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风流》 分卷阅读1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1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1 书名: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文案 强强互攻,小王爷遇上大师兄 素影倚剑,凌云负年少。秋声历历河山。梦入枕上黄粱。 天暮羁途且沽酒。惊破高山流水。铁马金戈阳关,弹指一笑风流。 ——调寄《清平乐》 楔子 天色将暮,雪落了琉璃瓦,望出去一片惨白。 凌云阁中,地龙并未烧起,冷得像冰窟。 燕王朱永宁披着厚重的黑色狐裘,手中握着尚暖的茶盅,自窗口望着如披了孝的皇城。 案上摆着一张纸,那张纸折过揉过,依稀写着玄天冰阵几个字。 雪地上传来了马蹄声,一匹白色的马踏着风雪而来,马上的人披着白色的斗篷,几乎与雪色融为一体。 只有在衣袂翻飞之间,露出衣下一柄青色的剑。 朱永宁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拿起案上的那张纸,他似无意识地念了一下上面的字,“玄天冰阵。” 坐在他身旁的男子身着大太监的服饰,此刻也正饮着茶,他目光自窗外转到朱永宁身上。雪色透窗,披散在这贵介青年身上若下了一场霜,透着寒煞之色。 他眯了昏黄的眼笑道:“言侯已入了昭阳殿,怎么燕王舍不得?” 大太监寇继海,从前朝起便在这宫中。 他并非总管太监,只是六名大太监之一,守着凌云阁到昭阳殿之间的地带。 从小寇子,到大太监寇继海,数十年间,皇帝都换了,他还不倒,甚至越活越精神。 朱永宁听说上月他还纳了第七房小妾,他几乎怀着恶意地去想这大太监如何用那双皱成橘子皮的手,抚摸那些年轻的肉体。 此刻,雪仍在下。 今天这案上的的消息便是寇继海送来的。 寇继海特意传了这个消息给他,等着的便是朱永宁的决断。 这是他给这年轻的王者出的考题。 朱永宁冷笑,他的决断?去救言临素,将手中的子都掷在棋盘上? 会那样做的,并非是他朱永宁。 而实际上就算这么做,他成功的机会也不足五成。 只有他知道,眼前这个老朽的太监,便是江湖中最隐秘的十殿阎王之首笑阎王。寇继海动起手来,绝对没有他看上去的那么老朽。 朱永宁还记得十岁的那年,这老太监找上他这个成王府中最不起眼的庶子。 朱永宁的母亲是成王一时兴起宠幸的一位异族来的舞女,有着绝世的美貌,却流落异乡,就算有了他这个儿子,他母亲在王府中的地方也仅比侍女好一些。 那一日,朱永宁永远记得,他的母亲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喜悦之情。他对这个身着贱奴服饰的人,行了对天地君亲师才行的叩头大礼。然后他跟着这人学如何杀人,学无情的帝王之术。 他不喜欢寇继海,却对这浑身散发着老人气的人有着几分的恐惧。就像他做过的噩梦之中,怎么也掐不死的毛毛虫。 朱永宁扶着桌角,他的剑就在衣下。 他慢慢挑眉,,将杀意慢慢按捺下去,然后眯了眼,笑了,“本王自然看到了,方才纵马过去的便是言侯言临素。师傅你说,玄天冰阵之下,就算是言临素……能不能活得下来?” 寇继海听了这一声师傅,也慢吞吞地笑了。这一瞬间,这老人的眼中仿佛放出光来,赞道:“好孩子,我还怕你舍不得,情之一物是摧命符,是英雄冢,多少英雄便毁在了这一个情字上。你能看破,也不枉我当日在那么多孩子中选了你。” 舍不得么?朱永宁眼前浮现那夜荒庙之中,青年躺于他身下时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他的掌心仿佛还留着碰在冰凉肌肤上的触感。 那一夜并未下雪,下的是大雨,天地间都是雨声。 上卷 素影倚剑 第一章 出山 一场秋雨一场凉。 谢家堡的大小姐谢不予醒过来时,听到的便是雨声,然后便有喧哗的人声。 她本就是和衣而卧,此刻拿了刀,翻身下榻,扬声问道:“可是有消息了?” 窗外有人应道:“刚在信阳渡口截到了那小子的消息,谢龙谢虎他们已经带兄弟们过去了,特来禀告大小姐。” 谢不予倒笑了,“信阳渡口,这小子脚程倒快了。” 窗外那人又道:“可不是,若是慢了半步,说不定就让他过了江了。” “过江?就凭这个小子一人?当我们纵横信阳江的谢家堡是吃素的不成?”谢不予披上雨披,步出房门,翻身上马。回头吩咐道:“去请六叔,就算这小子渡了江,有信阳江的六龙王在,也能将他截下来。” 信阳渡口地处关中要冲,此刻风摧黄叶萎地,平常热闹的渡口和信阳江上都难得见到几个人影。 这一处本应荒凉的渡口,此刻却围了几匹马。马上坐了数名黑衣佩刀的人,一下子便显得拥挤逼兀。这些马鬓毛修长,连背上的马鞍都是整块皮子制成。数骑之间,坐了个身着红色衣裙的女子,雨水打湿了她的衣,黏在身上,显出浮凸有致的轮廓。 谢不予坐于马上,看着已经被逼到江边的人。 那个人已经负了伤,原本质地不错的黑色锦衣,为血染了半边,血水和雨水混作一块,在他脚下堆积了一滩。他身上的伤颇重,乱发下露出的眼睛仿若受伤的野兽。 谢不予身旁马上坐了一位长须的老者,他的脸颊深深凹陷下去,但一双眼睛却依旧很亮。这人正是谢不予去请来的六叔。 六叔道:“大小姐,这人是成王的第六子朱永宁,虽只是庶出,但也算是金枝玉叶,要不就放了吧,免得多生事端。” 谢不予尚未答话,边上已有人道。“金枝玉叶?既然踏了江湖便没什么身娇肉贵的。为了夺他手中的这本册子,折了我们这么多弟兄,连我的兄长都被他杀了,哪有放了的道理?” 这是谢虎,谢龙的尸身正在离他们不远的地上躺着。 旁边的人起哄道:“就是,这小子就算不杀了,不教训教训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弟兄们?” “不如大小姐把他交给我们兄弟教训好了。这小子长得还真不错……” 六叔又低声提醒道:“这小子此刻手中还握了那事物,若不先交出来,小心他玉石俱焚。” 谢不予点头道:“便依六叔安排。谢虎先带了谢龙的尸身退下去。” 谢虎不甘不愿地应了。 六叔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2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2 打马而前,扬声道:“你便是成王之子朱永宁?如今你已经逃不了了,何不交出你身上的东西,降了我谢家堡?你虽然杀了我们的弟兄,但谢家堡重英雄,不会太过为难你。” 朱永宁仰天一笑,“你们如何知道我的行踪?” 谢不予第一次听他的声音,竟然颇为年轻,若这样的声音在耳畔低语,还有几分悦耳动听。 再见那雨水下,纵然狼狈,但也可见那男子目如朗星,身姿挺拔若修竹,若换了一身锦衣,也是富贵红尘中的一介翩翩少年。 如此的少年大好人生方才登场,又如何肯在这里白白丢命? 谢不予倒是一笑,“今日也不必瞒小王爷,自然是有人将你的行踪卖了与我们。只怕是你还未踏足这信阳,便有人卖了你。虽然是有人故意要我们谢家堡与你为敌,但我谢家堡既然在道上讨生活,利字当头,不怕为人当刀。” 六叔见这男子纵然半身披血,手中的刀依然很稳,他亲眼见这把刀怎么杀了谢家堡的数名弟兄,此刻爱才心起,又道:“小王爷,你也是金枝玉叶,何必在这里死得不明不白?若你归降了我们,他日你要渡江报仇,我谢家堡未必不能助你一臂之力。” 朱永宁脸上露出犹豫迟疑之色,许是有了生望,他的声音带上了些许颤抖,“你此话当真?” 蝼蚁尚且惜命,又有谁会自己寻死? 六叔见他动心,便道:“自然不假。” 那少年虽然不说话,但紧握着刀的手渐渐已经不那么紧了。 谢不予也笑道:“小兄弟,你身上的伤颇重,你一定很累,很倦了。不如交出那件东西,让我替你疗疗伤。” 朱永宁目中挣扎了片刻,终是下了一个决定,他以手中刀,指了指谢不予道:“你过来,我把东西交给你。” 六叔迟疑道:“大小姐。” 谢不予一挽鬓发,打马而前,“六叔放心,我谢不予终日打鹰,到头来还怕了个半大的孩子不成?” 六叔又向着朱永宁道:“那好,我家大小姐信你,你先将手中的刀放下。” 朱永宁应了声好,将手中的刀插于沙地上, 他耳边听着马蹄踏在泥地上的声音,朱永宁目光自乱发下望出去见一匹马踏沙而来,马上女子红衣飞扬,唇畔不易察觉地露出一抹冷笑。 谢家大小姐是这西北三道的一朵花,与她的美貌齐名的是她暴躁的脾气。 谢家大小姐不讲理,好花有刺,若只是不讲理倒也是无伤大雅的事。天下大多数男子都不介意美丽的女子脾气大一点,只要不娶回去当河东狮。但谢不予的刀还很快,这样的女子若想一夕成欢,得小心脑袋和那话儿被一刀一起砍下来。 朱永宁扯开衣襟,自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 油纸纵然防水,在这样的雨天,也难以经得了多久。 谢不予不觉加快了马速,她也曾经历江湖,纵然此刻也未失了防备之心,一只手悄然按上了衣下的刀。 朱永宁脸上却露了笑容,甜蜜而无害地笑容仿佛迎接归来的恋人。 谢不予纵马一直跑到他的面前,接过朱永宁递与她的纸包,她这才松了口气。 轻付生死,不值也不智,看来并非是这锦衣玉食的小王爷做得出来的。 谢不予长于武林,此刻眼中带上了几分轻视之意。 一道风声便在此刻而起,仿佛天外而来。 谢不予看见自己的坐骑悲鸣着在风雨中倒了下去。那支袖箭自马的左眼而入,霹雳之势将它的头骨劈作两半,直到那只箭带着破碎的血肉插于地上,箭尾犹在嗡嗡作响。 马匹既倒,谢不予身形也往前一冲,待要离鞍而起,却已是迟了。 一柄森冷的刀锋抵上她的喉间。 谢不予猛然一惊。“你并未受伤?” 朱永宁站在风雨之中,脸上虽带着笑容,声音却冷得像冰,“我的血也并非白流的,不过我忍得住便是。自从十岁起,我就学会怎样装得仿佛快死了一般,可到今天我还活着。” 他一箭射死马匹,自地上拾起佩刀,再牢牢制住谢不予,都在电光石火之间。 六龙王虽然已牢牢盯了朱永宁的举动,但此刻风太大,雨太猛,已是驰援不及。 谢不予为这一身泥的小子自后抱在怀中,鼻间闻着男子混杂着血和汗的气息,忍不住破口将朱永宁骂得狗血淋头。 朱永宁夺回她手中那方油纸包,将唇凑到她耳边,暧昧而亲昵地落下一吻,道:“谢大小姐尽管骂,你多骂一句,我便用这把刀在你的衣襟上划一刀。谢大小姐尽管放心,我保证只划开你的衣服,一道刀痕也不会在你这么白这么嫩的肌肤上留下。” 谢不予再泼辣,也是还未出阁的姑娘,此刻身体为男子圈在怀中,男人的气息吐在她的脖颈和耳边,浑身都僵了。 再看这小恶魔眼中跳动的火焰,连半个脏字也吐不出来。 她见过很多想撕开她衣服的男人的目光,但没有一个似这个这般,这么不在意,纵然他说了要脱她的衣衫,但那目光中没有半分欲望,只有一片冰冷。 她几乎气得发抖,“你,你敢,我一定将你的眼睛都挖出来。” 朱永宁缓缓一笑,若非他此刻狼狈,还有几分风流自许的意味,“哦?我不敢?” 谢不予觉得耳畔刀风一响,朱永宁竟已将她的半截袖管削了下来,露出晶莹如玉的胳膊。再听耳畔朱永宁啧地一声叹息,气得连眼睛都红了。 “这位小兄弟,万事好商量。”六叔打马而前,“你要如何才肯放了我家大小姐,不妨划下道来。” 朱永宁挟持着谢不予,笑道:“听闻当年信阳江上六龙王的一支竹篙,能让老天爷都俯首,能否麻烦六龙王送我过江?”他见六叔沉默不语,不在意地笑道:“你慢慢考虑,六龙王,我半点也不着急。” “小王爷过奖了,我这把老骨头如今可不敢说什么俯首的事。” 朱永宁并不答话,手中刀锋慢慢挑开谢不予衣襟的下摆,露出女子笔直的小腿。 谢不予花容失色,“六叔。” “小王爷莫急,我应了你便是。只是这风大雨大,要预备船只也不容易。” 朱永宁将谢不予拉得更靠近自己,一只手滑进她的衣底,慢悠悠地道:“不急,一点都不急。” 谢不予都快急疯了。 谢家堡不愧是信阳江上的掌旗人,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一艘乌篷船便出现在江岸边。 朱永宁脸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3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3 上终于露出了笑容,道:“六龙王、谢大小姐请吧。” “无论何时,这般欺负一个小姑娘,终究不那么君子。” 男子声音自雨幕中遥遥传入,这般大雨竟不曾遮了这人清朗的声音,这份内力已是不俗。 朱永宁猛然抬眼,他可以看见远处雨水沿着歪脖子树的树梢滑落,在檐下挂成雨帘。 那树下不知何时已经立了一人一马,这人着的本是一件白衣,此刻衣外披了一件雨披,只露了白色的衣袂。 雨水顺着他头上的斗笠而下,将他乌黑的发淋湿悉数沾于脸上,衬得那双眸子更是黑白分明。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子。 青年的身躯在宽大雨披下显得有几分清瘦,但挺拔的腰背已经蓄满了力量。 那张年轻的脸上挂着笑容。 并不狂妄,也不懒散,那种如三月春光明媚的笑容,只能出现在对自己充满信心的年轻人脸上。 连朱永宁都不得不承认,在这样的一个大雨的天里,看到这样的笑容,实在让人心情愉快。 他的目光落在男子腰间的佩剑上时,那是一柄青色的剑,只有三指宽,却比寻常的剑更长上三分。 六叔也在看,他的瞳孔猛然收缩,“素影剑?” 青年人坐于马上一拱手,道:“前辈好眼力,在下正是言临素。” 朱永宁冷哼一声道:“我道是哪来的道德君子,原来你便是言临素,舒怀瑾的小舅子?” 言临素笑道:“看来有个太过出名的姐夫,也并非是好事。” 言临素,轩辕山山主舒怀瑾夫人之幼弟。 当年舒怀瑾闭关,谢家堡与江湖上一些吃过舒怀瑾苦头的门派联手围剿轩辕山。 舒夫人当时正身怀有孕,率了门下弟子迎敌,虽力战退敌。但仍是惊了胎气,终于死于难产。 舒怀瑾惊怒之下,将诸派参与围剿轩辕山的人杀了个干净,一共杀了九十七人,才将沾染了鲜血的长剑掷于山门。 舒怀瑾痛失妻儿,而言临素比其姐姐小了十余岁,舒怀瑾便视如己出,将他抚养大,更将自己早年用过的素影剑传授于他。 谢家堡也有数十名好手死于那一战中。 轩辕山虽闭了山门,但仍分了外山和内山的堂口,内山堂闭门不出,但外山堂依然是这片江湖的霸主。 在这信阳江至轩辕山的西北一线上,各路江湖势力一直活得极为憋屈。 此刻见了言临素,谢家堡众人心下都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六叔脸上现出惊疑之色,“轩辕山不是封了山,不问江湖是非么,言公子所为何来?” 言临素依旧含笑解释道:“三日前轩辕山已传信与各派,山门重开,此番我也是奉了山主之命下山。” 轩辕山久不问世事,却在这时候突然入世,舒怀瑾更派了言临素而来。 朱永宁可不认为这是巧合。 他冷笑一声道:“名利场中名利人,这王权富贵只怕是坟墓里的鬼都能爬出来,何况是红尘中的人?” 他方才使手段反败为胜,也不怎么光明磊落,但此刻目光坦荡。 言临素就笑了,他伸手拔了腰间的剑,只手勒紧缰绳,在漫天风雨中纵马而前。 “人生在世,百年之下不过黄土。有些事情若是份所当为,轩辕山并不在意江湖风评。小王爷得罪了。” 朱永宁头很疼,他也是习武之人,高低眼力自然有。 这言临素拔剑纵马仿若行云流水,素影剑薄而轻,但此刻他在风雨中持剑而来,朱永宁看着眼里却觉得胸口窒闷,有如临万钧之感。 这一把掌中三尺青锋,连风雨之势都压制住,这份功力已非他所能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言临素摆明了便是拦道来了! 朱永宁举起手中的刀,他已不能再看,不能再听。耳畔青锋划破风雨的声音,那声音让他心跳加快,热血沸腾,仿佛饮了最烈的酒。 刀剑相交,二人心下俱是一凛。 这少年看似浑身是伤,竟然手底下还这般硬?哪里像个锦衣玉食的小王爷。 言临素身形翩然后撤,落在江堤上。 江岸风急。他这一落定足,目光便落在谢不予身上。谢不予此刻身上已经衣不蔽体,极力遮掩的衣袍下,一双长腿隐约可见。 言临素皱了眉头,“你便要抓着这一个女子与我动手?” 朱永宁挑眉一笑,“你要她?好,送给你。” 他说着竟然就真的将谢不予推向言临素。 女子挣脱了他的怀抱,向着站在风雨中的青年冲了过来。她脸上的泪水已经滚落,她这样的女子就算是哭着的时候,也是动人的,甚至还带着几分为风雨摧折过的美丽。 言临素虽不曾经历江湖,但也曾听说过江湖中的故事,美丽的女子上一刻还在红袖殷勤捧钟,但下一刻便从裙摆中衣襟里拔出刀来。 朱永宁看着他在笑。 言临素没有说话,将女子拥入怀中,自身上解下雨披,披在她的身上。拍了拍她的背,然后向着朱永宁走去。 朱永宁自风雨中抬头,正望进青年的眼中,他知道他已激怒了这个人。言临素望向他的目光仿佛着了火,声音却仍是平静的,“小王爷得罪了!” 剑光在雨幕中淡得仿若青烟,轻轻一碰便会散尽。 朱永宁有种错觉,这样的剑光就算碰上了,也如情人温柔的一吻。纵然如此温柔,他仍不敢碰触这样的剑光,朱永宁封刀猱身,当先抢攻。 雨水打在江面上,水花溅起泥泞。朱永宁与言临素都不再说话,二人出手都很快,此刻大雨迷眼,只见两条清影起落,偶尔风雨之中传来刀剑相交的声音。 谢不予披着雨披退至江岸上,谢家堡诸人提了刀剑围了上来,六叔让了一匹马与她。“轩辕山的武功比想象的还要高,言临素,言临素,唉……” “六叔,我不甘心。”谢不予咬了咬唇,目光投向江岸边。 老者轻轻叹息一声,“听闻连京城中的照义楼都派了人出来,如今轩辕山都出手了,不知是吉是凶,又是多少江湖是非。” 朱永宁本就不是言临素的对手,已经为言临素手中的剑压制着跪到水里去了。 他怀里的那方油纸包也落到了言临素的手中。 眼前这少年衣襟破碎,半边衣袂染血,纵然跪于泥地里,目中却仍是全无惧色。 暴雨如注,言临素白衣已湿透,人也淡得如他手中素影剑,他将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4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4 剑锋从朱永宁肩头拔出。道:“成王之子,千金之躯能亲自过信阳江,胆色让人佩服。只是这欺凌女子的手段太过,今日这一剑便让你领些教训。” 朱永宁呸的一声吐出口中的血沫,“言临素你待我和谢家堡两败俱伤,再行出手,何必又来说我的手段!” 一条大江之上,黄水浑浊。乌篷船自风雨中穿出,江岸已在望。 言临素站在船首,气定神闲,笑得很和气,“这江上掌舵,浪里来去,还得多亏谢家堡的功夫,此行仰仗二位了。” 六叔掌着船首,乌篷船如片枯叶在浪尖起伏。谢不予帮忙掌着舵,倒是笑得温柔。 言临素向谢家堡的人道了别,拉着朱永宁,身影如白鹤冲天,惊鸿掠影一瞥,已在漫天风雨中离去。 这信阳江以南是一片山林,穿过山林,便可见到绵延的城郭。 雨仍在下,却已有些渐渐止了。 言临素衣袂飘然,沿着山路走,见朱永宁跟着他,俊美的脸上露了冷笑,不知又在转什么念头。疑惑问道:“小王爷笑什么?” “我笑这谢家堡的人,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还对你感恩戴德得跟什么似的,就说那谢家大小姐的一双眼睛恨不得将你拉回去当乘龙快婿。” 言临素心情其实很好,天底下的男人,有美人为其动心,都是值得开心的事。更何况言临素才十七八岁,正在慕少艾的年龄。此刻江岸风雨迷离,他却仿佛走在了江南的杨柳岸边,见山是山,见水是水。他听了朱永宁的话,一笑随口道:“什么乘龙快婿,莫非小王爷有什么姐妹要嫁了给我?” 朱永宁见他白衣贴于修长挺拔的肩背上,衣下系带束起一把细腰。朱永宁与他交过手,知道那腰身柔韧,蕴满力道。起了玩笑之心,“什么姐妹,本王看上你了不行?” 言临素闻言也笑了,“小王爷,莫与我开玩笑了。” 言临素自身上解下一个包袱,翻了两套衣衫出来。那包袱是用防水的布料制成,竟雨透不过。 他选了一套丢与朱永宁。“你我眼下便要入城,你这一身血泥,换了身衣物,以免惹眼。” 言临素身上原本的白衣为雨水打湿,再与朱永宁交手,也已沾了不少泥泞。 朱永宁拿了那套衣服,一笑道:“临素邀我宽衣,本王自然从命。只是这野地之中,若来了个什么人,见了你我二人裸袒相对,本王不知该如何解释……” 言临素居于山野,并不觉得人前宽衣,特别是同为男子有何不妥。 朱永宁长于王室之中,自六岁起便未在外人面前袒露身体,除了那些与他欢好的女人。 树林中水汽很重,连呼出的气都仿佛在耳畔,暧昧地发烫。 方才的玩笑便不那么好笑了,原来妥当的仿佛也不那么稳妥了。 言临素脸色一僵,“我去那边树林。” “临素且慢,本王在家中都是由婢女伺候着更衣,这……还请帮……” 轩辕山的大弟子断然回绝,“出门简陋,王爷还是将就一二吧。” 朱永宁看着言临素头也不回转身出了树林,低笑一声,抬手解起自己的衣扣。 如意蝴蝶扣很快被解开,朱永宁脱了衣,露出精壮的胸膛。那胸口上有数道凝了黑气的伤痕。 他自靴筒中抽出一把雪亮的短刃,锋刃将伤口割开,朱永宁冷眼看着流出的血转了鲜红,再以布带缠紧。 做完这些,他飞快地自手臂上缚着的箭筒中取出一枚银色的箭矢,这一只箭筒为玄铁所制,极为精巧,方才他正是凭此射杀了谢不予的马。他拿了那枚箭矢在手中,旋开箭羽,并指如弓,夺地一声将它钉入梢头。 这是一枚中空的箭矢,装的是可供传令的烟花讯号。片刻之后,待他离开这片山林,便能放出他的消息。 第二章 江州 江州城是一座江城,城郭秀美,大雨方歇,天边露了一抹绚丽晚霞。 “不想大雨过后,此地倒是有如此美景。不知与轩辕山的景致相比如何?” 言临素目光自那晚霞上移开,他与朱永宁此刻正站在江州的街头。朱永宁立于他身旁,一双桃花眼正意态悠闲地看着他。换过干净衣衫,此刻的朱永宁也颇有几分玉树临风、温良无害,与方才大雨之中嗜血搏命的模样全然不同。 言临素下山之前,前由外山堂传了一些江湖的典故,江湖险恶,舒怀瑾也不愿自己的小舅子一下山便为人不明不白算计了。言临素博闻强记,倒也记得清楚。 朱永宁,成王第六子。虽只是庶出的,但如今朝局不稳,皇权弱,而诸亲王的势力又大。皇帝为了拉拢众兄弟,将兄弟的下一辈也都封了王。就像朱永宁这样的庶子竟然也有个燕安王的封号,虽然不是一字并肩的王,但终究也是个王位,不是什么侯爵子爵的位。 燕安,燕安取得是安宁太平的意思。但天下太平,从来不会因为一个名字就得了。 言临素奉命下山是因为舒怀瑾得了消息,这朱永宁亲自渡江,要将这一张藏宝图送往京中。这张藏宝图事关当年蛊王所藏之密,轩辕山主担心宝藏现世后如当年无相君一般为祸武林。 也刚好言临素学剑初成,正拿了山上的生灵练手。 言大师兄是学艺有成,但秦决意等一干小师弟手底下还没个轻重,将舒怀瑾珍藏的一套脱胎漆西域美女套杯打了个稀烂。 舒怀瑾赶紧找了个借口将言临素打发了下山来。 藏宝图? 言临素看着朱永宁的目光中有了探究之意,江山飘摇旦夕起风雷,秋暮霜寒之时,这小王爷渡江而来,为的便真是他怀中此刻揣的这张什么藏宝图? 朱永宁觉察到言临素的目光,含笑道:“临素这般看我,莫非觉得我比这风景更好看?” 这便已经唤上临素了,言临素唇角微抽,很显然这小王爷已经找到怎么和他说话,让他头疼的模式了。 他拱手道:“此刻已入江州城,我便与小王爷在此别过吧。” “临素,且慢。”朱永宁笑道:“你我萍水相逢也是有缘,此刻天色将晚,你也不必急于赶路,不知可否赏光与我共饮一杯?” “让开,让开……”许是下雨下得久了,这暮色之中江州城的街头还有着熙攘的人群。 一匹奔马从街尾奔入,马上的骑士衣襟上已经沾了灰扑扑的尘土,手中鞭子用力抽在马背上。 大雨过后的街头,一位书生打扮的男子刚从临街的柜面上买了一本书,正站在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5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5 滴水檐下翻看。不防备间,身上的背篓被奔马的马蹄带倒,摔到泥地里,背上还挨了一鞭子。 “兄台小心,”言临素伸手扶起了他,为他将从书篓里散落的书拾起。那是一本《传习录》,书上题了谢若之三个字,笑道:“这书沾了泥水可惜了,原来兄台名讳是谢若之,若之,若之倒是好名字。” 朱永宁道:“这骑马差人的服饰看起来似刑部的,不知何处又出了乱子,要这般着急。” 那书生抬起头来,言临素见他容貌竟有七八分与谢家堡的小姐谢不予相似,微咦了一声。 一双圆眸下一点泪痣尤为相像,只不过这书生一团温柔和气,倒比谢不予看上去斯文许多,谢若之接过书卷,忙不迭地谢过言临素。 朱永宁自然也看到了他的容貌,笑道:“这位书生你长得倒有几分似我这朋友的心上人,也姓谢,这倒巧了,莫非你与江对岸的谢家堡的大小姐认识?” 谢若之听了谢家堡三个字,脸色微变,勉强笑道:“我一介书生,哪里认识什么谢家堡的大小姐。”他匆匆一拱手道:“多谢二位援手,就此别过,告辞,告辞。” 朱永宁见这书生仓惶离去倒笑了,“看来他果然与谢家堡干系不小,莫非是谢老爷外室给他生的儿子。若是如此,这姐弟二人倒也奇怪了,这谢不予看上去像只母老虎,这谢若之倒像只小绵羊。” 言临素笑道:“这谢若之也是个正经的读书人,就说他看的那本《传习录》,眼下的儒门子弟能读心学,也算难得的离经叛道了,怎么到了王爷口中倒成了绵羊。” 二人边走边说,言临素见朱永宁在一处楼台前停了下来。这一处楼台朱红粉饰,已点了灯笼出来,再一抬头看上面写着醉枕乾坤四个字,倒笑了,“这地方好大的口气。” 朱永宁笑道:“这地方是天下第一风流,第一快活之地,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乾坤又算得了什么。来,临素一定没来过这地方吧。”他执了言临素的手往里走,言临素见这地方焚香处处,纱帐低垂,再来耳边听了丝竹管乐之声,也暗自奇怪。 他在轩辕山上,哪怕是外堂的弟子也不会告诉山主的小舅子这销魂之处。 此时尚早,朱永宁拉了言临素入内,便有个女子迎了上来。“爷许久没来了。” 言临素见那女子眼下一点泪痣,不觉多看了两眼。 朱永宁不动声色收了眼底,笑道:“小阮,这是我新认识的好友临素,你可要陪好了,若是言公子开心了,爷加倍赏你。” 小阮见了言临素的风采也是一声赞。 若论起容貌,言临素自然比不得小王爷的露凝牡丹,但那如重楼飞雪的干净气质倒是让小阮这等识过风尘的女子看了喜欢。笑着上来,便挽了言临素的手,温香软玉只管往他身上靠,口中笑道:“小阮明白,爷尽管放心。” 到了此刻言临素怎还不明白,看着朱永宁问道:“朱兄请我喝的是什么酒?” 朱永宁笑了,“我听说轩辕山主自从封了山,修的便是无情道,不理红尘俗事,不知如今剑法到了何等境界?” 言临素不解,他怎么突然扯到了武功剑法上,道:“山主的剑法我已是望尘莫及。无情道是破而后立,并非一日能成。” 朱永宁道:“不错,我今日请你喝的便是花酒。临素要在这红尘之中练剑心,当先识了情爱之念,破而后立,才能得成无情道。” 言临素听朱永宁将一番歪理邪说说得头头是道,竟让他无从反驳。 眼前女子将温热的肉体贴在他的手上,轻挑了一双眸子,眸光流盼之间,映得那淡色的泪痣在玉色的肌肤上别有一番风流蕴籍。 言临素虽不曾历了人事,但正在十七八岁血气正盛之时。为女子几下磨蹭,闻着女子身上混了催情香的体香,心跳已加快。 朱永宁见他已有几分心动,便递了个眼色与小阮。小阮笑着拉了言临素上楼,摘了鬓边的花往朱永宁身上一掷,道:“爷尽管放心,今晚小阮一定让这位公子悟了这红尘。” 朱永宁拈了那朵花在鼻下一嗅,转过一个念头,竟然没看清方才言临素到底有没有脸红。 他就这么一想,笑了笑,举步往后院去。 朱永宁看了手中的牌,一张白点六,配了的却不是红点,将牌往桌上一丢,“长三,不赌了,爷今天手气衰,先走了。” 跟了他下注的人一起起了哄。朱永宁笑骂道:“小兔崽子闹什么,等爷手气好了,自然有赏你们的时候。” 他身边依偎一位红衣女子,踩了一双木屐,露了一双俏白的足,凤眸如只猫儿一般。 闻言一笑道:“爷今夜心思全不在牌上,输了也不冤。” 朱永宁以手捏了她的下巴,调笑道:“你且说说爷的心思在哪?” 女子躲了他的手,“爷来的时候小媚都看到了,那位公子长得可真不错。” 朱永宁笑道:“原来你是吃小阮的醋,怎么陪我你不愿意,倒愿意陪那个木头去?” 小媚笑道:“木头有木头的好,那位公子那样莫非还是个雏儿?” 朱永宁也笑了道:“女孩儿说话不要如此粗俗,他刚从山上下来。” 小媚眸光在他脸上一转,“小媚是怎样的女孩儿,爷还能不知道?那位公子,莫非连爷都不曾得手过?” “我?”朱永宁为她问了一笑。他虽然也曾与些娈童耍上一耍,但实际上男人抱起来硬梆梆的,就算那些十几岁的娈童鲜嫩多汁,但终究还是学了女子的柔媚。对朱永宁来说,还不如直接拥了那些温香软玉。 朱永宁笑道:“我又不好这个。咦?他怎么来了?” 小媚顺着朱永宁的目光看去,正见一位身着白色锦袍的男子挑帘进来,那男子身材高挑,衣下配了一把黑色的剑。小媚低语道:“是殷扬,他出现在江州城,莫非已经将藏宝图交到了主人手中?” 朱永宁闻言眉心一锁,便见到殷扬向他走过来。朱永宁扶了小媚的肩头,笑着与他打招呼,“殷兄,人生何处不相逢呐。” 殷扬扫了他一眼,薄唇微抿,脸上露了狠毒的笑意,道:“听说小王爷护送之物为人夺了去,怎的还如此逍遥?莫非小王爷忘了,殿主之位此次师傅说了只有一个,若输了的人,只能从此受人驱使了。” 朱永宁笑道:“原来殷兄得手了?” 殷扬道:“不错,我已向师傅复了命,说来此番我还要感谢小王爷了。” 朱永宁冷笑道:“原来一路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6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6 出卖我行踪的人是你。” 殷扬道:“你我都是十殿阎王门下弟子,此番比试,师傅说过不择手段,不论死伤,最先将消息交到他手上的人便是胜者。我放出消息,让谢家堡拖住你,可惜他们不中用,幸好还有个言临素。” 朱永宁笑道:“如此,恭喜殷兄了。” 殷扬看了他脸上的笑容,道:“难为王爷还笑得出来,我若任了殿主,也不会太过难为你,第一件事便是请小王爷将你怀中这位小媚姑娘让与我吧。” 小媚猛然抬眼,眼中已经流露出恐惧的神色。 这殷扬与朱永宁不同,朱永宁是个温柔的情人,而殷扬极为好色荒淫,小媚知道他的侍妾最长命的一个不过跟了他三个月,最后也是疯了,听说殷扬觉得那疯了的人操弄起来特别有趣,才留了一命。其余的不是为他折磨得死了就是为他送了人。 这一处地方并非寻常的娼馆,而是十殿阎王的一处暗舵。 小媚和小阮跟了朱永宁便有了托庇,她们姐妹只在朱永宁来的时候作陪,在十殿中便如他的妾室一般。此刻朱永宁听殷扬开口便要他的人,手在小媚身上拍拍,安抚了女子,抬首道:“这十殿上下都知道小媚是我的人,殷兄不如给我留几分面子。你若喜欢,我自京中寻个比她更年轻漂亮的送你就是。” 殷扬冷笑一声,“小王爷不明白么,我拂的便是你的面子。”他压低声音,“若小王爷舍不得,便用你自己来替吧。” 朱永宁眼底怒火一盛,正望进殷扬毫不掩饰欲望的眼中。 对这个容貌俊美,却又尊贵的小王爷,殷扬垂涎已久,此刻看着这人近在眼前,眼底布了怒色,别有一番冶艳之处,早已心痒难耐,恨不得拉过来直接按在这桌上当众便要了。 “原来殷兄想要的是我啊。”朱永宁不怒反笑,“若殷兄在床笫之间能金枪不倒,我倒也不是不能领教一二。不过离师傅定下的交差之期还有七日,七日后殷兄才是殿主不是,何必急于一时。” 殷扬听他松口,倒是意外,狐疑地看着朱永宁,却不能在那张笑得完美无缺的脸上看出端倪。点头道:“好,我便等你七日。” 小媚看着殷扬走到旁边桌上,坐下拿了一副牌。她转过头看着朱永宁,面现忧色,“爷,若他真赢了。” 朱永宁拉着小媚的手走出了那间赌场。 二人立于月下,朱永宁自袖中掏出得自小阮的珠花,笑道:“小媚担心什么,你男人不会去当人胯下之臣的。” 小媚飞红了脸,“爷这是谁的珠花,莫非又识了什么红颜知己?” 朱永宁将那朵珠花在手中折断,小媚方啊了一声,就看到他自珠花之间取出了一张小纸条,在手中展开。小媚就着月色一看,那纸上写了:夺得素影剑,那纸上用了一方小印。 小媚一惊,“这,这是阎王令。” 朱永宁含笑道:“不错,我一渡江便与小阮传了消息,她按我的指示禀告了师傅。这便是师傅布置给我的出师新考题,我若在七日内完成了,便不算输。” “那殷扬?” 朱永宁笑道:“便让他高兴几日,若是以为自己必然赢的,突然成了南柯一梦,那滋味一定很不错。” 小媚笑道:“原来如此,爷让我白担心一场。” 朱永宁收起纸条,“我要去寻言临素,你先回去。” “爷可要我一同去?” 朱永宁道:“你去做什么,看一场活春宫么?” 他笑着看女子于月下跑开,月光照亮她白生生的足。这女子跟了他一年多,还是这般害羞。 他渡江之前只与几位亲信通了消息,这里面便包括了小阮、小媚姐妹。殷扬却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这让朱永宁怀疑他身边出了奸细。 这个人,会不会是小媚?殷扬一上来便开口要她,莫非要放松他的警觉? 小媚,他将这个容易害羞,偏又喜欢露了一双俏足的女子在心中一念。 若是她,此刻她该回去将这消息告诉殷扬了吧。 “公子在想什么?”女子依偎在他身边,一双极黑的眼睛注视着他,这般深情的注视,仿若天底下便只有红鸳帐里的这一个人,一点泪痣在红烛下仿若哭过一般。言临素躺在她的身侧,手自女子的脸上抚过,与她目光相接,天底下的男人只怕都要醉死在这眼波中。 言临素一笑道:“今日见了小阮,始信美人泪,英雄冢。” 小阮脸上还带了红晕,上挑了眉眼,似有些委屈地咬了咬唇,“可公子并不曾为小阮意乱情迷,莫非小阮不够好?” 这个青年一开始为她的催情香所迷,有几分情动,但当他们解了衣裳真个赤裸相拥,小阮便发现这青年已慢慢冷静了下来。 连抚摸在她身上的手都由开始的狂乱,变得冷了下来,冷得她心都快要颤抖起来。 言临素为女子道破,倒是笑了,他轻道了声对不住,便披衣而起。 小阮没想到言临素真个要离开,眼底已经有了泪意,“公子,莫非不想要小阮?” “值得么?”言临素系上腰封,回头看了女子道。 “什什么?”小阮不解。 “你并不愿意……”男子似犹豫了一下,继续道。 床笫之间是否心甘情愿,从来瞒不得枕边人。小阮抬头道:“我何曾不愿意?” 言临素沉默了片刻道:“为朱永宁做了那么多,值得么?” 小阮咬了咬唇,她竟说不出反驳的话。 朱永宁,她从未想过值与不值。 言临素不再回头看那女子,他拿起剑,推开门,下了楼。 楼下是一弯九曲回廊,风吹动幽暗的长廊上的风灯,交错落下光影。 虽然他并未真对小阮做出什么,但那开始火热相拥的滋味,他并没有忘记。他那时已是情动,第一次因为一个女子所给与的肉体欢愉。 未免向朱永宁道别多生尴尬,言临素决定就此离去。 “临素。”言临素闻声看去,走廊的暗影里,一位身着锦袍的男子正倚靠在柱上,他手中正拿了一枝不知从哪里摘来的花,正百无聊赖地扯着花瓣。 言临素微微一讶,不知怎的,在这女子的房门外遇见朱永宁,他心头竟然生起几分难言的尴尬之意,那感觉有几分像偷了别人老婆一般。他轻咳一声唤了,“小王爷。” 朱永宁闻声抬起头来看向言临素,风灯照见青年挺拔的身影,若青松修竹一般。倒先笑了,“看来,我这丫头不能让临素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7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7 满意。” 言临素道:“小阮是个好姑娘,小王爷当珍惜才是。” 朱永宁自暗处转出,向着言临素走了过来,在他身前一步停下,笑道:“小阮一直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我自然对她很好。她的好……” 他伏身向前,在言临素耳边低语道:“她的好,方才临素不曾见识过么?你摸过她这里没有,她摸上去,是不是……” 朱永宁将手抚上言临素的肩头,顺着那肩头落到腰间,湿软低沉的声音,如小蛇一般钻入言临素的耳中。 言临素眼前风吹灯影,一片迷茫,就算为朱永宁按在了柱子上,竟未明白过来他究竟要做什么。心底又有几分好笑,不是你让她来陪我,莫非这会又在吃这等不相干的回头醋,寻自己算帐来了? 待要解释一二,竟不知从何说起。心底下竟生起一个念头,若能让这人消消气,或许便不会太过难为小阮了吧。“小王爷,我并没有……” 朱永宁神色古怪地笑笑,“嗯?没有什么?没有解了她的衣裙,还有没有这般碰她?” 那双手继续往下,竟顺着他的衣摆,滑入他的衣底,隔着柔软的绸裤,握上他的那处。 言临素到底年轻,血气正盛,从未试过风月之事,已是为小阮挑得情动,方才并未纾解,只是强自忍耐。 此刻为朱永宁一碰触,身下颤巍巍地抬头,腿都有几分发软。 他口中发出一声闷哼,勉强道:“小王爷……放,放手” 朱永宁此刻如何还肯放手,他一个用力将言临素按在柱上,将腿抵在他的胯间,手上隔了裤牢牢握了那物,手下动作骤然加快。他的目光灼灼将青年脸上迷乱,偏偏苦苦忍耐的神情看在眼里,“不喜欢女人,莫非……临素喜欢的是男人,嗯?” 言临素目中挣扎了半晌,朱永宁笑意未敛,便为一个大力推到一边。 森冷的剑锋架上他的脖颈,言临素脸上还带着红晕未消,眸光已比他手中的剑锋更冷,“小王爷,请自重。若有下次,莫怪言某剑下无情。” 朱永宁看着那道身影转身消失在夜色中,抚了为言临素剑锋割裂的袖口,悠然一叹道:“果然是拔屌无情啦。” 第三章 谢若之 静夜,冷风。 言临素头也不回地走出那处醉枕乾坤,他走出来的时候手中还握着剑,只是脚下步伐并没有他脸上的神情看上去那么轻松。 这小王爷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偏要来撩拨他。 方才他为那朱永宁按在廊柱上,小王爷那张脸挨得他很近,也算是眉目风流。 言临素在冷风里苦笑一下,闭目平息了体内的火,这才举步向着不远处还亮着灯笼的客栈而去。 那客栈门口正停了几辆车,插了个镖行的龙虎旗,三五个膀大腰圆的镖师们往下卸着货。言临素见他们往下搬的箱子沉甸甸地坠手,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便往店中去。他在小阮那里已经用过饭,便只唤了掌柜来,要了一间上房歇息不提。 第二日,言临素起得早,下了楼正撞见一位书生打扮的人抱了一捆柴,穿过天井。 那眉目,言临素认得,正是昨日在街上撞见的书生,叫什么谢若之的。笑着唤了声,“谢公子,真巧。” 那谢若之见了是他,也是一笑,“原来是你啊,兄台等我片刻,我这捆柴搬完便好,你昨日帮我拾书,我请你吃早点。” 言临素闻言一笑道:“那不算什么,谢公子勿要……客气。”他话未说完,就见谢若之匆匆走入了厨房,只得把那客气二字咽了下去。 等了片刻,谢若之走了出来,手中一手端了两个碗出来。 言临素见那碗中竟是盛了两碗还冒了热气的豆浆,还码了些面条。 他看了觉得新鲜,“这是?” 谢若之递过了一碗,又自手中拿的筷子中挑了一双给他道:“兄台,这是刚做了腐皮的豆浆还热着,我央着掌柜的给下了面条,这豆浆面的味道在这刚下过雨的天气里吃能暖身,又很是爽滑,最美味不过,赶紧试试。” 言临素也不与他客气,便拿了筷子吃,谢若之也拿了一碗吃。笑道:“味道如何?” 这豆浆面滋味虽不错,但也并未似谢若之所说的那般。言临素笑道:“果然不错,多谢若之了。” 谢若之道:“我还未请教兄台怎么称呼。” 言临素道:“在下言临素,谢兄为何会在这搬柴?” “我一路游学,多半便是这么过来的,这家店铺的掌柜仁厚,让我住了柴房,而早晨我帮他搬搬柴火,再劈成块,便可得三个铜板,还能供个早餐。” 谢若之已经吃完了碗里的,待言临素也吃完,一并收了碗筷,笑道:“兄台暂别,我要帮掌柜的劈柴火去了。” 他捧了碗筷下了厨房,竟然见言临素也跟了进来。慌忙道:“言兄,此地污浊,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言临素在轩辕山也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此刻身上一身白衣,虽不花俏,但质地很好。他闻言挽了袖道:“我吃了你的面条,自然也应该分担一二。莫非若之认为我这拿剑的,还不如你读书人有力气。” 谢若之见他坚持,也不再推拒,指了一堆柴给言临素,道:“言兄且等等。” 言临素见他在灶下掏了片刻,摸出一截乌黑的柴刀头来,再自柴堆里捡了称手的一根,在灶台上敲了敲装上,递与他眼前。 言临素见这书生动作流利,也有几分目瞪口呆,“呃……若之,我不须此物。” 谢若之目光落在他腰间的佩剑上,恍然大悟道:“我忘了,言兄是习武之人,莫非是要用剑。” 言临素摇头笑道:“若山主知道,素影剑出鞘只是为了劈柴,只怕会气坏的。”他拿起地上的柴,轻轻一吐气,便分作了两截。 谢若之眼中露出佩服之色,“言兄好功夫。” “我观若之也似练过些……强身健体之术?” 谢若之道:“我...我娘曾经教我些粗浅的功夫,但我笨得很,学不会。” 言临素突然一反掌搭住了他的脉,谢若之唬了一跳,“言,言兄做什么?” 言临素锁了眉头,放开手,又一挥手在他胸口点了数下。 谢若之还未反应过来,胸口衣襟已为言临素扯开,待要躲闪穴道已经为人点上。 言临素看这书生敞了襟口,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木愣愣地望着他,倒笑了。“若之这般模样倒有点像一个人。” 谢若之怒道:“言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8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8 兄,就算我长得像你的红颜知己,那个什么谢家堡的谢不负,你,你…….也不可如此辱我。” 言临素眼底含了笑,“若之如何知道谢家小姐的名字?” 谢若之方才为他逼得急了,脱口而出谢不负的名字,此刻再要改口也来不及了。 “你果然与谢家堡有渊源。”言临素见谢若之只是不语,倒也不追问,笑着解释道:“在下并非有意轻薄,谢兄你看你的胸口。” 言临素已经看见自己的胸口浮现了几点黑痕。 “这天气潮湿寒凉,若之近日可有不适?恕我直言,你似是中过毒,这寒毒是得自娘胎里的。我方才以无相指将你身上的淤血引出,今晚若之便可睡个好觉了。” 谢若之觉得自己胸口的窒闷酸痛已减了不少,想起方才自己误会言临素是什么登徒浪子,再看眼前这人含笑而立,脸已是悄然一红。 还未等他开口,言临素已拂开了他身上的穴道。 “言兄莫怪,我实在是不愿与谢家堡有什么瓜葛。” “若之的母亲可是姓秦?” 谢若之讶异道:“你如何知道,家母正是姓秦。” 言临素追问了一句,“可是秦音?” “正是。” 当年的飞花侠女秦音痴念谢家堡堡主,甘以妾室的身份嫁入谢家。言临素下山之前曾看过谢家堡的资料,飞花侠女仍是值得防范的高手。 他还特意寻思了飞花剑的破解之法。 论武功秦音虽不是他的敌手,但飞花剑轻灵飘忽,可与他的素影剑互相印证,若能一见也是乐事。 “那令堂如今?” 谢若之黯然道:“家母在我三岁那年便带着我渡了江,如今过世已有年余了。” 言临素方自一叹,突然听到窗外一声长笑,“这光天化日之下,刘大人,你还告诉本王你治下的地方都干净得很?” 他抬头看去,一位身着七品青绿如秋天蚱蜢色服饰的人正弯了腰,脸上笑得周到。 他的身侧站着的人,正是昨日才见过的朱永宁。 言临素见那小王爷身上一袭黑色的狐裘,衬得他的脸比满月还动人,再一看那双狐狸眼里的笑意,头便痛了几分。 此时朱永宁脸上的神情是看好戏来的。 厨房本就不曾闭了门户,刘县令往屋内一张眼,见了一位书生衣襟散乱,脸上便露出几分了然的神情。 言临素看到他脸上的神情,头便更痛了。 厨房中狭小逼亾,也不是叙话的所在,言临素走出门来,一拱手道:“小王爷寻我何事?” 朱永宁目中露出苦恼之色,他似想了片刻,道:“刘大人,我们要寻他吗?” “小王爷日理万机怎么会寻这等市井小民,下官观此人面陋体瘦,尖嘴猴腮,一看便非王爷要寻之人。” 言临素心底忍不住苦笑,他长得挺拔高挑,本是一派眷眷风流的体貌,但在这县令口中却一无是处。 朱永宁点了点头,“我想起来了,昨日我的侍妾丢了一枚珠花,而这位,嗯昨晚到过我那侍妾的房中。” “呃……”刘县令心念电转,莫非这小王爷头顶栽葱,已经绿油油的了。看不出来这小子竟有这般本事,这小王爷就长得如此好,也不知道这人有啥本事竟然能将他的侍妾都勾搭到手。除非,这小王爷竟是个不能人道的,果然男人中看不如中用…… 朱永宁自然不知道这县令的思路已经想到了九天云外去,为他编排出了一出红杏出墙的苦情戏,看了一眼刘县令道:“只是到过,你想到哪里去了,这位公子如今还冰清玉洁的。” 刘县令道:“是是。” 他心中转得飞快,所谓言多必失,这小王爷在气头上,果然便说错了话。这小子冰清玉洁?小王爷是想说他的侍妾还是冰清玉洁的吧。 等等,冰清玉洁?果然所料不错,这王爷是个不能人道的。 刘县令往家里囤的虎鞭鹿角上想了想,不知道送什么既能得这小王爷欢心,又不会因为知道太多,被灭了口。 言临素一听朱永宁此语,便知道他是在没事找茬。顺着他的话头问,“王爷想要如何?” 朱永宁用让人牙痒的语调道:“我想要……如何?”他那双狐狸眼往言临素身上一转,转到哪,言临素便觉得哪儿发痒。 正当他将手按在了剑上之时,言临素及时听到朱永宁道:“丢了东西,自然是该找出来,言公子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言临素心平气和地道:“小王爷想怎么找?” 朱永宁倒笑了,一拍掌道:“言公子如此洞达,深得本王之心,言公子放心,本王只想搜上一搜。刚好刘县令在此,也可做个见证。” 搜?言临素虽有几分不快,但还是生起了且看你打的是什么算盘的念头,倒也不动声色。 连刘县令都看出了朱永宁是没事找茬,但他已经认定了这小王爷是绿帽子上头,在借题发挥。挥了手对如虎似狼的衙役道:“搜,快点,没听到吗?” “等等,”朱永宁指了指谢若之道:“方才这人为人宽衣解带,莫非藏了东西,先……搜他。” 言临素眸中寒芒一闪而过。 朱永宁又道:“十年寒窗苦读,本王派人查过,这人已有秀才功名在身,你们对他可要客气些。” 言临素心下转念,他要走脱很容易,但别没得拖累了这个书生,这人既然有功名在身,可不是能与他一般潇洒来去的。 言临素道:“小王爷,你有什么招数,便冲着我来就是,又何必为难他。要搜……你便搜我好了。” 朱永宁淡淡一笑道:“刘县令,劳烦你先请这位去喝茶,待本王亲自搜查完毕再说。” 呃?刘县令看着言临素转身便回了客房,那小王爷竟然一言不发地跟了进去,门为小王爷一个袖风带上。 觉得剧情有些太快,他已经看不明白。 他好歹还记得,朱永宁吩咐过,他们要对这书生客气点。 小、王、爷、要、对、一、个、书、生、客、气? 刘县令拈了胡须笑了,他懂了。 谢若之担忧地往已经闭了门的房中看去,面现忧色,“大、大人,我这位朋友虽是习武之人,但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刘县令满脸笑得如小白菊,搓着手道:“是是,公子说什么便是什么。不知道公子喜欢喝些什么茶呢?是茉莉片、大红袍,还是……对了,龙凤团茶,这么好的意头不如就喝龙凤团茶。”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9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9 朱永宁意态悠闲地反手关了门。 言临素坐在床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朱永宁自衣中摸出一把折扇,在手中折起。言临素脸上有些崩不住,失笑道:“小王爷穿狐裘而挥折扇,果然是好风雅。” 朱永宁道:“临素既然知道风雅,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莫非还要本王动手?” 小王爷嘴里说着强扭的瓜不甜,摆出的却是要攀瓜秧的架势。 言临素默然半晌道:“可。” 他话音方落便伸手自己的腰封解下。 朱永宁颇感意外,他走前几步,几乎已经站在了言临素的面前,一双眼睛温柔地注视着青年的神色,眼底是更多的玩味之色,“临素,莫非……” 言临素扶在衣襟系扣上手为他握住,解了腰封的腰便为这人揽在手中,然后便听到朱永宁说,“莫非你喜欢的真是男人。临素,你为了忘记本王,竟然随便找了个书生,你可知道本王方才看了你们在厨房里欲行苟且之事,本王有多伤心难过。本王恨不得立刻便提了剑冲了过去,却又怕伤了临素,还只得强自忍耐。” 言临素为他抱在怀中,觉得朱永宁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只是连起来这话怎么就听不明白,一时迷糊,竟也忘了推开。“我我什么随便……” 朱永宁黯然道:“也对,你们昨日相识,今日也是认得。临素,你竟然为了一个才认识两日的人,便愿意在人前宽衣解带,本王,本王这一颗心实在是痛。” 言临素一时岔气,在他怀中猛咳了几声,朱永宁微笑着为他拍背顺气。 待言临素缓过气来,怒唤道:“朱永宁!” 朱永宁在言临素耳边暧昧地应了声,“嗯?” 太近的距离,早已超出了至交好友的界限,何况言临素与此人既非知交,更非好友。 萍水相逢,他可没忘记他还截了这人一次道。 那声音低沉醇厚,缓缓吐息让言临素耳际一麻,耳根不觉便红了。 温热的手伸过来,“临素的耳朵怎么红了,莫非这天气开始转暖了,不应该啊,这深秋已至连日暴雨,是该冷的。小心,莫非竟是着了寒?” 言临素猛然推开那人,将原来解下的衣带又系上,“小王爷要与我玩笑到何时?” 甫离了怀抱,朱永宁方才觉得抱着他竟然有些舍不得放手,看着青年已整理好了衣服,几分惋惜未入眼的春光,没什么诚意地答道:“言兄如此有趣,若不与你玩笑一二,在下会觉得了无生趣。” 言临素倒为他气得笑了,“小王爷莫非还要逼我拔剑?” 朱永宁一叹道:“临素好狠的心,你我相识以来,我可曾薄待过你?” 言临素为他说得一愣,细想起来,却如朱永宁所言,第一次他与这人见面打了一架,自他手中截了藏宝图。 “我派小阮服侍你,可临素倒好,对我拔剑相向。这一次……莫非你还要对我拔剑?” 言临素无奈了,他觉得沉默不语只怕是对付这小王爷最好的方法,却不知怎的,脱口而出却是。“我不对你拔剑就是。” 透窗而入的天光下,朱永宁的眼底转过一抹喜色,他朗笑道:“甚好,此番临素不对我拔剑,说不定下回,便能请我喝酒。今日便暂且别过。” 看着这锦袍玉带的男子步出门去,言临素心中转念一想,这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门外日影已高,却不见了众人的踪迹,连谢若之也不知走去了哪。 言临素取了剑,往客栈门外走去,见掌柜的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站在柜后。笑着问了好,那掌柜勉强挤了笑。 方才朱永宁动静闹得大,掌柜悄悄躲着见二人入了房,对这一位主不敢随意得罪,但这客栈生意本就冷清,小王爷这一闹,便有很多客人结账走了,连昨夜刚刚入住的那队镖局也匆忙离去,原本说了住三天,如今只住一天。 言临素问道:“掌柜的,可知那叫谢若之的书生去了哪,就是住在后院柴房的。” 掌柜皮笑肉不笑地十分辛苦,“哦,他与县令走了。” 莫非朱永宁竟然食言,仍抓了谢若之?见言临素面色一冷,掌柜忙道:“客官莫急,我听县令那语气,对这谢书生可客气得很。”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那县令我知道,对他娘都没这么客气过。只对他家那河东狮,这么低声下气的。” 言临素闻言,稍放了些心,便与掌柜道了别,往外走去。 江州的街头不大,他抬头见临江楼三个字,便往楼内走去。 临江楼临江别有幽静,言临素听着耳畔弦管丝竹,举杯而饮,也很是逍遥。 “听说了么,最近刑部又出了大案子,昨日刑部的人都来我们江州府了,说是嫌犯的踪迹在江州出现。” “怎么说?” “下月便是天家的寿辰,而江南进贡的铁器米粮还未进京城,在运河上便为人给劫了,那押运的大内高手只是睡了一觉一般,那铁器仿佛见了鬼,就都不见了。” “大江之上宽阔铁器如何会不见,莫非是沉了江底?” “主持天家寿辰的君阳侯亲到,几乎用铁筛将江底筛了个遍,连半粒米都没有捞到。” “米?铁筛如何捞得起,你这牛皮吹破了吧。” “他怎能知道得如此清楚,吹吧。” “我...我,你们哪里知道这君阳侯平日里就好听戏,前些日子瞧上了梨园里一位唱刀马旦,叫什么舒青袖的,成日有事没事就去那转,我有个亲戚在梨园里做事,一来二去便熟了,我是听他说的。” “梨园里的刀马旦有何好看的,上回我去京中那唱青衣花旦的才叫长得水灵,一问原来全是带把的。” “听说这君阳侯偏爱了这刀马旦舞剑,旁的都不看不上。这刀马旦也是好端端的男子哪里肯从他……” “要说美貌,还不如咱们这里来的那位小王爷。” “嘘,你不要命了。” 言临素听他们越说越不像话,但这些市井之徒也无法与他们计较,摇头苦笑,自倒了酒喝。想起自下山而来的这些日子,心中隐隐一动,眉头已不觉锁起。 “搜,给我好好搜。”街中起了喧哗,言临素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十余名衙役正沿街搜索,为首一人坐于马上,身着青色捕头服,衣下佩刀也算干练。他的身侧也停了一匹马,马上男子一身白色衣衫,一双眸子虽然也算精光内敛,但总给人阴沉之感。 言临素望去,目光正与他对了个正着。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10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10 那一瞬间,言临素觉得为什么盯上了一般,那感觉有些像行走在山林里,而对方是一只夜里的猫头鹰。 那人唇边露了一抹冷笑,脚在马背上一踏,使出轻功,落于街中,竟登了临江楼而来。他登了楼往言临素跟前走来。手按在刀上道:“阁下面生得很,姓甚名谁?可是第一次来本地?” 言临素看着杯中酒,笑得比他更冷,“你又是谁,也配来问我。” 那人挑眉道:“在下刑部四品捕头殷扬。” 这殷扬与朱永宁一样为十殿阎王所收之徒,但明面之上是堂堂正正的捕头。 言临素淡淡地哦了一声道:“原来是殷大人,不知有何指教?” 这殷扬并非是那日纵马撞倒谢若之的那位刑部之人。 “方才得了的消息,顺行镖局的人刚离开这江州城,便在郊外林中中毒身亡。” 言临素道:“可是丢了货?” 殷扬面露笑意,“不错,阁下如此清楚,看来难逃干系。” 言临素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能让鹰犬早起的,只怕便只有这红尘俗物了。” 第四章 尔虞我诈 殷扬在他这碰了一鼻子灰,眸光沉了几分,脸上的笑意却不改。“阁下腰间这柄剑并非俗物。” 言临素道:“你知道这柄剑。” 殷扬虽未亲眼见到这柄剑,但他此生谨慎,他赢了朱永宁一场,又怎会连对手怎么输的都不知道? 他在谢家堡的眼线已经将轩辕山大弟子言临素半途劫道的事传了消息与他。 他也知道言临素手中的这柄素影剑。 轩辕山的大弟子是个很好的试剑之人。 殷扬正在意气风发之时,并未将言临素放在眼里。 只要不杀了这人,轩辕山纵然再护短,也无法与他过多计较。 他今日在酒楼见了言临素便找上门来。 殷扬道:“好漂亮的剑,就不知道是不看看而已。” 言临素方才见这些衙役在街上欺凌百姓,心中已是不喜,再听这人话锋之中含了挑衅之意,冷冷挑眉道:“哦?你想看。” 殷扬应道:“那便看看吧。”他话音未落,一条如毒蛇似的鞭子便自袖中贴着护腕滑出。 言临素身形飘忽而起,一道白影若孤鹤冲天,轻飘飘已是闪开数步。 殷扬见言临素解了佩剑在手,却未出鞘。 他年少成名,心高气傲,怎容得他人如此轻慢,当下心中已腾起了怒火,鞭影随形,已是风雷之势。 当下二人在酒楼中当街交起了手,楼中方才闲聊的众人连哭带喊地滚下楼去。 言临素以剑鞘与鞭稍缠斗,身影轻灵起落,殷扬与他交手十几招竟讨不得好。 言临素的剑尚在鞘中,如此斗下去殷扬已经料算百招之内,他必败。 他使出内力,催动鞭影。 他这条鞭子是五花蟒蛇所制,殷扬一向以内力自负,此刻鞭影展开如浪涛,几乎将言临素的剑光都压制了。 言临素轻笑一声,“好,便给你看。” 看什么?殷扬只见眼前青光一闪,惊艳如雪后初晴的第一抹阳光,带着森寒之意穿透他的鞭影,指向他的喉间。 一瞬之下,鞭影如潮水一般没去。 言临素含笑道:“殷大人,言某的剑你可看清楚了?” 楼梯口传来轻轻的拍掌声,“好剑法。” 殷扬抬眼所见,脸先黑了几分。 朱永宁正站在楼梯口轻轻拍着掌,狐裘金冠,端是富贵温雅。 言临素收了剑,他本也无意要取这朝廷命官的性命,省得招来是非。 殷扬丢了这个场子,脸上阵青阵白。朱永宁向他一拱手,道:“原来是殷大人,本王说这两日怎么听见喜鹊在叫,原来竟在这里碰见大人。这位言公子是我的朋友,能否请殷大人卖本王一个薄面。” 朱永宁有王爵在身,明面上见着,殷扬也只能向他行了礼,沉着脸下楼而去。 朱永宁见言临素收剑还鞘,淡白的天光自窗外照入,正照在青年的身上,单薄的白衣裹在紧实的背肌上,仿佛透明一般,微微眯了眼。 言临素见这小王爷一双桃花眼盯着他看,也不知道在转什么念头,轻咳一声道:“多谢王爷解围。” 朱永宁道:“临素不忙谢我,天底下有些人得罪了会很麻烦,你只要看这位殷扬殷大人那双眼睛便知道了,得罪了,只怕就跟毒蛇盯上了一般。” 言临素想了想殷扬那双眼睛,虽然朱永宁说得损,但实在在理,笑道:“我看方才这人离去之前,盯着王爷看的时候,比看我还多,只怕记恨小王爷要更多些。” 朱永宁笑道:“我与他的过节已不是一日两日,便多恨恨也好,谁让本王长得风流倜傥,招人惦记。” 言临素无奈苦笑,他却不知,朱永宁此刻说的话,连标点符号都是真的。他看这酒楼之中桌子塌了不知多少,倒也不便再待。笑道:“此地多有不便,只能下次再请小王爷喝酒了。” 店家哭丧着脸躲在楼下,见两人下楼而来,忙唤了一声,“小王爷,可怜我这小本经营。” 朱永宁笑骂道:“打架的正主儿你不去找,倒来寻本王?” 店家腆着老脸,怯生生如小媳妇一般道:“我,我不敢。” 朱永宁道:“也罢,有美人在身边的时候,本王总是会大方一些的。” 他自袖中摸出一锭雪花银放于案上,问道:“可够了?” 店家喜笑颜开,“多谢王爷,王爷一定心想事成,抱得美人归。” 言临素苦笑摇头,他已经为这小王爷多气几次气得都麻木了。朱永宁见他当先离去,也并未挽留。 月上天中,江州县衙的后院之中。 “碰,爷不好意思,这张二饼是我的了。”小阮含笑伸手拿了桌上的牌。 “杠,爷不好意思,就等二条开杠。”小媚欢呼一声,笑得得意,倒下三张牌。 “好好,二万总没人要了吧,本王可吃了。”朱永宁抬了手。 “王爷,那个……不好意思,下官糊了。”刘县令一脸褶子都带了笑。 朱永宁佯怒道:“合着我就没摸几次牌,窜通好的算计我的钱是吧。” 小阮笑道:“爷莫生气,所谓赌场失意,情场得意,我们帮爷多花些钱,爷开心还来不及呢。” 朱永宁道:“什么情场,本王在这不就你们两个大小姐么。” 小媚笑道: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11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11 “爷少装了,我和姐姐都听说了,今天爷把人家堵在房间里,脱衣服搜身来着。这等活,爷什么时候亲自干过,莫非醉翁之意不在酒,吃豆腐是正经吧。” 小阮也笑了道:“爷这次口味可不同,竟然看上了男人。不知这软磨硬泡的功夫,那位公子可搭理了你没有。” 小媚道:“对对,爷快给我们讲讲。” 朱永宁一叹道:“初次见他时,他对我拔剑相向。” 小阮道:“我见过这位公子是个冷情的,爷可真不容易。” 朱永宁幽幽道:“昨夜他从你那出来,对我还是拔了剑。今天早晨见他时,他对我虽然没拔剑,但没什么好脸色。” 刘县令道:“此人如此不识抬举,王爷何不来个……”他手中一比划,“来个霸王硬上弓。” 朱永宁为他豪迈的动作逗乐了,道:“他是轩辕山的传人,论武力,我可打不过他。” 小媚也犯起了愁,“这可如何是好。” 朱永宁一笑道:“小丫头犯什么愁?爷本事可大着呢,今日我中午见他,他已经说要请我喝酒了。” 虽然没能喝上。 “喝酒?”小媚脸上现了忧色,“爷你和这位公子认识多久了?” 朱永宁道:“算来有三日了。” 小媚心想,若是三日连酒都还没能喝上,王爷如今和这人算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论武力,王爷又打不过这人,那要何时才能让那人动了心甘心将佩剑奉上,完成主人的任务,七日期限如今仅剩六日都不到了。 刘县令在想,喝酒?莫非这小王爷是真个不能的,只能这么玩些文人的花活,还是他真个是个弯的? 等等,以这小王爷的容貌,若他喜欢的是男人,而他本人又是个不能人道的,莫非他才是那个被……刘县令一念及此,掌心已经凝了冷汗,他以平日断案子都没有的缜密抽丝剥茧,心中觉得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但这念头让他踌躇。 小阮也轻轻颦了眉,预言又止,手在袖中攒紧。 朱永宁仿佛根本不知道在座的人各怀心思,砌牌摸牌,耳听敲了三鼓,见小阮和小媚都已经是强撑了星目。 小媚已经连续点了三次炮,急得眼睛如兔子一般都红了。 朱永宁将牌一扣,道:“好了,先歇息吧。” 小阮笑道:“爷总算肯放了我们。” 刘县令也松了口气,站起来都有些头晕,这年纪大了,夜战真吃不消。 朱永宁对小阮和小媚笑道:“都休息吧,今夜也不必你们伺候了。待过几日爷有了空,再唤你们一起。” 朱永宁故意将一起两字拉长,个中意外不必多言。 想起这小王爷的龙精虎猛,二女飞红了脸。这二女承欢,小阮可放不开,每回都是朱永宁与小媚欢好完,再来撩拨她。当下给了他一个白眼,小阮与小媚一同走出门去。 朱永宁丢下牌往屋内走去,自有刘县令派的下人为他铺好的床,再退了出去。 朱永宁解了外衣,躺在了床上,许是方才打牌有些错过困头,合上眼竟有些睡不着。想起今日在那酒楼中,言临素收剑之际那绷紧的背肌和那伸展开的蝴蝶骨……再想起客栈之中,柴门紧闭,玉带轻分,他与言临素二人独处,将手揽在男子的腰上,淡色的唇近在咫尺。 也不知道尝起来是个什么滋味。 朱永宁此生风流,此刻闭了眼竟都是言临素为他所纠缠时眼中无可奈何的神情。 他原来纠缠言临素,开始时是因为他是轩辕山的大弟子。而后来是为了他手中的那把素影剑。此刻,夜深人静,朱永宁心下所想竟都是言临素白日的容貌,竟无一刻想起他的那把剑。 正在翻来覆去之间,突然听到窗上敲了几下,有人低声问,“爷睡了么?” 朱永宁听出正是小阮的声音,不知这女子为何去了又回,应道:“不曾,小阮何事?” 小阮在窗外道:“爷且开开窗。” 朱永宁下了床,支起窗,见那女子披了一件柳色的斗篷站在窗外,隔窗递了一个玉瓶进来,“爷,这是逍遥散,我思来想去,那言公子冷情得很,自制力又强于旁人。若你有机会与言公子饮酒,将此物下到酒中,待到他情动之后,或许会对爷假以颜色。冷情的人一旦用了情,却比多情的人还要深几分,爷若先得了手,也许那任务便不难完成了。” 朱永宁一笑,原来这女子竟是为他送春药来的。 小阮想想又道:“言公子的武功虽高,但于床笫之间却是稚嫩,爷想来制住他并不难。不过……也得担心莫让他反制了去。” 朱永宁笑道:“小阮放心,爷在床笫之间的本事,旁人不知,你还不晓得?外面更深露重,你可要进来。” 小阮笑笑躲了他的手,径直离去。 小阮这女子与小媚同年,只是一个生在年头立春前,一个生在冬天,小阮办事却比小媚要沉稳了许多。 小阮冷静聪慧,对他的助力甚至已经超出一个侍妾。 朱永宁还记得初识这两姐妹之时,他很快便与小媚打得火热,而小阮一直对他没什么好颜色。最后是他以风流手腕慢慢将坚冰磨得化开了,这女子变得顺从,甚至这次朱永宁让她去陪别的男人,小阮也并未拒绝。 朱永宁将那瓶放入袖中,这下一扰,他就更难入睡了,索性披了衣盘膝坐于榻上运功行气。方行过一周天,便听到门上敲了几下,门外传来刘县令小心翼翼的声音,“王爷,王爷睡了么?” 今晚他这屋中也太过热闹了一些,朱永宁应了声,“刘大人何事?” “王爷可否开个门,下官有要事禀奏。” 朱永宁心头微疑,下了榻开门,见刘县令换了便服,正搓着手站在门外,见他开门出来,忙凑近了道:“王爷睡得可好。” 朱永宁白了他一眼,“刘大人何事这三更半夜寻我?” 刘县令为小王爷这记眼波递得打了个哆嗦,心道这小王爷可莫是看上我了,这可如何是好。 朱永宁不耐烦地唤了声,“刘大人?” “啊,小王爷,看下官这记性。下官深夜来寻王爷是因为您今日在客栈中看上的那位公子。” 朱永宁不想他竟然提起了言临素,疑惑道:“他怎么了?” “那位公子可是让王爷十分为难?” 虽然为难,其实也颇为有趣,朱永宁不动声色地道:“唔,如何?” 刘县令压低声音道:“下官今日与他喝茶,在他茶中下了一些…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12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12 …迷药,现在那公子就在后面的厢房中。王爷此刻就可以悄悄地过去,待到米已成炊,那公子保管对爷千依百顺。” 朱永宁一愣,就凭这二楞子县令也能药翻言临素? 刘县令自袖中摸出一个小瓶递与朱永宁手中,“若王爷觉得迷晕了不够得趣,便将这瓶中的药喂他吃下。” 朱永宁还未开口,一盒雕着金线牡丹的小盒子便又塞到他手中,刘县令看着朱永宁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挣扎了片刻道:“王爷,这脂膏是西域来的,您您多保重。” 什么多保重?朱永宁尚未反应过来,便见这刘县令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朱永宁打开那盒子一看,满满一盒粉色脂膏,竟然还带着淡淡的香气。 朱永宁自然知道这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 前几日大雨,今夜有月华,照在青瓦上仿佛如落了一层霜。 厢房并不远,朱永宁左右睡不着,便踏着月色而来。他推开厢房的门,便看见床上用绳索绑着一个人,身上用床被子裹着。 刘县令的迷药看来是靠不住,那人已经醒了,正惊恐地睁着一双眼睛。 朱永宁目光往床边一扫,便看见那放着一身书生的青衫,还带着补丁。 已经都脱了,嗯……这刘县令殷勤太过。 “是你?”这人已经看见他了。 “是我。”朱永宁点了点头,这人竟是谢若之,是了,他与言临素进房之前,让刘县令对这书生客气些,想来这刘县令便请了这书生去喝茶,再来便是顺手下了迷药,送到了他的床上来? 这顺手的毛病实在是让人…… 谢若之虽然已经醒了,但仍是全身无力,他肌肤贴着锦被,便已发觉自己被剥得一干二净,此刻见朱永宁进来,面皮一臊。“你你你抓我做什么?” 朱永宁见了是他,本已想转身就走,此刻见这书生飞红了脸,反倒起了逗弄的心,“你说呢,本王捉你是为什么呢,谢公子?” 谢若之见这小王爷笑着向着床边走来,手还扶在腰带上,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早慌得六神无主,他是读书人,书中自有黄金屋,也少不了红娘画皮、小官分桃,要说什么都不明白也是假的。他拉扯着锦被,颤声道:“你你别过来,要做什么?” 朱永宁已经走到床边,正露了风流一笑,手按上书生的锦被。 可怜谢若之又怎是他的对手,为他一扯,露出大半个光溜溜的肩头。 “谢公子看不出,还有几分姿色。”朱永宁话音未落,突然眉峰一拧,心生警兆。 低叱道:“什么人?” 这小王爷身法轻灵,一个巧翻云自窗口翻出,落在屋檐上。 明月之下已经立了一人,白衣持剑,乌发秀眸,可不正是言临素。 言临素面沉如水,眸中带了寒芒,自月下看着他。 朱永宁方才听见瓦片翻动的声音,知道屋中情形已被这人看得清楚。不知道这人误会成什么样,干咳一声道:“言兄,我若说人不是我抓的,你可相信?” 说来也巧,言临素回了客栈,仍不见谢若之回来,他放心不下,便深入潜入县衙一探。正看到朱永宁分花拂柳,自月下行来,便跟了来,不想正见了屋内的一幕。 言临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自然,这是在县衙,小王爷何时要亲自出手抓人了?” 朱永宁长叹了一声,道:“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唉,临素啊,本王……” 言临素冷道:“临素是你叫的?先放了人!” 朱永宁笑着,将手一延道:“言兄请。” 说着衣袂当风,当先下了屋檐,回头一看言临素已经跟了进来。 言临素举剑将谢若之身上的绳索砍断,问道:“若之,你如何了?” 谢若之羞愧难当,道:“言兄,我浑身无力。” 言临素伸手到朱永宁跟前,“解药。” 朱永宁将刘大人塞与他的药瓶自袖中掏出,递与言临素。 言临素接过,喂了谢若之服下,不过几息时间,谢若之觉得已经能动弹了,便红了脸道:“能否麻烦言兄暂且回避,我且着衣……” 言临素应了,举步欲走,回头瞪了一眼朱永宁,道:“小王爷还要留下来么?” 朱永宁无奈跟了出去。 言临素反手将门合上,却立在了门口,一双眼睛戒备地看着朱永宁。 “临素,是刘大人在谢书生的茶里下药,将他安顿在这。” “解药在你身上,小王爷让我如何信你?” 朱永宁剑眉一挑,倒也没了好脾气,“这药也是他方才给我的。言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本王只说这一次。本王要什么美人没有,要对这一个皮包骨头的书生下迷药?” 谢若之是读书之人,但也练过几天粗浅功夫,这皮包骨头实在说不上。 言临素见朱永宁目光坦荡,再想起掌柜的说过谢若之为刘县令客客气气地请走,心道莫非真的冤枉了他,倒也有几分信了,面上偏半点也不带出来。 他冷冷一笑道:“小王爷,方才说谢书生还有几分姿色。我可是听到了。” 朱永宁语塞,“我,我方才是与他开玩笑来着。” 言临素见他脸上的神情,不知怎的心下竟有几分畅快,道:“小王爷游戏红尘,又有何时不在开玩笑?” 通常这时候,朱永宁必然要拿出些甜言蜜语来,他还未及开口,便听见门咿呀一声开了,结束停当的谢若之打开门出来。道:“言兄,我们走吧。” 言临素应了,朱永宁见月下二人并肩而去,无奈摇头,有几分泄气。 次日中午,日影照在花木间。 朱永宁拿着手中的黑子,百无聊赖地闲敲着棋盘。 “爷,又过了大半日,你不去寻言公子,在这发什么愁?” 朱永宁抬头一看,竟是小阮和小媚联袂而来。“只怕他此后对我都没什么好脸色了。” 小媚惊讶道:“这是为何?” “昨夜刘县令以为我喜欢的是他的一个朋友,药翻了送到我床上,而刚好临素乘夜翻墙来见本王,刚好为他看见了。” 小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言公子打你了,骂你了?” 朱永宁道:“不曾,我又不曾真个对他那朋友做什么。” 小媚道:“这便是了,只怕这言公子对爷也有几分意思呢。” 朱永宁眼睛一亮,“好丫头,果然聪明,我这便寻他去。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13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13 ” 小阮唤道:“爷等等。” 朱永宁道:“怎么?” 小阮笑着看他道:“言公子这样的人就算心中有几分心软,爷这么去寻他,他也是万万不会认的,只怕还是得碰个软钉子。” 朱永宁笑道:“哦?莫非你这丫头还要为爷出主意不成,也罢,说来听听。若说得不好,爷可是要打屁股的。” 小阮横了他一眼道:“我和爷说正经的,爷尽和我开玩笑。” “听听,你说说。”朱永宁拉了小媚坐于腿上,笑着道。 小阮道:“似言公子这般的人,虽然并不那么迂腐,行事倒也是正道的做派。这样的人都有个特点就是吃软吃不硬,最容易同情弱者。若要他动心,爷也只能用哀兵之计。”她缓缓一笑道:“也就是苦肉计。” 第五章 苦肉计 小阮道:“似爷这般的人,若要人怜,当在风雨摧折之际,穷途末路,偏又铮然铁骨。” 当时朱永宁笑道:“依你所见,我要如何风雨摧折?” ~~~~~~ 江州城中暴雨停停歇歇,这一日天仍是阴的,言临素在柜上结了房钱,牵了匹马,谢若之抱了捆柴经过,见他将行囊挂于马背,笑道:“言兄,这是要去哪?” 言临素道:“我欲往京师去,不知若之有何打算?” 谢若之道:“我读阳明先生之书,尚有些地方没想明白,我想在这江州待些日子,再做打算。” 言临素翻身上马,勒了缰绳道:“那我与若之就此别过,若他日有缘再聚。” 谢若之虽有几分不舍,但人世聚散本就随缘,二人也是豁达男儿,当下拱手道:“言兄此处珍重,盼他日重聚。” 言临素打马出城,江州城外有一座山,暴雨之后山林湿滑,他纵马沿山路而行,听山林鸟儿鸣叫,虽然不算晴朗,倒也心情愉快。他行进片刻,突然听到马蹄声急,似有数十人自山脚经过,他勒了马,自林中看出去。 只见数十名身着短打,腰佩长刀,做武人打扮的男子正骑马前行。 马上男子道:“大哥,这次的肥羊比上回如何?” 当先的男子道:“只多不少,虽然他只是成王的庶子,但千两白银应还是拿得出来的。” “这么说他竟然还是个王爷?” “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大哥在这占山为王,王爷又算得了什么。上回那个什么一品大人的公子,大哥看得不顺眼,不是睡过后说杀便杀了。” 男子听了兄弟们捧场,笑道:“瞎说什么,我们山寨远在江州,朝廷的兵马也到不了这里,就算到得了,这京中朝不保夕,那些人把手中的兵马抓得比什么都紧,谁还有空分出兵力来管我们。” “那是,大哥,自然不怕他们。若真是逼狠了,大哥便也树个旗子反了他去,说不定是谁坐天下。” “少胡说。”男子低叱了声,脸上依旧笑呵呵的,倒也没什么恼火之意。 言临素见众人之中,一个男子用绳索牢牢绑在马上,身上的月白锦袍衣襟已经破碎,还沾染了血迹,头上束发的冠已经歪在了一旁,一缕发披散在脸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朱永宁。 言临素与他交过手,知道朱永宁武功不弱,只是身上带伤,便因此折在这些人手中? 听这些人言语,竟是这里山上的山贼。这些山贼竟然敢闯了县衙捉人,也算胆子不小。 半山之上沿山势而建是一座山寨,挂着聚贤寨的牌子。 一道白色的人影轻轻落在山寨外的树梢上,连半点水珠也未带起。 言临素看着这些人将朱永宁压入了山寨中,那为首的大哥便坐了主座,片刻便有个山贼将一盆水泼到朱永宁脸上。 朱永宁为冷水一激,醒转过来,道:“你们为何捉本王。” 言临素眉心微锁,他已听出了朱永宁中气不足,似内力为人制住。 那山贼大哥笑道:“我们没了银子,想向小王爷借点钱花花。” 朱永宁闻言,从容一笑道:“原来是绑票的,若只是求财,本王也不是小气之人,各位兄弟跑这趟也辛苦了。当家的说个数目,本王一定尽力筹措。” 山贼大哥道:“好,小王爷是爽快之人,我们要客气倒是见外了,我们也不多求,三千两纹银便可,要现银。” 朱永宁道:“这三千两纹银,并非小数目,本王没有那么多现银。大当家若能宽限几日,待本王送封信下山,再等人送来。” 山贼大哥笑眯眯地道:“这是自然,只不过这几日小王爷便要留在山寨中陪我们兄弟了。” 朱永宁道:“多谢大当家宽容,便住上几日又何妨。” 山贼大哥笑道:“小王爷是没听明白,我说这陪的意思,小王爷长得如此俊俏,我们兄弟一定好好陪着小王爷,让小王爷此生都忘不了这滋味。” 朱永宁面色一沉,“大当家莫要欺人太甚。”他此刻沉下脸来,自有一番威严,方才泼他冷水的山贼心中打了一个突,手中的盆落于地上。 山贼大哥冷哼一声道:“慌什么,他此刻动不了武,又被捆着,能把你怎样。小武瞧你就这点出息,兄弟们都看笑话呢,还不赶紧教训教训这小子,大哥今日赏你个头筹。” 那叫小武的山贼见众人笑话,腾起了怒火,一把抓了朱永宁的头发,反手便摔了一巴掌。 朱永宁无法避让,乱发下眸光已是一冷,隐隐藏了杀意。 小武将朱永宁仰面推倒到地上,便压了上去,“臭小子,你方才若肯听话,我便让你舒服些,这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便当众教训教训你,说不定你这贱货,就喜欢被这么多人看着。” 说着,小武眼中放出凶狠的光芒,他一把扯下朱永宁的腰带,手已抓住了他的裤子。 朱永宁握紧了手,眸中转过慌乱之色,“你要在这里?” 山贼大哥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笑赞道:“小武做得不错。” 小武听了大哥夸奖,眼中更是冒出兴奋的光芒,一双潮热的手在朱永宁身上急切地摸了几下,唰地一声已经扯下一大块布料来。 山贼们见这小王爷裤子被扯破了一大块,发出淫靡的笑声。有人在起着哄,“小武温柔点,你吃肉,哥哥们还等着喝汤呢。” 朱永宁牙关咬住了口中所藏的药丸,他听小阮的主意服下了抑制内力的药,装作伤重不敌,却将解药藏在口中。 这是苦肉计,小王爷可没打算真个肉身布施,便宜了这些山贼。 若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14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14 言临素再不出手,他便拼着事败,也要先杀了这个什么小武。 “各位好闲情,可惜未免也太过了一些,让人有些看不下去了。” “什么人?”大当家抬头看去,一道人影如轻烟一般出现在演武堂中。 言临素手中提了剑,指了指朱永宁,一笑道:“在下言临素,这个人我要了。” 言临素在火上烤着一只鸡,那只鸡侥幸死于素影剑下,如今又为素影剑刺了个对穿。 他听见悉悉索索布料摩擦的声音,不必回头便知道朱永宁走到了他身边。 小王爷身上披着一件灰色的布袍,遮住了破了的裤子。 其实言临素有建议将山贼就是那个小武的裤子脱下来,给朱永宁换上,朱永宁如何肯和山贼穿一条裤子,那是万万不能。 言临素无奈,只得顺手剥了件山贼的灰袍下来。 朱永宁脸上没什么好颜色,他脸上的血痕和泥痕已经拭去,发胡乱挽着,看上去有几分狼狈。 他脸上还有些微肿,言临素记得清楚那是为山贼一掌打的。 言临素笑着将鸡肉递了一块过去,“小王爷可是在生我的气。” 朱永宁也委实饿了,不客气地接过吃,并不答话,脸上的神情是我很不高兴。 “可是因为我没有杀了那个山贼?” 朱永宁冷哼一声道:“日后我自会杀他,又何必你来杀?” “那小王爷可是在气我没有及时出手?”言临素顿了顿道,不忘补刀一句,“害你差点为人所辱?” 朱永宁专心对付着那块鸡肉,言临素的厨艺实在乏善可陈,他啃了片刻,怒道:“言临素,你这鸡肉都没熟。” 言临素将手一摊笑道:“方才我听说小王爷身价三千两,言某救你一命,不知该得多少两银子。这鸡肉我便当是个添头,不向你收钱就是。小王爷若不满意,尽管自己动手,这满山的飞禽走兽,只要小王爷做出来,我都是敢吃的。哦,差点忘了,小王爷受了伤,中了毒,此刻并无内力在身,这山鸡野兔总也不会自己跳到火堆里来,小王爷若不吃这个,便只能饿着了。” 二人此刻身处聚贤寨后山的一处天然石洞中,此刻风雨已起,言临素自山贼手中救了朱永宁,且战且走退至此处。 朱永宁心道,小阮的主意果然还是靠谱,言临素与他说的话都比往常多了许多。 言临素脸上突然笑容一敛,他收起火上的素影剑,以脚将燃着的薪柴踢灭。 朱永宁见他如此,道:“有人来?” “听足音,来的人有一十八名,其中一位武功略高,另外一十六人步伐颇为整齐……”言临素皱了皱眉头,“这一十六人似平日里就曾合练过同一套武功或阵法。” 朱永宁眉头微锁,殷扬座下有护卫二十四人,以二十四节气为名,平日常跟在身边的刚好一十六名。 “小王爷,请出来吧。我一向怜香惜玉,不会伤你性命。” 朱永宁听果然是殷扬的声音,言临素看了他道:“这些人小王爷可是认识?” 朱永宁苦笑道:“我只盼不认识,可惜这些人都是我的老相好,若遇上了只怕恨不得剥我的皮。” 言临素笑道:“王爷果然不负风流之名,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便在此处,会慢慢搜过来的。你我便在此等他们过来,希望到时小王爷还能跑得赢他们的马。” 朱永宁舌尖抵了口中的药丸已经吞下,他试着催动真气,骇然发现丹田依然空空荡荡。 小阮,那个人竟然是小阮? 这药是小阮给他的,只有她知道自己的行踪。 朱永宁想起这女子与他相处的种种,那床笫之间害羞的容颜,在他身下颤抖的身躯,每每为他出了主意时发亮的眼眸。 天底下的男人都喜欢女子的小聪慧,特别是当这聪慧的女子是在为你而动心,而欢乐。 朱永宁闭了闭眼,从心中抹去这样的一双眼睛。 言临素见这小王爷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不同与往日的风流潇洒,此刻在微暗的洞穴中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凄惶。 这个人在伤心? 这游戏风尘的小王爷竟然也有心可伤? “怎么了?” 朱永宁脸上那抹凄惶的笑容很快掩去,快得言临素几乎要怀疑方才是他看错。 朱永宁目光在言临素下身转了转,在将这人看得发毛前,终于含笑道:“言兄我们来打个商量,能否借条裤子穿穿,本王实在不想光着屁股,为人满山遍野地追啊。” 洞外殷扬的笑声越来越近,已经可以听见剑拔出剑鞘的声音,风雨声也掩盖不去。 朱永宁结束停当,脸上露了笑容,他抬了腿往外走去。 言临素一把拉了他,“你打算就这么出去送死?” 朱永宁眉微挑,“言兄剑法虽然高明,但奈何我此刻内力全无,你若带了我,只怕出不了二十四节气的天数阵。何况,落在殷扬手中我未必会死。” 言临素看着这小王爷脸上轻慢的笑容,他与此人相识以来,受这人多方捉弄,见多了他风流多情的笑。只有这一刻,这人脸上的笑容似乎不再作伪,是在轻笑着,却有几分狂态。 言临素眸光隐隐一动,“不会死,会如何?” 朱永宁朗笑道:“我与言兄说过,本王长得风流倜傥,招人惦记。” 洞外大雨滂沱,这青年披着衣,就走了出去。 雨水冲刷山壁,十余人手持长剑,明亮的剑光在风雨之中亮得刺眼,已结了个阵。 殷扬负手站在山石上,雨水之下他的眼眸发亮,几分傲然睥睨之势。“小王爷,你可是要认输了?” 朱永宁笑呵呵地道:“不错,本王想得通透,殷兄也算人中龙凤,本王就认了也不亏。” 殷扬也笑了,“小王爷果然是聪明人,能忍得,你如此听话,我甚是欢喜。” 朱永宁向着他走去,殷扬见他脚步虚浮,显然身无内力,笑得更加得意,“小王爷竟然也有翻在一个女人手里的时候。” “小阮,”朱永宁声音有几分苦涩,“为何是她?” 殷扬笑道:“她本就是我捡来的孤儿,养在醉枕乾坤,小王爷你也算够小心了,可惜我从未动过她这枚棋子。甚至你一开始接近她时,她还并不情愿。” 朱永宁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近前,十六柄长剑拦起剑网挡住了他的去路,他道:“不错,我怀疑过小媚,却没怀疑她。” 剑网森冷,朱永宁微微一笑,他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15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15 傲然道:“殷兄怎么到如今还怕我?就你这胆量,就算本王捆了双手让你上,你敢么?” 殷扬为他轻慢的笑容所激怒,使出轻功纵身掠过,抓了他的肩膀,将朱永宁拉至身前。他手劲甚大,肩头的疼痛让朱永宁眉头微锁,殷扬将他痛楚的神情收入眼中,笑道:“很快小王爷便知道我有没这个胆量了。” 他抬手封了朱永宁的睡穴,丢与身侧一位长相憨厚的男子,道:“小满你带他回去,记着不要和他说话。”? 那男子点了点头,将朱永宁背于背上。 木桶中热气缭绕,男子沉默不语地拿水瓢舀了热水往朱永宁身上泼。 朱永宁睡穴已经解了,却仍被禁制了穴道,行动不能。 许是殷扬想让他尝到这屈辱的滋味吧,让他清醒地承受这般折磨。他靠在桶沿,透过雾气去看小满,“怎么,你是哑巴么?” 小满用力拿了刷子为他刷着背,并不答话。 朱永宁背上为殷扬灌注内力按过的地方已转了青紫,此刻为小满带动伤处,低咒了一声变态。? “小满倒是好名字,四月中,小满者,物致于此小得盈满。” 小满已经为他刷好了背,瞪着朱永宁隐在水下的身体,目光中有几分犹豫。 朱永宁低笑一声,“小满是方才成熟之意,喂,小子,你碰过男人的这里没有。你家主人要用的便是这里,你可要好好洗干净了。” 小满的手滑入水中,带着剑茧的手犹疑地握住朱永宁那处。 朱永宁口中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对,便是如此。” 小满手一颤,忙松了开来,脸色已经悄然红了。 朱永宁大笑,“你若不愿,便解了我的穴道让我自己来如何?” 小满犹豫地看着他,似在考虑着。“你不跑?” 朱永宁笑得有几分温柔道:“原来你是会说话的,我全无内力,你又担心什么?” 小满并了手指在他身上点了几下,将水瓢递与他道:“我便在外面,你别想跑。” 朱永宁哈哈一笑,“我要跑得了才行。” 小满转身出了门,却只是半掩了门,朱永宁微微一笑,他手上用来护身的箭筒已经为小满收了走,他将手探入发中,扯下数根乌黑的发丝,那几根发丝与寻常的看上去并无差异。他将那些发丝放入口中,慢慢咀嚼了吞了下去。 片刻,小满又进来,再次点了他的穴道,拿过一袭宽大的白袍,将他裹起,草草系了带子,便将他背于背上走出门去,朱永宁见他背着自己走入了一个铺着厚重地毯的房间。 那房间中点了一盏宫灯,案上放着一壶酒两个杯子,宫灯之下已经坐了一位清丽的女子。 小满将朱永宁放在椅上靠坐着,解了他手上的穴位,退了出去。 朱永宁拿了桌上的酒杯,笑道:“小阮,我朱永宁也有今日,让你见笑了。” 小阮拿起另一只酒杯,先饮下道:“朱爷,对小阮信任有加,小阮铭记于心。这一杯酒便是小阮特意来敬朱爷的,不知道朱爷可还敢喝?” 朱永宁此刻身上衣不蔽体,却全无半点狼狈之色,他注视女子片刻,缓缓一笑,将杯中酒仰首饮下。 小阮目中转过复杂的情绪,她站起身,向着朱永宁一礼,一语不发便退了出去。 朱永宁于灯下注视着那只已经空了的杯子,目光温柔如看着情人一般。 “小王爷好兴致,这般从容倒让我有几分期待了。”殷扬立于门口,抚掌赞叹,落在朱永宁衣袍下露出的光裸双腿上的目光已经毫不掩饰掠夺之意。 朱永宁含笑看着他走近,殷扬将朱永宁压倒在地毯上,任那空了的杯子自他手中滑落,跌落于地。 殷扬将朱永宁压在身下,将唇压在他的脖颈上一吻,抬头注视着身下的人,脸上的笑容有几分得意道:“小王爷今日如此温顺,我倒有几分意外。” 朱永宁笑容有几分懒散,手抚上自己腰间的系带,“避不了的事,本王也不会自讨苦吃。” “如此甚好,否则若是强来,难免伤了小王爷,那便不美了。”殷扬手扯开朱永宁腰间的系带,露出大片胸膛,朱永宁容貌俊美,身体也是健朗的男儿体貌,全无半分羸弱之色。 这样的身体无论男女都会喜欢。 殷扬的手在那结实紧致的肌肤上抚过,用力按住了那一点暗色的突起,赞叹了一声,“真美。”? 朱永宁痛得唇色微白,心道难怪人说这殷扬在床笫之间变态得很。 殷扬将唇落在朱永宁的胸口,一直往下,甚至还在小腹上猛然咬了一口。 朱永宁心中暗骂变态,抬手环住了殷扬的脖颈。 殷扬见他情动,声音也有几分低哑,“原来小王爷这样被男人碰也能兴奋,莫非天生便是该被人操的。”殷扬将一根手指探进朱永宁下身的小穴,道:“你唤声好哥哥,我便干干你这里如何?” 朱永宁脸上笑意温柔,“殷兄钓过鱼么?” 殷扬此刻已经情`欲勃发,只想将大屌探入那幽穴,干得这小王爷在自己身下哭着求饶,哪里还有心思听他突然扯什么钓鱼,他随口问道:“怎么了?” “钓鱼要下了饵,饵要给足才能钓起大鱼。要有耐心,否则鱼容易脱了钩。鱼见饵鲜美,一旦吞下,便再难挣脱。人心有时比鱼儿还贪,若是给足了饵,再狡猾的狐狸也有上钩的时候。” 第六章 局中藏局 殷扬猛然一惊,朱永宁的身体突然如游鱼一般自他的怀中脱出,使出小擒拿的功夫一转一卸,手肘已牢牢抵在了他的脖颈。 殷扬牢牢地盯了朱永宁,他虽然为人所制,却在大笑,“你竟然吃了昙华?” 朱永宁含笑注视着他的眼睛,待他笑完,道:“我这样的人,又怎会将生死尽数交于人手中,而不为自己留后路?” 他方才骗走小满,服下的正是昙华。 殷扬目中露出讥讽的神情,他咽喉为朱永宁所制,连高呼都不能,此刻沙哑着嗓音道:“便是昙华这般的后路?小王爷就不怕经脉寸断,内火焚燃之苦?” 朱永宁道:“多谢殷兄关心,比起被殷兄这样的狗咬上一口,本王更愿意吃吃这些苦头。 他抬手封了殷扬的穴道,自殷扬的腰间拔出佩剑,殷扬方才与他亲热,身上的衣袍未解,腰间的佩剑还在,此刻正冰冷地烙在朱永宁光裸的腿间。 朱永宁拔了那把剑在手,缓缓割开殷扬裤带,那处已经剑拔弩张。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16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16 朱永宁目光落在那狰狞巨物上,低笑道:“殷兄好享受。” 殷扬与他对视,看出他眼底的杀机道:“小王爷莫忘了,阎王殿的规矩,为取胜负可以不择手段,却不可在阎王宣判之前,擅自取了对方性命。” 朱永宁道:“殷兄多虑了,谁说我要杀了你的。少了这里的二两肉,殷兄不是照样活着么?” 殷扬脸色惨变,他自然听出了朱永宁话中之意,道:“二十四护卫便在外面,昙华虽可复你一时功力,但若过多动武,只怕反噬之时伤重难返,阎王殿如何容得下一个经脉俱毁的阎王。莫如你挟持了我离开?” “殷兄,你是条毒蛇,本王能制住你一时,但将你放在身边,本王得随时担心会不会为你咬上一口,”朱永宁手中剑锋挑起殷扬下身之物,微微一笑,便一剑挥落。 朱永宁在殷扬衣上拭尽血痕,拍了拍已然晕过去的人的脸,披衣遮住几乎全裸的身体,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风雨未止,一道黑色的人影落在了假山上,朱永宁站立于假山之上,意态闲适,并未隐匿了身形。 他曾多次派出探子打探过殷扬的据点,却一无所获,今日得来全不费功夫。 苦肉计,不错,这才是苦肉计。 朱永宁此刻体内真气已聚,却不是自丹田而起,真气逆行少冲,他觉得胸臆涨满,竟是从未有过的真气充沛,眸中已经转了淡金色。此刻他五感俱灵,他听到假山之下轻缓的呼吸,看见大树之上的暗影,殷扬从未露过面的八节气,只怕便都此处。 朱永宁杀意已炽,他握紧手中的剑,口中发出一声长啸,身形如电,剑光如一朵傲雪绽放的白梅。 假山之下所躲的那人见他剑如霹雳雷霆,胆气已寒,不敢硬接,便欲往暗处退去。 他名叫惊蛰,使得是雷霆子的暗器,此刻见朱永宁迫近,挥手击出三枚暗器。 那三枚暗器在空中爆开,产生巨大的气浪,轰然巨响仿佛连漫天的雨丝都遏阻,朱永宁身形如浪中孤舟,脚下踏了数步,纵身若回风之柳。 刹那之间,手中的剑脱手而出,将那惊蛰穿了个对心,牢牢钉于地上。他旋即转身,在身后树上拍出三掌。 大树轰然一声倒下,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落下,一道峨眉刺已到了他的背心。 朱永宁并不回头,衣袖一拂饱灌了内力,如铁板一般击中此人的胸口,那道人影随即倒飞了出去。 这暗器炸响,到朱永宁掷剑杀人,再到此人为他击飞,都不过在数息之间。 此刻朱永宁眼中杀气已盛,漫天风雨仿佛都落在他那双极亮的眼中。 他拔了那柄剑在手,长袖指地,笑容朗朗,“你轻功不错,在二十四节气中行几?” 那人衣色如铁,仿佛已与风雨融了一体,他很快站了起来,抹去唇角血痕,“你既然知道惊蛰,便该知道雨水,我是雨水,润物细无声的雨水。” 朱永宁也曾听说过殷扬麾下的惊蛰和雨水,二人为一对亲兄弟。他轻笑道:“惊蛰和雨水一向焦不离孟,惊蛰擅长火药暗器,而雨水擅长悄无声息的暗杀之术。如今世间已无惊蛰,又何必再留雨水,我送你与他团聚,好吗?” 雨水眼中已红,他口中发出一声长啸。朱永宁笑道:“你要招了八个,哦,不,如今七个人一起上?也好,我便一并收拾了吧。” 他听见四方衣袂掠风的声音,脸上含笑,身形却已经在后退。 雨水没想到他丢下狠话,竟然逃了。 他兄弟之仇未报,如何肯放过朱永宁,当先就追了下去。 风雨正盛,朱永宁已经行至院墙之下,八道人影已经围了上来,那本不在暗卫之列的小满竟然也在。 朱永宁持剑回身,索性不逃了,对着数名暗卫,笑呵呵地道:“对了,忘了件事,你们的主人刚才被我阉了,若再不去救他,这血流太多,也是会死人的。” 雨水咬了咬牙,对他们来说,主人的安危自然比什么报仇都重要。 小满道:“我去看看主人,若这人说的是真的,更不可放过他。” 雨水道:“多谢小满兄弟。” 小满用力点了点头,看向朱永宁,“主人说过,不可与你说话,我……” 朱永宁见这少年眼中竟如幼兽一般流露出受伤的神情,扬眉一笑道:“小兄弟,江湖险恶,这次多谢啦。” 小满抹了抹眼睛,一语不发地往来路而去。 朱永宁已经陷入了乱战,他身上的化功药力未去,只依赖昙华强提功力。但他杀得兴起,仿佛杀气已经浸透了他的骨血,手中剑仿佛也入了魔。 雨水与他正面交手,竟为他一剑刺入喉中,他又杀一人,一剑划开风雨,剑锋染血,竟似连雨幕都染了红色。 众人为他剑光所慑,见朱永宁背上身上也中了数剑,衣袍染血,明明已是不支,但与他嗜血的目光对视,却都心生寒意。 朱永宁笑道:“今日本王杀得也算痛快,倒是不枉了。” 一道清如龙吟的拔剑之声响起,清影划过,仿佛连风雨都温柔了几分。 朱永宁笑道:“言兄,来得可真及时。” 言临素持剑轻飘飘地落于场中,看着朱永宁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小王爷衣不蔽体,连衣底露出的腿上都挂了血痕,比在山贼那里还要狼狈了许多。但眼底嗜血的杀意,却让他仿若自地狱中归来,看上去竟有几分陌生。 风雨如狂,两人此刻站在风中,言临素此刻见朱永宁身上只裹了层单薄的白袍,大片结实的肌肤露在外面,忍不住笑道:“每次见小王爷怎的都如此狼狈?” 朱永宁朗声笑道:“本王也在奇怪,为何每次遇到临素,都是倒霉之时,莫非言兄是本王命中的扫把星。” 二人谈笑之声隔着风雨,朱永宁负伤,手中剑锋滞重,但下手极狠,算下来折在他手下的人,倒比言临素所伤的还要多。 “走吧。”言临素以剑击退一人,见朱永宁正将剑锋自一具尸首中拔出,眼中杀气已重。 言临素记得当年在轩辕山学剑之时,山主刚把素影剑交于他手中,便曾一叹道,杀戮能唤醒人心中之魔。 这小王爷显然已入了魔怔。 言临素忙拉了朱永宁的手道:“小王爷...” 朱永宁仿若未闻,眼睛仍落在那把染红的剑锋上,言临素又唤了一声,“小王爷,我们走。” 当下也不待朱永宁答话,拉着他在墙上一踏。 墙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17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17 外树下系了一匹马,正是言临素方才骑来的,两人落在马背上,言临素拢了马首,朱永宁正好落于他身后,自背后环住了他的腰。 言临素挥剑砍断了缰绳,一匹黑色的马踏着地上的泥泞,便在风雨之间奔了出去。 言临素奔行了片刻,突然听到身后一声钝响,回头一看,朱永宁竟从马上滑了下去。他忙翻身下马,自污水中捞起此人。 朱永宁身上那袭白袍沾了污水已经不能看了,还在往下淌着水,连言临素身上都沾了一些。 言临素抬头见他们这一路奔行,已出了城,前方不远有一处荒庙。他将朱永宁放于身前马上,方催动马匹,朱永宁便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身前,那小王爷鼻息竟然就吹拂在他的两腿之间。 言临素脸色一僵,强忍着将这人再丢回水里去的冲动,只得以双腿夹紧马匹,把火气都出在身下的马身上。 马匹一晃一晃之间,甚至偶尔还会擦蹭而过。 男人这处哪经得起这般碰触,待到到了庙宇,言临素提了朱永宁,将他丢在佛龛之下。 此处虽是荒庙,但许是在节气附近,佛堂中点着几只残烛。 方才在风雨之中不觉得,此刻昏黄烛火映照之下,言临素只见朱永宁衣衫裹在身上,露出大片麦色的胸膛,结实的肩背和衣上的腿上都带了剑伤,甚至还有几处暧昧的红痕。 他脑海中不知怎的想起那夜醉枕乾坤之中,朱永宁将他压在廊柱上,鼻端都是这人的气息。 朱永宁为他这一丢,撞痛了伤处,呻吟一声,张开了眼。 言临素与他目光交接,不知怎的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他轻咳一声道:“小王爷,救命之恩我尚且不说,溅了言某这一身泥水,不知又该赔上多少?” 朱永宁看着他一笑,慢悠悠地道:“本王千金之躯,又岂会在乎些许银子,似言兄这般姿色,白色终究太素,最宜着些重色,比如朱红艳紫,显得端庄艳丽。再不然姚黄柳绿,显得楚楚可怜。临素若随本王回京,本王自然日日让端绣坊裁了新衣,来替临素装扮。多少银子,本王都是舍得花的。” 言临素心中打了个寒颤,道:“王爷盛情,我领了,小王爷若愿意不妨自己穿了那些个什么朱红艳紫,姚黄柳绿。” 朱永宁含笑道:“临素若愿意看,本王便是穿什么也愿意,便是不穿也……” 言临素冷笑着打断他,“小王爷的伤看来是无恙了。” “不,本王真气逆冲,经脉之中苦不堪言。若临素再不为我疗伤,本王便撑不到京城,穿或者不穿给临素看了。” 言临素见此人没半点正经,本待不理睬,但看此人脸色转了淡金之色,终究有些放心不下,伸手在朱永宁腕上一探,脸色微变,这小王爷的脉象乱七八糟,真气散入诸脉,如海浪一般冲刷着脆弱之处。 朱永宁见言临素沉默不语,笑道:“言兄,如何?” 言临素道:“小王爷是服了昙华?” 朱永宁道:“临素果然是家学渊博,言兄可愿救我?” 言临素道:“小王爷是认为轩辕山的心法能解昙华,而我必然会出手救你,才敢服下此药?” 朱永宁为他道破心思,倒也坦然一笑,“言兄难道不愿救本王?” 言临素沉默地看着朱永宁,记起相识以来种种,这小王爷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却并不想要这人死。“轩辕山的内功虽可为人导息,但经脉顺逆并非小事,可惜我根本解不了昙华。我可助小王爷导正经脉,但经脉既转,此后要散尽小王爷一身功力,否则肌肉便会日渐僵硬,终有一日如个活死人一般。” 朱永宁目中一黯,他笑道:“本王算尽人心,终是输给天意。不知这要多久会如个活死人一般。” “三年,因此此心法也叫千日醉。” “三年,”朱永宁抬头看着言临素,目光如渊渟岳峙,不容错辨,“也罢,那便有劳言兄传我千日醉的心法。” 言临素劝道:“王爷散尽一身功力,仍可活着。” 朱永宁淡道:“本王若连自保之力都没有,只怕死得更快。” 言临素站在朱永宁身边,将他身上的宽袍解下,宽袍之下小王爷寸缕无存,身体漂亮得惊人。 他将内力灌于掌心,手掌按着朱永宁光裸的背脊,顺着背上的经络按了下去。 许是和内功心法有关,言临素的手带着冷意,朱永宁背脊与他的手掌肌肤相贴,舒服地发出一声叹息。 言临素的手顺着他的背脊到了他的大腿上,腿上胀痛的经络随着那手掌平顺开来。冰冷的内力注入体内,带着酥麻的感觉,朱永宁发现他竟然硬了。 言临素一声不发地将他翻了过来,目光一扫,仿佛根本没看到这人已然勃发的状态。冷声道:“王爷记的抱元守一,多余的事不必多想。”他一面说着,手摸过朱永宁的胸膛,落在他乳下的乳根穴上。 朱永宁抬起头看进言临素的眼中,言临素觉察到他的目光,手一顿,也抬头看他,目光似在问,怎么了? 烛火之下,言临素的眉目给人一种柔丽的错觉。 朱永宁燥热的身体如在油锅之中,他的手按住言临素的头,唇便落了下去。 唇齿相接,他舒服得发出一声叹息,言临素的唇有一些冷,绵软的触碰如春天微凉的风,很干净的味道,仿若那日大雨之中素影剑的清冽光芒。 他已为朱永宁重新平复了逆行的经脉,手掌还就着按在朱永宁小腹上的姿势。 言临素为朱永宁拥在怀中吻着,贴着男子光裸的胸前,心跳之声在昏黄的烛火中交织着无声的暧昧。 一时之间还未反应过来,朱永宁便按住他的脖子,舌头不客气地探入他口中攻城略地。 男子的气息霸道而强势。 言临素眸中寒光一闪,手并指如刀,点向朱永宁的背心。 朱永宁穴道为他所制,言临素单掌顺势在他肩上一击,小王爷的手臂便垂落下去。 朱永宁心跳也有些快,挪动了腿,遮掩了下身。见言临素猛然后撤,如避洪水猛兽。忍不住大笑了几声,“言兄可真有趣。” 言临素为他笑得有几分恼火,怒道:“小王爷当我是什么,这般耍弄?” 朱永宁笑道:“临素兄对不住,本王与你开个玩笑,不想你竟是个雏儿……唔……” 朱永宁话音未落,下巴便为人挑起,粗暴的吻倾轧而过。 嗯……虽然技巧生疏,但胜在别有一番含羞带怒的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18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18 别致情趣。 言临素一吻即过,再不留情地一把推开了朱永宁,以手背擦拭了唇。 “小王爷四处招惹桃花,还是不要乱用风流手段的好,省得言某下回再见你,又是这般衣冠不整的模样。” 朱永宁注视着他,不说话,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言临素为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瞅得有几分发毛,“小王爷你看我做什么?” 朱永宁掩去眼底光芒,缓缓一笑道:“言兄,你脸红了。” 天色已微亮,但大雨还未有停歇的意思,言临素将手中拎着的山鸡放在地上,那山鸡为他用剑刺伤,没什么精神地趴在那抱窝。 昨夜,朱永宁那一句戏言终于是惹怒了言临素,直接被他点了穴道,然后扯下庙中善财童子身上不知道有多少个年头,到处破洞的红披风盖在身上。 至于朱永宁一边被香灰呛得咳嗽,一边叹道本王千金之躯,言临素也当听不见。他闭了眼调息,到天明时,小王爷终于消停下去,连言临素打了猎回来,那裹着红披风的人还没有起身。 朱永宁,他也该累了吧。 言临素想起这小王爷与他昨夜唇齿相依之际,虽然开始不过是玩笑,但最后却似乎有什么不对了。 想什么呢,这小王爷看上去比他还小,不知满了十七岁了没有。还是个孩子吧,但这人的心机深沉,言临素也经常看不明白他心中所想。按理说心机深沉的人忍的也狠的,这小王爷不知为何有如此决绝的性格,甚至拼着吃下昙华? 言临素将背上背着的柴也放下,柴火为雨所浸透不容易点燃,他以内力摧了片刻,终是燃了一根,庙宇大殿中已是烟雾缭绕。 “小王爷,”言临素咳呛几声,没有听见意料中那冷嘲热讽的声音,出声唤道。 那边红色的披风动了动,传来微弱的应声。 “你怎么了?”言临素放下手中的柴,疑惑地走过去。 朱永宁靠在佛龛下,红色的披风裹在他身上,映得他脸色也似染了红云,更衬得面如冠玉,唇似丹朱。“本王……咳咳,无事。” 言临素伸手在他额上一探,烫得很,再拉了他的手把脉,那脉息低沉紊乱,惊讶道:“昨晚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便发起热来?” 朱永宁咧嘴一笑,“临素放心,本王就算为你这庸医治死了,也不会寻你偿命的。” 言临素为他裹紧了身上的披风,“你经脉逆行之际,昨夜淋了场大雨,是受了风寒吧。且睡上一会,我去取些水来给你喝。” 朱永宁眼前昏沉,稍微一睁眼,只见无数个言临素的影子在晃。“胡说,本王,阿嚏……本王从六岁起便连感冒都没生过,阿嚏……”他连打了七八个喷嚏,眼泪都出来了。 言临素见这小王爷眼睛都红了,如只小兔子一般,失笑道:“是是,王爷身强体健,是我多虑了。” 朱永宁昏昏睡去,半梦半醒之间,仿佛躺在了温暖的云端。睡梦中有一双大手拉着他,他甚至可以看清那黑色袖上的龙纹。 有一个苍老的声音,“禀王爷,小公子风寒甚为严重,若今夜能退了热,自然便无恙了。若退不了,就……” “就如何?”那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威严,但朱永宁没来由地心安。 “呃……就只怕,小公子的脑子便不大灵光了。但小公子长在富贵人家,便不大灵光也是大富大贵,长命百岁的。” 一只温热的手抚过他的额头,“会傻了?呵,富贵人家?也许只有真傻了,才能大富大贵,长命百岁吧。” 那男人的指停在他的眉心,朱永宁在梦中犹能感受到那透骨的冷意,他心中大骇,他想叫父王,父王,宁儿不要当傻子。 梦中却出不了声音。 一只手将他抱起,梦中的一切都散去,朱永宁睁开眼,见是言临素将他的身体托起,将一片装了水的树叶递至他的唇边。 蕉叶将碧波清水染作青葱颜色,一如他六岁那年清晨醒来隔窗望见的绿意。 那时父王将他抱在怀中,就这么抱了一宿未睡。 朱永宁扯了他那团龙的箭袖,抬头看他,眼中露了害怕之意。 成王抚了抚他的头道:“宁儿尚未长大,父王不会替你作决定。只是慧极易伤,情深不寿,宁儿以后会知道这世间清醒未必便比糊涂好。” 那递过来的水还带着温热,朱永宁耳边听见雨仍是哗哗地下着,笑得风流款款,“临素还为本王烧了水,这多劳烦了?” 言临素沉默了片刻道:“不曾烧水,我拿过来的时候,顺便用内力烘了烘。” 朱永宁有几分无语,喝了一口水,才觉得喉咙干渴得快要裂开,他喝了水还未说话便听到言临素问,“小王爷可是做了噩梦?” 朱永宁哈哈一笑道:“本王诛天灭地,无惧漫天神佛,又哪里会做什么噩梦?” 言临素没什么表情地平静道:“方才王爷在梦中唤了好几声,宁儿不要当傻子……” 第七章 变外生变 那六岁时生病的回忆,朱永宁已刻意淡忘。 甚至就是成王也从未再提及,他曾经衣不解带抱着这个不受宠的庶子一整个晚上的事。 朱永宁此刻心底的秘密为人道破,有几分羞恼,轻咳一声道:“本王又怎会说这样的话……” 言临素见这人脸上的尴尬之色,笑道:“王爷昨日说我一句话,今日我可以原话还给你。” “哦?何话?” “王爷,你脸红了。” 朱永宁眉一挑,目光在青年白衣的领口和腰间的系带上一转,笑了,“唔,临素若愿意,本王可以教临素一起做一些……真正让人羞耻的事。” 言临素与他相处下来,自然不会接他的话,“好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王爷既然发着热便多休息,你此刻体内真气还未平稳,难以抵御外界的寒凉。” 言临素自他手中接过蕉叶,微凉的手在他额上一触。朱永宁捉了他的手,他身上发着热,体温也高于常人,言临素为他手心的温度一烫,抬头见微弱的日影下,朱永宁的脸色泛了微红,眼底带了些血色。 太过年轻的容颜,本不该是这般眉心不展。 言临素心念一动,问道:“小王爷今年多大了,可满十七了?” “我……”朱永宁听他突然此问,唇角微动,想露了笑意,他此刻病得昏沉,当一个人鼻子都塞住的时候,再风流倜傥,也是什么手段也使不出来,唇边含笑也看上去就和抽筋差不多。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19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19 “本王……阿乞……过了年就十八了。” “那便是十七,王爷比我还小上一岁。王爷为何会服下昙华,那殷扬对你?” 言临素话音未落,见朱永宁眼底寒芒一闪。他心底暗叹,这小王爷长相俊美,性格又张扬。 那日在酒楼上遇见,殷扬看朱永宁的目光就似带着钩子。 朱永宁掩去眼底光芒,冷声道:“他以为能胜券在握,可惜却给了我机会。本王这次阉了他,他从此也不可能再做什么了。” 言临素话语一滞,竟不知如何应答。 二人对视了片刻,朱永宁突然勾唇一笑,拉了言临素的手,行动之间,碰到了言临素腰间的佩剑。 朱永宁低头看那把青锋,笑道:“临素这把剑倒是看起来颇好看,与临素的眉目一般好看,虽然朗朗英气,不失如水温婉。” 言临素道:“剑为凶器,并不是用来看的,剑下断生死,一朝出手再难挽回。” 朱永宁目光自那把剑上移开,深情款款地道:“临素可是觉得本王的手段太过狠毒,本王也是怜香惜玉之人,只不过要看是对谁,若是对临素这样的,本王……” 他以指腹轻抚言临素的手背,耳畔天地雨声不绝,执了言临素的手在手中,朱永宁心中竟生出几分暧昧的滋味。 若是得了此剑了了阎王的差使,言临素,言临素,与此人泛舟江上,与此人携手同游也未尝不是人间乐事。 “传闻昔日轩辕山主曾自长江泛舟而下,携此剑与阎王于巫峡战了两日两夜。彼时言女侠尚未与他成亲,却同船而来,挥琴相伴。” “这是山主在三十岁前的佩剑,三十岁之后便不用了。” “哦,却是为何?” 言临素道:“许是伊人已逝,睹物伤情罢。” 朱永宁道:“本王曾去过此地,巫峡风景如水墨画中,特别是小雨之后。” 言临素笑道:“我倒不曾去过,来日该去走上一遭。” “人间良辰美景,不过一花一酒一琴。若临素愿意,本王可伴同游。” 言临素的手在他手中一僵,“小王爷此时还能想着风流之事?先好好养病吧。” 朱永宁待要再说些什么,所有的风流俱在一连串的哈乞声中付诸东流。 俗语说病来如山倒,再英雄了得的人,当病得连骨头都痛得时候,也只得认了怂。 朱永宁老老实实地躺着。人虽困倦,但五感却敏锐,听着雨声如雷打在耳边,连头都痛了起来。昏昏沉沉之间有人将手触上他的额头,他想睁眼,逆着光依稀只看到白色的护腕,心渐渐安宁。 黄昏已至,言临素将野鸡烤熟,朱永宁如今这状态,他也不敢走远,虽然明知这般肉食,小王爷未必想吃,但也不能让他这么饿着——最好是能有一碗鱼汤之类的。 朱永宁昏昏沉沉间,有人将水递到他唇边,他眼也不睁就着喝了几口。 那人将叶子拿了回去,将什么递到他唇边,朱永宁张嘴吃了,入口是肉的滋味,他一阵反胃,就想吐出来。 那人扶住他的背,手上的温热隔着薄薄的布料透入,声音清冷,“小王爷已是一日不进食,纵然难吃,也多少吃上一些。” 朱永宁不曾睁眼,竟慢慢将那肉咽了下去。朱永宁靠在他身上,言临素可以感觉到这青年身上比常人更高的温度,这番苦头吃得不小。心下竟有几分柔软,抬手为他拭了唇角。“小王爷且休息,我再为你取些水来。” 朱永宁眉心微微一皱,伸手捉住了他,不让言临素起身。 言临素疑惑道:“小王爷可是何处不舒服?” 朱永宁低声道:“临素平日对旁人也如此温柔?” 言临素笑意有几分温柔,“我在山中是大师兄,像秦决意这些小师弟生病的时候,我偶尔会去照顾他们,不算什么。” 朱永宁的目光有几分冷,他一把扣住言临素的肩头,手劲之大让言临素皱起了眉头。 披风自朱永宁身上滑落,露出肌肉结实的肩头。 这小王爷虽不过十七八岁的年龄,却已是个不折不扣的大人。 言临素心中疑惑,抬头望进一双眼中,朱永宁正牢牢地盯着他,眼底依稀淡金色的光芒闪动。 ——这般毫不掩饰的如林中野兽审视猎物一般的目光。 言临素猛然一惊,并指如钩正要往朱永宁身上点落。却已是失了先机,为朱永宁一把抓住了手,咔嚓一声先自卸了手腕。 分筋错骨之痛让言临素发出一声闷哼。 那声闷哼落在朱永宁耳中,他眼眸一亮,露了牙,朝着他森冷一笑。 朱永宁武功并不如他,但此刻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对此人也并未防备。 言临素右手软软垂落,还为朱永宁抓在手中。他左手反手拔剑,青影迅疾若电倏忽而出。 朱永宁笑容不改,身形往后一仰,指掌虚握若佛家结印,旋身之间二人已经交手了十余招。 朱永宁的武功奇怪得很,以言临素的家学渊博,竟看不出来路。这小王爷真气走岔,不知怎的竟激起了体内的潜力,显然已失了神智。 言临素步步后退,已为他逼入佛堂的一角。身前朱永宁身上披风灌了内力,若红云飘忽,他青色的剑光不昭,仿佛日出之后化尽的冰雪,纵曾经有过光芒也为烈阳尽数消解。 言临素右手垂在身侧,他为朱永宁步步相逼,不曾有空腾出手来去将腕骨接上,左手使剑终是不够灵便。 窗外风雨声骤,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佛堂之中诸佛垂目。 言临素左手终是为朱永宁手印拂中,当地一声,手中素影剑掉落于地。 朱永宁擒了他的手便按在墙上,身体欺近过来。 偶尔电光划过,言临素见朱永宁的眼眸之中已是金色的光芒大盛,甚至整个眼珠都转了金色。 身上的披风自朱永宁肩头滑落,言临素为他牢牢拥在怀中,男子的气息几乎将他缠绕,无处可逃。二人靠得很近,几乎已经贴在了一处,言临素脸色忽然一变。 朱永宁将言临素按于墙上,低低一笑,“听话。” 此刻他体内真气爆冲,身体滚烫,源源真气流转竟都往鼠蹊而去,身下已是胀得发痛。 同为男子,言临素自然知道此刻的危险。 心跳一滞,几分寒凉泛上心头。 朱永宁在他脖颈间低下头来,言临素为他按在墙上,看不清他的动作,却能感觉到这小王爷似乎将他的锁骨当成极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20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20 有趣的东西,舌尖舔砥了片刻,一把抓住了他的襟口嘶地一声嘶开。 言临素的大半个背脊露在外面,朱永宁手抱住他光裸的背,低叹了声,“真好。” 他那日在酒楼上便为言临素白衣下的背脊所吸引,回去翻来复去想了半宿,此刻结实紧致的身体抱了满怀,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叹。 感觉到胸前的乳首为这小王爷含入嘴中,朱永宁玩得性起,一会用舌轻轻刷过,一会又用牙齿用力咬了咬。下身在他腿间挨挨擦擦,二人的那话儿不时碰了一处。 “呃……”言临素低低呻吟了一声,强咬了唇,此刻心底又怒又怕,若是这小王爷一时性起一口咬下……言临素本还顾念着小王爷走火入魔,此刻便已顾不上许多,他为朱永宁按住的手突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自朱永宁手中脱出,点往他的胸口。 朱永宁正在兴头上,觉得怀中一凉,见言临素已经离了他的怀抱。 借着一点微弱的烛火和电光,他可以看见青年白色的衣衫已经破损,腰间系带松散,更显得腰细腿长。 朱永宁身体热得发烫,望着他,只想将那人抱入怀中。 “站住。”言临素一指捺向他的胸口。 朱永宁目光落在他的手上,言临素的手背上有一点淡色的朱砂,平日不觉得,此刻在暗中看起来,竟有几分绝艳之色。 他眸光一沉,眼底金色更加幽深,一把抓住那只手,在言临素惊骇的目光中,缓缓低下头去,吻上那双手。 言临素已经使出拼了自己受伤的内功,却为朱永宁轻易化去,落在他身上要穴的指也全然无用。 “你,滚开!”言临素使出一切力气挣扎,此刻他已不似个武功高手,他挣扎撕咬。朱永宁伸手抱住他,为他一挣二人一起滚落到地上。 朱永宁将他压在身下,低头见言临素为他抱在怀中,衣衫凌乱,双颊染红,气息已有些不闻,掩饰不住情欲迷乱的气息。他低吼一声,将言临素的腿分开,身体便挤了进来。 言临素觉得下身一冷,裤子已为朱永宁褪去,腿间为坚硬的物事顶住。他心底一阵寒凉和绝望,“朱永宁,你滚开,你这算什么,你,你敢如此待我,我言临素必不饶你。” 言临素纵有千般机巧,碰上急色鬼也是无计可施。 朱永宁伸手抱住他,将下身在言临素身上微微挺动,言临素纵然看不到,也能感觉到那物的饱满勃发,心下羞耻难当,更是气苦。 “我这般对你,临素要怎么不饶我?” 言临素猛然一惊,与朱永宁相视,见这小王爷眼底金色褪去,竟似已恢复了几分神智。 言临素声音有几分沙哑,“你,醒了就从我身上滚下去。” 朱永宁目中流露出几分苦恼之色,“若本王说不愿受这爆体之苦呢?” 言临素眸光一沉,他听明白了朱永宁的意思,唇角露出一抹冷笑,抬膝一撞竟是直取朱永宁胯下命根。 朱永宁抬手握住他的腿,就势在那笔直的小腿上落下一吻,“临素好狠的心,竟是要废了本王么?” 热气扑面而来,毫不掩饰的火热粗硬又抵上了他的下身。 许是恢复了几分神智的缘故,朱永宁此番比方才更有目的了许多,他身下那处柔软之地已经能感觉到男子濡湿的攒刺试探。 言临素从未经历人事,见这人竟要用他那硕大之物进入此处,脸色惨白。 朱永宁心中一软,揽了他在唇上亲了亲道:“我会让你快活的。” 言临素脸上流露出几分凄楚的神情,哀求道:“不,不行。” 朱永宁见他柔顺,脸上露了笑容,伸手将言临素抱坐起,自后缓缓握住了他的腰,温热的指腹暧昧地在他小腹上摩挲,目光落在言临素的性器上。言临素的那处形状很好,此刻仍还是安静的。 许是言临素觉察到他的目光,朱永宁觉察到怀中人脊背上传来的僵硬,忍不住心情大好,“本王床笫之间的本事,临素还不知道呢。” 言临素眼中寒芒一闪,手已抬起,朱永宁抬手在他手腕上一挥,毫不客气地将他左手的手腕也卸了,声音中带上了怒意,“伤不了我,你竟想自残?” 言临素不想此人恢复了神智竟仍有如此大的力气,他手腕受伤,为朱永宁毫不留情地一拽,更是痛彻心扉。还未等他缓过神来,朱永宁已经按住了他的腰,将身体一送,探进半个阳物来。 言临素疼得全身发抖,心中绝望已极。 朱永宁将他抱于怀中,手轻抚他的眉心,身下却是毫不容情地一捅到底,直到整根吞没。 “呃,”言临素为他按于地上,腿折到胸前,强忍着身体为男人侵入,挺拔的背上已经布了汗。 朱永宁也在后悔。他从殷扬那出来时随身之物都未带在身上,刘县令给他的那盒脂膏若在手边,至少可以让言临素不那么痛苦。至于小阮给他的那瓶药若在手边,至少可以让他知道情趣,说不定从此吸髓知味。 果然待到用时,都没有一个顶用的。 朱永宁一向是个好情人,就算是在用强,他也不愿别人太过痛苦,这样会显得他这小王爷太过无能。 “临素,放松些。”朱永宁将唇贴上言临素的唇间,手将言临素的性器握在手里,“临素这里还没有用过吧,不知平日可有自渎过?” 言临素眸光一厉,牢牢盯住朱永宁。 言临素的眼睛很漂亮,黑白分明,眸光清冷若冰雪。为这样的一双眼睛盯着,朱永宁只觉丹田一热,体内升腾起一股戾气,他压低了声音,在言临素耳边道:“临素这般看着本王,我可是会不客气的。” 言临素忍不住冷笑,朱永宁这般待他莫非还叫客气,真不知道这小王爷不客气起来又是何等模样。 他很快便知道了。 朱永宁单手将他腰一抱,按住他的下腹,便放肆操弄起来。 言临素为他大开大合连操弄了几十下,每一次几乎都只留了龟头相连,又一捅到底,他有种错觉,仿佛每一次都进得更深,连胃都要为他顶穿。 言临素初经情事,哪经得起这般阵仗。 开始还咬着牙强自忍耐,到后来在朱永宁身下只剩了细细的呻吟,如只小兽一般。 荒庙之外风雨声重,二人相拥纠缠,只听到淫靡的水声和言临素细微的呻吟声。 朱永宁拥着言临素,尽是从未有过的满足之感,低头看怀中言临素唇边咬着一缕发,唇上不知何时已咬出了血痕。 知道他今夜已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21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21 是够了,朱永宁心中片刻柔软,唇贴上他的,用舌尖扫过他唇上的伤口,将他身体抱起,又温柔地顶弄了十几下,终是在言临素体内射了出来。 那十几股欲液打得言临素身体一颤,他猛然睁开了无神的眼睛,冷冽的眼底转了迷蒙的灰色。映入眼中是男子幽深的目光,言临素只看了一眼,便闭上了眼睛。 朱永宁发出满足的叹息,动作已经停了下来,手在言临素的脸上抚过。“临素的唇有些薄,这眉骨俊秀虽是聪明之相,却也是刻薄无情之相。” 都结束了么?言临素在他怀中挣动了一下,一下子腾地红了脸,朱永宁的那物还在他的体内,不曾离开。他睁眼看定朱永宁,冷声道:“拿出去。” 此人的眼眸寒若冰雪,却让朱永宁心生欢喜。 “好,”朱永宁手按上两人相连的地方,低笑起来。 言临素不料他如此听话,直到那朱永宁的那物自他体内离开,才微微松了口气。 朱永宁却并未放开他,手摸上言临素汗湿的身体,在胸肌上揉捏了一把,言临素并不健硕,但骨肉亭匀,手感颇好,朱永宁颇为满意。 外面风雨未停,天光已是渐渐亮起,朱永宁目光已为他胸前的红蕾吸引了过去。想起方才他将这乳粒含在口中的滋味,明明没有什么滋味,却为何他光想想就能热起来。 “呃……”言临素倒抽一口冷气,那饱受蹂躏过的红蕾又为朱永宁含在口中。那已经敏感而胀痛的地方为他舌尖一舔,言临素竟忍不住低呼出来。 朱永宁微微眯了眯眼,拉了言临素坐于他身上,他手托着言临素弹性很好的臀部,却并未进一步进犯。行动之间,言临素能感觉体内黏腻的液体从甬道流出,那是……他脸上轰然一热,心底气苦。都这般了,这小王爷还想做什么? 朱永宁看着言临素疑惑而愤怒的眼神,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方才本王太性急了,对不住。” 言临素不知道这小王爷搞什么鬼,他却不知此刻的朱永宁是吃饱喝足,如只猫猫舔舔爪子,开始细细品味起猎物的鲜美来了。 朱永宁又勾了嘴唇补充了一句,“此番,本王一定让言兄满意。” 他调整了姿势让言临素坐得更舒服些,言临素低头一看,映入眼中的画面差点让他气得吐血,朱永宁身下那根性器不知何时又紫胀了起来,与他的挨在一处磨磨蹭蹭。 他身体一挣,便为朱永宁扣住肩膀,“言兄我们来打个商量,你若不反抗,我便不再进去,便这么蹭蹭如何?” 言临素身体一僵,他不明白怎么有人说这么无耻的事,却能用这么云淡风清的语气,仿佛在说言兄十八年的花雕酒没有了,我们就勉强来点茶一般。 朱永宁便当他答应了,手伸过来握了二人的要害贴于一处。 言临素看着他将二人的性器贴于一处,朱永宁那根已经剑拔弩张,他的在挨蹭之下也有些抬头。 朱永宁的手腕修长,带着些养尊处优的柔软,恰到好处地慰藉了他的欲望。男人这地方何等敏感,言临素咬了唇,已经觉得有一股无名火自下腹蔓延起。 朱永宁在他耳边低语道:“言兄,你硬了,本王真让你这般快活。” 言临素似被他的话语一烫,下意思往后一退,朱永宁的手放开他的下身,按住他的腰,含笑唤了声,“言兄,你失言了,你说本王要怎么罚你。” 小王爷的话语中带上了轻描淡写的威胁之意。 言临素咬了咬牙,冷道:“我又不曾答应过你。” 朱永宁低低一笑,“临素可不能自已爽完了,便翻脸不认账。” 我几时,言临素还未来得及反驳,便为朱永宁点了穴道。“你……” 朱永宁的手自他的腰间滑到他的身后,以两指探入他的体内,“言兄,此处又软又热,本王很是欢喜。” 言临素觉察到那两指在他体内肆虐,将那受过伤的媚肉层层撑开,向内探去,灌满甬道的液体发出让人羞耻的声音。他突然身体一颤,体内那酸麻涩胀的感觉让他已经软下去的那物端头竟吐出了些许淫液。 “便是这里了吧。”朱永宁的右手继续向那里探去,另一只手却伸过来握住言临素的性器。“言兄且等等。” 言临素哪受得了这般刺激,后端被玩弄着,前端胀得却似要胀裂开,那种胀痛酥痒仿佛渗入骨头之中,他心底生起无端的恐惧,口中的低吟忍不住带上媚意。 迷乱之间,言临素觉察到朱永宁湿软的舌探入他的耳中,听到他在耳畔低语道:“言兄想要就求我。” 言临素如溺水的人,攀了这块浮木,低低地道了声,“求你。” 朱永宁低头见怀中之人束发的簪子已经脱落,乌黑的发披散在汗湿的身体上,胸口和肩膀上都留下斑驳的红痕,这平素清冷的人身上情欲的气息蔓延。 朱永宁突然心底生起了一种渴望,想见这人为情欲所沉沦的模样。 他的指自言临素体内撤出,扶住他的性器微微一笑,低下头去,以唇在前端轻轻一触。 言临素觉得自己许久得不到纾解的胀痛为温软火热所包裹,他看向朱永宁,只见小王爷将他的性器含入口中,正挑了眼看他。 一缕发披散在他的眼睛上,那桃花灼灼的眸光中带了笑。 言临素突然觉得自己可以动了,他本可以推开这个人,但却在抓住朱永宁的头发的时候,改变了主意…… 朱永宁将口中的物事吐了出来,抹去唇角的白浊。 冰冷的剑锋指向他的喉间,他却仿佛根本看不见, 伸手握住言临素的握剑的手,朱永宁可以感觉到青年手上传来不可遏止的颤抖。他大笑道:“真可怜,连剑都握不稳了。言兄真的如此恨我,要对我拔剑相向?莫非本王方才伺候得不够好?” 方才那一幕言临素想起就一阵头疼,他竟抓了这小王爷的头发,在他嘴里射了出来,他本可以推开。 情欲,情欲,便是他言临素也敌不过这两个字? 他不能再想,不敢再想,连他握剑的手也因此不稳。 言临素手腕本就受了伤,此刻勉强接上,又怎是朱永宁的对手,为他劈手夺了剑去。 风雨中传来箭啸的声音,朱永宁抬手点了言临素的睡穴,温柔地在他耳边道:“言兄,你累了。” 马蹄声传来,有人在门外唤道:“王爷,属下来迟。” 朱永宁听得正是他麾下黄停云的声音,方要出声唤他们进来,低头看了怀中的人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22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22 ,言临素睡得并不安稳,颤抖的乌黑睫毛有几分凄楚之意,竟也是好看的。 朱永宁此刻看言临素哪里都满意,扯过地上的红披风将他裹起,手自他乌黑的发上顺过,微微一笑。 话到嘴边改口成,“停云你进来,等等,先去给我寻辆马车和几身干净的衣服来。” 第八章 轩辕山 轩辕山。 山势并不高耸,自山门河水往上,此时绿意仍未自喧闹了一个夏天的枝头褪去。这片山林得天地之青睐,山中自有温泉矿脉,花开得别处早,叶落得也比别处晚。 十四五岁的少年在树下伸了一个懒腰,突然展眉一笑,将手中的剑掷出,剑身掠过枝桠,削落树上的果子。他身形如豹子一般跃起,接了那果子在手中,旋身以足弓踢起那把剑,握在手中。此时天已是秋凉,但这少年只穿了件蓝色的布袍,袖子挽到胳膊上,露出结实的肌肉。 遥遥传来三声悠远的钟响,少年把剑扛在肩头,将果子在衣上擦擦,边啃着边沿山路走去。少年走到半山腰便看到几间青石所砌的房子,他走进其中的一间,便看到桌子上已经坐了七八个人。 桌子的当中坐了一位身着青袍的男子,他发鬓微带雪色,但仍是精神矍铄,正是轩辕山主舒怀瑾。他的身侧坐的是轩辕山内外三堂的堂主,花行九和顾令,接下来坐着的是轩辕山的弟子们。 少年寻了个位置坐了下去,唤了声,“山主。” 舒怀瑾道:“小秦,练武不可操之过急,择剑之日你既然选了断离剑,便该知道这剑要经岁月磨砺,所谓心到剑到,急可急不来的。” 秦决意点了点头,道:“多谢师傅,徒儿知道。” 月上中天,秦决意在松树下练了一套剑,又脱了汗湿的衣裳到温泉里泡了个澡,正光着膀子在擦头发,见花行九走过来,躲闪不及,为他看了个正着。 花行九摇着蒲扇道:“小秦,又练功啦。” 秦决意反正也躲不开,索性披了中衣,应道:“花大叔你不要告诉我师傅,我也就是随便练练,消食。” 花行九摇了摇头叹道:“小秦啊,你的心思,大叔明白,你就是因为言临素出师下了山,所以才用功的吧。但断离剑和素影剑不同……” 秦决意学了轩辕山武学中最难学的断离剑,筑基和进阶要比别的弟子慢,所以言临素可以十八岁下山,秦决意绝无可能。 花行九见秦决意脸上转过黯然的神色,安慰道:“断离剑是山主晚年参悟的剑法,剑招并不繁琐,只有一十三式,但剑招之中的厚重与古朴的剑意最难参透。山主一度以为这把剑要从此寂寞了,难得你愿意学,而且学得还不错。你不必心急,就算你比小言晚下山个三五年,但只要你参透了这把剑,将来的成就未必输与他。” 秦决意心道,我下山可不是为了赢小言,他笑了笑,不说话。他思绪飞到当年与言临素相遇的那日,那约莫是四五年前。 ———— 山涧边露出一张脏污的脸,一大捧清水浇下去,冲净脸上的污泥,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来。不过十岁的少年,脸瘦得脱了形,只剩一双很大很亮的眼睛。 溪水边立着一块石碑,正中刻着四个字轩辕山门,旁开数寸又刻了四个字止戈之地。字狂放潦草,后来少年习了剑才看明白,这八个字是以重剑剑锋所刻。石碑之畔插着一柄剑,剑身没入石中,竟似为人一掼而入。后来,秦决意也听说了那个流传于江湖的故事,舒怀瑾因夫人之死掷剑山门,立碑于山脚,从此轩辕山孤绝于世。 孤绝于世的轩辕山,在江湖中却仍有着天下第一山的名号,无论是何等恩怨,到了轩辕山的止戈之地便是隔绝红尘了。 到了此地,他算安全了吧?捧了水饮,少年长舒了一口气。 “喂,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轩辕山?”不知何时溪边野桃之旁站了一位白衣少年,少年看上去比他略大一些。裹在厚厚的雪白狐裘里,不过十余岁的年龄,眉眼还未长开,却已有了洒然闲适之意。 他犹豫一下,“我叫秦决意。”一说完,马上反问,“你是谁” 少年心性,一点亏也不肯吃。 那白衣少年手抚在怀里抱着一只黄色的小狗脖颈上,手背之上露出一点淡色的赤砂痕,他轻轻笑了一笑,“言临素。” 言临素手中的那只狗,胖得像个肉团……狗肉锅,狗肉汤,狗肉串,煎煮焖烤俱是美味。 秦决意落在那只狗上的目光凶狠而贪婪,言临素为他的目光吓了一跳,抱紧手中的狗,问,“你很饿?” 秦决意不说话,目光只凶狠地盯着他,以及那只狗。言临素心想若目光能着火,他和那只狗只怕都已经熟了。他退后一步道:“小花不能给你吃,跟我回去吧,我请你吃桂花糕。” 桂花糕不是肉,秦决意其实想吃的是丰腴肥美的肉。 野桃含笑竹篱短,溪柳自摇沙水清。 二人的初次见面,言临素对着秦决意笑了一笑。秦决意不争气地盯着他,咕嘟一声吞了口水。 为言临素捡回去后,秦决意才知道言临素是轩辕山主人舒怀瑾夫人言轻虹的幼弟。 而之后,吃饱喝足的秦决意觉得轩辕山有吃有喝也不错,还有一只名叫小花的狗可以逗。 至于言临素么……秦决意摸摸下巴,笑了。 “阿素,起来了,你答应陪我去山下吃鸭露面线。”秦决意练完一套剑,一脚踢开竹舍的门。光线洒落在床榻之上。床榻之上自然有棉被,有棉被自然有棉花,裹在棉被中棉花团一般的言临素。言临素睁开眼睛,看了看站在门口处的少年,又闭起了眼睛。“急什么,我还没睡够。” 秦决意将剑丢在桌上,一把将人从床上提起来,拎出去晒在阳光下…… 月华照着山涧溪流,言临素手握竹箫靠在青竹上,风吹竹影动,白色的身影在月下晃动,箫声响在林间。 秦决意靠在青石上,仰首饮一壶酒。漫天的星辰都仿佛落入少年的眼中。 “小秦,酒好喝么?”不知何时,言临素停下手中的箫,在月下偏头看他。 秦决意用力点点头,护紧手中的酒壶。 五年不过五次寒暑,一千多个日升月落。 秦决意长得很快,已经有几分少年的英气。整日将青色的袖管卷到手肘之上,露出小麦颜色的手臂。 秦决意一顿饭能吃下十几个包子,言临素印象中,这少年不是在吃饭,就是在喊饿。 轩辕山南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23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23 麓,和暖的阳光照着剑光纷扬。 剑握在蓝衣少年手中,那把剑颇为奇怪,剑直而身阔,在本应收窄为剑锋处却陡然而止,仿佛为人生生折断。少年身量未足,但出手之际,动作已经敏捷地像匹豹子,他一套剑舞将下来,虎虎风雷之声。少年收了剑,扬起头来向眼前树上的人看去,“如何?” 那人笑道:“不错,赏你吃个果子。” 树叶之中落下一枚黄色的果子来,堪堪落在少年的手中。 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指风起,熟果落。 结了累累黄色果子的杏树枝头正坐了一位月白衣衫的男子,剑眉星眸已是内敛的英华之气,只有在笑起来的时候还带了几分稚气。 蓝衣少年手中拿着杏子,嫌弃地皱了皱眉,“我问你,我和你一同下山如何?”他习惯地咬了一口,才反应过来,“我才不要吃什么果子,你当我是十几岁的小孩?” “你是才十四岁啊,怎么不是小孩?刚捡你回来的时候……” 秦决意恼羞成怒,“言临素,我最后告诉你一次,你给我听仔细了,我十五了。你下回再说错,我断离剑决不饶过的你素影剑。” 这孩子,刚捡他回来的时候,还可怜巴巴地叫他言哥哥,不过几个月就已经连名带姓地叫了他的名字了。 是他太过纵容这孩子了? 言临素从树梢跳下,轻飘飘地立在他身旁,含笑拍了拍少年的头。他年长三四岁,已经比少年高出了半个头,“小秦,要过了年才十五,就还是十四。别抱怨了,不是我不肯带你下山,谁让你选什么不好,偏选什么断离剑。” 秦决意偏了头,伸手将言临素的手从他头上拉开,“断离剑长三尺七寸,重九斤十三两,比素影剑更长更重?” 言临素失笑,“就因为这个?难为姐夫还以为他遇上了什么百年难遇的剑法奇才。” 秦决意摇了摇头,“剑法奇才,你才是。” 言临素道:“我只是学得比你快些,但待剑之心我不如你诚,你好好学剑,等你...哈...二十岁剑法到了第六层,再下山来找我吧。” 言临素说到二十岁的时候,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秦决意懒得搭话。 言临素犹豫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做不到?那就...等你到...三十岁?” 秦决意怒气一盛,目光狠狠盯上他,“就是十八岁,你小看我做不到,是不是?” “男儿一诺千金?” 少年气哼哼地道:“我还会骗你?” 言临素笑了,有这句话,这少年必然会全心向武。 秦决意是武学奇才,只是少年心性贪玩而心慢,需要更多的磨砺和激励。 言临素甚至可以想见眼前的清朗少年一剑光寒,鹤鸣九州之时。 他拂了拂衣襟,转身,“我走了,马已经备好。” 手中青锋成,江湖景物佳,马已备好,又有何物可留他。 “等等,阿素,”少年环住言临素的腰,贴着他如蝶翼般展开的肩胛骨。 从未与他如此亲近过。 隔着薄薄的衣衫,言临素可以感觉少年炽热的呼吸,如小兽一般喷在他的背上。 “怎么了,”言临素拉开少年的身体,拎到面前,有些讶异地看着他。 少年磨了磨牙,愤恨地看了他一眼,不知是愤恨他的举止,还是愤恨二人明显力量的差距。 他甩开言临素的手,自腰间摸出一物,没好气地丢到言临素手中。“送你。” 青色软布之中包着一管青竹制成的箫,持手处为人细致地打磨得光滑而圆润,没有半根毛刺,“你做的?” 秦决意冷哼一声,算是回答。 言临素笑笑道:“我会一直带着。” 少年眼中转过喜悦的光芒,却咬咬牙,继续冷哼一声。 他想嘴硬说不稀罕,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 花行九见秦决意沉默不语,想想师兄弟之间有些好胜心,竞争一二也未必是坏事。反正有山主在,他在练武上也不会出什么事,摇了蒲扇道:“你别担心,实话告诉你,是山主接了京城中成王的传书,才派你师兄下山的。” 秦决意疑惑道:“山主一向不理世事,怎么会和什么成王有传书?还派了阿素去?” 花行九道:“成王与山主是旧识,此番传书据说和当年的一个赌约有关。” 秦决意更加疑惑,“什么赌约?” 花行九摇头道:“我们的山主有时实在有些咸吃萝卜淡操心,你现在知道了也没什么用,总之小言是有任务下山,不会这么快回来。日后你学剑成了,仍可以到京城去寻他,也不急在一时。哦,我那里有些经卷前几日大雨一直没拿出来晒,你帮我去把它们搬出来,先在月光下晾晾。” 秦决意笑了一笑,全轩辕山也只有这花行九敢这样指摘山主。 花行九本是出生武林世家,不知当年怎么被舒怀瑾拐上了轩辕山,整日便摇着大蒲扇,拖着大草鞋,摆出一副落拓名士的风范。 他的宝贝就是他那一屋子书,秦决意也听说过他那书里的武学连山主都称赞,但一般弟子轻易是看不到的。 心知这花大叔是在帮他,只怕有心要指点一二,秦决意眼睛一亮,欢喜地答应了,跟着他去搬书。 下了几日的雨终于停了,言临素披着衣站在院中,雨水在廊下堆积成洼。他不知怎么从那荒庙到了这里,仿佛一睁眼便在了此处,身上已为人清洁过,换上了干净的衣衫,若不是腕间的伤仍在,他几乎要怀疑那荒庙中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荒唐梦。 他卧床多日,此刻起来,见天光大好,心头的阴霾也渐渐淡了些。 这处回廊格局他曾经见过,竟又是回到了醉枕乾坤。 他自醒来后并未见过朱永宁,只有一位唤小媚的小丫头在身边,那小丫头不爱穿袜,只爱赤着足踏着木屐。 “公子,你刚好些,别吹风。”小媚从屋中赶忙出来,手中捧了一件黑色的披风,“公子要去哪,先请披件衣服吧。” 言临素来不及反对,便为这丫头将衣服披上身。 这几日相处下来,言临素已经看出来这女子会武,只是不算太高。 他此刻丹田中空空如也,一点内力也提不起,连这女子都躲不过。 朱永宁,言临素将这三个字放在心底微微一念,唇边浮现一抹冷笑。 “公子穿主人这件衣服,竟然也好看。”小媚为他整了衣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24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24 笑道。 “临素,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言临素闻声看去,朱永宁自长廊那端而来,这小王爷手上拿着一管竹箫,走到他身前停下。含笑道:“临素休息得可好?” 小媚朝朱永宁行了个礼,退下。 言临素对这小王爷的脸皮之厚也有几分佩服,冷声道:“托福。” “临素那日在庙中失落了这管竹箫,本王的手下整理庙宇时发现,特意拿来还与你。” 言临素识得是他师弟秦决意赠与他的,伸手去接,朱永宁待他接了那管竹箫,却趁势握住了言临素的手。 指尖相触,言临素眸光一冷,望定朱永宁。“王爷,要如何才肯放了我?” 朱永宁轻笑道:“本王若放了临素,临素会放过我么?” 言临素沉默。 朱永宁笑容更甚,“言兄,这可不公平,你我一人一次,谁也不曾吃亏。” 言临素将手从他手中拿出,转身往屋内走,他与这人实在无话可说。 “言兄,等等。”朱永宁却不肯放过他,唤了一声。 言临素回头见朱永宁挽了他的袖,他身上披着这人的披风,身上的衣服也是文人一般的宽袍广袖,还绘了几根竹子。 朱永宁见他眼中转过戒备的神情,冰冷似刻骨刀锋,低笑道:“若那日我便从头至尾装作走火入魔,临素可看得出来?” 言临素一愣,有几分无语,那日朱永宁不知怎的突然走火入魔,他这几日想起那时朱永宁服下昙华,他为他传导千日醉的心法,却不知怎的,竟激起他体内的潜能,功力数倍于平日,甚至原来的寒热都不再是问题。否则,单以武力论,朱永宁并非言临素的敌手,言临素纵然传功消耗了些内力,也不该如此任人摆布。 若他那日从头到尾装着走火入魔? 装?不对,言临素眸光一闪,看定朱永宁,“你是故意让我传你千日醉的功法。也是你故意吃下昙华。” 他语中并不带疑惑,而是肯定。 朱永宁笑了,“言兄果然聪明,我的武功缺的正是千日醉的这一段功法,多谢言兄成全。虽然我难以再发挥出那日那般功力,但也是大有裨益。” 言临素道:“昙华?你便算准了我会回头救你?” “言兄若不来,我也另有伏兵。”朱永宁道:“殷扬留不住我,但昙华之苦只怕是不好受的。但我知道……”朱永宁笑了一笑,继续道:“我料言兄必然会来,言兄果然没有令我失望。” 言临素道:“临素愚笨不堪,让王爷见笑了。” 朱永宁握了他的袖子不放,“临素,本王方才说若我一直在装走火入魔才与你……你会不会更不那么怪我。可惜,本王在那个时候连半点都不愿意骗你。” 言临素头有些疼,应道:“多谢王爷不骗之恩。” 朱永宁眼中一亮,“临素肯原谅我了?” 言临素道:“我见了王爷就头疼,头疼到已经不愿再想我们之间的那些账了。” 朱永宁容颜一展,笑容已有几分温柔。就听到言临素很利落地继续道:“你我之间只有一战,不死不休。” 言临素目光落在朱永宁身上的佩剑上,剑身秀长,那是他的剑。“如今我的剑落在你手里,人也为你所制,小王爷除非能就此除了我,否则言临素睚眦必报。” 朱永宁笑容微苦,“言兄啊言兄……” 言临素觉得手心一凉,低头一看一个瓶子为朱永宁递到手中,那瓶子不大,却绘了精巧的攀枝牡丹,疑惑问,“这是何物?” 朱永宁含笑道:“自然是春药啦。” 言临素看着他,还没说话。朱永宁已是按住他的手俯身向前,将气息暧昧地吹拂在他耳边。 那些不堪的回忆翻上心底,言临素目中怒火一盛,却听见那小王爷低声道:“吃下去,我会让小媚送你离开。” 朱永宁很快放开他的手,朗声笑道:“本王的一番心意,临素可一定不要辜负了。” “禀,禀王爷。”言临素循声看去,见那刘县令出现在长廊的那头,显然撞破了二人暧昧的一幕,踌躇着不敢往前。 言临素收了那瓷瓶,脸色一沉冷冷一哼,做出极为骄纵的模样,也不看那刘县令一眼,转身离去。 刘县令为他一瞪,心头打了一个突。 这位公子长得虽俊俏,但实在是这脾气,唉。 刘县令眼尖已经看出与那个瓶子一起递与言临素手中的是他那晚送给小王爷的,既去腐生肌,又提神助兴,一百两银子一盒的。 他却不知这一盒是朱永宁看到他来,才故意递出去的。 刘县令心道可怜这小王爷情路坎坷,连倒贴,都贴上了冷脸。 这几日他入了夜,在自家婆娘床上都有些不大得劲,昨夜还早了。这年头男人若是不举了,就算是当下面那个,也会被人嫌弃。 刘县令腹诽了半晌,看向朱永宁的眼中也有几分兔死狐悲的悲凉。正在心里发愁,突然听朱永宁在身前唤道:“刘县令,为何这般看本王,莫非本王脸上长了朵花?” 刘县令觉得小王爷玉树临风实在不该如此消沉,应该安慰几句道:“王爷你别难过,你的花总也会有欣赏的人。” 朱永宁自然不会知道刘县令说的是什么花,随口问,“什么花?” “花?哪有什么花?”刘县令惊觉失语,掩饰性地打了个哈哈。 朱永宁道:“刘大人也看到了,本王就算给人送春药,人家也并不领情。” “哦,王爷一表人才,就算顽石也终有点头的一日,这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 朱永宁疑惑道:“刘大人在说什么?” 刘县令惊觉失语,他竟然差点将小王爷是受这个事实说了出来,话锋忙原地生硬一转道:“禀王爷,宫里的寇公公来了,说是带了圣旨来,要寻王爷去。” 朱永宁走进县衙后堂,就看见一位身着高阶太监服饰的人,双鬓微雪,正坐于案后,饮着一杯茶。 朱永宁笑着拱了手,回头看了刘县令道:“刘大人,能否麻烦你给上茶。” 此刻桌上正摆着茶,寇公公也正喝着茶,这小王爷竟然开口就是要上茶? 刘县令品级虽然不高,但也是个人精,此刻心领神会,道:“看我这记性,二位请坐,我这就去劈柴。” 刘县令心里得意,不愧当年是进士出身,就是和那些捐来的官不一样。看这话说得多圆,先劈柴再烧水,待到煮出茶来,都可以吃午饭了,什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25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25 么体己话也说完了。对了,午饭这二位应该留下来吃吧,这江州府有啥好吃的,要把临江楼的大厨请来么? 朱永宁见刘县令退了下去,方才向寇公公行了个礼,“师傅您怎么亲自来了?” 这寇公公明面上宫里的大太监,暗处正是十殿阎王之主。 他在朱永宁少年时收了他为徒,如今传艺已有数年。 离十殿选新殿主之期还有一日,通常这寇公公只会在最后才会出现,见这些竞争者。此刻他却以明面上的身份出现在朱永宁面前。 寇公公的声音有一些尖利,他放下手中的茶盅,“永宁可得手了?” 朱永宁自衣下解下一柄长剑,捧于他面前,“素影剑在此,徒儿幸不辱命。” 第九章 赌约 “素影剑?”寇公公的手抚摸过那柄狭长的剑鞘,温柔地如抚摸情人的手,“十五年了,没想到又见这把剑。” 朱永宁道:“听闻师傅曾与轩辕山主一战?” 寇公公道:“当年我与他战于巫峡,那一战是我败了,便是败在这把剑下。如今使这柄剑的小子是叫言临素?” 朱永宁答道:“不错。” 寇公公上下打量了他,“他传了你千日醉的功法?” 朱永宁目光微动,道:“我确实得了千日醉的功法。” “让我给你把把脉。” 习武之人脉门何等重要,朱永宁伸出手去,寇公公伸手摸了他的脉门,道:“我门下的武功心法,唤作融阳,走的是阴寒一脉,若练久了,总有些不妥,能得到轩辕山的千日醉,假以时日自然有大成。永宁既然有此机缘,为师也替你欢喜。” 朱永宁笑道:“若师傅需要徒儿将言临素传我的口诀默出来。” 寇公公笑了,“永宁果然是个好孩子。” 朱永宁冷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不主动提出来又如何,连命门都握在别人手里。 寇公公自他脸上看不出半点破绽,放了手摇头道:“不必了,我已净了身,自然能免去这阴阳失和之症。听说你将殷扬给伤了?” 朱永宁脸上露出悲愤之色,“他欺人太甚。” 寇公公眯了眯眼,“既然如此,这一次殿主之争是你赢了,十殿之中第九殿平等王之位就归你。但至于殷扬,他曾任捕快,熟悉京中事物,我身边正少个得力的,我会带他回宫。” 朱永宁道:“师傅,这殷扬只怕是恨极了徒儿。” 寇公公轻笑道:“有为师在,自然不许他公报私仇。” 朱永宁暗暗一叹,只怕从此添一劲敌,但他与殷扬不对付已不是一日两日,就算没有这一遭,他赢了殿主之位,殷扬也不会轻易安分。 他心知自己得了千日醉的心法,这心法偏又是这太监练不了的,引起了此人的忌惮。寇公公将殷扬带回宫,只怕要传他那只有太监才练得好的武功,今后也算是为他朱永宁立了一个劲敌。 他腹中敞亮,也不再多言。 寇公公问,“那言临素现在何处?” 朱永宁道:“我不愿太过得罪轩辕山,来之前放他离开了。师傅寻他有事?” “皇上颁了道圣旨与他,我是来宣旨的。”寇公公指了指案上,朱永宁见那卷黄绫以火漆封口,这是当面才能开启的密旨。 朱永宁奇怪道:“言临素是山野之人,皇上为何对他颁旨?” “这皇上昏庸了近十年,这半年来用了不知从哪里来的书生唤作赵甫的,要做中兴之主,偏你那父王和赵甫颇为投缘,帮着出谋划策。上个月赵甫上了一道奏表,倡议搞什么中兴十策,其中一条便是官员舞弊之风日盛,要重建督察院。” 朱永宁道:“当年大内首辅袁清年通敌,督察院院首言修俞与他同流合污,一并问斩,这督察院也废置多年。等等,这言修俞?” “不错,言临素便是言修俞之子,轩辕山山主与言修俞莫逆相交,赶来之时,却已是不及刀下救人。” “重开督察院,此刻轩辕山派言临素出山,皇上又下旨给他,莫非要重审当年之案,而命言临素为这督察院之主?” 寇公公道:“皇上这道圣旨确实是命言临素执掌督察院,却又在圣旨中说明不得重翻当年袁清年旧案。说来也有趣,这言临素任督察院之主是你父王力荐的。” 朱永宁微露了苦笑,“原来他是因为这个才肯帮我。” 言临素数次帮他,他曾经以为得那男子另眼相看,如今说来不过是因为他是成王之子。 “什么?” 朱永宁道:“轩辕山避世而居,言临素负父亲冤仇而来,又岂是皇上一道旨不许查,便不查的?” 寇公公道:“不错,因此我特意来送这道旨,就是为了这一出好戏。宫中水深得很,言临素若真下手查了此案,把当年的事都翻出来,这赵甫,这成王只怕都会十分麻烦,我们不妨帮上这言家小子一把,将火上这壶水烧得更滚一些。” 秋天的几场雨过后,树叶已是随雨飘落,等言临素到了大宁都城之外,槐树已是剩了光秃秃的枝桠直刺蓝天。 “借过,借过。”言临素骑着一匹瘦马,见一位猪肉贩子挑着一挑刚洗净剥光的猪,向着城门而来。 城门之前积了水洼,水洼上用木板铺了层,供人通行。 言临素勒马后退了一步,见那猪肉贩子脚上点尘不惊,挑着担子就这么从木板上踏过去。 言临素目中露了笑意,京师之地果然藏龙卧虎。 一辆马车在他身后停了下来,车帘起处,露出朱永宁那张脸,小王爷在车内招了招手。“言兄,借一步说话。” 言临素沉吟片刻,打马走近那辆车。朱永宁见他不上车倒也是一笑,就这么隔着车帘道:“听我的小丫头说,言兄那日离了县衙,便与她分别。言兄脚程倒快,这一路我都不曾赶上,还好在这里遇上。言兄可知,这皇上已经颁了旨给你。” 言临素在下山之前自然已经知道此行的目的,但据轩辕山主的估计,这皇上的决心并不容易下,得废上一番扯皮之事,却不想这圣旨下得如此之快。 此刻听朱永宁说起,倒也是一惊,“如此快?” 朱永宁笑道:“宫里的寇公公负责传旨,跑了趟江州,结果扑了个空,这不又和本王同车回来。” 言临素见车帘起处,露出一张双鬓微雪,却保养得很好的脸。 寇公公向言临素一拱手道:“杂家见过言大人,不知言大人想在哪里接旨?这去成王府上如何?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26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26 ” 言临素道:“不,可否劳烦公公移步清云街的督察院。” 寇公公脸上露出为难之色,“那督察院已经荒废了许久。” 言临素笑道:“当年督察院是因圣旨而封锁,如今奉旨重开,领旨谢恩自然也应该在那里,小王爷你说呢?” 朱永宁道:“言兄所言甚是。” 言临素与他对视,眸光不避不让。 朱永宁觉得这人眼中的傲然之色看上去还颇有那么点滋味,唇边微微露了一笑。 清云街离孔庙不远,朱永宁的车在“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的石碑前停下。 他挑了车帘,下了车。 言临素也下了马,二人并肩立在拱门下。 今日的小王爷身着一件质地很好的黑色长袍,腰间佩了一块白玉玉佩,手中一把撒金折扇,眼眸含笑之中别有一番风流。 言临素看那拱门上的字,道:“清云街。” 清字的水边原本为三朵祥云所饰,那祥云已经磨损,竟分不清是青还是清了。 朱永宁笑道:“言兄当年离开此地时还不过三岁,只怕不记得了,孔庙之前这条街本是青云街,青云直上的青云二字,但那年督察院为圣旨所封,来年春天工匠重修牌坊,不知怎的手下不知轻重,毁了那三朵祥云,竟成了清云二字,于是便这么叫开了。”他目光一转见言临素眸光落在那朵祥云之上,似有所思,继续道:“清云,清云,可见这世间自有公道人心。言兄请,督察院在这边。” 朱永宁当先引路,寇公公脸上挂着殷勤的笑容,如个寻常掌事太监。 督察院的大门上还贴着封条,朱永宁抬手揭了,推开门,挥扇拂去扑面的尘土。 言临素见那数进屋檐,年久失修,青瓦散落,一只野猫似为人惊了好梦,正与他们对望。 “楼台……草木……”朱永宁袖手见这厅堂的槛联也缺失了大半,“这是何联,言兄可还有印象?” 言临素道:“楼台成海气,草木皆天香。” “原来是李太白的诗,下一句便是忽逢青云士,共解丹霞裳了。想这督察院当年也是高朋满座,啊,如今在言兄手中自然也可重现当年光景。” 言临素淡道:“承王爷吉言,寇公公可否颁旨了?” 寇公公点头道:“言临素接旨。” 言临素撩袍跪下,“臣在。” 皇帝的圣旨冗长啰嗦,朱永宁听得打呵欠,见一缕春阳照在言临素的背上,那挺拔的脊背傲然若修竹,遥遥想起那夜这人躺在自己身下不情不愿,有几分心猿意马。 那一夜操之过急,以他朱永宁的风流手腕,怎会如此煮鹤焚琴? 可那样的事他偏偏做了。 只有朱永宁知道,不是因为什么见鬼的心法,而是自风雨之中见到这人淡色身影的一眼起,便不甘不愿不舍了。 真是头疼,似乎真是操之过急了。 朱永宁将昔日哄女子的手腕都在心中想了想,装疯卖傻,琴瑟诗词,一个缠字诀,不知够不够——只怕是不成的。 “王爷,寇公公,二位也旅途劳顿了,改日言某再去府上拜望。”言临素已经接了旨,站起身来,这已是下了逐客之令。 寇公公为言临素送出门,到了车旁,突然道:“对了,言大人看我这记性,这是当日言大人遗落的,小王爷一直交代我见了言大人要将此物还与你,我偏偏差点忘了。” 言临素见寇公公自马车上的布包里慢吞吞地拿出一柄青色的剑来。 朱永宁见那正是言临素的素影剑,那日寇公公拿了这柄剑便自己收着,此刻却拿来还了言临素,是要和这人修好吧。 朱永宁摸了摸鼻子,这拿了剑可以还回去,但其他…… 他抬头见言临素正看着他,他有种感觉这人能看透他心中所想。 直到马车出了清云街,朱永宁还在想他强要了这人,又逼着这人陷入情欲一回……算扯平么? 他禁制了这人的武功,又给了他解药,这一桩勉强算扯平……吧。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朱永宁心底却翻起了一个念头,他以为这人对他也有几分喜欢,曾经以为他原来也是愿意的,到头来不过是因为他是成王之子。 朱永宁为不得宠的庶子,成王之子的身份于别人是荣耀,于他却是一言难尽。 连言临素都是因为他是成王之子才接近他的。 他还记得那日他在荒庙之中病得昏昏沉沉,其他可以算计,只有那一场病百般不由己。 贪恋那人给他的温暖,还记得那双手为他擦拭额头。 原来不过是他的身份,才得那人另眼相看。 言临素,朱永宁在心底低低唤了这个名,不死不休,我等着呢。 言临素送走二人,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视野,慢慢向着督察府走回去。 “言兄当年离开此地时还不过三岁,只怕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么? 月光照在青色的长街上,三岁的言临素坐在石阶上,抱着膝盖坐着。 他听见马车的声音,这条街本来平日就是车马喧嚣,只是这几日清净了许多。 那马车从他跟前驶过,他听见车中有人道了一声,“咦?停下。” 那马车停了下来,一个人从车上下来,言临素看了一眼就失了兴趣,一个小屁孩,还没有他高。 那小屁孩跑到他面前,往阶梯上爬,站到他面前,“你是谁,为何一个人坐在这里?” 督察院犯案,他父亲下了狱,这几日家中没人顾得上他,平日的小伙伴没有人再搭理他,就连这条清云街的车马都绕道走了。 这小孩却似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长得雪团也似,毛绒绒的披风将他裹起,只露了一张小脸。冷风吹过,小孩打了个喷嚏,连眼睛都红了,像极了一只小兔子。 那小屁孩揉揉鼻子又问道:“你在看什么?” 言临素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月亮。” 车上的车夫唤了一声,“公子。” 小屁孩应了声,“尔等回去,我要在这里看月亮。” 言临素皱了眉头,“你看什么月亮?” 小屁孩嘻嘻一笑,“月亮在天上,又不是你家的,看一眼又不会少一块。” 小屁孩在他身侧坐下,长长的狐裘披风有多半都盖在他的膝盖上。 言临素虽然只有三岁,但也并非霸道不讲道理的人,何况这初春夜里的风也实在太冷,有个小兔子一般的小屁孩暖暖手也不坏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27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27 。 “天,天亮了。”小屁孩自言临素的肩头抬起头来。 言临素应了声,“嗯。” 说好的陪他看月亮,小屁孩却靠了他的肩睡了。小屁孩站起来道:“我要回去了。” 言临素奇怪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陪我看月亮?” “因为你长得好看。”小屁孩如黑色宝石一般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而且,我不喜欢看见你皱着眉头的模样。” 那小孩将手中的一块白玉递到他面前,“我叫朱永宁,这个送给你。” 接下来的记忆纷乱如走马灯,言临素记得第二日阿爹就被问斩了,十里长街血溅上白绫,再然后他和姐姐一起上了轩辕山,然后便是学武,岁月如流水。 雕成如意形状的白玉此刻就悬在素影剑上,如那夜青石长阶的月色一般白。 寻常的玉,寻常的图案,朱永宁也认不出来了。 一岁多的小孩知道什么叫好看,他不过是这小王爷随意射出的又一支桃花令箭吧。 此番相逢,他对这当年的小孩留上了心,虽然自他突然落入山贼手中就起了疑心,但终究不曾防备。 纵然江湖险恶,终究不曾防他。 不想却是这般阴差阳错,被那个人强辱了去。 言临素走进督察院的门,将素影剑鞘上的玉佩解下,掷于案上。 斜阳铺了院中,一棵老树落了满地的叶。 深秋,皇帝捧着一壶茶坐在菊花开了满园的御花园中。 成王匆匆走进,行了礼,“见过陛下。” 皇帝点了点头,“坐,喝茶。” 成王道:“陛下,为臣……” 皇帝道:“那个言家的孩子来了?” “臣正要禀明陛下,安排何人去督察院,何时接见言临素?” 皇帝道:“七弟喝茶,那个,为何,朕要见言临素?” 成王道:“陛下既然要让督察院纠缠百官,自然要给他些信重。” 皇帝摆了摆手道:“七弟忘了,重开督察院是首辅赵甫的主意,你找他去见吧,一个督察院掌院不必朕亲见吧。” 成王叹了口气,“陛下,既然已经采用了中兴十策,便……” 皇帝唇边露了冷笑,“怎么?成王在教训朕吗?” 成王垂首道:“臣弟不敢。” 成王离了御花园,往首辅赵甫处去。这大宁一朝原本各设内外廷首辅,外廷掌六部,内廷辅助复核批阅奏折和用印,本也算相安无事。 自从十五年前内廷首辅袁清年因通敌被诛,这皇帝便将内廷的权力抓在了手中。 连外廷也经常为皇帝所猜忌,经常旨意刚达了外廷,便被唤了回去。 朝令夕改,反复无常。 外廷被架空,说话的分量甚至还不如六部。 几任外廷首辅都心灰意冷,不是散发弄扁舟,便是装聋作哑,混吃等死。 直到赵甫出任了外廷首辅。 成王刚走进外廷的议事阁,便看见赵甫着了一袭青衫坐于案后,手中拿着一份奏折。 赵甫清瘦,青色的衣领衬着他雪白的脖颈,成王想起园中的鹤,他再遥遥想起那赵甫初入阁时一袭官服立于殿上,并未如此清瘦。 赵甫看到了他,将手中奏折放下,道:“成王殿下来了,成王请坐,我便不起身相迎了。” 成王在椅上坐下,见赵甫膝上盖了一床青色的小被道:“赵大人可是不舒服?” 赵甫道:“老毛病了,不碍事,成王寻我有事?” 这些年来,成王与赵甫有事说事,便是这利落的合作风格。 成王道:“赵大人还是多休息,还是我方才去见了陛下,他拒绝见言临素,让我来寻你。” 赵甫温和一笑,目光中却带了几分锋锐,“他反悔了?” 成王一叹,脸上露出了几分愁容。“听说昨日言修俞之子言临素已经回京,也领了旨,如今督察院重开,陛下却是这个态度。此时督察院除了个掌院什么人都没有,此例一开,那什么中兴十策,便都是笑谈了。唉,你要去哪?” 赵甫将身上的小被一掀,“我进宫面圣。” 成王见他连唇色都有些苍白,扶了一把,叹道:“你见他又有什么用?” 赵甫道:“袁清年做得到的事,我赵甫未必做不到。” “你知道什么,那袁清年当年……”成王说了一半,惊觉自己失语。 这皇上好南风并非什么秘密,而赵甫与当年的袁清年长相颇有几分相似,特别是微笑之时。上朝之时,皇上有数次都看着赵大人走神,朝中已有议论之声,有的官员当面不说,背后对这首辅大人都有几分轻慢之意,私下戏称为扫榻首辅。 “我知道。”赵甫轻咳几声脸上露了清浅一笑,“袁清年并非太监,却能长留宫中。宫中传说,他连皇后做的事都肯做。” 成王脸上露出不认同之色,“赵大人,这袁清年当年就算权势最盛之时,也未绝了以色事君的佞臣非议,赵大人当爱惜羽毛。何况伴君如伴虎,袁清年还是皇上当太子时的伴读,终究也不得善终,为陛下赐了一杯毒酒鸩杀。” 赵甫仍是笑着,这清瘦的人全身上下不过一袭朴素青衫,连头发也为发簪所绾,一缕不乱,上挑的眼眸中也是至清的刚正之色,“王爷知道,我当年进京应试,袁清年是那一届的主考官,我也算他的门生。我曾与恩师把酒论诗,当年年少轻狂说到那句——致君尧舜,此事何难。如今世路行来,赵甫才知世上有事千难万难。” 成王还待要说些什么,赵甫笑道:“王爷不必担心,我只是入宫与陛下陈以利害,陛下就算别的不在乎,也该为了自己的江山考虑。” 成王目送这首辅大人换了官服,上了轿,向着皇宫的方向去。他知道自己这位同僚一旦决定的事,很难改变主意。他看看天色尚早,也不唤车,就走着拐进清正街。 他还未走到督察院的大门,就看见一位穿着白衣的青年站在路边,那人腰侧佩了一把秀长的剑。 成王与轩辕山主是旧识,见那剑眼熟,心道莫非便是素影剑,那这人莫非就是言临素,倒是英气俊俏,心中便有几分欢喜。 言临素站在一个猪肉摊前,在看人砍猪肉。 那人将灰色的袖子卷到手肘上,摆动着结实的腰胯,动作之间尖而利的刀锋自皮下划过,沾不了多少血珠,便已凿开骨头,将红白肥瘦分开。 成王看了片刻,也看出点味道来,这猪肉贩子动作不快,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28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28 但下手利落干脆,竟让他有一种在看家中琴师弹琴操弦的感觉。赞道:“好腰,喂,小兄弟,这两条腰肉我要了。” 那卖猪肉的应了,刀飞快便自那猪身上削了两条腰肉下来,用油纸包好,又用绳子扎了,递给成王道:“三十个铜板。” 成王自腰间的布袋里数出三十个铜板放入他手中,待到付好账,见言临素已经往回走了,忙提了那猪肉跟了过去。“喂,小兄弟。” 成王见他正是往督察院的方向走去,更多了几分笃定,笑问道:“嗳,敢问这位小兄弟的名讳可是言临素?” 言临素在督察院的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阁下认识我?” 成王不管人家认识不认识他,已经先唤上了,“言贤侄可否请我进去喝一杯茶?” 言临素将手一延,道了一声,“请。” 言临素已经请人将督察院打扫过,破了的青瓦也让人补了,那一副槛联旧的撤下,重新定制,倒也空着。 成王在屋内一转,也有几分满意,“言贤侄可知道我是谁?” 言临素答道:“成王。” 成王听他一语中的,关子没卖成,倒也有几分面子上挂不住,“本王便这么好认?” “王爷虽然不曾穿蟠龙袍,但腰上那枚五龙玉佩也不是寻常人能用的。” 何况言临素已见过朱永宁,这二人眉宇之间还是有几分肖似。 成王哈哈一笑,对这年轻人更是满意,这言临素又聪明,又有礼貌,还长得俊俏,想起自家的孩子没一个能让人省心的,不觉又有几分添堵。 言临素为他倒了茶,自己在他对面坐下。 成王道:“言贤侄可有事要问本王?” 言临素奇怪地看着他道:“我应该问什么?” “言贤侄不是该很奇怪为何本王为何会倡议重开督察院,你姐夫不问世事已久为何又会答应你下山?” 言临素道:“山主虽不问世事,但于侠字一脉从未绝情,而王爷心忧国家,会倡议重开督察院也并不奇怪。” 成王心里如猫爪在抓,这言临素全不咬弦,让他今日的关子一次一次没卖成。摇了摇头,有几分丧气地道:“那是当年本王和你父亲,还有轩辕山主的一个赌约。” 第十章 督察院 言临素为他端了茶,将成王手中的肉拿到天井中挂着,又回来坐于成王面前。 成王喝了口茶水差点吐出来,“这是哪年的陈茶叶也能泡茶?” 言临素道:“隔壁街王掌柜茶叶泡了水,十个铜板一麻袋,成王若喜欢,待会可以带些走。” 成王想本王成片的茶山,喝了一口,笑眯了眼,“言贤侄一番心意,本王若推却倒对不起你了。我说到哪了?” 言临素有些后悔,“王爷说赌约。” “对,当年我和你爹还有你姐夫是莫逆之交,不对,我和你爹是平辈论交,只有你姐夫,你姐夫不仅和我们结交,还娶了你姐姐。那时候,你爹建了这督察院,当时我就劝过他,这是将自己在火上烤,这千里当官为求财,有谁高兴自己头上悬了把利剑。于是那年冬至我们三人在这里喝酒,那时候你才刚出生,你爹和我们二人击掌说不出三年还大宁一个清平盛世,赌注就是你娘的嫁妆十坛女儿红。” 言临素一叹道:“爹输了。” “也就三年多的时间,内辅被赐死,你爹被问斩,他们死后不出半年外辅也为人暗杀。唉……” 言临素道:“那王爷既然知道督察院并不讨人喜欢,此番为何还要重开?” 成王悠悠一叹道:“本王不甘心啦,如今外辅赵甫连自己都搭上了,本王也就这一把老骨头。如今北燕兵强,若不抓紧做些事,本王怕这江山撑不了多久,百年之后于地下见了你爹,本王这张老脸没地方搁。” 言临素目中微暖,笑道:“多谢王爷。” 成王道:“这桩事九死一生,说不定还害了你。” 言临素道:“临素学剑,无惧生死。” 成王点了点头,道:“好了,本王要回去了,把本王的腰肉拿来,拿一条就好,另一条留给你了,腰肉最嫩,多补补。我看你这孩子就是绷得太紧,都面有菜色了,放松些。这京师之中有的是花花红尘,改日来我府上吃饭,我介绍我家孩子给你认识,永宁你见过了吧,他不如你,但知道玩,我让他陪你在京中走走,你们多亲近亲近。” 言临素听到朱永宁的名字,眉心微跳,很快若无其事地笑道:“多谢成王。” 斜阳照在红色的宫墙上,一个身着太监服饰的人匆匆走至站在滴水檐下的赵甫身前,拱手道:“赵大人。” 赵甫还礼道:“陛下他。” 太监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陛下宣赵大人去清心阁。” 赵甫猛然抬眼。 太监继续道:“陛下口谕,赵大人可以不去。” 赵甫道了声是,他整了整官服,道:“劳公公带路。” 那太监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赵大人请。” 清心阁地处皇宫的东南角,这里已经快到皇宫的边缘。 此刻天色已经有些黯淡,一座不起眼的青砖小楼在天幕下飞起一角屋檐。 太监在一池败叶的荷花池边停了下来道:“赵大人我只能送到这里了,你自己进去吧。” 赵甫点了点头,道:“多谢公公。” 皇上正在临窗的案上翻着书,赵甫进来先跪下,“臣赵甫参见陛下。” 皇上的目光自书上抬起,看着一品紫色官服一丝不苟的首辅,“赵爱卿可知这是什么所在?” 赵甫禀道:“此地清心阁,为昔年内辅所在。” 皇上看着他道:“这里也曾是朕与袁爱卿的居处。” 赵甫道:“陛下。” 皇上看着他道:“赵爱卿可知朕唤你来此是何意?” 赵甫声音艰涩,“臣……” 皇帝道:“今日是冬至,朕一杯毒酒送他上路,也是在这间屋子里。已经十五年了,你来做什么?让朕去见那言家的孩子,用他来提醒朕,朕当年杀了袁清年是错得多么离谱!” 赵甫觉得今天的皇帝似乎有点不大可理喻,他有些后悔没翻下黄历,在今天来触龙鳞。 皇帝看着低眉的首辅,靠在椅上,声音有些懒散地唤道:“你既然来了,便留下来侍寝吧。看能不能让我忘了袁清年,若朕心情好,说不定就乖乖听你们的话了。” 赵甫挺直的腰背一颤,手在袖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29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29 中攒紧,目中露出挣扎之色,“陛下,臣入朝已经十六年,已经年过三旬,容貌姿色都已非少年,若陛下要,容臣为陛下选些……” 皇帝看了他一眼,低笑道:“爱卿不明白么,朕后宫之中要什么样的佳丽没有,爱卿若要走,门就在那边,朕不留你,只不过从此这什么治国的道理朕也不想听了。若不走,便过来帮朕宽衣,总不成还要等朕伺候你?” 赵甫眼前一黑,自早晨就开始痛的胃更痛了,这皇帝竟然用自己的江山来要挟自己的臣子上他的龙床。抬眼看着这九五之尊道:“陛下,这大宁……” 皇帝大笑道:“爱卿是想说内忧外患?”他走近赵甫将唇贴在他耳边低语道:“朕不在乎,江山是朕的,朕高兴怎样,那又如何?” 他手顺着赵甫的肩头滑下,去解他腰间玉带。大宁朝的官服体面,皇帝扯了几下扯不开,有些性急,运上了内力,咔嚓一声将腰带扯断。 皇帝年轻之时也曾戎马仗剑,赵甫一介文人如何强得过他,目中转过悲愤之色。 抬头望进一双眼中,皇帝眼底含笑,眸光却是冰冷。 赵甫与他对视片刻,终于低下头去道:“陛下,容臣自己除去官服。” 皇帝淡淡点头道:“可。” 他退开一点,看着赵甫解开官袍,露出月白中衣,这首辅的身体修长,腰只堪一握。 皇帝忍耐力到此也差不多了,将他拉入怀中,扯开衣襟手就摸了进去,然后将桌上的书扫落在地,一把将他推倒在书案上,扯下他的裤子,便送了进来。 赵甫痛得浑身发抖,抬头看皇帝眼睛发红,脸上神情竟有几分痴狂。 昏昏沉沉之间,赵甫心里悲愤寒凉,恍惚之间仿佛回到与袁清年长夜把酒,他当时在灯下对那人轻轻一笑道,致君尧舜,此事何难。 待到赵甫昏沉醒来,入眼窗纸发白。 不知皇帝何时尽了兴,已经离开,只剩自己一身狼藉躺在床上。他捡起衣服强忍着痛楚一件件穿上,待到拿起官服时,抑郁在心头的一口血终是喷出。 皇帝睡了自己的首辅,上朝时心情终于好了。 下了旨着吏部配合督察院选人,更令下月宫中饮宴,命言临素进宫见驾。 成王见百官队列之前,平日赵甫所站的位置空着,微微一叹。 皇帝下了旨,吏部却犯了难,这督察院摆明了是个烫手的山芋,派谁去都不够厚道。 待到第七日上,终于有一位外放期满,刚到京城中候职,还没摊上差事的人被送到都察院来。 言临素一看竟然认识,正是江州的刘知县。 刘知县一看见他,立刻悲从中来,絮絮叨叨说了一通京中如何势利,怎么人如飘蓬被各部欺凌。 言临素无奈,只得让他留下。刘知县任了督察院的书案,品级倒长了一级,是正六品。 “志贤,有劳你拟一份告示。” 刘知县姓刘,名志贤,据他说他爹见过最大的官便是知县,于是给他取了这个名字,不曾想他儿子竟一路飞黄腾达,当上了正六品。 督察院既然有纠察百官之责,自然不能凭掌院一人去当打手,吏部说这打手,哦,不,捕头应由刑部出,刑部说他们刚损失了一个总捕殷扬,这皇帝生辰纲丢失,江州镖花丢失的案子还没法破,人手也不够用。 吏部想了半天,给言临素传了个手信,说允他便宜行事,也就是说只要言掌院看上的人,便可招进来当捕头,直接领正六品的衔,这么优厚的条件名额自然也有限制,四个。 刘志贤接了令,他也是三榜中的,正经的进士出身,不到片刻拿了拟好的告示过来。 言临素看了看,将出身清白划去,改成出身不限,道:“我在用人之际,江湖豪杰不问出处。” 刘志贤应了,刚要拿出去贴。言临素又唤住他,将招男子四名划了,改成可男可女四名。 刘志贤道:“掌院这?” 言临素道:“江湖之中侠女在所多有,论武功不在男子之下。” 刘志贤道:“正是,我娘打起我爹来,我爹每次都为她打得落花流水。” 刘志贤见掌院没有什么可交代的了,拿了告示贴在大门口。 不到半日,便有人来应聘,言临素见正是在门口抡大刀卖猪肉的屠夫,刘志贤悄悄道:“掌院将他收下来,我们就可以连厨子都不必雇了,就是看他那身板,不知平日吃得多不多。” 言临素低斥了一声,“胡闹。” 让那屠夫耍了一次刀法,才收了下来。 屠夫姓江,有个很霸气的名字,江山。 过了三日,督察院又多了一个来应聘捕头的,言临素一看竟是在江州分别的书生谢若之。 谢若之还背着他那书篓,青色的衣衫上沾染着尘土。 第三个捕头是成王送来的。 那人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眼眸妍丽得不似男子,声音也不似男子,偏生眼中带着冰冷的杀气。 成王笑道:“这是画刀,原是宫中之人,本王身边最得力之人,可助言贤侄一臂之力。” 画刀拔出他的兵刃时,言临素还面带微笑,画刀的兵刃是一把黑色的戒尺,冰冷、沉重。 待到画刀使出第十招时,言临素长长吐了口气,敛容对成王道:“多谢王爷。” 画刀原是个宫中的太监,非男非女,但这第四个根本就是个女子。 小阮站在门口的时候,江山就不服气。小阮微笑着自发鬓上取下一根发簪,出手如电直取江山的眼睛,为画刀抬手拦下。 江山脸色苍白,“你,你暗算伤人。” 画刀冷冰冰地道:“对敌之前,只有胜负,没有明暗。你的武功虽比她高,但对敌经验太差,真打起来会伤在这姑娘手下。” 小阮笑道:“如何?我可以当你们这的捕头么?” 四个捕头聚齐,有一半是言临素在江州就认识。 督察院已经开始运转起来,刘志贤每日与京中新赴任的下级官员们厮混,让人觉得督察院实在待遇好,而且闲得快长草了。 谢若之就出入各地驿馆,与赴京的学子们混熟。 小阮倒是简单,每日到她青楼姐妹那打打牌九,顺手便将京中有品级的官员的探了个八九不离十。 画刀留在督察院,言临素给了他一份京师武林人物的名册。 时光飞快,一月过去,转眼便来到了皇宫饮宴之日,也是皇帝的生辰。 督察院定了三品的品级,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30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30 言临素换了红色官袍,随百官过金水桥,在议政殿前正见了朱永宁。小王爷今日正正经经地穿了端整的王爷袍服,戴了金冠,含笑之间颠倒众生。 朱永宁朝他一抱拳道:“许久不见言兄,可还安好?” 此刻人多,言临素淡道:“还好。” 朱永宁与他一同入殿,在他耳边低语道:“待会开宴之后,我来寻你。” 小王爷吐息的温热还在他的耳畔,言临素眸光一冷,朱永宁已经悠然向着皇亲的那席而去,正与数位熟人拱手见礼,谈笑风生。 言临素入了百官的那席,见为首的一人身着紫色一品文官服,心道莫非这就是首辅赵甫? 观他气色不舒,竟是情志郁积之貌,想来这首辅之位也是如履薄冰。 皇帝坐于殿中,目光落在他身上,“你便是言临素。” 言临素只得起身,行礼道:“下官正是言临素。” 皇帝懒洋洋地笑道:“言爱卿到京城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可有何收获?朕这殿中哪些该杀,哪些该关,爱卿可看清楚了?” 大殿之中气氛一时凝重,投向言临素身上的目光有不少都带了敌意。 言临素从容一笑道:“可惜陛下立督察院,并非让下官杀人关人的。” 皇帝来了点兴致,“哦?你且说说这一月来,你都做了些什么?” 言临素道:“下官也还是一头雾水,正在想督察院该做些什么。”他轻轻一顿,对上赵甫的目光接着道:“可惜下官愚钝,还未想明白。” 皇帝忍不住大笑,“有趣,言爱卿有何疑问,说来听听。” 言临素道:“督察院为百官督察之名,但若只是督察,未免抢了御史台言官们饭碗。” 皇帝一听就明白了,笑道:“朕记得朕应允了督察院设捕头之职,一应职级与刑部无异,并不曾亏待了吧。” 言临素笑道:“陛下,臣可不敢去抢李尚书的案子。” 皇帝听了自己倒先笑了起来,刑部李尚书出了名的小气,又是嗜案如命,京中传言李尚书曾经吃饭睡觉都在想案子,连他的结发妻子都受不了他,自请下堂,说没法和案疯子过了。 皇帝倒一笑道:“言卿此语莫非是说李尚书太独了?其实言卿不必担心,就算是刑部经手的案子你也可以查。朕只是下令唯有当年的旧案你不可碰,其余的并无限制。” 言临素露出为难之色道:“多谢陛下,但臣那督察院中俱是些凑数之人,肩不能提的书生、卖肉的屠夫,甚至还有个女子……可不能与刑部的侦查人手相比。” 皇帝道:“哦?爱卿之意是朕也配套刑部的人马给你?” 皇帝话音方落,户部尚书算了算账,这六部之中俱是数百人的配置,每人俸禄每年四两计,就是上千两的银子,脸色有点发白。 言临素笑道:“这倒不必,有李尚书打下的基础,督察院也不必白手起家,只要让臣能沾沾李尚书的光即可。” 皇帝道:“哦?李爱卿意下如何?” 李尚书心道这不是平白给刑部请了一尊大佛,但言临素话说得漂亮,他此刻无从回绝,只好道:“言大人客气,刑部自然会全力配合督察院。” 皇帝笑道:“言大人可满意了?” 言临素道:“多谢陛下。” 言临素行过礼,方待坐下,抬眼见朱永宁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觉又是一阵气闷。 皇帝待百官亲眷都落了座,道,皇帝微笑看赵甫不情不愿落座,笑道:“今夜是朕的生辰,难得众卿家齐聚,也是盛世一场。今夜月圆朕请大家在这园中效法古人曲水流觞。” 星光照着一弯溪流,众人的座位沿溪流摆开。 皇帝先拿起了案上的酒杯,道:“朕先做一句,接下来便看首辅大人的了。”皇帝沉吟片刻,将杯放入水中,道:“十五年间时光佻,未央殿前新承恩。” 赵甫那日在清心阁为皇帝得手了一回,这一月一直避着,先是称病了几天,才一咬牙去上朝,就算上朝有事说事,无事退朝。今晚这场宫宴是无论如何避不过了,外辅所在正在未央殿前,所处之地正在未央街,此刻赵甫听皇帝陛下诗中有情挑之意,一时面皮发烫,自水中拿起那 皇帝倒如猫儿一般,起了逗弄自己首辅的心思。“十五年前朕有内外首辅,如今只有赵首辅一人,可谓万千宠爱在一身。赵大人,朕的意思你可明白?” 赵甫目中转过羞愤之色,与他对视,皇帝眼底含笑,却是冰冷嗜血。 内监将皇帝的诗句腾下,又催了一通鼓,赵甫将杯中酒饮下,接道:“踏枝乌鹊归来早,映月松竹苍苔冷。” 皇帝轻笑一声。众臣最惯听鼓听音,听见赵甫诗中之意竟有几分不如归去的心灰意冷,皇上又是这般态度,倒也不敢吱声。 户部和吏部的尚书都认罚饮了三杯酒。 杯盏传到刑部李尚书手中,李尚书倒是个胆大的,应道:“一案一几一身胆,凡事论黑白是非。” 李尚书说出此句时,还有几分坐于公堂的肃杀之色。 皇帝拿他没辙,那酒盏在群臣中继续传了下去,一路无人敢接,皇帝听单调的鼓声和一叠声臣认罚,倒也无趣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方要道声罢了,抬眼见那杯盏正到了言临素面前,来了精神。 言临素自水中拿起那杯盏,笑道:“下官新入朝不知深浅,斗胆续上一句:世路到此堪弹剑,风过林间可留声。” 赵甫将那句“世路到此堪弹剑,风过林间可留声”在心中一念,心知言临素在开导他,心头微微一暖。 皇帝将赵甫的脸色看在眼底,目光一沉,道:“大胆,言临素你这弹剑,留声什么的,莫非是想反了?” “陛下,”言临素还未开口,便见席间站起一位锦袍的青年,可不正是朱永宁。朱永宁笑笑道:“陛下,言大人最后联上这句,可是应了陛下全诗的高远气相。” 皇帝心道,朕这首本就是一首淫诗,想看首辅出丑,哪来的什么气相? 当下道:“哦?怎么说。” 朱永宁看了言临素道:“言大人我便替你说了?” 言临素不想这朱永宁竟会主动援手,所谓不打笑脸人,只得跟着道:“陛下此诗绝妙,气相高远,敢接之人不多。若陛下同意,下官便烦劳小王爷替下官说说了。” 皇帝点了点头。 朱永宁笑道:“请陛下差人将此诗腾来一观。” 内监将腾好的诗交与皇帝,皇帝看那纸上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31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31 写了这一轮各人所联: 十五年间时光佻,未央殿前新承恩。 踏枝乌鹊归来早,映月松竹苍苔冷。 一案一几一身胆,凡事论黑白是非。 世路到此堪弹剑,风过林间可留声。 皇帝道:“你们二人上前答话。” 朱永宁笑着应了,离开座位与言临素并肩立于驾前道:“陛下所题之句,十五年间有重开未央盛世之意。而首辅大人之句,淡泊名利,有功成名就归隐山林之相。李尚书之句,正可见刚正不阿的朝之重臣。而言大人之句风过留声,可谓彪炳千秋有青史,正是对陛下道贺之意。” 皇帝听这朱永宁说完,抬了眼笑道:“原来言卿是这个意思,朕差点错怪你了。” 言临素低了眼道:“是。” 众臣原本对这言临素都提了几分戒心,此刻听这一番分辩,心道看不出这人灌迷魂汤的功夫还有一手。嗯,督察院并非如此迂腐,说不定还可亲近一二。 皇帝道:“朕没想到宁儿还是言大人的知音。看不出来永宁你平日惯于玩乐,还有这番见地,皇叔倒是小看你了。” 言临素心中一沉,这朱永宁为他辩白,莫非竟无端惹了这阴晴不定的皇帝猜疑? 朱永宁哈哈一笑,拱手道:“皇叔太抬举宁儿了,要我来续,皇叔的那句——十五年间时光佻,未央殿前新承恩,我接的就是……”他见言临素在月下长身而立,粼粼波光照红衣端瑾,想起那夜荒庙之中这人在他身下发簪散落,笑道:“沙上鸳鸯可交颈,一段风流冷处着。” 第十一章惊破 皇帝龙颜大悦。 这一段风波终于掀过,皇帝也不折腾了,上了酒宴来,君臣尽欢。 言临素露了一手拍马功夫,群臣与他也热络了几分,纷纷上来敬酒。 喝到月上中天,他见皇帝的位置空了,回头见首辅位置也空了。至于朱永宁原先说席中来寻自己,却不知走到哪去。当然言临素并非是等朱永宁来寻他,他只是觉得奇怪。 “言大人,”言临素离开饮宴之地,转过假山,遇见一位宫中的太监。 那太监对他行了礼,“言大人要去哪儿?” 言临素回礼道:“我不胜酒力,出来躲躲。” 那太监笑道:“言大人只管顺着这条路往东边去,那里种着桂花树,视野开阔,正宜赏月。” 言临素谢过,往前走去,他耳力敏锐,方转过不远,便听到有人的喘息声。 压抑的喘息声在这夜里听起来有几分暧昧,言临素心道莫非是什么宫女和侍卫在此处偷情,当下便想回头。 突然听见耳畔传来一声压抑的低泣,还夹杂着几声不要的求饶声,言临素听得清楚竟有几分似首辅赵甫的声音。他放缓呼吸前行几步,耳边又传来一句,赵爱卿莫非是想把人都引来吗?那声音中带着喘息,竟然是皇帝的声音。 言临素抬眼看去,隔着桂花树的枝叶,不远之前,正有一个人为人自背后按在可堪两人合抱的树干上。 月光自枝桠间洒下,正照见他紫色的一品官袍。 言临素听到赵甫又发出一声低泣,哀告道不要,他眉峰一挑,将手按上腰间的剑柄。 言临素身形未动,便为人按住剑鞘,他目光微抬,正对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 月光下,朱永宁的目光看上去有几分幽深,缓缓向他低下头来。 “你……”言临素微微抬眼,便为朱永宁拉住袖子,在耳边低语道:“你不要命,也别浪费了赵大人的苦心。” 小王爷的声音带着几分霸道,鼻息微带着湿热的潮气让他心头一颤。 下一刻,朱永宁便将他按在树干上,扶着他的背,温热的唇将他的含住。 言临素,“……” “什么人?”那边的人已经为他们惊动。 朱永宁柔软的舌扫过他的唇瓣,将低语都吐在他的唇间,“叫出来。” 声音霸道得不容拒绝。 言临素,“……” 言临素觉得小王爷的手牢牢地扶在他的腰间,隔着衣细细地摩挲着。 温热而结实的肌肤隔着衣服相贴,为他的气息所笼罩,言临素心跳得很快。 脚步声往这边而来,他终是发出了第一声低吟。 “什么人?”那人又低喝了一声,是皇帝的声音。 言临素口中挣扎低吟,数着脚步声差不多了,一把推开朱永宁。 二人分开之前,言临素发觉朱永宁抵着他的那部位已经硬了。 皇帝已经走到他们面前,龙袍下摆带着可疑的褶皱,“嗯?是你们?” 朱永宁低喘了片刻,跪了下去,“惊扰圣驾,是,是宁儿心喜言大人许久,见言大人不胜酒力跟了出来,方才一时意乱情迷。” 皇帝见言临素双颊微红,一双眸子中露出悲愤之色,倒是别有味道,笑道:“一段风流冷处着,言大人,永宁对你的心思可不只是知己啊。” 言临素目光微抬,看向皇帝,“下官也是堂堂男儿,若是不愿怎可相强?” 言临素话中有所指,那边人影已经不见,看来赵甫已经走了。 皇帝微抬手,哈哈一笑,“人不风流枉少年,言大人别放在心上。” 朱永宁脸上露出乖巧的笑容,“是宁儿无状,皇叔莫怪。” 皇帝自然不怪。 二人也不再回宴,言临素与朱永宁一人一匹马踏着月色,出了宫门。 朱永宁道:“言兄这月色正好,我们去郊外走走如何?” 言临素不想与这人有过多牵扯,认识越久,要与这人了断恩怨之时,拔剑便不够干脆利落。“时候不早了,王爷请回吧。” 朱永宁似没看出他的拒绝之意,笑道:“言兄,我也正要趁此与你说说这京中之事。” 言临素听他如此说,倒也不勉强,打马与他一同出城。 城外江水辽阔,天低星淡,二人并辔在江堤上走着。 朱永宁道:“言兄可知这赵首辅在京中有扫榻首辅之称,皇帝对他觊觎已久,甚至已经得过手,你就算今日出手,也救不了他。” 言临素道:“我在山中曾听山主说,赵大人刚正清廉,也颇有进退手腕,是朝中难得的栋梁之才。” 朱永宁笑道:“那又如何?你也看到了,似今夜这般,赵大人迟早不是被熬得油尽灯枯,便是为这皇帝气死。” 言临素心情有些沉重,一时沉默下来。 朱永宁勒马在江边停下来,指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32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32 了指对岸示意言临素看,又道:“你看那座山上有一座停云亭,二十年前皇帝初登皇位,得内外辅相助。他们三人曾是最好的朋友,那时经常在这里把酒论政,没有君臣之分,那里还留了皇帝手书的一副的对联:得知己三人,看江山万古。那时的皇帝也并不是这般模样,直到十五年前……” 言临素听他正经说事,脸上的神情也有几分肃然,“这十五年前发生了何事?” “十五年前,大臣们因皇帝专宠内辅,冷落后宫一事上书,后宫之中由来都是各方势力争夺之地,历代皇帝都不能让不该冷落的被冷落,谁雨露多沾了都足以引起外廷争斗,何况内辅一介男子独得专宠,后来连居于凤仪台的太后也惊动了。有人密谋废了帝位,皇帝毕竟是皇帝,一旦在了这个位置上,都有些虎威,皇帝以霹雳手段处决了一些大臣,强势弹压下去。” 言临素问道:“那袁清年?” “后来,皇帝发现袁清年竟也是密谋要废他的人。” 言临素一惊道:“怎么会?” 对于当年的事,他也曾问过山主,从来得不到答案,不想今夜却从朱永宁口中听到这番话。 “证据确凿,袁清年也供认不讳,而督察院也被证实与此事有关,所以……你爹也被问斩。” “这是为何?” 朱永宁道:“我父王这些年一直在查证此事,终是发现袁清年认罪之前曾见过凤仪台太后派来的人,也许达成了某种协议。他以自己死于皇帝手中,保住他的皇位。这些年皇帝一直带着极深的怨气,凤仪台那位一死,便再无人可约束他。皇帝如此待赵甫,是因为当年的人已不在人世,他的一口怨气只能着落在他身上。” 言临素轻轻一叹。 “这件事,赵甫赵大人也知道,他曾对我父王说过,宁可他承了皇帝的怒气,也不想陛下毁了他自己,也毁了当年袁清年在乎的一切,包括这大宁的江山……所以方才赵大人纵然处于那般难堪的境地,也并不需要你拔剑。” 言临素一叹复又道:“是我鲁莽了,多谢小王爷。” 朱永宁笑道:“哎呀,言兄你我已经如此熟悉,何必如此见外。那停云亭便在对面,言兄可愿与我去看上一看?” 熟悉?言临素忍不住冷笑。 二人纵马过了江,朱永宁当先打马上岸,见星斗如覆,披落言临素红色官袍上,想起那日在江州曾与此人戏言着什么朱紫姚黄,此刻看来红色确实颇为合适。 山势不高,言临素沿着山路打马而来,转眼已到了亭子前。 这停云亭依山伴江,视野开阔,可见不远处的皇城灯火。 朱永宁下了马,走入亭中,回头见言临素跟在他的身后,指了指那片灯火道:“此处看去,最高的那片灯火便是皇城,东边便是凤仪台。太后虽是女流,但年轻之时便辅佐先帝,待先帝崩后,北燕铁蹄犯边,她力排众议自草莽之间拔曜孟武,保了这江山不失。二十年前她还政于皇帝,只带了三名侍女退居凤仪台。” 言临素既然要入朝,这一段旧史也曾听说过,此刻听小王爷说起此事,倒也一叹道:“太后为江山计,以为劝了袁清年牺牲,可保江山太平,可不曾想却让这江山多了个疯狂的皇帝……” “十年前,太后崩了之前,曾传了一封信与我父王,上面只有八个字,天意算尽,难料人心。” 言临素目光似探究着什么似地落在他脸上。 朱永宁低笑道:“临素上一次如此看着我,本王记得还是在江州。” 此刻四野皆静,只剩下朱永宁低沉醇厚的声音。 言临素目中现了锋芒,“王爷那夜诈我传功,如今看来倒是大好了。” 朱永宁道:“本王所习的武功缺的便是言兄师门的这桩心法,言兄大方,本王感激。” 言临素觉得此刻再要与这人计较那些谁占了占谁便宜的事,但对于一个全不知脸皮厚为何物的人,倒也是自寻烦恼,若要说与他刀剑了恩怨…… “言兄,你且慢与我刀剑相向,所谓侠不以武犯禁,轩辕山的刀剑既出,不说护国卫道,也该为世间除却祸害,本王自问还不至于劳动言兄。除非言兄因为那一晚……恼羞成怒……” 言临素有点无话可说,实在也不想再说。 朱永宁见言临素转身出了亭子,翻身上马,打马下了山岗。 夜风清凉,翻飞起他的衣袖,朱永宁看着言临素离去,马上红色的衣袍如暗色的火一般燃烧。 天意算尽,难料人心,他将两句在心头一念。 玩味一笑,眸光若桃花灼灼,堪可扰乱一江春水。 皇帝第二日便为督察院派了活来,江南生辰纲,江州杀人劫镖的案子都着落到言临素身上。言临素交代了谢若之、江山、小阮和刘志贤看家。 谢若之可以多与士子往来,反正春闱在即,顺便下场考一考,中个探花,也给督察院长个脸。 自从宫宴后,愿意和督察院多走动的官员变多了,刘总管每天都忙,很忙。 言临素换了一身便装,手中拿了一柄折扇,带了画刀一同下江南。 下江南的船已经停在码头,一艘楼船,刑部尚书候在船边。 言临素拱手道:“李大人,劳您亲至。” 李尚书还礼道:“言大人客气,我也是奉皇命相送。”二人见过礼,李尚书又笑道:“言大人且等等,与您同行的还有人。” 言临素正要问,便听岸上喧嚣之声,他抬眼望去,一位身着朱紫劲装的男子骑于马上,身旁还跟着些家丁奴仆。 言临素认得正是君阳侯,江南生辰纲失窃之后,君阳侯曾奉圣旨去探过一次,虽然并不曾探得什么,但总算是轻车熟路,便也领了圣命与他同往。 君阳侯有军功,颇得圣宠,骄横跋扈,和他同行只怕并不大愉快。 言临素一笑见礼,“原来是侯爷。” 君阳侯傲慢地在他身上一转,轻轻一哼道:“原来你便是言临素,轩辕山的面子果然好用,寸功未建,一入朝便给了你换了个三品的官当。” 言临素轻笑,合起手中折扇,拱手道:“多谢侯爷夸奖。” 君阳侯冷冷一哼,带了十余人上船,占了楼船的上层。正牌的钦差言临素好脾气地去住了下层。 船行了数日,已经离江南不远,他们这一艘船终于遇上了第一波劲敌。 言临素听到箭划破夜空的风声,他拿了手中的剑踏上船板,画刀也已站在了船头。 此为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33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33 朔日,江上起了雾,着了火的箭矢划破夜空,照得船舷这侧忽明忽暗。 紫袍的君阳侯也出现在楼船上,身侧站了数名张弓搭箭之人。 那数人扬声道:“君阳侯在此,何方鼠辈敢犯我家主人?” 声音以充沛内力传开,在江岸上传出去,仿佛能驱散冰冷的江雾。 言临素目力好,见那江雾之中数艘乌篷船如鬼魅一般倏忽来去。 一道箭矢穿破迷雾,钉上船篷,去力未消,船身轰然炸开,江水中翻起一抹血痕。 君阳侯将第二枚箭矢搭上弓弦,喝道:“休走。” 那几艘船似乎只是来试探,并不恋战,已经隐没在江雾中。 言临素摇摇折扇微笑道:“好威风。” 船家来说,这一段水路上有一群水匪,最是凶残不过,水路又险,请示是不是要绕路走。 言临素笑道:“我们远来是客,不好太过惊扰主人,若能绕路,也不妨多看些风景。” 船家又去问君阳侯,君阳侯胜了一场,当下只一笑。“轩辕山大弟子原来便只有这般鼠辈的胆量。” 船家无奈,只得继续按原路前行。 第二日,江雾散尽,阳光照在船上,浪拍江岸,这一段水路果然如船家说得凶险。 言临素与画刀在船舷旁喝酒,听楼船上传来丝竹声还有婉转的唱腔,这君阳侯出门竟然还带了人唱戏? 听那唱词是赏心乐事谁家院。 言临素摊开扇子摇摇道:“画刀陪我出门,本府却只能拉你躲在这角落喝酒,实在是惭愧。” 画刀目光自江岸礁石上收回,“前方这段水路易于设伏,昨夜的那些人若有所图,今夜还会来。” 言临素笑道:“画刀也听到了君阳侯如何骂我的了,今夜这些人若再来,画刀替我长长脸如何?” 画刀冷冰冰地道:“别人杀你,我会替你报仇。别人骂你,我不会替你还口。” 言临素叹道:“画刀好生无情。” 画刀武力极高,但在督察院诸人中最是沉默寡言。 这人出自宫禁,成日穿着的又是僧袍,若有可能,言临素总喜欢多招惹下他,至少不会那么没有人味。 画刀饮了碗中酒,声音依旧很冷,“言大人知道什么是唾面自干,我何必替你操这份心?” 言临素微微一愣,琢磨过来,原来这冰山一般的画刀也会拿话挖苦人了。 船行江中,当斜阳余晖在山川间敛尽,言临素听到破风的声音,燃了火的箭矢射破黄昏与夜晚交替的静谧。 江面上出现了无数竹排,列成方阵,身着黑色水靠的水匪们站在竹排的边缘,手中挽着长弓。 这水匪动手得比他们想象得更早,楼船上歌舞已歇,言临素看见君阳侯的紫袍出现在楼船的扶栏旁。 言临素微微皱眉,“不对,这是硫磺的味道。” 画刀目光中终是一动,“火药?” 言临素目光落在那竹排上,心念电转,道:“不对,快,截住那些箭。” 画刀微一点头,起身掠上了船头。 第一排的竹排已经离楼船很近,竹排上的水匪跃入水中,后排箭矢如雨钉上了竹排上的竹子,竹排去势未消,向着船身撞来。 画刀手中黑色的戒刀自袖中穿出,阻住靠前的竹排,竹子相撞,轰然炸开,气浪猛地将楼船掀起。 瞬息之间,船身排浪而起,仿佛弹跳一般往后顿了一顿,腾开数尺又稳稳落下来。 一时之间,江上的水匪看得都有点呆。 画刀口中发出一声低喝,脸上没什么表情,稳住身形,见言临素掠到他身边与他并肩。 言临素笑赞道:“好一手偷梁换柱的内力。” 画刀道:“这不过是少林的狮子吼,有何可奇怪的,你可会水?” 言临素见这场面,也知道竹筒中空装了火药,江面上一排竹排,重新撞击而来,露了苦笑,“不会。” 画刀倒是笑了,“我也不曾学过。” 船在轰然巨响中散作碎片,天色已经暗下来。 一身是水的言临素坐在岸边的礁石上,看着江水茫茫。 江上起了雾,深秋的天气本就极冷。 临落水前,他让画刀去救君阳侯,此刻不知道漂哪去了。 这一片礁石向远处绵延,不知通往何处,他抬头见山上有一星灯火,很昏暗,比天上星星也亮不了多少。 在就在这里冷死,还是上山遇见什么狐妖精怪之间,言临素挣扎了一下,顺着山路往前走去。 星光为林木树梢遮蔽,更显昏暗。 言临素自树上折下一枝枯枝,拨开草丛往前走去。然后他便听到了一声叫救命的声音,那声音并不可怕,甚至还有些动听。 呼救的女子就被倒吊在路边的大树上,许是踏进了猎人捕兽的陷阱,为绳索所捆了倒吊而起。女子红色的裙裾掀起,露出笔直修长的腿。 言临素见这女子痛得脸色惨白,道:“姑娘且忍忍。” 他以素影剑割断绳索,将女子从树上放下,女子足上为捕兽的夹子所伤,铁齿陷入肉中,不知伤了多久,若久了只怕伤及筋骨。 言临素道声得罪,脱下女子足上的鞋,将那一双足握于手中,小心地掰开兽夹,再以布条为女子缠紧伤口。 待忙完这些,抬头看那女子一双剪水双瞳,也忍不住一声赞,竟然没有如预料地一般晕了过去。言临素问道:“姑娘家居何处?何以会中了猎人的埋伏?” 女子的手绵软地搭上他的肩头,将脸伏在他的胸口。 这般荒郊野外,这女子也不知道被绑了多久,倒也是该怕了吧。言临素心中有几分不忍推开,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别怕,没事,我送你回去。” 女子抬起头,一双秀美的眼眸如痴了一般看着他,幽幽地道:“相公,你终于回来了。” 纵然美色当前,有的事也不能乱认,言临素道:“姑娘……夫人你认错人了。” 女子眼底已经现了泪意,“我知道你喜欢了别人,已经讨厌了我,整夜整夜都不回来,我一个人在家中等,你都不回来,我才在晚上出来寻你,结果被吊在树上,又冷又饿……我一直在想,若我就这么饿死了,我便不过奈何桥,魂魄便守在这棵树下,等到你回来,把你这负心人的心肝挖出来吃下去。” 言临素干咳一声,“夫人……” 女子幽幽地道:“那个时候你叫人家青妹……” 言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34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34 临素终于见识到说话比小王爷更让他头疼的人了,这女子只怕有些不大对劲,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抬手扶了扶发胀的额头,“青……青姑娘,你家在何处,我送你回去吧。” 女子不依不饶,“你那个时候叫人家……” 言临素只能放弃与女子讲道理,“青妹。” 女子破涕为笑,甜甜地应了一声,抬手指了指山顶那处幽光,“夫君真健忘,我们的家不就在那里。你娶我过门的时候,和我说生生世世都在那你。可自从你认识了山脚的狐狸精……” 她眼底含着笑,口中吐着痴怨,身体已经向着言临素靠了过去。 好香! 言临素恰恰偏过头去,屏住呼吸,将剑插回剑鞘,再回过头来。 将女子双手一扣,手按着她的腰,将她整个打横抱起来,往山上走。 女子似极害羞将脸靠在他结实的胸膛前。 山路渐渐走到尽头,女子身上的香气越来越香,言临素扣着她的腰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山路的尽头并非是一座屋舍,也并非是一座庙宇,而是一座巨大的坟堆。 一盏白纸糊的幽绿灯笼就挂在坟头。 坟前立了个碑,写了冢中人青。 坟头的周围还散落着几个土堆。 言临素轻笑一声,“这几堆土下面埋的便都是夫人在等的夫君吧,夫人寻了这么多男人回来,我可是会吃醋的。” 女子先是一笑,倒也没有什么惧色,那坟前的灯笼随着她这声笑炸开,白雾弥漫。 那浓郁的香味让言临素呛了几下。他立刻撤身,放开怀中的女子,反手拔剑。他退了这一步,周遭景色立变,眼前已经失去了女子的踪影,那座坟已经近到他面前,周遭土堆浮出地面,言临素数了竟是七煞之数。 言临素陷身阵中,持剑护了周身,扬声道:“原来是阎王殿的青罗刹,失敬。” 青罗刹的声音仿佛自四面八方传来,“就算是轩辕山的大弟子,也要喝老娘的洗脚水。言公子什么时候想通了,拜入老娘门下,做我的入幕之宾,我便放你出来。” 第十二章 变数 天色俱黑,星斗如水注入阵中,迷茫雾气弥漫,言临素闻见香气,他方才已经觉察到青罗刹身上的香气,那香气如最甜美的花香,他屏了息避过。 阎王殿中青罗刹武功不高,但擅于布阵和毒药,眼前便是她看家的本领——七杀阵和醉千觞。 七杀入命宫,主血光之兆。 言临素对这女子早有怀疑,只不过想看看究竟谁是幕后主使,才踏入瓮中。 阎王殿,十殿阎王在江湖上一直极为神秘。 此番在大江之上水匪炸船,而青罗刹亲自出手,将他引到此处,这阎王殿已经不掩饰与劫生辰纲之事有关。 这江南的生辰纲是米粮和兵器,莫非这阎王殿也要插手江山之事? 底牌揭得如此明白,也不怕泄密,当他言临素必死么? 言临素唇角露了笑意,手中素影剑如电射而出。 土堆轰然瓦解,不过一招! “厉害!”青罗刹轻轻抹去唇角的血痕,身形出现在坟堆旁。“言公子好生不知道怜香惜玉,这般毁了我的七杀阵,不知可还拦得住我的醉千觞?” 言临素微微一笑道:“拦不住,你的机关设得刚刚好,我若不拼尽全力出这一剑,也破不了你的机关。我若拼尽全力出了此剑,自然拦不住你的毒药。姑娘此刻你负了伤,我中了毒,不如就此握手言和,找个地方喝上一杯?” 青罗刹发出一阵森冷的笑声,“你以为我负了伤,便奈何不了你?” 言临素从容笑道:“我的剑气伤了你的肺经,姑娘还出得了手,哪怕一招半式,我便跟你姓。” “你……”青罗刹为他道破,目中转过幽怨。 言临素打商量道:“姑娘,不如你先先运功将剑气导出经脉,我找个地方运功将毒药逼出。山水有相逢,你我改日再战?” 青罗刹看着他一袭白衣下了山,倒一笑低语道:“便宜他了。” 言临素并未听见她的后半句话,沿着山路入了林间,已是觉得心跳如鼓,心知这青罗刹的毒只怕非同寻常,他不敢再走,盘膝于树下坐定。 他运功一周天,血脉已随心跳仿佛沸腾了一般,他看见一片绣了金线的黑色衣袂,终是昏了过去。 鸳鸯锦被,牡丹金帐。 言临素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 耳边传来琴声,那琴声并不成曲调,似是弹琴的人将琴弦信手而拨。 天光未明,屋内点着红烛,他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不知是天尚未明,还是亮了又黑。他觉得周身乏力,内力提不起来,睁眼向着桌边的人看去。 弹琴的是一位穿着绿裙的女子,这女子他认得,竟然是朱永宁的丫头小媚。 小媚见他睁眼,笑道:“公子可醒了。” 言临素起身道:“我在何处?” 小媚为他端了茶道:“是烟波渡。”她见言临素目光落在窗外波光上,又道:“这是一片水庄,在洞庭之中。” “我昏了多久?” “小媚不知,是王爷带公子回来的。王爷吩咐过,若公子闷了,可以带公子去看门前的竹林。只不过此时已是深秋,若要看桃花要等到春天了。” 言临素淡淡地道:“他困了我的内力,又想做什么?” 小媚道:“王爷和我说,公子中了难解的毒,但只要暂时克制住你的内力,待毒自然从体内退去,便无大碍。公子别急,不过……” 言临素抬头看她,“多久?” “半……半年。” “半年?” 小媚笑道:“半年之后这桃花也开了,可不正好?” 朱永宁出现得如此刚好,要说他与这桩事全不相干,言临素半点也不信。 “小王爷在哪,带我去见他。” 朱永宁正在水榭中,黑衣金冠,含笑多情。 言临素走了进去,站在他身后。 朱永宁停下手中的琴弦,自椅上站起,拉了他在临窗的扶栏上坐下。 这一处水榭四面皆是窗,合起之时又是一间屋子。朱永宁将窗支起了一半,窗外是浅浅的水流,水流之畔竹枝如剑,指向苍穹。 “临素寻我何事?” “小王爷好算计。” 朱永宁一笑道:“临素在夸本王?” “王爷会出现在这里,时机分毫不差,与阎王殿只怕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35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35 不无干系。” 朱永宁笑道:“本王好交朋友,结交些江湖势力也不奇怪。” 言临素道:“我离京之前翻过卷宗,江南生辰纲无端失踪,无人知道那些米粮和武器去了哪里。” “如今临素已经猜到了?” “我见了江上那些竹排,又在小王爷这里见到这些竹子,想不明白也难了。” 朱永宁又道:“竹筒中空,若是装了东西的竹子和其余的捆成竹排,也可浮于水面,寻常看不出来。” “我问你江州之事,那日小王爷突然出现在客栈,而镖局也刚好在那客栈中。王爷借故与我闹上一场,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为的是查探那镖局而来吧。” 朱永宁道:“不错,我探了镖局的货,在他们的镖车中下了追踪的药散,他们出了城,无论走哪条路,我都不难追上。” “如此这米粮兵刃,财物珠宝都到了王爷手中。”言临素道:“我是否该问一句,王爷想要得到些什么?” 朱永宁与他坐得很近,笑道:“江山与美人,临素想听我怎么回答?” “江山?王爷那日在停云亭与我说凤仪台临终前曾与你父王传了一纸书信,说什么算尽天意,难料人心?内宫之中,太后纵然有所怀疑,又怎会轻易传书给子侄辈的成王?” 言临素眼前浮现成王那张富贵的脸,那日与他一起蹲在猪肉摊前的成王心中只怕也并未与他的笑容一般温驯无害。 朱永宁道:“临素果然聪明,那日凤仪台同时传出的还有太后的一纸诏书,说若皇帝不堪大用,令我父王即位。” 言临素心中一冷,“成王推举我为督察院使时,便已夺了生辰纲,那时便有了反心?我督察院不过是他的一个障眼法,用来安皇帝之心,方便他从容部署?” 朱永宁点了点头,“不错。” 言临素猛然抬头,“那外辅赵甫又算什么,他提出中兴十策,甚至不惜以身……” 言临素想起宫中桂花树下那道紫色的身影,话语一噎,便再也说不下去。 朱永宁沉默了片刻,唤道:“临素,我们得了消息,北燕今年秋收之后,已在暗中调粮调兵,铁蹄将在北寒江冰封之前扣关。改朝换代并非小事,若要以最快的时间,流最少的血,纵有欺瞒也皆是不得已。” 言临素抬头看他,小王爷一贯含笑的目光中难得严肃,竟然让他看上去极为陌生。 清浅的波光映照那双眼睛,认真得让他心颤。 他强忍下心头的异样,“我……为何禁制我的内力?” “你中了青罗刹的醉千觞,那不是毒,是蛊。你不知道那蛊……” 言临素等他说下去。 朱永宁却笑了道:“那蛊也不算什么,只要你半年不动内力,自然可解。我已让小媚告诉过你了,留下来待到桃花开。言临素你便回轩辕山去,那才是最合适你的地方。” 言临素看着他,目光清亮得仿佛天上的星辰,“半年后,大宁已经改朝换代,北燕的铁骑又会到了哪里?” 朱永宁唇畔露了微笑道:“江山本是我朱家的事,临素,这与你无关。” “当年内辅是通敌的罪名,督察院被封,我父亲被杀,也是这通敌的罪名。小王爷,如今我这上任不足数月的督察院院使自大江之上失踪,再好端端地出现。再加上北燕铁蹄扣关……我言家为先帝的武将,于沙场上取了功名,如今言临素不才也不愿在这时候当缩头乌龟。” 朱永宁道:“言家?言家如今不过就你一人。” “上有苍天下有黄泉,纵是一人,临素又岂能咨意。” 朱永宁大笑,“也只有轩辕山才养得出你这样的人,明明是个聪明人,却老做些傻事。那日你在江州救我,便是你的侠义心肠作怪,你到了山寨说的那句看不下去了,临素你已经看出我是故意落在山贼手里吧。” “小王爷做戏的功夫并非十分高明,临素想装不明白,奈何这双眼睛不瞎。” 朱永宁脸上含笑,驱前一步,按住言临素的手,惯于握剑的手上带着剑茧,指节分明,这明明是个男子的手,哪有半分柔弱,他却忍不住想起与这双手十指交握。 “那夜……临素可知我为何在那荒庙中强迫了你?” 言临素听他提及此事,目光微冷。 朱永宁在他耳边低语道:“一开始我是因为功体逆行,后来我便是见不得你这般正经大侠的做派,明知道我是骗你,你还来救我,该有多傻。我想看看你为人背叛,为人伤害后,可还是这般好人的模样。” 他一贯看了大侠便心烦,何况像言临素这般的,不知为何想看他愤怒,看他悲伤,而不是这般仿佛下一刻便化了江南烟雨的淡然。 言临素冷冷地看着他,“我救你并非是因为什么侠义心肠。” 朱永宁目中转过惊奇之色,“哦?那是为何?” 言临素想当年的往事这人也是不可能记得了,说来也毫无意义。 淡道:“往事已矣,王爷也不必知道了。” 朱永宁心中盘算言临素的话,却有些拿不定主意,“你要回朝?此刻你动不了武,回去又能做什么?” 言临素看着他道:“王爷既然知道这是蛊,可还有别的法子?纵然是凶险些……” “不……,”朱永宁一笑道:“要让你这半年内,功体运转自如,并不凶险。只是这醉千觞既然是蛊,便喜淫。只要这半年内在季节交替之际,以男子精血喂他,便可安分。” 言临素微微一怔,恍然了悟,目中已经转了怒意。 “你若要在这半年之内有功力可用,便要找个男人睡个半年,做生不如做熟,本王愿意为临素效劳。”朱永宁呵呵一笑,“临素不必这般看我,其实也不过就是三次……第一次必须在中蛊之后的四十八个时辰内,临素已经昏睡了一日一夜,便只剩三日。第二次在冬至之日,而第三次在立春。” 言临素脑中轰然一响,“我堂堂男儿,岂能,岂能……” “言兄,我从不强迫别人……当然那日在荒庙中的不算。” 言临素已经无心去追究这小王爷上下嘴皮一碰,轻飘飘的那句怎么就不算了。 “言兄,别急,还有三日时间,你且好好想想。本王就在此等你三日,三日后本王会回京,本王也不怕与你说,举事之日便在七日后,一旦江山易主,一月之后,大宁铁骑便可发兵边关。你若不愿,你身无内力,这迢迢关山,昼夜纵马是支撑不住的。不如就让小媚陪你在此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36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36 待上半年,然后回转轩辕山。” 朱永宁微微一笑,放开他的手,起身向门外走去。 “王爷,不必。”朱永宁听见言临素在身后唤他,他心中微觉怅然,转念一想,自己在期待着什么呢? 言临素缓慢而又清晰地道:“王爷,不必等上三日。不过,就是……睡上一场。” 言临素尽量用平淡的口吻,可语调终究不能平静。 朱永宁转身对上他的眼睛,在那一瞬他明白了这人的心中所想,言临素不会去承受一日思考的反复折磨。 本来这般冷静的决断才像他。 言临素又问,“要怎么开始?” 朱永宁笑着转身,将手环于胸前,凉凉一笑道:“自然要先脱衣服。” 言临素目中转过犹豫道:“衣服不必脱了吧,脱了裤子便可。” 朱永宁几乎笑倒,忍住笑道:“也可。” 言临素将手扶上他腰间的细带,他这一身衣服是小媚为他换上,并不复杂,腰间也就系了带。他解下系带,犹豫了一下解下裤带,褪下了裤子。 朱永宁见他一直低了头,动作之间,片刻后衣下露出了两条修长笔直的腿。衣摆太长,其余的春光倒是看不到。 这般若隐若现却别有一番滋味,他低笑了一声,却看见言临素抬头看他。 “怎么?” “接下来呢?” 朱永宁含笑着用手抱住他。“接下来么,就算站着,本王也并非不可以。但本王建议,你我到床上去还是比较好。” 言临素思索了片刻,问,“比较容易进去么?” 朱永宁温柔地解释,“不,这样你比较不累。” 言临素微微点头,算是应了。 将青年揽入怀中,按倒在床上时,朱永宁觉察到身下人的僵硬,低笑一声道:“临素若不能放松,我怎么进去?” 言临素道:“王爷惯于游戏花丛,自然有的是办法。” 朱永宁为他逗乐了,“临素可是在夸本王,本王若不拿出些本事来,怎么显得我的手段?” 言临素觉察到身上的人离开,下了床,他听见抽屉被打开的声音。 再然后,朱永宁又虚压到了他的身上。 朱永宁的那只手探入他的衣下,撩开他的衣襟下摆,抓住他的膝弯,将他已经赤裸的腿折起一个角度。 这诡异的姿势让言临素皱起了眉头,“小王爷……” “怎么?”朱永宁的声音仿佛自胸腔中发出来,如醇酒一般渗入言临素血脉之中。 当日在荒庙之中,这人也强迫过他,但那更像是一场掠夺,他敌不过这人,输了一场而已。 此刻却不同,言临素说不出哪里不同,强忍下心头的异样,为他的气息所吹拂,脸色有几分不自然。“你……快点。” 朱永宁笑了一声,从善如流地道了声,“好。” 他退开了一点,言临素看清朱永宁此刻的手中拿了个精巧盒子,缠枝牡丹的盒子,打开后里面是满满一盒的粉色脂膏,带了香气。 言临素那日在县衙中也被朱永宁当着刘县令的面塞过一盒这样的脂膏,当时小媚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向他解释清楚这东西的用途,言临素听了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对这小王爷禽兽的评价又上了一个台阶。 却不想此刻,这样的事物竟然用到了他的身上。 言临素发出一声闷哼,朱永宁两根手指探入他的体内,带着一点霸道扩张着,凭着记忆探究着他身上的那处。 听着青年转了急促的呼吸,朱永宁将他转过身去,见他薄薄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打湿,如蝴蝶翅膀一般的肩胛伸展开。 朱永宁抬手去扯他的衣襟,“脱了吧,这样你不会舒服。” 言临素发出一声微弱的拒绝,“不……” 他的拒绝很快为小王爷无视了,小王爷霸道撕开他的上衣,把整件衣服都剥了下来。 此刻天色已渐渐亮了起来,床帐之中这轩辕山大弟子身上肌肉线条绷得干净利落。 朱永宁听着他的喘息声,许是中了蛊的缘故,言临素比平日敏感许多,他几时见过言临素这般模样,倒有几分看痴了,一把无名火自下腹烧起。 言临素喘息地道:“可以了,进,进来……” 朱永宁将他体内的指撤出,解下自己的腰带,褪下裤子,犹豫了一下,终是将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脱下。 手环过青年的腰,借着刚才的润滑,一气顶了进去。 言临素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填满,被占有的异样感觉只是稍稍抚慰了他体内难耐的酥痒,那四肢酥软的感觉愈发明显。 仍是不够! 他为难地咬了咬唇,又催促了一声,“不成,快快些。” 朱永宁眸光一沉,心跳得极快,仿佛初经人事的少年。 他也曾得到过美丽的女子,却从未有一刻如此刻这般满足。 硬到发痛的欲望为软热所包裹,他觉得自己不能动,一动便要爆了一般。 他深吸一口气,将言临素抱起一点,依靠他身体的力量,进得更深。 言临素口中发出一声低泣,朱永宁的胸前紧紧贴着他的后背,已经发硬的红粒就磨蹭在他的肩胛骨上。 朱永宁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声,“抱紧。” 言临素睁开眼,对上他的眼睛,朱永宁看向他的目光很深,很黑。 他能听见小王爷浊重的喘息,朱永宁的胳膊自他的腋下穿过,将他牢牢抱在怀中。 他的胸前突起蹭在小王爷的胳膊上,这种相贴相偎的碰触让他呼吸一紧。 言临素可以感觉到环着他的手,微微隆起的肌肉下,温热的血脉流动,与他的心跳是同样起伏的节奏。 他心头恍惚,仿佛是那夜极冷的长街,他一个人坐在青石板上,那辆马车在他面前停下来,车上跳下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孩。 他握住朱永宁的手,竟然对这男子的火热拥抱生起了几分不舍。 色,欲,又岂是区区的蛊虫? 朱永宁看着青年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中流露出些许迷茫,竟然有几分眷眷温柔之意。 眸光一沉,将言临素按在床笫间,身下微微退出,又一气送到底。 润滑过的甬道,朱永宁每干他一下,便带起黏腻的水声。 干了几十下之后,朱永宁进出变得顺畅起来。 他将言临素翻到正面来,伏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言临素的脸已经沾染了情欲的酡红,朱永宁看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37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37 得也仿佛饮了十八年的醇酒。 言临素的身前也已经硬了,硬挺挺地顶在朱永宁的小腹上磨蹭。 “临素,看着我。”朱永宁又抬起他的腿,进入他的体内。 言临素失去焦距的眼睛落在朱永宁的脸上,这是一张脸陷于情欲之中,美得嚣张霸道。 朱永宁扣着他的腰,加快了顶送。 在他体内射出时,朱永宁发出一声痛快的嘶吼。 言临素能感觉到那精液打入他的体内,这一瞬间他什么都没想,体内燥热的血脉平复下来,心也静得一瞬空茫。口中发出一声低吟,不过先后之间,高潮来得轻易,他在二人之间也射了出来。 朱永宁腿上沾染了言临素射出来的白浊,抱着他,手来回在他汗湿的后背上摸着。 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你也很多呢……临素……” 言临素线条优美的唇因过于剧烈的刺激,颤抖着张开,染了情欲的红艳。 脱力地靠在朱永宁怀中,迷茫地听着两人的心跳声贴于一处。 静了片刻,青年的目光渐渐恢复了神采,似风已吹过湖面,涟漪淡去,慢慢澄清得如冰雪一般。 朱永宁心中溢满柔情,低过头去,想要吻他。 言临素却转开了头,声音有几分冷,清晰地道:“多谢王爷,不必这样。” 日影一点点升起,言临素听风将这处水榭的窗子吹得啪啪直响。 朱永宁离开之前是生气了吧,言临素苦笑,他与这人翻云覆雨,吃亏的是自己,他又生的是什么气? 他从床上坐起,行动之间,体内的黏腻顺着他大腿的根部流了出来。 这小王爷赌气而去,自然不会替他清理。 下床之时,言临素的腿还是有些发软。 他目光在屋内转了转,见屋角架子上放了个铜盆。 架子旁挂了幅槛联:迷梦烟波渡,人间事等闲。 言临素将那两句在口中一念,不觉一笑,好个人间事等闲。 若事事等闲,不如出家吃斋念佛。 提了暖壶里的水注了盆中,自己用手清洁了,这次小王爷温柔了许多,竟然没受什么伤。 ? 小媚端了碗燕窝粥走进水榭,见言临素正练完了一套武功,负手站于屋中,倒是精神不错。 “公子,请用早……午膳。” 言临素点了点头将那碗粥喝完,道:“去和小王爷说,我已经好了,可以即刻上路。” 第十三章 玉碎 朱永宁已经备好了船,言临素甚至怀疑这小王爷比他更快知道他的决定。 知道他一定会答应,而备下了那个脂膏……不,这小王爷风流成性,这脂膏还不知道为谁所备,是他想太多了。 知道他必然要赶路,而备下了船……船,是寻常的艨艟,在这条江面上灵活快捷。 有知己是件好事,但有朱永宁这样的知己,言临素实在高兴不起来。 事事熨帖,他当不起这般温柔。 朱永宁身着黑色锦缎长袍,负手站在船首,言临素一身白衣如雪,站在他的身侧。 朱永宁每次侧头之际,都会发觉言临素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 这人刚与自己做过亲密之事,言临素的内心只怕也不能轻易平静吧。 想起这人释放过后无力地靠在自己肩头,朱永宁唇边露出笑意。 言临素怎么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自己在这小王爷眼中不过是有那么些皮相上的好处,如此想想,投向水面的目光又冷了。 船很快到了岸边,早有两匹马候着,二人弃舟换马,一路快马,到了驿馆只是简单休整,换马继续前行。 到了京城,已是第七日的黎明。 朱永宁在城下放出烟花令信,二人也不等候开门,使出轻功便入了城,直奔成王府。 成王府大门紧锁,黄停云正候在门口,他已接了朱永宁令信,知道二人入城,见了二人忙迎了上来,“小王爷你可回来了。” 朱永宁心头一沉,“父王呢?” 黄停云道:“老王爷被急招入宫,已经一日,全无讯息。大王爷已经领了王府的人候在金水桥,若老王爷再不出来,大王爷就要领兵冲进去了。我不放心,让孙晟领了飞羽骑也去了。” 言临素听他说来,也明白老王爷自然是成王,大王爷便是朱永宁的大哥。 当下便道:“劳烦这位兄台去督察院帮我取张院使的名帖来,我即刻进宫面圣。你取了送到金水桥,我与小王爷先过去看看。” 黄停云目光一亮,不错,此刻只有只有进宫才能探得虚实。 朱永宁微微颔首,“按言大人说的办。” 这督察院使言临素以钦差的身份在大江上遇袭,船沉人也失踪数日,消息应该也快马报到了京中,此刻折返京城面圣,再合理不过。 黄停云应了,敲门为二人唤出下人,牵了两匹马出来。 二人翻身上马,行至将近金水桥处,勒住马匹,一起下了马。 若在平日,此刻早朝刚开,这一条御街前该有入朝的官员仆从马匹,正是热闹喧嚣之时。 此刻风吹落几片枯叶,更添了不祥的肃杀之气。 朱永宁手按在言临素的肩头,道:“等等,宫中太过凶险,我与你一起去。” 言临素回头看他,二人回避多日的眼神,意外撞于一处,这一瞬二人心头都是一悸。 朱永宁觉得这一瞬的心悸竟然比他们亲密相拥之时还要甜美。 低唤了一声,“临素……” 言临素仿佛为他的眼神所蛊惑,轻轻一笑,“嗯……不,你在宫外,我才能不凶险。” 朱永宁方待说什么,一位黑衣的男子自树梢落于他们的身前,脸上堆了笑,拱手道:“公子可回来了。” 正是三十六飞羽骑中的孙晟。 朱永宁见是他道:“其他兄弟呢?” “都藏好了。老王爷入宫一直没消息,画刀也混入宫了。大王爷的兵马不敢太早亮出来,怕落了人口实,等我们的信号呢。” 朱永宁又问,“这里怎么会如此冷清?” “刚刚官员入朝后,出来些侍卫把人都赶走了,还把宫门给关上了。” 言临素道:“我先进宫。” “等等……”朱永宁挽起袖子,他手臂上缚着个精巧的黑色箭筒,毫不起眼不过如护腕一般,以牛皮带拴着。 言临素见了瞳孔微收,道:“是巧手老翁的七巧随心筒。”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38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38 朱永宁挽起他的袖子,将那箭筒缚于他的手上,“今日宫禁森严,只怕入宫之时要解剑,这个你带了防身。” 他为言临素讲解了用法,刚好黄停云也到了,言临素接了名帖,纳入袖中。 忽又回头一笑道:“既然知道此去便要解剑,我便托小王爷保管这把素影吧,省得它失却在这乱军之中。” 朱永宁笑容耀眼,仿佛在春风斜阳里,取下腰间佩剑与他,“这是本王的剑,百两一柄,丢了本王就再买一柄。” 他手环过言临素的腰,将剑在他腰间佩好。 言临素任他施为,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翻身上马。 彼时烈阳初起,一袭白衣翩然,纵马过了金水桥。 孙晟朝黄停云挑了挑眉毛道:“这位可真俊啦,停云老弟你是没看到公子方才那样抱着人家的肩头,还有那眼神,最后还赠剑了,要不是知道公子不喜欢男的,我还当他给我们带夫人回来了。” 朱永宁低斥了一声休得胡说,手中轻抚言临素的素影剑,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半点恼意。 言临素到了宫门前,下了马,敲响了宫门上的云板。 数名侍卫自宫墙城楼上探出头来,“来者何人?” 言临素在宫门前跪下,将拜帖举过头顶,朗声道:“臣督察院院使言临素奉旨下江南办差,今日赶回,有要事启奏陛下。” 城楼上传来一句“你且回去,明日早朝再议。” 言临素抬眼道:“请禀奏陛下,臣有关于谋逆的紧急要情上奏,等到明日只怕太迟了。” 无论这宫廷中的局势如何,若皇帝依旧掌控大局,他也应该要见自己。若皇帝失了势,此刻操了胜券的人,能扣下百官,没理由不放自己入宫。 城楼上的是穿着侍卫首领服饰的人,面容却有些陌生。 那人沉默了片刻道:“等等。” 言临素等了片刻,那朱红宫门洞开。 一队持了武器的兵卒从门中出来,将他围住,那侍卫首领道:“解了他的兵器。” 言临素自解了腰间佩剑捧上,上来一个士兵收了剑,毛手手脚又在他身上搜了搜,道:“没有别的兵刃了。” 侍卫首领才将手一延,“言大人请。” 御书房中,皇帝与成王正在相对饮茶。 一壶碧螺春本就是淡茶,此刻更是冲至淡而无味。 成王道:“陛下今日不上朝,怎么有空和臣喝起茶来了。” 成王被皇帝唤入宫,却在耳房中晾了一日才见他,此刻又喝了大半个时辰的茶。 成王仍是和气地笑着,半点脾气也没有。 皇帝道:“先皇在世时,常夸成王聪慧洞达,我当日听了也有几分嫉妒,我常常在想若坐这江山的是成王,又会是何等光景。” 成王脸上露出惶恐之色,“陛下,臣无德无能。” 皇帝道:“成王莫慌,我请成王来,帮我算上一卦。” 成王见那桌上果然摆着龟卜之物,还有一个竹子制成的签筒,已经发了黄。 皇帝道:“还记得我们几人那年中秋拿了这个签筒玩猜谜么,那时朕在,你在,清年也在,那时我们喝了场大醉。” 成王道:“当时臣醉了,还拿二位开玩笑。实在惭愧。” 皇帝道:“昨夜朕做了一个梦,梦见清年和我说,他已经等了朕十五年。当年朕知道真相后,那时清年的尸骨已经寒了三年,朕到他的坟头喝了一场大醉,那是个乱葬岗,连个像样的碑都没有。凤仪台的一个决定,毁了他,也毁了朕。清年这样的人,生生世世史书污名,朕又何必再做什么明君?” 成王听他说到当年之事,脸上收了笑容。 皇帝道:“我对不起清年,也对不起赵甫。十五年朕也累了……这京中有些人该杀,有些血该流,你做不了的事,朕都替你做干净了,有些事不需要你脏了手。有的人是朕欠的,朕就还他。” 成王动容唤道:“陛下。” “朕当年杀了言院使,他是你的结义兄弟,朕知道这些年你都在怨朕。如今朕做了这些事,可还当得起你一声大哥。” ~~~~~~~~ 侍卫统领带着言临素往里走,一位身着内监服饰的老者站在宫墙边,侍卫统领冲着他点了点头,道:“劳烦寇公公。” 寇继海自他手中接过言临素的剑,“言大人这剑……是把好剑。” 他已认出这是朱永宁的剑,那日阎王殿青罗刹奉他命去拦截言临素,阻止他南下探访生辰纲一事,最后这人是落在了朱永宁手中。 青罗刹向他禀告过言临素中了蛊,这小王爷几日来都没消息,看来有事情瞒着他呢。 不由向着言临素多看了几眼,只见这人目光清正,全无半点媚气,顾盼之间带了习武之人的锋锐。 寇继海净身得晚,早年也曾知道男女之事。 若言临素只是狐媚惑人,小王爷一时迷恋也就罢了,这般品貌,倒是麻烦了。 莫非竟是动了真心? 行了片刻,言临素停下了脚步,“公公你是要带我去哪里?候旨不是该往东边走么?” 寇继海笑了道:“东边的地方不是言大人该去的。” 言临素问道:“哦?这是为何?” 寇继海看着言临素,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道:“言院使接旨。” 言临素正要跪下,为他所拦,“陛下说这句话,言大人站着听就可以了。陛下说江湖险恶,至多不过刀剑相争,成王败寇。而朝堂荣宠起落,没有是非黑白,只有利益得失。陛下说,他当年与袁内辅论政,内辅说但求为君者心中有一点慈悲,为臣者心中有一点正义,便是清明盛世。陛下还说言大人今日若要插手这朝堂中的事,便让我告诉言大人,群臣都在此去往南的昭阳殿,陛下一把火送言大人一场功名。老奴找些人手,稍后也会过去帮助言大人。”他递过言临素的剑,拱了拱手道:“宦海无常,一步踏出再难回头,望大人珍重。” 言临素接了剑,抬头一看烟火已起,不敢多耽搁,道了声谢,使出轻功,往南而去。 寇继海待他走远,顷刻从树梢轻飘飘落下一位青年,那人身着太监服饰,本也是一副好相貌,可惜脸上带着阴郁之色。 寇继海叹了口气道:“殷扬我教过你,在这宫中,人前人后都要带着三分笑,你整日仿佛别人欠了你三百两银子的模样,别人见了你先多了几分戒心,做什么事都不大方便了。” 殷扬默默地应了一声,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39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39 “师傅,那言临素?” “言临素于这江山是场变数,陛下的旨意要让他立这一场功名,我们不如借这一场东风。” ~~~~~ 成王看着皇帝,心头升起不祥的预兆,唤了声,“陛下……大哥……” 皇帝道:“成王知道朕想做什么吗?朕把群臣放进宫来,关进昭阳殿,放一把大火,然后再派影卫乘乱杀几个早就看不顺眼的,这一把火放得朕舒心,七弟以为如何?” 成王有点哭笑不得,“大哥,这不太好吧,他们虽不中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都杀了,以后谁还给我们朱家办差啊,何况赵大人也在里面。” 皇帝道:“我已派人领了赵大人过来,我还想和他喝上一杯茶,就算我这当皇帝的亏欠他了。道个歉,他若真恨朕,便让他刺上几刀,解解气。” 成王又苦了脸,“那百官……” 皇帝道:“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救他们了。” 成王方舒了口气,又听皇帝道:“我放言临素入宫,让人给他一把剑,让他去救人了。” 成王脸上皱成苦瓜,“陛下,这无诏入宫,还携带兵刃是诛九族的大罪。” 皇帝微微摆手道:“朕知道,诛九族的大罪便只有九五之尊才能赦免,等你即了位便赦免了他便是,朕是从此将他绑上你的马车。言家这小子不错,朕知道你早就看上他了,你家要有闺女你早嫁给人家去了。不过,没闺女也没关系,你家那四小子在朕的酒宴上说什么一段风流冷处着,又在朕的御花园里对人家动手动脚的…….” 成王怒道:“什么?那小子竟敢……” 皇帝笑道:“好了,好了,人不风流枉少年。不跟你废话了,你逼宫就要有逼宫的样,不要这么沉不住气。来帮朕算上一卦吧,算完这一卦当你的救世英雄去。让朕和赵甫好好说说话。” 言临素循着火光而去,未到热气灼面,他便抬手拔剑。 这把剑小王爷戏言百两银子,言临素却知道这剑光华内敛,微弯的剑柄握在手中若握温润琉璃,这只有经年累月在主人手中才有的契合。 他与朱永宁…… 他与朱永宁……旧怨未了,却可以以剑相托。 这一处昔日议政理政扯皮倒灶的地方此刻已是遍起红莲业火。 昭阳殿大门紧闭,言临素脚踏琉璃瓦。彼时烈阳已升,琉璃瓦上日影若金,足底落在其上,已经发了烫。他寻了一处天窗,身影迅若闪电翻入殿中。 他方落地便心生警兆,心随意动,剑锋划出一道寒芒,直指向身侧来袭者喉间,剑握手中,剑芒若雪却隐而不发。 “是你?”那人发出一声惊呼。 言临素见眼前之人身着武将服饰,却是认识,正是骄横不可一世的君阳侯。 原来那日他们于大江之上中伏,言临素在烟波渡耽搁了数日,这君阳侯落水凭了武功漂至岸边,杀了拦截他的十殿阎王杀手,倒未见到去寻他的画刀。 君阳侯料算京中并不太平,竟是比言临素更早返京。 君阳侯喉间为寒锋所指,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言临素霍然收剑,却未入鞘。 君阳侯道:“严大人回来得好巧……” 昭阳殿宽阔幽深,此时烟四起,言临素看不见旁人的情形,听到耳边隐隐有哀号声,问道:“情形如何,为何会有人纵火?” 君阳侯道:“我也不知,方才我等在殿中候旨,殿外就起了火,有蒙面黑衣人进来伤了也杀了一些人,我和一些武将与他们对敌,护了一些人退到那边殿角,成王也在,他腿上受了伤,不大妙,刚好言大人便来了。” 君阳侯边说边引着他往里走,烟尘之中,言临素被他引入一角,那里已经站了十余位官员,均是武将打扮,今日是休沐后的大朝会,上朝的官员比平日多。 “言大人,请!”言临素不必回头,余光瞥见君阳侯所站的地方不偏不倚正拦了他的退路。 ~~~~~ 成王仆了一个数,拿了签筒摇了数下,一支签自签筒中落出,拿在手中,目中露出迟疑之色。 皇帝道:“七弟犹豫什么?朕如今还有什么不能看的?” 皇帝接过成王递过来的签,见那签面上写着: 明月暗云浮,花红一半枯。 事惹伤心处,行船莫远进。 皇帝笑道:“好个花红一半枯,这算的是朕的命数,还是朕的身后呢?” 成王答道:“花谢会再开,行船迂回方成长远,这签明面上看着凶险,但实际上凶中带吉。” 皇帝笑骂道:“滚你娘的,连你也会给朕玩这些虚活了。” 成王将那句皇兄我们是一个娘的话咽下,正待说什么,皇帝却累了,打断道。“七弟你且去吧。” 成王站起身,正对皇帝行拜别之礼。 又听皇帝道:“等等,朕再问你一句,你手中可是有凤仪台的诏书?” 皇帝突然一问,成王身体微微一僵,继续匆匆行了礼,平视着皇帝道:“是。” 皇帝目中转过沉思之色。 皇帝长相颇有威严之色,此刻沉寂下来,成王心头打了个突。 御书房宽大阴郁,皇帝一半脸在黑暗中,倒有点看不清面目。 成王低下头去,应道:“是。” “凤仪台的诏书出自后宫,只怕会落人口实。” 成王沉默了片刻,皇帝挥了挥手,目中似有倦意,“你下去吧,让赵甫进来。” 成王出来时看见赵甫就站在门外,赵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清瘦下去,紫色的一品文官袍在他身上愈发飘逸。 成王对他一抱拳,“赵相。” 赵甫还了一礼,成王看他规矩行礼,想起不久之前二人还在一起探讨中兴之策,也不知道自己这里一离经叛道夺了帝位,这人对自己可还会有好脸色? 二人行了礼,赵甫便为太监引入御书房中去。 皇帝坐在书案后,手中闲来翻着一卷黄绫,手边摆着一壶青花酒壶。 赵甫要行礼,为皇帝拦了,道:“爱卿且坐下,我们说说话。” 赵甫在书案前的椅上坐下,听皇帝道:“朕思来想去,朕二十三岁登基,在皇帝的位置上坐了二十年,除了十五年前曾大开杀戒外,满朝文武,皇亲贵族没有亏待的,连兄弟们的儿子都封了王,记得爱卿还劝过朕,说什么民生不堪重负。” 赵甫道:“这些人放在王爵的位置上,俸禄什么也是陛下从内库拨的,是臣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40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40 一时冲动误会了陛下。” 皇帝笑道:“爱卿知道朕想什么,朕想说除了十五年前的那桩,朕对得起多数的人,对不起的只有爱卿。” 皇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一双手便交握放在案上。 赵甫默然,他还清晰地记得那日这双手如何强迫了他,他喉头一哽,片刻道:“陛下言重了。” 皇帝倒笑了,“爱卿入朝也有十余年了吧,朕记得初次见你还是在清年的府上,那时的你可不是如今的好脾气。” 那是十几年前,赵甫记得是在个温暖的春夜,赵甫为同门的学子们拥着去给袁恩师庆生。 袁清年着了一身青衫在后园的桃花树下宴请他们,那时赵甫虽已中第,但还在御史台修史,虽有品级,也算不得入了宦途,正是两袖清风,油水全无之时,在袁恩师府上打牙祭正是最快慰舒坦的事。 他们拥着去时,赵甫见袁清年身侧坐了一位黄裳的男子,目中含笑,却不怒自威。 那时赵甫还不知道此人正是皇帝,见袁清年待他礼数周全,却别有一番亲昵之处,暗自奇怪。 此后袁清年将赵甫唤到身前向皇帝道:“朱兄,这位便是我和你提过的……” 皇帝道:“你就是叫什么赵甫的?” 赵甫当时还不知道袁清年的提携之意,只是客气地含笑道:“不敢,我只是恩师门下不成器的弟子。” 皇帝见他举止与袁清年一般是温雅之风,加上此番便装到袁府心头轻松,喝了些酒,起了戏弄之心道:“又是一个读书人,你跟你恩师学些学问也罢,只是这酸可别向他学,好端端地一个孩子也弄得无趣了。” 儒门弟子怎能忍得别人随意当面指摘恩师,赵甫当时脸色就有些不大好,正抬了锋锐的一双眼,目中锋芒可理论孔孟。 袁清年含笑地按住他的肩,道:“朱兄与你开玩笑的,赵甫莫气。” 皇帝也大笑举杯道:“你的脾气可比清年有趣多了,来,这杯酒是我向你赔罪。” 袁清年回头看他,目光之中带了浅嗔薄怒。 二人立于一处,于风吹花影下,一温雅清俊一英挺威武,颇为赏心悦目。 十五年间时光佻,当时桃花深似海,倾国倾城终究敌不过流年。 第十四章 封侯 此时的大殿之中,已经剑拔弩张。 数道劲风向他的身后两肋、胸腹之间,言临素身形突然如鬼魅一般飘然而起,冰冷长剑横于手肘,剑芒将他的眉眼也映寒。 君阳侯偷袭落空,口中发出一声低吼,双拳挥出击向言临素胸口。 他这拳风带起烟尘激荡,就在此时,眼前武将之中也有数人同时暴起,四面拳风打向言临素。 殿中狭窄,言临素退已来不及,口中赞声来得好,他又一笑道:“小心了。” 小心?小心什么?纵然此人手中有剑,但君阳侯此刻以四敌一,胆气颇豪。 纵然这人剑法高明点,这狭窄的空间也未必便于施展。 言临素身形如电一般一转一抹,不退反进,穿了靴子的足尖踢在与他近身相斗的武将胸口,手臂一转一拧,一道黑色寒光自朱永宁为他绑在手臂上的七巧随心筒电射而出。 素影剑走的是轻灵一脉,身法也是如此。便是言临素不愿伤人性命,还是手下留了三分情,那枚暗器没有直取这人喉管,只打中了这人的胸口要穴。 这人身形向后便倒,堪堪阻住了君阳侯的拳风来路。 言临素退至一旁,横剑冷视,“为何对我动手?” 君阳侯仰天一笑道:“言大人,言大人手中有剑,来的时机又刚刚好,不就是来斩草除根的?何必还要装作不知?这朱家过河拆桥,我们也不怕认。我们几人便是当年承太后之命除去督察院乱党之人,言大人今日来不是报仇来的吗?” 言临素闻言皱眉,他不知道为何君阳侯咬定他是来寻仇的,看他们脸上的神情一片笃定之色,心道莫非有什么误会。 但此刻并非澄清误会之时,君阳侯见他不语,以为刚好道破了他的心事,当下数人交换了眼色,也不再管倒在地方的同伴。 君阳侯低吼一声,挥出数拳,直打向言临素上中下三路。言临素忽觉背后拳风顿起,那剩下十人中也有七八人一并袭上。 “这么多人打一个人,还打得这么不好看。”言临素循声看去,不知何时殿中多了一位少年。 那杏衫少年不过十五六岁模样,眉目俊秀,腰间似模似样地佩着一把刀,正悠闲地坐在昭阳殿巨大的屋梁上。 君阳侯不知这少年来路,却见他突然出现,纵然他们此刻无暇分神,这少年的轻功也是不俗了。倒也不敢太过轻慢,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你是谁?” 那少年竟然答了,“我是照义楼苏家的,叫苏慕华。” 君阳侯脸色微变,照义楼苏家先祖是开国之臣,只是后来淡出朝堂,在京师中立了照义楼。 先皇亲自赐匾,楼前一副对联,照见千秋肝胆,义结九州同气,便是照义楼在北武林的地位。 苏慕华在此出现,苏家是也要插手朝中之事? 君阳侯道:“原来是苏少主,少主此来莫非是要多管闲事?” 苏慕华摇了摇头道:“阿爹说苏家的人在这就可以了,不必出手。” 君阳侯放了一些心,无论苏家因何出现,苏慕华既然说了不出手,那一切等他们解决完言临素再说。 言临素一人应敌,眼前几人也是武功出色的武将,一时吃紧,他手中青锋翩若游鸿,但有发招却是迅疾快捷,抽冷子再放些暗器,倒也不落下风。 他游刃有余,见苏慕华坐在横梁上看得有趣,笑道:“小兄弟,堂堂苏家便只是看热闹的?” 苏慕华挑眉笑了一笑,“怎么能只是看热闹?这些人一上来便对你动手,正是因为昨日我们苏家已经在他们的亲信中传了消息,说皇帝要清算当年旧案。他们将信将疑,多半不信皇帝会疯到这般地步,待到见殿外火起,就差不多都信了。这个殿角的位置好,你下来的时候他们看见了,因为你的身世,君阳侯以为你是被皇帝派来除掉他们的,这才引了你过来。若没有我们苏家,哪有这场热闹看?” 言临素听了他这番话倒笑了,“原来苏少主竟是挖了坑让我来跳。” 苏慕华眸光如星,“怎么,言公子不感谢我?” “多谢你,让我得报父母大仇。” 说话之间,言临素一口气攻出七招剑法,他这七招剑法一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41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41 出,剑光翻覆,手中剑仿佛淡得如一缕烟, 到了此刻,他的剑法再不留情! ~~~~ 赵甫道:“臣并未怨过陛下。” 皇帝倒笑了,“哦?不怨,莫非那些事你是心甘情愿?那爱卿与朕的那些挣扎,莫非是情趣。而赵甫你其实是喜欢朕的。” 皇帝又耍起了流氓,赵甫也有些无奈,“陛下,我……臣是说臣当然不愿,臣身为男儿又怎会,怎会愿意那种事,只是臣也不会对陛下心怀有怨。” 皇帝见自己的外辅急得脸都白了,仿佛才想起此人的一贯的孔孟正道。微抬了手示意,算是安抚自己的臣子。“赵甫啊……” 赵甫听他突然唤他的名字,以为皇帝有事要议,道:“臣在。” 皇帝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你不喜欢朕,莫非喜欢的是清年?” 赵甫眼前一黑,待要大声反驳几句,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若说不是,为何他偏偏守了这江山,为何偏偏这般的羞辱也不愿离去,为何偏偏忘不了那片桃花林? 皇帝看定了他脸上的神色,似赌气地道:“清年是朕一个人的,朕不许你喜欢。” 不许?赵甫忍不住大笑,他的笑牵动肺腑,轻咳了几声,几乎哑了声道:“陛下不知道么,世间的事只有这一颗心,百般不由己。” 皇帝看着他,赵甫抬头与他对视,纵然在床笫之间他被这人强迫时,都未流露出这般毫不退让的眼神。 皇帝原本气势很盛,慢慢地也有些无奈,气道:“朕当年怎么会说你的脾气比清年有趣,明明是一颗煮不烂的臭铜豆。”他拿起手边的那卷黄绫丢给赵甫,道:“拿去给成王。” 那卷黄绫落于他面前,刚好摊开,上面的字落入赵甫眼中,他猛然一惊,“陛下。” 皇帝道:“这份圣旨朕将皇位传给成王了,朕的圣旨可比什么出自妇人之手的名正言顺的多了。而人一旦坐上皇帝这位置会变无情,但成王日后就算容不下你,他也得养着你,供着你才显得他仁义之名,至少可以保你家族世代平安。” 赵甫心中升起不祥之意,“陛下莫非是要……”他竟是说不下去。 皇帝道:“朕设了三道暗桩给成王,你,有传旨拥立之功。言临素,他自火中救了百官出来,又是当年言家之后,在百官之中声望必然很高。还有个照义楼苏家,朕与苏楼主一番长谈,他这个人一生就害在这一个义字上,朕以一个义字诓他,他自然就应了,他允我插手此事。苏家武功好,又会用兵,将来会是这江山很好用的棋子。这三道暗桩,既是辅佐成王的强大助力,也是勒住他这匹奔马的缰绳。来,你替朕再用印,朕也学当年凤仪台留个旨给你,若成王不足取,你们三人可决议废除。” 皇帝拟了圣旨丢给赵甫,道:“好了,朕没有什么好给你的了,你跪安吧。” 赵甫道:“陛下如今有何打算?” 皇帝自青花壶里倒了一杯出来,赵甫见那杯中呈鲜红之色,心头打了一个突。 皇帝道:“我么?凤仪台我是不会去的,一杯鸩酒刚刚好。你且去吧,你传了圣旨给成王,便不好死得太快,否则别人会说成王容不下你。” 皇帝仿佛有人和他抢一般,飞快地喝下杯中酒,眸色发亮,“待到你百年之后到了奈何桥,朕和清年早已双宿双飞了多年,你只能看着了。” 赵甫手中拿了两份诏书回头看去,湛蓝天幕下层层宫宇森严,深秋正午的阳光在青石板上仿佛落了一场霜,他跪于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秋阳照着一地落叶,督察院的院子不大,青色的井沿有古朴之意。 但此刻督察院的风光已非数月之前的凄凉可比,这一点从刘县令,哦,不刘院辅床底下大木箱里不断增加的银票厚度就可以看出来。 刘院辅在屋檐下晒了一会太阳,见一位身着黑色丝质锦袍,腰间挂着一块白玉佩的男子走进门来。他估算了一下这块玉佩值不值得一千两银子,然后堆了笑,“王爷来了。” 皇帝传位于成王,自己引杯一快赴了仙乡,这小王爷的地位可不比往日,由什么燕安王升成亲王指日可待。 刘院辅可听说了,那一日昭阳殿中大火,自家院使深入宫禁,这小王爷领了麾下七十二飞羽骑控了宫门,将这场祸端消弭于无形。 那一日自家院使还是骑着小王爷的马回来的,虽然院使不说,但刘院辅可认得那马鞍上的烙印,至今那匹马还在自家马厩里拴着。 这小王爷就算不能人道,但他对自家院使的这份心,刘院辅想起来就想抹眼泪。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就算是天潢贵胄,也有求之不得的苦。 朱永宁今天心情似乎很好,笑道:“言大人呢?” 果然还是冲着自家大人来的,刘院辅忙道:“大人为小阮姑娘拉出去了,今日是言大人的生辰,大家托了小阮姑娘为大人买礼物。” 刘院辅说完,想起那小阮是这小王爷的侍妾……这小王爷连侍妾都派到自家大人身边,这等深情,实在让人想抹泪。 “哦?”言临素的生辰?朱永宁心头一喜,他与言临素自烟波渡回来,只有当日在金水桥前言临素对他笑过,还换了剑——又换回去了。 自从解了宫中危难,他与言临素都忙,已是数日不曾照面,“你家大人平日喜欢些什么?” 刘院辅想了想道:“我家大人心忧国是,心中只有黎民之福。” 朱永宁淡淡地点了点头。 刘院辅咽了咽唾沫,“我家大人一心向武,他喜欢……哦,他喜欢花!” “花?”朱永宁一愣。 “小王爷,你看啦,我家大人还是有点读书人的气质,读书人不是都讲究什么岁寒三友,梅兰竹菊,我今日一早看大人在看桂花树,还叹息了一声。” 朱永宁眼睛亮了,也忘了纠正这刘院辅,岁寒三友并非梅兰竹菊。 言临素被小阮拉着逛街,到了黄昏终于提着个包裹回了督察院,这包袱里装着这女子顺手买的一件富贵凤凰对襟冬袄,两双鸳鸯白首相抱女鞋,三支锦绣如意含珠钗。 他袖子里还揣着把扇子,素竹素面绘素山水,上面还提了两个字:清淡——这是小阮逛了半天街,专门给他挑的生日礼物,说特别特别配他的气质…… 言临素一进门,几乎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天井里摆满了花,这季节能有的花品种并不多,就是一些菊花。 “这么多菊花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42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42 ?”小阮自他身后探出个头来,“刘院辅你在做什么?” 刘院辅自花丛中探出头来,指了指屋内,“是小王爷送来的。” 小阮拉长了声音,“哦?小王爷。” 小王爷正坐在屋中,见言临素进来接过他手中的包袱,自然而然地道:“临素回来了?” 言临素谢过,道:“王爷为何在言某院中摆这么多菊花?” 小阮也自门外进来,倚门笑道:“他想做什么?当年他追求我们姐妹,送的是桃花,一连七日都没有断过。小王爷可还记得?” 朱永宁笑容微僵,难怪人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女人和小人,特别是这个女人还曾经是你的女人。 小阮倒笑了,“王爷,领了小阮今日的放过之情,来日可要好好谢我。” 朱永宁向她拱了拱手。 小阮满意地笑了,拎了包袱,往后面去了。 屋中只剩了朱永宁和言临素,言临素刚想问小王爷的来意,皇帝走得干净利落,这几日成王匆忙登基,虽然政权过渡还算平稳,成王命朱永宁掌了缇骑,以保障京中安全。 朝中事务很多,就算二人有见面,也是在人群中匆匆一瞥。 算来他们还是数日来第一次这么安静地单独说话。 朱永宁牵了他的手,带到桌边,按着他在椅上坐下,“临素,来,我让厨子做了桂花糕,还泡了桂花茶。花期虽过,但仍可以美食入馈。” 言临素的目光自那晶莹的桂花糕上落到朱永宁的笑容上,踌躇了片刻道:“王爷你我虽有过节,但往事已矣,我也是知道什么是大局为重,个人恩怨暂且放下。今后督察院不会与缇骑为难,王爷大可放心,不必特意来寻我道歉。” 朱永宁看定他道:“你以为我是来向你道歉?” 言临素看他眼中光芒很盛,倒也有些奇怪,“若不是道歉,王爷这是?” 朱永宁为他气得咬牙,“本王一向敢做便敢认,道什么歉,本王是,本王是……” 言临素看着这小王爷的模样,似有所悟,“小王爷莫非是受命于成王哦,该改口陛下了,要与我交好?” 也只有如此,这小王爷才又要低头,又一脸委屈的模样。 倒是难为他了。 朱永宁含含糊糊地唔了一声。 言临素展颜一笑道:“王爷不必太过介意,我说过我会以大局为重。” 他拿起桌上的桂花糕咬了一口,道:“我幼时就爱吃这桂花糕,我那师弟秦决意老是笑话我,但每到入秋总会替我晒上一些花。前几日忙,我今日看花枝上花都落光了,倒有几分想轩辕山了,多谢王爷解我思乡之苦了。” 朱永宁陪他聊了些轩辕山的旧事,又喝了些桂花茶,聊到天色晚了,才与他告别,言临素送出街口。 回去后朱永宁颇有点后悔。 过了几日,成帝坐昭阳殿,道:“各位爱卿,今日朕有二事与大家商议,第一件事如今新朝甫开,众位大臣提议重开凌云阁,兴封侯之事。朕与外辅赵大人商议过了,此议甚佳,准奏。入阁名单,朕也让外辅拟了一个,大家看看若无异议,便这么定了。” 言临素听到他的名字也在其中,他那日在宫禁中救人后,赵甫找了他和照义楼的苏楼主长谈了一次,传了先皇的遗诏。 他知道自己这个侯爵的位置无可推卸。 本朝崇尚礼义,众臣不管对他是否感激,面上也只能感激。 成帝不管是否信重他,面上也只能信重。 言临素谢了恩,领了封表。 成帝又道:“第二件事北燕敢犯我边陲,朕想派大军应敌,也与外辅和兵部商议过此事,明日便可发兵。” 群臣别无异议,外辅和兵部自去商讨细节。 言临素走出大殿,匆匆走出个太监,他认得这人正是寇继海,寇继海借那日宫变,及时出手相助,此刻已经是成帝身边的大太监了。言临素拱手道:“寇公公。” 寇继海还礼道:“给言大人道喜了,言侯爷陛下请您到御书房叙话。” 言临素点头道:“有劳公公带路。” 言临素到的时候见御书房中还站着一人,正是朱永宁小王爷。 “孙子有云,驰车千驷,草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说了洋洋洒洒一通,成帝对自己的记忆也很是满意,从桌底下抽出一柄长剑,“言侯,这次出兵朕将这后勤军务交给你了,再予你尚方宝剑一把,谁敢误事,你就替朕砍他。” 言临素接过,谢了恩。 成帝了却了一桩事,目光落在朱永宁身上道:“先皇临去之前和朕说过一句话,朕想起来就糟心,今日唤你们二人来问个明白。” 朱永宁道:“父皇有话请说。” 成帝道:“先皇和我说,你家四小子在御花园里对人家动手动脚的……朕问问是不是确有此事,如今又是动到哪一步了?” 言临素脸皮薄,面色就是一僵。 朱永宁倒是一笑,“父皇此问孩儿听不懂,若答了只怕有失皇家体面。” 成帝看了二人的情形,气得想拿案上的砚台砸他,这臭小子还有脸提皇家体面?他喘了几口气对言临素道:“言爱卿,若这小子敢欺负你,你只管用朕给你的尚方宝剑砍他。” 朱永宁一脸委屈,“父皇,我好歹是您的孩儿。” 言临素几乎是逃出了御书房,走了几步见朱永宁还跟着他。 “临素害羞的模样可真好看。”朱永宁见他停下来,凑近了一点,几乎是一个将他堵在墙角的姿势。 言临素懒得再和他分辩什么是害羞这个问题,论起歪理来他铁定是说不过这小王爷的。 和这人说什么是自重,还不如手中这柄剑管用。 朱永宁感觉到剑鞘冰冷地搁在他胸口,低笑道:“临素紧张什么,本王只是想起上次临素生辰,本王的礼物还没送出去。” 一块温润的白玉落入他的掌心,这小王爷从小到大都是爱送人玉佩么? 小王爷将他的手握了握,唇在他发边轻轻一触,道:“明日人多,我就不去送你了。冬至那日,你还不回,我一定会到边关寻你。” 冬至? 言临素抬眼看着朱永宁转身离去,慢慢才想起了,冬至……第二次解蛊,他与这人的肌肤之亲…… (上卷完) 下卷 历历河山 第十五章 冬至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43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43 望北关,这里是大宁最北的险关,此去不远是雁北城。 雁北是沙漠中的孤城,易攻难守,但却是望北关粮道的必由之地。 大宁的铁骑在这里与北燕几经交战,终是将北燕遏于城下,不得寸进。 然而北燕的武将慕容将离帅了演武堂的死士们突进沙漠,悄然拿下雁北,再以此城为凭,骚扰大宁的粮道。 此时已近冬至,北地冷得早,一连数日都是茫茫大雪。 照义楼的少楼主苏慕华站在城下看见一人身披轻甲腰佩长剑正打马而来。 他唤了一声,“言侯。” 言临素下马,牵着马与他并肩而行。 此次远征,成帝邀了苏家同行,他方坐了江山,借这一战立威,苏家也只得应了。 照义楼的楼主苏远泽带了苏慕华来,想让这少楼主在烽火中历练。 苏慕华道:“言侯这风雪如此之大,是要去哪里?” 言临素道:“粮道断绝,成帝出征之前将军中后勤托于我,我看这天色,今日入夜后雪会小一些,想带了数百精锐深入大漠,打通一条粮道出来。” 苏慕华听他打算也不多言,拱手道:“言侯可许我与你同行?” 言临素目光落在他身上,这少年不过十五六岁模样,但处事稳重,倒是颇对他胃口。他点点头道:“好。” 一个时辰之后,言临素已经点齐了人手,三百名精锐骑在马上,自望北城而出,在黄昏的雪色中向着沙漠里而去。 已是冬天,北地的夜行军,寒风如刀割。 言临素勒紧马缰,看着身边的人笑道:“若之可还好。” 谢若之穿着轻甲背着书篓坐在马上,他脸色冻得青白,鼻子耳朵里都灌了风,说话有点吃力,他腼腆地笑了笑道:“还好。” 他虽练过些武功,内功终究比不上言临素、苏慕华这些名门之后。此次出征,督察院诸人中画刀几乎长日坐守宫中,朝中方定,总是要顾及成帝的安危。 小阮是女子,军旅之中不大方便。 言临素本想带花屠夫,但谢若之主动请缨,他说平生志向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言临素便也允了。 言临素道:“我们也行了一夜了,不如且歇上一歇,苏少主麻烦你先打个前哨。” 花屠夫腰中揣了把大刀,正想着要去杀敌,在这里停下就有些不大高兴,见那书生也不下马手中还拿个本子,摸出根炭条做笔,在本子上画着什么。小声嘀咕道:“侯爷偏要带他。” 言临素轻弹去衣甲上的冰棱,天气太冷,呵气都成冰。笑道:“你不知道他的好处,若此刻我们在这沙漠中迷了路多半还要靠他才能脱险。” 谢若之此次随军倒还颇有用场,他能绘图,实地勘探之后,他绘在纸上的图颇为精准。 言临素知道他的价值,此次偷袭雁北城,也带了他同行。 这北地茫茫沙漠、戈壁,大宁多少士兵的人命便丢在这里,若他能绘出这条通路地形图,对以后行军大有裨益。 谢若之绘了几笔,打马过来,“花大哥莫笑话我,我自幼长在南边,连雪都未见过几场。这天气可真冷,也只有北人不怕这酷寒。” 众人不便生火,就在风雪之中将马圈在一处,背靠马腹暂避风雪,此刻天色已渐亮,可以看见远方影影绰绰的城头。 花屠夫咬了口干粮,笑道:“这硬得差点没把老子的牙崩掉,谢书生要不要哥哥我用胸口捂热了给你吃。” 谢若之知道他是个粗人,不过方才走了一夜的路是急了,并没有针对他的意思。 此刻也不过就拿他玩笑罢了。 谢若之笑道:“哪敢劳动花大哥,你的那腔火就留着等见了北燕的那些人再泄吧。” 花屠夫目光在他脸上一转,怪叫一声,“谢书呆你也会说荤话了,说谁教你的?” 谢若之告饶,“好了,别闹了,侯爷在听着呢。” 花屠夫嘿嘿一笑,“侯爷,侯爷比我们厉害着呢,你看小王爷多高的段数,见了侯爷还不都乖乖得听话。” 言临素低斥一声,“休得胡说。” 他其实并无多少恼意,他这几日只是不想再去想那个小王爷。 言临素的心情有些烦躁,不只是因为焦灼不下的战局。 不知不觉他到边关已月余,冬至便是后日,那人真会如他所说的千里迢迢来的边关。 他若真来了,他若真来了……他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女子,有很多东西对他来说很重要,他当日在烟波渡允了这人一次,便做好有第二次的准备。 但人非草木,那样亲密的相拥,销魂蚀骨的缠绵再来一次,他真能心若琉璃,全然无情? 言临素不愿多想。 “后日便是冬至。”花屠夫咽下最后一口干粮,“冬至要吃饺子,谢书呆,今年是吃不上了,回去后哥哥给你补做,哥哥手上这把大砍刀剁出来的肉馅,保证一点都不磕牙。” 此刻苏慕华已领了探子回来,言临素见这少年脸上神情有些凝重,问道:“怎么?” 苏慕华道:“慕容将离不在雁北城中,听说今日一早出了城,往这里十里地的通衢镇去,我打探到说是他去接什么北周的大臣。” 北周?北周不过是宁燕之间的弹丸小国。这样的小国能有什么样的大臣需要燕的演武堂首领慕容将离亲自去接? 言临素道:“谢书生地图?” 谢若之应了一声,将手中的书册翻到那一页,指了与言临素看,“通衢镇在此地东北十里,是百里之内唯一的水源所在。” 言临素点了点头道:“苏少主麻烦你带着将士们继续去雁北,此刻慕容将离不在,正是拿下此城的机会。我去通衢镇看看。” 苏慕华点头道:“好。” 二人一句话一个好字便已做好了决定。 言临素冲他一抱手,翻身上马,一人一骑便在风雪中离去。 花屠夫看他们如此利落惊得张了张嘴,“你便让他一个人去?谁知道那边有怎样的陷阱。我跟言侯来的,我和他一起去,谢书生你去不去?” 苏慕华拨转马匹阻住二人,道:“花大哥,谢大哥,言侯把你们交给我,我便不能让你们也去。”他顿了顿又道:“我不阻他,是因为慕容将离那里情况不明,又不能不探。我若是他,我也会像他那样一个人去。” 花屠夫冷哼一声,“说得好听,那你为何不去,要我家侯爷去!” 苏慕华温和地笑道:“这里言侯武功最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44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44 好,他去最合适不过,多一个人,便多一个人涉险,言侯是一定不会愿意的。” 战局进展得颇为顺利。 许是慕容将离也未想到大宁的军队会在这冰天雪地里偷袭,他不坐守雁北城,苏慕华领着三百死士战了半日终是将雁北城拿下。 此时已是由白日到夜幕再度降临。 苏慕华领了众人入城,发出烟火令信,再安顿城中民众,待到能坐下喝口茶,天色已是再度亮了。 苏慕华喝着茶道:“花大哥,谢大哥,你们且去歇歇。粮队下午便能经过这里,一切顺利冬至便能到达望北关。” 花屠夫和谢若之二人也是累了,各自回去睡觉。 谢若之一觉醒来已是黄昏,他见营中寂静,士兵们回报说苏慕华已随粮队先行回返望北关。 花屠夫还在睡,言临素还未回来。 谢若之见斜阳尚好,他睡了一场,吃了些东西,便骑了一匹马,出了雁北城,他想乘着天色尚明,去勘察这边城周边的地形。 天气虽然仍是冷,今日斜阳尚好,谢若之穿着青布夹袄,披着披风,将剑藏在披风下。 手中拿着那本图册走走画画,不知不觉走入沙漠渐远。 谢若之突然勒住了马,将要消逝的夕阳下,沙丘上躺着一个男子,他衣袍染血,仍睁着眼睛看着天空。 谢若之唤了一声:“兄台,你怎么了,可要帮忙?” 那人呻吟了一声,略带浑浊的眼睛看着谢若之。 谢若之下了马,取下马首的皮囊袋,将他扶起,那人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咳嗽了几声,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谢若之见他缓了过来,放了些心,他问道:“兄台,你可是遇到了歹人,如何会到了这里?” 那人苦笑道:“我是个商人,叫陈七,在这沙漠中遇上了劫匪,为他们洗劫了财物,还被他们所伤。” “陈兄可还能支持,我送你到这不远的雁北城可好?” 陈七点了头,谢若之上前,想搀扶他一把,正在他弯腰之际,陈七突然动了,一脚踢在他腰眼上。 谢若之为他踢得吐出一口血来,往后便倒。他虽习武,但极少与人动手此刻应变不及,已是为陈七所制。 陈七手如铁钳一般握着谢若之的咽喉,竟是要取他性命。 “这位兄弟,恩将仇报可会有报应的。” 剑破空声响起,一道清冷的剑光倏忽而来,陈七只觉得眼前一花,脖颈上已经架了一柄冷锋。 言临素站在沙丘的边缘,目中含了杀气。 陈七为他剑锋所指,手中却丝毫不放,目中光芒若疯狂一般。 言临素微微一笑,剑锋一送,取了他性命。 谢若之掰开握在自己喉管上的手,剧烈地咳嗽几声,才算是缓了过来。见言临素正蹲在陈七的尸首旁,道:“言侯,此人说他是个商人。” 言临素道:“周重商,他确实可以说是个商人,但是个皇商。” 谢若之见言临素从此人的包袱中掏出一个以青布包的东西,解开里面包着的是一个白玉所雕的芙蕖,花瓣合起仿佛可以当个酒器,那玉质很好,隐隐温润光芒。 谢若之道:“莫非这商人要卖的便是此物。” “这是周要卖给北燕的宝物,慕容将离便是为此去见这人。” “这样的宝物该卖什么价?” “黄金千两,通商之利,或者是大宁的一座城池,但无论什么价,似乎北周都不想付。这人逃了出来,我一路跟到这里。” 言临素跟着这人定是想查探个究竟,却出手杀了他。谢若之问道:“这,你为救我杀了他,不是坏了事么?” 言临素拍了拍他的肩:“不妨事,这东西落入我手中,自然有知道它来历的一天。你平安就好。好了,上马吧,我看这风越来越大了,天要全黑下来就不好找路了。” 谢若之看着他的一袭白衣在斜阳中上了马,目中温暖,应了声:“是。” 言临素伸手将他拉上马背,谢若之环着他的腰,马踏着黄沙在已经渐渐黯淡下来的暮色中奔了出去。 待到快天明的时候,风沙已经遮天蔽地,他们终于发现自己迷了路。 天色黑了又明,谢若之坐在沙丘上,放眼看去只能看见数步之内,四周都是连绵不绝的沙丘,这片沙丘和那片沙丘并无不同。 已是冬至。 言临素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这般风沙,再走也是迷局,二人只能等待风沙过去。 言临素似乎有些疲倦了,合眼靠在沙丘上。 天色渐渐亮了一些,仍是灰蒙蒙的。 谢若之突然听到什么声音,眼睛一亮:“言侯,是马蹄声。” 言临素也已经睁开了眼,他自袖中拿出一个信号烟火,以火折子燃了,一朵红色的烟花绽放在空中。 二人都没有说话。 没有人知道看到烟花来的是朋友还是敌人,甚至没有人知道会不会有人来。 马蹄声却没有靠近。 谢若之目中忍不住流露出失望之色,言临素却已经连眼睛闭上。 渐渐日影有些淡了,谢若之已经记不得时间,正在似睡非睡神智飘荡之间,突然听到言临素唤了一声,“若之。” 言临素的声线有些低哑,谢若之却不知怎得听他那声音觉得耳畔一热。 谢若之应道:“言侯,何事?” “这风沙还有多久会停止。” “这冬天的朔风过去,不会太久,最快也许后日便可成行。” “你带了多少水?” 谢若之摇了摇头,有些懊恼,他的水在与那北周商人打斗之间已经都撒了。 言临素沉默了片刻道:“我已等了一日,这天色将晚,他是来不了了。” 谢若之听他说的没头没脑,随口问道:“言侯在等谁?” 说话间,他起身向言临素走去,与他并肩而坐。 单薄的日影之中,言临素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谢若之看到他的笑容,却不知为何竟然觉得悲伤。“若之可有过相好的女子?” 谢若之听言临素突然问起此事,苦笑道:“言侯也学了花屠夫笑话我。” “我并非是笑话你。”言临素抬头看着他,他目光很定很清,一如此人不可摧折的剑光。 言临素顿了顿又问道:“我是问你可否有抱过女子?” 谢若之脸微红,低声道:“不曾。” 言临素淡淡地道:“好,我教你。”他倾过身手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45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45 按住谢若之的肩头。 谢若之一脸惊愕地看着他靠近。 言临素感觉到他的僵硬,微微一笑道:“第一次便让你抱一个男子,倒是委屈你了。” “不,我是说侯……侯爷。你为何?” 言临素道:“我中了蛊,必须和男人交合才能解……呵,这已是第二次。” 谢若之脑中轰然一炸,第二次?那第一次,莫非是言侯方才说的他,他一直在等的人。 言临素的声音不带半点情绪,“男儿生死重于泰山,此地凶险,我若动不了武,你我都走不出这片荒漠。我不愿死在这样的事上,不值。你是我的好兄弟,我也不愿你因此而死。所以,若之,纵然知道你不愿意,也请你帮我。” “我并没有不愿意。”谢若之出声打断他,他也觉得自己说得急了,咬了咬牙,伸手去解言临素身上的甲衣。仿佛这样才能让这个人明了他的心意。 言临素白色的衣衫外披着一件银色的轻甲,谢若之的心很慌乱,他手指与那冰冷的铠甲撞在一处,片刻才解开绳结,将那轻甲丢于地上。 扯散言临素的衣襟,手在他胸肌上揉捏,笨拙地想讨好他。“我要怎么做……” 言临素拥住他,让谢若之半压在他的身上,将他的手往下带,放在腰带上,“不必了,直接进来吧,我受得住。” 言侯是好看的,明明是男子棱角分明的脸庞轮廓,剑眉、薄唇都给人一种锋芒出鞘的感觉,冷的,却是美的。 二人已经衣衫半解,肌肤磨蹭于一处,谢若之觉得身体轰然一热,呼吸都有些急促。他伸手撩起言临素的衣摆,解开他的裤带,口中轻唤道:“言侯,言侯。” 马蹄声响起在沙漠上,一道黑色的身影迅疾如闪电出现在视野里。 谢若之拥着他,觉得怀中之人的身体突然僵硬了。 言临素已经看到了那个人。 黑衣金冠,是朱永宁! 言临素一个转身将谢若之推到身后,抬手握住朱永宁手中的马鞭。 朱永宁目光落在他胸口裸露的大片肌肤上,声音中有压抑着的怒火,仿佛下一刻便要喷发成火山。方才那两人在沙丘上相拥的一幕几乎让他气得都炸了。 “言临素!你竟然护着他!是个男人你都要,你便贱到如此地步?” 言临素眼前是斜阳的影子,他强撑起上身,脸上现出怒容。“小王爷,你又是我什么人,言某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朱永宁脸色一沉,他已纵马踏上沙丘,自地上拉起言临素,将他丢于马背上,将他环在身前,看他衣冠不整,又是一阵怒火。“看你都成什么样子。” 言临素咬了咬唇,后背靠在朱永宁的胸前,熟悉的气息吐在他的耳畔,体内苦苦压抑的蛊虫已经骚动,渴求的苦让他的脊背都在发颤。 他闭上眼睛,欲望算什么,心头如针在刺。 他竟然真的在等,等这个人,等他的羞辱? 看着他的神情,朱永宁心中也是一软。 但小王爷是什么人,他很快将心头的异样强压下去。贴近言临素的耳边用清晰可闻的声音道:“临素,我们先回去……我是你什么人,言侯在我身下的时候不知道么?” 言临素猛然睁眼,正对上谢若之瞪得很大的眼睛,他心中苦涩,对朱永宁道:“将他也带回去。” 这样的风沙,将谢若之留在这,是死路一条。 朱永宁冷笑起来,“带他回去做什么?莫非言侯与我欢爱的时候,还要这书生在边上看着,还是一个不够……” 言临素瞳孔收缩,看着他的眼中有明显的怒火,若非此刻他动不了武,纵然是对上朱永宁,他也已经拔剑。 竟是这样的眼神,朱永宁强忍下想掐死他的冲动,勒转马缰,冷声道:“先顾好自己吧。” 马一直踏着沙土,跑了约莫大半个时辰的时间,到了一片背风之处。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数个青色的帐篷如星点一般布在如大海一般蔓延的沙丘上。 帐篷外十几匹马拴在一处,黑衣的飞羽骑坐在火堆前,言临素听到孤寂的叶笛声。 大漠,火光,孤独吹奏的士兵,这里本该是一片生死战场,可他却衣冠不整为男人抱了回来? 见二人前来,其中一人迎了上来。“王爷。” 朱永宁下马,将马鞭丢给黄停云,“还有人在离这里北边十里的沙丘上,去把人给带回来。” 黄停云接了马鞭,目光在言临素凌乱的衣衫上扫过,他知道什么是不该看不该问的,低头道了声是。 朱永宁将言临素带入其中的一顶帐篷,顺手将青色的帐帘甩落下来。 帐篷中铺着羊毛织成的毯子,除此之外并无什么杂物摆设,看得出是临时草草搭就。 朱永宁甩了帘子进来,将言临素推倒在毡毯上,手撑在他身侧,也不言语,直接扯开言临素的裤头。 言临素方才为他在众人面前衣冠不整地拖进这帐篷,此刻耳畔还能听到帐外的风声、马嘶声,帐篷帘子并不够严实,火光透过帘缝映入,人的影子打在帘上。 他与这人此刻做的一切,让言临素有被人在大庭广众下扒光了的感觉。 朱永宁见他往后躲,笑声很冷。“方才幕天席地都使得,怎么此刻与本王便使不得?” 天气很冷,言临素此刻内力提不起,朱永宁觉得自己身下的肌肤冷得仿佛结了冰一般,如那人此刻看着他的目光中的冷意。 这个人冷得像一柄剑。 朱永宁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这人温暖,他唇落在言临素的脸颊上,有亲吻刀锋的错觉,他待那书生的时候明明不是这般的。 朱永宁带着剑茧的手摩挲过言临素的身体,压在这人身上,隔着衣衫,能感觉到他的心跳。 本就凌乱的衣襟已经散开,朱永宁的手按上他左胸前的乳首,那是最贴近心脏的地方。 肌肤纵然冰冷,这里仍有血脉的跳动。 朱永宁不禁在想这个人仍是有着心的么? 若是有,该是什么颜色? 言临素抑制不住发出低喘,他不愿与这人在这种情况下交合。但身体……浑身又痒又胀,在他的掌下,为他所抚慰着,体内却更加空虚,忍不住抬起腿贴着朱永宁的腿磨蹭着,那已是一个邀请的姿势。 朱永宁发出一声冷笑:“都渴成这样了,言侯果然便是天生该被人压的。” 言临素忍不住大笑,看向他的目中带上嘲讽之色。“食色性也,言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46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46 某不过是肉体凡胎,身体,身体为蛊虫所控,学不来那些三贞九烈的女子,是个男子便能快活,让王爷见笑了。” “你……”朱永宁恨得咬牙,身下再无怜惜,竟是直接捅了进去。 言临素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已经为那巨物劈成了两半,口中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朱永宁已经开始了抽送,夜很静,二人都不说话,交媾的声音响在耳畔。 许是蛊虫的缘故,言临素那处已经湿润,操干了十几下之后,朱永宁的抽送渐渐顺畅起来,他抬起言临素的腿折到胸前,将手撑在他身侧,面对面地干他。 身下的男子黑发沾染在结实的胸肌上,身体被打开,折起的线条漂亮得惊人,素日冷锐的眉眼带着失神的迷茫,竟然有几分温柔驯服的错觉。 朱永宁看得心头一动,方才那些火气都消了些,将他抱于怀中,身下就是一个用力挺送,言临素已经绷到极致,如何还受得了这般刺激,口中发出一声抽泣。 对他的反应,小王爷满意极了,在他体内的性器都兴致盎然地胀大了一圈,“在床上本王比那什么都不懂的书生如何?” 言临素抬起头来,却没有看他,失神的目光看着前方,前方是一片低垂的帐帘。“朱永宁,别让我恨你。” 恨?这一个字如一道鞭子抽打在朱永宁心头。 顺着言临素的目光,他也看向那帐帘,他看到了映在帘子上的火光。“所有人退出一里外。” 外面有人应了,然后便是马蹄踏在黄沙上的声音。 火光也渐渐黯淡下去了。 都这时候了,才想起让人退开?言临素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需要他说多谢么? 他甚至来不及多想,小王爷清完场,一口咬上他的喉结,将他顶在地上,托起腰,又送了进来。 …… 天光已经亮起,言临素睁开眼,他身上只盖着一件短衣,浑身的酸痛让他很不好受。 两条长腿露在衣下,言临素只看了一眼,忍不住苦笑,真是一片狼藉。 这具身体习惯了那个人的拥抱,纵然再不情愿,终于还是屈服在他身下。 让这男人快意了,自己也未尝没有欢乐,只是后来朱永宁似乎温柔了许多。 色相想必是能让这小王爷满意的。 言临素抬头对上一双富有侵略意味的眼睛。 朱永宁也醒了,帐篷中微弱的光线下,他身上只披了一件黑色的外袍,宽阔而结实的胸膛袒露着微微起伏。 极黑的眼睛紧盯着他,像丛林中觅食的一头豹子,“许了本王吧,临素。” 第十六章 党争 许了?言临素看着他,一瞬之间竟未明白这人的意思。 朱永宁看着他,“本王只要你一人,你便与我在一起,天下之大,你也只有我一人。” 小王爷的魅力很足,连言临素都不得不承认,这人认真而专注地看着你的时候,很难不心动。 难怪小阮当年会对他动心,言临素不禁想这人和多少人说过这样的话。 从昨日到今朝,言临素算是明白了,这小王爷那些伤人的话不过是担心自己心爱的玩物为人所夺。 现在这许了二字,算是想圈了地盘么? 他的目光自二人之间狼狈的衣衫,以及自己腿上已经干涸的爱欲痕迹上扫过,又落在朱永宁的脸上,仿佛想探究这人的脸皮到底有多厚,“呵,小王爷在与我说笑么?” 朱永宁脸上的神情有几分落寞,很快眉峰一挑,那落寞又为张扬的笑意掩过。 “哈,临素果然聪明,本王自然是与临素说笑的。” 一个时辰后,言临素和被带回来的谢若之一起离开营地,谢若之看着言临素身上换了一身黑袍,而不是离去前的那身白衣,什么都没说,但看向朱永宁的目光有些凶狠。 昨天他被带回来,还未带到这营地,便在一里外被人拦截下。 那是一幅很诡异的场景,十几个大老爷们在地上坐着,马围了一圈。 黄停云问了句,飞羽骑的人回道,王爷命我们在一里地外等着。 谢若之脸色一黑,黄停云的老脸都有些挂不住。 出于某种目的,朱永宁命人给这言临素和谢若之备了两匹马,笑话,看着这两人骑一匹马离去,小王爷都会被给呕死。 言临素骑于马上,回头看了小王爷一眼,却并未说什么,在日影下打马离去。 “王爷,人走了。”黄停云在朱永宁身后站了一会,忍不住出声提醒。 “本王看到了。”朱永宁回头,目光在他脸上一扫。“停云可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黄停云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却偏偏无时不刻盼着不再想他。只是自己的这一颗心偏偏放不下。” 朱永宁微微哦了一声,道:“停云既然知道本王的心情,那可知有什么方法才能让中意的人喜欢你?” 黄停云挺了挺胸膛道:“我和我家夫人是名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过府,洞房花烛夜才见了面。我从来不需要讨谁的欢心。”为朱永宁目光一扫,改口道:“送花,梅兰竹菊,可以换着送。” “送花?”朱永宁想了想,眼前浮现言临素刚毅的脸,再想起曾送过一院子的菊花。苦笑道:“他又怎会喜欢花?” 黄停云慢吞吞地道:“我可不知道,王爷要问的是如何讨一个男人欢心,我只娶过女人。何况像言侯这样的男人,他并不会轻易动心的……” 朱永宁咬了咬牙道:“拔营回去。” “回去?”黄停云看看天,再看看黄沙,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王爷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便待了一夜就要回去?” 其实朱永宁能来到此处并非偶然,他先到了雁北城,然后再去了那慕容将离与北周商人的接头处。甚至他们在沙漠中撞上了慕容将离,论武功朱永宁可不是这个北燕国第一武士的敌手,不过所幸有飞羽骑,慕容将离也不愿与不明来路的人拼命。再后来他们在沙漠中看到了北周商人的尸体,朱永宁识得那人是死在素影剑下。 沙漠中风大,马蹄很快为风沙所掩盖,朱永宁将跟在身边的飞羽骑如沙子一般地撒出去,每两骑之间以信号弹相联系,那日言临素在沙丘上听到的马蹄声便是其中的一骑飞羽骑,他看到了信号弹,一停接一停发出消息。 朱永宁接了信号消息,赶了过来,却在快到时犹豫了。 那信号弹烟火的模样与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47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47 他给言临素的一模一样,也同飞羽骑所用的一模一样,他几乎可以断定那人便是言临素。 他命所有飞羽骑将士退后十里扎营。 言临素身上的蛊虫已经发作了,他不愿任何人看到他发情的一幕。 该死的,这言临素竟然就敢当他的面和那书生滚沙丘。 朱永宁此刻听黄停云问起,皱了眉,“停云还有何事?” 黄停云愣了愣,我?我能有何事,还不都是跟着王爷你跑出来的么? “王爷丢下缇骑,偷出皇城,来回近一个月,就是为了见言侯一面,然后和他……吵一架?” 朱永宁声音很冷静:“不过是关一趟宗人府,本王不在乎。” 黄停云气得想给他一拳,“王爷,你这次宫变居功至伟,陛下刚刚登基,好多武将都在帮您说话,你在这个时候却因为一个人丢下皇城不管。陛下他是比谁都明白的明白人,您为言侯而来,可瞒得过他?” 朱永宁对着斜阳一笑道:“先皇临走前,对父皇说我曾经调戏过临素,我这次来,他也不难猜到为谁而来。” 黄停云道:“先皇便是为情之一字丢下大好河山,陛下不会再将江山之位给一个为小情不顾大局的人,您这一遭可不是将江山拱手让人?” “停云,你说缇骑是什么?” 黄停云为他问得一愣,“是护卫京师的,诛除乱党的?” 朱永宁缓缓道:“缇骑是一把沾了血的刀,大宁帝王以仁义治天下,没有一个储君会是缇骑的领袖。父皇是个明白人,本王也比谁都明白。他本就无意将江山给我,本王走这一遭,是要告诉父皇——我压根就无意皇位。” 黄停云心中为这天家父子暗暗一叹,道:“王爷做任何决定,飞羽骑都以王爷马首是瞻。但大王爷心胸狭窄,只怕日后未必能容得下王爷。” 朱永宁笑了,“停云莫忘了,太子之位毕竟只是太子之位,本王要争的从来不止是太子之位。” 烈日映照千里黄沙,落入他眼眸一片灿烂金色。 将近年关的时候,言临素终于回到了京城。 京城的百官自发出迎,将成帝派去接风的堵在丹阳街,成帝闻讯,令大皇子朱承晚出城迎接。 言临素骑于马上剑眉微锁,看着大皇子金色的车驾越过人群而来。 朱承晚下车于马前拱手道:“本王奉父皇之命迎接言侯。” 大宁朝重礼,阶级森严,从来没有过即将成为储君的王爷亲迎一个侯爷。何况他还带了半副天子仪驾。 簇拥的人群发出欢呼声。 这是民望,一个臣子的民望过大对一个新登基的皇权,尤其这皇权来的还不那么光明的时候——并非好事。 言临素下马,他挺拔的肩背向着那辆车弯了下去,抱拳长长一礼,“多谢陛下,多谢王爷。” 朱承晚扶了他的手,道:“言侯不必多礼,请上车吧。” 苏慕华是江湖中人不愿与朝堂太多纠葛,于马上冲着他拱了拱手,拨转马首算是道别。 天子仪驾很宽阔,朱承晚自他身后上车,自车夫手中接过马鞭,竟亲自扶了缰绳催马前行。 有可能成为储君的王爷亲自执鞭,这在大宁开朝以来都是没有的。 此刻街边半支开窗子的中正坐着两个人,美艳娇俏的女子手托雪腮,“王爷,言公子好威风啊。” 她身侧的男子,黑色的衣袖上绣着金色的流纹,戴了玉扳指的手中正握了一只酒杯。 女子又是一叹:“由皇子执鞭,王爷你看看满城多少看上他的女子,何等荣耀。你以后再想讨言公子欢心只怕更难了。” 朱永宁道:“世人都道他荣耀,却不知此刻临素的处境何等险恶。” 小媚微微哦了一声,又笑道:“世人都不知道,王爷怎么知道?” 朱永宁一叹:“我不仅知道,而且知道像他这样的笨蛋,还会抓着绳索往脖颈上套。” 小媚道:“王爷自然不会看着言公子去寻死。” 朱永宁轻轻一笑,目光里似多情,似无情。“那是自然……” 自然什么?会还是不会? 小媚认识这人这么久,也猜不透小王爷此刻心中所想。 朱永宁的目光已经转到窗外,那辆金色的车子正经过楼前。 言临素立于车上,身披白色轻甲,劲瘦的背依旧挺得笔直,冰冷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言临素为半副天子仪驾送到督察院,踏着满地红色的鞭炮纸踏进门,还未坐下喝上一杯茶,天子的封赏便来了。 大宁异姓不得封王,言临素的爵位已经加无可加。成帝极不甘愿,整理了内库,从皇后的份例中截留了最好的贡品送来赏赐。 看着满院的东西,刘院辅深深地忧愁。 言临素坐在窗下看一本琴谱,他解了甲,只着了一袭简单的白衣。 刘院辅想言大人身体可真好,这大冬天,他都要穿两层夹袄。他隔着窗道:“大人,你看看这这,您还看得下书?” 言临素目中转过暖意,笑道:“自古君恩过重,又有几人能得善终,我不是不懂。” 刘院辅听他直白道破,唬了一跳,忙压低声音道:“大人既然知道,那我们何日辞官?给个准信,下官也好早日雇好车。” 这年关将近,镖行都在涨价,花屠夫比言临素更早返京,早就红了眼,挽起袖子兼职当起了镖师。 言临素将书一合,目光落在他身上道:“刘大人舍得这京中的繁华?” 刘院辅一笑,“繁华不过过眼云烟,世间万事都有缘法,重要的事那么多,又不止当官一项。” 言临素点头道:“想来刘大人床底那些几箱东西也重得很,是时候还乡买地买屋了。” 刘院辅听他道破,厚着脸皮笑呵呵地道:“呃,原来侯爷都知道。” 言临素又捡起了那本书道:“功成身退是千古君臣佳话。何况我是江湖中人,去留本是容易,轩辕山才是我自幼长大的地方。” “那侯爷?” “先皇将我放到这个位置上,如今我是台上的泥偶,不唱足戏下台,岂不辜负先皇的一片苦心?何况,在这京中……我还有事要做。” 刘院辅一脸心如死灰,“那那那侯爷,下官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你那些妻妾不是在你离开江州的半路都跑了么,据我所知,她们并未给你生下什么。” 刘院辅小声嘀咕:“侯爷……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揭人疮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48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48 疤不是君子所为。” 言临素眉头微抬,“你说什么?” “没没,我说今天天气真好。”刘院辅打了个哈哈,“不知道花屠夫又赚了多少钱了,他把他家小子都拉去看货了。” 言临素为他一逗,神情一松,小声道了声:“刘大人,谢谢你。” 刘院辅摆了摆手:“侯爷不必谢我。” 言临素笑道:“院辅不必担心,我已托了照义楼,无论我将来如何,他们都会照看督察院。不过……” 刘院辅听他说了不过两个字,心头打了个突。 言临素继续道:“刘大人床底下的那两箱东西是否该分言某一半?” 入夜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 赵甫在灯下看着奏折,突然听到窗上有人敲了几下,他披衣拿了灯去开门。 自从先皇崩了后,这外辅的权势更大,成帝几乎每一封奏折都要送给外辅复审,赵甫集了当年内外辅的权力于一身。 门外站了一位朴素白衣的青年,乌黑的长发以木簪挽起,衣下悬了一柄青色的长剑,除此之外别无佩饰。 大雪落在他的身后,这青年身上却片雪不沾。他站在门边微笑唤道:“赵大人,深夜叨扰还望见谅。” “言侯,你怎么来了?快请进来。”赵甫将他往屋内引。 言临素进了屋,在椅上坐下。目光在堆了满案的奏折上扫过,又落在赵甫身上,赵甫披了件青衫,数月不见更显清瘦。 不由微微一叹。 赵甫为他倒了茶,言临素接过道了谢。 赵甫看得出这青年深夜来寻他,但脸上的神情有些局促,微微抿着的唇线,似乎心中有难以决断之事。 他不急,等着言临素说出来。 言临素喝完茶,道:“赵大人,我想彻查当年的旧案。” 赵甫道:“哦?此案不是已然清楚,是凤仪台.....” “内辅袁大人与先皇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若无凤仪台的默许,他也到不了内辅的位置,凤仪台沉默多年又为何会插手内辅之事?先皇并非没有子嗣。” “嗯……许是后宫积怨太深……” “长门宫锁,从古到今,哪一代没有后宫积怨,从未有过为后宫积怨除去那么多重臣的。”言临素道:“先皇崩了之前,曾令我下江南探查生辰纲一事,我在江上中了十殿阎王的埋伏。” “十殿阎王?” 言临素道:“这是江湖之中的一股势力,下山之前家师交待我要小心他们。我与十殿阎王的青罗刹交过手,虽然赢了她,但若有两个这般的,言某也很难是敌手。” 以言临素的身手,轩辕山主尚且交待要小心的,赵甫也有几分动容。“你是说当年之事与这什么十殿阎罗有关?” “赵大人可还记得当年的青妃?” 赵甫依稀想起先皇身边似乎有那么一位姿容美丽的青妃,似乎是什么江南富户之女。当年先皇为笼络势力纳入后宫的女子,莫说赵甫记不得,就算是先皇自己也不记得。 言临素道:“那位青妃就是十殿阎王中的青罗刹,当年家父识破她的面目,却为她逃脱。”因此轩辕山才有这青罗刹的记录,言临素那日与她交手才知道克制她的法子。 赵甫心中一惊,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江湖势力介入宫中……若真如言临素所料,当年的事绝非如此简单,这十余年过去,全无所觉,任这样的势力蚕食,又是何等状况? 言临素也在沉默,他犹豫了一下,并未将与青罗刹交手后遇上朱永宁的事说出,他并不认为小王爷出现在那里是偶然。 言临素的指在杯上轻轻划过,若小王爷也是十殿阎王之人……以王爷之尊,这十殿筹谋何等之深。 就算是他,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除去吧。 “江湖是江湖人的江湖,纵然有阴谋和算计,但更多的是快意恩仇。无论是黑是白,也不过刀剑了却恩怨。临素不愿见到有像十殿阎王这样的势力,江湖更不需要什么地下的君王。”言临素自灯下抬起头来,清且定的目光望着赵甫,“因此请赵大人助我彻查此案。” 第二日的朝会上,成帝坐于大殿,听了一番天下太平,四海归心,然后又听了立长与立贤的一番争吵,当然众臣们是不会直接摆明立场,他们只会从三皇五帝尧舜禅让说起,一套太极推手推得成帝正在飘飘然与昏昏然之间,突然听到一声清冷的声音:“臣有本上奏。” 成帝一看座下的人精神来了,于宝座上挺直了腰杆,“言爱卿有话请讲。” 言临素道:“臣请万岁准许,继续督察院查生辰纲失窃一案。” 成帝有点失望,他哦了一声,道:“生辰纲丢失在江南,言爱卿刚刚回来,这年关将至,江南路远还是以后再去吧。” 言临素道:“也罢。” 也罢?成帝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言临素又道:“臣自从执掌督察院还未破过一桩案子,擒过一名贪官,寸功未立,实在有愧。” 成帝摆手道:“言爱卿刚为朕打了胜仗回来,不用过谦。” 言临素又道:“陛下,下官曾经说过督察院的职责是督察百官,却并非御史言官之责,陛下赐臣尚方宝剑,自然是给臣便宜处置的权力。而臣又不想去抢李尚书的饭碗……” 刑部李尚书朝他展颜一笑,表示承情。 成帝微微唔了一声,心道你小子想说什么便说出来吧,那点狐狸心思还想瞒谁呐,朕走过的桥都比你这小子走过的路多。 果然言临素好看地眯了眯眼,他睫毛很长,此刻微微抬眼很好地掩去了眼底算计的光芒:“督察院拿了陛下的俸禄自然要替陛下分忧,此刻年关将近,江南不便去,李尚书那的案子下官又不想抢,因此臣思来想去,只能请陛下准许臣查查当年御史廉为贪墨的旧案。” 御史廉为贪墨是在十六年前,御史廉为因门生告发贪墨而下狱,隔日便死于狱中,却留下了一封血书,指控内辅袁清年一手遮天,诛除异己。 这一桩案子惊动了凤仪台,先皇虽是竭力弹压下去,但史官们议论凤仪台与内辅的积怨便是由此而起。 言临素此刻提出要查此案,这顺藤摸瓜要查的是什么,成帝明白,这朝中大臣们不明白的也不多。 成帝抽了口气,牙有些疼,无耻啊,这言临素明面上要查的是一个小小御史的旧案,而御史的案子隔了那么久,刑部不查,督察院要查,以言临素如今的声望,一个爱民如子的君主也实在说不出不许的理由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49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49 。“言爱卿啊……” 言临素道:“多谢陛下关心,这个案子虽然久了点,臣等督察院诸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比刑部的诸位。” “可是……” “臣有陛下的尚方宝剑在手,想来也不会有人与臣为难的,多谢陛下关心。” 成帝无奈叹气,“赵相你如何看?” 赵甫上前一步道:“臣以为言侯既然有心查清当年的真相,给先人一个交代,倒也不错。” 不错?这言临素要查的又何止是一个御史案,哪里不错了?你这外辅不是一直以大局为重么?又收了这小子多少好处? 成帝在腹中嘀咕了一下,慈祥一笑,“朕准了。” 言临素扫清了朝堂的障碍,便领了督察院的人走了趟御史台,又走了趟刑部将十六年前的卷宗都调了回来。 谢若之在书堆里埋了三日三夜,将一张誊写好的纸条交到言临素手中。 言临素笑道:“若之辛苦了,先去歇歇吧。” 谢若之低下头,道了声:“只要侯爷之命,若之不觉得辛苦。” 言临素目光落在他身上:“若之,对不住。” 谢若之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摇了摇头笑道:“言侯言重,你从未欠过我什么。” 这三日间,朝中也发生了一桩大事。 经过漫长的争吵后,大宁的储君终于定了,成帝选择了立长。 这几日朝会言临素并未去,算来他返京后还未见过小王爷。 言临素想其实他半点也不想见到这个人。 入夜,年关将近,天气渐冷,言临素披了件黑色的斗篷,推开房门。 他抬头见院中已经立了一位披着浅绿斗篷的女子,站在梅花树前,姿容俏丽,正是小阮。 言临素道:“小阮姑娘寻我何事?” 小阮道:“侯爷,今日谢书生的纸条我都看到了。” 言临素虽然知道她原是朱永宁的身边人,但自从小阮入了督察院,他便当她是自家人,倒也不瞒她。“谢书生查出廉为案发之前一日曾去过京郊的地藏庙,那一日正是十五月圆之夜。而且他还发现廉为在看的书中夹着个纸条,上面写着:万般皆空,地藏不空,月圆祷告,鬼市了愿。今日正是月圆之夜,我想去京郊的地藏庙看看。” 小阮笑道:“鬼市许愿之说,我昔日在醉枕乾坤也曾听说。若人心中有欲,到鬼市许愿,而阎王会给出一个价码,这往往并非是金钱,若肯了,再大的心愿也有人帮你了却。”她顿了顿又笑道:“如今也不必瞒侯爷,想来侯爷也猜到了,醉枕乾坤也是十殿阎王的据点之一。” “再大的心愿?”言临素一笑,“阎王好大的本事。” 小阮道:“言侯,我毕竟在阎王殿待过,这次让我与你一同去吧。” 言临素摇头道:“不必,阎王殿既然开门做生意,自然不会太过为难找上门的客人。” 地藏庙在苍白的月下,屋顶铺了一层雪。 庙门闭着,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前。 言临素信步踏上阶梯,轻轻敲了敲门,“有人么?” 庙门几乎一推就开,院中停着个马车,马车前拴了一匹半脱了毛的老马,马的眼睛为一块黑色的布蒙起,车门上挂着枚惨白色的买路钱,言临素看那纸钱上写了两个字:上车。 言临素今夜敢来,自然客随主便,他掀开车帘上了车。 车中有着一张很宽阔的椅子,言临素自然在那张椅子上坐下,他这一坐下,刚好手边就放了一个杯子,那杯子下也压了一张纸钱,那纸钱上只写了一个字:喝。 言临素举杯一笑饮下。 杯子旁放着一张微笑的面具,面具下依然是一张纸钱,纸钱上也只有一个字:戴。 他戴上面具,靠在车上,很快闭上了眼睛。 很快马在雪中迈开脚步。 言临素似乎睡着的时间并不长,几乎马停下的瞬间,他便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条很繁华的街道,灯红如白昼,街道两边是两三层的楼阁,不时可以看见挑出一招酒楼和赌坊的旗帜。 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都戴着微笑的面具,会来这里的人,自然没有人愿意被人认出真面目。 言临素下了车,他的车正停在一处赌坊前,他已经听见里面传出的赌客的吆喝声和色子在盅里滚动的声音。 第十七章 患难 便在言临素走进这家赌坊的时候,对面酒楼的那招旗子之上,一扇窗户悄悄推开。 “他怎么会来?” 月光透过窗,正照见小王爷那张脸。 “临素在查当年廉为死的案子,他能摸到这来并不奇怪。” “临素,临素,王爷叫得可真亲热。”小媚站于他身侧看着楼下,笑道:“如今言侯已经找到了这里,王爷准备怎么面对他?这心中又爱,又不舍,偏偏还要敌对的滋味,一想起来,小媚就替王爷着急。” 她眼中的光芒可没有半分着急的模样。 朱永宁笑骂道:“小丫头,你是着急看一出好戏吧。” 小媚为他道破心思,呵呵一笑,“王爷的好戏可不是经常见到的。” 朱永宁道:“待会如果动起手来,你便趁乱离开,不必等我回来。” 小媚倒奇怪了:“动手?阎王的规矩不是和气生财么?阎王殿的规矩从来不杀求上门来的顾客。” 小媚道:“本来是这样……本来,本来就是这么吓人的地方,弄得神神秘秘,鬼气森森的,再动不动喊打喊杀,还有谁敢来啊?” 朱永宁笑道:“是啊,没人来,又上哪找那么多可以拿利益交换的人。” “那,王爷还说什么动手?” 朱永宁道:“临素进的是对面的赌坊,那赌坊如今是殷扬替师傅坐镇,就算本王也得让他三分。而殷扬么,与本王的过节太深……在江州时,他已经找过临素的麻烦。” “他没这么大胆子吧,这鬼市的规矩……” 朱永宁道:“人要为恨意冲破了头,往往会干出傻事来。” 言临素已经踏进了赌坊。 大堂中摆了一张大台子,庄家在桌后摇着色盅,台子的边缘随意丢着些筹码。 楼梯上站了一位红衣如火的女子,她的脸上也戴着的一副笑面具,言临素感觉到那女子的目光自面具后落在他身上,他抬了头对上她的目光。 那女子微微咦了一声,长腿一迈,竟然从那阶梯上跃下,轻飘飘地落在他身前。 “这位公子好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50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50 生面生,第一次来此处?” 言临素心道你我都戴着面具,又怎么知道面熟还是面生? “我第一次来,姑娘幸会了。” 那女子自面具后,娇笑了一声道:“公子所为何来?” 言临素抱拳道:“我有心愿难尝,特来求见此间主人。” 那女子打量了他道:“这里的人都是有求而来,要见此间主人不难,只是世间的事有舍才有得,公子又准备出什么价码。” 言临素话语含笑:“但凭主人吩咐” 那女子笑道:“好,果然爽快,公子且随我来。” 女子将言临素领到台子前,这女子在这里人缘似乎不错,众人自然为他们让出了地方。 庄家正坐在台子后,黑色的长袍遮到脚底,脸上戴着个笑面具。 女子指了指赌桌道:“公子若赢了,主人自然会见你。” 言临素目光落在那庄家的手上,那人的手搁在深绿的台布上,一双保养很好的手,指节柔软而灵巧。他点了点头,“很公平。” 庄家的手按在色盅上,声音平板:“公子请下注。” 言临素手中掂着筹码,微微一笑,“很公平的比试,却不一定有公平的结局。” 他不着急下注,目光落在身边的女子身上:“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女子笑道:“公子可以唤我林三娘。” 言临素将手中的筹码放于她手中,“三娘,能否帮在下一个忙。” “什么?” 言临素笑道:“我想借三娘的运气一用。” 林三娘笑了出来:“公子可真有趣,若不帮你赢了这一局,倒显得三娘不让公子见到主人了。” 言临素道:“三娘如此善解人意,一定不会让在下失望。” 那一把林三娘还是赢了。言临素道了谢,随她上了楼。 这赌坊的二楼是竹子所搭的一间小屋,女子领了他进屋,为言临素倒了茶,道:“公子,请稍等,主人稍后便到。” 她欠了欠身,退了出去。 言临素在椅子上坐下,这间屋子简陋得很,只有两张椅子,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一个带着斑点的紫竹签筒。 他等了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突然听见极轻微的悉悉索索的声音,顺着声音看去。两条青色的蛇已经顺着青色竹子搭成的地板悄无声息地向他爬来。青色的蛇,青色的竹子,本就极难发觉,若非言临素的耳力灵敏,根本发觉不了。 言临素眸光一冷,他的手堪堪扶上了剑鞘,下一刻剑光若匹练,那蛇却是有灵性一般,倏然暴起,顺着他的剑缠绕而上,竟是要咬上他的手腕。 另一条蛇突然暴起,头抬起,朝着他吐着蛇信,言临素闻到腥臭之味,忙屏住了呼吸,心中低声赞道:“好畜生。” 正在这危急的一瞬间,言临素突然听到脚下咔嚓一声轻响,两只脚踝已经被牢牢锁住。 缠在他剑身上的蛇已经攀上了他的手腕,青色的蛇身缠在他白色的衣袖上,长长的蛇信吐出,嘶嘶作响。 言临素陷身于危局,却突然笑了:“这便是阎王殿的待客之道么?” “公子,得罪了。”不知何时屋角出现了一位黑衣的男子,他静静地站在屋角,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言临素听他声音极为粗哑难听,如金铁刮扰一般,他不知道这人是天生声音如此,还是有意掩盖了本来的声音,若是后者,他心念一动,莫非这人他本来认得? 黑衣男子向着他走来。 盘于地上的蛇向他游去,他弯腰将那蛇抱起,蛇温柔地盘上他的手。他于言临素面前停下。 言临素看他手中的蛇向自己手臂上的蛇吐了吐信子,算是亲密地打了招呼。 蛇吐着蛇信,低低的嘶鸣,这场面诡异且可怖。 言临素道:“你便是此间的主人?” 那男子沉默了片刻道:“你这么说也不错。” 言临素从容笑道:“阎王殿便是如此对待找上门来的人?” “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是我们的客人,言侯你说对么?”男子上前一步,二人已经离得很近,言临素双脚为铁环机关牢牢拴于地上,此刻无法退后,为他一迫坐回椅上。 言临素抬头看着这男子,他看得如此仔细,仿佛要自这男子戴着面具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阁下认得我?我怎么觉得我也曾见过你?” 那人的肩膀有一瞬的绷紧,言临素更有了几分笃定。 那人沉默了片刻,又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与他的说话一般粗哑难听,“认得又如何,此刻言侯已经是我的阶下囚,我们自然要好好认识认识。” 男子口中发出一声低啸,盘在言临素胳膊上的蛇应声猛然蹿起,如根绳索一般将他捆在椅背上,言临素手中的剑当地一声落在地上。下一刻,男子冰冷的指已经托起言临素的脸,揭开他的面具,低下头将气息喷在他唇边。“好美丽的一张脸,难怪他会为你动心。” 言临素心思电转,他?言临素已经猜到小王爷多半也是十殿中人,他不难猜到这人说的他正是朱永宁。他积极求证,“你说的是朱永宁?” 男子低低一笑,手扶住言临素的肩头,低下头来。言临素将头一偏,男子脸上戴着面具,也只是将气息只落在了他脸侧。 男子也不恼,就着半抱着他的姿势,手缓缓拉开言临素的衣襟,滑入衣底,在他身上摸索。言临素只觉得他的手冰冷如蛇信,咬了咬牙。 看见他脸上强自忍耐的表情,那男子呼吸也有几分发紧,“言侯果然聪明,你说小王爷若看到我这样亲你摸你,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我说放开他。”冰冷而傲慢的声音自窗外传入,话音方落,言临素便看见那扇窗户为人一掌拍飞。 朱永宁的身影自已经空荡荡的门户踏入,眸光落在言临素身上时猛然沉了沉。 言临素暗暗叹了口气,他被蛇缚住的手突然能动了,他手腕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抬起,快得如闪电一般脱出蛇身,将落于地上的剑握在手中,旋腕回削便砍下半个蛇头来。 朱永宁眸光更沉了几分。 那男子退后了几步,低笑道:“朱永宁,你知道我想要你命,想了多久了,你竟敢送上门来。” 言临素低喝道:“快截住他。” 却迟了,笑声未落,那男子已经自屋中失去踪影。 言临素觉得屋子猛然一晃,令人牙酸的刮扰声响起,案上烛火晃动一下,猛然熄灭了。 朱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51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51 永宁猛然伸手拉了言临素,“走。” 二人自破了的窗口穿了出去,方落定足,朱永宁便拉了言临素躲入巷子的青砖墙的暗影里,“血蝙蝠,喝人血,有毒的,小心点。” 言临素为他揽在怀里,回头看了一眼,头皮便发了麻。漫天红色的影子正围了那处竹屋,还有不少顺着他们追了出来,却失去了踪影,正在空中盘旋。 月光落在青砖墙上,却照不见这深巷中。明明很黑,二人对视,言临素却能看见小王爷眼里很亮的光芒。 那光芒幽幽的。 言临素头有点疼,“你发什么疯?” 他话音方落,便为朱永宁用力按在墙上,禁锢在自己的身体和墙根之间,低头将唇在他唇上碰触,声音中带了一点恶狠狠的意味。“言临素,你明明能动,却让他亲你,摸你……” 言临素低笑了一声,小王爷的心态永远是这样,像仿佛被抢了什么的孩子。“呵……” 朱永宁在问,却没有等他回答,便狠狠吻住了他。 唇齿相接,朱永宁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他的唇舌扫过这人的柔软的唇,言临素纵然强的冷的像一把剑,他的唇依然是柔软的。 言临素睫毛很长,朱永宁为他迷惑的目光注视着,竟然觉得口中的滋味有点甜。酥麻的感觉自他体内升腾而起,仿佛饮了一碗能让人满头烟霞的酒。 太爽了……他早就该这么好好亲他了。并不太久,朱永宁放开言临素时,两人的气息已经有些不稳。 夜太静,那点喘息逃不过彼此的耳朵——朱永宁很满意。 他在这人的耳侧亲了亲,似许下一个天长地久的承诺:“我会救你出去的。” “若非你小王爷惹来的烂桃花,我们又怎么用得着逃命?”没有意料中的感动,言临素很快清醒过来,眼神中带着被雷劈的感觉。 他手中青锋寒光骤然飞起,极精准地钉上向他们扑来的一只血蝙蝠的眼睛,下一刻身影矫然若惊鸿,自那迎面而来的蝙蝠群中穿了出去,丢下两个字,“跟上。” 夜空中飞翔的蝙蝠仿佛都为那血腥味所激怒,红色的蝠翼展开,连天上那轮月都染成了血月。 言临素足底在青色的墙头一踏,长衣翩然,便落足到了街心。 血蝙蝠方一出现,原本灯火灿烂的这条街便陷入了兵慌马乱。 他这一路杀出来,剑锋上沾了不知多少这畜生的血,正滴滴答答地向下淌着。 血蝙蝠为他杀过一波,纵然是畜生也知道贪生怕死,张开双翼在空中,却没有俯冲下来。 言临素听到马叫声,回头一看,朱永宁正控了一匹马。 那匹马眼睛上蒙着布,正是从地藏庙带了他来此的那匹。 朱永宁揽了他的腰丢在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来,自后揽着他的腰。 小王爷动作很流畅,仿佛二人的默契顺理成章。不过一眨眼,便为他抱在怀中,契合得言临素都有几分默然。 朱永宁扯下马眼上的那块布丢给言临素,“把耳朵堵上。” 言临素看了看手中那块看不出颜色的布,唇角微动,他素日喜洁,又怎么会肯将这块布往脸上捆。 一阵竹笛声突然响起,那笛声极为难听,震得他耳膜发疼,在那笛声中低空盘旋的扁毛畜生发出一阵凄厉的低啸,猛然向着他们扑了过来。 那场景,言临素无法形容,仿佛炸了的马蜂窝。 那匹马眼前蒙着的布撤去,猛然一扬前蹄,便奔了出去。 扁毛畜生特有的气息向言临素扑面而来。他急忙道:“你控马,我杀这些扁毛畜生。” 朱永宁轻轻道了声嗯,揽住他的腰让他在马上换了个坐姿。 言临素几乎是为他抱着,贴着他结实火热的大腿,在朱永宁身上打了个滚,再与他背靠背而坐。他咬了咬牙,“你这个……” 话语未落,他已拔剑迎上了扑面而来的蝙蝠。 朱永宁那句“我什么”被成百上千蝙蝠扑扇翅膀的声音所掩盖。 言临素纵然剑法高绝,也杀得手软。 血红的羽翼,震耳欲聋的呜咽,这扁毛畜生偏偏带毒,他得万分小心。 偏那朱永宁还在耳边笑道:“临素莫让这畜生的血溅到我身上。” 言临素纵然剑法高绝,也为那血蝙蝠熏得头晕,回头一看朱永宁,忍不住低笑起来。 他并非没有见过小王爷狼狈的模样,但此刻小王爷在晨光中头发散乱,衣袖也破了几处。 待到蝙蝠渐渐稀少,也已人烟渐远,晨光已微亮。 言临素抬头看朱永宁正看着他,心头升起劫后余生之感。 “临素……方才你说我这个什么,嗯?”朱永宁语中含笑,拖长了尾音带着一点漫不经心,却偏还有那么几分风流的意味。 言临素轻声道:“我说你是.....” 朱永宁突然在马上腾空而起,言临素一直防着他这手,出手丝毫不慢,二人于马上拆解了数招。两道人影相缠,数招过后,已经由马背上打到草地上。 言临素觉得朱永宁的武功乱七八糟的,偏他将那日在荒庙中所学的千日醉的心法与他本来的武功相融合,让言临素有几分熟稔之感,偏偏又不同。 小王爷说千日醉能补全他的武功,他所学的是阎王的武功,若是如此阎王莫非与轩辕山也有什么渊源? 武功一途,行气吐气皆不相同,若非是本就出自同源的武功,又哪有那么容易融合。 小王爷与他交手,见他沉思,托住言临素的手腕,含笑道:“临素在看我,本王好看么?” 言临素对小王爷的脸皮甘拜下风。他吃亏在方才与蝙蝠交战皆是他出的手,为避毒血,他的每一剑都力求精准,此刻手腕发软,为朱永宁一托,几乎都握不住。 这小王爷出手歹毒得很,半分也没有手下留情。 言临素轻哼一声,突然听到朱永宁发出一声呼啸,几乎同时一阵马蹄声响起。 言临素只见那匹马极快地向山谷奔去,他待要回身拦截,却为朱永宁牢牢握住手腕。 他只能眼看着那匹马的最后一缕鬓毛消失在山谷的暗影里。 “临素,我自然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寻到了阎王殿的据点。” 言临素抬起了头看着他,他的脸在晨光中有些苍白,下巴扬起却有几分凛冽的傲然,“王爷身份贵重,为何要入阎王殿?” 朱永宁一笑道:“临素在审本王么?” 言临素看着他,唇线抿起,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52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52 目光如刀锋一般。 “身份贵重?”朱永宁突然笑了起来,“哈,临素真个不知,本王算什么身份贵重……一个从小便无人理睬的小王子,父王从来不肯亲近我,十岁那年娘死了之后更是如此。就算普通人家的子女也比我……”朱永宁说了几句,看言临素抬了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牢牢看着他,悻悻然一笑道:“也罢,本王何必要与你说这些。” 言临素轻轻一叹,“朱永宁,无论你是想借这这些江湖势力掌控朝廷,还是想掌控江湖中人为王爷你逐鹿中原所用。都莫忘了治国当行正道,若以诡道得之,也终有一日会毁在这诡道上。” 朱永宁一时没想好怎么答话,二人瞪视了片刻。 言临素又道:“失了马,王爷准备怎么离开这里?” 朱永宁沉吟片刻,“若言兄肯让我点了睡穴,合眼睡上一觉,醒来时会发现已经身在山谷外。” 言临素道:“可惜,小王爷在我这没有诚信可言。” 朱永宁笑道:“临素若不肯,你我便在这山谷长居下去,你看这花这草,有风有月有花有美人,平生乐事啊。啊,何况过三五日就是立春,那日……” 小王爷见言临素脸色沉了下来,嘿嘿一笑,识趣地闭了嘴。 朱永宁既然不肯带路,自动自觉地去打了山鸡回来,对着斜阳坐在小河边剥洗了一半的山鸡。 言临素不愿再和扁毛畜生打交道,在他身旁生火。 朱永宁突然一脸喜色地抬起头来,一把抓上了言临素的手:“临素方才说会毁在这诡道上……是在关心我?” 言临素唇角微动,自小王爷那一手毛上慢慢抬头,对上那一双半是风流,半是戏谑的眼睛,强忍下一脚踹开的冲动,沉声道:“拿开你的手,我何必管你死活。” 朱永宁烤出来的鸡肉竟然不难吃,二人吃过东西,躺在草地上,对着一轮圆月,朱永宁说了些京城中的趣事。 小王爷的口舌之利,若他专心讨好一个人,那是能天花乱坠。 夜风清冷,言临素觉得此情此景有些似当年,耳边是朱永宁的声音,那么小的孩子不可能记得什么了吧。 朱永宁轻轻一叹:“临素可知,本王年幼的时候也喜欢坐在楼梯上看月亮。” 言临素眉头微微一跳,转了个身:“睡觉。” 岁月是波澜不惊,这偶然的浮光片影,就像他与这人的重逢。 当年物是人非,徒增烦恼罢了。 朱永宁看言临素已经合上了眼,脸上带了困顿的的神情。侧身伸手将他揽进怀里,言临素身上有些发烫,呼吸也是能灼伤人的烫。 迷糊之间,言临素听到朱永宁在耳边说,“血蝙蝠之毒虽然没有直接沾上,但你闻了太多它们的气息,难免有些发热。睡一觉,发了汗就好。” 感觉到朱永宁扯开他的领口,言临素背脊微微一僵,连眼睛都没睁开。“我没事。” 这是认了,还是从了? 朱永宁从胸腔里发出低低的一声闷笑。 他将言临素的衣袍上的系扣都解开,再解开自己的衣袍将两个人都裹了起来,将这人抱得紧一些,手探入他的衣襟,手掌顺着他的胸口揉捏着。 暖意自朱永宁有力的指掌下蔓延开,一直传到心口处。 言临素为他摸得很舒服,微微眯了眼。月光下,只看到长长的睫毛轻动。 朱永宁开始只是想帮他解毒,倒也没想其他,但看他此刻温顺,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手掌慢慢往下,抚摸过他平坦的腹部,渐渐带了潮热。 “临素……”朱永宁低唤了一声,方开口才觉得嗓子发紧。 没有听到回答,耳边呼吸沉稳,言临素竟然已经睡着了。 朱永宁气得磨了磨牙,拿起他的手看了看,不舍又放下。 言临素醒来时已在了督察院中。 刘院辅期期艾艾又满脸兴奋地告诉他,是小王爷亲自送他回来的,小王爷亲自将他抱在怀里,两个人的衣服都有点……乱。 言临素听了,默然无语半晌,让谢书生将京城的地图都抱来。 谢若之看言临素将山川地图都摊在桌上,目光注视在山脉的豁口处。 他笑道:“言侯,你在看什么?” 言临素拿了支笔摊开一卷宣纸,一盏茶功夫绘了一张图出来,道:“若之你看这样的景色会出现在京郊何处?” 谢若之看那月照山峦,植被以松林为多,在这冬天却仍是微带绿意。道:“言侯可还记得当时的风向?” 言临素道:“我观当时星辰斗柄位置,应是东北风。” 谢若之摊开地图,指了一处道:“言侯请看,可是此处?” 第十八章 立春 成帝这两日很烦恼。 大儿子封了太子,整日上朝精神抖擞。四子燕王领了缇骑,封了亲王,整日在朝堂上啥也不说,就差举个牌子,本人纯属摆设,诸事不问。最让人牙疼的是督察院的言临素,这言侯连朝都不上,听说整日待在凤仪台和刑部。大内总管都找他哭诉过几次,目前凤仪台倒是没有主人,就是一些宫女下人,可架不住言侯的风姿,听说最近宫里的女人没事都往凤仪台跑,就为了言侯问话时能说上几句话。 成帝妃嫔不多,这宫中的女人多半是先帝留下来的,先帝的女人其实也不多,他喜欢的是男人,宫外的。所以成帝安抚了自己的大内总管,说就算戴绿帽子也算不到他成帝头上。送走了总管,成帝倒了一杯碧螺春,刚刚品出点酸味来,便有人来报,言侯求见。 大宁本有三等爵位,公侯伯,到了成帝即位时,公位上已经没有人了,不是封王了,便是死了。 对于言临素的爵位,成帝对于封言公——会不会直接被这人拒绝上犯了些嘀咕。最终封了侯,圣旨下的时候,索性大笔一挥,连公位一并都废了。 言临素踏进御书房的时候,看见成帝正以可以称之为幽怨的眼神看他。咳嗽了一声,行礼道:“臣拜见陛下。” 成帝没好气地道了声免礼,坐。 看言临素端端正正地坐下,又没好气地道:“愣着干什么,要朕给你倒茶不成?” 言临素这才笑着拎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又顺手给成帝满上。 成帝脸色稍和:“临素此来,是因为有什么发现,可以来和朕说了么?” 言临素道:“陛下,臣查了当年的事。廉为当年是因为与江湖势力交易,以自己的死,设下了局陷害内辅袁大人,而出身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53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53 江湖的青妃也挑动了凤仪台,让凤仪台对内辅起了猜疑。不瞒陛下,当年督察院在宫中也布有耳目……” 成帝轻咳几声,面色微微绷紧,言临素如此坦然道出臣子在宫中布耳目之事,虽然是说先皇,也让人脸上挂不住。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可这罪臣之子还坐在他对面泰然自若地饮茶。 言临素喝了口茶,顿了顿继续道:“奈何这个时候我爹布在宫中的耳目全然不起作用,他的消息网为人全数斩断,消息送不出宫门。” 成帝琢磨出他话里的意思:“你是怀疑有人走漏了消息?” 言临素点了点头道:“不错,此人这些年全无消息。我查了当年廉为的行踪,在出事之前他曾到过京郊的地藏庙,而从那里我找到了阎王殿的一个据点。” “阎王殿?” “阎王殿正是这地下江湖势力的名称,阎王殿内设十殿,却都听命于第十殿的笑阎王。当年的青妃也是诸殿主之一。而此番我在那据点遇上一人,故意为此人所擒,臣发现这人是……无根之人,或者阎王殿的势力已经深入后宫之中。” 成帝勃然大怒道:“这些人好大的胆子。” 言临素轻飘飘地道:“也并不是从陛下这一朝才开始。” 成帝觉得挽回了面子,容色稍和问道:“廉为他去那里做什么?” 言临素道:“万般皆空,地藏不空,月圆祷告,鬼市了愿。阎王殿的鬼市号称能了人心愿,只要诚心祷告,肯交换了筹码。大宁朝御史的品级一向不高,廉为的那点三两银子的俸禄,连个丫鬟下人都用不起,偏偏这个时候他远在家乡的老父因为失手烧着了一个富户的房子。若不能交出赔偿,那富户便要让廉为的儿子去坐牢。阎王殿不知怎么找上了廉为,要的只是让他的清名来换,廉为允了。当时廉为正与内辅袁大人不对板,逮着机会便参他狐媚惑主什么的。他入了狱,突然身死狱中,又留下了那封血书,袁大人这黑锅背得可不轻松。” “言爱卿啊,朕给御史的俸禄是四两银子,比先皇多了一两。” 言临素道:“臣是否要替御史台谢陛下龙恩浩荡?” 成帝干笑两声道:“这倒不必。” 言临素抬了头,唇边微露了冷笑道:“其实若是君臣信重,又怎会给人挑拨的机会。” 成帝笑道:“言爱卿这话真犀利,让朕想起当日皇兄让我给他起的那根签,咯,就是案上搁着的那根。” 言临素在成帝的示意下拿起了案上的竹签,带着斑驳泪痕的青色竹签上写着:明月暗云浮,花红一半枯。事惹伤心处,行船莫远进。 成帝道:“我为皇兄起了此签,他便神情黯然。” 言临素道:“花红无百日,明月暗生尘。陛下戳了先皇的痛处。” 成帝脸上露出了尴尬之色,“爱卿这话戳了朕的痛处,朕的这颗心好痛。” 言临素淡淡地道:“陛下请节哀。今日我求见陛下,是为了向陛下借人而来。我要端了阎王在京中的巢穴。” 成帝道:“你便不怕打草惊蛇?” 言临素道:“那只狐狸藏了太久,到如今全无消息,如今新朝立足未稳,督察院力量微弱。” 成帝横了他一眼,把那句“言侯有你在,谁敢觉得督察院弱”吞了下去。 言临素道:“我思来想去不如索性打草惊蛇,阎王不可能放弃这京中的据点,不管是他们反击还是重建据点,总是有踪迹可寻。” 成帝道:“你是想借朕的人去替你打蛇?” 言临素道:“不错。陛下果然英明神武。” 成帝摆了摆手,“少与朕来这套,朕便让缇骑助你吧。” 言临素道:“不可。” “哦,为何?” 言临素犹豫了一下道:“此次臣能脱困是因为在那个地方遇见了燕王殿下,这也是臣要禀告陛下的第二桩事……燕王殿下也是阎王殿中人。” “什么?”成帝咳嗽了几声,“这个孽子!他竟敢,他竟敢……” 言临素平静地看着成帝将手中的杯子捏了又捏,道:“臣自幼便失去父母,但为数不多的记忆中仍有天伦之乐。臣斗胆问一句,陛下又对成王了解多少?” “你,你是说朕……”成帝瞪着言临素,终是在臣子全无畏惧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朕派画刀领了宫卫助你。” 言临素道:“臣领旨。” 成帝沉默了片刻,又道:“宁儿的娘是异族之女,大宁朝一向重礼教,容不得皇室中有异族的血脉,朕怕对宁儿太过疼爱,反而为他惹来了祸端,一直疏远着他,便当他是个不受宠的庶子。宁儿的娘死得早,御医说她是郁郁而生的头风症,她一个好端端的女子……朕永远记得当年在草原上见她,骑了一匹枣红色的马对朕笑。宁儿长得似他娘,朕后来也不愿多见他,见他朕心中疼痛啊。” “陛下……” 成帝抬了头,牢牢看着言临素:“言爱卿答应朕,不要让宁儿陷入此事,一定护他周全。” 雪大了起来,未入夜天色便暗了,说不上呵气成冰,但这样寒冷的将暮未暮时节,若有可能谁都愿待在家中暖上一杯酒。 朱永宁坐在车中,此刻他接了阎王的令,要去地藏庙坐镇。 言临素闯了一遭阎王的京中据点,闹得人仰马翻,殷扬擅自出手,坏了阎王一直以来和气生财的规矩。 寇公公气得将殷扬夺了主事之权,命他禁足思过。 至于朱永宁助言临素脱险之事,小王爷虽然多管了点闲事,但好在阎王此刻也还不想要言临素的命——难得江湖中能有这个被捧上神龛的人,若能收了用,也许来日阎王殿由暗转明,让那些讲究礼法的老古板甘心让江湖介入朝堂还顺利些。 “小王爷。”朱永宁在车中掀了车帘,勒了马回头看去,见一匹马在雪中疾奔而来,马上那女子披着白色的狐裘,姿容清雅,正是小阮。 那日小阮陷害了朱永宁一次,但朱永宁后来查证,小阮自幼为殷扬收养,小阮不似小媚天真烂漫,她聪慧,便也多了许多烦恼。 殷扬倒也未作践她,好好养着,直到朱永宁出现。 与这小王爷欢好纵然是殷扬的命令,小阮也未必没有几分心甘情愿。 可惜这小王爷太过多情,也太过无情。 小阮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若不叛上他一叛,又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后来这女子加入了督察院,言临素全然不在意这女子的过往。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54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54 倒是朱永宁有时想起在醉枕乾坤时言临素对这女子动过心,难免会胃酸。 叛过一次的人难免会有第二次,朱永宁甚至在想言临素啊,莫要在这女子身上吃了亏——那人就算吃了亏,只怕也会忍下的吧。 小阮纵马一直跑到朱永宁面前,“小王爷……”女子的气息有一点微喘,“小王爷,言侯让我来寻你。” 朱永宁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剑眉一挑,听这女子说下去,他从来不认为言临素有何事需要急着寻他。 “言侯刚从宫中回来,他饮了屠苏酒,让我来寻你。” 朱永宁眉心一跳,大步下了车,脸上的神情竟有几分沉郁,“明日便是立春,他竟然敢喝那酒,他难道不知道……” 小阮于马上笑了笑,“小王爷,你认为他应该知道?” 朱永宁低骂了一句,对着亲卫道:“给我一匹马,你们先回去。” 亲卫应了,腾了一匹马给他。 朱永宁身上披着重色的狐裘,但脸色比那狐裘的颜色更沉上几分。 小阮与他并辔,笑着道:“难得看王爷如此着急的模样,若非你我实在太熟,我都要为王爷感动了。” 朱永宁看了她一眼,难得的竟然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心思。 朱永宁为小阮领着走进了督察院的门,小阮领他走到后院,指了其中的一间已经亮了灯的房道:“他便在里面。” 朱永宁点了点头,推开房门。 言临素就坐在灯下,他在喝着茶,若非握在茶杯边沿已经发白的指节,以及不正常的绯红脸色,几乎让人有此人依然冷静清醒的错觉。 朱永宁一见眼前的景象,心中若有一股火在烧。 “言临素,”朱永宁唤了一声,他很少连名带姓地唤这个人,此刻这个唤起来,倒有难得的威压。他揽过言临素的肩头,这般的冷天,隔着衣衫他甚至感觉到这人身上的热意,薄薄的汗意自那层衣料透出。 朱永宁目光仔细地自那张俊俏的脸扫过,似想从中看出端倪一般。半晌笑了笑,“很好,你竟敢饮了屠苏酒?” 他说话之间,气息就贴在言临素的唇边,言临素为他的男子气息所烫,抬起了迷惘的眼睛看他。体内的蛊虫因熟悉的气息靠近,已经开始骚动,言临素咬了咬薄唇,朱永宁笑了笑在那发白的唇上亲了亲。 “唔……”言临素抬起的手本能地想要推开,“你走开!” “走开?”朱永宁失笑,“临素让我来,此刻又要我走开?” 言临素神智已经有些昏沉,为这小王爷一问愣了一愣,他说得似乎不假,“我……” “虽然习俗是元日饮屠苏酒辞旧迎新,但这屠苏酒屠绝鬼气,苏醒人魂,你喝了这酒,情蛊提前苏醒,个中滋味更加难熬。”朱永宁拉了言临素的手,将他按在床沿坐下,他说得很慢,那话语中带了三分怜惜偏还有七分戏谑。 言临素为他靠近,小王爷缓缓扯开他的衣带,扯开他的衣襟,露出一片光洁的胸膛。 言临素抬了眼看他,眉目之间带了点温顺的迷惘,火热的身体为冷风一吹,朱永宁的唇落在他的胸前,舌恶劣地玩弄着他的乳首。 “呃……别……”言临素脖颈扬起漂亮的弧线,口中的呻吟已经带上喑哑的音色。 言临素一直是冷静的,纵然朱永宁也曾与他数度春风,但一直以来这人冷静自持,从未见他如此失控。 朱永宁握了握拳,手心已在发烫,却咬牙强迫自己停下手来。 觉察到身上的热度离开,言临素不满地瞪着眼前的人。朱永宁在他唇上安抚地落下一吻,笑中带上了几许风流。“临素,本王此生从未做过赔本生意,尽管今日做了人的猎物,不过要本王心甘情愿地跳下陷阱之前,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一句实话。” 朱永宁将言临素汗湿的身体自外袍中剥了出来,将他放在床上,自己却衣冠端整,居高临下地看着帐中的那双眸子,“临素,你告诉我,你不知道这屠苏酒。” 言临素抬了腿去够朱永宁的下身,将自己已经硬得发痛的部位贴着他的外袍磨蹭着。 真要命,朱永宁倒抽一口凉气,心底那仅剩的几分清明差点炸裂。 下一瞬他听见言临素道:“屠苏酒……我知道。” 朱永宁唇角勾起一抹笑,果然如他所料,却为何心底百味陈杂。 言临素提前催发蛊虫,只为留他一夜,朱永宁已经不难想到这一夜的阎王在京中的多年筹谋只怕尽付泡影。 言临素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几许低声抽泣,“呃.....你走,不做你就走,我不要你。” 朱永宁勃然大怒,竟然用这么拙劣的激将法。他将言临素的身体用力往床上一推,青年的背脊撞击在床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下一刻,他已和身压上。 “临素……”朱永宁手搭上言临素的裤带,三两下便将他彻底扒光。 言临素自幼习武,并非羸弱书生,身上的线条绷得恰到好处。案上的灯光昏黄,雪色透窗,半明半昧地照在言临素的完全赤裸的身上,美得如上好的瓷器。 朱永宁只是解下了碍事的狐裘,此刻身上的衣服依然整齐,他却压在言临素的身上,让他不着寸缕的身体贴着他柔软的衣料。半点也不着急,手缓缓在言临素赤裸的肌肤上摸过,男子身上此刻布了薄薄的一层汗意。手顺着腰际不老实地往后探去,在穴口打着转,指试探地一点点推入。 言临素此刻受情欲困扰,身体早已敏感,那点火一般的碰触让他体内的酥麻的感觉愈发明显,血脉已经沸腾。言临素唇张了张,待要催身上的人快点,还未开口,听见朱永宁低笑道:“哈,连这里也湿了呢,你摸摸。” 言临素身体骤然僵硬,“滚开。” 朱永宁笑语轻薄间,两指在他体内缓缓揉按,“临素莫要嘴硬,你这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言临素发觉自己的身体竟然在主动吮吸着这两根手指,那怪异的羞耻感觉让他脸都烧红了。 朱永宁还在逗他,“临素莫害羞,想要么,多想要,不如临素这回主动一回给本王看。” 言临素连声音都在颤抖,“你想怎样?” 这声音中的羞耻之意,让朱永宁身体一热,他忍得很辛苦,身体硬到发痛,几乎想不管不顾便将这人压倒,干到他两腿发软为止。 他在言临素唇上亲了亲,保持着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势,抬起身,他已经勃发的欲望为绸裤勒出硕大的轮廓,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55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55 就这么一览无余地摆在言临素眼前。 言临素抬了眼一瞬不瞬地看,黑白分明的眼中现了迷茫之色。 他此刻的迷惘让人忍不住想欺负,朱永宁手心发了烫拉了他的手按上自己的下身,将他抱得更紧一点,“想要就伺候好它。” 言临素此刻温顺,手心可以感觉到那物的勃发颤动,他试探地轻轻捏了一下。 朱永宁喉头发紧,将言临素抱起放到自己两腿间,诱哄道:“想要吗,想要它进到你里面去,想要就听我说的做。” 言临素若在平日早将他踢下床去,此刻却咬了咬唇认真思索了一下,“怎么做?” 他脸上的神情认真地让朱永宁心底的火苗又蹿高了几分,这人一向理智冷静,就算这个时候也知道选择最好的结果。 这般听话的言临素让朱永宁若吃了一块柔软香甜的桂花糕,若要说小王爷便就此不忍心欺负了,倒也高估了他。 朱永宁拉了言临素的手放在自己的衣扣上,“首先先帮本王宽衣。” 清脆的裂帛声响起,朱永宁下一刻便发现他价值百两的露香园顾绣的上衣被言临素撕成了两半,那声音响得连门口都能听见。 “本王……”从言临素绯红的脸颊上,朱永宁看不出半点异样,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故意的,“本王很高兴你愿意撕,接下来为本王脱裤子。” 解裤子的时候,言临素的手倒是轻多了,朱永宁甚至伸出手来帮了他一把。 裤子解下时,朱永宁身下勃发的欲望迫不及待地弹了出来,那端头的粘液几乎就蹭到了言临素的手上。 言临素的手本能地往后一退,目光流露出几分畏惧。 朱永宁牢牢握住他的手拉了回来,将那物在言临素的手心蹭了蹭,“这么大,喜欢吗?” 二人几乎是面对面坐着,视线无可避免地相接,小王爷的眼底已经布了血丝,目光黑沉沉的,小王爷的声音却很温柔,仿佛在蜜糖里熬过。“来,接下来,自己坐上来。” 言临素的腿已经软了,朱永宁从背后将他抱在床上,一只手揽过他的腰,另一只手肆意玩弄着他已经坚硬的下身,声音低沉,“对,就这么一点一点含进去。” “啊……”言临素发出一声惊呼,几乎跪不住,身体向后仰去。 方才进去了一点头部的性器自饥渴的后穴中滑出,带出啧啧的水声。 顶端在内壁滑过,又乍然失去的触感让朱永宁几乎再也把控不住,“真要命,临素你……” 言临素身体一软直接坐在朱永宁的腿上,他神智涣散,手攀了朱永宁的肩头想要推开,刚刚抚慰过的空虚穴口却更加饥渴,汗湿滑腻的臀部在朱永宁大腿根部磨蹭,却根本站不起来。 真是让人疯狂! “言临素,你自找的。”朱永宁低喘了几声,按住言临素的腰,再无怜惜地直接捅了进去。 “啊……”言临素发出一声惨呼,他几乎无法呼吸,那硕大将他的身体都填满,他有一种胃都要被顶破的恐惧,“出去,好胀……” 朱永宁浅浅抽送了几下,托了言临素的腰,让他趴好,从背后没什么怜惜地一送到底。 言临素此刻前端已经痛得要爆了,此刻为男人插入,后端的胀痛让他身体都在战栗,仿佛置身冰火。 “不,不要……好难受……”言临素突然愤怒起来,伸手去推朱永宁,“走开。” “不要?太迟了。”朱永宁吻了吻他发红的眼角,与他温柔的吻相反,此刻他身下的动作没有半分怜惜,狠狠地顶入,感觉到那脆弱的内壁淫靡地包裹,那感觉让小王爷心底陡然滋生起一股暴虐之气。 小王爷虽然风流,但在床上的时候一向是个温柔的人。 然而此刻他只想用所有的动作和语言羞辱身下的人。将他欺负到哭出来,让他想不起所有的算计,只是张着腿等着被玷辱被占有。 “别这么……”言临素睁了眼看他,此刻二人已是交合的姿态,赤裸的胸口贴得那么近,呼吸交缠,朱永宁一只手扣着他的头,将他顶在床头,狠狠地吻他。 “别什么?” 没有等到回答。 朱永宁将他翻过身来顶到床头上,将言临素的腿抬起,近乎凶狠地干他。 两具年青的身躯,一样雄健有力的胸膛,沾染了汗水纠缠在一起。 男子的硕大霸道地占据了他的身体,心却仿佛永远也填不满。 言临素的腿缠在朱永宁的腰间,小王爷咬着牙重重顶入。 “嗯啊……”那甬道敏感得仿佛一碰就要融化了。 朱永宁感觉到言临素的甬道紧紧吮吸着他,心中无比快意。“哈,临素的滋味真他妈爽,叫那么大声干什么,你就不怕你那书生听见?” 雪色映白了窗纸,只有这一屋还亮着一点残灯。 今夜的督察院很静。 言临素睁了眼看床顶的暗影,依然没有答话。 “你在想什么?这个时候你他妈的还在想着那个书生,本王哪点不如他。” 小王爷的醋坛子几里外都闻得到。 “没有……” “没有什么?你给本王说清楚……”朱永宁红了眼,将言临素顶在床头,直到最后一滴欲液都尽数射在他身体深处。 言临素脚趾绷紧,身体随着那一波波的侵入无意识地颤抖着。 蛊虫被喂了个饱,终于放过了宿主,言临素硬了许久的欲望也跟着射出。 朱永宁吻了吻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唇,在高潮的余韵里喘息地笑道:“只有一夜对吗,你我所有的帐都在这一夜了结,若是明日醒来,你这张嘴又该说些绝情的话了。” 他的手握上青年修长而优美的脖颈,十指扣在他的喉头,仿若拈花微笑,又仿佛下一刻就要用力掐断。“嗯?用一夜赌我对你的真心,就为了除去阎王殿。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必太过客气,我已经全部在你里面了,临素你感觉到了吗?” 言临素转了眼看他,朦胧的眸光给人流了泪的错觉,“不是……” 朱永宁倒冷静下来,饶有兴味地看他,“不是什么?” 青年说话之间,喉头轻动,朱永宁掌心依旧握着他的脖颈,嗓音的轻颤若羽毛拂过,酥麻的感觉让刚刚平复的欲望又重新精神起来。 言临素断断续续地道:“喝……屠屠苏酒,不是……不是为了阎王殿。” 朱永宁淡淡地哦了一声,手抚摸过言临素的胸口,准确地按上他心脏所在的位置,“呵,不是,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56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56 还是不止是……临素的心思,本王可不敢猜,本王有的时候真想把这里挖开看看。” 言临素看了他半晌,转开目光道:“拿开你的手。” “拿开?临素,你知道这蛊虫一旦被屠苏酒唤醒,这样是不够的,只有做到它甘愿离开你的身体。” 言临素目光中带上几分怨恨,“你还想怎样?” 朱永宁低笑道:“这愤怒的目光真漂亮,哈,从现在到明日天亮之前,你只能在本王的身下,便像现在这般……” 他扣住青年的手,注视着他的眼睛,就这么顶入言临素的体内。 言临素被他压在身下,这一次顶入,那方才飨足过一回的蛊虫又再度苏醒,甚至比方才还要躁动不安,他再也抑制不住发出一声呻吟,猛烈地摇着头,“啊。” 偏偏他已经比方才清醒了几分,那柔媚的声线听在他自己耳中,言临素近二十年人生的廉耻礼义几乎轰然坍塌。 “竟然哭了……”朱永宁吻过青年脸上的泪痕,“本王真不敢相信啦。” 声音从朱永宁宽阔的胸膛里发出,与他的赤裸相贴,火热的心跳能将两人都点燃,灿若烟霞的欲望让言临素忍不住呻吟出声。他不愿再听,泄愤一般一口咬在男子结实的肩头。 朱永宁仿佛一点也不觉得痛,他不但不觉得痛,甚至还觉得很得意,他已将这人逼到极处。 抬手拍了拍言临素的臀部,道:“忍着些,先别急着浪,腿先抬起来。” 言临素顺从地将腿分开些,这一次随着男子的顶入他能感觉到湿润的液体顺着自己大腿的根部流出。 这般淫荡,言临素带了点自暴自弃地想——这副身体果真是毫无廉耻! 朱永宁抽插了几下,觉得不过瘾,将他抱起,放于自己腿上,“自己动。” 言临素咬牙犹豫了片刻,在朱永宁坚持的目光中,终是将身体缓缓抬起,扶着朱永宁的肩头然后再坐下。 这样的姿势,他能感觉到男人的欲望随着自己的动作在体内胀大,感觉到喷出的欲望充满了狭窄的甬道,玷辱了身体的深处,仿佛要在那烙下此生不可磨灭的烙印。 朱永宁觉得爽得快要飞到天上去了,扶着他劲瘦的腰,道:“对,好极了,便是这样,神智越来越清醒,身体……却越来越放浪。” “好好痛……”言临素口中呻吟着,咬了唇倒是笑了,笑容中流露出彻底放开的风情。 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朱永宁看得有几分痴了。 下一刻听见言临素极轻却清晰地道:“浪,那又如何?朱永宁,明日……明日你我再无瓜葛。” 黄停云骑着马立于雪中,眼前不远便是督察院紧闭的院门,披着白色的狐裘的女子就站在阶梯下,冲他微微一礼,“黄大哥请回吧。” 黄停云是小王爷的心腹,在飞羽骑中只有他知道朱永宁的与阎王殿的关系。 这一夜阎王殿的求援烟花燃了三次,到第三次上,他终是骑了马往督察院来,结果被这女子拦在门外。 天边冻云翻滚,天色已将近黎明。 第十九章 收网 朱永宁为言临素拢了衣服,蛊虫离体,一切的狂乱都已经停止。 这人此刻体力透支已经睡去。 朱永宁将他汗湿的发拢至耳后,低头在他的薄唇上亲了一亲,低语道:“临素,我总说你无情,而你呢总不肯信我,或许你我今生便就此陌路也不错,胜过等你醒来,又要说些我不喜欢听的话。” “黄大哥请回吧。” 黄停云道:“我认得你,你是原来在醉枕乾坤的叫小……” “小女子名叫小阮,难为黄大哥还记得。” 黄停云道:“姑娘莫拦我,我有急事寻我家王爷,耽误不起。” 小阮笑道:“天色已亮,该误的已经误了,不差这一时半晌,说不定黄大哥先回去喝上一杯暖茶,小王爷后脚就到。” “不必了,本王已经起了。” 小阮回身见朱永宁披着黑色的狐裘从门内走出,低头见他狐裘下露出的白色衣袍一角,对他一笑道:“王爷醒得真早,莫非督察院的酒……不够烈。” “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等他醒了,你替我给他捎句话,本王啊……”朱永宁笑了笑道:“走了。” 督察院,案上点了香炉。 小阮端了茶进来见言临素正铺了一张信纸在画图。 她见那纸上是莲花的轮廓,笑道:“侯爷倒有这做水磨功夫的心思。” 言临素道:“哦,外间应是太平无事,我为何不能画个图?” 昨夜画刀领了内侍在谢若之的引路下端了阎王殿在京中的据点。 小阮道:“谢书生回来了,我听他说他们甚至还翻出了一本名册。成帝龙颜大怒,那名册上的人牵扯太广,有几个甚至是掌了兵权的或者皇室中人。这怕是有一场大快人心的好戏看了。” 言临素皱了眉,“成帝江山初定,这若大刀阔斧地清肃,只怕逼反了这些人,不妥。” 小阮笑道:“侯爷果然厉害,谢书生说皇帝当着他们的面,将那找出来的名册烧了。” 言临素点了点头,“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小阮道:“只是这未免也太急了一些。” 言临素道:“这名册是真是假谁也难以辨别,多留一刻便乱了一刻的心,若走漏出去群臣人人自危,成帝的决断无可非议。” “言侯是说,这名册是阎王殿捏造的。” 言临素道:“不知,不过你若问我的感觉,本侯觉得那名册……”他轻轻一顿道:“多半是真的。” “那……成帝看也不看?” “莫要多做议论了,成帝方坐了这江山一心求稳,也不愿在这时候多生事端吧。接下来阎王殿必然不能甘心,我们便等着接招就是。” 小阮点了点头,“侯爷这画的是什么?” “哦,这个小阮可听说过白玉芙蕖?” 小阮道:“不曾,莫非侯爷画的这莲花形的器物便是什么白玉芙蕖。” “此次去雁北城,我意外得了此物,我记得此物大有来头,与数百年前达摩西来有关,便写了封信回轩辕山去问山主,果然正是此物。此物多年前曾流落南疆,为蛊王所得,后来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了许久。” “哦?这么厉害。这东西有何神奇之处。” 言临素笑道:“江湖传说不外乎是武功和宝藏,有什么算得上神奇的。小阮今日可闲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57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57 得很?” 小阮一笑道:“光顾着与侯爷说话,差点忘了正事。今天早晨,小王爷有句话要我转告你。” 言临素淡道:“什么?” “小王爷说让给你捎句话,那句话是——本王啊,走了。” 言临素脸上的神情有几分不自在:“小王爷胡闹,你也跟着一起寻本侯开心,这话算什么。” “算什么,自然是该言侯自己问他去。”小阮妙目一转,又笑道:“对了,之前小王爷还吟了一句诗,哦,不,是词。” 言临素淡淡地哦了一声。 小阮道:“侯爷似乎很不想听。” 言临素端起茶盅饮了口茶,“本侯没有不让你说。” “小王爷吟的那句是——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小阮笑道:“这般深情,侯爷似乎无动于衷,半点感动的神情都没有。” 言临素沉默了半晌道:“小阮你也曾与他好过一场,事到如今你还会为他感动吗?” 小阮脸上微微一红,敛了笑:“侯爷,小阮清醒得很,小王爷的感动不是我这样的女子要得起的。而言侯你与我不同……” 言临素低头看杯中茶叶沉浮,轻轻一笑,“并无不同,我言临素堂堂男儿,喜欢的该是温婉的女子。我又怎会为一个辱我至此的人而感动,何况小王爷的话我从来不敢当真。” 立春过后没几日便是新年,成帝坐江山的第一个除夕夜自然要热闹一番。 成帝坐江山大半年来可圈可点,边境上退了敌,江山可算稳固。虽然阎王殿的那本名册最终化作灰烬,但面上朝中太平安稳。 上林苑中摆了酒席,群臣之中赵甫依旧领了首座,他的身侧却多了言临素比肩。 成帝自然不会去提什么曲水流觞联诗的事自讨没趣。 此刻这一席已是天子跟前的红人,不比往日,过来敬酒的人也多了,甚至有宗室中的人过来。言临素喝了几杯酒,见身旁赵甫几乎是酒到杯干,忙替他拦了道:“今日还要守岁,赵相身体不好,便浅饮为佳吧。” 大宁朝并未设相位,但赵甫领外辅之位,大家也就客气地称一声赵相。 “言侯这么说,本王这杯酒就有些不合时宜了。”锦袍金冠的朱永宁正举了杯,从对面皇亲席中走出,宫灯照见他丰神俊朗的脸上可没有半点不合时宜的自觉,“不如本王这杯酒依旧敬二位,赵相随意,言侯与本王是自江州的旧识,不如给本王几分薄面,请满饮了此杯如何?” 言临素微微一笑:“多谢王爷。” 他举杯饮下。 朱永宁含笑道:“本王想起上回饮宴,先皇还在此吟诗,十五年间时光佻,未央殿前新承恩。本王记得续的是——沙上鸳鸯可交颈,一段风流冷处着。今日仍是灯红酒绿,如今想想纵然物是人非,只要看开,便有笙歌不绝。” 成帝此刻目光注意过来,“言爱卿,宁儿你们在说些什么开心的事。” 言临素泰然笑道:“禀陛下,燕王殿下在与臣说风流之事,临素便以此酒祝王爷心随人愿,太平富贵了。” 饮宴直到将近子时,成帝才意犹未尽地放了众臣回去守岁。 言临素在金水桥边上了马车,方走出没几步,听到有马蹄声响,迎面正撞见朱永宁骑在马上。 朱永宁也见到了他,驰马到车窗外,与他同行,脸上的笑容有几分深意:“言侯祝本王心随人愿,言侯可知本王的心愿为何?” 言临素端坐车中,微微欠身算是行礼,闻言一笑道:“有意思吗,王爷?” 不知道那句话伤到了这小王爷哪处的自尊,朱永宁脸色微沉,勒住马缰,并未跟上。 言临素乐得他如此,一路无话回了督察院,却见正是灯火通明。 言临素下了车笑道:“这里倒比宫中还要热闹。” 刘院辅笑呵呵地道:“侯爷可算回来了,大家等着你一同守岁呢。” 言临素走进正屋见支了一张八仙桌,桌子中摆了一个热气腾腾的锅。 小阮递了筷子给他,笑道:“侯爷请坐,花屠夫特意杀了头羊,谢书生,正主儿来了,把你酿的那酒开了坛。侯爷,今夜我们等着沾你的光,才能有口福了。” 说话之间谢书生忙着倒酒,花屠夫端了一大盘羊肉过来,小阮极为自然地伸手接过,放于桌上。 接了一杯酒放在花屠夫面前,花屠夫红了脸,连忙道谢。 言临素不觉好笑,他还记得当时小阮初到督察院,花屠夫看不起她一介女流,向她出手,结果为小阮好生教训了一顿。 刘院辅正要上了门板,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开了门一看。 刘院辅长袖善舞,认得是宫中的一位小太监,在御书房行走的。 那小太监道:“言侯在吗?” 刘院辅道:“在,公公里面请。” 那小太监一进来目光一直往桌上瞄,言临素见他偷了偷咽了口水,倒乐了,给小阮递了个眼色。小阮拿了碗夹了些吃食道:“这么冷的夜,公公辛苦走这一遭,先暖暖身体。” 那小太监也不客气,把那一碗吃完,放下碗才道声:“画刀大人说,今夜是除夕他要坐镇宫中,他明日一早就来贺岁,今夜督察院守岁,他也是督察院的人,什么好吃的都要给他留了。” 言临素失笑,应了声:“是。” 送走了小太监,言临素在主座落座,招呼众人坐下,为各人一一倒了酒。却先将杯中酒洒落地上道:“这杯酒先敬家父,临素此番下山,不觉已有大半年。能重开督察院,能认识诸位,也算不枉了。” 更鼓敲了,燕王府的水榭外烟花绽放,点燃雪夜。 朱永宁将手中的白子悉数丢回棋篓,眼前棋盘上黑白纵横。 “王爷,新年了,你不出去看烟花吗?”小媚进门来,见朱永宁一身锦袍未解,坐在宫灯旁,竟是自己与自己下了一副棋。她露了个笑脸:“王爷可真无聊,竟然在这里自己与自己下棋。” 朱永宁淡淡笑道:“你说本王无聊?” 小媚看他脸上的笑容,不知怎么竟然觉得难过。 她走过去坐在朱永宁身边,将头枕在他的膝头,这习惯热闹的女子,此刻却安静的。 朱永宁轻轻抚弄着她红色的发带,“连他都问本王有意思吗……本王不是无聊又是什么,这万家灯火,本王却是自己在和自己下棋。” 小媚声音中有几分难过:“王爷你别难过,自从离开醉枕乾坤你便没让小媚陪过你,不如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58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58 今夜便让小媚陪陪你。” 朱永宁在她发上落下一吻,道:“小媚便吹首曲子给本王听听吧。” 小媚抬了眼看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朱永宁为她难得忧愁的模样逗得有几分乐了,“小丫头,你叹什么气。” 小媚脸上的神情有几分苦恼:“我与姐姐一同服侍小王爷,小阮从小就比我聪慧,姐姐知道小王爷心中喜欢的是别人,所以离开了。可我也不笨,我知道自己心中喜欢的是王爷,既然喜欢了,便是日日看着王爷也是开心的,所以我不会离开王爷身边。可在醉枕乾坤的时候有人告诉过我,若一个男子对女子的身体都失去兴趣的时候,便是一个聪明的女子该离开的时候,可我舍不得王爷。” 朱永宁抬手刮了刮她娇俏的鼻梁,笑道:“小丫头别胡思乱想了,本王是喜欢你的,像你这般热闹张扬的女子,本王怎么会不喜欢?起来,去给本王吹笛子吧。” 另一处星光下,言临素坐在树梢上,将笛子在手中一转,见林中站了一位青衣书生。唤道:“喂,谢书生。” 谢若之循声看去,笑道:“我道是谁的笛声,原来是言侯。”他不是一个惯于撒谎的,说了一句脸就红了。 是么?本侯刚出府就觉得有人跟上了,言临素也不道破,笑道:“这里树枝宽大,一起坐上来吧。” 谢若之应了,看了两人合抱的树干却犯了难,他虽练过些武功,但轻功稀松平常。 言临素轻笑一声,纵身下了梢头,转瞬便拉了他坐回树上。 “我当年在轩辕山睡不着的时候,就跑到后山上吹笛子,轩辕山离天很近,星光也比别处要亮上许多。” 大宁朝的日子在太平中淡而无趣的过去。 阎王殿在京中的据点被端了,竟然没有意料中的反弹,言临素不客气地拿了刑部的人当豆子一般地撒出去,京师中超过十亩以上的房屋交易,京郊超过半个山头的垦荒,这些信息都会送到谢若之的案头,然而一点江湖势力招兵买马的迹象都没有。 山中无日月,寒尽不知年,轩辕山上小师弟秦决意的剑法也已练到了第三重,虽然离大成之日还遥远,但这般神速只怕也足够让师兄吃惊了吧。 秦决意脸上飞扬的眉又耷拉了下来,师兄已经下山两年了。 朱永宁这段日子真正过起了太平王爷纸醉金迷的生活。 京中风月场中的女子有幸也见识过小王爷多金的风采,小王爷有本事让人觉得是自己不够好不够美,而并非他小王爷不行。 小王爷也并非完全不行,他偶尔也会在那些地方留宿,只是全然不是那般沉迷的滋味。 阎王殿销声匿迹,他却知道那深宫之中寇公公那只老狐狸依旧在,每次见了他客客气气地唤声燕王殿下,朱永宁也是客客气气地回了礼。 督察院扫荡阎王殿分舵那夜,燕王殿下在督察院中待了一宿,.天明才离开。在笑阎王那里,小王爷的评语已经是贪色误事,不堪大用。 荷花开满了水面,红衣的女子赤着足小心踩在船板上,采下一只莲蓬。 “王爷,王爷……”小媚拿着那只莲蓬跑了过来。朱永宁一身单薄夏衫躺在宽大的躺椅中,河上的风吹动画舫的纱帘为他带来丝丝凉意。 这是京郊一处不出名的河流,河流对岸便是皇家猎场,平日也没什么人。 朱永宁嫌京中气闷,带了小媚二人出来泛舟,倒也逍遥自在。 小媚拿了莲蓬在他鼻子下晃了一晃,不满地嘟囔道:“小王爷可真懒,这青天白日的就在睡觉,懒成这样,莫非王爷老了,已经……不成了。” 朱永宁睁开眼,眼眸深深,含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伸手握住女子伸到他眼皮下的手,连同那只莲蓬一起握住:“小丫头,这么和本王说话,今晚好好给本王等着。” 小媚脸颊微红,眼眸却比星子还亮,结结巴巴地道:“王,王爷……” 朱永宁见她模样可人,起了逗弄之心,“王什么爷,不如叫声别的来听……” “什什么别的?”小媚红着脸抬了头看眼前的男子,就在这一瞬间她瞳孔骤然收缩,“王爷……小心。” 朱永宁的身后一道水墙自碧绿的水中悄无声息地排射而出,烈日照在陡然升起的水幕上,点点星芒冰冷。 朱永宁为小媚一扑,身体极敏捷地在地上打了个滚。 这是阎王殿的水杀,金木水火土,阎王殿五大杀手,也是各领一殿的殿主,水杀穆九幻以透明的牵情丝串起暗器机关,藏于水中,机关发动之际,若人陷身其中几乎无法生还。 那女子却陷入水幕之中,水墙腾空,再落了下来,将女子的身体重重地摔在船板上。大片的血花从女子胸腹开了出来,她将朱永宁推开的右手胳膊已为水幕搅得粉碎。 小媚身上的衣裙只是轻红,那血花深红,开得如此凄艳。 “王,王爷,快走……”小媚轻轻唤着,她一说话血就从口中涌出,说至最后已至无声。 女子眼底光芒涣散,如最美的花终是开到尽头,失去了动人的神采。 朱永宁为她合上双眼,他迎着激射的水墙长身而立,抬眼之际剑出鞘作龙吟之声,“好丫头,放心去吧。本王此生负你,来生再还!” 入夜的时候,言临素为成帝一道圣旨召入宫中。 成帝在御书房转着圈,言临素喝着茶,心想给他套个套子能拉磨。 “朕家门不幸,竟然出了这样的孽子!” “陛下,太子告发燕王殿下在皇家猎场行刺他……只是一面之词。” 成帝气哼哼地道:“朕说的孽子可不止是宁儿。” 言临素道:“哦?原来陛下说的是太子。” 成帝没好气地道:“把你脸上的惊讶收起来,方接太子位便冒出兄弟手足相残的事,就算日后坐了天下,也会为天下人诟病。更在宗室中开了很坏的先例,日后兄弟争位的事,你让朕有何面目去见大宁的列祖列宗。” 言临素道:“陛下莫非是说太子是陷害手足?” “朕……并无此意,宁儿身为大宁的王爷,竟与江湖中人混在一处,还提了剑闯入皇家猎场,公开想行刺自己的大哥,结果还为他杀了太子的侧妃,桩桩件件证据确凿,有人证还有物证,朕真是失望啊。” 言临素放下手中的茶盅,点了点头:“既然证据确凿,那陛下又何必烦恼?” 成帝听他话中有话,眼睛一亮笑道:“爱卿之意?” 言临素淡淡道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59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59 :“大宁律法法条明晰,既然证据确凿,陛下杀了便是。” “你……”成帝气得磨牙,“那是朕的儿子,你答应过护他周全。” 言临素叹了口气,道:“天大地大皇帝最大,陛下若不想杀燕王殿下,放了便是。” “太子已经指认了宁儿,我若放了,这不是说太子在构陷手足吗?” 言临素剑眉微微一挑,淡淡地道声哦。 成帝一脸可怜地唤声:“言爱卿。” 言临素就当没看到,告退了出来,第二日成帝唤了身边的小太监,道:“去把这些送到言侯府上,就说是朕赏赐的。” 小太监将这些东西送到言临素面前,指着一桌子半旧的小竹马小蜻蜓道:“陛下说,这些都是…… 这些都是宁儿小时候玩的,侯爷,宁儿是谁啊?” 言临素咬了咬牙道:“麻烦公公帮我谢了陛下,再替我传一句话……” 小太监回去对着成帝说:“陛下你这当爹的都不管,我算什么人,什么时候有义务要事事护你儿子周全了。言,言侯让我给陛下传这句话。” 成帝喝着茶,琢磨了一点味道出来,“莫非,这言侯是向朕要名份?说来,这燕王正妃的位置还空着。来人传朕旨意,将燕王妃的册封书给送到言侯府上……等等,回来……此事不可如此草率,言侯骄傲得很,若他面皮薄,来个翻脸不认,这可别彻底绝了念想。还是要待日后啊,宁儿亲自去求。” “这是何物?”言临素指了指手中的书卷。 摊开的书页上正画了一个人衣服脱到腰上,赤裸着健硕的背,背肌一共有八块,一个人站于他的身后,刀锋正指向这人的脊柱,刀锋下皮肉如蝴蝶一般张开。 小太监吃着督察院的桂花糕道:“禀言侯,是剥皮,上面写着呢。” 言临素的声音没什么情绪,“本侯看到了。” 他翻过一页,上面画着一个人大张着四肢,下身那物用绳子捆着,也许是画画的人为了让人看得明白,用了夸张的笔法,那物一剑擎天,也算得上英伟丈夫。 小太监瞥了一眼:“这是宫刑,用绳子捆久了,那话儿就不中用了,可以一刀割了。” 言临素声音中隐隐含了点咬牙切齿的怒意:“本侯识字。” 小太监委屈地哦了一声。 言临素啪地一声合上书,弹了弹着封面上十大酷刑四个台阁体的大字道:“陛下想用十大酷刑威胁臣下,回去禀告陛下,可惜我言临素一身硬骨头,一向吃软不吃硬,不这件事上,连软的那套也别冲我来。” “不,不是的,言侯……”小太监脸上神情有几分委屈:“陛下说,燕王殿下被关在天牢第三重,那里的牢头叫鬼见愁,平日就爱不见血地炮制人犯,这本十大酷刑就是他画的。陛下说燕王长得最合这鬼见愁的意,落在他手中,还不知道要吃些怎样的苦呢。对了,言侯可觉得这图册的人脸有几分眼熟。” 言临素心想本侯看的这两幅都没有正脸。 小太监压低了声音神秘道:“听说这鬼见愁是个喜欢男人的,而我听侍卫们私下说,燕王殿下上朝时,鬼见愁不时会悄悄跑来看,这本图册就是按着燕王殿下的模样画的,他多半是对燕王殿下有那么点意思,这落在他手中,只怕一桩桩会照着来。” 言临素将那本书握在手中,手掌收紧,“本侯管他去死!” 小太监方哦了一声,见言临素站起身向外走,忙跟上道:“言侯你去哪?” “本侯去面圣,问问他缘何天牢的七品狱头画出来的用刑图.....这般……” 小太监愣愣地问:“这般什么?” 一直伺候着的刘院辅一面吩咐备马,一面随口答道:“这般像春宫,还是龙阳的那种。” 小王爷本来就那个不行,不要这回落到鬼见愁手里是真的那个不行了,可惜了那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不过——转念又想,小王爷对言侯一往情深,甘为人下,这份心,说不定言侯心头痛上一痛就明白了。 言临素到宫中时,成帝刚下了朝,一些大臣在御书房等着召见议事。 言临素为小太监召来,自然直接便面了圣。 成帝站于书案后,一脸怒容,“言爱卿不必多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就当没生过这个孩子。” “陛下,臣……” 成帝将手中的奏折掷于案上:“言爱卿,朕不会让督察院审理此案,众臣都看着呢,朕绝不会徇私枉法,也不会让人徇私枉法,你与宁儿关系不错,朕不会让你插手此案。” 言临素嘴角微勾,这就演上了,我好像并未说过要审理此案吧。 他注视着成帝,一撩衣袍当着群臣的面,跪了下去,“臣以为此案疑点甚多,言临素不敢污了督察院两代清白名声,但也不能坐视沉冤难雪,请陛下准我审理此案。若有半分枉法之处,言临素愿辞官领罪。” 成帝嘴角微微一抽,辞官?竟然敢用辞官来威胁朕。 第二十章 两心猜 言侯拿了卷圣旨出了宫门,连看门的侍卫都看出来言侯今日喝了辣椒水,连脾气带胃口都很不好。 言临素上了马对刘院辅道:“去把谢若之叫到天牢。” 刘院辅一头雾水:“叫他做什么?” 言临素没好气地丢下两个字:“救人。” 刘院辅道:“哦……哦!” 天牢永远是个黑暗幽冷的地方,哪怕是盛夏时节,这里的日头也照不进。 朱永宁四肢为人捆在铁环上,散落的头发披在他的脸上,胸口缠着惨白的布带。 他靠着木桩,抽了口凉气,这一箭伤口极深,他这大哥下手可真狠,若不是实在杀了兄弟对他这太子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他此刻只怕已经在黄泉路上了。 阎王殿的水杀竟然是太子的侧妃,朱永宁伤虽重,但此刻心头却清明,这阎王殿的实力比他估计得还要强。 阎王殿派出水杀来对付他,甚至不惜放弃太子侧妃这样的棋子,为的便是除去他这个不得宠的王爷? “燕王殿下,”阴测测的声音如暗处的生灵,朱永宁不必睁眼便知道这人是此处的牢头。 那人踏前一步,“燕王殿下得罪了。” 朱永宁苦笑道:“褪毛的凤凰不如鸡,本王这殿下的名头只怕也留不得几天了。” 那人发出一声阴冷的笑声,又迈近了几步,朱永宁可以清晰地看见他脸上挂着极为快意的笑容:“燕王殿下识时务那是最好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60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60 。殿下只怕不认识我,我叫仇十,人称一声鬼见愁。殿下可知为何陛下将你关在此处?” 朱永宁不答,仇十自顾自地说下去:“这天牢中冤魂太多,多少人死得不明不白,我仇十在这里看守牢房二十年,没有人能从我手中抢得人命,连阎罗王也不行……除非我仇十想要他的命。” 仇十说着几乎将脸贴到朱永宁脸上,小王爷脸上没有他预料中的惊慌,后者一脸平静地看着他,朱永宁甚至还轻笑了一声,带了几分嘲讽:“那么,你与本王说这些,是要本王付出什么代价?” 仇十倒为他的镇静镇了一镇,片刻大笑起来:“小王爷是个聪明人。” 朱永宁发出一声轻笑,“本王不像我那大哥,给不了你荣华富贵,若要你帮我,我要说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倒也是在装傻。本王素日风流,有些事别人在意,对本王不过如此,不过这样的地方,本王实在没胃口。” 仇十嘿嘿一笑,“我的好王爷,我最喜欢这样的地方,我做梦都想将这样的铁链捆在你的身上,闻着你身上的血腥味,让你身上的每一寸每一寸都在我掌下颤抖。” 朱永宁觉得胸口传来剧痛,仇十已经转动了他手上的铁链,将他身体拉到极限。 伤处因身体的拉伸而崩裂,鲜血将胸口的布带染红。 仇十抓住他的衣领一把撕开,连同绷带一同扯下,朱永宁整个胸膛便裸露在他眼前。 小王爷胸膛绷紧的肌肉和胸口涌出的鲜血让他两眼发出兴奋的光芒。 仇十低下头,如只猎犬一样吐出舌头,在小王爷胸口舔过,口中念叨道:“真漂亮的身体,这鲜血果然是和想象中一样的滋味。” 感觉到为那舌上的刺扫过,朱永宁咬了咬唇,握紧了拳头,他睁开眼只能看见牢房顶一片斑驳的阴影,“好你个仇十,本王并未定罪,你就不怕本王报复。” 此刻,仇十的手也摸到他的身上,恨得朱永宁想把那猪蹄子一刀剁了,“燕王殿下,我仇十的本事你还不知道,我保证你就算在这里被我辱了,一点伤处你也落不下,你又凭什么来报复我,何况王爷现在说的话可还有人会信?” 朱永宁沉默了片刻,叹息了一声道:“你放我下来,这般我痛得很,我不舒服,你也不尽兴。” 仇十笑得得意:“禀王爷殿下,你有所不知,我就喜欢这般将美人捆着,看着鲜血我才能硬得起来。” 纵有百般机巧,碰上急色鬼也无计可施,朱永宁终于知道当日言临素的心情了。 上衣被扯到腰际,那只猪蹄子一路往下探,朱永宁闭上眼睛,准备认命之时,突然听到几声惨呼的声音:“大人,有人闯狱。” 朱永宁听到几声沉闷的声响,似有什么重物被人抛沙袋一般丢在门上。 下一刻,他便看见言临素白色的衣袍出现在牢门外。 仇十连忙从朱永宁身上爬起来,从未有人敢在天牢挑战他的权威,厉声道:“你是何人。” 言临素将手中的圣旨丢到他肥肥胖胖的脸上。“本侯奉旨提人。” 朱永宁苦笑了一下,刚要开口,喉头一动竟吐了出来。好在他身上伤重,这一吐只是血,倒也不算太丢脸。 其实小王爷知道,方才忍得辛苦,这是为那男人的手摸过全身,是真反胃了。 言临素站在牢门外,脸上神情一片平静,一双眼睛落在他狼狈的身上,极黑的眸子也不知是有情还是无情。 圣旨在手,仇十也只得跪下接了,摸出钥匙开了牢门。 言临素道声:“救人。” 谢若之点了点头:“是,侯爷。” 他向着朱永宁走去。 朱永宁喘息片刻,目光森冷,“走开,本王的死活不用你们来管。” 他这般狼狈的姿势最不愿这二人看到。 小王爷竟然在这个时候闹起了别扭,言临素目光在朱永宁身上扫过,小王爷胸口的伤极深,皮肉翻卷,方才为人强迫之际,伤口崩裂,正往外淌着血。他心头一滞,不知是何滋味,冷冷一笑:“王爷竟然这般不知轻重,本侯也懒得理你死活。” 他丢下这句,竟然抓了仇十,转身走出了牢房。 谢若之头更痛了,这侯爷的脾气一点也不比小王爷小。 朱永宁苦笑了一下,身体倚靠着木杆,方才他强提了一口气,此刻静下来才觉得眼前发黑,身体脱了力,竟在微微颤抖。他神智似乎迷蒙了片刻,直到感觉到胸口冰凉,才醒过神来,他看见一位青衣的书生正低头小心地为他在伤口上药。厉声道:“滚开,我说了别碰我,你还不走。” 谢若之抬起头来,那一贯好脾气的人此刻目光比他还要凌厉。 朱永宁为他一瞪,反而有些呆了。 “谁要管你死活,要不是,要不是言侯亲自为你跪求陛下,求他将你的案子交给督察院,谁要管你死活。” 朱永宁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皱了皱眉,“你说什么?” 谢若之脸上现出怒容,他这般好脾气的人还从未对谁这般生过气,“小王爷还记不记得立春那日,那日言侯饮了屠苏酒,留你……留你在督察院,也是为了答应了陛下,要护你周全。” 那一日,言临素为他逼到极处,意乱情迷之际,也曾说过我饮屠苏酒不是为了阎王——朱永宁心头一阵酸涩,莫非竟是为了护他周全? 言临素,他竟然可以为了答应过君主,可以委屈自己至此! 朱永宁意外地安静下来,一声不吭地任谢若之为他包扎好伤口,谢若之将他从柱子上解下,也不解开他的脚链手链。看了朱永宁衣不蔽体,脸上露出为难之色,道:“王爷稍等,我去为你取身衣服来。你纵然今日为阶下囚,督察院也不好太过折辱你。” 朱永宁颇为光棍地笑了笑:“今日本王竟然要你这书生来教训,倒也越活越回去了,不过又何必为本王留脸面,本王也并不会感激你。” “王爷不必感激我,”谢若之将绷带和药瓶收进布包里,抿了抿唇道:“我做这些事并非是为你。” 朱永宁笑声中有几分冷意,“本王自然有自知之明,你为的是临素吧。他信任你,你对他怀的又是怎样的心思,别以为本王看不出来。” “王爷出身尊贵,武功和聪慧都在我之上,但我并不输你。” 朱永宁倒笑了,他此刻狼狈,目光却比平日更为傲慢:“谢大人这话过谦了。” 谢若之看着朱永宁道:“燕王殿下,我不输你的是……对言侯的这片心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61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61 意,纵然他只视我如兄弟。” 言临素将手中的箫在掌心一旋,夕阳的余晖照着他白衣仿佛染了血色。 谢若之走上楼来,便看见他这般沉思的模样。 这座二层竹楼地处督察院的后院,盛夏之时凉意沁人,言临素贪凉,将书房和卧室都搬来这里。 谢若之不愿惊扰了他,在楼梯口停了下来。 言临素转过身来,“若之既然来了,为何不说话?” “我怕扰了侯爷雅兴。”谢若之上前道:“言侯,人已关进地牢中。” 督察院也是有地牢的,小王爷有幸成为这十五年来第一个关进这里的人。 按照规矩小王爷自然还是该关在天牢中,督察院只能提审,人犯不能在外过夜。 言临素道:“我知道了,若之,此番我插手此事你可是在为我担心?” 谢若之不答却道:“言侯,刘院辅让我给你传一句话,他说太子派人送些消夏的礼品来,说是西域的葡萄美酒。” “酒?” “据刘大人说,一共十八壶酒,装酒的酒壶是整块美玉雕就,上面还极难得的绘了十八位美女。” 言临素笑道:“太子倒是有心了。” “刘大人不敢擅自做主,还请言侯示下。” 言临素道:“却之不恭,收下便是。花屠夫这几日改卖青梅酒,一斗也要卖个十文,让他挑两坛酒送过去,便当是我督察院的回礼。” 谢若之笑着应了:“但愿太子殿下,不嫌回礼寒酸。” “太子殿下志在天下,自然不会与我们计较几个酒瓶。”言临素脸上露了笑容,拍了拍谢若之的肩头:“若之,别为我担心。” 谢若之看着他,脸上现了忧色道:“言侯,我们确实都觉得这次的事督察院不该插手。若真翻了案,只怕太子以后难容督察院,若翻不了案……” “若翻不了案,我在陛下面前说过,我便辞去这官职。” “言侯纵然武功高,但声望却是累人之物,只怕日后太子也难容言侯从容身退。” 言临素笑了笑:“富贵由天不由人,朝堂如江湖,又有多少人能从容身退?我倒不计较那些。若之可还记得我们自那周商人手中得到的白玉芙蕖?” 谢若之又怎忘得了那如火残阳下的连绵沙丘,那几乎是他此生再不可企及的期望。他低下头道:“记得。” “那白玉芙蕖关系着百年前武林的一个宝藏,周将他交与燕军大将慕容将离,而慕容将离却要用它与人做笔交易。这一年来我一直在查证此事,终于有了眉目,与慕容将离交易的人正是阎王殿的君主笑阎王。此番太子与燕王之争并不寻常,这件事我接不接凶险也并无多少不同。我们说说案子吧。” 谢若之道:“是,我去看过了,太子侧妃确实是死于燕王殿下的剑下,太子也有人证亲眼目睹。” 言临素道:“朱永宁不会无缘无故去杀个女人,燕王怎么说?” “太子那边一口咬定侧妃是为太子挡剑。” “太子身边有护卫,却要侧妃挡剑?” 谢若之道:“太子说他这侧妃是江湖中人,识得武功。” 言临素道:“小王爷怎么说?” 谢若之苦笑道:“燕王殿下说要知道实情,让言侯自己去问他。” 督察院的牢房只不过是一个建于地下的普通监牢,没有天牢那般阴森可怖的刑具。 言临素进门的时候,见小王爷正坐于地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着几根茅草。若非他胸口缠着的纱布,倒还有几分逍遥。 言临素笑道:“小王爷好自在。” 朱永宁道:“此间主人好客,本王宾至如归。” 言临素将手中的托盘放于地上,倒了两杯酒,道:“一点水酒,王爷莫嫌弃。” 朱永宁拿了酒便一口饮下,有些出神地摩挲着那个杯子:“没想到第一次喝临素的酒竟然是这么喝的。” 这一声临素唤得二人俱是心头一动,许久不曾唤的名字就这么自然而然出了口。 言临素看着眼前的朱永宁,不过一日光景,小王爷已经不再如往日的意气风发,胸口厚厚缠着的绷带,胡乱挽起的头发,失去血色的脸和唇——小王爷迅速消瘦下去,容颜颇有几分憔悴潦倒。 时至今日,他终究不能将这人视同陌路。言临素举杯将酒饮下:“王爷,要我亲来,便肯告诉我实情?” 朱永宁懒散地笑了笑,挪动为铁链所捆缚的双脚,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我杀太子那个侧妃,是因为本王正与小媚在水上放舟之际,她突然从水里冒了出来,杀了我的女人,而她是阎王殿的金木水火土五杀之一的水杀。” “那附近并无游船,也无其他人,哪怕是尸体。” 朱永宁笑道:“做得真干净,本王都忍不住喝一声彩了。我杀她之时,并不知道下一刻本王那兄长便会从树林里钻出来。当然,就算知道,那个时候本王也说不定也依然会忍不住出手。临素是知道的,本王生性风流,一向容不得别人碰我的人,不论是女人,还是男人。” 言临素目光一凛,直视着他:“朱永宁,你我非要这样说话?” 朱永宁没想到他的反应如此之大,他印象中这个时候言临素该是八风不动,把他的污言秽语全当西北风。 小王爷唇角微弯,下一刻他身形突然暴起,言临素猝不及防,身体本能反应,掌搁在朱永宁受了伤的胸口,电光火石之间生生撤去劲力。 小王爷却毫不领情,擒了他的手,将他扑倒在身下。 言临素瞪着压在他身上的这个人,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若方才他这一掌击实,可以要了他的命。 小王爷粗重地喘着气:“言临素!你要我与你好好说话,那你他妈的能不能告诉我一句实话!你为我做了这些事,是不是全然是为了我爹所托?有没有哪怕是那么一点点,是因为我朱永宁这个人!” 言临素呼吸一滞,“我……” “立春那日,还有这次,言临素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女人那样,那么婆婆妈妈,给我一句痛快话。这大半日我就像傻子一样坐在这里,想着每一次这样压着你时你脸上是什么神情,想着那个时候你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言临素唇角一勾,原来这半日小王爷坐在这半日想的不是如何洗脱自己?不是想着如何与人争夺皇位?做的尽是春梦! 朱永宁看到身下的人唇边若有若无的笑意,心头却腾起一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62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62 股无名火,每回这个人都是这般的笑,半冷半讽,然后那张唇就会说些他根本不想听的话。 如同魔怔了一般,朱永宁低头便吻住了言临素的唇。 言临素脊柱一僵,男子霸道地扫过他的唇,被牢牢抱在胸口。 小王爷似乎此刻根本感觉不到伤口的痛楚。 两人挨得很近,言临素可以看到朱永宁眼眸中去,不算陌生的气息彻底笼罩了他。 朱永宁缓缓抚摸着他的背,言临素有些分不清状况,唇微微张开,眼眸也不是那么清明。 小王爷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叹,他一把将言临素按在茅草堆上,不过眨眼之间,便将他的唇吻了个遍。 几乎窒息的感觉让言临素猛然清醒过来,他咬了咬牙,一脚踢开压在身上的人。 朱永宁落地之时,毫不费力地站了起来,言临素出手还是留了几分情面。 可小王爷毫不领情,朱永宁狠狠瞪着眼前的人。 小王爷身上异国的血统并不明显,只是在凝视着你的时候,能从他的眼眸中透出深邃的幽绿。 这幽绿的眼眸言临素并不陌生。 每回小王爷兴致来的时候都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在这样的目光中抚摸过他的全身。 言临素强压下心头的异样,迎着那目光微微眯了眯眼,话语中带了几分威胁,“小王爷刚才说什么,说本侯像个女人?” “我……”朱永宁方才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此刻见言临素与他计较,张了张嘴硬着头皮道:“本来就……” 牢门被乒地一声锁上,光线连同朱永宁想了半日的春梦一同消失了。 到了入夜的时候,朱永宁被还给了天牢,顺带着督察院附送了一名牢头,花屠夫打着包袱也搬进了天牢,而鬼见愁被留在督察院做客。 大宁律没有规定过天牢的狱头不能去督察院做客,同样也没有规定过督察院的人不能去天牢做客。但大宁律有规定过,官员若家中有急事可以容情一日,但三日不到任就要罚俸。因此督察院还特意送了份假条到吏部,体贴地按了鬼见愁指纹,还外加一两银子的罚金,这下连刑部都挑不出毛病来。 啪,言临素将手中的惊堂木拍在案上。 督察院借了刑部的大堂来办案,刑部李尚书……倒也肯。 此桩案子涉案之人不多,审起来本来并不困难,人证也就是太子的四名护卫。 管家回报督察院收了礼,太子也放了心,这四名护卫上了堂,在堂下站得一字排开,还有几分骄纵之气,言临素让刘院辅领着后面喝茶,言侯嫌吵,一个个来。 先从第一个开始。 “那日,我们与太子在林中打猎,便看到燕王殿下提了剑闯进来,他一开始便要杀太子,太子的侧妃上前拦住了他,结果被他一剑杀了。” “哦?燕王是当着你们和太子的面杀的侧妃?” “是的,统统是我们亲眼所见。” “哦,让他画个押。”言临素喝了口茶,随口问,“听闻太子擅长骑射,你们那天打了多少猎物?” 侍卫得意地道:“可多了,兔子、狐狸、山鸡、雪狼……” 第二个侍卫站在了堂下。 “那日,我们与太子在林中打猎,便看到燕王殿下提了剑闯进来,他一开始便要杀太子,太子的侧妃上前拦住了他,结果被他一剑杀了。” “嗯,燕王是当着你们和太子的面杀的侧妃?” “是的,统统是我们亲眼所见。” 言临素端茶喝茶,“听闻太子擅长骑射,你们那天打了几只猎物?” 侍卫愣了愣,“几只?就两只麋鹿吧。” 第三位侍卫站在了堂下。 “那日,我们与太子在林中打猎,便看到燕王殿下提了剑闯进来,他一开始便要杀太子,太子的侧妃上前拦住了他,结果被他一剑杀了。” 言临素点了点头,“燕王是当着你们和太子的面杀的侧妃?” “是的,统统是我们亲眼所见。” “辛苦了,喝杯茶,听闻太子擅长骑射,你们那天打了多少猎物?” “我们……还没来得及打猎……” 第四位侍卫…… …… 言临素将四位侍卫叫在了一起,将证词丢与四人眼前,拍了惊堂木,“莫非太子打猎之时四位并不在场,只在太子侧妃被杀时出现?” “我们……” 言侯这句问话没有半点掺沙。 刑部仵作验尸结果终是绕不过的坎,太子侧妃确实是朱永宁手中的剑所杀,伤痕证物一致。 言临素无法否认,也不想否认。 案子办到这时候,便是燕王杀太子侧妃属实,但人证的证言不属实,只在太子侧妃被杀时出现——这句话颇赖人寻味,可圈可点。 成帝的御笔就在这句话上圈了几圈,啪地一声将笔拍在龙案上,“言卿家,此话何意?莫非是指太子有意伏了人手陷害燕王。” 言临素淡淡地道:“陛下,臣并无此意。臣只问了四位护卫的话,并未问过太子殿下的话,太子殿下是否在场,臣并不知道。” 成帝琢磨点意思出来,“你是说……” 言临素道:“陛下,臣要说的都写在纸上了。” 言临素的态度很明白,这下该想怎么说的就是太子了。 太子朱承晚气得一宿没睡好,成帝之意是言侯给了他台阶,只要他承认他不在场。 太子不在场,太子侧妃和四名侍卫跑到皇家猎场,还为太子的弟弟给杀了,再之后四名侍卫留了份漏洞百出的证词陷害燕王殿下。 这呼之欲出的推论就是太子侧妃不是与小叔子有私,就是与四名侍卫有染——无论哪一种,太子头上的顶戴都是绿油油的了。 督察院的言临素生生将一场兄弟争位办成了风月奇案,一时坊间哗然。 天下的民众大抵相似,风月奇案永远比宫廷权谋更符合大众口味——小王爷在这京城中本就招人喜欢,容貌英俊,风流多情,何况还有个让人同情的身世。 小王爷在天牢中如何受尽苦楚,言侯如何怒发冲冠,仗义……拔剑——都被写成了小话本。 私印坊里,小王爷与言侯的患难真情,小王爷与太子的相爱相杀,甚至还有想两边钱都赚的,把三人写到一本书里,还配了图。 就在这腥风血雨的京师中,言临素和小王爷却像两个陌路人,只在朝堂上遥遥一见。 第二十一章 宫变 夏日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63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63 很快过去,又是一场秋雨一场凉。 近几日大宁的朝会颇不太平。 北边大燕皇帝刚刚经历了一年的休整,大燕铁蹄又踏进了周的领土,与大宁在望北关下对峙。 大理皇族和苗疆的族长今年继续拒绝入朝。 而富饶的两湖一带今年山匪除了强米抢粮欺男霸女,竟然抢了县衙州府不走,大宁版图上已有最富饶的三座城池落于他们手中,秋收的米粮上不来。 大宁皇宫中成帝喝不到他最喜欢的太湖米煮的粥,改喝了燕麦粥,喝得脸上都有些发黄。 今日朝会上又是一番扯皮功夫,这番大雨用兵不利,成帝也下不了决心,终是散了朝会,留了赵甫一同到御书房去烦恼。 朱永宁出了宫门,宫人们赶忙上来为他打了伞。 小王爷逃过一劫,但成帝对他似乎仍是一副不大待见的模样,宫中的人习惯了攀高踩低,本来捧太子的人要更多。 但燕王又是个异数。 小王爷长得好,不是那种芊芊弱质,他年纪尚轻,因而那灿若烈阳的男儿相貌偶尔还流露出几分掺杂了天真的英气。而且小王爷还很有礼貌,有的时候言临素会纳闷,莫非这人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有那恶劣霸道的一面。 朱永宁含笑谢过,回头见言临素正站在屋檐下看着他,言侯平日不怎么上朝,若非是近日局势紧张,朱永宁也难得见到他。 “言侯,”有宫人为言临素递了伞来,言临素谢过,正待接伞,突然听见耳边有人道:“临素与我用一把伞好了。” 随着那笑语声,一把伞遮到他头顶,朱永宁挽了他的手便走到雨中。 言临素为他揽了手,此刻百官之前耳目众多,若要挣开明日街头巷尾不知又该多出多少传言——不过,言临素走了几步,想起若不挣开,只怕明日的风言风语只多不少,又是一阵头疼。 “临素,”漫天风雨,一把伞撑起的天地逼兀,言临素觉得小王爷的低语声就在他的耳边。他停下脚步,此刻二人已经走到金水桥边,水漫过金水桥白茫茫一片。 朱永宁道:“临素许久没与本王这么近说话了,本王记得你我初识也是这般的大雨。” 言临素抬了抬眼,倒不知该从何说起,他与这人说是一段孽缘也不为过。 那大雨之中,滚滚江水旁浑身是血的少年身影,他又如何会忘记。 ——如今不提也罢。 言临素道:“听闻近日王爷用功,连陛下今天都夸了你几句。” 果然还是这样么,在这人心中,自己不过是个孩子,因为成帝夸了,这人才听进去了。 想想与这人相识以来的种种,虽然他与临素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但那些手段连朱永宁自己想起来都不那么理直气壮——还是被嫌弃了么? “多谢言侯夸奖,本王不胜荣幸。” “王爷客气。”言临素道:“多谢王爷相送了。” 朱永宁见一位青衣书生打着伞往他们这里来,不是谢若之是谁。 言临素自然而然地往谢若之伞下去,谢若之回过头来向朱永宁笑了笑以示感谢。 朱永宁目送二人离去,心不受控制地揪紧。 那笑容和挑衅无异。 黄昏的时候,雨才有停的意思,寇继海将凌云阁的大门锁好,便听到一声唤,“寇公公。” 他循声望去,见小王爷正在花树下含笑看着他。 自立春那日朱永宁对阎王令视而不见,让阎王殿在京师的基业为人摧毁开始,二人都多少落下点心病。 寇继海一年多来一直忍着未对朱永宁出手,直到一个月前派出水杀助太子,想除了朱永宁,却为言临素破坏。 他此刻见朱永宁一双眼珠在他身上转着,他微微一礼:“燕王殿下有事?” 朱永宁走到他身边道:“本王寻到了一坛上好的梨花烧,还有南边新来的鳜鱼,不知你可愿赏光……师傅?” 寇继海眯了眯眼睛,有点摸不准这小狐狸又打什么主意。 他此刻已经坐在小王爷的府中,对着朱永宁那一坛梨花烧,还有烧好的鳜鱼。 朱永宁为他满了酒,举杯道:“今日,宁儿以此酒向师傅赔罪,师傅请。” 小王爷举止潇洒,这一杯酒饮得好爽快。 寇继海倒是笑了:“宁儿,是向我认错来了?” 朱永宁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道:“不错。” “宁儿错在哪里?” 朱永宁道:“宁儿错不在那夜不肯驰援,其实宁儿认为与其暴露实力不如壮士断腕。宁儿错在那件事之后,怕师傅责罚,不敢找师傅认错,直到师傅派出了水杀……宁儿才知道师傅误会了我。” 朱永宁一脸委屈,夹了鱼,剔了鱼刺,放在寇继海碗中。 寇继海蹬了他半晌道:“壮士断腕?宁儿若非你那日放走言临素,也不至于暴露这基地。” 朱永宁道:“宁儿开始只想阻止殷扬坏了规矩,谁知道……” 寇继海笑容慈祥,喝了口酒道:“谁知道什么?谁知道你打不过言临素,为他反劫持了去?” 朱永宁认真地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我与他一路躲避血蝙蝠,言临素倒并未对我出手,后来他中了血蝙蝠的毒,宁儿是一时不忍带他出了山谷,我也没想到他竟然能找到路。” “你倒不肯骗我,也算难得了。” 朱永宁点头笑道:“宁儿从来不骗师傅。” 他脸上神色从容,没有半点惭愧和害怕之情,寇继海倒瞧得有趣,“那既然如此你为何还杀了水杀?” 朱永宁目光一黯,“因为她杀了我的侍妾,我一时气不过才杀她偿命,如今宁儿也后悔不已。” 寇继海大笑:“一派胡言!不过小王爷的脸皮之厚和胆子之肥,连本座都忍不住要欣赏了。” 朱永宁也不着恼,待他笑完,为他倒了酒道:“宁儿比之我那大哥如何?” 寇继海不客气地道:“小王爷么,自古温柔乡是英雄冢,你窥不破情字,难成大器。” 朱永宁奇怪地道:“师傅觉得宁儿是多情之人?” 寇继海看着他一双三分含情,偏还有七分无情的眼睛,竟然有几分看不透的感觉,“这……” 朱永宁道:“情并非是什么洪水猛兽,情发自于心,而成大事者善用人心……只要把握好了分寸,情也可是手中利刃。若非情之一字,宁儿此番也得不到言临素的助力,师傅觉得宁儿说得可在理?” 寇继海道:“哦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64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64 ,小王爷此语是说对言侯并无真心?” 朱永宁对酒一叹道:“一段风流冷处着,无论师傅是否相信,我与他有情也好,无情也罢,如今已经尽付东流。” 寇继海抬眼看他,心中在评估着。若论资质这小王爷在殷扬之上,而且他与阎王殿素有渊源,若能窥破一个情字,比起太子更为可靠。 朱永宁抬了眼,对上他那双犹疑的眼睛:“今日宁儿登上皇城最高的否极殿,看见层层宫墙仿佛匍匐在脚下一般。本王已经想得明白,宁儿喜欢站在这皇城最高处,手握权柄的滋味……” 他行下礼去,“请师傅助我一臂之力。” 无论寇继海是否相信了朱永宁,小王爷又回到了阎王殿。 寇继海对朱永宁的再度使用让殷扬很憋屈,可小王爷近日没事到了宫中,总要拐到丹阳殿去看看他,丹阳殿是大臣候旨的地方,人多眼杂,殷扬只能忍气吞声伺候着。 朱永宁掌握缇骑,他若要出手相助,阎王殿的举动自然是有可能避开督察院的耳目,寇公公在京中的重新布局很顺利。 当然言临素现在也顾不上督察院。京中风雨日重,赵甫屋中的灯火已经连续三夜未熄。这大宁首辅日渐消瘦下去,一身文人青衫在他身上仿佛在飘荡一般。 照义楼中,少主苏慕华刚睡下,便听见有人来报,言侯来访。 “言侯?”苏慕华引言临素入暖阁,为他倒了茶。“家父前几日受赵大人所托,前去望北关,还要些日子才能回来。” 言临素眉间微锁,看着眼前英气的少年,露出为难之色。 苏慕华含笑道:“言侯若有什么事要苏家做的,慕华虽本事低微,但也愿尽绵薄之力。” 苏慕华见言临素自袖中取出一个包袱递与他,那包袱打开里面光华盈目,是整块美玉雕就的芙蕖。“这……” 言临素道:“此物是昔年达摩七宝之一,后来落入蛊王手中,事关南疆的宝藏之秘。而我是在上回北疆战事时,从周的商人手中得到,北燕和阎王殿也在觊觎此物。我有两件事要拜托苏少主……” 苏慕华抬眼看他,郑重道:“言侯请讲。” “第一桩是替我保管此物,而我会在江湖上放出消息,将此物交给了你。” 苏慕华点头道:“可。” 言临素瞳孔微微收缩,这少年竟一句话不问便应承了此事。“你可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苏慕华轻轻一笑:“我知道。” 言临素说过北燕和阎王殿觊觎此物,苏家接下了白玉芙蕖,也就等于要直面这两方势力的刀剑,这少年竟一句不问,便应了。 至于言临素说在江湖上放出消息,更是要以苏家为钓饵了。 苏慕华面色平静,“言侯今夜若不来寻我,倒是不当苏家是朋友了。” 言临素道:“第二桩事,此番朝中之乱,牵连颇深,下月冬至是三年一度的冬祭,藩王将应诏回京,陛下担心有人会浑水摸鱼闹一场宫变。若正面交锋只怕此战凶险,若京中生变,我怕难以分身,想托照义楼照拂督察院之人。” 苏慕华道:“多谢言侯信重,照义楼当竭尽全力。” 言临素重重地道了一个谢字。 转眼便是冬至,这一日大典之前,朱永宁得了寇公公的信,大雪之中避开宫卫,前往凌云阁。 寇继海慢慢煮着一壶茶,却给了他一个玄天冰阵的消息。 此刻小王爷透过窗,看着言临素刚刚骑马过去的身影,“玄天冰阵?” 寇公公笼着手笼:“不错,以冰魄虫和暗器组成的杀阵,由北燕演武堂十八名高手坐镇,跟着南疆的庆王进的京。当然还不止这些,庆王和楚王的三千兵卒今夜也会出手,还有两湖的江湖人,今夜这皇宫之中可是有好戏瞧了。” 朱永宁唇边露了一抹笑:“师傅今夜便只看戏?” 寇公公懒洋洋地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一战之后,才有我们的图谋之地。” 朱永宁道:“师傅,宁儿认为不可都袖手旁观,父皇若真有难,本王岂非失去了根基?” 寇公公道:“这是自然,你急什么?” 朱永宁暗中咬了咬牙,脸上却半点也带不出来。 寇公公慢吞吞地道:“待饮完这壶茶,本座与你一起去调兵。” 言临素打马入了内廷,见画刀已经到了,下了马道:“画刀今日可有什么异动?” 今日大典,言临素与画刀一起担了这宫中的守卫之责。 画刀道:“约莫还有半个时辰,众臣待会就会进宫,我们先行检视一番。” 言临素笑道:“画刀兄请。” 此刻宫门之外,一位书生刚从马上下来,他下马太急,差点摔了一跤,一卷发黄的书卷从他袖中滑出,他连忙捡起,又匆匆往内走去。 凌云阁中,寇公公终于喝完了茶。抬了眼道:“宁儿,走吧。” 朱永宁老老实实地道了声:“是。” 二人下得楼来,朱永宁心急如焚,却只能跟着这寇公公慢慢走着。 寇公公眯了眯眼:“宁儿啊,这雪可下得真大,真美啊。不过冬至便如此大雪,不知又有多少冻死骨。” 朱永宁暗中气闷,却只得应和道:“原来师傅也有悲天悯人之心。” “为师并非悲天悯人,而是路有冻死骨,民心有怨,才有覆舟之水啊。宁儿不是和为师说过要善用民心么?” 朱永宁方待答话,见一道人影匆匆跑了进来,竟然是谢若之。谢若之见了他急忙道:“燕王殿下,可曾见过言侯?” 朱永宁见他行色匆忙,未及多想便应道:“他方才入大殿去了,谢公子寻他有事?” 谢若之匆匆道了声:“多谢。”抬足便欲走。 朱永宁回头将目光投向身后的大殿,将暮未暮的雪色中,昭阳殿仿佛染上一层不祥的血色。 沛然雄浑的钟声就在此刻响起。 那钟声震耳,仿佛能震散了深蓝夜幕中的飞雪,三人都觉得脚下的地面随着那钟声晃了一晃。 谢若之神色惨变,他再不停留,身影向大殿奔去。 朱永宁方要跟上,突然觉得肩头一痛,他痛得白了脸,这样的雪天,他背上已冒了冷汗:“师傅……” 寇公公抬了手扣住他的肩头,五指微分按在他的琵琶骨上,满是皱纹的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宁儿,要火中取栗也不必急在一时,我们先调兵去。” 朱永宁敛起了眼底的光芒,温顺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65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65 地道了声:“是。” 他再不看身后,踏着雪与寇公公并肩离去。 临素,这个时候……我竟输给了那个书生。 而这边谢若之已经踏进大殿,他武功不好,此刻巨钟震响,他耳膜为声浪击穿,那一瞬间他几乎听不到声音,火辣辣地如火烧了一般。 此刻大殿之中光线暗淡,雪光映照大殿之中,谢若之看见一口巨钟覆于地上,无人敲钟,钟声却声声震响,竟似有数人在那里面交手。 谢若之左右一顾,没有看见言临素的身影。他正待上前,突然听到啪地一声脆响,那声音似冰雪炸裂,又似地上的枯枝被人一脚踩断。他循声看去,只见眼前那巨大的钟鼎上慢慢开出了幽蓝色的冰花,不过转瞬那冰花便顺着钟上繁复的青铜花纹布满了整个钟体。 眼前的场景并不恐怖,仿若静夜中的一朵花开,流转的幽蓝色光华将青铜花纹照亮,有凄冷寂寞的美。 谢若之瞳孔猛然收缩,那一刻他呼吸几乎都已停止。 冰魄虫,竟然是冰魄虫。 谢若之平生就喜欢钻研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在北疆时曾经听说过冰魄虫,甚至曾经在大雪山脚下从猎户手中买了一只冰魄虫。 冰魄虫尾部中藏了寒毒,若遇袭击,尾部寒毒射出,寒毒入体,纵然是高手也很难免伤了功体。 更有人从冰魄虫还是无害的幼虫起便在它体内安置了暗器毒针。 遇到袭击,强力的寒毒夹着毒针射出,以针破功体防御,加上寒毒更是不易与。 冰魄虫的生命十分脆弱,谢若之记得那只冰魄虫为他取毒后,活不过半日。 刹那芳华,仿若开得最美的花,却是致命的毒。 此刻冰魄虫已经结成了冰,谢若之心知言临素只怕已经陷在了此阵中,他心知此刻凶险,取下殿中一只椅脚,便冲了上去。 谢若之想得很简单,只要一点时间,不要让冰魄虫结成冰阵,凭言侯的武功,一定能脱困! 当,木制的椅脚击在钟身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水波一般的蓝色光芒轻轻一荡,冰魄虫受了刺激,猛然向着谢若之涌了过来。 那钟鼎猛然带着风声旋转了起来,剑光倏忽而起,青铜所铸的钟鼎碎片横飞,带着幽蓝的如星光一般的冰雪。 谢若之见到言临素白色的衣袂,他持剑立于钟鼎的暗影之下,剑锋兀自向下滴着血。 “言侯小心……”谢若之于危急之中唤了一声。 言临素闻声抬头,只这一眼,他的心便往下沉。冷锐目光一凛,袖风如云振出,当的一声,铜钟震碎,言临素闪身踏入冰阵,掌中剑光华吞吐。 他已经使出了十成的功力,素影剑光芒暴涨,白色的光芒若一场真正的暴风雪。 他与画刀进入大殿便发现了危机,这是一场候着他们的杀阵。 他在危急之刻击断大殿中悬着青铜钟的锁链,那礼祭的大钟将他们与大燕的高手覆盖。 那些演武堂的高手为他们禁闭于铜钟中失去了屏障,并非他与画刀的敌手。然而铜钟隔绝了冰魄虫,也断了他们的后路。 言临素永远忘不了眼前这一幕,谢若之的半只手臂已经为冰魄虫蓝色的光芒所覆盖。正是因他这一阻,冰阵有了缺口,冰魄虫无声地向他涌去,仿佛银河中的星光。 言临素心急如焚,他的兄弟陷入危局,但他与谢若之之间隔着那该死的冰阵。 谢若之看到了言临素,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声音都似乎已经冻住。他并未感觉到痛楚,甚至没有感觉到寒冷,他的胸口已经麻木,手中的动作渐渐缓慢了下来。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一瞬,也许很久,他看见那白色的剑光为蓝色的星点所覆盖,他急得想呼唤,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言临素已经放弃了防御,手中剑光急转,若一场极盛的雪。但那冰魄虫并不易与,他觉得手腕处一阵冰冷,心知已经中招,容不得再拖延。 “交给我。”言临素回头见画刀站在了他的身后,画刀的兵刃是一把黑色的戒尺,名唤蚀骨。 这大宁朝中,蚀骨画刀已经是与言临素齐名的高手。 言临素点了点头,道了声:“多谢。” “若之……忍着些……”言临素已经到了谢若之的身边。 他心头一冷,手中剑如雷霆斩落,竟是将谢若之的右手直接砍断。 “言侯,”剧烈的疼痛让谢若之恢复了几分清明,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醉酒了一般,眼前的光影虚幻,他可以看清眼前的人的眼睛。 那眼睛中的焦急是为了他。 “言侯……”谢若之唇色已经冻得发紫,“你没事就好。” 言临素看他伤得极重,心中惨痛,他以剑驻地,在谢若之身旁俯下身,抬手简单为他封住穴道止了血:“我先带你出去。” 他已经在想要如何能留了这人的命,虽然断臂阻止了毒素的蔓延,但谢若之的情形很不好。 谢若之唇边露了一笑,竟是有几分满足。 轰,火光便在这个时候炸开,那气浪掀起,莹蓝的光阵荡漾,冰魄虫如炸了窝的马蜂,疯了似地向着他们涌过来。 “言侯小心。”谢若之不知从何来的力气,将言临素猛然用力一推。 言临素一抬眼之间,身体为人推倒到地上,下一瞬一个温热的身躯覆到他的身上,男子剩下那只手的手肘撞到他的胸口,然后一把揽住他,将他完整地覆住。 漫天幽蓝的光线中,言临素清清楚楚地看清身上这个男人眼中他从未见过的光芒。 谢若之似笑了一笑,他用一只手紧紧抱着身下的人,言侯那微薄的红唇离他很近,此生都没有碰触过的滋味。 临素……那日在江州城与你相识,是我此生最快乐的事。 冬至那日在边城,你与小王爷在帐篷中……我的心因嫉妒而发痛。 不过想就这么守着督察院,天天能看见你,听你说话。 这些你都不知道吧,而我……也不会让你知道。 唇擦着言临素的发鬓落下,下一刻幽蓝的星光温柔地覆盖了他们。 这样就好,无论这人心中当他是什么,光风霁月,便是至交好友一场也好。 第二十二章 魂兮 言临素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他还未睁开眼,便听见耳边的人声,那微弱的人声却仿佛敲击在他脑中,疼得让他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呼。 “言侯,你醒了。”耳畔是清冷的少年声音,言临素睁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66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66 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黑暗,愣愣地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人是苏慕华。 “若之呢?”言临素说了几个字却用尽全身的力气,声音嘶哑难听。 他觉得自己虽然呼吸着,却看不见,动不了,似一具僵冷的尸体,连说话呼吸都没有力气。 “谢若之已经死了,以你的名义发的丧。” “为……什么?” 苏慕华道:“言侯身中寒毒,已经昏迷了三个月,现在在少室山,悲苦大师用金针为你渡穴,才算让你醒来。你的伤……” 苏慕华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心中不忍,竟一时说不下去。 见过他意气风发,白衣仗剑——生不如死。 “为什么要让若之顶替我,发生了……何事……那炸药……” 每说一个字都如此艰难。 言临素心念一转便已想得明白,能在宫中布下这样的杀局的,自然不是演武堂的那些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要置他们于死地的是阎王殿? 却为何要他诈死,远赴少林? 苏慕华摇了摇头道:“具体情形我也不知,那日成帝与叛军对峙半日,后来燕王领了缇骑来,才稳住政局。昭阳殿尽付大火,很多踪迹都寻不到了,那陷阱如何设下已经无迹可寻。至于为何要你诈死,父亲并未明言。谢若之中了寒毒而亡,容貌为冰雪所覆,再换过衣物别人看不出来。哦,听父亲说这是画刀大师的主意。” “画刀他如何了?” “听说也伤得不轻,但不似你们这般直面玄天冰阵。” 言临素说了几句话已经累了,他闭了闭眼道:“督察院的人如何?” 苏慕华道:“言侯放心,我已送他们离京。父亲还让我告诉你京中凶险,但有他和赵甫大人。他说若你能醒过来,便将这本书给你。” 言临素轻轻动了动手指,接过那本书,纵然他曾经武功高绝,但此刻他却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好。 他看不清书上的字,只能摸到几页纸,这只是一本残书。 苏慕华道:“这本书是谢书生带在身上的,也许他就是发现了什么,才进宫寻你,可惜已经烧毁了大半。” 言临素说了几句话已经累了,他觉察到身旁还有别人。“这位是?” 一个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阿弥陀佛,恭喜施主劫后余生,老衲悲苦。” 言临素抬眼看向他,纵然此刻他只能看见一点模糊的光影,“多谢悲苦大师。” 青年的身体已经为寒毒所毁,肌肤上结了白霜,看上去容貌有几分可怖。 悲苦大师道:“施主身中了寒毒,寒毒渗入经脉,若施主震断经脉,慢慢在这少林中修习洗髓经,纵然再不能动武,可活得长久。” “震断经脉?” “是,只是若如此,施主此生都将不良于行。” 言临素似乎想笑,声音很轻却清晰,“若不然呢?” 悲苦道:“若不然,我每日为施主以金针疏通经络,再配合洗髓经,大概要五年时间,施主可以如常人一般行动自如,甚至偶尔可以与人交手。只不过每日这施针的痛楚生不如死,而寒毒也将一直伴随着施主,每次寒毒发作也是凶险无比,能活多久便要看施主的命数了。施主既然已经醒了,考虑一下,最迟明日我将为施主治疗。” 言临素话语温和:“悲苦大师,我言临素兄弟为我惨死,凶手还找不到,心愿难了,就算活得再长久,我也并不甘心。不用考虑,请大师为我施针吧。” 悲苦大师合掌道:“阿弥陀佛。” 禅房中,苏慕华将言临素旁褪去上衣,将穿着亵裤的他抱入浴桶。 悲苦大师以掌抵在言临素的背心,觉得就像碰触一块冰。 “施主你意守丹田,尘世的痛苦总会过去。” 言临素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一通施针下来,言临素唇色已发白,紧紧抓着木桶的手背青筋突起,冰冷的背上终于为汗水所沾湿,汗水将寒毒带出他的体内,很快那水面便结了一层冰。 苏慕华挽了袖子将冰舀出,又添进热水。 言临素觉得丹田中有细微的真气流动,那感觉就像枯死的田地里吐出一点新绿。 一月后,言临素已经能坐着轮椅在寺中慢慢行动了,有时还能站起来走几步。 他的素影剑断在了昭阳殿中,谢若之将他推开时,他曾经试着以剑去对付那火药。 无坚不摧的素影剑竟然在那个时候从中折断了。 言临素反复想着剑断的一刻,他可以确定,并非是天然的断裂,那是针对他的杀局——这把剑曾经在江州落入小王爷的手中,后来他到京城时又还了来。 那日先帝扣住成王,他孤身进宫前也曾与小王爷交换了佩剑。 是他吗? 他已经能看得见了,只是看久了头还会疼。 此刻他就坐在院中看着书,那本谢若之手中得来的残书,这竟然是一本起居注,记录先皇行止的起居录,书籍已残,只有一些断章。 言临素慢慢翻着看,依稀看出正是先皇年间,是内辅袁清年死的那年。 风吹动枝头,言临素慢慢推动轮椅,看着院中青石板上冒出的嫩黄野花,他身中寒毒觉不出冷暖,总是怕冷,不知不觉已是春暖花开。 他让苏慕华回了京师,白玉芙蕖在照义楼——哦,不,两年前已更名了春风得意进宝楼——消息已经放了出去。 长风起天末,这江湖不知又会兴起怎样的波澜? 千里之遥的轩辕山,早开的桃花已经开满了枝头。 山主舒怀谨站在树下,手中抚摸着一只鸽子。 “师傅,”秦决意沿着山路走了过来,“怎么了,你那脸色好像谁欠了你三百两银子。” 舒怀谨脸色一沉,“都日上三杆了,你还不去练剑?” 秦决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道:“每日都是辰时开始练的啊。” “为师下山一趟,从今日起,每日你鸡鸣则起,一年之内断离剑要练到第六重,然后给我滚下山去。” 秦决意看着舒怀谨匆匆下山而去,纳闷地想这老头一大早吃了什么火药,转眼才想起轩辕山主竟然破了多年的例下山了。 五年后,永靖七年,这也是成帝坐江山的第七个年头。 河海清宴,天下太平。 冬雨连绵下了一日,渐渐地浸润得无处不是水汽,重重宫墙在雨中润泽成暗青色,连暮色中传来的钟鼓声都带着水意。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67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67 黄昏时分,身佩长剑,身着四品红色武官服的男子手中握一把十六骨油纸伞,沿着宫道步上汉白玉的金水桥。这人是大宁朝中督察院的掌院秦决意,他是轩辕山舒怀瑾的关门弟子,掌督察院不过三年,一把断离剑已让敢以武犯禁的江湖匪徒闻风丧胆。 三年来,他断少林无相劫指杀人碎尸案,千里追捕狂刀笑笑生,不顾皇家颜面判燕王抢夺民女之案,将这个前缇骑首领,当今王爷流放北疆。 秦决意年纪虽轻,但人极聪明,下手又狠毒,常能破一些别人破不了的大案,抓一些别人抓不到的恶徒。非常之恶徒,常有非常之靠山,秦决意得罪的也都是一些常人惹不起的人。 今上几次弃用,几番起复,终是舍不得这把顺手的刀。 燕王流放那日,十八皇子萧王喝了半醉,借着酒兴就踹了自家护院的狗。 踹死你这只不长眼睛,只会咬人的疯狗。 十八皇子的话为人传到秦决意的耳中,秦大捕头不以为然地笑笑。转眼就放出了都察院的疯狗,将十八皇子的妻舅收了监,审出笔萧王纵容家仆,强占民田为猎场的烂帐来。 秦决意上表奏请判萧王谋逆死罪。 今上掂量着这奏折,打起了商量,“爱卿,过了吧。” 秦决意从容禀道:“天子着龙袍,王爷着蛮袍,若王着天子袍,臣敢问陛下,如此之人该当何罪?” “自然是死罪。” “皇后之仪为全副鸾驾,若妃嫔擅用此礼,该当何罪?” “自然也是死罪。” “天子富有九州,亲王封地百顷,擅自延扩封地者,该当何罪?” “这…” “臣请陛下决断。”秦决意长拜。 最后,这桩案子以今上斩了萧王妻舅,将萧王断了个失察之责,也流放三千里,与燕王作伴才算罢。 至此,无人敢再惹秦决意。 听谯楼在皇城的西北角,是皇城中地势最高的地方,坐守于此,可以方便观览皇城中的动静。 紧挨着听谯楼的是凌云阁。 凌云阁位于知事殿与听谯楼之间,相距天下政令皆出其中的知事殿不远,却是一处人迹罕至的小楼。推开凌云阁的门,入眼墙上是列侯画像,秦决意的目光落在左手最后一幅画上,掌起了灯。 画纸已然发黄,画上是一位白衣倚马的男子,手中握着一管竹箫,衣下佩了一把长剑。男子唇畔带了一抹嘲讽的冷笑,垂落的眼眸仿佛正看了一地灯红如血。 秦决意举起手中的灯,灯红映着厅中凌云阁墨黑三字,牌匾两侧是一副刻在乌木上的对联。 凌云话封侯,江山千古事。 秦决意将手中琉璃风灯放于桌上,光亮照得满室昏黄。他手在白衣男子的画像下微扣,翻出一个暗格来,暗格中放着一卷黄绫。 黄绫在灯下展开,入眼朱笔丹砂写着言临素三个字,三字之下整齐数行小篆,字末用了玉玺。秦决意的手按在那方玉玺之上,红色的朱砂印记仿佛穿过数年的光阴。 四年前,秦决意参透了断离剑的第六层,终于为轩辕山主踢下了山,那时他刚刚十八岁零三个月。他自轩辕山后大树下挖起埋好的杏酒,一路纵马奔驰,待到进京,却并未见到言临素,听到的是君王的一声长叹。 言临素如此人物,在永靖二年的那场大火中,丧于玄天冰阵下。 秦决意在言临素的坟前,坐了一夜。 翌日清晨,秦决意按剑而起。山脚下站着一位身着龙袍的男子,那男子矍铄而精神,只是双鬓已沾染了风霜。那男子抱拳道:“秦少侠” 秦决意看着那男子,并未开口,他自然知道这人是谁。 成帝继续道:“言侯说秦少侠心智果决,是执掌都察院的最佳人选。” 秦决意眼中光芒一闪,又沉寂了下去。“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他的意思?”他看定成帝,又道:“若是他的意思,我自然会留下。” 成帝眯了落满风霜的眼笑了,“那日,言侯说,秦少侠天高海阔,我不会要他的天高海阔,换我平生志向。我说,秦少侠为言侯师弟,都察院既然是言侯的平生志向,也未必不是秦少侠的平生志向。我说的对不对,秦少侠?” 秦决意想了想道:“你的问题,我日后再答。” 他在杏花影里出了京城,白马仗剑,鹤鸣九州。 三月初三,蟠桃会。他在信阳渡口,以手中断离剑战阴西七鬼。战罢他在十丈红尘匝地的花雨缤纷中,折桃枝而去。 六月盛夏,杏果黄。他在杏花楼头,醉饮杏果酒,于墙上提三十六首杏花诗,大笑掷笔而去。一日一夜间,杏花楼孟小小抚琴相伴,他离去时,孟小小碎琴相送。 冬来大雪,华山颠。他于人迹罕至处,坐等一夜寒梅盛放。 一年之间,他足迹踏遍大江南北。 他不答,他要先去看看,去看他的天高海阔,足不足以换那个人的平生志向。 一年之后,他牵了落满风尘的马,走进京师的杏花影。阳光洒在秦决意的脸上,他手中断离剑已成,江湖风雨看遍,双肩如铁。 杏花影里支着一张茶桌,响板一敲。 说书人说,今日说的是永靖初年的旧事。 成帝坐江山不久,天下未定,三路叛军共同叩关。 说书人说,成帝说我将宫禁托付与定国侯。 定国侯答言临素剑在人在,都察院必不辱使命。 说书人说,定国侯白衣轻甲进入昭华殿,与北燕贼子交手,终殒命玄天冰阵之下。 说书人说,定国侯起于青萍之末,进京之日正是杏子黄时。各位以杏干佐茶,请多用些罢。 说书之话多少演义,作不得数。生意之人,编些典故夹带兜售风物。 秦决意饮一壶茶,粗梗泛着浮沫,赤红茶汤,十个铜板的粗茶,喝出大漠风烟的熏然醉意。 皇宫之中,梆子敲了三响,秦决意的眼微抬。 他指停在那卷黄绫末端的一句,言侯此生,生死为轻,一剑素影千秋。这句是成帝后来加上去的。 盖棺定论,登阁封侯,人生至此本已足。 一笔添墨,如一语叹息。 夜已深,京城之外的山道上,一位中年男子焦急地向着山路那头张望。 十余道骑着马的身影踏着雨点而来。 “王爷,”那男子正是燕王朱永宁麾下的得力助手黄停云,他脸上露了喜色。 骑在马上的男子披着黑色的斗篷,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68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68 马腹上染了征尘,男子手中执鞭,声音华丽而低沉,“多劳停云相候,本王还不至于伤在那几个宵小手下。” 黄停云笑道:“那是自然,只怕那边也想不到王爷会千里奔驰从边关回来。” 朱永宁道:“半月走了这一趟,本王倒也是有几分乏了,想当年本王曾经用了十天便从京城走了一趟边关,果然是岁月不饶人啊。” 黄停云失笑,眼前的燕王不过二十五六岁,褪去青涩的容颜,如今看来正是风姿俊朗、风华正茂之时,说老倒还远着呢。 燕王说的当年,黄停云自然也知道,当年小王爷用了十天时间赶赴边关去见言侯。 言侯死在昭阳殿,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五年多。 明日又是冬至,冬节烧纸,鬼灵有感。 “路上遇见督察院的探子,绕了点路。”朱永宁控住马,奔马太急,这一停下来,马鼻子喷出的都是白雾,他道:“还好顺利把他们给甩了。” 黄停云道:“兄弟们都准备好了,等王爷示下。” 朱永宁道:“好,便是今夜,本王要了却多年心愿。” 火光照亮了夜色。 殷扬持剑站在庭院中,看了眼前的人,面色沉如水:“朱永宁,你竟然还活着。” 这人不是该远在边关么? 朱永宁靠在马上,眼底眉梢俱是笑意:“殷兄,你一路派人迎我,本王自当快马加鞭,得日夜兼程。鬼九,莫十,还有你那二十四节气的几位兄台都为本王留在了阴山之下,殷兄不去做个伴吗?” 殷扬猛然抬眼:“你……” 话语断在喉中,森冷的剑光带着血色倏起,映红了月色。 朱永宁收剑回鞘,目光投向殷扬身后的小楼,二楼亮着灯,窗纸上映出一个老者的背影。 朱永宁按着剑踏上楼去。 他推开门,寇公公就坐在灯下,他的一只手按着剑。他见朱永宁进来,嘿嘿一笑:“小兔崽子,我倒低估了你。” 朱永宁走到他的面前,与他对坐,“十殿阎王已有三殿死于我手,还有三殿转投我麾下,剩下的除了你我,不过就是幽冥殿和老焦,还有一个土杀……师傅手上的牌都出尽了。” 寇公公傲慢地道:“哦,以你的武功也敢来与我动手?” 朱永宁笑道:“师傅若还能拔剑,如何还能容徒儿坐在这里。三年的穿心草,五年的含笑醉,两者都不是毒,一点点加起来,足以让师傅内力涣散。” 寇公公大笑道:“不过五年,我数十年的经营尽握你手,果然不愧是我看中的好徒弟。” 朱永宁笑呵呵地道:“师傅,徒儿是你教出来的,死在我手上,你并不冤。” “好,你便来杀我。” 朱永宁脸色一变,剑铿然一响已出鞘,他剑快,但寇公公更快。 仿佛有什么拴在了他的腰上,他如风筝一般朝后倒飞了出去,转瞬便破窗而出。 朱永宁将手中的剑掷出,剑锋带血夺地一声钉入泥土。 细雨如丝,寇公公的身影已经不见,这般土遁功夫,是土杀! “该死的!”朱永宁一掌拍碎了窗台。 朱永宁功亏一篑,无奈之下只得派飞羽骑收了此处阎王殿的据点,再派黄停云领了缇骑在京师地面偷偷查探。 朱永宁是悄然回京也不宜露面。 第二日便是冬至,入夜时分,朱永宁骑着马往城外孤云岭来。 他下了马,提着香烛纸钱上了山。 孤云岭青山绿水,言临素的坟就在山上。 言侯身前身后极尽哀荣,这冬至时节,坟前杂草除尽,已经燃了两支冥烛。 朱永宁将香烛点了道:“临素,这五年来我不曾来拜祭过你,今年冬至我本想为你报仇,用仇人的血祭你……可惜,我用了五年还不能收网,你是不是对我已经失望了?” 朱永宁烧完了纸钱,拍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小王爷注视着那墓碑上言临素三个朱砂字,看了很久眉峰一挑慢慢地道:“你也不必太感激我,我朱永宁的人从来没有白死的,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你也不过是,不过是……” 朱永宁那“不过是”三字竟是无法说下去,这三个字仿佛重锤敲在他的心头。 真的不过是?连自己也无法欺瞒。 小王爷觉得在这坟前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他方要回头离去,突然见树影下一道人影,喝道:“是谁,出来。” 那人影向林中退去,身形敏捷若狐,朱永宁立刻使出轻功跟上,这人的轻功似乎也不弱,这身法给他似曾相识的感觉。 朱永宁心头猛然一惊,这身法是言临素的素影,不对,这身法比不上素影。 临素若活着,这轻功可不止如此。 朱永宁一路跟了出来,穿出树林,眼前已经失去了人影,只见一座青色的小院,院中还亮着灯火。 他再不犹豫向着那院子闯了进去。 “喂,你是什么人,没人教你不能随便闯别人的家吗?” 拦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漂亮的女子,穿着粉色的衣裙,娇俏的脸上还有两个酒窝。 朱永宁目中带上威压,纵然小王爷平日对女子还有几分风流体贴,此刻他也顾不上了。 “本王还想问你是何人,这是何地呢?” “喂喂,你不能进去。”女子见他脚步不停,就往里走,忙拦住他。 朱永宁冷笑道:“姑娘请让开,今日我一定要进去。” “小羽,让他进来,你拦不住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低沉的声音中含着笑意。 朱永宁走了过去,说话的人坐在院中,正在慢慢沏着一壶茶,这人脸色比常人微白,含笑的眸子黑白分明,低眉之时竟然有几分柔丽的感觉。 这人他并不认识,并不是言临素。 那人倒了一杯茶,道:“阁下既然来了,不如坐下喝杯茶。” 朱永宁并不坐,他只问,“你是何人?” 那人抬眉笑了笑,朱永宁与他目光相接,心中一跳,不知为何竟然有几分熟稔之感。 “在下春风得意进宝楼的总管,谢若之。敬谢天命的谢,安之若素的若,安之若素的之。” 朱永宁目光沉了沉道:“胡说,你不是谢若之,他明明长得不是……” 谢若之道:“不是什么,王爷也知道,我自玄天冰阵下九死一生,这容貌为寒毒所伤,自然是有所不同的。” 朱永宁打断他道:“那你的轻功?” 谢若之笑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69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69 道:“言侯传了他的轻功给我,素影剑法我也会一些,怎么小王爷想看看吗?” 朱永宁上前一步扯起他的衣襟,谢若之不言不语地看着他。 星光无声照着对视的二人,良久谢若之轻轻一笑:“这么些年不见,小王爷果然还是这般鲁莽的模样。今日是言侯的祭日,谢若之如今是春风得意进宝楼的总管,奉苏楼主之命在此祭拜。此处是春风得意进宝楼的别院,王爷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谢若之自然就是言临素,言临素三月前离开少林下山。 而山上五年,人间物是人非。 朝中赵甫终是如熬干的油灯,吐了几场血后,太医束手无策,只能请今上让外辅大人多养养。 成帝放了赵甫的假,让他去江南养病。 赵甫带了一名老仆,辞了京师,买舟南下。 苏老楼主两年前在北燕与演武堂大战后,身负重伤,不久撒手人寰。 少楼主苏慕华接了位,京中烽烟急,这少年成长得很快,几方风雨历练倒也处事老道。 苏慕华刚接位的时候,为收服京中江湖势力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朱永宁当时领缇骑统领,还援过手。 这言临素以谢若之之名,三个月前入了京,朱永宁虽远在边关,但京中眼线也向他传过消息,不想再这里遇上。 朱永宁看着言临素的眼睛,这人面容虽然陌生,但眼睛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仿佛无数次在极近的距离,注视过这双眼睛。 言临素见朱永宁出了神看他,小王爷眼睛很漂亮,眸光很深,中间微带了一点幽绿,仿佛漫天的星辰都落入那双眼中,这样注视的时候给人一种仿佛深情的错觉。 温热的呼吸交缠,数年的时光仿佛都在这注视中。 夜风太冷,而这温度太暖,言临素不自然地偏开眼,微微一笑:“小王爷为何这般看着我?” 朱永宁猛然一惊,他竟然看着这书生出了神。 若要说朱永宁平日有看谁不顺眼的,就数这谢书生了。 小王爷可忘不了,那日在天牢中,谢书生和他说过,他对言临素的感情不输于他。 朱永宁往后一退,“本王……觉得你奇怪就多看几眼。” 言临素笑道:“哦?我哪里奇怪了?王爷,既然遇见故人,不如坐下来喝杯茶吧。” 朱永宁却不愿多见这人,更别提和他一起喝茶了,道:“不必了,本王还有事,先告辞了。” 楚小羽看了看朱永宁远去的背影,露了个笑容,“总管你似乎心情不大好。” 言临素拿了杯茶,道:“小羽啊,你明日若能赢了楚绣坊,将西街以南的生意都争取过来,本总管的心情就会好起来的。” “西街么?”楚小羽嘿嘿一笑,“总管,刚才那燕王看你的时候,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言临素白了她一眼:“本总管什么阵仗没见过,哪能和你这小姑娘一般见识。” 言临素已经接了楼中消息,朱永宁于半月前离开边关,想来是昨夜回了京。 这朱永宁会来拜祭他,当年的断剑莫非与他无关? 言临素回京第一日便在谢若之坟前焚香发誓,当年的事他一定查个清楚明白,为他枉死的兄弟报仇。 第二十三章 经年 朱永宁不能在京中久留,回了边关。 京中一切和顺,只有督察院总管秦决意不时会到春风得意进宝楼来,偏偏要寻言临素喝茶。 轩辕山主那日下山在少林待了三月,有他沛然如海的内力相助,言临素的生死之关倒也算终是闯过。江湖男儿个中苦楚,倒也忍得。 轩辕山主回山后并未说起言临素的下落。 这青年时常上门,偏要言临素放下红尘俗事陪他喝茶,甚至苏慕华也会拿他取笑一二。 言临素觉得自己不曾露了破绽,但每次看见青年黑色的眼睛,都觉得那目光敏锐地让他不愿意对视。 三年后,永靖十年冬,斜阳照在春风得意进宝楼的牌匾上。 这座楼宇没有因为楼主苏慕华的离去而荒废下来,纵然是冬日,楼前楼后红绸如花,反而透出点沾了紫气的富贵繁华。 苏慕华离春风得意进宝楼而去,虽未言明,但总管谢若之已经成为这楼中的实际主事者。 谢总管温和内敛,实则笑里藏刀,春风得意进宝楼上下财源广进,真正春风得意起来。 这谢总管自然就是言临素。 此刻言临素就坐在春风得意进宝楼的敞轩处饮茶,一壶碧螺春,二分青白汤色。 楚小羽急着道:“总管,你还喝得下茶?” “哦?怎么了?” 楚小羽气呼呼地坐于他面前:“你没看到那圣旨?” 言临素道:“小羽圣旨是本总管接的,怎么没看到。” “那皇帝要拿燕王,关你什么事,要你去管?” “燕王罪责未明,且拘来京中问话,照义楼社稷所仰,望不负朕之所托。”言临素道:“圣旨上都写着啊,小羽有什么不明白的?” 楚小羽道:“这皇家的事都没有好掺和的,人家父子反目也和你没关系,一个江湖人掺合进社稷之事都不会有好下场。” 言临素颇有兴味地点了点头,“小羽,难怪苏楼主夸你聪慧,果然不错。” 楚小羽戒备地看着他。“什么聪慧,苏楼主每回诓我去给他办事,都会这么夸。我告诉你本姑娘不吃你这套,要我陪你一起去,那是不可能的。” 望北关,朱永宁身披轻甲站于城头,此时已是冬天,举目望去并无绿意。 “王爷,王爷。”朱永宁回头一看,这是他身边的亲随,一名飞羽骑:“怎么了?” “皇帝派了人来,说说要带你回京。” 朱永宁淡淡地道:“还有人敢来?” “说是春风得意进宝楼,那个名字老长的帮派的什么总管,叫谢若之。” 朱永宁来了兴致,“哦,本王见见去。” “王爷,兄弟们都在等你一句话。” “什么话?” “这皇帝只听一面之词,只信那什么太子,说你什么拥兵自重,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呸,若不培植自己的势力,等着别人刀架到脖子上么?王爷你只要说一句话,兄弟们便跟你一起反了。” “反了?”朱永宁笑了,“反了去哪里,你是要本王领了你们进沙漠当沙匪,还是去对面的大燕?” “这……”那名飞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70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70 羽骑低了头去,“王爷。” 朱永宁拍了拍他的肩道:“放心,本王已经拿定了主意,这次进京带你们兄弟闯出一番富贵来。你告诉众兄弟听我说的做……” 朱永宁与他耳语了几句,下了城楼。 朱永宁下了城楼,见言临素骑在马上,三年不见,这人容颜未变,只是仿佛冰雪雕就,给人一种雪落寒梅的极寒冷意。 朱永宁看着他,唇角微勾,笑了笑,“谢总管许久不见,此番上京有劳你与本王同路了。” 言临素淡淡地道:“王爷客气了。” 第二日,望北城中驶出一辆马车。 马车宽阔,楚小羽一边委屈抽着鼻子,一边摇着扇煮茶。 这大冷天的,谁要出门,她都伤风了,她一个美貌可爱的大姑娘家抽着鼻子给两个大男人煮茶,就算那两个看上去,还算不难看,但关她什么事——那两个反正是自己坐在一旁下棋,没人来管她。 朱永宁看着棋盘上黑白子纵横,在盘中落下一子,得意洋洋地一笑道:“谢总管,本王这一着,断了你的大龙,你待如何?” 言临素摇头苦笑:“王爷只顾断我的大龙,便不在乎自己的盘中大势了么?” 朱永宁连续输了两盘,心中杀性已起,他朱永宁输谁也不能输这个书生。眼见又输了,收了子道:“再来。” 这一辆车走了三日,朱永宁已经输了二十余盘,后来言临素也受不了这小王爷,三五盘中让他一盘,才算让他满意。 每每看着小王爷赢了后眉飞色舞的表情,言临素又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又赢了回去。 他们俩斗得欢,楚小羽已经受不了了,一次添茶时道:“小王爷,你与我家总管到底有啥冤仇啊?” 朱永宁闲闲一笑,“那要问问你家总管了,我与他吗,此仇不共戴天。” 他与这人钟情于同一人,情字中的敌人,那又如何可共存? 楚小羽是个牙尖嘴利的,当下反击回去,“我家总管抢了你的人了?” 朱永宁啧地一声道:“本王的人如何会让人抢走。” “那莫非是你们俩因爱成恨?” 言临素失笑道:“小羽休得胡说。” 朱永宁闻言抬头,目光恰好与言临素相接,他忙道:“呸呸,本王怎么会和这个人因爱什么……” 车行总是比不上马快,二人这一行,朱永宁只带了两名飞羽骑,轮流赶马。 人并不多,但这小王爷一路打尖住店,半点也不急。 言临素自然也不急。 这行到第七日上才算入了关,渐渐是绵延的山路,纵是冬日也有些松柏绿意,有那么几分山青水绿起来。 朱永宁一叹道:“终是见了绿意。” 言临素笑道:“难得见王爷感叹。” 朱永宁一叹道:“不过纵然是春日花开得盛,满目红尘冷,纵是喧嚣也寂寞。自从临素去后,花红柳绿还是大漠荒烟于本王都没有差别。” 言临素掩过心中的异样,笑道:“看不出小王爷还是多情之人。” 朱永宁道:“那你呢?” “我?” 朱永宁看着他道:“你那日与我说你对临素的情不输于我,若当日是本王进入冰阵,怎会让他……如今呢,谢书生,你可还记得当日你和我说过的话?” 言临素心中巨震,讶然抬眼:“你说什么?” “觅个薄情心对换。愁绪偏长,不信春宵短。谢总管果然忘了你曾与我说过的话。” 言临素很快掩去了失态,还以一笑:“我可不似王爷是个多情风流的。” 朱永宁哈哈一笑,心中戾气一轻,疑惑地往言临素脸上一打量道:“谢总管这么说,我倒升起三分疑来,总觉得你话里有话,什么地方不对。” 言临素已恢复了淡然的神情,瞥了他一眼道:“王爷,非要我说出来吗?” 朱永宁与他的目光对视,挑了眉待要开口,突然马车一阵晃动。 楚小羽骂了一句:“你个小子会不会看路啊,想摔死本姑娘啊。” 言临素的手在她肩头轻轻一扶,道:“姑娘家,别那么粗俗,小心嫁不出去。” 前方赶车的飞羽骑为楚小羽骂得耳朵微红,勒住马道:“王爷,前面路断了的。” 朱永宁眼睛一亮,笑呵呵地掀开车帘:“怎么断了?” “巨石拦路,车子过不去了。” 朱永宁抬眼看去,不远处蓝色的天幕下山路上一块青石滚落,拦了大半的路,就算推开这青石,再前方还有倒下的断木一直延伸到密林之中。 “燕三你在这守着,本王去看看。”朱永宁下了车吩咐道。 “等等,燕王殿下我与你一同去。”言临素跟着他下了车。 朱永宁皱了皱眉,“你?” 言临素含笑道:“自然是我,王爷莫忘了我奉了圣旨要与你一同上京,自然要相伴左右。” 朱永宁看着他,这些年小王爷久在边关,尸山血海中的历练,这不怒自威的气势不是一般人抗得住。 言临素不言不语,平静与他对视。 半晌,小王爷愤然转开眼,“爱跟就跟。” 朱永宁当下使出轻功,身形几下起落,便踏上了巨大的青石。 言临素无语苦笑,也跟了上去。 二人越过巨石,便是无数的断木,言临素的轻功不能持久,此刻气息运转不灵,脚下堪堪一滑,冷不丁前方一只手拖了他上去。 小王爷一脸冷淡地看着他,话语中带着嫌弃之意:“就这点本事,也敢说与本王抢人?” 言临素的脾气也并不好,他抿了抿唇,此刻胸中气息翻涌,如万千寒冰在刺。 该死的,寒毒,竟然在这个时候。 “你怎么了?”朱永宁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皱了皱眉,“莫非被本王说得哑口无言了。” 言临素手按在胸口,这个蠢货,他此刻牙关都在打颤,根本开不了口。 “你怎么了,很冷?”朱永宁看出了他的异样,手贴过来,入手冰凉,这个男子仿佛是整块冰雕就。 是玄天冰阵的伤? 朱永宁犹豫了片刻,看言临素已经有些陷入昏迷,叹了声,“算本王倒霉,竟然要照顾你。” 朱永宁看了看眼前的环境,伸手揽过言临素的腰,将他放在树底下,看着青年给人凛然冰雪感觉的容颜,犹豫了片刻,抬手解开他衣领的扣子。 大片苍白的胸膛裸露出来,朱永宁咬咬牙抬手按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71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71 上他的心口,掌顺着他的经络向下,带着温热的真气抚上青年脐下丹田所在,助他理顺真气。 太过熟悉的动作,青年的如冰雪般冷寂的肌肤在他掌下一点点温热起来。 朱永宁有一些恍惚,他想起那日荒庙的雨声中,他烧得浑浑噩噩,有人也是这么为他抚遍他的身体,温热的掌让他有了错觉。 他以为那人对他是有情的。 操之过急的结果,那人一生都没有原谅他吧。 若能重来,他不会如此待他,他会陪着那人,与他谈谈风谈谈月,先做他的知交好友。 他们也可以煮酒论剑,他自然不会像那书生那样痴傻,他会在气氛很好的时候,一点点诱惑了那人。 无论用情也好,用欲也好。 春风化冻,花能重开,可惜人生百年而下,从来不会重来。 言临素觉得一点暖热自丹田升起,血脉渐渐带了酥麻的感觉,一点点鲜活起来。 他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极深的眼眸。 他不知道小王爷在想什么,竟然如此失神。 朱永宁默然看着怀中的人睁开了眼睛,微微上挑的眼眸,黑白分明。 言临素微一转眼,便已看清自己衣襟大张,躺在这人怀里。“你……” 话声未落,朱永宁扣住他的下巴,唇便落了下来碰触冰冷而苍白的唇,那般地小心仿佛不愿惊醒一场流云深梦。 言临素眼眸沉了沉,很快手抬起,他手印变幻如莲花绽放。朱永宁猛然后撤,却快不过他。言临素指尖劲气微凝,终是按在了朱永宁的心口。 他冷声道:“不必等到回京,方才我这几下便可取你性命,小王爷就是风流也要长长眼吧。” 朱永宁脸上仿佛挂着冰川,显然心情也很不好,他竟然亲了这个人,他最讨厌的人。 简直是鬼迷了心窍。 还未等他小王爷嫌弃人家,又得了言临素这般冷语相待,朱永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心情恶劣的人,说话的语气自然也不会太好,他挑了挑眉,冷哼道,“本王要什么美人没有,你以为本王会对你这呆书生有兴趣?” 言临素原本被他没来由地占了便宜,也有几分气恼,但此刻看了朱永宁的神情,竟只剩下啼笑皆非。“王爷方才对在下所为,由不得人不多想了。” 朱永宁正要辩驳几句。 耳畔突然隆隆巨响,冬日的阳光本就不强烈,此刻二人只见倒伏的树木横飞,木屑遮天蔽日。 朱永宁屏住呼吸之前,先咳嗽了几声,“若被本王知道谁暗算了本王,本王一定将他……呆书生,你用这种眼神看本王是什么意思,莫非还怀疑本王自己暗算自己不成?” 言临素此刻体内危机已过,真气圆融,足踏树枝八风不动,倒还有闲情来看了朱永宁一眼,冷声道:“阎王殿的木杀可还在人世?” 朱永宁此刻被木阵追得倒有些狼狈,他一掌拍在向他横飞过来的树干上,树干为他击飞出去,一路扫落一片,发出轰然巨响,声势惊人。 “不在,被本王杀了,等等,你怎么知道木杀的?” “本总管为天下第一楼的总管,自然知道江湖中的人物。” 木屑横飞,满眼皆是尘土,言临素心头一动,手中剑光一抹,竟是将擦向朱永宁身侧的一道箭矢横挑了出去。 那箭矢为木头所制,若非头上一点幽光,几乎让人无从察觉。 “别动那些木头,快走。” “本王知道,不就是北燕演武堂的阵杀吗,有啥好担心的?” 言临素见朱永宁与他一同沿着林间小路跑得气喘,他此刻身上整齐的锦袍破碎,连发鬓边的一缕发也被削断,偏还口上还不肯认账。 “闭嘴,也不知道这些年的岁数都活到哪去了?” 在京中时还听到,有人说燕王狡诈如狐,心狠手辣,有人说燕王胸有大志,礼贤下士。 这明明还是那般顽劣的小王爷。 “本王怎样用不着你来管。”夜已黑了,朱永宁整了整衣袖,“阵杀一直不止一个阵,当年……” “小王爷想说当年的玄天冰阵么?” 朱永宁冷冷一哼,“本王与你说这些做什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书生。” 言临素失笑,也懒得与他辩驳道:“既然王爷什么都懂,这天也黑了,看来今夜我们也走不出这片林子去了,便有劳王爷为在下洗手作羹汤吧。” 此刻二人已经为木阵逼入林中,今夜月光并不明亮,密林中重重叠叠的枝叶,死一般的静谧。 言临素内力为玄天冰阵所伤,就他目前的内力若要用于逃命倒还好,用于捉兔子,抓山鸡,朱永宁倒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朱永宁倒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没什么好脾气地道:“本王去给你弄吃的,你捡些枯枝生个火,好好地给本王等着。” 言临素笑着点头。“有劳王爷了。” 入林不太深,朱永宁很快提了只兔子回来。还未走近,朱永宁便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原地生着火,火旁丢着半片猴尸,地上撒了些血迹,却没有见到那书生的身影。 朱永宁捡起地上的半片衣袖,一片淡色布衫,他认得这是自那书生身上扯落的,断口像是为什么东西撕了下来。 朱永宁心中一惊,他将那衣袖攒在手心,他极迅速站起身,目光如电在黑魆魆的树丫和山石上扫过,很快择了一个方向追了下去。 那是一处背风的山崖,枝木如匕指天,血腥味到这里更浓。 朱永宁见地上散落着几片猴尸,血已染了大片,心下一沉,莫非那书生出了什么变故? 月光昏暗,朱永宁蹲下身检视地上的痕迹,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 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朱永宁手中剑铿然出鞘,带着腥气的爪子贴着他的面颊掠过。 倒在他面前的是一只猴子,爪子乌黑,一截冰冷的剑锋刺穿了它的胸腹。 言临素手中提着染血的剑锋,无力地靠在树干上,衣袖断了一截,胳膊上染了血。 朱永宁欺近他,目光落在他受了伤的手臂上,沉了沉。“怎么搞的,连些畜生都敌不过?” 朱永宁拉过言临素的手臂,这伤口的血带了发黑的暗色。 他皱了皱眉,用手中锋刃割开伤口,自己还没意识到便已经低下头去吸出了第一口毒血。 言临素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胳膊上的伤口很胀,朱永宁的唇像温柔的风抚过冰封的湖面。 言临素目光微微动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72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72 了动,若有人看见,便会发觉他此刻眼底千般复杂的情绪。 处理完毒血,用衣服上的布条缠紧伤口,朱永宁放开言临素的手。 言临素道了谢,抬眼去看朱永宁,朱永宁并未退开,只手撑在他身侧的树干上。 言临素这么看着觉得小王爷的目光很深,也许是因为夜太黑,这目光竟然直看到他的内心深处。 千般温柔,万顷深情,让人讨厌的黑夜竟给人这般的错觉。 朱永宁的手抚上他的脸,停在他的下巴,霸道地抬起他的脸。 “本王真觉得你很奇怪,有的时候觉得剥开这层皮相,也许下面藏着不一样的人。” 言临素吃痛地偏过脸,小王爷却没有打算放过他,手指霸道地顺着他的脸往下,一手按住那修长的后颈,男人的气息喷在他脸上,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探究地打量着他的脸。 朱永宁也在纳闷,这人的脸上并无任何破绽,莫非真是玄天冰阵能彻底改变了人的容貌? 言临素喘了几口气,手突然扬起,咔擦一声轻响,毫不犹豫就卸了小王爷一条胳膊。 朱永宁发出一声闷哼,一条胳膊软软垂落,也就在这一分神之间,言临素已经脱离了他的怀抱。 朱永宁脸色铁青,他一搭手将自己的胳膊续上,他极危险地盯着言临素的眼睛。 言临素为他看得有几分不自在,手握紧剑,已是戒备的姿势。 朱永宁看着他,夜太黑,反而能看清对面那人眼眸中琉璃一般的光泽。 那般熟悉的感觉? 良久,他转开眼道:“算了,本王怎么会和你这书生一般见识。”他说完这话,又是一阵狐疑,“你的武功不错。” 言临素收起自己手中的剑,霍然插回鞘中。也没什么好脸色,他冷声应道:“十年磨一剑总归有些用处,可惜浪费在你身上。” 这林子的猴子爪上淬有剧毒,显然是为人所养着的。 朱永宁在火上烤兔子,一边在想这猴子偏偏当他去打猎时,寻了这书生下手,并非没有目的。 只怕这人是想要让皇帝的使者死于中途,逼得他无法上京,不得不反吧。 想到这里,小王爷就有些气闷。 无论是谁,在危机四伏的情况下,还要先护卫自己的敌人。甚至护卫他的性命比自己的更加重要的时候,朱永宁心底只有一种真见鬼的感觉。他当年与这人为了一个人针锋相对,如今却要护了他逃命,这种感觉其实多少都会有点心不甘情不愿。 何况此刻他还为这人烤着晚餐呢,这兔子索性烤焦一些吧,烧成黑炭反正也吃不死他。 “王爷,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四时之食,五谷之分……” 朱永宁脸色一沉:“呆书生,你莫非是在嘲笑本王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连个兔子都烤不好吧。” 兔子腿被拿离了火,丢过来时焦黄却还带着油香,言临素想小王爷果然是个听不懂人话的驴脾气。 言临素撕下兔肉放入口中,微笑道:“多谢王爷。” 吃饱了肚子,二人这一日也乏了,朱永宁用树枝搭了个避风处,然后上下打量了言临素。 言临素觉得自己就像砧板上的猪肉,被他看得心底发毛,道:“王爷为何这般看我?” 朱永宁叹了声:“算了,本王自认倒霉。” 言临素见朱永宁抬手扣了他的腰,面色一沉,“做什么?” 朱永宁见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不知怎地心情大好,他贴近一点,低沉而酥麻的声音就贴在言临素的耳边:“睡觉……还是你想做什么?” “哦,小王爷的手莫非还想再断上一回?” 朱永宁朗笑一声道:“对你,本王没兴趣。喏,本王只是让你睡在里面点,若非怕你这书生半夜被猴子叼了去,本王才懒得理你。” 原来是这样,这样的事,这人不会好好说话吗,言临素强自按捺下心底因不习惯人靠近的异样。 二人终于躺在了树堆上。 朱永宁奚落了他,这一日心头的不快去了大半,极混账地躺下就合上了双眼。 言临素躺在树堆上,不太平整的树堆睡起来自然不舒服,但他这几年什么痛不曾忍过,倒也不算什么。 只是有些睡不着,耳边是这人的沉沉的鼻息,虽未碰触,但这人躺在身旁的身躯给他温热的感觉。 他与这人已经有过多次肌肤之亲,却从未这般安静地共眠。 夜很冷,言临素觉得自己像游荡在世间的魂魄,而这一方尘世还有温暖,让他无法离去。 朱永宁睡得很沉,他做了一场梦,梦见他将言临素牢牢抱在怀里,却什么也没做。 梦那么清晰,交握的手,还有那近在咫尺的薄唇。 一滴晨露滴落,言临素睁开眼时有些无言以对,他为朱永宁抱在怀中,小王爷结实的腿顶着他的腰胯。 他甚至可以感觉得到小王爷身下那物坚硬地顶着他。 朱永宁也睁开了眼,一脸郁卒地看着他,“本王……” 言临素点了点头,很理解地说,“知道,王爷这是习惯。王爷可以先放开我了吗?” 朱永宁猛然后退,咬了咬牙,他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竟然对这人有了欲望? 这让他情何以堪! “本王才不是对你有兴趣,本王只是,只是……” 言临素淡淡地道:“知道,我已经说了,王爷这是习惯。” 他神色淡定,却只有自己知道,昨晚朱永宁拥他入怀时,他并未睡着,只是贪恋怀抱的温度,不曾推开。 而之后,他不知何时竟然睡去了。 他自玄天冰阵下生还,自然怕冷,没有其他。红尘再多繁华,他也不过是一缕不肯死心的游魂,也不必再有其他了。 朱永宁瞪了他片刻道:“别过来,本王自己能解决。” 言临素无奈苦笑,将那句我也并未想帮你解决咽了下去,他生了火将昨夜吃剩的兔肉热过,再分了小块用布包好。 他听着树后的喘息声停了,才道:“王爷,可以出来吃早餐了。” 朱永宁脸带潮红地从树后走了出来,接过他递来的兔肉吃了片刻,也没吃出滋味来。 小王爷心情低落,便不爱说话。 这一日二人并未分开,连黄昏时打猎都是二人一同去,两大高手一同捕了只山鸡。 朱永宁一面哀声叹气:“本王一边要打猎,一边还要照顾你这百无一用的书生,真是倒了八辈子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73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73 的血霉了。” 言临素颇为赞同地道:“王爷下回出门前要记得算上一卦。若命交华盖,便不要出门了。” “哦,听你这意思,莫非是怪本王害了你?跟紧了,这黄昏光线暗下来了,若忍了这么久,还不出手,本王就佩服他。” 言临素一笑,加快了脚步,这小王爷虽然不讲理,但对危机的敏锐感觉却不差。 难怪他能活到今日。 在林中又遇了猴群的袭击。 今日的天气比昨日好,黄昏的血色的斜阳照在树林的边缘,猿猴啼鸣声便在这个时候响起。 凄厉的,噪杂的,刺痛人的耳膜。 黑色的爪子,通红的眼睛在快要黯淡的斜阳中交织成一幅让人心底生寒的画面。 朱永宁眼中的光芒很盛,“本王从未如此喜欢过这些畜生。” 他话语方落,剑就出了鞘。 小王爷忍了一日,那送上门来的猴群,自然就成了朱永宁泄愤的对象。 此刻他只想快点离开了这树林,省得他去想他为何会对一个本该是仇敌的人动心。 出了这林子,或许他该去找个女人好好泻泻火,哪怕是个陌生的烟花女子。 此刻言临素却陷入了险境。 “小心,”剑芒快若电光,言临素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朱永宁揽着腰带开了几步。 言临素看着地上的碎肉和内脏都散落一处的猴尸,朱永宁肩头带了血,显然是方才为了救他为猴子伤了。 言临素道,“王爷认为设这阵的人是谁?” 朱永宁甩了剑锋上的血,此刻他眼底的杀气让他看上去颇有气势:“除了本王那大哥,还有谁会想出这么愚蠢的主意。他说动父皇让我回去问话,偏又怕了我回去,不敢堂堂正正地与他这兄弟一战,只好出这馊主意。以为你若半道死了,我就自然不敢上京了,那时我不反也得反了。” 朱永宁瞪着言临素道:“知道了吧,本王不是要救你,而是你顾好你的小命,别连累本王。” 第二十四章 双帝 小王爷大呈威风的后果是中了猴爪的毒。 以朱永宁的修为,区区畜生还不至于能伤他多重,这回改由言临素为他料理伤口。 朱永宁坐在地上,言临素半跪在他身侧,“王爷。” 朱永宁没好气地道:“好了,来吧,本王不会与你计较。” 这般别扭,言临素轻轻一笑,手从袖中拿了把匕首,手腕一转利落地划开伤口,让黑血流出。 朱永宁有些意外,他方才只想着自己为这人吸毒,此刻硬了头皮让他还一回来,可谁知言临素却只用了匕首。 言临素道:“王爷忍着些。” “行了,本王还怕这个?” “这猿猴的毒是随气血而动,王爷不比我这经络内力另行一路,只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朱永宁自己将锦袍解开,露出结实肩头,“少废话。” 小王爷脱了衣服果然比较好看,已经长成的男子,背肌是健康的肤色,掌下的触感结实而有力,感觉似乎挺不错。 言临素额上一缕发垂落,朱永宁看不清他的神情,却敏锐地感觉到那眸中是含笑,忍不住气恼地闷哼一声。 言临素手下动作很快,利落地割开肌肉的纹理,掌下传来微弱至难以察觉的颤抖,小王爷的背肌忍不住绷紧。 “王爷请放松……” 朱永宁磨了磨牙,忍下了这口气,放松,本王什么风月帐没见过,轮得到你这书生来让我放心。 小王爷倒也不是不知轻重的,此刻身在阵中,并不是赌气的时候,他只是气得将头偏在一边,肩头倒是慢慢松垮了下来。 言临素为朱永宁料理完伤口,收了匕首,想了想伸了手。 用手在朱永宁额上一触,朱永宁还未反应过来,那微冷的手已经收了回去,道:“王爷已经开始发热了,倒也不坏,毕竟年轻的身体,这么睡上一觉发点汗明早便好了。” 朱永宁忍到此刻已经怒了,这般如同训孩子一般的语气,他挑了挑眉:“谢书生,别招惹本王,否则……” 言临素语中含笑:“否则王爷想怎样?” “我,”朱永宁为他问得答不出话来,气闷地去睡了,他能拿这人怎样,真做什么逾矩逾礼的事他自己更别扭,杀又杀不得。 言临素看着他转过身去的背影,眼底露出温柔的笑意。 言临素将匕首收了,又热了些野味,合衣而卧,今夜他睡外头。 小王爷还在发着热,靠近的身躯,他能感觉到身边男子灼热的体温。 如朱永宁这般的人,或许有情,深浅几何谁也难料。 言临素一直认为朱永宁对他不过是贪欢慕色,他只是不明白以小王爷自己如牡丹般华丽的容貌又怎会去喜欢像他这样同为男子的人。 只是…… 言临素抬手试了朱永宁额头的温度,只是自从遇见这个人自己的情绪似乎也容易受他所左右。 ——和他闹什么别扭。 身边的小王爷似乎感觉到舒服的触摸,竟是抱了他的手:“别走,临素。” 不过是孩子脾气,对给过他温暖的人霸道地占有罢了,离真心相去何止万里。 纵然这两日朱永宁将他当成谢若之,也不过是小王爷的醋坛子打翻了。 临素,你更是不可当真呐。 而谢若之,言临素想起这个永远微笑着站在他身边的书生。 相思暗藏总有蛛丝马迹,如今想起只余怅惘,情之一字,本来就无可回报。 ——终归是亏欠了。 天渐渐亮起,朱永宁缓缓张开眼睛,他看着身边人的睡颜。 这人不似谢若之。 朱永宁抬手抚上那修长的剑眉,他甚至觉察到自己的手指在不可遏制地颤抖,万千情绪如江海的浪潮。 安之若素,安之若素…… 却真怕是一场幻梦,若本王对你的思念,将那书生都认作是你,可不正是天底下最不堪的笑话。 言临素张开了眼,正见到小王爷看着他。 “看什么?” 他的眼睛从略带迷蒙到渐渐清晰,在小王爷眼里却别有一番景致。 这人的眉毛眼睛很漂亮,尤其是似笑非笑看着人的时候,仿佛氤氲着烟水一般。 朱永宁回过神来,暗暗吐了口气,他不能再与这人待在这林子里了,再与他待于一处,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清醒地告诉自己那人只是个书生,自己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74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74 最讨厌的书生。 言临素见朱永宁将剑握于手上,振衣而起。“我们已经被困了两日,今日一定能闯出去。” 红日初升起,初冬林子里的雾气还未散去。 言临素也在忧心不知道小羽如何了,乐得这小王爷愿意闯阵,当下二人再无二话,收拾兵刃出发。 黄昏的时候二人已经闯出了密林的边沿,而此刻皇宫之中,一位老者正对着夕阳负手而立。 画刀立于他身后,白色的僧袍为夕阳染了血色,画刀年轻时曾在寺庙中避过难,平日里也就习惯了着一身僧袍。“陛下。” 暮色也披在身着龙袍的老者身上,成帝望着宫墙外的夕阳,道:“画刀,你与朕相识数十年,连你都不同意朕的做法?” 他说得很慢,话中似带有无限感慨。 画刀道:“陛下,臣的意见并不重要,臣只是向陛下请辞。臣离开江南太久,想归故里。” 成帝气得咳了几声:“朕坐江山十年,朕自问无愧这江山共主。你我认识二十余年的情分,你偏偏这时候要走。” 成帝抬头去看画刀,这他最信重的人,此刻却在与他说要走。 “陛下治下四海靖和。”画刀眸光在暮色中十分刺眼:“臣替天下百姓谢过陛下,但陛下所为,恕臣无法认同。” 成帝道:“大宁朝,先祖起于江湖草莽。明月暗云浮,从太祖起就一直都有明暗双帝,明帝掌朝堂,以律法治天下,暗帝掌握江湖势力,以刀剑巩固皇权。当年你与言侯伤在玄天冰阵下,而苏老楼主在边关受了重伤,朕别无选择,朕只能与阎王殿合作,重启明暗双帝,你以为朕愿意?”他立于城楼,将手一伸,指向远方层层云染红霞,“你们二人受伤,朕平乱党,让群臣俯首,四海归心。朕这天下,有何不好?” 画刀叹了口气,“臣只想问一句,当日玄天冰阵,陛下知不知情?” 成帝脸上浮现怒容:“你在怀疑什么?当日的事朕不知道,朕再不择手段,送你们去死的事朕还做不出来。” 画刀看着他,行了礼道:“臣信陛下,多谢陛下。” “谢什么?” “臣谢陛下让画刀这二十余年不曾错付。” 成帝道:“可你依旧要走?画刀你可是在怪我不曾为你们报仇,反而依靠阎王殿的力量?朕也说过了朕是不得已。” 画刀道:“陛下所为于江山社稷有利,臣无话可怨。臣有一事不明,陛下派言侯去接燕王殿下,为的又是何事?” 成帝叹息道:“这事原来也瞒不过你。当日北燕与阎王殿密谋布下玄天冰阵,言侯受了重伤,是朕派人将消息送给苏家。言侯去少林疗伤多年,三年前也终于重返苏家,朕这些年怕消息走漏,虽然不曾去看过他,但也甚是欣慰。” 画刀道:“这个臣知道。臣问的是陛下为何要派言侯去接近燕王殿下。” 成帝道:“燕王,阎王,画刀既然知道明暗双帝,那你可知宁儿是我看中的下一任暗帝的人选。” 画刀目中一惊:“陛下莫非是要借暗帝之手,让言侯重新入朝?” 成帝道:“暗帝权力太大,而我大宁每一任皇帝,都并不惧怕暗帝会抢夺皇权,画刀可知道是为何?同为皇子,却不必担心暗帝抢夺皇权,画刀不觉得奇怪吗。” “愿闻其详。” 成帝叹息道:“只因为暗帝必须是身有残缺的皇子。” 画刀先是不解,片刻猛然了悟,目中带上愤怒之色。 他年幼时遭仇人所害,此身残缺已是憾恨不已,此刻却听成帝说出此事,怎不愤怒。 “陛下可真是狠得下心。” 成帝的话语中带上无限寂寞之意,“你说宁儿,暗帝必须是最优秀的皇子,甚至比起坐江山的那个,身在暗中的人,却手握权柄,要有着更坚韧的心性。宁儿是个好孩子,他会明白为了江山社稷牺牲,本就是他的命数。” 画刀如像个怪物地看着他,心头电转之下:“莫非历代的暗帝都是宫中的太监?” 成帝道:“不错,而且皇子被选中入宫的时间都不会太早,而成人后入宫的太监并且位高权重的本就不多。呵,朕这么说,画刀已经不难猜到了。” 画刀细细一思量,心中生疑便问道:“当年凤仪台与先帝为内辅袁清年闹翻,这其中只怕也有暗帝推波助澜了。” 成帝道:“正是如此,当年暗帝与明帝起了争执,明帝终是杀了暗帝为袁内辅报仇,却仍无法收回阎王殿的势力。” 画刀道:“哦,既然与先帝并存的暗帝已死,而与陛下合作的暗帝又是何人?” 成帝道:“寇继海,他么不过是个充数的,暗帝死前匆忙将身边得力之人扶了位,他并非皇子。” ——这便是了。 画刀想了想又问道:“就算陛下属意燕王殿下,那为何要派言侯去接近他?” 成帝咳了几声,画刀见他掩口的袖上染了血,心头瞬间刺痛,很快偏开了眼。 他与这人相识于微时,也蒙此人几番援手。 “朕……如今已经等不下去了。太医说朕熬不了多久,而朕的太子又是个扶不上墙的。那么多皇子,只有宁儿可堪大任,若非他是外族血脉,朕就算将皇位给他又如何?” 成帝喘息片刻又继续道,“朕虽属意宁儿是暗帝人选,但这些年有过许许多多次的机会,朕都没有行动。朕也是不忍心啊,朕也想看到宁儿快快乐乐的。朕想再等等吧,等宁儿立了妃,有了自己的子嗣后再说。如今朕已经不能再等了。” “陛下,虎毒尚且不食子……” 成帝大笑道:“天家无父子,王权之下,本就禽兽不如。” 画刀待他笑完,问道:“那陛下此次派言侯去见燕王为的又是什么?” “你可知道,朕这宁儿也是重情之人。直到如今,宁儿仍不肯立妃,只因他对言临素用情极深。” 画刀眉峰一扬:“陛下是为了成全燕王殿下的心愿,才派言侯去的?” 成帝道:“朕很想这么骗自己,可惜并非如此。朕派言侯去见宁儿,是想让宁儿想明白看明白自己的感情,他心中有了牵挂,有了呵护一个人的欲望时,他才会知道权势的重要,也才可能接了暗帝之位。” 画刀目中转过寒芒。“莫非……” “是,朕是要用言侯逼他,用一个外人逼自己的孩子。”成帝抬了眼,残阳如火映在这老者的眼中,让人望之心生寒意。 画刀长长一叹,道:“王道无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75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75 情,陛下的那些道理,臣都明白。臣不会对第三人吐露此事,若陛下不杀臣灭口,臣便告退了。” “你既然也知王道无情,那为何……” “纵然知道,然而在臣的眼里,陛下……连同会想出明暗双帝这主意的历代先帝,仍然是些疯子。”画刀道:“臣不想非议什么,若留在陛下身边,臣很难不阻止陛下,恕臣无法再陪伴陛下。” 成帝挥了挥手,疲倦地道:“你去吧。” 画刀行了拜别之礼,转身下了城楼。 成帝站于楼头见斜阳染红了他的白衣,再然后连那点白也看不到了。 朱永宁和言临素站在密林的边缘,此刻他们的面前是极深的沼泽,黑魆魆的。 夜已经黑下来,耳边传来尖利的猴子啼叫声,如鬼哭一般。 朱永宁一脸烦闷之色:“莫非还得往回走?” 言临素道:“弱水三千,漂鸿得过,这要过去也不难。” 小王爷又怎能输给这人,挑眉道:“漂鸿?你的轻功能过得去,本王也没有问题。” “若没有问题,那就有劳殿下了,为我开路吧。” 朱永宁还未明白过来,便觉得身体一轻,竟是言临素一把抓住他的腰带把他丢了出去。 他也算反应快的,身在空中,便已调整好了身形,手中拔了剑,霍然匹练一般的剑光横飞。 然而比他的剑光更快,尖利的哨声在剑光亮起前便已响起,朱永宁闻到让人烦闷的腥气,猴子的红眼睛在夕阳下闪着凶光,却已经离他而去。 言临素在哨声响起时便已抬起了眼,他的目光牢牢落在对岸,那处松柏叶底下,有一个头戴斗笠的人,正在吹着哨子。 青色的长袍一直遮到他的脚底。 朱永宁掌力往沼泽上一拍,借了力低喝道:“你过不过来?” 言临素一笑,身若鹤冲天,于半空中搭了小王爷的手掌借了力,与朱永宁一起联袂落于对岸。 小王爷的指掌很温暖,十指交握下倒让人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那树底下的身影已经不见,仿佛根本不曾出现。 一落了地,朱永宁一手提剑,一手将言临素按于树上,“你什么意思,以本王为饵?” 言临素为他困在怀抱中,苦笑道:“王爷也看到了,那人不会真伤了你性命。” 不会伤朱永宁性命的人,自然不会是太子派来的。 朱永宁危险地挑了挑眉,“你是何意?莫非怀疑这阵是本王布的?本王要杀你有的是一千种一百种法子,用不着布这样的阵。” 笨蛋!言临素无力苦笑,谁说这小王爷狡诈若狐的,就这脑子竟然能活到今天也是奇迹。 “喂,你们在做什么。” 言临素听到马蹄声抬头看去。 楚小羽正掀了车帘,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们。言临素一把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朱永宁。 此刻二人身上衣衫破损,倒真像在野地里打了一架出来的。何况二人刚才的姿势又如此地暧昧。 楚小羽跳下车,一把拉过言临素如检视货物般上下打量了遍,“总管,这小王爷风流得很……” “闭嘴,我没事。” “还没事,我刚才明明看见他这样抱着你。”楚小羽目光一转看见朱永宁脸上可恶的笑容,“这几天你对我家总管做了什么.....我我怎么和苏楼主交代……呜……” “闭嘴,你没看到他手上还提着剑么?” “他他竟然用剑要挟你,总管咱楼子里的人可不是好欺负的。总管就是刀剑你也不该怕了,就从了他啊。” “你哪只眼睛看见本总管怕了。”言临素丢了一个眼刀,冻得楚小羽直接闭了嘴。“你们怎么刚好这时候出来了?” “有个青衣的蒙面人捉住了我们,然后把我们带到这里,刚才放了我们,然后让我们往这边来了。” 果然是……只是为了困住他们二人么? 言临素心中沉吟,一抬头见小王爷正以探究的目光看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心中一阵烦闷,“上车吧。” 赶车的飞羽骑倒是一副目不斜视的模样,脸上挂着如冰山一般的表情。 言临素心想也不知道看过多少小王爷的风流韵事,才修炼出来的。 “胡姬貌如花,当垆笑春风。”朱永宁换过一身暗色锦袍,腰封上悬了一块玉佩,此刻又是一副意态洒然的模样。 言临素此刻却着的是灰扑扑的长袍,愈发显得眉目黯淡,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 方才那个眼刀,黑白分明得惊心动魄,朱永宁在心头一玩味,世上有几人能如此相似,甚至于这般细微处都如此相似。 这样的眼神,当年小王爷可没少领教的,朱永宁看向言临素的目光又一次意味深长起来。 手上原本长着的朱砂痣如今淡得连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言临素慢吞吞地道:“王爷若看上了我这小丫头,也是我楼中的福气,可惜她既非胡姬,此刻更无春风,王爷这么说,只会让人觉得王爷你眼神不好。” “本王自然知道自己看上的是什么,只要看上的不是总管你,就不劳总管挂心。就算看上的是总管你,你又能拿本王如何?”这小王爷不与他闹别扭,改了这么一副酸儿吧唧的口吻说话,再为那样的目光打量着,言临素其实也觉得颇为头疼。 好在接下来的路程顺风顺水,此时已将近京城。 皇帝派来的人等在了城门外,带着一支军队。 朱永宁依然笑得从容,没有半点将为阶下囚的自觉。 几人下了车,上了马。 朱永宁当先骑了一骑,彼时冬阳初升,小王爷洗练至极的锦袍下,骑马的身形矫健,让人的目光无可避免地落在他腰间那块白玉佩上。 温润到近乎透明的白玉,只有简单的几刀雕刻,仿佛就和他的主人一般。 前来迎接的官员忍不住暗暗赞叹一声,“今秋的状元游街都没有燕王殿下神气。” 这样架势的众人自然不可能不惊动京中之人,何况早有燕王回京的小道消息在悄悄流传,更演化出催人泪下的多种版本。 天底下最容易煽动的就是民众,最无私热血的也是民众。 此刻见燕王进城,这般俊俏的姿容,坐在马上挺拔的隐忍的倔强的身形,为一袭锦袍遮掩。 千里疾驰只为一纸君王诏书,就这样了燕王什么都没说,只挂了一方白玉佩,以示自己皎洁如白玉的清白。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76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76 民心已然沸腾,看热闹的民众几乎将路都给堵住。 朱永宁于马上笑笑,团团抱拳道:“多谢各位,本王连日赶路辛苦,今日便先别过,改日请大家喝酒。都散了吧,也给城防大哥添麻烦了。” 一时看热闹的人目光中都流露出悲愤的神色,群情更加沸腾。 此刻并非京城最热闹的时间,而这些人似乎都已知道燕王回来的事。若说这件事全无人从中推波助澜,言临素是不信的。 以自己的弱势将人心握于手中,操纵民心为己所用。 铁血的王者与那个只会和他闹别扭的小王爷……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啊。言临素复杂地看了眼前方的背影,抿了抿唇,默默打马跟上。 言临素将朱永宁送到府上,如今燕王已独立开府,燕王府的位置不算显要,就在督察院一街之隔的地方,占地是亲王格局,简陋不得,在门口看上去,只觉得整齐威严。 朱永宁先下了马,回头正对上言临素的目光。 言临素下马行礼,“王爷就此别过,我也交了差使,多谢王爷让我可以复命。” 朱永宁笑道:“谢总管这么急着走,连杯茶都不喝?” 言临素却也笑了,“王爷,我只是奉命陪你进京罢了。如今差使已经达成,王爷不论是潜龙在渊还是夙夕风雷也与我无关了。” 无关?朱永宁挑了眉,却轻轻一拱手,就此算别过。 迎候的官员见燕王进了府也长吁了一口气,挥挥手让城防军将王府前后看管起来,朝言临素一拱手道:“多谢了。” 言临素淡淡回礼道:“不必客气。” 他自回了春风得意进宝楼,接下来的两日京城之中很平静。 楚小羽手上拿了枝新摘的白梅,在门口探了探脑袋。 黄昏的光影中言临素正坐在书案后,他的面前摊着一副图。 当年他重伤之际,将白玉芙蕖在苏家的消息散布江湖,若投入湖心的石头,激起暗流。所有的势力,每一次的试探都为苏慕华记录在案,并梳理成这张图。 而他的素影剑为人做手脚折断,若不是朱永宁,很自然地他便将怀疑放在了寇继海身上。他将这人入宫前后的所有资料翻了个遍。 纵然再多的隐秘也如冰山一角在言临素心底慢慢成形,他此刻看着那张图,两簇火苗无声地燃烧在那本是极淡极静的眼中。 “总管出事啦。”楚小羽一脸看热闹的神情。 言临素慢吞吞地卷起图道:“怎么了?” “秦大人来找你了。” 秦决意端坐喝茶,一身红色官服连一丝褶皱都没有,让人望之肃然。眼眸依稀带着决断的狠意,神情却很是俊朗,手边摆着一把古朴的长剑。 秦决意喝了茶,眉宇间俱是飞扬的傲气,“燕王今天报了官,说不见了他进城时佩的那块玉。” 言临素道:“一块玉……” 这件事言临素倒也有听说。 满城风烟,一池萍碎。 燕王这锦衣白马的一进城,京师之中暗色长衫立马卖断了货,街头巷尾身佩白玉的也有数百人。 连今上都在后悔,早知如此便该派头骡子去接燕王。 秦决意道:“谢总管,莫小看了这块玉,这可是大案。本府都不知道能不能结得了这桩案子。” “大案?” 秦决意道:“那块玉上雕着的是麒麟。” 楚小羽显然还是听说过什么是麒麟的,不以为然地道,“那只四脚兽?还不如雕只凤凰,就是雕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也更神气。雕什么终究也只是一块玉,有何结不了的案子?” 秦决意道:“麒麟是辅政之才,国士无双,又怎是俗鸟能比?” 楚小羽琢磨不是滋味,“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笑姑娘我是俗鸟。” 言临素拍拍她的手道。“好好倒茶,别让客人看笑话。麒麟见诸于庙堂,俗鸟快活于尘世,本非一处之物,又何来比不比得上之说。” 楚小羽听言临素的语气也是在帮她反驳,心下倒是一乐。 秦决意倒也不恼,道,“市井之中说,那块玉是燕王全身上下唯一一块白的,是燕王清白的象征。而玉刻有麒麟暗纹是因为燕王虚怀若谷,礼贤下士。偷了这块玉,是与燕王过不去,连这点都容不得。更何况,这还关系着一万三千二百五十两银子。” 言临素目中转过惊讶之色,这件事竟然还能和银子扯上关系? 秦决意解释道,“玲珑玉坊的陆掌柜已经招认有人派人给了他一张麒麟白玉的图纸,那人与他相约五五分账。一块白玉卖百两,赚五十两,玲珑坊一共卖了五百三十块白玉,赚了两万六千五百两,这人一幅画就进账一万三千二百五十两。” 第二十五章 乾坤 言临素慢慢地抬眼,从这青年的面容上看不出端倪。 曾几何时,那个守在他身边整日说个不停的小师弟也被打磨得如只尖耳的狐狸了。 一入江湖岁月催,庙堂比江湖还让人沧桑。 他迟疑了片刻道:“秦大人告诉我此事,可是需要楼中兄弟们援手?” 秦决意道:“这倒不必,听闻贵楼生意在谢总管手上越发风生水起。” 言临素道:“多承夸奖,秦大人客气了。”他笑得和气,就同一名真正的生意人一般。 秦决意摆了摆手,目光落在屋角白梅上,“总管可曾去过督察院,那屋中也有这么一个双耳白瓷瓶。” 双耳白瓷瓶并非什么珍稀之物,彼时大宁的士子家中十个都会有五六个摆的是此物,言临素心知不可能在这样的事上露什么破绽,笑道:“秦大人,也爱这梅花,那便分一半与你吧。” 秦决意道了谢,楚小羽将梅花分了一半,交与秦决意。 秦决意拿了花在鼻下一嗅,“那一日我接掌了督察院,看着书案上的双耳瓶,我对自己说,这样就好,能帮到他就好。” 那一瞬间,秦决意目光中流露出迷惘之色,与往日坐于公堂之上森冷肃杀的模样相比,更像个人样。 言临素目中光芒一颤,很快秦决意掩去了迷惑的神情,沉声道:“燕王丢失玉佩,谢总管与他同行,本官也是来问问。在排除疑点之前,我都会派人跟着总管。不便之处,总管莫怪。” 送走了秦决意,言临素上了暖阁,在临窗的椅子上坐下,手在小几上的暗格里一翻,拈出两块玉佩。 一块打磨得稍显圆润,看得出时间较久。另一块却是较新些的。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77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77 这两块玉佩都是朱永宁送他的。言临素将两块玉佩都握入手中,思索着一个可以将自己玉佩随手送人的燕王,又何必为一块玉佩丢失……报了官? 到了第二日,小王爷发了帖子来,说得了两坛女儿红,请他喝酒。 这几日,小王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朝中格局因他而动荡。 先是兵部送呈了西北诸将联名的请命状,再来就是礼部内部也开始乱起来了,尚书和侍郎公然在朝堂上撕破了脸。 汹涌的民意也依然在街头巷尾流传。 拥兵自重的人已经甘心自剪双翼回了皇城,在守城军的监视下煮煮酒,弄弄花。 每一枚棋子都出现在该出现的位置上,就等上位者决断。 言临素轻摇折扇走进燕王府,这里门禁深严,却不禁止人探视。 大屋之中摆了酒,却没有主人。 一个穿着宽松袍子的少年在微红的灯光下斟着酒,听声音还是个青葱少年。十五六岁的少年,涂着厚厚的粉彩,能看清的只有一双眼睛,带着三分怯意。 “公子”,少年为他倒了酒道:“王爷让我陪公子饮酒。” 好听的声音,故意将饮酒二字说得暧昧低哑。 于是掌了灯置下酒来。 灯火月色,人最容易想起往事,而往事在心,让人如饮醇酒。只是此时此景不对,此人也不对。 少年为言临素倒了酒,“公子可愿听我弹奏一曲?” 言临素道,“你都会些什么曲子?” 少年道,“十八摸什么也是会的。” 果然是小王爷会有的品味啊,言临素笑道,“还有呢?” 少年道,“高山流水也弹得。” “哦,那便弹来听听。” 少年应了,起身点了熏香。言临素这才看清这少年未着下衫,两条腿肤白如雪,春光外露。 少年手在琴弦上一挥,露了白森森的牙齿笑道,“请公子听好这一曲了,我可从来不许别人没听完曲子就跑的哦。” 珠帘后,水雾缭绕。 朱永宁身上只披了件白色的丝袍,头枕在池边,正悠闲地喝着一杯酒。 就在这时候,他看见言临素走了进来,脚步停在他身边,男子居高临下注视着他。 男子的步伐很稳,那冰雪容颜并无异样。 果然……朱永宁唇边露了一个笑容。 言临素看见那仿佛等着猎物掉进陷阱里的笑容,心念一动,却已为朱永宁抓住脚踝拖入水中。 朱永宁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人,目光如泼上了浓墨,他俯身向言临素,在他耳边低语道:“天魔迷音琴也拿你没办法,你是真无情还是根本不行?” 言临素还未来得及后退,朱永宁的手已经往下探去,“硬了?” 言临素道:“我这学了皮影走路的姿势,王爷还看不出来么?” 朱永宁目光落在他脸上,“硬了再加上这样的温泉,纵然是玄天冰阵生还的人也不该一滴汗都没有,这是易了容吧。” 言临素失笑道:“我该夸声王爷好眼力吗?” 朱永宁唇顺着他极黑的细软的发落在脖间,牙在脖颈之间咬得狠了,如衔住了猎物一般。声音中带着赌气,“换回来。” “你先放开我。” 朱永宁看着言临素如变戏法一般地从脸上取下一层东西,露出那张他朝思暮想的脸。 纵然经年变幻,再生死走一遭,这一张脸与言临素二十岁时的模样仍有七八分相似。 岁月对这人是眷顾的。 朱永宁揽着他的肩头,便缓缓吻了上去。 唇相触的温暖让两个人心底都是一震,朱永宁将言临素按在温泉池畔,小心地触碰着他的唇,眷眷地看着他的眼中熟悉的光芒。 言临素靠在温泉池畔,并不挣扎,他身体舒展而从容,手轻轻搭在朱永宁的腰侧,纵容地看着小王爷亲他。 这个久别重逢的吻温柔而绵长,甚至不带一丝欲望。 “这么久的时间一直在骗本王,临素真好狠的心。”朱永宁放开他的唇,仍靠在他的发边,低声埋怨着。 说什么呢,说一直认为我的生死于你没那么重要。 言临素笑道:“王爷风流惯了,哪里还会在乎一个言临素。” 朱永宁目光沉如海,用仿佛要掐死他的力度牢牢勒住言临素的肩头。“不错,本王要什么美人没有,本王竟然会为了你这个这个木头后悔不已,想着当日该什么也不管地拦着你。本王自己都觉得好笑……” 谁说这小王爷风流,这明明连句软话都不会说。 朱永宁很气愤,心底更隐隐有着几分羞恼。 失去后才懂得珍惜,朱永宁那日看见言临素的尸身,他的心才空了一块下去。 一直知道了喜欢,但以为不过眉间心上。然而当他知道他竟然已经有那么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永远不属于他了。 他在雪地里站了很久,没有一滴眼泪,但他永远记得那个冬天冷意刻骨。 这人倒好,明明活着,明明已经到了京城,却仍躲着他,就算在他面前,还在骗他。 “言临素,你好……” 脸被轻轻托起,上挑的语调带着一丝玩味,言临素深深看进朱永宁的眼底,“有多后悔,嗯?” 多后悔? 朱永宁似乎为这个问题迷惑了,他此刻为言临素迫近,脖颈无意识地后仰,氤氲了水汽的凤眸中泛出一点幽绿,如半透明的琉璃,眼底交错着懊恼,委屈,伤心的神色。 言临素心底泛起复杂的柔情,那是走过千山万水,错过了最早的日出和最美的晚霞,却终是有那么一个人在原地等你的感觉。 这个孩子啊。 尘世太冷,言临素其实愿意忘记一些事情,那些最痛苦的记忆已经丢在了少室山上,纵然如今功力大不如从前,其实并不怨恨什么。 敏锐地觉察到他眼底的笑意,朱永宁闷哼一声:“你捉弄我?” “不,”后撤的腰为言临素按住,唇靠近他的耳廓。“我想听。” 朱永宁有些不可置信的意外,眼眸沉了沉,“临素……” “嗯?”言临素轻轻应了一声。 仿佛也为他的柔情传染,朱永宁话语也温柔起来,“想听什么?” “玉佩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突然见我。” 朱永宁抬了抬眼,温泉水很热,小王爷的眼睛看上去也有几分湿漉漉的:“明晚父王让我进宫……”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78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78 言临素看了他的神情,了然道:“你紧张?” “我……”朱永宁这些年身在边关,经历多少战事,又怎肯轻易认下紧张二字。 “我……无论这一战是成是败,我要看见你,像这般抱抱你,我才会心安。” 原来还是紧张。 温泉水很热,言临素被他硬拽到水里,衣服已经湿了,小王爷身上却只着单衫,露着大片的肌肉,两人就这么相拥着,彼此的心跳声透过灼热的水雾仿佛更加清晰。 言临素轻笑道:“原来小王爷也有害怕的事?” 朱永宁苦笑道:“八年伏子,我依旧除不了阎王殿,这一战我期待得热血沸腾,在这个时候却无法使自己冷静下来。临素,我是不是很没用!” 二人目光交接,隔着水雾,朱永宁看见言临素笑了笑,微薄的红唇轻轻动了几下。 朱永宁听见他清晰的声音:“那便不后悔吧。” 还未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唇又一次贴在一处,这一次是言临素主动贴上来的。 朱永宁脑中轰然一炸,连呼吸都乱了。 不同于方才的温柔,唇带着灼热的气息,仿佛要将对方吞入腹中。 言临素的声音带着轻笑,“放松。” 朱永宁的动作一下子变得狂热起来,他用力地往下趴言临素的衣服,将衣襟从肩头翻下去。 鼻子里满是硫磺和男子的气息。朱永宁喘息着道:“这一次我绝不放过你,绝不!” 他身上本来就只着小衣,言临素很轻易便帮他脱光,小王爷裸露了全身,也没有什么害羞之色,就凑上前来便要吻言临素。 言临素微仰在温泉池边,手环着小王爷的腰,朱永宁恋恋地与他唇齿纠缠了一会,沿着他的脖颈啃噬了片刻,便来到了胸前的突起。 言临素方才听了曲天魔迷音,情欲已经被唤醒。此刻觉得自己胸前为这小王爷含入口中,唇舌纠缠着恶意地玩弄。 他低低喘息,一只手移到朱永宁的头顶,手指插入朱永宁乌黑的发中。朱永宁头发有些粗硬,扎着他的手掌,言临素感觉自己怀抱中的是一只爪子锋利的小兽。 “呃……”气息微微发紧,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喘。 朱永宁眼睛一亮,“临素真敏感,本王很欢喜呢。” 这个混蛋,言临素微微张开了眼睛,唇角也露出了一抹笑,扶在朱永宁腰上的手紧了紧。“王爷喜欢那便好。” 言临素平日给人的感觉很冷,此刻笑起来,带着七分轻慢的倦意,又偏带着三分宠溺。 朱永宁对上那笑容,心头微微掠过不祥的感觉。 眼前美景太过诱人,就算是陷阱,小王爷也闭着眼睛跳了。 朱永宁的唇又移到言临素优美的锁骨上,一只手也不老实地环上他的腰,却在这时朱永宁神色一变。“言临素,你做什么?” 言临素一只手便压制住了他,他只是调整了二人的位置,轻易地将朱永宁压在水池和自己的身体之间。 方才便探入朱永宁体内的恶劣的指没有离开,朱永宁感觉到那指在他体内毫不客气地开拓着柔软之地,从未尝试过的奇怪感觉让他的腿都已经开始发软。不觉慌了神,“你做什么,出去!” 言临素低笑着在他耳边道,“听话,把腿张开。” 朱永宁惊觉大事不妙,不错他是喜欢这个人,想要这个人,心心念念,想得心都发痛了,可他从未打算过自己当下面那个。 此刻已经由不得他想不想了。 微带潮热的掌滑入他两腿之间,在柔嫩的内侧上打着转,很快握住他的要害之处。 “呜……”朱永宁忍不住发出喘息,“放开。” 言临素在他耳畔轻轻吹了口气,“怎么可能?” 又怎么可能放开,灵巧的指如游走在丛林边缘,轻巧而优雅的狐狸,抚摸过坚硬的柱体,托起两个囊袋,再在铃口轻轻摁下。 便在他失神之际,体内的指已经增加到了两根。 朱永宁快被这滋味逼疯了,纵然是这么不上心的抚慰,他也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 不够,呜,不够。 “你他妈的想怎样,言临素,你是要惩罚我吗?” “小王爷真敏感,想要吗?”言临素的声线有些低哑,带着沉郁的诱惑。 这个人,小气又爱记仇。当年自己那样对他,是还记恨着吧。 言临素面无表情地道:“不肯?那便算了。” 连最后一点慰藉都撤去,朱永宁冷哼道:“想丢下本王走?” 对视的目光一个猎猎如帜,闪着危险的光芒,另一个沉静如海,却寸土不让。 言临素道:“王爷若要再对我用强,临素虽犯不着与你拼命,但若是不肯相从,王爷还要把我捆起来,再让我恨上一回吗?” 时隔多年重逢,却又要让这人恨一回? 但若不能再与这人亲近,朱永宁又实在不甘心。 朱永宁偏了眼,脸上浮现了微不可见的红晕,“你到底会不会。” 心中暗恨,难怪这人答应他不后悔答应得这般爽快。 会不会的疑问很快就化作了烟云。 开始时,朱永宁还有些担忧,在言临素的注视下又不甘心示弱,把那句“会疼吗”咽了下去,变成“来就来”。 言临素进来后,小王爷又后悔不已,“呃,你轻点。” 言临素疑惑地揉了揉他的腰侧,“真有这么疼?” 朱永宁伏在温泉池边,紧紧抓着池壁,发白的手指,手臂上隆起的肌肉无疑昭示着这人有多紧张。 其实,并没有那么疼。 言临素自后伏在他身上,借助温泉水的润滑,进出得并不大困难。 甚至连一开始的疼痛都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撕裂的痛苦。 朱永宁只是觉得身体说不出的怪异,为人所填满、充满,他可以感觉到这人性器的热胀的轮廓,原来被人占据的感觉是这般。 那为何每回临素都要怨我。 小王爷一直不肯承认言临素可比他要温柔了许多。 “快一些,也别太快……”适应了最开始的侵入,朱永宁有些不耐烦了,“既然你来,就拿出点手段。否则,下次还是我来。呃啊,轻点……” 言临素一记凶猛地顶入,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欲望被这人紧紧包裹,他仿佛撬开了这小兽的外壳,碰触到他柔软的甜美的毫无防备的内里。 他有一种错觉,他是真的可以伤害到这个人,只要他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79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79 想。 朱永宁为他这突然迅猛起来的攻势打得有点回不过神来,身体为男人所占据所充满,那样霸道地宣示着想要占据的欲望,是有那么点喜欢的吧。 他睁开了眼睛痴迷地去看言临素。 素日清寒的眼眸此刻眼底有一种炽热的光芒,那样的光芒是为他,是为他朱永宁。 终于捉住了么,这个当日在江畔大雨中淡得如轻烟一般的人? 这个认知让朱永宁心中充满了得意,他高兴甚至想抱着这个人的脖子亲一口,他便真的这么做了。 言临素突然见小王爷回过头抱着他的脖子啃了一口,眸光沉了沉,性器在他体内又深了几分。 “忍着些”,言临素从他体内退了出来,将朱永宁抱起了一点,让他结实的背脊靠在温泉池边,抬起他的一条腿又送了进来。 黑发漂在水上,小王爷结实的脊背沾满了汗珠和水珠。 这个姿势其实比刚才更不舒服,但小王爷对能看见言临素的脸显然更满意。 他为言临素撞击着,一下一下往后仰着,朱永宁眼底已经转了幽绿,凤眸微合,轻轻遮起潋滟的光芒。 言临素一笑:“原来,小王爷的姿色如此诱人,难怪当年能招来那么多烂桃花。” 朱永宁的性格是不能吃亏的,也不肯忍着,为他逗得一笑,抬了腿在他身侧蹭了蹭,做了一个要踢开的姿势,“少他妈废话,专心点。” 纵然这个时候,这小王爷还是骄傲的驴脾气。 言临素抓住了他那条腿,低头一笑道:“好。” “好什么,还一口一个小王爷,唤我的名字来听听。” 言临素将他抱坐在腿上,唇落在他的胸前,自下面顶着他,“宁儿。” 朱永宁翻了个白眼,“不许乱叫。” 高潮的余韵里,二人一起抱着躺在温泉池畔温热的地面上,朱永宁攀着言临素的背,问,“呵,为什么突然想要这样?” 言临素静静地亲他的脸,“因为谢若之。” 朱永宁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言临素又说了一句话,“因为谢若之。” 小王爷脸色就有些不大好,这个人吃干抹净,竟然这时候和他提谢若之,提别的男人? “我错过了若之,宁儿,”言临素轻轻抚弄着朱永宁的腰侧,为他放松着。 大战就在眼前,刚才不算太过激烈的情事里朱永宁并未受什么伤。 若之?叫得可还真亲热,小王爷心底十年陈的醋坛子打翻了。 以指轻轻抚弄过朱永宁神气的眉眼,言临素道,“错过了他,我不想再错过你。” 朱永宁心底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冷哼一声,想有骨气点推开言临素,偏又舍不得。 他目光游移在言临素身上,“起来,你压着本王了。” “嗯……” 朱永宁勃然大怒,“言临素你竟然敢答应。” 言临素笑了,这个小王爷啊,牵着不走,拖着倒退,是谓驴脾气。 “若之是我此生最好的朋友,他本该是足迹踏遍大江南北,自在的游子,却为我留在了督察院。而我原来答应了他带他上轩辕山石崖,与他参详药经,我还记得答应他的那天,他很高兴,专门下了厨给大家煮面,可惜却终不能成行。” “你不知道他对你……” 言临素黯然道:“知道又如何?若之此生的愿望是与我成至交好友,我又何必让他不安?何况,我都是亏欠他的。” 朱永宁心里却不愿意见他如此,“别把自己说的这么无情……本王知道你是先遇上了我。” 他转念一想,若非自己先下了手,只怕以这人嘴硬心软的性格,还有那书生的水磨功夫,说不定真有动心的可能。 果然好险! 朱永宁哼了一声,“本王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人生无常,你虽然是因为那个人觉得需要珍惜本王,但你已经是本王的人了,本王也不与你计较那许多。” 小王爷其实一点都不笨,本来还想说两句软话,倒也省了。 只是这…….言临素目光落在朱永宁身上。 “看什么?”二人不着寸缕,本就离温泉很近,言临素手搭在朱永宁腰上,小王爷凤眸一抬,隔着水雾警觉地瞪着他。 言临素身材修长,脱了衣服一点都不瘦,劲瘦的腰线挺拔,两条长腿很有力度——别问小王爷怎么知道。 言临素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上去常日有种冷静到近乎冷漠的感觉,“夜已深了,不帮你清理了好好休息,你明日该赴不了鸿门宴了。” 朱永宁哪里还肯丢这个人,道:“不必了,本王自己来。” 言临素低声道,“听话。小王爷今日好生休息,下回……” 朱永宁挑了眉,他的声音有点喑哑,自己听得都不成事。“你还想下回!下回你等着本王临幸就是。” 言临素本来见他的模样还有几分内疚,但此刻为他一激倒笑了。“方才王爷可享受得很,是谁缠着说要再快一些,还叫得那么大声,嗯?” 朱永宁脸上一热,他可没忘记方才那一幕。“我,本王……食色性也,本王怎么了。” “好了,听话。”言临素笑话看够了,拉了朱永宁的手踏入水中,让他靠在石壁边,温柔地环过他的腰,手探入他身后,“把眼睛闭上。” 这感觉也不是不舒服,有些麻,有些胀,言临素灵巧的指在身体里。 也许是太过舒服了,过了片刻言临素惊叹地发现小王爷的前面又抬了头。 原来这样都可以,言临素心内惊叹,倒也知道这话不可说出口。 “看什么,本王昔日夜御二三女,自然不比常人。”朱永宁话语中还有点理直气壮,只不过耳根悄然红了。 “是……”言临素握住了朱永宁往下探的手,“我帮王爷分忧吧。” 朱永宁口中溢出最后一声呻吟,也乏了,言临素将他从水中抱起擦干了水,为他披上一件袍子,再为自己也捡了干净的外袍披了。 小王爷不知道吩咐了什么,连一个下人也看不着。 朱永宁眼睛不睁,没什么威胁地道:“你敢叫人来试试看。后面有休息的地方。” 但温泉占地宽大,池畔放着一张宽大的一几一榻,榻上被褥齐全,还铺的是鸳鸯锦。 言临素将他放下时,枕边滴溜溜滚出个白玉盒。 朱永宁看了眼道:“是合欢香,放着吧。”小王爷的声音有几分不甘愿。 言临素自然知道小王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80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80 爷备合欢香想干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样的话就不在伤口上撒盐了。他拿过桌上的酒水,“王爷可以饮些酒水。” 小王爷方才在温泉里体力透支过度,也正是渴的,接过杯子喝了。 朱永宁喝了几杯才想起自己备上这酒,本来是想着和这人喝交杯酒的,回头见言临素也倒了杯在饮,不觉心头一暖。 “临素,”二人一起躺在锦被上,朱永宁唤了一声。 言临素握了他的手,道:“我在。” “嗯。” 十指交扣,言临素想想又问:“宁儿的心可定了。” “嗯。” 言临素以为朱永宁已经睡了,笑了笑,也正要睡去。 良久,那边又传过一句,“本王心中块垒今日得消,纵然刀山血海又有何惧。” 这样的环境本该的气势全然没有,但铿然的话语依旧让言临素微微一笑。 第二十六章 谓我何求 言临素睡醒了,身边已经不见了朱永宁的身影。 他自己穿了衣服,整理好,有小丫头已经在门口候着动静,端了盆伺候他洗了脸。 小丫头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低着头不敢往地上和榻上乱瞄,她这般害羞倒也没能让言临素比城墙还厚的脸皮有什么异常。 言临素吃完熬得粘稠,滋味不错的小米粥,便听到那小丫头道:“公……公子,王爷在书房与人议事,你要不要过去?” 言临素点了点头,走到书房门口,又改变了主意。他透过窗口已经可以看见那个人的身影,朱永宁就坐在书案后,他的桌上摆着张图,身边坐着些飞羽骑服饰的人,黄停云也在。朱永宁声音不大,黑色的丝袍让他看上去比昨晚稳重了许多。 小丫头见他停了下来,奇怪地看他。 言临素干笑道:“燕王殿下在忙,我今日便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拜访吧。” 小丫头显然听话得很,也就将他送出府门。 虽然还不到中午,太阳已经升起,满街是拥挤而匆忙的人。言临素也不走路,摸了三个钱雇了一辆牛车拉到春风得意进宝楼前。 他一下车,就看见楚小羽已经站在了门口,面色铁青地仿佛谁欠了她三百两银子。 为那少女的目光注视着,言临素有点想逃。 楚小羽已经啧地一声道,“原来这便是总管的真面目,哟,倒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模样,做什么整日藏头露尾的?” 何止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模样,言临素此刻的模样褪去了素日伪装的柔丽感觉,微微上挑的眼眸带点冰凉的冷漠,却让人想换那目光一驻。 像绝世的剑出鞘三分,不尽泄的冷意带着倦意,让人感觉世间繁华纷扰皆不在那双眼中。 言临素笑道:“小羽早啊。” “早什么!”楚小羽立刻便似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她跟着言临素上楼,警惕地凑近了一点,“你昨晚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昨天是无月的朔日,你身上的寒毒是最严重的时候。” 言临素在椅子上坐下,从书桌的格子里翻出个面具,自顾自地描描画画,不过片刻又恢复平日那张脸。等他忙完,靠着椅上,抬头看着那女子还站在她面前道,“小羽如此关心我,本总管真是感动啊。” 他换了脸,楚小羽就不怕了,否则对着言侯那张脸,她一个小姑娘还真不敢甩什么狠话。 楚小羽唇边露了冷笑,上前一步按住了言临素的背,入手冰凉,言临素背上的衣服已经为汗水打湿。“总管你可出息了,朔日寒毒发作,你竟然敢到处跑。” 言临素的笑容有点可怜,“小羽,我也没出什么事。” 楚小羽的声音拔高了一个调,“没什么事?你喝了断离草,为了跑去和人动手?什么样的仇,一夜都忍不得?断离草每回发作都会让你疼得死去活来,现在那滋味好受吧。” 若是告诉她,他这次喝断离草,不是为了和人动手,只为了将人家小王爷春风一度。 这姑娘只怕会气得马上拔刀——为了楼中不闹出难看的笑话,还是不说为妙。 言临素此刻已经疼得有些昏沉,既然为楚小羽看破,便索性也不装了。胡乱倒在软榻上,冷汗很快将秀长的睫毛都糊住,耳畔女子的话语声嗡嗡的,仿佛极远。 真是,望日朔日,中个毒还中成月经了。 此人的无耻简直让人无话可说。 楚小羽见他这模样终究也是心软,为他盖了被子,掩门出来,又不忍心走远,竖了耳朵听屋中动静。 皇宫之中,成帝正踏上凤仪台。 自从先皇与凤仪台闹翻后,皇帝是第一次踏足此间。 宫殿大门紧闭,红漆斑驳,成帝朝身边人点了点头,身披轻甲的男子上前推开了门。 成帝身边这人叫魏笑怀,自从画刀离开后,他便接替了宫中守卫统领之责。 殿内昏暗,光线透过窗照在宽阔的青砖地上。暗影中响过轮椅滚动的声音,“原来是陛下。” 魏笑怀顺着声音看去,轮椅上坐了一位灰袍的人。纵然光线昏暗,他眼力好已经看见那人膝下虚垂,竟是残了双腿。 那人于轮椅上欠了欠身,“陛下此来,所为何事?” 成帝在殿中的椅上坐下,道:“今日朕见君座所为何事,想来君座心中想来也知晓。” 君座?魏笑怀方自诧异,便听那人发出一声冷笑:“君座?我如今双腿已经废在你的好儿子手中,不过苟延残喘,当不得这两个字。” 此人正是当日从朱永宁手中逃脱的寇继海寇公公,朱永宁当日为言临素复仇,虽不曾真个要了他性命,却以剑伤了他腿上经脉。 成帝道:“魏卿家,你按朕的吩咐去将那人请来,留两位到门外替朕守着就行。” 魏笑怀领了君令,退到门外,为二人合上门。 成帝这才对寇公公道:“君座这一生都为我大宁鞠躬尽瘁,朕从来不敢轻忽。朕当日与君座说重开明暗双帝,宁儿与公公虽有些误解,但终究是师徒一场。” 寇继海奇怪地看了这大宁的皇帝,这手握江山权柄的男子鬓发已雪,他还记得当年这人找上他时紧紧锁着的眉,此刻那微雪的眉也紧紧锁起。 这样的为难,为什么,为还没丢尽的一点良知还是不忍。 明知不忍为了江山野心还去做的事,比起开始便身处地狱中的人,只怕丧尽的天良只会更多。 寇继海大笑起来,目中带上嘲讽之色,“陛下今日还来找我,冲的自然是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81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81 暗帝手中的势力。我反正已经是废人一个,这暗帝的势力便拱手相让又如何?不过陛下让谁来接手呢,燕王殿下么?” 成帝沉默地看着他,“大宁重文,朕这江山披甲人少,也一直少点血性。而北有强燕,朕不得不倚重江湖势力,而朕的皇子为江山牺牲又有什么不可?宁儿会明白朕的苦心的。” 此刻,春风得意进宝楼外。 “等等,你们不能上去。”楚小羽拔剑拦住眼前穿着御林军服饰的人。 魏笑怀按着手中的刀道:“姑娘,我们只是奉命请贵楼总管进宫走一趟,并无恶意。” 楚小羽柳眉微挑,脑海中努力回想楼主和总管面对这种场面时该做什么,然后这姑娘悲哀地发现她既不能像楼主那样直接拔刀杀回去,也不能像总管那样装成油盐不进的狐狸。 屋内没有听见动静,连那种极细的呻吟也听不到,她不知道言临素是已经平复了下来,还是已经痛晕了过去。 魏笑怀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可亲一点。 “楚姑娘。”魏笑怀为人一向谨慎,他能精确地称呼眼前的人,可见他是知道春风得意进宝楼的底细的。 如今的春风得意进宝楼并非当年,苏慕华离去后,不知为何言临素将楼中的江湖势力撤出京师,如今的楼子更多的是个生意人。 若眼前之人不是这小丫头,也许魏笑怀还可以打打官腔,不软不硬施施压,毕竟是请人进皇宫,不是下天牢,也许这趟差办起来会容易得多。 可惜眼前的人是这个小姑娘,和她讲江湖大势,朝堂格局,魏笑怀头很痛。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算魏笑怀也不敢轻忽,更不想随便去尝试春风得意进宝楼名震江湖的机关。他握紧手中的刀,铿然一声轻响,刀已出鞘,先擒下这人,也许能逼那人出头。 楚小羽只见眼前雪亮刀光一闪,她唬了一跳,手中剑锋迎上刀光,兵刃交接,她手中虎口震得发麻,差点没脱了手。 “多谢魏统领替我教导手下,不过你吓着我家小姑娘了。”微带沙哑的声音响起,魏笑怀耳畔听见破风的声音,他抽刀而退,手腕处却已着了道,手发麻,刀差点落地。 “魏统领,在下谢若之,忝为春风得意进宝楼总管,幸会。”手腕为人一托,那柄刀没入鞘中,说话的男子站在他面前,发柔顺地披在肩上,眼眸含笑,让人感觉这人没什么威胁。 魏笑怀手腕发麻,倒也不敢小觑此人。 绵里藏针,笑里藏刀,他已经看得清楚,此人刚才伤他并不靠武力,而是不知从哪里来的机关。 难怪人说春风得意进宝楼机关重重。 不过只是机关倒也拦不住他,只不过方才失了防备罢了。 魏笑怀轻笑两声,算是领了言临素为他留面子。他退后半步,将手一拱道:“谢总管,我奉圣旨而来,想请总管入宫喝杯酒,不知总管可否赏面?” 皇帝见邀,自然不能说不行,除非春风得意进宝楼不想再在京师驻足,拒绝的话,言临素自然不能说。 他不说,有人替他说。 “魏总管见谅,这个人督察院先要了。” 魏笑怀循声看去,一身青布衣袍的青年正登楼而来,腰间配着一把黝黑的长剑,那把剑生得奇怪,直直而下的剑身,似是无锋之剑又似为人生生折断。 魏笑怀虽未见过这个人,但认得这把剑,轩辕山的断离剑,如今是督察院的掌院之人,秦决意。他瞳孔微微收缩,“你是秦决意。” 秦决意一直走到他面前道:“不错,我是秦决意,杀意已决的决,杀意已决的意。” 朝中一直传言,秦决意的脾气是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秦决意的目光往言临素脸上一扫,没有什么表情,以言临素的厚脸皮,也为他看得心底发虚。 魏笑怀微微挑眉,“秦大人要抗旨不成?” 秦决意一板一眼地道:“魏统领,秦某奉皇命掌督察院,前几日接了燕王玉佩丢失一案,奉的也是皇命,你的抗旨之说恕本官听不懂。” “你……”魏笑怀心下恼怒,此刻却也不便多发作,道:“秦大人之意,莫非是我假传圣旨?” 秦决意笑了,“魏大人莫急躁,不过这么一说,我便多问一句,你的圣旨何在?” 魏笑怀又哪里拿得出圣旨? “我接的是陛下的口谕,秦大人莫非怀疑我说谎?” 秦决意道:“我并无此意,不过我接此案是在朝堂之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魏统领若只有口谕,轻重缓急魏统领想来也是能明白的。” 魏笑怀为他不软不硬的话逼到这份上,知道今天不易与,他倒不急,皮笑肉不笑地道:“秦大人既然说到是为燕王玉佩丢失的案子,莫非是怀疑了谢总管?” 秦决意道:“无利不起早,我倒是佩服……总管这攒钱的主意了。” 这一句又撇得干净。 魏笑怀真的笑起来,“一直听闻秦大人办案霹雳手腕,今日难得遇见,魏某倒想看看你是如何办此案的,秦大人介意吗?” 秦决意淡淡地道:“你便看着吧。”他对跟在身后的下属道了声,“搜。” “且慢,”魏笑怀道:“秦大人,我这兄弟们平日见识少,便让他们跟着学学督察院的手腕如何?” 他故意将学学二字咬得极重,话中之意,你秦大人要在我们眼皮底下玩什么花活,只怕是不能。 秦决意只淡淡地道:“魏统领客气了,请。” 上楼之际,秦决意又冷冷地看了言临素一眼。 不过片刻,两块玉佩便被寻了出来,送到秦决意手中。 魏笑怀见秦决意拈了那两块玉佩,脸上的神情比方才还要阴郁,也不知这人又有什么不高兴的。“燕王与我说,怀疑总管是盗玉之人,如今看来果然是不假,燕王殿下是总管的知音呐。” 言临素如何听不出秦决意话中有话,他昨日曾经在欢好时问过朱永宁玉佩是怎么回事,小王爷避而不答,原来却是要秦决意留他。 因为当年玄天冰阵的事,秦决意一向与朱永宁不对付,此时肯出手,只怕朱永宁已经告诉了他我的身份。 从秦决意的神情,言临素心知他所料不差。 只是以朱永宁那性子,若非凶险怎会向秦决意求援? 这小王爷已经料算到了宫中要对他言临素不利吗,那此番朱永宁入宫也许比他想象的还要凶险…… 那个傻孩子,自以为安排好了一切。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82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82 言临素心头一沉,轻咳一声道:“秦大人想如何定我的罪?” 这人还敢问,秦决意气得磨牙,却只能装出一派云淡风清,“此案牵涉金额巨大,本官只能将总管即刻收监。” 言临素轻轻摇头道:“此议不妥。” “哦?” 言临素道:“魏统领说陛下要见我,秦大人既然也有圣旨在身,我自然不能让二位为难。二位两尊大佛,随便哪尊……本楼都得罪不起。不如,秦大人押了我,与魏统领一同回宫面圣如何?” 魏笑怀面露喜色,“此议甚好。” 秦决意狠狠地瞪了言临素,他想掐了这人的脖子问,你知不知道那皇宫之中是龙潭虎穴。 言临素微笑地看着他,以口型无声地说了三个字:“我知道。” 秦决意一阵恍惚,他自然记得小时候他应付山主的考学,大师兄便是这般偷偷地告诉他剑法口诀,帮他作弊。 该死的! 从小到大,他永远学不会如何拒绝这个人。 “王爷,请解剑。”朱永宁点了点头,解下腰间的佩剑递了过去。 宫卫们道了声得罪,接了剑,小王爷点了头,神情有些冷。 此时黄昏的最后一抹斜阳已经照在宫墙和琉璃瓦上,纵然是冬日,这个江山也仍有艳红浓绿,小王爷眯了眯眼,浓烈的色彩映在他的眼中。 “陛下有旨,请殿下往东极殿。” 朱永宁淡淡点了点头,他抬头看去,东极殿在皇城的东北角,本是个偏殿。 成帝坐在大殿上,看着这青年走了进来。 朱永宁在他面前停下脚步,成帝皱起了眉头,这朱永宁今日给他的感觉与平日不一样了。 小王爷似乎沉稳了许多,目光仿佛磨砺过的剑锋,为剑鞘裹起冷锐锋芒,没有杀气,与之对视成帝却有触碰钢铁的感觉。 平日的朱永宁也许顽劣,手段也狠辣,却没有这样沉稳的感觉。 成帝觉得这小子仿佛在一夜间突然长大了,成帝看得出来这小子平日对他总有几分敬畏,若是他的命令这小子还不敢违抗。但今日他觉得这小子心里有什么东西,有什么能让他心如磐石的东西。 他突然不敢笃定。 朱永宁拜了下去,恭敬地行了礼,“儿臣参见父皇。” 成帝道:“宁儿,你可知我唤你回来为的是何事?” 朱永宁道:“孩儿不知,请父皇明示。” “不知?”成帝冷笑道,拿起书案上的奏折丢与朱永宁面前,“这折子参你在北地勾结周国商人,私贩盐铁,可有冤枉了你?” 朱永宁笑道:“父皇,望北关有我和应袭两位亲王,户部和兵部又怎敢怠慢,银子都花不完,我又何必做什么私贩盐铁的事?” 银子都花不完? 成帝如何不知,兵部过于敏感,太子纵然身为储君,瓜田李下也得避嫌,手不会伸得太长,或者还好。至于户部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太子纳了户部侍郎的小姨子做侧妃的事,成帝知道。至于户部尚书也不时上太子府坐坐的事,成帝也很清楚。 阎王殿的消息网可灵通得很,太子玩的那些小花样瞒不过他,但只要不是太出格,成帝并不太较真。 指望这样的户部给燕王送花不完的银子,太子巴不得燕王的军队都叛逃了,又怎会替他养兵? 燕王的军队于是成了后娘养的,连带望北关的守军都一起勒紧裤腰带,朱永宁得四处筹兵筹粮,所幸望北关前的周国是只大肥羊。 朱永宁做些高卖低买的事自然再正常不过。 成帝此刻听他睁眼说银子都花不完,脸上有些挂不住,莫非这小子是在怪我?他拿起手中的另一份折子,“这本参你,三年前冬月私离边关,悄然入京,意图不轨。有清平关,临止关的守关之人的证词。可有此事?” 朱永宁坦然道,“不错。” 成帝心道这小子终于肯认了,真不容易。 朱永宁脸上依旧是一片淡然:“儿臣那日回京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哦?”成帝倒来了兴趣。 朱永宁道:“那年冬至,儿臣回京是想要祭拜临素。” 他身形站得笔直,俊俏的脸庞上带着哀戚的神情,成帝看得牙疼,这都唤上临素了。 “这一折参你与江湖势力来往甚为密切,可有此事。” 朱永宁道:“儿臣身为皇子,身份贵重,又怎会和江湖中人来往?” 成帝对他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实在有点头疼。 这三份折子是精心挑选出来的,私贩盐铁,私入关禁,勾结江湖人这桩桩件件直指燕王图谋不轨,结果这朱永宁直接给他不认了两桩——也由不得他不认。 成帝气得拍了桌案道:“这些折子哪里冤枉你了。” “儿臣实在不能认。” 朱永宁说的是不能,不能? “宁儿还记得六岁那年曾经生了一场大病,是父亲陪着宁儿过了一夜。宁儿那时候就想,无论此生父亲要宁儿做什么,宁儿都不会拒绝。这些年来,宁儿虽然没有见过父亲几次,但宁儿从未怨过。这些罪名,若是从前,父亲要宁儿认,我也绝不会拒绝。但……”朱永宁苦笑一下。 成帝不曾想朱永宁竟然说出这一番话来,一时百感交集,倒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并非不重视这个孩子,只是太像了,看着他,成帝总会想起那个早亡的异族女子。 朱永宁道:“但如今,儿臣已经不能认了。如今我已经不能拼了义愤认下,我心中已经有了极为重要的人,儿臣还想着在悠长的岁月中能陪他。” 正当成帝在感叹朱永宁如今长大不由爹的时候,魏笑怀领着秦决意和言临素也进了宫。 他是内廷侍卫统领,自然可以不解兵刃,秦决意也有御前佩剑的特权,言临素虽然重新收拾了衣冠,但看上去还是病书生的模样。 第二十七章 迎战 “宁儿,还有一人朕今日想让你见见。” 朱永宁听到木轮在地上滚动的声音,他循声望去,瞳孔微微收缩:“是你。” 那坐在轮椅上的人正是寇继海。 “宁儿,你曾拜寇公公为师,阎王殿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朱永宁目中露出惊讶之色,“父皇,你与阎王殿?” “并非是朕与阎王殿,而是大宁江山与阎王殿。”成帝看着朱永宁脸上惊讶的神情道:“大宁江山与阎王殿不过如月影两面,从来阎王殿之主都是大宁皇室中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83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83 人,直到约莫三十年前出了变故,才由寇公公接手。” 成帝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缓缓向朱永宁走了过来,近侍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 “宁儿,你是朕的孩儿,朕这一生所做所为,不求世人理解,只求无愧江山。这大宁一向都有明暗双帝,而掌握江湖势力的是暗帝,与九五之尊一般握有巨大的权力。朕今日问你,你可愿接手阎王殿之主的位置?” 朱永宁看着成帝,不过十余年这人却似已经耗尽了油的灯迅速消瘦下去,哪里还有半点像当年那个整日饮茶四处悠闲的成王,当时的成王可还真是心宽体胖啊。他想起听说成帝近年有了失眠的病症,这是思虑过重了。 朱永宁眼中带了笑意,却是冷的。“与九五之尊一般的权力?父皇,儿臣可听说过天无二日。若这大宁江山能容明暗双帝至今,只怕也是奇迹了。” 寇继海笑道:“燕王殿下是个明白人,这明暗双帝中的暗帝么,是与我一样的人。” 与他一样的人?朱永宁目光中闪过惊讶,片刻沉静下来,却没有如成帝以为的那样转为悲愤之色。“原来如此……父王今日唤我来为的便是此事?” 成帝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宁儿你莫怪父皇,大宁以文人和氏族为尊,但周边虎狼环伺,一个燕统合了漠北的六部落,版图比大宁的疆域还要辽阔,更别说那些草原上的虎狼之师,朕要将大宁的朝堂统成铁板一块,不得不倚重江湖的势力。你身为皇子,难道连那些出寨和亲,身伴虎狼的公主都不如?” 朱永宁沉默了片刻,道:“父皇,江山的筋骨靠的是男儿血性和开化的民智,若要让一个……连男儿都不是的暗帝去掌管大宁的血性,再以刀剑去获得臣民的服从。恕儿臣直言,那将永远都无法达成太平盛世。” 成帝脸上浮现了怒容,朱永宁的话他又何尝不知,但又有几个人君能抗拒得了阎王殿这样的势力诱惑? 朱永宁心中也在叹息,哪怕是饮鸩止渴,一旦习惯了,你若让他不喝,换来的多半并不是感激。 成帝声音也冷了下来道:“宁儿不要逼父王。” 这究竟是谁在逼谁? 若是往日,朱永宁心中此刻已经满是悲愤,不是悲愤地遂了这人的愿,便是悲愤地拔剑而起。 然而此刻,他却只记得言临素与他在枕边说的那句,宁儿的心可定了。 此刻小王爷心中无悲无喜。 朱永宁退后半步,一撩衣袍跪了下去:“父皇,大宁国都过于靠近北地,策马不过十日。燕如今兵强马壮,气势正盛,燕主素有雄心,此番联结北地,势必挥军南下。若要宁儿为江山社稷分忧,宁儿斗胆请父皇与宁儿调度京西,关中两路军马,以抗燕军。” 成帝道:“以抗燕军?我朝有多少军队可以正面以抗燕军。不要给我扯这些远的,父皇最后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接下暗帝?” 朱永宁道:“父皇,世间有很多时候不是以可以不可以论的,兵临城下之时由不得退。就像……儿臣纵然知道若拒绝了,要面对多少刀兵,甚至死亡。但孩儿说过孩儿心中已经有了牵挂之人,纵然再多艰险,也不能答应父皇,儿臣一样不能退。” 成帝目光阴得仿佛快要下雨,他旋即转身回了位,握在扶手上的手虚握起。 寇继海在他身边多年,怎不知道这皇者碰到委实难决的事便会有这样的小动作。 莫不是这样便心软了? 难怪这成帝掌江山虽然也算尽心,但却狼烟四起,终归是妇人之仁啊。 他低笑一声,滚动轮椅上前,“燕王殿下,你可知言侯虽自玄天冰阵下逃生,但功体已大不如从前,每月的朔日都要受寒毒之苦。除非要以断离草才可强撑,但那又是一番比死还痛苦的苦楚。你也要让他陪你受流离逃亡之苦吗?要知道,权势,只有权势在手你才可以保护你所珍惜的人啊,殿下。” 朱永宁目光中明明白白流露出惊讶之色,朔日,昨日便是朔日,是断离草么……临素。 他心中又是甜蜜又是痛楚。 七声钟声在夜色中响起时,言临素正低着头随着魏笑怀通过宫中的巷道。他闻声抬头看去,正见到一只老鸦振翅从枯枝上飞起,很快没入夜色。 夜云低沉而不祥。 大宁皇宫中有一处望北楼,望北楼上悬着一口太祖亲手所立的烽火钟,此刻七声钟声为狼烟而鸣。 大宁的京都靠近北地,可以说镇守的就是国门,从开国之时起,便从北地十里一处烽火台,站站相继,将警讯传入京中。 此刻,只在开元之年响过的烽火钟又一次震响。 事实证明燕王是属乌鸦的。 小王爷脸上的神情很奇怪。 那先是一种深重的痛苦,然后是一种眼底眉梢都藏不住的喜悦。 ——既痛苦又喜悦。 寇继海不知这小子在得瑟什么,一时也有些说不出话来。 凭良心说,成帝这一朝大宁境内并无大灾,纵然他这皇帝当得憋屈,也算得上是风调雨顺,就算有几次兵戈之灾,也是有惊无险。 然而此刻烽火钟仿佛要印证寇继海腹诽的那句狼烟四起。 如果只是北燕的铁骑抵达望北关下,这烽火钟并不会响,只有当铁骑突破了望北关,甚至直逼临止关下,这才会有烽火传讯。 成帝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那一瞬他只想望天长叹,他坐江山十年,论勤政决不输于任何一任皇帝,却成了国门被外族攻破的第一人。 那一瞬间他甚至有些心灰意冷。 “陛下,”正在成帝忧思之间,魏笑怀已经领着二人到了殿前。 成帝目光落在言临素身上,虽然是陌生的面容,但他知道这是什么人,此刻他还真有点无颜见这人。 再多的算计在北燕铁蹄破关的这桩事下都得让步。斥候在京西往北地的路上跑成狗,更多的消息传了进来,每一个都不是好消息。 京西的军队还未来得及集结便被北燕的弓箭手打散,临止关虽高,北燕的军队在关下拉开三门火炮,也不过三日便轰塌了城头。 娃娃脸的守将秦永立退入内城与潮水般涌入的北燕军队巷战,终是在第五日的黄昏为北燕割下了头颅,悬上了城头。 至此,北燕军队长驱直入,半个月后的黄昏,铁蹄终是到达京城郊外。 如血残阳中,北燕军队竖起黑色双羽的王旗。 消息传至城中,成帝总算知道北燕领军之人竟是国君燕寄。 王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84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84 见王,北燕此番是倾举国之力而来,算是破釜沉舟了。 数九寒冬,成帝嘴唇急出了一圈燎泡。 工部从未如此受重视过,一堆平日被人看不起的匠人折腾了大半日,从库房里也拨拉出三门大炮装到城头却傻了眼。 北燕的军队是马上部队,一炮慢悠悠地打过去,阵型已经变了,而大宁的都城城墙是不长腿的,简直是被动挨打,而且放了太多火药在城头简直是自己找死。 京城的守城军打了三日,日日都在消耗。 夜幕降临的时候,言临素手上拿着一壶城西的小酒坊姑娘硬塞到他手里的酒,那姑娘眼睛很亮,言临素回了一笑,倒先想起小王爷在温泉里的那双眼睛。 这几日兵荒马乱,二人只在皇宫匆匆一见,倒是没说上话。 他乘着夜色走到城头,轻轻一翻便如鬼魅一般落在了城外。 此时燕军大营中,燕寄正坐在灯下,看着案上羊皮卷。 笔走蜿蜒,是大宁的山川图。 坐于他对面的是一位披甲的武士,叫穆玄,数年前慕容将离死于寻欢山庄陆酒冷之手,他掌了北燕演武堂首座的位置。 “国主,长生天保佑,这大宁的军队快抵挡不住了我们的战士了。” 燕寄道:“燕王不在望北关,临止关秦永立手下虽硬,可惜城墙砖不硬,关中军来不及出关口便为境内的流民抢了军粮,若是没有这么多阴差阳错,穆玄你的演武堂可未必过得了临止关,算起来真是长生天保佑了。” 穆玄心知燕寄是不满这一路损耗太多,讪笑道:“国主,长生天只保佑他喜欢的子民。” 燕寄一叹道:“占一座都城并无意义,一旦援兵腾出手来,大燕的兵力也不足以守住这座城池。但愿长生天保佑我们的好运能延续下去吧。” 穆玄听话听音道:“国主有何打算?” 燕寄道:“我们擒了的那个萧王近日如何?” 穆玄道:“那个朱应袭不过十七八岁,可难缠得很。和他说什么归顺,什么保他荣华富贵,他都应你,你一放开他,他就想自尽,我只好把他绑在帐中了。” 燕寄目光森寒:“这一路上把他绑到阵前,除了那秦永立二话不说就放箭,其他时候还总有点用。但这京城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王爷,既然他不肯听话,明日阵前便将他绑上炮台吧。也许流一流皇族的血能让这个城的人看得明白点。” 穆玄应了是,又与燕寄商量起了片刻明日的布阵。 言临素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王帐,一轮圆月照着如星子般散落的帐篷。 今夜是望日,也是言临素体内寒毒最少的时候,这一夜他的武功能与当年几乎相当。 朱应袭被粗大的麻绳捆在椅子上,穆玄也算是小心了,他可以听见这个帐篷外守卫的脚步声,甚至帐篷的帘子都未放下来,风卷着雪片扑进来,落在火盆前。 朱应袭昏昏沉沉睡了片刻,突然听到一个压低的声音:“殿下,我救你出去。” 他猛然一惊,睁开眼睛,月光照在这人身上打着一层虚影,不太打眼的灰布袍,若不是说了话,隐入暗处看不出是个人。 这人的声音很好听,略带沙哑的音色,却是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这人他见过,那日到望北关带走六皇兄的,叫什么谢若之?“是你?” 言临素割断了朱应袭身上的绳索,拍开了他被封的穴道,“外面的守卫我都杀了,营扎得很密,很快巡逻的人会过来,时间不多,殿下可还能走?” 朱应袭点了点头,清脆地道:“能。” 萧王被人救走还是被发现,穆玄亲自领了一队轻骑来追。 朱应袭轻功毕竟不济,天气太冷,跑得手足有些发僵。 言临素回身将他环在手中,手中寒光一闪,利落地削去身后的箭矢,含笑道,“害怕吗?” 朱应袭脸色冻得发红,摸着言临素从守卫身上搜出来给他的兵刃,大声道,“不怕,被抓住前,我就自杀,不会成为累赘的。” “好孩子。”言临素将腰间悬着的酒壶丢与他,“喝几口。” 朱应袭接过酒壶喝了几口,丢回给言临素,抹了嘴道:“好男儿有烈酒壮胆,今日就算黄土埋骨,本王也不枉此生了。” “说什么呢。”言临素嗤笑道:“让你现在喝酒,是因为待会动起手来就没时间喝了。男儿能流汗的时候,不用流血,就算你想自杀前,也该多杀几个垫背。” 朱应袭眼睛一亮,握紧了手中的刀。露了虎牙一笑,用力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还真像我六皇兄。” 哪里像了?言临素心中腹诽,我和那个从来都不讲理的小王爷哪里像了? 那个小王爷什么时候说话有道理过? 追兵渐近,马蹄声乱成一片。 言临素见追兵人数并不多,知道这不过是先导的,倒也从容了几分。 言临素头有点疼,朱应袭受了他的鼓励,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手中刀刃如他的小虎牙一般,就想扑上去将人咬一口肉下来。 他是来救人的,不是来叫人送命的。 这十几日朱应袭憋屈得很,堂堂一个王爷,被绑于两军阵前,看着城池一个个沦陷,臊得恨不得钻进裤裆里,早憋了一口血,再憋下去要内伤了。 大宁的王爷不论长没长脑子,骨子里都是骄傲得很。 “呃哈,”朱应袭将刀从一个追兵的胸口拔出,血沫溅到青年的身上,他却觉得畅快之至。 言临素叹了口气,认命地拎起他的衣领,将他从失控的马蹄下拉出来,回手短锋抹过追兵的喉管。 憋了太久会生病,但杀人是把双刃剑,若过于沉迷就堕了魔道。 难为小王爷能将这小子带在身边这么多年,简直就是个让人免不了操心的货。 穆玄见这两人不逃,还敢动手,沉了脸,坐于马上拉弓放箭。 今夜月光明亮,玄铁箭矢摩擦着风雪。 “走了。”拉了朱应袭,言临素握住那柄箭矢。 穆玄见寒芒在那书生手中一闪向他当胸而来,声交金铁,他忙以弓护住要害往后退却。 箭矢带风与弓身相撞,震得他耳畔一阵鸣响,箭矢撞飞夺地一声钉入马背,胯下骏马前蹄扬起,嘶声长鸣。 朱应袭此刻对言临素信任得很,也不多说什么,抹了把脸上的汗,一语不发就跟上。 二人逃了片刻,言临素神情突然一变,他听见右侧也有马蹄声响起,不过十余道马蹄声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85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85 响,却颇为齐整,这是一支精锐。他毕竟带了一个人,纵然以轻功将身后的人甩开。多半也是穆玄谨慎,不曾追得太紧,毕竟他一员大将犯不着为一位已经没用的王爷涉险。 斜刺里再杀出这么一队人马,言临素可未必有把握把人安全带出去。 朱应袭看他神情凝重,“怎么了?” 大宁城防和北燕的营地之间,已经为燕军坚壁清野,连根草都不剩,月华照着大地一览无余,连个藏身之地都没有。 那队人马来得很快,就在这说话之间,已经看到影影绰绰。 言临素道,“殿下,你先走,我缠住他们。” 朱应袭板了脸道:“本王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你救我出来,我们要走一起走,要死便死于一处。” 言临素道:“殿下,在下可一点都不想死,你先逃了,我一介草民也逃得比较快。” “本王的人若与你死于一处,本王怎么办?”说话之间,那队人马已到了近前,那当先一骑身上披着黑色的轻甲,不是朱永宁又是谁? “皇兄,”朱应袭喜出望外。 朱永宁目中露了笑意:“小十八受苦了,先回去再说吧。”飞羽骑中有人腾了匹马出来给萧王。 朱永宁打马到言临素身边,伸了手与他,“临素只能与本王共乘一骑了。” 马在月下迈开足,言临素坐在朱永宁身前,小王爷披了护甲的手环着他的腰,再握了马缰在手中。 寒冬之际,护甲冰冷,带着玄铁特有的气味。 朱永宁的手自护腕中伸出,将言临素的手握在手中,“冷吗?” 两人坐得很靠近,那声音仿佛自胸腔中震动,直接传入言临素耳中。 言临素不惯在人前与他如此亲热,偏了头,“小王爷怎么会来?” “我今晚到楼子里去寻你,不见你在,有人见你往城头的方向去,我便猜你是出城了,放心不下。” 不见他在,便带了人出来?该说是心有灵犀吗? 言临素道:“王爷寻我何事?” 朱永宁哈地一笑道:“听闻你楼里的茶好,本王刚好渴了,便想去喝上一杯。” 言临素目光在他身旁的飞羽骑上掠过,整齐的玄铁甲。 大宁的军备有一定之规,这样的装备并非一个亲王的属下该有。 这些年这小王爷做的事只怕与一位闲散王爷相去甚远。 从这里到城头并不遥远,朱永宁到了关防下,派人叫了门,从索桥进了城。 这等烽火正炽之时,一支披甲佩剑的军队,哪怕只有十余人,出入城防又是何等大事。 言临素轻轻一笑,他还是低估了这小王爷。 朱永宁扶他下了马,让飞羽骑先送萧王回去,挽着言临素的手走上城头。 此刻夜已深,黎明未至,月华照着城头,言临素可以清楚地看清朱永宁脸上的神情。 “那日父皇将我唤我到宫中,想让我接替暗帝。” “暗帝?” “不错,这大宁一直都有明暗双帝,明帝掌江山,暗帝掌江湖势力。” 言临素略一沉吟,很快如拨云见日想通了很多关节,“难怪当年凤仪台会插手先皇的事,这暗帝与宫闱过从甚密,莫非?” “那自然……暗帝都是宫中的太监。” 言临素闻言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忍不住低笑出声。“原来如此。” “本王的笑话便那么好看吗?”朱永宁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郁郁。 言临素扶了他的手,握住小王爷的掌,低语道:“别难过。” 朱永宁手微微一颤,反手紧紧握住他的,“临素……” “怎么?” “我想要你……” 言临素失笑,这小王爷也忒不分场合了。唇上微微一热,很快那温度离开,言临素才反应过来竟是朱永宁偷偷亲了他。 这,真是不分场合……言临素耳根有些发烫,好在巡逻的士兵没有往这边看。 朱永宁笑得如偷了腥的猫儿,看着言临素又突然皱了皱眉,“为什么穿得这么灰?你以前不是都穿白衣的。” 凌云阁中白袍轻甲的言侯何等风流。 言临素遥遥想起,当年那荒庙之中,小王爷说过要把他打扮得姹紫嫣红,“白衣?小王爷你给我当洗衣的丫头吗?” 朱永宁一语出口,又有些气闷,他也明白如今的言临素不比当年的功力,又怎能整日那般潇洒。“寇公公有一句话说得不错,只有权势在手,你才可以保护你所珍惜的人。” 言临素眉峰一挑,心中隐约明白,“所以小王爷不准备隐藏实力了?” “如今的天下是一场好局,本王执子在手,也愿赌上一赌。” 第二十八章 江山此夜 言临素沉默了片刻,笑道:“今日我接到苏慕华的传书,若小王爷心定了,春风得意进宝楼也将送殿下一个大礼。” 朱永宁将他的手握在手中,笑道:“待这次的劫难过去,临素将自己送与本王,便是大礼了。” 言临素的手指修长,指腹带着剑茧,朱永宁缓缓摩挲着他的指,手心微带了潮热,言临素为他摸得心底发毛。低声道:“放手。” 朱永宁自胸腔中发出低沉的笑声:“临素,紧张什么,本王又不能在这里要了你。” 这人可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的,言临素头有些疼,他可以预见未来的日子里,小王爷会多么得不要脸。 天边渐渐露了一点微红,夜风裹着雪使光明延后降临。 “冷吗?”朱永宁将言临素拉到避风的岗哨下为他搓着手。 言临素自腰间解下酒壶饮了一口酒,道:“习惯了,便不觉得了。这花娘给的酒不错。” “王爷,时间差不多了。”是黄停云的声音。 朱永宁自言临素为酒水湿润的双唇勉强转开眼,闷声应道:“知道了。” 他为言临素拂去衣上的雪片,道:“我走了。” “呃……”淡淡的酒香盈鼻,不曾真个触及,言临素在他耳边轻笑一声道:“平安归来。” 朱永宁低咒一声,扶在他手上的手微微一紧,彼时天色微明,借着雪光看去,言临素唇角微弯,似笑非笑。 纵然容颜已换,十年光景,当年错失了良多,他们二人终于能有今日,平平静静在一处等着黎明。 大宁的都城在炮火下颤抖,千年城砖发出奄奄一息的呻吟。 人命成飞灰,在炮火和铁蹄下就算是习武之人也不过是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86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86 蝼蚁,至多不过是强壮一些的蝼蚁。 守城军被打得七零八落,成帝苦苦企盼的关中援军还在路上。 这一日正是成帝登基十年的日子,从一大早空中便笼着彤云,雪却未落下。 早晨燕寄的一支箭拉开了战局,到了午后天色已经昏暗,城头的箭瞄不准只能胡乱射着,又怎经得起这般消耗。火炮的射程却要远得多,城头目标大,也不长腿。 成帝在宫中坐不住,魏笑怀陪着到城门下。城头火炮太猛,守城的兵部尚书可不敢让皇帝上去当活靶子。 成帝也不敢添乱,不再往前走。 此刻雪终于飘落了下来,天地间倒还亮堂了一点。 也许此刻北燕撞了大运,一道炮火正轰中了墙头上大宁的旗子,连同城墙都垮了半边。 北燕的军队候了许久,就等着这个空子,一时之间如饥饿了许久的恶狼向着城防的缺口涌来。 “放箭,快放箭!”城头上指挥着的兵部尚书声嘶力竭地喊着。 此刻茫茫飞雪,放箭视野不足,城头震动得连人都站不稳。 平林羽领命挽弓上前,拼着将自己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下,张满弓弦。 兵部尚书当了太平尚书近十年,纵然有战火也从未烧到他的眼皮底下,此刻却要拿整个国运去拼,实在为难他这老身板了。 “陛下请暂避。”魏笑怀扶了成帝。 成帝脸上浮现怒火,推了他,“走开。” 此时双方都已打出真火,他若一走,大宁的军心士气必然受挫。 近几日朝堂上已经有人在议论迁都,谁都明白若成帝一旦退入关中,北边的这一片都得拱手让与他人。 朝上分了两派,主战的恨不得把主张迁都的生吞活剥。 魏笑怀没有办法,只能提了剑护住成帝。 “这是……” 数十骑黑甲佩剑,如一阵风一般旋即而至,沿着马道登上城头,手中弓箭张满,那箭矢带着火星击中爬上城头的燕军,轰然炸响。 那当中一骑不是朱永宁是谁? 燕王一袭黑色的铁甲裹着冰雪,手中弓开到满,眸光很深,细看去两簇绿色的火苗在眼眸中跳动,嗜血得很潇洒。 成帝脸上露出喜色,“臭小子,还说什么若是从前,父亲要宁儿认,我也绝不会拒绝。这飞羽骑什么时候悄然到了京城,还有了这样的铁甲这样的弓箭,骗鬼呢。” “陛下似乎并没有责怪燕王殿下的意思?” 说话的男子骑在一匹不怎么精神的马上,一身灰扑扑的布袍,潦倒得很洒脱。 面容陌生,成帝知道这人是谁,又是一个埋葬于过去,不能出口的名字——言临素。他轻咳一声,脸色有点尴尬,“是你。” 言临素笑道,“陛下,许久不见。” “你……” “我奉苏楼主之命,助陛下守城。苏楼主昨日传了信,说他已带周国的储君北上。哦,周国的国主曾流落少林,与我国的感情深厚。周国愿意与我们结盟,共抗北燕,只要事成之后,陛下肯将哈密卫以北长城之外的地方给他。” 哈密卫以北完全是燕的疆土,这是慷他人之慨,成帝也乐得大方,周国要的并不是大宁的国土,他也明白要的是一纸结盟互认的诏书罢了。 周国如今在燕寄的后方,从来温顺惯了,燕寄也并未分出多少兵去驻守。 如今苏慕华寻上了黄雀,起出叶温言的暗中部署的商会势力,带了身在少林的王小痴北上。 有寻欢山庄和春风得意进宝楼撤出京城的势力作后盾,重掌周国的政权并不难。 此战过后,大宁和北燕的国力必然削弱,周处于二国之间,这一片疆土两国在十年之内都将无暇顾及。 周不求三足鼎立,但求立足,也可进而慢慢发展。 这一场战后大宁和北燕必然成仇视的状态,多少炮火下的白骨,没有十余年解不开那仇怨。 但民间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商人逐利,可以预见周国将来货物集散的繁华。 世事无常,叶温言的十年之算,不到一年一场炮火便天翻地覆。 但他埋下的子也终于为苏慕华毫不客气地用上。 言临素对自家楼主的算盘佩服得很,简直不愧是春风得意进宝楼的楼主。 但细算起来叶温言也并未亏,至少黄雀不用去等漫长而变数诸多的十年。 成帝不知道这些关节,但也知道若能得周国之力,燕寄后方不稳,势必退兵。 关键便是都城能否抵住这场炮火。 成帝道:“朕自然答应,不过……这场战后,你可愿还朝?” 言临素笑道:“我如今孤魂野鬼一只,又何必多添世人纷扰。” 说话之间,炮火轰鸣,燕王带来的人掌了城头炮火,与北燕展开互轰,一时之间尘嚣蔽日。 成帝一惊道:“怎可如此?”这是拆城墙吗,这么打下去到明日这大宁的都城得豁着口了。 言临素自袖中抽出一把折扇,悠然掩了口鼻道:“陛下,你听……” “听什么?” “北燕的炮火声是不是比往日更响了?” “呃?” 成帝很快明白了更响了是什么意思,在轰响过后,遥遥传来巨大的爆炸声,一连三声。 成帝看不见对面燕寄的神情,想必精彩得很。 言临素长笑道:“陛下可听清楚了,在下少陪了。” 他勒了马从马道登上城楼。 朱永宁正站于城头,一袭黑甲仗剑。 看着他的身影,成帝突然觉得自己老了。 敌阵当前,抵御外敌的是这一直为人诟病血统的王爷,此时城防危急,年轻的燕王成了主心骨,哪怕谁都知道成帝在,仍是不知不觉都听了燕王的指示。 此刻让他们困扰了数日的燕军大炮在他们的眼皮底下炸成碎渣,这场面实在让人扬眉吐气。 燕王脸上露出从容而快意的笑容,大宁的武将们都相信了是他的布局,发出欢呼之声。 三十余飞羽骑换了北燕的服饰,乘着天色未明,潜入大燕的兵营,将雷引子混入大炮的火药,燕王引动对轰,炮膛受热,自然炸了个粉粹。 士气此消彼长,这一场战大宁打得极为快意。 燕军虽然输了这一场,一直嚣张的气焰被打压下去,但战力仍在,双方不时拉锯。 二十七岁的朱永宁,二十岁的燕寄,两位年青的王者以大宁的都城为棋盘开始了角力。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87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87 夜色带着雪意,兵部衙门中。 “父皇,”朱永宁从行军地图上抬起头来,忙起了身见礼。 “参见陛下,”正围坐商议的众武将也行下礼去。 成帝见大半武将都在座,“众爱卿平身,宁儿也起来。”成帝带着内侍走了进来,在椅子上坐下,道:“这几日辛苦你们了。” 成帝目光落在唯一一位女子身上,“你?” 那女子笑得很英气:“小女是平林羽令家的令孤虹,见过陛下。” 成帝暗道:朕当然知道你是平林羽令家的令孤虹,朕还知道你是朕那不争气的太子的媳妇。 成帝暗暗叹了口气,自然不好去问这嫂子放着自己的相公不帮,去帮小叔子是怎么回事。 太子与太子妃貌不合神也离,太子禁足期间,太子妃索性带着小皇孙回了娘家。 成帝思路转到家事上,糟心地不想再想。 兵部尚书笑成一朵迎风招展的小白菊,“有燕王殿下在,倒也顺遂。” 他脸上那满意的神情,成帝相信若他家女儿年轻个二十岁,不管是不是也长一脸菊花褶子,他都敢往燕王府上送。 燕王府上?成帝想起言临素心中暗暗一叹,那日烽火城头,言临素明白表现出对燕王的支持。 唉,这燕王的袖看来是断定了。 燕王如今的声望,虽然太子已经解了禁足,但大势已去。 燕王的弱势是他外族的血统,但如今江山有难之时,站上烽火城头的却是这一直受氏族排挤的人。 市井之中都在议论,燕王微带幽绿的眼眸如狼一般,莫名地让人心安。 成帝轻咳了一声道:“战况如何?” 朱永宁道:“北燕营中探子传了消息,燕寄向国内增补的援军带着新的三门大炮,却为周军和苏楼主、陆庄主所拦截过不了哈密卫。呵,燕寄在此的援兵折损了三成,消息传到,不日便将退兵了。” 兵部尚书道:“殿下与我们正在商议如何好好地送一场燕寄。” 令孤虹道:“北燕扰我国土这么久,自然要送得风风光光。” 兵部尚书朗笑道:“正是,痛快,痛快!” 朱永宁道:“儿臣与众位大人,还有谢……总管商议好,便向父皇禀报。” 谢总管?成帝抬了眼看去,正看见言临素站在角落。 倒恢复了当年七八分的容貌,一身虽不是白衣,也不再灰扑扑。 燕王已经掌了势,这一屋子在座的人多半会向着他。 从未有过这般军权在握的王爷,也从未有过这般得江湖势力支持的王爷,成帝不是不知势的人。 然而这燕王若断了袖,百年之后这江山此后该交给谁啊。 以前想让燕王当暗帝的时候,担心他生儿子,扰乱了正统的传承,谋划着怎么将亲儿子做了太监。 现在成帝在考虑江山传承时,操心燕王生不出儿子——梨花雨凉,深深地忧愁啊。 绵延数日的雪终于停歇。 关中的军队终于腾出手来,向都城增派援兵。而北燕援兵折在哈密卫的消息传到燕军。 “国主……” 燕寄勒了马,执鞭指着大宁的城头,“朕曾经与师傅说过,终有一天要将这个城池打下来,在大宁皇城上与他一起看一看这天下的夕阳,却终究功亏一篑。” 穆玄打了马跟在燕寄身后,看得出这几日这少年天子心情很不好,穆玄本也不想这个时候触龙逆鳞。但身为演武堂的首座,燕寄的安危他不得不管。 穆玄明白过来燕寄说的师傅是他的前任,曾经演武堂的首座慕容将离。燕寄十三岁登基,是慕容将离一力扶持他。 穆玄聪明地闭了嘴,算来慕容将离死于陆酒冷之手,如今已经两年了。 燕寄终是决定了退兵。 纵然是这个时候,燕军也退得很有章法。 该断腕的断的利落,该还击的也绝不手软,大宁的追兵纵然取了几场大捷也伤不了燕军的根本。 朱永宁也不追得深,哈密卫那还有苏慕华的一阵在等着燕寄。 燕寄大败之后,取道阴山,带着折损过半的人手终于回了漠北。 大宁的皇宫之中,这几日天公作美,冬阳煦暖。 成帝在屋檐下逗着一只翠羽的鹦鹉。 “父皇,父皇,父皇……” 朱永宁站在阶下,心情复杂地听着鹦鹉噪杂且谄媚的叫声。 这数日来,成帝是第一次见他不披甲。 朱永宁穿着大宁亲王五龙服色,连日烽火使他看上去微带着倦意。许是沾了刀兵的杀伐之气,哪怕是站在那里含笑低头都稳重得让成帝憋气。 成帝叹了口气道:“朕花了三日便让它学会了叫父皇,你听听叫得多好。可惜当年会这样叫着父皇的人如今都不愿意叫了,连小十八回了京见了我都敷衍得很。宁儿啊……” 朱永宁道:“当年我们兄弟都是叫父王的。” “呃……”成帝为他话锋一堵,沉了脸色:“朕好像觉得宁儿这话中有话,而且是朕不爱听的话。” 朱永宁方要开口,为成帝拦住,“别说了,朕问你,你与那个……打算怎么办?” “哪个?” “少装了,我问……言侯,你真的准备要与他就这么过一辈子。” 朱永宁道:“嗯。” 嗯?成帝气不打一处来,没有什么解释,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嗯字。 “你喜欢一个男人,这天子之位,储君之望你想过没有?” “父皇,儿臣已经没有退路了,无论是江山,还是临素。” 成帝知道以朱永宁如今的战功,换了谁接任天子都未必能容得下他,他对这天子的位子势在必得。至于临素……这拒绝通融也真是让人头疼。 朱永宁道:“儿臣今日进宫是因为临素。” “哦?” “明日立春,儿臣想与临素结下鸳盟,临素说要禀明父皇。” “你……”成帝猛然吃惊抬头,对上朱永宁的神情,怒道:“好小子,你这是什么神情,好像比我还不情愿?” 朱永宁道:“父皇日理万机,如今大战之后百废待兴,些许小事就不惊动父皇了。” 成帝若不去,他与言临素会清净许多。 立春,朱永宁还记得九年前的立春,他与言临素的彻夜缠绵。 他们已经错过太多。 小事?感情这小子长那么大,娶亲的时候,连杯水酒都不想请他喝。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88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88 成帝心中低斥了一声,孽子。 春风得意进宝楼中,梅花正开,茶烟犹绿。 言临素道:“师弟啊,师兄当年伤得厉害,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而且当时也不知道敌人在哪,所以才让师傅不要走漏消息。并非有意瞒你。” 秦决意牢牢地瞪着他,那眼神如受伤的小兽,看得言临素心虚。 “呃……” “朱永宁什么时候知道是你的,师兄。”师兄二字,咬牙切齿的声音。 言临素倒了一杯茶与他道:“喝茶吧,这些年你替师兄撑起督察院,师兄领情。” 秦决意微微一叹,“师傅知道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言临素偏偏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的神情有些挂不住,轻咳一声道:“我。” 秦决意放下杯子道:“我会替你告诉师傅的……你不必担心,师傅与我一样只要你欢喜便好。近日城中流民安置的事情多,我先告辞了,改日再来喝师兄的茶。” 言临素看着青年推杯而起,那袭青衫下了楼。唇边露了一笑,无论如何这小师弟已经长大,再不是他身后那个小孩。 秦决意出了门,正见一位锦衣金冠的男子从马车上下来,可不正是燕王。 “秦大人,”朱永宁含笑与他打招呼。 秦决意此刻最不想见的人正是他,当下便不大有好脸色。 朱永宁也就打了声招呼,抬腿往内走。 “殿下……”秦决意突然唤住了他。 “这是当日从临素那搜出来王爷的玉佩,我一直忘了还他,便劳烦王爷了。” 朱永宁见秦决意将两块玉佩递到他手中,颇为相似的两块玉佩,只能从丝绦上看出一新一旧。他心下疑惑,他自然记得送了一块玉佩与言临素,但另外一块是怎么回事。 秦决意交了玉佩,退开一步,沉声道:“你若敢负他,断离剑定不饶你。” 朱永宁笑道:“你放心。” 言临素方把两只杯子的茶倒空,便见朱永宁上了楼来。心下懊恼如今小王爷在楼子里,竟然没人拦了。 第二日入夜,燕王府。 小云子为下人领了进来,见了朱永宁行礼道:“见过殿下,传圣上口谕。他今日不来了,赐殿下沉香木如意一对,哦,还有报吉灵鸟一只。” 小云子目光在燕王府中一转,并未见到有披红挂彩,听闻燕王今夜立妃可看着不像啊,也不知道是谁家女子。 转念心下难过,国难方过,燕王身为皇子也忒勤俭了。 朱永宁与笼子里的绿毛鹦鹉大眼瞪小眼了片刻,那只畜生在笼中瑟缩了一下,举起半边翅膀,“百……百年好合。” 倒也识趣,朱永宁满意地点了头,道:“甚好,本王谢父皇恩典,有劳公公了。” “陛下还有一句话,今晚先不扰王爷了……明日务必携新人进宫奉茶。” 朱永宁笑着吩咐下人带小云子下去喝茶,随便沾点喜气。 燕王府的内堂比外面还要素净,若不是案上燃着一对喜烛,倒与平日并无什么不同。 知道他怕冷,朱永宁一早便吩咐屋内烧起了地笼。言临素解了外袍,只穿了一件皂白的单衣,坐在那逍遥饮酒。 朱永宁进来,目光落在他的衣领上,便有些心动:“临素。” 言临素有些游离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笼子上,“这是?” 朱永宁道:“哦,父皇……” 那父皇二字不知拧开了什么机关,那笼中的鹦鹉一抖羽毛,如被人掐了喉咙叫唤了起来。“早生贵子,早生贵子,早生……” 朱永宁将“送来的”三个字吞了下去,手一抖差点将连笼子带鸟都丢了出去,“临素,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他那慌张的模样,言临素倒乐了,上前几步,斜挑了眼看他:“那小王爷是什么意思,嗯?” 带着酒香的唇贴近他的耳畔,这人竟然还敢点火,朱永宁都快为他气笑了。 对上小王爷的眼眸,言临素觉得有些不妙,使出轻功向后退去,朱永宁却比他更快,手按在向后退去的劲瘦腰间,将他牢牢按在书案边。 言临素目光一转:“王爷想用强吗?” 又用这招,那一瞬间朱永宁居高临下,笑得如君临大地的王者,“本王……让过你一次,这一次不会再让了。本王不在乎你能不能为本王生出个一儿半女,但床笫之间,本王会让你知道你是谁的人。” 鸟笼落于地上,鹦鹉伸出翅膀遮住了脸。 言临素为朱永宁压在书案和身体之间,听了那鸟叫,笑道:“旁人的文定之礼都是大雁白鹅,王爷可好,弄了一只鹦鹉?” 朱永宁将他按在身下,宽大的手掌缓缓在他腰侧抚摸,将他腰间的系带缠绕在指尖,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温热透过二人单薄的衣,屋内很静只有衣料的摩擦声,还有一两声鸟叫,很快二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临素……”朱永宁低头亲了亲言临素的唇,他等这日等了太久,近情情怯此刻却有些仿如梦中。 “嗯……”言临素并未躲闪,他为朱永宁牢牢抱着,心跳得很快,声线已微带沙哑。 “昨日,秦决意给了我两块玉佩,他说都是你那搜出来的。本王记得……” 两块玉佩?言临素故作随意地笑道:“一块是我仿的,王爷觉得本楼以假乱真的功夫如何?” 朱永宁拉开他腰间的系带,纠正道:“一块是本王百日之时父王给本王的,上面有成王府祈愿平安的暗记。我娘说,这是将来要送给本王的媳妇儿的。本王记得那年本王不足两岁,就在街上看上了一个看月亮的媳妇儿,那媳妇儿长得漂亮,本王就将这块玉佩送给了他。那媳妇儿收了本王的玉佩,过了二十几年,却装着不认识本王了。” “呃……”言临素冷不防为小王爷在胸口咬了一口,身体一颤,低吟出声。“你,混蛋……” 言临素看着他的眼神,虽然还有几分冷冽,但小王爷如今脸皮刀枪不入,哪里还会在意,很快便将他解了衣,压到床榻之上。 不到盏茶功夫,言临素口中逸出破碎的呻吟,朱永宁摸着他汗湿的腰,爽得不知今夕何夕。 此夜,大宁皇宫御书房中。 寇继海推了轮椅进来,成帝坐在宽阔的龙椅上,桌上摆了一个锦盒。他道:“太子私自召集兵力,企图伏杀燕王。我派了八名死士将朱承晚送出海,一个月后,船会在东瀛登陆,大幕府的将军愿意照顾殿下。东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89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89 瀛虽不比中土,但也不会太苦了他,太子的兵力我都交了令家。陛下不会怪我吧,不过就算是怪,事情我也已经做了。” 成帝叹道:“我平日太过娇宠承晚,让他不知进退,不懂时务,如今这局势,他那点府兵能做什么?你送他出海,倒算救他一命,朕不会养儿子,倒让君座见笑了。” 寇继海道:“言临素找了我,让我做这件事,他说不愿意让燕王脏了手。这是暗帝令最后做的一件事,此后这世间再无暗帝了,君座的称呼也休再提起。” 言临素么?成帝倒有几分意外。“没想到言侯竟然放下恩怨,找上了你。” 寇继海也是一叹道:“如今我这副废人的模样,就算死也许才是解脱了。可惜言侯却不肯要我的命。” 成帝笑着指了指案上的锦盒道:“寇公公可知道这是何物?” 寇继海道:“愿闻其详。” “这是先帝留下,可以废除朕的密旨。当年先帝托了赵相、苏老楼主和言侯三人共掌这道密旨,赵相辞官而去,苏老楼主仙去,这道密旨便在言侯手中。” 寇继海道:“当年先帝留了密旨的事,我曾告诉陛下。” “不错,这些年来,这道密旨如悬在朕头上的一柄利剑,朕寝食难安。偏偏憋了一口气,不肯服输。当时朕想朕到底哪里不好,偏生要留着这样一道旨,朕的臣子一边对朕效忠,一边手中握着这一柄剑,等着看朕笑话。朕不服啊,江山在朕手中成了争一口气的馒头。朕才会不顾言侯的仇,与阎王殿合作。然而这治国宜和风细雨,从来不可偏执。朕一心求好,却终是负了初心。” 寇继海沉默了片刻,道:“陛下……可还怪我当年除去言侯和画刀,逼你与阎王殿合作?” 成帝摇了摇头,道:“言侯今日进宫将此物交给朕,那一瞬朕觉得仇也好恨也罢都不重要了。” 成帝将那道圣旨展开,他看了很久,仿佛要将每一字都记住。然后大笑着,将那卷黄绫丢入炭火盆中。 “你既然来了,便最后伺候朕一次笔墨吧。朕今夜便将退位诏书写出来,明日丢到那小子脸上去。朕后日便下江南,或许还能看看桃花,赶上鳜鱼。你要与朕同往吗?” 寇公公将砚台磨了,以笔饱蘸了墨,推开一卷黄绫。 落笔之时,成帝想起了许多的人,想起了轰天的炮火,甚至想起了京左的那座停云亭——当时对酒三人,如今只剩他一人。 历历秋声河山,多少英雄云烟过眼,笔墨终有尽时,不过弹指一笑风流。 (完) 番外 长天无云,宁帝坐在亭子里,逗着笼中的鸟。 朱永宁登基后,礼官们思来想去给他定了宁帝的称号。出于与北燕同字的缘故,未免外交上不必要的纷扰,燕王的称号并未成为朱永宁的帝号。 朱永宁名字中有个宁字,而大宁国号宁,以宁帝的称呼,至少在大宁这一朝,无人再可比肩。 大宁方经历了战火,劫后余生,大破之后大立,诸般变革反而容易推行。 朱永宁恩威并济,若是有什么法令他也让群臣在朝堂上摊开了议,若成了定议,推行之时便再无余地。 在此次战乱之中,出现了不少优秀的将领,朱永宁将他们揽入朝堂,飞羽骑诸人在他身边多年,他也选派了其中具备将才的补充到大宁的重要关防。 大宁朝堂上一改软弱,朱永宁也神清气爽。 若要说有什么不愉快,便只有礼部那些人又吞吞吐吐地提什么立嗣的事。 每当这个时候,秦决意便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底冰冷。 那目光让朱永宁很不愉快,仿佛悬在他头上的一柄剑,等着他犯错后冰冷地落下。 可惜,他朱永宁永远不会给他秦决意这个机会。 可惜,再怎么——宁帝也不能砍了这督察院使,算起来秦决意也是他的小舅子。 所以朱永宁百无聊赖地坐在皇座上微笑地看着自己的臣子,秦决意清晰地看出皇帝的口型是师弟两个字。 青年气得面如锅底。 宁帝心情很好地退了朝,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逗起了鸟,那只报吉灵鸟不知道看了什么受了刺激,见了他就哆嗦。 “陛下,”身旁的宫女禀告道:“言公子回来了,在昭华殿等您。” 言临素虽然与他定了鸳盟,却不愿住在皇宫之中。 至于言临素没死的消息,朱永宁虽曾想昭告天下,言临素却不愿意,但默认了朱永宁在人前对他的称呼。 言临素——本应成为禁忌的名字,又一次回到人间,没有人公开质疑。 上个月言临素说想回轩辕山,一来一回路途遥远,朱永宁无法陪他前往,却也不想限制了他。 他的临素本该是翱翔天际的鹰,他不想将他锁在笼中。 玄天冰阵的伤终是毁了言临素的健康。 每当毒发的那日,朱永宁都会罢了朝,牢牢抱着言临素的腰,肌肤上传来的冰冷如冰块一般。 所有的话烂在心底,一个字都不提起,在那个人面前依旧是不讲理的小王爷。 朱永宁派了人去寻天下的名医,不得不承认,有些事就算是九五之尊也无可奈何。 分别月余,那人终于回来了。 “临素。”朱永宁隔着窗就看见言临素坐在窗下。 言临素闻声抬头,这人一月不见,倒更加沉稳,“陛下。” 一袭单薄的素色夏衫,让他想拥在怀中,朱永宁便也这么做了。 言临素不想这朱永宁上来就抱人的做派,笑道:“陛下,我刚回来,这一身尘土……” 朱永宁此刻哪还管他什么一身尘土,言临素话未说完,便为他含住了唇瓣。 朱永宁将他按在桌边,言临素为他揽着腰抬了头。手被扣在身后,言临素可以感觉到这人很激动。舔了一下他的下唇,含了进去,不管言临素是否喘得上气来,朱永宁便是一通深吻。一边亲着,还一边以舌尖摩挲过言临素的齿面。 那滋味,言临素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块桂花糕被一只大狗舔着。 习惯了此人的不讲理,言临素只得任他亲够了,在朱永宁的手滑进他的衣襟时,才按住他的手道:“为何如此激动?” 朱永宁道:“我昨日梦见你了。” “哦?”小王爷虽然当了皇帝,在与他单独相处的时候却从不以朕自称。 说是梦见,言临素却见到朱永宁脸上并无欢喜之色,只怕那梦非吉。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90 弹指风流 作者:冷兰ceo 分卷阅读90 他的毒始终二人的心病,怕骤然失去,怕不能长久,却谁也不说出口。 朱永宁贴在他耳边道:“我让人传浴汤,我们一起洗。” 一起洗?只怕是这小王爷又起色心了吧。 言临素心下微微一笑——却也没有多少排斥,一旦接受了彼此,便能纵容许多,哪怕同样的事。若无情便是禽兽,若有情便是情意。 何况他也在想着这个人。 然而在看到那一方露天温泉时,言临素还是流露出惊讶的神情。 朱永宁明明白白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得意地解开腰封,将外袍脱于衣架上:“宫人发现宫中有地热,我让人引了西山的泉水进来,再移了这些太湖石的假山过来。这方温泉虽在露天,可以看见月华,却上有遮拦,怎么也算不上……幕天席地。” 说得虽然轻松,但这般的大工程也算是奢侈了。朱永宁并非昏君,大宁百废俱兴,他平日也算节俭,只有这一遭却任性了。 许是听了大夫说,温泉对解他的寒毒有帮助吧。 言临素朗笑道:“是不是幕天席地,以小王爷你的脸皮之厚,有差别吗?” 朱永宁心头阴霾一轻,笑道:“临素如此洒脱,我甚是欢喜……” 言临素目中含笑,手慢慢扯松了朱永宁的衣带,将他的底衣脱下:“梦?又胡思乱想些什么……嗯,小王爷?” 他登基后,言临素已经许久不曾唤过小王爷的称呼。此刻在这泉水边,这一声小王爷的称呼带着暧昧的情愫,朱永宁心头似为什么一撞,耳根酥麻,目光又幽深了几分。 言临素的手摸过他的胸肌、腰侧、腹肌……在他的腹脐上慢慢打着转。朱永宁赤裸着上身,呼吸已然浊重。“临……临素。” “呵,王爷这容貌果然是诱人,这幕天席地什么的,莫非王爷忘了临素也是男人?” 如何能忘,朱永宁可还记得这言临素也曾要过他,这些日子他向言临素求欢,从未被拒绝,他甚至都忘了当日。 他看着言临素的容颜,虽然有点不甘愿,但若是临素,倒也未必不可。 “我们到水里去。” 解了衣袍,踏入水中,朱永宁揽了言临素,相拥而坐。 言临素抚摸着他结实而性感的背肌,“小王爷,梦是反的。山主已在为我寻找解毒之法,临素命硬,何况有你这霸道的燕王在,就是阎王也未必敢收。” 他知道这人的担心,若有心去看,世上从来没有什么深情能被无心掩盖。 朱永宁欢呼一声,飞扬的神采让言临素看得有点痴。言临素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为朱永宁握了手按到身后,仰面压倒在温泉池畔,炽热的唇便落了下来。 “呃,小王爷,可真不守信用。” 朱永宁分开言临素的长腿,手探入他的身下,语中含笑,不无诱惑。“临素先为宁儿解了相思之苦,我再为你解如何?我们有一日的时间慢慢消磨。” 那声甜腻的宁儿入耳,言临素心头一颤,正对上小王爷兴奋而发亮的眼眸。 罢了,明日再告诉他,那解毒之法便是每月的朔日,二人以楞严经的心法双修。 朱永宁此刻还不知道未来的日子里那无以伦比的艳福。 小王爷如扑住了猎物的猛兽,牢牢抱着那柔韧的腰,大片赤裸的肌肤贴合让他眼睛都转了幽绿。 “小王爷……呃……”果然试图和一个已经情欲勃发的男人讲道理并没有用,朱永宁将他按在石崖边,手指便不客气地探入体内。 因水的润滑,甬道比平日更容易打开,但手指增加到第三根的时候,痛楚还是痛楚。 言临素不知道在想什么,极黑的眸子睁着,朱永宁看得出这人竟然看着他发呆。 人和人并不相同,言临素发呆的模样看上去半点也不蠢,甚至让他看上去有点柔顺。 一个平日拿惯了剑,哪怕在玄天冰阵的寒毒面前也不过默默隐忍的人,此刻在发着呆,脸上的神情柔顺而痛楚。 ——呆得很要人命。 朱永宁心跳得很快,已经做好了准备,此刻眷恋地将他脸上的每一分表情都看在眼里,“临素……我来了。” 强横而坚硬的插入,仿佛要将身体每一分都填满。 言临素口中发出低吟,他脸上的神情有瞬间的失神,他感觉到下身不由自主的痉挛,填满体内的性器却不肯停,略带了点霸道地蹭过他体内,他能感觉到那青筋勃发的跳动。 他们已经有过多次的欢好,对他的身体朱永宁甚至比他自己更熟悉。 朱永宁紧紧抵着他,极有技巧地取悦着身下这具躯体,性器硬得发烫,从淫靡的内壁刮过,柔软地吞没,霸道地占据。 那一瞬间快感如潮,言临素不明白这样简单的动作怎么会有让人如此疯狂的感觉,朱永宁低了头来亲他:“快活吗?” 强烈的刺激让言临素失神了许久才找到声音:“你这个……” (end)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