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有雨》 分卷阅读1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1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1 书名:晴有雨(gl) 作者:有乐呼 文案: 她与她,曾在暧昧中小心,拥抱里痊愈,却因命途使然,成为毁坏彼此家庭的凶手。 起初的她们,一个毫不知情,一个迫不得已,等到篓子捅破之时,已成千疮百孔。 七年后,她回来了,她还在那里。 碎裂的镜子,满地疮痍,还能有挽回的机会吗? 终于,她下定了决心,给出了答案。 又名:不行不行我不能的伪总攻逐渐觉醒扑倒滚滚滚滚别过来的撩人受的攻略故事 晴空中 有风筝在飞 线轴的一端 是我 一阵大风吹来 线断了 去追吧 我对自己说 还是就这么让它飞去吧 我边说服着自己 边看着它 飞走了 之后的很久 我不知道它去了哪里 是终于抵达了 还是就那么坠落了下去 在某处的山野里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在我没去过的海角天涯 腐烂成泥 偶然有一天 我在落雨的清晨 在已成沼泽的草地 伸出了手 如丝的雨 滴落在手掌 透着太阳的光 温暖如昔 我抬头 看见 那风筝 又回来了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破镜重圆天作之合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乐,秦予晴┃配角:┃其它:言情 ☆、晴 就差半米的距离,安乐就撞了上去。 现下,车前的两盏大灯将那人脸上的惨白照得透彻,而在前两秒,几乎是在踩下急刹的刹那间,安乐也看清了前面突然冒出的脸。 她心头猛地一颤。 她认得这张脸。 属最陌生,也属最深刻。 应该,足有七年没见了吧。 深冬夜,车窗外应是寒风刺骨,那人却一身单衣,衬衫前襟的扣子掉了两颗,脖颈的项链坠在车灯的探照下发出一道银光,直直反射入了安乐的眼瞳里。 那道光刺得她睁不开眼,但为了再核实清楚,她使劲撑开眯着的眼皮。 真的是她。 她差点撞死了她。 九年前,咖啡豆香弥漫的厅堂里,初冬的暖阳抚在对座人的侧脸上,她低头抿一口摩卡,抬首看向自己,眼里满是玩味的笑意。 “晚上有个party,就上星期我们去过的酒吧,今晚被阿飞包场了,邀我们过去玩,去吧?” 安乐只是看着她,从她进来到入座,从她入座到现在,只是一直看着她。 “嗯?怎样?不想去也吱个声啊。”她其实从进来时就发现,安乐今天没什么表情,也许是没睡醒,她懒得猜,她只当这个下午是个平凡的约会。 她略低头,双手捧着的热摩卡上方几缕白雾缭绕。 “小予。”安乐低声唤她,有些事情,终是要开口的。 “啊?”她用指头弹了弹那几丝雾气,随它们四下散开去。 “我们,分手吧。” 她一下没反应过来,热摩卡上方的雾气已经尽了。 “好啦好啦,不去就不去,我们晚上还是……” “哪里都不去了,我们结束吧。” “结束什么?”她抬起头,没了表情。 “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安乐不敢再去看她那双起雾的眸子,目光往下躲,“分手吧。” “理由?”对座人的语气硬了起来。 “没有。” “你是和我开玩笑吗?好啦我知道你不喜欢阿飞,我们不去了,晚上我们开车自己兜风去,好不啦。”难得的,她语气柔了下来,她在忍。 安乐的目光又迎了上来。 “秦予晴。” 这下,她拧紧的心终是崩坏了,她懂全名的呼唤意味着什么,眼前这人并不是在和她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 “理由?”她的喉间在抖。 “没有。” “是因为阿飞?” “不是。” “那是什么?” 她讨厌安乐现在没表情的脸,厌恶那对看着自己,却顺也不顺的瞳。 里头漆黑一片,深邃得快要吞噬下她整个人。 没有回答。 也没耐性等了。 心头崩裂的熔浆此时已肆虐开来。 她忽地起身,快步往外走,逃避这一切。 出了店门,在路口,她又停住了。 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没人注意到这个突然顿住步子的年轻时尚女性。 她浑身抖得如秋风落叶,手心里热摩卡的温度还在。 也是悄无声息地,后面站住了什么人。 她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觉到那人就在身后,她烦得很。 她转过身,以田野间失疯犁牛的口吻吼着回敬道,“你不是要分手吗??追上来是有毛病吗?!滚远点!既然要分开,再也不要见了!” 路过的行人这时都在看,她也不管了,一口气吼完后,她埋着头跑开,融入那些转瞬即逝的人流里。 在差点被撞上的一瞬间,秦予晴还是吓了一跳。 她不是怕死,如果可以,她巴不得这车撞上来。 如果可以,希望能一次性把她撞得人首分离。 车前大灯刺眼的光束照过来,她仍圆睁着双眼,与之对视。 两秒后,她清醒了,她开始嘲笑自己,原来还是怕死掉。 秦予晴恢复了原本茫然的神态,别过头,无视那辆急刹的车,继续横穿这条黑暗无边的公路。 没走几步,面前站住了一个人。 眼帘仍旧是漆黑一片。 不知为何,她知道这人是谁。 一股酸楚的熟悉感,将她已经冰凉的心脏击得无处可躲。 她不想算已经有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 两年?三年?也许更久。 她只记得与那个人彻底凹断后,音讯如石沉大海。 人是可以失踪的,也可以再也不见,但永远无法抹去曾存在过的痕迹。 永远不可能。 那日,她没来得及看清安乐的表情就跑开了,冷静下来后,老实道,竟又有些后悔。 该死的醋坛子,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她也真是,看那人一副淡漠的死相,就气不打一处来,摞下狠话就真走了。 她打安乐电话,一开始嘟嘟几声挂掉,到后来干脆不接甚至关机了。 她又开始赌气,再怎么说,不接电话,不给她面子啊。 于是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几天,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作为一个当地有名富商的独女,秦予晴从小惯养但毫不娇生,直到生母去世后,她爸也还是由着她,要钱给钱,要玩就去玩,爱乱花就乱花,该怎么开心就怎样去开心,她算是幸运的,富裕的环境以及豪迈的性格,让她在城里有了一票子朋友,也同是富二代或是官场权势子女,她爸说的,“做生意啊,人脉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2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2 最重要。”她也不用考虑别的,想到什么就去做,当玩一样,结果成败什么的,从不是该忧虑的事情。所以,当她看到朋友里有人留学海归来后,眉飞色舞地描述国外求学的生涯有多励志多长见识时,她回家后立马跟她爸说,“我要去英国。” “去玩吗?还有谁?我让小张给你们办签证。” “去读硕士,就我一个。” 然后,她就这么来到了这个充盈着土豆味道的国度。 再然后,她就认识了那个人。 那个时候的那个人,脑后的小脏辫还未解开,脸部五官线条清晰,温润里略透着一股英气,总是和煦地对她笑,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又在解决完问题后不着痕迹离开。 她庆幸,当初她刚下飞机时,就遇到了她,她帮她找行李,委托大巴大巴司机送她到宿舍门口,陌生人的善意,总是让人感激。 陌生人的再遇,也会使人惊喜。 一次又一次,她在偌大的校园里遇到她,带她认清每一栋以洋人名字命名的教学楼,领她穿过楼里迷宫似的通道到达上课的教室,直到有一回,与她同组讨论的同学对她说,“你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呢。”她正疑惑是谁,同学指了指玻璃窗外头,一个人正使劲迈着步子往回去的方向跑,脑后的小脏辫芦苇似的甩啊甩,就在刚才,那个人送她来这难寻的艺术楼一角。 “她应该是送你过来后,自己要迟到了。”同学羡慕的目光里夹杂着些许同情,“她是哪个专业的?” 秦予晴这才发现,何止专业,她连她名字都不知道。 每次都在焦急关头遇到她,以致询问个人信息之类的寒暄话语,不是来不及问,是根本忘了说。 想起来,在最初机场往校园的巴士上,她称与人合租了房子,在校外提前下了车,那个站台边上,有一株参天的槐柳以及一大片绿油的草地。 秦予晴开始在校园外绕圈子。 没课的清晨,晚霞落山的傍晚,乃至繁星点点的夜,她总算寻到了那一株巨大的柳树,枝条似仙女的发,在秋风里拂动着对她招手。 她开始等啊等,毕竟是她下了决心的事,什么都干涉不了。 路过遛狗的英国老妇人每天都能看见一个长发小姑娘,站在草地前那株仙女柳下,长又密的黑发与细长的柳枝一齐舞动着,鲜活如画。 终于有一天,寻常的礼拜六,老妇人手里牵着的牛头梗扯掉了绳索,往柳下奔去,那里站着两个人,一个笑得温婉如水,另一个眼里带着初见时的欣喜。 “我去镇上赶集买东西,你去哪里?” “没去哪,就瞎逛逛,我跟你去吧。” 秦予晴总算有了她的名字,就如她的人,叫安乐。 作者有话要说:  尽量日更! 甜虐交错,前部分节奏稍快,手法为倒叙,从第十章开始转入正序现在时,希望看文的宝宝们多谈些想法。 新手司机,路途颠簸,请坐好。 也不知多少人看, 当自己作品收藏库啦。 (づ ̄ 3 ̄)づ ☆、晴转多云 再后来,跟普通人交友一样,她们没事会相约去镇上,买东西,逛街,天气好的时候会一起躺在校园草坪上晒太阳,也会一起吐槽英国的阴天雨季,考试周期间,从不埋头学习的秦予晴也会跟着安乐去泡图书馆,安乐看书做题,她趴着睡觉,或是抬眼看她,也不是偷偷的,而是不经意,习惯性地偶尔瞥她一眼,看她认真的样子。 她们曾在西班牙度过了圣诞节,与秦予晴在万圣节派对里拉她结识的朋友们一起,旅游欧洲,花天酒地,她们一伙姑娘在马德里一家有名的酒吧里撒野玩乐,秦予晴喝醉到站不稳,她忙抢下她手里的杯子,扶着她回去。 圣诞夜无人的马德里街头,秦予晴迷糊地依靠在身边人的肩上,摇摇晃晃走着,边一个劲地问,“和我一起玩,好不好玩啊?” 身边那人一脸春风,对她笑,“好玩啊。” 年末的冬夜,也许是太阳之城马德里的眷顾,秦予晴未感到一点冷意,反而,心里的暖阳和煦得她从头到脚都是温暖。 她搞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她只当是遇到了一个玩得很来的朋友,这个朋友,还对她很好,很好。 她的朋友们和她开玩笑,和她打赌,她气得跑去问安乐,“他们问你,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安乐眨了两下眼,看着她,说,“喜欢女生多一些。” 她真生气了,众目睽睽,再怎么解释都说不清了,“你说谎,明明不是这样的!” 安乐一脸懵逼,看着她在哄闹声中被请去买单结账。 她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隔天又邀安乐去干别的了。 别人说什么,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天生啥也不怕,玩不合的朋友,撕逼绝交也常有,但她从没和安乐吵过什么,有时她会闹脾气,那人就这么耐着她,乖顺地笑,哄哄她,她吵不过两句,又被那道温润的目光融化了。 她从没往那方面想过,细细说来,她也从没有什么恋爱经验,尽管追慕她的人不少,有钱的,有权的,有颜的,她都懒得去理。与其两个人,还不如一个人潇洒自在,明天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和谁玩和谁玩,于是,她朋友一大堆,恋人倒是零。 她爸曾说她是牵不住的风筝,谁要是有能耐够着了那个线轴,线也会断,要不然,你以为自己在拉着她,其实是她在牵着你走。 复活节放假,她邀安乐境内旅游,安乐问还有谁,她回道,没别人,就我们两个。 春天里的大英土地,到处都是复苏的味道,她们在伦敦海德公园里喂大白鹅,游船,懒懒地晒太阳,晴天这东西,在这个国度真是少有,她们把握行程里每一个太阳普照之日,珍惜阳春四月里的暖风。 她觉得,那是她生来活得最开心的一段时间,搞不清为什么,她从没有感到何时有那么无拘无束地快活。 安乐摇着木船桨,她惬意地看着她划着,小船在湖面上慢慢地游动,周边几只羽毛鲜艳的鸭扑腾着翅膀游过,她看着她,阳光斜照在她的脸上,将她本就和煦的笑容照耀地似第二个太阳,发出更明亮温暖的光芒,将她的心闪烁得砰砰直跳。 所以,当她躺在剑桥郊外小屋里的木床上,因为生理期的疼痛而几近昏厥时,她一把抓住了急匆匆欲出门寻药的那个人的手,她叫她别去了,这种地方,去哪买药。 那人却理直气壮,说,不问问,怎么知道没有,何况,你痛成这样,会休克的啊。 她确实疼得发不出声,无力地勾着她的右手小指,往这边引过来,安乐察觉到了她的意图,蹲在床边,问她是不是想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3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3 说什么。 她抠着她小指上的肉,又往这边引近了些,安乐俯身过去,看她苍白微启的唇不断颤动,再下一秒,一股凉湿的触感便迎了上来。 小腹还在不停痉挛抽搐,唇上的火热却似光电流快速席卷了她的大脑,她想要更多,她将全身心倾注在这个吻上,唇舌交缠的快感,以及那人梨花滋润般的体香,侵染愉悦得她忘记了疼痛,忘记了所有不相干。 秦予晴从不知吻可以如此缠绵,诱人,负罪。 待到冷静下来,那双温润如水的瞳看着她,波光粼粼,她一下不知说什么才算妥当,干脆扯过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 再之后的几日旅行,她也不知道在剑河上看了些什么,又在国王学院里参观了哪几块石头,喝了什么酒。稀里糊涂地一路下来,等到回了宿舍,安静地独处时,她挠乱了头发,哼哼着气息,埋怨窗外此时的阴雨绵绵。 唉呀秦予晴啊,你这算个什么呢。 她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瞪着两只熊猫眼跑去仙女柳附近的一间大房子前,砰砰敲着门,住一楼的一个小个子胖女生打着哈欠开了门后,她蹭蹭跑到二楼,又是一阵狂敲,过了五分钟,这房子的其他四人都要炸了,安乐才困意迷蒙地开了房门,一见是她,愣神了几秒,忙让她进来。 她一本正经地坐在屋里仅有的一只椅子上,蹙眉横脸,对站在床边的安乐说,“你亲了我。” 安乐觉得好笑,究竟是谁亲了谁,但还是很乖地应了个,“嗯”。 “你要对我负责。” “嗯。” “听懂什么意思吗?” “听懂。” “真听懂了?” “嗯。” 那天清晨,遛牛头梗的老妇人偶然看到,那株仙女柳的枝条迎着春风摆动,从未如此自在快活,而一个面熟的亚洲长发姑娘自柳下匆匆跑过,三千青丝随柳枝舞动在脑后,生动地犹如一幅曾在哪里欣赏过的油画。 秦予晴总算有了个恋人,虽然,很抱歉地,她曾仅当她是友人而已。 她把安乐介绍给她所有的朋友,这个待她如宝的姑娘,她容不得别人说她半点不好,同是女的又怎么样,家境是工薪阶层又如何,她只明白一点,安乐对她好,比她爸还好。 她爸只给她够用的钱,由她去耍,安乐为她花口袋里大半的钱,花所有空闲时的精力,为她学做烧最爱的糖醋鱼,帮她在最后期限前赶论文,她的时间,全是她的。 春去夏来,她们一起回国了,巧的是,她们住在同一座直辖市。 不同的是,没有了语言的一关,秦予晴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得更加如鱼得水,她拉着从英国带回来的安乐到处去玩,安乐也是随遇则通,很好地融入了她的圈子,渐渐地,这个直辖市的上流富二代交际圈里,安乐这个名字,总是随着秦予晴一起,出现在各种奢华场合里。 偶尔有无知的闲人说安乐是傍她的变性小白脸,她寻根究底把那人逮出来后,揪着那人头发,左手抡起袖子,甩出腕间一整排晶莹的珠子手链,有的淡蓝如泉,有的赤红若焰。 “你丫看仔细了,这串是去年跨年时送我的,这串是今年七夕,这串是我生日,这串是纪念日,你们以为都是她傍我钱买的吧?去你们大爷的,这一颗颗的,全他妈是她拆了自己的玩意儿,深更半夜里一颗颗串好的!你知道自己设计再编好一根手链要多久吗?你们知道个毛!我也懒得和你们解释!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讲那些鸡毛瞎话,你妈的公司完蛋了。” 她一贯将那些手链放在枕头下,白天挑得一串来戴在腕间,夜里枕着它们入眠,身旁是清淡滋润的梨花香,只有那些漂亮剔透的珠子知道,她们在无数的夜里,欢好,入梦。 她将她二十多年的恋爱空缺全倾注在她身上,也在她身上寻到了无数美好。 又是一个无月的夜,她抚摸着枕头底下那一颗颗晶莹圆润,心里的烦乱油然升起,一把将所有的手链扯出,就要全扔往窗外时,又顿住了手,她渐渐俯身下来,趴在床上,尽力平稳住呼吸,颤抖着,将那些珠子又好生收回了枕头下。 她实在想不通。 她觉得莫名其妙。 她有想到也许是因为那个经常来邀她去玩的企业家之子,安乐说,那人看她的眼里带着一种恶趣味的饥渴,所以她不喜欢秦予晴跟他接触,即使那人认识秦予晴的年月比安乐久得多。 安乐曾一脸严肃地这样说,小予,就算只是眼神,我也不容忍别人占有你,你是我的。 她那时眨巴着眼,眉梢间撒满了糖粉,扑簌簌往下掉的都是甜蜜。 好啊,安乐,我是你的,那你为什么和我说分开? 除了智商没你那么高以外,我秦予晴哪点配不上你? 就这样几句话把我甩掉,问你理由,啥也不说,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她越想越烦,索性埋头进被子里,但眼一闭,全是那人温润的影子。 大半夜的,没有月光,四下里漆黑一片,就如那时在咖啡厅里她眼瞳中的深不见底。 她肯定有事瞒着她。 过了几天,她熬不住了,又开始了电话轰炸,但那边依然不是忙音就是关机,她询问所有她认识的人,安乐在哪里?但这人就如人间蒸发了一样,谁也不知道。 她实在沉不住气,跑到市郊一所普通小区里的一栋平房前,家家灯火通明,只有她家那一层深陷在黑暗里。 秦予晴在楼下站了一整晚,楼栋里住着的居民来来去去,唯独没有她和她的家人,直到天将明,晨练的老人出门打太极,她还是没看到她。 但只要是她下了决心的事,什么也干涉不了。 一连好几天,她就蹲在她家门口,楼里的居民以看傻子一样的眼神路过她身边,她也不在乎,双手抱着腿坐在水泥地上,困了睡,饿了就暂时离开去小区外的小吃摊买个手抓饼,匆匆买好提回来继续守着吃。 五楼的一个晨练奶奶有一天早上,估计实在是不忍心,拍醒了睡梦中的她,“小丫头,等这家的人呐?” 她眯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抬头看着这位慈眉善目的奶奶,点点头。 奶奶叹了口气,“别等啦,一个月前一伙人提着棍子来砸门,这家的户主出来求了老半天,说什么一定会还,求他们宽限几日,之后的一天,就再也没回来过了,别说是你在找他们,那天那些横眉黑脸的人来找了好几回都不在,这家的人呐,短时间不会回来了。” 老奶奶缺了一口牙,说话混沌,还带着一股浓浓的南方乡土口音。 秦予晴迷糊地听完,迷糊地点头道谢。 待到老奶奶走后,她揉揉睡眼,仔细回忆了一遍刚刚那段话,越想越清醒,越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4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4 清醒越觉得浑身发冷。 她坐在她家门前坚冰般的水泥地上,阵阵凉意从地面侵染而上,席卷了全身。 她无处可躲,僵得动弹不得。 ☆、多云转阵雨 安乐僵直坐在车里,看着车前面色惨白的那人默默地低头后,又继续往前踱步。过了几秒,她终于反应了过来,一把拉开车门,跳下车,快步走到她跟前。 发丝散乱在瘦削的脸庞上,遮住了半张脸。 她走过去,将她眼前的几缕长发拨开,那人还是低着头,未看她一眼。 深冬的寒风呼啸而过,又将几缕抚在耳后的长发吹落,在她眼帘前作乱,安乐拉起她的手,冰如寒铁。 她想躲,却在那只温暖的手触碰到后,又仍由着它牵引过去。 “来吧。”安乐柔声说。 那么多年了,她从没再听到过她的声音,也从未去找过她,此时安乐牵着她的手,带她往车那边走去,她跟在她身后,这温润的背影,让她不忍抬头再看一眼,她讨厌心里冒出的这股酸楚的熟悉感。 她上了车,余光一瞥,流线型的车身,内部装饰奢华,坐在驾驶位置上的人回过头来,带着和煦的笑意,“想去哪里?” 这人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熟门熟路地跟她讲话,怎么能做到这样呢? “随便开。”她回道。 安乐转过头,淡然正视前方深无边际的路,打开车内音乐播放器,发动车辆,稳稳起步出去。 开着暖气的车里,只剩音乐的节奏环绕,周边的景物都在往后走,陷入后头无边的黑暗里,往事却一件又一件,从至深处的记忆中,接连跳了出来,它们跳至车前的柏油路面上,任凭她怎么加速往前开,就是消散不了。 安乐从没有跟个没事人一样,她也在忍,她一直都在忍。 她知道的,她们都知道,七年前的纠葛,其实在九年前,就已埋下了深根。 只不过,那时的她们,一个青涩初开,一个迫不得已。 安乐不像秦予晴,她出自一个小康的家庭,什么叫小康呢,就是只要吃得饱穿得暖,足矣。 偶然的一回,安乐的爸爸跟着公司里的一个拜把子弟兄投资,发了笔小财,再之后,便送安乐出了国,安乐爸对安乐说,“好孩子,你从不比人家差,去,涨点见识回来给他们瞧瞧。” 安乐也争气,拿了奖学金,在英国的一所top10的学校里读了一年本科,又申到了硕士,第一年学完回来,安乐爸向全家人鼓吹她女儿的聪慧与独立,安乐随她爸去,只要爸爸开心就好,她知道他爸一直觉得从小没有足够资源栽培她这棵壮苗,心里愧疚得很,而在工作场合里,又经常憋着火气,回到家却也从不和安乐妈撒气发泄,别人都说,安乐爸有个好脾气,好性格。 安乐这点像她爸。 第二年又飞往英国,鬼使神差,刚落地,安乐就认识了一个傻里傻气的姑娘,不是贬义的意思,真的是第一眼看到时,就觉得,这人应该是刚到异国土地,不太熟悉西方社会的运作,安乐耐心帮她找行李,委托巴士司机送她到指定的宿舍楼下,本以为缘分这就完了,但当安乐再一次在校园里遇到满世界找教室的她时,看着她那清澈灵气的双眼由于焦急,微微泛着红光,汗水涔涔的长睫毛顺着眼睑忽闪忽闪,似极了草间翩跹起舞的蝶翅,她牵过她的手,带她认清校园里的每一条路。 如果说是上天给了她俩缘分,那么在这之后就是安乐使然了。 安乐有着小算盘,不经意间挥打几笔,比如即使她已经约好了和导师的见面时间,半路遇到那姑娘时,也二话不说领她去难寻的艺术楼一角,将她送到和讨论的同学约好的地点后,她再迈着疾步呼哧而去。 她就是自然而然地乐意为她做点什么事,什么样的小事都好,即使她从未问过她的名字。 终于有一天,一个寻常的礼拜六,隔壁溜牛头梗的英国老妇人前脚出了门,安乐推着台手推车也出门往镇上买东西去,脚程稍比牛头梗快几许,走到草地前那株仙女柳处,又停下了步伐。 安乐微笑着,温婉如水,迎向她如初见时那般欣喜无比的眸子,先开口道,“我去镇上赶集买东西,你去哪里?” “没去哪,就瞎逛逛,我跟你去吧。”她咧嘴含羞,身旁的仙女柳拂动着长枝条,随着她的长发有节律地舞动着,一只挣脱了缰绳的牛头梗飞奔来,趴至她的跟前摇尾巴。 安乐看着她俯身摸摸牛头梗的秃脑袋,几缕发丝自耳后落至她的眼帘前,安乐伸手为她拨开,她抬起头,傻傻地对她笑。 那一天,安乐有了她的名字,就如她的人,叫秦予晴。 再之后,她真的给了她无数的晴天,灿烂明媚。 安乐对她抱的小心思,一开始仅是试探,当她半开玩笑问她择偶标准时,她回答说,“不好说,要看人,感觉对了,就对了,与容貌、财富、名声、甚至性别,都无关。” 她确实是认真回答的,半掩半就,指的全是她。 平安夜,无人的马德里街头,她依靠在她肩头,安乐轻嗅着她身上香甜的酒气,听她拖着浑浊的嗓音问,“和我一起玩,好不好玩啊?” “好玩啊。”她替她捂紧了上衣的领子,生怕寒风灌进去,又看看她现在迷糊不清的模样,闭着眼任凭自己往哪里带,真是,怎么会不好玩呢。 漫漫冬夜,长街似没有尽头,她有点希望这条路真的似幻觉一样没有目的地,这样,她就可以,与她慢慢地,慢慢地,相扶地,一直走下去。 她知道她是知名富商的独女,她知道她的大多数朋友同她一样都属豪门家族,她还知道,她从不刻意向她抖落些什么,甚至是在拜金的交友场合,她也不夸耀关于自己的一切。 有些人因为她的奢侈穿衣打扮与她交朋友,有些人因为每次聚会吃饭都是她抢着买单所以与她交朋友,有些人因为她偶然不经意间说漏了她爸的名字与她交朋友。 但秦予晴交朋友向来只看一点,看那人到底和自己玩不玩得来。 至于究竟是奔着她钱来的,还是奔着她性格来的,或是奔着她颜值来的,她都懒得管。 她也无需去管。 她可以在街头冲着醉酒说胡话英国人翻白眼,人家说英文骂她,她飙一口上海话机关枪似的笃笃笃反击,直到被安乐和朋友们架着拖走。她也可以吞吞吐吐和安乐解释,自己只是没地方去才来的图书馆,她带了一书包砖头厚的资料,翻开第一页后又一觉睡到回去。 人是可以真实自然的。 她在那棵仙女柳下对着自己傻傻笑着的时候,安乐就明白了,那一刻所有感官的沉醉,意味着什么。 她的友人们有时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5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5 也会邀安乐独个出来聚,他们拿她打趣道,安乐啊,你还记得那时我们和秦予晴打赌关于你性取向的事情吗? “记得,怎么了。” “想不想知道那时她输了,是因为打的什么赌?” 安乐想起来那个时候,她说她在说谎,那双眼里透着的雾气。 “好吧不逗你了,秦予晴咬定你会说什么‘性别不重要,人对了才重要’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出来。” 秦予晴说的是对的。 而她也的确没有说谎。 那时安乐回她说,自己喜欢女生多一些。 但如果现在秦予晴再问她一遍,她会很坚定地告诉她,现在她喜欢的,就是女生。 这是切切真真的实话。 对,就是你。 就是你啊,秦予晴。 你知道当复活节前你和我说,只有我们两个人去旅游好不好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开心? 你知道即使旅程中阴雨不断,但只要有你在身边,对于我,哪里都是晴天啊。 所以啊,你知道,你知道的,在剑桥小木屋里,当你神志不清将唇迎上来的那一刹那,我几乎是瞬间就挣脱了许久以来一直束缚在心上的枷锁,全全地,将你接受。 不对,应该是,你从一开始就接受了我。 可后来,你一路的沉默,让我渐渐失去普照的阳光,似一株萎靡的野草,被丢弃在荒道边,兀自枯烂。 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消沉下去,我以为我的世界再无黎明,我觉得我一生最惊喜的事情,就是在回去之后彻夜失眠的第二天,你跑来我家,咚咚敲我的房门,然后,你对我说了什么,问了什么,我其实都没怎么听进去,因为当我打开门,看到你瞪着一双兔子一样的眼睛站在房门口时,我就知道,你选择彻底接受我了。 然后,你成了我的晴天,这一天晴,便是永远。 即使后来我们有再多的纠葛与泪水,也仅是晴空里飘落的几丝细雨。 雨滴散射着七彩的光芒,将太阳的光辉映衬得愈加璀璨。 作者有话要说:  困死了,我先睡觉。(修标题的小真空默默飘过……当初更新这章的时候是半夜两点多……) ☆、阵雨转阴 安乐轻轻合上门,抬头看了看天上,还好,没有下雪。 深夜,又是寒冬,街上零星一两个人,全世界好似只剩她一个。 她系紧了颈间围巾,往手里轻哈一口气,踏步往前走。 熟悉的,回家的路。 不知还该不该称那个地方为家,毕竟自高二转学来到这座大城市后,陪父母一起度过了多年清闲时光,对门的张姨脾气古怪但时常给邻里送乡下的新鲜菜,楼上的许奶奶一把年纪了抖得一手好空竹,不知道一楼的那个熊孩子在这些天里还有没有被他妈数落得大哭大闹…… 她想着想着,脚下一颗石子一绊,险些扑倒在这人行道上,不过周遭没有一个人,摔了也不难堪。 这寂寥又难熬的夜啊。 她背着在亲戚家熟睡的父母溜出来,脚下匆匆,那日安乐爸催她快出门的时候也是,走得太急,来不及拿锁在房间抽屉里的一件东西,待她想再回去拿时,安乐妈死死拉住她,说不就是一件小玩意儿,放那里又不会丢,不能回去啊,回去会被那天那些恶狠狠拿棍子的叔叔抓走啊。 安乐明白那个家不能回,但明天,明天一早,她就要和爸妈离开这座城市,前往北方另寻落脚处。机票早就买好了,她那时问爸爸什么时候再回来,安乐爸说,估计不再回来了。 她是想留下的,这座城市,有不夜的河滩,吟唱的旅人,醇香的摩卡,和她。 但如今的自己,又能给她什么呢,家里已经一塌糊涂,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所以至少,至少在走前把那个取来吧,曾在地球的另一端和她一起编了一整晚,她教她编的,她编完送给了她,说一辈子带着。 安乐想着,这次拿了它,就走,纵使有再多念想,也不能回来。 她已经走到了那栋平房楼下,抬眼望了望与夜空融为一体的楼面,邻里早就入了梦乡,她猫着步子进了楼道,摸着黑,不见五指,也不敢触摸楼道灯开关,她揣紧了兜里的钥匙,像个贼一样在黑暗里摸索前进。 二楼……三楼……四楼……到了。 她扶着栏杆,平稳着气息,此时的双眼已习惯了夜。 她定睛看着前方,那里,有一团什么东西,就在门口,看轮廓,好像是……人。 抱着双腿坐在地上,看不清脸。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又看得仔细了一些,披头散发的,该不会,是上门讨债的鬼? 安乐此时一脸平静,看着门口那个鬼,一动不动,她倒是不怕这些玄乎的玩意儿,如果真是鬼,她更不怕了,这比那天那些砸门的神经病正常太多了。 乌云散去,月光浓郁了些。 突然,她全身猛地一颤,这回她看清了。 那不是鬼,那只手腕上露出的珠串闪着晶莹的光。 她两步跨过去,低下身,伸出手,又止住。 也许是她急促的气息惊扰了梦,那人缓缓抬起头,迷糊着。 月光更加浓郁了。 还是那双清澈灵动的眼瞳,从睡莲池里刚捞起,波光粼粼。 那双眸子好似也认出了她,近在咫尺,四目相对。 待到回神时,坐在地上的人早已一把将愣住的她搂过去,紧紧栓在双臂里。 秦予晴忍不住了,她算不清在这里等了多久,搞不清现在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她只感觉到,安乐就在她面前,在她怀里,她再也不让她走了。 “你这个,笨蛋!”,她咬牙切齿,颤抖着声,“为什么不和我说。” 安乐沉默着,嘴里含着咸涩的味道,回之以更紧的相拥。 她们进了门,秦予晴问安乐为什么还回来,安乐老实回道,是回来取东西的,秦予晴问是什么,安乐看着她,腼腆地笑笑,秦予晴急了,又问到底是什么,安乐靠过去,在唇要触上的前一秒,柔声说,已经拿到了。 那一晚,漆黑的屋子里,秦予晴第一次来到安乐的家,她很开心地绕着转了好几圈,就差情不自禁开灯,不过也没事,早就断水断电了,她把安乐扑倒在她家客厅的皮沙发上,假装凶恶地揪着她的衣领,质问她这个又声张那个,那么多天,她早就急不可耐,也不用什么前戏了,长久的等待,无数的想象,早已侵蚀得她遍体干涸。 也许是乌云又来了,羞怯地遮盖了月,任凭那屋里沙发上的人怎样纠缠,也不让月光洒漏出来。不过在安乐眼里,一切倒是灯火通明,光芒万丈。 天未明的时候,她俩还未合眼,安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6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6 乐就拉着秦予晴匆匆出了门,秦予晴喊困,放肆了一宿,能不困吗,于是她俩又钻进附近一家快捷酒店,秦予晴居然又说还想要,安乐顶不住了,她好不容易哄她睡着,然后给妈妈留了短信,很长的一条短信,到了早晨,果然,还是打来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安乐妈,口吻里都是担忧,秦予晴原本熟睡着,即使安乐再小声,还是隔着被子都听到了安乐和她妈的对话,她估计是起床气还是怎么的,一把夺过安乐的手机,拖着绵绵的声音就朝手机里说,“阿姨你放心吧!我在这里照顾她,你可以放一万个心!”安乐妈奇怪了,这人谁啊,但听语气,又觉得坚定得很,安乐忙夺过手机,解释了一通,电话那头这才渐渐舒缓。待到挂了电话后,安乐拨了拨枕头上散乱的头发,扭头往旁边一瞥,那人蒙着被子,不知何时又睡去了。 秦予晴拉着安乐,住进了她家里,就睡她房间。 一栋欧式复古风格的别墅,安乐不见怪,穿过走廊上楼,一推门进去,安乐倒是差点噗嗤笑出来,老大一张公主床,满房间的装饰墙纸还尽是公主粉,她这下是成了大公举的驸马吗?大公举没察觉到安乐的表情,进门后问安乐想吃什么,好让管家去安排,随后又出去了。安乐解开了脑后的束发绳,仰躺在她的床上,天花板也是粉嫩嫩的,枕被间隐约飘来柚子似的香甜芬芳,是她的味道。 想来,这还是第一次来她家,秦予晴不常跟她提起家里的事,安乐也没多问,毕竟,秦予晴不怎么说的东西,就是不想说。刚在走廊上,遇到一个看起来年龄三十开外的女人很客气地和她们打招呼,秦予晴看也没看她一眼,牵着安乐的手就往自己房间那边走,安乐躺在床上,仔细想了想,猜到了那人是谁。有一回秦予晴和她说起过一点家事,也就这有那一回了,她喝醉了后靠在床头冲着她说胡话,东扯西扯,说到了她爸,说到了她妈的早逝,以及现在那个年轻得别人都以为是她姐的后妈,说了没几句又跳到了其他话题,那时安乐轻拍着她后背,端着个脸盆,生怕她说着说着一个控制不住就吐出来。 她是喜欢她的,但喜欢不意味着一定了解,秦予晴心底的东西,她触不到,更看不清。 人们往往可以很轻松地和另一人交朋友,甚至恋爱,但深入彼此后,又会发觉,你永远不可能彻底知悉一个人,因为,人是多么有潜在可能性的生物啊。于是,我们在彼此的试探里,不断了解对方,又洞悉自身,包容着那种隐藏的不确定,相扶着一起往前走。安乐不愿多问,她当初从她的一颦一笑里喜欢上她,如今也需由她的一举一动渐入了解。若她也不愿多说,她愿意等,或索性不去知道。 安乐在秦予晴家里住了不到一个星期,又搬出来了。秦予晴以为是自己招待得不够好,或是家里气氛太僵,安乐笑道不是,坦白只是为了能离新入职的外企更近,才在公司边上租了房,如果秦予晴想要,可以常来。秦予晴当然天天跑来,有时干脆一赖在那里就是好几天,她觉得这个小小的出租房真是比她家那阴森的中欧式宅子好太多了,安乐下了班回来烧菜,满满一屋子菜香味和她身上的梨花清香混在一起,真是太幸福了,特别是屋里那张单人床,怎么可以有如此让幸福感爆棚的床呢,每晚嘎吱嘎吱的响声,如银铃悦耳。 秦予晴倚靠在床头,看着安乐坐在书桌前敲打着键盘,台灯昏黄,渲染着那人聚精会神的表情,一如初时在图书馆自习室里偷看她的模样,她喜欢这样认真的她,喜欢这样认真的她偶尔会转头冲她温婉一笑,滴水一般的情绪,越聚越汹涌,她忍不住了,问她,什么时候忙好? 她答,回完这封邮件就好。一连很多天,安乐都如此,至深夜还在案前忙着事,至于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她一下变得这么忙,秦予晴是不问的,她不如安乐的沉稳不开口,她是根本没有问的念头,她只关心她何时尽快忙完,早点过来睡觉。 假使秦予晴激发了一点好奇的潜能性,问她,安乐这时却是不会说的,她在忙的事情,跟她爸的债务链有关,而这事仅有很少内部人才能知道。安乐爸欠了人钱,还不了,是因为把钱都借给了那一回让他发了点小财的同公司拜把子兄弟,本想跟着一起分红,结果那人投资的项目亏了大发,钱全牢在了里面,退也不是,出也不是,不光他们,管理投资项目的人也把钱投在了别的地方,这倒好吧,我借钱给你,你投给他,他又投给下一人,而下一个人又有别的资金投放处,这环环下去,我跟谁要去?安乐爸跟谁要去?安乐爸认栽,选择逃去北方,但安乐却有一肚子追究的劲头,她找了多家律师,求了不少同学的情面,总算找着个能接她家案子的调查人,这人是听闻后自己找到安乐主动协助调查的,叫赵先生,称不为钱,并直言安乐,她爸卷入的,是一个巨大的金融集资案,受害者达千人有余,涉案金额上亿,如果能找到资金链源头,无疑将为他这个入了律师界很久但还没有名气的小卒赚足名声。利益都是双向的,也是信任的根本,赵先生要名,安乐要家庭安定,于是,他们达成了共识,此外由于涉及对象都是金融界有脸面的人物,调查只在暗中进行。 安乐并不想跟秦予晴透露一点关于她要打官司的事情,论她的性子,岂不是动用八班人脉都要把害安乐一家的那些人通通揪出来?秦予晴有跟安乐半开玩笑半正经地说,要不你爸那钱我帮你还了,你也不用打借条,这辈子慢慢还。安乐哪肯,关于钱这东西,还是上百万的金额,哪是秦予晴说肯借就借的,当然她相信如果她开口,秦予晴肯定会帮她,但这钱也是秦予晴她爸的,说易懂些,这是未来老丈人的钱啊,现在就借那么多来,这以后还怎么过门?怎么寻求在家境差异、性别取向沟壑里的认同感? 况且借钱还钱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这条债务链子上还牵着许多许多支离破碎的家庭,安乐只能靠和赵先生的调查,联合了多位受害者,共同向着根源的链头寻觅去。等到那时,安乐就能自信多一些地和秦予晴的家人见面了,能往幸福的地方前进哪怕一小步,她就尽最大的努力迈开步子踏上前,待到越来越近时,她与她共同的未来也便触手可得了。 没错的,安乐要的是家庭安定,她愿意走风险,而她的家庭里,不光有安乐妈、安乐爸,还有秦予晴。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话跟我说就撩我咩。ovo ☆、阴有雾 烧烤味弥漫的夜市大排档,路边一张露天的小矮桌旁坐了两个人,黝黑肤色的老板娘呈上了一大盘烤好的串,热情招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7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7 呼享用,其中一个长发姑娘很欣喜地将盘里的串串一根根翻来又翻去,另一个肤质白净的姑娘则右手托着腮,腾出左手来仔细从中挑出了一根烤肉肠,喂至她嘴前。 “吃吧,冷了不好吃。”她说。 她此时侧着头,散着的发偏分至另一侧,而望向秦予晴这边的眼神里荡漾着甘醇的酒,迷醉得她分了神。 “怎么了,以前没吃过烤串吗?”安乐见她一脸欢喜地大口咬下去,唇边沾满了上头的孜然粉料,油乎乎地发亮。 她掏出纸巾,替她小心抹去,秦予晴倒是不在意什么形象不形象的,抓起好几根串左右手同时开工尽兴地吃起来,边咀嚼边对安乐碎碎念着一些有的没的,安乐怕她吃太急噎到或是其他怎么的,劝她吃慢些,秦予晴小油手一挥道没事没事,又抡起一串烤玉米大口啃起来。 “我以前……啊呜啊呜……被你说中了,从没吃过这种东西……啊呜……我爸不让我吃啊,还不是因为早些年我妈……呃算了不讲这个,有一次我放学时闻着路边那个香哟,偷偷买了一串,结果怎么着……啊呜啊呜……” “你吃完再慢慢说,我都听着。” “不不……你让我说完,结果那天我爸居然亲自来接我,抓个正着!回到家后被骂得那叫一个惨烈烈!被关家门外直到大半夜……唉……你快同情我一下……” “我这不带你来吃了吗,你爸会不会来抓我?”安乐假装直了直腰板。 秦予晴啃完了烤玉米,又抓起根猪里脊,刚放到嘴边,听到安乐这话,又突突地说,“谁敢来抓你!我第一个抄家伙!” “那可是你爸啊小予。”安乐看她双眼乌溜溜地睁得老大,又一嘴油,滑稽之余又觉得动人得很。 “我爸又怎么!谁敢来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秦予晴撂完这句,一嘴咬下一块猪里脊,也许是过于激动,咬下时整个下颚都颤抖了一下。 安乐觉着不对,忙问怎么了,秦予晴捂着嘴不说话,安乐忙凑上去,着急地拿开她的手,捧着她的小油脸,又问了一遍,是不是嘴巴戳到了?秦予晴木讷地点点头,可能是真的有点痛,表情僵硬得很,眉头蹙成一团,安乐这下急了,忙跑去和老板娘要了一勺子白糖,让她含在嘴里先止血。 秦予晴人生的第一顿烤串以被竹签戳破口腔而草草收场,安乐扶着她,匆匆离开了小吃街,拉着她快步走着,想就近找家什么药店或是诊所看一下,秦予晴察觉到她要带她去哪,止住脚步说不去了不痛了不需要,安乐不肯,铁了心要去看医生,她觉得是她的责任,她早就应劝住她吃慢点才对。 秦予晴捂着嘴巴,傻傻看着她,恍惚间仿佛又回到那年在剑桥小屋里的那一天,她也是这样,说什么都要出去买药,即使很可能一无所获,她也要尽最大的努力去找,她说过的,不去就没有,而为了她,即便没有,她也要去。 安乐还在坚持要去找医生看看,秦予晴拉住她,放下了捂嘴的手,笑着含糊说,“我有止痛治疗的药呀,为什么非要找医生?” “放在哪里?还不赶紧拿出来涂上?” 那人却不说话,生生将安乐扯过来,不怀好意地对她笑,安乐正急着呢,哪猜得到她的谜语,直到秦予晴的脸渐渐凑过来,用舌尖安抚着她的唇,她才悟过来,半推半就地由着她进入。 香甜的腥味充溢满了口腔,些许白砂糖颗粒黏附在味蕾上、牙齿间,又悄然化作糖水滑入喉里,她们交换着彼此的唾液,共享此刻的一切。如果说安乐的吻对于秦予晴是治愈良药,那么秦予晴的吻对于安乐来说,是□□也不为过。每当她又软又润的唇迎上来,安乐都有一种错觉,仿佛这辈子都将沉溺于此,永不停歇。 年关将至,好一段时间里,安乐都忙得一塌糊涂,好几个晚上,秦予晴对着空空的小屋子发闷气,被褥里都是香梨的味道,枕上也残留着些许她的发丝,从窗台上往下望去,都是成双成对的人儿,有些挽着手嬉笑,有些依偎着取暖,每一对都像极了她们。 宽阔的长街上挂起了红灯笼,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期许的笑容,期待与亲人团聚,期待年末的奖金,期待来年的自由。安乐兀自走在这条路上,头顶尽是明晃晃的彩灯,亮堂得她睁不开眼,于是她低着头快步走着,生生把一盏盏大红灯笼和身边一对对擦肩而过的人儿与自己隔离开来,甩在身后,不去留意,也不必在意。 陡然间,她顿住了步子,面前的柏油路面上呈现出一双过膝的黑皮长靴来,将纤细修长的小腿勾勒出精致的轮廓,再往上,大腿部□□着一段嫩藕般的肌肤,恰到好处地卡在过膝靴与长款卡其色风衣之间。 “冷吗?”安乐问她,依旧没抬头。 秦予晴没去想她为什么有点反常,也无视着过往行人,勾起她的下颚,魅惑地说,“什么时候冷过了?”说完又拉起她插在兜里的手,拨开一层层挡路的人群,领她往江边的方向去。 江风吹拂着秦予晴长长的头发,飘飘荡荡地,自由自在地,在灯火里舞动着,似翩跹的蝶翅,又似那株遥远的仙女柳,焕发着金光。 到了一处无人的护栏边,秦予晴靠着护栏,让安乐正面对着自己和江水,以及对岸繁华奢靡的高楼大厦。 那些直入云霄的建筑照射出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光,照亮了整个江面。 “好看吗?”倚在栏杆上的人歪着头说。 安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对岸,再将视线又移回到她的眼里,“都好看。”有她在的地方,都是美景。 “敷衍!”她抱起双臂,噘嘴。 本该是打趣的情话,安乐却移开了目光,她心里乱得很,她有很烦的事情,回来前和赵先生会面时的谈话还铭记在她脑海里,要不是半路遇到秦予晴出来接她,指不定她今晚就在大街上晃荡着了,她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秦予晴伸手掰正了她的脑袋,让安乐不得不正视她,“怎么?还委屈?这些天都没怎么回来陪我,我才委屈。” 不等安乐回话,她看了眼不远处的钟楼,赶紧理了理衣领,清了清嗓子,安乐的眼神还在飘忽不定,她忙拍了下她的脸颊,提高嗓音冲她喊道,“你干嘛呢,快看我啊,快看我!” 安乐木讷地看向她,目光还未聚焦,就听到周围传来一阵阵的喧闹声,欢呼声,感叹声,混合着一下又一下“铛铛铛”的钟楼敲钟声,待她瞳孔停留在她欢心雀跃的脸上时,又同时看到了她的背后,汩汩江水的那一头,那些鳞次栉比的高楼此刻已换下了斑斓的外衣,取而代之的是更加耀眼夺目的图文,齐刷刷地,照醒了夜。 安乐傻傻地看着这一切。 从左至右,靓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8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8 丽闪烁着“猪头”、“安乐”、“生日”、“快乐”、“永远”、“是”、“我的”、“!”,倒映在江面上,照耀至远方。 这是怎样的一种烧钱的视觉震撼啊。 只有在场的那些不断起哄着的看热闹人群才知道了。 而作为肇事者的秦予晴,猛摇着当事人的双肩,继而扑在她的怀里,附在她耳边喊,“你今晚要是再磨蹭些回来!我就一个人看这风景了!” 安乐睁大眼睛,无声看着对岸那迷幻的一切,霎时间,尽觉得有些似长街上的红灯笼那般,明晃晃得她迷糊了视线,再一眨眼,两行咸涩的味道痒痒地顺着脸颊流下来,悄无声息地,融入白昼般的夜。 作者有话要说:  前十章的时间有点跳,节奏也偏快,解释一下……只要提到在“车里”,就是正在发展的现在时,由第一章的重逢,将画面跳到九年前的第一次分手,再回到更早初遇时的恋爱经过,然后渐渐展开到第一次分手后的和好,以及后来第二次分手(七年前)的原因,最后递进到现在“车里”的再遇。(此外,我个人不喜欢be,希望故事能带给人温暖的感觉。所以,你懂的。) ☆、雨夹雪 再不到一个星期就是除夕了,安乐妈打电话来让安乐去北方过年,安乐推脱了说不去,一个原因是实在忙,另一个原因则是秦予晴,她想和她一起过个年,刚好秦予晴的爸爸也带着她那年轻的后妈去国外度假了,这个年,也就她俩一起过了,正好。 秦予晴从家里搬了一大箱的东西到安乐的小出租屋,安乐一看,大半都是洋酒,这个酒鬼,有时还偏要拉她一起喝,安乐不太会喝酒,每次在外头和朋友们聚会玩骰子助兴,都是安乐负责玩,秦予晴负责替她喝,就算喝到猩红了眼,也还是催促着安乐快接着玩把本搬回来,不是钱不钱的问题,秦予晴一定要让安乐玩到赢得体面了才舍得收手,然后呼啦啦跑到洗手间去哗啦啦地吐,半个身子搭在安乐身上,有一回,秦予晴吐完正醉得迷糊着呢,转头就嘟着一张挂满汁水的嘴巴要亲她,那个吓人哟,安乐倒也冷静得很,只用手替她揩了揩,再在她那樱红的唇上轻轻一碰,待她咧嘴像傻狍子一样地笑开来,又小心搀着她去洗手池那边洗脸。 这个年,过得简简单单,小小的屋子里,就她们两个,也幸福得很,鞭炮声、干杯声、笑声、菜香味、酒味、年味,样样俱全,秦予晴又喝醉了,眯红着眼,整个人挂在安乐身上,嗅着她身上那股梨花清香,嘟哝着说,“真是,从没有想到哪一天能在一间破屋子过年,居然也这么开心。”安乐将软绵绵的她紧紧揽在怀里,生怕一个不注意,她就会随着什么消失永远追不上了触不着了。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可平安夜马德里的街终究有尽头,除夕夜的零点不管再怎么想挽留,黎明也会来临,而在那之前,是暗潮最为涌动的时候。年三十后,安乐又和赵先生匆匆碰了一面,赵先生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安乐懂什么意思,这接下来的正月一过完,事情便会有结果了。 安乐爸也打来了电话,这被面子磨平的中年男人,已和老家的亲人疏远不少了,话音里满是沧桑,安乐挂了电话后,想了想,和秦予晴商量了下,一起买了回安乐老家的车票,第二天就去了,安乐带着秦予晴去亲戚家拜年,秦予晴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自来熟得很,能说会道地,问来了许多安乐童年的趣事,会客厅里大笑声此起彼伏。能去一次安乐从小长大的地方逛逛,秦予晴当然是一路上都欣欣然,安乐牵着她的手,绕着她当年上学的路,走过一条条窄巷胡同、一座座木拱形的廊桥,顺着河边,迎着晚霞,十指相扣。开心吗,安乐问她。开心啊,能不开心吗,秦予晴回她。 太阳落山后,在商业街偶遇到了安乐高一时的同学,委婉邀说正好有个同学聚会,安乐本不太想去,当年在镇上高中读书时,由于一些事情,自己孤僻地读完了一年就转学了,但一旁的秦予晴附和着说去啊去啊,也便答应去走个过场,到了餐馆一坐下来,就后悔了,这些同学还是像以前那样,戏谑地跟她提起当年的事,“安乐啊,好久不见你了,还记得当年那个据说是被你害得辍学了的班长吗?”,“咦,不记得了?那你知道她在你转学后没两年就在自己家里自杀了吗?呵呵,真可怜。” 秦予晴坐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见安乐一直蹙着眉不怎么说话,也不开口主动和她那些同学聊天,于是秦予晴也默默听着那些人的私语声,大致懂了一些。 大概是安乐高一那年,不知什么事使得班里班长的名字被人恶作剧地写在了校门口的告示栏里,只写名字当然不会出什么事,但告示栏上那句话写着的是,xxx是同性恋,用的还是马克笔,清洁的大叔擦也擦不去,不偏不巧,当时安乐跟她玩得最好,在班上成绩第一,班长第二,放学上学也是一起走,也许是有人见不得她们好,搞出这么个名堂,无风不起浪,不往安乐身上扯都难,校园里本就有闲言碎语,这下一搞,在那些年的闭塞思想里,校园恋爱是地雷区,而同性恋什么的,就是禁地了,校门口告示栏上的那行字就跟烙印似的过了好久都没有被处理掉,后来,一个灰蒙的天,一个农妇打扮的女人把班长带回去了,没有再回来过,再后来,安乐在周围人的冷眼里过完了整个高一。 小镇子的闭塞可以让生活安逸,也能让黑暗笼罩得没有一丝缝隙。 而今那些始作俑者们,正在饭桌上讲故事般谈笑风生,全然不顾安乐的尴尬和一旁沉默不语的长发姑娘。秦予晴中间出去了下,把他们吃饭那桌的账都结了,又额外加付了些钱,回来后,那些人还在说着那件事,越扯越开,还转而问安乐,“唉那你现在交到男朋友没啊?”,“没有。”,“害羞什么,我问你旁边这位一起来的朋友好了,美女,你知道她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啊?”,安乐抢先回道,“不用问了,她是我女朋友。” 全场顿时没了声,一阵阵尖锐的眼神斜着投射过来,安乐低头看着碗里没盛多少的汤,听得那提问的人啧啧了几声,然后嘻嘻哈哈地,又开始扯,“啊呀那么当年班长真是可惜了,再撑一下或许今天坐在你旁边的人就是她了啊哈哈哈……”这哈哈还没哈完,突然“咣当哗啦”的一大串巨响使其彻底噎了回去。 满座如死寂,秦予晴把桌掀了。 碎盘子,残菜汁,满地都是,也不管那些人此刻是以怎样的眼神看着她们了,她一把拉过呆住的安乐,就往门外走去。她在前面紧紧拉着她的手快步走着,只想着尽快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9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9 离那些讨厌的东西越远越好。 安乐这二愣子,活哑巴,到底还有多少事情藏在心里,家里被逼债的事也好,这回被她偶然知道的心里疤痕也好,到底还有多少啊,真是的。她把安乐一直拉到河边的木拱廊桥下,放了那只牵着的早已冷凉的手,转过身,沉沉地喘着气。 远处只有公路的昏黄灯光,这附近早已没有人了,潺潺的溪水声在夜里□□。 “那些就是你以前的同学啊?”她垂着脑袋,长长的发遮盖了脸,“难怪白天我说想去你学校看看,你不肯去。” 她单手将垂下来的头发往后猛地一甩,“安乐你记着!从今往后,谁也不许欺负你!!要是有,你马德一定跟我说啊!!” 那人在黑暗里,看着她双眼如炬,也许实在是忍不住了,安乐往前踏了一步,踏入她的光明里,抱着她,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 安乐从没有一次哭成这样,在秦予晴的印象里,安乐是春天里让万物复苏的风,春风怎么会哭呢,它应该一直微笑着播种给予无穷生机,而此时的她,好像是严冬里无处可归的孤寂寒风,冷清清地穿过街巷,撞击在岩壁上,呜啦呜啦地抽泣。 “怎……怎么了??哭什么啊都几岁了??”秦予晴像哄小孩似的,安抚着正不停啼哭的大婴孩,寂静悠然的小镇河道,此刻只属于她们。 安乐抱着她,埋头在她的怀里,她早就要疯了,真是要疯掉了啊,她的身体如火,烫得她快要烧着,她的呢喃似刀子,一把一把戳在她心上。 为什么啊,她不停质问自己,为什么啊。 年初一那天,赵先生给了她份文件,那么多天,无数的辛劳总算有了成果。 集资案的资金链头已经揪出来了,铁证,是盛昌国贸的执行董事,秦昌海,不偏不巧,是秦予晴她爸。 有些事就是这么搞笑,搞笑得安乐第一时间知道时,对着文件笑得整个人跟个疯子一样,她把赵先生给的文件撕了个粉碎,赵先生想劝她,又止住了嘴,那时她已几近失控,现在秦予晴又跟她说,谁也不许欺负她,她彻底崩溃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爸,又到底是为什么,你不顾一切地真诚待我,而我,为什么又在重新打印出来的文件后,一撇一捺地,签下了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每天晚上八点准时更新喔,提前收藏就可以啦,另外,拙文还需大家多说说感想,小透明会加油的,么么哒。(づ ̄ 3 ̄)づ ☆、暴雪夹冰雹 可是,生活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罩子遮不住,痕迹抹不了,再长的街总有尽头,再久的白昼也会入夜。 所以,永远别想藏住什么。 七年后,秦予晴坐在安乐的车后座,静静地靠在车窗沿边。 她什么话也不想说,车子还在行驶着,她看着看窗外头被黑暗笼罩的橡树逃难似的一株株往后退去,恍惚间有一丝念头觉得,就这样一直行驶下去也挺好。 车里在放田馥甄的《爱着爱着就永远》,这么多年了,安乐还是那小矮子的歌迷。但也就如歌里唱的,有些人爱着爱着就变了,而誓言爱着爱着会忘记。 她没心思考虑安乐有没有变,反正她是变了的,也早将那些海誓山盟扔下悬崖。安乐曾给了她太多的美好,也在七年前给了她一段毕生难忘的煎熬,每当她现在回忆起那些日子时,那种当着她的面,将美好硬生生撕裂成渣的惊悚,已经深深轧进了她的骨髓,关键是,她无法反抗。 七年前的一天,一切灰蒙蒙得可怕,一伙制服装扮横眉冷面的人冲到她家里,撬开大门,四处翻找,带走了还在书房工作的父亲,她那年轻的后妈一路哭着跪到了街口,正好撞见刚从外地拖着行李箱回来的她,她先是好笑似的看着那女人满脸涕水对她一股脑儿哭诉着什么,之后猛地一把甩开那泪人,丢下行李箱,匆匆奔至她家门口,已经晚了,大门被两条白带子交叉贴着,她想冲进去,被一旁的管家死死拉住,她指着剩下一些制服大汉的鼻头,劈头盖脸地骂,那些人看傻子一样地斜眼瞧她,她哪忍得了,要不是管家叔叔牢牢拽着她,那天的她定跟那些人拼了命。 她家出了事情,她第一个当然就想到了安乐,她生怕现在的自己会给她麻烦,安乐家里本就一团乱了,她不能给她火上浇油啊,之后的几天,她也不敢去小出租屋,不敢给她打电话,她总算理解了两年前安乐举家逃债那时的无奈,不过相比那时的安乐,她现在根本不知如何是好,安乐那时跟她提分手,而现在呢,她也要重蹈覆辙吗?她做不到的,既然她爸被抓走了,她就只剩下安乐了。 想起当时自己的这种想法,秦予晴倚靠在车窗边上,觉得真是搞笑得很。 太滑稽了,她的生活。 她抠着扶手处的皮革,上乘的料子,早就被她抠出了痕迹,坑坑洼洼的,就像她这些年走过的泥土路,每脚下去都溅上来泥水,一路走下来,裤管子上已尽是洗不去的泥印子。 她困了,困极了,索性整个身子都躺了下来。 车子还在行驶着。 迷迷糊糊地,不知过了多久,她闻见一股沁心脾的味道,怎么形容呢,芳气四溢夹杂着梨花清香,她猛地惊醒,开车的人不知何时坐到了她的身旁,车子已停下了。 她躺在后座上,一动也不动,或许那人察觉到了,递过来一串什么东西,“饿了吗,已经后半夜了。”她没理她,继续躺不动。 安乐自己吃了起来,香味在车内的幽闭空间里充溢得满满,熏得她模糊了神智。 可能是连日过于劳累,也可能是那股淡淡的梨花香过于浓烈,她想起迄今为止所度过的最阴暗的那个日子。 她爸案子的开庭日。 她记得那时正伫立在走道一处角落里,揣着手机,忐忑不安,已经有好一阵子没和安乐联系过了,正月都已经过了,元宵那天只是发了个短信送声祝福,对方也简单寒暄,她也不敢和她多说,生怕说着说着自己就憋不住,将这些日子的委屈一股脑儿全抖出来说给她听,可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安乐连自己家的事也顾不了,而她爸这那么大一桩案子,又能实际安慰她什么呢。 还有不到一小时,就要入座了,她怕得很,这还是头一次有这种情绪。从小到大,她秦予晴天不怕地不怕,山塌了也有她爸为她挡着,她只管埋头往前狂奔就是,她觉得她爸什么都能扛,直到后来有了安乐,她更啥也不怕了,她只要安乐好、她爸好,那她秦予晴就好。 可现在,支撑着她人的一撇已几近垮下了,她改变不了什么,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10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10 只能紧紧护住剩下唯一的那一捺。 她想给她打电话,想大哭一场,想把所有的软肋都呈现给她,想扑进她的怀里,想她温柔的臂弯轻抚着她的背,她想,她又不敢,她讨厌这种情绪,讨厌阻拦着她行为的一切念头,但她又什么办法都没有。 笃笃笃,几声高跟鞋蹬地的声音朝她这边过来,她心烦意乱地抬起头,见到来人,生生怔住。 那人挽着头发,西装革领,眼里含光。 她没去想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只是下意识地,一把将她拉过来,死死抱住了。 气息急促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她觉得这是梦吧,但怀里的感觉又真实无比,她紧紧抱着,生怕她一下子消失不见,她现在只有她了。 小予,她唤她。 她没应,她只要张口就会哭出来。 等下就开庭了,你快进去吧,那人说。 她点点头,松开怀抱,揉了揉眼,那人为她理了理额前的刘海,又交代了几句稳定她情绪后,转身便欲先走,秦予晴拉住她,问她,哪里去,那人却不说话了,双方沉默了一会儿,秦予晴先放开了拉住的手,说,“没事,你去吧,等结束了我再来找你。”她决定了,等宣判结束,她就去找她,把一肚子的酸楚都倒出来,不再憋着了。 开庭了,她傻眼了,彻底傻掉了。 千万种可能,也决不要这一种。 原告席上,那人挽着的头发温柔极了,宛如在她老家时那夜的潺潺溪水,低低□□,每一声都刻录在她心上。 她一向气宇轩昂的爸爸,弓着背,佝偻着,对原告的发问供认不讳,周围闪光灯不断。 她坐在下面,看着台上那戏剧的一切,想笑,又面无表情。 她无言地看完了整场戏,那人是怎样的妙语连珠、逻辑清晰,她都听进去了,她很难得地,全神贯注听完一整堂讲话,但没等法官宣判最后结果,她便起身离去。 她走出门外,小跑起来,跑着跑着,逐渐迈大了步子,她狂奔着,逃离身后的所有。 不接受,绝对不接受。 她本想得透彻,她爸有罪认罪,该罚的要罚,她认了,她有事情没告诉安乐,安乐会怎样责备她,她也认了,但她打死没想到,最□□的一幕里,她死死想护住的那一捺也彻底垮了。 从头到脚,冷得发抖,凉意从胸腔的位置扩散到四肢,任何一处毛细血管都不放过。 她僵得要死,动弹不得。 车内,味道越来越浓了。 她缩了缩身子,余光瞧见那人又拣出了一串,胃里翻滚的感觉也是实诚得很,她往腹部捂去,触到一层软绒,才发现身上不知何时盖了一条毯子。 那人还在吃,上头第一颗丸子已经被咬走了,下头的丸子焦嫩欲滴,她也不管了,想吃就吃啊马德,随即伸出手去,一把抢过剩下的串。 秦予晴大口啃咬着,狼吞虎咽,吃完了一串,借着车内的微亮的顶灯,她瞧见这串的竹签居然少了一截,可能是那人咬下第一颗丸子时太急连着竹签也吃进去了吧,活该,她没在意。 直到吃完从她手里抢来的所有串,她方才醒悟过来,这一根根竹签,全都在头上少了一截,正正好,没了尖。 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没说话,丢回那些签子还给那人,又一动不动地躺着。 两人就这么在车里呆着,沉默着,安静是打开回忆抽屉的钥匙,秦予晴隐约觉得自己口腔里都是白砂糖和血腥混杂的味道,终究还是沉不住气了,开口道,“告诉你个秘密。” “我不想听。”安乐马上接住,她确实是不想听的,那么多年了,她逃避着关于秦予晴的一切消息,但有些内容还是入了她的耳,虽然不知真假,还是一下下痛击着她身心。 可她也明白秦予晴的性子,她想做的事,一定会做,她想找的人,一定能找到,她想说的话,一定会说。 “我怀孕了。”她说。 听不听由你,反正她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很多人看到这里就弃了qaq……别这样…… 秦小姐的话都不要乱信…… huaiyun这个烂梗,后面会happy地讲清楚的……不要弃…… ☆、霜冻 而安乐能说些什么呢。 她对她,什么也说不出口。 她从老家回来后,瞒着赵先生,瞒着秦予晴,瞒着所有人,去拜访了一趟那个人。 雕花的长桌,会客厅的内室,一头坐着安乐,一头坐着秦昌海。 “我知道你是谁。”那人说。 “你知道是应该的,这么久以来,一直派人跟着真是多虑了。”她说。 那人笑了下,双手十指交叉握着放在桌面上,闯荡商界几十年的他,怎会在话语上落败于一个姑娘家,他其实早就猜到这人和她女儿的关系,但当他看到雇佣的人录下的视频时,还是数夜未合眼。 秦昌海可以为了他的家,做一切他想做的事情。 他曾以为他的家很美满,那时的夫妻二人还没有孩子,小公司也处于起步阶段,加上妻子协助他打理事务,每日起早贪黑,也不觉得累,充实快乐得很。 他有一个很好的妻子,通情达理,贤淑知性,有段时间由于公司业务不景气,他将负面情绪全撒在她身上,他看不到背后的她抹下的泪,第二天一早,她照样为他熬好了鸡丝粥,笑着对他说早安,他喝着粥,愧疚的男儿泪一滴滴落下,融入暖暖的粥里,他对自己发誓,就算再怎样,他一定不负她。他每天更加辛勤地工作,跑客户,接待应酬,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他们有了个孩子,女孩,他在产房里抱着那小小的一团肉,笑开了颜,那时正好是初夏的黎明,晴朗的天阳光普照,他便给她起了名,叫秦予晴,带给世间以晴天,她就是他的太阳。 也许每一个女儿,都是父亲的小太阳。他给她无尽的宠爱,她给他无穷的快乐,妻子也为他们高兴,他觉得幸福极了,小公司蒸蒸日上,也不用扩大,就这样正好,让他能有时间顾着家。他沉浸在小日子的快活里,全然未察觉到妻子已日渐发丝稀疏。终是有一日,他有个重要客户需要往年的一份文件,他跑回家,翻了好几个箱子,文件没找到,几张三甲医院的诊断书倒是被他意外翻了出来,他愣愣地将那几张东西从头到尾又从尾到头地看了□□遍还不止,双腿撑不住了,一下瘫软,跪在木地板上。 他恨,恨他的命,恨他妻子的通情达理,更恨自己安于享逸,之后的几个月,他卖了公司,求了无数亲戚、朋友、甚至客户,也没有救回她。 是自己,没能力,没资本,没足够的钱,他很清楚。 他抱着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11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11 他的小太阳,撑着黑伞,站在一座石碑前,雨水刷拉拉地敲打在伞面上,震得他全身发颤。小家伙可能是察觉到了,对他说,“爸爸,雨,雨。”他听不到,他那时什么也听不到,只有雨滴猛烈的敲击声,阵阵痛击他心脏。爸爸,爸爸,她还在唤他,不管他有没有听到,她唤了他好久,刚学会说话的她,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听着雨声,恍恍惚惚,双腿发软,觉得什么都不想干了,什么都是白费力。“爸爸”,他总算听见了,木讷地看向怀里,“爸爸,下雨了,雨,雨”,她的声音幼嫩软绵,“明天,太阳,太阳。” 他听懂了,差点哭嚎出来,他抬头将男儿泪憋回去,抱着他的小太阳,离开了墓园。雨还在下,越来越大,但再也震不了他什么,他越走越有力,也不怕了,上天再怎样折腾他又如何,他有他的小太阳。从那之后,他贷款,还了债,重新开了家公司,他更加起早贪黑工作,经营人脉,跑生意,接待应酬,他的职员都认为他们严苛认真的老板绝对是铁打的人。 他将他对她的所有愧欠,都给予在女儿身上,他要赚钱,赚很多钱,他再也不要让雷雨第二次痛击在他以后的人生道路上,他要赚足资本,谁敢欺负她,他跟谁拼命,他可以为他的小太阳做一切事情。 一切他认为的,为她着想的事情。 “说吧,你的谈判条件。”中年银发的他坐在雕花长桌的一头说道。 他倒是挺想知道这个初出茅庐的姑娘可以拿出什么来,与他抗衡,他也早已有决定,无论是什么,他都是不会答应的。 长桌另一头的人从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利落地往桌面的那头一滑,正好落入了他的手里。 秦昌海翻开文件,一页一页地看过去,平平静静,没有勾嘴角,也没有皱一丝眉头。 他翻完了,也将那份文件往桌面的另一端滑过去,回到安乐的手中。 安乐收起文件,面无表情看着他,他也很漠然地端详着这个系发姑娘。 “就这个了?”他开口。 对面没有回话,他也明白,应该也只有这个了,除了这个筹码,这个小姑娘还能拿出什么呢。 “我拒绝,谈判无效。”他说。 算是预料之内,但安乐有些疑虑。 “她以后都见不到你,也没事?” “没事的,”他说,“我早已将足够的财产转到她的名下了。” “你觉得她要的是你的资产?” “我不管她要的是什么,我只要她好。” “你觉得你这是为她好吗?”安乐放硬了语气,她有些激动,平复着气息。 “啪!!” 对面的中年男人忽地双手拍桌而起,“那也好过让她跟你这无能的人在一起!”他怒目圆瞪,“你能为她保证什么生活?连房子都买不起,没有她这些天保障你,你早睡大街去了!将来,将来,你也想拉她和你一起睡大街?!如果发生更危急的事情,是她来保你,不是你保她!!” 他生气,又揪心,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像极了当年自己,他恨那个无能的自己,连至亲之人的生命都挽回不了,而她现在对生活的束手无策,跟他那时没有两样,所以,不管她开出的筹码是什么,他也绝对不会把女儿交到这个女人的手里。 安乐还在平复着气息,她低头看着桌面,没有看对面暴跳如雷的人,这些话,她也预料到了,她甚至预想过更多比这还要恶毒的话。 那人粗喘着气,坐回椅子上,扶着额,冲她摆了摆手,“你走吧,记着,就算我被关一辈子,也不准你和她在一起,即使你将来有了资产,我也不同意,女人和女人,有什么未来可言。” “如果,”安乐抬起头,“她还是选择和我在一起呢?” 中年男人一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瞅向她那边,一字一顿道,“你觉得,出了事以后,她还会选择你?” “如果她会。” “风筝只会随着风,不随人,”秦昌海眯起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像一头饿瘪待尽的狼,“你这小丫头果然还是不了解她。” 他说中了,审判结束之后的一天傍晚,落日已经下去了,天际泛着墨色,她下了班,走至公司大门口,一抹熟悉的影子在不远处盯着她看,目光渗人得可怕,她缓缓走过去,迎着那双抠心的眸子。 当着来来去去下班白领的面,秦予晴一把将她衣领揪过来,她已经等她很久了,也决心是最后一次这么等她。 “你知道他被判了多久吗?”她眼里涟漪阵阵,“等到出来时,也是一具白骨了,你知道吗,你知道的吧。” 安乐任她揪着领子,艰难地吸气。 “他是我爸啊安乐!” 秦予晴嘶吼着,泪水如珠一颗颗滚落下来,这些天连日的折磨已将她神智打成浆糊。 “你有你的爸爸你的家,你要保护他们,好啊,可我也有我的家人,我妈早就死了啊,我求你放过我爸,不管他做了什么,他终究是我爸啊!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 “这么多天以来,原来你一直在忙这个啊,忙着抓我爸,还要和他女儿睡,你不会做噩梦吗?真是委屈你了。” “还有,我真是太佩服你了,那天你知道我就坐在下面的吧,发言得真是太好了,简直完美,滴水不漏,我都要怀疑你有没有双胞胎了!你丫的是不是两年前决定留下来后就在盘算着报复我了啊?是不是?算了我也懒得听你解释,你再说什么我也不想听。” 她松手放开了她的衣领,她累极了。 “好……现在你家已经获救了,也不需要我这个罪人的女儿为你做什么了,从今天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她越说越无力,转身欲走开,“我不会再来找你了,你也不用来找我。” 安乐看着她摇晃着走了几步,提脚冲上去没出两步,又被侧过头的她猛地叫住,“不要追过来!” 她缓缓别过头,慢慢继续往前走。 “别想追上我。”她说。 安乐就那样站着,双腿瘫软,再也迈不开步子。 这一下子迈不开,就是七年。 她想起她曾提过,她爸形容的,说她是是牵不住的风筝,谁要是有能耐够着了那个线轴,线也会断,要不然,你以为自己在拉着她,其实是她在牵着你走。 或者,她越飞越高,根本不会顾在后头奔跑追赶的你。 而追着追着的你,也始终只能在地上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啾啾~(づ ̄ 3 ̄)づ我要准备正经地起章标题了…… ☆、持续雾霾 在那之后,数不清的夜里,时常有一道落寞的身影停留在河滩旁,望着对岸的灯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12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12 火辉煌,兀自欣赏,身边成对的人儿走来走去,或呢喃或调情,也打扰不到她,她就这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忆着那些属于她的回忆,耗着耗着,黑夜却似没有尽头,将她深深吞噬。 她牢记着那天那个中年银发的男人冲她说的话,她知道那是人的气话,气话往往不能当真,但她承认,她服气,她确实没有能力给她的生活带来什么实际的保障,她有的,只是炽热的心,柔嫩的肉体,可这些又算什么呢?那些电视剧里的什么我只要有你就可以了别的都无所谓的情话,感动感动就可以了,要她真的这样履行,安乐绝对说不出口,也做不到。 事实的打击逐渐磨平了她的方刚血气,她要的,是真正安定的生活,有经济保障,有物质倚靠,有精神追求,缺一不可,这才是真实的生活啊。她悔恨那时不该独自去取那串曾经她们一起编的手链,这样是不是就不会一时脑热留在这座城市,也不会有后续那些戏剧性的事情发生,她和她也不会有过多的纠葛。如果她那时跟着父母去了北方,不再回来,不再见她,她们肯定过得比现在好,至少她会过得更好,安乐希望她好。 她辞了那家打工的外企,离开了那间满是柚子香甜芬芳的狭小出租屋,她去了趟北方,与安乐爸和安乐妈交待了债务资金的事宜,以及一些生活上的琐事,就独自离开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那个曾经整天邀她们去酒吧玩的富家公子阿飞,听说了她们的事,特地托了一帮人找她,也找不到,据说查到了她的航班,去的是大洋彼岸,再之后,就是杳无音信了。阿飞也去找过秦予晴,被秦予晴轰了又轰还拉黑了,现在的秦予晴,只要在她面前提一点关于安乐的事情,她都会暴走,哪怕只是无心的一句祝福,祝你今后平安喜乐啊,她也会立马拉下脸来不认人。 她只要一想到那个人,全身就会发冷,很冷,从胸腔深处,凉意一丝丝往外冒,坚冰似的,再也化不掉。 她想忘记所有,甚至吃药,可周围都是那个人的影子,一杯水,是她,一件雪纺衬衣,是她,路过的陌生人,是她,电视关了静音,是她,窗帘拉上了,是她,灯关上了,到处都是她。 一个无月的夜里,她实在受不住了,翻出那些压箱底的手串,颗颗晶莹,璀璨如星,其中有一串,整串都是剔透的纯白色,是刚认识那人时和她在英国小镇的屋子里一起编的,她说这串是她,梨花的白,清雅的色泽,她俩编完后她给她戴上,说一辈子不要拿下,后来那人决定不随父母北上而独自留在她身边,由于忙碌时常不回家,又把这串珠子给了她,说既然当初秦予晴编这手串的时候念的是她,那她希望秦予晴能自己戴着它,这样就如她一直在她身边一样,即使她人不在,手串也在,心也在。 秦予晴把那些手串全取了出来,一串串,理得整整齐齐,她出了门,路上除了残存的昏黄街灯,什么也没有,她来到河滩旁,对岸的斑斓华丽早已黯然,江水仍旧汩汩,在凄厉的晚风里翻涌,她把捂在衣兜里的晶莹手链一串又一串取了出来,一串又一串,相继扔进了奔腾的江水里,她瞅着底下似乎至深无底的黑暗,平静地,扔完了所有。不过其实还剩了一串,藏在她的怀里。她从包里掏出一枚打火机,从怀里取出了最后的那一串,“咔擦”,点燃。她看着那些如梨花纯白的珠子渐渐泛黄,变黑,裂出狰狞的纹路,像极了现在残破不堪的自己。“啪嚓”,绳链断了,那些残损的珠子一颗颗落下,落入漆黑无底的江水里,再也不见。 再后来,估计她们谁也没有想到吧,天下那么大,人可以去很多地方,天下也很小,小到我们永远不可能躲着不被发现。也许是前辈子的千万次回眸,才换来我们今生的擦肩而过。也许是擦肩而过之后的亿万声呢喃,才换来我们此生的不期然再遇。 多年后,安乐由于公务回了躺国,回到了那座城市,准备就呆一个月,事情处理完了就走,而她现下在这地方的交际圈子里,那个人的名字还是跟以前一样响亮,她避着,不去听,人多的晚会,她也不赴,她不是怕那个人,她是不知道该不该见。 这么多年了,时间可以冲淡舌尖触感,可以模糊回忆画面,她希望她原谅,又觉得她不可能原谅,至亲之人的离去,给她造成太大的打击,而她实在不确定这些年里她到底有没有走出来。同时,安乐也清楚她是知道自己回国了的,因为最近她的名字出现在本地各家财经报道里,况且她和她如今所处的交际圈子,几近重合。她应该也是避着自己,也许是一直避着,而在她愿意见自己之前,安乐是不会去主动打扰她的,除非…… 她们不期然再遇了。 也是很戏剧性的,安乐主持完工作会议后开车绕道回去,本欲为了寻曾经的一家大排档路边摊,却在已陌生的公路上差点撞死了突然蹿出来的秦予晴。 她看着她在车头大灯的照射下一身的狼狈样,下意识地,开了车门冲上前拦住了她。七年了啊,她设想过数百数千种再遇的场面,也没预料到现在突兀又难堪的相逢。不管如今上流圈子里的人怎么评价,她也认为,始终认为,秦予晴永远都是她灰暗天空里唯一不灭的星辰,永升着的太阳,到哪里都可以绽放出耀眼璀璨的光,而这一道道光芒,哪是那些黯然失色的萎草枯枝能配得上的,就算污浊的沼泽水泼溅过来,光耀也能激发出炽烈的温度,将其尽数消散。 所以,就算她跟她说,说她已经怀孕了的事,那么多年来一直支撑在她内心深处的暖流,也从未停缓。她知道她恨,但从来没有怪过她,即使她再纨绔再玩世不恭,她只会怪她自己。 安乐没有再回答她什么,推车门出去将手里的竹签儿扔了,外边冷嗖嗖,抬眼看看夜空,乌云太密集了,寻不到圆月,安乐又坐回车里,车里的她还在。 自她说了那一句后,就谁也没有开口,车内的音乐也早停了,一切静得无息,隐约地,不知是谁起了奏鸣,心头上的弦声在缓缓拨动。 她听到了,于是,她先开了口。 “怎么,不为我庆祝一下?”她说。 “拉图2001,”安乐仰靠着,闭着眼睛,“在车后备箱里,想喝的话我去取。” 她轻笑,这人,居然会在车里藏酒了,以前若不是她央着灌,她绝不会碰一滴。 “那,你想一起喝吗?” “不想。” “那我喝个鬼。” 又是一阵沉默,安乐依旧静靠着椅背,双手交叉在胸前,她也是,乏得很。工作上的事压得她喘不过气,如今外人提起她,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法庭上咄咄逼人的盛气女子,而是叱咤风云的商界新兴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13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13 精英,但背后的那些血带子,只有她自己回头才能瞧得见。当初为了生计,她不得不去拼,就像秦昌海数落她的,她还有什么资本呢,她只能靠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踩着无数钉子,拖着长长的血带子,即使双脚已经麻木,也得往前不停地走。 她不敢停下来,也看不清要走到多少的高度才能使自己满足,使自己心安,才能够着那个曾握不住的线轴。她甚至看不见那个线轴到底在哪里,是就在几步开外呢,还是在天涯尽头,或是,就像现在这样,她隐约感觉要够着那个线轴了,但她怕了,她怕又如七年前那样,啪嚓一声,线断了,风筝飞走了,怎么追也追不上。 她想起那个现已入狱的中年男人的话来。 风筝是随着风的,怎么会随着人呢。 也是,即使拉住了线轴,即使线不会断,又怎么可能拉得住呢。 她累了,累极了,多年后,此刻的她,静静地坐在她身边,一语不发,觉着就这样也挺好,静静地,等待天亮。 或许以后能摆脱那层枷锁吧,不光她,她也是。 秦予晴躺在她身边,发丝遮住了睁着的双眼,她想开口说些什么,话到喉间,又生生咽了下去。 既然你也不说话,那我再说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一直,一直,都是我在说,又有什么用呢? 她早就累了,精疲力竭,她本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能等得了多久的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有点虐,忍一下…… (づ ̄ 3 ̄)づ这几天我尽力存些稿,快抱抱我。 ☆、短暂阵雪时有风 天亮了。 地平线那头泛着橙红的微光,熏染了半边天,夜里的乌云已散去了,一轮银盘挂在浅墨的天空上,望向拂晓的一方。 那一方,有两个长发女人站在宽阔的泊油路边,身后是一辆香槟色跑车,在晓光中辉耀着金色的光芒,似星辰闪烁,又似未升起的朝阳。 “往前再走两百米,右拐,就是你昨晚刚来的地方了。” 安乐朝前指了指,柔润的脸庞上跃动着晨光,她侧身回头,秦予晴站在她身后,黑瀑一般的长发带着些许栗色的波浪,在清晨的风里拂动着,一如当年槐柳细长的枝摆。 秦予晴抬头仰望天际边那抹橙色,微阖着眼,安乐见她未答话,又小步走回车那边,打开后箱,取出了一瓶洋酒,递给她。 “下周我就回美国,应该不会再回来,先恭喜你了,要做妈妈了。” 语调平和,不喘不抖,秦予晴没理她,仍旧抬头望着远处。 周围静谧非常,她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都似千斤重的钢筋水泥,压得她透不过气,胸腔里的熔浆却一股接一股地往外扑腾。 她没有伸手来接,那人索性将酒塞入她的怀里,也许是这一动作有些莽撞,她一把举过那瓶酒,往地面狠狠砸了下去。 “咣当!”殷红的液体在柏油路面上四溅开来,是她胸腔里往外喷发的熔浆,是她眼里、脑中、心头上的血与泪。 她喘着气,浑身颤抖。 她受不了了,这人,到底是要憋到什么时候! 那人却忙扶过她,牵过她的手,边打量边着急问,“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割到哪里?” 她一下抽了手回去,猛地揪过那人的衣领,眼里都是涟漪,波动着,一阵又一阵,“如果我手破了就怎么样?” “啊?就怎么样啊?” “安乐,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说啊!” “你再不说,我真给人生孩子去了你真高兴了??” “你高兴去吧!!自己高兴去吧!!乐不死你啊,你怎么不去死啊!!” “不对,应该是你啊,你怎么不在昨晚就撞死我啊!!!” 她又一把推开了安乐,转过身,踉踉跄跄走去。 不想再听到什么了,已经,太晚了。 她没有那么多耐性,再等她个一整夜,或是几年。 朝阳已经升起了,她迎着那轮明黄,瘦削的身形在金光下一览无遗。 在车里时还不觉得,现在从逆光方向看去,那人的背影,就如荒野里插着的一根枯枝,孤寂,凄凉,表皮已被蛀虫腐蚀,再有一阵狂风过来,随时可以断裂而倒。 安乐一时间愣了神。 离开她的这七年,时光如梭,要不是这趟回国,她从不知道这人留在这座伤感的城市又做了哪些事情,交了哪些朋友,去了哪些地方,她甚至不清楚她过得好不好,虽然曾经她以为,没有了她这个始作俑者之后,她至少可以活得轻松一些。 但是她错了,彻彻底底错了,她没看到那株坏死的枯枝上还仅剩着最后一片几近衰败的叶子,而在昨晚,这片叶子的藤蔓也生生被她掰断了,此时正随着那人踉踉跄跄的步伐,摇晃着。 终于,凋落下来。 那片落叶,就这么在寒风中摇曳着,飘飘荡荡,掉落在柏油路面上那潭殷红的酒水里,混着玻璃渣,深深湮没,蜷曲,腐烂。 甚至,连一个挣扎的血泡也没有。 安乐在那潭殷红的倒映里,看到了自己,满脸鲜血。 七年了啊,她到底干了什么。 她双腿瘫软逐渐下来,看着那人踉踉跄跄地,越走越远,溶入那轮升起的朝阳里。 她就快要看不见她了。 那轮明黄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似喷发着的火山口,生猛地快要将她完全吞下。 来不及犹豫了。 还在犹豫什么啊。 她拖着步子,呼哧冲了上去。 前面的人却突然停住了。 瘦削的身躯缓缓转过来。 “不要追过来!” 那人喊道。 一切似曾相识。 在她听来,这股从瘦小身躯里爆裂出来的呐喊,迸发着熔岩的力量,几乎在片刻间,就漫出了火山口,肆虐到她脚下,将她生生击垮。 她双腿彻底软了,停了步子。 秦予晴就在前面,在离她不到一丈的地方,就在她面前。 那双水灵清澈的眸子,此时浸满了凶酒,那对如蝶翅翩跹的眼睫,此时僵死若亡蛾。 “别想追上我。” 那声音又开口道,轻轻地,怨念地,咒语般地,让安乐,就这么凝固了身子,分寸也挪不得。 她缓缓背过身去,迎着那轮噬人的朝阳,一步又一步,踏入熔浆里。 待到安乐反应过来时,一切只剩天际边那团可怖的明黄,独揽了所有。 柏油路面上一地的玻璃渣,在拂晓的光辉里璀璨若繁星,香槟色的车子还在后头,此时却显得黯然了许多。 安乐又看了看那潭殷红的酒水,满脸鲜血的她,狼狈不堪。 她摇摇晃晃地拖着步子走到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14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14 车前,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位上,将所有的车窗、音乐、光源,全都关闭了。 寒冬,晨间的阳光本是温暖的缱绻,但对于这个时候的她来说,是地狱的烈火也不为过。 她喘息着,垂死挣扎,她甚至不敢回头,她怕一回头,又会看到后座上那道孤寂衰败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过路的车子零星多了起来,她不得已将车子掉头,开到另一处僻静的地方,下车后,才看到车轱辘后的车辙跟着一道长长的血带子,乍眼看去,像是鲜红的血迹。 她也埋怨不得自己在混沌中胡乱掉头不小心碰着了那潭殷红的酒水,就这么一直跟着她,拖得整条路都是。 “得打电话让人来处理才行。” 她喃喃自语着。 “不然的话,养路工人会有很大的麻烦。” “还有这辆车,干脆低价卖掉吧,应该有人要,虽然才买来不到一星期。” “我也真是,下周就要走了,还买车做什么。” 买车做什么? 猛地一下,昨晚车灯前那张惨白的脸蹿至她迷蒙的眼帘前。 那人一身单衣,衬衫前襟的扣子掉了两颗,脖颈的项链坠在车灯的探照下发出一道银光,直直反射入她的瞳,刺得她睁不开眼。 待到视线清晰时,一双黝黑的手正在她面前摇晃着。 “小姐,是车子遇到什么问题了吗?需不需要叫帮手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上身套着环卫工专有的橙色马甲,满脸都是担心。 “你已经就这么站这里很久了,你过来时我就在远处的那个路口,等我扫到这里时,你还是一动不动,发生什么事了?” 老人家佝偻着背,大抵已有六七十岁的年纪,右手虎口上都是粗糙的茧。 安乐回过神,正巧一阵疾风吹过,她木讷地整理着长发道,“没事,我……呃,车轮子不小心淌着了一潭东西,正在想办法处理。” 那地上的血带子,这会儿早就干了,零落几粒玻璃渣子闪烁着。 “唉哟没事的,我已经找了交警,说是养路队马上就会过来洗路,小姐你快进车里吧,这天气冷得哟,你嘴唇都白了。” 安乐不经意抿了抿嘴,干涩得很,手掌心也早就冰凉了。 “对不起……” “真是……对不起……” 她垂下头,鼻翼微微地一张一合,低低的呜咽声从喉间传来,老环卫工还未来得及开口,两行清泪顺着脸颊就这么不争气地淌了下来。 “哎啊小姐,没事的哟!谁开车都会不小心碰着什么东西,没事没事,我已经从那边一路过来扫了不少玻璃渣了,接下去的车子不会再碰着什么东西了,你放心吧!” 寒风呼呼地刮着,老环卫工见这位西装革领的姑娘还是低垂着头,泪流不断,也不知是想到了在外打工的闺女还是什么的,忙丢下手里的扫帚,轻拍着她颤抖的后背,操着土话哄说着。 “唉哟,谁都会不小心踩着什么不该踩的,不就是脏了些,路还是可以走的哟,没事没事……” 她此时就像个稚嫩的孩童,委屈地抽泣着,老环卫工手上的糙茧一下又一下磨柔着情绪的尖刺,她提起袖口抹了抹眼角,匆匆谢过后,上了车,拖着后头已经干涸的血带子,漫无目的地行驶着。 车里w太w安静了,她还是不敢往后座看,引擎轰轰工作着,走前老环卫工的话语又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谁都会不小心踩着什么不该踩的。 听起来有些老套,但她在心里不停默念着。 念着念着,忽然那么一瞬间,她隐约看到了什么,茫然的双眼变得透彻。 不就是脏了些,路还是可以走的。 她眼前的道路逐渐宽阔起来。 她将车子停在了路边,从驾驶座跳下,快步走到右后部车身,开门钻了进去。 关了车门后,她仰靠在昨晚那人静坐的位置,隐隐约约,还残留着鲜柚的芬芳,她将脑袋一撇,右边的扶手处,上好的皮质,现已坑坑洼洼,表层翻起,应是用狠了力。 她无言打量了一番,又忽地将目光聚集在那堆狰狞中不起眼的一处。 线条粗糙,轮廓欠缺。 但她认得这个记号。 如果那人再抠得仔细一些,应和很久以前她看到过的那道绝伦风景一模一样。 只不过,在那道风景里,这记号闪着斑斓的色彩,华丽地伫立在江水另一头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上。 一个猪头。 安乐轻轻抚着这处残损的痕迹。 粗糙地,就如老环卫工手上的老茧。 一下又一下,心头的尖刺渐渐伏了下去。 过了几分钟,她掏出手机。 “喂,小王,帮我取消下周去纽约的机票,对,取消。” 她的语调平和,不喘不慢。 “然后再订趟四月三十号的航班。” “两张,去伦敦。”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节奏会缓一些,转为传统正序,但同样,请系好安全带……(^з^)小真空再一次感谢看文的宝宝们,大纲已修正好,人物将一步步按着路线自己走,但实际会额外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们一起见证。 ☆、偏南风 公寓里什么灯也没开,窗外绚烂的夜景倒是无拘束地穿透过落地窗,映照在屋里人无神的眼瞳里。 那双眸子就这么躲藏在幽暗的角落里,外头那些虚假的光斑,在这些年里从没有一次欢脱地属于过它们。 而欢脱是什么呢,眸子的主人也早已忘记了,或许并没有,只是她不愿去想罢了。 她手里端着已经冰冷的咖啡,此时的凉意并不能再侵蚀她什么,她的掌心,四肢,胸腔,已与这杯冷嗖嗖的液体融为一体,分也分不开。 她的全身,已成一滩冰凉的死水,在漫长的岁月里,无论外界如何风吹草动,也不起一丝涟漪。 她将马克杯端至嘴前,茫然地吹了吹,仿佛杯里的液体还是炙热地冒着白气,她又轻轻往上头的虚无里弹了几下,幻觉里那些雾气,在四下消散去,然后,雾气那头显现出一张人脸来,眼角噙泪,满脸鲜血地看着她,是她的血。 那张脸越凑越近,泥泞的下颚滴落着朵朵殷红,对她说,别走。 别走。 别走啊,小予。 她霎时杏眼圆睁,将臂一甩,手里的杯子摔了过去,穿过了面前可怖的脸,砸在雪白的墙面上,啪嚓一声,和那张脸一起碎成了无数残片。 她深深喘息着,伏着身子,对着一地狼藉迷茫。 外头绚丽的色彩又照了进来,在地上棕色的液体表面戏虐地闪动着,嘲笑着。 她索性将身背过落地窗,任凭那些炫彩的光斑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15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15 在身后不断挑衅,无力的身体顺着窗体玻璃滑落下来,坠在冰冷入骨的大理石地面上。 整整一天了,从早上一身狼狈地回来,到现在,她什么事也没干,就这么站立在落地窗边上,看着窗外,看着路上,那一对儿一对儿的人儿,车水川流不息,间或有不知名的鸟飞掠而过,叽叽喳喳地,她仿佛听到了声音,但,全都与她无关。 如果昨晚那人并没有出现,或是直接开走了车子,大概她还会顽强一点,继续机械似的过着死人一样的日子,但那人没有,那人居然跳下车来,把落魄的她带进了车里,她居然也意外地上了她的车,迷迷蒙蒙地,她看着一语不发的她,心底深处地狱里的呐喊声越来越大,不可名状的撕裂感渐渐侵袭了全身,再然后,她受不了了,甩下一地的烂摊子,甩下身后依旧无言的她,又一次,逃离了一切。 那人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就如当年一样,僵直地站着,由着她真的走了。 她还能说什么呢,难道她要自己跑回去吗,她不是拴着缰绳的狗儿,主人放了绳子狗儿还是会回家,她不会,她怎么可能回去呢,怎么可能就这么洒脱地放下这七年间的痛苦与桎梏,就这么欢脱地跑回去呢? 太可笑了。 她僵硬地勾了勾嘴角,面部神经不得已地抽咧了一下,又恢复了死寂。 周遭也跟随她一起,陷入在垂死的黑暗里。 大概,从今以后,不会再遇见了吧,上天能给几次巧合? 这样也好,正好,她也能洒脱地告别了。 再也不要有任何念想。 没人会记起她,也不需什么人记得她什么。 突然,“咚咚咚”地,房门那边传来了敲门声。 她依然朽木似的坐在落地窗边。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又一阵,也不知持续了多久,一声又一声,逐渐敲醒了她闭塞着的神智。 她烦闷得很,此时的噪声在她脑里炸裂开来。 “去你大爷的大晚上敲个劳什子门啊!”她凭空对着房门那边吼道。 哪知,那波声音居然愈加放肆了起来,“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一下又一下,将她绷紧了的神经全撬开了。 “咣——” 秦予晴一把摔开了大门,还没等楼道的光线完全射入,借着烦躁透顶的情绪,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是不是眼瞎了!没在楼下就看到这屋子黑着吗?!敲你妹妹的老祖宗!!这屋里没人!!一个鬼都没有!都没……” 楼道明亮的视野终于清晰呈现在她眼前,门口一个黑色长直发的女人,西装革履,提着一袋子不明物体,正直愣愣地看着她。 “我……”那人开口道。 还没吐出第二个字,秦予晴又“咣当——”将门往回一摔,伴随着门框那里“咚——”地一声闷响。 安乐死死掰着门沿,左手四指节骨传来锥心的痛。 刚刚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如果再迟一点点,眼前这扇紧闭的房门估计今晚再也不会打开了。 她暗自庆幸,当看到房门就要合上的刹那间,下意识地将手挡了过去,好在,还来得及。 刺骨的痛还未开始尽情作祟,下一秒,那门又“哗啦”打开了。 开门的人一扫刚才的怒颜,慌张地把她挡在门框的左手拽过去,借着楼道灯一看,上头皮肤瞬间青紫开来,食指和中指的指甲都成瘀黑色了,触目惊心。 秦予晴想起前不久刚看的新闻,一个老人家手被车门夹到,送到医院当即截了好几根指头,她一下乱了神,将面前青肿的手往嘴里一放,用舌尖舔舐着,觉着大概能减缓些疼痛。 舔着舔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脑瓜子一抬,嘴里那只手的主人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见她抬头,眼里又转而闪动着欣喜的柔光。 她当即脸一热,一把丢开了那只手,又“咣当——”一下关上了房门。 安乐站在门外,傻愣愣地看了看再次关上的房门,又低头瞅了瞅眼前沾满唾液的左手,心里五味俱全,涩涩的,甜甜的,辣辣的,不知是什么滋味。 左手四指指骨处刺裂的疼痛此时肆虐起来,但刚刚被夹麻了的指腹上温润的感觉还在,软软的,湿湿的,一下又一下,击退了痛觉神经的进攻。 她还在回味呢,那扇房门又“哗啦”打开了。 门里的人丢出来一小包红白相间的帆布袋,冷漠地对她命令道,“自己涂。” 她用提着东西的右手勉强接过红包小包,一脸秋水般地看着她,眸子里都是隐动着的水波。 “干嘛,自己涂啊。”那人严词厉色着。 “我……”安乐低头看了看残破的左手,以及拿满东西的右手,“怎么涂……” “你这人……” 秦予晴无语地看着门外的人,满脸写着嫌弃,又转身往屋里去了。 安乐仍木讷地站在门口,房门还开着,里面黑得很,看不清她走回去做什么。 就这么傻站了一会儿,接着听屋里飘出来阴森森的一句,“你还要不要进来了??”,才匆匆走了进去。 安乐一进门,屋子里黑着呢,啥也看不见,瞥了瞥头,不远处一整面墙壁排满了落地窗,外头灯红酒绿,里头乌漆墨黑。 “不关门啊??”阴森森的声音又从黑暗里一处飘了过来。 安乐赶忙往地上放下右手的东西,匆匆走回门口关了房门。 刚关上门,又听得“嗒”一声,秦予晴开了客厅角落里的一盏落地灯,微弱的光源凄凄惨惨地将偌大的厅室显得不那么幽暗了一些。 “坐过来。” 安乐小心翼翼踱着步子过去,小心翼翼地在长款绒面沙发的另一头坐好。 “坐那么远我怎么涂??” 秦予晴抱着双臂,翘着腿坐在落地灯旁的长沙发这一头,安乐喉间轻咽下口水,又小心翼翼地挪了过去。 昏黄的客厅一角,左手刺裂的疼痛随着药水的浸染愈发嚣张起来,她颤抖着,又略将目光上移了些,那人眼帘前的长睫毛在温柔的灯光下忽闪忽闪,像极了草间翩跹起舞的蝶翅,她看得入了迷,醉眼里满是当年青春灵动的模样。 那人涂完药,又扯了纱布过来,胡乱包了几下,丢开她的手,径直走开了。 安乐傻愣愣地,在孤单的落地灯边静静坐着,不知她走开去做何事,可能是拿什么东西吧,她胡思乱想着,除了这一角的光亮,她看不清什么。 过了一会儿,那人又从黑暗里走了出来,步子轻飘飘得女鬼一般,见她还坐在原处,皱眉道,“干嘛,还不走??” “我……” 安乐撇过头瞅了瞅门边地上的一袋东西,傍晚时她在楼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16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16 下外边的超市里买的,就这么提着这一袋子东西,在这楼下站了好久,从楼下看时,这栋楼家家灯火通明,就只有这一层深陷在晦暗里,后来大概是挺晚了吧,楼里的人来来往往,都没有那个人,她鼓足气下定了心,才上了楼来敲门。 “我想你应该……什么也没吃吧……就买了一袋速食来给你……”安乐揉搓着右手,微垂着长发,想到什么,又抬起头,添了一句,“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再去买一袋食材来给你做……” 秦予晴顺着她刚刚的目光看去,原来地上那一大袋不明物体是吃的,里头还淌出来一些水,估计有些是冰柜里取出来的,现在早化了。近处墙边的地上,还淌着一滩棕色的液体,在外头绚烂的光斑的映照下,波光粼粼。 她看看那袋东西流出来的冰水,又看了看那滩咖啡,突然心烦得很。 她两步走过去,将那个坐得直挺挺的人硬生生拉扯了起来。 “你这死不要脸的!谁要你做!!从我家滚出去!” 她用力推了一把,那人却突然脚下一滑,大概是踩着了什么东西,只听“刺啦”一声,接着伴随沉闷的一声“咚!”,就这么整个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霎时,一大块不知什么玩意儿的东西滑到秦予晴脚边,秦予晴定睛一瞧,靠,一大块马克杯的陶瓷碎片。 她扶了扶额,将那劳什子玩意儿一脚踢开,扯起地上的安乐就往门外拖去。 “咣当——”一声,门又关上了。 安乐凄惨地坐在楼道明亮的灯光里,屁股生生地疼,左手也火烧烧的。 她看看面前紧闭着的防盗门,又看看左手上胡乱包扎着的纱布,愣了几秒后,随即拍了拍屁股起身,理了理纯羊毛黑色小西装,回头冲那扇门会心笑了下,便走开了。 偌大的客厅,家具没几件,昏暗的落地灯还在幽幽地发光,秦予晴对着一地冰水、咖啡液、陶瓷碎片,木然地盯了好一会儿,又轻声踱步到了门边,往猫眼里看了看。 只看了一眼,她便又转回了身。 “有毛病……” 她低语了一句,又轻飘飘地女鬼一样,往黑暗里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节奏缓下来啦,此章之后的排版都是每段之间空一行,宝宝们如果看不习惯麻烦跟我提出,不过个人觉得还是中间空一行的排版看起来舒服些吧?ovo ☆、微风有小雨 “小王,今天的事务都进行得差不多了,如果有急事再及时告知我。” 整洁优雅的办公室,红木的桌面上每一样物品都井井有条,一座一人高的英式复古座钟摆在两行书架之间,在这间空阔的屋子里别为惹眼,钟摆有节律地左右摇晃着,铜镀金的色泽本为华丽,但在周遭实而不虚的陈设里,显得低调又稳重。 “好的,安总。” 王秘书应声后,向红木桌子那端坐着的人鞠了下躬,转身退了出去。 纽约总部派来中国分公司监督审查的领导已经来了快一个月了,照理说应该下周就回去,可在昨天早上接到她电话,说什么取消机票,然后今天又得到通知,称总部让这位派来的大领导再待一阵子。 小王轻声地关上办公室的实木双开门,长吁一口气。前几天私下里小型聚会,听销售部的薛经理说,可能总部派来的本意并不是审查,而是实习,实习什么呢,什么职位能让这位一丝不苟的实习生去掌握整个公司在亚太地区的运作方向,熟悉着每一位员工,甚至每周还要举行特别的例会,由现任总经理带头向她汇报一周的工作? “小王啊,你要好好干啊,机会来了,这人很有可能是咱公司下一任的总经理啊!”当时薛经理挑着眉,笑嘻嘻地说道。 王秘书这几日提心吊胆,生怕惹得未来大老板的一个不悦,那她这打工的小白领就真的别混了。前两周一直过得生不如死,每周不是整理资料就是单独向那人汇报这个汇报那个的,虽然大领导的神色不像现任总经理那般死气沉沉,但那双鹰隼似的眸子里,满满都是不可形容的压迫感。 有一次她骨碌着眼球向她反馈会务的事宜,喉间一口痰害得卡了壳,大领导就那么聚精会神地盯着她,等着她说,可这越是盯着,她越是哑巴得竟什么也说不出来,气氛凝固了仿佛一个世纪,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小王宁可去游乐场进十趟鬼屋,也不要在她办公室里呆一刻钟。 可从昨天开始,那地牢般的办公室里好像多了一丝生气,是什么呢,小王回忆了一下刚刚进去时的情景,大领导还是一丝不苟,镀金的座钟还是耸人得很,红木桌子,红木桌子……唉? 她想起来了,难怪觉得刚刚一进门就觉得里头哪里有些不对。 向日葵啊!怎么多了一盆跟整间屋子完全不搭调的向日葵? 就那么好生地摆在红木办公桌面上,难道大领导想自己种瓜子吃?不对不对……小王不敢再瞎想了,大领导想种向日葵,就种吧,她只要好好做好自己小白领的本分就行,其他的要是再注意来注意去,指不定自己未来哪天等她一上任就被炒了。 王秘书在门外自言自语着,门里的人倒是清闲地放下了手中一叠文件,踱步出来开了,见这人就这么游魂一样地站在她办公室门口,好像嘴里还在自个儿嘀咕着什么,她拍了一下她的肩,谁知小王“啊!”地一声,一转身,看见大领导正虎视眈眈地凝视着自己,咫尺的距离,吓得她叽哩哇啦不知说了些什么鬼话,就一溜烟跑开了。 安乐站在原地莫名其妙,她只是轻轻拍了下她的肩,本想要开口问她怎么了,那人竟看到鬼一样地逃走,自己有那么可怕不成?算了,不想这些,她默声摇了摇头,比起公司的事宜,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她只用一天时间,就调查清楚了秦予晴这几年的动向。秦昌海给她留了好几套房子,户名都是她女儿,资产给她转了不少,可以说,秦予晴几乎不用做什么事情,靠着收收房租的利润,都能月赚好几万,加上银行里一大串零的户头产生的投资利息,她照样是金老五,甚至比以前还多金得多,没事就窝在公寓里,有事就出去鬼混一把,多少人垂涎的生活,但也只有安乐心里明白她过得究竟好不好。 香槟色的车子稳稳地停在了一栋老式洋房外边,林荫正正好地将流线型的车身遮蔽了起来,车里的人等了稍顷,不出意外地,瞧见一道瘦削的身影从远处快步走了过来,行至洋房门口,又提步蹭蹭走了进去,确定已到了里面后,安乐也打开了车门,走过去悄悄躲在门墙的外侧,听着里头的声响。 先是一阵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敲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17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17 了好一会儿,门吱呀地开了。 黄鹂音色的嗓音先开了口。 “怎么才开门??故意躲着不见我是吧?有什么好躲的??钱都是要给的。” “秦小姐……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小孩这段时间住院了要付医药费……你看能不能……”低沉的声线,应是一名上了年纪的男子。 “骗鬼啊你!?上个月告诉我你老丈人摔倒了急着用钱,上上个月跟我说你老婆生产羊水梗塞差点没命,你家天天在撒旦背上跳舞啊?” “真的,秦小姐……我说的都是实话……麻烦您再通融一个月,等有了钱,我第一时间就汇给您。” “没钱还租市中心的洋房??你真当我……” “这些够不够,你先拿去。”一叠红色的老人头钞票挡在了秦予晴即将挥出去的右手前。 秦予晴一撇头,瞧见来人,当即更加震怒。 “我说你这人到底是不是有病啊?!!还跟踪我???” 她将手一摆,甩开了递来的那叠红纸,干脆转身,气冲冲地朝外头走去,撇下身后手足无措的秃头大叔以及微笑泰然的安乐。 安乐把手里的红钞子全塞到大叔的手里,“你先拿着,如果她再来要,这些可以先垫着。”说完便提脚追了出去。 香樟树浓密的枝桠遮盖了晚霞的余辉,前头那人苹果绿的风衣下摆随着微风晃荡着,一摆一摆,从远处看,倒像是菜市场大妈手里挥动着的大葱。 还好她走得不算特别快,安乐蹬着高跟鞋追上了她,轻轻拉住她的右臂,她双手还在衣兜里插着,不情愿地侧过身来。 “干嘛?我讨个债你也管??”她咄咄道。 她脖颈间的粗针毛线围巾将她下颚裹得严严实实,上方露出一对水灵的眸子来,蹙着眉,瞪着面前人,眉宇间都是豺狼孤傲的怨气。 “我……”安乐依然微笑着,似一只憨厚的狸猫。 “滚开!要不要我也跟你把账算算清楚?!” 秦予晴撂下一句,又径直走了。 安乐伫立在行道旁香樟的阴影里,望着远处那大葱摆晃晃荡荡,逐渐缩小为嫩绿的小葱段,她也把双手插在了裤兜里,歪了下脑袋,唇角还是上勾着,目送她在拐角处头也不回地消失了。 秦予晴一路走得跌跌撞撞,相当不踏实,新铺的沥青路面明明平整得很,她自己跟自己绊了几下差点扑街,才侥幸地回到阴森森的公寓里,一进门,将鞋一甩,光脚踩了进去。 暮色已经下来了,落地窗那边又投射来虚无的光斑,照映在黑漆漆的厅室里,一处雪白墙面上,深棕色的痕迹斑斑,她也懒得去清理,反正这房子几乎不开灯,看不见也省得烦。 她踱步到内室,窗户开着,绸缎窗帘随着外头风的灌入唦唦摆动着,她将帘布一拉,角落呈现出一对铜铃般的眸子来,在黑暗里闪着幽黄的光。 “怎么今晚不出去玩了?”她将那东西温柔地抱起,蹲在木地板上,一下又一下轻轻抚摸着。 “阿狗,我刚才又碰到那个人了,”她低语着,清澈的眼瞳渐渐浑浊起来,“你说她到底干嘛呢,明明已经不可能了。” “不可以的,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太晚了……” 她的声音消沉下去,瞳孔黯淡无光。 第二天一早,她继续年底讨债的任务,虽然她不缺钱,但总不能让一些人总是白住着她爸留给她的房子啊,蛀虫一样,要不是自己闲得慌,她也懒得租。 一开门,直接冲着对门哒哒走过去,一开始咚咚咚地指头敲,后来直接咣咣咣地拳头砸。 这对门的公寓也是她的,一开始价格太高没人敢来,屋子里的墙都因没人气发霉了,后来干脆甩价租给一个打工的女青年,哪知竟是一个绿茶婊,成天挤弄着某处的一对玻璃球,还一副楚楚可怜人畜无害的样子,隔三差五就把不同的雄面孔往屋里带,一回清晨她去收房租,去妹个丫的,直接出来一个光着身子的雄性生物眯着睡眼骂她一大早敲门是有病,她当场炸了,冲那生物的某处一脚踹过去,再冲进屋里把赤条条还在被窝里做梦着的人一把拎起来,当时那屋里的味道反胃得她当时就要吐出来,之后绿茶婊怕了,居然跪下来抱着她的大腿称再也不把雄生物往她房子里带,不然哪去找那么低价又奢华还在市中心的公寓啊。秦予晴当时被那赤条条的人抱着腿,胃里翻江倒海,绿茶婊也就混迹了过去。 这当下,砸了那么久的门还不开,是想怎样? 又一阵胃酸的气息涌上来,要是再让她看到什么,她今天肯定要赶人了。 “咣!”更用力的一拳头砸了下去,门倒是应声开了,门后呈现出一个衣冠楚楚的女人来,还是那身纯黑小西装,长直的发披散在肩侧。 “操?……”秦予晴傻眼了,觉得自己大概是睡太少出现了幻觉。 “一大早就跟我说操?” 安乐水润的眸子里半条睡虫也没有,神采奕奕地看着小嘴拗成一个○的她。 作者有话要说:  轻松几章过过渡(^з^)配角的名字还没想好,其实是懒得起,或者你们帮我起个?(羞射脸) ☆、降水概率0.69 “你你你你……” 秦予晴本来是有点困的,这下看着眼前活生生的安乐,就站在绿茶婊的屋子门口,整个人都被炸醒了过来。 她红着眼,一下把安乐拨开,迈开步子就要往里冲,又被安乐伸来的手勾住了。 “私闯民宅?” 安乐看着她这副着了火的模样,心里竟莫名觉得有点好笑。 “滚开!” 秦予晴一把甩开了缠着的胳膊,一脚踏进屋,率先往内室去,空荡荡,被褥叠得方方正正,什么也没有,她又哗啦打开两人高的衣橱,清一色纯羊毛小黑西装陈列在她面前,全是一模一样的款,仿佛置身于海澜之家的姐妹店。 她不死心,跺跺跑去卫生间,一脚踹开了磨砂玻璃门,冲里头扫视了眼,毛巾全撸直了正面朝外挂,原来绿茶婊胡乱堆满化妆品的台子上有序摆放着少数瓶罐,还居然是从高到矮卫兵似的排着。 红急了眼的秦予晴仍执拗地在屋里这里跑跑,那里踹踹,翻箱倒柜,扯开窗帘,就差把天花板都要卸下来了,安乐倒是淡定地站在房门口,就一开始她开门的位置,看着她饿狼似的蹿来蹿去,就是寻觅不到想要的猎物。 “别找了,这屋里就我一人。” 小母狼喘吁着气,两只爪子撑在大腿上,俯身恶狠狠地瞅着一直悠闲倚靠在房门门框上的安乐。 接着那人嘴里又吐出几个字,“今后,这间公寓我住……” 小母狼瞬即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18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18 瞪大铜铃般的眼睛,倒吸了一口气,张张嘴想吼些什么,又觉得眼前旋着些小星星。 “然后这里……”身着纯黑小西装的安乐微笑地从门边架子上取下一个纯黑皮质公文包,在里头翻了翻,掏出一大叠红艳艳的纸来,走上前递给了她。 “是接下来一个季度的租金,你点点,看看够不够。” 秦予晴眼前的星星一下全炸裂了,猛地将那叠红纸一巴掌拍飞,一张张红艳艳的纸头瞬间在半空中盈盈舞动,伴随着她哚哚踏过来的脚步声,剪彩似的预祝着下方的安乐乔迁大吉。 还未等一半的红纸落下,伫立着的安乐被她骤然一拉,拽往门口去,秦予晴抓得又紧,扯得又用力,又是发生在一瞬间,牛顿第二定理总要遵循吧,安乐当下一个站不稳,生生往她拉的那一方扑倒过去。 刷啦啦,红色老人头安详地遍地都是,隐隐含笑着。 秦予晴“唉哟”了一声,趴在地上,刚才她的鼻子差点就毁了,还好反应得快,稍侧了下身,这会儿只是压在下面的右胳膊有点生疼。 眼前黑黑的,之前旋着的星星不知哪里去了,她支了身,想把右胳膊伸出来,哪知这不支还好,一支,眼前的漆黑一下变成了一对亮晶晶的眼睛,水水润润,闪动着脉脉的光泽,这丫的,闪得她都要瞎了。 红色老人头已全都集合在了大理石地板上,周围静悄悄,只有“呼呼……呼呼……”的声音就在耳边,就在面前,就在近得连一根指头都不到的地方! 安乐方才一直是悠闲的,悠闲地看着她在屋里上蹿下跳,悠闲地看着她瞪着眼睛听她说话,但现在,柚子香甜的气息扑鼻而来,每吸入一口,她的神经就紧绷了三分,那双灵动的眸子,长睫毛蝶翅般地扑扇着,她甚至看得清上头汗涔涔的晶莹! 只有一秒。 只差一秒。 牛顿第二定律里的动摩擦系数怎么不再小一些! 再小一些,再小一点,哪怕是零点零零几,大概,她就可以,碰上去了。 她曾在无数的夜里,做过无数噩梦,也偶尔,侥幸地,做过好梦,很好的梦,梦里的那人,细啄着她的唇,一噘又一噘,待到她全身都因这一下又一下的撩动而起火,那人再将口腔里的柔软,送入她嘴里,生猛地,贪婪地,混着玉液,与她纠缠在一起。 她不经意抿了抿唇,干涩得很,又轻咽下喉间一口水,大概是因此而发出的微响吵醒了相对论里时间的流逝,下方的人又忽地一把推开了她。 呼哧呼哧……秦予晴双手撑着楼道里的地面,坐在地上不停地喘。 安乐翻身倒在旁边,余光里瞥去,那人双眼茫然得很,直勾勾地望着前方的虚无。 过了几秒,她猛眨了下眼,回过了神,忽地起身,看也不看倒在一旁的小黑西装,蹭蹭跑向对门。 西索西索,总算掏出了她自己家的钥匙,还未插入锁孔,身后还趴在地上的人又冲她飘来了一句。 “等下,你租金还没拿去。” “不要了!”她瞬即开了门,蹿进去,又“咣——”地将门甩上了。 安乐眼睁睁地看着她摔门,身上的纯黑西装染了些灰,不过她也无所谓了,之前给那浓妆艳抹的玻璃球小姐在市中心绝好的位置买了一栋精装复式别墅也算是值了,有什么能比得上刚才那一刹那里的芬芳呢,这比纽约总部的董事在最初时就认可了她的才干都值,而在之后的几个月里,那股芬芳将愈来愈浓,她隐约闻到了。 接下来的好几天里,秦予晴觉得自己要精分了,出去逃个债吧,本就挺烦的,后面还时常跟着个变态,狐朋狗友邀个酒叭,变态就在酒吧门口等着,从深夜时她前脚入了店门,到天亮时后脚踏出店门,变态还在,就那么幽幽地站在路边,困得迷糊的眼一看见她出来,就又晶晶亮起来。 她赶她吧,骂她吧,有多难听有多难听,泼妇骂街似的,在路上扫地的大妈都不忍直视,变态还特么鲶鱼一样地游在她脚后边,她大概是螃蟹吧,只能横着躲她,竖着她也走不了。 同样精分的,还不止秦予晴。 小王这几天可惨了,地牢般的办公室里,阴森森,幽暗暗,灵异片里才有的大座钟孤寂寂地敲着,敲着,每一下都战栗得她浑身紧绷绷。 没头没脑地不知向红木桌那边的人汇报了些什么后,还没等她说些套路的话收个尾,那对鹰隼般渗人的眼眸突然漾动一下,失焦地对着她身后不知什么玩意儿凝视了一会儿,居然哼卿笑了声,她当即吓得七魂八魂全没了,以为大领导这是在暗讽她呢,暗讽她瞎汇报工作,她再也不敢乱听从现任总经理的指示将公司在亚太地区的运营夸得飞起了,她听着背后大座钟的钟摆咣咣的摆动声,一五一十、稀里糊涂地将公司现在真实的情况全一股脑儿抛了出去。 本以为大领导会愤怒吧,并没有,会吃惊吧,也没有,会难过吧,更没有,大领导还是跟进来时那样,双手托着腮,嘴角向上勾着点弧度,眼睛倒是没对着她背后了,对什么?向日葵! 劳什子的向日葵……大概大领导真的很想吃瓜子吧,下次讨好她估计可以带一包来,不,一麻袋,一卡车的瓜子让小王搬来她都愿意,可就是不要大领导还像现在这样,这样阎罗王一样地一下一下鞭笞着她稚嫩的萝卜心! 安乐哪注意得到那么多,撇过脑袋瞧瞧外头,傍晚了,差不多了,正事要去做了,冲面前那不断战栗着的萝卜摆摆手,过了会儿,也出了办公室,驾着那辆夺目的香槟战车,上战场去了。 醇香的咖啡厅,摩卡的味道从小小的店面里充溢了出来,她看着上头略显陈旧的招牌,霞光涩涩地透过牌面照在她的眼睑上,她眯了眯眼,有些恍惚。 当初的约会,这家店是她挑的,她知道她喜欢喝咖啡,很喜欢,她说没有咖w啡w因和酒精这辈子还活什么,抬头看了看她后又咧嘴道,没有你我也别活了。 她信了,她对于她的话,一直都很相信,曾几何时,她的话就是圣旨,就是迷药,迷得她连普世价值观都可以抛弃,就那么义无反顾地,迷醉到现在,对,现在,现在她还醉着呢,醉在她水灵的眸子里,蝶翅般的眼睫里,醉得她就这么呆呆地伫立在店外的玻璃墙边,看着她和桌对面的男人,谈得有说有笑。 她绽开的眉宇间,上扬的嘴角里,恍恍惚惚,都是这几年回忆里已起雾了的模样。 她也就这么在店门外看着,想着,迷醉着,仿佛她对面坐着的人,也还是当年的她。 说笑着的人朝玻璃墙这边撇了下头,她心里一颤,又看到她回过头去了,继续冲着对桌的人声色张扬地比划着什么。 她轻叹一口气,挨着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19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19 身边露天的椅子,也坐了下来。 能抱怨什么呢,她应该为她高兴才是,至少她还会笑,还会伸手比划着自己的说辞,还在好生地活着。 只要她还活着,她就有希望。 安乐又舒心了起来,醉眼迷离地看着她在窗内谈笑着,也是种难得的安逸。 忽然,她觉得有什么尖利的东西往她身上扎来。 尖利地,使她全身的汗毛都因此而微微颤动。 是猛兽狩猎才会散发的压迫感。 她抚了抚小西装的下摆,余光环顾了下周遭。 什么也没有,店里零星几桌客人,外头露天的座位就她这么一角有人。 她屏住呼吸,又感受了下。 风在耳畔吹拂,霞光已黯淡下去,香樟的枝叶唦唦地婆娑着,远处,远处…… 她猛地一颤。 有了,就在对街,再远一点的路口,公交车一辆接一辆地经过,她怎么没早点发现呢。 那人就跟变态跟踪着秦予晴的她一样,竖起的衣领遮盖了半张脸,从她到来时就一直在那里,手捧一张报纸,坐在等待公交的亭子里,目光却不在报纸上,在哪呢,在她这边,朝她这边的方向,虎豹似的一寸又一寸将眼里尖利的光抛射过来,直勾勾地,正正好地,落在了她身上。 等等,或许不是。 她顺着那道利刺一般的光,揣摩了一遭。 不对,不对。 她有些慌了。 太不对了。 那股刺,并不是扎在她身上。 而是隔了她身旁的玻璃墙,恶狠狠地,扎在那位手舞足蹈比划着的人那里。 秦予晴还在谈笑风生,她连窗外窥视着她的安乐都懒得管,又哪里管得到别的。 她挪了挪位置,那道光不变,她又朝旁边走了几步,那股刺还在。 安乐彻底醉醒了。 她的双眼如鹰隼,向那道刺光的方向踱步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秦小姐对面的人是好的,之后会介绍……(不知不觉我又在剧透了qaq..实在怕又有宝宝弃了) 还有……orz 我要去外地参加一个考试,如果可以的话会用手机码字,但之后几天估计不能保持日更了,等我考完还要去另一个城市参加婚礼(不是我结婚)……我会努力地在有空的时候多码一些,如果宝宝们对后面的内容有兴趣,建议先收藏,等这周我忙过去,会继续日更的,也可以等我养肥了再看,你们的声音,就是小真空的动力……_(:з」∠)_再次感谢,鞠躬。(比心) ☆、暴雨黄色预警 她走近了。 那股渗人的压迫感却淡了下去。 公交亭子里的人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将竖起的衣领裹得更加严实,低着头四下扫视了一周后,目光落在了徐徐踱步而来的人身上。 那双虎豹一样的瞳,迎着她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神,并未退缩一毫一寸。 还差几步。 她的步伐也丝毫未缓。 越来越近。 突然,那人起身,与她对视着,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圆瞪的瞳孔放大了好几分,应和着她眼里的犀利。 她感受到了,不同于一般人的震慑力。 但谁也没有退让。 气氛绷紧得犹如猛兽争斗的前一刻。 双方都在相互叫嚣,从喉间发出低低的嘶吼声,欲抢占着先行气势。 过来了。 当他笔直从她身侧穿过而去的时候,她隐约觉得有一丝不对。 哪里不对呢,她的前方已无人,徐徐踱步着。 刚才在咖啡店门口的时候,她想到了,那股压迫感,相较刚刚那双虎豹般的圆瞳,明明还要更渗人的多。 如果说那眼神是猛虎的震慑,那么,之前那股刺刀般的光,则是帝鳄捕食前的杀机。 她停了下来,闭上眼,细细回忆着方才刹那间的交锋。 竖着的衣领裹住了那人的面容,她看不见,她有看见什么呢? 有了。 她睁开了眼,前方还是无人,公交亭子里的人都乘上一班车走了。 她看到了。 那人紧扣衣领的右手腕,隐隐约约,从袖口下方浮现出的青色印记。 只是一瞬间,应是纹身,她揣测着,但具体是什么图案,她看不清,也记不得。 她正思忖着呢,背后一声呼喊,又将她唤醒。 “安……安乐??!” 这声音,急促,突兀,又带着些犹豫与吞吐。 她回过头,只见一个瘦高的男人单手捂着嘴,另一只手则勾在身旁无动于衷的女人脖子上。 “天哪!真的是你!” 那人慌忙扭头看看身旁的女人,又看看面前安乐,安乐的眸子落在他另一只手上,犀利得可怕,他反应过来什么,惊得连忙抽出了那只勾着旁边人脖子的手,嗯嗯啊啊了半天,不知开口要说什么才妥。 他扭头欲向身旁的女人求助,哪知刚刚还在咖啡店与他谈笑风生的人,现在跟个墓地里的厉鬼一样,恶狠狠地盯着前方,还好没盯着他,不然他早跪地上去了。 “我,我,我呃,秦始皇,你快说两句啊,那么多年没见了不是……”瘦高个原先神采飞扬的俊脸,此时就是个大大的正方形,他耸着肩,就这么狐狸一样地,委屈地夹在一只老鹰和一头狼之间,前进吧,那道犀利就要把他整个吞了,后退吧,刚刚还像忠犬一样的狼,此时兽性迸发地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咬过来。 瘦高个能怎么样呢,他只是只狐狸啊,平时跟着狼,狼叫他怎样就怎样,也仗着自己的滑头,偶尔够着块剩肉。 可现下,狐狸再不逃真是要成狸猫了。 他刚欲拔腿就撤,身旁的女人又一把将他脖子勾了过来,轻柔拍着他僵得紧绷的脸颊,挑逗间,满满都是莫名的怨气。 秦予晴勾着小狐狸的脖子,斜眼瞅着安乐,若有若无地,笑着说,“阿飞你真是,这些天都忙什么去了,连这么重磅的人物回来了都不知道,还号称本城第一事儿通?” 安乐的眼里收回了犀利,反而,平静地看着面前人亲昵着。 曾经,如果也会有这种场景发生,她应是会暴走了的,抛下她在她面前一贯的不温不火,她最受不得有男人动她,就算是一个挑逗的眼神,也绝不可以。 何况,现在主动挑逗的,是她。 “安总,我来给你介绍一下,”秦予晴还在轻拍着那男人的脸,一下又一下,就如曾经她唤她起床时那样,“这是张飞,你认识的,也是我现任……” “啊啊啊啊啊!!!” 哪知话还没说完,小狐狸却一把甩开了秦予晴勾着的手,由着她一脸盛怒涌动开来。 这刚一甩吧,对于张飞来说,本该是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20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20 正常的,那么多年了,秦予晴从不让他动她的啊,他也从不敢去动她。 可对于现在惊愕之余的小狐狸来说,他撇头正瞅着不远处拐角的窄巷口,哪注意到近旁忽然涌起的狼之杀气,不过就算此时狼的怒气再大也不算什么了。 就在刚才,秦予晴轻轻拍抚着他的脸时,他看到了,那窄巷口隐隐约约浮现的一角袖口,在那下方,是青色的印记。 他认得这个印记。 他低低喘息着,目光还凝视在那处现已无人的窄巷口。 天哪,张飞在内心咆哮着,秦始皇刚刚做了什么,我都做了什么?? 他确定那处窄巷口已没有人了以后,回过头。 这一回头,他内心的咆哮声瞬间涌到了嗓子眼。 秦予晴一副要把他杀头的样子,皓齿间磨得咯咯响,而面前的安乐,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才刚碰面呢,就摆着张死人一样的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当他智障一般的存在。 他蠕动了下嘴唇,抿了抿,又见那位“老朋友”无言地甩甩袖走开了,箭步入了不远处拐角的那处窄巷口。 他也想跟上去,刚提脚,就被一道强有力的肘击打得整个人几近扑了街。 “唉哟……”张飞捂着右侧的腰肢,他的蛮腰喔,好歹可以比得过几个舞厅的陪酒女吧。 秦予晴彻底怒了,瞧这人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忸怩的样,本指望着搬回一下面子,这下,尽丢她一地脸,而本打算靠着这怂货能气气的那人,现在连影子都跑没了。 她把小狐狸的头毛一把扯起来,也不管他在叫喊着疼啊还是怎么的,咄咄道,“敢甩我是吧?啊?” “不敢不敢……奴才错了,求陛下原谅……” “再甩个更漂亮一些的我看看,啊,快点。” 小狐狸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被扯掉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求姐姐饶命……真的真的错了!” “刚刚在咖啡店里给你太多好脸色了是不是,要不要我再笑个你看看啊?来,快抬头看看我,笑得怎么样?” 地上的瘦狐狸真的听见了头皮上的毛囊一颗颗往外吐出发根的声音。 “救命!!饶命啊陛下!!!始皇大人!!!我错了!真的错了!!” 秦予晴一听,更用力地一把扯过小狐狸的头毛,又冲他猛地踹了一脚。 “屎黄什么??你丫的再说一次啊!” 小狐狸捂着腰肢躺倒在街面上,晚霞的余光戏虐在他缺了一戳的嫩头皮上,呲溜呲溜的,好像在冒着热气。 “唉哟喂……”他搓了搓脑瓜子,又朝那拐角的窄巷处斜睨了一眼。 晚霞已经将尽,暮色大抵是要降临了吧。 安乐抬头看了看天,乌云黑压压一片从远处侵入,估计不出一两个小时,雨就会下来了,这天气,也是奇怪得很,明明前一刻还是红霞满天,俗话说,晚霞行千里,应是放晴才是,也不知那片乌云是触动了雷雨龙王爷的什么,如此火急火燎。 她脚下仍不停,在窄巷与窄巷之间的缝隙里探索着,周围的高墙仿佛会在下一刻就倒塌,不过就算真的塌下来,也绝不可能将此时的她埋没。 相比方才秦予晴故意拿张飞气她的场景,她有更上心的事情,她也看到了,若隐若无浮现在袖口下的青色印记,在这窄巷口,晃动一下便又不见。 对于威胁与压迫,她一向有直觉,敏锐到足以在商务谈判场合里嗅到对方的牌底,而对于刚才那一瞬,她却是疑惑的,她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到底哪里不对呢,安乐绕着巷子,一遍又一遍,迷宫似的,就是寻不着那双虎豹的圆瞳。 她一直走着,两旁的窄巷高墙尽是如血的红砖色,而在高墙上的一处小窗里,一道比虎豹更渗人的刺光闪烁着,大片眼白几乎占据了整只眼球,瞳孔成一道细缝,正直勾勾地盯着下方窄巷里不断踱步着的人。 专注于眼前的人怎么会想到,她所要遭遇的危险,就在她上方只身够不着的位置,那双帝鳄一般的眼眸,一如先前在咖啡店对街时注视着一切那样,在黑暗里一道又一道地朝她生生扎来。 暮色下来了,她寻不到什么,窄巷已经到头了,她步出了巷子,宽阔的泊油路在她面前展现着天地的恢弘。 她觉得远处那道天际线隐约泛着霞光,又似地狱的荧火。 作者有话要说:  匆忙更一发!我去外地喝喜酒了!ovo……可能明天还有一章,下面的剧情有一根主线,主要人物差不多都伏笔在这一章了,一开始看不懂没关系,后面就会清楚啦,当然,安小姐和秦小姐的感情仍是重点,我们慢慢来,摸摸大。(btw..谁还记得阿飞吗?在前几章打过酱油……第一章就有……) ☆、冻雨 天那边雷声隆隆,间或几道闪电刺破苍穹。 安乐快步在暮色里走着,她没有开车,也没有带伞,她得尽快在暴雨倾盆而落之前赶回居所。 好不容易拦了辆的士到了小区,零星的雨点已经淅淅沥沥下来了,她行至公寓楼栋旁,抬头望了望,灯火通明的楼宇,只有那属于她和她的一层陷入在黑暗里,她看了看表,指针已近夜里十点,她驻足在楼下揣摩了一会儿,是应上楼敲门看看那人在不在呢,还是就在楼下避雨的一处角落等着? 从傍晚时在咖啡店外遇到那个带有青色印记的男人,她就变得有些局促不安,她一开始觉得那男人是冲着当时店里面的人而来的,但当她踱步上前欲问个究竟时,那人却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甚至,当她后来遇见从店里出来的张飞和秦予晴,她又瞧见那鬼祟的人就在不远处的窄巷口监视着,仿佛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他的猎物。 是秦予晴,还是张飞,还是她自己?那人的枪头瞄准的到底是谁,她此时有些犹豫不决。 她希望是她自己,虽然张飞这些年在社会上混得可能也会结下仇家,但她还是希望那人是冲着她来的,毕竟,张飞是秦予晴从小就认识的朋友,她以前听秦予晴说过,说阿飞这人胆小滑头,在一般人前倒是自大狂妄得很,可在不是那么一般的人跟前,倒是听话得像只屈身的瘦狐狸,而秦予晴就是其中之一,其他人安乐不知道,她只见识过张飞在秦予晴面前是如何言听令从。好在秦予晴跟她爸一样,讲朋友义气,所以虽说她整天欺负张飞,凡是他遇到难事,她也总是会帮忙的。 所以,安乐希望这次的难事,是冲着她自己来的,好歹这样,多少能不牵扯到秦予晴一些,好歹如今她们的关系,已断裂地只剩一丝摇摇欲坠的藕线。 哗啦啦地,暴雨倾盆落下,她在楼栋下方的门禁前等候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21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21 着,她决定等到雨停,等到这阵猖狂彻底过去,她再上楼去敲门看看那人到底是还没回来呢,还是早就到家了。她希望她早就到家了,但愿现在她都是在白等。 大颗的雨点声声砸落在水泥地面上,啪嗒啪嗒,小区绿化带旁的路灯顽强地亮着白光,在这骤雨的夜里,倒是凄惨的很。 雨水帘幕似的,模糊了外头的视野,安乐伫立在楼栋下,恍恍惚惚地,路灯的白光逐渐使她晃了眼,她用手猛揉了几下,再睁眼时,瞧见不远处黯然的绿化带里,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圆瞪瞪的,在路灯的映照下,迸射着幽黄的光。 她定睛,那双幽黄的圆瞳也在瞧着自己,阴森森的,仿佛墓地里噬魂的恶魔。 雨还在下,噼里啪啦,奏鸣着暗夜的序曲。 她就这么和那双恶魔的眸子一直对视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远处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暴雨的音律。 来人披着黑夜,雨点毫不留情地在她身上拍打着,她也没有屈身拿什么东西遮挡,就这么直挺挺地快步走了过来,行至楼栋门禁前,声控灯应声亮了,她才注意到旁边一处避雨的角落里居然还站着一个人。 那人抬起一双润泽的眼睛看着她,光线有些暗,她看不太清,大概那眼里的润泽是雨丝的映射吧,但当下对视着的感觉,酸酸涩涩的,她是再熟悉不过了。 她躲过了那双映着雨的眸子,打开门禁,也没问那人要不要一起进来,咣当一声,大门又关上了,她站在一楼的楼道里,身上依附的雨水流至脚边,发丝也都紧贴在脸颊上,她全身没有一处是干的。她也没想到会下雨,之前甩开了张飞后,漫无目的地走了会儿,雨就下来了,她也懒得打车,就这么直挺挺地一路走了回来。 楼内的地面这会儿也因她浑身湿透地闯入而变得水洼洼,她就这么在原地站着,声控灯又关上了,周围黑漆漆得很,她也没有挪一步。 她聆听着外头的声音,啪嗒啪嗒,雨依然倾盆着,仿佛一切都束缚在其中,夜没有尽头,等待也没有。 她听着,很认真地在听,她在等,很固执地在等。 身上的雨水使得大衣变得笨重,铅似的,她也不动,就像尊雕像。 她忽然想到,一直以来,她好像都是尊雕像,铅铜做的,等待那个特别的人能从远处走来,驻足在她跟前,一直驻足下去。 也许是淋雨的缘故,又是严冬,她很冷,浑身发抖,从脚心到头顶,从四肢到脏器,没有一处是暖和着的,她忍着,齿间咯咯打颤,她还在听。 啪嗒啪嗒,每一声都恰好拍打在她左胸腔口的位置,痛击着她心脏。她听得恍惚了,仿佛那些凌乱不止的雨声,都是她弥乱的心跳。 她眼前有些发昏,楼道里仍然一片黑暗。 楼外,路灯还在闪着白花花的光,门禁旁唯一可以避雨的一角,一个西装革履的女人站得笔直,面朝刚才来人的方向,就这么一动不动站了许久。 她身上的羊毛西装肩侧溅了些雨水,湿哒哒的,未绾起的长发随着寒风摆动,发梢上也沾染了些许雨滴,在昏暗的光线下,粒粒晶莹。 她想进去,又迈不开脚,她觉得她大概已经上楼了吧,或许已经入梦了,她不忍去打扰她。可她又厚脸皮地站在楼下等了那么久,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乱得很,若不是自己局促不安的情绪,若没有傍晚时那鬼祟的人搅局,或许她也已经早就上楼了,或许她就不该出现在楼下,不该出现在浑身淌水的她面前。 刚才她直挺挺地从雨里走过来时,她愣住了,因为她看到,那双在暴雨里的眸子,曾经清澈灵动的光泽,是如此茫然浑浊,混沌地她一时发了愣,这还是当年的那个水灵灵小鹿似的人儿吗? 曾经,她的眼睛会说话,随意一个眼神,她就能知晓她到底是笑着,还是委屈,还是愤慨,亦或是戏虐。她还记得那双在秋风里漾动着涟漪的眸子,随着大槐柳舞动着的长枝摆,一下又一下,荡开层层的水莲,醉迷得她沦陷至今。 而刚刚,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又在说着什么呢? 她在想,很认真地想,就算一时半会儿想不到答案,也还是很固执地在想。 也不知过了多久,雨渐渐小了去,天都蒙蒙亮了,她才回过神来。 或许,那双茫然的眼里,什么答案也没有。 没有答案,就是她的答案。 她冻得僵了的手缓缓从怀里掏出了门卡,打开了旁边的门禁,楼内的声控灯应声开了。 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默默地走到电梯前,按键旁显示着“10”,她心里一颤,马上又释然了。 果然还是回去了,还好她没有去打扰。也许,她现在正做着梦呢,她这么想着,慢慢跨入电梯,也按了“10”,数字从0开始逐一向上攀升着,她长吁了一口气,习惯性地拍了拍西装的肩侧,湿哒哒的雨水早就干了。 “叮——”电梯门开了。 她慢慢走出去,低头默然地掏着手包里的钥匙,悉悉索索,掏出来了,她准备开门,将钥匙插入了锁孔,又猛地回头。 刚刚她低头掏钥匙的时候,余光里怎么没看到呢,电梯门边,就跨出电梯的时候,怎么没看到呢,那么大一个人,就缩在电梯门边,抱着腿,埋着头,瑟瑟发抖。 楼道灯明亮地将她瘦削的身体包裹得一览无遗,身上浸了水的大衣还没干,仍旧湿漉漉的,坐着的楼道地面也水洼洼,耳畔旁粘在一起的发丝一撮一撮已没有了轮廓。 她抽出了钥匙,使劲揉了揉眼,楼道灯太亮了,而那里的她仍旧缩成一团。 秦予晴那晚做了个梦,好梦,她梦到英国小镇那片璀璨的星空,微分吹拂着她脸颊,她躺在软软的绿草地上,悠闲地哼着曲儿,她翻了翻身,压在一个人身上,比绿草地还软,还香香的,梨花的清香,好闻得很,她贪婪地嗅着,手下不怀好意地游走起来,那人也只是微笑着由着她胡闹,笑得真好看啊,似星空里闪烁的小小星辰,仿佛一直都不会泯灭。 再睁开眼时,她迷迷糊糊地,眼前都是水雾,浑身暖暖的,湿湿的,仿佛,在水里。她又闭上了眼,感受了一下,确实很暖,她想一直腻在这温暖里不要再醒来。 她以为这还是梦呢,过了一会儿,她听到有人唤她,“小予”,那人说。 她迷蒙地眯开一条缝,透过热腾腾的水雾,她看到,那张梦里在她身下的脸,熟悉的脸,温润的脸,酸涩的脸。 她猛地睁眼,那人伸手过来抚了抚她的脸颊,也是暖暖的,她仔细感受着,又听到那人说,“醒了吗?你可算是醒了。” 她总算感受到了,这的确不是梦。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22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22 作者有话要说:  心理活动占主体的一章……(^з^)赶在我哥新婚前夜写的,明早去接新娘,看着他们结婚,好羡慕,自己可能等不到那一天吧,还是希望大家都幸福。明天可能会更,也可能不会,等我养肥再看也可以哟,么么哒。 ☆、冷暖锋交汇 蒸腾的水汽萦绕在眼帘前,秦予晴睡迷糊了,连自己在浴缸里泡着都不知道。 她瞪大了乌溜溜的眸子,盯着面前人,那人倒是满脸关切地直询问她,“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淋雨了那么久……”,说着就将手抚上她额头。 这双手真暖啊,也真烫啊,比泡着的热水烧人得多了,她一下拍掉额头上的手,借着刚醒来的迷糊劲,“哗啦”一声,直接从浴缸的水里站了起来,一脚跨了出去。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着要回家要回家,哪管得到那么多,直到身上的水滴湿哒哒地直流下来,浑身又突然一个机灵,不光是冷得哆嗦,面前那人正直愣愣地瞅着自己,她才反应过来,妈的她什么都没穿啊,是不是被雨淋得脑子进水了? 安乐也没想到她会突然站起来,浴室里明亮的浴灯照着,将她袅娜的曲线投射得既丰韵又绰约,肩头上的水珠晶莹欲滴,虽然之前给昏睡着的她脱下一身湿衣服的时候已经看过了,更早之前的她们更是什么事都做过,但时隔了那么久,如此鲜活明艳地赤条条站在她眼前,这还是第一次,她一时有些懵,随着她的起身一下绷直了身子。 “哗啦——”安乐还没来得及将视线下移,秦予晴又一下跳了回去,浴缸里的水花朵朵往外溅,洒了安乐一身,还好她换上了家居服,要是之前那件肩上淋了一点雨的羊毛西装,这会儿该是遭殃了。 浴缸里的那人将上半身都浸了下去,原来惺忪的一双睡眼这会儿怒气满满,安乐想开口说什么,又被她叱声噎了回去,“安乐你你你,在做什么你想想清楚!作为,作为一个跨国公司的待上任总经理,是吧,反正外头都这么说,现在……现在在对一个单身少妇搞什么名堂!” “我只是……”安乐一时语塞,她当时看到她这么昏在楼道里,都要吓死了,哪还顾虑得到其他什么,何况,她们以前什么都做过的啊,而刚才昏睡僵死着的秦予晴,对于那时心急如焚的她来说也只是案板上的一条死鱼,她能想歪到哪里去?要说真想歪,也只是刚刚她从浴缸里跳出来的一瞬间,没办法啊,浴室里的灯光实在太亮堂了,她那鲜嫩欲滴的身体也实在是……怎么说,这世上估计没谁能像安乐刚才那样矜持得面不改色,只将波涛起伏的情绪堵在嗓子眼。 “别说了!”秦予晴从水面上伸出一只湿哒哒的手,冲她使劲摆了摆,“出去!” 安乐愣着不说话,秦予晴忍不住了,“干什么,你还想看什么?出去啊!” “听到没?喂!”秦予晴见她还呆在那,直愣愣地看着自己,浑身的热水这会儿烫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安总!” “啊,啊?”安乐一下回过了神,果然是工作上的称呼管用。 “出去!!” 浴缸里的袅娜女子冲她使劲摆手,可能是水温缘故,脸蛋红彤彤的,眼里也布满着红血丝,小手上的水珠滴落在外边的瓷砖上,偶尔几滴挥到了安乐眼里,她眨了眨眼,还想说什么,但看浴缸里的那人一脸惊愕的样子別开了头,不得已只好退了出去。 她将浴室门关好,伫立在门口好一会儿,搓了搓手,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去将房里的空调都打开了,调到她认为足够暖和的温度,又走回到浴室门口,隔着磨砂玻璃门,看不清里面,她也不敢看了,只敢认真听着里头动静。 过了挺久的吧,她都担心水温凉得不行了,总算听得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她屏着气听着,又过了挺久,她有点急了,就算浴霸开着,多少也会冷啊。 再没动静,安乐都打算破门进去了,她只手扶着门把,犹犹豫豫,可还是不敢拧下去,又过了不知多久,里头总算飘出来软绵绵的一声,“安总……你该不会……” “……打算让我光着出去吧?” 可能是泡太久了,秦予晴晕晕乎乎,浴霸的光明晃晃的,整间浴室里摆着的瓶罐还尽是实验室里那种滴管一样棕黄色的aesop。 伪文青……她在心里暗自嘲讽着,身上裹着条单薄的浴巾,还不是大条的那种,迷你的一根,她只裹得了下面。 她都发话半天了,门外还没动静,她等不了了,确实有点冷,于是又赤着脚走过去,咚咚敲着门说,“喂!你真打算让我光着出去?” 安乐在卧室里捣鼓了半天,刚找着一套估摸她不会嫌弃的丝绸睡衣,捧着走到浴室门,又当即一下傻住了。 磨砂玻璃材质的门啊,也不知道作为房东的秦予晴装修时是怎么想的,这会儿将她自己婀娜多姿的身影全全投映在门上,借着里头明黄的浴霸灯光,这轮廓曼妙地安乐整个一时间愣了神,看又看不清具体,只有模糊的大概,站远了是看不见的,但她此时走到门边敲门喊话,倒是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有没有听到啊!吱个声啊!” 浴室里的人此时都开始咣咣地砸了,安乐忙回道,“听、听到了……我递进来,你接着。” 秦予晴把门打开了一条缝,一双颤巍巍的手伸了进来,她接过衣服,又把门关上,顺带喃喃了一句,“你送个衣服紧张个什么鬼……” 安乐两步走开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不敢再去看浴室磨砂玻璃门那边,她双手垂在大腿上,端坐了好一会儿,里头的秦予晴总算是出来了,一身淡灰色丝质睡衣,倒是合身得很。 厅室里挺暖和,但不知是泡了太久还是怎么的,秦予晴右手敲着前额,眼前有点发蒙,安乐见了,忙上前掰开了她的右手,摸了摸她额头,确实,烫得很,比之前在热水里泡着时还烫。 刚才在浴室里换衣服时就有点头痛了,现在秦予晴只感到太阳穴到前额的那一块疼胀得要炸裂开,四肢也没什么力气,软绵绵的,面前的安乐又在叽里呱啦地冲她问一堆话,她也懒得应,于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搀到了一张满是梨花清香的床上。 她顿时一个机灵,脑子被那股淡雅的香味击得瞬间清醒,四肢又来了力气,一下跳下床,三步并两步就要往房门那边去。 安乐拉住她,“去哪儿?快躺下休息吧,我拿药给你吃。” 她脑袋又嗡嗡嗡地轰鸣起来,但仍坚持着残存的一点意识,吼着,“够了!我要回家!” 她甩开安乐紧紧抓着的手,摇晃着跑出去打开了防盗门,赤着脚奔到了对门的家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23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23 门口。 楼道里的顶灯还是白花花的,将她瘦削的身躯包裹得紧紧,她感到屋外的寒意一阵又一阵地刺入她骨髓里,脑前叶的剧痛迫使她蹲下身,抱着头,蜷缩着,听着左胸腔的跳动声砰砰击打着全身神经。 她听着,又听到背后悉悉索索几声,面前她家的房门开了,不是她开的,安乐从她已烘干的大衣内侧口袋里翻找到了钥匙,跑出来给她开了门。 既然一定要回去,她又怎么拦得住?她一直都拦不住。 她把地上蜷缩着的人扶了起来,将她软无力的一只手勾在自己脖子上,走到里头乌漆墨黑的卧室前,房间门一开,冷风就呼呼直往她们脸上吹。 安乐觉得奇怪怎么屋里还会往外吹冷风,朝里一看,窗户居然全开着,帘子也刷啦啦地直摆动,空气对流的缘故,难怪一开门就冷风直迎。 她忙把肩上挂着的人扶到床上,将那几扇窗都关得死死,又拉上了窗帘,扯了几下,不小心扯得太急了,另一头的帘子也拉了过来,露出屋子的一角。 她忽然不动了,停下了手上的忙活,那一角阴暗里,闪着一对幽黄的眸子,阴森森的,恶狠狠的,似欲裂开血盆大口的恶魔,就要冲上来将她一口咬下。 这不是昨夜在楼下看到的那只小恶魔吗? 床上的人蜷缩着躺着,仍旧抱着头,痛苦地敲打着脑袋,那对恶魔的眸子仿佛注意到了什么,丢下紧张地绷直了身子的安乐,忽地又蹿至了床上,伸出前爪子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那人的胳膊。 暴雨过后,月光出来了,窗帘还没完全拉上,也幸亏没来得及都拉上,安乐这下倒是看清楚了。 一只通体黑色的猫。 幽黄阴森的眼瞳里此时都是乖顺的神色,躺在床上的秦予晴头痛得要命没察觉到有猫爪子拍着自己,这黑猫见她没反应,倒是柔柔地“喵”了一声。 秦予晴哼卿着翻了个身,把那只猫抱了过来,揉进自己的怀里,腾出一只手又继续敲着太阳穴。 “阿狗……你是不是也淋雨了……”她呢喃着。 安乐站在窗帘边,怀疑听错了,明明是猫啊。 唉算了…… 她又默默转身将窗帘拉好,在床头柜抽屉里找到了遥控器,打开空调,调到她认为足够暖和的温度。 黑猫当然可以叫阿狗啊,谁让主人是秦予晴呢。 作者有话要说:  忙了一周总算回家了……qaq 趁有空的时候多码一些……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都日更。(*/ω\*)╭ 这文又没广告又没榜,我也是第一次在jj发文,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з^).. ☆、锋面逆温 小王今儿起了个大早,幸福地拎着个路边摊的鸡蛋灌饼香喷喷地一路吃到地铁站,潮水般的早高峰人群还是把她小萝卜的娇个子推挪来又推挪去,加上2号线的司机今早不知是睡过头还是怎么的,把地铁开得左摇右晃,每次刹车都让她差点扑到前面大肚子的猥琐大叔身上,那大叔阴险笑着的马脸吓得她稚嫩的萝卜心直颤抖。 好容易赶到公司,在大门口发现鸡蛋灌饼的塑料袋漏了沾得她满手都是油,忙扯出包里的手帕纸胡乱擦了下,扔了鸡蛋饼匆匆跑到按手指印的机器那边,“滴”一声,还好还好,还是早到的,小王暗自吁了口气,朝前台的接待姑娘潇洒地抛出一个春光灿烂的笑,精神抖擞地进了电梯,上了几层后电梯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发油程亮的男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她看,“咦?我是不是认错人了?” “薛经理,您可看仔细咯,昨晚又喝酒了?”小王一脸笑嘻嘻。 “唉哟!我是不是已经迟到了!”销售部的薛经理惊得直看手腕的银表。 小王满脸的春光瞬间阴云密布,萝卜脸气得鼓成了一个包子,“欺负人啊薛经理……难得早些来还要被你讽刺几句!” 薛经理核对了好几遍手表上的时间,以为手表走慢坏掉了,瞥见小王的包子脸,又嘿嘿抬起头,“好的嘛,不容易啊不容易,真不愧是安总,能把你调|教得如此勤快。” “薛经理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以前很懒吗?”小王想到上个月的考勤表和因此扣了好几百的工资,好像确实是挺悲催的。 “不不不,我只是夸安总呢,一来公司就将工作气氛带动得较往常活跃了许多,”叮一声,电梯门开了,薛经理让了让,朝小王摆了个请的姿势,“加油吶小王,好好干哟!” 小王腼腆地回笑了下后出了电梯,而后跺跺走到一扇双开合实木门前,阴森森的木门吶,宛如中世纪古堡的大铁门,后面一堆铐锁铁链等着她,小王不敢再幻想下去,调理了一下气息,挺了挺腰板,屈起右手食指朝门上“咚咚”轻轻敲了两声。 门内没反应,估计是没听到吧,小王又“咚咚”敲了两声,还是没反应,照理说平时,小王刚走到门边还没敲门呢,里头的人就觉察到是她站在门外喊她进去了。 小王深呼吸了几口气,“咚咚咚”,稍重地敲了三声。 一点声音都没有,周围鸦雀无声。 她今天是来早了些,公司里的大多数员工都还没来,可安总这人不一样啊,天还没亮就能一身神清气爽地出现在六楼会议室里打电话催小王起床,说要召集各部门经理开早会,简直比公鸡还公鸡,她回想起那时从睡梦里被大领导电话吵醒后迷糊地回应说干嘛啊老妈别那么早打我电话,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王木鱼似的在门外等了会儿,眼见都要到正常上班的点儿了,还是没动静。 该不会是还没来吧?!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呢,阎罗王只可能提早或是压根一整晚没回去,迟到什么的,绝不可能……发自萝卜心的呼喊说服着小王萝卜头里的胡思乱想。 她直了直身子,又“咚咚”敲了两声。 路过的另一位戴黑框眼镜的文秘见了,好奇问她,“王委婉,找安总呐?” 小王回过头,正对上黑框眼镜的死鱼眼,“哎?……嗯嗯,对对对……” “她没通知你吗,今天她不来。” “哎??”小王瞪大双水汪汪的眼睛,卧蚕都要被撑没了。 “别等了,回去睡吧,算你走运,她不来,你也放假。”黑框眼镜也瞪着双死鱼眼,扭捏地走了,丢小王一只木鱼还在那紧闭的办公室门口傻头傻脑站着。 小王看看眼前无动于衷的实木门,又看看走开的死鱼眼,慌忙掏出手机来,开机。 对啊她昨晚难得把手机关了,今早又起得匆忙,根本来不及看手机,这会儿,一开机,噼里啪啦一堆未接来电和短信跳出来,小王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24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24 站在原地,怀里紧握着手机,将那几条短信看了又看,我滴个天,哪里可以放假回去睡觉啊,阎罗王安排了一整天的事情,从早到晚全得由她一人解决! 小王今天累惨了,起了个大早,本想着大领导可以夸点什么,结果呢,她都快把楼里的每间经理办公室都跑遍了,一天的工作量是平时的四五倍还不止,大领导不在,她一人受尽了公司里一些眼红大领导位置的心机婊白眼,还有那位现任的总经理,大腹便便,眼神依旧死气沉沉,今儿看那位总部派来的人不在还是怎么的,也把她一个小秘书使唤来指挥去,是觉得她很闲吗,忘记她已经不是他的备用秘书了吗,小王叫天天不应,骂人又不敢,总算熬到了下班时间,她午饭都没吃,抱着一大叠文件,又接到阎罗王的电话。 “喂?小王。” “安、安总好,”小王平息着喘气声,不容易啊马上可以下班了,“我已经把今年公司和国内合伙企业的贸易单子都整理好了,正准备给您办公室送……” “好的辛苦你了,下班后再帮我办件事情。” “哎?……” 严冬的天,寒风呼呼,街上行人匆匆,没人会在下班高峰期间还在哪里逗留,回家的回家,下馆子的下馆子,小王提着一大袋东西伫立在一栋高耸入云霄的公寓楼门口,轻哈着气,嘴里呼出的热气在冷空气里凝结成小水珠,肉眼看去,就成了雾蒙蒙的一层白气。 小王瞅着哈出来的一团团白气,等了没多久,大门里出来一个身着素色家居服的女人,披头散发的,黑眼圈都快挂到下巴了。 “麻烦你了,多谢。”那人接过小王手里的购物袋,转身又往门内去。 小王觉得自己大概是冻傻了,直到大门关上,那人估计都回到楼上了,她才反应过来,刚才那是大领导啊! 彻底傻掉的小王呆呆地在楼下寒风里又站了好久,她已经忘记了之前在沃尔玛里采购了哪些东西,好像还买了一包瓜子,她觉得或许哪天她这个小秘书被炒鱿鱼后给富人家当个小保姆也不错。 暮色下来了,家家都亮起灯来,街道上的车灯路灯也辉煌得很,安乐打开厅室角落里的一盏落地灯,微弱的光线顽强地支起偌大空间里的光明,她从自己家里搬来了锅碗瓢盆和一些佐料,开了下灶台,好在还是能用的。 那么大一套房子,家具没几件,就连光源也只有那么一盏孤寂的落地灯而已,顶灯也是有的,只不过里面的灯管子早就被卸掉了,至于卧室和卫生间,也只有夜灯罢了,安乐不知道这几年里屋主人是怎样生活过来的,没有冰箱,没有电视,客厅里那面无遮拦的落地窗将外头的斑斓衬托得可怕,这样的房子,一个人,黑夜里要如何度过?她不敢想,摸着黑拾掇着食材,捣鼓了一阵,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进了卧室。 床上的人还在昏睡着,从昨晚醒来后没多久,她抱着怀里的黑猫睡了一整天,安乐搬来一条椅子,就坐在她床边守着,担心发着高烧的她又有什么不测。 她白天时请来了一位私人医生,看了看后说是淋了雨受了寒气,无大碍,只要好好休息便是,开了点西药就走了,她还是不放心,就这么坐在她床边等了一整天,等她醒,等她自己亲自确认她确实没事。 但照现在的情况看,怎么会没事呢,那人侧身蜷缩在床上,浑身瑟瑟发抖,安乐给她盖了好几床被子,她身上还是冰冷得很,额头却滚烫。 她担心,怎么不担心呢,如今的这个人,是她迷途生活里唯一靠岸的桅杆,她憋着气,拼死工作,尽所能地提升资本,忙来忙去,她都要忘了到底是为什么了,为什么如此拼命,为什么那么竭尽全力,她迷蒙着眼,视野模糊,脚下的水草缠绕着她,将她往深水里拖去,她挣扎着,就要放弃时,总算看见了远处对岸那根依然笔直支起的桅杆,迎风挥舞着帆,她看着看着,猛地挣脱了束缚着的水草,振臂游过去,这一回,无论中途会出现多大的狂风暴雨,她也一定要游到对岸。 黑猫趴在床上人的怀里,由着她紧紧抱着,也许是嗅到了鸡丝粥的味道,从被沿边探出小脑袋,眈眈地看着来人,幽黄的眸子里,满是警觉。 安乐把粥放到床头柜上,俯身过去拍了拍被子,打算叫醒昏睡着的人,那只黑猫倒是凶狠地“嘶——”了声,以为是冒犯,立耳向后贴,呲牙低吼着。 “吵死了……”床上的人翻了翻身,将被沿的一团黑物一把甩下床,被赶下的小家伙倒是没再理安乐,自顾自走到窗帘后的角落里去了。 秦予晴发烧头晕眼花,被猫叫吵醒后闭眼又要睡去,隐隐约约闻见一股鲜香的味道,可她人实在是难受得很,没力气睁眼辨别究竟是什么,直到有人拍着她喊她说什么起来吃点东西,她才勉强睁开眼。 这一睁眼,她又觉得自己是在梦里了。 那人端着一碗粥,俯身下来的瞳仁里映着潺潺的秋水,柔声唤她,小予,小予,每一声,都温润得她心里涟漪荡漾。 虚弱使得她神智恍惚,恍惚地分不清年月,分不清虚实。 如果真是梦,她恍惚地看着眼前人,或许,永远也不要醒来,是于她最好的慰藉。 作者有话要说:  无名英雄小王总算有了她的名字,还是我瞎起的…… 小真空这几天会愉快地多码字,快抱抱我(づ ̄ 3 ̄)づ ☆、浮尘 鸡丝粥腾腾冒着热气,安乐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几下,小心地递至她面前,“喝点粥吧,哪怕一点也好,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秦予晴勉强支着身子靠在床头,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耷拉着眼皮看着递过来的一小勺粥,上头的白气缭绕得她神智迷糊,下意识地微启了嘴,温热的粥就这么顺滑了进来,流过她的食道,胃里逐渐暖了起来。 安乐一勺一勺喂着,起初还有些担心,怕她一下子激动起来把整碗粥都打翻了,可眼下,也许是发热难受,那人乖巧地喝着粥,一声不吭,听话得如一只温顺的猫。 半碗下去,秦予晴撇了撇头,示意不想喝了,安乐放下粥,抽了张纸巾给她擦了嘴,慢慢扶她躺回被窝里,自己端着碗准备出去。 床上的人迷迷糊糊地,借着昏暗的光线,那人转身的背影使得她胃里的温热又冷了下去,她蠕动着嘴唇,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看着她就要出去了,胃里一抽,当即哼卿了声,那人又在门边顿住,回头看她,又走了回来。 “怎么了,是不是还难受,睡吧,睡醒了就好了。”那人柔声说着,声音真好听,让她想起小时候还在世着的母亲哄她入睡时哼唱的曲儿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25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25 ,即使外头风雨再大,她也总能安心地入睡。 她很困,眼皮似千斤重,额头依旧火烧似的,她看到她又转身走了,仿佛会和那时的母亲一样,走了,就不再回来。 她心头骤然一紧,使出浑身的力气,总算吐出了声,“你……” 安乐走到门边,听到她声音,又回过头来,见她唇角蠕动着,缓缓说着什么,她听不清,又走了回去,俯下身侧过耳畔聆听着。 樱桃般的唇瓣微启,她听清了,她说的是,“你怎么不进来。” 她一下没听懂,思忖着,床上的人又缓缓吐着字眼,她拼凑着,总算明白了。 今夜万里无云,月色正好,透过窗纱映照进来,洒在她的唇瓣上,苍白柔弱,微微颤抖,昨夜的暴雨洗尽了空气里的尘埃,一切清澈明亮。 她昨夜在楼下站了许久,久到雨停,久到天际蒙蒙显着青光,她那时天真地以为只有她一个人等着,直到她步入楼里,未到所住的楼层之前,她都以为等着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那件肩侧淌了点雨水的羊毛西装还挂在衣橱里,她没空去打理,衣橱里还挂着一件深栗色呢大衣,整件在昨夜里湿得无一处干涸,她用烘干机烘了好久,都怕把料子烘坏了,后来又用熨斗熨烫了几下,才算复原曾经焕然的样子。 她听懂了,可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沉默,是她此时的答案。 她看着她蠕动着的嘴唇渐渐不动了,眼皮也耷拉下去,呼吸平稳着又入了梦,她木然地端着半碗粥,看月光在她瘦削的脸上悠然起舞,她默默看着,俯身给她理了理被子后,默默走出去了。 第二天午时,秦予晴才醒来,全身酥软得很,她撇头看看窗外的明媚阳光,床边一只黑猫优雅地趴在木地板上张着双铜铃眼瞧她伸了伸懒腰后,又弯身将它举了起来。 “早上好呀阿狗,你睡得怎么样,我睡得可好了。” 黑猫阿狗圆眼瞅着她,说不了人话的它表达不出昨一整天看着她在床上昏睡的感言。 秦予晴又把它放下,起身打开了窗,呼呼的冷风吹进来,她也无所谓,步出了卧室,到了客厅,空荡荡的,家里也就她一人和一猫了,她环顾了一圈,见餐桌上放着一个陶瓷煲,下边压着一张纸条。 她抽出纸条看了看,上边娟秀的字迹,她是认得的。 “多喝点粥,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我下班再回来。” 她摸了摸那黝黑的陶瓷煲,还是温热的,又低头看了看纸条,这人,以前狗爬一样的字,这些年倒是练了两下子,但换汤不换药,这一撇一捺,还是以前那个鬼样子。 “谁要你回来……”,她把纸条揉成一团,扔向落地窗那边,哒一声砸在玻璃上,幽幽道,“莫名其妙,这我家。” 她在窗子的倒映里看到了身上淡灰色的丝绸睡袍,又喃喃,“这么性冷淡的衣服,什么眼光。” 在屋子里宅了一下午的秦予晴,逗逗猫,养养神,量量体温,37度4,不高嘛,也算正常,到了傍晚,她接到张飞的电话邀她去新开的酒吧捧场,本来是懒得去的,但这蠢货说什么一定要有美女助阵,非她不可,于是拾掇了一番准备出去。 她打开衣橱,一入眼的就是一件深栗色的呢大衣,她拿出来打量了几下,不可思议道,“咦?我记得不是湿得要废了吗?怎么跟件新的一样。”随即穿上,裹了条格子围巾就出门了。 到了楼下,空气较往常清新得很,她深吸了几口,糟透的雾霾天总算过去了,小区里的绿化带旁有老人在散步,一派祥和。她走近绿化带的草丛里,在一处固定的隐蔽位置放了些猫粮,这是她和阿狗的秘密根据地,阿狗喜欢晚上出来玩,就顺着卧室的窗户外的一根管子,搭着楼面上的凸起物,能从十楼的高度溜下来,一般夜里在小区里转来转去,饿了就吃秦予晴放在草丛里的猫粮,到了约摸天亮的时候再爬上楼回来。 有一次也挺神,秦予晴早上起来没见到它,以为不回来了,打开家门,见它就趴在房门外等她开,她觉得奇怪呢,这十楼啊,楼下还有门禁,怎么上来的?后来跟物业一打听,看了监控,才知原来是它回来的时候有人刚好进了门禁,它也就溜了进来,还跟着进了电梯,电梯门在五层停了,它出去探头看看又走回电梯,直到那时还住在她对门的绿茶婊一大早出去上班乘电梯下楼,门开了后它看了看外面,觉着地方对了,才走了出来趴在她家门口等她自己来开门。 至于它为什么叫阿狗,秦予晴一直很自豪,她的猫会回家,而在她以前的印象里,只有忠犬才会回家。 她放好了猫粮,起身跨出一旁的灌木丛,余光里瞥到不远处有人一直盯着她看,好像从刚才她从楼里出来的时候就跟着她了。 茧型的米色大衣,个子娇小,衬得那人就跟只大萝卜一样,还围着嫩绿色的围脖,就像一圈萝卜叶,战战兢兢地站在路灯后面,见她看过来,又瞬即别开了头。 秦予晴也没管她,她出了小区后打了辆的士就走了,到了张飞说的酒吧门口,里面闹哄哄得很,炫彩的灯光也四射到了外边的水泥地上,她皱了皱眉,觉得太阳穴又有些生疼起来,不一会儿,里头出来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公鸡头男子,翘起的鸡毛抹着奶奶灰发泥,在光线里闪着银光。 “什么非主流造型,丑死。”秦予晴敲着太阳穴道。 公鸡头边张罗着她进去,边递上一杯温酒,“新开业嘛,冲冲喜气,喂前面的人让一让,秦姐姐来了!” 挡在门口的一堆男人听了,连忙让出一条宽敞的路子,嘻嘻哈哈地迎着秦予晴进去。 到了里面,音乐震得天花板都在抖,五彩的灯光炫得眼花缭乱,一堆一堆的人聚在一起,说笑的说笑,跳舞的跳舞,吵吵嚷嚷,秦予晴平时玩酒吧时不觉得怎样,现在觉得太阳穴真的疼了起来,扯过公鸡头的花衬衫领就说,“我要回去了,阿飞你这开业搞得,真的太吵了。” “别别别!我都声张消息出去了你会来捧个场,这时就走了,我面子往哪搁?我的好姐姐,始皇大人,等下上舞台玩一下,露个脸再走嘛。”说完张飞还抛了个媚眼,媚得秦予晴不光头更疼,还想吐。 “好,你快让他们开场……” “哎,马上啦马上啦。” 秦予晴扶着额,坐在二层的阁间里,朝下头望了望,她去过很多酒吧,文艺的,蹦迪的,都有,今儿觉得这闹哄哄的场面有点哪里不对头,遂扭头问张飞,“阿飞,你这酒吧……” “嗯嗯嗯?咋?” “怎么几乎都是男的啊?没劲。”秦予晴别过头,兀自抿了一口酒。 “哎哟我的始皇大人……”张飞当然知晓她当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26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26 初被安乐掰弯后就没回正过的口味,迪厅里遇着漂亮的美女,会撩几下,但也仅限于表面勾搭了,深入进去绝不可能,这人的感情就跟死了心似的,自从安乐当初走后就没谈过任何朋友,女朋友都不可能,何况是男的,她那颗心啊,蚊香似的,早就直不回来了。 张飞咽了咽口水,附到她耳边说道,“这是钙吧啊。” 秦予晴猛地回头冲他一瞪,“什么鬼?那还把我叫来干什么?!”说完就起身要走人,张飞忙把她拉住。 “我的好姐姐,始皇陛下,你可不知啊,这座城的圈子里每一个人都晓得你名声啊,跟外头那些闲言碎语的杂人不一样,你在这圈子里的受欢迎程度简直堪比明星啊……” “钙圈的人是不是眼瞎了??不知道我是女的吗!” 秦予晴甩开张飞的手,下楼就要冲出去,谁知周围的一堆老爷们全盯着她看,堵得她出不去,见她停下步子后纷纷递上酒来。 “秦小姐,当年的事情我有所耳闻,实在是很佩服你能一直坚守感情啊!”一个胖子端来一杯红酒递至她面前。 “对啊对啊,不容易!我们这种圈子里的人,都不容易啊!何况是那么曲折的感情,能一直不相忘,真是不容易!”另一位寸头的高个子也迎过来,搂着身旁的小鲜肉,“唉?我听说另一位姑娘最近也回来了是吧?” “是吗!秦小姐,你可要好好加油啊!不要放弃啊,我们都盼着你们能重归于好,那简直是我们这类人心中的模范榜样啊!要是我也能和前任复合就好了……唉……” 秦予晴听得都要气炸了,她头本来就痛,这会儿觉得脑袋都要爆炸了,什么当年的事情,什么重归于好,这些人懂个屁啊,阿飞也懂个屁,所有人都不明白的,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不可能了,早就不可能了,太晚了。 她硬生生地掰开了那些挡路的人,冲到门边,又撞见门口一团米白色大萝卜,小个子正在那买入场券,被她撞得差点整个人倒地上去,抬头看见是她,忙支支吾吾说道,“秦、秦、秦、秦小姐……安总让你快回去休息,身体还没完全好最好别别别来这种地方……” 她一听,顿时炸裂了,将那萝卜朝旁边一推,自己径直出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曾被朋友拉去过钙吧玩,喝了杯雪碧就逃出来了……(捂脸) 里头还有人给我朋友发拉拉手册…… 不想去第二次了,又没有小姐姐……orz ☆、低压槽 小王昨儿起了个大早,结果大领导不在还碰了一鼻子灰,今儿按正常时间上班,手机也不敢再关机了,在大门口刷了指纹后就接到大领导电话。 “怎么还没来?”电话那头语气不太好的感觉。 “安、安总好,我刚进楼呢,马上上来了。” 小王火急火燎赶到阴森森的办公室,大领导抱着手臂坐在红木桌子后,脸色不太好,像是通宵后的憔悴感,化了淡妆,但还是遮不了快挂到下巴的黑眼圈。 她前脚刚站稳,大领导就发了话,“今天的事务我都安排好了。” “嗯嗯,安总您说,我记着。”小王强提着精神。 “不用记了,我一个人处理就行。”大领导边说着,边扯过一张便签纸嗖嗖写着什么。 “哎?……”小王一脸懵。 安乐把写好的便签纸递给她,小王双手接过,上头写着一串地址。 “你去这个地方,站在楼下就行,等一个人,如果那人出现了,就及时发信息告诉我。” 小王又看了看纸上地址,不就是昨天傍晚自己给大领导送超市货品的公寓楼吗。 “这是……昨天那个地方?” “对,我怕你又忘了。” 小王确实经常忘事,有时大领导交待了一连串事情,她只记得开头几件,这下被大领导一语点中,尴尬地忙说,“记得记得,印象很深刻。”大领导身着素色家居服披头散发的样子,怎么能不深刻。 安乐嗯了声,拿起桌面的手机,滑来滑去像是在翻找着什么,小王两手交握垂放着,便签纸紧紧捏在手里,等待大领导继续发话。 过了好久,其实也不久,只有五分钟,但小王听着背后大座钟哐哐的钟摆声,仿佛过了一世纪,“咳咳”,大领导清咳两声后,她又一下挺直了腰板。 红木桌后头的人将手机屏幕面朝她递过来,示意她看,小王凑身过去,屏幕上一张清晰的正脸照片,长发飘飘,杏眼朱唇,灿烂笑着,靠着旁边一块石碑,上头刻着一串紫红色英文,xxxx&y,典型留洋学生的模子。 小王刚想问些什么,大领导又道,“记清楚了吗?” “啊?”小王抬眼满是疑惑,大领导一脸严肃地看着她,犀利的目光击得萝卜心又颤抖起来,连忙说,“记清楚了记清楚了……” “真的记清楚了?我不会发给你照片,你现在就要记住,等会儿去到那栋楼下后,要等的人,就是她。” 小王一听,连忙盯着屏幕上的照片看了好几眼,安乐收了手机,又交待说道,“她现在发型有些变化,发梢微卷,在阳光下看是栗色的,容貌倒是一点也没变,很好认。” 严冬的早晨,路上匆匆踱步的白领几乎都往公司的方向赶,时间就是金钱,迟到就要扣钱,小王捏着张便签纸,迈腿出了公司,大门口遇到神色慌张的薛经理,一见她更慌了神,“小王你还不快去刷指纹!就差五十秒了!” 小王满脸木讷,想解释什么,又想到大领导临走时有交待什么都不能说,呆子似的傻站着,薛经理来不及等她回答,拔腿往考勤机子那边跑。 地铁的早高峰已经过了,小王找着个位置坐下,托着腮,回忆着那张照片上的人脸,还挺漂亮的,又青涩又阳光,大领导让自己去蹲点守着这人干嘛?这人偷她什么东西了吗?瓜子?小王左思右想,也没有合理的解释,索性不想了,管他哩,大领导让她去守着她就去呗,她个小白领,能有什么话语权,工资不会乱扣她,她就谢天谢地了。 她赶到那栋公寓楼下,干站着等了一上午,别说栗色头发的姑娘,一个人都没,路过的一些遛狗的老人家来回经过她好几遍,还跟她搭话,她也只是随口胡诌瞎应着,总算到了快傍晚,她都站了一天了,脚都快瘫了,里头总算出来个人,她在不远处定睛一看,哎哟总算等到了,黑瀑般的长发随风拂动着,搭在肩头的发梢带着些许波浪,在霞色里辉映着栗色的光,身材高挑,略显瘦削,脖颈间围着根格子围巾,将下半张脸裹得严实,但露出的一对杏眼里,满是照片里玲珑的神w韵,果然很好认,就算是大街上擦身而过的路人,也能显眼地让人记住。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27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27 小王瞬即发了条短信给大领导,大领导马上回了过来,“跟着。” 那女人出来后又走到绿化带的草丛里弯身不知在做什么,小王躲在不远处的路灯后战战兢兢,萝卜心忐忑不安,这简直是谍战片里的剧情,对于她个平时混日子的小白领,也实在是太刺激了点…… 那女人起身后,朝她这边望了过来,她顿时吓了一跳,忙别开头看向两米外的绿垃圾桶,嘴里佯装着哼着曲子。 大概那人觉得自己像智障吧,小王尴尬地不行,又不能表现出来,整个人慌乱地七上八下,再回头时,见那人又走了,忙跟上去,到小区门口,那人打了辆的士离开了,小王也忙叫了辆的士跟在后头,跟司机说请跟着前面的车的时候,她再一次觉得自己像智障。 之后到了一个花天酒绿的地方,哄闹得类,小王作为普通人家里乖乖女,哪见过这种场合,看那女人跟着一个白毛公鸡头的人进去了,自己也忙守在门口,给大领导发了信息,没几秒手机铃声就响了,大领导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小王一接,还没开口呢,电话那头就急促道,“你在哪里?” “在……在一间酒吧门口……” “我知道,哪间酒吧?” “市体育馆旁的一家,好像是新开业的,”外头的冷风这会儿吹得小王耳朵都冻红了,“安总,我……我要进去吗……” 电话那边一阵熙攘的声音,好像大领导在说着什么这次先散会明天继续,又接过手机对她说,“我马上来,你先进去。” “啊?我进去做什么?” “让她回去,她身体不好,不能待在那种地方,”大领导顿了几下,又接着说,“她姓秦,你去和她说说,尽可能劝劝她。” 随后电话就挂了。 小王站在冷风中一脸懵逼,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招办,绕过门口一堆大老爷们,在进门处掏钱准备买张入场券,售票的小哥看着她,朝她怡然道,“小姑娘,一个人来?” “嗯,对。”小王掏出一张红钞子递给他,心里揣摩着这钱能不能跟大领导报销。 小哥接过红钞子,找给她一堆散钱,谁知她钱还没接稳,就被身侧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差点整个人都摔在地上,伴随“丁零当啷”一阵硬币掉落的声音,她抬头正对上一双怒气凛然的杏眼,之前玲珑的神w韵荡然无存,倒像是恶狼发了疯时的凶狠,她稚嫩的萝卜心一下子战栗起来,想也不想,就将大领导交代的话脱口而出。 哪知那头恶狼听了,更加盛怒癫狂,一把将她推开,她此时也实在站不稳了,一下撞到售票台子上,要不是售票小哥托着手缓冲了一下,她腰都要折了。 她还没缓过气呢,里头又冲出来个身着花衬衫的人,就之前那个白毛公鸡头,一脸慌张问她,“小妹妹,刚才那位姐姐往哪儿跑了?!” 萝卜王捂着腰肢,气都喘不过来,公鸡头急得直跺脚,冲售票台子里的人喊道,“还看什么热闹!快都出去追人啊!秦姐姐跑了!”说完便跑了出去。 小王也急,顾不得腰疼,地上散钱也不捡了,提脚也追了出去,耳边冷风呼呼刮着,小耳朵已经僵得麻木了,她边狂奔边狐疑,这是怎么个谍战剧情走向?她不懂啊,她只是个打工的小白领,这跟踪人又追人的,心脏受不了啊,腰受不了啊,又想到刚刚浪费了的一百块钱,她眼里就泪汪汪起来。 跑着跑着,前面带头的公鸡头停住了,她也停了下来,呼哧呼哧喘着气,没工夫再抬眼看别的了,直到一道明晃晃的黄光照过来,刺得她眼前一片花,待到适应了后,她抬头,愣住了。 前面的公鸡头也愣住了。 一辆香槟色的玛莎拉蒂停在前头,瞪着双犀利煞人的鹰眼,明黄的车灯光将场面照得通亮,车身恰好拦在一个人前面。 那人甩着长发,发梢微卷的小波浪此时随着风漾动着,在亮黄的光照下投映着华美的轮廓,待那车子停稳后,两步笃笃上前,对着车灯,就是一个猛踹。 “不关大灯你就不会开车吗!你丫的又差点撞死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不觉已经12月了!qaq!!! 小天使们看得还开心嘛?这节奏真的挺慢的.. 你们想说啥就戳我嘛,看得不爽骂骂我也可以.._(:3」∠)_ ☆、气旋下沉 凛冽的北风依旧肆虐着,一对秃鹫似的鹰眼车灯在严冬里显得格外耀眼。 车门开了,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女人,绾着头发,走到踹了车灯的人跟前,没有责备什么,而是将立马将手抚上那人的额头,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 “身体怎么样了?还难受吗?”她眼里都是担忧。 秦予晴刚刚被车灯照得眼睛有点花,这会儿她突然间出来摸她额头,老实说,左侧的太阳穴仍在生疼,但被她这么一摸,脑里堵塞的血管倒是通畅了些。 她心里烦,额头上的手又那么暖,这越是沁人,她越是烦,她猛地拍掉那只手,嗔怪道,“不难受也被你车灯照得又烧起来了!” 接着又往身后不远处疯狂喘气着的小个子一指,小王当即浑身一颤。 “干嘛派人跟我?”她咄咄道。 “我白天要上班。”安乐面色如水。 “不懂。” “我想自己跟着你,你去哪里我去哪里,可是我要上班,所以……” “好了别说了……” 秦予晴余光里瞥见一旁都愣着的张飞和萝卜头,皱着眉头冲安乐摆了摆手,绕过她身边,继续朝前走。 “你去哪?”安乐转身拉住她。 秦予晴回过头,没看她,盯着自己被抓住的左胳膊,力道不重,也不轻,上头那只手的暖意隐约透过衣料传递过来,太暖了,焚烧得她如拷住了一柄火钳。 “回家,”她目光如刀,“你也要管?” “我送你。”那只手抓得稍紧了些。 “不需要。” “我们顺路的。” “我们何时顺路过?” 没有回答,那只手依然紧抓着,周围安静得很。 她又道,“安总,我和你,应该,从来就没在一条路上吧。” 话落,那人依旧无言,抓着她的姿势也未动,她没像往常那样一把甩开,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左臂上抓着的那只手,直到那只手的力道渐渐变弱,滑落下去,带着些许不甘。 她没再说什么,头也不回地走了,双手插衣兜,离开了车灯照亮的区域,走入前方的黑暗里。 那团黑逐渐笼罩了她发梢的栗色波浪,她的格子围巾,她的深栗色大衣,直到,全全将她吞噬下去。 安乐仍然站在那里,原地,一动不动。 又一次,看着她走了。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28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28 后面的张飞傻愣愣地看了一整出,等到秦予晴走了一会儿后,他又看到安乐还站在车前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忙两步上前,想开口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啥。 张飞慌张地止不住地咽口水,瞅瞅秦予晴离开的那头,又瞧瞧一声不吭的安乐,不知所措地“咳咳”了两声,安乐总算一脸木然地看向他,他忙开口道,“安乐……噢不,安小姐……唉不对……安总?” “叫安乐就好。”安乐面无表情地说。 “好好,安乐,”张飞此时一双浓眉无奈地倒成了八字,额上抬头纹的沟壑深深地嵌入肉里,扭捏地拍了拍她的肩,算是作安慰,“没事儿的!她骂我时更凶,刚刚她那说的,简直比平时温柔多了!别往心里去……” 安乐点点头,小王也走了过来,两眼泪汪汪,感觉下一刻就要哭出来,“安总……我……” “没事,小王你今天辛苦了。”安乐嘴角挤出一丝笑。 “那我还要继续跟吗?”小王望了望前面的一团黑。 “当然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有报销的款项再和我说。” 小王霎时泪眼闪光,欣慰道,“哎哎,好的!” 张飞刚刚一直打量着这小个子,摸着下巴的细胡渣道,“那个……恕哥哥我冒犯,小妹妹,叫什么?” 小王一听,以为这花衬衫公子在恶意勾搭,支支吾吾不知咋回应,安乐察觉了,替她回道,“王委婉,我现任秘书。” “喔,原来也是你们凯源的,我还以为……”张飞骨碌着眼球,又叹了口气,“算了,难怪你们公司叫g,连个秘书看起来都那么young!” “谢谢……”小王羞涩地鞠了个躬。 车灯还在亮着,四周静谧如常。 安乐抱着双臂,本打算回车上,忽然浑身战栗了下。 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这人,一向对特别的来意敏感。 她斜眼往四周一扫,刚才张飞他们跑来的那头,电线杆柱子后面,一个竖着高领的男人觑视着她这边,瞧见她看过来,又蹭蹭跑了。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们聊。” 安乐说完便跑走了,小王和张飞愣在原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身旁亮着大灯的玛莎拉蒂,车门还开着呢,这就走了? 刺骨的寒风呼呼迎面吹着,安乐只一身商务装,脚下高跟鞋笃笃踏在水泥地上,她索性脱下拎在手上,冲不远处那逃跑的人猛地直追。 三番两次了,是想怎样?咖啡店外,窄巷子里面,一直跟踪着他们,到底是什么目的? 与其煞费心思分析胡猜,还不如直接追上逮住问个痛快。 那人的脚程也快,不出一会儿就跑到一家闪着炫彩灯光的夜店门口,嗖一下,就钻了进去。 安乐赶到那儿抬眼一瞧招牌,“mountain l”,应该是一间酒吧,来不及多想,她掰开门口一群抽烟的男人,也冲了进去。 刚进门,就被一个壮汉拦住了,“小姐,入场券买了吗?” “来来,这边买~”售票台子上的小哥冲她挥手道。 安乐连忙掏出口袋里一张卡递过去,那小哥看了直摇头,“不好意思小姐,我们这里只能收现。” 她扭头看了看里面,灯红酒绿,竖着高领的男人就在走道尽头,恰好也被几个男人拦住了,她赶不及,没多想就把手上一只镀金的表脱下,丢给售票小哥。 “不够的我出来付。”说完便提脚冲了进去。 售票小哥茫然地捧着块表,掂了掂,挺沉的。 安乐紧随那男人,相继跑出了过道,到了酒吧里头,人太多了,一下子瞧不见那人往哪去,她站在舞池中央,四下扫视了一周,周围的人欢脱地蹦跳着,灯光绚烂斑斓,dj在二层振臂打着碟子,音响震耳欲聋,她朝更开阔的方向看去,总算看到那人正在往后门的方向挪着步子,由于人实在多,拥堵得他也寸步难行。 她还有机会。 也顾不着什么礼节了,她推开前面挡路的人,就往后门那边冲去。 哪知,突然一束追光灯扫过,光刺得她一时间闭上了眼。 再睁开时,那人已经不见了,消失在人群里,她想再冲过去,至少可以跑出后门检查一下,又被身后一道强有力的手抓住。 她回头,一个胖子脸上尽是欣喜的神色,“我的天呐,没想到今晚见到秦小姐后,还能再见到另一位lgbt模范人物!” 身边另一个寸头也迎了过来,“谁?” 一瞅安乐,西装革履,手里一双高跟鞋,绾着的头发有些凌乱,但仍可以显现出骨子里独特的气质。 “这不是安总吗!”他喊道,好在音响着实震耳,没多少人听到。 安乐不明白什么情况,她只想着要快些跑到后门那边,难耐胳膊上的力道太大甩不开。 追光灯又打了过来,这一照,伴随着dj在音响里的喊话声,“让我们欢迎今晚的重量级来宾!秦……” dj顿住了,追光灯里的人不是栗发姑娘,而是一个绾着发髻的商务人士,但来不及了,舞池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欢呼的欢呼,鼓掌的鼓掌,吹口哨的吹口哨,场面一下欢腾涌动到极点。 安乐被追光灯照得睁不开眼睛,周围吵杂的声音震得她耳膜都要破了,忽然,胳膊上的束缚被什么掰开了,有人搭着她的肩把她往外面带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各位哥们麻烦让一下!”张飞挤着招牌笑容,冲周围涌动的人群一路赔罪着。 好容易到了外面,凄厉的冷风又刮上了脸庞,安乐一时间没缓过来,耳朵嗡嗡响,眼睛也有点花,她有些体会到秦予晴两次被她车灯照到时的愤慨了。 “对不住啊安乐!dj是新手,啥也不懂,我也忘交代了,只说是舞池中央的姑娘,没想到后来出了点状况,让你顶场了,对不住对不住,张飞我欠你一个人情!” 安乐冲他摆摆手,揉着眼睛,无言地走开了。 张飞在后头皱着八字眉,挥手冲她喊,“喂安乐!你的车!委婉还在帮你看着呢!” 安乐离开了那间酒吧,刚刚追着的那人早不知去处了,她默默走到一个幽暗的巷子口,抬眼看了看里头,黑漆漆一片,一点光也没有,与之前秦予晴叱言后步入的景色相差无几。 巷子里真黑啊,与酒吧里刺眼的光亮全然不同,一个是睁不开眼,一个是什么也看不见。 她看着里头的黑暗,浑身沉甸甸的,她挪着步子,一小步一小步,朝里头缓缓走去。 她走到了黑暗里,一切静得渗人,又使她心安。 她曾听说,真正的绝望,跟痛苦、跟悲伤、跟惨痛都没有什么关系,真正的绝望让人心平气和。你意识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29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29 到你不能依靠别人、任何人得到什么,那么,你面对你自己时,便会把这种意识,贯彻到一言一行中。 她早就绝望过了,在七年前的一天,或许更早,在她当初得知那桩集资案的幕后主獠,她就意识到,或许她与她,真的,不是一路人。 有些事情,上天注定了,我们挣扎着,反抗着,但到头来,遍体鳞伤后,事实还是那样,残酷,狼狈不堪。 她背靠着青砖墙,凉意丝丝侵入进来,她不想躲。 她拽着羊毛西装的衣角,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她想哭,但不可以,就算再黑、再无人注意、再怎么遍体鳞伤,她也绝不投降。 她还活着,她也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机会,希望就是如此,有时黯淡到所有人都看不见,但你会知道它仍存在。 只是看不见而已。 她舒着气,静静地靠在巷子里的墙壁上,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串狐疑的脚步声从更里处的黑暗里走出,朝她逼近。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力量将她死死掐在青砖墙上。 那人喘着粗气,她看不清面目,只是双手挣斗时触到了那人的衣领,没有竖起的衣料,不是之前那个人。 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了,她快要透不过气来,又听见面前的粗气汇集成沙哑的声线冲她低吼道,“一周之内,滚回纽约。” 接着,一拳狠劲迎面痛击上来,她眼前一黑。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章了!qwq 差不多每十章一个变动,我们一起回顾一下,前十章讲的是秦安恋爱的起点以及旧恨的源头,第十章开始以后讲安小姐回国并决定重新追求秦小姐,11~20主渲染两人现今对于这段感情的态度,以及一些配角的塑造与主线伏笔,之后,从二十章开始,进入主线……这镜子该怎么圆呢?就看主线里的事情要如何解决了!旧恨的绳结看似绑得死死,没关系,我们一起慢慢解开~(^з^) (还有是不是有小天使不喜欢文里伏笔卖关子的?预计后面还挺多的qaq..哭泣) ☆、龙卷 等到她再睁眼时,一双小手在她眼前死命晃动着,晃得她更晕了。 “安总!有没有事啊!”王委婉眼角噙着泪,看到她醒来,豆大的泪珠就滚了下来,“我手机没电了叫不来救护车,又不敢走远……” 周围还是黑的,她勉强起身,晕乎乎地张口道,“你怎么还没回去?……” 这一开口,一阵腥味瞬间堵得她呛了气管,她猛咳着,小王哭丧着脸扶着她,待到她缓过来,才呜咽道,“安总我……我哪敢走啊,您车门都没关,我一直等您回来开车,左等右等您还不来,就赶快来酒吧这边找了,然后张飞说您从后门出去了,我在附近兜了一大圈,才在这鬼地方找到您……” 安乐说不出话,只能张嘴喘着气,直到小王扶她到了巷子外边,借着昏黄的路灯,她一抹脸,再低头一瞧,愣住了,满手殷红。 巷子里太黑,这下到了外面,小王也看到了,大领导此时满脸都是血,她吓得又哭了出来,“天啊!这这这……安总,谁打您了??!” 安乐把手上的血往西装衣摆上抹着,反正之前被按在青砖上时,后背也磨破了,冷风呼呼在脊梁骨上肆虐着,这件羊毛小西装,算是废了。 “没事,不小心摔的而已。” 小王哪里相信啊,谁会无缘无故摔昏在那种黑不溜秋的巷子里,眼眶、嘴角尽是紫红色的,皮肤底下的淤血触目惊心得可怕,鼻子也青肿,似是伤到了鼻梁动脉,鲜血还在朝外淌着。 “安总您先在这里,我去借部手机叫救护车!”小王见那些血实在是泉涌般渗人,就动身准备朝不远处的酒吧后门去。 安乐捂着口鼻拉住她,忙道,“不用了,我的车在哪里?” “啊?车……还在那个地方,我不会开,只是拔钥匙熄了火。” “扶我过去。” 小王不得已,只好红着眼乖乖扶着大领导走着,避着人多的路,抄了条无人的小径,才来到香槟色跑车停着的地方,大领导拉开驾驶座车门,她又担心道,“安总,别开车了,可以叫公司的老李头过来,他本来就是您的专属司机……” “不用。”安乐兀自进了驾驶座,小王只得坐到另一边的副驾驶,扭头一瞧,大领导的血都滴到方向盘上了,忙抽了几张车内的抽纸递过去。 安乐擦了几下,单手用纸捂着,起动,发车了,问小王住哪里,小王直说随意把她往一个地铁口放就行,她怎么敢让受伤的大领导驾车送她回家,梦一样的事情。 小王下车前跟安乐交代了一大通,安乐点头默默听着,之后独自继续开车,上高架,一路倒也畅通无阻,只是鼻子还塞得恨,疼得她面部神经一抽一抽。 夜幕笼罩的小区,住户差不多都在家里了,路灯依然白花花地照着,格外孤寂。 她没急着上楼,默默走到一处隐蔽的绿化带里,借着半人高的灌木丛遮挡,蹲下身,兀自处理着。 这处的光线不算太暗,不远处的灯光隐约照射过来,还可以看清手上已凝块的血。 她刚刚坚持开了一路车,这会儿鼻梁骨处抽搐得不行,她不想上楼,她怕,怕不小心遇到对门的人,那人之前与她坦言了她的态度,她说她们不是一路人,不就表明着秦予晴不想与她安乐再有什么瓜葛,可安乐又哪是轻易妥协的人,她赶走她不止一次,她放走她也不止一次,她也可以一次再一次地追上去。 她手里握着线轴,线早就断了,风筝在天上随风飞着,她在地上跑,看似白费力气,只有她自己明白,还未到时候。 她会等,等到那个时候,她追上去,就算她再怎样赶她,她不会再放她走。 到那时,她会化成风,乘上天,和她一起。 还有多久呢,她不知道,但不是现在。 她捂着鼻子,眼眶肿胀得很,她想象得到自己现在狼狈不堪的样子,王委婉吓得会哭,她不会,她只能默默地自己清理,独自治愈着伤口。 可就算再痛、再流血、再触目惊心,她也不会走,巷子里打她的那人威胁她离开,她隐约猜到了来头,不敢保证,但她只清楚一点,她绝不会走。 这次走了,就真的别想回来了。 人生还能有多少个七年九年?她只念得当下。 七年前她走过一回,茫然,悲恸,那种撕裂心脏的感觉伴随了她整整七年,而这一次,就算她死,她也要死在这里,不然,她凭什么再落魄地活下去? 与其像只蝼蚁一样披着躯壳活着,不如在巨浪里迎着桅杆的方向死去。 一阵酥麻顺着鼻腔流下,滴落在足尖草面的经脉上,盛开出朵朵殷红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30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30 ,她茫然看着,上头晶莹的光泽隐隐倒映着无数满脸鲜红的她,畏缩的她,懦弱的她,曾经的她。 她一把将那些红艳的花瓣揉成一团,混着带有霜露的草,紧紧地抓着,颤抖不已。 忽然,她听到脚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一双幽黄的眸子出现在灌木丛下边一处裂开的口子里。 那双眸子盯了她一会儿,或许是空气中腥味弥漫,引得它弓着身子挪步过来,闻了闻她脚下一堆盛开花瓣的草,竟肆意舔了起来。 那些殷红随着它一伸一缩的舌尖,渐渐褪去,直到末了,它好像还嫌不够,抬眼盯着安乐。 安乐依旧捂着口鼻,手上、纸巾上尽是猩红,而让这黑猫舔她血的场面终究带着点不妥,她四下里望了下,瞧见左侧一处角落,放着一个深绿色的小盆子,在绿茵的掩盖下,倒是藏得隐蔽。 她起身过去,端起一嗅,果然,里面装满了棕色颗粒的猫粮,应是猫主人故意放在这里的。 黑猫也跟了过来,瞧见她端着自己的伙食,“嘶嘶——”呲牙威胁着,安乐无奈放下猫盆到原处,又不是要和它抢。 黑猫上前闻了闻猫盆,满足地吃起来,也不管一边满脸血的安乐了,比起人血,还是特供的伙食好吃得多,等到吃完,小舌头舔了舔空空的猫盆,看也不看一旁的人,挪着步子又钻入了灌木丛里,待它的黑尾巴消失在灌木间,安乐摸了摸鼻梁骨,疼痛已退了下去,鼻腔的血也凝住了不再往外淌,拾掇了下,起身往楼宇走去。 楼道里静悄悄的,她习惯性地抬手腕看表,袖口处什么都没有,她才想起她的表还抵在酒吧那里,也罢,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她进了电梯,上楼,十层到了,她跨出电梯,深吸一口气,往另一边看了一眼,铜制防盗门紧紧闭着,猫眼里黑漆漆的,倒是凄冷的楼道灯将门口那一片照得明亮。 她走到自己的那一户门前,掏出钥匙,插入锁孔,顿了一下,缓缓掰动锁头。 门就要开了,突然,“咣——”背后响了声。 她怔住,不敢转身往后,鼻梁骨处又刺痛了起来。 一片安静。 她的右手还停顿在插入锁孔的钥匙把上,左手拎着件残破不堪的羊毛西装。 她尽力平息着气,目光紧盯着右手衬衫袖口上的一粒圆纽扣,背后还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就这样僵持了不知多久,笃笃笃,有脚步声走过来。 到她正后方只两步的位置,又停住了,她仍僵直着身子,手里捏着钥匙把,雕像般站着。 悉悉索索,一阵塑料袋摩擦的声音,她隐约觉得面部又有一阵酥麻感流淌下来。 快走吧,她心里念着。 这幅样子,怎么能让她看见。 又是一片寂静,谁也没有说话,一阵北风穿过楼窗呼啸进来,推打着她只着衬衣的后背。 接着,一只暖和的手抚上她冰冷的脊梁骨。 “夜路不会走?背上都是泥。” 那只手轻拍了几下她后背的衬衣,她仍保持开锁的姿势没有动,直到“叮——”一声,电梯门开了,又是一阵笃笃的脚步声,快要步入电梯里。 她没忍住,回头看了眼,迎上一双淡漠的眸子,对视瞬间,又变为惊愕。 未等下一步反应,她一下又回过头,掰动手里钥匙,门开了,她一步跨进去,又被身后冲上来的力量一把拉住。 “怎么回事?”清亮的音色在夜半里似虫鸣。 她没有回答,仍执意要往里走,拽着她左臂的手拉得更用力了,一下将她往回掰正。 秦予晴抓着她双肩,满眼凌光闪动,楼道灯太明亮了,将安乐青肿的眼、紫红的嘴角、凝着血块的口鼻照得一清二楚。 “到底怎么回事?!” 她摇晃着她,她不答。 “说啊!谁打你了?!” 安乐将头撇向一旁,不敢再看她那双波光粼粼的眸子,抿着嘴唇,不语,她要说什么?她也什么都不知道,她怕,她不怕自己被打,她怕秦予晴插手进来,怕巨浪越激越烈,那将不是她能控制的局面。 秦予晴掰过她别开的头,也许是一小心触到了伤口,她哧了声,抓着肩部的力道又松开了。 “不说是吧?” 她瞪眼看她,看她躲避的眼神,她讨厌这样僵死的脸,这种一声不吭的态度。 “好……你不说……” “从来都是……什么都不说,好啊,那最好了。” “本来就不关我事情,你不说最好,拉倒,你怎么没被打昏过去呢,居然还记得回来,那人怎么不再打用力些?没用!” 她提过地上的塑料袋,转身两步走进电梯,没再看她一眼。 还看什么,她越看,越生气,越气,越想骂她,可开嘴一骂,看到她鼻青脸肿的那样子,她又骂不下去了,那干脆走掉好了,看不见省得烦。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也要被安小姐这憋着一口气的心理要整虐了……qaq ☆、风扬沙 秦予晴乘电梯下了楼,手提着一袋垃圾,一出楼宇门禁,冬夜的寒气就往她脖颈里钻进来。 真冷啊,要不是在睡前闻到一股嗖味,她早睡觉了,不然还半夜跑出来扔垃圾干嘛,想到手里的垃圾,她又想到刚刚闭口不语的人,心里一股烦闷油然而生,这袋垃圾就是那人之前烧粥后的一些废食材,哪知出去扔垃圾时,又正巧碰上那人一身狼狈回来,她懒得去回忆刚才冲她问话时的情景,那双曾经水润的眼眸,青肿得像个烂桃子,那阴郁的眼神,现在还浮现在她眼前。 她烦躁地跺着步子,到了一个绿垃圾箱边,呼啦一下将手里的垃圾用力砸了进去。 “受够了,在我家乱烧东西,还要我自己扔垃圾。”她喃喃自语,转身准备回楼里,又想起什么,朝一旁的灌木丛走去,一脚踏进绿化带里,来到一处隐蔽的角落,俯身瞧了瞧,啧啧,全空了,暗绿色的猫盆里一颗粮食都没剩,是有多饿? 她起身,思忖着明天来投食时多添点,白花花的路灯照射过来,在水泥地上投影出她的影子,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影子修长得很,身材比例简直堪比国际超模,她停下步子,兀自对着地上的影子凝视着。 这腿,该有一米八吧。 嗯,这腰也不错,腰旁边还有一个,还有一个……人头? 她猛地向身后看去,一道黑影瞬间没入黑暗里,她来不及看清,那人就跑了。 算了,可能是什么小偷,偷吧,她家里也没什么东西,其他人,更无所谓,她又慢慢踱步回所居住的公寓楼,开了门禁,进电梯,上楼。 楼道里的灯照样亮堂得很,她朝对门那边看了眼,铜制防盗门紧紧闭着,猫眼里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31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31 黑漆漆的,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不经意地蹙眉,缓缓走到她自己家门前,掏钥匙,开门,关门,一切平静如常。 厅室里一片漆黑,她也习惯了,习惯了在黑暗里能辨清物体的轮廓,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时也不会磕着碰着,一开始的那两年,她曾在家里装满了日光灯,所有的灯管,用的都是最强的照明材质,她每晚都将灯全部打开,将整间屋子照得雪亮,如同白昼一样,她以为明亮可以抚慰什么。 可事实是,这屋子越亮,她越觉得空虚,越像是白昼,她越感到黑暗紧紧包裹着她的身体、她的心脏、她的一切。 后来,她把那些灯管通通拆了,扔了,砸得粉碎,徒留下一盏幽暗的落地灯,以及卧室和卫浴里的夜灯而已,光明什么的,她不需要。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适应黑暗了。 她走到卧室里,窗户开着,呼呼朝里吹着冷风,阿狗不在,还没回来,天还没亮呢,它喜欢黑夜。 她也是。 她又悄然走到厅室里的那排落地窗边,茫然地看着窗外,绚烂的车流仍在高架桥上不息地流动着,远处的琼楼玉宇斑斓地闪烁着灯光,一切还是与往常一样,没什么变化。 她在落地窗前的餐桌旁坐下,斜眼一督,桌上的陶瓷煲还放在那里,里头的粥早已冰凉了,她白天有喝一点,没喝完,而剩下的那些,她也没倒入垃圾袋里顺道一起扔出去。 陶瓷煲静静地立在玻璃桌面上,她凝神了一会儿,隐约觉得这笨葫芦般的煲,有些像安乐。都是一动不动,傻傻站着,什么也不说。 既然你一直都不说,我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一直,一直都这样,又有什么用? 烂桃子似的眼眶又浮现在她眼前,还有紫红的嘴角,嘴角凝结的血块。 她逐渐心烦上来,过了一会儿,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冲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了好几声就是没人接,直到忙音挂断,她蹙眉,翘着二郎腿在黑暗里拨了一遍又一遍,总算接通了。 电话那头声音吵嚷地根本听不清什么,她凭空翻了个白眼,过了会儿,似是那头的人握着手机跑到了另一个较为安静点的地方,她才不耐烦地开口道,“还在耍猴?” “什么哟,我的始皇大人~”张飞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只手扭着鼻子说话,阴阳怪气,脸蛋红彤彤得像鸡冠,不知被灌了多少酒。 “够了,你是不是喝醉了?” “没啊,哪有啊,张飞我哪有醉的一天~就算等到,等到……等到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当时间停猪~~~日夜噗分~~~” “够了!我挂了!” “别别……有什么事嘛?说嘛说嘛,难得亲自打电话给我不是?” 张飞之前喝得七荤八素,顾不上看手机,都震动了好一会儿了,他才拿起来准备骂几句再挂掉,结果一看来电显示是“秦始皇”,立马一个机灵坐直了身接了电话,平时都是他邀她,今儿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喝醉了我还跟你说什么,过几秒又不知忘哪里去了!” “不啊不啊!陛下,您与奴才我命令的圣言,岂敢忘却于苍茫天地之间!”张飞靠着外头销售入场券的台子,左手高举过白毛鸡头冠,敬礼作发誓状,一旁的售票小哥托腮瞅着他看。 “……我先问你一件事情好了。” “您说您说!” “那个人……之前我走开后,去哪里了?” “who?”张飞歪着鸡头,秦予晴看不见,如果看见了,一定会拍死他。 “……” “喔!我懂我懂我懂!” “讲。” “这个……”张飞迷醉着眼,脑子里却飞速旋转着,顿了几下,又开口道,“她来酒吧玩了一下,就走了。” “骗鬼!她都会去你那破地方,去干嘛?跟你谈投资??” “真的真的!不骗你!不信啊,你去问今晚的dj嘛!很多人都看到啦,她在舞池中央待了会儿,直到dj眼瞎错把她认成你,才走掉的。” “……” “真的!我的始皇大人,我的秦姐姐,我的陛下!在下所言千真万……” “好吧,”秦予晴单指敲击着玻璃桌面,抬眼看了下面前笨葫芦般的陶瓷煲,继续说道,“阿飞,帮我个忙……” 秦予晴一字一顿说着,张飞挺直腰板认真听,他听得出她此时与他说的是正事,他与她认识二十多年了,语气中的细微变化,他总能察觉得出,而此刻,她说的事情,他感觉得到,很要紧。 张飞从售票台子边踱步到酒吧外无人的位置,一开始直点头,眼里的醉意逐渐化开,过了一会儿,又带着些许不解,“对方什么来头都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有点危险?” “不会,”秦予晴眼神依然凝视着那罐陶瓷煲,黑漆漆的,上头的花纹此时黯然无色,“出了事我负责。” 又是几句攀谈后,张飞挂了电话,掂着手机一甩一甩,眼珠子骨碌转着,慢慢走回酒吧门口,售票台子处的小哥又叫住他。 “老板,之前一个小姐进去的时候没带现金,把手表抵押在这了。” “嗯?我瞧瞧。”他接过那块表,打量了下,表盘镀金,表带也是纯银,指针指着的数字还镶了钻,他又检查了下,毫无刮痕,借着还算明亮的光线,以及他识货的眼光,应该不是假的。 “哪个大小姐把家当都抵这儿了?”他将表丢回给售票小哥,听得下一句,又赶紧收了回来。 “不知道唉,穿身黑西装,眼神吓人,像老鹰一样……” 他怀揣着手表,走到监控室里,把管事的伙计先支开了,自己坐下来悠闲地调看着。 调来调去,尽是一堆一堆的人头,新开业嘛,能来捧场的几乎都来了,他张飞的人脉在城里还算数一数二的,可这会儿不太顶用,人太多了,灯光又晃眼,画面又糊,他翻着翻着,总算逮着了一个镜头。 画面里的女人将手腕上的东西丢给售票处里头的人后就跑了进去,他不奇怪。 他将时间一秒一秒地往前调,生怕错过一帧,他此时心脏砰砰直跳,他隐约有了答案。 他与秦予晴通电话的时候,老实说,说的确实是实话,但,是半遮半掩的实话,而掩盖掉的部分,才是关键的部分。 那时安乐突然跑开后,他也跟了过来,跟着她后脚进了酒吧,然后她被困在舞池中央的时候,他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个竖着高领的人。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个人推开旁人的时候,晃动的袖口下边,隐隐约约露着的,是青色的印记。 他当然认得这个印记。 一条竹叶青的蛇头。 如果说安乐前几天一直缠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32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32 着秦予晴,那么,他缠了那个人,估计也有一整年了。 画面调出来了,高领上方一双虎豹般的圆眼瞪着正在看监控录像的他。 作者有话要说:  ovo..新人物后面要出来了……感觉我要加快剧情了,不然怕拖太长到过年都写不完…… ☆、涡流 张飞这人,他妈生他的时候,他爸狂迷三国传,于是给这娃崽起了个名,叫张飞,结果小时候瘦不拉几猕猴一个,到了青春期发芽了后,也还是这个怂样子,尖嘴猴腮,哪里是身长八尺、声若巨雷、威风凛凛的熊虎之将,可张飞长得怂,性格不怂,哦不,严格的说,是在一般人跟前一点都不怂,没办法,谁让他是富商家里的公子哥,小学时候尽收买一些牛高马大的货色跟在他身后给他撑面子,谁敢说他长得像猴子,他小手一挥,身后的牛马吼吼冲上去,定叫那人不敢再嘲讽他第二次。 可后来啊,猴子总不能称永久的霸王啊,那时的隔壁班有个女娃,长得像个瓷娃娃,小公子注意了她好久,可她从来就不看他一眼,有次六一节,小公子忍不住了,叫他背后的猴孙们去演了场戏,什么戏,英雄救美!他滑头得哩,让其中一个胖猴子当坏蛋去欺负瓷娃娃,盘算着正当危急时,他带领一帮猴孙嗖嗖出现,打败胖猴子,化身成齐天大圣,抱得瓷娃娃归。 胖猴子听话地去了,正当风起云涌之时,他带着一堆猴孙嗖嗖赶到,一瞧,哎?这剧情不对啊,胖猴子被踩在瓷娃娃小红鞋之下嗷嗷叫着求饶,他正疑惑呢,瓷娃娃一见他来,嗖嗖上前,对着他那挺立的猴鼻子,就是一个猛踹!他捂着一鼻子血懵掉了,身后的一堆猴孙也懵掉了,那瓷娃娃盛气凌人的模样,哪里是等待英雄相救的美眉,是往猴群里扑咬的恶狼还差不多! 再后来啊,猴公子摇身一变,变为小狼崽身后跟着的小狐狸,小狼崽去哪,他率猴孙跟到哪,后来被小狼崽打怕了,更被小狼崽身后护着的大公狼吓唬怕了,就此打消任何对小狼崽图谋不轨的念头,忠诚地,当起一只跟在狼屁股后头摇尾巴的乖狐狸来。 他这欺软怕硬的属性,跟着他一路长大,直到小狼崽成为小母狼,在隔壁山头结识了只小鹰隼,后和小鹰隼比翼双w飞,他这怂性子本是不敢在她俩前胡作非为的,但有次不幸的是,他醉得稀里糊涂,冲小母狼发癫般地看了几眼,就此小鹰隼不悦了,小鹰隼一不悦,小母狼连带着一个月没理他,他这冤枉的哟,他只是只小狐狸啊,小狐狸平时跟着小母狼,这下失宠后跟只丧家犬一样,他不是对小母狼有什么想法,他只是纯天然地想仗着些狼威混得块肉吃,何况,小狐狸长大了也有秘密,这秘密是他自己发现的,他发现他后天的天性啊,只会对公的发情,小母狼多少知晓得一些,但小鹰隼眼里只有小母狼,哪注意得到他的秘密,他有理也说不清,又不好明讲,只得自己出了狼窝到外头找肉吃。 再后来的后来啊,小鹰隼为了救被囚禁在山牢里的老秃鹰,扑扇翅膀震得天边掉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正巧砸中了狼窝,大公狼奄奄一息,就此,小母狼和小鹰隼分了家,这一分啊,就是好久,他去找过小鹰隼,没找成,又去找了小母狼,小母狼差点把他一对狐狸耳都咬下来了,他也不敢再多管闲事,在森林里到处晃悠,晃悠来晃悠去,欺负这只小兔子又追追那只小浣熊,有一次,又是很不幸的,招惹来了只虎崽子。 张飞那时正在一家常去的夜总会里逗舞女玩呢,他也是闲得慌,逗逗而已,情趣根本不在此,那舞女也还只是刚发芽,估计是读初中没零钱才来这地方混,谁知隔壁桌应酬的一位圆寸先生,也许是见他把那幼女往身边的老板怀里塞,两步上来,将他那一桌数落了一顿,又将那幼女带了出去不知训斥着什么,张飞不管这一出是道德模范救济良家少女还是什么的,他身边带来玩乐的老板不高兴了啊,他护面子得很,当即带了两个马仔出去,对那圆寸先生就是一通狠话要挟。照平时吧,一般人都会跪地求饶陪个不是,哪知那位圆寸先生并未等闲货色,大手一挥,瞬间出现了一堆彪形大汉,把张飞他们打个半死,张飞气得哟,你砸我场子还揍我,这叫什么事,他回去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查清了圆寸先生的来头,姓顾名泽,本城某洗护品牌主理人兼总裁,也算是个小老板,不过这破品牌跟他家族经营的公司来比,名声简直差远了,他没当回事,隔天又带了一拨人马冲上圆寸先生办公的写字楼,砸遍里头隔板办公桌,见谁揍谁,圆寸先生那天出差刚好不在,等他回来后看到自个公司里的场景,张飞正在足浴店里乐呵得呢,全然不知好日子到头了。 再后来的后来的后来,简直就是张飞辛酸的罗曼史了,他正裹着浴袍泡着脚,被一群来势汹汹的洋鬼子蒙着眼驾到了一间冷嗖嗖的小黑屋,手脚全被铐上,想也不想就知道是谁,而圆寸先生则先是闷声不吭,挥着鞭子一鞭一鞭抽他,浴袍什么的全抽烂了,张飞几乎□□着被他抽了几十大鞭,他这公子哥,哪受过这种屈辱,怂性子上来了,咬着牙求饶,圆寸先生仍不说话,不断变着花样折磨他,张飞感到他如花似玉的身子都要彻底遭殃了,居然鼻涕横流地叫圆寸先生爷爷,爷爷饶命,爷爷孙子再也不敢了,喊到嗓子都哑了,折磨才止住,手脚上的铐子一松,他噗通一声就双膝跪地,然后眼罩被人一掀,张飞本想朝那人吐上一口唾沫解点恨,结果怎么着,他一抬眼,我滴个爷爷,当初夜总会里光线太暗了没看出来,这会儿灯火通明,圆寸先生手持个皮鞭,白衬衫上汗涔涔,脸上也汗涔涔,倒是尽将这人俊俏锐利的线条全勾勒了出来,加上目光那个凶神恶煞,张飞的怂性子又上来了,小狐狸后天的天性也上来了,他一下觉得这刚刚的折磨并不是折磨啊,是什么?简直不可描述……之前的瓜葛全抛到九霄云外,再然后,圆寸先生真正的麻烦日子就开始了。 小狐狸瞒着小母狼,转移目标,缠了虎崽子将近一年,巴不得天天被关虎窝里,反正小母狼和小鹰隼分家后就成天黑着脸也不怎么理他,正好也给小母狼歇口气的机会不去烦她,而且他也暂时不想把自己中意虎崽子的事情先告诉小母狼,他念着待到事成之后再牵着手去见小母狼,希望小鹰隼那时也回来了,那么就再好不过了,森林里一派和谐。 但现实里的事情远不会如此称心如意,小鹰隼是回来了,小母狼也还是那个死样子,可他哪料到,森林着实小得很,昨天监控录像里小鹰隼狂追着的身影,小母狼咬牙切齿要他查的人,居然就是虎崽子。这下可难办了,小狐狸要全招吗,招供那人其实是自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33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33 己追求一年未果的冷面虎?不啊,他张飞活了二十多年才物色到的上等发情对象,哪是说拆就拆的,何况他也不知这小鹰隼、小母狼、虎崽子三头飞禽猛兽暗中到底在搞啥猫腻,一不做二不休,他决定,继续当只摇尾巴的乖狐狸,装傻。 “你是要把纸都吃下去吗,点完没有?”一声狼嚎唤醒了张飞的思索。 张飞举着张双折菜单,挡在眼前,隔开了与秦予晴的目光交接,他胡乱点了杯美式咖啡,放下单子乐呵呵道,“秦姐姐难得约小的出来喝咖啡,上周是一回,这周又拉我出来放风,当然要好好点单啦。” 秦予晴靠在天鹅绒沙发上,冷着张脸,要不是有事情和这怂包商量,她才不会亲自约人。 “查出来什么没有?” 张飞心里一紧,面上依旧嘻嘻哈哈,“还能有什么,都是人头,人太多啦,你又那么早就回去了,怎么,后悔没多留一下?” “去你的,你要是一开始就说清楚你那破酒吧的性质,我根本就不会来,还叫什么来着,一串英文,什么mountain来着?” 服务员上了杯摩卡,秦予晴端起来抿了口,还好没喝一大口,不然要被张飞下一句呛到气管去。 “哎哟始皇你怎么没注意?mountain l啊!梁山啊!张飞我多有才!将身上的水浒大将气质充分发挥,一听就只能是张飞我起的名,各路好汉快上山嘿~” “等一下……”秦予晴放下摩卡,一脸莫名其妙。 “咋啦?” “水浒?你张飞?梁山?” “对啊,多完美,有创意吧?”张飞喜滋滋地眯着眼。 “你怎么不说美猴王在大观园里偷了支玉钗去送给了lady gaga?!梁山和你张飞隔了几个朝代我算不清,但一个三国,一个宋朝,张飞什么时候变成水浒里的大将去了??你爸个三国迷要被你气死了!贝舒比ceo的二公子居然连水浒和三国都分不清……” 秦予晴数落完一通,看张飞眨巴眼干愣着,又默默端起摩卡来喝了一大口。 “哎哟管他管他……店都开门了,就这样吧,也挺好不是,就当是一个美妙的结合。”张飞似懂非懂地拍着脸蛋给自己打圆场,眼球骨碌一转,瞧见隔了几桌的地方一道熟悉的身影。 这间咖啡馆算小,巴洛克式的弧形拱顶设计,绯红基调的墙面镶嵌着复古印花瓷砖,抬头就能看见店主收集的古董杂物挂满墙面,吧台一处则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红酒瓶,仿佛置身于一座捷克小酒馆。 如此一间小酒馆,店里有哪些人倒是看一眼就一清二楚。 来店里的人大多三三两两,只有不远处铺着白印花桌布的方桌旁,坐着个娇小的身影,战战兢兢地往他们这边时不时望过来。 张飞当即噗嗤笑了声,秦予晴斜睨他一眼,“水浒大将疯了?” “不不不……”张飞凑过去,冲秦予晴低语了些什么,秦予晴本无神的瞳仁瞬即闪过一道青光。 “叫她过来。”她低声回道。 “那关于安乐的事情,我们什么时候再讨论?” “她过来,我们一起讨论。” 秦予晴双手捧着热摩卡,上头白气缭绕着,温度渐渐传递过来,张飞一听,好戏似乎要更精彩了,咧嘴道,“好类!”说完就起身蹦蹦跳跳往小萝卜那边方向去。 趁着空档,秦予晴叫来了一旁的服务生,“再来份夏威夷pizza,快一些,三人份。”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主体快进讲述张飞个人传记,顺道初介绍下那个一直跟着安乐的人,有腐,不喜勿喷。张飞的人物设定本就是gay,为了让每一个人物都饱满一些,我描点轮廓蜻蜓点水一下,但也只是点到为止,百合为主,小姐姐至上,其他都是来助攻的。 ☆、厄尔尼诺现象 没一会儿工夫,枣红色天鹅绒沙发上多了个萝卜,就坐在小母狼对面,双手垂在膝盖上紧捏着裤料,一旁的小狐狸给她夹过桌上香味四溢的披萨饼,拉起几道亮莹莹的奶酪丝线。 “小委婉啊,多吃点,多吃长高啊,”张飞热情地服务着,满脸笑嘻嘻,“想不想再喝点什么,不要客气,都是自己人!” 王委婉头也不敢抬,一抬头就会对上对面人饱含寒气的眸子,冻得她心头一颤一颤,她默默用叉子叉着披萨吃起来,借以缓解尴尬。 “你是她秘书?”对面人骤然开口道。 小王嘴里塞着一大块披萨,连忙先吐了出来。 “是……是的。” “不在公司里干活,被她支出来跟着我不觉得憋屈么?” 秦予晴抱着双臂,桌上的披萨有她的份,可她暂时不想动,对这个王秘书,她还是有一肚子的话要问的,她想问的事情,一定会问到底。 “不会……”王委婉接过张飞递来的纸巾,抹了抹嘴上的黄油奶酪,“安总待我挺好,就算我有时办事不周,她也没有恶意责怪的意思……相比较……呃,相比较以前在总经理底下办事,还是觉得现在的状态对自己有所锻炼与助长。” 小王很老实地解释着,声音绵绵的轻轻的,与店里的轻音乐混在一起节律倒是相称,她也只不过是替老板办事的小白领,当然是老板吩咐什么,她照做便是。 “派你来跟着我能有什么职务上的锻炼?不过就是自己上班没空,索性使唤你为她通风报信。”秦予晴厉声嘟囔着,看王委婉抿嘴不知该说什么的表情,又摆摆手道,“算了,跟着就跟着吧,她都恨不得住到我家里来。” 张飞又给小王夹了一块披萨饼,替她打圆场道,“领导吩咐嘛,我们做手下的都明白,只做不问,就是好伙计,对吧小委婉。” “嗯嗯……” 秦予晴低头抿了口摩卡,上头的奶泡差不多都沉下去了,拉花的痕迹也早就看不清了,在下层咖啡的倒影里,那个青肿得像烂桃子的脸又浮现了出来。 “昨晚在酒吧那边,阿飞说后来是你替她看着车?” “嗯嗯……对。” “讲讲。”秦予晴放下那杯喝了一半的摩卡,正眼看向小王。 “讲……什么?” “详细一点。” 王委婉眨巴着眼,愣了两秒,一下就想到那时大领导受伤的事情,安总走前有特地交待,是不能说的,谁都不能,而王委婉是个老实的孩子,压根不会撒谎,于是,这时的气氛凝固得就像在大领导办公室里那一次汇报时卡壳的阴冷,她与那双傲气的狼眼对视着对视着,就如那会儿和那双鹰隼般的眸子对视时一般渗人,一下子又忘记说什么,干张着嘴不知所措,只好看向一旁的张飞求救。 张飞见了,当然明白是求救信号,脑回路飞速运作着,接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34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34 嘴道,“唉哟,还能有什么详细的,当然是安总后来就出了酒吧,去委婉那里取车子。” “她无缘无故让秘书帮她守车子做什么?”秦予晴不是傻,她一见王委婉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有隐情,这人越是不说话,背后的隐情就越是安乐不想让别人知道的。 “酒吧人杂嘛,玛莎拉蒂多值钱。” 张飞继续圆着话,他也不想此时秦予晴多问,她问的越多,王委婉如果一下子守不住嘴,那么当时安乐是追着人出去才会被打的事实就会暴露,毕竟他和王委婉都看到了安乐是突然跑开去追什么人的,他不希望秦予晴过多涉足这件事情,虎崽子的身家他是知晓的,与他的关系也不一般,秦予晴一插手,局势将对他不利,小狐狸终究是滑头的,而如今秦予晴所知的,也不过是,安乐被打了,对方下手狠,带些危险性,是谁不知道,为什么被打更不知道,他巴不得秦予晴啥也不知道。 小狐狸也明白小萝卜此时不敢开口肯定是安乐有吩咐,他当时看到监控录像后,就把酒吧里的伙计一个个逼问过去,有人称很晚的时候一个小个子女人扶着安乐从酒吧后门不远处经过,而后门那边一处平时无人的巷子口里,发现地上印着一滩血迹,这些说明着什么小狐狸很清楚,但是,虎崽子顾泽的人品他也知晓,就拿最初虎崽子从他朋友手里救下幼女的事情来看,就对这人的品性清楚得很。 当然,他也一肚子疑问,顾泽作为本城当红洗护品牌企业总裁,为什么要跟踪安乐?被安乐发现后,又为什么要打她?顾泽不可能无缘由打人啊,安乐与他张飞惹事的本领相比,工作上一丝不苟,生活作风端正,怎么可能招来只为正义摩拳擦掌的顾泽?还是打人的家伙另有其人? 他正思忖着,对面的秦予晴端视了他一会儿,觉得似乎今天的阿飞难得地带些为良家少女打圆场的义气风范,拖着话音道,“你……” “啊?”张飞抬眼。 “该不会也瞒着我什么?” 秦予晴双眼一瞪,小狐狸当即心口一颤,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乐呵呵地咧嘴笑道,“哪里敢哟陛下,在下只不过是看小委婉局促,替她讲讲话嘛,不然人家都要被你吓跑啦。” 理由倒是带着些真,小狐狸一向狡猾如此,半真半假,料不到他到底在揣摩着什么。 “有话就说啊,你今天,还有你,”秦予晴瞥了眼闷声啃披萨的王委婉,瞬间想到昨晚同样闷声不吭的烂桃子,怒颜道,“都不说是吧?啊?都不说,等到耗子洞都被蟑螂捣翻了,到时遇到什么事情别再来找我!” 吼完她就起身准备走人,王委婉一瞧,不得了了,秦小姐又生气了,她要怎么跟安总交差?说秦小姐被她气跑了?安总不得怪死她,通过昨晚那一出,小王也是机灵的,这人与大领导的关系铁定不一般,大领导看人的眼神里从不带润泽的啊。 不管了,估计秦小姐也知道安总被打的事情,不然怎么会邀她过来吃披萨?干脆,把一直担忧着的事情都一股脑儿说出来吧,能有一个人帮帮安总也是好的。 “秦小姐……我我,倒是有些事情可以与您说一说……” 张飞心里又一颤,这萝卜王搞不好要捅娄子! 秦予晴倒是停住,站着等她继续往下说。 “公司里……呃,我们凯源,也许您也听闻了,今年一过完,安总兴许就是新的大中华区总裁,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秦予晴催促道,一旁的张飞倒是暗自吁了口气。 “所以公司里有不少同事,对安总怀有敌意,因为新总裁一上任,肯定要更新员工,裁人,或是招聘别的人进来,尤其是公司高层,现在亚太地区的业绩很不理想,肯定是要做大变动的……所以,所以……” 王委婉越说越急,舌头都打卷了,张飞拍着她背,为她理顺些气。 “所以……我想秦小姐您特意邀我坐过来,应该是想了解些安总的情况,我也不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但现在这件事情,相当对安总不利,我希望有人能帮帮她……安总平时虽然严厉了些,但确实待我不薄,如今在分裂成好几派的公司里,她就孤身一个人,我也什么都不懂,也帮不上她什么忙,所以……” 王委婉所以来所以去,秦予晴越听越清醒,越听越来气,“啪”一声,手掌砸向桌面。 “所以,我能帮她什么?” “啊?……”王委婉抬着双泪眼。 “对不起,我不是你们凯源人,你与我说的她的难处,说实话,我什么也帮不上。” 现实、无奈,也的确,是实话,秦予晴砸向桌面的手掌生疼起来,麻木得很。 “我只是……曾被她踩在脚底,又心软拾起来瞅一眼的脏牡蛎罢了。” 她语气沉下来,双眼盯着桌上只剩一块的夏威夷披萨,她还一口都没吃,半杯摩卡也已经凉了。 难得地,她有些搞不清自己到底要干什么,怎么会一时间那么在乎她的事情,明明已经拗断关系了,再怎样都没用。而现在,那人为什么会被打也有了看似合理的原因,但如今失去身份地位的她也确实,无能为力,那公司里的复杂关系不是她一个外人能摆平的,这里头的水要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得多。 “你可以当我是一时兴起多问了……”她无神地喃喃道,好像在对王委婉说,好像也在对她自己。 王委婉没听懂她的话,眼睁睁地看着她默默走出咖啡店,没入外头的人流里。 这一会儿要她说,一会儿又不如不说,小萝卜到底该说啥才妥? 张飞仍拍着小王的后背,看秦予晴走后,略带笑意安慰道,“委婉你啊,还没磨砺够,安乐派你来跟着也是正常的,锻炼锻炼你的胆量,你怎么这么胆小,我张飞被秦予晴骂过不下千百次,一次也没被吼得吓哭过。” “不过,你刚说的,确实是干货。” 王委婉扭过头看向张飞,他还是满脸笑嘻嘻,额头上挤出几道调皮的抬头纹,顷刻间竟感觉有些像失踪多年的哥哥。 “安乐被打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吧?” 王委婉点点头,现在秦小姐被气跑了,她也只好对公鸡头招供。 “搞不好啊,真是你们凯源里的内鬼搞的名堂,”张飞用手抓起最后的一块披萨,塞进嘴里,“啊呜啊呜……不过啊,小委婉,这些事,其实跟大哥哥我说就行,你跟她说啊,她这要面子的急性子,只会自己跟自己生气……啊呜啊呜……” 张飞胡乱嚼了几下就将那一大块披萨一口吞咽下肚。 “咦?对了,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大哥哥我是什么人?” 王委婉木讷着又点点头,看他满嘴黄油。 “贝舒比知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35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35 道吗?” “啊?那当然知道。” 如果说凯源是日用消费品国际巨头,主营日用化学品市场,那么贝舒比就是国内日用消费品的巨头商了,不过不像凯源采取多品牌策略,贝舒比在国内是热销的统一品牌,超市酒店,大街小巷,何处没有贝舒比的影子都算是不正常,而近几年,凯源在国内的市场业绩不断下滑,国民品牌贝舒比倒是将其打压得兀自蒸蒸日上。 如此亲民的大众品牌,也靠得那位知名ceo的营销本领,这在行业里可是教学例子般的存在,王委婉作为凯源里一个待栽培的小白领,怎会不知道这家大本营就在本市的同行竞争者? 张飞挑着眉,依然一脸笑嘻嘻,完全不正经的样子。 “放心吧,你安总的事情,包在大哥哥我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ロ゜)ノ怎么都没人说话了?小天使们吱个声嘛,你们的声音,就是真空我更文的动力……_(:3」∠)_ ☆、赤道反气旋 凯源在大中华区的总部就设在本市的商业中心,地下车库里横七竖八停了不少公务车辆,大多都是留给主管以上职务的员工,至于一般的员工,要么停远一些别堵门口,要么自己挤地铁过来。 今日轮到地下车库的胡保安值班,他在车库里头转悠来转悠去,打着哈欠,一瞧手表,下午一点,正是大伙儿吃完午饭打个小盹儿的时间,城市快节奏生活便是如此,再过一小时,这楼里又要热闹起来了。 胡保安困得不行,昨晚通宵打麻将,这会儿正是午觉的瞌睡虫钻进大脑的活动时间,他扭了扭颈椎,摇头晃脑瞬间,瞧见一个全身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的人鬼鬼祟祟往偏门的货运电梯口去。 称职的胡保安当即睡意全无,大步流星上前,拦住那可疑分子,凶狠道,“什么人!”颇有大侠风范。 这一拦住,近距离瞧瞧更是可疑,戴个雾霾天阻挡pm2.5的灰口罩,一副大框黑墨镜盖住了大半张脸,披散的长发倒是能判断是个女贼。 “去哪里!!!证件交出来看下!!”老胡横眉道。 那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个皮夹子,老胡瞪眼凑上前一看,里头一大堆卡,一堆洋文的卡他不认识,他个信仰席的退伍军人,只认得里头有好几张卡,好哇,老胡暗嘚瑟,还歹着个偷卡的惯偷! “烦请核对一下。”那人掏出了夹在皮夹子暗层里的一张卡,递给老胡。 哟,这女贼说话还有模有样,那句什么来着,文雅贼小偷,礼节可若君子。 老胡没好气地一把抽过递来的证件卡,看了眼,卡面上有反光的彩纹,伪造得还挺真,上头印着照片,相片上的面孔好似有些眼熟,下头是名字,虽然没读过几年书,字还是认识的。 “啥?安……乐?” “嗯。” 老胡没听过这个名字,他成天在车库里瞎晃悠,也不认识几个凯源人,有些来往频繁了也只是脸熟,不过好像外头一直疯传的待上任老板好像也姓安。 名字下边还有一行小字,看不太清,老胡将手里的证件卡凑近了瞧。 这一瞧,可不得了了,退伍军人睁大眼睛,将证件卡正反面翻来翻去,检查了又检查,卡面上的反光彩纹哪里还像是伪造的,真得不能再真了,当即一个抬头挺胸,立正,身体向前鞠躬,双手捧着那张证件卡,毕恭毕敬交还给面前的女贼。 “安总!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我一直在车库里值班,不认识几个人……得罪得罪!……” 安乐将证件卡塞回皮夹,扶了下大墨镜,黑黝黝的看不清眼神也看不见表情,清冷地说了句,“没事,你也辛苦了”,就转身继续往偏门的货运电梯那边走。 老胡在后头耷拉着脸直发愣,“安总,您走的电梯在那边!” 前面的黑西装摆摆手,自顾自往尘埃飞扬的角落走去。 午休的员工们大多还没回来,安乐独自顺畅地来到了办公楼层,站在那古堡气质的实木双开门前,又被一声尖利的女声叫住。 “安总??” 她无奈回头,对上一副黑框眼镜,镜框后头的死鱼眼显得那人o着的嘴仿佛吐着泡泡,是现任总经理的文秘曲婷。 “您怎么来上班了?薛经理不是说您……” 不小心说漏什么,死鱼眼马上止住嘴,嗐了一声,扯出笑容道,“哎也没什么,安总您有事吩咐我就行哦,王委婉昨天和今天都不见影子,不知去哪儿了。” 安乐点了点头,就推门进去了。 死鱼眼照常往外走了几步,又飞速步入另一侧楼道里一处暗角,拿起手机讲道,“薛山良,那人来公司了,果然还是你聪明留了个心眼,这次拿什么犒劳犒劳我?” 另一边的独立办公室里,大座种徐徐摇着钟摆,偶尔有几缕阳光透过遮光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恰好洒落在红木桌上的一株向日葵花瓣上,圆形直立的茎秆顶着一轮大花盘,为了防霜冻害,安乐每次离开前都会将其小心放置在一角的简易恒温室里。 她取下压鼻梁的大墨镜,脱下闷气的灰口罩,左手托着依旧有些浮肿的腮帮子,右手轻柔地抚摸着黄澄澄的花叶。 片刻过后,她掏出手机,微信里,王委婉给她发来一张缺了一角的披萨饼照片,流着融化的奶酪,附言是:安总,秦小姐邀我吃披萨,无意外事件,您放心。 她笑了下,点了两三个字母加空格后回道:好。 随后,她打开台式电脑,进入内网,翻查起公务邮件来。 一封封的说辞几乎都是客气的套话,虚掩着的表面下还暗藏着什么,她还看不到,她一封一封地重新查看,不漏过任何可疑的地方。 她从回国后刚踏进这家凯源在亚太地区的总部公司起,就隐隐约约感觉到这里气氛的诡异感,每周开例会时,会议桌上的发言好像都是在演给她看的,这些人巴不得她考察完后就回纽约,越早越好,她本是想回去的,这种尔虞我诈的工作环境,着实与纽约总部里勤奋劈路着的不同肤色的人来说,差得太远了,再这么待下去,迟早自己也会深陷进去,毕竟没多少人能真正是朵白莲出淤泥而不染。 但万事都不会照原路子走,她又遇到了那个曾让她魂牵梦萦了无数夜晚的人,她还不能走,这是她决定了的,她曾犹豫徘徊过许多回,这一回,无论再发生什么,她也是绝不走的。 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提醒着安乐有新微信发过来,她拾起手机,王委婉回复过来的,她只看了一眼,就马上戴起灰口罩和大墨镜,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门外的曲婷还在,见她又出来,阴阳怪气地尖声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36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36 问道,“安总,这么急是要去哪?” 安乐没理她,径直向电梯那边去,待到电梯上来后就马上钻了进去,电梯门就要关上的瞬间,曲婷一只脚踏了进来。 “安总是要去哪,我帮您摁吧,委婉不在,您也没个秘书服务服务。” “不用。” 死鱼眼吃了闭门羹,不过还好已经进电梯了,好歹可以死皮赖脸继续跟着,撇过头一看楼层按钮,安乐在进来时就已经摁下了,三十六层,她当即脸沉了下去,鱼脑袋一咕噜,马上也按了个三十层,就在上一层。 “我去瞿总那拿份文件。”曲婷拧着笑意说道。 三十层一下就到了,毕竟和安乐办公室所在的二十九层,就差一层,曲婷依然笑容满面地走出去,不忘对安乐一个回眸,“您有事情就找我哦,虽然我是瞿总的文秘,但不用客气的。” 电梯门又合上了,墨镜后边黑白分明的眼眸涌起一股寒气,随着楼层的逐渐上升,那股寒气又渐渐退下去,化为原本的锐利。 曲婷出了电梯后就马上走到瞿总的办公室前,没敲门就步了进去,理所当然的,里头没有人,她掏出手机火速编写了条imessage发了出去,没过几秒钟,蓝色的对话气泡后头就跳出了“已读”二字,曲秘书吁了口气,这下总还能算是完成任务了吧。 三十六层独设的奢华会议室里,接待的多是从外界来的贵宾,茶水、糕点、侍生,能提供多少服务就提供多少服务,正中间一张雕花长桌摆着,上头是一大盏欧式水晶吊灯,若是第一回进来,定会以为是喜来登的总统套房加强版。 长桌的一端,一个头顶早榭的人坐着,约摸有五十来岁,从他大学校园招聘起,就一直是凯源人,一开始在凯源旗下的一个洗护品牌当助理,多年过去,现已是大中华区总裁兼总经理,一双驴眼睛死气沉沉,盯着面前滔滔不绝的销售经理,薛山良今日抹了进口的发油,在华美的水晶灯光下倒是星光璀璨无比。 “我们凯源近几年的业绩啊,是业界人都有目共睹的,之所以会这样,我们做销售的,也思考了很久,一直以为是部门里的员工没有尽到责任,但直到前不久与市场部的许经理深入沟通后,我才恍然大悟,其实啊……”薛山良转过头,朝长桌另一头的贵客眨了眨眼,“是运营策略不到位啊!” “既然大众亲民印象被贝舒比包了,我们何必要和他们争,换个路线,搞搞高端与时尚,不也挺好?是吧,顾老板?” 长桌另一头的人放下手里青瓷茶杯,微笑道,“叫顾泽就好。” “好好,顾先生……噢不,顾泽,哈哈!您真的看起来很年轻呢,要不是事先瞿总和我交待过,完全想不到您已年过三十了。” 接着,话题又转到了商业合作的话题,薛山良不断吹捧着凯源在国内的市场潜力,有几位部门经理也随声应和着,有几位则低头看着文件夹不作声,而长桌另一端的圆寸先生,依旧微笑地抿着青瓷茶杯里的龙井,直到,厚重的木门毫无预兆地一下打开,众人的目光瞬即都往门那边看去。 “打扰了。” 来人一身黑西装,边踏进门,边将脸上的大墨镜与灰口罩都取了下来。 长桌旁围着的人一片沉寂,几乎都是一脸错愕地看着这位平日里打扮简单精致的女上司,此时她的眼眶嘴角周围带着青紫,脸型也有些变了,显得浮肿,瞿总死气沉沉的驴眼睛当即来了神,薛山良也愣了一下,又马上恢复逢迎的神色。 “安总好啊!您可算来了啊,我前边替您开场了不少话呢,来来,您坐这……” 薛山良马上让出了位于瞿总旁的自己的座椅,上前邀安乐入座。 安乐看了下薛山良伸来的手,抬眼一瞪,目光里一道利刺袭来,击得薛山良瞬间顿住了动作。 “我就直说了吧,反正在座的绝大多位同事都不太愿意我久留。” 还是一片沉寂,长桌上的其他人都紧紧闭着嘴,瞿总的驴眼里有一股怒气浮出来。 安乐扫视了一圈,随即注意到长桌另一头端着青瓷茶杯抿着茶水的人,一头圆寸,头型很好,没多少人能驾驭这种基础款发型,面上波澜不惊,没被她突如其来的闯入惊动到,容貌堂堂,剑眉虎眼,好似有些熟悉。 她顿了下,又朝他端着青瓷杯盏的左手看去,衬衣的袖口下…… “哼”,她冷笑了声,盯着那处露出眼睛的蛇头,面若止水,继续说道,“关于凯源在亚太地区与菲琳达phylinda签订联名品牌合约一事,我代表纽约总部,反对此协议。” 作者有话要说:  (づ ̄ 3 ̄)づ天气越来越冷了,小天使们多穿点衣服别感冒了噢。 ☆、热岛效应 安乐话语一落,会议室里依旧无人应答,大伙儿都齐刷刷地彼此心照不宣,毕竟,搞高端联名品牌这样一件大事情,本是要和总部进行上报与征求同意的,若不是薛山良跟瞿总提出来后私下允诺,作为一贯走大众路线的凯源,绝不会轻易冒险。 此时薛山良邀她入座的手悬空僵在那里,尴尬得很,长桌前的几位经理干脆低头继续盯着面前的文件夹,市场部的许经理倒是没装路人,抬眼看着安乐,脸上蒙着层说不出的情绪。 “咳咳……”瞿总清咳两声,这砸场子的场面,不由他出头还谁出头? “安总,有些话,我是务必要说在前头的,现在菲琳达的品牌主理人在场,人家特意推了别的品牌来与我们商议合作,您这一来就说拒绝,是不是有些仓促决断了?” “何况……” 瞿总起身,面朝安乐,向长桌另一头的方向平摊出左手。 “您还不认识顾先生呢,是吧?我来介绍一下……” “不用了。” 安乐当即打断,没顾及瞿总驴眼里越来越汹涌的怒意,扭头看向圆寸先生,那人依旧兀自抿着青瓷茶盏,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她朝那人径直走过去,薛山良想上前拦一下,被她一个瞪眼又顿住步子。 圆寸先生当然也察觉到有人朝他气势汹汹地走来,放下手里的茶盏,抬眼,一只白净的右手即刻递了过来。 “顾先生,我想我们已经有好几面的缘分了。”安乐勾起青紫的嘴角,开口道。 在场装沉默的人此时都抬起脑袋,几乎每张脸上都写着不解。 圆寸先生微笑着,也伸出左手与她相握,这一握,衬衣袖口下那只竹叶青的三角形脑袋尽然显露了出来,蛇信子分叉着,警觉地盯着面前的安乐。 “久仰大名,安总。”他的声音低沉带有磁性,似老虎喉间的嘶吼。 “不过,在下不记得与您何时有过一面之缘,甚至是好几面。”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37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37 顾泽不紧不慢地说完,感到左手上握着的手突然加大了力道,他仍含笑着,面无愠色,直到那手自己松开,那人也笑着回道, “哦?那么之后再遇上时,您可要走得慢一些,给我充足的时间赶上并证明我们确实是有缘分的了。” “好的,希望能有机会再遇。” 圆寸先生不见外地颔首,这话里的意思,他当然是明白的。其他一堆西装革履的人则面面相觑,不懂这二位对话里的争锋之处,只觉得这两个人,一个目光如鹰隼,一个虎眼含笑,双双都着实令人胆寒。 安乐见他依然一脸微笑,不想再继续与他交谈,转身朝门口去,走到门边,想起什么,回头对那位哑然无言的现任总经理说道, “瞿总,有些话,以前我觉得没必要说明,但今天看来,以防再有下例,如有任何关于凯源旗下品牌形象变动的决定,烦请事先告知我一同协商,不然,我会与纽约总部里那位金头发的先生说些什么,您可要做好接到他越洋电话的准备。” 说完,她再无停留,转身走了,至于身后那些人还会有怎样的圆场谈话,都无所谓,她态度已经摆在这儿了,你不拿我当回事,我也不给你台阶下。 经过这一个多月来的考察,现任总经理的办事能力着实差了不只一点,凯源在国内的影响力能从几年前与贝舒比并驾齐驱的程度下滑到如今的低迷,这位脑子里尽装着权势的总经理有着不少功劳。 如果一个人不能着眼于手头最本质的事情,还能做好什么?诱惑是不断的,也只是一时,如果连这一时都克制不了,还谈何将来的大成?迟早,都会失败。事业是如此,生活亦是如此。 大墨镜和灰口罩紧紧抓在手上,安乐下了电梯,回到三十层自己的办公室,一路上不少员工见到她的第一反应都是惊愕,随后又都马上恢复到寻常谦恭的态度,对她点头哈腰或是片语寒暄,谁也不敢问她脸上伤势的由来。 安乐在红木桌子后的真皮老板椅上坐下,马上取出手机,拨号,嘟嘟两声,那头立马就接通了。 “喂?您好,安总。”话音里夹杂着北风呼呼的声音,应是在赶路。 “小王。” 安乐拾起红木桌面上一根万宝龙钢笔,在指间轻巧转动着。 “嗯嗯,您讲,我听着呢。” “我只问你一件事,你可以告诉我,也可以不告诉。” 安乐想到上回王委婉为了去参加薛山良私下办的派对,特意向她请假的事情,又回忆到刚才她一到办公室前就遇到瞿总的文秘曲婷与她提及到薛山良的对话,她试图引导性地问问这个平时看起来乖顺的打工女青年。 “好好,您问吧,我一定将知道的都告诉您,是关于……刚才我发给您的微信吗?” “嗯,关于菲琳达的主理人今天中午受邀来公司谈联名品牌合约,这种不是你职务能知道的事情,谁告诉你的?” 那头的声音骤然顿住,安乐扶着手机等着,听得那头一阵吵嚷,一听就知道是王委婉捂着手机接声孔,但她那三星机子的收音能力还是超乎她想象,一丝不漏地全传进安乐耳朵里,叽哩哇啦一男一女吵着,什么你说啊我要怎么说啊都是你说的,过了会儿,那头“咳咳”两声,换了个人接电话,男人的声音。 “喂,安乐啊,猜猜我素谁。”阴阳怪气,那头的人在捏着鼻子讲话。 “……” “猜猜嘛,猜猜嘛。” “我知道了,代我跟小王说声谢谢,就这样,再见。” 啪嗒,嘟嘟嘟嘟嘟…… 张飞握着一只三星砖头机,一脸懵逼地看向萝卜王。 “这就挂了??一点都不好玩!” “你这鬼声音跟她讲话,正常人谁会理你!” 王委婉不吃小狐狸的软饭,就算他帮了忙,也还是满脸褶子的怂样。 “唉哟,真是不幽默,秦始皇好歹还会回我个‘水浒大将’。” “什么水浒大将?”小王皱着眉心不懂。 “没啥没啥,嘿嘿……”这要被第二个人嘲笑他水浒三国不分,他这贝舒比的二公子就真没脸了,张飞脑袋骨碌一转,马上转移话题道,“对了,安总刚让我谢你呢,可温柔了,‘代我跟小王说声谢谢’,啧啧啧……” 张飞捏着鼻子学着安乐平时一脸严肃的表情与语气,听得王委婉萝卜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好……你别学了……吓人……”王委婉别开头,自己想象了下安总说这句话时的神情,之前接电话时心头的紧张感顿时化为一种莫名的欣喜。 “你傻笑什么?” 张飞一下跳到她面前,倒真是吓了王委婉一跳。 “天呐……你该不会……”张飞不忍直视地捂脸坏笑,露出指间一双狐狸眼盯着萝卜王。 王委婉一听,一开始没明白,愣了几秒,瞬即满脸通红,挥着小拳头就要打他。 “你你你你……瞎说什么呢??!万一被谁听到怎么办!!不就是正经的上下司关系,是你可以瞎说的吗!!” “我说啥了啊?哎哟哟哟哟哟痛痛痛!!谁会听到啊,还能有谁,真玻璃心!!噢,秦始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早走远啦估计都回寝宫啦嘻嘻嘻!哎哟哟别打了真的痛!!……” “啊嘁!!”秦予晴在卧室里正准备午睡,突然打了一个大喷嚏。 估计是冻感冒还没完全好,卧室里的窗还开着,冷风直灌,她习惯了,冻就冻着吧,倒是阿狗,万一它爬墙回来时进不来可就麻烦了。 窗帘后的角落里现在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平时这个点,那只黑猫应该回来和她一起睡午觉才是,然后到了晚上,他们才能有精力一个出去夜生活,一个出去夜间游荡。 或许是今天又有谁家眼瞎的小孩在逗它玩吧,黑漆漆一只,既不可爱,也不乖巧,她没觉得有多少人家里的宝贝孩子能喜欢它。或许只有她了,同样不可爱,也不乖顺,没多少正经人愿意和现在的她交朋友。 尤其是,她爸秦昌海被烙上了重罪,关押在牢里一辈子别想出来,还差点被枪毙了,要不是当年陪审团里有她爸以前的熟人,或许她现在就真的没有爸爸了。 她失去过一次挚亲,很小的时候,小到记忆还模模糊糊。她记得那之后的一天,她爸撑着把大黑伞,天上雷声轰隆隆似乎要将天地都炸裂,她忘记了那时小小的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那时的爸爸突然间痛哭地比闷雷还悲恸,她从那时起就隐约明白,原来父亲不是像山一样坚韧不倒的,爸爸可以哭,可以流泪,谁都可以。 但真正哭出来的感觉是什么呢,她曾经哭过好几次,不过不像那时爸爸嘶哑着声音痛哭,她是一个人在黑暗的厅室里对着外头斑斓的夜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38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38 景兀自流泪,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只有她自己,与泪珠滑落脸颊的酥麻感。 她躺在床上,闷着被子,任由窗帘被风吹得啪嚓啪嚓响,吹吧吹吧,越凶越好,她烦躁地想着。 她一烦,又想到安乐那只猪,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还闷声不吭就知道自己闷头瞎忙活的猪。那什么破公司,叫凯源是吧,旗下搞的一大堆乌七八糟的破品牌,和张飞他家的贝舒比一样,都是火车站边卖橘子的大妈才会用的货色,她平时进商场连看都不会看一眼,能有多少嫌弃就有多少嫌弃,那人居然还在人家的总部混了那么久,混个毛线球啊,要是她爸的国贸公司还在的话…… 拐来拐去想到这,秦予晴一肚子火就瞬间喷了出来,滚吧滚吧,不都是你!我没找你麻烦跟你算账都不错了!还死皮赖脸回来缠着我!缠着我么又关键时刻什么都不说!还逼我去和张飞那怂货讨消息找保镖护着你!我干嘛要花钱雇人护着你啊??我是不是白痴!! “咚!”一声,秦予晴一拳头砸到床栏上,砸完又甩着手觉得疼。 她咬着牙呼啦啦甩着手掌,闷在被窝里自己和自己翻了个白眼,算了,雇都雇了,估计那人还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自己埋头应付她那破公司里的火药气氛。你那破公司里的破事,我确实是一点都帮不了,就算你那小秘书泪汪汪地瞧着我,我也没办法啊!我又不是你们凯源卖肥皂的! 好吧安乐,我是不会去和你们卖肥皂的人争些什么的,要不是我实在看不惯你那张烂桃子一样的脸,我绝对不会花钱雇人管你什么死活,可事实的关键是,你丫的猪一样就这么被别人揍了?!马德,哪只耗子吃了豹子胆!当然的,这猪头当然可以被揍,我巴不得她被揍得下不了地!但是,也只能由我一个人关起来自己揍! 作者有话要说:  qwq..对了,我自己新做了个封面,原来那个是乱做的有些幼稚,现在这个才符合主题 (*/ω\*)╭,好看嘛?两人中间隔了个“雨”字而彼此相望着…… ☆、白灾 秦予晴正烦着呢,床头的烂苹果6plus铃铃铃叫起来,她没理,继续闷着被子,不知道是谁,随他去吧。 “铃林零拎拎领拎拎拎领拎零……”淳朴的默认苹果铃声一波接一波勇敢地震穿她的耳膜。 秦予晴一个翻身坐起来,没好气地拿起手机,本想按掉,一看来电显示,又点了接通,这人还是不得不接的。 她瞬间平复好心情,笑着开口道,“喂?龚叔叔下午好。” “哎,晴晴啊,叫我什么来着?”上了年纪的中年男子声有些沙哑,但话音间尽是哄小孩时温柔的腔调。 “干爹好。” “哎,这才对嘛,你爸爸和我是拜把子兄弟,用不着这么拘束的。” 秦予晴笑了声,的确自从她爸入狱后,就是这位她爸交心的挚友一直照应着她,邀请她来家里过年,给她寄节日礼物,也许是念及她失去母亲又几乎失去父亲的辛酸之处,龚叔叔像照顾亲女儿一样地待她,使得她这蛆虫般的日子还能有个像家一样的温馨港湾。 “今天怎么想起我来了?离过年还有近两个月呢。”秦予晴打趣道。 “怎么,没事就不能给你打个电话吗?”龚叔叔佯装着不高兴。 “呵,”秦予晴扶着手机懒懒地靠在床头,看着正前方卧室墙壁上挂着的一幅水墨画,是龚叔叔前年送她的生日礼物,“那当然随时都可以。” “呵呵好吧我不跟你卖关子了,我确实找你有事。” “什么事呀?” 秦予晴揉了揉满是困意的双眼,听得电话里下一句,又一下提起了精神。 “今晚……有空吗?” “呃……” 她有点预感到这回龚叔叔找她是什么事情了,三番五次了,居然还不罢休。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又想找借口躲了……可是我这回都和人说好了,你看看这……” 秦予晴轻叹口气,看来不得不再一次出山给他断个念想,“地点?时间?” “哎哎好,就在东方商厦六楼的威尔斯西餐厅,我给你们订了座位,7点行不行?” 这回居然连座位提前都订好了,秦予晴扶了扶额,看来龚叔叔真是铁了心了。 “行,我到点了就过去。” “好好好,你能去就好啊,”龚叔叔心里似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还算答应得顺畅,“对了啊,今天的这小伙子比你大不了几岁,不再是之前那些四十多的叔叔或是二十出头的小鲜肉了,是吧哈哈,现在年轻人的流行语,什么鲜肉不鲜肉的……” 之后唠了几句家常后龚叔叔便挂了电话,秦予晴继续倒头便睡,到了快傍晚的时候,手机闹铃叫醒了她,她不情愿地地起床,拾掇了一番,换上一件看着还算像样的长款绯红色风衣,裹上条米白色羊绒围巾就出门了。 正是小区里一些老人家出来遛狗的时候,她匆匆走着,前面走过来一只长脸的牛头梗,见她就停住摇尾巴,她无语,根本不认识这狗,那老先生与她搭话道,“小姑娘,你这是和我家的壮壮有缘哟,或许你天生就有和牛头梗交朋友的缘分呢!” 她更无语,什么小姑娘,她都快三十了,还和狗有缘,上辈子她可不是狗,不耐烦的她礼貌笑了下就走开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身后的老先生溜牛头梗站在一棵叶落得只剩枝干的银杏树前,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那棵银杏变成了一株参天的槐柳,翠绿的柳枝随风舞动着,树下一位英国老妇人牵着一只相似的牛头梗路过,之后牛头梗挣脱了拴着的缰绳,跑至那株槐柳下,两位长发姑娘相对地站在那里,一个笑得温婉如水,另一个眼里带着初见时的欣喜,不过那时的情愫里不仅是欣喜,还有…… 她马上别开头,自行打断了回忆,提脚冲冲往小区外走去。 上了的士后,她拿起手机拨了个熟悉的号码,“嘟嘟嘟”三声,没接,她磨着牙继续等,又是“嘟嘟嘟”三声,就在第三遍嘟嘟嘟的声音快要响完时,那头识相地接通了电话。 “始皇大人!敢问在下有何事能为您效劳?” “你在哪?” 张飞看了眼面前的娃娃机,里头一堆小丸子,王委婉紧紧握着操纵杆,抡着袖子,正聚精会神地在抓娃娃。 “在……呃,东方商厦!准备邀委婉吃晚饭呢,瞧你中午把她吓得都哭了,我安慰了一下午!” “正好,你们去六楼的威尔斯西餐厅,找个角落隐蔽一些的地方坐,越隐蔽越好,等我给你发信息时再过来。” 张飞一头雾水,秦予晴讲话跳跃地太快了,信息量不对称。 “过来哪?” “我会和一个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39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39 人也在那个餐厅吃饭,到时你过来带我出去,穿得像样点,没有就去四楼卖男装的地方买一套,别再给我丢人。” 张飞噗嗤一声,他倒是提供过好几回这种救人的服务了,没憋住笑,幸灾乐祸道,“嘻嘻嘻嘻嘻,又相亲啊?我说嘛,下次就把这种和帅哥约会的机会直接丢给我得了,照顾照顾你小弟嘛。” 啪嗒,嘟嘟嘟嘟嘟…… 秦予晴直接把电话挂了,张飞继续抓着手机咧嘴偷笑着,反正秦始皇也听不见了。 “张飞,你笑什么啊,猥琐得要死……快看!”王委婉抓着一个和她萝卜头差不多大的小丸子冲他摇晃着嘚瑟。 “没什么没什么,哈哈哈,走,咱们吃饭去,顺便看场好戏!” 张飞勾过王委婉脖子就往游戏厅外边去。 “啊?我还有一筐游戏币没玩呢……” “唉哟,丢了,下次我再给你买!”张飞瞅了眼那堆铜币子,又瞅瞅撅着嘴的小萝卜,“还有啊,别叫我名字!大哥哥我不喜欢别人叫全名!” “那叫什么?……” “飞飞哥哥~~~” “啊咦……”小萝卜一脸恶心。 “那阿飞格哥~~” “呕!……” “那……” “别说了,我决定了……” “怎么,叫什么?” “飞格格,”王委婉眉心一挑,啪地打了个响指,“格格吉祥~” 东方商厦六楼的威尔斯西餐厅由一名金融美食家开设,门口站着两名身着正装的侍者,彬彬有礼地接纳来客进入,里头萨克斯悠扬,复古花色的地毯以及无数个璀璨的星光吊灯使得整间餐厅充盈着欧式华美格调以及温馨气氛。 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一个白色的瓷花瓶,花瓶里粉色的玫瑰柔美盛开着,秦予晴盯着玫瑰花瓣,辨不清是真花还是假花,等了没一会儿,一位西装革履的先生拉开了她面前的座椅,脱下外层套着的灰西装,没等她开口,便先伸出了右手。 “不好意思秦小姐,我来迟了。” 秦予晴接过那只递来的手,简单地握了两下,微笑道,“哪里,应是我来早了。” 就座后,侍者马上来到桌旁询问点餐,秦予晴表示随意,只说这位先生吃什么她也照来一份。 “那好吧,两份慢烤黑猪肋排,再来份招牌菜蛤蜊披萨,不需酒水。” 侍者走后,等待上菜还有段时间,秦予晴是坐不住的,随口问道,“看来先生您对这家餐厅很熟悉,点的都是好评的菜色。” 那位先生往高脚杯里倒了些纯净水,微笑回道,“不常来,但对这城里每家餐厅的佳肴倒是记得清晰。” 秦予晴没什么话和他聊,看他一个和尚脑袋,也懒得去想话题,盯着桌子中央白瓷瓶里的玫瑰,继续想着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位先生可能是注意到她在盯着玫瑰花瓣看,开口道,“秦小姐,喜欢花?” 秦予晴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要看是什么花了,玫瑰带刺,不喜欢。” “那为何盯着瞧呢?” 餐厅里萨克斯悠扬吹奏着,应是静谧的气氛,秦予晴觉得这人有些烦,我盯着什么看,关你什么事,反正一顿饭后就两不相见了。 “不知是真是假,所以盯着看看。”她懒得编借口。 面前的先生听了,俯身上前将那株玫瑰取下,双手递过来给她。 “是真是假,要摸着感受,看,有时能窥见表象,但不顶用。” 这特意站起来给她递花的气氛在旁人看来温馨浪漫得很,但秦予晴觉得别扭,她意思性地笑了下,接过他递来的玫瑰,一摸,果然如她所想,是高仿真的假花,她抬眼,那位先生正微笑地看着她,隐约有股仙气荡然的气质。 “还未曾问先生您的名姓?” 那位先生双手指间交叉横托在下巴处,一双虎眼炯炯有神。 “姓顾,名泽,海纳山泽,朝夕相顾。” 秦予晴正视着他的眼睛,余光里留意了下,这人左手的衬衣袖口下,隐隐约约,一只青绿色的蛇头浮现着。 不远处的角落里,王委婉啃着一大盘的龙虾意式饺子,不停赞叹好吃好吃人间美味,全然不顾面前的张飞此时正一脸囧得直跺脚,急翻了天。 “我滴个小祖宗!你怎么还在吃啊!” “你不是说请我吃饭吗??我不吃,我吐啊?” 张飞猛拍萝卜王的肩头,拍得她差点吃噎住,“干嘛??!” 他朝那边靠窗的位置一指,王委婉转过头看了看,嗯,落地窗的夜景挺美的,能看得到隔江对岸的夜景。 “看到了吗??” “啥?挺漂亮的啊,你怎么没把位置选在那边?我们来的时候那边都是空的!” 张飞崩溃地直挠脑瓜子,“我滴个小祖宗!你再看仔细一些,看人,不要看窗!” 王委婉稀里糊涂地朝窗前坐着的那些人扫了一眼,注意到什么后,马上回过头,一脸惊讶地看着张飞。 “怎么样??看到了吧,居然还有心情吃???” “秦小姐怎么在和人约会?不行,我得马上发信息给安总……” 称职的小王说着就掏出了三星砖头机,被张飞一把打掉在桌上。 “千万不能告诉她!!”张飞此时急得都要哭了,这蠢萝卜居然还要打小报告。 “为什么?安总说一切秦小姐的行踪都要向她汇报。” 张飞对头顶的星光吊灯翻了个白眼,“我滴个姑奶奶唉!!你再看看她对面坐着是谁??” 王委婉扁扁嘴,向秦予晴那边又望了眼。 “和尚头,不好看,不认识。” 张飞这下都要吐血了,不光是这萝卜说他心目中的白马王子长得不好看,她同样是卖肥皂公司里的员工,居然连本城当红高端洗护品牌主理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活该天天给人打工。 “菲琳达,phylinda,知道了吧?” 王委婉愣了两秒,马上反应过来,这下,轮到她急红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з^)啾啾~还有两天就双十二,然而购物车里还是空的,双十一已经吸干了我的血。 ☆、日照时数减少 “是不是中午那会儿你跟我说来我们公司里谈联名品牌合约的那个人?” 张飞点点头,挠着脑门子,跟这萝卜头讲话有些吃力。 “怎么会是他啊?怎么办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啊?还能咋办。” 王委婉站起身,猛晃着张飞的公鸡头,她只知道在那边和秦小姐约会的和尚头,是中午刚和她的大领导结了梁子的,该急的人不应该是与秦小姐关系不一般的安总以及她这个跟班的小秘书吗,为什么张飞也跟着猴急?她还是有些不明白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40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40 ,但隐约觉得现在这情形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张飞被她这晃得有些头晕想吐,又想到刚才这萝卜头说顾泽长得不好看,一把甩开了王委婉的小手,没好气地咄咄道,“哎呀,其实你也不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 要是让这小萝卜知道那晚安乐是因为去追了这个人才被打的,那更要鸡犬不宁了。但现在看来,估计王委婉不知道当晚安乐是追人才跑开的,加上她这只会听上司吩咐而什么都汇报的小白领属性,得,千万不要再知道什么了。 张飞瞬间一脸严肃,瞪着狐狸眼,对王委婉一字一顿道,“委婉啊,你可千万要记住,这件事,绝对绝对不能告诉你老板!” “为什么啊?”小王哭丧着脸,不明白啊。 张飞狐狸脑瓜子转了一下,瞬即编了条颇有实料的理由。 “你想想,你老板已经和那人结梁子了吧?” 萝卜王点点头。 “那你老板和秦小姐什么关系?” “呃……不是很一般,安总好像一直很关心她。” 张飞当即“啪”一拍手,冲王委婉凑近了瞪大眼睛,满是威严。 “哎哎你干嘛啊,别突然那么吓人……” “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料你也不会讲出去。”张飞豁出去了。 王委婉的萝卜心猛颤起来,张飞这认真的样子和平时吊儿郎当的怂样完全判若两人,她咽下一口唾沫,抖着声音道,“什……什么?” “你的大领导,和那边的秦小姐……”张飞故弄玄虚地俯身到王委婉的右耳畔,嘀咕了几句。 小萝卜一脸方地抬起头,舌头颤得都打卷了,“你乱讲啊!” “那你自己去问你的安老板!”张飞白着眼,这萝卜怎么有点蠢。 王委婉作为传统小康家庭里的乖乖女,感到头顶上无数璀璨的星光吊灯向她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她吞咽下好几口唾沫,满眼小星星,颤声道,“那如果……今晚的事安总知道了,会?……” “会完蛋!”张飞夸大其词,反正只要这蠢萝卜闭嘴不乱讲,吓吓也是应该的,“不光她,你也完蛋!” 另一端,偌大的落地窗前,一男一女彼此矜持地用餐着,窗外夜景正好,华灯斑斓,与室内璀璨的星光灯相映照,别有一番浪漫气氛。 秦予晴可不觉得浪漫,难奈龚叔叔的地点挑得太好了,要是换在平时,她大概会和一两个狐朋狗友小酌几杯酒,但现在,越早撤离越安全。 “还没了解下秦小姐是做什么事的?”顾泽切了一小块蛤蜊披萨,递至秦予晴盘子里。 从刚才一直到现在,几乎都是他在问,从休闲爱好到电影艺术,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明眼人都可以知道这场相亲是没戏了,但圆寸先生也不见外,继续友好地问着。 “没正经事情,收收房租而已。”秦予晴没动他递来的那一小块蛤蜊披萨,兀自切了一小块盘里的猪肋排。 顾泽笑了下,打圆场道,“收房租的活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好的,我有几个朋友有好几套房产,租给了几个老板,钱就一直收不回来,到最后闹得很不愉快。” “嗯。” “对了,我也忘了自报家门,在下经营一个洗护小品牌,近两年刚建立,若秦小姐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寄些热销的产品给您。” 秦予晴一听,又是卖肥皂的,她怎么就是和卖肥皂的过不去。 “不用了,我有朋友也做洗护产品,家里还有很多。” “是吗?敢问您的朋友是哪家的老板?” “不是什么老板,不怎么知名。” 秦予晴才不想说出张飞家那贝舒比的名号,岂不是会将她掉价成和小旅馆里老板娘差不多的水准。 “哦?哪里的话,做日用化学消费品的都不容易,只要是在这个行业里,多少都会知晓的。” 这隐含着的话,是逼着她非说出她朋友到底是哪家品牌公司的了,秦予晴有些烦,只想尽早结束这场不好吃也没得聊的晚餐,随口说了个同样是让她烦的肥皂品牌。 “黛柔。” “是……凯源的旗下品牌?” 顾泽的虎眼放了一下光,但秦予晴没注意,只低头吃猪肋排,嗯了一声。 “那怎么是不知名?做洗护行业的,都要向国际巨头凯源看齐才是。” “嗯。” 随你怎么拍马屁吧,这破牌子比旅馆老板娘的水准高不了多少,约摸能算个卖二手车店的老板娘吧,她也懒得烦了,翻出手机,打开微信,给一个对话框里发了两个字,又继续啃着剩下的一点猪肋排。 “国内有不少品牌想和这家曾与贝舒比并驾齐驱的巨头商合作,可惜都吃闭门羹……”顾泽自顾自说着,谈到事业里的事情,他是上心的,“说起来就在中午的时候,我也……” 他佯装叹了口气,又说道,“算了,不说了,对了,之前与秦小姐谈到花,我问您喜欢什么品种,秦小姐回答只说不喜欢玫瑰,敢问秦小姐究竟喜欢什么样的花呢?” 秦予晴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对话框里也回过来两个字:马上。她暗吁一口气,总算是要跟这位和尚先生说拜拜了,最后振作了下精神,朱唇勾起撩人的笑意,抬起一双灵动的眸子,告别似地笑着说道, “向日葵。” 她这突如其来的明媚笑意让圆寸先生有些晃神,之前都是没表情地冷漠回答,这一说到向日葵,竟然就那么开心? “那……敢问有什么喜欢的由来吗?” “没什么由来,就有一年在伦敦的大英美术馆里瞎转悠时看到一幅梵高画的向日葵,就喜欢上了。” 秦予晴只觉着马上就要解放了,所以心情才大好,哪管得到这和尚心里往哪头想去了。 “是凭画作就喜欢上了吗,那真正的向日葵是否有欣赏过?”顾泽心里打着算盘,这趟应人命令才来的饭局还算有点意思。 “没有。” 秦予晴随口说着,瞥见一个身影朝她这边走来,没怎么看清楚,估摸着应该就是张飞过来接她了。 “不好意思,我朋友来了,还有点事情,失陪。” 她一起身,瞧见来人,当即愣住,一个黑脸油头的秃顶大叔,满脸麻子,猥琐地对她笑道,“宝贝,我来接你啦。” 她当即就要气炸地吐血了,忍住最后一点理智,任这武大郎拉起她僵住的手,往外走去。 她平息着怒气,只想着,快走快走,先走掉再说…… 圆寸先生也愣在原处,目光尾随她袅娜的背影消失在店门那边,好久后才回过神,看了看对面她的盘子里依旧完好未动的一小块蛤蜊披萨,轻叹一声,又恢复淡然的笑意。 “我们会再见面的。”他低声喃喃道。 白瓷瓶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41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41 里的假玫瑰还剩了几支,依旧柔美地盛开着,谁也不语。 秦予晴到了店门外,瞬间就把那武大郎的手一把甩开,她穿着高跟鞋,恶狠狠地揪着他衣领,这人还不到她肩膀。 “张飞去哪里了!!” “啊??”武大郎一脸无辜,他只是拿钱办事,哪知道招来生命危险。 “……是、是是、是那位瘦瘦高高的先生吗?我也不知道,他只让我充当你男朋友过来带你出来……” 秦予晴一听,真的要吐血了!你特么给我阿狗铲屎还差不多,还男朋友,cao!! “小姐饶命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认识的对不对?你打他电话嘛!” 武大郎被面前的一双狼眼吓懵了,这是要杀了他的眼神啊,双腿发软得都要跪在地上,又被这母狼一把甩开,他当即脸朝下地迎向瓷地砖,本就塌的鼻头撞得整个歪掉,哎哟哟地抬头一瞧,红衣女郎已经走远了。 张飞拉着王委婉绕过电梯,从东方商厦六楼直接走楼梯下来,到了大门口,给她叫了辆绿出租车,服务周到地为她拉开车门,还递给了她几张红钞子作车费。 “记住了啊,什么都别说。” 见小萝卜猛地直点头,飞格格便马上“啪”地关上了车门,蹭蹭又回商厦里头去了。 王委婉坐在出租车里,捏着手里的红钞子,这又是陪她玩游戏厅又是请她吃饭又是给她钱打的,自己是不是被包养了? “啊咦……”小萝卜兀自猛地摇头,怎么可能,乱想乱想……还是乖乖地回去吧,继续做个勤奋工作的好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勤奋努力码字中…… ≥﹏≤ 中下旬要去香港见基友,也是一个萝卜,也姓王……这几天我要多存些多存些,快抱抱我qwq~~ ☆、热带风暴 张飞一回到商厦的门口,就见迎面一只披着红羊皮的母狼朝他气势汹汹走过来,趁她的利爪还没抓住他的衣领,他侧身一闪,正正好躲了过去。 “陛下,有话好好说!” “说什么?你找个矮冬瓜给我当男朋友,我还说什么?” 秦予晴落空后又一个伸手,抓住了张飞公鸡头上的几撮毛,扯得小狐狸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痛痛痛痛!!秦姐姐,这次真的,不方便啊!” “哪里不方便?你大姨夫来了??” 张飞嗷嗷叫着,头皮上的毛囊正一粒粒硬生生地离他而去,他瞬即琢磨了下,是该说,还是不该说?但不等他考虑,面前人的另一只手又抓了过来,再不开口,他就要成光头鸡了! “我说我说……始皇大人您先放手!” “不放!” 小狐狸似乎听到了头皮滋滋裂开的声音,怂性子又上来了,管不了那么多了,能让这头狼放开爪子就行,他蠕动嘴唇,惨烈烈地说,“今儿你的相亲对象很不巧啊……” “莫名其妙,我干爹找来的人,哪里不巧?” “真的啊……”小狐狸这会儿疼得眼角真的飙出泪花来,“那人是我的……唉哟……” “说啊!” 小狐狸的脑瓜子又即刻盘算了下,只告诉冰山一角应该没有大问题,不管了,豁出去了。 “安乐对你什么感情,我就对他什么感情!” 头毛上拉扯的利爪终于松开了,张飞捂着脑袋直抹泪,委屈得不行,这逼供也太凄惨了,他堂堂一个张家二公子居然差点被人拔光头发,好吧好吧,谁让我是从小被你欺负大的…… 他擦擦眼角泪,注意到面前的秦予晴怎么没回应,于是抬起头来,瞧见这人的眼神居然比刚刚更凶狠,他浑身又猛颤起来,这又是踩到什么地雷了? 他正战栗着呢,又听到她磨着牙一字一顿道, “我不管你对那和尚什么想法,我和安乐之间的关系,不是你可以谈论的。” 她摞下话,别开瞪着的狼眼,兀自走开了,小狐狸愣了愣神,得,果然一提那家伙,这人就六亲不认。 来来往往的步行街道,秦予晴双手插在衣兜里走着,或许是今天她这身绯红色风衣有些惹眼,不时有闲人朝她回头,她干脆避开人群,钻进弄堂里,抄小路走着,小巷里一家首饰店门口放了棵圣诞树,上头挂了好几只花花绿绿的大口袋,也许是北风里夹杂了一些砂砾,也许是那棵圣诞树上的彩灯闪来闪去有点晃神,也许是方才张飞不识相的话语,她眼睛忽然有些涩。 “过圣诞啦,没什么礼物给你,不过,你还是说说吧,你说的,我都送你。”回忆里的那个人柔声说着,小小的出租屋,挤满了生活用品,办公、吃饭、睡觉,都在一间屋子里解决,不过那时的她也不觉得拥挤,屋子小,这人在做什么,她都能瞧到。 “还用我说?你自己想,真是的!”她扁扁嘴,佯作不高兴。 那人笑了声,湿润的不泽在那双怜爱的眸子里漾动着,叫她沉溺不已。 “那……”面前人褪下身上的长款毛线衫,芝麻般黑的长发搭落在肩头,身后的暖光灯将其映照出迷幻的轮廓,她默默看着,当看到这人开始由上至下一粒粒解开雪纺衬衣的圆纽扣,她一个顿悟,面上起初平静,到后头还是忍不住咬着嘴唇偷笑起来。 “你干嘛?我不要。”她别开头,钻进被子,将调皮的笑脸捂进棉被里不被她发现,但料得那人其实早就看到了。 那人俯身过来,隔着被子抚摸着她的身体,唇角勾着笑意,魅惑道,“真不要?” “不要!” 寒冬天,小出租屋里没有暖气,她身上却愈渐热了起来,不光因为从头至脚都捂在被子里,还因为那双在她身上撩动的手指,温柔地,娴熟地,一下又一下,点燃了她几欲压制住的火苗。 但眼下,火星四射,瞬间蔓延过躯体丛林,叫她再欲熄灭,也是不可能的了。 她一下翻开被子,将那人的脖颈紧紧勾了过来,啄住上瓣柔唇,哼唧着,就此吸吮起来,犹如剔透的果冻,一下又一下,将身体里的干火愈烧愈烈。 那人也应和着,唇齿间呼出清梨的芬芳,都被她贪婪地吸入,将彼此的气息融为一体,然后,不知是谁先探出了舌尖,也许是同时,湿润炽热的舌即刻纠缠在了一起,辗转着,寻找着,渴求着。 渐渐地,她似占了上风,一旦得逞,瞬即就将舌滑入了那人的口腔里,在里面止不住地舔食着,品尝这世间绝伦的玉液芳香。 她忘情享受着此时前戏里的欢愉,察觉不到那人偷偷眯开了眼,满含柔光地打量着她那对一下又一下翩跹着的睫毛,似蝶翅般舞动,上头带有些许晶莹,是她积聚着的欲望。 那人就这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42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42 么柔情地看着,嘴里尽是柚子香甜的芬芳,是她的味道,这饱含炙热的气息,一直让她沉沦至今,她正沉醉着呢,再下一瞬,又被她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 她支起腰肢伏在她身上,邪魅地对她笑,一双杏眼里闪动着如狼瞳般的焰光,右手则探入了她解开的雪纺衬衫里,触到里层打底的棉料,一下将其彻底掀了上去,一双白皙的柔软跳动出来,她俯下身看了看,又在上头挺立的朱红顶端处细啄了几下,笑得更加媚惑。 “真送我?” 她轻抚着那片柔软,食指尖轻轻在项端处一下又一下地拨动着。 “嗯……你快点……” 她当即“噗嗤”笑了出来,这下好了安乐,你今儿落到我手里,还让我快点,你平时丫的怎么对我的,今儿一道偿吧! 她又覆上了她的唇,不过只是轻碰了两下,接着探出湿润的舌尖,舔舐在她的脖颈上,渐渐向下,滑过颈下性感又显瘦的锁骨,舔舐着,滋润着,一直向下,在通过那片柔软时轻啃了几口,听得头顶方那人的鼻息加重了不少,她心里沾沾自喜,而舌下依旧慢悠地向下舔着,来到滑嫩如羊脂的小腹,她愈加放慢了速度,一寸一寸朝下挪着。 “你快一点……” “催什么催!”她伸舌含糊着。 那人不说话了,一动不动地保持姿势躺好,努力平息着气,尽管已经紊乱地再也不受她所控,受谁呢?那就要问那位还在她身下舔舐着的妖精了。 她将她剩下的布料都扯了,曲起那人的双腿,环抱着,埋头伸入进去,周围雾气弥漫的丛林已近溃决,她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一下伸舌探过去,正正好啄住了那颗已膨大的小圆头,与此同时头顶传来“噫——”一声极为隐忍的呻吟。 一个人的性,就是她本身,安乐,果然你是这样的。 她轻轻吸吮了几下,又转而将花核下方的花瓣含在了嘴里,温柔啃咬着,就如以前的每次里她对她那样,将齿间的玉液与芬芳,一点一滴与她的唾液相融在一起,随着口舌交融,双手也在她的大腿根部抚摸着,撩动着。 随后她的舌又向下游去,在幽暗的洞门口徘徊了数周,就是不入内,手下如羊脂般的肌肤微微震颤着,她感觉到了,轻笑了声,嘴里呵出的热气正正好吐入了止不住颤抖的洞门里。 “好了你赢了,真的小予,你快一点……” 她抬起头,那人侧头咬着唇,发丝凌乱在她眼前,右手捂着眼,一副大难前宁死不屈的模样,她俯身爬过去,将那人的头掰正了,佯装不高兴道,“什么叫我赢了?什么鬼,你说好送我的哎!” “你直接进去就是了,我都准备好了……” 她一听,一时间忍俊不禁,但还是冷脸厉声道:“谁让你准备的??那我不要了!” 都到这程度了,说不要?安乐真是没谁,她实在受不了了,之前她在桌边写邮件时,撇头就看到她趴在床上一副娇柔期待的妩媚梓,虽然已经给她准备好了圣诞礼物,就塞进枕头下的红毛线袜子里,但就是那么一时兴起,觉得一直以来都是她伺候她,这回要不来点不一样的?但没想到,就真入了狼窝。 她也不说什么了,她忍不住了,捉住她的右手,就往身下送去,哪知又被她一下抽了回来。 “你求我呀。”她也忍不住了,咧嘴笑道。 “我……” 她紧咬着嘴唇,双眼迷离地看着上方的她,看得她浑身不由得难耐了起来。 “快求我!” 她蠕动了下唇角,柔声吐着字眼,“我求你了,快进去……” 上方的人见她这副欲说还休的模样,坏笑着,总算是将右手二指伸入了那个不断渴求着的地方。 一下又一下,手指被炽热的滑润紧紧包裹,止不住地颤抖着,随着她的进入,一下又一下,逐渐急促起来,而她的左手则在那片柔软之处不停地拨动着娇红欲滴的顶端,那料圆珠子傲然挺立着,比之前更为膨胀饱满。 她正视着她的脸,看着她渐渐昂起下颚,低沉地喘息着,极力地克制住喉间的呻吟。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她在她的身下,原来是这副模样的,以前每一次她自己享受过后,总是精疲力竭地倒头就在她怀里睡了,原来这家伙平时矜持的样子,居然也可以一丝不落地带到床上来,但究竟是什么呢?是什么让她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 她发现了,她想到了,现在只有她和她,就只有她和她两个人而已,而她所面对的,就只有她秦予晴一人。 上方的人手下依旧在动作着,越来越加快了速度,她低头至她的耳畔边,抿抿嘴,如她平时宠溺她那般,柔声说道,“叫出来。” 左手下的肌肤不停地震颤着,她感觉到她的腰肢不自主地起起伏伏,但就是还有那么一股力量,阻碍着身体深处的迸发。 “叫出来,乐乐。” 只后两个字吐出后,她便听得身下人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呻吟声,起初压抑在喉间,后逐渐攀升至口腔里,她一个顿悟,立马又柔声道,“乐乐……” 那阵呻吟声愈来愈烈,随着她不断的轻唤,渐渐由绵长递进至嚎鸣。 “乐乐,乐乐……” “小予……” 她手下依然加快着,全然不给以喘息的机会,听着她的嚎鸣声渐渐入了高音区,白皙纤细的腰肢支起,指间也同时止不住地愈发震颤开来。 不知是怎么的,她看着她绽放的样子,听着她婉转的声音,居然全身燥热起来,当身下人哼唧一声终是没了气力一下瘫软时,她小腹里仿佛有一丝强有力的电流穿过,逼得一股暖意即随之溢了出来。 “我去……” 她一下抓住身下人软无力的右手,就往自己下面送去,那人眯着双迷离的眼眸瞧着她,没力气开口说话,只见她原本含情脉脉的神情突然变得胶着难耐,但自己实在是没力气了,连手指也伸不直。 她掰着她的手指,软塌塌的,真是一时间急翻了天,她也不管了,将其丢开,自己伸直了刚刚进入过她的右手二指,上头还挂着晶莹的丝线,她索性双腿趴开跪在他身上,也不管身下的她还在一脸迷醉的沉浸在余味里,一咬牙,将双指送了进去。 她当然是自己一进入就喊出来了,不像身下的她,她喊的不带一点余地,渐渐地,将自己送上了顶峰。 待到她气喘吁吁地结束时,她也一下瘫软了下去,伏在了她身上,呼哧呼哧着,那双软塌塌的手抚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43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43 上了她的脸颊,温柔地抚摸着,帮她顺着长发,她喘着气,脸上还烧得很,身上也是。 “我觉得……我觉得我们以后……”她趴在她身上,乖巧地由着她抚摸着。 “还是由你专注伺候我比较妥当……” 话落,头顶就传来一声“噗嗤”的笑,她一听,立马一个鲤鱼打挺起来,登着双不甘的狼眸子道,“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没有,我倒是觉得,偶尔这样也挺好的……” “有什么好的??我累死了!” 那人却抬起一双明泽的眸子,满含柔光对她道,“那你再叫我一声。” 她一愣,瞬即起开去,翻过被子将身悟了起来,那人又靠过来了,隔着被料摸着里头还带有余热的身体,继续细声说道,“怎么,从没听你那样叫过我,再听一次还不可以了?” 她牢牢扯着被子,倒是轮到她现在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傲娇道,“安乐你想清楚了,到底是谁送谁礼物?” “我只是想再听你叫叫我……” “好啊,安乐安乐安乐安乐……” “不是……是刚才的。” “等下次吧!” “有那么难吗……” “我没还习惯!” 那年的平安夜在如火般的温度里度过,到了阳光肆意洒进来的时间,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枕边的人居然已经去上班了,留下枕边一个红色的毛线袜。 我一时有些疑惑,拿起那只袜子来捏了捏,里头西索西索的,硬邦邦不知什么东西,她伸手进去一掏,取出来一串玲珑的珠串,她瞬即噗嗤笑了声,这不,还是有礼物的嘛,加上昨晚的,还是份双重大礼。 “小姐,请问要买圣诞挂饰吗?”面前一位圣诞装打扮的小姑娘对她问着话。 她眨眨眼将润泽褪去,又揉了揉,挤出一丝微笑道,“不用了。” “要不平安果怎么样?今天店里新进的,品相很好呢。” 小姑娘见这位红衣小姐确实不太想买东西的样子,但她刚刚在门口的圣诞树前站了好一会儿,眼神朦胧,也许是有心事吧,小姑娘瞬即心里一热,对她说,“那麻烦请您等一下”,笃笃跑回店里,捧着颗印有祝福字样的红苹果递给了她。 “这个算我送小姐您的吧,”小姑娘灿烂地笑着,头上的一对麋鹿角亮晶晶,“小姐您今天穿的这一身,和这个苹果很配喔!” 秦予晴迟疑了下,缓缓伸出手,接过小姑娘手上的平安果,愣了两秒,又听得小姑娘开口道,“祝小姐您今后平安喜乐!” 她一下抬起头,骤然晃神,面前小姑娘和煦的笑意,像极了当年的某个人。 就当是陌生人间的善意吧,她颔首道谢,将平安果放进提包里,便走离了那处小巷。 刚步出小巷口,她就接到一个电话,一看来电显示,马上接了起来。 电话里头的人急促着说了一大串,她越听越严肃,握着手机的手越抓越紧,越紧越震颤。 “在哪里?”她只问重点。 “巴林路与大名路交汇的一条弄堂里头,靠巴林路东面,秦小姐,要不要报警啊?我们快顶不住了!” 她问得地点后,便招手拦了辆的士,边上车边继续说,“报什么警?你们想都被抓是不是?听我安排,先撑住,要是那人伤了一根头发,你们谁都没有报酬!” 说完,她又对出租车司机报了刚才的地址,末了还添了句,“十分钟之内,赶到这个地方,车钱我给十倍。” 大叔司机一脸懵,“小姐,这里到……” “五十倍,你还有九分钟。” 老司机眼前一亮,立马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两个小时前,云霞的光芒落下去还不算久,安乐靠在红木桌后的真皮老板椅上,闭目养了下神,一天的工作总算忙过去了,虽然中午的时候有不悦,但下午的事务还算进行地顺畅。 她将桌面上那盘黄灿灿的向日葵小心地捧起,放进办公室角落里的迷你恒温室,轻吁了口气,这花儿开得还算生命力旺盛,没有被她这种植杀手糟蹋掉。 种花本领还算行,要是能再有点绘画功力就更好了……她坐回老板椅上,转着私人订制的万宝龙钢笔,思绪又回到第一次见到梵高真迹画作的那一天。 大英美术馆里慕名前来参观的人群络绎不绝,达·芬奇的《岩间圣母》,莫奈的《睡莲》,委拉斯贵支的《镜前的维纳斯》,无一不是闻名全球的画作,她的手被另一只手拉着,这里逛逛,那里瞅瞅,在每幅画前站不到十秒又前往下一个展厅。 “小予,我还没看作者名字呢。”她忍不住道。 “看什么看,看了也白看,我告诉你,费恩蒂姆,约纳费力克斯,保罗尤利安,汉斯克列夫斯基,怎么样,认识吗?” 她摇摇头,“你记性真好,很多幅我看了就忘了。” 牵着她手的姑娘当即噗嗤一声,接着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你是不是猪头,刚才我说的一堆名字,我也不认识,你如果叫我再说一遍,我也重复不了。” 她看着面前这人笑得花枝招展,比周围一片文艺复习时期的画作都鲜活生动不少,有些发愣,又点点头,继续由着那只白皙的手牵着,前往下一个展厅。一进去,就看到一堆人挤在一幅画前,拍照的拍照,赞叹的赞叹,那只手也牵着她挤到前头,穿过人堆,一瞧,这墙上摆着的画,简直不要太眼熟了,就算是她这个艺术欣赏盲,也在小学美术课本上见到过印刷版。 拉她进来的姑娘也驻足看着,微启小嘴,目光盯着眼前的油画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猛拍着她的肩膀兴奋地说,“哇撒,安乐,这幅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作者是……” “梵高嘛。”她笑着抢答,上过学的小朋友都知道。 被打断话,牵着她手的姑娘这下有点不高兴,扁扁嘴,气鼓鼓地甩开牵着她的手,又被她马上伸过来紧紧握住了。 “小予,我听说,梵高一生共画过七幅插在瓶子里的向日葵,每一幅绽放的姿态都反映着他当时绘画时的心态,越是临近他生命的终点,越衰败灰暗……” “你到底想说什么,美术大师,我不想听。” 她将握在双手里的那只纤细软嫩的手又用力握了握,俯到她耳旁,一股袖子香甜的气息飘过来,她贪婪地轻嗅着,柔声说道,“我想说,小予你,之于我,就像那最开始一幅里的向日葵,盛开得最明艳。” 也许是她的气息触及了什么,面前人一下别开头,嗔怪道,“什么鬼啊,我是花啊?那你是什么?” “我可以当你w插w进来的瓶子呗。”她笑道,任由那人鼓囊着布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44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44 满红晕的脸蛋,拉着她往下一处展厅去了。 暧昧总是美好的,彼此之间隔着一张谁也不愿捅破的纸,享受对方的温情,接受涌动的暖流,心头噗通噗通的跳动声,则是真实念想的见证,那层纸如果一直捅不破,这心跳声也一直不会停歇,因为,我们永远不可能对自己的心撒谎。 就算,那层吹弹可破的纸真的被捅穿以后,那一阵又一阵的心动之声,也将随着彼此的深入而越跳越烈,永不停歇。 “咚咚,咚咚,咚咚……”是她的心跳声,她迷糊地睁开眼,觉着身下有些冰凉,视线聚焦了些,眼前的画面由富丽堂皇的大英美术馆转变为昏暗凄冷的小巷弄堂。 严冬的地面结了一层薄冰,她颤巍巍地勉强支起身子,一抹嘴角,又是满手殷红。 不远处吵吵嚷嚷的声音穿进了她的耳朵,她抬头,一堆人就在前面相互推挪着,虽然混杂在一起,还是可以分辨地出大概,一方身着纯黑西装,威严肃穆,另一方则染了五花八门的发色,衣服也是吊儿郎当的皮衣或是运动衫。 她顿了顿,猛然想起之前她下班后在办公室里,放置好向日葵后,便给一个熟悉的号码打去电话,是当年协助她调查那起金融集资案的赵先生,多年间也有过电话邮件寒暄,如今她又遇着了黑势力威胁恐吓,当然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当年的老拍档,念着能经过他的调查帮忙,找出那个要逼她离开这里的人,没想到,在赶去茶馆见面的路上,就遇着了一群黑西装人士,逼她停车后,猛地拽她下来,拖到了这处幽暗的弄堂里。 她更没想到,在被领头的人打了一拳晕过去后,醒来居然看到另外一帮混混打扮的人冲到这里来和那些人扭打在了一起。 她正疑惑着,不远处的一个西装男人似乎是看到她起来了,一下推开挡路的小混混,两步跑到她面前,大手摊开举过头顶,猛地朝她脸挥下来,“啪”一声,就是一个巴掌。 这一个掌掴震得她耳朵嗡嗡直响,她捂着本就青肿的脸,胸腔一颤,喉间一热,当即吐出一口殷红来。 她趴在地上直咳嗽,水泥地上的薄冰逐渐染上血沥沥的色泽,又听得周围一阵扰动,打斗的声音更加剧烈了。 她抬起头,近处的那掌掴她的西装男人又举起大手掌来,就要挥落之时,被一道红影子当即踹开。 红衣女郎将那人踢开,一看地上的安乐,灵动的眸子里瞬间涌出恶狼般的凶怒之色,她一扭头,刚才站在安乐跟前的黑西装男人被两三个前来救急的小混混按在墙壁上。 “十万,”她气得浑身震颤,直指被按在墙上的那男人,磨着牙一字一顿吼道,“谁丫的能把他浑身的毛全都拔下来,我再给十倍!”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三十章了!qwq...圣诞节bonus要不要??虽然我们离圣诞还有十多天,但文里是圣诞了! (*/ω\*)╭这章肥肥的,破4000了都, 这章的两段回忆里两人关系所处阶段不太一样, 前面出租屋里圣诞是已经在一起后回国了然后安乐由于父亲逃债而一个人留在秦予晴身边, 是两人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而后面的大英美术馆是两人还在英国留学的时候复活节暧昧假日游, 参观大英美术馆的伦敦行程在剑桥初吻之前,所以是还没有在一起的…… 谁还记得时间线?_(:3」∠)_是不是只有我记得…… 中间有拉灯的一班车,安小姐把自己当圣诞礼物送给秦小姐让她反攻……(羞射捂脸) jj是不让大家上的,但不知道多少小天使们对这班夜车感兴趣? 举个手让我看到你们qwq...让小真空考虑一下要不要发长途车…… 上车方式我会再说,通常是转成长微博格式发到微博里... ……如果很悲惨的,没人理我,那小真空我就不无证驾驶了..._(:3」∠)_ ☆、太阳风 红衣女郎放出的话,就如行军前的擂鼓振振,激得整个弄堂里小混混们的眼神都如耗子见到香喷的大米,气势全开,朝西装势力群体生猛地发起了再一次进攻,尤其是那位把安乐掌掴了的男人,不仅被扑上来的四五个小混混牢牢按在墙壁上,头上的毛发一大撮一大撮拔鸡毛似地被往外扯着,疼得他将刚才黑社会老大般的气场瞬间沦为一只待宰的秃毛山鸡。 其他的西装男全都傻了眼,怎么一个红衣服的母夜叉来了之后,这些土鳖子的怂劲完全变了样,这一双双如饿狼般饥渴的眸子啊,整一群由带头的红毛母狼率领的狼崽子!而他们这一群本来占上风的黑豹子,这会儿,瞬间被压迫得连窝土乌鸡都不如! 安乐捂着生疼的脸,趴地上一时起不来,艰难扭过头,又瞧见红衣女郎蹬着步子朝被摁在墙壁上的光头男走去,挡着的小狼崽子见领头狼来了,速速退至两旁,剩两三个狼崽继续死死摁着那秃毛山鸡的躯体。 秦予晴蹬着双细高跟,约摸着也有十多厘米高吧,“嚓!”一声,当即踹起一只脚就朝鸡脊处猛戳进去,伴随那山鸡一声震天的惨叫。 尖得完全可以戳穿肉质的细鞋跟不断变换着戳刺进去的方向,压榨着山鸡脊梁骨的痛觉神经,秃毛山鸡实在受不了了,头皮被拔光毛后火辣辣地疼,背上又如被钻孔机狠狠钻进般刺痛,他终于舍了面子,哭爹喊娘般地求红毛母狼快住手。 “你刚才,”红毛母狼一双狼眼瞪得鲜红若殷血,呲着牙开口道,“用的哪只手?” 秃毛山鸡脑袋一时短路,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又听得母狼恶狠狠道,“右手是吧?”,红毛母狼冲身后狼崽一个挥手,两只狼崽瞬即掐住秃山鸡的右鸡爪子,还有两只狼崽也不甘地掰起左鸡爪子来,不管是哪只手,反正是两只中的一只。 秃毛山鸡当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也只是奉命行事啊,老板让他们拦住那女的然后拉弄堂往死里打,哪知会招来那么多砸场子的恶狼,他这是要下半生断后的节奏啊。未等他再往更悲惨的方面想,身后又传来一阵气喘喘的声音。 “等一下!……”安乐单手撑着一旁的墙面,捂着胸口艰难喘息着。 红毛母狼一扭头,看见她,眼神里的凶狠愤怒又浮上一层着急担忧的情绪。 “你干嘛,你别管。” 这是她秦予晴要惩治的人,不管这人又想怎么样,不管她自己是因为看不得这人被打才发的怒,她想做的事情,谁都别想阻止。 那扶着墙的人倒是没力气再接着讲什么,猛咳了几声,几簇殷红又盛开在水泥地的薄冰上。 秦予晴一看,当即甩下废那男人双手的行刑台子,朝她匆匆走来,搂住了她瘫软无力的腰肢。 安乐靠在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45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45 她绯红色风衣的肩头,唇齿间的血有些许沾染到衣料上,混在一起,倒是相融。 “你别废他手了,他也是受人命令的……”她低声道。 “他打你!”她咬牙切齿吼道。 “都是迫不得已……我理解这种处境……” “你理解个头!” 秦予晴气极了,嘶吼着,生她的气,怎么会有这种人?活该被打啊是不是猪!她还时刻留意着混混头告知她这只猪的动态,生怕她又像那天顶着张烂桃子一样的脸出现在她家门口,她烦死了,这人不就是以前和她谈了几年恋爱,还是千百年前的勾当了,她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她本准备一把推开靠在她肩头的人,谁知这人又猛地一阵咳嗽,吐出好几块血痰来。 她僵了一下,又收回了推出去的手,将那狼狈的人重新搭在了肩上,扶着她往弄堂外走去。小狼崽子们看红毛母狼扶着只受伤的小黑鹰隼,纷纷挥着拳头冲土乌鸡们叫嚣着,给红毛母狼开路。 到了外面的大街上,北风呼呼迎面刮过来,秦予晴将自己脖颈上的米白色围巾给搭在她肩上的人围严实了,又匆匆扶着她往街边那辆车门大开的香槟色跑车去。 车子边围了几个管闲事的大妈,见一个红衣姑娘扶着一位满脸是血的人过来,忙围上来问是不是要打120啊还有这车子是不是你们的啊怎么门都不关啊,秦予晴正急着把安乐往医院带,冲那群大妈一个厉色瞪眼,大妈们识相地吵嚷着退开了,秦予晴把安乐往车后座一放,自己进驾驶室开车,到了附近的一家医院,她下车准备扶躺在后座上的安乐起来去看看伤势,又被安乐抓住了袖口。 “不用去……”她蠕动唇角说。 “必须去!”她命令道。 “不痛了,不需要……” 秦予晴心里翻了个白眼,你这比烂桃子还发霉的一张脸,装什么烈士? 安乐捂着青紫的嘴,木讷地看着她,看得秦予晴莫名其妙,你这又是什么意思,都吐血了,还撑什么。 “我……有止痛应急的治疗药,不需要找医生……” “放在哪里?还不赶紧拿出来涂上?” 那人却不说话,生生将她扯过来,凝着血块的嘴角勾起一丝虚弱的笑意,秦予晴正急着呢,哪猜得到她的谜语,直到她的脸渐渐凑过来,看到她探出来的舌尖,她才悟过来,不过不像当年的安乐那样由着她沾满白砂糖的舌进入,如今的她,当即一把推开了面前的人。 她喘息着,别过头,不再看她。 安乐被推倒在后座的车坐垫上,在暗里苦涩地笑了下,她也料到了,这人会拒绝,但她就是忍不住。 车里一片沉默,谁都没有说话,这沉默,使她心累,也使她心烦。 秦予晴在一旁坐着,车门没关上,冷风呼呼吹进来,她犹豫了下,还是起身将那扇车门关上,静坐在车窗旁,就如那一晚偶遇时那样。 不同的是,这次,换成安乐躺在车后座上,她坐着,平息着气,抱着双臂,不想再说什么,她确实累了,从再遇她的那一晚起,她这本平静如死水的生活,便荡起一层接一层的涟漪,泼洒得她猝不及防。 不知过了多久,安乐脸上的疼痛由于冷汗而刺激得逐渐剧烈起来,她忍不住地清咳了两声,开口道,“后备箱里……确实有药……你能否……” 帮我取一下。 不语的人即刻领会意思,无言地下车,打开后备箱,扫视了下,果然有一个红十字的医疗箱,应是车主任备不时之需的,既然真的有药,怎么不老实说,搞什么名堂…… 她将药箱取出,回到车后座上,那人正艰难地自己起身,她兀自翻了个白眼,上前扶住着她坐起来,打开药箱,自觉地取出药水膏药给她上起药来。 “嘶……” 药水浸染如破开表皮的伤口,与白细胞顽强地并肩作战着,当然疼得更厉害,不过秦予晴才不管,救你出来,给你开车,还给你上药,还想得寸进尺到怎样? 她胡乱地给她抹了不少药水,都顺着安乐的脸颊滴流下来到脖子里了,她一看,管你,别再想让我给你擦脖子什么的,胡乱地贴上几块纱布药膏,就罢工了。 不想去医院拉倒,我也省得烦,就这样吧。她拎着药箱推车门出去,余光里突然留意到什么,当即朝扶手处看过去,上头坑坑洼洼,是她那时用指甲狠狠抠的痕迹,一处角落里,刻着一个没有耳朵的猪头,她愣了下,马上别开头,关车门,放回药箱,坐回驾驶室开车去了。 那么幼稚的玩意儿居然还不去车会所修整保养一下……你天天开车不也看不见,别人看见了你又怎么解释?说是自己抠的?谁信…… 时间有些晚了,老早就过了晚高峰期,车子上了高架后一路畅通无阻,倒是顺利到了小区,安乐让秦予晴把车子随便停小区外的一处收费车位后,就又由她自觉地扶着,一路搀扶着走到了所住的公寓楼里,上了电梯,到了十层,电梯门一开,扶着她的人当即一下愣住了。 她们这一层,就她与她两户,之间的楼道中央是电梯与楼梯口,而现在,一棵巨大的圣诞树正披满彩灯与璀璨的挂饰,放置在楼道中间,熠熠发光,就在电梯门口,叫她不看到都不可能。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她抬头看着这棵挡路的圣诞树,这是怎么搬进来的。 “平安夜快乐。”她搀着的人柔声道。 圣诞树上头的小麋鹿、五芒星、雪橇狗闪烁着银光,冲秦予晴眨巴着小眼睛。 她沉默了,不光是不知道应接什么话,还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情愫在里面。 以前的她们,要不是因为那一场翻天的事件,从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平安夜,就比如她与她刚认识的第一年,西班牙马德里无人的街头,是醉酒的她靠着她的肩,摇摇晃晃彼此搀扶着往前走着,她还记得,就算她那时醉得迷糊了眼,还记得这猪头漾着一脸温润的笑意,回答她说,“好玩啊”。 她不再敢去回忆什么,眼睛又涩了起来,她索性别过头,深吸了一口气,无言地,将现在这个当年小心翼翼搀着她走在马德里街头的人,扶到楼道一头的防盗门前,替她掏出她公文包里的房门钥匙,插入锁孔,扭动锁头,啪嗒,打开门,扶着她进去后,又将钥匙递还给她,转身欲走出去,又被她拉住了衣角。 “小予……”安乐紧紧抓着她绯红色风衣的一角,她觉得现在的气氛,也许是个机会,虽然她觉得她会再次拒绝,但她还是忍不住。 “别再说什么了,安乐。” 她打断她,她懂她的意思,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小举动,她都懂,而现在,她们彼此心照不宣。 秦予晴直勾勾看着门前楼道里的那一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46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46 棵高得顶到楼道顶灯的圣诞树,目光坚定,看来,还是不得不讲明白了。 “我和你,已经不可能了,”她一字一顿道,“太晚了……” “我们都太晚了,你晚了,你是知道的,我也晚了,你不知道……你也不要再问我什么,都没用了,我是不会再和你在一起的。” 也许是多年来的心领神会,这后半句话里隐含的意思,安乐一听,就直觉感受到了,就算她没有彻底讲明,她还是猜测到了什么,不过,她不相信。 “你……什么意思?”她不甘心,也许是触到了什么,两行酥麻感就这么不争气地淌了下来。 秦予晴回过头,瞧见那张曾经温润如水的脸,如今已伤痕累累,那两道清泪顺着脸颊流下,在外头发光圣诞树的映照下,晶莹凄寂。 她张张嘴,想说什么,又顿住。 不行,她还不能告诉她,她都已经成这样了,自己还要给她添麻烦吗?不可以。 她闭眼不想去看那两道泪,别开头,转身一脚踏出房门,又停住了步子。 秦予晴回过身,将自己提包里一个包装精美的红苹果递给了她。 “无论是什么意思也好……” 她低着头,仍旧不敢去看她狼狈的脸,她一向敢做敢说的秦予晴,居然这次在她面前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做。 “安乐,真的,不要再管我了。” “我们回不去了。” 她将那个平安果塞在她的怀里,她接住了。 “与其考虑我的事,你先保护好你自己。” 她低声说完,便转身关上门走了。 安乐无言地看着眼前关上的门,房间里黑漆漆的,灯没有开,她沉默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踉跄地走去开了灯。 室内的灯光亮起来了,光明洒遍屋里每一处角落,她低首,怀里的那只苹果上,印着花式字体的图案,是圣诞专供的平安果。 写着:祝您一生,平安喜乐。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章了……qwq 我们再来一起回顾一下剧情吧, (当然...懒得看的宝宝也可以叉掉qaq..真空我一向话多) 前十章,讲秦安恋爱的起点以及旧恨源头,算是开端。 从第十章到第二十章,埋下主线伏笔以及主要配角(张飞、王委婉)的塑造,算是过渡。 从第二十章到现在这第三十章,进入主线,主线人物出场,一些伏笔为后面的□□作铺垫,算是发展。 从三十章起,进入□□阶段,也就是主线的深入,两人的感情曲折将上升,但甜虐的程度我还是会把握一下,至于最后结局很早的时候就计划好了,我们一起见证。 起初码完大纲的我也想不到自己能写那么多字, 第一次在jj发文,虽然人不多,但是能一路写下来,也算是对写文这方面有大致的把控感觉了, 能使存在于我自己心中的人物与故事由抽象变为具象,也算是自己的写作抒发欲望吧, 再一次感谢各位小天使的支持! 还有,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由于要准备赴海外留学的行程,以及其他一些生活里的事情, 所以可能不会频繁日更了,(抹泪中qaq..) 如果要请假,我也会在小绿字里向你们再说明, 但我保证,就算没多少人看, 此文也绝对不会坑,我很喜欢文里的每一个人物, 初步预计篇幅会控制在五十章以内, 其他的福利章节番外什么的我再考虑,随着剧情发展而进行。 总之,还是蟹蟹小天使们的支持!小真空会加油的! (^з^) ☆、飑线 这一年的平安夜,较以往的岁月来说,混杂着危险、困苦、烦恼、决绝,同时也含着期待、安宁、萌动、欣喜,人世间的五味往往不经意地,就这么一时俱全了,但人们咽下每一口时,依然很难说出这其中,具体应是什么滋味。 秦予晴回到自己那间深陷于黑暗里的卧室,窗户依然开着,北风直灌,窗帘后的角落里依然什么都没有,阿狗也许回来过,也许没有,它终究是只猫,不是狗,回来与不回来,都不是主人能规定的,只能由着它自己。 既然不回来,那就算了吧,她再强求,也是无用。 感情也是,不强求不将就,有着她自己的决断,才是她。 她只能是秦予晴,不是别人。 楼道间的圣诞树亮了一整晚的光,上头的绒毛小麋鹿和雪橇狗静静端详着两头紧紧闭着的房门,过了很久,久到楼窗那边洒进来清晨的一米阳光,一头的门先开了,出来一个身着公务装盘着头发的女人,走到它们前面,将手里的东西小心地挂到小麋鹿和雪橇狗的下方,确认挂好后,回头看了看身后紧闭着的房门,雪橇狗瞧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只见她看了那扇门一会儿后,又转身步入了电梯下楼去了。 又过了好久,久到窗外的清晨暖色强烈成午后的慵懒阳光,那另一扇门才徐徐打开,里头走出来一个身着亚麻色大衣的时尚女人,抬眼往小麋鹿和雪橇狗一瞧,慵懒的眸子闪动了下,徐徐走过来,取下它们下方挂着的物什,拿在手里仔细打量着。 红色粗针扭花的长款毛线袜子,外头系着一条米白色羊绒围巾,洗得干干净净,一丝殷红的痕迹都寻不到,仿佛新的一样。 秦予晴把她的围巾取下,又下意识地捏了捏毛线袜子,里头硬邦邦的,甩了几下还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知什么东西,她想了想,隐约猜到了,伸手从里头掏了掏,取出来一条玲珑的珠串,每一粒串珠都形态各异,有简洁的圆珠,也有花瓣状镶水晶的粉珠,有颗还配有英国红卫兵吊饰,满满一整串。 与这串手链一起掏出来的,还有一张贺卡纸,上头字体娟秀,写着:圣诞快乐,这串是我这几年间邀潘多拉珠宝的设计师私下定制的手链,每回过节日,都会定做一颗,陆陆续续,也就凑满了一整串,希望你能收下,谢谢你的平安果。 她看了几眼,从包里取出一支便捷笔,在这张简洁温馨的贺卡纸上张牙舞爪地划了好几道,塞回那只红袜子里,照旧挂回到小麋鹿和雪橇狗的下方,转身迈入电梯下楼了。 出门禁时也许是走得有些快,拎着的prada杀手包里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与此同时,她那位赠礼物的邻居早已在外环的一家清雅茶馆里坐了好一会儿了。 “赵先生,实在是抱歉,昨晚临时遭遇到点事情,让您今日再赴约了。” “哪里哪里,唉,我其实早就从财经报道里得知你回国了,本应该我邀你出来喝一喝茶才是,但又不知你何时有空,所以就一直拖着,直到你昨天特地打电话给我,我这不,就马上出来见安小姐你啦。” 赵伟端着一小杯龙泉青瓷茶盏,外层的釉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47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47 色透亮,是他特意让老板端出来的上等民间茶器。 虽银发冒出了不少,当年意气风发的律师气质还在,只不过这些年来他已离开了这个职位,也许是因为当年那桩案子使他赚足了名声,老先生一改名利观,如今只在私下里收收徒弟,转为清淡生活。 他抿了一口后,又给面前的安乐斟上茶,直夸这碧螺春鲜雅味醇,安乐谢过后,与赵伟聊着一些本城经济上的话题,赵伟一直憨厚地笑着,开心地与这位老朋友谈笑风生。 片晌后,半壶茶已尽,赵伟欲再给她斟茶,安乐笑道,“不用了,赵先生,其实我这次特意来找您,是……” “我知道,”这位年近花甲的老先生意会地勾起嘴角,总算说到正事了,“你进来时我就知道了,你看你脸上的伤嘿,叫我猜不到都难。” 安乐颔首,“抱歉,我应该早些切入正题才是……” “说吧,安小姐,这回又遇到什么麻烦了?”赵老先生亲切地憨笑道。 之后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赵老先生详细听了安乐这段时间所遭遇到的事情,神情渐为严肃起来,末了说道,“安小姐,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事已至此,对方也会料到你将反攻,而你在明,他在暗,这对你大不利。” “我知道的,可是,我不得不反攻,这件事,我是绝不会退缩的。” 听得此话,赵伟的眸子里瞬间蒙上一层阴云,叫安乐看不清他此时的想法。 “安小姐,你可要真的决定了。”他神情肃穆。 看到她毫不犹豫地点头,赵老先生叹了口气,徐徐道,“那好,既然你已经想好了,作为老朋友,我也已经尽力帮你,这次你找我的事情,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吧?” 安乐又点头。 “嗯,这样,你在明处行动,我在暗中协助,关于凯源的现任总经理瞿向前以及销售部经理薛山良的调查,就交给我了,一有情况,我会及时与你联系。” “好的,多谢赵先生了。” “不过还有一事……我不太明白……” “什么事?” 赵伟抚了抚他下颚的一小撮山羊胡须,开口道,“菲琳达主理人私下受邀与凯源签联名品牌合约的事情,经过我分析,如果对方真是凯源里的内鬼,你在头一天被打,他们估计你第二天不会去公司,所以才选在又是人少的中午邀顾泽来签合约。” “若事成,薛山良在凯源的势力会大有增涨,而你,不仅会遭到纽约总部ceo的责备质疑,也会被凯源里的一般员工说成是被高层挤兑的对象,所以,他们应该不会这么轻易被你知道才是,你是从何处得知……” “实不相瞒……”安乐顿了顿,本想将贝舒比二公子张飞的名字报出,但顾虑了下,还是拐了个弯,对赵先生说道,“我是不经意间得知的。” “喔?”赵先生轻弹了下小山羊胡子。 “我第一次被打后,就想到或许是与公司里的纠葛有关系,就如您所分析的一样,想到第二天公司里可能会发生什么我见不得的事,所以便将计就计,忍着伤势来到公司,果然,就从一个小秘书口里漏出了消息……” “能否告知是哪位秘书?是你自己的秘书吗?” 安乐摇头,既然要瞒点什么,便瞒到底吧,等晚些时候再去问问张飞,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瞿向前的文秘,曲婷。”她不动声色道。 赵老先生蹙起眉心,想了会儿,点头道明白了,之后又与安乐了解了些凯源公司里的事情,直到看到茶楼包间里外头的霞色沾染进来,才与这位老朋友道了别,送她到门口,不忘交代这几天一定要多注意安全。 “秦小姐为你安插些混混当保镖也是合理的,不过说起来,真是不容易啊,当年那件事情,她应对你记恨才是……唉,你们能再在多年后遇见,也是缘分啊。” 安乐颔首作了道别,不再多说什么,便开车走了。 赵伟多少是知晓一些她们之间的事情的,当年那件事闹得这么大,即使她没有明讲,凭他这人的逻辑思考与判断能力,也应洞悉出她与那桩案件主獠的女儿之间的关系,不过…… 安乐骤然间想到了什么,很快又否定了想法,事到如今,也只能靠着赵先生在暗里帮助调查了,她一个人,终究如当年起初四面碰壁时那样,是能力有限的。 她驾驶离开茶馆不久后,茶楼里独坐的老先生独自饮完了剩下的半壶碧螺春,端起手机拨了个号码,一改之前与安乐谈话时的亲切,他神情严肃地交代着,对方应是他的徒弟或是其他什么人。 “记住了,这接下来的事情,如果出了岔子,不光你,我也会一起搭进去。” “只许成功,不许有一点失误!” 他捋了捋那一小撮银灰相杂的山羊胡,顿了会儿,又笑着说,“安小姐这一次,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安心了。” “相当地安心、快乐……” 他的笑容,憨厚又含糊,总是让别人猜不透情绪也看不到深处的想法,或许这就是安乐当年答应与他一起合作调查集资案件的原因,越是让她猜不透,越是使她认为,这人骨子里,可如虎豹般勇猛迅捷,也可如鹰鹫豺狼般观察敏锐。 而兽禽行动只论对自己的利害关系,要是这次将威胁安乐的人找出来,理所当然的,她将成为凯源大中华区新一任总裁,史上最年轻也是最顶尖的凯源国际高层管理人,这深处的潜在利益,对于赵老先生而言,无疑将是一次进入上流社会的机会,就算他沉寂的这几年里再怎么清淡生活,人的本质还是不会变的。 安乐驾车行驶在高架桥上,从前车窗向远处看去,天际边跃动的霞色,像极了地狱里的荧火。 利益总是双向的,也是合约的基础。 于是,七年前的合作,又一次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好像开文满一个月了qwq...有没有一开始就在的小天使? 蟹蟹每一位追文的宝宝,小真空会加油的。 ☆、烟幕初散 霞色漫天,张飞在“mountain l”酒吧外兀自抽着薄荷烟,过不多久,来这泡吧的人便会慢慢多起来了。 “嗡嗡嗡嗡嗡~”他裤兜里的烂苹果震动了起来。 张飞有些不耐烦,薄荷烟的余味还在他口腔里缭绕享乐呢,一想到秦始皇那张恶狠狠的脸,瞬即又取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提示,一个陌生的号码,啧啧啧,估计是找他做风投的,他一按挂断,继续自顾自享受美轮美奂的薄荷烟味。 谁知,那陌生的号码竟然不罢休,一遍又一遍地干扰他沉浸入烟枪的世界。 他干脆关了机,富家少爷脾气嘛,受不得闲杂人打扰。 又过了半晌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48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48 ,约摸着抽完了半包的薄荷烟,天际边的霞色已经褪成了暗青色,他才慢吞吞地起身,打了个哈欠,准备回酒吧继续享乐去。 刚踏入门里半步,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便叫住了他。 “张飞。”乍一听有些熟悉。 他慢条斯理地转过身,眯起一双烟鬼的眼,斜睨了眼来人。 “怎么不接电话?” 一个身着羊毛小黑西装的女人,绾着精致的发髻,如鹰隼般犀利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瞧。 他一下愣住,最近是刮的什么风啊,秦始皇主动约他喝咖啡,秦始皇的被废皇后也特意登门来拜访,等等……什么不接电话? 他顿了下,噢噢噢原来刚才是她啊,便马上猛拍起脑门来,“唉哟!我的安皇后啊!” “……” “我手机没电了嘛,接不了电话,这不,特意在门口守着等你类。”小狐狸油嘴滑舌道。 安乐一听就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但也没心思追究什么,重点不在此。 “我有正经事与你商量。”她开门见山道。 小狐狸当然也料到这黑羽鹰隼找他肯定不是为了玩酒吧,立马识相地让出一条路子来,邀安乐上酒吧二楼的包间里商量。 进了一件装饰迷幻又奢华的包间里,安乐就闻到一股残留不去的烟味,玻璃矮桌上摆着几盘瓜子糕点之类的零嘴,一旁的酒柜里还摆了好几瓶洋酒和高脚杯,物以类聚,凭张飞这贝舒比二公子的身份,还真是有不少上流圈子里的同类来谈天寻乐。 张飞摆热情脸,邀安乐吃瓜子,安乐当即推手拒绝了。 “咦?委婉不是说你喜欢吃瓜子的吗?”小狐狸见安乐一脸莫名其妙,马上改口道,“没什么,估计她瞎说呢哈哈哈……” “不用了,我从不喜欢吃瓜子……今天只是来问你事情而已,关于那天,你让小王告诉我菲琳达的主理人来凯源的事情。” 张飞一骨碌脑袋,唉哟,还是要瞒不住了。 “实话告诉你吧安总,……”小狐狸盘算了下,将一些秘密告诉安乐他也没什么损失,况且,不像秦始皇,凭安乐这精明的观察力,他也瞒不住什么。 “我在菲琳达里,有眼线。” 只告诉冰山一角,应该不成大问题。 说完,他给安乐端了杯纯净水,抬眼一瞧,那双锐利的鹰眼里满满都是不解。 “唉哟我的安皇后啊,皇后娘娘啊,您也不要追问我为什么在那家公司里安插了眼线了,没别的,真的,不是我家的贝舒比想害菲琳达之类的原因,是我自己安插的,有特别之用……” 黑羽鹰隼略颔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真的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小狐狸熬不过那双眸子里的犀利,说就说吧有什么大不了的,“想多了解了解那家新兴洗护品牌主理人罢了……嘿嘿。” “好了别的你也甭问了,跟你没多大关系,老实说吧,那天啊,从眼线人那里知道那位先生,对,那位先生,嘻嘻嘻……”小狐狸一想到虎崽子那头短毛,就忍不住花痴偷笑。 “……” “噢噢噢我说我说,那位先生要去你们凯源谈联名品牌的合作,我知道了后,觉得你们凯源一直以来的产品路线与菲琳达完全是走岔道的,要是你,你肯定不同意,那他怎么还会直接来你们公司?” “所以啊,我就想到肯定是你们凯源里那伙人啊,唯恐天下不乱,特意拿这件事挤兑你来着……就马上让委婉发微信告诉你了,这不,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不是吗,菲琳达那牌子确实不应与你们凯源合作,张飞我重义气,绝不会见色忘朋友,安总你大可相信我嘿。” “见色忘朋友?你是说……” 安乐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刚刚这只狐狸就是不讲在菲琳达里安插眼线的原因。 张飞一听,天了噜,他居然说漏嘴了! “反正呃呃呃,其他你别管了,张飞我对事不对人,菲琳达这刚起步的小企业,真的不值得深交,这小公司里头的水深着呢,安乐你有所不知啊……” 小狐狸的神情严肃了起来,有些事情,他是对秦予晴那局外人闭口不提的,但面对安乐这当事人,以及她脸上的伤势完全不见好转的迹象,以防万一,他还是交代了的好。 “什么?” 安乐直了直身子,这只狐狸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她直觉感到,或许就是转机。 “你知道菲琳达也有国外市场的吧?” 安乐点头。 “但他们由于新建立不久,还没有进出口权,那么,他们一直以来的出口贸易公司是哪家你知道吗?” 安乐想了想,那天与顾泽见面后,她对菲琳达确实有一番调查,但由于资料不全,她查不到什么实际有用的消息。 “是森瑞国贸。”小狐狸一字一顿道。 安乐愣了下,当年翻天覆地的财经报道瞬间卷了过来。 七年前,轰动一时的非法集资案落下帷幕,盛昌国贸的执行董事被捕入狱,失去领导人后,股东撤资,职员罢工,多年兴盛的盛昌国贸一时间跌入谷底,就在将要宣布破产倒闭之时,还处于起步阶段的一家小型国贸公司出巨资收购了岌岌可危的盛昌国贸,重招股东,扩大自身规模,多年后,已是行业里饺佼领先的出口贸易公司,这家公司,正是森瑞国贸。 安乐那时当然得知了盛昌最终以被收购而落幕的结果,不少职员是流失了,好歹一些核心骨干还在,只是门面没有了而已,也算是可以接受的下场。 不过,张飞与她提起这件事情是何意?森瑞国贸与不少企业有着进出口贸易关系,不缺菲琳达一家。 “没明白吗?我再说清楚一些,”张飞见这只黑羽鹰隼有些恍惚的模样,继续滔滔说道,“我在菲琳达内部的眼线,还与我告知了这样一件猫腻事……” “通常小公司把货送到贸易公司,那么贸易公司出货,然后他们收美金,然后再汇人民币给供货的公司,正常的操作应该是这样的。但是啊,菲琳达与森瑞的交易里,经常出现不实的购销合同,简单说就是,菲琳达并没有实际供货给森瑞,就收到了国家给的退税款,他们得到的退税款根本就不是真正意思的退税款,明白吧?” “你的意思是……菲琳达与森瑞相合作,偏进出口退税?” “哎对对,果然是懂行的……” “你是说,怀疑菲琳达是森瑞国贸的关联方?” “哎哟果然是皇后娘娘!一听就明白!” 张飞长吁一口气,那会儿他刚知道的时候,菲琳达里的那眼线跟他解释了好半天才听懂,这回儿他与安乐只重复了一遍当时那人的话,这人一下就明白了。 “菲琳达的员工怎么会告诉你这个?会不会有陷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49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49 阱?” “唉哟不会的!那人已经彻底被我收买了,他哥哥姐姐弟妹老婆的前途命运全在我手里呢,没事编谎话给我干嘛?” 安乐抚着下颚,伤口还有些生疼,不过不影响她思维里的分析判断能力。 “怎样?娘娘,我给你爆的这猛料是不是很劲爆?嘻嘻嘻。” 张飞这狐狸,只觉得圆寸先生公司里的这黑料应该足够让安乐少与他的王子接触,为安乐好,也为圆寸先生好,毕竟他实在不相信顾泽会伤人。如果菲琳达真是森瑞国贸的关联方,那家大公司的势力绝不是安乐能对付的,那么安乐估计也会不对顾泽作深入追究,至于那个真正殴打安乐的人,他已经决定由他自己来调查了。 总之,安乐不要出手,秦予晴不要出手,圆寸先生没事,对于他这私心滑头的小狐狸来说,就是第一步成功。 “所以啊,安皇后,既然那天中午菲琳达来凯源签合约被你当场拒了,你也别再去招惹人家啦,是吧,人家来头大着呢不是?” 安乐没理他,自言自语分析喃喃着,“如果菲琳达是森瑞国贸的关联方,森瑞国贸又是收购了盛昌的公司,那……” 这之中,隐隐约约的一根线,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顾泽跟踪她,这是错不了的事实,而且,在那天她去追顾泽后就被打了,这说明顾泽与敌方逃不了干系,那是不是说明…… 真正不想让她呆在这里的,也许不是凯源里的内鬼,更加地,那些内鬼或许只是棋子而已,一群受诱惑于权势钱财而心甘被利用的棋子罢了。 而那个真正躲在暗处不惜代价威胁恐吓着她的人,或许不是菲琳达,不是顾泽,也更不会是动机明显的瞿向前与薛山良,真正要赶她走的人,或许正是来自于菲琳达私下里的关联方,森瑞国贸。 不愿让她久留在本市的原因,不惜动用黑社会势力殴打恐吓她走人的真正目的…… 冥冥中,她浑身猛地一震。 会不会是因为…… 盛昌国贸。 秦昌海。 七年前那桩非法集资案背后的真相,或许不是当年审判时敲定的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  铺垫了那么久……总算入□□了……_(:3」∠)_ 不过飞格格那爆料其实不算什么,后面还有更大的爆料,让真空小细胞的我为小天使们继续讲来…… 有没有小天使已经猜到大boss了?其实也不难猜,顺着伏笔都有……不要具体讲出来,让其他宝宝也多猜猜噢。 还有我的笔名改了,没原来那个那么醉了,小天使们不要不认识我了噢..窝会很桑心的.._(:3」∠)_ ☆、红霞 “十分感谢,”安乐迅速起身,便朝外走去,“张飞,如果有最新情况,请务必及时通知我。” 小狐狸一脸懵逼愣在原处,都来不及下楼招呼她出门。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应该照他计划好的那样不继续深究了吗,这怎么有点……越战越勇的腔调? 等到安乐都走了好一会儿了,张飞耷拉着脸还坐在那里,他愁眉苦脸地叹口气,啪啪啪抽着自己脸蛋。 “不管了不管了,安皇后想怎样就怎样去吧……我又拦不住……还是先听始皇的吩咐,从上次那个捉来的人嘴里捞到些什么吧……嗯嗯,对,这才是要事。” 小狐狸自语着,自己跟自己直点头。 每人都可以心怀鬼胎,谁也拦不住谁,只能凭着自身的想法与直觉,一步一步踏入面前的沼泽里,趁还未完全深陷进去时,抓紧时机,一口气到达对岸,谁能一鼓作气,谁就能获得最终的胜利。安乐便是如此,不管身下的泥泞如何吞噬着自己,仍然咬紧牙关,迈开步子朝前走着。 如果她就这么停下了,自暴自弃地甘愿深陷入无底的黑暗里,那她只有死路一条。如果她坚持往前走,无论有多么举步维艰,无论对岸是有多少遥不可及,至少,她在努力着,努力可以泯灭自身本就懦弱的人,也往往能带给真正坚持着的人以希望,就算是微乎其微得让所有人都看不见,她仍知道它仍存在,只是看不见而已。 明亮的楼道里,巨大的圣诞树依然屹立着,上头的雪橇狗和小麋鹿冲电梯里出来的人眨巴着小眼睛,亮晶晶,闪亮亮。 来人在圣诞树前驻足,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雪橇狗和小麋鹿下方挂着的红色毛线袜子,袜子外边系着的米白色羊绒围巾已经被取走了,她无言地看了好一会儿,似是总算下定了决心,将那只红袜子取下,轻轻捏了捏。 捏起来空空的,里面的东西应该也被取走了,她心口的石头一下落了地,长吁一口气,伸手往里掏了掏,果然,贺卡纸还是在的。 昨晚她写了扔,扔了又写,扔了一地的废纸,才写了张她认为措辞和字迹算是妥当的。她小心地翻开面前的贺卡纸,瞧了瞧,噗嗤一声,竟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堆乌七八糟的鬼画符横在她的字上,那人当年龙飞凤舞的字迹也还是没有变,在她特意准备的贺卡纸上涂画起来,更加肆意来劲。 那些扭来扭去的横竖组在一起,一般人肯定看不懂,但她是知会的,写着:土豪了不起??有钱了就了不起?! 鬼画符间投射着一股喜感的幽怨气息,究竟一开始是谁比较有钱些,安乐兀自摇摇头,将贺卡纸好生收好,向对门那边望了眼,会心笑了下,就回自己那头进门去了。 秦予晴今儿浪了一圈回来,到家后,先是匆匆进了卧室,窗户大开着,阿狗还是没回来,冷风灌得屋子里如冰窖一般,她索性将卧室门关了,缓缓走到厅室沙发坐着,不知坐了多久,听到门外电梯叮的一声,接着是窸窸窣窣一股动静,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她先是不动声色地坐了会儿,听到外头没动静了,才起身悠悠地走到门那边,凑到猫眼前随意一瞧,她也不指望看到什么,估计那人已经进门了,但有些事情就是那么巧,她只看了一眼,就又立马转过了身。 “第二次了?这人到底是不是有毛病……”她喃喃着,踱步走入里室的黑暗里。 安乐走入房里,将灯都打开了,明晃晃的灯管尽情洒亮屋里每处角落,她在看似明亮的光明里站了好一会儿,紧紧攥着手里的红毛线袜,这屋里昨晚的情景还在,就算她将灯开得再亮,那时片刻间至深入骨髓的黑暗也还在,但也只是片刻罢了。 她是不会放弃的,就算她已经与她下了逐客令,但有些事情,不是别人说了什么,她就听命就相信就心甘的,就算那个命令的人是她,她这一次不会再听信于她。 我会再次追上你的,无论你独自飞了有多久,无论你有多以为后头的我完全没有追上的可能性,我也会继续追着跑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50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50 着,一直一直跑下去,直到你累了,愿意飞落下来歇一歇,我会接着你,而就算你不累,我也会,继续跑着,追着,一直,一直。 多年的彷徨,已使她不愿再迷离,不愿再将就,不愿再错过。 她决心了,她要把眼前的障碍先清除,那个在暗处逼着她离开的人,无论有多凶险,为了她,也为了她自己,她一定要殊死一搏,她绝不会走。 第二天,冬日稀薄的暖阳坚强地照进了如中世纪古堡般的办公室里,王委婉正襟危坐,听命大领导吩咐着。 “安总,那我这几日,就只要负责收集森瑞国贸从建立到现在的相关资料吗?” “嗯,不是这几日,是这两天,今天,明天,明天下午前,将整理好的材料给我。” 小王面上依然听话着,萝卜心却狂打鼓起来。什么鬼??天了噜,她还说好要去参加薛经理组织的滑雪活动呢,好几回都因为工作推拒了,这下岂不是又要脸薄的小王放鸽子? “那……那关于接下来年末慈善晚宴的事情?主办方那边邀请您了,一直与我联系着……” “晚宴那件事项不重要,你先着眼于我刚交代的事情。” 王委婉的萝卜心瞬间被击穿了一百个孔,满满嵌着问号,本城知名企业家联合慈善协会每年举办的年末慈善晚宴不重要,整理别人家公司的资料比较重要,安总这是要干嘛,小王作为称职的小白领,乖秘书,就算再不解,当然也不会过多询问,既然大领导吩咐了,招办就是了。 “好好,安总。” 这接下来通宵的一整晚里,王委婉盯着电脑眼睛都要瞎了,疲倦的红血丝倾覆着眼白,一双眼简直像只兔子一样,整个人就像只兔子与萝卜的动植物杂交体。薛经理当然给她打来了电话,提醒她明日滑雪的场地与时间,小王脑子被电脑辐射击得晕乎乎的,没听他说了什么,就张口道,“不来了,安总吩咐了事情,不赶紧做好我就要被炒了!” “什么事情那么急啊,连明天半天的时间都抽不出?大伙儿都说好了,小王你这临时这样,讲不过去啊。”薛经理听起来也是无奈。 “反正明天我是没空,不好意思了薛经理,又放你鸽子……”比起无奈的薛经理,当然还是大领导比较重要。 “要不你说吧,什么事情,看看我能不能帮下你,早点处理完,明天下午就可以出来玩啦。”电话那头嘿嘿道。 “还能有什么事情……算了,还是我自己做吧……” “小王啊,这就是你不是了,我堂堂一个销售部经理,还不能帮你一个小秘书的忙?”薛经理佯装不悦。 “唉哟,就是整理整理一家公司的资料,叫什么森瑞国贸,我也不明白……” 薛经理一听后半句里的几个字眼,瞬间沉默下去,估计连小王后头叽喳叽喳说了些什么也没听清,随便应付了下,便匆匆挂了电话。 他泡在自己家的浴缸里,看着上头的泡沫一朵一朵破裂开来,深呼吸了几口气后,平定气息,又拿起手机对一个特殊标注的号码拨了过去,嘟嘟几声后,那头便接通了。 他一开始面露难色地说着话,到了后头语气越来越急促,又是发誓又是请求,但末了还是被对方不耐烦地挂断,他放下手机,不敢再打过去,对方的语气里已经没有他的退路可言了,他看着浴缸里浮在水面上的泡沫,也已经没剩多少了。 第二天下午,王委婉瞪着一双兔子眼来到了公司,双休日也要加班,对于一只需要休养的萝卜兔来说,简直夭寿,她胆战心惊地将整叠资料递给红木桌后头一脸严肃的大领导,听候后续命令。 谁知大领导没怎么过问资料,直接将文件丢在了一边,然后只半不着调地询问她有没有和别的同事诉苦自己忙着整理别家公司的资料,小王一听,忙支支吾吾说,“安总,没什么诉苦不诉苦的,只是……呃,本和销售部的薛经理约好去滑雪的,没办法,只得等下次再有机会了。” 红木桌后头的人倒是眼前一亮,追问道,“你有解释说是在整理森瑞国贸的资料吗?” 小王顿了下,不明白这有什么要紧的,但还是很老实地说,“对……我和薛经理说我忙着整理森瑞国贸的资料,没空去滑雪了……安总……是不是,不能说啊?” 萝卜兔战栗颤抖起来,之前安总交代过的事情,比如关于秦小姐的事,她谁也没说过,而关于这件整理资料的事情,安总没交代什么,她也什么都不懂,就这么讲出去了,还是和薛经理,好像上回关于菲琳达的事情他们闹得很不愉快,想到这里,萝卜心更加紧张了,砰砰直跳,完了完了,自己又捅篓子了! 她正准备低头认罪,又看到面前的大领导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这莫名其妙的笑,笑得她更加哆嗦起来,话语直打颤。 “对不起对不起安总!我错了!下次我什么也不说了!我……” “你怎么?你做得很好啊。” 大领导笑着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看她没反应,大领导又笑着抬眼对她示意了下门口,于是王委婉就这么一脸懵逼地挪着步子出去了,颤巍巍走出阴森森的办公室后,合上安着铜门把的双开合木门,她还惊魂未定。 萝卜心扑通扑通狂跳着,这到底是啥个意思,跟着大领导混了也算有些时日了,真是坐了趟长途的鬼屋历险车啊。 还在办公室里的人这会儿可悠闲得很,她转动一下皮椅,伸手温柔抚摸着桌上那朵绽放的向日葵,霞光透过窗纱洒在无数的花瓣上,一天又要过去了,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可就要拭目以待了。 身在明处又如何,化不利为优势,这才是小鹰隼的做事风格,主动投放诱饵,静待暗涌里的鱼儿上钩。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近忙得……车都来不及写,麻烦想看的宝宝再等一下了……_(:з」∠)_该有的车都会发的,剧情需要,也是情感描写与角色塑造的需要(□□的正经脸.jpg) ☆、阴霾 滴答滴答,一个圆寸头的男人站立在屋子里许久,大气不出,静听着前方高处的挂钟声,而在挂钟的下方,一座雕纹的紫檀红木椅子背对着他,岿然不动。 他等待着,从椅子上坐着的人叫唤他过来开始,就一句也没有开口,他见惯了这种场面,从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到现在长大成人有了事业,他面对那个人时,也总是如猫见虎,他哪里是什么虎崽子,他仅是只顺从的猫罢了。 “咳咳”,紫檀椅上的人清咳几声,打破沉寂。 “你知道我唤你过来,是因为什么事吗?” 声线沙哑,如帝鳄低吼,逼迫得他低下头,不敢冒然多说什么。 “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51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51 我有失误。” “你还知道!” 紫檀椅子上的人顺手抄过手里的青瓷盏,冲他砸过来,啪一声,碎裂在他面前的大理石地面上。 “对方都查到脑门上来了!你知道吗!” 见他沉默不语,那人叹气说道,“算了,人难免都会出错……” 他顿时抬首,“那我……” “之后你不用管了,忙你的事情去吧,”紫檀椅上的人兀自顺着气息,“过几天那什么,红丝带的慈善晚宴是吧,我让你做了赞助方,你和主办的人好好商量,把握住,这可是在全城竞争对手前展示水准的机会。” “好。” 那人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他仍犹豫着站了会儿,听得那人意会道,“讲”,才开了口。 “义父,”他站直身姿,昂首抬头道,“如果是因为商场上的事情,我想还应该堂堂正正,您这样找她麻烦,着实不是……” “咣!”一声,他骤然顿住,明清时期的紫檀椅子翻倒在了地面上,那人踏步过来,狠狠甩了他个巴掌。 “你懂什么?!”那人嘶吼道。 “让你不要管,你还想管?我已经容忍你的过失了,孩子,别再挑战我极限!” 他伸出左手抚着红肿的侧脸,低头不再说话,面前人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将他捂着脸的左手掰到自己面前,打量了一眼,瞬即冷笑一声。 “你这只竹叶青……”那人以指尖轻刮着那处瞪眼的蛇头,蛇信子警觉地吐着,“我怎么以前没见过?” “噢,我知道了……是上次和那贝舒比的龟儿子打的赌吧。” 他一听,心头颤了下,面上依然平静。 “你以为,关于你的事情,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吗?” 那人一下将他的左臂狠狠掰过来,扭扯着,掰得他面上狰狞,但依然咬着牙不松口。 “是你自己去洗掉纹身,还是我帮你割了,孩子,你自己选吧。” 与此地相隔二十多公里的一座商业大厦里,某一层的一处隐蔽的楼梯间,一男一女拉扯着,争吵着什么。 “薛山良,上次那件事情,我花了多少心思守在那里,你跟我说已经吹了?我可告诉你啊,不管你是吹了还是咋的,我可是不是白干事的!” “曲秘书啊,婷婷啊,我知道啊,可你向我要犒劳,我是真给不了什么,你薛大哥我啊,连自己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了!”薛山良耳里又飘进了那天电话里头那位大老板的叱责声,骂得他一整晚未眠,今天连发油都忘了抹。 “你扯什么鬼名堂,你会没得混?这公司里,只要瞿向前还没倒,你谈个屁没法混!” “你还提他,我跟你说啊,他……” 薛山良瞬即顿住,似乎在仔细聆听着什么,曲婷没察觉到,还在急促催着,“什么啊你说啊!喂!” 话落,从楼梯间的下方,哒哒,哒哒,一串平稳的步子匀速踩踏上来,就要露面时,薛山良连忙推开了扯着他格子领带的曲婷。 来人身着一套素雅的羊毛小西装,脑后绾着精致的发髻,脸上贴有几块膏药,但神色里的凌人气质丝毫未减。 她看到楼梯间里的薛山良和曲婷,眼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刺光,又马上恢复平静如水的神态。 “安、安、安总!唉哟,怎么您今儿也有心情爬楼梯锻炼呐,那正好,我们一块儿上楼吧!我送您!” 薛山良立马逢迎上前,撇下一旁呆若木鸡的曲秘书,热情地招呼着安乐上楼。 一路上,他那嘴巴滔滔不绝,即使那冰山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墙头草的薛经理依然火热地拍着马屁。经过昨天那通电话,他算是看清了,什么瞿向前,什么森瑞国贸,通通当他把玩具耍,这到头来啊,还得投奔这位潜力非凡的女人。 但他倒是不知,本就在气头上的曲秘书,仍旧独自撂在楼梯间里,这会儿更加愤慨,暗骂他是只顾着自己的废物,“等着瞧吧薛山良,与其做只摇尾巴的狗,还不如自己另辟蹊径!” 她啐了口唾沫,一双死鱼眼瞪向他俩离开的方向,“安乐你也等着,有什么了不起,海归有洋人罩着,就爬到大伙儿头上瞎嘚瑟?长得还有几分姿色,估计背地里也是那种……”她呵呵笑着,骂痛快了后也离开了。 薛山良一直送安乐到了办公室,走前还不忘约她吃饭,虽然直接被回拒了,但薛山良依然满面□□说着下次有空一定要请她吃饭。 安乐回到办公室后,紧紧合上门,将门外的吵杂、心机、逢迎,全硬生生地关在了门外。 她坐在红木桌旁的皮质沙发上,有些倦意,午时已经过了,她受不得乘坐人多的电梯,兀自爬着楼梯上来,没想到竟会遇见更麻烦的人,曲婷还好,只是嫉妒心重了些,见不得人好,薛山良就有些烦了,她一向看不惯这种曲意逢迎的人。 在这一方面,她有些羡慕那个人,那个曾经拥有着雄厚的家产,受着人前数不尽的吹捧,依然保持着交友初心的那个人。 那个人,从不刻意向谁抖落些什么,甚至是在拜金场合里,她也不夸耀关于自己的一切。曾经,有些人因为她的奢侈打扮与她交朋友,有些人因为每次聚会吃饭都是她抢着买单所以与她交朋友,有些人因为她偶然不经意间说漏了她爸的名字与她交朋友。 但那个人交朋友向来只看一点,看那人到底和自己玩不玩得来。至于究竟是奔着她钱来的,还是奔着她性格来的,或是奔着她颜值来的,她都懒得管。 人真的是可以真实自然的。 她一向羡慕那人的这种直爽心态,她从遇见她开始,就一直羡慕着。 她羡慕,因为她自己做不到,因为她安乐终究不是秦予晴,经过社会的磨砺后,总是会被人性里的丑恶所掩盖了初心。 她越来越变得不敢去交朋友,觉得对她示好的人都是在贪图着她什么,她会有时将工作上的一些事情曲解,就算对方能力再高,考虑到那人城府里的狭隘,她也会拒绝商谈与任用。 刚刚薛山良对她说话的语句间,她也感受到了,这人是在示意要投奔入她阵营,但她哪有什么阵营,她一直习惯只有她自己一人。 她以坚硬的外壳将自己武装得几乎无懈可击,同时也将一些值得接触的事物拒之于外。 这么多年来,如不是公务需要,她从不参与任何私下的社交组织活动,休息时间里也是,不是工作就是工作,玩乐与舒心是什么,自从她离开她之后,她已经有些忘却了。 她忘却了许多年,直到,她这次回来又遇见了她,她想重新拾起,重新找回那份真实由衷的情感,因为,唯有真心,人是永远不可能对发自内心的跳动声撒谎的。 她喜欢她的自然,喜欢她红着脸傲娇的样子,喜欢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52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52 她表情里的不确定性,喜欢看她对着湛蓝的天发呆,喜欢她随风舞动如柳枝般的长发,喜欢她生气时噘起的小嘴,喜欢她说脏话时骨子里任性,喜欢她时常口是心非却被她发现后的耍赖。 她喜欢她的一切。 不知从何时开始,渐渐的,她变成了她的一切。 但她不小心,弄丢了她,也丢了她自己。 丢掉了,她的初心。 她一定要重新找回来。 找回来,再也不松手。 她闭着眼,逐渐睡着了,午后慵懒的暖阳洒在红木桌上,上头的向日葵朝阳光照入的方向惬意绽放着花瓣,温顺地享受片刻里的闲暇。 一阵手机的铃声,又将她唤醒,她一看来电显示,立马抖擞起精神,接了起来。 “赵先生,有什么最新情况吗?” “是啊安小姐,我使了些手段,偷听了薛山良手机里的来电,有用的内容是这样的,他想跳槽入菲琳达的出口商森瑞国贸,才说服瞿总和菲琳达进行合作,借此向森瑞表现自己的能力,不过因为你的干涉,没有得逞。” “嗯,这个动机很合理,我之前也猜测过。”安乐靠在沙发上,平静地说着。 电话那头可不如她这般镇定了,“怎么安小姐,莫非你知道些更大的隐情?” “也没什么,麻烦你了赵先生,这之后的事情,会更加危险,我已经决定由自己着手此事了。” “你的意思……是不用我参与调查了?” “是的,这几天麻烦你了。” 那头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那好,安小姐,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薛山良昨日在私下与同事的聚餐里叫嚣着,因为上回菲琳达那件事情,你没给他和瞿向前台阶下,他会给你好看。” “好谢谢,我会多加注意的。” 说完,安乐便将电话挂了,她依然靠在沙发上,不过紧锁着眉心。 关于薛山良的动机,赵先生说的是合理的,符合那人逢迎的性格,而关于报复什么的,她也不怕,但她觉得薛山良这人不太可能会报复,毕竟,这人实在是太墙头草了。 就比如刚刚她听到的他与曲婷之间的争吵,以及自己这段时间里对他本性的洞悉观察,这个人小风险可以担任,大风险是绝不会行动的,就像只窝中的耗子,被老鼠夹拷住了一次,定不会再冒第二次风险去试探,他只会转个方向,另筑窝巢,所以才会示意安乐投奔向她。 同时,她也有些疑惑,赵先生如此看准人性格的能力,怎么会觉得薛山良会再搞大动作呢,或许只是提醒她要多注意安全,也是的,以她目前的处境来说,确实离虎穴越来越近了。 她正闭眼思考着,门外一阵骚动扰乱了她的思路,她一睁眼,“砰”一声,实木门被踹开了。 来人气势汹汹地朝她迈步过来,她聚神一看,霎时起身,同时也被狠狠揪住了雪纺衬衫的衣领。 那人双手抓着她的上衣襟,汹涌着风浪的眸子里尽是忿然,隐隐夹杂着几丝悲伤,而在她看来,还含着抓住最后希望前的迫切感。 王委婉从门外急冲冲赶进来,身后跟着一堆保安,其实她之前已经接到大厅前台的电话了,但亲眼看到办公室里的场景,还是一下子慌了神。 “秦,秦小姐,请您先冷静一下!真的,有事好好说!……安总,安总您快也劝劝啊!” “吵什么!”那人依旧死死抓着面前人的衣襟,厉声道,“那也倒是要看看这人会不会好好说了!” 安乐看着她,任她揪着衣领,虽面无波澜,还是一头雾水,但听得她接下来的一句,面上的止水霎时涌动起惊愕的浪潮。 秦予晴目不转睛盯着她,一字一顿说道,“阿狗死了,物业发现尸体后检测出是投毒,而在小区监控里……” “唯一接近过猫盆的人,是你,安乐。” 作者有话要说:  _(:3」∠)_分享一件挺羞耻的事情…… 虽然已经过了两三天了,还会时不时想起…… 简单说就是……我大前天去做签证体检!被一个漂亮医生姐姐摸了个遍我去! 裤子都脱了ca! 详细点说就是…… 一进去体检,一个蘑菇头的姐姐让我把上衣都脱掉然后穿他们的体检服,我就有心理准备了,可能是要干嘛!但是在去年我去另一个国家前做出国体检的时候也是脱光后穿了一套粉粉的衣服再做了胸透后就走人了!所以没多想! 没想到这次换了个国家,居然还要做身体检查! 什么叫身体检查?? 就是一开始医生会问你有没有做过外科手术身上有没有大疤痕啥的,但我没想到要被摸啊! 不过那个医生姐姐真是挺漂亮的……qwq大眼睛,破浪卷长发,踩高跟鞋,个子也高挑,语气也温柔,戴个口罩,有没有刘海我忘了,因为那双眼睛真他妈是太好看了!水灵水灵的,光泽漾动得小姬佬我真是要沉溺了! 背景人物都有了,关键的来了…… 具体过程是这样的!! 她在等候处柔柔地叫了我名字,然后我跟她进她的办公室,一进去,她就“啪”把门紧紧关上了! 我也没想啥,关门就关门吧,于是屋里就剩我和她了!(*゜ロ゜) 她看到体检表上我的名字,笑着说真是太酷啥啥的问我是不是自己起的,我很腼腆地说是爸妈起的! 然后她开始问我一些正经的有没有做过大手术的问题,当然我是通通说没有了! 之后她就让我躺在她办公桌后的床上!!!我很乖的就躺了!!!没多想!!! 然后!!! 她戴上听诊器,熟练地把我衣服掀开!!!(前面说过了我上身只穿一件他们体检中心发的体检服,就一件大t恤一样,我丫的是真空的!) 接着她用听诊器前端那个圆圆的冰冰凉的东西放在我胸上!滑来滑去!凉凉的一个东西在胸前爬来爬去是什么感觉???我目不转睛盯牢天花板的日光灯都不知过了有多久了,胸前她的手拿着那个冰冰的东西还在滑来滑去!!! (对了我当时表情就一直这样:⊙_⊙,然后她是:^_^,简直温柔女医生理想型!!) 我那时心脏跳得不知有多少快了!!!估计她也听到了!!!! 她也没问我什么,之后放下听诊器,我天真地以为结束了!真是太特么天真了! 为什么天真???? 因为她开始扯我的裤子!!!!!还把我上衣那件皱巴巴薄薄的大t恤整个完全掀开了!!! 估计是在看身上到底有没有疤痕什么的吧,真是敬业!小姬佬给医生姐姐您敬礼了!! 当时就胸前一片凉飕飕,小腹那里因为裤子被掰开了也凉飕飕的,然后医生姐姐还在我腹部到处摸来摸去…… (省略一段不可描述……) 丫的真的我已经很久很久没那么羞耻过了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53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53 ……和ex分手已经很久了,没第二个人看过还摸我身体!单身久了身体真的很敏感啊啊啊!虽然那个医生长得挺漂亮……还好不是个黑脸大妈,不然我更有阴影…… 好吧有点扯开了,继续说…… 然后她让我起来了!我以为真的结束了!! 但还是太特么天真了!!! 为什么天真??? 因为她让我站在她办公桌前面,干什么?自己脱裤子!!!!!! 给她看!!!!看小腿,看大腿,看…… 我当时一脸懵逼,从她办公室里的窗可以直接看到外边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什么意思?窗帘都没拉啊!!!! 然后我也不管了,脱就脱吧,一脸腼腆问她:“那个../内/裤要脱吗?”......qaq羞耻max!! 医生姐姐(在我体检表上嗖嗖写着什么没看我):“不用。” 我:“噢……”(*゜ロ゜)还好还好不用脱胖次…… 然后我就开始脱裤子!!!! 大腿小腿白花花地暴露在医生姐姐的面前,她然后不知跟我说了些啥,我那时只听懂了转身两个字…… 然后我就转身,前面后面全给她看! 然后她让我穿裤子……说好了…… 然后我出了她的办公室,火速逃跑…… 然后第二天中介就和我说签证过了已经获签了…… 然后…… 没什么其他感想,谢谢那位给我带来羞耻艳遇的漂亮医生姐姐……_(:з」∠)_ 虽然我们只见了一面,但我会一直记得你的……但你不要记得我,千万不要记得我…… 后来我和基友说这件事情,基友个没心肝的说没脱胖次算个啥(我:???)………… 对于一只单身有妄想症的姬佬汪来说,漂亮医生姐姐轻抚我的每一下,妈的真的可以激起千层浪好嘛??…… 小姬佬的理想对象第一是老师,第二就是医生……(捂脸...) (这次的小绿字居然码了这么多……果然我还是适合吐槽qaq...) 不要脸地求安慰……t t ☆、雾重重 一个寻常的午后,带着些许不寻常的气息,秦予晴被物业的人敲门吵醒,没好气地开门,以为是收什么闲杂费用。 “上个月我已经把接下来一个季度的你们那什么费都交完了,还想收什么钱?” “秦小姐,不好意思打扰您了,请问您是不是养了一只黑色的猫?” 梳着小平头的物业员彬彬有礼,秦予晴却一下清醒了过来,她已经很多天不见阿狗的影子了,二话不说便跟着小平头去了小区里的物业办公室,一进去,就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她还以为是这些闲着没事做的人平时不倒垃圾,结果小平头拉出角落里的一个纸箱,翻开纸盖,让她看。 她只看了一眼,整个人便一时间丧失了理智,疯狂质问着小平头究竟是怎么回事,有礼貌的小平头语气也平缓,说半天说不到点子上,秦予晴没那个耐心听他讲故事,直接叫来了物业经理,才搞清了事情由来。 就在今天早上,小区里的李老大爷在健身的绿化带里溜着牛头梗,就是那只曾与秦予晴有一面之缘的牛头梗,本在旁边玩着的它突然跑回来李老大爷这边冲他叫着,李老大爷懂它的语言,跟着它到了一处灌木丛边,这不,便在里头发现了一具黑猫的尸体。 由于这几天下过雨,猫的尸身都已近腐烂了,上头爬着蛆蚁,李老大爷是个爱小动物的人,不忍细瞧,马上就叫来了物业做清理工作,清理员以为是野猫,本打算就这么丢垃圾箱了事,幸亏一旁跟着凑热闹的一个小区保安,说这猫尸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好像是小区业主的。 大伙儿再一细瞧,果然,猫尸虽然已烂,但脖颈上围着的一根黑白格项圈却证明了这猫生前是有主人的,既然是业主的猫,那可不能就这么丢垃圾箱了,于是那位小区保安称职地给小区里每一个值勤过巡逻的保安都打去电话,总算问来了,这是18幢楼1002户业主的猫,一般白日里不出现,只会在夜里溜达。 物业经理这会儿见这位丧失了爱猫的女业主大发雷霆,忙推卸责任说他们只是发现了猫尸而已,其他什么都不知道啊,秦予晴正在火头上,当然不信,阿狗已经养了有两年多了,本是一只被她的租客遗弃的小猫崽,租客搬走后,她在清理房子时,就发现了它,当时它还是一只小奶猫,瘦得皮包骨,黑漆漆一脸警觉地盯着这个冷面的两脚母兽。 也不知是触动了她的什么,后来她将这只瘦不拉几的猫崽收养在自己家里,请了位兽医给它检查了后才明白那位没良心的租客抛弃它是因为这小奶猫得了先天疾病,再后来她花了大价钱,给小奶猫做了手术,好生照料了半年多后,总算病愈,之后逐渐成长为今日能爬墙能坐电梯的正宗夜猫子。 秦予晴一直很自豪,她的猫会回家,无论它在外头玩了通宵还是怎么的,阿狗在第二天黎明前都会回家,没想到这次它一直没回来,是因为…… “它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这么死了,你们一定要给我个原因!” “秦小姐,我们只负责小区内的物业管理,您这猫是怎么死的,我也不能编一个理由给您听啊您说是不是?不知您这猫有什么保险吗,我们倒是可以作证一下……” 物业经理满头汗,工龄久了的他也知这18幢楼1002户业主绝不是好惹的主,平时只是交个费用没什么纠纷来往,没想到这回撞上这么棘手的一件事情。 秦予晴瞪着的眸子里尽是暴雨轰雷,嗔怒道,“你们以为它只是一只猫吗?还保险??” “保险能赔什么?能赔什么你说说!” “我他妈快熬不下去的时候就只有它陪着我啊你们知道吗??” 一旁的小平头见气氛不对,立马圆场道,“要不……我们还是报警吧?” 物业经理这时还在浑话着,“是猫啊,警察不管的吧……” 秦予晴一听,立刻火大了,敢情刚刚说的话这人压根没听进去,但还是先压住了火气,马上给派出所打了电话,张口就说道,“我儿子今早无缘无故死在小区里!遗体还在,需要刑侦队来调查!” 过了不到半小时,立马就有好几部警车闪着红蓝灯呜哇呜哇地赶到了,带头的车上下来个踩着双恨天高的女人,看起来约摸二十出头,身上的素白色双领风衣随北风摆动,疾步向物业室这边走来,昂首挺胸,眼神尖锐。 后面又陆续下来几个身着制服的刑警,跟在那女人后头,物业经理急忙上前将他们都迎了进来,那女人入门后便问,“尸体在哪里?需迅速让法医先鉴定。” 小平头连忙将角落里的纸箱子又拉了出来,翻开纸盖给女警官看。 女警官瞅了瞅,忍着恶臭,又俯身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54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54 细瞧了下,面无表情抬头道,“就这个?” 话刚落,不知从哪就蹿出了个栗色长发的女人,愤怒地冲她吼道,“什么叫就这个?这不是命吗?你们……” “什么你们我们,我们来了那么多人,你就给我看一只猫?你是报警的人吧?我跟你说啊,你这是谎报实情违法的!” 小平头一看这气氛更不对了,连忙先安抚住秦予晴,同时打起圆场来,“是……是我们形容的不太对……但秦小姐说的也没错,这只猫确实是她‘儿子’……” 女警官斜睨他一眼,又看了看那火冒三丈的女人,一双杏眼还挺漂亮的,就是里头冒出来的杀气像是要把她吃掉一样,也罢了,来都来了,反正最近城里挺太平,也算是找点事情做做。 她与站在身后的刑侦人员吩咐了几句,那个法医也没推拒的意思,便上前先初步看了下,虽然是猫,但有些症状与人还是有相通性的,当即回身对那女警官嘀咕了几句,女警官点点头,然后对刚刚那位冲她发火的人说道,“小姐,姓秦是吧?秦小姐,经过初步断定,您这儿子,是被毒死的,至于……” “你说什么?”秦予晴这下愣住了。 “至于是什么毒物造成的,还得等我们将猫尸带回,让法医进行解剖做深一步的……” “你刚刚说什么?!” “什么什么啊?”女警官有点不耐烦了,“您儿子被毒死了!想找原因就先让我们把尸体带回去!” “不可能!它只会吃我放在绿化带里的猫粮,别人给的食物,它从来都是不碰的!” “你有完没完……” 小平头就夹在她们中间,左右耳被吼得嗡嗡响,连忙说道,“二位姐姐……既然是投毒,那要不要让我们做物业的先调看一下小区里的监控,说不定能发现……” “噔!”女警官当即打了一个响指,真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真是跟这女人瞎吼得晕了头了。 于是一伙人在监控室里调看了好久,根据秦予晴提供的猫盆的具体位置以及刑侦人员现场对猫盆的取证,果然就在灌木丛的猫盆里发现了一些剩余的含有毒物质的猫粮,并且,监控里也显示,这几天来,唯一在那处猫盆前逗留过的,除了来投食的猫主人秦予晴,就只有一个职业装扮的女人。 秦予晴目不转睛盯着监控里的那个女人,那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蹲身在那里许久后才离开,由于灌木丛的高度与监控有死角,看不清她在干些什么。 她双手撑在桌面上,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一旁的女警官见了这画面,当即又打了个响指,“好哇,就她了!” “不可能!” 女警官一脸无语地看向身旁这位女业主,“秦小姐,监控录像都在这了,刚我们的人勘察了那里的猫盆也马上判定了猫粮有毒,这人不可能,难道是你这个养猫的自导自演啊?” “你认识她吗?”秦予晴转过头看向她,一双闪着水泽的眸子闪得她一时半会儿接不上话来。 “你作为警官,都还没有完全调查清楚,光看个录像,就妄自判定是她干的?” 这当头一棒犹如当年警校里老教官的训话,噎得女警官焉了些气场,“你你你你是警察吗?我这不,马上就去找这人审问!” 物业经理也一直在看着录像,越看越不可思议,画面里的女人他是认识的,哦不,严格地来说,只是他认识她,毕竟他家里的肥皂洗发水沐浴露全是她公司生产的啊,本城财经频道里也经常提到的人物,真是想不通怎么会毒猫,会不会是……他忽然想起有次物业室里的闲人聊着什么18幢10层的两户业主大半夜吵起来了,搞得楼上楼下都向物业投诉,会不会真是这位大人物一时冲动干的? 场面正僵着,众人又听得一脸怒色的女业主厉声道,“不准去找她!” 女警官简直吃鳖了,这人是不是有毛病,一会儿让她查,一会儿查出来了么又不让她查了,是想怎样? “查与不查这是警察的事情,不是你说了算的!” “你先把猫尸带回去做深入检测,我自己去找那个人!”女业主坚定说道。 她是不信的,说什么也不会信,就算别人都信了,她也不信。 那个人是什么人,或许有人通过电视媒体有所了解,或许是通过他人传言有所了解,甚者,或许是与她有过一两次见面或是交谈,但这些都不能说明什么,单凭客观了解与短时间交流,能说明什么呢。 人们生活在快语传言的时代里,尤其是网络这种东西,将虚实之间的界限划分得太透明了,透明得让我们能在十秒内了解某一个名人,但却不可能完全了解那个人真正想表达的言论、行为、或是想法。 那她是完全了解她的吗?也并不是的,要不然,她就不会和她分开那么久,并且从再遇后到现在,还是不愿与她再入深交,但……她记得。 她记得那人温柔的唇角,记得她拂动的发丝,记得那满含柔情的目光。 她记得那人将自己的事情都推掉来帮她赶论文时的认真,记得小心翼翼扶着醉熏的她走在街头时紧紧搂住的臂弯,记得那人笑起来仿佛十里都是春风的暖意,记得那人宠溺起自己来就若全世界只有她一人的专情。 她都记得,只是…… 她此刻看着她,看着她那双起雾的眸子,她什么也看不清。 “安乐,你说啊!” 她讨厌眼前这张朦胧迷糊的脸,厌恶那对看着自己,却顺也不顺的瞳。 里头漆黑一片,深邃得快要吞噬下她整个人。 “你说啊,就说一句,不是你干的,我就走!” 她在求她,居然,她在祈求她开口。 “你就这样一直不说话是吧?什么都不说,一直都是……” 她渐渐松开揪住她雪纺衬衫衣领的手,垂落下去,又突然地,抄起身旁一个物什来,“啪嚓!”一声,狠狠地砸向一侧。 镀金的英式大座钟停止了摆动,钟摆断了,玻璃碎片一地,混杂着湿润的土壤,是种植的主人刚刚浇的,散落的土壤里,一朵黄灿灿的向日葵残破了花瓣,兀自凄寂地躺在那里,奄奄一息。 “你不说……好,很好……” 她嘴角挤出一丝笑意,转身撞开拦路的保安离开了,她低着头,快步走着,她什么也不想抬头去看,还能看什么,还能看到什么呢,她什么也看不清。 她转身走了,将身后那个人生生地甩在了后面,那个人还是那样,一声不吭,动也不动,一切似曾相识。 而那个人,如果,如果她回头看那么一眼,不需要转很大的角度,稍稍侧过头就可以,就可以看到,那个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的人,茫然地看着地上的一切,彻底,失了神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55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55 。 作者有话要说:  网坏掉了一直在修! 不好意思晚了好几个小时才发……qaq.... 我今晚再写写车,估计明天就可以看到了(一本正经的yin dang脸)…… 对了,这章里的那个警官,是我另一篇在构框架的文里的主要配角,那篇文比这篇构思得久多了,这篇构思了没几天毕竟是从短篇扩出来的,那篇构思了一年多…… 既然剧情需要,我就让女警官先来打下酱油,至于那篇构思了很久的文,可能会晚些再和大家见面了,因为我要多充充电,希望能写出更好更有趣的东西~ 这第一本书先给小天使们献丑了,节奏把握得还不是很到位, 不过书里的人物以后都会到处客串……_(:з」∠)_ ☆、开霜 王委婉一直哆嗦地站在门边,嘴里一个字眼也吐不出,秦予晴迈步出来时撞了她一下,看也没看她,她倒是双腿一下瘫软,呆愣了好一会儿,等身边的保安大叔们都上前去询问大领导的情况,她才回过神来。 那台在她印象里总是庄严肃穆的大座钟此时已面目全非,铜镀金的表盘狰狞地爬着数不清的裂纹。 一旁的人仿佛失了魂似的,低头看着地上散乱不堪的泥土,她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过去,湿漉漉的泥里夹杂着些许残损的黄花瓣,她再定睛一看,里头倒着一株向日葵,她当然认得这株向日葵,一直以来都是傲然地在那张红木桌子上绽放着,眼下已成泥泞里奄奄一息的一朵残花,由于陶瓷花盆破裂成了数不清的碎片,在外力切割下,几乎快断了它的茎干。 她挪步过去,那失了魂的人冲他们虚无地摆了摆手,目光还凝聚在地上,什么话也没说,保安们识相地退出去了,王委婉看了看面前的大领导,又再看了眼地上的一片狼藉,心里一横,提脚迅速跑了出去。 她马上冲进电梯下楼,到了一楼大厅,蹭蹭就往外跑,跑着跑着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她,“小王啊你这是和谁在赛跑呐”,她也没理,绕过挡路的职员,径直跑出了大门。 薛山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位平日慢条斯理的小秘书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他身边跑过,带起一阵风,吹得他格子领带都飘了起来。 向大门口的保安问得刚才那人出去的方向后,王委婉便连忙朝马路的东面跑着,狂奔着,还来得及,那人才走掉没一会儿,果然,她呼哧呼哧地跑到前面的十字路口时,一道深棕色的影子就出现在路口边上,招手叫着的士,阳光将她栗色的长发照耀得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等一下!” 她边大喊着,边急忙跑过去,在那人拉开出租车右后车门的同时,也拉住了她拎包的左胳膊。 “麻烦等一下,秦小姐……我有事与您说!” 秦予晴扭头,瞧见一个小萝卜死死拽着她,厉色道,“还说什么?她都不说,你替她说有什么用??” 说着便将小萝卜的手一把甩了,坐进车里就欲关门,王委婉这下急了,立马将身卡在车门位置那里,不让她关上。 “有毛病吗?!知不知道后面还堵着车!你……” 秦予晴冲她吼着吼着,见这萝卜居然一下子哭了出来,呜呜呜地死死抓着她拉门把的手。 “你干嘛啊?要哭回家哭去!” 哪知这萝卜居然哭得更凶了,嘴里还呜咽地嘟囔着什么她听不懂,她烦死了,光天化日下,大街上的,后面的车还都在看着,搞得她秦予晴像是个泼妇在欺负良家少女一样。 那双萝卜爪子抓得她胳膊都生疼了,哭声更是让她本就烦躁的脑袋这会儿都要爆炸了,她一向没什么耐性,又冲那萝卜吼道,“有事快讲啊!哭什么哭,会哭了不起?!” “那株向日葵……”小萝卜抽泣着。 “什么向日葵,莫名其妙。” “您砸了安总的向日葵啊……” 秦予晴一下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想起刚才在那人阴森得要死的办公室里发火时好像确实砸了什么东西。 小萝卜吸着鼻涕,继续嘟囔道,“秦小姐您可能不知道,那是这些天里……安总唯一的精神慰藉了……” “她平时在办公室里,总是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但唯独看向那株向日葵时,她才会放松表情地笑笑,真的,我跟着她工作那么多天了,只见过她对着那株向日葵开心笑过……” 秦予晴抬眼看着王委婉,顿住了拉车门的手。 “你到底想说什么?” “您还不明白吗秦小姐!”王委婉还在哭着,一双圆眼睛里尽是泪花儿,委屈得不行,“我以前也不明白……但后来飞格格那个大嘴巴跟我说了些事情后,我才明白……” “安总不是想吃瓜子才种向日葵的,那株她一直悉心照料的向日葵,是她心里对秦小姐您的希望啊!” “够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她种个花,又关我什么事!” 秦予晴吼着,将车门又硬拉了过来,她不想听了,她想到了,想到当年在大英美术馆里那个人在她耳畔边对她低语的情话,她怎么会想不到呢,她只是不想听,不想听这萝卜再翻起她记忆深处更撕心裂肺的回忆。 “秦小姐,我求您了,算是我求您了,您原谅她吧,她不可能会毒您的猫,您对于她来说,真的是灰暗日子里唯一的晴天了,那盆向日葵也是,向日葵朝向的是太阳啊,她看着向日葵,才会看到太阳所在的方向,而她的太阳,就是您啊!” 王委婉豁出去了,出租车后面的车辆不停地滴着喇叭,身后的人行道上估计也有一堆人看着她,但她不管了,再不为安总说些什么,秦小姐也许就永远不会知道什么了。 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的,一节链子断了,整根链子也就都断了,她虽然只是个打工的小白领,但让她眼睁睁地看着链子断落下悬崖,她做不到。 “砰!”一声,车门关上了,小萝卜瘫软着双腿坐在马路上,看着那辆出租车越驶越远。 她一路抹着泪,踉跄地走回了凯源大厦,进大门前掏出了口袋里一张备用的餐巾纸,皱巴巴的,她胡乱擦了下鼻涕,平定了下气息,才踱步入楼里。 进电梯上楼后,她走到那间阴森森的办公室门口,实木门还开着,里头比往常还幽暗了许多,她轻叩了下门,便缓缓走了进去。 她一进门,愣了下后,立马又哭了出来。 安乐面无表情地扭头看了看她,又继续专注忙着手里的活。 她就蹲在那台碎裂的大座钟旁,抡着袖子,徒手将地上残留的湿土一点一点地装入一边的纸杯里,而在那个印着凯源logo的一次性纸杯里,一株残损不堪的向日葵已洗净了花盘上的土渣,几近快断裂的茎干由周围的土壤支撑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56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56 着,依旧黄灿灿地,傲然绽放着。 王委婉边抽泣着,边蹲下身来帮她拾土,大领导冲她摆了摆脏兮兮的泥手,淡然说道,“不用了,我这捧土再放进去就够了,纸杯也只是临时……” “那我现在去街上买一个花盆吧,马上马上!” 小王抢过大领导的话,不等她同意,马上又跑了出去,安乐看了看那小个子瞬间消失的背影,兀自叹口气,将手里最后的一捧土放入了纸杯里。 日子就是这样,有时灰暗地会让你喘不过气,很多人都曾以为一道坎实在是过不去了,但其实真正的阻碍,就源于你自己。 在那之后,王委婉安稳地过了两日,忙上班,忙赚钱,以为就将这么平稳地到年末了,但在今日下班前,又接到了一位富公子哥的电话。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张飞邀她去商场逛街买衣服,她一开始推拒称没空,你个大男人找我逛街干嘛,但电话里那狐狸咕哝了一句后,又立马迅速赶到了约定的商厦。 张飞顶着公鸡头,挽着小萝卜这家店逛逛,那家店试试,走得王委婉萝卜腿都要瘸了,敢情这公子哥比女生都能逛街,要不是他电话里说什么今儿小妹妹你想买啥尽管买大哥哥我埋单,她早就躺家里敷面膜了。 “对了,委婉啊,你是不是也要去那什么红丝带搞的慈善晚宴啊?嘻嘻嘻,我也去。”张飞穿着一套沙滩风情的西装,在镜子前摆着靓丽的pose。 “对啊,安总受邀要去啊,当然我也要跟去啊,你快点试!” 张飞停住姿势,回头对她道,“咦?她最近情况怎么样了,我这两天都没见到她了。” “没……没什么情况……”小王守口如瓶,骨碌了下圆眼珠,又说,“对了,秦小姐最近怎么样了,你跟她比较熟……” 张飞听了,一下耷拉脸起来,“嗐!她根本没空理我!……我也忙得很……” “你忙什么啊,买衣服?” “那当然不是……我那么正经!” 张飞脑子里飞速转了下,连忙又将话题转到别处去了,毕竟最近他在忙的事,小萝卜这回可千万别再知道了。 就安乐被一群人殴打的那次,他帮秦予晴叫来的混混活捉了个对方的人,在他张飞式水浒大将严刑拷打之下,那人总算招出是受森瑞国贸的老总所雇,张飞当时一听,本想退缩,但听得后来混混们向他汇报当时安皇后被打趴在地上以及始皇赶来后火冒三丈的现场情况,重义气的他还是决定追查到底。 王委婉今儿白捞了一堆新衣裳,张飞将她开开心心送回去后,开着车准备去自己的酒吧潇洒,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本不想接,但一看来电显示,又立马接了起来。 小狐狸点头哈腰地说了好一会儿,拗不过,还是掉了个头,朝一家常去的咖啡馆疾驰而去。 “我的秦姐姐哟,上次捉来的那人他不说啊,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啊。”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秦予晴还不知张飞这人什么德行?嘴巴里吐出的永远只是肚里油水的一个泡沫而已,不使点颜色瞧瞧,这狐狸是会耍诈的。 她也不多说,上前将手就是一抓,小狐狸还不及躲,头上的几撮毛又生生快要被拨扯去了,疼得他直嚷嚷,得,还是招了。 “奥哟……您别别别!快松手,我说还不行吗,是,是……” “是谁派来的?” 小狐狸灵光一闪,接道,“好像和菲琳达的主理人有关系……” “什么破牌子,你讲清楚些!” “始皇您居然说是破牌子……就上回跟您相亲的那个人啊。” 小狐狸当然不会将森瑞国贸的名字报给秦予晴听,不然绝对要出大乱子,那可是收购了她老爸血汗的公司啊,他才不想搞那么复杂,但他还是很想知道一点,为什么顾泽会参与这件事情,而如要追究那个人,相比较张飞他自己,或许还是由秦予晴来审问更为合适。 他这一答,可谓是一举两得,一方面他向秦予晴佯装交了差,另一方面秦予晴如果真的打算去质问顾泽,那他也不用亲自出面,就能知道虎崽子到底埋的是什么骨头。 “哪个人?” “奥哟,秦姐姐你不记得啦?圆寸头那个,眼睛圆圆的,还送了你一朵玫瑰!” 秦予晴一听,手下立马狠狠用了力,几撮狐狸毛随之飘荡在半空中。 张飞疼得嗷嗷叫,泪花在眼眶里打转着,不明白他又是踩到什么雷区了,他都已经爆了大料了,还不是假料,圆寸先生真的和这件事情有关啊! “张飞你记着,”秦予晴厉色道,“我只是应我干爹的意思才去相亲的,对方有对方的意思,我有我的立场,如非必要,我绝不会与对方再有任何联系。” “那……现在是必要了咯?”小狐狸眼角噙着泪,委屈地看向小母狼。 秦予晴没理他,径自走了,小狐狸抹抹泪,得,每次与她耍滑头都得付出些什么代价,不过目的总算达到了,静观其变吧。 秦予晴出了咖啡屋,就给一个号码拨了过去,这个号码她本是打算直接删除的,当时她与那人吃饭闲聊时不得已才加了他号码,事后也忘了这回事,并且自从那次饭局后也就没有任何的联系,但现在…… “喂?顾先生。” “秦小姐,”听起来电话那头的人含着笑意,“没想到您会在今晚给我来电。” “请问最近有空吗?” 她不管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但有些事情,她是绝对要搞清楚的,她秦予晴想搞明白的事,就一定会搞明白。 电话那头轻笑了声,答道,“当然,后天在九州大酒店有个慈善晚宴,正巧我是赞助人,不介意的话,我们在那见面吧?” “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网坏掉,今天电脑坏掉!我要奔溃了…… 不好意思我又晚发了……qaq 接下来的场景很关键,场景完了也会有车,而且还是现在时里的车…… 第29章里拉灯的车我发在我姬佬微博里,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看完能对秦小姐和安小姐的性格有更深入的理解(一本正经的yin dang脸) 麻烦小天使搜索我的新浪微博id:有乐掌柜说 头像是一只狗在喝酒,以后如果有车,我都会发在上面。(捂脸) ☆、霜冻害 作者有话要说: 消失了近一个月的我又肥来了,不知还有多少小天使记得这篇文?(掩面哭泣) 有一件事情我要提前在这一章说明,就是…… 后面的篇幅,我在消失的这些段时间里都写完了。 对,我都写完了,按着大纲一步一步走下来, 有意外,也有惊喜, 我担心后期的数据影响码字的心情,就没开jj更文,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57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57 不好意思消失了那么久也没有说明,在这里道个歉。 还记得这篇文的小天使们可以放心看了, 今天之内,我会把所有都放上来, 多处拉灯,完结后再考虑补福利章,会有的。 全文55章,后面有虐,也有甜,但最后不会让大家失望的,我保证。 谢谢你还在听我讲故事。 复习一下前情提要: 秦予晴养的黑猫被人毒死了,冲去凯源找安乐问情况,安乐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而只是不说话,秦予晴一气之下就把她养的那盆向日葵砸了,出来后被安乐的秘书王委婉追上,王委婉和她说明了那盆向日葵对于安乐的意义,然后小王回到安乐的办公室看到安乐在挽救那株被砸了的向日葵,寓意着安总就算伤碎心了也仍然没有放弃。再之后,还是对安乐放心不下的秦予晴去找了张飞,询问关于殴打安乐的黑社会的调查进展,张飞在被秦予晴逼问之下,道出对方和顾泽有关系,然后秦予晴就给顾泽打电话准备当面质问他,双方约定在慈善晚宴上见面。(也就是接下来的场景) 位于本市内环的天豪国际酒店是两栋相连的高楼,彼此间由一大片露台相连,两年前只作为普通的观景露台,到了夜晚,酒店客人可以在露台上散步欣赏不远处的江景,后来经多位酒店贵宾提议,终于将这块大好的露台装修成为一块中西风格结合的中庭花园。 王委婉此时正盯着面前白色长桌上一盘盘堆叠着的甜点发呆,如果是平日,这块占地比一个足球场还大的花园绝对够让她逛上个半把天的,但面对眼下五颜六色的马卡龙,就算耳边悠扬演奏着的管弦乐再怎么渲染气氛,她也只顾咕哝着“唉哟那个大耳朵的小朋友居然几乎把一盘淡绿色的抹茶味全吞下肚了”之类的叹气话。 没办法啊,谁让她这次出来只是个小跟班,不给大领导捅娄子都不错了,就算再怎样念叨着抹茶马卡龙,美食也不会自己跳入她嘴巴里。 “小王。”走在前面的大领导端着杯洋酒转身向她递过来。 王委婉顿时一个回神,大领导这是在向她敬酒吗,可她只是一个跟班的啊,也不会喝酒啊,这是啥意思,见她正发愣着,大领导又轻晃了下酒杯。 “帮我拿一下。” “哦哦,好……” 小王连忙将高脚杯接过来,不舍地瞧了眼盘子里最后一只淡绿色马卡龙,又继续跟在大领导身后往前边走。 经过这片西式风格的餐点区后,往里去,周围中国风的韵味便浓了起来,小桥流水,木匾竹雕,耳边的奏乐由管弦乐转变为古筝乐曲,这一片的侍生也身着民国时期的衣着,与刚才西式的环境完全不同。 王委婉端着的高脚杯很快被侍生收走,接着便跟着大领导来到一座根雕的圆桌前,刚坐下时还算清静,听听古筝,品品桌上的乌龙茶,过了没一会儿,就突然来了一拨人,似乎是冲着大领导来的,一个个由敬酒改为敬茶,大领导也毫不推辞,以茶代酒,熟门熟路地迎合着这种社交场面。 作为小跟班的小王自然是识趣地退到一旁,趁安总与一堆老板谈天的空隙,打量着这中西结合的花园陈设。天豪国际酒店可算是本城企业家的聚会点了,自从楼间打造出适合举办高档宴会的大型中庭花园后,更成为了众多有钱有地位的人的聚集地,不光设置了温泉池、网球场等娱乐设施,还安装了自动控制的玻璃天顶以便雨天来往,大大提升了客人的休闲体验。 能踏进这场所的人啊,若不是什么富家公子小姐或是企业的高层人士,就是王委婉这种跟班的了,人的社会阶层就是如此明显,什么场合适合你或许你不知道,但就算什么场合真的适合你,或许你也进不了。 王委婉抬头透过玻璃天顶瞧了瞧夜空,又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裙摆,今儿这身裙子还是上回和张飞逛街时买的,那只狐狸当时直说她穿起来简直青春靓丽,二话不说就给她掏钱买了,她自己瞧着也还不错,飞格格这人和大街上的一些直男癌绝对不是同种货色,邀她逛街,帮她提东西,请她吃饭,带她玩,王委婉有时觉着,要是不往一些方面去想,还真挺像个大哥哥的。 小王就这么瞎想走神着,东张西望,望来望去,渐渐觉得这周围的宴会摆设有哪里不对头,刚进门时不觉得,这会儿注意得多了,越觉得这氛围里有一股莫名的奇特感,是哪里呢,古筝女弹得很好听,没问题,竹雕也没问题很文雅,根艺的桌子,根艺的桌子……哎?有了! 怎么每张桌上都有一朵向日葵啊? 还都插在白色的瓷瓶里,王委婉凑到一个根雕桌前伸手一捏,还滴着刚喷洒的水,真花无疑,之前西式餐点区里每张白色长桌上也都有,不过这里可是中式风格啊,这种西式的摆设放在这块茶道区可不妥当吧? 王委婉顿时想到大领导办公室里那株奄奄一息顽强存活着的明黄色花朵,但这回的慈善晚宴里安总只是受邀方,区域摆设什么的,与安总无关吧?难道是宴会举办方的某位领导也恰巧喜欢向日葵?怎么大家都喜欢种瓜子啊?小王越想越迷糊,也索性不管了,摆就摆吧,她还心心念着之前那只抹茶马卡龙。 忽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她眼前迅速飘过,她霎时一个爪子就朝前抓过去,猛地抓住那人的左肩,手下那人一阵惊吓的震颤,缓缓回过头来,见到侵犯者是一张萝卜脸,又立马恢复娇嗔的姿色。 “委婉啊,你这是干嘛,吓死大哥哥我了!” “我还想问你呢,你在这干嘛??” 王委婉撅着嘴,今儿脸上粉底涂得厚了,在灯光映照下,简直活像个白嫩嫩的大萝卜,张飞差点没笑喷出来,但还是硬生生又憋回去了。 “咳咳……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前天我不是和你说了嘛,我会来,你看看你,只顾着买衣服,当时大哥哥我跟你说的话全淌水了吧?” “不是……我没说清,我是问你,你走那么急干嘛?见到鬼了?” 张飞这下挤出了八字眉,“哪里走得急了?我平时不都这样?” “啧啧啧,你不老实招,我自己过去瞧瞧。” 萝卜王边说着就往张飞刚刚过来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又被飞格格一把拉住。 “别过去!!”张飞哭丧着脸,“快走快走,我们先走远些……” “为啥啊?那边有什么啊?” “那边有……怎么说,一座就要爆发的火山……”张飞见小王仍旧一脸疑惑,执拗地拉着她往身侧的屏风一躲,又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忙开口问道,“对了,你老板呢??” 王委婉往不远处的人堆一指,“被围在中间的那个就是。” “好好……真是太好了……”张飞舒了口气,拍了拍闷气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58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58 的胸口后,便目不转睛对着萝卜王严肃道,“委婉啊,交给你一个很艰巨的任务!” “什、什么……”又是一下这么严肃,想到上回张飞也是这样的神情给她说了大爆料,小王顿时浑身紧绷起来。 “可千万别让她往里边去啊!”张飞此时特意压低了声音。 “到底为啥啊……”小王还是不明白。 “唉哟别问了,我的小姑奶奶!总之啊,如果她到时要往里边去,你要是真的拉不住她,就给我发信息,记住啊!” “噢……” “到底记住没啊??” “嗯……”小王迷糊地点点头,望了望不远处人堆中心的安总,大领导保持着焕发的气质□□,依旧在与旁人交谈着,不过似乎,比起刚才,姿态里夹带了一层距离感。 安乐不是不习惯这种场合,她当然应付得多了,逢迎也好,商务上谈合作也好,多年的磨砺下来,她已轻车熟路,只是此时面前的交谈话题,由于人多嘴杂,对象还是一些企业家的富太太们,八卦的话题一起来,就不是她能控制得住的。 “陈总啊,我也听说了,上次王老板真的彻底栽在她手里,他运气也是好啊,夫人本来都出门了,又回来取什么东西,被抓了个现行,据他交待啊,是那女人勾搭他后,他把持不住,才会在家里偷吃的!” “对啊,王老板现在正和她老婆闹离婚呢,好好的一家庭,就被一个女的给毁了……”另一个身着靛蓝旗袍的中年女人直摇头。 “可不是嘛,不过要怪啊,还得怪王老板自己把持不住。” “哪里啊,我看那女的也不简单,据说她爹以前还犯罪被判了无期,好几年前了,当时挺轰动的……” “对对对!是不是那家曾经风生水起的盛昌国贸啊?我听我老公说过,是那老板自己作死,公司明明那么有前景,还搞什么民间集资?” 富太太们一时间聊得水深火热,还是一个盘着华丽头发的阔太太注意到了本为焦点的人物突然间的沉默不语,端起茶盏上前敬道,“不知安总有没有听闻当年的事情呢?不过您好像一直在国外,真是辛苦呢。” “哪里,”安乐也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目光犀利道,“七年前那时,我也在国内。” 一旁的富太太们听了,又全都凑了上来,问东问西,但得到的尽是些擦边球的回答,也就不再过问,偶尔一两个有情商的富太太还是识相的,又将话题渐渐转开了。 而在与此处相隔三四扇屏风的角落偏处位置,气氛则更为僵硬对峙,由于靠里,几乎没人经过,即使是经过,也仅是瞥一眼后,便疾速离开,张飞刚刚便是如此,悠哉悠哉地在各个区间闲晃着,走到这个茶道区后,一时兴起往最里处走去,没想到竟不小心闯入最不该闯入的地方,当时屏风里的那俩人齐齐看他的眼神,使他简直想当场就地打洞消失。 屏风里的栗发女人冷眼看了小狐狸一眼,见他识趣地火速逃走后,又继续与面前的圆寸先生聊着天,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和第一回见面时在意大利餐厅的谈话相似,均是圆寸先生主动开口,她不超十字地接话。 当然圆寸先生也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即使是她邀的局,他定的见面场合,他相信她已经注意到桌上摆放着的明黄色花朵了,不过谁也没点破,依旧浅显地聊着。 没多久,其中的一方自然是受不了这样毫无意义的交谈,她邀的他,自然有她的目的,既然明摆着有目的,更自然的,凭她一向爽快的性格,又有什么不敢问的呢? 面前的圆圆的虎眼正有神地看着她,话题正巧谈到对于目前中国社会官方暴力的看法,秦予晴转了弯,回道,“比起官家的权威,顾先生不觉得民间暴力更是需要关注的么?就比如……” “雇佣黑社会打人什么的。”她抬眼,与那双虎眼对视着。 顾泽以为是她总算打开了话茬,微笑道,“嗯,的确,没想到秦小姐关注这方面一些,不过如今黑白道相杂,就算要遏制,也并不容易。” “所以,您不觉得如果由雇佣黑道的白道自觉一点认识到不妥,失去了酬劳来源,黑道也就不会那么猖狂了吗?” 圆寸先生顿了一下,很快又拾起笑容回道,“这种事,还得问雇佣黑道的一方是什么态度了,于我们,并不合适进行客观分析。” “所以我问你呀,顾先生。” 他的笑容霎时凝住,而他面前一双如狼般的瞳仁里,寒气逼人。 ☆、寒露 他没有回答,低头细抿了一口茶,缓缓抬头,面前一双水灵的眸子里已尽是凝霜,寒意阵阵。 她也没有继续说话,等着这人回答,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人也应有些智商揣测得到她话里摆明的意思。 耳边古筝琵琶的清雅奏乐已换了一首,正入主调,节律似战前的鼓擂。 终于,西装革履的先生还是主动开了口,“秦小姐,老实说,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秦予晴倒是笑了笑,凝霜的眼瞳里传来破冰的声响,“放心,你懂的。” 虽然顾泽先前一直以微笑对她,但这会儿他并没有笑,失去了笑容的掩饰,底下如猛虎般的杀气就显露了出来,不过杀气仅持续了那么一瞬间而已,当他又迎上她那双含笑的眸子时,即使知道她本意非笑,他的神情仍恢复了平静。 “我想,这其中定然是有误会,莫非您听了什么关于我的传言?” 见她含笑着不说话,他又继续道,“一些事情,我不便与秦小姐您交待,但其他有些事情,或许还是此时与您交待了为好,秦小姐您大可以放心信任于我。” 这人到底肚里在打什么算盘,秦予晴可算不清,与其相信这位认识没几天的人,还不如相信那只从小就认识的狐狸,小狐狸虽然滑头了些,但关键的消息情报是绝不会对她撒谎的,长久认识下来,她也洞悉张飞的行事个性,半遮半掩,吐出的不会是全部,但总是实话的一部分,不过她也没回绝面前的这位和尚头先生,默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和尚头先生逐渐倾身过来,隔着张根雕的圆桌,与她离得更近了些,她本欲一把将其推回去,但当他俯身低声与她轻语了两句后,她瞬即浑身一个机灵,抬首质问道,“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是假?” 顾泽又坐了回去,微笑着,端起桌中央的白瓷瓶,瓶里插着一株明黄色的花朵,上头滴着水露,他在那轮大花盘上轻抚了几下,缓缓道,“是真是假,要摸着感受,看,有时能窥见表象,听,有时能闻得传言,但均不顶用。” 她不再说什么,这人刚刚与她低语的话里的内容已在一定程度上摆脱了他的嫌隙,不过她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59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59 觉得,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起来,这越是复杂,就越是难以解决,越是难以解决,就越使她心烦。 “那个人……”和尚头抚摸着明黄色花朵,继续说道,“一向对我管教严格,所以……” “所以我就大可以放心地相信你吗?”她怒目瞪向他,瞪得他放下了白瓷瓶,但他嘴角勾起的微笑还在,在她看来阴森森的,笑得她更加烦躁。 不等回话,她直接起身,蹭蹭就往外快步走去,后边的那人见此,迅速从身旁的提袋里取出了一捧精心准备好的花束,本想在交谈结束后再送上的,但眼下的谈话又崩了盘,他也不多想,提起花束便追了上去。 他从茶道区的最里边一直追至与西式餐点区的交界处,才总算拉住了她,“秦小姐,在下愚钝不知又说错了什么,但还请您……” 秦予晴的左胳膊被拽着不得已,一扭头,就瞧见了一捧明黄的花束,约摸好几十多朵向日葵,有几朵的花盘里还包裹着稚嫩的种子,每一朵的花瓣上都滴落着新鲜的露水,应是新摘下来的。 她只看了一眼,胸口本来压制住的熔浆这会儿便彻底喷发了出来,“请我?应该是我要请求您了顾先生,请您别再搞一些幼稚的把戏,我与您,不要说是缘分,就连一个分也别想要有!” 她将臂狠狠一甩,那捧递上来的明黄花束便打翻在了地上,送花的人看了看地上散落的花瓣,再抬首时,那抹袅娜的影子已经走远了。 等他再低头看地上的残花败叶时,一道瘦削的影子已将那些残花都捡了起来,重新装在了包装袋里,并双手向他递了过来。 那人冲他尴尬地笑了笑,“还给你。” 他此刻笑意全无,面上不光结了一层厚厚的霜,虎眼里更是迸射着怒气。 “我……我是说吧,虽然有些花瓣掉了,但还是很好看的嘛,你看看,真的很漂亮……” “够了!姓张的!” 虎崽子这一吼,小狐狸顿时浑身一阵战栗。 “是不是你??”他一步上前,一把揪起小狐狸的衣襟,厉色道,“我知晓你与她走得很近,是不是你搞的名堂?!” 小狐狸这会儿快要哭了,真是狐狸算盘不如虎狼心思,他只是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虎崽子会莫名其妙跟踪安乐,才会投了个秦始皇当□□,让她去打听打听,也不知道秦始皇是怎么打听的,没想到这下子,虎崽子竟将所有罪都怪到他头上来了。 “不、不是我啊!我和她只是发小而已,真的只是发小而已,你说的什么名堂,我怎么听不懂啊……”事到如今,小狐狸只能装傻着。 顾泽没什么心情再质问什么,毕竟身边还有来往着的客人,不时有人往他们这边看过来,要是再和这贝舒比家的二少爷传出什么流言,那他的手或许真要被那个人割了。 他将张飞一推,便甩袖走人了,小狐狸摇晃着后退了几步,怀里仍牢牢抱着捧明黄的花束,他往他的背影看去,留意了一下他的左袖口,下方的蛇头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大块肉红色的斑痕。 张飞低下头,抱着捧花,灰溜溜地往茶道区走回去,稍走了没一会儿,就瞧见一个小个子站在一处屏风后面咀嚼着什么,他凑近后猛地拍了下她的肩头,这萝卜居然“啊!”一声就这么惊叫了出来。 王委婉差点没被嘴里的抹茶马卡龙给噎住,趁空档溜回餐点区特意抢来的最后一只淡绿色小可爱,幸好没被第二个大耳朵小朋友又端走了,她这会儿,满嘴抹茶味清香,惊愕地回头看了看来人,瞧见是一张狐狸脸,又马上噘起了嘴。 “你干嘛,吓我一跳!就不能正常点打招呼??” 王委婉冲他吼完,一向顶嘴的飞格格居然没什么反应,她凝神瞧了瞧,这人居然耷拉着脸,要多少失落就有多少失落,这是见完鬼后又踩到狗屎了吗?? “飞格格你……” 萝卜王还没说完,张飞突然意识到什么,马上夺过话道,“别什么我了,你老板呢??” 王委婉往不远处的人堆一指,自己看也不看,张飞倒是顺着方向看过去,一堆打扮妖娆的富太太。 “在哪??”他挑着眉忙问。 “瞎了?诺,被围在中间的那个就是。”萝卜王舔了舔还残留着抹茶味的食指。 “你才瞎了!在哪??” 王委婉不耐烦地又往人堆那指了指,自己也看了过去,随便望了几眼,又眯着圆眼镜认真找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头一脸懵逼地看向小狐狸。 “怎么办……??我打个电话……” “现在还打什么电话哟我滴个小姑奶奶!人都走光啦!”张飞这会儿真的要哭了,他算得那么周全,就是没料到一些小概率偶然事件,就比如这只蠢萝卜居然没看住人,“等下中心舞台的拍卖环节过了有个颁奖环节,你老板要去领奖的,等她自己出现吧……” “可你不是说不能让安总往里边走的吗?我要不要去找找?” “没听懂吗唉哟……”小狐狸抚了抚额,跟蠢萝卜讲话真是有些累,“我说,人都走光啦!都已经走光啦!听懂了吧?现在随便她去哪,不用找了!” “噢……”王委婉迷糊地点点头。 小狐狸捧着向日葵,黄灿灿的花束让他有些明晃晃地发蒙,他还能盘算些什么呢,终究是人算不如现实,还是继续静观其变吧,但愿那只黑羽鹰隼仅是一时间走开而已,要是让她发现了曾跟踪过她的顾泽和她的老相好有瓜葛,这天气啊,指不定就要彻底翻云覆雨了。 过了不一会儿,中央舞台处的慈善拍卖便开始了,一段致辞后,主持人逐一介绍起拍卖物件,大多是由在场企业家们提供的,比如名画、珠宝等,也有大件的物品,比如年代已久的钢琴或是九成新的豪车等,拍卖所得的钱款均汇入红丝带基金会的户头,用以救济医治社会上无助的艾滋病人以及hiv感染者。 位于花园里各个区域里的客人们抬首就可看到中央舞台,加上环形的挂式大屏幕显示,所有参与宴会的客人只需与身边的侍生吩咐便可参与到拍卖环节中,场面一时间热闹非凡,而在花园外侧,不愿参与活动的客人也可有专属的包间,以便进行私人聚会活动。 秦予晴甩开了那位和尚头后就出了中庭花园,来到位于同层楼的一间娱乐包房内,一推门,四五个熟悉的狐朋狗友便迎了上来,他们对于天豪国际酒店来说可是常客,人以类聚,基本都是商界世家的公子千金,每年都跟随家人来参与这场例行的慈善宴会,多年下来,这堆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不相互认识熟悉也是很难的了。 “来来,我们的小晴晴怎么不高兴了?跟你说嘛,别呆在空中花园那边,都是些大叔大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60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60 婶,要玩啊,还是得出来和我们玩。” 一个金发及肩的女人将她拉到身旁坐下,旁边一个大背头黑皮衣的男人也热情地给她倒着伏特加,两三个时尚打扮的女人也凑过来给她揉着肩膀,他们都是秦予晴的朋友,如今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朋友,就算当年秦予晴她爹出了事,他们后来也还是照来往不误。玩得来就玩,玩不来就撕逼拗断,这便是秦予晴一向的交友风格。 “你们就只喝酒?”秦予晴扫视了眼矮桌上排列着的几十杯伏特加,眼里都是嫌弃,“真没意思。” “唉哟哟,这不都在等姐姐你来嘛,你说会来,结果拖了那么久才到,该罚!对不对啊大家!” 黑皮衣公子话语一落,立马得到了一片认同声,秦予晴兀自翻了个白眼,端起一杯就一饮而尽,之后便在包间里起伏不断的哄闹声中喝了一杯又一杯,她也不知喝了多少,她正有心事烦着呢,不喝个痛快怎么得了,直到身边的金发女人有点良心拉住她劝还是别喝了,“你们起哄起疯了吗,五十杯伏特加,就这么让小晴晴全干了?换成强哥你,你能喝完??” “别说了,让我喝完……”秦予晴执拗地端起剩下还剩不到一半数目的酒杯,又是一杯仰头饮尽,金发女人和另一个姑娘连忙将剩下的杯子都收走了,秦予晴还悻悻不乐地去抢,一边的强哥也意识到了今儿这匹平日里活力四射的小母狼有些不对头,赶忙拦住她一同劝道还是甭喝了。 也就在这混乱推挪之余,金发女人无意间留意到了什么,余光里,好像……门外似乎站着个什么人。 她双手正忙着固定秦予晴,只是撇过了头,朝门那里的玻璃窗凝神望去,确实是站着个人,一个女人,绾着精致的发髻,一身商务职业小西装,应是参与宴会的客人,只是脸部轮廓锐利,看向包间里头的目光也是,尖锐得让她顿时一个胆寒。 ☆、露白种子 有点眼熟啊这人,金发姑娘第一个想法就是,这身形,这五官,怎么在哪里见过似的?报纸?电视?她当即反应了过来,何止是电视啊,好几年以前,就那会儿她这直性子的闺蜜仍在与这人热恋时,还整天带来和他们一块儿玩的啊。 不得了了,金发姑娘的第二个想法就是,她怎么不晓得当年的事情呢,当老相好成为了仇人,如若再相见,他们这帮作为朋友的也不知有多尴尬了,不过还没等她考虑好应对措施,双手固定着的人一下子挣脱了开去,只见秦予晴踉跄着走到了门边,嘴里还骂咧着,“一帮人搞什么……喊我过来,又不让我喝?真是呵呵……” 完了完了,这便是金发姑娘的第三个想法,她的好闺蜜此时已打开了包间的门,而门后那位气质凌人的仇家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包间里的射灯映照在了她身上,左胸口一道白色的亮光闪耀着,闪耀得她整个人就如天狼星突然降临一般,毫无预兆,又震慑万分。 包间里霎时安静了下来,在场没人不认识这位当年曾与他们玩得火热的大人物,开门的人也一时间愣住了。 秦予晴紧抓着门把,浑身动也不动,抬眼与这人对视着,不同于之前那双阴森的虎眼,面前这双眸子里,在她看来,漾动着沁入心脾的柔光。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瞬,如果不是胃里翻腾的感觉在下一秒涌了上来,或许这一瞬,是可以永恒的。 再下一秒,她将门口挡路的人一把推开,迈步便往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走去,她越走越急,由于刚才喝得太快,就算她酒量再好,一整天没有进食过的她依旧抵不住高浓度的酒精在肠胃里的绞痛感。 刚踏进洗手间,她便只顾低头往矮池里狂吐着,胃酸上来了,在口腔里肆虐,她难受得很,单手撑着瓷砖墙面,另一只手捂着腹部,她吐得迷迷糊糊,俯着身子,闭上眼,却尽是刚才那一瞬里满含柔情的眼神,温润的,怜惜的,渴求的,她形容不清,她只感受到了,硬生生地,毫无预兆地,就这么感受到了。 如果不是在刚才,如果只是在平日里,就比如只是在小区楼道里遇到也好,她绝不会有刚才那种感觉,她不明白,明明一直都是这种目光,她看了不下千百次的目光,或许只是专属于她一个人的目光,为什么会在刚刚开门的那一瞬间里,让她一时间超乎寻常地一下迷醉了进去,竟让她忘了之前的诸多瓜葛,虽然仅是那么一瞬间而已。 是什么呢?她想不明白,嘴里的胃酸不断冲击着她的感官,但眼前的画面仍尽是那双温润的眸子。 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她感受到了,她形容不清。 她仍闭着眼,干呕着,胃里已没什么残物了,可就是难受得很,她听到有人帮她拧开了矮池的水龙头,接着背上传来一下又一下轻拍的触感,温柔的,熟悉的。 她睁开了眼,扭头往身侧看去,那人还是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色羊毛小西装,左胸口别着的流苏胸针闪耀得她一时间晃了眼,她视线朝上移去,将目光聚焦在那人眼里,这会儿,她看清楚了。 面前这双温润的眼眸就如多年前初见时那般,从未变过,一直没有变过。 胃里翻涌的感觉还在,而胸腔里跳动的声音也从没撒过谎。 这下,她明白了。 时间可以冻结,也可以倒退,倒退到曾经的放肆欢乐,欢乐得仿佛一切都不会向前。 可秒针怎么可能永远停住呢,她感到脸上传来一丝丝润泽的凉意,空气里隐约含着梨花的清香,她胃里烧灼着,意识渐入迷糊,酒精的后劲上来了,她躲不了。 她撑着墙面的胳膊逐渐滑落下去,双腿也如海绵般瘫软,在就要倒地的刹那,一只手臂伸了过来,牢牢地接住了她。 那人扶着她,右手捏着湿巾小心擦拭着她的唇角,又将她眼前凌乱的发丝轻柔地拨到她薄削的耳畔后,她眯着眼,看着面前人对她细心捣鼓着,再后来,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未待视线清晰,便瞬间感到炸裂般的疼痛侵袭了脑袋,疼得她又闭上了眼,意识依然迷迷糊糊的,仿佛就在做梦似的,若不是坐在对面的金发姑娘一声惊叹,“哎哟小晴晴终于醒了!”,她真的以为是在做梦呢,因为,空气里那股梨花的清香还在。 也许她真是醉过头了,怎么可能还在呢,她勉强支了支身,仍旧一点力气都没有,原先那些杯直灌下肚的伏特加实在是劲头足得很,她伸手敲打着太阳穴,又被一股力道抓住了手腕。 “头疼吗?”那声音温柔道,就如轻拨的琴瑟。 她猛地抬首,正对上一双润泽的眸子,那人一脸关切,就坐在矮桌前,桌上盖着几个骰盅,桌旁还围坐着四五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61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61 个人,正是她的那帮狐朋狗友。 霎时她头疼得更厉害了,一下甩开了那只手,拖着醉意含糊道,“你们……在玩什么?” 见到她醒来,在场的其余人都瞬间跟傻子似的不敢开口,还是金发闺蜜赶忙打圆场接话道,“小晴晴你真醉了??玩‘吹牛’啊!老游戏了不是?” “你再躺躺,先睡一下。”面前那人则将手抚上她的额头,手心暖暖的,她的额头也是滚热的。 安乐今晚本来什么事也没有的,只不过是个寻常的晚宴而已,开场后为了清净才去了茶道区,没想到招来几位碎嘴的阔太太,应付之余,余光里便突然出现了一道疾行而过的影子,那道影子,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她没有多想,提脚便追了上去,接着,便看到前面还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跟在秦予晴的后边,她也自然认得那道影子,作为曾与她结下梁子的菲琳达主理人,她怎么会不认识呢。 她当然也是惊愕的,她看到那人捧着一束明黄色的花朵,满脸热切地递给她的她,当那束花被打翻在地后,那人一时愣神,她也看到了,只不过,不如愣住的他,她马上便追了上去,这又算什么呢,她追过好几次,也被赶过许多次,甚至她将她种的花砸了个粉碎,但这些又算什么呢。 她不想别的,也从不会多说什么,她只念着,就算再怎么艰巨,也一定要迈开步子。 秦予晴可不管她安乐怎么考虑的,她正醉意冲头着,没回安乐话,将那只抚上额头的手狠狠甩开,接着便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嘴里喃喃道,“叫骰子?我也玩!……” “秦姐姐你真玩啊?你看看你醉得眼睛都红了!还是睡觉去……吧……”强哥勇敢接话着,但不巧迎上了一双恶狠狠的狼眼,确实是猩红猩红的,渗人得很,“算啦算啦,玩就玩嘛,我的位置让你!” “强哥你瞎搞什么乱,还不让小晴晴去休息……”金发姑娘见对面坐着的大人物脸色不太好,急忙冲皮衣公子使着眼色。 安乐则默声坐着,等待开局,桌前的人们都是她们所熟悉的,秦予晴当年把她所有的朋友都介绍给了她认识,让当时只是个普通人的她融入她的圈子,没有任何尴尬,更没有嫌弃可言。 但桌前的朋友们这下可坐不住了,本来秦予晴睡着,只有安乐和他们玩玩还好,还可以当做是老朋友叙旧,但这下小母狼醒了,黑羽鹰隼也自然不会再和他们摆什么熟络的表情,当年轰动全城的事情他们当然清楚得很,一个个装傻谁也不提,可眼下,当事人睡醒了,两位主人公一下都到齐了,这气氛的诡异感简直渗入骨髓里,还玩什么? 大伙儿均纷纷推脱着理由离开了包间,金发姑娘也识相地拉着皮衣公子出去了,片刻后,包间里便只剩下两个人。 秦予晴还醉着,头疼得厉害,见到那群没用的全跑路了,也懒得再嚷嚷什么,她低着头,长发垂落在面前,落在矮桌上,她迷迷糊糊地看着桌上那几只盖着的骰蛊,旁边还摆着几杯用作惩罚的酒。 她迷糊着,只想醉得更厉害一些,瞬即端起一杯,就往嘴里送去,又被包间里仅剩的另一人拦了下来。 “别喝了,不能喝了。” 她一下将杯里的酒往那人脸上洒去,眯着双猩红的醉眼,咄咄道,“你管我?” 安乐伸手随意抹了抹脸上的伏特加,看着面前耍酒疯的大小孩,也开玩笑似的哄说着,“不太敢……”,随后又端过来了两只桌上的骰蛊,转移话题道,“那这个,玩吗?” 秦予晴抿嘴翻白眼,“我砸了你那什么玩意儿,还跟我玩?” “玩啊,怎么不玩,”安乐将一只骰蛊放在自己这边,另一只移至她面前,双双开了掀开了盖,“很久没玩了。” 每只骰蛊盖子下摆放着五只骰子,这游戏,最初还是秦予晴教她的。 “那你说一句话,我再和你玩。” 她呼出的酒精味混杂着香甜的袖子芬芳,脸蛋红扑扑的,妆花了大半,但眉宇里的撩人劲还是一分未减。 ☆、起火 “什么?”安乐抬起眸子,与她对视着。 “你说……”秦予晴醉眼迷离着,强撑着意识,一字一顿道,“阿狗那件事,不是你干的。” 安乐愣了一下,但由不得她再犹豫了,还犹豫什么呢。 “你的猫被人毒死了,我听到时很震惊,所以当时没有马上回答你……虽然监控里显示只有我出现在猫盆旁边,但……真的不是我干的,对不起……” 她缓缓地说着,认真的表情就如工作般一丝不苟。 秦予晴又翻了个白眼,明明只用说几个字就可以了,噼里啪啦还正儿八经地说一大串烦不烦,她随后将自己面前的骰蛊盖子盖上,悉唰悉唰地摇了几下,见旁边没动静,不耐烦地扭头道,“发什么呆?你也摇啊。” 安乐舒了口气,轻笑了声,也开始摇着自己的骰蛊,悉唰悉唰的声音仿佛让时间回到了曾经,摇得差不多后,她将骰蛊的盖子朝自己侧稍稍开了一个口子,扫视了眼,又盖上了。 “你先叫还是我先?还是……”秦予晴说着顿了几下,又继续道,“不对,我们连赌注都没定!” 安乐一听,立马将桌上剩下几杯伏特加移至角落边,“不用赌注了,就这样玩吧。” “那怎么行!没有赌注还玩个大头鬼!你怎么那么没意思!” “可你真的不能喝了……” “你到底是不是猪头??一定要酒吗?” 秦予晴见安乐一脸蠢样,借着酒劲,甩性子道,“这样吧,老规矩,谁赢了,就命令对方做件事情!什么都可以!” 她话一落,面前那猪头居然还是没反应,她是真不耐烦了,这人到底还玩不玩,也不管别的了,直接开口叫道,“三个四!!” 安乐这下反应过来了,这人是真醉了,这赌注要在以前当然可以接受,但现在凭她们的关系…… “四个四。”既然她要玩,她又怎么拦得住,她一直都拦不住。 “五个四!!” 秦予晴抓着骰蛊盖子,等着对家继续往上叫,但那人却又没了声。 “快叫啊,发什么愣??” 之前那波伏特加的后劲又上来了,秦予晴扭过头,冲安乐叫嚷着。 “怎么??不敢叫了?” 安乐则一脸认真地看着她,乌黑的瞳仁顺也不顺,“你刚才说的那个赌注……” “……作数吗?” “安乐你什么意思,我秦予晴说的话什么时候不作数了你倒是说说?” 秦予晴迷糊着,嘴里嘀嘀咕咕,她早就忘了之前亲自下的赌注是什么来着,也懒得去想,只念着自己得赶快赢了这猪头,真是越玩越火大。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62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62 “那好……” 话落,安乐便揭开了自己面前的骰蛊,五个骰子,分别是: “1”、“1”、“1”、“2”、“4”。 “揭吧。”她柔声道。 秦予晴愣了下,虽神智依然有些迷糊,但还隐约记得自己的骰蛊下是什么点数,不管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揭就揭吧。 就在她揭开骰蛊盖子的一刹那,门外忽地传来一阵突如其来的巨响,伴随着天花板与墙体的猛烈震动,四下俱暗,头顶的水晶灯也由于晃动而啪地砸落了下来。 在下一秒反应过来的时候,秦予晴已经倒落在了地板上,由于巨响,使得她本就疼痛欲裂的脑袋暂时耳鸣。 四周一片黑暗,黑得让人想睡,口腔里残留着伏特加的余味,耳边嗡嗡作响,听不到任何声音,空气里却都是梨花的清香,就如曾经无数的夜晚一样,她是枕着这清香入睡的。 她这下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她看不见,也听不见,更不知道,她此时身上正趴着刚刚与她玩游戏到最后揭盘的对家。 就在水晶灯砸下来的瞬间,安乐将她从灯下猛地推开了,如果再晚那么一点,她不敢去想她会被砸成怎样。 远处的爆炸声仍不断,她一把架起身下失去意识的人,将她的手臂牢牢勾在自己脖子上,三两下便将她背上,推开门便冲了出去,她还记得这层安全出口的方位,但由于爆炸声波的冲击,建筑墙体剧烈晃动着,她将脖子上的手臂又抓紧了些,一路躲避着天花板掉落的泥灰,摸着黑暗,就这么找着了一处安全出口的楼梯。 从举办宴会的花园那边也逃来了不少人,一个个全然没有平日里抖擞的姿色,捂着头疯狂跑着惊叫着,安乐也没空管别人了,她牢牢背着已经瘫软无意识的她,一鼓作气冲下了楼。 这之后发生了什么,这之前又发生了什么,醉得不省人事的秦予晴当然什么都不知道了,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辆救护车里。 她勉强地起身,浑身酥软得很,还一身灰,她胡乱拍了拍,酒已经醒了,但她实在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不是正在包间里和一个烦人的家伙玩骰子吗,怎么突然就进救护车来了呢。 她踉跄地打开车门,走出车外,救护车就停在街边,她朝上望了望,天豪国际酒店的两栋楼间的中庭花园居然火光冲天,将漆黑的夜空染上了一层绯红,犹如地狱里的鬼火。 她呆呆地看着头顶惨烈的景象,接着又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呢喃。 “外面冷,进去躺着吧。” 她瞬即转过头,将那人正准备盖在她肩上的大衣挥打开了,再然后,她如发疯了一般,猛摇着那人的双肩,她已完全清醒了,她一清醒,看到那个人,就一下联想到了上头的火光是怎么回事。 她指着上空窜天的暗红,对那人凄声吼道,“那些……那些是……是冲你来的是不是?!” “怎么?说话啊!你还这么淡定??” “还不明白吗安乐!” “……那些人又来了,那些打你的人,你明白的对不对,绝对是他们……他们……” “他们这是玩命了在逼你啊!” 安乐看着她,分不清是由于酒精还是情绪,使得面前的一双眸子里仍然猩红一片,她正准备回话,一边又跑来了一个瘦削的高个子,见到她们这情景,急忙上前劝道,“始……始皇大人,您先冷静冷静!” 秦予晴一撇头,瞧见是张飞,忽然想到了什么,怒目冷言道,“是不是……那个人?” 小狐狸一下惊住了,忙甩着腮帮子解释,“没没没!绝对不是那个人!!您先冷静!先冷静!!” 安乐没反应过来他们在说什么,她暂时急着让身体欠佳的秦予晴先躺回去休息,也对她解释道,“警方初步查出来是由于电工疏忽,并不是因为……” “你到底在想什么?!” 秦予晴真是气炸了,她这样跟她装傻,以为她看不出吗? “我想……你先需要好好休息,我会处理的。” 她看着她,一脸认真,就如工作时那般严肃,严肃得让秦予晴心里这么多天以来的烦闷与担忧一下子上升到了极点。 “安乐,你听好了,不管你想处理什么,甚至是不顾性命地在处理,我秦予晴,已经不会再和你有任何关系了你明白吗?!你什么都不会得到!” 她吼得嗓子发疼,那人却还是没什么反应,她低下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累极了,也是的,本就不是她的事情,她这些天又在操什么心。 “先别说了,你……” “好好……安乐,安总……” 她也不再说什么,她能再说什么呢,她扭过头,缓缓地挪动步子走开了。 身后的人往前踏了一步,又停住了。 安乐站在原地,看着远处的人影逐渐缩成一个点,融入了街灯深处的黑暗里。 一旁的小狐狸默声看着小母狼落寞地走远了,才不解地询问小鹰隼道,“就这么让她走啦?” “嗯。” “不追啦?”小狐狸抓了抓后脑勺。 “就算追上去,现在的她,会听我说吗?” 小狐狸见小鹰隼一脸凝重,也不多问了,自言自语道,“也是……有时人是需要自己一个人静心想想的,别人说什么也没用……” “不过安乐……不是我偏袒什么,秦始皇她其实也想了挺久的,你不在的这几年啊……呃,总之……或许你也需要……” “嗯。”没待他继续往下说,黑羽鹰隼便冷冷回了话。 张飞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如果安乐认为现在的她不管说什么,秦予晴也不会听,那对于眼下的情形,无论现在的小狐狸说啥,安乐也是听不进去的了。 人啊,真是需要一个人静心想想的,别人能帮什么呢,真正的领悟,还是得靠自己。而张飞作为局外人,心平气和地进行表面分析也是容易的,秦予晴和安乐之间有一个看似解不开的死结,实话说,她们两人其实都想试图去解开,但又在赤w裸w裸的现实逼迫之下,绳结越缠越紧,至少在张飞看来是这样的。 但这也只是张飞看到的而已,至于那绳结就真的成了死结了吗,他也不敢保证,或许只需她们间的其中一人轻轻地主动一拉,绳子就可以捋直了,而这轻轻一拉啊,可靠不了他张飞,也靠不了小萝卜王委婉,毕竟,绳结的两端,只有那两个人彼此而已。 还是老实做只乖狐狸吧,他兀自叹了口气,抬头望了望楼面上方,火势已经差不多被控制住了,由于疏散及时,虽然仍有些人受了伤,但庆幸的是没造成死亡。 “对了,委婉的腿伤没什么大碍,擦破点皮而已,可能是当时惊吓过度,才一下子瘫软在地跑不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63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63 动的哈哈,你也别担心。” 安乐点点头,“那就好……” “不过还有件事情,或许我应该现在就告诉你。” “什么事?” 张飞又望了望头顶的夜空,那些犹如地狱里的鬼火已近淤血般的颜色了,“这场事故……” “的确是冲着你来的……”此时的张飞表情全然没有平日里的嬉笑,目不转睛地看着安乐认真道,“我肯定。” ☆、伏旱 张飞见安乐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开始解释道,“你听我说……” 安乐默默听着张飞滔滔不绝重现之前经历的画面,越听到后面,表情越为凝重。 两个多小时前,宴会场花园里,中央舞台处的慈善拍卖已经结束了,马上就要开始的则是颁奖环节,主要是由红丝带基金会颁发荣誉给今年本城里的年度慈善企业家,而安乐便是其中之一,前几年都不在国内不方便领奖,今年难得回国了,基金会也就特意邀请了她参与宴会。 但那时寻不见安乐的王委婉则急翻了天,电话打不通,人影更瞧不见,可是如果大领导找不到,谁上台领奖?她吗?小王的脸皮可薄得很,让她当着底下一大群老板以及阔太太们的面上台领个奖,她绝对会哆嗦得出洋相。 于是小王便去找了张飞,小狐狸当时正闷闷不乐地看着远处和人交谈着的虎崽子,他不敢再上前,也只能在远处注意着他罢了,然后萝卜王便来找他当救星了,他听她絮叨完,得,不就是找不到人吗,这么块固定死的地方,安乐总不会下楼回家吧,肯定就在这一层啊,于是小狐狸也帮忙着分头找起来。 小狐狸在花园里晃悠着晃悠着,突然灵光一闪,想到那只小鹰隼会不会真发现了小母狼也在宴会场里,才突然不见去小母狼那边了?他在出口处问得了一个侍生后,出了宴厅寻找,果然啊,就在一条没什么人的走廊上,他便瞧见了那只黑羽鹰隼驮着只软绵绵的栗毛母狼缓缓走进了一处包间,小母狼应该是醉了吧,不然怎么一动不动的。 他当时就躲在一个柱子后面,犹豫着要不要进那件包间去,考虑了下,还是算了,这时候的安乐怎么可能离开去领什么虚无的奖项,他兀自摇摇头,准备回宴会场那边忽悠忽悠萝卜王还是让她代她老板上台吧。 就当他往回走到宴会场入口的时候,一个侍生打扮的人与他擦肩而过,他往里进,那侍生则往外出,张飞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宴会场所嘛,侍生遍地,但当他余光里往地面留意了一下后,顿时浑身一个机灵,转身便尾随着刚才那人出去的方向悄然跟了上去。 在各种人群里混得久了,他的敏锐感便也有了,在这种高档场合里,怎么可能有人穿着一双底部粘湿泥的鞋子呢,并且,论今天所举办的活动,还应该是一个全天都呆在宴会场里作准备的侍生,而就在他刚刚与那人擦肩过后,他可是清楚地看到了,在那人走过的光洁大理石地面上,印满了一串泥印子。 应是刚从外边进来的吧,这可就稀奇了,这酒店附近,可就只有后门处有泥土覆盖的花坛了。 “你凭这点就如此肯定那人有嫌隙?如果只是碰巧而已呢?” 张飞笑了笑,眼神则坚定不已,“那你知道后来我跟着他,听到了什么吗?” “我听到……他躲在楼道口的暗处里,对手里的一台机子低声交待着什么,大致说着‘玩意儿已激活,十分钟后,电箱也将短路,一切顺利’……安乐啊,你不觉得这些说明了什么吗?” “事故很有可能是人为的。” “不太对,应该是……这起事故,就是人为的。”张飞坚持道。 安乐抱着双臂,顿了片刻,又说道,“你刚说的这些,确实最多只说明事故是人为的而已,但并不能说明……” “你先听我说完……”张飞当即打断,继续说着,“……你当时在包间里没出来,对于宴会场里的事情并不清楚吧?你可知后来,后来代你上台的人,发生了什么吗?” 安乐瞬即抬起眸子,目光犀利道,“该不会……” 张飞点点头,继续说道,“还好委婉胆小,到最后还是没上台代你领奖,倒是当时在场的你们公司另一位秘书,叫曲婷是吧,估计是想出风头吧,随意跟委婉说了两句后,就欢天喜地上台了,然后……” “她一踏上舞台,可能是踩到了什么东西,我猜的,因为她晃了一下差点摔倒,等她站稳后,头顶挂着的屏幕便掉下来了,同时会场里也瞬间断电了,然后的事情你也知道啦,会场里随处布置着电路啊灯管啊什么的,一时间不知怎么的,居然全炸了。”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安乐急促道。 张飞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空地,“刚刚被抬上救护车啦,现在已经走啦,肯定去抢救了啊,那么大个东西砸下来……” 安乐不语,张飞则作安慰状似的拍了拍她的肩头,低声道,“安皇后啊……这下清楚了吧,真的啊,你以后真的要小心,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几个资深一些的保镖,不再是上次那些混混了我保证……” 她没作回答,也没听他絮絮嘀咕,自己默默走向另一处停放着的救护车,张飞也跟了上去,跟着安乐来到救护车里,在之前秦予晴睡着的时候,他便是在这辆车外遇到站在冷风中沉思着的安乐的。 围着这辆救护车搭起的简易棚子里,一个小个子披着件绿油油的长款羽绒服,好生坐着歇息,瞧见不远处有两个人朝她走来,又立马起身准备打招呼,但腿下则一个踉跄差点扑街,张飞急忙冲过来把她扶回座椅,劝她安生一点坐着别乱动。 王委婉抬起头,腼腆地瞧了瞧这只狐狸,真是越来越像大哥哥了,她也曾有一个哥哥,不过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的小哥哥就被人贩子抱走了,委婉妈妈当时抱着委婉伤心了好久好久,后来将失去儿子的痛都转化为了对仅剩着的女儿的疼爱,小委婉从小便是被呵护着长大的,所以才成了现在传统小康家庭里典型的乖乖女。 “腿咋样啦?”张飞弯腰用手指戳了戳她大腿。 “没什么事,刚才医护人员说再休息一下就可以走了,”王委婉说着,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大领导,“安总……有件事不知该不该与您说,我之前倒在会场里起不来的时候……” “我知道,张飞在一开始遇到我时就跟我说了,是那位顾先生把你背出来的吧,等你腿养好了再寻个机会去感谢下他,没事的。”安乐点头道。 王委婉愣了愣,默默看向了小狐狸,张飞此时则一脸笑咪咪,“对啊委婉,你先好好休息,道谢什么的,不迟不迟,到时我陪你去。” 见小王没什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64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64 么大碍,安乐简单与他们交谈了几句后,便独自离开了,街道上停着许多辆救护车、警车、消防车等,消防员当然是来救火的,警察则是来调查事故根源的,但由于目前无人死亡,估计事情也会被酒店方的公关压制住,第二天新闻里也只会简单带过,并不会掀起什么波澜。 而至于那位目前来看伤得最重的人,也就是代她安乐上台的曲婷,估计就不怎么好过了,虽然张飞轻描淡写地说她被拉走抢救去了,可安乐也明白,这事故,已经涉及了性命危险。如果她当时没有跟着秦予晴出了宴会场,估计现在在医院里躺着的人,就该是她了。 冷风肆虐着,已入了深夜,她在街道上独自走着,大衣也没有,围巾更没有,她只一身单薄的商务装,夜空已经完全暗沉下去了,漆黑一片,远处也是,除了街灯和零星几个路过的行人,除了她自己,什么也没有,而唯一点缀着夜的,或许就只有她左胸口前别着的流苏胸针了。 她在出门前照了下镜子,镜子里的自己一身黑色,头发是黑色的,小西装是黑色的,脸色也是黑得消沉,那镜子里的自己,连她自己看了一眼都觉得有股莫名的压抑,压抑得她有点透不过气来,于是,她翻了翻房间里为数不多的行李,翻出了枚亮闪闪的水晶胸针,她将它别上,低头看了看自己,不再去重新照镜子,她深深呼吸了几下,便出了门。 她现在走到了她的车旁,她来时故意将车子停得离酒店远了一些,之后从酒店后门进去的,她想起刚才张飞跟她说那个嫌疑人很可能也是从酒店后门进来的,她不禁一个哆嗦,并不是害怕,而是,她突然发现,她什么时候也会如此般,躲避着众人,躲避着敞亮的路,就如她会莫名躲避着秦予晴愤怒但其实满是关切的眸子一般,她躲着躲着,却一直误以为自己是在追,在迈步。 她到现在才怀疑起她自己来,她想起之前张飞与她讲的,那么多年过去了,在她不在的那些岁月里,那个人也想了许久,久到不在那人身边的她以为回来后只有她自己在努力着,但她现在才发现,现实的真相是,是不是,一直以来,她只是止步不前而已。 她拉开车门,车后门,车右后边的门,坐了进去。 她将车门关上,静静坐在车里,靠在座椅上,闭上眼,身子却止不住颤抖着,车里并没有北风呼啸,她却冷得很。她抱着胳膊,牙齿打颤,她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是冰的。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早就过了零点了,她偏头靠在车窗上,想着要不就在车上睡一夜好了,反正街上没人,也没人会知道。朦朦胧胧中,她仿佛闻到了一股香甜的袖子气息,她没有喝酒,也不可能是在做梦,但这是什么呢。 她睁开了眼,黑暗的车内,外头的月光透过车窗洒了些许进来,落在她面前下方的车门扶手上。 上等的皮质,坑坑洼洼的,她一直没有去车所做保养,也不需要什么保养,就算偶尔有人偶尔坐上了她的车劝她让公司的司机将车子开去保养一下,她也是敷衍了事。 不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回道,这样挺好的。 她此时正看得入神,看着那些坑坑洼洼得翻起来的烂皮层,其中一处角落里,几道锐利的线条在上头跃动着,当时抠的人应是用狠了劲,只是简单的轮廓,但她认得到,是一只猪头形状的雏形。 她看着看着,那股香甜的袖子气息浓烈了起来,就在她的鼻腔里,萦绕在她全身,从头到脚。 她推开了车门,车右后边的门,绕过了车头,坐回了驾驶室里,点火,发车,起步,沉寂的夜里,香槟色的跑车稳稳地在马路上疾驰着,一路通畅无阻,她回到了小区,走进楼道,进电梯,按了十层,叮一声电梯到了,这一层的声控楼道灯也应声亮了,楼道里满是光亮。 她走出电梯,在那扇门前蹲坐了下来,抱着双腿,等待着。 楼道里鸦雀无声,寂静非常,声控灯灭了,一片黑暗。 她在黑暗里,动也不动,等待着那抹光明。 会来的,会回来的,她肯定。 ☆、连阴雨 凄清的街巷公园里,孤寂的路灯将地面上大大小小躺着的鹅卵石照得昏黄昏黄的,映衬着角落里一抹单薄的影子。 那道影子就躺在一处将要腐朽的长木椅上,随着呼吸起起伏伏,北风呼啦呼啦地吹动着公园里的枝桠与灌木,木椅上的人儿不自觉缩了一下身子,又沉沉睡去了。 她累极了,她在酒店那边甩下那个烦人的家伙后,就在街上晃晃悠悠了好一会儿,哪儿没人就往哪儿钻,不知不觉便来到了这处无人的公园里,已经很晚了,她借着昏暗的光线,越走越里,找着了条可以躺的长椅,倒头就睡了。 她睡得可沉了,也许是伏特加的余味还在麻痹着脑神经,她只一身单薄的风衣,就这么躺在这露天着的,前不着人后也不着鬼的地方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她仿佛在梦里又看见了那张失落的脸,她甩下过她许多次,多少次呢,她才记不清,就是许多次了,每次都是,看到那张脸就烦躁上来,表情永远都是那个样,什么样呢,僵硬的,木讷的,像只死气沉沉的大马哈鱼,像只蠢得要死被开水烫过的猪头。 她每次想与她多说些什么,抬头看到那张脸,她又说不下去了,她还能说什么呢,如果那人一直都是这样,又需要她再说什么呢,什么都是无用的了,就算她自己跟谁也没承认过她秦予晴还是忘不了安乐的,但现实里,就算她再怎么承认了,又有用吗。 那人还是一直那样,傻不拉几地,毫无改变地,就这么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事后又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只顾自己似的埋头做一些事情,看似努力着,挽回着,但在她最需要她解释开口的时候,那人又沉默了,她想不通为什么,她与她曾交心至底,但她还是看不清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安乐,你能不能自然一点地讲话,能不能将你猪脑里的想法讲些给我听,让我也和你一起想想啊,每次只敷衍般地吐几个字眼草草了事,要你解释一些事情,就真的这么难吗? 我知道你在努力,可你这自顾自般的努力或许只能感动你自己一个人你知道吗,而我还能怎样呢,我秦予晴不是别人,要我如今慷慨地容纳你这个动不动就满身是刺的人,别说做朋友,想重新拾起些什么,我做不到! 她在梦里撕心裂肺般地冲那张脸吼着,吼着,她气极了,将所有心底里对她的不满全发泄出来,直到那张失落僵硬的脸渐渐起了火星,绾着的发也是,凌乱地散落下来,在火里炙热焦灼地燃烧着。 她一下愣住了,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65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65 她不再吼些什么,她朝她迈步过去,想去挽救些什么,但不知为什么,双腿如千斤重的铅,她迈不动一寸一厘,于是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燃烧着的她,看着那团火逐渐将她整个吞噬下去,而站在她面前的她,却再也迈不开一步。 那团火越来越猛烈,那人就这么一动一动地,站在她面前,没有喊叫,也没有挣扎,她张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就这么看着那个人,最终化为了地上零星的黑炭。 她低头瞅着地上那些零碎散乱不堪的黑沫,想再嘶吼些什么,嗓子却如同哑了般,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她顿时傻了,浑身骤然僵住,接着,她一下猛地惊醒,满身冷汗,不远处的路灯依旧暗沉沉的,她吃力地支起身子,坐在长木椅上不断深呼吸着气。 北风呼呼地吹打着头顶的枝桠,间或落下几片凋零的叶来,落在她肩上,她伸手抓过一片,叶脉都已枯涸了,她将手里的残叶小心放在了一边的树根旁,或许开春后能成为养料吧,她这样安慰着,不知在安慰什么。 夜还没过,应早就过了零点了,应是新年了吧,她竖起了风衣的领子,迎着北风,走出了公园,越往外走,道路上的灯也越来越明亮起来,她走到了马路上,抬头望了望天,黑漆漆的,一颗星星也没有,街道上也是,没有人,只有橙黄色的路灯光,不远处零星亮着窗户的大厦,耳边呼呼的北风,以及她自己。 也许从来就只有她自己吧,从出生,到现在,到将来的死亡,一个人来,一个人走,又有谁能陪伴一辈子呢。 她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整夜,也不知哪来的精力,就这么迷迷糊糊地,昏昏沉沉地,走着,走着,直到天际边泛起了青光,渐渐地,朝霞起来了,路上的人也多了起来,她低着头,裹着衣领,躲避着路人,就这么兀自走到了一处低矮的平房边。 莫名地,一股酸楚感突然涌上了她心头,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捂着心口,撑着面前凹凸不平的水泥墙,不停深吸平复着气息。 她正独自深呼吸着,撇头看见一只苍老的手掌抚上了她的肩头,她转身,迎上一双浑浊但热切的眼睛,老妇人应年过七八十了,青色的瞳仁里混沌不清。 “小姑娘啊,你怎么了?大清早的……”老奶奶见她转过身来,一下顿住,将她打量了一番,吃惊道,“咦?你是不是上次那个小姑娘?” 秦予晴一头雾水地看了看这老奶奶,是有些眼熟,但不认识啊,又指了指自己,“我?什么时候?” “上次啊……”老奶奶说着边扶着额头喃喃自语起来,“哎哟,我老糊涂了,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可能也是认错了哟……” “不好意思啊,我也许认错了,许多年前一个有小姑娘在这里,跟你长挺像,诺,就你眼前的这栋老楼,她那时在这等着一户人家回来,等了好几天哩,不分白天黑夜地蹲在人家门口……” 老奶奶抱着怀里的空竹抬头看着面前布满苔藓的老楼,自言自语着,没瞧见一旁的秦予晴这会儿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后来她那朋友也许是回来了吧,后来我也就没见过她了……再后来啊,那户人家就搬走了,这些年里街坊日子都挺平静的,也就那段时间由于一些事情搞得邻里鸡飞狗跳,这么多年过去了,印象倒是还挺深刻的。” “哦……”秦予晴愣神着,点点头。 老奶奶滔滔不绝地嘀咕着,自从老伴走了后,平时就没什么人跟她说说话,见一旁的姑娘没什么嫌烦的意思,又是大清早的,心情还算不错,便继续与她聊道,“对了,小姑娘你是怎么了,刚刚是不舒服吗,我看你扶着墙哟,跟我犯心肌梗的样子差不多,脸色苍白苍白的怪吓人,有没有事啊?” 秦予晴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挥挥手道,“没事……熬夜了而已……” 老奶奶见她这样子,嘴唇还发白着呢,凑身过来又说道,“是不是……和朋友吵架了啊?” 秦予晴摇摇头,真的只是熬夜没什么精神而已,老奶奶却仍不罢休,“我啊,和我老伴也经常吵架拌嘴,那个老顽固,啥也讲不通,每次吵起来真是气死我了!” 说着,老奶奶便又看向了一旁低矮的楼房,建筑的年月已久了,外头的表层多处已经脱落,摇摇欲坠的,里头的设施也不行了,要是狂风暴雨,管道还会积水,过不了多久市里就会派人来张罗拆迁,但老房子对她而言,可不只是房子。 秦予晴也看着眼前这栋平房,这还是自从很久以前的那一次,她等了那个人许多天之后,第二次回到这个地方,她抿抿嘴,还没开口,面前的老奶奶又絮絮叨叨道, “其实我有时也挺后悔的,自从那老顽固走了以后,就没人和我说话了……现在想来啊,我怎么不多拿吵架的时间来和他下下棋呢……” “您也别太难过了,人都是要走的……”秦予晴看着这位年事已高的老人家安慰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老奶奶还是一如既往地晨起抖空竹,精神也挺好,只有脸上纵横着的皱纹述说着走过的岁月。 “所以啊,小姑娘你也别想太多,和朋友吵架没什么大不了的,任何感情啊,都是需要缝缝补补,细心包容的,有啥能敌得过失去之后的懊悔呢,就像我家的老头子,他的那盘象棋,我到现在也不会玩,也从没有一次主动让他教教我过,唉……” 老奶奶说着便掏出手帕开始抹泪,得,大清早的,居然和一陌生人聊着聊着就哭了,真是越老越感慨啊。 简单几句谈天后,老奶奶看了看时间便赶去抖空竹了,秦予晴也离开了那所低矮的楼房,她没有上楼,上去又做什么呢,她路过街巷里几辆卖早点的流动摊子,买了个鸡蛋饼,啃了几口,那股莫名的酸楚感又上来了,她嚼着嘴里的蛋饼,越是吞咽,那股感觉就越是肆虐。 她将手里的蛋饼全塞进了嘴里,油乎乎的,香喷喷的,好吃的很,还是当年那个味道,卖早点的人也没有变,老奶奶也没有变,老房子没有变,一切都没有变,但到底是什么变了呢,让她如今这样,光吃着蛋饼都能想哭。 她走出了街巷,沿着马路晃晃荡荡地走着,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或许各有各的目的地,她夹杂在人群里面,随着人流走着,进了一间商场,什么都没逛就出来了,她又走到一所绿化公园里,草地里的人们慵懒晒着太阳,时而几只贵宾犬欢快地奔跑而过,她走了几步又退了出来,那些和此时的她太不搭了。 不知走了有多久,她有点饿,随意在路边买了点吃的,又继续走着,她走着走着,直到天空又染上了霞色,她双腿已经累得不行了,随意打了辆车,司机问她去哪,她嘟哝了一句,司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66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66 机又扭头问了她一遍。 “随意开”,她又回答了一遍。 暮色又将城市笼罩了起来,她坐在车里,出租车行驶在高架上,堵得很,她索性闭眼睡了,一觉醒来,司机拍了拍她,“小姐,已经挺晚的了,您看是不是……” 她蹙着眉,撇了眼计价表,结了账,下车,不知在哪里。 夜晚真是一支镇定剂,她快步穿梭在街头,哪里黑,哪里没人,她就往哪里钻,她觉得路上走着的人都在往家的方向赶,而她呢,她没地方可去。 也不知是怎么的,她又路过了那间曾在平安夜那天赠与她一颗苹果的小店,店面此时已经打烊了,她伫立在那里,看了看紧闭着的店门,又抬头望了望夜空,今晚的夜,黑漆漆的,一点绯红色的迹象都没有。 她望着望着,那股酸楚的感觉又上来了,她低头深呼吸着气,闭上眼,她看到那张烧成黑炭的脸,又看到那栋布满苔藓的平房,还听到了,那个老奶奶语重心长与她感慨的话。 脸上痒痒的,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流下来了,她伸手去抹,手心里有暖热的液体流动着,她承认了,就在现在,虽然她曾在无数的夜晚里劝了自己无数次,可她还是忘不了那个人。 那个人,拥有世界上最好看的微笑,和煦地,就如春风一般。 她如今深陷在深冬的寒夜里,北风穿过巷子呼呼地吹打着她的身体,她冷吗,她当然冷,但她已经冻得麻木了,已经麻木得快要忘记了,快要忘记温暖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她快步出了巷子,又打了辆车,没等司机问她,她就报了目的地,车子驰骋在夜里,一路通畅无阻。 她进了小区,进了电梯,按了十层,上了楼,叮一声电梯到了,她步出电梯,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亮了,满是光明。 她霎时愣住了,周围鸦雀无声,寂静非常。 过了会儿,声控灯又灭了,一片黑暗。 而从她踏出电梯门,到现在,那个仍缩在黑暗里的人,依然抱着双腿,蹲坐在她的门前,动也不动。 她走过去,轻轻地,蹲下身,轻轻地…… 她伸出手,轻轻地,将睡着的她拥入了怀里。 ☆、太阳黑子 安乐睡得浑身不舒服,她蹲坐在这里很久了,偶尔醒来,瞧见楼道窗里洒入几缕阳光,反射在楼道的大理石地面上,她不觉得冷,也不觉得饿,她就这么坐在地上,睡睡醒醒,直到天又黑了,双腿已经发麻,她还在等。 她睡得迷糊着,什么也不知道,也搞不清自己做了什么梦,好像梦里的自己也一直在等,在黑漆漆的楼道里,在布满苔藓的老楼内,抱着双腿,等来了黎明,又等来了晚霞,可就是等不到一个人,她失落又心急,失落是由于人不来,心急是由于担忧,而担忧什么呢,等待着的那个人又是谁呢,她一下子忘了,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 她睁开了眼,面前同样是黑漆漆的楼道,周围安静极了。 空气里莫名漂浮着一股袖子香,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睡迷糊了。 她此时什么也看不见,由于没有声音,声控楼道灯熄灭着,楼窗外也一点月色都没有,她勉强地挪了挪身子,双腿麻得很,浑身也没力气,她伸手揉了揉眼睛,打算再继续睡。 就在她闭眼的一刹那,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呢喃。 “睡醒了?” 她猛地清醒了过来,这声音,在这黑夜里,就如一声黄鹂的啼鸣,惊醒了楼道灯,惊醒了她浑身上下所有的感官细胞,她木讷地转过头去,身边正并排坐着一个栗色长发的女人,脸色有些憔悴,眸子却还是一向的光泽水灵。 楼道里满是光明,这绝不是梦,安乐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又见秦予晴哼卿着起来了,她站在她面前,抱着双臂,蹙着眉,冲还坐在地上的她瞥了下眼,好像是在示意着什么,见安乐没反应,又扶了扶额,说道,“让开点啊……我怎么开门?” 地上的人愣了愣,木讷地点点头,挪了挪位置,没起身,只空出了块开门的空间。秦予晴没好气地又看了那人一眼,是爬虫吗那么喜欢窝在地上,她兀自开了门,踏了半步,又回头冲那地上的人道,“是没有带钥匙吗?坐我家门口干什么。” 安乐还在愣神着,由下而上地看着她,不自然地点了点头,开门的人见她这模样,冲她招了招手,没什么表情,又兀自走进了门里。 门没有关上,安乐呆呆地看着那道开着的门,仍坐在楼道里的大理石地面上,直到门里飘出了一声,“你还进不进来了?”,她瞬即反应了过来,拖着发麻的双腿,一拐一拐地走了进去。 屋子里挺黑的,秦予晴开了客厅里唯一能照明的那盏落地灯,没对那位进门的客人招呼什么,她自顾自打开冰箱,里头的东西还是这位客人第一次进来时给她买的,她随意取出了一袋看起来还能吃的,丢到一旁的桌面上,淡淡道,“将就着吃吧。” 安乐坐在桌旁,看了看那袋结着冰的水饺,又抬头看了看秦予晴,“我……不怎么饿。” “不吃拉倒。”秦予晴又将那袋水饺丢回冰箱,一旁的安乐赶忙起身将那袋水饺又取了出来。 “……我吃,我吃。” 安乐自觉地找出了一个盘子,自觉地将结冰的饺子全倒在盘子里,自觉地端进微波炉里按了解冻,又自觉地坐回了餐桌旁。 秦予晴靠着落地窗,见她自己张罗完,也坐在了桌旁的椅子上,她就坐在她的对面,没有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两人都沉默着,谁也没有抬头看谁,直到微波炉“叮”地响了声,安乐自觉地站起来去忙活煮饺子,秦予晴也站了起来,从酒柜里取出了一瓶红酒,又取了两只杯子放在了餐桌上。 安乐端着一盘饺子走过来,瞧见桌上多了两只杯子和一瓶酒,张张嘴想劝些什么,见秦予晴一脸庄重的样子,又将唇边的话退了回去。 一开始谁也没有点破什么,秦予晴给她倒了一杯酒,自己则默默喝着,没有干杯,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只是兀自看着一旁落地窗外的夜景,远处的高楼大厦绚丽斑斓。 安乐没有动那杯酒,她自己吃完了一盘饺子,还是当初她在超市里犹豫来犹豫去才选的芹菜香菇馅,她将盘子端去洗了,放好,又坐了回来,桌对面坐着的人还是愣愣地看着落地窗外,她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窗外的夜景美极了,光斑点点,隐约在楼宇间还可望见远处汩汩的江水。 她看了一会儿,便将视线又移了回来,酒杯里的酒还没有动过,而余光里,对面那杯早就已见底了,她轻轻地端起刚刚那人给她倒的酒,仔细抿了一口,又放下了。 安乐低头看着杯里黑红色的液体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67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67 ,浓郁得像鲜血般化不开,周围带着玫瑰红色的光晕,她默声看着,周围也安静得很,隐隐约约,一股香甜的柚子气息覆盖过了红酒浓郁的黑加仑味,缠着她全身所有的注意力。 她又举杯喝了一口,一大口,她放下了杯子,抬起头,那人还在看着落地窗外,她咽了咽喉间的残酒,终于开口说道,“关于昨晚的事情……我承认,这段时间里的确是有人在不断恐吓威胁我……” “但我真的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敢告诉任何人,或许你知道一些情况,但其实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对方的来头,所以……” “所以你就什么都不说?装哑巴?”秦予晴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看向她。 “安乐,你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那一天回来被我碰上,我问你怎么回事,你什么也不说对吧?” “后来你在巷子里遭到一堆人围殴,就平安夜那一天,我也在的,你还记得吧?” “再后来,也就是昨天晚上,那些人差点就要把你烧了,你肯定也没忘吧?” 秦予晴喝了大半瓶红酒,喉间烧烧的,情绪也燥热得很,她本打算如果这家伙一直不说话,那就不说好了,她也懒得开口问,可现在这猪头也算是识相地开口了,估计安乐这会儿也应明白她让她进门来是为了谈什么,那既然你主动开口,她秦予晴也当然可以敞亮了说话。 “我……” “别拐什么弯了,真的,安乐,”秦予晴将红酒瓶里的最后一点酒都倒在了自己面前的杯子里,一饮而尽,“你能不能直接一点地告诉我,那些人这样玩命威胁你,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是你工作上的事情,我劝你早点辞职了,如果是别的,我……我会尽可能帮你……但也只有这一次了,这一次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 说完,秦予晴又转头看向了落地窗外,她如今实在不愿看到面前的那张脸,她看着那张脸,就想起那场梦里这人焚烧着的样子,她不忍再去想什么了。 半晌,桌对面并没有回话,她受够了,她一下站起身,啪一声将双手撑在桌面上,倾身俯视于那个沉默着的人,厉色道,“不说是吧?还是什么都不说??” 安乐紧紧抓着手里的酒杯,杯里的酒还剩一大半,她低头看着杯里那黑红色的液体,上头倒映着她一张落寞失神的脸,真是落寞极了,也压抑极了,桌面在抖动着,她感受得到上方直勾勾等待着的眼神是有多么难以面对,但她还是缓缓抬起了头。 “对方不想让我留在这里。”她回道,没什么表情。 “那你走啊!”秦予晴呼出的气里都是浓郁的黑加仑味,她喉间还是烧烧的,眼里也是,猩红一片。 “我不走。”安乐与那双猩红的眸子对视着,目光平静,也透着一股坚定。 “你……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我问你……” “等死吗?你看你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并且看形势,那人比你能掌控的范围广得多了,你凭什么和人家……” “我不走。” “……” 秦予晴不再说什么了,她收回了撑在桌面上的手,扶着额头坐回到了椅子上,手心里滚热得很,她浑身都是滚热的,也许是那瓶红酒的后劲上来了,她又觉得有点好笑,她秦予晴以前从来喝不醉的人,戒酒了几年,现在居然连瓶红酒都会喝醉。 “我真的……不能走。” “别说了,安乐。” 她不想再听了,她算是听明白了,这个人如今什么都不顾了,而连自己都不顾的人,又怎么顾得着别人呢。 她摇晃着起身,脑袋里的疼痛又翻卷了过来,隐隐地,上腹部处一股更剧烈的绞痛也在向她侵袭而来,她咬牙忍着,还是觉着有点不妙,但脸上依然保持着在那人面前该有的神态。 “真的,别再管我了。” 她艰难吐着字眼,希望那人什么都没注意到,但安乐怎么可能没注意到呢,尽管她的长发垂落在了眼前,凌乱不堪,但目光里隐忍着的感觉可是真切万分的。 安乐从没见过她这样的眼神,毕竟在那双灵动的眸子里,愤怒也好,开心也好,烦躁也罢,神w韵都是在的,而现在,秦予晴低垂着眼,仿佛是在面对着什么即将到来的行刑。 安乐一下站了起来,两步上前,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秦予晴推挪了几下,终是没了气力,瘫软着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怎么了?哪里难受??” 安乐暂时将刚才的对话撇下了,看着她捂着肚子趴在桌上,朝一旁撇过头,安乐看不到秦予晴的脸,只见她浑身开始不断震颤着,口齿间不经意传出一声声斯斯的呻w吟,没功夫讲话,更没力气再解释什么了。 而她秦予晴又能解释些什么呢,既然安乐不曾与她解释一些事情,她当然也有充足的理由隐瞒着某些自己的事,不过她也没想到如今一沾酒精就能复发的了,也许是由于昨晚灌下的那数十杯伏特加,胃里的黏膜重新被激化到,才会…… 又是一阵剧烈的绞痛袭来,她额头冷汗直冒,浑身发冷,疼到最猛烈的顶点时,她索性从椅子上翻倒下来,趴在了地面上,什么都不管了,她捂着肚子,不断战栗着,直到面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她此时最不该看到的脸。 “是不是胃疼??我马上去给你找药!” 秦予晴趴在地上,一把拉住了安乐,将那张脸掰到了面前,她咬着唇看着面前那双乌黑清澈的眸子,真是深邃啊,一点光亮也没有。 胃里还在不停抽搐着,比任何一次都要剧烈,她圆睁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双眸子,她看到了许多一闪而过的东西,她抓不着,她疼得要命,喉间烧烧的,额头滚热滚热,但身上此时却由于疼痛而冰凉无比。 地板的凉意也趁机透过衣料传递过来,一丝一丝侵占着她的体温,她躲不了,她只能紧紧抓着面前那人的衣襟,面前的那双眸子里,此时此刻,仿佛容纳着天地间所有愉悦的事物。 就在那双瞳仁里深邃至底的地方,她看到了,她终于看到了,拥有着照亮万物的光芒,这道光,击退了她身上披着的黑夜,击退了这些年里的怨意,击退了寒冷,击退了理智。 再下一刻,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她将所有的感知都集中在了唇上,就如那年在剑桥木屋里那般,鬼使神差地,就这么吻了上去。 她吻得激烈又悲壮,仿佛欲将漫长岁月里的等待与落寞全发泄在这个吻里,齿缝间隐约夹杂着腥味,不是红酒残留的黑加仑味,而是切切实实的,血的味道。 她分不清嘴里含着的是谁的血了,或许谁的血都有,她发狠地将她的所有都倾泻而出,愤怒、痛苦、悲伤、担忧、急切、欢愉…… 她将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68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68 一切都蹂w躏在了一起,沉溺在了口舌的纠缠里,全身的感官都沦陷了进去,意识也是,她真的什么都管不着了,也记不起来了,所有的一切,霎时间都与她无关,而她此刻在乎着的,只有唇舌交缠的快感,以及耳边低吟的喘息声。 她不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她醒来后,正躺在里间卧室的床上,外头正午的阳光暖暖地照了进来,透过了窗纱,洒在她盖着的被子上。 秦予晴愣愣地躺在床上,眯着眼,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仔细回忆了一下,什么也想不起来,胃部已经不痛了,只是腰有些酸,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来,看到穿着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下了,她又伸手进被子摸了摸,这下子,她瞬间就清醒了。 居然什么也没穿,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真的什么也记不起来,就在她躺着愣神的时候,被窝里莫名蠕动了几下,她扯了扯被子,露出一个同样没穿衣服的人来,闭着眼还在睡着,阳光洒在她紧闭着的眼皮上,光线的刺激使得那双薄如蝉翼的眼皮不禁颤动起来。 秦予晴一下又将被子重新盖上了,她猛地起身,趁着那人还昏睡着没醒来,三下五除二穿好了衣服,她从抽屉里拿出几样贵重的东西,拎着提包,钥匙也没拿,便出了门。 她这一出门,便是永远,至少在她当时是这么打算的。 “既然你不走,那我走。” 她关上门,将身后的所有都关在了房里,踏步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拉灯啦,不知多少小天使愿意上车?qaq... 当然如果不看对于剧情也不会有太大影响,车主要是为了塑造人物......(一本正经□□脸) 我已经将内容转成长微博图片格式放在新浪微博里了, 烦请搜索新浪微博id:有乐掌柜说 今晚(1月18日)八点,后面的章节全都会放上来, (如果你看到时已经过了这个时间,可以无视我...) 结局里其实也有挺多车可以开的,但这一班车比较重要,我先开这班...... 还有多少小天使在?qaq让小细胞我看到你们好不好?马上就完结啦不坑啦! ☆、处暑 这天是新年的第二天,也是安乐噩梦开始的第一天。 她躺在一张雪白的床上,周围的一切都萦绕着一股香甜的柚子味,她侧过身,床上已空无一人,她捡起丢在地上的衣服穿上,轻声走出卧室,客厅里那盏落地灯还开着。 落地窗外白日里的光芒照耀进来,照耀在墙上、绒面沙发上、餐桌上,桌面上摆放着两只高脚杯,一杯里头空荡荡的,另一杯里头还残留着近一半的黑红色液体,她端起本属于她的那一杯,轻晃了几下,低头看了看,暗红液面上倒映着她的脸,失落的,空虚的。 她一下仰头,都将剩下的酒都喝尽了,她将酒杯放下,环顾了一下这间屋子,偌大的厅室,家具没几件,空荡荡的,就如屋主人,也如现在的她自己。 她不敢去想昨晚的事情,或许那只是意外,就如最初的那次一般,阴差阳错,只是意外罢了,而她却因那场意外,彻彻底底地,沉浸了进去,旋涡拉扯着她,海草缠绕着她,她沉入了至深的水底,再也上不了岸。 她站在这间空荡荡的房子里,站在落地窗边,不知站了多久,她愣着神,觉着眼前的这屋里,满是这些年间那个人挣扎着的影子。 她看见她坐在绒面沙发上发着呆,看见她面无表情关上了落地灯,看见她拖着黑夜沉沉地步入内室,看见她在屋里无声地掩面,就如她此时一般,脸上几道酥麻淌过,她没伸手去抹,任由那几道酥麻止不住地淌着,顺着脸颊,淌至脖颈里,衬衫内侧,她也没有去抹掉它们,因为,当那几道酥麻流下的瞬间,她就承认了,对自己承认了,她安乐,在这几年里,什么也没有做。 赤w裸w裸的现实,逼得她承认了现实。 她拿了自己的东西,打开房门,犹豫着,终是关上了,这一关,她不知道,她将再也打不开。 至少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是如此。 她跟往常一样去上班,看到王委婉拖着伤腿来公司,她苦口婆心把她劝回去了,自己处理着事务,有时遇到薛山良冲她拍马屁,有时也有其他的员工们,她每每一笑了之,回到她的办公室,将门关上,将门外所有的无关都关在了外边。 她给那株将死的向日葵浇水施肥,每天一早就将向日葵搬到办公室里仅有光线的地方晒太阳,傍晚时又搬回恒温室里,到了晚上,她忙完了,她开着车回小区,进楼宇,上电梯,电梯叮一声开了,她站在那扇紧闭的门前犹豫着,犹豫来犹豫去,终于扣起手指敲了敲门。 她敲了一阵又一阵,一天又一天,等了一夜又一夜,那道门如锁死了一般,门内一丝动静都没有。 她向物业打听消息,给小区的保安犒劳,让他们帮忙留意,若是看到一个栗色长发的时尚女人,请务必与她联系,并麻烦代她与那个人说说,说有人在等她,请她开开门。 又过了不知多久,她机械式地过着日子,上班,开会,应酬,她有一晚接到个电话,很晚了,她妈妈在老家打来的,电话里说,“乐乐啊,今晚家里来了位客人,从挺远的地方过来的,是你朋友,在咱家坐了一会儿,吃了顿饭,就走了,怎么说也留不住……” “走了多久??” “没多久吧,刚走的,要不你打个电话给你朋友让她住咱家呗,反正你也不在。” “妈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安乐妈愣了一下,今儿电话里女儿的语气怎么那么急啊,“怎么了?她让我先别告诉你的,我当时应了,等她走后,才给你打电话,还有啊,这几天可转凉了啊,老家这边可冷了,你多穿……” 没等安乐妈说完,安乐就将电话挂了,她匆匆下楼,一下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将车开出小区,严冬的夜里,高架上一辆香槟色的车子疾驰着,绕过了无数辆挡路的私家车,迎着北风,上了高速道路,她一路开了近六百公里,才下了高速,进了一段又一段七拐八拐的山道。 突然下起了一阵暴雨,雨刮器唰唰地挥动着,山道上黑得很,间或几辆载物的大货车与她对向驶过,她时而看不清路,但仍紧握着方向盘,踩着油门,能快一码,便是一码。 她终于在天明之前赶到了老家,安乐爸迷糊着睡眼给她开门,还没反应过来女儿回来了呢,就听她焦急道,“她去哪里了??” 安乐爸可还迷糊着,嗯嗯啊啊不知咋回答,屋里的安乐妈听到门口的动静,连忙穿着睡衣出来了,“唉哟你咋就回来啦?快进来快进来。” 安乐没进家门,和爸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69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69 妈交待了几句,又走了,她在小镇里寻了一圈又一圈,找尽了她能想到的巷子角落,她沿着那条曾与她并肩走过的小河来回走了一遍又一遍,就是寻不着那抹熟悉的影子。 天际边泛起了青光,该是天亮了,她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青草泥地,一抹暗沉的影子遮盖着草儿,是她自己。 她看着那抹孤寂的黑影,看着看着,一个不好的想法瞬间攀上了她的心头,架着刀子在她颈间,逼迫着她相信着她不愿相信的事实,逼迫着她相信着,那个人这回,是真的不再回来的了。 她又回到了那座城市,拥有数不清回忆的城市,张飞找到了她,称他耗尽了人脉还是什么讯息都寻不着,他皱着额间的抬头纹问她,“怎么办啊安乐,要不我再去找找,我就不信这人还能躲哪儿去……”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小狐狸不太明白,但看她心情很不好的样子,他安慰了几句便走了,在这之后,也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王委婉腿伤痊愈了,她回到公司上班,看着那间阴森森的办公室此时竟空荡荡的,红木桌面上的办公文件全搬走了,那座断了钟摆的大座钟也不见了,还有那株向日葵也是,全不见了。 她觉得自己休息了才没几天,怎么一时间全不见了呢,直到瞿向前把她叫到了他办公室,交待了几句,称让她重新做回他的秘书,她一下子傻眼了。 王委婉打电话给了小狐狸,电话里叽哩哇啦解释了一通,但她死活就是不信,她又去问了人事部,问遍了全凯源上下每一个员工,她才不得不相信,大领导辞职了。 小王如只死鱼般地在公司里又工作了几天,当瞿总的秘书比当安总的秘书要轻松,但她还是在浑噩着的第三天也辞职不干了。她去那所小区找了趟曾经的大领导,大领导只问了她一句,“和那个人道过谢了没有?” 王委婉有些尴尬,摇了摇头。 “那晚他在火海里偶然撞见了你和张飞,张飞当时正因为背不动你而着急,是他二话不说将你背出来的吧?无论如何,都应好好感谢曾在最困难的时候拉你一把的人。” 安乐指间扶着下颚,沉思了一下,又抬头道,“要不这样,我和你一起去吧。” 小王反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安总要陪她去感谢曾经的仇家,这是吹的是哪阵东西南北风? 之后的情形是这样的,王委婉又拉上了张飞,张飞开心地赴约了,他们四人在一所茶餐厅里见了面,圆寸先生一来瞧见了张飞和一旁的安乐,他对于安乐倒是没什么反应,对于嬉笑逢迎的张飞则是当他不存在一样,自顾自和王委婉聊着,时而也和安乐寒暄几句,安乐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他的话,就如他与某些人谈话时的表现差不多,但虎崽子也并不在意,依然将谈话坚持撑到了用餐结束。 王委婉在路口边开心地和圆寸先生道了别,跟着闷闷不乐的张飞走了,张飞此时当然心情不好,一晚上他都跟只花瓶似的,根本没人理他。但这会儿的王委婉心情可大放晴,她满面阳光地与小狐狸说道,“我觉得啊,顾先生也挺像哥哥的。” “去去去,全天下都是你哥哥。” “真的啊,”王委婉乐呵呵道,“或许是因为很小的时候我亲哥哥就被人贩子抱走了吧,这些年里啊,也时常在找些消息,尽管他或许什么都忘了,但还是很想找到哥哥啊……” 小狐狸瞅了瞅身边的王委婉望天憧憬着的样子,这萝卜就如小女孩渴望着成大后穿上高跟鞋一般,她睁着双乌溜溜的圆眼睛,好像还真与那双圆瞪瞪的虎眼挺像的,他也没再设想太多,毕竟这世间有太多不幸,也有太多巧合,而巧合只能由老天赐予,要是真的赐予了,那再看着办吧。 与其关心王委婉与她亲哥的缘分,他倒是更关心那只黑羽鹰隼,这时的小鹰隼正与虎崽子在一块儿,气氛若非平静得如麦浪,就会一下走向极端的风暴里。 安乐与顾泽又进了一间茶馆,顾泽选的地方,她注意了一下,是上次她与律师赵先生见面时的茶馆。圆寸先生挽起衬衫的袖口,给她沏了一壶乌龙茶,开口道,“安总,您辞职的事情,如今可是全城都知道了。” “嗯,又如何?” 顾泽笑笑,“没什么,感谢您今晚亲自赴约,陪您曾经的秘书来与我见面,不过在下猜测,也一定是有事情与我谈吧?现在就只有我们了,有什么事,请尽管开口吧。” 安乐端起青瓷茶盏,仔细抿了一口,又小心地放下了,“我只想让你帮我传达一句……” “即使秦予晴走了,我还是不会走的。” 圆寸先生微笑着,隐隐的笑意下,透露着些许寒气。 “什么意思?” “这些天里,我已经自己查明白了,你上头那个老板,费尽心机要逼我走,究竟是在害怕着什么,而他一直害怕着的那个原因,让我不得不在这座城市里多留一会儿了。” 安乐面前茶盏里的乌龙茶已经尽了,对面的顾泽也没有端茶壶过来为她加,他淡然地看着她,也是了,这人本就是不简单的人物,不然怎么能在几年间爬上行业里国际巨头的高层位置,又在几天之内说辞职便真的辞职了呢。 他端起茶盏道,“那……安总不担心我会与那个人多说着什么对您不利的话吗?” “如果你会说给那个人听,就不会在那晚背王委婉出来了。” 话落,他笑的弧度更深了,又似乎轻盈了许多,“好,那我也提醒您一句……” “到最后,都会是那个人赢,一直都是这样的,要不然,我也就不会……” “不会身不由己地让他掌控着你吗?” 安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语点破他所想。 顾泽意外地失神了几秒,隐隐约约,一层惘然浮上了他的剑眉虎眼里。 “我……没有办法。” “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你还没想到罢了。”安乐道。 他沉默着,不再接话,片刻后,他看了看表,已挺晚的了,再不回去,或许那个人又要责问他了,“安总,也许这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私下见面了,以后,若是在其他场合遇见,请恕我与您保持距离。” “那个人已经吩咐过,我不再会插手关于您的事情了,以后,还请您自己多加小心。” “嗯,谢谢。” 安乐也随之起身,行至门口,又回头道,“对了,还请再帮我转告几个字给那位老板。” “只是几个字?”顾泽蹙眉反问道。 “嗯,你只需提三个字就可以了。” “什么?” “秦昌海。” 圆寸先生愣了下,回过神后,微笑着,点点头,“好。” 当安乐刚步出门外时,坐在包厢里头的人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70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70 又叫住了她。 “安总,还有些事情。” 安乐回过头,听得下句后,她笑了下,没说什么,便踏步走了出去。 “秦小姐她,我追不上,还请您坚持到底了。” ☆、拉尼娜 每一个人都做过梦,梦里可以满是糖果屋,也可以荒野草丛生,在梦里你可以说出平时难以开口的话,也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只要你白天里这么想了,或是没有想,梦里都可能发生。 然而梦到底是什么呢,是迷糊的影像?还是醒来后一切成空的惘然? 对于安乐来说,都是。 以往的梦里,她可以回到英国小镇里,牵起某个人的手,和她一起在绿草地里荡秋千,一旁是一株参天的大槐柳,长长的枝条犹如那人荡秋千时随风扬起的长发,在暖阳下发着光。 间或有一两个金发碧眼的瓷娃娃路过,盯着这两个荡秋千的大娃娃瞧,她也没注意,她只盯着身边如长柳枝般舞动的乌发瞧,瞧着瞧着,那一缕缕乌发恍然间成了栗色,朦朦胧胧的,是深栗色呢,还是浅栗色? 她辨不清,她往周围望去,绿草地不见了,金发碧眼的小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在夜里闪烁着的一块块光斑,迷幻地在她眼前跃动着,她伸手去抓,什么也抓不着。 她将视线收回,那人站在她的面前,背对着她,她看不到那人的脸,只看到脑后的栗色长发,同样随风摆动着,却似乎摆动得有些拘束,她朝那些栗色的发伸手过去,一个落空,那人似乎离她远了些,她朝前走了两步,又伸手过去,还是落空。 她一次又一次地朝面前的人伸手过去,一而再,再而三,每次都以为抓住了,但那人却似乎离她越来越远。 到后来,她终于不再去抓了,她踏步朝前走去,朝那个人的方向追了上去,她越走越快,她迈动双腿跑了起来,而面前的那抹栗色的影子,依然始终背对着她,她怎么追也追不上。 她开始喊了,她喊着,秦予晴,你等一下,我很快就能把这里的事情解决了,等我解决好,你别再走了,你等我。 她喊得声嘶力竭,直到前面的那抹影子渐渐淡去,消散,她依然喊着,跑着,追着,可前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地上冒出了无数密密麻麻的钉子,每一枚都正正好扎进了她脚底的肉里,她数不清自己踩了多少枚钉子,或许她身后正拖着条长长的血带子,但她既没有向后看,也没有朝地上瞧,她依然喊着,跑着,朝黑暗无比的前方看着,视线从未移开一丝一毫。 她相信在那片漆黑的地方,还是有光亮存在的,只是她看不见而已。 她凝视着那至阴暗的深处,朦朦胧胧,迷迷糊糊,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她只顾朝前跑着,一直跑着,突然,也许是一枚突起的钉子绊到了她,她摔在了地上。 地上什么都没有,没有钉子,也没有血带子,什么都没有,只有趴在地上的她自己,她伸出双手,手里空空的,她想起身,身子却似千斤重,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抬起头朝前看去,那至深至黑暗的前方,依然朦胧模糊着,她看不清,她什么也看不清,她甚至看不清她自己,她想说话,但嗓子已哑了,就在她失神的恍然里,周围渐渐亮了起来。 她正躺在一张铺着白条纹床单的床上,被子也是白色的条纹,是她刚搬进来时在储藏室里发现的床上用品。她从被子里伸出手,平摊着手掌伸到了眼前,窗外洒入的阳光透过她张开的指缝,快活地照耀着,却照得她空虚得很。 阳光不会说话,天花板不会说话,她也已经连续两个多星期没说过话了。 工作辞了,纽约方不停轰炸着她信箱劝她回去,她也懒得理。难得地,她给自己放了假,没有出过门,需要购置些什么也是动动手指让送上门了事。她将手机调为了静音,每天有数不清的电话打来,她会去看来电显示,但只一眼,她都会直接按掉。 白日过去了,夜晚又来临,她闭上眼,周围都是那个人的影子,一杯水,是她,一件呢大衣,是她,袖子色封面的杂志,是她,电视关了静音,是她,窗帘拉上了,是她,灯关上了,到处都是她。 这天是小年夜,她给自己做了一桌子菜,其中有一道糖醋鱼,飘香四溢,色泽佳美,是她在新年前就研制好的新烧法。她忙活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她看着桌上那盘糖醋鱼,看着看着,缓缓起身,将一桌子菜又全倒进了厨余垃圾桶里。 又过了些天,她也不是一直没事做,她每日都会在书房里整理分析着这几年间森瑞国贸的资料,有她花高价买来的消息,也有她前段时间亲自收集的,她没有去联系曾经的律师赵伟先生,而是自己研究琢磨着,她不再会相信什么人了,秦予晴走了以后,她只靠着她自己。 一个人也可以做很多事,她小心地在私下里进行着调查,好不容易买通了一位曾经在盛昌国贸的财务部里工作的老员工,费尽心机之下,那人终于开口道, “安小姐,我都老实与您说了吧,当年秦董被捕,我其实也早有心理准备……在曾经的盛昌里啊,曾有一段时间,在财务这一块,国外的业务账单还算正常,但国内的业务账单则大大有猫腻,金额有时完全对不上……” “而就在当时那几年里,秦昌海只顾着眼于国外的业务,国内的业务倒是将负责权全交给了他的合伙人,后来他的合伙人走了,国内的业务由他自己经手后,财务才都正常起来……” “关于他的那位合伙人,我觉得水深得很,从未露过面,真的,只在电话里吩咐事情,或许那人并不在本地,但秦昌海那时就这么把国内的负责权全丢给他了,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相当古怪,后来秦董还就正因为公司财务的问题被涉嫌搞集资入狱了,事情就更古怪了……” “你的意思是……”安乐隐约窥到了什么,直言道,“怀疑秦昌海当时那位合伙人,是造成秦昌海后来入狱的导w火w索?” “嗯对,但也只是这么猜测罢了,是盛昌刚繁盛最初两年的事情,一些工龄久的老员工或许有耳闻,我是搞财务的,就更清楚一些了。” 一番对话下,实质性的内容已经很明显了,她又追问了一些,老员工答得含糊,也许是记不清了,也许是怕惹事,她没有再问,她已有了自己的答案,秦昌海或许正是被人害的,但由于一些原因,他心甘情愿入狱,而这个原因,安乐还不清楚,她仍继续着调查。 然而那么多天过去了,张飞发讯息来过,王委婉也发微信祝福过新年,可关于当年那位当事人女儿的消息,依然什么都没有。 今天的春天来得早,冬夜似乎已经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71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71 过了,可屋子里还是冷得很,她不经意哆嗦着,她时而觉得现在那个人的离开,与数年前事情揭发后离开的自己有些相似,可她也明白,她安乐当时可以说是逃离现实,而秦予晴此时的离开,可以说是彻底的放手。 她懊悔,这些天里她无目的地寻找与等待,就算在普通人里只有一个多月,但对于她来说,时间似乎已成了无止境,她连这一个月都觉得难熬,又何曾想象曾经的那个人就这么熬过了七年。 大年夜,家家户户贴着红对联,团圆,她迈着细碎的步伐,走在无人的大街上,这是她这些天来第一次出门,街上清净得很,也空虚得很。 她围着条灰色羊绒围巾,在冬夜里轻哈着白气,身上的衣服依然是那套黑色的羊毛小西装,她买了一模一样的许多套,她已经穿惯了这款衣服,习惯她改不了,而同样改不了的,还有心里一直存在着的人。 她曾默默闭口了许多年,在那几年里,她对她什么也没说,她也许是不敢说,也许是不知道怎么说,她也不明白是自己怎么想的,而现在的她,有些厌恶那时自己闭口不说的模样。 她其实可以说很多话的,真的,她只是习惯了沉默,这一点,她一定得改。 但她此时却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她想告诉那个她等待着的人,她想说她已经有初步结果了,她想说,秦予晴,或许我们是可以回去的,真的,你出现好不好,我们好好商量,好好谈话,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你出现好不好。 她这么默默地想着,无声地想着,远处的天空中不时有烟花绽放,当她抬起头时,夜空又归于寂寥一片。 有人又打来了电话,她看了眼来电,陌生的号码,她没有接,也没有按掉,当来电转为未接后,一条短信跳了出来,她看了眼落款,瞬即将短信仔细看了一遍,没几行字,写着: “安小姐,与其独自调查着我,不如在下邀您见面可好?新年宴会,可放心前来,期待您赴会。落款:森瑞的老朋友。”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在不知不觉间驶了过来,时机算得正好,就在她刚看完短信后,正正好停在了她跟前,车上下来了一个人,她认识的,抹了发油,满面逢迎地对她躬身道,“安总吶,还记得我薛山良吗?龚总特意交待了,让我来接您,请吧。” 薛山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只瞬间的思索,她就明白了,看来那位老板又启用了这枚弃置的棋子,而目的很简单,就是现在,邀请她过去,与他见面。 她没有迟疑,二话不说上了车,车子平稳朝前驶着,窗外街道上挂着的灯笼一个个都红彤彤的,犹如通往地狱路上一团团的鬼火,朝她龇牙咧嘴着,她将前往至那至深至黑暗的底层,会有什么等着她,她不敢保证,但越是深入前方的幽暗里,她清楚,离那抹光亮也越近了。 车子到了外环后,驶了不久,就下了高架,之后便到了一处占地颇广的私人庄园别墅,安乐下了车,薛山良带她到了门口后便走了,没什么多说的,自从她辞职离开了公司后,就失去了上司的外壳,在如今论身份地位的社会里,她或许什么也不算。 门里出来位管家打扮的人接待了她,没有领她进屋,而是带着她到了一处中式庭院里,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凉亭道,“安小姐,烦请您在那处亭子里稍等片刻,龚先生马上就会过来。” 她微笑,“好的。” 管家走了,她在那亭子里等了好一会儿,仍不见有人来,庭院间一股淡淡的清香倒是充溢着满园都是,她起身在园子里逛了逛,只有她自己的影子与天上的一轮残月。 今夜无云,月色正好,她徒自漫步在园子里,没有任何大难前的恐慌感,她料到一些事情,等下只是证实的时候了,而她也有筹码,她已准备好了,没什么可担忧的。 她平稳地迈着步子,摘过枝头的腊梅,抚去表面结着的霜,放在面前轻嗅着,她嗅着嗅着,明明是腊梅,却仿佛闻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隐隐约约,迷迷糊糊,就如刚剥了皮的柚子。 她猛然抬起头,面前的石板地面上,不知不觉间,投影着一道袅娜的影子,一道她在这些天没日没夜都梦到的影子,她无比熟悉,也陌生非常,她晃神了一下,便瞬即朝后看去,这一转身,她便彻底愣住了。 她一直朝前走着,朝前看着,又哪会朝后注意一下? 秦予晴右手端着只高脚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安乐也看着她愣神着,谁也没有先动一下。 在这段时间里想了无数遍的人,在无数的夜里梦到的人,她念了数不清有多少遍“你出现好不好”的那个人,当她就出现在她面前时,霎时间,她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面前栗色的长发在月光下浮着层淡淡的金色,不安地闪动着,不行啊,不能再沉默了,她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抿抿嘴,开口道,“我……” ☆、水龙卷 刚吐出一个字眼,一旁的花架后便传来了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拖着尾音念叨着,“晴晴你怎么端着果汁到这来啦,外边冷,快进屋里去吧。” 没等安乐反应过来什么,面前的栗发姑娘尴尬地清咳了几声,冲来人回道,“好好……龚叔叔,我马上就进去。” “你叫我啥?”中年人似乎有些不高兴,一下皱起眉头。 “我马上就进去……干爹。” “这才对嘛。” 中年人一下又舒展了眉心,冲秦予晴招招手,她便也走到了他的身边。 安乐这下彻彻底底愣在那里,浑身僵硬,一动不动,中年人这会儿抬头,正好迎上她颤动着的目光。 “安小姐,别来无恙啊。”他笑着看着她,随即又伸手向她示意了下站在一旁木讷着的秦予晴,说道,“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干女儿,秦予晴。” 她没有接话,依然与他眸子对视着,刺刀般的光一道又一道朝她投来,是帝鳄捕食前的杀机。 她认得这个人,她与他的确是老朋友了,几年前,这个人曾不计报酬地接下了她的案子,救她当时逃债的爸爸于水深火热中,后来还给她介绍了美国的工作,让初来纽约的她可以站稳脚跟,再后来,她回来了,由于恐吓的事情,她又与他见了面。 继上次的见面之后,这是她回国以来第二次与他见面,她惊讶吗,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出现,她是不会如此震惊的,她早已料到了一些事情。 她料到森瑞国贸的老总是恐吓她离开本市的人,料到恐吓原因与当年秦昌海入狱的案件有关,料到这位老总之所以逼她离开,是因为害怕,害怕想与秦昌海女儿和好的她,会再入旧案,从而戳穿当年深埋在黑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72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72 暗底层的真相。 而那位森瑞国贸的老总,龚怀忠,这个在本市大名鼎鼎的名字,她也是知道的。 但她没有料到…… “赵先生,哦不,龚总,有些时日没见了,近日可好?”她淡淡道。 “好好,当然是好,”龚怀忠侧过了些身子,朝安乐摆了个请的姿势,“安小姐,外边冷,我们不妨进屋再谈?晴晴你也一起来吧,看起来你们认识的是吧?” “我……我就不去了。” 秦予晴敷衍了句后,没有回身看安乐,便匆匆走开了,中年人又冲她背影喊了几句,“少喝点果汁啊,喝水最好,热水!” 安乐顿了顿,想提步追上那抹影子,但龚怀忠挡在面前,依然保持着请的姿势,又对她开口道,“不好意思安小姐,那我们自己进屋谈吧?” “不用了。” 她冷冷回道,然后踏步上前,撞开他挡路的身躯,朝着那抹影子离开的方向,快步追了上去。 庭院里深处,一方石凳上,秦予晴端着杯子坐着,对着面前一汪水泽里的残月倒影发着呆,窸窸窣窣,青石道那边跑来了一个人,她不用回头看,光凭这阵熟悉的碎步声,就知道来者是谁。 “秦予晴,你……”安乐喘着气,渐渐靠近那汪水泽。 “你别过来了,”坐在水泽边上的人淡然道,“就算你过来,我也不会跟你回去,我在这里住得挺好的。” “你这些天以来一直住在这里吗?” 栗色长发朝安乐这边侧过来了一些,但她依然看不见她的脸,月光默声洒在缕缕栗发之上,遮蔽着似有非有的心境。 “是,又怎样?” “那人真是你……” “对。” 安乐顿了顿,该说的话,她还是要说。 “或许有些唐突,但真的,你需要马上离开这里,这里……” “这里怎么了我问你?” 秦予晴颤抖着手,将高脚杯一下扔了出去,噗通一声,水泽上荡起阵阵涟漪。 “安乐,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这里是我干爹的家,我干爹什么人或许你只是在商场上对他有了解,但我从刚出生后有记忆开始,我爸就和他是拜把子的兄弟了。” “后来我爸出事,在这几年里,也是他一直照应我,让我在这种团圆的日子里还能有个地方可以去……你现在跟我说,让我马上离开这里,莫名其妙,你觉得我会听你的吗?” “那……我以前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这个人?” “我有必要与你提起关于我的任何事情吗?” 她直勾勾地盯着那层层的涟漪,目光顺也不顺,安乐站在她身后,犹豫着要不要将一些浮出水面的事情告诉于她,但如果她刚与她说的关于龚怀忠的事情是真的话,那龚怀忠在秦予晴的印象里,应该就确实如父亲了,而她安乐,又能劝什么呢。 秦予晴没听到背后有什么动静,继续道,“倒是你,你怎么还不走,这座城市对你来说很危险,比起我,你更需要快些回美国去,别再管我了。” “我不走……” “你倔个什么劲?你留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安乐,我是不会和你回去从前的!” “那你又为什么在那一天晚上亲了我?” 安乐抬起头,乌黑的瞳仁里漾动起了水光。 石凳上坐着的人一下僵住了,她本已将那晚的事情掷于脑后,那只是个意外,她觉得安乐也会明白的,但她现在这样提起来,着实让她尴尬。 “我只是……” “只是意外是吗?意外会发生两次?”安乐断然回道。 “莫名其妙!什么时候有两次??”秦予晴有些生气,回头冲身后的吼着。 “前不久在你家的那一次,还有很久以前……在剑桥的那一次。” 安乐迎着她有些嗔怪的目光,话落,那双眸子瞬间不知所措起来。 “我……我不跟你说了,反正我不能和你回去,我爸还在牢里蹲着,你让我怎么还能和你……” 秦予晴渐渐低下头,长发垂落在她眼前,她和安乐之间,有一个缠得很紧的结,紧到她已断定是不可能解得开的了,但也存在着一根特别细的丝线,这根丝线一直牢牢地将她俩系在两端,使得她不能甩下线的另一端走远,但若让她转身走回去,越过中间挡着的那道绳结,就这么抬头挺胸什么也不在乎地走回去,她也是做不到的,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就当那人开口说出下一句后,茫然着的她又立马抬起了头。 “他马上就会出来的,相信我。”安乐满脸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顿,乌黑清澈的眸子里一丝涟漪也没有。 秦予晴蹙眉,“你说什么鬼话?当初是你把他拖进去的,罪名已经立了,你又想搞什么把戏?” “……相信我。”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这个……”安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物什,走上前欲递给她,但听得身后的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又立马将东西重新塞进了衣兜里。 安乐瞬即回头,果然,那位银黑头发混杂着的中年人已带着领着管家走了过来,见到安乐后,勾起嘴角道,“安小姐,怎么不愿与我进屋谈,还是与晴晴在这儿赏月呢?今天的月亮可不是圆啊,我们还是回屋吧?” 安乐轻笑了声,淡淡道,“不用了,我想我们已经谈过了,至于内容,主要就是您给我介绍的这位干闺女了。” 一旁的秦予晴这下满脸不悦,不知道安乐又在卖什么葫芦,龚怀忠则是保持笑容回道,“呵呵,或许还有其他什么事可以详谈的呢。” “不用,我这就告辞,”安乐说着便朝出口走去,龚怀忠朝身后挥了下手,管家提脚上前欲送客,被安乐拒绝了。 “不需送客,我认得路,自己能回去。” 她走了几步后,又回头对还坐在水泽边上的人儿说道,“这水比看起来要深得很,自己多注意安全。” 没等秦予晴回话,她已快步走了出去,她离开了那所阴森森的别墅,走了好久才到了马路上,好容易打了辆车,司机问她去哪,她思索了几下,直接去了张飞的酒吧。 酒吧里头人头颤动,正是热闹的时候,她掰开人群,直接上了二层,一推门,里头的小狐狸瞧见她,立马将她拉到了一间预留无人的包间里,问她发生什么了,怎么脸色那么可怕。 “你在监狱里有认识的人吗?”安乐直接问道。 “啥??” 小狐狸一下懵逼了,安乐与他一通解释,他才算明白,满脸不可思议,抬头看看安乐严肃的表情,他咕哝道,“你这些天闭关,原来是在调查这个啊……” “没想到你还能从森瑞开挖,挖到曾经盛昌的黑历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73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73 史……我都不知道……真的假的……” “那位老员工与我交待后,我又去买通了几位曾经在盛昌财务里工作的老员工,确有此事,如要证实,也只需一步了。” “所以你要亲自去找那位阎王爷……嗯?” “对,手里的资料也只是纸头文件罢了,不找他,我就不会有证据。” “你肯定他会有证据给你吗?……如果真的有,他会给你??”张飞还是将信将疑。 “不管怎么样,拜访他,我是一定要去的,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成败,就在监狱里的那个人身上。” “好吧……自从那老爷子进去之后,秦姐姐也确实差我买通了名狱警照顾一下她爸,一开始两年她还会去看看他,但后来这五年里……不知怎么的,她都没有再去过了…… 小狐狸抓抓脑门,思索了下,又说,“我联系一下,不出意外,下星期你就可以去探访,但规定时间不能超过十五分钟,想劝什么或是问什么,安乐你可要想好了。” “好的,多谢了。” “还有啊,秦姐姐真的在她干爹那里吗?她干爹就是森瑞的老总??我怎么也什么都不知道???我从小学就认识她了啊,好像确实听她说什么有个叔叔对她很好,没想到是她干爹啊。” “我猜测,可能她只是知道那位龚叔叔是跑生意的,不知道他其实是森瑞国贸背后真正的老板吧,我也是见了面后才知道,森瑞平时在财经报道里露脸的人,只是个傀儡罢了。” “看来那个龚总不愿意将自己的信息透露太多啊,那么神秘……对了,那他怎么自报家门邀你见面,有什么陷阱不成?”小狐狸一脸担心,皱着八字眉。 “陷阱倒是没有,激将倒是算得上,他故意将身份自曝,让我知道他就是当年和我一起打官司的赵伟,并让秦予晴出现,告诉我她是他干女儿,想让我放弃与他的斗争。他觉得凭他自己干爹的身份,我作为一个外人,是斗不过他的,秦予晴不会和我走,就一直是他赢,而我,灰心落寞之下,也只能放弃念头走人。” “你现在……灰心落寞?”小狐狸抠了抠下颚的胡渣子。 “只是他预想的效果而已,”安乐淡淡道,“我是绝对不会走的。” 探访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在踏入门口的大铁门后,一股浓浓的压抑感便扑面而来,在这里,几缕残阳即使漏了进来也会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 安乐由一位狱警领着,七拐八绕,到了一间由玻璃隔着的小房间里,玻璃隔层中央开了个小窗,她坐在小窗的这面,过了不多时,一名白发苍苍身着囚服马甲的人便出现在了小窗的后边。 眉目五官并无改变,仅有一头的银发以及面上的荆棘述说着年月,自从多年前与这位人物谈判失败后,这个人在这里呆了七年,而现在,这是她人生中第二次与他面对面谈话。 ☆、沙暴 “秦先生,您应该还认识我吧?我是……” “不用介绍了,不需要。”秦昌海声音有些沙哑,眼睛看也不看她。 在过来的路上,他问狱警是不是他女儿来看他了,当狱警答不是的时候,他眼里难得出现的欣喜又一下子黯淡下去,来到探访室后,他抬起一双浑浊的眼瞳撇了眼小窗后的人,脸上瞬即结了一层坚冰。 “你直说好了,来找我干什么,狱警是特意带你来这间屋子的吧,这间里的对讲系统坏了不能监听录音,尽管说吧。” 安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我需要您的帮助。” 她不动声色地说着,将这些日里发生的事情都讲与了秦昌海,玻璃窗后头发已全白的中年人听到后面,终于沉不住气,厉声怒目道,“你说了那么多,无非想告诉我一点,龚怀忠才是那个真正害我入狱的人,让我坐了七年的冤牢,是这个意思吗?”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坐的这牢是冤的,我甘愿背龚怀忠的锅,你还想说什么?”他一双狼眸坚定无比。 安乐一下愣住了,面前的人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她哑口无言。 秦昌海见她这模样,倒是呵呵笑了声,“我早就知道当年公司在国内业务这一块的财务账单是有问题的,当初将国内经营权全交到怀忠手里的人也是我,我很清楚公司里发生了什么,但我不像你,虽然你很厉害,可以查到盛昌当年的黑账背后的主使者不是我本人,但你就那么肯定怀忠他是故意害我的吗?” “人……就不能做错些事情吗?”他看向玻璃小窗的一旁,几缕残阳洒在台上,他看着它们跃动着,而他的小太阳,已很久没来看过他了。 “怀忠是我高中的同学,也和我妻子认识,学生时代的时候,我们三个经常在一起玩,后来我和我妻子在一起了,生了个女孩,孩子刚落地的时候,是个晴天的早晨,我让女儿认他做干爹,他当时高兴得不行,后来我忙着经营公司,遇到瓶颈,也都是他助我解决,甚至到再后来的时候……” “我妻子遗传病发作,我到处筹钱给她治病,欠下数不清的债务,在亲戚朋友都不待见我的时候,只有他,他当时把他老家的房子卖了,他拿着一沓钱来我家,塞在我手里,他说,哥们,拿去给吟芳治病吧,一定要治好了啊,如果缺,尽管开口找他要,千万别客气。” “虽然当时的金额对于我妻子的医疗费还是大大不足,我妻子也因为得不到有效的治疗而离世了,但是……对于曾经在最困难的时候唯一拉我一把的人,我能怀疑些什么?安小姐,或许你不能明白,我自己明白就够了。” “那么……他让您背黑锅,让您和您女儿分离了那么久,你也甘愿?” 时间渐渐过去,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无论秦昌海现在是怎么想的,安乐仍决定坚持到底。 “不是他让我背,是我自己愿意,至于我的女儿……我对不起她,我别无选择,让我把怀忠招供出来,我是做不到的。” “为什么??我还是不明白……”安乐有些急了,秦昌海话里的意思,这心甘情愿的意思,她着实不明白,不能理解。 “我知道他曾借着我的名义利用公司财权去洗钱,我后来也发现了,但我没有过问他什么,他是我的兄弟,从不求什么名义,尽心尽力帮我处理国内的业务,虽然账务有时不正常,但也确实让盛昌在国内的业绩大有增长,再后来他离开了公司,我能帮他瞒多久,就帮他瞒多久,但我相信他不是为了害我而去洗钱的,人都可以做错事情,他只是一时想赚钱而已。” “为什么您可以如此相信他,您可否知道,当年的那场官司,就是他主动找到我,我和他一起调查后才和您打了官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74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74 司??” 秦昌海抬眼朝安乐一瞪,“我不记得当年法庭的原告席上有他出现过,那时对我的罪证一一道来的人,可是你,安小姐。” 安乐霎时愣了神,原来如此,当年法庭上的原告律师确实不是赵伟,不是龚怀忠,而是赵伟临时叫了个声称是他徒弟的人,他自己则称不擅在媒体前露面而退居其后,安乐忙于准备开庭,并没有多想,但没想到当年的那一切,都是赵伟算计好了,而那时的赵伟就是龚怀忠,一直都是她被利用罢了。 “真的,秦伯伯,真的……您相信我,当年和我一起打官司,一起调查的人,就是他,只不过他换了个名字而已,除了在私下与我见面,就没在别人面前露过脸,但您相信我,真的,他就是……”她此时已语无伦次,恳求着,秦昌海真的是现在唯一能让她掰回局面的人了,事已至此,她怎么舍得放手。 “别叫我秦伯伯!”玻璃小窗后的男人一下握拳砸向了窗子,“咚”一声,窗体不断震动着,门外看守的狱警闻声马上冲了进来,将他死死按在了台子上。 秦昌海被两名狱警架着拖走,他挣扎不得,仍冲玻璃窗另一边的安乐怒目吼着,“我警告你,你别再碰我女儿!!滚回你该去的地方,别再在这座城里鬼混了,你什么也做不了,我女儿是不会和你走的,滚啊!!” 监狱里有堵隐形的高墙,将外头的微风与暖阳全堵死在了墙缝里,偶尔有那么几缕残阳漏了进来,戏虐地在水泥地的苔藓上跳着舞,安乐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出了大铁门,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下一步是该迈向左还是右。 如果连当事人秦昌海都心甘情愿被那个人利用,她还能反抗些什么呢,秦昌海相信那个人,秦予晴也相信那个人,他们都比相信她还要相信那个人,她确实没什么胜算了。 但她仍迈着步子,即使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她走着走着,在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一个瞬间,她决定了,有些念头就是突然地冒了出来,在山穷水尽的时候,唯一的路子,也不是没有的。 她决定孤注一掷。 安乐回到小区里,没上楼,在车库里将落灰的香槟色玛莎拉蒂开了出来,她一路飞驰着,来到那座耸立着的私人庄园前,正正地停在了大门口,没待管家招呼,大步迈了进去,即使保安赶她,她仍往里冲着。 “嗯?让她进来。”房里的中年人对一旁的管家吩咐道,没一会儿,安乐便出现在了他面前。 长型的紫檀木桌,龚怀忠坐在一端,满脸笑意看向另一端坐着的女人,衣服还是那一套,他派人跟了她好几次,发回来的照片里,都是这身衣服,他清咳了几声,说道,“安小姐,这么喜欢这身小西装?改天我送您几套雅黑暗纹的,您穿起来肯定更有气质。” 安乐不听他扯什么,开门见山道,“龚总,我直说了吧,无论你再怎样派人威胁我,恐吓我,甚至要拿我的命,我都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您别担心,我有的是时间与精力和您耗,您今年五十多了吧?我刚过三十,看看我们谁能耗得过谁。” “哈哈哈!” 龚怀忠却大笑了起来,他起身端过一旁的茶盏,兀自沏起茶来。 “安小姐,您这可是甩小孩脾气了,玩不过,就耍赖,这可不是大人的风范啊,况且,您这与我耗,能耗出个什么名堂来呢?你去找了秦昌海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哦,你在做什么事情,我都清楚得很,你啊……” “和晴晴差不多,还是孩子而已,玩不过大人滴。” 龚怀忠说着便将一枚茶盏递到了安乐面前,安乐没有接,他放在了桌面上,自己坐回到了桌对面,独自品起茶来。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好……” 安乐颤抖着双肩,她气极了,面前的人,明明罪魁祸首,但却如此戏虐地嘲讽她,当她真是闹事的孩童吗,就算没有一个人肯真正相信她,她也相信一点,最重要的一点,秦予晴如今在他身边,如此阴险的人,她不敢想象未来的秦予晴会遭遇到什么。 秦昌海不在,她在,秦昌海对不起他女儿,她也同样对不起,但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既然做错了,她就算拼命,也要把失去的挽回。 “只要秦予晴在您身边一天,我安乐就是死,也要在这里多留一日。” 她抬起眸子,目光决绝。 “你?和晴晴?”龚怀忠端着茶盏笑道,“幼稚不幼稚,不可能的,我当年不也以赵伟的身份苦口婆心劝你过?你们都是女人啊,也不是歧视,但在中国,现实就是这样。” “就算你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老秦他岂不是得从牢里气得越狱?他会同意吗?反正我这个做干爹是不同意的,所以啊,安小姐,我老人家还是劝劝你吧,别自欺欺人了,这样耗着,害你自己,也是害晴晴,不如啊……” “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吧,晴晴我已经给她张罗着相亲了,迟早有她看中的,要不我也给你介绍一个?” 安乐直接起身,“不劳费心了,告辞。” 她转身便快步走出了门,将那人的阵阵笑声甩在了身后,她面色如霜,手心颤抖,她从未如此愤怒过,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或许她与她就不会错过了七年,秦昌海也不用坐七年牢,若不是因为这个人,她与她,能拥有比现在好一万倍的生活。 这个居心叵测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费尽心机地搞倒了曾经的兄弟,又将他女儿带到了身边,她想不到,他只顾着自己的目的行事,她暂时窥不到原因,但她确信秦予晴是绝不能再呆在他身边的,绝对不能。 她匆匆走着,忽然,一个声音叫住了她,“安乐,你……怎么又在这里?” 安乐回头,瞧见那张熟悉的脸,她果然就在这栋别墅里住着,在那头帝鳄的巢穴里寄居着,而在将来的哪一天,或许她就会被…… 安乐忍不住了,什么也顾不得了,上前立马拽起了她的手,不等秦予晴甩开,她拽着她直往门口拉去。 “安乐你这是干嘛啊??”秦予晴的左手腕被抓得生疼,面前这位一向对她温柔以待的人,此时一声不吭,狠狠地拽着她,将她就这么拖到了别墅门口。 “你疯了?!” 秦予晴吼道,她实在甩不开她,这人从未抓得如此用力,她喊着快松手,挣扎了半天,惹来了多名保安,这些私人保安们一瞧情形,立马握着棍子二话不说便打在了安乐拽着秦予晴的胳膊上。 ☆、汛期 钻心的疼痛从手肘上传来,安乐依然死死抓着秦予晴的手不放开,秦予晴见保安打她,也愣住了,但顾不着什么,对安乐又吼道,“安乐你快放手啊!痛不痛啊??你不痛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75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75 我被你抓得也痛啊!你快放手!!” “我不放……” 安乐低着头,紧紧抓着她,即使那些保安们现在再怎样用棍子打她,她也不在乎,她如果现在放手了,再下一次,又不知是何时了。 更甚者,或许就没有下一次的机会。 四五个保安冲上来拉扯着她,敲着她的胳膊,对她拳打脚踢,打得她围在脖子上的灰格羊绒围巾掉落不知何时已在地,小西装的扣子也被扯掉了,绾着的发在拉扯中散落,发丝凌乱在她脸上,她全身狼狈不堪。 秦予晴看着那些棍子一下又一下打在她身上,也忍不住了,安乐这人一直是挺固执的,但秦予晴还从未见这人可以固执到这般程度,抓着的手仍紧紧不松开。 身边的保安们还在警告着,她冲那些保安们大吼道,“你们管什么闲事??不要再打了!!停下!” 但那些人依然没有住手的意思,秦予晴喊了好几句别打了,那些挥落在安乐身上的棍子依然没有停歇,终于,她实在受够了,顺着那只紧抓着的手的力道一下凑了上去,掰过了安乐低垂着的脑袋。 “松手啊!!痛不痛!!!你……” 而在她掰过来的那张脸上,挂着数不清多少道泪,在门口路灯的照射下,晶莹无比。 那些晶莹,透着倔强,透着不甘,透着绝望,让秦予晴顿时愣了神。 “……你跟我走好不好?”她抽泣着,乞求道。 秦予晴没有回答,也没有再挣扎,直到保安们将已瘫软无力的安乐一下拽开了,她感到手里的那道力量一松,那人已被拖到了门外,大门关上了,隔着中空的铁质门,她直愣愣地看着她趴在门外的石板道路上,浑身颤抖着,痛哭着,嘴里还在对她喊着。 “你真的不能在这里,小予,我求你了,快走吧,就算不和我在一起,我求你离开这里!” 管家走了过来,忙把秦予晴带离了门边,她茫然地往屋那边走着,身后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一直不停,她不忍再听了,捂着耳朵,甩下管家,自己跑到了别墅后边的庭院里,庭院深处,一汪水泽平静如初。 她蹲在那汪水边,双手浸入手里,往脸上猛扑着水,水面上那轮残月还在,就如那晚一样,皎洁,无动于衷。 不知过了多久,她默默走回了房屋边上,那阵撕心裂肺的声音已经不在了,头顶上传来一阵熟悉的轻笑声,她抬起头,龚叔叔靠着阳台护栏,对身边的管家挥了挥手,管家领意退了下去。 她看到他往楼下的这边看过来,她不经意地侧身躲在了一株梧桐树后,她也不知为什么会突然躲起来,不就是干爹吗,她在怕什么,虽然她从小到大都不太习惯干爹这个叫法,见面也是喊他龚叔叔,从她爸爸入狱离开她后,他才对她坚持称,要叫干爹,或者直接叫爸爸。 秦予晴当然不接受爸爸这个称呼,父亲只能有一个,即使判罪坐牢,也终究是爸爸,所以她才时而不自然地唤他为干爹,但此时,她躲在树后面,动也不敢动,又是为什么呢。 夜里的风呼呼吹了起来,她将双手插在了大衣兜里,右手却触到了一个硬壳的小物什,她从不在兜里放东西,疑惑之下,她将那个玩意儿掏出来,借着月光,手心里的光滑金属制外壳闪闪发着光。 她反应过来了,刚才在门口混乱之中,那人居然给她塞来了这么个东西,这又是什么意思呢,她盯着手心里亮闪闪的金属小物什,过了两秒,她一个收手,将其小心放进了兜里。 如果说安乐的观察力如鹰隼般敏锐,那么秦予晴的直觉就如豺狼般灵敏了。 之前那群保安们为什么在她命令之下还不住手,她听到那阵笑声后,就反应了过来,但她本可以直接地面对那位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人,那人就如她的第二个爸爸,她本可以面对面地询问她为什么要让保安们打安乐,但她这会儿却躲了起来,也是直觉吗? 她的耳边仿佛又听见了那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眼前浮现着那张挂着晶莹泪痕的脸,绝望的脸,不甘的脸。 她双手插着衣兜,握紧了兜里的那个金属小物什,冰凉的寒意丝丝传来,仿佛是那人此时的温度,温暖是什么,或许曾经给予过给她的那个人也忘了,她将兜内手心里的金属小物什捂热了,摩挲着那层光滑的表壳,传递来的寒意退了下去。 你到底想说什么呢,安乐,我马上就可以知道了。 阳台上的中年人已经不在了,她踏步走进别墅宅子里,走进自己的房间,临时的房间,她拿起笔记本电脑,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第二天一早,她便借口有朋友约吃饭出门了。 她坐着地铁,七拐八绕,才在一间咖啡店里的角落里打开了电脑,她从衣兜里小心地掏出了一枚金属小物什,插入了卡槽里。 笔记本屏幕上一份份文档跳了出来,还有几段录音,她逐一点开了,她戴着耳机,越听越不敢相信,听到后来,她将笔记本直接合上了。 她的朋友也正巧到了,染着金色的头发,满脸热情地朝她拥抱,但见她正失神着,疑惑不已,她勉强应着话,强灌着摩卡,金发姑娘见她心情不好的样子很快就把她拉去逛街了。 她在商场里茫然地走着,提着笔记本电脑,突然想起什么,冲到卫生间里,将电脑里那些文档与录音全删干净了,她从衣兜里掏出那枚亮闪闪的金属小物什,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将其丢入了抽水马桶里,她按下冲水键,含着泪光,看着那枚已被她捂热了的小物什随着冰凉的涡流消失在了眼里。 而在此时,在她看不到的城市一角,安乐正迈步走进了那所遮蔽着阳光的监狱。 “秦先生,如果让您在兄弟与女儿之中选一个,您选前者是吗?” 她茫然地睁着双猩红的眼,她一整夜都没有睡。 玻璃小窗后头的人依旧看也不看她,不耐烦地回道,“安小姐,我上次已经说过了,我没有选择,你不要再来探访我了,我不想见到你。” “那您最想见到的人呢?她这些天有来探访您吗?” 秦昌海愣神了下,默声不作答。 “没有是吧?起初的两年里,她还会经常来看您,但最近这整整五年间,您知道她在哪里吗?” “您知道她今天吃了些什么菜,和哪些人出去了,在做些什么吗?” 安乐木讷地说着,眼神里没有了上次谈话时的精神,她已经快要放弃了,如果这位秦老先生再不醒悟些什么,那现实估计也会一直压抑着下去,一直一直,事实就是如此,当年的事情,决定权终究不在她身上。 “您什么都不知道,就一直在这里,看着窗外,有时运气好了会漏进来几束光线,但您为何不肯踏步走出这里,让太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76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76 阳多照在您身上一会儿?” “够了安小姐,你不理解我,你再说什么也是没用,我不会相信你的,怀忠会替我照顾好我女儿,我放心。” 安乐一听,霎时圆睁眼眸道,“真的放心?秦先生,您一直在这里,对外面的事情都不清楚是吧?您知道您女儿在外头的名声已经狼藉到一种什么程度了吗!” 秦昌海也一下瞪起双狼眼来,但不等他开口,安乐又道,“由于您的入狱,对她的影响多大,上流圈里那些人是如何形容她的,您又何曾有过了解??兄弟情义,好,我真是服了您了,连女儿都不要,只顾着讲义气,这样的行为,不是信义,是不负责任!” “你懂什么!”秦昌海怒吼着,握紧拳头就要砸在玻璃窗上,“怀忠是我和妻子的挚友,你一个外人,掺和什么我们家里的事??我秦家的事情,从来不用你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废物干预!!” “您可以不相信我,但您女儿……您女儿的事情,不光是您一个人的事情!让她就这么在龚怀忠那里过着不知是悬崖还是刀山的日子,我安乐就算耗尽毕生的精力,也要把她拉出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砰一声,他将拳头砸在了玻璃窗上。 狱警早就听见门里的动静了,这下立马冲了进来,将失控的秦昌海带走了,就在他背过身的时候,安乐站了起来,冲他的背影喊道,“我算什么东西?您说过的,风筝只随风,不随人,记得吗??现在风筝都要掉下来了您看到了吗!她这两年一直没来探访您,是因为什么您知道吗??外头已经没有风了,风止了!!” 她撕心裂肺地喊着,就如趴在那所别墅的大铁门前冲着门里的人喊着一般,她不甘心,她太不甘心了,如果秦昌海宁死也不愿为真正的家人想想,失去了最最关键的证人,她之前的所有努力,所有挨过的打,受过的嘲讽,可以说,都是白费。 她离开了监狱,正好下起了绵绵细雨,她开着车子行驶了好久,到了一处江边时停下了,她下车,靠在江边的护栏上,看着如细珠般的雨点落在江面上,数不清的微波荡漾着,江水汩汩。 入夜了,江对面一栋栋高楼大厦的led大屏幕亮了起来,五彩斑斓,华丽不已,她看着那些华美,蓦然想到好多年前,她曾在这里收到过一份礼物,看到过她认为的,几乎是世间最绝伦的风景。 而在那道风景里,不仅有江对面的霓虹,还有秦予晴。 那个比世间所有的美景都要美上一万倍一亿倍的人儿,安乐实在不忍看到当年曾绮丽无限的她就这么黯淡下去,不忍再听到些什么关于她的流言蜚语,不敢再想象关于她的以后,甚至是她安乐自己的未来,虽然事实已是,在她离开的这七年里,那个人独自承担着一切,也不断遭受着一切,而她安乐,什么也做不成。 细雨不断,冬天还没有过去,今年的冬天真长啊,而属于她的春天,或许再也不会来了。 如果春天真的不来,安乐还能怎样呢,世事不是什么都能如人愿,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平安抵过寒冬,如果春天真的不来,安乐也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挨着了,努力地抗着,承受着,因为或许,谁也说不准,过了这夜,或许春风就抵达了呢? 她从来不会认输,即使前方的光亮泯灭得一束也不存在,她也不相信眼前是绝对的黑暗。 ☆、西风急流 正月十五,她回家了,真正的家,她吃着银发满头的妈妈给她做的芝麻馅汤圆,还有一个个形状各异的饺子,她爸包的,安乐爸擅长包各种形状的饺子,甚至有些都长得不像饺子,老顽童的安乐爸还是喜欢捏一些奇特的样式,还只会在安乐回来的时候捏。 安乐爸说他每次给她捏动物形状的饺子时都觉得,仿佛就像回到年轻的时候一样,给当时还是个小娃娃的安乐捏着些形状可爱的饺子,他每次都捏得很开心,小小的安乐也吃得很开心。 过了元宵,安乐又回去了,出门的时候安乐妈将她冰冷的手握在了自个儿的手心里,叽哩哇啦地和她交待了一堆,直到把她那双冰凉的手给捂热了,才放她走。安乐将双手插在了衣袋里,手上的余温还在,是妈妈的温度,家人的温度。 她在衣袋里揉搓着手指,忽然想到了同样一双冰凉无比的手,不知在这冬夜里,那个人的手心还会如以前那样冰冷吗,如果她冷,她会自己给自己捂热吗,或者钻进一间暖和明亮的屋子里也好,不要再在北风呼啸的外头呆着了。 希望北风在她身边能温柔些,希望阳光照在她身上能再暖和些,她希望她好,只要她好好的,那安乐即使再痛再无奈再不甘,也能抗下来。 她没有再去那所市郊的别墅,公寓里对面的门依然紧闭着,她每次出门前都会往那扇门看一眼,喃喃一句,“还会回来的,别怕,我不会再走了。” 也不知就这么过了多少时日,街上的人们都脱下了大棉袄羽绒服,换上了卫衣运动衫或是皮夹克,她依然身着那一套一样的黑色羊毛小西装,有时会去福利院里做做义工,不过大多数时间还是在家里照料着一盆明黄色的花朵,花盘里的种子已经成熟了,微微带些自豪地在恒温室里挺立着茎干。 日子似梦非梦般朦胧地过着,她每天早上醒来时都得反应一下,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如果是现实,她希望再沉沉睡去,如果是梦,怎么这场噩梦还没有醒呢。 直到一天傍晚,张飞给她发了讯息,神秘兮兮地邀她在酒吧见面,她去了,一到酒吧门口,张飞一见她来,立马将她拉进了二楼的包间里,关上门,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安皇后,我这次真的信你了,上次还有些迷糊,但这次,我绝对绝对相信你!” “发生什么事了?”安乐急促道。 “你之前不是去看了秦老爷子吗?闹得那么凶,狱警都和我警告了,后来我怕惹事,没和你说,自己去监狱那里给那狱警送些礼品什么的,顺道也探访了下他,然后……” 张飞说着便将手里的密封袋子递了过来,安乐接了密封袋,小狐狸对她瞅瞅眼示意着打开,她拆开取出了里面的几份文件,还有一个黑壳子的移动硬盘。 安乐看了眼纸上的内容,瞬即抬头惊愕道,“是他给你的?” 小狐狸点点头,“对啊,喔不太对,是他让我去取来的,在他现任老婆那里,就是秦予晴一直很讨厌的那个后妈啊,现在住在邻省的一个二线城市里自己带着个孩子过日子,那小孩都七岁了,应该算是秦予晴同父异母的妹妹,我也是元宵那天去了才知道她后妈居然还生了的,秦始皇居然也一直没提过,估计已经和她断绝关系了,呃,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77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77 好像有些扯远了……” “总之,秦老爷子让我去那女人那里取来了这份东西,说是很重要,一定要尽快去取,然后让我亲自把东西给你。” “给我?他说的?” “对啊,他那时脸色很不好,黑眼圈都挂到胡子上了……感觉也不是很想和我说话,秦老爷子一直挺严肃,从我上小学的时候就是,刚认识秦予晴那阵子我还被他骂过呢……我一直都挺怕他的,后来就随意寒暄了几句就说要走人了,然后他突然又把我叫住,吓得我以为又要开骂……” 小狐狸滔滔不绝,越扯越远,安乐边听他说话,边把密封袋里取出的文件都快速浏览了一遍,她不断深呼吸着气,心情激动无比。 看完后,她一下站起身,猛地拍了下张飞的肩膀,小狐狸被她拍得吓了一跳,抬眼正对上她欣喜的眸子。 “就是这个……”安乐紧紧抓着小狐狸的肩头,无视他此时疼得拧巴的脸,“我就知道他还留着一手!对啊,都是生意人,怎么能不留着一手呢!” 张飞理解她激动的心情,忍着肩头的疼,咕哝道,“对对……我也看过了,还有那个黑色移动硬盘,我拿到后也打开看了,都是些干货啊,你回去打开看看也会赞叹秦老爷子的精明的……不过也是精明得有些可怕……他……” “他对人还是有芥蒂的,是吧?无论是谁。”安乐松开了抓着小狐狸肩头的手,肯定道。 “嗯……”小狐狸揉揉肩,忽然想起什么,又开口说,“对了,他交待完让我去给你拿东西之后,还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完全听不懂……” “什么?” “他说,风筝只随风,不随人,希望那阵风一直在,让风筝别落下来。” 小狐狸挠挠后脑勺,“真的说得太突兀了,我记得可清楚了,就是这样说的,到底啥意思啊?安乐你明白吗?” 安乐瞧着张飞一脸懵逼,不禁笑了下,回道,“说明秦先生的底线,终究一直是她女儿,从未变过,之前是我误解他了。” 小狐狸更懵逼了,安乐没再解释,将密封袋子小心放在了提包里,又说道,“这里面的文件,有备份吗?还是只有这一份?” “哦哦这个你放心,这里头的文件实在是太重要了吶,我当时看过后惊讶得都想去街上裸奔平静平静了,后来我冷静下来后,备了一万份都有了哈哈,分散在各个网盘啊邮箱啊u盘啊啥啥的,能想到备份的地方都备份了,生怕没了,那这责任,我张飞可担不起!” “现在安乐你手里的就是最初的原始文件,如果你想自己备份当然也可以,我可是完成任务了啊!” 安乐点点头,张飞将她送下楼后,安乐在走前想到些什么,又回头对他交待道,“你这几天也一定要小心些,我怕那些人发现什么后,会来找你麻烦。” 小狐狸眨眨眼,抱着胳膊嘚瑟说,“唉哟没事儿,如果我出什么事儿,不光是我哥、我妹妹,还有我爸,不得把这座城都给掀翻掉?森瑞那个龚总是不敢碰我贝舒比家的人的,放心吧!” “那好,对了,小王你有联系吗?”安乐坐在驾驶室里对车窗外的小狐狸说道。 “她啊,她可好啦,甭担心,新工作也找到了,特别好,哈哈哈。” 小狐狸送走安乐后,又自己喃喃道,“唉……委婉那丫头……居然被邀请去菲琳达给那人当秘书了……还是亲自邀请……人与人的差距怎么那么大……” 他兀自嘀咕完,抽了根薄荷烟,烟抽到一半,吐着烟圈往酒吧走回去,哪知一转身,一道重物的击打便落在了脑后,他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等醒来后,嘴里被塞着团不知什么玩意儿,眼前也被黑布绑着,手脚全被拷着,浑身动弹不得。 就当他嗯嗯啊啊反抗时,耳边忽然有一道声音冒了出来,“嘘……” 低沉充满磁性的声线,他一听就瞬间安静了。 “少乱动,老实些,不然门外看守的人听见你已经醒了,有你好受的。” 那声音在他耳边低语着,张飞虽然什么也看不见,还是一个劲点着头。 如此同时,在离张飞不到一百米的地方,长型紫檀木桌的两端,一名头发银白的中年人抿了口乌龙茶,放下了青瓷茶盏,满脸笑意看向另一端坐着的女人。 仍然是那套小黑西装,不过今日在胸口别了枚流苏胸针,闪闪发亮。 “安小姐,你这胸针挺好看的啊,点缀得恰到好处,下次我们见面时希望你也别着这枚,不用那么压抑的,对吧,都是老朋友了。” 龚怀忠微微勾起嘴角,眯着眼睛看着安乐,他今天戴了副金丝框的方眼镜,隔了层镜片,戏虐的目光丝毫未减。 “不会有下次了,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安乐淡淡道。 “哦?那我会想念安小姐你的呐,有空可以过来喝喝茶啊,要不要下次再叫上晴晴一起?呵呵……” 安乐没说话,直接掏出了提包里的一个文件袋,她将其往桌面上一滑,文件袋便从紫檀木桌的这一端滑到了另一端龚怀忠的手里。 “什么好东西,劳烦你特意带过来给我看?”龚怀忠笑了笑,将文件袋打开,取出了里面的纸头,随意看了几眼。 纸面上,顶端是盛昌国贸的抬头,主体是一项项合作条目,最后一页是双方的签名与手指印。 龚怀忠笑得更深了,他冲她挑挑眉,轻描淡写地说道,“就这个?” 安乐目不转睛地瞪着他,没有接话。 “哈哈哈,你很厉害啊安总。”龚怀忠将那几张纸又塞回了袋子里,往桌面上一推,文件袋重新滑回了安乐的手里。 “老秦能把这个给你,你也算有两下子,这还是当年他把盛昌在国内经营的主导权交在我手里时,与我私下签订的合约呐,真是怀念哟。” 龚怀忠单手轻轻敲打着桌面,扶了扶金丝眼镜。 “我当时本来只是个投资分红的而已,不打算搞什么运作,和他提了几个点子后,他居然就将主导权丢在我手里了,还给我加倍分红,真是个老兄弟啊。” “盛昌历年的人员名单上找不到您的名字,但那两年盛昌国贸在国内的业务确实都是您负责的,对吗?”安乐开口道。 龚怀忠笑了下,“对,对,都对,其实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还需要问我?” “说吧安小姐,你今天这么晚了还来我这里,到底是想如何呢?” 安乐顿了两秒,迎着他满不在意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此趟来,是想请您自己去警局自首。” “白纸黑字,签名还有手指印,都在这里了。” ☆、霰 “哈哈哈哈!”龚怀忠大笑。 “安小姐!您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78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78 真是太幼稚了些,你觉得老秦和我签这份东西,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那两年我帮他管理着盛昌在国内的事情而已啊,至于集资,好吧,我也承认,我是在那两年里利用他公司在国内的财权钻了空子,搞了集资,发了些财。” “但这份合约书能说明什么啊??只能说明我是个不计名义的透明劳动者啊!至于那两年公司的财务账单啊,我实话告诉你吧,早就被我后来走前的时候销毁啦!安总您啊,查不到什么的!光凭这份玩意儿就想逼我去自首,幼稚不幼稚??” “就凭这份合约,和那两年丢失的财务档案,也能让法院对当年盛昌的事情再做审理。”安乐不动声色道。 “然后呢?”龚怀忠捋了捋下颚的一小撮山羊胡子,自从他跟安乐挑明身份后,就不再需要剃胡子装作是赵伟了,他一直是龚怀忠。 “然后我就能被判刑啦?老秦就能出来啦?你以为法院跟你一样幼稚吗?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你手里的合约呐,后面的签名与指印,老秦的倒是老秦的,千真万确,但我的签名指印,是我当时套了别人的手指模子,瞎按上去的呐!哈哈!” “签名呐我当时也写得与平时稍有不同,现在你明白了吧?现在安总您手里的那份文件啊,如果真交到法官手里,就跟张由老秦自己伪造过的纸差不多!” “那么,这些影像资料呢?”安乐淡淡说着,边打开手里的笔记本电脑,她将屏幕朝向了紫檀桌另一端,一段录像视频播放在屏幕上。 龚怀忠一瞧见录像里的人,霎时间凝结了脸上的笑容,虽然画面有些模糊,是安装在桌角的微型设备偷偷录下的,但依旧可以辨得清面孔。 “怀忠,你与我提议明日就离开公司自己创业,也将把投资的钱撤走用于投入自己的公司,我支持你自立门户,但关于这两年的一些事情,我还是想搞个明白。”录像里,当年的秦昌海满面容光,头发也乌黑发亮。 “你说你说,老秦,咱都是兄弟不是吗!想问啥,尽管问!”当年的龚怀忠也乌发满头,笑容灿烂。 “这两年的国内账单,一直有些问题,我想还是你自己说吧,我只问你这一次而已,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唉哟老秦,我也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去年手头紧,老家的母亲嚷嚷着要盖房子,就借公司的名义在社会上筹了一笔钱,在外边又搞了投资补足些家用……但我保证啊,形式是合法的,我也处理妥当了,绝对不会出事的!” “啪”一声,安乐将笔记本合上了,“还想再继续看吗?” 龚怀忠面色煞白,僵硬着神情。 “老滑头……”他喃喃道,“亏得还是拜把子兄弟,到头来,不还是不信任我?还偷偷录什么……不过,我算算,他坐了也有七年牢吧,哈哈活该。” “您错了,他曾经真的信过您,”安乐严肃地看着他,“这偷录视频的行为,只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罢了。” “他对所有生意上的人都心存芥蒂,不光这段影像,在他给我提供的资料里,还存有这些年来所有与他生意上进行往来的人的谈话录像,包括与您签订那份合约时的影像资料。” “安小姐,你夸大其词了吧!吓唬我??”龚怀忠怒目圆瞪,他不信。 安乐平定地继续说道,“您与其说他是老滑头,不如称他是老江湖,生意场上的事情,都存了个心眼儿,没想到他这一直以来私心的习惯,竟能在多年以后真的救自己一把,还有……” “请您相信一点,他是真的曾经相信您的,只不过,您触到了他的底线,所以他才会把藏起来的证据提供给我。” “什么底线?我触犯他什么了?我还帮他带女儿,他女儿的事情,这几年,可都是我在帮忙!” “就是因为他女儿,他现在已经不再信任你了。”安乐说道。 “我对晴晴怎么了??!她在我这里吃好的住好的,逢年过节,我还邀她来家里聚,我触到他底线?你放什么狗屁!” “您给她安排了很多相亲对象吧,那些人后来对她做的事情,由于脸面,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吧?甚至……您还劝说她独自一人去一位老总家里赴会,那位已近婚姻边缘的男人对她做了什么,要不是他老婆后来闯入,她自己逃了出来,估计您就真对不起她叫您的那几声干爹了。” “对了,莫非您后来知道后还安慰了她几句,然后特意还去给那位闹离婚的老总赔了不是?” “你……安小姐,请不要污蔑我,”龚怀忠深呼吸了几下,平定着语气,就差一步,他马上就可以在这喋喋不休的女人前爆发,“我作为晴晴的干爹,对她,还是尽心而为的。” 安乐继续不动声色道,“您以为这些事情,监狱里的人就不会知道吗?秦予晴觉得她遭遇到的事情以及她在外的名声很给爸爸秦昌海丢脸,她觉得现在颓败的自己比爸爸坐牢的事情还要没面子得多,所以,她也就不再去监狱那边看望他了……” “而她不去看他,是因为什么,他或许会觉得是女儿对他有怨意才不愿前来,但秦予晴的性格他作为父亲也是清楚的,这其中,一定是在她身上发生什么事了。” “在当年他入狱的时候,您曾答应过他,会好好照顾他女儿,对吧?秦先生讲义气,念在您曾经对他在困境里的帮助,才会心甘情愿背了您的黑锅,放心地去坐牢,但现在看来,他不得不自己出来探个究竟了,看看究竟是什么,让她女儿在整整五年里一直没脸见她爸!” “你……都在胡说!!”长桌一端的人怒吼着,站了起来,“咚”一声,拳头砸得紫檀桌不停震颤着。 “如果我在胡说,那他又是为什么给我提供了证据呢?简而言之,龚先生,您触到了他的底线,她的女儿,秦予晴,对于秦先生来说,她是父亲的小太阳,对于我来说,她是我深爱的人。就算他之前如何信任您,为了女儿,他什么事都做得出,为了秦予晴,我也什么事都会做到底。” “您不了解秦先生,不了解我,也同样,不了解秦予晴。” “龚先生,这一切,是您自找的。” “啪嚓”一声,银白头发的中年人抄手打翻了桌面上的茶盏,他下颚的山羊胡须止不住地震颤,狠狠撑在桌面上的双手也是,“好……真是太好了……” 他笑了,从中山装的衣袋里掏出了一个遥控器,轻按了一下,他背后墙上的大屏幕便亮了起来。 他做任何事都精打细算,若事情超乎他的控制,他也不是没有最后的底牌,之前他考虑到了这种局面,他还觉得不必大动干戈,但眼下这女人步步相逼,他就不惜动用这一招了。 屏幕上的画面越来越清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79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79 晰,是在这栋别墅里某一个房间的实时监控,一名女子埋头睡在被子里,在秘密安装的夜视摄像头之下,仍看得清被褥上散落的长发末端,带着轻微的小波浪。 安乐目不转睛地看着监控画面里熟睡的人,呼吸越来越急促。 中年男人走到了屏幕旁边,伸手抚摸着屏幕上蒙头熟睡的干女儿,弯起眼睛,细柔地说道,“安小姐,不是我,是你啊,是你自找的。” “晴晴的房间里,装有隐藏的煤气装置,只要我按一下手里的开关,便可以伪造成她死于意外煤气中毒……” “你是不是疯了?!”安乐一下站起身,两步冲上去,揪住了龚怀忠的衣领,嘶吼道。 龚怀忠则依然微笑着,就如面对着淘气的孩子,如果秦昌海为了他女儿什么事都肯做,那么他为了报仇,也什么事都干得出。 “开关在哪里??”安乐狠狠问道。 龚怀忠纹丝不动说,“在你手里啊,安小姐。” “如果你将那些录像删了,把老秦提供给你的资料都给我,不用担心,备份我已经都让张公子都招了,他可真是心细,通过不同的途径都备了份,我已差人一份份都销毁了,你只要将你手里有的,都给我,就可以啰。” “哈哈哈,你光瞪我有什么用?其实啊,你早就应该在我派人来暗示你的时候乖乖识相走人!慈善晚宴那晚的爆炸你侥幸躲过了,算你运气好,但在大年夜那天我邀你来别墅的时候,你见到我,见到晴晴,就该当做是场最后的道别,用不着再死撑着什么啦,没用的,你斗不过我,只要晴晴在我手里,就永远是我赢。” “要晴晴活着,还是我下地狱,你自己选吧,不过……如果我下了地狱,秦予晴不在了,安总,还是你输哦。” 龚怀忠说着,安乐渐渐松了手,她走回桌边,将笔记本电脑和文件袋举了起来,一把全摔在了他面前。 “我给你,你别动她。” 她料到许多事情,但还是没料周全,如今眼前的这人已经为了胜负失去理智了,她还能做什么呢。 “就这些了?原始数据?”龚怀忠扫视了眼地上笔记本摔裂的狼藉。 “就这些。” “好的,多谢了,安小姐。” 龚怀忠从衣袋里掏出了另一个小型的按钮,举在了安乐的面前,死死按了下去。 大屏幕上的监控画面顿时一团漆黑。 “你在做什么?!!” 安乐再也控制不住,她一把扯过他的领子,痛彻心扉嘶吼了起来。 “已经没有了!真的没有了!秦先生给过我一个移动硬盘,由于时间隔了太久已老化,用了两次导完数据后就打不开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你刚刚做了什么?!!!” “对不起安总,我还是不相信你,开关已经启动了,不出一刻钟,那间房间里就会充满毒气了,”龚怀忠微笑着,任由她抓着衣领,“我从来都只相信我自己。” “你这混蛋!!” 安乐将这个疯子一把推开,靠着背后墙上已一团漆黑的大屏幕,渐渐滑落在了地面上。 已经什么都结束了,到头来,她什么事都没做成,一切都落幕了。 她茫然地低下头,双眼一团黑,龚怀忠扶了扶一旁的紫檀桌,撑着身子戏虐笑着。 “你输了,即使我下不下地狱也好,你还是输了,喔对了……如果晴晴不在了的话,你也就在地狱里了吧?” “谁在地狱里?”一声黄鹂般的嗓音悠然推门而入。 扶着桌子的中年男人霎时怔住,转身一看来人,一下呆愣在了原地。 “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他全身彻底僵住,不断推着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框,安乐靠着墙坐在地上也顿时抬起了头,她这一抬头,眼前的黑暗一下消散四去。 “嗯?是谁在地狱里?”秦予晴打开了会客室里的大灯,暖色的明亮充盈着屋里每一个角落。 ☆、破晓 “晴晴你不是在屋里睡着吗,怎么跑这里来了,快……快回去……外面冷……” 龚怀忠不知所措说着,扭头又看了下墙上的大屏幕,关闭的监控画面此时已恢复了正常,灯火通明,应是那间屋里的人开了灯。 先前蒙在被子里熟睡着的人已经起来了,小小的个子,揉着睡眼,不是他熟悉的身形,乍一眼看去,倒像个萝卜。 “不冷啊,龚叔叔,一直不冷。”秦予晴抱着胳膊,打了个哈欠,“倒是有些困,这几天一直熬夜。” “那……那更需要好好休息了不是?你爸爸会担心你的……”龚怀忠彻底傻眼了,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他牢牢地盯着大屏幕上的那个萝卜,长发披散在肩上,发梢烫着小波浪,但此时在屋里的灯光照射下,不是栗色而是乌黑。 “我爸爸?我爸马上就会出来了,龚叔叔,倒是您,我挺担心您以后在里头的生活的,您老人家更需多多注意休息才行,不要彻夜忙着威胁恐吓别人了,对您自己身体也不好,是不?” “晴晴你在说什么,我……” “我在说什么?”秦予晴哼笑一声,“我全都知道了,这段时间里您肯定忙得特别累吧,又要瞒着我,又要对付安乐。” “我……什么瞒着你啦?干爹一直对你很好的不是吗?”龚怀忠强撑着微笑。 秦予晴瞪眼向他,“是……自从我爸坐牢去后,我一直把您当家人看,但是……” “龚叔叔,您动了我的底线。” 秦予晴交叉着双臂,双目如恶狼般渗人。 “您以为就您会在别人房间里偷偷装监控吗??我前几天趁这栋房里的人都不注意,也在您这间会重要客人的房间里安了个小东西,还是能对外直播的呢,估计全城的警局现在都闹翻天了吧,马上就会有人上门来带您老人家走了,包车,管住,还管饭,挺好的。” “什……什么直播??” “我找人黑了警局的内网,就在你们刚才谈话到兴起时,觉得光我和顾先生还有张飞三个人欣赏着挺可惜的,那么精彩,就直播给警察大队那边看了咯?不过现在已经关了,您也别太害羞。” 秦予晴清咳几声,悠闲地坐在紫檀木桌边,又继续说道,“自首什么的也不劳您麻烦了,就刚那场直播里,您也已经把事情全一股脑儿交代了吧?” 龚怀忠仍然扶着桌子,他淡淡地看了眼还坐在地上一声未吭的安乐,走近了坐在长桌一端的栗发女人,幽幽地说道,“晴晴……你爸爸不相信我,原来你也一直不相信我吗??” “你打了她。”秦予晴抬起眸子,瞪得走过来的龚怀忠停住了脚步。 “你不光打了她,你还嘲讽她,你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80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80 不光嘲讽她,你还要她死,也要我死,我秦予晴的底线,可以不是自己也不是我爸,但安乐这个人,你是不能动的。” “当然,也就是在安乐失控拉着我出你别墅的那一天,如果不是你吩咐让保安们拿着棍子把她赶出去,我也不会怀疑些什么,但很不巧啊,我就是见不得她被人打,还是你,龚叔叔,我曾拿你当家人,可你却这样算计我?!” “晴晴你……你别相信她说的那些,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你房里的实时监控我也是到刚才才不得已打开的,还有你房里的那个煤气装置,我也是吓唬吓唬的,真的没有,干爹我是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 话音刚落,门外吵吵嚷嚷,几位持枪的警察闯了进来,命令龚怀忠束手就擒。 “龚叔叔,我要怎样相信您呢?就如您刚刚说的,您从来都只相信您自己,你不相信我,我也不会再相信你了,何况你已经动了我的底线。”秦予晴走到龚怀忠面前,与他正视着说道。 龚怀忠失神着,就在警察们将要铐上他的时候,他忽然一下癫狂地甩开了手铐,撞开围着的警察,一把将站在一旁的秦予晴扯了过来,将她的双手反扣着拉扯到了紫檀木长桌的尽头。 他瞬间掏出了一支袖珍型的□□,直接将枪口对着秦予晴的太阳穴,霎时变了个人似的,龇牙咧嘴,恶狠狠地对着在场所有人喊道,“谁也不准动!!” “让我带着我干女儿离开这里,不然,不光她死,我也会崩了我自己!!” 他满眼猩红,就如一头失疯的帝鳄,随时可以撕毁一切。 “不要!!!”屋里的角落,一位身着小黑西装的女人一下子冲了上来,掰开拦着的刑警,冲另一头举着枪的人喊道。 “……是你赢了,龚先生,我认输。” 安乐抖着声,她死死盯着指向秦予晴太阳穴的那支枪,满眼泪光,刚才龚怀忠按下按钮的刹那,她就已崩溃了一次,然而这一次,秦予晴活生生地就在她眼前,如果发生了什么,她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面前消亡殆尽。 她怕了,她害怕地不得了,除了秦予晴,其他什么都不重要,她只想她能好好的,即使她们没法再在一起,她也希望她能活下去,死亡将摧毁所有,活着还能有希望,但如果那头失疯的帝鳄真的撕裂了她,安乐最后的希望,也就不会再有了。 秦予晴被龚怀忠反扣着手,动弹不得,她看着安乐含着泪一步步走过来,情绪油然而起。 “安乐你搞什么??现在还认什么输?说难听点,你可是我赶走一千次第二天还会爬过来的小强啊你明白吗!!认输?你还是不是安乐了???”秦予晴大喊道。 身后的刑警也上前来劝安乐先退下去,安乐挥挥手,说,“我一直是我,我什么都不怕,但是……” “如果你不在了,属于我的,就只能是冬夜,不会再有温暖了,不会再有阳光,我将等同于是个死人。” 安乐说着便朝前走去,“所以,龚先生,我求您了,放开她,我来代替她当您的人质,我欠了她太多了,我这辈子都还不清。” 龚怀忠举着枪,看着面前的女人面无表情地越走越近,瞬即握紧枪柄大吼道,“别过来!!你算什么东西?你代替不了晴晴!让我和晴晴走!不然……” “安乐你别理他!你自己走啊!别过来!”秦予晴急促道,“让他带我走,没事的!反正,反正我已经……” 安乐还在往前走着,身后的刑警们这会儿全刷刷举枪对准着龚怀忠,一切如箭在弦,再下一秒,秦予晴大吼了一句,安乐朝前的步伐瞬间顿住了。 “反正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你别再往前走了!与其让我以后在病床上像枚咸鱼干一样死去,还不如现在被一枪崩了痛快!!!” “你……什么意思?”安乐怔住。 秦予晴继续说道,“你还记得吗?在我走前的那晚上,在我家,你和我一起喝酒的那个晚上,我妈遗传给我的病又复发了,我走后找专家看了看,已经来不及治了,太晚了,而且……” “而且我这段时间破罐子破摔,症状发作地越来越频繁,我早就没救了,谁也救不了我了你明白吗!!” “好了你别再走过来了,你快离开这里好不好,继续去种你的花,养你的草,那些都比看着我死,要好过一百倍!” 秦予晴将一直以来瞒着安乐、瞒着所有人的事情全喊了出来,就如一枚枚□□,在安乐的神智里悉数爆炸着。 “是真的吗?”她竭力抑制着崩裂的神智。 “什么是真的吗?!我丫的现在还能跟你说假??”秦予晴吼道。 安乐再也控制不住了,眼前的黑暗又笼罩了过来,全全地,将她埋没。 她双腿瘫软无力,彻底跪倒在了秦予晴面前。 与此同时,“啪嗒”一声,一把袖珍的枪支也掉落在了她跪着的双膝前。 安乐抬起头,出乎意料地,龚怀忠已经放开了秦予晴,他跌落在地上,彻底失了神。 刑警们立马冲了上去将他死死按着铐住了,当手铐铐上的刹那间,他褪去了凶狠的外衣,撕心裂肺地恸哭起来。 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失控不止,声嘶力竭喊道,“我怎么可能开枪啊!!晴晴……” “你长得和你妈妈实在是太像了,我怎么可能在你房里装什么煤气,我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当吟芳离世后,你就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和活下去的念头……你妈妈她,她本可以活着走到现在的,是秦昌海无能!!是他没能力救回她!!他发现得太晚了!!!” “我提醒了他好几次……我不止一次对他说,吟芳有家族遗传史,要多送去体检,不然发作后短时间得不到有效治疗,身体机能会受不住而崩溃的,可是他……他忙着赚钱管公司,根本不管他老婆!!” 刑警死死按着地上的中年男人,他浑身震颤,怒火烧灼着他,悲恸击溃着他。 “没想到……没想到现在的我也和他一样……”他忽然笑了起来,金丝边眼镜后的小眼睛弯着,笑声怅然不已,“居然对晴晴你生病了的事情也什么都不知道??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 “秦昌海曾经束手无策过……没想到我也会有今天!!哈哈哈哈,安小姐,不是我赢了,现在看来啊,是输是赢?哈哈,有什么意思??不光是你,晴晴如果不在了,吟芳在世上最后的影子也就消失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输赢?财富?地位?全都还有什么意义??!哈哈哈哈哈!无能啊!不光是我,还有他!!!到头来,一切都是因为秦昌海!!秦昌海救不了梁吟芳,无能啊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81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81 ,是他无能啊!!!” “龚叔叔,不是这样的!”秦予晴冲地上的他喊道。 “我爸他对我妈的事情,后悔过一千遍一万遍!我妈也早就去做过体检,是她不想拖累我爸才没告诉他!当事实已经发生后,只能接受,不能再有任何埋怨,否则,懊悔会越来越深,埋怨会逐渐累积成恨,人会如踏进沼泽般再也出不来!!” “无论您现在再怎样也好,时间永远回不去从前了!放下吧,不要再怪我爸了!” 龚怀忠依然哭嚎着,秦予晴的话如同刺刀般扎在了他的心上,他没再喊些什么,任由刑警们将他带走了。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了两个人,紫檀木桌还在,地上四处都是摔裂的茶盏碎片,倾翻的碧螺春茶水在实木地板的缝隙间茫然地游荡着,就如那位依然跪在地上不语的人,她双手撑着地面,浑身颤抖。 秦予晴看着地上一声不吭的安乐,抿抿嘴,没说什么,转身也走了出去。 而刚才秦予晴和龚怀忠在喊些什么,现在的安乐已什么也听不进了,那几枚□□已在她身体从头到脚都炸裂了开来,但她看不到升起的蘑菇云,看不到震慑的火光,她此时什么也看不见。 就算所有挡路的障碍已全都消散,就算脚底下尖锐的图钉已全都不见,就算她身后的血带子已被骤雨洗去,但如果连太阳都不在了,黑暗还能退去吗。 木地板的凉意丝丝传来,侵袭着她的手心,她的膝盖,她的所有,她动弹不得。 她听到秦予晴走了出去,但她依然僵硬着,动也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急促的脚步声走了进来,将她一把拉起,那人皱着八字眉问她,“安皇后,始皇大人跑了!我看她奔后头的庭院里去了,你不追啊??” 安乐勉强蠕动着干裂的嘴唇,茫然开口,“就算追上去……就算我再说什么,现在的她,会再听我说吗?” “我滴个天,都这最后关头了,你再不追,她真跑了!”小狐狸着急得不行,“这么说吧,我跟你说啊安乐,人呐,有时候是需要一个人静心想想的,别人说什么都没用,但是啊……” “还有些时候,是一定要别人说些什么,人才能走出来的,因为人活着从来不是围着自己一个人而已啊!你真不决定追了?你前边追了她那么多次,她赶你,你还是在追啊,都到这一步了,你怎么能和我一样怂啊!!” 安乐还是双腿瘫软着,喃喃道,“她说……她说她的病复发了,她说,她已经没多少时间可活的了……她还说……” “什么她说她说??!唉哟我的安皇后啊,她说的那么玄乎其实我在门外听着也被吓到了,但那些重要吗??如果现在连你都不追上去最后拉她一把,不光她,我张飞还有委婉、还有顾先生,都会对你失望!” “……”安乐抬起了头,失神的瞳仁又聚焦了起来。 ☆、立春 今晚的夜,月色正好,皎洁如一轮偌大的圆盘,倒映在平静的水泽上,时而有微风吹来,带着开春时节的暖意,与草丛间的阵阵虫鸣相应和着,腊梅枝头晶莹的露珠儿一闪一闪,就如夜空中璀璨无穷的点点星光。 水泽旁的一处石墩上,坐着一名身材袅娜的女子,凝神看着水面上的圆盘,微风又吹来了,带起她如柳枝般的长发,发梢末端的小波浪也随之跳起了舞。 她就这么静静地等着,耐心地等着,她知道那人会来。 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的青石道上一阵脚步窸窣,来人喘着气,站在了她的身后,吐着清梨般的芬芳,开口道,“小予……”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石墩上的人儿道。 安乐理顺些气息,抓着面前最后一线希望,认真说,“你……你的病……” “无论你的病已到怎样一种地步,我都愿意……陪你走到最后。” 她说得可认真了,眼角噙着泪,这真的是她最后的希望啊,她做好了一切打击的准备。 “安乐……” “你先别回答,”安乐打断她,“你听我说完。” “慈善晚宴那天晚上……或许你不记得了,但我还记得……”安乐抬起头,看着天上的圆月,“我和你,那时在包间里玩叫骰子的游戏,你喝醉了坚持说要下赌注,赢的人可以命令输的人做一件事,我应了,玩到后来,你叫了五个四,我说不信,就在你揭盖的刹那,由于主舞台那边突然爆炸而临时中断了……但是……” “我其实看到了,当时我的点数分别是11124,而你的点数……” “是44423,对吗?” 石墩上的人儿没有答话,四下里一片沉默,安乐凝神看着天上的月亮,今晚的月真圆啊,圆得虚幻得很,像是在梦里。 “所以……小予,既然当时下了赌注,那现在,便是兑现的时候,我命令你,无论你还剩多少时间,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等着石墩上的人回答,心脏都紧张到了嗓子眼儿,就算面前的这个人只能再活一个月,一个星期,哪怕只有一天,她都想一直陪在她身边,她哪里也不去了,不会再走了。 一次又一次,她曾追上来一次又一次,面前的她也赶走了她一次又一次,安乐就这么一次又一次看着她离自己远去,而现在,就在此时,是时候了,就算她再怎么赶她,她也绝不会走。 哪知坐在石墩上的人儿这时竟“噗嗤”笑了一声,转过头一脸灿烂对身后呆若木鸡的安乐道,“什么还剩多少时间??” “安乐,跟你说我怀孕了,你信,跟你说我要死了,你也信,你怎么什么都信啊?” 她笑得如春阳般明媚,又开口说,“还有,你这赌注就这么用啦?怎么那么浪费??” 安乐一脸懵,呆立在原处看着她。 她继续说着,“还有还有啊,之前龚叔叔举枪对着我的时候,你是不是猪头?!就这么走过来,吓死我了,万一他情急起来一枪崩了你怎么办??” “那……那你的病?”安乐含着泪花傻愣着。 秦予晴心虚地笑笑,絮叨着解释起来,“本来呢,确实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自己真要死了,但就在前不久我撇下你和所有人偷偷去国外复查时,那秃驴子医生居然又跟我说什么没大事情只要戒酒就可以了,现在医学技术早就比以前发达好多了,没我想得那么严重……” “可你当时对我喊得那么真……” “我那也只是借机演戏,算准了龚叔叔绝对不会对我开枪,所以才让你千万别过来,他不会对我怎样的,倒是你,他会不会对你开枪,我心里实在没谱,才一时间慌了对你喊我快要病死了的话。” 她跳下了石墩,走到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82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82 了安乐面前,“不过没想到他竟然比你还反应激烈些……也是意料之外的事。” 秦予晴捧起她泪汪汪的脸,那双乌黑清澈的眼睛,此时像兔子一样又红又肿,妆还都晕开了,乌漆墨黑一大块,可怜得很,又透着一股滑稽,要在平常,她这没心肝的早笑炸了。 “你的意思是……你还活得好好的……是吗?”安乐眼角还噙着泪,一脸委屈。 秦予晴真的,越看她那张鬼脸越好笑,加上她这堵不住情绪的脾气,原打算再解释些什么,措辞一下不知全溜去哪儿了,可现在笑出来觉得又有点不合情境,忙勾过来她的脖子,在她耳边亲昵蹭蹭。 “对啊,我活得可好了,不然的话,”她小猫似的在她耳边呼着气,“以后,以后的以后,以后的以后的以后……我作为你的债主,还怎么跟你讨债?你不是说这辈子也还不清吗,那我就给你个机会,让你使劲地还。” “这一回,我跟你走,我们一起走到最后,谁也不许反悔。” 一丝丝温热的气息挠得安乐耳畔发痒,瞬即红了一大片。 “你……你这是,答应我了吗?”安乐心脏砰砰直跳,大气不敢出。 “对啊,不然类?”秦予晴见她难得娇羞的样子,不怀好意地将手抚上了她的左胸口,手心里砰砰的跳动感止不住地传来,震得她忽然又想到了些什么,又一把将安乐推开了。 “哦不对!!你还欠我个道歉!!!!”她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 安乐一下又紧张了,心一虚,直接开口道,“对不起……我,我……七年前我什么都没和你说,就和你爸打官司,我以后不会再自己埋头捣鼓些什么了,我会主动和你商量,对不起,对不起……” “什么鬼?几百年前的事情还跟我提??不是这件啦!是那一天晚上啊,那一天晚上!!” 秦予晴撅着嘴,瞪着恶狠狠的狼眸子,这人居然撒欢后就健忘了,那以后还怎么得了。 “你莫名其妙把我上了!!!趁我喝醉什么都不知道就把我上了!!不现在和我道歉,崩想再谈别的!!” 安乐傻愣着,张张嘴,眨巴眨巴眼,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回事,不过从那之后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这下还真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想起来了吗?啊?哼!!”秦予晴见她傻儿巴叽的样子,敢情这人真的想赖账! 她甩甩手,气鼓鼓地转身走开,又一把被身后的人抱住了腰肢。 安乐呼着气,从她脖颈绕过来,将嘴唇贴在了她的脸颊上,吐着香梨的芬芳,柔声说,“对不起,我以后……会征求你同意的,我会每次在开始前都问问你要不要,不过那一晚,你可是口口声声嚷着要要要的,这下一次,要我如何判断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乱讲!!!我哪有?!” 秦予晴脸上一下火烧似的,扯了扯缠在她腰间的手,那双手却越抱越紧,安乐瞧她那小耳朵的红烧样,心里一醉,凑过去用唇碰了碰,暖暖的,软软的。 温热的气息又侵蚀了过来,香梨清雅的味道击溃着秦予晴全身上下每一寸神经,难怪那时她醉得不成样子的时候这人就是这样制服她的,她正不服气着呢,腰间的缠着的力道突然一下松了,再一瞬间,不知怎么的,她全身一个一百八十度大旋转,还没站稳呢就又被抱住了,还没嗔怪些什么呢,唇就被堵住了。 一道湿软瞬间滑了进来,在她的齿间游荡着,舔舐着,她睁着眼,面前那双乌黑清澈的眸子也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她渐渐沉浸下去,沉入那瞳仁的水泽深处,任由那至深处的光亮引导着她。 这一次,不再有任何羁绊,她越过了那道绳结,来到了她面前,就在现在,就在此刻,与她在一起,而等她回头去看的时候,那道曾缠得紧紧的死结,不知何时,已不见了,她闭上眼,沉醉在唇齿的芬芳里,这一次,她清醒无比。 或许那道绳结,从来都不曾存在,只是她们自己虚无拟造的罢了,绳结可以吓唬胆怯的人,可以赶走儒弱的家伙,但逼不退安乐,也击不溃秦予晴。 今晚月色正好,庭院里深处,一汪水泽边,两道人影纠缠着,而就在不远处的地方,还有两道人影躲藏在灌木后边,大气不敢出,无声地看着月下的人缠绵。 张飞和王委婉蹲得腿都麻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水泽旁的那两人,先是动嘴,这还好,当看泡沫剧,但看到后来,居然动起手来了,就当安乐快把秦予晴的衣服撩上去时,小狐狸忙捂住萝卜王的眼睛,王委婉可无语啦,有没有搞错,你才是男的唉,忙将他的手扯开,伸出只萝卜手去捂小狐狸的眼。 灌木丛里的两人就这么捂来捂去,突然听到身后一声清咳,刷刷一转头,一个圆寸头的男人西装革履,怀里抱着一只黑猫,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 “嘘!……”小狐狸忙对他竖起食指摆在了嘴前。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电话也不接,我找了你们好久。”顾泽不管他,大声说道。 张飞和王委婉顿时浑身一僵,再回头,果然,水泽旁的那两个人已经分开了,此时正一前一后走了过来,走在前面的小黑西装还好,微笑着,走在后头的小母狼则铁青着脸,抱着胳膊,仿佛要过来把他们都撕裂了似的。 当秦予晴走近,看见顾泽怀里的黑猫时,脸上的雾霾又一下烟消云散,她忙接过猫,抓抓它的肚子,黑猫懒懒地喵了一声,确实是她的阿狗没错。 “秦小姐,不好意思,一直没将它交还给您,在那天我义父让我去下毒的时候,我四处找,才找到具与它差不多体型大小的黑猫尸体,然后伪装成是它,放在了您居住的小区绿化带里,实在是很不好意思,让您多担忧了。”顾泽彬彬有礼道。 “哪里哪里……是我要谢谢你,这些天以来私下里照顾它辛苦了,它很难伺候的。” 安乐伸手摸了摸这位好久不见的猫朋友,也对圆寸先生道了谢,“顾先生,这几日是您协助着小予安排着今晚的计划吧?多谢了。” “对啊对啊,顾先生还救了我呐,计划很周密,叫来了跟秦姐姐发型有点像的委婉来滥竽充数,虽然体型真是太不像了,我当时都怕穿帮了!”小狐狸此时开心得不行。 王委婉以为张飞在讽刺她胖,从底下伸手狠狠掐了他一把,唉哟一声,小狐狸又闭上了嘴。 顾泽对安乐笑笑,点点头,“安总您不用道谢的,我也是为了我自己,这几年间,实在是看不得我义父再这样走上歪路不复返,我想他早就从秦小姐的母亲去世起,心里就再也没有别的追求了,怨念会让一个人的心智魔化,从而失去他自己。” “恕我冒昧,请问顾先生您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83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83 从小就是他收养的吗?”安乐问道。 “我对早年有些模糊的记忆,还记得自己是一个小镇超市老板娘的孩子,家里还有个妹妹,有次出来在河边玩的时候被一个人贩子抱走,再之后的记忆,就是在美国的私人福利院里了,到了我成年之后,我义父才把我接到了国内,他想让我接他的班,但我想自己创业,就创办了菲琳达phylinda这个品牌,以后,还请安总多指点。” 一旁本来安静听着的王委婉此时疯狂眨巴着她圆圆的大眼睛,她妈妈就是从一个小镇超市老板娘出来到大城市的啊,她很小时候也正巧有一个哥哥,而那个哥哥也正巧被人贩子抱走了!她激动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你你你,顾先生您……是不是下河镇出来的???” 圆寸先生愣了愣,也眨巴着双圆圆的虎眼,思考了片刻,说,“好像不太记得了,怎么了?” 王委婉此时满脸欣喜,疯狂拉过圆寸先生的手,惊得圆寸先生想缩回,张飞忙打圆场道,“对啊!你看看你们,我就说嘛,我从第一次见委婉的时候就说了,你看看你们的眼睛,多像啊,还有脸型,妈啊真是太像了!都是圆圆的,那么那么圆!” 王委婉一听又不乐意了,这不是在变相讽刺她脸圆吗!气鼓鼓地一嘟嘴,小狐狸扭头一瞧,妈啊更像了,忙掰过她的圆脸给顾泽看,“顾先生您瞧您瞧,圆吧!真的,你们……”他还没说完,萝卜王又掐起了他大腿。 安乐看着张飞哎哟哎哟个不停,不禁轻笑了声,秦予晴看着她似水的笑意,腾出一只抱猫的手来挽起了她的胳膊,如乖顺的猫般在她肩上蹭了蹭。 安乐转过头,朝阳不知何时已经升起来了,金黄的天际无比灿烂,将那栗色波浪的长发勾勒出如痴如醉的轮廓,耀眼不已。 今年的冬天真长啊,也终于是过了,春风拂煦着大地,滋润着挺过寒冬的草儿,一切又将是一片郁郁葱葱。 ☆、杨柳风 她们又住回了那栋楼宇,十层,不过每天早晨不再是一人从一扇门里出来瞅瞅另一扇紧闭着的门了,一棵巨大的圣诞树又不知不觉搬了回来,就立在那层楼的楼道中央,每天早晨,或是直到下午,圣诞树上挂着的小麋鹿和雪橇狗们都能看到两个相依偎的人儿从同一扇门里出来。 小麋鹿不止一回听到,其中一个栗色长发的姑娘嫌弃着另一位商务打扮的女人,说她每天都穿这身黑斗篷到底是不是性冷淡,小黑西装的女人每次都是笑笑,第二天别上一枚不同的胸针,亮闪闪的,但还是那身小黑西装,照样精神抖擞地与她一起出门。 雪橇狗也时常看到,那位口中嫌弃着小黑西装的栗发姑娘,总是将小黑西装的手揣在自己的大衣兜里,直到捂热了还是不肯让她把手拿回去,小黑西装也经常把栗发姑娘的手端到自己嘴前哈着气,初春的气温其实并不冷了,她们彼此的口袋依然习惯装着对方的手,紧紧捂着,暖暖和和。 趁法庭重新开审前,秦予晴由安乐领着,又回到了安乐的老家,再一次坐在了她家的饭桌旁,秦予晴还记得她撇下安乐自己来到她老家时安乐妈热情招待的场景,着实让当时凄寂颓废的她暖心不已,也难过不已,不过现在这次不会了,安乐爸又包了一大堆形状奇奇怪怪的饺子,夹到秦予晴的碗里,跟她说着安乐小时候吃饺子的趣事,安乐在旁边不停澄清着,秦予晴简直忍俊不禁。 饭桌上的谈话正到兴起时,安乐将话题转移了下,暗示着该是向爸妈说明她们关系的时候了,正准备开口时,安乐妈又给她添了一碗饺子,说道,“乐乐你的事,我们两个向来不担心,即使街坊邻居时常来问我,唉哟安乐妈妈啊,乐乐在国外赚了那么多钱,怎么还不结婚啊,还不快生个娃娃给你们抱抱?我每次都回他们,我家乐乐赚钱,自个儿过得好就行,我们两个还瞎操什么心!” “比起结婚生娃,妈妈只要你过得好过得开心过得幸福就行!妈妈一直相信你自己清楚在做什么,你一直都明白得很不是吗?你想做什么事,真正喜欢什么人,就去做吧,不过也别辜负人家,别让我俩给你当垫背擦屁股!” 安乐爸在一旁听着也直点头,“对唉,况且要不是乐乐你当年替家里解了债务的围,指不准我和你妈两个现在还在北方你大姑家躲着日子呢,从那时起,你妈就和我就想清楚了,人活着呐,还是自个儿开心最重要,甭管别人讲啥,他们喜欢讲闲话就让他们讲去!我才不担心别的呢,我女儿现在那么厉害,我还担心个啥!乐乐,我和你妈啊,都支持你!” 安乐妈见秦予晴碗里空了,也给她添了一大碗饺子,“所以呀,秦小姐,以后还请你多照顾下我们家乐乐了,乐乐不太擅长开口为自己辩解什么,小时候她奶奶留给她爸的一幅字画淌水了,她爸以为是她干的,把她打得那个惨哟,她也什么都不解释,到后来才知道,是家里储物间的天花板漏水了,乐乐当时那个冤枉,我到现在还记得。” 秦予晴看着碗里数不清的饺子,胃里实在撑得很,但一听安乐妈这话说的,立马又将碗里的饺子吃了个尽,“既然您和伯伯都早就猜到了,那我也不见外了,我亲妈去世得早,从现在起,您就是我秦予晴的妈妈,还有伯伯,我也能叫您爸爸吗?虽然我爸之前做的一些事情有愧于您,我……” “当然啊,有什么关系,以前的事啊,都是以前啦,你和乐乐,多考虑些以后吧,相比于我们,你们的未来,还长着呢,但如果再碰到些什么棘手的事情,可千万别再把我们晾一边了!”安乐爸又给秦予晴添了几个长得一点不像饺子的饺子。 这一顿饭,秦予晴后来吃到都要噎住了,安乐见父母还不罢休的样子,忙劝了几句,把秦予晴拉出了门散步消食。小镇的夜晚,她们拉着手儿在溪流边闲晃着,就如曾经秦予晴第一次来到这个小镇的时候,溪水咕噜噜地唱着歌谣,脚边的虫鸣也不停奏着美妙的乐章。 她扯了下安乐的手,安乐一百八十度转了半圈,满眼柔情地问她怎么了,秦予晴单手将垂下来的头发往后猛地一甩,正儿八经道,“安乐,即使你妈帮你说话,说你从小就不擅长为自己辩解什么,但我还是要跟你说明白,要是以后你再碰上什么麻烦事不跟我说,自己跟自己干,那以后,以后……你就自己跟自己睡吧!我们分床!” 安乐一听,马上将翻白眼的秦予晴拉到了怀里,呢喃着,“那晚我不是在庭院的水池边就与你保证了吗?以后如果有事情,我都会主动与你商量,我不再是一个人了,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都会在,不过……” “如果我们分床睡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84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84 ,到了需要解决生理需求的时候,更难受些的,不该是你自己吗?” 这人前面说的话还好听的,怎么到后面就变味了!秦予晴一把将坏笑的安乐推开了,“你就不能正经些??好啊,那好啊,谁怕谁!!” 这天晚上,她们还真是分床睡的,安乐主动把房间里的床让给秦予晴睡了,自己打地铺,一开始秦予晴还倔着脾气说到了半夜别赖床上来,但就在还没到半夜,安乐洗漱好披着头发穿着件半透明的睡袍坐在地铺上时,兴许是屋里的暖黄色灯光暖黄过头了,将她凹凸有致的身体衬托得妖娆非常,秦予晴躺在床头看得简直无语了,敢情过了这么些时间,她的属性怎么一下就变了,还是这人今晚……故意的! 她咽咽口水,安乐和她道了晚安就睡了,没关灯,对,没关灯,这只腹黑心的鹰鹫,白天穿一身黑西装斯文正经,现在睡在地上,就在她的视野里,翻翻被子,撩撩头发,露出白皙的脖颈,有时还睁眼含情脉脉看她一下,看到后来秦予晴也是受够了,一个翻身,就连人带被子翻到了地上,压着安乐的身子,恶狠狠道,“你你你你……你这是犯规!” 安乐笑得不行,直接一个翻身,就将身上的人压在了下面,垂落的黑发落在了她水灵的眼帘前,再之后的事情,就只有隔壁熟睡又被吵醒的安乐爸妈知道了,老两口面面相觑,看看时间,不禁赞叹着现在年轻人的精力旺盛,安乐妈还思忖着明早给她俩炖汤补补身子。 再后来,法院开庭重新审理,龚怀忠本因非法集资罪、故意伤人罪以及蓄谋杀人未遂等等罪名被判处了死缓,但在安乐和秦予晴的发言退让下,陪审团又将死缓降为了有期十五年。顾泽也在台下听着,台上的义父已经满头银白,这些年里的纷争,他历历在目,深陷在其中摆脱不了的他,曾以为今后的自己将一直在黑白道之间的灰色地带徘徊,要不是安乐的此趟回国惊扰了龚怀忠,也惊扰了顾泽,他将一直身不由己地由人所控,即使那人是收养他的义父,有着人格底线的他也依然固守着自己的规则。 当龚怀忠被捕后得知自己的义子背叛了他后,更加悲恸不已,他已再也身无可信,而当顾泽站在身着囚服的他面前说,“义父,请容我还这么称呼您,公司的事情,您不用太过操心,我会打理,您也不用太过计较从前了,秦小姐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她在天之灵也一定不愿看到当年与秦先生称兄道弟的您如此入魔下去,有时候人是需要静心想想的,监狱里的生活或许也是您将步入花甲的一个转折点,请您宽心。”龚怀忠也不再对他责骂什么了,再说什么也是无用,他当然忘不了秦予晴的母亲梁吟芳,而当他在法庭上看到秦予晴的时候,他也着实懊悔不已,等待着他的未来,或许确实如顾泽所说,将踏上赎罪的道路。 秦予晴和安乐一起,在这座城的一个遮天蔽日的角落里,看着一名满头白发的中年人缓缓步出了监狱大门,他茫然地抬起头,朝周围打量了下,不等他反应,一个大大拥抱就差点将颤巍巍的他扑倒了。 “老爸,对不起!这些年我都没来看你,安乐已经数落过我了,你要骂还是要打,尽管放炮过来!”秦予晴抱着父亲,埋着头在他怀里蹭蹭,等她抬起头,却看到一向铁打的父亲落下了两行清泪。 ☆、微风转晴 秦昌海五年没见到女儿了,怎么头发还染黄了,怎么那么瘦啊比以前更瘦了,他颤巍巍端着女儿的脸,从头到脚打量来打量去,眼泪止不住地流。 这是秦予晴第二次见到父亲流泪,很久很久以前,当她还很小的时候,小到只能被年轻的秦昌海抱在怀里,小到她或许已经不记得那天下着很大很大的雨,天空打着很响很响的雷,爸爸抱着她站在妈妈梁吟芳的墓前,在那一天,小小的她记不得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爸爸突然哭得歇斯底里,那是她第一次看见如铜墙般不可摧的爸爸哭。 后来她上学了,会思考了,写下日记:爸爸是可以流泪的,谁都可以,小草可以哭,天空可以哭,谁都可以哭,秦予晴我也可以哭,但我还是不想哭出来,因为爸爸说过,妈妈就在天空中,就在草儿里,就在我身边,我怕妈妈看见,怕妈妈担心,怕爸爸担心,所以啊,我不能哭出来。后来的很久,小小的秦予晴就算是伤心委屈到极点了,也没有在人前哭出来过一次,渐渐地,她为了保护自己,脾气也嚣张起来,这一嚣张,就一直嚣张到了安乐出现的时候,如果说她爸爸对她好,安乐对她比任何人都好,安乐的好,是来自无血缘关系的不计回报的好,她记得安乐的所有好,也记得所有对她好的人。 她看着面前流泪不止的父亲,将要步入花甲的年纪,就已满头银发的他,她当然心疼,她像哄小孩似的安慰他,让他别哭了,难不难看啊大街上的,秦昌海可管不着那么多,他那么久没见到女儿了,这个在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他流着泪打量着她,到后头居然真像个孩子般,抱着女儿在大街上痛哭了起来。 安乐从不远处走来,看着眼前重逢的景象,识相地没有上前,转身准备躲一躲,秦予晴一看到她过来,忙又把她喊住了,拉到了泪汪汪的秦昌海面前,一本正经对这位老小孩说,“爸,她你肯定认识的对吧,要不是她在龚叔叔的别墅里给我塞了枚金属的u盘,让我听了u盘里她探访你时偷偷录下来的对话,估计您女儿这会儿可还蒙在鼓里!” 秦昌海抹抹老泪,后来的事情他在出狱前都听张飞说了,当他听张飞讲到龚怀忠举枪对着她女儿的场景时,气得心脏都要爆炸了,这会儿,他憋了憋泪,伸手和安乐握了下,郑重道,“我秦昌海,只要我女儿平安快乐,这些比什么都重要,安小姐,之前我在监狱里与你说的一些狠话,希望你别放在心上,欢迎你做我的家人,以后别欺负我们家丫头,不然我做为老丈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什么善罢甘休??爸你会不会讲话!”秦予晴扁扁嘴,蹙眉不悦。 秦昌海一看女儿不高兴了,又马上改口道,“我的意思呐,就是希望安小姐好好对我女儿,只要我女儿好好的,我就什么意见也没有。” 安乐笑着点头,“放心吧伯父,您女儿对于我来说,比我的命都重要。” 秦予晴一听又不高兴了,“什么命不命的?安乐你也不会讲话!” “真的,你比我的命重要。”安乐说。 “你命没了那我呢?!”秦予晴反问。 “我想你好好活着。”安乐执意说。 “活你个大头鬼!你没了我还活什么活?!”秦予晴更不高兴了。 “好好好……你们都好好活着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85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85 ,别吵了,我才刚出来,你们就吵架,以后才怎么得了,丫头你也让着安小姐些,收收脾气。”秦昌海忙打圆场。 秦予晴越听越气,“爸你这是站在哪边啊??!” “我当然站你这一边啊。”秦昌海愣了愣,不知说错什么了。 “你刚才不是这样讲的!”秦予晴坚持道。 安乐这会儿被逗笑了,打趣说,“我也站你这边。” 秦昌海也马上接话道,“对对,丫头你看看,大家都站你这边!” 秦予晴瞪了眼安乐,又瞅了瞅老爸,自讨没趣,兀自咕哝了几句,便扶着秦昌海走去安乐的车里了。 秦昌海一进右后的车座,车门一关,就撇眼瞧见了什么,于是对坐在前面的两个“女儿”问道,“这车子……是你们的吗?” 坐在副驾驶的秦予晴系好安全带说,“嗯,安乐的车,怎么了?” “怎么这车扶手上……”秦昌海又扭头打量了下皮质扶手上的狼藉。 坑坑洼洼,上等的皮质,表层以及翻起了,应是由人的指甲用力抠过的,并且不光皮质烂了,还被人用黑色的马克笔在扶手上写了个大大的、醒目的字眼儿,搞得秦昌海一时半会儿不好意思说出口。 “怎么画着个猪字啊??不送去店里处理一下吗?”秦昌海不解。 “哦哦那个啊,已经洗不掉了……”秦予晴尴尬笑笑。 这还就是在前几天的时候,她把安乐按在车里,准备扒了她的黑羽翼动手动脚,哪知这人突然翻身而起,到后头还是秦予晴落败,但她不甘心,当时精疲力竭的她顺手抄过车里的一支笔,在那处已经狼藉一片的扶手上又大大地写了一个猪字,借以发泄自己的不满,但事后才发现,这笔居然是马克笔,擦不掉了,而且她后来每次看到这个大大的猪字,都会想到那晚在车里的落败,她逼着安乐开去店里洗掉,安乐这个腹黑心,还就是一百个不肯。 “没事的,这样挺好。”安乐也笑了笑,无视一旁对她翻白眼的秦予晴,车子稳稳起步出去,行驶在畅通无阻的道路上,两旁的梧桐行道树已长出了颗颗绿芽,满眼生机盎然。 车里家常絮絮叨叨,本来还聊得挺开心,当龚怀忠一提到要去邻省的二线城市找秦予晴的那位后妈时,秦予晴又沉默了,她从来没有认过那位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后妈,就算她后来在秦昌海入狱之后给他生了个二女儿,她也从没有去拜访过她。 安乐这些天里倒是通过张飞对她那位后妈了解了几分,也打电话去向那位独自带着孩子的母亲交待了些关于秦昌海要出狱的事情,电话里满是欣喜,但出于秦予晴对她的一些顾虑,电话里还是推脱说不会亲自来接他出狱,“她很久没见到爸爸了,让他们多叙叙旧吧,你们就先别管我啦,我没事的。”电话里如此说道。 现实挺复杂的,如果说龚怀忠当年喜欢梁吟芳,而后来梁吟芳却选择了和秦昌海在一起,再后来,梁吟芳因病去世了,秦昌海在颓废忙碌之下又认识了后来的这位女人,没有沉浸在过去而是开启了新的生活,那么后来龚怀忠对于秦昌海至深的恨意也就顺理成章了,毕竟在龚怀忠看来,秦昌海是负了梁吟芳的。 但现实其实也挺无奈,究竟是谁欠谁,谁负了谁,又是谁该赎罪,真的能理得清吗?接秦昌海出狱的那天晚上,安乐思考了一整晚,也与秦予晴谈了一整晚,谈到后来,秦予晴实在困得不行了,她抱着她,埋头在她胸前,干脆娇嗔道,“好了好了别说了,我困死了!我有空会去看看那个女人的,但会不会看她顺眼些,我也不能保证,我就是看她不爽,虽然她对我爸是挺好的,但我秦予晴的亲妈妈也只能有一个啊。” “多了解一些,或许你对她会有新的看法,到时我也和你一起去。”安乐摸了摸怀里人的头发,像只小松鼠似的。 “这段时间里你有哪一天哪一分哪一秒不是和我呆在一起的?连上厕所都要拉我一起,我都闻够了!”秦予晴喃喃。 “那么快你就嫌我烦了?那以后……我接管了你爸的公司,或许会时常出差不回家,那时你就解放了。”安乐关了灯,将怀里的小松鼠又抱紧了些。 秦予晴一听可瞬间清醒了,她把被子一扯,从安乐怀里跳了出来瞪着她说,“什么鬼??我爸怎么没和我说让你接他班???” ☆、晴有雨 安乐一动不动躺在她身下说,“森瑞现在重新组建了,你爸的盛昌国贸又回来了,但他考虑了下还是决定去邻省和你后妈还有二女儿生活,不再有精力管盛昌重启的事情了,那自然的,就丢给有公司管理经验的我了,刚好我也彻底向纽约方把凯源的工作辞掉了。” “那我呢???怎么不丢给我??我才是她女儿!” “你进过什么公司工作过吗?”安乐看她这副吃她爸醋的样子,还挺好笑的。 “没有……”秦予晴老实道。 “国贸公司具体业务是哪些?” “不知道……”秦予晴气得不行,一下将她的睡衣扯上去,不断揉着衣料下的柔软,“你存心的是不是,我确实这些年只顾当包租婆了,但我可以学啊!” 安乐被她这胡乱的揉法也是痒得不行,连忙哄说道,“好好,以后你有空就来公司,我带你一步步熟悉,从实习生做起,你可以做得很好。” “当你的实习生??” “嗯,不然呢?我给你安排别的人你愿意?” “好好……当你的实习生……”秦予晴埋头下去,将不服气又直接发泄在了身下人的某些位置,窗外有微风吹进来,安乐忙扯过被子罩住了她,任她在被子里作祟着。 而在开启的窗外边,估计那只黑猫又在瞪着幽黄幽黄的圆眼睛觅食了吧,安乐这些天里与它熟络了不少,之前被顾泽养得肥了些,回来后,一开始爬墙居然生疏地摔了下来,吓得秦予晴以为摔死了,蹭蹭跑到楼下,又见它活蹦乱跳地在绿化带里玩,果然都说猫有九条命,死不了,而在这段时间里秦予晴给它瘦身之后,阿狗照样又成了那只能爬墙能坐电梯的正宗夜猫子。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最初平静的日子,但又充盈着些许不同,比如她们又在一起了,比如拌嘴毒舌还是会发生,当然幸福快乐也永远都是主题,一直都是,生活是需要美好的,谁不想美好地过日子呢? 于是,即使有些人深陷在黑暗里,有些人还在沼泽里挣扎,甚至有些人已经被涡流卷到了至深的水底,但对于光亮的追求,对于美好的追求,将永远引领着那些真正不放弃的人儿重新走到太阳下方,吸收着雨露精华,接受着阳光的温暖。请深信,如果你曾看不到前方一点点的光亮,也只是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86 晴有雨 作者:有乐呼 分卷阅读86 看不见而已,光依然存在,不会熄灭,不会离开,只要你坚持,只要你肯迈步向前,哪怕只是一步,哪怕你走得很慢很慢,但如果眼前还是黑暗,就永远不是终点,黑夜终将过去,阳光终会抵达。 又是一日晴朗,阳光下似乎有丝丝的雨线,秦予晴摘下大墨镜,伸出手在空气里接了接,手心里湿润点点。 “安乐,是不是快要下大雨了?这飞机还能飞吗?” 安乐抬头看了看渐变蓝的天空,微风带起她鹅黄色毛衣开衫的一角,她今天换了套衣服,秦予晴在起床时不可思议地围着她打量了好几圈,但安乐就是不告诉她为什么换行头了。 “不用担心,今日天气挺好的,只是太阳雨而已。” “那我们现在飞吧,反正你都包机了,想什么时候飞就什么时候飞。”秦予晴戴上大墨镜,将掏出的伞又放回了提包里。 “不用急,我们傍晚再飞。” “那还有两三个小时啊,我们那么早来做什么?还有,为什么一定要傍晚飞?”秦予晴甚是不解。 “我怕错过时间,就提早来了。” 安乐拉着秦予晴的手走入了机舱,本来她有订两张机票的,但后来考虑了下,还是取消了直接包了架专机,毕竟今天的日子很重要,秦予晴这个迷糊的这几日估计过得都不知是星期几,但安乐可记得,她从刚回国决定留下的那一天,就算准了今天的日子,还好,时间凑得正好,没有错过。 秦予晴捧起一瓶红酒,想开瓶,安乐瞥了她一眼,她又马上乖乖放下了,转而给自己倒了杯果汁,安乐还不罢休,把她果汁都撤了,让机舱里的侍生给她倒了杯热水,于是秦予晴又乖乖地捧着杯子喝热水。 “对了,张飞跟我说,顾泽和王委婉做亲子鉴定去了??” “嗯,小王也和我说了,顾泽很可能就是她失散的亲哥哥,长相的确也相似。”安乐点点头。 “怎么那么巧……这也太巧了些……”秦予晴咕噜咕噜地喝下了整杯热水。 “巧合有很多,只是看老天愿不愿意给了,”安乐给她递来了张纸巾,擦了擦她嘴角的水珠儿,“如果老天不愿意给,我和你也就不会在那一年,在伦敦希瑟罗机场认识了……” 秦予晴顿了顿,恍然大悟道,“噢!难怪!” “怎么了?”安乐抬眼。 “难怪你今天穿这一身黄不拉几的!!”秦予晴指了指她身上那件鹅黄色开衫。 “才想起来?”安乐笑了笑。 许多年前的伦敦希瑟罗机场,放假完回学校上课的安乐刚刚抵达,就遇着了个满脸焦急的姑娘,语无伦次地抓着她,说着行李盘上自己托运的行李找不着了,英文又不太好的她,和老外又讲不清楚,不知如何是好,当时的安乐,脑后的小脏辫还未解开,立马拉起这位姑娘的手去找行李了,而当时安乐穿着的行头,就是这身鹅黄色的开衫,还是她和秦予晴回老家时在储物间里翻出来的,许多年过去了,安乐妈依然把这件毛衣开衫保存得很好,也亏得安乐妈保存得好,安乐今日特意穿了出来。 “你怎么不提醒下我??我也穿和那天一样的啊!”秦予晴埋怨道。 “你还记得那天自己穿了什么吗?” “我……呃……”秦予晴骨碌着眼珠子,水灵灵的眼睛忽闪忽闪。 “你那天……”安乐看着她那双漾着光泽的眼眸,柔声道,“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围着一串很好看的项链,项坠是金黄色的,亮亮的……” 秦予晴一听,立马凑到安乐面前挑起她的下巴,坏笑说,“你承认吧,你对我是不是一见钟情?所以后来才在学校里烦着我,我去哪儿你都在,你是不是故意的。” 安乐直接低头啄住了她挑着的食指尖,笑着含糊道,“对对,我承认,我就是对你不怀好意,一直都是,怎样啊?” “你这什么态度?还……还……别舔我手指!” 到了傍晚时分,飞机起飞了,秦予晴絮叨着说要睡觉,飞去伦敦得倒时差呢,她得提前适应,先睡一段时间,再醒来,再睡一段时间,就到了,安乐忙摇着她的肩膀说,“你再等等,马上,马上。” “什么东西马上啊?要飞十个小时,你又不是不知道。”秦予晴摆摆手,准备躺下。 安乐看看时间,又看看机舱的窗外,急忙把她从床上拖起来了,秦予晴披头散发着光着脚就这么被安乐拖到了窗边,安全带都没系着,站着的身子却没有如正常起飞般摇晃,然后就见这人像打了兴奋剂似的振奋得不行,对她一个劲指着窗外。 秦予晴凑到窗边随意一瞧,这一瞧,目光就离不开了,“我去……”,她霎时清醒过来,撑着双手扶在窗边,目瞪口呆看着窗外的一切。 飞机还在上升阶段,不过是很缓慢地上升,正盘旋在城市上空,底下江水汩汩,江面上一排排的游轮点着灯,三两组地聚拢在了一起,凑成了三个简单的形状轮廓,分别是一个猪头,一个爱心,和一个太阳。 如果只是在地上的人们,当然不知道此时江面上那么多亮着灯的船是何用意了,但安乐和秦予晴这时正在天上飞着,对着底下的风景,一览无遗,星星点点的光芒汇拢在一起,将江面点缀得如同白昼一般,璀璨不已。 “许多年前,你曾送给了我一个很美的礼物,在今天,我也将这个送给你。”安乐搂着她的腰,任她靠在怀里,一起欣赏着窗外江面上的风景,“今天是四月三十日,也是最初意外开始的那一天……” “我知道的,你以为我连今天什么日子都不知道吗?”秦予晴捏了捏她的臂弯,灿烂地笑了。 “那一年我在剑桥的小木屋里不小心亲了你,后来还跟你耍赖说是你亲的我,让你对我负责,你答应了,虽然曾经有食言吧,但从现在的成绩来看,还算合格。”她鼻尖蹭了蹭她的鹅黄色开衫,香香的,香梨的味道。 “那……以后呢?分数重新清零好不好,我们重新来计算。”安乐将怀里人搂紧了些。 秦予晴将安乐的脸勾了过来,凑到了自己的唇前,呼出鲜柚般香甜的芬芳,呢喃道,“好啊,那以后,就得看安总您的表现咯。” 如果她是风筝,安乐便是她的风。 风往哪里吹,风筝就往哪里飞。 没有了风,风筝还飞什么呢。 没有了风筝,又怎能从飞翔的风筝里看见风的存在呢。 那阵风会一直都在,与风筝一起,往前,往高处,不停地,相扶着,一直一直飞下去。 【全文完】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