——他今天就杀青了！杀青了就不用待在剧组了！就可以出去浪了！ 在确定男二由林楚臣演以后，他就看了通篇的剧本，而后从里面选了一个戏份不太多，但又很重要，同时戏份比较集中，非常容易集中在几天内拍完的角色。后来事情果然如他所料，他非常想给英明神武的自己点个赞。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末世巨星[重生] 作者:落月以歌 第16节 林楚臣今天的状态非常好，好得简直像昨天那个又颓又丧的人回去打了管ji血一样。他来到剧组，先是把昨天一直ng没拍完的戏份顺利地拍掉了，下午则换了一个景，拍五年前的部分——说是一个景，其实只是废弃工厂旁的一个小角落，大远景去别的地方取，主演的角色在这里找个角落拍了，镜头不往旁边扫，基本上就不会穿帮。 林楚臣和白靖然都换了意气风发年轻帅气的装扮，而后全副武装地猫在距离废弃工厂不远处的一个角落。 这段的情节其实是，他们接到了一个任务，对方有武装势力，他们两人一组在周边潜伏后，准备对对方发动偷袭。两人一组的时候，一般一个负责突进，另一个负责掩护，林楚臣饰演的叶嘉沐枪法好，而白靖然饰演的安拓移动速度快，所以分工非常明了了。但是在他们这一组进度非常快，直接进入对方s,he程后，意外发生了。 安拓选择的掩体上，有个爆破点，也就是说，安拓躲在了一包□□后面。叶嘉沐的业务能力相当不俗，在安拓示意后，他非常快地锁定了拿着爆破遥控器的人，一枪一个给秒了。然而在他以为有惊无险时，一枚子弹打到了□□所在的位置，□□瞬间炸了，安拓下意识地闪了一下，但□□距离非常近，直接将他双臂炸飞，脑袋炸掉了一半，身体则随着爆破的冲击力飞了出去。 □□的爆炸范围不算很大，远在十几米开外的叶嘉沐几乎没受什么伤，但这个场景永远地烙在了他心里，成了永远都不能结痂的伤。 这一段林楚臣没什么台词，主要是动作和表情的感染力，副导演跟他大概说了一下后，白靖然就跟他勾肩搭背地来到了指定位置。 “我觉得咱俩还挺合适的，我要是死得这么惨，你会怎么样？”白靖然非常没心没肺，事实上，没经历过这种惨烈状况的人，可能很多都觉得这种情况非常适合开玩笑。 可林楚臣不属于这一类，他对此非常敏感，于是生气地训了一句：“别乱说。” 白靖然有些莫名的看了他一眼，感觉这位进入角色也太快了。 “好了准备，a！” 白靖然立刻抱起枪，半蹲着快速移动，工厂外面堆了很多货箱，可能是工厂的货物，在工厂废弃后也没弄走——当然这只是设定，事实上这些都是道具组搬过来戳在这里给他们当掩体的，否则就工厂周围这一马平川的劲儿，神仙来了也不可能在里面的人毫无察觉时就冲进去。 当然这也是有bug的，里面的人为什么不清除掉这些东西呢，不过这就是导演需要考虑的事儿了。 林楚臣非常机警地端着枪观察着周围，白靖然的前面是观察重点，但其他方向也不能漏下。在白靖然前进了几次后，林楚臣感觉距离有点远了，s,he程还不算很成问题，但是视线已经开始有所遮挡。他打了个手势，而后快速地转移了一个位置，距离近了不少，虽然还是有十几米。 突然，白靖然转头给了他一个惊恐的表情，而后做了一个手势。 林楚臣瞬间头皮一炸，那个手势的意思是，这里有□□。 他端着枪，却让枪口离开了白靖然附近，而后示意他转移，可却只收到白靖然一个摇头。 前面没有掩体了，最好的掩体就那一个，在那里等待最后的行动是最好的选择，换掩体只能往后退，但那就是次一级的选择了。 林楚臣焦虑地扫视着周围，希望看到其他小组的行动进度，如果其他小组准备就绪，就可以提前冲进去，远离那个该死的掩体。 然而他失望了。 他深吸一口气，向白靖然做了一个ok的手势，而后开始转着视角查看掌握遥控器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拿遥控器的人很可能就在视野范围内，那个□□做得非常粗糙，而且遥控的人需要监视周遭，不太可能会躲在八百里外的地方，也不太会在室内，毕竟室内观察室外是非常不方便的。 他很快锁定了目标，有三个，在不同的方向，他感觉了一下，觉得自己小爆发一下可以迅速解决掉这三个人。 他平复着呼吸，让自己安静下来，让注意力集中在这三个人身上，其他的，都自动忽略掉。而后瞄准，迅速开枪。 每一枪都正中头部，三个人连个声音都没发出来就依次倒下了。 然而，他却觉得有什么不对。 有一声轻微的响动，在他的注意力之外炸开，而后破空而过，“噗”的一声落在白靖然面前那包乱糟糟的东西里。 也就零点几秒的时间，却在他的世界里被无限拉长。 “呲——”有什么响动。 他犯了一个错误。 “嗖——”有东西划过空气快速逼近。 他忽略了周遭。 “噗——”那东西打在白靖然面前的掩体上。 他下意识地朝周围看，希冀有人能来挽救一下，可是没有。 林楚臣突然抖了一下，因为他的余光里出现了杨修远，他一个人，站在片场的空地上，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无喜无悲。 他因为惯性转过头，目光重新锁定在白靖然所在的位置。 “嘭”的一声，□□爆炸，安拓的身体被炸断、炸飞。炸断和炸飞不是同时进行的，而是有前后，先飞出去的是胳膊，而后是半个脑袋被齐齐削掉，然后才是身体，随着巨大的冲击力飞起来，像是再也落不到地上。 被炸死的是安拓，飞起来的也是安拓，但在林楚臣眼里，那个人一会儿是穿着迷彩的白靖然，一会儿是穿着白衬衫和西裤的杨修远，一会儿是穿着米色针织衫的青翼，还有有着稚拙脸的艾伦，四个人在他面前不停转换，最后融合成一个人，他还没看清是谁的面目，那人就被炸得四分五裂，最后飞上天。 爆炸的位置在他前面，他却觉得是炸在了他脑袋里，“嘭”的一声，炸得他脑浆迸裂。 林楚臣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却又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钉在了当场，他的世界被瞬间炸得粉碎，碎片从他的眼睛里喷薄而出，把他整个人撕扯成了碎片。 “十八岁了哦，要不要跟哥在一起？我的意思是，咳，就是男女朋友那种在一起，你哥喜欢男人呢，害怕不？” “这位大哥，我挺喜欢你的，你看这世界都这个德行了，就咱俩俩个活人，要不咱俩凑合一下呗？诶大哥你别走啊，好歹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生日快乐！又一个生日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个。唉，哥跟你一起过，算咱俩的生日吧。” “我叫艾伦，双子座的，感觉我是活不到过生日了，你什么时候生日啊？你过的时候带我一个呗。” “我比你移动快，战斗能力强……你掩护我，我也放心。在工厂等着哥，哥一定会去找你的。” “凭什么你掩护我？为什么不能一起出去？死在一起有什么不好？艾伦什么都怕，就是不怕死！” “莫凌，好好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哥也许有一天，就不能陪你了。” “莫大哥，我、我可能、不行了，活不到、你说、说的那天了，你、替我、好好活……” 林楚臣抓紧了手里的枪，靠着掩体深吸了几口气，而后跟着其他人冲了进去。 他想要杀人，他要杀掉里面所有的人，不对，是所有的生物，不管是人是鬼，是神是魔，但他得按规矩杀，他得活下去，他有罪，他…… “卡！”导演的声音林楚臣似乎没听到，还在继续往前，路过白靖然所在的位置时，甚至都没有转头看一眼，但在那一刻，他确实短暂地慢了一些，只是很快调整过来又用更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楚臣！”白靖然紧跑几步一把拉住他，“结束了。” 林楚臣没听见，还是魔怔一样端着枪以躲避对方视线的方式往前跑，白靖然被他带得趔趄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急跑了两步挡在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枪想拽下来。 但那枪似乎和林楚臣融为了一体了，以白靖然的手劲儿居然没拽下来。他唯恐林楚臣继续冲出去，也不管什么枪不枪的了，伸手一把把林楚臣抱住——连同枪一起。 “没事了，结束了。”他拍着林楚臣的背，前胸感觉到林楚臣快到紊乱的心跳，“我没事，你看还没开始拍爆破呢，等下爆破的时候，那放的是个人偶，我都不过去的。” “靖然？”林楚臣迟疑着问出声，声音暗哑颤抖。 “嗯，是我。我在呢。我没事，不怕了没事，没炸到我。” 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松开枪抱紧白靖然，特别紧，像是抓着什么失而复得的东西一般，勒得白靖然直咳嗦。 “卧槽你轻一点啊，咳咳咳，爷都让你勒死了！快放手！” 林楚臣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枪“咚”的一声掉在地上，他想去捡枪，又觉得白靖然更重要一点，一时不知所措进退两难。 白靖然笑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没事，你的戏份结束了，该我了。你经纪人来探班，去休息吧，他好像给你带了好吃的。” 林楚臣脚下发飘地走到杨修远身边，他还是觉得不太真实，他回头看了一眼，确实如白靖然所说，那里还没开始爆破，事实上，这段戏镜头一直是拍他的，白靖然那边只拍到爆破前，之后扔个人偶补一段爆破戏份就可以了。可是在林楚臣脑子里，整个爆炸过程是完整的，是发生过的，是真的炸死了一个人的。 杨修远走过来接他，想要给他一个拥抱作为安慰，却被林楚臣躲开了。 林楚臣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他有点怕杨修远，害怕他会像刚刚自己想象中那样死掉，害怕靠近他自己会露出原型，暴露出自己不能见光的感情，害怕他们接触会对不起lda，对不起成野。 对了，成野。他终于知道成野于他来讲是谁了。他是艾伦，是青翼离开后唯一一个和他组过队的人，那个小孩死缠烂打地跟着自己，怎么也甩不掉，还非说喜欢他。 他们在冲动时发生过几次关系，不尴不尬的。那小孩非说他们在谈恋爱，这种事很正常。正常个鬼，他才不和小毛孩谈恋爱。 “我不小了！早就成年了！”艾伦每次在他说“小孩”时都这么抗议。 早个屁，他是十八还是十九来着，又长着娃娃脸，看起来非常像未成年。十八还是十九，和成野差不多的年纪。他不应该，不可以，那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可最后艾伦也死了，就剩下他一个人。又剩下他一个人。总剩下他一个人。 和他亲近的人都会死掉的。他不能和人亲近。 杨修远再次靠近他，他下意识地后退两步，杨修远尴尬地愣在原地。 “对不起远哥，我，我现在，不太好。我……” 杨修远颇为勉强地提了提嘴角，露出一个非常僵硬的笑容：“没事，成野跟我说了。我就是过来看看，还有点事、有点事跟你说。” 一周多的时间，不到十天，之前他还在自己家吃饭——虽然那时候他状态就不太好——他们一起喝了酒，庆祝了江月月的事终于搞定，自己还给他和成野介绍了lda，怎么一周过去，他们就像过了几年，彼此这么生疏了呢。 “远哥我，我等下收工去酒店找你吧，我现在……”林楚臣卡了一下，一时没找到借口，“我……” 杨修远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那我先回酒店，成野在酒店吧？” 收工的时候，成野过来接他，说要给白靖然开个杀青宴，白靖然却拒绝了，挤挤眼睛说他的“成影帝”来了，不奉陪了。 成野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就带着林楚臣去吃饭了。 不过最后还是他们仨去的，只是白靖然到了饭店后就进了一个包间，而成野和林楚臣开了另外一个包间。 饭店的菜成野来之前研究过，于是看着菜单开始点，等服务员下去后，林楚臣起身关了包厢门，边坐下边说了今天见面后的第一句话：“你这样不值得。” 成野非常不掩饰地抛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表示自己根本没听懂。 “你在我身上耗时间，不值得。我可能不会对、对远哥怎么样，但我也没办法爱上你。你在我这儿是没有收获的，付出的成本收不回来。” 成野点点头，然后问：“你是认真的吗？” 这下换林楚臣没听懂了，他只能琢磨着回答：“当然，我今天……” “不，我是问你，你觉得你不可能喜欢上我，是认真考虑后得出的结论吗？” “嗯？嗯……” 林楚臣回答得颇为犹豫，因为说实话，他不能保证，也许可以，也许不行，他觉得艾伦如果能一直跟着他，他最后会把他放在心里也说不定，事实上，现在艾伦对他也不是毫无影响的。同理，成野不是第一选项，但他也不是无所谓的，现在就不是，更不用说将来。 可这种“不是无所谓的”，和他们想要的结果，恐怕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不能恬不知耻地用这个去换取别人的真心。 而且，他还有其他的事，虽然这事到现在为止还没爆发…… 成野倒是没追究他这个模棱两可的说法，而是先暂时认可了：“那我就当你一辈子也不会爱上我吧，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你这么算不太科学。不过就算是这样，你怎么知道我会认为真心换不到真心就是不值得呢？” 林楚臣没想过这个答案，一时被问哑火了。 “追求不一定非要有结果的，但是我现在如果放弃了，那以后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后悔自己从来没努力过，没尝试过。” 包厢的房门在他这句话之后打开，两个服务员端着托盘，把他们的菜一口气上全了。 “谢谢，出去时麻烦帮我们把门带上。”成野颇为客气地说，在门重新关好后，他夹了一块jir_ou_放进林楚臣碗里，“这家的汽锅ji据说不错，尝尝吧……我觉得你活得太较真了，额，是某些方面太较真了，按理说你脾气不这样，你不是活得挺糙挺随意的吗？” 林楚臣看着他，又看看碗里的jir_ou_块，夹起肌r_ou_堵上了嘴。 成野则夹了一片鱼腥草放在嘴里嚼了嚼，又吐了出去：“这玩意果然不是给北方人吃的，我还以为北京那家馆子是瞎几把做的，敢情是真难吃……嗯，其实呢，我一直觉得有句话挺对的，人生不如意十之八（分隔符）九，也不多这一件。更何况，我其他方面都一直顺顺利利的，爱情方面背一点也算平衡。所以我不觉得你非得给我个结果，你该怎样就怎样，不要觉得对我有亏欠。你不欠我什么。” “可是……” 成野没让他继续说，直接cha话：“而且我不是让你把我当pao友了么，彼此解决生理需求，有什么欠不欠的。你要是一直没爱上我，才是应该的，正常的，才是合格pao友应该做的事。我这样的，”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才是非常不合格，不合规，不道德的。懂了吗？” 第69章 一顿饭吃完，林楚臣再次被绕进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成野谈判，最后云里雾里顺着人家思路跑的都是他，也不知道是自己太蠢，还是成野忽悠人的能力太强。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俩要是真对上，恐怕他被卖了还给人点钱的可能性更高。 成野听了他的评价颇为不以为然，他双手cha兜走在前面，头也没回地随口说：“那你就没想过，我强迫你接受的选择，其实也是你潜意识里想要选的么，只是理智上，或者一些什么奇怪的思维左右，让你莫名其妙地非要跟我对着干。” 他转过身面向林楚臣，微微扬起下巴：“人活着呢，要顺应本心，想那么多干什么？思虑太多反而患得患失，不如及时行乐。”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x,ue，“本能比理智更靠谱，对个人更有利。约束那么多，你也不会成圣人的。” 对于这番说辞，林楚臣不得不认可了35，只有35，再多他的良心就要痛了。他看着面向自己倒退着走的成野，觉得年轻真是好，活泼好动，恣意妄为，想做什么就去做，想要什么就去争取，不用想太多，即便有一天做错了，也有足够弥补的时间和来自其他人谅解。 可是他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了，虽然他还没满三十岁，但心态却如垂目的老者。穿越过来耗去了他一半的ji,ng气神，借着偷来的身体享受本应属于别人的生活、友情、爱情，又消耗了他奋力抗争的勇气，他现在患得患失，既舍不得，又知道自己没资格留恋。 所以就算是他认可了成野所有的说法，他也不能放纵自己的感情，万一有一天……又何苦让别人跟着痛苦呢。他能感觉到，那一天不远了，那些人追过来，也不远了。 可惜自己是个废物，到现在也没查清楚他们是谁，究竟想做什么。 “远哥让你去他房间，有事跟你说，我先回去洗漱。”即将到达酒店时，成野小跑着过来把手塞进他兜里紧紧扣住他的手，一边说着正事儿，一边身体前探作势要亲他，被林楚臣后仰躲过，他嘟着嘴抱怨，“你闪避速度也太快了……” 林楚臣不得不在防着他再袭击的情况下，慌忙左右查看了一圈：“吓我一跳，你能不能靠点谱，就这么在外面，被人拍到怎么办！” 成野无所谓地笑：“那就公关掉呗，正好当练兵了，我养着他们可不是让他们天天坐办公室吹空调的。” 林楚臣真是被他气得无话可说，成野看他真有点急了，才停止逗他：“没事啊，我注意看过了，没狗仔，没路人。”他用这句话做过渡，慢慢换上了一副相对严肃的面孔，“你回去……跟远哥别吵起来，他也很难做。公司这边……最近可能有变动，跟你关系不大，你静观其变就行，别掺和进去。你被雪藏的事，我会想办法的，别着急……” 他低着头看着鞋间，似乎在犹豫着有些话是不是要说出来，林楚臣终于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刚要说话，就被突然抬起头的成野截断：“就这么多，我先回去，你，等会儿再进去，免得被人拍到了。我睡觉前去找你。”说完便转头跑进了酒店，都没带停顿的。 林楚臣站在原地，越想越觉得诡异，成野昨天来的，他却到了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孩子这次来以后，似乎确实有哪里不对，有点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偶尔陷入自己的世界里就会眉头紧锁。 林楚臣摸摸鼻子，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等到他无意识地走进酒店大堂才终于想起来，对了，是白靖然！他最近也经常这样，活泼是活泼，但一个人时总让人觉得他在担忧什么，被人不小心靠近就会吓一大跳，那种瞬间进入应激状态的表情，像极了对周遭的不信任的惶惶不可终日的人。 他不自觉也跟着皱起眉，这种周围人都有小秘密，就他一个人茫然无知的感觉，还真特么挺让人不爽的。 不过这种情绪只存在了不到十分钟，十分钟后，他就觉得其实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十分钟后的他坐在杨修远房间里，对面的经纪人用非常担忧且心疼的眼神看着他，他却是一脸信息量过载即将烧毁cpu的茫然，他的经纪人可能最近没什么工作可做，就去练快板了，说话连珠炮一样，用短短的五分钟就给了他好几个爆炸性的消息。 路嘉睿签了他们公司？成了他们小师弟？ 他是之前林楚臣他妈，哦不对，是自己妈闹事的幕后黑手？ 他把《勇者大冒险》给告了，原因是其他嘉宾联合节目组欺负他？ 他还设计逼迫成野放弃自己转而带他，并且和他炒男男cp？ 他怎么不上天呢？王母娘娘是他妈吗？ “成野肯定不能跟他捆绑！那不是羊入虎口吗？成野本来就不喜欢他，拍《大冒险》的时候第一天见面他就躲着路嘉睿，这个肯定不行……”杨修远看着自家艺人跟上了发条一样满屋子乱转，嘴里嘟嘟囔囔，十分想过去拦一下，结果他还没动手，林楚臣就自己停下了，面部肌r_ou_扭曲地看向他，“可成野也太冲动了，为这个跟公司闹翻？还让公司雪藏他？他是失心疯了吗？他现在被雪藏的话……” 杨修远终于在林楚臣的法条再次开动之前成功抓住了自家艺人，并用了吃奶的力气把人按到了床上，他一时好气又好笑：“你们俩可真是……关注点怎么都这么奇特啊？他雪藏不雪藏关你什么事，你好好想想你自己的处境好不好？路嘉睿来了你的雪藏可能就无期限了你知不知道？” 林楚臣又挣扎着站起来，他觉得自己屁股底下放了个火箭发s,he器，根本就坐不住：“这个不重要，成野这个事……” “我知道！”杨修远不得已只能提高音量，“我来就是跟你们俩商量这事的，结果我跟他说的时候，他一口一个都是你这边该怎么发展，怎么变被动为主动，我找你来了，你又非跟我聊他该怎么办，你俩是串通好了玩我的吧？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林楚臣听到这句“关系好”才突然意识到，他这样撕扯白脸的表现是不合适的，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他和成野，不过是同一个经纪人带的艺人而已。 他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杨修远却没他这么敏感，他刚才就是随口吐个槽，根本没往心里去：“我知道你怕因为你耽误了他的前程，其实不会，如果真和公司发生什么龃龉的话，他的身份和地位比你能扛，公司想要彻底封杀他非常不容易，况且他的合同也就只有一年了，非要有什么，一年就权当休息了。” 他说的并不是实话，没有一个正当红的小生会无所谓地荒废一整年时间，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想，再去想其他，只会越想越郁闷。 “成野那边，目前只能等公司的消息，该表的态都表了。不过他肯定是会走的，公司不逼他，也许能待到合约结束，公司如果……” 林楚臣突然就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他是不是打算和公司死磕？死活不从？还是准备打官司强行解约？” 听到杨修远叹气，林楚臣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成野这孩子平时脾气都挺好的，特别好说话，然而实际上他本人非常固执，认定了的就绝不接受其他方案。比如他认定路嘉睿不是好人，就一点边都不沾上，综艺拍了快一季连张双人同框照都没有，避嫌避得非常彻底，再比如他认定了自己，就狗皮膏药一样非要贴上，什么身份地位自尊平等都可以牺牲掉。 唉……想到这个林楚臣又是一阵头疼。 杨修远却误会了他头疼的内容，赶紧解释道：“你也别着急，他肯定能处理好。不过他现在自己在组团队，不太跟我说，可能觉得我是外人吧，毕竟我的合约是和公司签的……我今天找你其实主要是告诉你路嘉睿之前做的事，他应该是黑上你了，成野跟我聊了一下《大冒险》拍摄期间的事，我俩都觉得，路嘉睿搞不好是认为你抢了他的机会。” “我？抢了他的机会？”林楚臣也不顾得头疼成野黏着他的事了，相比成野，路嘉睿的思维简直堪比外星人。 “对，从节目播出效果上看，你的部分非常抢戏，五个嘉宾里，就你俩在拍摄之前咖位低，结果你借着节目飞黄腾达了，他还是那样，基本没吃到多少红利。还有一个是成野跟我说的，他说路嘉睿是有意想要接触他和白靖然，结果他们俩都不约而同地和他保持了距离，而且更巧的是，他俩跟你关系都很不错，白靖然还给你介绍了资源，成野这边虽然没算有什么实质性的合作，但他同意带你，还跟剧组提了让你去演《长安月初上》……” 林楚臣眨眨眼，总算是强拽着自己的意识跟上了路嘉睿的思维：“也就是说，他想抱的大腿，被我给抱了，我俩成了竞争对手？” 杨修远点头：“对。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可能觉得绊倒你就能把大腿抢回来……” “哦……”林楚臣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那些无妄之灾是哪里来的。可除了“哦”，他也没什么办法了，毕竟这是法治社会，他也不能把路嘉睿的脑袋卸下来。 两个人相对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杨修远先坐不住了，他试探着问：“这个你有什么想法？” 林楚臣摸摸鼻子：“我怎么想都无所谓吧。” 他就是个人微言轻的小透明，人家几方势力为了他打了小半个月了，他才刚刚知道消息，他想不想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嗯，话是这么说，”杨修远的话说得犹犹豫豫，神情是成野之前说好时的同款，不过和成野不同的是，他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不过成野的意思是，他想带你走，打官司的时候就一起了，强制解约，赔违约金也好，其他也罢，然后成立个工作室，或者签个有背景的大公司……你合同还有三年，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 还有一点他没说，成野走了，路嘉睿来了，林楚臣这个小透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然而林楚臣关心的却不是这个，他一脸莫名其妙：“他怎么不直接跟我说？” 他俩都进行过负距离接触了，有什么必要还让经纪人在中间传话？ 杨修远却苦笑了一下：“他不是躲你，是躲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一直躲着不肯见我，之前说那些事都是通过电话，一说见面就找借口溜。可能是怪我这次没护着他吧，他好像非常介意路嘉睿这事儿的，我当时还觉得没多大事，毕竟你这边都……他原本对带新人也没啥意见的……算了不说了。你要是想跟他走，我就帮你看着点各方面的情况。成野那边应该有准备，不过估计主要是针对他的，你这边得自己来，他就是捎带脚，多一个人可能赢面更大一点。他以后成立工作室或者签公司，你估计也很难进去，我会帮你看着点有意向的公司……” 林楚臣想去抓杨修远的手，中途却又强行停下了，他想跟杨修远说，成野的反应跟你没关系，是因为我，是因为他把你当情敌了。成野也许未必是故意的，但怎么说心里也是别扭，不想见面实属正常，就像他也不会想见lda一样。 可这话怎么解释呢，没办法解释，只能干脆先误会着。 杨修远又勉强笑了笑，努力转移了个话题：“你俩现在关系挺好的？他跟王总吵完架都没回家，直接就跑你这儿来了……不过这儿风景不错，散散心也好……”他这话说得不尴不尬的，只能把话题重新扭回来，“我明天就回去了，公司那边还有事，你俩有空商量商量，你要是也想解约，自己留个心眼，别全指望着别人，人都是靠不住的。” 林楚臣心里有点堵，他们三个怎么就弄成了这样，感觉不久之前还在一起吃饭呢。 杨修远站起来，主动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像是电影里立fg的告别一样。 这个拥抱持续了近一分钟，最后杨修远才低低吐出两个字：“保重。” 作者有话要说：　　经纪人是在告别呢，大家猜猜他为什么告别。 第70章 林楚臣回去没跟成野对质，成野也非常默契地没提什么路嘉睿，什么解约，什么躲着杨修远的话题，两个人似乎进入了一段心照不宣的和平期，底下暗潮汹涌，问题颇多，他们却同时选择了暂时逃避。 转眼大半个月过去，电影拍摄进行顺利，林楚臣ji,ng神状态良好，公司也没找他俩麻烦，林楚臣居然过了“复出”后难得平静的一段日子，而且有慢慢习惯成野在身边的趋势。 成野这个人，虽然不太会照顾人，但并不招人烦，平时赏心悦目地不作妖，偶尔去片场，也是抱着笔记本找个角落自己敲敲敲，即便林楚臣演得不尽如人意也不指手画脚，一般都是等他休息了或者晚上回酒店再手把手地教。收工了他俩就找家馆子吃饭，有时白天拍摄任务不重，林楚臣就借人家饭店的厨房亲自做，吃饱了回酒店，林楚臣琢磨剧本，成野玩电脑，俩人也不怎么说话，但并不觉得尴尬。 剧组的人也都习惯了有这么个大明星跟组，不过他俩的关系没暴露，白靖然在走之前不知道是怎么跟导演说的，现在整个剧组都知道成野跟公司闹了别扭，躲在这边散心。作为一个一线当红小生，出道时间又不长，他在圈里朋友着实不多，而且大家都很忙，稍微比较闲方便给他个容人之所的也就白靖然和林楚臣，然而跟着白靖然山南海北地浪很容易出现公司找人却联系不上的情况，于是就干脆跟着林楚臣了。 虽然这种事并不常见，但大明星的心思谁说得准呢。 一开始还有小姑娘追星或者好奇，总往他面前凑，不过成野一天到晚表情都淡淡的，虽然没有发脾气，但看着心情就不太好，还偶尔会接到几个电话，要去休息室打的那种，打完出来脸都是黑的。 这么一来二去，大家更确定他是跟公司闹矛盾了，都一边心疼一边躲远点，唯恐惹他不高兴。 林楚臣最初还挺担心的，怕闹出乱子，也怕人发现他俩的暧昧，后来时间一长，他也就习惯了，甚至偶尔有他们是老夫老妻的错觉，似乎他身边原本就应该有个他拍戏时坐在旁边看着等着，收工后就带他吃饭回家的男朋友。 林楚臣趁着拍摄间隙偷偷看了一样成野，看到那自诩为他男朋友的小孩正单手托腮看着电脑屏幕，两条眉毛都快要蹙到一起了，看起来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很难解决的问题。 说来也奇怪，成野这个年纪，正是上蹿下跳人嫌狗厌的时期，他性格又不内向，按理说应该活泼好动ji,ng力充沛到处瞎折腾，事实上他在北京的时候也确实挺能折腾的，怎么到了这里就转了性，每天安安静静地当存在感低但赏心悦目的花瓶。他心里暗暗觉得是这孩子担心让人看出来给他惹麻烦，或者怕他生气赶他走。 他这么想的时候，心头都会不自觉地放个小小的烟花，有些许笑意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爬上他的嘴角。 可他们这样总归不是个办法，成野总要找女朋友的，总要结婚生子的，总有一天会发现大胸长腿身娇体软的女孩子比他这种没什么情趣的糙老爷们要好的，总有一天，会忘记他的。 或者不会忘记，只会在想起的时候摆摆手厌恶地说一句“不堪回首”。 林楚臣每每想到这些就会觉得心脏被人用力捶了一拳，痛得他弯腰含胸都抵挡不住。 人呐，总是贪心不足，习惯了就以为是自己的。这样不好。特别不好。 他不是个能藏住事的人，晚上吃饭的时候就被看出来了，成野拿筷子敲着他的碗：“回神了！怎么了？今天拍的不顺利？我没发现啊……” 林楚臣低头往嘴里划拉饭，有点心虚地扯着别的话题当挡箭牌：“你都没朝这边看一眼怎么知道拍摄顺不顺利？” 成野“噗”的一声笑出来：“你怎么知道我没看？这么介意我的注意力是不是在你身上啊？”他身体前倾，两人的距离瞬间靠近了不少，他弯着嘴角颇为暧昧地用气音说，“不是爱上我了吧？” 林楚臣有点尴尬地扒着饭，他没有，他只是随便扫了两眼，成野一直低着头看电脑屏幕来着。 成野耍流氓从来都点到为止，他一直记得他们还不是情侣关系，林楚臣如果乐意让他逗，那是暧昧的情趣，如果不愿意，那就是妥妥的s_ao扰，他可不想给对方留下这种印象。 他身体回靠到椅背上，端起饮料喝了一口,才慢条斯理地说：“我是没看，但听到了，导演那大喇叭一吼，旁边剧组的都能听到，我又不聋。而且你今天拍的几场戏都不复杂，早上到片场时情绪稳定，你的几个对手戏演员都合作这么久了，演技也都靠谱，几乎没什么发生意外的可能性。所以，到底怎么了？” 见林楚臣犹豫着不肯说，他又继续猜：“你今天没接电话，微信好像也没什么重要信息，网上也没你的新闻，所以，是因为我？”他把饮料杯放下，十指交叉坐正了，“我怎么了？” 他大概能猜到一点，左右不过是分手那点事，自从他俩“在一起”，林楚臣就没放弃劝他分手的企图，成野能感觉到这件事给林楚臣带来的不安和压力，这份还没名分的恋情让他原本就没安全感的状态暴涨到惶惶不可终日。这个状态其实挺奇怪的，据他所知，林楚臣并没有遭遇过什么巨大创伤，那为什么会有这种强烈的朝不保夕的感觉呢？ 但是不管怎么说，让他放手，是绝不可能的。有矛盾就沟通，有问题就解决，分手从不在他的备选项内。 除非有一天林楚臣说要去追求真爱了。 但现在他的真爱不是正跟别人相亲相爱呢么？他自己在这儿瞎折腾个啥？ 林楚臣也觉得自己这三天两头找茬很不是个东西，可让他堵着不说他也难受，他感觉自己就像个非常无耻的小三，霸占着人家哪个漂亮大姑娘的未来老公，不仅占着，还死活不答应发展恋爱关系，让一个大好青年每天围着他打转，他还三天两头作妖。 可他不作妖的话，享受起来也非常理亏，他算个什么玩意呢，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是不是人都不好说。 “我觉得你应该找个女朋友。”林楚臣最近再表达意见已经不是直接用祈使句了，而是在前面加一个“我觉得”，这是下意识委婉的表达方式，简单来说就是，他自己说的时候也知道自己不占理，“我觉得”的，不一定是对的。 一般来说，交锋下来，他肯定会被成野绕进去，然后觉得自己确实是不对的。 林楚臣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真诚地看向成野，他不想表现得弱势，虽然他的用词已经暴露了他对自己想法的不确定。 然后他就看到有一丝受伤从成野的眼中一闪而过，只有一瞬间，年轻的影帝很快就调整好状态，重新变回波澜不惊。 林楚臣的心被什么扎了一下，最近他总这样，让他不得不疑心自己的心脏旁边住了个容嬷嬷。 他张了张嘴，后面的话却没说出来。成野刚刚那一瞬的眼神刻录在他心里，堵在他喉头，让他说不出更多残忍的话。 成野有什么错呢，他只是喜欢了一个人而已，他只是想掏心掏肺地对这个人好而已，虽然这个人是个渣，是个在当前社会环境下永远都见不得光的同性恋男艺人，还有可能是只偷了别人身体和生活的鬼魂，可他又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林楚臣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抠破了掌心，他很想说“算了不说这个了”，可今天不说就真的会过去吗？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今天不说，明天也得说，这个月不说，下个月也跑不掉。 成野的手突然从堆满碗碟的桌子上伸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把他抠得几乎血r_ou_模糊的手掌强行分开，然后y沉着脸站起身离开了包厢。 林楚臣垂着头回想刚刚那一幕，成野的袖子好像浸到了菜里，那件剪裁很好的印花白底衬衫的袖扣解开着，伸过手那一瞬间就直接掉进了酸菜鱼的汤里，菜倒是无所谓，应该还能吃，可那件衬衫还是挺贵的，成野也很喜欢穿。 怎么办？要不要去买一件还给他？ 他一边苦恼自己口袋里没钱一边担心买不到这一款了，顺手就夹了一口酸菜鱼放到嘴里，结果味如嚼蜡，索性生吞了下去。 门“吱”的一声打开，已经恢复平静的成野走进来，反手带上门，而后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边缘上。 “手摊开包扎一下。”成野低着头没看他，声音也没什么情绪。 林楚臣觉得这会儿有比包扎更重要的事：“我……” “我知道你的意思，先处理一下，明天肯定要解开的，伤口太严重会影响拍摄。”他拉着椅子坐到林楚臣旁边，把林楚臣的手按到自己腿上，用棉签蘸着碘酒轻轻地按到伤口上，“疼吗？干嘛对自己下手也这么狠。” “还好，其实我……”林楚臣说了五个字就卡了，因为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顺着之前的态度说，还是反悔不再提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你怎么能确定我就是个直男呢？”他手脚麻利地处理好了伤口，却没有把椅子拉回去，而是就坐在了林楚臣身边，“也许我就是个同，深柜什么的，也说不定。” 林楚臣有点惊讶，他好像一直忽略了这种可能性：“可你……” 成野夹了一筷子素菜，却放在碗里没有吃，只是用筷子戳了几下：“我没跟男人谈过，但我也没跟女人谈过，所以并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我不讨厌跟你亲近，但确实没对其他男人有过反应，不过，说实话，也没有多少女人能引起我的生理反应，也不怎么喜欢看小电影，我之前一直以为我可能有点，嗯，冷淡……去医院检查过，没查出什么生理上的毛病，医生说也有可能是心理上的，不过，我不觉得我受过这方面的刺激，应该是天生的……直到遇到你以后，我有想过是不是我就是个同，所以才对那些东西没什么兴趣。” 林楚臣一瞬间很想知道答案：“那现在呢？” 成野朝他苦笑：“不知道啊，我好像就对你有兴趣。” 林楚臣：“……” “我之前也不知道什么是爱情——这么说挺矫情的，不过我的同学啊朋友啊，陷入恋爱里，总让我有种他们其实是进入了fa情期的感觉，虽然不至于像猫猫狗狗那样失去理智，但是就是荷尔蒙分泌过多造成的错觉。比如我一个室友，今天爱班花爱得死去活来，恨不得非她不娶，明天又看上导演系的才女了，跟踪尾随差点被人打了，后天又移情别恋到隔壁学校的姑娘，当然频率没我说的这么高，不过追求不成就可以随便换目标，我总觉得他不是爱上了谁，只是需要个女人发泄自己的荷尔蒙而已。二十岁上下的男生，太多这种情况了，就像女人怀孕了就会多愁善感，容易情绪崩溃一样，这未必是他们的本意，激素作用而已。” 林楚臣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二十岁的时候好像也差不多，不过他们那会还需要忙着逃命，所以没那么夸张。 “我对自己的身体需求是不信任的，所以即使听到了看到了，却也不确定爱情究竟是什么。但是，”他抬起头看进林楚臣眼睛里，林楚臣发现，那双眼睛居然是闪着光的，就像他谈起表演时眼里的光，而且更加浓稠，更加厚重，“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想到我们有可能分开我就难过得不行，你挣扎纠结的时候，我就恨自己太无能了，帮不到你，也给不了你安全感——这么说有点奇怪，我不是把你当女人，我只是，男人的占有欲和保护伴侣的本能吧，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应该的，还是什么狗屁基因作用……” 林楚臣用绑着纱布的手拍了拍成野的手背：“我知道。” 成野的保护欲他感觉到了，他确实没把自己当女人。 “有什么东西我就想跟你分享，我想黏着你，想帮你把事业发展起来，想干死那些背后使坏的傻逼，我还想……”他轻轻叹口气，“我还想照顾你，希望你每天都能睡个好觉，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我喜欢坐在你身边看你演戏，喜欢在你睡觉了就那么看着你，一直看不够。我还想着以后怎么出柜，怎么跟爹妈说，跟粉丝说，怎么把事情公关下去，能让你不受到外界的压力。我会去想哪些国家同性结婚合法，哪里办婚礼最好，你穿什么礼服好看，我们要请哪些人，蜜月去哪里过，我还设计了婚礼流程，我……”他抽了口气，把眼睛里涌上来的酸涩感压下去，“我忍不住就会去想这些，计划这些，我想这应该算爱情吧。” 可是这些，只要林楚臣说一句“分手”，那就都是泡影。 他这些话说得林楚臣心里沉甸甸的，越发觉得自己一直在无理取闹，他垂下头，低低地说：“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也不用觉得有压力。还是那句话，不是想要什么就一定能要的到的，这个道理我懂。我希望你也能记住。还有，你想在一起，想分手，或者想吵架，想打人，想怎么样都行，你直接说就好，不用觉得愧疚，”成野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出去叫服务员把菜重新换一份，回来继续说，“咱俩的关系，总要比跟其他人近一点吧，咱俩说话就不用那么生分了，有什么说什么。有问题就解决，有矛盾就沟通，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没有解决不了的事。真的解决不了，分手也是个办法。你不用那么纠结这么小心翼翼，好像欠了我一辈子的感情一样。” “你心里有事，不跟我说，还能跟谁说啊。” 有那么一瞬间，林楚臣有冲动把自己穿越的事告诉他，可只有一瞬间，很快他就放弃了这个打算。太危险了，成野不该承受这些。 不过，他确实下定决心跟成野好好过了，万一有什么就再说吧，他现在能给就先给着，以后，谁知道呢？ 成野还是怕他有压力，用感情逼迫从来不是他的做事原则。他把刚刚外放的情绪都收拾好，冷静地补了一句：“远哥说我不会恋爱，我这个身份，也不方便随便找人练手。臣哥你就勉为其难给我当个陪练吧。” 既然是陪练，晚上就练了一次，这是他俩第二次亲密接触。之前虽然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但是林楚臣心里扭着劲儿，不想让关系变得更糟，成野也很体谅地一直没有逼他。等到他俩完事了躺在床上，林楚臣猜后知后觉地想到，二十岁上下的男孩，荷尔蒙的分泌水平是最高的，需求大，也不太懂得如何控制，每天抱着喜欢的人，看得见却吃不着，这好像太残忍了点。 他这每天ji,ng神不济拍戏拍到大半夜外加每天各种纠结，偶尔还会有点要走火的趋势，更何况没什么事干天天玩电脑的成野。 他越想越不安，翻个身转向背后的人。 成野“噌”地坐起来，有点紧张地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林楚臣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走了狗屎运把这么个小帅哥拢到身边，赚大发了。 “你好像说没谈过恋爱……” 成野莫名其妙地点点头。 “可你接吻技术还不错。”比林楚臣这种自诩谈了六七年恋爱的还好，说没经验，实在是有点不可信啊。 成野耸肩：“不好意思，我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不代表没接过吻，我可是个演员，还是个演技不错学习能力很强的演员。” 也对，没毛病。 林楚臣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说着说着就睡着了。成野还是失眠，他抱着电脑看了一会儿今天刚收到的文档，一边看一边做笔记，然而还是理不清头绪。 他拿出手机找到了一个昵称为“万事屋”的人，发了一条信息过去：“你那有没有专业一点的人，做完不留下证据那种。” 那边的人显然也是个夜猫子，很快回复了信息：“干吗？你要杀人？” “差不多。入室盗窃。” “谁家啊？这个我得先踩点，周期会比较长。” “不用。信息我都给你，包括屋内所有东西的分布图和各个房间门的钥匙，但翻完以后不能让对方发现。” “……” “兄弟你盯上哪家姑娘了？要找什么呀？” 成野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过了很久才回复：“我家。和我、林楚臣、白靖然、路嘉睿、元凯相关的所有文档、档案、记录、报告等等，所有在一个正常家里不应该出现的东西，全部拍照带出来。我给你一整天时间，我会把人带走。” 他发完这条，就把手机调成了勿扰模式，丢在一旁不管了。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睡意，他又不敢总翻身，唯恐把林楚臣吵醒了，索性披了衣服起来，抱着pad和一个小袋子进了卫生间。 夜里一点多，睡梦中的林楚臣习惯性地往后靠，却没有靠到暖烘烘的胸膛，这个意外让他的身体瞬间调整到了应激状态，他人还没醒，就自行坐了起来，而后用了两秒钟清醒，往旁边一摸，才发现没人。 他的反应速度慢了，照以前他不会睡得这么死，成野的存在让他的警惕性降低了很多，最近睡眠质量持续提高，现在深度睡眠时轻易都不会醒。 从睡梦中突然惊醒让他的心跳维持在一个很高的速度，血液被快速挤压到四肢，呼吸跟着急促起来，还出了一身热汗。 他环视四周，确定自己是睡在房间的床上，没有在其他奇奇怪怪的地方醒来，而后穿上拖鞋，想去找一下成野。 没有人形安眠药他实在是睡不着。 他本来是想去成野房间的——成野的房间一直没退，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有时候他想一个人呆着时可以有个私人空间——可到了门口，他就发现了卫生间门下面透出来的光。 难道是半夜拉肚子？ 林楚臣试探性地敲了敲门，没有声音，喊了一声成野，也没人回答。 卫生间的门是开着的，他干脆就推开了。 里面的成野坐在马桶上，手里拿着个等身的人形橡胶娃娃，正在一手托着橡胶娃娃的脸仔细端详，表情极其认真，好像在研究娃娃是不是整形过。娃娃身体挺软的，以一个神奇的姿势被成野掐着脖子托在手里也没什么问题，并且这娃娃保持了原生态——全身都是肤色，并没有涂出什么衣服的颜色。严格来讲，成野没干什么不可描述的事，但大半夜抱着个橡胶娃娃躲在卫生间，本身就够怪异了。时间尴尬地静止，两个人在洗手间门外四目相对。 林楚臣无措地摸了摸鼻子，他看出这娃娃是什么玩意了，也猜出成野在做什么以及将要做什么，反正肯定不是要写生。可现在要怎么问呢？问“你在做什么”有点欲盖弥彰，问“怎么不睡觉”有点莫名其妙，可什么都不问的话，空气也太安静了。 成野好像被吓傻了，林楚臣觉得自己有责任打破这尴尬的沉默，给对方一个台阶下，于是他又摸了摸鼻子，随便在乱糟糟的思绪中揪出了个问题：“没尽兴？” 很好，现在尴尬已经呈指数增长了。 林楚臣真觉得自己的台阶也搭不下去了，转身想走，成野却突然说：“对不起，之前接吻的时候好像咬到你舌头了，而且好像，你也不是很舒服，我就想自己练练……”他把pad上的耳机揪下来，里面传出的声音居然是一个浑厚的男声一本正经的讲解怎样才是标准的法式热吻。 林楚臣：“……” 他现在真是想给影帝跪了。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跪早了，因为接下来，成野红着脸给他展示了一下他的教程——有视频的，也有图文的，还有纯文字的，更可怕的是，居然还有笔记和复盘记录。 林楚臣单手捂着眼睛，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以为成野之前说的“学习能力强”就是随口说说的，没想到还真是字面意思，他还是生平第一次看到看小电影还做笔记的同学，真是比在北京二环大马路上看到只大熊猫还新鲜。 “那你……它……额……”林楚臣指着那橡胶娃娃一时语塞。 成野倒是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释道：“实践用的，光这么看有点不清楚，人体结构什么的需要自己感觉一下才知道。” “所以你还弄了本人体解剖学？”林楚臣真是觉得每一个字都在挑战他的认知。 “而且这玩意也不像啊，这东西能一样吗？” 这次成野居然挺认真地点点头：“差不多。我买了个高仿真的，细节做得都挺好的，要不你看……” 林楚臣已经不知道这是十分钟内他第几次无语了，他暴躁地原地转了个圈，而后上前一步把成野揪起来，又把他手里那碍事的玩意扔了，对着成野那被橡胶娃娃磨得有些发红的嘴唇，毫无章法地亲了上去。 平心而论，林楚臣的吻技非常不怎么样，但是情绪非常地足，他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是焦躁还是失落，即便他表情掩饰得很好，接个吻也能感觉出来。 成野尝了一下，现在应该是“爱意正浓”，非常适合更深层次的接触。 不过他尚存的理智还是在他脑子里暴喝了一声，提醒他林楚臣现在已经很累了明天还要拍戏，他明天是动作戏不适合闹太过。但他话还没说话就被林楚臣揪着衣领堵了回去，林楚臣一个长吻亲得气喘吁吁，换气的时候才一边扯着人往外走一边说：“你不是要实践吗？这儿有个大活人你不用弄个娃娃恶心谁呢？” 成野踉踉跄跄地被他拖着走，边走边挣扎，怎奈拼力气他实在不是林楚臣的对手，急得他只能压低声音吼：“你别闹，早点休息，你明天……” “我一两天不睡也死不了，正常情况下每天三四个小时睡眠就足够了，放心，我比你那破娃娃结实。” 作者有话要说：　　才发现38章被屏蔽了，这种发的时候没屏蔽，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屏蔽的感觉，一脸懵逼，以及，晋江真是，屏蔽了也不给发个通知的，无奈摊手…… 大家有发现被屏蔽的麻烦留个言提醒我一下，谢啦！ 第71章 六月份，学校进入考试月，成野依依不舍地收拾东西回去了，走之前跟林楚臣黏糊了好几天，把林楚臣搞得哭笑不得。成野在被他窥破黑历史后索性也不要脸了，直接在他曾经最不齿的荷尔蒙支配下束手就擒，尤其临走之前，每天不榨光林楚臣的体力不算完。也得亏林楚臣身体一直不错经常锻炼算是半个武行，那阵子拍摄任务又不太累，否则他都不能保证会不会被人看出什么来。 林楚臣也比较由着他，虽然成野的自制力非常好，也比较照顾他，但他还是能明显察觉到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给这小孩带来的不安，他嘴上给不了什么承诺，那就在其他方面惯着吧，反正他们在一起也不会太久。毕竟就算他俩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职业原因，聚少离多也是必然的。 成野离开以后，林楚臣失眠了两天，之后也就能勉勉强强睡着了，睡得不算安稳，但也不耽误事儿，更何况每隔十天半个月成野都会过来给他送一次“药”。 成野这边，学校考完试就开始忙着打解约官司，其实他本不必如此，他的合约剩下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一年，这会儿找合适的公司接洽非常合理，就算公司不打算这么便宜就放他走，闹腾一通，他也有办法处理好，甚至他都可以找个大公司接盘，把后面的事儿给他处理了。 以他现在的口碑和咖位，想签个好公司还是非常容易的。 不过他容易，林楚臣却不容易，他想把两个人一并解放出来，于是干脆用自己吸引战火。 当然，这里面有没有他不爽公司做法非要找膈应，确实也不好说。 成野的解约进行得非常顺利，因为很快就有个非常有资源有实力的大公司找上来了，并且愿意替他搞定所有解约事宜，这个公司甚至在得知他的团队在打两个人的官司时，主动表示可以承担两个人的违约金，把林楚臣一并签到旗下。 “不必了，他的状况不适合冬菇，签过来也没有什么用。我这边，我希望是以工作室的形式挂靠在冬菇娱乐旗下，分成什么的按照贵公司的标准来，艺人需要承担的义务，包括每年为公司赚取的酬劳以及定额任务，我都会按照合同要求完成，但是，我的工作室必须由我自己来组，人是我自己的人，除了定额任务外，接工作我希望有最大的自主权。” “可以。”冬菇娱乐这边的负责人一口答应，并且建议道，“其实你可以把林楚臣签到你工作室来，还有任何你想签的人，只要他们同意，就都可以，你的工作室可以独立和艺人签约。” “不用。我不打算开公司，也懒得去捧别人，”成野露出一个颇为官方的微笑，“我这个人特别独，就喜欢看整个团队围着我一个人转，我之所以要求独立的工作室，只是因为我自己带来的人都熟悉了，用着方便。” 他说完站起来，扣上西装最下面的扣子，而后绅士地伸出右手：“我们应该会合作愉快的，很期待成为贵公司艺人的一天。” 冬菇的负责人也站起来握手，但还是不死心地问：“合作愉快。不过你自己好像没有带经纪人，需要我们给你找个合适的吗？还是……我听说你和原来的经纪人关系很好，我们可以……” “不必了。跳不跳槽是他自己的事。而且我们关系也没那么好。” 冬菇负责人一笑，不再说什么，把成野送到了电梯口，直到电梯徐徐下降到地下，他才收起笑容转身回了办公室。 成野开车出了停车场，拐进主路后才呼出一口气，他出了一后背汗，衬衫几乎都被汗浸透，黏糊糊地粘在身上，很不舒服。可他现在顾不得这些了，看了一眼前方和两侧反光镜后，就用语音命令让siri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后被挂断，过了五六分钟后才又重新拨过来，成野接通了，那边聒噪的声音就顺着电波灌满了整个车的内部：“哥们怎么着？又打算偷谁家啊？我觉得你住那小区不错，门口保安尽职尽责，楼门和电梯的设计非常严密，特别适合给兄弟练手。咋样？我替你把你家猫偷出来？” “我没养猫。”成野面部表情地回答，而后又低头看了眼袖子上的猫毛，那是早上出来得太急，没注意到行李箱里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被球总蹭上去一块毛，之前居然没看到，他应该是带着这撮毛跑了一趟国外。他吹掉了猫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我这儿有个大活儿，我准备组个工作室，挂靠在冬菇旗下，你身边背景干净的手艺人给我调过来几个，我这边给开三倍薪水，顺便给你和他们薪酬同等的借调费用，怎么样？” “诶这你可难为我了，人都给你了我这儿不得关门啊……” 成野冷笑：“你可拉倒吧，就你那事务所，一周能接一个单子吗？还保不齐是寻找走失哈士奇的活儿。我给他们安排稳定工作还不乐意，这活儿干完了酬劳够你们吃五年。” 那边被说得也有点尴尬，但是大实话也不好反驳，只好也学他非常硬地转移话题：“行行行，你红你说的都对。要什么人啊？我这样的行不？” “不行。不要有案底的，之前需要有正经工作，并且和娱乐行业挂钩，没有的话也给我伪造出一份看得过去的履历来，做背调的时候别让人看出纰漏。至于专长，你看着来吧，黑客、神偷、跟踪调查，身手利索点的。放心，没危险，但我不要做事不干净的，我没心情跟人后面擦屁股。” “行嘞。就以公关宣传人员或者助理的职位招呗？需要面试还是你直接带进去？”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末世巨星[重生] 作者:落月以歌 第17节 “我直接带，早点送过来，和我这边的员工相互熟悉下。” “行，你擎好呗。” 成野打完这个电话，脸色有些y沉，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他面前有一张巨大的网，等着他把自己栽进去，他却不知道那网究竟是由谁握着的，只能先把敢死队组起来，随时准备反击。 他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可真的要面对了，他还是怕，怕那后面是他不能承受的结果。 事到如今，他才发现自己不能承受的实在太多了，多到他不敢去想。 在他沉浸在自我恐吓中时，副驾驶位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接通了，他妈妈秦舒云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他却狠狠打了个寒颤。 “小野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听你爸爸说你最近不太忙，也不着家，我上次见你还是咱们一起出去旅游，怎么转头你就没影了……” “妈……”成野声音有些发颤，他掩饰性地咳嗦了一声，才稳定住语气说，“我跟爸吵架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想回去。而且谁说我不忙了，这不忙着打官司解约和找下家么？每天都忙疯了，回家还要跟爸吵架，烦……” “诶你爸也是，不过我说他了，你回来他肯定不跟你吵。对了听说你要签冬菇是吗？” 成野装出的笑容瞬间冷下来：“你听谁说的？” “你爸呀，你也别以为我们都没有娱乐圈的人脉，别的没有，打听个消息还是可以的。是不是啊？你真的要签冬菇？”秦舒云的声音依旧温温柔柔的，和她本人的脾气一样，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 “嗯。”成野念头急转，嘴上却说着套话，“冬菇公司大，内部机制健全，自己又独立制作影视剧和综艺，和多家平台都有合作关系，很适合我发展。” 听到他这么说，听筒那边的声音有些着急：“可店大欺客，而且艺人多，你过去能说得上话吗？” “我自己建工作室，只是挂靠关系，没什么欺负不欺负的。妈，你为什么突然关系我签哪家公司了？”成野觉得胸口压着一块大石头，需要用很大力气才能推开一点正常呼吸正常说话，而且他不知道他妈妈的下一句话会不会成为压在石头上的最后一根稻草，这让他整个人都处于随时炸毛的应激状态中。 秦舒云没察觉到儿子的反常，还是温温和和地唠家常：“还不是听你舅舅说，说你要签的公司不好，欺负新人……” 成野没等他妈说完就截断了话头，仿佛害怕她再说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没有的事儿，冬菇挺不错的，我参加过他们的综艺，下部剧也是他家的，合作挺愉快的，而且权利义务都会写在合同上，我又不是纯新人。不过，”他嘴角露出一个冷笑，转瞬即逝，“舅舅还关心娱乐圈？他不是每天都一心扑在他的实验上吗？” “他还不是关心你，我们仨都等着你养老呢，自然关心你赚多少钱！”成母没好气地说，虽然是没好气，声音却还是泡在温柔里，“你到底是回不回来？你舅舅这两天也在家呢。” “不了。不过你抽空帮我问问，ji,ng神分裂除了心理原因，还有没有可能是大脑受伤导致的？或者有没有什么物理办法让一个人患上ji,ng神分裂？” 成母一脸茫然：“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怎么了？” “没怎么，好奇而已。您抽空帮我问问吧，有专业的资料可以让舅舅给我发一份，我学习一下。可能会考虑接个这样的角色。” “他不是专门研究大脑和心理的相互影响和关联吗？”成野最后又刻意补了一句。 秦舒云什么都没听出来，只是嗔怪地说着儿子：“行吧，净瞎折腾。回头我给你问吧。你有空就回来呀。” 成野找了个能停车的地方，把车停在了路边，双手用力搓了搓脸，急喘了几口大气，才慢慢平复下来。 他伸手从车后座把那个小纸袋拽过来，拿出里面小巧的丝绒盒子，盒子做得很ji,ng致，就是大了点，如果小一圈的话，可以伪装成戒指盒子，搞不好会吓臣哥一大跳。 他打开盒子，手指在机械表的表盘上轻轻拂过，冰冷的触感让他的神智恢复了些，想到晚上就能见到心爱的人了，他终于笑出来，可那笑容还没有完全绽开，手机就又响了。 这次屏幕上显示的是经纪人。 他从出道到现在只有过一个经纪人，那就是杨修远。 “喂，远哥。”接通电话后，打了招呼，就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他也不知道他俩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了。林楚臣的事，他没有怪过杨修远，也没有吃过不相干的闲醋，可他们彼此都有了秘密，不能坦诚相待，也就渐行渐远了。 杨修远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的心思，开门见山就问：“成野，你要去冬菇？” 成野笑起来，由衷地为终于能找到打趣的话题感到高兴，他扬起语调，有点戏谑却不带嘲讽地问：“远哥你不是也劝我别去吧？店大欺客这种理由……” 没想到一向脾气温和温文有礼的杨修远却直接打断了他：“我也想去冬菇，你能不能说上话？跟着你或者签进公司带其他人都可以。” 他这话说得十分奇怪，看起来既不想是留恋和成野的感情，也不像为职业发展考虑，倒像是有什么一定要去的目的。 成野沉默了片刻，才斟酌着自己的措辞说：“我方便问一下目的吗？” 他预期会得到一个搪塞或者遮遮掩掩的解释，也有可能是直接的拒绝，毕竟他藏起来的事肯定也不会直接告知杨修远，然而杨修远的思路明显跟他不一样，直接便说了：“我刚得到了个消息，思远失踪前曾去过冬菇集团，只是那会还没有冬菇娱乐，那栋楼是冬菇集团的一个普通办公楼。虽然这事有点说不准，但我还是想去看看。” “思远？杨思远？他不是……”成野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因为想到了很多违和的地方。 “你应该看出来了吧，我不相信你没察觉到。我弟弟其实没出国，是失踪了，一直下落不明，这些年我都在找他，都没有消息。这么长时间我一直对外宣称他出去了，我有时候也希望自己说的是真的，不是说骗着骗着就能成真么。” 成野叹口气，他对杨修远的遭遇表示同情，但也就只有同情而已，他现在自顾不暇。于是他点点头：“好，你跟我的团队进去吧，还当我的经纪人。不过我希望我们不要给彼此惹麻烦。” 那边的杨修远一口答应，顿了顿又说：“这事别告诉别人，包括楚臣……” “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山雨欲来啊，每个人都有秘密。 林楚臣：感觉我作为一个主角也太弱了点，我的秘密在哪里！ 第72章 林楚臣回到家时是下午，他把窗户打开，又把寄养在隔壁的胖猫球总接了回来，而后就开始准备饭菜。 成野昨天去迪拜参加活动了，早上到北京后就直接去冬菇谈签约的事，林楚臣琢磨着他一定很累，肯定想吃口好的，就仔细地做了一桌子他爱吃的菜。 他们快半个月没见面了，虽然每天晚上都会视频一会儿，但看得见摸不着，皮肤会想念在一起的触感，鼻子也会想念那人的气味，想到几乎快要辗转反侧了。 本来成野前两天想去看看他，但林楚臣拒绝了，他因为解约签约的事，最近事情特别多，还有忙着去国外参加早就定好的活动，ji,ng力再多也免不了会累，林楚臣不希望他没事来回跑，也就是三五天的事，他自己忍忍就过来了，反正快杀青的时候戏份也没多重了。 但情况比他想的更难捱，他这几天都没休息好，昨天庆功宴喝酒喝到半夜，上午又坐了半天飞机，回到家确实不太舒服，不过为了能让成野吃顿饱饭，他还是坚持了一下，更何况，他从来都不是个有点毛病就要挺尸等人照顾的病娇。 然而一桌子菜忙活完，确实是有点累了，他把剁碎的r_ou_沫用调料拌好，煮好了一锅汤，又切了葱花香菜放在一旁，就等着吃得差不多了再做个丸子汤。 成野进门的时候，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他把纸袋行李箱和纸袋都丢在客厅里，进厨房就看到林楚臣忙活的背影。 林楚臣穿着及膝的短裤和黑色大t恤，这是他上次去探班时带过去的，坐飞机时穿着舒服，成野一看他这衣服，就知道他进门以后就没闲着，恐怕就只来得及换了拖鞋。 成野悄悄走过去，从背后环抱住林楚臣的腰，微微低头在他肩颈处蹭了蹭：“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楚臣被他靠得一晃，刀上的葱花香菜差点撒地上，他掴了成野落在他腰间的手一下：“下午四点。你怎么这么讨厌，香菜都掉地上了。” 现在已经快八点了，忙了三个多小时。 成野抓着他的手把刀上的香菜扫到碗里，而后把刀夺过来丢在案板上，连体婴一样搂抱着林楚臣来到餐厅：“别折腾了，又吃不了那么多。”他把人按到椅子上，起身去拿碗筷盛饭，“改天你教我做饭吧，以后我做给你吃。” 林楚臣笑他的孩子气：“我又没那么娇弱，而且做饭也不费什么力气。” 成野一进来就发现林楚臣脸色发白，几乎看不到血色，一开始他以为是累着了低血糖，可一顿饭吃完，热乎乎的饭菜进去，他的脸色依旧没有什么好转。 两个人坐沙发上看电影，电影里讲得是个悬疑故事，节奏紧凑情节曲折，然而全过程只有林楚臣一个人认认真真在看，成野一直蹙着眉看林楚臣的侧脸。林楚臣侧脸线条特别漂亮，要什么有什么，再加上皮肤好，近距离观察也扛得住，但那皮肤实在是太白了，几乎白到透明，让成野忍不住想给那皮肤上点颜色。 “好看吗？”成野微微倾斜身体，让两个人靠得更近一点，手则顺着林楚臣t恤下摆伸了进去。 “嗯。挺有意思的，虽然有的地方还不太明白，这个主角其实已经死了对吧？这些都是他女朋友的幻觉？”林楚臣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非常认真地研究着剧情。 “不是，那女的才是臆想出来的，你看主角有照镜子的镜头，但是那女的从来没有在镜子里出现过。”成野随口回答着，手则专心致志耍流氓。 “唔，我脑子不够用，都看不明白。”林楚臣嘴上随意地说着，身体却突然坐直了，成野以为他不喜欢自己打扰他看电影，赶紧把手缩了回来，没想到下一秒林楚臣双手交叉抓住t恤下摆往上一拽，直接把t恤脱下来甩到一边，而后在成野既震惊又迷茫的注视下说了句让他喷血的话，“摸吧，这样方便。” 按理说这种情况下，总该发生点什么，但林楚臣无意识撩完就继续认真看电影研究剧情去了，放他一个人在原地无语。 林楚臣好像瘦了，背肌薄了不少，肩胛骨支棱着，看得成野一阵心疼。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不做艺人了，做点朝九晚五的工作，每天可以陪着林楚臣，把他养得胖胖的，健健康康的。 “他这个朋友是真的吗？”林楚臣突然问了一句，手指着屏幕上的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没听到成野回答，他疑惑地扭头，就对上成野满脸的愧疚。 他心中警铃大作，但一时又没明白哪里出了问题，只能坐正了身体，略带踟蹰地问：“怎么了？” 成野原本正在走神，没听到他询问，猝不及防让他看到自己的担心，也有点慌，他手忙脚乱地站起来，一偏头正好看到了带回来的纸袋子：“哦，我，才想起来，带了礼物给你。” 他把袋子里的丝绒盒子拿出来，塞到林楚臣手上，这才慢慢平复下来：“看看喜欢不。“ 林楚臣打开盒子，瞬间人便如同卡带一样定在了原地。 盒子里里面是一块漂亮的机械表，他不是很懂这些，但从ji,ng巧的制作，反s,he着冷冽光线的表盘，也能看出这表恐怕价值不菲。 但这些都不是让他一动不动盯着表的理由，他这么看着这块表，是因为曾经有人送过他一块类似的。 那块表的表带已经断了，表盘上的罩子有很多划痕，整块表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但即便如此，还是能从仅剩下完好的部分看出这确实是块做工ji,ng良的表，能传家的那种。 “莫大哥，我也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这个给你吧，凑合能用，你别嫌弃啊。” “哎还要什么理由，我想送你东西不行吗？我现在可是很认真地在追你。好吧你把这个当成保护我的酬劳行吧，或者当成定情信物我也不是很介意……” “莫大哥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你看我长相不错，家世也挺好——虽然这个现在也没用了，运气还不错，屁啥也不会还活到现在了。考虑一下吧！定情信物你都收了……” 成野看着林楚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唯恐他下一秒就因为喘不过气窒息了，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到林楚臣肩膀上，声音轻得仿佛怕惊动了谁：“怎么了？不喜欢吗？” 然而这微小的动作还是惊到了林楚臣，他“噌”地站起来，因为速度太快重心不稳还晃了一下，后退了小半步试图稳住身形，却被沙发绊了脚，一下又栽回到沙发上。成野下意识冲过去想扶，却在碰到林楚臣眼神时生生顿住。 那眼神里有恐惧，有愧疚，有茫然不知所措，诸多情绪混杂在一起，糅合成一只嗜血的巨兽，几乎快要藏不住身形脱框而出。 表在林楚臣站起身时就掉到了地上，成野扫了一眼，却没去捡。 “臣哥，你怎么了？你不喜欢我就扔掉，你别……”他本来想说“别这样”，可话到嘴边又想起，他能怎样呢？他要是能控制就不是现在的情况了。 “对不起。”林楚臣恢复了一点神智，弯下腰去捡表，可他手臂的肌r_ou_不受控制地颤抖，表被捡起来又滑了下去。 成野赶紧蹲下把表拿起来：“没事我来，你坐着就好。”他把表放在茶几上，想了想又干脆揣进兜里，眼不见为净。 林楚臣用力咽了口口水，这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要耗尽他全身力气，他把手按到沙发上，阻止它们抖个不停。做完这些他才挣扎着抬起头，对上成野的眼睛，艰难地问：“你是谁？” 成野脑筋急转，却没能搜索到正确的答案。他是谁？他应该是谁呢？是成野还是杨修远？或者白靖然？哪个更好一点？ 林楚臣见他犹豫，又补了一句：“你是艾伦吗？” 他声音沙哑艰涩，呼吸困难，仿佛下一秒就能晕厥过去，只是靠着毅力支撑着身体。 成野快速在脑子里衡量了一下承认和不承认的后果，最后发现他对“艾伦”这个名字实在是一无所知，万一林楚臣补问，他又圆不上，事情恐怕会更麻烦。于是他适时地露出迷茫：“艾伦是谁？我是成野。” “成野，成野……”林楚臣喃喃自语，“不是艾伦。成野不是艾伦。那艾伦是谁，我是谁……” 成野这会儿真是心急如焚，他觉得再这么任由林楚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疯掉也就是今天晚上的事了，可一块表而已，怎么就突然这么大反应，他找不到原因，更没有解决办法，只能慌张地看着林楚臣，不敢说什么，也不敢什么都不说。 “臣哥，你别吓我……”他声音都是抖的，一句话近乎于哀求。 林楚臣还认识他，于是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没什么攻击性，看了一会儿才嘟哝：“对不起，我……” “你别怕，我在呢，这是咱们家，是安全的。你，你喝水吗？要不要喝酸奶？我那天买了很多回来，你最喜欢的那个牌子的……”成野下意识觉得自己应该多说点话，脑子里却搅着一团乱麻，说出的东西没什么逻辑，但尽量避开了可能刺激到林楚臣的敏感词汇。 林楚臣看着他，像是要从他眼睛里吸取能量般，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但状态并没有好多少，他强压着翻涌的情绪和身体不适说：“成野，我有点累，想休息……” 成野忙不迭地点头：“我扶你去卧室。” 林楚臣摇头：“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他顿了顿，又问，“行吗？” 他知道成野很担心他，知道两个人在一起，让对方安心是最基本的，可他现在有点控制不住，他不希望成野看到他崩溃。 成野纠结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我就在客卧，不，我就在客厅沙发，你出来就能看到我，”他抓过林楚臣的手机摆弄了几下，“我设置了快捷键，按1我立刻出现在你面前……” 林楚臣点点头，接过手机，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 客厅里的成野坐立不安，卧室里的林楚臣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眼前不断出现着幻觉，虽然理智上还是可以分清现实和幻觉，但那些东西交织在一起，不断相互融合，可能很快他就会彻底无法分辨。 他右手握拳按着心脏，却止不住那里越来越厉害的痛楚，最后不得已只能蜷缩在床上，一层一层地出冷汗，他有些判断不清楚这是生理上的问题，还是心理原因导致的，如果是生理性的，那究竟是最近休息不好宿醉又劳累，还是因为…… 他偏头在被子上蹭掉了额头的冷汗，急速地吸了几口气，而后拨通了白靖然的电话。 白靖然那边有点吵，好像是在聚会，他接了电话后，说了句“稍等一下”便没了声音。林楚臣听着听筒那边传来的歌声和吵闹声，感觉世界在逐渐离他远去。 不知过了多久，那边终于安静了,白靖然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喂，臣臣怎么了？想来找我玩吗？” “不是。”林楚臣听到自己的声音说，但他却不确定那究竟是不是自己，他的灵魂好像已经脱离了身体，就站在一旁看着，不过他也没慌，因为接下来，那个声音问的还是他想问的，“《暗流》剧组的盒饭都是哪家店提供的？整个过程中都有谁接触过那些饭菜？除了生活制片还有谁吗？” 白靖然听出了不对，收起了玩闹的兴致，正色道：“出什么事了？” “我还不知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还有我们杀青宴去的是一家叫希岸的饭店，希望的希，上岸的岸，603包厢，能帮我找一下当时的监控吗？从厨房到包厢。” 白靖然做正事时十分靠谱，而且混圈子时间长了，知道谁都有点私密事，于是也没多问，就一口答应下来。 “还有，这电影，你是怎么想到推荐我去的？是你自己想到的还是有人暗示你了？”他总觉得这本子有问题，明明一切都好端端的，从开始准备拍摄这电影，他的ji,ng神就每况愈下，他不相信这里面没有什么弯弯绕的。不过，他还是不认为白靖然牵扯其中，但他身边的人就不一定了，也许谁提过那么一嘴，或者只是旁敲侧击。这些都说不准。 “我自己想到的，吧……”白靖然也有点不确定，“我不记得有人跟我提过。我就是看到你的身手和性格非常合适……” “本子是谁给你的？”如果不是有人提示，那就是时间赶巧，有人赶着那个时间段给白靖然递了本子。 “我爸呀。这电影是我家投资的，立项的时候就确定男二给我。然后本子一确定就给我了，只是我一直都没答应，也没签约。怎么了？” 林楚臣觉得自己有些虚脱，脑子也不太灵便，只好先终止了这个话题：“那你先帮我查盒饭和希岸吧，回头我发你一个邮箱，有什么发那里面，别在微信说。” “好。”白靖然答应完却没挂电话，沉默一会儿才又问，“你没事吧？有没有危险？要不我……” “没事。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他挂了电话，先给白靖然发了个邮箱地址，之后又登陆了那个邮箱，邮箱里有一封新到的邮件，时间是半个小时前。邮件正文是“见附件”，附件打开则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报告，林楚臣努力了两次，实在没看懂，而且就算平时能看懂，他现在这个ji,ng神和身体状况，恐怕也看不懂了。 他现在都快看不清楚字了。 “喂，我是林杰，是之前给你们送检验样本的人。邮件我收到了，不过您能给我解释一下吗？我看不太懂。”林楚臣努力保持平静，但他已经难受得快要晕过去了。 “林先生您好，请问您哪里不明白？” “我就想知道，样本里有没有毒，人吃了会怎么样。” “好的。您送来的样本里面有ji,ng神兴奋类药物，不止一种，效果各有不同，但都不是市面上常见的，我们只能从成分上分析效果，可能会有误差。据我们推测，因为药物剂量比较小，人吃了可能会有些恍惚和敏感，容易受刺激，也可能会表现得多愁善感，长期服用可能会出现幻觉，情绪起伏比较严重，不过基本上不太会影响健康，而且停用后症状就会缓解……情况大概是这样的，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林先生您还在听吗？林先生？喂？” 作者有话要说：　　白靖然真是助攻小帮手啊！ 白靖然：请叫我npc！ 之前6064章被屏蔽，经过小伙伴提醒已经重新提交了，我用游客账号看是可以看到的，不知道大家是不是能看到了，然后一直都没显示网审，不知道后面会不会哪天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又屏蔽了，大家谁看到就评论提醒我一下，谢谢了。我自己也会时不时检查一下，不过真有点搞不清楚jj的屏蔽规则和时间，防不胜防啊…… 第73章 林楚臣卧室里没什么声音，成野真后悔当初装修时给所有房间都做了强隔音，现在门一关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他急得在客厅里乱转，却也没敢闯进去。 他平时已经够黏糊的了，两个人都在家时他就总不自觉把手搭在林楚臣身上，还喜欢抱着靠着这样的姿势，林楚臣一般都由着他，却从来没主动过，想来他本人应该是没这方面需求的。 恋爱中的两个人需要各自独立的空间，否则会渐渐觉得窒息，感情也容易来得快去得也快，成野翻遍了情感ji汤类的书籍，多数都把这条作为一大重点。他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便刻意保持着距离，但还是扛不住三秒爪子就又伸过去了，仿佛它们自己有意识一样。比较庆幸的是，林楚臣倒是从没露出过不耐烦的表情。 但今天不一样，他明确表示想要一个人待着，那自己再进去就太招人烦了。可他不放心，心里七上八下的，害怕林楚臣情绪不好，担心他身体不舒服，又不知道他一个人能不能睡着。焦躁的情绪让他什么也干不下去，只好守在门口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可转眼到了十二点，卧室的门也没有打开过。 成野又贴着门听了听，什么也没听到。他这会儿焦虑劲儿已经过了，只剩下全身的无可奈何。 早点睡，明天早一点醒，醒了就进去看看。四五个小时而已，不会有什么事的。 他自言自语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等到建设得差不多了，才从客卧拿了毛毯枕头铺到沙发上。 他家客厅挺大的，就多买了几个沙发放着，其中最大的三人沙发长度有两米，宽度也有一米多，睡个人没什么问题，只是怀里没什么可抱的，有点空落落的。之前林楚臣不在家，他也没有这种感觉，现在人就在同个屋檐下，却摸不着抱不到，寂寞就如同掉进土里的种子，颤颤巍巍地开始发芽。 不过他这一天也折腾狠了，倒是没再失眠，很快就睡熟了。 凌晨两点钟整，正是成野睡得最熟的时候，主卧的房间门“咔哒”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个高挑的身影游魂一样走出来，光脚踏在地上，也没发出什么声音。 那人没开灯，也没去其他地方，直直地朝成野躺着的沙发而来，而后站在沙发边，伸出了双手。 平时这会儿成野应该是处于深度睡眠中的，但是今天心里有事，他睡得并不踏实，主卧房门打开的那声响他听到了，只是人在睡梦中，即便听到了也有些懒散地不想动，接下来没有声音，他的意识就又沉了下去。 然而意识还没沉多久，一股冰凉的触感就落在了他的颈间，接着就是巨大的压力，他瞬间就从睡梦中惊醒，却没能睁开眼睛。 一双有力的手死死掐着他的脖子，逼迫他再次进入昏睡状态。他双手抓着那人行凶的手，用力扭动身体，却怎么也摆脱不开，等他挣扎着睁开眼看清眼前人时，一股凉意直冲头顶。 林楚臣扭曲着面容，一双手铁钳一样箍在他脖子上，颈骨嘎嘎作响，气管被一点点捏紧，几乎要透不出一丝空气了。成野绝望地看过去，生理性的眼泪涌上眼睛。 臣哥，你醒醒。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臣哥……臣哥…… 他想唤一声林楚臣的名字，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手脚开始发麻，意识逐渐恍惚，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机制恐怕是要罢工了，很快他就会被这个分裂人格掐死，然后等林楚臣醒过来，他该有多害怕，多悔恨呢，他还不知道自己身体里住着个怪物呢…… 警察会逮捕他吗？他会死吗？他会心灰意冷，然后被这个杀人犯占据身体吗？ 想到这些，成野就一身冷汗，即将消失的意识又挣扎着复活起来，他不再胡乱蹬踢沙发，而是尝试着用脚一下下踹着沙发扶手，一下又一下，每次挪开一点点距离，直到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一个凉凉硬硬的东西。 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感觉不甚灵敏，但他决定赌一把，他忍着胸腔里的酸痛和窒息带来的思维卡顿，凭感觉把脚往上抬了一点，拿脚后跟用力对着那凉凉的东西踹下去。 沙发咣当一下下落了足足有十公分，“林楚臣”意外之下居然没抓住成野，成野趁着他松开的间隙捂住脖子向后退去，等两人的错开一段距离才抬腿对着“林楚臣”的胸口就是一脚，这一脚拼尽了全力，生生把人踹得后退了几步，退到茶几边缘又被茶几绊了一下，向后栽到了茶几和对面沙发的空隙间。 大量空气涌入让成野止不住地咳嗦，受伤的喉咙禁不住如此刺激，不住地收缩，他觉得嘴里一股铁锈味儿。 但他顾不了这么多，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走了过去，非不得已成野也不想拿这个砸，毕竟这身体是林楚臣的，他醒过来会疼，会受伤，可他更不想让林楚臣莫名其妙地给自己收尸，然后后悔一辈子。 “林楚臣”被当胸一脚踹得有些懵，整个人摔在地上不住地捂着胸口咳嗦，两腿却还搭在茶几上。 成野走过去的声音惊动了他，他抬起头，用极度温柔的眼神望向成野，这眼神配上那双魅惑的桃花眼，随便一抬眼都能撩得人心神动荡。 他一定看到了成野拿在手里的烟灰缸，却一点眼神都没分过去，一直定定地看着他，特别温柔又带着点委屈地问：“成野，你干什么？” “你说呢？”成野扬起烟灰缸二话不说就朝“林楚臣”头上砸去。 “林楚臣”往旁一滚躲开，而后一边后退还一边继续委屈地说：“你到底要干吗？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认识你，我当然认识你。”成野冷冷地说，同时一边往前逼近，一边按下了他刚刚抓在手里的遥控器。 贴墙站着的“林楚臣”身后的大钟上端的小门突然打开，里面一只金属鸟突兀地钻出来，直接撞到了“林楚臣”后颈上。 叫早失败的小鸟保证决不放弃的ji,ng神重新又飞了一次，这下前面没有阻挡了，它欢快地喊了声“主人早上好！”，就又飞回去了。 “林楚臣”震惊地睁着眼睛，身体慢慢滑落下来，成野两步冲上去，把人接住，又从旁边的柜子里拽出一副手铐利落地把“林楚臣”的双手铐上：“我认出你了，就刚刚那个欠丨干的眼神，林楚臣，你是原来的林楚臣，没出事之前的林楚臣。” 他把已经昏迷的林楚臣抱在怀里，眼睛里有眼泪涌出来：“你是正主，他才是分裂出的人格，对吗？” 他的心脏绞痛起来，他的臣哥，是个需要条件才能出现的次人格，如果接受治疗，是要被消灭掉的那个。他把头埋进林楚臣胸口，无声地哭起来。 “不，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接受你们两个。我会想办法让你一直在世上的，我会保护你的。” 就算是杀人，就算是下地狱，他也要留住他的臣哥。 林楚臣醒来的时候头晕脑胀的，后颈和前胸还有些钝痛，他昨夜痛晕过去了，怎么一晚上还在痛吗？不过好像ji,ng神确实是好多了。 他想揉一下胸口，结果一拉手臂才发现不对劲，他的手是被绑在床头的，他拽了拽，有金属的声音哗啦作响。用皮肤感觉了一下，应该是手铐一类的东西，两只手都有，还是分别铐的，但手铐内侧垫了东西，软软的，以至于他一开始没发现。 趴在床头的成野听到声响，激灵一下坐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看脸色，这惊吓还不轻。 “你干吗？”林楚臣蹬了蹬腿，很好，脚也是分别被绑起来了，现在他应该是呈大字型瘫在床上，接下来要干什么？宰了吃r_ou_吗？ 他语气不太好，却也没生气，只是有点莫名其妙。 成野露出些许惊喜的表情，仿佛是久别重逢一般。林楚臣则一脸懵逼。 成野犹犹豫豫地不说话，脸色倒是从红到白，从白又到绿，林楚臣看他跟变色龙似的，真是好一阵无语。他抬头看了看铐住自己的东西，果然是手铐，不过不是警用的，一看就不怎么正规，他一下意识到了这是哪里来的，也明白了这东西的实际用途。 怪不得小孩不肯说，敢情是脸皮薄。那由他这个不要脸的说好了。 他轻轻挑起眉，用调戏的语气问：“你喜欢这么玩？”说完还晃了晃手腕，让那玩意稀里哗啦地响作一团。 成野楞了一下，突然脸就红了，而后有些尴尬地小心趴到他胸口上：“嗯，我想玩点刺激的，可以吗？” 林楚臣点头：“行啊，你随意，不过脚也绑住的话，你怎么玩？” 他现在能动的地方少得可怜，基本上配合不了什么。 成野低头亲了他一下，蜻蜓点水一样，一碰即收：“我怕你不愿意，起来会打我，就先下手为强了。” 林楚臣“噗嗤”笑出来：“我脾气有那么差吗？来吧，怎么样都行，听你的。”这个他还是挺自信的，虽然他本身并不喜欢瞎折腾，但身体还不错，忍痛能力极强，接受度也比较高，应该扛得住。 成野眼中闪过一些复杂的东西，林楚臣凭感觉确认，里面有的恐怕不只是欣喜这一类正面情绪。 不过他也顾不得了，因为成野含糊地说了句“臣哥我爱你”就开始吻他。 成野一向都很温柔，温柔得让林楚臣感觉他在擦拭一件有着一千多年历史的宝贝古董，小心翼翼的，唯恐碰伤他。他曾经嘲笑过，也叮嘱过他不用这样，成野都一一答应，可下次继续。 不过林楚臣也不是不喜欢，肌肤相亲时成野的眼神和动作，能让他感觉到自己是被深爱着的，在成野的温柔笼罩下，他想到的不是动物本能，而是纯粹的爱，只属于人类的，纯粹干净的爱。他甚至有冲动去尽最大的努力爱上这个人，回报那些炽烈却又温柔的爱意。 这天凌晨时分的互动，也没什么不同，成野照旧温柔，一直抱着他亲。他缓了缓急促的呼吸，躲开了成野的下一个吻：“你等会儿，我读书少你别骗我，刺激的是这么玩吗？你这样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吗？” 除了非要绑着他的手以外。 成野不管，继续不依不饶地亲，亲不到嘴就亲下巴，亲锁骨：“就是个形式，不要在意细节。” “那你能把衣服脱了吗？尤其是丝巾，大夏天你系什么丝巾，还穿这么严实，有病吗？” 成野狡黠地摇头：“不行，你□□，我衣冠楚楚，就叫羞丨耻丨py。” 林楚臣很无奈：“并没觉得羞耻，其实丝巾下面有吻痕吧？不让我看？” 成野凑在他脸前，一说话热气就往他脸上吹，撩拨着他的心弦：“对啊，我给你戴绿帽子了，兴许我很快就移情别恋不再缠着你了，开不开心？” 林楚臣快被气笑了，他明显感觉到成野就是在敷衍他，满嘴没一句实话：“行吧，不是很懂你们年轻人。等下记得喝藿香正气水，干体力活儿还捂这么多，真不怕中暑。” 成野抿嘴笑：“臣哥，你真好。” 他们从天还黑着折腾到太阳彻底升起来，林楚臣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成野给他处理干净，而后打开了手铐。林楚臣在挣动的过程中把垫着的纱巾弄掉了，金属圈在手腕上勒出了一圈红痕。 成野心疼地摸着红痕附近的皮肤，起身想去拿医药箱，却被林楚臣拽着衣服扔到了床上，而后一个翻身把人压在身下，一副要刑讯逼供的样子：“告诉我，为什么不脱衣服。”边说边把手伸向成野颈间蓝黑色丝巾。 成野一手抓住他的手，一手捂着丝巾：“不可以哦，这是情趣。” “屁情趣。”他敛去脸上的笑意，异常严肃地说，“跟我说实话，我夜里是不是袭击你了？” “没有。”成野下意识地否认，而后才看清林楚臣的眼神，他眼睛里是压抑着的痛苦和不忍，成野看一眼就知道，林楚臣怕是已经猜到情况了。 他的手还捂在脖子上，却在林楚臣伸手扯丝巾时没有阻拦，只是丝巾即将离体时突然拽了一下。 “给我看看吧。这样我不放心。”林楚臣说着，而后用力扯开了丝巾。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有点虐，很快就会好起来。无论出什么事，椰子都不会撒手的。 第74章 薄薄的丝巾被一点点扯开，丝巾下面，是深深的掐痕，红彤彤一片，皮肤上渗出丝丝点点的血迹，明天这个时候，就会变成一大片青紫。 林楚臣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巨大的恐慌笼罩着他，他还是伤了周围的人，这个伤，一看就是想要他的命，下手没留一点余地。他深吸了口气，想说话，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 成野一咕噜爬起来，抓着他的肩膀：“你别这样，我知道那不是你，而且这个其实没多重，骨头和喉咙都没伤到。我从小皮肤就比较敏感，稍微碰一下就有淤青，跟你没有关系的，真的。臣哥……” 林楚臣却知道不是这样的。他没办法想象昨天晚上的惊险，可能一不小心，他今天醒过来看到的就是成野冰冷的尸体了。而且就算逃过了昨晚，以后还有多少个夜晚呢？他说不准哪天醒来就发现自己把身边人都杀了。 他果然不该觊觎不属于他的生活，不该奢望还能有什么幸福，不该去幻想平平静静的二人世界，两个人，一栋房子一只猫，一起坐在阳台看日升月落。 他有什么资格呢？他只会把别人拖进危险里。 “成野，我们分开吧。”他这话说得气若游丝。他第一次说分手时，就千般不愿万般不舍，可那会还没有所谓的习惯，只是一点点贪念而已。如今，他不能说自己有多爱成野，但成野就像根小树苗，已经把根扎进他心里了，硬生生往外扯，就会钻心蚀骨地痛。 可他除了分手外，真的一点别的办法也没有。 成野站起来，怒极反笑：“你他妈能不能少作一点，别天天有事没事就说分手行吗？你以为这是‘早上好’，你随口说说别人随便听听？我他妈……”他挥起拳头发泄，可那拳头最终只落在了实木床头上，发出闷闷的一声响，他手足无措地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站在床头，看着床上眼神涣散的林楚臣，语气软下来，“臣哥，我求你了行吗？别再考验我了。你再提两次分手，我真的就要疯了……” 林楚臣眼神没有焦距，目光不知道落在了虚空中的什么地方，他的声音几乎全是气音，似乎除了这个，就再也没有半分力气了：“成野，我这次是说真的，不是什么直男啊没安全感之类的矫情。这事儿解决不了。我不希望有一天，有一天……”他几乎说不下去，卡了好几次才继续往下说，“有一天醒过来看到你的尸体。我接受不了这个结局。成野我真的，我……对不起。” 眼见他几乎快要崩溃，成野抓住他的手，他其实也很乱，很害怕，大半夜差点被喜欢的人掐死这种事，不留下y影就算好的了。但他现在得保持镇定，毕竟指望林楚臣能理智对待这件事是不可能的。 换了他他也理智不了。 林楚臣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出来，他不想再和成野有任何接触，哪怕只是拉着手。他这种不□□，实在太危险了。 不过成野用力抓着他没放，语气尽量轻松却坚定地说：“我没事，这伤也就是看着严重，其实没啥的。你那个人格的战斗力不是很强，比你可差远了，你看我今天睡着觉被他按住，处于被动都能打得过他，肯定不会有事的。而且我在你身边，你情况就有好转不是吗？我陪着你的时候你就没事。这次怪我，我应该早点去看你，那样就不会发生昨天的状况了，你不会睡不好，也不至于喝酒喝到吐，回来还做饭，累到了才发生这种事。” 他顿了顿，决定说一些半真半假的情况安慰一下他惊慌失措的爱人：“你听我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谁没有点毛病呢？ji,ng神分裂嘛，就是你可能有害怕的东西，不发泄出来才会这样的……我舅舅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虽然他现在研究什么脑科和心理学的联系，不过他心理学方面还是挺靠谱的，他是个天才，肯定有办法的，这个病不难治，你只要觉得安全，不害怕就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楚臣木然地摇摇头。 “你相信我好不好？你看我在你身边你会比较有安全感对不对？这就是好转的现象。实在不行我们去找找我舅舅，或者让他介绍个好的心理医生。你这个情况不算严重，真的。臣哥，我求你了，咱们再试试吧，不行再说别的。” 林楚臣闭上眼睛：“你不懂。” 他的事情不是现代科技可以解释的，也不是什么所谓的心理学可以处理得了的。他和身体里这个游魂只能留一个，而且多半是他退出，毕竟他才是那个入侵者。 成野有点着急，他就怕林楚臣这种油盐不进的状态，他脑子活络，思辨能力强，但如果对方不说话就认准一件事，那他也毫无办法，他总不能把人关起来强制执行。 “我懂，我都懂。臣哥你别推开我。你要是因为喜欢别的人或者厌倦我了这种理由我都可以放你走，可你这种理由我不能接受。我走了你怎么办？你需要人陪伴，你一个人病情会恶化的你知道嘛！” 林楚臣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无悲无喜，让成野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林楚臣的意思他看明白了：就算会恶化，也总比出人命好。 可你的命就不是命吗？你出了事以为我就能好过吗？ 成野咽了口口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尽可能思路清晰地讲道理：“那你为我想想，我在你身边，最起码一切情况我都看得到，就算病情恶化我心里也有个谱，可你把我推开了，我就得每天提心吊胆地担心你，我看不见就会乱猜，然后想象力丰富地觉得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了，臣哥我接受不了这样的生活，我真的会疯掉的。如果我不知道还能勉强压着自己不去想你，可现在我知道了，你让我怎么放得下心？”他抹了把额头急出的汗水，“我宁可在你身边提心吊胆，也不想在看不见你的地方担惊受怕。你要是担心，可以教我点招式，其实我有在学，都是必杀招，学了不少呢，咱俩可以过招试试……” 林楚臣叹口气，决定破罐子破摔：“你真的不了解情况。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来自其他地方。我不是林楚臣，林楚臣是昨天要杀你的那个人，我抢了他的身体。”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大到成野差点烧着的cpu直接过载短路了，他整个人跟死机般卡在当场，如同一尊石像。 什么叫“不属于这里”，什么是“抢了身体”？ 虽然有预期，但看到成野这样的表现，林楚臣的心还是彻底凉了，他就知道会这样，不过他也不怪任何人。他做了个深呼吸，稳住自己颤抖的声音继续加码，准备一下子将这小孩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我不是个人，是鬼？是怪物？我也说不好。总之不是你们的同类。现在的情况应该算是鬼上身吧，不过我应该比鬼更危险，鬼起码曾经是个人，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玩意……现在你知道情况了，走吧。” 成野继续目瞪口呆地呆立在原地，林楚臣看着一阵心烦，他皱起眉头吼了一句：“走啊，滚！有多远走多远！”说完这个他才想起来这是成野的房子，于是又补了一句，“给我两天时间，我会搬出去。煤球麻烦你照顾了，我不方便带着它……” 他还没交待完，卡顿的成野终于恢复了进程，他有点懵地张口问：“那你会超能力吗？” “哈？”林楚臣一时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成野一屁股坐到床上，抓起他的手眼睛亮亮地问：“你会啥特异功能？会喷火吗？还是吐水？或者刀枪不入，飞天遁地？” 林楚臣一瞬间觉得自己怕不是进了ji,ng神病院，对面这个兴奋异常的恐怕是已经没救了的病友。 相比之下，他看起来反而还能再抢救一下。 成野读懂了他的表情，有点失望，不过很快又振作了起来：“那是不是有带个系统，就跟siri那种人工智能？还是有空间？打开给我看看呗……” 林楚臣简直听不懂他在bb啥，整个人都处于蒙圈中。 “这个也没有啊……”成野失望到了极点，“那你有啥金手指？总不能就穿了个越吧，那也太坑爹了……啊对了，你是不是来自未来？那现在做什么能发大财？”他掏出手机打开一个app，“快看看哪个股票升值快，还有彩票，什么行业投资稳赚不赔？诶我看看我有多少资金，不行还可以贷款，这两套房子都是可以抵押的，还有我爹妈的房子和我舅舅的别墅……” 林楚臣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十分想把这个关注点偏到外星的货从窗户踹出去。 “我不是来自未来……”他憋了半天就说出这么一句。 “啊……”成野又失望地叹了一声，“是古代吗？那你随身带什么古董了吗？额，魂穿，也带不过来。那你的穿越工具呢？我们可以做古代一日游，门票定高一点，会员才可以。诶你从哪个朝代来的？” 林楚臣抓抓头发，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你别躺下呀，快说说，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发家致富的路子。” “我来自，平行世界。情况和这个世界差不多吧，科技水平可能高一点，不过十年前爆发了僵尸病毒，全世界人民都团灭了，所以科技什么的也都没了。我是最后一个，就，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到这儿了……”林楚臣越说声音越小，感觉自己的故事和成野的脑洞比起来实在是拿不出手。 “哦……末世啊……酷！末世战士吗？怪不得你体能这么好这么能打，运气也不错，我可没信心说世界都毁灭了我还能活到最后。”成野拿手指戳着自己的脸自言自语，林楚臣完全搭不上话，过了一会儿成野的注意力终于转回到他身上，“那这么说，我睡了末世战士？这个必须得叉腰骄傲一下！” 他这么说完，就站起来做了一个叉腰昂头的动作，和他经常给林楚臣发的火柴人表情包一模一样。 林楚臣非常无语，他怕不是睡了个傻子。 他本来想问问成野是不是吓着了，吓着了就赶紧滚。结果事情发展到现在，他觉得再问这话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坐在床上，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成野过完了戏瘾，又坐下来，一副要跟他促膝长谈的样子：“其实想想你也挺惨的，最后应该挺孤独的，没人说话，也没有爱可做，自己 的话万一冲进来一个僵尸还不得吓萎了……” 眼看他越说越没边，林楚臣赶紧叫了停：“你到底有没有明白状况？我不是这里的人！也不知道能在这儿待多久，会不会给身边人带来什么灾祸！最关键的是，这个身体的原主还活着呢！” “嗯……”成野的脑回路终于转回到正事上了，“这个确实麻烦，我想想怎么弄死他。” “哈？”林楚臣再一次有“风好大我没听见”的错觉。 成野一脸理所应当：“弄死他啊，这样你不就能留下了吗？” “你不怕我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且就算我本身并没有什么作恶意图，万一一些本能什么的……” “喝人血吗？”成野四个字又让林楚臣败下阵来，他真是服了这货的想象力了，想象力卓绝的影帝同学还特别认真地挽起袖子，“我的血给你喝，家里可以储备血袋，我还能买一些小动物回来养着，但你不能出去乱捕食，万一被人抓住比较麻烦。” 林楚臣真的不想说话了。 成野把胳膊伸过来：“喏，咬一口看看喜不喜欢，最好不要超过20，最多30，不能再多了，再多我会死的。” 林楚臣烦躁地打掉他的胳膊，成野眨眨眼，干脆把脖子凑过来。 这会儿再能忍住就不是男人了，林楚臣拽过成野按倒，跨坐在他身上，低头吻了下去，他的亲吻强势暴躁，一边亲一边咬，只一会儿就在成野白得发光的皮肤上留下了斑斑痕迹。 没被堵住嘴的“食物”还在喋喋不休：“你不是喜欢吃r_ou_吧？那你别咬胳膊和脖子，伤口挡不住，咬衣服下面的地方，唔，胸口没什么r_ou_，要不你咬肩膀吧，大腿也行……” 他俩在床上又好一阵折腾，直到两个人肚子都咕咕叫了，才恋恋不舍地停下。 成野仰面躺着，喘了好几口气，而后推了推和他并排躺着的林楚臣：“臣哥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林楚臣这次是彻底没力气了，折腾太久，又大悲大喜，他瘫在床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全身都软绵绵的：“你会做？” “不太会。不过做个三明治热个牛奶还是行的，要不你将就一下？” 林楚臣偏头看他，那么好看的人，唇红齿白小细腰，肤白貌美大长腿，骨头细肌r_ou_层薄，即便经常锻炼，也还是带着少年人的单薄感，放电视上就是会被无差别攻击成娘炮的小鲜r_ou_。他怎么有这么大胆子，这么强的接受能力？ “你不害怕吗？”他静静地问，激情过后，该解决的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害怕什么？”成野见他又要开启话题，爬起来从床头柜里翻了翻，摸出一大块巧克力，他看了看生产日期，发现保质期还没过，就撕开包装纸掰了一块塞进林楚臣嘴里，“害怕被原版林楚臣干掉？还是怕跟我睡觉的其实是一具尸体加一个游魂？” 林楚臣没说话，他的话被成野抢了个干净，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他含着那巧克力，巧克力不纯，是榛仁的，放的糖太多，又香又甜，融化以后丝丝滑滑的，一点可可的苦味儿都没有，就像成野给他的爱情，浓稠柔软，甜甜的包裹着他，没有一点点棱角和苦涩。 “没什么好怕的。我不管你是人是鬼，这一年来发生的事，你给我的感觉，比你本身是什么都重要得多。只要你不危害社会，想要毁灭全人类，那我就想办法满足你的要求，有什么事咱俩一起解决呗，多大点事儿。” “那我要是危害社会，非要人类毁灭呢？” 成野冲他一笑，又塞了一块巧克力给他：“那咱俩就殉情吧。” 林楚臣也笑起来，他也察觉了自己问题的矫情，或许是被成野宠坏了，他一个糙老爷们居然开始作天作地了，真是好不要脸。 “可我也许真的害了一个人呢。”他闭上眼睛。这件事他一直无法释怀，可是多次交涉无果，让他也很崩溃。 “他的事故不是你造成的，你穿越过来也不是故意的。说起来你俩都是受害者，谁也不欠谁。再说了，你来之前他昏迷了九个月，一直都醒不过来，我大胆地猜测一下，他的灵魂应该是不全了——如果有灵魂这个东西的话，所以他根本没办法自己‘活过来’。而且你过来以后，他很长时间也没有动静，虽然我没啥经验，但这事儿吧，他一个原住民肯定比你这个外来者更容易控制这个身体的，但他没有。这说明什么？” 林楚臣抬头看他，想看看这个适合去写小说的货还有什么神奇的推论：“说明他其实已经死了，只是没死透，所以失去了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整体能力还不如你这个外来的。但你过来以后，身体恢复了正常运转，他可能是借了这具身体的力量，也可能是吸取了你的能量，所以才慢慢强大起来。这样看的话，他就变成了入侵者。而且即便他强大到可以和你抗衡了，大部分时间里都还是你作为主导，他必须得等你睡觉或者虚弱时才能出来，你攻击过或者刻意压制过他吗？” 林楚臣一脸茫然。 成野点点头：“这就对了。你对他没有恶意，但他有目的地想至你于死地，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没办法翻盘，只能偶尔搞搞小动作，这也证明了，他的灵魂其实已经虚弱到根本无法独立撑起身体，是你的存在才让他活到现在。结果他不感激，还天天瞎几把搞。这种货直接弄死不解释啊。” 林楚臣感觉自己又被绕晕了。 “而且他居然敢袭击我？当老子是好惹的！你不用管了，我跟他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不弄死他我还能安稳睡觉啊！” “其实……”林楚臣本来想劝两句，但想了想又作罢，他既管不了自己也管不了那个游魂，他俩没办法和平相处，那货也不肯接管身体，这么两厢耗着总不是办法，如果成野有法子解决，也算能有个结果。 只是…… “那现在怎么办？这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 “没事，你ji,ng神好点应该就没问题。实在不行你睡觉时我看着，等白天你ji,ng神好了我再休息。进组之前应该没什么事了，咱俩就先这么耗着吧，我想想办法。” 林楚臣叹口气，好像也没别的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林楚臣：实不相瞒，我其实是韬光养晦准备毁灭世界的。 成野：呵。不是我说，臣哥，你这个脑子吧，不是很适合卧底酝酿这种终极问题。 林楚臣：你是说我傻？ 成野：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你自己说的） 林楚臣：你大爷的！ 早上发现65章又锁了，谁能告诉我这玩意怎么检查啊？每天把70多章刷一遍也太蛋疼了…… 第75章 成野把培根放在热油里煎，油锅里呲呲作响，飘出引人食欲大开的香味，面包机里的面包片跳出来，他就百忙之中拿出来再换两片，而后把面包片摊在盘子里，铺上煎好的培根。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末世巨星[重生] 作者:落月以歌 第18节 他做这个不算熟练，不能像林楚臣那样这边看着锅，那边洗着菜，多项进程同时进行，不过他观察力不错，学习能力也好，所以虽然每次只能做一项，进度有点慢，但也做得像模像样，没有煎糊，更没把水滴到热油里，整个厨房看起来还是很安全的。 培根上面放上一层生菜，撒好酱料，最后铺一片面包就算大功告成了。而微波炉里的牛奶也早就热了，他把东西都端出来一一摆在林楚臣面前，有热牛奶、现出锅的三明治、昨天林楚臣做好放在冰箱里的小菜以及洗好的水果，看起来居然还挺丰盛的。 成野把筷子递到林楚臣手里，却没有坐下，而是又跑进厨房：“我再煎个蛋，很快就好，你先吃着，培根凉了就不好吃了。” 林楚臣没想到煎蛋这种稍微有点复杂的东西他也会做，就举着三明治好奇地跑来厨房围观。要知道，成野是从没下过厨房的，最初来他家蹭饭时，白糖和盐都分不清，让他帮忙往锅里倒点油，锅里还有水他就倒进去了，差点把厨房给炸了。而这些，不过是半年之前的事。 “你去吃吧，我……”成野一转头，看到林楚臣正靠在厨房门上看着他，腮帮子鼓鼓的，正在努力咀嚼他的成果。林楚臣洗漱了，却没打理头发，脑袋上顶着的还是被一晚上折腾荼毒的乱毛，前面的刘海有点长，垂下来把他英挺的双眉挡住，飘在一双眼神迷离的桃花眼上面，让他看起来非常显小，带着一股未经世事的单纯，和平时懒散却老成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成野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指了指自己嘴角，“酱料蹭嘴边了。” 林楚臣三两下把嘴里的东西嚼完咽下去，空出的舌头在嘴角一卷，把那不明的白色粘稠物卷了进去。成野的脸“腾”地红了，他扭过头专心看锅，不再去管那个无意识撩的混蛋。 ji蛋落到锅里形成了挺完美的形状，还在随着热油左右晃动着身体，成野看着那晶莹润泽还反着光的ji蛋黄，就觉得它跟身后的人一样欠。 “现在其实可以加点盐什么的……”林楚臣边说边凑过来看锅里的蛋，嘴里因为刚刚又塞满了食物，声音含含糊糊的。成野忍无可忍地放下铲子，手随便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快速转身箍住他的腰，伸出舌头舔了他之前舔过的嘴角，而后又撬开他的唇，从他嘴里抢了一口混合着培根、生菜、面包和酱料的吃的。 他把抢到的东西嚼了嚼，刻意动作很大地吞咽下去，然后颇为回味地舔着双唇，用暧昧难名的语气说：“果然好吃。” 林楚臣被他惊得都忘了咀嚼，呆立着如同望夫石，半晌才回味过来，脸和脖子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有点尴尬地嚼了一口嘴里的东西，不知道该咽下去还是吐出来，只得悻悻地说了句“你恶不恶心！”转头走了。 成野做完每日例行调戏，终于开心地回去继续煎ji蛋，林楚臣则在餐厅里食不知味。 很快ji蛋煎好了，黄澄澄，全熟的那种。 因为一些原因，林楚臣不肯吃任何生的r_ou_蛋，溏心ji蛋肯定是不行的，韩国拌饭里放了ji蛋也不吃，就连牛排、生鱼片和寿司他都拒绝。这半年来，成野不是吃他做的东西就是出去跟他一起吃，一来二去也就跟他习惯一致了，到了西餐厅叫牛排都是要全熟，反正他也不介意别人的目光，毕竟他这张脸可比全熟牛排要惹眼多了。 成野把煎蛋盘放在林楚臣面前：“你不吃生的是因为不干净吗？” 他能想象到，末世那样的环境里，外面的空气、食物上有多少细菌病毒，医疗系统又完全瘫痪，可能人稍一不注意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就能直接挂了。 “嗯。”林楚臣点头，夹起ji蛋尝了一口，味道很好，他又咬了一大口，“r_ou_蛋奶这种动物身上下来的，都不好说带不带病毒，猪牛羊都有变成僵尸的，你根本就不知道一口下去是饱腹还是丧命。一开始大家都不肯吃，后来实在饿得狠了，就都弄熟了吃，不一定管用，图个心理安慰吧。” 林楚臣吃得飞快，在成野煎ji蛋的时候，给他的两个厚厚的三明治就被他解决了，现在那两个蛋也眼看就没了。 “你慢点吃，没吃饱还有的。” 林楚臣愣了下，尽量自然地降低了咀嚼速度，低声说了句：“习惯了。” 成野尴尬地戳了戳自己的煎蛋，心里有点不太好受。他叹口气，端起盘子，把桌子上唯一剩下的煎蛋也倒进林楚臣盘里。 虽然没啥作用，不过能缓解一点他心里的不适。 林楚臣抬头看他，端起牛奶一饮而尽，而后不自觉地舔了舔嘴角，却因为想起什么突然愣住，稍微缓了一下才说：“我这就是常年习惯了，也不是饿或者什么的，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改，没什么的。” “不用。我就是，知道了背景再看行为，就想得比较多。你该怎样就怎样吧。”成野夹了一片西红柿放到嘴里，“不过，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的生活。我想知道你以前是什么样的。” 林楚臣擦擦嘴：“其实也没什么，跟你们在电视电影上看的差不太多，每天就是跑和找吃的，努力让自己活下来。也没有什么可想的了，倒是比现在的生活更单纯。” 他们本来还想怎么解决掉僵尸让社会秩序恢复正常，但人类败退的速度太快，还没查到病毒源头整个城就变成了僵尸城。 成野点头，而后话题突然拐了个大弯，直奔着快车道飞奔而去：“所以做的时候你不出声，也是习惯？” 林楚臣本来正在明目张胆偷喝成野的牛奶，被这问题呛了一下，差点被他觉得无毒无害的热牛奶搞死。但咳过之后想想，其实也没什么的，习惯而已，和不喜欢吃生的没多大区别。 “僵尸靠听觉、嗅觉找到活人，所以光挡住视线是没有用的，还需要在身上涂上僵尸身上恶心的液体，然后最好不要发出比较大的声音，容易招来僵尸，尤其晚上的时候。人在激动的时候气味本来就会比较重，不容易遮掩，再出声，那就是纯粹作死了。”他一只手捏着筷子捻了捻，又说，“你喜欢我出声吗？也不是不能改。” 他所有的习惯都是为了求生，并不是什么固执的偏好，所以既然现在不需要了，要改也就一句话的事。 “不用。按你舒服的来吧，不过，咱家装修的时候用的强隔音，你在屋里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的。僵尸也不会。” 这个问题就这样在两人相视一笑里揭过了，他俩大部分的生活矛盾都是如此，成野不强求，林楚臣很随意，那些ji毛蒜皮的小习惯就在两人各让一步中化为无形了。 不过这个问题却也牵扯出另一个更为严肃的事：“你在那边，谈过几个男朋友？” 成野问这个问题时，拼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心里好奇得不行。他看的书上都警告说不要随便询问恋人的前任，那都是过去时了，跟你们的感情没关系，不过他还是想知道，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更了解这个属于他的男人，想知道他的点点滴滴。 林楚臣倒是没有特别纠结，连自己不是人这种事都说了，还在乎各前任恋情么？ “就一个。他是我邻居家的哥哥，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出事时把我从我妈嘴下救下来，后来各种带着我逃跑，保护我，照顾我，然后就顺理成章了。” 他说这个的时候神情有些落寞，成野也知道原因，既然他是末世最后一个幸存者，那说明其他人都死了，包括这个恋人。 更有可能就是死在他面前的，而且是不得好死。 “臣哥。”成野突然打断他的回忆，“我们去卧室聊吧，聊累了你可以睡一会儿。” 林楚臣看着他，他发现成野没吃醋，只是有点担心他。说起来，他居然不知道成野吃醋时是什么样子的，他俩这至今依旧不尴不尬的关系一直都不曾给这小孩名正言顺吃醋的机会。 他站起身，自然地接过成野伸过来的手，放在自己腰上：“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可以说出来。” “没什么不痛快的，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你是我的，谁来抢我砍谁。至于以前的老八卦，呵，谁没有过去呢，我幼儿园还暗恋过班上扎羊角辫的小胖妞呢。” 林楚臣笑，他有点不确定成野是真的不在意，还是怕他压力太大故意这么说。 成野一手揽着他，一手端着一大盆水果：“你这个前男友，是叫艾伦吗？” “……不是。他叫青翼。艾伦是，是一个小男孩，跟你有点像，活泼好动的……”林楚臣侧头看了看身边的人，觉得成野现在越来越不是那个“活泼好动”的年轻人了，但他也没细想，继续交待自己的问题，“我俩不算恋人，不过，冲动的时候有过……” “哦。那就对了。上辈子你有两个男朋友，这辈子依旧有两个，看起来我是会陪你走到最后的那一个。”成野有点开心地说。 而且听起来青翼应该是先走心再走肾，这个艾伦则是相反，当然，可能这倒霉孩子还没熬到走心的时候就挂了，于是都没在林楚臣的前任恋情里排上号。但他可不一样，他运气好着呢，能长命百岁，即便先走的肾，他也能耗到走心的时候。 “两个？”林楚臣的关注点却在数字上。 “嗯。青翼和远哥应该是一个类型的吧，我和艾伦是一个类型的。” 经历都很像。 林楚臣坐在床上有点不太敢看成野，犹豫了片刻才下定决心：“不是。青翼和远哥不是一个类型……” 成野也没在意，他不过是随口说说给自己灌碗ji汤多点盼头而已。他把零食篮子和装水果的盘子放到桌子上：“边吃边聊呗，想吃什么？” 林楚臣却没有接他这个话头，而是继续刚刚的话：“青翼和远哥，是很像，他们几乎就是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 第76章 成野慢慢啜着一杯咖啡，听着林楚臣讲述和杨修远的羁绊，这个匪夷所思的前世今生的故事让他觉得非常诡异，但具体诡异在哪，他一时也没捋清楚。 林楚臣相信两个世界是平行世界，他所在的世界毁灭了，他的世界里杨修远叫青翼，是他的爱人，死在僵尸手里，而这个世界的杨修远是个很普通的经纪人，喜欢女人，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等等，平行世界的设定应该不是这样的吧？平行世界里人物关系一般是不会变的，如果你曾经有个邻家哥哥，在这里你也应该有，你的世界里他叫青翼，在这边他也不会叫杨修远。”成野好不容易抓到一个不太对劲的地方，立刻提了出来。 “可我在那边也不叫林楚臣啊，这边的人物关系不能直接套过去的。”林楚臣对此倒是没什么疑惑，其实除了杨修远以外，两个世界没有任何重合的地方。 “那就不该出现杨修远这么一个人。这个故事的逻辑不对，太诡异了……”成野揪着眉心，他今天一下得到了太多信息，思维有点混乱。 林楚臣被他这么粗暴地否定也没着恼，而是顺着他的思路往下猜：“你是说我的记忆出现了混乱？这倒也不是没可能……” “不，不是。你记忆那么清楚，细节清晰，逻辑没问题，不太可能是被打乱的。但整个故事都透着一股刻意……我现在也说不好……”他看向林楚臣，“你过来以后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林楚臣思考了一下，犹豫着说：“我怀疑过这是个梦，不过这个世界不是假的，我没发现什么反常的地方。至于我，我也应该不是假的吧……” 林楚臣不太确定，不过既然他能和成野发生亲密关系，那应该就不是幻觉。 “那你身边呢？”成野不依不饶。 林楚臣露出一个怀疑的表情：“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我身边有违和的事？还是说你知道什么？” 成野挨着他坐下，手自然地从他后背绕过搭到他另一侧的腰上，还伸进衣服里，揉捻着他腰侧的肌r_ou_：“我确实知道一些，不过没头没尾的。你先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整合一下看看能不能还原整件事。” 林楚臣这边也是东一榔头西一木奉子的理不清楚，于是只能想到一件说一件：“我一直觉得有人窥探我。没看到人，但总有这种感觉。我自认为没得被害妄想症，所以有这种感觉，肯定是有什么人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动了手脚。复出以后这一路走得算是顺风顺水，充满了机遇和巧合，虽然是换了个芯子，但其实我没比原来的林楚臣多什么混娱乐圈的经验或技能，那为什么他出道那么多年还一直十八线，我折腾了不到一年就能拿到大导的电影、大制作的电视剧、明显和我咖位不符的综艺和代言，这些巧合都，太巧了。” 成野点头：“确实。不过娱乐圈从来都是充满着巧合的地方，有些人就是拼了十几年都不红，有些人颜值一般演技没有却能一炮打红，没什么绝对的公平。这个没什么准儿，可能是祖上积德吧。” “嗯，我也调查过，确实没找到什么奇怪的地方。无论是金主、朋友、热搜还是偶然的机会，都有个还算过得去的理由。不过你还记得那次冲到我家袭击我的人吗？” “嗯。”成野自然记得，他还记得林楚臣坚持对方是私生饭，不肯配合调查。 “我怀疑他们是一直跟踪窥探我的人，那不是他们第一次闯进去。之前一次我不在家，煤球挠了他们中的一个人。” 成野一下坐直了：“然后呢？” 林楚臣却摊手：“没什么然后了。家里有点乱，但是养猫的都知道，主子犯起疯来什么都有可能，我也没丢什么。然后第二次，我觉得他们其实是刻意在那等我的，不是我突然闯进去才被袭击的。他们那一次的目标就是我本人。” 从后面发生的事也能看出，那些人虽然翻了东西，却什么都没带走，反而是林楚臣，被割伤放血还被注s,he了什么东西。 “有道理。他们最后是从你家阳台走的，这个你调查过吗？” “嗯。我家阳台和隔壁家阳台离得很近，隔壁家没住人。” 成野摸摸鼻子，感觉这些人的行动逻辑不太对，不过他没提出来，而是贡献了自己知情的部分：“那些人应该是冲你来的，但他们可能不太确认你的身份，毕竟你和原来完全不一样了。我觉得他们应该是确定了一个范围，然后挨个排查，因为他们除了袭击你，闯进了我家，还袭击了白靖然、路嘉睿和元凯。可能还有其他人，但我不好判断……” “什么？”林楚臣是第一次听说这事，非常震惊。 “《大冒险》的五个嘉宾都被袭击过，不过都是以小偷、私生饭的形式，也没丢什么东西，都没闹大。只有你和白靖然，你是被直接袭击了，但没往外爆，白靖然则是干脆被带走了，但因为他的身份，说绑架也不是没道理。” 林楚臣一下来了ji,ng神：“那白靖然是不是知道更多的事？” 成野摇头：“他不知道，他还不如你，都没看清楚人，而且被绑架那几天记忆模糊，真说出什么来也只能作为参考。不过，我从白靖然那还了解到另一个情况，他在去年春天，也就是你出事，额，原来那个林楚臣出事的前后脚，攀岩的时候发生过事故，昏迷了几天，没有你时间那么长，而且因为涉及到一些比较私密的事，被他家压下来了。然后很不巧，我、路嘉睿、元凯也在那段时间发生过事故，前后差不超过三个月，而且我们都因为事故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昏迷，在这里面，你昏迷的时间是最长的。” 林楚臣惊出一身冷汗：“你的意思是说，他们靠‘特定时间发生事故后昏迷’来确定范围，靠跟踪窥探甚至袭击采血等方式判断他们要找的目标？” “对。大胆地猜测一下，很有可能，你在那个世界穿越的时间，对应这边就是去年春天，有人确定你没死，而是穿越了，并且是灵魂在这里找到了个载体，所以这段时间发生过昏迷的人都会成为潜在目标。但不知道为什么，你并没有及时醒过来，而是昏迷了九个月。这九个月，我们四个，或者可能还有更多人，早就被盯上了，但因为真正的目标——你，不在，所以他们才没能找出来究竟是谁。而后我猜你过来以后，他们肯定发现了更多线索，所以不惜以暴露身份的方式跟我们接触，甚至在潜在目标反抗时直接带走目标。” 九个月没发生任何事，他一来就开始无差别袭击甚至绑架，确实，肯定是发现什么了。 “但有个好消息时，他们肯定还没完全确定，所以还在逐一排查，我们四个混在里面，你的安全系数就更高一点。” 林楚臣瞪了他一眼，他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那帮变态，万一急了把五个人都抓走或者都杀了怎么办？他可不想拉四个垫背的。 “他们究竟要干什么？”这个巨大的隐患暴露出来后，和成野坦诚相待的愉悦感瞬间就消失了，转而换成了忧心忡忡。 “可能是抓去做实验吧。穿越时空啊，多有研究价值，没准能为人类科技进步做出卓越贡献呢。” 林楚臣一脚把这个不分场合乱开玩笑的货踹到地上，而后优哉游哉地收回腿仰面躺倒在柔软的床上。 成野无所谓地从地上爬起来，却没拍屁股上的土，而是干脆把睡裤扒了甩到地上，爬上了床。他以这么一副衣冠不整的样子上来，手也开始不干正经事，不过嘴里说的却还是非常严肃的话题：“这里面有几个疑点。首先，这些人是谁，打算干什么，怎么对付他们，这是终极问题了，我们先放这里不管。细节问题上，第一个，他们是怎么知道你穿越了的？按照你说的，你的穿越是个非常偶然的事件，但却被另一个世界的他们知道了，所以他们是可以在两个世界间往返，还是可以通过什么看到你的世界，或者，他们有什么设备检测到了穿越磁场之类的。如果是第一种，那问题可能比较严重，因为很可能你在两个世界做的所有事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下，你根本就没有办法伪装，他们想找到你，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世界人有点多，其他的，按照你的性格、经历、反常举动，再加上事故和昏迷逐一筛选就行了。所以我觉得这个不可能，一来，这种情况下他们动作不会这么慢，到现在还不敢确定，毕竟你过来以后好像就没怎么伪装吧？连隔着八万里的网友都看出你和原来的性格不一样了。二来，他们要是能自由穿越，还找你研究个屁啊，脱裤子放屁么？” 林楚臣对他这越来越粗鲁的讲话方式非常不适应，他感觉自己是把人品学兼优的娃带坏了。 “第二种，不能过去但是可以窥探到，那你确实还有研究价值，但同样的问题，他们有更多可排查的条件，不会到现在还无法锁定目标。所以我猜是第三种，他们只知道有人穿越了，但是具体是谁，性格如何，经历过什么，穿过来变成了谁，都不能确定。那我们来看第二个问题，他们靠什么锁定目标？以他们做的事来看，我估计是身体指标，也有可能是一些药物反应，总之你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但这种差别非常小，以至于迟迟无法得出结果。” “等等，我觉得还可能有场景代入，就是还原我曾经经历的事，看反应。”林楚臣强势cha丨入，开始把很久以来的疑惑都翻出来，“我先接了一部《末日》，是僵尸片，又接了《暗流》，角色是死了同伴患有ptsd的前特种兵，我仅有的综艺，一个是直播闯鬼屋，一个是《大冒险》，《大冒险》倒是没什么……” “不，《大冒险》反而问题最大，”成野打断他，“这是唯一一个把我们五个潜在目标放到一起的节目，如果有什么场景代入的测试，一下测试五个人肯定比挨个测试要强得多。”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觉得不寒而栗。他们在节目上都表现了什么呢？有没有被人发现反常呢？ 节目录制过程中，两个人被袭击，三个人被闯空门，这真的只是意外吗？还是说，录制过程中对他们的身份有了判断，于是开始进行下一步行动？ 两个人同时从彼此眼睛里看出了对方的和自己一样的想法，林楚臣率先舒一口气：“那明显白靖然和我的嫌疑更大一些，你们三个人应该只是例行检查。那我让白靖然注意安全就好了。” 他最开心的是成野总算洗脱了嫌疑。不过成野并不这么想。 他想到了自己家里的那颗袖扣，以及他找人调查的结果。之所以不用袭击他，是因为他们拿到他的身体数据轻而易举，犯不着正面刚。 不过这个他就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有告诉林楚臣。 “其实我觉得小白的嫌疑也没了，毕竟《末世》和《暗流》的剧组里，我表现得太明显了。”林楚臣喃喃道，有一点放松的同时还有点难过。如果对方已经确定是他，应该很快就要动手了吧。他和成野还能在一起多久呢？ “并不是。如果是场景代入，那测试时间应该要更长，我们几个人，至少是你和白靖然你们俩都需要接到类似的本子，但目前只有你接到了类似的，我觉得还得再等等。而且，《暗流》这本子原本是白靖然的，是他推给你的，你确定这个不是针对他的测试？”成野千方百计地想把其他人都扯进来，他不想林楚臣这么快暴露，他还没准备好，万一对方现在就下手，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林楚臣却没多想，只是点点头：“也对。” “还有一个疑点，就是，远哥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如果这个也是试探，我觉得最起码我们五个人身边应该都有一个这样的角色，如果不是试探，那他为什么这么巧出现在这里。”成野把林楚臣拽起来，扶着他的双肩非常认真地说，“我没有在吃醋，但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你提防着点远哥，他的身份太奇怪了，不仅是和青翼的相像，还有一点，他是你醒来后第一个主动接触照顾你的人，也是很长时间以来唯一和你天天在一起对你了如指掌的人。” 林楚臣稀里糊涂地点着头，其实就算成野不说，他也不会靠近杨修远了，毕竟各自有恋人了，再凑一起只会平添痛苦。不过，他还有别的担心：“那小白呢？要不要提醒他？” “不用。”成野一口拒绝，看到林楚臣不甘心的表情又补充，“我会找机会暗示他注意安全的，你别管了。以后你在外面的ji,ng神身体状况都尽量掩饰，有什么事就找我，不要让更多人知道。《暗流》这一次，就太多人知情了。” 尤其是白靖然，他基本上猜对了所有，完全没有误会林楚臣只是入戏太深。如果白靖然是敌人，那就太可怕了。 “嗯。”林楚臣继续点头。 正在这是，pad响了一声提示音，屏幕亮起，显示林楚臣的邮箱受到了一封邮件。 “哦对了，我昨天晚上不舒服，怀疑是《暗流》剧组有问题，再加上剧本入戏之类的事，我就偷出来一盒盒饭，去检测了一下，检测报告昨天送来的，说是有ji,ng神兴奋类药物，会导致敏感、情绪波动和……”他看了成野一眼，盯着他的眼睛说，“幻觉。”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信息量有点大，大家慢慢捋清楚哈…… 对了，分析问题也没误了影帝耍流氓。owo 第77章 成野心里咯噔一下，会导致幻觉？ 所以这是他入戏出不来的原因吗？ 不过确实也是，他在北京时虽然入戏了，但是明明状态没有那么差，进了剧组却像丢了魂一样。 以及…… “所以我过去你就没事，除了我可能是安眠药成ji,ng外，还因为我在的时候，你会跟我去外面吃。”成野语调冰冷，脸上的寒气都快要化为实质散发出来。 不吃药，自然不会有症状。 “可他们怎么确定你吃哪盒呢？难道给全剧组都下药？” 林楚臣不是个事儿多的人，他并没有要求过特殊餐，平时吃的就是剧组提供的，最多是主演的饭菜丰盛一点，不至于沦落到群演的地步。但整个剧组，连同主演带剧务人员，至少有二三十人和他吃的都是一样的，难不成这二三十人三个月来全都情绪失控出现幻觉？那还拍个屁。 所以虽然成野并没有说出来，但他已经确定对方肯定有办法锁定林楚臣一人。想到他待了一个多月的剧组里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林楚臣的饭菜里下毒，他就恨不得时间倒流，冲回去把那孙子抓出来踹上一百八十脚。 他用力捏着拳头，压抑着心底暴虐的情绪，压抑得整条手臂青筋暴起。 林楚臣却没注意到成野的异状，只是困惑地摇摇头：“我只把自己那盒偷了一点出来，不知道其他的。不过剧组其他人应该没有出现我这个症状。” 成野偏头看他的侧脸，他坐在靠窗那一侧，窗户透进的光在他脸上镶了一圈毛茸茸的边，让他原本就不凌厉的面部线条更显柔和。成野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所有负面情绪顺着毛孔蒸发，他爬起来把窗帘拉上——那窗帘其实是声控的，但他不想破坏这时的气氛。 屋里暗下来，成野走回来，指着林楚臣的pad说：“是什么药我看一下。” 林楚臣飞快把邮箱打开，给成野看了下检测报告：“检测那边说现在市面上没有这个药，药效也是根据成分推测的，不好说准不准。” 成野盯着那药品成分看了半晌，最后摇摇头：“不认识。我从高中毕业就没学过化学了。”眼见着林楚臣要打他，他又补充说，“不过如果市面上没有，那可以推测是他们自己研制的，看起来他们确实要抓你做实验。” 林楚臣懒得理他，这货就没啥正经，关键你当他不正经的时候他又严肃起来了，比如现在，一边在那毛手毛脚，一边分析问题：“两种可能吧，要么他们有人在分饭的时候做手脚，保证每次你都能拿到有毒的那份，要么就是你体质特殊，这种毒只对你有效果。” 如果是后者，那问题就会比较严重。他们谁都不知道对方何时动手，万一广撒网下毒，最后就林楚臣有反应，到时候就被动了。 “这个再查查吧，新邮件是什么？” 成野的逗弄本来搞得林楚臣有点心猿意马，听到这话他又切换到严肃的工作状态，而且他看得出，成野手贱就是习惯，并不是有干点什么的心思。 “哦。我让白靖然拿到了希岸的监控视频，希岸就是我们开杀青宴的那家。我本来怀疑他家的酒水和食物有问题，不过如果能确认是盒饭有毒，那……”林楚臣边说边打开邮件，邮件的正文是个网盘链接，他点进去，里面是个视频文件。 “看看吧。万一他们多管齐下呢。”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隐患的，一个小炮仗都不行。 他俩一起看视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成野让他把邮件发给自己，林楚臣照做。 成野现在满腹心事，林楚臣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感觉他和成野对出的东西实在远超过他的想象，简直比他穿越这件事还要劲爆。 他沉浸在乱七八糟的想法中，以至于成野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听到。 “是不是累了？累了就睡一会儿，我看着你。”成野是行动派，边说边就把林楚臣按倒，盖好毛巾被，又从身后把人搂在怀里。 林楚臣也确实累了，一身处熟悉的怀抱就开始昏昏欲睡，可他还有满脑子乱线头没清空，睡也睡不踏实，半梦半醒之间，思维胡乱发散，突然很多线头就自发地连到了一个点。 他激灵一下清醒过来，身体跟着剧烈地抖了一下，成野搂进他，嘴巴贴着他的耳朵低语：“怎么了？做噩梦了？”边说还边从上到下地抚摸他的胳膊。 “没有。”林楚臣翻个身面对成野，“我突然想起来，《末世》《暗流》《勇者大冒险》以及最开始那个直播节目，有一个重合的地方。” 成野没露出什么惊讶的神色，单手支着头静静听他说。 “《末世》和《勇者大冒险》是冬菇娱乐制作的，《暗流》和直播节目则是有冬菇集团的投资，冬菇明里暗里派了不少人到节目组和剧组，别的我没注意，但《暗流》的生活制片是冬菇的人。很奇怪吧？一个投资方而已，完全不参与制作的，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指派生活制片呢？剧组真的找不到生活制片吗？” 成野听着他兴奋地分析，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背，直到他一口气分析完，才语气平淡地说：“你干吗这会儿这么聪明。” 林楚臣终于找到个线索，而且这个线索还直接指向嫌疑人，于是过于兴奋，一时没理解成野这句话的意思。他呆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反应过来：“你早知道了？而且不希望我知道？” 成野没回答他的话，只是凑过去把他亲得差点缺氧，林楚臣晕晕乎乎地又想睡了，迷糊过去之前听到成野低低地叹息：“现在不该知道。你该睡觉了。” 在林楚臣睡觉的时候，成野把他俩一上午分析出的东西整理了出来，而后把检测报告和监控视频发给了自己团队的某些特殊人员，让他们从蛛丝马迹里再抠出点线索。 最后，他打电话给自己的律师，交代了一下解约官司的运作事宜，事情有变，原计划被他推翻了一半。做完这些后，他才草草冲了个澡提神，坐在沉睡的林楚臣旁边cha着耳机看《勇者大冒险》的视频找异常。 按理说这种事交给专业人员做会更好，但他这边却很尴尬。林楚臣的情况他不能和第三个人说，《勇者大冒险》里有线索也只是他俩的推测，完全没有具体方向。他只能凭着感觉去寻找不寻常的地方，但是这种“不寻常”，并不能作为具体需求提给专业人员。 整个调查，他可以找人协助具体细节，但总体规划和协调，他必须自己来，不能假手于他人。 这个工作量十分巨大，而且他必须步步为营，不能露出任何纰漏。 他重重地叹口气，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认真过。 林楚臣睡了大半天，到了晚上五点多才醒过来，醒来就看到成野熬红的双眼。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昨天确实没怎么睡，成野却也陪着折腾了一晚上。 他真是困糊涂了，居然没发现。 “我没事，就是有点饿，手艺不行没敢做。” 林楚臣简单煮了点汤面，手擀的面条、熬好的高汤，再在里面卧两个ji蛋，放几块卤r_ou_，洗净的油菜随便撕开扔进去，再撒点油炸的花生米和炒熟的豌豆，就出锅了。 除了面条，照旧有几个小凉菜和蔬菜沙拉，还有鲜榨果汁当饮料。 “我妈总说面条不健康，吃多了容易营养不良，我觉得这得分情况，像你这样做，营养非常均衡，怎么可能不良，”他夹了一大柱塞进嘴里，“嗯，好吃。” “说的你跟没吃过面条似的。”林楚臣夹了几根面条在清水里晃了晃，放在小盘子里端给球总，球总最近挑食，不爱吃猫粮了，非要跟人吃一样的，不给吃就把餐桌腿当磨牙木奉，抓挠啃咬，快把桌子给挠瘸了。 林楚臣有心事，面条嚼得比较慢，仿佛要用一顿饭的时间筹划出一场战役来。 “怎么了？”成野倒是三下五除二把一大碗面条连带里面的各种东西都干了，撂了筷子后就托着下巴欣赏林楚臣吃，“是不是在想，问题这么多，咱们却没什么应对方法？” “嗯。”林楚臣也没想瞒着，他不说只是因为没想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这方面我不擅长，要不也不至于查了这么久也没查出点什么来。” 成野没骨头一样趴在餐桌上，一只手从旁边的盘子里摸小番茄往嘴里塞：“那我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听？” “嗯？” “我觉得吧，原版林楚臣肯定跟他们不是一伙儿的，就算原来是，都被坑得没命了，也早就翻脸了。所以我们先对付他，想办法让他滚蛋，这样一来，最起码咱们能睡安生觉，没有了内患，才能专心对付外面。” 这话有理，林楚臣也没啥不同意的，只是…… “话虽这么说，但‘外面’肯不肯等我们解决了内患再行动，这个可说不好，也许他们明天就有动作了呢？还有，内患也没什么可行的解决方法，那不如先处理有线索的。” 有线索的，当然是指线索像毛线团一样缠在一起的外患。 成野拿着筷子横向摇了摇：“‘外面’不想等也得等，他们还没有确定你的身份，后面肯定还要有几轮试探。我觉得他们这个研究不像有时限的，所以应该不会出现狗急跳墙把五个人一起抓过去拷问的情况。这样一来，时间我们肯定是有的，就看内患怎么解决。不过我觉得先找他聊聊比较好。” 林楚臣感觉自己好像没太听懂：“……找……谁？” 成野指着他：“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和他聊聊，问问他的想法，看看有没有可能和平解决，毕竟暴力方式也挺费劲的。如果实在不行，那面对面多聊聊总能发现他的优缺点和在意的东西，到时候再对症下药。” 林楚臣苦笑：“这个恐怕行不通。我已经尝试了一年了，他拒绝跟我交流。” “所以要我来，你和他在一个身体里，他未必有这个能力，就算有，也不一定想见你，而且你俩见面得多尴尬，对着镜子你一言我一语？万一一言不合打起来，就朝自己脸上抡拳头？”他假想出的场景有点滑稽，忧心忡忡的林楚臣都不免笑了出来，逗乐了他，成野才继续说自己的计划，“但是我不一样，我和他其实是两个个体，只要他再出来，我们就必然会面对面，谁也跑不掉。” 他俩商量好以后，就开始行动了。行动时间是今天晚上，因为毕竟现在是林楚臣在剧组被下的药可能还有效的时候，越往后药效越低，成野又不可能直接上去对林楚臣进行ji,ng神折磨，更不可能给他吃那什么见鬼的药，即便证实这药没什么大的副作用。 可林楚臣还是挺担心的，如果有可能，他不希望成野再与那个游魂接触。他提议把自己绑起来，又要注s,he什么肌r_ou_松弛剂，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紧张中。 成野和他的战斗力是有明显差异的，他没亲眼见过成野和原版林楚臣过招，就无法放下心。如果真的没办法，他宁可自己投降，也不希望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不行。”然而无论他说什么备选方案，成野都只有这两个字。成野被他缠得受不了，最后只好妥协地说，“东西我都准备了，万一他出来，我肯定不会手软，但我不可能对你用。” 开玩笑，那货来不来还说不准，他要是不来，难不成要绑林楚臣一晚上？他可舍不得。 “你放心我有的是办法，这是我家，我熟悉的地方。” 听了这话，林楚臣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睡了，睡得十分忐忑，以至于噩梦不断。 成野一反常态地没有去管深陷梦魇的林楚臣，没有叫他，也没有安抚，他坐在一旁，忍着弥漫到全身每一根血管的杀意，等着那游魂从自己爱人身上醒过来。 去他妈的妥协，就冲这些噩梦，他也得干死这孙子。 作者有话要说：　　椰子这一章有点暴躁呢，不过应该可以理解吧？ 第78章 成野坐在沙发上，他几乎是用了最大的力度强迫自己不站起来，不去听林楚臣紊乱的呼吸，不去想他梦到了什么，他眼睛死死盯着床上的人，却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喵呜~”球总跳上床，发出尾音长长的一声猫叫，而后颇为小心地走到床头，低头闻了闻林楚臣的鼻息，又伸出前爪准备用小r_ou_垫拍拍它那不省心的铲屎官的脸。 “煤球！”成野压低声音唤了一声，手脚麻利地把猫抱过来，“别打扰他，他没事，我们在等，等那个人出来呢。” 猫咪似乎是听懂了，安心地盘在他腿上，不再试图去闹林楚臣。 成野有一下没一下地 着猫，然后突然想到什么，掐着猫的两条前腿根部把猫举到眼前：“他不喜欢小动物，所以养你是为了辟邪吧？那个人折磨他很久了是吗？” 球总学着他轻轻浅浅地叫了一声，想伸直爪子摸他，他则把猫咪又放回腿上：“可你是只蓝猫，蓝猫有什么用呢？” 球总不满地伸出指甲抓他的裤子，被他用力拍了一下便缩回指甲，成野握着它粗壮的小爪子：“你最多也就在他做噩梦时叫他一下，还不一定叫得醒……”他把猫咪那硕大无比的头抬起来，和满是横r_ou_的脸上圆滚滚的大眼睛对上，不禁笑出了声，“那这样吧，你要是有法力什么的，等会儿给我当个助攻，如果我能成功把那人干掉，就请你吃红烧r_ou_……” 猫咪对于红烧r_ou_非常不满，声音尖利地叫了一声，而后炸着全身的毛站起来。 “我让臣哥给你做还不行……” 他一句话没说完，球哥又凄厉地叫了一声，这一声叫得他汗毛倒竖，他也终于察觉了不对劲。 他抬起头，果然，林楚臣坐了起来，目光y沉地看着他。 “你来了？”成野把猫放在地上，拍了猫屁股一下让那炸着毛的猫离开卧室，而后才从沙发上站起来，却没继续往前，他觉得“林楚臣”藏在被子下的手里应该抓着什么，但他之前检查过，把所有能当凶器的东西都扔客厅去了。 “林楚臣”面色不善，如果视线能化作实质，成野现在恐怕已经被他捅出十几个窟窿了。 成野偏头一笑，率先表示出了友好：“要不要喝东西？碳酸饮料、鲜榨果汁、咖啡、奶茶，应有尽有。” “林楚臣”并不理他，只是眼神会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跟着过去，仿佛时刻再提防他暴起攻击。 成野尴尬地搓搓手指，脸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觉得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咱俩之前没见过面，上次接触虽然不太友好，但那是你先袭击我的，我这是正当防卫对不对？”他把手cha进裤都，踢踢踏踏地在卧室里来回溜达，举止仿佛中二期的不良少年，流里流气又没什么城府，“我听说你以前也是做艺人的，说不准咱俩还一起工作过，算是半个同事吧，你对我这么大的戒心，让我很难办呐！” 这下“林楚臣”终于说话了，虽然只有四个字：“离我远点。” 成野收起了笑容，却没收起那一身痞气：“你以为我不靠近你就拿你没办法吗？你是不是还不知道这房子是我的，我在里面装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还记得上回的沙发和挂钟吗？” “林楚臣”脸色难看起来，他记得，他当然记得，那见鬼的沙发突然下沉导致面前这个小流氓溜掉，而后挂钟里莫名其妙蹿出只傻鸟，力气特别大，一下就把他敲晕了。 这么沙雕的玩意，果然和这小流氓非常配，也不知道住进自己身体那货是怎么和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看对眼的。 “是吧……”成野故意拖长了声音，显得格外不怀好意，“我觉得咱俩完全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不用这么剑拔弩张的，多伤和气。” “林楚臣”“哼”了一声，成野就搬着小板凳屁颠屁颠地坐到了床尾，一副坐地分赃的架势：“你看咱俩也没仇没冤的，我还挺喜欢你这身体的，不如咱们商量商量怎么处理？你这一天到晚变来变去的也挺麻烦的是不？” “林楚臣”对于他这堪称变色龙的状态异常惊奇，毕竟他们上次可是想弄死彼此的，而且就他所知，这位和那个林楚臣感情好像还不错。 成野的眼睛不易觉察地眯了一下，在“林楚臣”发现之前又恢复了正常，他抓着小板凳往前又挪了挪：“我觉得你俩可以考虑分配一下时间，你白天他晚上，或者你晚上他白天，到点一切换，多省事！”他眼看着“林楚臣”要反驳，立马接话继续说，“你还别跟我说不同意，或者说什么你的身体凭什么分给别人一半时间，你要是能24小时都住在这个身体里头，那就直接把他踢出去把身体抢过来呗！他前几天已经那么虚弱了，你却只能夜里跑出来溜达几圈，什么原因你我心知肚明，藏着也没什么意思。” “林楚臣”紧紧珉起嘴巴，没搭理他。 “你根本就抢不过他，甚至就算他不抢，直接把身体还给你，你都撑不起来。所以怎么着？你打算每天昏睡十几个小时？万一有人趁你‘睡觉’的时候把你拖出去火化了怎么办？” “林楚臣”y沉着脸瞪了他一眼，但是脸上确实显出几分犹豫。 “你和他其实并不是敌人，用不着那么防着他。要不我做个中介，把你们俩的意思相互传达一下？他那边比较好商量，怎么着都行，不过你不能伤害他身边的人，这个对你也有好处，真把人杀了，你以为自己逃得掉？说吧，有什么条件。要不就听我的，你白天他晚上。他现在事业不错，你随便发展，他也不管了，反正他也不是很喜欢混娱乐圈。但是到了晚上，你可得把他还给我。”说到这里，成野露出个y谋得逞的贼笑。 “林楚臣”再沉着脸也掩饰不住诧异了，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你不是挺喜欢他吗？” 成野又“嘿嘿”笑了两声，全身的小流氓气让“林楚臣”这个半人半鬼的都深觉不适：“我就是喜欢这身体啊，那个啥的时候，比较带劲。而且我不是说让你晚上把他还给我了吗？这样就够了呀，白天我又摸不着人，管他是谁呢。不过如果你偶尔晚上也不想走，那也没啥的，关了灯都一样，我无所谓，”他说到这里用拇指慢慢滑过下唇，眼睛却死死卡在“林楚臣”身上，空气中平白多了几分暧昧气息，他故意压低声线，轻缓却黏糊地说，“我技术还不错，你应该也知道吧。”说完还抛了个媚眼过去。 “林楚臣”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整个人崩得死紧，像是将断之弦。 成野又加了个码，他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管白色的东西：“要不咱们现在就试试？” 他的屡次试探终于突破了“林楚臣”忍耐的极限，他猛地侧身把床头柜连带着上面的台灯、cha线板、充电器都举起来，抡了小半圈朝成野砸来。成野早有准备，向旁一步跨开，而后往前一步，胳膊撑住床垫跳起来，他跳得不高，比床也就高上十来公分，但是速度和跨越长度十分惊人，瞬间就落到了“林楚臣”面前。“林楚臣”手里确实抓了东西——一个喷雾瓶和一块shi乎乎的手帕，他先是用手帕去捂成野的口鼻，怎奈站着的成野比坐着的他动作灵活太多，一把掐住他脖子，把手帕抢过来丢在一边，他又用喷雾去喷成野，成野躲闪不及中了一下，但下一秒他手中的白色针管就扎进了“林楚臣”的颈静脉。 成野晃了一下，赶紧用手捏住了鼻子，但他没有第一时间让开，而是等“林楚臣”失去意识靠在他身上，把人平放到床上铐好，才晃悠着到阳台换气。 还是太危险了，他没料到对方还有药物，差点中招。他这种没有过抗药训练的人，连着被喷几下可能就完蛋了，还好他也有准备，而且准备的还是大剂量的麻醉药。 他偷了林楚臣一根烟，站在阳台上哆哆嗦嗦地抽了，等到手指终于不抽搐了，才深吸一口气返回屋里，把昏迷的人五花大绑绑在椅子上，又把椅子固定在他家两米乘两米的实木大床上，这才拿一桶冰水浇醒了“林楚臣”。 他把电热毯打开了，本来想着如果是自家那个林楚臣，就赶紧解开扔电热毯上捂一下，别着了凉，可惜那位一睁眼，他就知道电热毯用不上了，外面煮着的姜糖水也不必了。 “呵。”他冷笑一声，捏着“林楚臣”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继续演之前的花花公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你当我有多珍惜他？以我的身份，去外面找，成堆等着上位的给我挑。你可别觉得我对这个身体有多爱惜，投鼠忌器这种错我是不会犯的。”他把之前坐过的椅子拉过来坐在“林楚臣”对面，“我这么跟你说，你把我惹急了，我就把这个身体的手脚打断，囚丨禁在我家，我好吃好喝地养着他，什么时候他在了，我就跟他谈恋爱，他不在，我就当喂条狗。反正我有的是钱，谈恋爱也不需要对方手脚俱全。” “林楚臣”不知道是药劲儿没过还是被他说急了，脱口而出：“你不是还得让他做饭照顾你吗？” 他这句话说完，才发觉不对，倏地闭了嘴。 成野摸摸下巴：“呦呵，你知道的不少嘛！看来原装的果然是有优待，你做了什么，他可一点都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我把你弄死，他知不知道也都没关系了。” 成野现在的状态太邪气了，以至于“林楚臣”丝毫不怀疑他会做出一些违背法律和道德的事来，他作为一个无法完全掌控自己身体的游魂，实在是没办法跟个二十岁的大小伙子抗衡。他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却被绳索缚在原地，只能徒劳地贴紧椅背向后躲闪：“你要干什么？” “时间都这么紧张了，你就不能说点有用的吗？我干什么你是能阻止还是怎么的？这话也就放在小黄文里还能有点情节，但是我这人吧，还挺挑食的，卖相不好不要，味道不好也不会要的，你在这儿，真是全身一股腐臭味儿。” “你他妈找死吗？杀人可是犯法的！” “杀人犯法，但前提杀的得是人。”成野冷着一张脸，上前一把掐住了“林楚臣”的脖子。 成野的手很稳，心里却很乱，他其实没训练过，并不知道掐到什么程度人会真的窒息，他并不想弄死林楚臣，更不想后半辈子在监狱里悔不当初。但是有些事，他得问出来，他不能和林楚臣一样被动，让一个该死的游魂牵着走。 “我想杀你，你能拿我怎么样？你也就是拖着他一起。可我宁可弄死他，也不会让你在这儿嚣张，折腾他一辈子！”成野边说边收紧了手，他眼看着“林楚臣”的脸开始发紫，眼睛却连一丝动摇都没有。 “林楚臣”终于慌了，他现在相信这个小流氓确实有杀人的心，而且毫无顾忌，他已经没心情去想万一这身体死了，尸体该如何处理这种问题，在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人的恐惧可以战胜一切思维和理智。 他用力抓着成野的手，想把他那扼住他喉咙的手扯开，然而窒息让他全身脱力，挣脱绳索就用光了他仅存的力气，现在想要掰开成野的手，简直绝无可能。 意识慢慢模糊，他不敢想自己就会真的死在这里。 成野一直盯着“林楚臣”的眼睛，直到有一瞬间，那恐惧的眼神晃了一下，只有不到一秒钟，但他看到了。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而后退开两步，强行稳定心神。 他的臣哥出现了。果然，如果一个意识削弱，另一个就会出来。这算是个好消息。 可究竟要削弱到什么程度才能完成意识的切换呢？ “林楚臣”剧烈地喘息着，也慢慢从呛咳中缓过来，成野走过去，把之前故意给他松开的手又重新绑上。 “跟我说实话吧，我也不想用极端手段，毕竟我还是个青春帅气阳光活泼的偶像呢，这种事传出去，总是会吓坏小粉丝的。” “林楚臣”面色泛青，也不知是不是刚刚窒息的缘故，但是喉咙应该是伤着了，以至于说话声音都有些不对：“我没什么好说的。就像你知道的，我和他只能存在一个，但究竟怎么除掉另一个，我也不知道，否则就不会等到你发现了。” 成野把那一身能捅死人的刺都收了，又变回那个不学无术的小流氓，但说的话，却一点都不不学无术：“不对吧？你干不掉他，只是因为你太弱了，并不是不知道方法，你不是成功让他越来越虚弱了吗？”他优哉游哉地坐回去，翘起二郎腿，“我猜这方法有外面的人配合，那人用药物或者其他东西刺激他，你在里面吞噬他的灵魂，让他越来越不堪一击，对吧？他心神不稳，意志不坚，所以才会被你趁虚而入，但是很不巧，我来了，让他状态稳定了，所以你们特别急于除掉我哈？” 成野看了一眼面露惊讶的“林楚臣”，很不以为然地掏出手机晃了晃：“趁你还没醒的时候查的。虽然网上乱七八糟的网站挺多的，但专业性的也不少，就看你会不会找。”他打开手机，浏览器首页就是刚刚看过的小众论坛，“我总结了一下，两魂一身长期共处，基本上会有两种发展，要么相互融合，要么一个吞噬掉另一个。这个和ji,ng神分裂不太一样，ji,ng神分裂，分裂出的次人格虽然占了主人格的活跃时间，但从主人格的角度来看，其实次人格是来保护他的，是人在扛不住外界刺激的情况下形成的一种保护机制，所以完全可以共处，即便时间长了，次人格要造反干掉主人格。但两个灵魂则不同，一山不容二虎，最终变成一个是肯定的。刚刚我就在想，你们是属于哪种情况，要是融合的话，那恐怕我也得捏着鼻子认了，毕竟我确实还挺喜欢他的，不过事情比我想的要好啊……” 成野站起来，给自己冲了杯速溶咖啡，为了“刑讯”时可以随手冲咖啡，他特意把饮水机都搬到卧室里了。现在冲好喝了一口，味道着实不怎么样，但他看了一眼“林楚臣”，又继续若无其事地喝下去了：“你开始有他的记忆了，他却没有你的，所以你在吞噬他，你想要消灭他，补全你的灵魂，然后鸠占鹊巢。” “什么鸠占鹊巢？这身体本来就是我的！” “是吗？那为什么你不自己醒过来，而是要靠他呢？”“林楚臣”刚要反驳，成野就不耐烦地摆摆手，“我也懒得听。反正我相信我和臣哥加起来，一定比你这个三魂短了七魄的外加那个躲在暗处偷ji摸狗的强太多了，而且我相信，一旦被发现，他肯定会抛弃你跑路的。本来还有可能和平解决，非要我们动武，你这脑子啊，怪不得出道那么多年都不红，该……” 这话正戳到“林楚臣”的痛脚，他气得几乎要跳起来，吼出来的声音都变尖了：“影帝很了不起啊！你他妈不就是个靠睡上位的小鸭子！” 成野把“林楚臣”对着自己喷的喷雾拿过来给了他一下，顿时让他噤声：“省着点力气吧，我臣哥吃点东西也挺不容易的，都让你个傻逼给浪费了。”眼看“林楚臣”还要反驳，他伸出食指摇了摇，“闭嘴，听我说。我知道怎么引导你俩进行切换了，自然也知道怎么不让你们换，所以理论上讲，我是可以让你永远出不来的，你乐意在后面听春丨宫也无所谓，但狗粮吃太多是会变丨态的哦！至于你吞噬他的事，真抱歉，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我会让你怎么吃进去的怎么吐出来，说不好我还会让他把你吃了。比较可惜的是他本人没这个意思，那我只好骗他啦，反正他也不会知道咱俩的谈话。” 成野站起来，挂上一个充斥着血腥味的笑容：“至于影帝嘛，确实了不起啊！演戏骗你什么的反正是足够了。” 他伸出手，想要给“林楚臣”一下，结束这让他演得心累的谈话，不想“林楚臣”突然挣扎起来，大叫着：“等等！我有更好的方法！我都跟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小天使们可以看了。（每天被莫名其妙屏蔽还真是累心啊） 第79章 林楚臣彻底醒过来时，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成野趁着他昏睡的时候把他的头发吹干，衣服换了，放床上仔细看着，唯恐醒来的人货不对盘，不过好在，这次确实是林楚臣。 成野时差还没完全倒过来，又连着折腾了两天，白天不睡晚上熬着，前一天晚上和人打了一通又接收了一堆超纲的信息，昨天晚上则演了一晚上戏，和人斗了半天心眼，这会儿看到林楚臣醒过来，顿时感觉自己累得不行了。 他一侧歪躺倒在床上，把林楚臣吓了一跳，林楚臣没顾上还在发软的身体，慌慌张张地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扯他的衣服：“哪里伤着了？我是不是又袭击你了？到底哪儿不舒服？” 成野累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他半眯的眼睛里装着两个惊慌失措的林楚臣，于是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他迷迷糊糊地想，林楚臣这人真是好奇怪，一堆让人崩溃的身世，身体里还装着个每天预谋弄死他的鬼，居然一点也不慌张，跟局外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该干什么干什么，结果遇到周边这些在他眼里是匆匆过客的人受了伤出了事，他就慌得理智都喂了狗，什么淡定从容都没了。 这么好这么傻的一个人，为什么这些破事要找上他呢？ 眼看着衣服都快扒光了还没找到伤口，林楚臣疑心他是受了内伤或中了毒，他试探着把成野抱起来，成野却突然笑出来：“没事，他都没碰到我，倒是你，被我掐了两个红印子。” 他伸出手去摸林楚臣白皙的脖子，他俩的肤色差不多，都挺白的，所以有什么淤青之类的尤其触目惊心。昨晚他下手非常重，是本着吓唬住对方的目的的，以至于那两道掐痕非常深。他现在有点明白林楚臣的感觉了，看上去确实挺让人心疼的。 林楚臣跟着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太在意：“没事，过两天就好了。你真没事？起来让我看看。” 成野爬起来让他检查，而后顺势扑倒在他怀里，毛茸茸的头在他颈窝蹭了蹭，拖着一点点鼻音说：“这下咱俩有同款项链了。” “嗯。”林楚臣不自觉又摸了摸脖子，也察觉了这丝丝点点的微妙之处，“要不咱俩去纹一个？” “别了，做演员的，身上还是不要留什么纹身之类的比较好。”成野抱着林楚臣说话，胸腔的震动直接传导过去，那声音就像是心脏直接说给心脏听的，特别奇妙。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汲取着对方身上的温度，这一刻，什么追杀，什么鬼上身，似乎都不存在了，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就这样，可以到天荒地老。 “臣哥……”成野玩着林楚臣的睡衣下摆，他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在考虑跟那个“林楚臣”胡扯的计划——弄残他的身体，把人困在身边，他有足够的把握能瞒天过海把人藏在家里，这样什么内忧外患就都没有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开始有占有欲了，他不仅敌视预备把林楚臣抢走的游魂和莫名其妙的组织，还仇视着杨修远，甚至林楚臣嘴里的那个什么青翼和艾伦，他开始疯狂地想把怀里这个人和其他人隔离开，为了他的安全，也为了他们感情的安全。 他不是个会压抑自己情感的人，于是他偏过头，用牙齿狠狠在林楚臣脖子上留下了个属于他的痕迹。 林楚臣疼得皱紧了眉，却只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什么也没说。 “臣哥，什么时候给我讲讲你的曾经吧，那十年，二十几年里所有的事，我都想知道。” 林楚臣想也没想就答应：“好。” 成野睡了一整天，他睡之前告诉林楚臣保持情绪稳定，如果觉得身体不舒服就赶紧叫醒他，好在这个准备也没用上，成野舒舒服服地睡了十个小时。 晚饭过后，和林楚臣讲了一下获得的情报以及解决方案，他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只能说尽可能降低风险概率。 “外面的鬼还得调查一下，你身边的人可能性比较大，助理、工作人员、化妆师，以后你都小心一点。不过有一个线索，他手里有一瓶喷雾，这个不是你我的东西，肯定是别人给他的，你最近有过昏迷过去但我不在场的时候吗？” 林楚臣沉默，说实话，他不知道，他最近状态都比较堪忧，究竟有没有半夜切换灵魂，他也说不好。 “如果是最近，那基本可以肯定是在《暗流》剧组，这样就和下毒的人对上号了。你白天没睡过去吧？那他们会合就是在晚上，夜里，你状态不对地离开房间，对方却没有产生疑惑，而是给了一瓶麻醉喷雾……” “他完全知道我的情况，而且，知道如何控制我。”林楚臣得出结论。 成野点头：“最近我会尽可能在你身边，如果我有工作，你就跟我走，行吗？我们在明对方在暗，你一个人我真的不放心。” 成野边说边观察林楚臣的表情，他有点担心林楚臣会不同意，林楚臣胆子太大了，人又很强悍，可能不太会同意他这种谨小慎微的做法，而且他提出这个建议其实是存了私心的，说话的时候不免有些心虚。不过从另一个角度讲，他这个要求其实也不算过分，林楚臣现在没工作，成野半失业，他俩想协调时间并不是很麻烦。 林楚臣没多想就点头表示同意，他现在也需要一个“监护人”，否则鬼知道什么时候“发疯”就伤到旁人。 “关于这件事的处理方法，我希望你能听我的，完全听我的，我会告诉你每一步怎么做，但不一定会告诉你原因。有些事会让你不太舒服，但我不会害你，你相信我行吗？”成野问。 林楚臣定定地看着他，看到他眼底的担忧，于是干脆直截了当地捅破了那层成野努力维护的窗户纸：“咱俩之间就有什么说什么吧。你刚刚说他在试图吞噬我，所以你打算让我吞噬他对吗？没事，我对这个没障碍。圣母心什么的……”他摇摇头，“我之前干过的事远超过你的想象，这种都不算事儿。” 抢了别人的身体他是愧疚，但并没有愧疚到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虽然他之前是想过妥协，但那也是因为折腾了很久都没有合适的解决方案，继续下去又可能伤害周围的人。如果能在不伤害其他人的情况下顺利解决这件事，他是无所谓做什么以及付出什么的。 成野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不是的。我不会让你吞噬他，你不需要接收他的记忆，我会想办法让他消失，只是可能有时候需要你来动手。” 林楚臣点头：“嗯，没问题。直接告诉我就行。” 成野放下心来，他并不觉得林楚臣狠心，相反，这样做事有度的人反而更容易交流，也省得他一边干坏事还要一边瞒着个白莲花了。 白莲花也没什么不好，如果林楚臣是白莲花，如果他坚持要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甚至不惜牺牲自己，那他就好好保护他，保护他的身体和道德感。但他不是，那便省了。 在他想着怎么保护林楚臣的安全和有可能脆弱的神经时，林楚臣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你会有危险吗？” 成野一时没听懂。 “你作为我的‘监护人’和‘安眠药’，会被他们盯上吗？”毕竟一旦查到他，那成野的作用暴露是早晚的事。 “不会。”成野说得斩钉截铁，因为他想到了那颗袖扣。他如果是那个穿越者，恐怕这层薄薄的亲属关系确实不足以保护他，但如果他只是个保护者，那拿个免死金牌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林楚臣没有疑惑他为何如此肯定，成野就喜欢他这一点，省事，不用多解释什么。 不过也容易被骗。 “我们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我计划把你身体情况稳定住，就算不能完全解决，也最好是在控制范围内的。实在不行你也不用着急，咱俩一块进组，还有四个月的拍摄期呢。”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末世巨星[重生] 作者:落月以歌 第19节 “好。” 接下来的两个月，林楚臣经历了魔鬼一样的治疗过程。说是魔鬼，不过是他的感觉，其实他也不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是被要求做一系列莫名其妙的心理治疗，搭配特定的运动和药物。这些东西有些让他身体不舒服，有些让他心理不舒服，还有的会导致他情绪暴躁和反复，整个过程实在算不上舒坦，不过他都控制住了不对外宣泄。为了保密，他们没有请心理医生，全程都只有成野指导和陪伴着他，成野是参考了多少人的意见才制定了这套治疗方案他不得而知，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肯定承受了更大的压力。 成野每隔三四天就会出去一次，回来后疲惫到几乎可以倒头就睡，但无论出现多艰难的情况，他都不曾让林楚臣直接接触那些辅助治疗的人。他就像一堵结实的防火墙，拦在林楚臣和外界之间，隔绝危险，也隔绝所有信息。 不过林楚臣相信他，任由得他怎么做，他说过不会害自己，那就肯定不会。 好在，两个月的时间确实没白费，他开始渐渐可以控制ji,ng神状态，没那么容易被左右，也能感觉到另一个林楚臣的逐步削弱。 “我在吞噬他吗？他最后会怎么样？” 成野看着他，半晌才回答一句：“我会给他安排一个好的归宿。” 林楚臣没再追问，成野拿上背包离开公寓，这又是他需要出去全天见心理医生的日子。 和林楚臣想的不一样，他虽然拜访过很多心理医生，但真正给他提供参考意见的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住在他家。 所以他只是像往常回家一样，吃一顿妈妈做的饭菜，然后去地下一层找人。 地下室黢黑一片，大白天，地下室却进不来自然光，灯也因为他要来而被刻意熄灭了，因为他和房间的主人都不愿意看到彼此。进门处右手边有个置物架，最上层放着给他的东西，他摸索着拿在手里，而后对着一片黑暗中房间正中央的位置说：“我完全按照你说的做了，确实有效果，不过你能保证不反复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我能保证，但是，你答应我的条件呢？” “第一条现在就能履行，后两个，我需要时间准备，准备好了告诉你。”成野回答得斩钉截铁，不容商量。 那声音冷笑了一下：“你准备？你是去欺骗吧？成野，我没想到你还是个人才，不仅杀人夺尸，还要用欺骗的手段斩草除根，一网打尽。” “不敢当，是您教育得好。”成野也学他冷笑，而且居然学得颇有几分相似，“他现在状态还不稳定，见了您，您也没办法开始实验，不如在我这儿养着。等到时机成熟了，我会把人交给您，随您处置。不过在这之前，您得保证‘治疗’过程没问题，否则没准就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谁也落不着好处。” 最后，他叹了口气：“再给我几个月的时间，我想留点念想。他不属于我，我也没想留着他。最后几个月而已，耐心点吧，心急不仅吃不了热豆腐，还会把野狼逼急了，咬碎你珍贵的实验样本。” 屋里人沉默了片刻后慢悠悠舒出一口气：“好吧，那我再给你三个月。” “四个月，等手上这部剧拍完，我安排他和你们接触，你们尽量做得自然一点，比如拍部电影什么的，反正你们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他说完这话，没等回复，就径直转身拉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地下室。在他离开后，那个苍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与虎谋皮，有意思。” 第80章 《长安月初上》八月底进组，在进组之前，林楚臣终于调整好了状态，成野告诉他，游魂没有除掉，所以还是不安全，但整体状况好多了，最后解决也就是一两个月的事，这段时间不大喜大悲，就没事。 况且就算有事，还有他呢。 他们提前了几天过去，因为要熟悉一下环境，还要学骑马，林楚臣肯定是不会的，成野也只在旅游的时候让人牵着马玩过几个小时，约等于不会骑。 剧组除了他们俩，还零零碎碎去了几个人，都是开机就要进组，并且需要学骑马的，很意外的，这里面居然有个熟面孔。 成野的小雷达先发出了警报，他下意识拉了满处乱看欣赏风景的林楚臣一下，林楚臣扭过头看他：“怎么了？” 而后他顺着成野的眼神看过去，也认出了正朝他们走过来的姑娘。遇见熟人，他下意识地笑起来，手跟着伸出去：“褚倩茜，好久不见。” 褚倩茜大方地握住他的手，而后顺着力道来了个兄弟式的碰肩：“好久不见。不过好像某些人不是很想见到我。” 成野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咳嗦了一下，也伸出手，要死不活地说：“好久不见。” 褚倩茜只是拍了一下他的手心：“嫌弃表现得这么明显，真让人挺尴尬的。哎影帝，我听说第一次合作完，你就发誓打死也不再跟我合作了，按照这个来算，你现在应该被打死两次了。” 成野耷拉着脑袋，毫不掩饰情绪的低落，他也没什么必要掩饰，实在是全国人民都知道了他跟这位姐姐不对盘。 从第一次合作《大冒险》分到一组后，他遇到这位姐姐就没有过好事，可能是天生犯克吧。其实褚倩茜也没做什么，只是非常敬业地参与录制，然而她的敬业却成了成野的噩梦。所以他当初确实是发誓再也不合作了，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然而他一个人有躲的心是不够的，如果两个人没有达成默契，人在江湖漂，总有一天会身不由己的。 只不过成野这身不由己来得有点快。 《大冒险》连失两人，导演组想着用票选的方式确定补充嘉宾，本来来过一次的江月月票数非常高，基本可以确定了，然而这位妹子c,ao作太s_ao了，漂移还不够，直接漂到了成野的头上，太岁头上动土，被成野一通折腾名声尽毁。这种跟前嘉宾和现嘉宾都有龃龉的艺人，节目组肯定是不敢用了，于是也曾来过一次的褚倩茜票数就突飞猛进，竟然和另一位女艺人以相差无几的票数确定了席位。 于是接下来的几期，成野每周去录制的时候都像去上坟，坑爹的节目组还屡次安排他俩成组，是唯恐他俩火花还不够。而这样的火花，也确实带来了足够的热度，推着节目更上一层楼。 随着节目上的一次次“激情碰撞”，年轻影帝的粉丝和这位厚积薄发的准影后的粉丝也掐得死去活来，简直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成野自组的工作室在没有对外名号之前，就给他解决了好几次这样的粉丝事故。而成野并不怎么感谢他背着□□包往上冲的粉丝，毕竟粉丝每一次掐架，都会带着曾经的节目内容冲上热搜和头条，让刷微博消遣的他被迫一次次回忆录制时的不堪，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心情顿时更差了，有时候实在憋不住，披着马甲就跑上去无差别攻击，逮谁骂谁。 而如今，他苦逼兮兮地跑来一张嘴一口沙子的大漠拍摄，这姐姐居然也跨越千里追来了，他真是想去找个大仙问问，看看自己这莫名的孽缘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他对褚倩茜本人倒是没什么恶感，尤其当初江月月事件时她还曾英勇地站出来补枪来着，冲这个他就不会厌恶这个人。只不过不厌恶是一回事，合作不畅是另一回事，他真的是不想和这位姐姐有更亲密的交集了。 看着他那一脸生无可恋，褚倩茜开心地笑出一口大白牙，她越来越觉得这小子逗起来好玩了，就像是逗猫一样，拿着毛毛草晃几下，那边就炸着毛气急败坏地冲过来撕咬，然后落在手上，就是不痛不痒的那么几下，伤不到人。 有意思。 “你俩不会没看演员表吧？我估计官方宣传也没看，我的定妆照那么明显地发在微博上，都引不起你俩的注意？”褚倩茜说到这儿也挺惊奇的，在她印象中，这两位可不是什么不上网的老干部，嗯，林楚臣有那么点吧，但成野可不是。 成野低垂着头，林楚臣顺手摸了一把他的头毛：“最近有点忙，没怎么上微博。你这是……”他回想了一下，能来这里拍的，肯定演的是边关这边的原住民，朝廷上的那一帮，都直接后期进横店的。 褚倩茜也没计较他俩的忽视，指了指成野：“他姐。”说完她也要 成野的头毛，成野偏头想要躲开，结果却被她抓住肩膀按着头强行 了一下，“弟弟，咱俩的缘分可真是不浅呐。” 成野被连 两把，发型顿时没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够了你俩啊。不是褚姐，您这基本上都预定今年的影后了，怎么还跑小荧幕打酱油来了？我姐姐这角色也就排个女三吧，都六番开外了……” 那边有人示意他们好了，可以准备了，褚倩茜举起两根手指随意挥了下，示意这二位别杵这儿干聊，边走边说。 “没那么惨，女二，你青梅竹马是女一，不过这剧是男人戏，女一就四番了，我也就五番吧，基本上没起到推动情节的作用。不过这剧铁定大火，这角色也不错，能吸粉，随便跟着你们拍个一个来月就能收获一大批流量，何乐而不为呢。” 成野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怎么？你准备转流量路线了？” 褚倩茜没看他，眼睛望着远处的地平线，语带落寞地说：“不转不行啊，时代变了，之前我不认，总觉得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可身处事事靠宣传的娱乐圈还这么想，真是傻得可以。后来意外拍的电影红了，可能还能拿奖，但我知道，这其实都是临时的，也许过了这一波，大家提到我能记得‘啊那个影后’，但有什么用呢？想要票房还得靠有流量的人，你这么冷，就算再厉害，也就只配被人束之高阁。” 林楚臣下意识地安慰：“其实也不完全这样，你成名那部电影不就……” 褚倩茜转过头，黑黢黢的眼睛盯着他，林楚臣这才发现，褚倩茜虽然是那种有点霸气的长相，眼睛狭长，但黑眼球非常大，像一股深潭，能将人吞没。 “电影你看了吗？” “啊……”林楚臣突然回过神，“看了，挺好的，兼具商业价值和艺术感，非常意味深长……” 褚倩茜收起了逼人的气势，重新把眼神放到天际：“可我拍过很多更好的，比这个出色太多，豆瓣评分9分以上那种，可怎么样呢？评分人数才一千多，有的都不到。而这部电影能红，也不是没流量，虽然演员都是小咖和新人，但导演大牌啊，说出去外国人都认识的那种，他们拍电影，随便拍拍就能有水花，区别只是水花大小而已。这一次也不过是这样，剧本给力，演员给力，就爆了，这要是换个名不见经传的导演，可能也就院线一日游了。” 林楚臣能理解褚倩茜的颓然，也能理解观众的选择。都没个熟脸，凭什么选择你呢？又不能先尝后买。 “我去《大冒险》那阵子特别纠结，转流量不情愿，不转不甘心，我太知道死磕的结果了。我希望我拍的作品可以被人看到，被人讨论，哪怕是谩骂，一个人独角戏，太孤独了。我经纪人给我接了个综艺尝试一下，然后我就遇到了你俩，嗯，你俩，还有白靖然。你们都是一类吧，有流量有话题，还有实力，然后我就想开了，谁说流量只是靠脸吃饭呢？在这圈里混谁不想红呢？原来好好拍戏就能红，现在变成需要靠一定手段增加曝光度，那就顺应潮流吧。《大冒险》是我第一个尝试，这部剧是第二个，我决定投机取巧地借一下你俩的东风。”她说到这儿，突然狡黠地一笑，这个笑容居然带了些小女孩的俏皮感。 “那也不用五番吧，这剧……”成野欲言又止，他懂褚倩茜的策略，但是给他们打酱油，实在太屈才了。 “这剧爆了，我就借东风小火一把，这剧万一扑了，跟我也没关系。ji贼吧？我和我经纪人认真商量了一下，我俩都觉得我现在的状况，还没有扛收视的本事，贸然接女主，可能会翻车，我虽然想走流量路线，但还是挺爱惜羽毛的。弟弟，能不能搭姐一程。” “搭呗，随便搭，”成野大手一挥，“搭成印度火车1都没问题，只要你们抓得住。我要那匹枣红色的，你俩呢？” 他们仨一人选了一匹马，老师让他们先跟马亲近一下， 毛摸头贴脸说悄悄话什么的，看着有点傻，但是为了避免从一人高的马背上掉下来，他们还是都乖乖去和马沟通感情去了。 过了一会儿，老师就让他们牵着马到空地上，准备上马熟悉一下。 上马的动作并不难，但不要犹豫，如果畏缩了，动作就会走形，容易受伤，马也容易感知到你的恐惧，之后可能会拿你当新手欺负。 不过成野三个都不是胆子小的，而且腿都长，帅气地上了马，就开始在老师的指导下尝试各种动作。 他们的戏份都不需要炫技，但是策马奔腾的镜头确实不少，林楚臣还好，人设比较沉稳，除了有一场骑惊马的戏份难度比较大以外，其他都是正常的骑行。成野最惨，他的角色是个放羊娃，还好死不死地骑着马放，于是一边骑马一边赶羊的场景非常多，缰绳基本上都是单手抓的，路线都是曲折的，做起来非常麻烦。 “我就不懂了，放个羊为啥还骑马啊！我就不能当个挥着柳枝的少年吗？”中途休息时，成野一边捶腿一边抱怨，这一上午快给他转吐了，而且大腿发麻，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 “弟弟啊，咱们这边只有十岁往下才满地跑着赶羊，你这身高实在有点充当不了。”褚倩茜把酸奶递给他，“喝吧，趁着今天还能好好喝，后面可能就只剩下吐奶了。” “姐你是亲生的吗？”成野吼了一句，而后又转向林楚臣，“臣哥，你腿麻不？骑马还真不是人干的活啊，这要骑一天，那还不得直接截肢？估计明天大腿内侧该疼了。” 林楚臣吸溜吸溜嘬着酸奶，百忙之中回了他一句：“我不会。” “哈？”成野一脸茫然。 林楚臣这么两下已经把酸奶喝完了：“我说我明天腿不会疼，我经常锻炼。” 褚倩茜挺好奇地伸过头：“什么锻炼能锻炼到这里？”这块的肌r_ou_可不是轻易能碰到的。 成野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看到林楚臣对他快速地眨眨眼，而后一本正经地回复褚倩茜：“瑜伽。” “你还练瑜伽啊？哦对，我看过你那个直播的视频，一字马哈……” 成野已经明白林楚臣说的锻炼是什么了，他脸瞬间就红了，褚倩茜的话飘在耳边，一个字也没进到耳朵里去。 经常……锻炼……额…… “哎你也练瑜伽吗？”褚倩茜扒拉了一下他。 成野还没回答，林楚臣就替他答了：“他不用。他……不喜欢……” 成野的脸更红了，皮肤几乎红到指尖的他喏喏地说了句：“我也没不喜欢……我……以后我也多练练瑜伽……” “你不用。”林楚臣盯着他，“我练就够了。” 空气的温度凭空升高了几度，褚倩茜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他们整整骑了一天，成野的话还没应验，他们就发现了更严重的问题：不用等到明天，现在腿就又麻又疼，胯骨都散架了，根本走不了路。 他们原地休息了一会儿，没见着好，却像是更严重了。 老师留给他们一句“缺乏锻炼”就不管了，三个人顿时有点欲哭无泪。 其实他们三个程度也是不一样的，褚倩茜疼归疼，勉强还能走，就是走得七扭八歪的很不体面，成野是根本感知不到腿在哪。他是三个人里最缺乏锻炼的一个，八成的能量都供给脑子了，体能方面特别弱ji，虽然后来跟着林楚臣加强了体能训练，但就像他们之前讨论的，骑马这种运动，不是特别练，平时是不太可能锻炼到那些肌r_ou_群的。 而林楚臣基本上没大事，虽然也麻也疼，但也就不太舒服，还在承受范围内。 褚倩茜双腿打着八字扭着腰到旁边打电话叫经纪人过来接驾，林楚臣就在成野面前半蹲下：“上来。” 成野几乎被吓了一跳：“臣哥，这样不好吧？”他边说边看了一眼褚倩茜的方向，好在褚倩茜忙着打电话，正背对着他们。 “没啥的，咱俩大男人，而且剧情里有个你受伤我背你的情节，就当是提前演练了。” 成野颤颤巍巍地爬上去，却还要做最后的挣扎：“还有人看着呢……” 这会儿褚倩茜也回来了，看到他俩的姿势愣了一下：“你俩这么走？” “嗯。美女用背吗？我可以背他500米再回来接你。”林楚臣托着成野的大腿往上颠了一下，特别自然地询问褚倩茜，仿佛就是问要不要拼桌一样。 “别了，男女授受不亲，万一让人拍到就不好解释了，你俩先走吧，我经纪人等会儿过来。” “褚姐，你经纪人也是男的啊……”成野趴在林楚臣背上，搂着林楚臣的脖子说。 “他推轮椅来接我！滚吧你们！”褚倩茜没好气地回道。 其实他们这边距离酒店并不远，早上几个人都是溜达着过来的，也没安排车，路上就当顺便看看风景了，只是谁也没想到晚上那自备的双腿就废了，只能靠着辅助物来行动。 成野的胸口贴着林楚臣的后背，能感觉到他后背并不算厚但却异常有力的肌r_ou_，他拿额头蹭蹭林楚臣的头发，黏黏糊糊地说：“臣哥，我爱你。” “我知道。”林楚臣说话都没怎么喘，仿佛背上背着的就是个塑料袋。 成野把目光放到远处，太阳快要落山了，晚霞在地平线烧出一片红晕，地面上的一切都笼罩着一层淡黄的光晕，所有的东西的轮廓都变得异常柔和，自行勾勒出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 “臣哥，我们退休以后就找个这样的地方生活吧，有草有山，有马有羊群，就是没有随时对你指指点点的人。” “好，都听你的。” “就算人民币贬值到存款都没了，也能养几头羊自给自足，我每天去放羊，你……额，你会种地吗？” “不太会，不过我可以学。” “那还是我学吧。”成野低头亲了林楚臣的侧脸，“你去放羊，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就去接你，然后咱们回家做饭，晚上出来看星星。” “好。成野，”林楚臣突然停下了，“我这么背着你，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他才想到，这个姿势和骑马有点类似，恐怕会加剧肌r_ou_群的负荷。 “没有。都感觉不到了。臣哥，能这么一直背我到酒店吗？”成野突然想就这么长在林楚臣背上，一辈子都不下来了。 “那就好。行，背你到床上。” “等你老了我就这么背着你。” 林楚臣嗤笑一声：“可拉倒吧，我比你大六岁，我八十的时候你七十六，让你背我？咱俩一起骨折然后去积水潭医院2吗？” 成野一想那场景也乐出声了：“也可以去安定医院3，反正离得不远。” “行。这戏拍完了就送你去安定医院。” 注：1印度火车：车内坐票站票躺票，车外挂票，抓着车窗户挂在外面那种，感兴趣的小朋宇可以百度一下看看图片，非常震撼，嗯。 2积水潭医院：北京积水潭医院，骨科特别有名。 3安定医院：北京安定医院，ji,ng神科和心理方面比较好。积水潭医院和安定医院在同一地铁站下，相隔14公里，走路20分钟。 第81章 临近进组那一天，大家没再去马场，马上就要开机了，休息一下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而成野他俩仗着年轻体力好，居然起了个大早要去周边逛逛。 其实银川市周边能看的也就是山山水水，以及大沙漠，但鉴于他们很快就会有去沙漠中的戏份，最后一个选项自动pass。 “爬山也算了吧。”林楚臣看着成野那依旧走不利落的腿脚说。说实话，他也没想成野能腿疼这么久，毕竟他当初没睡两个小时就起来满街跑了，虽然这个强度不能比，但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他沉默着，最后得出结论，成野这小身板就是缺练，回去得给他找个健身教练好好c,ao练一把。 成野白了他一眼，扭着腰过来贴着他坐下：“不用爬，就坐车去山下面看看，拍点照片，离这么远都看不清楚，跟海市蜃楼似的。” “也行，看完中午来市区吃饭，下午随便转转也就该进组了。”林楚臣边说边叠衣服，并用眼神示意成野老老实实在床上坐着，别满处瞎溜达。 成野却不是个肯乖乖听话的性子，林楚臣把叠好的衣服往行李箱里放，他就在后面搂着林楚臣的腰，跟个等身的人形挂件似的，黏黏糊糊地挂在林楚臣身上。 “不想进组，进组就不能跟你住一屋了，不开心。” 林楚臣倒是挺无所谓：“没事，拍摄那么累，收工了你啥都不想做。而且听说这导演非常没人性，通宵拍都是常事。” 而且就算导演有人性，在两个主演都要缩短拍摄时间提前离组的情况下，那也人性不起来了。成野之前跟他提了，想一起再接个电影，现在正在物色，但是档期有点赶，可能得提前离组去那边，他说已经找导演和资方商量过了，林楚臣也没再多问。 “也不想干啥，就想睡觉的时候能抱着你。” “那你等大家都睡了再偷偷溜过来呗，或者我溜过去也行。”以他俩的主演身份，房间应该是挨着的，也就是夜里走两步的事。 成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搂着林楚臣腰的手突然勒紧，下巴搁在林楚臣肩头上，压低了声音贴着他的耳朵说：“体验一把偷qg的感觉……” 林楚臣被他勒得想吐，用力拽开了他的手把他整个人甩到床上：“滚你大爷的，老实待着。” 就在这时，成野和林楚臣的手机同时响了，他俩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但这疑惑也没持续多久，成野拿起手机进了卫生间，林楚臣则坐在床上接起了电话。 林楚臣的电话是律师打来的，汇报解约官司败诉。这事其实有点尴尬，因为开庭林楚臣并没有到场，而是委托其他人去的，至于这个其他人是谁，他也不是非常清楚。这官司是成野提议要打的，律师是他找的，所有事宜都是他找人办的，以至于林楚臣这个当事人反而什么都不知道。 就像他莫名其妙地要提前离组拍一个现在还不确定的电影，然而他本身却基本上不知道什么内情。 不过他也懒得知道，这里面关窍很多，他不懂，也懒得琢磨，交给成野他挺放心的。虽然成野告诉他整个过程都不需要他出面时他挺惊讶，不过也就是惊讶了一下而已。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官司输了，强行解约失败，他就还要在这个公司维持原合同待一年半，即便是雪藏的一年半。 一年半而已，也没有多久，拍完这部剧再晃悠个一年，也就ok了，而且没准那会儿正能赶上这部剧播完，如果大爆的话，他可是非常炙手可热的。 解约失败的坏消息并没有让他有多少触动，他扔下电话后就继续收拾东西了。又过了几分钟，成野从卫生间出来，脸色有点沉郁：“解约失败了？” “嗯。律师也给你打电话了吧？其实也没啥的，正常的。” 成野点点头，坐到他身边，手自然地搂上他的腰：“我工作室今天开始就正式成立了，不过对外宣传还需要再过几天。” “恭喜你啊！那中午得吃顿好的，就是酒店不方便做，要不……” 成野的头在他颈窝蹭了蹭，颇为无奈地说：“臣哥你每天怎么就想着吃，工作室成立，你解约失败，咱俩就不在一个公司了啊，你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 林楚臣“噗嗤”一笑：“你觉得星光娱乐的哪位是我打不过的？”他揉乱成野的头毛，“没事，我现在又没什么招人惦记的东西，熬个一年半就彻底解放了，到时候签到你工作室呗？对了你工作室能签艺人吗？冬菇管不管？” “能签，冬菇会在大方向上要求知情，然后给资源和拿分成，其他就不管了。臣哥我把你签过去做老板吧，咱俩开夫妻店。”成野的另一只手也搂上去，八爪鱼似的缠着林楚臣不放。 林楚臣觉得他有点黏得不正常，不过也没多想，可能也就是离别的伤感吧，虽然他并不觉得这算什么离别。他顺着成野的话开了个玩笑：“夫妻店？开黑店卖人r_ou_包子吗？”说到这里他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你工作室挂到冬菇……会不会有危险？之前咱们不是分析袭击的事跟冬菇有关吗？” “应该没事，现在还都是猜测，而且就算和他们有关，可能也就是几个人或者一个项目组的问题，不一定能影响我，更何况，我的工作室是独立运营的，平时和冬菇牵扯不大，就只是找了棵大树靠着而已。” “哦，那就好，你多注意吧，我担心他们发现你……” 他正说着，却被成野打断了：“臣哥，还有件事……”成野把额头抵在林楚臣的肩膀上，这个姿势导致他窝着脖子，声音都闷闷的，“臣哥，我……我把远哥挖过来了，还做我经纪人……对不起……” 林楚臣愣了一下，扶着他肩膀让他坐正了：“你今天一直黏黏糊糊奇奇怪怪的，就是因为这个？” 成野看着他不说话，眼神时不时有些躲闪。 林楚臣真是无奈了，他拍了成野脑袋一下：“你这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啊？挖人就挖人呗，我现在也不需要经纪人，远哥在星光也没啥发展了，跟着你去冬菇也挺好的，大公司……” “你不生气？”成野非常小心地观察他，发现他确实没有恼怒的神情才舒了一口气。 可他表面放松，其实内心反而悬起了宝剑，因为他清楚，等到林楚臣知道了所有的前因后果，肯定会生气的，绝对会生气的。 也许，还不止生气，想砍了他也说不准。 不过，能骗一天是一天吧。 他们打车去了贺兰山，没有爬上去，但因为贺兰山绵延二百多公里，能看的风景着实不少，随便走走逛逛就用了不少时间，于是等到他们逛累了回市里，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林楚臣提议去吃手抓羊r_ou_，而且要去当地人常去的店吃，成野翻了翻大众点评，找了一家位于商场内的小店，既能保证卫生，又不奢华得夸张。 然而这家可能是太火了，明明过了饭点，门口还有人排队，成野要了个号，一转头林楚臣就不见了。 林楚臣被一台抓娃娃机吸引了目光，那里面装的是一种人形玩偶，玩偶是个脑袋比身子大的小男孩，穿着背带裤戴着小帽子，一脸倨傲，看起来非常像成野。他本来想拉成野看看这人偶，而后就发现旁边一个小姑娘正气急败坏地遥控着c,ao纵杆试图把机器里的大草莓玩偶抓出来，然而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突然间，他的注意力又被机器的c,ao纵方式给吸引了。 他站在那看了一会儿，自觉掌握了诀窍，换了二十个硬币就开始玩。等到成野找过来时，他的硬币已经快消耗完了。 “臣哥你干吗呢？”成野跑过来，检查了一下他的口罩，在商场里被人认出来是很麻烦的，他们今天出来没带助理也没带保镖。 “我想抓这个娃娃给你，你看它是不是和你很像？”林楚臣扭头看了他一眼，就这一眼，成野就发现他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闪着无数小星星。 他刹那间心跳有点乱，心脏扑通扑通地要造反。 等他稳住了心跳，才去看娃娃机里的人偶，于是和正被抓起的娃娃四目相对，他看着那大头娃娃无言以对，像吗？哪里像？ 娃娃仿佛感知到了他的嫌弃，没到出口就掉了下去，林楚臣发出一声叹气，颠颠地跑到旁边换币机又换了二十块钱的。 成野：“……” 他英明神武一个人能干倒一个加强连的臣哥居然喜欢玩抓娃娃？等等他是不是进商场的姿势不对？ 他一脸呆滞地看着林楚臣把手里的二十个一块钱又玩了进去，娃娃还是没掉出来。在林楚臣准备第三次去换币时他终于清醒过来，一把拉住人：“你等等，这个就是骗局啊，一个娃娃才多少钱，你都扔进去多少钱了？买都买来了。” 理是这么个理，可林楚臣还是心痒得难受，他有些犹豫地看了成野一眼，又非常不甘心地看着娃娃：“不一样呢。” 哪里有不一样？这玩意不都是男朋友拿来哄傻白甜妹子的吗？怎么他臣哥身体里装了个傻白甜萌妹吗？ 林楚臣也知道他现在行为非常不得体，但他真的很想玩，超级想，想到现在觉得手抓羊r_ou_都那么回事了。他抓着手里的纸币，颇为纠结地说：“成野，我……” 成野倒是一点也不纠结：“你是想要这个娃娃，还是想玩抓娃娃机？咱们得快点解决，商场人来人往的，一直待在一个地方很容易被发现的。” 林楚臣极其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给出结论：“都想。” 成野：“……” 他还想花一千块把那娃娃买下来走人呢。 “那你只喜欢在这儿玩，还是在哪里玩都可以？” 林楚臣茫然地环顾四周：“在哪里都没区别吧？” “有区别，这里有人看着，如果你抓上来，会有小姑娘捧脸花痴，觉得你很木奉。如果在一个私人空间，就没有这个效果了。” 说到小姑娘花痴，林楚臣才终于想起自己的身份，他紧张地摸了摸口罩，又依依不舍地看了那娃娃一眼：“那咱们走吧。” 成野则没理他，直接抓起电话给那机器连同里面的玩偶拍了张照片，又发了个定位出去，而后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喂，王桐，到了没呢？你先别去酒店了，直接来市中心的商场，打车过来，让司机师傅快点，人命关天！那个，商场三楼右侧靠近逃生通道的位置有四个抓娃娃机，左边数第二个，对就我给你拍的这个，定位是商场的位置。嗯，这个机器连同里面那些娃娃都给我买下来打包送到剧组我房间，别问了让你买就给我买，回去找财务报账。商场不卖你不会提价啊！给他十万看他卖不卖！” 林楚臣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到今天他才发现他聪明绝顶但软萌黏人的小奶狗恋人居然还是个隐性的霸道总裁…… 不过更让他目瞪口呆的是四个月杀青后，他会发现他家二楼的客厅堆满了抓娃娃机、老虎机、跳舞毯、街机游戏等等等等，那一百多平的大客厅俨然变成了个小型电玩城。 还真是霸道总裁啊，那个，鱼塘能给他买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成野：臣哥，喝点酸奶解解腻，锅包r_ou_太油了。 林楚臣：不，好不容易吃的，解什么腻，浪费。 成野：…… 第二天，桌子上摆满了各种r_ou_，锅包r_ou_，水煮r_ou_，红烧r_ou_，烤鸭…… 成野：我要让人知道，所有的r_ou_都是我臣哥的。 第82章 进组开机一切顺利，因为之前两人一起腻在一起，成野也没没节c,ao地就顾着做床上运动，在治疗和睡觉间隙，偶尔也拿出剧本研究一下，顺便带着林楚臣做人物小传，分析角色性格和心理，有时候还会讨论一下具体情节。成野读剧本不像其他人那般严肃，而是带着游戏性质循循善诱，他不会完全说出自己的看法，也不会一点提示不给就看林楚臣在那尴尬，于是这项活动是整个治疗过程中最放松最娱乐的事了。 按理说林楚臣忙于私事，完全没怎么背台词，但在成野陪着的研读剧本活动下，他居然把台词记住了八丨九成，到了剧组每天晚上复习一下第二天的剧情，临拍摄时随便扫一眼，就齐活了。 鉴于这些工作内和工作外的原因，林楚臣觉得，自己赚的钱，至少有七八成都应该给成野，有这位在身边，相当于带了个专属外挂，万能小天使，还是绝对不会被查出来的那种。 不过拍摄到第七天，林楚臣终于迎来了进组以来最大的挑战，而且这次成野也救不了他，因为他也被这挑战卡路上了。 “薛崇正动作再大一点，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鲁子你做的那是啥？飞天牛板筋吗？动作太扭曲了吧？”导演是个大嗓门，嚷得全剧组工作人员都能听到。 威亚慢慢放下来，林楚臣忍着腿部胯部的疼痛，走到成野身边扶着他。他们这场戏已经拍了一上午了，因为动作比较复杂，不仅有上下左右、斜飞侧飞、空翻等常规动作，为了打斗漂亮还加入了拖拽、倒立蹦跳等动作，一套做起来非常麻烦，而且因为身上各方向的威亚都有，一个动作跟不上威亚师傅的节奏，全套就要重新做。更崩溃的是，这场戏是主要角色是他俩和一匹马，本来在吊威亚的同时兼顾人和人的配合就很困难了，还得看马同学的心情找配合点。种种原因，导致一场剪辑后加起来也就不到一分钟的打戏拍了一整个上午。 成野之前已经把早饭吐干净了，现在就是干呕，呕时间长了就会吐出一口水。他的动作里有一段倒吊着打斗的，威亚勒在腹部，倒吊着跟咸鱼一样被拽上去又丢下来，林楚臣看着都眼晕，更何况本来运动神经就不怎么样的成野。 而且倒吊着的戏只占整场戏的一小部分，而这一场戏，导演希望一次性拍完，因为动作太复杂，中途断掉极有可能造成衔接有问题。 这就苦了演员。 成野吐完以后脸色惨白，需要靠妆来补，他闭着眼睛瘫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呈现出一副病态。林楚臣站在旁边，等自己的妆补完了，就跑去跟生活制片要了些女生才会用的东西。他也没管生活制片的一脸诧异，把东西揣怀里就找成野去了。 成野的妆补得特别厚，粉底倒是还好，基本上就为了掩盖他的肤色涂了黑粉，他的妆主要是腮红口红这一类提血色的东西，硬是靠着化上的颜色让他看着像个活蹦乱跳的大小伙子，而不是奄奄一息的病秧子。 林楚臣跟副导演商量了一下，要了五分钟，然后就拖着成野去了休息室。成野几乎连路都走不了，每走一步都要拧紧眉头，比前两天学骑马时还要夸张。 到了休息室，林楚臣锁上了房门，而后把怀里的东西掏出来，对成野说：“裤子脱下来。” 成野震惊地看着他：“在这儿不好吧？” 林楚臣没好气：“赶紧着，一共就请了五分钟的假。” 成野也知道他要做什么，刚刚只是习惯性地皮一下，他把那薄薄的一层单裤褪到膝盖处，又拿起那一包超薄款的七度空间看了看：“这玩意，给我用？” “生活制片说这款胶最结实，而且薄，不容易看出来。”林楚臣解释着，同时把成野按在椅子上，查看他的大腿内侧。 成野的皮肤太嫩了，受力最多的大腿内侧、胯部以及腹部都被勒出了深深的血沟，胯骨的位置还好，下面就是骨头，垫着的棉垫还稍微起点作用，但柔软的腿部和腹部就惨了，棉垫都被勒进了r_ou_里，连带着摩擦，整个就是大写的血r_ou_模糊。 林楚臣受过的伤，见过的伤口，比成野吃过的米还多，可他还是在一眼看过去时心疼了，特别疼，恨不得以身受之，他小心地把已经黏在伤口上的棉垫摘下来，简单地处理好伤口，而后把那他不是第一次用，却每次都没用到正地方的长条形女性用品后面的贴纸撕开，绕着成野的大腿贴了一圈，再用细绳捆好。 “哎你等会儿，反了吧？不应该是柔软那面冲里吗？你怎么把有胶那面贴我腿上了？这多不舒服啊！”成野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用这种东西的，剧组嘛，用什么奇怪东西的都有，不过他确实第一次看到照林楚臣这么用的。 “软面朝里的话和棉垫有区别吗？威亚一拽就跟着跑，来回摩擦皮肤。现在求的是结实不是舒适，你需要的是裹在皮肤外面的一层防勒夹层，最好能和你的皮肤融为一体，怎么勒都能跟着身体走。忍忍吧，比勒进r_ou_里强多了。” 成野一想，确实是这么个理儿：“那你也贴上吧，你威亚的戏份比我还多呢。” “不用，”林楚臣又撕开一块，给他绑在另一条腿上，“这东西薄是薄，但也没到tt那个情况，完全不影响触感。戴着这个动作肯定更容易走形，你待会也注意一下，神经感觉不到，那脑子就机灵点，记住节奏，那都是固定的。我经验不足，身体感觉不到我就不会演了。” 林楚臣又在他肚子上贴了两块，胯部因为太明显没敢贴。成野把裤子系好，感受了一下，确实不那么磨了，皮肤上像是装上了一层防护膜。 有了爱心防护膜，成野如有神助，动作流畅自然了许多，终于在日落西山之前，把这场戏和前后需要吊威亚的戏份都演完了。只是他这边完了，林楚臣那边第二天却还有一场骑惊马而后被马拖着走的戏，但林楚臣表示，动作戏没事，只要不需要找配合，尤其是人多的那种，一个人节奏乱了，就得全员重来。 收工以后，成野和林楚臣拒绝了剧组其他人吃饭的邀请，赶紧回了酒店，进屋就赶紧检查伤口。成野的防护膜已经彻底勒飞了，好在那东西前后都有塑料膜，里面的东西碎了，却愣是勉勉强强保持了原样，也因此，下午的戏份不少，但他的伤口却没有更严重。 成野龇牙咧嘴地忍着林楚臣帮他把那巨结实的防护膜撕下来，当真像是撕掉了他一层皮，疼得他直抽气：“真是贴膜一时爽，撕膜火葬场啊……卧槽女孩是怎么用这个的，太疼了啊啊啊啊……” 林楚臣抬眼扫了他一下：“女孩用这个时不会把胶贴到皮肤上。” “那怎么用？” 林楚臣把酒ji,ng棉球按到他腿上，并没有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等伤口处理完了，那两条腿就彻底废了，成野瘫在床上懒得动，哼哼唧唧地喊饿。 “你吃什么？我让酒店送上来吧。”林楚臣边说边坐下，他已经极力忍耐了，可还是让成野察觉到了一丝僵硬。 “臣哥，”成野一咕噜爬起来，“你把裤子脱下来我看看。”他可没觉得林楚臣的威亚吊得比他少，没道理他被勒得血r_ou_模糊，林楚臣却没事，他又没练过金钟罩铁裤衩。 林楚臣也是想赶紧处理一下，他随手把座机拿起来扔给成野：“打电话叫餐。”而后扒下了裤子。 果然，林楚臣那伤口已经不是渗血，而是流血了，他在换衣服时没敢动那棉垫，现在几乎都嵌进r_ou_里，扯都扯不出来。 成野赶紧凑过来，也顾不上腿疼了，跪下就给他检查：“这他妈得上医院吧？你疯了吗？疼不知道说吗？给你勒得组织坏死了直接截肢是不是就满意了？” 成野拿着镊子，却几乎不敢碰他，勒成这样林楚臣还想替他拍一场，那一场成野实在疼得拍不了，怎么着动作都不对，用武替也总是出现穿帮问题，林楚臣就要求替他拍，并保证绝对不穿帮。成野知道他心疼自己，可是……还好导演没同意，而是让成野休息了一下才咬着牙拍完的。 “臣哥，”成野盯着那分不清血r_ou_和棉花的伤口，“咱们去医院吧，你这太吓人了。” “没事。镊子给我。”林楚臣把镊子拿过来，拽着棉垫的一部分用力一扯，“呲……呼，卧槽！以前受的伤比这个严重多了，不碍事。这身体真特么废，要是我原来的身体，根本不至于的……” 成野看着都觉得疼，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把酒ji,ng和纱布抢了过来，想替他上药。为了转移林楚臣的注意力，他随口问道：“你以前的身体……额，是什么样的？” “肌r_ou_男，就……也不是很夸张，但比现在肌r_ou_组织多，比现在高一点，壮一点，皮肤黑一点，看起来比较型男吧……你不用这么小心，酒ji,ng直接往上泼都没事，你这么弄得弄到猴年马月去啊？” 成野想笑，可是眼睛看着那伤口，笑得实在有点勉强：“型男啊，型男也做受？” 林楚臣倒是挺无所谓：“是啊，这么一想，是不是感觉都硬不起来了？” 成野如实地代入思考了一下，最后得出结论：“没有。” 是真没有，他臣哥长什么样都撩人。 正当他还想追加点什么玩笑缓解一下气氛时，房间门突然被推开了，与门轴声一起响起的还有清亮的女声：“我说你俩看星星……” 褚倩茜被屋里两人的姿势吓了一跳，嘴里的话跟着卡了一下，后面两个字出于惯性滚了出来，却滚得磕磕绊绊：“……去……不……” 林楚臣下意识想站起来，成野也傻掉了，他保持着跪姿扭过头，一时不知道是先给林楚臣穿好裤子，还是先把褚倩茜推出门去。 褚倩茜倒是比他俩更先冷静下来，她顺手把门撞上，又两步跨过来把站到一半的林楚臣按坐下，抢过成野手里的镊子和纱布，把人扒拉到一边，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她示意成野到一边床上坐着，蹲下来看了看林楚臣的伤口，又用手掰开仔细检查了一下，末了才对目瞪口呆的二人说：“没事，问题不大，都是外伤，看起来也没有组织坏死，简单处理一下就行了。”说着就要给林楚臣擦拭伤口。 林楚臣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有点尴尬地说：“别了吧……男女……” 褚倩茜满不在乎地甩开他：“又没人看见，你坐着吧，就咱们影帝那帕金森一样哆哆嗦嗦的手，你不怕他把镊子直接按你r_ou_里？没事，这我见的多了，以前剧组的人经常相互处理的。” 可是这位置也太私密了，林楚臣都有当面给成野戴了绿帽子的错觉。 成野自然也觉得这事非常不妥：“你以前的剧组……男女互相处理？” “怎么可能？不过撞都撞上了，你这处理不好明天怎么拍？你俩都没有吊威亚的经验吧？我在b组都听说你俩这拍得都快升天了。”褚倩茜的动作果然非常熟练，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消毒擦药一条龙处理好了，她拿着纱布在林楚臣腿上松松裹上几圈，“主要是透气，否则伤口容易溃烂，但是你这情况吧……明天还是跟导演说先拍别的吧，明天肯定更疼，上去也拍不好，还耽误大家功夫。不过我说你俩也真是不担心酒店混进来狗仔啊，进门就脱裤子，房门就不关，打算以三级照走红全网络是怎么着？” 说到这里林楚臣他俩也着实挺惭愧，成野是太疼了，林楚臣着急看他伤口，进门就开始检查，也没注意房门是不是虚掩着，这要是真有狗仔蹲点，那透过门缝恐怕什么都看到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后悔这个的时候，因为目前的场景实在太诡异了，屋里两个老爷们都觉得尴尬顺着每一个毛孔争前恐后地往外钻，怎奈唯一的妹子反而毫无察觉，理所应当地给只穿着白色底裤的共演男艺人处理伤口。 林楚臣有点心虚地看向成野，想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头顶一片草原的感觉，成野则茫然地回望过来，用眼神询问他现在该怎么办？ 直到这时林楚臣才庆幸自己是个纯gay，被妹子摸到敏感位置的皮肤也能继续装柳下惠，否则万一有点什么反应，那恐怕后半辈子就只能与尴尬为伍了。 成野摸摸鼻子，颇为无奈地感慨了一句：“褚姐，你真是女主豪杰，娘子军中的纯爷们啊！” 褚倩茜本来是找两个人去看星星的，今天晚上天气好，星星特别明显，褚倩茜白天的戏份不重，拍完了就去市里买了帐篷和睡袋过来，想着宿营顺便看星星，结果进门就碰到需要她拯救世界的场面，她一时陷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成佛状态中，居然忘了星星的事。 等她走了，林楚臣和成野才互相对望一眼，他俩同时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懵逼。 林楚臣揉了揉眼睛：“我这算不算把你绿了啊？现在有点愧疚怎么破？” 成野喃喃道：“也，不算吧……这个可能和急救时人工呼吸一样……吧？咳咳……” 正在这时，他俩嘴里的急救队队长又风风火火地跑回来，一脚踹开了房间门：“对了我是来问你俩要不要去看星星，我买了……额，算了你俩这残废样好好在酒店休息吧……我说楚臣你怎么还没把裤子穿好……” 成野终于受不了哀嚎起来：“褚姐我求你收收你那大嗓门和随便踹男人房门的习惯吧，你再这么着真要嫁不出去了……” 褚倩茜拿手指隔空点点他，威胁的意思非常明显，但其实成野还有一条没说出来：你能不能改改随便摸人家男人的毛病啊，就算是急救…… 他扭头看了看林楚臣包扎得整整齐齐的伤口，唉，这个就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成野：褚姐你真是个风一样的娘…… 褚倩茜：臭小子，找揍是不是？ 成野：娘子军中的领袖…… 第83章 进组第八天，导演把武戏往后调了调，先把穿cha的文戏拍了，也让俩主演把伤养养。 化妆的时候，威亚师傅和武指过来询问了一下伤情，想看看威亚的材质是不是有问题，武术动作是不是太反人类，才导致伤这么重。 “也没多重，是我们俩没经验，使的力气不对，才这样的，没事，昨天褚倩茜已经给我们讲过注意事项了。”林楚臣很客气地回答，他也觉得挺奇怪的，伤得确实有点重，自己这身体难道是还没恢复好？那成野怕是太宅不怎么运动的缘故。 在他应付威亚师傅和武指时，被他腹诽为不运动的某宅男，正在角落里打电话，他黑着脸，语气非常差，话语处于气急败坏和威胁之间：“我说过了，四个月以后会帮你安排，现在着什么急？再他妈乱放人进来搞小动作，就别怪我使下三滥的手段。我是你看着长大的，我什么脾气你应该知道，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哪天你收到他一堆尸块，可不要怪我没提前通知！” 他静默片刻，似乎在听那边讲话，之后又环顾了一圈，确定没人注意他才继续说：“你把本子递到我工作室吧，其他的我来安排。但是记住了，我要的是干干净净的四个月，少他妈给我打擦边球！” 和武指聊完的林楚臣出了化妆间，他一眼就看到猫在角落打电话的成野，离得太远，他听不清成野在说什么，但是他本能地感觉到成野在发怒，虽然单从表情上来，那张漂亮的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 他朝成野走过去，就听到他说了一句“别怪我没提前通知”，语气非常不好，少有的没了以往的风度。他知道偷听人讲电话不好，不过既然已经这么近了，就干脆安抚一下，大不了示意他等自己走了再聊。 他走上前，在成野后腰处拍了拍，示意他放松，不要被愤怒冲昏大脑，谁想成野激灵一下，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啪”的一下挂断了手机，还下意识地把手机背到了身后。 同样受到惊吓的林楚臣：“……” 成野做出反应后的下一秒就觉察出了自己的欲盖弥彰，他尴尬地拿着手机看了看，又紧张地看着林楚臣：“臣哥……” 林楚臣并不想多追究什么：“刚武指过来问是不是动作有问题才导致威亚勒r_ou_，我已经跟他说了我的情况，你这边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吗？” 成野听到“威亚”两个字，瞬间紧张了一下，听完了整句话才又慢慢放松下来：“没，是我自己的问题，不是动作。” 林楚臣看清了他一刹那的紧张，但他强行压制住了询问的欲丨望，而是示意成野即将开拍了，得过去准备，并边走边说：“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成野心不在焉：“没什么事……” 今天补的文戏都是昨天武戏的串联部分，比如定格动作，推特写等等，其实这部分应该在拍动作戏时一并拍了，免得动作造型表情不对容易穿帮，但是昨天的戏份拍得实在太过丧心病狂，拍完以后太阳角度都不对了，只能推到后面补拍。 林楚臣主要还是拍特写，定格在那，睁大眼睛等着镜头以各种速度推过来。他本以为这个镜头非常好拍，没表情不用动，只需要装木头就行，谁想到西北的风沙大到让人睁不开眼，镜头还没推过来，沙子已经争先恐后地往眼睛里钻了，导致林楚臣总忍不住要眨眼，来回ng了好几遍都不行。 到了最后，他终于控制住状态，这一次风沙也没有来，谁想眼睛实在太干了，镜头刚推一半，泪腺就听到号令开始辛勤工作，一瞬间他就从英勇无畏变成了热泪盈眶。 “卡！”导演没好气地喊了一声，没解释原因，因为原因大家都看见了。助理赶紧拿手帕给林楚臣擦眼泪，擦完稍微补个妆继续拍。 等这一场戏拍完，林楚臣都快瞎了，滴了好几次眼药水都不管用，只能暂时闭目养神。 “怎么样？”褚倩茜在他身边坐下。 林楚臣继续闭着眼睛：“这剧干脆叫《沙漠月初上》算了，滚滚的黄沙基本上快把我埋了。” “没事，现在开始埋你的对手戏演员了。” 林楚臣睁眼一看，果然，成野出现在了刚刚他拍的位置，导演又严肃地坐了下来。 成野的戏拍得比他顺利，林楚臣近距离观察，才发现成野这人真的是非常敬业非常专业，他完全可以保证自己不流泪不眨眼，表情严肃地完成长达一分钟的表演，等到那一声“卡”后，眼泪才会汹涌地流下来。 成野一边擦眼睛一边朝他这边走过来，他们等下还有一场，接着就可以休息休息准备吃午饭了。 成野走到他身边，却没看他，而是平视着他身后：“远哥，你来了。” 林楚臣有一瞬间的呆滞，而后才有些慌乱地站起来，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看到了后面的人。 “远哥……”他觉得这个称呼好像很久都没叫过了，上一次叫，似乎已经是上一辈子的事。 “你们先准备吧，等下一起吃午饭。”他说完，和成野对了个眼神，便去休息室等着了。 他等的时间不算长，很快剧组就进入了中午休息时间，穿着古装的林楚臣和身着兽皮的成野一起走进来，他把从饭店外带出来的饭菜一一打开，准备简短地聚个餐，聊聊一些事情的进展。 “楚臣，我现在是成野的专属经纪人了，你这边，非常对不起……”杨修远一边把筷子递过去一边说，语气里是实实在在的愧疚。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末世巨星[重生] 作者:落月以歌 第20节 林楚臣之前已经从成野那拿到了一份愧疚，现在愧疚双倍，他觉得有点无法招架：“这个，其实没事的，很正常，我现在也不用经纪人……” 杨修远笑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两份剧本，分别交给成野和林楚臣，成野很自然地拿过来翻看，林楚臣却一时有些懵。 过了一会儿，他才隐隐反应过来，这个好像就是之前说的要接的电影。 剧本是杨修远打出来的，有点草，一沓子a4纸订在一起，订书钉还有点扭曲，显示了它当初订上去的过程有多么艰辛。 最上面一张正中央有五个字——你还是少年。旁边两行小字：导演——徐崇哲；编剧——汪铭。 这排版也是相当的随便了，感觉就是个非常普通的word，比大学毕业论文的封面还简洁。不过这个剧本，分量却是相当的重。 以林楚臣现在的情况，是几乎没可能接到工作的，公司不给资源，也不允许他和任何剧组签合同，即便有人独具慧眼跑过来，也会被从公司层面上拒绝掉。现在的他，连手撕鬼子的雷剧都接不到，更不要说奢望参演国际知名的文艺片导演和知名编剧的黄金组合联手拍的电影，这样的资源，即便是他巅峰时期，也是拿不到的。 结果他现在不仅拿到了，而且还是在被限制雪藏的时候拿到的，运气也是没谁了。当然，这运气是来源于哪，他也心知肚明，他们家那堪比天神下凡超人在世的成影帝，为了谈个恋爱也是拼了命了，最关键的是，他一旦拼了命，不管什么事都也都能做成，这是他比较佩服的一点。 他草草翻了翻剧本，是个有点暧昧向同性恋题材的双男主电影，两个人从高中认识，一直纠纠缠缠地走到即将奔三，从好兄弟到暧昧期，从蜜月期到老夫老妻过日子模式，再到一个人玩够了打算步入婚姻的正轨，而另一个还没能走出来。 感情这个东西，对于某一类人，只是锦上添花的消遣，消遣够了，还是可以拍拍屁股就回到自己的生活的；但对于另一类人，可能就是生命，爱在的时候，拼尽全力去爱去守护，爱没了，就以生命殉葬。 那个没能走出来的，在爱人结婚后，纠结挣扎了一年，最后选择了自戕。然而他自戕的方式也非常奇特，他给自己买了个保险，受益人写的是他曾经的爱人，而后设计了一个他杀的局，这是他们在一起时设计的小说情节，最后小说没写出来，他用自己将它还原了出来，作为自己青春和爱情的祭品。 两个人的感情分几个阶段，跨越十几年，但电影只聚焦在主角之一死亡三天后，尸体被发现，警方介入调查，而后一点点抽丝剥茧，将绵延十几年的感情和纠结慢慢还原出来。 所以虽然是个讲感情的片子，节奏却是以悬疑案件的节奏走的，不会让人觉得平淡和无聊。林楚臣虽然不那么专业，但也看出这是个很不错的好本子。 “这本子……”出于礼貌和欣赏，林楚臣觉得自己应该评价两句，但构思实在太ji,ng彩了，他一时居然没找到合适的夸奖之词。 “喜欢吗？”成野注意观察着林楚臣的神色，只要他露出一点不喜欢的样子，他就准备立马拒了这本子换下一个。 “嗯，很喜欢，不过，我演哪个角色？”林楚臣这话是发自内心的，他确实非常喜欢这个本子，不带一丝勉强，他现在终于能理解别人说的那种“只要能参演，演棵树都行”的感觉了。 “两个男主，你挑一个，喜欢哪个就选哪个。” 林楚臣觉得成野说这话的时候帅气得和重金买下商场抓娃娃机时一样帅气，和花多少钱没关系，而是那种霸气自信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特别让他着迷。他抬头看了成野一眼，觉得自己能吊住这么一个人，也是很有点本事的。 成野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担心合作演员，赶紧解释说：“你挑好了，剩下一个我来演。咱俩演一对。” “劳燕分飞的一对。”林楚臣没心没肺地接了这么一句。 成野瞬间对这个本子就不满意了，即便这是他千挑万选定下的，绝对能带话题赢口碑并且还能夹带私货的。可现在想想，这破剧本，从一开始就是死别，而后讲了一部电影的生离，怎么看都不是好兆头：“那拒了吧，找个欢乐一点的。” “别呀，挺好的，我想演这个。”林楚臣爱惜地摸着本子不肯放手，他真的很喜欢，而且能和成野演情侣，经历他们还不曾经历的一切，想想也挺激动的。 成野还是有些不开心，不过也没再说要换掉的话，只是皱着眉头闷闷不乐。 杨修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深觉几个月没见，自己好像跟不上剧情了…… 第84章 戏一拍起来，林楚臣和成野私下在一起的时间急剧减少，随便一般白天也都在同一个组拍摄，并且有不少互动的对手戏，但众目睽睽之下，还是不一样的。尤其最近一阵，有不少夜场戏，一拍就拍到午夜，第二天还要早起上妆，一来二去成野也没ji,ng力大半夜起来偷偷跑到他屋里来了。 不过林楚臣“梦游”的毛病确实也没再复发，ji,ng神病没复发，心病也没有，每天早出晚归，虽然累了点，却也让他感觉到踏实，他甚至一度有自己可以这么安安静静地留在这个世界生活了的错觉。 不过错觉始终是错觉，能麻痹人一时，却不能一世，真相和现实早晚会张牙舞爪地扑过来，让人防不胜防。 拍摄已经进行了快一个月，一切都算顺利，只不过林楚臣这个主角，实在是没啥主角待遇。原因也很简单，他被公司雪藏，目前经纪人又离职，从上到下该有的工作人员都没有，成野就把自己带的化妆师、经纪人和助理分给他用，后来为了方便，干脆让杨修远全程跟着他照顾他。于是一开拍，杨修远手里就握着两个手机，成野的信息和电话他可以直接处理，林楚臣的，他也是过滤一遍，等到拍摄间隙把重要的跟林楚臣说说，让他自己回复。 电话来的时候，杨修远正在看林楚臣和成野对戏，他俩的对手戏颇为好看，成野主控，但林楚臣也能跟上，一来一往的互动非常给力，而相比之下，他和其他演员的对手戏就稍微差点意思。杨修远觉得，林楚臣可能还是怕生，和熟悉的人默契度要更好一些。 所以能连着跟成野拍几部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正想着，林楚臣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他低头一看，是个没备注的号码，北京那边过来的。 “喂？”杨修远接起来，同时把怀里的东西一股脑塞进包里，拉好拉链，把包放到座位上，随时准备起身去安静的地方接听。 “什么？他现在在拍戏，您可以跟我说我转达给他……哦，好的，就给你回这个电话是吧？好的好的，那等他收工了给您回电。” 杨修远愣愣地又坐回去，把包重新抱在怀里，旁边的座位有人坐下，他抬头一看，是成野。成野回来了，但林楚臣还在一个人对着镜头拍。 林楚臣饰演的薛崇正是个被贬黜的将军，虽然官职基本没变，却被发配到没仗可打没事可议的西北边陲小镇，这里距离有争议有冲突的边境很远，而且即便是近，当地也有常驻军和将领，根本用不着他，朝廷隔离他的意思非常明显。所以这个角色的内心戏和单独戏份特别多，并不如成野所饰演的放羊娃那样天真无邪地像个快乐的小傻叉。于是，除了两个人的对手戏外，林楚臣还需要单拍不少场景和镜头。 “怎么了？”成野看杨修远脸色不对，拿起水杯的手停了下来。 “刚有个号称是私家侦探的人找楚臣，说事情有进展，但他只对林楚臣本人汇报，不肯跟我说。他是不是查到什么了？”杨修远一脸担忧地看过来。 成野想了想，还是把水杯举到唇边喝了一口：“他确实在查，劝不动，是个人遇到这种事恐怕都不会善罢甘休的，更何况他这个脾气。我已经尽量控制局面了，但总有一些不好干涉的，我不想因为这个和他吵架，”他叹口气，“他得到消息也是早晚的事，不过没有内部人，一个私家侦探能查出来的应该也有限。” “那万一……” “保密机制都做不好，那他们干脆原地爆炸吧。”成野又灌了一大口水，极力掩饰自己不由自主的紧张，“电话的事告诉他，晚上我问问他都打听出什么了，然后再见机行事吧。他在明我们在暗，主动权还是在我们手里的。” 杨修远皱皱眉，他始终觉得把选择交到对方手里非常不安全，但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办法，毕竟无论是林楚臣还是“他们”都是人，而不是可以轻易摆弄的物件。 他犹犹豫豫地说：“成野，这事你跟他暗示过吗？” “不需要。”成野的口气不容置疑，却没有解释什么，而是突然切换到了其他话题，“远哥你知道吗？开机之前我们去商场吃饭，他玩抓娃娃，玩得不亦乐乎，连饭都不想吃了，还说里面的小娃娃像我，非要抓出来送给我……”他说到这里，脸上不自觉带上了笑意，“远哥，他26了，痴迷于抓娃娃，因为小的时候没玩过，他还没玩过很多东西，没见过很多风景，我想都给他。” 杨修远也沉默下来。他很想说，你给他的未必是他想要的，可他知道，成野比他明白得多，可他依旧选择如此。 “他要是知道，肯定会恨你的。”杨修远闷闷地说。 “恨吧。我早晚也都会做出让他不喜欢的事，不如一次就恨到底了。”他这么说着，下一句却换了语气，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臣哥，这边！” 杨修远也把手机举起来：“楚臣，有你个电话，你回一下吧。” 收工后，成野没吃饭就直接回了酒店，洗澡吃饭后，他打开电脑，把隐藏得很深的一个文件夹调出来，将文件挨个浏览了一遍，而后打开pc版的微信，把几个文档发给了林楚臣。 林楚臣先回了一个“？”，过了两分钟，又回了个“！”，成野关掉文档合上电脑，揣好手机离开了房间。 有些事他总要知道，与其让私家侦探查来一下半真半假的消息，不如自己先告诉他。 然而他出了房间门却没有右转去旁边林楚臣的房间，而是在楼道中站了一会儿，才朝着电梯走去，边走边发了条信息：“我先去个便利店，有要买的东西吗？” 林楚臣回复的是语音，他点开放在耳边听，结果正听着，一没注意就迎面撞上了个人。 惊吓之下成野下意识把手机拿开，还在播放的语音瞬间变成公放，林楚臣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来：“别忘了买套，酒店的不好用……” 被185的成野撞了一跟头的褚倩茜：“……” 尴尬得恨不得钻进地缝的成野：“……” 这特么算是公开出柜吗？可出也用不着在共演演员面前出啊！ 成野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像他碰到褚倩茜就没好事，长期处于不尴不尬的状态。褚倩茜倒是还好，呆愣了不到一秒就麻利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把甩了一楼道的零食一样样捡起来装进塑料袋：“你要去便利店啊？” 成野大脑一片空白，这种貌似被捉j,i,an的场景他还是第一次经历，委实没什么经验可用，他茫然地顺着褚倩茜的话音应了一声“啊”，而后又紧紧闭住了嘴巴。 褚倩茜“噗嗤”一声乐出来，前后看了看楼道，这会儿其实已经不早了，楼道里就他们俩，她凑近了成野低声问：“你和林楚臣是一对？” 成野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之所以意味不明，是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你，或者他，你们用什么型号的？普通的行吗？” 成野露出了个真情实感的疑惑表情。 “你现在下去买，不到十二点狗仔就得过来蹲点，明天你的所有对手戏女演员、整个剧组甚至所有最近在这边有工作的女性都会受到怀疑，如果没有可疑人选，那不出三天就会扩大到男性艺人和工作人员，你最近不打算公布恋情吧？还是打算拉个差不多的当挡箭牌？” 成野瞪大了眼睛，他肯定不想，但他之前确实没想到去便利店买个东西还能惹出这么大的事儿。 “所以，老实告诉我，普通的行吗？” 成野咽了口口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难道继看到大腿根部以后，他俩的型号也要在这位姐姐面前暴露了吗？这位是维纳斯转世吗？ 褚倩茜看看他一言难尽的表情，又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尤其在他腹部以下膝盖以上多打量了好几次，好像在隔着衣服评估，就在成野即将爆发之际，她打开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了几个蓝色小包装：“喏，拿去吧，我的傻弟弟。” 成野的眼皮直跳：“你在钱包里塞这玩意干吗？” 他印象中，褚倩茜好像是个单身狗来着。 “招桃花呀！听说特别好使，你姐我年纪大了，着急嫁人，能招桃花的我基本上都会试试。”她这么说着，还晃了晃右手腕，那手腕上戴着一串粉晶。 成野真要给这姐姐跪了：“招桃花也不用这么多吧？”他数了数手里那一沓子小蓝包，“这特么能招一个加强连了！” “能招就多招点呗，又没坏处，你要不够再去找我哈，我带了好几盒呢。”褚倩茜边说边扭头走了，留下成野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处。 我的亲姐姐啊，您是有多恨嫁啊？ 成野一脑门冷汗地进了林楚臣房间，他倒是没去追褚倩茜让她保密，褚倩茜这个人嘴巴还是挺严实的，而且看刚刚她那个态度，也不排斥这种事。没有暴露的风险，那他也不用担什么心，只是，他和林楚臣在褚倩茜那留下的黑历史，这辈子恐怕也洗不清了。 屋里的林楚臣正在研究他发过来的文档，看他进门，立刻抱着pad站起来：“你发过来的是什么东西？” 成野抹掉脑袋上的汗，把那烫手的蓝色小包们都丢到床上，而后一屁股在床边坐下来：“臣哥，远哥说你雇的私家侦探有消息了，刚好我这边也有进展，相互交换一下吧。你先说？” 林楚臣看了那些小蓝包一眼，随口问了句：“怎么拆开了？”但没等成野回答，他就已经自然地进入话题，“我的私家侦探告诉我，他调查到冬菇集团的账目有问题，定期有理由非常模糊的投资款项支出，每次支出额度都有上千万，持续了多年，甚至在冬菇娱乐还没有做大的时候，这些投资就存在了。就目前靠着冬菇娱乐大赚特赚的集团来说，几千万的小数目不值一提，但在冬菇娱乐乘风而上之前，几千万可不是小钱。这些钱支出后却没有对应的收益，包括金钱方面的和口碑方面的，甚至包括人才储备方面。一家公司为什么要持续不断地投入对他们来说数额不小的钱，却丝毫不计较收获呢？” 成野点点头：“确实很奇怪。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会从这方面开始查，我还以为你会先调查《暗流》剧组。” “生活制片是冬菇集团的人，本身没什么可查的，小人物一个，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我就想，既然和冬菇有关，那不如就直接调查公司，从公司项目入手，看看有没有能和我搭上边的。” 成野继续点头：“有道理。所以说这些异常投资的钱都去哪里了？” 林楚臣把pad摆到成野面前，pad的当前页面是一个ppt，上面贴着账目流水的截图：“这些钱都是由同一个子公司接收而后花出去的，具体是做了什么，不好确认。但是这家子公司，自成立以来的十五年，没有创造过一分钱的利润。” 成野看向pad上的账目，子公司的名字叫冬菇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看这名字像是做互联网的，或者是做研发、市场调查等等相关的内容，这些类型的项目，周期都不会很长，很快就会有收益，如果一直没收入，那只能说，公司定位错误，该倒闭了。 有冬菇集团在背后支撑着，倒闭是不可能倒闭的，但长期只赔不赚，集团却持放任态度，这本身就不正常。 互联网做起来才多少年？长达十五年的项目，始终无所进益，冬菇的决策者们怕是脑子进了502才会不断投钱。 “这家子公司有相关信息吗？注册信息、账目流水什么的？” “有，但是不多，注册地址是冬菇集团的总部，就北京那栋大楼。账目上只有进没有出，另外，网上没有这家公司的招聘信息，一次也没有。” 成野的食指和中指上下敲打着鼻梁，仔细地思考了一阵：“我确实没听说过这家公司的信息，不过我可以确认，就算有办公地点，也不在冬菇总部，那栋大楼一共15层，每一层是做什么的我都清楚，没有这家公司，我肯定。” “我这边调查出来的就这么多了，不过也不好说有什么，万一这公司就是注册出来避税或者洗钱的，也说不准。”林楚臣把pad放到一边，有些无奈地说。 成野见他说完了，递了瓶矿泉水给他，开始说自己的调查结果：“那我这边的信息，或许能和你做个互补。我查到冬菇从十三年前开始，就会每年两批对外招募模特，要求非常奇怪，并不是要求帅哥美女，也不要求t台经验，甚至不要求年龄——或者说，他们对年龄的要求很奇怪，从十几岁到四五十岁的都有。这些模特究竟有没有招到，招到后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几个据说是去做模特的小孩，去了以后就再也没回来。” 林楚臣坐直了，这个信息太重要了，不过更重要的是信息的准确性：“你确定吗？” “确定。我接触了几个‘受害者’的家属，人确实不见了，但是不是和冬菇有关，不好说，毕竟谁也没看到他们走进冬菇的大楼。” “受害者家属？” “对，其中一个受害者家属言之凿凿地说，他弟弟去冬菇的当天就失踪了，所有的信息全部消失，到现在为止，十一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国庆快乐！ 第85章 两个人相对沉默着，消化着新获得的信息，而后一起反应过来。 “你说的……” “如果是……” 两个人默契地同时停下，用复杂无奈的眼神看着对方。 “我先说吧，”林楚臣说，“你说的那些受害者家属，还能联系上吗？他们能不能提供更多的信息？” 成野摇摇头：“我觉得找他们进展不大，不如把注意力集中放在冬菇身上，这么大规模、持续多年的项目，不可能没人知道的。” 林楚臣点头同意了他的看法：“你刚刚要说什么？” “我是说，把咱们两个人的信息综合在一起来看的话，这个y谋有点吓人。冬菇旗下有个项目，项目用到大笔的钱和年纪不同但身体状况良好的人，主要是男性——他们曾在最初的两三年里招募过女模特，后来不知道是因为招募不到还是什么缘故，他们做出了调整，之后的十来年一直都只招男模特。我们现在没办法确定被招募的人员名单，所以从已知的部分推测，这批人里，至少有一部分人失踪了，而我觉得恐怕实际上大部分人都失踪了，甚至可能是全部，否则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恐怕早就引起社会注意了。” 林楚臣揉着额角：“那他们用这些人去干什么了呢？总不会是杀了贩卖器官吧？” “感觉不会，贩卖器官是来钱的，不是花钱的，我倒是觉得更有可能是做什么实验，如果是做实验，和人工智能或者高科技产品有关的话，那也算和公司的主营业务挂钩。” 林楚臣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经历，福如心至：“有没有可能是生化实验？” “怎么让人变成僵尸吗？”成野忍俊不禁，“那这个实验体的规模实在是太小了点。人体生化实验，样本要足够大才有意义，而且一般来说，用过一次的实验体就会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无论实验成功还是失败，都不能再用了。如果真的是研究怎么让人变成僵尸，没有什么无字天书之类的秘籍的话，恐怕得把北京市围起来做实验才够用。” 林楚臣被他说得生生打了个冷战：“你说话也太吓人了。” 成野怼他：“是你的想法先吓人的。”他把手机打开，随便刷着微博，语气就像是平常聊天，“我觉得还是科技方面的实验更有可能，样本不需要多，只要有一例成功就可以，而且实验体可以复用。所以那些失踪的人未必是死了，可能还在实验中呢。” 林楚臣没答话，他对高科技这块实在不太了解。 “而且结合玩命寻找你这一目标，我觉得实验的具体方向也可以基本确定了。臣哥，”成野把眼睛从手机上挪出来，稳稳地落在林楚臣身上，“你自己想一下，你是他们的实验体之一吗？” 林楚臣一时没明白他的思路，下意识地反问：“什么？” 成野站起来，拎着手机让它在一个手的手指尖打转，就像转笔一样：“我觉得他们可能发现了平行时空，在研究怎么让人在两个时空间穿越，他们的那些实验体，无论是失败了，还是穿越到其他时空了，总之可能并没有更多的进展。但是你——”他转过来指着林楚臣，“你是穿越来的，从其他的地方，而且现在人在这里，特别方便他们抓来解剖研究什么的……” 林楚臣简直被他的脑洞震住了，感觉这孩子恐怕是科幻电影看多了。 “我不是随便说说的，我找人黑了冬菇旗下的办公电脑，截获了他们部分的邮件——当然，我的目标是全部，但成功的只是一部分，但这一部分里，就有能印证我猜测的东西。”他把林楚臣的pad拿过来打开，翻到微信上他刚发过来的文档上，“这些就是，你仔细看看，这些都是实验报告，冬菇的业务涵盖互联网、娱乐圈、影视剧和部分地产项目，地产和互联网发展得比较一般，大部分项目都是艺人经营和影视剧制作方面的，但是无论是主营项目还是一些随便做做尝试的，这里面并不涉及到实验，但这些，确实是实验报告。” 林楚臣接过pad看文档，虽然他没见过真实的实验报告是什么的德行，但这个格式，确实比较符合想象。 “你再把我刚刚的推测套进去看看，就会发现非常合理，这些报告的创立时间非常分散，或者严格来讲，是集中在某段时间会有一大批失败样本，而后有单独成功的，但这些成功的，会在比较分散的时间段再一次失败。最后这些确定次次都成功的，数量十分稀少。另外，你看报告上记录的数据，虽然名字用的是编号，但数据项目很明显能看出是人，无论从身高体重，还是ji,ng神状态、脑活跃这些测试项目。” 林楚臣被他这么一说，总算是看懂了这一堆文档，而且越看越发现，确实非常符合。 那种久寻出路不至，突然柳暗花明的感觉让他心跳加速，全身都起了一层汗，他激动地抬起头：“那……” 成野看出了他的兴奋，只能无奈地亲自下场泼凉水：“那也不能代表什么，我们没有切实的证据，无法申请外部援助，也不知道他们进行实验和储存数据的地方在哪，我们有一部分受害人家属的联系方式，但是他们中没有谁可以拿出绝对证据证明他们的亲人失踪与冬菇有关。这些报告不是全部，所以我也无从推测这个实验进行得如何了。总而言之，我们没办法立案，也进不了冬菇内部，知道这些完全没有用处。” “可他们这些实验报告和公司业务严重不符啊！”林楚臣站起来，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一点希望的，如果真的毫无线索也就罢了，但现在分明了有了进展，再让他放弃绝无可能。 “那又如何？邮件和部分员工的内部电脑存储而已，谁规定员工发的邮件、电脑存的东西，必须和所在公司业务相关呢？冬菇成千上万员工，没准里面就有几个实验爱好者呢。而且实验报告和实验项目不是一回事，”他抽过林楚臣攥得死紧的pad，“说白了，这就是个扫描文档而已，可能来自任何地方，比如说某本科幻小说，再比如就是某个员工随便写的，什么都证明不了。” 林楚臣尤不死心：“可是……” 成野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自顾自地说：“所以我们没有外力可以依靠，只能靠自己继续查。为了避免你这个当事人直接进虎口，你不要轻举妄动。我的工作室目前工作地点是在冬菇总部大楼的，我会派人去调查，有进展会及时通知你。千万不要贸然接近他们，知道吗？” 林楚臣这时候终于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了，结合他前两天得知的一些消息，有些东西慢慢串联在了一起。 但他没有问，只是默默记下了，同时用态度稳住了成野：“我知道了。” 他俩一心二用，边干正事边聊天，把事情又从头梳理了一遍，成野希望用他穿越之前的细节推测出他的穿越是不是人为，可推来推去都没个结果。而且林楚臣没他那个本事，能清楚地把脖子以上和脖子以下的动作分离开，做着剧烈运动也不影响大脑思考。他的身体遵循着动物本能，某些部位运动激烈时，大脑就成了一锅粥，随着成野的引导回忆了一会儿就彻底罢工，但他并不想承认自己的废柴，只好搂紧了成野的脖子，忍无可忍地亲上去，身体力行地堵上了成野继续嘚啵嘚的嘴。 运动完毕，成野又逼着他讲了“前世”的故事，一直到林楚臣累得睡过去，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了嘴。 成野空调被下的手摩挲着林楚臣的手腕骨，林楚臣的手指修长，手上几乎没什么r_ou_，连带着腕骨也是尖削的，看上去就是薄薄的一层皮包着下面的骨头，为了不让皮塌下去，才在骨头缝里随便填了点r_ou_，摸上去则十分硌手。 由于没有r_ou_来撑场面，那手腕骨非常细，细到成野的拇指和食指环过去，食指能轻轻松松地落在拇指的第二指节中部。他就这么不停试着那里的粗细，摩挲着那块不多的皮肤，慢慢陷入了一种叫做“心疼”的情绪中。 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饿惨了的缘故，林楚臣总是吃不胖，每天吃很多东西，除了必须的打拳时间，其他时候大部分都是老老实实待着，并且只要能躺绝对不坐着，只要能坐绝对不站着，时刻谨记节省自己的身体能量。但就这样，他身上也一点赘r_ou_都没有，身体是那种偏清瘦的，必须把衣服都脱下来，才能勉勉强强看到一些肌r_ou_的轮廓，一抱就能感觉到全身的骨头。成野曾经怀疑他是不是生了病，特意带去医院检查过，但医生表示，除了身高体重比显得有些营养不良外，没别的毛病。 自此，成野也没了办法。或许真的是跟“前世”有关系，饥饿感都刻在了灵魂里，或许再喂两年就会好了，或许只是因为还不到年纪，到了三十就会开始发福了…… 成野把搂在怀里的人紧了紧，又在林楚臣脸侧轻轻亲了一下，才皱着眉头搂着人缓缓睡去。 一个小时后，成野的呼吸早已平缓，林楚臣爬起来上了个厕所，但和平时不一样的是，他把手机带进了卫生间。 他坐在马桶上，给自己的私家侦探发了条信息：“帮我查查我的解约案的细节，酬劳另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们大假期还来追文，鞠躬! 第86章 风水轮流转，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成野这边都再也没有任何进展，相反，林楚臣的私家侦探则给力了起来，不断给出消息。 林楚臣让私家侦探去调查解约案的第三天，他就收到了一份调查报告，上面显示，他的解约案原本是不至于输的，但律师的不作为和原告举证的消极，导致了整个案子以压倒性的劣势惨败。 “我调查发现，这个案子您是委托成野先生办的，我觉得在举证这块可以看出他并不希望您赢，律师的不作为也可能是他授意的，毕竟他自己的官司是打赢了的，用的是同一个律师……”这件事侦探查出的东西非常多，以至于说得滔滔不绝吐沫横飞。 “我知道了。”林楚臣却语气平缓，因为这个结果在他意料之中。 侦探对于这个调查有着非常缜密的想法，和之前那个东一榔头西一木奉子的完全不一样，他非常想通过这个案子刷新一下客户对自己的印象，证明自己真的不是废柴，是非常有能力有保证的私家侦探：“我建议您可以下一步可以搜集一下您交给他的证据以及他最终递交的证据，对比一下就能看出……” 林楚臣打断他：“这件事辛苦你了，稍后我会把尾款打过去，你还继续调查冬菇子公司的流水和主营业务吧。” 侦探有些不解：“可是林先生……” 林楚臣有些不耐烦，语气生硬了起来：“我说我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就算调查我也不会付钱的。别耽误正事。” 顾客是上帝，侦探同学不情不愿地闭了嘴，过了一会儿他才又问：“冬菇这边，有没有主要调查方向，您是想证明他们经济上有问题，还是……” “我想知道这家公司的办公地址，最好能接触到几个在职员工。” 获得了具体需求，侦探也不在纠结上一个案子，十分痛快地回答：“嗯，好的，那您等我消息。” 林楚臣抓着手机有些发愣，他大概能明白成野的目的，冬菇集团对于身为穿越者的他来说就是火坑，在他们无法确定冬菇会怎么确定穿越者之前，他离冬菇总部大楼远远的是最好的选择。而在他这边准备打解约官司的时候，确实有冬菇方面的人尝试接触他，希望把他签过去，当时他还不太明白，毕竟他的身份和成野不同，他最红的时候也就勉强扒着三线的门槛，实在犯不着国内一流的影视经纪方面的大公司主动跑来跟他签约。 他们想控制自己，但成野用一场失败的官司终结了这种可能。 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他希望成野能跟他说，跟他商量，虽然商量的结果可能并没有什么变化。但这种跳过当事人直接做决定的行为，还是给了他深深的不安。 他甚至想，成野会不会是控制狂，只是因为他们的关系不够瓷实，不够明了，他才有所收敛。 不过他也不打算去问，事情都发生了，再去追问也没什么意义。成野为他好是真的，他不想为这点好心跟他吵架。 接下来，拍戏到中段时，冬菇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的具体账目陆陆续续传来。从账目上来看，这个公司购买的东西非常零碎且奇葩，什么零部件和素材都有，完全看不出是做什么的。不过采购的药物倒是比较清晰明了，都是心脑神经方面的药物，其中有几个林楚臣特别买来查验了一下，和之前下在他盒饭里的药物成分相同，量有所区别，可能是买回来以后重新调配的。 自此，基本可以确定这事就是这家子公司做的，但林楚臣最想要的公司办公地址和员工名单，侦探那边却迟迟没能找到。 林楚臣并没有把这些信息告诉成野，他也说不好自己的心理，是真的对成野有了不信任感，还是单纯是想拥有一点秘密作为补偿。 拍摄两个月后，成野和林楚臣一起请了次假，林楚臣是回去参加公司的一个集体活动，而成野则是去拍杂志封面。他们请了三天假，其实活动加上来回，只需要两天，剩下的一天，是要去做最后一次治疗的。 林楚臣再也没受到那个灵魂的困扰，但是“他”还在身体里，成野的意思是铲草除根不留后患，于是坚持安排了这次治疗。 治疗依旧是在家里，和之前那些次不同的是，这次成野让他吃了一堆药，都是药片，他一只手甚至都抓不住。林楚臣没二话，倒水把药吃了，而后靠在沙发上等待意识逐渐模糊。 之前的治疗，都是在他意识模糊的状态下进行的，他有的记得，有的不记得，即便是记得的部分，记忆也是模模糊糊的，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看得不甚清楚。他大概知道，成野用的是药物加催眠的手法，但具体怎么c,ao作，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他却没仔细问。 在药物逐渐起作用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想，自己藏起那些信息，恐怕就真的只是如同小孩子一样，非要也有点秘密才能达到心理平衡，并不是真的不信任成野了。 毕竟，刚刚让他吃那么多花花绿绿的药片，现在又躺在这儿毫无反抗之力，他也没产生什么恐慌感。 他还是信任成野的。这个认知让他安心下来。 相比之下，清醒着的成野反而更加紧张，这一次是非常凶险的，如果不成功，他的臣哥可能会被反噬，或许不会死，但会非常痛苦，可能还会导致一辈子只能和一个游魂分享身体。而如果成功，那就意味着他杀死了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ji,ng神上杀人不会留下尸体，不会被法律追究责任，但这并不意味着执行者的ji,ng神压力会小多少，毕竟他并不是专业治疗ji,ng神分裂的，更何况，这也不是ji,ng神分裂。不过他还是没有后悔，他的人，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 北京路边的路灯亮起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但拉着窗帘的屋里，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成野坐在椅子上，身体后仰靠住椅背，他已经非常疲倦了，但是眼睛还是大睁着，即便这样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他现在主要是靠听，猫被他关在了外面，墙壁和窗户隔音很好，屋里只有一种声音，是林楚臣轻轻浅浅的呼吸，他等待着这个呼吸节奏变快，从天亮等到了天黑。 再有四小时，他们的飞机就要飞了，可林楚臣还没有醒过来。 “最好是让两个人都活着，把灵魂移植到另一个身体里。因为没有危险，被挪动的灵魂也不会有动作，这样两个人都会比较安全。如果是杀掉其中一个，被杀的可能在反抗过程中伤到你想留下的，万一同归于尽，就得不偿失了。” “灵魂比你想象中要脆弱得多，不是你可以随便冒险的。” 成野两个手肘支在椅子扶手上，十指交握，又把下巴放在交握的拳头上。在这延迟的三个半小时里，他脑中一直回荡着这几句警告，他真的弄巧成拙了吗？ 他想把人扶起来摇晃两下，想去上个厕所，想看看球总的猫粮吃完了没，还想取消晚上的飞机，哦对了，还得给导演打个电话延长请假时间，搞不好还会被骂一顿。 他脑子里呼啦啦划过一堆要做的事，人却坐在椅子上没起来，甚至连手指都没动一下。 屋子里静悄悄的，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但成野却在耳鸣，他耳边呼啸而过各种声音，各种哭叫、警告、斥责的声音，让他没有办法心平气和。 三个半小时，这就是他耐心的极限了。 正在他的烦躁几乎要烧毁理智时，床上的人突然发出了一点声响。成野惊得站了起来，他不确定地站在原地，以为自己是幻听。 “成野……你，怎么不开灯？”林楚臣的声音暗哑疲惫，仿佛是刚从沙漠里出来的旅人。 “臣哥！”成野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一下摔在床上，他之前坐得太久，腿都麻了，刚刚惊起的时候也没有发现。 林楚臣摸到床边的手机，打开了手电筒：“你折腾什么呢？修仙啊？赶紧收拾收拾去机场了。” “臣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成野情绪有些混乱，他就像是台一直接触不良的电视机，突然cha上电，频道都串到了一起，根本不知道现在应该先表现哪种情绪好。 “没事。”林楚臣爬过来抱他，“有没有准备饭，我饿了。” 吃饭的时候，林楚臣一直低着头不肯看成野的眼睛，而成野则一口都不吃，死死盯着林楚臣。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他们熬过了十几分钟的晚饭时间，而后直奔机场。 上了飞机，林楚臣也是躺下就睡，成野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多问，治疗过程两个人都累，尤其被剔除了一个灵魂，林楚臣还需要适应一下，这也是非常耗费体力的。 但是接下来，事情就开始不对了，从机场到酒店，他俩没说一句话，到了酒店，林楚臣更是沉默着回了自己房间，完全没有邀请成野的意思。 成野站在楼道里，看着林楚臣禁闭的房间门，突然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他不会是，弄错了吧？ 第87章 林楚臣的不对劲持续了挺长时间，成野第二天就测试过了，确定自己确实没“杀”错人，可留下来的林楚臣却也像变了个人一样。最明显的反常就是，他开始躲着成野。 他们之前的关系已经趋于稳定了，虽然林楚臣一直都不怎么黏人，总是一副对感情无所谓，成野是可有可无的状态，但是他很少对成野的主动靠近，甚至是过分的黏糊表示拒绝。他一般都很由着成野，可能是因为自己对感情缺乏经验，无从判断，所以更加肆无忌惮地宠着成野为所欲为。 但是现在，就在他们一起解决了一大隐患之后，他开始躲着成野，避免和他交流和接触，成野几次约他一起吃饭都没成功，拍摄间隙，只要成野一在他身边坐下，他便会坐立难安，很快就会找借口离开。 他很焦虑，似乎在担心什么，一开始还不太明显，后来日渐升级，但他一次也没有求助成野，像是放弃了一般。 然而他又没提分手。成野等了好几天，等他找茬，等他闹，等他再一次提分开的事，可是一直没有。 这种状况让成野也开始不安起来，他不怕林楚臣作和闹，但他怕这种默不作声。在第七天，林楚臣已经焦虑得没办法拍戏，一场普通难度的情绪戏他ng了二十多次依旧过不了，导演无奈，只好让演员先休息半小时调整状态。 成野把人拉到角落里没人的地方：“臣哥，你到底怎么了？” 林楚臣躲闪着他的视线，有些狼狈地低垂着眉眼：“没事，我只是……” 成野打断他：“别费尽心思找借口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你到底还要别扭到什么时候？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不行吗？”他朝旁边看了看，把本来就不高的声音又压低了一些，“咱俩这种关系，有什么不能直接说的？ 林楚臣抬头看了他一眼，复而又低下去，但那一眼也是愧疚和难过夹杂，看得成野心里一抽，瞬间就想松口，不再逼问他了。但还没等他开口，林楚臣便低低地说：“不是你的原因，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的问题不就是我的问题吗？这有什么区别？成野真想对着他的耳朵吼。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因为这样无济于事。他俩性格都比较随和，也没什么奇葩的癖好，再加上还是热恋期，平时生活很少起冲突，吵架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就这么屈指可数的几次，也都是每每把成野气得几乎要上房，因为林楚臣这人吵起架来不动武不骂人，不放狠话不扎心，就是闷头不合作，认准了一个目的也不给解释，他每次都要使劲浑身解数才能又骗又诈又演戏才能撬开他的嘴。他俩每次吵架，成野都觉得自己被扒掉了一层皮，也得亏林楚臣脑子不怎么灵活，瞒不住事，有什么都写在脸上，否则就算他扒了十层皮，也搞不定一个林楚臣。 也是因为这些经验，林楚臣一开口说话，他就知道又得吵架，身体先于脑子就开始暴躁。 不过暴躁归暴躁，他也不能在这儿跟林楚臣吼起来，他俩都没有做好公开的准备，他不能生事儿。 成野压了压火气，说出了自己的一个猜测：“臣哥，你是不是昏迷的时候看到什么了？我感觉你很怕我。” 从那天开始，他俩就一直没有过有效沟通，但是林楚臣的情绪是他看得清清楚楚，每次看到他时的恐慌不是假的。在晚上没什么事的时候，他一次次把那天的事来来回回回忆了好几遍，每一个细节，自己的每一个动作表情，他都检查了一遍，试图从中找到纰漏。 几天下来，上百次推导，这个结论是可能性最大的了。 林楚臣听了他的话也没有抬起头，但突然握紧的拳头却暴露了他的想法。 猜测成功的成野稍微放了点心，他抓着林楚臣的双肩：“臣哥，我那天是说了一些狠话，还做了一些……但我不是冲你的，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以后就算咱俩关系不好了，分手了，我也不会做那些事的，我发誓。我只是……” 林楚臣忍无可忍地拨开他的手，后退了半步：“不是！不是这个！”他做完这个动作，便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强烈了，他喘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不是因为这个，我没有怕你，我是……”他狠狠咬了一下舌尖，抬起头对上成野担忧的视线，“我没觉得你会伤害我，没觉得你会做什么事，退一万步想，就算你做了我也不会怕……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有些事不一样了，我需要时间适应一下，你给我点时间好吗？我……对不起……” 他一开始声音还比较正常，到后面越说声音越小，每个字都像是卡在喉咙口的血块，每说一个就会将他的喉咙划伤一次，说到最后，几乎只张嘴，却没有声音。 成野本来想说无论什么事，咱俩都可以一起商量一起扛，他希望他的臣哥可以一直霸气冷酷，就像那天在悬崖上单手拽住下落的他那样笃定坚持，大局在握，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也有能力守护这份气魄，让林楚臣不至于被一些莫名其妙的小破事纠结得软弱羞愧。可听着听着，成野就不想再逼他了，或许正是自己的强势和逼迫让他更加谨小慎微不敢表露情绪的。 不说就不说吧，按照他舒服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也没什么不好的。 成野很想摸摸他的头，告诉他什么决定都无所谓，不需要考虑他，但他闭了闭眼，放松了喉咙，用非常正常平和的语气说了句：“行，我等着。” 不过虽然他可以等，但剧组等不了，他俩的问题可以延后再说，但拍摄时的情绪不对却要现在处理：“你刚刚那段，太焦躁了，先把你对我的情绪放下行吗？你看着我，我是鲁子，是对你来说毫无威胁毫无瓜葛的放羊娃，你对我提到朝堂的事，有悲切，有不甘，但你对我是没什么期待的，我也不可能听懂你在说什么。”成野捧着他的头，两个人隔着不到一尺的距离对视，“你看看我，我这么无知，这么单纯，现在跟你没关系，以后也不会跟你有关系，等你回了朝堂，我就只是你记忆的一部分，甚至每次想起来，这段时光都不像真的，就像是梦境一样，像是海市蜃楼一般。” 林楚臣看着他，成野的气场变了，属于他的年少成名、恣意大胆的光环褪去，属于他的时尚和聪颖消失，只剩下一个憨厚、纯真、见识短浅、在羊群马背上长大的边疆少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一辈子没走出过这片草原戈壁。 他的思维跟着成野的话音走，两个角色相处的部分拍得并不多，不够细致，但他和成野相处却细细密密地填充了进来，弥补了电视剧剧情细节上的不足。他想到自己说起末世的一切时，成野那好奇的目光，没经历过的人确实无法理解，成野无从感知他的绝望和悲伤，或许在他看来，这就是一段好玩的奇遇。可他也不能怪他什么，不懂是件好事。 他又想到，万一有一天，他被那些人抓去了，或者他在这个世界的时限到了，需要回到那个残酷原始的地方，那这一年来的生活，成野给过他的美好感情，日后想起来，也都会像镜花水月一般不真实吧。 他这么想着，突然就有点伤心起来，有点舍不得，想要抱抱眼前的人。 “成野、楚臣，要开拍了。” 突然近距离的人声把两个沉浸在剧情中的人都吓了一跳，成野率先反应过来，他淡定地放下之前捧着林楚臣头的手，回了自家经纪人一句：“好的，我们这就过去。” 然后一手习惯性地cha在自己的腰带上，一手想去扶林楚臣的肩，然而他回过头来，看到的就是林楚臣下意识躲闪的动作，以及眼睛里压不住的焦虑。 他看了一眼已经转身往回走的杨修远，终于隐隐摸到了真相的小尾巴。 开拍之前，他让杨修远去市里谈一个合作，对方是大老远过来的，并不方便直接来影视城，两方商定后决定在银川见面，这事本来一直是成野亲自在接触，但现在林楚臣这个情况，拍摄进度已经延后了，每天都要加拍，经常收工就后半夜了，并不方便大半夜去银川折腾。 “太晚了就住在银川吧，明天白天再过来，我这边没什么事，多待几天玩玩也行，银川还挺不错的。”杨修远临走前成野嘱咐道。 杨修远一走，林楚臣的状态明显松弛了很多，虽然还是有隐隐的焦虑，但应付一般戏份，已经足够了。成野一整个下午只分了一半心思在拍戏，另一半心思都在观察和琢磨林楚臣。 林楚臣这反复的“病情”，只靠隔离杨修远是没有用的，而且如果他没猜错，长时间隔离只会导致严重反弹。 世间大部分能成瘾的东西大抵都是如此。 也不知道成野是料事如神还是乌鸦成ji,ng，杨修远这事谈得很不顺利，在外一连耽搁了好几天，在这个过程中，林楚臣的状态从回光返照一样的恢复到持续下降，到了第五天，已经比杨修远走之前还有严重了。 成野觉得该是自己介入的时候了，医者不自医，一个人再强悍，面对自己身在其中的局，也很难理清楚。 他在吃完晚饭的时候来到了林楚臣房间，今天收工比较早，他过来时还不到八点。 林楚臣对于他来有些意外，他堵在门口愣了两秒，而后想起自己作为人家男朋友的义务，痛快地把门打开，将人迎了进去。 成野进门后看到床上摊着的剧本，随口问了句：“看剧本呢？” 他也不想这么生疏，但几天的时间却仿佛在他俩之间堆叠了太多阻碍，明明已经坦诚相待的人中间像隔了千山万水，成野拍着翅膀努力想要跋涉过去，却也不知道对岸是否有期待着自己的人。 他一边在心里安抚自己，一边随便开了个话题，他自己都没注意自己说了什么。 “啊……”林楚臣尴尬地应答着，他们俩之间，从来都是成野负责调节气氛，一旦成野撂挑子不管了，气氛的尴尬等级就会呈指数上蹿。林楚臣察言观色的能力并不好，并没有一眼看出成野的情绪状态，在他看来，成野就是来解决生理需求的，所以所谓的“看剧本呢”的隐含意思就是“床上怎么有东西？” 他忙不迭地把剧本稀里哗啦地收拾起来，也没顾得上顺序就扔在了一边，而后还下意识地拉平了床单，让等下需要用的地方看起来干净整洁一点。 成野茫然地看着他的动作，没有继续说话，林楚臣深觉自己理亏，努力找着话题：“我，我还没洗澡呢……” 成野更茫然了，顺着话音回答：“我也没洗。” 林楚臣看了他一眼，主动提议道：“那一起洗也可以……” 成野很喜欢这种游戏，但他不是很愿意配合，因为很累，而且浴室打扫起来非常麻烦，还有就是，说到底，他还是不太习惯这种资产阶级小年轻的出挑玩法，不是因为害羞，单纯是不安，不在柔软的大床上，他就会下意识地防范周遭，无法集中注意力，这也算是职业病的一种吧。成野敏感地读出了他的意思，之后也没再提过。 其实他也不是不愿意，所以今天这样的场合，他乐意让成野开心一点。 成野这下是真的听懂了，只是听懂后却是浓浓的无奈和暴躁，他臣哥到现在跟他还是履行权利和义务的关系，他真是有种有力无处使，之前的感情都喂狗了的感觉。 他决定也不过多思考了，开门见山吧，再不直接说他直肠子的爱人就不定又拐到哪个奇怪的次元去了。 “我不是来上丨床的，我来是跟你谈谈你的状态问题。你要时间，我给了，但五天下来，我怎么感觉情况更糟糕了呢？” 成野这话说得非常强势，还带着些质问的语气，刚刚面对亲密关系都没有羞惭感的林楚臣一刹那惊慌起来，如同被人捉j,i,an在床一般。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站着：“我……” 成野站起来，把他按到椅子上，双手扶着他的肩膀俯下身，以一种压迫的姿势将他圈在自己身体和椅子中间：“实话跟我说吧，你是不是在纠结我们三个人的关系？你、我，还有远哥。你喜欢他，见到他就会开心，一眼看不到就会想念，想和他拥抱、亲吻，甚至发生更亲密的关系。你有了这些想法，于是觉得愧对于我，是不是？” 第88章 林楚臣仰头看向成野，眼睛里满是纠结和愧疚。他看着成野近在咫尺的脸，那张脸很小，也就他一个巴掌大小，或许还要更小一点，皮肤白到发光，几乎看不到毛孔，唇红齿白，鼻子挺翘，一双丹凤眼笑时魅惑不笑时威严，虽然处处都是主流媒体批判的那种“娘炮”小鲜r_ou_的长相，但气质非常阳光，让人看着就有温暖的感觉。 你面前这个人多好看，多特别啊，你为什么就不能专心致志爱他一个人呢？他也不要求你什么，对你那么好，掏心掏肺的，就图你一点专心，为什么就不行呢？他为了你什么妖魔鬼怪都见了，什么曲折离奇的故事都信了，你怎么就不能爱他呢？ 林楚臣的胸膛轻轻起伏，幅度不大，但频率很高，呼出的热气都喷到了成野脸上，成野松开他的肩膀，身体半蹲下去抱住他，右手从他后颈顺着背脊往下抚，试图安抚挣扎纠结的爱人。 林楚臣几乎要控制不住情绪，他身体微微发着抖，声音暗哑，语气沉重：“成野……”他抱紧怀里的身体，“我控制不住……” “我知道，”成野继续抚着他的脊背，“我在呢。” “我想要跟你好好的，可是那个林楚臣消失后，我就控制不住了，我……我不是想要怎么样，我是想和你在一起的，我想……” “我知道，我知道。”成野语气没变，抚摸的频率也没有变，感觉怀中人的情绪确实无法控制，他把人扯起来吻住，用不那么激烈但足够深情的吻让他知道，自己确实没有介意。 他毫不怀疑林楚臣的意图，他的臣哥绝不会出丨轨，就算是移情别恋，也会提前跟他说。但人的感情是不以主观意志为转移的，这个事他再清楚不过，如果他能管得住，他也不会费尽心思地纠缠林楚臣。 亲吻加上抚摸，终于让林楚臣不那么崩溃了，接下来就要解决事情了。 “你确定是在那个灵魂消失以后突然这样的吗？还是你之前压抑太久了，连自己都骗过了？” 林楚臣没对他的怀疑表示愤怒，而是仔细回忆了一下，才点点头：“我确定，之前我以为事情都过去了，我见到远哥也没那么多反应。” 那会他满脑子都是成野，现实中看得见摸得到的人，总比回忆中痛苦的影像要更吸引人，名正言顺的恋爱也比寻找替身更让人放松，所以即便回忆够厚重，他不会忘记青翼，不会忘记他们在一起的九年，却也不打算在杨修远身上找慰藉。 可原版林楚臣消失后，这种情绪就突然剧烈了起来，像是被佛祖封印的怪兽重新苏醒了，闹得天翻地覆，非要把他好不容易得来的生活毁掉。 如果让他说，平心而论，现在他身体里不由自主的情感，更接近他穿越前，甚至比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感情程度还要深一点，这种感觉就像是借用了别人的身体，身体里原本的灵魂压制了他一部分情感，现在那个灵魂没了，他的理智还停留在现在，情感却飞回了穿越前。 他的理智在苦苦挣扎，情感却一次次凌迟着他的心。 在这样的纠结下，他竟生出了还不如维持原样的好的想法。 “你别这么想。”成野用两根手指按住他的唇，“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最起码你现在没生命危险，这是一点点小小的后遗症，我们想办法解决掉就行了。” 林楚臣苦笑：“我已经把能想的办法都用了一遍，没用的。” 成野皱眉想了想，而后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拉起他的手：“跟我走。” 影视城的交通算不上很便利，至少对于成野的团队来说，他让助理租了两台车，长期扔在剧组，谁想去城里随便开，现在两台车杨修远开走了一辆，还剩下一辆。成野打电话让王桐把钥匙送到楼下，而后带着林楚臣去拿车了。 直到坐上了副驾，林楚臣还一脸懵，这大半夜的——好吧也不算很晚，还不到九点，但也算很晚了——去哪啊？看心理医生也晚了吧？不会是拉着他去玩什么无防护的极限运动吧？或许再经历一下濒死的感觉能把状态顺回来？ 或者是去酒吧，一醉了事？可借酒销愁愁更愁，醒来了不是更烦？ 他看了看成野，确定成野并不是怒火上头，想要开着车跟他同归于尽，于是问道：“去哪儿？” “银川市里。”成野专心开着车，路上人不太多，但毕竟是夜里，路线又不是很熟，他并不会像在北京那样放松地边聊边开。 林楚臣心想，果然是喝酒，他有点为难地说：“明天还要拍戏。” 成野以为他是怕早上回来来不及：“没事，只约了宵夜，今晚就能回。你要是想留宿，明天咱们早点起，我开车很快的。” 林楚臣陷入了茫然：“约宵夜？约了谁？” “远哥啊，”成野看了他一眼，而后恍然大悟，“忘跟你说了，远哥在帮我谈一个合作，就在银川呢。谈判过程有点困难，卡住了，我也正好过去看看。“ 林楚臣一惊，他没想到成野这么直接，想三个人面对面谈这件事，他有点着急：“这不行，成野，停车，别去找远哥，问题在我身上，你冲我来就可以……” 成野怕他没轻没重地抢方向盘，又怕边说边开会开到沟里，于是路边停了车，却把车锁锁上了，他按住林楚臣：“你以为我找远哥做什么？打架吗？绝一生死然后谁赢了谁跟你在一起？还是吃醋把你送过去丢给他？”他戳戳林楚臣的太阳x,ue，“想象力太丰富了吧。” 林楚臣瞪他，还真不是他想象力丰富，换了谁看，无论是情敌见面，还是红杏出墙，这三个人对上都没啥好结果啊，难道他还指望关系如此复杂的三个人见了面还能一起吃火锅吗？ 虽然他们之前关系都还不错，但兄弟为了感情反目的还少吗？ 成野看懂了他的表情，突然低头笑了，这个笑从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到咧开嘴笑出声，后来干脆发展为不受控制地拍着方向盘笑得前仰后合，看得旁边林楚臣非常无语。 “哈哈哈……臣哥你真是，真是太可爱了……哈哈哈……”他笑得差不多了才转向林楚臣，看到林楚臣在瞪他，更想笑了，但再笑容易挨揍，于是他努力收起了笑，用憋笑的扭曲表情说，“那我发誓，我肯定不砍人，行吗？” 成野平时答应的肯定都会做到，但人愤怒之下谁能说得准呢，换位思考，如果青翼跟他说自己情不自禁喜欢着别人，他也……好吧他也不想砍人，但是伤心是免不了的，最起码不会这么笑。 这是怒极反笑吗？ 成野终于成功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我保证，真的，发毒誓也行。你对我有点信心好吗？” 平静下来的成野可信了很多，这下林楚臣算是暂且信了，然而他也没有多开心，因为“不砍人”完全不满足他开心的条件，他的右手下意识地抠着左手掌心，像是自言自语道：“远哥不喜欢同性恋……” 成野像是哄孩子一样：“那我们不告诉他。” 林楚臣咧了一下嘴角，挤出一个不尴不尬的笑容：“那我们连夜过去干吗？” “约宵夜啊，”成野特别自然地说，“这边的牛羊r_ou_都好吃， 串是必须有的活动。” 林楚臣重新恢复了无语，鬼才信。 不过他现在在人家车上，车门还锁着，也只能暂且做了这个“鬼”，不过“鬼”也不是没想法的，比如他就质疑道：“为什么是今天？” “今天收工早呗，总不能找个十二点收工的时候再去，”他偏头看了下林楚臣，发现林楚臣脸上写着满满的不信，只好找了个正常点的理由，“远哥过去帮我谈一个项目，谈得很不顺利，他老早就催我过去看看，毕竟电话转述总归是不方便，但这几天收工都太晚了，今天刚好时间够。” 第2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 末世巨星[重生] 作者:落月以歌 第21节 “那也不用带上我吧？” 成野很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走夜路诶！你放心我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美男一个人啊？万一被人抢去做压寨夫人了怎么办？” 林楚臣被他一通瞎话搅和得无奈了，下车前他恐怕是不可能在成野这儿听到实话了，他索性靠在座椅上，头偏到一方闭目养神。 成野停下车，从后座拽过一个颈枕塞到他头下面，而后继续开车。 成野把车开到市中心的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酒店，打电话叫杨修远下来，那边的杨修远显得非常惊讶，这也证实了林楚臣的想法：这次来根本不是提前有约，纯粹是因为他们的谈心而临时决定的。 这让他不安起来，坐在副驾上简直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虑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害怕成野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让三个人同时尴尬，虽然成野平时做事非常靠谱，但是他确实有鬼马清奇的一面。 但是他一点也不想把关系弄僵，更不愿意把杨修远卷进来，他不怕成野看到他的狼狈和软弱，但他不想让杨修远知道他的不堪。 他也不知道这个代表什么，是他更在乎杨修远的态度，还是和成野的关系更亲近。 成野一直透过车窗看着大堂，没说话，车里沉默的空气让林楚臣更加焦躁，但他也没资格兴师问罪，他甚至不敢问一句成野这是什么意思。 他担心这会成了成野借机发作的机会。 现在是他投鼠忌器，杨修远下来也不过就几分钟的事，他没把握在这几分钟内搞定成野。 杨修远比想象中快，林楚臣还没纠结多久，便看到他从电梯间出来，正越过大堂朝他们走过来。成野说了句“来了”，就开门下了车。 只有两个字，不足以让林楚臣判断成野的情绪，但他肯定成野是没在笑的，而且下了车要做什么？会直接挥拳吗？ 他握住车门把手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该出去，或许他们两个人解决冲突能更小一点，毕竟他们是好几年的交情了。结果成野并不想如他所愿，低头透过车窗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下去。 林楚臣下车时全身肌r_ou_都是紧绷的，一方面是因为紧张，另一方面，他时刻警惕着成野的状态，预防他暴起伤人。 成野站在驾驶座一侧的车门前等着他，直到他僵硬的走过去，才把手伸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后腰。林楚臣被拍得一僵，攥紧的拳头瞬间松开。 他知道，成野这是在示威，他们这个角度，杨修远是看不到成野的动作的，但等他再近一点，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了。 成野这是让他老实点，否则就要捅破这层关系。 第89章 杨修远已经走出了酒店，林楚臣很清晰地听到他的皮鞋踩在水泥地面上的声音，那一声声就像是催命符，敲在他心脉上，每一下都让林楚臣更加心如死灰。 成野迈步上前，林楚臣下意识地拉住他的衣角，他回头看了一眼，神情不好分辨，却用行动表达了他的意思——他没理会林楚臣恳求的眼神，更加用力地往前走去，林楚臣手指微微松开，他就走向了杨修远。 林楚臣垂下头闭上了眼。他发现如果成野真想做什么，他根本无法阻止，因为他没资格。说到底这都是他惹出来的，成野也是受害者。 “好久不见！”成野热情洋溢的声音响起来，而后是一声身体撞击的声音，林楚臣抬起头，惊讶地发现成野和杨修远抱在了一起，看动作，成野似乎抱得还挺紧。 成野抱着还不算，还低下头用头去蹭杨修远的颈窝，看起来就像是撒娇一样。 他接下来说的话也证明他确实是在撒娇，林楚臣震惊地看着他用平时跟自己撒娇的奶萌语气说：“好几天没见了，我们都特想你。”边说边还差点亲了杨修远一口，亏得杨修远躲得快，只被擦了一下。 杨修远抹着成野蹭到他脸上的口水：“你这又是干啥呢？这又什么戏份需要练习啊？几天不见被导演摧残成神经了吗？” 成野顺势松开了，退后两步：“就是特想你，是吧，臣哥。” 他这么说着，就趁着杨修远没注意用力推了一把林楚臣，把林楚臣推向了杨修远。 林楚臣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有成野这浮夸过火但一看就不是真的的拥抱，他再过去抱，即便是时间长点，搂得紧点，情绪失控点，都不显得突出。他快速回头扫了成野一眼，就看到成野冲他眨眨眼，就像小朋友联手做恶作剧快要成功了一样。 可这和恶作剧一样吗？这傻孩子…… 但他没拂了他的好意，他慎重地走了最后一步，而后结结实实地抱住杨修远，就像抱住了自己沉甸甸的曾经。 杨修远搂住他，手从他腋下伸过去轻轻拍他的后背：“我知道你是真的想念远哥，跟成野那熊孩子不一样……”他从林楚臣肩膀上面把责备的视线透给成野，“小崽子你又拿恶作剧消遣你哥是不是？我都看到你眨眼了，说吧，是不是又跟人玩真心话大冒险了？应该不是只有个拥抱吧？” 林楚臣闭上眼睛，耳朵里是杨修远的责备和成野的反击，心里是踏踏实实的感情。他在身体贴住杨修远的那一刻，就觉得有什么东西瓜熟蒂落尘埃落定了。他欠青翼一个道别，现在，他用杨修远的身体，向青翼道了别，这一别就挥别了他之前二十多年的生活，挥别了他生离死别的爱情，挥别了他爱而不得纠结折磨的替身感情。 所有感情的开始和结束，大抵都有个仪式，好叫人知道这感情到达了某个量变产生质变的节点了，就像人的出生和死亡，都是大事，人活一世，生死是大事，感情走一遭，开始和结束是大事。就算以后尘归尘土归土，也有个明确的日期，去纪念或追悼。 人多数都是无法接受戛然而止的，其实不是接受不了结束，而是接受不了这样不明不白，双方没说好不认同甚至不知道的结束。烂尾永远是比bad endg更让人心碎的存在。 可现在，经过将近两年的缓冲，他又拥有了这个告别的仪式，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他眼睛热热的，他没想到，成野比他自己更了解他，更知道用什么办法解决他的问题。他也很庆幸成野愿意理解他，守护他不得见光的感情。他能遇到这么个人，是三生有幸了，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 他在心里又给了自己五个数的时间，五四三二一数完，他就立刻松开了手，后撤一步退开距离，叫了声“远哥”。 没想到他身后的成野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用力极速拍了几下手掌试图引起他俩注意：“喂喂喂，还没亲呢，我刚可是亲了哦！” 林楚臣简直满脸黑线，他这是催着自己给他戴绿帽子啊！ 不过他也知道，成野是想一次性给他发够福利，因为这样的机会不会太多，太多次杨修远会察觉的。但他用自己的行动向林楚臣表示，如果林楚臣想要，就算是天上的月亮他也摘下来送给他，他这次能创造条件，下一次他也能，而且愿意，大半夜开车送过来也没问题。 林楚臣刚想摇头说“不了”，杨修远就上前一步按住他的头一口亲在他额头上：“这样行了吧？有规定谁主动吗？非要亲脸颊吗？” 林楚臣傻愣在原地，杨修远就揽住他的肩朝车走过去，边走边冲成野说：“你个混小子又欺负楚臣？就看他内向脾气好是不是？还骗他玩这种没节c,ao的游戏？你还让他干啥了？” 林楚臣有点回不过神，杨修远打开驾驶座一侧的后车门，把林楚臣推进去，关好门，又绕到另一侧上车。在这个过程中，林楚臣只是面容呆滞地任由他推着坐下，而后伸手摸了摸刚刚被亲到的地方。 成野从驾驶位上伸出手抓住他靠车门的手，用力握了握，他抬起头，就看见成野眯起的笑眼。他心里被塞进了一团火，暖热了他的身体和魂魄。 “你又干吗呢？楚臣别答应他，这混账孩子一笑准没好事。”杨修远从另一侧上来，抬头就撞上成野的笑，却没看到他们牵着的手。成野自然地松开了手，把头伸到杨修远的一侧，吐了吐舌头。 杨修远伸手去打他，成野却快速退了回去，在驾驶座上坐好，系好安全带：“熊孩子们想 串喝啤酒，作为东道主你是不是得推荐个靠谱的地方啊？” “我算什么东道主，我刚过来五天好嘛！”杨修远抗议。 论耍赖，杨修远自然没有成野专业：“我们刚过来五分钟，不管，比我们待的时间长就算，快快快，往哪儿开？” “前面左转，开慢点，不太远。” “行嘞。东道主请客哈！” 杨修远推荐的店确实不错，牛羊r_ou_串都好吃，三个人都吃得肚子滚圆才回去。成野虽然嚷嚷着喝酒，却只要了五瓶，他和杨修远一人两瓶，匀给林楚臣一瓶，就这一瓶，还被成野喝了两口。 “重点是吃r_ou_”是成野的借口，他喝酒时林楚臣想拦着，毕竟他还得开车，但成野没理他，直接对嘴吹了一瓶。 林楚臣想着，那就他来开吧，虽然没有驾照，但他驾驶技术其实还不错，夜里也没什么人查。结果他这个念头刚生出来，就被成野强行灌了一杯。 虽然一杯不误事，但喝了就是喝了，交警可不会管你这个。 他瞪着成野，成野却贴近了他耳朵：“待会留宿吧，但我不能把远哥送你床上了。” 他自然知道，成野不可能真给自己戴绿帽子，而且就算有人这么做了，林楚臣也不能干出什么。他是个人，不是畜生。 他在桌子下拍了拍成野的腿，示意他知道。 留宿不留宿的，对他意义已经不大了，可这话现在说实在是太晚了，酒都灌进去了。 “你干吗又欺负楚臣，好好吃饭，一嘴的油往人家脸上蹭什么？你玩的不会是看有多少人会蹭上你的口水吧？” 成野翻了个大白眼：“远哥，咱俩一起这么多年，没想到我在你眼里是这种人……” 酒足饭饱，两个人跟杨修远一起回酒店。杨修远开的是总统套房，一间卧室给了他们前来谈判的客人，另一个他自己在住。因为房间很大，成野和杨修远晚上还要谈事，就没另开房间，直接进了杨修远住的那间卧室。 套间里有会客厅，成野和林楚臣在会客厅联机打游戏，杨修远回房间洗澡换衣服——成野今天晚上不仅搞怪，还有点瞎，一杯啤酒连同超大款羊r_ou_串直接扣在了杨修远白衬衫上，纵然在饭店就去处理过了，但是一身可疑的黄色和羊r_ou_味，也让杨修远受不了。 等到杨修远回卧室了，成野才拍了一下林楚臣的手：“现在感觉怎么样？” 林楚臣也把手里装模作样的游戏退了：“还好。” “没你想的那么糟糕，对吧？”成野问。 “嗯。”林楚臣点头，“就觉得心静了，像了却了一桩事。” 成野笑起来，是那种毫无y霾也并不做作的笑：“世事多是这样，你越压着，反弹就越厉害，顺其自然了，反而没什么大不了的。大禹治水在于通而不是堵，你这样压抑自己，容易变丨态的哦！” 林楚臣没接他的玩笑，他放下手机，直直地看向成野的眼睛：“可是，万一我发现自己更喜欢他了呢，你岂不是把喜欢的人推到了情敌手里？” 成野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这个可能性也有，不过几率不太大。而且就算是那种情况，我也认了，总好过强行把你留在我身边，看你最终毁掉自己吧。”他继续手机上点点戳戳的弱智打怪游戏，“我这个人吧，占有欲不能说没有，不过我没有那种‘我得不到那谁也甭想得到’的奇葩心理，无论是跟我还是跟他，我都希望你能过得开开心心的。你想啊，一个人难过总好过两个人难过，对吧？怎么选择比较划算非常明了啊。” “这个不能这么算吧？”林楚臣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多少次震惊于成野的神奇思维了，虽然这么算也算有道理，但感情又不是算术题。 “一样啊。只有两个结果，两个结果里，我都是必输的那个，那就不用考虑了，但有一个结果，你有可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为什么不呢？我有颜有钱的，年纪轻轻的，不需要拉着谁鱼死网破吧？” 林楚臣一想，好像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遂放下了心，看着成野把一堆野怪杀完。 “臣哥，”成野放下手机，抓起林楚臣的手，收起了之前玩闹的语气，语重心长地说，“真的，这两句话我说了很多次了，我希望你能记住：第一，我希望你好；第二，顺其自然比压抑自己更容易解决问题。所以，好好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见谁就见谁，你见不到就跟我说，我帮你安排。只要你能好好的，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我都理解。而且，你不需要在意我的想法，至少现在不需要。我想你应该感觉到了，我在处理情绪和感情方面上比你厉害得多，我会调节好自己的状态的，就算我调节不了，也会告诉你，你不用提前恐慌和担心。答应我，行吗？” 林楚臣看着他，重重地点点头，他记住了，他会用一辈子记住的。 他还会记住，这个人，他绝不辜负。 他们这边谈完没多久，杨修远就出来了，换林楚臣去洗漱。林楚臣走之前看了看围坐在桌边的两个人，杨修远已经把笔记本打开了。他这才发现，成野也不算骗人，他俩好像确实有事要商量。 林楚臣带好了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会客室里，杨修远把笔记本打开：“情况有点复杂，有些东西可能失控了。” “具体什么方面？”成野还在百无聊赖地打游戏。 杨修远却没他这么轻松，他语气非常严肃地通知了噩耗：“有人截获了钉子给我们发的邮件，钉子已经被我们转移了，但邮件内容可能暴露了。” 成野皱起眉，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把“都是一帮废物”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都什么内容？” “实验室的具体位置。”杨修远偷偷瞟了一眼成野的脸，觉得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他的脸再黑一层，但却还是不得不说，“我们得抓紧时间，赶在对方的雇主获得消息之前动手，否则情况很难说。” 第90章 套间里面的是单人卧室，床确实不小，但是只有一个，三个人只能挤在一张床上。好在他们三个都特别瘦，躺上去也不是很局促。 成野和杨修远回来的时候，林楚臣早就睡了，他靠着床边侧躺着，面向床外，占了很小的一块地方。平时他不会睡得这么靠边，但确实是背对着成野的位置睡，这样方便成野把他搂进怀里。成野进来时扫了一眼床，默默在大床中间的位置给自己圈了个地盘，而后进浴室洗澡。 然而等他出来准备睡觉时就傻了眼，因为那个隐形的地盘边界只有他知道，并没有告诉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结果现在，杨修远躺在了他的领地上，并且睡得很香，林楚臣更过分，干脆把自己蜷在了杨修远身边。 成野十分想唱一首《绿光》。 他看着留给他的半张床，一点也不想感谢那两个过分体贴的人，只想把两个人都踹出去。 他不是圣人，占有欲、吃醋、不开心这些东西他都会有，只不过他确实更看重林楚臣的心情和状态，才用用来混饭吃的演技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 但是据说人在深夜里感情会尤其脆弱，现在的他就感觉自己摇摇欲坠的理智已经控制不了几乎要喷涌而出的负面情绪了。 这张床，可能会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回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给自己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才又重新走出来。可一看到床上的两个人，他就感觉一股邪火在身体里乱窜，到处煽风点火，非要毁掉一些什么才好。 睡梦中的林楚臣动了动，可能是空调开得太低了，他有点怕冷似的往身后的热源靠，习惯性地想把自己的身体拱到那个熟悉的怀抱中。 成野在床边看着，默默叹了口气。 生个什么气呢，这习惯不也是你给他养成的吗？他自然地靠过去，还不是因为以为那是你？ 他悄悄地走到林楚臣的一侧，蹲下身看林楚臣睡着的眉眼，不想林楚臣警惕性非常高，他刚一蹲下，林楚臣就睁开了眼睛，而后下意识就是右臂上前的格挡动作。 成野维持原动作没动，只是压低了声音说：“臣哥，是我。” 林楚臣像是被吓了一跳，呼吸有点急促，眼睛死死盯着他。成野静静地和他对视，在确认他确实认出自己后，才试探着伸出手拍拍他抬起的手臂：“没事，这里很安全的，不用这么紧张。” 林楚臣心跳有点加速，他近半年来生活太过安逸了，以至于强行进入警惕的应激状态时，身体居然有些不适应。成野也看出他不舒服，于是轻轻抚着他的胳膊，力所能及地给他制造安全的环境。 林楚臣大概用了十秒钟恢复平静，而后才想起来问：“完事了？什么事谈这么久……” 成野食指竖在唇上，对他做了个“嘘”，然后指了指他身后。林楚臣回头看去，于是在短短一分钟内受到了第二次惊吓，他居然和杨修远贴得这么近，乍看过去甚至有些亲密依偎的意思。 他下意识地往床边躲，差点把自己摔到床下去，亏得成野挡了一下。 他张口想要解释，成野却抬手止住了他，用眼神示意“我知道”。 “臣哥，”成野把嘴巴贴近他的耳朵，用极低的气音说，“你带烟了吗？给我一根。” 林楚臣彻底清醒了，甚至清醒得有些过分，他坐起来：“你怎么了？” “项目不顺利，睡不着。”成野自嘲地笑笑，“第一次处理这种事，做生意比我想象中难。” 林楚臣想劝两句，但一来说话不方便，二来，他确实也不太懂这些，在空空如也的大脑也搜索了一圈，也没找到一句合适的话。 成野在床头灯昏暗的光线中笑起来，不自嘲不讥讽，是那种特别开朗的笑容，他凑过来给了林楚臣一个shi漉漉的吻，把人吻得重新躺回到枕头上，而后又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告诉我在哪儿，我自己去拿，你睡着。做噩梦也不用怕，我就在这屋里，不是在床上就是在卫生间马桶上。” 等到把林楚臣哄着了，他才从挂在衣架上的牛仔裤兜里摸出一盒烟，而后拿着烟进了卫生间。 总统套房中的卫生间也足够豪华，但他只是把马桶盖放下来，坐了上去。这个小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于是他可以不用演戏，不用装傻，不用强颜欢笑。他的嘴角挣脱不了地心引力似的坠下来，眼皮也几乎要撑不住，整张脸上都是显而易见的疲惫。 他点着香烟，用力吸了一大口，众多固体小颗粒争先恐后地涌进他的肺里，让他一瞬间十分难受，和录《大冒险》时溺水的感觉相差无几。但他捂住了嘴，另一只手按压住肺部，小幅度却急促地换气，实在忍不住了，就喉头上下翻动，把那一声声剧烈的咳嗦以尽可能和缓的方式挤出来。 这一口烟，花了他将近一分钟才消化完，整个过程中他都没发出能穿透浴室门的声音。 第二天，成野开车带着林楚臣回剧组，杨修远坐飞机回北京。有些事情必须由更信得过的人去做，成野走不开，杨修远只能顶上。 在回去的路上，林楚臣意外接到了侦探的电话，侦探汇报说高价买来了一个消息，是冬菇那家奇葩的子公司的办公地点，问林楚臣要不要买。 林楚臣一口答应下来，挂掉电话后便跟成野说：“可不可以借我点钱。” “行。我的私人存款你随便用，不够就联系远哥，让他帮你从工作室账上拿。” “我这个是用来……” “我知道。你电话漏音，那边声音又那么大，我不想听都不可能。”成野非常无奈地叹口气，“回头买个新的送你吧，你这个保密方面实在是……如果不是在菜市场，不太聋的都能听到你电话的内容。” 成野的开车技术非常靠谱，又快又稳，他们到达场地时，工作人员还没来几个，不过奇怪的是，褚倩茜居然在。她一个人坐在休息室里，啃着不知道从哪买来的r_ou_包子，嘴上全是油。看到林楚臣他俩进来，她把面前的塑料袋朝他们一推：“喏，没吃饭呢吧？赶紧吃了吧。等下化妆师来了就吃不了了。” 成野依旧想吐槽她没个女人样子，可这都是老生常谈了，总这么说显得他七老八十似的，于是紧紧闭上了嘴。林楚臣没他这么淡定，他看了成野一眼，而后犹犹豫豫地问褚倩茜：“你知道我俩出去了？” “知道啊！”褚倩茜满不在乎地说，而后眼睛像x光机一样从上到下把林楚臣扫了个遍，“你俩私奔去了？野外气氛好吗？” 林楚臣一个包子差点直接吞进去，“吭吭”咳嗦了两声才避免了被活活噎死。影帝影后都是这么不拘小节吗？就不能干点普通人想得到的事吗？ 褚倩茜看了他一眼，一脸的莫名其妙：“干嘛这么大反应？又不是你们一对私奔，导演和总编剧不也出去了一夜到现在还没回来吗？” 林楚臣：“！” 成野：“……” 成野：“姐你这嘴巴这么欠，导演知道吗？” 褚倩茜满不在乎地擦擦嘴：“有什么关系，现在组里还有人不知道吗？” 林楚臣：“……” 我特么就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剧组啊！哦不对，这是什么样的娱乐圈啊！大家都不意外一下的吗？突然感觉自己好普通并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奇葩事供大家当谈资了，好忧伤…… 成野倒是没什么不自然，只是掩饰性地揉了揉眼，而后坐在了褚倩茜旁边，拿了个包子掰开：“卧槽这特么是韭菜馅的！姐你今天还有吻戏呢吧？” 褚倩茜扫了他一眼，一脸“又不亲你你哔哔个啥”的表情，拿着桌上的矿泉水飘出了休息室。 不过说到褚倩茜的角色有吻戏，林楚臣突然想起来，褚倩茜那个角色爱上了林楚臣扮演的将军的手下王琦，王琦从京城一路跟随他来到西北，却在这里遭遇了性格好爽不羁的女孩达星，有了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然而这个角色其实是朝廷派来监视将军的，将军返朝，他也跟着回去，而后成了朝廷斗争的牺牲品，留下达星一个人又回到了西北边境。 这段感情是前六番里唯一一段比较重的感情戏，成野饰演的达鲁和青梅竹马，更像是小男孩小女孩的游戏，基本上没啥实质性进展，而林楚臣饰演的薛崇正，有妻有子，不过那几个演员加起来戏份不超过三天，跟没有也差不多。其实前面的部分，王琦戏份并不多，非常不起眼，但因为他的监视身份以及和达星的感情，愣是把这个角色推到了男三的位置上。 而林楚臣之所以想起来，是因为，最初他签的其实就是这个男三王琦。 他是被成野以条件置换的身份带进组的，而现在，他演的居然是主推情节的男主角色，甚至连成野演的达鲁戏份都不如他。 “诶成野，我记得薛崇正这个角色，不是投资人内定的演员来演的吗？” 成野狠狠咬了一大口包子，并决定等下必须得让王桐买点口香糖来，这味道实在太冲了。听到林楚臣问话，他习惯性地遮住了嘴说：“哦，是。” “不是说投资人很坚持，撼动不了吗？”林楚臣记得挺清楚的，因为杨修远有点不乐意让成野接这部剧，说是另一个男主特别难搞，事情非常多，还爱没事出点大新闻，他担心成野会吃亏，但因为后台很硬，他们也没办法让剧组换掉这个人。 “嗯，”成野点点头，而后反问：“那你知道那个投资方是哪家公司吗？” 林楚臣一愣。 “聚星传媒。”成野咬了一大口包子，兴致勃勃地嚼着，没有再解释的意思。 林楚臣也不用他解释了，因为他听明白了，聚星传媒，不就是资金链断裂而后又陷入金融诈丨骗，最后老板卷款潜逃的那个公司吗？ 怪不得。 在成野和林楚臣紧锣密鼓地拍戏的时候，杨修远已经到达了首都机场，他随便打了个车，报了个地址，而后给某个人打了电话：“喂，我马上到，嗯，老板没回来，这事我来处理，带着你的人去总部大楼工作室的专用办公室，我到了咱们就出发。” 杨修远心事重重地揣好手机，在反光镜里和前排的司机对视了一眼，那司机看到他面色不善，立刻移开了目光专心开车。 杨修远把目光投向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今天的事一旦开始，就容不得谁叫停了。可他不知道的是，在成野那，事情从几个月之前就早已经无法停止了。 第91章 林楚臣本以为他这边筹够了钱，侦探那边很快就能给消息，然而一直到他们在宁夏的戏份全部拍完，准备转战到横店拍摄，依旧没有收到侦探的回复，而且不仅如此，杨修远也一去不回。 林楚臣有好几次想跟成野打探一下情况，但又怕成野疑心，说到底这件事他始终不是问心无愧的，他和杨修远总归是需要避嫌的，即便成野本身并不在意。 临到a组离开银川的前一晚，他终于忍不住半夜遛进成野房间，想确定一下情况。 “远哥没事，他确实是去帮我打探消息了，消息统一汇总到他那里，他处理不了才会转交给我。他没消息，反而是好事。”成野拿着一听冰镇可乐，边喝边刷微博，回答得心不在焉的。 “那他和冬菇对上，不会有危险吗？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林楚臣很着急，一般来说，知情程度和焦虑程度会呈反比，越是像林楚臣这样一无所知，越容易一脸迷茫地陷入焦虑。 成野抬头看他，林楚臣瞬间察觉到自己似乎显得太过关切了，但还没等他解释，成野就若无其事地回答了他的问题：“他不是一线的，不会有危险，而且我派了人保护他。” 林楚臣还想问问找的什么人，保险不保修，但这似乎又过线了，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了嘴。 成野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坐下，双手扶着他的肩认真地说：“相信我行吗？我不会让任何人出事的。你是不是因为明天要走比较焦虑啊？我每天给你打视频电话，行吗？” 林楚臣把额头顶上成野的，闷闷地说：“我也不知道，就是很不安，侦探那边也没消息，我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他这样持续好几天了，他不觉得这是离别的缘故，之前也有过离别，还有过永别呢，他也没这样过。 成野搂住他，轻轻顺着他的脊椎骨往下抚：“不会有事的。你就是舍不得而已，咱俩这小半年几乎一直在一起，习惯在一起了就比较难以接受分开，很正常的，我也舍不得你，但离别才是常态。” 林楚臣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这半年，成野给他的东西太多了，他在应接不暇的同时居然无法忍受一个人生活了，想到每天早上睁眼不能看到这个人，他就连醒来的意愿都没有了，想到漫漫长夜只能一个人睡，即便做噩梦了身后也没有那个温暖的怀抱，他就觉得需要睡觉的夜晚格外漫长。 他的“病”彻底好了，但他好像养成了对成野的过渡依赖，几乎和没断奶的小孩黏着妈妈一样。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冷战，脑子里浮现叼着奶嘴要成野抱抱的自己。 我的天，真是够了！ “咱们每天视频，我陪你睡，等你睡着了再挂……”成野还在温柔地给他描绘分别后的场景，但林楚臣的自我惊吓已经让他对这个热恋中人很正常的场景非常抗拒了。 “不用！不必，我又不是小……我不都好了吗？”林楚臣忙不迭地挣开成野的怀抱，屁丨股往后挪了挪分开两人的距离。 成野无奈地笑笑，他觉得林楚臣可能是没经历过正常的青春期教育，以至于性格塑造得有点问题，总是喜欢跟自己为难，不肯顺其自然，也不肯接受自己别样的心思。 但是情绪、念头这种东西，有时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这话他说了很多次，林楚臣却依旧不明白。不过也没关系，以后可以慢慢教，如果他们还有以后的话。 “私家侦探获得信息的途径其实也非常有限，而且你出了那么多钱，他势必是要保证信息的准确性，否则你是可以要求他退钱的。所以他即便得到了信息，也要想办法去验证一下，但是这些信息本身保密程度就非常高，验证起来困难重重，你要给他时间。你总不希望重金买来一条假消息，害你白跑一趟吧？” “嗯，也对。”林楚臣抓过成野睡衣上的带子用手指绞着玩，感觉成野说的句句在理，而且在这屋子里，他的心绪也慢慢平静下来，不再那么焦躁了。 说起来，他还真是需要成野这副药。 可明天上午就是在这儿的最后一场戏了，接下来他要跟着a组去横店拍摄回到都城的戏份，而成野和褚倩茜他们还会跟b组继续留在大漠，直到最后三个星期，才会去横店和a组汇合。 在剧情上，林楚臣饰演的薛崇正在边境生活的日子里，发现了成野饰演的鲁子的真实身份——流落在外的小皇子。薛崇正一番试探后确定了这个消息，而后想带小皇子回朝，既是为陛下分忧，又给自己一个回朝的机会。但朝堂中生变，薛崇正一直没找到机会回去，等到朝廷真的下令传唤他时，和鲁子已经有了感情的他百般思考之下，决定隐瞒这个消息，让鲁子能平平静静地在边境生活，不卷入混乱不堪的朝廷纷争。而且这会政局不稳，他也担心回去凶多吉少，保护不了鲁子。于是，薛崇正只身一人返回都城，后来鲁子随姐姐去京城寻找一去不回的姐夫，才有了后面的相遇。 而现在，林楚臣要拍都城的戏份了，成野还要留在这边。 “最后一晚了，咱们做点开心的事吧，不聊远哥和侦探了，明天我抽时间打电话问问情况，然后晚上发视频告诉你。” 第二天，没等成野打电话，杨修远的电话就先到了。 成野看了一眼a组逐渐远去的车，接起了电话。 杨修远的声音有些急：“成野，思远有消息了，我不能继续留下帮你了，这边我都已经按照之前说好的安排好，最新消息发到你163那个邮箱，我在工作室的合同……算了你看着办吧，也许我也用不上了。” 成野沉默着听完，也没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他只是在杨修远说完后追问了一句：“你弟弟还活着吗？” “不知道。”杨修远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艰难，这么多年他都骗别人骗自己弟弟是出国了，他始终不能接受这个人是被人杀了或者怎么样，但现在消息摆在面前，有些事他也不得不承认，可能结果并不会那么友好，“大几率可能……不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就算只剩下骨头渣子，我也得把他找回来。你这边……” 成野打断他：“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你弟弟……”他突然停止了话头，重重地叹口气，“祝你顺利，还有，保重。” “你也是。” 成野把手机走回休息室，把手机丢给助理王桐，闭着眼睛躺到椅子上。他刚刚想问，杨思远的失踪是不是和冬菇有关，但问题即将脱口时又停住了，因为这个问题就是废话，杨修远是在帮他调查核实冬菇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的具体办公地址时发现了杨思远的消息，这事和冬菇没关系那就怪了。 他突然觉得肩上压着的担子越来越重，而可以和他一起负重前行的人却越来越少。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被这重担彻底压进泥土里。 另一边，坐上飞机的林楚臣在飞机起飞前给成野发了个汇报短信就匆匆关机了，然而等到他下飞机坐上去往横店的车，也没收到回复。 不过他也没多想，演员是很难做到及时回复信息的，毕竟一开机拍摄，你就得全情投入，什么时候拍完什么时候才能碰手机。 等到了酒店，已经是晚上了，今天不用拍戏，办理了入住后，各人就拎着行李进房休息。林楚臣收视好行李后洗了个澡，之后就靠在床头边打游戏边等成野的视频电话，一直等到九点，也没有消息。 他百无聊赖地给杨修远打了个电话，这下杨修远的手机不再是关机，也不是不在服务区，而是空号。林楚臣一脸懵逼地又打了几次，又借隔壁男三的手机打了一次，依旧是空号。 空号？怎么会突然成了空号？ 他火急火燎地想打给成野询问情况，却接到了消失很久的私家侦探的电话：“确定了，你付尾款吧，什么时候回北京我亲自带你过去。” 林楚臣懵了两秒钟，随即反应过来，侦探说的是冬菇那个神奇子公司的办公地点，他疑惑地问：“在北京？” “对，就在北京，在冬菇那栋大楼里，但一般人进不去。看你花了那么多钱的份儿上，这次我亲自带你进去，我已经进去调查过一次了，但是实在不知道你究竟要什么，资料太多我也不能都给你带回来……” “好，我等下就给你打尾款，你什么时候方便带我过去？”林楚臣果断做了决定。 终于要大赚一笔的侦探非常开心，很好说话地说：“什么时候都可以，不过尽快吧，早完早了是不是？” “好。那我现在买机票回去，就这两天吧，你准备一下。” “欧克！”侦探回了句不知道带着什么地方口音的英语。 林楚臣挂掉电话以后就想定机票，但这玩意他从没亲自c,ao作过，以前都是杨修远这个经纪人安排，或者什么主办方节目组给他们统一订，他被雪藏后成野就帮他处理，说起网上订票，他还没有成野利索。 他想都没想，一边出门打车去机场，一边给成野打电话。成野那边已经收工，电话响了两声就接了，但明显还没收拾完，成野的声音里夹杂着哗哗水声从听筒里传出来：“臣哥我在洗澡呢……” 林楚臣没理他话语里“等会儿再聊”的意思，直接打断：“帮我订张去北京的机票，今天晚上的，越快越好。” 水声瞬间停了，成野的声音带着一丝惶急：“臣哥你干吗？这么晚了你回北京做什么？明天不拍戏吗？” “我知道那家子公司的老巢了，现在过去。快帮我订票，我不会买。” “臣哥你等等，”成野那边的声音没了回响，显然是从浴室里出来了，“你等下，消息确认了吗？就算确认了也不急于这两天，你先拍戏，等拍完咱们再……” “拍完黄花菜都凉了！”林楚臣说话很冲，他不能相信成野居然想阻拦他，明明他也很着急追查冬菇的情况的。 “那过两天行吗？等我过去横店……” “你还得拍半个多月！”林楚臣怒气冲冲地说，但是说完这句话他就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他和成野吵架从来吵不赢，无论讲理还是绕圈子他都没有成野的本事。今天他是必须要回北京的，于是他决定只动手不动嘴，“算了你睡吧，我去机场买。” “哎臣哥……”成野只来得及又说了三个字，电话就被挂断了，他抓着手机站在房间中央，半晌才恶狠狠地扯下身上裹着的浴巾用力掼到地上，而后抓起衣服套好冲出了门。 第92章 林楚臣连夜赶到北京，下飞机后就不断给杨修远打电话，依旧是空号，他也不清楚自己是被拉黑了，还是杨修远这么快就注销了手机号，但无论是哪种，按理说都不应该是杨修远出事的预兆，毕竟哪个绑匪也没心情拉黑通讯录或者跑一趟营业厅。 可这样的情况就更让他不安，杨修远究竟有什么事非要和他断了联系不可？那成野呢？成野是不是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了？ 他下意识地觉得成野肯定知道情况，但现在的问题是，如果他接通成野的电话，那势必就是对现在行动还是稍后再说的一通争吵，根本来不及说远哥的事。他想了想，干脆把手机关机了。一来，他不希望成野的电话不停响干扰他的决定，二来，关机以后就定位不到了，不光是成野，任何有可能定位他的人都会失去他的下落。 他先去了一趟杨修远家，敲了半天门都没有回应，而后用公共电话联系了lda，但lda表示杨修远没跟她联系，据说是在跟组。至此，他就知道，杨修远怕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事。 可他也没有什么思路，天快亮了，他就打车到跟侦探约好的地点，准备夜里的行动。 成野在机场趴了一晚上，不知道是时间不对还是这个地方飞机少，他愣是没找到夜里走的飞机，好不容易买了一张凌晨的机票，他也懒得再回酒店了，在候机室找个大沙发就歇了一晚上。 这几个小时他迷迷糊糊地睡得很不安稳，一会儿梦到林楚臣生气要分手，一会儿梦到他被抓走去做实验了，中间还夹杂着其他人的乱梦，他睡得满头冷汗，最后干脆靠着沙发背大睁着眼睛到天亮。等到他该登机时，眼睛周围已经熬出了浓浓的一圈黑眼圈，胡茬也冒出来了，头发乱糟糟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几乎已经认不出原本大明星的样子。 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去卫生间清水洗了把脸就上飞机了，直到吃了不怎么美味的飞机餐才终于把早起的低血糖压下去。 很久没有了，跟林楚臣做邻居以后他就被喂得很好，胃病没有再犯，身体也好了许多，结果现在，一夜回到解放前。 他下飞机时已经不早了，风驰电掣地回到家，果然没见着人，去那个见鬼的侦探事务所，又吃了个闭门羹，他站在事务所外的十字路口，突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电话关机了，林楚臣是想好了排除他的干扰，那现在还能怎么办呢？ “小七，帮我查一下臣哥的航班信息、信用卡记录、身份证使用情况和手机最后定位，任何和他有关的信息，今天晚上之前，给我找到人。” 晚上十一点，林楚臣站在冬菇大楼的地下室门口，看着缓缓合上的门。 “这个门卡，还能用一次，你完事就刷出来，刷完就赶紧出来，10秒过时后就没用了。我们一收到这个的使用信号，就会开始干扰大楼的警报系统和监控，时间为五分钟，你赶紧出来，千万别磨蹭，否则出了事我们可一概不负责的。” 林楚臣脑子里还回响着侦探的叨逼叨，他把那个被称为“门卡”的小芯片揣进兜里，开始环顾这一百多平的空间。全部空间不止一百平，但有的地方是被门和墙壁隔开的，侦探没给他其他钥匙，估计是没办法打开——暴力破坏倒是可以试试，但不推荐。 这个一百平的大空间，像是个混乱的小杂志社，有办公桌和转椅，有电脑，有没有门只靠玻璃草草隔开的小办公间，还有角落里堆积的大箱子和里面露出来的一沓沓材料。 林楚臣戴上手套，先开始排查电脑，怎奈电脑都是有密码的，侦探工作不到位，也没给他个破解密码的工具，或者木马程序什么的，他只能悻悻地开始翻找办公桌上的文件。 这个环境实在不像是什么实验室，最多也就是个档案室或者坐班的地方，能找到的可能也就只有文字资料，但是身后那小山一样的材料实在让林楚臣望而却步，他就期望着在办公桌区域可以找到一些诸如规划图、地图、总体计划之类的东西。 然而他失望了，最终什么都没有，办公桌的柜子甚至都没上锁，里面空空如也。 不过他还是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办公室，似乎是废弃的，因为办公桌上都有一层薄薄的尘土。他一开始太紧张了还没发现，后来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发现所有的位置都这样，甚至包括玻璃墙围起来的那个特殊空间——除了在西侧墙壁突出的位置后面那个。 这个位置特别干净，但却没有什么办公的气息。其他位置上多多少少都有电脑或者小本子之类的，仿佛主人今天没做完，明天上班要继续做一样。但这个位置上，虽然尘土被擦得一干二净，桌面上却干净得不像有人用的，柜子里也没什么东西，整个桌子就是空的。 他不信邪地围着桌子转来转去，试图找出什么机关，然而他都快把桌子下面对应的地板撬开了，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他无奈地往桌子上一坐，琢磨着这玩意难道是穿越的机关？他最近也有补穿越的知识，论文典籍啥的是没有的，有的只有不负责任的小说和影视剧，因为多数都是穿越到过去，基本上媒介都是什么古董古玉之类的，平行世界靠什么穿他还真没查出来。他站起来拿着手电筒仔细照了照桌子的质地，这也不像古董啊！ 他突然觉得成野说的还挺对的，真得等他来，否则就凭自己这智商，证据怼到脸上都不一定能发现。 成野说自己就是体力型的选手，不适合动脑。 成野还说一切听他的就行。 成野这次肯定要生气了，回去还得哄，真是麻烦，自己干嘛这么欠一个人跑出来…… 成野……唉，成野…… 他这么想着，就习惯性地敲击着桌面，结果寂静的房间里突然发出“咚”的一声响，瞬间把他吓了一跳。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那声音似乎不太对头，他趴在桌上又轻轻地敲了两下。 “咚咚。” 果然……这桌面是空心的，但空的范围不大。 他前后摸了一圈，也没发现机关，想来这东西是封进去就没打算再拿出来。好在他带了刀来，他用刀在桌子下面划了一圈，那片木头应声而掉，他伸手去摸，果然在夹层里摸到了几张纸，因为只需要放几张纸，这夹层并不厚，难怪他之前检查的时候没发现。 他把那几张纸拽出来，拿着手电筒照着看，很好，他看得懂。 第一张纸似乎是个封面，有两排字，分别是“时空穿梭模拟实验”“实验单位：冬古塔”。 他在成野那看过实验报告，知道这就是实验报告的格式了，于是很开心地打开第二页，然而他再一次失望了，第二页写的内容并没有想象中的实验过程和理论，只有实验目的和实验对象的对应名字。 “实验目的：验证时空穿梭的可行性和人脑的可塑性。实验对象：a01卢菲菲、a02马哲、a03杰克·布鲁、a04……” 从这个名单上看，这些实验对象应该是分成了十一组，从a到k，每组有6到12个人不等，前面两组看起来还有女性和外国人，后面就清一色的是中国男人了，但是这上面只有编号和名字，没办法总结出其他相同之处，也无从知晓这些人是否还活着。 林楚臣打开手机调整成飞行模式，把这份名单拍了下来，回去可以和之前的实验报告对照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些人或者他们的亲属之类的。 当他准备翻到下一页时，突然一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b11杨思远。 杨思远，杨修远……远哥的弟弟叫什么来着？ 林楚臣觉得心跳一阵加速，那种仿佛触碰到真相的激动瞬间灌满了全身。他小心翼翼地在那个名字上摸了两下，而后翻到下一页。 下一秒，他刚刚上身的激动就通通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冰凉。 晚上十点，成野在大马路上对着手机吼：“人找不到，东西也找不到，我养你们干什么吃的？吃白饭的吗？” 他真的有点着急了，手底下的人都放了出去，结果折腾了一整天一点结果都没有。 “远哥走之前就没找到东西……”手机那端弱弱地说。 “嗯，对，所以你们就心安理得摸鱼了是吗？他走了工作室就不转了？你们就不需要干活了？” 那边噤若寒蝉地闭了嘴，成野也再没什么好说的，直接挂了电话。 其实还有个地方可以找，不过不到最后时刻，他并不想去。但现在显然是到了最后时刻。 他转身上车，开着车朝冬菇总部大楼驶去。 林楚臣感觉自己手脚都是冰冷的，他自从进门后就十分警惕的五感现在全都罢了工，如果这时候有人进来，他毫不怀疑自己会分分钟被擒获。 但他控制不了植物神经，全身的血液都四散奔逃，意识从躯壳中浮起来，y测测地对他说，你看看你信任的人。 他手里拿着的那张纸，最上面的题头是“冬菇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冬古塔）股东及负责人名单”，而下面那密密麻麻的名字中，有两个他十分熟悉和他特别亲近的人。 杨修远、成野。 杨修远这个名字或许还有可能是重名，但成野这个名字实在太少见了，姓“成”的本身就不多，名字里带“野”的更是罕见。他几乎看一眼就知道，这就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成野。 而似乎要证实他的猜测，成野、杨修远这两个名字，居然是挨在一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没了，需要每天写，不过好在这个故事快要结束了，只是可能保证不了日更，但这个月应该可以更完……吧…… 第93章 林楚臣被冻在原地，并维持着同样的姿势足足两三分钟，他脑子乱哄哄的，一时无法想清楚这里面的关窍，果然成野说他小脑发达大脑简单是真的，一到关键时刻就转不过轴。 不过他好歹还是经过事的，在这么大的打击下也没有完全乱了方寸，他努力平复了呼吸，颤抖着双手把那一页也拍下来，而后继续往后翻去。再后面就没什么重要的了，或者对他来说，之后没有更能刺激到他的了。他浑浑噩噩地翻完了那几页纸，而后就想把东西塞回去，然而手一直在抖，特别简单的动作他都做不到。 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这特么安逸一年就连抗压能力都这么差了吗？ 他努力把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法和猜测清除，努力强压着不断往外涌的眼泪和心脏位置持续不绝的绞痛，他无法接受自己周围所有的温情都是个骗局，而给了自己无尽温暖的人就是两个故意接近他的骗子。 可是，好像也没有别的解释了。他的心脏像是被一根冰锥捅进去，从里到外冰封住全身血液。 他拍拍自己的脸，试图说服自己要先找证据，什么感情什么骗局，回头出去再说。 然而他和杨修远第一次见面、成野之前要求他晚些再来、杨修远莫名失踪、成野趴在他身边装作不经意地向他打听他以前的经历……很多很多原本不太重要的场景，全都一股脑涌进他的脑子。 很多东西不能想，一想就漏洞百出。 这么一折腾，他差不多浪费了十来分钟，等到他彻底回过神来，时间已经不多了。 侦探没有跟他约定时间，不过他也不可能一晚上都待在这儿，地下室的大门每天夜里十二点到一点之间会更换密码，过了十二点，再出入就很有可能需要重新破解，那他手上拿着的芯片就有可能不能用了。 他最好在十二点之前出去，这是他和侦探都默认的。 当然如果他实在没能在密码更换前出去，那侦探肯定也会想办法捞他这个金主爸爸，但那就会打草惊蛇。 他一边想着这些冷静思维一边把割开的圆片安回去，彻底恢复原状是没可能了，暴露是早晚的事，就看那些人会多久检查一次这个桌子吧。 他叹口气，开始检查那小山一样的文件堆。 正常来讲，重要的东西肯定不会这么堆着的，这也是他先查看其它办公桌的原因。但既然还有时间，那这些东西看看也无妨，重要只是相对的，有些东西可能对普通办公人员无用，对他这个什么都不清楚的人来说就不一样了。 检查之后他发现，果然还是有收获的，这些大小箱子里装的居然都是实验记录，不过都是那种阶段性的记录，而且这些实验最后都失败了。 这些文件看起来非常杂乱，实际上还是有顺序的，林楚臣翻了几个就发现，同一个箱子里的记录基本上都是同一个人，或者序号挨着的几个人的，这些人有的记录非常多，有的则只有不太厚的一沓。记录多的他没办法全部翻完，但草草看一下就能发现，最后一部分基本上都是失败记录。 实验记录上没有实验者的名字，只有一个序号，第一页就是实验者的身体信息。林楚臣一目十行地看完，然后把每个实验者的第一页和最后一页都拍下来。 他想要找到那个b11杨思远的记录，其他人他也不认识，如果找到这个，总归还能更方便些。可是那箱子实在是太多了，占了十几个平米的地方，堆叠得十分没规律，最高的地方直接顶到屋顶，最矮的就一堆资料散落在地上。 林楚臣尽可能地翻找和记录，但他也清楚，靠他一个人是无法整理完这么多资料的，别的不说，搬动就不可能。这和他的体力没关系，而是，一旦他搬动这些箱子，就无法复原，那一旦有人进来就会立刻发现这里遭人入侵了。 可那么多叠在高处和压在下面的箱子…… 他突然想到，这些被当做废品扔在这里的实验记录，按理说应该是有归档的。虽然他学历有限，没进过实验室，也不认识研究人员，但他可不认为辛辛苦苦获得的实验资料会这么扔在地上，失败的结果也是结果啊，这些东西一定是有归档记录的，更有可能，还会有一个总结之类的东西。 他的视线落在另一个角落的几台电脑上，最大的可能，是电子备份吧？ 对的，就是电子备份，不仅有归档，还有扫描文件，成野截获的就是这些实验记录和报告的一部分。 成野…… 林楚臣自嘲地笑笑，成野那个恐怕不是“截获”的，而是从这堆垃圾里随便拿了几张扫描一下应付他的。 自己真是蠢到家了。 第2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2节 末世巨星[重生] 作者:落月以歌 第22节 正在他和那足以把他埋了的纸堆奋战时，静静的空间里有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哒”声，林楚臣立刻关了手电筒站起来，另一只手把手机揣回兜里，换出匕首。 他侧对着纸堆，凭借自身记忆往后退，希望能退到墙壁边。站在一个陌生又黑暗的环境中，背靠墙壁是最好的选择，这样最起码能保证敌人都来自于正面。就算是霍元甲，应付来自背后的袭击都不如应对正面的方便容易。 他退得很缓很轻，并且集中ji,ng力在自己身侧和耳朵上，试图靠听声辩位标记对方的位置。然而对方却一直没有再发出声音，这让林楚臣心下一沉。如果对方是无意中来到这里的办公人员，那第一个反应应该是开灯和出声，而不是小心戒备，即便那个人已经发现他了。一个没有准备的人遇到突发情况，绝不会是快速隐藏自己。 这个人如此反应，只能证明他是有备而来。 有备而来，并且发现了他。然而他却不知道那个人在哪。 林楚臣后背腾起冷汗，汗毛孔全都炸开，整个人进入了极具攻击性的防御状态。他把手电筒放回兜里，手指摸到那块小小的芯片，计划着如何安全快速地退到地下室门口。 他身后突然发出声音，他下意识屈起手肘去顶，却被那个人抓住手肘用力后掰，林楚臣心里一惊，那人是会功夫的。他顺着那人的力道向下，同时让刀在手指间转了个圈，从正手刀变成反手刀，而后身体向□□斜，用手臂的力道带着身体的重量给刀加码，一下狠狠地扎进对方肚子上。 他的刀不算短，算个中型匕首，加上他力度大，腹部又没有骨骼保护，这一下扎进去，对方被他捅个对穿都有可能。但对方似乎预料到了他的反应，身体微微一侧，就躲开了些，那本来应该扎进去的匕首擦着身体而过，虽然也感觉到了皮r_ou_的阻碍，但最多也就是隔开了一条口子。 而他这一刀捅空，身体却随着刀侧歪下去，重心不稳，右手手臂又向后收不回来，他的胳膊恐怕立刻就会被男人抓住后折。他本想以右臂为轴转过身体，以便不落入被擒的尴尬境地，不想那人却没有趁机控制他的右手，而是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从他腰间探出来将他死死抱住。 这个姿势虽然目的也是控制，却是十足的保护着姿态。林楚臣一愣，接着就感觉自己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他的背脊靠到那人熟悉的胸肌，鼻尖是那人熟悉的味道。 是成野！ 林楚臣的心脏宕机了一秒，而后剧烈地跳起来，同时跳起来的还有他的恐慌和迷惑。在他看来，他找到这里，就意味着成野秘密的暴露，那么无论是悄咪咪离开还是把他困在这里，都是更为好的选择。 当然，他也不敢说成野现在的举动是在救他，但凭他的直觉，至少到现在为止，成野并不打算伤害他。 成野在发现他没有出声的意思后，果断放开了捂他嘴巴的手，而后手臂向下，和他十指相扣。林楚臣后背紧贴着他，能感觉到身后人紊乱的心跳。 紧接着，地下室的门发出“滴”的一声，而后就是输入密码和验证指纹虹膜的提示音。 成野扣着他的手指紧了紧，林楚臣明白他的意思，跟随着他的脚步慢慢后退。 外面的人从验证身份到来到靠门的开关处需要五到七秒钟，他们只有这一点点时间去找个地方藏起来。林楚臣大脑转过之前观察到的空间，发现这地方真是无处可躲，关着灯还好，一旦开灯，那这就是个一览无余的大开间。 成野搂着他的腰步步后退，他便也紧跟着，并且小心地不弄出声音。成野对这个地方非常熟悉，以至于旁边就是杂乱的废纸堆，他都能不碰到一片纸片地擦着它退到墙边。 可是退到墙边就是极限了，后面便无路可退无墙可挡，他俩站在这里，对面的人一眼就能看到。林楚臣着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成野却握着他的手静静等着。 “滴”的一声，身份验证成功，玻璃门打开。林楚臣全身肌r_ou_绷起，却被腰间的手臂向后一扯。 “啪”开关按下，一整个房间的灯管齐齐亮起一点，并闪烁着试图尽快预热亮起。在开关的声音和电流的呲呲声中，最里面的墙壁处发出一声细小的“咔哒”声。 灯光亮起，整个房间所有角落都被明亮的光线填满。 第94章 林楚臣躲在墙壁的暗门里，暗门关得很严，几乎不怎么透光，他只能靠听力判断外面大概进来了四到五个人，脚步声随意轻快，应该是没有发现他们。 但这并没有让林楚臣放松下来，他身后还贴着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成野，而且他们这个空间非常小，成野紧贴着墙壁，他的鼻子则快碰到暗门了，而左右也就还有不到半臂的距离。这里不通向任何地方，一旦被发现他们就无处可逃，这让林楚臣非常慌乱。 成野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安，交握的手用拇指指腹蹭了蹭他的手指，搂着他腰的手又紧了紧，并示意他向后靠。 林楚臣听话地靠近成野怀里，他也不清楚自己这算什么心理，明明心里一直在怀疑他，甚至判了这个人有罪，却还是会情不自禁地信任这个人，相信他会让自己安全离开这里。 这种盲目的信任算怎么回事？ 他突然有点愤恨自己的状态，想要甩开那只手，成野却先他一步牢牢控制住他，并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脖子以示安抚。按照一般情况，如果他再不老实，成野肯定会亲他的脸颊和耳朵，到时候呼吸不稳就太容易被发现了。虽然即便被发现，他一个人也能干倒成野和外貌的四五个人，但在人家的地盘，他不清楚会出什么事。 权衡之下，他决定还是暂时先听成野的，等外部危机解除了再解决内部矛盾。 外面的人窸窸窣窣地翻着东西，时不时走几步，还有人打开了电脑，啪啪啪的敲击键盘，就这么过了七八分钟，林楚臣就有点待不住了，他的时间非常有限，现在恐怕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他就像个灰姑娘，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一切都会被打回原形。 他有些坐立难安，想要凑到暗门上的缝隙看看那帮人究竟在做什么。其实无论对方在做什么，他都是无法干涉的，但人心就是这样，即便是毫无用处，也希望能知道更多。 可成野偏不让他如愿，他死死勒住林楚臣的腰，把人往后带，同时打开他的手掌，开始往林楚臣手上写字。 “别动，我带你走。” 林楚臣心下一沉，果然，成野是熟悉地形的。 那他还瞎折腾什么呢，乖乖蹲着等着被救，或者被擒吧。 外面那帮人足足折腾了小半个小时，这半小时里，林楚臣简直度日如年，因为一直保持一个动作不能动，而且ji,ng神高度紧张，他觉得身体有些僵硬，身后贴着的人更让他异常煎熬。本来如果人不在，就可以不去想，忙起来，就不用思考，可现在他能动的只有大脑，于是满脑子都是身后那个人。 而且这么紧贴着，他几乎能用身体感觉到对方的肌r_ou_，这种情况下，实在太容易擦枪走火。 但他俩现在也太尴尬了，关系尴尬，身份尴尬，情况更尴尬。然而就在这尴尬呈指数上涨的时候，林楚臣的小兄弟居然还有兴致跃跃欲试。 真特么哔了狗了。 紧贴着他的成野自然能感觉到他情况的变化，成野皱皱眉，搂着他腰的手往下探，却被林楚臣一把抓住。 林楚臣胸口起伏，他不知道成野这会儿都在想些什么，这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吗？ 成野把手上移回腰间，但却不是之前那种勒着，而是有些温情地搂着，并且用手轻轻摩挲他的衣服，同时亲吻他的脖颈和脸侧，试图用不出声的动作安抚他。 林楚臣紧皱着眉头，他不需要这种，这种来自敌人的…… “好了没有？我这边ok了。” “我这儿也行了。” “我们俩早做完了，就等你们呢。” “ok那东西交给我，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上班呢。” 外面的声音开始嘈杂，有低语声、纸张摩擦声和电脑的关机音乐，接下来脚步声响起，那几个人噼里啪啦地离开了房间，关上灯，又锁好门。 房间里重归黑暗，林楚臣轻且缓慢地吐出一口气，等到又等了一分钟，确定对方确实早已离开后，成野伸手推开暗门，从林楚臣身后蹿出来，用力将林楚臣按到他刚刚靠着的墙壁上，而后蹲下了身。 林楚臣想阻止他，他想说现在时机不好，随时有可能有人进来，他想说他俩之间情况还没说清楚，是敌是友还不一定，他还想说他没那么需要，也不想让成野这么伺候他。 可他最终什么都没说，任由成野去了，可能是过于巨大的冲击冲垮了他的理智，也可能是成野速度太快他没来得及。 林楚臣仰着头，理智的思维和感性的舒适对冲碰撞，把他的大脑搅和成了一锅粥，最后时刻，他看着黑洞洞的一切，心头涌起一阵悲凉。 算了，就这样吧。他想。 成野把一切处理好，给他系好皮带，而后把人搂在怀里，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脊安抚，直到林楚臣完全回过神来。 然而反应过来的林楚臣却不方便立刻追问关于名单的问题，因为这行为实在太像穿上裤子就不认账的渣男，可他现在也不能问问成野需不需要礼尚往来吧？ 成野却没让他为难，在确定他没事了，便蹭了蹭他的额头，轻声问：“都看完了吗？看完了我带你出去。” 林楚臣在黑暗中看着他，一时有点不知说什么好。 他这么呆愣着，成野就以为他还不甘心，便试图劝说：“这只是个档案室，确切地说是个装废品的储物间，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林楚臣几乎是接口就问：“你知道我要找什么东西？” “知道啊，”成野理所当然地说，“关于你身世的嘛，或者是你的实验记录和结果，不过你的实验是成功的，按理说不会就这么随意丢在一边，应该会好好收起来吧。所以我觉得这里应该是没有的。” 林楚臣不得不承认，成野说的有道理，实际上在他翻完几个办公桌后，他就这么觉得了。 “找完了就走吧，还不知道会不会再有人来。”成野说着，就想拉林楚臣走，林楚臣却向后一拽。 “你不想给个解释吗？” “什么解释？”成野朝向他。地下室非常黑，即便他俩现在已经可以适应这黑暗了，也只是能影影绰绰地看到对方的轮廓，但林楚臣就是本能地感觉到，成野应该是非常公式化地弯起了嘴角。 “我找到那个奇葩公司的股东名单。”林楚臣没有说太多，他相信成野能明白。 成野果然明白了，他楞了一下，而后特别轻地叹了口气，说：“回家说。” 成野没有带他从正门出来，而是摸索到另一个暗门，暗门里不再是密闭的空间，而是连通着只供一人通过的密道，他们在里面来来回回转了很久，才从一楼的一间办公室内的休息室出来。 休息室的闭着灯的，但办公室却灯火明亮，成野给林楚臣找了个连帽的鸭绒短外套，把帽子给他戴好，围巾几乎盖住嘴巴，又把一个名牌挂到他脖子上，这才领着他出了休息室。 林楚臣拿起名牌，借着休息室外透进来的光看了看，发现是杨修远的，名牌里面沉甸甸的，应该是放了大门的门禁卡。他把名牌放下，跟着成野走出了门。 办公室里其实并没有人，成野看都没看，自然地关灯锁门，刷卡离开了冬菇大楼。 他们一路上都没再交流，林楚臣敏锐地察觉到成野的紧张，他不知道成野在大半夜依旧车来车往的大马路上紧张什么，不过他的情绪确实也被带了起来。紧张夹杂着愤怒，还有刚刚没有彻底纾解的欲丨望，三位一体，直接攻向了他的大脑，让他在长达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里，都处于火山即将爆发的状态。 成野是直到回到家，关好了门，才放松下来，他这放松的信号就像是火星儿，直接点燃了林楚臣这装满tnt的仓库。 “你是冬菇的人？” 成野打开饮水机开始烧热水，他想泡点茶，或者喝点酒什么的，稳定一下林楚臣的情绪，然而林楚臣现在正处于情绪爆炸中，消防队来了也灭不了火。林楚臣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被盯得很无奈，只好转回到客厅，示意林楚臣坐到沙发上，林楚臣不肯，他现在屁股下面绑了一堆窜天猴，根本坐不住。 成野尴尬地站了一会儿，水还没烧开，他只能用玻璃杯接了两杯凉水，一杯递到林楚臣手里，然而林楚臣不接，只是一副“你他妈最好赶紧给我解释清楚否则我就把这里炸了”的表情。成野把被子放下，咳嗦了两声：“从法律意义上来讲，我确实是冬菇的人。我的工作室挂靠在冬菇名下，我还……” 他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状态激怒了林楚臣，林楚臣一巴掌抽翻了自己那杯水：“少他妈玩文字游戏！我他妈就是个文盲，听不懂官方用语！” 玻璃杯咕噜噜滚到一旁，成野把那杯子捡起来放到一旁，从厨房拿来墩布开始拖地上的水。 他这个意思基本上就是默认，林楚臣心凉到底，他苦笑一声：“呵，隐藏得挺不错的。那你救我出来干吗？怎么不干脆在那个地下室弄死我，反正你的地盘，死个把人也不会有人知道！” 成野终于擦完了，想把拖布送回厨房，却被林楚臣一把抢过来丢在地上。成野有些无奈地坐到沙发上，任凭林楚臣炸：“你别这种又是我无理取闹的表情，我是脾气不好，我他妈害过你吗？你就这么骗我？拿我当傻丨逼对吗？看我傻呵呵地追查，有点线索还来跟你显摆，特别得意是不是？哦对了，那点线索搞不好还是你故意透露的。这游戏好玩吗？我他妈好玩吗？” 成野定定地看着他，心里有一点不忍心，林楚臣始终是这样，即便发脾气，也很少说攻击对方的话，比如“你信不信我弄死你”“我不会让你好过”之类的，他即便在极端愤怒下，也都是采取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二的方式，无差别地攻击自己。 林楚臣一段话吼完，声音都破了音，他气喘吁吁地站在那，最后气不过又对着茶几踹了一脚，茶几滑了一下，一角撞上成野的腿，林楚臣下意识前进半步想要看看他有没有伤到，又硬生生停下了脚步。 “不疼。”成野抬头看他，“臣哥你坐下，心平气和听我说行吗？” 林楚臣没好气地挥手：“你先说！” 成野趁他侧转过身时用了揉了揉被撞到的地方，撞到了骨头，还是挺疼的。 “臣哥，我说你就信吗？” 林楚臣没回答。 成野继续往下说：“我名义上是冬菇的人，但其实我也是刚加进去，我和远哥，用钱开道，加入了这个实验公司，这样我们就能名正言顺地参与公司的业务内容。我们站在外面，是很难搞清楚他们具体在做什么的，深入是必须的。” “可你们……”林楚臣觉得这个理由是合理的，但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你们参与进去了吗？” “还没有，我正在努力寻找机会，这个计划很严密，也不是随随便便花钱就能进去的。但不管怎么说，我能轻轻松松进入他们的储藏室——虽然是废弃的，但也是一点点进步。” “那为什么不让我去？” 成野十指交叉，胳膊肘支在膝盖上：“我没有不让你去，我是觉得没什么必要耽误工作，这地方抽个时间就能去。” “可你……”林楚臣想说“可你没跟我说”，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争执这个没什么意义，他换了个话头，“为什么要牵扯远哥？” 杨修远是他的一个心病，成野被迫参与进来他已经很无奈了，他不希望杨修远也牵涉其中，这毕竟是非常危险的，一不小心小命就没了。 “不是我牵扯他，是他自己要来的。我不是跟你说他有个弟弟吗，失踪十几年了，很可能是最早几批实验者之一。他在帮我调查时发现了他弟弟的消息，就跟我辞职自己去调查了。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我知道消息以后想打电话告诉你，可你关机了……” 林楚臣却没理他的解释，他敏感地抓住了关键词：“他弟弟？杨思远？b11？” 成野点头：“对，b11是他的实验代号，我估计应该是第二批实验者，远哥没把他查到的信息告诉我，我也不知道这个b11究竟去哪了，现在怎么样了。” 林楚臣拧着眉头，他能理解成野说的，可他胸口有一口气还是顺不过来，梗着难受，但他自己又说不清楚问题出在哪里。 “臣哥，我承认有一些信息是我故意透露给你的，但我隐瞒的也十分有限，我刚渗透进去四个月，我了解的也不比你多多少……” 林楚臣一下就抓到了关键：“你说什么？” “我说我了解的也不比你多多少……” “不是这句！”林楚臣也懒得陪他玩定位游戏，直接指出了问题，“你说你渗透进去四个月了，也就是说，至少四个月之前，甚至更久以前，你就有这个渠道和想法了，所以这四五个月，你都没找到机会跟我说？” 成野：“我……” “其实你根本就不想告诉我对吧？你支开远哥用的理由是工作室业务，工作室的业务就是查这件事，你工作室还有多少人在帮你查？或者说，还有多少外人知情，而我这个当事人却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为了你早就知道的消息付费，哦对了，这钱还是你的，你很有钱是不是？” 成野也被他绕得有点懵，他只想赶紧让林楚臣消气，他身体里的鬼刚走没多久，身体没有彻底恢复，情绪激动不是什么好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故意瞒着你……这个事情很复杂，告诉你也无济于事。” “无济于事？”林楚臣终于再次被点燃，“我在你心里就是废物？需要你360度无死角的保护对吧？我就是睡觉做噩梦了还得找你求抱抱的娘炮是不是？” “我没这么说！”成野也站了起来，他一点也没理解林楚臣愤怒的点，只能徒劳地解释道，“你很强，我承认你武力值很高，但这事和武力值没关系，这就是机关算尽勾心斗角，你不擅长……” 这句话是实话，但最难听的也莫过于实话了。林楚臣原本就没什么安全感，他原本拥有的武力值在这场y谋中毫无用武之地，不仅保护不了自己，还要不断地拖无关之人下水。这种强烈的不安和愧疚在平时没事时还好，然而一旦他情绪紧张，这就变成了□□，随时能炸飞一片。 他的无能让他失去了青翼和艾伦，到了现在，他一身功夫，随随便便能干倒一个班的小混混，却依旧要看着别人为他冒险，即将连累别人的恐慌让他变成了一只刺猬，成野这句话无疑是刺激刺猬炸毛的刺激源。 林楚臣脸上的肌r_ou_都在无法控制地颤抖，他想要平复心情，他不想伤害成野，可脱口而出的却还是：“所以说我就是个傻子哈？很好，定位很准确，我他妈就是傻子！” 成野也急了，再好脾气的人也架不住别人三番五次地找茬挑刺：“臣哥，你能不能别歪曲我的意思？” “我歪曲你的意思？那你告诉我你屡次背着我自作主张处理我的事是安的什么心？大到生死存亡，小到吃什么穿什么，从生活到工作……好的，我按照你的要求治疗了，按照你的要求接了电影，按照你的要求解约失败留在了原公司，下一次你打算要求我做什么？圈在家里等着你宠幸吗？你拿我当什么？你领养的小狗？还是你儿子？” 成野愣住：“你都知道了？” “你以为我真的是傻丨逼吗？好吧我确实是傻，但我又不聋不瞎！” “你早知道了……”成野喃喃自语，“你知道了不也没告诉我吗？” 他这句话非常轻，但屋里就他们俩，于是每个字都清清楚楚传进了林楚臣的耳朵。 林楚臣啼笑皆非：“哦？那还是我的错了，你瞒着我做这么多事是我让你做的了？很好，非常好。” 成野终于清醒了一点：“不是，臣哥，这件事真的，你作为当事人不适合参与进来。” 他的意思很明白，林楚臣作为当事人，很有可能就是实验对象之一，参与进去就是羊入虎口，可早已经被气蒙的林楚臣可不会这么想，就算这么想也不会这么说。吵架中的人，最擅长的就是扭曲对方的意思，用最难听的话刺激对方。林楚臣冷笑一声：“哦？参与进来耽误你数钱是吗？” “臣哥！”成野气得脸都红了，“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林楚臣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却又不肯在气头上认输，但他知道，他俩继续这样，那今天非吵到分手不可。他必须得走，得离开这个空间。 “饭也不能乱吃，食物中毒会死人的。”他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了家。 第95章 成野没去追，林楚臣有隔壁房间的钥匙，这么晚了，他肯定去隔壁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他起了个大早，下去买了早点，拎着去敲门，边等边发微信：“事情要瞒不住了，你们干的这是什么事儿啊……我说要透露一些信息，谁他妈让你们把……算了。” 他把微信页面关了，想着等回了剧组再打电话说，说到回剧组，还没定机票呢，他也没用助理帮忙，自己上app就定了。 然而等他把票都买好了，门也没开。 他又敲了几下，又把耳朵贴到门上听听，依旧没有声音。他隐隐觉得不好，回房间拿了钥匙开门，大门打开，屋里扑面而来的陈腐气味儿，显然房间已经很久没进入过人了。 他不死心，冲进卧室，果然，几个卧室的床和沙发都没有用过的迹象。 成野心头腾起一阵恐慌，林楚臣不见了？一整夜，五六个小时，他去哪儿了？他还能去哪儿？他还有可以投奔的人吗？ 成野慌慌张张地把手机重新掏出来，由于手抖得厉害，几次解锁都没打开，还差点把手机掉到地上，等他把手机通讯录调出来，已经一脸热汗了。 “喂，还没起来？把所有能用的都叫出来，找人！快！” 然而在偌大的北京城找一个人，谈何容易，虽然时间流逝，成野愈加暴躁，昨天他还能想到林楚臣的目的地，现在他毫无线索。 他会不会一气之下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会不会被他们抓住？他现在还活着吗？会不会再也见不到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在成野脑子里乱窜，他几乎没办法好好坐下等，只能茫然地在大街小巷乱找。他知道这样是肯定找不到的，但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手下的人已经动用了私人资源，找了交好的警察调了路网监控，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坐在家里等消息，但他根本坐不住，一坐下各种恐怖的景象就占据大脑，他宁可身体累一点，也不想与那些想法为伴。 上午十点二十五，手下的电话终于来了：“他昨天半夜在距离小区两条街的十字路口打了出租车，而后出租车一路断断续续被监控到，最后应该是在首都机场下的车，之后就没有消息了，调首都机场的监控要更麻烦点，还不如查航班信息。” “行我知道了。”成野的心脏砰砰乱跳，他不明白林楚臣现在出京的目的，按理说线索都在北京，难道他知道实验室的真正地址了？ 他下楼开车往机场，无论如何，他都得过去看看，没准人还待在机场没走呢。 他直接往外环开，没敢在市里走，万一遇到堵车，更加得不偿失，就在他在亚运村附近变道时，电话响了，剧组副导演。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把电话挂掉，却也知道这不是办法，再没心情应付，也该给剧组一个交代，两个主演一夜之间消失，两地拍摄都会停滞。 他接起电话，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喂，宋导……” “怎么回事啊？还没过来？病了吗？全剧组都等你了。” “我，我在北京呢，”成野打着方向盘，脑子里思考着请假的理由，他琢磨着得替林楚臣把事情遮过去，反正这擅自离组的罪名他是顶定了，那不如也替林楚臣扛了，“那个，我和林楚臣……” 副导演却没等他说话便截断他的话：“林楚臣？他不已经开拍了吗？我刚给导演打电话时那边在拍皇帝驾崩那场戏，没人跟我说他不在啊……” 成野一愣，他确实没想到这个结果，皇帝驾崩那场戏是群戏，皇帝驾崩得突然，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粉饰已久的太平终于再也盖不住，矛盾冲突被□□裸地扒出来。这场戏林楚臣是重头戏，几个激烈的转折都是他引导的，这种情况下用不了替身，要拍的话，他肯定是在场的。 可他们吵完架后，在一切局势都不明朗的时候，林楚臣就一声不吭回剧组拍戏了？这个情况也太让人意外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成野嗯嗯啊啊地应付了副导演，答应立马起身回剧组，现在正往机场赶呢。 横店影视城里，林楚臣正穿着繁复的朝服，腰背笔直地站着。 这场戏严格来说并不是皇上驾崩，而是病危，但皇上几次频临死亡，各个势力早就蠢蠢欲动，而他站在这里，就是要把掩藏多年的伤疤都揭露出来，让一切问题曝光在阳光下，而后一并解决掉。 他和文武百官有一段唇枪舌剑的辩论，之后便站在一边看戏，时不时用眼神指挥各路人马站到指定位置上。 之后他就没有什么台词了，但镜头依旧不少，特写里一张大脸，全靠不明显的微表情传递信息。 薛崇正这次不仅要为太子殿下扫平障碍，还要尽可能地保护遗落在外的小皇子，而保护的唯一途径就是隐瞒他的身份，但朝堂上也有好几个人知晓或怀疑这件事，他只能尽可能地把小皇子择出来，不让他卷入权势斗争。 而小皇子，这会儿正在将军府天真地招猫逗狗呢。 薛崇正这一片真心，都给了毫不知情一辈子不会感谢他，万一日后知道了兴许还会怪他的小皇子，而这个男人，从来也没想过索取回报，甚至不介意达鲁因为他的隐瞒与他心生嫌隙。事实上，小皇子后来确实误会他了。 林楚臣闭了一下眼睛，他想到了他自己和成野，只不过，他自己好像才是那个被保护的角色。 成野一片真心，自己却果真在得知真相后怪他怨他，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恨他。 真是个白眼狼。 可若让他现在就说一句原谅，说一句“没事”，他又说不出来，欺瞒毕竟是欺瞒。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感是非常脆弱的，三番五次的隐瞒欺骗早已让信任摇摇欲坠，而没有信任的感情，真的还能走下去吗？ 他想和成野走下去，所以他得想办法修复自己对成野的信任感，这需要时间，也需要契机。 这一场戏很快拍完，一切顺利，林楚臣走向休息区，成野分给他的生活助理赶紧把手机递上来，说是有电话找。 林楚臣按亮屏幕，果不其然是成野，想必他已经发现自己回剧组了，现在不定怎么暴跳如雷呢。 相比昨晚，今天的林楚臣情绪稳定了很多，有一些事也都想开了，但现在依旧不是时候，时间不对，状态不对，场合也不对。 他点击成野名字后面的那个小叹号，而后给他发了条短信：“晚上聊。” 到了晚上，林楚臣的情绪更加平稳了，他把饭拎回房间，给成野发了个“？”，不一会儿，成野那边的视频通话申请就过来了，林楚臣犹豫了两秒，转了语音通话。 “臣哥……”成野迫不及待地出声，叫了一声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从刚刚的事开始问，“怎么不视频？” “不方便。”林楚臣其实这会儿没啥不方便的，更何况他和成野两个人，彼此什么样子没见过，可他现在心情不好，不想让成野看到，他也不希望成野那张脸影响自己思考一天后做出的决定。 他这边简短敷衍地拒绝后，成野又陷入了沉默，相对沉默着十几秒，成野突然道了歉：“臣哥，这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瞒着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生气，”林楚臣想也没想就回答道，“不过，我们分开冷静一段时间吧。” 成野陷入更长时间的沉默，林楚臣也非常有耐心地等着，甚至没有用这等待的时间去吃饭。等到语音通话界面上的时间跳到五分钟，成野才艰难地发出声音：“……好。” 成野没问什么，林楚臣也没解释，两个人在这上面非常有默契。林楚臣很肯定成野会答应他的要求，成野也明白一旦林楚臣做了决定，他怎么反对都是没有用的。 “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两件事作为交换？第一，这事是我的错，你不要伤害自己，不要做傻事，第二，去哪里都要让我知道，行吗？我昨天和今天一直都在找你，我真的很害怕……” “好，”成野答应得干脆，林楚臣自然也非常痛快，“我去哪儿都会告诉你的。” “谢谢。”成野低低地说，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伤心和失落。 似乎转眼间，他们就又重新变得生分了，感情啊，还真是挺靠不住的东西。 林楚臣放下手机开始准备吃饭，等他把饭盒都打开，洗了手，又洗了一个苹果放好，回到桌上一看，语音通话还没挂断，但整个过程中，成野也没再说什么。 林楚臣眨眨眼睛，有点不清楚状况。他俩平时的相处模式是这样的，没啥事的话，成野后挂电话，有急事的话，谁急谁先挂，如果吵架了，那林楚臣后挂电话。他们没有商量过，但基本上都是这么来的，算是默认的习惯。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平时林楚臣的不安比较强，成野又黏人，所以一般都是成野黏黏糊糊地等着林楚臣挂掉后再恋恋不舍地按灭手机。而吵架的时候，多数情况下吵完林楚臣就没事了，该吃吃该睡睡，但成野会陷入焦虑不安中，所以这种情况下林楚臣会照顾他，等着他先挂断。 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成野？”林楚臣唤了一声，担心对方是有什么事没挂断就把手机揣兜里了。 结果那边瞬间就有了回应，只是不是什么有意义的词句，而是一声压抑着的绵长的喘息，就像是捂着口鼻哭时发出的哽咽。 林楚臣有点不确定成野是不是哭了，他又叫了一声，那边却依旧不回声，但呼吸声告诉他，有人在听。 林楚臣稍微有点紧张，他把刚刚自己说的话回忆了一遍，瞬间就有点不好了，不代入推演过程的话，他突然冒出的这个结论确实有点吓人啊…… “那个，我是说，分开不是分手的意思，”林楚臣有点结巴地解释道，“你别乱想。我只是……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知道自己在这件事里就是个拖油瓶，可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希望能知道每一个细节，否则就会很不安。我接受不了你骗我的事实，我拧不过这个个儿，你得给我时间让我慢慢消化，我发现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并不是我想的那样。我不是要结束这段感情，也不是想责怪你，但我需要时间……” 林楚臣算不上伶牙俐齿，到了关键时刻就拙嘴笨舌得恨不得想抽自己，好在成野很快理解了：“我懂。”他依旧拖着哭腔说，“臣哥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尊重，真的。你不要有压力。” 林楚臣深吸一口气，这一瞬间他觉得心里有点难受。 第96章 林楚臣到片场时时间还早，他嘴里叼着助理给买的包子，左手抓着咖啡，右手小手指上挂着装包子的袋子，无名指和中指并起，夹着他今天要拍部分的剧本，还要百忙之中边走边单手给成野发信息。他发的内容非常简单，就一个当前定位，附带的连个表情都没有。 微信聊天框往上翻，一周多的时间都只有这种信息，有时候一天会发三条，有时候会多发一些，基本上林楚臣位置有变化，都会新发一个。成野的回复都不会等到重新出现一个时间点，也不回复带问号或者发散性的句子，基本上就是叮嘱他天气冷了要穿厚点，多吃蔬菜多喝热水，睡前记得吃褪黑素和拉窗帘什么的，林楚臣从来都不回应。 他最近也很纠结，状态一时好一时坏，总是在“既然想过下去就原谅吧”和“怎么想心里都有疙瘩”中徘徊。他也不想用这个打扰成野，那不如等自己彻底想清楚再说。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他那七八年的恋爱都谈到狗肚子里去了，这会儿居然没什么经验可以拿出来用，稍微有点矛盾就一脸懵逼，来回纠结，快赶上脑子充水的言情剧女主，一场恋爱谈得他几乎要疯。 真要是能疯也就好了，一切按照本能来，可他本身是个挺理智的人，一切都要以最合理最优的方案进行。他如果真的是个感性冲动的人，那早就死在末世里了。可现在，他恐怕要死在恋爱磨合期中了。 亏得他不喜欢女人，否则两个人一起纠结折磨，能演个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狗血韩剧了。 如之前的七八天一样，林楚臣越想越烦躁，两个包子吃完，他已经烦得想挠墙了，感情这个东西实在是太难搞，那索性不搞了，爱谁谁吧。 临时决定“爱谁谁”的林楚臣放空大脑拍了一上午戏，文的武的夹杂着来，拍得他头晕脑胀，等到终于可以休息一下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他坐在自己的小椅子上，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查看回复，然而这一次成野让他失望了，直到现在，他发的那条定位还是最近的消息。林楚臣拇指在屏幕上上下滑动，把对话框滑来滑去，就这么滑了五分钟，也没发生奇迹。 “林哥……”导演助理颠颠地跑过来，通知他去拍上午的最后一场，拍完这一条就可以吃饭了。林楚臣站起来，走了两步还下意识地回头看了手机一眼，然而那破手机还是像块板砖一样黑着屏幕。 他叹口气，站到自己的位置上。 今天拍的又是场对峙戏，只不过是在他的府邸，在场四五个说得上话的人，他官职最大，所以霸气侧漏地爆发了一波，但这爆发又有着纠结和暗戳戳的小心思，情绪表达并不是很简单，于是在他本身状态并不怎么好的情况下，发挥得很不理想。 “他希望能以自己外调的方式带小皇子走，以保护小皇子，但同时又觉得该让弥留之际的皇帝见一见小皇子，然而见了就肯定走不了了，小皇子会卷入朝堂斗争中，而且以小皇子的性格，卷进去极有可能尸骨无存。你知道小皇子多想见到亲生父亲，知道老皇帝最后的心愿就是找到小儿子，你自己其实是没有资格剥夺他们这个权利的，但是你又希望小皇子能一辈子单纯快乐，于是决定牺牲自己把小皇子带回边境。而你的谋士和手下是不懂这个的，他们只会为你筹谋，你又不会把这个心思直接告诉他们。这个度，你自己揣摩一下，刚刚你的表现有点太过了，让人觉得你和小皇子有私情，打算金屋藏娇似的。” 因为之前拍摄都很顺利，导演心情不错，这会儿居然有耐心地给他剖析，然而剖析也没有用，这些他早就知道，但是他心里想着小皇子，脑子里就会冒出成野，那吼出的气势就会带着一丝暧昧。如果成野在就好了，他肯定知道怎么处理这种状况。 成野来的时候，就看到林楚臣还在折腾这场戏，他穿着ji,ng致却颜色暗沉的外袍，腰封很宽，把窄腰扎得异常醒目，林楚臣骨架不大，即便衣服里面垫了东西也还是能看出人很瘦，并不是传统武将那种虎背熊腰的感觉，但他挺直腰背，沉着脸，整个人凸显出的气场非常强大，并不会让人觉得这个人不适合上阵杀敌。 可他在训斥属下和谋臣时，眉眼间却隐隐有着焦躁，这让人看得出他心有纠结，但这份纠结不该从表情看出来，他这种位高权重还时不时让皇家忌惮的人，情绪如此外露，恐怕早就尸骨无存了。 成野看那边拍了两遍，林楚臣很明显地调整了两种不同的状态，但都没能让导演满意，第二遍结束，林楚臣下意识地揉了揉额角，成野距离他们不算近，却也看出林楚臣隐隐的怒气。 “几遍了？”成野问林楚臣的助理。 “十五。”小助理见他过来，忙站起来让座，“我觉得林哥演的挺好的，不知道为什么总不让过。不过林哥今天状态也确实不太好。” 成野点头：“他这么焦虑持续几天了？”他好像有点明白林楚臣的问题了。 “焦虑？”小助理一脸懵逼，“林哥没有焦虑呀。” 成野摆摆手，示意她坐下待着，自己则朝着林楚臣走过去。看来这隐隐的焦虑不是角色问题，而是他本身的问题。 导演助理见他要闯进去，赶紧过来拦：“成哥，再进去就穿帮了。” 成野却没有停下脚步：“这个机位拍不着。”他又走了几步，一直走到一扇屏风的边缘，让林楚臣可以看到自己，“臣哥这边！这条废了，麻烦重拍一条吧，保证过。” 成野盘腿坐到地上，单手托腮，手肘支在腿上，目不转睛地看向林楚臣。林楚臣在看到他的一刹那，眼睛就亮了一下，那股萦绕在眉间的焦躁瞬间荡然无存。成野朝他点点头，整个人切换成达鲁的状态，虽然他还穿着现代的衣服。 林楚臣稳了稳心神，深吸一口气，打板后，他一甩袖子：“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谁也不要再说了。” 谋士上前一步：“将军三思……” 这一遍拍得果然很顺利，拍完几个人围过去看效果，副导演揶揄林楚臣：“成野一来你状态就好了，他是负责给你打ji血的啊？” 林楚臣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成野立刻接过话茬：“对戏对戏，对手必须在才能演嘛，我十来天不在，他都不记得达鲁什么样了，陆将军可是每天都能看到达鲁的，兴许他们谋划的时候，就在一墙之隔的院子里呢，没准陆将军一抬头就能看见。达鲁站在这儿，陆将军状态自然就对味儿了。” 副导演笑：“也是。” 这场戏又拍了另一个机位的，而后就收工休息了。 中午休息不需要卸妆，但刚来的成野需要上妆，只不过这都是吃完饭之后的事了。成野让助理去拿饭，而后拉着林楚臣进休息室，进去后就把门反锁了，然后转过身，把林楚臣抱了个结结实实。 “臣哥，我好想你。”成野的声音都在抖，紧贴着林楚臣的胸口随着心脏疯狂的跳动而震颤，他怀抱里的林楚臣似乎也是，这让他感觉好受了点，但他还是委屈地说，“你也不回我信息，都快十天了……” “我……”林楚臣刚一张嘴，就被成野吻住，成野的亲吻有些急躁，甚至还不小心磕到了他的下唇，不过轻微的疼痛和混乱的动作反而唤起了林楚臣的身体记忆，他全身的细胞都像是听到信号一样突然躁动起来，身体动作则宣告着他的思念。 这个亲吻有点长，一直亲到肺活量很好的两个人都几乎气绝才结束。林楚臣穿着戏服，成野担心给他揉乱了一会儿不好处理，于是亲吻时手上动作都是收着的，只得那点力气都用在唇舌上，等分开后他才发现，林楚臣的嘴唇已经微微有些肿了。 他噗嗤一声笑出来：“臣哥，你皮肤也太敏感了，”他用手去抚林楚臣的唇，“也不知道能不能赶紧恢复，开拍以后还不下去就完蛋了。” 林楚臣也摸了摸：“应该没事吧。” 成野看着他，用目光描摹他的眉眼，这些天，他一直提心吊胆，他担心再见面时，这个人就不再属于他了，不让他看，不让他碰，他不知道再拥有过这个人后再失去他，自己会不会真的疯掉。 成野用额头顶着林楚臣的额头，声音压低下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臣哥，你还在生气吗？” 林楚臣垂下眼：“嗯。” 成野沉默着，大概两三秒钟，林楚臣又补了一句：“还有一点。” “一点是多少？” “百分之二十三点五。” 成野笑出声，笑完后又啄了林楚臣一口：“现在呢？” 林楚臣不易觉察地抿了一下唇：“百分之二十一点八。” 成野搂着他的腰不放手：“那剩下的晚上清算吧，行吗？” “嗯。” 成野得到答复后，伸手就去摸林楚臣的头，同一时刻，林楚臣也做了同样的动作，同时头一偏躲过了成野的手，最后还是林楚臣的速度更胜一筹，他用力揉了揉成野的头毛，把他有型有款的发型揉成了一团乱麻，而后开心地说：“我赢了。” 成野也跟着笑：“你赢了，满足你一个愿望，现在提吗？” 林楚臣想了想：“晚上吧。” 成野突然觉得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形成的幼稚游戏还挺有意思的，尤其是他故意放水后林楚臣那得意的小表情，让他觉得上天去摘月亮也值了。虽然满足林楚臣的愿望就像是玩真心话大冒险，而且最近开始追综艺的某人尺度实在是越来越大了，不过，男人嘛，为了爱人对自己狠一点是应该的。 晚上九点多，剧组收工，成野回房拿了换洗衣服直奔林楚臣房间，进屋时林楚臣正在换衣服准备洗澡，看到他来还惊讶了一下。 “懒得避了，超想你。” 林楚臣也一样，于是也没有说什么。 成野把带进来的背包翻了翻，最后干脆把东西都倒在沙发上，从一堆七零八碎的东西里挑出一个方形盒子递给林楚臣：“新手机，最新款的，别用你那个狗仔friendly的山寨机了，都没啥保密性。” 林楚臣接过来，又听成野说：“我也换成这个了，咱俩情侣款。而且隐藏性很好。” 可不好么，整个剧组就能翻出几十个用这种手机的。 林楚臣打开盒子，把手机和配件都倒出来，准备把自己的卡换上去，却被成野抢过来：“你去洗澡，我来设置，等下有事跟你说。” 林楚臣笑：“清算啊？这么着急？长夜漫漫呢。” 成野也跟着笑：“清算是挺急的，不过还有正事。冬菇那边，我查到了点东西，信息量有点大，你洗个澡，也顺便做个心理准备。” 林楚臣收敛了笑容：“关于什么？”他这几天一直逼着侦探去查，却什么都没查到。 “关于实验内容，挺颠覆的，也许你原来以为的，都不是真的……”成野放下手机，站起来把林楚臣抱在怀里，“不过你还有我，我会陪着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断更时间有点久，存稿没了，三次元有事，然后又卡文，好不容易把这段情节理顺了，没想到就到11月了，还想10月完结来着呢，哭唧唧…… 第97章 林楚臣洗澡很快，十来分钟就出来了，其实这已经是他非正常发挥下的速度了，因为心里有事，他把洗面奶当沐浴液用了，擦头发的时候又不小心把毛巾掉到了马桶里，兵荒马乱地处理了半天才好。 成野的态度稍微有点吓到他，成野这个人，做事随便不至于犯二百五，但认真归认真，他一般都不会表现出明显的压力感。换句话说，无论是性格使然还是多年娱乐圈摸爬滚打炼就的，他这个人的接受能力和抗压能力确实远超过常人，什么见鬼的事到他这里都不算事儿。也因为如此，如果他都觉得事情非常严重，那这件事本身可能早就超过认知了。 洗澡的时候，林楚臣的心脏就狂跳，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成野要告诉他的真相，恐怕会是他无法承受的。 不过无论如何，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他深吸一口气，把干净柔软的睡衣换好，然后走出浴室。 “说吧，”林楚臣坐在床上，盘起腿，接过成野递给他的热牛奶，“我破处时都没这么有仪式感。” 成野很给面子地弯了弯嘴角，但是没有露出真正的笑容：“我一直在想怎么跟你说，有点难表达……” 林楚臣点点头，建议道：“要不从头说？” 成野想了想，从远古时期找到了一个切入点：“十几年前冬菇下属的一个子公司就开始准备一项实验，他们以选平面模特的借口陆陆续续招募了不少人，我们只知道他们每年招一次，一次从几个到几十个不等，然后很有可能这些人都没有再回来。从我截获的实验报告上也能看出来，实验失败了。所以我们可以推测，实验失败的结果可能会导致实验体死亡。” “嗯，”林楚臣继续点头，不过还是提出了异议，“有一个，b11，应该是第二年的某个实验体，他的实验是成功的。” “暂时成功，我们只看到了一部分实验报告，也许那个只是第一步呢？我去查了这个人的后续实验，没查到。所以不排除他已经在后续实验里死亡了。另外，从远哥和实验对象登记信息上面可以得出，b11很有可能就是远哥的弟弟，杨思远。远哥这边是自从他失踪以后就再也没得到任何消息的，所以就算人没死，也是还被控制着。” “对，其实如果能找到他，就能了解更多内幕。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找参与实验的研究员可能性不高，根本没有名录，而所谓的‘股东’，也都是你和远哥这样后来加入的，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林楚臣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一下，“你还知道什么别的吗？” “作为股东？”成野笑着反问，而后摇摇头，“如果只是有股东的身份的话，那我只是给钱和拿红利，没别的权利。我们连股东大会都没开过，要不是看到那份名单，我都不知道股东都有谁。” 林楚臣理解了他的潜台词——冬菇不会让参与实验投资的‘股东’们知道任何内情，但是有这层身份，想要去调查的人肯定更方便挖掘出什么，但是这一层，并不是冬菇想让她们知道的。 “其实这个处理非常奇怪。就算是天使投资人，也不会在完全不了解投资项目内容的情况下贸然投钱，让给钱就给钱，然后坐家里等着赚收益，这玩意又不是余额宝，哪个投资人会这么没脑子？”林楚臣喝了口奶茶，奶茶里面多放了糖，味道非常适合，他被这热烘烘甜滋滋的奶茶熨平了焦躁，开启了智慧，“除非是像你和远哥……难道这些‘股东’都是受害者家属？” 成野盯着他的眼睛：“我不知道，这个不是我调查的重点。不过我想很有可能是的，不问缘由，不问内容，不问收益，只出钱占据一个席位。而且我想，冬菇肯定是知道的，甚至有可能是故意找到了这些人，一来这些人最好处理，不会像其他投资人那么麻烦，二来还可以探探这些人的底细，看看他们知不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内情。” 林楚臣后脊蹿起一阵凉意，如果是这样，就太狠了，夺走人家的亲人还不算，还有算计他们的钱。 “可是，冬菇……” 成野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毫不犹豫地截断了他的话头：“冬菇这么大的公司完全可以拨钱给子公司的项目，但是他们这么缺钱，甚至不惜冒着可能被这些‘股东’查到什么的危险，所以我想，他们要么是无法通过总公司的审批拿到钱，原因可能是多种的，也许这个子公司只是挂靠，并不是真的属于冬菇，也许这个冬菇总部觉得这个项目没前景，无收益，终止了拨款。反正如果我是总公司的，我是不会给一个说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的项目拨钱的。” 林楚臣皱起眉：“你是说，这事和冬菇总部没关系？” “不一定，但有这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是，钱只是个由头，其他才是目的。比如说，他们的一个实验对象跑出来了，他们怀疑这个实验对象回到了家里，所以把可疑的家庭都召集起来，挨个排查。” 林楚臣有点没听懂：“实验对象跑出来？b11吗？你是说远哥……” 成野摇头，脸上已经带上了不忍心：“臣哥，你有没有想过，你一个‘天外来客’，从平行世界里穿越过来的人，为什么会被他们盯上？他们是怎么确定这世上有一个从平行世界穿越过来的人的？如果他们的实验是抓穿越来的人，那满世界去抓就行了，为什么用招募这种没效果的方法？” 林楚臣顺着思路往下想，好像确实如此，谁会知道他是穿越而来的呢？虽然他有研究价值，但是冬菇前十几年在做什么呢？总不会是一直满世界抓人吧？ “可你不是说，他们可能监控了我的世界……” 成野继续摇头：“不对。我们身在这个世界里，怎么才能监控另一个世界呢？正常来讲，我们都不知道有另一个世界的存在，除非两个世界之间有个洞，这个洞被意外发现了。但是如果有这个洞的话，我想作为穿越者的你，一定是知道那个洞在哪里的。” 林楚臣更加茫然了：“我不知道啊……” “对的，你不知道，你的灵魂直接飘过来了，那边的你死了，这边的林楚臣活了，就这么简单。所以如果你不说，我们这些只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是不可能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存在的。如果两个世界是平等的话。” 林楚臣又喝了一口奶茶，但这次奶茶失效了，没能让他产生更多智慧，他只能硬着头皮猜测：“你是说，十二年前他们之所以开始实验，是因为无意中抓到了一个穿越者？” 成野捂脸，他有些不忍直视了，他臣哥这是穿越的时候把脑子穿掉了吗？ 林楚臣知道自己猜错了，但是又想不到其他的，只能厚着脸皮说：“要不你说的更浅显一点？” 成野捏捏眉心：“我刚刚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林楚臣思考了一下：“你说，只生活在一个世界的人是不可能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存在的，如果两个世界是平等的话。” “所以呢？” “所以？” 成野站起身，把林楚臣手里的奶茶抢过来，在他手里塞进了一个pad：“所以，如果一个世界的人，清楚明白地知道另一个世界的情况，甚至知道穿越者的存在，很有可能，两个世界是在不同地位的。换句话讲，如果一个世界从属于另一个世界，那主世界的人，就很容易知道从属世界的情况。举个例子，我写了一部小说，创造了一个修仙的世界，然后发表了，那么这个世界上所有看过这部小说的人，都知道小说里发生过什么事，如果小说里的人消失了，跑到了现实世界里，也会有一部分知道。其他的，比如影视剧，游戏等等，也都是如此。” 林楚臣喉结动了动，他听懂了，但是脑袋却如同被雷劈了一样，木木的没办法运转，他指着自己，有些艰难地说：“你是说，我是假的，是不存在的，是吗？” “我没这样说，我是说这样的从属世界才能造就活的上帝，知道一切事情的上帝。” 林楚臣瞬间炸了，他脑子嗡嗡作响，‘自己是假的’这个概念让他无所适从：“我知道我是假的了，然后呢？我是一段文字还是一段代码？他们准备销毁我吗？”他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才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不对，如果只是要消除bug的话，那那些招募的模特有什么用？根本不能解释……” “我没说你是假的，那些‘模特’也是有用的，如果把从属世界比喻成一个游戏，那这些只不过是玩家而已。至于你，你是为数不多活着出来的玩家。” 作者有话要说：　　断更有点严重，因为涉及到最后揭秘了，再加上三次元事情有点多，以及在准备新文。 话说，这文还有人在看吗？没事没人看我也会更完的哈哈哈哈哈…… 第2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3节 末世巨星[重生] 作者:落月以歌 第23节 第98章 林楚臣被成野的话劈成了一块人石，他僵立在那，半晌也没有动静。 成野跟着站起来，想要过去安慰一下，不想林楚臣朝后退了一大步，同时手掌向前做出推拒的动作。 成野没敢再往前走，只是停在原地，小心翼翼地叫了句“臣哥”。林楚臣像是突然被唤醒了般，看向他的凛冽眼神慢慢缓了下来，随即把手按在额头上，声音有些许艰涩：“我没听懂，你能解释一下吗？” 事到如今，再担心他受不了，成野也不能藏藏掖掖的了，他深吸口气，直白地说出了真相：“你不是平行世界穿越过来的，你只是回家了，或者说，是终于醒过来了。这个实验是关于脑电波和灵魂的，实验过程大概是这样的，找一群人，给他们服用一些药物，使他们产生幻觉、ji,ng神分裂、恍惚等不同症状，而后用机器和一些特殊的方法，把他们的灵魂‘剥离’出来，投放到另一个人工创造的世界里。这么听着似乎挺玄乎的，其实现有科技并不是做不到，ar、vr技术应用到大型浸入式游戏中，其实就是类似于这个效果，只是这时候我们默认玩家的灵魂并不受损，并没有被剥离身体，但是事实上，这种情况下，玩家的身体状况是类似于休眠的，对外界刺激的反馈也非常低。沉浸的足够好的话，那就是灵魂在一个世界里奔波，而身体则处于植物人状态，我个人觉得完全可以等同于灵魂的暂时剥离。” 成野往前走了小半步，想要把林楚臣拉到床上去，他的身体在微微发着抖，看起来随时会崩溃，会瘫软在地上。然而林楚臣只是下意识地后退，最后靠在墙壁上，借着墙壁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但是无论他情绪怎么激动，眼睛却还是牢牢地固定在成野身上，他用仅存的理智强迫自己做到这一点，好让成野接收到他的意图——无论怎样，他都要知道真相，全部的真相。 成野叹口气，按照他的希望继续说下去：“他们做的实验，却不止是游戏，不是戴个头盔眼镜，或者是在大脑上贴几个感应器就完事的，他们想要做到彻底地剥离，而且要能看到效果。所以他们就创造了新的世界，各种不同的世界，你所在的末世，只是其中之一。灵魂被剥离以后，就丢进那个世界，让他们在那里生活一段时间，而后尝试唤醒，让那个灵魂重新回到身体里来。但是为了尽可能减少已有记忆对实验者的影响，实验开始之前，会消除实验者的记忆，永久性消除，所以之后唤醒后的人，就像是穿越了一样。” “制造穿越者……”林楚臣喃喃道。 “对。但是他们低估了这件事的难度，或者也许没低估，但是他们并不在乎实验者的性命。很多实验者在剥离灵魂的过程中就死亡了，少数的进入了新的世界，但很快也都死掉了，能一直活下来的并不多。不过虽然不多，但也还是有的，然而他们遇到了最麻烦的问题——他们没有办法把幸存者唤醒。那些少数的幸存者永远被留在了虚拟的世界，现实中的身体则会随着时间慢慢枯死。” “他们怎么……”林楚臣本来想问，他们怎么知道幸存者还活着，然而话一出口他就苦笑起来，“是了，他们当然知道，他们设置的世界，还一直在那看着……” 看着他们生，看着他们死，看着他们跟一堆数据苦苦挣扎。 然而意外的是，成野否定了他的说法：“也不是。虽然没有明确记录，不过我推测他们是看不到你们具体在做什么的。他们设计了世界的初始设定、基本规则、人员构成，但是实验者究竟会做什么，情节会如何发展，他们并没有办法控制，甚至根本无从得知。我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他们在追踪你的时候，没有特别明确的特征对应。按理说你没怎么掩藏身份，那你经历过的事、你的性格、你应该具有的特征，他们都是知道的，那样的话，看看《大冒险》就行了，根本不需要去搜查咱们五个人的体检报告，甚至冒着暴露的危险袭击绑架我们。” 林楚臣下意思地跟着点头，他现在大脑一片乱，根本无法思考，只能任凭成野怎么说。 “他们可能知道一些事，比如应该是知道你所处的世界是末世，那么你能活下来，武力值应该是挺高的。还有就是实验者的状态，是生是死，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大概苏醒的范围……” “嗯，所以林楚臣也是‘玩家’吗？” “不是。”成野捻着手指，思考了一下措辞，“出了一些意外。原本幸存者无法被唤醒，他们的身体又都陆续死亡，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回不来了，所有的实验都宣告失败。但是有一天，意外发生了，有一个灵魂找到了虚拟世界的出口，并成功逃脱。但是因为他的身体已经死了，所以他并没有回到自己原来的身体上，而是附到了一个昏迷的人身上。他们知道这个人醒来的时间，知道一部分只能用来缩小范围却无法定位具体人的特征，还有这个灵魂苏醒的地点。我猜应该是实验室方圆多少公里之内。” 这种推测十分合理，否则全世界找人，不可能这么快定位到他们五个。 “那我是谁呢？”林楚臣依旧紧紧地盯着成野，希望对方能给他一个答案，“b11吗？” 成野却垂下了眼：“不知道。原来的身体都死了，没人能确定幸存者究竟是谁。原本是可以依赖唤醒的，毕竟谁醒了那成功的就是谁，结果唯一醒来的一个却找到了新的身体……” 林楚臣发出“呵”的一声，像是哭又像是在笑，他脸上的几块肌r_ou_都失调了，根本无法协同做出一个完整的表情，他用力地抹了一把脸，却还是没办法用表情表达出一个明确的情绪，他这样全身肌r_ou_都似乎失控地乱动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弯下腰，嘴角弯着，却带着一丝鼻音地说：“你骗我的吧？” 他想听成野说一句“是骗你的”或者“愚人节玩笑而已”，却看到成野把之前被他丢在床上的pad递过去，那上面是拍下的照片，有实验报告，有实验记录，也有研究员随手写下的一些疑惑和感慨。 林楚臣随手翻了两下，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就颓然地瘫软在地上。他不用看也知道，成野不会骗他，即便有一些推测的小细节有偏差，大方向肯定是没错的。 但正是因为大方向没错，才更显得他可悲。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像困兽一样徒劳地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从绝望和悲剧中救出来，“《楚门的世界》吗？我不相信，又不是拍电影……” 成野蹲在他面前：“其实也没有那么难理解，相比平行世界的穿越，这个更合理更容易实现，更没那么玄乎，不是吗？” 林楚臣骤然抬头，双目死死地盯住他，仿佛他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这眼神把成野吓了一跳，即便现在林楚臣全身冷汗，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带上这样的眼神都还是极具攻击性。就算不知道林楚臣的实际身份，单看到这个眼神，就能确定这是个不好惹的人。 “我、不、相、信！”这四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冰碴和血沫。 成野回忆了一下之前林楚臣的状态，察觉到现在情况似乎超出了预料，他不是没想到林楚臣反应会很大，但之前他猜自己是虚拟人物时，虽然也震惊，却没有这么激烈的反弹，那会儿他还以为后面更好办了，却没想到现在好像有点无法控制。 成野皱紧了眉，非常不情愿地说出来自己的猜测：“你，你难道觉得，自己是虚拟人物，比你是个玩家更好接受？” 林楚臣不说话，只是颓然地低下了头。 “你怎么会这么以为？”成野不能理解，自己是虚拟的，不存在的，随时可以被消灭的，不是更可怕吗？他现在是人，无论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怪物也不是代码，这不是更好吗？ “我宁可自己、是虚拟的，那样至少我、我记忆中的人和我、是一样的……”他这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分了好几次才说完整，而且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不可闻。成野看着他的发旋不知道说什么好，接着，他看到有液体一颗一颗掉到地板上。 “可你是真的呀……”成野这句话也说得特别艰难，眼前的场景像一把不太锋利的螺丝刀，被大力推进了他心脏里，而后还在用力地碾转，疼得他几乎冷汗都下来了。 “有什么用？我不知道我究竟是谁，不知道我的亲人朋友在哪里，我以为的亲人朋友，还有爱人，都是一段段的数据，一个个代码，他们的形象、性格，都是别人随手填在表格里的……我什么都没有了，真的，我忘记了，记得的，都是假的……我没办法……咳咳……咳咳咳咳……”他说到一半突然被口水呛到，撕心裂肺地咳嗦起来，咳得成野觉得他下一秒就要一口血喷到地上。 好在，林楚臣其他方面不行，身体还是不错的，没有胃溃疡也没有胃出血，所以即便在情绪刺激下，也没有造成耸人听闻的景象。成野小心地拍着他的背，在他停止呛咳后，试探着轻轻抱住他，让他可以把头搭在自己肩膀上。 那一阵呛咳似乎抽干了林楚臣的力气，他软绵绵地靠着成野，下巴放在成野肩头，半晌才缓缓地说：“我接受不了……” 成野的手顺着他的脊椎向下抚摸，一下又一下，用行动对他说着“我知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 但你还有我。 第99章 林楚臣呆呆地坐着，也没有哭，至少一直抱着他的成野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肩头的潮shi。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肩头一沉，林楚臣折腾累了，睡了过去。 成野轻轻拍了拍林楚臣的后背，没得到回应，他小心地隔开两人的距离，确定林楚臣确实睡着了后，便将人抱到了床上。林楚臣睡得很不安稳，他微微皱着眉头，不舒服地动了动，但却始终没有醒。 成野俯下丨身，将一个吻印在林楚臣额头上，起身时顺手调暗了床头灯，关闭了大灯，只把玄关和洗手间的灯留着，然后又把床头柜上的熏香调整了一下——这是他来的时候放的，安神催眠。 林楚臣没喝完的奶茶被他拿起来，里面剩下的奶茶通通倒进马桶，纸杯捏瘪丢在垃圾桶，做完这些，他才靠在玄关的墙壁上，开始发信息。 一条发给一个昵称为“小a”的人：“药效不错，不过有没有后遗症？醒来会不会头疼？” 小a似乎一直在等消息，几秒之后便回过来，话还不算短：“没事，主要安神的，不是那种下三滥的药，一般两到三个小时左右就能进入正常状态，不过现在是夜里，进入正常状态也就是接着睡，能睡到什么时候看他平时几点醒。醒来神清气爽，啥事也没有。” 收到明确回复后，成野也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发了个大红包过去，而后打开另一个对话框输入：“删掉b11所有资料，全部，永久性删除，一个也不用留。” 那边发过来一个问号，成野没回复，过了一会儿，对话框里出现了一条新信息，就两个字——明白。 成野习惯性地捻了捻手指，而后关闭微信页面，点开了桌面最上面一排的照片图标，把今天才存入的一沓子实验报告扫描件挨个点开，直到有一张让他停下了不停滑动的手指。 这张只是诸多实验记录中间的一张，没头没尾，除了实验报告的通用开头外，中间空白处只凌乱地写着几段话，格式和用语非常随意，就像是随手写的随笔，但内容的信息量却相当惊人： “该实验体是唯一一个成功找到出口，逃脱虚拟世界的灵体，原容器已损毁，‘转生’到其他容器，目前下落不明。 容器特点：1535岁，范围200公里内，2017年1月至今曾因意外昏迷，醒来后有性格变化或记忆缺失。 原灵体特点：男性，有同□□人，战斗力强，身体异于常人，在现实生活中有ptsd，可能出现攻击力强的特点，但也可能伪装。 寻找方法：体质检测对比、近距离观察试探、尝试袭击看其反应、接触实验体原亲友及实验辅助人员看有无特殊反应。” 而台头则是该实验体的基本信息： 代号：b11 姓名：杨思远 年龄：28岁（容器年龄未知） 实验环境：末世、僵尸潮 容器：未知 亲友：杨宣（父）、欧佳楠（母）、杨修远（兄）、易飞（友） 实验辅助人员：威利（艾伦）、边菲菲（蓝尹）、钟卫国（康衍） 成野盯着这小小的扫描件一会儿，脸上的肌r_ou_开始因为愤怒不自觉地绷紧，太阳x,ue上青筋暴起，他狠狠掐了一下自己，而后才点击了右下角的删除按钮，又翻到“最近删除”文件夹，将整个文件夹清空。 他坐回到床上，无声地平复着情绪，几分钟后又想起什么，点开了之前微信聊天的窗口，发了一条信息后，又将所有信息记录都删除。 那一条信息是：“把材料里虚拟世界的人物建模方式也删掉，就那个根据亲属形象建模，以增强实验体代入感那条，所有文字全部删除，一点痕迹也不要留。” 他身后的人动了动，成野迅速调整面部表情，将所有的狰狞压下去，换上一个温和无害的微笑，而后自然地揽住那人的腰，躺了下去。 林楚臣已经没心情拍戏了，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北京，找人把那个什么冬菇查个一清二楚，而后对着他们的总部大楼、档案室、见鬼的实验基地都各丢一枚□□，把那些祸害都炸上天。 他一会儿十分沮丧迷茫，一会儿气得要炸，一会儿又感觉特别不真实，总想抓着成野逼他说“昨天说的都是假的，是个玩笑”。在这几种情绪的交替煎熬下，他的状态十分不稳定，好在成野在片场，能带着他，他大脑放空顺着往下走戏就行。 这种处理方式当然不是最好的，但是几次ng以后，导演也看出了情况不对，便默认了这个做法。其实外行来看影响不大，演员实在拍不出主动的，被动的让人带倒是也能勉强完成任务。 但即便如此，光放空思维这一点，也还是用尽了他的力气。很多记忆和想法不断涌出来，让他无所适从。他被僵尸咬死而后又要来咬他的爸爸妈妈都是假的？一路带着他鼓励他保护他的青翼是npc？对自己穷追猛打非要跟自己谈恋爱，却无意中将自己带出无望泥潭的艾伦是一串代码？还有他十年来遇到的那些人，那些或j,i,an诈或善良，但最后都变成了僵尸的人，都是他的幻觉吗？ 他十年来一直非常努力地活着，被人保护，又保护别人，结果现在告诉他，那只不过是一场游戏，是别人设计好的进程，他怎么接受得了？ 母亲的血盆大口就在眼前，青翼的体温是那么暖，肌肤相亲时的触感那么真实，还有艾伦，那个小天使一样的孩子，感情充沛一尘不染，笑起来阳光灿烂，他们怎么会是假的？ 林楚臣按住胸口，却按不住翻涌上来的血气，有一些东西在他胸腔了翻腾，马上就要撕裂身体冲出来。他感觉一直很强壮的身体宛如翩翩飘落的枯叶，没有生气，没有依仗，无法控制地坠入未知的深渊。 “臣哥！”成野一把拉住他，而后朝还在拍摄的导演吼，“停，刚刚那段删了，其他人不许拍照，叫救护车！王桐！拍照的一律没收手机！” 林楚臣没等到救护车来就醒了，而后拒绝去医院，在休息室待了一会儿就打算继续拍，成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唯恐他再出什么事。 “咱们请假吧？我带你出去散散心，这边其实还是有好玩的地方的。”成野在他面前蹲下丨身，小心翼翼地说。 林楚臣声音闷闷的，完全提不起兴致：“不想去。” 成野张开手臂俯下丨身去，却被林楚臣躲闪开，只好尴尬地直起身来：“那……” 林楚臣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我没事，你自己能扛过去，你给我时间缓一缓就好，我现在……我……”他用力吞了口口水，却发现找不到可以形容他目前状态的形容词，于是只能颓然地把脸埋在双手之间，“我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能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能扛过去的啊，他知道自己绝对可以的，可是身体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成野陪着站了一会儿，眼看林楚臣没有好转的迹象，只能问：“那我给你请假吧？回酒店休息，好不好？” “不用。”林楚臣埋在掌心的声音非常模糊，“再给我五分钟，你去外面等我。” 成野非常不情愿，但是看林楚臣态度坚决，也只能暂时出去。只是他没有去找导演，而是留在了休息室门口。 门里的林楚臣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他真的太迷茫了，迷茫到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应该去找那些该死的实验策划者吗？找到了能怎么样？他有能力击溃他们吗？他们掌握着远比自己多得多的信息和资源，他们能在之前把自己控制住，而后玩弄了十几年，那现在，作为一个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的可怜虫，他就算去了，还能做什么呢？ “嗡嗡”，放在他旁边的手机突然震起来，那是成野的手机——他刚刚一边扶他进来，一边打的120电话，之后就放在沙发上了，没有带出去。 手机连续震了三次，每次中间间隔都很短，显然是来了三条信息，那震动震得沙发都跟着颤抖，让本来就心情不好的林楚臣更加烦躁。在第三次震动来时，林楚臣皱着眉头坐起来按了一下手机的，震动终止了，但与此同时，屏幕亮起来，新信息的内容显示在屏幕上，按照时间顺序依次是： “实验地点已查清。” “h省c市大谷区杨庄北大街63号，是个废弃工厂，上面是废墟，地下是实验室。” “已派人去核实，请等消息，不要擅自行动。” 林楚臣的心脏怦怦直跳，他下意思地扫了一眼门口，而后把那个地址快速记了下来。看来成野的人确实比自己的人更厉害，他的私家侦探屁消息都没给他带来，成野这边进展已经这么多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潜意识里觉得成野未必会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至少不是现在。 然而y差阳错的，他知道了，那他就得去查一查，或许能找到什么指引他的东西。 他站起来走出休息室，没理等在外面的成野，干脆利落地朝导演走过去。 成野本来要跟上，然而在迈步的时候，休息室里传出熟悉的嗡嗡声，成野一拍胸口，发现自己的手机落在了休息室，只好先放林楚臣一个人走，自己进休息室拿手机。 刚刚错身的一刹那，他敏感地察觉到林楚臣状态不对，但又说不出是为什么，目光太坚定了，像是瞬间打了一管ji血。但这迷茫只持续了几秒钟，当看到自己手机上的信息通知时，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他拨通了那个见鬼的电话，冲那边吼：“你他妈是老天爷派来坑我的吧？猪队友也不是你这么个猪法！”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电话那边那位，毕竟也是他疏忽，新手机没设置锁屏不显示信息内容，手机一直丢在王桐那，王桐没提醒他，他也就没注意。 这下可好，想隐瞒的事露了个底掉。 不过现在可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他得把林楚臣拦下来，那地方不能去，太危险了。 成野几步跑出去，果然，林楚臣在和导演请假，他问都没问就把人拉到一边，非常严肃地说：“臣哥你看到短信内容了吧？我的人已经去查了，咱们等消息就好。” 林楚臣也没追究他准备隐瞒自己的事，只是果断地表示：“我想自己去。” “你不能去，万一被发现那就是自投罗网。而且咱俩这脸，目标太大了，身手还不如专业人士，臣哥你别打断我，你也许打架不错，但是探察敌情和偷东西不一定赶得上他们。你相信我好不好？咱们这戏没几天了，咱状态好一点赶着点拍，很快就可以回去了，到时候安安心心查，行吗？” 林楚臣死死盯着他，半晌过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林楚臣转身回片场，成野却没有跟上，而是在原地发了条信息给白靖然：“晚上八点，我有个交易跟你做。” 第100章 《长安月初上》终于是卡在《你还是少年》开机前拍完，成野和林楚臣有两天的假，而后就要进组。 按理说两天的时间做不了什么，但林楚臣管不了这么多，这些天他满脑子都是关于那个实验的事，总是恨不得立即飞往实验基地调查个清楚。而成野这边这次没那么好运了，实验基地太过机密，他的人根本进不去，什么内容都无法核实。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实验基地确实是在那。 这些天，成野不断给林楚臣洗脑，希望他能断了亲自去探查的念头，但这次林楚臣非常坚决，软硬不吃，最后不得已，成野只能申请跟他一起去。 “一定要听我的，行吗？一旦有危险我们就立刻撤回来。”临走之前，成野和林楚臣三令五申，直到林楚臣勉强地点头才作罢。 成野是可以理解林楚臣的心情的，就像和你很亲密的一个人死了，即便很多人告诉你，你还是要去看一看尸体，没看到之前就不会认命，人就是这么一个爱自欺欺人的物种。 “得开四五个小时呢，你先睡一下，到了我叫你。”上车后成野说，其实四五个小时都是理想情况，这个方向很不巧的是一条京郊旅游路线，这两天又是周末，出京的高速路上能堵到你怀疑人生。 “我睡不着。”林楚臣没什么表情，整个人都木木的，透着一股神游天外灵魂出窍的不详。他知道实情后，情绪激烈地闹了两天，而后就像是累了，大脑不转，人也懒得动，干什么都蔫哒哒的，但晚上又成宿成宿的失眠，问他在想什么，他就说什么都没想。成野看着他的眼睛，就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他可能脑内都是一片茫然的，空荡荡的可以跑马，注意力也无法集中，人在巨大的悲伤过后确实会出现一段时间的这种状态，但更大的问题是，没人知道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 成野捏了一下林楚臣的手，声音温和地说：“那就把眼睛闭上休息一下，睡不着也没关系，身体可以自行休息的。” 林楚臣没有答应，只是木呆呆地看向前方，眼神却都是涣散的，没有落在任何地方。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慢地转过头说：“对不起，我又让你担心了。” 他为了已逝的过去混混沌沌，为了一堆虚拟的形象悲伤沉溺，却一直忽视着身边活生生的关心着他的人，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人在意他的感受，那一定是身边这个了。然而他现在却没办法照顾他的心情。 成野笑起来：“没事，情绪都是很难控制的，否则也用不上心理医生的。但是如果没办法控制情绪，至少保证身体是健康的。嗯？” “嗯。”林楚臣答应着，“我就是看看，看看也就心安了。” 成野扭头看了他一眼，没对此做什么评价，但这话打心眼里他是不信的，倒不是说林楚臣故意说这种话骗他安慰他，他现在可能真的是这么想的，然而真的见了实验基地，成野根本不相信他能就此罢休。如果林楚臣是个这么容易放弃认输的人，是个会对别人的玩弄全无所谓的人，那他根本不可能在末世那种艰辛的环境下活十年。他有的可不只是一身蛮力。 不过这话他现在没必要说，争执这个没有意义。 他从抽屉里找出个眼罩递给林楚臣：“戴上眯一会，这一路上也没啥好看的风景。想看我下次带你去远一点的地方。” 他俩都是北方人，北方的自然景物就那么回事，从小到大都看厌了，除非是特别的景点，否则植物山峦都没有特别的地方，他们这一路上不是高速路就是京郊低矮的小山，实在是没啥可看的。真要看，还不如去南方溜大街呢，倒不是说南方自然风景比北方好，主要是看个新奇。其实他更想带林楚臣去国外看，比如泰国法国这种地方，自然风光和中国差别比较大，而且好吃的多，真要是去了泰国，那一堆新鲜水果，林楚臣能做出花儿来。 想到这些，成野嘴角情不自禁地上翘，只要想想能和林楚臣一起做的事，他的心情就会莫名其妙地非常好，于是乎眼下这些烦心事也就不算什么了。 更让他开心的是，林楚臣也听话地把眼罩戴上了，而后靠在座位上休息，成野特意给他套了个颈枕，这个颈枕是林楚臣后援会做的周边，上面绣着林楚臣的q版，小胳膊小腿却大脑袋的林楚臣抱着块卤牛r_ou_吃得满脸r_ou_渣，两腮都鼓鼓的，旁边还放着个冒着热气转满r_ou_的高压锅。这是成野让助理特意买回来的，这款颈枕一共出了三版，但他觉得这一版最像本尊，看到就想摸摸头，额，是摸本尊的头。 车开了六个小时，终于到了h省c市，c市是个三线城市，发展得一点都不好，市区就一副破败相，建筑几乎都是上个世纪的，新楼盘少得可怜。而大谷区则是这个小破城市的郊区，类似于北京的怀柔顺义平谷门头沟，是几乎没什么发展的郊区，完全没有纳入城市规划建设中。这样的区一般原住民还有很多是农民，住房也是平房居多，整体感觉差不多就是个村落，这样的地方是很难像城区里那样找街道和门牌号的，所以成野做好了慢慢找的准备。 但是事情比他想象中顺利，杨庄北大街坐落于杨庄村，而这个村几乎没怎么住人，建筑破败得厉害，根本没有人修缮。很快，他就知道了原因，他们要找的废弃工厂其实是个化工厂，研究的东西污染性很严重，当时为了封村民的口，直接把整个村子的地皮都买了下来，而后在村子东南角建工厂，其他的地方根本没处理，就这么荒着。后来工厂因为环境污染和经验不善等问题倒闭，当地传这里有辐s,he，也就没再有人住进来。 其实到不一定真的有辐s,he，否则这种环境是不太可能被冬菇用来建实验基地的，这种传闻很可能是冬菇借着当地已有的传闻宣传出来的，可以防止无关人士没事跑进来转悠。至于为什么还是一直荒废？这恐怕就要问问冬菇了，他们要是出钱买了，没有他们的同意，其他人自然没办法过来建什么。 化学污染真是绝佳的屏蔽借口，毕竟就算鬼屋都还是有探险者来的，但辐s,he这种玩意，没人想尝试。 他把车停在一个偏僻的角落，而后叫醒林楚臣，在林楚臣有些懵地摘眼罩和颈枕时，大体介绍了一下情况：“工厂周围是空地，没什么遮蔽物，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人站岗，我们贸然过去可能会被人发现。”他又看了看周围，“就这种环境，万一对方荷枪实弹，我们连报警都来不及。” 林楚臣也看了看，基本表示认可：“你的人不是探过路了吗？他们怎么说？” 成野一摊手：“我的人不是敢死队的，我又说了不要打草惊蛇，所以他们一直在试图通过各种渠道各种方式光明正大地进去，并没考虑过硬闯。我手底下有黑客有小偷，唯独没有保安队队长，所以呢……”他把手机按开，给林楚臣展示上面的短信，“他们刚刚跟我说，还没有进展，对方刀枪不入，没有缝可以给他们叮。” “那……”林楚臣咬了一下下唇，仿佛在做什么十分艰难的决定。 然而成野却在他说话之前先把话头抢了过来：“你跟着我，咱们光明正大走过去。” “什么？”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让我躲在这里你自己过去，如果你出事我就报警对吗？不行。这样还不如我自己过去呢，我不是他们的目标，被逮住也没关系，而且报完警你还可以看看能不能救我出来，换过来的话就不行了，你都扛不住被逮住了，我还去个屁，就是送人头。但是你肯定不会同意我一个人过去，那不如一起。偷偷摸摸的话被抓住了没办法说，那就光明正大的，我是出钱的股东，我对自己投资的项目感到好奇，私下调查，好像也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 “可是……”林楚臣并不想让成野掺和进来，尤其是这种危险的行动。成野说的没错，自己是目标人物，被逮住肯定会拖进实验室的，很难再出来，但是成野这种非目标也不是就安全了，非目标就等于没有用，鬼知道会不会被当场解决了。 “走吧，”成野边说边下了车，“调查完了还能赶回去吃晚饭，明天再回去的话还得在高速上堵好几个小时。” 林楚臣带了一把刀，还带了□□，他想匀给成野一个，成野没要。成野的解释很简单：“股东来视察哪儿有带武器的？做戏要做全套。” 林楚臣拿着手里的武器觉得十分尴尬，一时不知该不该带。 “你带着，你是保镖，不带武器像话吗？” “哦。” 但是他俩都把事情想复杂了，一路走过去既没有人荷枪实弹，也没有人出来拦，他们就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厂房，而后把总共三层的破厂房都检查了一通，除了到处漏风的房子和没人要的破机器，就没别的了。在把周边和地面以上的部分都查清楚后，他们开始准备进入地下。 按照林楚臣的预估，就算地面没有人看守，那地下室入口也应该有人把守的，否则岂不是随便来个人就能进去？高层总不会觉得一个辐s,he的传言就能吓跑所有人吧？ 然而，地下室门口也没有人，他们成功下了两层。地下一层原来应该是仓库，还堆放着一些废料，看起来应该是化工厂留下的，这个空间和地上的三层一样，并没有被冬菇征用。而后地下二层，就有了实验基地的雏形，密封的实验室、透明的大罐子、用于监测的计算机，周围还安着摄像头，只是这里没开灯，有摄像头也拍不出东西。 他们翻了翻电脑，里面啥也没有，感觉像是硬盘被人换了一样。 他俩对视一眼，在手电筒的光线中看到了彼此脸上的茫然。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的门发出“吱呀”一声响，接着有脚步声出现在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晚了。 第101章 林楚臣和成野都下意识地抓住对方胳膊向后拉，同时上前一步挡在对方面前。然而由于两个人动作太过同步，结果就是谁也没能成功，只是互扯了一下，而后重重地撞到了一起。 他俩对视一眼，同时都有点尴尬，就在这时，对面响起了一个声音：“老板？” 这次林楚臣速度更快一点，他迅速将成野拽到身后，张开手臂把人挡得严严实实。成野却听出了那个声音，他从林楚臣肩头探出脑袋，颇有些疑惑地问：“小楚？” 小楚算是半个江湖人，没啥学历，但是某些不太能见光的手艺却是不错，在各种杂七杂八的地方混迹，所以虽然年纪不大，但见过的却是不少。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成野他们还没搞清楚对方是圆是扁时便能将他准确地认出来，当然这会儿也能察觉到林楚臣情绪的紧绷和满身的杀意。于是他立即回复成野确认身份：“是我，老板你在这儿做什么？这里很危险。” 在确认了身份后，成野从林楚臣身后走出来，同时拍拍林楚臣的胳膊，对他示意“自己人”，而后转向小楚：“你在这儿干什么呢？从哪出来的？” 他们刚刚可一直没发现有其他可以藏人的地方，而且以小楚的身份和目的，恐怕也不会找个旮旯猫起来。 小楚下意识往后看了看，稍稍压低了一些声音：“这里说话不太方便，咱们去上面吧。” 几句话之间，林楚臣就猜到了小楚的身份，这应该就是成野那边派来探查的人，从这个人的行踪和状态来看，他应该知道更多的东西，至少比他们俩这种初来乍到都找不到路的人要强太多。所以即便他心急如焚，却也没多说什么，跟着人就上去了。 他们直接回了车里。 等坐稳后，小楚把手机掏出来，翻出几张照片递给成野：“实验基地在下面，很难混进去，我们从上面估测了下面大概的面积和深度，而后分批行动。我这边负责把一些摄像头安置在动物身上，而后监视，动物行动比较随机，我们靠零星的画面拼凑实验室的规划图。其实还有小型飞行器，那玩意更容易控制，但是入侵的东西总归更危险，万一被发现就打草惊蛇了。” 成野拿着手机和林楚臣一起看，但两人翻来翻去也没看明白，画面非常抽象，实在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好在小楚及时做出了解答：“这是一部分偷拍画面，你们看不太懂是因为没有对照实测图来，相互对照着看，能大概推测出这是哪个部分，而后画在规划图上，我们估计绘制的规划图和真实场景误差可以控制在一米之内。而且其他组还在通过别的方式调查，比如试图入侵他们的网络，联系实验者家属，还有从公司内部看他们有没有留下一些备案文件之类的。老大说都整理好了再交给您，您怎么直接来了？” 成野尴尬地摸摸下巴：“我……” 林楚臣赶紧抢话道：“你们一直没消息，我俩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你们什么时候能出最终结论？” 小楚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成野，见成野点头，才说道：“不一定，还得再等等吧，下面地形还挺复杂的，多拍些素材也能缩小误差。您只是拿了图看看也就罢了，如果您有什么下一步的计划，误差是非常要命的。” 林楚臣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他心里面实在是焦急，想早点能确定下来，但他刚张口，就被成野按住了手。成野把手机递还回去：“那你接着忙吧，我们先走了，关于周期这个，我会和你们老大聊，一直往后拖也不行，这事挺急的。” 小楚点头：“行，那我先走了。” 小楚推门下车，成野又叫住他：“注意安全，人身安全和……”他指了指小楚握在手上的手机。 “明白，我们不会打草惊蛇的。” 等小楚走远了，成野才捏了捏眉心，问林楚臣：“臣哥，更多的资料到了以后，你准备怎么办呢？我估计能有实验室的内部结构图、更详细的试验资料、更具体的实验者信息和公司层面的信息，也许还能确定几个研究员什么的，但实验c,ao作什么的，我们是不可能拿到的。” 林楚臣也清楚他所说的，成野已经尽力了，能搞到这么多信息，已经是他们运气好到爆的结果，实在不能再多奢求什么。可这些内容并不能证明什么，没办法作为法律依据起诉冬菇，甚至想曝光他们，这些证据都不够。他们是知道内情，才能从实验报告和财务状况上解读出更多信息，如果拿给公众，那路人实在无法从这上面看出异常来。 不够林楚臣也没打算用这些正当手段。 成野见他面色y郁，便猜到了他的想法：“你想要炸了这里，杀了底下所有人吗？” 林楚臣抬头和他对视了一眼，没说话。 “臣哥，你可能并没有完全适应，我们现在在的是个法治社会，不是朝不保夕的模式，先不说你这样的打算会造成什么后果，留下多少难处理的尾巴，就只说c,ao作就不可能。我们刚刚已经下到地下二层了，不仅什么都没有，连看守者都没放，这说明，实验室至少在地下五六层，而且在三四层的位置绝对有人把守。那么，你打算怎么把□□带下去呢？我估计那实验基地加起来应该有几百平米，里面极有可能有各种实验设备，要一口气炸掉这么多东西，你想过需要多少□□吗？这么多□□必须得提前安置好，但我们现在连个小破飞行器都放不进去。你打算怎么办？自己背上到下面去引爆吗？” 林楚臣数着自己掌心的纹路，拒绝回答成野的问题。 “他们应该会有一些控制措施，如果你在门口引爆，能炸的面积非常小。再退一步讲，咱们不考虑爆破结果，那这么多□□，你去哪儿找？怎么运过来？这里不是北京，危险品查得不是那么严，但也不是随便让民众玩的。臣哥你别看我，我也没那么大能力，我搞不到这种东西，我长这么大一直遵纪守法，做的最出格的就是找黑客黑进别人网络和干点跟踪偷窥之类的活儿，我手下没有能干这种事的人。臣哥，你这方法不行。” 成野的想法很简单，一定要拦住林楚臣，林楚臣爆发起来不管不顾，什么事都敢做，但他的能力放在这样的社会里太有限了，他肯定会把自己搭进去，鱼死网破不死不休，可这不是成野想看到的。但他也没从这个角度规劝，这样的理由无法说服林楚臣，方法上的阻碍才是死x,ue。 “这事，不用你。我会想办法。”林楚臣沉默良久，最后才低低地说。 成野把手放在方向盘上：“那咱们先回去，从长计议好吗？你就算不在乎是不是同归于尽，也得保证对方能‘尽’了。” 成野几乎是半强迫地将林楚臣带到剧组的，期间他们吵了很多次架，因为吵架，林楚臣变得非常不合作，有时候情绪调节不过来，还会带到片场。好在他们这部电影是讲两个主角分分合合，一会儿亲密一会儿闹别扭的故事，成野便和导演编剧一起将剧本拆成了两部分，他俩关系还不错时，就拍亲密剧情，他俩吵完架，就拍别扭剧情，倒也是意外地效果不错。 小楚那边很快把实验室的结构图送来，林楚臣的注意力终于有所转移，收工后不再和成野争执，改为研究地形，制定破坏计划。 成野有时候真的不得不佩服林楚臣，他一个“无亲无友”的外来人，居然能在四个月之内研究清楚地形，制定完整的计划，甚至还联系到一个化工厂一个爆竹厂，还重金雇了几个专业人员帮忙制作提纯□□。陈也真觉得，就林楚臣这个执着劲儿和行动力，他要是下定决心在演艺圈混，一年就能混得风生水起。 可惜，他志不在此。 不过，看到他这么有魄力有办法，成野也就放心了。 就是不知道林楚臣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有没有提高的可能。 3月28日晚，成野和林楚臣拍完了当天的最后一场戏，随着导演一声“卡”，他们就可以收工了。这一阵他们没有争吵，所以补的都是之前落下的相亲相爱的戏。 这最后一场是一场离别戏，两人各怀心思却又都不说破，知道对方的意思却还在装糊涂，成野长舒一口气，上前两步抱住林楚臣，故作淡定轻飘飘地说：“我爱你。” 其实这话堵在他胸口很多年，说出来拼尽了全身力气。 林楚臣那边脸色有些僵硬，随即调整好，而后慢一步地回抱过去：“一路顺风，兄弟。” 成野松开手，嘴角僵硬地翘起来，眼睛却仿佛在无声地哭泣，他颤抖着声音吐出一个字：“好。” 这是角色的道别，也是他俩的道别，成野从剧组收工就要去机场，有一个慈善活动要去参加，别的活动可以推，这个类型的活动确实万万不能推的。至于林楚臣，他还没到能参加的资格。 不知道是不是入戏太深，成野临走时表情还非常一言难尽，似乎有愧疚和纠结，还有浓浓的不舍。林楚臣想到这几个月两人闹的矛盾，自觉理亏，便上前拍了拍成野：“早点回来，还等你最后一场戏呢。” 是的，这部电影终于要拍完了，这两天林楚臣要拍一些单独的戏份，成野31号回来，当天拍成年后的两人离别对峙的戏，这次离别，也成了永别，下一次见面便是林楚臣饰演的程青去认领对方尸体的时刻了。 天人永别。 林楚臣总有不太好的感觉，但他没说出来，还是强忍着心中的异样送走了成野。等到他回到酒店房间，才知道究竟那种不好的预感源自何处——他的计划图不见了。 第102章 成野把房卡留在了林楚臣这里，林楚臣翻出来冲进胳膊成野的房间，很快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床边的垃圾桶里，有一沓烧掉的灰烬，仔细看还能看到上面的一些字迹，这就是他丢失的计划书。 愤怒一瞬间冲到了头顶，像是有形的引线，将他全身的毛发都炸了起来，他之前的不安和疑惑都有了解释，他还为怀疑过成野愧疚，如今看来，这愧疚简直可笑。 他想要和这个人走下去，这个人却只想着背后捅他刀。 成野未必是有坏心，但他不能接受他这种方式，有什么话他们可以摆在明面说，争吵也好，动手也罢，都是在台面上的，而不是这样……他明知道自己玩不过他，明知道怀疑他时会内疚，明知道之前出了那件事自己心里有坎一直没过去，可是…… 林楚臣捂着胸口摇摇晃晃坐到地上，胸口一阵阵发紧，几乎要呕出血来，五脏六腑都跟着心脏抽疼，他努力平复着呼吸，却还是控制不住全身发抖。 林楚臣，你他妈出息一点，振作起来好不好？这还没发生什么呢！ 他用力按压着胸口，想让这莫名的疼痛和心悸赶紧过去，他印象中，自己和这具身体都没有心脏病，这次不知道是刺激大发了，还是怎么回事。 成野这事对他来说真的算是个挺大的刺激，他从来不怀疑身边的人，尤其是枕边人，他两辈子都没什么亲人，枕边人就是最亲密的一个了，如果连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人都不能相信，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光是惶惑不安就够摧毁一个人的心智了。所以他从来不去想这些，哪怕他们瞒着他做什么，好在他们也确实没怎么骗过他。 可现在，一来就来了个大的。 林楚臣坐在地上来来回回把事情思考了好几遍，成野的态度其实一直很明确，他不愿意自己去做那么危险的事，但是这段时间，他简直是无限度地配合，有好几处的资料都是他提供的，这其实已经非常反常了，只是林楚臣太专注，居然没发现。 那现在又是什么意思呢？偷了计划书烧毁，还故意留下证据，这是让我去找他吗？明明可以悄咪咪地处理掉，却非要激怒我让原本可以正常的交流发展为暴力争吵，对他有什么好处吗？他总不至于是知道我会心脏抽痛，等着我路上心脏病死掉吧？ 林楚臣抹了一把满是冷汗的脸，感觉自己终于缓过来了，才喘着粗气扶着床站起来。正在这时，他身上的电话响了。 本以为是成野打来的，拿出来一看却是化工厂那边的负责人，电话接通后那边没等他出声便急不可耐地说：“林先生，是这样的，我们化工厂刚接了一笔大单子，恐怕不能和您这边合作了。我们这笔单子非常重要，能顺利完成的话化工厂就起死回生了，所以真的很抱歉……” 林楚臣脑袋“嗡”了一下，耳朵似乎已经听不清那边叽叽喳喳的解释，果然，成野的手段可不仅仅是偷几张破纸烧掉，釜底抽薪的事他干起来可以妥妥的。 他颓然地跌坐到床上，声音发颤地对那边说：“我知道了。不过冒昧问一句，新单子的客户是姓成吗？成功的成。” 那边没预料到他这样的问题，卡了两秒才回答：“不是，姓靳，不过具体的客户资料我们是不能透露的，非常抱歉林先生……” 林楚臣按按额角，对的，成野人手很多，钱也多，用不着像他一样事必躬亲，随便派个人就能做了，问这个根本毫无意义。 化工厂的老板还在嘚啵嘚，林楚臣却连挂电话的力气都没了，成野要想收拾他，还真是轻轻松松啊。正想着，另一通电话打进来，林楚臣也没顾上礼貌不礼貌，“再见”也没说就挂掉电话，接通另一个。 “林先生啊，我是靖西炮竹厂的老王啊，啊那个是这样，刚警察来了，说我们经营不合规，就是那个危险品量太大，这都是为您特意进的货，结果就出事了，您看您那边有没有什么关系可以疏通一下，要不我们这厂子也要玩完啊……” 林楚臣按下“结束通话”键，也不打算去找那几个专业人员了，他们的名字、身份和联系方式成野都知道，这会儿肯定不知道给弄到哪里去了。就算他作为一个合法公民不会干绑架的活儿，最起码还可以报警把人抓起来，那几个身上可都不干净。 一瞬间，几个月努力全部清零。成野这是用事实告诉他，连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小明星都干不过，就不要去奢望弄倒一个盘根错节十几年有公司背景的组织了吗？ 林楚臣觉得自己应该立刻飞回去找成野算账，可他实在没有力气了。 这个月的最后一天，成野回来拍最后一场戏，他几乎是掐着点来的，在开拍之前根本没和林楚臣私下见面，以至于林楚臣所有的情绪都用在了镜头前。 大雨滂沱，两个人站在火车站门口，还没有进站，就已经开始争吵。他们压抑了一路，想好好道个别，可最后还是没能如愿。一个微不足道的分歧，就把好端端的分别演变成了争吵。 “为什么？”林楚臣这一句带着血气，那是从他胸口呕出的血，他这一句，既是为片中角色问，也是为自己问。 浓烈的爱与背叛交织在一起，林楚臣脸上又爱又恨的情绪非常真实，压得成野几乎站不住。他攥着拳头，面容扭曲，情绪不受控制，似乎他这个背叛者比被背叛的人还要痛苦难过。 “人要往前走，就不能拘泥于过去。” “过去？你把那些叫过去？”这两个字似乎刺激了林楚臣，林楚臣突然暴怒起来，把身上带着的给对方火车上吃的水果点心都砸在地上，“你他妈管那个叫过去？我过不去！” 成野蹲下身，把滚落在泥水里的水果和点心都捡起来，这里面有林楚臣特意做的，那种只用塑料袋粗粗包好，并没有包装盒的小蛋糕，现在撒了一地，上面沾满了泥水，不能吃了。 水果也都被砸烂了，找不到几个好的，成野一个一个将它们捡起来，似乎在捡自己狼狈不堪滚落一地的生活。就算爱情没了，生活也还要继续了。 他每捡一个，林楚臣的心就凉一分，即便在这样情绪剧烈波动的时刻，成野的手还是稳稳的，把那些狼藉一点点装进塑料袋里，等他站起来，从外面看过去，除了有一些雨水，似乎也没别的不同。 “对不起。”成野说，而后没看林楚臣，大步朝火车站走去。 林楚臣自嘲地笑一下，那笑容在雨水中，就像哭一般。 “卡，好的，很木奉！《你曾是少年》杀青了！” 林楚臣和成野相对无言，两个人似乎都没觉得有多开心。 他俩没有参加杀青宴，成野以“公司有事”为由向剧组最后一次请了假，而后带着林楚臣返回了北京。 一进门，林楚臣就察觉到了不对，他扫视了一圈客厅，似乎屋里除了他俩没别人，可总有哪些东西让他觉得违和。正在他想要去卧室查看的时候，成野从后面锁上了门。 成野用的不是原来的屋内锁，而是一个十分复杂的密码锁——这东西上次林楚臣离家的时候还没有，很明显是成野新装的。 “你干什么？”林楚臣突然觉察到了危险，可成野的表情依旧十分平静。 “有点事跟你聊，不过我不希望在此期间你接触外人。” “什么意思？”林楚臣一边朝卧室方向后退，一边拿出手机，果然，手机是没信号的，这个房间里装了屏蔽仪，或者说，也许是这个楼层，如果想要更安全一些的话，明显是装在隔壁更好一些。 他转过身冲进卧室，卧室的一切都没什么变化，只是拉开的窗帘后面，被装上了细密的铁栅栏。 成野跟着走进来：“门锁换了，窗户上有防护网，所有的刀具、餐具和镜子都拿出去了，屋里没有可以作为武器的利器。” 林楚臣心头居然涌起一阵恐慌，这是他在面对僵尸潮时都不曾有过的：“你想干什么？” 成野却率先坐到了床上：“坐下吧，我们聊聊，我没办法伤害你，这屋子里没有利器，我又打不过你。” 林楚臣一点也不相信。成野的言语永远比他的拳头更有攻击性。 作者有话要说：　　黑化椰子上线。其实最开始的构思没有这么激烈的，然后，那构思可能就存在我脑子里，没有记下来，写之前翻了半天没翻到，于是就写成这样了，e…… 第103章 不过林楚臣还是坐下了，他想看看成野究竟要做什么，并在心里盘算着完事后要怎么跟这小子算账，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他，真以为他是好脾气的猫咪吗？还敢锁门屏蔽信号？真当他不舍得揍人怎么着？ 成野把窗帘拉好，将屋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他们卧室里装的是那种欧式的盘旋灯，一层一层的亮度不一，全打开后能把卧室照得像客厅一样，但卧室终归是用来睡觉的，为了催眠，平时是不会开这么多的。 成野又不知从哪翻出五罐啤酒，摆在小凳子上，推到林楚臣面前。林楚臣有些好笑地看着这堆啤酒：“你这是打算把我灌醉了怎么着？” 不想成野还没完，又弄来几听可乐放好：“我怕你想喝水，等下估计你不会再碰这家里的非密封的东西了，包括饮水机里的水，所以给你这个，都是密封好的，你可以检查一下。” 林楚臣挑挑眉，拿起一罐可乐看了看：“我就算是喝，也喝不了这么多啊，啤酒倒是可以，不过没见过谁一下喝掉四五听可乐的。” 成野的语气还是淡淡的，但话却若有所指：“喝不了的拿来当武器，等下我不会躲。” 屋里的气氛实在是太怪了，林楚臣这么大条的人都觉得不自在起来，他现在发不出火，也没办法好好说话，他甚至怀疑这是这小子想的应付他的法子：“你到底……” 成野没等他抱怨完就先发制人了：“臣哥，对不起。” 林楚臣惊得站了起来。这倒不是他不禁吓，是成野这语气太奇怪了，就像是罪孽深重的人认罪一般，那沉痛的语气听得人发憷，成野之前也不是没跟他道过谦，但没有一次语气这么严重。林楚臣抑制不住地心脏狂跳，他下意识地按住心脏，惊疑地问：“你，你什么意思？” 成野的下一句话却回归了正常，平平淡淡带着一丝漠然：“没什么，做错了事当然要道歉。” 林楚臣被他的ji,ng分搞得有些懵，这两个都不是平常的成野，他甚至有那么一丝怀疑，成野是不是和他一样，被人上身了。 “我做错了事，”成野指着自己的鼻子，而后又孩子气地歪歪头，“也不算做错，但总归是骗了你，在你看来应该是错了，所以今晚领罪来了。” “你骗我……”林楚臣下意识地想问“你骗我什么了”，毕竟成野的状态，可不像就捣毁了他的计划那么简单，可他又及时止住了，他并不想知道，那个真相也许并不算他可以承受的。 成野也站起来，定定地看着他，像要蛊惑他一样：“怎么不继续问下去？你不想知道吗？” “不。”林楚臣下意识地摇头，“我不想知道，你不要说了。” “可我想告诉你，也到了告诉你的时候了。你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迎接那一天。” 林楚臣的问题都要被他的脑袋挤炸了，他想问“你究竟骗我什么了”，想问“什么叫不明不白”“迎接哪一天？”，还想问“你究竟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有人上你的身吗？” “你应该都看见了吧，我扔在酒店房间的东西，你不好奇为什么我要阻止你吗？”成野拿起一罐啤酒，拉开拉环，深深喝了一口，“其实你早就猜到了，不是吗？为什么不承认呢？为什么非要骗自己那不是真的呢？你根本就没有你认为的那么蠢，你猜到的就是残酷的真相。” “我没有猜到什么！”林楚臣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但他确实没有得出过什么结论，他不明白成野为何要这么说。 “你猜到了，可你不想认。非要我自己说吗？那好，林楚臣，你听好了，我一直在骗你，我是他们的人。” “什么？”林楚臣有一刹那的耳鸣，那简简单单的两句话，他似乎一个字也没听到。 “我是他们的人，冬菇，或者其实真实名字叫‘冬古塔’。我是冬古塔派到你身边监视控制你的，所以我会知道那么多内部信息，可以那么轻而易举地获得实验室地址和内部规划图，我百般阻挠你调查破坏，也不是什么为了你的安全，只是因为咱俩是对立的，我自然不会任由你去把我们的大本营炸了。” 林楚臣眉心皱了一下，一脸的不可置信，与此同时他本能地后退了半步，试图拉开与危险人物之间的距离，然而他似乎是脚软了，身体摇晃了一下就要栽倒，成野疾走两步冲过去把他扶住：“这么震惊吗？你真的连蛛丝马迹都没察觉？我骗了你多少次？我把你的生活牢牢控制在手里，不让你接触其他人，我不让你进入冬菇调查，有信息也不肯告诉你。就连我透露给你消息那几次，也都是欲盖弥彰的，手法非常粗糙，你就没有怀疑过吗？” 林楚臣根本站不住，他只能倚靠着成野揽着后腰的胳膊勉强保持直立，但上半身又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于是就呈现了一个还挺高难度的姿势，不过他柔韧性一直不错，即便如此也没觉得不舒服。 但身体没有不舒服，ji,ng神却未必了。他的目光来回游移，没办法定在一个特定的位置，更没办法回视成野。他知道成野在看他，这个骗子的目光清澈干净，似乎根本没觉得自己做的一切有什么不对。不过也是，从成野的角度来看，他确实没什么不对的，卧底而已，难道一个实验人员还会考虑小白鼠的心情吗？ 他的思绪也随着目光在体外游移，他想控制住，却不自觉地跟着成野的话去思考，那么多破绽，他当真没怀疑过吗？还是即便有过疑虑，也被他强行压下去了。他这么自欺欺人，在外人看来是不是特别可笑？ 他在原地恍惚了接近快半分钟，才慢慢缓过来，这才发现成野还搂着他，他双手抓住成野的两条胳膊用力下压：“放开我。” 可他的声音没什么力气，手也同样。成野松开一侧手臂，在他眼前晃了晃：“还好吗？我现在放开你能站住吗？” 林楚臣的火气终于回来了，他手捏成拳，用力下捶：“放开！不用你管！” 成野没让他捶到就躲开了，他双手成掌五指分开，胳膊举到头两侧，示意他不会做什么，然而下一秒林楚臣就一个趔趄，差点仰倒到地上，亏得成野眼疾手快又重新抱住他，而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把人连拉带抱地拖到了床上：“你坐好，我站着，绝对不靠近你，当心别摔了。” 林楚臣简直不知道用什么目光看他，这个人，一直骗他，坑他，现在还在担心他摔倒，这是什么神经病行为？ 成野保持着双手举起的动作退到衣柜前站好：“你有什么想问的吗？能回答的我都告诉你。” 林楚臣感觉喉头一阵又一阵的腥甜往上涌，他怀疑自己这回是真的要呕血了，胸口的气血也一直翻腾不停，堵得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见他不说话，成野也只好自己先说：“我很抱歉一直在骗你，不过各位其主什么的我想你也能明白，我的任务就是接近你，确认你的身份，掌握你的行踪，控制你的行为，等到了某个时候，带你过去做二次实验。我这样简单解释你能明白吗？” 林楚臣快要被他的坦白打败了，他努力咽下嘴里的血，嘶哑着声音说：“可是你，才二十岁……” 他没有问完，不过成野和他的默契还不错，很快猜到了他想问的，于是很坦率地回答：“我自然不是第一批时就进入的员工，我进去没几年，不过一直有所了解。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舅舅是个心脑方面的专家吗？我还说他也研究心理学，大概就是把这两方面融合在一起的一个方向。你没发现，这个莫名其妙的研究方向和冬菇的实验其实是一回事吗？他其实是这个实验的总负责人，我进去非常容易的。” 林楚臣闭上了眼睛，他没多想过，即便是在后来排查的时候，他都一厢情愿地把成野和他的亲戚朋友都排除在外了。 “那远哥呢？”他没办法把问题问完，因为每一个问题都是剜他的心脏形成的，他疼得几乎没办法说完全。 成野和杨修远，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二亲近的人，如同他们都背叛了他，或者说从一开始就在骗他，他该怎么办呢？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吗？ 可真相并不会因为他的意愿而改变，成野虽然也有不忍，却也没再骗他：“他也是我们的人，你看的那个股东名单，其实……我一直在找，想销毁掉，可我舅舅……他对我的一些做法很不满，就故意给我添乱，然后果然被你找到了。远哥接近你的进度有点慢，而且他有点放不开，所以就换了我来……” 林楚臣差点被气笑了，只是他现在实在笑不太出来，整个表情纠结在哭和笑之间，说不清在表达什么情绪：“你豁得出去，你都豁出去跟我上床了是吗？你还真是为科研献身啊！” 成野张嘴要说话，林楚臣却切换了下一个话题：“所以杨思远也是假的是吗？是你们捏造出来骗我的？” 成野眼睛看着他，眼中有不忍，嘴唇颤了颤，却没吐出一个字。 林楚臣已经知道了答案，他把脸埋在双手之间，用力吸气也压不住喉头的哽咽。他不想哭，不想让敌人看到他崩溃，尤其不想让成野看到，可他忍不住。这具身体始终不属于他，他根本控制不住。 第2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4节 末世巨星[重生] 作者:落月以歌 第24节 成野回答的问题零零碎碎，可不再恋爱脑的林楚臣已经拼凑出了真相：他实验时，系统抓取的是杨修远的形象塑造的青翼，而后他和青翼谈恋爱，等到他出来后，组织就派了青翼的原型去接触他，试图最快引起他的好感，从而控制他，可惜杨修远这个员工专业素质不行，根本没能顺利跟他发展出恋情，组织不得已，只能让成野上阵，关心他照顾他，给他治病，帮他调查，一点点获取他的信任。 不过说实话，成野的演技真的太木奉了，不愧是十几岁就拿到影帝的人，而且不仅演技好，还豁得出去，激情戏也不在话下。即便是gay，也不敢说随便对一个男人就能真刀真枪吧？ 林楚臣觉得，按照常理讲，现在自己应该站起来把成野打一顿，而后拿他做人质尝试逃脱，最不济也是鱼死网破，他应该生气，甚至想要杀了面前这个人，可他除了控制不住地想流泪，只是觉得疲惫，全身都特别累，想睡觉，想躺在那一动不动，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 就一条烂命而已，随他们吧。 等到情绪稍微能控制一点了，他抹了把脸，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我就还有一个问题，你刚刚说，要到时候了，什么时候？” “这个月15号，还有半个月。到时候实验正好准备好，而且当时环境也比较合适……” 林楚臣伸手止住他：“就是把我再送过去尝试一下对吧？你不用跟我说具体实验流程，我不懂，也不想知道。反正到时候我要么死，要么失忆变成另一个人，和死了也没区别。好了你出去吧，我累了。” 成野往前走了两步：“你不生气吗？” 林楚臣笑了一声，可惜嘴角没能翘起来就坠了下去：“有什么好生气的，生气也没什么用，揍你一顿还要花力气。你走吧，我真的很累，想睡觉。” 成野还是担心地看着他：“你不许需要……” 林楚臣瞬间火了，他拿起一罐可乐摔到地上：“不需要！你走！给我滚！滚……”眼看着成野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该上前还是离开，他的声音慢慢低下来，仿佛刚刚的爆发只是回光返照，“你走吧，我求求你了，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那好吧，这半个月我会找人照顾你，你可以去任何地方，但是不要试图逃跑，也不要做傻事。你想要什么，跟他们说，他们会去给你买，会带你去。尽量别离开北京。这段时间可能需要你配合做一些准备，不会太占用你的时间的，其他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尽量由着心情吧。我今天在客厅睡，明天开始就不来打扰你了。这一年来，对不住。”他说完就打开门出去了。 屋里的林楚臣倒在床上，眼泪顺着眼角落到床单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明明心已经是空空荡荡的了，居然还会有眼泪流出来。 第104章 成野走后，林楚臣一直没能睡着，他的身体和ji,ng神都很累了，但意识却总是朦朦胧胧的状态，不断地翻拣他仅有的真实的记忆，每每在他快要睡着时，就突然冒出一件事，让他全身冷汗地惊醒过来。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开始自己生自己的气，不是说人在弥留之际才会回忆一生么？怎么他现在就开始？这是说他会一睡不醒吗？虽然一睡不醒也挺好的。 一个人的床好冷，暖气还停了。林楚臣缩在被子里，抱着自己的枕头，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气的。 卧室的门被推开了，有人轻轻走了进来，林楚臣闭着眼睛装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跳起来把人打出去，而是选择这样逃避的方法，仿佛做错事的人是他一般。 成野把门关好，也没开灯，只是摸索着来到床边，躺到林楚臣身后，而后把他连同被子一起抱在怀里。 林楚臣咬了一下下唇，抓着被子的手被两股力气牵引，一股力气向上，想让他掀开被子离开房间，另一个是往下，劝他好好休息，因为过了今晚，想再让这个人抱，也不可能了。 成野倒是没那么多纠结，他轻轻拍着林楚臣的身体,贴在他耳朵边说：“睡吧。” 这两个字像个催眠的咒语，传进林楚臣的耳朵后，林楚臣的全身肌r_ou_就慢慢放松下来，意识也不再玩命奔跑，终于停住给了他一个还算完好的睡眠。 可意识停住了，潜意识却没有，那些光怪陆离的梦缠着睡着的他，越缠越紧，缠得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臣哥，臣哥醒醒……”成野轻轻拍打着林楚臣的脸，可林楚臣一直醒不过来，他只能打开灯，又用之前没喝掉的啤酒冰在林楚臣脸颊上，这么一冰，人总算是醒过来了，但明显受到了惊吓。 成野紧紧抱着他：“不怕，现在在我们的卧室，我是成野，这里只有咱们俩。” 林楚臣大喘了几口气，也想不起自己究竟梦到什么见鬼的事，只记得那巨大的恐慌和心悸，他咽了口口水，推了推死死抱着他的成野：“松开，勒死了。” 成野讪讪地松开了坐到一边：“还睡吗？” 林楚臣烦躁地扯扯头发：“几点了？” “还不到两点。” “那不睡出去偷井盖去啊？”林楚臣说完就又躺下了，可身体一沾被褥，那股不安就顺着皮肤往里钻，他不舒服地连翻好几个身，都没能缓解。 成野也躺下了，他把自己的被子踹到地上，钻进林楚臣的被子下，胳膊搂住林楚臣的腰，声音轻缓地说：“睡吧，咱们就亮着灯睡，就算灯光影响睡眠，也总比吓醒要强。” 林楚臣从鼻子里哼出个音，也不知道是“嗯”还是“哼”。 夜深了，之前的争吵和剑拔弩张就像不存在一样，他俩还是像往常一样躺在一张床上，互相搂着在彼此的呼吸声中睡着，林楚臣想想就觉得奇妙。 他翻过身面对着成野，成野察觉到他的动静，也睁开眼，一脸疑问地看着他。 林楚臣揪着他睡衣前面装饰用的绑带：“你是怎么做到骗了我这么久还能那么淡定地爬到我床上睡觉的？” 成野想了想，没回答，却反问了一句：“你是怎么做到刚刚还恨不得杀人，现在又任由那个人在背后搂着你睡的？” 林楚臣垂下眼：“我没想过杀你。我只是想，你也挺委屈的，长这么好看，这么年轻，有着大好的前途，却为了任务不得不跑来跟我一个人展示演技，还得跟我睡。我之前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也挺喜欢我的，所以才……你早告诉我就好了。” 成野不易觉察地皱皱眉，而后眼中都是迷茫：“你不恨我吗？” “恨有什么用吗？我就算和你同归于尽，也改变不了要进实验室的结局。再说了，我就还有十几天了，不想恨了。我刚刚想了挺久的，就算你做了那么多c,ao蛋的事，我还是没办法不喜欢你，感情这个东西，真是完全不受控制。所以我也认了，喜欢就喜欢吧，这条千疮百孔毫无意义的烂命如果能换你一个想要的结果，也不算很亏。” “你……”成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不恨你，就算实验失败，我死了变成鬼，也不会来纠缠你的，你放心吧，如果有鬼在噩梦里缠着你，你打他就是了，肯定不会是我的。”林楚臣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毛，终于发自内心地笑出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进入组织，不过这终归不是什么好事，犯法的，完成这次任务就想办法离开吧，去国外，去他们找不到的地方。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好好的，如果你臣哥有能力，一定会保佑你的。” 成野的眼泪涌上来：“你，你故意这么说吧……” 林楚臣一脸的无欲无求后的淡定：“算是吧，你明天就要走了，再不说来不及了。成野，我不后悔遇到你，就算不是你也会有别人，所以你心里也别有什么障碍，别觉得对不起我。成年人的世界是很残酷的，保护好自己。” 林楚臣眼睛里已经没什么光彩了，他有的是一种认命后的死气沉沉，他是在说遗言，而他可悲的一生，即便是遗言，也只能和一个敌人说，除此以外，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说遗言的人。 成野抱住他：“你别做傻事。” 林楚臣把手伸到成野背后，轻轻拍着他：“不会的。我会坚持到15号的。不过有个事希望你能答应我。” “你说。”成野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哭腔。 “15号那天，我走的时候，就是进那个机器的时候，你能不能在现场，我希望你能送我走。” “……好。” 他俩拥抱着哭了一会儿，没多久林楚臣就累得睡了过去，成野却无比清醒，怎么也睡不着。他不敢离开卧室，在卧室又不能发出声音，只好拿出手机备忘录开始编辑给白靖然的注意事项。 他列了好几十条，每一条都像是从血r_ou_里抽出来的。编辑到最后，他实在忍不了了，直接发信息给白靖然，让他早九点过来接班。 做完这一切，他又扭头看了看熟睡中的林楚臣，林楚臣睡得很香，脸上却带着不正常的潮红。 成野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试了试林楚臣的体温，果然烫得能当暖气片了。他赶紧翻了退烧药喂了，林楚臣状况有点糟糕，他烧得有点神志不清，水不肯喝药不肯吃，水喂进去就不自觉往外吐。之前他也曾经发过烧，但却从没这么难搞过。成野心底有隐隐不好的预感，他有点害怕林楚臣撑不过去，他这是没了活下去的念头，身体已经开始消极罢工了。照这么下去，十五天，恐怕也就只能是苟延残喘。 他亲着林楚臣的额头，絮絮叨叨地跟他说话，也不管昏迷的人是不是听得到：“坚持一下好不好？只有十五天，十五天过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答应你。你不是说会配合的吗？你自己不寻死，可也不能这样啊？完事以后我带远哥来看你好不好？你想不想白靖然？我明天让他过来照顾你，他会照顾你半个月的，会对你好的。臣哥……” 等到第二天白靖然过来时，就看到昏睡的林楚臣和黑眼圈赛熊猫的成野。 “你这干吗呢？修仙啊？”白靖然把带来的水果放在茶几上，“人呢，怎么样了？” “不太好，他ji,ng神可能……昨天发高烧，刚退，醒过来可能会闹什么的，你多担待吧。你的人去小书房待着吧，那房间平时不用，别在客厅，他醒了看到肯定心里不舒服。” 白靖然挥挥手，让那几个穿黑西装的手下跟着成野走：“你这么干，不怕他以后恨你？” 成野想起林楚臣昨天晚上的状态，十分由衷地说：“恨吧，能恨也挺好的。” 他当着白靖然的面，把一个文档发过去：“这是房间的密码，等一下你去录个指纹，不要用钥匙了，还有文档里是注意事项啥的。他想要啥，想去哪儿都由着他，别让他碰危险的东西，尽量别生病，他现在的状况，生了病就有可能要命。” 白靖然倒是没当回事：“这么严重啊？那他要是想做饭呢？我看你把刀都收起来了吧？” “在隔壁，他要想做就让他做，你看着点。”成野站起身想了想，“我十号过来，带他去做体检，那天别安排什么。” 成野把车钥匙揣进兜里，走到门口又说：“对了，他睡觉会做噩梦，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晚上可以陪他睡。不过，一定要记住，他的战斗力是很强的，即便是在奄奄一息的时候，别把人看丢了。” “行嘞。滚吧你。”白靖然倒是不客气，主人没走他就开始洗水果吃了。 “拜托了。”成野站在门口，冲着白靖然鞠了一躬，而后开门离开。 第105章 林楚臣睡了一整晚又一白天，白靖然吓得去看了好几次，不是说睡眠不太好吗？这怎么跟睡美人似的没完没了了。但看着人又不像做噩梦的样子，顶多是睡得不太舒服，一直皱着眉。 白靖然纠结了一下，也没敢去把人叫醒，只是把早饭和午饭都倒了，叫人送新鲜热乎的晚饭过来。 不过，他还是决定，如果晚上再不醒，他就必须要叫人了，超过24个小时不吃不喝光睡觉，很可能会直接低血糖晕过去，很影响健康。除此以外，他还让自己的私人医生待命，随时准备过来救人。 好在，林楚臣没让他这么费心，晚上六点多，他就自然醒了，只是起来后就坐在床上发呆，不下床也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床单，眼神也没什么焦距。 白靖然绕着床转了两圈，还是先憋不住：“小臣臣，你饿不饿？咱们去餐厅吃饭吧，刚做好的，还热乎着呢。” 林楚臣没回答，甚至连动也没动一下，就像个雕塑一般。 白靖然捏捏手指，硬着头皮坐到林楚臣旁边，非常小心地问：“要不咱们出去吃？” 他没指望林楚臣能回答他，不过这句话也只是试探，如果林楚臣一直保持着这种魂游天外的状况的话，他就把人拉出去吃饭。 不想，林楚臣居然真的张口了，但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了另一件事：“他走了？” 林楚臣突然张口让白靖然楞了一下，但转瞬他就明白过来，点头表示肯定：“嗯，早上就走了。”同时，他也松了一口气，能说话说明神智还清醒，总比痴痴傻傻的要强。 林楚臣依旧低着头，却像不堪重负一样将一口气慢慢叹出来，而后轻缓地说：“靖然，我好累。”他的声音透着沉沉的疲惫，就好像他全部的ji,ng气神都被抽走了，白靖然跟他合作过不止一次，在他的认知中，林楚臣是个ji,ng力非常充沛的人，连续拍摄超过24小时，然后马不停蹄跑下一个活动，晚上还要回家做给粉丝的小点心，一做做一宿，他都不会累，最多是有点黑眼圈。可现在，他说他累了。 “我想睡觉。”林楚臣又补了一句，说着还要重新躺回去。 白靖然抬手接住他的身体，把人扶正了：“先别睡，先吃点东西吧，我让人做了你最爱吃的，都是带r_ou_的，重油重辣，咱们吃完了再继续睡，好不好？” 到了这会儿，林楚臣才终于扭头看了他一眼，而后盯着他的眼睛说：“我吃不下，没力气。” 白靖然却不肯放弃：“r_ou_做得很烂，不怎么需要嚼，我给你切成小块端过来，好不好？”白靖然看着林楚臣的脸，睡了二十多个小时，却把人睡得更加颓废了，他心里一阵一阵地发紧，“你等我一会儿，我这就给你端进来。” 林楚臣一把拉住他：“我真吃不下……” “是我妈做的，特意给你做的。我妈做饭特别好吃，绝对不比你做得差，但是她太懒了，我这个亲儿子想吃都得提前好几个月预约，还不一定吃得上。”白靖然回过头，表情有点勉强，“这次她做了不少呢，我也是借你的光才能吃上……” 林楚臣松开力道，没再拒绝。 白靖然不敢离开太久，手脚麻利地把手下送来的饭盒重新装进塑料袋里，又从厨房拿了刀叉和碗筷，拎着就跑回了卧室。 林楚臣和成野都不算特别宅，家里也没有能放在床上的小桌子，白靖然在卧室扫了一眼，把两把椅子踢到床头摆好，又将饭盒一一打开摆上去。饭菜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充溢了整个卧室，但林楚臣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要尝一口的样子。 白靖然将筷子递给他，又夹了一块酸菜鱼，把里面的刺挑干净送到林楚臣碗里：“吃这个吧，不费力气。” 菜都是家常菜，而且都是硬菜，r_ou_都做得很烂，没有劲道不好嚼的，这是白靖然要求的，林楚臣状况不好，很可能会拒绝吃饭，面食和r_ou_的热量比较高，稍微吃一点就能饱腹，白靖然琢磨着，自己使尽浑身解术，好歹能骗他吃下几块。到了这种时候，什么保持体型营养均衡就不管了，别饿死是最要紧的，缺维生素大不了给他吃药。 林楚臣配合度还可以，夹起那块鱼r_ou_看都没看就都塞进嘴里，白靖然吓出一身冷汗，他这辈子第一次给人挑鱼刺，可千万别没挑干净啊。 米饭也很软，再多点水就能变粥了，不过这正适合当下的林楚臣，他勺起一点放进嘴里，舌头一碾就能直接咽下去了。 “这个。”白靖然又加了块炖烂的肘子给他，他依旧是来者不拒，白靖然怀疑这会儿他根本吃不出味道来。 连续吃过几块后，白靖然把土豆炖牛r_ou_里已经没了棱角的烂土豆夹给林楚臣，又捞出里面的牛r_ou_块，用叉子按着，小心地切成更小的小块。牛r_ou_是这堆菜里最不好嚼的，但白靖然也要了，因为这东西补气血，吃了能更有力气，虽然有可能会被拒绝，但总归还是要试试的。 林楚臣却似乎根本没意识到那是什么，囫囵地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就吞了下去。 白靖然很紧张地抬头观察，看他没吐出来才松了口气，不过，也得亏抬头，他这才发现林楚臣的状况似乎有点不对，他伸手试了试林楚臣的额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头晕，累。”这时的林楚臣似乎连呼吸都是个巨大的负担，白靖然伸手去扶他，他就手脚发软地靠进白靖然怀里。白靖然把手伸进他衣领里，林楚臣的皮肤冰凉，渗着一层薄薄的汗。 “想吐吗？” 怀里的人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 白靖然挪了挪身体，给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他知道林楚臣身体没事，就是低血糖而已，因为身体内能用的能量不够，吃饭时的咀嚼吞咽和胃部蠕动消化都成了巨大的压力，一旦这些地方开始工作，其他器官就有点供应不足。长久没进食的身体突然感觉到了食物的气息，就活蹦乱跳地都跑去消化食物了，为了活命连肺部的能量都不怎么供给了。 按说这种情况一般都发生在身体虚弱的人身上，林楚臣这种体力派很少出现这么奇特的症状，但有可能是之前刺激太大，身体各部分都失调了，又生生饿了一天一宿，之前的睡眠状态也有可能导致活跃能量水平较低，突然吃饭就差点晕过去。 不过这个症状，恢复得也特别快，身体的总指挥快点调度一下也就没事了。所以白靖然没有让林楚臣躺下，而是接着这个姿势休息，他寻思着等人缓过来，再骗他吃几口。 吃过饭后，林楚臣就又躺下了，此后的三天，他一直保持着这个作息，醒来吃饭，而后就躺下继续睡，而且一睡就是一天一宿，睡得白靖然眼皮直跳。但是医生过说林楚臣身体没什么问题，可能只是ji,ng神上压力太大，想要用睡眠来逃避。 可白靖然怕他就这么睡十五天。仅仅三天，林楚臣已经是r_ou_眼可见地虚弱下去，再这么继续睡，哪天真猝死了也不是没可能的。 白靖然也没有请心理医生来，心理治疗是需要说话的，没有哪个心理医生有本事凭空把一个一直在睡觉的人治好。 很快，情况就恶化了，林楚臣吃饭时开始出现呕吐症状，吃多少吐多少，医生认为应该是胃部出现了失调，建议去医院照一下，“但是也没有很严重，可能只是胃无法适应他现在的作息。不过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ji,ng神问题。我觉得他好像，不是很想活了。” 白靖然用力捏着眉心，他有点后悔当初的交易了，成野说林楚臣有可能会崩溃，会发疯，会逃跑，会无差别攻击，所以他带了不少保镖，还让私人医生准备了镇定剂，但他没想到不闹不气的林楚臣反而更棘手，林楚臣倒是没疯，但再这么下去，他就要疯了。 “你准备一下仪器，就算拍片子也只能在这儿拍。” 医生瞬间明白了意思：“你是说他有可能是装的，出去以后会逃跑？” “不是，”白靖然挥手打断了医生的天马行空，“他现在这个状况，去不了医院，无论怎么着，也不要折腾他，懂吗？算了我还是先问问他的意思吧。” “问……病人的意思？”医生有点不太明白。 “他如果不同意拍，你是准备给他一针镇定剂，还是打算用强啊？” 医生赶紧闭上了嘴，他发现跟了白靖然十几年，他依旧没理解白靖然的思路。 白靖然也没再理他，抬腿进卧室去查看，林楚臣吃过的东西都吐出来了，因为一直在呕吐，他今天并没有睡觉，一整个白天都是醒着的，可醒着还不如睡了。 白靖然在林楚臣身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背：“还恶心吗？” 林楚臣脸色惨白，声音发飘：“好多了。” 白靖然摸摸林楚臣乱糟糟的头发：“可吃的东西又白搭了，再这么下去我只能给你吊葡萄糖了。” “一天不吃也饿不死。” 白靖然苦笑，一天不吃是没事，但这可不是一天了，本身就能量摄入不足，再一折腾，这是真准备要命了。 “医生建议去拍个片子，你看……我让人去找仪器了，咱们不出家门……当然如果你愿意出去也可以……” “别麻烦了。”林楚臣吐出一口口水，扶着白靖然爬起来，“我没事，你给我倒杯水吧，嘴里有点恶心。” 白靖然端了水过来，水是温水，里面还化了两块冰糖，现在的白靖然都快疯魔了，只要是林楚臣入口的东西，他就尽量加点什么，能吃进去一点是一点。 “你这毛病还是看看……” 林楚臣接过水含了一口，而后又吐到地上的小桶里：“真不用麻烦了，过两天就好了。” 白靖然惊讶于他的笃定：“你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 林楚臣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嗜睡，没ji,ng神，吃软的，恶心呕吐，应该是怀孕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林楚臣：“不出意外，我应该是怀孕了。” 成野：“？？？” 第106章 白靖然张着嘴巴呆立在场，表情简直像是刚被雷劈过，等他看到林楚臣嘴角噙着的那抹笑才反应过来：“你在开玩笑？” 他当然不觉得林楚臣是真怀孕了，只是，之前行尸走r_ou_的人，吐了一天后更加要死不活，现在居然有心情开玩笑？ 林楚臣却理解到了另一个方向：“唔，要是有那功能我就生一个。” 白靖然的表情更ji,ng彩了，如果他是动漫人物，现在头顶肯定顶着一群乌鸦和一个震惊脸。前几天他是希望林楚臣ji,ng神能好一点，但等人可以开玩笑了，他的心又提起来了，事出反常必有问题，他的目光快速地在卧室的所有东西上扫了一遍，看到确实没什么可以作为凶器的东西，才稍微放下点心。 他的表情动作都被林楚臣看在眼里，不过林楚臣也没说破，他向后倒在床上：“人要是没死，总归还是要继续活着的。” 这句堪比废话的话，白靖然却听懂了。人的悲痛是有不同阶段的，前两天的林楚臣就处于心如死灰期，如果这段时间真出了什么事，也就这样了，但是等到平安度过了这个阶段，那后面就是要面对现实，处理好这件事，或许是逃避不提，或许是积极应对，总而言之，那个阶段是过去了，一直要死不活的不是林楚臣的风格。 “我明天早上不吐了的话，你陪我出去逛逛吧。”林楚臣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他是真的累得不行了。 白靖然表情几度变换，几乎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林楚臣还是熬过去了，他就知道。 “那明天咱们去逛街买衣服吧，买点春天能穿的。” 林楚臣睁开眼睛：“你平时会逛街买衣服？” 白靖然挠挠头，有些尴尬地说：“不，我衣服都是定制的，或者品牌会送到家里。不过，买衣服又不是重点，重点是逛街。” 林楚臣撇了一下嘴，但因为浑身无力，他的动作小到谁都没有察觉。 白靖然也收拾了一下，便躺在了林楚臣身边，这几天他们一直睡在一个床上，一开始白靖然很不习惯，他从记事起就一个人睡，然后也没有遇到一个准备谈婚论嫁的，做了明星以后更是一个人独居，床上从来就没有过其他人。 他和很多人睡过，和很多人谈过，绯闻女友更是能从□□排到通州，但他没和任何人一起过过夜。 可到了现在，他已经能非常熟练地翻身过去搂住林楚臣的腰了。 林楚臣身体僵了一下，他前几天都浑浑噩噩的，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今天清醒些了，便觉得这姿势怎么都不太对劲。这么抱着他睡过的人有两个，两个人都跟他关系不一般，没想到现在第三个来了，但他俩的关系实在没熟到那个地步。 白靖然也察觉到他的情绪，搂着他腰的手顺势拍了两下：“让我抱两下怎么了？帮你洗澡穿衣服，饭端到面前，r_ou_切碎了，连鱼刺都给你挑了，我都没这么照顾过女朋友。你要是个女的，就得为我负责了知道吗？得乖乖被我娶回家，对我爹妈三拜九叩，死了都得入我们老白家的祖坟的。现在大便宜你都占了，还不能给我搂一下？” 被他一通胡搅蛮缠，林楚臣也觉出了事情的逗乐之处，身体也放松了，就这么让白靖然搂着睡：“成野跟你说什么了？” 知道他睡觉会做噩梦，需要人陪的只有成野，这房子里卧室很多，就算不行客厅还有沙发，他可不认为白靖然一个富二代直男会喜欢和男人一起睡。 “没说什么，就让我好好照顾你。” 林楚臣再继续追问，他躺了一会儿，在白靖然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突然开口：“我下辈子投胎做女人，过来找你的话你可不能不认账。” 白靖然愣了一下，而后非常爽快地说：“行，说定了。” 第二天早上，林楚臣确实不吐了，虽然吃的东西不多，但总归也算是吃进去了。更让白靖然开心的是，这一晚上林楚臣也没出什么事，亏得他还ji贼地坚持搂着人睡觉，并牢牢地把人控制在大床中央。他当时想的是，林楚臣在床中央上下不靠，什么也够不着，无论是想找东西自杀还是想逃跑都得起身，而两个人距离那么近，他又箍着林楚臣的腰，只要人一动他立刻就能醒。 可没想到，林楚臣确实是乖乖睡觉了，一睡一整晚，连身都没有翻。 白靖然叫人准备了一下就出了门，逛街这件事他体验得并不多，一来不喜欢，二来也不希望引起s_ao乱还被人围观偷拍，三来，确实没必要。他仅有的几次逛街都是和女朋友，女孩在前面兴高采烈地逛，他坠在后面负责买单，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但这一次，好歹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再像以前那么瞎糊弄肯定是不行的，最最关键的是，他觉得如果他想不出什么好主意，那旁边这位恐怕更不可能知道要做什么。 林楚臣的ji,ng神算不上很好，早上就吃了点面包牛奶，白靖然思考了一下，决定保险起见，先去逛街买衣服，剩下的，等中午吃完饭看看再说。 说到买衣服，白靖然还是挺在行的，他带着林楚臣在商场里各种乱转，进了店就把人当成芭比娃娃一样玩换装游戏，林楚臣也不烦，让穿什么穿什么，偶尔还会给点自己的意见。白靖然发现，林楚臣这个人，虽然时尚敏感度不怎么样，但个人风格还是很明显的，他有一套非常固定独特的审美。 “其实你可以考虑发展一下时尚圈资源，我觉得你在这方面还是挺有潜力的。”白靖然边说边把切成小块的牛排推给林楚臣，又拿了鹅肝过来准备切，“你试试能吃得下不，不行让他们做全熟的，其实全熟的味道就不够鲜嫩了，不过当然啦，鲜嫩没有能吃下重要。” 林楚臣看着面前几乎快被切成丁的前牛排，有点无语，他觉得白靖然这怕是在喂刚长牙的孩子。 “尝一下嘛，也许你不是那么讨厌半熟的东西呢，我保证这家店卫生绝对没有问题。” 林楚臣尴尬地抬起头：“我只是不喜欢吃生的，并不是完全吃不了，不过现在问题是，你打算让我怎么吃？舔吗？还有你手里的鹅肝，马上就成鹅肝酱了。” 白靖然赶紧停下了手，并挥手叫来了服务生：“拿两只勺子两双筷子，再来一份全熟的牛排。” 林楚臣叉了一块整的鹅肝放进嘴里，味道还不错，他一边下意识地点着头，一边问对面恨不得钻桌子底下却还是勉强掩饰的人：“你前两天就是这么照顾我的？” “啊……”白靖然摸着鼻子，“哈，习惯了，一时没注意，话说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不太记得了，很混乱……你应该带了不少人吧？”虽然林楚臣一直没见到白靖然的手下，但以白靖然的能力和体力，他想控制监视自己，肯定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就是不知道他把人藏在哪儿了，他一个都没见到。 “额，我觉得吧，你应该不喜欢陌生人进你家，而且你当时情况不太好……”他没继续说，但林楚臣明白了他的意思，自己的情绪异常，可能会是极具攻击性，也可能是会很敏感容易受到刺激，如果是前者，那进来的人越多越好，人越多越容易控制住发疯的人，但如果是后者，被太多人围攻，可能会导致情绪恶化，毕竟再怎么说，白靖然做的事也更像是成野的同伙。 而白靖然在不清楚的情况下，选择了自己冒险，而不是看林楚臣情绪崩溃。 “谢谢。不过下次不要这么冒险了，万一我失心疯了无差别攻击，可能一拳就能打断你的肋骨，一脚就能踢爆你的头。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先保护自己。” 白靖然勉强地笑笑，想把话题带过去：“额，下午想去哪儿玩？你觉得身体怎么样？咱去玩点刺激的受得了不？” 林楚臣也冲他笑笑，一脸非常感兴趣的模样。 白靖然说的“刺激的玩法”就是去飙车，环山路上飙，特别惊险刺激。不过林楚臣没驾照，白靖然也不敢让他一个人开，于是就开着敞篷带着他，一路绕着山喝西北风。 速度和高度往往能给人剧烈的刺激，在濒死的体验中让人忘了其他事。虽然白靖然开的路段是相对安全的，发生危险的可能性很小，而且也没有和谁比赛，但当敞篷跑车的速度加满时，心脏和肌r_ou_的感受却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 白靖然在速度加起来的时候就开始一通乱叫，还不停鼓动林楚臣，林楚臣为了不让他一个人在那犯傻，也配合地喊起来。速度快确实会引起生理不适，同时肾上腺素飙升，但林楚臣实际上并没有那么怕，然而喊着喊着，他也觉察出些许舒爽了，大喊大叫撕心裂肺确实够减压，后来白靖然已经叫不动了，就剩下他一个人对着大山的回声一通“啊啊啊啊”。 他喝了一肚子风，喊得全身冒汗，白靖然才把他带到一栋山顶的别墅里：“我爹用来度假休息的别墅，后面有蹦极的地方，要不要试试？” “好。”他并不介意更刺激一点。 他俩蹦完极，洗个澡休息了一下，就开车下了山，回到市区白靖然也没直接开回成野家，而是又把人拐去了夜店，又唱又跳地闹哄了一通，等到林楚臣体力不支，才开车回家。 林楚臣累极了，上车就开始睡，等到车停了才略微清醒过来，他昏昏沉沉地下车，一不小心抬头看到满天繁星，才察觉到不对。 他往周围看了看，灯光也不少，但都是各家各户亮着的灯火，没有一点霓虹灯的影子。 “这里是……”他迷茫地看向白靖然。 “我在郊区的房子，今天咱们在这儿住吧，有游泳池、吧台、小花园，还能一边烧烤一边看星星。” 脑子有点迟钝的林楚臣从五个词里挑出了自己最感兴趣的的那个：“烧烤？” 白靖然笑：“是啊，烧烤，市区里的房子可不行，太呛了，这里随便烧，想烧什么烧什么，不烧房子就行。” 林楚臣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他点点头跟上白靖然：“嗯，到吃宵夜的时间了。” 白靖然的房子里东西特别齐全，场地也大，在院子里随便搭烧烤架，白靖然还拿了防潮垫和睡袋过来，他俩钻进睡袋里，吃累了就躺一会儿，消化下去再接着吃。 “你喜不喜欢吃蔬菜啊？我去拿点蔬菜烤？生吃也行，或者我让人去给炒一下煮一下什么的……” “不用了，吃太多了……而且蔬菜怎么烤？那不都糊了么？”林楚臣端着红酒杯，一口闷进去半杯，这会儿有点上头。 “烤韭菜啊，没吃过？烤蘑菇也好吃……”白靖然也累瘫了，拿着手机就想让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手下把东西送过来。 “烤韭菜太柴了，塞牙。烤蘑菇……嗯……蘑菇不是蔬菜你个文盲……” “一样的哈哈哈哈，”白靖然边说边从睡袋里钻出来，“要不我去拿点水果吧，光吃r_ou_也太腻了……” “别……”林楚臣抓住他的裤腿，又借着这个力爬了起来，“一起进去吧，快吃吐了……” 白靖然一手拽着自己快被扯下去的裤子，一手把林楚臣拉起来，两个人勾肩搭背地往屋里走。 “你怎么这么会玩，我都不知道在北京还能做这么多事……” “没辙，谁让我是死富二代呢，纨绔子弟嘛，吃喝玩乐是本职……” 林楚臣洗澡的时候，白靖然在收拾房间，他也很久没过来住了，床单被罩都要换新的。当然，这种小事不用他来做，但是他得看着，尤其是需要把房间里所有有棱角的东西都弄出去，实在没办法搬出去的也要用海绵垫包好。好在他房间的窗户和锁都是特意装的，没有护栏，但是轻易打不开，就算打开了跳下去也摔不死。 等林楚臣洗好回来，房间刚好处理好，白靖然嘱咐他先睡，自己就去洗漱了。 白靖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个人没有笑，满脸的疲惫。按理说他还没到三十，而且一直锻炼，偶尔这么折腾一下也没什么。可是他确实觉得累，身心俱疲，也根本笑不出来。 他盯着镜子中那个目露沧桑的男人五分钟，最后只能不尴不尬地给了一个结论：“还有时间呢，不着急。” 他调整好一个笑容，就回了卧室——他和林楚臣都没有选择在卧室的卫生间里洗，因为他俩都很清楚，他们彼此都需要私人时间，即便这个私人时间满打满算也会不超过一个小时。 他觉得林楚臣肯定是睡了，刚刚在外面的时候，林楚臣的眼睛就一直要合上，可他进房间时，却发现人坐在床尾发呆，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却是大睁着。 林楚臣这个状态有点渗人，白靖然几乎一瞬间就想起来前两天他浑浑噩噩的状况，他在心里暗骂一声，走过去手在人脸前晃了晃：“楚臣？你没事吧？” 第107章 林楚臣的眼球小幅度地动了动，而后把视线集中到白靖然身上，好像之前灵魂都不在躯壳里，这会儿才回魂，但即便回魂了，眼睛里也没什么感情。他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白靖然，让白靖然一阵发毛。 “楚臣，你怎么了？别吓我，我这人胆小……” 林楚臣眼皮垂下：“我发现快乐是守恒的。” 白靖然一头雾水：“嗯？” 林楚臣：“白天透支了开心，晚上就会加倍低落。” 白靖然站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过了一会儿他拖了个椅子过来，跨坐在上面，头搭在椅背上，一副要谈心的样子：“怎么低落了，说说吧。” 林楚臣抬眼看他，却没有说话。 白靖然伸手拍拍他的肩：“你看，白天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就挺开心，刚我一走你就低落，现在我已经回来了，接下来我都陪着你，上厕所我都跟着……有没有好一点？” 林楚臣微微偏头就看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靖然……” 白靖然像小ji啄米一样点头：“嗯，在呢。” 林楚臣：“我是个gay，喜欢男人的。” 白靖然迟疑了一下，单从这句话来看，似乎没什么需要他回答的地方，于是他还是点点头：“嗯，我知道。”我还知道你和成野是一对。 林楚臣的视线重新回到白靖然脸上：“所以你介不介意把肩膀借我用一下？” 白靖然再一次迟疑了，不过他并不是对这个要求迟疑，而是在思考上一句话和这句话的逻辑关系。 在他思考的时候，林楚臣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而后垂下眼，似乎那一层薄薄的眼皮就能将他和世界隔绝开，让他不用去看这个令人绝望的世界。 但是下一秒，白靖然就站起来，一步跨到床边，单腿跪到床上把林楚臣抱在怀里，他的动作堪比偷袭，愣是把林楚臣吓了一跳。 “想抱就抱呗，什么时候抱都可以。” 白靖然就着跪着的腿直接坐到了床上，而后调整了一下姿势，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胳膊，他怀里的人从最开始的怔愣，到慢慢放松下来，手臂环过他的腰紧紧勒住，而后额头顶在他肩膀上哭了起来。 林楚臣哭得没有声音，但止不住的身体颤抖暴露了真相，他没一会儿就哭得喘不上气来了，白靖然拍着他的后背：“把声音放出来会好受一点。” “靖然……”林楚臣的声音几乎是从气管里硬挤出来的，在他发声的那一刹那，白靖然就觉得中国的成语真的是太形象了，所谓“泣不成声”不过如此，“给我、五分钟……我很快就……就这一次……” 白靖然把人又抱紧了一些，嘴里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人是需要发泄的，再坚强再强悍的人，遇到了过不去的坎，也一定要寻找一个发泄出口，也许是飙车，也许是疯跑，也许是摔东西，还有一种，是很多人天生就会且出了事就会本能使用的方式——哭泣。人长大以后，会有意识地控制，减少次数，不在别人面前哭，但总归还是需要一个安全私密的空间，让他把满肚子的苦都哭出来。白靖然今天一直带他去找刺激，就是想帮他把情绪发泄出来，但他似乎失败了。 不过好在，他可以给林楚臣这个舒适安全的环境。 哭出来就好了，哪怕只有一次。 林楚臣说话算话，说需要五分钟，就真的只抱了五分钟，时间到了，他就松开白靖然。白靖然拿了shi毛巾给他擦脸，看他情绪确实过去了，才放心下来。 不过林楚臣就尴尬了，哭时一时爽，事后火葬场，他实在没法解释自己刚刚的傻缺行为，于是只能掩饰性地想找个话题：“刚你在想什么？” 他其实知道白靖然会说什么，诚实一点就说“想我这么倒霉碰到如此情况”，开玩笑的话就说“我身上这价值几万块的睡衣怕是要报废了，你给赔不？”但他只是想转移一下注意力，所以其实无所谓白靖然回答什么。 但白靖然却说了一句让他无比震惊的话：“我在想，我要是喜欢男人就好了。” 林楚臣太过震惊，以至于不自觉地“啊？”了一声。 白靖然却以为他在问为什么，于是继续解释道：“我要是喜欢男人，就直接追你。如果你也喜欢我呢，那就在一起，谈起恋爱来就会忘记失恋的烦恼——我个人觉得我的恋爱水平肯定比个黄毛小子强；如果你不喜欢我呢，我就一直缠着你，你烦不胜烦的时候就不记得别的事了。” 林楚臣“噗嗤”一声笑出来，他揉揉眼睛：“这好像是天生的，要不你回去重新投次胎？我等着。” 两人又闹了一会儿，便躺下睡了。林楚臣感觉这搭在他腰上的手，突然说：“靖然，谢谢你。” 白靖然可能是睡着了，只在他身后“嗯”了一声，也没说别的。 吵人睡觉是不好的，但林楚臣还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把话说完：“我要走了，但也没什么可以留给你的。我没有房子，没有车，没有人脉，也没有多少钱，就只有一只脾气古怪的猫，你要是不嫌弃，就帮我养着吧。” 白靖然的手突然握成拳，握到一半又掩饰性地放开，他似乎花了点时间平复情绪，而后才用他最惯常的调笑语气说：“猫我帮你养，别担心。我本来还想请你帮我做订婚宴的茶点呢。” 林楚臣非常惊讶：“你要订婚了？” 白靖然的声音倒是非常平缓，没什么情绪波动：“嗯，和花晴，还记得她吗？我们一起录过《大冒险》。” “记得，她……”林楚臣卡了一下，他对这个只合作过一次的女孩没什么了解，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说，“她挺好的。” 确实挺好的，他印象中，花晴是个挺漂亮挺爽朗的妹子，没什么大毛病，和白靖然也很合拍。更关键的是，他俩好像认识挺久了。 “好不好的也就这样吧。年纪大了，家里都催着结婚。我们两家是世交，又一起长大的，彼此也知根知底。在没有其他选项的情况下，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林楚臣有些迟疑地问：“你不爱她？” “算不上爱吧，倒是更像兄妹一点，不过我俩都没啥喜欢到非要结婚的人，所以不如在一起凑合了，省的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进家门，搞得家里乌烟瘴气。” 林楚臣：“……” 白靖然叹口气：“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能有个喜欢得要死要活的，很多人一辈子也就是瞎将就，再说花晴条件也不错，我也不亏。我要是像你一样遇到个这么喜欢的人，肯定会排除万难争取在一起的，但现在没有，就不没事作死了。” “你真的挺幸运了，他也是。” 林楚臣闭上眼睛：“我知道。” 时间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转眼就到了10号，9号晚上，林楚臣试了几十身衣服，看得白靖然差点崩溃。最后还是白靖然出手，给他挑了一身既时尚又舒服的，他还把自己的造型师叫过来，让他10号早点来给林楚臣做个头发。 4月10日，是成野说好的要过来带林楚臣去体检的日子。 林楚臣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在外面体检，按理说那种实验基地，自家不是应该有体检的地方吗？而且人都在面前了，想检查什么就检查什么，多专业？ 可成野要求了，他也就不说什么了，反正他的意见也没那么重要。 10号早上，他把自己打扮得油光水滑，坐在客厅沙发上等某人。然而成野来了就打了个电话叫他下去，林楚臣心里一凉，果然，达到目的了就不用再表演情深义重了。 成野的车停在楼下，他居然是一个人来的，白靖然的人都是跟着白靖然走，自然不会过来陪他，林楚臣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心里琢磨着这小子要搞什么鬼。 在他上车的时候，成野扫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把手里的面包牛奶ji蛋递给林楚臣：“先别吃，等会儿抽了血就可以吃早饭了。” 林楚臣把塑料袋搁在腿上，没说话。 果然，体检内容非常不一般，在常规项目之后，成野把他带到了顶楼的一个特殊诊疗室，楼道和房门上都没有标科室，和楼下的热闹相比，这里简直可以算是门可罗雀。 没有标识，却又很隐秘的地方。林楚臣瞬间就想到了恐怖电影里无良医院里的人体实验室。 活体解剖？卖器官？人体实验室？乱七八糟的想法呼啦啦地窜出来，但他并没有做什么，只是默不作声地跟着成野进了诊疗室。 里面的医生似乎早就准备好了，成野进门后关上门，之后就堵在门口，林楚臣扫了他一眼，就听到医生说：“衣服脱了我看看。” 林楚臣震惊地看向成野。 成野冲他点点头：“上衣和裤子都脱了，把四肢露出来。” 林楚臣一瞬间就明白了，医院可没有需要单独检查四肢的项目，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要看他四肢的烧伤。他麻利地脱了衣服，同时有些讥讽地看着成野。 检查很快结束，成野又和大夫聊了几句，似乎是想要给他安排手术。 “你们组织这么人性化啊？临死之前还负责给整容？” 成野面无表情，却还是给他做了解释：“你这伤面积太大了，有可能会有影响。好不容易有一例成功的，再次实验肯定要尽可能降低影响实验结果的因素。” “可这也来不及了呀。”实验是在15号，统共还有五天，难不成五天就能给做好手术？就算真做了手术，还需要恢复期，相比手术恢复期，肯定是现在的他更健康一点。 “只是检测一下可能的因素，实验时会逐一排查的，实在太有影响，就等你手术好了再说。” 林楚臣挑挑眉毛，认可他这种说法。 这一天，他俩也没再去别的地方，在医院折腾了大半天，又坐在楼下咖啡厅包厢里签了一堆文件，大概有几十份，林楚臣签得手都麻了，一开始他还扫两眼内容，到后面就只是听指挥签字，其他的一概不管。 都做完后，太阳已经偏西，成野把他送到白靖然手里，便转头走了。 林楚臣一直想问问他现在怎么样，过得好不好，可一直没有机会问出。 还能怎么样？看起来比我好太多了。 第108章 成野坐在驾驶位，却没有发动汽车，他低垂着头，不知在看什么，夕阳透过挡风玻璃照在他身上，给他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但他的脸色却一点也不柔和。 突然，电话铃响了，他拿起手机，跟对方大概说了一下位置，而后戴上帽子口罩下了车，帽子口罩将他的脸遮的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双眼睛，但那瞳仁居然是蓝色的，很明显，他戴了美瞳。 来找他的是个快递员，他把手里拿着的两个大档案袋交给对方，看着快递员业务熟练地把东西封好，而后填写了快递单，快递的接收地址是城郊富人区的一栋别墅，收件人是“白婧”，电话却留了白靖然的手机。这份快递他投了个中等额度的保险，并注明要求手机号本人签收。 快递员点点头，这是个很普通的同城快递，而且客人加了保险，还注明是手机号本人，而不是收件人本人，证明收件人八成是个假名，这种事他见得多了，倒也不觉得意外。有些有钱人就这样，用这种平民服务还要藏头露尾的。 成野发完了快递，就又回到了车上，开始给白靖然打电话，白靖然那边显然没闲着，隔了半天才接电话不说，接起来说话还含糊不清，成野烦躁地皱起眉，白靖然才费劲地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成野听着那边的开门关门声，知道他是到了楼道里，但是楼道也不保险，他建议道：“去旁边房间里。” 又是一阵开门关门以及开锁的声音，等到那头彻底安静下来了，成野才非常严肃地说：“把你的人都调过去，里三层外三层地把他给我看严了，从现在开始到我来接他为止，他不能见任何除你们以外的其他人，不能外出，不能联系任何人，推销保险的s_ao然电话也不行，不可以上网看电视，还有告诉你的手下不要和他聊天，你也不要跟他乱说外面的事。把他彻底隔离起来，完完全全地隔离，就像关禁闭一样。” 白靖然明显对他的做法不太认同：“你这样不行，人会疯掉的……” “我宁可他疯掉，你记住了，我来接他的时候，他可以是个疯子，但不能是具尸体或者就剩下个空屋子！听懂了吗？不会持续很长时间，书房里有书，有碟片，有纸笔和画板，有不能上网的电脑，二楼有各种游戏机和健身器材，我还弄了个小拳击室，他能做的事有很多。不要让他出门，不要接触外人，不可以获得任何信息，我就这些要求，看好他，别出意外，就差临门一脚了。” 白靖然沉默了半晌，最后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吧。” “他想做吃的就让他做，你看着点别出什么事就行，他要的吃喝玩乐的东西都买给他，但是所有东西都要检查清楚。还有今天我带他去医院了，有一些检查还没出最终结果，等下我把医院地址发给你，你明天去拿一下，估计过两天还得去一次，这是唯一的一次外出机会，医院那边我都安排好了，路上和检查期间就靠你了。” 白靖然还是想争取一下：“成野，我不知道你到底想把他怎么样，但好歹这么长时间感情，你这么严密地控制他我怕他ji,ng神上受不了……” “他受得了，”成野没听完就打断他，“他坚强着呢，没事。你看前几天他不也没死吗？别太小看他了。” 白靖然本能地想骂人，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最后他只能一律答应下来：“这事我替你做好，但是以后咱俩就别再有什么交易或者合作了。我没你这么狠心，我这次就悔得肠子都青了。” 成野勾起嘴角，露出个浅浅的笑容：“不会的，以后不会再合作了。不过你收了我的东西，这事一定要给我办得明明白白的，别耍花招，否则你就是在害他。” 白靖然“哼”了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成野把快递单拍了照片给白靖然发过去：“给你寄了个快递，注意查收，你需要亲自去收件，但快递不是给你的，适当的时候交给林楚臣，你就是替我保管一下。” 微信对话框上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但等了半天就等过来一个“好”字，连标点符号都没有。成野挑挑眉，就见对话框里又出现一行字：“什么是‘适当的时候’？” “到了那个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 第2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5节 末世巨星[重生] 作者:落月以歌 第25节 没有信息再发过来，成野猜测白靖然这次应该是真把手机摔了。 交代好一切后，成野又坐在那前后思考了一下，确定没什么遗漏的，才把手机打开发了最后一条短信：“我今天到，信守你的承诺。” 短信发送成功后，他没等对方信息就把手机上的社交软件都打开清理了所有聊天记录，把“林楚臣”的备注全部改为本名，然后拉到“同事”的分组里，手机通讯录也删掉林楚臣的联系方式，把通话记录全部清空。 最后他打开手机相册，他的手机是128g的，里面有好几十g的照片，绝大多数拍的都是林楚臣，他坐在车里，迎着即将西落的夕阳，一张一张点开照片查看，看完一张删一张，最后把相册删到不到一个g，里面再也没有任何林楚臣的痕迹。 他又翻了一下其他的东西，确定没有什么留下的痕迹后，才把手机关机，卡抽出来在烟灰缸里点燃，手机丢到车外，开车在上面来回碾压几次，才终于开车离开。 他昨天已经把云端的所有记录都清除了，这是最后一点痕迹了，剩下的，只有他脑袋里的记忆。 不过没关系，它也不会再存在太久。 车开进主路，成野回头看了一眼那栋楼。 臣哥，再见了。 林楚臣明显感觉到监控突然严格起来，不过他倒是也无所谓，反正他也没什么别的心思。和成野比谋略，他还是省省吧，还不如省下力气吃好睡好。 他这几天没怎么上楼上，因为看到上面那一堆游戏机，他心里就泛起阵阵酸涩，他知道逃避也不是办法，但他现在就是不想面对。成野就像扎在他心里的一棵树，看起来似乎就是个小树苗，只有那么几根枝杈，但土层下埋的部分远比地面上的大几倍，树根细细密密地伸展到他心里的各个角落，拔都拔不出来。 那天成野走的时候，他有点想求他留下来陪陪自己，就最后这么几天了，演戏演全套，把这个谢幕也一起演了吧。可看着成野冷漠的表情，他就又把话吞回去了。自己不介意是自己的事，人家好不容易不用表演深情了，就这么贸然让人加班似乎不太人道。 他就这么表面啥事没有，内心纠结翻腾地过了四天，十四号晚上的时候，白靖然把整个衣柜翻出来，给他选了一身帅气的衣服。 白靖然看着穿衣镜里身材高挑的青年，有些话突然就涌上喉咙：“楚臣……” 林楚臣通过镜子和他对视，而后笑了起来：“后面的话，咽下去，最后一步了，我不需要。” 白靖然还是不甘心：“我有办法……” “我相信你有办法，”林楚臣垂下眼帘，开始慢悠悠地解衬衫的扣子，“可是我不想，靖然，我没那么想活下去。我经历了很多事，以前年轻，总觉得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总觉得只要人活着，就没有走不出的死局。确实没有死局，可是不断地奔跑，人是会累的，有一天你就累到不想挣扎了，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白靖然张了张嘴，却又无奈地闭上，只能用悲伤的眼睛看着他。 “十点，”林楚臣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早点睡吧，明天没准他会来的很早呢。” 然而第二天，他和白靖然在客厅里，从朝阳初起等到夜幕降临，也没等来任何人。白靖然下午打了两个电话，那边都显示关机。 “也不一定就是今天，没准他白天有事，晚上再过来呢。”白靖然安慰道。 可林楚臣却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他记得成野说的是十五号白天，这个人虽然平时喜欢开玩笑，但不是个不守承诺的人。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车祸什么的，你能帮我上网查查吗？有没有相关消息。” “他要出车祸不就好了，你就安全了。”白靖然开着玩笑，他可不觉得成野会出交通事故，这小子虽然没自己这边的富二代朋友那么疯，但开车技术也是非常木奉的，他之前代言一个汽车广告，为了体现车的性能和安全，需要把普通轿车当赛车开，他可都是亲自来的，一条过。而且他可还没消气，就冲之前成野怼他那通，这祸害就能活到一百岁。 “两回事，靖然，我现在心慌得厉害，你帮我看看吧，要是出了导致人昏迷的车祸，肯定会有报道的。”如果成野没昏迷，就算不来，也总能打个电话告知一下。 白靖然一脸无奈地站起来：“他要带你去哪啊？走哪条路？” “h省c城，就一条高速最快。” “好，你等着。”白靖然往外走，这个房子里是没有网的，连手机信号都屏蔽，他需要去隔壁成野的另一套房子里，他这边负责接电话的人也都留在了那边。 “哦对了，h省c市大谷区杨庄北大街63号，是个废弃工厂，还有冬菇总部，他也有可能在那，他家好像是在二外附近，海淀学院路那边也有套房子，平时不怎么住人，但这两天他兴许在那边。这几个地方，你都查一下吧。” 白靖然握着门把手，回头深深看了林楚臣一眼，却见那人确实是真情实感地焦急。 他来到隔壁房间，先把京郊和c省的交通报道扫了一眼，今天平平安安，有堵车，但没有车祸，连条狗都没有撞到，他又百无聊赖地把大谷区打进搜索栏，接着一条爆炸性的新闻就映入眼帘： c市大谷区废弃工厂地下发生爆炸：今日中午一点半左右，我市大谷区某废弃工厂地下发生爆炸，爆炸持续接近五分钟，之后又陆续发生小规模爆炸，后又发生火灾，直到下午三天才逐渐平息。救援人员下地查看，目前死亡人数已达34，尚未发现生还者。据悉该处原为化工厂，工厂倒闭后一直被废弃，因当地传此处有辐s,he，故而周围并没有人居住，一直为荒地。有关部门表示不知此处有正常开工的工厂，目前爆炸原因还在调查中，但地下未发现□□，疑似是机器c,ao作不当导致爆炸…… 白靖然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他眼前一阵模糊，几乎无法看清这则报道，“大谷区废弃工厂”“爆炸”“无人生还”几个字眼在他脑海中翻滚，他左手用力抓紧桌子边缘，怎么会？ 他无意识地滑动鼠标滚轮，下面有现场照片，那一具具血r_ou_模糊的尸体都被打了重重的马赛克，根本无从确认，但即便如此，那一排尸体也足够触目惊心。 底下发生爆炸，之后是燃烧，人几乎是无法逃出来的，当场炸死、被坠落物砸死、烧死、呛死……根本没有生路。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无人生还。 一点半开始爆炸，三点组织救援，现在已经八点多，五个多小时，又没发生大规模坍塌，能救得应该都救出来了。 可是，无人生还…… “到了那个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 “那个时候”就是指现在吗？ 第109章 “从现在开始到我来接他为止，他不能见任何除你们以外的其他人，不能外出，不能联系任何人，推销保险的s_ao然电话也不行，不可以上网看电视，还有告诉你的手下不要和他聊天，你也不要跟他乱说外面的事。把他彻底隔离起来，完完全全地隔离，就像关禁闭一样。” 白靖然现在回想起这句话，才发现问题，“从现在到我来接他为止”，当时他以为说的是今天，可现在看来，如果成野不来呢？如果他再也来不了了呢？ “不见外人、不能对外联系、不能获得任何信息”，这是要全面封锁消息的意思啊，可这封锁能持续多久呢？他总不能一直这么关着林楚臣。 他站起来，焦躁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林楚臣现在不能过去，万一有活口，成野这个局就白做了，可是总得有人过去认尸，他家人、他的亲戚朋友、他的工作室和粉丝们，根本没人知道他去了那里，万一尸体被炸得面目全非，谁又能知道那是他呢？ 不行，他得去，他得把人带回来。 可是林楚臣……林楚臣决不能掺和进来，成野让我封锁消息肯定是防着他过去被人看到，现在那边是大众焦点，去了就等于是暴露身份，不可能封锁一辈子消息的，他又不是傻子，那就是爆炸发生的这段时间，要把人稳住，稳住…… 我去认领尸体，但得瞒着林楚臣，还不能让人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怎么才能瞒住其他人呢？要怎么解释我是如何知道成野在这里的呢？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念头左一个右一个地冒出来，但哪个都不可行，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冷水让他的大脑降了温，可他还是无法相信成野已经死了。 不一定，他不一定在那，对，他要来接楚臣，他肯定不在那，机器c,ao作错误，谁都有可能去做……谁都有可能……可专业人员谁他妈会c,ao作错误？真要是这么容易这帮混蛋早就被人发现了。 他又给成野打了个电话，依旧是关机，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 他的行李箱放在卧室的柜子里，里面装了换洗的衣服，衣服最下面，还有两个档案袋，这是十号那天成野寄给他的。 虽然成野说东西不是给他的，但他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他无从判断现在是不是“适当的时侯”，也许这里面就有线索呢。 厚厚的档案袋打开，是一大堆文件，各种协议和合同，最上面几个内容都是什么实验同意书和免责协议，现在看来，完全是无用文件，但翻到了下面，白靖然就愣住了。 房屋转让、公司转让、股权变更、资产统计表……成野把他名下的所有财产都转给了林楚臣。 “啪”地一声，文件落了一地，白靖然慢慢蹲下丨身双手捂住脸，那个烦死人的小崽子，恐怕是真的没了。 林楚臣焦躁地房间里来回走，他什么也干不下去，心慌得厉害。他又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梦，他梦到成野推门进来，站在客厅里抱臂看着他笑，他身上穿着睡衣，就慌慌张张地说：“等下啊，我这就换好衣服，很快的。” 成野眨眨眼睛说：“来不及了。” 林楚臣边解睡衣的扣子边茫然地问：“什么来不及了。” 成野的声音刻板得像是机器人：“我只等你五秒钟，你来不及了。” 林楚臣瞬间急了：“那你再给我点时间，一分钟？不，三十秒，二十秒就可以，我换衣服很快的。”他边讨价还价边用力地拽睡衣的扣子，但那扣子像是钉死了，怎么也扯不开，他着急地双手向两边撕，突然“刺啦”一声，睡衣前襟被撕开，他的胸口露了出来，就在这个时候，扣子也像突然苏醒了一般，噼里啪啦地落到了地上。 他很开心地看向成野：“你看，我撕开了，真的很快的，你再等一会儿。” “五秒钟，已经来不及了。”成野突然歪着头冲他笑，他的身体开始慢慢变浅，变得透明，“来不及了，我是来跟你道别的，我要走了呢。” 林楚臣没有看到成野完全消失的样子，在成野说完那句话，他就惊醒了。他本想让白靖然打电话问问成野什么时候过来，现在是不是安好，但白靖然累了一天，当时睡得正香，而大半夜的，恐怕成野也在深度睡眠中。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等到心悸慢慢过去才又重新睡着。 本来今早起来这个梦就被他忘到脑后了，可现在成野迟迟不出现，他又想起这个梦，这个梦似乎昭示着不好的事。他的拳头抵住心脏，感受着心脏那快要把自己跳出来的搏动，心跳过快让他整个人都很不冷静，他一身的热汗，不知道该干点什么。 突然，门开了，白靖然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餐盒：“我记得你说两条街外面那块有个小馄饨店，卖的馄饨可好吃了，我去看了一眼，现在居然还开着门，正好晚上也没怎么吃，快过来咱俩一人一碗，你要有香菜的还是没香菜的？” 林楚臣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跳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怎么样了？有没有出什么事？他什么时候来？” 白靖然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去护着餐盒：“哎你别扯我这条胳膊，汤都洒了，你想干吃馄饨怎么着？那个啊，我刚刚查了，没啥报道，天下太平。哦对了，成野接电话了，说之前在忙，忙着准备什么器材之类的，我也不太懂，他说器材调试有点问题，今天过不来了，得等两天，搞不好还得从国外重新进器材零件。而且你知道的，这玩意八成不能名正言顺地进来，都得走私，一涉及到非法渠道就得看情况了，不是市场买大白菜，你想买掏钱就能买的。” 林楚臣总觉得哪里不对：“是吗？那他有没有说，会不会过来再看看？我想见他。” 白靖然面露为难：“这个恐怕……他说他挺忙的，而且不太愿意，”他摸摸鼻子，“他说逢场作戏就挺累的，售后就免了。” 林楚臣松开了手，眼睛也暗淡下去，也对，自己这么多要求，已经是逾矩了。 白靖然看他终于放弃追问，心下也松了一口气，成野告诉他的信息并不多，他也只是根据只言片语再加上新闻报道以及自己的一点猜测含含糊糊地编了一段，他再追问下去，保不齐会露馅。 他在胳膊挠了半小时的墙，最后决定，无论如何，先保护活着的人。 林楚臣把餐盒摆在茶几上，又挨个打开，然后从厨房拿了小凉菜和餐具。白靖然趁着坐下去的瞬间重重舒了一口气，而后又想起一件事：“对了楚臣，医院那边，就是你之前去体检，我把报告拿回来了，医院让十八号再去检查一下，如果能行，就可以安排手术了。” “十八号？”林楚臣抬起头。 白靖然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赶紧往回找补：“啊，我是说，如果那天之前成野还没来，就，先去医院？” “嗯。”林楚臣没反对，低下头继续吃馄饨。 十八号是白靖然特意选好的，医院告诉他十六到十八号都可以，他特意选了最后一天。虽然c城爆炸案的事未必会在北京引起多大反响，但万一路上有人聊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信息爆炸时代，非本城的新闻，又不具有普遍性，基本上三天的时间热度就过去了，后面再瞒个十天半月，等当地热度也减退，就可以循序渐进地告诉林楚臣了。 只是这段时间，他可能没办法顾着成野了。 他派了人去c城看看情况，不过却也没抱太大希望。他在c城没人脉，又不能大张旗鼓地过去干涉，只能见机行事。 不过如果安顿好林楚臣，想必成野也不会怪他。 三天时间转眼即过，成野果然没有来，林楚臣也没有再闹腾，只是该做什么做什么，配合度极高。 十八号早上，白靖然带着林楚臣，后座载着两个保镖，车后还坠着两辆车，就这么开去了医院。 医院给他们安排的还是六楼，安静，白靖然一路领着人进去，检查结果还不错，可以考虑手术，不过鉴于需要手术的皮肤面积太大，建议分批来，可以先做一点看看效果，毕竟这伤疤算是旧伤了，病人体质也不得而知。 白靖然各种点头表示听从医生安排，而后就带着林楚臣下楼。这栋楼一共六层，一到五层都有电梯，但五层到六层，只能靠走，可能是六层本来就没怎么使用的缘故。 林白二人和几个保镖乌泱泱下去，还是挺惹人眼的，白靖然让保镖挡着自己和林楚臣一点，而后从楼梯下到五层，再走到电梯处。 一切顺利，直到到了五楼。 五楼的楼梯间和电梯并不在一起，中间隔了小半个楼道，而在这小半个楼道里，居然有台电视机。 五楼没什么病人，科室接待的病人也都不是那种怕吵的，于是电视机就非常不人道地在放新闻。 “15号发生在h省c市大谷区的爆炸后续调查有了进展，疑似是某公司的非法实验室，实验设备和实验场地安全性不合格，在c,ao作错误引起小规模爆炸后没能及时阻止二次爆炸，加下地下面积小，实验室内有易燃物，燃烧后发生连锁反应。而逃生渠道狭小，所有实验人员都没能逃出来。不过据调查，该实验室的实验物品没有辐s,he或污染的隐患……” 林楚臣停在那，眼睛紧紧地盯着电视屏幕，直到已经切换到下一个报道也没有放开。 实验室？爆炸了？ 那成野呢？ 第110章 林楚臣在原地呆愣了将近一分钟，这一分钟里，白靖然一直提心吊胆地唯恐他发作，他拿眼神示意几个保镖戒备，几个保镖立刻围着林楚臣包夹上去，其中一个保镖则转头顺着楼梯往楼上跑。 “楚臣……”白靖然心虚地开了腔，不想林楚臣突然转身死死抓住他的肩膀，眼睛里是从没有过的狂热。 “靖然，你给成野打电话，你让他来。新闻报道的是真的对不对？说的就是那个实验基地是不是？人都死了，不会有人再知道我了，你告诉他，之前的事我不怪他，我们可以一起逃到国外去，去新西兰，去澳洲，去中东和非洲都可以，我想跟他在一起，我想和他重新开始。你告诉他，好不好？” 白靖然张开嘴，然而空气刚一进到嘴里，鼻子就一阵发酸，他张了几次嘴，也没能把那句“他也在那些遇难者当中”说出来。 他也想自己现在可以打电话，可以给面前这个傻乎乎的朋友一次偷来的机会。可是那个号码，从三天前就已经打不通了。 白靖然的沉默给林楚臣泼了一盆凉水，他似乎有些冷静下来，有点无措地说：“啊，是，他不是认真的，他是逢场作戏，我怎么又忘了，我总是忘，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他低下头，似乎在反省自己的错误，半晌后，他突然又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希冀的光，“那我们也可以做朋友，对不对？还可以做朋友，我保证不跟他有亲密关系，我能再请他吃顿饭吗？自己在家里做……我想见见他，我想他了……” 话说到最后，林楚臣的眼睛中已经泛起泪花，白靖然知道，他其实猜到了，但他不肯承认，不愿意承认。人遇到了巨大的伤心事就是这样的，觉得自己不承认，事情就没有发生。 林楚臣勾着肩膀，整个人向前弯折下去，半个身体的重量都顺着按在白靖然手臂上的双手落到白靖然身上，他的声音带了些嘶哑的哭腔，语气满是哀求：“靖然我求你了，你让我见见他吧，我见见他就好，我还有话没跟他说，我求你了……” 白靖然伸手托住他的胳膊：“楚臣，节哀顺变。” 林楚臣被他这几个词刺激得瞬间崩溃，他把额头顶在白靖然肩膀上，双手抓得白靖然生疼，但即便如此用力，还是止不住全身触电般地颤抖。 “楚臣……”白靖然看了看楼道和电梯间，到目前为止五楼都没过来人，但这不代表五楼就一直是安全的，他们这个阵仗太引人注目了，他和林楚臣又是公众人物，能不惹麻烦还是尽量不惹，可林楚臣这个状态，他轻易也没办法把人带走。 “他在哪儿？”林楚臣并没有哭，肩头没有感觉到潮shi，也没有发出哭声，但他的声音确实变得暗哑了。 “电视上，那三十多具尸体，应该有他一个。他家人和公司都不知道，没有人去认尸，我派了人，但尸体都炸得不成人样了，甚至据说，有炸得粉碎的，不好找。”白靖然这段话说的，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他觉得喉咙干涩得厉害，每个字都狠狠剐着他的声带，带着他的血r_ou_说出来。 “为什么？” 林楚臣问的这句话问得不明不白，不过白靖然听懂了，他是在问爆炸发生的原因：“媒体说是实验c,ao作失误导致机器爆炸，而后连锁反应。” 林楚臣突然推开他，眼睛通红地瞪着白靖然：“他们要c,ao作什么？我不是还没去吗？我还在这儿呢！做什么实验！我他妈还没到呢！”他越说声音越大，最后两句话几乎是在吼，“他不是说来接我吗？他不是冷血无情地骗了我这么久要把我交出去换前程吗！他交啊！我他妈才是实验体！没实验体他们做个屁的实验啊！” 跑到楼上的保镖终于回来了，白靖然上前一步死死抱住林楚臣，抓过保镖递过来的麻醉针就要扎到怀里的人身上，然而针还没碰到皮r_ou_，他就感觉林楚臣抽搐了一下，而后声音戛然而止，又过了两秒，怀里的人开始重了起来，屈从于重力往地砖上滑去。 “晕过去了。”一个保镖说。 白靖然把手里的针剂丢到地上，弯腰把人抱起来：“叫医生。” 林楚臣在病房里睡了两个多小时，倒不是他真的晕厥了那么久，是医生看过之后说病人受了刺激，而且之前压力太大，睡眠不好，身体情况不太乐观，醒过来可能情绪依旧处于不稳定状态，于是干脆打了一针镇定剂让人多睡会儿。 而且，镇定剂作用下，人真的醒过来，也不会像之前那么激动。 这两个小时，白靖然坐在病床边削苹果，五分钟一个，直接把手下买来的十斤苹果都削了皮，撑得那几个充当保镖的手下直翻白眼。 在手上削苹果的时候，白靖然的脑子里一直在想成野和林楚臣这两个人，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神仙渡劫这种事，那这两个人怕都是彼此的情劫吧，一年的时间，爱一个人，然后都落得伤痕累累，一辈子都无法痊愈。 以前白靖然总觉得天道不公，他这么有钱有颜有才华有性格的男人，怎么就没个可以“轰轰烈烈爱一场”的恋人呢？他从小就跟着他妈看琼瑶剧，虽然一直不齿，但内心也是有那么点希冀可以遇到这么个人的。年轻时凭借莽撞也好，凭借荷尔蒙也罢，ji飞狗跳地爱一场，闹得惊天动地，青春不在的时候也就不后悔了，老了还可以当作谈资，万一闲的蛋疼还能去找找当年的恋人，看看彼此死了没，或者对方老伴死了没。 可是看着成野和林楚臣，他就觉得累了，爱一个人还是太辛苦了，回报又少，用那么傻逼的自己去换一个磕磕碰碰不知道能不能修成正果的结果，太不划算了，不适合他。 这么想想，他和花晴的姻缘也挺好的，省时省力，像朋友间的一场交易，坐下来把一切事情谈好了，然后领证，办婚礼，对外秀恩爱，然后养个孩子给双方家长交差。 不用有磕碰，不必有情伤，不会被气得晕厥，更不会没命。 挺好的，做人就得知足。 他把最后一个苹果切好递给保镖，而后站了起来。林楚臣还没醒，他即便打了镇定剂处于睡梦中，眉头依旧是皱着的，白靖然试了几次都没能抚平。 成野，你倒是痛快了，可你让他怎么办呀？ 林楚臣的身体底子还是不错的，药效过了他自然就醒了，醒来后他把床头那个已经发黄的没皮苹果拿过来吃了，即便在医生给他检查身体时也没放下。 医生检查完后冲白靖然点点头，白靖然也点头：“谢谢。” 等医生离开，他走到床边，摸摸林楚臣的头发，那头发异常柔软，和它们的主人一点都不一样：“回家吗？” 林楚臣没说话，只是默默把苹果啃干净，苹果核丢进垃圾桶，下床穿了鞋。 白靖然揽着他的肩膀走出门，他有点不太确定林楚臣的状况，按理说之前情绪那么激动，就算在药物作用下，也不该如此安静。他有点怕林楚臣再发疯，只能尽量以方便随时控制的姿势搂着他，但一直走到车上，一路开回家里，上楼进门，他都没再说一句话，也没做什么过激的事。 白靖然心里又不安了，他觉得自己真是贱啊，人爆发的时候他担惊受怕，现在安静了他又怕出什么事，这保姆真特么不好当。 林楚臣进了门，白靖然吩咐手下去买饭，而后便硬着头皮进了客厅。这种日子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他真想为自己默哀，再继续下去他头发都要白了。 林楚臣坐在了沙发上，白靖然尴尬地在客厅转了一圈，而后飘到厨房拿了两瓶酸奶回来：“喝酸奶吗？” 林楚臣几乎和他同时张口：“他留什么话了吗？” 白靖然抬头，对面的林楚臣面色平静，甚至有点严肃，看他看过来，林楚臣也自然地和他对视，他们俩中间的茶几就像是谈判桌一样。 白靖然先退回视线：“他没留什么话，最后一通电话是15号傍晚，送你回来以后，他说让我看好你，不能让你接触外界，也不能接触信息。还让我带你去体检和安排手术。” 林楚臣想了想：“那他留下什么了？” 白靖然一拍大腿，站起身跑到隔壁把那两个厚厚的档案袋都拿了过来。 林楚臣打开档案袋，把里面的文件拿出来，一份一份地翻看，他记得自己签这些文件时的情景，上面几份他还扫了两眼，但底下的就没看过了，没想到他转头就把这些东西寄了回来。 “他把所有东西都留给了你，包括这两套房子，不是留遗嘱，是赠与。”必须是赠与，因为之后成野会消失，而不是死亡，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是家里的独子，他父母也不太可能很快去开死亡证明，“不过里面只有一些协议、证明什么的，没有房本和银行卡。” “房本他给我了，就在家里，银行卡也在家，我知道密码。” 白靖然垂下头，不再说话了。 林楚臣“唰啦唰啦”地翻着文件，翻着翻着手就开始发抖，文件一页页掉在地上，在地上堆起层层叠叠的小山。 “真是好多钱呐，我发财了，以后几十年什么都不干也够我挥霍一辈子了，跟人上一年床得这么多好处，我突然觉得我这身价还是挺不错的。” 白靖然觉得他又要崩溃了，试图打断，但叫了一声“楚臣”后，就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了。 林楚臣突然弯下腰，从那小山堆里翻出一份文件，这是份工作室转让合同，成野的工作室是独立工作室，不受冬菇任何挟制，而且开了一阵子，内部运作非常完善，现在他把这个工作室留给了林楚臣。 这个工作室有几十个员工，有二十来个是普通员工，做的事从职位上就能看出来，从资源到宣传，方方面面，还有二三十个职位都是“助理”，这里面或许有真的助理，但大部分都是成野找来的各行各业的人，是帮他做一些不上台面的调查的。 如果按照理想化的走向，这些不干助理活儿的“助理”现在应该都不在工作室了，不过有记录，想找倒是也容易，只是，真的还有找的必要吗？ 林楚臣在成野逐字打出来的公司情况上来回摩挲，这张纸上的字似乎都能突出来，都能像那个人的手一样，是热的，是暖的，是有力且不容置疑的。 察觉到自己情绪的失控，林楚臣火速伸手揪住自己手腕内侧的一小块r_ou_用力拧了一下，哭闹是无济于事的，都不是小孩子了。 疼痛对于保持理智有很大作用，林楚臣继续看文件。有一张纸上记录着工作室现有的工组成，工作室算上成野这个老板，一共才有两个艺人，却有五个经纪人，有两个林楚臣也没听过，另外两个是金牌经纪人，只是一个主攻宣传方向，另一个主攻资源，而最后一个，是个熟悉的名字。 林楚臣的手指从那个名字上轻轻滑过。 杨修远。 第111章 杨修远打开门看到外面的人时，有一瞬间的怔忪，而后那人便推开他进了客厅。 他把门关上，却只站在玄关处没动。他的目光不自觉停留在那人身上，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林楚臣坐下，把手里的文件丢在茶几上：“成野把工作室给我了，现在我是你老板。” 杨修远手指抖了一下，为了掩饰，他去厨房泡了茶端来。他把茶杯放在林楚臣面前，而后在他对面坐下：“工作室这边，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林楚臣盯着他的脸，仿佛不认识他一样：“他什么时候把我的经纪约转过来的？” 这个问题只是初级问题，倒是不怎么需要隐瞒：“运作很久了，两个月前才终于敲定，费了不少事。不过正式转是这个月的事，确切地说是一周前的事。” “等我的签名？”不过他没等杨修远的回答，“还有别人吗？我看到工作室有五个经纪人。” “嗯，一个负责总宣传，一个负责总资源，有两个是带新人的，成野……之前签了新人，是他同宿舍的几个同学，关系不错，也挺有潜力的，他还准备签几个女孩，不过没来得及。然后我……我专门负责带你。” “他都要撒手不干了，还筹备这么多干什么？” “他是想好好做这个工作室的，想培养一批新人，他同宿舍那几个，没背景没资源，他就弄过来了，省得出去大家吃亏……他想做公司，不是弄个团队围着他，或者你一个人转，这样风险太大，经济压力也太大了。新人完全可以给点边角料的资源，捧起来一个就是赚。” 林楚臣抬起头：“是吗？我倒是觉得他是因为要撒手不干才签别人的，他怕我一个赚的钱养不活大家，怕我饿死是吧？” 杨修远没回答，虽然他也这么想。这个团队的配置是非常顶级的，如果只服务一个人，那这个人必定不能出问题，必须能养得起大家，还得让大家有盼头，否则可能就会留不住人，一旦团队配置降级，就有可能出现资源跟不上或者公关力度不够的问题，这些都不是成野希望看到的。 林楚臣把那份合同扣过来：“那除了经纪人，你在这整件事里，还扮演着什么角色呢？成野之前跟我说，你和他都是冬菇的人，你‘卧底’失败了，所以他才来。但这个说法漏洞很多，只是我当时情绪太过激动，没注意到。现在你告诉我，你是谁，成野又是谁？” 难堪的沉默在客厅的空气中蔓延，林楚臣慢慢捏紧拳头：“远哥，有一个人为了我死在了废弃工厂，他被炸得粉身碎骨，到现在为止没人去认尸，也许停在警察局的停尸间，也许还四分五裂地埋在地下，这种情况下，你还准备瞒着我吗？他不说，你不说，在你们眼中，我连实情都不配知道吗？” 杨修远轻轻抿了一口茶水：“也没什么好说的，我想你都猜得七七八八了。我和成野都是后来才加入冬菇的，是为了调查，但他的信息渠道比我厉害，我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还揪着一条线索离开他单独去查，后来我才知道他为什么能知道那么多……” “因为实验的发起人是他舅舅——这句话他没说谎。他舅舅一直对他很好，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他舅舅也拥有发起实验的能力和欲丨望。他是在调查过程中，无意中发现了什么线索，毕竟那么熟悉的人，留下可以辨认的痕迹是非常正常的。于是他主动接触我和他舅舅，然后两边骗，因为对我熟悉，所以他可以准确说出实验体的各项症状各种情况，因为对他舅舅熟悉，所以能拿到很多机密文件，这些超越别人的信息让他有办法骗过身边最亲近的人。” 杨修远点头默认了他的话。 “可是有一点我不懂，为什么那么爱他的舅舅，会同意拿他做实验——是拿他做实验了吧？否则不可能有所谓的c,ao作错误。实验肯定是做了，我不在，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 “对，他顶替你做了那个实验体。但你要明白一点，他舅舅爱的成野，不是莫凌，而成野之所以能作为实验体，是因为所有人都以为成野已经不在了——就像原来的林楚臣一样，消失了——他身体里的是那个从虚拟世界里逃出来的灵魂。” 林楚臣恍然，对的，这样看的话，这个用着自己外甥身体的游魂就是杀掉自己外甥的人，那就是仇人，何谈亲情？ “骗过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一定很困难。”林楚臣喃喃道。 杨修远弯了弯嘴角，却没有真的笑出来：“他还没成年就是影帝了。” 林楚臣按着额头，杨修远看了看他的动作，终于下定决心说出那句话：“他给我留了一句话，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告诉你，不过我觉得你有知情权，更何况这句话没什么实质性内容。他说，他这辈子什么都不会，文不成武不就，战斗力渣到死，游戏都打不好，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演技了。” 林楚臣沉默着，半晌才说：“是呢，他演技太好了，骗过了所有人。” 三天前，h省c市大谷区废弃工厂，地下实验室。 一位老人站在实验舱前。他其实不算很老，也就五十多岁，很多明星五十多岁还能演三十多的角色，但他已经满头华发，皮肤松弛，只剩下一双眼睛还黑亮黑亮的，但里面装的是ji,ng神气，不是青春。 很快，他的实验就要成功了，他找了十年的实验体，终于回到他手里了。很快，他就能证明人类是有灵魂的，灵魂可以剥离，可以移植，人类不用再恐惧衰老或残破的身体，他们有办法得到永生。 “博士，实验体带来了。” 被称为博士的老人转过身，就看到了那个年轻人，虽然已经快半年了，但看着这张脸他还是有些许恍惚，他毕竟对着这张脸宠爱了二十年，现在突然这个人就不再是自己喜欢的那个孩子了，这种感觉有些微妙。 年轻人被注s,he了肌r_ou_松弛剂，再加上之前的一些实验准备，他现在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r_ou_是好的——除了那张脸，博士实在是舍不得划花那张脸。 “初级记忆剥离做了吗？”博士问。 “做了，不过实验体反抗强烈，可能效果不太好。” 博士点头：“嗯，正常的，他毕竟是‘穿越’过两次的人，ji,ng神力肯定比一般人要强。剥离不干净也没关系，反正这次实验也就三个月，三个月内他不发现问题就没事。” 他盯着这个年轻人，能有这么强的ji,ng神力，波段还能如此契合的着实不多。很多人的脑电波不合适，这是导致大量实验体在“穿越”过程中死亡的原因，而少数波段合适的，ji,ng神力却不够强，“穿越”后太弱，不是晕倒就是痴傻，实验还没结束就被npc干掉了。而这个人，穿越后还能好端端地活过十年，并且还能穿回来，还逃过了他们的追捕，非常不简单。 博士决定，就算这个人在这次实验过程中死了，他也得把他的脑电波记录下来好好研究，对了，这具身体肯定也不一般，可以考虑事后解剖研究一下…… “关进去吧。” 两个研究员把架着的人塞进实验舱，并把各种针头、夹子、管子、簧片弄到他身上。 “监测也加一下，他的脑电波非常特殊，一定要全程记录。”博士提醒道。 “好的博士。”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实验开始了。 “初次检查over，未发现问题。” “二次检查over，未发现问题。” “三次检查over，未发现问题。” “一切就绪，准备开始。” 博士站在实验舱前，他没有盯着c,ao作台，那个c,ao作很简单，就是依次按下按钮而已，他们做过很多次，连最普通的实习生都能做好。他要在这里看着这个实验体是如何穿越的，他要用眼睛记录下整个过程。 年轻人通过透明的实验舱壁看向他，眼睛居然也是亮晶晶的，仿佛是即将迎来胜利一般。 “实验开始倒计时，5，4，3……” 就在这时，年轻人的右手动了动，吃力地做出了个手势，小指和无名指弯曲，其余三指伸直，停了一下后，又是下一个动作，拇指弯曲压在小指上，其余三指伸直。这次又只是停了一下，就进入下一个动作，拇指伸直，其余四指弯曲，是个“好”的手势。 博士看得莫名其妙，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1，0，实验开始！” 液体顺着导管和针头进入年轻人的身体，在一瞬间他狠狠抽搐了一下，接下来按在他身上的簧片也通了电，他全身剧烈地颤抖，瞳孔骤然放大。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努力做出了最后一个手势：无名指弯曲，拇指按住无名指指甲，其余三指伸直。 博士震了一下，他几乎失态地冲到c,ao作台：“停下，快停下，他不是实验体！” 年轻人做的是非常简单的手语，乘法表里的一句：三六十八。 成野小时候贪玩，父母教他背乘法表时总记不住，每次背必被打屁股。他哭唧唧地跑到舅舅的实验室，要一个能把书本上的知识倒进耳朵里的漏斗。在小成野看来，舅舅是个穿着奇怪不招大人喜欢，每天在实验室修仙的怪咖，这样的怪咖，在动画片里都会有神奇的发明，能防止小孩子被打屁股的发明。 舅舅被他磨得没办法，又拿不出神奇大漏斗，只好帮他作弊。他站在客厅背乘法表，舅舅就坐在父母后面，在他父母看不到的地方，用手语比划每一句口诀。而小成野只需要记住一到十十个数字的手势就可以了，更何况这十个数字里一大半都是一看就明白的。 这是他俩之间的小秘密，谁都不知道。博士也曾测试过年轻人，确定他不是自己疼爱的外甥。可现在，他却做出了当年他教他的东西，这个人是成野，不是什么穿越者，更不是那个该死的实验体。 因为他确定，进入一个人的身体，是不会继承原主的记忆的。所以即便这个灵魂刚好也会手语，也未必会想到在这个时候比划九九乘法表。 那是小野，是小野！更关键的是，成野没有经过波段测试，波段测试中，只有千分之一的通过率，其余九百九十九个人，都是必死无疑。 几个研究员非常懵，但他们下意识地阻止老人：“博士，这个实验是不能停不可逆的，逆向c,ao作也不会让实验停下来，还会导致事故。” “我不管！”老人突然发疯地大吼，那是小野，不是其他人，他不会让那些恶心的液体注s,he进小野的身体，不会让人电他，不会让他穿越到那个该死的世界，更不会让他死。 老人的力气大得出奇，他一把推开几个研究员，一个女孩甚至被推倒到地上。他朝实验舱看了一眼，成野的眼睛已经闭上了，身体还在不停抽搐。他把推上的档位都扳回来，又拼命用拳头去砸那些按下去的按钮，试图将c,ao作台砸坏。 “滴，实验体波段错误，剥离失败……” 老人更疯狂地砸着c,ao作台，他把之前端着的保温杯里的水泼到c,ao作台上，搬起椅子砸c,ao作台，c,ao作台上开始冒出电火花，“滋滋”的响声标识着机器的损坏。 “博士，太危险了，博士！” “滴，发生错误，实验终止，即将启动销毁流程，销毁倒计时，5，4，3……” 一条凳子腿重重砸到c,ao作台上，瞬间jian起一阵火花，机器音停止，两秒钟后，c,ao作台下方突然发出“轰隆”一声，而后就像是连锁反应，“轰隆”声和剧烈的震动快速蔓延到整个实验室，c,ao作台首先发生爆炸，而后是实验舱，之后整个实验室都在尖叫声中被炸上了天。 第112章 客厅里，林楚臣和杨修远相对沉默着，像是在为谁默哀一样。 “远哥，”林楚臣突然张口，他端起面前已经冷透的茶喝了一口，“你说，他现在还活着吗？” 他说这话的语气，就像是被男朋友冷暴力后的女孩，一边无望地等一边还要像自己的闺蜜询问“他还爱不爱我？”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但情绪本来就是不可控且无意义的，如果有谁能理智地控制住，也不会有那么多负面的情绪了。 可杨修远还是说：“现在没找到他的尸体。” 因为是安慰的话，所以后半句他没有说——可是也没找到他的人。 林楚臣把茶杯放下，站起身做出准备离开的动作：“远哥，我休息得够久了，也该开工了，你看看帮我接一些活儿吧，进组、综艺、站台、活动都可以，能接的，就都帮我接了吧。” 杨修远有点惊讶，不过也很快反应过来：“嗯，好，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工？” “随时都可以，我也没什么事要做。” 林楚臣说完这句话转身就朝玄关走去，身后的杨修远欲言又止，等到林楚臣换好鞋子推开门，他才一步迈过去又重新把门带上：“我和白靖然想，想去c市看看，派过去的人毕竟跟他不熟……” 林楚臣动作停了一下，而后又继续准备走：“我不去。我现在不方便去那里。” “没让你去，我是说，无论能不能找到，咱们还是办个仪式，哪怕埋两件衣服呢，这么放着不管，不就……” 不就成无家可归的游魂了吗？ 可他说不出口，他刚刚才安慰过对方，说没找到成野的尸体，就还有希望，现在却又说这种话。可他想了好几天，心里一直过不去，万一人没了——事实上，这是可能性最大的结果，没人送没人埋，死无全尸，还要当孤魂野鬼，杨修远几乎都不敢想。而且就算人还活着，虽然是不太吉利吧，但其实问题也不是很大，他们这些人又没有坏心，也不会下阵诅咒他什么的。 但也许林楚臣不会这么想。现在对这件事最敏感的就是他，他也许会觉得这种行为就是在宣判成野的死亡，他也许会失控地大吵大闹，甚至动手。所以，杨修远死死地按着门把手不肯松开，隔着这扇门，好歹能隔着一点声音，不让外人知道。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林楚臣只是用死水一般的眼睛看了他一眼，而后便低下头继续准备开门：“好。你们准备好了，随时通知我就行。” 杨修远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些担心地看着林楚臣，林楚臣把门打开，走出门外，转身帮他把门合上，当门合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杨修远点头示意他说，林楚臣深深看了他一眼：“我就是杨思远，对吗？” 杨修远如遭雷击，他震惊地看向林楚臣，脑子里飞快地思索自己是哪里出了纰漏，林楚臣却似乎看懂了他的想法：“你没说错话，是我猜的。我还猜到，成野不让你说的，他拜托你照顾我，却不让你兄弟相认。” 杨修远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一把把林楚臣拉进屋，朝楼道里看了看，才关好门：“你……” 林楚臣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他不让你说，是怕我受不了，他还努力抹掉了所有关于杨修远的档案、实验报告，他甚至到最后时刻，都是想办法让实验室发生爆炸，引起大火，烧毁了所有资料，一点都没剩下，为此不惜自己拿命去拼。他和我不一样，我没有途径，没有人脉，没有手段，可他有，他完全可以拿着证据去找警方，想办法端了这个实验室。可是他没有，他手里握着一堆东西，却只是演了一场戏。因为他担心警方知道后，会有上层的某些人看上这个实验，那作为成功实验体的我还是难逃一劫。他还怕媒体把实验资料都爆出来，那样我就知道我究竟是谁了。” 林楚臣玩着手里的车钥匙，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钥匙扣，是个很普通的款，一个圆形的塑料盒子，里面有一张手绘图，图片的内容是q版的成野努力伸展四肢搂着一个巨大无比的橙子。林楚臣的拇指和食指卡着钥匙扣的边缘，眼睛盯着那小小的q版图像上，声音不自觉地低沉了一个度：“那个实验，为了方便实验体融合，特意找了实验体熟悉的在乎的人来投s,he，杨思远最熟悉最在乎的就是他哥哥，但是他们在那个世界没有成为亲兄弟，而是y差阳错成了爱人。成野他，他是怕我受不了这个刺激吧，爱了十年的人，居然是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哥哥。” 杨修远抓住他的手：“楚臣，这件事……” 林楚臣打断他：“我确实觉得不舒服，不过也没有那么严重，尤其是在知道自己爱过的两个人都是为了自己死的事以后。相比之下，不过是和亲哥哥的虚拟投影谈了次恋爱，这能算什么呀？既死不了人，俩男的又不涉及生育后代的问题。更何况，”他盯着杨修远，“我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你，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林楚臣现在的状态让杨修远想到一个词——破罐子破摔，因为家里房子都塌了，所以没电了没网了这种本来很严重的事都不足为虑，不是不重要，是重要性排不到前面。其实到现在，杨修远心里也没过去这个坎，当时成野告诉他真相时，他气得几乎跳起来，而后就是浓浓的恶心感。他能想象，林楚臣在知道实情后会是什么反应，也是因此，他才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成野的要求，帮忙隐瞒这件事。 “你和青翼其实根本就不像，他会做的，你大部分都不会做，我一开始确实有点混乱，不过后来，你们区别太大了，根本就是两个人。不过这个不是我今天要说的，我是想告诉你，你不用费尽心思瞒着了，我能理解那种感觉，看着人在面前又不敢接近，有些事在嘴边却不能说破。没事，你该怎样怎样，我其实还好，但比较抱歉的一点是我可能没办法叫你‘哥’。” “没事，这个不是问题。”杨修远皱皱眉，终于问出了心头的那个疑惑，“可我感觉我们把记录都处理干净了。” 林楚臣勾了勾唇角，但那个笑容实在和没有也差不了太多：“但是人没有。你和成野的迫切度是一样的，他需要救人，你需要找人，甚至从你们俩的性格和感情持续时间上来讲，你的迫切度比他还要强。所以他在拿到线索后可以该拍戏拍戏，该开工作室开工作室，但你知道了一点消息，就立马辞职去找了。” 杨修远点头认可，确实，他虽然比成野大，但确实没那孩子沉稳。 “可是现在，他下落不明，你却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还准备帮他带艺人。” 杨修远本来还不太明白，思考了一会儿后才恍然大悟。 确实，他明明这么急迫地寻找弟弟，现在眼看着实验基地被炸了，可能弟弟的线索就此断了，他却还悠哉悠哉地待在家里准备上班。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找到他弟弟了，而且他弟弟很有可能就在他身边。这样，再联系到和实验有关的人，反常的人，和他关系亲密，他方便照顾的人，如果他没在房子里藏着一个人的话，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林楚臣了。 他们确实销毁了证据，却忘了掩饰真正的情绪。 “成野帮你打了很多□□，但他一出事，这些□□就都散了，你这边没准备，于是我就猜到了。” 杨修远苦笑：“没办法，我又不是影帝。”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短，没办法，下一章是单独情节。 ps，预告一下，下一章成野出场。 对了，成野的q版抱着的是橙子，因为林楚臣的昵称是橙子。 第113章 成野醒来的时候，正从三楼阳台掉下去，和他一起掉下去的还有碎玻璃、木条和人的尸体，他之所以能判断出那是人的尸体，是因为那一坨勉强还能认出是人形的骨r_ou_腐烂发臭，上面还蠕动着各种寄生虫。进入这个世界的第一眼，他就要被恶心疯了。 不过没有最糟只有更糟，在他前面掉下去的还有一个嵌了钉子的木板，钉子尖朝上，在他后面还飞出一个两米高的大柜子，成野只扫了一眼就知道，这柜子做工很木奉，实木的，简而言之就是，非常重，砸他身上足够把他砸死。 成野简直要疯，这就是脑电波波段对不上的后果吗？没死于灵魂剥离，但进来后ji,ng神力虚弱，支撑不住r_ou_体，而且十分背运，基本上都开头杀。 他把眼睛一闭，认命了——不认也不行，他现在还飞在空中呢，他又没长翅膀。 从三楼坠落不需要太长时间，很快，他的身体就着了地，r_ou_体和地面碰撞的声音闷闷的，他尽可能顺着力道朝旁滚了一下，但也就一下，因为太疼了，全身都疼。 很幸运的是，他的着落点是土地，不那么硬，后背落的地方之前还有块靠枕，稍微帮他缓冲了一下，但即便如此，突然的压力还是震得他五脏六腑几乎碎裂，脊椎骨断了一样地痛，而且，好死不死的是，他的腿果然落在了那块嵌了钉子的木板上，钉子非常给力，颗颗尽根没入。 紧接着，那个巨大无比的结实衣柜也到位了，直愣愣地拍在了他身上。他之前往旁滚了半圈，勉强把上身挪到了安全位置，没有在那巨大的y影下，否则这一下他就直接可以领盒饭了。但是实木就是实木，直接砸在腿上也不好受，随着重物落地的响声到来的是断骨钻心的痛，他觉得自己的腿怕是废了。 疼痛让他的身体本能地蜷缩起来，之前的钉子已经算不得什么，现在他的腿几乎被压扁，正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夹在衣柜和地面之间，他看不到骨头是不是已经支出来了，但他的裤腿上全都是血，腿的姿势也不像正常状态可以凹出来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他疼得几乎晕厥的时候，之前跟他一起掉下来的那块人形腐r_ou_，居然爬了起来，虽然那位亲也被摔得破破烂烂的了。他不得不感慨，这世界上，果然最脆弱的就是活人，同样的身体，看看人家死了以后的，身上还爬着蛆虫呢都能爬起来再战三百回合。 成野也顾不上五脏六腑了，他用尽全身力气扳住衣柜一角，用力上抬，企图把自己腿先拽出来。但他这个姿势根本使不上力气，再加上全身是伤，他绝望地发力，却无法将衣柜挪到分毫。 眼看着那个人形怪物已经一点一点爬到他身边，他只能尽可能挪动上身，朝远离怪物的方向蹭，但他能挪动的幅度还是太小了，费半天劲还不如怪物爬一步的距离。 这下真的完蛋了。他就算没经验，也能看得出来，这玩意八成是丧尸，吃人的。就算不吃，被咬一口也会变成那种全身腐烂臭烘烘的玩意，还不如死了呢。 可就算是死，他也没准备要被一口一口咬死。他忍着灵魂剥离的剧痛穿越过来，可不是来给丧尸们加餐的。 他翻找着衣服的口袋，他也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身上会不会带什么有用的东西。但翻找之后他就绝望了，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他看了看周围，手能够到的地方也没有钝器，身下倒是有一堆碎玻璃，但实在太碎了，割个腕的功夫都够丧尸把他啃完八回了。 但他还是握了一块在手心里，他琢磨着割喉管是不是能死的快一点，反正拿这玩意反击丧尸是肯定不行的。 就在这时，从他跳出来的窗口，突然一个人纵身越下，落地后朝旁边打了个滚卸去力道，然后紧跑两步跨到他身边一脚踢飞了那个即将咬上他的丧尸。 那人手里拿了把斧头，手起头落，简单麻利地料理了周围的麻烦，七八个丧尸，没够他砍一回合的。他处理完了能动的，又赶紧跑到成野身边来。 那人从窗口跳下的时候，成野心头就是一热，而后他的目光就死死地定在这人身上，再也挪不开。 模样完全不一样，可是身形、动作，还有感觉，他基本肯定这就是以后的林楚臣。 “你怎么样？还能说话吗？”这个人的声音比林楚臣要低沉一些，不过也还是很好听。 成野却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急切地确认身份：“你是莫凌吗？” 年轻男人一愣，茫然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成野想了一下，决定还是进一步确认一下：“那，你认识青翼吗？” “青翼？”年轻男人英朗的眉眼皱了一下，“你是来找他的？你是他朋友吗？他是我……额，他是我哥。” 成野终于放下心来，他也顾不上惨不忍睹的身体，放松地笑出声：“原来你长这样啊？哪里肌r_ou_男了？” 莫凌对于这个男人的状态很是担忧，他觉得他不仅身体受伤了，恐怕ji,ng神也受了刺激，总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肯定不是治疗ji,ng神问题，他伸手按了按成野的胸口：“胸骨没事，肋骨也没断，脊椎……”他俯下丨身，左臂从成野肩膀处绕到背后，尽可能地保持他身体稳定地向上抬了一点，右手伸下去摸了摸，“脊椎应该也没事，你试试胳膊能动么。” 成野也慢慢缓过了一口气，简单交代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上身都没大问题，震了一下而已，头没着地，肩膀和tu，n部着地的，但应该没摔裂，主要问题在腿上。” 莫凌看着那大柜子，估测了一下情况：“你的腿还能动吗？我把柜子搬起来，你抽腿？” “不知道，没什么别的知觉，就觉得疼。” “那先试一下，出不来赶紧说，我想别的办法。” 莫凌跪在地上，双手扳住衣柜的上沿，深吸一口气用力上抬，衣柜和成野的腿之间形成了一道窄窄的缝隙：“抽腿。” 第2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6节 末世巨星[重生] 作者:落月以歌 第26节 “不行。”成野试了两次，根本没办法做到，他试图用手去搬，但整个下身的重量似乎很重，根本拽不出来。 莫凌皱皱眉头，只好先将柜子撂下，他尽量轻了，但衣柜再次压上的时候成野还是疼出一身冷汗。 “你等一会儿，我去找点工具。” 不一会儿莫凌回来他，他带来了两块长相规矩的石头和一根粗木棍，他用这些东西简单做了个杠杆，将衣柜翘起来一些后压好杠杆另一端，而后拖着成野的上半身将人拉了出来。 而整个过程中，成野没用上一点力气。他这具身体的体质好像特别差劲，没动几下就觉得全身无力，根本帮不上忙。他只能努力咬牙坚持着不叫出来，但身体的疼痛有点超乎他的想象，他怀疑体质下降会导致痛感上升。 成野的一条腿骨折了，另一条虽然小腿肌r_ou_被压变形了，但基本上问题不太大，刚刚就是压太久变麻了才没知觉，等到拉出来后，血液很快循环起来，麻痒的感觉爬满了整条腿。 “我先给你简单处理一下，到了落脚点再仔细包扎，这里太危险了，血腥味会招来更多丧尸。” 成野自觉也没什么反对的资格，更何况莫凌说的都对。 莫凌简单给他做了止血和加固，而后快速将人带离了现场。 他们七拐八拐来到一个住宅小区，莫凌在门口保安室翻出了一套衣服给成野换上，又把人带到了一动居民楼的地下室。 成野不得不感慨，莫凌在末世的生存能力真的非常强悍，这并不只表现在强大的战斗力上，还有应变能力。干净的衣服没有血味儿，而扔到其他地方的血衣可以将丧尸吸引过去，选择住宅楼地下室，则是因为这里y暗潮shi，容易掩盖活人的气味，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间地下室的门是特制的，看起来就厚重结实，估计还能隔音。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个房间似乎没有其他出口，万一他们被堵在里面，事情就难办了。 莫凌看出了他的疑惑：“这是我在这里的一个据点，有吃的有药物，够撑几天的，而且这家挺有先见之明，挖了条通道通到小区外面。”莫凌给他示意了一下，地下室角落里有个大水缸，水缸下面就是洞口，仔细看其实挺奇怪的，但是地下室只有半窗，屋内光线昏暗，成野之前确实没注意到，“不过这通道也不太好，因为其实是连着下水道的，万一大规模降雨，这里就淹了。” 成野笑。 莫凌边说话边把藏在各个角落里的库存都找出来，他递给成野一袋压缩饼干和一瓶水：“你吃这个吧，其实还有泡面，不过都过期了。而且也没办法泡，只能干吃。”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评价，“挺难吃的。” 拧眉的表情让他这个人突然变得鲜活生动起来，这个有点话唠，对人毫无戒心且ji,ng力充沛的年轻男人，和他记忆力那个随时会不安，对危险非常警惕，平时不是发呆就是补眠的沉默男人一点都不符。成野推测了一下，莫凌现在可能也就二十岁上下，就算是二十岁，那丧尸潮爆发也已经三年了，他过了三年这样朝不保夕的生活居然还能保持这样的性格，看来那个他还没见到的虚拟人物真的把他保护得很好。 “你这腿伤得有点严重，可能得回到基地才能处理，我这里只有酒ji,ng绷带和消炎药，只能处理小伤。我明天带你去基地吧，今天先忍一下。”莫凌虽然这么说，还是尽可能地处理，消毒和包扎是必须的，腿骨还需要重新加固一下，虽然他觉得这其实无济于事，这个人的右腿恐怕是废掉了。 这种伤在丧尸潮来临之前是很容易处理的，都不用进专业骨科医院，但现在，随便得个感冒都会死人。医疗跟不上，人就会特别脆弱。 “我看看你其他伤吧，都得处理一下，感染了就麻烦了。你有被咬到吗？” “应该没有。”成野随口回答着，他的全部ji,ng力都在莫凌身上，这个年轻单纯版的林楚臣让他非常感兴趣，他无意改变这个世界的轨迹，即便它只是一场游戏，但是他想要亲近这个人的欲丨望是无法抑制的。 “你都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就把我救了带回来，还告诉我这么多东西，不怕我是坏人吗？” 莫凌停下手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的意思显而易见，“坏人又怎么样？我能一拳送你去见上帝你信不信？” 成野失笑出声，对的，他居然忘了，这个人是出了名的“一力降十巧”，任你再诡计多端，他直接一拳糊过来，有多少心眼都没用，你的嘴根本没有他的手快。 “其实我不经常救人的，很麻烦，我能力有限，不是救世主，”莫凌又补充说，他没有看成野，只是垂着头给他处理另一条腿上的伤口，“但是你好像是被我打下去的，我之前没看到你，本来是想打几个丧尸下去，分批处理，结果你好像就……就突然出现了……你之前是躲在柜子里来着吧？挺抱歉的。” 成野微笑默认，但心里却说，你没看错，我确实是突然出现的，出现的时候就飞在空中了，连个暂停都喊不了。 “而且，你不是来找青翼的吗？那应该是他朋友吧，他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成野：臣哥！ 莫凌：朋友，你有事吗？冷漠脸jpg 第114章 成野没再说话。 他的穿越出现了错误，是不应该的。作为实验体，如果穿越成功，那么他应该是在一个新的世界，而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并且，他会失去所有记忆。当然，关于失忆这一点，也有可能是实验前记忆剥离的问题，他有准备，所以并没有让人剥离掉全部记忆，但即便如此，现在他对于之前二十年的记忆也是模模糊糊的，很多事情开始记得不那么清楚，整体感觉像是在旁观别人的生活。但无论如何，只要能穿越，他肯定不应该出现在别人的世界里，而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还在给他处理伤口的莫凌，时间出现了错乱，他跑到了几年前。 然而事实上，他连这些都不应该有，他波段不匹配，穿越失败是必然的，所有穿越失败的人，基本上都会死于灵魂剥离阶段，而且在灵魂剥离之前，还有一个终极记忆剥离过程。但是他没经历这个过程，直接进入了灵魂剥离，然后，他就跑到了这里。 这个世界最终是会毁灭的，最后那一个幸存者会成功逃离这里。但他不知道，他这么贸然地穿进来，会不会影响这个世界的进程，会不会导致那个幸存者无法生存下来。 他在之前研究过穿越相关的东西，虽然基本上都是小说，不过他也总结出一条穿越铁律，那就是，绝对不可以改变原有世界的进程。这条铁律的c,ao作有两种可能：第一，原有世界有个固定进程，无论入侵者怎么c,ao作，都无法改变，甚至会成为促进进程的一部分；第二，原有进程会因为入侵者改变，这就需要入侵者自己注意，否则蝴蝶效应之下，谁也不能保证后面会发生什么。也许你救了一个人，就会导致一个朝代提前灭亡，后面朝代完全替换，也许你多说一句话，会y差阳错地致使一个家族所有人死绝，某位赫赫有名的大诗人没有出生，或者某种技术彻底消失。 这只是个虚拟世界，或许不会出现那么危险的结果，不过这个世界唯一的结果就是莫凌幸存，找到了一个东西，借助它顺利逃生。成野无论怎样都不想改变这个结果。 所以他尽量不透露信息，不给出提示，他甚至在想，自己这么活下去，会不会成为不稳定因素。 莫凌处理好了他腿上的伤，开始检查他其他地方：“你腿上的钉子孔还挺严重的，我这里没有破伤风针，不知道会不会出问题……”他突然停住，目露怪异地盯着成野上臂后侧的部位，成野看了他一眼，也顺着他的目光去看。 哪里有一块撕裂的伤口，与其他伤口的血r_ou_模糊不同，这块伤口上几乎看不出多少流血的痕迹，因为那里已经开始发黑了。 成野目光一沉，他本来因为疼痛而不停流的汗似乎更加厉害了，他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没有影响世界进程——因为他快死了。 “我被抓了？”成野有些茫然地抬头问，他完全没有印象，或许他借用了别人的身体，而这个身体在他过来之前已经被丧尸抓伤了，也或许，这是实验消灭他这种意外的方法。 他之前的淡定终于不复存在了，他的唇微微发着抖，大脑不停转动。他是什么时候受的伤？这么长时间了他是不是快要变成丧尸了？他变成丧尸以后莫凌怎么办？ 莫凌的脸色也很难看，他比这个人更了解丧尸病毒的厉害，这玩意上身几乎就是无解，可人现在还活着，他也不可能做什么。 成野看了看地下室的门，又看了看水缸下的那个洞，突然对莫凌说：“你把我放在这儿吧，把门锁了，洞口填上，我变了的话估计实力也不会很强，应该出不去。” 他的声音发着抖，说不怕是假的，他已经“死过”一次了，死亡的感觉并不舒服，而且，如果说上一次他还有穿越的希望，这一次死掉，恐怕就没那么好运了。 莫凌低头看着他的伤口，伸手摸了摸，突然笑起来：“天黑了，晚上出门会很危险，我还是留在这儿吧。” 成野想想也对：“那你把我弄出去，楼道或者楼上的房间都可以。”他又想了想，摇头道，“算了，你杀了我吧，我不想变成怪物，太恶心了。”尤其想到变了怪物后，恐怕第一个就要咬莫凌，他心里就更不舒服，虽然那会儿恐怕他也不知道什么叫不舒服了。 “我会的。”莫凌把沾了酒ji,ng的棉团按在那变黑的伤口上，“不过不是现在，等事情真的无法挽回再说。我见过很多被咬伤抓伤的人，不是所有人都会变成丧尸的。” 成野看着他一直盯着伤口不肯看自己的样子，就知道他在说谎，相处那么长时间，林楚臣说谎时有什么习惯他太清楚了。这个人不太会撒谎，说谎的时候总是目光闪烁，不肯和人对视，然后为了掩饰，会假装自己在认真做什么事，目光恨不得把那东西盯到眼睛里。 “从我遇到你到现在，快六个小时了，你还没变。现在被丧尸抓伤，平均两三个小时就会变异，所以，你应该没事的。”莫凌继续说，却一直不肯抬头。 屋里只有一张床，还是行军床，比普通的单人床还窄，根本躺不下两个毫无关系的成年男人，虽然他俩都不算不上壮。之所以强调“毫无关系”，是因为如果他俩是情侣，是可以采取特殊一点的姿势的，比如搂抱着之类的，但是比较不幸的是，他俩现在属于“不太熟”的阶段，并不适合这么亲近。 最后，莫凌选择躺在地上，把床铺让给了病号。成野本来想说，两个人可以侧躺着睡，挤挤也可以，但他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口，没把话说出口。 他的选择是对的，到了后半夜，他就开始发烧。九月，他盖着冬天的厚被子，却还是冷得发抖，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变异的前兆，他有点庆幸自己一直疼得睡不着，可以清醒着面对这一切。在他觉得自己快扛不住的时候，他叫醒了莫凌。 莫凌还算警惕，虽然不似惊弓之鸟，却也是一叫就醒了。他伸手摸了摸成野的额头：“好烫，感觉最少也有39°，消炎药没管事吗？我再给你拿一片……” 成野烧得有点糊涂，而且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打冷颤了，连句整话都说不出。但他还是奋力抓住了莫凌的袖子：“你，实话告诉我，我，是不是要，变成怪物了？” 莫凌吞了口口水：“不一定，也许只是发炎，你的伤太重了……” 成野瞬间明白了，是的，他开始变异了，发烧是变异的前兆。 他努力挤出个笑容：“听话，把我弄出去吧，我不想咬你。” 莫凌没接话，只是沉默地找来一片不知道是什么的白色药片，又拿了瓶水，伸着手坚持让成野吃下去。 成野低头把药吃了，他臣哥以前就这么心软啊，这样不好，太容易惹麻烦了。 莫凌掀开他的被子钻进去，手臂搂住他，这个举动吓了成野一跳，不知是不是惊吓的缘故，他的心脏开始狂跳起来。 莫凌在他身边躺好，因为姿势的缘故，声音有点闷闷的：“我以前发烧的时候，青……我哥就这么搂着我，我就不冷了，能睡个好觉，然后一觉醒来烧就退了。” 成野仰躺着，莫凌侧躺搂着他，虽然不算是贴在一起，但距离也非常近，成野有点慌：“你离我这么近，到时候躲不开就完了。” “没事，我身手很好，能一下扭断人的脖子。你一变我就杀了你，你也不会痛的。”莫凌说完又支起身，亲了一下成野的额头，“晚安，明天早上一切都会好的。” 月光从只有一半的窗口透进来，成野看到莫凌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要哭一样。他闭上眼睛，以后这样的离别他还要经历很多次，他甚至还要和他最爱的人如此生离死别。 还不止一次。 “晚安，明天太阳出来就好了。”成野也跟着说了一句。 两个人的呼吸平缓，但其实谁都没有睡着。成野惦记着被他留在那个世界的林楚臣，他现在有点想他了，不知道林楚臣又没有怨他，不知道他这次能不能撑过去。 青翼的死曾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y影，成野花了很长时间才解决好这件事，所以再出一次同样的事，他真的有可能会崩溃，到了现在，成野才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些欠考虑。 不过他的时间太紧张了，没办法布置一个更加严密的计划。他本以为自己可以瞒住实验基地的具体地址，本以为跟林楚臣说自己是冬菇的人后他会生气，会打人，会和自己彻底绝交，他还以为舅舅会把自己带到其他秘密地点实验，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所有需要依靠运气和侥幸的东西都没发生，一切都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在他舅舅在车上就给他注s,he了麻醉药的一刹那，他就知道完了，事情可能真的瞒不住了。 他是个坏人。 “是不是太疼了？我给你找片止痛药吧？虽然管不了多大事。”莫凌突然开口说。 成野侧过头看他，半晌才说：“不用了，能痛也是好事。”毕竟死了就彻底不会痛了。 莫凌搂紧他：“你别怕，会没事的。” 成野“嗯”了一声，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回忆着之前和林楚臣的点点滴滴，他以前的记忆很多都不太清楚了，唯独和林楚臣的，一件一件，历历在目。 莫凌还是以为他在害怕：“就算要……我也会陪你到最后一刻的。”他眼睛转了转，生硬地扭转了话题，“你从哪儿来呀？我感觉你好像对，额，对丧尸这些不太熟的样子。” 成野看着莫凌的眼睛，仔细看，里面有个小小的自己，光线不好，他不太能确定自己的长相：“我，我从很远的地方来……” “国外吗？国外也爆发丧尸潮了吗？这片大陆都沦陷了，青翼说丧尸不会水，隔着海的地方应该能没事。” “我来自更远的地方，不过我们那里确实没有丧尸，大家都平平静静地生活，每天为了买房买车摇号烦恼，或者把脑细胞浪费在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上。” 莫凌顺着他的话想了想，评价道：“真幸福。” “是啊。”你以后也会去那样的地方生活的。 成野意识有点迷糊，不知道是要不行了，还是要睡着了。就在这时，莫凌就问了句：“你多大了？看起来好小的样子，你父母就放心你一个人来这么远的地方？这里又这么危险。” 成野清醒了一点：“我偷偷跑出来的，为了一个我爱的人。我二十，不小了，你呢？” “私奔啊？那他呢？额，我也二十，不过我看起来比你老好多，你们那里真好，人都不显老。” 成野眼前浮现林楚臣的样子：“我俩分手了。我做了坏事，惹他生气了。” 第115章 成野第二天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莫凌惊喜的脸：“你没事！太好了！” 成野也感觉了一下，好像退烧了，也还有意识，没变成丧尸。他俩查看了伤口，伤口还是黑的，没有好转的迹象。 “应该没事了，我们回大本营吧，那有医生。”莫凌提议道。 成野也没什么意见，他也挺开心的，毕竟谁不希望活下去呢，哪怕是在虚拟世界。 大本营距离很远，他们赶了大半天路，亏得莫凌后来找到辆车，才好说歹说在日落前赶到了。 大本营的条件确实好很多，人也更多，成野居然还在里面看到了老人和孩子。老人和孩子这种弱势群体，在灾难来临时基本上是第一批被淘汰的，更别说现在已经三年了。 他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林楚臣之前跟他讲过的事，林楚臣似乎没有提过什么大本营之类的东西，他和青翼一直是两个人一起，没有长时间跟过什么组织。因为有人就有江湖，人多了就是个小社会，遇到问题不是齐心协力，而是各藏心思，反而容易出事。 不过看着这个组织，成野感觉大家都还算友好，而且能收留老人和孩子的组织，想必内部应该还算团结友爱。只是不知道，莫凌和青翼最后是为了什么选择离开这里的。 莫凌把他背到一个单独的房间，没多久，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上去是这里的医生，女人检查了一下成野的腿，也表示比较难处理，现在没条件做手术，只能固定好了养养看。 医生的处理确实比莫凌专业，等到处理好了腿上的伤，女人又说：“这位小兄弟还有其他伤吧？我也给重新包扎检查一下吧，免得感染了。” 她边说边就要脱成野的套在外面的衬衫外套，这个动作让成野皱了皱眉，但还没等他说什么，莫凌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必了，男女授受不亲，我给他处理就行了。” 成野看了他一眼，他能感觉到，自从进了这里，莫凌就不是在外面那种没心没肺软萌的状态了，他的态度非常强硬，身上的肌r_ou_有一半都是绷紧的，似乎是随时要发动攻击。成野觉得奇怪，按理说，大本营应该比外面安全，为什么莫凌的态度却截然相反。 女医生尴尬地笑了一下，随即便不甘不愿地离开了。 等女医生走后，成野用眼神询问，莫凌没回答，却说了别的事：“别让人看到你胳膊上的伤。” 成野瞬间明白了，他们俩知道他没事，不代表整个组织几十号人都相信他没携带病毒。 他很想问，你不把我带回来不就好了吗？平白填这么多麻烦，还离间你和团队的关系。虽然后来的林楚臣个性比较独，但通过一天的接触，他觉得现在的莫凌并不排斥和人接触。人是社会性动物，大难来临，肯定是更亲近同类的，比如昨天他一意孤行地非要救他，在成野看来，也不过是亲近同类的表现——同为人，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青翼现在不在，你得再等几天。”莫凌又说，“正好养伤。” 莫凌又用女医生留下来的药帮成野处理了其他伤口，两人便一起回了莫凌房间。 莫凌的房间里有一张大双人床，明显这屋子是两个人住的，另一个是谁不言而喻。 他俩进来没一会儿，就有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进来，她的眼睛一直盯在成野身上，询问道：“凌哥哥和这位哥哥，你们要洗澡吗？洗澡水都烧好了。还有脏衣服我可以拿去洗。” 莫凌冷冷地瞟她一眼：“不用，我俩喜欢脏着。你爷爷叔叔什么的有什么事就过来跟我说，别找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 小姑娘吓得身体一缩，颠颠地跑出去了。成野感觉到了气氛的紧绷，他虽然在影视剧里经常遇到这样的情节，但他活在和平年代，并没有切身体会过这种状况。 他刚想问问莫凌，门就被推开了，七八个人涌进来，瞬间把小小的房间挤得严严实实，但即便如此，他们站得也离床有一段距离，尤其是远离莫凌坐着的那一侧。 一个满头花白的老人似乎是整个小团体的代表，他咳嗦了一声，而后说：“小莫，是这样的……” “叫我莫凌，”莫凌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咱俩没那么熟。” 老人有些尴尬：“那，莫凌，青翼不在，你年纪又小，很多事可能容易意气用事。” 莫凌抬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组织词汇。 “……咱们这儿也几十口子人，还有老人和孩子，大家的安全是比任何事都重要的……” “大爷，您老说话不能直说么？搞这么多弯弯绕绕的是有人按字数给您发稿费吗？” 老人梗了一下，成野朝莫凌看了一眼，他才知道，以前的林楚臣居然也会这么张扬气人，不过也是，他俩第一次对话，林楚臣就一句话怼得他七窍生烟却不知道回什么好。论讲道理，林楚臣确实不如他，但要是说怼人，那这位可能真挺有天赋的。 旁边一个中年人上前了小半步：“那我说吧，你突然带回这么个陌生人，还一身是伤，是什么意思？我听刘医生说，你还不让她检查，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伤口？大家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落脚的地方，不能因为一个人出什么变故。” “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落脚的地方？”莫凌挑挑眉，“说的好像是你找的一样，大叔，就算是末世了，人也还是得要脸的。” “你……”那中年人要上前，却被之前的老人拦住了，老人又咳嗦了一下，“莫凌，你别说话这么呛，咱们就事说事，大家都想在这个地方好好休整一下，好好活下去，都是相互帮忙相互监督的事，现在你弄个不知背景的陌生人来，还不按规矩……我们的意思是，带人去检查，没事就留下，如果你执意不让查，那我们也只能请他走了，毕竟这么多人的安全……” 眼看莫凌还要怼人，就没有打算好好说话，成野也怕对方人多势众他们吃亏，他赶紧按住莫凌的手，示意他不要冲动。莫凌坐了回去，话没有那么冲了，但意思却没变：“他身上有伤，但我保证他没有携带病毒，他这里，我会全权负责，不会影响大家，但也请大家别到处指手画脚。” 一个年轻男人站出来：“话不是这么说，这个人的腿明显就治不好了，以后恐怕就是个残疾，他吃的穿的都占一个人的分量，还需要消耗很多药品，甚至是珍贵的消炎药，但却做不了什么事。更有可能是，消耗那么多东西，他也活不了多久。就算没有安全问题，这些事也是要考虑的……啊……” 莫凌不知道从哪掏出把□□，对着年轻男人的膝盖就是一枪，年轻男人膝盖一弯，歪倒在地上，开始凄厉地嚎叫。 莫凌收起枪：“好了，你现在也是残疾了，我是不是也可以把你丢出去？”他的视线在屋里每个人脸上逐一扫过，“这个落脚点是青翼找的，物资是我带回来的，我想留下谁就留下谁，在我看来，你们还是帮刚吃饭不干活的米虫呢。” 之前的中年男人气得要上前，莫凌掏出枪对准他额头：“我能让你一秒去见上帝，然后你就能向上帝告状，说我是个坏人，让我死后下地狱了。” 老人拉住冲动的大家，把人都带了出去。 成野已经一头冷汗了，他唯一一次见林楚臣拿枪，是在训练基地，那枪都是做过处理的，子弹都不是真的子弹，但他开枪确实是有经验的。然而真的亲眼看了，成野才知道，他之前活得有多疯狂。 莫凌把门cha好，从床底下掏出了两件过冬穿的衣服，一支□□，两支□□和一堆子弹，他把冬衣铺在床底：“今天晚上可能有变故，睡床底吧，清醒点，不过有人冲进来千万别叫，他们会以为你在床上。你会用枪吗？”他晃了晃手里的□□。 成野紧张地摇头，他哪儿会这个呀。 莫凌叹了口气：“那我带着吧，到时候你别出声，趴在床底下就行了。” 成野都结巴了：“他，他们，要要要干吗？” 莫凌吹了一下枪口，而后别再腰带里，非常轻描淡写地说：“应该是想杀了你吧，可能还想顺带着干掉我。” 成野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为什么？” 这下莫凌没有立即回答，他轻轻地擦拭着□□，许久后才慢慢地说：“因为他们对不起我。” 接下来，莫凌用半小时的时间断断续续地解答了成野的疑惑，成野总算明白，之前莫凌那么浑身刺的状态是为什么了，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青翼这么护犊子的一个人，会扔下莫凌单独行动。 他们之前的大本营是在市内的一个超市，因为物资多，很多人不愿意离开，青翼和莫凌不得已只能跟着留下，以保证那些老弱病残的安全。后来超市被一大批丧尸围攻，不得已之下，青翼一个人冲出去引开了它们，让莫凌带着其他人离开。这里是青翼和莫凌早就看好的地方，之前提过很多次想要转移，毕竟郊区人口密度远远低于市内，在这里遭遇丧尸的可能性更低。而这次撤离，莫凌也直接把人带到了这里。 他和青翼约了三天，三天后青翼会来到这里跟他们汇合，但五天过去了，莫凌陆陆续续找来了不少物资，却没等到青翼回来。他冲动之下不顾其他人阻拦，只身前往市内，但整个市里一片狼藉，他没找到一个活人——除了成野。 他和成野相遇也是意外，因为那个超市就在成野所在的居民区附近，莫凌围着超市螺旋状向外辐s,he的方式寻找，刚巧在这里遇到二十几只丧尸。 “青翼也许不会再回来了，都是因为他们。”莫凌盯着手里的□□说。 成野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说：“他不会死，至少现在不会死。” 他说的是实话，是他所知道的事实。青翼不是在莫凌二十岁时死去的，这之后他又陪了他六年。 莫凌却只当他是安慰，他笑笑：“谢谢。其实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想亲近，我想也许你是青翼送来陪我的吧。” 成野已经顾不得管什么亲近不亲近的问题了，他抓住莫凌的手说：“我是说真的，他这次不会死，他会回来的，我知道。” 莫凌看着他的眼睛，半晌才点点头：“好，我相信你。” 成野不知道该说莫凌是乌鸦嘴还是危机意识强，半夜里果然出事了，几个男人冲进来对着床铺就是一通砍，紧接着，随着墙角一声子弹上膛的声音，一枪一个，每死一个人就有两声，一声是子弹出膛，一声是人栽倒在地。 这次行动的人很多，一开始冲进来的就有七八个，后来还陆陆续续进来好几个，都被莫凌爆头了。成野不知道这孩子有什么毛病，打人专喜欢打头，□□的s,he程是以百米计的，在十来平的小房间里，那冲击力简直是□□级别的。房间里血液和脑浆流了一地，成野也没管莫凌的嘱咐，慌慌张张地爬起来躲避满地的液体，反正一个人都进不来，有人能弄死他也算那人有本事。 但是他明显低估了这个世界人类的彪悍，很快事态就演变成莫凌隔着门窗和外面的人互s,he，莫凌枪法很准，外面的人是一通扫s,he，他则是点s,he，一枪一枪打出去，每一枪外面都有一声惨叫。 不到半小时，双方就宣布休战了，谁也没说话，停战几乎是一瞬间完成的。等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喊：“莫凌！你真的准备当杀人狂吗？” 作者有话要说：　　林楚臣：谁没有年少无知冲动彪悍的时候呢？ 成野：哥，谁冲动彪悍是杀人啊？ 第116章 莫凌抱着枪坐在墙角，他腿很长，这就导致他坐着的时候很显矮，他怀里抱着的枪更让他显得像个青春期的孩子，叛逆，但其实满身伤痕，炸着毛强硬地面对这个世界。 成野想爬过去，却被他制止了，他示意成野躲到距离他最远的角落，然后端枪蹲身，枪口瞄准窗户的某一处。 “莫凌，咱们谈谈！青翼也不希望你这个样子！” 莫凌的嘴角朝一侧扯了扯：“做杀人犯总比做尸体要好。”他说完这话快速移动，但枪口一直瞄准窗户。就听外面一阵枪响，一阵密集的子弹s,he进屋内，颗颗打在莫凌之前所在的位置。 莫凌也不废话，干脆利落地几发子弹出去，很快外面就没了动静。 “莫凌！”外面的老人显然是气急了。 “你们先算计我的。”莫凌依旧保持着蹲身端枪的姿势，却没有再移动，“谁开枪谁死，我不杀无辜的人。” “你就为了一个外人！青翼要是知道你……” “我不为任何人，我为我自己。你们的刀枪都怼到我身上了，难道还不许我反击？青翼在这儿的话你们死得更快。” “那也是你先带陌生人进来的。我们不能不为大家的安全着想。” 莫凌冷笑一声：“所以就可以打死救命恩人？没有我和青翼，你们早变成外面那帮怪物了。” 外面沉默下来，打嘴仗的话，他们确实不在理。 然而莫凌却先提出了解决方案：“把我们来时开的车给我，我带他走。这个地方还有这里的物资，算我送你们的，青翼来了你们告诉他，我走了，他不会为难你们，也不会留下。” 外面又沉默了一会儿，那个老人说：“行，你走吧，我们也打不过你。” “所有人退到东边的仓库里，我需要五分钟撤离，这段时间我见到活人就开枪，谁也别想活着。” “好。” 等外面的脚步声陆陆续续远了，莫凌才放下枪，把成野抱到床上：“我弄了个小车，你试一下，看看能不能自己走，我得提防他们，没办法背着你。” 他出去了拉了辆改装版的轮椅进来，是把个椅子强行按在两个大轮子上，这轮子看起来应该是自行车的。成野试了试，不是很好用，不过紧急状况，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什么时候做的？” “医生给你看腿的时候。我就猜到绝对要出事。” 成野熟悉这个新工具用了一分钟，他和莫凌从出门到来到停车的地方又用了三分半钟，可能是之前被杀怕了，那些人果然没敢再出来，但即便如此，莫凌还是非常戒备。 他先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车子，确定没被人动手脚后，把成野抱到副驾驶，而后开车走人。 成野这时候心脏还砰砰乱跳，他真是第一次经历枪战，还是一对好几十，一个不慎就能被s,he成筛子。 “咱们去哪儿？” 莫凌眼睛盯着前方：“开出这片后找个落脚的地方吧，天黑赶路太危险了，咱们现在就是活靶子。不过我不敢在这边停，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亡命徒再冲出来。” 成野默默擦了擦汗，心想，最大的亡命徒就是你吧。 莫凌见他一直擦汗，突然笑了一声：“吓着了吧？是不是没见过这种阵仗？这种时候，人往往比丧尸可怕。” “嗯。”难怪后来不愿意亲近人，连续被这么坑几次，见到活人没动手就算好的了。 “你先睡一会儿吧，我找到地方叫你，不过很有可能咱俩只能睡在车里了。” 成野确实有点累，那个自制轮椅用起来真是特别费劲，更何况他之前虽然没干啥，但ji,ng神却非常紧张，突然松弛下来就感觉很疲惫。不过他再怎么累，也不可能放着莫凌一个人大半夜开车，别的他干不了，陪聊天提神还是行的。 他想了想，起了一个话题：“你为什么不要点吃的喝的？” 物资在现在是个非常重要的东西，他俩这么出来，最晚到明天中午，莫凌就必须出去寻找吃的，否则他俩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但明明可以多要点吃的带走，莫凌却没这么做。 “你饿了？”莫凌单手翻了翻，找出一盒压缩饼干递给成野，“我之前在车上藏了点，不过不多，主要是拿了药品，你这伤不能缺了药。我不能要他们主动提供的物资，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下毒什么的，我杀了他们那么多人，肯定有人想报复的。半夜冲进房间砍人的事都做得出来，谁知道他们还会干什么下三滥的事。” 成野想想也是，其实林楚臣这个人不是没脑子，他对于危险的敏感度和应对能力非常强，这可不是有勇无谋就能做出来的，但是不威胁到生命的事，他就没那么无所谓了，也就懒得花心思考虑。 他俩一直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停下，莫凌也没去找落脚点，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停车，就干脆在车里眯到了天亮。 天亮以后，莫凌又找了一个小平房，分了一半的伤药和吃的装在包里，让成野拿着，又教了成野如何用枪，之后便出去找物资。 他一去就是一整天，回来时已经日落西山，好在，他找到了不少饮用水和干粮，甚至还不知从哪摘了一些野果回来。 成野看着那小山堆一样的物资想，如果是生在石器时代，莫凌这样的一定特别抢手，女孩肯定都愿意嫁，嫁给他吃穿都不用愁了。 “我抓了条鱼回来，烤了给你吃？你喜欢吃鱼吗？”莫凌把早已处理好的鱼叉到铁签上，又给铁签弄了个木制把手。 成野突然想起他们一起录《大冒险》的时候，林楚臣也是给他们烤了鱼，他烤鱼的手艺非常好，可惜后来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他改做松鼠桂鱼、酸菜鱼之类的了。 “好啊，不过鱼安全吗？” 莫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而后兀自点点头：“我忘了，你没经历过哈？动物是不会感染的，所以鱼肯定没事，那片水域也没有尸体啥的，应该干净。咱们趁着天还没黑赶紧烤，天黑了火光容易吸引丧尸过来。” 这是成野来这个世界的第三天，也是最惨的一天，肚子确实好歹填饱了，但小平房里却没有多少能保暖的东西。莫凌把两个人的外套都盖在他身上，后来干脆抱着他睡，但他还是觉得冷，是深入骨髓的冷。他在迷迷糊糊中意识到，自己恐怕是要坚持不住了。 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或许是早就对穿越失败有预期，在他过来的那一瞬，他就觉得自己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不过他运气还不错，刚来就遇到了莫凌，还在他身边待了好几天，近距离观摩他是如何生活的，也算死而无憾了。 后半夜，成野的意识越来越不清楚，这种意识不清不是睡着了，而是感觉生命力逐渐离自己远去，无法再支撑起ji,ng神。 “喂，喂，卧槽你叫什么你还没告诉我呢，喂，醒醒……”莫凌用力摇晃着他，试图让他醒过来。 成野眼睛睁开一条小缝，视野里是莫凌焦急的脸。 “你又发烧了，而且太烫了，生熬着肯定不行，吃点消炎药和退烧药吧。” 成野轻轻摇摇头，没用了，他是真的不行了。 “你摇什么头？不会有事的，你白天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是不是晚饭吃的东西有问题？你还哪里不舒服？肚子痛吗？” 成野努力伸出胳膊，勾住莫凌的脖子，把他拉下来，好让他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别费事了，我要走了，我自己感觉得到。” 莫凌对于他的状况也不是一无所觉，他见过那么多生死，一个人濒临死亡时是什么状态他还是知道的，他只是不愿意承认，明明晚上吃饭时还有说有笑的呢，怎么睡一会儿就突然这样了。 他徒劳地抓起衣服裹住成野，好像这样就能阻止生命从他身上离开一样。衣服太少了，他又把身上的t恤和裤子都脱下来盖在成野身上：“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去找床被子，我白天要是能找到被子就好了，你就不会着凉了。” 成野抿抿嘴止住自己汹涌上来的情绪：“跟你没关系。”是的，跟莫凌没关系，他出现在这里，是系统出错的结果，系统会自动修复这个bug的，抹杀他是早晚的事。 他早就发现了，他的身体状况和一般人完全不一样，他的痛感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有时候整宿要体会那断骨割r_ou_的痛，有时候却又像没事人一样，甚至昨天晚上枪战的时候，他还拖着残废的双腿趴着去找莫凌。但是即便是痛感时有时无，却也不代表他情况转好了。相反，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无论白天如何，夜里是雷打不动的高烧，甚至昏迷，每一天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条掉了很多，ji,ng神越来越差，即便从伤口来看，并没有什么恶化的趋势。 如果以游戏类比，莫凌是ji,ng心选择的玩家，其他人是系统制作的可以以假乱真的npc，他就是程序员加班太多错误放进来的残缺人物，模型是残破的，身体数值是错乱的，剧情线更是没有的，唯一确定的是，随着系统的纠错功能，他会逐渐消失。 他觉得，就算他没受伤，整天活蹦乱跳的，系统也有办法让他一命呜呼。 末世嘛，死个把人根本不算个事儿。 在察觉到这个问题后，成野就对自己的状况泰然处之了，他只是心疼莫凌，担心他觉得自己的死亡是他的错，毕竟这三天来，他都非常努力地想救自己的命。 这个看起来非常暴力张扬的年轻人，对于感情上的事还冲动地像个孩子，并没有他自己以为的那么坚强。 他抓着莫凌的手，气若游丝地说：“你听我说，跟你没关系，我不该来这里，现在报应来了，我迟早，迟早是要走的。”他用力吞咽了一下，咽下满嘴的血腥味，虽然他的口腔里并没有血，“以后也是，你会面对很多，生死离别，无论谁生谁死，都不是你的错，人各有命，都是天定的，你不用觉得愧疚。” 莫凌也回握住他的手：“你别说了，吃了药好好睡一觉，一定好起来的，马上天就快亮了……我白天在外面留了标记，青翼没准很快就回来了，你不是说他会回来的吗？你马上就要见到他了，你再，再坚持一下，天亮就没事了。” 成野还是摇头：“来不及了。我不等了。”反正我也不是来见他的。 他伸手摸了摸莫凌的脸，终于下定决心：“不许哭，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你一定要牢牢记住，听到了吗？很重要。” 莫凌以为他要交代转告给青翼的话，快速地点点头：“好，我记着，我记性可好了。” “你不会死，你会坚持到最后，但你身边的人会一个一个离你而去，但是别怕，一切都会好的，不要做傻事，不要责怪自己，你只要坚持活下去就行了。然后你会有一个机会去我来的地方，到那边，你就不用活得这么辛苦了。你过去以后，找两个人，一个叫杨修远，‘杨树’的‘杨’，‘路漫漫其修远兮’的‘修远’。他会照顾你，帮你适应那里，他会把你当家人对待的，你有什么都可以直接跟他说；还有一个，叫成野，你可以相信他，让他帮你，但不要爱上他，他是个坏人，会伤了你的心的……” 莫凌茫然地听着，他一句话都听不懂，只能默念着关键词勉强把内容都记住，半晌，他眼睛突然亮起来：“你是神仙吗？”他以前听青翼讲神话故事，说神仙知道凡人一生会遭遇的事。 成野苦笑：“算是吧。”可你要是问我更多，我也不知道了。 “那，那你就是要回去了是吗？回天上？你不是死，是要回去……”他自言自语道，语气里有一丝欣喜，接着又问，“你其实是叫杨修远是吗？你会回去到天上等着我？” 成野轻轻翘了翘嘴角，露出一个半笑不笑的表情：“会有人照顾你，不过，我回不去了。但你不用伤心，我回不去，也会保护你的。记得好好活着，不管多难，也要坚持下去，都会好起来的。” 莫凌的笑容僵在嘴角：“那，我既然有办法去天上，是不是也有能力送你回去？你告诉我怎么做，我送你走，我会做的可多了……” “还，不到，时……”成野看着他脸，他的视野渐渐模糊，他在最后的一刻想，怎么能这么傻呀。 一缕朝阳的光从窗口洒进屋里，照到成野已经闭上眼睛的脸上，莫凌维持着抱着他的姿势，呆呆的，过了一会儿他低下头用唇去触碰成野的额头，明明刚刚还滚烫的体温，现在就已一片冰凉。 紧接着，随着朝阳铺满屋子，暖暖地盖到成野身上，成野的身体开始慢慢变浅，一点一点，最后变成透明，原来盖在他身上的衣服落到地上，莫凌怀里空荡荡的一片。 莫凌茫然地站起来，却没在房间里找到任何那个人存在过的痕迹。 “杨修远……成野……天上？我做了个梦吗？” 他走出房门迎着阳光，昨晚他们烤鱼的地方还有灰烬，但看残渣却只像有一个人吃过，他又跑到停车的地方，他记得成野的血蹭在了车上，可是车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辆摩托由远及近开到他身边，车上的人没戴头盔，远远地就冲他喊：“小凌，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是来找我的吗？大早上的怎么不穿衣服乱跑？愣在这里做什么呢？” 莫凌扭头看到等了许久的人，却没露出一丝欣喜，只是非常茫然地说：“青翼，我，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作者有话要说：　　末世重逢结束，没想到会写这么长啊，还以为一两章能结束的，sigh。 第117章 人死后三天是要下葬的，中国的大部分地区都是这个传统，有的地方会按照死亡时间分为“大三天”和“小三天”，所谓“大三天”就是死在后半夜，这样第一天就是满满的一天，而相对的“小三天”则是死在前半夜，第一天只有几个小时就过去了。还有不少地方，尚未结婚的年轻人和早夭的小孩下葬需要特殊规则，一般不需要停灵三天，而是尽快下葬，而且不能入祖坟。 不过城市里都是火葬和公墓，也就没这么多将就，火化后停灵三天，举办个仪式再下葬也就完事了，还有的家庭干脆火化、下葬一条龙，当天就处理完了。 但是无论习俗如何，很少有超过三天不入土的。 但成野明显不在这大多数中。出事前三天，爆炸地各种媒体、救援人员、事故调查小组等等，相关人士全部隐没在其后，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冲出去。杨修远和白靖然组织的人手也没有第一时间过去，而是在事件逐渐平息后，才派人混进去悄咪咪查探一番。 白靖然动用的关系非常隐秘，因此也费了不少事，杨修远更不敢大张旗鼓地过去，他宁可大家以为这个年轻有才的影帝突然退圈失踪了，也不希望大家知道他卷入了这样的事情中。 于是，等到基本确定情况，已经是第六天，而结果是，什么都没找到。 还能勉强拼凑到一起的尸体里，没有和成野dna匹配的，至于那炸得到处都是碎r_ou_，真的无法判断。 但有一条信息让他们基本确定成野已经没了，据调查，爆炸起始点是一个一人高的实验舱，虽然调查小组没弄明白这个实验舱是做什么用的，但是杨修远他们心里都明白，爆炸发生时，成野就躺在里面。 躺在爆炸源上面，找不到尸首，也在意料之中。 杨修远很艰难地向林楚臣转述了这个结果，林楚臣听了却很平静，反应还不如白靖然厉害。他垂着头坐在沙发上，十几秒后突然站起来走向卧室，杨修远和白靖然吓得赶紧跟上去，就见他从卧室的衣帽间里挑出几件衣服，有夏装也有冬装，从内到外都是齐的，衣服是很普通的休闲服，但光看款式，杨修远就知道这不属于林楚臣。 白靖然在这里住过十几天，对这套房子的房间设置非常了解，这个巨大的主卧里有个嵌入墙壁内的衣帽间，不算大，也就两米宽一米深，放了两个人的衣服。成野这种咖位的明星，服装非常多，虽然很多活动都会有品牌赞助，但他本身也会买不少出席正式场合的衣服，甚至是演出服，还有每季度品牌送来的当季新款。但他并没有把这些衣服放在卧室，而是单辟出一间房间专门来放，而卧室里挂着的，则是他不需要工作时穿的，非常舒服随性的衣服，穿上就能拉着林楚臣去菜市场买菜的那种。 而林楚臣拿出的衣服，就是这个衣帽间的，是成野平时最常穿，复用率非常高的衣服。 “用这些衣服顶吧，还有这个，”他抓起墙上挂着的一串车钥匙，三两下把上面的钥匙扣卸下来，又从床上拿起一个抱枕，抱枕上绣着的是q版的林楚臣，“都是他喜欢的，常用的东西。” 白靖然把钥匙扣和抱枕塞回林楚臣手里：“衣服就行了，这俩就免了，你留着做个纪念吧。”他说完就想扇自己一嘴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是说……” “没事，都是成对的，另一个我留着呢。” 杨修远也同意白靖然的意见：“楚臣这个，放进去不好，上面还有你的头像呢。” 林楚臣把那些衣服叠好，把抱枕和钥匙扣放在上面：“我不在乎这个，反正以后还得把我烧了给他呢。” 杨修远和白靖然一时哑然。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白靖然找人买了个隐秘安静的墓地，然后在骨灰盒里放了两件贴身衣服，抱枕和冬装太占地方，林楚臣干脆烧了把灰塞进去，这事一度让白靖然头皮发麻。林楚臣这个人，本来就没啥顾忌，成野出事后他更是凡事都无所谓了。 他们想着赶在头七之前下葬，否则魂魄找不到家，错过三天是无奈，错过七天就是罪过了。 出事的第七天，他们三个人去送成野。四月的北京，一整天都下着细雨，三个人开车到墓地，也没举行什么仪式，简单地把骨灰盒埋了，就回来了。 他们没在墓碑上刻任何字，“成野”就是本名，不是艺名，这个名字又很独特，刻上去全世界人就都知道了。而他们三个人的名字也很敏感，并列放上去也是麻烦。最后林楚臣让刻墓碑的师傅在平板的大石头上雕了个巨大的椰子。 杨修远以为下葬后，林楚臣会留在墓地说说悄悄话什么的，没想到刚鞠完躬，林楚臣带头第一个就走了，他和白靖然对视一眼，也只能跟上。 回来的路上，林楚臣一直沉默着，杨修远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林楚臣表现得太平静了，平静到就像没什么事发生，这不正常。但他也不能说，哎遇到这种事你应该哭一下的，于是只能尴尬地跟着沉默着。 车子在林楚臣家小区门口停下，林楚臣下车，却没有邀请二人上去，而是走到杨修远所在的车窗旁，弯腰对他说：“明早七点接我吧，不用吃早饭，我做了带下来。” 杨修远惊讶地“啊？”了一声。 “明天不是有个电影试镜吗？还有那个校园网剧，我也想接触一下，反正也没有定下来的戏呢，我约了那个导演面谈。明天晚上还有个品酒会，邀请函直接发到我这里来了，这两个之前忘了跟你说，你帮我排在日程表上吧，三个活动妆容着装都不一样，麻烦帮我安排个造型师全天跟着。” 他说完就要走，杨修远赶紧推门下车：“楚臣，你别这样，你可以再休息两天……” 林楚臣没停下也没回头，只是挥挥手：“不用了。” 他俩从那次谈过之后，就一直维持着不冷不热的关系，林楚臣找他，基本上都是工作上的事，他找林楚臣，都是成野的葬礼事宜。他知道现在的林楚臣不太能接受他，也不太有ji,ng力跟他培养兄弟情，但目前这个关系，还是让他很不舒服。 可改善的关键点在林楚臣身上，他也使不上什么劲儿。 他叹了口气，坐回到副驾驶。 “他得有个适应时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成野，或者如何适应没有成野的日子，疯狂工作什么的都是正常的，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这阵子大家就都多担待点吧。” 杨修远点点头：“我知道。” 白靖然看了他一眼，而后发动汽车：“还有，咱们知道实情，但别人不知道，所以尽量让人少接触外人，尤其是采访啊，活动啊，站台啊之类的，拍戏的时候他不说话或者脾气不好，还能说是性格，采访时突然情绪失控，可不是好玩的。” “嗯。” “他说的那个网剧别让他去了，挺垃圾的配置，跟风拍的，我手里有个文艺片的本子，我家投资的，《海边的曼彻斯特》那种寡淡忧郁风的，他要是喜欢让他去试试这个吧，就算有时间也别拍垃圾，在垃圾堆里时间长了就爬不出来了。” 林楚臣没打伞，顶着小雨走进去，进了楼门，就看到有人白头发老人等在前台处，那老人衣服看起来挺贵的，却不怎么整洁，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脸色极其憔悴，眼睛里露出神经质一般的光。见他进来，前台的小姑娘和白发老人都齐齐看向他，他朝小姑娘点头示意，然后就朝电梯间走去。 然而那老人却三两步冲向他，在小姑娘“大爷您干吗”的叫声中拉住林楚臣的胳膊。林楚臣虽然不喜欢别人碰他，但他也没有打老人的习惯。他愣了一下，而后另一只手抓住老人的手，想把人拽开，但老人的手如同铁箍一样，紧紧地箍在他胳膊上。 他不耐烦地皱起眉，想叫保安把人拉开，就听到那老人魔怔一样地对他说：“你才是真正的杨思远，你才是那个成功的实验体！” 林楚臣目光一凛，他伸手阻止了想要叫保安的前台姑娘，而后将衣着算不上整齐神智也算不上很清楚的老人拉到了电梯间 在电梯间和楼道里两人都没说话，老人双手抓着他的胳膊，目光死死定在他身上，林楚臣则是烦躁不安地看着不断上升的楼层，他心跳有点快，不知道是因为慌张还是激动。他身边的这个老人知道实验的事，还知道他是杨思远。 他又看了一眼老人和成野有几分相似的眉目，突然反应过来，对的，这是成野的舅舅！是那个实验的发起人和主导者。 他把人带回了家里，关上门的刹那，他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什么“坐下再说”了，他反身把人抵在门上，右手毫不犹豫地卡住了老人的喉咙：“成野在哪儿？” 老人猝不及防被袭击，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但他却没去掰林楚臣掐着自己的手，也没有惊慌失措，相反，他异常平静，目光仇恨地瞪着林楚臣，在林楚臣说出“成野”这两个字时，他又突然暴躁起来，疯狂挣扎着想要撕扯林楚臣，头努力向前伸着，像是要咬林楚臣一口。 “他死了，他死了！他因为你死了！成功的实验体进入同轨道实验舱是会穿越成功的，他只要能活过三个月，我就能弄他回来了！可他不是那个实验体，他不是……现在实验失败了，都没了，都没了……”老人力气有限，他嘶吼几句后声音就开始低下去，但他抬眼看到林楚臣，又开始疯狂地吼叫起来，吐沫星子直接喷到林楚臣脸上，“都是你！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他是为了你才去的，他为了你，居然骗我，他骗我……我想救他，可来不及了，实验无法终止，太晚了，太晚了啊……” 老人说着说着突然哭起来，他哭得一点都不体面，他张着嘴用尽力气嚎哭，口水在他唇齿间练成丝，拉拉扯扯地纠缠不清，有一些甚至随着喷出的气流到了嘴巴外面，浑浊的眼泪和黏黏糊糊的鼻涕混在一起，这副样子，实在是比三岁稚童还不堪。 从老人的衣着上看，他恐怕曾经是地位非常高，穿着十分得体的，但是现在，他和一个毫无学识见识的农村妇女一样哭得像一滩烂泥，失去亲人的悲痛如同生死一样，能瞬间将人所有包装都剥去，把人拉到同一水平线上。 林楚臣放开手，向后踉跄了两步。刚刚燃气的期待被瞬间浇灭，而且还浇熄了一直不肯放弃的奢望之火，他觉得世界都在眼前崩塌，要将他深深地埋入其中。 他努力支撑着身体，艰难地吞咽几次，才把嘴里的话问出来：“你在现场？那他的……身体呢？” “你还有脸问！都没了！”老人像炮弹一样冲过来揪住林楚臣的衣领，把他冲得后退半步，“都没了！都没了……”老人用红肿的眼睛死死看着他，半晌，整个身体都颓然下去，头也越垂越低，身体像脱了力一样向下弯曲呢，他嘴里发出喃喃的乞求，“我把灵魂还给你了，你把外甥还给我吧……” 林楚臣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人送出去，老人的ji,ng气神都没了，整个人特别像个脑子不正常的病人，嘴里一直喃喃着什么。林楚臣在小区门口叫了辆车，司机询问了好半天才勉强答应接这单活儿。 回去的路上，林楚臣的嘴唇和手指都在微微发着抖，他面色惨白，看起来像是随时要晕倒一样，惹得前台小姑娘问了好几次。但他只是摆摆手表示没事，他说不出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仅有的力气支撑着他回到房间，关上门后，他便瘫倒在地上，他双臂环住双腿，额头顶在膝盖上，低低地哭起来。他哭得没什么声音，只是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即便是闭着眼睛都挡不住，中间夹杂着抽气声和哽咽。他突然觉得这房子太大了，他一个人待在这里，空空荡荡的，即便他用力地运动、叫喊、唱歌，甚至做饭时故意把烟火气搞得到处都是，却还是填不满这房子里的空气。 他哭的时候，煤球就扭着胖身体过来，静静地坐在他旁边，不玩尾巴，也没有打呼噜，只是用玻璃球一样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哭完。 林楚臣哭了半个多小时，等到把积攒得快要溢出来的情绪全部清空他，他吸吸鼻子爬了起来，还顺便兜着煤球的软肚皮把猫咪拿起来抱在怀里，便朝卧室走去。 他今天不想做饭，太累了。他从床头柜里翻出一些成野之前放在那的小零食，都是垃圾食品，薯片、威化饼、苏打饼干之类的，但林楚臣容易饿，有时候睡到半夜就想吃东西，林楚臣一般都是起来去做点点心什么的，但成野觉得麻烦，便淘了一大堆小包装的零食塞在房间的各个地方，方便林楚臣可以随时吃，不中断正在做的事。 现在这里放的，还是《你曾是少年》杀青前成野放进来的，那次他在北京待了好几天，说是参加活动，但实际上把这房子里塞满了东西。二楼的游戏机程序都更新了，娃娃机里摆上了新的玩偶，还有他俩的周边抱枕，书房书架上多了很多小说和电影光碟，厨房里塞满了食材，冰箱里更甚，成野还买了个长长的人形抱枕放在柜子里，白靖然第一次看到吓了一跳，还以为林楚臣藏了个塑料男朋友。 成野买的东西太多了，像是要一口气把后面几十年林楚臣要用的都给他准备好。 可是，怎么可能呢，东西都有保质期的。 林楚臣往嘴里塞满饼干，然后一口水冲下去，再塞，再冲，直到把一袋饼干都冲进肚子。 第2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7节 末世巨星[重生] 作者:落月以歌 第27节 他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记录日程的app，在“午饭”和“午休”上面打了个勾，而后便翻出一片安眠药吞下，躺到床上盖好被子。 成野，我等你十年，十年后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找你了。 第118章 这一年过得很快，世人总说快乐的日子过得特别快，其实难熬的日子过得也不慢，林楚臣每天在剧组、活动现场、机场间来回跑，有时候好几个月回不了一次家。煤球托给白靖然养了，据说被白靖然送到了花晴那。 林楚臣运气挺好，手里的作品都没压着，《末日》《暗流》《你还是少年》接连上映，一部小众僵尸片，一部非常典型的商业片，还有一部偏文艺的犯罪片，居然票房都还不错，尤其是《你还是少年》，表达略显晦涩，制作成本不高，还有映s,he同性情节，居然也能成功上映，还拿下了十几亿的票房，影院还做了延期下档。 再加上八月暑期档《长安月初上》开播，直接制造了一款ji,ng良制作的权谋剧爆款，不仅各平台评分一路飙高，收视率点击量也都不俗。 这些作品，有一两部，就足够捧红一个人，更何况是接连四部，一瞬间，林楚臣的身价水涨船高，各种代言合作封面拍摄纷至沓来。但林楚臣就异常沉得住气，即便是最爆的时候，也行事低调，除了必要的采访和宣传活动，几乎没有增加多少曝光，于是各家媒体只好化身狗仔，蹲守接拍到点什么，就赶紧发新闻。 这段时间，要说最难熬的，肯定是粉丝了，没有新综艺，没有真人秀，采访一只手数得过来，自家爱豆跟个十八线小透明一样，每天都玩失踪。好在因为作品分批上，各个作品的宣传期一个接一个，中间又夹杂着各种电影电视颁奖礼，新作品的宣传和定妆，以及经纪人偶尔帮忙拍的做饭微博，总算是让大家知道，这人还活着呢。 没有可以追的东西，大家只好反复看这几部作品，然后挑出素材剪辑，自己产粮自己吃。粉丝创作中，林楚臣被拉来和各种老中青少年艺人挨个组cp，因为他的几部作品类型都不一样，这让拉郎的时候拉得非常脑洞大开。 而这其中，和成野的cp算是热度最高的了。两个人在林楚臣红之前就认识，还一起录了好久真人秀，第一期就开启“相爱相杀”模式，之后关系是r_ou_眼可见的好，然后又合作了三部作品——成野客串的《暗流》也被粉丝们算上了——到后来，两人之间的粉红泡泡都快喷满屏幕了。只是成野和林楚臣这两个人，从面相上看，攻受不分，都是小白脸型的男人；从性格上看，似乎林楚臣更强硬一点，但那蠢萌的状态似乎做受也不错；从身高上看，成野是要高一点的，但林楚臣年纪更大一些……于是这帮本来应该圈地自萌的cp粉，由于人数众多居然互撕了起来，不是撕林楚臣该跟谁组cp，而是撕林楚臣和成野谁攻谁受。 后来有人晒出了两人的关系——林楚臣是成野工作室的签约艺人，成野是老板，那自然是金主，是攻，妥妥的。 “而且，林楚臣会做饭啊！这么□□，肯定是受！” “楼上的滚，我家成野也会做饭！他接受采访时还说‘做好早饭，叫爱人起床’是他觉得最幸福的事呢。” “诶这话听着好怪啊，椰子宝宝是不是恋爱了啊！话说他也不小了，确实该恋爱了，都错过早恋的机会了呢。” “那是畅想！畅想懂不懂？不过椰子宝宝确实好久没通告了，没有新戏也没有活动，微博看着都不像自己发的……自家老板没有戏拍，团队吃屎的吗？” “楼上别瞎说，他是老板谁能亏待他？更何况我们椰子那么红，可能是太累了去休息了吧，不是要毕业了么，去毕业旅行了吧……” “据说成野已经快一年没回过学校了，毕业汇演都没回去，还让人给办了休学。” “楼上说真的吗？是不是出事了啊……” 杨修远把林楚臣的手机抢过来，关闭了他正在看的八卦页面，林楚臣茫然地看过去，正好看到杨修远脸色有些发白。 他抓住手机的上半部分：“没事，我随便看看，他们猜得还挺准的。” 杨修远脸色还是很差，死死攥着手机不肯给他，林楚臣无奈地叹口气：“真没事，我看他们做的视频还挺好的，我都要以为是真的了。” 杨修远终于下定决心，把手机塞进了远离林楚臣的口袋：“颁奖礼马上就要开始了，让媒体拍到不好。这次不是在国外陪跑，获奖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你有时间可以准备一下获奖感言。” 林楚臣手肘支在扶手上，十指相对支住下巴，开始发呆。 杨修远和不远处的白靖然对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 这小一年来，杨修远对林楚臣的管理非常严格，从事业到生活，差不多管到了林楚臣每天做饭用的食用油是什么牌子的程度。 林楚臣爆红后没有趁势宣传增加曝光度，是杨修远的意思，也是比较适合林楚臣现在状况的策略。林楚臣刚红，突然刷屏会败光路人的好感，而从林楚臣这一年来接的影视剧来看，维持住现在的位置不成问题，还有可能因为不断积累好作品而更进一步。所以，他不急于一时，用不着在这会儿疯狂刷存在感。 而另一方面，林楚臣本身的状况也不太好。 成野出事以后，他看似回归了正常，但整个人都像个没感情的机器人一样，到点吃饭，到点睡觉，其他时间就是工作。他没有脾气暴躁，也没得抑郁症，更没有工作时不在状态耽误拍摄进程，但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诡异。 因为这一年接的都是大制作，跟的都是大导演，对手演员都是好演员，即便是接网剧，也是有理想有抱负的剧组，所以一年下来，他的演技更纯熟了。但这个演技，他好像用错地方了。 只要是处于工作状态，无论是在摄像机下，在活动现场，还是在剧组或者后台，只要是周围有旁人的时候，他就是个性格温和尽职尽责配合度高的艺人，虽然不那么喜欢说话，但逢人自带三分笑，一点也没有当红艺人的脾气。但是只要周围没了别人，他整个人都瞬间垮下来，ji,ng气神仿佛都被抽空了，满脸疲惫，一个笑容都没有。 这倒不是说他人前一面人后一面，只是“工作时要专业尽责”，所以要保持良好的状态，然而那个疲惫不堪行尸走r_ou_的他，其实才是真的他。 杨修远曾经提议让他休息一段时间，林楚臣也答应了，结果休息的一星期里，他就是在家面无表情地发呆，一发一整天，然后到点吃饭睡觉，第二天起来继续发呆。 杨修远无法，只能让他继续忙起来。 他很矛盾，一方面担心林楚臣太累了，不仅是身体上的累，还有ji,ng神上的，任谁不开心时还要强颜欢笑都会累，但另一方面，他又怕林楚臣私人时间太多，会沉溺在负面情绪里不可自拔。 杨修远有时候觉得，林楚臣过的生活就像张爱玲笔下华美的袍子，外人只看到袍子的光鲜亮丽，名气、人气、身价、圈内认可度都蹭蹭往上窜，直逼一线小生，各大颁奖礼的名单上必有他一号，而且排位都是靠前的，但袍子下面逐渐腐烂的灵魂，只有他们这种身边人才能看得到。 这样的林楚臣，不适合过度曝光，不适合将私人的生活都暴露在聚光灯下，即便是现在这样，杨修远都怕他突然哪天就崩溃了。 他害怕林楚臣看关于成野的新闻、视频，甚至是粉丝的留言，害怕他会胡思乱想，害怕采访时记者贸然问到关于成野的问题，他这么一刀切地“封杀”，差点让外界以为林楚臣很介意这种传闻。 可就算是现在传出两个人不合的消息都比这么持续性刺激要好，人的承受能力是有一个限度的，频繁地刺激，人真的会疯。 但新闻可以封锁，热搜可以撤，采访可以提前审提纲，微博可以他接管过来，但宣传和颁奖礼，总不能躲。 之前那几部电影和《长安月初上》的宣传期时，杨修远每天焦头烂额地盯着人，他甚至要求和林楚臣住到一个房间，白天黑夜地盯着人别做傻事。现在宣传期过了，各大颁奖礼又开始了，他一边开心两个人的努力受到认可，一边又开始提心吊胆。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颁奖礼开始后，林楚臣也没停止发呆，他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坐姿，周围人鼓掌，他就微笑着跟上，他不是颁奖嘉宾，也没有被前面奖项提名，前半段完全可以魂游天外。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能什么也没想，就是大脑空空而已，这种状况快持续一年了，他已经习惯了。 不过颁奖礼进入后半段，他的脑子里开始进入些东西，是一些零星的片段，有的是《你还是少年》这部影片的两个主角的，有的是他和成野的，戏里戏外，零零碎碎的细节交缠在一起。戏里，成野饰演的角色抛弃他了，他最后选择自戕，也不知是报复还是无法割舍，即便是死，也要和喜欢的人纠缠在一起。而戏外，成野也是抛弃他了，他连纠缠都不知道去哪里纠缠。 这部电影的大部分都是在回忆，等到斯人已逝时痛苦地追忆往昔，而他现在也是一样，虽然只是一年前的事，却仿佛隔了好久，一颦一笑都再也摸不到。 “……最佳男主角是……成野、林楚臣！恭喜二位！” 杨修远突然捅了他一下，他本能地站起身，而后茫然地看向杨修远，随后才听到周围的祝贺声。 舞台上的颁奖嘉宾还在絮叨：“看来新晋影帝很震惊啊，其实我也很震惊，这个奖从来都只有一位最佳男主的，不过这部影片真的非常木奉，两位同为男主，表现不分伯仲，组委会觉得，一起获奖或许更能诠释这份真挚的感情……” 林楚臣一脸懵逼地跟着杨修远走，他脑子里有些乱，现在居然还不如做经纪人的杨修远淡定。他没想过这个结果，他和成野，一起站在这个舞台上，领同一个奖…… 可惜和他一起上台的不是成野。 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想见成野，非常非常想。 他垂着头一路跟着杨修远走，走到舞台通往台下的楼梯时，他快速地擦了擦眼睛。 接过奖杯后，杨修远先是代表成野说了一下感谢词，又解释了为什么是自己来代领，这套词是他们工作室都知道了，对外都这么说。而轮到林楚臣时，他握着话筒，喉咙突然哽住了，张了两次嘴，却都没有发出声音。站到舞台上的那一刻，他努力维持了一年的伪装，突然轰然崩塌，露出一个疲倦绝望的自己。 “楚臣是太紧张了，第一次得这么重量级的奖……”杨修远试图给他提关键词。 林楚臣低下头，压下眼底涌上的泪水，而后深吸一口气，抓紧话筒：“今天最想感谢的是我的搭档，他教会了我很多，在各个方面，可以说，我的戏，就是他一场一场带出来的。我从他那获得的，可能我这一辈子也还不完，所以今天，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作一声‘谢谢’。不过很可惜，不能当着他的面说，成野，如果你能看到，”他后退一步，身体弯折90°，鞠了个躬，而后站起身，“谢谢。” 这个双黄蛋的获奖结果和林楚臣那奇怪的获奖感言，让台下出现了短时间的s_ao乱，各大网络平台立刻就出了新闻，但这些林楚臣都不知道，因为他被经纪人拉到后台接受短采访去了。 采访是快问快答的模式，非常快，等林楚臣回答完问题回到座位，现场的s_ao动已经结束了，他抱着两个奖杯坐下，杨修远却没跟着他过来。 颁奖礼后他们不打算再接受任何采访，杨修远需要提前把车和保镖准备好，等活动结束立刻就带林楚臣走。 林楚臣刚坐下不久，旁边杨修远的位置就坐上了个人，他转头一看，是个非常ji,ng神的中年人：“陈导！” 陈导笑着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小林，恭喜呀！这个奖项能帮你把咖位直接提一档。” 林楚臣礼貌地颔首：“谢谢陈导，不过您怎么来这儿了？” 陈导是《长安月初上》的导演，他是个电视剧导演，按理说和电影圈没多大关系。 “这不是听说咱们剧组俩主演都被提名了，就托关系拿到张票混进来看看。”陈导乐呵呵地说，“果然，这趟不白来，这些咱们剧有俩影帝坐镇了。” 林楚臣也只能再说“谢谢”，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喜欢直接说事，寒暄这种不是他擅长的，而这位陈导看起来就不像是闲着没事参加电影的颁奖礼，然后又特意颠颠跑过来跟自己说句“恭喜”的人。 果然，陈导接下来就开始奔主题：“不过，不知道影帝我们还请不请得起？” “陈导哪儿的话，不过我最近档期确实满了。”林楚臣非常客气地拒绝道。 “不是现在，明年四五月份呢，我听说你现在的电影拍完后面就没有再接别的了，档期留给我吧。” “这个……”林楚臣有点纠结，“我接的戏都是我经纪人定的，我也不确定……” “杨经纪人哈？回头我跟他说。那就这么定了啊！过两天我让人把本子发给你，你要是有什么意见，本子随时都能调。”陈导说着就要站起来。 “不是，陈导，”林楚臣拉住他，“我还不知道什么本子呢。” 林楚臣这次大红，除了三部电影给力，《长安月初上》也功不可没，而且对比电影，这种大爆的电视剧反而更能提高国民度和热度，所以林楚臣是十分感谢这个剧组的，尤其是导演，他听说当初男主之一罢演后，导演就是支持他做男主的人之一。可感谢归感谢，让他帮忙拍部剧也不是不行，但总得说清楚拍什么吧，连个名字都不告诉，什么啊就说定了？ “哦哦，忘了说，《长安月初上》第二部 ，暂定名《长安劫》，我就说你肯定会接，对吧？” “啊？”林楚臣懵了一下，陈导剧甩开袖子走了，留下他一人懵逼。 陈导做事雷厉风行，第二天就让人把本子送来了，一个月后就要拍定妆照，而这个过程中，连演员都没完全定下来。 本子倒是没啥问题，还是双男主，角色没变，但林楚臣总觉得，这事是个坑，俩男主，网上的cp视频都满街飞了，结果一个男主保持原样，另一个换了，这不是得让人骂死吗？难不成他还能把成野挖出来演？ 但不管怎么说，答应了就是答应了，林楚臣也硬着头皮上了，更何况，本子不错配置不错，最多就是播出后不温不火，评价也不会特别差，不至于拉低平均口碑。 等到拍定妆那天，杨修远刚好有事，摄影棚就在北京，他干脆一个人开着车过去了，连个助理都没带。带了也没啥用，基本上半天就能拍好，穿古装自己的化妆师也用不上，人多了还显得乱。 果然，整个拍摄过程都非常顺利，他作为男主，第一个拍，妆发几乎和第一部 没多大区别，就多了几个常服造型，只是，另一个男主却迟迟没有出现。 他也懒得多管闲事，拍完了就回化妆间卸妆，等他卸好了出来准备走，来到摄影棚想跟大家说一声时，才猛地看到了正在拍摄的人。 那人穿着华丽的皇子服装，头发高高束起来，显得人清瘦苍白，但即便如此，那双丹凤眼还是顾盼生辉，中间还透着一股纯真，这才让整个人没有堕入病态，而是呈现出成长中的少年人的消瘦。 “成野好像瘦了不少呢，是吧？感觉他体重能比我还低。” “是呢，可能是剧情需要吧，听说第二部 他这个角色挺惨的。其实我还是喜欢他胖一点……” 林楚臣感觉一道惊雷将自己劈在原地，他耳朵里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周围的影像响动都进入不了他的世界。 就在这时，灯光中心的人完成了拍摄，他穿着一身与周遭不符的古装，大步朝林楚臣走来。林楚臣下意思地后退一步，却被那人捉住手。 “我这衣服特别不好脱，今天化妆助理都是女孩，你来帮我脱下衣服。” 第119章 正文完 休息室的门一关上，林楚臣就抱住了成野，他身体微微发着抖，眼睛闭着。成野尝试了一下，却没有拉开，他摸着林楚臣瘦削的背脊，下巴轻轻蹭了蹭对方的颈窝：“臣哥，有没有想我？” 林楚臣不说话，还是紧紧抱着。 成野任由他抱了一会儿，而后拍了拍他的后背：“臣哥？” 林楚臣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哽咽，成野发觉不对劲，试图分开两人，却发现林楚臣力气太大了，他根本分不开。他本来以为林楚臣绝对会打人，所以一直有所提防，没想到林楚臣这是打算勒死他吗？ 他非常努力地保持着呼吸，眉眼扭曲地想要挣脱开，最起码是别把胸口压这么紧，再这么下去，他真的要窒息而亡了。 “臣哥，你冷静一下……” “我知道你是假的，”林楚臣带着些许哭腔说，“我知道你是哪个工作人员，对不住，可你就骗骗我吧，就一会儿，五分钟就好。” 成野准备推人的手停下了，他闭了闭眼睛，也回抱住那个人。他本来还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里梗得难受。 林楚臣特别有时间观念，他说五分钟，那就是五分钟。五分钟一到，他立刻松开手后退一步：“你走吧，谢了。” 他说完这些，便低着头从成野身边走过去，来到沙发边坐下，把脸埋在双手里。 成野就这么看着，他现在有给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楚臣依旧保持着那样的坐姿，像是化作了一尊雕塑，成野蹲在他身前，仰着脸看着他，可他的手却一直挡着脸，像是在挡着全世界。 “臣哥……”成野轻轻唤他，他觉得这个称呼很能证明一切，因为除了他以外，没人管林楚臣叫“臣哥”，工作人员和小助理们一般都叫他“林哥”。 “你快走吧，”林楚臣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你现在脑子不太清楚，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成野长舒一口气，他也不想干太过激烈的事，但现在看来，不激烈的恐怕是不行了。他站起身，而后拽住林楚臣的胳膊把人拽起来，接着便用力吻上去，他手臂环住林楚臣的腰，因为太过用力而把人亲得向后弯折，林楚臣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居然也忘了回应。 舌头在口腔里扫过，甚至把牙齿都数了一遍，但林楚臣一直呆愣愣的，成野占够了便宜才松嘴，然后就这么维持着双手搂腰的姿势，歪着头舔了舔嘴唇。 “成野……”林楚臣终于反应过来，他的眼睛里像是排山倒海般流过很多情绪，各种感觉让他的面部肌r_ou_几乎失调，做不出一个完整的表情，成野看着他那简直快要失控的状态，又在他眼睛上亲了亲。 “嗯，是我，我回来了。” 林楚臣双唇发着抖，勉强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他的双手捏在成野胳膊上，眼睛在他身上扫：“你不是，你不是……” 成野也不想再卖关子，这会儿不是玩大喘气的时候，他简短地总结了一下：“爆炸是从外面开始的，幸运的是，实验舱还挺结实的。” 林楚臣这下才真的笑出来，但是他的笑容一笑即收，然后再笑，再收：“那你……没事了？” 成野把额头顶在林楚臣的额头上：“没事，我从小就特别幸运。”距离这么近，他就忍不住想亲林楚臣，林楚臣瘦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副骨头架子，摸上去手感特别差，即便是腰部这种没什么骨头的地方，成野还是觉得硌手，硌得他心疼。他一心疼，就想耍流氓。他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一偏头，就又亲了上去，亲还不够，还一边亲一边占嘴上便宜，“你一直反应不过来，我还以为得做点更激烈的事自证身份呢。” 林楚臣很配合，但一年没有过亲密行为，他像是忘了怎么做一样，就呆呆地让成野主导，不争不抢的。 成野亲了一会儿，感觉林楚臣实在是太瘦了，瘦的嘴唇好像都薄了，成野真怕一不小心给他啃漏了，他拍拍林楚臣的后腰：“怎么回事，没好好吃饭？” 林楚臣没说话，只是把额头抵在他肩膀上，成野的手往下滑了一点，在r_ou_多的地方又拍了两下：“怎么了，真想在这儿做点激烈的事？” 林楚臣回答他的是一声压抑的呻丨吟，而后身体就向地上滑去。成野眼疾手快地拖住人，但即便林楚臣瘦了不少，体重还是在那的，死命往地上栽的时候他根本就拉不住。成野快速调整姿势，也只是没让林楚臣直接磕到地上。 但林楚臣的情况却没有好多少，他额头满是冷汗，双手握拳死死抵在心脏的地方，全身都蜷缩起来。成野吓了一跳，他想把人抱起来，可林楚臣身体僵硬得厉害，他又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让情况更糟糕，只能颤抖着拿出手机。 杨修远的砸门声在手机接通前响起，成野起身去开门，差点被冲进来的杨修远撞一跟头。 “远哥，他好像心脏疼……” 杨修远没理他，蹲下丨身把林楚臣抱在怀里，手也帮着他按住心脏的位置：“楚臣，你放松一点，没事了，没事了……放松……” 过了两分钟，林楚臣的情况才渐渐好转，但是也许是疼得太厉害，他有些虚脱，杨修远把人抱到沙发上休息，用手盖住他的眼睛让他睡一会儿，而这个过程中，成野只能手足无措地在旁边看着。 杨修远把事情都处理好后，才黑着脸把成野拉出休息室。 “远哥，他怎么了？是心脏出了问题吗？” 杨修远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心脏没事，是人出了问题。你这一年去哪儿了？算了我也不管你去哪儿了，他这一年过得很不好，我尽量给他调理了，但人有心结，不是吃饭吃药可以调理好的。他现在会时不时地心脏痛，或者全身虚汗，出现幻觉，甚至会突然晕厥。我带他做过检查，身体问题不太大，器官都没有病变或者损伤，我们只能推测是情绪问题。我观察了一段时间，他出现这些症状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跟你有关。上次《你还是少年》颁奖礼之后，他看了一宿你的电影，第二天ji,ng神状况都不对了，差点魔怔了。所以我不管你是什么情况，别刺激他，他现在受不了这个。” 成野忙不迭地点头：“好，那我去看看他……” 杨修远又叹口气：“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好歹我让他有个准备，你再这么惊喜惊吓地连翻来，他早晚得得失心疯。也是我不好，今天有事，知道你的消息已经来不及了，我过来找他也没找到，就让你们这么见面了……” “他用不用去医院？刚刚好像挺严重的。”成野也有点慌，他之前隐瞒消息确实是想给个惊喜，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 “不用，去了也检查不出来。你要是真没事了，回到他身边，就别再突然离开，又突然出来，别说一些会刺激到他的话，”杨修远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你没事是好事，但是现在这情况……” “我知道，我去陪着他。他要是一醒来没见到我，恐怕又要以为我消失了。” 杨修远点点头：“我去外面车里等，有事给我打电话。” 成野进去的时候，林楚臣已经醒了，他躺在长沙发上，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成野站在门口给自己打了气，决定这次林楚臣就算是打脸他也绝对不躲。 林楚臣看到他，眼睛里闪过一丝狂喜，把成野直接吓了一跳，他赶紧蹲下按住林楚臣的心脏位置：“你别别别激动，我回来了，我不走了，你千万别激动。” 林楚臣翻身坐起来，眼睛却一直直直地盯着他。 成野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唯恐他下一秒再捂着心脏滚到地上，他举起双手，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的安排都说了：“臣哥你听我说，你放轻松啊，我都交待。我让白靖然把煤球送过来，待会就到，咱们俩先回家，我定了餐晚上有厨师带着食材过来做，咱们吃个烛光晚餐叙叙旧，然后做点少儿不宜的事，你要是不愿意做也可以，打拳什么的也行，打我也行，尽量别往脸上打，算了打脸也可以的，晚上我可以睡客厅，你别生气了……” 林楚臣突然屁股离开沙发，双膝一弯跪到地上，成野吓了一跳，赶紧去拉他，却被他拉到怀里抱住。林楚臣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带着点沙哑地说：“家里没东西。” 成野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又听到林楚臣补充说：“开封的都过期了，没开封的，我用不上，都扔了。” 成野瞬间明白过来，他轻轻笑了下：“那去个超市。” “嗯，顺便买点蔬菜吧，厨子也不用叫了，我做给你吃。”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写完了，断断续续写了半年，几次断更，都要崩溃了。这篇写的其实不太满意，节奏拖得太慢，表达也不太好，不过目前暂时不会修改了，下一本会调整节奏，希望能越写越好吧。 后面预计还有几个番外，有些事会在番外里解释清楚。 下一本更《时空妖怪调查局》（不过有可能会修改名字和文案），大纲写好了，在存稿，有喜欢的收藏一下吧。 《时空妖怪调查局》戳此处收藏 第120章 番外一 林楚臣的心病（1） 早上五点，成野准时醒来。 他现在身体不是特别好，按理说应该嗜睡，可是每天都老年人作息，十点困，五点醒，分秒不差。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听着林楚臣清浅的呼吸声，那呼吸很安眠，特别适合就着睡个回笼觉，可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坐起来，活动了一下不太舒服的腰，还是感觉全身无力。他们昨天折腾得有点过，在出事之前这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甚至连比他大七八岁的林楚臣也只是会在早上多睡会儿，结果现在可好，居然像个老头子一样感觉缓不过来。 昨天晚饭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林楚臣就生气了，成野怕他看着自己闹心，就跑到二楼去做一些身体恢复练习，结果俯卧撑还没做到十个，就听到楼下惊慌的叫声。 成野吓出一身冷汗，他忙不迭地跑下去，就发现林楚臣像疯了一样挨个踹开每间房间的门在找他，一边找一边还在叫他的名字，声音都在发着抖。成野冲过去抱住他，可他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整个人依旧像魔怔了一样，不肯相信眼睛看到的东西，连拥抱和亲吻都没办法让他完全镇定下来。 后来他们回了卧室，再后来，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成野发现，爱人之间亲密行为有一定效果，林楚臣这个人，被骗得太多，眼见耳听的东西在他看来都可以是假的，他唯独相信自己的身体记忆，这件事在之前成野就知道，他曾经还这样教过林楚臣唱歌跳舞。而现在，他试探了几次后，发现这样确实能让林楚臣安静放松，于是也没管什么医生的叮嘱，简单粗暴地疯了一晚上。 林楚臣如果清醒的话，肯定不会允许他这么做，不过他着实是被不安摧残得ji,ng神恍惚，也就由着心意乱来了。 成野扭头看看背对着他睡得正香的林楚臣，觉得自己得赶紧恢复回来，才好满足爱人的需要。他回来快一周了，林楚臣几乎没怎么睡过好觉，不是一宿一宿盯着他怕他突然消失，就是睡一会儿就会突然惊醒。他回来以后，林楚臣的ji,ng神反而更紧张了，成野真怕他一直绷着哪天就绷断了。 现在好了，他终于找到了解决的方法。 林楚臣有的并不是生理需求，他要的是心理上的安抚，成野给不了，但那件事可以。 成野站起来，穿上棉布的衬衫和松垮的毛衣，底下套上运动裤，感觉了一下，又在运动裤里面套了件保暖秋裤。房间里的供暖很好，林楚臣在屋里只需要穿衬衫长裤，有时候还直接套个t恤就满屋子乱跑，但他不行，他身体确实受了损伤，特别怕冷，刚回来那天他甚至需要穿棉服，后来林楚臣特意去买了保暖秋裤和没什么型但柔软舒服的大毛衣，他才勉勉强强不哆嗦成个鹌鹑。 天还没亮，现在在屋里做什么都得开灯，成野就决定去客厅和厨房，看看能不能把早餐准备出来。今天林楚臣有个活动，给一个中高端化妆品品牌站台，不过活动在下午两点，所以林楚臣可以吃过午饭再去，早上也不用起那么早。不过这样的话，他可能就不吃早饭了，但成野寻思着还是得做点什么吃，他俩现在这病秧子情况，还是不要轻易挑战“不吃早饭会变傻”这个常识了。 他在卧室转了一圈，还是有点冷，就又拿起昨晚林楚臣挂在衣架上的加绒毛袜子穿上，然后觉得确实不冷了，才准备出房间。但是拉房门的一刹那，他又转身回来，转到林楚臣那侧的床边，低头亲了亲林楚臣的额头。 林楚臣没反应，他就继续往下亲，从额头到眼睛，再到鼻尖。 林楚臣不舒服地动了动，成野赶紧起身，但等了两秒，发现人还没醒，于是重新俯身耍流氓。 昨晚没开加shi器，房间里有点干，林楚臣的嘴唇略微有些干涩，成野用舌头舔了一圈，把那两片唇重新舔成shishi软软的，然后撬开它们，将舌尖探进去。 这下林楚臣是真醒了，只是因为ji,ng神不济，没有醒透，他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着床边的人，愣了一下以后突然起身，与此同时手臂下意识地张开护住身后。 成野也被吓了一跳，他躲闪不及被林楚臣撞到了额头，好在也没有撞得很重，不影响他行动。下一刻，他扑到林楚臣身上，把坐起来的人重新按回去,同时用气音贴着林楚臣的耳朵说：“是我，臣哥，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睡不着去外面做早饭，你醒了以后去厨房找我。” 林楚臣刚刚被惊了一下，现在胸口还在剧烈起伏，成野就抱着他，又跟他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我戴着定位手环呢，本来还想给你留信息，但是怕你起来太慌了看不到，就想亲自告诉你一下。别害怕，我肯定不走了。” 林楚臣似乎是才反应过来，他伸出双臂环住成野的脖子，也不说话，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成野。 成野也不急着离开，他把上半身直接都挪到床上，双手支在林楚臣身体两侧，开始顺着双唇往下亲。林楚臣刚刚平息下来的呼吸重新急促起来，眼神也逐渐迷离，成野趴在他胸口听着他狂乱的心跳，突然低低说了句：“臣哥你身体这么好我就放心了，帮你简单处理一下，然后我去做饭，你接着睡会儿。” 下午的活动非常简单，到某家具有代表意义的门店站个台，讲两句话，开启点什么抽奖活动，就能等着迷弟迷妹们冲进门店烧钱了。这种活动主要是看看明星的影响力，如果效果不错，可能会考虑进一步合作。这个品牌算不上什么非常高奢的品牌，但在化妆品行业也能排得上一号，最关键是，林楚臣刚红，根基不稳，之前在代言方面又没有怎么特别撕过资源，这样试试水对双方都有好处。 不过成野对林楚臣是有绝对信心的，他早在两年前就知道林楚臣会红，等他想尽办法给林楚臣弄了几部好作品以后，他更是清楚，林楚臣不会让他失望。 林楚臣的外在形象其实是偏慵懒冷淡风的，但又不是冷冰冰的，那一双桃花眼长得非常撩人，但眼神又透着一丝禁欲感，非常适合高端代言。高端代言和低端代言不同，低端品牌的代言人，人得长得亲和，爱笑，越让人觉得这是隔壁班学长或者是邻居家哥哥越好，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简直是在赶客。想想看，日常快消品、方便面、快餐店挂着的都是一张冷漠禁欲脸，谁还吃得下去用得起来？ 而另一部低端品牌还要求代言人要长得漂亮，或者性感，能面带桃花或者露点什么的最好。 然而比较抱歉的是，林楚臣真是一点都不占。 他在娱乐圈里算长得一般的，这种长相适合当演员，挑角色时不会被长相限制，但是当明星就差了点，代言个低端品牌，恐怕效果跟请个没名气的平面模特没多少差别。他气质确实还不错，很有特点，但一来不亲民，二来再好的气质做出个张大嘴吃方便面的动作，也气质不起来了。至于露r_ou_，这个他倒是可以，他不介意，而且他确实有肌r_ou_，然而不幸的是，他的肌r_ou_不是健身房里练出来那种成块的，看起来不够唬人，线条很不错，但不够狰狞，没有男性荷尔蒙爆发的冲击力。总的来说，他不动的时候看起来就像个长得不那么惊为天人的小白脸，还是那种弱ji型的。 所以成野给他定的规划里从来没有尽早接代言的意思，在原来的公司里，公司老板虽然急需在即将离开的艺人身上榨钱，但林楚臣的状况实在是很难接到出价不错的代言和活动，所以他这方面一直都没被开发。 而现在，他名气有了，奖项有了，几次出街和参加时装周，都让人发现他身条、气质都非常不错，而且不管是团队规划还是他自己的，总之时尚感也很好，并且非常有自己的风格。这时候再来接触的代言，那含金量就和以往不同了。 成野穿着大羽绒服，裹着围巾帽子，贴着络腮胡，还戴着个非常土的眼镜混在人群中，看着林楚臣站在搭起来的简易舞台上微微颔首配合着主持人的要求，他每说一句话或者做一个动作，周围都会发出此起彼伏的欢呼和尖叫。他甚至听到有几个粗犷的男生吼“林楚臣我爱你”，他朝那几个方向看了看，没找到人。事实上，他确实找不到，因为林楚臣的粉丝里男粉并不少，估计能占三成，在其他小鲜r_ou_明星粉丝一水娘子军的情况下，他吸来的男粉算是非常多了，也是因为这个，他混在粉丝中，并不显得突兀。 成野站的位置有点远了，林楚臣说话他根本听不清，倒不是话筒和音箱效果不行，是周围太嘈杂，各种嗷嗷叫。活动在一楼大厅，主办方做了一定的限流处理，但人还是很多，他本来想站在二楼，既能躲开人群也方便林楚臣找到他，可他根本没能上去，而且二楼也是密密麻麻，身上三到五楼都有不少人围着栏杆往下看。 真的火了呀，比他那会儿还火。 这个也是必然的，成野再怎么红，但人毕竟年轻，一直都没离开过学校，又因为形象是偏阳光大男孩的，高奢代言很难驾驭。而且，喜欢他的人多是多，但不少姐姐粉妈妈粉，这个疯狂效果和女友粉不在一个档次。而林楚臣红了以后就是轻熟男的风格，上到四五十的贵妇，下到未成年少女，都能把他幻想为男朋友。所以什么粉丝见面会、综艺节目、收视号召力之类的，他不会输给林楚臣，但这种为了爱豆去买化妆品的，还是女友粉为主力的林楚臣更占便宜一点。 “林楚臣，我要嫁给你！”一个声如洪钟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成野扭头一看，就见那满脸通红的哥们长相比他现在的打扮不逞多让，他瞬间汗了一把。 好吧，还有男友粉。这个成野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林楚臣好像男女通吃。 成野微笑着看向台上，却没做出什么特别的举动，林楚臣找不到他会给他打电话，但他要是被人认出来，可能会引发s_ao乱。 正在成野准备撤到品牌给林楚臣准备的临时后台等时，他余光突然扫到一个人。相比他的奇装异服，那个人和人群更加格格不入，因为那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他挤在人群中，眼睛死死盯着台上，目光里甚至s,he出仇恨的光。 成野心下一惊。正在他犹豫是否要挤过去时，那个老人突然扭身挤出了人群。 成野给杨修远发了个短信“看好林楚臣，别人不明身份的人接近他”，而后就跟了上去。 商场里的人实在太多了，成野的跟踪非常不顺利，那老人也是没什么目的性地到处乱挤，最后硬是来到了地下一层的卫生间。 成野摸了一下口袋，他什么武器都没带，兜里只有个手机，还是苹果的，砸人远不如诺基亚。但他看了看周遭，卫生间里人不多，但外面人来人往，成野觉得，在这么个场合，他确实不能把对方怎么样，但对方想公然把他带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抄起一把放在卫生间门口的笤帚，走进了门。 洗漱台居然没有人，他左右看了一下，确实没有更趁手的工具了，只能拿着笤帚继续往里走，在里面的过道里，他看到了双手揣在衣兜里的老人。 “你果然就在他身边。” 成野冷冷笑了一声：“那又怎么样？你还想带我走？” 老人不错眼珠地看着他：“你会跟我走的。” “放屁。”成野把手中的笤帚在指尖转了一圈，“马上给我离开这里，滚得远远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老人没有答应，也没有反驳，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这里人很多。” 他说的很不明白，但成野立刻清楚了他的意思，这里人多且杂，想要靠近林楚臣非常容易，想要做点什么也非常容易。 成野弯起了一边嘴角：“那你可以试试，你杀了我一次，我不介意杀你一次报复回来。” 老人死死看着他，仿佛是要看穿他这句话的真假，半晌，他才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不会害你，我来找你也不是为了害你。你们两个人中，他对我来说才是有用的那个。” “哦？所以你要弄走我们俩是吗？挺有理想啊！” “小野，”老人踌躇着上前一小步后又停下，用恳求的语气说，“我是来看看你，看你还好吗？” 成野的态度也无端地软了几分，这个人毕竟是他舅舅，是从小带他玩陪他学习，父母揍他时会拦着的舅舅，是他曾经决定和父母一起赡养的老人，亲人一朝变仇人，他也适应得不是很好。 他错开眼睛，眼神微微下移：“我很好，不劳你费心。” “小野，我知道我已经没资格这么问你了，但是，过两天就是周末了，你回家吃饭吗？我想给你包顿饺子，我特意学的。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饺子了……” 成野鼻子有点酸，他把脸扭到一边，不想被那人看到他的于心不忍，然而就在这时，老人突然上前一步，一直cha在口袋里的手突然掏出个什么对着他的脸喷了好几下。成野下意识地挥手去挡，但已经来不及了，他踉跄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而后就昏了过去。 老人两步上前架住他，把他拖进了卫生间的隔间里。 第121章 番外一 林楚臣的心病（2） 林楚臣自从上台后就没见到成野，不过他心里也清楚，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想让成野站在一个显眼的位置上让他随时盯着看是不可能的，但他心里还是隐隐有一丝焦躁。他强压着不安，配合着主持人的要求，给品牌打广告，给粉丝发福利，都说粉丝是衣食父母，他也明白，他那巨额的活动酬劳以及未来的代言费都是这帮粉丝拿更多的钱堆起来的，如果没有意外，他也想好好回馈他们。可现在有个成野，将他的心占据了9999，他只能分出那么万分之一给别人，而这个“别人”里还包括他的亲人朋友，以及他身边辛勤工作的团队人员。他也觉得抱歉，尤其是不专业地在活动时不全心全意，心里还记挂着其他，可他控制不住，他一眼见不到成野，大脑和身体就会不受控制地给他模拟各种恐怖的场景。 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别这么没出息，这几天成野还不够配合吗？尤其是今早，明明身体不舒服还记挂着要告诉他自己醒了要出去做早饭，他还拉着人胡天胡地了一通。 够了啊！你他妈是没断奶吗？ 这个活动，原定的活动时间只有一小时，但林楚臣的团队给他腾出了半天的时间，即便活动结束，他也会留在原地看看效果，以及满足品牌一些额外的需求。他是第一次这么正式地想要和品牌合作，所以团队商量决定，还是拿出最大的诚意来，而且还能直观地看到他的影响力，也方便以后调整策略和应对。 可现在，他压着心慌把一个小时的活动做完，就急不可耐地想回去和成野单独待着。他从舞台撤离到临时后台的过程中，步子迈得特别大，脸上都是掩藏不住的焦急。他在后台外碰到赶出来的杨修远，两个人直接撞到了一起。 “怎么了？是要上厕所还是身体不舒服？”杨修远扶着他，想要把随队带来的医生叫过来。 林楚臣借势抓住杨修远的肩膀，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我没事，成野呢？” 杨修远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把他拉进后台角落：“他在商场里，这里也不方便，还是有外人，让人拍到不好。” 林楚臣声音小了点：“我知道，但我现在想见他，远哥，我心慌，你把他叫来……” 就在这时，品牌大区的负责人和活动主负责人进来了，想要跟林楚臣这个未来代言人寒暄一下，杨修远从隐蔽的角度拍了一下林楚臣的腰：“先应付着，我让人去找。” 老人的身体还算不错，拖着这么个比他高上将近一个头的年轻小伙子也毫不吃力，他把成野拖进卫生间隔间，将人放到马桶上。成野的头低垂着，身体不自觉朝一侧靠去，老人不得不用手扶着他，免得他栽倒。 老人解开长款羽绒服，从里面的腰包里掏出一个针剂，调试了一下，然后托着成野的头，让他的头往一侧歪斜，露出苍白的脖颈。他的皮肤还是那种病态的苍白，没什么生命力，仔细看甚至还微微泛着青，老人呆愣了一下，但还是下定决心，用酒ji,ng棉球擦了擦那块皮肤，而后将枕头对准了颈动脉。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声音出现在安静的隔间里：“颈动脉离大脑和心脏都这么近，药物打进去立刻就会影响这两个地方，你是真想我死啊！” 成野说完这句话，保持着歪头的姿势没动，手臂抬起直直撞向老人的小臂，老人猝不及防，手中的针剂当即被撞飞。成野身体后仰，靠到马桶的水箱上，抬腿对着老人的胯部就是一脚。他这一脚没用全力，而且速度不快，再加上他现在身体确实不比从前，这一脚的力度和推一下也没多大差别，他只是想赶紧拉开两个人的距离，这么近的距离他不方便动手，但老人可不是。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隔间的门太过老旧还是劲儿赶巧了，老人往后一靠，那门轴连带着cha销的位置就应声而断，整个门直愣愣地后倒到过道里，而老人也直接仰倒着朝地上栽去。 成野下意识去拉，就见老人手中一道银光一闪，反s,he着头顶的大灯，成野反应极快，瞬间就放弃了救人，这种随时准备算计亲外甥的货，脑震荡了也是好事。 老人果然直接栽到地上，头和门板碰撞发出重重的一声响，而后就不动了。 成野坐在马桶上喘着粗气，他后背一层汗，不知道是肾上腺素飙升的关系，还是被刚刚的千钧一发吓的。他知道他现在应该起来打120救人，最起码也应该是赶紧离开这里，毕竟谁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还有帮手。可他站不起来，之前那药他确实是结结实实吸了进去，现在能保持清醒已然是奇迹。 大区负责人过来是非常郑重的事，这也足见两方合作意愿的强烈，双方很官方地寒暄了一下，就由经纪人和活动负责人去聊后续事宜了，艺人和大区负责人都很忙的，当个吉祥物一样见个面就够了。 等到杨修远拉着活动负责人到一边去聊，看看接下来还需要配合什么，林楚臣便躲在后台休息。他给成野打了两个电话，都是无法接通，这个商场的信号特别好，即便是人多拥挤了点，也不至于挤掉信号。他烦躁地在指尖转着手机，两分钟不到，他又拨通了第三次。 外面的杨修远还和活动负责人聊得火热，林楚臣也不方便去问他和成野是怎么约定的，怎么现在人都联系不上。 心脏在他胸腔了频率紊乱地跳动，把他激得一头热汗，他知道自己现在状况不对，可他不想叫医生，他只想见成野。 十分钟后，杨修远终于聊完了，他走进来做到林楚臣对面：“前期准备得充分，现在也没什么要补的，你多签一些签名吧，到时候算作销量福利。”他说完这些才发现林楚臣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林楚臣垂着头，单手压着胸口，不仔细看特别像是在补眠。 杨修远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却摸了一手汗：“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自从半年前林楚臣在机场无故晕倒后，杨修远就请了个随队医生，治不了大病——林楚臣也没什么大毛病，但身体不适什么的可以及时看，可以防止出现晕倒后送医院的轰动。林楚臣的体检报告是完全合格的，身体器官基本没什么问题，他也不节食，生活作息很健康，但是因为心病，他总是三天两头出状况，到医院还检查不出什么，只能带个医生防止意外。 为了不引起媒体注意，他们请了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女医生，混在团队里并不引人注意，但妹子好奇心就是比较强，这会儿已经挤到外面看大家抢货去了，不在后台。 林楚臣抓住杨修远的袖子，声音低哑暗沉：“不用，帮我找找成野吧，电话打不通。” “打不通？我让他就在后台附近的，他今天也没别的事，我去找找，兴许在店里呢。” 这句话本来很普通，但这时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林楚臣听了这话，当即就跪在了地上。 心脏痛一般有几种，酸痛基本上是胃酸过多，绞痛是心脏病的可能性高，刺痛多数是外伤，揪痛一般查不出来病因，因为心理原因的可能性更大，而抽痛和灼烧痛，不是中毒就是饿的。因为心脏距离胃部较近，像胃酸、饿了、中毒这种本来应该是胃痛的反应，也有很大可能被病患误解是心脏在痛。 但林楚臣的心脏痛不属于以上任何一种，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撕扯成碎片，痛觉从整个胸腔冲出来，让他分辨不出究竟病源是在哪里。 他痛得久了，还会伴随着吐血、恍惚甚至晕厥的状况。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毛病。 而他现在应该已经通了五六分钟，他极力控制着，说服自己成野只是在人群中，只是不方便接电话，等一会儿都结束了，他们还要一起去吃晚饭，说好了去尝小区附近新开的那家蛋糕店的冰淇淋蛋糕。 可喉咙涌上来的腥甜味儿告诉他，催眠自己并没有什么用，或者说，他根本没能催眠成功，毕竟他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身体还在非常诚实地发着抖。 他想冲出去找人，但他不能。现在外面的媒体和粉丝都是冲他来的，他不能给团队添麻烦，不能给品牌带来负面影响，更何况，他也冲不出去，那么多人，任他三头六臂也毫无办法。 就在这种情况下，杨修远的话就像是当头一锤，直接将他锤得头晕眼花，再也维持不了坐姿，他不受控制地滑跪在地上的时候，心里就一个念头，等下他不会真的失心疯吧？ 杨修远想拉他却没拉住，而后任由他跪在地上，转头吩咐两个小助理：“把门关上，叫高医生来。” 一个有些臃肿的人影从门外冲进来，直接冲到林楚臣身边，甚至还挤开了杨修远，那个人影跪到地上，不由分说地把林楚臣搂在怀里，轻抚着他的后背：“臣哥臣哥，我来了，我来了，没事了。” 这天晚上，他们也没有去吃冰淇淋，而是去了趟医院，但检查下来还是那个结果，心脏很健康，毫无问题。 穿着臃肿羽绒服的成野焦躁地在候诊室里走来走去：“怎么会没问题呢？他一直痛，一周之内痛了三次，两次都接近晕厥，你们管这个叫没事？” 两个医生面面相觑，最后年纪大一些的站出来：“林先生来检查过很多次了，确实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仪器只能检查脏器本身是否病变，并不能检测到心理问题，虽然这种情况很少见，但也确实是有的。我们建议还是看看心理医生……” 成野还要发火，就被杨修远和林楚臣架回了保姆车，杨修远偷偷在他耳边说：“别闹了，私人医院里医闹也算医闹的。” 三个人在保姆车里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不去看心理医生了，没用，心病还得心药医。 成·心药·野靠坐在后座上：“臣哥，要不你把我做成挂件挂你裤腰带上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两个番外，??ヽ(°▽°)ノ? 第122章 番外二 后遗症（1） 成野和林楚臣出双入对形影不离两个多月，林楚臣黏人的毛病才渐渐好转，而且也再没有心脏痛。 成野很清楚，林楚臣不是什么天生黏人的人，他的自我恢复能力也很好，给他一段时间，他会好起来的。只是，他确实需要时间疗伤，这段时间，不能刺激他。 好在，这段时间并没有发生什么变故。 春天到来的时候，成野开始在林楚臣工作间隙跟他一起研究《长安劫》的剧本，这本子他俩之前基本上都没怎么看过，成野这边不用说，他刚一出现就被导演扣住了，林楚臣也是推不开，于是都是匆匆扫一眼就决定了。 剧组要五月底六月初才开机，但他俩作为主演，也不能不提前研究一下。 然而就在这时候，变故发生了。 第一次的时候，是林楚臣在陪成野打拳。成野在身体好转了之后就开始逐渐增加运动量，而且他迫切地想要多学些近身搏击的招式，林楚臣没让他去拳馆，而是抽出时间来在家教他，没什么时间或者运动量的限制，一边锻炼一边互动了。 成野一拳挥过去，林楚臣抓住他胳膊借力就是一个过肩摔，他是看好了摔的，落地的位置有一大块海绵垫子，他也没用力，还顺势拉了一下，所以光靠成野身体重力的那点力度，摔上去根本不会痛。 但成野不知道是半空中想挣扎一下还是怎么的，他身体一偏，落地的位置就偏离了一些，但还是在垫子里，只要他是正常姿势落地的。然而也许是突然被摔过去，又半空中调整姿势失败的缘故，他肩膀和tu，n部着地后，突然又后仰了一下，“咣”的一声，头就砸在了地面上。 健身房的这片区域都铺着橡胶地面，是模拟运动场的，可以减轻快速移动时膝盖的压力，但成野这一下还是结结实实砸到了地上，橡胶那点缓冲根本没起到效果。 “唔……”成野喉咙里发出一声痛呼，下一刻就抱着头蜷缩起来。 林楚臣吓了一跳，他赶紧蹲下丨身把成野上半身抱起来，想要查看一下摔到的位置，但成野疼极了，后背弓着，身体怎么也打不开，双手更是紧紧按着头部两侧，肌r_ou_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林楚臣脸色一下就变了，成野刚刚是后仰撞到地上的，按理说就算捂也应该是捂着后脑，但他现在却按着太阳x,ue周遭。 “成野，成野还能说话吗？哪里痛？” “嗯……”成野的瞳孔剧烈收缩，想说话却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呻丨吟，他挣扎了几下，随即就疯狂地呛咳起来。 林楚臣只能先把他按到侧躺，边帮他顺气边试图去摸他按住的位置。 这种姿势确实管用，但在呛咳逐渐停止时，成野的身体又是剧烈地一抽，而后就发出一声惨叫，接着便滚到一边开始试图用头撞地。 林楚臣冲过去重新抱住他，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紧紧抱住成野的头，让他往自己的腿上身上撞，成野力气很大，一下下撞得林楚臣即便是跪坐在地上却还是顺着并不光滑的橡胶地面向后滑。 “成野！”林楚臣想控制住他，哪怕只有一小会儿，他得下楼去拿电话，无论是打120还是找人来帮忙，一直这样不行。他捧住成野的脸，“看着我，成野看着我，能坚持一下吗？我去找人来。” 成野的回答是用几乎要将他骨头攥碎的力度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头顶在他胸口剧烈地喘息。 林楚臣后退一步：“那你跟我下楼，咱们去打电话，好不好？我抱你，你别挣扎，我怕把你摔到地上。” 成野没有出声也没有动，林楚臣等了一会儿，便想把他抱起来，他不敢打横抱，那个姿势被抱的人一旦挣扎就会控制不住，他只是想让成野站起来，他用身体负担他全部重量，两人往楼下挪。 可他才刚站起来，成野的身体又是剧烈地一阵抽搐，随即双手抱头又跪了下去。 林楚臣动作很快，在他跪到地上时先将人揽到怀里，而后又缓缓坐下去。 成野抱着他的腰，头埋在他怀里，含含糊糊地吐出一个字：“痛……” 头痛的人忌走动，越动越痛，但头痛一般是阶段性的，不是外伤的话不会一直痛。林楚臣摸摸成野汗shi的头发，轻轻地说：“那我们先不去了，等你不那么疼了，我们再下去。” 静坐果然会好一点，接下来成野又闹了一会儿，而后便慢慢安静下来，也不知是不那么痛了，还是没有力气了。林楚臣尝试再次把他抱起来，然而一动他就开始呕吐，一开始是半消化的食物，之后吐到胃里空了，就开始吐酸水和淡黄色的胆汁。 林楚臣回忆了很多遍之前的动作，成野的头上没有明显的伤，后脑磕到的地方也没有起包，按理说那种力度，真不至于造成脑震荡，但人体总是很玄妙，有时候高层摔下去都不一定死，有时候一巴掌可能就植物人了。 林楚臣也没不敢赌，就在成野吐得几乎要昏迷时，他把人连拖带拽地弄下了楼，而后打了120和杨修远的电话。他不敢就这么开车去医院，一来不知道路上会不会堵车，二来，成野的情况也不允许他这么搬移。 120来的很迅速，甚至医生过来的时候，杨修远还没到。几个医生上来采取了急救措施，但只凭简单的检测和查看，并不能判断病人大脑是否出了什么问题，他们看出的只有剧烈头痛导致的胃部不适，从而引起呕吐，还有病人几次呛咳。 “外部没有伤口，需要回医院检查。”医生简单跟林楚臣交代了一下，林楚臣表示理解，便配合着送人去医院。 林楚臣觉得，这可能就叫山水轮流转了，因为这次是换到他急得上火，却毫无办法。 成野的检查从上午一直持续到晚上，片子拍了无数，脑科的专家叫来好几个，但是没人能说清楚他究竟是怎么了，大家纯粹靠猜，但是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支持这些猜测。 各种仪器检查都显示他没什么问题，然而就是疼，疼得满床打滚，最后只能上束缚带，林楚臣看着医生护士将成野推来推去四处检查但怎么也给不出说法，几乎接近崩溃。 “你别着急，再想想，你们今天都做什么了，有没有吃什么喝什么特殊的东西……”杨修远跟在林楚臣身后，希望能安抚一下他的情绪。已经倒了一个，他可不希望再倒一个。 “什么都没做，起床就弄了点吃的，都是新鲜的，我做的，他上午只喝了白水，吃了个三明治，一直都好好的，快十点的时候他说要去运动，我就跟着他去了，然后打了没一会儿就……我不该摔他，我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寸，头就撞地板上了，但好像也没有很严重……” 林楚臣握着拳头一下一下捶着自己的头，他现在后悔死了，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 “那……”杨修远欲言又止，“楚臣，有个事我得提醒你一下，他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一直说没什么事，就是身体有点虚，但你觉得，真的会完全没事吗？” 林楚臣抬眼看他，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说，”杨修远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检查室，“他一直不肯说这一年他去哪了，都发生什么了，会不会是发生了一些他不方便说的事，比如说他其实被注s,he过什么东西，会有后遗症什么的，毕竟你去了一圈人整个都换了一个，但他却完好无损地回来了，我总觉得这里面不太对劲儿……” 杨修远说到这里，林楚臣也突然反应过来，是啊，成野是进过实验舱的，而且实验失败还引起了爆炸，怎么看他受的伤也不该比林楚臣轻，怎么他能轻轻松松什么事都没有地回来了？ “对！没错！”林楚臣魔怔一样地点头，又转身准备往检查室走，“我居然忘了这茬……” 杨修远一把拽住他：“你去哪儿，你要告诉医生这些吗？先不说成野现在没办法说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算他能说，你确定他肯坦白？那些医生会信？” 第2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8节 末世巨星[重生] 作者:落月以歌 第28节 “那怎么办？”林楚臣反手抓住杨修远的袖子，“现在该怎么办？” 杨修远安抚性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先别着急，我觉得实在查不出来就别折腾了，这么推来推去还上各种仪器，他也不会舒服。咱们先等等看他能不能自己好，这事我估计他应该比咱俩明白，在这儿干着急没用。” 林楚臣似乎被他淡定的语气安慰到了，也稍微冷静了一些：“对，不能折腾了，现在查不出来，后面也不一定能查出来，还不如让他好好躺一会儿，或者注s,he一些镇静剂什么的……” 说做就做，林楚臣三步并两步进了检查室，终止了所有的检查，强行将成野带回了病房。 成野是下午两点半时醒来的，他醒来后确实没有再闹，只是眉眼间依旧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几个医生进来围着他问了一圈又检查了一遍，依旧没得出任何结论。 等到医生都走了，林楚臣才剥了个橘子，把小巧的橘子瓣塞进成野嘴里：“说说吧，怎么回事？” 这是他一中午想好的，以成野的性格，肯定不会跟他说实话，那不如由他来诈，诈出一点是一点。 不想成野却没有隐瞒的意思，他慢慢地把橘子瓣嚼了咽下去，而后沙哑着声音说：“两个月都没事，我还以为不会有事了。” 林楚臣闭上眼睛，虽然早有预感，但他还是难以接受。 成野抓住他的手，用拇指轻轻摩挲他的指甲：“其实没什么事，就是会头疼，虽然疼起来生不如死，但不会真的死。我说过不会离开你了，就肯定会信守承诺。” 林楚臣看向他，而后艰难地开口：“有办法治吗？” 成野微微摇摇头：“上午我想跟你说来着，查不出来，也治不了，可当时突然就说不了话了。”说着他突然笑出来，“这个毛病可能会不定期发作，所以那种大型活动，我短时间内是参加不了了，拍戏的话，得麻烦你跟我捆绑，随时照顾我，给我擦屁股了。” 第123章 番外二 后遗症（2） 杨修远联系了《长安劫》剧组，以追加投资的方式为两个主演多争取了一些时间，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也不够成野恢复，最后估计还是得带病开工，到时候只能多带一些人，一旦发病就立刻处理，无论是把人控制起来，还是对外封锁消息。杨修远这边也不再给他俩接其他工作，虽然不是长久之计，但是短时间内也没别的办法。 林楚臣具体了解了一下病情后，特意找人学了按摩，每天可以给成野按两下，不一定有用，但万一呢。除此以外，他还变着法地做健康补脑的东西给成野吃。可惜能想的办法都想了，成野的状况却没有好转的意思，而且发作频率越来越频繁。 林楚臣没有办法，只能按照成野囚禁他时的规格，把一楼的东西尽量清空，地上铺地毯，墙壁贴海绵，所有家具都棱角都包裹起来，免得发作时磕碰到。 但即便这样，每一次两个人也都弄得很狼狈。 “我给你买个运动员穿的那种厚垫子的衣服吧？”成野光着脚坐在地上刷着pad，因为地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倒是可以无所谓地随时坐下了。 林楚臣从卧室走出来，把一双加绒的毛袜子给他套在脚上，套完顺便照着脚心扇了一巴掌：“哪个运动员穿厚垫子啊？” “嗯……橄榄球运动员？反正就是那种加厚的防护服，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我要那玩意干嘛？我又不会打橄榄球。”林楚臣去洗了手，又切了个芒果，放在盘子里端过来，“吃水果，别老玩手机，这个看多了也头疼。” 他说完就要去抢，却被成野敏捷地躲开了：“我都说了没事，这个跟平时的头痛没关系。我是想，等我再发病了，你可以穿上，我上次差点把你肋骨撞断了，肋骨断后扎进肺里就嗝屁了知道吗？” 成野边说边心疼地摸摸林楚臣的胸口，一周前他突然发作，林楚臣试图控制他的时候，被他一脑袋顶在胸口，林楚臣怕他头撞到墙壁，就用身体挡着，被他连续撞了七八下，等他稍微好一点时，林楚臣连话都说不出来，直接跪倒在地上。他一想到那场景就后怕，他疼起来是完全不认得人的，只知道发了狠地乱撞，万一林楚臣在这过程中出什么事，那他还不如不回来。 “上次是我没注意，以后多注意就行了，别麻烦了，而且哪儿有时间穿那玩意啊，还不如买个□□，你一闹腾就给你一下……诶？谁大清早来了？成野你最近网购了吗？” 林楚臣这么说着，却还是站起来朝大门走去。 成野cha了一块芒果放进嘴里：“没有啊，防护衣还没下单呢，要不给你买这个绿色的吧怎么样……”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楼下前台小姐的声音从门口的扩音器里传出来：“林先生，有位客人要找您，说是有急事，您看是您下来看一下，还是我给送上去？” “你方便吗？方便的话就麻烦你了，我这边有点走不开……”林楚臣回答。 “好的，那您稍等。” 林楚臣回复完，转头和成野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茫然。 最近来找他俩的人确实不少，来来往往认识的不认识的，但一般要么是直接按门铃交流，要么是提前约好的，这种有点诡异的状况让两个人都觉得有点危险。 “你去卧室。”林楚臣说，他很担心是狗仔，如果是狗仔的话，开门拍到他俩在一个房间里，还穿的这么居家，总归有点说不清楚。不过按理说，小区保安不会这么靠不住，什么人都给放进来。 成野抱着pad站起来：“有事就大点声，我打电话报警。” 林楚臣点点头，原地活动了一下手腕。 没过多久，敲门声就响起了，林楚臣顺着监视器往外一看，有点惊讶。 外面只有一个人，前台所谓的送人上去，并不是说会陪着上来，而是会替客人刷卡按电梯，所以只有一个人并不是林楚臣惊讶的点，让他惊讶的是，这个人的身份。 外面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穿着整齐的西装，但发型却没有打理好，整个人显得有些神经质的凌乱。 林楚臣下意识地朝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打开了门。 他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打不过一个搞研究的老头。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成野是不是在这儿？” 林楚臣看了一眼老人空着的双手，稍微放下了心：“他不住这儿，你有事可以打他电话，我想他应该留给你电话了吧？” 门外站的是成野的舅舅，按理说对长辈应该有礼貌，尤其是另一半的家人，还是那种关系很亲密的家人，不过林楚臣想到他对成野做的事就恨不得把人踹出去，没动手已经是他最大的涵养了。 是的，他并没有想过这个人把自己害成什么样，毕竟对于一个搞研究搞到魔怔的人来说，同情心和道德感对他来说可能真不算什么，林楚臣不指望他能善待自己这么个陌生人。但是成野不一样，再怎么误认为他是被魂穿了，对着这么一张疼爱了二十年的脸下如此狠的手，林楚臣真的很难对这个老人产生什么好感。 尤其现在成野还被后遗症折磨得生不如死。 “我知道他在屋里，你们两个是一对，他是为了你才……”老人继续咄咄逼人，林楚臣懒得听这些莫名其妙的控诉，当即就想关门，但老人却上前一步用腿挡住门，而后用力将门推开，“他是不是已经开始头疼了？我能帮他。” 林楚臣听了这话立刻停下关门的手，对的，如果有人能治成野的头痛，那肯定是他舅舅。 “你是说真……” 然而林楚臣一句话没问完，成野就从卧室冲了出来，他一把把林楚臣扯到自己身后，死死盯着门外的舅舅，像是盯着杀父仇人：“滚！” 老人见到成野眼前一亮：“我来给你治病，你是不是疼得受不了了？” 林楚臣都想冲出去问怎么治了，但成野却异常坚决，他挡着门，狠狠地说了一句：“我不用，你滚。” 老人苦口婆心：“你这样只会越来越疼，早晚有一天会无法承受……” “我能不能承受不关你的事，你管好自己吧，放心，我不会给你养老的，你死了我也不会管埋。滚吧，别逼我叫保安。” 这舅甥俩你一句我一句对呛，林楚臣别的没听出来，但已经从只言片语中判断出老人确实有办法治头痛病，而且成野早就知道这件事。他从后面拽了拽成野的衣服，想让他别拒绝得这么干脆，好歹留点余地，然后讨价还价也好。 不料成野是铁了心不肯求助，他甩开林楚臣的手，头也不回地命令道：“臣哥，你回房间。” “成野，这事咱们还有得商量。” “我再说一遍，回、房、间！” 成野的语气非常生硬，但林楚臣也没工夫计较这个，他从后面看得清楚，成野的肌r_ou_是绷紧的，整个人呈现一种即将进攻的状态，可见门外这个看起来战斗力不强的老人给了他多大的威胁。林楚臣知道自己对于这对舅甥的关系并不那么了解，很多情况成野都没有跟他说，所以他的判断远不如成野那么ji,ng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后退了两步，转身去了厨房。 “小野，你不能这么固执，你这样大家都没好处……” “呵，”成野哼笑一声，“大家？我看是你又打算用点小恩小惠诱惑别人上套吧？怎么着？您这兜里这次装的是麻醉药、□□还是□□啊？是不是准备撂倒我拖回去继续关起来？哦，不对，我已经没有价值了，你要的是他，你打算用给我治疗作为交换，把他骗去做你那见鬼的实验，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做！梦！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有机会再碰他。” “我是为你好，这是个双赢的局面，我保证……” “放屁！”成野一口口水喷到老人脸上，他也是气急了，全然顾不得什么体面和教养，“那抱着你的双赢进棺材吧，我没兴趣。我就算最后神志不清，每天疼得要死要活，也会待在他身边，让他照顾我，如果我死了，把我送到火葬场然后埋掉的也会是他，不是你。” 成野胸口剧烈起伏，眼睛都气红了。他现在恨这个人，不亚于恨自己的杀父仇人。如果他能早点回来，如果这个人不困着他，甚至用药物让他一直意识不清，林楚臣也不会受那么久的折磨，也许就不会伤心过度而一直心脏痛。 他其实很早就醒过来了，但这个人关了他一年，还几次试图清空他的记忆，让他变成废人，如果不是他最后找机会逃出来，这个人可能还会关他几年甚至十几年，他或许会完全忘记林楚臣，只剩下林楚臣一个人在悔恨中渡过后半辈子。 他怎么可能不恨？他怎么可能再答应和这个人合作或者做交易？他宁可就这样下去，头痛也好，短命也罢，最起码一切都在他的控制当中。如果他会死，他也有时间让林楚臣慢慢接受这件事。 “别在这儿算计了，都是一家人，谁不知道谁啊？滚吧，滚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否则下次见面我不保证我不动手。” “成野！”不知道什么时候，林楚臣再次出来了，他按着成野即将关上大门的手，无视成野的目光，直接看向门外的人，“你说你能治好他的头疼？” “臣哥这事你别管。”成野语气冰冷，口气不容置疑。 林楚臣也不肯让步：“不，他能救你，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 “臣哥，这个咱们待会再说行吗？我先把他处理好。” “不行，成野，我真的快受不了了，我……” 门外的老人看准了这个机会，火速拿出一张名片递过来。成野要抢过来撕掉，林楚臣却比他快了一步。 成野咬了咬牙，对老人说：“走吧，别打他的主意，你敢动他，我不会让你好过。我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什么脾气秉性你应该明白。我要是不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行为底线道德标准法律法规都不管用。你把我逼急了，我会杀人的。” 老人走后，门内的两个人呈现了僵持的状态，他们都明白对方的考虑，却又都坚持自己的想法，互不相让。 半晌后，还是成野先做了妥协——只能是他妥协，因为林楚臣连妥协的机会都没有，他根本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臣哥，我必须跟你坦白，我确实伤了脑子，为什么医院检查不出来这个原理我也没想明白，但是我确定，我的大脑出了问题。有一些药物，还有……反正就是实验前的处理吧，实验中其实也有，主要就是针对大脑的，我不清楚实验进行到什么地步了，但是我确实穿越了。” 林楚臣身体一僵，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成野，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我见到了过去的你，不过时间特别短，我就被召回了。而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浑浑噩噩的，就像身处于混沌之中。我觉得应该是实验导致了脑部损伤，但混沌阶段却不知道是因为损伤还是他做了什么手脚——嗯，我想你应该听说过强制植物人，就是用药物和机器强迫人保持植物人状态进行自我修复，如果是清醒状态，自我修复的进度太慢，很可能没修复好就挂了。” 林楚臣点点头，他确实听说过一些。 “后来我意识恢复了，但他不肯放我走，说要进行治疗，终止治疗会有危险。治疗确实有效果，但我想见你，我就算死也想死在你身边，所以我就找机会逃出来了，”成野抓住了林楚臣的手，“后遗症应该是因为治疗过程没有完全完成，但这个真的就只是疼，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不用担心。” 林楚臣张了张嘴，却又没说出什么。 “我不想治，我不想给他控制我，或者篡改我记忆的机会，也不想让他有机会接触你伤害你。这些方面我们了解的太少了，很容易被他算计，我不敢尝试。“ 林楚臣想了想，退了一步：“我可以陪你去。” “不行，臣哥你不知道……” “我知道，”林楚臣按住成野的肩膀，“我知道很冒险，但值得一试，你总不能一直这样，而且万一以后还有别的后遗症呢？他是你舅舅，他总不会害你，我相信他肯定不会故意伤害你的身体，那么就还只有两种情况，第一，他用你要挟我，让我继续帮助他实验，第二，他不好好治疗，或者是让你失忆。但这些我们都不怕，治不好就回来，应该不会更差了，我也不接受他任何条件，还有失忆这个，咱们可以让他把所有流程和条件都说出来，我们核对清楚，确认没问题再开始。这个过程中，我会严格保证治疗按照之前说好的进行，他打不过我，我能保证。” 成野皱起眉头，却没有反驳他。 “我们在前期交涉时就杜绝所有风险，然后我会保证流程，这样以你的聪明和我的战斗力，我觉得我们应该能安然无恙的。” “可是……”成野还是非常犹豫，他总觉得自己舅舅不会这么老实。 “试试吧，一旦有任何问题，我立刻要求终止治疗，然后带你回来。我能做到的。” 成野十指相对，盘腿坐在地上，过了很久，他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不得不表示自己也退一步：“那你答应我，咱们当天去当天回，不住在那里。不吃他给的东西不喝他的水。我检查方案，然后你监督，不要临时修改。不要答应他任何要求，哪怕是为我好。不要让他碰你，也不要让他的任何其他玩意接触你，更不要吃他给的药。” “好。” 第124章 番外二 后遗症（3） 老爷子的临时实验室在一个郊区别墅里，别墅虽然是独栋别墅，但周遭还是有居民区的，林楚臣不得不感慨，这位爷也不知道是疯了还是艺高人胆大。 他们在成野和林楚臣住的地方确定好了所有流程，然后便驱车前往，到了之后，成野又拉着人随着仪器重新确认了一遍。 林楚臣眼睛也不眨地盯着，唯恐错过一个细节，这都是性命攸关的，他们俩外行人，跟一个专家斗法，只能用这种笨招数。 好在成野也不是完全不懂，他多少还是能看出整个治疗过程是否有问题或者隐患的，等再一次确认完毕后，他私下冲林楚臣做了个“ok”的手势。 林楚臣很紧张，他捏着拳头看着成野躺进那个和爆炸的实验舱长得颇为相似的大胶囊里，之后，老爷子将一些仪器和簧片链接到他身上。 “这个药是有麻醉效果的，刚刚你们都已经检查过了。”老人将一管药剂推进成野的身体，半分钟后，成野开始有睡过去的迹象。 “等他完全睡过去，治疗就可以开始了。不过我需要再次说明的是，这套仪器非常先进，但这也同时意味着不够成熟，虽然效果基本可以保证，但是病人还是会很痛苦。一个治疗方案，最开始只考虑治疗效果，之后才会逐步完善，尽可能在保证效果的情况下缓解病人的痛苦。但是这个产品，不具有这些功能。” 林楚臣皱着眉看着大胶囊里的成野，特别想把这个叨逼叨的老爷子踹出去。 “所以我建议你考虑一下……” “不考虑谢谢。”林楚臣直接打断他，他不会在成野失去意识后改变任何决定，这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做下的，如果要改，也得他们两个人同时同意才行。 老人闭上了嘴，过了五分钟，他指着大胶囊说：“你看，他已经感觉到痛苦了。治疗过程持续几个小时，而且这只是一次而已，之后还有很多次，你就这么看着他……” “嗯。” 老人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林楚臣转过头：“我说我会这么看着的，男子汉不怕这点疼，疼不死他就能扛下来。” 老人疑惑地问：“你们不是爱人吗？你忍心让他这么受苦？” 林楚臣这次没再回头看他，而是冷冰冰地说：“不是我让他这样的，把他害成这样的是你。” 老人有些心虚，喃喃道：“我也不是故意的……”过了一会儿，他又不死心地开始诱惑，“他很疼，其实我有更好的办法，让他没这么痛苦……只要增加一个契约……” 林楚臣冷哼一声：“算了吧，我不相信你，我既不打算答应你额外的东西，也不放心你的新方法。你如果有更好的方案，为什么在他面前不肯拿出来，而非要等我一个人的时候，专门拿出来骗我呢？” 老人叹一口气：“我拿出来他也不会同意的，他宁可采取更为保守的手段。” “这不就得了，我尊重他的意愿。” “你明明有办法让他更舒服点。我们都知道，他也不是神，他也不是一直都是对的。” “是，但他比我对的时候多，所以我不会未经他允许修改条款。”林楚臣按住老人肩膀，“把你的手从仪器上拿下去，站远一点，否则我不保证我会不会把这条胳膊拧下来。” 仪器里的成野开始紧皱眉头，满脸冷汗，全身抽搐，可林楚臣没有改变决定的意思：“另外，我劝你不要动歪心思。我虽然脑子不好使，不过记忆力还不错，你只要让我发现没按照说好的步骤做，我肯定立即拧断你的脖子。放心，我的手脚比你那放着当摆设的手脚快多了。不信你可以试试。” 林楚臣说完，手上用了些力气，他本身战斗力就比成野强，更何况和老人过招的一直是受伤后的成野。成野手上一用力，老人就知道他不是说假的，他有这个实力，并且有杀心。这个和平年代长大的人，闯了一次末世世界后，坚守的行为准则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一套，杀人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个事儿。 他远比疯起来的成野更危险。 老人明白了这个处境，默默后退了两步，双手举起，以示清白。 “你不想他好起来吗？”老人不甘心地问。 “不想。我劝他来试试，是我做的最后的努力，如果治不好，我们也认了。再冒险的行为，我和他都不会选。他如果疼我就陪着他，他残废了我养他，就算他要死，也得死在我身边。我宁可带着他的尸体回去，也不会把人交给你，让他生不如死。” 老人抓到了他这段话中的某个关键词：“我是他舅舅，怎么可能让他生不如死。” 林楚臣深深看了他一眼：“他会的，他要是知道他的命是我用什么换来的，肯定会生不如死的。而你没办法瞒过他。” 整整三个小时，成野在和自己的身体搏斗，而治疗舱外，林楚臣和老人对峙着。 “他快受不了了，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他意志力很坚定，即便出现记忆模糊，也不会忘了你，也许再有一两年，你们还会重新在一起，两个人都好好的。” “不，谢了。”林楚臣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嘴唇都在发抖，他也意识到，成野恐怕是撑不住了，治疗需要中止。 “如果不用新方法，最多再有十分钟，但这根本不够……” 老人盯着林楚臣，就在林楚臣打算摇头时，突然上前拍下了一个藏在隐秘处的按钮，紧接着，治疗舱里的一个导管里出现了红色的液体，这是之前没说过的。 林楚臣抬腿就是一脚，这一脚正好踹在老人胸部，直接将老人踹飞了出去，但他顾不得这些，他按照之前说好的中止流程打算中止治疗，然而没有用，那管液体还是直直地朝成野的身体而去，眼看着就要注s,he进去。 林楚臣挥起拳头一拳砸在控制板上，而后“咣咣咣”连续几下，砸得控制板火花四jian，他直接拆了治疗舱的上盖，也不管有没有电，徒手把簧片和针头都揪下来，而后将已经安静下来的成野抱在怀里。 成野没有反应，和刚刚一直挣扎乱动不同，那管液体进去的刹那，他就安静了下来，虽然那液体大半都被林楚臣扯飞了，但还是有一部分注s,he了进去。 林楚臣把人抱起来，放置在一旁的转椅上，而后去被人体砸烂的废墟中将老人揪了出来，老人可能是被他踹断了肋骨，居然就那么趴在废墟中并没有企图爬起来。 林楚臣抓着老人的前襟，几乎目眦尽裂：“打进去的是什么东西？” 老人的眼睛对了半天，才对准焦距，他裂开嘴摆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把他放进去，继续，我保证他没事，但如果中断治疗，他会死。” 林楚臣抡起拳头，但却没有砸下，没必要了，打死他也没有什么用。 他把满腔的愤怒和悔恨连同带血的吐沫一起咽下：“那就让他死吧。” 老人的别墅并没有什么保安之类的，林楚臣一路畅通无阻，他把成野放到副驾驶，而后疯狂地将车踩了出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在急什么，事情已经这样了，再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但他还是不希望成野在外面断气，他得把人带回他们的家，放在他们的床上，他得守着他，让他舒舒服服地走。 他现在后悔了，那老头就是个疯子，他应该听成野的话，成野远比他更了解自己的舅舅，但他自以为是了，然而代价却由成野来承担。 他顶着一股劲儿，一路把人带回了家，等到成野安安静静地躺在他们的大床上，身上盖上他昨天刚晒过的被子，他才颓然地瘫坐在地上。 有电话接了进来，屏幕显示是杨修远，林楚臣划了四次才把它划开，杨修远那边的声音刚出来，他就拖着哭腔说了一句：“我把成野害死了，第二次。” 成野并没有断气，但也没有醒过来，他就像无知无觉的植物人一样躺在床上，而林楚臣则和他情况差不多，不过他是立着的植物——他一直靠坐在床边，就那么盯着成野，不吃不喝不睡。 杨修远找医生来查了好几次，也没查出病因，他都怀疑这两位是不是妖怪了，一直生病但什么都检查不出来。不过妖怪也是要吃喝的，两个人都吃不进，他只能叫医生给他俩打吊瓶输生理盐水和葡萄糖。 其实林楚臣的话，强行喂食肯定是可以的，但杨修远不敢，林楚臣的状态极为可怕，他真担心自己一碰，他就彻底崩溃了，而他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法说。 出事后的第七天夜里，黑黢黢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臣哥。” 林楚臣没有反应，但睡得迷迷糊糊的杨修远立刻就醒了，他打开床头灯看向成野，然而成野的眼睛依旧是闭着的。 他等了一会儿，就在他以为自己幻听的时候，成野又张口说：“臣哥你吃点东西，再这么下去，我没好，你先倒了。” 林楚臣全身一震，杨修远颤抖着声音叫了一声：“成野？” “嗯，我都知道，但，没力气。会好的，别，别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结尾写的有点崩，唉…… 第三个番外是小甜饼，感谢一直看到这里的各位，辛苦你们了。 第125章 番外三 见家长 林楚臣收拾行李的时候，门铃响了。 因为遭遇了之前成野舅舅的突袭，成野对门铃这个东西异常警惕，于是在林楚臣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先一步蹿了出去。 而后林楚臣就听到玄关处非常不耐烦的“嗯嗯啊啊”，随后就是出门关门的声音——很明显，这是下去接人了。 林楚臣没有放在心上，很明显，这是客人，而且很大可能性是成野的客人，因为林楚臣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基本上都是会直接电话叫他下去接的。 很快，成野就带着人上来了，一边开门一边还在小声叮嘱什么。林楚臣听声音觉得应该不止一个人，他把行李箱的拉链拉好，拽起来竖在一边，而后便出去迎接客人。 他俩在一起的事，圈里知道的人不多，他们也不太愿意声张，同性恋在国内的容忍度还是比较低，尤其是公众人物，他俩谁也没有挑战公众审美的反骨。所以避嫌方面，他俩做的还算可以。 但他俩毕竟是住一起的，所以多少还是有可能被撞上。不过他们小区的设计是比较严密的，客人在楼下的时候，主人就能知道是谁，而且绝大部分时候都需要下去接，接的时候就自然领到指定的地方了。 比如如果是来找林楚臣的，亲密的朋友他就直接带进来，不那么亲密的，就在下去之前让成野去隔壁。同样的，成野则会把不太方便的人带去隔壁招待，所以隔壁房间一直是布置得像有人居住的样子，好在成野东西多，随便丢过去一部分就可以了。 因为同楼层有两套房子，所以他俩从没在这方面出过岔子。 而这次，明显成野是直接把人带到这套房子了，那就是林楚臣能见的，他也没啥避讳，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出去了，然而到了客厅，他就傻眼了。 来的是一男一女，从即便在换鞋也依旧挽着的手来看，明显是夫妻，而他们的相貌就揭示了他们和成野的关系——能和成野长得如此之像的，想必这世上找不出第三个人了。 不过单看不觉得，站在一起一比较，就能发现，成野还真是很会长，把父母的优点都长到身上了，难怪他能做明星。 然而就在林楚臣惊到满脑子跑马的时候，刚进来的三个人一时也有些呆愣。 成野今天确实是犯了傻，他连续两年春节都没回家，中间更是失踪了一年，突然爹妈追上门来，一时脑子抽了，直接把人带到了他和林楚臣同居的房子里。 而成野父母是彻底傻了，本来是来看光棍儿子的，结果儿子卧室里出来个男人，倒不是说自家儿子不能邀请朋友来，只不过，哪个来串门的朋友，也不会穿着非常随意的居家服吧？ 确切地说那都不是居家服，干脆就是睡衣，只不过是上下丨身分开的那种方便行动的睡衣。 林楚臣吞了口口水，他是爹妈不管一个人随便，但成野可不是，谁家独子出柜了估计都要闹腾一通，他在把思维拉扯回来以后就开始想办法，电光石火间，他只是尴尬地想出一句：“那个，你有客人啊，那我先回去了……”说完还非常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我住隔壁，过来串个门。” 他想从玄关处挤出去，但成家三口还挤在那，林楚臣一咬牙满脸堆着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快速走过去，到了玄关却被成野一把抓住。 他扯住林楚臣一条胳膊把人扳正，然后就结结实实地对嘴亲了一口，没舌吻，但也绝不是蜻蜓点水，总之象征意味非常足了。接着他还不嫌事儿大地搂住林楚臣的腰转向自己父母：“爸，妈，这是我男朋友。我……” 他刚想说“我今年没回家就是跟他过的，怕你们不愿意”，结果他妈秦舒云女士，干脆利落地抓住了林楚臣：“你是林楚臣？！” 成野和他爹成弘新同时吓了一跳，还以为秦女士要撕了这个让自己儿子断子绝孙的人，结果下一秒亲女主就让父子俩吓掉了眼镜：“我可喜欢你了！你的剧我都看过，还有那个综艺，我都存了视频反复看，你那几部电影我刷了好几次呢，还买了票带同事朋友组团去刷，我们群包了场看首映，不过我后来还是又单刷了，哎你给我签个名呗，就签我衣服上……” 成野一脸“我妈这是被人魂穿了吧”的震惊表情看着他爹，成弘新则一脸被摧残过很多遍的无奈回视着儿子。在自家亲爹那得不到答案，成野只能自己先把惊掉的下巴重新安了回去，又非常生气地拽开自家老妈——他必须得生气，他妈求签名求抱抱还不够，马上就要求亲亲了，这是当他和他爹死的吗？一口气给爷儿俩戴绿帽子！ “妈你别这样行不行？怎么一年多没见你都变脑残追星少女了？” 秦女士这才反应过来，立刻转过头来挥着小拳拳揍儿子：“你还知道一年多没见啊？生你这个儿子不如养条狗，你浪到哪儿去了过年也不知道回家……” 成野被他妈吵得脑仁疼，他印象中上次见面他妈还很正常来着，怎么一年多的时光对人改变这么大吗？ 眼看着秦女士就要从骂成野到顺便连带自己和老公一起骂的时候，林楚臣实在忍不住了：“那个阿姨，咱们进客厅聊吧……” 秦舒云女士的注意力可能是单线程的，随时能转，转过去就集中火力，林楚臣这么一搭话，她立刻又从暴怒的母亲变成了追星少女，抓着林楚臣的胳膊问东问西。 “小野也不跟我说他跟你关系这么好，哎呀我太激动了，我买了你很多周边呢今天没带过来，哪儿天都带过来你挨个给我签名吧，能要to签吗？……” 成野用力抹了把脸，先把老爹也让进屋里，又在沙发上坐好，然而他妈兴奋地单方面跟林楚臣聊了二十多分钟还没见着停下的意思，把她老公和儿子都不知道忘到哪里去了，成野也坐不住了。他一拍茶几，提高分贝喊了一句：“妈，你到底是来看谁的？我刚刚出柜了你听到没有啊！” 他妈百忙之中回头扫了他一眼：“你出呗。”然后就又转过头接着聊去了。 成野直接给气笑了。 又过了五分钟，兴奋的秦女士才悠悠反应过来：“你说啥？” “我出柜了，我喜欢男人，”成野指着林楚臣，“他是我男朋友。” 林楚臣瞬间紧张起来，接着，他就听到秦女士爆发出一声堪比成野刚刚吼出来的哀嚎：“林楚臣是你男朋友？” 成野也紧张起来，随时防着自家亲妈挠林楚臣，他俩坐得太近了，林楚臣又不可能跟他妈动手。 他和林楚臣太紧张，居然没有注意到旁边成弘新捂脸的动作。 不过没关系，紧接着，他们就知道了，因为秦女士下一句是：“那白靖然怎么办？！” 听到这句话，林楚臣内心是一片黑人问号脸，白靖然？关白靖然什么事？ 成野倒是没有林楚臣那么老干部，粉圈cp圈他都了解，所以瞬间就听懂了他妈的话外音，但听懂后他就觉得是日了狗了，他妈居然是站邪教的！ “妈，你居然是是白桦林cp粉？”我是你亲儿子吗？ 他妈被挑战了审美，顿时也炸了：“白桦林怎么了？白靖然哪儿点不比你好？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怎么竞争得过人家高帅富轻熟男？” 林楚臣再怎么不懂，现在也听明白了，瞬间也是真人模拟了脸被炸成黑灰的表情。 屋里的三个男人顿时都沉默了，只剩下一个中年追星少女在呼天抢地。 过了好半晌，成野才缓过来，他有气无力地跟自家亲妈说：“妈，我和臣哥也有cp，你怎么就不站呢？我俩合作次数比他和白靖然合作次数多多了，我俩还双黄影帝呢。” 他妈也觉得再闹确实不太合适，只好退而求其次：“嗯，其实也还行吧，不过你俩是臣野还是野臣啊？” 林楚臣继续一脸状况外，成野深吸一口气，努力憋出个微笑：“那太后娘娘，您站哪个呢？” 他内心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他亲妈可能跟他审美确实不太一样。 果不其然，他妈特别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是臣野啦！小臣臣多攻啊！你一看就是个受！” 成野手按住额头：“行吧，你开心就好。” 晚上，闹腾了一天的成家父母终于走了，成野几乎累瘫到地上，自始至终，他们都没表示对儿子是同性恋并且已经和男人同居了这件事的反对，但成野总觉得，他们还不如反对的，现在的情况，更让他崩溃。 成母的全部ji,ng力都在萌林楚臣个人，以及对成野居然拆cp的愤怒上，而成父倒是没说什么，可能这样的妻子已经让他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成野跟他爹聊了一下，才知道是自己一直不回家，秦女士找不到ji,ng神寄托，便开始看他的节目，然后发现了林楚臣，从此中年追星，犹如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而且还有疯魔的趋势。最后成父拍着他的肩膀说：“这样也挺好的，都是自家人了，以后你妈可以少点买周边的钱。” 至于他妈……算了，他妈现在巴不得把他踹出去当儿媳妇，认林楚臣当亲儿子。 到了晚上，两个人把客厅厨房饭厅都收拾打扫了一番，走到客厅沙发，成野就不肯走了，撒泼耍赖非要躺上面，还把林楚臣拽倒亲了一通，等亲得两个人都有点上火时，成野突然住了手：“臣哥……” 林楚臣大脑有点缺氧，意识都有些朦胧，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嗯？” 成野忍不住又亲了一口：“我妈站臣野，要不今天咱们满足一下老人家的愿望？”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这篇文是第一篇，写的不好，文章节奏不好，中间一度脱纲，然后写作节奏也不好，开文时存稿40多章，最后居然写到几次断更，不过这篇写完，确实有了不少经验，希望下一篇能有所体现吧。 最后再次感谢大家，鞠躬！关 第28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