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分卷阅读1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1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1 书名：[西幻]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文案：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来自科幻位面的机械师。 他穿越到了一个奇幻位面，成为了一个普通的小骷髅。 从此开始了他造枪造炮造飞船，秒天秒地秒空气的变态之旅…… 屠了龙的英雄满街跑，开飞机的骷髅你见过没有？ 内容标签：奇幻魔幻甜文穿越时空西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伊赞┃配角：艾利克斯┃其它： ☆、失败的召唤仪式 亡灵法师一手握住火把，另一只手扯下兜帽。 他把事先准备好的黑龙血尽数浇在之前画好的法阵上。 那瓶与常人血液相比要偏深一些的液体，在接触到符文阵时，不但没有渗进土里，反而沸腾般地翻滚起来。掺杂着气泡破裂的细小声音刹那间不绝于耳。 以阵眼为中心，上古巨龙的血液开始向四周扩散，如同某种大型的瘟疫般，飞快地填满了组成繁杂法阵的每一根线条。整个召唤法阵看起来就像是血红色的月亮。 这已经是他第五次跨位面召唤亡灵生物了。 照理来说，有一种魔法，能直接将符合条件的死人尸体或是灵魂转化为亡灵生物，比跨位面召唤要方便得多。几乎每个亡灵法师都懂得这种魔法，他也不例外。 只是他并不想这么做。跨位面召唤固然不怎么简单，光是布置一个召唤法阵的价钱就不可计数，但它还是有好处的。比如说，同一个种类的死亡骑士，从另一个位面召唤出的，就比他直接用死尸复活出来的要强大一些。 他的前几次召唤，画的都是普通的符文阵，开销不大，效果自然也不怎么样，他最好的时候也不过只是召唤出个女妖而已。 这次他试着增强了一下法阵，这次光是最基本的能源需求就高得不得了，这一点从他倒下去的那瓶黑龙血就能看出来。但是从理论上来说，这个法阵的效果起码是之前的两倍。 亡灵法师低声念着咒语，在他的吟唱即将到达尾声的时候，传送门才终于开始成形。 让他感觉有些奇怪的是，他在前四次召唤时，几乎是传送门刚一出现，亡灵生物就从门里走出来了。但是这次他起码等了几分钟，在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法阵有哪个环节失败了的时候，才看见那里面钻出一个亡灵来。 那个亡灵晃晃悠悠地向前走了两步，背后位面传送门的光芒逐渐转向暗淡——这意味着召唤仪式已经结束了。他眼前的这个亡灵生物就是召唤法阵给他的最终答复。 亡灵法师先是眯起眼睛，又仿佛不敢置信般地把火把向前举了一下。 不是骨龙，不是死亡骑士，不是尸巫。 他花了这么多心思召唤出来的，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骷髅？ 骷髅的步伐停住了。他静静地立在那里，英姿挺拔，有如天神下凡。 从学术角度上来说，这是一具相当完美的男性骨架，匀称高挑，而且没有任何骨骼出现错位。 如果放在平时，弄到这么一个骷髅还是很让人高兴的一件事。 可是这是用整整一瓶的黑龙血换来的。 龙血换骷髅，这玩笑可开大了。 黑月峡谷的夜晚，就连斜掠过耳畔的夜风，听起来都仿佛是有人在悲伤地恸哭着。 宛若呜咽的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亡灵法师突然觉得他自己也有点想哭。 骷髅向前走了两步，眼眶里亮起蔚蓝色的光团。 他张了张嘴，骨骼咯咯作响。 “……这是哪啊？” 亡灵法师缓缓地抬起头来，控诉般的眼神看得人心里瘆得慌。 骷髅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搓搓鸡皮疙瘩，结果一抬起手就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法呢？正常人不会连动动胳膊，都能听见自己的骨头发出“咯咯咯咔哒咔哒咕嘎”的声音的，这也太神经了，听起来跟要散架了似的。 他低下头去，在火光映照下，看见了自己的手骨。 不带一丝肉屑，干净得活像是放在厨房的垃圾桶里，被自己啃得只剩骨头的大棒骨。 “等下我怎么变骷髅了？”他惊恐地说道。 “等等不对啊，你怎么会说话？”亡灵法师也惊恐地说道。 骷髅和亡灵法师面面相觑。 “对啊。”骷髅说道。 “你以前不是骷髅？”亡灵法师想了想自己的那瓶龙血，如同一盆夹着冰碴的冷水迎头浇下，他一下就冷静下来了。 会说话有个鬼用，会杂耍都不抵用。 他招的是打手，又不是小丑。 “我以前是个活人啊！”骷髅说道。 “那你有什么特长？”亡灵法师心想，毕竟也是龙血召唤出的骷髅，总得有点闪光点吧。 骷髅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迟疑道：“特长……徒手拆闹钟算不算？” 亡灵法师掉头就走。 骷髅一看他要走，再一看四周这环境，仿佛随时要跳出一野兽把他拆成二百零六块，吓得魂都快飞了，也不顾什么尊严问题，直接抱住那个亡灵法师的大腿，口中撕心裂肺地喊道：“大哥别走啊大哥——大哥我真的不是一个普通的骷髅，我是一个会讲故事的骷髅，你别抛弃我啊——” 亡灵法师低头看了看他。 那意思很明确：咱能不丢人了吗？ 骷髅不管不顾地继续大喊道：“我其实很有用的，我不但知道黑//火//药配比是一硝二硫三木炭，我还能给你讲安徒生童话，你想听什么我给你说什么，甚至我还能扯着嗓子给你唱爱的抱抱，这么全才的骷髅世间少有啊大哥，心动不如行动，赶快拿起电话……不是，过了这村你就没这店了啊——” 声音嘶哑得甚至惊飞了树枝上的乌鸦。 这骷髅的下巴就跟再也合不上了似的：“大哥你看我一个骷髅，上有——呃，没什么……我一个骷髅，孤苦伶仃的，你忍心就这样把我抛尸荒野吗？我孤身一人流落异乡，没朋友没亲戚的，搁这儿风化了咋办啊？走一步掉一地粉末的，传出去你这个亡灵法师的名声也不好听啊对不对？” 亡灵法师停下脚步。 骷髅抬起脑袋，眼眶里两个蓝色光团闪闪发亮，似乎是在很期待地看着他。 “我听过骨龙的哀嚎，女妖的尖啸，但我还从没听过骷髅的悲鸣呢，”他蹙着眉，冷冰冰地说道，“所以，闭嘴，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2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2 听明白了吗？” 骷髅用手骨捂着嘴，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眼神委屈极了。 # 亡灵法师看着眼前特大号的传送法阵，叹了一口很长的气。 “我本来都准备好和一条骨龙同时传送了，”他淡淡地说道，也不知道是在跟自己说，还是在跟骷髅说，“没想到我召唤出来的只是个废话特别多的骷髅。” 小骷髅依旧愣愣地用手骨挡住自己的上颚骨和大白牙。 这幅场面看起来有点好笑，可是他笑不出来。 亡灵法师扭头瞥了他一眼，他突然想起那个召唤法阵上还被自己叠加了一个契约法阵。 他本来是怕如果召唤出个骨龙，死亡骑士级别的亡灵生物，现画契约阵来不及，为了保险才多加了个符文阵。结果他根本没料想到的是，从传送门里走出来的居然是这么个东西。 也就是说，这个亡灵已经被自己契约了。 跟一个骷髅共享力量？跟一个骷髅创建心灵通道？随时追踪一个骷髅的动向？ ……这契约有什么存在意义吗？ 他又有点想哭了。 传送法术的目的地是他自己的法师塔。 亡灵法师刚走出法阵，就看见自己召唤出的小骷髅开始手舞足蹈地瞎比划。 “怎么了？”他皱着眉问。 难不成这骷髅除了话多脑子还有问题？ 直到看见对方指了指自己的嘴，他才反应过来。 这骷髅估计是想说话，但是因为自己之前的威胁，不敢张嘴，生怕被自己折磨得真悲鸣了。 他有点好笑地道：“有话就说。” 骷髅说道：“第一个问题，大哥怎么称呼？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大哥吧？跟拜把子的似的。” “艾利克斯。”亡灵法师说完之后，突然有点好奇，“你之前说你之前不是个骷髅，那你应该有名字吧？” “当然有啊。如果翻译成你们这边的语言的话，应该是……伊赞。” ……听起来不像是他们这个位面的命名规则。 这合着还是一只来自异位面的骷髅？ “第二个问题，这个位面的名字叫什么？” 还真是别的位面来的。艾利克斯愣了愣，说道：“……贝希摩斯。” 骷髅眼眶中的光团闪烁了一下，看起来是有些惊讶。 但他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接着说道：“……第三个问题——” “什么？” 伊赞很认真地问道：“你家有闹钟吗？” “……你想干嘛？”艾利克斯很冷静地问。 “这还用问？拆啊！” ☆、夜莺与玫瑰 伊赞真心觉得自己实在有点命运多舛。他本来待在家里给人家修武器，没招谁没惹谁，突然家里就钻出一小型传送门，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吸进去了。 至于在进入传送门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完全没有印象。 他只知道自己醒过来的时候，眼前只有一个穿黑袍的哥们正神色微妙地看着他。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伊赞总感觉他好像有点想哭。 他问道：“……这是哪啊？”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先愣住了。这种语言他从没接触过，语法对他而言也相当陌生…… 但是为什么他能如此流畅地说出来，就好像……那是他的母语一样？ 他有一个朋友，叫何咏，在时空管理局工作。到干完活放假的时候，他就把自己在上个位面的经历写成故事，不为发表，只图个乐。理所当然地，作为他的朋友，伊赞也看过他写的东西，对位面这个概念自然也不怎么陌生。 听说他们每个员工在进入一个新位面的时候都会掌握那里的语言…… 也许普通的穿越者也是这样。 虽然不明白前因后果，但是伊赞在这一瞬间猛地意识到—— 他现在大概已经不在之前的那个位面了。 伊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骨。透过骨骼之间的缝隙，能看见黑乎乎的地皮。 而且他还变成了一个骷髅…… 也不知道他现在还能不能拿得起扳手。 # 到晚上的时候，伊赞就觉得有点不知所措了。 “我睡哪？”他看着亡灵法师，愣愣地问。 “你不是骷髅吗？”艾利克斯也愣了。从没听说过骷髅也要睡觉的。 “我当骷髅之前是个活人啊！”伊赞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在此之前，艾利克斯从没有想过，他召唤的亡灵居然需要一间有床、有被褥的卧室。 事实上，这并不算什么难事，如果他召唤了一头骨龙，那就算那头骨龙要的是一间带游泳池带花园、无论何处都堆满了金币和宝石的超大号别墅，他都能屁颠屁颠地给它弄到手。 但问题是，这是一个骷髅，而且还是一个只会嚷嚷着拆他闹钟的骷髅。 他想要友好的vip级别待遇，这就很不现实了——把他卖了都值不回一个枕头的钱！ 法师塔高度虽高，房间虽多，但多数房间都堆满了藏书和炼金材料，剩下的几个房间里，也全是法阵图纸和值钱的、亮晶晶的法力宝石。就算艾利克斯有心想给他找个地方睡觉，一时之间也腾不出地方来。最后他只好让伊赞自己打个地铺了。 “你之前召唤过亡灵没？”伊赞躺在地板上，双手交叉在胸前，看起来终于像个真正的骷髅了。其实他根本没有体温，躺在床上还是躺在冰山上也没什么区别。其实他就是单纯地不想站着。 “召唤过。算上你是五次。” “那你那四只亡灵都睡哪啊？” “楼下。” “你为什么不让我在楼下待着？” “那间房里有个尖啸女妖，你不会想听她唱歌的。” “她唱歌很难听吗？”伊赞有点好奇了。 “特别难听，我觉得也只有那些没脑子的食尸鬼能听得下去。” “那还是算了……” 伊赞翻了个身：“晚安。” 听着骷髅身上的骨头互相碰撞的声音，艾利克斯心想—— 早知道就把他扔到楼下，让他和那只女妖住在一起了。 # 伊赞早上起来的时候，艾利克斯已经离开了。 他有点昏昏沉沉地走下楼去，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昨天亡灵法师跟他说过的话。 于是他把脑袋凑近门板，试图听清房间里的声音。 房间里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3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3 的女声是这样说的：“啊，多么美好的清晨啊，食尸鬼先生们与行尸先生们。我要为它讴歌一曲——” 说罢她就唱了起来。该怎样形容那种歌声呢？ 狂热而富有爆发力，那是一种不属于人世间的音乐。 你读过王尔德的《夜莺与玫瑰》吗？用一个文艺点的形容就是：她唱得就好像那只在月夜下用生命歌颂爱情的夜莺。 简单点说就是：听着跟要死了似的。 伊赞吓得一下子清醒了。他赶紧往下走了几个台阶，正好遇见了正要上楼的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本来有点莫名其妙，但是他看了看伊赞眼眶里晃得特别剧烈的蔚蓝色光芒，又想了想他现在的楼层数，一下就明白了。 他憋笑着问：“你去听那个女妖唱歌了？” “对，”伊赞有气无力地说，“听完我觉得我快散架了。” “谁叫你去听的。”艾利克斯有点幸灾乐祸。这种大仇得报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开心了。 “我问你几个问题行不？” “你又有什么问题？” 小骷髅蔫蔫地问：“你们这个位面有电路板吗？” “没有。” 小骷髅继续蔫蔫地问：“有二极管吗？” “也没有。” 小骷髅几乎是不抱希望地问：“打铁的总该有吧？” “如果你说的是锻造师的话……这个的确有。” “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你有纸和笔吗？随便什么纸笔都行。我想画几张图纸。” “你画图纸干嘛？” “做零件呗。” 亡灵法师看了看他：“委托锻造师是要钱的……你身上有哪怕半个铜子儿吗？” “……我已经穷得只剩骨头了。”如果不是他没有泪腺，骷髅恐怕下一秒就要泪流满面，“哥们能借点钱吗？” 亡灵法师冷静地问：“你拿什么还？先说好，腿骨不收。” “趾骨收吗？”骷髅问。这可能是他身上去掉之后最不影响行动的东西了。 “我要那玩意儿干嘛？”亡灵法师的神情看起来有点诧异。 “那你收哪个部分的骨头？”骷髅小心翼翼地问。 亡灵法师气定神闲道：“头盖骨。” 小骷髅慌得赶紧捂住自己的脑袋：“还有别的吗？” “肋骨。” 小骷髅吓得直接蹲下了：“……还有呢？” “脊椎。” 小骷髅愣愣地道：“有摘了之后不影响我走道儿的吗？” “当然有啊。” 骷髅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什么？” 亡灵法师像报菜名一样慢悠悠地说道：“指骨。” “……那还是算了。” 伊赞看了看自己只剩下骨头的手，心想：拿走了指骨，难不成让他用牙咬着笔画图纸吗？这未免也太有病了点…… 他诚恳地问：“我能打工抵债吗？” “你能打什么工？” “洗碗。”洗一个摔一个，不留活口的那种。 “我们法师从不需要有人来给我们清洗盘子。” “……卖身？”说完他就有点想给自己一个巴掌。 “在我们这个位面，除了纯种变态，是没人会看上一副骨头架子的，真的，在这一点上，你得相信我。” “那，卖艺？”伊赞有点自暴自弃地问。 “表演什么？骷髅胸口碎大石还是骷髅跳火圈？让那只报丧女妖去当个歌唱家都比这个听起来靠谱点。” “……十秒钟内拆掉一个闹钟？” “我们这个位面的闹钟只由三部分组成，从里到外依次是：法力宝石，符文阵，以及外壳。如果你要花三点五秒以上的时间来拆开它，在贝希摩斯位面，这意味着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弱智。” 这位于两个位面之间，根本无法逾越的巨大鸿沟啊…… 伊赞根本不抱希望地问：“那怎么办？” “你能战斗吗？” “不能……不过我觉得我做出来的东西应该可以。在这方面你必须相信我的手艺。” “我有点不敢信你。” “你可以先让我做出点东西来给你看看嘛。” “……好吧，”艾利克斯叹着气说道，“我这就去给你找纸和笔。” 手上有纸，腹中有稿。 按理来说这是一个很理想的精神境界。 但伊赞才画了几笔就停下了。 “艾利克斯。” “怎么了？” “你们位面有什么介绍矿石的书没？” “有啊，干什么？” “我记得我要做的每件零件的制作材料，以及它们在我们位面的名字。但是我不知道你们怎样称呼它。” 艾利克斯想了想，的确是这个理，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是情有可原。 他上楼找了两本书，随手放在桌子上。 但是这还不算完。 艾利克斯才刚坐下，椅面还没捂热乎，伊赞的各种后续要求就接踵而至了。一番炮轰下来，听得他直发懵。 尺子，皮筋，第二根笔。 尺子他可以理解，后两个是怎么一回事？ ☆、侍从契约 其实倒不是伊赞多事，在图纸的绘制方面他必须得做到足够精确。 造出来的机械零件在拼接上哪怕出了一丝纰漏，也能让它的效果大打折扣。 在他还尚未来到贝希摩斯的时候，曾经有一套相当全面的绘图工具，那能让他的图纸几乎无限接近于零误差。只是让艾利克斯给他准备个尺子，再准备个简易圆规的制作材料，这已经相当对得起他了。 大概过了几十分钟之后，伊赞的笔才终于停了下来。 看着他手边的那一小摞图纸，艾利克斯有点被惊吓到了：“这么多？” 伊赞从里面挑挑拣拣，找出十四五张纸来：“给你省点钱，你先找人把这几张给做了。” 艾利克斯看了看上面标出的材料名称，又想起骷髅的那句“给你省点钱”，不禁有点怀疑地想：这么可怕的开销，这还是省了钱的结果，他们位面的人怎么到现在还没饿到种族灭绝？ 亡灵法师艾利克斯，活这么大，这是头一次如此担心自己腰包里的金币究竟够不够花。他咬咬牙，心一狠：就当是投资了！ 如果这笔投资的回报不尽人意，他保证会把这骷髅拆成两百零六块，扔进锅里直接炖成骨头汤，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4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4 说到做到的那种。 # 零件有法儿做了，但是伊赞还是很忧郁。 这个位面简直就是全体机械师的噩梦。 没电，没电脑，没工具。没材料，没素材，没网。 堪称人间地狱。 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什么火箭啊，战舰啊，人工智能啊，这种和高科技沾边的东西全没戏了。无奈之下，伊赞只好把眼光投向一些比较简陋的早期机械。 这种感觉，用何咏写的书里一个人的话来形容就是：你本来好好地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玩着手机，手里还拿着一瓶冰镇可乐，结果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直接变成南方古猿了，换你你想哭不想哭？ 伊赞叹了口气。说到何咏，那小子现在也不知道是仍然在其他位面游荡呢，还是已经在家里写他的异位面游记了……不对，他一般都在找自己修完武器之后，才回家写小说。 至于理由，也许是写东西的时候偶尔打自己一枪有助于激发创作灵感吧。说起来那把猎杀者4000型还挺难修的，何咏如果找不到自己，也不知道会去找哪个机械师修理。 不过那就不在伊赞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 艾利克斯忍受了一个满耳朵都是骨头咔嚓咔嚓响的夜晚，但他觉得自己实在忍不了第二个了。因此他在回到了法师塔之后所做的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出一间能睡骷髅的房间。 伊赞负责当监工。 亡灵法师一边用法术把书架从一间房挪到另一间房，一边回头看了看优哉游哉地跟着他的小骷髅，很认真地建议道：“要不我直接给你买个棺材吧？” “不行，”骷髅也很认真地反驳，“我虽然肉体已经死得不能再死，连根儿毛细血管都不剩，就差直接风化了，但是我还是有一颗活人的心的，你要睡棺材你睡去。” “活人的心……这玩意你好像也没有啊？” 亡灵法师看了看他的胸口。空空荡荡，肋骨里什么也没有。 骷髅很不满地道：“此处的心指思想状态，而非人体器官。能配合点吗？” 艾利克斯承认自己有点小心眼。 主要是他觉得吧，不管是谁，在面对一个花了自己一瓶龙血才召唤出来的废话特别多的骷髅时的态度都好不了。而且这个骷髅不但昨天夜里吵了他一宿，今天还糟蹋了他不少金币。 面对着这样的一个亡灵生物，艾利克斯真的很难做到不挤兑对方。 “伊赞……是这么叫的吧？”他问得有点不确定。 这个发音对他来说有点小奇怪。 “对，伊赞。”骷髅肯定道，“什么事？” “我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你是怎么学会通用语的？” “什么通用语？” “就是现在你和我说话时用的这种语言。” “我觉得我好像一到这儿就会了……” “我们之间的契约还没达到可以共享语言的地步才对。”艾利克斯有点傻眼了。 “契约？”伊赞咦了一声。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本来以为自己能召唤出个高阶亡灵生物的，怕自己到时候来不及画，所以就在召唤法阵上提前加了一个契约法阵。” “这个契约有啥用啊？” “我跟你定的是侍从契约，也就是说，我可以直接借用你的力量——这个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跟你建立心灵通道——这个也许有点用处，以及追踪你的动向——这个也没什么用。” “我有个问题。” “问吧。” “如果这个侍从契约的效果就只有这样，你和骨龙签不签契约也没多大意义啊？万一人家前脚跟你签完契约，一转眼一爪子把你给拍死了怎么办？” “忘了说了，还有三条分别是：侍从无法杀死我、侍从死了，我不会有事、当我真正意义上地死去时，侍从的灵魂会直接消散。” “……我现在要求解除契约还来得及吗？” “解除契约要钱，你有吗？” 伊赞低头看了看自己。标准的穷得叮当响。 自被召唤到异位面以来，小骷髅头一次意识到没有钱原来是一件如此要命的事情。 他悲伤地回答道：“没有……” # 在艾利克斯委托了一个他认识的锻造师之后的第三天，他收到了一封邮件。 那时候伊赞还捂着脑袋，很奇怪地问：“我好像做了个梦……在你们位面，连骷髅也会做梦吗？” “我们位面的骷髅，既不会说话，”艾利克斯一边拆开米黄色的信封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也不会做梦。不过，你已经异类过一次了，异类第二次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倒是。”伊赞很少见地没有反驳。 “那封信是谁给你寄来的？” 艾利克斯打开那张被揉得皱巴巴的信纸，有点忍俊不禁地说道：“欧文·钢锤，一个矮人锻造师。我跟他还算有点交情。顺便一说，我就是找他帮你做的零件。” “信上写了什么？” “他说他很好奇你委托他做零件的原因是为了什么，以及……他想见你一面。我建议你答应他，因为他说如果你同意的话，他就不收我这批材料的加工费了。” “理由是？”伊赞有点好奇。 艾利克斯似乎是在忍笑：“他觉得他自己画的图纸实在太糟了，所以想向你请教请教……” 伊赞因为这神经兮兮的理由沉默了一下，差点没笑出声来：“……如果他不介意我是个骷髅的话，那就随便他了。” “也就是说你同意了？” “嗯。至于委托他的原因，”伊赞沉吟了一下，“你让他把那些零件做好给我带来，我现场给他演示。” # 次日的上午，这个姓钢锤的矮人很快就到了艾利克斯的法师塔。 他捧着一大摞的机械零件，一进塔就很期待地问道：“画图纸的那个人呢？” 艾利克斯神情古怪地说道：“他似乎……不算是人……” “你什么意思？画出那几张图的，难不成还能是你那个整天只会扯着嗓子报丧的女妖？” “当然不是她。” “那是谁？”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我想再跨位面召唤一次吗？结果是，我召唤出了一只骷髅。而就是这只骷髅画出了那十几张图纸。” “艾利克斯，虽然我已经老糊涂了，”欧文一边捋着已经垂到他膝盖的、乱糟糟的棕黑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5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5 色胡须，一边怀疑地看着眼前的亡灵法师，“但是你也不至于编出这种笑话给我听吧？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骷髅不会讲话，更不会画画。” 亡灵法师有点无奈地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矮人愣了愣，忽然有点瞠目结舌地问：“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艾利克斯指了指他身后的骷髅，“我刚刚说的就是他。” 锻造大师不可置信地看见，在亡灵法师的背后，有个骷髅正欢乐地朝他比出一个v字型。 而且那个亡灵生物还动了动下颚，他在说——“听说你要找我？” “你……你不会早就趁我不备给我施了个幻象术吧？怎么可能会有会说话的骷髅？” 欧文快被吓傻了。 艾利克斯笑了笑：“很不幸，的确有。” 他心里暗想：傻了吧？我第一次见伊赞也这反应。 ☆、幻象术 这个受到惊吓的矮人直到五分钟之后才终于冷静了下来。 伊赞很友好地说：“你可以把东西给我了。” 欧文赶紧把那一堆沉甸甸的零件递给他。 他很好奇这个骷髅如何让这堆破铜烂铁变成一件整个儿的东西。 设计出一样东西很麻烦，而组装向来不是什么麻烦事。 伊赞随便比划了两下，就把这几个零件像拼拼图一样给拼接在了一起。 他端着枪，然后把子弹从后面填充进去。 骷髅把那把简易的后膛枪微微举起来，朝欧文示意了一下。 即使矮人不明白把这几样东西组装在一起究竟有什么意义，但他也能看得出来，这件组装完成的成品似乎相当精巧——对于一个闹钟普遍只由三部分组成的位面来说，这把伊赞自己都看不下去的超简易后膛枪已经算得上是非常精巧了。 用一句不属于这个位面的话来形容就是：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看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他愣愣地问：“……艾利克斯，你是不是去挖了哪个上古炼金师的墓？” “虽然我是个亡灵法师，但是偷坟掘墓这种事我还是不会去做的。” “炼金师？”伊赞纠正了他一下，“在我们位面，我通常被称呼为：机械师。” “机、机械师……”欧文·钢锤学着他的发音，干巴巴地念了一遍，似乎是恍然大悟地问，“您来自另一个位面？” 伊赞应了一声：“我不确定我还会不会使这玩意儿……麻烦给我找个空地，周围没人的那种。” # 艾利克斯最后选择把他们传送到黑月峡谷。 伊赞摸着脑袋，呆愣愣地问：“我怎么觉得这地方我来过？” 亡灵法师冷笑了一声：“废话。我就是在这里把你召唤出来的。” 欧文扶着一棵树，弯下腰去，只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仿佛全世界都在旋转。 伊赞茫然道：“这人什么情况？” 艾利克斯解释道：“他晕传送。除了施法者本人……和死人，几乎每个人在传送之后，都会或多或少地有一点轻微的眩晕，他只是症状稍微剧烈了点。” “真惨，”伊赞有点感慨地说道，“还好我是个骷髅。” 欧文缓了一会儿终于缓过劲儿来了。他赶紧站在伊赞旁边，催促他赶紧进行演示。 看客到位。伊赞端着后膛枪，对着一棵树随随便便地扣动了扳机。 他瞄准的那棵树应声一颤，子弹穿过的地方，留下一个手指宽的弹孔。 矮人锻造大师一点一点地张大了嘴巴。 实际上，这发子弹被打出去的效果并不能称得上是多么可怖。 只要艾利克斯抬抬手，这棵树就能在刹那之间化为飞灰，连树叶都不剩下一片，既省时又省力。或者让欧文钢锤祭出他随便哪一把好剑，不需要什么技巧，只需要轻轻一挥，这棵树就能变成两半——保证切面整齐。 但真正让矮人为之震惊的是，这不需要借助魔法，不需要千钧之力，更不需要常年练习。 需要的仅仅是一个脆弱无害的骷髅动一动他的指骨而已。 他肃然起敬：“这、这是什么原理？” 骷髅把枪收起来。所谓的收起来的意思是，把枪管卡在他的骨缝中间。 他没打算回答，就敷衍说：“某种你不知道的原理。”要跟这样一□□通基本靠走的低阶位面土着解释什么叫物理学，实在是太艰难了，他决定放弃这个愚蠢得咕噜噜冒泡的念头。 伊赞对欧文说：“由于一些原因，我希望你能将这把枪，以及我是个机械师的事情保密，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既然他能做出这把枪，难保能不能做出杀伤力更大的武器。 欧文慌忙点头：“以我欧文·钢锤的名义，向锻造之神诺泽曼斯起誓，如果我不能履行诺言，矢口向他人提起伊赞的秘密，就罚我——” 矮人心一狠：“所有的胡子都掉干净！所有的剑都天天生锈！” 小骷髅听愣了。虽然他觉得这几个惩罚有点没头没脑，不过看这个锻造师的神情，似乎那是个特别可怕的超级毒誓。 然后他把最后一个惩罚改成了机械师的版本——所有的机器都天天出bug！ 伊赞想了想那种场景，猛地哆嗦了一下。好像还真是挺毒的。 “对了，您是怎么画出那么标准的圆形的？” 矮人看着他，惨兮兮地说：“我画图纸的时候永远都画不圆。” 伊赞随手从旁边抽了两根比较直的树杈子过来，让两根木棍在接近尾部的地方交叉。他用指骨固定着离他比较近的那一头，把另一头的两个木棍的尾端搁在地上。骷髅转了转手腕，土壤上一个圆圈逐渐成形。 “就是这么简单。你可以用两根笔和一个皮筋做一个出来试试，”他耸了耸肩，“如果再画不圆，那我就帮不了你了。” 欧文惊叹道：“太奇妙了！这也是你们位面的技艺吗？” 似乎除了奇幻位面没有圆规，别的位面都有。 伊赞沉默了一下，有点心虚地回答道：“也可以这么说吧。” # 矮人离开之后，伊赞陷入了一种奇怪的萎靡的状态中。 艾利克斯道：“你怎么了？”不是他关心这种事，主要是一个骷髅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觉得你们的位面实在是太贫瘠了。既没有电，又没有网，最重要的是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6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6 ，连个火药都没有——” “等等，火药？”艾利克斯道，“谁说我们这里没有的？” 伊赞嗖地一下站起来：“你们这儿有火药？” “楼上就有。你要去看吗？” 骷髅没有回应他，而是飞快地跑向楼上的房间。 老旧的木质门板被拉开，发出嘎吱的响声。呛人的尘土从地板上飘起来，每一次呼吸都有大量的灰尘进到肺里，但伊赞不在乎这个。反正他是个骷髅，根本就没有肺这种东西，更不需要呼吸。 跟在他身后的亡灵法师顺手放了几个法术，让屋子里的气味改善了不少。 “这屋子里土好大啊。你有多久没打扫过了？”伊赞说道。 “挺久了。这里全是一些我觉得未来会起到作用的东西。比如说火药，我就囤了不少。我知道它会燃烧，我也知道我会魔法，但是保不准我哪天失去了施法能力——” 伊赞冷静地打断他道：“说真的，艾利克斯。” “什么事？” “看看这一屋子的火药，我简直都要爱上你的仓库了！” “你想用火药做什么？” “炸药！炮弹！所有能爆炸的东西！这些火药是从哪来的？” “烟花。在这个位面，火药有，并且只有这个用途。” “真是糟蹋东西。最应该用来杀敌的，居然被你们拿去当烟花给放了。” “在你们位面，火药是用来干嘛的？” “战争。我们曾经把它填进铁球里，点上□□朝敌人发射出去。” “听起来真糟。” “当然，现在不流行这个了。我们都改用更高级的东西了。而且现在也没有战争了，即使想有也没有。” # 配合着艾利克斯的铭文技能，伊赞很快就弄出了各种有杀伤力的武器。 可以说他在异位面的征程终于有点进展了，他总算不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骨头架子了——他现在最起码是个能扔□□的骨头架子。 他还记得之前艾利克斯说过的话。照这个亡灵法师的意思，只要伊赞有那么一丁点的武力值，他们两个就可以一起成立小队，接任务拿赏金了。 至于伊赞是个骷髅的问题，亡灵法师表示：你听说过幻象术吗？ 只要披个斗篷，露出来的部分，比如手骨什么的，加个幻象术，那就谁也认不出来他是活是死了。 计划是这么计划的，但是到了实施时间，似乎就没那么顺利。 亡灵法师往伊赞身上扔了个幻象术。只见肉眼可见的翡翠色光辉在骷髅身上缓缓地绕了一圈，接着直接消散在了空气中。穿黑色斗篷的骷髅仍然站在原地，看起来相当茫然。 有几粒魔法尘埃静悄悄地落回艾利克斯的手指尖上。 他不信邪地又试了一次。 浅绿色的光再一次消失了。但那个穷得只剩下骨头的亡灵生物还是站在那里。 在第十二次幻象术失败时，艾利克斯终于放弃了尝试。 “为什么我没法对你施展幻象术？” “我哪知道？你行不行啊你？” “它不该失效的——除非，你身上早就有了一个更加强大的幻象。” “什么意思？” “你这具骨架生前不会是个德鲁伊吧？” “什么？我一直以为我用的就是我自己的骨架。” “我昨天研究我自己的召唤法阵时，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个法阵是由两个法阵套在一起的。如果没有失误的话，它就会起到双倍的效果……但我失误了。” ☆、冒险者协会 艾利克斯解释道：“这两个法阵中，我把其中一个的定位，定在一个只有亡灵的位面，这让我召唤出一个普通的骷髅。而另一个法阵，我没有选择任何定向，这让我从数不清的位面里，召唤来了你。” “至于为什么你只留下了灵魂，与那个骷髅融成一个整体，而没有留下身体……我只能理解为，这大概是位面之间的排斥反应吧。” “懂了，感谢你的科普。但是你刚刚说的‘你的骨架生前不会是个德鲁伊吧？’又是什么意思？” “德鲁伊能变成其他动物的样子，比如猎豹和巨熊。我听人说过一件事，比如当一个德鲁伊变成熊的时候，你给他加上一个幻象术，改变了他巨熊形态的模样，这没什么问题。当他变回人类时，不会受之前那个幻象术的影响，这当然也没什么问题。” “然后呢？” “但是如果你再一次给这个德鲁伊施放幻象术，就会出现你刚刚的那种状况。这个幻象术被抵消了，巨熊形态的幻象术仍然存在。” “但是我根本就不会变熊……” “我只是举个例子。至于你生前究竟是不是个德鲁伊，这一点我持怀疑态度。” “德不德鲁伊的问题先放在一边，最重要的是，我现在该怎么办？” 伊赞看着自己一身的骨头架子很为难。 艾利克斯更为难：“看你现在这样子，估计直接喝幻象药水也不抵用……” 伊赞问：“那咋整？” 艾利克斯道：“只能用点不那么魔法的办法了。比如说——给你找个面具，再找个手套什么的，凹下去的地方用东西填上？别人问你就说你自己是个黑暗精灵，见不得阳光不想露皮肤不就好了？” 说完他自己都愣了，虽然他只是随口胡诌张嘴就来，但是听起来居然感觉好像还挺可行的…… “听起来有点靠谱……你先把东西找来，”伊赞有点迟疑地说道，“骷髅能戴得上面具吗？” 艾利克斯信誓旦旦：“魔法面具，揭都揭不掉的那种，保证靠谱。” 作为一个亡灵法师，艾利克斯的伪装道具库存相当地靠谱，光是斗篷就不知道有多少件。 穿着一身黑斗篷，戴着面具的骷髅小心翼翼地把手套给套在手上，加上合适的填充物之后，他站在镜子前面，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自己。 披风，黑手套，兜帽，面具。 面具的眼眶部位被直接挖去，只露出下面两个闪光的蓝色光团。 伊赞很严肃地发表感言：“这身打扮吧，的确是看不见我身上的骨头架子了，但是我现在看起来像个特级通缉犯，特可疑的那种。” 艾利克斯思考了一下，然后诚恳地说道：“说真的，我觉得你不适合走这条路线。” 伊赞问：“那麻烦你给我找条活路？” 也不知道是出于破罐子破摔的心理还是怎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7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7 么的，艾利克斯直接说道：“你干脆直接就这样出门吧。” “虽然我没在你们位面待过，但是我还是看过小说的。一般情况下来说，即使亡灵和亡灵法师不被教会什么的追着打，也会被人吐口水吧？” “你可以编造一个诅咒，说有个邪恶的……邪恶的亡灵法师，给你下了一个诅咒，让你从一个活人变成了一个骷髅。” 伊赞说道：“这个诅咒听起来好扯啊。” “但我觉得还是会有人相信的。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搞不好真是事实……如果有人质疑，你还可以给他们跳支草裙舞，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们相信我是个活人了，那你怎么办？你现在看起来和刚从坟里爬出来一样。” “你缺心眼吗？我不能给你放幻象术，我难道还不能给自己使吗？” 骷髅摸了摸脑袋：“也对……” 二十分钟之后，在遥远的厄斯丹大陆的冒险者协会分会，出现了一个骷髅，以及一个拿着法杖的男法师。法师先生看起来似乎非常无害。 而那个披着黑斗篷的骷髅，就这么说吧，他只差一把大镰刀就可以去收割生命了。 像是一个导火线烧完的炸药桶，周围的群众在看见伊赞黑斗篷下的颅骨时，全都轰地一下炸开了。一群冒险者神色如临大敌，带剑的拔剑，有法杖的掏法杖，然后前仆后继地把自己的武器对准了这个邪恶的亡灵生物。 最神奇的是，有个哥们从背包里掏了半天，武器是没掏出来，反而掏出一个热乎乎的白面包来。艾利克斯差点笑场。 伊赞趁他们还没动手赶紧喊了一句：“别动手，自己人！” 这骷髅刚刚是说话了吗？冒险者们面面相觑，眼神异常茫然。 在艾利克斯废了不少口舌，跟别人解释完伊赞目前的状况之后，别人还一句话没说呢，就听见人群里突然传出一声响亮的口哨声。 一个棕色头发的小男孩，也就是那个吹口哨的人，走出拥挤的人群，站在伊赞面前，仰着脑袋，很认真地问：“你看起来真帅！能拜托你给我签个名吗？就签‘别动手，自己人’。” 伊赞接过他递来的笔，心情复杂地给他签了几个字。 小男孩欢呼雀跃地拿着纸走了。 一直在旁听的柜台负责人终于接受了“因为诅咒所以伊赞从一个活人变成了一个骷髅”的设定，并且同意了让他们两个成立冒险小队。 一个原因是骷髅在旁边一个劲儿地蹦跶，不是从活人变成这样的也说不过去。 另一个理由是艾利克斯看起来实在是太正常了，就像个普通的学院派法师，说这个人是亡灵法师，他自己都不信。 艾利克斯跟伊赞在心灵通道里说话：「我之前跟你说什么来着？」 伊赞目瞪口呆：「居然还真信了。」 负责人看了看伊赞，用笔的另一头敲敲桌面：“名字？” 小骷髅本来想说伊赞这个名字，但是他突然想起艾利克斯说过，这个名字不符合贝希摩斯位面的命名规则。他顿了顿，才刚想编造出一个假名，一个单词就毫无征兆地，如闪电般迅捷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塞、塞纳。” “你的？” 亡灵法师奇怪地看了伊赞一眼：“梅欧洛斯。” “小队名叫什么？” 艾利克斯面无表情：“穷得只剩骨头小队。” 那个负责人愣了愣：“……挺贴切的。” 艾利克斯道：“我觉得也是。” 至于接什么任务比较好，倒让艾利克斯有些犯难。 他个人倾向于护送任务，安逸安全来钱还快，绝对是第一优选。 但是护送任务的要求是，接受任务的必须是人数不低于十的佣兵团。 他放弃了。 伊赞一开始想接挣钱最多的悬赏任务。 但是艾利克斯坚决持反对意见。 伊赞很不解地在心灵通道发问：「为什么？」 艾利克斯不动声色地回答说：「看见那边的悬赏墙了没有？」 「看见了，怎么了？」 「起码半面墙贴的都是我一朋友的悬赏令。要是不小心接了他的悬赏，我不好意思下手啊。」 伊赞诧异道：「半面墙的悬赏？你这什么朋友啊……」 「他这个人吧，是个盗贼。说到这里，你应该明白他为什么被通缉了。」 「……懂了。」 # 两个月之后，冒险者协会。 一个披着长长的破损黑斗篷的骷髅，站在柜台前面，萎靡不振地领了任务奖励。 一个青年法师站在他旁边，神情悲惨得活像是三分钟前刚破了产。 原因是这种杀杀拦路野猪，采采野地小草的任务给的奖励实在是太少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柜台的负责人一直都没有变过，至少不用在他每次出现时，都大费口舌地为自己的骷髅形象解释半天。 那个负责人看着这个骷髅低着头缓缓离开的惨样，似乎也有点于心不忍：“塞纳……” 骷髅停下脚步：“什么事？” 由于伊赞一直将自己拼命挣钱的行为解释为“为了凑钱解除诅咒”，他也一直以为伊赞是为 “因为没钱解除诅咒，所以不得不维持这种邪恶的骷髅形态”而闷闷不乐。 这个相当好心的负责人说道：“我这里有个护送任务，报酬丰厚，而且以你们的能力应该能应付得了。因为任务发布者说她不想太过声张，所以护送人数只需要三人就够。怎么样，你们要不要现在就在冒险者大厅里找个队友？” 伊赞和艾利克斯对视了一眼。 “好啊。”艾利克斯说道。 ☆、新队友 就事实而言，来冒险者大厅寻找一个靠谱的队友实在不是一件容易事。 好队友已经被领走了，剩下的只有那些因为各种原因，被别人筛下去了的傻队友。加上艾利克斯的眼界又比较挑，他找了一圈，愣是连一个能看得上眼的都没有。 他刚想对伊赞说，干脆带着他的那个盗贼朋友一起吧，就看见冒险者大厅里又走进来了一个人。 本来这是一个相当喧闹的地方，大厅里不光有等待组队的冒险者，也有无处可归，到此歇脚的旅人。几个人聚成一圈，小声地交头接耳、各个职业的人举着牌子，掰着手指头数着自己为数不多的优点、各种商贩趁机大捞一笔，各种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混乱得一塌糊涂。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8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8 但是当这个人进来的时候，几乎绝大多数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因为这是一个精灵，而且还是个异常美艳的女精灵。 那个女精灵单手握着长弓，背后背着某种兽类皮革制成的箭袋，淡金色的长发很随意地披在背后，这令她耀眼得像个天生的发光体。眼睛的颜色很漂亮，是介于透光的树叶与纯净无杂质的金绿宝石之间的颜色。只是当她注视别人时，那双眼睛未免太过冰冷了。她看谁都像在看一个死人。 她身形高挑，□□在外的手臂和腿部肌肉曲线漂亮，想也知道移动起来一定相当迅捷。对于一个女性来说，这个锻炼程度实在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过分野蛮，也不会让她看起来太过脆弱，反而带有一种野性的美感，以及，致命的威胁感。 对于这些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冒险者来说，她说不定是一支极为有效的致幻剂。 但她就像个天生的猎手。伊赞毫不怀疑当她独自狩猎时，能轻而易举地放箭射穿猎物的喉管。 女精灵神色平静地在大厅中扫视了一圈，冷冰冰地说道：“我想找两个人和我一起做一个护送任务。实力方面没有硬性要求，只要不拖我后腿就行。” 一个哥们几乎要举旗呐喊了：“选我！选我！我安格洛战士学院毕业，自学三级精灵语，憨厚老实听指挥，还会烹饪钓鱼，绝对是您出门组队做任务的不二人选！” 另一个人赶紧反驳他：“闭嘴！连三级精灵语都有脸说，我都精灵语五级了！而且，比起战士来，我相信这位精灵女士一定更喜欢我这种敏捷型的盗贼。最重要的是，我是一个绅士，懂得尊敬女士，与我同行，一定比与这些大脑里长肌肉的战士同路更加靠谱。” 被说成是“大脑里长肌肉”的战士们赶紧扭头骂回去：“一个盗贼还有脸说自己是绅士，滚回你的贫民窟去吧！” 还有个姑娘也在呐喊：“快选我！这些臭烘烘的男人都想对你动手动脚，但如果你选个女孩一起旅行，旅途就会变得既安全又愉快了！” 奥菲莉亚听着觉得有理，当她刚想说点什么时，就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咕哝声。 “全冒险者大厅谁不知道你索菲娅喜欢女人……” 伊赞和艾利克斯又对视了一眼。 小骷髅发誓他从这个人的眼睛里看见了这样一句话：队友有着落了。 经过一番交谈之后，虽然这个女猎手对伊赞的观感不怎么样，但是她对艾利克斯的观感还是相当不错的……最起码他没有显露出那种八辈子没见过女人的猥琐气息。 最终，奥菲莉亚·夜歌成功入队。 在艾利克斯准备去接下那个只需要三人完成的护送任务时，女精灵突然福至心灵般地来了一句：“忘了问了，这个队伍叫什么名字？” 艾利克斯沉默了一下，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回答道：“……穷得只剩骨头小队。” 奥菲莉亚在那一刹那蓦地意识到，加入这个队伍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根据任务说明，他们还有三天的时间准备干粮和生活必备品。而三天之后，他们就得去城西的猎鹰旅馆与护送目标碰面。 对于一个法师来说，只要有魔法，面包要多少变多少，只要有法杖，生活必备品有多少扔多少——这也正是为什么几乎每个小队都喜欢带上一个法师的原因，法师的魔法实在太便捷了。 所以艾利克斯表示，他什么也不需要准备，只用等就行了。 对于一个骷髅来说，就算有干粮，他也吃不了，就算有生活必备品，他也用不着。按理来说，他应该比艾利克斯还要清闲，但事实恰恰相反。因为他需要趁此机会，补充各类枪支弹药，因为这个，他们刚挣来的报酬很快又花得差不多了。 艾利克斯看着他往背包里玩命塞□□的样子，忍不住说道：“我觉得如果我们不找点挣钱多的任务，还真的撑不住你这些东西的花销。还是那个问题，你们位面的人怎么到现在都没饿死？” “因为我能靠这门手艺挣钱。多得是款爷想出高价买我做的飞行器。” 他说着往艾利克斯那边瞥了一眼：“但我知道一定没有人想出高价买你做的魔法面包。” # 如果要让摩兹城的全体土着选出“本城最不想去地点top10”，猎鹰旅馆一定能稳居前三。这里酒气熏天，乌烟瘴气，是各种赌徒、酒鬼与亡命之徒聚首的地方。除非脑子长瘤，否则没有人会选择来到这里。 但天知道发布任务的那个人脑子里究竟是长了一个瘤还是长了一排瘤。 这人居然把集合地点定在了猎鹰旅店。 这也正是奥菲莉亚一进门就开始皱眉的理由。她一边抬脚踢飞一个想摸她大腿的病痨鬼，一边脸色阴沉地说出了另两个人的心声：“为什么非要选在这种鬼地方见面？” 由三个正常人——对比起这些酒鬼和烟鬼，连骷髅都显得异常朴实可爱——组成的队伍在猎鹰旅馆实在太过少见，那个雇佣者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但为了确保不出差错，她还是确认了一遍：“请问你们是来做那个护送任务的吗？” 艾利克斯颔首道：“我能问个问题吗？” “如果你们是想问为什么我选择了猎鹰旅店的话，”雇佣者把兜帽拉下来，露出一头蓬松柔软的咖啡色卷发，她耸了耸肩说道，“是因为奎克说他还从没去过这种地方，所以想来开开眼……你们得理解一个青春期小男孩偶尔的大脑短路。” “理解理解。”骷髅飞快地点头。 给钱的是大爷，这时候必须得理解，不理解也得理解。 女雇佣者身边站着一个小矮个儿，看身高估计也就十岁一冒头。 他抬头望向伊赞，随即惊讶地说道：“是你！” 伊赞看着他学着那个女雇佣者的样子把帽子拽下来，心情一下子变得相当微妙：这是之前那个找他要过签名的小男孩。 艾利克斯在心灵通道里揶揄他：「狂热粉丝与骷髅偶像的再度相见，多么令人感动的场景。」 伊赞黑着脸回他：「闭嘴。」 在他原来的位面，以他为终生榜样的机械师不计其数，甚至他还有个粉丝团。 但他这还是头一次遇见一个因为自己是骷髅而变成自己粉丝的人……这听起来也太变态了。 “我曾经见过你，”那个在他姐口中“大脑偶尔短路”的青春期小男孩语气欢快地说道，“而且我还拿到过你的签名——现在还放在我的背包里！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9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9 就是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啦。对了，忘了说了，骷髅先生，我很高兴能和你组队。” 很高兴能和你组队？ 这是哪门子的问候用语？ 伊赞违心道：“我……我还记得你，而且我也……很高兴能和你组队……” 他不无自嘲地想，如果现在在这里摆上一台测谎仪，仪器估计能响得跟火警警车鸣笛一样。 “来个自我介绍吧！我是奎克，这是我姐，名字叫温妮莎……”奎克顿了顿，接着说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 但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叫什么。伊赞悲伤地想。 奥菲莉亚双眉颦蹙，看起来相当不爽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你们有什么话就不能出去说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精灵的坏脾气人尽皆知，温妮莎生怕她突然发难，赶紧拉着奎克走出旅店。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女精灵的态度一瞬间软化下来，连耳朵都竖高了一截。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之前的与其不怎么样，她走出旅馆后很诚恳地说道：“谢谢。” 温妮莎很友好地朝他笑了笑：“没什么，我刚刚让你们在猎鹰旅店待着本来就不太合适。” 暗地里幸灾乐祸了半天的艾利克斯终于肯出来吱一声了。 他先是指了指自己：“我叫做梅欧洛斯。” 又指了指脸色好看起来的女精灵：“这是不久前入队的游侠，奥菲莉亚·夜歌。” 最后再一指伊赞：“这个骷髅是塞纳，既然你之前已经在冒险者协会听过他的解释了，我在此也就不再赘述了。” 奎克的眼睛亮晶晶的：“塞纳？这名字听起来真适合你！” ☆、旅途 艾利克斯惊叹了一下：「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 「幸好他没问我我是什么职业，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其实你可以说你的那些枪械都是魔法道具，没有人会感觉奇怪的。」 「我们位面管造枪的叫机械师，那你们位面呢？你们管造魔法道具的叫什么？」 「这也算炼金师的一种。你就说自己是炼金师就行了。」 「那之前那个矮人——叫欧文·钢锤是吧？」小骷髅有点疑惑地问，「我怎么听他的话好像你们位面的炼金师都已经死干净了一样？」 艾利克斯很好心地给他解释：「上古炼金师和炼金师，完全是两个概念。前者指已经绝了种的真正炼金师，据古籍记载，这些人几乎能创造出一切人类所能想象，以及想象不到的东西，欧文曾经怀疑你是个上古炼金师，其实也不是没道理的。而后者则指现在世界上的这些也就会做做魔法闹钟，煮煮合剂的三脚猫炼金师。」 「我觉得凭我的智力水平，我完全可以说自己是上古炼金师了。」 「说是可以，只要你不怕被炼金师协会整天勒着脖子逼问魔像做法就行。」 伊赞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即视感似乎格外地强。 他打了个寒噤道：「那还是算了吧。」 艾利克斯斜他一眼：「对了，你为什么会想出塞纳这个名字？我当时都做好你因为想不出名字，所以只好说自己叫欧文·钢锤或者艾利克斯的准备了。」 伊赞有点不确定：「我也不知道啊……我突然一下就想起了这个名字。是想起，而不是想到。我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自然得就好像我本来就叫这个一样。这大概是这具骨骸原主的名字吧？」 「我猜大概是了。而且这名字听起来的确像个精灵的名字，」艾利克斯总结道，「你生前多半是个精灵德鲁伊了。」 就事实而言，一段由摩兹城的猎鹰旅店为起点，图恩洛拉亚的法师协会为终点的旅途，实在不算有多遥远，连夜赶路，也不过三天的路程，加上休息时间，撑死也就五天罢了。而且他们还是坐马车沿大道走的，这一路上本来应该安全得连只豺狼都遇不见。 对于伊赞来说，他几乎只用陪那个坐在马车上的青春期小朋友聊聊天，就能拿到那论袋装的任务报酬了。按理来说，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温妮莎是完全没有什么必要请冒险者的。 但他很快就理解了她发布护送任务的真正原因。 奎克实在太好动了。几乎每过一个地方，他都得先停下来看看。 可他又没有什么自保能力——奎克自己觉得他虽然年轻，但一手剑术使得出神入化，其实他那破剑法也就能拿来砍砍木头——伊赞和艾利克斯要保证他的安全，就得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追着他跑。 这哪是个护送任务，这根本就是给这倒霉孩子请了一队保姆。 温妮莎给的那袋子钱还不够他们精神损失费的呢。 说到这里，伊赞突然想起了他在自己原先的位面发生的事情。 经常有一些小年轻拿着他们做出的粗糙得让他都不忍心看的简易机械，兴高采烈地问他：“伊赞阁下，我今年才十二岁，我就做出了这个部件！您看，我有没有一点当机械师的天分？” 每当这时，伊赞就很想这样回答：什么时候开始起步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什么时候能变成真正的高阶机械师，这才是天赋的最好体现。 # 温妮莎其实对奎克目前的心理年龄也有点头疼。 她每天的祷告词里，几乎都有向神明祈求，让奎克早日长好脑子的内容。 艾利克斯由衷说道：「如果我不是个亡灵法师，我也想跟她一起祷告了。」 伊赞同意道：「说得非常对，我要给你鼓个掌。」 艾利克斯刚想问骷髅怎么鼓掌，就看见小骷髅把他的手骨撞在一起，发出相当奇怪的撞击声。 亡灵法师忍俊不禁道：「别拍了，再拍就散架了。」 伊赞闻言吓得赶紧把手端端正正地摆在腿骨上，再也不敢乱拍了。 艾利克斯看着他那憋屈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虽然他们一直在用心灵通道对话，但他们的两个护送任务对象并没有感到太诧异。在先入为主地接受了“‘塞纳’不是亡灵”的概念之后，即使他们两个人一个骷髅，一个法师，还经常用心灵通道悄悄话一下，也没有任何人对此感到奇怪。 毕竟“梅欧洛斯”是个法师，而法师和另一个人建立心灵连线是一件相当正常的事情。 奥菲莉亚坐在一旁，犹如一座精雕细琢的石像。她侧着头，碧绿的、如新芽般的眼睛平静地望向窗外。看她的神情，除非是苍穹开裂、猎鹰旅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10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10 店开张、奎克在她旁边跟她闲聊扯淡（其可怕程度按从小到大的顺序排列），否则她是一根眼睫毛也不会动的。 但是在刚刚的一刹那，她几乎称得上是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又是一个，”她绝望地说，“这条路上究竟还有几个村镇？” 艾利克斯也痛苦地回答：“大概还有十来个吧……” 伊赞伤心欲绝地倒在一边，一动不动，犹如一具普通的骨头架子。 艾利克斯用法杖戳了戳他。伊赞翻了个身，开始趴着。 奎克欢呼道：“又一个小镇！停下马车，我要下去看看！” 艾利克斯扭头：“这回该你了。” 女精灵微一颔首，干脆利索地拉开门往下跳。 温妮莎叹息一声紧随其后。伊赞直起身子说道：“躺着有点硌得慌。” 艾利克斯啊了一声，突然道：「我昨天守夜的时候听见你一直在乱动。又做梦了？」 「是啊，」伊赞用手敲了敲头骨，「我觉得我的脑袋现在还昏昏沉沉的。」 「你现在还想得起你梦中的内容吗？」 「我……不太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好像在找——」 骷髅困惑地问：「我当时在找什么来着？」 # 奎克并没有在镇上闲逛多久，因为很快就下雨了。尽管奎克觉得淋点小雨不算什么，但奥菲莉亚还是马上带他回到了马车，一个原因是防止他淋雨感冒之后延误他们的进程，另一个原因是她实在不想跟在这倒霉孩子屁股后头当保镖了。 “你们去图恩洛拉亚做什么？”艾利克斯随口问道。 温妮莎擦着头发回答道：“我们要去那里的法师协会见一个人，都是法师，也许你听说过他也说不定。”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奈登·赫斯姆。你认识他吗？” “我……不认识。” 艾利克斯一边矢口否认一边在心灵通道里和伊赞唠嗑：「我骗她的。图恩洛拉亚的法师协会一共就那么些人，除了新来的学徒，我就没几个不认识的。」 「你一个亡灵法师怎么跟人家正常法师混那么开？」伊赞有点诧异。 艾利克斯不满道：「什么叫正常法师，我不正常吗？」 伊赞不服：「就凭你那张跟死人一样的脸你也正常不起来啊。」 艾利克斯犹豫道：「其实——」 「其实什么？」 「其实我不长我现在这样。」 「我知道啊，你不是用过幻象术了吗？」 「我的意思是说，你一开始被我召唤的时候，看见的那张脸，也是我用幻象术糊出来的。」 骷髅大惊：「你本人是有多难看，不加幻象术根本没法见人？这也太惨了，心疼。」 艾利克斯看着他，很友善地笑了笑：「真奇怪，我突然特想喝排骨汤。」 伊赞往边上挪了挪，惊恐道：「只有排骨的排骨汤你都想喝，你是变态吗？」 雨一直在下。令人诧异的是，这场雨未免声势太大了点。 而在空气中弥漫的味道也太刺鼻了些。 好消息是，马车在泥泞中仍然能正常行进，他们不必为此耽误行程。 坏消息是，雨大得让人没法出门。 对于穷得只剩骨头小队的成员来说，这其实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好消息。 但奎克就觉得很不爽了。好在他本人长得还算白净，否则恐怕连他脸上的雀斑跟青春痘，都能在他的左右脸蛋上一左一右排出个不爽二字。 他有点不高兴地说道：“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啊……” 奎克其实只是随口一问，他压根儿也没指望有谁能为他解答这个问题，没想到艾利克斯还很给面子地回答了他：“再过一天就差不多了。” 奎克一愣：“你怎么知道是一天？” “这边已经是图恩洛拉亚郊外了，有法师想在这里尝试及改良自己的魔法是相当正常的事情。雨已经下了足足两天了，一般来说，用法术维持的雨很少有超过三天的，”他补充道，“而且，法师协会有明文规定过：在城外施展气象类法术，其持续时间不能超过三天。” ☆、图恩洛拉亚 “你怎么知道这是用法术维持的？万一这就是场普通的雨呢？”奎克继续问。 “闻见这股味道了吗？这是没调过味的低级法力药水的气味——你连个鼻子都没有，就不用伸脑袋闻了。”艾利克斯一边把伊赞拉回来一边说道。 骷髅很委屈：“你不能不给我尝试的权力啊，万一能闻得见呢？” 温妮莎插嘴道：“抱歉，这是我第一次闻见这个。无意冒犯，但你们法师成天就喝这个补充法力啊？这也……太悲惨了？” 艾利克斯一指伊赞道：“只有穷得和——穷得和他一样只剩骨头的人才会喝这个。” 伊赞陡然扭头瞅了他一眼。 虽然骷髅没有表情，但艾利克斯仍然觉得他眼神中充满了控诉。 亡灵法师憋笑道：“但凡是手上有点闲钱的，都会直接买加过月落草汁液的药水。这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草药，而且只要滴进几滴就能起效。这样喝起来口味就和中级药水没什么太大差别了。” 伊赞听完有点诧异：“你好像还挺了解这个的？” 艾利克斯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是啊。你如果也有一个经常做低级法力药水，而且从不加料调味，还特别喜欢给人家样品试尝的半吊子药剂师当朋友，你也会对这些破事相当了解。」 「太感动了，我只有一个做饭特别好吃，还特别喜欢给我试吃的朋友。你看，智力水平不同，连交到的朋友段数都不一样。」 伊赞顿了顿，又说：「等等，你说他经常做低级法力药水？这是什么高手的怪癖吗？」 「他虽然会炼金，但正职其实是个法师。他的法力不但少，还非常容易耗尽，大概就是一个月憋出一个连珠火球的水平。他不弄点药水喝的话，根本没法长时间应战。他之所以只做低级药水，是因为无论低中高级，他喝起来效果都是一样的。甚至他还一直在研究如何让低效药水喝起来更低效……听起来是不是挺惨的？」 「对啊。都这样了他还当啥法师啊？跟自己过不去吗？」骷髅摸了一下脑袋。 「问题是，你看他一个月就一个连珠火球吧，真使出来能一气儿轰塌仨法师塔。」 骷髅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说：「……我想想啊，你目前跟我说过的朋友，如果我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11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11 没记错的话，一共就仨：一个图纸比胡子还乱、听见圆规做法恨不得都要把我当祖宗供着的矮人锻造师，一个悬赏足足贴了半面墙的盗贼，还有一个平时不参战、参战毁座城的二把刀药剂师。一个比一个听着有病。」 「还有你，你看看你，一个有自己的法师塔，只召唤过五次亡灵生物，总是想煮骨头汤，而且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亡灵法师，和你的朋友比起来，神经病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伊赞看了看眼前的亡灵法师，继续道，「是不是你这种不正常的人交到的朋友都正常不起来？」 艾利克斯神情肃穆地盯着他：「咱俩算朋友吗？」 「应该算吧？」骷髅犹犹豫豫地回答。 等一下，他们已经是朋友了？如果说不算的话，整天这么个相处模式也说不过去…… 他们两个到底是打什么时候起，从纯粹的召唤者和召唤生物关系变成了普通的朋友关系的？ 一切发生得太自然，他根本就没意识到转折点在哪。 当伊赞察觉到的时候，他们好像就变成这样了。 「一个会造枪会造炸弹会造□□的骷髅，你说这正常吗？」 伊赞脱口而出：「当然不正常了！」 亡灵法师耸了耸肩：「你看，其实你也不正常。」 伊赞反驳道：「我在我本来的位面是非常正常的，变成骷髅之后才显得不正常，但你和你朋友是天生就不正常，这根本没有可比性啊！」 「不管是先天还是后天的，反正现在都不正常了，还有啥好说的。」 「虽然我是个骷髅，但我好歹也是个心智健全的骷髅啊！你不能因为我的种族不正常，就觉得我这个人本身不正常啊！」骷髅机械师摇旗呐喊。 法师嗤笑道：「你连种族都不正常了，还怎么能正常得起来？」 伊赞：「……」 在此之前，奥菲莉亚·夜歌一直在打磨一把匕首。 当她回头时，正好看见了这幅场景。 骷髅装腔作势地倒在地上，右手手心朝上放在额头上，做出一副心碎欲裂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引人发笑。年轻的法师坐在他旁边，拉住他的另一只手，以防他在马车行进时不受控制地滑到另外一边去，撞得骨头散架。他弯着眼睛，好像在笑。 咖啡色短发的小男孩侧身躺着，把双手放在身前。他眉目舒展，甚至还在咂巴着嘴，似乎做了一个带着奶油香味的好梦。他身旁的牧师一边下意识地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一边翻阅着那本摊在腿上的书，神情专注。窗外的雨声一时间掩盖住了所有的声音。 女精灵望着他们，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 与郊外截然不同，图恩洛拉亚城内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一点下过雨的迹象也没有——想也知道没人会在这里试验气象类的法术，胆子再大也不敢。 一个原因是，有一个蛋壳般的魔法屏障，从上方笼罩住整个奥秘之城。法术在接触到这个半透明的护盾时，不是发生偏转，就是效果削弱。来这里做实验根本没意义。 另一个原因是，如果你是一个法师，只要你吟唱出此类法术，在天空中无规则乱窜的靛蓝色眼珠，就会用它漆黑的竖立起的瞳孔、死死地盯着你。它本身没有任何攻击力，而且脆弱到一捏就碎。但它会在锁定你的方位的同时，向附近其他的巡逻者发出警告。 图恩洛拉亚虽然没有负责巡逻的士兵，但是有很多很多的秘法生物。 因此，你大概可以猜到那副场面：四面八方的奥术守卫朝你一拥而上，禁魔监狱精金的大门向你敞开，无数罪大恶极的死刑犯在牢狱中，大概是友好地，向你招手。 亡灵法师从马车里探出头看了看，奥秘之城门前一左一右分别站着一个秘法生物。它全身由一种奇怪的巨岩组成，岩石表面有一指宽的凹槽，如同某种法术纹路，其中有碧蓝色的奥术灵光在流转交错。肩部——如果那两块类似于肩铠的东西，还能称之为肩膀的话——与上半身的石块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看起来近似于一个钝角朝下的等腰三角形。 设计者大概想让它看起来尽可能地“像人一点”，居然还给它加上了一个小号倒三角形胯骨，以及上窄下宽的……四肢。胯骨与上身间，有一块小型充能水晶将两段联结起来，肩膀与手臂间也同样如此。 奥术守卫……艾利克斯啊了一声：「魔法生物，这可不好办了。看来咱们之前编的那个谎对它是没用了。先别说奥术守卫，看见天上飞的那大眼珠子了吗？你是不是亡灵生物，对于这种东西来说，只要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它一报警咱俩谁也跑不了。」 伊赞一下子惊恐起来，叽里呱啦说了一串：「那咋办啊？艾利克斯你说，要是我现在就跳下马车，开始夺命狂奔还来得及吗？骷髅会不会疲劳死啊？那眼珠子差不离儿要多远才看不见我啊？我这儿要是出了岔子，奎克他们还给不给我金币啊？」 艾利克斯似乎也有点紧张，他深呼吸道：「先别慌。你相信我吗？」 骷髅斩钉截铁道：「信。」 法师轻声道：「听着，你就在这里坐着。哪儿也别去，什么话也别说，什么事也别做，剩下的只管交给我。……我保证你会没事。」 他的神情不像在开玩笑。伊赞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艾利克斯专注地转头看向窗外。伊赞完全猜不出他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他总不会想用法术，直接连人带马车一起传送走吧？不可能，他连符文阵都没画。 车轮滚滚向前。艾利克斯握着法杖，手上一层薄汗。 他看见数不清的秘法造物在屏障下转着眼睛。 法师之眼没有眼白，当它专注地凝视某样东西时，黑魆魆的竖瞳会微微向外扩张。有幸与它对望的人，不免也会觉得自己正在与深渊对望。这种魔法生物在行进时速度极快，以站在地上的人类的角度来看，这根本就是几道眩光在天上到处四处乱飞。 ☆、幻术师 伊赞缩在一边，尽量待在秘法生物视野的死角里。 他心想：看这架势，艾利克斯难不成想跟奥术守卫硬拼？城里魔法生物如此之多，每个守卫卸条胳膊都能把他给活埋了。他应该还没傻到这种程度。他脑子应该还没坏。 那他的计划还能是什么？伊赞相当困惑地想。他的解决方法能是什么呢？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想出什么像那么回事儿的脱身之法？ 马车与城门相互靠近。奥术守卫才刚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12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12 向前走了一步，腹部的水晶就飞快地转为红色。 红色很少给人什么安全感。从蓝色变成红色想想就更不像什么好兆头。骷髅看见它顿时浑身下意识就是一个激灵，余光却瞥到亡灵法师的身体一僵，然后又放松了下来。 伊赞紧张地看了他一眼。 艾利克斯给他做了个口型：搞定。 充能水晶闪烁了一下，又变回了平常的碧蓝色。 奥术守卫转身看向艾利克斯：“欢迎来到图恩洛拉亚，中阶法师梅欧洛斯。” 警报解除。 艾利克斯微微一笑道：「你看，信我没坏处的。」 「这是什么黑科技？」 「不告诉你。」 “刚刚它是不是——”奎克小声说道，有些惊魂未定，“是不是把塞纳当成了亡灵？” 他有什么可害怕的？伊赞奇怪地想。就算是怕被连累，这个反映也强烈得太过头了点。 艾利克斯睁眼说瞎话：“我猜是的。但是这个奥术守卫好像又侦测到了他身上的诅咒，就把它视为了普通人，按照程序优先级之类的东西，首先欢迎了我这个已经登记过名字的法师。” “啊……是这样啊……”奎克冷汗涔涔，强作镇定。 温妮莎坐在奎克旁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表情同样也很不自然。 奥菲莉亚倚在一旁抱着弓打盹儿，浑然置身于世外。昨天正好轮到她守夜，这个女猎人现在已经困得不行了，甚至连奎克说话的声音都惊不醒她。 但是据说精灵的耳朵非常好使……也许是她单方面地不想醒来也说不定。 伊赞用手骨碰了艾利克斯的手臂一下。 亡灵法师有点诧异：「怎么了？」 「这俩人是什么情况？」 「他们的身份估计都有点不正常，不是臭名远扬的头号通缉犯，就是些有名有姓的大人物。看他们的表情。这两个人一开始还以为守卫的警报是因为他们自己呢。」 伊赞点头道：「看出来了。正常人不会连走这么几步路都要花重金雇保镖的……」 # 图恩洛拉亚有许多个别名，比如秘法之城、奥秘之城、“法爷饶命”之城、“法爷给块面包呗……”之城、“哎呦大爷我求你了火球别糊脸啊！”之城，等等等等。 但是说到最常见，也是传播最广泛的别名，那就一定是法师之城了。 顾名思义，这座城吧，它啥都缺，就是不缺法师。 可想而知，法师之城的法师协会，一定也相当显眼。 怎么个显眼法呢？ 正如武侠小说所推崇的“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 这座塔的神奇之处也只有一个字：高。 它特别高。真的特别高。 伊赞本人和他的骨头架子都能证明。 证据是，在他抬头仰望的时候，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后脑勺直接撞到后背，一声脆响，那声音简直就是在磕鸡蛋，虽然骨头架子没有痛觉，但是这声音听着都疼。 「好久没来了，这座塔还是这么高……这么难看。我真想不通设计它的人到底把他的审美扔到哪个异位面去了。」 小骷髅感叹道：“这么高的塔，这群法师是因为实战的时候没法锻炼身体，打算每天爬楼一小时，健□□活一辈子吗？” 艾利克斯冷静道：“你忘了法师可以传送了吗？” “对哦，”伊赞摸了摸脑袋，有点懊悔地说，“完了，我磕傻了。” 亡灵法师瞄他一眼，也摸模他的脑袋，很认真地安慰他：「没事，你的颅骨既没裂开也没瘪，还是一个端正的好脑袋。」 「但是我瞌傻了！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脑袋，这是一个智力水平超群的脑袋，里面装的全是已经做出来的机器图纸、还没做出来的机器图纸、以及没钱做的机器图纸，你要看得懂我跪下管你叫爷爷的那种。我一傻，银河系的平均智商起码被拉下五十！」伊赞很难过。 「问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是想要傻了吧唧地如弱智般行走在大街上，还是在颅骨瘪了一块的同时正常地走道？」 伊赞想了想，也很严肃地做出答复：「第二种听起来好像更弱智一点……」 三分钟之后。小骷髅忍无可忍地用胳膊肘往旁边一拱。 平白挨了一记肘击，艾利克斯非常不知所措，愣道：「什么事？」 「要我说你们这帮法师的心也太大了吧？城里一个亡灵生物大摇大摆地走过，不警戒一下也就算了，居然还带跟我打招呼的？一个个的都喝高了吧？」伊赞很惶恐。 艾利克斯苦笑：「话也不能这么说……光是知道奥术守卫看见你的时候，没有把你带走这一点就足以让别人相信你是个活人了。还记得我之前用过的幻象术吗？我在这方面只是个半吊子，只能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改变他的体貌特征一类细枝末节的东西，甚至连让一个人变成孩子模样都有些困难。」 「活人和骷髅，整体上论长宽高其实是差不多的，但是没有了肾脏和血肉，只剩下了骨头，体积差相当明显，我如果要把人变成骷髅的话，就必须得借助一些外力。」 「但是专门研习变换类法术的人，就能直接施法，把一样东西，变成一样比它在体积上小很多的东西，比如把活人变成小绵羊之类的。现在大家应该都以为，你只是个假装自己是亡灵生物的变换系法师而已……」 「而且，作为一个骷髅，你实在是太活泼了……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搞不好这些过路的法师宁可相信世界的本质是软泥怪，也不愿意相信你是个真正的亡灵。」 「也就是说我在这里——」不用夹着尾巴做死人了？ 伊赞才说到一半，就听见一个声音从自己的斜下方传来。 “哇，骷髅变形术？我已经多久没见过有人变成骨头架子满街跑了——” 一个长着两条小短腿的菠萝站在他面前，兴高采烈地说：“你水平不错啊！这纹理这颜色，要不是秘法生物没搭理你，我差点就以为你真是个骷髅了。” 说完这水果居然还在原地蹦了两下。 没有血没有肉只有骨头的骷髅，只要把活人解刨就能看见。而行走的骷髅，是亡灵法术的产物，虽然正常人很少见到，但还是有出现在现实中的可能性的。 但是长着两条腿儿，还会开口说话的菠萝，这是不是太变态了一点？ 从小在科幻位面长大的伊赞打开下颚，彻底陷入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13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13 了失语状态。 这个充满了神经病色彩的场景，也同样震撼了他身后的两个护送目标以及一个精灵。 艾利克斯的表情顿时变得有点微妙。如果硬要给这副表情一个定位，它大概就是那种走在大街上，突然一脚踩到一泡动物粪便的人的表情。 后面的人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和他并排的伊赞却看得相当清楚。 这个亡灵法师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尊敬的大幻术师缪罗阁下，很高兴能在此与您相遇。中阶法师梅欧洛斯，久仰您的大名。我要在此提醒您一下，这是我的朋友塞纳，他之所以变成骷髅的样子，不是因为变形法术，而是因为一个诅咒。如果不相信的话，您大可以施法检测一下。” 「真想不到我还有对这神经病说‘久仰您的大名’的一天……」 「你认识他？」 「还是那句话，法师协会的那帮人，除了新来的，就没几个我不认识的。」 「他是你朋友不？」 「……大概算是吧？」艾利克斯的语气有点不确定。 「我就知道这么有病的人十有八=九是你朋友……」 听到梅欧洛斯这个名字，缪罗呆立了一会儿，又干巴巴地假笑道：“啊哈哈哈哈……实在抱歉，是我判断失误了，我刚刚侦测了一下，他身上的法术的确是诅咒，而不是幻象……” 艾利克斯没作声。长腿的菠萝又赶紧道：“对了你们要去哪，要不要我给你们领路啊？我这个人可热心了，特别喜欢给新来的人领路……” 亡灵法师脸色稍霁道：“法师协会。我认识路，就不劳阁下费心了。” “没事没事我们正好同路，一起走吧——” 艾利克斯耸肩道：“悉听尊便。” 你听说过聒噪的倒霉孩子，但你听说过聒噪的菠萝吗？ 何况还是聒噪的小短腿儿菠萝？ 伊赞反正是见识到了。大幻术师先生本来打算夹着尾巴做人，但抬头一看，却发现艾利克斯的表情已经和缓许多，整个水果顿时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废话一下子多了起来。 菠萝活蹦乱跳地说道：“我跟你们说啊，之前旅店里来了一小子跟我说，我可以尝试一下变成一把会走路的菜刀！哈哈哈哈会走路的菜刀，听起来多么变态啊！我这么正常的人怎么可能会变成会走路的菜刀呢！这真是太好笑啦！” 伊赞切到了心灵通道：「抱歉，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一个会走路的菠萝居然在说会走路的菜刀好笑……」 「你什么也没听错，他就是这样说的，」艾利克斯学着缪罗的语气说道，「这真是太好笑啦！说起来，这小子的神经病程度真是与日俱增啊……」 ☆、法力灵龙旅店 走了这么久，法师协会终于到了。 温妮莎拉着奎克，礼节性地微笑道：“我会在明天到来之前去冒险者协会解除雇佣关系，到那时你们就可以领走属于你们的任务报酬了。这次合作非常愉快，希望今后能再次见面。” 艾利克斯也回给她一个笑容：“合作愉快。我这几天都会待在城里，如果你还要发布什么任务的话，欢迎来巫师帽巷的法力灵龙旅店找我。” 菠萝很知趣地没有吱声。 就在这时，奎克突然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伊赞面前，傻乎乎地笑着：“你给我的签名我到现在都留着呢……真希望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啊。” “再见啦，骷髅先生。” 也许是因为那个不掺杂质的笑容，也许是因为他的声音既年轻又柔软。 在这个瞬间，伊赞突然觉得，他好像没那么讨厌奎克了。 或者说，他其实从没有真正地讨厌过他。 骷髅蹲下身来，声音温和地说：“我相信我们会再次相遇的。你只要努力练剑，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就行了。” # 奥菲莉亚突然出声说道：“方便说说你们以后的打算吗？” 艾利克斯答道：“我近期大概会在城里待几天，在这之后，应该就会在冒险者协会常驻了，我们两个还挺缺钱的——相信你从队名里也能看得出来。你如果想退出队伍的话，我建议你等到我们拿完赏金、分完报酬之后再说。” “我没打算离开，”女精灵摇头道，“你的实力不错，而且又有长期接任务的打算，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想留在在这个队伍里。” “当然不介意了，”艾利克斯笑了笑，道，“刚刚我跟温妮莎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法力灵龙旅店的老板和我是旧识，我想，你也许可以和我们一起住在那里，正好我也省得再多记一个联系方式。” “我相信，看在我们昔日友谊的份上，我的那个法师朋友，一定会答应让我和我的小队队友免费入住，顺便报销一下我们的伙食费。” 缪罗怔了一下，刚要反驳，就见亡灵法师斜睨了他一眼，面不改色地继续道： “如果他不答应，那我就打到他答应。” 菠萝气愤道：“你这根本就是歧视幻术师啊？” 艾利克斯很无辜：“我本来是没打算歧视的，但是长腿的菠萝看起来真是太变态了，我实在不得不歧视一下。” “你不觉得你旁边那个会说话的骷髅比我还变态吗？” 伊赞顿时爆炸：“每个正常人死了都得变骨头架子，但是没有人死了之后会变成长腿菠萝，咱们两个到底是哪个更变态一点？何况大家都是碳基生物，谁能比谁高级到哪去啊？” “你不懂，我变成这样是为了呼吁世界和平，希望大家不要再歧视水果！” “打一开始就没人会歧视这东西好不好？” 缪罗居然用一只小短手摸了摸自己的叶子，若有所思道：“你说得很有道理，看来我的呼吁已经卓见成效。” “通过让自己变成会走道的水果的方式吗？” “恭喜你，答对了！” 伊赞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个菠萝居然打了个响指。 # 法力灵龙旅店，人声喧嚷，人头涌动。 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正如每个传说开始的时候。 急促的风须臾间窸窣掠过。气氛变得异常凝重。 法师们很快停下了啜饮的动作，转而不约而同地将酒杯放在桌上。 每个人都咽了咽口水。 他们即将迎来的，究竟会是什么呢？ 就在这时，一个长着一对小短腿的水果，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没有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14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14 人说话。仿佛连空气都为之停滞。 许久许久以后，一个欢呼声打破了沉寂：“是西瓜！我终于赌赢一回啦——！” 缪罗得意道：“你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我不仅是个西瓜，我还是个瓜皮上有裂纹的西瓜！怎么样，是不是很细致？就问你们我厉不厉害？” 一群人捧场道：“厉害厉害厉害，超厉害的！缪罗阁下，你的幻术用得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末了还要补一句话：“缪罗大爷，你说这语气够真情实感不？” 缪罗想了想说道：“不行，语气还不够强烈，听起来不真诚。” 底下的人又声情并茂地把话重复了一遍。 长腿的西瓜满意地点了点头：“行了，今天全场酒水饮料都打九折！” 艾利克斯拉开门，小声说道：“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夸你打八五折呢……” “时代在进步，物价在上升，你好说也是个法师，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艾利克斯快崩溃了：他居然被个裂开的、露出瓜瓤的大西瓜给嘲笑了。 有个人往门口望了望：“咦，都这年头了还有变骷髅的呢？不过土是土了点，水平是真不错啊，看起来还挺逼真的。” 西瓜没有搭他的话茬，而是拍了拍手道：“行了，你们仨跟着我来，我给你们安排个房间。” 缪罗最后决定让伊赞和艾利克斯睡一间，奥菲莉亚单独睡一间。 奥菲莉亚回了屋。确保没人注意，环境绝对安全之后，西瓜蹑手蹑脚地踮着脚溜了进来。艾利克斯早想到他会干这事，随手设了个隔音屏障。 缪罗顿时紧张兮兮地坐在椅子边上，说道：“梅欧……哎呦我都叫习惯了，艾利克斯，你之前说你还要跨位面召唤一次亡灵，为此连龙血都搞到了，就召唤出了这么个东西？即使他会说话，但他也是个骷髅啊？” 艾利克斯顾左右而言他：“我把两个召唤法阵叠在一起了，其中一个定向了，另一个则没有。” 缪罗虽然本人不靠谱，脑子转得还是相当快的：“你的意思是说，你一头召唤来了个骷髅，另一头召来了个本地的倒霉蛋？然后这骷髅和这倒霉蛋以某种方式融在一起了？” 旁听的伊赞：“……” 艾利克斯朝伊赞的方向看了一眼，确认他不反对之后，才道： “他不属于这里……准确地说，他来自另外一个位面。” # 翌日清晨，伊赞一睁眼，就看见艾利克斯百无聊赖地坐在床边。 “醒了？陪我去一趟法师协会吧。” “为啥啊？”骷髅很不解。 “这有什么为什么的，好久没见面了，我想跟人家唠唠嗑呗。” “我问的是为啥要带我去啊？”伊赞打了个哈欠，“你不能因为要找人叙旧，就打扰本骷髅愉快的睡眠时间啊。我要是缺乏睡眠骨质疏松了，你赔得起医药费吗？” “我如果不带着你去，搞不好所有人都会觉得我因为用龙血召唤出了腐肉蛆之类的东西，因而心理崩溃，装疯卖傻，连召唤物都不敢带过去。” 伊赞躺回床上，床单发出“啪”的一声：“你可以跟他们解释说：骷髅睡觉中，请勿打扰。” 艾利克斯耸肩道：“他们会以为我是在说梦话。说实话，在我没看见你之前，我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会说话的骷髅。” 骷髅缓慢地坐起身子：“带我去也行，但是……让我这么帅的骷髅登场，是必须要有出场费的！” 亡灵法师冷静道：“要多少？” “这个钱的问题吧，咱俩都这么熟了，还都是朋友，我也不好意思下黑手狠宰你，你说是吧，出场费这个东西，意思意思就得了……” “开价。” “100个金币！” “你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 “就说答不答应吧！” “90个，不能再多了。”艾利克斯镇定地砍价。 “成交！” # 艾利克斯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这是伊赞一分钟之前才得出来的结论。 他逛法师议会，简直就像在逛自己家的后花园。 伊赞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亡灵法师大刀阔斧地走进法师议会，健步如飞地找到一个藏得很隐蔽的传送宝珠，沿途的每个魔仆都在向他问好。艾利克斯轻车熟路地使用了宝珠，把自己连带伊赞一起送到了另一座建筑物的三楼，也就是顶楼。 走廊很长，他在第十二间房的房门前停了下来。 他从兜里摸出一把奇形怪状的钥匙，开锁之后，在房间中找到了另一个传送宝珠。传送宝珠把他们传送到了另一座塔的中间楼层，伊赞朝窗外看去时，属于法师议会的那栋建筑物已经离他相当之远了。 像这样来回来去倒腾了好几回之后，骷髅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这些法师不会还真要靠这种有病的锻炼方式增强体质吧？” “他们说做法师的保密工作就得要有特色，要是挖一条地道下来，就跟盗贼和老鼠一样了，根本没有特色，必须得这么曲溜拐弯地绕上来，既奢华又低调，还有法师独有的神秘感……以至于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地方的具体坐标。他们不准我传送过来。” 艾利克斯看起来相当无奈：“而且就算知道了也没用，那个坐标的数值总是在变。要不别人怎么总说老法师的心思特别难猜，年纪一大，大脑断弦的频率就增加。” ☆、法师协会 艾利克斯拧了拧门把手，没有上锁。 这是一间图书室，一开门就能看见一个钴蓝色的巨型眼球漂浮着盯着他们。 这个视觉冲击比长腿儿菠萝还可怕，伊赞差点没给吓散架了。 亡灵法师气定神闲地越过眼珠走到书架前，抽出了四本厚得像字典的书。 按他拿下来的顺序，以及书名的首字母排列出来应该就是：iris。 伊赞听见有人在问：“——为什么是鸢尾？” 他恍惚了一阵，接着意识到那正是自己的声音。 大脑里一片空白，然后话语脱口而出。这没理由啊。 如果说他用上了别人有血有肉有大脑的完好躯体，那原主的意识会影响到他，这还有情可原。 但伊赞用来充当身体的是一具骨头架子，连一口碎肉都没有。 听说过有换心脏影响性格，换大脑影响记忆的，但换骨头能影响什么，骨密度吗？ “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15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15 谁知道呢？”艾利克斯有点随意地回答道，“这个密码从很早之前就有了，据说还是哪个大法师提出的建议，可能是用花名当密码既浪漫又难猜吧。” 标号为n7的书架向艾利克斯的方向挪了一大截，露出一扇门来。 落在桌子上的四本书顷刻间飞回原位。 亡灵法师深吸了一口气，很郑重地道：“伊赞，在踏进这个传送法阵之前，出于我们之间的朋友关系，我必须要提醒你一点：你即将面对这个位面上最让人难以接受的场面。非常可怕，你得先做好心理准备。” 伊赞被他紧张兮兮的表情给感染了，他非常惶恐地问：“那会比菠萝走路还吓人吗？” 艾利克斯不假思索道：“会。” “我能申请不去吗？” “很遗憾地通知你，不能。” 伊赞想闭眼，可惜没眼皮。他用手骨一捂眼窝，视死如归道：“走吧！” 他向前陡然迈了一步，顷刻间消失在空气里。 骷髅呆呆地立在那里，很快他发觉周围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于是小心翼翼地，将手从脸上移开——接着直直地向后倒下。 艾利克斯走到他身后，很配合地伸手扶住了他。 亡灵法师沉吟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斟酌一个恰当合适的开场白。 他道：“我希望你们没有等候太久。因为我一想到你们很有可能因为在等我，而开了一个长达一个半小时的腿毛比长大会，就想把你们的腿毛一把火全给烧光。” 他说着还随手抡了个大火球出来。 与其说是火球，看势头更像是在坠落时熊熊燃烧的陨石。 底下一群撩着裤管的白胡子老头顿时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不！不要烧我的腿毛！这个用魔法是没法催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了养好这一腿的毛吃了多少的绿色植物啊，吃得我现在看缪罗变蔬菜都不嫌恶心了！你不能烧它！这都是我的心血啊！” “这只是几根可怜的小腿毛而已，又没有犯什么罪，你看它卷得多么生机勃勃！这样美丽的东西你也舍得烧，你实在是太恶毒啦！” “我只是无聊扣扣脚而已，我完全没在比腿毛啊！不要烧我的腿毛，腿毛是无辜的啊！” “我的一号腿毛小爱丽丝很快就要打遍天下无敌手，成为本届‘法师腿毛研究协会见面会联谊赛’的蝉联冠军了，你就不能晚三分钟再来吗？” 伊赞呆呆地想：爱丽丝……是他手里扽着的那根腿毛的名字吗？一个老头，得有多变态，才会正儿八经地给自己的腿毛起一个名字啊？ “啊，真恶心，”亡灵法师叹了口气说，“麻烦你们先把法袍套上，裤腿儿拉下来再和我说话。” # 刚刚给腿毛起名叫爱丽丝的那个老头子，翘着二郎腿总结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用一瓶黑龙血，召唤来了一个有异位面人内芯儿的骷髅？” 一说这个艾利克斯就难过：“咱能不提龙血吗？” “那好吧，我缩个句试试：你，召唤，骷髅。听着有舒服点吗？” 他郁闷道：“好像更恶心了。” “对了，说起这个，我想请你们帮我个忙。” 亡灵法师瞥了被晾在一边的伊赞一眼，跟他比了个放心的手势，又道：“伊赞——也就是他本人的名字——用的这具身体似乎有点问题。” “怎么个问题法？太容易散架？” “恰好相反。如果是一般的骨头被他这么折腾早散八回了，但是这一具到现在一点散架的迹象也没有。我之前想在他身上放个幻象术，但是法术却失效了。” 一个蓝袍法师扶了扶眼镜问：“你是说，他其实不是个骷髅？” “我也只是猜猜而已，”艾利克斯说道，“如果你们能帮我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 伊赞回到旅店时，看见的第一样东西是一本书。 一本极厚的书，标题是：现代精灵语词典第七版修正版。 书腰上清晰地写着：本书后附古精灵语发音规则不完全指南，加量不加价！日影出版社首席策划编辑费塔斯·暮月重磅推荐！《现代精灵语词典》，您在市面上所能买到最好的精灵语词典！ 伊赞的目光继续下移。紧接着他就看见了一双标志性的小短腿儿。 他瞠目结舌道：“缪……缪罗？” 这哥们居然改变路线，从变蔬菜水果改成变词典了，真是出人意料啊。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伊赞总觉得会走路的词典与会走路的菠萝相比，前者的口味好像轻多了…… “是我！”词典欢快地回答道，“怎么样，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比之前还要帅气！” “大概是吧。”艾利克斯敷衍道。 “既然你这么配合，那我就告诉你一个缪罗独家消息吧：之前跟你们一起来的那个小姑娘今天来找我了。她说她想再委托你们一次，这次就不走冒险者协会的流程了。” 跟他们一起来的小姑娘，也就是……温妮莎？ 艾利克斯愣了愣，问：“她有说过任务内容吗？” “护送任务，把她带到地底，然后再带回来。她明天还会再来。如果你要去的话，”缪罗说道，“记得给我带点土特产回来。” 艾利克斯沉吟了一声：“黑暗精灵的地盘啊……我可能得在半路请个帮手。希望法罗纳现在还没死。他可是我目前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几个能胜任这份工作的人之一。” “我倒是想。不过，你可以不用担心了，”缪罗无所谓道，“他上个礼拜才刚在旅馆里喝了一杯呢。我真不明白他这么有钱的人怎么还付不起酒钱。” 伊赞旁听了半天，至今仍然处于抓瞎状态中。 亡灵法师主动解释道：「法罗纳就是我之前说过的那个偷钱偷到半面墙都是悬赏的盗贼。他每次做悬赏任务之前，都会来这里喝一杯雪梅白兰地，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算是一种高手的怪癖吧。」 骷髅道：「懂了。他武力值很高吗？」 「肯定低不了就对了。还有，任务报酬我们还没分过呢，你去叫一下奥菲莉亚吧。」 伊赞点点头，上楼了，没半分钟又下来了。 艾利克斯疑惑道：「怎么了？」 「奥菲莉亚不在，也不知道她干嘛去了。这城里有什么值得精灵观看的名胜古迹吗？」 「这还用问吗？显然没有啊。」 他们两个正猜想着她的去处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16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16 ，就听见门戛然一响，走进一个人来。 艾利克斯笑着道：“我们正想找你呢，奥菲莉亚。方便说一下你刚刚去哪了吗？” 女精灵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她冷冰冰地答道：“抱歉，我不想说。” “好吧，”艾利克斯很识趣地没有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而是递给她一袋子金币，礼貌性地微笑道，“明天温妮莎会来，她想让我们护送她去地底。如果你不反对的话，为了保险起见，我会再叫个帮手入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奥菲莉亚接过钱袋，脸色和缓道：“我没意见。” 艾利克斯道：“那就好。” # 伊赞躺在床上翻过来覆过去，死活睡不着。 艾利克斯困得不行，语气不善道：「怎么了？」 「你说，我还有没有变回人样的可能性啊？」 亡灵法师打了个哈欠道：「你得等那群老头子商讨出个结果来，我才能给你答复。现在想这个没用，赶紧睡觉吧，你当我想看你一个骨头架子整天满街乱跑啊。」 骷髅委屈地趴回了被窝里。 与此同时的法师协会。 “在苍穹之下，在您的面前，即使是神明也要讴歌跪拜。” 老法师喃喃低语：“您的命运永无终结之日，而凡人却并非如此。他在星光囚笼中被禁锢了太久，世界已遗忘了他的名字。自他陨落以来，我的每个夜晚都在向您祈愿，不眠不休。” “我相信您的智慧与博学远超凡人所能想象的极限，我同样也相信，您有一个足以说服我的理由。为什么接受这份命运的人偏偏是他？为什么遭受苦难的偏偏是他？” 他叹息着说：“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理由。” 群星没有回音。 # 温妮莎在第二天的清晨如约赶到。 她微笑道：“虽然我对……那个旅店老板说的是让你们护送我去地底，但我在昨天夜里改了主意，我想先去一趟芽月森林。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亡灵法师啊了一声，道：“你去那做什么？” 奎克有点困惑地道：“奈登大法师说，如果我想更确切地了解那些……事情，就可以去找他的老师。他就住在芽月森林的最深处。奈登大法师的老师为什么会住在那里？” 艾利克斯似乎有点不高兴。 他没什么语气地说：“那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 ☆、众星陨落之地 伊赞和温妮莎聊了几句，顿时有些诧异。 按这个女祭司的意思，她今天之所以来找他们穷得只剩骨头小队发任务，不是因为她自己念旧，或者熟人好办事什么的，而是出于奈登的要求。 她在法师议会时，奈登大法师摸着白花花的胡子，叽里呱啦倒豆子一样地说了一堆废话。 这些沾过预知系的法师多半都有这个毛病，说话神神叨叨颠三倒四，根本没个语句重心的。 温妮莎当时硬着头皮听完，把那段话删删减减，才终于差不多理解了他的意思。 如果她没想错什么的话，这法师的意思应该是：如果她要去芽月森林找他老师，就必须得去雇佣“中阶法师梅欧洛斯”，而且无论花多少钱都得请到他。 她说到这里时，自己也觉得奇怪。法师之城的法师，多得简直有如过境蝗虫一般，这么多的法师里，中阶偏上的法师虽然不多，但也绝不算个稀有品种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什么非要他带队不可呢？ 伊赞听完想了想，也觉得这档子事还真是有够蹊跷的。 艾利克斯说他认识几乎法师协会的每一个人，奈登·赫斯姆的名字自然也在他的好友列表里。要说这法师是存心想给艾利克斯抬高身价，帮他捞捞外快吧，这倒也能说得过去。 但艾利克斯并不是一个很缺钱的人，这一点从他的法师塔库存就能略知一二。更何况他可是连“龙血换骷髅”都搞过一次的人。虽然伊赞最近花销比较大，他也不至于承担不起。 再者说了，这哥们虽然是个亡灵法师，但人品还是很好的，连同行偷个坟掘个墓，他都嫌人家道德败坏。这种故意串通熟人，敲另一个熟人竹杠的缺德事儿，委实不像是他的手笔。 伊赞这时向艾利克斯的方向瞥了一眼，却看见他紧蹙着眉，神色似乎有些阴郁。 骷髅记得自己上次见到他这副模样，还是在进入图恩洛拉亚之前。 他这表情都苦大仇深成这样了，不像是阴完了人，反而像是被阴了的那个。 这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 芽月森林的确是个邪门的地方。 林间没有哪怕半缕风刮过来，整个天空像是一层虚假的贴图。 伊赞迟疑道：“那片云是从一开始就没动过……还是只是我看错了？” 云陡然开始动了，树叶窸窣响成一片。 紧接着天就黑了下来。 “你没看错，”艾利克斯沉声说，“在这里，时间是完全紊乱的。” 在这之前，从他们的角度来看，芽月森林的深处，除了树其实什么也没有。 但当薄暮降临，银月映照之下，碎星彼此联结成线，架构出一座殿堂的璀璨轮廓，填充其中的是湖蓝色的稀薄光辉。与它相比，连星空也黯然失色。 艾利克斯知道它的名字，而这在法师中早已算不上什么秘密。 真理圣殿，群星之墓，众星陨落之地。 而在秘法之城的高塔里，观察者们更习惯将其称之为：星光囚笼。 亡灵法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有任何人学习过占星术吗？” 虽然不明白他问这个问题有什么用意，大家还是很配合地摇了摇头。 “我要事先说好，既然我们能看见真理圣殿，那就说明，我们已经位于贝希摩斯的另一个相位了。就算你们这时候逃回法师之城去，也只能看见一座空城而已。” 艾利克斯顿了一顿，又道：“我的法力仅足以让我在相位边缘进行一次大型传送。如果你们任何一个有想要返程的念头，现在就跟我说。” “如果你们要继续向前，千万不要碰任何东西。” “否则要是出了什么事，即便是我，也没法保证你们能不能活着回去。” # 奎克站在真理圣殿门前。艾利克斯越过他，率先走了进去。 后面几个人紧随其后。他们才刚走进来，就听见身后的大门霎然阖上的巨响。 圣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17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17 殿里到处都是细碎湛然的星尘微光，整个内殿明亮得出奇。 向外望去，四周辽阔无垠。漫步于此，就如同是在银河星海中行走。 倘若有人能看见传说中的星界，那里的景象大约也与此处别无二致。 他们简直像是从一个位面传送到了另一个位面。 艾利克斯似乎曾经来过这里，行进的动作几乎不带迟疑，但大概还赶不上法师协会那种程度的熟悉。他走了几步，空间蓦地狭窄起来。 这是本不应该有水的地方，但艾利克斯却看见了有湖水徐然流动，水面清澈犹如明镜。 亡灵法师居高临下地往湖中瞥了一眼，流水倒映出他的面容。 他身上还有幻象术的效果，而水中映出的却不是那个虚假的幻象。 艾利克斯施了个法，湖面顷刻间郁结成冰。 他轻声对温妮莎和奎克说道：“我知道现在你们正在保守一个秘密。但我尊重你们，并且对你们的秘密完全不感兴趣，因此你们在水中的倒影，我一眼也不会看。” “相对地，我也希望你们同样能做到这一点。如果你们见到了一些不该见到的东西，要么把它当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假象，要么把它直接忘掉。我相信你们不会想让我亲自动手。” 伊赞颤声说道：「艾利克斯……」 「什么？」 他定了定心神，说道：「我在湖里看见了这具身体的原主。」 「他是个黑暗精灵，叫做塞纳·邪雾。」 「但我看见的却不仅仅是他，我很快又见到了另一个人。」 「那个人是……我自己。」 # 塞纳·邪雾。伊赞在看清湖面倒影的第一个瞬间，就清晰地知道了他的全名。那的确是个黑暗精灵。他有狭长的双耳，泛白的紫蓝色皮肤，瀑流般的银色长发，以及一双深邃的眼睛。 之所以将他的眼睛用“深邃”这个烂街词来形容，是因为只要谁稍微留意一下就会发现，塞纳邪雾的整个眼珠，连虹膜带巩膜，没有一处不是漆黑一片，乍一眼望去，简直如深渊般深邃晦暗。 每个死亡骑士都有一双这样的眼睛。 很多时候，人们恐惧亡灵生物，尤其恐惧死亡骑士，正是由于这个原因。 那双非人的、黑魆魆的眼睛给人带来的压迫感，远比他们手上的符文巨斧要强烈得多。 这双眼球倘若放在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身上，恐怕都会造成反效果。 但塞纳不同。这双眼球安在这个死气沉沉的黑暗精灵的眼眶里，呈现出一种奇妙的协调感。 就好像他生来就该是这副模样。 艾利克斯沉吟了一会儿：「……你如果能在湖水里看见自己，就说明我的猜想是正确的，你现在的模样真是个幻象。」 「所以呢？」 「所以，说不定有一天你就变回原样了。」 伊赞闻言怔了怔，没有再说话。他是个骨头架子，艾利克斯没法看出他的表情，只当他是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也就没把他的沉默放在心上。 亡灵法师向前走了几步，看见星辉织成的王座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微微一笑，迈开步伐，披星戴月地朝他们走来。 艾利克斯低声说道：“占星者，别来无恙。” 他忘记了自己的本名，他们同样也是如此。 被他称为“占星者”的人说道：“你们能来到这里，说明你们有让我见你们的理由。是谁想来窥见群星运行的轨迹？” 温妮莎张开嘴，想要问话。 占星者竖起食指，抵在了自己的唇边：“嘘。远在你说话之前，夜空就替你揭晓了答案。” 他弯了弯唇角：“我已知晓你们的来意。这里是真理圣殿，群星之墓，同时也是时空的交叉点。我只要站在这里，就能通晓过去和未来，洞察无数交叠的时间与空间中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在你之前，另一个时空的‘温妮莎’已经将一切说得清清楚楚。因此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你，不需要告诉我任何东西。” 温妮莎快听哭了：全世界的预言师，怎么不管老的小的，说话一个比一个神经病呢。 她花了这么多钱，合着就是为了跑这儿来听他们唱催眠曲的吗？ 伊赞在一边也要听散架了：他早听温妮莎说预言师废话都多，但真没想到能这么多，一句你去趟地底吧，硬能被他说成个演讲稿，文辞古朴、句句押韵，招招制敌、拳拳到肉，整个儿一标准意义上的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这哥们不去唱戏真是浪费人才。 在跟温妮莎和奎克唠了半天嗑之后，占星师可能自己也觉得这帮人千里迢迢地赶过来，就为了听他的废话，也是挺可怜的，于是决定给每人一次无偿占卜。 奥菲莉亚收到的评价是：“你没什么可说的。” 情理之中。 占星者又将目光转向伊赞：“至于你……” 他迟疑道：“地底也许会有一些你需要的东西。我不能再多说了。” 骷髅这时候居然有点希望他能多剧透两句了。 该多说的时候不多说，不该多说的时候嘴上跟抹了猪油一样，什么人啊这是。 很快他就平衡了。因为这哥们只对艾利克斯说了两个字：“保重。” 但伊赞转念一想，既然艾利克斯对这里这么熟，说明他以前就来过这里，可能在那时候人家就给他占过一回星，现在没得说了，只好对他说保重。 这样算下来，只有奥菲莉亚和他最惨。 一个是“你没什么可说的”，另一个是“我不能再说了”。 而且仔细想想，他比奥菲莉亚还要惨。“没什么可说的”，估摸着就是说，这精灵本来就人生一帆风顺，没什么分歧点，什么也不需要知道，什么也不需要准备。 但他不一样。“我不能再说了”，意味着，将来一定会发生点什么事，这个占星者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死活不肯说。 ☆、高手与怪癖 艾利克斯急匆匆地离开了圣殿，一路狂奔到芽月森林外围。 等到看见日月更替，相位改变，他才肯停下歇一口气。 亡灵法师低声说道：“你应该庆幸他没有把一切全盘托出。否则我们就都走不了了。” 伊赞一怔：“你……什么意思？” 艾利克斯没好气地回道：“不然你以为占星者成天待在这里是为了什么？清心寡欲、淡泊名利、远离世俗？他逃不出圣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18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18 殿，是因为群星‘不允许’他这样做。” 他阖了阖眼睛，低声说道：“星光会同化每个访客，尤其是学习过占星术的人。当同化达到阈值时，那个人就再也出不来了。如果是占星者这种层次的人，主动与星辰沟通，也许还有让它放弃同化的可能性在。但如果仅仅是个普通人的话……就会被永远地留在那里。” 奎克的神色有点不可置信。有冒险者协会的先例在，伊赞猜想对于这件事，这个小男孩也只会脱口而出一个帅字。但这回是他猜错了。 奎克只是问道：“但他为什么还在那里？他没有……跟星星沟通过吗？” 艾利克斯答非所问：“在占星者擅自闯入真理圣殿，并试图与它们建立心灵联结时，他知道了一件事。” 小男孩紧张地问：“什么事？” “群星厌倦了观察者的身份，它们想要找个人与它们共享……自己所见证的一切，并在适当的时候，告诉应该知道这些事情的人。而占星者，无疑是它们最好的人选。” 艾利克斯道：“于是占星者与星辰定了一个契约。他同意与其共享一切，但同时也要求星辰在契约截止之后，解除星界作用在他身上的同化效果。我之所以称呼他为‘占星者’，是因为现今已经没有活人能记起他的真名。我们只能用‘占星者’，也就是他现在所担任的角色，来作为对他的称呼。” “他们约定了多久？”奎克问。 “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对于凡人来说，那个时间长到无法想象，而对于被星辰同化的占星者来说，同样也不可小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现在已经过了那个期限，而他始终没有离开圣殿。” 奎克惊呼道：“毁约？” 亡灵法师摇头道：“不一定是毁约，也许只是延期。我不确定。” “但是……它毁约有什么好处？” 艾利克斯神情恍惚：“法师协会的预言师大多相信群星知悉一切，因此也从不去做无益的事。它们的某些做法也许在现在看来不可理喻，但可能再过一段时间，就能阻止某个不必要的灾难的降临……这也仅仅是他们相信而已。谁知道呢。” # 地底是黑暗精灵的地盘。伊赞本来对这种“满地都是奥菲莉亚”的地方不是很感兴趣，生怕那群黑暗精灵和这个普通精灵一样坏脾气，走在街上一不小心他腿骨上就多俩羽箭窟窿。 但是既然他看见自己水中的镜像长了一张黑暗精灵脸，与群星脑电波同调的占星者又说地底也许会有他需要的东西，这个地底他就不得不去一趟了。 而倘若要去的话，他们首先得找到法罗纳。 艾利克斯从不需要用特定的工具与缪罗取得联系，因为这个嗜好奇特的幻术师不是在图恩洛拉亚的街道上，就是在巫师帽巷的旅店里，想找到他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而作为一个盗贼，并且是盗贼中的佼佼者，法罗纳已经习惯了不在同一个地方驻足太久，就像是游侠箭袋里的羽箭不可能永远待在箭袋里那样。 要想找到这样一支箭矢，要么将整个森林翻个底朝天，要么就在翎羽上附上定位法术。 在这两个选择中，艾利克斯明智地选择了后者。 他给法罗纳传送了一封信过去，第二天就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亡灵法师用法术拟出一把拆信刀，在信封上一划拉，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这张信纸长得好像有点眼熟。 仔细一看，何止是眼熟。这根本就是他寄出去的那张。 与之前唯一的不同是纸上画了一个血淋淋的对勾，看着不像油漆，估计是真血。 伊赞言简意赅地表达了他的惊讶与敬佩之情：“哇。” 艾利克斯苦笑道：“平时他还写个已阅呢，这回连字都不写，直接改打勾了？够省事儿的啊。” 伊赞感叹道：“难怪人家是高手，收信写已阅，出门前要喝酒，喝酒要喝雪梅白兰地，人还没出名，连自己传记的材料都给预备好了。” 骷髅用手撑着下颚骨，煞有其事地沉思了一阵，道：“话又说回来，即使我知道你可能也很能打，但是我就是不觉得你像个高手。根本原因可能就在于你没有这种让人听了就觉得有病的怪癖。” “话也不能这么说……” 伊赞打断他道：“一个问题，缪罗算高手吗？” 亡灵法师想了想道：“如果是在幻术师里……他的实力的确数一数二。” “你看缪罗，整天不是变长腿儿蒿子秆儿，就是变长腿儿青苹果，这个算不算是怪癖？” 艾利克斯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了：“大概算吧。” “你看，高手都得有点怪癖的，你除了喜欢给自己搞一堆假名和一堆假脸以外就没什么新鲜的地方了，不像高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说，我整天带着一个骨头架子满街跑，没事还跟它唠唠嗑，听起来是不是挺变态的？这难道就不算怪癖？” 骷髅有些迷惑：“好像也算……” “那不就得了。” “但你怪癖得很不明显。” 艾利克斯有点无奈地问：“请问我到底还要怎么样才能算是怪癖得很明显？” “你可以学学我啊。” 法师斜眼看他：“你也算高手？” 骷髅一耸肩：“至少在机械师这个层面上。如假包换。” “你除了变成骷髅满街乱跑还有什么别的怪癖？” “我当年是个机械师，而且是个很有名的机械师，因此经常有人来拜访我。很少有谈正事的，多数是都是那种，傻得仿佛从出生第一天就把脑组织，连带着胎盘一起扔进了医疗垃圾桶的特大号缺心眼。” 艾利克斯很配合地笑了一声。 虽然他听不懂他们位面的专有名词，但是“特大号缺心眼”这种大白话还是能听懂的。 伊赞接着说道：“我为什么说他们是缺心眼呢？因为他们进门之后的第一件事，往往既不是朝我打招呼，也不是朝我的机器人打招呼，而是对我的机器人说：‘来一杯咖啡，记得一定要卡布奇诺的哦。’你说这帮人缺不缺心眼？” 他不忿道：“我家的机器人，合着就是给他们拿来沏咖啡用的？” 艾利克斯好奇道：“然后？” 骷髅呲牙咧嘴地笑道：“然后我就把程序改了。以我的聪明才智，我当然不会改成‘当访客请求咖啡时，泼他们一脸卡布奇诺’这种傻帽程序。那简直就是侮辱我的人格。”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19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19 艾利克斯好奇道：“那你改成什么了？” “我经过无数次的测试，终于让我的机器人学会了一个全新的技能——把咖啡直接从嘴里吐出来！” 伊赞得意洋洋道：“而且我在他的喉管——对于人类来说，那个零件的确应该叫做这个名字——里塞了胆汁颜色的色素！每当一个人找它点咖啡时，就会看见这个机器愉快地答应，愉快地拿出杯子，愉快地从嘴里吐出一整杯的腥绿色热咖啡，再愉快地递给他。听起来是不是挺愉快的？” 听起来的确是又高手……又怪癖。 艾利克斯想象着他描述的场景，差点笑出声来：“我开始同情你的访客了。” 法罗纳来得很快。当伊赞跟着艾利克斯走下楼梯时，恰好看见这个人类盗贼翘着二郎腿，身体向后仰，正惬意地啜饮着一杯雪梅白兰地的景象。 一颗新鲜的香梨在一旁上蹿下跳：“你就不能换换口味？麦酒不行吗，兑水的那种？每次都点最贵的，你这是什么心态？” 伊赞好笑地想：铁公鸡、磁仙鹤、玻璃耗子、琉璃猫，以及……长腿儿的大香梨？ 法罗纳置若罔闻，岿然不动。直到这时，伊赞才有闲心去观察法罗纳的长相。 他身形矫健，丰神俊朗，腰间别着两把匕首，典型的刺客扮相，没什么好奇怪的地方。 真正引起伊赞注意的，是这个盗贼的眼睛。 那是一双玫红色的眼睛，用一个俗气一点的比喻来说就是，犹如一朵盛开的西洋鹃。 法罗纳弯着眼睛，懒洋洋地扫了伊赞一眼。明明是在笑，笑容中的讥讽却皎如日星。 他似乎在望着所有人时，摆出的都是这样的一幅表情，活像是见到了什么滑稽的场景，下一秒就要哂笑出声来。 艾利克斯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微笑道：“这也不能怪他。你店里卖的东西我也不是没喝过，只有雪梅白兰地——不掺水的那种——能勉强入喉。至于兑水的麦酒，那还是人喝的东西吗？” “你这儿的便宜酒水要是好喝点，我至于回回来都点最贵的吗？” 盗贼仰头将那杯雪梅白兰地喝了个精光，满不在乎地说道：“艾……梅欧洛斯，好久不见啊。” “你也一样。”亡灵法师道。 法罗纳想了想，笑道：“你上次不是说自己还要再跨位面召唤一次吗，出什么了？” “人多眼杂，”艾利克斯站起身来说道，“我们上楼说。” ☆、趋光性 法罗纳走进房间，回身锁上了门。 面罩本来已经解下，又在上楼的过程中被他戴了回来。 他问：“现在可以说了？骨龙还是死亡骑士？” 艾利克斯往后一指：“你自己看吧。” 一个人类一个亡灵，跨越生与死的界限，面面相觑。亡灵很惶恐。那个人类比他还惶恐。 还没等伊赞友好地挥挥手打个招呼，法罗纳就抢先说：“骷髅？我还以为那是你半路复活出来的死人尸体，一瓶龙血换回一骨头架子来，你这也太惨了点吧？” “这不仅是个骷髅，还是个会跳踢踏舞的骷髅。”亡灵法师意有所指，试图给自己找回场子。 “自我意识？”法罗纳惊了一下，“怎么什么稀奇事儿都能被你给赶上？” 艾利克斯浑不在意地说：“你应该换种说法。比如‘我法罗纳怎么什么稀奇事儿都赶不上’。” 盗贼平复了一下心情：“算了，开始说正事吧。去哪？” “地底，护送任务。就说你去不去吧？” 对方打了个哈欠：“去啊。钱怎么分？” 亡灵法师斩钉截铁道：“我七你三。” 法罗纳上下打量着他，眼神惊奇得像见到了另一个人：“连黑龙血你都买得起，做个护送倒有脸跟我三七分？艾利克斯啊艾利克斯，这才多久没见，你怎么都穷成这样了？是不是再过一个月，咱俩就可以直接在贫民窟碰头了？” 艾利克斯不禁苦笑：“我身边如果不跟着这么个骨头架子，分成问题咱俩或许还有的谈。可惜他在，而且这次地底之行，他恐怕非去不可。” 盗贼道：“你什么意思？” “占星者说，地底或许有他想要的东西。” “你又去芽月森林了？”法罗纳怔了怔。 “是啊，我不能永远只在法师塔里待着，”艾利克斯凝视自己的双手，接着他把五指并拢，紧握成拳，“他被困在圣殿里是有原因的。而我，始终没有忘记这一点。” 法罗纳下楼时，正好遇见无所事事的缪罗。 香梨坐在柜台上，晃悠着两条小短腿，朝他打了个招呼：“你这回要什么样的幻象？先说好，长腿水果、长腿蔬菜，以及长腿字典都是我的专利，我是不会让你变成那样的！门都没有！” 法罗纳想了想：“保持原样就行了。” 缪罗好奇道：“为什么？” “‘梅欧洛斯’要去做护送任务，但是害怕以他‘中阶法师’的实力没法应付，所以请来了‘打架很厉害的一流盗贼法罗纳’。你说我这时候换脸有什么意义？” “哦，”缪罗点了点头，又道，“所以你要以‘打架很厉害的一流盗贼法罗纳’的身份扫荡地底喽？” 法罗纳面不改色：“我猜是这样的。” 长腿的水果幸灾乐祸道：“我很期待你的通缉令贴满地底的那一天。” 地底不在厄斯丹，而在法尔瑞斯。所以他们只好先抵达大陆边境的一座临海城市，再从那里坐船抵达法尔瑞斯。一听要坐船，奎克很高兴，伊赞也很高兴。 艾利克斯不明就里道：「奎克高兴也就算了，你高兴个什么劲？」 「这可是我人生第一次坐船！」 「你……从没坐过船？」艾利克斯刚一说完，就觉得自己在说废话。 位面都不一样，交通工具怎么可能一样！ 「对啊，我出行一般都开飞船。船这种东西向来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等等，也就是说，你们那个位面是有船的？」 「理论上来说，每个有浮力存在的、有江河湖海的位面，应该都有船吧？」 「……你能不能照顾一下我这个贝希摩斯位面的土着？」 伊赞一想到艾利克斯很有可能追着他问“f浮=g排”是什么东西，就有点头大：「你是想听我给你讲阿基米德定律吗？太抱歉了，以你这个先天智力水平，我恐怕是没法给你讲懂的。请你另寻名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20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20 师吧。」 「……」 伊赞本来以为，以这个位面的造船术水平，这船估计得开它一个半月的才能到达目的地。 不过他忘了一件事：贝希摩斯位面存在魔法，而且普及率绝不算低。 连个破闹钟上都能加进个符文阵，船干嘛不行？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航船抛锚靠岸，鸣笛声异常响亮。奎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船舱。 伊赞也试探性地向前走了几步。他诧异地发现，这儿居然没人搭理他。 骷髅不可置信地说道：「咦？法尔瑞斯的人怎么跟法师之城的一个毛病……看见骷髅都不带吱声的？」 艾利克斯随手一指：「你看见船上的那个标记了吗？」 「看见了，怎么了？」 「这个记号意味着‘不可告人’——你把它解读成‘我是你爸爸’也没什么问题。我不知道理由，不过这种船在出海和靠岸时，没有人会去调查它。」 「它本来应该用来运送一些‘不可告人’的非法货物，」艾利克斯解释道，「但经常有来路不明的人，比如咱俩，想上普通船只，却连检查身份这一关都过不了，只好搭乘这种‘非法船只’。别说你是个骷髅，就算你长成个炸药桶样都没人管你。」 # 地表与地底的双向通道，是一个很玄乎的东西。其玄乎程度丝毫不亚于暗器高手手中的暗器，江湖中深藏的武林秘籍，东方不败的男=根，黑板上老师划出的考试重点。 简单总结一下吧：你死也不知道它究竟藏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说得通俗一点，黑暗精灵在地底下找了八百年都没找见条安全通道，偌大一个法尔瑞斯大陆，一步一个脚印，不吃不喝你能走上八年，你还指望你走三步就能踩上一个？你当这是马场里的马粪呢？ 其实这些试图找到通道的人，都研究错了方向。用伊赞的脚趾骨想也知道，如果说地表和地底之间只隔了一层地皮，只要打个通道就能下去，地底早塌了。 再者说了，地底多缺氧啊。黑暗精灵再怎么能适应地底环境，也仍然需要氧气吧。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们在漫长的进化及演变中，真不用氧气维持生命了。 地下氧气那么稀薄，他们刚到地底的时候怎么没给集体憋死？ 他们的想法错就错在，“地底”压根儿就不是某片大陆的地底。它是贝希摩斯位面的一个子位面。在高阶法师中，“地底”是个“子位面”的事情已经成为了常识般的存在。 这些大法师普遍认为：找不着地底？这不是废话吗，地底是个子位面啊，你到处踩当然找不着了！就这么点破事儿还称得上问题？ 但这就好像爱因斯坦那个级别的物理学家，把相对论当十以内加减法一样。 普通人只会觉得你是不是在讲天书？什么父位面子位面的？ 什么狭广义相对论相对论？我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 但艾利克斯是谁啊，是从小混在图恩洛拉亚法师协会长大的人。 他再不熟悉位面是什么东西，这个世界上就没人熟悉了。 亡灵法师站在海岸线边，盯着树林里呼扇着翅膀的巨型银色飞蛾，沉吟了一会儿，一翻手掌，一簇极亮的白光陡然爆开。巨蛾犹如见了腐尸的苍蝇般贴了过来。 他扬手抛给法罗纳一个水晶瓶。盗贼顿时心领神会地凑过去收集鳞粉。 伊赞茫然：「你干嘛呢？」 「收集鳞粉啊，这都看不出来？」 伊赞有点抓瞎：「问题是你整这东西干嘛？」 「开启位面通道。」艾利克斯说。 他本来也没打算怎么难为那些小扑棱蛾子，见东西够数，就直接将手中的光收了回去，引导着瓶中的银粉在地上铺出一个法阵的模样。 从高级位面来到低级位面向来不难，难的是从低级位面到高级位面。 但这个难也是分对象的。 比如黑暗精灵难以离开地底，深渊恶魔难以离开地狱。 因为他们都是低级位面的本土生物。而贝希摩斯是一个高级位面。 从低到高，当然困难。 而对于天生的高级位面本土生物来说，不管是从高到低，还是从低到高，都一样简单。 艾利克斯连从跨位面召唤亡灵都不怂，开个通道就更不怂了。 他用鳞粉扒拉扒拉就捣鼓出了个符文阵，可见其态度之敷衍。 最让伊赞感到不可置信的是，那个法阵骤然一亮，竟然还真的凭空升起一个传送门来。 「你们这边高低位面之间的传送怎么这么省钱啊？就这就完事儿了？」 艾利克斯镇定地：「这就是魔法的力量。」 # 地底这个名字，实在是名副其实。天空黑成一片，犹如盖上了一层黑纱。 几根巨大的青灰色岩柱凭空而起，支撑住整片摇摇欲坠的天穹。岩柱中夹有细小的水晶，犹如无数颗浸泡过剧毒的碎星。地上到处都是幽绿色的水晶簇，照明的效果不是很明显，好在数量足够多，勉强能让人看清眼前的道路。 伊赞怔怔地道：「我，不对，是‘塞纳’来过这里。但他对这里……并没有我想得那样熟悉。」 塞纳是个黑暗精灵，本该对这个黑咕隆咚的环境熟稔得不得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场景，对他而言……却相当陌生。 他只记得自己来过这里，却不记得来到这里的目的，更别提他在这里做过的事。 就好像一个旅者，对自己曾经走过的，一个平淡无奇的村镇的态度。 它并没有什么值得人留意的地方，印象不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伊赞突然开始质疑起了占星者的预言。 就这样的一个地方，他能找到什么“自己需要的东西”？ 如果说死亡骑士在自己的居所里放着点什么重要的东西，现今让伊赞回到地底，寻找他的遗物，这还勉强算是说得过去。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伊赞既然已经来了，就从没盘算过铩羽而归。 他喃喃地说：「我确信我以前肯定来过这里，但我觉得对于‘塞纳’来说，这里不像是故乡，反而像个旅游景点。而他就是那个游客。」 但凡是上了赌场的人，没有一个会想空着手回。 「……占星者那样对你说，肯定说明，在未来的无数条时间线中，起码有一个‘伊赞’真的在这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你得相信他，就像你在图恩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21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21 洛拉亚选择相信我那样。」 「我没有理由欺骗你，同样地，他也没有理由欺骗我们。」 ☆、黑暗精灵 艾利克斯开的通道正好连着地底的最边缘，这里什么人也没有，四周除了水晶就是土。 温妮莎犹豫地说：“占星者说让我去‘巴瑞安’，这件事‘对我和我的队友’都有益处……但是我现在连个可以问路的人都找不到。” 不知道往哪走，看不清附近的东西，这的确算个难题。 但穷得只剩骨头小队的队员奥菲莉亚，从没觉得这是个问题过。 “我看见城市了，就在我面对的这个方向。离我们很近，应该很快就能到了。”她道。 女精灵说得没错，在大概步行了十分钟之后，伊赞就看见了前方建筑物的轮廓。 连传说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黑夜的极夜位面，晚上好歹也有星月之辉照明，像地底这样的位面里，根本没有日月星辰这种东西的存在，可见度低得不行。 艾利克斯之流的普通人类看不清，黑暗精灵这群弱视更看不清。为了醒目，城镇的建设者把一枚大型的充能水晶放在了城市的顶端。奥菲莉亚也正是靠着精灵族拔群的视力看见了它，才发现了这里。 本来目标近在眼前，再走一会儿就能到了，从城里却陡然晃出一个人影，直朝他们走来，天色太暗，连他的肤色和身形也看不清晰。艾利克斯一时之间也猜不出这个人究竟有何来意，只好把法术攥在手里，等待动手的时机。 对方的移动速度相当快。 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已经立在了伊赞的面前。 骷髅失神了一瞬。同样是黑暗精灵，这个人却与他在湖中见到的，塞纳死气沉沉的模样截然不同。他还活着，而且生命力蓬勃，犹如一株新生的嫩芽。 “我侦测到了魔法灵光。你们来自地表？” 黑暗精灵笑了笑，好整以暇地问：“要不要跟我做笔交易？” “愿闻其详。”艾利克斯说道。 奥菲莉亚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黑暗精灵指了指亡灵法师背对的方向，道：“你是法师吧？你可以用侦测法术感受一下那边的魔法灵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传送过来的时候留下的痕迹，至今仍然没能消散。在这样的低级位面，哪怕是一丁点的波动，也会在空气中滞留相当久的时间。” 他用手凌空画了个圈：“那些逸散的灵光，我能侦测得到，别人也同样可以。你们队里的这个白精灵，大概知道这个族群是因为什么，才会被月神萨琳娜所驱逐。” 他所指的白精灵，自然是奥菲莉亚。 她低声解释道：“黑暗精灵被月神放逐，是因为他们的罪行，多得罄竹难书。” 月神认为他们死有余辜。 唯有永世的放逐，才能洗涤这份罪恶。 听到这句话，对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侧着头，朝她微微笑了笑。 “这股罪恶之血在千年之后，非但没有稀释，反而更加浓郁。高级位面的本土生物，能来到这里，自然也有回到地表的能力，而这正是那些罪人所渴望得到的东西。” 只要稍作分析，就能听出在他的言语之中…… 并没有把黑暗精灵视为同族的意思。 “如果他们发现你们不能为其所用，为了确保你们也同样不为他人效劳，就会亲手杀了你们。即使你们实力足够，应付起他们来，恐怕也有些麻烦。我凑巧知道该如何掩盖空气中魔法灵光的流动，与它所能透露出的信息。在这种情况下，与我合作显然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你说得也许不无道理，但我还是要先确认一件事情。”法罗纳说道。 “我听说每个被放逐的氏族，都有他们所对应的罪行。而且在这一方面，注定无法说谎。我不知道你们地底的规矩，不过在我们这里，在达成合作关系之前，合作双方都应当先将自己的一部分弱点暴露给对方。这是最基本的诚意问题。” “你如果肯把这件事说出来，我就可以说服他们与你合作。如果你不肯答应，”盗贼乜斜起玫红色的眼睛，嘲弄地笑道，“对我们来说，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损失。” “我的名字叫做佩里斯·磷光。” “我的罪行是，”黑暗精灵轻声说，神情竟有些轻蔑，“亵渎。” “亵渎？有趣的罪行。你亵渎了什么？”法罗纳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致。 “我知道了一件……有关于月神的小秘密。不过，我想，那些东西对于某些人来说，相当地难以接受，”佩里斯指了指奥菲莉亚，道，“这个白精灵不会喜欢听的。” 女游侠淡淡道：“我信仰丛林与狩猎之神厄菲斯特。你可以接着说了。” “如你所愿。这么说吧，月亮女神萨琳娜，是一个伴生神。我更喜欢管她叫伪神。” “说得更简单一点，这个世界上，是先有了月亮，后有了精灵。精灵看着天幕下的银月，凭空想象出了一个女神，他们想象她应当有一双碧蓝色的眼睛，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她的名字就叫做萨琳娜，因为在古语中，‘萨琳娜’意为‘月光’。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这个名字。” 佩里斯说着，嘴角上翘，似乎陷入了回忆里。 他继续说：“这些古精灵并不指望她有什么权能，或是能为自己带来多大的福音，只是单纯地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位神只的存在而已。”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份凭空的想象，这份没有确切指向的、虚假的虔诚，竟创造出了一个货真价实的神灵——也就是现在我们所说的，月亮女神。” “听起来很荒谬对不对？不是神造就了信仰，而是信仰决定了神。” “接着说下去。”艾利克斯轻轻地说。 “其实，绝大多数神都是这样产生的。我为什么将其称之为伪神呢？原因也很简单。这些伴生神由于信仰被创造出来，也注定只能为了信仰而活。当没有人相信他们存在时，就会像个凡人那样逐步衰弱，乃至于拥抱死亡。” “他们汲取信徒的虔诚，在适当的时候，再以‘恩赐’的形式返还回去。这样的神，只能说是能量的转换器，又有什么被称为神的资格？” 听到这里，温妮莎陡然向后猛退了一步，怔怔地问：“西弗勒斯也是吗？太阳神西弗勒斯，我为之奉献生命的神只，诸神之神，列王之王……他也，只是个伪神吗？” 要她承认自己信仰的神只是力量的中转站，是脱离了教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22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22 徒之后，就如凡人般脆弱的，微不足道的伪神，对于一个晨曦祭司来说，这未免也太残忍，太残忍了。 “你别急着哭啊，没听我说‘绝大多数神’都是伪神吗？这说明还是有特例存在的。” 佩里斯弯了弯眼睛，霎然笑道：“西弗勒斯不但不是伪神，他还是全万神殿，唯一的真神。不然你以为你口中‘诸神之神，列王之王’的说法是怎么来的？” “打扰一下，”伊赞听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道，“你之前不是说随时会有人顺着那个啥魔法灵光摸过来吗，我们就在这里傻站着聊天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你怎么说话了！”佩里斯傻眼了。 伊赞说完也有点傻眼，特想打自己一巴掌。平时说话说习惯了，奎克温妮莎之流也听习惯了，他已经完全忘了自己的外观还是个骷髅样，更忘了对于一个正常人而言，一具会讲话的骨头架子会有多大的杀伤力。 失策，实在是太失策了。 这黑暗精灵看着脑子还挺灵光的，诅咒那一套说辞唬不唬得住他还真没准儿。 他正紧张着呢，就见亡灵法师往那一站，镇定自若地问：“你好奇怪啊。会说话的骷髅有什么好惊奇的？” 佩里斯愣了愣，道：“抱歉，是我少见多怪了。” 他在地底待了太久，还真以为自己没见过世面，会说话的骷髅是属于地表的黑科技，在另一个位面已经完全不足为奇，不但不质疑这番言论，心里还有点小惭愧。 艾利克斯还真把他给唬住了？ 黑暗精灵又道：“这个……这个骷髅哥们问得很对，我刚刚确实没有说清楚，在我遇见你们的时候，那股法力波动就已经被我暂时盖住了……不过一会儿是什么样可就说不定了。” “不错的能力，”艾利克斯称赞道，“说说你的条件吧。” “很简单，我想回到地表。” “你该知道要让低级位面的生物回到高级位面，就像让水银回流一样困难。” 亡灵法师平静地说：“这买卖对我来说并不划算。” “我的能力不仅限于‘隐藏魔法灵光’。我可以让你们顺利进城，并且确保没有人会发现你们。你们如果想到什么地方去，我负责带路。这么尽职尽责的地底导游可不好找。” 法罗纳突然道：“你知道‘巴瑞安’在哪吗？” “巴瑞安？我现在正住在那里。你们想去？” “是啊。”艾利克斯说道。 “离这里有点远，为了节约时间——” 佩里斯说着吹了一声口哨。有什么生物从天空中迅捷地俯冲下来，落地时轻盈之极，几乎听不到声音。它立在那里，敛起色彩鲜艳的翅膀，犹如一道黑漆漆的影子。 “我决定让我的坐骑搭你们一程。” “龙？”温妮莎被吓了一跳。 “这是一头羽蛇。看见它的牙齿了吗？它的名字叫做‘弯刀’，是不是很贴切？” 炎鳞巨蟒饶有兴致地摆动着尾巴，立起了上半身。 金色的竖瞳，剧毒獠牙下晶亮的蛇涎，简直就是会走道儿的“生人勿近”告示牌。 “名字起得的确很形象，但……骑羽蛇？”奎克咋舌。 佩里斯娴熟地翻上蛇背，伸出一只手去拉他：“你们都抓稳了。弯刀的速度很快，丝毫不亚于地表的巨龙——甚至更胜于它们。” 「惨啦，我要摔成四百一十二块骨头了！蛇鳞太滑，我还只有手骨，根本抓不住东西啊！」 艾利克斯一把拽住伊赞：「你太乐观了，怎么可能正好每块骨头都摔成两半。高空掷物，我能不能认出你的骸骨都是个问题。」 「长得最帅最聪明的那个肯定是。」 「我会尽力辨认的——如果你没有摔成骨粉的话。」 羽蛇嗥叫着振翅，在空中盘旋，宛若一道火红色的飓风。 风声呼啸。 ☆、鸢尾 龙这种生物脊背宽厚，飞行平稳。将它当做坐骑，只要平衡感足够，也不临场犯怵，你想在龙背上跳支芭蕾都不成问题。而羽蛇则截然不同，它的身体构造注定了它的缺陷。 只要是蛇，就不应该拿来当坐骑。 除非骑它的人的脑脊液已经全被换成了硝基盐酸。 这个世界上有人说自己是马骑士，也有人说自己是龙骑士，甚至还有人说自己是木桶骑士。 但是从没有人，也铁定没有人会说出“我是个蛇骑士”这种鬼话。 羽蛇比普通的巨蟒多长了一对翅膀，相当于是会飞的蛇，骑起来非但不比普通的蛇容易，反而难度系数激增。弯刀腾空时动作欢畅大开大合，恍若一条在土里尽情打滚的泥鳅。 在这样一头坐骑的背上，还想英姿飒爽，还想在必要时风流倜傥地一捋刘海，这根本就是扯淡——没被颠下去已经算命大了。 一群人抱着弯刀不敢撒手，怂成了一个小集团。 如果刨去气定神闲，如有神助的佩里斯磷光不算，有魔法稳住身体，艾利克斯大概算是这一群人里最镇定的一个。 「哎呀，你看这风景多好看，充满了异域风情，你看不见真是可惜了。」 「你别胡说八道了你，」伊赞大声哭嚎，「吓唬我一个骨头架子有意思吗！把我吓散架了你管赔钱吗你！别说废话了，让我一个人，伴随着这阵阵的凄风，孤独地哆嗦一会儿行不行！」 骷髅顿了顿，又道：「到了叫我！」 伊赞心想：异位面的交通工具实在太没谱了，一点安保措施都没有，掉下去直接砸死，一点回转余地都没有，对亡灵乘客一点都不友好！ 看来以后必须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正如图恩洛拉亚被人叫做“法师之城”，佩里斯居住的城市，巴瑞安，也有一个别称，而且是个相当不切实际的别称——白昼。在地底，天幕之所以永远黑成一片，是因为它被天神施了魔法。 也就是说，除非你的施法水平比神还高，否则一个昼光术砸下去，连根儿草都照不亮。 想这种地方看见“白昼”，就好像要在地表看见一排骷髅快乐地跳着草裙舞一样困难。 而管地底的一座城市叫做“白昼”，就犹如给骨头架子起名叫“我还能再活五百年”。其弱智程度可见一斑。 佩里斯摸了摸羽蛇的鳞片。手感光滑而略带凉意。 弯刀又一次向下俯冲，最后停在了一片离巴瑞安不远的空地上。 “你们这样太醒目了，”黑暗精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23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23 灵说道，“该是我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他又凌空比划了几个符文。 “我看不见自己的手了！真神奇。”奎克玩心大起。 就如同变色龙的体色随环境而改变那样，当奎克尝试着移动时，由于他与周围环境的所呈现的色差，只要有人稍微留意一下，立马能察觉出怪异之处。 但一旦他静止，就如同一缕沉默下来的风，只要他不出声，再也没人能发现他。 「你注意刚刚佩里斯施法的动作了吗？」 伊赞茫然道：「没有，怎么了，有啥奇怪的地方吗？」 「我感觉那不像是单纯的魔法。」艾利克斯说道。 「其实对我来说都一样玄乎。我到现在都想不通你们的‘法力’到底是怎么来的。」 「他没有吟唱咒文，也没有借助其它道具。按理来说这样的法术总得借助其中之一。我也没能捕捉到他的魔法灵光。这样的能力，与其说是偏门的魔法，不如说更接近于‘权能’这一概念。」 「结合他之前的话，我想，我们大概遇见了一位相当了不得的人物。」 艾利克斯很高兴，这个事态发展对他而言相当有利。 伊赞这时候才琢磨过味儿来：「你的意思是说他是神？连神都会被困在这个黑灯瞎火的子位面里，那这神混得也太惨了吧？这样下去大家还有谁乐意当神啊，回家做魔法闹钟去不是更好。踏实稳定来钱快，还不伤眼。」 「你怎么成天就惦记闹钟？我暂时还没下定论，」艾利克斯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到最后几不可闻，「但我开始觉得，占星者的预言也许不光是对你说，也是在对我说。所有跟‘神只’沾边的东西，都有可能是我的突破口。」 # 佩里斯没有让自己隐形。毕竟他黑暗精灵的身份光明正大，没必要再做多余的伪装。 他走进后门，钻进一个巷子，拐了好几个弯，终于在一扇门前驻足。 黑暗精灵拉开门扉，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 作为艾利克斯口中“相当了不得的人物”，他的居所很简陋，只是勉强能住人的水平。 令人惊奇的是，窗台上竟端端正正摆着一个花盆。 花盆？伊赞愣了一下，有花盆，也就是说肯定也有花。 虽说有些花喜阴，不喜欢太多光照，起码的光合作用还是要有的。 问题是地底连太阳都没有，哪来的光合作用。 骷髅好奇地向上瞥了一眼，想知道究竟是什么神奇植物，能在地底的花盆中顽强地生存下来。 只是一眼。他霎然怔住，大脑宛若过电般苍白。 那是一朵鸢尾，绛紫色的花瓣看起来既轻薄又柔软，似乎微微泛着亮光。 伊赞失魂落魄地凝视着它，几乎不敢移开眼睛。 “鸢尾……”他呢喃着说，“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佩里斯不明就里地回忆道：“我在一次旅途中，正好见证了这朵鸢尾盛开时，逐渐散发光亮的模样。那是个奇迹。我想它大概是这个位面唯一的一朵植物了吧。” 「伊赞？」艾利克斯试探性地问道，「你还好吗？」 骷髅恍若未闻，自顾自地回忆着：“我想起来了。她买了一整袋花种，说要在整个院落种满鸢尾，还问我会不会因为日光变得虚弱。……真是孩子气。我又不是童话里的吸血鬼，怎么可能会被给太阳晒死……” 说到这里，他陡然打了个寒噤，呓语般的声音也随即止住。 “发生什么事了？”伊赞恍惚地说，“我这是……怎么了？” 艾利克斯刚想松一口气，余光便扫到了他的眼眶。 翻涌着的一团黑光，不洁而阴郁。 与此同时，真正的伊赞正被困在一个黑咕隆咚的地方，和另一个人进行友好和睦的洽谈。 塞纳邪雾很羞愧：「抱歉，我醒来的时候没注意，一不小心就把身体的主动权给抢过来了。我本来没想这样的……」 这群黑暗精灵怎么一个比一个乖巧可爱？上个被艾利克斯几句话唬得一愣一愣的，这回这个一见他先道歉，不是说精灵多数脾气暴躁，黑暗精灵是其中翘楚，仿佛一个巨型炸药桶一点就着毫不含糊吗？ 怎么他遇见的这俩都这么有礼貌？ 伊赞毕竟非法占有人家的骨头架子占了那么长时间，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是道：「现在有人发现咱俩掉个儿了吗？」 「站在我旁边的这个人类的神情有点奇怪，我觉得他发现了。」塞纳迟疑了一会儿。 「说起来你应该也能用心灵通道吧？你跟他说明一下情况，让那小子帮着圆场就行了。」 「我……我不能。实际上，我跟这个亡灵法师一点关系也没有，跟他签订仆从契约的，实际上是你的灵魂。」 「那这么说，我应该能和他取得联系？你先让我试试……」 伊赞有点头疼了。 # 「艾利克斯？听得见我说话不？」 亡灵法师微微一怔，道：「你什么情况？」 伊赞得到回应，心里一喜，噼里啪啦地把情况解释了一遍。 「别的都好说，但是你现在眼眶里黑乎乎的一片，这个恐怕有点不好圆。」 「你等一下！我再问一下塞纳……」 艾利克斯等了一段时间，听见伊赞说：「塞纳说他也不知道咋办，不过他可以变成黑暗精灵模样，这个对你来说有没有点帮助？」 「他是不是死亡骑士？」亡灵法师几乎绝望地问。 「……他说是。」 「这下麻烦大了，」艾利克斯的声音听起来惨兮兮的，「你让塞纳千万别变成人形，就维持骷髅状态别变，一会儿我让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至于光团的颜色……我暂时装会儿傻。」 # 幸运的是，虽然多数人都注意到了塞纳的眼眶问题，却都很配合地没有过问。 佩里斯闲适地坐在床上，忽又说道：“我手里有几件魔法斗篷，一旦穿上，就没法被别人取下，也没人能看清你们的脸。即使地底本来就黑得让人看不见行人的脸，做多重的准备也不会有什么错误。如果有人感兴趣，我可以把它们免费送出。” 一群人对视一眼，每人要了一件。 “我有点好奇你怎么会准备这些东西。”艾利克斯说道。 “我在很久以前就制定好了这个计划，准备可能需要的一切东西，只等待一个逃脱的契机。” 佩里斯垂着眼睛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24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24 ，轻声说道：“近万年的时光里，我几乎四分之三的时光，都在思考里度过。如果你同样等待了如此之久，你也能推算和斟酌清楚每一个可能存在的细节，以及每一件它们所能影响的事情。” “我倒是想，”艾利克斯微微苦笑起来，“可惜我的寿命不足以支撑我到那个时候。” “对了，”法罗纳问道，“你之前说你知道了萨琳娜的秘密——那个秘密是什么？” “告诉你们也无妨，”佩里斯的坐姿很放松，就仿佛他不是坐在这张破旧的木板床上，而是枕着装有天底下最柔软枕芯的枕头，正听着别人讲的睡前故事，昏昏欲睡，“这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为骇人听闻的事情：真正的月亮女神，已经死去了。” 一刹那间，空气中仿佛有一颗小型炸弹骤然爆裂，遗骸中落针可闻。 语惊四座，全吓懵了。 奥菲莉亚的眉毛很快皱起来。 “我上次之所以说，你们队里的精灵可能不太想听见我说的东西，不是因为我觉得，我说现任月神是‘伪神’，可能会让她觉得不高兴，而是因为，现在精灵所知道的那个月神，她们现在所信仰着的那个月神，是一个冒牌货。” “你为什么这么说？”女精灵深吸了一口气。 “在我看来，其实她把月神的角色扮演得很好，一切都进展得相当顺利，没有哪怕一个人发现一丁点破绽……只除了我。我只见了她一面，”佩里斯居然在苦笑，“就察觉出了端倪。真正的月亮女神萨琳娜，永远也不可能那样称呼我。” ☆、伪神与诗集 “你什么意思？”法罗纳闻言愣了愣。 黑暗精灵神色平静地叙述着：“只要凡人在某个领域达到一定的水准，就能接受诸神之神，即西弗勒斯的馈赠，成为新生神，从此拥有进入万神殿的资格。” “而我正是其中之一。” 这是个什么情况。奎克傻乎乎地瞪着眼睛。 他曾经也想过，在自己的旅途中，说不定会遇见一些身份奇特的家伙，诸如一睡能睡一百年的巨龙、脾气暴到一点就着的精灵、满嘴都是胡子的酒鬼矮人…… 但从没料想到过其中会有一位天神。 让神登场得如此草率，就连热血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亡灵法师倒没有太惊讶。他想了想，迟疑道：“无论是原生神、衍生神还是新生神，应该都有自己对应的权能。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说说你的权能是什么？” 佩里斯似乎被问住了，他支支吾吾地说：“我的权能是……是……” 不像是一个新生神被问了权能，反而像一个究极大差生被问了考试成绩。 不但塞纳给伊赞转述的时候心里奇怪，伊赞听着也同样觉得奇怪。 你说这个黑暗精灵，连自己是神都能说得风轻云淡一笔带过，怎么到神的权能方面，一下就成个怂蛋了？ 难道他司掌的范围很见不得人吗？伊赞不无恶意地想。 “你倒是说啊，”盗贼也纳闷道，“应该没有哪个权能名叫‘缺心眼’吧？” “诗歌和……缝纫。我一直觉得，这两个神职，”佩里斯泄气道，“实在不应该安排在同一个神身上，因为它们连着读起来实在太傻了，听上去就好像我是一个一边织布……一边唱山歌的神。” “至于我从冒牌月神对我的称呼，而得知她并非真正的萨琳娜，则是因为……我毕竟算是她的小半个创造者。”黑暗精灵很快转移了话题。 一群人呆望着眼前的新生神，抓瞎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这种级别的巨型炸弹怎么说放就放的？ “伪神由信仰凝聚而成。而我年轻的时候，又正好是个……吟游诗人。事情的经过你们大概也都联想到了。我写了一首诗，也没有多功利，就只是像作家创造角色那样，写了一首有关于月亮女神的诗歌，在途经之地、兴起之时，偶尔演奏两节罢了。” “我从未想过她会拥有真正的生命，但是她却活过来了。” 佩里斯重复了一遍，连声音都在颤抖：“她活过来了。” “我是第一个赞美她的人，同时也是她最狂热的信徒……见到月亮女神的那个瞬间，我一下认出了她。我说过的，不会有人比她更适合萨琳娜这个名字。” “直到有一天，月亮女神萨琳娜敲响了我的房门，披着一头漂亮的、如溪流般的银色长发。她感谢了我……我这一生中从未感到那么不知所措过。” 佩里斯·磷光说着又笑了起来，紫罗兰色的眼睛微微弯起。 “我始终留着那本被虫蛀过的破烂诗集，即使它的措辞对现在的我来说既僵硬又干涩。但如果没有那时的我，也就不会有月神萨琳娜……我也就只是无数生灵中最为寻常的一个。” 黑暗精灵的表情很鲜活，很生动，甚至让人联想到在大街上撒欢的奎克。 他顿了顿，又说：“她从没有称呼过我。” 艾利克斯想了一下，的确是这个道理。 他们两个的关系实在混乱，月神找不出靠谱的称呼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的权能不是缝纫吗？你怎么能隐藏魔法灵光？”温妮莎问。 “如果神的权能只是把两块布匹缝上两针串在一起的话，那我也不配称作神了。这个能力的真正作用，其实是裁剪和缝补一些相当抽象的东西，比如命运、灵魂、空间裂隙、甚至是……一条完整的时间回环。” “说是这样说，但其实这几个例子，都只在从理论层面上行得通，而在现实层面，却几乎只是空谈。即使是全盛时期的我，也不过能给人缝合破损的肌理，更遑论命运与时空了。但反过来说，”佩里斯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倘若现在的我，只是想把两片空气像缝沙包一样地缝合起来，还是非常轻松的。” 伊赞忍不住问：「你刚刚跟我说的这个是他的原话？」 「一字不差。」死亡骑士传话员塞纳·邪雾，很有把握地担保道。 「你们位面果然很不正常。」他对艾利克斯说。 「我以为硬生生把一活人缩成个长腿儿菠萝就已经够反科学了，怎么连缝空气都出来了？这已经彻底上升到胡言乱语说梦话境界了啊？信不信我一个物理课本糊你们脸上？」 艾利克斯不疾不徐地回答道：「有个课本说天上挂了个太阳。你看这儿有吗？」 「你也不能这么说，说不定这边的太阳只是被魔法给挡了。」 「哦，那我换个说法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25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25 。还有个课本跟我说骷髅不会讲话呢，你讲了没有？」 伊赞泪流满面：「这个的确讲了……」 「你看，事实证明，书本上的内容是不能完全相信的，谁全信谁傻蛋。」 「听你这语气……你是不是当过劣质读物的受害者啊？」 艾利克斯语气微妙：「我小时候读过一本启蒙课本。」 「上面说了什么？」 「课本上说，法师神秘、优雅而高贵，是真理的揭示者，众生的启迪者。」 伊赞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还有句实话没有！」 「我把书倒扣过来瞅了一眼，发现它的作者是奥尔莱斯·罗哈兰。你也许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我可以给你一个小提示。」 「什么提示？」 艾利克斯深呼吸的声音，伊赞隔着一个心灵通道都能听见。 「奥尔莱斯·罗哈兰大法师，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法师腿毛研究协会见面会联谊赛，的，蝉联冠军，也就是那根叫爱丽丝的腿毛，的，拥有者。」 他缓慢地、仔细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机械师大骇：「就是那个给腿毛起名的变态？」 「对，就是那个给腿毛起名的变态！」 「……太不要脸了。」 “后面的故事就很简单了。我发现她的秘密，与此同时，她也已经察觉到自己露出了马脚。总之她判了我的罪，并将我关在了这个曾经的废弃位面。” 黑暗精灵侧着头，那副样子的确像个诗人：“我不知道她究竟在企图些什么，但总之一定不光是夺取萨琳娜的地位和信仰那么简单。那个假月神似乎也并不是想封住我的口舌，而是……另有些别的打算。但我猜不出来。” “那个冒牌货——她可以杀了我、可以夺去我的权能、可以将我关在这里，怎么样都无所谓。但她的名字对我而言太过神圣……神圣到连让别人念出来都觉得是种亵渎。” “……毕竟她是萨琳娜，我的萨琳娜。” # 最后，就连他们去什么旅馆、出了暗巷应该走到哪个水晶柱的位置、怎么转弯、进入旅馆之后要他们如何做，也全是佩里斯安排的。 他的计划的确周密，周密到连“披着魔法斗篷时应该以什么样的姿势上厕所才不会显得自己太过神经病”都预先设想过了，不服真的不行。 由此可见，在地底的这么多年里，他究竟是闲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艾利克斯回身阖上门扉。 “如果你是想问我，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我的回答是，的确有。” 塞纳接着说：“身为一个亡灵法师，你肯定能猜到它是什么。” “直接摧毁你的心智？不错的主意，一劳永逸，但必然会伤及无辜，”艾利克斯摸了摸自己的脸，皱着眉问，“我看起来应该还没蠢到那种地步吧？” “还有一个方法。当我陷入沉睡状态，伊赞自然会得到主动权。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我见她。向我许诺，亡灵法师。我想见到她。而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这具骨架——直到我感受到她的灵魂为止。” 最近这些黑暗精灵一个个的都什么毛病，艾利克斯想。 他长得有这么像人形树洞吗？ 还是说其实他脸上挂了个“心理咨询室”的牌子，只是他没发现而已？ “你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亡灵法师塞西莉亚，”死亡骑士叹息着说，“我发誓过的。我发誓会找到她的，无论是在多久之后。只要我的灵魂还在燃烧一日……就绝不会离她而去。” # 伊赞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自己又变成了骨头架子。 「什么情况？」他很奇怪。 昨天他们从佩里斯家出来的时候，他觉得有点困倦，就直接睡了。 结果一觉醒来，塞纳跑了，他又拿回主权了，他睡觉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艾利克斯把情况给他详详细细地解释了一遍，等待他的反应。 骷髅听后发出了和他别无二致的感叹：「这些黑暗精灵一个个的都什么毛病！」 「总之我也不太清楚塞纳口中的那个亡灵法师究竟在哪，不过既然他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能感应到塞西莉亚的灵魂，正在用他的壳子的你应该也可以做到，我们就姑且在做任务的途中多留意一下好了。」 艾利克斯道：「希望那个亡灵法师不要跑出主物质位面，否则我真是爱莫能助了。」 ☆、身份 「还有，塞纳让我转告你，」艾利克斯又道，「你什么时候能找到塞西莉亚，什么时候就能变成自己原本的模样。对你来说这应该算个好消息吧？」 伊赞闻言，半晌没说话。 亡灵法师看着奇怪，问：「怎么了？」 「我如果说我不想变回原样呢？」伊赞说。 「原因是什么？你长得太难看了，怕见光死？」 「……不是。这件事要解释起来有点麻烦。」 他想了想，有些苦恼地说道：「你只要知道有人想来杀我就行了。」 「你打不过他们？」 「……也可以这么理解。」 「你跟我说实话，」艾利克斯神情肃穆，「你是不是花钱花得太狠，欠下巨额债款，还钱无门才跑到这个位面逃难的？」 「开啥玩笑呢，我是那种人吗？向来只听说过别人欠我钱，哪有我欠别人钱的道理？」 亡灵法师很不给他面子：「自你来到这个位面，似乎除了花钱就是花钱。」 伊赞觉得自己特委屈：「那我有啥办法。如果不是怕身份暴露，我早就去卖火箭筒发家致富、变成亿万富翁了，这不是不能吗。」 # 温妮莎很郁闷。占星者明明说了巴瑞安有好东西，可她到这儿来之后，除了听了一耳朵有关于月神的小八卦，剩下的什么也没收获着。 她又披着斗篷在城里绕了一圈，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没有。 难道占星者的预言是错的？还是说，其实佩里斯之前的那番话，就可以算是“能让她和她的队友受益”的东西了？ 用高额赏金换一句“月神死了”，这究竟哪里受益了？ 女祭司越想越憋屈。 她随手拎出一本书，翻到书签所在的页码，想看点东西冷静一下。结果发现水晶的光亮太玄乎了，她对着第五行的那句话，盯了有足足一分钟，就是看不清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连本书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26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26 都没法看，这地底还是人待的地方吗！ 奎克在一旁睡眼惺忪地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温妮莎把书啪地一合，想也不想道：“这就回去！” # 既然塞纳也嘱咐过后事了，晨曦祭司也放弃继续在地底逗留了，下一步就是准备回地表了。 艾利克斯掏了几样施法道具，又问佩里斯：“你那头羽蛇怎么办？放这儿不管？” “就让它留在这里吧，”佩里斯道，“弯刀还很年轻，它还能多活那么多年……倘若我在地表战死，连累得它也死无葬身地，魂不归故里，我也于心有愧啊。” 不愧是诗人，讲话居然还押韵的。 伊赞肃然起敬。 法师点了点头，安排他们站在各自的位置上，摸出一个小血瓶，道：“接下来一瞬间的强光可能会对你们的视觉造成影响，我建议你们提前闭好眼睛，千万不要睁开……除非你们想体验一下当睁眼瞎的感觉。” 伊赞吓得赶紧用手骨捂住眼睛。 年轻的亡灵法师拔开塞子，把瓶子往下一倒。光芒霎然万丈。 片刻之后。 “我现在可以把手挪开了吗？”伊赞小心翼翼地问。 “可以了。“艾利克斯道。 伊赞放下手臂，四下观察，发现周围景色好像有点眼熟。 他思考了一阵，忽然醍醐灌顶。 黑月峡谷，他被召唤出来的地方，同时也是他在那个大胡子矮人面前试枪的地方。 他觉得特别纳闷：「你怎么老把我传到这儿来？算上你把我召唤过来那次，这都第三次了。」 艾利克斯很不服：「这个地方的坐标挺好记的，我传送的时候当然优先选它。」 伊赞诧异道：「就因为这？」 「而且黑月峡谷有个好处，就是它无论何时都是黑夜，正好适合当做从地底到地表的过渡。」 亡灵法师道：「你也不想刚出传送阵就被太阳晃瞎吧？」 # 佩里斯怔怔地望着天穹。 多年之后，月光依旧朦胧，一如她的眼睛。 他艰难地适应着一瞬间暴涨的光芒，眼睛像被灼伤一般刺痛，甚至分泌出泪液来。 风声掠耳而过，化作锋刃，将梦境片片切割开来。 “萨琳娜……”黑暗精灵哽咽着说，“我终于回来了。” # 佩里斯跟艾利克斯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就先行离开了。 亡灵法师想了想道：“这里距离图恩洛拉亚，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你们还需要护送吗？” 奎克忽然拉了拉他姐的袖子，开口道：“哥哥的生日快到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还有，我不想瞒着他们。” 温妮莎刚想说点什么，余光瞥见奎克晶亮的眼睛，神情似乎又有一瞬间的松动。 她有些颓然地说：“你总是这么容易轻信别人。对于你这样身份的人来说，信任不该是这么廉价的东西才对。那个时候我甚至差点杀了你……可你还是选择了相信。” 奎克朝着女祭司傻乎乎地笑：“但我现在不是还活着吗？” “算了，”温妮莎叹了口气，拉着奎克的手，平静地说，“请允许我再向你们介绍一次，这是奎克·菲斯特，狮鹫帝国的四皇子。” 他们本以为话音一落，就有如巨石入海，顷刻间激起一片浪花—— 结果底下听众一个有反应的都没有。 伊赞和艾利克斯，再加上一个奥菲莉亚，这三个人从图恩洛拉亚就开始怀疑温妮莎姐弟的身份，现在充其量说是猜想得到了证实。 再加上之前又被佩里斯的巨型火箭炮一轰，他们已经连惊叹都懒得惊叹一声了。 法罗纳则是经历的大风大雨实在太多，上至队友毫无征兆地反水，下至敌人抱着大腿哭嚎着求英雄好汉饶他一命，就差见证世界毁灭了，区区一个帝国四皇子还真没什么好稀罕的。 盗贼调笑道：“哎，那谁，你看人家都这么诚恳地跟你表明身份了，要不你也坦白一下？” “我倒是想，就怕吓得人家拔腿就跑，不付你报酬。”艾利克斯耸肩。 “你说吧！”奎克很坚定地说，“我撑得住！” “哦，”艾利克斯微笑道，“很抱歉骗了你们，我是一个亡灵法师，而跟在我身后的这个骷髅呢，不是因为中了什么诅咒才变成这样，而是他本来就长这样。请问四皇子殿下，你撑住了没有？” 奎克小皇子几乎摇摇欲坠：“我……好像有点没撑住……” 其实也不怪奎克大惊小怪。在他的认知里，亡灵法师通常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擦脸，偷坟掘墓、烧杀抢掠、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是反面角色的典范。 但艾利克斯却截然相反。这些词跟他根本沾不上边。 即使他屁股后面成天跟着一个走起路来咔嚓咔嚓响的骨头架子，也从没有人往“他是个亡灵法师”这方面想过。 奎克·菲斯特，男，狮鹫帝国的第四皇子，平生阅热血小说无数，识反派角色无数。 在今天，他头一次认识到： 现实与虚构之间的差距，远比他想象的要大。 不但不能混为一谈，而且完全是两个概念，其间大约隔了有二百零八个银河系那么宽。 奎克本来对自己的眼力很有信心。他读过无数本热血小说，其中伪装成正面角色的反派有多少个，他就能认出来多少个，可以说是例无虚发，百发百中，无一幸免。 在这类小说里，如果出现“某角色迫于某原因不得不与主角一行人作对”，或是“反面角色为了利益假装成普通的冒险者，混入主角队伍”，作者通常都会在文章中给出一些提示，诸如“她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弯起了嘴角”、“她的神情看起来竟有些悲伤”、“他与对方交换了一个眼神，别过眼时整个人又若无其事起来”。 在这种刻意的暗示下，连个弱智都看得出谁是忠装反谁是反装忠。 奎克一直生活在这类小说的熏陶下。他也始终以为，在他的冒险途中，如果真的出现了这种人，他一定能把对方的阴谋诡计掐得胎死腹中。 直到艾利克斯宣布自己身份的前一秒，他都对此深信不疑。 紧接着，亡灵法师优雅而略带笑意的声音，刹那之间就有如一支穿颅而过的利箭，以破竹之势、裂空之声，快、准、狠、稳地钉在了他的脑门儿上，从此再也拔不下来。 奎克简直听见了自己心碎的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27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27 声音。 与此同时，温妮莎受到的惊吓，与奎克相比，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时至今日，年轻的女祭司仍然清楚地记得，在真理圣殿，那面奇怪的湖里，究竟倒映出了什么样的景象。 虽然艾利克斯曾警告过她，要让她把那些东西全从自己的脑子里删干净，温妮莎也再三提醒自己，有些东西是她这样的人根本碰也碰不得的。 但这种事也不是说忘就能忘得了的。 正是因为她清晰地记得湖中的映像，温妮莎才敢这么干脆地说出奎克的真实身份。 也正因如此，艾利克斯此时公布的身份才如此地令人无法接受。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如果说是奎克这样冲动的人，摊上这样的一份血统，就算他去当个地狱骑士，温妮莎或许都不会感到太过惊奇。但艾利克斯性格理智，应该已能很明确地权衡事物的利与弊了，也早已过了凭一腔热血做出抉择的年龄了。 为什么他偏偏选择了……去当一个亡灵法师呢？ 温妮莎越想越头大。 女精灵握弓的手微微发紧。 精灵向来讨厌通灵师践踏死者尊严的行为，她也不例外。 法罗纳观察着这几个人的反应，笑容愈发讽刺起来。 艾利克斯道：“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和我的骷髅朋友出来打打工，赚赚外快。之所以说自己是个亡灵法师，只是因为我曾从异位面召唤了几个亡灵生物而已——他们本来就已经死了。” “但我本人既没杀过人，也没刨过坟，历史已经算得上是相当清白了。” 他笑了笑，又说：“我选择坦白，是为了表示对你们的谢意——毕竟对皇室成员来说，告知对方自己的身份，已经算是对对方表现出极大的信任了。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你们还想着讨伐我，我也不介意行事风格更加‘亡灵法师’一把。” 这个解释，对奥菲莉亚来说已经相当足够，对温妮莎更是如此。 奎克阖了阖眼睛，陡然冷静了下来：“我既然决定相信你们，就不会因为你们的身份而改变。” “所以呢？”法罗纳饶有兴趣地问。 “所以，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对我而言都无所谓。父亲也曾经教导过我，绝不能因为一个人的职业、相貌，或者是出身，而对其抱有偏见……” “既如此，我做出的决定，也自然没有撤回的道理。家兄诞辰在即，筵席将于近日举行，”奎克深吸了一口气，镇定自若地说，“我以狮鹫帝国四皇子奎克·菲斯特的身份，诚邀诸位共往。” ☆、长腿的韭菜 坦白地说，艾利克斯还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的。他本来以为奎克不当场哭给他看就已经很给面子了。伊赞虽然也很讶异，但程度却没他那么深，只一个瞬间就把奎克的话连带着引申义一起放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非常惊奇地问：“哪怕我长了个骷髅样？” 奎克不假思索：“哪怕你长了个骷髅样！” 语毕他也怔了一怔，大约过了几秒，才算是琢磨过味儿来。 把一骷髅带到他哥的生日宴会上去，这是有多嫌命长的人才能干出的事儿啊？ 骨头架子严肃道：“我觉得你要是真把我带到你哥诞辰宴里去了，你哥能直接打断你的腿。小小年纪，出门一趟，净交狐朋狗友，交狐朋狗友也就算了，居然还找死人当朋友？” “我大哥应该没这么狠毒吧，”奎克不确定地道，“他也就是、也就是会让我抄二十遍菲斯特的家训之类的，加起来大概也就……两万来个字。” “那还真是不怎么狠毒。”伊赞说道。 「那你觉得什么样叫狠毒？」艾利克斯很好奇。 「我们位面有本很变态的书，全名叫《机械师埃塞斯科勒自传：物理学，天神博弈的规则》。大概比缪罗之前变成的那本书要厚上足足一倍。」 缪罗之前变成的可是一本精灵语词典。这种书向来厚得出奇，因为这种语言特别可怕，光是“你好”这个含义的词，就有四个，分别代表着说话人四种不同的心情，其难度可见一斑。甚至到后来，连精灵自己都改用通用语了。 至于伊赞口中比一本精灵语词典还厚上一倍的书……艾利克斯想象了一下，打了个哆嗦。 伊赞说道：「其实那里面没什么可看的，之所以厚成那样，只是因为那个叫埃塞斯的机械师，废话异常的多而已……」 「然后呢？」 「我的导师曾经要求我把那本书抄上整整一遍。」 说到这里，伊赞的声线简直在颤抖：「抄完之后我差点换了个义肢。」 「因为他说，只要抄完这三遍，我就会对这种废话连篇的说法方式深恶痛绝，甚至光是想起来都觉得胃酸上涌，从而领会该如何在写论文时使用更加精练的语言……而非一味地胡言乱语，只顾字数，不顾质量。」 「那可真是可怜。」 说实话，为了朋友不惜手抄家训二十遍，这个精神还是值得肯定的。 艾利克斯用尽量不那么伤人的语气劝他：“就算你哥答应放行了，许多贵族还是非常讨厌一些和亡灵法师沾边的名词的。即使你父亲让你不因别人身份而对其抱有偏见，别人可不一定是这样。我先说好，如果真有人想对我动手，我不管什么场合都会回击——无论那是不是你们帝国皇子的诞辰宴。” 「你这语气一点也不友好啊。」伊赞说道。 「毕竟我从没当过保姆，知道怎么哄小孩高兴反而才奇怪吧。」 「你没看见人家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艾利克斯道：「哭了多好。他现在眼里流的泪，都是当时邀请咱俩时，脑子里进的水。」 骷髅飞快地改口：「我的意思是，你说话的时候实在是太温柔了，他到现在居然都还没哭出来，这怎么行呢！我觉得你嘴不够狠，语气神态什么的也不够到位。你说让法罗纳骂他怎么样？」 「让法罗纳骂？这倒是非常可行。」亡灵法师表示赞同。 「心动不如行动。」 艾利克斯口风一转：「但他一定会找我索要巨额报酬，为了给一个跟我八竿子打不着的帝国四皇子大脑排水，居然要花我自己腰包里的钱，这事儿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得不偿失，坚决不干。」 奎克无措道：“那怎么办啊……” 艾利克斯指了指他身后的骨头架子：“抱歉，恕难从命。” 小皇子委屈地站了一会儿，接着很快地意识到：他不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28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28 是在家里。这里是黑月峡谷，他所面对的每一个人与他都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亲近。更不会有人像他的兄长那样耐心地安抚他，哪怕是温妮莎也不会。帝国四皇子的身份，说起来很威风，但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而已。 不会有人真的把他当成什么了不得的角色对待的。 他嗫嚅着小声说道：“好吧。那你们能送我一程吗？我会付报酬的。该给你们的钱，一个金币也不会少，你们就把我送到附近的港口就行了。这个……你们总肯答应吧？” 艾利克斯叹着气说：“行。” “你们好像忘了点什么事。” 法罗纳随手把硬币向上一抛。金灿灿的铸币在空中一停，又落回到他的手里。 人类盗贼偏过头，笑得有些痞气：“用不用我提醒你们一下？” 奎克菲斯特诧异道：“啊？什么？” “梅欧洛斯跟我说的是，”他瞥了亡灵法师一眼，懒散道，“让我护送你们到地底去，再顺利地护送出来。你所说的那什么送到港口，可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现在你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是该结账的时候了。” 温妮莎抛给他一个钱袋。盗贼又传给亡灵法师。 “对了，我之前说要和你怎么分来着？”艾利克斯一边扒开钱袋一边说。 “三七分，”法罗纳对这个分成至今印象深刻，“你真该去乞讨。” “哦，那现在改成二八了，你二我八。” “哎不是，你还要不要脸了？你跟我说三七分的时候我都没说什么，”掉钱眼子里的法罗纳相当不爽，“现在临分钱你又变卦，又改二八了？至于穷成这样吗？你怎么不去抢啊？” “奥菲莉亚，我们队的队名是什么？”艾利克斯眉毛都没动一下。 女精灵说得斩钉截铁：“穷得只剩骨头小队。” “听见了吗？穷得只剩骨头小队，而且我还是这小队的队长，穷是当然的。” 亡灵法师把钱分别装进几个钱袋里：“再说了，这次去地底，你除了磨刀，恐怕腰上别的匕首连鞘都没出过。多出一个人，传送还多耗一人份的材料，我还不如不带你来呢，也省得听你耍嘴皮子。” 法罗纳嘁了一声，非常不满：“虽然我的武力没有发挥作用，但是，换个角度来看，我带着我的小匕首一来，你去地底都不害怕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就仿佛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虽然没有击退敌军，但我给你们队伍带来的安抚作用，同样也不可小觑啊。” 奎克旁听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这人有两句实话没有？” 盗贼想也不想：“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抱着你的泰迪熊去摇篮里睡觉觉去。” # 法罗纳拿了钱，还算得上高兴地走了。 附近有个临海城镇，城镇里也有个小码头，而且并不算远。 “就送到这里吧。”奎克说道。他从温妮莎手中接过金币，递给他们。 他的全身家当几乎都在女祭司手里攥着。自打出家门的第一天起，他就已经意识到，如果让他管钱，无论他带了多少，是一百个金币还是二十万个金币，他估计没三天就会把钱花得干干净净，最后空着肚子，流着血泪回家去。 所以奎克很明智地选择把钱全交给她管。温妮莎虽然用起钱来，也没有那种一个铜板儿劈半儿花的意识，但好歹也比他这个从小好吃好喝供着，花钱大手大脚从不看价格的小皇子强得多。 附近的海风吹得奎克眼睛发酸。他有点难过地想：看来这注定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旅途了。 他以为他能学到很多东西，但最终也仅仅是“他以为”而已。他期待能闯出一番名堂，可惜到头来也只是期待。 从狮鹫帝国启程，穿过海洋，来到了另一片大陆，途中经过了那么多地方，他甚至没有在一个地方驻足过两次。而这甚至称不上是一场旅途。 奎克曾梦想过那么多的东西，在他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皇子的时候。 然后它们逐一落空。现在已经到了他离开的时候了。 # 奎克走后，伊赞忽然问道：“奥菲莉亚，你还打算留在队里吗？” 女精灵摩挲着手上的长弓，淡淡地说：“为什么不？” 机械师理所当然道：“因为我是个骷髅啊。” 奥菲莉亚忽然笑了一声，一时之间恍若百花盛开：“你们不是解释过了吗？” “啊……”骨头架子傻愣愣地说，“也对哦。” 「奥菲莉亚不走了！」他欢呼雀跃。 「我早跟你说过，她搞不好杀的人比我还多，有什么可介意的。」 「那现在我们干嘛去？」伊赞问，「继续护送……还是先歇会儿？」 「回图恩洛拉亚吧，」艾利克斯道，「都这么久了，那帮老头子也该研究出个所以然了。」 # 穷得只剩骨头小队回到图恩洛拉亚时，正好是月黑风高杀人夜，阴风阵阵，黑云压城。 这一次艾利克斯大摇大摆地领着伊赞和奥菲莉亚从正门进去，奥术守卫理都没空理他一下。 奥菲莉亚找了家店，用刚挣来的钱买了几捆羽箭。艾利克斯本来想进城直接冲进法师协会，不过现在这个时间，估计腿毛比赛的成员们都已经回家滋养腿毛了，也只好找了个地方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亡灵法师下楼的时候，正好看见缪罗在手舞足蹈。 他变成了一捆韭菜，动弹起来，视觉效果尤其变态。一双细腿儿，看起来也尤其的短。 伊赞实在是不忍直视这副情形，他用手骨捂着自己的眼睛，随后又嫌用手骨遮眼太傻，改成了用艾利克斯的法袍袖子遮。但不管他找些什么补救措施，那一捆韭菜胡乱扭动的景象，还是深深地烙在了他的视网膜上，揭也揭不下来。 饶是艾利克斯见多识广，连他变成蒿子秆儿的样子都见过了，也还是被他给吓着了。他冷静了一会儿，才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缪罗。好久不见，你的品味真是愈发……奇妙了。” “是吧，我觉得也是！”缪罗闻言，非常高兴地说道，“这是我特别为庆祝而准备的形象，平时我都不舍得用的！” “今天是什么日子？”艾利克斯侧着头想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啊。 “今天其实什么事也没有，但是昨天是个神奇的日子！” “为什么这么说？”伊赞问。 “就在昨天，法罗纳来还我钱了！”说到这里，缪罗两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29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29 条短腿儿乱晃，整捆韭菜都要狂喜乱舞了，“虽然他没有全还，但是他居然还了一部分，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以为我有生之年都盼不来他还钱的日子了！我要永远铭记这一天！” 艾利克斯有种不详的预感：“他有没有说过他为什么还钱？” “他说今天他跟一个穷光蛋做了笔买卖，那穷光蛋说好了跟他三七分，结果临时变卦二八分，他嫌钱太少，又嫌那穷光蛋太穷，怕金币拿在手里会沾上穷光蛋的穷酸之气，所以就全给我了！” 韭菜说着说着，突然反应了过来：“等等，他不是跟你们一起去护送的吗？” “然后我和他，在同一天回到了图恩洛拉亚。”艾利克斯一字一顿地说。 “原来你就是那个穷光蛋啊！”韭菜迅速地反应了过来，很是惊叹，“艾——梅欧洛斯我跟你说，你这个行为做得太正确了，居然逼得法罗纳还钱了！我本来还担心他给我的钱，上面是不是沾了什么诅咒幽灵人血一类的东西，知道是你这个穷光蛋的钱，我心里就踏实了！” 艾利克斯摸了摸手上的法杖，忽而顾左右而言他道：“很多时候，一把法杖能发挥出多大的威力，不在于它是朴素还是华丽，镶了八颗水晶还是塞了块鹅卵石，而在于握着那把法杖的人的强弱。” 配合上这个抚摸法杖的动作，威胁之意已不言而喻。 缪罗整根儿菜都被吓蔫儿了：“——啊？” 亡灵法师微微笑了笑，道：“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好像有点没听清。” 只见那捆韭菜在原地蹦跶了两下，装模作样地茫然问道：“啊？什么什么？对啊，我刚刚说什么了？我明明什么也没说啊，法爷你说对不对？哎呀，这位帅气的中阶法师阁下，您是不是想喝酒啊，我这就给您倒去……” 蔬菜屁颠儿屁颠儿地走了。艾利克斯找了个酒桌坐下。 只留下一个伊赞，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作者有话要说：*** “物理学，天神博弈的规则”这句话， 我好像是在果壳上看到的，听着挺带感的，就顺手用上了。 ☆、腿毛预赛 一会儿缪罗端着酒杯过来了，杯里盛得满满的都是雪梅白兰地。 其实艾利克斯一直不能理解缪罗的做法。一个旅馆里只有一种酒能让人喝得下去，剩下的不是不够醇就是不够纯，就这样他还不进别的货，这究竟是图个什么啊。 于是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幻术师无所谓道：“这都想不明白？雪梅白兰地是值钱酒里最便宜的那个。” 「值钱酒里最便宜的那个……这说辞恐怕也只有这捆韭菜能想得出来了。」 艾利克斯表示支持：「附议。」 亡灵法师接过酒杯，想了想，又说：“缪罗，你还记得我们队里那个游侠长什么样吧？” “就那个看着脾气特不好的精灵妹子？”韭菜道，“记得啊，咋了？” “她要是下楼了，替我跟她说一声，”艾利克斯收起法杖，“我们可能会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希望她不要介意。” 韭菜点了点头，又嘶了一声：“等等，她要是介意了咋办？她看起来就像是很能打的那种……至少对上我肯定是能打的那个。” 亡灵法师笑出声来：“那你只能祈祷精灵不喜欢吃韭菜了。” “这也太狠了吧！”蔬菜悲愤欲绝。 “那有什么办法？你要不变成书吧，精灵肯定不喜欢吃书。” “听起来像是个好主意。但是韭菜型号的幻象实在是太帅了，我都不舍得变成别的样子了。” 缪罗说：“还有，你们之前不是去地底了吗？” “是啊，怎么了？”亡灵法师道。 “你都不给我带土特产回来！太缺德了！”那捆韭菜随风摇摆着。 “地底有个鬼的土特产，”艾利克斯没好气地回道，“那儿也就有点土了。” # 亡灵法师又一次拉着骨头架子闯进法师协会，七拐八拐绕了无数个弯子，进了无数栋建筑物，最终从一个传送阵里钻了出来。 接着他看见一群老头儿正惊恐地回望着他。其中一个的手还放在袜子边沿上，粗略判断是想脱没脱成。 无论来这里几次，伊赞都觉得，这帮白胡子老头格子露着自己的两条光溜溜的毛腿，是一件极其变态的事情。他不禁惊叹道：「好一个神经病院。」 「还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啊。」艾利克斯道。 机械师疑惑道：「这里怎么没有老太太？」 「女法师其实也有不少，不过她们中的一部分喜欢让自己看起来更年期一点——以魔法的方式，然后跑到小年轻群体里装嫩，让别人猜自己究竟有多少岁。她们也比赛，看小年轻觉得她们哪个脸最嫩，谁看起来最年轻，谁就是赢的那个。那些不喜欢装嫩的老太太呢，则觉得这群人互相攀比腿毛长度、幻象的外观年龄，这实在是太傻了。」 「那她们比什么？」骷髅道。 「这群老太太比的东西比较文艺一点。她们比谁的花能最先盛开。」 「这不是看花的种类的吗？要是有人种朵迎春花，这比赛都不用比了。」 「每次比赛前，负责人会准备好指定的花种，每个参赛的法师抓一把，回家悉心照料，每个人用的都是一样的花盆，一样的土，和一样的水，不准使用自然法术。一旦鲜花盛开，那个花盆就会自动检测到。今年轮到她们种香槟玫瑰。」 老头们很惊讶地说：“艾利克斯！你从地底回来了？” 亡灵法师应了一声，也没问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这消息多半来源于缪罗。 “地底咋样啊，黑不黑啊，小朋友怕不怕呀？”其中一老头镇定自若地脱了袜子，说道。 “没你心黑。”艾利克斯面无表情，“你们腿毛比赛改成一个礼拜一轮了还是怎么的？这才几天又办？” “我们……这是预赛，就是热热身，你懂的。摸清对手的底细，才有前进的动力，你说对不对？”那老头嘿嘿笑着，挠了挠脚底板。伊赞开始庆幸起自己没有鼻子和胃了。 艾利克斯道：“我之前不是跟你们说了伊赞的事吗，你们现在研究得怎么样了？” “没啥进展。”有个老头说。 “但我这边有点进展：最起码我知道了他用的是个死亡骑士的身体。那个死亡骑士想跟我合作，让我帮他找一个人。事成之后，这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30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30 具身体的使用权就归伊赞了。”亡灵法师指了指骨头架子。 “但我不明白的是，这具身体属于他，他怎么把使用权让给别人？即使他永远在这里沉睡，也难保会有被唤醒的一天——就像是我在地底时那回一样。我想问的是，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那个死亡骑士没有提过的方法？” 一群大法师穿好裤子，凑在一起抠着脚叽叽咕咕地讨论了一阵。其中一个争辩得尤其大声，伊赞甚至听见他声嘶力竭怒吼的声音，刹那间就有如雷霆轰鸣般炸响。 “你们这帮满腿腿毛扽直了加起来都没有三厘米的废物，连这么点破事都想不明白，难不成你们头盖骨里塞的全是盗贼的闪光粉吗！” 老头子们闻言沉默了三秒。很快又有个人深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愤恨地回吼道：“约瑟夫你得瑟个屁，还敢冲我嚷嚷，这么有能耐不还是个防护系，这么有本事你出城跟我打一架啊！” “打就打啊，你们整个塑能系的垃圾堆在一起都打不破我一个高阶防护罩，大不了我就带着干粮跟你耗，真当我怕你呢？” 艾利克斯道：“讨论出个什么结果了没有？我没时间听你们两系互掐。” “是有一点。”有个老头摸着胡子说，“不过我们产生了一点分歧。” “什么分歧？” “这个单拎出来有点不好解释，我干脆把我们讨论的内容一并跟你说了吧。” 那老头说：“虽然你的推断是，因为位面有排斥作用，所以排开了他的躯体，只留下了一个灵魂，但我认为似乎事实并非如此。” “你也知道星光囚笼的湖水是拿来照什么的。从理论角度上来说，如果有躯壳的人，看见的就应当是自己的真实相貌。没有肉体的人，在湖中映出的倒影，既不应该是自己寄宿的身体，也不该是自己曾经的相貌，而是自己灵魂的模样。” 他说到这里时，声音微微一顿，似乎是在整理思路：“灵魂这种东西，看起来就好像一团烟雾一样，是根本没有轮廓与相貌一说的。你的那个朋友却能认出那个倒影就是他原本的模样，这最起码说明，他不光有灵魂，还有一具躯壳……虽然我们并不知道理由。这显然与你的猜想相悖。” “现在的情况是，你原本应该召唤出来的那个死亡骑士，身体在，灵魂也在。你没定位的法阵召唤出的那个异位面访客，身体在，灵魂也在。这两个完整的整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融成了一个整体，从你的传送门里走了出来。” “也许是因为他们两个人都符合召唤要求，位面哪个都没排斥走，你的传送门又只准出来一个亡灵，这俩就被迫压缩在一起，一块儿从门里挤出来了。” “正如一个躯体里可以有两个灵魂一样，我大胆地猜测：或许一个灵魂也可以同时拥有两具躯体，只是没人知道该如何在这两者之间相互转换而已。至于为什么出来的是那个死亡骑士的壳和这个异位面朋友的芯儿，有很多种可能，你应该也能想得出来，在此我就不再赘述了。” “不对，位面之间的确会有排斥反应的……除非……”艾利克斯皱着眉嘀咕了一句，又噤声了。 白胡子老头扫了在旁边站着的伊赞一眼，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道：“话又说回来，有关于你所说的，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能让他接管这具身体，我想的确是有的。” “什么？”他答得有些恍惚。 “你去研究通灵术的时候，有没有顺便研究过亡灵法师转换为巫妖时，要用的那个符文阵？” “当然研究过，我就是奔着这个学的亡灵法术……” “在这个法阵里，有个很重要的部分。它所起到的作用是，将亡灵法师的灵魂抽取出来，几乎可以说是整个法杖的核心部分。你如果能把它解析出来，某些事情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艾利克斯低声道，“谢了。但你们之前说的那个分歧究竟是什么？” 那老头侧过头去和后面的几个人说了几句，才道：“你刚刚已经想到这个问题了。位面之间，的确会有排斥反应。但这种排斥，几乎只发生在低级位面的生物试图进入高级位面时。高级位面会排斥低位生物，因此跨位面召唤亡灵生物才如此困难，并且契约一旦解除，召唤物就会回到自己原来的位面，这一点，相信你已经从书上看见过了。” 后面有个人小声咕哝了两句。那老头听后点点头道：“刚才我还漏说了一点，那就是，即使是在同级位面之间，也需要费很大的劲才能互通。只有高位生物进入低位，才能几乎不受阻碍。” “那么，既然如此，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召唤出来的这个骷髅，来自一个真正的高级位面？” 伊赞心说：何止是更高级，知道时空管理局吗，人家管的就是你们这些破事特别多的低级位面。 “不对啊，按你说的，伊赞是个高位生物，我随随便便倒瓶龙血就召唤过来了？”艾利克斯纳闷起来。 “我们刚刚争论的，正是这个问题，如果真是一瓶龙血就能召唤来的高位生物，那未免也太……太廉价了点。”那老头道。 “我只是凑巧被空间裂隙波及而已。你们这边的什么魔法啊、符文啊，也就只能在父子位面间用用，想在其他位面也一并奏效……这也太看得起自己位面了吧？” 伊赞本来以为，把他召唤到这里来的，就是艾利克斯的传送门。后来他仔细想了想，觉得事实似乎又并非如此。他见过那个亡灵法师的传送门，和之前把他拽走的传送门，完全不长一个样。 他这点最起码的分辨能力还是有的。 硬要说的话，那东西似乎更接近于……空间裂隙。这个想法一出，伊赞越是想，就越是觉得自己猜得特别有道理。空间裂隙可是不分时间空间地点人物，到处胡开，两头胡连的。哪怕进去的是个国家总统，它也敢让你传送出去之后，一头扎进茅坑。 让一个高位生物进入低位，这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大法师似乎有些窘迫，又似乎有些羞愧地道：“啊……抱歉，我可能有些老了，智商可能也跟不上了，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我好像有点没听懂……方便解释一下吗？” “方便倒是方便，不过即使你知道这个也没什么意义，”伊赞无所谓道，“反正一旦执行者追过来，你就什么也记不住了。知道太多东西，对于低级位面来说，向来不是什么好事。” ☆、炼金师 就在这时，传送阵闪烁一下，居然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31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31 从里面又走出个人来。 “深冬。”艾利克斯跟他打招呼。 那个人随口应了一声，没什么语气地道：“看来你们都有事要做，我是不是来得不太是时候？” “没啊，你来得挺是时候的！”一个老头一把撩下裤子，露出底下纯棉大裤衩和一腿浓密的棕黑色毛发，“你上次那个腿毛增生剂可有效了，你看看我这一腿健康活泼的腿毛，这可全是你的功劳啊！” 深冬蹙眉道：“行了，我知道了，别让我看，我嫌反胃。” 「看见这人了没？我没说现在秀腿毛的那个。我说的是刚从传送阵里出来的这个。」 「看见了，咋了？」伊赞不明所以。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我认识个半吊子炼金师吗，就那个三天憋出一个火球，一火球能轰塌座城，调法力药水从不调味的？我说的就是他。」艾利克斯道。 「有点印象。」伊赞回忆了一下，点头，「‘深冬’是他的本名？我怎么总感觉这名字和你们位面其他人的起名规则有点对不上？」 「意译的。他是来法师之城进修的半精灵……别看了，他耳朵不尖。因为他母亲是个普通人类，她不知道应该怎么给精灵起名，索性就翻着精灵语字典随便找了个词。这个词翻译成通用语，大概就是‘深冬’了。」 伊赞很诧异：「深冬是个半精灵，母亲是个人类，那父亲就是精灵了啊，他爹总不会也不知道怎么给精灵起名吧？」 「其实起了一个，但有些拗口和难记——据说他那一分支的精灵，名字都格外的长，你要记错了人家还给你甩脸色，特难伺候。相比而言，奥菲利亚夜歌这个名字已经算是短得离谱了。当我们知道他全名的时候，已经习惯性地管他叫深冬了，加上他名字实在难记，也就没有再改。」 深冬长得不错，从这一点来看，的确像个精灵。 这个炼金师有双青绿色的眼睛，按理来说这应当是个让人看着挺舒服的颜色，只可惜他眉眼之间满是阴郁，皮肤也白得发青，跟活这么大吃得全是活人脑子似的。 他搞不好比艾利克斯还适合当个亡灵法师。伊赞忍不住这样想道。 「我怎么感觉他跟随时都要挂点一样？他日子过得很惨吗？」 「这倒没有，他除了……除了法力比较吃紧以外，似乎就没什么不顺的事情了。」 「那他怎么这表情，跟欠了两百万赌债，明天不还就要砍手砍脚一样？」 「我也不知道啊，他似乎永远都是这张脸，可能是性格原因吧。」 深冬冷冷淡淡地瞥了伊赞一眼，也没吭声，只是把炼金试剂整理了一下，分发给各个老头。直到他腰包里连最后一瓶药剂也被一个老头用嘴衔住瓶口叼走，他才揉了揉太阳穴，道：“这就是你召唤出来的亡灵生物？……用黑龙血召唤出来的那个？” “是，这就是我拿黑龙血召唤出来的骷髅。”艾利克斯苦笑道。 他最近似乎见到一个朋友就要说这句话一次。早知如此，他收黑龙血时，就不该闹得那么大张旗鼓。他以为他会召唤出个幽灵龙的，再不地也得是个骨龙，实在不行，给个死亡骑士他也满足了。 那时候的艾利克斯，是真没猜到，而且做梦也猜不到，自己会召唤出个异位面的机械师。 而且这个机械师还只有骨头没有肉。 “理由？”深冬说，“那瓶黑龙血，即使放在个废物的手里，按照正常的施法顺序，应该也能召唤出个不错的亡灵生物来的。更何况，你的血管里流的，也绝非普通法师的血液。” “我在叠加法阵的时候，少定了一次向。”艾利克斯有几分挫败感地说道，“……我倒希望自己只是个普通的中阶法师。” “可惜你不是。到现在还没有线索？” 半精灵的语气一直很平稳，就像一根抻得直直的棉线，连个弯也不打。 年轻法师摊开双手，苦笑道：“显而易见。” 深冬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了看他，很快移开了目光。在他的一生中，除了炼金术，他很少对什么别的东西有太强烈的好奇心，对于那些捋不出思路、乱糟糟地缠成一团的谜也是一样。 炼金师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而是道：“听说你们组了一个小队。” “是啊。”艾利克斯道。他用牙想都猜得出来是缪罗说的。这幻术师变成各种瓜果蔬菜的时候，从没想过给自己变出张嘴来。但轮到他到处大嘴巴的时候，倒是一点也不含糊。 对方点了点头，又道：“你们有没有兴趣接个活？” 「我刚还愁奎克走了，咱们又得回去孤苦伶仃地接些最低级的采集任务。」 艾利克斯心里高兴得不行：「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深冬的手笔恐怕不比之前的狮鹫帝国四皇子要小上多少。」 「这样下去，你们位面有史以来第一架飞机的诞生已经指日可待了啊！」 伊赞也很激动。他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钱。 亡灵法师腆着脸，欲迎还拒、扭扭捏捏地回答道：“那得看是什么任务了。” 深冬言简意赅：“我想采集几种草药。我负责带路，你负责护送。报酬不会少。” # 缪罗惊奇道：“深冬那小子居然还真给议会的老头子们做了第二批腿毛增生剂？他最近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 “我也觉得很惊奇。想当年深冬还是个缺心眼，冷艳清高也就算了，还特别喜欢端着劣质法力药水，让人家喝一口试试。没想到他现在也为了钱不顾脸了，这真是世风日下啊。”艾利克斯也很感慨。 门被人从外推开。女精灵拿着一个小号包装袋走了进来。 “三角蛋糕……”韭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倒吸一口冷气，很是惶恐地问道，“精灵什么时候不爱吃树叶子，改吃甜品了？是我太久没出过家门，已经变成了一个落后于时代的韭菜了吗？” 末了他还不忘慨叹一句：“这真是太可怕啦！” 伊赞看见此情此景，蓦地一下想起了自己上次看见的情景。那时奥菲莉亚半天都没回来，他和艾利克斯正纳闷的时候，女精灵破门而入，那时她神色匆匆，手里似乎也拎着个什么东西。 现在想想，估计她当时拎的也是个甜品袋，怪不得那时她支支吾吾不肯说自己去干啥了呢。一个对外保持暴脾气形象、油盐不进十分不好相处的精灵游侠，关起家门，高高兴兴地抄起叉子吃三角蛋糕，这是一个何等的反差啊。 奥菲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32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32 莉亚看着他们，心里也挺郁闷的。她就是夜里出去买点甜品，打算解解馋。 回来的时候月朗星稀，她还以为他们早睡了，提袋的手也没刻意去遮，正好给这几个人瞧见。太丢人了这实在是。这事的愚蠢程度，简直能直接让她排进全位面弱智精灵排行榜前五。 可能嗜甜在人类眼中挺正常的，但是在口味清淡得要命的精灵眼中，甜食爱好者脑子都有问题。奥菲莉亚也觉得自己喜欢吃甜的这件事呢，特别神经病，可惜怎么也改不过来，只好偷偷摸摸地买，偷偷摸摸地吃，假装自己味蕾很正常。 好在一直以来都没有人发现“奥菲莉亚夜歌其实喜欢吃甜食”这件事。 ——直到缪罗发现了她手上的包装袋，还精确地叫出了袋中甜点的名字。 对于精灵族群来说，一个族人如果嗜好甜食，在他们眼中，就相当于一个人类喝着兑水的劣质麦酒，喝得一口一咂嘴，十分陶醉，而且喝完以后还觉得津津有味儿，唇齿留香，回味无穷，特别满意。 缪罗又瞄了两眼包装袋，笑嘻嘻：“冰箱甜品店？品位不错啊！我也喜欢吃他们家的。” 奥菲利亚不禁悲从中来。这就好像是自己悄悄买了一桶兑水假酒，以为没人注意，忽然一个韭菜从天而降，高高兴兴地问：“原来你也喜欢喝假酒啊？” 这个秘密，她藏了这么多年，今天却被一蔬菜给发现了。这叫啥事儿啊这。 奥菲莉亚面色不善地摸了摸箭袋，背过去的手微微摸索了一下，这才抽出箭来。 那是一支魔法箭，上面刻着一小段符文。 艾利克斯眼尖，又对这一类的东西相当敏感，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幸灾乐祸地笑道：“你说，咱们俩今天晚上吃清蒸韭菜怎么样？” 骷髅犹豫了一下，摇头道：“听起来不好吃。而且食材不新鲜。” 缪罗委屈地变成了一袋甜品——这回没有小短腿了。 袋子上写着一行小字：“这个精灵脾气好暴，吓得我赶紧变成了蛋糕。” 奥菲莉亚气得差点把他扔垃圾桶里。 # 第二天，艾利克斯下楼时，深冬正坐在桌前，气定神闲地摇晃着手里的药水。 亡灵法师看了看他，忽然道：“对了，我之前忘了问你，你说要采草药，是要去哪采？” “灰雾群山，我曾有幸借阅了一位大炼金师在灰雾群山的观察笔记，”半精灵言简意赅，“如果他的记载没有出什么差错的话，迷雾深处应当会有一些我需要的草药。” 灰雾群山的雾气非常有名。有人说那是巫师为保护自己行踪而设的邪恶屏障，也有人说群山的深处是一座英灵殿，诸神为了守护战死勇士的灵魂，从而降下了迷雾。 这雾说来是有点玄乎。群山附近的林间，花香鸟语一片清新。如果你往里走，四周就开始起雾。再深入一些，雾越来越稠，乃至于已经不像雾，而像烟了。 直到你听见耳边的响声。那种声音实在难以形容，它可能是人类一生中，所能听见的，最为刺耳的声音。有人将它视为某种警告，因为听见它的人，就知道自己不该继续前行。或者他们固执己见，接着死在那里，连尸骨也无处可寻。 如果只是在雾气附近转悠转悠，还是不怎么可怕的，仅仅要收拾一些山间的野兽，也没什么太大的难度，深冬自己多灌两瓶法力药水就能解决。 但他说的不是“迷雾外”，而是“迷雾深处”。这可就有点吓人了。 “你确定你说的是‘迷雾深处’，而非‘迷雾外部’？”艾利克斯小心翼翼地确认道。 “我确定。”深冬冷静道，“你也许不清楚最近法师议会的最新研究成果，不过我可以替那些老头子告诉你一声：灰雾群山的最深处，是一座陵墓。而且守墓人也许是一头龙。” “巨龙看守的陵墓？”亡灵法师惊得差点咬着舌头，“这个消息有几分的真实性？” “起码七分。有个法师的确顶着蜂鸣声走进了迷雾，而且活着回来了，这一切正是因为他拥有一条年轻的雏龙。”深冬语气平淡地说。 他想了想，又继续道：“那个法师很明智地，没有再继续前进。他隔着一片浓雾，让他的龙与守墓人交谈。守墓人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兑现一个承诺。当他死去时，迷雾必将随之消散，墓穴也将与他的生命一并坍塌。在那之前，除非情况特殊，否则他不会让任何人进到这座陵墓中去，就算是神也不行。” “但好消息是，他准许让议会高层的成员在迷雾深处活动——前提是他们不觊觎陵墓主人的遗产。这件事暂时还是议会高层的秘密。我的导师透露给了我，”半精灵道，“而我现在告诉了你，希望你也能保守这个秘密。” ☆、日晷城 艾利克斯被他说动了。灰雾群山的那层雾，一直让他觉得挺在意的，只是出于惜命的缘故，一直没有接近过。既然谜题已经被解开了……去看看倒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他本来打算直接画个法阵传送过去，又心疼自己的腰包，最后还是选择了马车。 「我们上次坐在马车里，好像还是去图恩洛拉亚的时候。」伊赞有点感慨。那时候他觉得奎克特别聒噪，现在却觉得深冬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他有点不大适应。 倒不是说深冬就完全是个闷葫芦，八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那种。至少他在提到炼金术的时候，整个半精灵闪闪发亮，阴郁气质褪尽，话也莫名地多起来。 就好像提着点心袋子的奥菲莉亚，谈到诗词歌赋和月亮女神的佩里斯。 说白了就是遇见感兴趣的东西，话匣子一下弹开了。 但深冬的话还是不如奎克多。半精灵脑子里有个开关，你一碰，他就原地爆炸。 奎克不一样。他什么时候废话都特多，就跟闸刀卡死在了接触点里一样。 伊赞遗憾：「其实我挺想跟着他去他哥的诞辰宴的，可惜我长了个骷髅样，去了就是被乱刀砍死的命。他这年纪，能做到这份儿上，挺不容易的。」 「他比我预想的要好上不少。但作为一个王储候选人来说，还是……差了些火候。」 艾利克斯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说：「下次我们找个时间去一趟狮鹫帝国吧。」 马车驶入驿站，马车夫环顾四周，忽然停了动作。 他翻下马背，扭头喊道：“日晷城到了，我也该换班了。祝你们玩得愉快啊。” 一般来说，到这种时候，只要再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33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33 租个新的车夫，重新启程就行了。但深冬斜了斜眼睛，问道：“我要在城里做些事情，因此要暂时停留一天。作为补偿，我会多添些报酬。你们应该没意见吧？” 艾利克斯最近穷得跟骨头架子似的，听见报酬俩字，都快走不动道了，赶紧答应了他。 半精灵点了点头，离开了。 「那现在咱们几个干嘛去？」伊赞茫然道。 亡灵法师道：「在我的印象里，日晷城除了绝对中立以外，还有一件挺值得注意的事情。听说这里的书店里，偶尔会出售一些……比较奇特的东西。」 「怎么个奇特法，」伊赞更茫然了，他摸着脑门儿想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问，「《缺心眼百科全书：手把手教你识遍天下弱智》第三版？」 艾利克斯迟疑道：「不是。……奎克会喜欢的那种书，算不算奇特？」 「热血小说？这个肯定算啊！对了，咱们之前不还说去找奎克呢吗，要不给他买两本带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我有点把握不好他究竟喜欢哪种类型……」 「你怎么说得跟我就把握得好他的口味一样。」机械师不忿。 「最起码比我强吧。再说，奎克好说也是你的粉丝，如果是你挑的书，我估摸着他连封面都不看，就直接撂祭台上当祖宗供着了……」 奥菲莉亚见他们俩相顾无言，只动身子不动嘴，估计在心灵通道里聊得相当开心，她也无意在旁边看默片，于是背着把弓，说了几句话，也走了。 俩有精灵血统的都走了，车里就剩一个亡灵法师一个骨头架子面面相觑。 他们两个人胡咧咧了半天，可算谈到了行程问题。 日晷城是中立区域，他们走在街上不必担心会被人攻击。 艾利克斯本来盘算着出门买张地图，然后拉着一具骨头架子直奔书店。 伊赞坚决不干。 「你为什么不答应啊？」艾利克斯十分费解。 「一个骨头架子，跑到一家书店里，买了一本热血小说！你不觉得这事儿听起来特别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吗？」骷髅拍着座椅，痛心地质问道，「这种鬼计划都想得出来，你脑子有问题吗？」 「没事，要丢人咱俩一起丢。两人份的丢人，二等分一下，就没那么丢人了。你看我，连幻象术都没打算使，直接抛头露面，迎着风就出去了，多有牺牲精神。」 「这俩能相提并论吗，你现在用的又不是真脸……」 「虽然不是，但我用这张脸的频率还挺高的，已经可以当真脸看待了。」 伊赞闻言瞅了他两眼。 「问个问题啊，你本人长相，是比现在好看还是难看？」 「当然是好看了。」 「那你干嘛成天往脸上糊幻象术？」 「隐藏身份，」亡灵法师有点不自在地说，「你问这个干嘛？」 机械师理直气壮：「我好奇啊。你说咱俩……当朋友，也当了这么长时间了，结果连对方的真实相貌都没见过一面，这是不是太那啥了点？」 「也是。到时候如果应那群老头所说，你真能变回人样，咱俩就用真脸见个面儿呗。」 「好主意。希望你不要长得太磕碜。」 「我也是这么想的。」 「艾利克斯，之前佩里斯给的那个披风呢？」 年轻的法师拎出斗篷，道：「这儿呢。怎么了？」 「我要隐形！一骷髅进店太丢人了。」 艾利克斯大惊失色：「你要隐身了，丢人的不就只有我一个了！」 「你不是有幻象术吗。」 「说得对。」 艾利克斯选脸选得向来很有技术含量，一说要买热血小说，立马把自己整成了个热血小青年，一看就是那种特没长脑子、一进书店就想喊“把这里的热血小说全给我包了！”的人。 「这张脸看着怎么样？」 伊赞绕着他观察了一下，赞叹道：「不错，看着够弱智！」 艾利克斯松了口气：「那就行。」 日晷城最大的书店——至少在艾利克斯买来的那份地图上看起来最大——是个脸上戴着张半截面具的暗影祭司开的。他身上穿着件深色长袍，披肩底部垂着一排极黑、极长的鸦羽。据艾利克斯说，他似乎有一部分鹰身女妖的血统。 他的种族本身就已经足够离奇，平时又穿得一身黑漆漆的，还戴了张这种款式的面具，如果住在一般的村镇，被人当成魔鬼烧死也不足为奇。他来到日晷城，并长久定居，也是难免的事情。 伊赞披着隐身斗篷，偷偷观察着他收钱的动作，又陡然意识到，从他袖袍中伸出来的，不像是人类的手指……反而更像某种猛禽类的钩爪。霎时之间，暗影祭司斜过眼睛。 渡鸦面具下琥珀色的鹰眼，不偏不倚地望向了他。 骷髅当时简直觉得就算自己有血管，恐怕也已经被那一眼冻成细条状血旺了。 这目光太吓人了。 不愧是跟位列食物链顶端的那一类动物扯上关系的活人，真是瞅谁都像在瞅一碗熟米饭。 幸好他似乎只是发现，而并未没打算戳破，否则他的一世英名就毁透了。 他跟艾利克斯抱怨了一下。亡灵法师听后，幸灾乐祸道：「人类和其他种族的混血种中，很少有脾气好的，深冬和这个暗影祭司都不是什么特例。」 「为什么啊！」伊赞很痛苦，「我们位面还有不少人类跟外星生物的混血呢，也没见他们脾气这么坏啊！」 「你们位面我是不清楚，不过在我们位面，除了巨龙、恶魔以及亡灵，很少见到什么种族没被人欺负过……因此这些种族都觉得人类挺缺德的，」艾利克斯想了想，道，「如果有族人跟人类搞对象，诞生出混有人类血脉的子嗣，基本也全是被欺负长大的那种。童年过得这么惨，心理扭曲相当正常啊。」 「懂了！」 # 店里的书挺全乎的，艾利克斯一开始本来是奔着热血小说来的，没想到其他的书目竟然也挺高质量，丝毫不逊色于法师之城，整个人美得连走路都有点发飘。 骷髅在旁边催他：「你还打不打算给奎克买书了？」 艾利克斯这才想起这茬来，赶紧走到少年读物专柜，挑了几本看着就缺心眼的，随手翻了几页，不动声色地向伊赞征求意见。 「你说这本怎么样？」他有点没把握。 伊赞公正地评论道：「挺缺心眼的。不过这龙名字挺好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34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34 听。」 亡灵法师又翻出一本：「这本呢？」 「缺心眼程度与上本不相上下。男主名字太烂街了，不好。」 这么翻翻找找，找出大约四五本来，虽说都挺弱智，但弱智的领域各不相同。 艾利克斯一本正经地绷着张脸跑过去结账。 暗影祭司一本一本地翻过去看书上标着的售价，嘴里念叨着：“《自然议会年度论文精选》第一二三期、《当我谈论奥术时，我谈些什么（精修版）》、《符文阵中的律法》、《论神性》……《屠龙勇者日记》？” 他似乎是觉得不可置信，又拿起了下一本书，眼神更加惊愕：“《恶魔猎手新兵扎尔克斯传记：凝视深渊者，终将被深渊所同化》？” 暗影祭司之前也不是没看见艾利克斯在正经学术文章那边一副流连忘返、相见恨晚的表情，那种神色是做不得假的。但这法师又一连串买了好几本热血小说，这就很让人不解了。 他当书店老板也当了这么多年了，见过无数种不同的客人，可能有的人前脚买了本《奥术入门》，后脚就拎了本《格斗是一门艺术》，也有可能有人几天前哭得梨花带雨地买了本《情感阈值：与前男友分手后的三百六十七天》，没过多少天又进了书店，抱着本《杀人弃尸、毁尸灭迹，没有你想得那么困难》高高兴兴回家去了。 但他是真没见过艾利克斯这样的。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活人同时喜欢看《自然议会年度论文精选》和《屠龙勇者日记》呢？ # 伊赞坐在马车里，胡乱翻着艾利克斯买来的几本热血小说。 「我怎么觉得这本有点好看啊……」他泪流满面地说，「我大脑里进水了吗？」 艾利克斯打量着他，很严肃地下了结论：「怎么可能！你连脑子都没长。」 骷髅气呼呼地翻出另一本，看了没二十页，把书撂在一旁：「这本不如刚才那本好看。」 「作者问题。」 「我看看这作者叫啥啊……」伊赞倒拎起一本书。 紧接着，声音像被一把刀从中间陡然劈开。 「怎么了？」亡灵法师看着奇怪。 伊赞喉咙发紧，干巴巴地说：「……何咏。我早该想到是他的。」 ☆、执行者何咏 作者有话要说：爱写热血小说的作者，运气都不会太差。——奎克·菲斯特 何咏是个执行者，在时空管理局工作。 他的任务，就是给空间裂隙等一系列不确定因素收拾残局，解决一些不该出现的人或物。 执行者这个职位听起来相当风光，但细想起实质，只不过是个清洁工。倘若真要说这其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也仅是被扫掉的东西，从街上的垃圾，变成了各个位面的擅闯者罢了。 这个比喻，从各个方面来讲，都相当贴切，但伊赞一直很不喜欢这个说法。因为他是给执行者提供武器的。要是这么比喻，他就是那个给清洁工做扫帚的。 比如小说里经常见到，主人公一觉醒来，已经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其实这倒不是空谈。有无数个理由，都可能使一个位面的人，平白无故地跑到另一个位面去。 这些穿越者，就属于何咏眼中，不该出现的人。倘若是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普通的本土居民，或许时空管理局还不至于这么针对他们。 问题是他们通常的做法都是，像自己曾经看过的每一本小说那样，把那个位面搅成一团乱麻，不当主宰不肯罢休的那种。而其对位面的影响，会波及其它位面，最后一路高歌扩散到整个宇宙。 这个实在是不管不行了。 最后时空管理局也开始不讲理了。他们决定把那些不守规矩的穿越者全给杀死。 当然，那些听话、懂事、靠谱的良民是不杀的。有些人也可以酌情减刑，这都视情况而定。 伊赞本来对这些不小心被空间裂隙卷进去，到处胡搞，最终导致一生都要在被追杀中度过的倒霉蛋儿们没什么怜悯之心。但现在这个即将被人用枪口抵着太阳穴的人变成他了。 他作为一个机械师，在这个位面造出的火箭炮、炸药什么的，实在是有点多。 骷髅这儿正捶胸顿足着呢，只见艾利克斯一愣，道：「你之前说有人要追杀你，难道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嗯，何咏？有点难念啊这名字。」 「是啊。我一直知道何咏那小子喜欢写东西，倒是真不知道他写热血小说写得那么顺手。」 「你没事吧？」艾利克斯有点担心他的心理健康。听这骷髅说话的语气，他似乎跟那个叫何咏的人挺熟的。 「我挺好。书里留了他住所的地址。他在找我，我得去见他一面。」 伊赞伸手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脸，平静地说。 「虽然没经历过，但我猜也能猜到，朋友反目，感觉铁定不怎么好受，」艾利克斯大惊道，「但也不知道你心灵竟然这么脆弱，这才刚受了点刺激，八字还没一撇呢，就直接一心寻死去了？」 伊赞平复心情，仔细想想前因后果，刚悬起的心又啪嗒一下摔到地上。 「他不是来杀我的。」 亡灵法师一愣：「你……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跟何咏那儿蹭了这么多顿饭，他的那点脑回路，我还弄不清楚？像他这样的执行者，如果要杀谁，是可以用机器查到目标的身份的。如果他真要来杀我，那我是钻进泥里也躲不开。」 「但他没有。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他没打算杀我。他的目标是这个位面的另一个人。」 「如果我是整个人，连皮带肉完完整整地穿越过来，想做点小零件谋生，那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书店——你还记得我之前让你给我拿本百科全书吗？这一类介绍本地矿产的书目，对我来说，基本是设计图纸的必备品，不买什么也得买本这个。」 「这哥们的心思挺好猜的：他写了那么一堆的热血小说，而且还有个什么作者专柜，一旦我进了书店，就极有可能看见。既然看见，就多半能发现他的笔名有点问题……」 海里恩姆，helium，氦，he，何。这起名方法也真是怪省事的。 「可惜我穿成了个骷髅，书也是直接管你借的，跟书店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不是佩里斯给了我这件隐形斗篷，」说到这里，伊赞有点想笑，「恐怕我下辈子也不会踏进书店一步，更不会发现原来我同事在这低级位面里写热血小说，而且还写得挺好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35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35 ……」 「那他找你是为了什么？」 「他估计是遇见了什么棘手的目标，杀不了，只好求助现场观众。你看他写书写得一本又一本的，估计事态也不算紧急，我先拖上几个月再说。」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他？」艾利克斯听他一说，也松了口气。 「现在坚决不行！」伊赞道，「你看我现在混得多落魄啊，去了估计得被他笑死。回头深冬给钱之后，我要造架飞机再去找他。」 # 伊赞横躺在车厢里，百无聊赖地翻着那几本热血小说。 艾利克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扯淡。 「你跟他交情很好？」他道。 「是啊，是不错。何咏家的小机器人啊、枪啊、炮啊什么的，都是我管做的。」 骷髅想了想，又说：「如果全折成钱，估计把他卖了都还不起……」 「你没收他钱？」亡灵法师觉得有点奇怪。这骨头架子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伊赞啊了一声，道：「他已经跟我签过卖身契啦。」 「……啊？」法师一愣。 「我负责给他免费捣鼓枪支弹药，他负责来我家给我做饭……」 机械师满心陶醉地说：「何咏那小子做的菜，你是没吃过，好吃得不行！你尝尝就知道了！」 「开枪准头特别好、做菜特别好吃、写热血小说特别拿手，单独拎出来，哪个都挺正常的，但是如果这三样同时搁在一个人身上的话……」艾利克斯诧异地问，「我怎么觉得你朋友也没比我朋友正常到哪去？」 「人家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可能是因为咱俩都不正常吧。」 亡灵法师沉思片刻：「有道理。」 奥菲莉亚只是去买了把新的长弓，不需要太长时间，于是很快就回来了。 女游侠抱着新弓，心里正美着呢，无意间瞥见伊赞手里拿着的书，眼神陡然惊恐起来。 她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声音却被卡在喉咙当间儿。 伊赞一开始没搞清情况，也愣愣地回望着她，直到他身旁坐着的亡灵法师偷偷比划着，指了指他现在捧着的那本书的封面。骷髅把书倒扣过来。 只见那书封上身穿重铠的圣骑士神色悲悯，手中巨剑的锋刃，遥遥指向铁灰色的天幕。 封面上印着一行大字：《为了圣光：亡灵生物必须死！》 艾利克斯也觉得他一个骷髅看这么本书极为变态。 他说：「你刚刚看书的时候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刚才连标题都没看，光注意找这本书里有没有哪个角色比较像我了……」 「那你找着没有？」亡灵法师好奇道。 「没啊。算这小子有点义气。」 深冬进车厢时，气色比之前好上不少，可算没那么像个尸体了。 “你怎么忽然高兴成这样？跟个法罗纳似的。”艾利克斯看了看他，忍不住问。 半精灵没搭理他的后半句话，只道：“中立区的炼金师，手上有不少偏门的配方，是不错的研究材料，我的年度论文应该不愁没得写了。人齐了吧？” 艾利克斯点了点头。 # 经过几天的行程之后，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灰雾群山外围刚下过一场雨，空气潮湿，土壤柔软，连野兽也难见几只。从这里向远处望去，不但见不着雾，反倒一片碧空如洗，光风霁月。过了森林，四周果真像传闻中那样起了一层灰蒙蒙的烟雾，能见度直线下降，特别玄乎。 伊赞道：「我觉得我那么多年的学都白上了。你们这个位面怎么一点理都不讲的！」 「你不觉得你一具骨头架子会说话、会打盹儿、还会跳草裙舞这事儿本身就很不讲理了吗？」 「我还没跳过草裙舞呢，你这人能不能不要随随便便就栽赃陷害别人啊！」 骷髅很委屈：「得亏这是心灵通道，要不让人家听见了，还以为我是具脑子有问题的尸体。」 「你不跳，只是因为你不会跳而已，」艾利克斯冷静地分析着，分析到一半，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如果你真会，估计比谁跳的都欢。搞不好还会自己拎张凉席当草裙。」 伊赞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拿凉席当草裙的骷髅？听着怎么觉得有点帅啊……」 「你看，你本来就是具脑子有问题的尸体，」艾利克斯还记得他刚才的话，不禁斜着眼睛揶揄道，「怎么能说是我栽赃陷害呢——」 戛然而止。某种极为刺耳的声音打断了他。在雾气中，像一把打横捅进耳膜的尖刀。 所有的一切，都被一股洪流般的音爆给湮没了。有人捂住耳朵，却只觉得脑仁生疼，无论怎么做，那声音也没小上半分。 伊赞却完全没有任何恶感。因为塞纳邪雾醒了，并且接替了身体的使用权。 他作为一个旁观者，保留了五感，只是不能动弹。他听着那种声音，只觉得有些尖锐，却不觉得那么难以忍受了。 死亡骑士往那一站，骨架忽然滋滋作响，冒出一大片黑烟来。伊赞心想：这一个冒黑烟一个冒灰雾的，迟早把灰雾群山的空气质量折腾出毛病来。 他还没来得及在心灵通道里说些什么，就见那层浓烟消散后，从中露出一个人影来。 一个黑暗精灵。而且是个天生没眼白的黑暗精灵死亡骑士。 塞纳很随意地立在原地，嘴唇开阖，冷淡道：“收起你的那些小把戏。” “这座陵墓的拥有者是谁？巨龙。别让我问第二次。” 说也奇怪，他的音量并不大，但等他话音一落，那声音竟然止住了。对方的答复顺着雾气传进塞纳的耳朵。看艾利克斯等人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一定连个响也没听见。 但伊赞沾了死亡骑士的光，能听见有人报了一个名字。 “我曾托他替我保管一把剑，等到我回来的时候，就将那把剑还给我。” 塞纳低声说：“该是他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山间的雾气凝聚成一头猎豹的模样，飘飘忽忽的，看起来随时都要逸散开来。 它张了张嘴，竟然真的发出了声音：“跟我来。” 这一团不知道能否称得上是豹子的雾，甩着尾巴一路领着他们进了一座陵墓，最后撒丫子跑了。 ☆、红龙 陵墓的门没有上锁，只需轻轻一推就能打开。 坦白说，塞纳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心里还是有些诧异的。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36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36 墓中没有机关，没有陷阱，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有。他本来以为，这座墓里可能空空荡荡，除了砖石土壤和棺材，就剩一条百无聊赖的龙。 没想到里头竟然到处都是小动物，偶尔也夹杂着些大号的猛兽飞禽。但那些都是拿那种玄乎的雾气做成的，就跟用橡皮泥捏的一样，放眼望去灰蒙蒙一片。简直像个大型野生动物保护区。 这边的路相当好走，估计修墓人也没打算为难谁。 被放进来的都是该进来的人。而不速之客早在进门之前，就已经死了个干净。 最终他们顺利地走到了一头龙的面前。 巨龙趴在那里，睁着一双蜂蜜色的竖瞳，声音竟出奇的年轻。 他甩着尾巴，懒洋洋地说：“你来了啊。我刚刚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那家伙——也可以叫墓主——的确说过，他欠他一个朋友一把剑没有还给他。只要他拿到剑，我就可以离开。” 也许是在这种极端环境下待得久了的人，在见到可供倾诉的对象时，都会变得聒噪一些。 这头红龙絮絮叨叨地说：“他对我说，非常抱歉将我扯进来，因为他的那个朋友，可能直至我死，也不会来了。他那时候真是又老又难看，人类就是这点最不好了……” “其实我一点也不生他的气。住在哪里对我来说都无所谓的，守上几千年几万年，对我来说，也只是睡上几觉的事情而已。只是几觉而已。” “我只不过是在怀念过去的事情时，偶尔也会觉得有些难过。” “但那也只是有些难过而已。我想，就像这样一辈子地守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我的生命这样漫长，未来也许还会遇见更多的人，但最后，他们都会死去。然后，依旧只留下我一个人。” “陵墓中沉睡的这具尸体，生前也曾与我一同浴血奋战。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人。他们都是真正的战士。我尊敬他们每一个人。但是现在只剩我一个了。只有我还在这里……只有我还活着。” “你们看见那些在陵墓里的动物了吗？那都是我用魔法变出来的。我出不去，就只好在清醒时这样消磨时间了。后来我试着做出人的形状。看起来很像，只是没办法被我碰到。……其实没人比我更清楚他们是假的。” “恩瑞斯的歌剧面具是什么款式，霍文的武器上到底有没有倒钩……那些事情我早已忘得一干二净。我只记得我是一头巨龙，而巨龙拥有接近永恒的寿命。” “在这样漫长的一生中，会忘记什么都不足为奇。” # 伊赞透过塞纳的视角，观察着剑架上的那把长剑。它剑身雪亮，剑柄湛蓝，优美之极，质地轻而薄，不像是杀人的利刃，反倒像一首轻灵的长诗。 死亡骑士似乎恍惚了一瞬，但很快就伸手将它取下。这把传世神兵轻振一声，剑锋正指向墓室，竟像在与沉眠者共鸣。 「这剑……是你的？」伊赞斟酌着词句，不无怀疑地问，「看起来……不像你的风格啊。」 「是的。那时我们都有伪装的身份，这把剑也同样如此。」 黑暗精灵似乎并不打算多说。他将执剑的手抬起，仅在一息之间，那把剑就变了模样。 剑上铭刻着符文，吞吐黑光，通身猩红，剑柄上恶魔的一对犄角向外展开，怎么看怎么邪气。真没想到恒定幻象术还能这么使。 「猩红誓约之剑，是大巫妖山德鲁的遗产，塞西莉亚将它转赠给了我。我将这把剑借给墓主，是因为他的武器在一场战斗中损坏，而在那时，在我手边，正巧有一把崭新的符文剑。但时至今日，它早已不知所踪。」 他转过身来，道：“猩红誓约之剑物归原主，你的任务结束了，巨龙。你自由了。” 人形巨龙对上他深渊般的眼睛，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我自由了？”他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我不用再看守这里了？——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就像我的每一个同族一样？” “我好想去交些人类朋友，跟他们一起喝那些很难喝的麦酒，大家一起撒酒疯，最后乱糟糟地睡着——为了实现这个愿望，就算是让我向许愿池里扔多少金币也无所谓！我现在还很年轻，还有这么多的时间，还可以交好多的朋友，喝好多的酒，买好多的剑……” “这明明是我盼望已久的事情……但是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那头龙把话说得颠三倒四，脸上也一副既不像高兴又不像难过的样子。 在他讲话的过程中，深冬一直皱着眉盯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片刻之后，他唇角霎然向上一弯，竟然笑了出来。他这一笑，宛若花朝月夕、寒梅映雪、春冰乍破，总之是怎么好看怎么来。 深冬大概也觉得自己笑得太欢了，于是微微收敛了笑容，道：“这还不好办？” 一个经常不笑的人，尤其是一个经常不笑的半精灵，忽然一笑，是极有视觉冲击力的。 伊赞都愣了一下，心说这人笑起来漂亮是真漂亮，但就是不知道是在笑啥。 总不能是在幸灾乐祸吧？这龙说得声情并茂，说过的话捯饬捯饬收拾收拾，都能分成仨自然段了，要说幸灾乐祸，无论是多长的笑声，到这时候也差不多该停了。 可他到现在才刚开始笑，倘若真是在笑这条龙的命运多舛，这反映速度也真是慢得没谱了。 其实艾利克斯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但他毕竟是深冬的朋友，只是短时间地一怔，就把这起因经过结果全给摸得透透的了。想明白之后，他气得直拍大腿，在心灵通道里不忿道：「反应这么快，这小子也真不愧是个炼金师！」 这时候塞纳已经退居二线，将使用权转让给伊赞了。这具身体也一下子切换回了骷髅模式。伊赞愣愣地看着他，眼眶里两团蓝光一闪一闪的：「啊？」 「一条龙，浑身上下，抽筋扒皮放血，五脏六腑，从头到脚到鳞片，哪里不值钱啊！别的不说，就说龙血，你知道我为了买那么一小瓶龙血花了多少钱吗！」 艾利克斯一想这个就肝疼：「哪怕深冬只是养着这条龙，每月放他一管的血，那也是能把活人吓死的收入……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是个亡灵法师啊，是未来的大巫妖啊，论寿命我一点也不比这半精灵差啊！」 巨龙听了也傻眼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得连维持人形态都有点困难了，他右眼睑下的皮肤上，隐隐约约现出一层亮红色的鳞片，看着不甚清晰，就像是一层涂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37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37 上的妆面，没过多会儿又噼啪一下缩了回去。 眼见一个行走的、可再生的大型炼金材料即将到手，炼金师的心情好得不得了，于是笑着跟他解释说：“我是个半精灵，寿命比纯血精灵还要长上一些，你跟我一起走怎么样？” 「为什么这偏偏是头红龙呢……」亡灵法师呼出一口气，有点失望地说，「要是黑龙该多好。」 「为啥非要黑龙啊？没想到你这么大的年纪了，居然还搞‘这个颜色我不喜欢，我不要这个，我要换另一个色儿的！’这一套……」 「不是。炼金师是什么材料都能用的，你给他们一抔土都能物尽其用，但是因为一些原因，只有黑龙血能拿来画符文阵用，别的龙血，不管是啥龙的血，放进去都会出事儿……」 「比如？」 「比如某种很便宜的龙血带有治愈的作用——尽管效果微乎其微。你猜如果我拿它来召唤亡灵生物会发生什么？」 伊赞思考了一下，摇头：「猜不出来，你直接说吧。」 「骷髅长肉。而且是腐肉。就要烂不烂、上面到处爬蛆的那种。」 「听着好恶心啊。」 「这种龙血相当便宜，甚至我的法师塔里就放着一瓶。你真应该庆幸我没有用到它……」 「你也很该庆幸。你要真敢用那什么垃圾龙血，弄得我浑身飞幺蛾子，我保证做完武器直接轰了你家法师塔，说到做到，被执行者跨星系追杀二十年我都认了。」骷髅冷静道。 “半精灵的命虽然也很长，但迟早也是要死的……” 巨龙还是很犹豫。对他来说，一百年之后死了，和一万年之后死了，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炼金师往艾利克斯的方向瞥了一眼，说：“如果这寿命你还嫌短的话……我也可以去当个亡灵法师，等以后变成了巫妖，就不会死了。” 亡灵法师想了想，悄悄地说：「以深冬的能耐，如果真要当个亡灵法师，恐怕才搓出一个‘保存尸体’，法力就告罄了。搞不好他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从不召唤亡灵生物，也没亡灵生物可供召唤的亡灵法师。」 「听着好惨啊。」伊赞评论。 「等等，这么说来，深冬连转换法阵也摆不出来，就算摆出来，也没法用，估计最后还是得找我帮忙。咱俩到时候兴许还能讹他一笔呢。其实我想要的也不是很多，也就是一两瓶龙血而已……」 「你不是说浇法阵只能用黑龙血吗？」 「但谁也没规定我必须把到手的龙血都拿来浇法阵啊，」艾利克斯冷静地说，「我还可以卖钱。」 巨龙的交友原则，现在就一条：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你比我晚死。不死更好。 炼金师这一句“等以后变成了巫妖，就不会死了”砸下来，红龙理所当然地被他说动了。 于是他开始玩命点头，简直就是生怕对方后悔。 “我是不是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半精灵看着他，忽然说。 人形巨龙偏着脑袋，没什么诚意地想了想，道：“我好像是没说。唉我全名翻译成通用语实在太长，一时之间我也有点记不起来了……你就叫我萨雷吧。你叫什么啊？” “深冬。” 萨雷咦了一声，奇怪道：“我跟精灵和人类都当过朋友的。这不是精灵的起名规则吧？还是说我睡了这么久，已经跟不上时代节奏了？” “我的全名有点长，而且叫起来挺麻烦的。你把这个当成真名就可以了。” “我懂我懂。”萨雷很理解地点了点头。在名字长度方面，以及语言的复杂程度，巨龙和精灵向来不相伯仲。 巨龙站在陵墓外，笑得傻乎乎的：“你接下来要去哪啊？深冬。” “我对这里的一种特殊植物很感兴趣，”深冬给他详细地描述了一通，“你见到过吗？” 萨雷愉快地回答道：“当然啦！在我还在陵墓里的时候……这种草药可见得多了。我知道有个山坡到处都是这样的草药，你想去看看嘛？” 炼金师欣然应允。萨雷脸上鳞片劈啪作响，体型倏忽涨起，背后一对炎红色翅膀凌空展开。红龙的尾巴垂在地上，撕扯出一条长长的阴影，与林间的光斑搅在一起。 他伏低身子，金色竖瞳熠熠生辉。 ☆、飞机 深冬已经把钱结清，该是他们动身离开的时候了。本来穷得只剩骨头小队还要负责把这个半精灵带回图恩洛拉亚去，不过现在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毕竟他身边跟着条龙呢。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比身边跟着一条龙当保镖，来得更加让人有安全感的？ 伊赞手里有钱了，心里盘算着飞机应该做成什么样式，有条件的话应该涂上什么漆，简直甜蜜的负担。但机灵的骷髅先生很快又想到：他本来可是能造飞船的！结果现在堕落到就只能做这么架破飞机的境地，哭都来不及呢，有啥可高兴的！这也太没出息了！ 他这儿正难过着呢，就听见奥菲莉亚道：“我有些事要做，抱歉了。” “你要走了？”伊赞一愣，“那你留个联系方式呗？” 女精灵没拒绝，只是跟艾利克斯交换了联系方式，急匆匆地离开了。伊赞不知道为什么她走得这么急，就好像前面看见一群人排队抢限量小蛋糕，来晚了就没有了一样。问题是她面朝的方向，除了草就是树，别说蛋糕了，连个树果也见不着。 他心里纳闷，这精灵是家里着火了要去救火还是怎么着，怎么急成这样？ 奥菲莉亚现在自己心里也很恼火。这个小队除她以外的两个队员，一个伊赞一个艾利克斯，平时交流基本靠心灵通道，传进她耳朵里的声音是一点没有，安静得不行，她就喜欢这种可以拿来凑护送任务队伍人数，而且平时还不给人添乱的队友。 这样的队友，平时真挺少见的。女精灵本来不想离开，只不过在半路上看见一个人。 她认识这个人。游侠追随着那道影子，一路走进了森林的深处。她驻足打量着四周，片刻之后，陡然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站在奥菲莉亚面前的是个混血精灵。她有一头发梢微微泛着米黄色、直垂到腰间的卷发，和一双介于薄荷绿与翠绿之间、几乎看不出瞳孔的眼睛。深红法袍下□□出的皮肤光洁柔软，宛若象牙。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来找你叙旧啊。”她眯起眼睛，笑着。 “我们之间恐怕没什么旧可叙。要动手就赶紧来，”奥菲莉亚拈弓搭箭，语气漫不经心，“我可还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38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38 赶时间呢，废物。” # 既然只剩下俩人了，他们也就不打算用马车那么麻烦的交通工具了，直接传送回去就成。艾利克斯很爽快，直接就地画了个传送阵。这传送阵是直接拿树杈子划拉的，也真亏他能扒拉得这么横平竖直。 伊赞观摩了一阵，骤然一惊。 「这你什么时候弄来的？我怎么没发现！」 亡灵法师摊开手掌，露出里面几片晶莹剔透、通体火红、有如宝石一般，在日光下折射着光亮的物件，正是小红龙萨雷的鳞片。 他气定神闲地微笑道：「你没看见吗？萨雷一开始趴着的那片地方，地上有不少龙鳞呢。全是蜕下来的。我就……嗯，我就趁机拿了几片。也不多，就几片。」 伊赞对他这个“几片”的说法表示质疑。 自打见识到他这个机械师有多能糟蹋钱，艾利克斯的抠门程度就开始与日俱增。 如果真像他所说的，这法师只拿了三两片，此外就没有再多拿，估计是不肯仅因为要做个传送法阵，就轻轻易易把鳞片拿出来用的。看他如今出手阔绰，掏鳞片掏得眉毛也不动一下，若真说他包里没有剩下的，恐怕说给缪罗，缪罗都不肯信。 艾利克斯布好了法阵，沉吟一会儿，又掏出一小瓶子血来。 「你这又是啥生物的血？」 「我的。」法师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 伊赞诧异道：「人血也能拿来……浇法阵？」 「普通人的血是当然不行的，只不过——」 骷髅想也不想地接了一句：「只不过你不是人？」 艾利克斯被他这么一呛，神色微妙起来。 伊赞本来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看他这个反应，大惊道：「你还真不是人啊？」 这可真是个超大号新闻…… 「最起码从某些方面来说，我仍然是个人。」 年轻法师斟酌着措辞。 「比如？」 「比如我一生气了，就特想喝排骨汤，只有骨头的那种。这癖好多么正常、多么像个人啊？」 「奇了怪了，这破癖好是人有的吗？」 骷髅歪着脑袋瞅他，艾利克斯竟平白从他的头盖骨上看出了惊奇的神色来。 艾利克斯冷静地把法杖一斜，摆出一个起手式，敲碎了骨头架子煮汤喝的意图简直昭然若揭。 # 亡灵法师传送回了法师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机械师低着脑袋跟在他后面，心里正琢磨着飞机咋做呢，就听见沉默了半天的塞纳忽然开了口。 「我想，我也许知道塞西莉亚在哪了。」 “艾利克斯，”伊赞叹了口气，帮他当了人形传话筒，“塞纳说他知道……塞西莉亚在哪了。” 亡灵法师上楼的动作一顿，他道：“接着说。” “他说他跟塞西莉亚相遇是在一个挺厉害的大巫妖的陵墓里，那时候塞西莉亚用一个——他说得太快我没记下来是什么——的召唤术，召唤出了他这个死亡骑士。如果她死了，灵魂搞不好会待在那里。” “他还记得那座陵墓在哪吗？” 伊赞郁闷地说：“不记得了。……你说这人忘啥不好，怎么非忘这个。” “总得有个范围吧？那座墓在哪片大陆上总得有点印象吧？”艾利克斯听了也觉得郁闷。 “据说是席修瑞恩大陆，这地儿我似乎没去过。咦，你之前是不是说过，奎克他们家也在这边？” “是，”艾利克斯想了想自己包里的那几本书，道，“现在就去？” “先别去了，”伊赞道，“我飞机还没造好呢，谁有那功夫刨人家巫妖的坟啊。” # 做飞机这件事，自从伊赞来了贝希摩斯开始，整天白天想夜里盼，可惜一直没钱，想做也做不了。现在有钱了，就啥都好办了。伊赞把捣鼓好了的零件往那一摆，抄起工具，飞快地组好了一台。 看着那台简陋得不行的劣质飞机，机械师恍惚了一阵，突然想起在他还特别特别年轻的时候，自己曾经玩票性质地，买过一套号称相当复杂、相当难搞的战舰模型部件，决定自己组装一架，飞着玩儿。 战舰模型不比飞机模型，其组装难度不亚于自己攒一台零件糙一点的机器人。而少年伊赞捧着一摞部件，硬生生在没有说明书的情况下，三下五除二地把模型给拼上了。 不幸的是，伊赞小朋友绕着战舰模型转了三圈，很难过地发现它不能飞。 然后他就急了。那一阵子他查阅相关资料无数，最终自己动手，把那个绣花枕头号战舰模型改成了一可遥控的小号战舰。 在这个过程中，他越来越觉得捣鼓机械很带劲。这也正是他长大后当上机械师的原因。 后来他一琢磨，自己也觉得很稀奇。 别人当机械师，理由通常都是：为星系争光，为家人保驾护航，为生活添一份保障。 只有他是：为了让战舰模型飞起来。 都花那么多钱了，别说是战舰模型了，就算是个蚯蚓，安个翅膀也得让它上天！ 艾利克斯瞅了瞅这架飞机。仔细想来，这飞机的成形，有他很大一部分功劳。比如说，伊赞现在手头上没有能量来源——别说电了，连块煤都没有——他就不得不帮着画符文阵，让这架飞机的旋翼转起来。 伊赞试飞的时候，艾利克斯就站在旁边看着。 没有出什么大的纰漏，但也没什么很大的出彩之处。 「你们位面的人……就坐这个出行？比我想的要没劲啊。」他忍不住有些意兴阑珊地道。 伊赞老家比他们位面要高级，出行工具理论上也该甩他们二十条街才对。 结果从马车到飞机，只是从跑的变成了走的而已。这之间估摸着也就隔了一条街。 骷髅赶紧为自己位面辩解：「不，这是我们位面很多很多年前的人用的，就相当于你们位面的人很多很多年以前都是腿儿着走一样。我只是没有足够优越的条件，否则连太空战舰都做得出来。」 「懂了，」虽然不知道太空战舰是个什么玩意儿，艾利克斯还是点头了，「你之前说的那个什么何咏，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 「我这就去见他，」伊赞慷慨激昂地说，「而且我要开着飞机去！这是一个机械师最起码的尊严问题！」 伊赞的飞机驾驶舱做得足够大，装下两个人不是什么大问题。 艾利克斯坐在飞机上，不动声色地给飞机加了个隐形术。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39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39 「嗯，我先说好，这飞机做出来效果怎么样，」骷髅提前给他预警，「其实我心里也没个准谱。如果真坠机了，你记得用魔法把我骨头保住，我想死的时候有具全尸……」 他愣了愣，又道：「等等，何咏他们家好像是在个岛上，四面全是水。我如果真摔下去……以我现在这情况，要做衣冠冢恐怕有点儿难度。你看看能不能从海里捞两根儿骨头上来，我死了以后，总得有个墓给仰慕我的机械师后辈们拜啊，你说是吧。」 「真有人仰慕你啊？」艾利克斯表示质疑。 「那可不呢。你要是爬去我们位面问一句，这个世界上最有天赋、脑子最好使、长得最帅的机械师是谁，十个里有九个答伊赞你信不信！」 骷髅说着，按了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按钮。声音有些大了，好在不是很刺耳。 亡灵法师往他那边瞥了一眼，心不在焉地问：「还有一个呢？」 机械师沉稳地回答道：「还有一个声带有问题。」 ☆、机械师与执行者 何咏的住处着实离他们不远。伊赞开了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飞机着陆。艾利克斯下了飞机。骷髅坐在原地没动。 「你什么情况？」 「你开门去。我要坐这儿吓他一下。」 艾利克斯叹了口气，用法杖在门上敲了三下。 门嘎吱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黑发黑眼，衣服穿得很不走心。 那人没有注意到旁边站了个亡灵法师。他的目光只是极为随意地向前一扫，就被那架明显不符合时代的大号飞机，和坐在上面摆了个炫酷pose的骨头架子给牢牢地吸引住了。 紧接着，艾利克斯听见他惊恐的声音：“夭寿啦！骷、骷髅开飞机啦——” 驾驶舱上的骷髅朝他友好地挥了挥手。 何咏知道伊赞肯定会来找他，但他真没料到这人会顶着一身骨头架子来，着实吃了一惊。 伊赞跟他解释完自己的情况，又把艾利克斯和他的关系顺带着捋了一遍。 执行者听完觉得很惊奇。他感叹了一会儿，忽然道：“对了，你那个小机器人是不是坏了？” “怎么可能。你脑壳坏了我的机器人也坏不了。” “不可能啊！我让你那二货机器人给我来杯可乐，结果它给我来了个草莓味儿的感冒冲剂！” “可能是你说话带着地方位面口音，它识别不了。”伊赞一本正经地说。 质疑一个执行者的外语发音，太扯淡了这个。何咏脑子又没被虫蛀，当然不信他的鬼话。 何咏看他一阵，狐疑道：“你小子是不是给那机器人动了啥手脚？” “没有啊！你认识我这么多年，理应知道我行事光明磊落，从没有过私底下干坏事的时候……” “你讲实话，我给你留个全尸。”执行者摸了摸腰间的枪，冷静道。 “好吧。其实就是我干的。我早知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一定会偷着来找我家机器人要可乐喝，所以就让它在听见你声音的时候，给你兑草莓味感冒冲剂了。你没发现每次你来我家的时候，可乐都是我替你点的？就是这个原因。” “所以我让它给我什么，它都只给我草莓味儿感冒冲剂？” “也不是，”伊赞慢悠悠地说，“如果你跟它说来一杯草莓味儿的感冒冲剂，它给的就是——” “它给的就是可乐了？”何咏惊喜道。 伊赞把话说完：“——青苹果味儿的感冒冲剂了。” 何咏拿手背抹了把脸，诚恳地看着他：“咱能离感冒冲剂远点吗？” “你干嘛这么歧视感冒冲剂。喝了我这杯感冒冲剂，有事儿的喝了生死人肉白骨，没事儿的当没放添加剂的果汁儿喝，肯定病不死你就是了。” “搁大街上掐架的时候，别人都拎块儿板儿砖，你拿杯感冒冲剂往人家脸上一撩一泼，再朝人家呲着牙花子嘿嘿一乐，保准儿对面儿半分钟都不一定反应得过来，”伊赞还觉得自己推销得不够到位，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这时候你再趁他懵，照着脑袋敲上一闷棍，直接立于不败之地，泛银河弱智比武大赛冠军唾手可得啊！” “废话少说，人民需要可乐。” “不给你能怎么着吧！”机械师态度十分嚣张。 不说……还真没法怎么样。 开枪射击这事儿，光手稳枪狠不够，得瞄对了地方。 比方说你打个仗开了八枪，光听了八声枪响，枪子儿全打在对方防弹衣上，这不白搭吗。 伊赞这么一骨头架子，浑身也没个弱点要害什么的，就是何咏现在手里端着把枪，都不知道把准星往哪儿对。 “啊，我忽然想起来了，你之前给我的那把枪——” “猎杀者4000型？” “对。那枪坏了，当时我找不着你，就找你导师修去了。” 骷髅咧嘴一乐：“找他？被讹跪下了没有？” 何咏好整以暇：“没，我给他做了一顿饭。” 伊赞差点哭出声儿来，没恶心成对方，反而把自己恶心了个够呛：“就我导师那钱眼儿常住户，连给我提个改进意见都要收钱，没想到你一顿饭就把他收拾了……” “言归正传，”何咏得瑟完了，假模假式地咳了一声，正经道，“我到贝希摩斯，不是来旅游的。” 伊赞嗤之以鼻道：“你这不废话吗，就这破地儿，连个土特产都没有，别说你不是来旅游，就算你真是来旅游的，恐怕还没地儿去呢。” 亡灵法师对这种贬低自己位面的话很不爱听：「哎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们这儿怎么没土特产了，缪罗那种长腿儿水果儿再不算土特产，什么算啊？」 别的他没胆量比，但如果只论缪罗的变态程度，再找一万个位面也找不着个重样的。 伊赞想挤眉弄眼，给艾利克斯甩个“你这话深得我心”的眼神儿，无奈一个头盖骨根本没法有眼神，只好用手骨给他比划了个赞。 他谨慎地思考了一会儿，又道：「光从奇特角度出发，缪罗的确算个土特产。但人家一般土特产，不是带去吃就是拿去放桌上当摆设。而缪罗变的水果儿，吃，嫌卖相太难看了，怕有毒；放，怕半夜小解时开了灯，被他那两条短腿儿吓趴下。这样的土特产，又不能吃又不能摆着看，只能拿来吓人玩儿，怎么能称得上是土特产！」 “……我是来执行任务的。” “你今天这一下午怎么净说废话。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40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40 ”骷髅很诧异地看着他。 “现在情况有点复杂，我挑几句重点的说吧。这位面的主时间线已经毁灭了，现在咱们待的这条线还没出事儿，但如果就放这儿没人管，估计还得再毁灭一次。” 艾利克斯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伊赞轻轻咦了一声：“主时间线不是已经毁了吗？” 主时间线覆灭了之后，旁系支系应当无一幸免才是。 “谁跟你说现在这条是支线了。这位面不知道怎么回事，硬是把主线分成两根，将其中一条线的时间回退到了最开始。在这根主线里，一切从头发展。” “那不挺好的吗？” “世界不毁灭了，一切欣欣向荣，按说的确是挺好的一件事。但是之前害位面毁灭的那个元凶，似乎还活着。放在那里晾着，迟早有一天是要醒的。”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拯救世界去？” “是啊，就是拯救世界去。”他笑得光风霁月，“何咏大爷带你飞，小骷髅不考虑一下？” “怎么个拯救法？让我跟人家近身拼刺刀我可不干。” “哪能啊，要真那样我带别人去了就，哪还用得着你。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你看看能不能找着个神，跟他说一声这事，通知到那个啥——哦，想起来了，通知到烈日之神那里去最好。上回他们位面被毁主要原因就是那个目标突然发难，万神殿那边没反应过来。这回，你提前跟他们说一声应该就没事了。” 伊赞回想起佩里斯的话，心里一喜，嘴上却道：“你当神是大白菜呢，说找就找着了？” “别跟我扯掰，自打我知道你跟那个据说八棍子都打不出个闷屁的星际第一通缉犯，是合作兼好友关系，就知道你小子的交际能力绝对不能小觑，给你三天你能把整个位面都捣鼓成自己亲友团。” “再者说了，你要是来这边发表个机械学讲座，连神都得跪着听。这位面神可不少呢，不说一万，起码也得有五千个。一场讲座下来，新增的粉丝手拉手排成一排，能绕银河系二百零八圈儿，我就不信其中还能没有个神。就算没有神，半神总得有一个吧？” “你别跟我提他，”伊赞伸出右手，放在眼眶前，做出一副悲痛欲绝、擦拭眼泪的样子，“那小子你看着跟个正经杀人狂似的，其实心特黑，砍价比中年妇女还狠……” “这个可以理解啊！一个通缉犯，整天被追杀，还没个正式工作，手头紧多正常。” “他都当第一通缉犯了，怎么就不能顺手把银行也给抢了呢！” “他那点破武力值也就抢抢小型星际驿站，真进银行里估摸着没三分钟就被一脚踹趴下了……” “对了，我还没问你了，你怎么来这儿写上书了？还起个名叫氦，真当自己会飞啊？” “你看出来啦？”何咏若无其事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其实我有本书的主角叫氯，女主叫钠来着……” 伊赞不可置信道：“生了个儿子叫氯化钠？” “你果然了解我！”何咏鼓了鼓掌，赞许地看着他。 骷髅啊了一声，拿了本书，翻开三页，哆嗦着手，指着其中一个角色的名字，颤声道：“刚刚忘了问了，你这个反派名字不会是豆汁儿音译过来的吧？主角叫油条？配角叫烤鸭？想得够开的你。豆汁儿、油条和烤鸭，什么破组合啊这是……” 何咏斜了眼看他：“没让反派叫伊赞已经很对得起你了。” 旁边的亡灵法师简直眼泪都快下来了。他终于能听懂一句了，不容易啊。 伊赞安抚性质地随手胡噜了一把艾利克斯的后背，道：“写小说的感觉怎么样啊？” “感觉挺好的。只不过，”何咏一边苦笑一边说，“在此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写起热血小说来这么顺手。” “这说明你有一颗仍然很缺心眼的心。——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没准儿呢，看你什么时候把消息通知到万神殿吧。反正我已经做好持久战的准备了。” ☆、血统问题 “哎呦我突然想起来了！”伊赞把刚才那本主角名字叫油条的热血小说拿出来，指着扉页道，“你给我搁这儿签个名儿！” 何咏不无揶揄地笑道：“哟，稀奇稀奇，你什么时候也变成我读者了？还要签名儿呢？” “你可憋不要脸了你，谁稀罕看你那什么破西兰花历险记、圆白菜奇遇记、过氧化氢梦游仙境啊！”伊赞毫不留情地啐他一口，“这书是我买来送一小孩儿的，你字儿签好看点儿，别写十八禁内容，否则小心被人家帝国追杀。” “被帝国追杀？”何咏愣了三秒，这才反应过来，“我刚还说你小子人际交往能力相当不容小觑，没想到你居然连人家帝国小皇子都认得……想我在这儿待了多长时间，书都出了多少本，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弱智变成一个被小朋友们代代传颂的着名弱智，这时间按说也不短了，结果认识的人用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还除了出版社的，就是书店的。你才来多长时间，怎么连皇储都认识一个了！” 伊赞回头瞄一眼艾利克斯，求证道：“我来贝希摩斯大概有多长时间了？有三个月没有？” 艾利克斯想了想回答道：“差不多也就两个月多一点吧。” “……我谢谢你俩告诉我啊。” 何咏咽回喉中一口老血，翻开书，龙飞凤舞地签了个名。 “字真烂，”骷髅用手撑着下颚评头论足，“我记得你平常写字没这么寒碜啊？” 执行者愤愤道：“有点眼光没有，我这叫字迹工整，横平竖直，搁语文作文考试，卷面分次次四分整的那种，只是把字儿放大了写显得难看而已。而且这还不是我母语，是一个小星系里的低级位面里最没档次的语种，能写成这样很不错了，换你写恐怕比我还烂。” “字迹工整就是烂，别否认了你。”伊赞冷笑。 “你也就签自己名字时候好看，而且还是玩命给人家签名练出来的，你说你有啥可得瑟的！想当年你被粉丝堵在中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两眼泪汪汪的时候，还是我及时赶到救的场呢……” 听到“两眼泪汪汪”这几个字的时候，艾利克斯竟在一旁想象出了一个骷髅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那场面太过荒谬可笑，又有说不出的错乱感，他忍不住低着头闷笑了一声。 把能聊的差不多都给聊完了，伊赞跟何咏告了别，回了法师塔。上楼之后，亡灵法师就坐在自己房里读书，骨头架子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41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41 看着他手里捧着的书。 骷髅忽然福至心灵，用手肘碰了碰他，口中道：“哎，艾利克斯。” “嗯？”亡灵法师随意地哼了个音节应道。 “何咏说让咱们找个神通知一声，你有哪个朋友是神吗？” “神朋友没有，骷髅朋友倒是有一个。” “我说正经的呢。这不单关乎我哥们儿的任务问题，还关乎我的性命问题，你严肃点。” “成。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事，”艾利克斯想了想道，“我之前给佩里斯的通讯器上加了个印，应该随时都能联络到他。” “那还说什么，赶紧动手啊！” 法师摇了摇头，无奈道：“没戏。我刚刚试了一下，没成功。” 伊赞纳闷道：“难道他睡觉去了？奇了怪了，你看看现在窗外这天，春风和煦、阳光灿烂，这好端端一个大白天的，他怎么就打上盹儿了？他当他是猫头鹰精灵吗？” “也不一定。通讯器毕竟只是用普通的符文阵拼上的，只是大陆间的远距离交流，或许没什么大碍，但如果要隔着一个位面通道，那就困难了。” “你是说他在别的位面？这小子才刚出地底几天啊，怎么又跑了……” “我听人说，万神殿是贝希摩斯位面里特地开辟出来的分位面，单独出来的一个领域，相当于一个大箱子里套了个小号的箱子。如果真是这样，我既然联络不上他，他就十有八=九是在万神殿了。” 艾利克斯的神情倒是十分镇定自若：“万神殿才是新生神该待的地方，他在那里待上一辈子也不出奇。你要是指望着要让他来替何咏通风报信，恐怕不可行。” “那按你这么说应该怎么办？”伊赞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愁得不行，“咱们见过的神可就这一个啊。难不成真让我跑大街上喊‘神和人各站成一对，神左人右，谢谢各位诸位配合’？太变态了这。” 亡灵法师沉稳道：“这事虽然很棘手，但仔细想想也不是特别难办。虽然你只见过佩里斯一个神，却曾经离另一个准神非常近过。” 机械师一怔：“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奥秘之神现在就在群星陨落之地中，你当时见占星者时，只要稍微再往里走近一些，就能找到他了。不过现在他被同化了，见他也没什么用处。” “那你说什么啊……”伊赞很扫兴。 “我想提醒你的是，虽然没有神，但半神你好歹是能见着的。” 艾利克斯竟微微笑道：“比如说，你眼前就有一个。” 伊赞沉静地盯着他看了半天。亡灵法师很坦然地任由他打量。 过了一会儿，骷髅松了口气：“盯了你这么久，你连眼睛都没斜一下，看来你小子没说胡话唬我。” 艾利克斯摸了摸自己的脸，苦笑道：“我看起来很像是会跟你开这种玩笑的人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万一你真是这种欺骗纯情骨头架子感情的缺德玩意儿，我这个机械师的脸面不全栽你手上了……嘿，你说你是半神——半神跟真神应该有点差距吧？” “何止差距，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我之所以被称为半神，不是因为有神的权能，而是因为有神的血脉。我身上流有一半新生神的血，但其实真正的实力相当普通。如果缪罗的天赋不在幻象系，而在塑能系的话，捯饬了这么多年，恐怕现在连他都比我战斗力高了。” “神二代啊，果然厉害——”伊赞须臾间灵光一闪，不假思索地问，“哎，等等，你家长呢？要什么半神啊，咱们直接找你家长不得了吗？” “没有用的。我刚刚不是跟你提过吗？我的父亲，法师议会曾经的议长，光辉与奥秘之神，现在就被封在众星陨落之地当中。而占星者，则是他的看守者。” “我当上了亡灵法师，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在于他。除了成为只要灵魂匣不毁，就能不老不死的大巫妖以外，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活得足够长……漫长到足以让我找到救他出来的办法。” “别的我都不问了，我就问你一件事儿。” 光听他那鬼鬼祟祟的语气，艾利克斯就感觉不太好了：“什么？” “既然占星者作为看守者，守了真理圣殿那么多年，你爸是他看守的对象，在真理圣殿待的时间应该只比他多不比它少，我总结的没错吧？” 亡灵法师的感觉越来越不怎么样了。但是他还是颔首应道：“一点儿没错。” “你既然是半神，也就是说在你爸成神之后，你妈才怀孕生下的你。那么，你出生的时间应该是在他被关进星光囚笼之后的前后脚，这应该也没错吧？” 没等对方回应，骷髅就深吸了一口气，冷静镇定地问：“那么，敢问阁下现在多大年纪啊？过万没有？我这个人很宽容的，年纪大点没关系，我连一千八百岁的半机器人都见过。你的年纪只要没过万，大家就还是好朋友。” 这小子是把他当远古时期传下来的老怪物了啊？ 亡灵法师面无表情：“我今年二十一。” “居然跟我同岁……”伊赞痛苦地滑倒在地板上，没半分钟又刺溜一下坐起来，咦了一声，狐疑道，“不对啊，你小子怎么可能二十一？糊弄鬼呢？骷髅可不算在鬼的范畴里啊我可告诉你……” “当时议会中的几个议员联手布了一个法阵，然后把我传送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交给了现在的法师议会处理。我从小在法师公会长大，正是这个原因。” “时空传送这么严肃的东西，居然随便找几个老头就能玩得转，你们位面怎么一点理都不讲。不过他们干嘛把你往未来送？有什么意义吗？图啥啊这是？” “当时我的父亲已经进了星光囚笼，作为他的挚友，也作为一名预言师，占星者主动前往芽月森林，看守他……也不知那究竟算不算遗体。然后，就像我之前所说的，他跟群星签订契约，作为回报，他提了一个要求。他想知道究竟在什么时候，我父亲被同化的事情才能真正地被解决。群星回答了他。星辰是不会撒谎的。” 伊赞的脑子转得很快：“占星者趁别人来慰问的时候把这事告诉了当时议会里的老头，于是人家把还在穿纸尿裤的你送到了现在，让你去把你爸从众星陨落之地里拎出来？所以你现在满打满算也只有二十一岁？” 艾利克斯点头，不动声色道：“其实我本来对这事已经不抱希望了。但是你或许是一个转机。” ☆、变质的晚宴 伊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42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42 赞被他吓了一跳。 “你们位面好几千好几万年前的那什么法师议会，有个神当议长，按说应该有能耐得很，但愣是一点主意都没想出来，最后只能勉勉强强把你甩到这儿来找办法。你在这儿待了二十一岁，还打算变成巫妖，多待个千八百年的，就这样还没信心把你爸救出来——” “就现在这么棘手的情况，你一个半神加上这两辈儿的老头子老太太，一点儿招儿都没想出来，我来了又能解决个啥？你以为这是给机器膏油那么简单呢，找一机械师拎个油桶往下一浇就算完事儿了？” “不管多没希望，我总得试试啊。别说你是个异位面的机械师，就算你是块异位面的石头，我也要试试把石头往星光囚牢里扔扔看。毕竟那里头关着的可是我……我的父亲。” 亡灵法师向外呼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况且，自从把你召唤出来，我觉得情况怎么说，与以前相比，也算有些好转了。至少，那时的我从不知道这些有关于神的秘辛……还有你们之前说的，这个时间线被推翻、从头再来了一遍的事情，在此之前，对此我也曾一无所知。你的到来，起码让我知道了一些，我本来没有机会知道的东西。” “话也不是这么说，你去护送人家狮鹫帝国小皇子，把人家拉去地底，遇见一个神，这事儿是你自己撞上的，也不是我拿刀架你脖子上让你去的，跟我没什么关系啊。” “要不是你花销太惊人，我至于去做护送赚外快吗？”艾利克斯不忿。 “你可歇菜吧你，我真挺省钱的了。你记不记得我说过，我家有个小机器人？就那个点咖啡就吐一杯胆汁儿色儿卡布奇诺的那个。” “记得啊。” “就那么一个破机器人的造价，把八个你的心、肝儿、肾、肺、脾、眼＝角＝膜＝儿全给卖了，搞不好都回不来本。爱信不信吧你。”他说得像报菜名儿一样。 “这么值钱？” “那可不呢。你当我们位面的东西，都跟你们位面的闹钟一样简陋？” 亡灵法师为自己位面叫屈：“闹钟简陋归简陋，但闹钟里的符文阵还是有点技术含量的！” 伊赞鄙夷地看着他：“你这塔里的闹钟我又不是没拆过，就那破符文阵，和你画的比就跟个简笔画儿似的，还技术含量呢？” “我觉得你可能是眼界太高了，”艾利克斯目光诚恳，“一般人恐怕连画这个都要费好久的功夫。我只是水平凑巧比人均水平要高出许多而已。” 骷髅摸了摸光溜溜的下颚：“哦，懂了，就相当于我看那些低阶机械师的作品一样？” 艾利克斯说：“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吧。” 与此同时，奎克躺在床上，用一本热血小说盖住了脸。 他枕着的枕芯十分柔软，被褥质地摸起来也很舒适，他手上的这本热血小说，也是他曾经百看不厌的一本。 他回忆着之前的情形。 他的兄长，大他四岁的帝国三皇子举办的这一场筵席，排场十分盛大，只可惜满场弥漫的，都是各种女士香水和男用古龙水的交织混合出的、难称馥郁的味道。 他本应习惯了这样的场合：一边违心地称赞对方的服饰和妆容，一边回忆着小说里好笑的情节，竭力让自己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更加自然一些。 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得心应手。 一般来说，他在宴会结束回房之后，会读上一会儿的小说，接着很快就会陷入酣睡了。运气好的话，兴许还会做一个有关于巨龙和勇者的美梦。 除了有个烦人的晚宴以外，其他的事情都挺称他心意的。 但在他离开狮鹫帝国的这段时间里，一切似乎都改变了。 小说里的故事，对他已经没那么大的吸引力了。而他在旅途中想念了无数次的床榻，好像一瞬间变得没有想象中那样让人渴望了。连图恩洛拉亚的硬板床，仿佛也要比这样的床好上许多。 伊赞曾经在与艾利克斯的对话中，谈及了一句隔壁位面的名人名言—— “宇宙最不可理解之处，就在于它是可理解的。” 奎克半睡半醒之间，凑巧听见了这句话。虽然这句话本身他不太听得懂，他想。 但如果将词换一换，变成：“硬板床最美妙之处，就在于它是不美妙的。”这就十分符合自己现在的处境了。 伊赞在自己原先的位面时，一闲下来，就会去琢磨琢磨图纸，捯饬捯饬机器。大体说来，这倒也不算什么坏事，甚至能把机械师人均器械产量往上拽拽。 现在他又开始闲了。 骷髅歪歪斜斜地靠在一边。他脑子里有了个不错的构思，而且似乎可实施性相当地高，如果做出来又是一个大突破。伊赞心里正爽得不行，觉得自己浑身简直连血都开始发烫了，忽然打了个激灵，心想不对，他哪来的血，他是一骨头架子。 再一想，还可实施性高呢，就现在这个破情况，可实施性再高又关他什么事啊。 机械师垂头丧气地跟艾利克斯说：“我想造个大炮一炮轰了这个位面怎么办，你赶紧拦着我。” “好好好，拦你拦你。”艾利克斯手不释卷，目不斜视，语气十分敷衍。 “我认真的！反正你们位面都毁过一回了无所谓第二回……” “行行行，爱轰轰，爱炸炸，都听你的都听你的。”亡灵法师连眼皮也不抬。 “你就不能配合点吗？配合点。” “伊赞大魔王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连毁灭世界这么人性泯灭、丧尽天良的事情都干得出来——”艾利克斯在说到这里时，明显停顿了一下，脸上正处于一种竭力想忍住，但是还是快要笑出来了的状态，“好缺德的一个骨头架子！” 奥菲莉亚用磨刀石磨着手上的匕首。这是她从中立城市日晷城的黑市里买来的。它看起来平淡无奇，像一把普通的拆信刀，只是刀刃处十分锋利，用来剥兽皮或许再适合不过。 匕首须臾间钉在了女法师的颈边。这位置距离她的肌理如此之近，换作是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一个人，此时恐怕脸色也要吓白了。 而女法师却只是镇定地、甚至称得上是满不在乎地微笑道：“准头不错啊。” 这精灵披着一头长发，红色法袍沾了泥污，按理来说是相当狼狈的扮相，只是她眼神湛然而略带笑意，光风霁月，坦坦荡荡，不但不显狼狈，反而精神饱满得有些反常。 奥菲莉亚坐在椅子上微微倾了倾身，摸到桌上的另一把匕首。 “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43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43 你有意思没有？”她有些不耐烦地说。 女法师若无其事道：“别那么看我，我这回真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那是来干嘛？” “你之前不是在冒险者公会待过不久的时间吗？我想来找你打听一个人。” “说。”奥菲莉亚简直一句废话也不想跟她多讲。 “一个男法师，黑头发的，十几二十岁左右。这事解释起来挺麻烦的，你能找就帮着找找。咱们怎么说也是几杯酒……几架的交情啊，是吧。” “你这让我怎么找？” “没办法啊，就这么几个条件……咦？等等你让我想想——” 她想了想，忽然一拍手，又叫了一声：“想起来了，这人的名字叫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奥菲莉亚摇了摇头，道，“没听说过。” 女法师不甚在意地道：“啊，没关系没关系，我知道你的关系网肯定靠不住，就没指望过你，只是顺嘴一问而已。或者说，以你这臭脾气，能有关系网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游侠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但还是语气不善地问：“那你到底来干嘛的？” “你不是进过一小队吗？你问问他们缺不缺人，要缺就让我也一道进去吧。一边做任务一边找人，总比漫无目的地瞎找要强一些。” 她把头发随意往后撩了撩，说不出的风情万种：“这年头，在明知队里有个漂亮的精灵的情况下，还能很知趣地不去骚扰的冒险队，实在是太少了。” 奥菲莉亚面无表情地想：他们队里统共就俩男的，算上半道进来的雇主奎克和深冬，也才四个，一个恋尸癖、一个骨头架子，一个恋草药癖，加上一个小孩，会对她动手动脚反而奇怪吧。 “让你进倒是可以，”游侠蹙着眉，冷冰冰道，“别惹乱子。” “我保证不会捅娄子的。勾引队里小男生这种事，我早就玩腻了——” 女法师拖了个长音，悄悄把下一句话咽回了嗓子里：现在我想泡的可是个妞啊。 奥菲莉亚想起这法师最近看见个长得不错的就想泡的行为似乎收敛了不少，觉得她这话还是有些可信度的，再加上觉得如果自己不答应，连她自己也没法归队，就掏了个通讯器，很爽快地联络了艾利克斯：“我的事办完了，可以归队了。” 隔壁的艾利克斯被她联络的时候，心里还有几分惊奇。 他以为让奥菲莉亚露出那种——急得就好像深冬丢了一箱珍藏草药一样的——神情的事况，会非常棘手，至少与他爸被搁在星光囚笼里的事情的棘手程度不相上下。 没想到才过了这么点时间，她就处理完事情了。 “还有，有个人让我问，队里还缺不缺人，如果缺的话能不能让她进来。” 不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 艾利克斯想：奥菲莉亚这种人的朋友，应该武力值也不低了。 但他还是本着小心谨慎的精神问了一遍：“职业、性别、种族、信仰？” “法师，女，半精灵，无信仰。” “哦，法师啊，同行。什么系的？先说好，幻术师不要。” 奥菲莉亚愣了愣，扭头：“我真是弄不清你们这些法师乱七八糟的分支……你什么系的？” 女法师懒洋洋道：“这事都要问？我还以为你吃了我几发火龙卷之后已经知道了呢。” 主修死灵系，辅修咒法系的艾利克斯喜道：“塑能系的？收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要真来了个防护系的龟壳爱好者，恐怕他还得斟酌一会儿，才能决定让不让人家入队。 塑能系的法术，虽然没什么太多的花样，但好在杀伤力够强。就那什么火球术啊、霜冻射线啊、燃烧之手啊，都是塑能系弄出来的幺蛾子，虽然效果绚丽得过头了点，但面对面硬拼效果非常不错，很适合他们这种冒险小队。 他刚还在寻思，这人既然是奥菲莉亚的朋友，肯定能打，会不会是个塑能系的，结果还真是。 ☆、行走的核桃 塑能系法师什么都好，就是没法传送。 他们之间隔着一整片海域加上一座大陆，光坐船就要花不少时间。 等这两个精灵到达碰面地点，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图恩洛拉亚啊，”女法师挂在脸上的笑容十分微妙，“搞不好我还能碰见个熟人呢。” “我以为你跟这么有学术氛围的地方沾不上关系。”奥菲莉亚道。 “我对《光亮术的应用及其可能的七种发展方向》这种鬼东西的确没什么兴趣，不过图恩洛拉亚的确是个好地方。法师的手笔通常比盗贼大方，因为后者在大方之后，总是试图把交出去的钱再偷回来，而法师……似乎没有这样的魔法可用。可惜这些家伙都不喜欢违禁品，我的生意不太好做，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奥菲莉亚十分清楚她口中所说的违禁品都是些什么东西。 大抵就是些术士召唤时会用到的深渊恶魔的血液、亡灵法师能用得上的死去女贵妇的指甲、给人服用之后会成瘾的药物、甚至是用来遮掩暗杀痕迹的魔法道具。 她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得到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又有足够聪明的头脑把这些交给想要它们的人，并卖出一个好的价钱。 而在必要的时候，她也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貌来博取一些特权。 像这样的人，无论她想做些什么，又或是希望得到些什么，都不会太过困难。 # 两个女精灵并排走进酒馆的场面，实在不是很多见。 大型核桃缪罗，本来正艰难地站在椅子上擦拭桌面，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奥菲莉亚凶神恶煞般的嘴脸……吓得他核桃壳差点裂条缝。 幻术师正要变成甜品袋，余光就扫到她旁边的那个红袍女法师上。 他直勾勾地盯着那法师的脸，咦了一声，奇怪道：“我怎么觉得我在哪见过你？” 奥菲莉亚不由得皱起眉来。她向来知道这姑娘挑调戏对象时很不挑剔，没想到她居然连个长腿儿水果儿——现在是长腿的核桃——都泡，这还有没有点审美观了？ 女法师调笑道：“很不错的搭讪词啊。至于在哪见过……兴许是在干果批发市场吧？” “你乐意把这当搭讪词就当吧，”缪罗伸手抓了抓壳上的刻沟，“我觉得我肯定见过你，但如果光是长得好看，肯定不能让我记这么久……到底是在哪来着？” 他猛地一拍桌子，道：“想起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44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44 来了！你是隔壁那个狼群与玫瑰旅店的调酒师吧！” “啊……我是来这边找过兼职来着，老板给的薪水不低。”她懒洋洋地说道，“调酒的感觉还挺好的，只不过找你调酒的人，总是想着和你喝一杯，这就不怎么好了。” 艾利克斯进门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核桃。 “缪罗，”他诚恳地说，“多日不见，你品位见长啊。” “怎么老是你！”缪罗很不高兴地说，“昨天法罗纳刚走，今天你又来了，一个喝霸王酒，一个住霸王房，跟商量好了的一样。所以我才说我最烦有熟客上门了。别人经商都讲究杀熟，再看看你们！我还没宰你们，你们这些熟人倒是一个个的都挑着我杀，一个赛着一个会赊账，老是这样我生意很难做的啊。” 亡灵法师好笑道：“以后我交钱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 核桃高高兴兴地从窗户边的椅子上跳下来，又道：“对了，刚才有俩精灵进来了，其中一个是之前你们队里那个游侠姑娘，不知道是不是找你的。你们看看去？” 两个精灵，其中一个还是奥菲莉亚。那另外一个肯定是之前那个塑能系法师了。 艾利克斯点了下头：“人在哪呢？” 核桃有点随意地抬手指了指楼上。 “因为想泡她的人太多，那个游侠姑娘嫌麻烦，就租了间房上去待着了。” 这时候他陡然一愣，气道：“我现在才想起来，我那套法师牌还没收他们钱呢！” “啥牌？”伊赞好奇道。 “一种挺常用的打磨时间的小玩意儿，玩法一分钟就能懂的那种，按说明书上的话说就是：本卡牌适合身处禁魔区域及有其他特殊情况的两个法师，在没有办法施法的时候，用该牌模拟实战，以决定胜负。” “怎么个模拟实战法？” “比如说艾利克斯扔了张地震牌，我就可以扔张变形卡，说自己变鸟飞天了，你震不着我……每张法术牌只能用一次，谁的牌先用光，或者没有了应对策略，就算谁输。听起来挺简单的吧还？” “奥菲莉亚不是游侠吗，”伊赞纳闷道，“她玩法师牌图个什么？” “跟着她一起的那个法师说要教她……哎哟忘了说了，艾利克斯你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隔壁旅店有个调酒师，因为长得漂亮，抢了我不少生意吗？我说的就是这姑娘。” “漂亮的女精灵调酒师兼塑能系法师……”艾利克斯抹了把脸道，“听起来有点变态啊。” 伊赞镇定道：“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你真不能指望一个爱吃甜食的暴脾气精灵有什么正常的朋友。就好像我从不指望你有什么正常朋友一样。” 旁听的核桃很不高兴地朝他晃了晃小短手。 “谁说的，我就很正常好吗？” 亡灵法师忍不住道：“……咱摸着良心说话，行不行。” “我就一核桃，只有核桃壳，哪里来的良心。”缪罗狂甩胳膊。 # 女法师懒洋洋地撑起身子：“你们终于来了。啊，我还没自我介绍过吧？我叫梅莉，没有姓。你们要想买点什么恶魔血啦，死人尸体啦，亡灵专用除异味的防腐剂啦，都可以来找我。” 至于伊赞，她在灰雾群山悄悄招呼奥菲莉亚的时候就已经看见它像人一样的动作，心里也大致猜到这不是什么普通的骷髅，乍一看见它呲着牙打招呼，倒也没有觉得太吃惊。 太逗了，她连信仰自然的恶魔都见过，一个会说话会打招呼的骷髅有啥好大惊小怪的。 「精灵这种族到底是怎么做到长相平均值这么高，与此同时还不拖累武力值的？」骨头架子有点纠结地盯着她的脸看，「这么好的研究材料，搞得我都想跳槽搞基因研究了……说起来那个年度的泛银河系科技奖项我已经有两年没得过了，今年的奖看样子也没戏了，好不甘心啊！」 「其实精灵也有路人脸的，只是你一般不会注意。因为他们遮住耳朵的时候，看起来就像人类一样……而且这些路人脸一般也不喜欢让人知道自己是精灵，毕竟……会被嘲笑得很惨。」 艾利克斯最后语重心长地跟他讲：「所以不要轻信每个精灵都长得好看这样的话，全是以讹传讹。其实只是长得难看的精灵都不敢承认自己是精灵而已。」 伊赞这时候忽然想起和自己做过交易的一个哥们。 那是个外星人，而且是个以盛产长得好看生物出名的星球的居民。 但每次跟他碰面的时候，这外星人都往脸上扣个东西把脸挡住，不肯让人看见。当时他一直都很奇怪：你们星球连根儿草都美得倾国倾城、绝世无双，你小子的脸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至于遮得这么严实吗，脸上长荨麻疹了是怎么的？ 他觉得他现在找到理由了。 直到梅莉意兴阑珊地打了个哈欠，这一个亡灵法师和一个亡灵生物，才想起自己没做过自我介绍。这事说起来也算是很奇特。梅莉是第一个见到骨头架子打招呼，却什么反应也没有的人，这就导致艾利克斯一时之间，根本没反应过来他们这两拨人是初次见面。 他只好简略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和伊赞，考虑到根据她话中透露的信息，她似乎是倒卖些见不得人商品的人，也就没怎么藏着掖着，很坦荡地把他们身份也给一并说了。 “亡灵法师啊。”梅莉把涂着深红色指甲油的手放在腮边，口中将这词儿嚼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机械师总感觉她现在这情态特别适合往嘴上搁根儿女士香烟。 “你什么职业先放在一边，不过我倒是挺好奇的，你带着个死人是怎么过的入城那关？别告诉我是幻象术啊。奥术守卫总归是个魔法造物，怎么说也应该分得清那层法术和里头内芯儿吧。” 这件事，伊赞当时没琢磨过味来。但现在一想，艾利克斯这血脉这祖上八辈摆这儿呢，偷偷用法术让管着魔法看守者的人改两条命令，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人家可是奥秘之神兼图恩洛拉亚曾经议长的儿子。 别说带个死人出来遛弯了，他心想，恐怕这人手上攒个禁咒进来毁城都没人敢拦着。 亡灵法师不咸不淡地回答道：“我跟控制守卫的人有点交情。” 梅莉闻言打量了他两眼，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又幅度轻微地叹了口气。 她意兴阑珊地想，看来这个叫梅欧洛斯的人不是了。 这个人年轻是年轻，只是太年轻了。她要找的那个法师“艾利克斯”有二十一岁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45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45 呢。这个咒法系法师，头发黑是黑，看外表约莫就十七八岁，大概是刚从法师院毕业的那个年岁。 除了名字的音节数和头发的颜色对上号了，剩下的特征基本全给错开了。 要是说这可能是幻象，他本人就是艾利克斯的话，其实还是有点说不过去。 一般来说，如果一普通人想将自己伪装成另一副模样，给自己捯饬的时候，几乎不会给两个形象——在除种族之外的部分——制造一星半点的共同点。 但是话又说过来了，既然他是个法师，还有这样的身份，就已不算是普通人了。 想到这里，梅莉骤然感到脑仁阵痛。 这事比她想得还要麻烦许多。比从地狱里捞油水都麻烦。要不是人家嘱咐她切记不要声张，她早就揪着自己见过的法师挨个问你真名是什么了。 ☆、翻窗皇子 近期发布的任务中，没有四个人能接的护送任务。 奥菲莉亚想了想队友的战力，提议：“既然没有，不如接个悬赏吧？” 「怎么办，」艾利克斯有点为难，「我现在偷偷联络法罗纳，问他没用过哪个假名还来得及吗？半面墙的悬赏呢，想找两张不是他的还真挺困难的……」 不过他没纠结太久。 梅莉笑容一僵，郁闷道：“不就是仗着职业优势赢了你几局，你至于吗？” 奥菲莉亚说：“你不是不在榜上吗？” “我是没有，不过这上面起码一半的人都跟我做过交易……况且亡命之徒挥金如土，我起码八成的收入都是从这些傻帽手里榨出来的，”她神色微妙地问，“不要这样断我财路好不好？” 说是微妙其实也不确切。她明明做出了一副委屈至极的表情，眼睛却很明显是在笑。 “那怎么办？”奥菲莉亚抱着把弓斜眼瞥她。 “我哪知道，我又没有当冒险者的经验，更没有在没任务可接的时候的经验——” 她停了下来。 奥术守卫慢悠悠地挪了过来，在展板上又贴了张新任务。 任务的内容是：弄到一捆月亮草。 “最近怎么全是这种任务……”游侠有点头疼了。 艾利克斯拍了拍手，干脆把一件他早就该做的事情提上了日程：“我知道一座大巫妖的陵墓，比之前灰雾群山的墓穴规模要大得多。据我所知，里面应该还有不少值钱的东西……我想去那里走一趟，你们就当是我发了个任务吧。” 他叹着气想，没想到自己一个三好法师，也走上了偷坟掘墓的道路。 “回头大家把墓里的东西一人分一份，我就不发单发金币报酬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奥菲莉亚很少对他们的安排提出什么意见。伊赞自从知道贝希摩斯的负责人成了何咏，不会对他搞就对长出血肉这件事十分期待，高兴还来不及，当然也没什么动机会反对他。 他的这个问题，其实是在征求新队友的意见。梅莉是个做违禁品生意的人，力求手里囤着的货越偏门越稀奇越好，知道自己要去挖一个大巫妖的墓，运气好还能挣点钱回去，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 温妮莎念完祷言，径直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倚在床边借着魔法台灯的灯光，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忽然听见一阵细微的声响，非常类似于风声，但又显得更为……笨手笨脚。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这个词形容这个声音。 窗户被推开了。从外头闯——用爬似乎更合适一点，温妮莎出神地想——进一个灰头土脸的小男孩，褐灰色的斗篷兜帽向外歪斜，露出底下蜂蜜般颜色的头发。他神色慌张，动作也十分狼狈，甚至差点摔倒在地上。 奎克累得不行，在那儿大口大口地捯着气，后背靠着墙，缓慢地滑到了地上。对于一个皇室成员来说，这动作的礼仪糟得一塌糊涂，简直毫无可取之处。不过在温妮莎面前，他从不在乎这些破事，表现得像个土生土长的贫民窟野小子。 晨曦祭司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向他递过了一只手。奎克轻轻拍开她。他几乎连维持坐姿的力气也没有，差点要在地板上化成一滩泥了。狮鹫公国的四皇子又深呼吸了几次，这才缓了过来。 温妮莎当然知道从皇宫一路溜到这里，还不被人发现，对他来说有多么困难。 “说吧，”她问，“你这么火急火燎地来找我，是因为什么事？” 奎克可算把气喘匀了。他慌乱极了：“我得离开这里。我三哥有点不对劲。或者说，自从他拿到那把见鬼的斧子，他就再也没对劲过！” “三皇子？”温妮莎给他递过一杯水，“他怎么了？” 小皇子不顾礼仪地把水咕嘟一口干了——看起来简直像是一个矮人在喝啤酒。 “我路过他的房间的时候，听见他那边嘀嘀咕咕的，似乎是在跟谁讲话。我三哥虽然觉得我成不了什么材料，但作为我的哥哥，对我也算不错。而且他很少发火，你也知道的。我以为如果光是偷听他和别人说话，就算是被发现了，他应该不会太生我的气。” 奎克看来确实是被吓到了。他声音断断续续的，被扯成好几段，毫无逻辑可言：“没想到他、他会想杀我。他看见我的脸了，他本来不会这样的——我以为他不会动怒，我以为他不会的……但他还是把武器掷了过来。” 温妮莎早就注意到，他的右脸到脖颈的部分多出了一条血淋淋的伤痕，连最普通的处理也没有做过，伤口挂在那里显得相当可怖。她在心里，早已猜测过无数次原因。 但她实在没有猜到，这居然是三皇子下的狠手。 晨曦祭司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以这位皇室成员的性子，一旦他动了杀心……就没有人能在他手下幸存。 “你不该来找我的！”她几乎是失控地叫喊道，“戈萨里顿知道我在这里，更知道你会来找我——他既然对你动手，就没打算让你活着回去！你不该来的！我身上被人下了追踪法术，快！趁他还没有追来，赶快离开这里，离神殿越远越好——” “逃、快逃啊——” # 很少有人知道，现在外表看起来无比光鲜，连礼节也做得十分到位的温妮莎，其实是如假包换的贫民窟出身。仅仅凭借这一点，无论信仰多么虔诚不二，她哪怕努力一辈子，也不可能当上晨曦祭司—— 直到她遇见了奎克。 年轻的狮鹫帝国四皇子，其实什么手脚也没动过。 他只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46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46 是在向别人介绍温妮莎时，顺口说了一句：“她是我的朋友。” 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变得异常简单。 顺理成章地，她进入了神殿，成为了太阳神的晨曦女祭司。 有人在向四皇子示好，一开始她没想通这是什么原因。大皇子和三皇子相当争气，他们的支持者也大有人在，奎克这四皇子当得与世无争，一看就是没向上爬想法的，跟他示好不跟没有一样吗？ 后来她大概有点明白了。奎克这种性格，好听点叫有点不理智，难听点就是说话办事儿根本不过脑子。大皇子和三皇子都是站在那就有无数人抱着大腿不撒手的，他们不说话都有无数人争着给自己做事，吃饱了撑的卖人情玩。 唯独奎克不同，正因为对他好的人特别少，这为数不多的一两个才格外受他重视。 温妮莎曾无数次设想过，如果她坐在奎克的位子上，她会做出些什么决定。 答案有很多。比如用晨曦祭司的位子作为要挟，要求自己做一些不太见得了光的事情——在神殿里发展势力，铺设暗线，甚至是以自己的出身，煽动贫民拥护“真正忧国忧民”的“准皇储”之类的。 依照那满腹算盘打得啪啪响，一双眼睛死盯着王位——尽管他表现得不很明显，但温妮莎多少还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的三皇子戈萨里顿菲斯特的性格，这样的利用恐怕在所难免。 而奎克仍然像对待朋友那样对待自己。 他也许想不到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或者说他知道，但却从没有提及。 理智上，她深知自己跟错了人，唯一的补救措施，就是让这个皇子变得更像那么回事儿。 而情感上，皇冠与权杖上既裹着糖霜，也抹着一触即死的剧毒。她不希望奎克落到这个地步。 她只希望，在奎克弯起眼睛朝她笑时，能永远不像一个皇子。 就如同许多年前，他神色中带些局促地问：“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跟你做个朋友。你愿意答应吗？” 温妮莎终其一生也不会忘记那个情形，以及当得到肯定答复时，年幼的皇子脸上欣喜的笑容。 # 奎克一直知道温妮莎小的时候过得一定不太好，不然也不会沦落到铤而走险跑到皇宫里偷吃剩食物的地步。他当时既觉得不可置信，又觉得暗暗有些窃喜。 温妮莎活了那么多年，甚至连一天也没有真正吃饱过。 而他作为皇子，衣食住行都有专人伺候，从生下来就没缺过什么。 他高兴地想，只要他给对方足够的食物，对方大概就会跟他做朋友了吧？ 就算这份友情有所图谋也无所谓，谁做事没有图谋呢——谁做事时不求哪怕半分回报呢？他有这么多的东西，想要交换到的也只是个朋友而已。只要对方演得足够真实，他除了自己的性命，什么都给得出去…… 他真正害怕的只是自己连半点利用价值也没有而已。 # 奎克逃跑了。他感觉双腿快要没知觉了。他现在又困、又累、又饿，而且身无分文。 在此之前，他从没体会过这样的境遇。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能赚到钱，反正像这样逃难肯定不行，亮明身份更是不行。四皇子的身份就像一个明晃晃的标靶，只要他一旦立起，戈萨里顿刺杀的匕首就会随之而来。 奎克开始觉得恐惧了。那种自踏上旅途就向他袭来，在回到皇宫后才有所缓解的恐惧，如今又再一次占据了他的心智。 他没有一技之长，没有居所……甚至没有武器。 他想他可能不会死在三皇子手里，而会死在自己的无能里。 # 法罗纳扒开对方的兜帽，在看清兜帽底下的人有着一张什么样的面容时，扭头啐了口唾沫。 艾利克斯还真是到处给他扔烂摊子，这缺心眼皇子明明是他的护送目标，没想到却独自倒在了森林里，而且冻得瑟瑟发抖。如果不是被他发现，不但不久后会被野兽叼走，恐怕连尸骨都会腐烂发臭。 “醒醒，”他用手背拍了拍对方的脸，“要是我面前死了个皇子，这责任追究下来我可担当不起。” ☆、旧事 在他们还在愁接什么任务的时候，塞纳就已经醒了。 现在伊赞与他的灵魂守在同一具躯肉里，另一方的动静对他而言，就好像紧贴在皮肤上的锋刃忽然向旁边移动了几寸一般明显。唯一的区别是塞纳本身也许没有这个比喻形容得那么有威胁性。 黑暗精灵前脚醒来，后脚就听见伊赞问他：「醒了啊？艾利克斯让我问你，你如果进了席修瑞恩，大概有多大把握能找到那座墓？」 「我话不说太满，起码七成吧。」 伊赞想了想，道：「那你在那里找到塞西莉亚的把握？」 「一成都没有，我只是猜猜而已。在见到红龙之后，我甚至连那座墓是否还在也不太确定了。但我是她的死亡骑士啊。我总得……总得为她做点什么。」 其实塞纳连那墓究竟是在南面北面都有点没谱。只是他非常确信，只要他的双足踏上席修瑞恩大陆的土壤，那座墓园的位置就能被他清晰地感知到。 如果不是知道他醒了，艾利克斯也没那么大信心让队友去另一片大陆刨人家老前辈的坟玩。 伊赞认真地问：「塞纳，如果你真见到了你想找的那个姑娘，你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 「陪着她。你放心，有自我意识的亡灵生物，灵魂可以脱离肉体而不消散，我不会跟你争夺躯体的占有权的。反正我有血有肉地活了这么多年，也已经觉得腻味了。」 这听起来有点沉甸甸的。机械师不自在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之前说过，塞西莉亚是在那座墓里当上的亡灵法师，也是在那座墓里召唤出了你。她那时候应该还是个新手吧？连艾利克斯这半神都要弄来瓶黑龙血，才敢说自己有可能召来个死亡骑士，她居然……就这么成了？」 「那个巫妖留下的法术书里，记载了一个有些特殊的召唤法术。就像现在这个亡灵法师跨位面召唤了我——虽然最后和他签了契约的人是你——一样，那个法术也是从一个充满亡灵的低阶位面直接召唤。只是，与用法阵召唤不同，那个魔法可以判断施法者的天赋，并召唤与其天赋对等的亡灵生物。」 「于是我遇见了我的亡灵法师……塞西莉亚。」 伊赞注意到塞纳的措辞有点黏糊，一会儿“她的死亡骑士”一会儿“我的亡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47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47 灵法师”的，听着特吓人。这种称呼方式完全没法代入到他和艾利克斯的相处模式当中去。 光是想象一下艾利克斯一脸弱智地喊他“我的骨头架子”，他兴高采烈地挥着手回答“我的亡灵法师”，伊赞就觉得有点变态变态的了。 「这么玄乎？」 「虽然有足够召唤我的天赋，但她实在是很孩子气。这似乎是我第二次在形容她的时候用上这个词。在我了解的通用语中，我想不出更贴切的词汇了。明明已经是个亡灵法师了，她还是很喜欢那些花啊草啊一类的东西，即使是练习死灵法术……也不忘让骷髅身上长出两朵花来。」 伊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骨头架子，哆嗦了一下。让骨头身上长花，这什么鬼审美。 「艾利克斯，我突然发自内心地觉得你是个特别好的亡灵法师，真的。」 半神往旁边挪了两步，惊恐地看着他：「……你又受什么刺激了。」 「据说塞西莉亚的梦想是当个自然法师，因为各种原因没当了。所以她就特喜欢让自己的亡灵生物身上开小花儿。仔细想想这比尸体上爬蛆的恶心程度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像我这样不喜欢杀人，道德品行优良，有自己的法师塔，而且还没有奇怪嗜好的亡灵法师，简直世间少有你知道吗你。」 「你怎么跟个推销的似的？」 艾利克斯诚恳道：「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下摊上我这么个召唤师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伊赞注意到他在谈话中几乎不会提到“主人”“侍从”这样的字眼，避嫌得非常到位。 就这一点而言，他的确是个不错的亡灵法师。 「哎我突然想起来了，奇幻位面的话，不少书里头都说海里有什么人鱼塞壬海妖，就那种一半人身子一半鱼尾巴的，说人家唱首歌能把船上水手都唱成个弱智，大白天的撒癔症，哭着喊着要跳海里去，反正说得挺玄乎的，你们这边有没有这回事？」 亡灵法师说话的语气十分奇异：「海妖倒是真有，只是没你说得那么……美好。」 骷髅抬头瞄他一眼，警觉道：「你小子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我法师塔里那个，唱歌非常动听的报丧女妖吗？」艾利克斯刻意咬重了“非常”两个字的发音，「我们贝希摩斯的海妖，唱起歌来就跟她差不多，也要死要死的。」 「你们位面就不能给人留点朦胧和憧憬吗？怎么但凡是被人美化过的东西搁你们这儿全变了样儿了？之前那个法师议会一群抠脚老头儿的事情已经够吓人了，后来又说精灵其实有好多都长得十分路人脸，只是躲着不肯说自己是精灵，现在你告诉我海妖居然全是跑调之王？你们贝希摩斯还行不行啦？」 「你没资格说别人啊伊赞，」艾利克斯残忍地指出，「你可是会造飞机的亡灵生物。」 骷髅用手骨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道：「好吧，算你说得有点道理。」 # 隔壁的梅莉往桌上甩了张牌，随后身子向后一倒：“你又输了。” 奥菲莉亚狠咬着后槽牙，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她要用很大的气力来保持冷静，才能不让自己一拳招呼到对面混血精灵的鼻梁骨上去。 “干嘛这么盯着我看，有点瘆人啊。”女法师胡乱搓了搓胳膊，笑容有点说不出的痞气，坦白来讲跟她的尖耳相当不搭调，“其实说起来你也没输的太惨吧？十场里好歹赢了四场呢，对于新手来说赢面已经算很不错啦。” 十场胜四场。精灵游侠显然不满意这个战果。在她眼中，这种弱智卡牌游戏，她输给谁都行，就是不能输给她对面这个脑子有点问题的混血法师。太丢人了。奥菲莉亚想拎着梅莉衣领子跟她真人决斗一把挫挫对方的锐气，又记起她们现在是在船上 她的箭支把哪捅漏了都还好说，但凡梅莉一失手把火球砸进甲板里，这船上的人就别想活着看见船靠岸了。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把牌一撂，道：“再来一局。” # “你说你是被你三哥，那个什么戈萨里顿追杀的时候，逃到这边来的？这儿离狮鹫帝国可够远的呢，你小子倒是挺能跑的啊。” 法罗纳揉着太阳穴苦笑：“逃难的帝国皇子……还真是好大的一个麻烦。” 奎克下意识地往下拉了拉兜帽，一双蔚蓝色的眼睛不无歉意地望向他：“事情就是这样，你肯暂时收留我一段时间吗？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在我的队伍里，一个只会‘不添麻烦’的人，就相当于一个麻烦。”法罗纳随口说道。 小皇子的脸霎时一白。他又想起自己那些吃不饱穿不暖、过得比流浪汉还不如的日子。 盗贼看见他那副惨样，也不打算继续吓唬他了，抛着手里的匕首懒洋洋道：“不过，既然你跟艾利克斯认识，不管关系是深是浅，我也不能随便把你搁这儿不管。否则你要是死了，他找上门来拿我是问我可没法交差。”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你衣食住行的开销我每笔都记在账上——包括你刚刚吃下去的那三个白面包——什么时候你那些破事儿都解决了，不用躲你哥的追杀了，就趁早给我还清了，一个铜子儿也不能少，听明白没有？” 奎克死命点头。 # 伊赞在临下船之前，把隐形斗篷往身上一套，然后拽着艾利克斯衣角就往港口走。 骨头架子十分兴高采烈：「船上啥能玩的都没有，唯一的娱乐设施就是那套法师牌，还整天被那俩精灵搁手上攥着，现在总算是下了岸了。」 「瞧你那德行，」艾利克斯低头看了他一眼，「别太使劲拽我衣服，你还隐着形呢。」 骷髅听完吓得赶紧松手。 「对了，这边是席修瑞恩，奎克他们那个什么帝国好像也在这边……」 伊赞道：「那几本弱智书你带了没有？」 「当然带了。」 「回头见到奎克就把书交给他吧。」 「行。你叫一下塞纳，他大概能感应到那座墓在哪个方位吧？」 死亡骑士给了个肯定的答复。伊赞顺着他说的地方指了一下，但发现自己现在隐着形，别人根本看不见他，干脆直接把艾利克斯衣袖往边上一扽。 「就这边。大概是在一个有很多‘漂亮的’花草的地方。而且据他说，那座墓旁边还挨着个……礼拜堂。」 「礼、礼拜堂？」艾利克斯被这大手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48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48 笔直接吓懵了，「该说老前辈胆儿真肥吗？把墓挨着这地方建，生怕人死了在黄土底下待得太清闲，非要惹出点事儿来？」 「他让我问你一个问题，这问题事关能不能找得着墓，你如实回答，别嫌跌份。」骨头架子忽然一本正经道。 「别废话，要问赶紧。」 「你觉得你在魔法这方面的天赋怎么样？如果使出塞西莉亚用过的那种看天赋的召唤术，你觉得你能不能召唤出个死亡骑士什么的？」 亡灵法师没正面回复，只是很谦逊地低着头问了一句：「你还记得我是什么出身吗？」 「……奥秘之神他儿子？」骷髅摸了摸脑门。 「我很高兴你还没把这事忘了。如果只是硬拼实力的话，我可能也就欺负欺负幻象系的缪罗，不过说到天赋，我还是稍微……有点自信的。」 ☆、代步工具 法罗纳突然发难，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对方随手掷过来的匕首，将将擦过了他的鬓发，紧贴着皮肤，像某种冷血动物的鳞片。奎克颤巍巍地拔出了嵌进树皮里的锐器，腿软得几乎在发颤。贴身的衣物被冷汗浸湿，软趴趴地贴在身上。 他数得清自己的心跳。 他怎么就从没有怀疑过呢？他怎么吃了这么多个暗亏，就一点记性都不长呢？温妮莎常说他容易轻信别人，语气特别恨铁不成钢。他大概多少也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遇见什么事都不爱往坏了想。 他当时真不知道这么个缺点，关键时刻能这么要命。 仔细想来，法罗纳根本不是那种会突然善心大发让他留在队伍里当个累赘的人。 结果他看见张熟人面孔就跟看见天神降世一样，霹雳噗噜一通把什么皇家秘辛兄弟隔阂全给倒出来了。 法罗纳不但喜欢挣钱，还是个没什么善心的刺客。加上他的性命价值着实不菲，对方会想提着他的头颅，去三皇子那里领赏，也是难免的事情。 或许是他那种指控的神情太过明显，人类盗贼乜斜着那双斑斓奇异的、花瓣般颜色的眼睛，嘴角也逐步扬起，抛着手中的匕首，居然笑了起来：“你真以为我要杀你？说你是在皇宫里待久了大脑进水你还不爱听。乖，听你法罗纳哥哥的话，趁早把脑子里水拧巴干净了再出来混，别搁这儿丢人现眼了。” 他的笑容漂亮是很漂亮，只是从口中说出的话却很不中听：“凭我这身手，刚刚那一下扎得你脑浆开花绝对不是问题。再说了，我法罗纳要想杀你个放街上杀都不用杀，自己就能把自己饿死的废物小皇子，还要找个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地点、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俱全，趁你没防备了再捅刀子？你当你什么人物啊，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吧？” “这一刀，是给你提个醒。对着我一点防备都没有，你也真配当个皇子。”法罗纳嗤笑道，“虽说我不杀你，但想杀你的人多得能塞满仨皇宫，你到时候恐怕就没这么幸运了。这次我卖你个面子，以后多长点心眼，别什么人都信。” 奎克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向上逆行。他想反驳，但是话语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喉咙里。 紧接着，他开始思考。造就这一切的究竟是什么呢？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的人生，他本该光辉无尽的人生——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 因为租来的马车已经固定了行进路线，相当于隔壁位面“火车”的概念，不适合他们这种边走边找墓入口的人，艾利克斯本来想租几匹马骑着去。但梅莉听完他的计划，微笑道：“如果你们需要代步工具的话……也许我能帮上忙。” 奥菲莉亚不耐烦道：“怎么个帮忙法？” “找坐骑啊。我还以为咒法系法师最起码应该会点坐骑召唤术的。看来只能我亲自出手了。” 梅莉在原地吟唱了一段发音奇怪的咒文，不像在施法，反倒像是在唱歌了。亡灵法师一直在心里琢磨她是会召唤头地狱战马还是头法力浮龙，没想到天空中居然呼哧呼哧飞下两头狮鹫。 这种召唤和他想的召唤完全是两码事啊。他还以为是跨位面召唤几头异位面生物之类的呢。不过不用花钱租马了，正合他意，艾利克斯也没什么怨言。 “这是……我一笔买卖换来的坐骑，速度还算可以，”女法师很顺溜地爬到其中一头的背上，“因为一共只有两头，所以不得不两个人共乘了。” 精灵游侠闻言冷冰冰地看着她：“既然随时都能召唤的话，我们去图恩洛拉亚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这两头狮鹫只在席修瑞恩上空徘徊啊，又不是龙，你总不能指望它跨过大洋来找我吧。” 梅莉脸上笑容堪称绚烂地拍拍狮鹫的羽毛：“上来吧奥菲莉亚，雪矛飞行起来非常平稳，你不会觉得不舒服的。” 诚如梅莉所言，雪矛的确是头听话的狮鹫，几乎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但是奥菲莉亚再三观察了两头坐骑的情况，忍不住道：“你确定是我们这头狮鹫飞得更平稳，而不是你坐船坐傻了记忆紊乱？” 梅莉沉静地抹了把脸：“至少在我坐在它们背上的时候的确如此。” 这话真不是骗人。在她的印象里，雪矛的确比飓风——也就是另一头狮鹫——要乖顺听话。 但现在亡灵法师骑着的这头狮鹫蔫蔫地呼扇着翅膀，简直像是被人在颈部抵了把匕首。 不对劲。很不对劲。它的那副表现，就好像……遇到了天敌一样。 狮鹫这种生物，说起来跟太阳神沾了点干系，而且感知能力也很敏锐。梅莉让暴脾气的奥菲莉亚和自己共乘，放另两个人坐在一起，不能说完全没有私心。 她想看看狮鹫会对这两个骑手作出什么反应。 狮鹫的情绪会受两种客观因素影响。 其一是感知到了亡灵生物——但这点小小的误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头野兽曾经受过特训，可以坦然地让死亡骑士那个级别的生物骑在后背上，而不改变飞行速度。 另一种则是，骑手的血统有问题。这个“有问题”确切指的是什么，梅莉也不很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她要找的那个法神后裔艾利克斯的血统，绝对可以划进有问题的一栏。 除去嗜甜这一点来看，奥菲莉亚是个极典型的精灵：盘儿靓条儿顺、脾气特暴、箭无虚发、观察力敏锐、天生的游侠。于是，她能注意到近在咫尺的梅莉不正常的状态，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什么毛病？” “我跟你来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49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49 这么一趟真是来对了，”女法师高兴得几近语无伦次，幸好她还记得控制音量，“能把飓风吓成这样的法师，说他身上没点猫儿腻我都不信……” “他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游侠说到这里，忽然愣了一下，“你当初是不是少说了个条件？” “十有八=九是了。我的确少说了一个。不过我的本意只是让你留意着点符合黑头发、二十岁左右的男法师，关于我没说的那个条件，人家亲自吩咐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也就没再多嘴了。” 梅莉的想法很简单。现在他们两拨人都在天上飞着呢，耳畔风声呼啸，她和奥菲莉亚在这边窃窃私语，声音也被刻意放低，“梅欧洛斯”应该是不至于听见的。就算“塞纳”是个死亡骑士，生前也不过是个人类，与那个亡灵法师的听力估计半斤八两。 正如她所料想的一样，艾利克斯的确连半个音节都没能入耳。坐在他旁边的伊赞却听见了。毕竟他占着的这具壳子曾经是个耳力超群的黑暗精灵。他本来与这具身体相性不佳，不能将感官——虽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一骨头架子，五感从何而来——的优势发挥完全。 但是现在塞纳醒着，情况就另当别论了。这就好像一个近视眼裸眼了好长时间，突然有一天戴上了眼镜一样。即使那声音极其微弱，但是伊赞还是大概齐听清了一些。 他给了亡灵法师一个肘击：「你听见那两个精灵讲话了没有？」 艾利克斯不动声色：「没啊。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想找个‘黑头发、二十岁上下、有个条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的男法师’，而且好像那个法师妹子看咱们骑着的这头狮鹫的反应，怀疑她要找的就是你。」 伊赞越说心里越起疑：「听她们这描述，我都觉得像你了。你头发究竟什么色儿我没见过，但你是个半神这事儿肯定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此说来，你小子是很符合要求啊。你说人家不会真是来找你的吧？」 「我头发还真是黑的，」艾利克斯苦笑，「年龄也对上了，没准真是。」 「但是为啥啊？你之前认识梅莉吗？」 「肯定不认识啊。我知道的人里，跟她性格稍微像一点的就只有法罗纳了。就算他愿意克服心理障碍，让缪罗把他变成个精灵姑娘，法罗纳这小子也绝对没法施法。他说自己是什么职业，也不可能把自己说成个法师啊。」 「你们法师议会的人想找你？」 「他们的确知道我是什么情况。不过那群老头子要想联络我，不用绕这么大个圈子。」 「那还能是因为啥原因？」 「……我不知道。」艾利克斯的目光也十分茫然。 「除了法师议会的人，和我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应该就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了。」 「咱们俩都先冷静点，」伊赞回过神来，「这不还没确定人家要找的是不是你呢吗？说不定人家要找的根本不是你，是一个恰好也符合条件的别人呢？」 亡灵法师有点含糊地应了一声。 伊赞知道他在想这事。不能怪他疑心，主要是这事实在太巧了。能把女法师说的这几个条件全部占全的人，全位面估计都数不出几个来。偏偏艾利克斯就是其中一个。 骷髅沉思一阵，冷不丁说：「你说这会不会跟你爸有关系？」 「我也是这么想的。知道我的身份，但没有办法直接联络到我的，」艾利克斯的神色阴晴不定，「大概也只有我的父亲……以及占星者了。如果是占星者想找我的话，他想传达的消息对我而言一定相当重要。」 「下去之后，我们去找她们俩问问？」 「也只能这样了。」 ☆、信使与鸢尾花 梅莉听见艾利克斯问她“听说你们在找人？”的时候差点被吓懵在那。 那距离他按理来说应该什么玩意儿都听不见啊。难不成当法神后裔还能有听力增幅？ 她等到自己差不多镇定下来，才道：“我的确要找一个人。黑头发，男的，二十来岁，而且是个法师。” 艾利克斯看着她：“就这些？没有别的了？” 这人会这么问，肯定是因为这几个条件都已经满足了。梅莉越来越确信她要找的人就站在自己对面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格外有底气：“这人叫艾利克斯。你也别卖关子了，就说你小子是不是吧。” 亡灵法师似乎笑了一下，扭头道：“还真是找我的。” 女法师高兴得简直想和站在一边旁观的奥菲莉亚击个掌：“总算是找着了！” “反正巫妖陵墓也不会长腿跑，”艾利克斯道，“你不妨先跟我说说，委托你来找我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有点好奇对方会把占星者形容成什么样子。 但没想到对方却回答道：“你妹长什么样你总该知道吧。” 艾利克斯不明所以道：“我哪有妹妹啊。” 梅莉观察着他的神色，惊道：“难不成连法神也会搞私生子这一套……” 伊赞算是比较了解内情的一个。他刚想用混合了同情和怜悯的眼神关怀一下心灵受挫的艾利克斯，就想到对方跟他说过的事情，口中不禁咦了一声：“不对啊。” 当他被生下来的时候，他爸已经处于同化状态了，想让他妈再怀一个也没戏。 艾利克斯打一生下来就被寄予了复生奥秘之神的厚望。一群老头拼尽全身法力，累得够呛才将他送到现在这个时间线上来。就算他妈后来另结新欢，又给他生了个妹妹，这姑娘也跟奥秘之神一点关系也没有了。法师议会的老头总不至于傻到拼死拼活、搭上一条老命，把这跟他们议会议长半毛钱没有的孩子一并送过来吧。 女法师轻啧了一声，道：“那是一蓝眼睛的姑娘，穿得挺严实的，我连她头发什么色儿都没看出来。她想跟你见个面，联系方式现在就在我手里，你看着办吧。” 艾利克斯一时间脑袋里仿佛有一团乱麻胡乱地绞在一起。 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话来：“她人在哪？” 梅莉满不在乎道：“反正不在法尔瑞斯。不过，如果我现在叫她来的话，她大概很快就会到了吧。” 亡灵法师本来想说这隔着一大片海呢，坐多好的船，等过来也得好几天之后吧。但话过到嘴边，他又想到佩里斯的羽蛇弯刀，以及深冬身边的小红龙萨雷。如果有这种级别的坐骑当交通工具的话，像“很快就会到了”这一类的说法，他还真没什么好挑眼的。 艾利克斯不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50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50 动声色：“那就麻烦你帮忙联系她了。” 女法师随口应了一声，居然拍了拍身边雪矛的背，给了它一个引路术，看架势是要让这狮鹫飞过大洋，直接给人家捎口信去。 奥菲莉亚想起她之前的话，气道：“你不是说这狮鹫飞不了太远吗？” “光是从一个大陆到另一个大陆的话，它的体力还是扛得住的，只是返程的时候比较吃力而已。但是我根本没打算让它飞回来找我啊。”梅莉摸了摸鼻子，懒散地笑道。 他那个“妹妹”果然有自己的坐骑。艾利克斯在心里哀叹。 说起来，如果他运气够好的话，那一瓶黑龙血还真指不定能召来头什么东西呢…… “等等，”伊赞忽然一愣，道，“你们两个不都是法师吗，干嘛要用这么麻烦的方法？” 艾利克斯刚才光顾着盘算召唤骨龙的可行性了，现在一想这事，心里也觉得奇怪。 贝希摩斯虽然在伊赞眼里很不够看，但还是有点属于自己位面的黑科技的。但凡稍微有点闲钱的人，手头上基本都置办了一套简易的通讯设备。 只要双方都携带着通讯器，就可以——用隔壁位面的一个动词来描述——“打电话”了。 有种法术叫做次级心灵联结，其效果是在双方之间构建一个心灵通道，要一个人负责引导，另一个人负责接受，这个法术才能成功。而上文提到的通讯器正是这个原理。 炼金物品在沟通中起到的作用，就是接替双方施法者的位置，达成“即使没有法师，也可以建立心灵联结”的目的。 如此说来，如果两个人都是法师，甚至连通讯设备都不需要，就可以直接联络了。 两个法师凑在一起，有好好的心灵联结不建，反而让狮鹫屈才去当信鸽？这俩人脑子里是兑满了腿毛增生剂还是怎么的？ 梅莉诧异道：“谁告诉你我们俩都是法师了？” “居然不是？”伊赞比她更诧异，“法师议会议长的子嗣，怎么说也应该懂点小法术吧？” “那姑娘是个战士，身手不错，但是对魔法一窍不通，”女法师如实道，“但是她宣称自己是实打实的光辉与奥秘之神的亲生女儿，如果你不信可以直接用法术验她的血。” 艾利克斯嘶了一声：“不可能啊……” 他爸难不成被同化的时候还能给他折腾出个妹妹来？ 他们这边想得头都大了，塞纳看着他们有眉头的皱眉头，没眉头的伸手骨摸脑门儿，忍不住把伊赞的灵魂给挤到一边去了。他几乎前脚抢到身体使用权，后脚就没好气地问：“你们能别讨论了吗？能赶紧走不能？能不能？” 烦不烦啊这帮人！ # 约莫在他们降落点的不远处，艾利克斯发现了那座墓。与之前小红龙守着的那座相比，这座陵墓显然引人注目得多，周围还挨着一大片花海，简直就是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它。 墓门口开着不少鸢尾花，与佩里斯的那盆非常相像，大概是同一个品种。 塞纳很无奈地解释道：“都是塞西莉亚种的。她觉得这边虽然花多，但大多数都是野花，好歹也是一巫妖前辈，将陵墓设在这样的地方，未免也太寒碜了。结果就……如你们所见了。” 死亡骑士这时候已经切换到了黑暗精灵模式，声音听起来十分镇定，手掌却——出乎伊赞意料地——汗津津的。 「这没理由啊，」他向艾利克斯泄愤道，「人一旦成了尸体，汗腺就不再工作了啊！」 亡灵生物有很多种，其中一种是纯粹的灵魂态——比如说法师塔里歌声动听无比的那个报丧女妖。伊赞在贝希摩斯待了挺长时间，囤积了不少的火炮炸药，那些东西对付野兽和人类或许非常有效，但如果拿来应付只剩个灵魂满街晃悠的死灵，就有点不够瞧的了。 所以在塞纳跳脚事件发生之后，伊赞索性放弃了夺回身体，决定在一边安静地当个旁观者。 “其实我更想问的是，”艾利克斯认真道，“那个前辈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把自己的墓搁在礼拜堂的旁边、花海的正中间的？” “礼拜堂人多，花海显眼，这不摆明了的事儿吗？这座墓只有在死灵系天赋不错的人才能看见。大巫妖山德鲁想找个天赋好的人，并且威逼利诱，让人家成为自己的学徒，好让对方复活自己。” “但如果天赋好的人见到了墓，却因为太不起眼而忽略了，或者是有天赋的人都不走到这里来，那就不太好了。所以他只好让这里变得更加显眼一点。”死亡骑士神情有点不耐烦，但还是很仔细地给出答复。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不用担心，他已经找塞西莉亚当他的学徒了，是不会再让你掺和进来的。至于塞西莉亚不在，到底由谁负责复活他的问题，恐怕要交给塞西莉亚的学徒来考虑了。” “门口没有什么奇怪的机关吧？”毕竟这是个自己从没去过、而且十有八=九会危机四伏的地方。为了安全起见，艾利克斯还是向塞纳确认了一遍。 “大概没有。”塞纳答道。 在死亡骑士用没有眼白的黑色眼睛瞥过来的时候，艾利克斯突然哭笑不得地想起，如果不是伊赞莫名其妙被卷进了空间裂隙，那和他定侍从契约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黑暗精灵死亡骑士塞纳本人了。 要是真这样的话，他还不如要个骨头架子呢。 伊赞一直借着黑暗精灵的五感在旁边留意着周围的一切事物。因为身体根本不是他在操控，不用担心哪里有机关忽然启动、打伤到他，他有更多的闲心观察其他人的反应。 塞纳可能是当死亡骑士当出了习惯，无论何时都非常小心谨慎，时时保持戒心。就他的身份而言，这无可厚非。但令人奇怪的是，在进入陵墓之后，塞纳理智上明明十分清楚这里是山德鲁的陵墓，他是山德鲁学徒的召唤物，他待在这里会无比安全，但浑身的肌肉还是被充分调动，处于一种持续的紧绷状态。 说他是在“戒备”，似乎有些不太恰当。伊赞更倾向于将他的这种精神状况，描述为“恐惧”。他把这事概括了一下，简单地跟艾利克斯说了说：「你别太紧张了，塞纳估计是怕看见塞西莉亚的死相之类的，才吓成这样，跟这里机关没什么关系。」 但奥菲莉亚既并不像伊赞那样，能与塞纳共用五感，也不像艾利克斯这样，随时可以接收到伊赞的简讯。她只能依靠自己的视觉，粗略地观察和判断死亡骑士的状况。因此当塞纳摆出一副随时准备战斗——至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51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51 少在她看来是这样——的模样的时候，女游侠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梅莉在她身边逗了一刻钟的闷子，愣是没能逗出一个笑脸来。 这座巫妖墓和之前红龙萨雷守着的那座墓的布局相差不远。伊赞猜测，大概这些陵墓都有一个固定的装修，想修墓直接往上套就行了。 ☆、塞西莉亚 艾利克斯向前走了几步，脸色难看起来。原先充斥他全身的、潮水般的法力，在刹那间退却了。梅莉跟他是前后脚进来的，在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后，也变得焦躁不安起来。正如头脑之于贤者，感官之于猎手，法师对自己的魔法有一种病态的依赖。而她尤其如此。 与奥菲莉亚给她戴上禁魔环时不同。在那时，她很清楚对方不会给自己的生命造成切实的威胁，甚至在遇上小麻烦的时候，这个纯血精灵还会给自己挡上一阵。但在一座陵墓里，无论墓主人用什么样的方式攻击入侵者，都不能算是过分。 伊赞很快发现这两个人的变化：「怎么了？」 亡灵法师没有回答他。 反而梅莉呼出一口气去，笑容发僵：“奥菲莉亚……我现在使不出法术了，你可得护着点我。”女精灵没跟她对呛，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在进入大厅之后，塞纳先是露出有些迷惑的神情，接着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最后用非常确信的语气断定道：“塞西莉亚就在这附近了。” 大厅正对面有一座雕像，刻的是一个青年模样的人。底座上镌刻着他的名字：山德鲁科尔文斯。这显然不是他死时的样子。 这位在历史上劣迹斑斑的巫妖的事迹，艾利克斯略有耳闻，也跟伊赞讲过。 山德鲁年轻时是个贵族，日子过得挺好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想不开当了亡灵法师。 如今想来，可能只是单纯地因为不想死太早吧。 黑暗精灵熟稔地走过大厅，进入了一个狭小的房间。艾利克斯他们只好在他身后跟着。 最深处有一团烟雾状的灵魂，漂浮在空中，散发着光芒。塞纳跪在那团灵魂面前，泣不成声。 对方似乎是在作出回应一般，温柔地抱住了他。 她似乎在笑：“你如约赶到了，我的死亡骑士。我等到你了。” “你比我记忆中……变化了不少，”黑暗精灵轻声说道，“但依旧那么漂亮。” 由于灵魂契约的关系，塞纳能把塞西莉亚的亡魂看得有鼻子有眼儿的。所以他也就能对着她毫不犹豫地说出“你依旧这么漂亮”这样的话。但伊赞和艾利克斯不行。 在他们眼中塞西莉亚就只是一团大白雾而已。因此这个场景在他们眼里就变得异常变态。 机械师小心翼翼地问：「以后咱俩应该不会这么肉麻吧？」 「别的我不敢保证，」艾利克斯谨慎地回答他，「但对着团雾说漂亮的事儿我肯定干不出来。」 塞纳请求艾利克斯抽取他的灵魂。亡灵法师给他的回应是，他皱了皱眉。 一开始伊赞没明白这个动作代表着什么，直到他眼瞅着艾利克斯从奥菲莉亚那里拿了把小匕首，用自己的鲜血在地面上涂出一个看着无比复杂的符文阵。 「你不疼吗？」机械师忍不住问。 失血过多的艾利克斯，说起话来异常地言简意赅：「疼！」 「那你干嘛用自己血画法阵？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变态嗜好？」这回艾利克斯已经不是话少的地步了。他干脆根本不说话了，只是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摇晃着手中空荡荡的水晶瓶，朝他苦笑了一下。 「法师真是个危险的职业啊，」伊赞感叹，「尤其是你们这些没事画法阵的。材料不够自己血凑，还挺有牺牲精神。」 梅莉看艾利克斯的眼神倒是没有奥菲莉亚那么惊叹。她只是觉得有点小嫉妒。 她叹着气对奥菲莉亚说：“看见了没有？如果我的血这么好使的话，我也去学咒法系了。” 死亡骑士很配合地走到法阵里，临法阵发动前还留了句遗言：「那身体送你了。」 「塞纳你别急啊！」伊赞连忙拦着他，「你还没告诉我怎么从骷髅变成黑暗精灵呢？」 黑暗精灵沉稳道：「别想了，你根本变不了。只有我行。」 「哦……那变成我本人呢？」伊赞说话语速奇快。 「在我走之前，你一直被压制着没法转换形态。但我走了之后，你应该很容易就能做到。」 塞纳望着法阵即将发起的光辉，又称得上温和地来了一句：「再见了。」 他的灵魂很快被抽走，然后飘了过去，和塞西莉亚大白雾黏黏糊糊、非常亲密地凑在一起。 伊赞恢复控制权的那一刻起，黑暗精灵的皮肉噼里啪啦一下子消散了。然后剩下了他一身没什么大用的骨头架子。 小骷髅本来想赶紧试验一下怎么变成大活人，但一想，虽然他的原身被卷进空间裂隙前，身上完完好好地穿着一身工作服，可是进去之后也不知道咋样了，万一他现在一变人就成裸奔了可怎么办啊，这个念头也就不了了之。 现在这个情况略有一些棘手。 全队在禁魔前提下最能打的死亡骑士塞纳，现在已经变成个小鬼魂儿跟塞西莉亚说悄悄话去了，只留下一具没用的骨头架子给伊赞拿来当摆设。 平心而论，黑暗精灵的骨骼还是相当强劲的，如果给对了人，应该能发挥出相当不错的战力。但伊赞生前是个机械师，他有不错的反应能力、不错的思维、不错的准头，可惜就是拿剑从没拿稳过。 小骷髅想着想着就把手里的猩红誓约之剑撂一边儿去了。他摸着脑门儿又寻思了会儿，觉得墓里应该也不乏塞纳这样有实体的死亡骑士，为了保险，还是把枪掏出来端手上了。 塞西莉亚听了塞纳的解说之后，尽管对穷得只剩骨头小队这个队名非常嗤之以鼻，但还是挺感激他们的。但自己一个灵魂体也没什么好赠送的东西，就领着他们去了一趟墓里的一个隐蔽的小房间。 塞西莉亚笑了笑：“本来这些东西都该归我的，不过我已经用不着它们了。反正不怎么值钱，为数不多几个质量好点的也全被我挑走了。至于剩下的这些，你们不用客气，看上什么拿什么吧。” 艾利克斯眼神立马变了。那是一种饿了三百年的伊赞看见何咏做的饭的眼神。 倒不是说他有多稀罕山德鲁留下的那些凹了瘪了的钢盔和锈迹斑斑的断剑，只是他恍惚间记起山德鲁作为巫妖的同时，在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52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52 符文法阵方面也稍有研究。 尽管时代限制在那里摆着，他的咒法系水准在艾利克斯眼中实在不值一提，但作为一个曾经腰缠万贯的贵族，一个后来战力超群的大巫妖，好使的材料他是一点也没少收集。塞西莉亚虽然是亡灵法师，但对符文阵很没有研究，在从这些遗产里挑挑拣拣的时候，也并没能注意那些在专业人士手中能大放异彩的施法材料。 但艾利克斯不一样啊，他是正儿八经根儿红苗正的咒法系出身，闭着眼都能画出个像模像样的传送法阵来，什么材料值钱什么材料不值钱他能分不出来？ 更何况，大巫妖山德鲁屠过一头龙。 那头龙的龙血就放在这里，只是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 艾利克斯深吸一口气，陶醉道：「幸福来得太突然。」 伊赞试探道：「嗯……血量不够道具攒？」 梅莉一开始觉得塞西莉亚那种语气挺嫌弃的，估计给他们的东西也不怎么样。但在往四周打量了一下之后，她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亮起来了。 这些东西，搁在山德鲁的年代，全是破铜烂铁。 搁在塞西莉亚的年代，稍微有点用处，但总的来说还是一堆废品。 可搁在她所生活的这个年代，也就是现在，这就是真金白银啊！ 梅莉和艾利克斯两个还算比较有鉴赏能力的人，把但凡是看起来价值不菲的东西全给带走了。塞西莉亚见他们这捡个废品都当宝的架势，一再感叹只要是时代久远的东西，连个千年痰盂也值钱，不知道她的骨骸在埋上几千几万年之后会不会也一并升值。 想到这里她忽然一愣：“对了，我刚刚是不是没提过？” “提什么？”伊赞茫然道。 塞西莉亚说：“我说，我是不是没有提到过，有关于这座墓中有骨龙驻守的事情？” “墓里有头守墓龙。想要出墓必须得打过它，或者在不被它一爪子糊成泥的情况下安全逃生。我是帮不了忙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塞纳在一旁叙述着，语气非常平淡。 伊赞整个骷髅霎时就是一个哆嗦，吓得差点原地散架。 “你干嘛这个反应？”塞西莉亚奇怪道，“你们队里有两个法师，别的不说逃走应该不难吧？” 艾利克斯面无表情地回答了她：“这里有个禁魔法阵。你不知道？” “我活着的时候没有来着。应该是因为我是山德鲁的学徒，他特地给我放水吧。” “我现在求他老人家当我导师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他留在这里的能源只够供给一次知识传承。”她如实回答。 禁魔法阵摆在这里，梅莉和艾利克斯的战斗力全都不作数了。也就是说，他们要么依靠伊赞的小破枪和奥菲莉亚的小箭头杀出一条生路，就是让奥菲莉亚拖着他们三个拖油瓶从骨骸巨龙的利爪下逃出生天。 这两条听起来似乎都挺难以达成的。 ☆、黑龙血 艾利克斯有点愁：“能场外求助不能？” “前提是你的求助对象很有死灵系的天赋。”灵魂体左右晃了晃。 梅莉皱着眉头：“要说外援，那谁的实力的确不错，但她哪来的亡灵法师天赋啊……” “如果不达成条件的话，哪怕是泰坦也没法强制突破这里的，”塞西莉亚说着笑了起来，“其实我不介意多几个死人做邻居的。” 「你们亡灵法师说话都这么……变态吗？」伊赞很惊恐。 艾利克斯不忿：「你这人怎么搞职业歧视。我讲话明明很正常的。」 「行我换个说法。你同行讲话真变态。」 「听着舒服多了。」 骷髅垂头丧气：「话又说回来了，骨龙这事儿怎么办啊——」 「我大概有点应对策略，」亡灵法师定了定心神道，「而且刚刚拿了墓主不少的施法材料，那条龙如果追到墓门口就走也就算了，如果继续追的话，大不了出了禁魔区我再现画传送阵，糟蹋点钱我认了……」 「既然心里有谱，那你刚才那语气怎么听着还那么没谱？」 「因为这事实施起来很困难啊。再说刚到手的东西，因为条骨头龙就打水漂儿多不值当啊……」 他们的对话就只进行到这里。 因为他们听见了骨骸巨龙毫无形象的嗥叫声从不远处传来。 接近于萨雷在灰雾群山折腾出的噪音，但比那要更加低沉、阴鸷一些。 “还有就是，如果你们一直待在这里不走的话，很快骨龙就会主动来攻击你们。” 塞西莉亚不知出于什么心态，补了这么一句话。 “……你就不能早点说吗。” # 于是穷得只剩骨头小队开始了逃命之旅。 巨龙的速度向来不可小觑，被亡灵法师用死灵法术复生的骨龙也同样如此。尽管他们觉得自己已经是在用全力奔跑，那头龙还是异常轻松地赶上了他们。 「你不是说你有应对策略的吗——」伊赞抱怨着往后开了一枪。枪子儿对于骨龙来说就好像是个笑话。它径直朝着骨骼飞去，然后原封不动地弹到了地面上，还往边上骨碌了几圈。连哪怕一条裂纹也没有给对方留下。 这弹子儿没有起到实际效用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伊赞对这个结果也没感到太过失望：「枪这东西果然应该拿来打有要害的活物。你等会儿啊，让我试试炸药效果怎么样……」 「我是真没想到这个禁魔法阵的覆盖范围居然有这么大，我以为法阵只覆盖了大厅和大厅里的一些房间，开关一直开着，我一走到阵的影响范围就中招了。没想到是我们进入大厅时，将覆盖全墓的法阵给触发了……这么大的手笔，这么精妙的符文线走向……这根本不是山德鲁能达到的水平啊！」 「你缺心眼儿吧！人家大巫妖不会画法阵人家不会让别人来代劳啊！」骷髅连着拉了好几个小号手榴弹，毫不留情地甩了出去。 爆破声一时间连绵不绝。烟雾粉尘胡乱飞扬，几乎什么也看不清了。 “一、二、三……六。”伊赞数着数着陡然一怔，“不对啊，我只扔了五个啊？哪来的第六声响？” 梅莉似有所感地“啊”了一声：“援兵来了。” 之前跟在他们屁股后头穷追不舍的骨头龙，现在已经跟一头黑龙缠斗了起来。 而且看情况，明显是那头长了肉的龙占据上风。 骷髅一看危机解除，也有闲心往旁边看了。他意识到自打另一条龙一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53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53 登场，艾利克斯整个人连呼吸频率都变了，投向那条黑龙的目光异常狂热。他语无伦次地说着：「伊赞你看见了吗？看见了没有！活的啊！黑龙！黑龙啊！活的！」 “咦？”伊赞说着拍了拍他的背，“坐在龙背上的是谁？” 女法师往艾利克斯的方向比划了一下：“他妹。” 伊赞还在琢磨己方占了上风，但不能给敌方造成实质性伤害的战斗没什么意义，只能勉强缠住对手，这样下去有点不妙，他们恐怕得趁乱逃难，就看见黑龙朝着对面，轻飘飘地喷了一口小火苗，把骨龙侧肋骨给烧焦了。一股糊吧味儿，不好形容，反正挺难闻的。 大概是切实意识到了两者之间不可逾越的武力值差距，骨龙哀嚎了一声，委屈地趴在大厅上，不再闹腾了。如果这是条活着的龙，它的价值大约不可计数。 可惜它是条骨龙，只有硬邦邦——也许还糊了，现在正在滋滋作响地冒着烟——的骨头架子。艾利克斯不无遗憾地看着它：“没有血可取的龙一无是处，是没有未来的。” 骨骸巨龙翻了个身，不想理他。 “没事，最起码你很可爱。” 袖手旁观半天的塞西莉亚飘过来摸了摸它的脊骨，诚挚地安慰道。 # “那么现在该你自我介绍一下了吧？”梅莉摸了摸鼻子，笑道，“我跟你认识这么久，可连你正脸都没见过几回。” 黑龙背上的骑士解下一身黑漆漆、光看质地就觉得非常厚重的斗篷。也真亏她不觉得沉。这个人身上穿的是黑底银纹的骑士铠，背后背了把沉甸甸的长剑。刻意剪短的黑发和脸上的刀疤，衬得她的五官愈发英气。 伊赞忍不住想：这姑娘总感觉……有点……帅啊。 她神色如常地开了口，音色较同龄女性略微偏低，而且有些粗砺，以至于听上去有些雌雄莫辩：“初次见面，艾利克斯。我是蕾莉安娜，你血缘上的妹妹。” 又是四个音节。旁观的小骷髅心想，就这点而言，你们还真像是有血缘关系的。 等等，奥菲莉亚的名字好像也有四个音节。 艾利克斯愣了一下，愕然道：“血缘上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在现在你所处的时间线上，我们共有的父亲和母亲只有你这一个子嗣，”蕾莉安娜陈述着，“而在与之相邻的另一条时间线上，他们则只生下来了我。” 她扬了扬被轻铠包裹着的右手：“我的血就在这里，你随时可以来取。” 这关系还真是有点混乱。如果不是何咏提前告知过他们有两条时间线的事情，估计他们俩十分钟都琢磨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分之一的几率，生个男的就是艾利克斯，生个女的就是蕾莉安娜。同样是一对父母生的，这俩人差距怎么就能这么大呢？ 「你妹怎么看着比你爷们儿多了啊？」伊赞忍不住问。 艾利克斯语气微妙道：「我觉得也是……」 尽管蕾莉安娜一直在强调“我是你妹，不信验血”，不过艾利克斯差不多在她提到时间线的时候就相信了她所说的话。他更想知道的是，她的那头黑龙肯不肯给自己一瓶龙血…… 「黑龙血啊，正宗黑龙血！我召唤你的时候用的那种！」艾利克斯一提到这个就有点鸡血上涌，他一边说一边在手底下给小骷髅比划，「想当年我就为了这么一小瓶子血花了多少冤枉钱，现在材料来源就站在我面前，而且它的主人还是我血统上的亲戚，要不挤两瓶血出来，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亡灵法师……」 看他这态度，伊赞简直怀疑现在谁给他一瓶黑龙血，他就会跪着管谁叫爸爸…… 可能是艾利克斯打量黑龙时那垂涎三尺的眼神太露骨了，蕾莉安娜瞄了她打出生就没见过面儿的哥哥一眼，冷不丁问了一声：“你想要黑龙血？” 毕竟她也算是法神的闺女，虽然自己最终没当成法师，但这些法师一天到晚心里琢磨的都是些什么，没人比她更清楚了。艾利克斯往她背后一瞥，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艾利克斯玩命点头：“一小瓶，就一小瓶，你让我拿什么换都行——” 蕾莉安娜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小黑龙，在征得对方同意之后，用骑士剑小心翼翼地在它已经放松下来的肌理割开了一道，将亡灵法师给她的小号水晶瓶盛满，动作竟然异常娴熟。 她将东西递了过去：“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了。” 亡灵法师捧着那一小瓶子的血，傻笑着微眯起眼睛，整个人都幸福得不得了。 「你小子别笑了，瞧你那德行，缺心眼儿得不行。」骷髅用手肘捅他。 艾利克斯一本正经地咳嗽几声，这才算恢复了正常。 离开了这座见鬼的陵墓之后，亡灵法师忽然抬头问了一个问题。他的语气很困惑：“这座墓不是只有亡灵法师天赋特别好的人才进得来吗？” 伊赞奇怪道：「人家好歹和你是一个爹生的，凭什么不许人家天赋好？」 艾利克斯耐着性子给他解释了一遍。 既然他们两个都是兄妹，大概他们前半生的成长历程——比方说从母亲肚子里爬出来、被法师议会的人传送到未来、从小在法师之城的熏陶下长大、受托寻找解救父亲的方法——都是差不多的。 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下，哪怕蕾莉安娜有半点当法师的天分，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当一个纯粹的龙骑士。之所以她披着一身骑士铠出现在自己面前，理由十有八=九是因为，她像自己的朋友，人类盗贼法罗纳那样，虽然出生在一个法师辈出的家族，但在魔法方面完全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法罗纳居然也是？」小骷髅很震撼，「我还以为这小子是从平民区爬出来的。」 「他是个挺厉害的大法师的儿子。而且仔细说来，我母亲和他的血统算是稍微有点关联。他、我、缪罗三个人是一起长大的。不然你以为我一个整天呆在图恩洛拉亚的人，是怎么莫名其妙地跟一个盗贼混得这么熟的？」 蕾莉安娜进入陵墓时，她一靠近，门就开了。她当时还以为那门是不看通行证，无论是谁都能进的，现在乍一听艾利克斯的问话，仔细琢磨了一下，也有些哭笑不得。 她神色古怪地看了看乖顺地伏在她身边的巨龙：“我的确没天赋。但是很有可能……它有。” ☆、链式反应 一条有亡灵法师天赋，而且天赋足以让大巫妖青眼相待收为学徒的黑龙……伊赞沉默了一会儿，感叹道：「这真是太变态了。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54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54 」 艾利克斯非常支持他的想法。 蕾莉安娜瞥他一眼，神态自若道：“我有些事要和你说，艾利克斯。有关于我们的父亲。” “你确定要在这里说？”亡灵法师语气古怪地发问，“我感觉这不是个好地点啊。” 龙骑士顺着他的目光扫视一圈，在她的视野里，梅莉正摩挲着法杖的纹理，像没长骨头一样软趴趴地耷拉着挂在女精灵身上，流里流气地朝她微笑。 蕾莉安娜皱了皱眉，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的确不是。” 艾利克斯委婉地向两个精灵表达了自己需要他们离开的请求。 梅莉从善如流。她凭借自己对古董堪称精准的鉴赏眼光，在之前的冒险——如果被一条骨头龙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条夏天里伸着舌头的狗一样，能被称作“冒险“的话——拿到了不少的好东西。尽管她完全可以将这些丰盛的战果全部收入囊中，但她作为一个实打实的违禁品商贩，在分赃方面还是相当有商人的信誉的。 在均分了巫妖陵墓中的收获之后，她拉着奥菲莉亚撂下一句话：“下次再找我们的时候，记得确保冒险者协会有值得一接的任务。”说罢扬长而去。 “现在人走了，你可以把话说出来了。” 蕾莉安娜带着审视意味地打量着他身边的伊赞，似乎有些困惑，但很快又移开了目光。 “长话短说，”她在酝酿了一段时间之后，选择以这句话作为对话的开头，“在我的时间段中，父亲没有被群星同化。因此，我也就没能像你那样被遣往未来。” “是这样啊，”艾利克斯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苦笑了一下，“我的……我们的父亲，是什么样的？图恩洛拉亚怎么样了？母亲呢？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是个性情温和、非常博学的人，尽管失望于我没有半分成为法师的可能，但仍然是个很好的父亲。拜他所赐，我们时间线的法师之城，远比现在这座要繁华得多。” 如果他们两个的遭遇能够对调该有多好。艾利克斯想起自己的魔法天赋，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父亲没有被星光囚笼困住、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他成为了一个不愧对自己血统的大法师，可惜他是看不到了。 “母亲她……像我一样没法学习魔法，而且脾气不是太好。在我的成人礼上，”说到这里时，蕾莉安娜抚摸着黑龙的脊背，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一直紧绷的脸色也稍微有所缓解，这让她看起来总算没那么不近人情了，“她告诉了我一头黑龙的巢穴所在地。令人庆幸的是，这条消息换到这个时间线仍然起效。我再一次驯服了它。” 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些糟心事的话，他原本也可以得到像这样的生日礼物吧。 艾利克斯心想。可惜他生错了时间线。 “只是她是个人类，寿命短暂的人类。她没能成神，而且没法通过像研习亡灵法术这样的手段延续生命。最终她病死了。我还记得她死时的样子。” 母亲在哭，泪水顺着干巴巴的脸颊浸湿布料。不像那些话本中写的那样。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幸福的笑容。她只是非常不甘心地，恸哭着。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那哭声才得以停下。 那副狼狈的模样，并没有让人觉得安详，反而让当时的蕾莉安娜一下子害怕起来。 她害怕自己也变成这样，什么也没能做到，就憎恨地流着泪死去。 “我之所以知道你的名字叫做艾利克斯，是因为他们早已决定，如果生了个男孩就叫艾利克斯，是女孩就叫蕾莉安娜。父亲跟我提到过这件事，所以我记住了。” 艾利克斯深吸了一口气，问：“最关键的问题是，两条时间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父亲呢？他过来了吗？他很想问，但没能问出口。 “我所处的整条时间线都被毁了。在不久以前，我的父亲也已经死了。” 蕾莉安娜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并不是难过。她甚至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我大概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了。” 为数不多的，有幸见证群星创造的奇迹的人。 即使在这条时间线上，没有“蕾莉安娜”。但他们，万神殿的每一个人，所有在自己眼前死去的人，都还一无所知地活着。一个每个人都还切切实实地活着的时间线—— 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她想，再也不会、再也不可能有了。 “众星将一切回溯前推，制造出了这样的一条时间线。没有料想到的是，众星的陨落，居然影响到了这里，间接导致了群星之墓的诞生。这条时间线中的父亲被星辰同化，对此我感到非常抱歉。但至少我们保全了大多数的东西。” 取舍，艾利克斯太明白这个词的含义了。他就是背负着法师议会无数人期待站在这里的。尽管有人为此付出了许多，但他什么也没能做成。 尽管素未谋面，那些法师的名字，时至今日仍然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没有那个立场去责怪蕾莉安娜。 其实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们两人的父亲，并不能算是同一个人。他的父亲并不认识蕾莉安娜，而蕾莉安娜的生父，也并不知道艾利克斯这个人。她会选择舍弃他父亲的未来，换取整条时间线的未来，实在再正常不过了。 更何况她本来根本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一句道歉已经够有诚意的了。 亡灵法师的神色有些阴郁。他整理了一下情绪，这才抬起头：“最后一个问题，你绕了这么大个圈子，连梅莉都委托上了，应该不光是为了兄妹团聚这么简单吧？” “这条时间线有许多地方和我印象里有些出入。我需要了解这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艾利克斯那是什么人什么脑子，她拿话一点就转过弯来了：“你想让我跟你把两条时间线的事儿给串一遍？” “这些事一时半会儿估计捯饬不全，”年轻的法师有些犯难，“借一步说话怎么样？” 蕾莉安娜微微颔首，将斗篷披在身上，挡住了里面结实的黑底银纹轻铠。 巨龙乖顺地俯下身来，鳞片一节一节被捋平顺了，苍穹下闪闪发亮——至少在艾利克斯眼中的确如此。 「回神儿回神儿，流口水了你。」伊赞捅了他一下。 蕾莉安娜让黑龙一路飞到了图恩洛拉亚里。一头体型庞大、正值青壮年的黑龙，在这座布满了法师的城镇中显然非常惹眼。这可是艾利克斯这名正言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55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55 顺的法神后裔看着都眼红的东西，一般法师更是不用说了。 那□□裸、明晃晃、丝毫不带遮掩的热辣目光，让蕾莉安娜有一瞬间露出了怀念的神情。伊赞甚至都不知道她究竟是在怀念图恩洛拉亚，还是在怀念这种拉着条黑龙到处走，谁都看着嫉妒的情况…… 蕾莉安娜究竟是拿什么做的交换，现如今已经不得而知。总之她用一些东西作为代价，从黑心的精灵违禁品商人梅莉那里换来了一栋坐落在紫罗兰花环巷、起码个把年月没进过活人、靠着里头提前预设的法阵才没落下积灰的房子。 黑龙知道他要原形态走进屋里，这房恐怕得塌，这时候很听话地自发自缩小了体型，变成了一黑不溜秋的小龙崽子，眨着双晶亮的竖瞳，简直有点可爱了。 “干嘛不变成人啊？”艾利克斯瞧着小黑龙那样儿，扬着下巴多嘴问了一句。 蕾莉安娜言简意赅：“这是个体意愿的差异问题。” 「真不愧是你妹，听听人这话说的。」小骷髅彻底被这措词给震撼到了。 亡灵法师叹道：“连锁反应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他们两边除了有几件大事大体能对得上，但剩下的几件，时间地点人物几乎都对不上，颠三倒四，乱七八糟的。 “怎么可怕了？”伊赞听这俩人说了半天的人文历史，百无聊赖，接了一句话茬。 艾利克斯想给他举俩例子，但没想出来什么特别典型的，只好说：“一言难尽。” “哦，那就算了，”小骷髅身子一斜，胡乱挥着胳膊，“我睡会儿啊，你们说完了叫我。” 目前已知的这两条主时间线的事件发展，本来应该是一模一样的。而两者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众星陨落之地。 然而像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变故，就将之后发生的事情全部搅得乱七八糟。 艾利克斯想到这里，心里烦躁得不行。自从遇见蕾莉安娜，他就总会思及父亲、思及群星之墓，思及占星者与他那苍白无力的、勉强可以称作鼓励的言语。 他承认自己正在嫉妒他这个“血统意义上”的妹妹。 他嫉妒蕾莉安娜，就因为凑巧生对了时候，就可以坐拥除魔法天赋以外的，一切自己希望拥有的东西，而且还很不将这些当回事，就好像那些并不是什么值得视若珍宝的东西，而是暗巷的垃圾桶里一块脏兮兮的香蕉皮。 这种感觉真是太恶心了。但他也没那资格去批评她什么。他的妹妹蕾莉安娜同样也背负着不少东西。她见证了一个位面的覆灭，身上的担子也不见的就比自己轻上多少—— 所有事情说穿了，也只是他生不逢时而已。艾利克斯感觉嘴里有些发苦，夹着血的铜腥味儿。他猜测那差不离是在巫妖陵墓里弄出的伤，但没那个闲心细究了。 等到骨头架子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太阳都下山了。蕾莉安娜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很放心地将他们两人留在了家中，自己一个人带着条龙跑了。 亡灵法师不知道打哪儿掏了本儿书在看，书名叫《论神性》，似乎是他们在日晷城书店里买的，没想到他现在还带在身上。这人读了半天书，早读得心里腻味了，感觉到伊赞挺大幅度地挪了下身子，知道是他睡醒了，于是放下书瞟他：“我妹走了，这屋现在算暂时归咱俩。你是打算在这儿凑活一晚上，还是连夜赶回法师塔去？” “你不是没材料了吗？”伊赞自诩相当体贴，“你要贫血我可没地儿给你找大红枣儿去。” “你还记得咱俩现在在哪儿吗？”亡灵法师好笑道。 小骷髅脱口而出：“法师之城啊！——算了当我刚刚什么也没问。” 艾利克斯瞥见他傻不愣登摸脑门儿那样儿，觉得很好玩，忍不住又笑了一下：“而且我在墓里找到不少材料呢，反正短期内是不至于有放血危险的，你尽管放心就行了。” “那正好，咱们现在回去我试试能不能变成人……” 亡灵法师一边抹着法阵，一边尝试着想象了一下他的模样，可惜没想出来。 ☆、适应期 伊赞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个原理。他只是在心里想着要变回原样，接着骨骼就异常地发起烫来。这兴许是件好事，至少他现在终于能感受到自己身上是冷是热了。他又转而担忧起自己这身脆弱不堪的破骨头，会不会被这种异常的高温融化。 艾利克斯皱着眉头看着他，没敢上手摸，想了半天，问出一句废话：“没事儿吧？” 伊赞没回音儿了。他迷迷瞪瞪地愣了一会儿，什么话也没说出来。从一具没有嗅觉、没有心脏、没有半点热度的骨头架子，逐渐变成一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听见久违的呼吸声从喉咙里传出来，实在是一种非常难以形容的体验。 他这才意识到，他之前之所以觉得身体有点热乎乎的，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骨头架子太凉，乍一升到常人体温自己有点不大适应。这个过程听起来很长，实际上很快。亡灵法师还没有反应过来，机械师就已经一身工作服在他身边儿坐着了。 伊赞和他一样没反应过来。他怔怔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高兴得差点要原地飞升：“哇啊啊啊艾利克斯你看见没有！看见了吗！看我！看！我！我的肉！长回来啦——” 明明这张脸已经不再是灰突突的头盖骨，对他而言很是陌生，但艾利克斯瞧着对方的面容，非常奇异地，没有半分的不适应感。就像平时两个人聊天打趣那样，他很自然地调笑道：“行行行得瑟得瑟得了啊你。” “快讲我是不是很帅，没辜负你小子期待吧！”伊赞依旧沉浸在长出血肉的喜悦中，迟迟不能自拔。 趁着这个机会，亡灵法师托着下巴，从头到脚将他观察了一遍。坦白地说，伊赞的体型有点出乎艾利克斯的预料。他本来以为像他这种成天琢磨的不是图纸就是火箭筒的机械师，平日里缺乏锻炼，估计形体不会太好看。不过这人五官分明，鼻梁高挺，体格匀称，锁骨明显，宽肩窄腰长腿，穿着一身裁剪合身的技师工作服，让人几乎挑不出一点错处来。 平常总听伊赞一本正经地说贝希摩斯土着的虹膜奇怪，值得深入研究，法罗纳是其中翘楚，现在一看，这小子本人的虹膜同样也挺特殊的，是一种让人光是看着就觉得相当温暖的、火光的颜色。 现在他高兴得眼睛都半眯起来，浅褐色碎发贴在额头上，说不出的顺眼。从理智上来说，伊赞的确是挺帅的。艾利克斯一瞬间理解了他在隔壁位面的超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56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56 高人气。但从情感上来说，看着他这狂喜乱舞满地乱爬的德行，艾利克斯真的特别不想夸他。 “那个，我觉得吧……”在机械师热切的目光下，他慢吞吞地开了口，“介于你刚刚转换完形态，我有理由怀疑现在你的灵魂与躯体之间的联结尚不稳定。建议你先去找个地方睡一觉，醒来之后再来跟我说话。” “为什么这么说？”伊赞好奇道。 艾利克斯伸手指指自己的脑袋，面无表情道：“因为大脑不清醒正是联结不稳定的症状之一。” 伊赞愣了三秒，气得从兜里掏出把扳手想打他：“说谁大脑不清醒呢？” “你啊，”艾利克斯非常镇定，“你摸着良心自己坦白说，放飞自我地说，你真不觉得你这到处乱跑到处嚷嚷的样子是不是特别弱智？说你大脑不清醒我说错了吗？” “好像是有点弱智啊。”伊赞想了想说。 机械师下意识地抬手想摸摸自己光溜溜的头盖骨，结果摸着一手的碎刘海儿。 他忏悔：“哎呦你看我这记性！我居然有头发了，我都没想起来……” # 在伊赞还维持着骷髅形态时，他用着塞纳的那身骨头架子，整天满处跑，风餐露宿，可能是有点脏兮兮的，但他本人的身体是根本连半点贝希摩斯位面的风沙尘土也没碰到过的，按理来说应该干净得很。 但只要他一想到他都个把月没沾过水了，心理上就觉得有点不大痛快。 所以他在法师塔里很不把自己当外人地简单冲洗了一下，洗完随便披了身从艾利克斯那儿借来的法袍，开始对着自己的工作服发愁。 亡灵法师看惯了骨头架子的垂头丧气，还从没见过他用本尊的脸撇着嘴是个什么模样，乍一见他这副表情还觉得有点想笑：“又怎么了？” “你说我怎么进时空裂隙的时候，怎么就没往里面放点吃的呢？哪怕是块儿巧克力也成啊。”伊赞说着夸张地叹了口气，身子朝他一歪。人俗话都说孰能生巧，他之前这么大大咧咧地斜靠在亡灵法师身上已经有过无数回了，现在这一套组合技做得无比自然。即使这骨头身上长出肉来，也没能让动作慢下半秒。 有点热。大概是刚洗过澡，还有点湿漉漉的。 这是对方往他这边贴过来时，艾利克斯的第一感觉。 说实话，他钻研了那么久的死灵系，已经很久没有跟——有常人体温的——活人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了。跟法师议会扯上关系的这些人，比如说法罗纳、深冬和缪罗，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细究起来彼此间关系都不算太差，但很少有像这样的、两个人挨得足够近，能直接感受到对方身上温度的时候。 亡灵法师不太自在，但没有直接推开他，只是干巴巴地接着他的话茬问了一句：“饿了啊？” “是啊。你会做饭不会？”伊赞抬了抬下巴。 艾利克斯无奈道：“你看我像会做饭的人吗？” 他倒是能搓点魔法制品出来，不过那只能暂时缓解饥饿，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机械师瞟他一眼，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的确不像。不过看人不能光看外表你说是不是。第一次跟何咏见面儿那天，我也根本没想到这小子做出的饭居然能这么好吃——”伊赞说到这里语声一顿，反应过来猛地一拍自己大腿，“对啊，何咏！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呢！” 语毕拉着他胳膊就是要奔着门外走，走到一半又如梦初醒道：“哎对了，你是不是还没让我见过你的真脸呢？没事，就算丑我也不嫌弃你。你要长丑了凑过来恶心我一下，我正好就吃不下饭了，省下多大一笔伙食费呢。” 艾利克斯被他一说才想起有这档子事儿，很听话地把自个儿脸上的幻象术给去掉了。 伊赞也有模有样地端详了他一下，奇怪道：“你眼睛怎么这色儿？银灰色？看起来跟瞎了一样……不对啊，你肯定没瞎，那这算怎么个回事？难道你们位面的什么重大疾病会让人虹膜病变？” “这件事……怎么说呢，”艾利克斯酝酿了一下措辞，“跟我爸有点关系。” “我的父亲，打生下来眼睛就是这个色儿，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用幻象术很难模拟出来。缪罗甚至特地试过，色号不是太深就是太浅，”亡灵法师心不在焉地叙述着，“当初有人觉得非常奇怪，为此甚至特地查了我们家的族谱，族谱查了没查到，就跑去翻史书，结果没有一个人是和他一样的。后来他成神之后，这就变成了光辉与奥秘之神的象征。” “我平时不怎么露脸也正是这个原因。虽然已经很少有人记得这些陈年往事，但保不齐还是有些人会特意去调查的。毕竟这个颜色的眼睛的确不多见，是吧。就比如说温妮莎，在发现我对图恩洛拉亚非常熟悉之后，怀疑过我的出身，估计没少调查相关的资料。在群星之墓，在发觉湖中奎克是他本来的模样之后，她大概有刻意留意过湖中的倒像，并且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看见了我的眼睛。” “你想啊，当时已知的具备这个特征的人，只有奥秘之神一个，我跟他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很好猜？现在年代久远，她应该不会直接猜我是他儿子什么的，但法神后裔这个帽子应该是跑不掉了。” “至于我们俩怎么眼睛莫名其妙就成这样了，我估计我只是很单纯的遗传因素，我爸的话，可能跟他后来被同化有点关系，”艾利克斯皱着眉，极力尝试着让自己的说法听起来更好懂一些，“即使在他刚出生时，跟群星之墓还一点关系也没有。” “说起来有点奇怪。你既可以理解为，因为我父亲被星辰同化，所以有了这样的一双眼睛，也可以理解为，正是因为他有了这样的虹膜，执意要留在群星之墓，才会被同化。两种都讲得通。” 伊赞总结道：“宿命论？” “啊，差不多吧。说到这个，其实我觉得一些预言师推崇的天命论还是有些道理的。包括父亲被同化、占星者进入星光囚笼、我被传送到这个时间段，以及你被卷到这个位面，很有可能都与星辰本身的意志有关。” “举一个烂俗点的例子，它们所能操控和影响的东西，诸如你我的性命，蕾莉安娜的去向，都好比是一个人手里抓着的棋子。要扩大赢面，为此弃卒保帅在所难免。”艾利克斯苦笑。 “群星是贝希摩斯的守护者，为了阻止位面的毁灭，会放弃什么都不足为奇。” # 伊赞从飞机驾驶位上跳下来，高高兴兴地敲了敲何咏的家门。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57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57 何咏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打着哈欠，从里头走了出来：“伊赞？长肉啦？” “是的，”机械师眉飞色舞，“我终于不用再当骨头架子啦！” “所以你就来找我蹭饭了？”何咏撸了把袖子，很自然地往厨房里走。 伊赞一见晚饭有着落了，心花怒放地夸他：“不愧是何咏，果然很了解我！” “对了，我新书的主角定下来了，是条绿龙。你说叫什么好呢？” “叫卷心菜吧。要不葱花也行。”机械师头也不抬。 何咏拍板：“行，就卷心菜了！清秀脱俗，听着比氯化钠健康多了。” ☆、香梨与面包与葡萄酒 伊赞像某种犬科动物一样，眉目舒展地笑容满面地闻着厨房里传过来的香味，趴在餐桌上和艾利克斯闲聊扯淡：“饭什么时候好啊我肚子好饿……说起来，我之前是不是就跟你提过让你尝尝何咏的手艺来着？” 亡灵法师想了想，不大确定地开口：“……似乎……是有这么回事啊？” 不过当时伊赞全身上下还半点人肉也没有，他本人也根本没将这话放在心上。 现在就不一样了。伊赞趴在桌上，带着湿气的刘海长过了眉。 他一边半真半假地哀叹着头发太长是时候咔嚓剪上那么一剪子了，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搭话，话题从银河系螺旋臂一路飞奔到了明天下午究竟吃点啥好，思路特别活泛，不仔细听完全跟不下来。 但艾利克斯早就习惯了话题像这样的频繁变动，甚至连对方的小动作都心领神会，知道要分多少心神放在他身上，才既能让对方讲得最尽兴，又不会让他自己觉得太累。 # 何咏的手，实在是一双很神奇的手。他既可以毫不费力地攥着红白机手柄，一命通关沙罗曼蛇，也可以做出好吃得让人想连盘子也打碎了一并吞进肚里去的饭菜。 别人是什么感觉伊赞不得而知，至少他的的确确就是这么想的。 何咏有点惊恐地望着机械师那副狼吞虎咽的吃相：“你说实话，多久没吃过饭了？” “上次不跟你说了吗，两个来月啊！到现在是不是已经三个月了……等等艾利克斯你至不至于的啊——哎哟我的小鸡腿儿！魔法不是这么用的——” 亡灵法师扭头扫了他一眼，目光从容镇定：“不服你也来当法师啊？” 伊赞投给他一个满怀恨意的眼神，趁对方低头闷笑的空当儿把鸡腿夺回到了自己碗里。 “缺德。”艾利克斯评价道。 “这是你缺德在先。”伊赞嘟囔着，小心翼翼地夹了一筷子宽粉。 这回他倒是不怕被抢了，他就不信这人拿着一对刀叉还能制得住软趴趴的粉条儿。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几条断口整齐的宽粉飞到了别人的碗里。 年轻的法师——也不知道是出于挑衅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笑着朝他扬了下眉。 “你们这些法师都去死吧，”机械师撕咬着鸡腿，愤恨地诅咒，“在餐桌上，魔法必须被禁止！” 围观了他们全程战况的掌勺大厨何大厨木着脸嚼着米饭，含含糊糊地骂了句：“幼稚。” 伊赞嗤之以鼻：“说得就跟你哭着喊着要喝可乐的时候不幼稚一样。” “在你揭我短之前，能先把我做的红烧肉放下吗。”何咏犹豫半天，还是把这句话讲了出来。 但是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艾利克斯如是想，气定神闲地扒拉了一口鱼肉。 # “我之前没说错吧，我哥们儿手艺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棒！”伊赞豪气干云。 亡灵法师煞有其事地思考了一小会儿，谨慎地回答：“挺好。” 机械师被他的回答噎了一下：“能说得具体点吗？” “有点撑。”艾利克斯正色道。 就算是个绝世大弱智，在见着对方脸上那遮都遮不住的笑弧的那一瞬间，也该懂得对方这是在故意恶心他了。更何况伊赞还是个头脑相当聪明的大机械师。 他有点郁闷：“咱能好好回答不能？”艾利克斯这回干脆连话都不说了，直接望着他摇头。 伊赞又回忆起他之前在餐桌上用魔法抢食的壮举，气得差点把刚长出的肉又融化掉。 机械师本来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坐直了身子，叫了他一声：“哎，何咏，我问你个事儿啊。贝希摩斯这边不两条时间线呢嘛，从其中一条时间线，跳到另一条时间线，应该不算非法越境吧？” “当然不算了，要这也算犯法我估计就没时间休息了，”何咏随便拿了包零食在那嗑，一边嗑一边闭着眼睛，一脸陶醉地想象着他嘴中嚼碎了的瓜子其实不是瓜子，而是一口冰箱里封存了足有仨小时、冰碴在瓶里晃动的冰镇可乐，“你问这个干嘛？” 伊赞没心思跟他解释这些烂事，就没说话，干脆一个倒仰又栽了回去。何咏跟他混了那么多年了，这人打的什么心思，自己用后脑勺都能猜得到，一看他这反应就明白事情估计挺错综复杂、不好解释的，也没那个心思去听了。 执行者沉默了半响：“啊我忘了说了，这几天咱们位面有点事要我做。” 伊赞对他要办的事不感兴趣，更没那个心思追问。 他只是沉思了一下，很惊恐地得出了结论：“也就是说这几天我都没饭吃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 “怎么办啊何咏不管饭了！”伊赞回了法师塔之后，就一直在床上胡乱翻滚。 艾利克斯看着他那副万念俱灰的惨样，觉得很好笑：“在原先位面的时候，何咏应该也有要走的时候吧？那时候你是怎么解决伙食问题的？就饿着？” “那时候我有小机器人啊！”机械师说着就来气，“我家机器做饭水准怎么说也是被何大厨指点过的，他手艺不说学到□□成像吧，五六成总是有的……” 何咏水准的五六成啊……艾利克斯想了想，那其实应该还是不错的。 “那这几天你打算怎么对付过去？”他问。 “凑合吃吃你们位面的土特产吧……嗯，我希望不要太难吃啊……” 他说着换了个频道：「哎呦咱俩好像好久都没在这边说过话了！有点怀念啊！」 艾利克斯很配合地也转移了阵地：「说真的，如果你只想填饱肚子的话，我用法力搓出来的面包，保证管够。如果你还嫌不够，我可以让缪罗帮忙。」 「你这么多法师朋友呢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58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58 ，为啥找人帮忙非要是缪罗？」 「嗯……我是不是没跟你提过这件事？」艾利克斯逐字逐句，认真仔细地说，「缪罗不但在变换系上很有天赋，搓出的面包也很神奇。」 「怎么个神奇法？你给我形容一下？」 亡灵法师用双手给他比划出了一个梨的形状：「他做的面包看起来像是香梨。」 「这其实……也不算很神奇啦？只是外形有点奇怪而已。」 「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他做的香梨形面包，尝起来是葡萄酒味的。」 「请你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好吗。」 「而且这种变态面包是他们旅店里的招牌之一，全名叫“缪罗大爷要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看起来像梨的葡萄酒味法力面包”，我不评价了，你就随意感受一下。」 伊赞突然反应过来：「咦，等等，招牌之一？也就是说不止一个？」 「是啊，当然不止一个了。除此之外，法力灵龙旅店里还有出售外表像刀子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在刺客中格外受到欢迎的奶酪、看起来像是酒杯的朗姆酒，以及，长腿儿水果儿——那水果具体是什么，取决于你点了什么版本的缪罗——样式的蜡烛。」亡灵法师掰着手指头给他一个一个数，「最后一项虽然听着有点玄乎，其实搁桌子上站得挺稳的。但是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一个旅店的招牌里究竟为什么会有蜡烛！」 「说起来，缪罗可以做出魔法烛台，你就只能搓面包？好说也是个半神啊你……」 「都说半神是身份，跟实力没关系了。但话又说回来，搓这种法力制品其实是很基础的东西，只是换味道略微奇怪了点。如果我硬要研究一下的话，效果应该不输于他。」 艾利克斯苦笑：「不过既然我已经有了个会做菜刀奶酪的法师朋友，就没什么太大必要再钻研这个了。更何况缪罗那是整天守在店里无所事事，只能捧着几个小法术钻研，力求精通。我可没那么多时间琢磨这个……」 # 奎克听着人类盗贼漫不经心的声音，大脑空白，一时之间甚至无法思考。 这是他离开狮鹫帝国的第十七天。 三皇子戈萨里顿没有继续追杀他，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放弃了原本唾手可得的皇位。 他只是将矛头对向了自己的兄长。奎克不成气候，大皇子才是他将要认真对待的、真正棘手的对手。 而与此同时，尽管四皇子，也就是他，奎克菲斯特，行踪不明，狮鹫帝国却没有任何动作。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奎克甚至曾一度怀疑法罗纳手中消息的真实性。 直到法罗纳半阖着一双眼睛，懒洋洋地说道：“我说你们帝国无所作为，那就是无所作为。我的情报网，你小子最好到死也不要怀疑。还是说，你更希望让我为了验明我消息的可信程度，在这里告诉你，你七岁时弄洒的那杯朗姆酒，打湿的究竟是你的哪本热血小说？” 奎克有气无力地说道：“不，那就免了。我信了还不行吗。” 这么说，他听到的消息都是真的。帝国没有做出任何表态，就像是，什么也不知道那样。他被放弃了。相对于前途光明的戈萨里顿菲斯特，他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他之前的两位皇子，即使是作为未来的皇储来讲，也是够得上标准的。所以别人又怎么会、又怎么会——多看他一眼呢？ 毕竟他可是毫无价值可言的废物小皇子啊。同样享受着一样的皇嗣待遇，他却像这样一无是处，会被人放弃，当成残次品丢到一边，天平向着他的对立面倾斜—— 那全部都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那种事也无所谓了。他心想，他可是奎克菲斯特啊。天下有这么多的地方，这么多的人，他为什么非要回去呢？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必要回去呢？ 他只要成为不那么废物的小皇子，然后把温妮莎救出来就好了。别的事情，什么皇位、什么权杖、什么他冒死才得以窥见的秘密，都跟他无关了。狮鹫帝国的兴衰，也已经与他无关了。如果他的兄长想要夺走皇位，那就随他们的便好了。 奎克事不关己地想，像这样的事情，他再也不会、再也没可能插手了。 法罗纳打量着小皇子的神色，还以为他这是心碎欲绝，怕他背过了气儿去自己不好收拾，没什么诚意地道：“别那么伤心嘛小皇子。被帝国抛弃这种故事，不是挺符合你喜欢的热血小说内容的吗？” 这句话并没有让奎克的心情有所缓和。他意识到即使自己对皇室的奢望已经被砸了个粉碎，但他对狮鹫帝国的眷恋，并没有他所料想的那样容易割舍。那就像是从心口剜下一块血淋淋的血肉一样令人疼痛难忍。 年轻的皇子垂下了头，开始哭泣。湿漉漉的泪液顺着脸颊滚进衣领里。他说不清楚这种感受。他猜想这泪水或许是为被帝国舍弃而流，可似乎又不完全是。 奎克发誓那是他的最后一次流泪。 法罗纳站在一边，微翘了嘴角，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大概等了一会儿才问：“哭够了没有？” 小皇子早就习惯了他这副幸灾乐祸的脾性，自己伸出手用衣袖没什么章法地擦了把眼泪，红着眼圈，哑声道：“够了。” “那就好，”人类盗贼笑了起来，“我可没兴趣听你哭个半宿，很腻味的。” ☆、向日葵 艾利克斯最后还是带着他去了法力灵龙旅店。缪罗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实在没得变了，居然把自己变成了个大花盆儿，没有花只有土的那种。 可能是盆太重了，他走起路来里头的土也跟着一颤一颤的，看起来特别不稳。 幻术师惊诧：“哎你旁边那骷髅呢？散架了？哎呦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来了，死灵系的那个谁你还记得吧，开了个店专门给骨头架子拼关节你知道不？我和他关系还不错，你跟他报我名字能打七折，附带终身免费的骷髅纹身服务……” 没人会需要这个的。 伊赞心想，至少他肯定不会。 亡灵法师很镇定地伸出手，朝身侧一指：“长肉了。” 机械师也很配合地朝缪罗比了个胜利手势。 缪罗讶异更甚，差点撒出几撮土来：“不是幻象术，还真是活人，看长相的确不像这个位面的……让死人变活？真够能耐的啊你，艾利——不是，梅欧洛斯？”他还是没有习惯这个称呼，叫到一半，被艾利克斯一瞪，很生硬地改了口。 “……挺难解释的，”亡灵法师回他一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59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59 句，“就这么跟你说吧，和他融在一块儿的那个亡灵生物的灵魂——这是在他本人要求的情况下——被我拿法阵抽出来了。” 缪罗的理论相当扎实，一听他这话自然心领神会，投给他一个理解的眼神，想了想又狐疑道：“那你们俩现在来找我是干嘛？难道是借宿？不至于吧？我这只是个小旅店，床也是很烂的木板床，住两宿得了，还打算天天睡是怎么着的？你当你法师塔是摆设吗？那可是法师协会看在你……身份特殊才赏你的，又不用交房租——” 他困惑地抓了抓花盆边：“不对啊，难道是找人？最近也没什么奇怪的家伙进来啊……” “不是，”艾利克斯打断了他的话，扬着下巴朝伊赞那边示意了一下，“他吃不太习惯法力面包——准确地说大概是我做的法力面包——所以我就来带他找你了。尽量来点像样的东西，别搞菜刀奶酪。饭钱我照付，就不赊账了。” 长腿儿花盆儿一听见他说饭钱照付，整个盆都变得无比精神。 他豪气干云：“好好好，不就是吃的嘛，只要不赊账，什么话都好说！” 一会儿缪罗端着食物回来，一盘子装的全是瓜果蔬菜。不知道是不是法师有什么保鲜的实用性法术，反正这些东西看着都挺新鲜的。 伊赞伸出去的手刻意避开了菠萝、香梨和西瓜。艾利克斯肚子不怎么饿，就坐边儿上望着他吃，一边看一边笑，心想缪罗真是害人不浅，把人家坑得都快不敢吃水果儿了。 “没点别的了？”机械师嚼着小西红柿说，“光吃水果填不饱肚子啊，你们要体谅我。” “奶酪吃吗？”幻术师想起来亡灵法师的嘱托，心不甘情不愿地在后头补了一句，“放心，不是刀子型的，就最普通的那种奶酪。缪罗出品，保证好吃。” 伊赞听他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只好憋着笑点头。 吃完饭以后，长了肉的机械师窝在壁炉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手在大腿上打着拍子，还不敢拍得太响，怕的是被别人一个火球术糊在脸上。艾利克斯拎了颗葡萄塞进嘴里。 就在这个时候，门须臾间被打开了。一个旅店的门会打开，向来不是件稀奇的事情。 但这回进来的人，是一个他们都认识的人。他眼睛微微弯起，虹膜颜色非常显眼，腰间别着短匕，从鼻梁当间儿到下巴的部分都被黑色的皮革面罩密实地遮住。 法罗纳笑了一声：“哎呦，艾利克斯你也在呢？你旁边那骷髅呢？”看来艾利克斯身边跟着个死人这件事，已经变成固定印象了。 亡灵法师有点无奈地说：“就坐我旁边呢。” “变人了？恭喜啊，”法罗纳也没太惊奇，拉了椅子跟他们坐在了同一桌，扬声喊了一句，“照旧啊，一杯雪梅白兰地。” 缪罗听见他声音，一下子就反应过来，端着奶酪飞快地冲了出来：“要酒可以，给不给钱！” “哎呦居然还变了个花盆儿……”人类盗贼端详着他。 “你小子是不是歧视花盆儿！”缪罗理直气壮地吼了一嗓子，看那架势是只要对方说了个不字，就要拿盆沿往对方腿上撞了。 法罗纳连忙摆手，声儿里带笑：“没有没有。我只歧视上头没长花儿的花盆儿。” “这还差不多——”幻术师刚想走人，忽然想起自己变成的就是个没花儿的花盆，气得差点蹦起来，“等等，那你不还是歧视我吗！” 伊赞憋着笑安慰他：“没事啊，你变朵花出来不就不被歧视了吗？” “哎呀当过骷髅的人就是聪明，”花盆意思意思鼓了下掌，很满意地说，也不知道他这是哪来的变态逻辑，“那你说我长朵什么花儿好呢？” “向日葵？”机械师提议。他想试试变出来的花里有没有葵花籽。 “那成吧！”缪罗说着头上变出朵金黄金黄的向日葵。 伊赞满脸的跃跃欲试，伸手就想拔葵花籽，花盆很严肃地制止了他：“这籽儿可是我的头发变的，是吃不了的！你揪了特别疼不说，还会让我掉头发！我现在还很年轻，还不想当一个秃瓢缪罗……”机械师遗憾地收回了手。 法罗纳看见他们俩闹完了，就像没长骨头一样趴在桌上，喊了缪罗一声：“给不给酒喝了？” 缪罗虽然平时管他要钱要得很勤，三句不离“那小子欠我的钱还没还呢”，但对方就算不给钱，他自己也会把酒杯给端来的。 花盆跑到一边，一会儿把酒拿给了他，嘴里还嘟囔着他欠的钱数。 法罗纳惬意地品尝着雪梅白兰地，假装没有听到这人讲话。 他喝到一半，忽然若有所思道：“你们之前那个雇主，叫奎克的，让我给你们带一句话。” “你见着他了？”艾利克斯有点惊讶。奎克应该正在狮鹫帝国里当他的小皇子呢，法罗纳没理由跟他产生交集啊。 “啊，见着了，”人类盗贼发了个简短的音节表示肯定，“他说了，他想成长为一个‘像样的’皇子。在那之前，暂时不会回到狮鹫帝国了。” 所谓“像样的”皇子是个什么定义，伊赞并不清楚。他只是下意识地觉得，情况不太对劲。以奎克的性格，他什么时候要想迈过一个坎儿，肯定得先在那个坎儿上结结实实地绊上一跤。 这人看了这么多热血小说，那股子救世冲动倘若一直堆在心里引而不发，迟早得闷出点毛病来。量变引起质变，小皇子蓄了这么多年的力，有一天突发奇想，打算一脚从这个坎儿上跨过去，对于他这年龄的小男孩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让伊赞真正感到好奇的是，在地底之行之后，奎克遭遇了什么事情。法罗纳又是怎么跟他扯上的关系。 “奎克在你那里？”艾利克斯问道。 人类盗贼嗯了一声：“我来，是为了替他取一样东西。” 他像是漫不经心地叙述着，斑斓的玫红色眼睛稍微弯起来，脸上的笑容有些奇异。 “我已经很久不看那种剧情无聊蹩脚的舞台剧了。不过到今天我才发觉，在后台铺设背景和准备道具，其实是一件极有意思的事情。” # 何咏在几天之后回到贝希摩斯的时候，机械师感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倒不是因为他有多想念这人做的饭——实际上他一连吃了三天的本地特产，简直有点吃习惯了——而是因为何咏把伊赞家的小机器人顺道儿也给带过来了。 伊赞一脸幸福地抱了抱那个被他命名为“光剑”的机器人：“艾利克斯我跟你说，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60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60 其实我原本想叫它r2d2或者c3po的。但是我仔细想了想，觉得天底下一百个机器人里，起码有八十个会叫这两个名字。” 亡灵法师不明所以。机械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作为机械师圈子的顶梁柱，机器人的名字起得那么没建设性怎么行呢——” “你说你没事儿叫什么光剑啊，”执行者无比惋惜，“要我说可乐瓶盖儿这名字多好。” 伊赞沉默半晌：“咱俩起名技术半斤八两，就不要再互相嘲笑了好吗。” “好笑，区区光剑，哪能跟我起的名字相提并论！” “你到底是有多想喝可乐啊何咏。” “非常想。我求你给我喝一口成不成，我喝感冒冲剂喝得都快心理扭曲了。” 伊赞很镇定地调整着光剑身上略微松动的螺丝，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执行者只好不忿地喝着感冒冲剂，边喝边委屈地控诉道：“伊赞你真缺德。” “之前我就一直很想问了，”回到法师塔之后，艾利克斯如是说，“可乐到底是个啥？” “你想喝啊？”伊赞低着头拍了拍光剑的脑袋。 小机器人的光学镜闪了两下，自己轱辘着走到亡灵法师面前，端出一纸杯的可乐递给他。 艾利克斯接过来尝了两口，闭着眼品味了一下，疑惑道：“不怎么好喝啊？” “我觉得也是。不过据何咏说，他们那个位面特别流行这个。” 亡灵法师讶异：“原来你们不是老乡啊？” “这种事情看长相都看得出来吧？”伊赞想了想才说，“不过因为一些原因，他在自己位面待过的时间，反而不如在我们那个位面的时间要长。你如果硬要说我和他是老乡，倒也不是完全不行。” ☆、天命论 佩里斯磷光主动联络了艾利克斯，说是有事要跟他讲，语速奇快无比地跟他定了个会面地点，说完立马无情地切断了灵魂联结。 伊赞很惊讶：“这小子不进万神殿了吗？怎么又出来了？什么毛病？” “不过这也是好事，”亡灵法师冷静地说，“你还记得之前何咏跟你说的事情吗？” “记得啊，是让咱们通知人家一下吧？” “嗯，跟他说一声。他是新生神，理应能随意出入神庭，倘若肯替我们当个信使，那就再好不过了。我更感兴趣的是，他是出于什么原因回到了这里。” “你瞅他那激动样儿，”机械师想了想说，“肯定跟月神有关。” # 日晷城的街巷里，站着一个手里抱着个竖琴的黑暗精灵。他把自己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小截发紫的皮肤，像个装在袋里、尚未开封的快递。 伊赞和艾利克斯拿着买来的地图七绕八绕来到这里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个场景。 他们还没来得及感叹堂堂一个诗歌与缝纫之神，居然沦落到要这么和他们见面的地步，就发觉对方的神色有些不对。 怎么说呢，这人就好像是缪罗收到法罗纳欠了很久的酒钱、何咏喝到一大杯冰镇可乐、艾利克斯拿到一整桶黑龙血一样，幸福得浑身上下都要开出玫瑰花儿来了。 “你还好吗？”伊赞朝他试探性地挥了挥手，“人没傻吧？” “没有，我很好，”佩里斯磷光讲话时语气又轻又快，仿佛一团软绵绵、轻飘飘的云，“我活了这么久，还从没觉得这么好过呢。” 机械师和艾利克斯面面相觑：「完了，这小子真受刺激了。看见我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黑暗精灵傻乐了半天，这才很迷茫地看着伊赞，问了一句：“对了，你是谁啊？听声音好像有点耳熟……我见过你吗？” 机械师伸手一指艾利克斯：“他你总认得吧？我是当年他身边儿跟着的那骨头架子。” “哦我记起来了。地表的骷髅可真神奇，不但能说话还能变成大活人……” 艾利克斯悄悄说：「我那时候随口唬他的话，他现在居然还没觉出端倪，什么智商这是……」 伊赞都不想跟他解释了，说：“你到底叫我们来说什么的？怎么笑成这样？” “萨琳娜还活着。至于其余的事，那就说来话长了。” # “我之前说过的假月神，实际上并没有打算对我不利。相反地，她是受萨琳娜之托，希望保全我性命的人，位面的擅闯者，也就是假月神口中的‘深海梦魇’，决意征服贝希摩斯。” 佩里斯顿了顿，神色有些复杂：“但它对于地底这样贫瘠而荒芜的子位面，应当连看也不肯多看一眼。假使父位面濒临覆灭，在地底里苟延残喘的我，兴许还能一无所知地，抱着向旧月神复仇的信念，继续生存下去。” “也就是说现在的月神其实是个好人？只是你把她当坏人了？”伊赞问了一句，“但是她干嘛要假装自己是月亮女神？有什么好处吗？” “是的。她曾经是另一个时空中，萨琳娜的至交好友，并且与她一起，见证了贝希摩斯的终结。她为警告我们小心蛰伏于海中的对手而来——” 来自另一个时间线啊……艾利克斯一怔，心情复杂道：“方便透露她的名字吗？” 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黑暗精灵满不在乎，想也不想地答道：“啊，反正你们肯定没听说过这个人，告诉你们也无所谓了。她的名字叫做蕾莉安娜。” 伊赞和艾利克斯对视一眼，目瞪口呆。 “你们……认识？”佩里斯看见他们的反应，也傻眼了。 这没道理啊？在蕾莉安娜过来以前，他们时间线根本不存在；在蕾莉安娜过来以后，她一直在神庭当她的冒牌月亮女神。这两个人和她，理论上来说应当一点交集也不存在才对。 “她过来之后，曾经来找过我。”艾利克斯苦笑道，“从严格意义上说，她算我血统上的妹妹。” 黑暗精灵表示理解：“她是跟我说过她要找一个人，没想到就是你啊。” 伊赞咦了一声：“等等啊，既然你说蕾莉安娜假扮过月神，也就是说她早就进到万神殿里去、替我们通知过诸神了？那她现在——已经成神了？” “她早就是了。”佩里斯很惊讶，“难道你们还不知道？” #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了。另一个时间线的萨琳娜已经死了。她来到这里之后，首先找到在万神殿里的月亮女神，并且借助群星的力量，让她亲眼目睹了过去发生的一切。为了阻止悲剧再次上演，她们在暗地里做了许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61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61 多努力。有很长一段时间，萨琳娜抽身不得，于是蕾莉安娜就代替她坐在了月神的神座上。” “你叫我们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的？”伊赞道。 佩里斯笑起来：“不是啊，我是想让你们二位帮我们一个忙。” “什么忙？让我们帮着对付那个入侵者绝对没戏。你们这一个两个新生神都搞不定的事情，我们俩普通人更没可能搞定了。” “我听说，你们认识了狮鹫帝国的四皇子？”黑暗精灵说道。 “那可不呢。其实你也认识，就是之前地底那个小男孩儿，叫奎克菲斯特。” “他的兄长之一，也就是三皇子，手里有一把受诅的魔斧，硬要细究起来，应该跟‘深海梦魇’有些渊源。那把武器太过强大，它绝不能留在凡人的手里。神明不方便出面干涉这种事情，所以只能让你们两位代劳了。” 他说到这里，扭头去看艾利克斯：“蕾莉安娜希望用你的力量，暂时控制住那把斧子。如果可行的话，最好能将它投进地狱位面的无尽熔浆最深处去。” 回到法师塔后，伊赞神色仍有些恍惚：“你觉不觉得这些事发生得都有点太巧了？” 自穿越以来，他首先结识了奥菲莉亚，然后就见到了作为他们雇主的奎克。 多亏了奎克和温妮莎的委托，他们得到了占星者的预言。 也正因为这个预言，两个人一齐去了地底，见到了新生神佩里斯磷光，并且帮他离开了那里。由于奥菲莉亚，他们遇见了黑心违禁品商贩梅莉。又借助这一层关系，蕾莉安娜找到了艾利克斯。 现在佩里斯联络并告诉他们，万神殿需要艾利克斯帮忙摧毁三皇子手里的魔斧。 太巧了。这些事情全部都摆在一起，平摊在他面前。伊赞无法说服自己这只是个巧合。 于是他又记起艾利克斯曾对他说过的话： “其实我觉得一些预言师推崇的天命论还是有些道理的。包括父亲被同化、占星者进入星光囚笼、我被传送到这个时间段，以及你被卷到这个位面，很有可能都与星辰本身的意志有关。” “它们所能操控和影响的东西，都好比是一个人手里抓着的棋子。要扩大赢面……弃卒保帅在所难免。群星是贝希摩斯的守护者，为了阻止位面的毁灭，会放弃什么都不足为奇。” 艾利克斯看了看伊赞。虽然他们两个人相处只有极为短暂的几个月——不说与巨龙、群星的寿命相比，即使对于人类来说，那也只是眨眼而过的瞬间——但他自诩对这个机械师的了解已经相当全面。 伊赞不是那种因为知道了“我的人生被外力操控”而沮丧的人，相反他更可能会为此感到庆幸。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成为一个赫赫有名的大机械师的运气。 如果艾利克斯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在想： 既然这是盘棋的话，那他本人，以及他所结识的人，在棋局中，都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在伊赞的眼里，他遇见的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但对于棋手而言，包括伊赞在内的所有人，都只是站在黑白格子里的、再普通不过的棋子。在他们之间，唯一的区别，也只是价值的不同罢了。 群星只需要考虑，让哪个棋子走哪一步，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 至于单个棋子的命运，它们是决计不会顾虑的，就正如下棋者不会因为死去一个棋子，而伏在桌面失声痛哭那样，非常显而易见。 但作为一个棋子，伊赞顾虑的可就多了。他不希望见到任何一个人死，就连厄运与灾祸，也想竭力地规避。即使他知道，那是不可能达成的事情。 # 艾利克斯很少见到伊赞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甚至可以说，他都很少见到有人在他面前露出这副表情。所以他也不太懂得该怎么安慰他。 “伊赞，”亡灵法师叹了口气，给他一个拥抱，右手在对方的背上轻微拍了拍，“别再想了。那些太遥远了，远不是我们所能改变的东西。” 伊赞哑着嗓子说：“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祈祷群星不是个臭棋篓子了。” “何咏那小子做饭那么好吃，如果他死了，我会很难过的。还有你也是，你们俩都别死，至少别在我之前死，行不行？” 艾利克斯笑了一下：“要死一起死怎么样？” “跟一个亡灵法师殉情，听上去不大浪漫。不适合我！”机械师点评道，“而且我们这可是下西洋棋呢，哪有一倒倒俩同色棋的道理。一看你小子就不清楚规则。” “有什么棋盘游戏能一倒倒下两个子儿的没？”亡灵法师发散思维。 “我们这边没有，但是据说何咏他们本土位面有一种特别复杂的，叫什么我给忘了。据说他特意学过，自诩是天资聪颖、一代高手，反正我是不相信就对了。” 伊赞趴在床上想了一会儿，忽然一击掌，道：“哎，我觉得咱俩可能都是弱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非常惊奇，仿佛他说的不是“咱俩弱智”，而是“我居然只用了一句话加仨标点，就证明完了四色定理”。 “你说说自己就得了，大家都是朋友，做事讲点道义，不要伤及无辜好不好。”艾利克斯道。 “你说，我当时抱怨了那么半天贝希摩斯的伙食，我干嘛不直接变成骷髅呢？” ☆、手段 “我本来可以一变了事的。毕竟死人什么也不用吃，全身上下完全没有能消耗热量的部位了……”伊赞说着，湛亮的眼睛直望向他，像一把烧得正旺的篝火，“我没想到也就算了，艾利克斯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的？” 机械师有些费解：“还是你其实记得，只是单纯地不乐意说，存心要让我适应适应你们位面的变态土特产，比方说刀片奶酪之类的？——难不成你也把这事儿给忘了？” 艾利克斯被他用狐疑的眼光一瞟，愣神了半天，半个音节也没发出来。 诚如伊赞所言，他的确是早就想到了解决方案。他二十来年里，很少与其他人挨得这样近过。 伊赞用着塞纳的骨架当他的骷髅的时候还好，艾利克斯作为一个死灵系的法师，向来跟尸体鬼魂之流接触得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但等对方变成有血有肉的活人之后，伊赞再这样大大咧咧地贴过来，就让人感觉很不适应了。 按理来说他是很想让机械师变回骨头架子的。但艾利克斯又感觉，伊赞本人是很满意现状，不愿意变回去的。能像他长肉那天那样，让他露出那种雀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62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62 跃神情的时候，恐怕几年也不见得会有一次。 他私心里觉得，能让伊赞心里高兴，脸上带笑，与能让他自己不那么别扭相比，要重要了许多，于是就不再提起要他回到骷髅形态的事情了。 机械师趴在床板上，艾利克斯是坐着的，视野要比他高上一些。 伊赞就很自然地就着这个位置，抬起下巴仰视他，给魔法灯具的光线斜着一照，特别好看。 他不知道亡灵法师怀揣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看他半天连吭也不吭一声，以为他是真给忘了，却不好意思承认，只好闭口不言，还当是抓住了他的一个把柄，很得意地笑了起来。 艾利克斯盯着他的眼睛一阵愣神。 邪了门儿了，他想。 # 这天夜里，伊赞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他捧着热水，低头问：“光剑你那儿还有安眠药没有？”其实伊赞平时是不吃这一类的东西的。由于有小机器人在一边盯着，他很少有作息不规律的时候。 之所以会往光剑的小型储物库里存放少量诱导睡眠的药物，也只是起一个应急之用而已。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安眠药也只有生活一团乱麻，还时不时会失眠的何咏用得上而已。 但今天佩里斯的话，以及话语背后的东西，对他而言实在是很有冲击性。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但凡一合眼，脑子里就兑满了天命论的那些破事儿，真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小机器人的光学镜闪了几下，表示否定。 伊赞直捶枕头：“他明明已经不喝可乐了，怎么还这么容易失眠，连一片都不给我留下——” 艾利克斯睡眠挺浅，听见他这边响动就推门进来了。 因为是在法师塔里，他连幻象术都没用，看了伊赞几眼，问：“睡不着？” 机械师顾左右而言他：“太失策了，何咏居然把我的安眠药吃完了！” 安眠药是个什么东西，光听字面意思就能想得明白了。 艾利克斯道：“你平常睡觉也这样？前几天我看你睡得挺香的啊。” “不是，就今天，”伊赞说，“今天情况比较特殊。” 亡灵法师点了下头表示理解，随即又有点促狭地笑着问：“需要我给你心理疏导一下吗？” “免费还是收费？”机械师很警觉。 “当然是收费了，毕竟我是个如此厉害的大法师——不过价格怎么定好呢？”对方煞有其事地思考了一会儿，拿定了主意，“哎，一分钟一个金币你看怎么样？是不是价钱特别公道，还挺物超所值？” 伊赞被他这么一打岔，连自己在介怀什么都快给忘了，他想了想：“说起来你们法师有没有什么能让人睡得比较香还没副作用的法术？要有副作用也行，反正不能是在智力方面，我的脑袋可是很值钱的，多少人等着我死后切片取样研究呢。” 听到最后一句话，艾利克斯评价道：“这么惨？” “是啊，谁叫我年少有为、才华横溢，而且还如此英俊——” “你夸自己怎么一点都不会不好意思的？” 伊赞理所当然道：“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呀！你说对不对？” 艾利克斯没去过伊赞所在的位面，至于他是不是年少有为、才华横溢，他无从评价。但从他们贝希摩斯位面的审美观来评判，至少最后一条伊赞是名副其实的。于是他无奈地笑起来，那笑容既安静又轻盈，像雨落进枝叶里。 伊赞本来觉得自己是很有理的，但突然被对方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就不再言语了。 半晌以后，他闭起了眼睛，倚在一边睡着了。他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如果不是艾利克斯拉开窗帘，让光线照在他的眼睑上，间接叫醒了他，恐怕他能直接睡到下午三四点钟。 醒了之后他揉着脑袋说：“昨天晚上你是不是用了什么催眠的法术？奇了怪了，我也没看见你摆手势念咒语啊……难道说你们法师已经这么厉害了，完全不用有什么技能前摇就能施法？哎呦要真是这样，那我以前还真低估了你们位面……” “没有，你是自己睡着的。”亡灵法师说。 “原来是这样！”伊赞一句话说得抑扬顿挫，慷慨激昂，“艾利克斯你就是我的安眠药啊！” 对方哭笑不得：“听起来不是什么好话啊。” 机械师想了想，认同道：“的确不是，这玩意儿吃多了会死人的！你当好话听就行了。” 艾利克斯的法师塔建得很高——这可能是他们之间共通的审美观：越高越好，其余的一切都不重要——底下的几层空出来的房间不少，积了不少的灰。 最高层是艾利克斯的了望塔，其次是实验室，再次是储物间，再再次是他的卧室，对门儿就是伊赞的暂时住处。这里海拔不低，风一灌进来，冷得人直打哆嗦，说话舌头都捋不直。 亡灵法师像是早就习惯了一样，寒风一吹，挺惬意地眯着眼睛，半点不适感都没有。 伊赞打了个哆嗦，白着脸：“住这么高的地方，你不嫌冷吗？” “啊，”艾利克斯很体贴地关上窗户，说，“我习惯了。可能跟我是死灵系有点关系，至少我从来没听说过哪个亡灵法师怕冷的。” “你心理扭曲吗……我很早之前就想问了，不是我位面歧视啊，你们这些法师是不是一个个的大脑都有问题，怎么总建这么高的建筑？建也就算了，住得这么高有意思吗？” 伊赞抱怨说：“你别跟我说是要看风景啊，我之前从窗户往外看的时候，除了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这高度也就能仰望仰望夜空。顺便一说，你们这儿的望远镜真是个垃圾，你好意思摆出来我都不好意思用。” 亡灵法师很镇定地说：“因为要锻炼身体啊。” 机械师颤抖着说：“虽然我很久之前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理由，但听到你亲口说出来还是有一种幻想破灭的感觉……”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们喜欢建矮房子，理由就像你说的那样，又方便又不冷，只是有点占地方而已，不过没关系我们地方多得是，你看图恩洛拉亚外面那一大片的郊外，都是留着扩建用的。” 艾利克斯声音一顿，说道：“结果很多法师整天待在家里搞研究，连窝都不乐意动，作息时间也不行，最后一个体制像样的都没有。我不知道你们那边有没有这个说法，反正在贝希摩斯，我们管这种比试的时候没跑三步体力就跟不上的表现，叫做：得了法师病。” “那你法师病没有？”伊赞撑着脸看他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63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63 ，“我觉得你虽然身处在高塔上，但也不怎么爱爬楼梯，整天画传送法阵，估计体质也虚成狗吧。” “肯定没有啊。你看我天天上楼下楼，脚步声登登登登的，这运动量连个尸体都能锻炼成田径健将。只是因为带着个随时可能散架的骷髅——现在是机械师——再加上赶时间，才总是在用传送法术。这东西很费钱的你知不知道。” # 法罗纳在听见他的请求以后，很惊讶地挑了挑眉，确认道：“你想跟我学刺杀？” 奎克点头：“反正我已经算不得皇子了，学什么都无所谓啦。” “你不是这块料子。别说得好像我此前不教你，是因为你的皇子血统的缘故一样。你只是，单纯地，没有那个天赋而已。”人类盗贼讥笑。 “但是我……她是我唯一的朋友了，”奎克几乎是在恳求地说着，“我想救温妮莎出来。如果没有我，她的日子肯定很不好过。或者说，我必须得救她出来。” “我刚刚跟你说过没有？就凭你本人那根本不存在的天赋，恐怕直到你死也混不出个头来。”奎克瘪着嘴巴，差点没哭出来。 很快他又听见对方笑了一声，接着说道： “但如果用上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你也许还有得救。只是看你肯不肯试了。” ☆、地狱骑士 伊赞坐在椅子上，穿着那身他从隔壁位面带来的工作服，很娴熟地拼装着枪械。平时的机械师嘴巴很闲不住，除了睡觉的时候，几乎干什么都要扯上两句的淡。 唯独在折腾着机械零件的时候，他的嘴微微抿着，偶尔翘出一点笑弧，盯着手里东西的眼神既专注又安静。风侧着吹过来，撩起他额前的浅褐色刘海。 艾利克斯心不在焉地将手里的书又向后翻了一页。但什么也没看进眼里去。 最后他想了想，提笔给法罗纳写了封信，内容是奎克能见人了的时候，就让他来找他们。他们有要紧事拜托他。 法罗纳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就等着别人给他寄信，同上次一样，这次他的回信也是隔天就寄了过来。艾利克斯动作娴熟地拆开信封。信纸背面毫无悬念，又是一个大大的猩红色对勾。亡灵法师失笑，紧接着又一愣，发觉那对勾的质感不是普通的墨水所能有的。 他凑过去嗅了嗅，下了定论：“一股硫磺味儿，十有八=九是恶魔血。不知道是从哪儿弄来的。” “恶魔血？”伊赞愣了一下，他似乎只在何咏的烂俗小说里见过这个词。 “我们这边有两种人会很招人恨，一是亡灵法师，二则是与地狱位面有关联的人。” “奎克这么想不开？好歹他也是个皇子来着，就这么弃明投暗了？” “死灵法术，和恶魔的能力，只能算得上是力量的不同形式，它的存在本身既不伤天害理，也不值得谴责。但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认清这一点。他们畏惧来自异位面的未知力量，正如听见一点风吹草动，就吓得四处乱窜的阴沟老鼠。” “这也是死灵系冷门的原因。力量固然使人垂涎，可是，”艾利克斯说道，“很少有人能接受与之相对等的代价。过去朝你微笑的人，在憎恨你的同时，对你的存在感到畏惧。尽管神色上没有显露，但视线相撞时，瞳孔一瞬间的收缩是骗不了人的。” “我的血统使我得以恣意妄为。在法师协会的时候，这一类的事情我从没遇见过。但光是想象，也能明白那会有多么不好受。我选择成为亡灵法师，是因为想要活得更久一点。但奎克是为了什么呢？从狮鹫帝国的四皇子变为地狱骑士——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地狱骑士？”伊赞啊了一声，“何咏的书里写过。他不是还说要当个像样的皇子吗，这未免太像样了点。而且他是不是要一辈子效忠什么邪神的，连信仰更变一下都不行的？” “本来该是这样的。遇见法罗纳算他走运。法罗纳曾经对深渊恶魔很感兴趣，毕竟它们浑身上下都是值钱东西。恶魔是很难召唤的，而且一不小心就要把灵魂搭进去。为了做买卖，赔掉灵魂实在很不值当。” 艾利克斯笑了一下：“于是他只好另寻他法。后来法罗纳发现，只有地狱骑士，才能不受限制地、随意往返贝希摩斯与地狱。他研究了许多文献，我和缪罗也搭了把手。最后他找出了一个漏洞，透过这个漏洞，地狱骑士可以只汲取力量，而不必将灵魂残片交给古神。” “你的意思是——法罗纳其实已经弃明投暗了，现在正在劝降奎克？” 亡灵法师说：“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他最后没能当成。这对魔法的要求相当宽松，哪怕是普通人，只要有能发得出光亮术的法力，就已足够。但法罗纳在这方面偏偏是个废人。便宜奎克了。” “说起来，法罗纳上次说什么觉得准备道具有趣，不会指的就是奎克这事儿吧？” “凭我对他这么多年来的了解，”艾利克斯苦笑了一下，“恐怕是的。”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法罗纳脾气这么好啊？给别人捡这么一大漏都无所谓的，心里还挺美？够洒脱的啊。”伊赞惊叹道，“我以为他不是那种乐于助人的人啊。” “其实对那小子来说，地狱骑士用信仰换来的力量毫无意义。这就好像一个家财万贯的人，不会辛辛苦苦刷上一个月的盘子，只为赚来三十个银币一样。有这个空当儿，还不如赏路边的小乞丐几个子儿的饭钱。” 该说这个比喻对法罗纳太友好，还是对奎克太不友好呢。伊赞憋着笑，有点缺德地想。 “他看中的只是‘随意往返两个位面’的能力。从这个角度来说，只要能帮上他的忙，由谁来成为地狱骑士、这点力量给谁拿去都无所谓。奎克凑过来了，法罗纳就把办法告诉他——多大点儿事儿啊。” 艾利克斯想了想，又说：“我觉得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奎克对他根本无法构成威胁。” “说到这里，你还记得蕾莉安娜的那个要求吗？她想让我把三皇子手里的斧子带到地狱里去。如果光靠我自己的能力，恐怕很难做到。” 亡灵法师说到这里的时候，自己都愣了一下：“地狱虽然是烈日之神禁锢邪神的地方，恶魔和人类都很难自由出入。但如果有个地狱骑士当做帮手的话，事情就简单得多了。” 机械师咋舌道：“合着这事儿也是早就被算计好了的？我快要开始质疑人生了——还有什么事儿不在群星的掌控之中的吗？” “别慌啊大机械师，”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64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64 艾利克斯安慰他，“你要这么想，既然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帮我妹拯救世界了，那它这样的安排，只会给我们省事儿，不会给我们添麻烦，甚至能把一些天灾人祸掐死在襁褓里。而在此之后，只要这个位面的危机一解除，咱们就又是自由身了。” # 奎克望着自己的手掌，看着它一点一点地握紧，感受着自己的改变。与以往相比，这双手现已经千倍地稳健有力。血管中流淌着的仿佛不再是血，而是流体的烈焰。 接着他笑了起来：“这样我就能救回温妮莎了吧？” “如果你想的话，大概没什么问题。”法罗纳懒洋洋地回应着他的话。 “不过反正你都要去狮鹫帝国那边了，就顺路去拜访一下三皇子怎么样？艾利克斯寄过来的信你应该见过了，我也不多解释什么了。如果可行的话，干脆把他的斧子也一并夺过来。你就当这是给我辛苦付出的回报了。” 奎克很干脆地说道：“好啊。” # 在此之前，温妮莎一直过得浑浑噩噩。作为四皇子的故交，她本来也不指望三皇子能给自己什么很好的待遇，能每天管饭就够不错了，现今混了个软禁的待遇她已非常知足。 她倒是无所谓，只是稍微有点担心奎克而已。他之前过着的都是什么样的生活，温妮莎当然再清楚不过。这样一个从小被裹在糖霜和奶油里、毫无顾虑地长大的皇子，突然变成一个被追杀的落魄旅者，像这样的反差，他肯定接受不了吧。 她想陪着他一起旅行，可惜已经没那个可能了。 隔着很远的距离，有人在问：“温妮莎？是你在里面吗？” 是奎克，奎克来救她了。温妮莎心想，他总是行动如此轻率，这次也绝非例外。 但她感谢这种轻率，甚至从私心里祈祷着奎克身上的这种特质永远也不要消失。 正如许多年前那样，奎克又一次伸出手来——拯救了她。温妮莎感到鼻子发酸，但并没有哭泣。“我在这呢，奎克。”她哽咽着说，“好久不见了。” 奎克走进房间，逆着光望向她，窗口透出的光给他织出金色的轮廓。 他的眼睛依旧那么漂亮，只是在光照下呈现出一种类似于岩浆或是火焰的深红色，握着剑的手臂上也长出了血色的骨刺，总之光看外表已经完全不像是个人类了。 不该是这样的。他们的久别重逢，不该是这样的。 “奎克？”过了很久，温妮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你会——” 为什么你会变成地狱骑士呢？ “叙旧的事一会儿再说。”法罗纳挑着眉，“援兵就要来了。或者说你们更愿意一边作战一边唠嗑？那可还真是兴趣特别。” # 奎克说：“总之事情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啦，温妮莎。多亏了法罗纳，我不用信仰什么深渊古神，也能得到力量了。我把你救出来了！” “你——你不想回去了吗？没有哪个帝国会接受一个地狱骑士当王储的！就算你不打算回归狮鹫帝国，地狱骑士也是人们眼中污秽、肮脏的存在——”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像你看过的热血小说里所说那样，只要有一颗仁慈的心，不管陷得多深都会被人宽恕——那只是故事而已！只要你与恶魔沾上了边，那么在你的一生中，憎恨与厌恶都会如影随形地，缠绕在你身边——你能明白吗？” 人类盗贼嘴角翘起，一声不响地望着他们，仿佛在看一场蹩脚的话剧。 “我当然明白啊，”地狱骑士浑不在意地回应道，他的笑容本来是很柔软的，但配着那双眼睛来看，就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邪气，“但那些都已经无所谓了。” ☆、阴雨天 也许这只是她的错觉。温妮莎心想。奎克已经不再是她印象中那个浑身溢着奶油味的皇子了。在她不在的时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缓慢地变化着。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刀剑，残忍而不为人所察觉地，削去了他的所有踟蹰与软弱。 她知道那是谁的杰作。法罗纳总是这样。色彩奇异的玫红色眼睛弯起来，宛若一朵馥郁的西洋鹃。他看起来是在笑的，事实又并非如此。 他过得这样漫不经心，将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眼睛里的热度比冰水也热不到哪去。 大约是她自身经历的原因，自地底之行起，温妮莎就很是看不惯他。 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向对方道了谢。 “你别急着谢我啊，糟心事儿还在后头呢。走了，咱们找你哥喝杯下午茶去。”法罗纳将抛起来的金币抓在手里，用匕首的宽面拍了拍奎克的肩膀。 “——如果他还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奎克之前的武器是一把不怎么样的佩剑，看着很锋利，实际上跟厨子的菜刀没什么两样，到装饰作用远大于使用价值，也只有他这样的蠢蛋才会当成个宝贝对待。 法罗纳看着那把武器，早就觉得不顺眼了。但他手里的武器多虽多，但其中匕首不少，短剑也很多，就是偏偏没有奎克惯使的长剑。因此他就去问了问艾利克斯。 身手再怎么矫健的地狱骑士，也得手里拎着个武器才能称之为地狱骑士，赤手空拳的只能叫搏击俱乐部荣誉会员。何况奎克的身手还不怎么样。本来智力水平就很不合格，还没个趁手的家伙，那简直就一大号的秤砣绑在后腿上。 按法罗纳的话说就是：“我怕我三皇子还没杀呢，先忍不住把他给宰了。” 他话都讲到这个份儿上来了，亡灵法师只好把塞纳那把猩红誓约之刃转赠给了奎克。 反正他和伊赞一个是法师，一个是机械师，没人用得着它。 这把剑的第一任物主山德鲁在墓里不知道躺了多少年，连骨头兴许都风化干净了，早已没了开口讲话的能力；第二任物主塞西莉亚也完全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连龙筋龙血也任由他们随意处置。 现在猩红誓约之刃的处置权，完全在于他们。 # 奎克的手下意识地摩挲着右脸上的伤疤。时至今日，这处创口早就已经结痂，早就不再疼了。只是他偶尔、也仅仅是偶尔，还是会产生伤口淌着血、隐隐作痛的错觉。 那像是他昔日耻辱的一种象征，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奎克：他曾连应敌的勇气也没有，就慌不择路地逃走了——活像一条夹着尾巴的丧家犬。但这一次不同，奎克这么想着，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握剑的力道也增大了不少。 也许落荒而逃的就不是他，而是三皇子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65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65 了也说不定。 # 当他们找到戈萨里顿菲斯特的时候，他靠在椅背上，似乎是在沉睡，可又紧紧地攥着那把受诅咒的魔斧，手指仿佛被胶水黏在斧柄上一样。看得出他使的力道很大，以至于连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辨。 奎克想也不想就一剑挥了过去。剑刃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猩红色的轨迹。温妮莎一声惊呼还没来得及从喉咙里冒出来，就看见三皇子闭着眼睛，挥了挥斧子，就那么轻易地招架住了他的攻势。 地狱骑士向他挥去的剑，他就这么给招架住了？而且还是……在无知觉的睡梦当中？ 他的动作极为敏捷，甚至可以说是快得过头了，完全没有经过思考，完全没有任何顾虑。就如同那不是他在使用武器——温妮莎忍不住这么想，即使这个想法让她毛骨悚然——而是武器在使用他那样。 紧接着，他睁开眼睛。年轻的小皇子瞥见他打量周遭的目光，既快乐又残忍，仿佛是个即将要碾碎蝴蝶的翅膀，目睹它在自己的视线当中挣扎着死去，并且光是联想到这一点就觉得心满意足的孩子。 “奎克？你居然还活着啊。这可太令人失望了。” 戈萨里顿的语气说不清是惊讶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总之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真是可悲啊，为了你的‘友人’，你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瞧瞧这双肮脏污秽的红眼睛。你那分文不值的灵魂，有在瞎眼的恶魔那儿卖出个好价钱吗，地狱骑士先生？” 如果说刚交手的时候，奎克还有闲心想些什么“我要尽量让挥剑的动作顺眼一点，以免被法罗纳嘲笑”之类的破事儿，他现在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只知道挥剑格挡，此外就什么也不剩下了。 地狱骑士的体质非常惊人，不久前劈出的伤口，现在就差不多痊愈了。但即使如此，该有的疼痛和疲倦还是一样也不会少。他感觉自己的体力逐渐跟不上了。 但三皇子的神色还是那么游刃有余。就如同与他交手的是除他以外的另一个人，他只是个旁观者那样，戈萨里顿仿佛全然不觉得疲惫，每次攻击时都重得像是用光了浑身的力气、都毫不留情面地向着他的要害攻去。 奎克紧咬牙关。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如果能选择的话—— 他实在不想败在戈萨里顿的手下。那对他而言，是比什么都要恶毒的酷刑。 法罗纳一直立在那里，安静地观察着。这个人迟迟没有动作，是也像狮鹫帝国一样放弃了他吗？这样的念头在他脑海里闪现了一下。但他太累了，已经没力气再去顾忌这些事情了。 温妮莎愁得眉毛都皱在一起。她没有使用晨曦祭司的神术，因为早在战斗之前，她就已经试验过了。祭司的祝福对这个状态的奎克来说是毫无意义的。那些能拯救人们生命的温暖光辉，非但不会使这个地狱骑士变得轻快敏捷，反而会让他感到像被放在油锅里煎烤一样灼痛难忍。 温妮莎一刻不停地向神祈祷着，尽管她自己清楚那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最起码也胜过什么都不做吧，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法罗纳忽然开口了：“说真的，这种靠神情给对手施加压力的低级手段，我差不多十岁的时候就玩腻了。长时间使用这把斧子对你来说是种透支吧？演技是挺不错，要糊弄奎克这种缺了半边脑子的人绰绰有余。只可惜——” “要骗过我的话，段数还是太低了点。” 握着受诅魔斧的那双手，连同小臂一起，断口整齐地被砍了下来。戈萨里顿的瞳孔明显扩大。湿热的血喷溅出来。失血过多的三皇子脸色登时白得不像样子。他倚在一边，捂着流血不止的肩膀，宛若见到了最为恐怖的梦魇那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那只手臂仍然固执地抓着那把斧子不放——或者说是武器不肯放开它更加确切一些。它用一种类似于蛆虫爬行的姿势在血淋淋的地板上移动着，都到了这个地步还企图卷土重来，勇气是很可嘉的。 只是这份野望还未能露出个头，就被人类盗贼一脚踩在了靴子底下，彻底起不来了。 “在地狱里接着做你的国王梦吧，三皇子殿下。我可没那功夫继续陪你过家家了。” 法罗纳笑着说道。 “对了，听艾利克斯那小子说，这东西挺邪门儿的，一般的办法摧毁不了是吧？”他感觉到那把斧子还不肯放弃，又加大力度，使劲碾了几下。 小皇子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光看着就觉得疼了。 法罗纳扬着下巴，若无其事地说道：“把这个扔到地狱岩池里去，这把斧子叽叽歪歪的，半天也说不到点儿上去，连个语义重心都没有，烦得要命。我算是彻底听不下去了，也真亏你哥能忍得下来——你小子别瞪我啊。放心，你是古神的挂名信徒，这把破铜烂铁就是想将你策反，也没那个能力。如果你还有多余的力气没处儿撒的话，就当个称职的好弟弟，给你哥一点温暖的小火苗吧。” 最后一句话完全可以反着听。 以奎克这么些日子对他的了解来看，法罗纳说是要给他哥送温暖，那十成十是要他将戈萨里顿架在烧烤架上，往糊里烤，半点也不能马虎的意思了。 奎克愣了一下，倒没有真按他说的那样“给三皇子一点温暖的小火苗”，只是埋头从地板上断臂的手里扒拉出那把斧子，搁在手里掂量了几下。果然听不到噪音，他满意地想。 “有什么可犹豫的。你要是在这里把他一刀捅死了，你大哥搞不好不但不会生气，还会给你开个有八层奶油蛋糕和热血小说形状巧克力的庆功宴呢。” 法罗纳不怀好意地劝着他。奎克半晌没回音。 戈萨里顿菲斯特罪不至死。且不说他突然发难，追根溯源全是这把倒霉斧子惹出来的祸事，三皇子胸腔中酝酿已久的阴谋诡计还未来得及实施，就业已被他给悉数腰斩了，他也算不得什么穷极凶恶的千古罪人。 将这些都放在一边不谈，单从私心上说，他并不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非要把局面捣腾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才能顺心。相反地，奎克对戈萨里顿的想法其实很复杂： 既不希望他过得称心如意，一辈子只记得他落荒而逃的样子，永远认为他是那个没用的废物皇子，想让他见识见识自己的本事；又不情愿见到他真正咽气，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或者说，奎克自以为的——争斗，还没能宣判出一个结果，像这样不战而胜，实在让人扫兴。 “把他交给大皇子处理吧，”温妮莎建议，“说实话，我不太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66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66 想见到你杀人。尽管我知道有些时候，这种事在所难免。” 奎克沉默了一阵，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问：“法罗纳，你应该也是第一次见这把斧子吧，你怎么知道这东西要怎么处理的？信上我记得，应该一句也没提过吧？” 人类盗贼努了努嘴。 “哎呀，你可算反应过来了。你就没发现，门外一直站着两个大活人呢吗？” 四皇子下意识“咦”了一声，扭头望过去，果然发现有两个人大大咧咧地站在门口。 其中一个笑着解释道：“反正也没事干，我们俩过来凑个热闹。不反对吧？” 艾利克斯维持着“梅欧洛斯”的模样，奎克很快便认出了他。他抱着些许的期待，将视线投到了另一边。 “等等，”奎克迟疑着问道，“那什么，你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日暮途远 伊赞一怔，哭笑不得：对哦，这小子从没见过他本人啊。他装模作样地捧了下心：“你还要过我签名呢，如今一转头居然说不认识我，我好伤心啊。” “啊？我有点糊涂了……塞纳？”奎克看着他的那个位置，下意识歪着脖子往艾利克斯那头靠的姿势，很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伊赞解释的话本来即将脱口而出了，又被他咽了回去。还是别说了，他心想，反正只是个名字，又不是什么大事。他若无其事地说：“对啦，就是我！你总算想起来了。” “你怎么……”地狱骑士目光并不怎么隐晦地瞄了艾利克斯一眼，“我记得之前你们不是说过，你们一个是亡灵法师，另一个是真正的骷髅吗？你现在怎么突然，突然——活过来了？” “那些先放在一边，”亡灵法师打断了他的话，“你确定你不看看你哥的状况吗？我可不认为这是可供你随便闲聊的时候。” 歇了这么长时间，三皇子那口气儿早就喘匀了，只是他失血过多，而且一点治疗措施也没做过，脸色着实称不上好看。长期将那把受诅的魔斧留在手里，于他而言，就像一直服食某种成瘾性药物。等到他发觉的时候，他几乎无法松开拿着武器的手了。 戈萨里顿甚至需要依靠紧握斧柄，来确保自己依旧神智清醒。 法罗纳将他手臂砍下所致的痛感，极大地缓解了他的症状。但现今恐怕又要再发作一次了。 戈萨里顿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攻击别人，他也没有体力做这些多余的事了。他只是脸色灰白、一声不响地靠在墙边，嘴里低声念着什么，宛若某种晦涩的咒文。 “我有时候真嫉妒你。”奎克凑过头去，听见他呢喃着说道，“羡慕你过得一无所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愚蠢得令人发笑——” “但是我跟你不一样。你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吗？荆棘编出来的梯子，有人告诉我他们有多憧憬我的地位，他们想走到收获一切，却连摸索前路的资格都被剥夺了。有人告诉我道路的最深处是无尽的荣誉、权利、皇冠。但我看不到尽头，只能看到自己血淋淋的手，上面扎满了荆棘的刺。我的手不是白银打出来的，我也觉得疼啊。” 戈萨里顿仰着头，眼睛微微阖起来。 长而漂亮的金色头发被血打湿，狼狈地贴在后背上。 “奎克，你杀了我吧。比起大皇子，我宁愿死在你的手上。” “你杀了我吧，”他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声音低得像随时都会咽气，“你不是很恨我吗？奎克。你只要动手，一切就结束了。我那荒唐的、无趣的一生，由你来结束了它吧。” “你看，”法罗纳说，“这家伙果然发疯了。” # 自成为地狱骑士以后，奎克就一直想向那些看轻他的人证明： 他不是那些人眼中的废物。早就不是了。 关于这件事，奎克考虑了很久。他紧接着欣喜地意识到，自己面前就摆着一个绝好的展示机会。在狮鹫帝国时，他是最没用的四皇子，剑术上的造诣不及三皇子万分之一。但现如今，戈萨里顿的剑术远不如他。 早先法罗纳在经过粗略评估后，得出结论： 倘若他们两个依照现在的水平打上一架，三皇子恐怕毫无招架之力。 尽管那把斧子极大提升了戈萨里顿的战力，干扰了奎克原先“打得三皇子抱头鼠窜”的计划，但最后的战果是，三皇子断了胳膊，而他毫发无损。他还是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之前想好的说辞在这个场合里，也依旧适用。 照理来说，已经是奎克带着笑容，享受着胜利的喜悦，向戈萨里顿说些“你看见了吗？你蔑视已久的废物皇子，现在轻松地赢过了你”“你自己才是货真价实的废物”“你看起来真是狼狈”一类的鬼话的时间了。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戈萨里顿脸色苍白地望向他，口中始终重复着那几句话。以往傲慢阴鸷的碧蓝色眼睛，悲伤得像是随时要流出泪来。那光景看上去十分荒诞，宛若一个具象化的梦境。 “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他恳求着，“杀了我好不好？算我求你。” 奎克唯有以沉默回应。 戈萨里顿说得没错，奎克的确很了解他的为人。 流淌在他血液中，已经接近于生存本能的不择手段，毫无必要的自尊心与傲慢，以及皇室给予未来皇储的教育。以此为针线，编织成的狮鹫帝国的三皇子，戈萨里顿菲斯特。 奎克见过他为了隐瞒实情，浑身是伤，强装出笑容参加舞会的样子。 “铁定疼得要命吧？”奎克这样想着，同时也在私下里问了出来，“你都不觉得疼的吗？” 那时戈萨里顿没有回答他。时隔多年，他终于给出了答案。 当然疼了，怎么可能不疼呢。但他已经这个年纪了，不是摔得疼了，只要坐在原地，揉几下眼睛，掉两滴眼泪，就能有人好言好语来哄的小孩子了。 没人会来哄他高兴。 而他的野心也不仅限于几颗糖豆那么简单了。 戈萨里顿是由衷地嫉妒着奎克。他从小就是个很好满足的人，给一颗糖就能高兴很久。 长大了，他哪次过生日，戈萨里顿随手送了他一本据说是热销的热血小说，那几天奎克高兴得差点没倒立着走路。 戈萨里顿为野心而活，度过的每一天都像是种折磨。没什么追求的人反而总是能过得很好。 “你不是想证明你的本事吗？你的剑很锋利，是把好剑。即使是切开喉骨，大概也不会太痛苦吧。”见到奎克颤抖着举起长剑，三皇子甚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67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67 至笑了起来。奎克年轻时曾经在心里想象过无数次，但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戈萨里顿这样完全收起棱角和尖刺，不带任何锐气的笑容。 他本来是很开心的。但一想到那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见到三皇子这样笑，就又难过了起来。 “但我不想杀你啊。在你觉得跳舞时伤口开裂很疼，那干脆就退场啊，这样不好吗？”奎克甚至有些哽咽，“我不会告诉大哥你在哪的，你快点逃走好不好？” 戈萨里顿的神情有些茫然。奎克说的也许是个好主意。 他可以放弃那些纠缠着他的野心，如果他愿意的话，如果他想的话。也许，只是也许，他可以—— 但他的迟疑仅仅停留了那么一瞬。仿佛多余的墨滴，很快洇湿在纸面里。 伤口还在向外渗血。像这样放任不管的话，大概不久之后就会感染。但三皇子并不打算做什么治疗措施。如果可行的话，他甚至想让这份疼痛扩大千倍，时刻提醒着他—— “不可能的，”他说，“别做白日梦了。” 倘若真的可以“抛却昔日”，他早就那样做了。 那些只有小说里才能看到的理想化情节，事到如今，怎么还会有人选择相信呢？ 戈萨里顿直视着奎克的眼睛。对方正为此感到煎熬，这个认知令他心满意足。 “你现在不想杀我，只是因为你可笑的善良和同情心而已。故事都是假的，一切只会越来越糟。你救不了我，你注定救不了我——” 奎克握剑的手哆嗦起来。 他在这一瞬间，突然急切地希望他握着的是一把钝剑，是天底下最钝的剑—— 用自己的死铺出奎克的前程…… “你可还真是个好哥哥啊。”法罗纳不无赞美地笑了一声。 「不是很懂这些有钱人。」艾利克斯点评道。 「深有同感。」伊赞想了想又说，「你觉得奎克会不会杀了他哥啊？还有，法罗纳不会看戏看到一半，嫌他们太磨叽，自己跑过去一刀把三皇子给捅了吧？」 「不会。」艾利克斯很笃定，「他想让奎克明白小说里的那一套在现实中完全不适用。戈萨里顿一死，他的目的就达到了。早该有这样一个人了，不过这时候也算为时不晚。」 法罗纳低声说：“赶紧做决定。我事先说好，如果你下不了手，我也可以代劳。不过匕首不是适合拿来割喉的家伙，兴许会让他死得……不那么安详。” 奎克扭头看了法罗纳一眼。他像是要哭了一样，握剑的动作稍微有些僵硬。 “非要这样不可吗？”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确认着，“已经没有回转余地了吗？” “是啊，非要这样不可。你不是想证明自己吗？杀了我吧。” “你还不明白吗？别犹豫了。你以为我要你亲手杀了我，是因为什么？对你的敬重？还是说亲情？只是仇恨而已。来啊，杀了我吧，”戈萨里顿的眉目间焕发出一种奇异的神采，“杀了我，手刃你可怜的兄长，让我成为你最大的梦魇，然后一辈子活在悔恨与痛苦当中吧——” 奎克咬着牙闭上眼睛。还没等他挥剑，鲜血就已经涌了出来。 他全然没有预料到这种事的发生。奎克惊慌地瞪大了眼睛，与此同时泪水滚落下来。 比之前断掉一条手臂的声势要大上许多，血流浇在他的脸上、头发上、衣服上，溶在他的眼泪里。有什么东西滚落到地上，恍惚间能辨认出那是一张微笑的脸。 本来非常温柔、又被疼痛所扭曲的，戈萨里顿的笑容，清晰地倒映在他的视网膜上。 ☆、谢幕 戈萨里顿的血顺着剑身向下流淌，也坠着他的灵魂，无休止地向下沉去。 奎克从没有一刻像这样清醒过。 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兄长，用颤抖着的双手，用这把猩红色的长剑。 他霎然意识到自己那些毫无由来的、置气般的想法有多么幼稚。 他早该明白的：他只是想让戈萨里顿正眼看一看他、让他明白自己的价值。 但他从没想过、从没想过……要置他于死地。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怔怔地望着那具尸首分离的死体，望着那张僵硬的笑脸。戈萨里顿对他说了什么来着？年轻的四皇子很快回忆起来—— “让我成为你最大的梦魇，然后一辈子活在悔恨与痛苦当中吧。” “好啊，你会如愿的。”奎克蹲下来，低声回答道，“看到我变成这样，你一定很高兴吧。” 他勉强抹掉了眼泪——他曾经发誓过再也不哭的——但血迹还是粘在身上。 那是奎克菲斯特罪状的铁证。即使擦洗过一千遍、一万遍，但鲜血飞溅而出的感觉，还是会牢牢地印在他的心脏上，形成很深很深的一道刻痕，以确保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法罗纳扬着眉毛，指了指艾利克斯：“他可是个亡灵法师，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复活你哥？不光是尸体站得起来那么简单，运气好的话，他说不定能拥有自我意识哦？” 亡灵法师只好回以苦笑。哪有那么简单。 除了巫妖、报丧女妖和死亡骑士，其他亡灵生物都是没脑子的行尸走肉。而这三样东西的复活条件都极其苛刻，至少照现状看来，要让三皇子保留自己的意识是决不可能的了。 法罗纳说这话只是想骗骗奎克，让他尝尝希望再次破灭的感觉而已。 但艾利克斯也没有直接拆穿。 “算了吧。他那种人，是不会想当个亡灵生物的。”奎克慢吞吞地说。 每个牵扯到戈萨里顿的话题都让他不自在。 “我该走了。我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一段难捱的沉默过后，晨曦祭司终于发话了。她问：“你想去哪？我也许可以……陪你一起去。” “我还能去哪？”奎克反问道，“当然是地狱。况且，我也只配得上待在那种鬼地方了。” 温妮莎知道他刚目睹了那副场面，精神还有些恍惚，就有意放软了声音，企图安抚他：“三皇子的死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再自责了。那些都与你无关。” “……我知道啊。” 地狱骑士甩了甩剑身的血，自暴自弃地笑起来。他说：“我当然知道。” “你让我不必自责。我也想这样的，但我始终没法宽恕自己。” “你希望我才刚刚杀死戈萨里顿，立马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高高兴兴地站在你面前，对你说：‘温妮莎温妮莎，你还记不记得你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68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68 之前答应过我，要陪我一起离开狮鹫帝国，去世界各地冒险啊？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发吧？’——但我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啊。” “梅欧洛斯，”法罗纳突然出声喊了亡灵法师一声，顾忌着场上还站着个温妮莎，他就没直呼真名，“奎克要去地狱一趟，我怕他一个人在那把自己玩死了，后头就没戏唱了。要不你和他一起走？” 艾利克斯啊了一声，想了想，扭过头问伊赞说：“你来不来？” “当然来啊。”机械师答应得无比爽快。 “如果可以的话——” 温妮莎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法罗纳打断了。 “你不是个晨曦祭司吗？跟着奎克走也是添乱，还是做你的祷告去吧。” 奎克没作声，就直直地立在那里，好像一座冰冷的石像。 临别前，他远远地望了温妮莎一眼，恳求道：“如果你还能再见到大皇子和二皇女的话，替我向他们问一声好，行不行？我不想……我不想再见到他们了。” 晨曦祭司妥协般地叹了口气：“我发誓。” # “你说恶魔会不会怕枪子儿啊？”伊赞摆弄着手上的枪械，兴致盎然地问。 “理论上来说，”艾利克斯一手画着法阵，一手指了指奎克胳膊上狰狞的骨刺，“这东西跟地狱生物的皮肤结构差不了太远，要不你来两枪试试？” 地狱骑士不动声色地捂住胳膊往后退了几步。 “哎，别躲啊。你过来点。” 亡灵法师招呼他。 奎克心说他难不成还要凑过去让伊赞端着枪打吗，那也忒作了。 法罗纳还说，要让这俩人看着他，以保证他的生命安全呢，这还有谱没有了。 他看着艾利克斯，也不说话，就站那儿猛摇头。 艾利克斯知道他误会了，哭笑不得道：“没要拿枪打你，刚刚我跟——我跟塞纳开玩笑呢。你不是地狱骑士吗？我要用你的血铺法阵，你行个方便，自己拿剑划个口子出来呗。” 奎克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剑，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下。 艾利克斯最后在法罗纳的怂恿下，将这把武器无偿送给了他。但说实话，他其实不是很愿意的。猩红誓约之剑的剑身总会让他记起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比如见到他决意动手时，戈萨里顿的笑容，以及他死时的样子。 那些血红色的往事，始终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纠缠着他。 那就像一道新添的伤口，只要稍微牵扯一下，就会疼得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也许他要等待很长时间，才能等到那处伤口痊愈的一天。 也许在那个漫长的过程里，它会流血，会化脓，刚打好的绷带会被血渗得一片红色，但迟早会变成一道于他无关痛痒的旧疤。 迟早会的，奎克这样想着。 无论是多久以后，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总能盼到那么一天的。 # 地狱是个很奇异的地方，主色调是无穷无尽的红色，灼热得让人产生错觉，仿佛连空气都在燃烧。奎克由于体质原因，在这里待得如鱼得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艾利克斯和伊赞两个没谱的成年人一传送过来就撑不住了，往自己身上连着叠了三层的魔法护罩，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奎克思虑良久，还是把那句“你们当你们俩是双黄蛋吗？”给咽了回去。 「感觉好奢侈啊咱们俩，」艾利克斯感叹道，「如果深冬看见我这么用魔法，估计得气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瓶低级法力药水砸我脸上。」 伊赞对此同样颇有感触：「要早告诉我这地方有这么热，我就先造个制冷机再上来了。实在不行捣鼓出个小风扇凑合凑合也行啊。反正何咏整天贝希摩斯和家里两头跑，相信他会顺路帮我把材料带过来的……」 “说到这里……”艾利克斯一本正经地问他，“你们位面应该有名字吧？我怎么感觉都没听你说过的？似乎一般都是一句‘我们位面’就直接带过去了。” “咦，我没跟你提过吗？”伊赞摸了摸脑门，这是他还是个骷髅时养出来的坏习惯，至今仍未改正，“它的名字，就叫‘父位面’。但我不太喜欢这个称呼，所以极少这样叫它。” “有不少人认为我们位面就是宇宙上所有位面的父位面，而它由此得名。不过我觉得事实并非如此。举个例子吧，在没见到我之前，你也以为贝希摩斯是最高阶的位面。” “我不知道宇宙上究竟有没有什么凌驾于所有东西，所谓‘最高级的位面’，如果有，它应该是个什么样子。但总而言之，只因为在现有的基础上无法证实，就干脆否认其存在的做法实在是太傻了，我简直不能相信这竟然是从我们位面流传出来的学说。” # 伊赞问：“说起来，你不是法师吗？有没有什么能让人凉快一点的法术？老这么罩着个壳子也不是个事儿啊。” “有倒是有……”艾利克斯回答得多少有些底气不足，“这里是地狱，很多法术我在这里没法使用。在这么一个大前提下，不会造成过大的动静，并且能起到降温作用的，就只剩下塑能系的攻击类魔法了。但那个温度对于活人而言又过于寒冷了……” 他想了想，又说：“我或许可以试着降低法术的强度。但这种做法我不太熟悉，效果大概也不会有多理想。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已经做好啦，你开始吧！”机械师大义凛然。 增大法术强度这种事，艾利克斯仗着自己血统不凡，早已做过无数次了。但这种有意大幅度降低法术效果的搞法，除了深冬恐怕没人会经常尝试，他实际上也没什么准谱。 亡灵法师低声念了一句咒文，晃了晃法杖。 结果显然不如他所想象的那么理想。屁大一点地方，碗口大的冰雹噼里啪啦往下砸，劈头盖脸，声势浩大。伊赞看得心里直犯怵，赶紧地向后退了退，扭头喊道：“你摸着自个儿脑门儿告诉我，你这半瓶醋的法术，对得起人法师协会赏你的法师塔吗？” “那东西跟我本人的水平其实真没什么关系，”艾利克斯撤回了法术，“你也不是不知道。” 经过许多次的尝试之后，他终于能让法力护盾里的空气稍微冷却一些了。 但亡灵法师还是对这个成果不很满意：“如果用法阵的话应该还能做到更好的……不过那样只能划定一小片固定的区域，只要我们一移动，就又会热起来了……”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69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69 「说起来，我怎么没把光剑带过来呢。虽然它不是空调，但给咱俩一人来一杯冰镇感冒冲剂消消暑还是做得到的……」机械师诚恳道，「要不你先带我回贝希摩斯一趟？」 「……眼下恐怕没戏了。」 伊赞愣了一下。 艾利克斯苦笑着解释道：「你还记得被困在地底很久的佩里斯吗？我们现在的处境和之前的他有些类似。在法罗纳到处翻阅相关书籍的那段时间，我差不多也对地狱有了一些大致的了解。低级位面都是这样，很容易进来——地狱是个特例，不然我也不必多此一举，要来奎克的血了——但出去就麻烦得多。」 「你已经想出解决方案了？」伊赞语气笃定。 艾利克斯嗯了一声：「是啊。我们来得挺是时候的，只需要再等上一个月左右，就能回去了。」 ☆、骨刺与角与长剑 地狱，光听名字就知道，绝不是一个郊游的好地方。 准确地说，除了万神殿之外，这些贝希摩斯衍生的子位面，几乎就从没听说过有哪个是湖光山色、钟灵毓秀的。 由此也可以推断出，这里根本没有适合普通人居住的地方。在哪里休息就成了个大问题。 在他们还为这事一筹莫展的时候，远处逐渐传来了一阵声音。 奎克警觉地抬头望去—— 看见一匹烈焰战马撒着蹄子朝他们狂奔过来。 奎克浑身肌肉绷紧，剑拔出鞘，摆出一副随时可以进入战斗的架势。 没有预料到的是，那匹战马的主人在凑近之后，非但没有表现出要跟他们干架的意图，反而笑嘻嘻地问：“你们是新来的吧？” 奎克完全不知道他这闹的是什么幺蛾子。他眨眨眼睛，仿佛是不可置信一般，盯着对方头上的弯角反复确认了几遍，这才愣愣地说：“是……是啊。” 奇了怪了，近年来的这些个臭名昭着的危险品种——比如恶魔、亡灵法师、亡灵生物，以及黑暗精灵——怎么都这么待人友好的？他简直都有点不好意思动手了…… 「刚要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够巧的啊。」伊赞切到心灵通道，「我怎么总觉得这事儿也和群星脱不开关系……」 艾利克斯对他的观点予以肯定：「十之八=九。」 “你不用怀疑我啦，”深渊恶魔歪着脑袋——这个动作有点幼稚——黑漆漆的、焦炭般的长角也随着他的动作向边上偏了偏，“你们是蕾莉安娜派过来的，我没说错吧？” 奎克茫然地睁着眼睛，完全不清楚事态发展。 既然连她的名字都说出来了，那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艾利克斯接过话茬来：“是啊。” “我估计她大概没跟你们说起过我——其实我跟她也只见过几面，几乎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对方接着说，“不过位面被毁灭这种事谁都不想的。你们要理解我嘛。” “不说说有关于你的事？”艾利克斯道。 “我的名字叫亚尔维斯，如你们所见，是个恶魔。”他说着，背后的翅膀还动了一下。 “之前那条时间线里，有关于地狱的事情，蕾莉安娜有提到过吗？——看样子没有。那我就简单说说好了。当时万神殿里死了不少神，地狱上的禁锢反正不明不白地就被解除了。” “恶魔自地狱蜂拥而出，紧接着就看见了那副景象。与想象中截然不同、比这里还要贫瘠千倍、毫无生机可言的、失去太阳的贝希摩斯。有时候我也挺佩服她的，连我这个恶魔也待不下去的地方，她居然能忍受那么久。” “算了，走吧。不提那些破事了。”亚尔维斯说，“我带你们找个休息的地方。” “梅欧洛斯”和“塞纳”——奎克多少已经猜到这两个是他们的假名了。尤其是前者的真名，法罗纳已经在他面前提起过无数次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肯当着温妮莎讲出来罢了——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时，会产生一种奇异的气氛，似乎总能让人不明不白地高兴起来。 法罗纳是个做什么事都很不动声色的人。 也许他没有过多考虑，只是单纯地想让艾利克斯和伊赞充当奎克的临时保镖。他让这两个人一路跟来，也未必就没有让他们俩安慰奎克的意思在。 至于他的真实意图究竟是什么，他自己不肯主动说出来，事到如今，奎克自然也无从知晓了。 总之艾利克斯来到了地狱，并和亚尔维斯见了一面——如果只有奎克单枪匹马闯进来的话，他恐怕根本不知道对方讲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更不要说相信对方了——阴错阳差地使计划向目标更近了一步。 群星啊，天命论啊，那些都无所谓。反正占星者——代表着群星本身——已经预言过，在这个时间段里，他的父亲会得救了。对于艾利克斯来说，蕾莉安娜——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意志也等同于群星的意志——的计划进展得越顺利越好。 奥秘之神离开众星陨落之地之后，他的任务就完成了。艾利克斯向来很耐心。 无论是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只要眼前稍微有那么一点曙光，他就有耐心一直等下去。 # 大概是这么多年憋得实在不行了——正如小红龙萨雷那样——亚尔维斯的嘴最后还是没闲住，跟他们说了不少有关于上个时间线的事情。 奎克完全听不明白。他甚至连“位面”和“时间线”的定义是什么也不确切知道。 亚尔维斯瞥见他的神色，笑了笑：“那不是你该知道的东西，你也没那个必要去了解它们。只需要记住那把斧子必须被摧毁、我是值得相信的，就已经足够了。” 深渊恶魔领着他们继续向前走，一路上废话不少。机械师跟在他身后，观察到他有一头黑色的短发——说是短发其实也不确切，那个长度不算很短，但说是长发似乎又太过了一些——和生长着骨刺的、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握住的双手。 “你没有武器吗？”伊赞有点好奇。 “啊——”亚尔维斯拉长了声音应了一声，“你是说武器？我当然有啊。” 他伸出手，展示给伊赞看。那双本来形状接近于人类的手掌，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在他将右手像甩钢笔一样甩了两下之后——五指变得既长又锋利，在光照下泛着金属光泽。颜色和外表都很有标志性，一看就知道是“属于恶魔的利爪”。 “这算是地狱生物的特权吗……”艾利克斯说。 亚尔维斯想了想：“大概是吧。不过地狱骑士做不到这个。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70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70 他必须得要借助真正意义上的武器才行。你们队伍里的这个人还挺幸运的。毕竟用这种材料做出的剑，给地狱骑士当做武器，再适合不过了。” 地狱骑士的剑，由恶魔的角和骨刺打造。这就相当于一个人以同类的筋、皮和骨骼作为衣服一样，光想也知道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对人类来说可能无所谓，但至少对于恶魔来说，这应当是很残忍的。 亚尔维斯却面不改色，甚至可以说是稀疏平常地说出了这一句话。就好像在他眼里这种事根本无关紧要。地狱骑士用这样的东西作为武器，理所应当。 亚尔维斯此前的所作所为，说话的语气和神色，都给人一种“其实深渊恶魔也跟普通人差不多嘛”的感觉。直到这一刻，他们才发觉，即使亚尔维斯的举动像极了一个普通的人类，但这两者在本质上，毕竟是不同的。 对方是个真正的地狱恶魔，骨血由硫磺与烈火交织而成，打骨缝里透出一股戾气来。 倒不是说他们须臾产生了“这个恶魔心狠手辣，我身为正义的化身，必须要讨伐他”这样的念头——如果真要这么搞，艾利克斯要讨伐的对象大概是作为亡灵法师的他自己——只是这一刻他们突然打了个激灵，从轻飘飘、气球般飘浮着的的梦境里醒了过来，意识到：在地狱中，仁慈的恶魔是不存在的。 # 佩里斯当过吟游诗人，行事风格谨慎小心，将他们带到巴瑞安城内时，也更倾向于避开人群的耳目。 但亚尔维斯带队时，就完全没有这个顾虑。他是直接走过去的。 亚尔维斯对此十分得意：“这叫地狱式的交际手段。” 地狱式的交际手段，就是不断干架，直到你威名远扬，没人再敢来招惹为止。有些恶魔是典型的好战分子，即使你有多大名望，他依旧会像不长眼球一样冲上来找你干架。但绝大多数都是狡诈而惜命，懂得审时适度的“典型恶魔”，一旦知道你的能耐，就不会再去涉险了。 亚尔维斯已经做到了“威名远扬”，所以他这一路走得都无比顺畅，甚至有闲心和伊赞他们闲聊扯淡。 “你想去贝希摩斯吗？”伊赞问。 “曾经想过，不过现在不了。我要再次离开这里，恐怕只有让位面覆灭一条路可选。但一片废墟又有什么可看的呢。” 艾利克斯斟酌措辞：“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我的意思是，这个时间线。” 深渊恶魔甩着尾巴：“这还要问啊？位面守护者——也就是，在这个时间节点的贝希摩斯上，每个夜晚时你们仰头都能看得到的东西。我不知道那个用通用语该怎么称呼——为了保全位面，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包括而不限于让一个地狱生物来到另一个时间线，成为他们的帮手。” “有关于蕾莉安娜的身份？她是怎么当上神的？”伊赞想起佩里斯的话。 亚尔维斯道：“她还真是什么都不肯对你们说。其实这种连魔法都沾不了的家伙，本来是没什么机会成为新生神的，不过你们也知道，由于血脉问题，她是个特例。如果你们想问她的权能的话，很抱歉我早就忘掉啦。” 「其实你妹妹的权能无所谓，我倒是有点好奇，如果你也从半神晋升为神的话，大概会得到什么样的权能。死人与材料之神？龙血与抠门之神？念起来……都不怎么大气啊。」 「哪有那种权能。况且我从来也没打算进入万神殿。」艾利克斯哭笑不得，「我的父亲还没从众星陨落之地脱身，就算我真成了新生神，估计也会继承他的职位吧。」 # 「问个问题，」伊赞道，「你有女性朋友吗？不是女朋友，就只是单纯的，性别为女的朋友。报丧女妖不算，我问的是有心跳的那种。」 艾利克斯摸了摸鼻子：「的确没有。你问这个干嘛？」 「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意识到你好像完全没有跟什么姑娘有过——除雇佣关系以外的——来往，也完全没想过找对象的事情。」 「其实考虑过，但是我觉得我父亲还生死不明，这种事可以先往后放一放。」 亡灵法师慢吞吞地说，目光游移不定。他没往对方的方向看，猜想自己的表情一定显得不太自然。 「很识时务嘛你。」伊赞对此表示高度赞扬。 也不知道他是真没看出来还是假没看出来，或者是单纯地将他的这种表现当作了“一个长久没见过活人的亡灵法师面对活人的正常表现”。 反正对于艾利克斯来说，这三种情况都不怎么样就是了。 ☆、太阳的余晖 在闲下来的时候，萨琳娜偶尔会想起过去的事情。 蕾莉安娜不是个爱说故事的人，除非是必要的情况下，因此，在她来到这个时间线以后，几乎没有给萨琳娜多少反应的时间，就直接带她去了群星之墓。 真理圣殿里有一片湖。在她靠近以前，湖面开始泛起波澜。月神还没有凑近，就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吸引力一把带进了湖里。水//很//深，深得有点过头了。 蕾莉安娜英气的面容在水波中模糊起来。 在即将溺毙以前，萨琳娜看到了幻象。有关于万神殿的陨落，有关于贝希摩斯的末日。随着水波曳动着的，真实而又荒诞的，噩梦般的幻象。她看见一切无可避免地走向终结，那些人民——他誓死也要保护的人民——无望地祈求着神的庇佑。 但没有人拯救得了他们。因为真正的神只已经死了。绝望如同阴云一般笼罩着每一个人。 冰冷的水流淹没了她。低温，致命的低温。意识被冻结了。 萨琳娜眼前的景象变幻不定。另一个时间线的事情，悉数呈现在她眼前。 “这个黑夜似乎比以往都要漫长。”萨琳娜听见自己说。 “只是错觉而已。”在很久之后，月神才反应过来，那正是蕾莉安娜的声音。 可那不是错觉。她见不到、也永远见不到下一个拂晓了。 # 头上长着一对黑色弯角的深渊领主，独自一人望着天穹，愣了很久的神。 “糟透了。”他自顾自地评价道。 # 在浑浑噩噩的永夜里，月亮女神隐约记起， 不知道有谁这么说过，伪神的生命是依靠信仰来维系的。 “我刚才做了个美梦。你猜我梦见什么了？” 蕾莉安娜只好一言不发地摇头。她向来不擅长猜测。 萨琳娜笑着：“是太阳哦。” # “我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71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71 向你发誓，”蕾莉安娜郑重地说道，“我发誓像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了。至少在我还活着的时候，不会再有了。” “另一个时间线的我可能对你不太友好，你要有点耐心。不是每个‘萨琳娜’都像我一样，对‘蕾莉安娜’这么友好的。” 以旁观者的角度看见自己说话的感觉还挺奇妙的。另一个萨琳娜继续说：“不过你也不要把我们两个混为一谈。毕竟救过你的是我，而不是她。” 蕾莉安娜低声说：“我知道。” # 萨琳娜终于阖上眼睛。为人们带来无数个梦境的女神本身，终于也沉湎在不醒的梦境中。 蕾莉安娜直僵僵地伫立在那里，注视着坠落的银月，像一棵笔直的树。仿佛每多看一眼，都会为她平添一点继续向前的动力。 月亮女神一个激灵，从幻象中苏醒过来。 她发觉自己身上甚至连哪怕一星半点的水迹也没有。 没有什么深邃得夸张的湖水，也没有什么窒息感，她面对的只是一片普通的湖，倒映出她不怎么好看的脸色。 “那些都是真的？”她听见自己干巴巴地问。 “是的，”蕾莉安娜的神色异常平静，“来找你的理由，不用我多解释了吧？” 银河系有数以千亿计的恒星。而人们口中的太阳，也不过是这几千亿个恒星当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但贝希摩斯就只有这一个太阳。 一旦失去的话，就什么也不剩下了。 # 你不能强迫一个恶魔了解人类的生活习惯，正如你不能强迫伊赞苦心钻研魔法，街头掐架时扬手一发火球术砸人脸上一样。亚尔维斯也是一样。 他慢慢地把抬起的手放了下去，看着房间里几张以“保证您像睡在熔浆里一样舒适”为广告词的恶魔式硬板床，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那个东西——简直不能被称之为“床”——甚至还在滋滋作响。伊赞怀疑如果他躺下去的话，不出五分钟就会变成一块泛着糊味的烤肉。 “看起来，”亚尔维斯神色尴尬，爪子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我的准备不太充分。” 奎克仗着自己的体质，走过去大大咧咧摸了摸床板，一脸欣喜：“没有啊。事实上，我觉得还挺暖和的。” 伊赞和艾利克斯彼此对视了一眼。年轻的法师认命地叹了口气，翻出几大捆施法材料来。他知道这些东西迟早要用到，但真没想到会来得这么早。 “事先说好，”艾利克斯铺着法阵，“为了节省开销，我只把这其中的一张床降到正常——对人类而言的正常——温度。反正这张床足够大，我们大概要一起睡了。” 他仿佛是要掩饰什么，在说话的过程中，一直垂着头，就像他设置法阵的时候真有那么专心致志似的。 伊赞根本没想到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非常爽快地应下了。当天晚上，他也很爽快地睡着了。不太好过的反而是艾利克斯。他直勾勾地盯着床底下法阵闪着蓝光的一角，半天没能睡着。 倒不是想趁机动手动脚之类的，他也没下作到趁人家睡着了搞这套的地步。 只是他觉得这事必须得说开了谈。伊赞是什么反应先放在一边，如果什么也不说，就这么藏着掖着，对方可能一辈子都意识不到这件事了。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不自在，当事人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伊赞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艾利克斯银灰色的眼睛在夜晚格外引人注目。 “原来你也会失眠啊？”他愣了半晌，啊了一声，语气奇异地问道。 亡灵法师语气比他还要奇异：“是什么给了你‘艾利克斯不会失眠’的错觉？” “你上次还充当了我的临时安眠药呢。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自己失眠的安眠药啊？” “可能是因为我过了保质期吧。” “无所谓啦，”伊赞说，“我上次是因为……那个倒霉的天命论，才睡不着的。那你是因为什么？总得有个理由吧？” “你……”艾利克斯手心发汗，这可能是除了用黑龙血召唤亡灵生物的那次以外，他一生中最紧张的时刻，“对同性恋有什么看法？” 来自“主位面”的机械师无比自然地回答道：“挺正常的啊。你翻来覆去合着就是在琢磨这个啊？亏我还想给你心理辅导一下。白担心了。——等等，今天是你来地狱的第一天，而你今天刚结识的人……似乎只有亚尔维斯。你居然好这口，希望你不嫌烫。” 艾利克斯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郁闷：“不是他。跟亚尔维斯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能往靠谱了猜吗？” “往靠谱了猜，那就只能是我了呀？” 伊赞甚至还没等对方回答，就笑嘻嘻地掰着手指头，自顾自地一条一条罗列理由了：“你看啊，我是如此才华横溢，粉丝围起来能绕螺旋臂一圈，起码有七颗行星和五颗恒星是用和我有关的事物命名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不爱上我我反而非常困难……而且我注意好几次了，你有时候总是莫名其妙就脸红了！……” 艾利克斯走投无路，干脆心一狠道：“你猜对了。” 闻言，伊赞斜眼看了看他，往下一躺，眼睛一闭，不说话了。 “你就没点什么表示？” 机械师坦诚地说：“这有什么可表示的。爱我的人多着呢。” “至少给点反应啊。大不了发张卡也行。” “这你要我给什么反应？反正你现在突然说对我有意思，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我真觉得你这朋友挺好的，比何咏靠谱多了，要是咱俩突然掰了，我估计会难过挺长时间的。但是要是答应你吧，我又觉得怪对不起你的。目前我对你的感觉处于挚友阶段。未来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你可以权且先期待一下。或者你觉得等我爱上你没戏了，想让我对你说两句狠话，你自己结束单恋也行。你二选一呗。” “前者吧，”艾利克斯道，“你可得努力点啊。我这儿还等着你呢。” 艾利克斯知道这绝不会有他所说的那么容易。那也许只是句说惯了的场面话，对于每一个追求者，伊赞都会这么搪塞过去。在他眼里，自己与其他人或许毫无区别。 但事情起码比他料想的要明朗许多。 至少……至少伊赞还觉得自己是个不错的朋友。 至少现在他知道了。 艾利克斯承认自己选在这个当口坦白，的确有点趁人之危的意思。但伊赞给了他这样一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72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72 个反应，他“理应”感到非常知足了。他闭上眼睛，告诉自己：那就是结果了。你得到的已经足够多了，没什么好抱怨的。 艾利克斯这么想着，浑噩地睡了过去。 ☆、花环 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伊赞坐在床边，研究着那个——因为被亚尔维斯贴心无比地扣掉了动力源，目前权当做摆设的——地狱式闹钟。 恶魔的工艺与地表的东西稍微不太一样。伊赞饶有兴味地来回摆弄着闹钟，把后盖拆开又安回去，安回去又拆开，检查着零件的精细度，整个过程不发一语，就像那是本□□，而他是个精力充沛的十七八岁青年那样津津有味。 青年这一点，光就年龄而言，他的确符合。但艾利克斯怀疑伊赞根本不存在这方面的需求，他只需凝视一会儿某样做工还看得过去的机械，即可进入长达七十二小时而不间断的贤者状态。最荒诞的是他竟然觉得这个猜测非常合理。 伊赞感觉到被子小幅度动了几下，是亡灵法师坐了起来。仿佛昨天夜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他自在地向对方打了声招呼：“早啊。” “早。你对着闹钟研究出什么结果了吗？”艾利克斯也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当然研究出来了！”伊赞指着手里的闹钟说，“这跟你法师塔里那个一样简陋。而且还有点烫手。” “你对闹钟还真是执着。” “闹钟能直观地反映出一个位面的科技水平。去什么地方都先看一眼当地的闹钟，这是一个高阶机械师的基本素养。我对闹钟执着，这表明我很敬业。” “要是你根本找不着闹钟呢？” “那只能说明这个地方特别的穷，连闹钟都没有。” # 艾利克斯不是很懂伊赞一天到晚都在研究的东西，诸如那些精密得不得了的机械零件、细致入微的打磨和拼接方法，以及机器人时常变色的光学镜头。对于他一个土生土长的贝希摩斯正统法师来说，这简直与天书别无二致。但一个机械师待在一个几乎不带机械学玩的位面的感觉，他多少可以想象得出来。 伊赞在贝希摩斯，恐怕没有一天是过得特别舒坦的。 他有时候也会想，这小子为什么不走呢？他们的位面科技发展得那么厉害。何咏是执行者，到过那么多个位面。伊赞完全可以搭个顺风车直接回去。 这个问题他在心里闷了很久，今天总算问了出来。 伊赞稍微侧了侧身，谨慎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尽管他骑的只是一匹再普通不过的租来的马，他偶尔还是会对其心生敬意。毕竟不是什么马都能耐得住地狱的高温的。 这匹马非但不靠着魔法降温就能好好走道，甚至热成这样还能驮人。 光凭这一点它就已经甩伊赞五十条街了。 机械师斜了艾利克斯一眼：「走？去哪？」 「你原来的位面。」亡灵法师解释道。他没有用“父位面”这个词。 「这么狠心？」伊赞耸了一下肩，有点促狭地问，「我还以为你想让我留下来呢。」 艾利克斯很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惹来奎克诧异的目光：「是挺想的。」 即使不用看也知道，他的脸已经烫得不能再烫了。伊赞看了过来。 艾利克斯确信对方肯定有注意到，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移开了目光。 「那不就结了。反正那个位面我都待了二十年了，出来丰富丰富阅历有什么不好的。」 这倒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艾利克斯接着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反正我在那边没什么非做不可的事，论文也可以直接让何咏交给导师。就算完全不回去都行。当然，这是在我有吃有穿有住的前提下。」 「哪怕吃的是魔法制品？」亡灵法师不无怀疑地问。 伊赞低头咬了一口手里的面包，含糊地评价道：「魔法制品我是没意见的，但你的这个魔法制品质量实在有待提高。最起码要向缪罗看齐吧。」 「这个理想有点远大，我尽量吧。」 艾利克斯已经搞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了。有时候他觉得处在这个不明不白的情况里，活像把他架在火炉子上烤一样煎熬，有时候又觉得……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奎克原本是半趴在马上的，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猛地坐了起来，扭头道：“之前我一直就很想问了，恶魔的伙食是什么啊？” “因为我们根本没有饥饿感，所以什么也不吃。这样是不是很省事？”亚尔维斯道。 奎克偏着头，仍未感到完全满意：“那恶魔觊觎人类灵魂的传说又是怎么回事？” “你原来是人类，一定不知道这件事吧。恶魔从诞生的一刻起，灵魂就会开始无休止地燃烧。灵魂的残缺同时也会引来肉体与精神的衰弱。当其化为灰烬的时候，死亡也就如约而至。” 亚尔维斯晃了晃手，再度将他作为武器的那只利爪亮了出来。上次伊赞只是草草地瞥了一眼，没有太过上心，现在仔细看时，才发现那里面有什么东西，隐约闪烁着亮橘色的光。 “你看，这其实是一个人类的灵魂。它就在这里，代替我所剩无几的灵魂，漫长地燃烧着。这也正是恶魔需要灵魂的理由。而在所有已知的种族当中，唯独人类的灵魂本身最为坚韧……精神也最为脆弱。只要稍微一点言语诱劝，他们就肯把灵魂拱手相让。我想不出不这样做的理由。”他笑得非常孩子气。 望着那个笑容，奎克感到不寒而栗。 他甚至不知道那种孩子气究竟来自于亚尔维斯本身……还是正在恸哭着的那个灵魂。 他颤抖着问：“……那我呢？” 亚尔维斯的语气说不出是宽慰还是残忍：“自从你成为地狱骑士的那一刻起，燃烧就已经开始了。你也许不肯对自己的同族下手。不过没关系，根据我的经验，一个像你这样的人类灵魂，至少可以让你再活几十年呢。” 在那段旅途中，过了很久，奎克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亚尔维斯说的话，奎克不是完全没有考虑过的。 长生不死几乎是短命种共同的愿望。有那么多人宁愿万人唾骂，也要成为巫妖，不是没有道理的。奎克此前不知道恶魔长寿的诀窍，以为这个种族像巨龙和精灵一样，天生活得就比人类要长。 他自认为能活得很长很长，长到足以他闯出一番成就； 他自认为能成为英雄，成为传说，即使当了地狱骑士，也是地狱骑士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73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73 中的“善类”。 世人会赞美他，将他比作太阳、曙光、利剑，乃至于一切让人感到希望的事物。花环枯萎了，又有人换上新的，以确保他的墓碑看起来永远体面。他以为自己会变成那样的人。 直到亚尔维斯笑着告诉他：倘若放任不管的话，他甚至会比凡人更早死去。 现今奎克终于明白，他所憧憬的那些未来，统统要自己取来——无论以何种方式。 他……要好好想想了。 # 地狱这个位面，熔浆到处都是，比地表的河流分布要广得多。 但要烧穿奎克手里那把邪门的斧子的熔浆，就必须得是能使深渊恶魔感到灼痛难忍的那种才行。 那种地方不是很好找，但好在亚尔维斯正巧记得一处。 无事可做的伊赞开始百无聊赖，在机械以外的很多事情上，他都不是个特别有耐性的人。他变回了骷髅，研究了一会儿自己的尺骨，然后趴在马背上睡着了。 艾利克斯只好在余下的路程中留心关注着他的方向，以防那匹马一不小心扎到哪个熔岩池里，或者这个骷髅一不小心摔到地上。 伊赞睡醒以后，本来想揉揉眼角，然后他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骷髅，连眼睛也没有，更不要说眼角，手不知道往哪摆，只好瞎胡噜胡噜马脑袋。那匹马明显不太适应被骷髅手骨抚摸，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艾利克斯瞥了他一眼：「睡得怎么样？」 可能是睡觉的时候半天没动地方的缘故，机械师说话的时候，浑身骨头咔吧咔吧乱响。 他含糊地道：「还行，做了个梦。」 亡灵法师不无好奇地问：「梦见什么了？愿不愿意分享一下？」 「我十五六岁左右的事。那时候何咏是我邻居。他……就这么说吧，你现在觉得何咏的厨艺好到不行，但很早以前他也是那种做饭不怎么样，甚至能傻到加盐加成糖的人。毕竟那时候他才头一次做饭，有点失误也可以理解。」 伊赞摸了摸光溜溜的骷髅头。 「不过他后来做饭越来越好了。我当时还是个不问世事、苦心钻研光剑的伊赞，为科学而光荣献身，那是伟大得不得了，置骄奢淫逸之于度外，天天省吃俭用，就为了省那点机油钱。」 他眼眶里光团闪了闪，一副很憋屈的样子：「你想想，那一段时间，每天到饭点我都能闻见隔壁一股子宫保鸡丁的香味——倒不是说他每天不会做别的、只会做这一道菜，我就打个比方，你意会一下——而我每到那个时候，都在啃干面包，这谁受得了哦。」 「但总体而言何咏还是很厚道的。当年他刚搬来，我俩照面都没打几个，按理来说是相当不熟的，结果他夜里还知道敲门给我送吃的！当时真想给他发个大红花。」 伊赞用一只手骨捂着胸腔，一副深受感动的样子。 艾利克斯好笑道：「你们俩关系这么好，合着就是因为何咏肯给你送夜宵？」 「那可不呢？你看现在要有谁说想送你一瓶黑龙血你什么感觉？」 亡灵法师不假思索：「原地起飞！」 伊赞手骨一摊：「这不就结了。」 艾利克斯说：「合着夜宵对你就这么重要？」 「是的。就是这么重要。你们这些法师大夜里饿了能搓魔法奶酪吃，机械师又不能！」 ☆、一袋砂糖 奎克一手长剑一手魔斧，一脸视死如归地去了。 伊赞对冷兵器熔化的场面提不起一点兴趣，又知道那处熔岩池的温度铁定高得吓人，本能性地心生惧意，所以就决定在马上歇着了。艾利克斯也不太想去，就放任亚尔维斯和奎克一起走了。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个恶魔都表现得很可信。 一会儿深渊恶魔带着奎克就回来了。 “那东西被毁了，”地狱骑士上气不接下气，“我现在有点不好。” “怎么了？”伊赞诧异了一下。 奎克冒了一身汗：“在那把斧子彻底被销蚀、毁掉之前，有那么一个瞬间，我想要跳进熔岩池里把它捞上来。我到现在一想起来还觉得浑身发冷。” 亚尔维斯说：“如果不是我反应及时，揪了这小子一把，他估计就真下去了。” “我猜……这就是我哥曾面对的力量吧。” 奎克看着自己手里猩红的剑刃，低着头：“我不能说我完全没怪过他什么，那太虚伪了。但……我也不能将一切都怪罪于他。我为什么要杀了他呢？他希望我结束他的一生，可那真就是最好的做法吗？我为什么没有早点感觉到异样、早点毁掉那把斧子呢？这样的话，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艾利克斯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说：“但一切已经发生了。” 伊赞安抚性质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 好了。武器被毁，这下他们在地狱彻底没事做了，只好等到一个月之后那个特定的时机来临，这样艾利克斯才能画出法阵把他们带出这里。 伊赞突发奇想：「地狱有什么土特产吗？」 「土？岩浆？熔岩池？」艾利克斯没研究过这个，开始瞎猜。 「……那，除此之外呢？」 亡灵法师迟疑了一下，继续瞎猜：「恶魔？恶魔角？恶魔筋？恶魔皮？」 机械师下批语：「我来问你就是个错误。」 # 地狱实在是很热。艾利克斯睡醒之后，又给自己套了好几层的护盾，犹能感觉到空气中充斥着的邪门儿高温。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个把星期，真是头都大了。 伊赞捂着脑门儿：“你杵我做什么！” 艾利克斯坐在床边，面不改色地收回手：“试试你体温有多高。” “试出结果了吗？”伊赞说。 “试出来了，烫手。” 伊赞对自己骨头有多热是毫无知觉的，听了他话十分惊恐，眼眶里光团狂闪一通：「烫手？那怎么办？骨头遇到很高的温度应该也会化掉的，钙的熔点差不多八百多，人骨是不是也差不多？完了，我从来没研究过这个。怎么办怎么办，艾利克斯你说，要是出了这护盾我会不会直接化成大骨汤？” 艾利克斯一本正经地分析说：「大骨汤不是这么做的吧？」 「哎呀不管这个了，你心里明白就行了。我是在很认真地问你看法好不好！」 「我也很认真地在回答你啊：会。」 伊赞吓得又往里缩了一点，骨架几乎是紧贴在艾利克斯身上。 大约过了三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74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74 十秒，艾利克斯说：「打个商量。」 「什么？」 他内心疯狂唾弃着自己：「你能变人吗？你骨头现在真的滚烫滚烫的，变成人可能会好一点。」伊赞也不知道是真没想到还是假没想到，很听话地就变回去了。 变回人之后，俩人皮肤贴着皮肤。本来这是艾利克斯自己提议的，但又有点反悔了。他感觉自己脸热得厉害，眼睛也不知道往哪放，吞吞吐吐地说：「你要不还是变回来吧，这、我……」 伊赞没听他的，对着亡灵法师烧起来的脸端详了一会儿：“你真的好容易脸红。” 艾利克斯把自己调到了静音模式，拒绝回应。 伊赞得到了他这样的反应，跟尝了甜头的小朋友一样，越逗越来劲：“有没有人跟你讲过你脸红的时候看起来还挺可爱的？有点反差萌。” 亡灵法师闷不吭声，银灰色的眼睛盯着他看。他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有点走神了。 伊赞十分诧异：“你倒是讲点什么？” 艾利克斯依旧注视着他，心不在焉地问：“讲什么？” “随便说点什么都可以。比如说说你有多羡慕我的过人才智？夸我的长相也是可以的，毕竟我的各方面条件都是如此优秀！” 年轻的法师回过神来。他笑着说：“你确实很优秀。” 这次改成伊赞不自在了。他感觉自己耳根发烫，半天没说出话来。 盗贼法罗纳的眼睛是玫红色的，色彩相当瑰丽。但这是他遗传得到的，并不算非常稀奇。艾利克斯的却不一样，银灰色。伊赞在另一个位面其实也不是没见过这种虹膜，只是从没在人类身上见过。 艾利克斯本人不是很喜欢，由于牵扯到群星之类的事情，又过于稀有，他出门时总要多贴一层幻象术。但伊赞看着非常顺眼。 “完了，”半晌之后，伊赞终于缓了过来，他愣愣地说，“我栽了。” 他们俩一个年纪，身高也没差多少，差不多是平视的。靠得这么近，呼吸听得特别明显。艾利克斯眼睛里是变形得像被球面化滤镜滤过一次的伊赞的脸，这认知让机械师先生十分满足。窗外的岩浆咕噜咕噜冒着泡，盖住了嘈杂的、两人混作一团的心跳声。伊赞之前还维持着他骷髅形态贴着艾利克斯的姿势，现在大概也是觉得难为情了，动了动身子，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 艾利克斯好像在期待着什么，但似乎又没抱太大希望，试探性地问：“你说的是哪种意义上的栽了？” “就，谈恋爱层面的那种。我想跟你坠入爱河！这说得够不够明确？” 艾利克斯第一反应不是狂喜，而是闭眼：“这、这有点刺激过头了。我恐怕是在做梦。希望我现在没有说梦话，如果说了就丢人了……” 伊赞差点笑出声来。这感觉像得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一样。 他喜滋滋亲了他额头一下，说：“我怎么没早发现你这么可爱的？” 艾利克斯满脸恍惚地摸了摸自己脑门儿，又摸了摸他的脸颊。机械师侧着脑袋蹭了蹭那只手。于是法师先生这才敢确认这不是个梦，孩子气地傻笑起来。 半晌之后他又觉得很不安稳，再次确认：「你真的没骗我？不会是觉得我暗恋你实在太惨了，所以心软了吧？」 伊赞对他这想法嗤之以鼻：「另一个位面暗恋我的人多得像发洪水一样，你看我什么时候心软过了？我和你说，还有人写原创角色和我搞对象的同人文——」 艾利克斯抹了一把脸：「……我居然有点想看。」 「你要看就看吧，有些写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但是很气人的是，有些人把主角设定成我做出的类人智能！你说扯不扯，我从来只搞朴实的人工智能，不搞这个。类人智能太有争议了，要是出点什么事好麻烦的。」 无论是对于人工智能还是对于类人智能，艾利克斯都毫无概念。但至少一件事是他可以肯定的：这都不是属于贝希摩斯的东西。他冷不丁地问：「你还打算回去吗？」 「回哪？」 「你原本的位面。」 「我可能要回去取一趟东西。至于这之后在哪定居，就完全取决于你了。反正我在哪都是干这些事，没区别的。你要是打算解决完手头的这些事之后，留在那边，我当然没意见啦！不过你作为一个异位面生物可能不太适应，而且要常驻的话，办相关手续也比较麻烦……要是你还打算留在这里，那我必须得回去把我的小机器人带上！魔法面包太可怕了。」 艾利克斯心里暗喜，嘴上辩解说：「魔法面包也没你说得那么不堪吧？」 「那你先变个出来看看。」 艾利克斯依言照做。一团魔法灵光在他手里一闪，拟态成了一块方方正正的面包。 伊赞揪了一块吃了一口，严肃地问：「平心而论，你觉得好吃吗？」 艾利克斯自己也吃了一口，很心虚：「确、确实不怎么样……」 「对吧！我必须要带着小机器人来给咱俩改善伙食了！不然我这一二十岁一冒头的年轻小伙儿，知名机械师，出门会被粉丝围追堵截要签名的那种，成天啃面包，这日子过得也太惨了。」 艾利克斯权衡了一下利弊，想着改善伙食横竖造福的是他自己的胃，对正常食物的渴望压过了自尊心，最终还是同意了。 ☆、返程（正文完） 艾利克斯把法阵画完，也没急着激活，站在旁边问了一句：“你还打算回去吗？” 奎克犹豫不决，左右踱步，神色显得有点急躁。握剑的手一会儿紧握着剑把，一会儿又松开。半晌之后，他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你们先走吧。我以后也许……还会回去的。” 他还这么年轻，什么也没有做成，因而贪婪地想要不老不死，想要世人的赞誉，这是可以理解的。至于要成为圣人还是世人心中的圣人，他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个主意，也实属正常。 艾利克斯自己的事还没解决，懒得操那份心给奎克解决心理问题去，也没跟他客套，直接传送走了。地狱骑士的无数个特权之一，就是自由出入地狱与地表。但他俩不一样啊。如果这一天被错过了，他们又要在这个地方待上个把月的，这谁受得了。 刚回了贝希摩斯，伊赞四下张望着，忽然一愣。 艾利克斯定位目的地的时候，是直接定位在他那座法师塔附近的。 这片地方很少会有人来。可此时透过树林，伊赞影影绰绰可以看到一个人的身形。而且看起来……居然肖似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75 夭寿啦骷髅开飞机啦 作者:梨花树 分卷阅读75 蕾莉安娜。这么一想，旁边那一大块的剪影，也就很像是她那条让艾利克斯魂萦梦绕的黑龙了。 「那个不会是你妹吧？」伊赞不太肯定。 艾利克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我看像……但是她来这里干嘛？」 就在这时，那个人影动了动，没几步就走到了他们面前。这人确实就是蕾莉安娜。 她还是披着那身骑士铠，脸上一道疤，加上个子又高，整个人都非常有威慑力。 “我是来通知你们的。不久之后，‘深海梦魇’就会苏醒。但这是万神殿要关心的事情，与你们毫无关系。连神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凡人擅自干涉只会赔掉性命。” “你们只用明确一点就行了：如果这个时间线还有什么你们记挂着的人，记得通知他们一声，叫他们赶快离开这个位面。比方说，地底非常隐蔽，”她平淡地说，“即使被注意到，因为过于贫瘠，也不会被定为侵略的目标。那里就是一个绝佳的避难所。” 这俩人听完对视了一眼。蕾莉安娜没打算再留下多说什么废话，翻上龙背一副要走的样子。伊赞急忙叫住她：“你先别走！我认识一个人，可能能帮得上你们的忙。” 蕾莉安娜愣了一下，说：“谁？” “他来自比贝希摩斯更高阶的位面，是受雇于时空管理局的执行者，专门处理位面入侵者的那种。管这个，他绝对专业对口，非常值得信赖！” # 何咏当时被伊赞找上门来的时候，还满脸的不可置信：“我之前就随便说说的，没想到你居然还真跟万神殿那边搭上线了？很有出息啊伊赞。” “什么，你合着就随便说说的？友情呢？” 伊赞摆出了深受打击的表情：“我当时还好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可行性来着！” 这演技着急得很，何咏当然不会当真。他面不改色：“那边同意我参战？” “那肯定的呀。” 何咏思索了一下：“武器钱你掏不掏？” “别想糊弄我，这么大的事，我不信你们分局不管报销。” 他们这边正闲扯着，艾利克斯突然开了心灵通道：「你说，要是现在我说我吃醋了，会不会显得我是个不合格的对象，不但很小心眼，还很恃宠而骄？」 其实他都二十来岁一人了，也不至于幼稚到胡吃这种飞醋的地步，说这话完全是闹着玩的。 伊赞当然知道这一点，但偏偏又绷着张脸，煞有其事地回答说：「什么！你吃醋了！你这人怎么这么爱吃醋的，完全没有看出来啊！我和何咏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你要相信我啊！不过你吃醋也没有关系，放心，我永远爱你，你就尽管去恃宠而骄吧！」 艾利克斯憋笑憋得非常辛苦。 “你们俩……干嘛呢？”何咏茫然了一下。 伊赞这才意识到他俩开小差开得实在太离谱了，赶紧清了清嗓子：“对了！有件事我到现在还没说，这消息可能有点重磅，你一定要先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时空管理局第四分局扛把子，执行者何咏先生，咽了好大一口口水，这才小心翼翼地说：“你、你讲吧。” 伊赞指了一下艾利克斯，又指了一下自己：“我俩在一起了。” 小直男何咏确实结结实实吓了一跳，瞠目结舌：“我认识你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你原来还有性取向的？我还以为你要和扳手共度余生了，怎么说也找个真爱粉之类的……” “和扳手共度余生听起来确实还挺美好的……”伊赞居然很正经地思考起来了。 艾利克斯装出很委屈的样子：「你居然抛弃我！我要闹了！」 ＃ 没几天何咏就大功告成了，喜气洋洋地在通讯器里宣布：“位面入侵者被我收拾啦！” 伊赞说：“那你是打算回家写位面游记去了呗？” “是啊。空间翘曲航行器和一些杂七杂八的设备都被我留在这里了，我估计你会有用。钥匙放我家门口地毯下面了，你要是想要自己去取。我就先走一步啦。” 说完另一头就没有声音了，估计是已经走人了。 伊赞把通讯器递给艾利克斯，很不忿：“他道别得很不诚恳！” 艾利克斯笑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咦了一声。 伊赞问：“怎么了？” 艾利克斯很茫然的样子：“法师议会的人试图跟我建立心灵联结？但是……他们能有什么事找我？” “难道是占星者的事？你看，位面入侵者也被消灭了，群星确实没理由抓着他不放了。”伊赞胡乱猜测。 艾利克斯没说话，他已经开始跟心灵通道的另一头交流了。 半晌之后他缓缓地向外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你猜对了，确实是占星者。他出来了。更好的消息是，听占星者说，我父亲的同化状况好像在逐渐好转。再过几十年，他也许就能醒过来了。” 伊赞知道艾利克斯一直记挂着这件事，也很为他高兴：“好事啊！” “我……我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艾利克斯语无伦次，“我二十多年来好像一直在思考这件事的对策，但是怎么也找不到转机。突然一下一切迎刃而解，我有点不太适应……” 伊赞张开手，笑着说：“是不是很激动，很想哭？来！让我给你一个温暖的抱抱。” “也不是想哭，”艾利克斯话是这么说，人还是抱着伊赞不肯撒手，“主要是有点失去人生方向了，非常迷茫。” “那你再找个人生方向不就好啦！”机械师理所当然地说，“比如‘每天写一首赞美伊赞智慧的十二行长诗’就很好，你不如考虑考虑。” “你让我一个法师改行当吟游诗人，实在有点难度，换一个吧。” 伊赞想了想：“‘每天都向伊赞表达出自己真挚的爱意’是不是比较好达成一点？” 艾利克斯亲了他一下，美滋滋地说：“我觉得这个可以，就它了。”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