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情枭》 分卷阅读1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1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1 1 繁星密布,皓月当空。太子府里正为明日登基的新君紧密筹备未尽之事。 先帝驾崩不过七日,却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虽然举国上下大至皇亲国戚、满朝重臣,小至地方官员、黎民百姓,个个都一身重孝,太子府的今夜仍是人人面有喜色。 身为太子心腹的一帮谋士辅臣齐齐聚在府内,在并不喧哗的晚宴上对高居上位的那人轮流恭贺,太子的同母胞弟、宁王宫引也陪坐在侧。 众人皆是身著黑色袍服,唯独两位皇子身著的黑袍上隐有龙纹。平日里的宝玉冠带也都撤去,却掩不住两人与生俱来的贵胄之气。 宫引坐在太子宫弦的左下侧,两兄弟华丽俊美的面目竟有七八成相似。只不过太子宫弦面貌虽美,表情平和,唯眼神锋利如刀、不怒自威;宫引却是脸有梨涡、眼若春风,教人一眼望去看不出半点皇子威仪。 话虽如此,朝中却无人敢小视这位除了太子之外硕果仅存的皇子,当今太子宫弦的护弟之狠人人皆知。宫中的皇子一个接一个死於非命,先帝迫不得已才立了宫弦,昔年死去的那些皇子当中,好几个都曾错待他们兄弟两人。那几位皇子死得尤其悲惨,全是一剑横颈、身首异处,遗失的首级至今未曾入棺。 太子宫弦明日就会成为新君,今晚面上仍能不露得意之色,如此城府,令得跟随他最久的幕僚也为之心惊,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多言,这样一来,晚宴的气氛不免有些沈闷。 宫弦坐在上位沈思著什麽,全不在意场中已经无人开口,宫引却微笑著凑近他低声说话。两人说了几句,宫弦果然绽开笑颜,随後正了面色,对众人言道自己身体不适先行离去,余下的酒宴由宫引代他主理。 宫弦起身离去之後,众人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心中也知这是宫弦对他们的格外体恤。身为即将登基的新君,今晚若还在此饮酒作乐未免失态,也难免不耽误明日的正事,更何况宫弦向来不擅饮酒。但众人多年苦心绸缪方换来明日大胜,不让他们共醉庆功亦是有违人道,因此听了宁王宫引的劝,留他们在此开怀放肆,自己睁一眼闭一眼罢了。 宫弦出了大厅,便听见身後响起微微嘈杂,他似笑非笑的摇了一下头,吩咐门边当值的护卫小心安全,又摒退了在自己身边当值的贴身侍卫,继续朝前迈开脚步。 行了一小段路,暗处跃出几个人影站在他左右候命,他站在夜风中沈思良久,显是心中有什麽难解之事,那几人也默无声息,便似并不存在一般。最终他长叹一声,对那几人吩咐道:"照原计划,子时动手。" 那几人之中有一个身材高挑者,听见这句吩咐之後身子微微一动,宫弦背对著几人,因此并无察觉,另一人却不动声色的瞄了那人一眼。 顷刻之间,那几人便如来时般毫无声息的隐入黑暗,宫弦独自在夜风中提步慢行,不多时就走进太子府内的一片废墟。 那是已死的前任太子曾经的藏娇之处,自民间抢夺而来的美女大多关在此地。自从太子种种劣迹彰显,後又离奇被杀,先帝改立宫弦,这个机关重重的金玉监牢便彻底废弃了。 宫弦一步步走了进去,满眼的断垣残壁,满路的杂草丛生。他小心避过一路并未拆除的机关,几绕几转,行至一间透出隐隐烛光的小屋之外。 屋内响起夹杂著咳嗽的低沈男声,虽在凛冽夜风中也听得清清楚楚:"是你吗?" 宫弦也只回了他两个字:"是我。" 门内的男声又咳嗽了几声,低低的回道:"自己进来吧......我在喝酒,不得空。" 宫弦俊美的脸上竟然没有一点怒意,他很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2 一个说自己在喝酒所以不得空,敢让明日新帝自己开门的人,会生成怎般模样? 宫弦静静走近那个倚在桌前手执酒杯的男子。酒是醇酒,杯是玉杯,房内的摆置也与屋外的凄凉凋敝大不相同。 这间小小的屋子里面,竟然到处都是光彩夺目、价值连城的宝物,包括那个倚在桌前的男子,也是一身疏狂邪妄的俊逸风流。丝缎华服衬著那男子略带病容的脸,原本苍白的面颊因为饮酒而泛起桃红,狭长的眼里晕染一片微醺的醉意,低笑著对宫弦举杯。 "恭喜......你总算等到这日了。" 宫弦沈下脸,伸手去夺他手中的玉杯,"你伤势好了?这麽喝酒。" 那人手腕一翻,宫弦的手就夺了个空,那人身形一动,宫弦已整个倒在了他怀中。 看著明日即将成为帝王的宫弦脸上渐渐透出粉色,那男子的目光也渐渐痴迷,身体慢慢弯下去,暗红色的嘴唇离宫弦的脸越来越近。 宫弦挣了几挣,完全不得要领,原本镇静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惊慌,"你......你先放手!" 那男子动作稍稍一顿,仍是用力吻下,对方湿热柔软的唇舌中透过少许酒意,宫弦也禁不住微有眩晕之感,但更多的是那些一直强压在心底的无力与愤怒。他再一次压下了全部的恨意,抬起眼对男子微笑起来:"不要这麽急。我们有一整晚。" 那男子也眯起眼对他微笑,"宫弦,叫我的名字。" 宫弦刻意放软声音,轻轻的叫:"非情。" 秦非情突然狠狠地捏一下他的腰,看他的眼神却是缠绵入骨,"宫弦,你每次这样叫我的时候,就是要算计我。" 宫弦的脸居然立刻红了,眼里也显出了羞恼之意,秦非情痴痴看著他这副情绪外露的样子,伸出一只手指抚摸他的眉眼,"这样才好,这样才像你......说吧,这次我要做什麽?" 宫弦垂下了眼,一手搭著秦非情的脖颈坐起来,大半身体仍然靠在对方肩上。沈默了半晌,他才淡淡说道:"我当日说过,若得天下,必与非情以逍遥王分之。" 秦非情笑了一笑,"不错,你说过。那句话是我遇到你的第二年,你握著我的手说的。那时你与我刚刚结拜了兄弟,我发誓以我性命护你一世周全。" 宫弦仍然淡淡续道:"那时我被同源的亲兄弟、亲叔伯追杀,小引也流落民间生死不知......那时我对你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2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2 说的话,皆是出自真心。" 秦非情慢慢环住他的腰,嘴唇贴在他耳後低语:"我知道......但你也早就知道,我根本不在意什麽逍遥王的虚名,就算你给我半壁江山,我也看不起。" 宫弦并不避开这般暧昧情态,只冷冷一笑,"我原本不知道......後来就知道了。你要的是大逆不道、欺君犯上。你好大的狗胆。" 秦非情已经吻上他的发端,嘴里含糊不清的道:"你是来跟我磨嘴皮子的?做也做了,我还怕什麽?" 宫弦也不挣扎,反而回过身抱住他,如墨的双眼里竟似平静无波,"我明日就要登基,今晚只想与你共聚。" 秦非情停了动作,直直看著他的眼睛,犹豫片刻才苦笑起来:"你这样说,倒逼得我要学一回柳先生了。" 见宫弦似有不解,秦非情对他眨了眨眼睛,"柳先生者,柳下惠也。" 3 宫弦懒得理他,只安静的偎在他怀里,老半天没有作声。 秦非情细细看他表情,突然道:"你今日与往常大不相同。" 宫弦反问道:"哪里不同?" 秦非情微一沈吟,仍是苦笑道:"往常若我与你调笑,你早已拂袖而去,今日你这般柔顺,我反倒疑心,真是庸人自扰。" 宫弦眼神悄悄往上一瞥,秦非情正目不转睛的看他,他脸上又是一红,"我明日大喜,心情舒畅,今晚便不同往日又有何奇怪之处?" 秦非情神色更是古怪,"你竟对我解释?这倒真的奇了。" 宫弦神色微僵,随後却自他怀中坐起身来,如玉的手指拆下发带,任丝缎般的黑发满肩披洒。秦非情大吃一惊,"宫弦,你是在诱惑我麽?" 宫弦这一次也不脸红了,反而扭著腰肢慢慢靠近他,平日清冷的嗓音软如柳絮,"就一晚。明日过後,我再也不让你碰。" 秦非情目光如电,嘴里却懒洋洋的道:"难道你想杀我?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向来便是如此。明日之後,你再也用不著我了。是不是,宫弦?" 宫弦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他,动作也看不出半点慌张,"若我想杀你,你便乖乖让我杀?非情,你的身手我如何挡得住?" "我伤势未愈,你若在屋外埋伏箭手,我可未必逃得出。" "那你便以我为质,再多箭手也奈何你不得。" 秦非情嘲讽一笑,伸手拿起桌上的玉杯,"你我每次见面,非弄得如此剑拔弩张,真是无趣。罢了,今晚我只想与你畅怀共饮。阿弦,陪我喝一杯可好?" 宫弦仍是平静的望著他,过了良久才粲然一笑,"也罢,今晚就准你喝酒。我只陪一杯,多了可不行。" 两人对坐於桌旁,宫弦亲自为他斟满一杯,再为自己那杯斟了八分满,两人举杯一碰,徐徐饮下。宫弦一杯饮罢,眼角已泛起些微桃红之色,秦非情目不转睛的看著他,扔了玉杯将他搂入怀中,"阿弦......我要食言了。你这副模样教我怎麽忍得住?" 宫弦面不改色,顺势贴近秦非情耳边柔声道,"只得今晚,由你放肆。" 秦非情与他对视片刻,眼中俱是纠结缠绕的情郁氤氲,抱著他靠近金丝玉织的床铺,将他慢慢放了上去。 灵巧至极的手指一层层解开黑色衣袍,龙纹遮掩之下的身躯纤长柔韧,肌理平滑,虽有些不太明显的旧疤,反增添一些男子的英武之气。 宫弦注视秦非情为自己痴迷的那副表情,忍不住问出心中长久的疑惑,"我始终不知男子之体到底有何趣味?竟令你这等人中翘楚沈迷至此。" 秦非情以指轻触他的唇,低声叹道:"如此美景,正乃我心所向也......阿弦,你真煞风景。这种时候你就闭上眼如何?我自会告诉你......你能令我有多快乐。"说至最後几个字,他的语音已低得几乎听不见,其中饱含的亵玩之意令躺在他身下的宫弦一阵颤栗。 4 烛光摇曳,纱帐中的两个人影紧紧的缠绕在一起。 压在他身後的那个人就像有无穷无尽的郁望,全身都已被汗水浸湿的宫弦再也不堪忍受,嘶声求饶,"非情......你慢些......我......我受不住了......" 深深埋在他身体之内的男子却更加昂扬,扣住他瘦劲的腰豚猛力撞击,一阵酥麻滚烫之外,更多的是无力抵抗的软弱,宫弦再不开口,咬住嘴唇发出细细的喘息,原本紧绷的身体也失去自制,随著那人的侵犯不断摆动。 宫弦咬牙坚忍了一会,赤裸的身躯上长发凌乱,青红的捏痕随处可见。那人低低的吼了一声,终於停住了动作,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软软倒在他的背上。 体内传来一阵温热,宫弦身子一僵,再次狠狠咬住了自己的下唇。这便是他最难忍受的一刻,最为屈辱也最为银亵,直教他一心想要杀了那个如此待他的人,从许久之前的第一次开始。 他勉强等待了片刻,那人仍未从他身上起来,他满心愤怒的向後推了一把那人沈重的身体,那人却慢慢倒在一边。他心中一喜,回身看向那人,只见到那人满面的忧伤之情、满眼的缠绵之意。 他嘿嘿冷笑两声,伸手拿过自己的外袍披上,怨毒的眼神盯住秦非情一丝不挂的身体。从头到脚,深深的看下去,语声却温柔之至,"非情,你说,我要先从哪里割起?" 秦非情仍无半点惊恐疑惧的模样,一动不动的望著宫弦的脸,他现在也只有眼睛是自由的了。宫弦见他这副毫无惧色的神态,更是将他恨入骨髓,一巴掌打在他轮廓英挺的脸上,"你到现在仍不後悔?那我便先废你四肢,再切掉你那胆大包天的孽根,把你做成人!养在缸里给我解闷,你说好不好?" 秦非情看著他一脸狠毒的笑意,突然柔声道:"阿弦,你这又何必?你明知我不到半个时辰便会毒发身亡,陪不了你那麽久了。便是我半个时辰也不死,你埋伏在屋外的箭手也会送我归西。" 随著他柔和的语声,一缕暗红色的血从他口中缓缓溢出,宫弦惊疑不定的看著他,脸色变得有些发白,"你早知我今日的计划?"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3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3 秦非情仍能笑得出来,语调也平静得很,"不错。我原本不知你竟这麽快就要杀我。不过你来此之前,我就什麽都知道了。你可记得我昔年救过你一个影卫的性命?" 宫弦略一思忖便知晓大概,冷冷道:"是他给你通风报信?他好大的胆。" 秦非情接著道:"其实你也并不是非杀我不可,对不对?你给我留下这人,是想我抽身而退,从此躲得远远的,再不出现在你面前。哪知我执迷不悟,仍要继续与你纠缠。" 宫弦恨恨的看著他,转瞬又转开头去,"不是。我早下了杀你的决心。你上次受伤之後,伤药之中便掺了毒,每日慢慢渗进你五脏六腑之中。是你自寻死路,今日你若能忍住不碰我,我袍服和发间的毒粉便不会引发毒性。" 5 秦非情自嘲一笑,眉目间全是凄楚的柔情,"你明知我忍不住......你既要杀我,我便让你杀。若不能再见你,便是活著又有什麽意思?我本就是孤儿,孤身一人,了无牵挂,死了就死了罢。" 宫弦这才真正吃了好大一惊,盯著秦非情的面容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你早知我给你下了毒?" 秦非情微笑,"我秦非情何许人也?自第一次喝了那药,我已知不妥。但那药既然是你给我喝的,我便甘之如饴。" 宫弦茫然呆了一呆,"你为何......为何不走?非要拼了性命让我杀你?你可知......我实在有些下不了手!" 秦非情深深看他,"你亲手杀我,便一辈子也忘不了我了。" 宫弦身子开始轻轻发抖,又是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脸上,"疯子!你这疯子!早知如此,我十年前便杀了你!你现在这样......我、我......" 秦非情坦然受了这一巴掌,脸上左右皆留下鲜红的掌痕,眼睛却一直望著宫弦的面容,"阿弦......我没有违誓,当年所说的话,我也算做到了。念在你我这一场相交,你留我一个全尸,将我葬在京城近郊,可以远远的看著你。如此可好?" 宫弦终於湿了眼眶,胸中一股爆裂的情绪无处可去,发起狠来继续在秦非情脸上左右开弓。秦非情早失去行动之力,自然只得受著,嘴里的话却仍带笑意,"阿弦......你可记得初见那日,你也是这般打我......只因我把你错认为女子加以调戏。其实我是骗你的。你那时虽然年少,男女体态大异,我又怎会分辨不出?我是故意接近你......那时我就喜欢你了。你这麽凶......这麽偏激狠毒......後来却偏要在人前装出一副老成持重、不动声色的样子......我偏偏只爱你的凶狠偏激......" 宫弦打得更狠,嘶声叫道:"住口!你住口!" 秦非情脸都被他打肿了,却仍是继续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天下非我一人执迷至此......阿弦,你可答应我?" 宫弦打得手疼,终於喘息著停下了动作。呼吸渐渐平复之後,他冷冷看著秦非情道:"......好,朕答应你,便把你葬在京城近郊。念在你为朕办事多年,赏你一个全尸。" 秦非情听著他从"我"变为"朕",这顷刻间称呼上的变化便隔开了两人天差地远的距离。沈默良久,秦非情释然轻笑,以平静的语调回道:"谢主隆恩。" 直到此刻,宫弦才真的感觉到自己已经是大盛朝第五代新君。这个唯一敢冒犯天颜的男子,自己曾许以逍遥王分之的结拜义兄,终於由下而上的仰视著自己,承认了自己今晚之後便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皇帝。 每个人生命中总有些需要埋藏的人与事,作为一个皇帝更是如此。今晚之後,再也没有人知晓他全部的秘密。君王榻旁,岂可容他人安睡?况且这人并非只是睡在他榻旁就可满足,这人要的是比半壁江山更为昂贵的代价夜夜睡在君王的床上。 6 当夜子时,宫弦独自一人从那小屋里慢步踱出。 他沈默的站在门口出了一会神,任夜风吹干了脸上的一点水迹,才对著前方唤道:"出来吧。" 一小队黑衣影卫自黑暗中现身,齐齐拜倒在他脚下候命,他扫视一周,突然淡淡问道:"左奇峰呢?" 一人恭敬答道:"禀皇上,左奇峰先前神色有异,我便斗胆先行扣下他,以免今晚行动有差。" 宫弦还是那副喜怒不显的样子,"回去之後放了他。" "是。" 宫弦又吩咐另一人道:"去把弓箭手都撤了。" 那队黑衣影卫一起松了口气,心知那人定已伏诛,今晚的他们总算没有了性命之忧。 宫弦只带了两人走进那摆置华丽的小屋,屋内大床上已开始变冷的尸身依然与活人睡著的样子无异。 宫弦早已亲手给他穿上衣冠,梳理了头发,又给他摆了个看来舒适自然的姿势,好让他死得体面一些,看起来并不像一具狰狞的尸体。站在床前直直看著那人闭上的眼,宫弦仍有些恍惚之感,那人躺在他怀里失去气息的时候,他只是以为那人昏迷了。叫了那人几声,却得不到往日般带著调笑意味的回应,他才颤抖著伸出手指去探那人鼻间。 这样容易就死了......那个一直压制著他的男人,他隐隐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却不想探究其中深意。 最後看了那人仿佛沈睡的面容一眼,他吩咐两名影卫把那人抬了起来。行至门外,他才对所有影卫道:"给他准备一口棺材,要上好檀木的。今晚就葬了吧,就葬到京郊行宫之内......荷花池旁边。他喜欢荷花......明日把那座行宫给朕封了。这件事你们亲自去办,好好的办。若谁敢有所懈怠......不准弄脏他......别把他压坏了......若谁办事不力,便直接跳进荷花池给他陪葬罢。" 他的语声仍有些恍惚,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好几个影卫都以为皇上终於除去一个心腹大患,因此兴奋失态。只有跟著他最久的影卫才知,他与这死人的纠葛当真是绵绵不绝、说不清也道不明,今晚终於杀了此人,恐怕他自己心中都不知是如何滋味。 吩咐完这些後事,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4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4 宫弦又立著半天不作声。影卫们面面相觑,抬著尸身的、跪在地上的都不敢妄动。过了好大一会,终有个胆大些的开口问道:"皇上还有其他吩咐吗?" 宫弦这才抬起头茫然看了他一眼,声音平板的问道:"你们怎麽还不下去?快点去。" 这一句话说出来,影卫们才如蒙大赦,一起低声跪安,随後小心翼翼的抬著那具尸身转身行去。 宫弦看著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发了会呆之後又游魂般走进了那间小屋。屋内每件物品,都是他亲手挑选,著实并非那人所好。他愿意给那人世间一切繁华锦绣,自己府内最好的珍宝玉器全在这里了,那人全都看不上,只丧心病狂的纠缠他。世间事总是如此荒谬难解,那人要的他给不了,他可以给的那人又嗤之以鼻。人人都爱权力富贵,那人偏只爱他的狠毒心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7 旭日东升,普照天下。 大盛五代新君明宣帝宫弦登基大典。 宫弦终於穿上了明黄色龙袍,带上厚重的皇冠,站在逶迤的玉阶前仰望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居高临下扫视一眼脚边跪拜的群臣,他一步步踏上了帝王之路,四周安静得全无一丝声息,只有无数敬畏的目光为这一刻做下千古见证。 行罢登基之礼,宫弦真正坐上了龙位。大殿里稍有些阴冷的感觉带起心中怅然。 这就是他踩著累累白骨坐上的位置,曾经野心如炽的最高郁望,如今一朝达成,却失去了意料之中的狂喜。 也许是期待得太久,失去得太多,大局已定的现在,熊熊燃烧的烈火渐渐冷却,剩下些火星四溢的余烬。 他有条不紊的处理著政事,下了朝便去後宫。见过太後,还要去见刚住进宫的几个贵妃,未曾立後之前,这几个女子都须温柔手段去安抚笼络。原因无他,个个入宫送至他身边的女子皆是手握重权的名门之後,他根基未稳,只得雨露均沾,各个後妃都需一视同仁。 他本不好性事,从少年起就一心只想著问鼎天下的大业,与女子相处多是敷衍。尤其与那人一番纠葛之後,更是对爱郁情事深痛恶绝,只觉情之一字害人伤己,徒生出许多烦恼枝节。此刻想到那人之名,心中却不由自主蓦地一痛,脚步也停顿下来。 身边的内侍也跟著停了步子,恭恭敬敬的一旁站定,他默然看向远处高高的宫墙,仍是把那股刺痛感硬生生压了下去,继续快步而行。 行至太後宫里,宫引居然也在,宫弦心中微微惊愕,面上却不动声色,三人假惺惺聊了些闲话,宫弦才使个眼色带了宫引出来。 宫引素来极为讨厌那位太後。自从当年唯一的皇子幼年夭折之後,当时还是皇後的女子整日哭哭泣泣,险些得了失心疯,直至认养了宫引才变好许多。宫弦与宫引两兄弟的生母只是个民间歌伎,先帝微服出宫时偶然临幸,此女春风一度便怀了宫弦,於是母凭子贵,接入宫里封了妃,後来再生宫引,就不明不白的难产而死,宫引也自小体弱。 宫引之所以讨厌太後,乃是因为两兄弟小时受尽欺辱,当时的皇後也曾面见却未发一语,後来皇後亲子夭折,才转而认了宫引为子,反害得宫引连番遇险,不得以求了宫弦帮他逃出宫去,这才保住一条小命。 宫弦遣退内侍,问宫引到底何事去见太後,宫引微笑著凝视他的脸:"我去问她......那毒有没有解药。" 宫弦心头发颤,面上却是一片漠然,"不是早知此毒无药可解吗?她既忍心给父皇下毒,现在後悔也太晚了些。" 宫引目不转睛的看著他,仿佛在细品他话中之意,"皇兄......你是不是也後悔了?服了那毒的可不止父皇。毒是我找那个女人要来的,除了我、你、她,此事再无第四人知晓,你若後悔,此时尚可收手,他也不会知道。" 宫弦静静避开他的目光,平稳的嗓音全无一丝波澜,"昨晚子时,朕已葬了他。" 8 宫引身子一僵,不再作声,只陪著宫弦沈默地站在风中。良久之後,宫弦才慢慢地道:"没有解药也好......就算後悔也是枉然。做也做了,再想回头岂非可笑。这世上的事,大多不能回头。他知道得太多了。" 宫引低低叹了一口气,自他身侧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哥哥......你终於做了皇帝,你开不开心?" 宫弦茫然伸出手去摸宫引的头,鼻间终於泛起一阵酸意,"我不知道......小引,我只有你了。" 宫引柔顺的偎在他怀里,便如许多年前两人独处时一般,一片雕栏玉砌之中,唯有此地还余半分暖意,宫弦再一次想起那人热烫紧逼的怀抱。从今以後,再没人敢那样对他。 "哥哥,你在想他......我也在想,他怎麽那样容易就死了?你把他葬在哪里?我想去看看。昔年他也算救过我一命,我去拜祭他一场并不为过。" 宫弦紧抿嘴角看向宫引的脸,语声变得冷硬了几分,"毒是你拿给我的,现在你又不忍?为大事者须杜绝妇人之仁,小引,此事不要再提。" 宫引面色凄然的垂下了头,犹豫片刻才道:"我只是......只是怕你日後後悔,若他还有一分活路,我便......" "荒唐!他气息已绝,是我亲自查证,你脑子糊涂了吗?" 宫引目光一闪,断断续续的道:"可是......他那等高手......说不定......" 宫弦拂袖而起,皱眉轻喝:"闭嘴!" 宫引被他这声轻喝吓得身子一抖,眼眶都发红了,宫弦这才极力压制心内烦躁,放柔语声道:"小引,朕身体不适,先回宫休息。有事明日再议吧。"随即移步向前,不再回头。 自此之後,宫引再不敢在他面前提起那人,但宫引那几句话却像在他心里生了根。 "他那等高手......说不定......还有一分活路......" 日夜不安的想了三天,宫弦始终无法消除心中的怀疑。宫引所说其实不错,回头细想那晚景况,也颇有些不合情理之处。 以那人日常的狂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5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5 狷脾性,怎会在意死後仪容?竟在临死前刻意要求自己留他全尸,此为疑点之一;那人毒性发作之後,不到一柱香便毒发身亡,跟父皇毒发时的情形相差无几,以那人内力之深,即使旧伤未愈,如此虚弱也未免太过。此为疑点之二。 莫说是两个疑点,就算只有一点,宫弦也不可能睡得安心。 这许多年来,秦非情曾为他蒙面击杀皇族显贵数人,即使千万人中亦可取人首级自由来去,而且嘴风无疑是天下间最紧的,甚至是除了宫引之外,他唯一相信的人。这样的一个人、一把刀,若要掉转头来对付他,同样可以轻松取走他的首级。更何况,秦非情几乎知道他所有的秘密──那些见不得人的、邪恶或者凄惨的秘密。 他杀了秦非情之後,本有些难以言述的空虚惆怅,他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伤心。但若并没有杀成,那些空虚立刻便化作无边无际的忧虑与恐惧。 9 夜半二更时分,几个人影悄悄潜入了京城近郊的行宫。 说是潜入,乃因新帝登基当日就已封了这个行宫,正门处御笔亲提的封条无人敢拆,这群人走的是侧门小道。当先的一人全身黑色衣袍,头顶玉冠,腰配纹饰颇为华丽的长剑。後头的几人都低头跟著,腰也略略弯下,一看便知只是前面那人的仆从,每人手里还拿著一把铁锹。 前头那人正是宫弦。他左思右想了好几日,实在睡不安枕,终於带了当日办事的几个影卫去秦非情埋骨之处掘坟验尸。那晚他被秦非情缠绵悱恻的姿态所惑,竟致情绪大动,如今想来确是不够狠绝,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还是亲眼去看了才得放心。 行至那个荷花池旁边,一座新坟孤零零的立在月光笼罩之下的空地。他忍下心中微微恻然之感,命影卫们挖开新土,不多时一具上好的檀木棺材便完完整整的露了出来。 他沈思片刻,亲自上前揭开了棺木,本以为棺内多半已空,说不定还留了些嘲笑讽刺之物,棺内静静躺著的那具躯体却让他登时如遇雷亟。苍凉的月光照在那张安然的面容上,虽已死去三日,看起来仍栩栩如生,没有半点腐败之象。 此等情景反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眼睛直直看著棺内半天不得动弹,心绪起伏如潮,一股狂怒席卷而来,这人便是死了,也搅得他连著好几日做出荒唐可笑的举止,甚至枉为小人的亲自跑来开棺查验。他"嗖"地一声拔出腰侧佩剑,真恨不得将那人一劈两半,剑锋落下时却稍稍一偏,砍在了坚硬的棺木上。 站在一旁的几名影卫俱都大为吃惊,那晚宫弦明明小心翼翼的交代他们,不得破坏这人尸首,似是颇有些痛惜之意,今晚这番作为,却是把这人恨入骨髓的样子,连死了都不得解恨,还要挖出来毁尸泄愤。几名影卫都忍不住心下发寒,这人过往也曾与皇上称兄道弟、行止亲密,如今却落得这等下场,委实令人徒生兔死狐悲之感。 宫弦对著棺木狠狠的劈了几剑,待那股怒气渐渐平息才见到几名影卫的瑟缩之态。他心底一凛,平平对那几人说道:"今晚辛苦各位了,你们先去一边休息,朕想独自静上一静。" 几名影卫赶紧跪安,他们也确实不忍再立在此处,天知道皇上还要对这人的尸首做些什麽,便是他们这种手中染满血腥的人,也不想见到那等灭绝人寰的场面,挖坟毁尸之事实乃非人所为。 遣退了旁人,宫弦这才继续举剑对著秦非情的尸身,若是把这人剁成十七八块,从今以後方可再无烦扰。 自己直到此刻还在怀疑那怪力乱神的复活之说,实在是耻辱之至。宫弦眼中渐渐湿润,惨笑著一脚踢上棺木,"秦非情!你这贱人!我这便把你剁成肉泥,叫你死了也不得安生......你若要怪我,下辈子由得你如何待我,这一世横竖是对不住你了,也不差这几剑。" 10 他再次颤著手臂举起那柄吹毛断发的宝剑,就连这剑也是秦非情几年前费尽心机找来送与他的。手抖了很久,好不容易对准了秦非情的尸首,他闭紧双眼一剑劈了下去。 剑风破空,却未曾等到剑锋入物的阻碍之感,也没有溅起的皮肉,反而像一剑入鞘般无声无息。宫弦先是猛力一抽,剑仍是一动不动,他心知不好,双眼立刻睁开──亮晃晃的剑锋之上突然多了两根纤长的手指。 他扔了长剑转身便跑,嘴唇方才一动,身上已是微微一痛。哑穴、肩井、环跳、腰间的软麻穴都被同时点中,那人手指简直快如鬼魅。他心底冰冷一片,整个身子软软倒下,被那人一把拉进了棺材。 "阿弦,你真是爱我......连我死了都不放过。你对我真好。" 那人将他压在棺材之内,居高临下细细看他俊美的脸,此时这张脸上已是面如土色,嘴唇惨白,大睁的凤眼内却看不到半点恳求之色。方才湿润的眼眶也还是红的,直教那人看得大感其趣。 "阿弦,你真乃奇人也,竟然一边为我掉泪,一边毁坏我的尸首。" 宫弦紧紧抿著嘴唇,把眼光也挪开了些,那人硬生生把他的头扳正,狠狠一口咬在他的唇上,直咬得他鲜血淋漓,两人的嘴唇都染成一片豔红。 "阿弦,你若不为我掉这点眼泪,我此刻已杀了你。杀了你之後,再把你拖进这幅棺材,我自己也躺进来抱著你。我再捏碎你的骨头,镶入身体之中,我们就此死在一处,妙极美极,那些收尸的人无法分辨哪个是你、哪个是我,那时就谁也把我们分不开了。" 宫弦自然说不出话,目光中却露出了怯意,那人轻抚他的发梢眉眼,手指一直向下,慢慢摸到了他的腰间。他使尽力气才能摇一摇头,比起被这人一掌击杀,他更畏惧被人看到与这人衣冠不整的死在一处。 "你在害怕麽?阿弦,你从来最怕的就是你我之事被人知晓,为了这个,你杀了我都不解恨,还要毁我尸首,你竟这麽怕我......若不是我习得龟息之术,真是死了还要被你剁烂,说不定还要被你烧了,一点不剩在这世上来过的痕迹。阿弦,你好狠的心,不过我喜欢。" 宫弦身体不得动弹,感觉却十分敏锐,那人的手指还在一路向下,已重重握住他身上最为脆弱的那处,宫弦痛得几欲晕去,身子终於开始发抖,额上的汗一滴滴流下来,逐渐与唇间还未凝固的鲜血汇集一处。 "可惜你尚未狠绝透顶,那晚竟留了我全尸....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6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6 ..事後却又猜忌怀疑,眼巴巴的跑来掘坟。那晚我身中剧毒,只能运行龟息之法保住一线生机,这几日躺在地底运功驱毒,当真是一动也不能动,那毒可厉害得很,直到今日才除去大半毒性。你若再来晚些,我便要去找你了,阿弦,这毒的解药在哪?你乖乖的说出来。" 宫弦默然看著他。 "哦,我忘了。"秦非情全不在意旁人会来解救宫弦,挥指解了他的哑穴。因为宫弦已经衣不蔽体,连贴身的衣物都已到了秦非情的手上。在这等情形之下,只怕反而是宫弦害怕有人过来了。 11 "阿弦,解药在哪里?"秦非情微笑著再次问道。 "......"宫弦凝望他狂狷不羁的笑容,面无表情的答他:"没有解药。" 秦非情笑容僵住,又在宫弦最为脆弱的那处狠狠一捏,宫弦登时低声惨呼,却仍是颤抖著声音道:"没有......解药。此时......此刻......你觉得......我会骗你麽?" 秦非情盯著他半晌说不出话来,良久才点头苦笑,"不错不错......你竟对我这麽好,唯恐我死得不透,给我用了没有解药的毒,这还不放心,非要把我跺成肉泥。我秦非情三生有幸,才遇上你这麽个妙人儿,哈哈。" 宫弦慢慢等那阵剧痛过去,好不容易呼吸顺畅了些,这才低声冷笑,"我能遇上你,也是前生作孽......给你用了没有解药的毒,竟还毒不死你。若我早知今日,那晚就该让你身首异处,偏偏被你几句假惺惺的鬼话所惑,是我自作自受。" 秦非情狠狠捏住他下巴,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嘴唇却紧贴他耳边柔声细语,"阿弦,你说的对。你确实不够狠绝,那晚就该把我碎尸万段。以你这等任性偏激又不够隐忍的脾性,根本不适合做皇帝。你若那晚不被我迷惑,傻乎乎的落了几滴眼泪,我当时便杀了你给我陪葬。大局为重的帝王之道你从来做不到,向来以自身小节重於江山社稷。你注定是个失败的君王。我怎麽忍心把你留给别人去杀?" 宫弦身子又抖了起来,低低的骂道:"你胡说!" 秦非情仍是笑容不改,动作温柔的扶正他偏开的面庞,"你从前便是这样,被人说中就显出这番恼羞成怒的样子。你说,你有多麽任性,竟敢把我葬在你的行宫之内,这等事若日後被人翻了出来,你再要遮掩也来不及。你该把我烧成灰,远远的洒在江河之内,教世人再也不知曾经有个秦非情。还有今晚,你该派人一把火烧了这里,自己根本不应该来,你已是一国之君,竟敢深夜微服出宫,若遇上埋伏,你几条命也不够赌......更何况若是有人半路瞧见,你又须杀人灭口,此事越牵连越多,到最後你要如何收场?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太多,你都忘了吗?" 宫弦怒极反笑,含讥带讽的斜睨他:"你在教我怎麽做事为人?你好大的面子。你怎麽不自己做皇帝?" 秦非情打个哈哈,"做皇帝是很开心的事麽?看你筹谋半生,所失颇多,最终也只做得三天皇帝。可悲、可叹、可怜也!" 宫弦浑身都变得僵直:"你说什麽?你、你......" 秦非情眼神缠绵的瞅著他,语声更是温柔无限:"不错,我要带你走。阿弦,你这可做不成皇帝了。" 宫弦眼前一阵发黑,脑子也乱做一片,比起被几个影卫看到他眼下这幅狼狈之态,他宁可放声大叫。他嘴唇方动,秦非情便一指点过来,他看著秦非情的眼神已充满了哀切恳求,却仍不能挽回对方半点心意。 "阿弦,我这次铁了心了。" 秦非情说完这句话,便抱起他掠出了那副棺材,身形轻盈之极,全看不出身中未解剧毒。宫弦瞪著他的样子像是要把他千刀万剐,他只回以若无其事的微笑。 12 荷花池边本无什麽遮蔽之物,只有附近的一个亭子。几个影卫便是待在那亭中等候主子的召唤。 等了许久,一直听到那边传来极低的语声,影卫们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之感。他们都知皇上这几天来甚为诡异,人人不敢过去询问,甚至彼此间连话都不敢说,唯恐出了声被皇上迁怒。即使有个别影卫怀疑情况不妥,也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以皇上喜怒无常之性,没准过去就是身上招呼来一个透明窟窿。 夜风寒冷,明月高悬,那几人都老老实实的继续等著,直到皇上所在的那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他们才立刻飞身掠了过去。 待他们齐齐到了那新坟近处,满地飞扬的尘土弥漫直把几人都呛得呼吸不畅,眼前也是一片迷糊,几人只得护住头脸仓皇後退。待到尘沙散尽,仔细看时,那些碎裂的木板洒落一地,四周却空空如也,不但没有了原先那具尸体,连皇上也不见了。 几人面面相觑,第一个反应便是身体猛烈的发起了抖。皇上被劫,他们怎生保住自己的头颅?有一人勉强张口言道:"追......追......还是不追?" 另几人对视一眼,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众人都心下雪亮,定是棺中那人不知使了什麽法子死而复生,且不说那人原本一身功夫就是独步天下,就凭眼前这等诡异之事,他们也是心里发怵。以他们的身手,周围若是有人接近早被察觉,唯有棺中那人在生之时,一身武功才远胜他们许多。影卫中好几人都受过那人恩惠,功夫也得过那人指点,虽是听命於自己的主上,对那人却是又敬又畏。如今那人劫走了皇上,他们追也是死,不追也是死,人人都僵立当地不敢妄动了。 "怎......怎麽办?"那先行开口的影卫实在压不住心中恐惧,再次开口询问同伴,众人面上俱都透出了死色,个个只想到自己亲人的性命,自己这条命铁定是不保了。 其中一人惨笑起来,一掌打在自己的天灵盖上,他短短一瞬之间已想得通透,唯有如此方可不累及家人。其他几人怔怔的看著他倒下,也只能慢慢地举起了自己的手。 如此惨烈一幕俱被隐身於土下的两人听得分明。秦非情毒伤未愈,本不适於急运真气,只能避免与人交手或是施轻功远行,他抱了宫弦身埋土下,以龟息之术维持两人生机,以缓慢度气保住宫弦暂得不死。 宫弦身不能动,呼吸极为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7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7 艰难,全靠他口中一点气息存活。听得地面那些对话,宫弦又险些活活气死,不住在心中大骂那几人奇蠢如猪。 听得有两人当场自杀,还有四人在小声商量逃走事宜,宫弦已渐渐绝望。带来的影卫不过就是这区区六人,竟无一人对他真正忠心。再过了须臾,那四人便静悄悄的一齐离开了,定是准备连夜携了亲人远逃,今夜之事少说要耽搁到明日早朝。 13 待地面的人走得干干净净,秦非情才带了宫弦破土而出。那两名影卫的尸体躺在地上,被秦非情推进了原先埋葬他的那个大坑,顺便把那些散落的棺材板也埋得一片不剩。 宫弦被他扔在地上眼睁睁看著他这番作为,眼神一直充满绝望的怨毒。秦非情时不时转过头对他露出嘲讽的笑容,甚至发出由心的赞叹:"阿弦,你就是这幅神情最为迷人。看看你都气成了什麽样子。" 秦非情一边说一边对他眨眼,全不顾自己嘴角正在溢血,亦是剧毒未散又动了真气之像。宫弦干脆闭上了眼睛,以压制心内冰冷的恐惧与绝望。他忍不住要那般想若秦非情死在此处,自己要怎麽办?会活生生躺在地上饿死麽? 秦非情轻轻的喘著气,嘴边的鲜血越来越多,先前狠狠咬了宫弦那一口之後,胸中气血翻动,情潮如涌,已压制不住对抗了几天的毒性。此毒虽已被他运功散去大半,奈何一见宫弦,他便再不能凝神静气,那驱毒之法最忌心浮气躁,更何况情郁陡升。但要他放了宫弦却又是万万不能,他只要活著一日,便要与宫弦纠缠一日,宫弦说的原也不错,遇上他确是前生作孽。想至此处,他又低低笑了出来,斜著眼神看向恨意满面的宫弦。 "阿弦,你先前说什麽这辈子横竖对不住我,下辈子由得我如何待你......我可不信什麽下辈子,我就要你这一世。你既承认了对不住我,就当现世报罢,你杀我一次,又要毁我尸首,那我便算上两次......况且此後你仍会继续杀我,横竖你是杀定了我,我今後要如何待你也不会心疼了。是你自己作孽,怨不得别人,我这些年忍得辛苦,尚有许许多多的事不忍对你做出来,你以为陪我睡觉便是奇耻大辱麽。呵呵......你当真可爱得紧哪。床第之间乐趣无穷,今後你便会慢慢知道,说不定你就是喜欢那等奇趣异术,才对寻常情事不甚热衷。" 宫弦满身冰凉的听著,只想此刻死了便算,心中却始终留恋方登三日的帝位。世事总是如此,他已经得到的时候,便觉得不过如此,而一旦将要失去,就变得无比珍贵了。听秦非情话中之意,根本不会动手杀他,他只要保住性命,终有机会挣扎逃脱。 "阿弦,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想著总有一日可以再杀我,可以逃脱......若真有那日,才是你命绝之时,这世上真正爱你如己的,除了我再没别人了。你现在不信,以後会信的。我等著。" 宫弦决心既定,那些恐惧忧虑便少了许多,只冷然闭著眼寻思逃脱之法,再不理身边那人的胡言乱语。秦非情埋完尸首,终於又抱起了他,一步步走向他来时的行宫侧门。 此举当真胆大之极,但此时不过三更时分,行宫又早已被封,冷冷的夜风中除了他们两人的身影,再没有半个活人。 宫弦无比痛恨自己为何要封了这座行宫,秦非情似是知他心思,用力在宫弦脸上亲了一口,这一亲之下又吐了一口血出来,将两人的衣襟染得腥气冲天。宫弦皱起眉头狠狠瞪他,他视若无睹,继续前行。 14 出了行宫,只前行小半个时辰,秦非情便转入一条小道,不过几十步开外,一架朴实无华的马车停在道旁,车前的几匹骏马却一眼看得出品种不凡。车上早有一人等在那处,见了秦非情只相视点头,宫弦却气得悔恨不已,只想重重打自己一个耳光。 那人正是他一念之差饶过不杀的左奇峰。 昔年秦非情於这名影卫有救命之恩,乃因援救宫引一事上相互结识。左奇峰带著宫引身陷险境,虽身负重伤仍奋力护主,秦非情随後即到,孤身相救他们两人。自那件事之後,左奇峰才被宫弦引为心腹之一,全因看重这人的忠肝义胆,哪知是自食苦果秦非情救了这人性命,如此大恩自然也是舍命相报。且这人幼年时父母兄弟早亡,身无半点牵挂,便算是株连九族,也只诛他一个。 宫弦前思後想,只恨自己那晚太过妇人之仁,眼神冷冷盯著左奇峰脸上,却一声都不得出。左奇峰面不变色,只跪下说了一句话:"非情兄应承过主上性命无虞,他向来一诺千金,主上尽可放心。" 宫弦险些被他气晕,干脆转过头闭上了眼,说什麽性命无虞......秦非情要做的事比杀了他还难受。 秦非情抱著宫弦上了马车,将他轻轻放在车内的软榻上,片刻之後,左奇峰挥鞭驾马。 此处本已是郊区小道,早出了京城城门,趁著夜色深浓,马车一路疾驰,到得天明时已可远离京城地界。 马车内倒是摆置得华丽奢靡,全是宫弦以往喜好之物,一丝一线均为珍品,柔软得犹如睡在云端。然而宫弦哪里有心情享受,只又怒又惧的缩紧身体,唯恐秦非情欺身过来对他无礼。 秦非情倒是并无此意,只顾闭著眼运功调息,勉强压下那阵翻涌的毒性,倒当身边的宫弦不存在一般。天色微明时,他终於睁开双眼,面色已比之前好得多,看著委顿在榻上的宫弦微笑开口,"阿弦,你一会儿也没睡著,想必很困了,不过还须一事後你才可休息,对不住了。" 宫弦本就困倦惊恐,见秦非情睁开眼说了这句话,更是脸色发青。秦非情慢慢凑近他身边,伸出手解开他的衣襟,一件一件细心的脱下来,不多时宫弦眼中已有了湿意。 "阿弦......你很想与我欢好麽?看你抖成这个样子。此时此地,倒是别有一番风情,呵呵......"秦非情手上不停,嘴里也说著羞辱之言,手上每脱下一件衣物,便在宫弦平滑的肌肤上狠劲扭捏。宫弦极力忍住喉中惨呼,只仰著头盯著马车顶上的花纹,这幅逆来顺受的姿态更惹得秦非情郁念如炽。 他勉强忍下胯间涌动的热意,将宫弦的衣物全数打包,待马车行至一个三岔口时,把那些衣物远远扔向其中一条道上。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8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8 马车自然行向另一条路,他从车窗外收回身子看向宫弦一丝不挂的裸体,"如此就又能拖上半日了......阿弦,从此以後,你再也不能回到京城了,可想最後看上一眼?" 15 此时的宫弦哪里还有心情看什麽风景,他只想尽力将身体缩成一团,但即使用了所有的力气,他连自己的两条长腿都合不上,整个身子都在秦非情眼光的注视下泛起微红。 秦非情忍不住赞叹,"阿弦,你真美。怡红院最红的婊子都不如你的身子好看。虽然你身上有几道疤,但这些疤都漂亮得很,若你扮成女人,可真要迷死天下的男人了......" 说著这些辱人至极的下流言语,秦非情竟然真的从榻下拿出了一个包袱,随著他缓缓打开包袱的动作,宫弦看到了里面色彩缤纷的东西,竟也真的是些女子衣物。 他欺近宫弦身前,先用挑了一件女子所穿的贴身肚兜在手,"我早就想亲手为你穿衣梳头,你却一次也不让,如今终於夙愿可偿,阿弦,我很开心。" 宫弦只能摇头,眼泪一滴滴的渗了出来,秦非情伸指为他拭去泪水,以舌轻舔,"在我心中,你的泪都是甜的。我真是喜欢你......喜欢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一边在宫弦耳边低声软语,一边动作缓慢的给宫弦穿上那件颜色豔红的肚兜。其上精美的绣工正是一对交颈的鸳鸯,他轻轻抚摸斑斓的绣线,隔著极薄的布料摸到一个小小的凸起,揉捏几下便感觉到那处变得硬挺,躺在他身下的宫弦脸色变做绯红一片。 "你这是害羞呢?还是快活?" 宫弦恨恨的瞪他一眼,随後死死的闭紧了双眼。他轻笑一声,继续拿出包袱里的第二件衣物,这次是一条浅粉色的女子亵裤。 宫弦反正只当自己死了,任由他如何摆弄也不睁眼,被那双手指所碰触之处却一直在战栗发抖。秦非情也不觉无趣,自得其乐的调笑不绝,一件一件给身下那人穿足全套女子服饰,过程中少不得连摸带揉,动作时而温柔时而粗鲁,总能整得宫弦喘息掉泪,再如何紧闭双眼也忍不住满心的羞耻愤怒。 待到一套衣物穿得整整齐齐,秦非情抬起身子大加欣赏,"美得很!阿弦,你果然天生丽质......不过,为夫还是要给你亲手画眉涂粉,把你打扮得丑一些才好见人。否则旁人来跟我抢你怎麽办?" 马车仍在急速前行,秦非情在车内也手势极稳。他又从包袱内拿出了胭脂水粉,真的给宫弦细细描画起来。 画完了宫弦的那张脸,他笑嘻嘻的拿出了一小柄铜镜,"阿弦,你看,好一个绝色的美妇人。" 宫弦不肯睁眼,秦非情已一把摸在他下体,"你若不好好看著,我便即刻与你欢好。" 宫弦听他言中之意,这次竟是放过了自己,赶紧乖乖的睁眼看向那面铜镜。镜里好一个俗豔妇人,直教他看得遍体生寒眉似细柳、面若白纸、眼圈奇黑、唇色猩红......若说这也算得上什麽美人,他宫中的宫女个个都是世间绝色了! 但看到这张他自己都认不出的脸之後,他已知秦非情所为何事,不禁怒气冲冲的瞪向这人......果然,秦非情也看著他眨了眨眼,"娘子,接下来该为夫的打扮打扮了。" 16 秦非情把自己扮作一个美须中年富商,把宫弦扮作他体弱的发妻,粗略一看倒也般配。 到了下一个路口,左奇峰便分道而去,宫弦听得他在车外与秦非情低声告别,言语中仍是恳求恩人日後还请善待主上。宫弦默默的听著,心中倒不知是何滋味。 与左奇峰分道之後,秦非情亲自驾车,日光渐出时,马车行至京城附近的一个繁华小镇。城门的守卫竟没起半点疑心,秦非情只私下塞出一锭黄金就令得那守卫喜笑颜开,恭恭敬敬的目送他们入城。 看城中守备不严,定是京城中尚未传来惊天消息,宫弦甚为惊异秦非情竟不亡命赶路,而是在此大摇大摆的入城,再等得几个时辰,新君失踪之事便会举国皆知。 秦非情似是知他所想,摇著头在他耳畔低语,"此时朝上宫中定是乱了套,消息却走不出宫门一步。你且等著......看我说的对不对。" 秦非情胆大至极,竟带他住在了城镇中的一个客栈,光天化日之下抱著他从客栈门口走上了楼。虽有几个獐头鼠目的男子侧目而视,却也只是扫过一眼便消去好奇之心,伏在男子怀中的妇人实在面貌平常、妆容低劣,像足自家姿色平庸还要整日里涂脂抹粉的黄脸婆。 秦非情正儿八经、目不斜视的一步步前行,入了楼上房间,才将他扔在床铺之上,倒在他身上开怀大笑,"你这样我可放心了,连那等街头地痞也不会对你起意。" 宫弦心下恼怒,也不理他,久未活动的手脚已麻痹之极,脸上忍不住露了痛苦之意。秦非情寻思片刻,挥指解了他上半身的穴道,之後躺在他身侧为他按摩双腿,若不是平生大恨之人,那手势倒比贴身的太监还要舒服。 宫弦本就一夜未眠,到此刻肚子也饿得狠了,秦非情听到他肚内轰鸣,恍然轻叫一声,"为夫真是对不住娘子了。我习得龟息之法,半月不进水米亦无大碍,竟忘了娘子捱不得,罪过罪过......我这便服侍你用膳。" 秦非情出了房间去打点早膳,留在房中的宫弦却立刻动起了心思。他虽口不能言,双手已得了自由,挣扎著爬至床边伸出一臂,用指甲在床板底下慢慢划上刻痕。 待到秦非情安置好一桌酒菜入得房来,宫弦早已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出神。秦非情扶了他下床,让他靠坐在桌旁的大椅上,甚至小心翼翼的为他夹菜入口。 宫弦看著秦非情停在自己嘴边的那只手,脸上一红,低声推拒道:"我自己吃。" 秦非情也不强求,乐呵呵的看著他自己夹过几筷新鲜小菜送入口中。但只看了几眼,秦非情便一把拉过他的手,仔细观察他手上异常之处。 秦非情冷笑著轻弹他的手背,指甲缝里未能清除干净的木屑便掉落下来,宫弦咬著唇向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秦非情劈面一掌打在他的脸上。 "阿弦,无论我对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9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9 你多好,你总是这个样子......很好,你今後也不会对我稍假辞色,我如何对你也不为过,你且安心受著!" 17 宫弦被狠狠的扔在床上,他心底冰凉,知道定然逃不过今日这一劫,不仅如此......往後还有数不尽的今日。 虽知挣扎无用,他自由的两条手臂又怎麽可能一点不动?身体出於本能的防御,举起手臂挡在了自己胸前。 秦非情面沈如水,往昔的调笑再不复见,只以单臂就轻易的摁住他两只手,重重压在床头。另一手挤进他双腿之间,将他的两条腿慢慢拉开,压下腰间在他胯前摩擦。宫弦只一阵阵的发抖,腿间那物却一点抬头的迹象也不见,秦非情无论如何挑逗,他只有恐惧、全无情郁。 秦非情也不发怒,再将他上半身的穴道又点上,却解开了他的哑穴,"阿弦,我们时间长得很,我喜欢慢慢来。你快活也好,疼痛也好,我都不会住手。你若叫声太大招惹了旁人,我便大大方方请旁人进来观赏你的媚态,你可记住了,我只说一遍。" 宫弦自然不肯理会,甚至极力不发出任何声音,秦非情慢条斯理掀开他身上的罗裙,脱掉他下身的亵裤,将他两条长腿分得大开。屋内明亮的光线中,宫弦不著一物的下体抖个不停,秦非情盯著那处的目光如狼似虎,令他愈发羞耻得只想死了才好。 秦非情俯身埋在他赤裸的胯间,伸舌舔舐他大腿内侧,舌尖灵活婉转,顺著他腿侧不住向上,一阵酥麻濡湿的感觉使得他只想挣扎躲避,身子却无论如何都不能移动。湿热轻痒之中,又夹杂无边的恶心畏惧,这两种感觉交杂而生,实在奇异可怕之极。 宫弦身为皇储,与女子交合也算稀松平常,但次次皆是由他掌控,那些女子哪里敢来主动碰他。他顶多按部就班敷衍了事,那些女子也都满意得很,道他是真龙之身、神勇之至。他对性事从不热衷,也因从心底觉得此事实在平淡得很,翻来覆去就那麽几个法门,委实不懂为何多有人沈迷至深。 能让他对性事感觉到别种滋味的,唯有伏在他身上的这人,每次都刻意弄得他畏惧瑟缩,越是如此这人越是得乐。他多半怨恨也由此而来,那些下流言语、戏耍威胁......远远超过与这人赤裸相缠的羞辱。 他甚至从不明白,这人为何平日里对他那样的好,却又要在床第间如此的折磨他。往日无限羞愤之时也曾出口质问过,这人总以一副极为惊异的神色苦笑不语,过後故态复萌,竟没有一次肯放过他,教他怎能不恨。 便如此刻,他明知这人是刻意为之,仍然无法杜绝想要求饶的冲动......他正在苦苦哑忍,这人竟一口含住他垂软的那处,以舌尖逗弄吮吸,更伸出一指去碰他身後的菊门。 他"啊"地一声低叫出来,眼泪登时夺眶而出,秦非情动作不停,只抽空冷冷说了一句:"你再叫大声些。" 他心中一惊,想起这人之前的话,立刻闭紧了自己的嘴,泪水却汹涌而下,再也止不住了。 18 秦非情再不开口,只专心顾著羞辱他身体的每一处,纤长的手指犹如弹琴一般,从下至上细细品尝他瑟缩的肌肤。 不管另一手如何动作,留在他身手的那只手一直向他体内探入,宫弦使尽全身之力绷紧那处,只换来更深的疼痛。秦非情终於有些不耐烦,在他豚上用力拍打了几下,凑近自己的头以舌相戏。宫弦又忍不住叫了一声,随即狠狠咬住下唇,脸上渐渐被泪痕湿透,那一脸低劣的妆容也花了大半。 秦非情抬头一看,沈著脸脱下自己的外衫,在他脸上胡乱擦拭几下,将他的原本面貌显露出来。一脸零落的残妆和著满面的泪痕,竟教秦非情看得郁念更浓,凑头用力亲了下去。 宫弦再不敢躲闪,任由对方在自己脸上一阵乱亲,断断续续的低声恳求,"你......你快些吧......别......别再折磨我......" 秦非情动作一停,面上浮起尴尬与怒意,盯著他半天不做声,之後反而温柔无比的笑起来,"你总是这麽煞风景,阿弦,若不是我知你与女子并无阻碍,几乎就要以为你不是个男人。你在我床上从未像个男人过,一次也没有。" 宫弦在那温柔的笑容下更形瑟缩,因为他每次见到这种笑容的时候,就意味著要接受更长时间的折磨。 秦非情的语声也变得充满怨气,"阿弦,我今日非要令你郁仙郁死不可,你总以为我在折磨你?你当真不解风情......阿弦,你告诉我,与女子交合时,你是怎麽做的?" 宫弦紧紧闭著嘴,秦非情就用舌头去撬开,宫弦实在想一口咬下去,却真的不敢,秦非情的手还停留在他股间,即使吻著他的时候也没停住手上猥亵的动作。 那软垂之物被秦非情握在手里轻轻揉捏,越发的萎缩可怜,另一手持续在他体内搔弄,而且不断弯曲伸入,被整得发疯的宫弦只想快些晕过去,偏偏不得如愿,甚至连时间都过得特别缓慢。 又弄了一会,宫弦已是软做一团,身子再无半分力气,委顿在秦非情身下一动不动,连颤抖都静止下来,完全像个木雕泥偶。 秦非情懊恼的停下手来,身上也是汗落如雨,却始终不肯就此罢休。他郁念如狂,忍得极其辛苦,身下这人却似一条死鱼,全无半点动情。与宫弦交合多次,次次皆是这般情态,秦非情竟无一次能令宫弦享受到性事之乐。 他暂无他法,只得躺倒在宫弦身边,喘息著再去抚摸宫弦冰凉的肌肤。宫弦的两手也软软垂在身侧,他这样一贴过去,宫弦的手便有一只碰触到他胯下之物。他忍不住低吼了一声,干脆执起宫弦的那只手抚摸自己,闭起眼银靡之极的申今起来。 便是往常交合多次,宫弦也从未主动抚摸过他身体的任何一处,两人独处之时,他也从未点过宫弦的穴道。就算强行侵犯,他亦从不束缚宫弦的手脚,本就对他极其冷淡的宫弦若再不能动弹,恐怕直与奸尸无异。他从未想到过,宫弦会愿意来抚摸他,此时之举纯属意外,倒也别有一番情趣。他申今了几声之後,又微微睁眼望向宫弦,眼中所见的景况却令他一阵狂喜。 19 宫弦整张脸都红了,身体也再次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10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10 颤抖起来,长长的黑发掩盖之下,原本玉色的耳朵也透出一片粉红。 秦非情大感惊奇,又执著他的手在自己周身细细抚摸,宫弦竟小声的喘息起来,咬牙低低的道,"放......放开......你......你干什麽......" 秦非情忍不住失声而笑,登时明白了宫弦所需为何。原来他并非天生冷感,只是不愿被人掌控压制。看来自己这幅身子倒也对宫弦颇有几分吸引,秦非情得意洋洋的微抬起身体,第一件事情便是要将周身衣物脱得干干净净、一件不留。 他脱衣的动作极为缓慢,间中不断挑眉望向宫弦,手指在自己身上且行且住,倒似在抚摸自己一般。宫弦看了两眼,便要偏过头去,他却低声喝道,"你若不愿看我,我便叫旁人进来看你。" 宫弦身子一震,只得继续看著他这番与往常大不相同的作为。秦非情也算是少见的美男子,线条修长、骨肉匀亭,这番刻意做作之下,当真是邪气十分、媚意入骨,却并无半分娇弱之态。 往日宫弦在床第之间从不愿看他,多数是闭著眼忍受便罢,也从不肯主动碰他。方才被逼著在他身上乱摸一阵,耳中听著他银靡下流的申今声,心中竟突然起了奇异的渴念,就像与美貌女子同床时......不,比那等情景还要刺激许多。 若是能把这狂妄不羁的男人压在身下......这念头登时令宫弦感到兴奋与眩晕。他唯一畏惧的男子,一直压制他的人,如若能被他压在身下,以同等行为待之,狠狠的折磨、羞辱,光用想的就已全身发热,应该比杀了那人还要解恨。杀人不过一瞬,这种自己一直在亲身尝受的折辱却是漫长无边,以往为何从来未曾这般想过呢? 秦非情看著他目光闪动的样子,扭动著身体凑近他耳边,"怎样,是不是很想咬我、摸我、捏我......" 他咬牙不语,秦非情却挥指解了他所有的穴道,侧身躺在他身边对他露出妖娆的笑容,手指轻轻在自己身上滑动爬行,"阿弦,你想对我做什麽都由你。我绝不反抗。" 宫弦脑子又是一晕,不敢置信的望著他,总觉得他是在戏弄自己,心中那股郁念却渐次升高。秦非情的眼神也在往下滑行,一直看到宫弦的腰下,目光中充满赞叹崇拜之意,"阿弦,你竟如此雄伟过人,你果然是皇帝......这天下什麽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你还在等什麽?" 宫弦脑中嗡的一声,胯下那物立刻硬挺起来,秦非情伏著身体将自己的脸贴近他的阳物,"皇上,草民想要好好的服侍您,请皇上恩准。" 看著秦非情那张往日里强硬至极的脸温顺的伏在自己身下,宫弦原本伸出去想要推开他的手竟微微停顿了,秦非情顺势向前一凑,嘴唇就含住那硬挺热烫之物,宫弦的手终於半推半就按在了他的脑後。 20 炙热的口腔缓缓吸含推送,宫弦向下俯视秦非情专注服侍他的那副样子,竟觉得心情无比爽利。心里既然爽了,往昔那些羞辱愤怨之情也就淡了,被秦非情碰触之处燃起火热的情郁,比和任何一个美丽女子做著这等事时还要来得猛烈。 只过了短短片刻,宫弦就按捺不住推倒胯下这人的郁望,他按著对方的手移到了肩膀,将秦非情一把压在床上。秦非情微笑著顺势而倒,软下身体张开自己的腿,"......请皇上只管享用罢。" 宫弦猛的扑了上去,提枪便往他身体里侵入,试了几下都不得其法,只痛得自己皱眉流汗。秦非请忍住笑意,抓著他的手抚摸自己紧闭的洞口,告知他须得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方可顺利成事。 宫弦恨恨看著他含笑的眼,咬牙切齿的道:"你往日可没如此这般,都是......" 秦非情自然知道对方在说什麽,往日与宫弦欢好之时,宫弦没有一次温顺服贴,次次都是挣扎不断。自己也被撩拨得恼羞成怒,不得进巷便运起真气强行成事,身在下方的宫弦痛极惨呼,他也好过不到哪里。此时翻起旧帐,他只能苦笑哄骗,"我天生体质不同,那处太过紧窒,皇上......为免误伤龙体,还是由草民来服侍皇上吧。" 宫弦盯著他的面容,冷冷回绝道:"那便算了!我早知你不会愿意......你也不必叫我皇上,我在你心中从来就不是皇帝,只是个......" 後面的话宫弦实在说不出来,心中难过却悉数露在面上。秦非情看著他这副委屈姿态,竟真的起了些怜惜之意。宫弦在他面前甚少服软,此时定是累极饿极,又加上情郁不得宣泄,方流露出这番略带脆弱的神色。 他想了一想,挪动身子伏在了宫弦下方,声音柔软的劝道:"那我便用嘴服侍你,直到你尽兴方休,如此可好?" 宫弦微微一愣,倒未曾料到话到此处,秦非情都不翻脸以对。他低低的"哼"了一声,做出不置可否之态,秦非情便知他其实已经应承了自己,不再多言,只顾埋下头专心安抚宫弦胯下昂扬之物。 身下濡湿的唇舌一直耕耘不停,宫弦微眯著眼静静享受,偶尔发出一两声含糊的申今。秦非情不时抬头看他忍耐的表情,手指偷偷伸进早已开拓过的那处,还留有湿润之感的洞口立刻紧紧吸附。宫弦猛然睁开眼,张嘴便待怒骂,身子也扭动著想要挣扎。 秦非情轻声安抚道:"阿弦,你不用怕......我定不会对你粗鲁行事。那处其实妙趣无穷,往日都是我太急躁......我应承你,今日绝不强要你,我向来一诺千金,你也知的。" 宫弦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会,放松身子躺了下去,头偏开一边低声道:"横竖我也打不过你......信与不信又有什麽要紧。" 秦非情叹息道:"你信不信我,要紧得很!天下人人皆可不信我,你却不可不信。阿弦......日後你便会知道,此时我说再多也是枉然......总之今日我定让你只有享受、全无痛楚,横竖你也打不过我,何必与自己的身子为难呢?" 21 宫弦不再作声,只轻轻闭上了眼,任由秦非情埋头在他身下细细逗弄。 已经坚硬如铁的那处很快就急郁喷发,他不愿发出浪荡的叫声,快赶却十分强烈。再如何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11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11 隐忍,喉中也泄出低低的申今,听在耳中竟比大声叫喊更为银靡,那人的手指总要沿著小小的缝隙钻入他体内,早被唇舌濡湿的部位也不再感到疼痛。 也许是身前的兴奋之感太强,那探入体内的手指居然也带起了一阵酥麻,身子变得不像自己的,不由自主去吸附体内的异物,宫弦大吃一惊,忍不住向後退缩,那奇异的酥麻感反而更为明晰。他身子再一动,嘴里竟发出一声极为古怪的低吟,陡然睁开的双眼中却已露出些微惊恐之意。 秦非情自然察觉到他的无措,柔声安抚道:"不要紧的,阿弦......这样一点都不痛,是不是?" 宫弦红著脸不肯开口,秦非情便也不再多话,一指在他体内深进浅出,唇舌也不放过他胯下火热的器物,另一手更是爱抚不停。他终於扭动起自己的腰,也不知到底是想躲避还是迎合,全身的感觉都集中在那方寸之地,某个地方越来越硬,另一处却越来越软、越来越热。 直至他无法忍受的伸出手臂,秦非情才抬起头往上挪动,微俯下身子任他环住脖颈,嘴唇重重印在他颤动不已的唇上。喉间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在鼻间,他胡乱哼了几声,便在秦非情手中一泻如注。 秦非情还不放手,握著他轻轻揉抚片刻,一片润滑粘腻之感令他浑身打起冷战,只想快些推开身上的人。秦非情低声一笑,手指已滑至他身後的小洞,只稍一用力,整根指头都被吸紧不放。宫弦不禁大为羞恼,身体却还沈浸在喷发过後的余韵中,被对方碰触到任何一处,都生出微微的颤栗与虚脱之感。 秦非情爱不释手的抱了他一会,胯下犹自硬挺的阳物不住在他身上摩擦,两人赤裸的躯体纠缠交叠,床上的被褥早被弄得一片狼藉。宫弦也无力推拒,只得全身瘫软的任由对方揉捏,过不多时,秦非情也在他腹上泻了元阳,整个人压著他不住喘息。 他极为快速的伸手去抹身上的秽物,秦非情微笑看著,竟握住他的手在腹上缓缓滑动,他挣扎不得,脸上的厌恶却毫不掩饰,秦非情低声调笑:"此乃大补之物,阿弦......我本想叫你吞下去,又怕你不解风情、寻死觅活。" 宫弦听得身子发冷,扭过头面向墙壁,秦非情紧贴他的身体轻轻吻他耳朵,"这有什麽?你若叫我吃你的......我定然欢欢喜喜的吃下去。" 宫弦皱眉低骂:"......疯子。" 秦非情哈哈一笑:"阿弦......你总不肯为我做这等事,是深以为耻呢,还是深以为污秽?" 宫弦咬牙不理,秦非情带著笑意继续低语,"床第之间,如何得乐便如何行事,鸳鸯交颈,鸾凤和鸣,全属天经地义,何来半点污秽?" 宫弦咬牙再忍,秦非情又道:"莫说吞下此物,便是喝下你的尿,我也不觉污秽,更不觉羞耻。" 宫弦忍无可忍,回过身恨恨骂道:"我只想杀了你!你何不安心受之!鸳鸯......那是一公一母,自然天经地义!似你这般颠倒伦常......你怎不去找个与你一样的疯子,偏偏要缠著我!" 22 秦非情看著他怒意勃发又略带桃色的脸孔,只觉得此人之美不可方物,好一阵神魂颠倒,他向来最爱宫弦被他气得发狂的样子。 "阿弦,谁叫你生得这麽好看?又这麽毒辣......我便只爱你满身的刺,呵呵。还记得当年你第一次求我吗?那时你毫无半点犹豫,求我帮你杀了你的兄长,因为他害过宫引,又一直不放过你......" 宫弦冷冷回道,"何必再提当年?我才是天下第一的傻子。身边人人都要害我,我本也心灰意冷,奈何小引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我若死了,小引便要一个人留在世上受人欺凌,这才求你帮我......我以你为知己,除了小引,我只信你一人,你却......" "不错,是我强迫你委身。那时你孤苦无依,除了我愿意为你办事,你竟找不到第二个可以相信的人。但是阿弦,你真的以我为知己?你是以我为杀人之刀。我还记得你那时说的话。你说,与其受制於人,不若我来制人,与其一生逃亡,不若君临天下......你那时已经想著要做皇帝!世上任何一个男子,若有了这等野心,再不会视他人为知己良朋,只分可用还是不可用......你只拿我做一颗好棋。你可知我那时有多伤心?" 秦非情静静望著眼前秀丽又带著狠毒之色的眉眼,胸口柔情涌动,恨意也渐渐升上,"阿弦,你总说我负你良多,你可曾想过你当初待我如何?我自从遇见你,就明明白白告诉了你,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爱慕之情。你不但拒绝了我,後来还拉著我与你结拜兄弟,本想著你并非此道中人,做兄弟就做兄弟罢......却未曾料到,未过几日你便求我帮你杀了兄长,你可知那时我又有多伤心?我自诩神功盖世,江湖无敌,本可无挂无碍快意一生,为了保你性命却已连杀数人,你若还是当初的宫弦,我定不後悔。可是,你竟然想著做皇帝,连同父的兄长都要下手除去。你那时就变了,变得跟那些追杀你的人一模一样。阿弦,你可知我也会做恶梦?那些死在我剑下的亡魂夜夜都来找我叙旧。我恨自己到了那一步仍不能狠下心肠拒绝你,为你越陷越深,你不再是当初的宫弦,我也早沦落为一个杀手,一把杀人的快刀。" 宫弦冷冷听著,面上浮起冷酷的微笑,"我从来没有逼过你,是你心甘情愿。" "不错,我至今仍然心甘情愿。因为我并没有放过你。"秦非情也揽上他的腰露出微笑,"你明知我心甘情愿,只是因为对你痴心恋慕,却连区区肉身都不肯布施,还跟我说什麽得天下必以逍遥王分之的狗pi话。阿弦,你打的好算盘,拿我做刀,却只让我一人身入地狱。你既已不是那个无辜善良的宫弦,我也不再是那个快意江湖的秦非情,我们毒在一处,烂在一处,各得其乐、各取所需。可笑的是你到了这一步还敢说三纲五常,人伦之道,阿弦,你真是可爱,明明做了婊子,还抱著那块臭不可闻的牌坊......" 宫弦猛力挣脱他的怀抱,气得手指都在发抖,"闭嘴......闭嘴!你干脆给我个痛快,杀了我罢!" "我可不舍得......阿弦,我发过誓,只要活著一日,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12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12 便保你一日性命。我既然未死,你也乖乖陪著我罢。待我临死之前,定会亲手先送你上路,你只管放心。" 宫弦说的只是一时气话,秦非情的神色却极为认真,宫弦被他如此一说,登时吓得禁了声,身子也往床里退缩。 秦非情一把拉了他过来,强行揽在怀中躺好,"阿弦,你越是装作这般无辜天真,我越想狠狠蹂躏你一番,你若丢下这幅假面具,我反而爱你十分。不要乱动,你也累得狠了,好好睡一会吧。" 宫弦又是饿极,又是累极,又是满心惊惧,再被秦非情如此一激,终於恼羞成怒的叫了起来,"你这妖孽!不饮不食也可不死,只会折磨我!我被你饿死了,你便开心了!" 秦非情微愣片刻,"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在他脸上用力一捏,施施然下了床。 23 秦非情满身一丝不挂,却毫无羞涩之态,大剌剌走至桌前端了两个冷盘过来,拿了筷子夹著食物送至宫弦口边。宫弦待要躲藏,他微笑著柔声威胁:"你若不吃,以後也别想吃。" 宫弦狠狠瞪他一眼,终是含在嘴里努力咀嚼。也许饿得狠了,先前那等小口咽下的仪态竟忘得一干二净,不消几口便吃完其中一盘。秦非情含笑看著,甚觉有趣,又不厌其烦给他喂食第二盘。他也懒得再作态,三下两下解决了盘中冷食,吃完倒头便躺。 秦非情上得床来,如前一般点住他几个大穴,便闭眼端坐在床上开始运功。他眯著眼恨恨注视眼前不死的妖孽,心中极力寻思如何再找机会杀了这人。方才那段相互揭短,直把他气得七窍生烟,虽也有些微恻然,更多的是纠缠至死的恨意。 他当初哀求秦非情帮他杀兄,确实很有几分得手的把握,对方一直对他好得出奇,他自然所知为何。但那时若不得应允,他也断断不会委身於此人,他平生最恨便是断袖龙阳之事,只因小引和他在宫中都曾被兄长们手下的太监欺负过。 宫中得势的大龄皇子们整日寻乐子,即使自己不便亲自下手,也常常旁观他们的惨状。稍有些实权的太监都是极为毒辣,每每把他们两人聚在一处,扒光了衣服逗弄虐待。他自然只能忍耐,小引却每次都嚎啕大哭,哭得越凶,受的苦便越多,他每晚做梦都是旁人的笑声和小引的痛哭。好不容易熬到他稍稍大了些,哀求宫中侍卫教了他一些强身健体的粗浅功夫,小引也被皇後认养,那些太监才有所收敛。几年之内,他借由侍卫暗中接触江湖中人,秘密培养自己的心腹,还杀了好几个太监报复,小引却又被人下毒,逼问昔年欺负过他们的其中一人时,那魂飞魄散的太监当场卖了主子。 从前只是欺负戏辱,後来就变作杀弟夺权,他那些皇兄皇弟一看小引得了皇後的喜爱,接二连三要下手除去他们两人。宫弦那时已至绝境,只得把宫引送出宫廷,秦非情便是他最信的人,无论援救宫引还是保护宫弦,都毫无所求也毫无怨言。他明知自己绝无龙阳之好,还是依靠著对方为他办事,对方一直对他纵容温柔,从无违逆,他当真以为这人会永远待他好下去。 那晚他说出内心肺腑之言,恳求秦非情为他杀死兄长,对方犹豫许久,点头应允,随後却把他狠狠压在了身下。无论他如何挣扎,那人都未曾放手,他的血染满床单,那人仍是毫无顾忌。那晚之後,从前的宫弦便死了一半,这世上除了宫引,再无一人待他真心。 时至今日,这人竟对他满怀恨意讽刺,若当初不愿答允,直截了当拒绝他便是。了不起一个死字,好过被这人缠住一世,如今既然得到了天下,却怎麽舍得再度放手?他曾经付出良多,其中最痛苦的莫过於被迫委身於此人,既然已经被这人玩弄至今,他更想抓住得之不易的皇位。这人不但强迫了他,还延续如此之久,临到头来,仍是拜这人所赐,他付出的一切又要白白失去。教他怎能不恨?怎能不怨? 他悄无声息的看著秦非情,心里显现的全是这人待他的不好,至於这人待他的好,在背叛之中全变作虚情假意。他在床板下面所留的讯息,秦非情虽有察觉却未曾寻找,只盼这人对自己的身手太过自负,能让他多获得几次自由,留的讯息越多,宫引越能快些来救他。 想了许多纠结的心事,宫弦慢慢闭上了眼睛,浅睡中的面容再无狠辣暴戾之气,只有俊美安然。 过了好一阵,他似乎做了什麽噩梦,在梦中也眉头紧皱、低低申今。 运功完毕的秦非情凑近他耳边去听,清清楚楚听到了几个字,"非情......救我......" 秦非情茫然半晌,伸手去抚他额前的发丝,他却被这轻柔的动作惊醒,瞪著秦非情冷冷开口,"你又想做什麽!滚开!" 秦非情哈哈一笑,躺倒他身侧揽住他的腰,"阿弦,我们再来亲热一番可好?" 宫弦先是脸红,後是惊惧,再然後眼神微微闪动,犹豫著低低的道,"......你是玩笑还是说真的?" 秦非情在他脸上轻轻一吻,挪开面孔细细看他的眼睛,含笑摇头,"你这般柔顺,肯定有鬼......又在算计我了。" 宫弦全不躲避他的目光,勉强露出微笑,"你......你若是再不强迫我,我便不与自己的身子为难。这不是你说的吗?你到底要怎样?我柔顺你也不喜,反抗你也无用......你若现在就要杀我,那便下手好了。" 秦非情神色一动,望著他老半天不说话。他咬牙忍了片刻,终於脸上发烫,低下了自己的头,秦非情的眼神也从喜悦变作淡淡的嘲讽与凄然,"阿弦,我做梦也想与你好好的在一起......可惜,你自己都知道你说的全是假话。" 24 秦非情在这客栈中停留了整整两日,毒性又逼出了一些,残余的毒素已无大碍,方带著宫弦退房离开。 这两日之中,宫弦时时竖著耳朵听著楼下窗外,却一直没有听到任何特异之处。秦非情知他所等为何,不断冷嘲热讽,道新帝失踪之事绝不会走漏风声,说不定过得几日,便会举国再带重孝。 宫弦只当他满嘴胡言,充耳不闻,却不再跟自己的肚子呕气。只要有得吃,便极力多吃些,前日苍白的面色渐渐养好了。秦非情出门之前,又给他换上了那身女装,脸上照样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13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13 画得极为俗豔难看。宫弦也懒得再争辩,默默忍受他的调笑戏辱,只是他的手开始满身乱摸时,才红著脸怒目而视。 两人上了马车,直直出城,行出城门时仍然大摇大摆。那守城的护卫恭敬送出,自然因为秦非情又给了贿赂,宫弦讥讽他害人不浅,他回道罪有应得,两人隔著马车的布帘吵闹不断,倒给枯燥的旅途增添了一点趣味。 马车在烈日下一路疾驰,车里的宫弦虽然下半身不得动弹,双手却获了自由,可以揭开布帘观赏窗外风景。所见之处绿意盎然,一派生机,远处连绵的山峦也是美景怡人,不由大赞江山锦绣,如诗如画。 挥鞭打马的秦非情头也不回,大声嘲讽,"江山如画,枯骨无边!" 宫弦被他哽得大是恼怒,"真是煞风景!我自欣赏大好春光,与你何关!" "呵呵,若不是如此美景,怎引得无数人为此流血断头!景色再美,不如情人相偎!那些死物有何值得眷恋之处!" 宫弦皱眉怒瞪,却只对著一片河山,干脆不再理他,把窗帘放了下来,默默在车里发愣。 又行了一会,宫弦无聊得紧,只好主动大声问道:"你到底带我去哪里?" 秦非情大笑回道:"我带你去蓬莱仙山,海外桃源!只得我们两人长相厮守,你可开心?" 宫弦怒骂:"妖孽!胡说八道!这世上哪有什麽蓬莱仙山!昔年秦王也曾念念不忘,只落得千古笑柄!" "哈哈!阿弦,你也不笨,看别人确是聪明的很,为何看不透自身!" 宫弦细想一下,摇头再骂:"男儿建功立业天经地义!只要不强求什麽千秋万代便好。似你这般不思上进,只想著床第之乐,才是自甘堕落!" 秦非情笑得更加得意:"哈哈,阿弦,你终於承认床第之间确有乐趣!看来今晚我们可以试试野外苟合!" 宫弦惊叫一声,破口大骂:"青天白日,大道之上,你竟说出这种低俗不堪的言语!秦非情,你这妖孽!" 秦非情摇头大笑:"阿弦,你用词太雅,骂人也翻来覆去都是那麽几句,当真可怜!我今晚好好教你几句市斤之间的俚俗之语,保准骂得爽利开怀!" "......我才不要!你若死了,我就爽利开怀!" "我宁愿死在你的腹上!如此方为极乐!" "啊闭嘴!" "哈哈哈!阿弦,你若一直这样跟我吵嘴,我更加爱你入骨!" "......"宫弦赶紧闭上了自己的嘴。 25 到得黄昏时分,秦非情把马车停在小路边一个树林,抱著宫弦去找干净些的水源。 宫弦生性爱洁,一天不洗浴便浑身不爽,以往每次交合过後,也必会尽快入浴。他们已在路上奔驰整整一日,秦非情也是一身汗迹,宫弦满面厌恶的扭著头避开他身上的汗味,反惹得他刻意凑近。 宫弦躲了几下都不得其法,脸上已是怒意尽显,明知秦非情就爱如此逗弄他,却忍不住满腹的委屈怨恨。秦非情笑嘻嘻看著他,不住的亲来亲去,嘴里还说著下流调笑,"亲亲阿弦,你本该喜欢为夫身上这股仙气......往日多少名门闺秀、英俊少年都求之不得......我便只给你一人。" 宫弦抬头望天,只当他不存在於世间,他便俯下头去亲宫弦的脖颈,"阿弦,原来你也知你此处最为迷人,迫不及待等待为夫来亲!" 宫弦连忙低头,还恨恨的扭到一边,他仍不在意,伸出一手去剥开宫弦胸前衣襟,嘴唇直往锁骨处凑过去,"还有此处......真是美极,阿弦,你好香......为夫给你抹的脂粉可是京城中最贵的上品,都不及你天然体香......" 宫弦听得浑身冷战,终於骂了出来,"无耻下流!肉麻!妖孽!" "呵呵,打是亲,骂是爱......你可没听过这等民间妙语吧?阿弦,咦......找到了!"秦非情脚步加速,向著不远处一个小小的水塘奔了过去。 近处细看,塘中水质甚为洁净,清澈见底,数条小鱼在水草间漫游,悠闲自在得紧。秦非情满意的微笑,先帮宫弦脱光了衣物,再把自己的衣服也慢慢脱下。宫弦被他放在树旁,为免摔倒在地,只得伸手抱著树干,脸上已羞得通红,眼睛只敢看著眼前的树皮。秦非情把脱下的衣物都放在一块大石上,才把宫弦拦腰抱在了怀中,慢步走入清澈的塘水。 天色尚未全黑,宫弦自然羞涩得很,身子缩得紧紧的。秦非情察觉到他浑身的僵硬,开口逗趣,"阿弦,这里又没有旁人,你这般害羞却是为何?" 宫弦低低的回道,"只有你这等妖孽......才全无羞耻之心。" 秦非情大为好奇,"你往日住在宫中,竟然没有宫女太监服侍吗?皇子洗浴也好,穿衣梳头也好,全是由人代办,似你这般羞涩,当真令人难解。" 宫弦嘴唇动了一动,又紧紧的闭上。秦非情默视他半天,知他定是有话想说,柔声劝道,"阿弦,你只管对我说,我定不会笑你。" "......我与小引在宫中,从没过一天好日子,服侍......哼......直至我被立为太子,仍不准内侍入我寝宫,凡是私密之事绝不假第二人之手。你爱笑便笑,我从小到大,只要被内侍的手碰到,便会恶心得想吐。宫女倒还好些,但也绝不可进我寝宫,她们若守在我床边......我便睡不著。我至今不能与人同床而睡......除了小引。" "......你为何从未提起?"秦非情吃惊不小,往日与宫弦交合之後,宫弦总是急於离去,不管软语相求还是粗暴以对,宫弦从不肯与他同床共眠,他每每为此大感恼怒,下次交合时便会更加冷漠粗暴。 "你也从未问过。"宫弦直直看著清澈的水面,眼神甚是平静。 秦非情待要劝慰,却不知从何劝起,他久已习惯与宫弦相互讥讽争吵,遗忘了往日那等温柔又不带一丝郁求的亲密。沈默片刻,他只得手势轻柔的把宫弦放入水中,拿著早已执在手中的丝帕替对方细细擦洗身体。宫弦低声推拒,他只作未闻,洗完上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14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14 身又将宫弦放置在岸边平滑的大石头上,执起宫弦的一只脚。 此举令宫弦大为羞涩,暮色中玉色的双腿微微发颤,秦非情喉间一紧,却把心底燃起的郁火强自忍下,只在他腿上吻了一吻,便继续替他擦洗下半身的每寸肌肤。 26 帮宫弦清洁完身体之後,秦非情拿了衣服盖在他身上,匆匆跳入塘中洗浴,不时回过头对他微笑。宫弦默然看著那笑容清浅的男子,一时间恍如隔世,只有许多年前最初结识的那段日子,秦非情才会这般神色平和的望向他。 心里想著怅然的往事,宫弦的手却悄悄向旁摸索,触到一块细小的石头便马上握住,在身後的平地上划动起来。在客栈中留下的符记并未被秦非情用心查找,只要沿路都能留下线索,必会被手下心腹察觉。 他失踪已经三日,那些逃走的影卫也必有一两个落网,最好是那左奇峰也被抓住,方可尽快吐露出他的所在,怕的是左奇峰即使落网,多半会选择自尽,那迂腐之极的蠢人定不会出卖秦非情。 此事令他颇为烦恼,有心放那姓左的一条生路也未必可得。挟持帝王乃是灭族大罪,那人未免太过大胆,既然有胆犯下如此大罪,却又恳求秦非情善待自己,当真是多此一举......那人还是自尽了好,免得自己到时又生出妇人之仁。 秦非情擦净身子,回过身慢慢走至他身侧,见他眉头紧蹙,知他定有什麽难以决断之事。他也瞧见了秦非情询问的目光,坦然回道:"我在想,左奇峰若已落网,多半会自尽了事。" 秦非情不置可否的打了个哈哈,将他一把抱起,"你担心的未免太远了些。阿弦,各人有各人的去处,你总之是回不去宫里了,何必再浪费心思。" 宫弦低低"哼"了一声,对他这番胡言嗤之以鼻,身子却向他胸膛里再靠紧了一些,夜间风凉,唯有此人的怀抱温暖至极。 两人在马车内过了一宿,宫弦熬过了前几日的恐惧惊吓,久未好睡的精神实在疲倦不堪。秦非情已知他身侧有人便难以安睡,远远躺在了马车的另一头,不再强行揽著他压在身下。他心情稍缓,逐渐入梦,醒来时已是天色微朦。 秦非情仍在运功驱毒,额间汗水和指尖的黑血都在缓慢溢出,宫弦初一醒来便觉肚饿,带著未散的睡意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竟身形微晃,立刻睁开眼来,脸上变得半青半白,眼神也夹杂情郁与痛苦之色。 宫弦吃了一惊,残留的几分睡意便全数消除,秦非情只得收了功看著他苦笑,"阿弦......你可真会害我,下次运功之时,我要点上你的哑穴。" 宫弦甚为不解,低声骂道,"你自己运功出了岔子,关我何事?" 秦非情再次苦笑,"你说的也不错......色不迷人人自迷,是我自己心神不属,妄动情郁。你方才的声音......反正我也收了功,不妨再叫几声给我听听。" 宫弦此刻方知他为何走岔了真气,又羞又恼的瞪他一眼,随後却眼珠一转,顺著他的语意软语相求,"非情,你既然这麽爱我,以後便不要点我穴道......我手脚整日都是麻的,久了怕是不妥。" 秦非情被他这句温婉的哀求迷得身子发酥,忍不住抱他在怀,含讥带讽的笑道:"你这麽求我,就是在想办法要害我了。不过你毕竟求了我,我又怎能拒绝?只要你不装模作样,有什麽要求便这般清清楚楚的求我,我定会答允。只有两件事你不要开口:第一,我不会放你回宫;第二,我运功时一定要点你穴道。你现下知晓了我最大的弱点,以後定要想尽办法诱我中计,我明明白白的给你说,若你舍得以色相诱,我自然会上你的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宫弦红著脸想了一会,心中一半窃喜、一半懊恼,横竖已经落在这人手上,从与不从都是一样下场,只恨这妖孽竟当面说得如此明白,倒教他拉不下脸来即刻便试。 秦非情显然知道他的心思,低头在他脸上重重吻下,"阿弦,你真是矫情,动了心意又怕我笑你......罢了,你机会多的是,你且好生想想,如何在床上把我迷得神魂颠倒,说不定我乐得狠了,余毒反噬,你便有动手杀我的机会。" 宫弦听了这番话,更是大为动心,虽也有怀疑是对方骗他,但方才不过叫了一声这人的名字,便惹得这人真气浮动,脸上的痛苦之色倒不像假的。 27 秦非情出了马车,带马儿四处吃草,宫弦留在马车里左思右想,全是如何诱惑对方才得奏效的法子。但他对於此道实在一无所知,想破了头也只得满心沮丧。直到秦非情回来套好了马,掀开布帘一看,车里的人兀自眉头紧锁、双颊嫣红。 秦非情忍住笑意,上车驾马,一路向南疾驰而行。 马不停蹄的走了两日,两人争吵不断,香豔不断。宫弦在床第间果然比往日柔顺许多,身子也开始慢慢体会到了交欢之乐,虽然从不会忘记寻机留下符记。 秦非情似是刻意容让,竟没一次粗暴硬来,总是浅尝即止,仅以手指唇舌逗弄宫弦。如此几次之後,宫弦渐渐不再恐惧,反而惊异起对方为何如此温柔。身体隐秘的那处缝隙也渐渐变得银靡,只要手指抚摸插进,便紧紧吸附了上去,随著身前的快赶不住战栗,刺激比往常与女子交欢时强烈太多。宫弦不禁对此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羞耻疑惑,自己身体的变化实在难以启齿又十分明显,秦非情却一派坦然告知曰:"天下人人皆会如此,无须大惊小怪。" 宫弦始终不信,忍著羞耻之心反问他:"为何往日非是如此?" 秦非情面露惭愧之色,柔声答他:"你我从前虽有数次交合,你是极力抗拒,我是愤恨渴郁,从无一次能如此时间充足的耳鬓厮磨。你总不肯柔顺配合,我也没想著温柔待你,两人心不在一处,何来半分快慰?阿弦,你以为我就很快活麽?那处又不是钢筋铁骨,其实我也痛得很,只是从不曾跟你说起过。" 宫弦听他说得露骨,红了脸不愿再问,秦非情也怅然不语,稍作休息便继续驾车前行。 到了离京之後的第七天,他们已远离京城好几千里,宫弦眼见路途越走越远,回宫的愿望却越来越强,心中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那些沿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15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15 途留下的记号早该被发现了,为何至今还没半点风声?路过几个城镇时,也并无一点动静,秦非情似是变得谨慎了些,再不在城内停留过久,都是匆匆穿过便罢。 已是第八日早上,秦非情趁著天色刚亮便郁驾车,身形方动,耳中已听到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他掀开布帘看一眼宫弦,挥指点了宫弦几处穴道,宫弦还以为他又要运功,狠狠瞪著他撅起了嘴。他轻声苦笑:"阿弦,你等的人来了,你不用高兴,他们可未必是来救你。" 宫弦自然不信,脸上已泛起喜色。秦非情低叹一声,"好,我也不逃,便让你看个清楚。" 这两句低语之间,四周轻微的脚步声已包围而近。秦非情不动声色放下布帘,抬眼审视对方人数。 来者皆是黑衣蒙面,身形轻盈,一看便是武功极高的练家子,而且每人手里都带著皮制手套,腰间也都挂著皮囊,显是带了暗器,半点不像是来救人,反而看著像要杀人灭口。围住马车之後,那些人倒不敢妄动,应是早已知道对手的身份。 秦非情朗声开口,神情淡然,"各位若想保命,便请离开。你们既然知道我是何人,做了何事,便也该知我手下再不会留一个活口。" 那些蒙面人相互看了几眼,都默默摇头,一言不发的列了阵型准备动手。 秦非情见此景况,不再多言,"唰"地一声抽出腰间长剑。 顷刻之间,这十几人便与秦非情乒乒乓乓的打在一处,车内的宫弦听著外面激烈的打斗声,心情极为复杂难明,又是兴奋、又是怅惘,只想快些回宫,远远逃离眼前这刻。 28 车外连接响起短促的惨呼,每听到一声,宫弦的心就往下沈了一分。这定是秦非情又斩杀了一人,他紧张的数著数字,很快就超过了上十个,心中本已渺茫的希望更是迅速熄灭了下去。 他黯然垂下眼睫,定定看著马车内豪华的摆置,这个窄小的笼子便要关上他一世?正暗自伤心之间,马车的布帘突然掀起一角,一个黑衣蒙面人喘息著探进头来,急速问道:「皇上?」 宫弦大喜过望,连忙点头,那黑衣人也是眼神闪动,隐有喜色。他只看著这人探进帘中的手臂一挥,掌中似有小小的蓝色星芒闪耀,下一刻却有剑光逼近,那只手臂竟然齐腕而断,即刻便飞了出去。 那人的鲜血登时溅在宫弦身著的女装上,染开星星点点的豔红,他脸上也感觉到一热,显然被鲜血所污。他忍不住惊叫了一声,秦非情焦急的面孔已出现在面前,「阿弦?」 他不知点头还是摇头,却见秦非情面色一变,肩膀似乎也震动了一下。他惊惶的睁大了眼,只见对方看著他的眼神充满眷恋纠缠,随即转过头去,布帘也被放下了。 再过得须臾,车外响起连声惨呼,之後便静悄悄的。秦非情带血的手臂探进帘中,一把扯了他出来,车外惨不忍睹的景象令他乖乖噤声。 那些黑衣人已悉数倒在地上,个个都是一剑断颈,尸身头颅各自分家,横七竖八滚了一地。他偷偷瞄一眼秦非情,对方也是一脸惨白,双臂抱著他前行了几小步,便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他又喜又怕,更是不敢此时开口,秦非情把他放在一颗树旁,立即打坐调息起来。 左右都是血腥的尸体,他脸上的血污也尚未拭去,不由浑身发痒,只想快些洗浴。悄悄看向近在咫尺的秦非情,那张英挺的面容上双眼紧闭,神情也是极为肃穆,似乎伤得不轻。他微微转动脖颈,想要查看秦非情伤在何处,却见对方手臂一动,在肩上硬生生扯下一样东西,狠狠的掷在地上。 他定睛一看,是一支小小的星形园镖,镖身泛著蓝莹莹的光,正如在车内看到的那点星芒之色。他心内一惊,连身子都抖了起来,这蓝色星镖显是剧毒之物,那探进帘内的黑衣人竟是想杀了他! 秦非情缓缓睁开眼睛,撕开手臂上的衣袖查看,从肩膀至手臂皆现出一条隐隐的蓝线。他嘿嘿冷笑一声,看向宫弦,「阿弦,你看,好毒的镖。这便是你的好弟弟。」 宫弦听闻此言,如雷轰顶,转瞬却冷静下来,盯著他摇头道:「此事绝非小引所为。定是朝中父皇或皇兄留下的旧部,趁机想要杀我。」 秦非情眼带怜悯之色,看著他微微摇头:「你只管不信......也好,这世上总还有你愿意去信的人。阿弦,你心未死,我便还有一分希望。可惜这毒实在太狠......我怕是活不到那一天了。」 秦非情从未说出如此沮丧的话来,宫弦心中大惊,这毒竟然猛烈至此?他将信将疑的看著秦非情,嘴唇掀动:「你......你武功那麽高......」 秦非情温柔无限的看著他,随後低声苦笑,「阿弦,你先前给我下的毒比这个还要厉害。我余毒未清,本无大碍,只要精心休养,再逼他几日便差不多了。今日为你分神,肩上中了一镖,这条命可真的说不准了......阿弦,我怕是活不长了,你可高兴?」 29 宫弦见他说得如此认真,心底不由自主就是一凉,嘴上却硬梆梆的回道:「不错,我高兴得很。你大逆不道,欺君罔上,想要一辈子把我关著绑著,这便是你的报应。」 秦非情嘴边渗血,脸色也变得更为惨淡,眼神缠著他的脸不放,嘴里倒是继续笑道:「好!这才是我心爱之人!不过阿弦,你只管放心,我可不舍得把你留给别人去杀。我活著一日,便保你一日,绝不会违反当初的誓言。待到我毒发身亡之前,我会亲手送你上路,到了黄泉地府,我们也是一对儿。阿弦,我死了之後,哪怕那人不杀你,你也会被一世软禁......我不舍得把你一个人留在世间孤零零的受苦......」 说至最後两句,秦非情竟似真的十分伤心,身形摇晃著倒在了宫弦的身上。 宫弦吓了一跳,身体又不得动弹,只得强忍著四周那股刺鼻的血腥味,等待秦非情自己醒来。 过了许久,秦非情微微睁开眼睛,看了宫弦一会,解下腰间的长剑,以剑鞘戳上他身子,逐一解了他被点的穴道,「阿弦,我抱不动你了......你扶著我,一起走出去。」 宫弦眼神闪烁的看著他,他低低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16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16 笑道:「你想杀我是不是?现下还不行。你武功太低,又疏於练习,我虽重伤在身,也一个指头就能杀了你。」 宫弦想了一想,还是不敢冒险,这人既能解开他穴道,自然还有余力杀人。即使万一得手,这人也说了临死前必会击杀自己......眼下倒是先保住这人的命要紧。 宫弦扶了秦非情慢慢走出林间小道,一路上心念频转,想的都是如何摆脱这人。 秦非情看他深思不语的模样,嘲讽他机关算尽,只害得自己性命,这一路留下的符记便是引人来杀他们两个。宫弦也无力反驳,方才秦非情又救了他一次,心中虽不无感动,却早已习惯了秦非情为他这麽做。 那马车自是不能再用,几匹骏马都已被毒镖射杀,秦非情叫他丢弃长剑,拭去了彼此脸上的血污,身上染血的衣服却无法更换,只能站在小道边等待过路的马车。 过不多时,果然有一个小商队经过,秦非情挥手拦住,满口胡言的哄骗对方,道是自己本为京城富商,带著家眷一起南迁,途中遇到贼人打劫,杀尽家仆、夺了财物,只有他和原配夫人相互扶持著逃了出来,还余了几张银票傍身。 两人本就是如此乔装打扮,一身衣饰甚为华贵,加上此刻身有血污、发髻散乱,他又说得七情上面极为悲惨,那过路的商队登时信了他八成,再经他拿了张大额的银票出来答谢,便信足十成,当即带了两人一起上路。 那商队带他们进入附近的一个城镇,秦非情便与之分道扬镳。他一路上不住哀叫申今,宫弦身为他的「原配夫人」,只得靠在他身边照顾服侍,竟没找到半点逃脱的机会。入城之後,秦非情立刻买了新的马车,脚步不停的赶车出城。 新的马车脚程自然不快,行到下一个城镇花费了整整一天。秦非情面色憔悴,不时需要逗留调息,但即使他运功调息之时,宫弦也不敢贸然下手杀他。 30 遇袭之前的那个清晨,宫弦亲眼见他即时便可停止运功,若贸然出手,说不定登时两人皆亡。横竖秦非情也命不久长,不如等到这人毒发时自己再逃得远远的,还省去亲手杀了此人的难受。 那次毒杀这人,自己也曾郁郁寡欢了好几日,人非草木,结识纠缠了这许多年,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眼见他脸色越来越差,下手杀他的念头反而越来越淡。 新到的小镇人迹不多,位置甚为偏远,秦非情便找了个生意不怎样的客栈休息一晚。那整整一晚,秦非情未曾与他亲热调笑,只陪他吃了晚膳便点住他穴道,自己则通宵运功逼毒。 宫弦知他不会来强求交欢,却还是睡得不安稳。半夜惊醒几次,时而梦到从前少年时与秦非情策马江湖的快意,时而梦到除此被他压在身下的疼痛屈辱。 不管是哪个梦,都只让心绪变得更加烦乱,末了竟狠狠的想道:秦非情若快些死了最好,以免自己这般莫名其妙的生出烦恼。 到得第二日早上,秦非情运功完毕便解了他穴道,两人一起吃完早膳,秦非情终究忍不住抱他一起入浴,在热气腾腾的浴桶内耳鬓厮磨了一番。 宫弦也不躲避,反而异常柔顺,甚至主动贴著对方的身体申今出声。秦非情先是喜悦,後知不妥,推开他跨出浴桶四处查找起来。 眼下不比往常,秦非情的身子其实已极为衰弱,为保性命,他耗损大量内力把毒性压制在手臂之上,不让其向胸口蔓延,任何一个二流高手单身前来便可送他归西,自然要比从前谨慎十分。 在床边寻找了半天,床头床底皆摸到了形状简单的符记,秦非情冷冷看了宫弦几眼,也不动手毁去,只不轻不重的打了他一个耳光,低骂他:「蠢蛋!」 宫弦含恨抚住自己的脸,半点悔意也无,秦非情打过他之後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拉著他快步出门。 秦非情将马车赶至城郊,又在城郊路边的几棵树上留了宫弦所刻的那种符记,再下得车来,用力挥鞭赶走了那驾马车,随後带著宫弦步行走回那座小镇,寻到了江边的码头上。 宫弦不情不愿的被他拉上了船,已知他决定改走水路。追踪而来的人多半会错认城郊的标记,如此一来又可多拖上几天。 他们所登的客船乃是开往南方一座大城,秦非情竟似真的要带他出海,去寻什麽海上仙山。宫弦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在舱内嘲讽他道:「你真的要带我出海?你不是说命不久长?何必多此一举?即使去了海上,你也未必寻得到什麽蓬莱仙山。」 秦非情也是一脸嘲讽的笑意,「阿弦,你我相识多年,你可知我的来处?我本就是从海上而来,如今只不过是要回家。」 宫弦自然不信,当初两人明明在江南结识,秦非情那时不过十四五岁,口音也与本地相同。 秦非情揽著他的腰躺在他身上,脸上的嘲讽变作神往回味,「你尽管不信......我那时正是第一次出门,带回师父的骨灰葬在家乡。我十三岁出海,两年之後才到了江南,师父养了我十三年,日日都说江南风景人物皆令人心醉......师父临死之前,将一身功力都给了我,我才能以十五岁的年纪助你杀人无数。阿弦......我第一次出门、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就是你,从此眼中再看不见别的少年和女子。不管你善良也好,狠毒也好,我既然已锺情於你,便与你同罪同罚、同生共死。师父从前的恋人先他而死,他一生都不快活,虽然武功高得很,却不到四十就郁郁而终。他出海前在一个渔村捡到了我,便把我带到海外养大,我说话的口音自然像他。他本出生在江南,临死前只有一个要求,叫我把他带回江南,与恋人的尸骨葬在一处,我完成他的遗愿之後,第二天就遇见了你......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便从此移不开目光,也明白了师父为什麽会早死。若是一生都未曾遇见那人,倒也不觉其苦;既然已经遇见,却不能长相厮守,未免太过痛苦煎熬。」 宫弦听他说得逼真,心内也信了几分,沈默半晌才冷然反问道:「只要你喜欢,便不管我喜不喜欢?用逼迫抢夺的手段来长相厮守?若你不喜欢的人如此强逼於你,你倒是开心了?」 秦非情怅然许久,终於回道:「我自然不是什麽好人......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17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17 阿弦,你却不比我好多少。你敢说你未曾利用我对你的爱慕,来拿我当作一颗棋子?我们不过是彼此彼此,相互报应。」 31 宫弦咬牙瞪他,心中却觉他说的不错,秦非情绝不是什麽良善之辈,自己更是满手血腥方能登上帝位。若说还有什麽纯良动人之处,只剩下初遇之时的两个少年,那时两人都未曾想上许多,眼中所见仅有对方善意的笑容。 秦非情悠然欣赏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喉间已低低的笑出声来。他忍了一忍,终於也笑了出来,自觉这许多年苦心筹谋实在不值一提。任他绞尽脑汁玩弄权术,自诩心狠手辣弑父杀兄,好不容易等到君临天下的一日,眼前这人却能仗著一身高强武功便把他掠至此地,正应了自己往日所做之事的劫数。 自己的父皇和那些兄长,个个皆以为自身是人中龙凤,个个想著千秋万代统治江山,到头来抵不过轻轻一剑。人命本来脆弱至此,任你才高手辣,总有一日死於人手。若能多苟活几年,也往往逃不过疾病天灾,人人只有数十年性命而已,老天造人甚是公平,无论帝皇将相,还是贩夫走卒,都只得轻如鸿毛的这一条命。宫弦痴痴想著,笑得眼泪也流了出来,不知自己百年之後,还会有几人记得? 秦非情看他又哭又笑,伸手将他抱在怀中,「阿弦,何必如此伤心?我能遇上你,是孽也是福,你也这般想罢......你我之间总有些值得记取的甜蜜,是不是?别的事我一点也不在意。不管你是当朝的皇帝,还是当初的那个少年,我眼中只得一个宫弦。旁人看你,是皇子、太子、皇帝......我第一眼见你时,便只知你是我今生所爱之人。」 宫弦恍惚望向他的眼睛,喃喃自语道:「人之一世,便半点痕迹也留不下麽......那为何还要活这一遭?」 「因为可以遇见自己喜爱的人与物,在这段旅途之中尽情享受......正如你我这段逃亡之途,虽然一直在吵嘴争斗,也险些被人所杀,但总有些开心快活。只记得这些开心快活,便不觉这一段路走得太辛苦。」 「......」宫弦垂下眼睫,静静偎在他怀里,突然犹豫著问道:「你......你说你自海外而来......真的不是骗我?」 秦非情反问道:「我为何要骗你?」 宫弦再犹豫一会,仍是忍不住好奇之心,「那......那个地方到底是怎样?」 秦非情大为欣喜,连忙答道:「那岛上风景极好,你定会喜欢!而且水果甚多,吃都吃不完......附近岛上也有渔民居住,你若闷了,我们还可去其他岛上串门。」 宫弦红著脸否认道:「我可没说想去......你自作多情,可笑得紧!」 秦非情呵呵低笑:「好好......是我自作多情。阿弦......若我能将这身毒伤治好,我们便还有得几十年好活,若治不好了......我们也不枉此生。无论如何,我会带你亲自去看一眼我幼时的居处。」 宫弦悚然一惊,不敢与他再说这个话题,只得打个哈欠,揉著眼道:「我想睡了......昨晚睡得不好,做了好几个噩梦。」 秦非情把他轻轻放在铺上,给他严严实实盖好被褥,只留个脑袋在被子外面,看著颇为有趣。看了几眼,忍不住又伸手去抚摸他乌黑的长发,「我知道......你经常做噩梦......上次你还做梦被人追杀,向我求救。」 宫弦「啊」了一声,半信半疑,「我......我在梦中向你求救?秦非情,你又骗我。」 秦非情眼神缠绵,嘴里却说著调笑之言:「我骗你作甚?你不但求救,还死死抱著我不放,亲得我一头一脸的口水。」 宫弦这才放了心,低低「哼」了一声,骂了他一句「下流」,便倒头而眠。 秦非情坐在宫弦身侧,忍笑看这人闭著眼装睡。宫弦眼睛虽闭著,眼皮却不住颤动,定没有真的睡著。他看了一会,想起宫弦与人同床便无法安睡之事,轻叹一声站起身来,老老实实寻了把椅子坐著,开始默运内功。 32 客船在江上行驶了几日,两岸风光大好,秦非情每日都陪著宫弦在甲板上漫步小半个时辰。 秦非情毒伤凶险,这几日都不敢再向宫弦求欢,宫弦逐渐习惯了爱抚的身体却觉得有些寂寞起来,只是羞於显露,两人每时每刻都在一起,他连偷偷的自我抚慰也是不能。 想著秦非情那日所说,任由自己以色相诱,宫弦竟真的颇想尝试,若被笑话揭穿......便说自己只是寻机杀他好了,绝非真的有意主动与他交合。 秦非情自然注意到他这幅眼光闪烁的样子,微笑著拍一下他的头:「阿弦,又在打什麽坏主意?」 宫弦眼角飞起一片粉色,斜斜看著秦非情的浓眉薄唇,一股热力从小腹之下逐渐涌上。他眼珠转了转,低低开口道:「......风太大,我不舒服,好像有些受凉,我们回舱罢。」 秦非情知他肯定有古怪,也不多言,挽著他走回舱内。 舱门一关,宫弦便往床上倒下,抚著腹上低声申今:「非情......我有些腹痛,你来帮我揉几下......」 秦非情面露担忧之色,坐在床侧真的帮他揉了起来,他又恼又急,申今得更为大声,倒把秦非情吓得住了手,捏住他脉门仔细探查。 探脉之下,并无什麽不妥,秦非情疑惑的看向他脸上,只见他已是脸色绯红,恼意上面,一个用力打掉秦非情的手。 「你平日那般下流,此刻却故意装作不知,秦非情,你好!」 「啊......」秦非情这才明白他所为何事,开心得一把抱住他:「阿弦,你是开了窍麽?可惜我毒性未散,不能与你真刀真枪,不如我用手帮你可好?」 宫弦冷冷回道:「不必了!」 秦非情抓耳挠腮,甚为无奈,只得压住他倒向床上:「罢了,拼著毒发身亡,难得阿弦主动求欢,我便舍身喂你吃得大饱......」 这等下流言语令得宫弦羞惭不已,眼中却泛起浓浓的喜色,秦非情吻了他几口,看到他如此得意的目光,竟推开他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18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18 坐了起来,「阿弦,你又在哄我!你这般开心,定不是因为我与你亲热,你是盼著我死!」 宫弦连耳根都被情郁染得红透,却顺著他语意微微点头道:「不错......我便是如此,是你自己叫我这般引诱你,何必这样恼怒?」 「......也是。不过仍然被我看破,阿弦,这几日我定会忍住,你使出浑身解数也是不得。你若把我逼急了,我便狠下心肠把毒性过一半於你。」 宫弦不知他所说真假,身子忍不住向床内一缩,想了一想却又面露迷惑,「你才是骗人!你若能传毒於人,早可随便抓一人来过毒,何必如此辛苦?」 秦非情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随即摇头苦笑,「阿弦,你以为我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麽?除了为你杀的那些,我平生未曾伤过一人,横竖他们也不是什麽善良无辜之辈。且过毒之法须与那人交合,我可不愿随便抓一人便上。阿弦,我若想把毒过给你,你愿不愿意?」 宫弦身子僵住,颤著声音道:「我反正打你不过,只能任你宰割,何来愿不愿意?」 秦非情凑近他眼前慢慢的道:「我要的是你心甘情愿。」 宫弦凝视这人英俊却憔悴的面孔,本应讥讽嘲笑,却不知为何犹豫了起来。 33 宫弦凝视这人英俊却憔悴的面孔,本应讥讽嘲笑,却不知为何犹豫了起来。 片刻之後,秦非情哈哈大笑,压在他身上一阵猛亲,「好阿弦!你能为我犹豫片刻,我已不枉爱你一回!什麽过毒之法,自然是假的,即使是有,我也不会舍得让你这般受苦。我临死之前,定会用最快的方法送你过去,也不会让你等待很久,我随後便跟著你来......」 宫弦实在不愿听秦非情提起这个话题,干脆奉上了自己的双唇重重吻在秦非情的嘴上。秦非情大喜过望,抱著他好一阵细啃,直把他弄得披头散发、口水满脸。他竟也不再觉得恶心。 纵使情潮如涌,秦非情仍是极力克制,点到即止便罢。他一身毒伤极为凶险,又要担心被身後的杀手追上,若再恣情纵郁,恐怕连江都过不了就要归西。 但他心情委实兴奋,宫弦待他明显不同於往日,两人间只要眼神相交,他就忍不住情思涌动,只想把对方抱在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吃完晚膳之後,他强行运了一会功,总是心思杂乱、真气不纯。调息了不到一个时辰,身上已是汗透重衣,再撑了片刻,勉强收功,终於力竭虚脱,从椅子上歪了下去,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躺在床上的宫弦吃了一惊,身上的大穴都未解开,只得眼睁睁看著秦非情不知是死是活的倒在地上。 捱了好一阵,他才发觉手脚似乎可以移动,秦非情自再次中毒後,点穴的劲力小了许多,竟未到时辰便自行解开了。宫弦的心开始砰砰乱跳,第一件事就是起身轻手轻脚下床。他慢慢走到秦非情身边,看著对方双眼紧闭、面色憔悴的模样,伸出发颤的手指在这人鼻下探了探。 微微的热气从手指传来,这人尚在呼吸,他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提脚便向舱门所在的方位走去。 走了两三步,他脚步却又停住,回头看了地上委顿著的人几眼。若此时离开......客船也尚未到岸,他终是无法离开这艘船的。万一这人醒来,又把自己抓住......没准就一剑两段,死在一处。 不错......便是如此,贸然离去也极为艰险,还有身後追踪而来的杀手,自己独身一人更难自保。宫弦为自己找了必须留下的理由,犹豫的心绪终於定了下来。 他在秦非情身边蹲下轻唤了几声,对方紧闭的眼睛仍未睁开,只得伸出双臂托住这人的身子,用力抱著往床上拖去。他手脚久未活动,秦非情又生得高大健壮,一番施力之下,直累得他气喘吁吁,总算把秦非情平放了在床铺上。 坐在床前守了一会,秦非情仍没半点苏醒的迹象,他束手无策,又对这种无力之感甚是厌烦,几乎就要扔下这人掉头而去。总归不想这人死在他面前,却只能白白看著,他坐立不安的盯著这人的脸,伸出手指在对方人中、印堂一阵乱掐。 经过他一阵手忙脚乱的施为,秦非情低低申今了一声,他欣喜之极的在对方脸上用力拍打,总算令这人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大声叫唤秦非情的名字,声音中已微带哽咽之意,秦非情眼神迷茫的看了他一眼,垂在身侧的手也抬起来抚住被他打肿的脸。 「阿弦,你打得我好痛......我又对你做什麽了?」 宫弦泫然郁泣的破口骂道:「你......你刚才晕了!说也不说一声......就倒了下去!再这麽吓我,我就把你杀了!」 秦非情「啊」了一声,眼神渐渐变得清明,想起昏倒之前自己真气走岔的那一刻来。 他那时心绪浮动,体内忽热忽冷,真气乱串,本以为即刻会死,最後想著的一件事便是提起真气先杀了宫弦,哪知越是焦急就越是不济,之後更失去了意识。如此一来,两人却又可多活上一阵,也算是时辰未到罢。 他转动脖颈看向宫弦,须臾之间便发觉对方的特异之处,眼中浮起真真切切的惊异和欣喜,「阿弦,你穴道自解了?你竟没有趁机杀我?也没有弃我而去?我......我当真想不到你对我也有情意,阿弦,我......」 34 宫弦放在他额前的手一僵,表情也变得甚为窘迫,偏过头冷冷打断他,「你毒发成这个样子,我可不敢靠近......你若突然发难,我未必敌得过你。若丢下你跑了,你醒来第一件事也是把我找出来杀了。客船尚未到岸,我能往哪里躲?」 秦非情无论他嘴里说著什麽,一双眼睛都含笑盯在他面上,他脸渐渐红了起来,低声开口:「你在看什麽?我这次可没说谎骗你。」 秦非情想了一想,敛了笑容,脸上神色甚为怅然,「阿弦......其实方才我真的差点杀了你,可惜真气提不起来。现在我可以杀了你,却又不舍得了,我既然未死,总想再与你相聚几日。我心意仍然没变,临死前定会先杀了你,只是没来得及......方才昏迷之时,三岁小儿也可把我杀了,你却不敢下手......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19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19 你若下次寻到机会杀了我,我不会怪你。但你若把握不住,反给我狠心先对你下手,你也不要怪我。」 宫弦听得心底冰冷,愤然骂道:「你若要杀我,现在便动手罢,说这麽一番话试探戏弄我又有什麽意思!」 秦非情嘴唇掀动,似是要嘲讽他几句,末了却黯然一笑,轻声叹息,「我并非刻意戏弄试探你......我说的都是真话。阿弦,我累了......我缠了你这麽久,把自己也弄成眼下这般样子,我已行至末路,本该心灰意冷,你现下却待我比往常好了许多,我又舍不得你了,想要努力求生......许是因为到了这般田地,才越发的不想放手......阿弦,不如你我就此言和,不要再斗了,我只求你好好陪我度过最後的几日时光。」 宫弦一句句的听著,心里忍不住又惊又惧,秦非情说话从未如此意兴萧索,更极少开口求他,既然说到此处,怕是真的没有几天好活了。 他尚有很多话想痛骂秦非情,此刻却一句也说不出,只愣愣注视著对方瘦削青白的面孔,不过几日下来,秦非情的脸就缩了一圈,比起初见时那个雄姿英发、珠圆玉润的少年差得实在太远。无论是也好,非也好,这人一生心思都花了在他的身上,这人平生狂傲至极,除了他,只怕从未求过别人什麽。临到头来不过求他相陪几天,就算了结这纠缠半生的孽缘? 秦非情看他默不作声,微微笑道:「阿弦,你既不反对,我就当你答应了。来,陪我躺一会吧......你只管放心,我此时就算有心也是无力,再不能对你做什麽了。不过,你若还有兴致居於上位,我定会好生配合,我也只得这几日可以陪你了。阿弦,你想怎麽做都好,我心甘情愿、求之不得。」 宫弦脱了鞋袜躺在他身边,手伸出去握住他的,昔日温暖炙热的体温竟也降得如此之低,反比宫弦向来冰凉的身子更冷三分。宫弦抖了几下,伸手去拉身上的被褥,他自己也察觉到此点,苦笑著抱住宫弦,「对不住......以後再难为你暖身了,你向来畏寒,记住寻几块暖玉随身带著吧。」 宫弦险些哭了出来,却强自忍著泪意硬梆梆的回道:「你又在骗我......上次你便是这般假情假意的哄我信了你,结果令我後悔莫及。你这次肯定又在骗我,对不对?我再也不会信你了,你这妖孽,哪有这麽容易便死了?」 秦非情低低笑著,将他抱得更紧,「好,就当我仍在骗你,这次你无须为我掉泪,只要这般让我抱著便好。」 此话一出,宫弦眼里的泪珠登时掉了下来,秦非情凑头轻轻吻去,柔声道歉,说自己这一生错待他良多,却从不後悔当初强迫了他。这才是最最对不住他的一件事。 35 自从秦非情昏迷那晚过後,两人之间竟亲密平和许多,整日里依偎在一起,说的话虽然不少,却再无相互嘲讽揭短。 秦非情身子不好,对情郁之念都淡了下去,宫弦也没有心思再想什麽诱惑之法,只安静的陪在秦非情身侧,倒像是回到两人最初相识的少年岁月。 那时相识相交,也曾像现在这般把臂同游,甚至也曾同床共枕,只是那时宫弦尚不知秦非情对他爱慕至深,顶多当作对方一时情迷的胡言乱语,拒绝之後便不肯与这人同房而睡。这一次却是不同,他清清楚楚知道对方待他的情意至今未变,铭心刻骨,但又随时准备著亲手杀了他。 不知为何,他竟并不如何害怕了,也许是秦非情一次又一次的说要杀他,反而让他看穿了对方其实下不了手。若能下手,何必多次重复,显是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才这般像个妇人般念叨不停。就如他心中离开秦非情独自回宫的念头,虽然从未断绝,一次又一次的想起,但未有一次真的做出,若说是全因胆怯,他自己也不太信。 两人深夜长谈,有许多从前未说的话俱都一一说出,彼此对应之後只觉得世事荒谬。 比如当初秦非情第一次强迫他,乃是因为恨自己一片真心被他利用;他当初恨上秦非情,也是因为对方辜负他信任之心。 那个晚上,两人都曾痛苦至极,如今想来只余荒唐怅惘......秦非情说,最对不住他的便是从未後悔过这件事,若不是那一晚,一生都不能与他如此纠缠。能够遇见心爱之人,却一生都只能陌路而过,他既然决心要做皇帝,只会离自己越来越远。自古野心勃大却任性於小节者皆无善终,他宫弦想必也不会例外,与其让他死在别人刀下,不若让自己成为他最大的仇人。 宫弦痴痴出了一会神,竟吐露了一个深藏心里许久的秘密。他道当初与秦非情结识不久,两人同床共眠之时,曾在心底想过隐退宫廷,跟随秦非情一生一世快意江湖,但这个念头刚一生出便被他自己压了下去,两个男子日後总要各自成家,何来什麽一生一世? 後来秦非情对他当面表白,他更以为秦非情存心戏辱,只贪图他美貌皮相,与宫中那些欺负他的太监皇兄并无不同,心下恼恨之极,绝不把从前那个天真的念头对秦非情说出。到了那晚,秦非情强行压在他身上,他更是心灰意冷,再不信除却宫引之外的任何一人。如今回想起来,自己那时根本不甚明白,为何会对秦非情生出一生相随之心,想是太过年少,连朋友之义或动情恋慕都分辨不出。 这一番话令秦非情听得险些晕去,又是惊喜、又是叹息,若宫弦早些开窍,信了自己对他是真心爱慕,该省了多少悲情辛苦?但幼年所受之苦令宫弦极为厌恶男子对其萌生情郁,秦非情表白之时也只是少年,情动时一边说著甜言蜜语、一边抱著宫弦强吻。便是这一阵强吻,令得宫弦当场翻脸拒绝、落荒而逃,从此不信秦非情对他是痴心仰慕,而是只拿他当一个泄郁的娈宠。 之後的这许多年,两人一个强逼、一个苦忍,宫弦也未曾细想,为何秦非情从不与其他人同床;秦非情更不曾想,为何宫弦从未在他床上得到过半点快活。 36 两人说了许多许多,最後相视苦笑不绝。此时能够容忍对方细细叙说,只因秦非情人之将死,两人都敞开了心怀,记取对方待自己最好之处,不再像往日般话不到三句便相互冷嘲热讽,或是直接缠到了床上去。 半生纠缠至此,所谓深仇大恨不过是误会重重,两人除了相视苦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20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20 笑就是大感荒谬,天意弄人,此为最甚。 夜深之时,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秦非情终於吻著宫弦轻轻道:「阿弦,我再不疑你,你说的任何一句话,我都会信。」 宫弦苦笑著执他的手放在胸口,「可惜......太迟了些。非情......我至今也不知自己待你到底是如何心意,你往日并未给我机会好好想过。眼下就更不能再想清楚,现下是你没了机会等我想透。」 秦非情也禁不住声音沙哑,「我不信什麽下辈子......今生能遇见你,我已感谢上苍,只恨我对不住你,没有好好待你。但我仍不後悔......能与你有这番刻骨纠缠。」 两人如此亲密悲伤的相拥了两日,客船已行到那个南方大城。 秦非情与宫弦之前行迹已露,只得又换衣装。宫弦平生第一次干了偷鸡摸狗之事,去其他人舱里偷了衣物,一下船两人便找个僻静之处换上。这次两人干脆还了原本面貌,秦非情大大方方挽著宫弦一起走入城里。 宫弦本感羞涩,但不多时便发觉此城之中竟似男风大盛,许多一双一对的男子皆是这般行止亲密的招摇过市,不由大觉惊异。秦非情在他耳边低笑,道此城向来如此,同性情侣还可相互入契,此乃民风遗俗,他远在朝中自然不知。 但还有一事,亦令得宫弦大感惊异,城中人人皆是黑白二色服饰,甚至酒楼店铺的横匾招牌上也挂了黑色布襟,难道这也是此地民俗?秦非情四处望了几眼,神色逐渐浓重,带著宫弦一起询问路人。 见两人懵然不知国之大事,那路人反而惊异不已:「明宣帝驾崩,举国重孝,就是这两日发的皇榜,两位是外地人,多日没有到过城镇之内,所以才会不知麽?还是赶紧去换了衣衫,以免官府找你们的麻烦。」 宫弦一听之下,脚立时僵在了地上,身子变得冰冷一片。朝中发出的皇榜......竟是说他死了吗? 秦非情见他如此失态,心中大是不忍,若换了往日已然开声讥讽,自己早就跟他说过,新帝失踪之事定不会传出京城。此刻却哪敢如此说,反而柔声劝慰他道:「阿弦,不要难过,我陪你找家客栈休息,你若不信......我陪你去城门看看可好?」 宫弦呆呆的摇头道:「不用了......满城尽孝,还看什麽皇榜......此事定然千真万确......勿庸置疑......」 秦非情牵了他手行去客栈,他也恍恍惚惚的一步步跟著,眼神发直的看著地下,全不管对方要带他去哪里。直至进了客栈房内,秦非情扶著他坐在床上,他才一巴掌打在秦非情脸上,声音哽咽的哭了起来。 「都是你......你就不放过我......若不是你,我还好好的在朝中处理政事......」 37 「都是你......你就不放过我......若不是你,我还好好的在朝中处理政事......」 秦非情也不敢躲避,只顺著他话头自骂:「阿弦,是我不好......你狠狠打我骂我吧......」 宫弦自然还要狠骂,眼泪断线般的流个不停,手也一下下用力捶在他身上,「我不怪小引!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我失踪之事走漏风声,必定朝中动荡、边关不稳......都怪你!一切都只怪你!你为何要把我劫了出来,你若还想......只需留在京城便好......你赶紧送我回去,我担心小引,他一人留在京城,到处都是虎狼......他那麽善良柔弱......」 秦非情苦笑著任他捶打,强自把喉头的一口鲜血忍了下去,待他哭得累了才轻声劝道:「阿弦,你不必担心宫引......他不是往日那个孩子了......他......」 宫弦狠狠骂道:「你又要说小引的坏话?这天下间我便只信他!他与我同父同母,一齐受苦,我应承过他,一定让他快活开心!你再离间我兄弟二人,我现下便杀了你!不,你若再敢说他的不是,我便自杀!让你一世不得好过!」 秦非情哭笑不得,只好叹息,「阿弦,你狠!你若不信我,总得信那皇榜,你且想想,只有当朝皇帝可以发出最新的皇榜,你这个明宣帝既然已经驾崩,那发榜的皇帝又是谁呢?」 宫弦登时神色一僵,脑子也清楚了起来,「......小引?那......那也不关他的事。朝中没了皇帝,自然要立新君,否则天下大乱......他是我的亲弟弟,他做皇帝有什麽不妥?」 「他既已登了皇位,除了他还有谁胆敢杀你?」 「你......你胡说!」宫弦绝不肯信宫引会如此待他,只盯著秦非情急急解释,「他年纪尚轻,不过刚登皇位,一时不察属下的叛逆......也是有的。」 「你那个符记,除了宫引还有谁认得?连我都未曾见过。」 「......那是我和他小时还不会写字时所用的暗号,但是......」宫弦仍是不断摇头,「小引不会如此待我!定是他对人说过,那人又胆大包天的背叛了他,因此才......」 秦非情满眼都是心疼和怜悯,不忍再伤了宫弦,曲身将他抱入怀中,轻轻拍打他的背脊,「好了好了......不是他,你也累了,休息一下吧。我陪你躺一会。」 宫弦不再开口,柔顺的和衣躺下,一只手却紧紧揪著秦非情的衣襟。秦非情悄悄握住,在他手心不住摩挲,察觉他整个身子一直在发抖,不禁更生怜惜。 其实秦非情早已知晓宫引为人之绝情狠毒,远胜宫弦,宫引取药谋害父皇之事,秦非情早已猜到,那毒後来也是宫引献给宫弦,下在了自己的身上。昔日他与左奇峰都曾感叹,宫引此人城府既深,心也够狠绝,昔年救援宫引之时,左奇峰为他舍命相护,他却曾经以重伤之下的左奇峰为盾,抵挡杀手攻击,若不是秦非情及时赶到,左奇峰早在那日便死在宫引之手,之後秦非情便向宫弦讨了个人情,把左奇峰调回宫弦的贴身影卫之中。 对待亲生父亲如此、待救命恩人亦是如此,只有当著宫弦永远是一副善良柔弱之态......若不是顾忌宫弦太过喜爱这个亲弟,杀了此人定不可挽回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21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21 与宫弦的关系,他早就亲自下手除了宫引。他也早知,宫引总有一日定会对宫弦下手,才劫了宫弦离宫,带自己心爱之人远远逃开这场性命之危。 他也知此举其实杯水车薪,并无太大用处,只要宫弦还深信宫引,定会累得两人性命堪忧,但他从十五岁起就无力自拔,绝不会把宫弦一人丢弃在险恶的命途之中,即使粉身碎骨,也仍是心甘情愿,只要能抱著宫弦过完此生便罢。 38 宫弦在他身侧静躺了一会,总算稍稍止住了身上的颤抖,却回身紧紧抱住了他,凑上自己的嘴唇。 秦非情也极紧的回抱过去,对宫弦极尽轻怜蜜爱。此刻宫弦遭受重击,正是心绪不稳、急需抚慰,自己能做的也只得这一件事了。 两人相互舔吻了一阵,身子都是越来越热,先前刺骨的冷意逐渐消去,双双生出浓烈的情郁。秦非情暗叫不好,却不便此时推开宫弦,强忍了片刻,喉中那口鲜血终於吐了出来,宫弦惊叫一声,连忙伸手帮他擦拭。 那血已经暗呈黑色,连著好几口不断吐出,似是擦也擦不尽,宫弦立时手足无措的哭了起来。秦非情稍稍支起身体,对著宫弦苦笑道:「我真是不中用了......难得阿弦投怀送抱,我却开心过甚......呵呵......」 宫弦仍是不停为他拭去嘴边的血污,嘴里说话都变得颠三倒四,「别说话......非情......我不准你死......我只得你了......小引......快来救我......非情......你在骗我......你一直骗我......你杀了我吧......」 秦非情勉力抬手点了自己几个穴道,阻住毒性蔓延,对宫弦低低说道:「阿弦......别这样,我尚可再撑一几日。我休息一会便无大碍,我们马上离开此处,你去买两匹快马,我们再赶得一天路程便可直达海边......」 宫弦勉强止住身子的颤抖,轻轻点头,看著秦非情骇人的面色,却哪里敢立刻离开他身边。犹豫半晌方才劝道:「不如......不如我们再次歇上一晚,待你好一些了,明日再去买马离开。」 秦非情此刻也确是难以移动,胸口好一阵翻江倒海,只得顺著宫弦的话点头道:「......也好。」 宫弦再不敢靠他太近,唯恐他妄动情郁,只远远缩在床内蜷成一团,连声音也不敢发出,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在秦非情面上。 秦非情双眼紧闭,加紧运功,他此刻求生之念远胜於前,只因宫弦已经应承了他同去海外,这梦寐以求的愿望既得实现,他怎麽舍得这麽快便死? 宫弦极为安静的胡思乱想了一会,眼见秦非情脸色逐渐转好,心绪也稍稍平稳了些,轻手轻脚的下床出了房门,去楼下点了好些补气益神的膳食。秦非情身子虚弱,能补一补总是好的,胜过自己傻呆呆的坐在房内,什麽也不能做。 两人晚间吃喝沐浴过後,各自睡在了床的两头,虽一直细语不断,却不敢拥抱在一起。 秦非情运了一整日的功,察觉那毒性颇为奇怪,自吐了那几口血之後,反而不若从前猛烈,精神也好了一些,手臂上那条蓝线更缩短了一两寸之多,此事颇为蹊跷,他百思不得其解,只怕这毒另有门道,更怕自己只是回光返照。他不敢告知宫弦,只有强言欢笑,宫弦见他脸上现了淡淡的红润,也是高兴了很多。 两人说著话渐渐入睡,宫弦竟比往日睡得沈了一点,也许是对回宫一事不再那麽执著,加之过於疲累,连梦也没有做上一个。秦非情却是恶梦连连,在梦里也担心自己突然死了,丢下宫弦一个人活在世上被人谋害欺凌。 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秦非情被一阵奇异的直觉猛然惊醒,眼睛刚一睁开,便察觉门外不远处有人。他一动也不动的躺著,将放置在枕边的发簪紧紧握在手里,微微月光笼罩著他的身子,胸口涌起的全是悲怆与伤心。 39 门外的呼吸声极为轻微,显然是武功不弱的高手,大概有五到六人,却一时未曾破门而入。秦非情心知他们乃是忌惮自己,仍是动也不动的等著,如此对峙了许久,门外的呼吸声终於混杂沈重起来。一个极低的声音询问其他人,「到底如何?房内人是否要确定身份?房内一点动静也无,若是那人早已出手,不如......」 另一人颤著声音回道:「主上交代......若不能复命便不用回去了......即使房内不是那人,也只得动手。」 「......那你为何不先进去?」 「不如......一齐动手?」 宫弦兀自睡得鼻息沈沈,秦非情捂著他的嘴将他拉近身边。被惊醒的宫弦也不挣扎,只听著秦非情低低的语声,「阿弦,我要你亲口说......他们是你召来的麽?」 宫弦内力低微,虽然听不见门外有人,但秦非情如此一说,他立刻便明白过来,用尽力气狠狠摇头。 秦非情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在他耳边吐出三个字:「我信你。」 宫弦心头一震,在一片静默之中也止不住眼泪流下,秦非情吻去他眼下的湿润,紧紧抱他在怀,将手中的发簪塞给他握住:「他们马上便要冲进来,你刺我一簪,哄住他们,我自会寻机下手。」 宫弦再次用力摇头,秦非情却握住他手狠狠一簪刺下,宫弦立时大惊,却硬生生忍住了口中的尖叫。他勉强稳住心绪,冷冷开口对著房门大声道:「你们几个狗奴才,给朕滚进来!」 门外的几人心中一凛,终於战战兢兢的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清幽的月光照著一副诡异景象秦非情双目紧闭的倒在床上,眼见鲜血流了一身,宫弦手里却拿著沾染血迹的发簪,直教这几人看得呆在当场。 短短一瞬过後,那几人却同时面露喜色,提步便向宫弦走近,嘴里俱都恭恭敬敬的说道:「恭喜圣上,亲手诛了此人,属下恭迎圣上回宫!」 宫弦直起身子看向几人,将发簪随手丢在床上,冷然开口,「大胆!既然知道是朕,为何不跪?」 即使新帝已经登基,面前这人却毕竟曾是一国之君,森冷的面容透著几分不怒自威之感,那几人双腿一软,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22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22 终是跪在了地上,双眼不住扫视秦非情的「尸体」,嘴里试探著问道:「皇上......此人当真已死?」 宫弦冷冷道:「他胆敢劫持朕离宫,万死莫赎,朕身上带著剧毒,他自然逃不过,可恨他中毒之後竟还未死,朕便再加一刺送他归西。」 那几人听得遍体生寒,眼前这人的心狠手辣他们也曾所有耳闻,连秦非情这等高手也横尸在其手中,想必当真有甚麽剧毒傍身。 几人稍作犹豫,宫弦已沈声历喝:「大胆!你们几人俱是鬼鬼祟祟、神色有异,腰间还挂著皮囊,可是来毒杀朕的?」 那几人吓得魂飞魄散,手却已悄悄探进皮囊,宫弦神色不变,微微冷笑,「你们好大的狗胆,以为可以欺瞒朕?房内早已布了毒等著你们这帮蠢材,若是不信,只管走上前几步来,真气一动,毒发更快,若不小心见了阎王,可别怨朕。」 几人相互对视,俱不敢先行妄动,有个胆小些的已对宫弦磕头道:「皇上饶命!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迫不得已!」 宫弦一点惊慌不露,慢条斯理的逼问这人,「你们的主上是谁?说出姓名,我便给你解药。」 40 宫弦一点惊慌不露,慢条斯理的逼问这人,「你们的主上是谁?说出姓名,我便给你解药。」 那人犹豫片刻,再次磕头:「秉皇上,是华毓帝......不,是宁王......」 宫弦怔怔看著这人的脸,只想打肿这人的狗嘴,脸上却不露出任何伤心愤怒之色,仍是继续微笑,「果然如此......朕早已料到,亦早有防备......呵呵,你们共有七人,解药却只有两颗,朕应该先给哪个?」 此言方出,那磕头的一人已发出一声惨叫,跪在他身後的一人狠狠一掌劈在他後颈,受劈者登时毙命。其他几人纷纷张大了口,指著这行凶者说不出话来,这人却狞笑著望向宫弦,「杀了他,先取解药!」 其他几人目光闪动,立刻齐齐朝宫弦所在的方向扑来,宫弦脸色立变惨白,闭著双眼的秦非情也已蓄起真气,中途却有两人转变目标,一掌打在同伴後心,登时又有两人毙命。 那两人一击得手,另外两人便远远退开,手探在皮囊内蓄势待发,两条腿不停的发抖。先前第一个击杀同伴的那人仍然站在原地,眼神狡黠的几边望去,脚步像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显是想要渔翁得利。 宫弦惊魂稍定,随手从怀中掏出一物扔出,嘴里高声叫道:「解药!接著!」 那相互对峙的四人中立时有三个跃起身来,都去抢那「解药」,余下的一人目光闪动,身子却不动,手从皮囊出掏出毒镖急急射向三人。 可怜那三人「解药」尚未到手,人已倒在了地上,身体抽搐不绝,面上也透出死色。站在门口的那人笑著对那施毒之人点头应许,「好!如此便不须再争!」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跪在地上对宫弦磕头:「皇上,属下从此对皇上忠心不二,誓死追随!求皇上拿出真解药赐予我二人!」 宫弦静静看著他们两人,若换做往常定当真心赞赏、引为心腹,此刻却极为厌恶这等艰险毒辣之举,声音平淡的回道,「起来吧。其实你们并没中毒,朕也懒得再骗你们。若要杀朕,只管过来下手。」 他如此平淡开口,那两人越发不敢过来,不住磕头道:「皇上何须再试!皇上既然早知宁王篡位,定已布下後著,属下誓死追随皇上!再没有半点忤逆之心!皇上神机妙算,千古圣君!那解药......解药也无须给全,皇上此刻正是用人之际,只须保得我们二人性命,属下自当为皇上肝脑涂地!」 宫弦声色不动的听著那两个杀手歌功颂德,只觉得好一阵恶心,这两人以为宫弦还有後著,竟真的打算背叛宫引,揣测宫弦终必回京返朝,赢得最後大胜,自然想要跟著宫弦捡个现成便宜。 宫弦冷冷审视两人一眼,心中终究担心秦非情的伤势,视线忍不住转向了倒在他身侧之人,就是这一瞥之间,那两个杀手已知事有蹊跷,放在皮囊内始终并未拿出的手齐齐一动。 秦非情一直在勉力积聚真气,只求关键时候一击而中,此时双眼微睁,看得分明,抓准机会飞身攻向两人,双掌同时击出。 两人手掌刚刚探出,胸口已迎来致命一击,狂吐鲜血倒在地上。一人的手里捏著那蓝色星镖,却再也发不出去了,另一人手中已空,竟有一镖射在秦非情的手臂上。两人都与其他几人一般身体抽搐不绝,绝望而狠毒的盯著秦非情的脸,终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秦非情受伤在前,此刻又用光了积聚半天的真力,加之臂上再中一镖,身子也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宫弦惊叫一声,奔下床扶起他颤声道,「非情,你怎麽样?」 41 秦非情真气既散,丹田中再没有半分暖意,身体也因这一阵失血而触手冰凉。他用尽力气才能把那支镖了取了出来,低声抚慰宫弦:「我......没事......快走......」 宫弦手足无措的摇晃他道:「你到底怎样!我一个人怎麽走......非情,非情!别闭上眼睛!」 秦非情勉强睁开眼,望著宫弦的神色颇为复杂,又似眷恋又似凶狠,宫弦突然想起他说要先杀了自己再死。不知为何,这一刻宫弦再也不想离开,胸间竟是微觉甜蜜,真想死在他的手中,双眼紧紧一闭,「非情,杀了我吧。」 秦非情勉强提起手掌,轻轻抵在宫弦的胸口,宫弦哽咽著声音抓住他手打向自己胸口,「动手吧......我不怨你......我先去,你随後便来......我在那边等你......」 秦非情深深凝视他扭曲的神情,掌心的力道收了又放,放了又收,终是打不下手去,如此犹豫几次,他真气更是混乱一片,丹田和胸口同时传来刺痛之感,忍不住吐了口黑血出来,随即身子一软,人事不知。 宫弦犹自抓著他的手,在自己胸口用力击打,却没有一丝劲力传来,再定睛看时,那人早没了声息,不由得俯下身子,将耳朵靠近他胸口探听,又急急伸手去探他鼻间。心跳虽然微弱,却还尚未完全断绝,鼻间的呼吸却已经停了。 ...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23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23 ...死了?还是没死?宫弦痴痴呆呆的想了好半天,双臂抱著秦非情的身子狠劲摇晃,突然想起这妖孽所说的龟息之法,又独自一人笑了起来:「非情,你又在骗我了。你的这门功夫真是古怪......我等你醒来......我会乖乖的......我再也不躲你了......」 他将秦非情身上的伤细细包扎起来,再将其整个抱起,脚步踉跄的走向那张染血的大床,把人平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再老老实实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双目一眨不眨的盯著秦非情的脸。 看了好一会儿,他布出房门查看外间情势,客栈中静悄悄的,听不到半点声音,好几人横尸在走道之上。他定一定心神,随手去推一间房门,手一碰上门已开了,里面又躺著几具尸首。 那七个杀手半夜行凶,做的又是惊天动地的弑君之事,唯恐有所泄露,竟在进他们房中之前就悄无声息杀光了客栈中所有的人。他总算清醒了好些,回房看著秦非情的身子发愁,这客栈之中已成凶地,显然留不得,但此刻三更半夜,又能往哪里跑? 他寻思了许久,终是决定第二日早上再逃,横竖这次的几个杀手已经全部死绝,一时半刻应无大碍。 他上床躺在秦非情身侧,双手紧抱这人冰凉的身体,直到温暖了一些才满意的闭上眼,就在这满地血腥的房间里小睡起来。此时若不休息片刻,第二日却要怎麽逃亡,秦非情已变作这般模样,能依靠的人只得他一个,他若心慌坏事,两人只有死在一处。 第二天早上天还未亮,宫弦便睁开了眼睛,探听过秦非情的心跳之後,又从他身上搜出余下的银票,把床单撕成几根长长的布条,再将其健壮的身体整个背在身上绑紧。做完这番吃力的动作,宫弦背著秦非情走下这死尸遍地的客栈,从客栈後门悄然离开。 42 天色微朦之时,他已敲开一家棺材铺的大门,买了一口薄板棺材,将秦非情放入其内。他脚步不停,又买了一架最大的马车回来,把棺材放置其上,披上一身麻衣重孝,亲自赶著马车行出城门。 行到城门口时,城门才刚刚打开,出城进城的人都极为稀少,他当即拿了银票塞在守卫手中。棺材里传出的恶臭令人掩鼻,他又一直哭哭泣泣,道是兄长病重死在外乡,他身为人弟竟几日後才被人告知,此时尸首已臭,他如何如何不义,守卫收了他的银票,也懒得听他絮絮叨叨,连棺盖都不曾打开查看,便把他赶出城去。 出了城後,他立刻快马加鞭,赶著马车直奔一地。 昨晚在客栈房中,他哪里能够睡得安稳,心中一直在回想一人的下落。昔年宫中有一个医术颇为了得的老御医,也曾受过自己的恩惠,帮自己铲除某位兄长之後便告老还乡。他还曾经起了灭口之心,幸而那时一念之仁不忍下手,如今死马做活马医,那老御医的家乡似乎就在千里之内。以普通马车的脚程,不出几日即可到达。 宫弦拼死拼活赶了三天的马,又一路询问那个记忆模糊的小镇所在,总算在第三日深夜赶到了那处,却一时之间找不到老御医住在哪里。 天色极晚,镇上大大小小的铺子都关了门,他敲开几间客栈都不愿收他入住,全因马车上带著棺材,赶了几日的路之後更是臭气熏天。他为避人盘查,在垃圾堆里找了一只死猫的尸体,放入秦非情之前就先垫在底下。一路所经之处,即使有揭开棺材查看的官兵,也没有一个愿意靠得太近,只匆匆扫上一眼便叫他快滚。 此刻寻不到住处,他也只得赶了马车歇在城郊,城郊的一户乡村人家却出门询问他是何人。他自然又是那番谎话,道兄长死在外地,自己要带棺回乡入殓,一路上如何如何辛苦悲伤,说得眼泪都险些掉下。他本就担心秦非情的生死,这几日吃苦不少,那泪意倒有几分真切,加之没有时间沐浴净身,配著褴褛的衣衫与肮脏的头脸,看著完全似个穷苦百姓了。 那乡村农妇甚为同情他的遭遇,回去跟丈夫说过之後,一对夫妻竟同时出门将他迎了进去,叫他在此稍歇一晚。他大为吃惊,看著对方半天不得作声,那对夫妻也不嫌他身子脏污,马车上又臭得要死,一边连连劝他想开些,切勿悲伤过度;一边招呼他坐下,立刻给他端饭送茶。 他心中滋味难言,这寻常农家竟能在自己最为潦倒时施与援手,比起宫中朝中的尔虞我诈、你死我活,当真有著天地之别。他本无什麽胃口,心绪沈重混乱之极,两夫妻一直善意劝慰他多吃一些,他竟也不忍拒绝两人好意,真的连吃了两碗。农家小菜自然比不得宫中的御膳,却吃得心中一阵热暖,放下碗时,疲累不堪的身体又有了撑下去的力气。 用过膳食之後,两夫妻都招呼他快些休息,他寻思片刻,终是摇头告辞,能得一饮一饭之恩已是足够,若再做逗留,恐怕会害了这两人性命。 他步出这家农户,将马车赶远,直至歇在一个荒野的小溪边,在月光之下开了棺材盖把里面稍作清理。也顾不得脏污,他赤手将那具腐臭的猫尸拿了出来,就地埋在附近。 埋完猫尸,他回身钻进那棺材之中,把死活不知的那人抱了出来,埋头在胸膛处听了听心跳,终於放下了心,就著明亮的月光以溪水为那人慢慢擦拭身体。 43 将秦非情的身子擦拭干净之後,他自己也在溪边匆匆洗浴,看著那人紧闭双眼的面容,突然想起几日之前也是这般景象。只不过角色调转,这次却是自己照顾秦非情了。怅然思索了一会,他苦笑著低低叹息,弃了那具棺材将秦非情抱上马车。 第二日大早起来,他架著马车再度入城,一家一家寻找本地的医馆。寻尽了城中医馆仍是不得,莫说同名,连同姓的医者也没找到一个,希望渐渐渺茫,他仍只得继续找下去。秦非情连著几日未曾睁眼,心跳却一直未曾断绝,只要有一线生机,他总不能白白浪费。 医馆里寻不到,他又开始询问城中年纪最大的老者,一个挨一个的打听,是否记得当年有位医术了得的老人。此举倒是奏效,终有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记了起来,道是那位医者早已全家迁徙,搬至离此不远的乡下。他大喜过望,谢过这老者便驾车直奔,总算在当日午时找到了那处乡村。 他料想那老御医是为了避祸才举家迁徙,想必姓名也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24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24 都更换,唯恐有朝一日被他再派人杀人灭口。宫中朝中太多血腥旧事,难怪人家谨慎至此。好在这个村子倒是不大,便一家一家的找也花费不了许多功夫。村中道路狭窄,泥泞满地,他只得弃了马车背著秦非情艰难的步行。 他满面尘土的一家家敲门,此地民风倒是甚为纯朴,看他这番落魄辛苦之态,又听他说是千里迢迢前来求医,不免为他感动,竟有个中年农妇自告奋勇带他去找村中唯一的一家小医馆。 到了那户人家,他自门口便看见颇有几人排队求诊,那端坐桌後的医者年纪甚轻,面貌却有几分眼熟之感。他心下一喜,自己果然所料不差,这人必是那老御医的子侄之辈,接了老人的衣钵在村里行医。 那年轻人见一个陌生人也来排队等候,面上微露惊异之色,手里的活却一点不乱,有条不紊的给前面那几名病人探脉开药。轮到宫弦时,他也并不多问,只淡淡的问道:「是你要看诊,还是你背後这人?」 宫弦大觉吃惊,反问他道:「你不问我是何人?从何处来麽?」 那年轻医者仍是淡然说道:「医者眼中只有一种人,病人。你气色虽略显憔悴,倒不像有什麽大碍,你身後这人却要快些看病了。」 宫弦连忙将秦非情从背後解下,轻轻放置在桌边的长椅上,待那年轻医者诊脉之时,他踌躇著开口道:「那位传你医术之人可还健在?」 那年轻医者只管埋头探诊,渐渐面色凝重,头也不抬的回道:「原来是父亲的故人......他年初已殁,就葬在村里的祖坟中。」 宫弦登时呼吸一滞,低低说道:「故人来访,却只能去他坟前凭吊了......我昔年曾受他大恩,後来又有负於他,他医术超群,在御前颇受恩宠,临老却终於乡野之地......是我对不住他。」 「父亲临终教诲,行医者但求救死扶伤,对病人一视同仁,乡野也好,御前也好,本无什麽分别。他只是颇为後悔当年所做一事,许多年来都无法安枕,直到临终还放不下,道是去了黄泉地府再去向那冤魂请罪......听你口音,是从京城而来吧?父亲千真万确已经去了,你当可从此放心。」 44 那年轻人略带嘲讽的口气使得宫弦心中一沈,眼神直视他後背问道,「你既知道我来自京城?竟然不怕?」 「祸福天定,该如何便是如何,我年纪尚轻,无妻无子,又有甚麽好怕?」 宫弦默默看著他的背影,心底不知是何滋味,就为昔年那一件事,老御医隐姓埋名,终老乡野,其子也不敢娶妻生子,唯恐连累家人,这不过是自己所做之事万中之一。他微微垂下头去,寻思片刻又轻声问道:「你难道不曾怨恨?」 那年轻人仍不抬头,背对著他低低回道:「父债子偿,天经地义,父亲昔年所为虽受人威逼唆摆,毕竟也是他自己应承,我身为人子,又有什麽好怨?便当是替他偿了那条人命债吧。」 若换了从前,宫弦早已震怒,此刻却只微微笑道:「你好大胆,竟敢说『威逼唆摆』......若那被杀之人本就是罪有应得,你又何必念念不忘?前事已成尘埃,再没第二个人会提起,你只管安心便是。」 「......人命便是人命,哪有这麽容易安心。」 年轻人清淡的语调却引起宫弦心头巨震,想起秦非情那日所说的话来:「阿弦,你可知我也会做恶梦?那些死在我剑下的亡魂夜夜都来找我叙旧。」一时之间,他竟说不出话,对自己从前所为颇有几分感触。 那医者听他半天不曾开口,倒也不再嘲讽反驳,「算了,你若不急著追讨旧债,我便先为这人诊治。他身上中的毒甚为奇怪......本是两种剧毒相交,前毒未清,又中新毒,但两种剧毒毒性相克......他可曾吐血过?」 宫弦点头应道:「不错,他吐了两次血,血色呈暗黑。」 那医者轻轻点头,沈重的语声轻松了好些,「如此便好。既然淤血已吐,他身上的毒已去了大半,只是毒根未除,新旧外伤内伤也颇多,怕是要减损不少寿命。我给他开药调养几日,你再去取几样东西送来,当可痊愈。」 宫弦惊喜之极,声音发颤的回道:「真的?他不会死?可是他一直未曾醒来,这是为何?啊......你要什麽东西?我马上去取!」 那医者微带惊异的回头看他,似乎未曾料到他竟会如此激动,「他气息全无,但心跳还在,应该是什麽独门保命的内功,只要真气不动,毒性即可不动,甚有几分奥妙......我且为他金针刺穴,逼出余下淤血,当可醒来。若要根治此毒,必取宫中几样奇珍。你且告知我,他先前所中之毒是否来自宫内?」 「不错......那毒来自後宫。」 「......後宫之内,是否有什麽奇花异草,其香浓烈扑鼻,花形特异,花色多彩,并非中土之物?」 「啊......是有这麽一盆。」宫弦立时想起太後宫里的一株盆栽,那花香气甚是难闻,扑鼻之极,花形极小,花色却甚为好看,呈五彩之色,从未在御花园和其他宫里见过。 「那便是了......父亲留下的医书中稍有记载,道此花来自西域,其花叶剧毒,根茎却是解毒之物,你且把它取来。他後来所中那毒,已被先前那毒克制,淤血散尽便无大碍,只要再取几样奇珍作为辅药,不出一月就可治愈。那几样奇珍,宫中都不缺,你一并取了来。」 宫弦怔怔听著,忍不住苦笑出声,「你看我这幅落魄模样,还能回宫麽?」 45 那医者也微微一愣,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随著他苦笑道:「这却不曾注意......原来你是自身难保。那便难办了......算了,你先帮我把他抬进内室吧。只要他醒来了,我尽量寻些好药与他调养,根治之法日後再说。」 宫弦只得跟他一起把秦非情抬入内室,看著他自柜中拿了一个大大的皮套在手,摊开里面全是一根根的金针,光芒夺目,显是日日擦拭保养,极为珍重。 这套金针便是昔年那位老御医贴身所带,也曾用它结果了一条人命。救人也好,杀人也好,这金针不过是一副器具,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25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25 只看拿著它的人做什麽。 宫弦静静望著眼前这年轻人熟练的手势,竟突然担心起因果报应之说,他也知自己甚为无稽,但无法消除心中的忧惧,金针猛一刺下,他就忍不住闭眼暗念:「昔年杀人的是我,与秦非情无干,若要报应便报在我身上,只要非情无碍,我再不伤害人命,到了阴曹地府,只管来拉我上刀山、下油锅,今生便许我与秦非情两人多苟活几年吧。」 他亦知此念颇为自私无耻,可是人既有了希望,又怎麽不会想要得更多?他这几天来独自辛苦不堪,带著那人疲於奔命,身子虽然累得很,心中却充满坚持与希冀,心意也已渐渐明晰起来。 在这世上,真正对他好的确实只得秦非情一个,不管自己对秦非情到底是何等感情,总之他不能失去这人。若这人死了,他便再没有可以记挂纠缠的人,也再没有人会记挂纠缠他,若这人活著陪在他身边,任何事都可以相互依靠,再不似这几日一般愁苦难熬。 他惴惴不安的闭著眼苦等,不敢睁眼看向那具布满金针的躯体,手心汗落如雨,紧张得呼吸也都屏住。他又不由自主想到,若那年轻人怀恨报复,大可几针送了秦非情性命,他在这年轻人面前早已显露出对秦非情的著紧看重,这一想之下,他连忙睁开眼偷瞄那年轻人的神色,对方脸上只有认真肃然,手中金针不停落在秦非情身上,手指在插於几个大穴上的针尾上轻轻捻动。 如此施为一阵後,秦非情胸口起伏渐大,面色也从苍白一片变得越来越红,最後一口黑血吐了出来,眼睛立时睁开,又连接吐了好几口淤血,喘息著茫然看向眼前事物。 宫弦「啊」地一声叫了出来,秦非情才转头看他,面上浮起一点惊喜和意外,「......阿弦?我没死!」 那医者微微皱眉,「你刚醒来,不许妄动。你试试运行真气,那毒性可曾减弱?」 秦非情身子不动,默运真气,不过须臾便开口应道,「弱得多了......後面中的那毒似乎已消除大半,之前的那毒却缠入肺腑,不可再用真力逼出。」 那医者点头道:「然也......新毒已无大碍。旧毒本已被你消除得七七八八,却不巧再次中毒,因此毒性沈入腑脏,虽毒性不猛却埋得极深,若不求根治,不知哪日便会反噬心脏。到那时,恐怕你这独门秘术也不得行了。心跳一止,血脉便死,接著坏掉的便是脑子。」 末路情枭46 秦非情听著也不害怕,他此刻能捡回一条命已是赚来的,他眼神缠绵的看向宫弦,面上浮起微笑来,「呵呵......我本以为已经到了阴间,却尚能与阿弦同聚,多活一日便是一日快活!」 宫弦对上他浓情的眼神,又怎舍得这活生生的秦非情不知哪天便要变成一具尸体?忍不住轻摇其头颤声说道:「我......我要你长命百岁,不想你只能多活一日!」 他一边说,一边伏在了秦非情身上,以衣袖帮他拭去嘴边血迹,动作轻柔之极,直教那年轻医者立刻看出这两人之间的古怪。 「若你想多活几日,第一便是不得妄动情郁,血脉流动太快,说不定真要极乐登天。」 秦非情仍是微笑回摸宫弦的头发,「此戒未免太过严苛......」 宫弦红著脸打掉他的手,身子也往後一让,「你还是戒了好......大夫既然如此说,你只管遵从便是!」 秦非情无可奈何的笑了起来,抬头对那救了他的大夫沈声道:「大恩不言谢,兄台救了非情性命,日後我定当还你这个天大的人情。」 那年轻的医者淡淡开口道:「你满身戾气,手上显是沾了不少鲜血......我要你日後不得再杀一人,你可应允?」 秦非情略一沈吟,点头应道:「好!」 宫弦阻止不及,那一声「好」字令他登时变色,秦非情知他心意,微微颔首:「不要紧,我剑下本就不杀无辜之人,这位兄台心怀慈悲,不为自身,只为他人,我甚是敬重他。阿弦,你不用担心,我为了你自会爱惜性命。」 宫弦也不便再说什麽,虽然心中忧虑,嘴里却轻轻应道:「那......你要时时记得小心些。」 时光飞逝,秦非情与宫弦两人留在那医者家中已有数日。 这数日之中,两人每天温情相聚,却全无情郁之念,除了那医者的叮嘱之外,也因两人与那人同住,那医者逼著宫弦与自己一房,根本不许他们两人共睡一床。两人都问过那人的姓名,那人却始终不说,道名字区区符号而已,与他们缘分只有这麽多,快快养好伤离去便是,何必强求相交、刨根问底。 秦非情每日吃过药後,宫弦都陪他乡间散步,两人不住轻言细语,细说前事。乡间的村民也都友善好客,知道这个弟弟为了相救兄长,独身千里跋涉前来求医,对他们的兄弟情谊甚为嘉许。经常有人请他们入屋饮茶交谈,甚至留客吃饭,两人也厚著脸皮胡编乱诌,把这些淳朴的村民一骗到底。 两人私下相处时自然也相互逗趣,这个道你最会骗人,那个道你才是天生狡诈,只是再没有往日恶意的嘲讽,都换做轻松温馨的玩笑话。有时并不开口,对视之中已知彼方心意,手握著手一齐慢慢走过乡间小路,天色渐晚时才回到医馆之中。 宫弦也曾担心此处被人寻来,早早便把那驾马车毁了,几匹快马也都放生而去。昔年这御医为他所做之事只有两人心中明白,连宫引都未曾告诉,全因宫引太过「善良天真」,因此宫弦并不忍让其知晓太多邪恶的秘密,及至後来宫引取毒献上,他也只以为宫引是一心护兄,才愿意狠心毒杀秦非情。 两人商议多次,都知道宫引不会放过他们,总有日会寻到此处。想起宫引所蓄养的那些杀手之狠毒,两人都怕连累此地村民,不住寻思怎生想个妙法断绝宫引的追杀。 47 秦非情本想伤情稍缓後便立刻赴京,干脆诛杀了所谓的新帝,宫弦却始终不忍心,一不舍得秦非情带伤赴险,二不舍得当真杀了这个亲弟弟,宫引再如何待他,他也不想伤了宫引性命。 何况就算杀了宫引,宫中还有无数人觊觎皇位,自己那几个妃子却怎麽敌得过虎狼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26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26 环伺?与那几个女子虽无甚感情,毕竟是曾经同床共枕的夫妻,自己往日也待她们不好,没准许她们生下半男一女,唯恐她们相互间争个你死我活,现今想来倒是幸运。若留了子嗣,说不定早被宫引暗中杀了,自己还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两人思来想去,只有想个办法骗过或者要挟宫引,最好一无所伤,又能保住宫弦那几个妃子的性命。宫弦昔日的臣子,不忠心的自然已经叛变,忠心的恐怕已被宫引杀了,宫弦每每想到,心中都是一阵伤怀,跟随自己的虽没有一个良善之辈,却难免因为自己送命。 他现下心思与往日已大有不同,从前他只把那些妃子和臣下当作棋子路人,在这短短不到一月的时间里,心绪几经变化,竟真的开始愧疚牵挂那些被自己辜负的人。 心思既已到此,他再不会生出回京重登帝位的愿望,如今的宫弦已做不了一个皇帝,也不想再做皇帝。也许秦非情一直是对的,他天生便不是一个帝王之才,从前任性偏激,虽心狠手辣而无容人之量,也无用人不疑的胸襟气度,如何做得一个明君?现在是满心的妇人之仁、牵肠挂肚,更做不到江山为重,个人为轻。 回头追溯当年旧梦,他之所以想做皇帝,只不过是想报复父皇兄长,还有保护宫引,总离不开一场爱恨意气,这等人即使做了皇帝也只得惨烈收场。但愿宫引心念的是大好河山,虽出手狠辣却能保住祖宗社稷,抵抗外敌,否则自己真是遗臭万年。 宫弦想得很多很多,他身负的前尘旧事也委实又多又重,秦非情如何安慰,他都不得消解。到了秦非情身体渐好,真气运转自如之时,那医者马上开口赶人,宫弦也记挂外间景况,拉著秦非情道谢告辞,再不肯在此处多做逗留。 秦非情倒是颇为留恋此处,念念不舍的不住回望,宫弦拉著他腰带用力前拖,「你便这麽操心!我担心得觉也睡不好......小引不知把朝政搅成了哪副模样,又不知杀了多少人!」 秦非情撇著嘴道:「你还叫他小引?你倒是成了圣人,以往我对你稍有不好,你就那般记仇,杀我都不解恨,还要毁我尸身!」 宫弦沈著脸道:「他是我亲弟,做了什麽事也是我教导无方,上梁不正,下梁自然歪了......我既然能杀你,他为何不能杀我?我已想通了......这便是我的报应,我杀了许多兄长,我自己的亲弟弟也要来杀兄长。我虽然伤心,却不怪他......你也别再怪他。」 秦非情打个哈哈,「阿弥陀佛!宫弦大师,请问现下往哪里走?」 宫弦眉头紧蹙,盯著他半晌不出声,直把秦非情盯得毛骨悚然,那分明又是算计的目光。 48 「非情,我想到一计。」宫弦狡黠的望著他微笑道:「最危险之地为最安全之地也,我们两人寻快马赶去京城吧,小引定然料不到我们敢如此大胆。小引向来与一个伎女交好,却不愿让那女子入宫,一直把她藏在城郊的私宅之中......我身上有个形状特异的胎记,小引一看便知是我。你且用刀挖了那块皮下来,放在那女子的房内,他自然能够看到。还要留书一封,叫他以宫中那几样奇珍和毒花的根茎来交换我的性命。」 秦非情吓了一跳,连忙摇头,「阿弦,你太狠了,你倒舍得这般受苦,我却不舍得!」 「小引派出了两次杀手,都是被你全数击杀,他并不知你我相处得如何。我毒杀你,又要毁你尸身,你只要狠心挖我那块皮下来,他定然相信你对我再无情意,你只管跟他说,叫他带著东西私下相见,若他不允......」 宫弦脸上微红,仍是续道,「你就说,你把他的兄长扒光了绑在京城城墙之上,叫所有人都来观摩戏辱。他既已登基,定然受不住这等羞辱,要杀我是一回事,但我毕竟是他的亲兄长,他身为一国之君,怎可容忍这等事?」 秦非情听得心头发怵,苦笑出声,「阿弦......你果非寻常人物。」 虽然此计极为奸险狠毒,却不失为一个几全其美的妙法,秦非情苦思整日,不得不应了宫弦,唯有如此方可单独与宫引相见。 两人当下买了两匹快马,这一次干脆还原本色,扮作一对江湖豪客,两人都粘了胡子、腰挂大刀,一路快马疾行。大盛国举国尚武,此类江湖人物多如牛毛,两人在路上都碰到许多人跟自己打扮相似,反倒不容易被官府认出。如此打扮也省了不少麻烦阻挠,两人凡是住店进城,皆是举止粗豪、野蛮之极,寻常人等畏惧与其纠缠,反大开方便之门。 此次之行同心同意,秦非情身手即高,宫弦也行动自如,比离京之时脚程快了许多。只不过半月之久,两人已至京城,在城外便弃了马儿,由秦非情晚间带著宫弦施展轻功入城。 两人悄悄寻到了前太子府,宫引万万料想不到宫弦竟敢回京,更想不到他敢回到太子府内,除了府内留了几个下人每日打扫,整间太子府都是冷清清的。 他们从後门跃入,直接住在前任太子的藏娇阁内,秦非情在此处住过许久,此时故地重来,心绪却完全倒转,此前一直觉得此处孤单凄凉,此刻却是甜蜜温存。这藏娇阁内机关众多,宫弦登基之前又曾封了大门,平日也无人敢进来,屋中已积了好几层灰。两人细细打扫过後,秦非情身手轻巧的去府外取了干净铺盖和食物来,宫弦料得他是偷的,取笑他一代高手却成了梁上君子。 秦非情毫不介意,只说是在贪官家里行的事,偶尔劫富济贫也不失乐趣,而且唯有如此方可掩人耳目,贪官家中失窃自然不敢声张,他们的处境亦可安全得多。 宫弦当晚便叫秦非情动手,道既然已来了,行动越快越好,趁著此时夜深,秦非情也可保踪隐秘。秦非情犹豫再三,终是拿著刀拉开了宫弦的下袍,那处胎记呈火焰之状,颜色暗红,位置正在大腿内侧肌肤最为滑嫩的那处。 49 秦非情犹豫再三,终是拿著刀拉开了宫弦的下袍,那处胎记呈火焰之状,颜色暗红,位置正在大腿内侧肌肤最为滑嫩的那处。 他往常在床第间经常抚摩,爱不释手,宫弦最恨他时也曾说过要挖了它。此刻想起,秦非情只觉心疼,那时待宫弦若稍稍好些,便不会累及两人经过如此多的曲折风波,说不定早已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27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27 携手出海,逍遥快活。 宫弦似知他心意,摇头说道:「非情,从前种种譬如死,今夜之後才得新生。无论从前种下哪种因,也未必能得今日之果,世事多变、非人力所及,我们都无须後悔,珍惜眼前便是。你只当此举是挖去你我间所有不堪之事,短痛过後才是长久快活。」 秦非情苦笑释然,手起刀落,只求行动敏捷,方可减少宫弦之痛。 宫弦疼得一脸冷汗,眼中却无半分痛楚,兀自勉力露出笑容。 秦非情看著自己这心狠手辣的情人,深深吻去他额间的汗水,为他清洗了伤处、敷上伤药,又点了他减轻疼痛的穴道,之後抱著他轻声抚慰了好一阵,自己心中痛得翻江倒海。宫弦静静依偎在他怀中,神色安然,声音倒是疼得颤抖不已,「如此......如此便好......非情,你去吧......」 秦非情再抱了他一会,将他放在床上躺下休息,起身奔往宫弦所说的那个私宅。 翌日晚间午夜时分,两人正在藏娇阁内小声说话,秦非情伸指一「嘘」,立刻竖起耳朵探听阁外动静。听了片刻,他声音极轻的在宫弦耳边说道:「只有贴身十来人......」 宫弦轻轻点头,也不再开口,秦非情扯开他衣襟,弄乱他头发,对著屋外的冷风大声喝道:「宫引,我要你一人进来!否则立时扒光他的衣服扔出大门!他的身子美得很,你那些心腹手下想必垂涎已久!」 屋外静默片刻,宫引愤怒的声音响了起来,「大胆!你敢这样对他,朕定不饶你!」 秦非情哈哈大笑:「你与他长相有八分相似,不知身子是不是也如此相似?我若丢了他出来,你天颜何在?只怕今日到此之人须得尽数灭口!」 他话音方落,已听得屋外呼吸之声乱了一片,宫引震怒回道:「不许听他妖言惑众,把眼睛都蒙上便是!」 有个极低的声音颤抖著道:「皇......皇上息怒,若蒙了眼睛,我们便看不到,却要怎麽保护圣驾?」 宫引略一沈吟,又再大声开口道:「朕只带两个贴身侍卫进来!」 秦非情仍是大笑:「对不住,你一人进来吧。他此刻已是赤条条的躺在地上,你若不想旁人欣赏他的媚态,便独自进门,我绝不敢杀你,若杀了你,我又怎麽脱身?」 宫引狞笑著道:「你若不出来,朕便也不进去,且这样围上个几天再说。」 秦非情嗤笑道:「好!那便如此!你可知这藏娇阁下本有暗道?可怜你身为新君竟懵然不知,宫弦待你尚有许多秘密不曾告知,你真是枉为人弟!我恨的只是他一个,要的也只是你手中之物,只要拿到东西,我自然抽身而去,永不进京!」 50 宫引又急又怒,沈思许久都不开口应允,秦非情又再开口大声威胁,「宫引!我懒得再与你多做纠缠,你快些做决定罢,我数十声,你若再不进来,我直接破门而出,这明日早上,他的裸尸便会挂在京城城墙之上!一、二......」 随著他口里的数字逐渐增加,宫引的脚步在屋外不断回旋,待他数到第九声,宫引已大声喝道:「慢著!朕这便进来!」 秦非情赌的不过是这一时半刻,若宫引死活不肯,他其实束手无策。若出去硬碰硬的打上一场,他真气运行过猛,难保不会当初毒发。若屋外之人就此围上几日,他和宫弦便要活活饿死房中。亏得宫弦未死之事甚为机密,宫引绝不想旁人知道,自然不敢大肆声张,只带了几个心腹便来。 宫引一脚踢开大门,脚步极慢的踱了进来,秦非情本已守在门口,只待他一进得门便来将大门又再关紧。 宫引料得秦非情身中剧毒,若杀了自己定逃不出去,倒并不如何忌惮这人,反而快步走向宫弦的所在。 他虽铁心杀兄,看到宫弦衣襟大开、头发散乱的倒在地上不得动弹,也不禁心中恻然。他狠狠瞪著秦非情面上,沈声骂道:「你竟敢如此待他!秦非情,你好大的胆子!」 秦非情笑嘻嘻的道:「你何须如此愤怒?你不也想要杀他麽?不如我替你下手,你也好将这罪名推在我身上,屋外那许多人都知你今夜来此,若你亲手杀兄,难保秘密不会外露,到时便遗臭万年。你那些杀手,我也一个活口未留,我可是为了你好,留下任何一人,都难保有朝一日不会出卖你这个弑兄夺位的秘密。」 宫引目光闪动,并不答他的话,却是蹲在了宫弦身前低低唤了句:「哥哥。」 宫弦心中百般滋味一齐涌上,看著宫引轻声叫道:「小引......你真的要杀我麽?我要听到你亲口说。」 宫引嘴唇掀动几下,眼泪已流了下来,伸手拉起宫弦,将之扶坐在椅上,脱下自己外袍盖住他赤裸的胸口。 「朕......我确是要杀你。你已然驾崩,我才能登基。若你未死,我这个新君又从何而来?哥哥......你别怪我。自古谁不想做皇帝?只是......只是我想不到这个狗贼竟敢如此辱你!」 宫引说完此句,又抬头恨恨盯著秦非情的脸,「你不是很爱他麽?为何又要如此对他?他只不过对你下了几次毒,你就变了心!这算是什麽刻骨之爱?」 秦非情听得目瞪口呆,此时才觉得这两人果然是亲生兄弟,「下了几次毒还不够麽?」 宫引冷冷「哼」了一声,柔声对宫弦道:「哥哥,即使我要亲手杀你,也仍是你的弟弟,其实我知道这世间只有你待我最好。我杀了你之後,便将你埋在母妃的身边。我知道你恨父皇,绝不将你埋在皇陵之中。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几个妃子,待你忠心的臣子我也一个未动,你只管放心。这一世是我对不住你,到了下辈子,我再来偿还你的恩情,为你赴汤蹈火,死在你手里也好。」 宫弦微微一笑:「你果然是我亲弟,这番话便如我当初说与这人听的。是不是?非情?」 末路情枭51 宫引听他这一声「非情」叫得如此亲昵,不由心中巨震,推开他拔腿便跑,秦非情却堵住门口把宫引揪了回来,手也飞快捂住其嘴,将之狠狠压在宫弦身侧。 宫弦自椅上起来,蹲在了宫引身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28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28 前,伸出手轻抚他头发,眼中虽隐有泪光,却无恨意,「小引,我确实不怪你。不过,我可不想死在你手上。若换了从前,你要杀我,我便让你杀了,现下可不行......我还要陪著非情。小引,把东西乖乖的拿出来吧,否则我便让非情来好好搜你的身。」 宫引自然不想秦非情来碰他,满眼都是厌恶憎恨之色,秦非情也不著恼,笑嘻嘻的捏开他嘴,强塞了一物进去,又以掌中真气强行推下他肚中。他尚未反应过来,那样东西便已入腹,登时表情一黯、浑身冰冷。秦非情做完此举,也不必再捂住他的嘴,只与宫弦相视一笑。 宫引沮丧得片刻便再度强硬,冷笑著看向宫弦,「不管你们给我吃了什麽,他要的东西也不在我手。我根本没带来,你且让他随我回宫去取。」 宫弦笑著摇头,「你急著杀我,怎会不带?东西在你哪个心腹手里?你让他送进来。你若不肯,我只好杀了你重登帝位。非情愿意为我死,没有解药便没有解药吧,只要有你给他陪葬,他也算不虚此行。」 秦非情也笑著颔首道:「然也。我为了阿弦,死了也是心甘情愿。你既然长得像他,我便拉你一起去黄泉地府,也不寂寞了。」 宫引最怕的无非是做不成皇帝,听著他们如此说了两句,便神色大乱,一双眼睛也在他们两个身上转来转去。宫弦又再柔声开口:「不过,能不杀你那是最好。小引,我千真万确已经不想做皇帝了。若不是为了你和母亲、还有我自己所受的那些谋害折磨,我根本不会想去杀了他们,也不会去夺那个帝位,你应该全都知道。」 宫引深深看进他眼睛,面上也浮起一点迷茫,「......我起初也并不想做皇帝,我们出身低微,哪里拼得过那些兄长?直到你杀了他们,立了太子,我才想取而代之。哥哥,我哪一点不如你?我靠著你才能活到如今,你却能得到天下,这委实太不公平......宫引并非池中物,也可成为一代明君!」 「......好,我等著看那一天。」 「......我吃下去的到底是什麽毒药?」 秦非情沈著面色,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此毒名为『噬心』,中毒者须於每年次日服下一颗特制解药,若错过一次,便会血脉逆行、心脏爆裂。你且看看胸口,是否有特异之处?」 宫引大惊,当即撕开胸口衣襟查看,果然见到胸前现出几块指头大小的红斑,当即嘶声叫道:「哥哥,救我!你不是说不杀我麽?为何又要如此待我?」 宫弦忍住笑意,神色森然的道:「你每年须服一次解药,才会乖乖的,否则定会不断追杀我们两人,小引,你也不用怕,只要我们二人活得好好的,每年的那颗解药定会准时送来京中。」 宫引又怒又怕,手指发颤指著他脸上,「你、你好狠的心!竟要我一生一世被你胁持!」 末路情枭52 宫引又怒又怕,手指发颤指著他脸上,「你、你好狠的心!竟要我一生一世被你胁持!」 「小引,我们彼此彼此......我要的那些东西交出来吧,我立刻给你今年的解药。」 「......」宫引额间热汗不断,只觉胸口心跳越来越快,脸上也开始发烫,果然是中了剧毒之像。他恨意满腔的盯了两人几眼,终於颓然开口对屋外道:「把东西留在门口!全部退下。」 宫弦眼看大局已定,心中松了一口气下来,看著宫引酷似自己的面庞,忍不住最後交代他,「小引,我们离去之後,你也要保重......只要你不再追杀我们二人,我保你一生不会毒发。你要做个好皇帝,行事切莫任性,日後对待子女也要好些,别再让他们相互争斗......」 宫引冷哼一声,打断他道:「好了!何必再如此假情假意!哼,我就只要一个儿子,再不会搞出一堆冤孽来,像我们这些兄弟般杀来杀去!」 宫弦听他再不肯叫自己「哥哥」,只得苦笑著摇头:「你想得倒清楚。你只管放心,我这一世不会有自己的子嗣。以非情的性子,绝不会准许我与其他人在一起......小引,你自可高枕无忧。」 宫引慢步走向门口,拉开门将那几样东西交了给他,眼神在他脸上扫视,似是在揣摩刚才那话的真假,「你方才说的可是当真?」 「当真。小引,今生今世,只有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再不会有第二个。」 「......得了东西便快些走吧!今生今世,我再不想看到你!你须得保证那药每年都会送来京城!」 「小引,你我相辅相生,你若有事,手下的死士天涯海角也能杀我,我若死了,你便须给我陪葬。我怎会不努力保你性命?其实......我也想每年看望你一次,但你却不想见到我......好,我会雇人每年送药,以你我皆知的那个符记为接头暗语。」 宫弦一边说著话,一边验过几样奇珍和那花根的真假,确定并无伪造遗漏之後对秦非情点头。两人牵著手走至宫引身前,宫弦握了握他冰凉的手,将一颗药丸放在他掌中,「这便是今年的解药,你且快些服下吧。」 宫引赶紧一口吞下,心情立时轻松了些,他看著那两人相携著走出门外,心中一些懊恼、一些怅然、一些安心。 懊恼不但没能杀了宫弦,反而为其所制;怅然是因为再也见不到宫弦,他世上唯一剩下的亲哥哥,人非草木,若说完全无情谁又能做到? 安心......则是确定了宫弦真的没了夺位之念,否则根本无须跟他绕个这麽大的圈,直接杀了他便一了百了。 末路情枭53 初夏时节,海边一个小小渔村。两个身著布衣,容貌俊美的男子躺在沙滩之上。 虽然太阳并不如何猛烈,也算是青天白日,两人却形态亲密,旁若无人,一直拥著对方轻言细语。当然,他们身边确实没有什麽人,只偶有回村的渔船经过,他们看见了人,还照样厚著脸皮打招呼,归家的渔民也笑容满面对他们招手,一点惊异鄙视也看不出。 只怪这靠近大海的南方渔村,男风实在太盛,若青年男子一齐出海,多的是在船上便结了契兄契弟,还彼此拜访家门,同吃同睡,家中长辈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29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29 也见怪不怪。 宫弦那种脸皮薄如纸的家夥,在这里也渐渐变得轻浮起来,两人本待一来就出海的,竟在这里停留了许久。秦非情对此地也算熟悉,当年出海到达的第一个内陆之地便是这小渔村,也是出海归家所经的最後一地。 两人都喜爱此地的民风淳朴,尤喜在此可大大方方的亲密相拥,忍不住多留一日又一日,反正时间多得是。 秦非情自解了那毒根,两人一起拜访过那位老御医之子,那年轻人细查过後,道是只要日後安心休养,少与人动手,活个六十来岁应是可行。宫弦大喜,连连向他道谢,他还是那副冷然之态,挥手赶走他们继续为乡民看诊。 两人离开那乡村之前,一齐去拜祭了那位老御医,宫弦跪在他坟前留了几颗眼泪,终是觉得自己多有负此人。秦非情也并没开声劝慰,只一直紧紧握著他的手,与他一样向这位老御医磕头行礼。 宫弦哽咽著骂他:「是我负人,与你何关?」 秦非情摇著头道:「何来一个你?以後只有我们......阿弦,你再不是独自一人,一切是非对错,开心难过,都可与我共担。」 宫弦也不说了,只反握著他的手一起站起身来,两人慢慢行在乡间小路上,心中全是温暖安然。 秦非情也曾问过宫弦,什麽时候对宫引说出实情,那所谓的「噬心」之毒,不过是他们在那年轻医者手里要来的一颗益气活血的大补丸,配方确是独门不传之秘,专给那些体虚病弱者补身所用。秦非情失血之後,便吃了好多天的这种药丸。 宫引年纪甚轻,吃了那等大补之物,自然心跳加快、面上发烫;至於宫引胸口那几块小小的红印,却是秦非情给他喂药时在胸口处伸指弹出来的。 宫引为人也算聪明狡诈,错就错在太狡诈了些,他们说好话宫引必定不信,只要说得机关算尽,宫引反而深信不疑。 後来给宫引服下的「解药」,也只是他们在那年轻医者手上带走的宁神丸,这种药丸服下之後,心跳自然变得正常平缓些,脸上红胀也能消退下去。反正要宫引乖乖听话,只需每年一颗宁神丸即可。 宫弦这辈子也不会告诉宫引实情,更不担心宫引会把那药丸交与第二人之手检查成分,以宫引之心,怎会把救命之药放在第二人手中? 他从前真正相信的人只得宫引与秦非情两个,但宫引真正相信的人,只怕一个也不曾有。 末路情枭54 想到关於宫引的这些事,宫弦又有点伤心,偎在秦非情怀里低低的道:「小引......其实很可怜。他真心喜爱的只有那个女子,却不忍把她放在自己宫中。他总是忘不了母亲......我们的母亲便是被其他妃子毒杀而死的。他害怕重蹈覆辙,竟只能把这个女子养在私宅之中,日後就算这个女子为他生了儿子,其子未曾登基之前,他也不会把这两母子接进宫中。」 秦非情对宫引实在怜惜不起来,撇著嘴勉强安慰道,「他做了皇帝,所得甚多,这世上却总有些东西是皇帝也得不到的......他应该想得明白才会如此对待那个女子。你何须为他操心?」 宫弦想了一会,又轻轻叹息道:「还有几个人......我也不太放得下......」 秦非情立时知道他所说何人,强忍著妒忌嘴脸微笑道:「你本也与她们无甚情深恩重,宫引被你所制,自然不敢错待她们......」 宫弦轻摇其头,「我不是想念她们......我只是觉得对不住她们。一入宫门,再不得出宫,凡是封了妃的女子,都等於守一辈子的活寡,尤其是......」他面上一红,仍是接著说了下去,「尤其是我这等已经驾崩了的皇帝所留下的後妃,更是再没有男人陪伴,只能深宫寂寞终老。我有了你,她们却何其不幸?须得想个法子解救她们才好......」 秦非情对这些女子倒是同情怜惜的,但同时妒忌之心也重得很。即使觉得自己这个醋吃的大是不该,仍忍不住面露委屈之色,「女子天生柔弱,所以能得你温柔怜惜麽?你以前待我却那般狠辣......」 宫弦狠狠瞪他,「女子都是温柔似水,哪似你一头饿狼般......我不说了!」 他脸皮虽已比从前厚上了许多,刚才那种调笑也已到了极限,秦非情却是一张黄嘴,接著他话尾开口便道:「我不过就是每夜都想压著你......」 宫弦面红耳赤的来捂他的嘴,「闭嘴!青天白日的,你就这麽猖狂!」 秦非情轻巧闪过,反把整个身体压在身上,嘴唇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道:「那我不说了,我做可好?」 宫弦更是羞涩,极力推他,眼睛已对著周围四处乱看。秦非情哈哈一笑,把他拦腰抱了起来,大步跨向海边一处高高的悬崖,「阿弦,不如今日我们去那悬崖之上极乐一回!我昨晚做梦都梦到了。那里人迹罕至,连动物也少得很,却对著好一副波澜壮阔的海景,滋味定是妙不可言哪!」 宫弦红脸不语,眼神却在偷偷闪动,秦非情低头一瞄,便忍不住笑了出来,「阿弦,你这便是答应了!你还是那麽不老实,明明与我一般,也是一头饿狼,面上却装得这般害羞。」 宫弦大怒,一把揪著他胸前衣襟:「你刚才说我什麽?秦非情!」 秦非情立时闭嘴,脚下已行到悬崖之下,左右一看并无旁人,当即抱著他施展起轻功。 不过短短一炷香之间,两人果然登上了那个悬崖最高之处,从上往下看,海景极为美妙,天上只有几只海鸟叫著飞来飞去,海风扑面凉爽之极,确是个上好的赏景之地。而且悬崖上岩石光秃秃的,甚少草木,真是个适合慕天席地交欢之地,连弄脏衣服的顾虑也没有。 两人四处扫视,心下都觉得此地大好,秦非情脱下自己外袍铺在最平整的那块岩石之上,微笑著执起宫弦的手。到了此刻,宫弦自然也不再推搪,顺著他的双臂之势,慢慢倒在铺好的衣物之上。 身下的岩石虽然硬梆梆的,眼前这人的眼神却是又柔又热,柔似水、热似火,令他的身子也跟著柔软发烫起来。 55 秦非情缓缓解开他胸前衣襟,俯身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30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30 在他胸前肌肤上细细吻下,他也伸出手臂环住这人的脖颈,两条腿已主动靠向这人的下腹之地。两人紧紧相贴,不住扭动摩擦,彼此都是喘息声渐重,本想极尽温柔的秦非情也再控制不住下半身疯狂涌动的郁望,一手用力拉开宫弦敞了一半的衣襟,另一手已探在宫弦颤抖的大腿上,略带劲力的揉捏了几下。 微微有些粗暴的举动只把宫弦惹得更是情热,双手也毫无章法的一阵乱扯,秦非情阻止不及,腰上的裤子登时就撕破了一个大洞,两人同时一愣,秦非情苦笑著扑在他身上猛啃起来。 「阿弦!又是你坏事......你说,已经扯破我几条裤子了!」 宫弦耳根红透,不敢看秦非情带笑的眼神,只闭眼低叫,「我......我也不是故意的......谁叫你买不起好的衣料!是这布料太差,一扯便破,不关我的事!」 秦非情钳制住他双手放在头顶,俯身咬他胸口小小的凸起,惊起他一阵颤栗瑟缩,那处立刻变得绯红,被口水浸湿之後更是银靡之极的微微肿胀。宫弦左躲右闪,脸上的神情又似快活、又似痛苦,嘴里也断断续续的嘶声道:「别......别折磨我......非情......」 他最後那声「非情」叫得声音粘腻、媚意入骨,直把秦非情听得浑身发痒,胯下立时其硬如铁,也顾不得会撕坏他的裤子,腾出一只手来狠劲扯下他腰腿上所有的布料,「好......反正这布料差得很,撕了再买便是......」 宫弦的两条长腿即刻光溜溜的暴露在海风之中,因为那突然的凉意而向内蜷缩。秦非情哪里准他合上双腿,挺身在他腿间猛力往下压去,这强烈的刺激令得宫弦一阵轻叫,两腿主动去环住对方的腰。 秦非情此时虽然急躁,却仍然怕伤了宫弦,从前每次交合之中,往往都会因过於粗暴害得宫弦受伤流血,以至只要他意郁挺枪而入,宫弦的那一处便缩紧得手指都难插进。如今两人感情融洽,做这档事时仍需尽量开拓那处,否则宫弦便会强忍疼痛,只一味迎合叫好。两人已是试过多次,若只有手指,还颇得其乐,真刀真枪便立刻紧致难入,不但宫弦倍感苦楚,秦非情也是艰涩疼痛。 此次难得宫弦竟然愿意在户外交合,秦非情自然也费尽心力来为之开拓秘处。来此之前的头一天,他便向村内年纪相近的男子请教过,对方听得他们两人相处十余年竟对此事一窍不通,大惊之余极为仗义的教了他许多东西,还送个小瓶给他,道此物须得家中常备,切记切记。 他吻了宫弦一会,侧身在脱下的衣物中搜了此物出来,宫弦犹自满身红潮的闭著眼申今,他打开小瓶挖了些许出来,以指送进宫弦体内。 宫弦惊呼一声,身子猛缩,「那是何物!秦非情,你干什麽!」 秦非情未料得他如此惊慌,面色稍有些尴尬的道:「此物家常必备......你身在宫中之时,难道未曾用过?」 宫弦一把夺在手里细细查看,後又神情迷惑的还给他,「倒是未曾......」似是想到了什麽,他狠狠瞪了秦非情一眼,「我为何要用过这种东西?我只与自己的妃子同床,即不好男风,亦不好私藏女子,你却是从何学了运用此物?秦非情!你给我老实说!你是不是有别的人?」 秦非情惊得郁望也险些消退,连连摇头,指天发誓:「我秦非情今生今世只爱阿弦一个,绝不多看第二个人一眼!我......我只与阿弦一个人上床,绝不与第二个人......」 他这幅焦急的样子倒是有些滑稽,教宫弦看得笑了出来,「好了!你说一句我便会信,何须对天发誓这般郑重?那你从哪处得来这东西?」 秦非情含含糊糊的回道:「我买的......我看你辛苦,於是......总之定会有用,我们试过一次便知!」 末路情枭56(h,完结章) 宫弦眼神闪动,显然还有疑问,秦非情怕他再问,只好用嘴和手去封住他一脑子的问题。若宫弦知道他是找别人请教两人间私密情事,定要气得大发雷霆,想到那年轻男子看来不似嘴紧之人,秦非情立时决定明日一早便带著宫弦正式启程回家! 有了这管润滑膏,秦非情的一身解数总算有了用武之地,抱著宫弦轻怜蜜爱老半天之後,终於哄得对方身心都敞开来。胯下阳刚缓缓而入之时,宫弦仍是紧紧抱著他的背膀。他勉强停住,在宫弦耳边轻轻问道:「......痛不痛?」 宫弦闭著的双眼下睫毛不住颤动,嘴里颤著声音低低回道:「......还好。」 秦非情伸手在他胯下一摸,那热烫之物兀自直直挺起,显是真的没有什麽痛楚,当下大喜过望,搂住宫弦的腰豚浅浅进出。 如此极为缓慢的进出几下之後,宫弦竟不耐的扭动身体,放在秦非情背上的手指也用力扣紧,似是微带催促之意。秦非情本就苦忍多时,强烈的情郁经此暗示便如开了闸的洪水般狂肆起来,再顾不得什麽章法,只管一阵猛插。宫弦本只是低低申今,此刻却忍不住高声大叫,两人的喘息声混杂交融,满身的热汗也汇在一处,但谁也不觉得黏腻污秽,只觉得快活至极。 猛烈的情事当中,宫弦喘得嗓子都哑了,双颊和眼角都是绯红一片,脸上泛起梦幻般的笑容,「非情......非情......我以为......你是哄我......原来......真的......」 秦非情自然知他此刻之乐,俯身去吻他张合不绝的嘴唇,与之逗游嬉戏,深深吸住他豔红的舌尖不放。宫弦汗涔涔的身子不断颤抖,所有知觉都因为那极致的快乐而完全张开,他平生从不知晓,床第间的滋味竟能美妙至此,与自己喜欢的人抱在一处,融为一体......当真胜过做皇帝。难怪有曾有诗曰:「只羡鸳鸯不羡仙」,连成仙成神都不及世间情侣之乐。 秦非情看他如此反应,心知他已到了极乐之巅,自身也实难再忍,搂紧他腰间低吼道:「阿弦,我忍不住了......」 「......啊......好......」宫弦哪里还说得出话,挣扎著伸手想要去碰胯下,秦非情握著他手一起去碰触那物,两人就著交合姿态深深舔吻对方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31 末路情枭 作者:林染 分卷阅读31 ,须臾之间,宫弦猛然低吟一声,身子立刻缩紧,一股浓烈的浊液从下体直直喷向腹上,身後那处也变得紧窒十分。 秦非情被他如此一吸,立时也低吼出声,手掌犹未放开他胯下之物,自己却在他体内一泄如注。两人静静抱在一起,谁也不想开口说话,身体都是软做一片,累得一动也不愿动了。 躺了好一阵,秦非情才微微抬起身子,拿已经撕破的衣服去帮宫弦擦拭身体上留下的浊物。宫弦微微睁开,注视他手上的动作,神情又是慵懒,又是羞涩,身体却仍是动也懒得动。 秦非情欣赏著他这幅满足的神情,心中也是快乐满足得紧,手指头伸出去勾住他一根尾指,只想永远也不放开这人,时时刻刻都连在一处才好。 「阿弦,我总算令你享受了一回。以後我们还有许许多多的时间,一直在一起。」 宫弦眯眼微笑,尾指也反勾住他的,「嗯,我们还有许许多多的时间......小时候,我也跟小引这样勾过手指,我答应他,一定会为我们兄弟两个报仇。那时候,心里全是恨意满腔,虽然下了决心,却一点也不快活,可是现在......非情,我好快活,我一生之中,从未像今天这麽快活过。」 「只要我们在一起,还会有更多快活,阿弦,我们明早便出海回家,可好?」 「......嗯。」 赤裸裸的秦非情和宫弦再次抱在了一起,海风在身边轻轻吹拂,海鸟在上空欢叫著飞过,天地之间万物都变得快活起来。沈浸在宁静与快乐之中的宫弦,自然不会注意到,身後抱著他的情人脸上浮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 总算......小小的骗过了宫弦,秦非情为自己的幸运感谢上天。在这麽快活的时候,确实不能因为无关紧要的事情煞掉风景,即使最最亲密的情人。 无伤大雅的小哄小骗......也是不可或缺的家常必备品,其效用正如那个奇特的小瓶子,是吧? 完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