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凤舞》 第 1 部分 龙飞凤舞 作者:肉书屋 第 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ap;quot; 功能 和 ap;ap;quot;加入书签ap;ap;quot; 功能!【内容简介】 一句话内容介绍: 一个失忆女人与她那风流相公谈恋爱的故事 再总结总结就是: 失忆背后暗藏玄机,率真女子发奋图强,风流倜傥的温柔相公摇着尾巴请妻入瓮…… 主角:龙飞,凤宁 【正文】 龙飞凤舞 作者:明月听风 失去记忆的龙三夫人 在看这文之前,请看官们确认一件事:这不是穿越文。 有了这个认知,现在可以往下看了。 ————————————我是正文开始的分割线———————————— 当意识一点一点侵入她的脑子,她苏醒过来,一时间只觉得头疼欲裂,耳边似乎还在嗡嗡作响。她费劲的睁开眼,幽幽月光刺眼,眼前却是一片模糊。她似乎是躺在冰冷的地上,动了动手指,摸到冰冷的水和潮湿的泥土,鼻子还闻到了青草味道。她好象是在一个野外河边。 她喘了喘气,头上是一阵阵的巨痛,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想去摸,却发现手臂沉重,好半天才抚上了头,手上沾的濡湿象是血。 她呆了呆,她是怎么了? 一个男人跑近她身边,着急忙慌的问:“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吗?” 她答不上话,疼痛耗去了她的体力,她头上似乎还在流血,她努力眨了眨眼睛,想看清面前这个男人,可惜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那男子似是没有耐心等她清醒,他把她拖到了岸地上,伸手在她衣裳里一阵乱摸,嘴里嚷着:“东西呢?” 东西?什么东西? 远处似乎传来了声响,她耳里嗡嗡的,听不清,那个在她身上翻找摸索的男人却是听到了,因为他迅速站了起来,转身跑开。 很快,一群人吵吵闹闹的赶到了她的身旁,他们举着火把,大声嚷嚷着,火把太亮,刺得她闭上了眼,他们嚷嚷的话她倒是听清了。“她在这,找到了,找到她了……” 找到她了?谁找她? 她脑袋疼得反应不过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她又沉进了黑暗之中。 再睁眼,看到的是玄青色的缦纬床顶,她动了动,发现身上盖着软被,而她是躺在床上的。头似乎不那么疼了,她伸手摸了摸,头上绑着绷布带子,原来是包扎过。她小心慢慢的转头,打量了一下身处的这个房间。 屋子正中摆着张圆桌,桌上只有一个圆木托盘,一个茶壶,四个杯子倒扣放着。桌下是四把椅子,有一把拉到了桌外,显然之前有人在这坐着。椅子没收表示这人很快会再回来,桌上没摆茶表示这人该是仆役之辈。 房间里靠窗摆了个四方小案,案上铜镜梳子胭脂盒首饰盒放得整齐。贴墙有个大立柜,柜顶放着些女儿家的杂物玩意。这里一看便知是个女儿家的闺房。 看家具和摆设均算讲究,该是家境不错,可屋内冷清,物品单调,她猜想这屋的主人该是不得宠。屋外传来脚步声,她不知为何,迅速闭上了眼,心里头在这一瞬间已将屋内物件及房门窗户的位置牢记,她暗地里动了动,试试自己是否有活动的体力。 所有的这一切在她下意识间刹那完成,她的脑子有些迷糊,好象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可是是什么,她一时也没想到。 进来的是个踩着细碎脚步的丫环,她听出来了,这丫环不会武。她悄悄的睁开了眼,看到丫环的样貌,不认识。可也就在这一刻,她终于想起了什么地方不对劲,原来在她的脑子里,竟然什么记忆都没有。 丫环正站在床前,看到床上女子睁着眼,便说道:“夫人醒了。” 夫人?这么说这丫环认得她?床上女子“嗯”了一声算应了,却被自己的干哑的声音吓一跳。她是怎么了,到底躺了多久? 那丫环是个灵伶人,见状倒了水过来,一边伸手扶她的头给她喂水。她左想右想还是脑袋空空,干脆忍着头疼撑坐起来,她观察了那丫环的神情,不冷不热的,却象是对她熟识。她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心里盘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丫环放了杯子,回过头来正对上她的眼睛,她道:“夫人受了伤,还是再好好休息会吧。” 受了伤?床上女子用力回想,可惜对怎么受伤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事实上她的脑子里对任何人和任何事都没了印象,包括她自己。 这种情况下要是问“我是谁”是不是怪吓唬人的?那还是挑个安全点的问题好些,于是她问了:“我醒了,你不去通知人吗?” 这话似乎让那丫环惊讶,她呆了呆,答道:“二爷这会在忙,不会过来的。铁管事替二爷出去办事了。大夫说了,夫人撞了头,已上过药,多休息按时服药便会好的。” “你的意思是说,大夫说了没事,所以大家就觉得不用过来看也是可以的,是吗?”那丫环一愣,似乎不知怎么答好。 床上女子使劲想着二爷、铁总管这两人的名字,想不出来什么,她自己是谁也还是想不出来。这样下去反正也是瞒不住的,干脆问:“你叫什么名字?” 丫环果然皱了眉:“夫人是撞糊涂了吗?奴婢是小青。” “哦,是小青啊。”她接着问:“我又是谁?” 小青吃惊的张大嘴,结巴了:“夫,夫人,这是脑子撞坏了,不记事了吗?” “是啊,是撞坏了。”她坦然又认真地答。 小青呆了又呆,向后退了一步,道:“夫,夫人,快别想这笨主意,二爷本就生气,你若再装傻充愣,他该重罚你了。” 夫人,二爷?床上女子想了又想,把心里猜的话说了:“你叫我夫人,又一直说二爷,那他是我相公吗?” 这次丫环不是吃惊了,是惊吓,她转身夺门而出,大声唤道:“快来人啊,来人啊,快叫陈大夫……快些去叫陈大夫……” 屋里只留下失忆女人一人在床上呆坐着,她摸摸头上的绷布,自言自语道:“好吧,我这会知道他不是我相公了,你用不用得着反应这么激烈?” 她等了好半天,陈大夫是没有到,倒是进来了一个老妇人,带着四五个丫环,前呼后拥的闯了进来。说闯,确实是因为她进来的气势太过凌人。 “听说夫人出了事,老身特意过来看看。”她目光锐利,不说话时薄唇紧抿,看起来相当严厉。 “多谢关心,请问你是哪位?”这老妇虽一身整洁,但掩不住风尘仆仆,略有倦态,该是刚回来不久。一回来便闯来瞧她,也不知与自己是何关系? “哼,还真是不记事了?我是余嬷嬷。”老妇一脸你在装傻的表情,但还是答了:“是这府里的管事嬷嬷。” 刚才丫环说铁总管,这会又来个管事嬷嬷,看来这里该是个大府。坐在床上的女子又摸摸自己的头,问道:“那我是谁?” “你叫凤宁,是我家三爷的夫人。”余嬷嬷皱起眉。 “三爷?”难怪那丫环跑得那么快,原来是她把二伯错认了相公,这的确是太出格了些。 “夫人是想告诉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凤宁不答,接着问:“这是哪?” 余嬷嬷冷道:“京城龙府。” 凤宁又问:“我怎么了?” “你撞到了头。”余嬷嬷冷笑一声:“这一撞就撞傻了,亏夫人想得出来。” “你是觉得我装傻?”老妇的不善态度太明显,凤宁想忽略都不行。她晃了晃头,脑袋里是一阵巨痛。 容嬷嬷站在床边冷冷的盯着她看,凤宁闭上眼,等那阵痛苦过去,想想又问:“那我相公呢?”这个问题可以问吧,这跟她装不装傻没关系吧。 “什么?”余嬷嬷眼里露了惊讶。 难道她问相公,也是出格的事?凤宁觉得奇怪了:“不是说我是三爷的夫人吗?我受伤了,他不管我吗?” 老妇盯着凤宁瞧,然后抿紧嘴不说话了。 凤宁坦然回望她,想起这清冷的闺房,没有半点男子住过的痕迹,越想越怪:“这里是龙府我的房间吗?” “是的。” “我是弃妇吗?” “并未休弃。” “那是我相公死了吗?”所以丫环一个劲的说二爷二爷,难道三爷早不在了? “没有。”余嬷嬷很不高兴:“这等混话不许再说。” “那我相公在哪?我想见他。” 余嬷嬷闻言微眯了眼,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转头嘱咐身后的丫环:“去把陈大夫叫来。” “陈大夫才知道我相公去处?” 老妇“哼”了一声,在椅子上坐下了,不答。 凤宁这会觉得头没那么痛了,疑问却是越积越多,她继续问:“大娘,我是怎么撞伤头的?” “这个应该你来告诉我。”余嬷嬷的语气很不好,显然没什么耐心。 “所以是你们把我弄丢了,不知道我是怎么受伤的?”凤宁脑子里忽地想起冰冷的水,潮湿的泥地,还有晃得刺眼的月光与火把。那个奇怪的男人,他在她身上搜什么东西。 余嬷嬷没答她,凤宁再接再励的问:“那平常是谁照顾我呢?” 余嬷嬷没答,小青却是回了话:“是小青负责夫人的起居。” “那我娘家是哪的?我嫁过来多长时间了?” 凤宁问得起劲,那余嬷嬷却是不耐烦,她用力一拍桌子,冲身后的一个丫环喝:“去看看,怎么请个大夫要这么久?” “大娘啊,你别着急,大夫也得走着来,不会飞不是,别着急。我们继续聊聊,一边说话一边等着便是。”凤宁无视余嬷嬷的黑脸,居然劝她。 “我不是什么大娘。”余嬷嬷很生气,大娘是市井称呼,在富贵人家也指的是粗使老妇,她可是龙府的大管事,怎么能唤大娘。 “哦,那就是余嬷嬷。”凤宁很顺从的改了称呼,又问道:“余嬷嬷,你是心情不好,还是压根就不喜欢我?” 这个问题余嬷嬷不打算答,但凡有些计较的,也不会白头瞎脑的把别人的态度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这个三少夫人,又是耍的什么诡计? 谁知凤宁又问:“为什么会觉得我装疯卖傻呢?” 余嬷嬷终于忍无可忍,于是直言不讳了:“这种事你干得出来。” “这样啊。”凤宁也不生气,只是静静思索着。看这屋里环境,这些管事下人们的面孔,她的确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她真的住在这里?她真的见过她们? “麻烦给我拿面镜子。”凤宁的要求让一屋子人傻眼,刚被余嬷嬷这么羞辱了,居然还惦记着镜子? 镜子拿来了,凤宁对着镜子左照右照,除了头上包扎的绷布刺眼外,她的长相还是让她自己满意的,柳眉弯弯,大眼盈盈,小巧挺直的鼻子,樱桃小嘴,大美人一个啊。她心里觉得,她就应该长这样没错。可是面对的这些人却是完全陌生的感觉…… 她看了又看,终于说了:“你们说我是三爷的夫人,却连个爷都没拿得出来,我哪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会不会是你们欺负我脑子不好使了骗我的?” 这下所有人真是看傻子的眼光在看她,那余嬷嬷怒极反笑:“这许久不见,你倒是挺会往自个儿脸上贴金,看来小青照顾得好啊。”那名唤小青的丫环听了,吓得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余嬷嬷瞧也不瞧,接着对凤宁道:“你倒是说说,就凭你,我们骗你又有何用?退一万步,我们骗了你,就你现下这副模样,又能如何?” 她的怒意表现真切,看来确是被凤宁质疑得动了气,凤宁一想也对,她又能如何?她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这天大地大,她不过是个空白,她能如何?她想着想着,觉得饿了。 “要不,让我先吃点东西,我吃饱了,再睡一觉。醒来说不定脑子就好了。” 这下大家不是看傻子的眼神了,是看大傻子的眼神。 不出一个时辰,龙府上下传开了:龙三夫人撞坏脑子了。 不受欢迎的龙三夫人 陈大夫匆匆跑了来,他检查了凤宁头上的伤,确认外伤已有好转,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这一撞撞坏了脑子,得了臆症,他却是不敢说话了。这病得古里古怪,甚是少见,他哪能说三夫人是装的?可她不是装的,却又如何解释她异于平常的表现。 凤宁也很无奈,但所幸她终于吃上了饭。填饱了肚子,她觉得舒服多了,于是躺倒在床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她觉得这里的人怕是都没说谎,因为一人演戏容易,这么些人一起演戏却很有几分难度,从那个大娘到小丫环再到老大夫,全都是认得她的模样,他们吃惊的表情也全象是真的,每个人脸上都看不出破绽来。 所以她在这府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种种迹象显示,她绝不是受欢迎的人,可就算大家不喜欢她,她也是有相公的人吧,身为相公,怎么都该护着她,对她有个交代吧。再不济,她也有娘家吧,夫家不爱她,她回娘家总行吧。 凤宁其实心里是有些慌的。她病了,脑子空空,什么也想不起,这正是需要呵护安慰的时候,可偏偏一睁眼却身处一个并不友善的环境里,要说她一点都不难过,那肯定是骗人的。可她没有办法啊,她不知道她过去在这里做过什么,也不知道这些人对她做过什么,所以眼下里,她除了努力养好伤,静观其变外,还真是没了办法。 她想着,等她伤好了,她总能弄明白的。 可事情并没有凤宁想得这么简单,待她再醒来,除了小青在一旁照顾着,就再没有人来看望过她,就连那个严厉的余嬷嬷也没有再来。问小青,小青只说二爷在忙,三爷也忙,大爷不在家,铁管事在忙,余嬷嬷也忙,所有人都在忙。 这么多人,居然忙得没一个来看她的?凤宁觉得很失落,可她又能如何?她伤得颇重,动作稍大些便头疼欲裂,只能一个人呆在这屋里,大多数的时候也就躺在床上睡闷觉。 小青按时给她送吃的,送药,领陈大夫为她复诊,但仅限于此,本份而不热情。凤宁有很多时间自己呆着,于是她胡思乱想,她是得多讨人厌才能让这一家子对她这么反感呢。 小青告诉她,她娘家是湖州凤家,龙凤两家在祖辈是世交,所以老爷子那辈给没出生的儿孙定好了娃娃亲,凤宁嫁过来还不到三年。 既是世交之家,为何对她如此厌恶?难道是她三年无出,所以夫家不喜?凤宁想来想去,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一个多月后,凤宁可以下床走动了。这一个月里,她除了小青和陈大夫之外谁也没见着。不过她几番试探,还是从小青那问出了点线索。 原来这龙家父母双亡,龙家大哥当朝为官,是个武将,一年中有一半时间不在家,龙大已娶妻,因夫妻二人感情深厚,所以龙大出门,都将妻子带着,此时二人均不在家里。龙二主掌家业,说白了就是个生意人,龙家的产业都归他管,例如田产、商铺、酒楼等等,都是龙二在掌事。 那她相公龙三呢?凤宁好奇了,两个哥哥这么厉害,她相公应该差不到哪去吧?凤宁虽是没记忆,但一心还是偏向自家相公的。可小青告诉她的却是:“三爷具体是做什么的,奴婢也不太清楚。反正也是经常不在家里,不过三爷的朋友特别多,常招呼些人来府里做客。” 常不在家,还经常招呼朋友来做客?听起来怎么这么象是个败家玩意。凤宁自嘲的想啊,她不受欢迎,指不定跟她相公有关系呢? “我与我相公感情如何?”这话虽问得古怪,不过凤宁一点没觉得尴尬,她不记得了呀,当然得问问。 好在小青虽与她不算亲近,但这段时间相处,似乎也并不那么讨厌她了,用小青的话说就是夫人受伤后与之前大不相同,所以对凤宁的一些问题,小青还是愿作答的。象这个夫妻感情的事,小青就道:“夫人与三爷并不算亲近。” “不亲近到我受伤生病了他也不来看我一看?”这个事实让凤宁怨念很深。 她语气中的落寞与受伤让小青有些不忍,遂说道:“三爷在夫人之前也受了伤,一直昏迷不醒,后是余嬷嬷带着三爷去云雾山百桥城求医,才治好的。” 凤宁一急,打断她的话,问道:“他受的什么伤?” “三爷在外头被恶人所伤,从马上摔下来摔着了脑袋。” 凤宁柳眉轻扬,这听起来果然是夫妻同命啊,她也是摔着了脑袋。 “他还记事吧?还记得我吗?” “夫人不必担心,三爷已是大好,能跑能跳,脑子无损。夫人醒来那日,余嬷嬷和三爷才回来,所以诸多事要处理,确是忙的。” 凤宁心里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相公很是介怀,她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这处境多么凄凉,龙府这么大,她却连个亲近说话的人都没有。有个相公,原本是该依靠相伴的,闹半天这相公是个成天出去混的败家子,惹事生非受伤不说,这会连探望她都不曾。 若他们之前感情就不好,那她为什么还要留在这个大家都讨厌她的地方呢?她现在感觉自己不该是那样忍气吞声的人啊。难不成是这龙家怕有损名声,所以一直将她冷淡丢弃在此,而不愿休妻放她回乡?又或者,她娘家也容她不下,她无处可去? 凤宁能下地的这一件事就是要走出院子到处乱逛。一来若是能遇着人聊聊,了解了解自己的事情也是好的,二来人是活的,物是死的,若是明白了这宅里的地形构造,院落布置,就能大致明白这家里的掌权安排和人际关系。从人那问不出的东西,有时从物那就能看出一二来。 凤宁也不知为什么自己会这样认为,反正她依着本能走出了院子,却发现她住的那个小院座落在僻角,由此看来,她果然是个弃妇啊。 她沿着石路园廊一路走,很快发现这宅子的布局规律,她慢慢走着,优哉悠哉的晃,甚至踢一脚落叶,采一把鲜花,她被困在床上很久,现在下了地,觉得俨然是重生一般。 路上碰着一些仆役,他们见着她只淡淡的行礼招呼,废话也不多一句的转身就走。凤宁晃晃脑袋,看来她不受欢迎得很彻底。如此想找人聊天,怕是有些难度。 拐了两个弯,凤宁终于发现她被跟踪了,不是一个人,是数人合作,她走一段便换个人盯梢,这样不易被察觉。可这里不是她的家吗?她居然被监视了。凤宁心里很不痛快,恶意的想着只是监视够不够,要不要把她关起来。 她加快了脚步,决心今天要逛完这宅子。前面是个大杂院,看着象是采买仓库和府里大厨房的所在,还没到饭点,不过厨房里飘出阵阵蒸包子的香气。凤宁忽又觉得肚子咕咕响了,她走进厨房一看,咦,没人,灶台上确是有个大蒸笼呼呼冒着热气,凤宁打开一瞧,一笼白白胖胖的圆鼓鼓的小胖包子正使劲的向她飘散着期待有人赏识的诱惑香气。 既如此,凤宁就老实不客气的翻出个大碗,先捉了个小胖包一边呼气一边往嘴里塞,r汁烫得她跳脚,好味道却是让她眼睛一亮。门外远远听得有人说话的声音,是朝这边过来的,凤宁快手快脚把一整笼小胖包子装进大碗里,给蒸笼重新盖上笼罩,然后从后门潜了出去。 前门进来后门出,跟踪她的那个小厮稍不留神就把人给弄丢了。凤宁快步拐了两个弯,把人彻底甩开,然后她抱着碗吃着包子,心情好了点。 晃到一处二层廊楼前,看那飞檐青瓦的后面,是翠竹围绕、花草摇曳。这处风景独好啊! 凤宁一下就喜欢上了这地方,她左右一望,前面的庭园假山守在左,后边的池塘小亭立在右,一条独径通往那楼前,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明白的,但她就是知道这些美景是依奇阵之法布置,在假山小亭竹木之后是防卫的装置,平日是看着漂亮,可一旦有敌入侵,这些建筑装饰摆设,却是很要命的防备机关。 凤宁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她该知道的是她的名字,她的过往,她有哪些朋友,她相公是个怎么样的人,她的娘家人在哪,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可这些她一样都不知道。 她正发呆,自哀自怜,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冷冷的声音道:“这个地方不是你能来的。” 凤宁抱着包子碗回头,使劲嚼了嚼,把嘴里的那口包子咽了下去。她定晴一看,跟她说话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朗眉星目,身形修长,穿着湖蓝色长衫,浅白腰带,腰别羊脂暖玉,有些书卷气,眼神明亮,透着精明。此刻这人脸上摆满了不高兴。 凤宁退了一步,空空如也的脑子里没这人的半点印象,但显然他认识她。凤宁下意识的抱紧包子碗,认真的打量着对方。 对方眼里闪过惊讶,显然没料到凤宁转过身来是这个德性,何曾见过人抱着一碗包子到处晃悠的?还晃到这里来。 凤宁的沉默和打量让那男子微眯了眼,又说了一次:“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凤宁茫然以对,那男子看了看她抱着的碗,慢声道:“怎么,果真是不记事了?” 凤宁顺着他的眼神看了看包子,回道:“肚子饿就得吃这还是记得的,但府里的人和事却当真是忘了。” 男子仔细端详她的表情,似要确定真伪:“你仔细想想我是谁,若是答对了,之前你向我讨的东西,我会考虑考虑。” 他语气里有诱导,有亲昵,还说她跟他讨东西,凤宁心里一喜,大声道:“是我相公?”那人脸色立马沉了下来,眼里满是厌恶与讥讽。 凤宁这下明白了:“哦,原来不是。”她心里有气,嚷嚷:“二伯就二伯,干嘛故弄玄虚,对自己弟妹这般不尊重。”她忍不住瞪他一眼。 龙二冷笑:“弟妹重伤初愈,倒是精神不错。” 凤宁心里很不痛快:“还好,瞪人花不了什么力气。” 龙二被噎着,对她的反应有些惊讶,想了想,平缓了语气说道:“还是好好养伤为好,之前我就与你说过,这里你不能来。” “我想找相公。”凤宁觉得满脑子疑问,无论如何,相公才该是她最亲近的人,就算感情并不好,但好歹也是两口子,她先跟相公把话问清楚,该怎么办也好有个商量。 龙二又是一呆,垂了眼又道:“你与老三感情并不合睦,受伤之前倒是常找我说话……”他没说完,就被凤宁打断了:“二伯是想说我不守妇道,被你勾引了?所以这宅子里的人不欢喜我,是为这个?” 她拧着眉头,说的话却是把龙二镇住了。好啊,这人被撞傻了,说话也不过脑子了吗?还是装疯卖傻另有所图?还有,傻就傻吧,她自己说她不守妇道,凭什么说是被他勾引,他看上去象这么没眼光没计较的男人吗?他若是能看上她,就不用老三做牺牲娶她了。 凤宁观察着他的表情,终确认不是这么回事,拍拍胸脯:“还好还好,我不是坏女人。二伯以后说话还是得掂量掂量,坏了姑娘家清誉就不好了。” 龙二眼角一抽,到底是谁说话没脑子。 凤宁看龙二毫无带她找相公的意思,也不强求,说道:“二伯你继续逛,我换个地方找相公去。”言罢,抱着碗走了,一边走一边又塞了个包子进嘴里,还自言自语:“有些凉了,真可惜,还是热的香。” 待她走远,一个侍卫跳了出来与龙二低首请罪:“她跑进了厨房,李柯便跟丢了。” “她做了什么?” “就是到处闲逛,没跟人接触,然后进了厨房,之后便到了这。” 龙二沉吟片刻,看那待卫欲言又止,问道:“还有什么?” “二爷,你要的包子点心没了,汤厨说,等重发面重和馅,怕是得等晚饭时候这包子才能好。” “没了?”龙二想起凤宁抱着那碗包子,显然她吃得很开心。 “是,汤厨说,他就是去库房整了整米面,再回厨房等包子开锅,一打开就发现空了。” 龙二眼角又是一抽,这个死女人,撞傻了脑子居然敢偷他的包子。 不被信任的龙三夫人 凤宁浑然不知自己惹了什么麻烦,她逛遍了整个宅子,没碰着一个肯跟她说话的人,当然也没找着她的龙三相公。其实没找到是自然的,她再莽撞也不能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踹门进去啊。 她这个龙三夫人孤魂般的逛着,看着丫环仆众们各种眼神,猜想着那些眼神后面的意思,这当然是很令人难堪的经历,凤宁心里有些隐隐的酸楚感觉,所幸有味道极好的包子安慰了她那颗受伤的心。她给自己鼓了鼓气,然后没事人一般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小青正着急得团团转,要知道这夫人再丢一次,把主子爷们惹恼了就麻烦了。正想着要不要往上禀报,凤宁回来了。 小青迎上去:“夫人到哪里去了?” 凤宁把空碗交给她,一p股坐在台阶上,问:“小青啊,你且与我说说,我当初是如何招人厌的?” 小青一愣:“我也是刚调来照顾夫人没多久,之前一直在别的院干活。” “那在你之前,是谁照顾我的?” “是夫人的陪嫁丫环,不过在夫人出事前一段,那丫环生了场重病,死了。” 凤宁一呆:“死了?” “对的,陈大夫看过她,确是生病死的。” 凤宁又一呆:“小青啊,你强调确是生病死的,那意思之前有怀疑她不是生病死的,对吗?” 小青慌了,小心翼翼的道:“夫人多虑了。” 凤宁撑了脑袋嘟囔:“我是想得有点多。” 小青没接话,凤宁又道:“通常宅子里最不缺的就是小道消息了,你在别的院干活,总该听得我些名声,你莫怕,反正我什么都记不清了,只想知道我在这家里是怎么回事,若是我过去做了坏事,我想法补偿了便是。” 小青瞧了凤宁半天,终期期艾艾道:“我只听说,夫人娘家让夫人嫁过来,不是安的好心眼,所以这边一大家子,对夫人并不欢迎。” “啊?我娘家不怀好意,那龙家怎的这般没用,这也娶了?” “听说是祖辈给立的婚约,不娶不合适。” 凤宁愣了一愣,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她站起来走回房,声音涩涩地:“那,那我回娘家行不行?” 小青道:“这个奴婢做不了主,可以问问二爷或余嬷嬷。” “小青,为什么我的事,总要问二爷?” “二爷是当家的呀?” “可我嫁的是三爷啊,我有相公的,二伯当的大家,我跟相公难道不该算小家吗?” 小青看着她,眼里有着同情:“夫人,三爷向来不太管你的事,他又经常出门不在家里。你在府里的吃穿用度,全是靠二爷给安排,有事也都向二爷禀告。” 凤宁听了,心里越发的晦涩,她相公居然不管她的,那她在这府里,算个食客还是什么?她情绪低落,倒在床上闷闷的说:“小青,这里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这里,我想回家。” 小青看着她半晌,最后道:“那奴婢替夫人禀了二爷吧。” 可没过两天,凤宁还没等到龙二回话就主动去找他了。原因是自她那天跟小青谈完话后,第二天早饭开始,凤宁的膳食就变得量小又清淡。小青也不知怎么回事,问了送饭来的小厮,只说是厨房安排的,问了厨房,说是二爷吩咐的。 凤宁眼见着连着好几顿饭都是两盘素菜一碗米饭,菜的味道虽是不错,但她半饿不饱的直难受,一难受她就生气,她心想就算是不愿她嫁过来,也不能不让她吃饱饭啊。她不求夫家别的,可好饭好菜管饱这总是要的呀。 她怒气冲冲的去找龙二,不知道他在哪就往那廊楼禁地跑,到了那小楼前,果然有人拦她,她理直气壮的道:“我要找我二伯。” 龙二来了,慢慢悠悠地说:“弟妹啊,你要回娘家一事我听说了,可你这么着急也没用啊,你相公不在府里,回娘家是你们两口子的私事,我怎么都得等三弟回来了跟他商量。” “我来找你不为这个。” “哦,那是为何事?” “我吃不饱。”她嚷得大声,旁边一名小厮忍不住噗的一下笑了出来。 龙二也惊讶的挑了眉,似笑非笑的重复了一句:“吃不饱?” “对。”凤宁用力点头:“我犯了什么错,为什么饿我肚子?” 她的表情有些孩子气,让龙二也忍不住咧嘴笑了,但他倒是不否认确是他嘱咐换了她的膳食:“我是让厨房做些素食清淡的,让你清清油腻,前段日子你因为受伤一直食补,怕是肠胃不好受,我也是体贴弟妹的身子。那些饭菜足够一人吃食,弟妹怎能说我饿你肚子。” “才一碗米饭,怎么够吃。平素都是两碗米饭,一盘r菜,一碗汤,两盘素,现在可是饭量菜量都砍了半,我的肚子就饿了一半。夫家再不喜嫁过来的媳妇,可也得管个饱饭吧。” 龙二掩不住惊讶:“你吃这么多的?” “对。”凤宁毫不脸红的点头。龙二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凤宁一c腰:“别管我从前多招你们讨厌,我病了没人来探望也没事,相公没搭理我我也忍了,可让我饿肚子,绝对不行。” 龙二是真真觉得好笑,饿肚子,这是哪门子的新鲜事?他故意为难道:“可我已经嘱咐厨房了,你又待如何?” 凤宁用力瞪他,忽的一扭头,转身就走。 刚才气势十足,这会不声不响就退了?龙二想了想,招了招手,让个侍卫跟着她,自己转回里继续看卷宗去。 凤宁并非象龙二想的那样退败了,她闷头直奔厨房而去,这会正值主人家都吃好了,仆役们自个聚在厨院内用午饭,一看那传说中没人搭理的三夫人杀进来,大家伙均是一愣。 凤宁一看他们一人捧着个大海碗,碗里堆得满满小尖山似的米饭,心里就甚是羡慕。她“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厨房,厨房里还未收拾整洁,她随手翻了翻,没看到什么现成的饭菜,心中很是失望。 一个中年胖子男人跟了进来,大声嚷着:“夫人这是做什么,这里是厨房,可不是夫人玩耍的地方。” “你是谁?” 胖子一挺胸:“我是主厨汤荣,人人唤我汤厨。” 凤宁一拍他肩膀,汤厨心里一震,难道这夫人想在两素一饭这事上找他麻烦?虽然菜是简单,可他也是用心做的,若是这夫人挑剔不好,他可是不依。 结果凤宁说的是:“汤厨,你做的饭真好吃。”汤厨吓一跳,这用的是什么招数,先礼后兵? “可是……”果然吧,后面跟着可是,汤厨做好了心理准备,虽说这三夫人在府里没地位,可也得小心应对。“可是这么好吃的饭,你只给我那么一点,哪里吃得饱?” 吃不饱?汤厨愣了,虽说前一段三夫人房里要的饭菜是两人份,可他也没在意,以为丫环跟着一起吃的,前些日二爷特意吩咐只给她简单素食送过去即可,他还问是一人份还是两人份?二爷应了一人份,他还道丫环与主子一同吃饭不合规矩,二爷今后不让了,没想到今天这三夫人就来兴师问罪。 凤宁看他没答话,干脆直接问:“我现在没吃饱,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汤厨也没办法。只好随口一说:“饭菜只剩下我们院里仆人们在吃的那些了,要开灶也来不及,只能等午后了。” 提到午后凤宁眼前一亮:“包子?” 汤厨摇头:“包子不行,包子是给二爷的。二爷习惯每日下午用些点心,那天没吃上,还发了一顿火。” 凤宁一听这话顿时了悟:“原来如此。”那个小气巴拉的男人,怪不得这几日的膳食就变了样。她道了声谢,转身走了。汤厨在后头摸摸脑袋,实在弄不清这三夫人是什么意思。 当日下午,汤厨认真蒸了一笼香喷喷白胖胖的鲜r包,正准备开锅拿包子,忽听得外面一阵噼里啪啦的大动静,他出去一看,院里堆的那一大堆柴禾不知为何全倒下来了,他赶紧招呼几个仆役动手把柴给堆好,自己赶回厨房收包子,可是打开蒸笼一看,呆了! 怎么跟那日一样,包子全都不冀而飞?瞪着那个空荡荡的蒸笼,汤厨脸都绿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二这日又没有吃上包子,却在前的小径上捡到一只空碗。他心里明白,自然气不打一处来。可之后仔细一看,却觉得这弟妹与以往相比,行为举止大相径庭,甚是诡异。 他找来了余嬷嬷,道:“凤宁那个女人,受伤后自称失了记忆,举止也跟以往大不相同。” “这个我知道,原本是想晾着她,待时日一久自然就会露出马脚。” “我试探过她,她的反应象是真不知道。如果是装的,这装傻的功力倒是不弱。” “这失忆的时机的确是太巧了,这么一来,所有的事她都能推得一干二净。”余嬷嬷对凤宁的怀疑一直不减。 龙二点点头:“还有个蹊跷在于,她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宅子里的路却是一点没忘,前几日她到处逛,我派了人跟着,她都没走过重复的路,找厨房找得很准,还能跑到来,那日我看到她时,她正站在机关的前面,可多一步都没踏出去。最后她回自己的院子,也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一点岔路都没走,这可不象完全没记忆的。” 要知道龙府里的建筑布局,道路摆设全有门道,一般新来的下人,没人带着个把月,铁定会迷路。这凤宁当初在这呆了这么长时间,也多次迷失方向,如今她说她什么都忘掉,却是不迷路了。 余嬷嬷听得认路这点,更是坚定了凤宁是装傻的想法:“没想到她伤还没好全,就又开始不安分了,我得管一管她才是。” 龙二点点头,提了另一个想法:“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若她失忆之事不假,如今这般古怪行为倒可以解释为,从前的她都是装模作样,如今忘了凤家让她嫁来的目的,她反倒是显出了原形。” 余嬷嬷“哼”了一声:“小青还禀了我,说那女人想回娘家。这娘家是断不能让她回的,她偷走的虽是假物,可我们尚不知她都知道些什么,三爷受袭一事也不简单,未必与这凤家没关系。” 龙二道:“那这凤宁就交给嬷嬷吧,我已经嘱咐铁总管加强府内的排查了。老三这趟出门也无事,嬷嬷莫担心。” “唉,我怎能不担心,你们兄弟几个我看着长大的,如今什么都安稳,偏偏招来个凤家。三爷娶了这样的女人,误了终身,我真是心疼。” “嬷嬷。”龙二安慰着这个象母亲似待他们三兄弟的老人:“凤家之事,我们一定会想法解决的。” 余嬷嬷闻言回道:“二爷放心,那女人想装糊涂,我定会让她露出马脚来。” 行迹可疑的龙三夫人 凤宁从余嬷嬷那得知自己不能回娘家,理由是她脑子撞伤了,到现在还未找到伤症的问题,还得继续吃药疗治。若是回了娘家,长途跋涉的,断了药,对身子不好。而且余嬷嬷说,路上若是出了什么事,叫他们龙家如何跟凤家交代? 凤宁听了当然觉得很失望,但余嬷嬷说得合情合理,她也不好反驳什么。反正她现在每顿饭都吃得不错了,管饱管好,她暂时对现状是满意的。 眼见余嬷嬷肯过来一趟不容易,再加上这次态度亲和很多,凤宁赶紧拉着她坐下慢慢聊。 “余嬷嬷啊,你跟我说说,我是怎么嫁过来的?” 她以为人家会不理她,结果余嬷嬷慢条斯理的喝口茶,还当真给她说起了故事。 原来龙凤两 第 1 部分 欲望文 第 2 部分 龙飞凤舞 作者:肉书屋 第 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ap;quot; 功能 和 ap;ap;quot;加入书签ap;ap;quot; 功能!她以为人家会不理她,结果余嬷嬷慢条斯理的喝口茶,还当真给她说起了故事。 原来龙凤两家算是世交,在祖辈那一代开始就是铁杆的交情。两家老爷子一起闯天下共患难,为朝廷做了不少事,护国平乱,鼎鼎有名,谁都知道龙凤功勋。那个时候,两家老人约定好,要给后辈们定个娃娃亲,并立了字据交换了信物。可后来两家生的都是儿子,于是此事就没再提了。再后来不知怎的,凤老爷子突然辞官,带着全家远下南方,而龙老爷子身子也渐渐不好,终撒手西归。之后两家就渐渐断了来往,没了音讯。 龙老爷子有个独子叫龙胜,在那之后子承父业入朝为官,他生了三个儿子,老大龙腾,老二龙跃,老三龙飞,在老大龙腾娶妻之后,龙胜战死沙场,龙夫人悲伤过度,抑郁而终,那时候朝中纷争混乱,边疆外敌侵扰不断,龙腾象他爹一样,拿起战刀,奔赴沙场。龙跃则在家里打理各项事务,保住龙家两代长辈努力打拼存下的家业。龙飞也拜别了师父,赶回家中协助兄长。那会他们年纪都不大,辛苦自是不用说,龙家树大招风,惹来的算计自然不少,好在三兄弟齐心,花了几年功夫,终于平了战乱,稳了家业,过上了安稳的好日子。 凤宁听到这,一竖大拇指,赞道:“真是了不起。” 余嬷嬷看看她,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到什么,凤宁没在意,催她继续往下说。于是余嬷嬷接着说:“在那个时候,已迁居南方多年的凤家突然找上门来,拿着字据信物,带着女儿,要求龙家履行婚约。” 凤宁奇了:“婚约不是已经失效了吗?” “那字据上写的是龙凤两家结亲,并没有细指哪一辈人,所以虽然老爷子们当年的意思是儿辈结亲,但就字据说话,孙辈也是有效的。” “所以龙三就被迫娶了我?” “一开始凤家执意要嫁的是大爷,可大爷有妻,不愿再娶,于是凤家退而求嫁二爷,二爷自然也是不愿的,所以那时候这事闹得挺僵,后来三爷看不过去,跳出来说他娶,若是不嫁就可以滚蛋了。这事才算定了下来。” 凤宁张大嘴惊讶了:“三爷真是勇于牺牲。” 她似乎完全没有自己是当事人的自觉,余嬷嬷看在心里暗暗计较,不知她是真蠢还是假呆。其实凤家亲之事,蹊跷在于他们的目标在为官的老大和掌家的老二身上,老三虽也一表人才,可他们居然看不上。 当年两家失联的莫名其妙,现在突然态度强硬要塞个女儿过来,确是让人觉得诧异。两年多来,这凤家女儿在龙家露了不少马脚,最后实在混不着什么好处,欲偷龙家秘宝,偷了个假的逃了出去,被抓了回来,就又称自己失忆了。竟会有这么巧的事? 凤宁并不知余嬷嬷所想,她又问:“那我爹娘可曾来看过我?” “有的。” “依嬷嬷看,我与爹娘的关系是否亲近?” “该是感情不错。” “那他们知道我在这遭嫌弃吗?他们为我做过什么吗?” 这话把余嬷嬷噎了噎,这凤宁撞了头后,言语坦白的着实让人刮目相看,也不知这是使的什么招数。余嬷嬷定了定神,回道:“夫人在我们龙家,日子过得并不差。我们龙家虽不是什么大善人,但亏待媳妇的事确实没做过,这般好吃好住的供着,自认对得起良心。” 凤宁想起那清冷的房间,众人避之惟恐不及的态度,好吃好住又怎能让人过得欢喜。她心中一叹,只能继续问:“我为什么会掉到河里去?” 余嬷嬷眼一眯:“你如何知道你是掉到河里?”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岸边……”凤宁话一顿,终于还是隐瞒了有个男人问她什么东西的事,她接着道:“那个时候我摸到自己头上有血,然后就有人举着火把过来了,我又昏迷了过去。” “那之前的事呢?” “不记得了。” 余嬷嬷喝了口茶,决定下猛药:“夫人,自你那次离了龙家受了伤,我们龙家就发现少了一件家传宝物。” 凤宁吃惊的瞪大眼,指着自己的鼻子:“你是说,我偷的?” 余嬷嬷不正面答,却道:“在岸边找到夫人的时候,夫人穿着夜行衣。夫人在出事之前,一直在打听这宝物的下落,府里发现夫人失踪之时,也发觉宝物丢失。老身是个下人,不好妄断,不过夫人这么巧撞伤了脑子不记事了,这下就麻烦了。说不定夫人还真能知道那东西的下落呢?” 凤宁呆了呆,没顾得上理会她的暗讽,她想起她受伤的那天夜里,那个没看清脸的男人在她身上翻找并问她“东西呢”?难道就是指的龙家宝物?她真的干了这等龌龊事? 她对上余嬷嬷的目光,摇摇头,有些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余嬷嬷没放过她的每一个表情,最后道:“这臆症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怕不是在河里碰上了什么脏东西撞了邪,我去安排安排,为了夫人好,找个高僧挑个好日子做做法确是要的。”凤宁心里还在为自己可能做过的事难过,也没在意她说了什么,“哦”了一声算应了。 此后这一整天凤宁都没了精神,她闷闷的睡了午觉,起来觉得心情还是不好,于是转去了厨房,又把龙二的下午点心给偷了,这次不是包子,是蟹黄烧卖。 凤宁抱着装烧卖的大碗,一个人悄悄的跑到宅里最高的那棵树下,她忽然有种冲动要上去看看。她上去了,她之前原不知自己是会武的,她只是觉得自己能上去,反正足尖一点地,手掌在树干上一拍,整个人就轻飘飘的跃上了树顶。 这树确实是高,顶上树枝在风中轻荡,凤宁坐在上面摇摇晃晃,却一点也不害怕。她居高临下看着整个龙府,甚至能窥得龙府大门外的一点点街景,她一边看着,一边往嘴里塞着烧麦,一整碗全吃没了,觉得心情好些了。 汤厨的手艺真是好,她这么想着,望着龙府大门处发呆。她完全没印象,出了这个大门之后会是什么样的情景?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脸,她出去过吗? 其实在这个宅子里,所有的人和物也是陌生的。她曾以为相公能帮她,可是现在连面都没见上。她失望又失望,干脆也不想见了,反正人人都说他们并不亲近,按余嬷嬷的说法,甚至娶她他都是被迫的,那怎么可能亲近呢? 凤宁坐在树顶上晃啊晃,想啊想,觉得又不开心了,她觉得她还需要一碗点心安慰,可是根据这么多天的经验,每天下午点心只有一份,好象除了她二伯,其他人都不好这口。 可她真的还需要来碗吃的,这可怎么办才好?凤宁跳下大树,决定再回厨房瞧一瞧,万一有吃的呢。 结果真的有!炉上蒸着糯米丸子,就是r末、笋丁、香菇捏成丸子样,外头滚了一层糯米现蒸的,一个个圆滚滚香喷喷的诱惑着她。凤宁毫不犹豫,当机立断的把所有丸子全倒进碗里,抱了就跑。 厨房里进了人,后窗外远远也有仆役背着斧子要到这边后院劈柴,凤宁反应迅速,足尖一点,翻身上了厨房的屋顶。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脑子里忽然冒出这句话,可不记得这话是谁告诉她的了。 她抱着大碗,美滋滋的开吃。一边吃一边听得下面厨房里的动静,原来是汤厨和另一个厨工在聊天,先是那厨工问:“汤厨,听说烧麦被偷了,你准备拿什么交差啊?” 接着是汤厨答:“幸好我有捏笋丁香菇丸准备晚餐做汤的,这会索性滚了些米蒸丸子,这个二爷也是爱吃的。”汤厨说着说着又来气了:“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我宰了他。” 屋顶的凤宁一愣,赶紧接着再塞个丸子进嘴里,被宰前一定得吃饱了。 那厨工道:“别生气了,这次该不会有问题了,不会有人连偷两回的。” 汤厨“哼”了一声,道:“今后我可长教训了,一旦上了锅,绝不能离开厨房。点心材料,我也得准备两份备着才行。” 凤宁听了,在屋顶上连连点头,备两份好,备两份了有一份就是她的。她想着以后都有得吃有些高兴了,嘴里的丸子没熟透她也不在意,觉得味道那是分外的好。 过了一会,忽听得厨房里一阵咆哮:“他娘的,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鼠辈,连丸子都不放过?那都没蒸熟呢。吃,吃,就知道吃……这可怎么办啊?” 那个厨工期期艾艾的劝:“要不,汤厨,就用糯米蒸了捏成米丸子试试?” 咦,凤宁心里想着,那样会好吃吗?可惜她没尝到。因为汤厨从那时起,再没离开过厨房,半点机会也没给她。此次事件的结果是听说龙二爷亲自到厨房审视了一番,最后亲自在房顶上捡到一只空碗。 第二天,凤宁的三餐,饭量菜量都翻了倍,某人还嘱咐小青给她传了话:“吃饱了,别惹事。”直到很久之后,凤宁才醒悟过来,龙二爷以为自己这个弟妹是故意跟他抢吃的。 可她没留意,这只空碗暴露了原来她会武这件事,对龙家来说,她嫁来龙家的目的,更可疑了。 摸黑遭劫的龙三夫人 话说凤宁被龙二警告了之后,确实老实了一阵。余嬷嬷每天都来看望她,也不知是为了监视还是折磨她,或者是被她折磨。 反正凤宁跟她一起这么干坐着不觉得开心,她想余嬷嬷也是不开心的。她感兴趣的话题余嬷嬷不太搭理,比如她以前的琐事了,她家里的事了,她相公的事了,余嬷嬷说的不多,可除了这些,凤宁真的跟她没法聊到一块去。很多时候,两个人就这么坐着。 不过凤宁不是个没良心的,她会替余嬷嬷着想。比如“余嬷嬷啊,你年纪大了,这么干坐着累不累,要不我陪你逛一逛去?”她想着走一走看看风景也比看着这嬷嬷强啊。 结果余嬷嬷说:“为人媳妇,要有定性,哪能坐一会就嫌烦。”嫌烦就算了,还敢说她老?余嬷嬷心里不高兴。但说不诧异是假的,过去那个凤宁,心里有鬼,哪敢这么明目张胆吱吱歪歪的。 凤宁又会道:“余嬷嬷啊,坐这么久,你饿不饿?”饿了就有理由招呼厨房来点点心之类的吧? 可余嬷嬷道:“这用了午饭才歇了一个时辰,哪里会饿?”凤宁托着下巴,心想,她问错了,她该问她馋不馋的?不过问一个这么严肃的老人家馋不馋,是不是不太厚道? 实在不行,凤宁只好又转回话题了:“嬷嬷啊,你跟我说说,那个有可能是被我偷走的宝物是什么东西?长什么样?有多大?” 余嬷嬷喝茶,没答。凤宁又问:“那我会不会有同伙?我一个人就能偷到了吗?” 余嬷嬷拿杯子的手一顿,扫了她一眼。凤宁撑着脑子,有些没精打采的摆弄着自己的杯子,她玩了会,突得坐直了:“嬷嬷啊,不如我们联手破案吧。我这么憋着,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情也不好。你这么累着,解决不了问题,心情也不好。” 余嬷嬷这次说话了,她道:“你快些把过去的事想起来了,便是帮了大忙,如今疯不疯,傻不傻的,破什么案?”她不信任这个三夫人,不可能给她机会摆布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已派人去请了高僧,到时做做法,驱驱邪。”她就不信了,灌药、作法、紧迫盯人……一直折腾下来,难道还拆不穿她的真面目。 做法?凤宁听了更觉得没劲,她索性趴在桌上装死,她不开心,她也不想假装开心。 过了好几天这样的苦日子,凤宁终于受不了啦,她决定要自强不息,如果没人愿意信任她,那她就自己把自己做过的事翻出来,自己找出真相来行不行? 她不求别的,就算是干了坏事也得落个明白,如今自己稀里糊涂,还要看人脸色过日子,这她哪能受得了。 不让回娘家这事她是看清楚了,不就是变着法的软禁她嘛,她要是偷了他们龙家的宝物,再一回娘家,他们怕她跑了。她不跑,她若是偷了,查清楚真相,给他们还回来就是,她虽没了记忆,但是非还是分的,羞耻心还是有的。 这段在龙家,她也是有所觉,龙家确如余嬷嬷所说,就算不喜欢她,但确实没让她饿着冻着,没打没骂,还有小青这样的好姑娘照顾她。她观察了这府中仆役们的行事,都是有规有矩,端端正正,倒是显出这龙府确是正派人家。所以凤宁分析,自己的遭遇应该确是事出有因。 这么一想,她渴望解开迷团的心就更盛了。她想了又想,终决定要迈出第一步,就是去她落河出事的地点好好瞧一瞧。 某天夜里,月黑风高,正是干些偷j摸狗勾当的好时候。凤宁躲过巡夜的侍卫,悄悄潜到府宅墙边,轻轻一跃,跳了出去。她左右看看,侧耳倾听,觉得没人发现自己,呆了一会,想想这种情况,自己能把东西偷出来潜逃,也是有可能的。 她转身奔向街市,跑了两条街,跃上了街边宅子的屋顶,几个纵跃,寻了个高处停下举目四望,这城建得方正,虽然很大,但方向对了,城门之处并不难找。 凤宁一早就打听好了,她受伤被寻回的地方,是南郊护城河的上流河道,叫凉河。凤宁想去那瞧瞧,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印象,或是寻回些线索什么的。 她的计划是,偷偷的去,再偷偷的回来。如果真能找出什么,待她查出了真相再与龙家说,不然现如今无论她说什么,这龙家人都会觉得她在耍诡计。若是没找到什么,那她就当没出去过,这样省得龙家乱想。 可凤宁没想到,她走了很远的路,终于走到了城门口,却发现城门紧闭,守城门的兵大哥跟她说,要等到卯时,农户们出农时分才会开门。凤宁一想这可不妙,她赶紧跟兵大哥求情说她嫁到邻城的姐姐忽然生了重病,身边没人照料,她赶着过去救命的。可兵大哥也没办法:“姑娘,这阵子管得严,你看此处可不止我一人守门,别说我做不得主放你,就是我能做主开门的,若放了你过去,可能饭碗就不保了。现在已近寅时了,等不了多久就能开门,你且再等等吧。” 凤宁眼巴巴的盯着城门看,表情甚是可怜。看这水灵灵的大美人这般模样,那兵大哥心一软,劝道:“别着急,你姐姐铁定不差这一个多时辰的。你一个孤身女子,这个时候出了城也不安全,你且先找个暖和地方坐一坐,一会城门开了,我第一个放你出去。” 凤宁看他确是为难,叹口气,点头谢过,转身走了。她走了一段,看见个年轻剑客抱着臂站在她不远处,以为人家也是等着出城,好心喊了一句:“这会子出不了城的,你别着急,要等到卯时呢。” 那年轻剑客似乎很惊讶,凤宁心想原来是跟她一样不识规矩的,看来是外地人。她挥挥手,算是道别,然后自己低着头,一路走一路想,那现在是先回龙府呢,还是等城门开呢? 她琢磨了一会,龙府对她监视得这么严,她跑出来一趟不容易,再说她每天也就这大半夜的能摸黑出来,那城门怎么都是关着的,如此她现在回去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反正出都出来了,又走了这么远,不能白走,干脆就今天把事情办了再回去。 她这么一想,就晃啊晃,走到一家客栈酒楼的门前,那里灯笼还点着,有光。客栈的门板全c上了,独留了半扇开着,让半夜里吃酒或是投宿的人知道这里还做买卖。凤宁摸了摸肚子,咽咽口水,可她身上没银子,不能进去。她叹口气,靠坐在客栈的台阶拐角那,耗着时间等着开城门。 夜风习习,黑漆漆的长街上独坐着她一人,头顶上的灯笼映出一个孤独的身影,凤宁看着身边自己的影子,心里有些难过起来,她把头埋在腿上,抱着膝蜷成一团。过了好一会,正有些昏昏欲睡,忽然一阵浓重的酒气袭来,夹杂着两个男人的粗嗓门向她近。 凤宁倒是还警醒,一下跳了起来。定晴一看,原来是两个买醉的汉子从客栈里出了来,看见门口坐了个女人,竟然哈哈笑着,伸手欲行轻薄。 凤宁后退两步,避开他们的脏爪子,皱了眉开口想骂,可一想还是走为上策,于是狠瞪了他们一眼,转头朝城门方向走。没想到那两人竟然追了上来,一前一后将她的路堵了。 凤宁这下是真怒了,她柳眉倒竖,叱道:“这是要怎样?” 她跟前的醉汉脸泛红光,嘻皮笑脸,眼神分外龌龊:“姑娘夜半一人于街上游荡,难道不是寂寞吗?”身后那人哈哈乐地补充:“就是,就是,我们来陪陪姑娘。” 凤宁冷笑一声:“瞧你俩那德性,母猪都看你们不上。” 醉汉被骂,生气了:“他娘的,给脸不要脸,敢骂老子,知道老子是谁吗?” “猪。” “去你娘的。”另一醉汉握紧拳头冲着凤宁的脸就打了过来。他拳大如斗,劲力如风,瞬间竟然就到了凤宁的眼前,竟然是个练家子。他的拳一动,凤宁就下意识的也动,她脚下一错,拳头到面门时头一转,素手一抬,闪电般地扣在醉汉的脉门上。 醉汉只觉臂上麻筋一痛,竟然整条胳膊动弹不得,凤宁手一扭,脚下一踹,使得巧劲将那身形庞大的醉汉一抡,她口中喝道:“去你爷爷的。”醉汉已然被狠狠摔在了地上,好半天没爬起来。 另一人一看,酒醒了一半,他大喝一声,摆了个开拳架式,围着凤宁走了半圈,然后猛的跃起,由上冲下的向凤宁连击两拳。凤宁不及细想,依着本能身形一弯,柔若无骨的扭转腰身,脚下一错,竟然无需跃开便躲过拳头。她顺着对方攻势,手腕就着对方手腕一转,扣住腕脉,将他整个往前一拖,同时一抬脚踹在他的□。 那人惨叫一声,跪在地上,蜷成一团抱着肚子,话都说不出来。凤宁一叉腰,又踢他一脚,学他刚才那般说话:“给脸不要脸,敢欺负姑乃乃,知道姑乃乃是谁吗?” 那人挣扎着抬头,哑着声音问:“是谁?” 凤宁一怔,还真问了?她一扬头:“不告诉你。” 她似听到一声轻笑,察觉身后有人走近,转头一看,是刚才城门那遇到的年轻剑客。她正待说话,先前被摔在地上的醉汉却趁这会冲她扑了过来。凤宁眼角瞥到银光一闪,急急退了两步躲开。 那剑客一扬手,瞬间拔出了背后的长剑一甩,剑嗖的一下向那醉汉s去,却是剑柄在那醉汉手腕重重一敲,击落了他手上的匕首。 凤宁呆了呆,心里想着自己若也是这样出手,是否能做到只用剑柄击人的?她不知道,但却知道这个剑客是个高手。那剑客一击得手,走过来捡他的剑,醉汉被那长剑打得坐在地上,蹭着地往后退。 凤宁上下仔细打量那剑客,他双目有神,面洁如玉,衣裳整洁,一看便知用料上品。他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剑鞘剑把都擦得锃亮,脚上的靴子也干干净净的,与那两个意图欺负她的家伙还真不一样。凤宁心里知道这人与那二人确不是一伙,不该是有恶意的。 她冲那剑客一抱拳:“多谢了。” 那剑客也打量了她,然后问了一句:“你没事吧?”凤宁摇摇头,低头一看地上那两人想跑,喝了声:“不许动。” 那二人真是立马僵住,暗地里互看了一眼,猛地回身朝凤宁攻了过来,想着借攻为退,伺机逃跑。凤宁不慌不忙,挫掌相迎,那剑客也踏前两步,截住其中一人,两人合力,用不了几招,把那两个醉汉教训得哭爹喊娘,再不敢跑,只跪在地上喊饶命。 凤宁想了想,道:“这两个不是好东西,不能就这么算了。”她过去踹了他们一脚,凶巴巴的道:“爬到那桩子那。”街市边上有两个大木桩子,该是买卖人家栓马停车、挂灯笼、展旗等之用。 那两人慌张的互看一眼,还真是爬过去了。凤宁又道:“脱衣服。”这下两个人不动了,凤宁一抬掌做势要打,再喝了句:“脱!” 两人一抖,飞快的脱了。凤宁转头看了眼那剑客,他皱着眉似乎不解她的用意,凤宁冲他道:“这位大哥,帮个忙行吗?” 剑客慢吞吞的挪步过去,凤宁把那两人的衣服撕成布条,交给剑客:“麻烦大哥把他们绑起来。” 剑客没接,只看看那两人又看看凤宁。凤宁皱起眉头,一指那两个醉汉:“他们在街上当街欺负女人啊,也就是遇到了我,要是换了别的弱女子,可不就遭殃了?再说了,我们也就撞见这一次,说不得他们之前就干过好多坏事呢。就让他们在街上示个众,这可不是件好事吗?” 那两人闻言哇哇大叫,说自己是良民,如今是喝醉了云云。那剑客却道:“我倒是知道他们是谁了,你这么一说让我想了起来,我在外县看过他们的通缉画像,还真是干了许多令人不齿的坏事。” 那两人听了这话一哆嗦,凤宁倒是一愣,竟这么巧?她反应过来,忽的跳起来:“那我是做了大好事,我为民除害,哈哈……” 剑客似觉得她反应有趣,既意外又好笑,弄得表情有些古怪。他轻咳两声,看了看那只着了中衣坐在地上的两人,对凤宁说道:“你背过身去,走远两步。” 凤宁狐疑的看他,他却挥挥手催她快点。凤宁想想,依言走远两步,背过身去了。然后她听见那剑客对那二人说:“把裤子脱了。” 凤宁“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听得身后那两人咿咿呀呀的挣扎抵抗声音,然后又听几声惨叫,象是被打了,接着身后安静下来,悉悉嗦嗦的似在脱衣。 再然后,又听剑客道:“把胳膊伸出来。”凤宁很好奇,伸胳膊干嘛呢?她偷偷转头看,正看到那剑客用剑在那两人的胳膊上划了一道。他没看凤宁,在两人嗷嗷的惨叫声中却说了句:“他们没穿裤子,你别偷看。” 凤宁赶紧把头转回来,可在他这话里还是下意识一瞟,已经看到了四条白花花的r色大腿,她一边揉眼睛一边嘀咕着:“你不提醒我还看不到呢,你干嘛要说。” 她越想自己越吃亏,于是大声道:“这位大哥,帮我多踹他们两脚。”她话音刚落,就听得身后嘭嘭的几下踹人的动静,两个醉汉又是几声呼痛,凤宁开心了,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原本是一个凄苦的月夜,现在似乎却变得有趣味起来。凤宁看着自己的脚边被月光映出的影子,给自己打打气,其实事事皆有转机,她会有机会找回自己的。 捡回相公的龙三夫人 凤宁背着身等着,听得身后剑客大哥对那两人道:“你,用他的血在他身上写我是畜生,你,一样,用他的血在他身上我是禽兽。”凤宁听了,忍不住一直笑一直笑,心道这人真是又仗义又有趣。 最后两个意图不轨的醉汉光着腿,穿着写着自骂的血衣被吊绑在街市里的木桩上。凤宁捂着眼从手指缝里偷偷看,觉得这个处置方法真是棒。 “又看?”那剑客一转身就发现凤宁的举动,似没想到她这般调皮,遂无奈的轻声斥她。凤宁嘻嘻笑:“这位大哥,你真是大好人。” 剑客扬扬眉,他立在月光下,整个人显得又俊雅又潇洒。不过凤宁这个有夫之妇显然没注意到这个,她冲他挥挥手告别:“我得走了,后会有期。”她心情大好,连蹦带跳的朝着城门去,在那再站了一会,卯时到了,城门大开,凤宁跟着踩着星光上农的庄稼汉们一起出了城。 她走了一段,却是不识路,于是拉了农夫问:“大叔,凉河是往哪边走?”农夫给她指了道,凤宁一路小跑的便去了。又行了许久,终于看到了一条湍急的大河。 凤宁站在高高的河岸边,看着那急流的河水,脑中忽然闪过没顶的黑暗,冰冷河水将她往下冲卷的情景,她闭上了眼,身形晃了一晃,一下晕得厉害了。她赶紧蹲了下来,埋头抱膝,等那阵眩晕过去。再睁眼时,眼前景物不变,但她两腿还有些发软,她干脆一p股坐在了地上,望着河道使劲回想。可惜,这次她什么也没想起来。 四周暗得吓人,天还没亮,只有月亮将这个地方照着惨白惨白的,凤宁觉得自己心里也惨白惨白的。 一个人走近她,凤宁回头一看,是那个剑客大哥,她笑笑:“你怎么也在这?” 剑客隔着些距离往她身边一坐:“这里可不是个安全的地方。” 凤宁抱着膝看他:“大哥,你真是个好人。我没事,你刚才也看到了,坏人欺负不了我。” 那剑客问:“你到这里做什么呢?” “据说我在这出过事,我来看看。”凤宁倒是老实说了,不知怎的,她觉得这位剑客与她挺投缘,与他说话没觉得别扭。 或许是因为有了人陪,她觉得有精神了,于是跳了起来,沿着河道往下游走。那剑客果然也站起来跟着她走。凤宁背着双手,一路走一路看,那剑客轻声问:“在找什么?” 凤宁答道:“找我自己。”这没头没脑的答案,竟然没惹来那剑客的追问,凤宁心想,这真是好。她需要有人陪,却不需要有人刨根问底。 走到一处,岸边长着一片树林,河岸很低,凤宁看着河水有些怕,但还是蹲在岸边看了看,这样的泥岸确是可以让人一半泡在水里,一半躺在岸上。 地上芳草青青,泥土潮湿,与她那天醒来时闻到的气味很象。此时天边已经泛了白,月亮和星星快要隐去。凤宁抬头看看天空,忽的一下躺在草地上,她看着淡淡的月亮,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然后再闭上。 她躺了许久,躺到天空已经全亮了,她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最初那种在黑暗与激流中挣扎的感觉给她遗留了恐惧,其它的她一点也没想起来。那剑客不说话,只在一旁静静看着她。 凤宁越躺越难过,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办?没人喜欢她,没人欣赏她,没有和善的亲人,没有恩爱的相公,什么都没有。她不喜欢龙府,她不想回去,可她能怎么办?她连自己是个怎样的人都不知道,她还能去哪里?她这样看着天空,觉得又委屈又无助。 她坐了起来,揉揉发酸的眼睛,爬了起来低着脑袋落寞的往城里方向走。那个剑客安静地跟在她身后。凤宁沉在自己的伤心情绪里,没跟他说话,他俩就这样一前一后进了城门。 那个之前与凤宁对过话的守城士兵远远看到她居然回来了,还沾了一身泥,满是悲伤的模样,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的问:“姑,姑娘,你怎么了?难道你姐姐……真是等不了这一个多时辰了吗?” 凤宁摇摇头,她伤心的表情明显,那士兵以为真是发生了惨事,悔得不行:“哎呀,姑娘,真是对不住,早知道这样,我怎么都拼命帮你求一求,我以为……你,你节哀啊……莫怪我,我真是不知道会这样……” 他越是这样,凤宁反倒愧疚了,她连连摆手:“兵大哥,不是这样,是我错了,我为了出城,说了谎,你莫怪我。”她说着说着,难过的揉揉眼:“不是我姐姐病了,是我病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找不回来,回家肯定得挨骂。兵大哥,是我错了,我不该骗你的,真的,你莫怪我啊。” 那士兵惊讶了,挠挠头,没听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病了,找不回来,又要挨骂,乱七八糟没条理,但她姐姐没事他倒是听清楚了,看这姑娘这么难过,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挥挥手:“不怪你,不怪你,你看你这一身弄的,当心别受凉了,快回家去吧,别怕挨骂,家人始终还是家人嘛,快回去。” 凤宁又揉揉眼睛,说道:“兵大哥,你真是个好人。”那兵哥又冲她摆摆手,两人算是就此告别。 凤宁垂头丧气,一步一挪地走在街市上,看着陌生的街景,丝毫没有印象的店铺,心里直叹气。那个剑客大哥还跟在她身后,她走啊走,忽然回身跟他道:“大哥啊,我心里好难过。” “啊?”剑客的表情有些防备。 凤宁装没看见,又道:“我一难过,肚子就好饿。我半夜里等城门开的时候就难过,所以我从那个时候一直饿到现在了。” 那剑客又“啊”了一声,显得更惊讶了。 凤宁镇定自若的又说:“可是我是偷偷跑出家门的,我身上没有银子,离家还好远,实在饿得走不回去了,你借我钱银吃顿早饭可好?一会我回了家,拿了钱银就还你。” 这次剑客不“啊”了,但嘴巴张大,有些傻眼的看她,显然没想到心情不好能扯出这一堆来。凤宁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对她来说,肚子饿就要吃饭是相当理直气壮的一件事。那剑客很快收敛了表情,点点头说了:“好。” 凤宁一下笑开了脸,大眼弯弯,手一指前方的早点摊子:“那我们去吧。”她就是瞄好了目标,才开口的。 两个人来到了摊子前,凤宁的肚子已经咕咕的叫得厉害,让一旁的剑客侧目,凤宁给了他一个“你看,我没说谎”的表情,剑客轻咳两声,别过头去忍笑。 那早点摊摆在路边,只有两张小桌子,卖的东西也比较简单,有馄饨、米粥、烧饼、包子。凤宁馄饨米粥都各来一碗,然后烧饼两个,包子一笼。她点好了,便问剑客:“大哥,你吃什么?” 剑客奇了:“刚才点的没我的?” “那是我要吃的。”凤宁对着剑客惊讶的脸镇定的眨眨眼,耐心的又问了一次:“大哥,你要吃什么?” 剑客也对她眨了眨眼,慢慢道:“一碗馄饨,两个包子就好。” 凤宁转头对掌摊子的大娘道:“大娘,再加一碗馄饨,两个包子。”末了加一句:“我这位大哥食量小。” 剑客扭头装着看向别处,轻轻抖动的双肩泄露了他的笑意。凤宁却是不管,在小桌那寻了个空位,老实不客气的坐下了。早饭很快送了上来,凤宁眉开眼笑吃得那高兴,一边大口吃一边对剑客说:“万事皆知足,有命饭饱便是好。”她自己说完一愣:“咦,这话是谁对我说的呢?” 剑客看着她,问道:“你不记得了?” 凤宁摇摇头:“我生病了,不记事了。不过大哥是好人我是记得的,欠你钱银我也是记得的,我一定还。”她继续闷头努力吃,吃着吃着又对卖早点的大娘大声道:“大娘,你做的饭真好吃。” 她言语上称赞,吃相上也充分表现了这早饭真是好味道,一旁路过的几个路人忍不住也驻足买了些。这把早点大娘哄得开心,她用荷叶包了两个卤蛋:“姑娘,大娘请你吃j蛋,包好的,可以带回去吃,坏不了。” 凤宁笑得灿烂,道了谢,得意地冲剑客挤挤眼。之后吃饱了,剑客去付了钱,回到小桌这,凤宁压低声音道:“大哥,你把j蛋钱也给大娘吧。她c劳得手都破了口子,那帮忙的孩子这么小,两人穿得又破,该是家境不好的,不能占了她便宜。” 剑客也学她严肃的表情,压低声音道:“我要给,她不要。” 凤宁声音压得更低,象做贼似的:“那偷偷放这,她过来收碗就看到了。”剑客瞥了一下那大娘,点点头,依言行事。两个人刚走开,却听得大娘唤:“姑娘……”凤宁回头一看,却是那大娘发现了那些个铜板,正扬手唤她。凤宁忙拉着那剑客快步跑开,跑远了,再看不到,哈哈笑了。 她兴高采烈的蹦着步子,刚走几步,被剑客扯住袖子:“不是回家吗?怎么又往城门去?” 凤宁一愣,大叫一声:“哎呀,糟糕了。忘了买早饭。” 那剑客吓一大跳,嗓门都大了:“那你刚才吃的是什么?”她这不记事的毛病,不会严重到如此地步吧? “不是,不是。我是想着,城门兵大哥这么辛苦,肯定没吃早饭呢,那大娘那还有好几笼包子,可以买了请他吃的。可我刚才自己吃得太高兴,把这事忘了。”凤宁眼巴巴瞅着剑客:“大哥,你放心,钱银我一定还的,你再去帮我买包子好不好?” “不好。”剑客大哥回答的很干脆:“刚才走的这么鬼祟,再回去很丢脸,我把钱给你,你自己去。” “不要,我脸皮薄,不好意思回去。” “那我就脸皮厚?” “肯定比我厚。”凤宁涎着脸笑:“我是说,大哥你一看就是人脉广,见识多的,这经的事一定不少。回头买包子这样的活,肯定干得比我好,你去吧。”她双掌合十,诚意十足的求:“去吧,去吧,我欠你人情,一定还。” 剑客大哥脸色有松动,凤宁抓住机会,推着他往回走:“去吧,去吧,全靠你了,你是大好人。大娘和小孙子早点收摊回家休息,兵大哥填饱肚子好监守城门,全靠你了。”她说得这买包子是多大的事,剑客大哥终于无奈的被她回了早点摊。 凤宁躲到一个拐角,看着剑客大哥一脸尴尬的回去买包子,那大娘果然推推搡搡的要少收钱,凤宁觉得她看到了剑客大哥脸红,然后似乎是谈不拢,他一把抢过包子,丢下钱快步逃跑。 “公子,公子……”这次大娘呼唤的是剑客大哥。凤宁实在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剑客大哥路过,一把把她揪出来一起逃,一边逃一边怨她:“还笑!还笑!” 两个人直接奔到了城门,凤宁拿了包子给兵大哥,还就说谎之事又跟人道了歉,几个兵大哥看有人送早饭,高兴坏了,连连道谢。凤宁讨了个心安,心情大好,她跟兵大哥们挥手告别,转身朝剑客大哥这边跑来。 她笑得灿烂,阳光洒在她身后,竟为她染上了几分耀眼神采。剑客大哥双臂抱胸等在那,他微眯了双眼,似有所思。 凤宁乐颠颠的跑到他身边,豪气的道:“走走,你跟我回家,我要了银子还你。”她止不住一直乐,又背着手踩着阳光踱步子。她一身脏兮兮,却全不在意,象是饭饱后心满意足漫步的猫。 安静走了许久,凤宁忽然道:“大哥,我现在不那么难过了。你看,我离家出走了一夜,却遇见你这个大好人,还有那个守城门的兵大哥也是好人,卖早点的大娘也是好人,这世上好人这么多,多好。有人教过我,只要用真心相待,终会有所回报,我觉得这话说得对。我夫家人虽然不喜欢我,那可能之前我做过不好的事,可我现在不一样了,我好好待他们,他们也一定会对我改观的,对吧?” 剑客没说话,凤宁又道:“哎呀,我想起了这话,却想不起是谁对我说的。教我这话的人,也一定是个好人。大哥,我想想念人,却不知该想念谁,那种空空的感觉真是不好。” 她并不指望他应她,她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人家能听懂才怪。但只要身边有个人听,任她慢慢说,她就觉得心里舒服了。她絮絮叨叨又说了几句,看见龙府就在眼前了,忽地想起来带着剑客大哥不能翻墙。 这个时候她觉得有些难堪了,她停了脚步,低头踢了踢地上的石子,小声道:“大哥,我跟你说,我夫家就是这。可眼下他们还不太喜欢我,所以一会我领你进去,要是没有很快拿到钱银,你莫见怪,我好好跟他们说,他们会给的。再不济,我也是有些首饰的,一定能抵那早饭钱。” 剑客还未及回答,凤宁又问:“对了,这么久了,还没问大哥姓名。” “我姓龙……” “哎呀,好巧。”凤宁惊呼:“我夫家也是姓龙的。” 剑 第 2 部分 欲望文 第 3 部分 龙飞凤舞 作者:肉书屋 第 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ap;quot; 功能 和 ap;ap;quot;加入书签ap;ap;quot; 功能!“我姓龙……” “哎呀,好巧。”凤宁惊呼:“我夫家也是姓龙的。” 剑客叹气:“我知道。” “哦。”凤宁低下头:“你也知道这宅子是龙府啊,他家很有名吧。我,我那什么,我不是坏人,真的。”她不知该怎么说,只好闷头往府大门走:“走吧,反正早晚都得回去。” 还没走到门口,大门忽然开了,十来个侍卫仆役走了出来,为首的那个看到凤宁,大叫一声:“不用找了,这不就是三夫人吗?她在这呢。” 凤宁恨不得立马挖个坑钻进去,这样真是太丢脸了。她正想转身跟剑客大哥解释一下情况,可那些侍卫仆役忽的恭敬低首行礼,凤宁吓一大跳,却听得他们大声招呼:“三爷!” 凤宁傻愣愣的瞪着他们,半晌慢吞吞的转过身来,看见剑客大哥一脸坦然地接受着大家的行礼。他对上凤宁睁着圆滚滚的眼睛和张大嘴的惊讶表情,轻声说道:“我就是龙三。” 找到同盟的龙三夫人 凤宁傻子似的瞪着他,看了半天,愣愣的问:“你是龙三?” “对。” “大名龙飞?” “对。” “你大哥叫龙腾,二哥叫龙跃?” “是的。” “你家还有一个凶巴巴的余嬷嬷管事?” “嗯。” “你娶了个媳妇,叫凤宁?” “嗯。” “就是我?” “没错。” “你认得我吗?” “认得。” “那为什么在城门那见了面,你什么都不说?” “我本想说的,你没给机会。”其实他在城门处偶遇,是心想着正巧捉她个现行,等着看她惊讶慌乱掩饰,可是没料到她居然坦然潇洒的一挥手,告诉他城门没开等着吧,反过来让他大大惊讶了一把。但眼下这个是不能告诉她,因为她看上去正因为他的欺瞒难过。 “那后头这么多时间,也没机会说?” “……”龙三抿紧唇,不知道要怎么答,他一开始等着她露马脚,便陪她玩。后来她走出城门,看上去那么无助,他忽然信了她是真没了记忆,那时不知道突然说他是龙三会不会吓到她。后来她那么开心,他又不想告诉她了。总之,没有合适的时机。 凤宁瞪着他,眼眶红了,哑着声音道:“我受伤生病了,你都没来看过我。” 龙三不自在了,不会要在这大门口说这个吧? 凤宁一脸难过脆弱:“你为什么不理我?” “……”龙三无奈,依然只能无言以对。他刚要试图劝她回家再谈,却见那个正悲伤的小女人突的一变脸,张牙舞爪的凶狠姿态,冲上来对着他的小腿肚就是狠狠一脚:“你这大混蛋!大骗子!”踢完骂完果断迅速的一扭头撇下他进门去了。 剩下那一堆仆众张大嘴惊讶的看着龙三,龙三对上他们,一板脸,轻声问:“很闲?”众人皆摇头,也果断迅速的散了。 龙三瞪着他们的背影,叹口气,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三走进宅子,本想先回自己的院子,想想还是拐去了凤宁那。凤宁那个小院他很久都没有来过,以往大家住在一个大宅子里,却是各有各的院子,见面机会并不多。 他还没有走到那,远远就听见余嬷嬷的声音:“你实在太不象话了,一个为人妇的,堂堂龙家三夫人,哪有半夜里跑出去晃荡的道理。你鬼鬼祟祟,出去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我去了河边,想看看能不能记起什么。” “哼,这话谁信?要去河边记事,犯得着半夜偷摸着去?” 龙三走进院子,正看到凤宁撇着嘴扭着头不答话的委屈模样,他走过去,唤了一声“嬷嬷”。余嬷嬷见是他回来了,高兴的直拉着他的手瞧:“终于回来了,没什么麻烦吧,头还疼不疼了?”她俨然换了个人似的,眉眼之间透着慈祥,是真切的关心龙三。 龙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凤宁,她眼巴巴的看着,似是羡慕,看到他瞧又速速把头扭到一边。龙三心里一动,对余嬷嬷说:“我没事,伤早就好了,哪有这么娇贵的。”然后又对凤宁道:“你先进屋去吧。” 凤宁一点没犹豫,火速往屋里冲,她太难过了,不信她,不关心她,还骗她,这到底是一家什么人啊? 她气鼓鼓地扑到床上使劲捶打,在街市上攒下的那点欢乐劲头一下子都被消耗没了。龙三在外头跟余嬷嬷述了几句家常,然后拉她离开,说有事谈。凤宁听得这句,知道是要谈自己,她摸到窗边,偷偷看着龙三带着余嬷嬷离开的背影,他忽然回头看了看,对上了她的目光,凤宁下意识的一躲,蹲在了窗台下。 她蹲了好一会,再起来偷看,外头已经没有人了。她自己趴窗台上郁闷了好一会,嘟囔着骂龙三“大骗子”,最后终于觉得没意思了,决定先去补个觉。反正她自己难过也改变不了什么,怀疑她的依旧怀疑,讨厌她的依旧讨厌。 凤宁这一睡真睡着了,可不知是否去了一趟凉河边真有用,她做了个梦,梦见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的水,一股力量将她往恐惧深处拉,她喘不上气来,水从她嘴里鼻子里灌进去,她奋力挣动着四肢,可是却一点用都没有。 她窒息,胸疼得要炸开,痛苦似乎无边无际,不知怎的,她忽然能开口了,她拼命喊:“救命……”这一喊,空气从喉咙里一下涌了进来,她醒了。 胸中那种惶惶然的感觉还没有消散,就见门被打开了,龙三走了进来:“怎么了?你喊什么?” 凤宁怔怔的看着他,下意识的答:“救命……” 龙三微微拧了眉,走近床边:“做恶梦了?” 梦?凤宁闭闭眼,终于清醒过来,她舒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梦。龙三也没指望她答,却道:“你要不要起来了,我们谈一谈。” 凤宁睁眼看他:“余嬷嬷不来了,换你了吗?” 龙三扬扬眉:“那我把她换回来?” 凤宁没好气道:“多谢相公。” 龙三点点头:“不客气。”人却是站着没动,显然并不真打算去换余嬷嬷来。 凤宁看看他,想了想问:“你们讨论完了,决定换美男计诱供吗?” “这招对你有用?” 凤宁认真的想了一下:“给好吃的大概会更管用些。”龙三啼笑皆非,刚要说话,凤宁猛的坐起来:“哎呀,原来是真的饿了。” “你错过了午饭。”龙三好心帮她分析饿的原因。 “午饭?”凤宁嗓门大了:“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没人叫我起来?” 龙三想起她吃早饭那劲头,还有龙二指控她多次偷点心,不觉得有些好笑。凤宁看到他的笑容,更不满意了:“你们一家子都太坏了,趁我不记事了总欺负人,我没说谎,可是你们都不信,不信就算了,我也不能强求你们都喜欢我,可是不能让人家饿肚子呀……” 她絮絮叨叨的埋怨,龙三打断她:“我相信你。” “啊?” “我信你是真不记事了。” 凤宁一震:“真的?”龙三点点头。凤宁刹时有些小激动:“是真的?我没说谎,真的没说谎,可余嬷嬷和二伯都不信我。” 龙三道:“这不怪他们,我若不是在外头遇到你,我也不会信的。” “你还向着他们说话。”凤宁一个枕头砸过去:“我才是你娘子啊。”一看龙三那表情有些受惊吓,这才想着不对,她虽是他娘子,可听说与他并不亲近,这娇撒得有点太顺手了。 她尴尬的嘿嘿傻笑,把枕头捡回来,摆回原位。然后端正了一下表情,清清嗓子:“那什么,我知道了,是我偷了你们家东西嘛,余嬷嬷有说这个。可我真的不知道那东西去哪了,我保证,若我想起来,我一定会还给你们的。” “好。” “那,我们现在是一伙的了,对吧?我们都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会联手找真相,对不对?” “对。” 凤宁又高兴了,她掀了被子跳起来,拿了衣裳穿戴起来:“那你一定要帮我哦,我一定不对你说谎,你也不能再骗我,一定要对我说真话。” 龙三一看她的动作,赶紧扭头往外走:“我现在就对你说一个真话,我与你并不亲近,所以你更衣,我不便在场。”他大踏步走到屋外,等了一会,就见凤宁收拾妥当蹦了出来,她瞪着他道:“我也告诉你一个实话,我很不喜欢这里,等我找回了记忆,把东西还给你们,我就要回娘家去。” 龙三应的爽快:“好的。” 可凤宁又不高兴了:“你一点都不挽留我?” 龙三耸耸肩:“你说了不能对你撒谎。” 凤宁双臂抱胸,歪着脑袋:“那好吧,我就是考验你一下,不是真想被你挽留。”龙三被她的表情逗笑了,凤宁又道:“可是你这样还是会伤我的心,所以你得补偿我。” 龙三收敛笑容,在心里暗暗防备,问:“如何补偿?” 凤宁笑得眼儿弯弯,一拉他:“跟我走。”她拉着他一路小跑,竟是偷偷潜到了厨房后院。龙三一看,想起龙二抱怨的事,赶紧清清嗓子道:“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你逛一逛说不定能记起什么来。” 凤宁一听,开心极了,用力点头:“你说得有理。”她除了昨夜里偷跟出去,真的没能好好到外头玩过,现下能光明正大的出去,当然求之不得。龙三稍稍放心,岂料凤宁紧接着迅速潜到窗户那瞅了一眼,跑回来跟他说:“汤厨在里头守着呢?你唤他出来聊几句。” 龙三一把拉着她,压低声音问:“不是说好了我带你出去吃吗?” “出去那一顿是要的,现在这个点心也是要的。”凤宁振振有词。 “那也用不着去偷啊?” 凤宁眼睛一亮:“如果你愿意给我撑腰,用抢的我也是可以的。”而且抢过来的确更威风一点,凤宁真是认真在想这事。 龙三真是又好笑又好气,他道:“别调皮。”正打算把她抓走,岂料她一猫腰,人从他手掌下跑掉,转眼便潜到了厨房窗户下面,观察了厨房里头之后,转身一个劲的冲他挥手,让他把汤厨引出来。 龙三其实从小也是个捣蛋鬼,不然也不会被父母送到外头学武,此刻看凤宁闹得开心,他的玩心也上来了,他忍着笑,大声唤着汤厨。 汤厨听到声音果然出了来,龙三眼见着凤宁在汤厨出门的一瞬间从窗户翻了进去,差点没乐出声来,他跟汤厨道:“我是想问问,听说凤宁最近胃口不太正常,不知道陈大夫在饮食上有没有什么嘱咐没有……” 凤宁听到了龙三的声音,她一边迅速把灶台上刚出锅的枣泥酥卷倒进碗里,一边嘀咕:“你才不正常,大老爷们吃那么一点,丢人。”她由前门潜了出去,拐回后院的墙角那,弹了颗石子打到龙三后背上,然后自己抱着碗先跑了。 过了一会,龙三跑了出来,绕了老半天,终在花园一处寻着了正往嘴里塞点心的凤宁,他走过去:“你拿石子打我做什么?” “那是已得手,快撤退的信号。” 龙三一p股坐她身旁,伸手取了块点心也放嘴里,一边吃一边道:“这有什么好吃的?” 凤宁背过身把碗护在怀里:“那你还吃?”她又迅速消灭一个,又道:“说好了,一会你就带我出去吃喝玩乐的。” “不是去吃喝玩乐,是去找线索。” 凤宁挥挥手,大方的由他定说辞,龙三又道:“我会好好跟你说说从前的事,看看你能不能想起些什么来。” 凤宁很高兴:“那要多说一些。别象余嬷嬷说一点藏一点的,害我都想不起来。” “你想不起来还怪别人,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便是。” 凤宁直点头,后又不放心的确认:“你带我出去,是肯定管饭的吧?” “你欠我的早饭银子还没还呢?”龙三逗她。 “还什么还?你这大骗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凤宁白他一眼:“让媳妇吃饱穿好是爷们的责任,虽然你家不待见我,我也瞧你们不上,但责任该负还是得负的。” 龙三伸手从她碗里又抢一块:“就你这食量,养你一个,别人家能养三个,你还真好意思。” 凤宁正想顶嘴,一抬头看到龙二走过来,他人没到跟前就喊:“你们两个……” 凤宁之前经过几次抢食交手,早已有了经验,她迅速跳了起来,一把拉上龙三:“快走。”拖着他火急火燎的逃跑了。 龙二皱着眉瞪着两人的背影,喃喃自语:“老三也跟着疯,果然是脑袋都被撞过的。这凤宁古里古怪,也不知靠他说的法子行不行?” 要当杀手的龙三夫人 龙三跟着凤宁一路奔出了大门,凤宁忽然道:“哎呀,不该跑的,我现在可是有靠山的。”龙三回道:“偷东西吃的靠山?那个绝对不是我。” 凤宁气鼓鼓的瞪他,龙三又道:“买东西吃的靠山我还勉强可以当一当。” “哼。”凤宁道:“那我勉强靠一靠你好了。” 龙三笑笑,带着凤宁往东边的闹市方向走。凤宁没逛过,对什么很好奇,一路走一路看,一会看上了捏泥人,对龙三道:“这个我想要。”一会又喜欢木娃娃,又说:“那个我想买。”要不然就是大大方方的挑了个风筝后跟龙三道:“掏银子。” 龙三其实心里有些别扭,他倒不是心痛钱银,而是这女人如今太把他当相公了,想当初他俩呆在一屋里都闷不出几句话来,现在她没了记忆,一点不受过去的事情影响,人也整个变了,可他不啊,他还记得清楚她的每一件事,让他毫无芥蒂,怕是不可能。 可这个完全不一样的凤宁笑得这般开心,单纯又直率,象个孩子。最重要的,她身上藏着秘密,她露了馅,失了忆,正是挖出秘密的良机,他得从她身上套出来。 他正想着,忽听凤宁问:“相公,以前我都喜欢去哪玩?” “我不知道,我没跟你出来过。” 凤宁呆了一呆:“不是说快三年吗,一次都没有?” 龙三低低的回了一声“嗯”,道:“你从前,是与你的陪嫁丫环出来逛的。” 凤宁明白过来,她把适才买的小玩意抱紧了,勉强笑道:“那这次,正好算补上了。” 两人有些尴尬的安静下来,又走了一段,龙三看到了家酒楼,总算是松了口气,拉上凤宁道:“这珍味楼,是城里顶有名气的,我们去那吧。”凤宁自是不会拒绝,跟在他身后上去了。 龙三显然对这里很熟,小二和掌柜都识得他,见他来了赶紧上前招呼:“龙三爷。” 龙三要了个二楼雅间,窗边正好临着青阳湖,景致相当好。凤宁放下手里的什物,在屋里转了一圈,听龙三介绍风景好,去窗边一看,湖水粼粼,几艘船荡在上头,甚是写意。凤宁望着湖水,却一下子觉得晕眩,她抱着脑袋猛地蹲了下来。 龙三吓了一跳,忙伸手扶她:“你怎么了?”凤宁闷头半天,终于撑着趴回桌上,还特意选个背对窗口的位置:“我看不得水,会晕。” 龙三会意,想起他跟在她身边走到凉河那,她也是居高临下看了河水后忽然蹲下,想来也是因为这个毛病。 这时小二进了来,倒了热茶,送上热巾子擦手,看了看凤宁,然后笑着跟龙三八卦:“三爷,这位姑娘是?” 龙三从他手里接过菜单子,很自然的转了话题:“好些日子没来了,你们这有些什么新菜没有?” 小二是个会看眼色的,当自己没问过那话,赶紧麻溜地报菜名。凤宁自然也听出来了,自己是搬不上台面的“龙三夫人”。她心里有气,打断了小二的话,说道:“别报了,你就挑十样最新鲜最贵的上来,六荤四素搭配好,不贵的不要。” 小二一愣,看了看龙三,凤宁又道:“看什么看,怕三爷给不起银子?” “不,不,我这就去,这就去。”小二看这姑娘不好惹,龙三似是没意见,赶紧退下了。 凤宁“哼”的一声,不高兴的挠桌子。龙三叹气:“你我成亲之事,并没有对外宣扬过,我在这城里朋友不少,今天说了这事,别人少不得要追问,这自然就得解释,你又不记事了,一路牵扯下来,麻烦事不少,所以不说比说了要好。” 凤宁一扭头,又“哼”一声,她不高兴,讲什么臭道理。龙三见状,也不搭理她了,还好头盘凉菜很快端上来,凤宁这才面色和缓了,几筷子下去,开始有了笑容。 龙三看她有吃的就高兴,便把第二盘菜也端到她面前,笑话她:“饿死鬼投胎。” 凤宁看也不看他,又“哼”,然后继续夹菜往嘴里塞。龙三瞅着她道:“再哼,后面的菜都不要了。” “不行,说好了带人家来吃饭的。”凤宁一听这个终于有了反应。 “你这一顿饭得花我多少银子?还敢‘哼’我。” “那不‘哼’就不‘哼’呗。”凤宁把“哼”那个音加强了一下,其实算是多“哼”了他两声。之后觉得自己占便宜了,偷偷乐。忽又想到了,赶紧编排他的不是:“你以前肯定没带我出来吃过饭,所以现在吃顿好的,算补回来。计较什么银子?小气!” 他都说了以前没跟她出来过,自然没带她吃过饭,她没了记忆也能抓他把柄,于是洋洋得意,扬眉嘟嘴的表情实在太丰富,龙三忍不住伸手敲了她的脑瓜子。 凤宁捂着头,瞪他两眼,接着吃菜。其实这味珍楼的菜味道确实是好,上菜的速度也很快,凤宁一口接一口,越来越开心。 待每样菜都尝了,她开始说正事:“龙三,你是真心帮我找真相的吧?” “龙三?” “你都不认我是夫人了,我叫你相公多吃亏。再说了,你不是要隐瞒嘛,叫相公岂不是露馅了。我又不是你家仆人,才不会叫你爷呢。” 龙三被噎着,只得答:“行,随你叫。” 凤宁又追问:“是真心帮我吧,不是对我有y谋诡计?” “有什么y谋诡计?”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哪知道你们有什么y谋诡计。你是龙家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虽然你是我相公,可是人人都说你我感情并不和睦,所以你突然对我好,我有点怀疑也是正常的,对吧?” “也对,就跟我们怀疑你一样。” 凤宁认真盯着他的眼睛看,龙三坦然回视,凤宁问:“你们说我偷了东西,是什么?” “是我爷爷留下的宝物,一张地图,放在一个小盒子里。他临终嘱咐,这东西要一代一代传下去,切莫丢失。” “地图?”凤宁眼睛一亮:“那是藏着很值钱的宝藏?” “其实外头什么传言都有,有说是宝藏,有说是兵器,也有说是秘籍。” “那究竟是什么宝贝?” “我们不知道,也并不打算去挖出来。只是不知怎的这事传到了坊间,于是便引来一些人的觊觎。” “那这个时间,与我嫁过来的时间是否对应上?我是说,我嫁过来是为了偷你们宝物的吗?” “传言盛时是在差不多一年前,那时你已经嫁过来了。” 凤宁道:“那我什么时候表现出对宝物有兴趣的?还是说你们一直没察觉,所以让我得了手?” “你从嫁过来那天起,就对龙家的财富权势很有兴趣,或者该说,你们凤家对这些很有兴趣。” 凤宁虽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叹气:“所以你们一直不喜欢我。”龙三不说话,因为事情确是如此。 凤宁想了想,道:“龙三,说不定我是有帮手的。我出逃受伤那天,在河岸边有醒过来一会,当时有个男人跑过来,问我东西在哪,还在我身上翻找来着,后来龙家人来了,他就逃掉了。” “我们也一直认为你该是有帮手。” “可我没看清他的脸,而且我想不通的是,他若是我的帮手,为什么不救我走,那天龙家人还没到,他可以带我走的。可他没有,他自己跑了。” 龙三皱起眉头,这个事倒是蹊跷。凤宁被找回来后,身上以及河道附近都有找过,并没有找到失窃的东西,他们认为东西掉进了河里被冲走了。可幕后凶手不找出来,他们确实难以心安。 凤宁这时补充:“还有一点,无论这东西是我家里让我偷的,还是外人让我偷的,现在东西没拿到,那他们总该会有下一步行动吧?”她忽然有些期待:“或许他们并不知道我没了记忆,还会与我联系,到时岂不是正好能抓个正着?” “可如果他们已经拿到了东西,或者知道了你不记事呢?”龙三被提醒了:“那他们会不会想灭口?”这个可能不是没有,当初河边那人能丢下凤宁不管,如今当然也有可能狠下心来对她下毒手。 龙三看着凤宁瞪圆了眼睛惊讶的表情,正要说话,忽然听得外头一阵脚步声,却是朝着这雅间来的,龙三忙道:“我们回去再说。” 他话音刚落,有人推门而入,一个男子朗声说道:“龙三,你小子太不够意思了。回了京也不打声招呼。”说话间,一对年轻男女走了进来。 凤宁一看,锦衣玉带,珠光宝气,两人一看皆是富贵人家。那女的进得来,看到龙三,两只眼睛便挪不开了,娇声喊着:“三公子。”她声音甜软,语气娇羞,配上红着脸的模样,二傻子也知她什么意思。 凤宁的心马上就不舒坦了,传言里再不亲近,那也是她相公,什么时候轮到别的女人这种眼神看他了。 凤宁狠狠剐了龙三一眼,心里骂着这个水性扬花的男人。龙三在桌子下碰碰她的手,让她稍安勿躁,然后起身对那两人一抱拳:“秦兄,秦姑娘,真是巧。” “是巧,我这妹妹想念某人,非要来这吃饭,居然听得小二说某人今日也在此,你说这事巧不巧,看来真是缘份不浅啊。”那年轻男子说完还哈哈大笑起来,惹得那女子跺脚娇嗔。 龙三浅浅一笑,不接这话头,转而为在场双方介绍:“秦畅、秦雅音,这位是凤宁。” 秦家兄妹坐下了,与龙三寒暄了几句,听起来双方熟识,凤宁自然是c不进话的,她自顾自的继续吃。没想到过了一会,秦雅音的话题转到她头上来:“凤姑娘面生的很,之前没见过呢。” 龙三刚要答话,却被凤宁抢了先:“姑娘该是没见过我的,我刚到龙府。” “哦?那不知凤姑娘与三公子……”是何关系这几个字略去了,但秦雅音打探的意味明显。凤宁又抢先回答了:“我是龙三爷请来的保镖杀手。” 杀手两字咬得极重,秦畅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龙三请杀手?他看向龙三,龙三表情镇定的看着凤宁,凤宁冲他一笑,继续吃了口菜。 秦雅音被这答案唬了一唬,不知该怎么接口,愣愣地重复:“杀手?” “对。”凤宁用帕子擦擦嘴,眼睛盯着秦雅音,故做神秘的说:“三爷烦恼太多,解决不了,所以只好重金请我来……”她转头冲龙三甜甜一笑,又转回去盯着秦雅音道:“替他把缠着他的女人们全杀了!” 与猪拜堂的龙三夫人 “全杀了”这三个字说得极有气势,凤宁甚至还用手比划了一个砍人的手势加强效果,秦雅音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秦畅一口茶呛在喉间,咳得差点没了气。 凤宁对他俩的反应非常满意,她甜甜一笑,继续吃菜。只有龙三不知是被她闹懵了还是怎的,什么话都不说,只瞅着她看。 秦雅音在一旁呆了半天,终于结结巴巴地说:“凤,凤姑娘真是会开玩笑。”这算是勉强圆了场。 凤宁冲她勾着嘴角坏笑,任她自行想象去。秦畅似乎缓过气来了,只觉得越想越好笑,看看妹妹又看看凤宁,哈哈乐了:“龙三啊,你在哪找来这么有趣的姑娘?” “路边捡的。”龙三一本正经的答,遭了凤宁一记白眼。 秦畅大笑:“哪里捡的,我也想捡一个。” “秦公子烦恼也不少?”这是凤宁问的。 秦畅端正端正坐姿,轻咳一声:“你看我这一表人才,自是受欢迎的。” “秦公子娶妻了吗?” “已有妻室。”这问题让秦畅很有兴趣,他挑挑眼角,一副轻浮的模样,等着凤宁接下去。 凤宁认真道:“那秦公子不用这么辛苦在路上捡杀手了,这重任交给贵夫人,肯定比我们这些当杀手的更管用。” 秦畅看了一眼龙三,见他对自己与凤宁的调笑并无不悦,想来这姑娘并非与他亲近之人,于是放心的继续道:“我夫人弱不禁风,可比不得凤姑娘这么英姿飒爽的,怕是对付不了这么多个。” 凤宁轻皱眉头,撑着下巴装深思状:“唉,我本不想教你这绝招,不过你既这般为难,我还是告诉你吧。”她微探身过去,很神秘的柔声道:“你给把大剪子给夫人,运用得当,只对付一个便足矣。” 这回换秦畅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秦雅音在一旁没明白,问:“什么意思?”秦畅没法解释,最后磕巴着说:“凤,凤姑娘真是会开玩笑。” 龙三这次再镇定不了啦,他先是抚额,后开始吃菜,反正让自己忙起来就对了。 秦雅音虽然不解其意,但看这情形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她这会已经从刚才那惊讶的状态出了来,开始觉得被戏耍了很生气。“哥,我看今天不太方便,还是改日我们单独请三公子相聚吧,到时没了闲杂人等,才好说话。” 凤宁猛点头:“这话说得极是,没了闲杂人等,才好说话。那秦公子和秦姑娘慢走。”秦雅音暗地里一瞪眼,与秦畅告辞离去。 两人一走,凤宁立马板下脸来,对着龙三连“哼”三声,龙三道:“你还哼,你说的什么混话,什么大剪子,那是妇道人家该说的话吗?” 凤宁大声道:“他调戏我,你没看到吗?你不护着我,还埋怨我。”龙三真正抱怨的话还没说呢,只说了一句就被凤宁呛回来,他刚要开口,凤宁却把筷子一丢:“饱了,我要回家。” 看她乱发脾气,龙三也不痛快了,不想理她,原本打算说的话也不说了,自己接着吃饭。凤宁坐在一旁瞪他,一会道:“那我自己先回去。” “随便你。” 凤宁蹬蹬蹬的真走了,过了一会又冲回来,对龙三道:“给我些银子。” “做什么?” “买大剪子。” “……”龙三无语,他还没见过哪个女子能这般不让人省心的,他放下筷子,正要训她,凤宁却一扮鬼脸:“我气你的。”转身又走了。 龙三瞪着门口,想了想,决定继续吃他的饭。待他吃饱喝足,走出珍味楼,却看见凤宁在不远处闲晃,他当没瞧见,自顾自往前走,凤宁看到他出来了,跟在他身后走。 两个人都不说话,一前一后走了一段,龙三问:“买着大剪子了?” 凤宁嘟了嘴不答,偷眼看了看他手上拿着的她买的那些小玩意,她走的时候走急了,忘了它们。 龙三又问:“不是很有骨气吗?说生气就生气,说走就走,怎么过了许久了,还在这晃呢?” “哼。”凤宁回道:“自然是有正事的。” 龙三停下脚步,回过身来面对她:“下次再这般胡闹,我可不会再带你出来了。”凤宁咬着唇扭着头一脸倔强,龙三盯着她等话,她没了法,最后转过头来气鼓鼓道:“那我当你一天元配夫人,你就得护着我一天。若是日后你我和离了,我是生是死自是不用你管的,但我还在你们龙府,你就不能由着外人欺负我。” 她要求的只是这么多而已,她眼神坦率,看得龙三心里一动,不由自主点头应了:“好。”凤宁瞧着他不象唬人的,终于笑了。她伸手去抢他手上的玩意,开心道:“那我们暂时算和好了。” 龙三把东西还她,领着她往龙府方向走。凤宁走了一会,问:“龙三,我以前怕水吗?” “该是不怕。” “该是?就是你并不确定?”凤宁道:“我刚去湖边站了一会,还是会晕,手脚发软,心跳加速,我很怕水。” 龙三回道:“你以前曾邀人游湖,所以我推断你并不怕水,如今这般状况,想是因为曾溺水之故。” “邀人游湖?谁?”她在这里也有朋友吗? 龙三停了脚步,看她一眼,答道:“我二哥。” 凤宁吃惊的瞪大眼,好半天才磕磕巴巴出声:“二,二伯?”龙三点点头:“是的。”凤宁傻傻的问:“为什么邀他?” 龙三耐心答:“你具体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二哥是掌家的,你家起初并不愿你嫁我。” 凤宁傻立当场,龙三继续往前走,她呆了会,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之后二人一路无语,回到龙府后,龙三回他的院子,凤宁跟在他身后也去了。 “龙三,龙三……”她跟他进了书房,难过地问:“我是不是不守妇道了?” 龙三叹气:“凤宁,我们把事情查清楚就好,你追究过去也是无用。我相信你如今对我们家并无恶意,我也保证等事情了结便让你回娘家去。你只管回想与偷盗宝物之事相关的便好,其它的,不过是徒添烦恼,你何必追问。” “当然要问,你们全都知道过去自己是什么样,可我不知道,我当然有权力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事。还有,凡事均有关联,我做过的事或许就与我偷盗你家宝物有关系。”凤宁来回踱着步子:“比如说,你我合谋夺家产,你不好出面,于是派我偷窍,你我假装不和,掩人耳目。又比如说,我偶然知道了二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他心生一计,制造我红杏出墙,勾引他未遂的假象,让大家都讨厌我,然后设个圈套,致我于死地。再比如说……” “凤宁……”龙三越听越傻眼,赶紧打断她:“别假设了,你说的这些都不是。”凤宁停下来,眼巴巴的看着他,龙三抚额:“你还真是挺敢想的。” “凡事皆有可能嘛。” “不包括你猜的这些家宅之乱,我们兄弟三人,感情至深,不会有这样的事。” 凤宁嘟嘴,一p股坐在椅子上,有些难过的道:“是啊,你们都不会做这样的事,就独独我是坏人,我也觉得我不会做这样的事,可我就是做了呀,你们不是把我抓了个现行吗?” “凤宁,你为什么会这样做,我们也想知道真相,所以我们才会这样坐在一起讨论。” “那你先告诉我,我过去做过什么事。”没等龙三开口,凤宁又补充:“好的坏的,全都据实招来。” 龙三沉吟一会,终于点头道:“那你也得应承,事情已经过去,你不得拿来说事。” “好。”凤宁应得爽快,龙三这才开始说。 “当初你家里找上门来时,我们并不同意履行婚约,但你父母态度强硬,拿了爷爷立的字据和信物大闹了一场,非要大哥娶你。当时大哥大嫂已成婚,大哥自然是不愿意的,可你家竟要大哥休妻,后不得逞,又道做平妻也可。” 凤宁皱眉,怎么她父母这么不宝贝她的? 龙三接着道:“大哥做事一向强硬,拒婚很坚决。你家没了办法,竟去我家坟前闹,二哥出面解决,他们发现我二哥才是当家人。于是转而要求二哥娶,二哥自然也不愿。当时你家里的态度让我们都觉得有异,认为是为了我们龙家的权势而来。事情僵持不下,我当时心想,你家并非真心履行婚约,于是便提出我娶,否则此事便算了啦,没想到你家在最后关头同意了。” 凤宁讥道:“你以为你这么一说我家便会消停了?” “我确是低估了。”龙三接着道:“婚事定了后,余嬷嬷非常生气,觉得我们龙家被人欺侮了。婚期之前,我有事得离家一趟,于是她说婚事她来处理,定让这事不成。”说到这,他顿了一顿,似有些迟疑了。 凤宁却是不放过,她追问:“然后呢,余嬷嬷怎么让这事不成的?可我们最后不是还是成亲了吗?” 龙三只好答了:“余嬷嬷把我们三兄弟都支走了,然后在婚礼之日,说我们均有大事挪不开身,只好请了只猪代娶,若是凤家对此不满,婚礼便可取消。” 凤宁张大了嘴惊道:“猪?” 龙三有些尴尬,点点头。凤宁又大声问:“是真的猪?”龙三越发尴尬,无言以对。凤宁一拍桌子:“你们居然干得出来?” “凤宁……”龙三想说点什么,被凤宁很有气势的一摆手阻止了,她站起来来回踱着步子,大声自言自语:“我爹娘怎么想的,这样都答应了?我呢?我怎么可能答应?还拜堂?我应该是一刀把那猪捅了,挂在你们喜堂之上,让它血溅三尺,血流成河,让你们刷一个月也刷不干净地板。我怎么就能让你们这么欺负我呢?” 她嚷嚷够了,斜眼瞪着龙三:“我把那猪捅了吗?” “没有。” “拜堂了?” “拜了。” 凤宁气得捶桌子:“我居然这么没用?”龙三道:“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就该明白我们为何会认定你嫁进来不单纯了。” 凤宁道:“我不可思议的是,我居然没把猪相公和人相公都宰了!” 发现线索的龙三夫人 龙三瞪着凤宁,凤宁也回瞪过去。 龙三道:“你到底还要不要听?” “要。”她应得是咬牙切齿的。 龙三刚要开口接着说,凤宁又抢着问:“那猪相公后来跟你睡一屋了吗?” “凤宁!”龙三一声喝。 凤宁“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道:“你这院子门口怎么不挂上个牌匾写上‘猪圈’二字?”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龙三急了,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适才是谁应了往事不再追究,不翻旧账说事的?” “是猪他娘子,你不满意找猪说理去。”凤宁嗓门奇大:“谁会料到旧账这么精彩的?得亏我失忆了,不然还被你们当面团揉来捏去的,当我凤宁是好欺负的吗?我要是做错事了我担当,你们呢,还一副受害人的嘴脸。我现下是明白了,我干了什么事都是有理由的,你们这般对我,我难道不得回报一下?” “你讲不讲理?” “讲的。”凤宁用力点头,然后真的开始讲道理:“你自己说,你娶了我,别管喜爱不喜爱,乐意不乐意的,成亲之后,你对我好吗?” “……”龙三一下愣了,半天吱唔道:“你吃住皆未亏待,又有仆人伺候……” 凤宁一挥手,打断他,接着问:“你知道我喜欢穿什么颜色衣裳?” “……”他看看她现在穿的,是水蓝色。 “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菜?” 龙三脑子里浮现的是刚才在珍味楼的菜品,之前在府里,他确实是没注意过她。 看他说不出话来,凤宁“哼”了一声,又问:“你知道我喜欢玩儿什么吗?” 龙三眼一垂,看到桌上她摆在那的风筝和小木娃娃,凤宁大声冲他嚷:“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是我相公呢,你怎么当人相公的?你也好意思,我都替你羞愧。” 她越想越气,一扭头跑了。出门口的时候正好碰上龙二,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把龙二瞪得莫名其妙。 龙二进得门来,问道:“那疯女人又怎么了?” 龙三还有些没回神来,明明是她对不起他,怎么这会她替他羞愧了,最重要的是,她说的话,他居然觉得反驳不了。他抬眼看看龙二,耸耸肩,有些无奈:“她发脾 第 3 部分 欲望文 第 4 部分 龙飞凤舞 作者:肉书屋 第 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ap;quot; 功能 和 ap;ap;quot;加入书签ap;ap;quot; 功能!龙二,耸耸肩,有些无奈:“她发脾气。” “我知道她发脾气,那嗓门大的,老远就听得到。” “我告诉她拜堂的事,她生气了。”龙三拿起桌上的木娃娃,沉思着,是什么样的病症能把人的性子整个都变了? 龙二老大不高兴:“你的这个法子行吗?那女人现在古里古怪,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余嬷嬷今日跟我说,还是想请人来做做法,说不得真是什么邪症。你与她套近乎,敞心怀也留点心,别最后套不着她被她套了。” “我心里有数。”龙三行走江湖,阅人无数,自认人心倒是看得清的。他推了推那木娃娃,看它在桌上晃着脑袋,说道:“她不知我是谁时,说的话可比在府里与你跟嬷嬷说的话要多。你没见着她那时的表情,她说若是真心相待,必能有所回报,我看她确是诚心想好好与这个家相处的。”他想想,皱了皱眉,又去戳那木娃娃:“起码现在这个凤宁是真心的。” 龙二提醒:“就怕她记起了以往,又存了坏心。总之你多加小心,防她有所保留。” “这是自然,我们自己不也有所保留吗。” 龙二点点头,他们三兄弟各有所长,龙三跑江湖与三教九流各色人打交道,有时这些诡异的事他处理起来要比他们拿手。他对龙三道:“那这事就由着你办吧,我明天要出趟门,估计得十天半月才回来,先跟你说一声,府里要有什么,你先盯着点。” 龙三应了,兄弟俩又聊了聊,龙二告辞离去。龙三看了看那木娃娃,唤来小厮:“去跟三夫人院里说一声,以后我在府里的时候,让三夫人都到我院里来用饭。厨房那边不必单给她送饭过去。” 小厮领命去了,龙三戳那个木娃娃,咬牙道:“再凶巴巴的,不给你饭吃。” 第二天一早,龙三正练功,凤宁就来了。他惊讶:“怎么这么早?”凤宁气嘟嘟地坐院子石椅上:“不是说得到这来吃饭吗?” 龙三讶然的看着她,看着看着,哈哈大笑起来,果然吃饭这事是治她的法宝啊。 “笑什么笑?”凤宁很不高兴。 “还生气?”龙三把剑放好,回屋换了衣裳出来看她还板着脸。 “你跟头猪拜堂试试?” 龙三揉揉额角:“好吧,这个我跟你赔不是。” 凤宁“哼”了一声,问:“什么时候有饭吃?”这话题转的,龙三忍不住又笑,凤宁又瞪他:“还笑?我跟你说,要不是看在两个人吃饭,菜色能丰富些,我还不愿跟你一桌呢。” “是,是,谢谢赏脸,我一定让他们多做些好吃的,菜色丰富些。” 凤宁嘟囔着:“那还差不多。” 这日的早饭在龙三爷的催促下很快送了来,果然是比凤宁一个人在院里吃的要多要好,凤宁吃饱了,心情明显好转,她对龙三道:“我跟你说哦,你以后要天天在家。” 龙三现在已经适应了她的思维方式,不觉得笑了,果然凤宁接下去的话就是:“你在家,我就能陪你一起吃饭了。” “是,是。”龙三应着,忍不住被她满意的表情惹得一直笑。 两口子饭后又坐在了一起,聊着昨天未完的话题。原来凤宁成亲之后,凤家家长又住了一月走了。凤宁在龙家呆着,并不算安份,她经常跟陪嫁丫头一起出门游玩,又时常打听龙家的底细和家业,但因为成亲前两家闹得那一场,所以龙三躲她,龙二防她,龙大带着娘子住到别处去,凤宁一直讨不着好。 凤宁一边吃着小零嘴一边评价:“这不安份是你家自己的感觉吧,说不定我没那么坏。”一会又道:“你看你们不理我,我能好嘛,说不定是为了引起你们注意,是真关心你家。” 龙三没收她的零嘴盒子:“你还要不要好好听?”吃的都堵不住嘴,真是白给她买了。 “要听的,你继续说。”凤宁把盒子抢回来抱着,转而进攻旁边一盘葡萄。 于是龙三继续说了。这时间久了,凤宁没了耐心,龙三经常不在家,于是她开始向龙二示好,又是亲手做点心,又是泡茶送过去,还常邀他出去游玩,可龙二一直不假辞色,凤宁安分了一段,之后回家住了大半年。 凤宁回家的这大半年里,龙家还存了些期望,希望过去她在龙府这半年里的不愉快让她打消回来的念头,可没想到,凤宁在家里养得白胖,又回来了。 这次回来,她明显行为举止收敛了些,但喜欢往外跑,但对龙家的产业和家传秘密有了兴趣。那个时候,外间开始盛传龙家宝藏一事,龙三在外头也开始遇到些麻烦,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江湖外贼上,忽视了家里的状况。于是某天夜里,凤宁偷了龙家宝藏潜逃,所幸龙家人发现得早,一路追查,寻到了城外凉河边。 后面的事情,凤宁就是都知道的。龙家在凉河边把她救了起来,她撞了头,没了记忆。她想了又想,问道:“龙三,按你们的怀疑,是我家里派我来偷宝的吗?” 龙三沉吟片刻:“这个可能很大。你嫁过来,一点好处都没拿到,你家里怕是失望的。你回家住了这么长时间,回来之后我龙家家传宝藏的事就在外坊之间传开,这个时机很巧。” “那个时候开始,你在外头就有麻烦了吗?” 龙三点点头。 “是什么样的麻烦?” “暗杀。我遇袭数次,但不是每次都跟这有关。”毕竟之前他也是个招麻烦的主,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哦。”凤宁想起来小青说过三爷遇袭撞到头。“你遇袭之事,有没有什么线索?” “倒是有的。”龙三取出一个盒子,打开拿了根结绳出来:“这是一次交手中,我从为首的那个刺客手腕上砍落的。那一次,我觉得是冲着龙家来的。” 凤宁接过来细看,那结绳是用数条彩丝绳编结,象是饰物,又或者信物?似是看出她所想,龙三道:“其他人手腕上没有这个,只有那人有。该不是什么组织的信物。” 凤宁点头,在她看来,更象是女人编出来的小玩意送给情郎什么的。龙三道:“不瞒你说,余嬷嬷一直觉得我重伤那次与你有关,她查了你房间的所有东西,但并没有找到什么证据,这才罢了手。” “难怪她这么不喜欢我。”凤宁撇撇嘴,心里很不高兴。她怎么会做这种坏事呢,偷东西便罢了,与人私通弑夫这么恶毒的事,她铁定干不出来。 但那几天晚上凤宁没睡着,她琢磨着一件事。不是她为什么偷,为谁偷,而是她怎么偷的? 她越想越不对,如果她打探藏宝之处,是不是该有地图或是准备工具什么的,她会武,她的武器呢?这屋里连个匕首都没见过,干净得象个正常夫人的房间。 她翻身坐起,在屋里翻找起来,一个人蓄谋已久,不可能在屋里一点线索都没留下。那余嬷嬷虽没找到,但说不定是她藏得好。她悄悄的把每一处角落都找到,柜子桌子箱子床底都翻遍,什么都没有。 凤宁四下打量着,目光落在首饰盒上,她走过去,把它打开,那只是个简单的四方盒子,里面放着好几件饰物,凤宁掂了掂,重量也没什么不对,但整个屋子都找过,只有这盒子没细瞧。于是她把东西倒出来,用手摸了摸,上下翻看,发现盒底颜色有些不对。她伸手一抠,居然真能把底子卸了。里头轻飘飘有些丝绳落了出来。 凤宁一看,呆住了。 撒泼解气的龙三夫人 那线绳的粗细、颜色竟与那天在龙三屋里看到的绳结用线是一样的。凤宁跟看到鬼似的瞪着那些线,心“呯呯”的狂跳起来。 她不会的,她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的事?但那些丝绳却是真切的,确确实实的在她眼前,好几根绳甚至还编成了那结绳的花式,似乎是之前有做练习的结果。 凤宁腿一软,“咚”的坐在了椅子上,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与人暗通款曲?她怎么可能弑夫?她怎么可能是这么y狠恶毒的女人? 凤宁只觉得冷汗都下来了,后脊梁阵阵发冷。余嬷嬷是对的,她有着女人的直觉和老人家的敏锐,所以她对她的厌恶不喜,对她的冷漠严厉,全是有原因的。 凤宁努力回想着,龙三说她喜欢带着陪嫁丫头出去游玩,小青说她的陪嫁丫头前一阵病死了,恰恰就在她出事之前。也就是说,如果她的外出游玩是在私通情郎,那她的丫头必是知情者,可就这么巧她要偷宝出逃之前,这府里唯一的知情人死了。 竟会这么巧?巧得这般可怕。 凤宁完全不敢想,不会那丫环的死跟她也有关系吧?小青明明说那丫环确是病死的,陈大夫验过的,这该就是事实了吧,不会与她有关吧? 凤宁捂着脸,只觉得这真真是晴天霹雳,可比她发现自己失了忆还要震撼,她瞪着那些丝绳,直至天边泛白。 龙三这日是第一次见到凤宁吃饭的时候无精打采,他看了看菜色,明明都是她爱吃的,前几日吃的时候不是乐得眼儿弯弯的吗,今日却象是不识味道了,只管往嘴里塞。 “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她偶尔恶梦,会跟他抱怨来着,但那也丝毫没影响胃口,今日怕是有什么状况,龙三心里寻思,面上未动声色。 凤宁放了筷子,忽发其想:“龙三,你说你上次撞了头人事不省,是又撞了一次给撞好的,那我这个,能不能再撞一次也撞好了?”她太想知道自己以前干过什么事了,太想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坏的女人。 龙三也放了筷子,道:“我不介意你去试试,不过去之前麻烦写份遗书,说明是你自己要去撞的,这样你若是回不来,我跟你家里也好交代。” 凤宁一撇嘴,“蹭”的站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好歹也劝劝我,关心我一下。” “那就别去,撞得更傻了,我还得重新再跟你说一遍故事,那样也挺累人的。” 凤宁不说话,使劲瞪他。 龙三叹气摊手:“那你说,你究竟要如何?” 凤宁当然说不出什么来,半晌只得一瞪眼:“我想到了再告诉你。”然后一转身,走了。 龙三看着面前的剩菜,发现自己竟然在想这疯女人吃饱了没。 凤宁满脑子都是那些丝绳,没注意自己这顿吃少了。她又羞愧又慌张,原来做了亏心事是这种感觉的。她没敢把丝绳的发现告诉龙三,好不容易有个人对她好,她这么一说,岂不是招人恨她? 她越想越难过,她还是无法相信,自己怎么能是这么坏的人呢?可这撞一撞的法子确实太凶险,不好用,余嬷嬷那个高人作法之事,也不靠谱。可药她也喝了,旧地也去了,也没见有什么进展。 凤宁满心郁闷,满宅子晃,看什么都觉得疑心了。那些闪躲她目光的仆役,会不会知道什么内情?那见她转身就跑的丫环,会不会知晓什么秘密? 凤宁忽的眼一眯,那丫环真的是见她就跑,这人她没见过。 “你站住。”凤宁一声喝,把那慌里慌张的丫环镇住了。凤宁踩着大步子过去:“你是哪个院的?” “奴婢,奴婢是衣房的丫环。” “衣房?”衣房管府里裁衣、缝补、洗衣的,凤宁没由来的心里咯噔一下,厉声问道:“你看到我,慌什么?” “奴婢,奴婢只是想起还有活没干,着急回院里去,并非看到夫人慌张。” “你叫什么名字?” “夏儿。” 凤宁盯着她不说话了,那夏儿头也不敢抬,慌道:“夫人若无事,奴婢回院干活去了。”凤宁沉着声“嗯”了一声,夏儿急急行了礼,转身小跑步走了。 凤宁回转自己屋里,叫来了小青:“我想做两件新衣,这事归谁管?” “以往夫人的新衣都是萍儿找外头的制衣铺子制的,禀了余嬷嬷拨了钱银便是。” 凤宁之前听小青说过,萍儿就是她那个病逝的陪嫁丫环。她在心里叹气,这家子看来在衣行住行上真是没亏待她。小青看她不说话,又问:“夫人要制新衣吗?” “嗯,想看看新样式,你知道我以往在哪家制的吗?” “知道的,就在城东碧衣阁,那里顶有名气。” “哦。”凤宁应着:“那你们的衣裳呢?” “下人们的衣裳全是府里衣房给制。” “包括萍儿的吧?” 小青不解怎么问起这个,但还是答了:“是的,当初萍儿的衣裳也全是衣房给制的。还有些缝补绣花,净衣洁被的事,全是衣房。” 凤宁想着,那如此说来,衣房的丫头跟各院里的丫头们该是关系不错,谁不想能拿得好衣裳啊,最起码她们有的是机会接触。 第二日,凤宁拿了件衣裳,扯下了布扣,剪了襟线,亲自去了一趟衣房。衣房院子不大,挂着了晾衣的竹杆,一间屋子里几个丫环正在忙着手里的活,看到凤宁来了都吃了一惊。凤宁细细一瞧,那个叫夏儿的也在,她看到她,眼里闪过慌乱。 凤宁一笑,笔直朝她走去:“你叫夏儿吧,昨日我们见过,我想起我有件衣裳坏了,小青又不在,所以我自己送过来了,你帮我补补可好?” 那夏儿定了定神,接过了衣裳,应了。凤宁若无其事的在屋子里这摸摸那看看,跟丫环们闲聊几句,管事大娘闻讯进了来,凤宁客套的问了问寒暖,干活辛不辛苦,一屋子人尴尬的虚应着她。 夏儿很快把凤宁的衣裳襟线和扣子都补好了,凤宁笑着赞她手巧,谢过后拿了衣裳离去。走到门口,凤宁忽的转身道:“对了,夏儿,还有件事。”她清楚的看到夏儿脸上从松口气迅速转为防备的神情,轻轻一笑:“我要制两件新衣,之前该都是萍儿替我挑的,你与她相熟,想来知道我的喜好,况且你手巧,看得懂做工好不好,不如就你陪我去吧?” 夏儿脸色发白,凤宁道:“就明日吧?”她望向那管事大娘,对方慌忙点头应好,凤宁这才满意一笑,离开了。 她走出衣房,脸色沉了下来。非常好,她说夏儿与萍儿相熟交好,没有人显露惊讶,看来确是如此。如此来看,这夏儿身上还真能挖出些什么秘密来。 可第二日,凤宁没能把夏儿拉出门,原因是夏儿病倒了。她这病来势汹汹,昨日好好的一个人,不过半天功夫,竟然发起高烧来。 病倒的仆人有单独的屋子养病,以免传染了通铺里的其他人。所以夏儿被转到了小屋里,凤宁的身份不方便进去,她托了小青去探望。小青回报,说是烧得挺厉害,喝了草药也没压住,余嬷嬷已经让陈大夫过去给她瞧病了。 凤宁觉得这事透着古怪,难道这夏儿故意把自己弄病了,好躲着她?这个假设背后代表的意义让凤宁很沮丧,难道她真下毒手了? 她闷闷不乐,一边想着这事,一边跟小青去了那个她常来制衣的碧衣阁。碧衣阁果然是顶有名气的铺子,各色布料各式衣裳,琳琅满目,小帕子小饰件也摆满了一柜子,那些什么夫人小姐们,在铺子里挑得不亦乐乎。 凤宁站在门口,对这里一点印象也没有,看着铺子里人挤人,她也没了进去逛的兴致,正打算打道回府,却听道一个女子声音:“哟,这么巧,杀手姑娘也在这呢。” 凤宁一转头,看到秦雅音,她点点头招呼:“秦姑娘好。” 秦雅音笑得灿烂,举了举手腕:“看,龙三公子给我送的礼。”那是个碧玉镯子,凤宁识不得好不好,但秦雅音那示威的姿态让她心情很糟。她粗鲁的把她的手腕扯过来细细瞧,秦雅音笑,正要说话,被凤宁抬眼打断了,凤宁一字一句的道:“姑娘把这玩意儿戴好了,我接了三爷的令,就依着这信物杀人。姑娘好生等着,别怕,我会给你个痛快的。” 她说完,冷冷一笑,看也不看秦雅音僵硬扭曲的表情,转身趾高气扬的走了。 凤宁回得龙府,第一件事就是冲到龙三的院子里。龙三正跟两个手下交代事,看得她来,大家都停了说话,凤宁可不管他们防备不防备的,她直直冲到龙三面前,伸脚便给他一踹,嘴里还骂:“败家玩意,风流货色……” 她出手迅速,行动完全出乎龙三的意料,这下被踢个正着,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凤宁已经行完凶跑了。她跑出屋子,路过院里的小圆桌,顺手又一把掀了,桌子倒地的巨响声中,她已经消失在院门外。 龙三黑着脸,大吼一声:“凤宁!”可惜人家连影子都没给他留下。 小青脚程慢,跑回来已见凤宁正往自己的小院去,她忧心的上前劝:“夫人……”可凤宁回过身来,却是精神抖擞的一握拳:“太解气了。” 撒泼之后心情大好啊! 遭人暗算的龙三夫人 凤宁心情是好了那么一阵,可没等她嚣张太久,她那个“败家玩意”相公很快就杀将过来。龙三没凤宁这么野蛮,东西自然是不会砸的,人也不会揍的,他只用他那探究的眼神盯着凤宁看。 “你说,你究竟是怎么了?” 有什么好说的,凤宁把头撇一边,打死不能承认自己是拿他迁怒了。实际上,龙三一过来兴师问罪,凤宁就开始觉得心虚。她现在可是谋害夫君的凶嫌,是愧对人家的,可事情憋着不能说,她堵心堵肺的难受。 龙三双臂抱在胸前,又道:“我承认你与往日不同,觉得你没有坏心,但不表示你能在我龙家地盘上任性撒泼。无缘无故的去我院子闹,你当你是谁?” 他语气如常,面无愠色,但凤宁就是清楚的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她心里慌张起来,但偏偏更不敢说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她发现的那些线索她真的说不出口,她咬着唇,倔着不说话。 龙三盯着她半晌,冷道:“不想别人厌烦你,就别无理取闹。” 他这话象刀子一样扎痛她的心窝,她不知该说什么,他却转身走了。 凤宁看着他的背影,忽觉得先头存下的精神劲头没有了。这日的晚餐没人陪她吃,饭菜是送到她的小院来的,凤宁没敢嫌弃菜色简单,她象个犯了错的孩子,坐立不安。 凤宁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她夜里睡不安稳,她想着她这两日做过的事,她与龙三说好了不说谎不隐瞒,要一同找真相。可她这会有线索了,她却瞒着他,她是个不讲信用的人,这让她心情郁结。可她自己暴躁还不算,还跑回来拿他当了出气筒,她回想着,她是不是让他在下人们的面前丢脸了? 凤宁越想越觉得自己犯了错,她觉得她该做些什么来挽回她与龙三之间的友好关系。想到这,她就躺不住了,她穿好衣裳,跑到龙三的院子去敲他的房门。 龙三披了件单衣,散着发应门,显然他正睡着。见是凤宁来,没甚表情的看着她:“何事?” 凤宁咬咬牙,道:“我是来赔不是的。” 龙三“嗯”了一声,回道:“我听着呢。” 他这般高姿态,不给台阶下,让凤宁不太高兴。她低了头,看着他趿着鞋的赤脚很想踩上去,但她动了动脚尖,还是忍了。她嘟囔着:“我不该乱发脾气,不该在下人面前让你没面子,不该踢你,不该掀了你的桌子……” 她认错倒真是认得诚恳,龙三是有些意外,他盯着她的发顶,清咳两声,道:“那你且说说,为何这般无理取闹?” 凤宁愣了愣,怎么道歉还得分析理由?可她发脾气的原因不可告人怎么办?她抬眼看看龙三,他正盯着她等话,她期期艾艾,最后心一横:“我吃醋了,我去碧衣阁,遇上了那个秦雅音,她拿你送她的定情物炫耀,我……我当然会生气,一生气就脑子发热,脑子一发热就想找你……所以……” “定情物?”龙三勾起嘴角坏笑:“当真是吃醋?” 凤宁心里老大不痛快,可这会既是想和好,也只得硬着头皮认了:“嗯。”她想想又补充一句:“这个小青也看到了,她可以做证。所以你就原谅了我吧,我下回不这样乱发脾气了。” 龙三的笑意更深了,他伸手去抚凤宁的脸,温热的指尖摩擦着她的肌肤,凤宁只觉得被他抚得脸颊发麻,j皮疙瘩都起来了,可她僵着身子不敢动。 龙三看着她的反应轻笑,他温温柔柔的附在她耳边道:“待你愿意跟我说实话了,你再来找我。”他把她轻推出去,关上了房门。 凤宁怔怔地看着紧闭的屋门,傻眼了。好半天反应过来是自己谎话被识破,心里说不出的沮丧,好半天才隔着门板道:“你不要这般小气嘛,我只有你这么一个能说话的朋友……” 可惜门内没人应她,凤宁呆呆站了一会,难过地低着头走了。 而后的两天,龙三果然如他所说,没再见凤宁,凤宁平白发了顿火,换来了冷落,自然也是不痛快。可她左思右想,觉得这事还是不能跟龙三说,她决心自己先查探查探,万一事情并不如她自己想象的那样糟,凶手其实另有其人,那她还是可以挺直腰杆与龙三相处的。于是她分外留心那个夏儿的动静,打算一等她病好能下床了,就去找她好好探探底。 没想到事情还是不如她的意,第二天傍晚时分,凤宁忽听到消息,说夏儿病一直不大好,她家里人来接她回家静养去。小青还告诉凤宁,听说夏儿的家人借着这次,干脆给夏儿赎了卖身契。 凤宁吓了一跳,赶紧跑到龙府侧门,那里停了辆简陋的马车,一个年轻男子掌车,一个老妇等在车旁,夏儿与几个丫环拥在一起,似在道别。凤宁急急上前,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这般景况,实在是不宜探究任何事了。 众人见到凤宁到来,均是吃了一惊,大家不再说话,老妇过来催夏儿上车,凤宁看了看掌车的男子,又看看老妇和夏儿,实在找不到什么借口留人,只得再上前两步,唤道:“夏儿……”几个丫环都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似是怕她难为了夏儿。凤宁想了想,最后只能说道:“你病未痊愈,多保重身子。” 夏儿弯腰施了个礼,轻声道:“多谢夫人关心。”她站起身来,却是腿脚一软,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凤宁下意识的伸手将她扶住,可她万没想到,夏儿扶着她双臂挨近她的那一刻,极轻悄的飞快说了一句:“你不是龙三夫人,快逃。” 凤宁还未回过神来,夏儿已经后退两步,由着那老妇将她扶上车,掌车的男子很快扬鞭赶马,三人迅速离开了。几个送行的丫头哭成一团,相扶着进府去,凤宁傻傻的站在那,看着那马车消失了踪影,疑似方才听到的那句话是幻觉。 她不是龙三夫人?那她是谁?她不是龙三夫人,那这龙府里满屋子的人都撒谎了吗?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凤宁游魂似的一步一挪往府里走,走着走着,竟然听到了龙三爽朗的笑声,刺耳的是,伴着他笑声的,还有一个女人的娇笑。凤宁一抬头,原来她是到了石廊花园,龙三正领着一个年轻女子往外走,两人说说笑笑,看起来聊得很是开心。 凤宁远远跟在后头,看龙三将那女子送到大门处,抱拳行了个礼:“如此便拜托袁女侠了。” “三公子请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那什么袁女侠豪气地一抱拳,告辞走了。 龙三回转身来,远远看着凤宁抱着廊柱眼巴巴的瞧他,走过来施施然道:“我院里的小石桌换了新的了,你要不要再去掀一掀。” 凤宁对他的调侃并不欢喜,她嘟了嘴回道:“你要是愿意和好了,我也是可以再去掀一掀的。” “你连真话都不愿说了,怎么与你和好?你想做回从前那个受冷落的三夫人,我自然随你。”龙三说完,慢悠悠的走了。 凤宁靠着廊柱站着,心里想着若是说真话了,别说和好,怕是连正眼他也不想瞧她了。况且夏儿说她不是龙三夫人,又是什么意思? 凤宁悄悄打听着夏儿离开龙府后的下落,但听说她是外县人,该是直接离京了。她又拉着小青陪着她满城逛,试图找回一丝一毫的回忆,可惜每个地方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 可凤宁没想到,两日之后,一个天大的好机会来了。凤宁接到一封信,上面写着“欲知真相,酉时凉河边见。吾冒险相告,切勿声张。”信的落款署名是夏儿。 凤宁心里一盘算,酉时天还亮着,她早去早回,还能赶上城门关之前回来。夏儿不会武,想来也不能把她怎么样,若有什么不对劲,她逃跑总是可以的吧。 于是凤宁寻了个借口,说自己不舒服早早睡了,实则又是老办法,翻墙偷偷出了龙府。她一路急赶,到了城门口正巧看到了当日那个守门兵大哥,与他打了招呼就过去了。 凤宁识路的本事不差,虽只走过一回,但路她记得清楚,还没到酉时,她就已经站在了凉河高高的堤岸上。河水拍打岸边的声响让她听了都晕,河里头更是不敢看,只远远的站着,四下张望找人。 看了半天只看到几位渔夫模样的背着网兜竹篓扛着柴往城方向走,一个女子模样的都没见着。凤宁想了想,沿着河岸往下游走,是不是夏儿等她的地方不在这?她走了一段,没看到人,正想着要不要回头,忽听得一声辩不出男女的尖叫,紧接着上游高高的堤岸处有人大叫:“快来人啊,有姑娘落水了,快来人啊……” 凤宁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夏儿,她不及细想,下意识的往声音的方向跑,河里头,一个年轻女子拼命扑腾挣扎,可是越挣扎越往河底沉,那正是夏儿。凤宁看到此景,一阵晕眩,仿佛河水卷了上来要将她拖下去。她全身僵硬地定在当场,来不及转移视线,来不及做任何动作,身后一股劲道袭来,狠狠的将她往河里推去。 凤宁叫都不及叫,已被冰冷的河水灭顶淹盖,鼻里、嘴里、耳朵里全都被河水涌入,她呼不上气,胸口要炸开,四肢不受意识控制的胡乱舞动挣扎,扑腾之中,透过河水,看到一个被水波扭曲模糊的男子身影,很快消失在岸边。 凤宁不想死,但冰冷的水将她往下拖,那种刻骨的恐惧将她紧紧包围,她四肢沉重,脑袋发晕,整个人似要被河水切成碎块,痛苦越来越甚,意识就要消散,她只感觉自己身体要裂开,黑暗将她侵蚀。 突地一双臂膀伸来,将她整个托出水面,空气一下子涌进她的肺里,凤宁下意识的张大了嘴用力呼吸,四肢奋力挣动,她不要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大声喊:“凤宁,是我,是我,你别怕,别慌……” 凤宁脑子并不清醒,她反应不过来是谁,她只知道她此刻是濒死之人抓住了浮木,她紧紧抱着对方,奋力往上仰头,她不要再进水里,她很害怕。 死里逃生的龙三夫人 凤宁受求生本能支配,气力极大,来救她的那人受她手脚束缚,竟也施展不开,两个人狼狈得缠成一个,被河水一路往下冲。二人在水里沉沉浮浮,都被灌了好几口水。 凤宁吓得全身僵硬,又喊又叫,那人被她拖着也往水里沉,无奈只得用力将她推开,把将她的胳膊扳到身后,将她的头托出水面,大声在她耳边吼:“你冷静,别怕,是我,别怕,我来了……” 凤宁颤抖着努力瞧,终于瞧明白来救她的是龙三。她眼眶一下热了,大声叫着:“龙三,龙三,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龙三撑着她的头,盯着她的眼睛道:“别怕,你听我的话,我们马上到岸上去,好不好?” 凤宁也分不清脸上是水是泪,只唤着:“我听你的话,听你的话,别丢下我,别丢下我,我怕水,我怕……” 龙三大声道:“我现在松开你,你别挣扎,别踢我,放松下来,我不会让你沉下去的,听明白了吗?”凤宁慌乱的点头。 龙三看她似乎听进去了,放开她的胳膊,将她楼在怀里:“抱着我的肩,我带你游到岸上去。”凤宁止不住的抖,象个孩子似的紧紧抱着他的肩脖,半点也不敢松。 龙三奋力在激流中稳住两人的身形,他也吞了不少水,他一只胳膊托着凤宁,一只胳膊划着水,两腿用力蹬着,手脚并用,终是艰难地把僵硬得跟个大石块似的凤宁拖上了岸。 两个人狼狈不堪倒在岸边,龙三咳了几下,终于喘过气来。凤宁的畏水之症犯得厉害,把他搂得死紧,丝毫不愿松开。龙三见她抖得甚惨,只得半拖半抱的将她拉到远离河水之处,揉着她的后背和胳膊:“没事了,已经上岸了,没事了……” 凤宁似什么也听不见,头埋在他肩上一个劲的打颤,手脚并用将他缠得紧紧的。龙三没了办法,只得轻拍着她哄,耐心等她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凤宁还不愿松手,两个侍卫模样的人跑过来,对龙三道:“三爷,没追上。”凤宁一震,抬了头,龙三对她道:“是推你下河的那个人,没追上。”他转向另一人问:“那个奴婢呢?” “沉下去了,没救着。”这个答案把凤宁吓得双臂一紧,再把龙三抱个严实。 龙三没了法子,对其中一个侍卫交代:“回府去,驾辆马车来,弄两套干净衣服。”那人领命去了,龙三又让另一人升个火堆。 凤宁埋着头,小小声对龙三道:“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人。” “什么人?”龙三一边问一边试图把她拉开,让他们都站起来。可他一动凤宁又用力缠上去:“别丢下我。” 龙三无奈坐在泥地上,抱着一身水一身泥一头乱发的凤宁,一点也不想想象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德性了。 凤宁两次溺水濒死,吓得不轻,龙三只得转移她的注意力,再问了一次:“你说什么人?” “那个喊有人落水,引我过来的那人,就是我撞伤头那次,问我东西在哪的那个。他的声音,我想起来了。” “你可见着他模样?” 凤宁摇摇头,想起当时沉在水里的情形又是一慌。 龙三抬眼看看已然全暗下来的天色,一旁侍卫已把火堆生了起来,龙三拍拍凤宁:“你先放手,我们坐到那边去烤烤火,别着凉了。” 凤宁一听,赶紧紧了手臂,一个劲摇头:“不放,别走,你让火堆过来好了。” 龙三暗自咬牙,她当火堆还能跑呢。他用力扯开她,吓得凤宁哇哇大叫:“你要丢下我,你不管我了……”龙三一狠心,用力挣脱她的束缚,拨开她的扭缠,将她横抱起来,搬到火堆旁。一边还笑话她:“你平素彪悍得跟只母大虫似的,落了水便废物了。” “你没试过在水里撞到头快死掉。”凤宁小声嘀咕,抱着龙三的胳膊,坐在暖乎乎的火堆旁,终于有了踏实的感觉。 “你一堆怪毛病,又是不记事,又是怕水,还胃口奇大,等哪天事情过去了,要不带你去百桥城瞧瞧病去。” “那是什么地方?” “是座顶有名的医城,那里有很多好大夫。城主聂承岩是我的至交好友,定能给你安排治好的。” 凤宁撇撇嘴:“你的好友真多,那里也有几个红颜知己吧?” “还真有。” “哼。”凤宁这会恢复了精神,开始拌嘴:“那你那个至交好友聂承岩,怎么没把你的风流病给治治?” “真不该捞你上来。”龙三拍她额头:“我真是自找麻烦。” “他为什么想杀我?”说到捞她,凤宁心里还在怕。“他不是该是我的同伙吗?我记得他的声音,那天就是他问我东西在哪?如果他没找到,杀了我不是更找不到了吗?” “这只能说明,留下你造成的威胁比找不到东西的后果更严重。” “他是怕我倒戈投向你们这边吧?”凤宁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我一定掌握着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龙三没说话,拨了拨火堆,让火烧得更旺些,那个侍卫很有眼力架的留了地方让他们说话,隐身到别处去了。 凤宁看着龙三的动作,问:“你怎么会来?” “你这几日古古怪怪,我自然派人留心你的举动。你没有朋友,突然接了封信就说自己要早睡,自然是有问题。可待人来报我,你已经跑掉了,亏得问了城门兵大哥,他认得你,我便想你该是跑到这来了。” 凤宁咬咬唇,还是说了:“是夏儿给我的信。她走那日悄悄跟我说,我不是龙三夫人。今日那信里又约我到这来,说是要告诉我真相。” “你不是龙三夫人?”龙三奇了。 “她确是这么说的,她还让我快逃。” 龙三微眯眼审视她表情:“你信?” “她说得这般古怪,我当然得来听听究竟是怎么回事。”凤宁想来还有后怕:“没想到却是这般情景。” “你不是龙三夫人?”龙三念叨着这句,盯着凤宁瞧。 凤宁摸摸自己的脸:“你们当然不会认错人的,对吧?”相比那个夏儿,她心底里其实更愿意相信龙三,况且想让一个宅子里的人全说谎不露破绽,确实不太可能。 龙三斜睨她一眼:“你这话问的,我还能不认得自己媳妇?” 凤宁一“哼”,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反正对你夫人一点都不了解,忘了长什么样也是可能的。” “说的倒是。”他故意顺着她,惹来凤宁一瞪。她一身狼狈,瞪人没了气势,偏偏还打了个巨响的喷嚏。龙三忍不住笑,凤宁恼羞成怒,“哼”的一声放开他,坐远了。 这会天冷了下来,没有月亮,这岸边只靠着火堆燃起的光,凤宁坐着坐着又忍不住往龙三这边挪:“你说,夏儿说那句话,是想勾起我的好奇,引我来这,对吧?她并不是真的想说我不是龙三夫人,对不对?” 龙三回道:“你未易容,在同一个时刻出现在这地点,有人追问你宝物下落,又为这个用丫环引你上勾,你不是凤宁,又会是谁?你不是凤宁,他杀你做什么?” “这么说也有道理。”凤宁绞着手指。 龙三却又问:“夏儿的事,并非是你隐瞒我的重点,对不对?” 凤宁低头不说话,心里嘀咕着败家子这么聪明做什么,烦人。 龙三又道:“凤宁,你在这里孤立无援,你有事不说,我们帮不了你,若是再有麻烦,你可怎么办?” 凤宁沉默良久,最后小声回道:“我下回不那么傻了,我只要不近水,该是还能自保的。” 龙三脸一沉:“所以你还是不想说?” 凤宁难过起来:“我不想你讨厌我。”龙三的表情让她知道这样的状况他更厌恶,凤宁琢磨半天,终道:“那你答应我,我过去做的事,无论是什么,你都不能算到现在的我头上。” 龙三点头,凤宁道:“那等回府里,我给你看样东西。” 可凤宁万没想到,这一天里的惊吓意外并没有结束。她与龙三回了府,她把他带回她屋里,咬咬牙,下了决心老实交代:“我发现了线索,或许过去的我真与你受袭一事有关。”她顿了顿,看着龙三又强调:“是过去那个我哦,不是现在这个。”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首饰盒,可她没想到,那夹层里头,居然是空的。 凤宁一下傻了眼:“这,明明就在这里头的。我那天晚上搜了半天,在这夹层里看到那些丝绳,与你给我看的那些是一样的。” 龙三明白了:“你觉得凶手与你有关系?所以不敢告诉我,想自己查清楚?” 凤宁点头:“我的陪嫁丫环死的时机这么巧,所以我想她该是知道些事情,我看见夏儿见到我的表情很慌张,所以我就试探了她一下,结果她真的 第 4 部分 欲望文 第 5 部分 龙飞凤舞 作者:肉书屋 第 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ap;quot; 功能 和 ap;ap;quot;加入书签ap;ap;quot; 功能!凤宁点头:“我的陪嫁丫环死的时机这么巧,所以我想她该是知道些事情,我看见夏儿见到我的表情很慌张,所以我就试探了她一下,结果她真的有问题,可没想到最后却是害了她。” 纠缠不清的龙三夫人 龙三半天没有说话,他看了看这屋子,把小青叫了进来:“夫人这里,这几日都谁来过?” 小青看着龙三的脸色有些紧张:“没什么人来啊,只有余嬷嬷偶尔过来看看,陈大夫来瞧病,还有送饭来的小厮,再不然,就是前两日夏儿过来送了趟新帕子。”小青顿了顿,补充道:“就是各院都给送的新帕子。” 提到夏儿,凤宁心里一动,难道那丝绳也是她拿走的?龙三面色如常,却嘱咐了小青让仆役们备热水,说凤宁在外头落水受了惊吓,得泡泡热水净身解乏。小青领命去了,龙三转而对凤宁道:“我会安排两个侍卫来守着你这,平日里莫一个人出去,府里头会好好彻查一番,除了夏儿,或许还会有别的人埋伏着。” 凤宁一听,心里感动坏了,她明明就是欲杀害他的凶嫌,她还有可能勾搭了别的男人,可他居然真的没有怪她,还护着她,凤宁一下扑过去把龙三抱住了:“谢谢你。” 在这样一个对她来说陌生又凶险的地方,空白无助的过去,叵测无依的未来,幸好还有他在。 “我再也不瞒你任何事了,都怪我不好。”要是她早一点说出来,有龙三这个主子爷办事,说不定那夏儿便走不了,如今怕是什么事都问了出来,也不会让她平白丢了性命,而她自己也不必受这溺水之苦。 说话间两个男仆抬了装满热水的大木盆进来,小青和另一丫环拿了沐浴的用品跟在后头,凤宁见状正欲放开龙三,不料龙三却把搂紧,颇大声的用亲昵语气道:“好了,别慌,事情都过去了,有我呢。如今我什么都知道了,自会替你做主的。” 凤宁心念一动,明白过来,很配合的软软绵绵地道:“相公,你对我真好。”她的装嗲令龙三身子一僵,几个仆人丫环全都侧目。 龙三把她抱紧了,挨她耳边道:“你还是凶悍一点不吓人。”言毕放开她,又如常笑道:“你好好泡泡,早点歇着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凤宁被他暗地调侃得心里直冒气,当着下人的面又发作不得,只得假笑着送他离开。转回身来,看那大澡盆子里满满的水竟有些晕,心道糟糕,这畏水之症竟是越发严重了。 仆役丫环全都退下了,凤宁自己站在澡盆旁边迟迟不敢进去,最后想想没了办法,把小青唤了进来,拉了屏风让她在另一边陪着自己说话,就这样分散着念想,不停在心里提醒自己澡盆里溺不了水,这才算顺利把澡给洗完了。 是夜,龙三正在屋里读着江湖各路发来的密报,听到外头“咚咚”的敲门声,他打开门,只见用个大披风把自己密密裹成球状的凤宁,龙三还未及说话,凤宁已经一骨碌的从他身边钻进了屋子。 一看灯点着,桌上放着卷宗,床上被子整整齐齐,凤宁便道:“咦,你还没睡,太好了。” 龙三正待说:“没睡也不想陪你聊天。”话还没出口,却见凤宁把厚厚的大披风一甩,披风下面竟只着了中衣,散着发,而且她居然还抱着衣服和枕头,难怪方才整个人圆滚滚的。 龙三眨眨眼,还没发应过来,凤宁已经飞快的爬上他的床,拉展了被子,钻进去躺下了。 “你这是做什么?”他傻眼半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做噩梦了。”凤宁缩在被子里,把自己裹得好好的。 “做噩梦?”龙三走到床边想拉她起来:“我这可不管做梦的事。” “别赶我走。”凤宁只露了个脑袋,黑白分明的大眼透出可怜兮兮的感觉:“一闭眼就沉到水里了,我害怕。” “多闭几次就习惯了。”龙三可不想这么惯她,这女人越来越得寸进尺。 “习惯不了,很吓人,都吓醒两次了,我喘不过气,会死的。明天你会发现我屋里有尸体。” “那找小青陪你睡。” “可是来你这我心里比较踏实。”凤宁还抚了抚心口,道:“嗯,果然在这就不怕了。” 龙三很不高兴:“要都跟你似的,做了噩梦都跑来找我,我还睡不睡了?” 凤宁睁圆了眼:“你是说你那些红颜知己?”她想了想也不高兴了,嘟了嘴反驳:“她们不是你娘子,我才是。我做噩梦能找你,她们做噩梦找自己丫头去。”她把被子一蒙,在里头嗡嗡的道:“反正我不走。” 龙三站在床边瞪她:“蒙着被还不是一样喘不上气。” “你说得对。”凤宁把脑袋探出来:“所以别赶我,我怕憋气。”她看看龙三极不乐意的表情,又讨好的道:“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看,我枕头都自带了。” “被子呢?” “被子太大了,不方便抱过来。” “床呢?” “反正你没睡,你先好好干活,我先睡。等你忙完了,把我叫起来,换你睡。”她说着,竟然还秀气地打了个哈欠,眼睛迷迷瞪瞪的,真是困了。 龙三气不打一处来,她还能想出这种协调办法来,他欲伸手拉她起来赶出去,凤宁却是可怜巴巴的求着:“我只睡一会,真的,别赶我,我很累的。” 她闭上了眼,他伸出的手一顿,竟然觉得心软了。也罢,就让她睡一会,反正他的卷宗没看完。他恶狠狠的警告:“只让你躺一会,呆会我要睡了,你就得起来。” “嗯。”凤宁软软绵绵的悄声应了,很快就似睡了过去。龙三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听得她绵长轻悄的呼吸声,想想,转身去看他的卷宗。 看了好一会,龙三有些恍惚,忽然发现自己走神了,这老半天卷宗都没翻页,这页讲的什么他也没看进脑子里,倒是凤宁的气息他感觉分外清楚。 他恼了,瞪她一眼,打算再看一会就赶她起来,凭什么她呼呼大睡,而他却在这大半夜里坐着硬椅子辛苦。他又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她怎么不呼吸了,他走过去,探她鼻息,真的没吸气,他正奇怪,忽见她扭动挣扎,他一惊,忙去推她:“凤宁,凤宁……” 凤宁猛的一睁眼,张大了嘴用力呼吸,一副惊慌的模样,她下意识的去捉他的手,把他的胳膊抱进怀里:“龙三,龙三……” “你做恶梦了?”龙三侧着身,抚开她面上的发丝,看她空dd的眼睛,不禁担心起来。 凤宁喘着气,好半天回过神看了他一眼,又疲惫的闭上眼,小小声吟语:“你拉着我,别让我进水里。” 龙三皱着眉,轻轻拍着她:“好,我拉着你,别怕。” 这一夜,龙三没睡,非但没睡,还因为胳膊被人抱着动不了,他侧着身压在床上,半边身子压麻了。 凤宁第二天睡到自然醒,身轻气爽,心情好得不得了,龙三黑着一张脸,满心郁结没处发作。这两口子共寝一室的传言很快传开,龙三凤宁的不同表情也让大家脑子里充满了各种想象。 凤宁听到只言碎语的八卦传言,兴冲冲的跑去找龙三:“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龙三语气很不好,他想着他为这个疯女人一夜没得睡就生气,现下她还跟捡了宝似的高兴,这让他更不高兴。 “仆人们都在传,龙三爷被龙三夫人拿下了。” 龙三皮笑r不笑:“恭喜你,龙三夫人。” “哎呀,同喜同喜。”凤宁豪爽一拍龙三的肩:“你的计谋得逞了。你不是想着让大家以为我们关系亲密,把话传到凶手耳里,让他觉得我肯定把秘密告诉你了,好引蛇出d吗?” 龙三并不惊讶她明白他心里所想,她是聪明的,这个他知道,但他仍然生气:“我这个计谋只需要我们站得近些说说话,一起逛逛大街吃吃饭就可以达成,用不着你来抢我的床。” 凤宁听了这话,看着龙三半天,吐出一句埋怨:“你真小气。”说完就跑掉了。 龙三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下了决心,今夜里无论如何都不会给她开门的。 龙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猜得这么准,夜里头凤宁真的又来了,她敲门,他不给开,隔着门冷声让她回去。他透过窗户偷偷瞧了,她还跟昨夜里似的,裹着个大披风,圆滚滚的,肯定又抱着什么枕头衣服的。 凤宁敲了半天,龙三就是没让她进,她气鼓鼓地往龙三房门口一坐,说道:“龙三,你不给我开门,你的侍卫远远地都在偷看呢,好丢脸。” “怕丢脸就回去。” “明天大家就会传,龙三爷与夫人只一夜就没了感情。”凤宁说着,小偷似的四下张望,她还以为会跟昨天一样顺利能闯进去睡个好觉,结果却是这般困难。 龙三答得很顺口:“那正好,凶手会认为我已经知道秘密了,然后一脚把你踢开,这样会更容易让他相信。” “这么狠。”凤宁抱着枕头垫着膝靠坐在门板上,道:“龙三,明天余嬷嬷带我去寺里作法驱邪,万一我被驱走了,你就见不到我了。” “你当你是恶鬼,还驱走了。” “说不定,万一真是中邪了,他一作法,我就没了,到时你会伤心的。” “多谢关心,我伤不伤心你就不必费心了。”龙三真是没好气,这疯女人有完没完。 “龙三,我们这样隔着门板说话,与坐屋子说话是一样的。” “我连隔着门板都不想说,我要睡了。” “那你为什么还说?” “……”龙三一下被噎得无语,敢情他跟她一样犯傻。很好,那他不说了,他真的睡去。 “龙三,龙三……”凤宁等了半天,里头真没动静了,她难过地道:“你真的不理我了?”没人应,她等了会又道:“真的不管我了?”还是没人应。 过了好半天,她又道:“你睡着了吗?”屋里没声音。她又等了很久,又道:“你会不会做噩梦,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你莫慌啊。” 龙三气得直咬牙,就是忍着不理她。可是过了一会又听到她的声音:“龙三,你好好睡,我不会打扰你的。” 屋里头真的很安静,凤宁靠在门板上,觉得有点冷,她把自己裹紧了,又说着:“龙三,明天仆人们一大早在你房门前捡到我,一定会有新的传言。肯定说三爷真有魅力,看那三夫人,踢她都不走。” 她越说越顺嘴,自言自语:“我一定跟他们说,我可喜欢三爷了,这辈子只跟定三爷,怎么都不分开。” 房门在她喋喋不休中终于开了,龙三黑着一张脸,居高临下的瞪着她:“你究竟想怎样?” 凤宁正说着,门板一松差点栽倒,她仰着头,黑漆漆小鹿一般的可怜眼神回视着龙三:“别丢下我啊,龙三。” 得寸进尺的龙三夫人 龙三被她的软语扰的心里停了一拍,但很快正了正脸色,恶狠狠的道:“你这么烦人,不丢了留着做什么?” 凤宁坐在地上,转头渴望地看了一眼屋内,答:“我会武,我可以给你做保镖兼杀手。” 龙三嘴角一勾:“帮我把缠着我的女人都杀了?” “还有男人也可以。”凤宁居然点头。 龙三额角抽抽,真得很想提醒她现在缠着他的人只有她一个。凤宁站了起来,看看龙三似乎没有打算奋力阻止的意思,她一猫腰飞快的钻进了屋里。 如昨夜那般,她行动迅速的甩开披风,摆好枕头,嗖得一下钻进了被窝。龙三把门关好了,双臂抱胸站在床边看着她。 凤宁嘻嘻的讨好的笑,用被子把自己裹好,一边道:“我就睡一会。” “你昨天也是这般说,结果一觉睡到大天亮。” “那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龙三噎住了,他为什么不叫醒她?真是好人不能当。他板着脸:“我昨夜被你闹得一晚上没睡,今天你又来闹,你自己说,你何时才能不做噩梦?你总是这样,我以后如何休息?” 凤宁赖着不动,不说话,龙三一看就知道她正琢磨话呢,他等着看她能怎么辩,却见她似想到什么,脸色慢慢郁苦起来。她一这般,他也跟着紧张,她是怎么了? 结果凤宁是问:“我为什么不能睡在这?” 龙三小心应付:“你在这睡,我怎么办?我昨天可一夜没睡。”装可怜,他也是会的。 谁知凤宁的表情比他更可怜,她又问:“那为什么你不能睡?你是不是怕我缠着你?我说过事情了结我就回娘家的,你不喜欢我,我知道,你娶我也是被的,可是我们好歹也夫妻快三年,共处一室,共枕一床合情合理,你干嘛弄得好象我很脏似的。” 她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是真委屈得不行:“我知道我以前犯了错,你也是为了找回宝物,找出凶手才愿意与我这般亲近。可是我这两日真的很害怕,你就当略尽夫君的责任义务也不行?” 一番话说得龙三无言以对,她是没了记忆坦坦荡荡,他却是还记得当初所有的事情有口难言,虽然如今的这个她确是恍如新生,可他依旧得与她保持适当距离方为上策。 龙三的沉默让凤宁更是难过,屋里的气氛凝重尴尬,她脸皮再厚也受不了被这般对待,再赖着确是让自己低贱了。她不再言语,默默爬起来,把披风裹上,兜帽戴上,装衣服的小包袱和枕头抱在怀里,只一会又把自己裹成个球状,然后低着脑袋不声不响的往外走。 门“吱”的一声打开了,然后是轻轻和上的声响,龙三僵直站在那,心里头也不知是什么滋味。这女人好样的,疯的时候让人想用力把她丢得远远的,可怜的时候又让人觉得嗓门大一些都是对她不住。 龙三管不住自己的手脚,等他回过神来,他发现他开了门,走了出去找凤宁。幽幽月光之下,凤宁那个圆滚滚的身影显得分外可怜,她孤孤单单的走在小径上,却不是往自己的院子去。 龙三远远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走着走着,坐在一个石椅上,他也停了下来,想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打算,结果等了好半天,她一动不动。倒是他沉不住气了,走了过去。 他走到她身边,她惊讶的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他问:“怎么不回自己院里去?” “我想去找余嬷嬷。”在他等了好一会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说话了。 “余嬷嬷?” 凤宁小小声答:“余嬷嬷比较有气势,跟她一块睡,大概会比较不怕恶梦。” “那怎么不去,坐在这干嘛?” “余嬷嬷也不喜欢我的,还不如你跟我亲近呢。我在想我怎么跟她说才好,不然她肯定不能留我。”她低着头小声喃喃道:“我想了好久也没想好,她这会该睡下了吧,我去敲门她会不会生气?” 龙三望着她兜帽边缘露出的乌泽秀发,心里直想叹气,他轻轻唤道:“凤宁……” 她倔得不抬头,带着赌气意味的回道:“我没打扰你啊,我坐在这可没碍你的事吧。” 龙三真的叹了气,他蹲下来,对上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乌漆漆湿润润的,眼神里透着难过和委屈,龙三又叹口气,伸手去牵她的手。 她的手缩在披风里,他碰到她时猛地一缩,不愿任他牵。龙三倒不用强的,摊着手掌摆她面前,轻声道:“余嬷嬷或我,你选谁?” 凤宁咬着唇,看着他的大掌,犹豫又犹豫,最后还是倔道:“是你赶我走的。” “真小气。”龙三学她的娇嚷的埋怨语气。 凤宁撇撇嘴,被逗得眼睛里露了些笑意,可面上还强撑着严肃,又道:“那现下可是你自己来找我的?” “对。”龙三暗自咬牙。 凤宁终于抬了眼,对上龙三的目光,她仔细看着他,确认他并没有拿她玩笑的意思,咬咬唇,犹豫了一会,终把手放进他的大掌里。 她郑重其事,让他忽然有了一种被托付的奇妙感觉,他把她拉了起来,牵着往他的院子去。凤宁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又有了精神头。她高兴得笑弯了眼睛,转头对龙三道:“你帮我拿枕头好不好?” “不好。” “那拿衣服。”她一只手被牵着,只一只手抱两样东西,是有些费劲。 他扫了她一眼,低声埋怨:“得寸进尺。”可还是伸手把小包袱拿了过来。凤宁似没听着,只甜甜的笑,一路笑着回到他屋里。 这次进了屋,她可不象打仗似的了,她爬上床,认真摆好了枕头,然后问:“我不用坐椅子上一整夜,对吧,我可以睡床上的,对吧?” “嗯。”龙三一边应着一边从柜子里翻出一床新被,展开扔到床上,正好将她埋了:“快睡,别罗嗦。” “有被子。”凤宁从被里探出头来,嘻嘻乐了:“真好,我要盖新的,你盖旧的。” 龙三没搭理她的孩子气,自顾自的洗漱收拾去了,回来一看,凤宁已经把床位分好,她闭了眼裹着新被睡在里头,留了外头半张床给他。 龙三宽衣散发吹灯上床,努力让自己别不自在,他用被子也把自己裹好,没碰着身边那人。他躺下了一会,黑暗中忽听得凤宁悄声道:“龙三,你真是好人,我会记得你的好,以后一定报答你的。” 龙三没好气:“我等着。” “你别不信,最起码我同意和离,不绑着你,我会跟家里好好说的,你到时自去娶你心爱的姑娘,不用一辈子对着我了。” 龙三闭上眼,闷声道:“快睡。” 他听到凤宁轻声笑,听到她平稳规律的呼吸,然后他自己也渐渐沉进梦乡。也不知过了多久,龙三猛得惊醒过来,稍有恍惚,但很快他反应过来是什么扰醒了他。他身边的凤宁正挣扎着用力喘气。 他翻过身来,正准备唤她,凤宁却是忽地大叫一声,坐了起来。龙三吓了一跳,坐起唤她:“凤宁……” 凤宁茫然的转过头来,气息不匀,显然还没从梦境中清醒过来。龙三又唤她,伸手碰碰她的肩,凤宁顺势偎了过来,靠进龙三怀里。龙三拍拍她的背,问:“又溺水了?” 凤宁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看到他了。” “谁?” “把我打落水的那个男人。” “你不是说只认得声音,没见到脸吗?” “不是那个,是我撞头受伤那天打我下水的那个,我在梦里见到了。我跑过岸堤,他追了上来,然后我们就打了起来,片段很零碎,但我看到他的脸了,他是方脸,三角眼,嘴有点宽……”她似乎是累了,声音越来越小,龙三轻轻抚着她的背,她放松下来,眼皮直打架。 “还有什么?”龙三把她扶好躺下,盖上被子。 凤宁眨眨眼,终敌不过睡意,把眼睛闭上了,小声道:“他还长了个大鼻子,没你好看。” 龙三给她掖好被子,也躺好,听着凤宁在一旁梦呓般的道:“我认识他的,我应该认识他,可我现在不记得了。” “没关系。”龙三揉揉凤宁皱着的眉心:“不记得就不记得,总会想起来的。” “嗯。我好困。”凤宁觉得自己快睡着了,她握着他的手,觉得不害怕了,于是坚持把梦说完:“他个子很高,从树林一直追我到堤岸那,他使了暗器,我躲开的时候,脚下的石头绊了我一下,他击了我一掌,那堤岸很高,我摔下去了……”她越说越小声,终是睡着了。 龙三细细把她说的想了一遍,这人的五官很有特点,该是可以放消息打探搜寻此人。他闭上眼,打算睡起来就马上安排此事。 可还有什么事不太对劲,他琢磨了一下,没想起来,就在他快睡着的时候,忽然灵光一现,凤宁说她从树林一直跑到堤岸上,树林是下游处的,高高的堤岸却在上游。这个方向不是出城的,正相反,是朝着城的方向在跑。 龙三觉得事情更难猜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凤宁逃出去了又打算跑回来? 惹人牵挂的龙三夫人 这个问题没有困扰龙三太久,想不通自然也不急于这一时。他向来是容得下事的,于是他睡着了。他的手还被凤宁握着,就在被子下面,一大一小两只手交握一处,他忽略了这个,很快沉进梦乡。 这一夜他被凤宁的恶梦扰醒了两次,但一大早起身时还是觉得睡得挺好。凤宁更是神采奕奕,笑得很开心。可她马上要跟余嬷嬷去城郊的福灵寺,让那里的高僧为她作法驱邪,这是余嬷嬷安排好的,她无法拒绝。 龙三竟然能察觉到她的不安,他没点出来,却是做了些事分散她的注意力。 他陪她吃了早饭,又把昨晚她说的那个男人画了个简单的像,凤宁看了,皱着眉想半天说应该差不多这样。可她还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龙三,你说,那丝绳彩带不会也是他的吧?” 龙三道:“那次那人蒙着脸,我倒是没看见样貌。” 凤宁张了张嘴,却是没说话,龙三问:“怎么,你又想到什么了?” 凤宁摇摇头,龙三盯着她,盯得她心虚了,期期艾艾的小声道:“我是想着,我不能跟他有什么勾搭吧?他好丑。”说到勾搭别的男子一事,凤宁还是觉得愧疚难堪的,可大实话确实摆在那,这男子相貌丑恶,一看就不是善人,她不会这么没眼光跟他勾搭上吧?她想着这个可能性就觉得怪恶心的,撇了撇嘴,一副消受不起的样。 龙三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他不差,而且以他颇受女子欢迎,享受过不少欣赏眼光的情况来看,他该是很不错的那类。 他一抬眼对上凤宁清澈的目光,赶紧正了正色,假意搓搓下巴在思考:“如此看来,他未必是,而且那丝绳一物,你既是记不清了,也未必是跟情之一事有关。” 凤宁低了头:“龙三,你是好人,你在安慰我。”这种事对男人来说是极侮辱的,她真是太对他不住了。 其实她有尽全力去回忆,希望快些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但脑子太用力回想就犯头痛病,可她又怕被人说是装出来的,于是头痛的时候皆忍了,所幸这头疼症犯得不多,也不算难捱。 “这事交给我来查,你放心跟余嬷嬷去。”龙三说着,凤宁点点头,回房取了东西准备与余嬷嬷出发。在出发前她交给龙三一封信,嘱咐龙三别看,只说等她回来,再把信还给她。龙三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余嬷嬷唤了人来催,龙三把凤宁送到门口,果然马车已经停在那等着了,丫环扶着余嬷嬷在一旁候着。 龙三嘱咐凤宁,到了那边要听话,不许任性闹脾气,那是佛门重地,余嬷嬷是很认真的,凤宁猛点头。龙三又道余嬷嬷年纪大了,别在那边调皮捣蛋让她c心生气,凤宁又应好。 然后凤宁问:“那三日后,你会去接我吗?” 龙三一愣,下意识的抗拒,飞快的说:“我很忙,你与余嬷嬷一同回来便是。”他这两日与她处得过分亲近了,这着实是不应该的。 凤宁有些失望,闷闷的回了一句:“哦。”然后转身与余嬷嬷一同上了马车。龙三正欲回转进府,忽见凤宁开了车门又奔下来。 “龙三,龙三,你能不能帮我跟余嬷嬷说,我在寺里头的那几天,想跟她睡一屋。”敢情她还惦记着做噩梦的事,龙三无奈,只得上前去与余嬷嬷说了,余嬷嬷很诧异,看看龙三又看看凤宁,最后还是答应了。 凤宁重新上了马车,龙三在府门口看着,等着她们上路。结果马车夫刚扬鞭,凤宁又推开车门下来了。 “龙三,龙三,万一寺里的斋饭吃不饱怎么办?你能不能帮我说说,让和尚们多给我布些饭菜。” 龙三叹气,唤道:“凤宁。” “嗯。”凤宁应着,眼神很无辜,她真的不是在找麻烦。 “就三天,你饿不着,也能睡得好,只是作作法驱驱邪,仪式而已,那寺周围也没有河,还有侍卫跟着你们,你半点危险都没有。不许再闹了,乖乖的跟着余嬷嬷去。” “哦。”凤宁语气里的失望很明显。她闷头往马车走,走了几步又回头:“龙三,要是我被驱邪驱没了,你莫怪我,不是我愿意的。” “嗯,不怪你。”龙三应着,心道又不是鬼怪,哪会驱邪驱没了。 凤宁抿抿嘴,转过身准备往马车去,还未抬步又转回头:“龙三,就三天而已,你不能陪我们去吗?” “凤宁……”龙三拖长了声音警告。 凤宁快速转头往马车奔:“我知道了,知道了。”她跳上了马车,用力朝他挥手告别。这次马车终于是顺利走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渐渐消失在龙三的眼前。 龙三进了府,想了想去了凤宁的屋里。留守的丫环看到他来,很惊讶,龙三挥挥手说没事,把她支走了。 屋子收拾的很干净,东西并不多,他给凤宁买的捏糖人和木娃娃摆在桌面,风筝挂在墙上,倒是给屋子添了好些趣味。龙三戳戳那木娃娃,看着它脑袋晃啊晃,想着自己真的很少为她添置东西。 他探手拿起那个首饰盒,摸了摸,抠开那个夹层,发现这次里面居然藏了一张写满字的纸,象是一封信。 龙三心里一动,难道又是某个神秘人干的,是给凤宁递信传消息?他把信打开了,一看之下,却是大吃一惊。这居然是凤宁写给凤宁自己的信。 原来她是真的害怕,她怕这一去驱邪,不知自己会发生什么事,毕竟这一段她的经历确是匪夷所思。她生怕自己这一去,把这一段时日的自己弄丢了,所以写了信提醒。 信里说,如果她不记得这一段发生过什么事,却还记得这盒子里有夹层,那她一定是恢复成了过去那个凤宁,她希望过去那个凤宁好好听现在的自己说说话。 她说不知道过去发生过什么事,但她在龙家呆的这一段日子,能确认龙家都是好人,她希望过去那个凤宁无论做过什么或是打算做什么,要先对得住自己的良心,别犯错。 她说她觉得自己不该是个坏女人,所以她相信无论过去的自己做了什么,也该是有原因有苦衷,她劝自己若是真有难处,不如计较好各方关系后,开诚布公的与龙家好好谈谈,相信一定能好好协商解决。 她甚至还写了,龙三对她很好,全赖有他,她才能在这陌生又厌恶她的地方找到安全感以及些许欢乐,她说龙二虽小气,却不是y险恶毒的人,余嬷嬷虽严厉,也并非刻薄刁钻,还有那个很少见到见到也很少说话的铁总管,其实也是忠厚之人。她说自己失了忆,反而能从另一角度看待这些人和事,希望过去的自己也能放下成见,好好权衡做事。 信里还写到,她已经答应要与龙三和离,放他自由,希望过去的凤宁不要毁掉自己的承诺,在适当的时候,说服娘家,与龙家了结清楚。 信的最后,她写道:若是以真心相待,必能有所回报。你既是我,定能知我心意,切莫犯错,待人以善,人必善待之。 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为证正身,我按指印在此,你若怀疑此信出处,请按手印对比即可知真相。这行字的旁边还真有一个清晰的指印。 龙三看完此信,心里真不知是什么滋味,这个凤宁,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瞎胡闹只在乎吃的凤宁,竟然是心细如此。 他坐在她的屋里好一会,想了想,把她交给他的信也拿了出来,决定拆了偷偷看一眼。这信的内容大体与盒中信是一样的,只是开头的说明是她担心自己忘了这一段时日发生的事,所以写了一封信让龙三转交。 龙三忽然觉得自己知道凤宁会做什么,他动手翻了凤宁的屋子,在她的柜子里、箱子里还有被褥下面,果然都藏了内容一模一样的信。 龙三叹气,凤宁这个古怪女人,笑容单纯,个性直率,有时行为粗鲁,大大咧咧,可藏在这后面的是她的无助与彷徨,她对周围人和事小心翼翼的讨好与试探,不过是求个心安与温饱。他们龙家人对她的厌恶、防备及所有的安排,无论她是如何想,失去记忆的她都只能别无选择的接受。 “你莫怪我,不是我愿意的。”龙三想着凤宁的这句话,心里有些怜惜起来。 他一边把信按原样放回去,一边想着幸而这个人是凤宁,换了别个,如此状况下怕不是哭死就是把周围人都烦死。而凤宁,他脑子里记得最多的却是她的嚣张得意与调皮嘻笑。 龙三心里烦躁起来,这女人不会去了一趟福灵寺,回来真又变回从前了吧?他竟然,不希望她变回去。 龙三走来踱去,没了安宁。一会想着余嬷嬷办事妥当,不会让凤宁出事,一会又想着凶手未明,会不会此行走漏风声让她遇险?一会又想凤宁若真是变回从前,他该如何对待?他甚至在想,要不要干脆到寺里陪着她去? 最后他觉得果然凤宁这个女人就是瞎捣乱的高手,她人不在这,也能把他弄得紧张兮兮,他还有好多正事要办,可不能再乱七八糟的没了分寸。 欲被休离的龙三夫人 龙三一狠心,不去想凤宁在福灵寺究竟会如何了,那里有余嬷嬷有护卫,凤宁自己也是会武的,且周边没有河,她该是安全无碍。他收了心思,开始安排按画像搜寻凶手的事。 第二日,龙二回来了。两兄弟一碰头,把事情的脉络理了理。一是龙二这次出门,把龙家外地生意麻烦的事了结了,他确认这事与凤家有关,二是失窃的宝物在江湖上并没有消息,想来不是遗失在河里,就是对方已经发现是假货,三是龙三找了人去盯凤家,看看他们近期的动静,但并没有对宝物及龙三之前受袭的事有什么消息,四是凤宁两次受袭溺水,应该不是同一人所为。 龙二听得这些,皱了眉头:“那凤宁惹的事看来不止一件。” “她想起的那人,画像我发出去了,昨日在凤宁之前出入过的地方也做了打听,没人见过他。以过去凤宁的脾性,也不该对这般相貌的人动情,那些丝绳情物,怕不是给他的。具体身份,我们等等消息再看吧。” “说到情,你自己也多注意些吧。”龙二道:“你与那凤宁打交道,还是得提防。所谓本性难移,她当初既能四处勾搭,便不是什么忠贞女子。如今失了记忆,你这般一对她示好,她马上便粘了上来,这也能说明她的性子了。” “二哥,再怎么说名义上我都是她相公,她这些时日害怕无助,自然会想找人依靠,对我依赖些也是情有可原。” “我就是担心这个。”龙二直言不讳:“你开始为她说话了。老三,你知道只要有心,什么行为都能有辩解的理由。但这个凤宁,就在我们准备打击到凤家的时候她出手盗物,被抓回来马上就失忆,失忆了之后就变了一个人。被盗之物无影无踪,无声无息,现在也证实了,她与你受袭有关。一切的时机都巧得太过离奇。我可不管她现在变成什么样,若是威胁到我们龙家人,我可不会放过她。” “二哥,我没有不防她,只是如你所说,她确是变了一个人,对她太过敌对并不合适。她现在确无坏心,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妥当的。” 龙二道:“依我看,趁这机会,把她休回凤家去,正好将凤家的事了结了。” 龙三没马上应,他心里有些犹豫。 龙二一挑眉,问:“怎么?” “二哥,待查完凤家情况再定如何安排吧。” “你休她,跟凤家情况有何关系?无论受袭和盗宝最后细节如何,总归是凤宁干出的好事,她七出之条全犯了,休了那可是理直气壮的。趁着这会,我们有凤家把柄在手上,正好了结此事。” “如果凤家待她并不好呢?”龙三担心的是凤宁:“她如今没了过去的记忆,本就觉得无依无靠,容易害怕慌张,好不容易与我们熟悉了,就被休回家去,万一凤家迁怒于她,或是原本就不善待她的,她到了那环境,该如何是好?” “老三!”龙二奇了:“你这可是在怜她?” 龙三不语,这女人每天都能整出点事来折腾他,说话也气人,可他怜她? 龙二道:“你就放心吧,这凤宁一直就想着回娘家,再怎么样,娘家总比夫家亲。先把她休了,之后事情真相如何我们可慢慢再查,现在这个时机正好。” 可龙三还是没说话,他想着凤宁甜甜的笑容,她在给她自己的信中说已经同意与他和离,又想着她可怜兮兮的眼神看他,对他说:“别丢下我啊,龙三。” 在她刚刚适应了这个家的时候,把她送走,这样真的合适? 最后龙三与龙二在这会休不休凤宁一事上并没有谈拢,之前因为碍于祖辈定的婚约,他们不好说什么。现在是抓了几个把柄在里头,七条全犯,还欲弑夫,这摆出来别说休了,告到衙门也是可以的。 但龙三没表态,龙二也不好说什么,可他心里是极不满意的。 凤宁离开后的第四天,本该正午前该到家的凤宁和余嬷嬷,一直都还没有回来。龙三不得不承认,他非常担心。他遣了人去打探,终于在黄昏之后,余嬷嬷和凤宁的马车赶到了家。 凤宁先跳下车,看到龙三站在门口,高兴的奔了过来:“龙三,龙三,我回来了。” 龙三点点头算回应,又见余嬷嬷居然跛着足被个小厮背扶着下来了,惊讶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龙二闻讯出了来,一见余嬷嬷负伤,皱眉瞥了凤宁一眼。凤宁摆着手摇摇脑袋:“又不是我干的坏事,是嬷嬷扭了脚。” 龙二冷冷再看她一眼,没说话,遣了人去唤陈大夫,然后自己过去扶了余嬷嬷,进府去了。 凤宁小脸一皱:“二伯干嘛这么凶?” “你又调皮了?”龙三的语气也不好。 凤宁嘟了嘴,小小声承认:“不是调皮,勉强可以算没控制住脾气。” “到底怎么回事?” “我跟老和尚吵嘴了,余嬷嬷上来拉我,结果摔了下去,把脚给扭了。” 龙三只觉得气都叹不出来了,只得问:“你怎么还能跟和尚吵嘴?” 凤宁觉得自己也挺委屈的:“他不让我吃饱,说什么要少食禁言方可,这些我都忍了,可是他饿了我两天,作完法一点用都没有,最后一天还是不让多吃,又让我去峰台之上用什么阵再驱一次,他说我在水中受邪,得浸在水里,听他们几个和尚念什么经施什么法的,那个盆那么深那么大……”凤宁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我当然不愿意了,就质问了几句。” 凤宁嘀嘀咕咕,想来她质问的语气不太好,她现在想想也有些心虚,然后她又道:“老和尚就训我,我一着急嗓门就大了。余嬷嬷看我们挺热闹,就赶紧上来,结果把脚给扭了……” 凤宁在龙三的瞪视下越说越小声,然后没了话,装可怜相看他。龙三有些生气了,这女人,出去三天就闯祸。凤宁看他面露不豫,也不高兴了,轻嚷道:“我饿肚子,晚上也没睡好,余嬷嬷会打呼,然后他们还想把我丢水里,我已经很忍耐了,这不能怪我。” 龙三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得摇摇头,转身走了。凤宁一路跟在后头:“真的不怪我……”可是龙三没应她话,他走到余嬷嬷院里去看她的伤去了,凤宁趴在门口瞧了瞧,决定还是先撤退再说。 余嬷嬷屋里,陈大夫仔细给她瞧了伤,毕竟年纪大的经不得摔,不过幸而没什么大事,龙二龙三两兄弟才算松了口气。 龙三对余嬷嬷道:“嬷嬷,你莫 第 5 部分 欲望文 第 6 部分 龙飞凤舞 作者:肉书屋 第 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ap;quot; 功能 和 ap;ap;quot;加入书签ap;ap;quot; 功能!余嬷嬷屋里,陈大夫仔细给她瞧了伤,毕竟年纪大的经不得摔,不过幸而没什么大事,龙二龙三两兄弟才算松了口气。 龙三对余嬷嬷道:“嬷嬷,你莫怪凤宁,我会好好说她的。”龙二瞅他一眼,龙三回视了过去。 余嬷嬷回道:“那丫头啊,一天疯疯颠颠,这邪驱不走,还得想想要如何办?” 龙二张了张嘴,看了眼龙三,忍着没说“把人驱了“这话。 龙三转向陈大夫:“可还有什么疗治的法子?” 陈大夫摇头:“三爷,夫人的头伤确是没什么大碍了,身体也没别的问题,就是她的眩晕和多梦之症得服药调理,其它的,老夫确是没办法。这失忆之事,老夫也是头一回见着。” 这回答虽然在龙三的意料之中,却也还是让他有些失望的。他与余嬷嬷和龙二聊了聊,然后回了自己的院子。临走时余嬷嬷道:“三爷,凤宁确是与从前大不一样,但这事太过古怪,你与她现下里走得近,还是得多防范些为好。” 龙三点头应了,看龙二的表情大有与余嬷嬷所见略同的意思,他闷着头出来了。他在院门口站了会,最后还是决定回自己屋里。 凤宁走的这三日,他对她是挂念的,可她回来了,他却有些不想见她了。见了她,他就会想要不要把她休离之事,这事让他有些郁结。 可他不主动见她,凤宁却是会主动来的。果然到了夜里,凤宁抱着枕头来了。 “龙三,我跟你说哦,这三天可苦了,寺里头用的碗这么小一点,一顿一碗米饭,青菜豆腐填肚子可容易饿了。还有啊,我都没睡好,余嬷嬷打呼可响了。”她似忘了一回来的不愉快,絮絮叨叨的跟他告状。 “那你自己睡,就不必听打呼了。” “不好,我宁可听打呼,也不要溺水。”凤宁摆好枕头躺下了:“我要先睡了,好累好累。” 龙三看着她安静的睡脸,分不清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他不知道她若是有天恢复了记忆会变成什么样,他不知道她离了龙家会怎么样,他也不知道今后她独自一人再做恶梦的时候,谁又能陪着她。 真的该把她送走吗? 想要休书的龙三夫人 龙三闹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他就这样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凤宁。看着看着,忽然怎么觉得她有些瘦了?不应该呀,她才走了三天,这三天再怎么饿着,也不能就瘦了。这该是他的错觉。 他正对着凤宁的脸发呆,她却倏地睁开了双眼,两人眼对着眼,都吓了一跳。 “你又恶梦了?”龙三掩着自己的尴尬,赶紧开口问。 凤宁还没回过神来,任谁一睁眼就看到被人盯着,总归是闹不清状况吧,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好象清醒了过来,终于老实交代:“龙三,我饿了。” “饿了?”龙三讶然的瞪着她,他这么郁结堵心,这女人却是睡着睡着惦记起吃的来。 “嗯。饿得都醒了。”凤宁撇撇嘴,醒过来就越发的觉得饿了。 龙三真不知该给她什么反应才好,这得是多饿啊,恶梦都跑掉了。他转头环视了一下自己屋里,确认真的变不出吃的来,于是对凤宁摇头:“太晚了,我这没吃的。” 凤宁的失望溢于言表,想了又想,忽地眼睛一亮:“龙三,我们去厨房吧。”她是行动派,话音未落就跳出被窝穿戴起来。 龙三这次可真是吓一跳,忘了他说过她更衣时他不便在场了,只忙着问:“现在?大半夜的,去厨房?” “嗯。”凤宁用力点头,这精神奕奕的样,哪象个累得不行闹着要睡的人。 “这会厨房的人都睡了。” “又不是吃他们,他们接着睡好了。” “那谁给你做吃的?” “剩饭剩菜热热就行。”凤宁已经穿戴完毕,拉着龙三就往外跑。 龙三跟着她一路朝着厨房奔,也没去想她觅食,干他何事。可是这种大半夜象老鼠一样找吃的实在太丢脸,他又劝:“灶火都灭了,怎么热,你忍忍,明早就有早饭吃了。” “可是好饿,饿得好难受。在寺里头知道没得吃且忍了,在家里还要我忍啊?”凤宁那可怜相,龙三被她“在家里”这个说法弄得心头一颤,她把这里当家呢。 他一恍神,就被凤宁拉到厨房里了。厨房里灯都没了,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凤宁也不知从哪摸出烛灯点上了,邀功似的冲龙三笑。 龙三无奈,伸手接过烛灯,看着凤宁熟门熟路的翻找着,实在不想去想她究竟是如何对厨房这么熟的。过了好一会,凤宁什么都没找着,嘟了嘴抱怨:“怎么能吃得这么干净呢,什么都没留下。” 龙三叹气:“这是当然的,厨房不留残食过夜,仆人们都得打扫干净了才能去休息,这是规矩。” “这规矩不好。”凤宁抱着瘪瘪的肚子着急:“真的好饿,龙三,我肚子饿。”她亮晶晶的大眼睛透着可怜:“我一饿就难受,难受就睡不着了。龙三,你说为什么回了家还要挨饿。” 她叽哩呱啦的没完,龙三受不了啦:“好了,好了,别闹。我看看这都有些什么?” 凤宁倏地停了嘴,看看龙三:“你会做吃的?” 龙三没回她,只翻了翻厨房里放的米面蛋菜,回头问她:“j蛋面总可以吧?” 凤宁乐得眼睛都笑弯了,用力点头道好。龙三没好气的分配任务:“你去点火起灶,烧水。” “是,三爷。”凤宁爽快的应了,拿柴拿火石开灶炉,忙得不亦乐乎。龙三净了手,拿了面和了个小面团,放一旁饧着,又动手去打蛋,转头看了看凤宁正用力往灶台里吹气鼓风助火燃,脸上划了道黑印子,认真的模样竟是分外可爱。 一个仆人听到动静跑过来察看,见是三爷在厨房里做吃的,吓了一跳,刚要说话,龙三冲他摆摆手,那仆人又看看地上蹲着的三夫人,想想点点头退下去了。 凤宁的火起好了,转头跑过来监督一下龙三的进度,看着小面团光洁结实的放一边,高兴的“哇”了一声,赞道:“龙三,你真厉害,这面团看着就很好吃。” 龙三终于忍不住笑了:“你更厉害,看着面团就知道它好吃。” 凤宁脑袋抬得高高的:“那是,我相公做的,肯定好吃。”她说完正看到一旁菜筐里露着些葱尾巴,赶紧一溜烟跑过去了,留下龙三自己为她那句“我相公”感慨。 “龙三,龙三,有葱。”凤宁卟卟跑过来,一把香葱摆案台上:“加上这个,香。”说完又跑了。 龙三看着她在厨房里团团转,心里叹口气,抛开纷乱的思绪,把面团摊平了,擀成薄片切成面条。还没切完,又听得凤宁一声欢呼:“有熏r,有熏r……”她举着r又跑过来:“放点这个,有味。” 龙三终是忍不住用袖子替她擦擦脸上的黑印,嘱咐着:“你小点声,别把别人都闹醒了。” “对,得小点声。别人要来了,这面不够分的。”凤宁认真点头。 “就认吃。” 凤宁嘻嘻笑,也伸手替龙三擦擦额上沾的面粉,挨得近了看他,忽道:“龙三,你长得挺好看的。” 龙三刹时觉得脸有些发热,他清咳一声:“我长得好还用你说。别以为拍了马p就能给你做吃的了,告诉你,只此一次。” “哼。”凤宁不满意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就说了大实话,你还能想歪了。你们这些人,总把事情想这么复杂,没意思。” 这话象针一样扎进龙三心里,他未及回话,凤宁却拉着他袖子猛摇:“水开了,水开了,快,快,面条,面条……” 龙三真是啼笑皆非,好吧,其实在她心里,还是食物最重要吧。他长得好不好,烦不烦恼,她根本没往心里去。 熏rj蛋香葱面很快出锅,凤宁满意的抱着大碗埋头猛吃,她的吃相向来跟优雅不沾边,却是能让人食指大动,龙三看着看着,竟然也饿了。他拿了碗过来,瓜分了凤宁的小半碗,起初凤宁抱着碗抵死不从,后来被龙三瞪了,这才不情不愿的交了出来,看龙三一边夹面,还一边哇哇叫:“好了,好了,再夹我就没了……r你也要吗?不好吧。我来负责r和蛋好了,不麻烦你……别夹了,我心疼……真的,手下留情啊……” 她越是嚷,龙三越是往自己碗里夹,凤宁急得不行,最后龙三终是不忍心再逗她,停了手,凤宁看看自己的碗,又看看他的,确认自己这碗比较多,这才嘀嘀咕咕的重新开吃。 龙三从来不知道,自己做的面能这般好吃,他常行走江湖,做做饭洗洗衣,打理自己的起居自然是没问题,可他也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面条,难怪凤宁吃得小脸粉扑扑的,一脸的满意,这让龙三心里有些小得意。 面足汤饱,两个傻子在厨房里对着两个空碗笑。凤宁摸了摸肚皮,叹道:“好好吃,好满足。” 龙三看着她单纯的笑脸,忽然想着,她若是能不恢复记忆该多好。 “凤宁,你对你父母还有印象吗?” “嗯?”凤宁歪了歪脑袋:“没有了,不记得了。龙三,你说,我父母是什么样的?” 龙三不答,却又问:“湖州离这有多远,你知道吗?” 凤宁坐直了,认真瞧他,好半天忽然道:“龙三,你想送我回娘家了吗?” “你之前,不是想回去吗?” “可是,东西还没有找回来,还有想杀你的凶手,也没有找到。” 龙三垂了眼,忍着没告诉她偷的是假的,其实他们不是要追回东西,是想找到凶嫌,挖出对方的目的和真相,其实把她送回凤家,对铺另一条线索是有用的。 他不说话,凤宁却是明白了:“我在这里用处不大了,是吗?” “凤宁……”他真不知怎么说才好。 凤宁强笑道:“我答应过的,我知道。”她看着龙三,想说没问题,她到哪里都一样,可她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脆弱,她终是收了笑容,老实坦白:“可我会害怕,怎么办?我现在只认识你们,只有你对我好,只有你愿意好好听我说话,你会帮我打坏人,会陪我玩,在我做恶梦的时候陪着我……”她越说越小声:“能不能,再等等,等我再想起些什么了,再送我走?” 龙三有些不好意思:“也没说现在就送你走的。” 凤宁低着头:“那也不是迟早的事嘛。” 龙三张了张嘴,终是无语,她说的没错,确是迟早的事。 凤宁忽的一抬头,笑道:“龙三,我有办法了,你们不用担心我恢复记忆了使坏心或赖着不走,你给我一封休,先把休妻这事了结了,然后我就能挺直腰杆的在你家住下了。” 龙三道:“你脑袋瓜怎么想的?被休了,反而能挺直腰杆住下,这是什么道理?” “哎呀,你真笨。先把我休了,你们就放心了,以后我要是又变回去了,你们可以理直气壮的赶人。现在我拿了休书,表了诚意,当然也能顺理成章的住下去,等我帮你们找回宝物,抓住凶手,到时肯定也不害怕了,我自己也会走的。” 龙三傻眼:“你再笨一点看看,休书是什么你知道吗?你以为是随随便便的写封信,用来提醒和作证吗? 凤宁眼一眯:“龙三,你偷看我的信。” “上面又没有写不准看。我以为留给我的呢?”龙三说谎说得淡定从容。 凤宁被噎着,反驳不了,便发了脾气:“不管,反正休书拿来。” “不给。” “那我写,我休你。” “你试试?”龙三眉一挑:“看谁会认?” 凤宁气鼓鼓地“蹭”的一下跳起来:“你们龙家欺负人。” 龙三也站起来:“怎样?” “我不管,我就要休书。” 龙三不理她,转身走出厨房,凤宁追在他p股后头:“龙三,龙三,你对我最好了,你就让我能安安心心地住在这嘛,我不会赖的,真的。事情完了我再走,现在别赶我,我宁可要休书。” 龙三猛地回头,鼻子对上她鼻子:“休书和三餐饱饭,你选哪样?” 凤宁张大嘴,呆了半晌:“哪有这么选的,哪有不让人吃饱饭的?” 龙三勾着嘴角微微的笑,又道:“不要休书和没人陪睡,你选哪样?” 凤宁话都说不出来了,撇着嘴瞅着他,好半天猛的扑过来一拳打向龙三面门:“呔,看拳!坏蛋,敢欺负我?我揍你!” 威风凛凛的龙三夫人 凤宁出拳速度奇快,可她的大声嚷嚷泄了意图,龙三身手不弱,反应自然迅速,微一仰身,动作潇洒的躲开了。凤宁一击不中,停也未停,欺身而上再击一掌,龙三抬臂一挡,架着她的小臂,凤宁反手一转,手顺着他的胳膊滑上,换掌为拳,一下冲他胸口打去。 “嗬,还不错。”龙三大方的赞了一声,闪电般的后退,脚下一扭旋身欺到凤宁身侧,凤宁看也不看,旋身跃起一脚扫向他的下盘。 两人你来我往,飞快的过了十来招,龙三暗暗吃惊,这凤宁不但会武,而且竟是高手。她失忆后他第一次见着她时,她曾与两个恶徒动手,但那次看她交手不多,他以为她只是会拳脚能防身,不错而已。没想到这次认真对战,她的身手岂止不错,根本就是很好。她开玩笑说她能当杀手,其实还真是大实话了。 凤宁越打是越开心,她竟然不知道活动活动筋骨是这般舒爽之事,龙三武艺高超,使得她能放开拳脚施为,一番较量下来,凤宁真真是觉得痛快非常。 可还没等她打过瘾,远处传来一阵纷杂的脚步声,凤宁心一慌,拉着龙三跃上了房顶,很快看到几个侍卫跑了过来,该是听到了动静过来察看的。 龙三看着凤宁一脸心虚的模样暗暗好笑,她常是前一刻是张牙舞爪的母大虫,下一刻就变了舔爪子的小猫。 屋子下头,几个侍卫很快分散巡视了一圈,除了厨房里有被动过的迹象,其它倒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方才那个跑来厨房的仆人过了来,跟侍卫们说了几句,该是报告之前三爷用了厨房之事,侍卫们怕是担心有人入侵,还是转了三圈,仔仔细细的搜巡了一番。 凤宁抱着龙三的胳膊坐在屋顶上等,等着等着,连打两个哈欠,终忍不住推了推龙三:“龙三,我困了。” “嗯。”龙三装听不懂。 凤宁又打一个哈欠,道:“你去把他们支走嘛,我要回去睡觉。” “你自己去,若不是你闹腾,这会我们早就睡熟了。你闹出来的局面,自己收拾。” “可是我是三夫人啊,大半夜的被人发现躲屋顶上很丢脸。” “我还是当家三爷呢,大半夜的被人发现躲屋顶上更丢脸。” “那你干嘛要躲?讨厌。”凤宁犯了困,脾气又上来了。 “是你拉我上来的。” “那你干嘛要被我拉上来。”凤宁把脑袋往他怀里埋:“我不管,我睡了。”她把自己塞进他怀里,把他胳膊拉过来圈着她的脑袋,然后当真不管不顾,闭了眼就要睡了。 龙三僵着愣在当场,这凤宁永远都会做出一些他始料不及的事,下面侍卫们仍尽职的扩大范围再巡一次,而他这当家主子傻乎乎的在屋顶上抱着一个应该被休弃却任性的呼呼大睡的古怪女人。 他无奈的低头看看她,她当真是困得不行,竟然很快睡着了,呼吸平稳绵长,看来是吃饱了又运动了一番培养好了睡意,可怜他这个给做饭陪打架的所谓相公,真是怎么想怎么吃亏。 好不容易等下面的人都散了,龙三把凤宁抱着运回了屋里,把她放到床上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醒了,嘴里呢喃着说了几句,翻了个身。龙三替她盖了被子,她又嘀咕了两句,龙三终是忍不住问了:“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凤宁闭着眼回道:“休书上还得盖了猪蹄印才算数。” 这话差点没把龙三气歪了脸,凤宁不知不觉,仍接着道:“你们欺负我,我爹娘也不护着我……”后面的龙三没听清,却觉得心里软了下来。他抚了抚凤宁的头,低声道:“睡吧,别瞎想了。” 凤宁蹭了蹭他的手掌,又睡过去。龙三收拾好自己,吹了灯,上了床,过了一会便感觉凤宁往他这边挨,手脚动着,呼吸也乱了。龙三伸手过去,握着她的手:“别慌,没有水,没有河。” 凤宁下意识的把他的手握紧了,好半天呼吸平缓过来,似在梦里悄声道:“龙三,别丢下我。” 龙三看着床顶,久久不能成眠。 接下来的日子,龙三开始变得忙碌,没有机会把休妻之事做了断,事实上他也不知该如何了断,他心知与她并无发展下去的可能,但他也确是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将她弃之不顾。 凤宁自那晚之后似是明白了龙家的想法,她平日时对着龙家的其他人老实了许多,不闹不调皮不张扬,连龙二的下午点心也不去偷了。 但她会跟龙三要求给她买零嘴儿,会跟龙三要求要什么新奇好玩的玩意儿,白日里若是见不着龙三,她便躲在自己的小院里,只有晚上的时候,把积了一天的话喋喋不休的说与他听。 龙二不动声色,却是借着事务繁忙,拉着龙三到处跑,减少了他与凤宁相处的机会。甚至一些之前对龙三示好的名媛闺秀,龙二也有意无意的放话鼓励。龙三原本就是爱交朋友,豪气大方的侠客作派,所以男男女女的友人确是不少,被龙二这么一搅合,不知怎的,江湖上开始传言,风流三少要收心成家了。 余嬷嬷也一改之前对凤宁置之不理的态度,开始在生活细节礼仪规矩上对凤宁有诸多要求。凤宁嘴里不说,但心里明白,他们想让她主动求去。 这日凤宁孤单单在院子里玩,用石子摆了迷阵自己走着,一边还念叨:“走不走?走了难过怎么办?不走更难过怎么办?” 正无聊犹豫,龙三来了,他开门见山道:“外地三家商铺出了事,掌柜和伙计全被杀了。我跟二哥都得赶过去,你在家里好好呆着,别出门,听余嬷嬷的话。” “哦。”凤宁没精打采,心里还卡在走与不走的难题上。 龙三拍拍她的头:“我与余嬷嬷说好了,你晚上去她那睡。”又交给她一个袋子:“小酥饼,你喜欢的。” “嗯。”凤宁懒洋洋接了过来。 她这样龙三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道:“那我走了,你听话。” 凤宁点点头,龙三又看了她几眼,转身出了院门。刚走出没多久,凤宁忽然追了上来:“龙三,龙三……” 龙三停了步,转身过来,凤宁道:“我想好了,时间越长反而越不想走了。”她咬咬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龙三心一沉,听得她继续道:“这次你办完事回来,就送我回娘家吧。其实到哪都一样,我当初在这家里醒过来,不也什么都不知道嘛,呆久了自然就习惯了,我回娘家去,说不得他们更疼我呢。” 龙三说不出话来,凤宁又道:“我回去了,若是想到什么,或是打探到什么,我再写信与你说。还有,我也可以了解一下我娘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或真是他们不对的,我也好劝劝他们。” 龙三看着她,好半天只能道:“你等我回来。” 凤宁用力点头:“你要早点回来哦,我的决心万一坚持不了太久呢,这事真的很让我犹豫,所以还是快刀斩乱麻来得痛快。” 龙三点点头,转身走了,是啊,快刀斩乱麻,她都能下决心,他还有什么好挣扎的。凤宁在他身后又大声嘱咐:“龙三,你要快点回来哦,我等着你。”她看着他挥挥手快速离开的背影,忽觉得眼眶热了,她等着他,竟是等着分离。 凤宁忽然一下子很后悔,她干嘛这么冲动说这话呢,他明明要出门了,她等着他回来再谈也是好的,这样还有时间可以多多考虑,她嘴这么快做什么。 可是她害怕,她总是在害怕。她怕孤单,怕饿肚子,怕别人嫌弃,怕自己是坏人,怕溺水,她更怕那种别人都了然而自己却一无所知的感觉。 凤宁瞪着再无龙三身影的前方,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不能后悔了,说出的话就要做到。她用力握拳,未来虽是未知,可自己勇敢一些,一定能安然过去的。 凤宁是个想到便要去做的人,她跟余嬷嬷说了自己打算,让余嬷嬷给她说说娘家还有湖州的事。余嬷嬷其实对这些所知不多,但见凤宁主动求去,她心里是满意的,遂也把所知的尽数相告,两个人倒也和睦地过了两日。 第三日的半夜里,凤宁不知怎地忽然惊醒了,她喘着气捂着胸口回想,她做恶梦了吗?余嬷嬷正睡得沉,打呼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凤宁听着听着,倏地反应过来,不是恶梦,是屋外传来的动静,有危险! 她猛地坐了起来,赤脚跑到门边,这次听清楚了,外头隐隐有喊叫声,是走水了。凤宁身体里的每一个知觉都警醒起来,龙家规矩甚多甚严,库存之物均不得乱摆乱放,又有专人查夜巡视,这几日天气湿润,哪这么容易走水? 偏偏在龙家主子们都不在的时候犯了走水? 凤宁猛的回身,扑到床边用力推余嬷嬷:“嬷嬷,快醒醒,有危险。”她一边将人推醒,一边张罗着两人的衣物。余嬷嬷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正待问怎么回事,忽地门外一声闷吭轻叫。 余嬷嬷也是经过不少场面的老人,这下是明白了。她快速穿好衣服,一边大声唤着丫环小厮的名字。可外头回应她的,却是打斗吆喝的声响。看来刺客们已经与护卫们动上手了。 凤宁跑到窗边,打开窗户欲往外望,一支燃火短箭却是“嗖”的一下s了过来,凤宁下意识的闪身欲躲,一想身后就是余嬷嬷,情急之下,只得用手去拍那箭,炙烫的火咬了一下她的手,凤宁来不及呼痛,急急把窗户关了。 外头喧闹呼喊的声音更响了,许多人大喊着“快救火”,凤宁回身与余嬷嬷道:“我出去看看,马上回来接你。” 她火速拉开房门又掩上,出去一瞧,只见远远有几处燃了火,黑烟正往上冒,这厢与余嬷嬷的小院连着的仆人大院里,均是打成了一片。 刺客们身着夜行衣,只露了一双眼睛,一人看凤宁出了来,一脚踹开面前对战的龙家护卫,反手一刀就向凤宁劈来。 凤宁一声喝,扬掌便迎了上去,她身形奇巧,翩若惊鸿,眨眼工夫便欺到那刺客跟前,躲开了那大刀,一掌便击在那人胸口。 那人吃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凤宁又到跟前,伸手便拿了他的腕,挡臂击他肋下,脚踢他膝后,那人只觉一痛一麻,人已经跪在地上,手上大刀也被夺了去。 凤宁狠狠一脚踹他脑袋上,那人哼也未哼,就此晕了过去。她武艺之强,行动之狠厉,让一旁看到的龙家护卫和刺客们都大吃一惊,凤宁反手一甩,大刀朝高处的大树上s去,一名箭手应声倒下。 凤宁大喝:“大伙别慌,切勿分散,列四行阵,他们出院子。”混战中的护卫们此刻也顾不得许多,赶紧听命行事。凤宁一个纵跃,抢在两名丫环身前,三招将欲杀她们的刺客退,并大喊:“不会武的都别乱跑,去余嬷嬷屋里,在火没烧起来之前,把人集中了一起退。” 为首的刺客大喝:“想走,没那么容易。今日便是你们龙家的死期。” 凤宁足尖一挑,一把短刀在手,闷头冲进对阵中杀将,她与那刺客连过十招,招招杀机,竟一下砍倒二人,并把那放大话的退到院门之处。 两边一时间竟成僵持之势,那刺客微眯眼打量着凤宁。凤宁昂首而立,威风凛凛站于众护卫之前,刀尖一指那刺客:“尔等宵小,不自量力,你当我们龙家没人了吗?” 武艺高强的龙三夫人 凤宁这般架势,不仅是镇住了刺客们,也把龙家众护卫吓一大跳,可屋里的余嬷嬷却是另一番感受。她握紧双拳,又惊又疑,这凤宁竟然深藏不露?在龙家三年,竟能让人不知晓她是如此高手。 适才凤宁大喝一声列四行阵,余嬷嬷听得也是心里一颤,她是不太懂什么武功兵法奇阵的,但她知道龙家的一草一木,屋宅庭院,全是依奇阵之式造的,为的就是安全。 家中的防卫武仆,虽然并非人人武艺高强,但都是训练了对敌阵法,以备对抗入侵之敌。其阵法也与布宅的奇阵有关。她在龙府呆了一辈子,尚分不出什么这阵那阵,这凤宁却是知道。 谁还再说凤宁单纯无辜,什么都不知道,余嬷嬷觉得她可是要第一个不赞成了。现当家的都不在,只盼她别突然打回原形,趁乱作恶便是好的。 凤宁是不知道与她一门之隔的余嬷嬷此时心里百转千绕,但她自己现时也是灵光一现,事情不对劲。 这些刺客们攻的是仆人宅院,为什么?这里并无要人,没有宝物。而且这个领头的功夫不见得出神入化,她想着她若是拼死一战,也是可以拿下他的。就这样的也敢来屠龙府? 凤宁思绪正动,对方已经一声大喝:“上啊!”蒙面刺客们大喊着便冲了上来,凤宁听得身后的护卫有人慌张的轻喊,她忽然明白过来,龙府里留守的那些高手护卫们也不在这,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为什么不赶来?怕是怕别处还有厮杀。刺客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这! 凤宁一扬刀,大喝一声杀将上去,她迎着那领头之人,呼呼的连劈数刀,她一边打一边冲着护卫们喊:“别乱,稳住,护着宅子。”余嬷嬷还在里面,那些手无寸铁的丫环小厮们也还躲在里面,那些是她的家人,龙三不在,保护家人便是她凤宁的责任。 凤宁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能耐有多少,她不记得她在哪习的武,她不记得她的师父是谁,她也不记得她与谁交过手,但她知道她会武,她的一招一式一拳一脚,这么自然就从脑子里迸了出来,她把大刀舞得虎虎生风,她不顾别的,只冲着那为首之人拼了命的厮杀。 为首的刺客被凤宁压着打,两人从地上打到屋顶,又从屋顶打到地上,那人渐渐是沉不住气,他一边吃力的招架,一边冲其他刺客大嚷:“快放箭,把人从屋子里出来。” 凤宁一下明白了,他们来这的目标是余嬷嬷,别的仆人都不重要,但余嬷嬷对龙家主子来说却是亲人般的老者,刺客们若在别处不得手,押着余嬷嬷也能让龙家就范了。 一思至此,凤宁放弃眼前的为首刺客,转而去砍奔到高处点火上箭的人。那为首刺客一脱困,也顾不上凤宁了,直奔余嬷嬷的房间而去。原本计划很简单,对付一群低级仆卫,他们这些人抓个老太婆那是绰绰有余的,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彪悍的娘们来。他一心要完成任务,杀红了眼,眼看着就要冲到余嬷嬷的门前,只要进了去,抓到老太婆,胜负高下立现。 他踢翻一个护卫,反手又砍倒另一个,门板就在眼前,他伸脚狠狠一踹,屋里众丫环小厮们一阵惊呼,刺客首领一眼就看到了大家护在中间的老太婆,他心中大喜,正欲上前,倏地身后一股凌厉刀锋之气,刺客急急转身,但已躲闪不及,臂上被划了个大口子。 凤宁停也未停,挥刀再砍,那刺客没了办法,只得两番纵跃,跳离了门前,退到院中去。凤宁欺身而上,步步紧:“见猎心喜,疏于防范,你犯了大忌,死期到了。” 余嬷嬷看着凤宁拼杀的背影,心里想着:连江湖话都出来了,什么湖州大家闺秀,果然是骗子。 此时院中刺客被砍倒不少,宅子的火势眼见却是要大了起来,凤宁呼喝着余下的防卫列阵形把刺客围挡在角落,一边回头大喊:“快护着余嬷嬷走。” 众人赶紧拥着余嬷嬷从护卫们隔挡出来的安全区域往外奔,刺客们眼见着老人出了来,纷纷拼死往前冲,凤宁一马当先,再夺一刀,左右开战,以身护在余嬷嬷队伍的后面,砍倒两人,领着护卫们硬是将刺客挡在了院里。 余嬷嬷由众人护着逃了出来,看到远处两个男仆拿着g棒往这赶,她一把抓住一人手腕问道:“可安好?” 男仆喘着气:“李柯他们在奋力挡着,已安排了人出去请救兵,只要能撑得住时候,救兵来了便好。” 果然如此,余嬷嬷心里一沉。龙家主子不在家,这些人便来了,时机竟是这般巧。仆院两处攻击,目标定得这般准,若说没人指点,这让人如何信? 男仆道:“堂厅的防护已经开了,嬷嬷快到那去。”余嬷嬷点点头,由众人拥着快步往正堂厅赶,她知道她留下也无用,不过是多个累赘和拖累,正堂厅的屋顶屋墙均是做过特殊构造,又有通道通到地下密室,是为了大难时龙家妇孺有躲避之所,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 余嬷嬷赶到正堂厅刚坐下,正嘱咐再多些人去护,凤宁带着几个护卫跑了过来,她远远喘着气叫着:“大家都平安吗?” 跑近前一看,余嬷嬷和众人安稳坐着,她高兴的一笑,擦把脸,顾不得脸上身上沾了血迹,又问:“可有人去报了官?这又是火又是刺客的,外头肯定得知道了,大家莫慌。” 余嬷嬷没答话,倒是几个男仆拉了那些护卫要去支援,凤宁猛地醒悟过来:“那边有难?家里的重要东西都在那吧?我去!” 她正转身要走,手腕却被余嬷嬷一把抓住了,余嬷嬷道:“凤宁,你还是陪在我这老太婆身边,要是有个什么事,相互也能有个照应。” 凤宁一呆,她对上余嬷嬷的目光,愣了再愣,终是明白过来,她把余嬷嬷的手拨开,沉声道:“嬷嬷,如今这般景况了,你便是信我一次吧。”言罢,头也不回,直奔而去。 还未赶到,远远便听得一片厮杀声,果然这里才是强攻之地。凤宁想起当初在前看到机关阵形安排,这里怕是真藏着龙家最重视的东西。这么一想,她加紧脚步急奔,她不能抹杀过去她的所作所为,但现如今她也是能为龙家做些好事的,龙三对她这般好,她不为别的,就为他也要拼死护了这里。 她跳上假山,看到地上躺倒好些具尸体,前十来个眼熟的龙家护卫正与好些个刺客拼杀,凤宁看了看地形机关安排,正准备过去援助,一旁的大湖在月光下闪着粼粼波光,一下刺进凤宁的眼睛。 凤宁腿一软,差点从假山上栽倒,她赶忙伏低了身子,抱住发晕的脑袋,但那大湖的影像已经深深扎进她脑子里,她闭着眼,四肢发僵,身上冷汗冒了出来。 凤宁在假山处动弹不得,前的龙家护卫战况却是吃了紧,凤宁听到刀剑碰撞及嘶喊惨叫之声,心里急得不行。 她咬着牙,心里拼命给自己鼓气:“没事的,不会打进湖里的,不会掉进去的……” 这时一个蒙面刺客大喊一声:“打开了,我们进去。”那声音让凤宁一震,听着似曾相似,就象是那个想置她于死地的男人。 凤宁一握拳,猛地朝方向冲,她刻意不去看那个湖,在心里对龙三道:“龙三,你要护着我啊。” 这里当然不会有龙三的回应,可凤宁转眼就冲到了跟前,护卫们跟刺客打得如火如荼,凤宁没理会他们,直接冲进了d开的大门。 里很大,好几排大书柜,两张书桌,可一楼没有人,凤宁暗暗提防,小心翼翼的从楼梯那跃了上去,三个黑衣人正在翻腾二楼的一面墙柜,墙上“嗖嗖”的s出几道暗器,他们闪身躲过了。 那个凤宁认得的声音道:“果然是该在这里了。”其余两人一点头,又再开始摸索墙柜里的机关。凤宁闷不吭声,抽了刀就朝说话的那人砍去,那人惊觉身后有人来袭,就地一滚险险避开,另一人拔剑一架,将凤宁挡住了。 凤宁二话不说,“唰唰”的猛砍两刀,与那人打了起来。另一人见状,欲上前帮忙,先前躲开的那人却道:“别理她,找东西要紧。” 凤宁心里暗暗警惕,动手的这人可比进攻仆人房的那个为首的功夫要好,看来这三个都不是好对付的,可她绝不能让他们从龙家拿走任何一件东西。凤宁是拼了命,那人反而惧了,两人功夫皆不弱,要命与不要命的打法,胜负立现。 凤宁一刀砍伤他的腰侧,又转身翻手一刀,劈向他的肩膀,那人败相已露,只得倒地一滚,另一黑衣人见状急急上前,持刀横砍,将凤宁的攻势架住。凤宁停也未停,刀式凌厉,一阵急攻。 这时一位龙家护卫赶了上来,见状一剑刺向正欲打开墙柜的那名黑衣人,方才被凤宁砍伤的那人却大吼一声,朝护卫扑去。双方拼了几个回合,只听到“铛”的一声响,墙柜开了,那黑衣人伸手在里面一阵翻找。凤宁心急如焚,一迈步子,弃眼前的对手不顾,一刀劈打开柜子那人。 那人闪身躲过,凤宁身后的黑衣人却也攻了过来,凤宁无奈保命只得脚下一旋,足尖一点从顶上跃开,只这一会功夫,柜前那人已经再进柜中,这次终拿出一个小盒,他打开一看,叫道:“就是它,到手了,撤。” 凤宁急了,大喝一声:“谁也别想走。”她不顾剑已刺到眼前,险险一仰身任长剑从面门上方划了过去,她一弯腿滑冲到夺物的那人面前,举刀便砍,欲将那小盒夺回。 这时一旁交战的龙家护卫也一脚踢翻了对手的黑衣人,向拿着小盒的刺客攻来,那刺客两面受袭,不得已举剑挡着龙家护卫,这边一脚踢向凤宁。另一黑衣人举剑向凤宁砍来,凤宁一矮身,以掌撑地,躲开那剑的攻势,一瞬间人已倒立,一脚踢中拿盒子的那人手腕,小盒飞起,凤宁足尖再踹,踢中黑衣人腰侧,借这势人已就地滑了出去,险险将盒子接住。 她这一连串动作甚是巧妙,其他人均是一呆,盒子已落入凤宁的手中。那凤宁识得声音的黑衣人忽的大喝一声:“你为他们拼命?你道你真是龙三夫人?” 凤宁一呆,没反应过来话里意思,但这声音她却是确定了:“果然是你。”凤宁这话让龙家护卫惊讶了:“你们认识?”他话音刚落,黑衣人打了个眼神,三人一起朝他攻去,那护卫一惊,举剑迎战,凤宁离得稍远,想要助他已是不及,那护卫抵挡不住,三人联手之下,被一脚从楼梯上踢翻了下去。 凤宁见状,回身奔到窗前,打算从窗口跳落下去,与众护卫汇合,她拿着龙家之物,与众人一起合力相护才是正途。 可窗子一开,“嗖嗖”两道暗器s出,凤宁险险s过一个,却被另一个擦过肩膀,火辣辣的痛,她强忍着痛,扑到窗边,窗外月光明亮,照着湖面异常美丽,凤宁再忍不住,“啊”的一声惨叫,扑倒在地。 流浪逃命的龙三夫人 凤宁这一倒下,倒把那三人吓了一跳,不知她演的是哪一出。他们这么一愣神,楼下又有两个护卫冲了上来,刺客们返身与护卫动起手来,凤宁得此间隙喘了口气。 她强撑着爬了起来,先一把把小盒往怀里塞,那黑衣人见状急急一剑袭来,凤宁咬牙闪过,眼角瞥见龙家一护卫中剑倒地不起,另一人也被到楼梯口。此时一个黑衣人从楼下冲了上来,龙家护卫只得转身抵挡,凤宁这边的局势瞬间变成了以一敌三。 凤宁此时身体僵硬,信心全无,她前有劲敌,后无退路,一时间只觉身处绝境。她一步 第 6 部分 欲望文 第 7 部分 龙飞凤舞 作者:肉书屋 第 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ap;quot; 功能 和 ap;ap;quot;加入书签ap;ap;quot; 功能!凤宁此时身体僵硬,信心全无,她前有劲敌,后无退路,一时间只觉身处绝境。她一步一步后退,背抵上了窗台。面前三个黑衣人举剑拦在她的面前,凤宁瞪着他们,心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把东西交出来。”那个认识的声音冷冷的对凤宁说。 凤宁盯着他的眼睛,不说话。旁边另一位黑衣人有些紧张的看了窗外的大湖,他们没再往前是生怕凤宁情急之下跳进湖里,东西若是沉了下去,那就是件大麻烦事。 凤宁面无表情,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她努力不去想窗外的风景,她想着龙三对她说:“我相信你”时的表情,他那时候的目光是那样诚恳。 黑衣人微眯了眼,再耐不住,闪电般的出手向凤宁刺去,岂料就这一瞬间,凤宁大喝一声,抡刀扫向这三人,黑衣人赶忙退了半步欲躲,凤宁趁机把刀一丢,翻身就朝窗外跳去,大声喊着:“我死也不给你们。” 凤宁这一跃,不但让那三个黑衣人吓一大跳,她自己的心跳也停了几拍。她一跳出窗外就紧闭双眼,两眼再看不到,仅能凭着感知和直觉行事,她落下窗台,双手险险在窗框上一拍,借这力身体向上直冲,跃上了屋顶。 她眼不能视,双手施力位置不对,差点没撞上屋檐,指尖被蹭伤,手指也扭了劲,生疼生疼的,可她如今顾不得这些,脚一碰着屋顶便睁开双眼。她脚下未稳,身体晃了几晃,差点没往下摔去,她努力定了定神,稳住平衡,不禁庆幸自己命大。 身后便是湖,凤宁僵着身体,是断不敢再回头看的,于是拔腿便向前跑,正欲往下跃与别的人汇合,却见楼底下两个黑衣人抬剑指着她哇哇叫,想来是发现她的踪迹正大声向其他人示警。这时身后那三个黑衣人也追了上来,凤宁没时间再犹豫,只得换了方向,向一旁的一棵大树顶上跃去。 黑衣人紧追不舍,凤宁手无兵器,后无援兵,一路跑一路害怕,她盼着能遇到帮手,又怕要是碰着那些武艺不好的龙家人,反累人被杀了可如何是好。 急奔之下,前方便是龙府那高高的围墙,凤宁回头一望,竟是六七个黑衣人都追在身后,想来他们舍下一切,就为了她怀里的小盒。凤宁一咬牙,足尖一点跳了出去。 黑dd的街道冷冷清清,凤宁跑错了方向,与前来龙府支援的官差和皇家锦卫军是正相反的路子,她没有遇着任何帮手,偌大的城她也无处可去,后头的黑衣人紧咬着她不放,她只有拼命狂奔,左拐右闪,在城中不住的绕着圈子,后躲进一废宅的草堆里面,这才得以喘上几口气。 凤宁想着,天就要亮了,那几个黑衣人这般打扮,断不能在白日里见人的,他们定得散开换装,她有机会把东西安全送回去。可再一细琢磨,这东西送回去要怎么办呢?铁总管不在,龙二龙三也不在,护卫们这一夜伤亡不少,这刺客们在皇城里天子脚下都敢夜袭将军府,若不是有些势力门道,怎敢妄为? 他们的目标明确,对小盒藏匿的位置如此清楚,又知道余嬷嬷的身份地位,对龙府布局也熟,要说没有内应j细,凤宁是打死也不信的。她想到了夏儿,夏儿怕就是内应之一吧?可被她误打误撞的给撵出府了,如今这府里怕是还藏着些心怀不轨之人,她这样再把东西送回去,要是被抢走了可怎么办? 凤宁窝在臭哄哄的草堆里想着,她最好能藏起来,等龙二龙三回来了,亲手交到他们手里才算好。 她盘算又盘算,决定先不回府了,打算偷偷潜出城去,在城郊呆个两天,待龙三他们回来再说。 天色拖拖拉拉的终于大亮,凤宁侧耳倾听,再听不到有人搜巡的足音,便悄悄地爬了出来。这偏僻之所,四下无人,凤宁看看自己身上,又是血又是泥,昨夜里头发没梳,衣冠不整,袜也没穿,这副样子怕比穿着夜行黑衣好不了多少。 于是凤宁决定先把自己打理打理。她偷摸进一家农宅,里头没人,想是都出农活去了。在桌上找到面镜子,好好照了照,这下把她自己吓了一跳,这脸脏得,这头发乱得,真是惨不忍睹。 她就着农家屋旁小水缸的水,净了脸洗了手,翻了人家女儿家的衣服出来,把头发梳了,又找了根宽腰带,把小盒细细裹了绑在身上,外头穿上衣裳,看着象个正常人家的姑娘,凤宁满意了。 她对着空屋子说:“我偷你衣裳真是迫不得已,来日定当十倍奉还,多谢多谢!”转身欲走,刚迈出门口觉得肚子饿得不行,想了想,又转回来对屋子里的空气道:“那什么,要不再借我点钱银吧?” 说借就借,凤宁动手翻了翻人家里的小柜小箱,终在个小土罐里摸出两串铜板来。凤宁心道自己真是太适合做贼了,藏得这么好都能翻出来。她冲罐子合掌道声谢,准备走了,一转身又想,那人家也会饿肚子吧,她全拿走了,人家怎么办?想想内疚了,又回头,把一串铜板放了回去,又想想,这家子人比较多,她只有一个人,她犹豫了,数了又数,一串铜板够买几个包子呢?最后一咬牙,又把半串放回去了。 她把小土罐放回原处,道:“等龙三回来了,我问他要银子,一定十倍还给你们,莫怪我啊。”说完,终是小心捧着半串铜板走了。 凤宁穿着粗布衣,一副村姑模样,没什么钱,r包子是吃不起的,只得买了几个素包子填肚子,一边啃着一边往人多的地方走,打算混在人堆里出城去。 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时,她在心里嘀咕着:“龙三,我挨饿了,你回来一定要请我吃顿好的。”刚嘀咕完,就看到城门边有两个青衣男子很可疑,他们不出城却站在门边,四下打量。那眼神那神态,但不是什么善类。 凤宁一慌,稳住心神,走快两步走到一挑担子的汉子身边。一个孩子紧跟在那汉子身旁,手握着担绳,想来是汉子的孩子。凤宁挨着孩子,低头对他笑,那小孩倒也不怕生,见个漂亮姑娘笑,也回了一笑,凤宁一边挨着他走,一边温柔的抚他的头,这远远望过去,就象是一家三口。 凤宁就这样堂而皇之在青衣人身边走过,顺利出了城门。她刚要舒口气,结果一村妇在城门外等着,大声对她身边的汉子道:“孩子他爹,你们终于来了。咦,她是谁?” 这村妇嗓门奇大,惹来周围众人侧目,凤宁心里暗道要糟,果然那两个青衣人闻讯望了过来,凤宁对上他们的眼睛,扭头就跑,那青衣人果然就是昨夜里的刺客,拔腿便追了上来。 凤宁不识路,只得奋力向前奔,偶尔回头一看,追来的竟不止两个人,她心里甚恼,可除了逃也没别的办法。 凤宁被一路追到了邻镇,还没能歇歇脚,又被一路追杀到了下一城。凤宁打一打,跑一跑,身上早没了钱,只得偷衣服穿,偷饭食吃,她怕河怕湖怕井,好几日不得梳洗,只寻了机会找了个农家借宿时用盆子擦洗擦洗。她这样一路饥餐露宿,好不凄凉。 一日她窜到一家酒楼厨房偷饭吃,听得一厨子与一跑堂的聊天,说某某家的什么疑难之症,在百桥城给治好了,这百桥城是如何的厉害,如何的威风。凤宁猛地想起来龙三说过,那城主聂承岩是他的至交好友。 凤宁那天一琢磨,不如先去投靠聂承岩,把这盒子交给他,自己把那些追杀她的人引开,这样就不必担心盒子落到他们的手里,而聂承岩也一定有办法通知到龙三,那龙三就能来接盒子顺便接接她。 凤宁这段流浪的时日,其实想了许多,她回想起那天的情景,余嬷嬷猜疑的眼神,众护卫丫环仆役看到她会武时的惊讶表情,还有在上她拼死一战,龙家护卫却问她是否与那帮恶徒认识,当时她没细想不觉得什么,这会子仔细一琢磨顿时觉得委屈得不行。龙家人肯定又以为她是在做戏,以为她联合了外人来偷东西。 想想也是,东西是她拿走了,可她没往龙家送,却带着东西逃之夭夭,加上她没记忆的那一段做下的好事,想来要人家往好处想很难吧。 凤宁越想越难过,只得安慰自己,事情很快便会过去,只要她把东西安全交回给龙家,一切真相就会大白。她管不得别人如何想,却是能努力多做些好事。况且龙三不会不管她的,龙三一定会相信她,会来寻她的。 她蜷在大树下,靠着火堆取暖,一边祈祷着那些恶人能让她休息休息,别再追了,一边想着明天去哪里找吃的。 在睡着之前,她喃喃的自言自语:“龙三,我饿肚子了,我没衣裳换,又脏又臭,没人陪我说话,没人理我……龙三……我想你了……” 夫妻重逢的龙三夫人 凤宁想的其实没有错,龙家因为她带着小盒消失一事已经炸了锅,凤宁在这一事上留下的疑点很多,光余嬷嬷能点出来的就好几件,加上那个受重伤的护卫作证,凤宁确是对黑衣人说了一句:“果然是你。”显然双方是认识的。 赶回家的龙二龙三并没有急怒攻心,他们遇着大事反而是冷静的。只是大家每点出一件,龙三就反驳一件,他道:“若是凤宁有心盗物,以你们见到的她的身手,我与二哥一出门她便能动手了,何必要等外头的人来一起做场戏?” 龙二想想也觉得这事不通,若是凤宁有心行恶,她把余嬷嬷拿在手里便是得逞,不必这么冒险相搏。 “可她为什么拿了东西就不回来了?”龙二觉得里应外合可能性不大,但趁乱夺宝倒是很有可能。 龙三望了他一眼:“家里明显有内应,凤宁自然知道大家不信任她,这时候拿着东西回来,被隐在暗处的人夺了去,她更是有理说不清吧。” 龙二道:“你倒是对她明白。” 龙三应道:“别把她往坏处想,自然就明白了。” 龙二被噎了下,只得道:“看来你是不打算用江湖令去搜寻她了,那你打算如何办?” “家里交给你。”龙三回道:“我自己找她去,她若是平安,该是会想办法让我找到她的。” 就这样,龙三安排妥当,出发了。他一路搜寻,不依着凤宁的外貌找,却是找古怪失窃的,被人追杀的,离水路远的,就这样竟也被他找着了蛛丝蚂迹。 话说凤宁这边,她打定了主意去百桥城,于是便在青峰城处先落了脚,这青峰城离百桥城尚有一段距离,不远不近,凤宁都打探好了,此城乃周边各地的交通中转,四通八达,比较容易甩开追杀她的人。这样她能争取多些时间,悄悄地把东西交到聂承岩的手里,然后再转回来,把那些黑衣人引往别处。聂承岩定会通知龙三来取盒子,到时她再赶回去,跟着龙三一起走,便是安全了。 如此一想,她设了一个计,在东城门处闹了一场,显示她已从那离开,但黑衣人被她耍了一路,果然以为那是她的障眼法,她定是又潜回城里呆着或是寻了别的路子走,于是他们还守着各城门,并在城里搜寻打听。可凤宁确是已从东城门堂而皇之的跑掉了。 她一路急奔,快到百桥城时停了下来,她想她去找龙三的好友,又是顶着龙三夫人的身份,可不能给他丢人,这一身脏兮兮臭哄哄地怎么可以? 于是她找了一家客栈住了进去,明明身无分文,却是昂首挺胸,财大气粗的,又是要最好的上房,又是要小二去买衣裳,又点了酒菜进屋,要了热水洗澡,她这般模样,掌柜小二一点没怀疑她是穷鬼,倒忽略她那一身不合宜的打扮了。 凤宁吃了顿久违的饱饭,又从上到下到自己好好洗了洗,打扮妥当,看着象个华贵妇人了,这才对着镜子满意的道:“龙三,你看,我对你多好,可没给你在外头丢脸哦。”当天夜里,凤宁从窗户跃上屋顶,逃离了客栈,往百桥城的方向而去。 她不眠不休,紧赶慢赶,终是到了百桥城聂府。聂承岩与她想象的不一样,她原先以为既是至交,那该与龙三一样,也是翩翩风流公子型,可结果聂承岩竟是个严厉又冷冰冰的瘸腿男人。 他坐在轮椅上,一副高傲的样子,皱着眉冷声问她:“你是凤宁?” “是吧。”凤宁答道,心想难道这聂承岩也要与她道你以为你是龙家三夫人? 结果聂承岩该是没见过凤宁真面貌,他仍在疑虑:“你如何证明?” 证明?凤宁不高兴了,她冒着生命危险跑来,又是没得睡又是挨饿,怎么到哪都没人信任她呢?她理直气壮地回着:“不知道,要证明干嘛?” 聂承岩的眼神里是凤宁极不欢喜的探究,龙家是她的夫家,家人她就忍了,这外人她干嘛还要看脸色,她把小盒子掏出来往聂承岩面前一递,横声说道:“龙家三兄弟不在府,龙府被劫,他们想抢这个盒子,我偷了出来,也不知该给谁保管。曾听说百桥城主是龙三爷的至交,所以才来此。” 聂承岩听了大吃一惊,但他拒绝了凤宁离开聂府去青峰城再返回的要求,他承诺他会派人处理此事,让凤宁就在聂府住下。 凤宁一想这也好,反正事情交给有本事的去办就好,象她这般没本事的,去了那除了逃命还真做不了什么了。虽然聂承岩的这意思里包含着对她警惕和不信任,以及扣留下来监视的意味,但凤宁确认人家会管饭,也就不在意了。反正是龙三的朋友,她就吃吃喝喝等着龙三来接她就好。 凤宁在聂府呆了三天,这三天她过得颇滋润,虽然聂承岩有试探打听她的动机和身份真假,但凤宁没做坏事,自然坦坦荡荡。在这里她好吃好住,还有几个仆人的孩子能陪着她玩,甚至比在龙府里还开心。 不过凤宁最羡慕的,却是一个叫韩笑的姑娘。她是聂承岩的贴身丫头,侍候聂承岩喝药治疗和生活起居的,在这医城里,管这样的叫医仆。凤宁倒不是觉得人家为奴为仆有什么好,而是羡慕聂承岩对韩笑的那份心。 韩笑虽只是他的医仆,但他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当然了,要忽略他发脾气的时候,总之,凤宁觉得,不管是什么身份,这辈子若是得一人如此全心全意的对待,便是足矣。 那韩笑是学医的,对凤宁也甚是客气,一听说她失了记忆,赶紧为她把脉,想为她疗治,不过这病古怪,韩笑当然也是没办法。凤宁觉得这个当丫头的,不卑不亢,不骄不躁,甚是让人喜欢,只可惜怎么配了聂承岩这么个坏脾气的瘸子。 龙三来得比凤宁想象得要快许多,她并不知道龙三一路追到了青峰城,正好与聂承岩的手下碰着了,所以仅三天,他便赶到了聂府。 龙三寻来的时候,凤宁正在跟孩子们玩“蒙脸捉贼”,她蒙着眼睛,要去捉东躲西藏的孩子们。她笑得开心,大老远的便能听到她的声音,龙三走过去,看着她东蹦西跳地高兴玩闹,心里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踏实了下来。 一个孩子“咚咚呼”地朝龙三的方向跑来,凤宁听得声音在后头紧追,孩子“哇哇”尖叫往龙三身后躲,凤宁一边大喝:“看你往哪里逃?”一边便扑了过来。 这一扑,把龙三给抱住了,凤宁大惊,赶紧松了手退了一步:“哎呀,抓错了。”她扯开了蒙着眼睛的布巾,一看居然是龙三,“哇哇”尖叫得比孩子的声音还响亮,她复又扑过来,兴奋地把龙三紧紧抱住:“没抓错,没抓错,是我家的龙三,我家龙三来接我了,哈哈哈……” 几个孩子好奇地围着这两个搂在一起的大人转,只有韩笑的弟弟韩乐小大人似的“哎呀”了一声,捂着自己眼睛装模作样的嚷:“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凤宁一点没介意,还在那兴奋的蹦:“龙三,龙三,你来了,你怎么动作这么快,真是太快了……” “好了,好了。”龙三被她惹得也忍不住笑了,可被一群孩子围着看,他是万分不自在,只得推开凤宁:“别贪玩了,快去梳洗梳洗,我在阿岩的书房那等你。” 凤宁没介意龙三怎么不陪她,自己乐颠颠的跑回房去了,韩乐也颠颠地跑了,他是往书房去的,有热闹看,他可不想错过。 龙三与聂承岩先聊过了,他证实这凤宁确是他的那个凤宁,盒子也确是贵重之物:“一言难尽。”他与聂承岩道:“总之我的麻烦事如今可不比你的少。”两人对视一眼,均是一叹。 没从久,凤宁跑来了,一进门便是问:“龙三,龙三,你们家里是不是以为我与那群人是一伙的,联手抢你家东西呢?”这事她可是琢磨过好几回,心里很是介意。 “对。”龙三叹气。 “那你回去要替我申冤,不然余嬷嬷又该罚我了。”凤宁去扯龙三的袖子,这天大地大,她这没记忆的人,只有龙三一人可以依靠。 一旁的韩乐听得余嬷嬷的名字,嚷道:“那个凶凶的大娘。” “咦,你们也见过?”凤宁奇了。 韩乐使劲点头:“那会她抢我姐姐,嫁给他作妾。”韩乐手指一指龙三,聂承岩和龙三两人脸色一黑,心里都恨不得把他扔出去。 “哎呀。”凤宁围着韩笑转:“原来我们是姐妹啊,那你如何流落到此处?” 聂承岩脸色难看到极点,喝道:“笑笑不是你相公的妾。” 龙三抿了抿嘴,跟她说:“这个是当初余嬷嬷看我伤重,信了冲喜之说,不作准的。”凤宁同情地看了龙三一眼。 “既然总是引起误会,还是保险些写个休书的好。”聂承岩似是怒不可抑,咬着牙说的。 说写就写,两个男人极有默契,准备好了纸墨笔砚,龙三飞快的写了个“休书”出来。凤宁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羡慕不已,怎么人家要休书就这么容易,她就不行呢?果然是有靠山好办事啊,她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道:“龙三,要不,你也给我写一张吧?” 龙三手一抖,差点没把字写歪了,所幸最后一个字已写完,他按上手印,装没听见。凤宁转到他另一边,又道:“很简单的,你照着这抄一份,把她的名字改成我的便好。” 龙三没理她,把休书交了,推她往外走:“去收拾你的行李,大家都在等我们回去。” “我没行李,趁这会纸笔都有,再顺手写一张吧,不是说我七出之条全犯了吗?很好休的。” 龙三这时是个聋子,什么也听不见。他只跟聂承岩道:“我家里有事,大漠那边暂时没人手帮你了,探子那头,你派人接手过去。” 聂承岩点头,两人低语几句,龙三回头看了看凤宁,又与聂承岩说了几句,终于告辞。凤宁有些不高兴。龙三偏心,对别人好,对她就不好。 别人要休书,他痛快的很,她要休书,他就装傻。她一想着龙家人只会把她往坏了想她心里就不舒服,如果有休书在手,她就能昂首挺胸了。可都是龙三这个坏人不成全。 龙三回头看她嘟着嘴闹脾气,便道:“我得走了,你走不走?”凤宁没了办法,无精打采的跟韩笑姐弟挥手告别,跟着龙三p股后头出发了。 “龙三,我们回去路上,不会饿肚子吧?你带够银子了没?”出门在外的难处有千百样,她凤宁最怕这一样。 “不会再饿着你了。”龙三承诺,这让凤宁开心了。 “咦,龙三,为什么没护卫?” “你不就是吗?保镖兼杀手。” 这回答让凤宁咯咯笑。 又过了一会,凤宁又闲不住了:“龙三,我们怎么走?这方向是回家的路吗?” “先不回去,我有事要办。” 凤宁想问那盒子怎么办?想想管它呢,反正她交给龙三了,他爱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关她事。反正她就跟着龙三,他去哪她就去哪。 龙三转头看她一眼,看她明亮亮的大眼睛直瞅着他,笑道:“怎么,没话要问了?” 凤宁一直瞅他一直瞅他,忽认真问道:“龙三,你缺女人吗?” 患得患失的龙三夫人 龙三正潇洒骑着马轻快前行,这问题一出,吓得他差点没一头栽下马去。他是逗她问有无问题,可没让她问这么有震憾力的。 “什么?”他大声嚷。 “我是问你,你缺……”凤宁当真打算再问一遍,龙三赶紧把她拦住:“停,停,我刚才听到了。” “听到了你还问?”凤宁不满的瞥他,紧接着道:“那到底是缺还是不缺?” “还问?”龙三恼羞成怒:“你自己想想,这是妇道人家该问的问题吗?能乱问吗?虽然你不是未出阁的姑娘了,可也不能这么没羞没遮的。你也不想想,要是被别人听到,该怎么想你,这简直是伤风败俗,就算是江湖儿女百无禁忌,也不能这般问的……” 他噼噼啪啪说个没完,让凤宁一下也恼了,她打断他的话,大声道:“你怎么知道别人什么江湖儿女没这般问的?你打听过?你调查过?你就这么确定?” 龙三一下噎住了,好一会答:“这哪里用打听,正常人自然不会这般问?” “那我就是问了,我不正常?”要比无赖凤宁比谁都不差:“我问我相公问题,哪里不正常?当然了,我相公不认我,这才不正常。你没打听过,就想当然的以为别人家不会问,你才不正常。你以为别人家不会问,你就说我不正常,你才不正常。” 凤宁一口气绕口令似的说完,一夹马肚子超前走了,留下个龙三目瞪口呆,这疯女人,又乱闹脾气! 凤宁也不知为何,竟是气得不轻,她一路都赌着气不与龙三说话,龙三心里纳闷,弄不明白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可她这般,他心里也不痛快,反正他定不会是那个先低头讨好说话的人。 两人到达一家客栈,互不吭气却极有默契的一起把马匹交给小二拉到后院马棚喂草。凤宁其实早就觉得饿了,她一路奔进客栈堂厅里一坐,打算狠狠吃一顿。哪知龙三后脚刚一进来,就听得有人喊:“三爷……” 龙三一看,笑了,竟是三位相识好友。他走过去一一打招呼,对方一个是络腮胡大汉,一个年轻剑客,还有一个劲装打扮的年轻女子。三人一看就是跑江湖的侠客模样。 凤宁已经坐下,却见得龙三跑人家桌坐去了,心里头甚是憋屈。她盯着龙三,见他与那几人说话,目光柔和,笑意盎然,想着他对着别人均是温温柔柔,潇洒倜傥模样,对着自己却总是锁眉生气,她不禁难过起来,低了头盯着自己的指尖看。 小二过来给凤宁倒了茶,招呼着:“姑娘,吃点什么?” 凤宁闷头不说话,她没有钱,明明有个人保证过一定不让她挨饿的,现在却丢下她不理。小二见她不语,又问:“姑娘吃点什么?” 他话没说完,就听得一旁有人道:“她与我一道的。”凤宁抬头一看,原是龙三过了来,她心里还没来得及欢喜,就听龙三道:“偶遇几个好友,你一道过来坐吧。” 凤宁看看自己面前空荡荡的桌面,再看看人家那正上了两盘热腾腾的菜,她咽咽口水,对自己说为了吃食挪个位不算低头。 过了去,那三人主动自我介绍了一番,原来是掌剑门的三位弟子,女的叫柴悦,大胡子叫彭荣涛,年轻男子叫刘桦,当初龙三曾在掌剑门落难之时出手相助,故与该派结缘。 凤宁听了,微微一笑,点头招呼后,很镇定的要了米饭,彭荣涛见状哈哈一笑,摆手道:“对对,我们就不互相客气了,先吃饭,先吃饭。” 凤宁一听这个,终是笑开了颜,老实不客气的吃了起来。柴悦忽的问:“三爷,这位姑娘不知是哪里的朋友?”龙三一向独来独往,如此带着一姑娘家上路,确是鲜见。 凤宁一边瞄了龙三一眼,一边往嘴里趴了口饭,她家这龙三爷是怎么回事,怎么招了这么多的粉蝶小花的,人人见她都得问上一问她是干嘛的。话说回来,她是干嘛的关她们什么事。 凤宁认真吃饭,这回她可不多嘴了,龙三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只是她万没料到,龙三竟然回道:“哦,她啊,是我家养的杀手。”说完还转头对她一笑。 凤宁一口饭堵在嘴里,看了看听了此话初初呆愣,随后开始笑的那三人,她用力嚼着嘴里的米粒。那柴悦笑得止不住,接着问:“杀手?三爷需要带杀手?敢问是打算杀谁?” 龙三这次不回了,他故意笑着瞅了瞅凤宁,带着些意味不明的意思。果然柴悦的注意力一下子全转到凤宁身上,那眼神都变得凌厉了。 凤宁确认龙三是在报复她,她不过问了一个他不喜欢的问题,他就这样给她难堪。凤宁瞥了一眼龙三,面无表情的再夹一口菜,咽了,然后转向柴悦冷静说道:“杀食。” 她答完,接着吃了一口菜,继续杀食。在座的其他四人呆了呆,看着凤宁的动作,终是明白过来。这次连龙三都忍不住笑了,真亏她答得出来。这不是说自己饭桶吗? 龙三真是觉得再遇不到比凤宁更有趣的人了,他笑着应:“对,你的强项还真是杀食。”而且还确是他家养的。 “嗯。”凤宁脸板板地看看他们,又道:“三爷不是夸过我,以一敌三吗?”几个人闻言又哈哈大乐,龙三看着凤宁,对上了她的双眼,忽然笑不出来了。 她竟然是在难过吗? 之后他们的话题,凤宁再没有参与,她不认识他们,她也不记得自己的经历,除了吃,她实在跟他们没什么好说的。于是她认真的吃,一言不发,沉默地把自己的肚子填得饱饱的。 席将毕,龙三很大方的结了账,那三人似是知道龙三的作派,坦然谢过。小二过来问是否打尖,龙三要了两间上房,那三人忙道他们也是住这,若有何事可招呼照应。几个人又聊起当初一起对付魔派的事,聊得兴起,彭荣涛竟又叫了酒继续喝。 凤宁干坐着实在难受,便找了小二带路,回房去了。反正龙三那样也不跟她一屋,在外头,他怎么也不会认她是娘子的。况且此时又有朋友在,他自然是撇清楚摘干净的把她甩一边。凤宁情绪低落,回头抱着被子早早躺下了。 窗外明月早悬,凤宁盯着看,想着楼下龙三有家有业,上哪都有朋友。可她呢,她什么都没有。她今日是昏了头,她问龙三缺不缺女人,是想着若他并无意中人,那她是不是可以努力一下下,反正他们是拜过堂的现成夫妻,她如今跟以前也不一样了,他们能不能从头开始,试着好好相处?若是能处得好,彼此欢喜,她便跟他过了,行不行? 可她没好意思直接问他,脑子一热却迸出了这么傻的问题。龙三看不起她,他的朋友也看不起她,她就是个饭桶,除了吃还能做什么? 凤宁越想越难过,对着月亮份外的伤感,脸上一阵冰凉,一摸,竟是眼泪。 她忽地跳起来,飞快地穿好衣裳梳好头。盒子她已经交给龙三,若是从前她有错,现在算不算已经将功赎罪了?反正他们也打算把她送回娘家,她虽然不想走,可她也不愿这样讨人嫌,呆在一个没人喜欢她的地方,比做恶梦还可怕。她有手有脚的,还有功夫,她可以养活照顾好自己。 凤宁走到门边正要开门,想想又折返窗边,从窗子跳了出去,跃上了屋顶。她从一个屋顶跃上另一个屋顶,潇洒飞奔。 看,她自由自在,想去哪就去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为什么要留在那里不讨人喜欢。天大地大,总会有喜欢她的地方吧。 她不一会便跑出了老远,忽地一想,她不能这般傻,明明有马可以骑,她辛苦靠两条腿跑做甚?这么一琢磨,她赶紧回头向客栈奔去。她不但要骑马,她还要把龙三的马也牵走,气气他。对了,随便去厨房偷点点心包着走,免得明早饿了。 待她真的包了一大包吃的,塞怀里把肚子那撑得鼓鼓后,又潜到后院,观察好四下无人,火速朝马棚奔去。 马儿晃着脑袋轻嘶两声,凤宁抚它的脖子哄:“乖啊,别嚷,我带你走,绝不让你累着饿着。” “我好象也没让它累着饿着。”一个温和的男音响起,凤宁一僵。回过头来一看,龙三一脸无奈的站在院中看着她。 凤宁咬了咬唇,扭过头来不理他,只抚着马脖子,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过了一会,一只大掌探过去,跟着她一起抚了抚马,原来是龙三站到了她身边。 “抱歉。”就在凤宁想着该说什么好,龙三却是抢先开了口:“我跟你赔不是。” 凤宁吃惊的转头看他,龙三道:“我不是有心笑话你,只是开开玩笑,让你难过了,抱歉。”他的眼神温柔又诚恳,凤宁只觉得心一下就软了。 “我,我才没有难过,我懒得理你们。”凤宁嘴硬着,面子还是要的。 龙三不是故意在这个时候笑的,可凤宁噘着嘴的模样真地让他忍不住微笑:“嗯,你没难过,但我还是很抱歉。”他很配合的说着。 凤宁瞥他一眼,很不满意:“没诚意,赔不是还有带着笑的。” 她的语气和表情让龙三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马棚里臭哄哄的,都是马和草料,可是有凤宁在,这地方却显得活泼起来。 月光映在凤宁的脸上,她转着乌黑灵动的大眼,噘着嘴板着小脸认真埋怨的样子,让龙三觉得竟是这般的有趣又……可爱。 他哈哈的笑惹来了凤宁用力一拳,龙三呲着牙受了,道:“不恼了,嗯?”凤宁犹豫又犹豫,道:“那我不要住这里。”她在他朋友面前丢脸了,她心里很不舒服。 龙三点头:“好。”他把马牵出来:“我们走吧,换个地方。” 凤宁惊讶了:“你逃账?”这可不象龙三爷会干的事。 龙三长叹一声:“我可不是某人,我不过是发现房间里某人没了,就知道该跟客栈结账走人了。” 凤宁嘻嘻笑,龙三把马拉出来,上好马鞍,忽然瞧见了凤宁那肚子,不说话了。凤宁低头看看,想想,把大油纸包掏出来了:“要不你帮我还回去?” 龙三当没听见,拉了马快步离开,凤宁赶紧上了马追:“不还也挺好,明日里我俩的早饭就有了。” 龙三又聋又哑,专心骑马。好半天凤宁忽然道:“龙三,你这样走了,你朋友会不会生气?” “不会,我跟他们说了有事先走。都是老相识,交情不错,没事的。” “龙三,你朋友真多。可我一个都没有。”语气真真是哀怨。 “你有我呢。” “嗯嗯。”凤宁用力点头,算是得到些许安慰。 又过了好一会,凤宁又说话了:“龙三,你挺风流的吧,我看你认得的姑娘家也不少,她们对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龙三立马又变聋哑,他认真看路,一夹马肚子快跑起来,凤宁嘀嘀咕咕地紧跟在他身后,自言自语:“难道这般问也不行?” 又遇迷团的龙三夫人 龙三带着凤宁换了家客栈,他只要了一家上房,凤宁心里有着隐隐被肯定的满足,高高兴兴的住了进去。 龙三也不知从哪摸出来的一包卷宗,坐在房里认真看,凤宁在床上躺半天睡不着,抱着被子看着灯下的那人,一肚子疑问:“龙三,这些东西从哪变出来的?”他明明除了背着那把剑,马背上挂了包袱就再没别的东西了。 “如果你经常得到处游走,就需要安置些据点。” “哦。”凤宁也不想打听了,这些好象是颇秘密的安排。她接着又问:“龙三,家里头是不是都怪罪我啊,我要是跟你回去,是不是得给我脸色看呢?”她踢了两脚被子,道:“要是那样的话,我可不想回去了。我想过了 ,要是大家都不喜欢我,我不要在那里呆了。你们想送我回娘家,就送吧。” 龙三呆了一呆:“我已去信把原委跟他们说了,不会在这事上再怪你。” 凤宁稍稍放了心:“那,还送我回娘家吗?” 龙三转头看着她,她抱着被子睁着大眼睛看着他,小脸被烛灯映着,透露出几分脆弱。她有一身武艺,可就算受了冷落委屈,也绝没有对人使粗动武。她一路逃难,他沿途打听,除了那些追杀她的恶匪造成的损伤,她没有伤害过一个无辜的人。 这样的性子,怎么都与他脑子里那个不讨喜的凤宁重合不起来。龙三忍不住起身走到床边,摸摸她的脑袋:“你若想回去,我就送你回去。你若还愿意在龙府,那里就是你的家。” 凤宁盯着他的眼睛看,确认他说的是真心话,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她扑过去埋头在他胸前:“这可是你说的,我愿意呆着,你们便不赶我了。” “嗯。”龙三也忍不住微笑了,她总是很容易便能高兴起来。 “那你再答应我,回娘家的时候,你要亲自送我,要是那里对我不好,你再把我接回家,好不好?” “嗯。” 凤宁觉得这答复很让她满意,她咯咯乐够了,挪回枕头上躺好,闭了眼道:“你对我好,我便原谅你吧。” 龙三挑挑眉,为她掖了掖被角:“谢夫人宽宏大量。” 凤宁又乐了,皱皱鼻子:“那是,我肚量可大了,比二伯大百倍。”她认定龙二是她见过的最小气巴拉的人。 龙三失笑:“快睡吧,明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凤宁睁了眼,好奇了。 “你梦见的那个追杀你的人,方脸、三角眼、宽嘴、大鼻……”龙三没说完,凤宁就猛地坐起身点头:“对,是这人,找到他了?” “我到百桥城的时候刚收到的消息,有人看到他在江陵出没。江陵离此处不远,明日便可到。” 凤宁一下抓紧了龙三的手:“我们现在就去吧,万一他跑了呢。” “别急,你先好好休息。我还要再做一些安排。有人会替我留住他,你放心。” 凤宁看了他半天,终点点头:“那好,我听你的。龙三,我们一定会抓到他的,对吧。”她躺回枕上,心里怦怦乱跳,如果抓到那人,问清真相,她是不是就能找回自己了? “你好好休息,有我在呢。那些追杀你的黑衣人,我也在查了,事情终会水落石出的。”他抚上她的双眼,催她快睡。 凤宁伸手握着他的手:“龙三,我会怕。” “怕什么?我们龙家不会弃你不顾的。” “若我比你想象的还要坏,你还要护着我吗?”凤宁睁了眼:“若我真的做过一些很可怕的事情,你还会护着我吗?” 龙三沉默半晌:“我保证,只要你一天还是这样的凤宁,我便护你一天。” 凤宁有些激动起来,她用力握紧龙三的手:“别骗我啊,我谁也不认识,连娘爹是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我真的会害怕。”她说着说着有些哽咽:“不论我过去做过什么,只要我如今一天还是现在的样子,你就对我好一天啊。” 龙三点点头,凤宁抱着他的胳膊:“龙三,别丢下我啊。” 龙三叹气:“今天明明是有人想偷了马儿丢下我。” “那我当时生气嘛。”凤宁吸吸鼻子,挪了挪身子,换个舒服的姿势,偎在龙三的胳膊旁:“我想过了,如果龙家里连你也对我不好了,我就真的走。我好手好脚的,又年轻又有力气,一定饿不死自己的。我闯荡闯荡,说不定真能结识些好友,象你一样,朋友遍天下也是件好事。到时我召集人马,还怕找不出真实?说不得以后连你见了我都得行个礼,招呼声凤女侠。”她说着说着神气起来? 第 7 部分 欲望文 第 8 部分 龙飞凤舞 作者:肉书屋 第 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ap;quot; 功能 和 ap;ap;quot;加入书签ap;ap;quot; 功能!嫉眯懈隼瘢泻羯锱馈!彼底潘底派衿鹄矗路鹱约阂丫且缓舭儆γ吡恕?br / 龙三笑道:“是,是,凤女侠。这志向听着颇远大,那怎的没走?” “那你都赔不是了,我若不给你个机会,怕让你难过。”她一副施恩的口气,却把脸埋在被子里,惹得龙三哈哈笑。 笑完了,两人皆再无语,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其实二人心里都明白,什么闯荡,什么名望,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尤其她又是一年轻女子,若是真独自过活,这孤苦无依的,可指不定得受多少白眼,遭多少算计,吃多少苦呢。 “别害怕,凤宁,别害怕。”这是凤宁在满室温馨安全的氛围里沉入梦乡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这一夜她睡不安稳,那个方脸三角眼的大汉又在河堤上与她厮杀,她听到他用沙哑的声音对她说:“全都怪你不该多管闲事。” 她感觉自己又在往下掉,她知道自己身下便是河水,她拼命挣扎,大叫。有人唤她的名,拉紧她,她没掉进去,又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地,脑子里片段不停闪现,凤宁看不清自己在哪里,有个声音对她说:“前路茫茫,必有归宿,你若是予人真心相待,就必能有所回报。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这便是江湖的道义。” 凤宁听不清后头的话,四周全是迷雾,她很害怕,她拼命往前走,想看清跟她说话的人,可是她一直走一直走,却一个人影也见不着。她看不见路,刚想奔快几步,却呼地掉下悬崖,迷雾散去,眼前情景却变成了京城外的凉河,她一路摔下,卟通掉进了河里。 凤宁尖声大叫,猛地坐了起来。 窗外,天已经亮了。 凤宁没有告诉龙三自己梦里的情形,她自己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她紧张又惶然的跟着龙三来到了江陵,心里不停盘算着与那凶嫌见面会是个什么情景。 龙三把她放在客栈里便出门去了,过了一会回来,跟她说那人仍在落脚处呆着,让她放心。 “落脚处是哪?” “你不方便去的地方?” “什么地方我不方便去?” 龙三不答了,把好几包东西递给凤宁,嘱咐道:“我先去打探打探情况,你在这里先休息休息,吃点零嘴儿,玩玩小玩意,我回来后再商议。” 凤宁瞪着眼前那些小甜点和玩具,抬头便想抗议,龙三一点她鼻尖:“听话。” 凤宁闭了嘴,鼓了腮帮子不服气。龙三往外走,回头看她那副模样有些失笑,又嘱咐了一句:“不许调皮捣蛋,不许偷跑,不许闹脾气。” 凤宁不说话,嘟了嘴十足哀怨的表情,直瞅着龙三出了门。这般情形之下,她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玩乐?她在屋子里转啊转,想着该如何办? 那人就在城里,离她这般近,她有好多问题想问他。他为什么要杀她,他是不是也觊觎龙家的宝物?他与那些黑衣人是一伙的吗? 凤宁转着想着,忽看到龙三一路背着的剑挂在了床边,她回想了他出门的装扮,长裳玉冠,一副翩翩公子的打扮。不背剑表示他不想让人提防他,打扮成俊雅公子自然是为了方便出入某些地方,某些……她不方便去的地方。 凤宁眼一眯,明白了。她看着那剑,想到个主意。 凤宁心细,早发现这客栈门脚处有支翅膀似的图腾印记,与昨天他们落脚的地方一样。龙三说他有据点,凤宁大胆猜测这图腾便是记号。她去找了掌柜,三言两语套了出来,怕是这地方确是很给龙三面子。她说三爷有事让她办,让掌柜给找套合身的小厮行头,又找了个漂亮的剑匣子来。 然后她一收拾打扮,变成个奉剑小童,抱着龙三的剑出门去了。她想着要是被别人捉着就说是给主子送剑的,要是被龙三捉着了就说他忘拿了剑她特意给他送来。 江陵的妓馆不少,但凤宁记得龙三说有人会替他把那大汉留住,这表示就算是妓馆,那也是龙三有线人的地方。所以凤宁没有鲁莽的到处乱闯,她抱着剑一家一家小心的找着。大大的帽子盖住了她的乌发,掩住了她的容貌,远远看,她就真象是个小仆童。 好不容易,凤宁终是寻到了线索,一家叫花香楼的妓馆,红色灯笼耀眼,酒香混着脂粉香熏得凤宁差点打喷嚏。 她绕了一圈,在楼后面的二楼窗框上看到了一处小小不起眼的似飞叶似翅膀的图腾。凤宁略一沉吟,四下一望无人,纵身跃上了屋顶。又寻了个无人房间,从窗户翻了进去,再由房门出去,捧着剑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站在角落象在等主人寻欢完毕的小仆。 凤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心里正琢磨着是先找龙三还是先找那大汉,略一抬眼就看到一个打扮极美的女子挽着龙三走出间屋子,那女人娇笑着靠在龙三怀里,一路走一路似说着什么,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似都有了酒意,脚下不稳。 凤宁只觉自己一下子怒火就冒了起来,还没等她反应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却听得旁边一间房门处“咣铛”一阵脆响,一个女人打翻了手中的茶盘,对着屋里尖声大叫。 凤宁顾不上想龙三,她心一紧,大步冲了过去,那屋里地板上躺着个赤条条的死人,惨白铁青的脸冲着房门,身上几处伤痕,血已经流了一地。 方脸、阔嘴、大鼻子,眼睛虽是闭着,但凤宁已经知道若是睁着,定是眼角向下的形状。凤宁只觉得一阵凉意从背脊透了上来,这就是那个要杀她的大汉。 “全都怪你不该多管闲事。”她还记得梦里他对她说过的话。 她找到他了,他却变成了尸体。 似有情动的龙三夫人 凤宁把手上抱着的剑一丢,一个箭步便冲上去探那人的颈脉,果然是死了。虽然这与她目测的一样,但凤宁还是一颤。 女子的尖叫引来了众人的围观,许多人探头探脑,乌拉拉的将此处围住。龙三忽地一个箭步上去,将凤宁打横抱在怀里,凤宁未及反应,刚要挣动,龙三却把她的头往怀里按,帽子一下歪了,将她的脸整个遮住。 龙三大声道:“哎呀,有死人,吓死人了。我家小仆晕倒了,请让一让,仙儿姑娘,麻烦腾个地方。” 凤宁眼不能视,只觉耳边人声嘈杂,龙三抱着她的双臂格外用力。凤宁明白过来,若是杀这大汉的人还没走远,若是他与大汉都有同样的目的,那她刚才的现身,就是自投罗网。 凤宁不禁有些发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接二连三有人要杀她?为什么杀她的人也有杀身之祸? 龙三抱着她进了间屋子,凤宁听到关门的声音,然后她被放在一张椅子上。她抬手正了正那大帽子,把小脸露了出来。 一抬头,便看见龙三那严肃又泛着怒气的脸。 “我出门的时候,怎么嘱咐你的?” “不许调皮捣蛋,不许偷跑,不许闹脾气。”凤宁一板一眼的答,眼角瞟见刚才与龙三搂搂抱抱的女人在门边捂着嘴偷笑,不禁转头瞪她两眼。 笑什么笑?他们夫妻二人谈事,与她这外人何干? 龙三伸手把她的脸扳回来:“那你为何不听话?” “你没说不能来找你。我怕你有危险,给你送剑来了。”凤宁答道,原本的一点心虚被那个又在偷笑的女人弄得荡然无存,满脑子只余下怨气。 龙三瞪着她,她瞪着那女人,最终龙三只得唤了声:“仙儿,去看看外头如何了?” 那名叫仙儿的女人又冲凤宁一笑,摇曳生姿的款款走出去了。门一关,龙三伸手扳过凤宁的脸,让她看着自己:“这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那人就在这城里,你带得我来,自然在哪都是危险的。”凤宁不服气。 “我安排你呆的地方,便是安全的。” “天下人长得相似的何其多,我不在场,你如何能确认那人究竟是不是?” “我自有试探的法子,该到你相见确认的时候,自然会让你见的。” “搂着女人便是试探的法子吗?这法子确是好。”凤宁嘟起的嘴都能挂油瓶子了。 龙三瞪着她,她勇敢地反瞪回去,龙三的眼神中有着凤宁不太确定的情绪,他忽地一叹:“凤宁,我们就象现在这般做最好的伙伴,做仗义的好友,如此便好,再进一步,对你我都不合适。” 这话题转的快,凤宁却是明白,她猛地一震,只觉眼眶倏地发热泪珠子差点涌了出来,她眨了眨眼睛,再眨一眨,用力再眨一眨,终把酸涩的感觉憋了回去。 “好,我们说好了,谁要是喜欢了对方,谁便是猪!”凤宁把猪之一字说得极重,掷地有声。 龙三咬咬牙,伸手想抚抚她的脸,宽慰的话还未说出口,却被凤宁拍开了他的手掌。她道:“那人死了,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办?” 龙三仔细看了看她,回道:“这里有朋友,会帮我们查探下去。我们暂时不能离开,先在这住两天。客栈那边我找人把行李拿过来。” “为何要住这?”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如果对方真是冲着你来的,那杀死那大汉最大的可能便是为了灭口,他知道我们的行踪和目的。这里是命案现场,他不会想到我们会呆在这里不走。待我们查明情况,确认安全,再离开。” “好。”凤宁没质疑没反驳,也没嫌弃这是妓馆如何能住?她爽快应了,之后低了头不再看他。 龙三盯着她头顶的光泽乌发,她这般模样,他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他伸手抚她的发,柔声道:“凤宁……” 才刚开了口,就见凤宁抬头狠狠瞪他:“你可别喜欢上我,我讨人喜欢可不是我的错,你要是喜欢我了,你便是猪!大肥猪!大笨猪!大傻猪!大矮猪!大r猪……”她中气十足的嚷了一连串的猪,龙三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笑!傻笑猪!” 龙三嘴咧得更宽了:“我也不知道,每次应该情绪低落,气氛悲凄之时,你就总要惹我笑。” 凤宁用力瞪他,瞪着瞪着,瞪得他再笑不出,只温柔的对上她的眼睛:“你如今,确是一个好姑娘。” 凤宁咬着牙:“他骗人。” “谁。” “那个告诉我,只要以心相待,便能有所回报的人,他说得不对。我以心相待,可过去做过的事,却怎么也回不了头了。” 她哽了嗓子,红了眼眶:“我连自己做过什么事都不知道,可是每个人都因为那些事不喜欢我。有人要杀我,有人讨厌我,却没有一个人爱惜我,我一会担心自己是坏人,一会担心自己忘了现在,可是没有人在乎。龙三,这样对我不公平,我会害怕,我真的害怕。” 她嚷着嚷着,终是忍不住,眼泪落了下来:“真心以待是没有用的,我以前的不好,你们全都记得牢牢的,我现在再好也是无用,没人会喜欢我的。”她越说越伤心,哇哇大哭起来。 龙三把她搂进怀里:“凤宁,不是这样的。” “就是!你怕我喜欢你,你怕我缠上你了,你只能象照顾朋友一样照顾我,你同情我,就当我是个食客一般养着。你就是这个意思!” “凤宁,你这般想我?”龙三把她的脸扳出来,看着她的眼睛。 凤宁撇着嘴道:“你就是,你就是。” “你明知道我不是。你心里清清楚楚。” “你就是,你就是。”凤宁扭头又把脑袋往他怀里埋,鼻涕眼泪全糊他身上去。 “你若是认定我这般,便不会对我这般了。”龙三轻轻抚她的发,她问的那些傻问题,他怎会不明白意思? “我这段早看清楚了,你对所有女人都是好的,你就爱对她们笑,对她们温温柔柔的。”凤宁嗡声嗡气的头埋在他怀里说话。 “我可不担心她们饿没饿肚子,不担心她们会不会做恶梦睡不着……”他还没说完,凤宁倏地抬头:“你可不许喜欢我啊,不然你就是猪!” “嗯,我知道。”龙三居然应了。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了声音。好半天,凤宁揉了揉眼睛,她听见龙三轻声道:“你忘了过去,对着陌生的我会害怕,我记得往事,对着陌生的你,也会彷徨的。” 凤宁想象着龙三害怕的扭曲表情,自己把自己逗乐了。她想了又想,终觉得龙三说得也有理,若是她处在他的位置,怕做不到他这般豁达吧,她一定会把以前讨人嫌的家伙踢得远远的,管她去死。而他对她一直算是不错的。 她想了想,终点头:“那我们说好了,要好好相处。” “嗯。”龙三应了,话是他提的,可真遂了他愿,他却觉得心里一阵失落。 “龙三,那人说的不是萧国话。”凤宁话题转得快,龙三却是跟上了。 “你如何听过他说话?你想起什么了吗?” “我昨日又梦着他了。他说都怪我多管闲事。我在梦里没在意,刚才突然想起,那不是萧国话,是夏国话。”凤宁很自然流畅地说了一句方言,把自己吓了一跳。“龙三,我怎么会知道这是夏国话?夏国在哪?我居然会说。” 龙三也是又惊又疑,但他道:“或许是梦里你听了便记下了。夏国与萧国邻界,互有往来,你之前或者听过别人说也不一定。象我也能说得几句,不是什么奇事。” “你走南闯北的,识得不出奇,我是大家闺秀呢。”她一点也不客气的夸赞自己,又把龙三逗乐了。他一乐,凤宁就忍不住要瞪他。 龙三轻咳两声,道:“你说的这个,我记下了。我查一查这人的来历,还有你娘家那边与夏国人的往来。”凤宁点点头,龙三又道:“这次你会听话,绝不乱跑了,对不对?” 凤宁抬眼哀怨的瞅他,龙三又道:“我出去查事,真不能带你。这屋子是干净的,这边也清静,不会有人打扰你。”他从门边把他的剑拿过来:“给,我的剑给你保管,别再乱丢了,我可是很宝贝它的。” 凤宁把剑接了,抱在怀里,对自己刚才随手乱丢有些不好意思。龙三蹲下来,眼睛对着她的眼睛:“我很快就回来,嗯。” 龙三很快出去了,他一离开,凤宁顿觉得自己身边空荡荡的。她抱着他的剑,坐在屋子里发呆,脑子里仿佛很乱,又仿佛一片空白。也不知过了多久,她隐隐听着隔着门有个女声轻悄地说:“……问的是很活泼,饭量不小,很爱笑……” 凤宁听不清了,她动了动,发现自己居然趴在桌上睡着了。她正迷糊,看见龙三推门进来。她揉着眼睛和压得僵硬的脸,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说什么,赶紧抢先道:“我没睡,我正等你呢。有什么消息?” 龙三回道:“确是有人在打听你,我安排了人把他引到别的城去,如果顺利,他很快会离开。那我们明天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凤宁皱着眉:“那不能让我偷偷看他一眼吗?说不定我能想起来什么。” “恐怕他们是有组织的,现在不明情况,还是不要冒险的好。”龙三解释:“目前不能肯定打听你的人就是在这楼里杀人的凶手,已有人盯着他了,有消息我会知道。另外今日被杀的大汉确不是萧国人,暂没发现他还有别的同伙,但不得不防。如果一切都按我的计划走,那我们明天就乔装离开。” “龙三,我有个主意。”凤宁觉得自己的耐心快没了。 “现在不能用你的主意,我们的帮手不够多,我没有把握。” 凤宁嘟了嘴:“我还没说是什么主意,你怎么就知道不行?” “不就是你想用自己作饵,把人引出来了事吗?”龙三真是摸透了她的心思,他劝:“你别急,真相终会出来的,犯不着拿自己的命赌。” 第二天,一切如龙三所料,暗地里打听凤宁的人被骗往另一城去了,龙三安排了人在那城里设套堵他。龙三准备好了行李,自己带着凤宁混在商队里由另一个方向出了城,他打算绕点路,先把凤宁带回家,待将她安全安置好,再议其它事。 黄昏时分,他们两人坐在了树林里,生了堆火吃干粮。龙三行李从马背上卸了下来,放马在林子里吃草,他在火堆边把毯子铺好,打算今晚就在此过夜了。 凤宁假装忙着吃东西,暗地里偷偷看他,看一眼,两眼……看得龙三浑身不自在了。他削了支尖尖的木枝,往一旁的小溪河里捕鱼去。 他脱了鞋,卷了裤腿,踩到了溪水里。凤宁见他背对自己,于是明目张胆的看他。龙三只觉背后火辣辣地发痒,动作怎么都施展不开,鱼儿嚣张地在他脚下游走,他刺了好几次就是没刺中。 凤宁看着他笨拙的动作,腹诽着:“真笨,换了我,早十条八条鱼上桌了。”她盯着龙三,越看越觉得他笨,哈哈笑起来。 她没得意太久,忽见龙三把木枝子一扔,转过身来杀气腾腾的冲过来,凤宁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他双手一抄,整个人抱了起来,竟是往那溪河里走。 凤宁醒悟过来,慌张得哇哇大叫,这溪河水是浅得只有龙三大腿,但河域颇宽,龙三劝了很久她才愿意隔着老远坐在树林里,要不是龙三光着腿走下来,她才不会往这看呢。现在他要把她丢进去吗?她会死的。 凤宁哇哇大叫,两只胳膊紧紧抱着龙三的颈脖,大声求饶:“大侠,我错了,别把我丢下去。三爷,我错了,我知错了。” “你错哪了?”龙三没好气,这疯女人就会瞎捣乱,不吓唬吓唬她真是难解他“心头之恨”。 凤宁睁着大眼睛看着龙三:“对哦,我错哪了?”她僵着身子,努力不去想身下就是水,看龙三并没有真把她丢下去的打算,她抱紧龙三又嚣张起来:“我什么都没干,我错哪了?” 她装无辜扮可怜的模样甚是灵动可爱,龙三望着她竟一时也说不出话来,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目光胶着。金黄色的夕阳光芒笼罩之下,整个空气似乎都热烈起来。 一声破空利响这个时候突地袭来,龙三耳一动,火速转头,一支利箭已s到眼前。若是就地滚开闪躲,凤宁必会被丢到河里,龙三下意识的转身一挡,双臂抱着凤宁往河岸上送。 “卟”的一声闷响,利箭刺进了他的肩头。 患难之时的龙三夫人 龙三受此一击,脚下一个趔趄,但仍强撑着迈前两步,这才跪倒在地,顺势将凤宁放倒在岸边。凤宁见他中箭,自是大惊失色,但情况危急之下,她也将惊叫生生忍着。落了地便迅速就地一滚,抓住龙三适才扔在一旁的长木枝子,翻身一跃,将木枝舞得虎虎生风,毫无空隙,刷刷的扫落了随后s来的四五支箭。 龙三咬牙撑起,由凤宁掩护之下,跌跌撞撞地朝他们休息的树下跑去。凤宁跟着他一边退一边留心,很快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那箭上有毒。” “对。”龙三的声音发沉,两人很快掩到了大树后,借由树干挡住身形。偷袭者很快发现s箭没了用处,他们从对岸的树上跳了下来,围成半圈向凤宁他们的藏身所慢慢了过来。 龙三迅速点了自己肩臂上的几处x位,又掏了颗丹丸咽了,试图阻止毒性扩散,但他的右臂右肩已经开始发麻,脑袋只觉又沉又涨。他努力集中精神,眯眼转头看了看小心翼翼正围过来的十来个青衣人。 他心里一权衡,拿起了剑对凤宁道:“你去解了马,然后先走,你知道如何找我的据点,随便找个地方等着我。若我三五天仍未到,那里的人会安排好你的。” 凤宁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如今龙三中了招,如果她自己先跑,更容易全身而退,如果对方的目标是自己,那她先跑,对方必会追来,龙三这边的压力也会小些。可这里面太多的不确定。 如果对方的目标就是龙三呢?他走南闯北,得罪的人肯定不少,如果她走了,对方要杀他就更容易了。再有如果这毒不简单呢,就算龙三逃脱,可他毒性发作,没人在旁照顾,他岂不是危险? 凤宁想了又想,心里千万个不愿离开他自己逃生,可她估量着若着留下硬拼,对龙三也是没有任何好处。 龙三皱眉瞪她一眼,凤宁咬咬牙,一言不发便朝绑马的地方跑去。龙三松了口气,拿剑撑起自己站了起来。对方一见凤宁跑动,便又再放箭,但树林中大树林立,箭被挡了下来。几个人对视一眼,终停了手,拔了剑却暂时不敢再近,因为只那么一会,他们看不到龙三也看不到凤宁,担心这林中有诈。 待等了又等,林中没有动静,那一队人中为首的手一挥,众人缩小包围圈向树林近。而后数人猛冲,向龙三藏身的大树后杀将过来。可是冲到树后傻眼了,那里根本没人。 没等那几人反应过来,树顶上“嗖”的s下来一堆尖细的树枝,一下扎进他们的身体,几个人数声惨叫,倒在地上。 其他人一下警觉起来,抬手便往树上s箭,龙三在树杆上一拍掌,险险跃到另一棵树上。他如今昏昏沉沉,力有不续,强靠着一臂使劲,撑不了太久。他打算拖过些时候,便跃上马往凤宁相反的方向去。可他两耳嗡嗡作响,也没注意到她是往哪边跑了。 正琢磨着下一步,忽听一声马长嘶,一匹骏马拖着一捆着火的枝条便往这边冲,包围的人群一下被冲散,大家怕被马冲撞,纷纷退开。 这时另一马奔来,几个人正小心戒备,却眼前一花,一娇小身影袭了过来,一掌拍飞一人,夺了他的剑刷刷两下砍倒一人,退两个,正是凤宁。众人不及反应之时,她跃上高树,拉着龙飞跃上奔来的马儿背上,一拉缰绳,大喝一声离去。 为首的大汉大叫着领着人便追,凤宁一回身,一把粉末沙尘向那队人撒去。众人大惊,猛地停下掩鼻屏气,只这一小会便让那两人一马跑出老远。 龙三在马上颠簸,只觉得嗓子发甜,气血翻腾,他适才勉强施力,实是伤上加伤。凤宁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却说不出责备的话来。这疯女人,好象没哪次真的有乖乖听话过。 凤宁带着龙三一路急奔,大声问道:“你怎么样?这毒严不严重?你流了血,要撑住啊。” “嗯。”龙三靠着她,努力让自己不要摔下马去,实在没精神多说话。 凤宁回头看他一眼,也顺便看了看后头的追兵,那些人居然骑了马也赶了来。凤宁一咬牙,扭转马头,往小路上跑,林子茂密,有坡有路,可攻可守。 她跑了一段,看到一个高高的陡坡,心里有了计较。她急急拉马停下,把龙三架了下来,把他往坡台上带。龙三腿脚无力,差点站不住了,虚弱的道:“我这会可跳不下去了。” 凤宁听得远处马蹄声渐近,心里一急,一脚踹向龙三的足跟,双臂托着他,一下把他放倒了,她低声快速地道:“那你就滚下去,到了坡底,别出声别乱跑,等着我。”她说完手上一用力,推着龙三平躺着往那坡底里滑去。 马蹄声响更近了,凤宁来不及细看龙三的情形,她转身跃上马背,用力一夹马肚,再跑了起来。身后那队人直追着凤宁,在那坡边扬尘而过。凤宁又跑出一大段,对那马儿说:“马大哥,我对不住你了。”她伸手在马p股上划了一剑,马儿吃痛,更用力跑起来,凤宁抓住时机,快速跃上了一旁茂密的树杈上。 她等了一会,眼看着追击他们的那队人遁着马蹄印和蹄声往前跑了,确定再无跟尾的,便由树顶上跃了一段,而后跳了下来,飞快的朝那个坡底方向跑去。 龙三躺在半坡里,耳听着顶上马队奔过,他明白了凤宁的打算,可他目前实在是一点力都帮不上。身上的毒比他预计的还厉害,此刻他已经半边身子发麻,完全没了力气,耳边还嗡嗡作响。他躺在那里,脑子里空空的,就想着凤宁对他说的:“你等着我。” 他似乎等了很久,又似乎没多久,但他觉得身上很冷,冷得快要发抖,忽然他听到了凤宁的呼唤,他忍不住又笑了。真是奇怪,每次她靠近,他总是想笑。 “你为什么不滑到底?我以为你不见了。”凤宁急得满头满脸的汗,她在下面转了好几圈没找到人,差点急哭了,一抬头发现这人“安逸”的横在半坡当中。 “如果可以,我倒是想走着下去。”龙三到这会了还有闲情说些轻松话,但他这般,却是安抚了凤宁的情绪,凤宁那火急火燎的心一下安稳下来。 她半扶半架着把龙三弄到了坡底,就着月光看了看他的伤,箭尾已经折断了,箭头还留在r里头,龙三安慰道:“该是没伤到骨头,不太疼。你替我拔了,我怀里有金创药。” 凤宁咬咬唇,从龙三怀里摸出药,深吸口气,用手拨开那伤处,仔细看了看。此处没有什么疗伤的器具,也只好狠狠心了。她摸了摸,找到了箭头勾的地方,避着那勾的方向快速用力一拔,“卟”的一下涌出不少血,龙三闷哼一声,凤宁已经飞快地替他洒了药粉。 龙三闭了闭眼,调息运气。凤宁在一旁丝毫未闲,她用剑挖了个坑,把沾血的泥和箭头埋了起来。此处也不宜久留,对方若是发现马上无人,就一定会折返搜查。龙三用眼睛示意得继续往下走。凤宁架着他一步一挪,行进速度极慢。 龙三两腿发软,实在是走不快。凤宁一咬牙,把剑背到他的背上,又拉过他的双臂由后搂上自己的肩,然后弯了腰,背抵着他的胸腹一用力,将他背了起来。 龙三比凤宁高了近一头,凤宁双手托勾起他的腿走得甚是吃力。龙三小声道:“我很重。” 凤宁喘着气,大步向密林里奔,一边答道:“不怕,我有的是力气。”想想又道:“我平素吃得多,这会子可不就派上用场了。所以以后可不许再笑话我食量了。”她对当初被讥笑一事仍耿耿于怀。 龙三被她逗得很想笑,可是却没甚力气大笑,倒象是呛着了直喘气。可凤宁还是听出来了,她恼了:“笑什么笑,都这样了你还笑。” “有你在的地方,总是能让人笑。” “那你是在笑话我吗?”凤宁不服气,往上垫了垫,免得他滑下来。 “我是在夸你。”龙三身上的毒性上来了,他眼前发黑,觉得自己快要昏倒了。可他知道若是他失去意识,凤宁怕是会慌张起来,他咬咬自己的舌尖,吃了一痛,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我可听不出来你在夸我。”凤宁拌着嘴,忽地脚下一绊,险些将龙三给摔了,她忙稳住了,借着月光却发现落脚的坡壁上似有个隐蔽的土d。凤宁放下龙三,近前拨开长草藤蔓,确认真是个大土d子,她把龙三拖进去,再加上自己,这d将将能容下。 她急急再拨些长草枝条过来,站在d口一看,正正挡好,若不细看,真是瞧不出异样来。凤宁大喜,掩好d口,探身进来,觉得这下安全了。就算那些人再返回来,也不容易找着他们俩。 d里头奇黑,d口的掩护把月光都挡了,凤宁摸索着,摸到了龙三的手,他的手冰冷,身上也是极冷,凤宁担心起来:“那毒怎么样?” 龙三一直在运气试探,最后答道:“不是要命的毒,只是能让人麻痹失去意识,该不会有事。我若是没了动静,你莫慌。看情形他们是想活捉,并非要下毒害命。我现在知道了,这些人是冲着我来的,拖累了你。” 凤宁将他紧紧抱着:“我不怕。” “嗯,你胆子最大,又有力气,是个顶好顶好的大家闺秀。”龙三安抚着她,觉得意识慢慢飘远。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讲笑话呢。”凤宁觉得他冷得厉害,心里有些害怕了。毒是要不了命,可他受了伤,又在这湿冷的土d里受冻,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她把他紧紧抱着,恨不得把身上的热量全给他。“龙三,龙三,你别丢下我啊!” 力大如牛的龙三夫人 可不论凤宁怎么紧张怎么不希望发生,龙三还是没了意识,再答不了她的话。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凤宁紧紧抱着他,心脏“呯呯呯”的乱跳,她真怕他再醒不来,真怕他再不能跟她瞪眼叹气说俏皮话。她把他紧紧抱着,挨得这般近,终于听到他的心跳和呼吸,这轻悄的声音安抚了她。 凤宁缩在龙三身边,静静的,一动不动。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纷乱的马蹄声,她心里一跳,那些人果然折返回来了。 她听到远远有人大声骂:“娘的,就这点地方,他们还能跑哪去?”另一人道:“那边有个坡,下去看看。”然后,就是重踏地面的声响,几个人该是从坡上跳了下来,在周围乱转着。 这夜里头寂静,声音传得远,虽隔了一段距离,但凤宁还是听到了,那几个人到处搜查,过了一会竟然朝着凤宁他们藏身的方向而来。凤宁放轻动作摸索着,摸到了那把剑,她握在手里,倾身挡在龙三身前严阵以待。 有两个人走近了,他们举着火把,火光在凤宁藏身的d口外头刺眼明亮。凤宁屏住呼吸,绷紧了身上每一根神经。那两人返来复去的走了两趟,终是喊了声:“什么都没有。”而后一众人又骑马离开了。 凤宁又等了好一会,听得外头没动静了,这才舒了口气。她放松下来,转身复去抱龙三,黑暗中没把握好位置,一搂之下,脸贴着脸,头对着头。凤宁一愣,说不好自己心里头的滋味,她慢慢抱紧了,将自己的头枕在他肩上。 抱了一会,觉得他身上开始热了起来,凤宁一惊,可不敢什么旖旎的心思,她知道他正如她所料的,开始生病了。此刻外头也不知是何情景,那队人会不会再回头发难,凤宁全无把握。可这样放任龙三不管,定不是个办法。 凤宁想了又想,终决定先把龙三放在这,自己先去探探路。她小心探头出来仔细观察,确认安全,爬了出来,又回头把d口好好整理了一番。心里对龙三道:“你等着我,我很快回来。” 凤宁施展轻功,一路急奔,一口气跑出近十里地,终于看到一座农家小院。凤宁按捺住兴奋之情,悄悄潜到那家人的窗外查探。那是老实巴交的一对中年夫妇,他们正准备收拾屋子就寝,两口子念叨着一些琐事和家长里短,听着应是良善之人,凤宁又转了一圈,确认这附近没有危险。于是她调转头奔回龙三藏身处,颇费了劲又把他背了起来。 这次凤宁的体力可没有原先那么好了,这熬了小半夜,往返又跑了二十里,最重要的,晚饭她根本没吃饱,所以背上龙三,凤宁只觉一块巨大的沉甸甸的石头压着自己,差点没脚一软跪下了。 她咬咬牙,深呼吸几下,提气运力,迈开步子用尽全力的朝那农户家快走。这荒郊野外,四下无人,林中偶有些动物虫鸟的声响,伴着幽洁的月光,实在是称不上气氛好。 凤宁不敢明目张胆的走大道,她怕那些人再找来,她挑了些隐蔽的小路爬走,越走速度就越慢,越走就越是喘气。两条腿累得似被这泥土地给粘着了,拔脚都难。 凤宁一边喘气一边给自己鼓劲,看,离那农家又近一步了,到了那,就有屋子可以呆,有炉火有床有被,说不定还有吃的。又迈了两步,又近了。 她正数着步子,冷不防下脚踩着了石子,她本就是勉强运力,这下平衡再撑不住,一下摔了。这一摔非但把凤宁的手掌划破,膝盖擦伤,龙三也给摔醒了。他呻吟一声,睁开了眼睛。 凤宁一见,顾不上自己,忙扑了过去摇他:“龙三,龙三,你醒了,你觉得怎么样?” 龙三看着凤宁,微眯了眼对自己的处境反应了一下,回道:“摔得很疼。” 凤宁拍拍他胳膊,说道:“醒了就好。” 她这牛头不对马嘴的接话方式又让龙三想笑了,可他又觉得冷又觉得热,身上还疼,实在是笑不出。凤宁扶他坐起:“你病了,不能呆在土d里,我找到家农户,该是可以投靠的。现在就是要把你运过去。” 龙三试着想站起,但腿脚发软,竟是一点力都使不出,凤宁蹲他身前,把后背露给他:“来,你只能靠我了。” 龙三眨眨眼,感谢的话终是没说出口,一边嘀咕“我很重”,一边趴到了凤宁的背上。凤宁咬着牙费劲的站了起来,过程中差一点又栽倒。她站稳了,喘口气,勾着龙三的两条腿把他往上踮了踮,他身长腿长的,都拖地了。凤宁抱怨:“你不但重,你还高,背着太不方便了。” 她抱怨的语气终是让龙三乐了:“真是对不住,没长好。” “没关系,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龙三醒了,凤宁忽又觉得自己增了百般气力,有人拌嘴的感觉就是好。 她走了一段,又差点摔了,只得停下来喘喘气,龙三终是不忍,便提议:“不如把我放在这,你去找了帮手再来接我。” “不好,不好。”凤宁接着往前走:“没多远了,快到了。把你放在这,弄丢了怎么办。我把你家宝物弄丢了,好歹保住了那小盒子,算是抵过了,若是把你弄丢了,我拿什么赔啊?” 龙三不说话,脑袋靠在她的脑袋边,双臂抱着她的肩,两条腿半拖在地上。她背人辛苦,他这被人背着的也辛苦,可这黑夜里,如此处境下他心里却似有安宁。 凤宁道:“龙三,你说话呀,你不用回答我,说说话就好。你一说话,我便有力气了。” 龙三忍不住乐了,他道:“我实在是没力气,你莫要逗我笑。” “哪里好笑。”凤宁嘀咕着,但确实似乎是走得快些了。 过了好一会,凤宁撑不住又有问题了。“龙三,你有没有听过花娘唱小曲?” “嗯?”这问题让龙三晕沉的意识清醒了一些,这可得小心应对,她接下来不会该问哪个花娘唱得好,唱地什么,他中意哪个了吧? 果然凤宁是接着问了,可她问的是:“那你听过那么多,总该会唱一两首吧,我这么累背着你,你哼个小曲我听听,给我鼓鼓劲,行吗?” 龙三无语凝噎,他明明受了伤中了毒,他还生着病受着冻,为什么会有人要求他给哼小曲?他考虑着他不说话,能不能让这疯女人以为他又晕过去了。 “龙三,你说句话啊,你现在挺精神的,能哼几句的吧?”凤宁一边喘着气一边还非要勾搭龙三聊天。 龙三不知该给什么反应给她才好,只得继续虚弱地装聋作哑。 “龙三,你是不是不会唱?那是因为听得少还是因为听得太多了?”凤宁这话让龙三终是忍不住扭头在她耳上一咬,他什么时候说过他听过很多花曲了? 他这一咬并不重,凤宁却“啊”的一声吓一大跳,然后迅速面红耳赤起来,她那个不自在,要不是身上压着这么个庞然大物,她就该蹦起来团团转了。 “啊,啊,我没有手,痒痒,痒痒……”凤宁是转不起来,也蹦不动,只得原地跺脚嚷嚷。 龙三笑得不行,没了力气也只是喘气,伸手帮她揉了揉她那红得快滴了血的耳朵:“好了没?” 凤宁扭着头在他手掌上蹭了蹭:“好象还痒。” 还痒那就继续揉揉,月光中,她的耳珠圆润,发丝调皮的拂在耳畔,那耳朵红得甚是明显,龙三又想笑了,他给她揉了好一会,凤宁终是觉得舒服了,继续迈开步子向前走。 两个人经过这个小事一打岔,皆变得安静起来,凤宁闷头卖力走着,龙三头靠着她? 第 8 部分 欲望文 第 9 部分 龙飞凤舞 作者:肉书屋 第 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ap;quot; 功能 和 ap;ap;quot;加入书签ap;ap;quot; 功能!绦蹩阶酉蚯白摺?br / 两个人经过这个小事一打岔,皆变得安静起来,凤宁闷头卖力走着,龙三头靠着她的头,忍着不适不想给她再添麻烦。 可是凤宁实在安静不了多久,过了好一会,她一边喘粗气一边挣扎着说:“龙三,你刚才那样,算是轻薄我了吧?”原本这话的语气,要么羞,要么恼,可凤宁累得跟拉犁的老牛似的,整个象是干苦工的在讨债。别说气氛,连调子都走偏了。 其实龙三刚才那一嘴下去,心里真个是悔死,明明都盘算好了,保持距离,理智待她,可是她总能把情况弄得乱七八糟。一时冲动之下亲近了,见她似没什么反应,不羞不恼的,他又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如今隔了这许久才来质问,实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最重要的,她问的口气,实在让他又有些想笑了。 见他没说话,凤宁急了:“你是不是又偷笑?明明是你不对,你还敢偷笑。” 龙三这下是真的笑了:“你先头使唤我给你哼小曲,也是调戏。” 凤宁一时语塞,哼哼着不服气:“那我调戏成了吗?你唱小曲了吗?你明明没有。可我的耳朵确是被咬了。人家长这么大,耳朵还没被咬过呢。”反正怎么算都是她吃亏的。 龙三真得很想求她,别再逗自己笑了,可他知道求也没用,于是只得道:“那个,确是我错了,我跟你赔不是。” “哼。这么重要的耳朵,赔不是就行了吗?” “那你是想怎样?”龙三很想让她停下来喘喘气再拌嘴,可是他也知道她如今状况已是强撑,一停下怕是再难迈动步子。他劝道:“你先莫恼莫说话了,等到了地方再骂我可好?” “不好,别打岔。”凤宁气喘如牛,却是不依。她费劲道:“赔不是可不行!你且交代了,你咬过几个姑娘家的耳朵?” 历劫诉情的龙三夫人 龙三哭笑不得,没了办法,只得很沉着的不说话。凤宁急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你可得说,装聋作哑那可是不能够的。”龙三挪了挪双臂,紧了紧,头靠在她的脸旁,他个子高大,这样似把她抱在了怀里,他轻声悄语:“莫恼,莫恼。” 凤宁一下脸又红了,不知说什么好,赌着气闷头走,再不与他说话了。过了一会,龙三悄声唤她:“凤宁……” 凤宁“哼”了一声不理,龙三又唤:“凤宁……” 凤宁神气了,粗声粗气的回道:“烦人,叫什么叫?” 龙三道:“你说的那个农户,快到了吧?” “咦……”凤宁抬头张望:“你怎么知道?” “这里有人为铲出来的小土径,定是附近有住家走动的缘故。”龙三解释着,这个发现实在让他高兴,再走下去,他估计他们两人都要撑不住了。 凤宁细一瞧,确是如此。又走了一段,马上就要看到农屋了,她找了个隐蔽之处,把龙三暂时放下了,道:“我再去打探一下,若是没问题便回来接你。” 龙三也知须得如此,凤宁无须交代便想得周全,倒是聪明,他点点头,把剑交给她:“你多加小心。”凤宁点头,走出两步又折返:“这剑还是留你这,你行动不便,有个什么万一,剑可防身,我能跑能跳的,没关系。”她把剑塞到他手里,速速离去。 龙三眼见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不禁长叹一声,他又没把持住,他明明一再告诫过自己的,却总是一冲动便失了礼数。没等他懊恼完,凤宁又匆匆跑了回来:“龙三,周围我看过了,没问题,走,我们演场戏,就能有屋子住一住了。” 她一边说一边把龙三架了起来,龙三问:“你怎么个打算?” 凤宁冲他一笑:“装可怜呗。”她说完,架着龙三走了几步,就开始嗷嗷的喊:“救命啊,救命啊……” 她毫无预警就开始演起来,那慌张的语气把龙三吓岔了气,狂咳了几声,凤宁半拖半抱地拉他向前走,一边大声道:“相公,相公你怎么样?再坚持会,咱们定不会有事的,你且再忍忍,一定会找着人家救命的……” 四下无人,凤宁一个人独角戏演得投入,龙三禁不住又咳起来,凤宁这下又哭又喊了:“相公,相公,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如何跟婆婆交代?我们两岁的女儿还等着我们回去呢?相公,相公,你一定要撑住……那些杀千刀的山贼,我变了鬼也不会放过他们的……相公,你不要丢下我,你可不能死啊……” 好一个上有老下有小,路遇山贼变厉鬼,龙三捂着胸口,他压根不需要配合假装,他完全被她给唬得伤情加重,笑不出咳不出,这硬能给憋出个内伤来。 “哎呀,相公,快看,有户人家,我去求人救命,你等着,千万别死……”凤宁认真的演下去,她丢下龙三,快速跑到那户农家的门口拍门,里面的灯马上就亮了,屋主连问都没问都把门给开开。很显然,其实这家人早被外头动静惊醒,在里头倾听偷看琢磨了一会了。 “大叔,大婶……”凤宁真象个遭了山贼的小媳妇,看到有人应门,卟的一下就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与相公从娘家省亲回家,结果路上遭了劫,我相公为了护我,受了伤,我们一路逃,可这夜里寒露重,我相公带着伤熬不住,病了,我们走了很远,实在是走投无路,救大叔大婶救我们一命,我们一定重金报答的。” 那四十多的农家汉子一摆手:“快别这般说,救人一命,不求报答,你相公在哪?”凤宁一边指一边就往龙三身边跑:“在那呢,在那呢。相公,我们有救了,我们遇着好人家了。” 农汉跟着凤宁一起,一左一右的把龙三架扶了起来往屋里带。那个农妇掌了灯急急过来替他们照着路,进得屋来一看龙三那一身泥一身血,还有惨白的脸色,“哎呀”一声惊叫,对这遇山贼之说是信了十足十。 农汉两口子低声商量几句,农妇新点了盏灯出去了,农汉过来说:“我家还有间小侧屋,原来是我闺女住的,她嫁了人便空出来了,正好让你俩凑合先住一晚。我家住得偏,离村里有些距离,要找大夫就得等明天了。” 凤宁赶紧谢过,农汉又说:“我姓马,你们如何称呼?” 凤宁答得顺溜:“我相公姓朱,我姓杨。”农汉低头看了看龙三身上的伤,道:“朱公子这伤看来不轻啊。” “我家相公做生意,知道行走不易,身上备了些金创药之类的,所以算是捡回条命。就是先前失血过多,又被山贼追杀,这夜里头冷,就受了风寒了。要不是马叔你们收留,怕是熬不过今夜呢。”凤宁说着说着又抹了泪。 这时农妇过了来,那马叔便道:“那小屋收拾好了,你们先休息去,一会我家婆娘再给你们弄点热水吃食什么的,你们需要啥,尽管说。” 凤宁应了,龙三这时虚弱的唤了声:“凤儿。”凤宁低头过去听,之后从他怀里掏出点碎银:“马叔,马婶,麻烦你们了。这些银子是我们住宿吃食的费用。” 马叔一皱眉,凤宁把银子塞到马婶手里,又道:“这是要的。过日子都不容易,我们扰了你们,确实添麻烦了。”马叔两口子对视一眼,收下了。 凤宁拉了马婶的手,又道:“我还有一事相求,那些山贼按理得了钱财该无事,但那为首的看我美貌,非要夺了我去,我相公这才与他们拼起来,之后被他们一路追杀。我们实在担心,他们会不会寻到此处来。或是有人打听,请马叔马婶务必要替我们保密啊。” “那群王八蛋!”那马叔听了这个,真是生气,一拍胸脯:“你们放心,我马勤虽是个粗人,但仁义道德是知道的,既是救了你们,不会再把你们往火坑里送。你们只管在我这藏好了,我会替你们守好消息的。” 马婶也点头,抚着凤宁的手:“放心吧。” 凤宁抹着泪,可怜兮兮的一个劲道谢。而后大家把龙三扶到小侧屋,又张罗了水、炭炉、被子、枕头等。凤宁替龙三重新处理了伤口,趁龙三打坐运功毒之时,又跑了厨房,在马婶的帮助下煮了一大碗地瓜粥,热乎乎的端了进来。 “龙三,龙三,快来喝点热粥。他家没别的,太晚了不好弄,先凑合着,要明日里才好张罗别的吃食。” 龙三这一折腾,倒是精神不少,他接了粥碗和勺,吃了起来。吃了几口,抬头看凤宁正盯着他看,他看看手里的粥,问:“就这一碗?” “嗯。”凤宁点头:“这碗可大了,不够你吃吗?” “那你呢?” “我不饿。”凤宁刚说完,肚子就咕咕的响了起来,她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 龙三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凤宁坐过去,龙三盛了一勺粥递到她嘴边:“吃。” 凤宁咽咽口水,摇头:“我吃这个也吃不饱,与其两个人都饿肚子,不如让你一人填饱了呢。你病了,该吃些东西,我没事,等明天白天就有吃的了。” 龙三举着勺不动:“我是要吃点东西,所以这碗咱俩分。”凤宁心里一甜,张嘴把粥咽了。她接过碗:“让我来拿,别累着你。” “腿疼不疼?”龙三吃了一勺粥,问道。凤宁低着看看自己的膝盖,嘿嘿笑:“没事,我可皮实了。” “你背着我走了那么远的路,明天腿该抬不起来了。”龙三喂她喝口粥,又道。 “那不怕,我们在这有被盖有饭吃,比土d可强多了,你快些好起来,我的腿没事,大不了,明日与你一起养病。”凤宁觉得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这地瓜粥比山珍海味还好吃。 这夜里,两人收拾妥当,换上了马婶给张罗的干净衣裳,挤在硬硬的土坑上睡了。他们窝在一起,盖着同一床被子,凤宁全身的疲惫酸痛都泛了出来,可紧挨着龙三,感觉他捂出一身汗体温正常了,她却觉得这土坑真是暖和又舒服。黑暗中,没有别的声音,只有龙三和自己的呼吸声。 凤宁悄悄地握住了龙三的手,不料龙三竟是没睡着,他突然说:“我没有听过很多花姑娘唱小曲。” 凤宁一愣,而后别扭的“哼”了一声,不说话。 龙三又说:“我也没有咬过别的姑娘的耳朵。”凤宁这次“哼”不出来了,龙三却是又道:“没别的姑娘背过我。”凤宁急了:“这话说得,要是别的姑娘背你了,你也咬去。” “别的姑娘遇着这样的情形,怕是只会抹泪或是跑去搬救兵了。”龙三握紧凤宁的手:“她们没那么傻地去背着个沉甸甸的汉子走十里地。” 凤宁眨眨眼睛,朝龙三偎近了些。她听得龙三又道:“她们也不会总是让我笑,不会饿着肚子把唯一一碗粥让给我吃。” 凤宁觉得很感动,她做这些事的时候没想太多,这么自然就做了,如今被他说起来,却也觉得自己真是挺了不起的。 “她们也不会拐着弯编排着骂我是猪。” “哼。”凤宁不服气。龙三却是又笑了。 两个人静默了一会,凤宁支吾了两下,话却没说出口。龙三捏捏她的手:“怎么了?” “没事。” “说吧。” 凤宁不想说,可龙三说的那两个简单的字里却有着她抗拒不了的温柔,她迷迷糊糊的随着他的意思做了。“我在想,如果我们刚认识该多好。” 龙三心里头一震,他刚才,也正是这样想的。 “凤儿……”龙三转脸过来,看着她单纯迷茫的孩子似的眼神,他忍不住抬手摸摸她的脸:“是我对不住你,凤儿。” 凤宁轻轻“嗯”了一声,道:“是我过去对不住你,所以你不敢对我太好,对吧。” “我害怕,若你变回过去那个你,我该怎么办?” “那要是我一直变不回去,我该怎么办?”凤宁紧紧拉着他的手:“我也怕。” “凤儿……” 凤宁忽然睁圆了眼睛:“怎么唤我凤儿了?” “咦,你不是叫杨凤儿吗?”凤宁转话题的本事龙三已经很适应了,他故做惊讶的配合着她说话。 “杨凤儿?”凤宁嘿嘿笑:“这名字那也不差。”她想想,又笑起来了。 龙三扯扯她的头发:“你给我起的名呢?打算叫朱什么?我们对好了,明日别在马叔面前露了馅。” 凤宁听了咯咯笑得更开心。她得意洋洋地道:“叫朱龙三。”那龙字她故意含在嘴里说的,乍听之下象“猪头三”,她自己说完了,越想越好笑,乐个不停。 她开心的模样这般可爱,龙三忍不住也笑了。无论遭遇了什么,无论身处的环境多差,她总能让他笑。龙三觉得有些事回不了头了,他的防御力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厉害。 “龙三,我过去做过的事情,最让你无法忍受的是哪一件?” 亲人团聚的龙三夫人 龙三沉默半晌,凤宁眨了眨眼睛,盯着他看。龙三想了半天,嘴张开又闭上,似斟酌该如何答,最后终于说道:“那件事,并没有证实。” “什么事?” “既是未证实的,说了也是无益。”龙三云淡风清的把这话题避开了。凤宁嘟了嘴不甘心,她本想打听出来,再看看能不能化解,但他不肯说,她没了办法。只得道:“那都未证实,你干嘛还往心里去?” 龙三被噎着,凤宁又道:“你先把那事忘了,然后再忘了别的不好的事,好不好?”龙三挣扎又挣扎,终是咬咬牙,将她往怀里带。凤宁心头一喜,偎在他胸前又道:“我也努力,不忘了现在,不再做过去那个不好的凤宁,好不好?” 龙三拥着她,试图忽略心中的不安,他要怎么告诉她,有些事是真的很难忘得掉,存在过便无法再抹杀。但他“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凤宁静静偎在他怀里,而后打了个哈欠,终是再挡不住倦意,虽然还想说说话,眼皮子却是睁不开了,终于在这温暖的土坑上沉沉睡了过去。 凤宁这一觉睡得香,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她睁眼一看,龙三已经不在床上了。凤宁吓得“嗖”的一下坐起来,两条腿却痛得她呲牙咧嘴的,龙三果真没说错,她的腿昨天这般一折腾,今日里怕是有苦头吃了。 她掀了被,挽起裤腿一看,腿肿成胖萝卜了。她咧咧嘴,忍着痛,拖着两条腿下了地。她左右看了看,屋里没什么变化,倒是坑前摆了盆清水,她梳洗了一下,又看见桌上摆了两只水梨,她笑了,赶紧挪过去,把水梨几口给啃掉了。 刚咽下最后一口梨,那马婶推了门进来了,看见凤宁下了床,笑道:“你醒了?快吃些东西。” 她手上端着两个大碗,一碗米饭上头压着两个馒头,一大碗菜,莲藕、地瓜叶还有几块腌r。凤宁一看,肚子饿得咕咕叫,赶紧谢了,接过大口吃起来。 那马婶看着她的吃相,笑起来:“朱公子说你食量好,昨日里受了惊吓,为了救他还走了很远的路,定是饿坏了,让我多备些吃食,你看看这些够不够?” 凤宁笑弯了眼睛,爽快的答:“待我吃完了,若还不饱,定跟马婶说。” 马婶一听,先是惊讶,后就笑开了,这朱家小娘子倒是有趣。凤宁又问:“马婶,我相公呢?” “我那口子借了个驴车,带上他到邻镇去看看大夫,采买些东西。”那马婶回道:“今天天蒙蒙亮,你们说的那些山贼倒真是来了,穿着青衣,背着刀啊剑啊的,好几个人一起,问有没有看到年轻的一男一女。” 凤宁紧张了停了筷,马婶接着道:“我那口子说没看到有人。那队人里有个人就说,这么远,又受了伤,肯定是跑不到这,肯定还在那一带躲着。于是他们几个嘀咕了一会,就走了。” 马婶给凤宁倒了杯水,示意她接着吃,又道:“朱公子那会就已经醒来,他待得那伙人走了,就出来跟我们说,追杀你们的就是他们。后来他与我家那口子商量了,还是得到镇上去抓点药,给家里捎个信什么的。” 凤宁点点头,又将马叔马婶一家感谢了一番,她嘴甜会说话,把马婶乐开了花,坐着又跟她唠叨了好一会家长里短的事。待凤宁吃完,她还客气客气的问饱了没?结果凤宁一摸肚皮,想了想,道:“还想吃梨。” 她的老实不客气让马婶哈哈大笑:“有,有,这是我们自家种的,可水灵了,好吃的很。”凤宁附和的一个劲点头,马婶道:“朱公子说得对,你的胃口还真是好。”凤宁听得嘿嘿笑,马婶又道:“他嘱咐了,你就在这屋里呆着,别让人瞧见。我去给你摘梨去,你别出门啊。” 凤宁高兴的应了,马婶给她拿了梨,就忙着干活去。凤宁吃饱饱,顶着个涨鼓鼓的肚子,拖着两条胖萝卜腿又回床上睡觉去。 待她再睡来,看到龙三在床边看着她笑,凤宁眨眨眼,迷迷糊糊的没完全清醒,伸了胳膊向他,娇气道:“相公……” 龙三把她抱起来:“听说你睡了一天。”他真是有些担心,怎么一点防范意思都没有,好在他尽快赶回来了。凤宁揉揉眼睛:“吃饱了就困。”忽而想到正事了:“你上哪去了?事情办得如何?” “都安排好了。”龙三走到桌边,一边动手拆开药包,倒到个盆子里,一边往里倒了些黄酒,然后拿了木碾子捣压着那些草药。 一股恶臭传来,凤宁掩了掩鼻,龙三接着道:“我们在这呆上两天,等伤好些了上路。袭击我们的人,我心里有数了,这事回头再解决,我们先回家。” “是为了抢你家那个盒子吗?” “不是,那盒子我早就安排了人送回去,不在我身上了。” “那是为什么?” “我们俩的目标有点大,反不如找个不显眼的人带走安全。”龙三似也被那臭味熏得不行,眉毛皱得死紧。 “不是,我是说不为盒子,那是为了什么事?你挑了人家的寨子?” “不是。” “你抢了人家的宝物?” “不是。”龙三把药捣得差不多,往里头倒了药粉,然后转了过来。凤宁瞪着那黑乎乎粘嗒嗒的药糊糊,警觉地问:“这是做什么的?” “给你敷腿去肿的。”他把药盆子端近了来,示意凤宁挽裤腿。 凤宁脸都被臭歪了,迅速往床里一缩:“不,不,我的腿再吃几顿饭,睡两觉就好 了。千万别用那个碰我。” 龙三脸一板,沉着声音道:“都肿成那样了,血脉不通,不上药会留下病根的。你自己动一动看,是不是痛得厉害?” 凤宁刚才那一缩已是知道自己的腿比之前更痛,但那药确实太臭。不过现在,更臭的是龙三那张脸。他道:“下来,坐床边,挽裤腿。” 他声音不用大,但奇怪的自有威严在,凤宁撇撇嘴,不敢不从,磨磨蹭蹭地挪到床边,过程中双腿确是痛得她直吸气,然后裤腿一挽起来,她吓得再吸一口气。这是她的腿吗?又青又肿,鼓得似要炸开。 龙三看得她的腿,眸子一暗,迅速把药盆子放到她的脚下,然后用手抓了药糊给她抹到腿上去。 凤宁痛得腿一缩,却被龙三按着了,药臭味直往上冲,熏得她大气都不敢喘。过了一会,实在忍不住开始抱怨:“龙三,我快被臭死了。” “忍着。”龙三的脸离药盆近,被熏得更甚,他都没说话,她抱怨什么。 “这种死法太憋屈了。”凤宁嘴上不停。 龙三实在很想说说她,可真的太臭了,他不接话,屏着气,快速仔细地给她腿上糊上药糊。可凤宁再一次发挥了不罢休精神,她忽又道:“龙三,我想起来了。” 这话让龙三抬头了:“想起什么?” “我很小的时候,放过一个很臭很臭的p,把一屋子人都熏起来了,大家就追杀我。我跑啊跑,跑到瓜田里躲了起来。” 龙三讶然的看着她,问:“你在跟我说笑话?” 凤宁一瞪眼:“什么笑话,我认真的。你不是说想到什么都要告诉你吗?这臭味臭得我想起来了。” “放了个p,然后大家追杀你?”龙三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不要笑,要忍住。 凤宁点头:“嗯,还拿了g子呢。那时候我们几个孩子睡一屋,他们怎么就能看出来是我放的呢?”凤宁撑着下巴努力想:“我后来从瓜田回去了没?那个地方是哪呢?我好象在瓜田里又放了一个大臭p。” 凤宁沉在自己的回忆里,龙三却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蹲不住,一p股坐在了地上,他索性就这么坐着,“哈哈哈”地笑个过瘾。 凤宁见他笑,恼了:“你怎么这么没同情心,我出糗了,被欺负了,你居然还笑。” 龙三实在是笑得合不拢嘴:“那要如何办?” “起码表示一下同情。” “好的,我真同情你。” “嗯,就是啊,我多可怜,被小伙伴赶出屋子耶,蹲在外头不得睡。”凤宁絮絮叨叨,龙三却是想到些不对劲的地方。凤宁是独女,从小家境殷实,怎么依她的说法,好象住的是乡下地方,跟别的孩子一屋睡,居然还有瓜田? 龙三低头继续给凤宁敷药,心里却是盘算着,真的该走一趟凤家了。 可龙三没想到,凤家不用他去,人家主动送上门来了。 他安排好了事,带着凤宁赶回家,这一路甚是愉悦,凤宁正悄悄的,一点一点的,敲开他的心房,他有些闹不清,他到底该如何办。 凤宁也是觉得这趟旅程真是太美好了,好得她不想回家,想着干脆就这样跟着龙三一路走下去。她不是傻子,她能感觉到龙三对她的感情,也能体会到龙三仍有保留。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自己不要当猪,但不可否认,她喜欢龙三,越来越喜欢,她庆幸自己的相公就是他。她觉得她必须努力争取,龙三对她这般好,他看着她的眼神这般温柔,她再加把劲,一定能消除他的顾虑,忘掉她过去的不好。 回到龙家,刚进家门,门房就跟龙三报了:“凤老爷、凤夫人来了。” 凤宁心里一动,看向龙三,果然他脸色不太好了,他对她点点头道:“是你爹娘。” 凤宁有些紧张,她拉着龙三的手道:“我不记得他们了该怎么办?说什么话好呢?龙三,你要陪我过去哦。” 龙三拍拍她手背,拉着她一起往府里走。路上,早有仆役报了龙二说三爷回府,龙二遣了人过来领他们去见凤家夫妇。 走到会客厅堂处,龙二与凤家夫妇正对坐着喝茶,气氛称不上融洽,但也都是端着笑脸。凤宁一瞧,那凤家夫妇均是四十开外的年纪,男的长相端正,只是紧锁的眉头让他略显严肃,女的美艳如花,眉眼间却是透着几分狡黠。 凤宁看着,心里头是说不出来的感觉。这,就是她的爹娘? 遭遇恶梦的龙三夫人 凤宁使劲的想着,脑子里却还是搜寻不到半点关于爹娘的记忆。但那凤夫人的脸她是熟悉的,她想,这是因为她与她有五分象的缘故。 那凤夫人转头看到凤宁,立时笑开了颜,走过来温温柔柔地一把抱住了她喊道:“凤凤,你可算是回来了,娘都快担心死了。” 凤宁有些拘谨,不知该怎么答,于是只得道:“我没事。娘别担心。” 凤夫人放开凤宁,拉着她上下仔细地瞧:“还好,还好,没事就好。”一旁的凤卓君咳了一声,对妻子道:“阿俐,别吓着她了,过来坐吧。” 乔俐揉揉眼睛,拉着凤宁过去:“那是,那是,看我太高兴糊涂了,我都忘了凤凤病了,不记事了。” 凤宁回头看了一眼龙三,他点点头,她便跟着她娘过去坐了,还喊了凤卓君一声“爹”。凤卓君连声应着,看得出来也是颇高兴的。龙三与龙二对视了一眼,也过去坐下了。 大家都不说话,龙二忙着喝茶,龙三看着凤宁,乔俐和凤卓君也盯着凤宁看,最后还是凤宁开口了:“爹娘怎么会来?” “我们想来看看你,到了这听说你得了不记事的病,又听说龙府遭劫你跑了出去,好在贤婿找到了你,我们就在这等你们回来。”乔俐笑着解释,还温柔的替凤宁抚了抚鬓角的碎发。 凤宁这下心里暖暖的,再没什么顾忌,她扑到乔俐的怀里撒娇:“娘,我可想你们了,我记不得你们的样子,总在脑子里拼命想,现下总算是见着了,我真高兴。” “傻丫头。”乔俐抱着她笑道:“想我们就捎封信来,我和你爹自然就来看你了,你瞧你什么话都不说,我们还道你在这过得好呢。” 她这话里藏针,龙二脸一沉就要发作,凤宁却道:“我过得好着呢,娘放心。二伯、相公都对我挺好的。” 龙二讪讪的闭了嘴,闷头又喝一口茶。这边乔俐却是又道:“既如此,娘就放心了,你过得好比什么都强。” 凤宁心里头一阵感动,果然还是爹娘待自己好啊。她听见乔俐接着说:“你这孩子就是任性,象现在这般与贤婿好好相处可不就好了,别总怕这个怕那个的。” 凤宁没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只好应了:“是,娘。”乔俐又道:“我和你爹商量过了,不能由着你耍性子,所以我把宝儿带来了,你好好跟贤婿过日子,生的虽是女儿,可怎么都是亲骨r,贤婿不会在意的,你们都年轻,来日方长,再生个胖小子也是可以的。” 龙二这下不喝茶了,他坐直了,暗地里踢了龙三一脚。凤宁完全没注意他们这边,她没听懂乔俐的话,可却知道是件极重要的事,难不成,她还有孩子? 果然乔俐转头一指身后墙边仆人坐的地方,那里有个丫环抱了个安静的小娃娃。乔俐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生了个女儿?” 凤宁极缓慢的摇头,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她盯着那个孩子,移不开双眼。她听见乔俐道:“当初你回娘家养胎,说要生产完再回来,结果生了个女儿,你说龙家不喜欢,非要儿子。后来把宝儿留给我们,打算跟贤婿说好了,或是再生个儿子后,再回家来接宝儿。可这都两年过去了,你也一直没消息,我们这次来,也是想着不能让你太任性了,孩子怎么都是跟着爹娘的好。你说对不对?” 凤宁说不出话来,她站起来,慢慢走向那个孩子,心里头一阵阵的发冷。她居然是一个这么狠毒的妇人,她当初是怎么做的决定?她怎么可能丢下自己的孩子不管?若是夫家容不下女儿,她不把他们揍得满地找牙才怪。她怎么可能因为夫家不喜欢女儿就把孩子丢下了? 凤宁走到孩子跟前,她正窝在丫环的怀里睡得香。她的睫毛又长又黑,象两把小扇子,小嘴粉嫩樱红,脸蛋圆乎乎的,额头光洁漂亮。她是这么可爱这么漂亮的女娃娃啊! 凤宁觉得眼眶一下热了,泪水涌了出来,她怎么这么这么坏,她怎么能够抛弃自己的女儿。凤宁小心翼翼的伸手触碰,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蛋,低声道:“是我的孩子?” 乔俐回道:“你这傻丫头,当真是不记事了。十月怀胎,痛了一天才生下的,当时候你还抱着她哇哇的哭,这会却一点都记不得了。” 凤宁又抚了抚那娃娃的脸,小娃娃眨巴了一下眼睛,醒过来了。她睁开眼,看到凤宁,认真看了一会,然后咧着嘴笑了。凤宁又激动又高兴的喊:“哎呀,她醒了,她对我笑。” 乔俐走过去,把孩子抱起来:“笑一笑就把你这当娘的乐成这样,我们宝儿已经会说话了,来,快叫娘。” 宝儿秀气的打了个哈欠,认真看了看凤宁,奶声奶气地喊了声:“娘……”凤宁高兴的落了泪,这孩子好美好可爱。 乔俐说着:“你看,她长得可不跟你小时候一个模子似的?眼睛倒是象她爹。”凤宁一个劲点头,她心里被狂喜包围着,她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她和龙三的女儿,那她不怕变猪了,她要带着女儿,好好跟龙三过日子。 她兴冲冲的转头冲龙三喊:“龙三,你看,我们的女儿,她好可爱,对不对?”可是龙三的反应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他不高兴,不兴奋,没有惊讶,没有生气,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笑容僵在了凤宁的脸上,她的手甚至还伸在半空中准备接过宝儿抱一抱,但她被龙三的反应镇住了。她转头看看宝儿,又转过来看看龙三。她盯着龙三的眼睛,那里面有着复杂的情绪,她看不懂,她不明白,她摇摇头,开口想问,却发不出声音,她发现她不敢。 她脑子里忽然闪过那夜里龙三说过的话,他说:那件事未经证实,既是未经证实,多说也是无益。 凤宁一下子觉得全身血y都要冻结了,冷得她直打颤。她偷偷的生了孩子,她找了理由把孩子留在凤家,自己装成没事人一样回到龙府。龙府该是没人知道她有孕,不然早就会拿这事做文章。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凤宁用手捂着嘴,她不敢相信,她一点都不敢相信。 她两头瞒骗,瞒着龙府,骗着凤家。可是纸包不住火,总有些风声传出,所以龙三说那是未经证实,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有些猜疑。所以他们才会这么不喜欢她,她红杏出墙,她偷物盗宝……凤宁看着龙三的眼睛,一直看着,她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原来如此,竟然是如此! 他怎么可能释怀,全天下的男人都不可能释怀。她现在变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她现在再招他喜欢又有什么用? 冰冷的绝望充满了凤宁的心房。她真的很喜欢他,喜欢他说话时的温柔嗓音,喜欢他处事的大度胸怀,喜欢他爽朗的笑容,喜欢他无奈的表情,她想和他在一起,想跟他过日子。她都决心改过一切,她都打算从头再来。可是从前的那个自己,竟是一点退路都没给自己留。 凤宁再也忍不住,闷头冲出了厅堂,她一口气冲进自己的小院,跑进屋里,扑倒在床上放声大哭。 她恨自己,恨自己做过的每一件事,她恨自己的不贞,恨自己的贪婪,恨自己的狠毒心肠。她还恨自己喜欢龙三,要不是如此,她也不会这么痛苦,她还恨自己与他的心有灵犀,要不是她看着他便明白发生什么事,她也不会如此通透的知道自己是怎样一个恶妇。 她那么恨,那么恨! 现在不说龙家,就是爹娘也一定知道她有多坏,他们一定也会对她失望透顶。她失去了所有人的信任和喜爱,她究竟是为什么会把自己弄得如此地步? 凤宁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只会哇哇大哭,再不会有肩膀给她靠了,那个未经证实的事由着她的娘家作证,当面证实了。 她再没脸对龙三说别丢下我了,他不会再对她笑,不会再那样温柔的看她。她是个坏女人,是个坏透的坏女人。 凤宁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哭得肝肠寸断,直哭得天地无色,在这小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孤独地发泄着情绪。 凤宁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她再也哭不动,趴在床上发呆,她脑子里空空的,乱乱的,她只觉得既悲痛又绝望,她被恐惧紧紧掐着了心脉。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凤宁不动,她谁也不想见。过了一会,敲门声又起,这次她听到她娘的声音在问:“她是在里面吗?”然后是小青的声音答:“是的。” 凤宁听见她娘支走了小青,又听见她柔声与爹说:“你别管了,我来跟她谈。”凤宁坐了起来,揉揉眼睛,她荒凉的心总算得到了一些安慰。余嬷嬷曾说过,她父母与她是亲近的。凤宁想她说的一定是对的。看现如今出了这等丑事,也只有父母才会关心她,来探望她。 外头的人又敲了敲门,乔俐的声音响起:“凤凤啊,是娘,你别哭,先别难过,你病了,好多事不记得了,别着急。你开开门,让娘看看你,娘陪你说说话可好?” 凤宁擦了擦脸,磨磨蹭蹭地过去把门开开了,她心里有着感动,有着委屈,更多的是无地自容和内疚,她怯怯的喊了声:“娘……” 乔俐点点头,把她推进屋里:“我们进屋再谈吧。” 母女俩进了屋,凤宁给乔俐搬了椅子,她正想着该怎么开口好,一抬头,冷不防乔俐一个巴掌就扇了过来,直打得凤宁脸一歪,脸颊火辣辣的疼。她脑袋发懵,听得乔俐恶狠狠的骂:“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偷听壁角的龙三夫人 凤宁傻了,不知所措,她捂着脸呆愣愣的看着乔俐。怎么会,变脸变得这般快? 乔俐似是气得不行,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步,她停下来,指着凤宁骂:“你自己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交代你的事没一样是干得好的,还挺了个肚子回娘家。我就觉得不对劲,但你空口白牙的居然敢撒谎了,什么生了女儿会被嫌弃,待生了儿子再来接她,我居然还信你了。”她气得手都抖:“你说,这孽种是谁的?” 凤宁猛摇头,一下又哭了出来。乔俐怒道:“哭什么哭,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凤宁哇哇大哭,乔俐又问了一回,凤宁终是喊了出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好,很好。”乔俐咬牙:“你一句不记得,不知道,丢个烂摊子给我收拾。”她又来回走了几步,看看凤宁皱紧了眉头:“现在龙家硬说这孩子不是龙家的,这可如何是好?” 凤宁听了这话,哭都哭不出来了,心里头一阵绞痛。乔俐又道:“你在这三年了,三年都没能把龙三绑住?他是三兄弟里头性子最温和的,你当初也保证一定会在这站稳脚,把东西拿到,将我们凤家大仇报了。结果呢?三年了,你什么都没做到,还弄出个孽种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凤宁低着头抽泣不说话,现在的她脑子里一片混乱,也没留心乔俐话里的内容,她满心满脑的羞愧,对自己娘家事和为什么来龙家再无半点好奇了。 乔俐在屋子里转了半天,终是又想了办法:“你现下里没了记忆也是好事,什么事都用不着承认。龙家不认这孩子,我正好把那不喜女儿,妻弃女的罪名给他们对上了。我把宝儿带走,你就还留在这,我们有婚约在手,祖辈留下的,他们不敢你走的,你且在这呆着,来日方长,定还有机会……” 她话没说完,就被凤宁打断了,她抹着眼泪哀求:“娘,我没脸留在这,你带我回家好不好?我对不起龙三,我不能留在这了。” 乔俐气得一扬手,最后克制住了,没打下去,她瞪着凤宁,忍了又忍,但还是手一指她鼻尖,喝道:“你这没用的东西,没能让龙三巴着你,倒让人把你的心拿了去。你自己说,不留在这,你带着个孽种,谁还能要你?” “我是犯了错,可我不想的。我不是还是爹和娘嘛,再没人要,不是还有爹和娘嘛?”凤宁仰着泪涟涟的小脸,清澈的眼神里透露出企盼,血脉亲人,是她最后的依靠了。 乔俐一噎,咬咬牙,最后一戳她额头:“你这没出息的孩子。这事你别管了,有娘呢,娘给你作主,娘找那龙三说去。” “娘……”凤宁一急,拉着乔俐的袖子:“娘,别去了。是女儿不好,女儿跟你们回家吧。” 乔俐一甩手:“你别犯傻了,娘就算不去想别的,也得为你今后打算。娘此次来,就是听说你生了病,犯糊涂,娘担心龙家借机会把你赶走,才想着把你们的骨r带过来,就算是个不招人待见的女娃,那好歹也是亲生的,你也算给龙家生过孩子。只是没想过这种? 第 9 部分 欲望文 第 10 部分 龙飞凤舞 作者:肉书屋 第 10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ap;quot; 功能 和 ap;ap;quot;加入书签ap;ap;quot; 功能!涯忝堑墓侨獯矗退闶歉霾徽腥舜呐蓿呛么跻彩乔咨模阋菜愀疑19印v皇敲幌牍庵志故悄愀上碌暮渴隆!?br / 她说着说着又气得不行,握着拳克制着脾气,又道:“我也是太着急了,我该好好想想这事里的古怪,你当初那说法我也起疑过,但你一向听话乖巧,我没往更坏处想,只是以为你在这边真的讨夫家欢心的压力太大。我要是启程前好好再琢磨,不把这孩子带上,也不至落到今日这般被动局面。唉,我也是急糊涂了。” 凤宁心里越发难过:“对不起,都是女儿的错。” 乔俐不耐烦的道:“这会子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她瞪着凤宁:“这孩子的生身父亲,你当真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凤宁摇摇头,她只觉得这事让她恶心又恐惧,她难道过去弃自己的相公不顾,恋上了别人?依她的想法,她就算恋上别人,也不能干出这等出格的事。难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惨事?凤宁想到这,捂着嘴又哭起来。 乔俐看看她,叹口气:“凤凤,这事你就全当不知,就算想起来孩子的爹是谁,你也不能说,你只告诉娘,娘会为你作主的。娘现在就去找龙三,定将这事摆平了,你莫慌,有娘在呢?他们想趁机把我们凤家赶走,没门!” 她说完,当真扭头就出屋子了。凤宁呆呆地站着,也不知站了多久,她的一颗心飘来荡去没了着落,她觉得她必须做点什么。可她能做什么?要做什么?她不知道。 凤宁象个魂魄一样飘出了屋子,她觉得自己就象个肮脏的罪人,见不得光,于是贴着墙,找着暗处走。她走着走着,发现自己到了龙三的院子外边,她抬头看着那熟悉的屋子,忽然好想再看看他,听听他说话,可是她不敢。她觉得她有千言万语,她有数不清的问题,她应该找他好好谈谈,可她不敢。 她最终悄无声息的走到龙三的窗边,贴了耳朵过去,却正好听到屋子里有人说话。 “我没有碰过她。”那是龙三的声音。那声音虽轻,却象利刃一样划过凤宁的心。她瞬间石化,呆立当场。 “哼,那凤夫人就算怎么赖也不行。”这是龙二的声音:“她当我们龙家都是死人吗?” 龙三没有说话,龙二接着道:“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她抢我们生意不成,又知道凤宁病了,料到我们会以此为由休她回去,便把凤宁偷偷在家生的娃带过来。她还真以为能用孩子绑着这龙三夫人的位置?只是她没料到,凤宁也把她耍了一把。” “我真不敢想,当初萍儿说凤宁回娘家是为了生孩子,居然是真的。”龙三的语气里那种受伤情绪让凤宁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你现在证实了也不晚。”龙二觉得很是庆幸:“这下你也不必挣扎了。当初萍儿告完密过不久就生病死了,我就觉得没那么简单。” “二哥……”龙三的哀痛与无力,是加诸在凤宁心中的另一道伤。 凤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院子的,她只知道她这辈子再没有可能坦然面对龙三了。她漫无目的地在龙府里走着,贴着墙躲在y影黑暗之中。她不知道她哭得头发凌乱两眼红肿面色青白,此刻姿态又象是魂不附体般发飘,她心如死寂,面无表情。大白天乍看壁角里站了这么个东西,还真是怪吓人的。 这不,凤宁正不分方向的乱飘,一个丫环抱着一盘子水果路过,刚一拐弯就看到白乎乎的一个恐惧鬼影在角落立着,吓得尖叫一声,丢了手上的东西扭头就跑。 凤宁茫然看着她的背影,喃喃的道:“我没自杀啊?心死不会变鬼的……吧?”她呆呆站了一会,脑子好象反应过来了,把手伸到阳光下,又自语道:“对的,没变鬼。” 低了头,看着滚了一地的果子,有她爱吃的水梨。凤宁蹲下来,捡起一只擦了擦,狠狠咬了一大口,以往再不开心的事,只要吃了东西,心情就会变好。水梨很甜,她可以一口气吃三只,她还记得马叔自家种的梨,她吃得很开心,可是为什么龙家的梨,她吃着吃着会掉眼泪? 凤宁不甘心,她啃掉一只,再捡了一只擦擦继续啃,可是眼泪止不住,她觉得自己好傻。正把梨往嘴里塞,一个小身影忽然出现在她眼前,是宝儿。 宝儿好奇地看了看凤宁的举动,学着她蹲下了。低头瞧见一地果子,也抱了一只桃,拿起来就往嘴里送。 “哎,哎,脏。”凤宁赶紧夺了过来,给她擦了擦,再递过去:“好了。” 宝儿蹲不住,一p股坐在了凤宁的身边,她抬手替凤宁擦擦眼泪,有些口齿不清的道:“哭哭,羞……”凤宁傻愣愣看她,她却抱着桃子啃起来。 宝儿手小,那桃子颇大,于是宝儿用两手抱着桃,认真啃。可她牙没长全,嘴又小,啃了半天那桃子惨不忍睹。凤宁忍不住笑了,她吸吸鼻子,竟然觉得精神好多了。她把桃拿过来,一运劲生掰成两半,再递给宝儿,宝儿忽闪着黑漆漆的眼睛,一脸崇拜的看着凤宁。接过了半只桃子,能啃动了,一边笑一边吃,弄得一脸的果汁。 一大一小坐在角落吃完水果,还没有人来找宝儿。凤宁把她抱起来,宝儿很乖的喊了一声:“娘……” 这声娘叫得凤宁又是苦又是喜,她掏了帕子给宝儿擦了嘴,宝儿甜甜对她一笑。凤宁这下又想哭了,怎么办?她的生活一片黑暗,老天爷为什么要给她一个这么可爱的娃娃? 这天凤宁带着宝儿躲进了屋里,她谁也不想见,其实也没人来见她了。她不去想这两家的谈判,不去想她今后能怎么办,她给了自己时间与宝儿相处。 宝儿是一个很乖的孩子,她不大声说话,不哭不闹,看什么都认真看,似乎胆子很小,要先想了,试探过了,再去行动。 照顾宝儿的丫环过来要把宝儿带走,凤宁没让,她问清要怎么照顾娃娃,便把丫环遣走了。宝儿似乎也很喜欢凤宁,知道能留下跟她一起,笑得很开心。凤宁觉得,这就是母女天性,正如她一见到宝儿便喜欢一样,宝儿对她,定是也有说不清楚的好感。 两母女一起吃了晚饭,一起洗了澡,一起梳了头,一起换了衣裳,一起上了床睡觉。凤宁抱着宝儿,听着她喊“娘”,看着她睡沉了还流口水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不怕恶梦了。 在这种时候,宝儿的存在分散了凤宁的绝望和悲伤,她让凤宁忙碌起来,她让凤宁能逃避眼前的状况,虽然一切的伤痛都由她而起,但凤宁却是感觉宝儿的遭遇有些象自己。 同样什么都不知道,同样是个祸端,凤宁不敢说自己是无辜,但宝儿却是绝对的无辜。她只是个娃娃,没有理由要把这些不好的事让宝儿来承担。 凤宁想着,她自己的命运她无法改变了,但是宝儿她却是一定要护好的。她不能再一次抛弃自己的女儿,就算不为龙三,她也不能再留在龙府了,她要跟宝儿在一起,她要跟宝儿一起回家。 凤宁是个想到便要行动的人,她悄悄的起身穿衣,在宝儿粉嫩嫩的脸颊上亲了亲,然后跑了出去,打算要跟爹娘说清楚,她无论如何,绝不留在龙府。 可她刚偷偷潜到客房外,就听到乔俐对凤卓君道:“相公,我这也是为了凤凤好,为了咱们凤家好。” 凤宁心里一动,停下了欲敲门的手,转到窗边偷听。 她听到凤卓君道:“宝儿是个很乖的孩子,我们自己养着也是可以的。” “可凤家的名声怎么办?总不能让别人都知道凤凤生了个不知是谁的孩子夫家不要啊。之前是小娃娃还好说,可往后,长大了,总也瞒不住左邻右里的,还不如先送走了,日后待她大了,再找个由头,说是远房侄女来投靠什么的,再接回来。今日里龙家的态度强硬,我看这事不好办。若是他们不依,我定要再闹上一闹。无论凤凤留不留在这,宝儿的事都得定了。我想好了,先把宝儿送到乡下文婆子那,她没孩子,定不会亏待宝儿的。我们把钱银米粮送齐,宝儿过得不会差。” “阿俐,宝儿还小……” “相公,你听我的。若是在龙家不成,凤凤今后改嫁,宝儿定是累赘,宝儿在我们家长大,必要经受外人的指指点点,日子也不会好过。我如此办,对哪方都是好的。” 凤宁闭了闭眼,觉得心里头冰冷刺骨,她听不下去了,默默转身,潜入黑夜之中。 挣扎寻妻的龙三爷 而后几天,龙三很忙,忙着处理这趟出门被人追杀的事,忙着与凤家对峙谈判,忙着与龙二商量夺宝及内贼之事,他还忙着找机会偷偷去看凤宁。 凤宁自那日起整个人都变了,不过不是变回原来那个凤宁,是变成了第三个凤宁,悲伤的、安静的、孤僻的凤宁。 她总是躲在她自己的小院子里,不再出来闹腾惹余嬷嬷生气,不再跑到厨房偷东西吃,不再跑到他的院子来缠着他,她甚至,不再见他。 龙三心里头说不出的滋味,他知道这件事对凤宁的冲击恐怕更甚于他,毕竟他有心理准备,而她没有。那天他看着她的如花笑颜顿变死灰绝望,他不知道自己的痛苦是因为确认被她彻底背叛,还是因为心疼她的无助。 她来找过他,他知道。他听到动静跑出房门时,看到她正好转身离去,他不知道他与龙二的谈话她有没有听到,但她的背影告诉他,他们的距离越来越遥远了。 “龙三,别丢下我啊。”每当龙三想起凤宁说这话时候的表情和语气,他都会眼眶发热。他终究还是要丢下她了,为了她所不记得的往事。 他有些后悔当初相遇的那一晚,他办完事就该直接回府,他不该去城南朋友的小酒馆里喝酒,不该喝了酒走着走着绕到了城门那,他不该这么眼尖就看到了她。 如果不这样,他就不会看到她的泼辣可爱,不会看到她的无助伤心,他就不会怜悯她,不会稍稍对她卸了心防。他该跟龙二似的,把她以往的印象在脑子里印得牢牢的,见不到她的另一面,就不会有如今这般痛苦。 江湖相识的人都说他龙三爷最是怜香惜玉,说他是风流三少,他确实觉得女儿家柔弱可爱,该多些温柔相待,可他从来不知道,彪悍调皮的疯女人才是最能激起他的保护欲的。 可是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许多事还真相不明,他与她却是要离别了。 龙三曾想去探望她,想跟她聊聊,虽然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但他想再跟她说说话,可是她拒绝了。于是龙三只能抽空远远看看她,看着她拿着他给她买的那些小玩意逗孩子玩,看着她教孩子放风筝,看着她抱着孩子跳上跳下逗她开心。 他有些不高兴,不对,他是很不高兴,那不是他的孩子,可是凤宁很喜欢她。于是龙三在看了两次后,不再偷偷看了。他觉得当断则断才是好事。 因为孩子的事,凤家压根站不住脚,所以凤宁被休离是板上钉钉的结局。龙三这次终于写了休书,当时凤宁在场,她垂着眼看着地下,而龙三则是瞪着桌面。他不想承认他拿笔的手有点抖,他不想承认他写的字前所未有的难看,但无论如何,休书写完了,他和她盖上了指印。 凤宁默默拿过休书走了,乔俐和凤卓君黑着一张脸也走了,但他们留下了一句话:“这事没完,你们龙家欠凤家的债,总有一天要偿还的。” 这话凤宁听见了,但她不在乎,什么龙家凤家,什么恩怨情仇,她不在乎。她抱着宝儿,坐上了凤家的马车。 龙三心里有着隐隐的不安,他与铁总管名为送客,实为监视地跟着凤家人到了大门,看着他们上马车。龙三知道其实他不必来,有铁总管就够了,但他想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凤宁了,他还是想送送她。 他看着凤宁上马车,看着她抱着孩子低着头,就在马车门合上的最后一刹,他看到她抬头看了自己一眼。那是龙三无法描述形容的一眼,那眼神重重打在他的心口。直到马车消失眼前,龙三还不自觉的瞪着前方。 接下来的几日,龙三食不香寝不稳,他明明还有一大堆要办,他该出门去,可他不想动。他呆在自己的屋里,想着凤宁赖在这里调皮捣蛋的样子,想着她喝饱了抱着本书歪在大椅子上却不看,只瞅着他的表情……他发现,这几个月她留给他的记忆,要比过去三年留给他的要多得多。 龙三觉得自己也病了,是傻病,难道撞过脑袋的就是聪明不起来了?她明明做过了那样的事,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的事,可他却就是牵挂她,想念她。 她身上有很多疑点,他拼命的帮她找原因,找理由,找借口,他设想了千万种可能性,他多么希望她不是凤宁,但一切都不太可能,更没有证据。 他弄不明白,他想不通,她充满他的脑子,让他没有办法好好梳理分析解开这一切的迷团。没有她在身边捣乱,他就变笨了。 一日,龙二来与龙三告状:“凤宁偷了我的银子!” 龙三傻眼:“怎么会?她不是回家了吗?” “离开前偷的,我说她那天怎么突然说来跟我聊聊你的事。结果最后她什么正事也没说,扯了一堆没用了就走了。我今日才发现,我放在那屋的一袋银子没了。虽然没多少,但这事太让人生气了。” 龙三呆了一呆,动手翻自己的柜子,他也有些银子放在那,一看,居然也没了。 龙二见状大怒:“他们凤家是老鼠还是怎么的,怎么偷完一样又一样。大的宝物拿不到,就偷起小银两来了?” 龙三急了:“二哥,我去追他们去。” “对。”龙二正是气头上:“把我家的银子追回来,一个铜板都不能便宜他们。” “不。”龙三已经着手开始收行李:“凤儿定是没跟他们回凤家,她出走了。” “出走?”龙二一愣:“你想太多了,她要出走,在这不就能走吗?何苦跟着凤家人离开之后再走?” “她若是在龙家消失的,凤家人还不得借题发挥?” 龙二不说话了,他看着龙三火速收拾完了就要往外走,忙叫住:“老三,就算她要走,人家还有父母呢,你当凤家人是死的吗?” 龙三回过头来,道:“二哥,若是凤家待她好,她不会这般的,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能让她流离失所,生活无依。” 这一次,龙二是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凤宁确是离家出走了,她长了以前的教训,知道身无分文的苦处,最重要的,这次她打算带着宝儿一起走,所以这钱银是一定要备足了。 但大钱她是不敢拿的,怕引人注意招来追捕,偷些小银两虽招人恨但人也不至于来追她要回。 凤宁是打好了算盘,她花了很多时间陪宝儿,一来是培养感情,二来是要学会如何照顾她。她没做成一个好妻子,起码要做一个好娘亲。她寻了机会,在回凤家的途中,要求凤家夫妇给她和宝儿添置了不少用品,待一切准备妥当,她背着大包袱,怀揣休书,抱着女儿,装着偷来的财物跑了。 母女俩来到一个叫富阳的小城落了脚,凤宁紧巴巴的算计着手里的钱银,她租了个小屋,同院里住的有一家两母女是做小吃烧饼买卖的,有一家独身男子是杂货郎,在各地买了小玩意胭脂水粉啥的沿街叫卖的,还有一家是对父子样的壮汉,似乎是干体力杂活的。 一院四户,除了凤宁带着宝儿闲着,其它三家全都是早出晚归辛苦劳做。凤宁也盘算着,她手上的钱不多,坐等山空不是办法。她想啊想,终于决定她也要上街去赚钱。 “宝儿啊,娘有个主意,娘到街上卖艺去,换了钱钱给你买吃的,好不好?” “好。不好。”宝儿不懂什么是卖艺,她喜欢跟着人家话尾说话。 凤宁看她可爱的模样,笑了,亲她小脸蛋一口,又道:“家里没人照顾你,娘不放心,但是街上人多,你不可以离开娘,知道吗?” “知道。”宝儿应了,想想补了一个字:“吗。” 凤宁哈哈笑,带着宝儿到街上逛了几日找合适的地盘,后来还是在同院大娘的帮助下,在她们的小吃摊旁,寻了个空地。这样她卖艺的时候,宝儿可以跟着大娘母女一起,有个照应。 说干就干,凤宁买了个铜锣,买了把剑和长g,还置办了一身鲜艳的劲装,她在家里打扮妥当,问宝儿:“怎么样?” “娘娘,宝儿想跟娘娘一样。” “人家那没这么小的。娘要先看这钱赚得怎么样,要赚了钱,娘让店家也给你做一身。” 宝儿听了,似懂非懂,但认真点头。 就这样,凤宁带着宝儿上工了,她带着家伙,牵着宝儿的手,走到大娘的小吃摊旁,宝儿到了那,按凤宁嘱咐的,喊了声:“大娘,姨姨。”那曾大娘和曾姐儿高兴的应了,要抱宝儿,宝儿害羞的看了凤宁,凤宁点点头,宝儿才偎了过去。 曾大娘笑得合不拢嘴,把白胖胖粉嫩嫩的宝儿抱了个满怀,道:“凤凤啊,你放心,我们就在这呆着,帮你看着宝儿。” 凤宁谢了,站到一边敲起了大锣:“各位父老乡亲,大哥大姐,小女子初来乍到,讨口饭吃,献上武技,给各位打发打发时间,讨个开心。各位若是觉得好,便随心赏个钱。小女子感激不尽。”她把话连说了几遍,周围围上了几个人,凤宁见状耍了个剑招,挽出几朵剑招,身形甚是漂亮。 她停下又道:“有钱便捧个钱场,没钱便捧个人场,小女子谢过了。”冲四周一圈抱了拳,凤宁认真耍了一套剑,周围人看了有喝彩的,有不说话的,凤宁耍完了,正想讨个赏,大家都散了。 凤宁举着锣叹气,一旁的曾大娘劝:“凤凤啊,别着急,这才刚开始。我瞧着你这身功夫可太漂亮了,可那些街头杂耍的强百倍,定能赚着银子的,别泄气。” 凤宁点点头,转头看看宝儿眼巴巴的看着她,过去亲她一亲。宝儿腼腆的笑,抱着凤宁的脖子也亲亲她。 凤宁深呼吸几下,又走到场子中间,把刚才说的那套又说了一遍,这次她舞了套g法,收到了一个铜板。她把铜板交到了宝儿的手里:“宝儿啊,这是钱钱哦,是很重要的东西,娘挣的第一个铜板儿,你替娘收好了。” 宝儿认真看半天,仔细拿着铜板。后来曾大娘拿了些红线,把铜板当吊饰,给宝儿挂上了脖子上,宝儿开心了,小声道:“不丢。” “对,这就丢不了啦。”这曾大娘真是心疼这乖孩子,这么小就没了爹。 这一日凤宁舞了五套功夫,换来了8个铜板,扣掉给宝儿的那个,还余下七个。她回到小屋,对着铜板左看右看,原来挣点钱银,真是不容易啊。 凤宁卖艺的第五日,宝儿怎么都不愿跟曾大娘呆着了,她不大声闹,却是紧紧抱着凤宁,把头埋她怀里不肯出来。凤宁没了法,让她坐个小板凳,呆在她身边,她卖艺的时候,宝儿就坐在后头,守着她的包袱杂物。 “各位父老乡亲,大哥大姐,小女子初来乍到,讨口饭吃……”凤宁刚说到这,身后便传来一个脆生生的怯怯娃娃音:“讨口饭吃。” 凤宁回头一看,宝儿抱着膝一脸害羞涨红脸帮她喊话呢。凤宁过去亲亲她,转过身来继续道:“小女子别无长项,会些武艺,给大家舞几套拳法剑法g法,大家若是看得好,有钱的捧个钱场……” “钱场……”宝儿在后头努力接话。 “没钱的捧个人场。” “人场……”宝儿的娃娃音拖得长长的,把周围的人群逗笑了。 凤宁也是乐,她回头冲宝儿笑笑,然后对着周围一抱拳便舞将开来。她一套拳快打完,就见宝儿跳下了小椅子,摇晃着走向人群,两只小嫩手并起摊开,要向人群索银。 凤宁恐她走丢了,分了神看她,却见宝儿看没人给铜板,便指指自己身上挂着的那枚,跟别人示意:“这个。” 围观的看客都乐了,看这小娃娃超出年龄的懂事可爱,还真有人掏钱袋了,宝儿看到铜板,小心的捧着,害羞的笑了。 凤宁舞完拳,宝儿已经转了小半圈,她颠颠的跑到凤宁身边,小手里捧着十来个铜板:“娘娘,钱钱。” 凤宁接过了,一把抱着宝儿:“宝儿真乖,宝儿比娘还棒。” 一个看客走过来,递了块小碎银:“给孩子买些好吃好玩的。”宝儿盯着那块碎银,皱了眉,有些怯怯地跟那人道:“要这个。”她指指身上挂着的铜板。 那人笑了,摸摸宝儿的头:“真是乖孩子。”宝儿一扭,躲到凤宁身后,小小声附在凤宁耳边告状:“他不给钱钱,还摸宝儿头。” 凤宁哈哈大笑,抱着宝儿一通亲。两母女就从这天起,开始了搭档卖艺的生活。 日子没过多久,一天宝儿抱着小筐跟人收钱的时候,抬头看到一个俊郎的男子温柔微笑。宝儿小小声提醒:“叔叔,钱钱。” 作者有话要说:八点档来了,我终于赶完了,真是差点熬不住,太累了,我休息去。 赖着不走的龙三爷 那男子蹲下来,没掏钱,却是看了看在另一旁招呼收钱的凤宁,又转过头来再看看宝儿,叹了口气,伸手摸摸宝儿的头。 宝儿大惊,蹭蹭的后退,怎么又碰上一个不给钱还摸人脑袋的坏叔叔?可是这个坏叔叔明显比以前那个长得好看。 曾姐儿受凤宁所托,闲的时候给看着点宝儿,她一看这情形,赶紧一拉凤宁:“凤凤,你看,那边有个很温柔的大侠在跟宝儿说话。应该没事的吧?” 温柔的大侠?这称呼不伦不类,但凤宁心里咯噔一下,她只认识一个貌似温吞但别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侠客的男人。她急急转头,果然看见正是龙三蹲在宝儿面前,可她看不见曾姐儿说的温柔,她看到了他注视宝儿那眼神里的伤心。 宝儿可没这么多体会,她单纯地就是想帮娘多赚钱,虽然害怕的连退了好几步,但还是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能给钱钱吗?”她说得小声,又是怯怯的,娃娃音透着说不出的可怜可爱。 龙三忍不住微笑,但他的眼眶却是热热的。宝儿终于决定放弃这个怪叔叔,她扭头扑进正奔过来的凤宁怀里,认真告状:“娘娘,那叔叔不给钱钱,还摸宝儿的头。” 凤宁把宝儿抱住,安慰了两句,转身收拾了卖艺用的什物,低着头就想走。龙三过来,抢了她的剑g板凳包袱,道:“我帮你拿。” 大庭广众之下,凤宁不敢与他拉拉扯扯的争辩,于是没说话,抱起了宝儿走在前头。曾姐儿赶忙上来想问,凤宁却抢先与她道:“我们先回去了。”曾姐儿愣了愣,点点头。龙三在一旁冲曾姐儿笑笑,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凤宁在一旁看着心里直冒火,笑笑笑,成天是个女人他都要冲人笑,真讨厌。 两个人默默的结伴走了一段,凤宁开始觉得不安了,这人来做什么的?偶遇?不象。特意寻她的?不可能。他写的休书,她天天枕着睡,捂得热乎呢。 宝儿小脑袋枕在凤宁的肩上也偷偷在看龙三,龙三无奈冲她笑笑,宝儿害羞的把小脸缩在凤宁的肩后。凤宁一下逮着了机会,回头冲龙三喝道:“你做什么调戏我女儿?” 龙三一愣,而后叹气:“凤儿,你又瞎说话了。” “哪是是瞎说?”凤宁把宝儿拉出来做证:“宝儿,刚才是不是这个叔摸你的头?” 宝儿点头,小小声道:“他还不给钱钱。” 凤宁又问:“那是不是这个叔对你笑?” 宝儿又点头,想想又补充一句:“他还不给钱钱。”她就惦记着娘很辛苦,这个叔不给钱。 凤宁头一昂,刚想对龙三神气,一琢磨女儿这话不对,赶紧转头教育:“宝儿啊,你是女儿家,就算男的给了钱钱,也不能让人乱笑乱摸的。” 这下宝儿糊涂了,她皱起小眉头:“可是他们有些在给钱钱的时候,会摸宝儿的头。” 凤宁一下被噎住了,正想着怎么答,宝儿又道:“每个人都在笑哦。”凤宁这下是无语以对了,龙三在一旁长叹一声:“宝儿啊,你娘跟你开玩笑呢。” 宝儿扭头看看龙三,龙三报以一笑,宝儿又害羞的把脸藏在凤宁的肩窝。凤宁把怨气全往龙三身上泼:“你看,都是你闹的。” 龙三无辜的眨眨眼,凤宁“哼”了一声往前继续走。两个人安静又走了一段,宝儿打了哈欠,靠在凤宁肩头睡了。 凤宁心疼宝儿,便不再绕圈子,带着龙三回到了租住的小院。龙三神色如常的跟她进了屋,放下了那些卖艺用的杂物,看着凤宁把宝儿放到床上,哄着睡熟了。 凤宁没了宝儿做掩饰,只得满屋子转,一下倒倒水喝了,一下又收拾桌子,一下又收收衣服,转腾了半天,身后那一道火热的视线终让她耐不住的转身问:“你究竟要如何?” “不如何?你既不想回凤家,我自然要照顾你。”龙三这一阵奔波焦虑,得到她的消息后才算是一颗心踏实了。原先那些挣扎犹豫终是比不过对她的牵挂担心,他对凤宁道:“我不能看着你受苦。” 他这温柔杀手锏对凤宁每次都是管用的,她一下没了气势,嘟囔着道:“谁说我受苦了,我好得很。你瞧,没了你们,我自由自在,我现在还交了朋友,有自己住的地方,我还会赚钱了呢……” 她正说呢,龙三走过来握着她的手,他没说话,只拿着她的手仔细瞧,又轻轻抚了抚她手掌上的薄茧。 凤宁微颤了颤,觉得被他抚得一阵酥麻,她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我这些茧原先便是有的,才不是因为最近自己过日子闹的。” “嗯。”龙三没反驳,反倒附合着应了,然后他很自然的问:“为什么要走?” 凤宁撇撇嘴:“我娘跟我爹暗地里商量,要把宝儿送人,我,我不能再抛下这孩子不管了……我明白那种无依无靠的心情。” “我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你这么盼望着有家的人,不会这样跑掉的。”龙三柔声说着,说到了凤宁心里头。她低下头,掩住了伤心的表情。他最懂她,对她最好,可是她却伤他最重。 “宝儿是个乖孩子,他们以为她不懂,其实宝儿很聪明,她就是不太会说,她明白谁对她好,那些丫环就是管她饱暖,不会象亲娘亲爹那样疼她的,还会在她面前嚼舌根。我爹娘虽会看看她,但她长这么大,没见过自己爹娘,她心里头也会害怕的。这次我娘说带她来跟她爹娘过日子,结果什么都没落着就回去了,孩子暗地里问了我好几次,很担心。我不敢想回去后她就被送人的景况,我不能让我女儿害怕着过日子,我绝不能再抛弃她了。”凤宁咬咬牙,把心里话说了。 “嗯。”龙三应了,表示听到,却是拉着她的手不肯放。 凤宁又道:“你跟二伯说的话,我也听到了。这孩子不可能是你的,我没脸再见你了。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偷我的银子补偿我?” “那是借的,是借的。”凤宁涨红脸:“我以后一定还的。” “就象上次出逃一样,回头用我的银子还?”龙三调侃她,依她这样每天挣点铜板,得多久还能过上好日子还上钱? 凤宁脸一热,想起她上次出逃,偷了一路的银子物品,她心里过意不去,后来是龙三陪着她一家一家偷偷还了回去,那时候她是多么开心,可是这次…… “我会还的。”凤宁嘴硬。 “你知道你爹娘一直在找你吗?”龙三忽然转了话题。 “我知道,我躲开了,还特意住在这种小城里头。” “我跟他们说,找你的事交给我。”龙三总有种让人信服的本事。 凤宁惊讶了:“他们怎么会同意?” “你娘当然巴不得。”龙三说的这个确是实情。 凤宁嘟了嘴,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她直言直语:“她骂我不要脸,她自己还不是一样。她那样闹你们,我觉得好丢脸哦。龙三,你别理她了,我离家出走,与你们龙家无关,她没理由再去你家闹的。而我带着宝儿,过得挺好。我自己能照顾自己,我是绝不会回去的。” “我没理她,我当然不是为她。我也没打算把你送回去,他们让你不开心,得你要离家出走,我怎么会再把你送回去?” 凤宁抬头:“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不是受你家里所托来的,二哥发现你偷了银子,我就知道你有打算,我追上你爹娘,知道你跑了,这才与他们说找你的事交给我。” 凤宁眨巴着眼睛,琢磨着这话里的意思。龙三又道:“这样,他们直接回湖州了,没人扰你,你日子可以过得安宁一些。” “你的意思是,没人会来我回凤家?” “嗯,我打点好了,过一段时间捎信息给他们,短期内该是无人会来打扰你。那些原本要杀你的黑衣人,我这边也在打探着,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你也不必担心。” 凤宁张大了嘴,想了半天:“那,我不用回凤家了,你找我还有什么事?” 龙三闭了嘴,盯着凤宁看,他刚才明明清楚说过来意,她是装傻还是怎么着。他把凤宁看得心里直起毛,最后只得佯装凶狠道:“要是没旁的事,那你就走吧。” “不走又如何?” 凤宁傻了,龙三爷耍无赖吗?她握起拳头,在他眼前舞了舞:“你别以为我们孤儿寡母的就好欺负,我现在有宝儿了,谁要敢欺负我们,我揍不死他。” “很好,有这样的想法就对了。”龙三附合她。 凤宁这下是真恼了:“你别寻我开心,我生气了。” 龙三神色如常,道:“你偷了我家的银子,怎地还这般嚣张?想赶我走,怕是不能够吧。” “那你想怎样?” 龙三左右望望,拉过屋内唯一一张椅子,坐了上去:“我怕你赖账不还,所以得守着,你有钱还的时候,我们再来谈我的去留。” 凤宁傻愣愣看他,这龙飞龙三爷,真的变无赖了? 头大如斗的龙三爷 龙三转头看看熟睡的宝儿,又转回来看看凤宁,说道:“我在这也是有好处的。” “有什么好处?” 龙三笑笑:“管饭。管好饭,管饱饭!” 这本是句玩笑话,凤宁却觉得很想哭,她用力眨着眼睛,咬着唇,努力克制。龙三看着她的表情,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将她搂进怀里:“我还能给你当保镖。”想了想,补了一句:“做杀手也行。” 凤宁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要说心里不激动那定是骗自己。但这段日子她想了太多,她对前途的无助,生活的徨恐,全都是靠了宝儿来替她压制,她拼命对自己说,她得让宝儿过上好日子,她不能害怕,因为宝儿会害怕,她不能软弱,因为宝儿会伤心。她给自己很多压力和鼓励,才适应了现在的生活。可他一来,她就觉得自己又乱糟糟的了。 她会象从前一样依赖,会象从前一样赡前不顾后,会有太多美好的想象和愿望,但最后万一又是一场空呢? 凤宁放任自己哭了一会,只对龙三说了一句:“你既然不能管我和宝儿一辈子的饭,那就请你现在也别管。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真的!” 龙三把她抱得紧紧地:“一辈子这么长,你现在就下结论会不会有点早?” “那你打算管几顿?”凤宁觉得自己既害怕又企盼。 “你让管几顿就管几顿,好不好?”龙三觉得自己紧张又期待。 凤宁不说话,龙三也不说话了,两个人就这样抱着,逃避着现实,争取着幸福。最后的胶着是被宝儿睡醒要nn打断的。 “娘娘,nn。” 宝儿怯生生的一声令,凤宁行动敏捷,“呼”的一下抱着宝儿火烧p股似的往院子里的茅厕冲,龙三还没反应过来,看看自己空空的怀抱,看看无人的床榻,有些愣神,这抱孩子去茅厕,要跑这么快? 过一会,凤宁抱着宝儿回来了。宝儿小妞明显n舒服了,打着小哈欠晃着小脑袋,然后又趴在凤宁肩上偷看龙三。 凤宁把宝儿放床上,拿了两件小玩意给她,说道:“宝儿乖,自个玩会,娘跟叔说说话。” 宝儿认真看看龙三,点点头同意了。凤宁亲亲她,带着龙三走出屋子。没等她开口,龙三抢先道:“你们做饭怎么做的?” 凤宁一指院子里的小厨房:“大家共用那个。” “你做?” “我不会做饭,都是跟着曾大娘她们一起吃。” 龙三微皱眉头,但很快恢复如常。 “洗漱怎么解决?” “院后面有口井,自己汲水上来,烧热了用小盆洗,洗衣服什么的,也用那井。” 龙三四处打量这院子,柔声道:“与我去客栈住可好?” 凤宁摇头。 “我以为我们刚才说好了。” “刚才不是说管饭吗?何时说到住了?” 龙三瞪着她,凤宁也瞪回去,龙三想了想:“那就管饭,说好了,可不许赖。” 凤宁咬牙不说话,他肯定是管两天就跑的,她绝不能心软。 “你把宝儿抱上,我们去吃饭。”龙三吩咐,凤宁不动。她不想去,她退一步就会软弱一点,她还得靠坚强支撑着养宝儿呢。 “八宝鸭、四喜丸子、鲜鱼萝卜汤、炸茄盒、金瓜酿、香笋r丝、蟹黄豆腐……”龙三念出一长串凤宁爱吃的菜名,凤宁脑子里立时出现了这些香喷喷热乎乎的美食,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好饭了,甚至好些时候没吃饱,赶路躲凤家的时候,她顾着让宝儿吃饱就已不错,有时自己饿了肚子。现在跟着曾大娘母女一起吃,她没好意思放开食量,身上钱银也不多,她总想在花销最大的吃上省下一点来。龙三用这招来对付她,确是太狠毒了。 龙三又道:“这城里最好的馆子,我去吃过了,这些菜都做得极好。你不去尝尝?我管饭,你随便吃,这都不行?” 凤宁感觉到自己的胃里已经开始翻腾,那是极度渴望的讯息。 龙三再接再励:“只是管饭,其它的,你想怎样过日子都好,我不干涉,我只管饭,好不好?” 凤宁还在挣扎,又听得龙三说:“那馆子的师傅曾在京城酒楼做过,菜的味道可不比汤厨做的差,他还拿手灌汤鲜r包,皮薄馅大,一口咬下去,美味多汁。只是去吃饭,吃什么都行,随你挑,管饱管好,行吗?” “行。”这次凤宁大声应了。她握着拳头,大有一副豁出去的架式。有吃不吃的是傻子,是大傻子!凤宁决定,先大吃一顿再说,其余的,管它呢。 于是凤宁与宝儿宣布要去吃好吃的,她给宝儿梳好头,换上新衣,打扮得美美的跟着龙三走了。宝儿没上过酒楼吃饭,对嘈杂的环境有些怯意,她紧紧抱着凤宁脖子不放手,小脑袋藏在凤宁的肩后,却是好奇的偷偷东张四望。 龙三要了个雅间,凤宁却是第一时间先问小二茅厕的位置,龙三奇了:“怎么了?” 凤宁亲亲宝儿的小脸,说道:“娃娃憋不住的,先问好了。”龙三看看凤宁又看看宝儿,宝儿与他对视了一眼,害羞的赶紧往凤宁怀里躲。 凤宁老实不客气的点了一大桌子菜,龙三面不改色由着她。凤宁放开肚量吃得那个欢,宝儿也比平日里胃口好了,吃了大 第 10 部分 欲望文 第 11 部分 龙飞凤舞 作者:肉书屋 第 1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ap;quot; 功能 和 ap;ap;quot;加入书签ap;ap;quot; 功能!凤宁老实不客气的点了一大桌子菜,龙三面不改色由着她。凤宁放开肚量吃得那个欢,宝儿也比平日里胃口好了,吃了大半碗饭,一桌子菜每样都尝了尝,开心的一直在笑。 龙三没怎么动筷子,其实他脑子里很乱,他没想好后面该怎么办,凤家的麻烦事,龙家的麻烦事,凤宁的病,夺宝的迷团,宝儿的生父,没一样是省心的。跟凤宁在一起,就是跟一大堆的麻烦在一起。 可是当初他赶上凤家的脚程,却发现迟了一步,凤宁早已不知所踪时,他心里头的那份恐惧,怕是他这辈子也没有想到过。他怕她带着孩子出意外,他怕她生活没有着落饿肚子,他怕她没地方住晚上挨冻,他怕她照顾孩子还要赶路累着……他怕,她的生活中再也不会有他。 这么多的害怕,远比她带给他的伤痛和麻烦更令他心焦,于是他不能再想别的,他只想着找到她。见到了她,他又不能再想别的,他只想能留在她身边。但是之后呢? 龙三双掌交叉握着,撑在桌上,认真看着那胡吃海喝的两母女,此刻她们这么开心,带给他异常的心安。可他没料到,凤宁吃撑着了,舒坦了,竟然不认账了。 “我决定了,只让你管这顿饭。以后都不用了。”凤宁吃得甚是开怀满足,那得意嚣张劲又出来了。 龙三心里一跳,有些紧张:“不是吃得挺好吗?你看宝儿也喜欢。” 宝儿吃人的嘴软,这下对着龙三笑,也不害羞了。凤宁亲亲宝儿发顶,理直气壮:“要都吃这么好,我们娘俩以后自己过日子的时候怎么办?所以还是打打牙祭,有一顿就好。”情绪靠一顿饭平复下来,凤宁没了初见时的慌张激动。 龙三脸上差点挂不住,凤宁又道:“你的银子,我暂时还不起,得慢慢赚了钱银再说,你要是闲着没事,愿意慢慢在这等也是可以的。”她说完,招呼宝儿:“宝儿,跟叔说谢谢,我们回家吧。” 宝儿很乖巧的道了谢,与凤宁手牵手,散着小步子回家了。龙三涩得心里发苦,他呆坐了一会,急匆匆跟上她们的脚步,一路跟着她们回到了小屋。他看着凤宁教宝儿收拾帕子等小玩意,看着她陪宝儿聊天,看着宝儿抱着小衣服跟着她去井边打水洗衣裳,他一直看着,静静的不打扰,凤宁当他不存在,宝儿却总是偷偷对他笑。 后来她们母女俩去曾大娘那串门子,他就只好干坐在屋里头等着。等到最后,等来她们要就寝逐客的意思。那时凤宁正给宝儿拆小揪辫,龙三过去二话不说把凤宁抱住了,凤宁“哎”的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又迅速放开,蹲下来用脑袋顶顶宝儿的,说了句:“叔叔明天还来。” 宝儿抿嘴腼腆的笑,凤宁使劲冲龙三瞪眼,龙三还她一个痞痞又温柔的笑,扭身走了。凤宁嘀咕着抱怨:“赖皮鬼,我才不怕你,看谁耗得过谁。” 宝儿被抱上床,两母女躺着,宝儿小小声说:“娘娘,叔总对宝儿笑。” 凤宁一撇嘴:“他对谁都笑,真讨厌。” 宝儿有些紧张:“娘娘,你讨厌叔?”那她挺喜欢这叔的,是不是不应该? 凤宁转向女儿,握着她的手答:“不,娘喜欢叔,很喜欢很喜欢,这世上最喜欢他了。” 宝儿眨巴着眼睛,不太懂。凤宁好不容易有了倾诉对象,也不管她能不能懂了,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娘很喜欢他,叔是大好人,世上最好的人,可是娘做过错事,娘不配跟他在一起。娘很害怕。”她看宝儿有些慌的样子,赶紧道:“不过娘有宝儿,娘有了宝儿,就什么都不怕了。 宝儿认真看着凤宁,然后笑了,偎进凤宁怀里:“娘娘,宝儿有娘娘。”凤宁抱着宝儿亲了又亲:“就是,娘有宝儿,宝儿有娘。叔叔在这,时间久了就后悔了……他若是后悔了,我可怎么办?反正都是要痛,与其长痛,不如短痛……”凤宁越说越小声,心中伤感,宝儿听不清后头的,小娃娃也没脑子去想这些,她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龙三又到了凤宁住的小院,刚到院门口,就看到宝儿散着头发,衣裳不整的趴在院门口张望,看到龙三来了,小嘴一撇哭了出来:“叔,叔,娘娘,痛痛……” 龙三大惊,一把将宝儿抱了进来就往凤宁的小屋里冲,凤宁抱着肚子在床上蜷成一团,龙三吓得脸都白了,把宝儿放椅子上,自己去把凤宁扒转过身来。 凤宁疼得脸发青,睁眼看是龙三,一下子脆弱得不行:“龙三,龙三,我不舒服,我吐了,我肚子好疼。” 宝儿也坐不住,爬下了椅子,哇哇的哭,小身子挤过来趴在床边,伸手去拉龙三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嚷:“叔,叔,娘娘,痛痛……” 一时间,小屋里充斥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的哭喊声,龙三一手搂一个,头大如斗。 作者有话要说:男女拉锯战开始了,两个女人pk一个男人…… 学做奶爸的龙三爷 大夫很快请了来,原来凤宁前一段饮食不规律,饥一顿饱一顿,心情焦虑,虚火太盛,脾胃出了毛病。加上这阵子劳累,身子骨虚了,昨日里一下大喜大悲,又一口气吃了太多,点了病引子,于是一下就犯了病。昨夜里她又是吐又是痛,吐又吐不利落,积了食,顶了胃,便疼得厉害了。 大夫问了状况,把了脉,先给了一颗消食丸让凤宁服下了,然后又再细细把了一回脉,给列了药方子。龙三抱着眼泪汪汪的宝儿在一旁看着,他一边要听着大夫说的,一边还要应付宝儿的各式提问,大夫说的那些宝儿都没听懂,于是翻腾着问龙三,龙三解释的宝儿还是不懂,问题更多了。龙三没了法,总结了一句:“你娘昨日吃多了,吃坏了肚子,吃点药休息休息便好。” 宝儿听了,对老大夫很不满意,她在龙三耳边小小声告状:“叔,那个老伯伯说话说不清楚,让宝儿不明白。” 龙三无奈,只得摸摸宝儿的头:“宝儿乖,伯伯不是故意的。” 宝儿认真点点头,过了一会脸红红的,附在龙三耳边小声道:“叔,nn……” 龙三一愣,而后大惊,他迅速转头看看,凤宁适才哭累了,又服了药,这会该是缓过劲来昏昏欲睡了,闭着眼意识都不太清,老大夫正埋头写着药方子,龙三再转头看看坐他臂上的宝儿,她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无辜又可怜的看着他。 龙三清清嗓子,跟老大夫交代了一声:“我带孩子方便,一会就回来。”老大夫点头应了,龙三尴尬地抱着宝儿出去。 还没走到茅厕,忽觉得臂上一阵温热,似在y体流淌在上面,龙三心里一惊,看见宝儿急得小脸通红,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她小小声怯怯地道:“叔,你走得太慢了。” 龙三欲哭无泪,但别人家抢先哭了,他只得安慰:“是叔错了,叔下回走快点,宝儿不哭。”宝儿抿嘴点点头,揉揉眼睛:“宝儿不乖,宝儿n裤裤了。” “不是,不是,是叔错了。n裤裤没事,宝儿不哭,宝儿最乖了。”龙三一边哄一边领悟过来,为什么凤宁带孩子去茅厕要用跑的。 他把宝儿抱回小屋,大夫已经写完药方了,见他这么快回来有些诧异,他与龙三说了说服药煎药养病等注意事项,然后就要告辞。龙三把宝儿放下来掏银子付诊金,努力不去在意大夫盯着他湿哒哒的衣袖看。倒是宝儿见他掏钱袋,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龙三惊讶的低头看她,见宝儿一副着急的小模样,忙低头把耳朵凑给她,宝儿小小声道:“叔,这个伯伯没让娘娘病好呢,还要钱钱?”最后四个字说得焦急,在她看来,这伯伯没干啥,说说话怎么就要钱呢? 龙三哭笑不得,只得道:“喝了药娘的病才能好,宝儿莫急。”他付了诊金,送走大夫,开始着手给宝儿换裤子。可转了一圈没找到干净裤子,龙三有些着急,怕宝儿穿着湿的着凉,干脆拿了凤宁的衣裳先给宝儿围着,然后把她的湿裤子脱了。 宝儿看着衣裳,认真提醒:“这是娘娘的。” 龙三觉得自己的耐心快没了,他努力保持平缓的语气:“是你娘的,所以宝儿先用着。叔给你找裤子。” 龙三想去问凤宁,可她似乎是睡着了,龙三想着她昨夜里折腾,肯定没睡好,于是不忍吵醒她,只得自己到处再找。好不容易在柜子里凤宁的衣裳下面翻到了,他抹抹额头的汗,一转身,却见宝儿披着凤宁的衣裳,踢着下摆,甩着长袖,光着p股扭啊扭。 龙三脸都绿了,宝儿玩得开心,见龙三看着自己,抿着嘴乐,赶紧用大衣裳把自己裹紧了。龙三吸气呼气,吸气呼气,蹲下来比划了一下宝儿的裤子,冲她招招手:“来,叔给你换裤子。” 宝儿过去了,扶着龙三的胳膊,伸着小短腿往裤管里迈,还一边指导,应该这样穿,娘是这样弄的云云。龙三哼哼嗯嗯的都照办,好半天终于是把裤子穿好了。 打理好宝儿,龙三一看时间,已经日上三杆了,宝儿这副样子一定连早饭也没吃呢,凤宁睡了,而他还得去买药,他想了想,决定先带宝儿去吃早饭。 宝儿却是不依:“娘娘病了,宝儿不走。” “娘娘还靠宝儿带吃的和药回来呢,宝儿不去娘娘的病怎么能好?” 宝儿觉得这叔叔说话有理,但是她还有问题:“娘娘说了,不梳头不能出门。” 梳头?龙三又傻了,他哪会给小娃娃梳头?宝儿已经自动自觉地拿了梳子递给他,龙三硬着头皮梳了梳,可宝儿的头发又少又细又软,盘也盘不起来,龙三一咬牙,拿了红绳随便把宝儿头发在脑后一束,便道:“梳好了。” 宝儿非要他抱了照镜子,左照右照,道:“娘娘不是这样梳的。” “这是叔给你梳的新发式,你娘不会。” 宝儿正着小脸认真思考这个问题,龙三终于耐不住使出绝招:“宝儿饿不饿?早饭吃昨日的那个灌汤包好不好?还有j汁面,桃心夹酥,裹糖粉圆,叔带你去,填饱肚子快给娘买药药吃。” 宝儿终是小孩,一听好吃的眼睛亮了,用力点头,不过又嘱咐:“也要给娘吃哦。” “嗯嗯。”龙三应着,心里却是想着,你娘就是给吃坏了,可不能再多吃。他抱着宝儿,先去药铺子,把方子留下了,让铺子给准备,又抱着宝儿到了酒楼,把刚才跟宝儿说的几样吃食都点上了,然后趁着东西没上桌,去酒楼旁边的衣铺子给宝儿制几身衣裳,自己也买了身衣服,总算把娃娃n装换了,他心想着凤宁这几日不好再劳累,多置办几身衣裳,宝儿有得换就不必辛苦勤洗衣。 量完尺寸,约好黄昏时分来取。龙三又把宝儿带回酒楼,正好吃的东西都送上来了,宝儿非常开心,还一个劲的问刚才那些美美的布是给她做衣裳的吗?做什么样的?龙三耐心地答了,学着凤宁昨天的架式给宝儿喂早饭,这个时辰,都快赶上中饭了。 宝儿自己吃几口,又让龙三喂几口,一顿饭算是顺顺利利吃完。龙三对着这娃,完全没了三爷脾气,这小妞比凤宁还不好对付,他还生怕伺候不好了招凤宁不待见。这顿饭他自己就没吃几口,全顾着她了。他不禁感叹昨日凤宁真是本事,又把宝儿喂饱了,又把自己填撑了,他昨日看着没什么,今日一体会,这还真是需要几分功力的。 龙三迅速把桌上剩的食都扫进自己肚子里,然后嘱了店家送锅粥到凤宁的小院去,留下了银子,带着宝儿去取了药包,买了药罐,打道回府。 路上,龙三问:“一大早你怎么一人在院门口?” 宝儿应道:“大娘和姨都不在,院里没人,娘娘痛得动不了,宝儿害怕,想去门口看看能不能找着人帮忙。” 龙三一阵心疼,这么小的孩子,遇到这样的情况,她得多慌张。他把宝儿在怀里紧了紧,自责道:“都是叔不好。”要不是他拿美食引诱凤宁,凤宁也不会没节制吃出病来。要不是他曾经打算放弃她们母女,她们也不会流落至此,令凤宁落下病根。 宝儿当然不知道龙三的想法,她摇头道:“叔来了,宝儿不怕了,娘娘也会好的。娘娘昨夜里还说,这世上她最喜欢的就是叔了。” 龙三心中狂喜,急忙问:“真的?” 宝儿点头,龙三又问:“你娘还说了什么?” 宝儿仰着小脸仔细想:“娘娘还说,叔总笑,讨厌。” 龙三的笑意僵在脸上,怎么刚刚是喜欢,现在又讨厌了。宝儿又道:“娘娘说她害怕,不过有了宝儿,她就不怕了。”说到这,小娃娃脸上有着小得意:“宝儿很厉害的。” 龙三苦笑,低头碰碰宝儿的小脸:“对,宝儿很厉害的。”他也是被这小娃娃折腾得心里七上八下,愁苦难捱。 一大一小回了屋,凤宁被吵醒了,龙三把宝儿放床边,自己俯身摸摸凤宁的脸:“有没有觉得好点?” 凤宁点点头,觉得人虚得厉害,忍不住用脸蹭蹭他的大掌撒娇:“怎么办?这两天怕是吃不得东西了吧?” “还惦记着吃?”龙三一瞪眼:“我一会把药给你煎了,你吃药。” 凤宁嘟了嘴不高兴,此时门个有人叫唤,却是酒楼送粥来了,龙三出去接了,转回来一看,宝儿自己把鞋踢飞了,爬到了床上跟凤宁腻歪在一起,母女俩嘀嘀咕咕地说着话。 龙三一进屋,就听见凤宁问宝儿:“怎么不梳头就出门了?”然后宝儿老老实实回答:“叔说这是新发式……”龙三一听,赶紧招呼了一声,拿起药包药罐子就去厨房煎药去了。 待他端着药回来,看到床上只有宝儿一人,吓一跳:“你娘呢?” “茅厕。”宝儿脆生生的答。龙三皱了眉,把药放了,出去找凤宁,刚出屋子就看到她蜷着身子一步一挪的回来,裹着个短披风,兜帽盖着脑袋。她没梳洗更衣,上个茅厕得把自己裹好才能去,龙三抢前两步把她抱起来,放回床上去。 “怎么不在屋子放个便桶?”龙三看凤宁这般辛苦便生气。 “屋子太小,通风又不好,放便桶会太臭。”凤宁皱着鼻子,好象她已经闻到了臭味。宝儿在一旁也附合:“宝儿和娘娘都不喜欢。” 龙三一边把药端给凤宁,一边想着,是,你们娘俩都不喜欢,你们就喜欢上茅厕用跑的。凤宁一见他黑着脸,也不挑这药不好闻了,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下。龙三这才面色稍缓,抚抚她的脸当是夸赞。 药喝完了,一屋子两大一小好象没什么事可做,龙三看看小柜上放的那锅粥,跟宝儿道:“要是饿了,跟叔说,叔给你热粥吃。”宝儿点头,凤宁抱着被子不服气:“那不是给我的吗?” 龙三拉了椅子在床边坐下,瞪着她:“你都这样了,先好好睡,精神了才能喝点。” 凤宁嘀嘀咕咕,她这次确是觉得病得厉害,半点气力都没有,果然天上没有白掉下来的美食,总要付出代价的。她闭上眼,想想却是不死心,问了一句:“粥里是有r的吧?”龙三“哼”了一声,都懒得说她。 这时宝儿有些扭捏地在床上动了动,龙三见了,很是警觉:“宝儿,怎么了?” 宝儿红着脸,小小声说话:“叔,想拉粑粑。” 她这话一出,威力无比,凤宁一下睁开了眼睛,龙三“嗖”地站了起来,一把捞起宝儿就往外头冲,宝儿“哇”的一声叫唤,被龙三抱着从屋里消失了。凤宁眨眨眼,有些想笑,却又想哭。 怎么办?她好象更喜欢龙三了,他要是真走了,剩下她和宝儿,该怎么办? 她正纠结难过,龙三抱着宝儿又回来了。凤宁忙掩饰着笑道:“拉好了?有没有擦干净?” 宝儿红着小脸蛋,很严肃的摇头。龙三一脸尴尬,把宝儿放回床上,说道:“要是又有了,你再叫叔。” 宝儿点点头,然后钻进被子,把小脸藏在凤宁怀里。凤宁奇了,忙问:“怎么回事?” 宝儿附在凤宁耳边小小声道:“叔跑得很快,象风,嗖的一下。”宝儿的小手还给比划了一下风吹过的样子。 “然后呢?”凤宁问。 宝儿红着脸:“宝儿觉得很好玩,到了茅厕,又没粑粑了。” 凤宁愣了一会,恍然过来,忍不住哈哈哈大笑,她一笑,又扯得胃疼,缩成一团,宝儿见娘笑了,也跟着嘿嘿傻笑,凤宁一边笑,一边还去揉宝儿的肚子:“宝儿啊,不能这样,憋回去不好。” 龙三看着在床上滚成一团笑个不停的母女俩,脸都绿了。他哪知道小娃娃这么难弄,走得慢会拉人一身,跑得太快还能拉不出了? 凤宁笑得喘不过气,她看着龙三的表情更觉得好笑,她学得宝儿的语气,尖着嗓子道:“叔,拉粑粑用轻功,是不行的。” 宝儿抱着脑袋羞红脸咯咯笑,龙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瞧着凤宁那病着还不安分的样子,终于扑过去一把将她揉在怀里,恨恨地道:“你这捣蛋鬼。” 凤宁尖叫,在他怀里又笑又闹,宝儿拼命往两人中间挤,一会喊“叔”,一会喊“娘娘”,一时间,小屋里净是欢声笑语,龙三的心里,凤宁的心里,都把那忧愁悲伤,恩怨情仇,悬念迷团,暂时都丢到了九宵云外去。 纠缠不清的龙三爷 第二天下午,龙三以极高的效率完成了一件麻烦事——搬家。不是他搬到凤宁这小破屋,而把他与凤宁娘俩一起搬到他新找的一个四合院。 院子不大,却是整洁干净,屋子比凤宁原先住的要大出一倍,正房、厢房都建有耳房,如厕、洗漱、杂物摆放、用水、出入等,都方便了许多。院里还有一个老妈子曹大娘和一个小丫环小竹子侍候着。 凤宁与宝儿一屋,龙三自己一屋,曹大娘和小竹子住在一偏屋里,还有一间,龙三居然弄成了个书房。 凤宁心里自是不愿搬的,她对与龙三一起的未来充满了忐忑。他是追来了,他是留下了,但发生过的事回不了头,就算不去想从前,可眼前龙凤两家的怨仇麻烦,她都觉得自己是挺不过去的。 她只想安安乐乐过些舒心日子,苦些累些都不怕,但过往的耻辱,众人的鄙夷,她的心太脆弱了,受不了。 不过龙三没有给她机会拒绝,他趁她晌午里服了药睡得昏沉,偷偷拐了宝儿抱着她坐马车到了新宅子。待凤宁一觉醒来,已是身在新宅中。 宝儿跑前跑后,甚是喜欢这个院子,龙三趁着凤宁熟睡时,已然让宝儿觉得这个好地方是新家,凤宁一看宝儿欢喜,又想着这一段宝儿跟着她吃的苦,心里一横,想着反正有人出钱,不住白不住,过了这段再说。 她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早忘了前日她也是想着不吃白不吃,结果吃出病来。这下不住白不住,也不知得赔进去什么了。 凤宁的身体一向不错,这一病倒是来势汹汹,养了好几日才见好。这几日她左思右想,与龙三之事该怎么解决才好。赶他走?说实话她舍不得,她是这么这么的想念他,他来了,她心里那么欢喜。尤其这次这一病,她更是知道身边有他的好。她带着宝儿过活时,每天都得着自己要强,她不敢病,不敢软弱,不敢哭,可如今他在了,她就算赖在床上一整天也很安心。 凤宁想着,她可能真是撑得太久了,所以这一病竟是觉得累得不行。可这也让她警觉,看,事实证明,他就是她软弱的源头。她撑这么久都没事,怎么他一来她就病倒了?他留在这里时间越长,她是不是就会越没力量? 凤宁越想越觉得还是要把龙三赶走是正经。一日趁着宝儿睡午觉,她去了龙三的书房。这家伙,在这小城小院里,还给自己安置了一个书房。凤宁站在门口撇撇嘴,他是一副长期据守的打算,她不能如他愿。 “龙三……”她推门进去,先大声唤一声替自己鼓气。 龙三正低头看卷宗,听到她来抬头一笑,冲她招招手:“来,怎么不与宝儿午睡?” 他这么一笑,凤宁心里一软,她赶紧咳了咳,找回自己的声势,大声道:“我是来与你谈正事的。” 龙三嘴角微翘,目不转睛地盯着凤宁看:“你精神真是好多了。” 凤宁被他瞧得脸一红,赶紧又咳了咳:“别打岔,说正经的。” “好啊,你来。”龙三又招手,凤宁摇头。龙三又道:“那你坐。”凤宁又摇头,她要站得远一些,这样不容易受他蛊惑。 龙三叹气,认真坐直了:“那你说吧。” 凤宁一咬牙,问了:“你什么时候走?” 龙三微微眯眼想了会,道:“你这么快便想通了?” 凤宁点点头:“嗯,长痛不如短痛,总是要了断的。” “那好。”龙三点点头,爽快地超出凤宁的意料,他接着说:“你去收拾行李,待宝儿睡醒了就出发。” 凤宁有些犯傻:“还得我帮你收行李啊?这关宝儿什么事?” “你既然愿意跟我回家,自然是要把宝儿带上的,她这会睡着,不必扰她,待她醒了再走。” “我何时说愿意跟你回家?”凤宁惊得嗓门都大了。 “方才不是你自己说的?想通了,长痛不如短痛。还问我何时出发不是?”龙三老神在在。 凤宁愣了一愣,醒悟过来,踏前两步指向龙三,恼了:“你故意曲解我的话。” 龙三也是一愣状:“曲解?难不成你方才都是哄我开心,骗我的?” “我哪有骗你,我明明就是问你何时走?” “对,你还说你想通了不是?你想通了,又问何时走,那不是要与我一起走吗?” 凤宁急得跺脚:“我是想通了,我想通了这事由不得我,我不能舍不得你,反正分开都是迟早的事,拖得越久,日后越伤心。我们的事,不是喜欢就可以。还有宝儿,还有我过去做的错事,还有我娘家,还有你家,还有好多好多乱七八糟的事,所以我们在一起,再欢喜都是无用,我……”她说着说着越发着急,却见龙三笑了。 “所以你舍不得我?你喜欢我?你与我一起欢喜?”龙三甚是会抓重点,凤宁说了一大篇,他倒是一下便记住了好几样。 凤宁被他绕得有点晕,呆了呆:“我们是在认真的说话,对吧?” “对。”龙三正正脸色,严肃的道:“我很认真的。” 凤宁盯着他,回过神来了:“认真就别打岔,好好听我说。”她涨红脸,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 “我是在好好听你说,我还都记下了,你舍不得我,你喜欢我,我与我一起欢喜。”龙三又强调一遍。 凤宁眼一眯,一个箭步过去,冲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这家伙,不揍他都不行。龙三似有准备,一抬手扭着她的手腕,一拉一转,将她抱在怀里:“当心点。” 凤宁手腕一转,肘弯一顶,袭向他胸口,龙三左手反掌一挡,就势往右一拨,将她手臂制在她身侧,凤宁不打了,蛮劲一松,眼眶一红,哇哇大叫:“你欺负我,你们姓龙的就会欺负人,全都欺负我,当我凤宁就这么好欺负?非把我得走投无路,没活头了才甘心吗?” 龙三吓了一跳,抱着她哄:“这是怎么了?这不是逗着你玩儿吗?你病好了,想你开心闹一闹有精神。” “有这么逗人的吗?那你怎么不让我逗逗你,凭什么你逗我啊?”凤宁撒了性子闹,眼泪还真出来了。 “好好,让你逗。来来,快逗我吧,想怎么逗都行。”龙三捧着她的脸,一边给她抹眼泪,一边哄。 “我才不稀罕逗你呢。”凤宁嚷嚷。 “那我太可怜了。”龙三微笑着,一点没看出可怜相。 “反正你赶紧走,我和宝儿能自己过日子。你要债要钱,等我有了银子再说,这会子反正是死活也变不出来,你别想用这招再赖,反正你就得走,你留在这我伤心,宝儿要是跟你处久了,你到时再走,她也会伤心,我不能再让人伤宝儿心了。”凤宁拍开龙三的手,揉揉眼睛一口气说了。 龙三把她抱在怀里,柔声问:“你是我娘子,是龙家媳妇,哪有媳妇赶相公走的?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彼此欢喜,怎么会伤心?” 他的怀抱很宽很暖,他的声音那么好听,凤宁偎在他胸前,觉得又想哭了:“可是我有宝儿。” “我会对宝儿好的。” 凤宁直起身,看着他的眼睛,龙三没眨眼,直视着她,又说:“我不会让你伤心,我会对宝儿好的。” 可凤宁还是摇头:“可是你们家没人喜欢我?” “你又不是嫁他们。再说了,我了解我的家人,他们只是不够了解你,待多些时日,自然就会喜欢你的。” 凤宁还是没把握:“可我娘家那边很麻烦。” “只要你是向着我的,我自然能解决麻烦。” “可是是你们赶我出门的。” “我错了,我那个时候没想好。”龙三对当初最是后悔。 凤宁咬咬唇:“不行,你那时没想好,这会我也信不过你。你日后会后悔的,我们现在躲在这,你自然说得轻松,待又见了你家里,见了我家里,还有若是我想起了从前,或者那些我惹下的麻烦又找上门来,你就不会说今日这话了。” “凤儿……” “龙三……”凤宁抱着龙三的肩,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可惜这个胸膛不会属于她。她眨眨眼,把泪意眨回去:“龙三,以前我只有一个人,虽然也知道前途未卜,但我敢冒险,我敢跟你过日子。现在又发生这许多事,有了宝儿,我不敢了,我不敢让她跟我一样。你怎么看她?你们龙家人会怎么看她?我爹娘怎么看她?甚至日后要是她的生父找上门来,她怎么自处?” 她抬起头看着龙三:“若是真有人找上门来,我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我甚至不知道是真是伪。那样的事对我来说太可怕,对宝儿来说太可怕,我真的不敢。”凤宁低了头:“所以远走高飞,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才能安稳平静地过日子。” “那我呢?”龙三沉着声音问:“你就这样不要我了?” 凤宁点头:“你走吧,龙三。我知道你原谅我了,我心里头也轻松了。我和宝儿会好好的,真的。你回去继续做你的龙三爷,你也会好好的。” “我若是能好好的,又何必这般辛苦追来?”龙三仍是不愿放弃。 凤宁一瞪眼:“莫装可怜,当初你狠得下心写休书,今日里我这般对你,便是客气的了。我与你好好说话,你好好离开,这便好了。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可是有休书为证,我们早没了关系,你赶紧走。” 龙三一摆脸色:“耍横我可不怕,要赶我走没那么容易,你且把休书拿来我瞧瞧。” 凤宁从他膝上跳下来:“耍赖我也不怕,要留下没那么容易,我可是有理有据的,休书是你自己亲笔写的,盖着你的大红指印。” 龙三看着她,一点不慌,凤宁扭头就走:“我把休书拿来,你若不走,我便报官去。”她跑回屋里,猛地想起她的休书一直放在枕头底下,那还是在原来的小院那处。她急急又跑回那院子去,却见原来她住的小屋已然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床榻上什么物件都没留。 同院的卖货郎正巧在,见到她说:“屋东家把这屋租出去了,你们搬走留下那些不要的,他都收拾了。” 凤宁赶紧又跑到隔壁院去找屋东家,结果人家说没看到什么信啊纸啊的东西,床上枕头被褥他都收拾回来洗了,别的也没什么可用的。 凤宁一听,心想完了,他们莫不是卷了被单扔水里,把她的休书也洗没了? 她垂头丧气的回到新宅,一进屋,看到宝儿已经睡醒了,龙三正在帮她梳头。宝儿捧着镜子照着:“叔,这边的小揪比这边的高了,没对齐。” 龙三皱着眉,努力与宝儿那几根软软的细发搏斗,好不容易把两边都对齐了,绕完红线绳再一看,怎么又比另一边矮了? 龙三挫败的跟宝儿商量:“宝儿啊,只梳一个小揪好不好?” 宝儿摇头:“娘一直给宝儿梳两个小揪的。” 龙三吐口气:“好吧,叔给你重新再梳个。”把一边拆了,重来。 凤宁看到这情景,又觉得心软了,可她提醒自己,长痛不如短痛。龙三一转头,看到凤宁呆呆门口站着,便招呼了声:“你回来了。” 宝儿闻言也往门口看,见是凤宁便跳下椅子扑过去:“娘娘,娘娘,宝儿在梳头。”凤宁把她抱起来,使劲亲了亲,宝儿咯咯笑,也亲亲凤宁。 凤宁把宝儿放下,唤了小竹子过来,对宝儿说道:“宝儿让小竹子姐姐帮你梳头,娘跟叔有话说。” 宝儿乖乖点点,走到龙三身边,取走他手里的梳子和红线,道:“叔,下回宝儿再给你梳,这回找小竹子姐姐梳了。” 龙三对她笑笑,点头应了。宝儿转身牵了小竹子的手,一起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龙三与凤宁,他问:“怎么了,不是说让我看休书的?” 凤宁绞着手指,没说话。龙三看看她,忽然挑眉笑道:“你该不会马虎的把休书弄丢了吧?” 凤宁辩道:“没丢,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我把休书留在我娘那了。” “哦,这样啊。”龙三点头:“那你手上便是没休书,没休书你便还是我娘子,既然仍是我娘子,那我跟你在一起,天皇老子也管不着,对吧?” 凤宁看着他,说不出话来。龙三向她伸出手,温柔地看她,凤宁似被迷惑,慢慢走过去,把手放在他手掌里。龙三将她拉近,柔声道:“凤儿,所有的事都有办法解决的,别担心。” 凤宁心里头难过,喃喃的问:“什么办法?” 龙三温柔笑笑,一手搂上她的腰际,一手扣在她的后脑,然后低下了头,结结实实将她吻住。 想认女儿的龙三爷 凤宁被他的笑迷了心窍,正傻傻地一呆,然后腰间一紧,脑后被扣着,龙三那张俊朗的脸就压了过来。 凤宁眼前一花,唇瓣立时被侵占,龙三柔软火热的双唇与她的紧紧揉缠,凤宁吓得心跳停了半拍,脑子轰地一下乱个彻底。她与他的气息混成一个,她看到他的眼睛近在眼前,眼神象是要把她的魂也吸掉。 凤宁下一意识的一推,挣扎的退了半步,刚开口说了个“你”字,就被龙三又抓了回去,这次他加了几分力,把凤宁制得动弹不得,抚在她颈后的手指捏了捏,凤宁吃痛,张嘴欲呼,却被他吮住了舌头。 凤宁哪里想过会经这种状况,她只觉得血y全往脸上冲,羞到不行。试着挣扎,换来却是更用力的拥抱和吻吮。凤宁脑子里乱嘈嘈的,此时除了龙三,再想不起其它任何事。他慢慢哄诱,她慢慢软化,终是软泥似的摊在龙三怀里。 龙三放轻力道,轻轻啄吻,凤宁渐渐跟上了他的步调,搂上他的颈脖,踮起脚尖迎合他。两人越缠越紧,欲罢不能。 龙三吻她的嘴,亲她的脸颊,啄她纤细的脖子,凤宁眨了眨眼,意识慢慢回来,终于醒悟过来自己又被他拐了,她猛的一下推开龙三,看他迷欲的眼神和湿润的双唇,她又是羞又是恼,指着他“你,你……”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她这般模样,龙三看着她便是笑,凤宁更恼了,终憋出了一句骂人话:“你这只猪!” 龙三哈哈大笑:“你也是猪。” “我才不是。”凤宁跺脚,死也不认。 龙三把她拉过来,啄她的唇:“你就是,你喜欢我,你也是猪。” 凤宁嚷嚷:“就不是,就不是,就不喜欢你。” “那我是。”龙三紧紧抱着她:“我喜欢你,我是。”他的声音温柔的一塌糊涂,简直要把她溺死。 凤宁这下接不了话了,“我,我……”半天说不出完整句子。龙三却是知道,他抚她的背,安慰道:“我也有错,不怪你,我也有错,不怪你,真的。” 这句话催动了凤宁的情绪,她眼眶热了,埋头在他的怀里。龙三轻轻的在她耳边说着:“我也有错,我不该冷落你三年,我不该总是丢下你常年在外,是我让你孤单受苦了,不光是你的错,我也有错。我若是象如今这般好好对待你,你一定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你在龙家待得难过,给了别人可趁之机,是我没有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让你被别人欺负了,都是我的错……” 凤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怎么可能会这般想,怎么可能对她这样宽容,凤宁无地自容,觉得撕心裂肺的痛:“我好后悔,虽然不记得是怎么回事,但我好后悔,我好希望可以从头再来,我一定要让你们看到我的好,我虽然强嫁进来,可我一定不是有坏心的……”她哭得噎了气,龙三赶忙轻轻拍她的背。 “是我不好,我们对你有成见。你说得对,若是以心相待,必会有所回报,当初我们未以心待你,所以才会得不到你欢喜。”龙三说着:“凤儿,我们错过了三年,现在好不容易彼此看清心意,我们不要再错过了,好不好?” 凤宁有些发抖,她不敢,生了宝儿这件事,对她的冲击实在太大,若是不好的回忆可以消失、淡化、抹灭,宝儿却是不行,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会长大,会懂事,会问爹爹在哪?会在意周围的眼光,甚至她的身世会影响她嫁人,毁了她一生。 凤宁哭着摇摇头,她还是带着宝儿远离龙家、远离凤家,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才是正道。 “凤儿……”龙三看她摇头,有些急了。 “我还是不能跟你在一起。” “为何不能?我愿意守着你,谁能拦着我?” “你家里不会同意我再进门的。”凤宁找了个最安全的理由。 “我拿的主意,自然是作数的。如若不然,二哥也不会让我出来追你来。” “那,我家里也不会放过我的。”凤宁抹掉脸上的泪痕:“我想起来了,我娘在龙家与我说什么凤家大仇未报,难不成龙凤两家有大仇怨,这是她让我嫁进来的目的。你们好不容易摆脱我了,若是让我再回去,我娘定又要指使我做些对你家不好的事,到那时我们一样会有为难困境……” “凤儿,她指使你做对我不利的事,你会做吗?” “我当然不会。我……”凤宁情急应了,想想又闭了嘴。 龙三握着她的肩,道:“我们可以一起努力,把你家的仇怨了解清楚,我们去化解它。” “要是化解不了呢?” “那就当它是个p,放过就算了。”龙三想想又道:“你就当我们一起躲进了瓜田,理那p做甚。” 他用凤宁小时候的糗事打趣,把凤宁逗乐了,可她还有问题:“那,那要是有人上门来认女儿……” “那正好。”龙三咬牙:“大爷我剁了他!” 凤宁呆呆看着他,龙三抚她的脸:“他不来找,我也要找他的,我不能让你提心吊胆一辈子,他若是欺负你的,我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凤宁感动的泪又要出来,赶紧吸吸鼻子又问:“那要是我恢复了记忆,想起我确是喜欢过别人……” “我会比他差?”龙三不客气的打断凤宁的这种假设:“你既是喜欢上我了,自然再喜欢不了别人,就算恢复记忆,我也会让你再喜欢我。那人被我剁没了,你自然就死心了。” 凤宁盯着他看,龙三低头轻轻吻她的唇,又用 第 11 部分 欲望文 第 12 部分 龙飞凤舞 作者:肉书屋 第 1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ap;quot; 功能 和 ap;ap;quot;加入书签ap;ap;quot; 功能!再喜欢我。那人被我剁没了,你自然就死心了。” 凤宁盯着他看,龙三低头轻轻吻她的唇,又用温柔来蛊惑她:“宝儿是我们的女儿,我护着你,也护着她。我们一起去找真相,一起过好日子,好不好?” 凤宁张张嘴,“好”就要出口,忽又咽了回去。她想了又想,挣扎道:“我,我要问问宝儿的意思,我是说,宝儿她万一,嗯,反正我还要再想一想。” “好,随你。”龙三把她抱紧了,低头吻住:“随你怎么想。”他霸道地顶开她的唇,探进她嘴里,将她深深吻住。 龙三给人的印象一直是温和的,多情的,漫不经心的,但凤宁却是从这一刻开始,知道龙三根本就是只会卖乖的狼!大色狼!那些温良谦和全是假象,是假象! 她明明说了要跟宝儿谈谈,可龙三却是知道先下手为强,在她没跟宝儿说之前,他先把宝儿拐走逛街去了,回来的时候又是风车又是捏面人又是八宝盒,宝儿头上还系了新发绳,c了条小花,手腕上戴着小银镯,怀里抱着一束花,坐在龙三的臂上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回来了。 凤宁一看那架式就知道要糟,果然她陪宝儿玩她的新玩具时,宝儿说话了:“娘娘,让叔做宝儿的爹爹好不好?” 凤宁一听头都大了:“怎么突然想这个了?” 宝儿绞着小手,小小声道:“叔说特想要个娃娃做女儿,他会当个好爹爹。嗯,娘不是说,宝儿的爹爹已经不在了,所以宝儿想,宝儿也没爹,叔没女儿……” 凤宁装没听懂,不说话,心里头把龙三骂了八遍,真狡猾,他自己想当爹,却变着法让宝儿想当他女儿了。 宝儿咬咬唇特别渴望地望着凤宁:“娘娘,大人总说菩萨菩萨的,说娃娃要是乖了,菩萨会给娃娃好东西。娘娘不是夸宝儿乖嘛,那是不是菩萨把叔送来给宝儿当爹的?”把菩萨搬出来了,娘会答应吧? 凤宁不知该怎么答,想了又想:“宝儿啊,这事让娘想想,菩萨的意思,娘得好好问问,要是菩萨不是这个意思,宝儿也不能强着叔当爹的,对不对?” “那,娘去哪找菩萨问?” “菩萨是神仙,娘找不到,要等菩萨自己来找娘。” “要是菩萨来晚了怎么办?叔会不会找别的娃娃当女儿了?”宝儿有些急:“宝儿会比别的娃娃乖的,娘娘,你帮宝儿求求菩萨。” 凤宁心里咬牙切齿,她要做的不是求菩萨,是去揍那个混蛋龙三一顿。 宝儿还不知道自己被娘拐了,明明就是问龙三能不能当爹,结果绕到菩萨那边去了。她拉着凤宁去找了龙三,认真的说:“叔,你先别着急找娃娃啊,等等宝儿。” “等宝儿做什么?”龙三蹲下来柔声细语的问,他正在厨房做饭,今日在街上有答应宝儿要亲手给她做顿饭吃。 宝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凤宁,然后低下头小小声回道:“宝儿也想做叔的女儿……”龙三趁宝儿看不到,抬头冲凤宁得意一笑,凤宁也趁机用力瞪他。 宝儿接着说:“可是娘娘还要等菩萨来,问她行不行,所以叔再等等宝儿好不好?” 龙三的得意僵在脸上,这下换凤宁笑了。宝儿等不到回音,怯怯的抬头,眼眶都红了。龙三忙把她抱起:“好,叔等着宝儿。不过为什么要问菩萨?” 宝儿呆了一呆,觉得刚才跟娘聊的时候挺明白的,怎么这会想不起来为什么要问菩萨了,她摇摇头,老实答:“不记得了。” 龙三温柔笑笑:“不记得没关系,宝儿喜欢叔,对吧?” 宝儿使劲点头,龙三用脸蹭蹭她的小脸:“那菩萨会答应的,叔去找她。” “可娘说菩萨是神仙,要等菩萨自己找来才行。” “你娘跟菩萨不熟,叔熟,宝儿莫着急。” 宝儿高兴的睁圆了眼睛,惊喜的回头冲凤宁道:“娘,娘,叔跟菩萨熟,不用等太久了。”她高兴的抱住龙三的脖子。 凤宁在她看不见的时候,用嘴形给龙三说了两个字:骗子!龙三也回她三个字:你也是! 宝儿不知道他们之间较着劲,倒是对龙三要做的饭很好奇,龙三一一点了菜名给她听,把宝儿高兴坏了,凤宁也一下来了精神,凑过去看,龙三趁机火速在她唇上偷了一吻,小声道:“再使坏就不给你吃。” 不给饭吃?他敢!凤宁一叉腰正待发作,龙三却把东张西望的宝儿往凤宁怀里一塞,凤宁赶紧两手抱着接住了,宝儿一转头,龙三又偷一吻,凤宁这下恼了,可还没说话,龙三却是对宝儿道:“宝儿,叔给你做好吃的,下回让你娘做小点心给你吃。” 宝儿道:“娘娘做饭不好吃。”凤宁一点不羞愧,也道:“我可不会做点心。” 龙三心里一动,认真看了她两眼,然后不动声色岔了话题。 欲解迷团的龙三爷 后面的日子没有太多的意外来考验凤宁,卖艺她自然是不能再去了,每天就只是陪陪宝儿,与龙三捉捉迷藏,发呆琢磨该怎么办。 她发现龙三果然是个有城府的人,他总是让你一时很紧张,然后又没了下文,紧一紧,松一松,让人不知所措,然后就自然随着他的步子走了。凤宁觉得自己不能这样轻率就下决定,她自撞了头醒来,一件件一桩桩事连着让她不好过,她过去乐观积极,事实证明全是犯傻。 她相信龙三是真心的,但真心是否就能斗得过现实残酷?她不知道。只是将心比心,她也是真心的,她那么盼望能与龙三在一起,与他在一起那么开心,可她仍然彷徨害怕,所以龙三一定也是一样。他若是撑不住,那依她的心,怕是不能够象带宝儿出逃一样再坚强一回了。 龙三没她下决定,凤宁也就放任着自己犹豫。她觉得自己是自私的,一边享受着他带着她的安逸生活,享受着他的纵容与疼爱,心里头却是盘算着退路与自我保护。她甚至没有敢想龙三会怎样,她自己都顾不上了,她顾不了他。而让她最头疼的,其实还是宝儿。 宝儿自从认为自己有机会给自己争取到一个爹爹,就对龙三百般示好。梳头发的时候,能让龙三给她梳,她决不找别人,因为她以为她叔喜欢给她梳头发。吃饭的时候,龙三说不许挑食,她立马把不喜欢吃的菜也咽了下去。龙三说娘休息的时候不要吵她,她就能忍着不去缠凤宁。 这一切凤宁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她花很多的时间陪宝儿,企图把宝儿的心夺回来。不过宝儿还是经常在嘴边挂着叔说了什么了,叔做了什么了,还要每天都问问菩萨同意了没。凤宁有些恼,她觉得她这么当娘的,没理由会输给一个叔。 可这天龙三忽然说他要出远门一趟,这不但宝儿急了,凤宁也一下觉得心里一惊。 “叔,你是要去找娃娃吗?”这是宝儿问的。 “不是,叔有宝儿了,叔不找别的娃娃。”龙三把宝儿抱起来,蹭蹭她的小脸。 “那是去找菩萨吗?”宝儿还问。 “嗯,有可能会碰到,叔见到她就帮宝儿问。” “问到了宝儿就有爹爹了,是吗?”宝儿眨着眼睛,充满渴望。 “这个等叔回来,跟你娘商量。” “现在商量不行吗?” “好,现在商量。”龙三把宝儿交给曹大娘,去找了凤宁。 凤宁正急得打转,见龙三来了,直截了当的问:“你还回来吗?” 龙三笑了,把她拉过来亲一记:“我媳妇孩子都在这,我不回来还上哪去?” 凤宁这阵子就是烦他这种漫不经心的样,推开他一瞪眼:“媳妇孩子可不是你说是就是的。” “对,对。得你允了才算是。”龙三又把她搂进怀里。 “你要去多久?办什么事?” “快则两个月,慢则三个月。”龙三对她的追问似乎感到高兴,痛快的答了:“事件很杂,一时半会说不清,等我回来再告诉你。” 凤宁皱了眉,道:“你要是受了伤,缺胳膊少腿的,或者有别的姑娘陪着回来的,就别进这个门了。” 龙三笑了:“好。” 凤宁想了想又道:“要是超过三个月也没回来,那也别进这个门了。” 龙三笑意更深了,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那我要是没到三个月就回来了,你得让宝儿唤我爹。” “那不行。” “怎么不行?光有罚没有赏可不公道。” “谁与你讲公道?我从来不讲公道。”凤宁耍赖:“我就干我愿意我高兴的事。” 龙三侧头,也学她的语气:“行,那你等着我回来,看我怎么愿意怎么高兴。”他语气里的暧昧让凤宁脸红了,娇嗔的轻“呸”了一声。 门外小竹子唤着:“三爷,有人找。” 凤宁眼一眯,一揪龙三的襟口:“要是来找的是女人,你也不用回来了。” 龙三哈哈笑:“她们知道这里有杀手,不敢来的。走,我带你见见我朋友。”他拉着她,走了出去。 院子里站了个高高壮壮的大汉,一身黑衣,满脸胡子,背上c着一把墨色大刀,威风凛凛地柱子一般杵在那。一见龙三便喊了声:“大哥。” 他声如洪钟,这声大哥甚是响亮,凤宁震了一震。仔细一看,这把大胡子,年纪分明是比龙三大吧。龙三冲那人笑笑:“钟兄弟。”又把凤宁拉上前,搂着她的腰引向那大汉,道:“凤儿,这是我江湖上的好兄弟钟声,这是内子。” 凤宁正想抗议她不是内子,那钟声就大声招呼:“见过嫂子。”这嗓门比刚才唤大哥还大声,凤宁忍着没去捂耳朵。 龙三对凤宁道:“我这趟出门,怕你跟宝儿在这没人照应,所以拜托了钟兄弟,你若有什么事,便与他说。一会让小竹子把西屋收拾出来,让钟兄弟暂住,我不在,你要好好招呼客人。” 凤宁张了张嘴,还没说话,那钟声抱拳一鞠躬,又大声道:“有劳嫂子了。”凤宁皱眉,心道这人让不让别人说话啊,刚要开口,钟声却又道:“在下是粗人,别的没什么,就是吃饭吃得多些,一顿三碗饭,有r便行。” 凤宁闻言愣在那,龙三哈哈大笑,抱抱凤宁,对她道:“钟兄弟为人耿直,信得过,你好好招呼人家。我得出发了。”他回屋拿了包袱,背上了他那把长剑,又去抱了宝儿道别,然后真的就丢下钟声在这,走了。 钟声看多出个娃娃看他,忙也抱拳道:“宝儿姑娘,在下钟声。”宝儿眨眨眼,躲到凤宁身后,扯着她腰后的衣裳,偷偷探头打量这个古怪的叔叔。 凤宁待龙三走了,双手抱在胸前,昂头看着高大的钟声,正待开口,钟声又抢先问:“嫂子有何事吩咐?” 凤宁又被抢话,很不高兴,抿了抿嘴正想说,钟声又道:“有何事尽管说,我与大哥那是过命的交情,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凤宁闭了嘴,不再说话了,只用力瞪钟声,钟声被瞪得莫名其妙,刚开口问:“嫂子……”话没说完,被凤宁伸撑摆了个制止的手势,钟声看了看那手掌,终于闭了嘴。 凤宁道:“我能说话了吗?”钟声要开口,凤宁又摆手制止,钟声看看那手掌,紧闭着嘴用力点点头。 凤宁满意了,让宝儿去找小竹子,然后问钟声:“龙三是让你来照应我的,还是让你来监视我的?” 钟声瞪大了眼,凤宁又恶狠狠地道:“说实话,不然不给你饭吃。”钟声一听,眼瞪得更大了:“哪有不给人饭吃的?”他的反应让凤宁觉得舒畅无比,原来这招还能用来对付别人。她得意的道:“这是我家,我自然能决定给不给饭吃。” 钟声皱了眉,声音有些委屈:“大哥没说监视。” “那他说什么了?” “大哥就说要记住嫂子都去哪了,都办了什么事,吃的睡的好不好,有没有生病,不能让嫂子出远门,不能让外人欺负了嫂子。然后要把嫂子的动向和状况都写信与他说。”钟生一口气说完,中间都不带停顿的。 凤宁点点头:“嗯,很好,晚上让曹大娘给你做炖肘子吃。” 钟声道:“嫂子,我不是为了吃肘子才告诉你这些的,我是因为嫂子问了话才告诉嫂子的。大哥没交代不能跟嫂子说,所以嫂子问了我就说,不是为了肘子。若是大哥交代不能说,就算真不给饭吃,我也不会说的。” 凤宁不耐烦的挥挥手:“你扯这么多,那到底要不要吃炖肘子?” “要。”钟声答得斩钉截铁。 凤宁笑了:“既是龙三没交代不能说,那你告诉我,龙三这趟出门要去做什么?” “大哥没说。”钟声老实回答。 凤宁皱着眉,这龙三,到底做什么这么神秘? 龙三这趟确是有许多事,但他先回了一趟龙府。 “你到底在怀疑什么?”问话的是龙二。龙三一回到家,龙二看没把凤宁带回来,心里踏实了一半,结果这个龙三却是跑去问厨房仆役,在凤宁落水受伤之前,是不是有到厨房做饭做点心?得到的答案是“是”。这事龙二也知道,因为以前龙三总不在家,那凤宁做过好几次点心送来给他讨欢心,还强调是自己亲自下厨。可这事怎么龙三现在又翻腾出来了?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凤儿与我们过去所知道的凤宁有很多不同,但我想不出合理的解释。之前只是感觉太不一样,武功和性子都能隐藏伪装,而我们也一直没注意她的食量是多少,她的喜好是什么,所以根本无法与现在的凤儿做比较。但做点心这一事上,却是确确实实的不同。” “你想说这个凤宁是冒牌货?” “不能确定,只是做点心一样,并不能证明,她生病了,或许以前会做的事忘了一两样也不一定。” “如果她是冒牌的,何时调的包?龙家夫妇难道连自己的女儿也会认错?” “如果长得一样,我们又力证这是凤宁,龙家夫妇自然就没做他想。毕竟凤儿病了,很多的不寻常都变成了合理,他们忙着与我们吵架争斗,并没有与凤儿太多接触。” 龙二盯着龙三看,忽道:“老三,你是想让自己相信,这个凤宁是另一人,不是败我家风,失妇德盗家产的那个,这样你心里就不会有太大的压力,能够与她在一起了?” 龙三直视着龙二的眼睛,道:“二哥,我一路寻找她们的时候,心里还有挣扎,可当我看到凤儿辛辛苦苦的站在街头卖艺,宝儿小可怜一般的拿着小筐问:叔叔,能给钱钱吗?那个时候我就下了决心,不论这个女人是谁,不论她过去做过什么,今后会给我带了多大的麻烦,现在这个她,我是要定了。” 龙二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道:“你心肠太软了。” “二哥,有一天,你也会遇到那个让你心肠软的人,到时候,你以为你不可能容忍的事,全都变得没有她来得重要。” “我不会。” “你等着瞧,二哥,等着瞧。” “你莫要编排我,媳妇孩子既是你自己认定了,你看着办。大哥那边我可不会去说,你自己解释去。还有凤家的麻烦,你要摆平了。” “是,我知道了。” “那这事你到底想怎样?休书写了,籍谱去了,现在再娶回来?” 龙三道:“我想过了,要让凤儿安心,让她愿意堂堂正正的跟着我过,自然是要把那些迷团都解了。她曾记起那个将她打入河里的方脸三角眼男人说她多管闲事,我想还是顺着这个线索查。” “可你不是说那人已经死了吗?” “人死了,身份却是查出来了。他是江湖上一个杀手组织绝魂楼的杀手,叫卢延,绝魂楼据说位于夏、萧边境,但具体在哪无人知晓。我托人去查凤儿落水前那一段时间,卢延的活动或是目标,若是知道这个,那凤儿管了什么闲事招来的杀身之祸,或许我们就能对眼前这些事有些眉目了。” 龙二点点头,龙三又道:“还有一事要拜托二哥。” “除了那女人的事,其它的我都能帮忙。”龙二丑话说前头。 龙三却道:“我现在只关心凤儿的事。”龙二撇嘴,甚是不满,龙三道:“要请二哥替我与凤家周旋周旋,凤儿说,凤夫人曾说让她来龙家是为了凤家的大仇。我想过了,那年被凤家突然闹上门来,我们一直以为是为了利益,所以他们抢龙家生意,强嫁女儿,偷龙家家宝,但如果如凤儿所说,是为了往日仇怨,那我们之前调查的角度就完全是错的。” “可龙凤两家当年在祖父那辈可是生死交情,之后两家失联,连爹娘都没与他们打过交道,哪来的仇怨?” “他们当年突然离开,是否有蹊跷?” 龙二想想,叹气:“好吧,这事交给我。” 龙三笑笑:“多谢二哥,我一会便要走了。” “又去哪?” “卢延的事还没有查到,不过我收到消息,绝魂楼的另一个杀手也莫名毙命,我要去看看这两件事是否有关联,或者,是否与凤儿有关。” 龙二皱眉:“女人,就是麻烦!” 害怕真相的龙三爷 龙三一路急赶,到了九江县。江湖闻名的金刀捕快楼玉正在那里等他。 “尸体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你这会再去看也看不出什么来。等不到你,我让他们先安排葬了。”楼玉带龙三去了发现尸体的地方,跟他道:“尸体上的伤口与你跟我说的卢延的伤一样,怕是同种兵器。我查过了,死者叫仇燕,他身上有与卢延一样的标记,正是绝魂楼杀手。” “抱歉,路上遇到了些麻烦。”龙三解释着来迟的原因。他细细查看着四周,只见石壁上剑痕刻入三分,地上足印明显,动手之人内力之强显而易见。地上各处均是血迹斑斑,当时的战况该是异常激烈。 楼玉问:“又是碧云宫的那些人?我倒是听到了消息,本想着若是你再不到,我便接应你去。” “是他们,这么久了还纠缠不清。” “听说你上次还受了伤,碧云宫那婆娘是疯魔了吧?看来你若是不从她,她是不会罢手的。”楼玉笑道:“这飞来的艳福跟横祸一个样。 龙三无奈摇头:“我真是被惹烦了,若不是这阵子有要事,真得跟他们清算了结。” “依碧云宫的行事做风,那婆娘怕是不会轻易罢手的,你要多加小心。”楼玉有些替龙三担心,有时候疯魔的女人要比杀手更可怕。 “你放心,我有分寸。”龙三点头应了,把话题转回来:“连死了两个,绝魂楼要炸窝了吧?” 楼玉一笑:“那是,听说已经放出风声,全楼出动,要严惩凶手。” “所以他们对凶手身份有眉目?”那跟着绝魂楼是不是要比查探一个毫无线索的人要容易? “不见得,目前没收到什么动静,不过听说有迹象表明他们已到过这县里。若是有什么大行动,我们一定会知道。”楼玉对这倒是信心满满。 “还是得注意各地的动静,绝魂楼一向神秘,这番闹起来,怕是江湖上会有腥风血雨。” “放心,我已经通告各处了,你的事,我一定尽力。” “这事确实对我很重要。”龙三拍拍楼玉的肩道谢,又问:“卢延二三月时做过的事或是接的任务,你可有眉目?” “还没有。” 龙三道:“把仇燕加进去吧,看看他与卢延都做了什么?” “好的。”楼玉道:“接下来你如何打算?” 龙三想了想:“我没什么时间可等了,这样吧,你替我放个风声,说杀仇燕的凶手在县郊山上林屋杀了猎户,捕快们正在搜捕他。” 楼玉扬扬眉:“请君入瓮?” “看看能等来谁?” 五日后,清晨初阳的第一缕光洒在林间枝叶上,寒露在叶尖汇成水滴,悄声滴落在泥地里。刀剑相撞以及激声厉喝打断了树林的宁静。两个灰衣人正与一名蓝衫男子在林中拼斗,三人武艺均是不弱,灰衣人以二敌一,很快便占了上风,但蓝衫男子全力拼抗,一时竟也撑了下来。 三个人迅速过了数十招,蓝衫男子渐渐不支,腿上臂上被砍伤两处,眼看着便是要败下阵来。这时一个白衣剑客飘飘站在战圈之外,看着他们,过招的三人猛的一惊,此人何时到来,何时立于此处,他们竟是不知。 两个灰衣人互视一眼,来人定是武艺高强,只不知会不会给他们带来麻烦。一灰衣人手中长剑一抖,再向蓝衫人攻去,另一灰衣人冲白衣剑客喝道:“少管闲事!” 白衣剑客一扬眉,笑了笑,说道:“我偶然路过,本是只想看个热闹,你偏偏要来挑衅,既如此,我便是管了这闲事,你待如何?” 他话未说完,人竟已飘至灰衣人面前,“如何”二字一落,背上长剑便已出鞘,无声无息,快似闪电。 灰衣人大惊失色,足下一点,旋身向侧一躲,可对方剑影紧而至,灰衣人急急举剑便挡,“铛”的一声响,两人长剑在空中交架。 白衣剑客长剑剑身薄似纸片,但力若千斤,直压得灰衣人蹭得退了一步。他心知肚明这番是遇着了高手,怕是极难应付。若是以二敌一还有胜算,可眼前阵式是二对二,谁也掏不着便宜。 可纵使局势不利,这架还是得打,人还是得杀。灰衣人一咬牙,举剑攻上。锋刃一闪,剑尖直指白衣剑客的心口。那剑客不慌不忙,旋身一跃,竟跳到灰衣人剑身之上,借力一压,长剑刺向灰衣人面门。灰衣人手腕一抖,撤剑扬臂,一边仰身避开白衣剑客的攻势,一边挫剑斜砍他的小腿。 白衣剑客身在半空,避无可避,只得撤剑一挡,两剑相撞,“铛”的一声刺耳锐响,他借着此力,翻身落在灰衣人身后。 灰衣人停也未停,转身再攻一剑,白衣剑客却是快速闪开,仗剑架开了另一个灰衣人的剑身,从剑底下险险把那蓝衫男子救了下来。 灰衣人还待再攻,白衣剑客抢了一步横剑一劈,灰衣人退后两步自保,白衣剑客已趁机将蓝衫人拉后几步,让他得以喘息。 两个灰衣人肩并肩站着,又互视了一眼,其中一个道:“兄弟是哪条道上的,为何管我绝魂楼的闲事?” “我不认得你们,你们也不认得我,那自然是无怨无仇,我本不想淌这趟混水,偏偏你们张扬得让我不舒服。”这剑客正是龙三,他施施然说话,装模作样的口吻让两个灰衣人暗地咬牙。 “哼,管闲事的下场,就是死!”灰衣人说完,正待再攻,忽地从周围冲出些人来,为首的正是楼玉。 楼玉领着一群捕快,横刀指着圈中四人:“近来命案累累,尔等在此行凶,怕是脱不了干系,通通住手,跟我们回去!” 灰衣人傻眼的看着这些穿着捕快衣裳的人:“跟你们回去?就凭你们几个吃皇粮的废物?呸!回你爷爷的!”最恨的就是这些吃皇粮的,总是纠缠不清。 楼玉大怒:“还敢口出污言,上,把他们通通抓回去。” 众捕快呼拉拉的全拥了上去,龙三一掌拍开面前一人,拉着那个蓝衫男子就跑,那人显然也不想被捕快缠上,跟着龙三奋力疾奔,跑出了好一段,这才算把捕快给甩开了。 那人看看身后已无追兵,冲龙三一抱拳:“多谢壮士相助。” “不必客气,我也只是路过,举手之劳。”龙三微微一笑,拱手回礼。他看了看那人的伤势,道:“倒是你伤得不轻,还得赶紧找大夫看看的好。” 蓝衫男子摇头,靠在树根下坐下,从怀里掏了个小包,拿了颗丹药服了,又给伤口洒了药粉,摸出两块布巾草草包扎了一下。做完这些,他才喘口气道:“既是被捕快盯上了,还是不再进城的好。” 龙三点头,问:“绝魂楼是杀手组织,你如何招惹他们了?” “不是我惹他们,是他们惹我。”蓝衫男子那张年轻的脸庞流露出悲痛与愤怒。 “此话怎讲?”龙三一脸好奇,但心里却是暗自警惕。这个人他认得,当初卢延死的时候,有人在打听一个胃口大,爱笑的姑娘,当时他担心有危险,便让人把这人引向了别处,但他暗地里见过他,记着了他的模样,正是这个蓝衫人。 他当时打听的姑娘,特征极象凤宁。 那蓝衫男子看了看龙三,回道:“他们绝魂楼的人,伤了我心爱之人,她此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龙三沉了脸,看似替蓝衫男子遗憾,其实心里卟卟乱跳,他道:“难怪你要杀了他们,想必是为你心仪之人报仇。” “我已经报了仇了。”蓝衫男子道:“所以绝魂楼的人才开始追杀我。” “那你今后如何打算?” “我想再找找她,她虽然毛毛躁躁的,但一向有些好运气,或许,她还在人世也不一定。”蓝衫男子说着说着,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龙三只觉得心头堵了块大石,话也说不出来了。那蓝衫男子又自言自语道:“可她若还活着,也该看到我留的暗号,会跟我联络才是。这么久了,她也没有回去,一点消息都没有。她若还在人世,定不会如此的。” 他情绪低落,低着头沉在自己的思绪里,过了好半天抬头看看龙三,觉得有些尴尬:“抱歉,不该跟你说这些。” 龙三摇摇头:“不妨事,只是这样的事确实让人心痛。”他想想道:“现在绝魂楼盯上了你,还是要小心防范才好。我在江湖走动,朋友倒是不少,我可以帮你。” “不必了。”那男子道:“我不是夏国人,不会再久留,我很快就要回去了。绝魂楼我不怕,这次只是中了圈套才会被他们堵上。” “回去?回哪里?你方才不是说还要再找找吗?” 蓝衫男子苦笑:“其实我心里知道结果了,只是我不甘心,我还存着希望。”他声音里的情绪让龙三心头打颤,这种体会他有过,明明是绝望,却要自己骗自己,找千百种理由借口给自己希望。 “我是偷跑出来的,她当初说出来办点家事,我有些担心,就瞒了师父偷偷跑出来找她,没想到,却是从绝魂楼那听到了她受袭丧命的消息。”蓝衫男子道:“我替她报了仇,可惜来不及把要说的话告诉她,我真后悔。” 龙三悄悄握紧拳头,嘴里说道:“她定是会明白你要说什么。” 蓝衫男子点点头:“嗯,我对她的心意,她定是明白的。我原想等她办完事回来就告诉她,没想过这一念之差,竟然就错过了。不过,她定是明白的,从小,我们便是最要好,她定是会明白的。” 龙三僵在那,无言以对,一个不可思议的可能性让他感到害怕,他竟然不敢去求证。他曾是多么盼望这种可能性存在,如果是事实,那他与凤宁之间便再无阻碍。可如今这可能性若是真的存在了,他就会失去她。 龙三不想继续下去,他害怕知道事实了,可他的理智让他接着问:“她说要办的家事是何事?或许我能帮你查查。” 蓝衫男子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坚持要一个人来夏国,我不该听她的,我该与她一起来。”他低着头伤感了一阵,然后平稳了情绪,拍了拍身上的泥,对龙三说道:“我们萍水相逢,也是有缘,多谢兄台相助了,只是这事确实无人能帮我。师父要求我们不得参与江湖事,我这次与绝魂楼结仇,已是违了他的嘱咐,我今日心情不好,与你说了这许多,还盼你别往心里去。我要走了,日后该是不会再见,相救之恩,就这一拜谢过吧。” 他说完,对着龙三深深一鞠躬,抬起头又道:“就此别过了。”言罢,竟然真的转身就走。龙三情急之下喊了句:“还没问兄弟姓名。” 蓝衫男子回头,应道:“我叫念一。” “那你要找的姑娘……” 念一道:“晓五,她叫晓五,我们兄妹六人全是孤儿,师父偷懒,从一排到六起名。”他对龙三道:“兄台真不必挂心,其实结果我已经猜到了,绝魂楼出手,不达目的绝不停手,他们既是确认,该就是那样了。只怪我来得迟了,都怪我……”他喃喃说着,转身离去。 走出两步忽又回头:“兄台如何称呼?” “龙飞。” 念一一抱拳:“多谢龙大哥了。”这次转身,是真的离去。 龙三呆呆的站在那,看着他孤单的背影发愣。他知道他这会冲上去,拉着念一把所有的事都说一遍,对一遍,那可能许多真相便会浮出水面。可他不敢,他只能看着念一一步一步的消失在他眼前。 被人婚的龙三爷 凤宁自龙三走后就心绪不宁的,她原本以为她很快便能适应没有他的日子,毕竟每一天她都在给自己打气,做好龙三不在的心理准备,可当龙三真的不在了,她却发现她的日子真的不好过了。 她想念他,比带着宝儿离家出走那阵还想念。她一闲下来就会想,他在哪里,在做什么?有没有饿着?有没有冻着?有没有,也如她想念他一般的想念她? 日子很快过去,两个月弹指即逝,可龙三没有回来。凤宁有些担心了,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可她收到了龙三的信,信写得很简单,就说他一切安好,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和宝儿,他还有些事未了,很快回来。 凤宁想着,大概真的是因为他的事不好处理,所以赶不上他所说的最快的那个期限。她安慰着自己,龙三说过,最迟三个月,他就该回来了。 可是三个月过去了,龙三还没有回来,这次连信都没有了。凤宁从担心变成了不高兴,男人的话果然靠不住。走的时候明明说的好好的,说最迟三个月就回来了,而且他还信心满满的三个月不到就能到家,到时要让宝儿唤他爹。结果呢?日子已经到了,他却一点音讯都没有了。 宝儿也悄悄的问凤宁:“娘娘,叔还回来吗?”宝儿伤心又可怜的小模样让凤宁直心疼,她抱着宝儿安慰:“叔有事,要过一段日子才能回来。宝儿别担心。” 她心里头把龙三骂了一百遍,她就知道让他跟宝儿太亲近,宝儿定是会伤心的。 又过了一个月,凤宁不生气了,她变得焦急又担忧。龙三不该是这么没有交代的人,他会不会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凤宁不认得什么江湖人,也不知道龙三有哪些朋友,于是她只得抓住钟声盘问,可钟声也不知道龙三的动向,他看凤宁母女俩着急,便去找了江湖的朋友打听。几日后,终于有消息传回来了。 “嫂子,不好了,听说大哥又被碧云宫的缠上了。” “碧云宫是什么?”凤宁被钟声慌头慌脑的样吓了一跳。 “是江湖里的一个组织。” “黑道?” “他们控制着大半的石器玉器的买卖,唯利是图,在江湖里名声并不好。” “做买卖的江湖人?”凤宁皱了眉头:“龙三怎么招惹他们了?龙家抢了他们碧云宫的生意?” 钟声一拍自己的脑袋,自责道:“嫂子,这事怪我,大哥都是为了我,才与那碧云宫结怨的。” 凤宁眼一眯,很有气势的一喝:“你老实交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钟声被凤宁凶狠的模样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说了。原来当初是钟声与碧云宫的人起了冲突,之后就被碧云宫的人一路追杀,争斗之中正好碰到了龙三,龙三看不惯碧云宫人的蛮不讲理和嚣张气焰,遂出手相助。可碧云宫方面不依不饶,龙三为免钟声日后麻烦缠身,于是为他出头约谈碧云宫管事的,希望把这事了结。 怎料到这事竟把碧云宫主云染香惹了出来,那云染香对龙三一见钟情,从此念念不忘。钟声的麻烦是没有了,可龙三却是从此被云染香缠上。 凤宁听完,眉也不皱了,可那脸板得比皱眉还难看。钟声被她瞪得心里直发毛,小心道:“嫂子,大哥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武艺高强,性子又好,是容易招姑娘家喜欢的,可是除了嫂子,他没跟我提过别的姑娘家,由此看来,大哥对嫂子定是与别人家不一样的……嗯,我的意思是说,虽然碧云宫那恶婆娘对大哥心怀不轨,可是大哥一定不会喜欢的。要不然,前一阵子也不会被碧云宫的人打伤了……” “打伤了?”凤宁急怒攻心,撇开钟声那别别扭扭的解释安慰不听,直接抓住重点。 “啊?”钟声有些急了,难道嫂子之前不知道这事的?他说漏口了? “怎么伤的?” “听说是放的冷箭,最卑鄙的是,箭上喂的软筋散,想来那碧云宫的婆娘,宁可把大哥弄伤了,也要把他捉回去。” 凤宁听得心头直冒火,好你个龙三,上次他受伤时定是知道了对方是谁,可他居然敢瞒她。他惹的这烂情债,而她还为他受伤一事内疚很久。凤宁沉了沉气,接着问:“那你方才说又被缠上了,是怎么回事?龙三现在何处?” “大哥的去处我还不晓得,但已经找了江湖的朋友问了,有消息便会通知我的。现在江湖上到处传大哥被虏之事,是真是假还不晓得。不过大哥的朋友多,大家都会倾力相助的。” “被虏?不是缠上吗?怎的又变被虏了?” “依大哥的身手和警觉,不会这么容易被虏的,现在只是传言,还没人证实呢,所以我才说是被缠上了。嫂子莫着急,我已经打听了,很快会有消息的。” 可钟声的安慰并没有让凤宁安心,她有着极不好的预感。上次那些青衣人紧追不舍,搜寻这么长时间不愿放弃,当时她不知晓是怎么回事,现在知道是为情,她也明白过来了,那个什么碧云宫主,想来真是对龙三誓在必得,宁可伤了他也要把他抓到手,这哪里是一个女人心有所属的示爱,这简直就是疯魔了。 如果龙三大意落到了她的心里,哪里还会有好果子吃? 凤宁揣测着龙三的遭遇,他屈从的结果,不屈从的下场,每一件都不是她乐见的。 钟声说未经证实,但凤宁想着这多半就是真的了,龙三不会没有交代就迟迟不归,凤宁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又过了几日,钟声接到了消息便出门去了,一日后回来,手上拿了一把剑,凤宁一见此剑,心里头“咯噔”一下。那是龙三的剑。 凤宁不说话,等着钟声开口。钟声把剑交给凤宁,说道:“嫂子,这剑是大哥的,他确是被碧云宫掳了。他们把剑放出来,还发了喜帖,说是要在十二月十五那天,碧云宫宫主云染香要与大哥成亲。” 凤宁听了面无表情,什么反应都没有。钟声有些害怕,退了一小步,把他们的打算安排说了:“嫂子,我跟大哥的几个兄弟朋友们约好了,我们要去救大哥,不能让大哥落入那婆娘的手里。所以……”他把剑放到桌子:“十五马上就要到了,我今天就得出发,一定把大哥带回来。”他说完,抱拳,转身欲走。 “慢着。” 钟声闻言转身,对凤宁道:“嫂子,还有何吩咐?” 凤宁拿起龙三的剑,抚了抚剑鞘:“我自己的相公,我自己救!” 钟声讶然,他听得凤宁恶狠狠的道:“那个什么宫主若是敢碰我家龙三一下,我剁了她的手。” 凤宁说做便做,她火速收拾了包袱,跟宝儿道别,告诉宝儿她去接叔回来,宝儿纵是万分不舍,听得是接叔去,立马不闹了。凤宁抱着宝儿亲了又亲,交代了曹大娘和小竹子好好照顾,钟声又托了两个小兄弟照看,然后带着凤宁出发了。 两人快马加鞭赶了三日,到 第 12 部分 欲望文 第 13 部分 龙飞凤舞 作者:肉书屋 第 1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ap;quot; 功能 和 ap;ap;quot;加入书签ap;ap;quot; 功能!曹大娘和小竹子好好照顾,钟声又托了两个小兄弟照看,然后带着凤宁出发了。 两人快马加鞭赶了三日,到达了绥阳城,这是碧云宫的行馆所在,云染香广发喜帖,欲在江湖人面前与龙三成亲,定的就是此处。 凤宁原以为钟声说是几个兄弟朋友,只是几个人,结果赶了两天的路,到了汇合点,才发现原来是三十来个,各门各派的居然都有。 龙三一向热心助人,结交不少友人,再加上龙家的身份和影响,此次碧云宫婚,各门各派鲜有支持和观礼的。倒是拿了帖子来,寻机救人的多。 凤宁让钟声别张扬她的身份,只道是一同来救人的伙伴。 再两天便是十二月十五了,大家伙连夜商议,有人已经去查探过,说行馆内虽是张灯结彩,一派喜庆装扮,但并没有找到囚困龙三爷的地方,连那个碧云宫主也没有瞧见。众人分析,云染香必是知道她此举不得人心,若想婚礼成事,必得将龙三爷藏好了,安全困到婚礼结束,到时木已成舟,又众目睽睽,龙家或是龙三爷想赖也没办法。于是断定,囚人之所必是他处。 凤宁站在圈外,静静的听着,她忽然觉得龙三真是可怜,这辈子成亲不是猪代替,便是j冒充,每次成亲还都是被的,好不容易真心喜欢上一个,还给他戴了绿帽子,带着个别人家的娃娃。凤宁心里满是对龙三的心疼,她想着,以后自己一定得对龙三好,不让他再受委屈了。 天快亮的时候,另一拨去打探的人回来了,原来城郊西池山下有个无名庄,一向低调安静,近来却是有不少人把守,打探的人认出那是碧云宫的人手。再进去细探,发现主楼那的布置安排,确是碧云宫主的居所,龙三爷也被囚藏于那处。 众人一合计,最后定了个十四晚声东击西,强攻救人的法子。一拨人做做样子去强攻碧云宫行馆,另一拨人去西池山下无名庄救人。 十二月十四,圆月高悬,夜静无风。 无名庄的主楼二层西屋内,龙三静静躺在床上。他连着几日都被喂了软筋散,浑身无力,他按捺住焦急,悄悄的以内力毒,今日里终是成功,运气试了试,内力施为已无碍,他装模作样,打算寻个机会脱身。 很快,机会来了。 云染香带着两个婢女进了屋,见龙三看她来了,勉强施力爬起身却腿软地差点坐在地上,不由得抿嘴一笑,与婢女一起,把龙三扶到了椅子上。 她抚抚龙三的脸道:“你躺着与我说话,我也是不介意的。” 龙三毫无笑意的勾勾嘴角,云染香看着他又是一笑。两个婢女把酒菜和一个小盒在桌上放好,施了礼退了下去。 云染香挪了椅子,坐在龙三身边,为他倒了一杯酒:“明日便是我们成亲的大日子,我知你此时并不乐意,但我保证,我定会做个让你欢喜满意的娘子。” 龙三开了口,有些讥讽的道:“宫主还真是自信。” 云染香甜甜一笑:“我年轻貌美,家财万贯,在江湖里有权有势,要什么便有什么,我如何能不自信。” “宫主既是这般好,要找个心甘情愿的如意郎君怕是易如反掌,又何必对龙某苦苦相。” 云染香把酒递到龙三嘴边,龙三抿紧嘴不愿饮,云染香笑笑,自己一口饮下。“人人都道我与你是在那华文堂谈判时初见,你俊雅风采,权富之家,我故而倾心。他们都错了,我岂是与那些庸脂俗粉一般的短浅见识。” 龙三抬抬眼:“难不成我们以前见过?” 云染香吃了口菜,慢慢悠悠的道:“龙三爷行走江湖,见得人多,许多萍水相逢怕是都忘了。这绥阳城西池山,三爷不是第一次来吧?” 龙三心里一动,没说话。 云染香接着道:“三爷不但不是第一次,数年前,还在这西池山上住过一段。”她见龙三面露惊讶,笑着又为他倒了一杯酒。“五年前,我还是个小姑娘,路过这绥阳城,因为喜欢这里的风景,便甩开了随仆,自己偷偷跑上山来玩,我遇见了一个在山上垂钓的年轻剑客。当时已近黄昏,他见我独自一人,便关心的嘱我快下山去,入了夜山里会危险。” 她把酒喂到龙三嘴边,龙三似是听傻了,就着她的手饮了半杯。云染香笑得很是开心,继续道:“那人的模样我永远都记得,他背着一把玉白色的长剑,墨黑的头发被风吹得在脑后拂起,他笑起来很温柔,声音很好听。”她软软靠在龙三的肩头,抚着龙三的鼻梁:“他的眼睛很亮,鼻子很挺,嘴巴生得不宽不厚,他风度翩翩,相貌堂堂。” 龙三不说话,云染香声音幽幽的接着说:“我当时虽觉得他不错,但也没放在心上。过了两天,我与从小照顾我的奶娘吵了架,就又偷跑了出来,我跑上山来哭,再次遇到了那个剑客。他似乎是被我的哭声吸引过来的,他走过来的时候,正巧看到我被一条蛇给咬了。他救了我,为我吸出了毒y,敷上了草药,他问我为什么哭,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他安慰我,说人总有不开心的时候,可是如果没有不开心,那开心就不会让人珍惜。他把我背下了山,送我回到了客栈。” 龙三听到这,叹了口气,道:“原来是你。” 喜获营救的龙三爷 云染香抱着龙三,把头靠在他胸前:“我当时真傻,我没有问你的名字来历,等我回过神来,你已经走了。我去山上找过你,你当时说过你要在山上住几天,可我伤好了再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后来,我就在这绥阳城建了行馆,每年总要来这住一段,我总盼着能够再见你一面,可惜总是未能如愿。直到,你为了那个傻大个与我碧云宫谈判……” 龙三再叹口气,云染香看他无奈的表情笑了笑,在他面上亲了一亲:“你我总是有缘的,这是老天爷的安排。所以,我把婚礼定在了这城里,这是我们结缘的地方,多好。” “我倒不觉得好。我与你说过,我有心仪之人,已成过亲,是别人的相公了。怕是老天爷也不打算如你所愿。”龙三给云染香泼了冷水。 云染香直起身,认真的打量着龙三:“你当真不愿娶我?” “当真。”龙三一点没犹豫:“我不会娶你。” 云染香却似不在意,她盈盈笑着:“无妨,这几年我追着你跑,已做过最坏的打算。”她站起来,把桌上的小盒打开,拿出一颗朱红色的药丸来。 龙三微眯起眼:“怎么,你打算把我毒晕了,一觉醒来便算拜完堂了?” 云染香笑了,拨开龙三无力阻挡的手,捏着他的腮帮子,把那颗药丸子塞进了他的嘴里,用手轻轻一拍他下颚,看他咽了下去,她满意了,转过身去又倒了一杯酒,回过头来,捏开龙三的嘴,灌着他饮了。 然后她坐在了龙三的膝上,抚着他的胸膛,媚声道:“迷晕你多没意思,你以为我不知道,依你的名声和你龙家的权势,明天那些虚伪的江湖人不来闹场子才怪。你不情愿,我怕是就难如愿。” “那你打算如何?” 云染香倾身吻了吻龙三的唇,龙三皱着眉扭头避开,云染香也不介意,她站了起来,退了几步,然后缓缓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在龙三的瞪视下,脱掉了外袍。 “我刚才喂你服的,是合欢散。龙三爷重情重义,行事最有担当,你我今夜享尽鱼水之欢,明日婚礼上,你若是敢当众说你与我有了夫妻之实但你不娶我,我便服你。”她笑得妩媚,又再褪下一件衣裳,露出桃红色的肚兜。 她看着龙三开始泛红的脸色和额角冒出的细汗,得意的道:“况且,这一夜风流,保不齐我肚里还能有你龙家血脉,到时候,你龙家有脸不认,我也服你。” 她把手伸到颈后,看着龙三的眼睛,微笑着轻轻扯开了肚兜的系绳。肚兜从她的身上滑落,露出洁白的肌肤和两个浑圆嫣粉,云染香双腿轻扬,将褪下的罗裙和褒裤踢开,她身上,再无一丝一缕的遮挡。 她就这样站在那,看着龙三逐渐气息加重,脸色发红,然后她妩媚的笑着,慢慢向龙三走近。这个时候,是龙三脱身的最佳时机,可他忽地道:“你此计很毒,不过,你若想让我屈从,恐怕还得问一个人同不同意。” “谁?” “我娘子。” 云染香一愣,然后咯咯咯地笑了,她觉得龙三这缓兵之计还真是有趣,她笑着问:“你娘子是谁?” “是我!” 这恶狠狠的一声喝让云染香僵在那,只见得窗口那突得跳进来一个黑衣劲装女子,她面容俏丽,双眼冒火,手上握着那把蝉翼宝剑,正是龙三所有。 龙三吐口气,应道:“对,我娘子就是她。”她趴在外头偷偷看,比云染香在他面前发疯更让他紧张。 云染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有些呆愣,这庄里到处是她的手下,楼下也有人守卫,怎地能无声无息闯进来外人?最重要的,她没穿衣服,这般没遮没挡的情形,任她再是骄傲狠辣的性子也没了气势。 她这一呆,凤宁已经动作飞快的把地上的衣服踢做一团,长剑一挑,直接丢出了窗外。窗外似还有人,被这衣服砸了,还“啊”的一声惊叫。 凤宁正是火头上,冲窗外叱了句:“叫什么叫!”窗外立马安静了。 钟声在外头把挂在头上的衣裳狠狠摔在地上,踢远一点。嫂子也真是的,又不是他让大哥被女人摸了亲了,她怎么能迁怒于他。 凤宁骂完钟声,转头又冲龙三喝道:“看什么看,她很好看吗?” 龙三迅速闭上了眼睛:“娘子,我什么都没看到。” “哼,装模作样!你就不如钟声,人家钟声都不稀罕看。”凤宁这话让云染香铁青的脸色又蒙上一层黑。她真是大意了,被这龙三迷了心窍,却疏忽了外头。卖力勾引半天,竟是被窗外的人都看了个遍。现在她不着片缕,无论做什么都是处在下风,吵架打架均没了气势,就是想走也没办法。 凤宁站到龙三和云染香的中间,长剑“铛”的一声杵在地上,昂着头恶狠狠的冲那云染香道:“就是你这不要脸的婆娘想抢我相公?” 云染香咬紧牙不说话,龙三却是柔声唤:“娘子……” 凤宁不耐烦喝他:“我们女人谈话,有你什么事?” 龙三偏偏是添乱,继续道:“我就是想说,我好想你。” 凤宁不理他,却是骄傲地冲云染香一扬头,泼辣的道:“这男人是我家的,你待如何?” 云染香侧耳倾听外头的动静,有人闯了进来,外头守卫居然无声无息,怕是不止来了这两个。她脑子里迅速转着,嘴里应道:“你又待如何?” 凤宁柳眉倒竖,长剑一指:“你哪只爪子摸他了,我便剁了哪只,你偷亲他了,我便打落你的牙,你色迷迷的瞧他,我便挖了你的眼,你若是敢跑,我便砍了你的腿。”这一长串话凤宁一口气说完,中间都不带打磕巴的。 龙三在她身后应声道:“娘子,你真威风。” “闭嘴。”凤宁转头瞪他一眼。 “遵命,娘子。”龙三此时非常听话。 云染香被激得大怒,脏话也出来了:“听你放p。” 凤宁一握剑柄,扭腕拉鞘:“今日就让你知道,我凤宁的相公可不是随便让人欺负的。”话音未落,已然挥剑而上。 云染香手无寸铁,只得咬牙闪过,她光l着身子左躲右扭,心里头又是尴尬又是恼怒,行动起来甚是别扭,束手束脚地无法展开,一路被凤宁压着打。 凤宁连砍数剑,云染香围着桌子闪躲,凤宁一脚踢翻桌面,那些酒菜洒了云染香一身,粘粘嗒嗒的甚是不好受。没等她回过神来,凤宁已经一脚踢在她胸上,云染香吃痛,捂着胸连退好几步。凤宁步步紧,一剑又刺了过去。 锋利的剑锋在云染香雪白的肩头划了道口子,她狼狈的就地一滚,险险躲过,此时她头发凌乱,身上肌肤沾的又是酒菜又是灰,十足一个满地打滚的疯婆子,哪里还有半点旖旎春色? 云染香恨极,抢了一把椅子将凤宁攻来的一剑架住。“你如此胜之不武,有本事,挑了时日,我们正经比试一场。” “呸!”凤宁一脚横扫过去,大声骂她:“你欺负我相公时,怎么不想着胜之不武,不想着礼仪廉耻?不要脸就没资格跟我摆道理。我就是不给你衣裳穿了,就是揍你了,就是给你难看了,你待如何?” 凤宁心怀怒火,出手使了全力,云染香其实武功不弱,但此时摆不开架式,怎么都是吃亏,勉强过了几招,终被凤宁到墙角,一脚扫到下盘,狠狠摔在地上。她心知这次在凤宁手里终是难逃一劫,干脆眼一闭,心一横,猛地从窗户那跳了出去。 凤宁正待追,却听龙三唤了声:“钟声,快追,擒住她。凤儿,你过来。” 钟声在外头大叫:“大哥,她没穿衣服。” “追。”龙三又道。 钟声只得应:“好的,大哥。” 很快外头没了声音,凤宁撇着嘴恨恨的瞪着龙三,把剑收好了,转身要走。 龙三虚弱的唤着:“凤儿,我中毒了。” 凤宁脚下一顿,想起来这家伙刚才的确是被塞了颗毒药。她不情不愿的走回去,把他扶撑起来,嘴里道:“要不是宝儿惦记你,我才不要来救你呢。” “是,多谢娘子,多谢宝儿。”龙三笑着半压半抱着凤宁。 凤宁一瞪眼:“你能走不能走?我这会子生你的气呢,才不要背你。” “不用背,我还有些气力,你扶着我走便好。” 凤宁扶着他慢慢下了楼,一边跟他解释着都谁来了,大伙儿怎么商议救他的,怎么行动的。龙三心不在焉地听着,忽然道:“凤儿,我们不走这,我们上山。” “为何?大伙儿说好了,得了手便汇合。” 龙三虚弱地附在她耳边道:“我中了合欢散,这般狼狈,如何见人?到时控制不住,闹了笑话,我龙三爷的颜面和龙家的脸要往哪搁?还是先躲开他们,待我解了毒,恢复正常了再回去。” 凤宁皱了眉骂:“这毒真恶心,那婆娘真恶心。” 龙三催她:“快走,别让我出丑。” “你有解药吗?要不要我帮你找去?”凤宁不放心,一个劲的问:“这毒你会解吗?” “我会解,快到山上再说。”龙三脸很红,身上很热,额头还冒了汗。 凤宁一见他发作得厉害,吓得没了主意,赶紧扶着他往山上去。她不识路,全靠着龙三指引,一路上她还絮叨:“要不我先把你藏起来,然后我找解药去,找到了再来接应你?” “凤儿,你想我死吗?” 凤宁惊叫:“怎么会死?” “我全身无力,你把我丢下了,随便什么人或是野兽来了都能让我毙命。再说那无名庄这么大,你上哪找药去?难不成你要到处问人,龙三爷中的y毒合欢散解药在哪?” 凤宁一想也是,这确是丢人没面子。她想了想又跟龙三确认:“你真的知道要如何解?” “当然。”龙三靠在她身上保证。 凤宁安了心,依他所指的路,一路朝着西池山上前进。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我家凤凤发飙了,威风不?这一章,行走江湖谈情说爱必备良药出场了,很狗血很有爱的,对不对? 挣扎犹豫的龙三爷 “龙三,你还没好好谢我呢。我这么大老远跑来救你,要不是我,你早被染指了。”凤宁振振有词,她一想这云染香的恶毒,还真是不如自己好呢,要是龙三把她娶回去了,龙二的鼻子还不得气歪了。所以她不但是救了龙三,还救了龙家呢。 “谢谢娘子。” “谁是你娘子,莫乱喊。”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很威风的道:这男人是我家的,你待如何?凤儿啊,我太喜欢你了。” 凤宁脸红了,结结巴巴的道:“那是,那是要气气她嘛,谁让她这般不要脸的。我,我就是乱说的,就是想气她,你,你不能拿这个笑话我。” “我哪有笑话你,我是真的欢喜得紧。” 凤宁“哼”了一声,道:“我看那什么碧云宫主喂你吃酒,你也欢喜得紧。” “我这不是缓兵之计嘛,若不卸了她的防备,怎么能拖得时间等你来救?” “你怎知我来救?” “我们心有灵犀。” “瞎说。”凤宁叱道,但心里不可否认有些甜滋滋的。 两个人一脚深一脚浅就着月光正走着,凤宁忽地听到了流水声,她全身一下僵住了:“龙三,这里有水。” “是有水,莫怕。” 龙三柔声劝着:“我们离那湖还有段距离。绕过它,有个很隐蔽的d,我在那里住了一段时日,没人能找到。” “这湖就是你钓鱼遇上那什么宫主的地方?”凤宁撇了嘴,对湖更讨厌了。 “莫恼,莫恼,我以后再不钓鱼了,可好?” “不好。”凤宁不高兴。 龙三笑笑,被她娇嗔的语气撩得心痒痒的,转头亲亲她的额角。凤宁把头一扭:“你被别人家亲过的,不许亲我。” “小气鬼。”龙三不依她,偏又亲亲她的太阳x,亲亲她的脸颊。 凤宁想推开他,又心疼他身上中了毒,怕一推给推倒了,于是拧了他腰上一记,龙三“哎呀”一声呼痛,整个倒在凤宁身上。 凤宁被压得差点没站住,又恼了:“你怎么这般没力气?那个什么破宫主,这几天是不是没给你饭吃?” 龙三很委屈很可怜:“她怕我跑了,一直给我下软筋散……亏得娘子你来了。” 凤宁咬牙切齿:“那个恶毒的女人,我不会放过她的。” “娘子,为夫全靠你照应了。” “哼,你真没用。”凤宁对龙三的表现很不满意,又催道:“还得走多久?” “快到了,快到了。” “不去那个湖那,对吧?” “对,不去湖那。” 凤宁勉强放了心,可跟着他到了目的地,傻眼了。 这地方确是极隐蔽,从湖后的一个小山涧拐进去,又穿过一堆茂密的长草灌木,钻进一个外头看不到的d里。那d越走越开阔,拐了个弯,龙三不知从哪摸来的火石,点亮了挂在d壁上的火把,凤宁眼前豁然开朗,这d腹又阔又高,空间极大,当真是别有d天。 凤宁按龙三的示意把d壁上的火把全点亮了,左右认真一打量,有个大大的平滑石头,她把龙三扶过去坐下了,龙三摸摸那大石,道:“我从前,便是睡在这上面。” 凤宁有些惊讶:“你好好家里不住,为何要到这荒山里做野人?” “那时候发生了很多事,爹娘的死,家里很乱,我江湖上的两个好友也离了世,我一时软弱,便逃了家,正巧找到这么个地方,便住了一段。” “你居然也会离家出走?”凤宁瞪大眼睛,然后“嘿嘿”乐了:“连你都这样,那我逃跑也不算什么。” 她又问:“你如何找到此处的?”这么隐蔽的地方,正常人都不会找得到。 龙三指指斜上角:“那上面有个d,我是摔下来的。” 凤宁抬头望,黑dd地没看出什么来,不过想也能知当初他是遭遇了如何的惊险。她撇撇嘴:“你看,你比我还不懂事,要是我象你这般有这么关心我的家人,我才不走呢,我一定要跟他们好好过日子。” 龙三听得心头一震,下意识的握紧她的手。凤宁这时耳尖又听到了水声,也握着他的手叫唤:“龙三,这里头也有水?” “嗯,是有个池子。”龙三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慌张的模样,说道:“水不深,才到我腰那。是眼暖泉汇成的,西池山的名气,就是从暖泉池而来,这山里头还有几处。” 凤宁对什么暖泉池子没兴趣,那些湖啊、河啊、池子的,离她越远越好。她往那大石头上一坐,推推龙三:“你快运功去吧。” “运功?”龙三盯着她被火光映红的俏颜,有些回不过神来。 “你不是要解毒吗?你自己说知道如何毒的,此处安全了,你快一些,我有些累了。” 龙三哑然,凤宁没理他,东瞧瞧西瞧瞧,发现大石旁有两个箱子,封得严严实实的,凤宁叫道:“龙三,有宝贝。” “那是我当年的旧衣服旧被,走的时候收拾的。”龙三盯着凤宁看,对她的寻宝并不热衷。 凤宁一听,七手八脚的把箱子打开了,把衣被拿出来看看,抖抖,很好,没潮没臭,她把东西往大石头上一丢,然后又跑前跑后在d里架了两个火堆,忙了好一阵,总算弄好了。她回头一看,龙三还坐在石头上盯着她,不禁恼了:“别发呆,快,我给你收拾了场空地,你运功去。” “那你呢?” “我睡觉。”凤宁理直气壮的,爬上大石把被子铺了,抱着龙三的袍子,真的准备利用龙三毒的这功夫休息休息。 龙三还没动,凤宁奇了:“怎么了?还缺什么?是不是要什么草药?这山里有吗?要不我出去给你挖去?” 龙三盯着凤宁看,好半天涩声道:“不用草药。” 凤宁想想,摸摸他的额:“你不出汗了,也没那么热了。是不是强压着毒性很不舒服?你说话都没力气。快点,快点,我扶你过去打坐。” 凤宁抬着龙三的胳膊把他架了起来,龙三无奈,被她扶到了火堆旁的空地上。他坐在那,摆了个打坐运动的姿式,凤宁满意了,在他身边蹲了一会,打了个哈欠,走回大石那:“你先运着功,我睡一会,好了叫我啊。” 龙三“嗯”了一声,看着凤宁抱着他袍子,躺倒在石床上,当真是打算睡了。 “凤儿。”他耐不住唤她。 “怎么了?”凤宁翻过身来,眨巴着眼睛看他。她眼神清澈,一脸率直,抱着他的大袍子,象个孩子一般。 龙三看着她,又不说话了。凤宁却是问:“龙三,你有心事?” 龙三不答,凤宁觉得自己猜中了,她安慰道:“有什么烦恼以后再说,眼下,先解了毒是正经。” 她眨眨眼,这d里很暖和,龙三又在她身边,她真有些困了。可她还有些担心龙三,于是又劝:“别担心,你还有我呢。” 龙三这次终于应了,他轻声道:“对,我有你呢。” 凤宁对着他甜甜一笑:“那我眯一会,你有事就唤我。”她闭上眼睛,觉得龙三的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有些脸红了,便翻转过身去。 过了会,她听到龙三悉悉倏倏的动静,转头一看,他朝着d的另一头走,凤宁吓一跳:“你到哪去?” “我需要泡泡水。”龙三答着,抬手又点了两支挂在d壁上的火把,一下把那头照亮了。凤宁坐了起来,问:“你没事吧?”难道这毒不好解? “没事。”龙三背着她开始脱衣,凤宁脸一红,把脸扭到一边。过了一会,听到龙三下水的声音,凤宁想象着水漫过他身上的样子,有些害怕,大声道:“龙三,你小心一点啊,你到了水里,我可是救不了你的。” 龙三不说话,凤宁看过去,昏黄的火光之下,看到龙三闭着眼靠在池壁边,他双臂搭在岸上,水面上露出的小半截胸膛和臂膀,泛着晶亮的水光。 凤宁又唤:“龙三……”他没应,凤宁有些慌,坐了起来瞪着他:“龙三,你别吓我,我会害怕。” 龙三还是不说话,凤宁跳到地上,赤着脚满地打转:“你没事吧?你没事的,对不对?”回答她的,是静寂无声。 凤宁听到自己的心“呯呯呯”乱跳的声音,她盯着动也不动的龙三,终是咬咬牙,努力忽略那黑乎乎的水面,慢慢朝龙三走过去。 “你说说话呀,龙三。”凤宁唤着,在离池水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下了,她蹲下来,对着龙三道:“龙三,我怕水,我看着它会头晕,你不要吓我好不好?”她闭了闭眼,努力把不适感丢到脑后:“你上来好不好?咱们不驱毒了,丢脸就丢脸,我回去给你找解药。” 龙三依然没动,凤宁实在在担心,害怕他下一刻便会沉到水里去。她用手撑着地面,僵着身子慢慢爬了过来。好半天终于趴到了池边,她整个人都在打颤,可她不敢闭眼,她用力摸了摸龙三的肩,她的手冰凉,觉得他肩膀的肌肤热得烫手。 “龙三……”她唤着。 而他终于睁开了眼睛,那般炽热的眼神盯着她看。凤宁又气又怕,抖着声音骂:“你要吓死我了。” “对不起。”龙三倾身过来,吻住她的唇。凤宁趴在池边不敢动,只得又道:“不许亲我,我讨厌你,你快点上来,我真的好怕。” 龙三靠了过来,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反而捧着她的脸温柔的继续吻她。他贴着她的唇轻声道:“我对我自己说,若是我数一百下,你没有过来,那我就不这么做。” 凤宁还没来得及问“做什么”,就被龙三握着腰举起,把她往水里抱。凤宁大惊,放声尖叫,一下将龙三紧紧抱住:“不要,不要放我进水里,我不要进水里。” “莫怕,凤儿,莫怕……”龙三哄着,举着她的腰没动。“你看,我在呢,我不会让你呛水的。” 凤宁哇哇大叫,挣扎了一阵,过一会看龙三就这么举着自己,她的腿脚浸在水里,上身却是露出水面,她停了下来,扶着他的肩,紧张的喘气,居高临下看着他。 龙三哄着:“你看,水不深,只到我的胸口。”他一边说,一边慢慢把她放低了。水漫过凤宁的腰,她又大叫起来,手脚不听使唤的用力抱紧他,试图往上爬。龙三松了手,改托着她的臀和背,吮着她的唇问:“凤儿,你这般怕水,你为何要过来?” 凤宁愣了愣,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幽亮,如有魔咒一般的让她移不开目光。 “我……”她不知道该如何说,比起怕水,她更怕会没有他。 龙三盯着她的眼睛,他的眼里慢慢释出了笑意,温柔的让她迷醉,他仰头吻上她的唇,把她压低了深深吻住,他的大掌伸进她的衣裳里,抚着她被池水泡暖的肌肤。 他的吻很温柔,让凤宁晕晕乎乎的,他的手指修长,指尖拂过之处,是一阵酥麻。凤宁微微打着颤,又是无力又是紧张。她趴在龙三的肩上,感觉他的唇细细吮咬她的脖子,有些刺痛有些痒,她缩了缩身子,却被他抱得更紧。 在这水里,她推不开他,只得紧紧粘着,生怕他会松手将她放开。她的腰带被解开,衣裳被拨下肩头,她感到他的唇火热的吮着她,她下意识的踹了他一脚,却是身子一沉,往水里又进了几分,她哇哇大叫,吓得紧紧抱着龙三,两条腿缠在他的腰上。 龙三把她稍稍抱高,趁机握住了胸前的柔软,凤宁很不服气的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肩上,小兽似的啃着。可胸前却是一紧一痛,他的大掌报复似的揉捏着她,尖端的酥痒软麻让她控制不住的轻喊出来。 她听见他说:“我也是,凤儿,我也是与你一般。我不能没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一章写不完这场戏,大家不许有意见哈,捂着耳朵逃跑…… y谋得逞的龙三爷 “可你欺负我。”凤宁趁机指控他,可惜打着颤的软软嗓音象极了撒娇。 龙三轻声笑,转身将她压在池壁上,大掌抚着她的小腹处轻轻揉弄,凤宁咬着唇忍着溢到嘴边的哼吟,把头埋在他的肩窝。 龙三动手扯开她最后遮体的衣物,她在水里因为害怕全身僵着,他颇费了一番力气,终是将她剥得干干净净,两个人肌肤贴着肌肤,再无半点阻隔。 他把她的小脸从他的肩头挖出来,压着她的脑后吻上去,碾转缠绵,舌尖勾着舌尖,一半诱一半哄,凤宁动了一动,身子有些下滑,她又赶紧攀着他,抱着紧紧的。 这个吻绵长又甜蜜,龙三也有些喘,他全身发烫,让她的腿圈着他,将她抱着暂时不动。凤宁缓过神来,一口咬在龙三的肩上,又道:“你欺负我。” 龙三不答,将她托高,低头在她柔软的胸上也咬了一口,看了看,然后一口将嫩粉果儿含了。凤宁娇嗔的尖叫,不自禁的一挺腰,龙三嘴上使力,凤宁顾不得在水里,用力捶他的背:“痛啊,会痛,轻点……” 池水被凤宁击得溅起,打了两人一身,凤宁被水淋了又哇哇叫。龙三无奈抬头,额头碰她的额,亲昵的道:“闹腾鬼。” “你才闹腾。”凤宁不依,大声反驳:“就你中毒闹的,就你招惹了女人闹的,全是你闹的。”她忽地醒悟过来,又狠狠捶他一拳:“你不是说你会解毒吗?你个大骗子,你没本事解毒你早说啊,这会拿我来欺负。” 龙三啄啄她的唇,把头埋在她的胸前,抱着她不说话。凤宁等了一会,觉得甚是别扭,推推他叫道:“喂,你怎么了?” 龙三不动,凤宁又推他:“龙三……”她话没说完,猛地觉得胸前一痛,被他用力咬了一口,凤宁恼了,刚要骂他,他却忽地抬头,狠狠扣上她的后脑,用力将她吻住。 凤宁被制得一呆,感觉龙三似是变了个人似的,她的舌根都被绞得生疼,“唔唔”挣扎了一下,挣不动,又捶捶他的肩。 龙三不为所动,缠吻了半天,另一只大掌抚着她的腿根,游移到她臀上。凤宁捱不住,挨紧他蹭。龙三用力捏着她的臀,双唇终是放开了她的嘴,凤宁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嚷嚷着:“你轻点,捏痛我了……” 龙三这次听了话,轻轻吮她的颈脖,手上终于放轻了力道,轻捻慢揉,凤宁舒服了,轻声哼哼着攀着他的肩。两个人身体紧紧相贴,热烫得让凤宁脸似火烧,她语似蚊吟的道了声“你……”又羞得说不下去了,她咬着唇,把头藏在龙三的颈窝处,双手用力搂着他,心里想着:反正,反正她是认定他了。 她这般想着,更粘紧了龙三。龙三此时柔抚轻啄,凤宁受用得半眯了眼,若不是泡在水里让她紧张的全身僵硬,怕是早软成了一团。可她没享受一会,龙三便揉摸上了她腿心,嘴挨上去咬她的耳朵。 凤宁耳朵最是怕痒,这一下被他咬着了,禁不住全身打颤哇哇叫:“别咬耳朵,别咬耳朵……”龙三用力压着她,手指试探着,嘴里仍在用力吮咬她的耳垂,凤宁缩成一团,喊着:“别咬我,疼,疼……” “哪里疼?”龙三啃她下巴一口。凤宁顾不得在水里了,伸手揉着被龙三咬的耳朵,差点没哭出来:“耳朵疼,背也咯得疼,你的手也好用力……”她细细体会一下,好象全身都被龙三弄得疼,而他的手,此刻甚至还在她身体里,她动了动,“呲”得吸口气:“腿还疼……”她在水里害怕,用力夹着龙三,时间久了,僵得快抽筋。 龙三“呵呵”的笑出声来,收回手轻轻抚她的背,额头碰着她的额头,眼神似要迷走她的魂。凤宁又觉得心里“呯呯”跳,身上发软,可龙三居然一低头,又去咬她的肩,凤宁恼了,一巴掌拍过去:“你还咬!” 龙三作势松手要躲,凤宁一下便朝着池里掉去,她吓得收了掌,紧紧巴着龙三:“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龙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揽过来将她吻住,他力气很大,动作粗鲁,凤宁还没回过神,忽地感觉被龙三举了起来。她惊叫一声,发现他抱着自己跨上了岸。 他用力将她按倒在他丢在岸边的衣服堆上,凤宁的背被撞得生疼,她眼前一花,龙三已经压了过来,又一口咬在她耳朵上。 凤宁被咬得哇哇叫,手脚乱挣,她没发现从龙三丢在地上乱成一团的衣服袖子里,滚出一颗朱红色的药丸,因为两个人的纠缠推扯,那药丸被推到一边,而后滴溜溜地滚到了黑暗的壁角。 凤宁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龙三身上,他拨开了她的腿,用他的腿压着,她使不上力,便用拳头捶他的背,龙三似无知觉,握着她的胸用力揉捏,换了另一边耳朵咬着吮着。 凤宁只觉是耳朵快要滴了血,全身又是痛又是痒,又是热又是酥,全身被龙三摆弄得极不舒服又极舒服,她打着颤,不自禁的扭动挣扎,龙三似不耐烦的在她胸前用力咬了一口,凤宁吃痛的叫了一声,眼泪都出来了,她骂道:“你再这么对我,我才不管你中不中毒呢,我可是真会揍你的。” 龙三停了下来,微微撑起身子,眼睛对上她的眼睛,凤宁被他看得红了脸,嗫嚅地小小声道:“你轻一点,弄得我好疼。”龙三盯着她看,微微俯身啄她的嘴角,凤宁心一软,又道:“我知道你中毒了身子难受……” 龙三不待她说完便一把将她紧紧抱着:“凤儿,我是个混蛋,你莫怪我。” 他声音里有着凤宁从未听过的内疚和沉重,凤宁这下虽被勒得生疼也不好再骂他了,她抱着他的吸吸气,感觉到他在她身体里,刚才她的知觉一团混乱,他进入她的那刻,她竟然忽略了感觉。 此刻他没再动,两个人就这样抱着,心脏贴着心脏跳动,身体紧紧结合在一起,凤宁虽然疼得厉害,但却忽然感动的想哭,她抚着他的背安慰:“我不怪你,不怪你。” “我爱你,凤儿,我爱你。”龙三吻住她,开始带着她一起动。凤宁红着脸圈着他的腰,皱着眉忍痛:“我警告你啊,不许再咬耳朵……都说了不要这么用力……龙三,我要生气了……我,我,我回去要剁了那个什么宫主……” 凤宁的声音越来越小,嚷嚷变成了喘息娇吟,她慢慢放松下来,一脸春情酡红,龙三盯着她的反应,止不住又怜又爱。 两人缠绵许久,凤宁终是忍不住喊:“龙三,龙三……”龙三应着,用力将她扣紧,好半天两人只这般紧紧相拥着打颤,唇舌交缠,迷醉得几欲融化。 凤宁直到睡着前也再没有力气说话,她想问问龙三身体好了没?毒都清干净了没?可她太累了,她整个放松下来后便一个指头都不想动,她感觉到龙三把她抱回了大石上,身子下面垫的是被子,她觉得舒服多了,然后唇上是温柔的啄吻,她眨眨眼睛,看到龙三对她温柔的笑,她回他一个笑,又闭上眼睛睡去了。 凤宁醒来张开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这d顶上真有一个d,阳光透着那处照了进来,光影洒在壁上,还挺美的。然后她觉得自己饿了,再然后她发现自己没穿衣服,身上裹着龙三的大厚袍子,身后是他光l的胸膛。 凤宁躺着发了一会呆,脑子里空空的,觉得发生了好多事,却又好象没什么。身后的人将她抱紧过去,亲亲她的太阳x:“在想什么?” 凤宁没回头,想起昨夜里被他折腾得够呛就生气,她此刻全身无一处不疼,全是他下手太狠害的。她踢了踢他的小腿,道:“我饿了。” 龙三呵呵轻笑,笑着胸膛微震,凤宁“哼”的一声,转过身来拧他,可他身上肌r太结实,下不了手……她只好佯装很有气势的戳了戳:“我警告你啊,要是你让我饿肚子了,我肯定让你没好果子吃。” 龙三还是笑,温柔的替她抚开脸颊上的发丝,亲亲她的脸蛋:“好,我去给我宝贝媳妇找吃的。” 他语气里的亲昵让凤宁红了脸,她翻身过去,用他的大袍子把脸蒙上了。龙三起了身,很快的梳洗着衣,出去打了两只野j一只野兔,在外头湖水那杀干净了,回到d里架在火堆上烤。 凤宁探出眼睛偷偷看,看他在温泉池子那捞她的衣裳? 第 13 部分 欲望文 第 14 部分 龙飞凤舞 作者:肉书屋 第 1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ap;quot; 功能 和 ap;ap;quot;加入书签ap;ap;quot; 功能!茫谕馔泛巧备删涣耍氐蕉蠢锛茉诨鸲焉峡尽?br / 凤宁探出眼睛偷偷看,看他在温泉池子那捞她的衣裳,她想起昨晚,红了脸。龙三一转头正逮着她的目光,对她笑:“得把衣裳烤干了才能走。” 凤宁“哼”了一声,娇嗔的骂:“坏蛋。” 龙三又是一笑,把她的衣服在火堆旁架好了,走过去把她抱起来:“我是坏蛋,你是坏蛋娘子。” “你说了不算。”凤宁就不想遂他的意。 “那谁说了算?”龙三这会儿又变回温柔公子了。 “我说了才算数。” “你要如何才算允了?”夫妻之实都有了,他算是安了一半的心,剩下来的,他有的是耐心跟她磨。 “嗯……”凤宁装模做样的想,终是找了个借口:“我这会记不清往事,你已休了我,我过去对不起你的,算是偿过了。现在可是你再追来的,我要是糊里糊涂又进你家门,那怎么行?再怎么样也要等我病好了,我想起过去你们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再决定要不要允你。” 龙三垂下眼,凤宁有些心虚:“你不许生气啊,我说的也没错,哪有什么都是你们龙家定的。”她虽是认定了他,可她就不甘心这么轻易又被他哄了去。 龙三抬头,盯着凤宁的眼睛,问:“你占了我的身子,打算不认账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好了,大家别嚷嚷了,这场戏写完了,两口子和和美美的,下面会慢慢解迷团去。明天我要去上烹饪课,学做批萨和r酪蛋糕,我盼了好久的课,哈哈,真开心。所以明天没时间写文了,请假一天,不更文了。后天周日继续八点档哈。 疑虑重重的龙三爷 凤宁脸一红,一扭头:“就不认账了,你待怎的?” 好半天没听得龙三答话,她心里有些发毛,刚转头想探探他表情,却被龙三一下扑倒了:“敢不认账,我收拾你。”他一边说着,一边扯开她裹体的大袍子,将她压在身下,搔着她的痒痒,往她耳朵那吹气。 凤宁尖叫,笑着扭成一团,嘴里硬撑着说:“就不认,就不认……你又欺负我……” 龙三停了手,看着凤宁一边笑一边喘气的可爱模样,他拂开她面上的发,低头吻吻她的唇,又抚了抚她肩头昨夜里被他咬出的牙印子,极温柔的在上面亲了亲。 凤宁看到他眼里的心疼,赶紧撒娇:“你看,全是你弄的,好疼好疼,还有这里也是,这里,现在还好疼……”她捂了捂小肚子:“里面也觉得疼,全身都疼……你看,你都掐青了……这里,大牙印还在……” 凤宁在身上认真找伤处,不看她还不知道,昨夜里这龙三还真是下了狠手的。她找着找着真生气了,用力给了龙三一拳:“你这混蛋,你中毒又不是我害的,可最后最倒霉的怎么是我?”她越想越气,又给他一拳。 龙三任她揍,不躲不闪,末了轻轻将她抱在怀里,一个劲的道歉:“是我不好,全是我的错。凤儿,我确是混蛋,可我以后再不这样了,你原谅我。” 凤宁紧紧皱着眉头:“真的很痛。” 龙三把脖子伸过去:“我让你咬回来。”凤宁瞪他一眼,抱着他的肩真的一口咬了上去。龙三一点没挣扎,还抚着她的头发哄着。 凤宁用力咬,想想又觉得心疼,松了嘴一看,还真给咬破皮了。她嘟了嘟嘴,伸手给他擦擦,道:“你最讨厌了。” 龙三盯着她看,亲亲她皱着的眉心:“是没有你招人喜欢。”凤宁被他说得抿嘴笑了,又骂他:“油嘴滑舌。” 龙三抱着她倒在大石上,温温柔柔的吻她,有些意味深长地柔声道:“我保证,只弄疼你这一回,以后再不会了。” 凤宁听得脸一红:“谁要跟你以后,这次是你中了毒,我才……才舍身救你的。这可不表示,以后我们,那什么,你可不能对我再那样了。” “哪样?” 凤宁脸烧得火烫,一拳打在他胸膛上,大声道:“就是昨夜里那样。莫忘了,我可是被你休出门的,所以你可不许再对我那样了。” 龙三轻轻吮她的脖子,应着:“嗯,再不象昨夜里那样弄疼你。”他的唇向下移,含住了她胸前的嫩粉色。 凤宁抑不住的轻吟一声,抱住他的头,推又不是,不推又不是。龙三极温柔的抚着她的小肚子,将她被他吮得湿润挺翘的粉嫩吐出来,又亲了亲,哄道:“你看,一点都不疼,舒服的,是不是?” 凤宁脑子晕乎乎地,转了半天什么言语都没想到,最后蹦出一句:“我好饿。” 龙三一愣,停下了动作,抬头看她酡红的脸蛋,凤宁嗫嚅着又说了一次:“真的,肚子真的饿了。” 她的肚子这时候很争气的为她做证,“咕咕”叫唤了两声,龙三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倒在她身上,抱着她的腰,枕着她的肚子止不住的抖肩狂笑。 凤宁恼了,用力一推他:“笑什么笑?饿肚子是大事,谁让我饿了肚子,我可是不会放过他的。” 龙三这时笑够了,坐起来揉揉脸,答道:“我只给我媳妇管饭,你是吗?” 凤宁柳眉倒竖,“咚”的一拳就揍过去,龙三又笑:“打我我也不能从,我只管我媳妇不饿肚子,你是吗?” 凤宁不说话,两只胳膊往大袍子衣袖里一伸,袍子往身上一裹,赤着脚就要往地上跳,龙三赶紧把她接住了放回石上。无奈地道:“好了,闹腾鬼,给你吃的,我这辈子一定负责不让你饿肚子。” 他走到火堆那,翻看了一下野j,切了一大块烤熟的r拿给凤宁,香喷喷的jr让凤宁一下眉开眼笑,那模样把龙三也逗乐了。 她接过r便开心的啃,龙三却是忙着帮她卷衣袖,拉衣襟,挽头发,省得她弄了一身脏。凤宁一边被侍候着一边还嫌弃:“龙三,你烤的r没味儿。” “媳妇啊,你将就着,这荒山野地没盐没调料,等下山了,我再带你吃好吃的。” 凤宁笑眯了眼点头:“那可说好了。现在这个没味儿也行的,r很香。”龙三笑笑,又去翻看了一下,把另一只全熟的拿了过来,凤宁接过,撕了j腿大方的递到龙三嘴边:“你也吃。”龙三就着她的手啃一大口,那眼神却是让凤宁不知怎的又红了脸,她把j腿塞他手里:“你自己吃。” 龙三忍不住笑,与凤宁两个挨着坐一块,美美的吃了一顿没有味道的烤r。 之后凤宁的衣裳干了,她穿戴好,拿了龙三以前的小木梳梳头,龙三在一旁用炽热的眼神盯着她看,看得她实在脸红,用手挡他的眼,他笑笑拨开偷个吻,她转个身背对他继续梳,他也转过来继续看,凤宁恼了,干脆梳子一丢挥拳就朝龙三打去,正好吃饱了有力气,教训教训这大坏蛋。 龙三哈哈笑,跃起躲过,凤宁不依的再攻,龙三抬臂一挡,两个人在这d里居然打了起来。凤宁打起兴起,一脸的开心,龙三便陪她过招活动了好一会,打着打着两人却又缠上了,龙三抱着她不肯放,凤宁咬他耳朵,龙三一拐她脚根,两人滚在大石上。 这滚着咬着,穿好的衣裳又脱下了,凤宁在他的唇下软了下来,再没刚才打架时的泼辣劲,两人叠成了一个,四肢缠搂,火热难捱。凤宁的腿挂在龙三的臂膀上,手掌抚着他随着动作起伏的结实背肌,心里头迷迷糊糊想着,这一次龙三确如他承诺的,没有再弄疼她。 这次缠绵让凤宁又窝在石上睡了一觉,醒来已是下午,她急急收拾了赶龙三下山。两个人眼底含春嘴含笑,只觉得如今亲密得如同合为一人。 可这甜蜜感觉还没过去,在半路上两个人就闹了不愉快。原因是凤宁想着快些回去看看宝儿,而龙三这边却得把聚在一起来救援他的好友兄弟们都交代好,还有碧云宫的事也得了结了才能回去。 他拉着凤宁的手哄了半天,凤宁觉得这两件事没冲突,她自己先回去,龙三办好事再说。可龙三却是不愿,他好不容易才在凤宁身边占上了位置,不想这么快分开。他应承说凤宁只需再多留一日便好,凤宁不甘不愿,他说尽好话,两人为这争了半天,凤宁最后倒是勉强答应了。 两人回到大家集合的宅子,守门的赶紧奔走通告说龙三爷安全归来,可没等众人聚上来,龙二忽地冒了出来,把这两人领到屋里去了。 原来龙二昨天后半夜里赶到,大家已经救人归来,也擒着了云染香,唯独不见了龙三和凤宁。龙二猜想这二人铁定无事,于是便在这坐镇理事,等着他们。 凤宁看见龙二,惊讶了,脱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龙二瞥了龙三和凤宁一眼,“哼”了声道:“我弟弟就要被人家着娶妻了,我能不来吗?”只是晚了一步,紧赶慢赶,到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 龙三笑笑:“多谢二哥。” 龙二却是对凤宁道:“你又怎么会在这?” 凤宁一瞪眼:“我相公就要被别的婆娘着当压寨相公了,我能不来吗?” 龙二想着这女人过去做的事,心里怎么也不舒服,他正待说:“谁是你相公?”可看龙三握着凤宁的手,两个人一副极亲密的姿态,他又闭了嘴,最后只跟龙三道:“这事你莫管了,我来与碧云宫谈。” 凤宁这会是摸清了龙二脑子里的路数,她睁大眼问:“你想趁火打劫?”依这龙二的睚眦必报又爱敛财的性子,这云染香欺负了龙三,龙二肯定不止教训她这么简单,恐怕还会趁机要挟人家交出点生意来。 龙二横了凤宁一眼:“怎么,她能劫我家弟弟,我不能劫她家财路?我们龙家人能这么被人欺负?”凤宁回了个白眼,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龙二看她这样就来气,他指着凤宁训龙三:“你好歹得教教她,一点分寸不懂,怎么带出去见人?说话办事得会看人脸色。” 凤宁不服气:“我怎么不会看人脸色?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脸上写得清清楚楚,我看得可明白了。” 龙三急忙拍拍她的手背:“二哥不是这个意思。” 可龙二偏偏火上浇油:“你倒是知趣。” “二哥。”龙三嚷了声,龙二和凤宁互瞪一眼,“哼”的一声各自扭头。龙三在心里叹气,与凤宁道:“你回房去梳洗梳洗,再好好睡一觉,我晚一点办完事就找你。”凤宁撇嘴,十分不乐意,但被龙三哄着轻推出屋门。 凤宁看着闭合的门板,知道龙三肯定跟龙二有事背着她谈,她贴在门板上偷听,却听得龙二的第一句就是:“你看看你们俩的样子,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昨夜做了什么好事?” 凤宁听得脸一红,心虚地想他怎么会知道?正想听下去,却见门开了,龙三板着脸唤:“凤儿……” 凤宁低下头,装模作样的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她就不走,她就是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龙三挨近她耳边道:“你脖子上全是印子,二哥看出来了,你要是不怕人指指点点的,便站在这让人瞧好了。” 凤宁一听,心虚的捂着脖子,狠狠瞪了龙三一眼,火烧p股似的速速转身往她暂住的小屋奔去。龙三确定她走远,这才关了房门回去与龙二道:“二哥,关于凤儿,我有些事要与你说。” “不就是你认定她了,打算与她一起过日子吗?我知道,我也没再说什么了,人是你选的,我再不欢喜也是无用。” “不是,二哥。”龙三斟酌了一下,还是说了:“我是想告诉你,凤儿不是凤宁。” 龙二一愣:“不是凤宁是什么意思?” “她们是两个人,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龙二眼一眯:“那她是谁?” “是在夏国长大的一个孤儿。”龙三把这段日子调查所得和发生的事都告诉了龙二,龙二听罢惊得久久合不拢嘴:“当真?” “千真万确。” “你只是听了那什么念一的一面之词后自己设想……” “我确定我是凤儿的第一个男人。” 龙二皱起了眉头,这才想到这事所代表的意思,他更惊讶了:“老三,你若是明知……你居然……” 龙三脸一热,有些别扭:“凤儿她对我也是有情。” 龙二不说话了,这男女之事,他这做兄长的还真说不得什么,可若是人家恢复了记忆,或是家人寻上门来,可怎么说? 龙二琢磨了半天,问:“她们何时调的包?” “不知道。我派去夏国的探子还没这么快回消息,另外也有人帮我盯着念一,若是有什么动静会告诉我的。”龙三心里对念一始终是有愧,提到他的时候觉得很不自在,他又道:“如果确认晓五来萧国的时间,就能估个时间段出来。” “就算有时间范围,那她们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这一切?真的凤宁又在哪里?她们为何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要调包?我看那凤家夫妇,也是当了这个是自家女儿的,难道他们不知道?若是知道,他们搞的又是什么把戏?” 龙三不说话,这一切他都解答不了,但他知道,他心爱的人儿带来的可是个大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留言,发现好些人对上一章没看懂,不过我这章正好都解释了一下,这下大家都该明白了吧。下面进入解迷阶段了,一边谈情一边解迷,龙三的情路漫漫,大家别着急哈。 喜获支持的龙三爷 龙二想了想,说道:“凤家说的什么大仇,我查了。” “如何?” “当年凤老爷子跟爷爷一起在朝中为官时,据说朝中就有传言他私藏宝藏,通敌卖国,有谋反之心,他是因为这个才求去的。我打听了一下,皇上原本是要治他的死罪,后来是爷爷以命相保,才准了他辞官。因为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辞官的具体原因被压了下来,只说因病告老还乡。这么多年,大家连传言都不敢传。” 龙三奇了:“既是爷爷以命相保的,如此说来,该是爷爷对他们凤家有恩才是,何来仇怨一说?” 龙二喝了口茶,继续道:“我找了几个叔伯长辈打听这背后的详情,他们对此事颇有忌惮,这让人奇怪。后来我拐了个弯终套了出来,原来私底下大家都认为凤老爷子是被爷爷陷害的。” “什么?这怎么可能?”龙三自是不信:“爷爷与凤老爷子的交情,谁人不知。小时候他还总给我们讲他们俩怎么一起跑出村子闯天下,怎么一起讨饭,怎么学的武,怎么打的土匪,怎么从的军……龙凤功勋,传唱天下。那可是生死交情,他们不是还给后辈定了娃娃亲,爷爷还为凤老爷子作保才让他得以辞官不是?怎么会是爷爷害的?”龙三有些激动,爷爷一直是他心目中的大英雄,他无法接受任何人对爷爷强加这样背信弃义的罪名。 龙二道:“所有的祸源,是那个所谓宝藏。” 龙三静下来,看了看龙二,两人沉默片刻,龙三问:“宝藏?爷爷留给我们龙家的家传之宝,那个我们从来没打算找寻挖掘的宝藏?” 龙二点点头:“我打点了关系,找了宫里的老公公问了。据说那个宝藏是凤老爷子和爷爷一起找到的,两人约好要共守,两家分享。我听得那人的言下之意,估计是觉是爷爷起了贪念,但又不好撕破脸来独占,正好皇上也听得关于宝藏的只言片语,拿此事来问,于是爷爷趁机污了凤老爷子的罪名,就这样将凤家赶出了京城,从此独占宝藏。” “凤老爷子死了,于是凤家后人觉得是我们龙家害的,又觉得宝物该归他们,所以才会花了这许多时间精力来对付我们?”龙三觉得这样分析事情确实讲得通。 “嗯,我仔细看了那个地图,有一块地方确是空白,象是故意缺的。我用爷爷留下的印章试了,印出来的图正好补了那地方的一半,我想,另一半应该是在凤家的手里。”龙二说着:“要求履行婚约,抢生意,夺宝藏,这一步步,看着确象是为了当年凤老爷子做的。” 龙三坐不住了,他站起来走了两步:“那这事跟凤儿又有何关系?” 龙二道:“凤宁生了宝儿这事,我派人去探了,是真的,凤家没撒谎。你的凤儿却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湖州那边,从来不知有两个凤家千金,也没人见过两人一同出现。” 龙三皱着眉头,龙二又道:“原本这事不用这么麻烦,你偏偏喜欢了,非要往自己身上揽。” 龙三硬着声音回了句:“我就是喜欢她。” 龙二撇撇嘴,虽不乐意但还是道:“那就把她领回来吧。你跟人家是怎么说的?孩子打算怎么办?” 龙三低了头,因为心虚所以声音有些小了:“我什么都没跟她说,她以为自己就是凤宁,宝儿自然就是她的孩子。”他坐下来,接着道:“孩子这事我早想好了,当初以为她还是凤宁的时候,我就决定为了她接受这孩子,前阵子跟宝儿相处了一段,她实在是个很乖的娃娃,所以,我不介意当她的爹。” “那人家的亲生爹娘要是找上门呢?” 龙三不说话,龙二“哼”了一声又道:“要是这假凤宁恢复记忆了呢?”龙三咬咬牙,还是不做声。 龙二瞪他一眼,骂了句:“出息。” 龙三抬头道:“二哥,我想娶凤儿,重新拜堂入籍。” “你以为这样人家就跑不掉了?”龙二泼他冷水:“你连人家的来历都没摸清楚,怎么入籍?要还是顶着凤宁的身份,到时凤家还不是一样闹?还有,这真凤宁现在何处?是生是死?这些你没弄明白,拜了堂又能怎样?” 龙三却是下了决心:“无论凤儿是什么身份,凤家一样会闹,真凤宁的消息,与凤儿的病一样,根本没个定数,万一这辈子都找不到好不了,那我岂不是一辈子与凤儿都得没名没份地过?反正无论如何,我的妻只会是她了,入籍的身份有何难的,拜了堂,籍谱官那很好办,若是二哥为难,这事我自己处置便是。” “怎么,你现下是跟我闹脾气了?”龙二臭着一张脸:“我这做哥哥的,哪时不是帮着自家兄弟。只是你如今被她迷昏了头,是否都想清楚明白了?这可不是多个人进门多双筷子吃饭多个人暖床的事,这方方面面的麻烦,还带了个孩子,等你这热乎劲一过,可是后悔也无用了。” “我想得再明白不过。” 龙二盯着龙三看了半晌,皱着眉挥手:“得了,得了,你赶紧带着你那闹腾的媳妇接孩子去吧,先把她们接回家来,再怎么着,还是家里好,在外头过个什么劲。马上就要过年了,大哥也要回来,咱们一家人难得聚齐,你可不许在外头自己过。要办喜事要折腾的,回了家好商议。我把这边处理完也赶回去。” 龙三听罢,心知龙二已是应允,不由得高兴万分。两兄弟又再说了一阵话这才算罢。 另一边,凤宁回到屋里,第一件事就是找镜子,这镜子一照,立马把她惹得一肚子气。她脖子满是红红紫紫的印记,甚至还有咬的牙印痕迹。凤宁看完差点没把镜子给失手摔了。 天老爷,她就顶着这么个羞死人的脖子若无其事地从大街上走回来,进了门还跟别人打招呼寒暄,难怪大家看她的眼神有古怪,她还以为只是她一夜未归,归来时又拉着龙三同进同出的惹他们猜疑了。 没想到,铁证如山啊铁证如山,这根本用不着脑子去猜啊。 凤宁越想越羞,越想越气,恨不得在地上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又一想,埋自己之前得先把龙三这个坏蛋埋了,全都怪他不好。她转来转去,恨不得龙三此刻就在跟前,她要好好揍他一顿。可她等了半天,等到倒在床上睡着了他也还没出现。 凤宁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亲她的脸,这个地方很多江湖人在,她住着还是有些警觉性,意识还没清醒,一巴掌就已经抡了过去。那人竟是反应极快,一把擒住了她的手,凤宁醒了一半,呼地坐起来,另一手已经握拳打了过来,那人轻笑一声,就着那拳把凤宁拉到了怀里抱着。 凤宁这下是真醒了,也一下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她低低唤了声:“龙三……”刚睡醒软软的嗓音似在撒娇。 龙三低头又在她眉头亲了亲:“媳妇啊,你睡个觉也不忘了打人。” “人家不知道是你嘛。”她揉揉眼睛,打个哈欠,猛地反应过来:“不对,是你才更要好好揍一顿。”她恨恨的给他胸膛一拳:“你怎么把人脖子弄这样了,太丢人了。” 龙三哼哼着喊痛,装出副可怜相道:“原本想着你惦记着宝儿,我备好了马车要带你回去的,现在你不欢喜我了,算了,不走了。” 凤宁一下来了精神:“可以走了?不用再等一天?” “嗯。”龙三替她捋捋头发:“我跟这帮兄弟朋友们道过谢了,也招呼好了,云染香我也见了,后面的事二哥会替我办,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家了。” 凤宁高兴坏了,一下跳了下床:“快快,我梳个头洗把脸,我们就出发,我都快想死宝儿了。” 龙三微微笑着,替她理了理包袱,凤宁一边梳头一边还道:“有个哥哥就是好,凡事都有人能帮着,我也想有个哥哥了。” 龙三手一僵,然后笑了笑回道:“我二哥不就是你二哥吗?你这般说,我这做相公的该吃醋了。” 凤宁收拾妥当,披上件龙三带来的兜帽披风,将脖子处挡住了,左瞧右瞧觉得满意,蹦蹦跳跳的开了门往外走,一边回头说道:“你二哥是小气鬼,你是大醋鬼……”话没说完,眼角看到前头杵了个人,差点没一头撞上去,她赶紧停了脚步,定晴一看,正是她嘴里的小气鬼。 龙二黑着张脸瞪她,凤宁也瞪回去,龙二训道:“冒冒失失的。”凤宁不服气,把声音含在嘴里说:“小里小气的。”龙三在一旁赶紧适时截话,唤了声:“二哥。” 龙二还瞪着凤宁,不依不饶地道:“老三,你家这个你得好好教教,别心里想什么都露出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得藏着,要有个分寸,得学会为人处事的应对才是。” 他话没说完,凤宁就不高兴了:“那你也没藏着啊,你看,你不欢喜我,有什么意见,该私下跟你家兄弟说去,这般当着我的面给难看,就叫会为人处事的吗?你骂我冒冒失失这般大声,我说你小里小气那还放低声音了呢,我可比你有分寸。” 龙二被她堵得差点没噎着,他眼一眯,道:“你还想做我龙家媳妇,就最好收敛些性子。” “我又不是跟你过日子,你管我什么性子。”凤宁恼了,明明是龙三巴着她,怎么现在说得是她纠缠不清了。她是想做龙三的媳妇,可她不欢喜别人这般说她。 “凤儿。”龙三知她脾气,赶紧搂着她的肩安抚:“二哥是担心你脾气太直,会不适应我们家与外头的复杂关系,你是三夫人,自然要面对些应酬,太过率真坦白,反而容易受伤。” 凤宁开口反驳:“我嫁过来三年,哪有什么复杂人际,虚伪应酬的,大家连龙三爷娶了妻都不知道,我……”她猛然想到,若是如此意思,那算是认了她是龙三夫人? 她看向龙二,龙二板着脸道:“我与老三说了,过年必须得回家,把孩子也带回来,我们龙家向来是过团圆年的。今年大哥大嫂也会回来,你忘了事,还没见过他们。” 凤宁一下呆住了,回家过年?龙家是她的家吗?他们现在愿意认她是龙家人了?是能对外表明身份的龙家人? 这一瞬间,凤宁忽然有些想哭,自她醒来发现自己失忆后这么长的时间,这是第一次,她有了受人肯定被人接纳的感动。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都忘了跟大伙报告我的烹饪课结果,哈哈哈,非常好,批萨和轻r酪蛋糕做得很成功,味道超好,我在微博上发了图片了。另外,我买到了6号的火车票,6、7号都得在火车上度过了,这几天要搬家,打包装箱发货,一团忙乱,我抽空写,估计能发到6号,之后还得装宽带买家具布置家里,大概得停更个三四天的,先跟大家打个招呼。搬完家能上网后,我会很快上来再跟大家见面的。抱抱大家,多谢支持。 有妻有女的龙三爷 凤宁与龙三坐着马车往富阳城赶,一路上凤宁美滋滋的:“龙三,二伯认我是龙家人了,他还说可以把宝儿带回去过年呢。”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还拿乔说不做龙三娘子的事,也不记得她有多讨厌龙二了。 龙三搂着她,止不住的微笑,连声应着:“是,是,你是我们龙家人。” 凤宁又道:“我不记得以前是怎么过年的了,我带宝儿出走的时候,压根没想到今后我还能有个家过年呢。” “你这会知道自己冲动犯错了没?”龙三逮着机会教育。 凤宁一瞪眼:“错什么了?” “你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的事,还要带个孩子出走。宝儿这么小,吃喝拉撒皆不能自理,你又没照顾过孩子,你这般作为,不是任性冲动是什么?” 凤宁咬咬唇,心里知道龙三说得对,可她还是不服气:“可是他们要把我的孩子送走,把我的孩子送给别人,宝儿她娘都还没死呢,怎么能让人这般欺负了去。我活着一天,定不能让宝儿过那样的日子。” “媳妇啊……”龙三心疼的抚她的发:“你自己还需要人照顾,你带着宝儿,孤儿寡母的,多辛苦。你不知道当初我看到你们两个在街头卖艺,心里有多难过。” 凤宁硬着声音:“我宁可自己没饭吃,也不会饿着我家宝儿的,可是别人不一样,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他们把宝儿送给别人,就算付了钱银,又有何用?”凤宁不知自己为何这般激动,她越说越大声:“我绝不能让我的孩子成孤儿,做孤儿很苦的,吃不饱穿不暖不说,最难受的,是看人脸色,人人都看不起你,人人都能欺负你,我知道那是什么日子……” 她忽然停了下来,无数破碎凌乱的画面在她的脑海翻腾,可却没一个能让她看清楚,她一下晕得厉害,惨白着脸,吓得捂着自己的头。 龙三一惊,将她搂着怀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凤宁话都说不出来,把头埋在龙三的怀里,闭着眼缓了好一会。龙三急得不行,又问:“这是怎么了?” 凤宁干脆整个人歪倒,枕着他的腿睡下了,有气无力的道:“刚才忽然脑子里很乱,我好象要想起些什么了,可是一下涌出来的东西太多,我一件也没看清。” 龙三身体一僵,凤宁又往他怀里拱了拱,道:“我这会没事了,就是有些晕,我躺一会就好。” 龙三脸色发白,凤宁翻个身,转眼看到他的神情,忙握着他的手道:“我真没事了,就是刚才一下晕得厉害,现在好了,你别担心。” “嗯。”龙三应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的大掌抚在凤宁的脸旁,凤宁看着他一脸担忧,心里甜甜的,用脸蹭蹭他的大掌:“龙三,你别担心,我早就想通了,无论记不记得过去,其实人对将来都会担忧的,与其对不知道的未来害怕惶恐,还不如多努力,把它变成憧憬向往。那句话不是说,只要以心相待,必会有所回报。你看,我之前对你好,现在是得了回报了吧。” 她想想有些沾沾自喜,拍拍龙三的手背,那眯着眼的得意笑容说不出的可爱,龙三低下头亲亲她的脸颊,头挨着她的头低声道:“凤儿,那你一定要记住,我如今对你是再真心不过,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切不可怨我弃我。” 凤宁觉得耳朵有些痒,她皱皱鼻子娇嗔:“那可不行,无论发生什么这范围太大了,我可不能保证。你得对我很好很好才行,不然我嫌弃你,宝儿也不欢喜你。” “这么严厉?我好怕。”龙三小小声抱怨,玩笑式的话把凤宁逗得直笑。 这回程路走得比凤宁来时慢些,两人行了三日终回到了富阳城的小院,宝儿听到凤宁的声音,迈着小短腿就奔了出来:“娘娘,娘娘……” 凤宁一把将这小宝贝搂进怀里:“宝儿,想不想娘?” 宝儿小嘴一撇,差点哭了,只会一个劲的唤:“娘娘,娘娘……” 凤宁也学她的表情,一撇嘴,道:“好吧,我明白了。”一旁的龙三含笑不语,凤宁对他显摆道:“她的意思就是想我了。对吧,宝儿?” 宝儿很配合的点着小脑袋,嘴里还是大声念叨:“娘娘,娘娘……” “哎哟,糟糕了。”凤宁佯装惊讶:“我才离开几天,怎么我家小笨娃不会说话了?”她搔搔宝儿的痒痒r,宝儿抱着脑袋害羞的“咯咯”笑:“娘娘,娘娘……”闹了好一阵,终于说了句完整的话:“宝儿想你了。” 凤宁高兴的大声啵了宝儿的脸蛋一下,宝儿抱着她的脖子不肯放,粘着撒娇。龙三在一旁道:“我记得我走的时候,有个娃拉着我舍不得,现在我回来了,却没人搭理了。” 宝儿甜甜的唤声:“叔。” 龙三把她从凤宁的怀里抢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臂上,说道:“宝儿乖。”宝儿认真的点头,也说了一句:“宝儿乖。” 龙三被她逗得乐了,宝儿又道:“叔,宝儿会比别的娃娃乖的。”龙三明白她的意思,这小小的人儿也不过是想多争取些疼爱,他不觉地对她心疼起来:“我知道,我知道宝儿最乖。”他摸摸她的小脸,对上她期待的眼神,柔声道:“宝儿,叔你做爹爹好不好?爹爹会很疼你很疼你,跟你娘一样疼你。” 宝儿睁大眼,惊喜的吸了一口气,扭头看了看凤宁,凤宁瞧见她这样,竟然说不出反对的话来,龙三又道:“宝儿象别的娃娃一样,有爹有娘,有很多人疼哦。” 宝儿看了看凤宁又转头看看龙三,然后开口唤:“娘娘……”转向凤宁又道:“爹爹……” 龙三这下眉头皱了:“凤儿,以后提醒我,不能离开宝儿太久,这娃娃真是犯傻气了。”宝儿睁大眼来回看看两个大人,终于把话说利落了:“娘娘,爹爹说我可以唤他爹爹,我有爹爹了。” 两个大人对视一眼,笑开了。凤宁摸摸宝儿的小脑袋:“这傻娃娃一激动就半截半截的说话。” 宝儿很无辜:“宝儿想说,说不快。”她稚气的解释又把二人逗笑了。 这天的晚饭,龙三带着母女俩去饭馆好好打了一顿牙祭,把两人哄得甚是开心。宝儿一直转着他转,“爹爹”“爹爹”地唤个不停。席上,龙三和凤宁还与宝儿说了,要一起回家过年去。 宝儿对过年没啥印象,龙三抱着她解释道:“就是穿新衣裳,绑新头绳,买很多宝儿喜欢的小玩意,还有许多平日里吃不到的好吃的。” 宝儿还没来得及高兴,凤宁又赶紧把她拉过来好好教育,说重点:“过年最重要的,是管你二伯父要压岁钱。” 龙三一口茶差点没呛着,宝儿却是听得那个很重要的“钱”字,她拉出衣襟里那枚挂在脖子上的铜钱问:“是这个钱钱吗?” 凤宁想应“是”,想想不对,她家这傻娃娃只认得这不值钱的“钱”,这太便宜龙二了,她道:“不是这样的钱,是那种银色的小坨坨。” 宝儿见碎银的机会不多,对这个不是很有概念,她皱着小眉头努力想象着银色的小坨坨是什么样的。凤宁一拍龙三胳膊,使唤他:“快掏块碎银出来让宝儿认识一下。” 龙三失笑:“凤儿,别调皮。” 凤宁一瞪眼:“我家孩子不认得钱银,这多耽误终身啊。快点,好不容易有个过年的机会,宝儿得好好学习赚钱。” 宝儿知道赚钱这事,总听大人们说,又见过凤宁卖艺的辛苦,所以赶紧跟着话头道:“爹爹,宝儿要赚钱。” 龙三无奈掏出钱袋子,摸了块碎银出来,摆在桌上对宝儿道:“宝儿乖娃,你年纪太小,用不着赚钱,不过识得银子倒不是坏事,你认识便好,不用想赚钱的事。” 凤宁没搭理他,拿着碎银放到宝儿手上:“宝儿,你看,银子就是长这样的,银色的小坨坨,到时过年讨压岁钱,你就问你二伯父要这个。” 宝儿认真的看着,凤宁想想又补充一句:“个头越大越好,不一定是这么小的。”宝儿似懂非懂,点点头。 凤宁又有些不放心,问龙三:“银元宝有没有?” 龙三忍着笑,问:“凤儿,你说二哥会拿元宝当压岁钱吗?” “不会,但都教到这了,让宝儿认识认识也好。”凤宁打定主意一定得从抠门的龙二爷那敛些财过来。元宝不行就碎银,碎银不行就铜钱,不过如果堂堂龙二爷只给铜钱,她就要带着宝儿一起鄙视他。 龙三笑话她:“那你怎么不教宝儿认认金元宝?” 凤宁眼睛一亮:“你身上带着呢?” “当然没有。”龙三真是拿这闹腾鬼没办法,他掏啊掏,还真掏出个银元宝来,凤宁喜滋滋地拿了,对宝儿说:“宝儿啊,你看,这是银元宝。” 宝儿认真问:“这个好还是坨坨钱好?” “当然这个好。”凤宁亲亲宝儿,道:“宝儿记住了吗?等回去过年了,宝儿要讨个银元宝过大年。” 宝儿点点头,其实什么是过大年她也没概念,倒是记住了要讨钱钱去。龙三看这两母女,只觉得又好笑又好气,他想着宝儿第一次与他说话,便是问:“给钱钱吗?”若是这话被龙二听了,怕是会被气得头顶冒烟了吧。 龙三脑海里浮现家里热闹过年的场景,想象宝儿认真的对龙二说:“给元宝吗?”他就快要憋不住笑意了。 凤宁在一旁与宝儿拍着小手掌数数,龙三看着,只觉得如今是再幸福不过了。虽然这幸福的到来他使了些手段,可他一点都不后悔,他只希望,这幸福不要有结束的一天。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过年了,大年三十那天,龙三带着凤宁、宝儿将将赶到家,龙府上下一顿忙碌,给主人们换新衣,布年夜饭,龙三他们还没能好好休息,拜祖宗的时辰就到了,他们换了衣,一起去祠楼那拜祖宗。 凤宁匆匆见过了龙大和他的妻儿,龙腾果然是久征沙场的将军,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他的儿子龙庆生六岁了,倒是十足继承了爹爹的相貌脾气,小小年纪便一副老成模样,大嫂安若晨有些让凤宁惊讶,她看着极贤淑温柔,说话细声细气,凤宁想象不到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跟着龙大在外奔走,阵守边关多年,是怎么撑下来的。 不过眼前这些不是凤宁脑子里能探究的事,她带着宝儿跟在龙家男人们的后头,心里很是忐忑,她现在算是什么身份,宝儿又是什么身份,这样的场合,会不会难堪? 龙家很快给了她答案。龙家三兄弟拜完,轮到媳妇和孩子辈的,龙大和龙三各自点了香,龙大把香交到安若晨和龙庆生的手里,龙三交给了凤宁和宝儿。 凤宁有些慌张的接过了,宝儿也有样学样的把香拿在手里,安若晨对凤宁温柔一笑,点点头,先领着儿子跪在了龙家祖宗牌位前头的垫子上。 凤宁低声嘱咐宝儿一会照着做,她自己也小心翼翼地看着安若晨的举动。可当轮到她们们,龙三却是跟着一起跪,凤宁与宝儿拜完了祖宗,下人把宝儿接了过去,龙三拉着凤宁再拜了一次。 他说,时间太紧,来不及大办仪式,赶在这拜祖宗的机会,家人为证,他龙三娶凤儿为妻。凤宁与他拜完,眼? 第 14 部分 欲望文 第 15 部分 龙飞凤舞 作者:肉书屋 第 1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ap;quot; 功能 和 ap;ap;quot;加入书签ap;ap;quot; 功能!他说,时间太紧,来不及大办仪式,赶在这拜祖宗的机会,家人为证,他龙三娶凤儿为妻。凤宁与他拜完,眼泪落了下来,她知道,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她如今真的是有个家了。 她牵着龙三的手,想着纵使没有了记忆,她也是能够对未来憧憬向往的。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想着今晚熬夜再写一章,明天上火车前存到存稿箱去,但这两天实在太累,今天搬完东西觉得实在撑不住了,更完这章,我今晚得早点睡。所以从明天起就暂停更新,我到家后安顿好,装好宽带再上来,大概得三四天吧。谢谢大家支持,要等着我啊…… 打造幸福的龙三夫妇 凤宁没什么概念年夜饭要怎么吃,也不知道龙家的规矩有多少。也许是被龙三感动,也许是第一次见龙大,也有可能她带着宝儿诸多顾忌,所以凤宁非常安份,乖乖跟着着大家行动,没敢造次。 龙三抱着宝儿,拉着凤宁的手跟着两位兄长的后面走进主院,那里已经摆好了一大桌酒菜,凤宁看着,心中甚是欢喜。可龙大龙二并不停步,反而朝着堂屋里走去。 进了屋,龙大带着妻子坐上了主位,龙二坐在侧手位,龙三把宝儿放了下来,牵着她的手站在一旁。凤宁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一旁的余嬷嬷却给她递了一个托盘过来,上面摆着两杯茶。 龙三对凤宁道:“你我的喜事趁着这新年办了,没有大张罗,但该行的礼数不能少,过了今天,你便是龙家正经的三媳妇儿。这会子,是你该给哥哥嫂嫂敬茶的时候。” 凤宁接过托盘,心里有些紧张,难怪龙三一路上分外紧张赶不上时候,难怪他们一进屋就得沐浴更衣,穿得红红火火,家里头也全是一派喜庆布置,她原以为是因为过年,没想到,却也是她这下堂妇再进门的礼数。 没有宾客,没有凤家父母,可不知为何,凤宁却一点都没觉得这般行礼不合适。她犯过错,带着孩子,还被休出了门,现在再回来,龙家还愿意接纳她,龙三对她更是再好也没有了,宝儿与他相处也很愉快,成天到晚的“爹爹”,“爹爹”的唤。 凤宁低头看看手上的托盘,转头便瞧见龙三对她鼓励的一笑,他身边的宝儿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过爹爹对娘娘笑了,她也要笑一下。 凤宁再转头看看余嬷嬷,她没什么表情,想来对她仍是不喜,但主子家必是与她交代过,所以她倒是没有露出什么不善来。凤宁忽地咧了个大大的笑容,对余嬷嬷大声道:“谢谢嬷嬷。” 余嬷嬷被她这声话吓了一跳,面上一愣,凤宁又是笑,捧着托盘朝龙大夫妇走去。只要真心相待,必能有所回报,她凤宁不管从前如何,现在确是真心实意做个凡事无愧于心的女人,她若真诚相待,他人必会有所感应。 凤宁跪在丫环铺的垫子上,把托盘举高,朗声道:“大伯、大嫂,请喝茶。” 她声音响亮,一脸坦荡,豪爽地象是江湖结拜,哪有半点入门为妇的姿态,这让众人笑了出来。龙大夫妇喝了茶,给了礼物放在托盘上,宝儿看着,悄悄的扯了扯龙三的衣摆,龙三把她抱起来,她问:“爹爹,娘娘是讨压岁钱去了吗?” “不是。”龙三温柔的摸摸宝儿的小脸蛋:“娘娘是行礼去了。那是大伯父和大伯娘,宝儿要认人哦,见面要行礼打招呼。” 宝儿听了,很乖的点点头,认真盯着龙大夫妇看,她要瞧仔细了,认真记下他们的长相。 这时凤宁又转到龙二那处敬茶,龙二喝了茶,正将一个包装精美的锦盒放到托盘上给凤宁,龙三教育宝儿:“现在这个是二伯父,宝儿也要记得哦。” 这次宝儿来精神了,她兴奋的问:“是那个有帽子钱钱的二伯父吗?宝儿得问他要压岁钱的二伯父?” 宝儿一高兴,管不住自己的音量,这话说得颇大声,龙二离他们近,听得一清二楚。他眼角一抽,递礼物的手差点没给收回来。这老三夫妇都怎么教导孩子的?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琢磨着管他要压岁钱? 龙二望了一眼宝儿和龙三,宝儿见他看过来,害羞的往龙三怀里躲,可她还不忘要确认一下,附在龙三耳边问:“爹爹,是那个二伯父吗?” 龙三失笑,抚她的小脑袋:“是的,是二伯父。” 宝儿听罢,认真的记着,就连礼毕,大家伙往主院饭桌上转移了,她还一直瞅着龙二。龙二浑身不自在,被个小娃娃盯得寒毛直竖。 凤宁也发现了宝儿的举动,龙二的别扭劲她也看在眼里,于是心里头那个乐啊,抱着宝儿使劲亲了亲:“宝儿真棒。” 宝儿被娘夸了,又高兴又害羞,把头埋在凤宁怀里“咯咯”地笑,龙二白了这母女俩一眼,凤宁给他瞪回去。 一大家子吃饭就是热闹,龙家的团圆饭连余嬷嬷和铁总管都是与主子家同桌坐,一群人开开心心的喝酒吃菜,相叙这一年多在外见闻,别后情景,话说得最多的居然是安若晨这个大夫人。 凤宁一想,也对,龙将军不爱说话,离家时间最长的就是他们两口子,可不得有个人来交代交代,说说情况问问话什么的。别看安若晨柔柔弱弱的模样,倒还真是挺能撑得起场面,说话条理分明,不急不缓,风趣得让人很舒服,凤宁有点自愧不如了。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安若晨拉着凤宁聊娃娃经,龙庆生跳下桌子,老实不客气地跑到龙二面前一伸手,唤道:“二叔,新年到了。” 几个大人都笑了起来,龙二笑着摇摇头,转身嘱咐身后的仆役,很快对方拿来个托盘,上面放着个红布包着的长条形状的东西来。龙二拿起红布包,曲指敲敲龙庆生的头,把东西递到他手上:“小鬼头,就惦记着这个。” 龙庆生嘻嘻一笑,接过来把红布包拆了,一把匕首露了出来。那匕首极精致,剑鞘和把手全是青色的片状宝石装饰,龙庆生一脸兴奋,大声叫着:“果然是青麟剑,谢谢二叔。” 凤宁看着此景,暗暗咋舌,这匕首一看就价值连城,新年送这个,真是大手笔,她暗自懊恼自己果然是没见过世面,小家子气了,教了宝儿半天要元宝,真是连那匕首的零头都比不上。 早知道,早知道……凤宁一时无语凝噎,她也不知道能让宝儿要什么好了。这边厢龙三送了龙庆生一套金甲衣,凤宁抚额实不忍看,真的是超值钱的护身宝衣,有钱买不到,买到也得很有钱,反正她看着龙三送出去,她那个心疼啊。 宝儿不知道爹爹和二伯父送给哥哥的是什么好东西,她也没兴趣,她满脑子想着哥哥都出手了,她是不是也该上了? 她费劲的跳下椅子,跑到龙三身边,一边盯着龙二一边问:“爹爹,我可以去问二伯父要了吗?” 此时没人说话,宝儿的声音让几个大从都听到了,何况她盯着龙二的那眼神委实可以用虎视眈眈来形容,龙二想忽略都不行。于是没等龙三回话,他就冲宝儿一招手:“来,来……” 宝儿看了龙三一眼,又看看凤宁,眼见爹爹娘娘都点了头,她咬咬唇,红着小脸怯生生的靠近龙二,小小声唤着:“二伯父……” 龙二问道:“你找二伯父有事?” 宝儿非常紧张,点点头又道:“二伯父……” 龙二挑着眉等着,结果小人儿念完“二伯父”又没音了,他抿抿嘴,又问:“何事?” 宝儿睁着大眼,软着娃娃音答:“二伯父……” 龙二脸都要黑了,这娃娃是来耍他还是怎的?安若晨捂着嘴笑,对暗自着急的凤宁道:“宝儿真是可爱。” 龙三好心,替龙二解围,抱过宝儿,抚抚她小脑袋:“宝儿莫紧张,慢慢说,二伯不着急的。”龙二撇嘴,他是不着急,他着不起这个急。 宝儿被龙三安抚了,总算把后面的话说了:“宝儿想要帽子钱钱过大年。” “帽子钱钱?”龙二额角一抽:“什么是帽子钱钱,装一帽子这么多的钱吗?” 几个大人在一旁看热闹,宝儿皱起小眉头认真想,答道:“要不,就是小山钱钱。” 龙二傻眼了:“象小山那么多的钱?” 宝儿求助的看向龙三,龙三只好代女出征:“宝儿是说元宝,她记得那个形状。”宝儿赶紧点头,总算想起来元宝这个词了。不过,她还得再问问:“爹爹,象小山那么多的钱好还是元宝好?” 这小小年纪就算计钱了?龙二粗声粗气地嚷:“宝儿,你过来。” 宝儿往龙三怀里一缩,龙三抚抚她头:“宝儿莫怕,二伯父唤你,你过去便是。” 宝儿听话的站了过去,龙二问:“你叫什么名字?” 宝儿乖乖的答:“龙宝儿。” 龙二点点头:“既是姓龙,那便是我龙家人了,你唤得我一声二伯父,我也不亏待你。”他从仆人那也拿了个红布小包,递给宝儿:“这是二伯父给你的。” 龙三可是提前交代好了不能让凤宁母女难看,过年得封大礼,龙二嘴上说着硬话,但还是照办了。 宝儿接了红布小包,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里头还有个小盒子。宝儿手一松,红布掉到地上,她又打开小盒子,里面是颗晶莹耀眼的蓝宝石,宝儿把宝石拿在手里,盒子又给掉地上去了,她小脸皱巴,很失望。 一旁的丫环赶紧过来把红布和盒子收拾起来,龙二精神紧张的盯着宝儿,生怕她也把宝石随手丢了,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好宝贝。要不是看他那个三弟的面上,他才舍不得给这么好的东西。 宝儿没丢宝石,但她仰着小脸看着龙二,可怜兮兮地说:“二伯父,给个元宝行吗?” 龙二脸都绿了,这宝石还不抵她一个破元宝?龙大在一旁都忍不住乐了,龙庆生左瞧瞧右看看,对宝儿说:“我瞧着这玩意也不错,比元宝强。”龙二心里把这两个小破孩儿训上百遍,太不识货了,啥叫这玩意? “哥哥……”宝儿不知道该怎么说元宝对她的重要性,心里甚是难过。龙庆生看这嫩娃娃伤心,便对龙二道:“二叔,拿个元宝来嘛。” 龙二抿抿嘴,装听不见,坚决不愿干这等丢脸的事,给了宝石人看不上,反而管他要元宝,说出去他这龙二爷的脸往哪搁? 凤宁实在看不下去了,招手把宝儿唤回来。宝儿小脸堆满伤心,扑到凤宁怀里:“娘娘,宝儿没用,宝儿要不到元宝。” 龙大默不作声的从怀里掏了个元宝出来递给安若晨,安若晨柔声对宝儿道:“宝儿,大伯娘给你元宝。” 宝儿摇摇头,小声但坚定的说:“宝儿只要二伯父的。” 龙大龙二同时眼角一抽,一个是被嫌弃,一个是被盯上,全都不好受。 安若晨哈哈笑,招手让仆人把他家的礼物端过来,也是个红布包着小锦盒,她亲手一样样打开,拿出一块透绿水润的玉观音吊坠,问宝儿:“好不好看?” 宝儿点点头,安若晨温柔一笑,给宝儿挂在脖子上,替她打好结:“这是伯娘到庙里开过光的,带着福气,宝儿戴着,以后岁岁平安,健健康康的。” 宝儿宝贝的摸摸那玉坠子,奶声奶气的道:“谢谢大伯娘。”安若晨笑了,亲亲宝儿,龙庆生又评价:“嗯,这个挺漂亮。” 龙二气得脸都快歪了,心里那个后悔,他做什么失心疯的给个这么值钱贵重的,结果讨不得好,除了被嫌弃,连个谢也没捞着。 凤宁看着他的表情,心里觉得甚是过瘾,元宝不重要,太不重要了,最要紧就是要看到龙二这个受伤的表情,那可是千金难买啊,凤宁越想越开心,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龙三知她的调皮劲头又起来了,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暗示她收敛。 可凤宁着实是控制不住,她太开心了,龙二爷的这般表情,太让人欢喜了。龙二黑着脸,警告地清咳几声,没人理他,连安若晨和宝儿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是凤宁到现在为止唯一一次有印象的年夜饭,也是最开心的一次。不过到了夜里头散了席,她的苦恼来了,为什么她的房间变成了龙三的房? “你是我媳妇,不住我的房住哪里?” “以前住哪里,我还想住哪里。”没回龙家之前,有宝儿做挡箭牌,龙三除了小吻小摸,一直还算安份,这回了龙家,宝儿一下就被丫环奶娘给抱走了,那龙三会不会又对她这样那样?凤宁心里大羞,不敢跟他睡一屋。 龙三清清嗓子,看着凤宁的表情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只柔声道:“你重新过了门,是我正儿八经的娘子,之前又收了龙家媳妇礼了,你自己也是认的。我给大哥二哥说尽了好话才有今天,你若不与我同房,我今后如何在家里立足?哥哥嫂嫂岂不是看我的大笑话?” 凤宁被说得哑口无言,理亏得很,这会搬宝儿出来也不合适,她玩累了睡着了,被丫环抱到偏屋休息去了,凤宁没了办法,按捺着“呯呯”乱跳的心低了头。 龙三拉着她的手,引她进了屋:“我们是夫妻,合该住一起的,你也总得习惯习惯。” 凤宁嗫嚅着:“那……那……” 龙三没给她机会再犹豫,他低头用唇堵着她的嘴,堵住她结结巴巴的挣扎。屋子里的空气很快便热了起来,凤宁的外衫被扒掉,龙三的亦然,唇舌缠濡,神志快要融化。凤宁只觉得自己软乎乎轻飘飘,被龙三的气息包围着,快要把她拉沉到一个满是甜腻的世界里。 两个人滚到了床上,龙三有些急切,撕开了凤宁的中衣,大掌握住她胸前的柔软,凤宁软软娇吟,配合的仰高了脖子,让他的吻印在上面。龙三拨开她肩头的衣衫,吮出一个红印子。 两个人正渐入佳境,待更进一步,忽得听到一阵孩童的啼哭,凤宁与龙三同时一震,待反应过来,一个无奈,一个慌乱。 龙三一脸的挫败正待说话,已被紧张的凤宁一把推开。娃娃的哭音越发明显了,宝儿的声音传来进来:“娘娘,娘娘……”一个丫环的哄声隐隐可闻,可宝儿哭得厉害,声音压也压不住。 凤宁心虚的一把拉过被子掩着自己没有什么衣物遮挡的身体,然后用脚踹了踹龙三。龙三“嗯?”了一声,没动,凤宁又踹了一脚,道:“宝儿哭了,你去看看。” 龙三无奈起身下床,披了件外袍开了门,门外宝儿一见他,在丫环怀里哭得一脸泪涟涟的伸手就要龙三抱,嘴里还喊着:“娘娘,娘娘……” 那丫环一脸慌张:“三爷,宝小姐醒了找不到夫人就哭,奴婢没办法想抱她哄哄,谁知越哭越厉害……” “好了,好了。”龙三打断她的话,把宝儿抱了过来,宝儿委屈的抱着龙三的脖子哭得更响了:“娘娘,娘娘……” 龙三遣退了丫环,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人儿抱进屋,哄着:“娘娘在呢,娘娘没丢,宝儿有娘娘有爹爹,别哭了……” 他把宝儿放进凤宁怀里,宝儿一下便紧紧抱住,再不肯松手,嘴里没完没了的喊:“娘娘……” 凤宁心疼得不行,给宝儿抹了泪,亲亲小脸:“宝儿乖,宝儿不哭,娘陪你睡,娘在呢。”宝儿拼命点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子,却很快抱着凤宁的胳膊睡着了。 龙三恨得牙痒痒的,伸手去轻掐宝儿的小脸蛋,被凤宁凶狠的拍掉了,龙三一把拉过她,在她唇上轻咬一口,道:“我也陪宝儿睡。” 一家三口真的挤在一张床上睡去,凤宁抱着宝儿,手被龙三握着,这夜里睡得香甜。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她迷迷糊糊的被惊醒了,回过神来,发现弄醒她的是龙三。 他们两个人身上都没了衣裳,龙三吻着她,抵着她的身体磨蹭,凤宁又是火热又是酥绵湿软,可心里却惦记着宝儿,她勉强推拒着:“不行,宝儿还在呢……”话没说完,却发现床上哪有宝儿的影子? 龙三低沉着嗓音笑,凤宁还是不愿从,又问:“宝儿呢?她在哪?她好不好?” 龙三抱着她温柔哄诱,答道:“你放心吧,宝儿很好,可你相公我很不好。”他说着,腰下一挺将自己与她结合在一起,凤宁轻轻“啊”了一声,随即被龙三吻住。凤宁紧紧攀着他的肩,腿被架在他的肩膊上,很快被他拖进魂消神迷的旋涡里。 热辣的交缠之中,凤宁回想着这段日子,觉得自己真是再幸福没有了,可她没想到,平静与安稳原来只是假象,人太幸福就容易忘记险恶,她忘了还有自己父母的问题没解决,忘了那个骗她说她不是龙夫人的男人想杀她,忘了那个说她多管闲事的方脸大汉的迷团还没有解,忘了宝儿的生父问题,忘了所有的不愉快…… 可该发生的事情总是会发生,在凤宁在龙家过了三个多月的好日子后,凤家夫妇又找上门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回来了,大搬迁比我想象的还要麻烦,除了长途火车让我病倒之外,这几日的早出晚归满城奔波也让脚磨出了水泡,我果然不是干革命的料,拖着伤脚走路那叫一个痛不欲生。这样的日子估计还能持续一段,想想就害怕啊。这章总算是更上了,因为这段日子还很忙,所以还是不能日更,我尽力双日更吧,幸好我的手指还没事,不过脑子累得很木就是了。求虎摸求安慰,求我的伤脚快点好,不要再起新水泡,阿门! 欲理还乱的龙三夫妇 凤家夫妇到的那天,是三月二十六,再过两日便是宝儿三岁的生辰。 凤宁张罗着要给宝贝女儿过生日,可宝儿念念不忘还没从二伯父手里拿到元宝,她悄悄问龙三:“爹爹,你说过生日能要礼物,那是不是跟过年一般,可以跟二伯父要元宝?” 龙三亲亲宝儿,想起龙二这几个月看到宝儿便绕道走的模样便好笑,谁让宝儿那哀怨加着虎视眈眈的眼神太吓人,饶是在外头名声显赫的龙二爷也架不住。龙三柔声应着宝儿:“生日可以要礼物,爹爹替宝儿讨去,好不好?” 宝儿咬咬唇,小小声道:“哥哥也说帮宝儿讨,可是宝儿不要。宝儿答应过娘娘的,宝儿想自己讨。” 龙三无语了,心疼的抱着宝儿,这娃娃又害羞又固执,偏偏龙二也是个面子大过天的主,坚决不肯掏元宝,说丢不起这人。龙三想着,定要想个办法让龙二从了,让女儿开心开心。 凤宁自然也是知道女儿的心思,这娃娃有时很好哄,有时却又特别有主意,凤宁是没想到龙二能这么大方给颗宝石,可讨元宝这事宝儿是印在了心里,但龙二死活不愿给,于是凤宁琢磨半天,终于有了行动。 她抱着宝儿,悄悄潜进了龙二的院子,龙二没在,凤宁嘱咐了宝儿噤声,抱着她左躲右闪避开了院中的仆役守卫,最后潜进了龙二的书房。 进了屋,宝儿实在忍不住了,悄声道:“娘娘也会飞,好厉害。” “那当然。”凤宁亲她一记,得意洋洋。 “那是娘娘厉害还是爹爹厉害?” “当然是娘厉害?” “为什么?”宝儿好奇得不行。 “因为我是娘啊,娘总是要比爹厉害的。”凤宁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宝儿受教了,用力点头。 凤宁把她放在地上,伸手去开龙二的柜子,她仗着宝儿个子矮看不到,把一块元宝和一封信放到柜子里,然后佯装翻了翻,说道:“哎呀,宝儿,快来看。” 宝儿仰着小脑袋着急:“娘娘,我看不到。” 凤宁把她抱起来,指着那元宝和信道:“宝儿,二伯父给你留了个元宝和信。” 宝儿惊喜的咧开嘴笑了,娃娃音调扬得高高的:“元宝?” “对的,你看,这可不是元宝吗?”凤宁哄着宝儿:“我们看看二伯父留给你的信上说什么,好不好?” 宝儿点点头,凤宁装模作样的让宝儿把信拆了,展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小声念给宝儿听:“宝儿乖娃……”这个称呼让宝儿害羞的笑了,把头埋进凤宁的肩窝,凤宁抚抚她的小脑袋继续念:“二伯父将元宝放在屋子里,若宝儿聪明,定能自己找到。若是找到,元宝归你,此事隐秘,切勿张扬。” 宝儿眨巴着眼睛,信里的内容她听得一头雾水,问凤宁:“娘娘,二伯父说的是什么意思?” 凤宁道:“二伯父是说,他把元宝藏在这了,想送给宝儿,宝儿找到后,这元宝就归宝儿了。不过这个事是秘密,让宝儿别跟别人说。” “为什么是秘密?”宝儿对这事很不明白。 凤宁愣了愣,想半天答:“因为二伯父害羞。” 宝儿皱起小眉头认真想了想,点点头应:“原来二伯父会害羞。” “对,对,就是二伯父会害羞,所以一直不好意思当面给宝儿,要藏起来让宝儿自己找。不过他告诉了娘,所以娘带宝儿来看。” 宝儿盯着那个元宝,问:“那现在这个元宝二伯父算是给了宝儿了吗?” “当然了。”凤宁对宝儿笑,对她说:“你快拿上。” 宝儿伸出胖乎乎的小嫩手,把元宝拿起递给凤宁:“娘娘,宝儿终于讨来了,给娘娘。” 凤宁哈哈笑,使劲亲了亲宝儿的小脸蛋:“娘谢谢你。那我们现在再悄悄的离开,宝儿别忘了二伯父会害羞,这事不能告诉他哦。” 宝儿点头答应了,凤宁便又带着她悄悄地退出了龙二的院子。可一回到自家院落,就见丫环火急火燎的迎了上来:“夫人,凤老爷和凤夫人来了,眼下在主厅候着呢,三爷遣了人到处找你……” 凤宁一听,心里的兴奋劲不知怎的消了大半,她竟是把这娘家全给忘了,如今他们来,不知是不是又该闹了。 凤宁抱着宝儿去了主厅,龙家三兄弟与凤家夫妇各坐了一边,气氛有些紧张。凤宁立在门口,忽然感觉尴尬,宝儿小小声道:“娘娘,是外公外婆。” 凤宁定了定神,看了一眼龙三,他坐在那,并没有起身接她,只给了她一个眼神。凤宁抱着宝儿进去,对凤家夫妇行了礼:“爹,娘。”宝儿乖巧的跟着凤宁也唤:“外公,外婆。” 凤卓君看到宝儿和凤宁显得很高兴,他连声应了,起身把宝儿接了过去,抱在自己膝上坐下了,问:“宝儿长高了呢,想不想外公?” 宝儿答着:“想。”这让凤卓君笑开了颜。他接着又问:“宝儿跟娘到哪里玩去了?” “去二伯父院里了。”宝儿此言一出,一屋子人脸色都很难看。乔俐狠狠瞪了凤宁一眼,凤卓君则一脸尴尬,小心瞄了瞄龙家兄弟。 龙三招了招手,唤道:“宝儿,到爹爹这来。” 宝儿听话的迈着小短腿过去了,偎进龙三怀里小小声报喜:“爹爹,宝儿拿到元宝了。二伯父害羞不给宝儿,放在屋里等宝儿自己去拿呢,还给宝儿留信了。” 宝儿声音虽小,龙二却还是听到了,他一下被呛着,狂咳了好几声。他害羞?他放了元宝等宝儿去拿?还留了信?他狠狠瞪向凤宁,凤宁眼神飘向另一边,完全看不到他。 龙三有些想笑,他这媳妇真是行动派,他还在想办法,她却已经把事情办完了,可惜宝儿这个小傻蛋露了馅。宝儿还悄声跟他道:“爹爹,这事我不能跟二伯父说,只跟你说。” 龙二忽地探头过来,冲宝儿清清楚楚地说:“宝儿,我听见了。” 宝儿小身子一震,紧张地发了好一会呆,小嘴张了又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也没闹明白明明只告诉了外公和爹爹,怎么二伯父又说他知道了?她想了又想,小脸一皱,差点哭了。 凤宁过来把宝儿抱进怀里哄着,又狠狠剐了龙二一眼,龙二扬扬眉,若无其事的坐正了。一旁的乔俐冷眼旁观这许久,忽地道:“凤凤,这次爹娘赶过来,一是想赶着给宝儿过个生辰,二来嘛,你打扰龙家很久了,既是下堂之妇,还是不要叨扰人家太久,娘来接你们回家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均是一愣,乔俐面无表情的坐着,似在等着龙家人接招。可凤宁却是率先有了行动,她走到门口,招手唤来个丫环,把宝儿交给她:“带宝小姐玩会去。”又对宝儿道:“爹娘和外公外婆有事谈,宝儿乖,跟姐姐去玩一会。”宝儿不想走,可被凤宁严肃的表情唬住了,于是乖乖地跟着丫环姐姐离开。 凤宁转回头来,直截了当地问乔俐:“娘,当初你百般用心,想让我能做龙家妇,如今龙家接纳我了,你又说这样的话,是意欲何为?” 乔俐脸一板:“你这话可以问问龙家人,当初百般不愿给你半点好脸色,如今你拖着个女儿,他们却是费尽周折接你回来,又是意欲何为?” 龙三皱眉,龙二一笑,二人正待说话,凤宁却冲他们一摆手:“相公,你的真心我若不信,定不会与你回来,所以你的话由我来说。二伯,你笑得这般假,想来没好话,所以不说也罢。” 龙二龙三同时一扬眉毛,相似的脸表情出奇的一致。龙大在一旁默不作声,伸手端了茶碗喝了口茶,但身为武将的那种威严气势已然弥漫开来,凤宁咽咽口水,觉得龙大颇有几分你们随便谈,谈不拢老子一刀狠劈来解决的意思。她定定神,转向乔俐道:“娘,莫说别人,你且明白说说打算,我们龙凤两家既是有这许多渊源,我与龙三又经历数年波折才有今天,大家何不把话摊开了说,以诚相待,方有可能解决。” 乔俐一拍身旁案几,怒道:“你这是胳膊往外拐吗?莫忘了谁才是你的生身父母长辈。” 凤宁用胳膊比划了两下,答道:“娘此话就差矣,你看,胳膊本来就是可灵活行动,那不能内外皆拐的胳膊是废的。娘若是觉得有些话不好说,或许可以与女儿私下聊聊?我们商议商议?” “哼,你当你拐了个男人便是有靠山了?傻丫头,你带着个不知是谁的种的孩子,是男人都不会再接受你,他们定是居心叵测。讲感情讲真心那都是假的,只有娘爹才会为你好。” “既是如此,爹娘为何在龙三找我的时候不来阻止,为何在我回到龙家后不来找我,这么长的时间,你们口中居心叵测的龙家人能够杀我千百遍,能够挟持宝儿我做任何我不乐意做的事,你们如今再来,可不得是见得我们母女的尸骨,或是面目全非的惨状。这般才来说会为我好,能改变什么?” 凤卓君一听这个急了:“凤凤,他们当真是对你不好吗?” “爹,其实你们心里是能猜到他们对我好的,正因为如此,你们才会这样以退为进,说是要带我走,等着龙家着急上火,然后再好谈条件,是也不是?” “凤凤……”凤卓君欲言又止,乔俐在一旁暴跳如雷:“凤宁,这龙家给你灌的什么迷汤,你居然胆敢这般编排父母的不是。我们白生你白养你了!” “娘,正是因为你们是我父母,我才会希望你们能与龙家化解仇怨,如若换了别家,我才不会这样费口舌。”换了外人,她看这般叽叽歪歪的绕肠子拐着弯斗的,早一脚踢出门去。凤宁心里头甚烦,她实在理解不了把话藏在肠子里有什么用? 乔俐冷笑:“你也知道你费口舌,可你净是帮龙家说话。” “我是为了爹娘说话。”凤宁道:“我虽没了记性,可我不是傻子。这世上没有真傻子,人人心里都揣着明白,只是大家在意的事不同,这明白也就分了地方。其实你们与龙家人一样,都知道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大家装模做样能熬到今天,摆明了就是一路人。既是同道中人,更该容易谈开才好。” 凤宁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龙三,又转回来对着凤卓君与乔俐道:“我是龙家妇,也是凤家女,这是任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我既是这身份,今日便说个大实话,我看着你们虚伪应对就累得慌,你们平白浪费了这些年,连话都没讲明白,暗里查来查去,斗来斗去,明明不欢喜,偏偏还要嫁女娶媳做亲家,以为对方是傻子,其实自己才傻。” 凤宁一席话,把两家人全骂了进去,大家一时愣在那,竟不知如何反驳,一屋子里撞坏脑子的只有一人,这人却骂别人都是傻子,可这些别人们认真一想,其实还真是挺傻气。 凤宁左看看右看看,又道:“你们看,我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多痛快。” 一向少言的凤卓君忽然道:“真心以待这事,是要分人的。凤凤,你说的话没错,可也有错,许多事不是这么简单。” “既是不简单了,大家又何苦把它弄得更复杂呢?爹,都说快意恩仇,有仇有怨就说出来,我是你女儿,定不会看着龙家人欺负你们。” 凤卓君还在犹豫,乔俐却终是忍不住对凤宁道:“龙家当年害死我公公,就是你的爷爷,他们将我们凤家赶到穷乡僻壤,欲不露声色的赶尽杀绝。我与你爹受尽苦难才将凤家支撑下来,龙家不但恶毒还虚伪至极,对当年之事只字不担,只装做不知。” 龙家三兄弟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想着果然是为这事。龙大开口问:“你说龙家害了凤家,有何证据?” “你们那张家传宝物地图,便是证据。”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没什么说的了,我眼睛快睁不开,得快睡去,明天还得早起,大家晚安了 待查真相的龙三夫妇 “那地图如何是证据?”这是龙大自见到凤家夫妇后说的第一句话。 乔俐与凤卓君对视一眼,凤卓君道:“当年我爹与你们祖父一起闯荡天下,投奔军营,为国建下汗马功勋,这想必你们都是知晓的。他们不但一起经历生死,还共同发现了一件惊天宝藏,他们一起将宝藏埋藏起来,约定这是二人的秘密,并绘制成地图,且将地图上最重要的一部分分刻在两个印章内,一人持一枚。” 龙家三兄弟均不露声色,但心里头都反应过来,京城里老人们的神秘传言,怕是凤家也如是想。果然凤卓君接下来道:“这宝物原本该是两个兄弟共有,可惜其中一人心生贪念,设下毒计诬陷另一人。”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似在压制怒气,然后又道:“自那件事,我爹捡回一条命,带着我娘和我狼狈的逃到了乡下,什么都没能带。我们的日子过得奇苦,我爹这么一条铮铮汉子,生生被悲痛冤屈熬没了命。可无论我与我娘怎么问他,他都不愿说发生了什么事。” 凤宁忍不住问:“爷爷既是没说事情缘由,爹又为何肯定他是被龙家害死的?” 凤卓君道:“我当时确是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我爹临终前把我唤到床前,与我说莫要在心里有仇恨。可我们凤家莫名没落至此,爹爹又为此丧命,我如何能不恨?于是我再次认真的问他,这一切都是为什么?我永远都记得,他最后奄奄一息撑着一口气把印章交给我,告诉我:一切都是为了那件稀世珍宝,答案就在那里。” 屋子里静悄悄的,凤宁有些明白了:“所以爹娘才会让我嫁到龙家来,希望能探听此事真相?或者找到那宝物的地图,查出事实?” 乔俐点点头:“我们凤家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含冤,我公公婆婆不能这样到死都背负罪名。我与你爹那几年暗中探访,百般推敲,终是明白过来,这都是有人见财忘义,一切皆是个贪字惹的祸端,我们试探了一下龙家,果然他们听得凤家人就异常警惕……” 龙二听到这板着声音应道:“凤夫人此话差矣,我们龙家那几年可没少遭人算计,每个人都端着善良捧着慈祥暗地里给刀子,只是我们龙家三兄弟有点好运气,熬了过来,凤夫人这会子说我们异常警惕,怎地不说你们自己一上来就不怀好意,被我们察觉了。” “不怀好意?”乔俐冷冷一笑:“我们凤家吃了多少苦,遭到多少罪才能走到今天,我们可没有你们龙家三兄弟的好运气。” 凤宁双臂抱胸,皱着眉头很不耐烦:“现在是要比一比谁家更可怜吗?更可怜的那家人就是对的,是吗?接下来是不是要谈到谁被婚谁被强娶,谁受冷落谁受委屈?大家能不能回到正题上?我看你们个个都挺精神的,装可怜会不会太没劲了点?” 凤宁这话说得,让龙二与乔俐齐齐瞪了她一眼。凤宁似没看见,对凤卓君道:“爹,你们判定龙家可疑,于是派了我来,可我不中用,最后什么也没查到。那现在你们来此,是何打算?” 凤卓君看了乔俐一眼,张了张嘴,没说话。凤宁见状,便明白这家里其实做主掌事的是乔俐,于是她转向乔俐道:“娘,事已至此,不如说说打算,我们一起商议商议,想办法解决了。” “商议?”乔俐道:“你倒是问问他们龙家愿不愿意商议?现在很简单,我们也把话挑明了,只要龙家把地图和印章交出来,我们取得宝物,这事才有了结的可能,最起码要让我们明白,我们凤家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被人所害。” 她这话一出,龙二冷哼:“想得美。”龙大也哼:“有本事自己拿。”龙三叹气道:“凤夫人,你既知道那是我们龙家家传宝物,提这样的要求,难道不觉得过份?” 乔俐不理会他们,只对凤宁道:“瞧瞧,他们龙家人真是好商议。” 凤宁皱着眉忍耐着心中的烦躁,她没答话,龙二这时却是浅浅一笑,说道:“凤夫人,我们龙家确是好商议的,不如这样吧,你们把你们手上的印章交出来,我们龙家吃点亏,出人出钱出力去寻这宝物,待查出事实真相了,再转告你们。你们什么都不必做,只要安安稳稳的坐着等我们的消息便好,如何?” “不如何。”乔俐道:“龙二爷倒是会打算盘,东西给了你,我们便是一点筹码都没有了,待你们寻了宝物,毁了证据,我们到何处申冤去?” 龙二冷笑:“凤夫人心思真是多,你顾虑这个顾虑那个,别人家到你这全是打着坏心眼。按你说的,我是不是也能测想你们并非什么要报仇找真相,而是根本为了夺财而来。至于我们嘛,你也不想想,我们若是对这所谓宝藏有兴趣,又怎会等到今天都没动手去寻过?这是爷爷留给我们龙家后人的宝物,他说那是他此生最珍贵的东西……” “我爹也说过,那是他此生最珍贵的东西。”凤卓君激动c话,他心中大恨,老父心中的最珍贵,却因挚友的贪念而被独占,父亲弃官丢命,一家人从此艰难度日,这些全是因为龙家。 乔俐也道:“这合该是两家共有的,你们龙家若是不在意这宝物,为何当初龙老头要对我们凤家下毒手?若是不在意这宝物,那你们把东西交出来,让我们去寻宝,又为何不行?” 一直留心着凤宁而没有说话的龙三这时忽地道:“我不说宝物不宝物,我只说一样,我爷爷为人忠肝义胆,铁血丹心,绝不会做背信弃义之事。” “哼,你空口白牙,怎么说都行。可我父亲因此事被害,我们举家迁逃却是事实。”凤卓君表现出少有的严厉语气。 龙二严肃道:“凤老爷子当年被赵大人举告,是我爷爷以命相保,你们才有机会举家迁逃。我爷爷对此事耿耿于怀,之后逮着了赵大人的把柄,将他举罪问斩,也算为你们凤家讨了公道,我爷爷嘱咐,此宝要一代传一代,绝不能损坏遗失,他至死都没有动过什么取出宝物的念头,又何来贪念之嫌?” “这事便是找了个替罪羊出面行凶,龙老爷子假仁假义的做好人罢了,之后还杀人灭口,有什么可称英雄的。他 第 15 部分 欲望文 第 16 部分 龙飞凤舞 作者:肉书屋 第 1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ap;quot; 功能 和 ap;ap;quot;加入书签ap;ap;quot; 功能!“这事便是找了个替罪羊出面行凶,龙老爷子假仁假义的做好人罢了,之后还杀人灭口,有什么可称英雄的。他是没动过取宝的念头,还是因为另一枚印章在我们凤家,他有念头也无济于事?”乔俐口齿伶俐的反驳。 “既是二人一起刻的印章,又怎会不知内里的内容?况且若是真有心要取宝物,能把你们撵走了,要拿个印章又有何难?” “难不难也不是你说了算,我公公也不是傻子,护着个印章又有何难?”乔俐与龙二针锋相对,竟是吵将了起来。 一时间,两家人你一句我一句,把旧账翻出来仔仔细细的算,凤宁在一旁听得柳眉倒竖,终是忍不住大吼了一声:“通通给我闭嘴。” 她这声吼运了气,竟是响彻了全屋,差点没把屋顶给掀了,这自然也把所有人都镇住,大家全都朝她看了过来,不再说话。 凤宁冲着乔俐道:“娘,你的意思,是让龙家把地图和印章交出来,由你们去寻宝,看看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好查明真相,是也不是?” 乔俐点头:“这是自然,龙家必须把东西交出来。” 凤宁又问凤卓君:“爹也觉得这样才合适,是也不是?” 凤卓君也点头:“你娘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凤宁听罢,转向龙二:“二伯,那你们的意思是得让我爹娘把他们的印章交出来,由你们去寻宝,对吧?” “当然。”龙二理所应当的答着。 凤宁却问:“这是为何?” “这还用问?”龙二暗讽的语气,眼睛还瞄向凤家夫妇。 凤宁挥挥手,遣责龙二:“二伯,都这时候了,你也不爽快一点,什么叫这还用问?拖泥带水的太不爷们了。我就是想确定了,你们是怕我爹娘使计想夺宝,是也不是?” 龙二被她说的脸色难看,居然敢说他不爷们?要不是看在老三的面上,这女人屡次招惹他不痛快,他铁定得收拾她。凤宁皱着眉,眼见龙二半天不给个话,她不耐烦的又挥挥手:“得了,得了,我明白你就是这个意思了,大伯和相公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对吧?” 龙大和龙三很给龙二面子没有直接回答,但眼里的意思也很清楚了。于是凤宁转向凤卓君和乔俐:“爹娘也是这般,担心印章交出去被别人讨了便宜去,没错吧?” 那二人点点头,乔俐瞪了龙家三兄弟一眼,凤宁大声道:“那这就是了,既然互相这般不信任,那为何不一起去?” 两边均是一愣,但龙二很快道:“就算一起去,也总有要他们交出印章的时候,我是没意见,不过不知他们这印章交不交得出来?” 乔俐大声道:“龙二爷倒是想得美,我倒是觉得,就算是一道去寻那宝物,要把地图和印章交出来的是你们。” 这话说来说去,又绕回了原点,凤宁心头直冒火,大声叫道:“停,停,都别提交印章的事了。” 大家的目光又聚到她身上,龙二斜睨着她,大有“看你能怎么办”的意思。凤宁咬咬唇,陷入深思。龙大默不作声又喝了口茶,龙三心疼媳妇,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柔声唤了她一声:“凤儿……” 凤宁看了看他,脑子忽地通透起来,她道:“这样办,地图交给我,龙三拿着龙家印章,我爹拿着凤家印章,我们一起去看看那什么破宝物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龙二和乔俐愣了一愣,同时道:“那不行。” “如何不行?”凤宁问道,她觉得自己的这个主意最棒:“爹去寻宝,娘可守在这,随时盯着龙家动静,不怕他们捣鬼,而龙三在外,二伯你也可以盯着我娘,不怕她有什么弯弯肠子,这般互相平衡牵制,又有我在中间做保,最是公平妥当,这如何不行?” 乔俐道:“你一心偏帮龙家。”龙二也道:“你一直说自己是凤家女,万一你觉得该听父母之言,老三又对你最是心软,这事不靠谱。” 说到底,其实就是大家都对凤宁的胳膊究竟往哪边拐没把握。 凤宁一跺脚,急了:“你们就不能想点好的?哪来这么多歪心思?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怪就这点事你们耗了几年,干脆你们把印章切了,吞进肚子里,查个p真相。” “凤儿……”龙三搂着她的肩安抚:“别着急,好好说话。” 凤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一横,指着龙二和乔俐道:“我把宝儿押给你们,这总行了吧?宝儿是我的宝贝命根子,这次寻宝太危险,我反正也不能带她,就让她留在这等我回来,若我对这事办得有不公平,或是在外头有什么花招,你们有宝儿在手上,自然便不必担心了。” 龙二一听要把宝儿交给他,心里大惊,那个小克星哪里是做人质的料,真交到他手上,那不得当小姑乃乃供着?万一她有个什么不好,凤宁这女人和老三可不得把他怨死? 他正要拒绝,却见乔俐面露喜色,而凤宁恶狠狠的瞪他,龙二那话到了嘴边说不出来了,凤宁冲他们一挥手:“这事就这么定,大伯身有官职,该忙忙去,二伯闲着,就帮我照顾宝儿,娘守在这等我们回来,爹代表凤家,龙三代表龙家,我作中间人,一起去把这神神秘秘的所谓宝物找出来。谁要是敢有异议,就提个更好的办法出来,不然我真会翻脸了。” 龙二揉揉额角,不说话了,这疯女人没翻脸就很麻烦了,翻起脸来不知老三镇不镇得住,他对这个弟弟在这事上没什么信心,再说了,凤宁的这个提议确是目前来看最好的办法了。 乔俐和凤卓君也没说什么,其实他们心里也明白,要从铁公j龙家手里挖出东西来,太难,如今凤宁提的方法让龙家松动,未尝不是件好事。 于是没人有异议,这事就算定下了。可凤宁还有话说:“再两天,便是宝儿的生辰了,无论如何,要给宝儿好好过个生辰才出发。”这点大家更没异议,反正也不急在这两天了,况且宝儿这娃在这事里也参了一脚,怠慢不得。 第二天,凤宁抱着宝儿到街上买点小玩意给她玩,做陪的有乔俐和安若晨,龙庆生非说要给娘当保镖,也跟着来了。娘子军加上娃娃兵,这大半天的倒是玩得开心。 乔俐很有心的没再提半句不讨喜的话,一路哄着宝儿高兴,她拉着宝儿在个铃铛摊位上挑着,凤宁和安若晨在一旁聊着家常。 安若晨道龙大把昨日发生的事与她说了,凤宁想想自己的彪悍劲,有些脸红,这大嫂永远温婉贤淑的模样,自己与她一比真是差远了,岂料安若晨却道:“我与相公说,三弟真是找了个好媳妇。”凤宁一听,脸更红了。 安若晨笑道:“现在我们龙家就剩下龙二爷了,我这做嫂子的,其实真该替他张罗张罗。” 凤宁回道:“嫂子不必替二伯担心。” “怎么?难道他已然有些打算了?” “不是。”凤宁认真道:“我说不必担心,是因为二伯铁定没人要。既是早有结果的事,担心也是无用。” 安若晨眨眨眼,笑了:“那看来我得去求相公替二爷抢个亲……”两个女人正开着玩笑,忽听得乔俐一声惊叫,凤宁一抬眼,正看到一个年轻男人握着她的手腕处,似乎正待夺她怀里的宝儿。 凤宁背脊上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她抬腿便冲了过去,龙庆生反应更快,他就站在乔俐的身边,见状一掌便朝那男子的手臂打去,那男子没料到这男童居然敢动手,一愣之下,宝儿已被龙庆生夺了抱在怀里迅速退后。 凤宁此时已经赶到,男子一招不得手便知没有机会了,他急急不知与乔俐说了句什么,凤宁情急之下没听清,但那个男子的嗓音她却是有印象,再一对上他的双眼,她立时确定,这便是欲杀她夺宝物的那个人,也是他曾骗她说,她不是龙家夫人。 凤宁大喝一声便朝他扑去,那人却不纠缠,转身便逃,凤宁拔腿正待追,忽一想万一他有同伙在附近,调虎离山,却对宝儿伺机下手该如何办?她停了下来,转身把在龙庆生怀里惊慌大哭的宝儿抱了过来,嘴里哄着:“宝儿莫怕,娘在呢,有娘在呢……” 凤宁抱着宝儿软软的小身子,这个时候才开始后怕,如果刚才不是龙庆生出手,依她的距离,怕是来不及救下宝儿,那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抢宝儿? 凤宁抱着宝儿亲了又亲,心里正发慌,忽然手腕一紧,转头一看是乔俐,她脸色怪异,盯着自己看,凤宁想着娘怕是也吓坏了,正待开口安慰,却听乔俐厉声问:“那男子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脚和小腿肿了,不知是什么问题,脸还晒伤了,明明太阳并不大,为什么还会晒伤,我果然是倒霉的娃,幸好明天事情不多,可以多休息会,大家晚安 初陷危机的龙三夫妇 那个男子是谁? 凤宁不知道,她以前只知道这个男人要杀她,要偷龙家的宝物,她现在还知道这个男人要抢宝儿。若是杀她为灭口,夺宝为敛财,那抢宝儿是要做什么?难道他以为宝儿是龙家的孩子,想以此要胁吗? 乔俐看凤宁一脸惶然的呆愣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喝道:“你说话,他到底是谁?” 乔俐的语气太凶,让凤宁怀里的宝儿猛地一震,竟不敢再大声哭,小手紧紧揪着凤宁的衣领,埋着头压低了嗓门抽泣。凤宁抚她的后背哄着,对乔俐道:“娘,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你可别跟我打马虎眼。”乔俐也不知受何刺激,当街不依不饶的,引来好些人注目。她正待继续说,安若晨却淡淡来了句:“都别在这闹,回府去。”她声音不大,却自有将军夫人的威严,暗处的随卫此时也现了身,守在一旁,乔俐想了想,黑着脸甩袖往龙府方向便走。 安若晨轻拍凤宁肩膀,轻声问道:“没事吧?” 凤宁摇摇头,忽地反应过来一个可能性,她再摇摇头,心里止不住地开始害怕。 回到了龙府,凤宁耐不住乔俐的一再催促,只得把哭闹不休的宝儿交给了安若晨照顾,自己与她闭门相谈。 待真的只剩下她们二人,乔俐又不说话了。她紧锁着眉头,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凤宁心里发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母女两个就这样沉默许久,乔俐终于吐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沉着声音问:“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凤宁不知该怎么答,事实上这个问题太宽泛,她甚至不太确定乔俐问的是什么。什么叫怎么回事?问的是什么事?于是凤宁反问:“那人与你说了什么?” 乔俐盯着她看,好半晌回道:“也没说什么,当时很乱,我压根没听清,只是他要抢宝儿,所以我得与你问清楚了,那人是谁?” “我不知道他是谁?”凤宁抿抿嘴,回道:“他曾要杀我,又来过龙家夺宝,但我不认识他。” “哼,又是不记得了是不是?”乔俐冷笑:“你这不记事的毛病,当真是好用。” 凤宁咬紧牙,心里委屈得不行,她是当真失了记忆,难道这也要怪她?事情过了这么久,现在还在怪她? 乔俐烦躁的站起来,走了几步,忽地又问:“我还一直没问你,你带着宝儿,龙三对这是怎么说的?” “他自然当她是自己的孩子,他对宝儿很好,宝儿也与他很亲。”凤宁对这问题很警觉,不由得语气硬了起来。 乔俐不说话,又来回走了几步,语气终是缓了下来,说道:“凤凤,娘一向是急脾气,有时话说得冲了,你莫怪娘。”凤宁没说话,乔俐又道:“你要知道,不论如何,爹娘都是最疼你最亲你的人。你把过去的事全忘了,想来刚苏醒时,一定最是脆弱孤单,怪只怪娘知道的太晚,只能让你留在龙家受苦。虽然如今你觉得苦尽甘来,但有些事还是多想想的好。” “娘究竟想说什么?”凤宁总觉得她话中有话。 “娘是希望你要明事理,懂忠孝。如果这次你们找到了宝物,确是证实凤家确为龙家所害,你切不可被龙家蒙蔽。” 凤宁心里一沉,她其实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她确是全心全意信任着龙三,龙三视祖父为英雄,敬佩景仰,所以她也一直认定龙老爷子不会做这事。可如果真有实证证明此事确是所为…… 凤宁回道:“娘,现在假设千百种可能性亦是无用,待我们找出了真相,再议行事也不迟。女儿并非不讲理,不论过去如何,现在大家相交以诚,才是最重要。事情总会解决的办法,莫要钻牛角尖。” “相交以诚?”乔俐摇摇头:“这种事从来就不存在。凤凤啊,你太天真了。” “娘为何这般悲观,我看娘与爹感情甚好,难道这不是相交以诚,相伴以爱,如何能说不存在?” “我与你爹同甘共苦,一起捱了不少波折,自然不能与旁的相比。可你在龙家这些年,一直讨不得欢心,甚至还做出那等丢人事来,天下间凡是男人皆不可能忍受,那龙三怎地又对你这般好了,你想过没有?” “娘到底想说什么?是要告诉我你与爹这才叫情深夫妇,我与龙三就是各自算计?”凤宁一下恼了:“娘看不起我,因为我做过错事,是也不是?” “难道你还觉得这等事挺荣耀?” “不荣耀,很羞耻。”凤宁抬着头一字一板地道:“我羞愧得恨不得消失,我恨我自己,那段时日我每日每夜的想,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是怎么了?是我守不住妇道,是我被人诱惑,还是我根本就是被人欺负去的?娘,你说我的不记事好用的很,可我却是宁可每一件都记得清清楚楚,再不堪的事实总比想象出来的伤害要来得痛快。娘,你说你捱过不少波折,我又何尝不是熬着过来的。” 乔俐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接话才好,她原以为这件事凤宁定是无话可说,没料到她却是振振有词。 凤宁又道:“娘,我出了这等事,你有没有关心过缘由,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女儿究竟遭遇了什么?那时你在龙家,只顾着想着如何解决龙家休弃我一事,只顾着想着如何把宝儿送走以绝后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与龙家交涉,安排宝儿的后路,难道不是为了你的将来?我如何不考虑你的感受?难道要将你丢弃不管才算体贴?”乔俐被斥责得恼羞成怒:“你倒是去打听打听,哪家闺女做出这等龌龊事,娘家还这样全力保她的,你自己说,你让我的脸往哪搁?” 乔俐越说越觉得气,指着凤宁骂:“你以往的乖巧劲头都到哪里去了?撞伤了脑子真跟换了个人似的,你这般本事,红杏出墙给龙三戴了绿帽,还能让他眼巴巴的去找你,你真当天下有这等好事?我本怕你伤心,只点了点你不往深里说,如今你被猪油蒙了心,什么都看不清了,我倒是得要问你,龙家是什么家势,龙家三兄弟都是何许人,风流倜傥的龙三爷在江湖里京城里都是什么声望,红颜知己那还能少了去?你嫁来三年,人家连正眼都不瞧你,你受了伤,有了野种,人家倒是巴巴的喜欢上你了,你自己说,这可能吗?” 凤宁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刺在掌心,生疼生疼的,要这疼却比不过被乔俐的话所刺伤的痛。她强忍泪水,哑着声音道:“你只想到我所有的不好,自然就不可能。可龙三看到了我的好……” “三年看不到好,怎么后来就看到了?他眼里的好又是什么?”乔俐不去看凤宁的表情,嘴里仍说着残酷的话。 “那娘又是何意?你明知龙家是龙潭虎x,仍把我强嫁进来,拜堂的时候,连新郎都没有,我跟只猪拜的天地,娘当时是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吗?就叫最关心我,最亲我吗?我回娘家偷偷生了孩子,却不敢带回夫家,难道这不表示我在夫家的状况很糟吗?为什么你不留我,不护着我,却还让我回来?这么些年,你是关心凤家大仇多一些,还是关心我这个女儿多一些?凭什么别人就不能见着我的好,你管是三年还是三十年,若是得真心相待,几年还是几十年又有什么关系?我一没耍手段二没做坏事,不论过去如何,如今我坦坦荡荡,问心无愧,我有哪里不好?龙三就是喜欢我了,我信他,我最坏的最不堪的,他都知道,我没骗过他,他这般喜欢我了,为何就不能是真的?” 凤宁这话似把乔俐打击了,她震了一下,凤宁却是不觉,接着嚷了下去:“你这般见不得我好,你就为人母亲的,究竟是什么毛病?” 乔俐蹭蹭退了两步,惊道:“你,你知道了些什么?” 凤宁尤在生气,大声道:“知道你是个狠心的娘。” 乔俐微眯了眼,很快镇定下来,她想了想,换了语气:“我是关心你的,我只是……我只是……你病了之后,性情大变,我也有些慌了,再加上我为你养育宝儿两年,付出了许多,最后才知道是被你骗了,宝儿那孩子居然……我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才会如此。” 凤宁把头扭一边,咬着牙涩声道:“娘说的话,太伤人了。” “是娘不好。”乔俐走近凤宁,拉着她的手柔声道:“今天在街上,那人要从我怀里抢走宝儿,我受了惊吓,一时想不开,这才口不择言了,你莫怪娘。” 凤宁抿抿嘴:“我这会心里也不好受,装不得释然。” “你这孩子。”乔俐轻笑,将凤宁拉下挨着坐,抬手替她抚了抚鬓角的碎发:“我记得你小时候有次被我骂了,也是生闷气躲了起来,你爬到树上让我们找不着,结果后来自己下不来,摔伤了,在肩后头留了个疤。” 她一边说,一边拍了拍凤宁肩后背的位置,她这般温情软语,凤宁倒真是不好再生气,她吸吸鼻子道:“我都不记得了。” 乔俐道:“你让娘再看看那个疤,说不定现在更淡了。” 凤宁往后扭扭头,她从来看不到那个位置,那里居然有个疤?她正要答应,门外却忽然传来敲门声,紧接着龙三推门而入,看到她们俩亲热的坐在一起,有些意外:“听说你们吵得快要翻了天,我赶紧过来看看,现在看来,却是没事了。” 乔俐笑道:“我与凤凤正在说她小时候的事,我们很久没有这样好好聊聊了。”她们母女俩谈心,他这个做女婿的是不是该有些眼力架避一避。 可龙三似听不懂乔俐的言下之意,他向凤宁伸出手将她唤到身边,仔细瞧了瞧她的神色,凤宁道:“娘说我小时候从树上摔下来,肩后有个疤,她想看看现在变淡了没有。” 龙三垂下眼帘,牵着她的手柔声道:“宝儿哭得厉害,看来是吓坏了,你去看看她,好不好?” 凤宁一听,赶紧匆匆向乔俐道别,跟着龙三走了,她心里惦记着宝儿,没有看到龙三回头,正瞧见她身后乔俐若有所思的神情。 踏上征途的龙三夫妇 凤宁自那次谈话之后直到出发寻宝,都没有机会跟乔俐好好再聊聊。宝儿那次果然是吓坏了,于是凤宁花了很多时间陪她,又给她办了个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生辰。好在小孩子忘性大,几日之后,倒也不太记得了。不过她不再愿意出门,粘凤宁粘得很紧。 凤宁对宝儿最是心疼,她总觉得自己亏欠这孩子很多,是她犯下了错让这孩子生下来就背负着不名誉的罪名,她对自己的人生没认真负责,还累了孩子以后的生活。凤宁总担心宝儿懂事之后,被别人的指指点点伤了心,怕她会怪自己,更怕宝儿今后因为这个身份受委屈。所以她总是想着要对宝儿好一点,再好一点。 正因为如此,对龙凤两家的恩怨,凤宁还是很上心想解决好,因为只有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都处理了,她才能昂首挺胸的在龙家生活下去,她才能得到父母的肯定及祝福。这样,宝儿也才会平平乐乐的长大,有个完整的家,有个开心的童年。凤宁想着,她一定要用事实来反驳乔俐,一定要教会宝儿无论遭遇过什么,勇敢面对,以诚以爱相待,才能开心圆满,最起码,到目前为止,她自己就是这样相信的。 所以凤宁对宝儿狠了狠心,她告诉宝儿自己要与龙三出远门的事,宝儿果然不依的抱着她哇哇哭,小娃娃说不得道理,听不懂缘由,只能好生哄着。 凤宁去找了龙二,要求龙二帮忙稳住宝儿,毕竟她与龙三走了之后,龙二便是照顾监管宝儿的人选,他若学不会与宝儿好好相处,凤宁还真是不太放心离开。 结果龙二也与凤宁商量:“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吧,这事交给老三和你爹处理便好。” “这样二伯能放心?” “老三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龙二这话倒是真心。 “那我娘能放心?” 龙二不说话了,他轻皱眉头,自然明白若没有凤宁在中间做保人,那乔俐更有理由闹个不休,他权衡着是由着乔俐闹好些,还是对着宝儿这小娃好些。可凤宁让他很快做了决定,因为凤宁说:“也好,我不去了,带着宝儿在府里玩,反正龙三不在,我们母女俩自由自在。” 龙二眼一眯,飞快的道:“那你还是去吧。”乔俐撤泼加上宝儿哀怨,都不及凤宁耍无赖来得难缠,老三不在家没人管着她,到时她心里不痛快,在家里头闹出些什么事来,那更难应付。况且她刚才这话里分明就是暗示威胁,不如她的意了,恐怕可不止他每日的下午点心要遭殃,她如今身份不一样,他还真不好下狠手对付她。 龙二想到这,又说了一遍:“你还是跟着老三一起去,快些把事情办好了回来。” “那宝儿呢?” 龙二咬着牙应:“交给我了。我定让她欢欢喜喜高高兴兴的送你们启程。” 第二天起,龙二果然接了宝儿过来培养感情,凤宁不放心,偷偷躲一旁瞧着,只见龙二与宝儿面对面坐着,宝儿很无辜很紧张的看着龙二,龙二不说话,她也不敢说。凤宁在一旁等了半天,见龙二就是干坐着不动,可怜她家小宝儿也跟着僵坐。 凤宁心疼坏了,正待卷袖子冲上去给龙二一顿揍为女儿出气,却见宝儿终是坐累了,张着小嘴打了个秀气的小哈欠,而后眼眯眯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快要睡过去。龙二面露为难,左右张望似要唤人帮忙,凤宁赶紧躲得严严实实的,过一会看宝儿坐不住了,身子一歪要睡过去,龙二忙伸手将她扶住。 这边厢凤宁着急,那边厢龙二心里直骂娘,他本想与宝儿来场明明白白的谈话,让她知道她爹娘要出门,她归他这个二伯父暂管了,让她要听话,不许闹脾气哭哭啼啼的,可他一对上这粉嫩娃娃的小眼神,他就不知该如何开口了。于是他坐着,粉娃娃也坐着,还那样瞅着他,瞅着他心里直别扭。 然后没等他想出对策来,她倒是招呼也不打一声倒头就要睡了?就这么坐着一头往地上栽去,是真睡觉还是要吓唬他呢?龙二托着宝儿的小脑袋,看她真的是闭着眼睡呢,心里真是无奈到极点,可这样一直托着她也不是办法,他干脆动手把她挪过来抱在怀里,打算若一会她不醒他就叫丫环过来把她送走。可抱过来没多久,宝儿竟然打着小呼噜流口水,染了他一身。 龙二脸都绿了,正待抬头唤丫环,却一眼瞧见窗户外探着头看的凤宁,她看倒不打紧,居然还敢捂着嘴笑。龙二气得大喝:“凤宁!” 凤宁却是“嗖”一下缩回了头,而后便是“咚咚咚”狂奔远去的脚步声伴着嚣张的哈哈大笑。龙二那个气啊,所以说女人就是麻烦,无论大的还是小的,找老婆生孩子那就是自找罪受。 这一日龙二也不知究竟是如何与宝儿说的,凤宁没敢跟龙二直接打听,因为她一见他就忍不住狂笑,除了遭白眼就是被人瞪,她想着就算她打听了龙二怕是也不会告诉她。反正宝儿回来后不再表现得那么不情愿了,晚上也勉强同意跟丫环去睡,不粘着凤宁一张床了,龙三大喜,直夸二哥有办法。 又过了五日,宝儿亲口同意让爹娘出门办正事,于是凤宁左边一个相公右边一个爹,风风火火的上路了。 上路前她与乔俐说了几句,她道:“娘,我们一定会成功归来,龙凤两家的事一定会圆满解决的。你莫要再生我的气,等我回来,我们母女俩再好好叙叙。”她用力抱了抱乔俐,没在意乔俐冷淡的僵着身子,她又抱抱宝儿,依依不舍嘱咐了好几句,然后摸摸小大人似的龙庆生的脑袋,又挥舞双手与众人道别。 等凤宁三人终是走了,龙二低头看着牵着他衣摆的宝儿,宝儿也抬头瞅了他一眼,两只大眼睛已经蓄了泪,龙二忙道:“我们说好的,你可不许哭鼻子。” 龙庆生在一旁皱眉:“宝儿是女娃娃,怎地就不能哭了?我们男儿家才不兴哭的,女儿家可以哭,宝儿若是不开心,哭哭也好。我和娘暂不走呢,有事你可找我来。” 宝儿听了,立马转换阵营改去牵龙庆生的手。龙二看着瞬间空荡荡的衣摆愣了,他居然又被这两娃娃嫌弃了?龙二很没面子,却发作不得,只好摸摸鼻子自认倒霉。 乔俐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家子的和乐,仿佛自己是个事外人,她自与凤卓君成亲以来,还未曾这般久的分离过,心里本就极不欢喜,如今更是黑了一张脸,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第二日,乔俐借口在龙家住不惯,独自搬了出去,她在龙家并不受欢迎,所以完全没有人挽留她。 凤宁并不知道乔俐做了些什么,她心里满怀着对美好未来的期许和对探知真相的好奇上路了。这是她第一次与凤卓君这么亲近的相处,父亲的关怀是凤宁所渴望的,一路聊天谈心,父女感情倒是猛增。 凤卓君与乔俐的性格完全不同,他随和但优柔寡断,什么事要让他拿个主意会比较慢。可这寻宝并非是照着地图走便好,里面的路线地点指示埋了许多暗语线索,涉及到两个老爷子一起经历的事,一同走过的路,所以龙三他们得一边解迷一边寻路,一边还要故布迷阵的掩人耳目,因为之前龙家宝藏在江湖上惹得不少觊觎,所以这趟出门若是不小心,怕是也会遭来劫难。 于是这一路需要打点铺排安置的事尤其多,凤卓君与凤宁都没啥主意,凤卓君是爱犹豫,凤宁是有夫使唤绝不手软,因此但凡需要安排的,都是龙三这个为人女婿做人夫君的提前安置好,住什么店、吃什么菜、走哪条路、见什么人、迷底怎么验证、对外怎么应付等等,一路都是龙三给做了主,着实算得上是事事照顾有加。而他对凤宁那更是没说的,体贴细心,简直是为人夫婿的典范。 凤卓君将一切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这日龙三外出找线索,留下凤宁与凤卓君守着地图和印章,父女俩有了机会独处,凤卓君便对凤宁道:“凤凤,我瞧着贤婿对你确是不错。” 凤宁心里得意,她一边给龙三缝着件新衣一边美滋滋地应了:“那是,他要是对我不好,我才不会跟他过呢,我带着宝儿自己过。” 凤卓君听了,一叹:“凤凤,是爹没用,委屈了你。若不是爹没本事为你祖父报仇,也不用让你这么憋屈的嫁过去了。这些年,爹一直挂心,你过得好不好……你莫怪你娘,她全是为了我……” “我知道,我知道。”凤宁大大咧咧地挥挥手:“娘喜欢爹比喜欢我多嘛,我不怪她,再怎么说,她也是我亲娘嘛。” 凤卓君欲言又止,终还是作罢,只道:“爹对不起你。” “爹快别这么说,我现在有个乖女儿,又有个对我极好的相公,我自己没病没痛,开开心心,再好也没有了,还说什么对不对得起的,那不是自寻烦恼吗?”凤宁笑笑,放下手里的活抱着凤卓君的胳膊撒着娇道。 凤卓君抚抚她的头,微笑道:“你现在这般开朗活泼,还真是跟从前大不一样了。看来龙家的生活让你改变了许多。” “爹也说我变了。”凤宁歪歪头,正要问,外头忽地传来敲门声,父女俩互视一眼,他们躲开了客栈,住在偏僻里的小院落里,怎么会有人来找? 不待凤卓君说话,凤宁打了个手势走到门后听了听,没听到什么动静,又从门逢里张望了一下,似乎也没什么,凤宁轻悄地把门打开了,令人惊讶的是,外头并没有人,凤卓君似想到什么,猛地大喊一声:“凤凤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抱歉,我还没能从混乱的搬家状态中解脱出来,再加上卡文严重,所以更新时间暂时还没法规律,我努力码,希望尽早能把更新调整过来。谢谢大家一路支持了。 途中遇险的龙三夫妇 凤卓君的话音未落,一团粉雾从天而降,直朝着凤宁的面门扑来,与此同时,一记破空刺响,对面树梢上s来的一支利箭,穿过那团粉雾向着凤宁袭来。 凤宁始料不及,大吃一惊,急忙闭气屏息,振臂挥袖,扫开那团粉雾,可惜只这一刹那还是吸入不少。她此刻来不及躲闪,下意识的伸掌一握,硬生生将那支箭抓住。 凤宁的反应之快,身手之敏捷,让凤卓君瞪目结舌,他一愣之下未及反应,却见凤宁把箭一丢,闪身飞快地把门板合上,两支箭“咚”“咚”两声钉在门板上,箭尖穿过板子露了出来。 “爹,带上东西,我们得快撤。”凤宁的第一反应就是又有人来夺宝了,她冲着凤卓君大声喊着,自己已经转身把给龙三做的衣裳火速塞包袱里。凤卓君如梦初醒,顾不得研究女儿何时变得如此强悍了,急急忙拿起他的剑,确认印章藏好在身上。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已闻到一股浓烟的味道。 “他们用火。”凤卓君大惊,凤宁冷静的一点头,冲凤卓君道:“我开路,爹,你跟着。”她将包袱甩到背上,在胸腹间牢牢绑上结,然后拿上龙三为她买的短剑,运气飞腿,将椅子朝门口踢去。 椅子夹着内力,一下把门撞开了,凤宁却趁着这会功夫破窗而出。这么一动,她吓了一跳,原来一运气用功竟是觉得胸口奇痛,想来是刚才吸入的那些个莫名粉末在作怪。凤宁不动声色,咬着牙全力跳了出去。心里想着也不知来袭的是些什么人,龙三那边安不安全?她与爹跑掉了,得留下暗号给他才好。 果然有三个灰衣人被屋门那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全都往那看去,未曾防范从窗户跳出来的凤宁。凤宁挥剑便砍,趁其不备,还真一下砍伤两个,可另一人已然回过神来,举刀便朝凤宁攻去。与此同时,高处树梢藏身之人,搭弓拉箭,直取凤宁心窝。 凤宁反手立剑,挡架住灰衣人刺来的一剑,旋身反脚一踹,将那人踢开,正欲挥剑砍落半空袭来的利箭,可胸口又是一痛,竟无力举剑,她猛的蹲下,狼狈的就地滚开。而后双手撑在地上欲爬起,却是“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这一连串动作发生的极快,跟在凤宁身后出来的凤卓君看得清楚,凤宁那口血吐出,着实把他吓得手足无措,他大喊了一声:“凤凤……”着急忙慌地挥剑挡住欲再向凤宁袭去的灰衣人。 此处树梢上那人再冲着凤宁s来两箭,凤宁勉强抬剑挥落一箭,险险又滚开避过一箭,可此时又冲过来两个蓝衣人,双双向凤宁砍来。凤卓君退灰衣人,赶过来挡在凤宁身前,但那两个蓝衣人武艺高强,之前那些灰衣人也攻了过来,凤卓君自是不敌。 那几人似是对凤卓君兴趣不大,绕开他再攻向凤宁。凤宁一用力便觉胸口奇痛,可如今生死关头,她也只得咬牙硬拼。拼了十来招,四肢关节竟也开始痛得厉害,全身已然无力,终于被人一刀砍伤,从肩头到背划了个大口子,顿时血流如注。 凤卓君眦目欲裂,大吼一声,冲过来挥剑一阵乱砍,凤宁倒在地上,觉得身体渐渐发冷,看着凤卓君的背影,她似乎觉得此刻的情景有些眼熟,似乎,曾经,有个人也是这样护在她的身前,不过好象要年轻很多。 脑子里的身影一闪而过,“龙三。”凤宁喃喃的唤,心里对他无比想念,他什么时候这般护在她身前,她竟然不记得了。他此时在外头办事,会不会也遭了危险?她真的好担心。 “嫂子!”正当凤宁脑子晕乎乎的看着凤卓君被打退一旁,那三个刺客又欲再向她来之时,院门处传来洪钟一般的大吼。那大嗓门的主人焦急万分,吼得声音奇大,整个小院似乎都震了三震。 “嫂子!”这边厢众人被吼得一愣,那边厢大嗓门又吼了一吼,一边吼一边拔了大刀冲过来,正是那莽汉钟声。 钟声的大刀舞得虎虎生风,气势十足,他身后跟了个两撇小胡子的瘦小体形男子,也一道攻了过来,拿的兵器却是把玉骨扇。这两人的加入立时扭转了战局。凤卓君虽不认得这二人,但看是帮手,又似识得凤宁,倒也松了口气。 凤宁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四肢关节均在痛,就连呼吸得用力了些,也带得胸口疼了。她的意识有些迷散,却是知道钟声来了。凤卓君赶过来将她扶起,看她染了一身的血,心疼得红了眼眶。 凤宁苦撑着挤出个笑来:“爹,别担心,我没事,不疼。” 凤卓君点点头,取下她背上的包袱,伸指为她点了几处x。钟声这时又回头大喝一句:“快走。”凤卓君弯腰将凤宁背起,迅速朝着院外跑了出去。钟声二人且战且退,护在了他们身后。 凤卓君背着凤宁一口气跑出数里地,回头看看身后并无追兵,他左右一瞧,便寻了个干净的废庙藏身。 凤宁被放到了拍干净的蒲团之上,她脸色惨白,透着股乌青色,凤卓君急得不行,拿了水袋过来,取过原本凤宁背着的那个被砍破了的包袱,打开翻找着金创药和解毒丹。包袱里有两个小盒子,凤卓君不知是哪个,便顺手打开一个瞧瞧,竟是张地图和小印章,凤卓君心里一跳,想起乔俐之前交代的:“若有机会,便把东西拿了,我们自己去找宝藏。龙家人靠不住,他们的话不能全信。凤凤被龙三迷了心窍,自然是偏帮他们多些,我们不得不防。”凤卓君看着那盒子,心里明白若是要窃地图印章,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可没等他心里琢磨好,凤宁在一旁唤了声:“爹。”凤卓君心头发紧,赶紧把盒子盖上了,应道:“凤凤,你再撑会,爹马上便找着药了。”话说着,把另一个盒子打开,果然是放着几瓶常用药丸药粉的。 他把药拿过去让凤宁服了,又为她的伤口洒了金创药,简单包扎了一下。凤宁眉也不皱,也不问给她吃的是什么,把药一咽了就有气无力的嚷着:“快把包袱给我。” 凤卓君心里一时觉得很不是滋味,他打着歪心思,而女儿重伤之下还防着他,他们父女二人果然不再复她小时候的亲近了。他又是愧又是庆幸又是生气,好在自己刚才没拿,不然不好交代,可凤宁这般状况还当面表现对他的提防,让他有些恼羞成怒。 他把包袱塞进凤宁怀里,嘴里说道:“放心,什么都没少。” 凤宁摇摇头,虚弱的说:“爹,我没力气,你帮我拿出来瞧瞧。” 凤卓君把盒子掏出来,打开了递到凤宁面前:“你看,完好无损,一样都没少是不是?你伤得很重,还是省些力气的好。一会风声过了,爹再给你找个大夫去。” 凤宁还是摇头:“不是这个。”她一脸着急,指着包袱道:“衣裳。”凤卓君不解:“你想换衣裳? 第 16 部分 欲望文 第 17 部分 龙飞凤舞 作者:肉书屋 第 1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ap;quot; 功能 和 ap;ap;quot;加入书签ap;ap;quot; 功能!!?br / 凤宁还是摇头:“不是这个。”她一脸着急,指着包袱道:“衣裳。”凤卓君不解:“你想换衣裳?这会子还是不要动了,别任性。” 凤宁摇头,又待说话,却一阵咳,差点又呕出一口血,凤卓君急得看了看她的伤,血倒是已经基本止住了,怕是那毒粉厉害,也不知是什么毒性,那解毒丹行不行?他正想着怎么办,有人闯了进来。 凤卓君一惊,拿了剑护在凤宁身前,却见是方才来帮手的那两人,这才稍稍放了心。 那钟声一进来就大声问:“嫂子,嫂子你怎么样了?” 凤宁没说话,凤卓君替她答了:“外伤还好,就是中了毒,得快些看大夫才好。”钟声听了这话,这才看向凤卓君,说道:“在下钟声,龙三爷是我的大哥,敢问这位侠士怎么称呼?” “他是你大哥的岳丈。”凤宁虽是虚弱,却替凤卓君答了。 “原来是岳丈大人。”钟声抱拳行礼,而后发现这话说得不对劲:“不对,不对,不是岳丈大人,不是我的。嫂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错了,是大哥的岳丈大人。” “你再笨一点也没关系。”凤宁没好气。 “我不笨。”钟声大着嗓门为自己辩解:“我与史大哥一起吃酒,听得那几人议论说要对付什么凤宁的,我就想起嫂子了,这不因为跟丢了他们,晚来了一会,累嫂子受伤了。可我不笨,我还记得嫂子名字。” 凤卓君听罢,忙抬手施礼道谢,凤宁却瞪着钟声:“原来你知道我的名字不叫嫂子啊?” 钟声挠头问:“嫂子,你对我没句好话,是我哪里招惹你了?” “我原本全身就只得耳朵不疼,你一来,我耳朵却要疼死了。” 钟声张嘴欲辩,想想还是收了声,一旁的小胡子笑了,对凤宁父女抱拳道:“在下玉扇公子史玉郎,略懂些医术,可否让在下为龙夫人把把脉?” “略懂就别浪费时间了,若是很懂就帮我治治吧,我还不想死,我有相公有女儿,有父母有伯婶的。” 史玉郎一愣,讪讪的应:“呃,在下医术,是有几分的。” 钟声忍不住,大声道:“嫂子,史大哥是江湖有名的神医。” 凤宁没好气:“神医就神医,这当口了还谦虚什么?”钟声挠头:“嫂子,你的伤很痛是不是?脾气好糟。” “我都快死了,很可能见不着我家龙三了,我还装什么脾气好啊。”凤宁撑着身体上的不适和心里的焦躁,明明白白地说着她的不痛快。 史玉郎赶紧上前为她把脉,钟声也应道:“原来大哥也在这啊,我去找他去,嫂子莫急,急也没用。” “多谢,你真会安慰人。”凤宁与他拌着嘴,倒显得精神些了。钟声跟凤卓君打了招呼,转身急奔而出。这时史玉郎惊讶道:“这是窒心草之毒,此毒毒性甚烈,龙夫人捱到现在仍未毙命,是服了什么解毒奇药?” 凤卓君奇了,递了药瓶子过去:“就是这种普通的防毒解毒的百愈丹。” 史玉郎拿了丹丸出来仔细看,摇摇头:“这药不可能能解窒心草之毒。或者龙夫人之前服过什么奇药?” 凤卓君摇摇头:“不清楚。”凤宁也摇摇头:“不记得。”父女俩统一划一的摇头动作让史玉郎愣了愣,道:“那我再去开些药回来,把毒清干净便好,龙夫人福大命大,此毒虽毒,夫人却无丧命之忧,莫担心。” 凤卓君谢过,给了银子史玉郎去抓药。待他一走,凤宁又道:“爹,快拿衣裳给我。” 凤卓君皱眉:“这会子换什么衣裳。” “是我给龙三做的衣裳。”凤宁执意要看,凤卓君便去帮她取了,他拿起那衣裳时又看到了装地图的盒子,不由心中一叹,他在意挣扎,别人却压根没想。他把衣裳递给凤宁,凤宁竟有了力气去翻看,看了几眼,忽地咬牙切齿骂:“这帮混蛋,我就差一点就做好了,他们居然给砍坏了。待我伤好了,把他们找出来,定要揍得他们哭爹喊娘。”她摸了摸那几道口子,越看越生气:“怎么办?坏成这样了,没法补了。这是人家很辛苦缝的衣裳,是第一次做的衣裳,就这样被砍坏了,怎么办?” 凤卓君在一旁无语的站着,那龙家宝藏,龙三出门不随身带走,而凤宁重视件破衣裳比这宝物更甚,只有他小心翼翼,心心念念地不忘。凤卓君想着,这事若是告诉乔俐,真不知她是做何感想,反正他觉得自己很傻气。 凤宁是真的很生气,痛骂了好一会,终于熬不住直喘粗气,她安静下来抱着那件衣裳闭目养神,凤卓君四处查探好环境,便守在一旁。 也不知过了多久,史玉郎先回来了,带了药材和瓦罐,还有一些吃食,先生了火给凤宁煎药,然后与凤卓君一起吃了饭。凤宁醒过来,动了动鼻子,问:“我的饭呢?” 史玉郎道:“夫人得空腹服药两日,不可进食。” 凤宁安静了一会,咬着牙冲凤卓君道:“爹,提醒我若是见着那几人,定要将他们揍得他们爹娘都不认得了。” 她表情凶狠,语气狰狞,狠话刚说完,钟声领着龙三回来了。他还没进门就嚷嚷:“嫂子,嫂子,我把大哥带来了。” 凤宁猛地一下坐了起来,龙三一脸焦急的跑进来,谁也不看,直直奔到凤宁面前,小心翼翼的审视着她的伤,急急问:“你还好吗?觉得怎么样?都伤哪了?” 凤卓君在一旁把情况都说了,凤宁扑到龙三的怀里哇哇地哭:“龙三,我的伤好痛啊,那毒也很难受,我哪都疼,我还吐血了,喘不上气,还不能吃饭,居然两天都不能吃饭,我好惨啊……”她哭得跟个娃娃似的,龙三抱着她轻轻的哄,一边转头以眼神问史玉郎,史玉郎答道:“确实无性命之忧,不过药还是得服,不然毒根清不干净。外伤伤口虽大,但血止住了,龙夫人身体康健,无甚大碍的。” “谁说没大碍的?”凤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往龙三身上抹:“那我全身都疼,又流血又吐血,还不能吃饭!龙三,你心不心疼?” “心疼,心疼。”龙三连声应:“你身子难受就别哭了,哭了更不舒服了。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会处理的,别哭,别哭。”龙三替她抹着泪。 其他三人在一旁看得有些傻眼,明明血流了一地的时候凤宁哼都没哼,中了毒她也尚有精神骂人,这会龙三回来了,她倒是一下成了弱女子了,哭成这样,跟刚才完全两个人。钟声抖了抖,试图抖掉一身的j皮疙瘩,他看铺在地上油纸里的烧饼和牛r、烧j,赶紧拿了一些出去吃,出去前很自然地跟龙三打招呼:“大哥,我出去吃点东西啊。” 凤宁一听,抱着龙三哇哇哭:“你看,人家饿肚子,钟声还故意气我。” “我没有,我没有。我确实是要出去吃东西,不是故意气嫂子。”钟声一边解释一边撤退,他听见凤宁又道:“我给你做的新衣裳还被那些人弄坏了……”钟声耳根子红通通,跑出老远。 凤卓君与史玉郎也出去了,凤卓君听着龙三仔细问着凤宁哪里疼,又安慰衣裳可以重做,答应再陪凤宁一起去选衣料子,又说等她身体好了,一定让她大吃好几顿。两个人说了不少话,却一句都没有提宝物好不好。 凤卓君在心里叹气,退得远远的,他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傻。他这些年执着的,究竟是什么?他们拐弯抹角查了这么多年,却抵不过凤宁的一场痛快道破,他这个做父亲的,找不到女儿童年时的父女亲昵,却在羡慕女婿能够得到女儿的撒娇。 是啊,他疏忽了多年的女儿,如今只会对他说:别担心,不疼。可却很自然的对着女婿哭鼻子掉眼泪。他这个做父亲的,究竟都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太晚了,没检查,今天一看好多错字,改了一下。我又要出门去了,祝大家周末愉快哈 养伤解迷的龙三夫妇 龙三的到来很快让大伙都安了心,他拜托钟声和史玉郎去搜寻查找那些刺客的踪迹,然后又不知从哪变出的朋友,送来了马车和食物、药品,然后龙三带着凤宁父女去了城外另一处宅子暂避。 凤宁有夫万事足,之前强撑的精神在哭闹撒娇了一场之后就没有了,喝了药便晕晕沉沉睡过去。到了宅子,龙三把她抱到床上,她有些转醒的迹象,龙三忙轻声哄:“安全了,安心睡吧。” 凤宁皱着眉心迷迷糊糊的嘟囔:“我饿。” “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龙三轻轻吻她的眉心哄着。 凤宁眼睛都睁不开,说梦话一般的应:“师父骗人,睡着了还是会饿的。”龙三一僵,盯了凤宁半晌,见她再不说话,又睡沉过去了,终是暗叹一声,退出了房间。 院子里,凤卓君一直等着,见龙三出来忙问:“凤凤如何了?” “她无碍。”龙三沉着脸,与屋内的温柔体贴俨然变了个人。凤卓君看着他冷凛的表情心中一跳,听得龙三冷声道:“她差一点就没命了。” 凤卓君不知该怎么接话,他呆了一呆,道:“这世上确有不少人财迷心窍。” “劫财不怕,怕只怕夺命。”龙三踏前一步,近凤卓君:“这次我明明安排的妥当,人人都以为我们绕去了西平县,那些想夺宝的人都追过去了,所以我才安心让你和凤儿在那宅子里等我。” 凤卓君在这次旅程之前见到龙三的次数并不多,但每一次他都是温煦和气的,就算心里极不痛快也都不曾外露,因此他如今狠厉的表情和语气让凤卓君心惊,他结结巴巴的道:“你,你这是,是什么意思?” 龙三没说话,只盯着他看,凤卓君退了两步,又道:“难道你以为是我干的?我既答应了与你们一道去找那宝物,就不会在半途再动什么手脚,何况凤凤是我女儿,我又怎么会对她不利?” “你把我们的行踪告诉过谁?” “我能告诉谁?这一路所有事情都是你在打点,我谁也不认识,你自己说哪一件不是照你的安排办的?我除了写写家信报平安,就只跟凤凤呆在一块。”凤卓君被龙三明显的怀疑态度激怒了。 龙三听罢,没言语,又盯着他半晌后转身走了。凤卓君自己呆立当场,好一会回过神来,心里有些忐忑,他真的谁也没告诉,只除了写家信给乔俐。他有些不安了,是不是他的信被人半路劫了?所以算起来还真是他泄的密? 这一日很快过去,凤卓君坐立不安,龙三与凤宁的房门紧闭,他也不好去敲门打扰,于是只得一个人胡思乱想。 这些刺客所为何来?是为夺宝还是凤凤之前惹出的恩怨?他不傻,他隐隐察觉到这些人针对的是凤凤。可是凤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娘家就是龙家,她能招惹什么麻烦?难道是龙家招的祸连累了凤凤?再有,凤凤那一身武艺又是从何而来?她一向对习武没什么天赋,他从小教导也不过让她习得些防身功夫,但今日里对敌之时,凤凤的表现却能当得上武林高手之流了,难道她离家三年多,有过什么奇遇? 凤卓君百思不得其解,除了叹气仍是叹气。 入夜,钟声和史玉郎回来了,还有几个龙三找来的帮手,大家聚在一屋子里商讨,却没叫上凤卓君,这让凤卓君有着被排斥孤立的不痛快。他想了想,去找了凤宁。 凤宁睡了半日,醒是醒了,可精神并不好,因为失血的关系,脸色惨白。她见了凤卓君还是笑着打招呼,一句抱怨受伤的话都没有。这让凤卓君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他拉了椅子,坐在凤宁的床边,陪了她一会。心里头的那些疑问压着,不知该怎么开口。他想了又想,觉得其实凤凤失了记忆,怕也不能回答他吧。 凤卓君犹豫又犹豫,倒是凤宁出言安慰:“爹,你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找到爷爷们的宝物的,到时真相大白,解了心结,我们两家人定能和和乐乐的。” 凤卓君苦笑,他在女儿心里果然是重视宝物多一些的吗?他应着:“你要快点好起来,爹才能安心。” 凤宁嘻嘻笑,眼珠子转了转,忽地压低声音说道:“我有个法子能够快些好,爹你要帮我。” 凤卓君好奇了,也压低声音,问:“什么法子?” “爹,你去帮我偷些好吃的来吧,我一吃饱了,病就好得快。” 凤卓君一愣:“不是说得禁食服药,毒才去得干净?” 凤宁嘟了嘴撒娇:“爹,你不知道,我不能挨饿的,我一饿就生病,一生病这毒就解不干净了,那什么,治病救人不能照搬书本的不是?还得照着病人的实际状况来吧。”她拉着凤卓君的袖子晃啊晃:“爹啊,你疼我的对不对,我饿着肚子好难受。” 凤卓君为难了:“要不,我去问问那史大夫,看看能给你吃些什么?” 凤宁哀嚎一声,用被子蒙着头,嗡声嗡气地道:“你若是去问他,我就什么都吃不上了。爹,你好狠的心。” “啊?”凤卓君讶然,明明是大夫有交代,他怎么好狠的心了?凤宁把脑袋探出来,可怜兮兮地道:“爹啊,你想想,我这会子身上哪都痛,已经很可怜了,可是还得饿肚子,这要多惨有多惨。我刚受伤那阵还挺精神的不是,那是我还没饿,现在饿了,觉得好虚弱,快不行了。” 凤卓君听着心直疼,为难又犹豫,终是咬咬牙道:“那我去给你找些吃的,你只能吃一点啊。” 凤宁眼一亮,用力点头,凤卓君不禁被她的表情逗乐了,摸摸她的头往外走,刚走两步又被叫住了,他回头一看,凤宁把手指竖在唇上,一付做贼的表情:“爹,悄悄的,要保密。”凤卓君失笑,点点头走了,刚走到门边又听得凤宁道:“爹,一定要成功啊,女儿就指望你了。” 这回凤卓君真忍不住笑了,他象是个被托付了重任的英雄,潜进了小院里的厨房重地。 厨房里还有一些没吃完的烧j和馒头,他想着这些东西不适合给凤凤吃,于是卷了袖子给她熬点粥。他一边做一边还为她想着借口,要是被龙三发现了凤凤偷吃东西责怪她,他就说是他劝凤凤吃的。 正想得入神,忽听得门口有个声音问:“你在做什么?” 凤卓君吓一大跳,手里的勺子“咚”的一下摔在地上,他转头一看,竟是龙三。龙三走进来,看了看灶上正熬的粥,然后正眼转向了凤卓君。 凤卓君有些心虚,喃喃地道:“我就是,我就是饿了……”他瞧见龙三的眼神,遂闭了嘴,有些不服气为何他这岳丈做得如此窝囊。他咬了咬牙,又道:“凤凤饿得难受,就让她喝点粥,该是不碍事的。” 龙三盯着他,直盯得他心里发毛,然后居然问他:“你是真心疼凤儿吗?” “这当然,我是她爹。有亲爹不疼女儿的吗?”凤卓君终是怒了,嗓门大了起来。“我不过是想给我女儿做些粥吃,这还用不着看你的脸色。” 龙三不恼不怒,看着他忽然道:“你既是真心疼女儿,那就好办。这次的袭击不是为了宝藏,而是为了杀凤儿。那毒是致命,刺客们的杀招也是致命,你对敌许久,该是有所觉他们与你动手和与凤儿动手有何不同。” 凤卓君愣了一愣,怎么他讲做粥,龙三却讲起刺客来了?不过提到这个,他也正好有话要问:“这我也是要问你,凤凤向来居家寡出,哪里会有什么仇家,是不是你们龙家招的祸?” “不是龙家,所以这才麻烦。”龙三很严肃,让凤卓君也提起十二分警惕来。龙三又问:“岳父大人,有句话或许不当问,但既是事关凤儿,我不得不冒犯。凤儿是你亲生的孩子没错吧?” 凤卓君脸一下黑了:“你这话确实不当问。” 龙三压根没理他的情绪,又问一次:“究竟是也不是?” “当然是。”凤卓君怒不可遏,简直就是用吼的。 “那岳母大人呢?” “当……”凤卓君猛地一顿,紧接着飞快道:“当然也是。” 龙三眨了眨眼睛,道:“既是亲生骨r,又真心疼她,那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我有个提议,望岳父考虑。” 凤卓君有些紧张:“你且说说看。” “我要把寻宝之事托付给朋友,引开觊觎宝藏的那些人的注意,而我们三人仍佯装上路寻宝,实则调查刺杀凤儿的事件真相。” “托付给朋友?”凤卓君急了:“这么重要的事,怎能交给外人?” “若是值得信任便不分里外,而心怀鬼胎的又岂限于外人?” 凤卓君微眯了眼:“你与你那些朋友商议了一晚,便是得出这么个决定?今天来袭的那些人,又查得什么结果出来?” “那些人退得快,查不到确切行踪,不过窒心草这毒产自夏国,在我们这很少见。” 凤卓君一愣:“夏国?” 龙三盯着他看:“岳父对夏国不陌生吧?” “二十年前,我确是在夏国生活过一段。” “那岳父在夏国可有仇家?” “并无仇家。” “岳父在夏国可识得什么人?” “并无旧识。” 龙三不再问,只道:“寻宝与擒敌,必须分开两路。我们人少,又不能安置一大堆护卫帮手惹人耳目,所以顾不得这许多,宝藏重要还是女儿重要,岳父大人多考虑吧。近期我们就在这里暂住,待弄清了形势再上路。” 凤卓君抿紧嘴不语,龙三看了看灶上的粥,说道:“史大夫交代了这两日凤儿不能进食,岳父该狠心的时候还是得狠狠心。”龙三说完,点点头转身走了,走到门口又回头补了一句:“有些事,拖泥带水,瞻前顾后,反而与人无益。” 龙三走了,凤卓君整个松懈下来,靠在墙上闭了眼,心里一阵翻腾。夏国,居然跟夏国有关吗? 作者有话要说:解迷是个老大难的事,迷底就在我脑子里,可我不知道要怎么写出来才好看,脑细胞严重不够用……万恶的晋江系统,这章我发了三次它都说我是非法进入不让发,又得重新进后台重排版再发,这次要再不成功,我就……我就重新再发第四次试试…… 身在局中的龙三夫妇 龙三没再回头看凤卓君,他知道他说谎了,而他自己也有谎言,正因为这个谎言,纵使心中有万般猜测,他也不敢挑明了说。龙三心里明白,这样对查明真相并无益处,但他没有办法,他害怕,他不敢。 现如今虽说他有信心凤儿的一颗心都在他身上,可是依她那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随性性子,若是知道真相,怕是真能把他撇下去追寻过往。而找到了她的过往会如何,他一点尝试的胆子都没有。 可她的身份背后带来的是步步杀机,他越是藏着这个事实就越是难解迷团,迷团不解,凤儿的危险就无法解除。 龙三心事重重的回到屋里,轻轻推开了门,瞧见凤宁抱着被子皱着眉,一会挤眼睛一会皱鼻子一会翻嘟嘴,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自己跟自己玩,怕是只有她了吧。 凤宁听到门口的动静,欣喜的转头唤:“爹……”可一看是龙三,不禁失望了:“是你啊?” 龙三咳了一声,摆出一付很不高兴的脸,走过去掐她的脸蛋:“怎么不能是我?” “你不是在忙吗?今天这事太奇怪了,你还是跟钟声他们好好再商议商议,不用这么快回来。”凤宁这会子体贴得不得了:“我没事的,自己呆着也挺好。” “不用商议了,你什么都不许吃。”龙三一下就戳破她的小心思。 凤宁的脸垮了下来,可怜巴巴的道:“我饿。”想想又强调一句:“真的好饿。” 龙三叹气,坐到床边将她搂到怀里:“忍一忍吧,喝了药清了毒就能吃了。” “我最讨厌饿肚子了,我难受。” “我知道,我知道,你乖,就两日而已,等过去了,我一定带你去吃好吃的,随你要吃什么,好不好?” “什么就两日?两日就有六顿饭,加上下午点心和宵夜,那就是十顿饭,我少一顿就心慌,少十顿那不得要了我的命了。” “净瞎说。”龙三脱了鞋,挤到床上将凤宁抱好了:“来,我抱着你,抱一抱就不饿了。” “骗人。还是饿。”凤宁很不给面子。 “那亲一亲。”龙三啄啄她的脸蛋和小嘴,说道:“亲一亲就不饿了。” “大骗子。”凤宁这下是知道真的是吃食无望了,心里头难过至极:“大骗子,你说过绝不让我饿肚子的。” “这次情况特殊。” “那也是让我饿肚子了。”凤宁越说越难过。 “对不起。”龙三的道歉发自真心,可却不是为了让她饿肚子。凤宁知道他是铁了心不让她吃,只得吸吸鼻子在他怀里蹭啊蹭:“那你让我咬一口,不让吃,给过过嘴瘾总行吧。” 龙三低头吻住她的唇,凤宁扭着脸不依:“不行,不行,不能占我便宜,是让我咬你几口,这样不算。” 龙三叹气,对她的任性使性子却是纵容,再啄了啄她的唇,然后挽起了袖子把胳膊递她嘴边,凤宁咬一口,不满意,换了个位置再咬一口,还是不行,拉过他的手掌再咬,最后嫌弃道:“r太硬了。” 龙三眯着眼暧昧的瞅着她看,小小声附在她耳边道:“现在怕是没软的地方了。” 凤宁一呆,起初没反应过来,而后看了看龙三的表情,终是明白了,羞红脸骂道:“呸呸呸,又欺负我,我都没了半条命你还欺负我。” “我说的是实话。”龙三痞痞的笑,看着她这般与他闹,精神头好了些,他心里舒服多了。他又低头去吻她,凤宁在他唇下缩着脖子嘟囔着:“我,我受伤了,流了好多血,全身还疼……” 龙三失笑,用鼻尖顶她的鼻尖:“乱想什么呢?你都这般了,我还能做什么?我是这样禽兽不如的人?” 凤宁张嘴咬他下巴:“你就禽兽不如,人家狮子还会叼食回家喂孩子呢,就你不让我吃饭,饿我肚子,我可是很小气的,我记恨你一辈子。” “嗯,那你可别忘了,是一辈子啊。”龙三避开她的伤处,小心翼翼将她抱紧。凤宁挨在他的颈窝间,想想还是不服气,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我就不信你脖子r也硬。”她卖力啃啃啃,终是让龙三脖子挂了彩。 第二天,龙三躲在屋子里不出去,钟声几个有事要找他协商,在外头唤了好几声,龙三应了,好半天磨磨蹭蹭出了来。他一脸严肃,少有的板起面孔,钟声不明所以,发现其他人也跟着严肃起来,更纳闷了,直到他们进了用来议事的小偏屋,他这才发现龙三的异常,这把他吓一大跳,指着龙三的脖子大声吼:“大哥,你的颈子……” 龙三一个眼神剐了过来,轻声问:“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钟声瞪大了眼睛,正待好心告诉他,却被身边的人踢了一脚,把他到了嘴边的话踢了回去。钟声被呛着,咳了好几声,终于反应过来,可他已经指着人脖子了,不说又好象不合适,于是期期艾艾的改了口:“好,好大的……蚊子……” “噗……”旁边有人终忍不住喷笑,龙三取过桌上的茶壶杯子,佯装镇定的给自己倒了杯水,钟声替大哥用力瞪那个偷笑的人,然后试图亡羊补牢:“其实,那什么,我什么都没看到。” 史玉郎在一旁叹气:“钟贤弟啊,你真会聊天。” 钟声挠头,无言以对。龙三喝完水,坐了下来,一旁一个白净的年轻男子道:“三爷,你昨日说的我办好了,与夫人身形相似的女子也找好了,接下来要如何办?” 龙三沉默了一会,似在犹豫,但最后终是下了决心,如此这般如此这般的一交代,众人商议好细节,这才作罢。 凤宁和凤卓君并不知道龙三他们都在做什么。凤宁只顾着偷偷乐,龙三别别扭扭不愿出门的样子让她开心了好一会。而凤卓君则是一夜无眠,惦记着凤宁饿肚子的事,惦记着夏国之毒窒心草的事,还有那些要取凤宁性命的刺客,让他整夜里脑子乱糟糟的。 夏国,那个充满他美好和伤心回忆的地方。 他在屋里呆不住了,于是又去探望凤宁。凤宁见了爹分外高兴:“爹啊,今天带了吃的吗?” 凤卓君一愣,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双手,又对上凤宁圆滚滚黑漆漆满是期盼的双眼,心里居然内疚起来。“呃,大夫交代……”他的话刚起了个头,凤宁的神情就立马变得可怜又失望,凤卓君那个心疼啊,赶忙道:“凤凤乖啊,再忍忍,明天就可以吃东西了。” 凤宁嘴一瘪,委屈之极:“爹啊,你算错了,明天还不行。我昨天特意问过了,原来昨天到今天是一天,今天到明天才是两天,要到后天才能有饭吃。”她板着指头认真数了被欠了几顿饭,数得那个伤心啊。 “爹,我顶着剑伤和毒伤去见阎罗王,结果却是饿死的,这太丢人了。然后阎罗王一问,我是你的女儿,这也给你丢人了。”凤宁眨巴着眼睛,其实她的精神真比昨日要好些了。 凤卓君哭笑不得,这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伶牙利齿胡搅蛮缠了?他赶紧换了个话题:“昨日那些刺客,你之前可曾见过?他们的武功路数你可有印象?” “没有。”凤宁摇头,想想又补充一句:“我得了不记事的病之后没有见过,病之前就不知道了。”她对自己失了记忆这一事已经相当习惯,说起这些已经没了什么心结,倒是凤卓君对她是越发的愧疚,忘了过去的一切,呆在一个满是厌恶她的地方,该是相当辛苦吧? “凤凤,你受苦了,是爹不好,若不是爹没用,你也不必承受这些。” “爹是说没弄来吃的,让我饿着了?那爹快帮帮女儿。”凤宁打着趣,小脸又扮起可怜来,把凤卓君逗乐了。他抚着凤宁的头:“你这一病,连性子都大变了,要不是爹就只得你一个闺女,都该以为你换了个人了。” 他这话音未落,门口便传来几声重咳,转头一看,是龙三端着个药碗进来了。凤宁第一时间表明清白:“龙三,我没有偷吃东西哦,一点都没有哦。” 龙三走进来了,药味立时布满整个屋子,凤宁的脸马上皱了起来。可惜龙三对她的表情完全无视,板着脸道:“喝药。” 凤宁不敢不从,委委屈屈地接过药碗喝了,乖得让凤卓君直心疼,忙问:“苦不苦啊,要不要找些蜜来去去苦味。” 凤宁一口气把药灌了,把药碗交给龙三,回道:“要是是糖心馅的枣糕就更解苦了。” 凤卓君应和着:“对的,对的。”他看看龙三,龙三不说话,只转身把碗放在桌上,然后回过头来看着凤宁,凤宁赶紧对凤卓君又道:“可是我现在喝药去毒,不能吃食,有苦就且忍了,爹千万别给我找吃的来。” 她这般说,让凤卓君觉得她更招人怜了,怎的女儿被女婿压制得这般惨?凤卓君转向龙三,想帮女儿求求情,却看到了龙三脖子上的咬痕。他准备说的话一下堵在了嗓子眼,张着嘴呆了一呆。这个,到底是谁压制谁了? 龙三瞪着凤宁,凤宁对着他嘿嘿嘿的讨好傻笑,两口子目光胶着,凤卓君的老脸一下红了,他匆匆告辞了出来,不由得想到了那一年的夏国。 这一夜,凤卓君又失眠了,他和衣躺在床上,又在琢磨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人要对凤宁不利呢? 正思绪乱飞,突得看到窗外有人影飞快地一闪,似是个女子的身形,凤卓君吓一跳,莫非凤凤终耐不住了,自己出来偷东西吃?他跳了起来,刚打开房门,却见一支飞镖“嗖”的一下擦过他的脸钉在了门板上,在镖下面钉着张字条,他的心一紧,抖着手正待去取,忽见钟声从小偏屋里出来,他看了眼凤宁的屋子,突然大叫一声:“嫂子!” 他的话音未落,龙三已经从小偏屋冲了出来,凤卓君定睛一看,屋顶上,两个黑衣人扛着一个女子迅速消失,只晃了这一眼,凤卓君却已然从衣物和身形上看出,那女子便是凤宁。龙三二话不说,朝着那两人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钟声和另一人也迅速跟上。 凤卓君跃上屋顶待追,却只能看到龙三他们的背影了,他跳下来进了凤宁的屋子,那里头空无一人,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想是那些人趁凤宁熟睡制了她的x将她带走。凤卓君心如刀绞,焦急万分,想起适才窗外的女人身影和那个飞镖,他没由来的心一跳,赶紧赶回自己屋去。 史玉郎在他的房门口正盯着镖看,拿了个帕子擦了擦,瞧见他回来了道:“该是没有毒。” 凤卓君把镖取了下来,打开了那张纸条,这一看,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没栽倒在地。史玉郎急急忙将他扶住,搀进屋里让他坐下了。 “凤爷,这里头写的什么?”那字不是萧国字,史玉郎不认得。 凤卓君抖着手又看了一遍,那字条上廖廖数字,却是锥心穿肠。 “女儿我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今天晋江不要抽,让我顺利发文吧,阿门。 各有惧意的龙三夫妇 凤卓君说不出话来,一脸惨白僵坐在那,字条也再拿不住,落到了地上。史玉郎见他如此,自然不好再追问什么。他捡起字条看了看,收进怀里,转身出去四周查探去了。 凤卓君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呆呆地坐了许久,直到外头有喧闹之声才把他惊醒过来。他冲出房去,看到龙三抱着凤宁,由钟声几个护着回来了。 凤卓君冲上去,小心看着凤宁,她窝在龙三的怀里人事不省,看来对周围发生的事一无所觉。凤卓君猜想这是被掳走的时候被下了迷香类药物的关系。 龙三没理他,抱着凤宁径直回到屋里,小心把凤宁放回床上安置好,然后回身对钟声他们道:“我们要赶紧再换个地方。” 钟声一拍胸口,声如洪钟的应了:“这事我来办。” 史玉郎走到床边给凤宁把了把脉,对龙三道:“三爷放心,夫人无碍。” 龙三点点头,这才转头对上凤卓君的双眼,他没说话,可凤卓君却自是感觉到一股压力,他咽了咽口水,抿紧了嘴,心里明白这一连串的事,他必须得有个交代了。龙三盯他半晌,轻声道:“你可有话要说?” 凤卓君犹豫着,他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办。史玉郎把那张字条掏出来递给了龙三,凤卓君心里一跳,见龙三看了字条脸一紧,复又抬头直直盯着他看。凤卓君握紧拳头,终是咬了咬牙,涩声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龙三看了史玉郎一眼,他点点头道:“放心。”龙三这才与凤卓君出了去,转到了凤卓君暂住的小屋。 凤卓君到了屋里,一p股先坐下了,他手有些抖,给自己倒了杯水,一仰头喝了下去。龙三也不催他,静静坐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凤卓君安静了好一会,喘了喘气,终于开了口:“贤婿,此事事关凤凤……我没有想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这是万万不可能的……只是……我可以把过去的事情都告诉你,让你可以有所防范,但需你承诺,此事万不可告诉凤凤。” 龙三略一沉吟:“若是瞒着凤儿比较好的,我会保守秘密。” 凤卓君认真看着龙三的眼睛,确认他确是诚心作答,这才点头道:“这的确是一个秘密,一个我与阿俐对凤凤藏了二十年的秘密。”他说到这停住了,似乎沉在自己的思绪里。 龙三也不催他,给他倒了杯水,静静等着他往下说。凤卓君理了理头绪,开始说了:“当年我父亲死后,我娘和我就一直想查出真相,我们绝不相信我爹会做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事。可我们呆在乡下地方,家境困顿,饥一餐饱一餐,也没什么门路,我娘心头抑郁,食不果腹,过不了多久也生了病,熬了几年也去了。” 凤卓君想起当年的凄苦,红了眼眶:“我性子软,做事欠些魄力,但父仇不敢忘,母亲的临终叮嘱不敢忘,我发了誓一定要找出真相,还我爹一个清白,一定要为父报仇,以慰两个老人家的在天之灵。我慢慢追查,听了不少小道消息,说什么的都有,那些大门大户我探不进去,唯有先找些小人物打听,然后再寻机验证。这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有次我终于探得消息,那向皇上举告我爹的赵大人,其手下有个办事的仆人告老还乡,居然要搬到夏国去。在萧国好好的,怎么会去这么远的地方。我又刨根究底,终于确定当初举告之事是由这仆人跑腿办事。于是,我一路追去了夏国。” 听到夏国这个词,龙三垂下眼帘,他静静不语,听着凤卓君继续说。 “那个仆人果然与这事有关,他认得我,见到我便似见了鬼一般,他什么都不肯说,甚至暗地里使了手段,找人加害于我。那时候我谁也不认识,孤身一人在夏国,没财没势,孤立无援。可也是那个时候,我认识了阿伶,也就是……”凤卓君顿了一顿,终于还是说了:“也就是凤凤的娘。” “阿伶?” “嗯。阿伶与阿俐是两姐妹。那一年是我最狼狈的时候,没吃没穿,还被人追杀。我慌不择路,躲进了阿伶的马车。我以为停在路边的马车里是没人的,岂料当时阿伶不舒服,独自一人在马车里休息,我跑上去,把她惊醒了。”凤卓君说到这,似乎想到了当时的情景,不由得嘴角一弯,微笑起来:“阿伶的性子最烈,她见是一我闯进去,跳起来便是一顿痛打,还一脚把我踹下了马车,我当时身子虚弱,摔下去便起不来了,阿伶跳下来对我又是一顿揍,后发现了我的状况,心中诧异,便问了缘由。” 凤卓君顿了顿,龙三脑子里也不由得想着他的凤儿也是这般的爆脾气,不禁一笑。凤卓君接着道:“阿伶是个好姑娘,她得知我的情况,也不怀疑,又将我扶上了马车,助我避开了追杀。之后,她听得我的遭遇,对我很是关心,她不嫌弃我穷不嫌弃我没用……然后我们相爱了……”凤卓君的声音轻了下来:“她给了我她的一切,让我重新有了一个家。” 龙三知道,事情的重点快来了。果然凤卓君开口说了一句:“可是……”他顿了一顿:“可是后来,我终于从那人嘴里查到,是龙老爷子干的,这与我爹说的宝物一事倒是全都吻合上了,我报仇心切,一心要回来找龙家算账。但是阿伶不同意,她希望我能留在夏国,留在她的身边,希望以后都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但我忘不了父亲过世时的样子,忘不了母亲临终的嘱咐,我忘不了我们凤家在京城鼎盛一时最后却成了过街老鼠,我忘不了这个耻辱。” 凤卓君看了龙三一眼,龙三面无表情,这让他倒是觉得有了几分别扭,他揉揉脸颊,喝了杯水,继续道:“我想让阿伶跟我一起走,阿伶却说答应要为爹娘守坟十年,不能离开,我那个时候很生气,我觉得她太自私,她兑现了她对爹娘的承诺,却要让我做一个不孝子,我无法接受。那天我们大吵了一架,我心里气不过,说了不少狠话,之后我留了封信,说从此老死不相往来,然后我离开了夏国,回到了湖州乡下,打算好好筹划报仇一事。” 提到了报仇,他又看了龙三一眼,龙三还是无甚表情,反而问他:“那后来凤儿是怎么出现的?” 凤卓君道:“后来过了一年多,我在湖州刚刚勉强立足,为我爹娘? 第 17 部分 欲望文 第 18 部分 龙飞凤舞 作者:肉书屋 第 1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ap;quot; 功能 和 ap;ap;quot;加入书签ap;ap;quot; 功能!提到了报仇,他又看了龙三一眼,龙三还是无甚表情,反而问他:“那后来凤儿是怎么出现的?” 凤卓君道:“后来过了一年多,我在湖州刚刚勉强立足,为我爹娘修了新坟,正发愁报仇之事该如何进展之时,阿俐找来了,她是阿伶的妹妹,我们在夏国时就已熟识,她对我和阿伶的事很清楚,她带来了凤凤。她告诉我,我走了之后,阿伶急怒攻心,大病一场,这才诊出原来已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她把孩子生了下来,却对我一直很不谅解,但她对我感情至深,又希望能陪在我身边,如此情绪反复,终是病倒了。她这一病,情绪更是不佳,她日日落泪,时而觉得自己对不住我,对不住孩子,时而又觉得我是负心汉,背叛了她。总之,最后她再忍受不了,把孩子交给了阿俐抚养,希望她能来寻我,替自己照顾我和孩子,然后阿伶把阿俐支开,一把火将自己跟祖宅一起烧了,陪她爹娘而去。” 凤卓君说到此处,再忍不住,捂着脸伤心痛哭,好半天继续道:“我当时听了,简直是晴天霹雳,我从未这般痛恨我自己。我赶回了夏国,只见到乔家祖宅之地早已夷平,那场大火街头巷尾都还记忆犹新,我那时就崩溃了,幸好那个时候,我身边还有个阿俐。” 龙三给凤卓君递了个帕子,又给他倒了杯水,凤卓君擦擦脸,喝了水,情绪缓和过来,接着说:“阿俐与阿伶不但样貌很象,连性子都相似,都是火爆脾气烈性子,她把我痛骂一顿,让我别忘了还有个孩子要照顾,还有爹娘的仇要报,未来的路还很长。我醒悟过来,重新振作,可我一个大男人,哪里会照顾孩子,阿俐就一直守着我们,她为我张罗了所有的事,为我收拾了家,为我照顾了凤凤,为我安排了生意,有她在身边,我的日子一点一点的好了起来。后来,我们就顺理成章的成了亲,当时凤凤还小,阿俐与我约定好,就把凤凤当成阿俐的亲生孩子抚养,不要把上一辈的错误强加给孩子让她痛苦。” 凤卓君见龙三轻皱起眉头,忙道:“你莫看阿俐说话严厉,但她确是对凤凤好的,我那时精神不好,什么都提不起劲,是阿俐一人又是照顾孩子,又是照顾我,还召回了我们凤家的一些忠仆,做起了买卖,重建了凤家的家业,若不是她,就没有我们凤家的今天,我与凤凤,也早就不在了。” “那后来你们决定要让女儿打入我们龙家内部,寻找线索,偷出宝物,以便坐实我们龙家的罪证,对吗?”龙三问道。 凤卓君点头,龙三又问:“你们这个计划都什么人知道?” “此事内情只有我和阿俐,还有两位老忠仆知晓。但凤凤嫁入龙家之事,却是凤家上下都知道的。” “那凤儿亲生之母的死讯,你确是证实了?” “当初我虽未看到尸首,可阿俐却是亲眼见她葬身火海,老宅的邻居们也都证实那次的火情,事发之后,阿俐在火场残骸中找到一具尸骨,肯定便是阿伶了,她亲手将阿伶与父母葬在一处的。”凤卓君仔细回想着当初,如今却是唏嘘感叹:“可今日一事,怕是阿伶未死,报复我来了。她不直取我的老命,却是拿女儿来折磨我……”他说着说着,难过至极:“我当初是不该把她丢下,让她受了这许多苦,是我不对,可她若是要报复我,我无话可说,但她为何要对女儿下如此狠手?” 凤卓君猛地想起来了,问:“贤婿,你追上他们,可曾看清他们的面貌。” “只有两个黑衣男人,打不过便跑掉了。倒是没看见女人的身影。” “她不会罢手的……”凤卓君喃喃的道:“她性子这般的烈,不会就这样罢手的。” 龙三没有安慰他,只是道:“岳夫大人说得对,这事还是瞒着凤儿的好。” 凤宁的确是被瞒得紧,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又换了一个地方,迷迷糊糊的打量着陌生的房间,然后看到龙三关切的低头瞧她。 “你醒了。”龙三啄啄她的唇瓣,用额头碰碰她的。 凤宁眨巴着眼睛问:“我们又换地方了?” “对,安全起见,常换换的好。” 凤宁皱皱鼻子,问:“可以吃东西了吗?” “还不行,等明天。”龙三的回答让凤宁露出了明显的失望神情。龙三失笑,亲亲她眉心:“乖,还有一天而已,再喝三剂药便好了。” 凤宁很不乐意:“我现在就象只老鼠,不但要东躲西藏,还找不到食。都是那群王八蛋害的,等我好了,定要将他们挖出来,八卸大块,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龙三哼哼两声,道:“你先安份些,毒解了,外伤可还没好呢,还得养好一阵,快别想报仇的事了,万事有我呢。“ “嗯,那这样吧,好相公,你把明日的菜谱列一列,让我过目一下,都挑挑有什么好吃的,行吗?让我吃饱了,什么外伤内伤通通都跑掉。”她的表情甚是古灵精怪,惹得龙三哈哈大笑,忍不住在她脸上咬了一口,道:“作怪。” 凤宁不服气,抓过他的大掌也咬了一口,忽然笑容僵在脸上,过了好一会说道:“龙三,我想起来了,我差点被人掐死。” 龙三一愣,抚她的发安慰道:“别瞎想,你受了伤,受了刺激,或许记错了,那些不好的事,就别想了。” 凤宁一瞪他:“你以前可是说,想起什么就告诉你,或许都是线索,现在我想起来了,你却不在意了。刚才我想到的时候,可是很难受的,跟在水里的感觉一样。” 她提到了水,龙三心疼了,她有多怕水他是知道的,赶紧将她抱在怀里哄:“我就是怕你难受,才让你别多想的,如今不同往日了,我们感情这般好,过去的事再刨根究底也无甚意思了对不对?你想起来便好,想不起来也没什么,不必太在意,若是想到什么不好的,让你不舒服了,就别再想了。” “龙三。”凤宁可怜兮兮的唤:“我会不会一辈子都这般过了,永远想不起来了?” 龙三默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答。凤宁窝在他怀里,小小声道:“虽然我总跟自己说,最重要的是将来,过去记不起也没关系。可我知道,我心里头总是缺了东西。我不知道自己发生过什么,不知道认识什么人,这些不知道,总让我有些害怕,就象上次宝儿被抢,象这次有人刺杀,所有的事情,都跟我的不知道有关吧。” 龙三抱紧她:“我都会解决的,凤儿,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别害怕,有我呢,所有的事,都会解决的。你别离开我。” “那你给管饭吗?”凤宁就是有本事无论聊什么都能绕回这个重要问题上来。 “明天。”龙三姿势表情都不变,答应的很顺口。 凤宁使劲掐了他一记,这家伙竟然怎样都不松口,实在太坏了。她窝在他怀里,又有些想睡了,她有些奇怪,难道那个大夫开的药里有安神的成份?可前几回喝的,都不觉得啊。她眨了眨眼,决定不挣扎了,困就睡去,她闭上了眼晴,沉入梦乡前又说了一句:“龙三,我忘了问你了,什么地方是又有湖又有沙的?” 龙三一僵,看着凤宁窝在他怀里甜甜睡去,只觉心里头五味杂陈。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我明明阿门过了,怎么晋江还是抽,还是说我非法访问?这是发的第二遍,不要让我再发第三遍了,阿门! 共商迷底的龙三夫妇 自把话摊开了说,凤卓君觉得心里轻松了些,虽然还是很担心乔伶下一步不知会做什么,但如今好歹有个龙三可以一起商议,这让凤卓君觉得有了依靠。 另一方面,他很担心乔俐,如果乔伶能找上凤凤,就证明她知道他们一家子的行踪,那乔俐的所在她也一定是知道的,她若是能对女儿下手,那么对亲妹妹也一定不会手软。凤卓君越想越是担心,赶紧给乔俐写了封信,让她自己多加小心。这信他不敢再托驿站了,他告诉了龙三,让龙三找人代为转交,龙三一口应承,去办了。 凤宁终于熬到了能吃饭的时候,她精神抖擞地靠坐在床上等着龙三给她端吃的来,心里头充满了期待。等了半天,终是见龙三端了个大托盘进来,凤宁高兴的嚷:“快,快,我都快饿死了。” 托盘端过去了,凤宁一瞧,嘴嘟了起来:“怎么这般小的碗,小菜也好少,还没有r……”她一边埋怨一边却是赶紧吃了起来,很快一碗粥没了,她大大方方的把碗递出去:“三爷,给小的再添一碗吧。” “没了。”三爷答得很镇定。 凤宁一瞪眼:“怎可能没了,一锅怎么都能煮出这十碗来。” 龙三抚着她脑袋安抚:“你原本胃就不太好,又两日未进食,胃一直空着,这一开始不能吃多了,先喝点粥垫垫肚子,慢慢把食量调回来。” 凤宁看着眼前的小碗,欲哭无泪,尤自挣扎:“我这两天一直有喝药,胃没空着,装得满满的,龙三,每顿药你都看见的,那碗是这样的两倍大呢。” 龙三把她面前的空碗托盘收走,凤宁扒着那托盘犹豫了好几下,终于还是放手了。问:“再隔一个时辰,该到点心时间了吧。” 龙三忍着笑:“谁定的点心时间?” “我定的。”凤宁的表情很无辜。 龙三笑了,俯身亲亲她脸颊:“这个规矩等着以后用。” 凤宁哭丧着脸,一头扎进被子里,闷声大叫:“此仇不报,我就不姓凤!” 龙三又被她逗笑了,道:“你本来就不姓凤了,你姓龙。” 凤宁一下坐起来抱着龙三的胳膊:“既是姓龙,那就更得报仇了,不然太给龙家丢脸了。”她把脑袋靠在龙三臂上,道:“龙三,你且说说,都查到什么线索了,那些都是什么人?为什么想取我性命?等我伤好了,我铁定收拾他们去。” 龙三强自镇定,抚了抚她的头发,道:“这事你就别c心了,我会处理的。” “那不行。”凤宁撇撇嘴:“之前我都没管这事了,可是那个推我下河又来咱家抢宝物的,上次还想掳了宝儿,这个都一直没查清楚呢。那个方脸三角眼莫名死了,到现在你也没给我个答案,为什么他想杀我。现在又来了一群人,仍是冲是我来的,龙三,这可不是我倒霉催,命带煞,这分明内有隐情。若不把他们揪出来查明白了,我的日子可怎么过?受伤事小,动不动中个毒不能吃饭的,那真是太惨了。还有宝儿呢,若是因为我的事,连累了宝儿,这可怎么行。” 龙三被说得没了话,后背脊隐隐开始冒汗,他心里明白纸终究包不住火,凤宁又不是傻姑娘,她只是有些调皮有些懒,所以他一说把事情包下,她便全心信任交给他管,又因为平常要带着宝儿,注意力全在宝儿身上,自然是疏忽了刺客和夺宝的事。可如今事情又犯到了她头上,她又正好有怨有闲…… 龙三心里叹气,他是断不可能老实坦白,可事情越闹越大,他能瞒得下去吗? 凤宁不知道龙三心里所想,她接着道:“我想过了,那个要抢宝儿的人,他之前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为了龙家的宝物,想杀我大概也与杀人灭口好夺宝有关,这人之前一定与我相识,那次欲抢宝儿,要说是挟持孩子做要挟换宝物,也是能说得通的。可这次来偷袭下毒取我性命的人,却志不在宝物上,他们不抢包袱,不对我爹下手,看上去只是冲我而来,我想了想,这该与之前抢宝儿那个,是两路人。” 龙三道:“那拨人我们没能追上,尚不知底细。” “龙三,你说,我之前会不会与夏国的什么人有仇怨?” 龙三笑笑:“你自己都不记得了,我又哪会知道。” “龙三。”凤宁忽地坐直了,认真看他:“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却瞒着我?” 龙三道:“我若查到了,为何要瞒你?” “说不定你查到了什么会让我难过的事,便瞒着我了。” “你别乱想,哪会有什么难过的事。” “比如,比如……”凤宁咬咬牙,终是道:“比如宝儿的生父,你有没有查到?要杀我的,是不是他?” 龙三没接话,凤宁又道:“我说了,你可莫生气。我如今心里全是向着你的,半点他的记忆都没有了。你可不能拿这过去的事再恼我。” “我不会的。”龙三握着她的手,心里有些紧张。 凤宁道:“我觉得,所有的事里,宝儿的生父定是个关键。过去我若是对他有情,那如今跟了你,他定然会觉得受了背叛,那欲杀了我泄忿也是正常。若过去我对他没情,是被他欺负了去,又被他要挟,那此时我有龙家做靠山,对他来说,我就是个大威胁,欲杀了我灭口也在常理之中。” 龙三点点头:“你说的这个确有可能。” 凤宁又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方脸三角眼。他那时不是说我多管闲事要杀我吗?虽然他死了,可或许他还有同伙,发现我还活着,于是为了斩草除根,不得不再对我下杀手。” 龙三张口欲言,终是闭了嘴,只“嗯”了一声。 “不过这么久他们也没冒过头,我们掩了行踪上路,他们反倒是来了,这事有些悬乎。我觉得那个欲抢宝儿的黑衣人嫌疑更大一些。他既是能知道宝儿的身份,就表示他对龙府的情况还是相当了解的,当初那个夏儿,不就是他的内应吗?虽说后来你们对府内严加盘查,可也不定还有些仆役被收买了,坏事不敢做,递递消息却总是可以的。所以这次偷袭一事若说是他所为,想来是更合理一些。” 龙三垂眼沉思,最后道:“可那人之前一直是欲夺宝的,如今又怎会把目标放在你身上?” 凤宁道:“他之前是杀我和夺宝两件事都要做的,后来夺宝不成,杀我不成,倒是销声匿迹了一阵子,你不是追查了好一阵也没消息吗?许是他躲了起来。后来看风声没那么紧了,我们又顾着宝儿的事,对其它都疏忽了,他又觉得有机可乘,这才再次动手。”凤宁咬咬唇:“龙三,我其实,有事瞒你了。” 龙三心里一跳:“你瞒我什么了?” “我,我,其实……”凤宁吞吞吐吐,龙三的心悬了起来,凤宁终于道:“我其实有个感觉,那天宝儿险些被抢我就有这想法了,可我不敢告诉你,我瞒着你了,说不得就是因为这个给咱们招来了麻烦。” “什么感觉?瞒我什么了?” “我,我在想,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宝儿的生父?” 龙三惊讶,凤宁道:“我这两日无聊,躺床上把我自醒来失忆后的事情前前后后想了想。我记得我第一次醒来,是在河岸边,那个黑衣人当时并不想杀我,他只着急地问我东西在哪,他翻了我的衣服,没找着,这时龙府的人来了,他便急急忙忙跑了。他若是要杀我,跑走之前给我一掌,那真是顺手得很。可见,那个时候他的目标是宝物而非我的命。” 凤宁顿了顿,接着说:“可是第二次会面,却是他用夏儿引我出府,又到那凉河边上将我推了下去。那个时候,他是真心想让我死了。龙三,我就想着,会不会是我有记忆之时,与他是有同谋,或者有可能被他控制要挟,盗宝那天,他到凉河边接应我,没想到我被旧仇打进了河里,扰乱了他的计划。因我是龙三夫人,回到府里对他还有用处,所以他没带我走,但后来他发现我没了记忆,不可能再受他摆布,如此一来,他的夺宝诡计定会受影响,他害怕我想起什么把他揭了底,于是这才改了主意欲夺我性命。” 她说到这,推了推龙三道:“我渴了。” 龙三去给她倒了杯水,凤宁又道:“加点蜜吧,我这几日喝药喝得嘴里全是苦味。”龙三捏捏她脸皮,却当真转身去了厨房给她加了蜜过来。 凤宁高兴地把蜜水喝了,舔舔唇,弯着眼睛看龙三,龙三笑:“还要吗?” 凤宁摇摇头,道:“我先把话说完,之前我偷懒没动脑子,现在想好了,得赶紧说。” “好,你说,我听着。” 凤宁满意的点点头,道:“之前我在屋里发现的那些丝绳,编成了手环戴在了一个男人的手上,这表示我与那人定然是……呃……暗通款曲什么的……”她说到这声音小了,脸上现出羞愧来,急急又道:“可我现在没有了,以后也再不会了,我只喜欢你一个。”龙三没说话,只把她抱在了怀里。 凤宁在龙三怀里蹭了蹭,接着又道:“那个男人袭击过你,你受了伤,家里定是混乱起来,于是我趁乱去偷了东西。我想过了,爹娘让我嫁进来就是为了这宝物,可我偷出来却没给他们,反而要交给这个男人,这不是为情便是受了胁迫,这中间还有宝儿,我偷偷回娘家生了宝儿,一方面定然是不想让你们知晓,另一方面大概也不敢让那男人知晓。按这些事情来看,我大胆猜测,或许是这男人欺负了我,然后又拿了我的把柄,由此要挟我为他夺宝,而我当时无依无靠,只得偷偷生了宝儿,可心里肯定还是对生活有期盼有念想,说不得他当时说得好听骗了我,我以为在他那能捞着什么好处,于是一边犹豫挣扎,一边还是帮了他做坏事……” 凤宁说到这停了一停,撇着眉皱着脸:“可是,我怎么会被男人骗呢?要是我被欺负了,我就算打不过,定然也要拼个你死我活,哪怕同归于尽,也不能让那人逍遥了。我怎么能这般懦弱呢?”凤宁自言自语的疑惑,龙三心惊r跳,好在凤宁接着又道:“也难说,我当时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个我还得再琢磨琢磨,我连跟猪拜堂都没发脾气,想来那时候我确是胆子小些。” 凤宁拉着龙三的衣袖,忽然急道:“龙三,我们走的时候,嘱咐二伯照顾好宝儿,别让她出了意外,他会照看好的吧?” “放心,二哥办事靠得住。” “是吗?”凤宁语调扬得高高的,其实她心里也明白这龙二定是有些手段的人物,不然龙家这么大个家业,又是官场又是江湖的麻烦,他专给兄弟们收拾善后,没点本事那哪行。 “你别调皮,你说的这些我也好好琢磨,一切都会查出来的。你只管好好养伤,旁的不必多想。”其实这些龙三自己也考虑过,他早有安排,等他们找到宝物回到龙府,或许就有答案在等着他了。凤宁的推测都在理,只不过在他心里,欲杀她的嫌疑人里,名单还多了一个。加上这一个,有些事情便不一样了。 最让龙三头疼的不是如何挖出真相,而是如何掩盖他犯下的错并让凤宁接受真相,要不然,就是得有个法子,让凤宁就算知道了一切,也不会离开他。 龙三心里苦恼,凤宁却是说了:“龙三,我动了脑筋,还坦白了宝儿生爹的嫌疑人,我算是有功的吧?” “啊?”有功又如何? 凤宁讨好地笑,又道:“那你把点心给我吃吧,别等时候了。” “哪来的点心。”龙三打定主意等她好些了才让吃。 “有点心,就在厨房。”凤宁仰着脸,甜甜的笑:“要不你怎么会有蜂蜜水?你袖口还沾了面粉末子,你肯定偷摸地给我做点心了,你就让我吃吧,就吃一小块。不然……不然……” “不然怎地?” “不然……”凤宁急了,大眼一瞪:“不给吃一小块,我就把那些点心全吃了,不吃撑着不罢休,我急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居然赶上了八点档,居然能八点档,太高兴了,激动,哈哈哈…… 各有所图的龙三夫妇 凤宁没什么威胁人的妙招,不过龙三是吃她那一套的,因为他知道把自己吃撑吃病了这种事,她确实是干得出来。于是龙三妥协了,去厨房拿了一小块蜜馅枣糕过来,填了凤宁的五脏庙。 凤宁吃完那香甜的枣糕,心里只高兴了一小会,然后怨气更大了。她试着问了问:“龙三,这小块也太小块了,吃不出什么味道,要不再来一块?” 龙三果然如她想象的一般,脸一板,给她一个“你想得美”的眼神,不说话。凤宁嘟着嘴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她是想得挺美的,可惜没人配合她。枣糕的香甜还留在舌尖,她越想越怒,猛地掀开被子一握拳,大声嚷嚷:“我要报仇,我要揍死那几个王八蛋。” 龙三眉角一抽,真不知道那几个刺客若是知道禁食之仇比受伤之恨更大,心里也不知是何感想。 凤宁嚷嚷归嚷嚷,可她也没闹出什么动静来,身为伤病者,她还是很识实务的,这一段时日老老实实在龙三爷的监管下卧床养伤,所幸她那位龙三爷看她吃了东西没闹胃疼,也就不太克扣她的口粮,凤宁终是能痛痛快快的吃上三餐饱饭。 吃饱了人就精神了,凤宁的伤势恢复的速度让史玉郎都暗暗称奇,倒是龙三这段日子显得心事重重,凤卓君也有意无意的避开女儿,他也是没了办法,伤势康复后的凤宁,问题特别多,话也不少,他心里发虚,生怕经不住凤宁的刨根问底泄露了凤宁身世的秘密,若是让她知道自己的爹爹当年对不起娘亲,还害得她丢了性命,生怕凤宁会对他有所怨恨。再者,若是凤宁知道自己当初是被亲娘遗弃,怕是心中会伤心难过,这也是为何他与乔俐瞒了多年的原因。 为了这个,凤卓君找了龙三追问:“那些刺杀凤凤的人可有什么消息?阿伶那边呢?她留书掳人之后,怎么再没了动静?” “许是察觉我们这头有帮手,他们捞不着什么好处,便藏了起来等待下一个时机罢。”龙三淡淡的看了凤卓君一眼:“岳父自己不也找了人查探吗?该知我所言不假。” 凤卓君有些尴尬,虽然龙三说这事他来办,可他确是不太信任,所以自己也偷偷找了人,没想到这事龙三倒是知道。按理说凤凤的生母对凤凤下手,他作为当事人之一,c手管一管是再正当不过,可是不知为何,龙三虽是温和好说话,却让人感觉不好拒了他的意思。凤卓君不敢当面说什么,背面里却找了人查同一件事,现在被龙三点明了,凤卓君一下觉得红了老脸。 凤卓君轻咳两声,道:“我也是想着多些人手查得快些,毕竟是我家的陈年往事了,我也不想凤凤再出什么事。” 龙三点点头:“岳父说得有理,不过对方隐藏得深,你我皆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敌明我暗,此处不宜久留。如今凤儿的伤也好了些,我们该换地方了。” 凤卓君道:“好,那既是知道了原凶是何人,就不必把寻宝之事托给外人了吧?还是我们自己速速解决这事为好。” 龙三闻言看了他一眼,凤卓君转开目光,轻声解释:“不是女儿不重要,如今两件事加在一起,我确实觉得心力交瘁,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的,我凤家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孽,仇怨一件接着一件,若是不能得到真相,我对不起父母,对不起阿伶阿俐,还对不起凤凤……” 龙三不说话,凤卓君道:“我是想着,若是能速查出宝物为何物是最好,若是不行,我……我便把这事托给你和凤凤,我自己去一趟夏国……” 他话未说话,却听得门口传来凤宁的声音:“爹要去夏国?去做什么?我也想去。” 龙三与凤卓君均是一惊,齐齐转头瞪向凤宁。凤宁端着个托盘,看着他俩的表情奇道:“你们做什么跟见鬼似的?” 龙三与凤卓君互视一眼,很快装做平静下来。凤宁眼珠一转,把手上的两碗汤放了下来,问道:“有秘密?” “没有。”两个男人飞快的答。 “有事瞒我?” “没有。”这次是凤卓君答的迅速,龙三却是把凤宁拉了过来,弹弹她额头:“你不好好养伤,乱跑什么?” 凤宁嘻嘻笑:“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这不是想着你们这些天辛苦了,特意去煲了汤,结果一过来就听到你们说要去夏国。” “你中的毒产自夏国,所以岳父说去那边看看,说不定会有线索。”龙三拉凤宁坐下,把她带来的汤端了一碗给凤卓君。 凤卓君接了暗示,忙点头道:“正是如此,窒心草在萧国不常见,夏国却是有的,我打算等寻宝一事了啦,就过去看看,定是要把那些家伙揪出来。” “我也去。”凤宁一挥手臂:“我要亲手揍得他们满地找牙。” “你不能去。”凤卓君一惊,若是凤宁去了,那可不得什么都漏馅了。他话一说完,又惊觉自己反应太过激烈,怕是要引起疑心,又道:“我是说,你伤未好,还是不要乱跑的好。有什么事,爹和贤婿都会处理好的。” 凤宁狐疑的看了看凤卓君,终是“哦”了一声,点点头:“爹别急,我就是建议建议。”她推了推龙三和凤卓君的碗,笑道:“你们快喝。” 龙三揉揉她的头,心里暗暗警惕,这宝贝疙瘩向来是行动派,想到就要做,哪里会有建议建议这个步骤? 凤宁却是一点心虚的模样都没有,她一派淡定,对凤卓君道:“爹,你以前在夏国呆过吧?” 凤卓君又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龙三,然后琢磨了一下,点头回道:“爹年轻时是在夏国呆过一段。” “那娘呢?” “呃,她……也是。”凤卓君往嘴里灌汤,语焉不详的答。 “你哪这么多问题,让你爹好好喝汤。”龙三出面解救岳父大人。 “哦,爹,你喝汤。”凤宁乖巧的应了,然后道:“龙三,原来爹娘都是在夏国呆过,那难怪我也能听懂夏国话了。” 凤卓君一口汤呛着,咳了好几下,凤宁赶紧起来抚拍他的背:“爹,你慢点喝。”凤卓君急忙点头,缓了缓气,把碗摆到一边去。他暗地里看了龙三一眼,只见他四平八稳的在喝汤,他心中有疑虑也不敢说了。 凤宁坐了下来,撑着下巴看看这两人,又问:“爹,我除了龙家之外,还去过哪?家里有没有结什么仇家?我零星记得,有个人掐我的脖子,我快被掐死了,很害怕,爹,你对这事有没有印象?” 凤卓君一下愣住:“掐你的脖子?”他急得脸一白:“你可记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不记得才问的。”凤宁道:“我觉得,这一连串的事情,说不定答案就在我失去的记忆里。若是能找出这些零星事件的缘由来,说不定真相就解开了。” 凤卓君呆愣了一会,凤宁盯着他瞧,催促道:“爹,这事你有没有印象?比如你们带我去过哪,然后我们遇上了什么人?我还记得一个地方,那里有湖,还有沙,对了,我还记得屋子后面有片瓜田,是我们在湖州的宅子后面吗?” 龙三低着头,握紧了手中的汤勺,凤卓君目瞪口呆,好半天才道:“凤凤,爹爹从前疏忽了你,没把你照顾好。这些事,爹都没印象了,从前是你娘照顾你多些,待回头,爹再问问你娘。”他说着说着脸上露出难过来:“爹对不住你……” 凤卓君的反应让凤宁有些惊讶,正不知如何接话才好,凤卓君却又急急道:“爹想起还有事要办,爹要出趟门,你好好养伤,别想太多,把身子养好了才是正经。” 凤卓君匆匆忙忙地逃出了这屋子,凤宁盯着房门半晌,转过头来对一直沉默不语的龙三道:“龙三,你也看出来了,对不对?” “看出什么了?” “爹心里有秘密。”凤宁对此相当肯定。 “凤儿,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你爹是真心对你好,他若是不想说的,你别怨他。” 凤宁嘟了嘟嘴,问道:“这话虽是有理,可是他的反应很怪。你是不是知道内情?” “他若是瞒着你,难道会对我说?”龙三用了一个反问句。 凤宁琢磨了一会,很不高兴:“我最不喜欢人家有事瞒我了。” 龙三探手将她搂进怀里,凤宁顺势抱着他的腰,说道:“龙三,还是你对我最好,你可别跟爹一样,什么事都埋心里头,咱们可说好了,要坦诚以对,什么事都别瞒着。这样,有什么事才能解决。你看爹娘,就是有了怀疑却闷在心里,绕着弯子这么多年,其实说出来,反而容易解决,对不对?” 龙三看着凤宁清澈的眼睛,忍不住将她抱紧,将自己的脸藏在她的肩后,闷声道:“对,你说得都对。” 他只觉心似火烧,有些事,他该怎么与她说? 凤宁窝在他怀里,还惦记着凤卓君瞒她的事,她嘀嘀咕咕:“不行,爹到底隐瞒了什么?肯定是与我有关了,我得想个办法挖出来。” 挖出来?龙三闭上眼,这该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凤凤同学开始起疑心了,凤老爹藏不住事,看来龙三快有麻烦了。这次晋江不会再说我非法登入了吧,不会了吧,不会了吧……让我顺利发文吧!!!佛主要保佑啊!!! 忙里偷蜜的龙三夫妇 凤宁虽说是行动派,但对于挖出凤卓君心里隐瞒的关于她的秘密,她还是挺沉得住气的,毕竟对方是她爹,她还有些分寸。 而凤卓君自上次被凤宁差点套出话,就更躲着她了。但他心里也有疑虑,他找了龙三这了此事:“我从前要顾着家业,又要探查报仇的事,凤凤一直都是阿俐在照顾。她说的那些地点,都不是我们湖州的景致,再有,有人欲致她于死地一事,我想了又想,也没什么印象。我有一阵离家颇久,我在想是不是阿俐瞒着我带着凤凤回夏国探亲,所以才在她的脑子里留下了夏国的印象?如果在那处她们遇着了什么危险,恐怕阿俐怕我担心,事后也没再与我说。除此之外,我真想不到能有什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如此说来,怕是要从岳母那才能知道真相了。”龙三不声动色的应着,看凤卓君究竟是个什么打算。 “这个,我之前去信告诉了她阿伶仍在世,并欲伤害凤凤一事,提醒她注意安全,也不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毕竟她们是亲姐妹,如果她之前瞒着我偷偷带凤凤去了夏国,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要再想想怎么问她的好。总之这事你知道便好,凤凤那边还是别告诉她。” “我晓得了。”龙三应了,心里也琢磨着对策。 凤卓君又道:“这事恐怕还真得去一趟夏国再打探打探,我们还是快些寻到宝物,把父辈的仇怨真相解个明白。然后再来解决阿伶的事。” 这提议正中龙三下怀,他还需要多一些时间来安排,于是一行人重新踏上寻宝路。 上路之后,凤卓君更有理由推托说忙,一天到晚往外跑,名正言顺地躲着凤宁。只苦了龙三躲都没处躲,凤宁伤未痊愈,他不好离开太久,匆匆忙安排行程事务,就回到屋里陪伴兼监管他那个爱闹腾的娘子。于是凤宁的问题就全冲着他来了。 “龙三,你说,会不会爹在夏国发生过什么事?所以我以前被掳走过?” “龙三,你跟爹时常神神秘秘的,是不是你们有合谋?” “龙三,给你老实交代的机会哦,若是有事瞒着我,我会生气的。” “龙三,爹防着我,要不你帮我打听打听。” “龙三,你真的不知道爹瞒着我什么吗?” 龙三每天被一连串的追问包围着,他没了办法,加紧打听藏宝地,每天与凤宁聊聊这一路了解到的龙凤两个老人家的事迹,希望这些事能转移凤宁的注意力。 凤卓君此时也没了起初对龙三的防备,一来是这女婿确是对女儿极好,二来他与他分享了秘密,感觉上是亲近了解了许多,于是他痛痛快快的交出了印章,与龙三的印章一道,拼成了藏宝图最重要的那个部分。最后合并完成的地图一式两份,凤卓君和龙三各自拿了一份。凤宁对这个状况非常满意,觉得两家仇怨的化解那是近在眼前了。 凤宁的伤好得差不多,除了每日琢磨着凤卓君的秘密,也琢磨了一下龙三,这段时日还真是辛苦了她这好相公,她越是与他相处,越觉得他的好。她偷偷仔细瞧过他,发现这段时日的奔波,他瘦了,凤宁检讨了一下自己的不体贴,决定要对他好一点。 龙三找的新居所有间大屋子,设了里间外间。为了照顾凤宁养伤,龙三和她住这间,凤老爷子和其他人分住了其它的小屋。平日里龙三在外间看卷宗,与人谈事,凤宁便在里间睡觉休息。 这日夜里,龙三沐浴完,头发还湿着,坐在外间挑灯夜读,正研究下一步该往哪里走,凤宁穿着件单衣就跑出来了,一p股往龙三怀里一坐,嚷道:“龙三,龙三,夜深了,该休息了。” 龙三将她抱个满怀,但马上皱起了眉头:“做什么穿这么少跑出来,该着凉了。” “不冷,不冷,你抱着我。”凤宁趁机撒娇。 龙三敲敲她脑袋:“伤没好全就开始瞎胡闹。” “谁说没好全的,都好了。你看,你看……”凤宁把肩头的衣裳拨开,露出光滑白嫩却布着一条粉红色狰狞长疤的肩膀来。 龙三眼眸一暗,速速将她的衣裳拉好,把她裹严实了,轻斥道:“别胡闹,疤还没长好,小心挣裂了。” “哪这么娇气,我可皮实了,伤好着呢,不会裂。现在就是让我与那些恶人大战三百回合也不怕,上次是他们使坏,用了毒,我才落败的,有本事让他们明刀明枪的来,看谁怕谁?” 龙三在她脸上咬一口:“闹腾鬼,受了伤还不老实点。” “说好了,我可是要亲自报仇的,这你可不许拦。” “嗯,等逮着他们再说吧。” “那我们休息去吧,很晚了。”凤宁瞄瞄桌上的地图和卷宗,很嫌弃的一撇嘴。 龙三低头亲亲她,软声道:“你先去睡,我再忙会。” “龙三爷,你真是不识实务哦。” “龙三夫人,你要是瞎胡闹,不好好休息,你相公会生气。”龙三这么说着,手臂却是把凤宁抱得紧紧的。 凤宁嘻嘻笑:“我相公脾气可好了,不会生气。”她动手把地图折起来,又把卷宗都合上,嘴里嚷着:“休息了,休息了,不许看了。宝物在那里呆着又不会跑,不着急。” “你先睡,我一会就来。” “不行。”凤宁嘟了嘴。 龙三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一想她的伤,又板起脸道:“听话,你早点睡。” “不行,你自己说,你多久没好好陪我了。”凤宁一脸怨妇状。 “我除了出去办事之外,就全陪在这了,怎么没陪你。”龙三都还没提她不能出门就说闷,每天变着花样的提要求,一会要听小曲,一会要讲故事,一会挖秘密,一会要吃点心,这样粘着,还说他不陪她? “嗯,那……那……”凤宁红了脸蛋,小小声道:“我是说,你很久没有跟人家亲热……” 龙三一愣,满脑子的春光旖旎浮现,他正了正色,咳了两声,一本正经道:“你的伤还没好……” “好得差不多了……”凤宁把脸埋他怀里。 “哪有差不多,疤都没长好,每天还要抹药的。”龙三想到她鲜血淋淋的样子就心疼。 “就是好得差不多,运动运动没关系。”凤宁也顾不得害羞了,与龙三脸对着脸,一把揪着他领子喝问:“你难道不喜欢吗?” 龙三看着她的小嘴一张一合,困难的咽了咽唾沫,好半天回道:“凤儿乖,一来你得养伤,二来我得办正事,事情孰轻孰重你得分得清。” 凤宁微眯着眼,斩钉截铁地道:“孰轻孰重我当然分得清。亲热比较重要! 第 18 部分 欲望文 第 19 部分 龙飞凤舞 作者:肉书屋 第 19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ap;quot; 功能 和 ap;ap;quot;加入书签ap;ap;quot; 功能!凤宁微眯着眼,斩钉截铁地道:“孰轻孰重我当然分得清。亲热比较重要!”她还不是心疼他,结果他扭捏个什么劲? 龙三无语了,他放弃跟她讲道理,反正她的伤一天没好,他一天就不会动她。龙三把凤宁抱起来,走进里屋。在她喜滋滋的脸蛋上亲了亲,一把将她放到床上,替她脱了鞋,床子一拉,将她整个盖住,闷声道:“不许闹,等你伤好了再说。好好睡觉,我再琢磨琢磨寻宝的事,一会过来。” 凤宁嘟了嘴不高兴,脚一蹬踢了踢被子,嚷嚷着:“讨厌,讨厌。” 龙三扳着她的脸,低头将她吻住,末了大掌一捂她双眼,板着声音道:“睡觉!”凤宁闭上眼睛,抿着嘴不高兴,龙三再亲亲她眉心,出去了。 虽然龙三嘴里说得正经,可是出去对着地图和卷宗,又哪里看得下去?他满脑子都是凤宁古灵精怪的表情,还有她细滑如脂的肌肤,她抚摸他的感觉,还有……龙三动了动腿,有些坐不住了。 这时凤宁在里屋唤着:“龙三,龙三……” 龙三定了定神,回道:“好好睡。”凤宁那边没了声音。 龙三吐口气,把卷宗打开,一个字一个字仔细看,试图把注意力集中起来,刚刚有了状态,把卷宗内容看进去了,却是察觉了什么,一抬头,居然看见凤宁在门后头探出个脑袋偷看他,龙三赶紧一板脸,佯装不悦地斥她:“不好好睡觉,我真会生气,快回床上去。” 凤宁眨眨眼睛,嗖的一下把脑袋缩回去了。龙三张着嘴,想叫她又不想叫,看看桌上那些东西,真是半点心思都没有了,想了想,自己坐在那生闷气。 过了一会,龙三还在发呆,却听见内室的门口那凤宁小声唤:“龙三,龙三……” 龙三一抬头,见她又露个脑袋睁着大眼睛瞧他,他刚要说话,却见一粉红嫩色的布巾迎面飞了过来,龙三下意识伸手一接,仔细一瞧,这哪是布巾,这是凤宁的肚兜子! 龙三只觉脸上热烫似有火烧,抬头大吼一声:“凤儿!”可是内室门口哪里还有她的踪影?这捣蛋鬼丢完肚兜子就跑了。 龙三再坐不住,拿着那件粉嫩小衣就冲进内室,只见床上安安静静,凤宁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实实,连头发丝都没露一根。龙三憋着火,一把扯开被子,正待开口训她,却是整个呆住了。 眼前的凤宁,光溜溜的不着片缕,咬着唇眨巴着眼睛,无辜的表情象个孩子。龙三一手举着肚兜,一手拿着被子,目瞪口呆僵在那。 凤宁嘻嘻一笑,一下跳起来把龙三抱住,使劲在他脸上亲了亲:“龙三,龙三,我就知道你会进来的。” “你……你……”软玉温香,龙三被闹得话都说不利落了。 “你什么你?你才不会生我的气。”凤宁闹着,用唇堵住了他的。她的舌尖触到他的,龙三再忍不住,肚兜和被子随手一丢,一把将凤宁按在床上,用力吻吮。 他一边抚着她,一边拉开自己的衣裳,凤宁一边拉扯他的衣服捣乱,一边还嚷道:“哎呀,我的伤还没好。” 龙三喘着粗气,一把将自己的腰带甩开,探身将她压在身下厮磨,回道:“你皮实得很,大战三百回合也不怕。” 凤宁紧紧抱着他,抚着他的后背,嘴里却是又叫又闹:“不行,不行,我相公说了,得好好睡觉,不许瞎胡闹,不然他会生气。” 龙三撑起身子,把余下的衣裳全都踢走,俯身堵住她的嘴,好半天抬起头才道:“你相公脾气最好,才不会生气。” 凤宁咬咬唇,她双眼迷蒙,被他的大掌抚得身体发软,双腿听话的圈上他的腰,说道:“那若是……”她顿了一顿,娇吟一声,被他充满,在他的挺进之下喘着气接着道:“若是我相公闹脾气了……” 龙三堵住她的嘴,阻止她的喋喋不休:“专心一点,不然你相公真会闹脾气。” 凤宁止不住的笑,一口咬在他的肩膀,在甜腻的激情迸发之中,一遍一遍的唤:“龙三,龙三……” 他全心全意待她,她也必是全心全意待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好象没什么要说的,对了,说一句,熬夜伤身,大家别熬夜啊,早睡早起身体好。 各自盯梢的龙三夫妇 凤宁是个直肠子又乐观的人,有什么事她都喜欢往好处想。比如在她最煎熬最难过的那段初初失忆的龙府生活,她就告诉自己只要她诚心以待,别人就一定会发现她的好,不再讨厌她。又比如她带着宝儿离家,自己辛苦讨生活的时候,她就告诉自己,只要勤劳一些,吃得了苦,好好照顾宝儿,她们母女俩也能过得很好。再比如她跟龙三回了龙家,她就觉得虽然所有的迷团都没有解开,虽然她过去犯下了难以遗忘和磨灭的错误,可是他们二人真心相爱,那就一定能长相厮守。 她没想到过她原来还会有离家出走的一天,尤其是她受伤后与龙三感情飞进,甜蜜粘腻之后。 话说凤宁伤势大好,与龙三恢复了如漆似胶的夫妻生活,两口子和和美美,凤卓君却在此时收到了乔俐的一封信。信是由龙三托付的信使带过来的,但不知乔俐是否仍对龙家严加防范,所以信的内容表面上是普通家常,实则却暗藏玄机。凤卓君与乔俐携手追查真相多年,一起遇过不少事,所以两人之间立了不少暗语,这信里暗藏的意思,凤卓君完全明白。 乔俐信里说,她目前很安全,周围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让凤卓君别担心。她反过来让凤卓君多加警惕,因为她始终觉得乔伶复生之事太过蹊跷,又正好是寻宝路上这么关键的时候出现,不能排除是龙家或是其它觊觎宝藏的人设下的骗局。无论是真是假,这都让乔俐很担心,她决定要来助凤卓君一臂之力,这几日会赶过来,但让凤卓君对她的行踪严加保密。 凤卓君见了信,沉思良久,乔伶复生之事疑点虽多,但若是说有人设下的骗局却也不太可能,因为知道往事的人确是少之又少,若不是乔伶,又会是谁? 可是另一方面,乔俐说的也对,若是乔伶,为何偏偏选了一个这么碰巧的时机,偏偏之前有人夺地图和印章,之后就来了乔伶?这样的巧合,实在让人不得不生疑。 再者,无论是谁,为什么要杀凤凤?这个问题,凤卓君从受袭那日起,就一直想不明白。 凤卓君的个性一向温吞,也自认为没有乔俐聪明干练,所以他们两口子里,一直是乔俐在拿主意,如今乔俐说要赶过来,凤卓君是高兴的,她说让他保密,他自然也愿意照办。 龙三见凤卓君收了信后,心情一直不错,于是在饭桌上貌似不经意的问了问:“岳母信里有好消息?” 凤卓君赶忙道:“也没什么,只是她说她一切安好,让我不要担心。”似乎为了证明信里没鬼,他还把信递给龙三:“你看看,她还让咱们快些找到宝物回去团聚。我见她没事,自然是开心的。” 龙三不看信,只点点头道:“那就好。”凤宁在一旁道:“让我看看信。” 凤卓君赶紧把信一收:“娘写给爹的,你看什么看?” 凤宁嘟了嘴:“爹真偏心,那你怎么愿意给龙三看。” 凤卓君一时语塞,想了想辩道:“人家龙三懂规矩知礼数,不是没看吗?就你喜欢凑热闹。” 凤宁不乐意了:“爹偏心就算了,娘也偏心,娘只给爹写信,怎地不给我也写一封。” 这下凤卓君没话好说了,好在龙三解围:“你不是自己有信?二哥被你威胁,写了好长一封报告宝儿近况的信,你抱着一直不肯撒手,那上面可一个字都没提我。” “哼,”凤宁嘟囔着:“算来算去,还是我的小宝儿最贴心。” 小两口拌着嘴斗趣,凤卓君闷头吃饭,生怕话题再绕回来。龙三暗自看他一眼,不动声色。 饭毕,龙三与钟声、史玉郎在小屋里密谈。 钟声道:“大哥,你说的果然没错,凤夫人没有住在龙家,阿响取了她的信后,她便偷偷地跟踪阿响过来了。阿响照我们嘱咐的,一直装不知道。” “那她现在何处?” “她住在隔我们两条街的福至客栈里。”钟声问道:“那我们现在要如何办?” “先等等,别打草惊蛇,把她盯紧了,看看她都跟谁有接触。近日她必会有所行动,我岳丈那边,还跟从前一样,莫让他知道有人盯梢便好。” 钟声挠头:“大哥,为何别人家娶了媳妇都挺欢喜的,怎么你娶了嫂子后,麻烦这么多?” 龙三一愣,好半天只是回道:“她值得的。” 这天夜里,龙三照例与凤宁缠绵,自确认她真的身体好转,不会有不适,他便缠她缠得紧。凤宁香汗淋漓,在绷紧了身体,感受到极致之后,“呼”的一下软了下来,她抚着龙三的背,好半天说不出话。眨了眨眼睛,便觉得困了。 龙三压在她身上也是半天不愿动,被她踢了两脚这才不舍的撑了起来。凤宁打个哈欠,一转身便要睡了。龙三起身擦了擦身,又拧了布巾给凤宁也擦了擦,这才回到床上,静悄悄不语,只是撑着头看着她。 凤宁皱了皱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伸手把龙三的眼睛抹上:“看什么看,睡觉。” 她孩子气一般地口吻让龙三笑了笑,低头亲亲她脸颊,看她嘟囔着伸手推他,他又咬了口她的唇。凤宁扭着头踢着脚,不高兴了:“让不让睡觉,让不让睡觉……我困……” “好,好,你睡,不扰你。”龙三笑着哄,替她拨了拨拂在脸上的碎发。然后撑着头,还在看她。 过了好半天,凤宁似乎睡着了,龙三忍不住轻轻再啄啄她的脸,在心里叹口气,只希望她永远象这般欢欢喜喜,开开心心,只希望之后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要离开自己。 他正对着凤宁的脸发呆,凤宁却是忽然睁开了眼睛瞅他,把龙三吓了一跳。 “龙三爷,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当然没有。”龙三不假思索,答得很快。 凤宁半眯着眼瞅他一会,终是抵不住睡意的侵扰,她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继续睡,嘴里喃喃地道:“没有就好,不然我可不放过你。” 她又快睡沉过去,留下龙三一个人满腹心思的发呆。 两天之后,凤卓君打了声招呼就出门去了,龙三接了几封密报,于是嘱咐凤宁睡午觉,自己却躲到钟声的小屋里研究密函。 他正为密函的内容皱眉,钟声“咚咚”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大哥,那凤老爷,就是你的岳丈大人,他,他确是去见凤夫人了,可是……” 他喘着气,龙三安慰道:“慢点说,出了什么事?” 钟声抹了一把汗,道:“可是嫂子跟踪凤老爷去了……” “什么?”龙三吓了一跳:“她看到你们了。” 钟声使劲点头:“我们没防备,只管盯着凤老爷和凤夫人了,结果后来发现,嫂子原来躲在暗处,把我们都看着了。她还瞪了我一眼,我一看这情况,赶紧让大牛他们接着盯梢,我就跑回来跟你报消息。对了,还有,我让小豆子盯着嫂子了,万一他们几个分路行动,我们也好知道嫂子去了哪。” 龙三冷静下来,问:“她是跟踪你们去的,还是跟踪岳父去的?” “该是跟着凤老爷去的。不过,你这么一说……”钟声挠了挠头:“我们一路盯梢,也没发现嫂子,她做暗探跟踪的本事也太厉害了,要是细说起来,这个,那个,我还真不敢打保票她是跟着谁了。不过,不管她跟着谁去的,反正现在两边都被她发现了。” “她现身了吗?” “没有。”钟声说着:“我离开的时候,嫂子一直在暗处观察着凤老爷和凤夫人,她瞪我那一眼,该是想警告我不许泄她行踪吧。” 龙三站起来,走了两步,有些烦躁:“我应该再防着她一些,我该想到的,她一向是聪明的。” 钟声又不解了:“防着嫂子?”这大哥得防着岳父岳母,这会连媳妇也得防了,这亲事结的,还真是有几分凄惨的味道。 “大哥,那嫂子究竟想做什么?” “她知道有秘密,她想挖出来。” “谁的秘密?” 龙三吐口气,坐回椅子上:“我跟我那位聪明的岳母共同的秘密。”他敢瞒到现在,就是笃定乔俐比他更怕往事曝光。 “啊?”跟丈母娘之间还有秘密?完了,钟声心里那难过,他这英明神武磊落坦荡的大哥,怎的现今变得这般乱七八糟了?女人是祸水,这话真是没错。 “大哥,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钟声看着龙三紧锁的眉头就心疼。 “怎么办?”龙三苦笑:“那凤夫人找了人盯我,凤老爷偏着她,凤儿盯着凤老爷,如今我们又再盯着凤儿,最后凤儿回来怪我……我还能怎么办?”龙三敲了敲桌子,沉吟片刻道:“你们仍按原计划行事,不要妄动,只要凤儿不动声色不露面,你们也全当不知情。如果她在凤老爷面前现身闹脾气,你们就躲远点,给她留些面子她才不会更生气。留下小豆子暗中护她便好。小豆子是生面孔,凤儿该是不会识得他,让他小心行事,凤儿很机灵。” 钟声应了好,想了想,提个建议:“大哥,要不你去把嫂子偷偷抓回来,就不怕她败露了行迹坏了事了。” 龙三一扬眉:“我去抓她,怕只怕她火起来,事情更糟。我是断不能出面的,反正她见着你了,你就装聋作哑便好,她要是问起,你们什么都别说就是了。” 钟声似懂非懂,挠挠头,装聋作哑这事对他是有些难度,不过龙三既是如此吩咐,他照做便是了。咬咬牙应了,又“咚咚咚”地跑了出去。 龙三愁得真揉脸:“凤儿啊,凤儿,你又瞎闹腾。”可是他就喜欢这个闹腾的,怎么办? 龙三这一下午都不得闲,他拼命想着对策,如果凤宁戳穿了凤卓君和乔俐的小秘密,连带上他的隐瞒,他怎么应付?如果凤宁也跟着装傻,不动声色,他又怎么应付?他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万全之策,心中一恼,不想了,反正他家的凤儿常常不按常理做事,他想再多也是枉然。 龙三心里头乱着,干脆丢下那些什么密报,什么都不盘算了,先跑去市集买菜去,他家凤儿今天肯定心情不好,他先投其所好再说别的。 果然落日时分,龙三正亲自下厨掌勺,凤宁黑着张小脸回来了,龙三知道她下午时候沉住了气,没跳出去给凤卓君和乔俐难看,只偷听了些他们的谈话,在乔俐警觉之后便跑掉了。她这时候才回来,肯定是在外头晃荡来着。 凤宁一回来就闷在屋里,过了一会跑出来找龙三,后来在厨房里找到了。她嘟着嘴不高兴,只瞪着他不说话。龙三也不提别的,只专心认真烧菜,腾出手来的时候摸摸她的脸蛋,被她用力拍开了,看准了机会侧头过去偷个香,又被她躲开了。 最后凤宁很有气势的指着那些菜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些全是我的。别人不让吃。” 龙三哭笑不得,刚要说什么,就听凤宁“哼”的一声,扭头走了。 晚饭时候,凤卓君也回来了,想是不想让大家疑心他出去的目的,所以就算与娘子久别重逢,心情大好,但也按时回来吃晚饭。 饭桌上,凤宁面前摆着四盘菜,龙三不动声色,白饭吃得比菜多,凤卓君没注意这些,眉开眼笑的吃了两大碗,末了快近尾声,凤宁把筷子一摆,问道:“爹,我有话要问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段真是不容易,我卡文严重,不过幸好过度完了,下一章凤凤真的该出走了,别人不给真相,于是她决定自己找去。 供之中的龙三夫妇 凤卓君一愣,这才发现凤宁今天情绪不对,他看了一眼龙三,龙三却是闷头吃饭,没给他任何提示和支援。凤卓君是不知道,其实龙三心里才真的是七上八下的。 凤卓君清清嗓子,应道:“凤凤想问什么?” 龙三屏气凝神,以为凤宁会单刀直入,问个什么尖锐难缠的问题,却听得凤宁道:“爹和娘感情这般好,如今离了娘这么久,想不想娘?” 龙三被米粒呛到,咳了两声,凤卓君有些不好意思了:“你这孩子……爹娘的事,你这都过问?” “那就是想吧?”凤宁自动自发的解读凤卓君的回答。“爹既是想娘的,那要不要把娘也接来,反正我们离目标越来越近了,娘一定很想亲眼看看宝物是什么样的。” “这个……”凤卓君没料到凤宁有此一说,一下就语塞了。龙三却是暗暗警惕,好啊,他家凤儿现在都知道这招了,装傻也就算了,还明知故问,暗中下套,挖了坑等着自己亲爹往里跳。 凤宁眨巴着眼睛,盯着凤卓君:“爹不愿意吗?” 凤卓君结巴半天,终于想了措辞:“我们离藏宝之处很近了,还是不要折腾你娘,路途遥远,太辛苦了。待我们寻到宝物,了解了真相,回去与她说就是。你娘其实并不是在意宝物是什么,她只是心疼爹,父仇铭心,不解开真相无颜面对死去的父母,爹这么多年,一直惦记的就是这个。” “娘也是这般想的吗?” “这个自然。” “所以娘不会来了吗?我也想娘了。” “呃,该是不会来的。我们不是快找到宝物了吗?找到了就要回去了,她还来做什么?” 龙三眼睁睁看着凤卓君被凤宁得一次又一次撒谎,心里真叹气,他揉揉脸,真是愁死了。 “爹,我还一直没问过,爹和娘是怎么认识的?” 凤卓君后背直冒汗,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可现在看龙三一副不敢管的模样,而自己今日又是出去一天,再说忙,这大半夜也不好再出门了,于是没帮手,没退路,他只好硬着头皮答下去。 “我和你娘是在夏国认识的,这以前的事,你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啊,爹忘了,我摔坏了头,早就不记事了,哪里还记得从前爹跟娘与我说过什么。这段日子想娘了,倒还真想听听从前的事呢。” “哦哦,对,我都忘了,你的头还伤着呢,要不早些休息吧,回头爹有空了,爹再与你好好聊。”凤卓君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借口,赶紧用上了。 谁知凤宁象是没听见,又问:“既是夏国认识的,那我是不是夏国出生的?我在夏国住过吗?” “呃,你是在夏国出生的,但很小的时候,就随我们回到萧国了。” 龙三听到这里,又是捏把汗又是松口气,听起来凤宁今天下午偷听时,凤卓君与乔俐没谈什么亲娘乔伶的事。也对,乔俐心里若是有鬼,自然不会自己往坑里跳,她一定会把矛盾转移到别的地方,比如家仇重如山,比如龙家狡猾有y谋,比如江湖凶险,说不定有别的觊觎宝藏的人设下的圈套。反正事情一乱一多,谁还记得翻旧账挖细节? 可如此一来,凤宁铁定是认为爹娘并没有解决两家怨仇问题的诚意,并且也不把她的破碎记忆中的问题当回事,刻意的逃避、隐瞒,不是心中有鬼,就是对对方毫不在意,无论哪一条,都会让凤宁很生气。而凤宁一生气,事情就麻烦了。 果然凤宁又继续问:“那爹爹知不知道我为何能知道夏国话?” “呃……”凤卓君这时想起今天他想问乔俐来着,结果后来说了说别的,就给忘了。 凤宁又问:“那爹有没有想起,我说的那些地方的事?该不是湖州家里吧?” “不是湖州家里,你去的地方不多,爹有空再问问你娘。”凤卓君被问得直冒汗。 “那我被掐脖子的事呢?爹有没有认真想过?” 凤卓君汗颜,他今天确实也没有跟乔俐谈这事,他们很久没见,乔俐分析了很多利弊很多线索与他听,他们谈得小心,中途又换了一个会面的地点,这么一折腾,他真的是忘了。 屋里的气氛僵了起来,龙三知道再谈该起争执了,虽然实在不想把自己扯进去,可他也不得不开口了。“凤儿,事情太多,得一件一件来,别着急。” “我不着急,我一点都不着急,只是你们觉得我不着急,就都没把我放心上了。”凤宁是真的生气了,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或者,你们觉得我不着急,那过去有什么该让我知道而你们不想让我知道的事,就都可以瞒起来了?” 龙三心头一跳,忙站起来伸手去拉凤宁:“凤儿,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凤宁甩了他的手,也站起来退了两步:“我可不是好好说吗?我一直好好问来着,可我现在好好不下去了。我只是想听真话,为什么会这么难?” 她转向凤卓君:“爹,我是你亲女儿吧,虽说之前我失了记忆,与你没见过几回面,感觉上不亲近,但这段时日,我们一起上路,朝夕相处,你不是对我很和蔼很关心吗?我受了袭击,是爹拼了命在救我,我心里很感动,我觉得我有这样的好爹爹,再遭遇什么也不怕。可是今天,我很伤心,我发现原来一切的好都是假象,你们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对我。爹可以在早晨的时候让我多吃一些,为我夹菜,转头却瞒着我见了我娘,回来还能够说什么路途遥远,别让娘来,我们找了宝物回去与她说都一样……其实娘就在这,你们共商什么宝物的大计,商量得这么认真,那我们这一路的信任与真诚交心,又都是什么,是狗p吗?” 凤宁越说嗓门越大,越说越是伤心,眼泪都快下来了。 凤卓君听得她知道乔俐在附近,吓了一跳,暗地里看了一眼龙三。 “你不用看他,你以为你瞒得住。还是爹也会心虚,知道自己这些日子装得多么信任,多么诚心托付,可其实心里还是充满猜疑和算计,爹知道这样也算不厚道,是吗?” 凤宁这些话说得不好听,让凤卓君一张老脸顿时挂不住了,他喝了一声:“凤凤,你说的什么话?” “萧国话,听不懂吗?要不要我换夏国话来说?”凤宁此时脾气上了来,当真是不管不顿的,完全没考虑她正对自己的亲爹吼。“说的什么话?我可以挺直了胸膛说,是我的真心话。爹,你能说真心话吗?你能把你们绕来绕去的弯弯肠子说明白吗?我就是不理解,本来清清楚楚简简单单的事,为什么你们就能往复杂了绕,绕晕了是能多挣银子多吃两碗饭还是怎的?你们说有仇,有解不开的迷,好,解不开,那大家把线索摊开了一起解,可是都摊开了,你们偏偏还要想这摊开的是真心是假意,摊开了是哪边的好处多一点,解开了事情对谁有利……” “凤凤。”凤卓君脸色铁青,这般被自己女儿数落,哪能不怒? 凤宁却是不理,继续往下说:“我失忆了,我生病了,我不知道自己发生过什么事,我会害怕,我会担心,我被人袭击可不知道为了什么,我生了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女儿,我不知道当初我是不是被欺负了,我把我想到的东西告诉爹,我想有人帮帮我,帮我找出答案,可是这些都敌不过爹和娘心中那个所谓家仇,敌不过那个什么破宝藏。娘偷偷的来了,爹偷偷的与她会面,这没关系,你们有你们的小秘密,我理解,可是你们会面之后就开始猜忌,就开始盘算,为什么在你们的心里,别人就都是藏着坏心眼算计你们的?那你们算计来算计去,就是好人吗?你们宁可花时间算计这些,也不讨论讨论我这个女儿的状况,爹,换做你是我,你心里怎想?” 凤卓君无言以对,乔俐与他,的确聊y谋防算计比较多,他们确实没怎么商讨过女儿的事,他心时有愧,但这般被女儿当面指责咆哮,他却仍是只留下了恼羞成怒的情绪。 “凤儿……”见到凤宁如此伤心,龙三心里满是心疼,他走过去,想把凤宁抱住安慰,却被她一把推开。 “你也一样,你跟爹一样,你也有事瞒着我。”凤宁对上龙三,吼也吼不动了,刚才对凤卓君的情绪的发泄,着实让她耗费尽了力气。她又退了两步,跌坐在椅子上。 三个人俱是不说话,凤宁呆呆坐着,越想越伤心,她捂着脸,忽然“呜呜”地哭了起来。龙三大惊失色,要知道凤宁是最坚强乐观不过的性子,当初刚失去记忆,在龙府里四处受质疑排挤,她也没有这般哭过。今日怕是真得话赶话,说到伤心处了。 他急忙两大步迈过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凤儿,凤儿,是我们错了,你别伤心,我跟你赔不是,你别哭……” 凤宁窝在龙三怀里,干脆放声大哭:“你们看我成天开开心心的,就以为我不会害怕,不会在意吗?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们也体会体会那种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让周围的人都讨厌你们,让你们也被人欺负,让你们有家归不得,让你们被人刺杀,然后你们还都不知道这些是为了什么,你们也不知道真相在哪里,不知道以后还会怎么样,会不会再冒出一些你想象不到的事情出来,让你们都试试这种滋味……” 龙三紧紧抱着她,心疼得要死,恨不得自己给自己捅上两刀。 凤卓君这下也软了下来,走过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嚅嗫道:“爹错了,爹不是有意瞒你的,爹没想到……唉,爹不是不惦记着你的事,爹疏忽了……” 凤宁揉揉眼睛,大声道:“你们一个是我爹,一个是我相公,你们都不帮我,我还能依靠谁?你们都瞒着我欺骗我,我还能信任谁?” 她委屈之极的样子让龙三再也忍不住,他脑子一热,抱着她说:“我错了,是我太自私,是我不对,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再不瞒你,再不骗你了,你不要难过了,我什么都告诉你,正好你爹也在这,我把事情都告诉你。” 凤宁有些犯傻,怎么他说的意思好象事情很严重,难道他欺瞒她的,比她想象的还要过分? 凤宁坐直了,恶狠狠的瞪他:“那你说,究竟你瞒了我什么?” 龙三被这样受审,脑子忽然清醒了一些,这些事该怎么说?她正在气头上,这会可不是什么坦白的好时机啊,本来若是还有一线希望能解决的事,怕是这会说了,该变成斩立决了吧?可是这会不说,日后再说,也是个必死的下场。 龙三天人交战许久,在凤宁泪汪汪大眼的瞪视下,艰难的道:“我,我以前做过一些事,会让你现在听了很生气的事,我之前怕你知道了不原谅我,所以我一直瞒着你。” “是什么事?”凤宁冷冰冰的语气,非常强悍。 龙三这下更不好开口,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我……我骗了你……其实……我知道……”他对着凤宁的眼睛,那是小鹿一般纯真,象宝石一般干净的眼神,她聪明又调皮,她坚强又善良,她这么美好,他怕是再也不会遇到一个比她更好的姑娘,他不想失去她,他不能失去她,他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嗷,这章居然还没有出走,急死我了。这些对话太愁人了,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写完了,凤丫头的奋起反抗,离家出走,还是放下一章吧。 各自上路的龙三夫妇 “到底是什么事?” 龙三张了张嘴,实在是说不下去,凤宁看他这般也慌了,她又问了一遍。龙三搂着她的手都有些颤,哽着声音:“我……我明知道……我伤害了……”他真的真的说不下去,他还在垂死挣扎。 凤宁也吓得打颤,她往最坏的那方面去想,声音都抖了:“难道,你其实娶了别人?” “当然不是。”她怎么会这么想? “那,那……你在外面生了个孩子?” “怎么可能?” 那究竟是什么最严重?凤宁与龙三相互对视,心里头都满是恐惧,龙三说不出话,凤宁想了又想,终想到件可怕的事,抖着声音问:“难道掐我脖子的人是你?难道在我失忆之前,我做过不好的事,所以你曾经想伤害我吗?我失了记忆,你又假装对我示好,想套出秘密,后来喜欢上我了,却故意隐瞒你伤害过我的事实吗?” 龙三傻眼,她能想到最坏的事情,是这个?这样猜想出来的陈年往事她都觉得糟糕透顶,那他那一桩是她失忆之后的事,岂不是正如他所料的——罪不可恕! 这旧账总比新账要好,龙三张了张嘴,犹豫要不要就此顺着凤宁给的台阶下,凤宁却是把他的反应当了真,她“蹭”的一下用力推开龙三:“你为什么想杀我?” 杀她?这个词让龙三震惊,他直觉的反应要否认,忙道:“不是,我没有,我怎么会要杀你?” 凤宁此时情绪激动,抓着猜疑点不放:“是不是因为我给你戴了绿帽子?你那个时候就知道,对不对?我就奇怪,你怎么可能能接受?我刚失了记忆那会,还傻乎乎的想跟你好好培养感情,做对正常夫妇,好好过日子,那个时候,我满心满脑想依靠你,结果没想到却是这样,你明明知道我做的丑事,却装模作样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当然不是,那事我虽是猜疑,但从来不曾确定过,要不然,我也不会……” “有猜疑便是知道这事的,你能装得若无其事与我套交情,你不觉得恶心吗?” “凤儿……”龙三心里叫苦,此时果然说什么都不是好时机,任何小事情都会被放大了看,更何况是这种让她惦记良久,耿耿于怀的大事? “凤儿……”龙三又唤,却不知该怎么哄她才好。 “是什么让你猜疑?” 龙三叹气:“下人们有传言,说你回家这么久是生孩子去了,也不知是怎么传的,说某天我们同过房,但传言里说怎么算都是未足月生,因为未足月,所以这事就招了爱嚼舌根的那些人议论,传到了我的耳里。”龙三顿了一顿,闭上眼,心一横,终是又说了一个瞎话:“于是我恼了,找你质问,我们大吵了一架,我一怒之下就动了手……” 凤宁呆呆地看着他,龙三急切的拉着她的手:“我只是一时冲动,并非有意杀你。我后来对你,也确是真心实意,要不然,我都见过了宝儿,明知有这事,又怎会千里迢迢去追你,凤儿,这些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可我现在对你确是再真心不过,你怪我怨我都好,生气闹脾气都随你,我全都认了,我确是对你一心一意的。” 凤宁没答话,愣了好半天,然后突然转向凤卓君:“那爹呢?爹你瞒我的是什么?” 凤卓君张了张嘴,没说话,他被刚才凤宁的狠劲吓到,现在她的反应也很不对,他若是这会说他抛弃了她亲娘,让她娘亲含恨自尽,他的罪过岂不是比龙三更大? 凤宁盯着凤卓君,盯着盯着,忽然道:“好,我不问了。”她站起来,出了门直直向房间走去。 龙三与凤卓君对视一眼,两个男人心情复杂,均是不再言语。龙三转身朝凤宁追去,却在门口吃了闭口羹。房门关着,龙三敲了又敲,凤宁冷冰冰的声音从门后传出:“我累了,要休息了,龙三爷自己找地方睡去吧。” 龙三傻眼,又敲了敲,哀求道:“凤儿,我知错了,你莫这样。” “知错又怎样?我也有错,我也知错。你知错了难道我就不能生气?知错不能把发生过的事情变成没发生,知错不能让时间回到过去,知错不能让我把记忆都找回来,我现在很难过,我不想对着你,你别扰我。” “凤儿……”龙三叹气。可门后再没了凤宁的声音。 凤宁窝在房里哭了一夜,她觉得自己是再傻也没有了,她一心一意想为父母解决怨仇的事,想让大家能够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所以站出来说两家一起寻宝,可到头来,两边都还是各自防范,互相算计,只有她傻傻的以为一切都在好转。 她一心一意的对龙三,她受伤了,担心龙三寂寞孤单,她忍着害羞撩他不再顾忌,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做,可是到头来,他也不过是戴着面具对她。 他们对她还有隐瞒,就算是亲爹,就算是相公,也没有全力在帮她,她谁也依靠不了,凤宁越想越难过,越想越悲愤,她擦干了眼泪,忽地坐了起来,她还有自己,不就是夏国吗,不就是真相吗?她自己去找。 她脑子里的景色和许多片段,都与夏国有关,她觉得那个地方会有她的记忆,在龙府找不到的,在萧国找不到的,或许在夏国能找到,那是她的过去,那是她想知道的一切,她要全部都想起来,她不要再这么惶恐害怕得过着对过去和未来完全无知的生活。 她谁也不靠,她要靠她自己把记忆找回来。 第二天,龙三顶着一夜未眠的疲倦,给凤宁准备了丰盛的早点,做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然后去敲门想哄她出来,可无论他怎么唤,屋里头就是没有动静,就连好吃的都不能诱得她说句话,龙三心里知道事情不妙。 他顾不得会惹凤宁生气,一掌将门拍开了。从外屋到里屋,全都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龙三里外转了两圈,心里急得火急火燎的,猛然看到外屋他常坐着看卷宗的桌上摆了一封信。 龙三心一颤,抖着手将信取了过来,拆开一看,果然是凤宁留的。 “我不在乎什么宝物,我也不想管你们的仇怨了,你们爱怎的就怎的,我要去夏国,我要找回记忆。你放在屋里的钱银我拿走了,不够用,所以爹和钟声的我也偷偷拿了,你自己还去。还有,等我回龙家,若是发现我的宝儿少了一根头发,或者过得不开心,我就把龙府铲了。” 信中的内容饱含着凤宁说话的气势,龙三跌坐在椅子上,闷头不语。她只字不提与他如何,只字不提她还生不生他的气,她只说要去找记忆,她还说要回去接宝儿,那他呢?他这个苦命相公呢? 龙三一个头三个大,心慌得呯呯乱跳。这下好了,她带着满腔的怒火跑了,要是回到夏国,万一真给她知道了过去,找回了记忆,那她还要他吗?如若她知道宝儿不是她亲生的,那她还要宝儿吗?如果她两个都不要了,她还会回来见他吗? 龙三傻傻坐着,长这么大,生平第一次如此害怕。他想起昨日里凤宁说的:真想让你们也尝尝不知道以后还会怎么样,会不会再冒出一些你想象不到的事情出来的可怕滋味…… 龙三闭闭眼,她成功了,他现在尝到了,那真是再可怕不过的事。 屋外忽然传来钟声的大嗓门:“大哥,大哥……”紧接着是“咚咚咚”的脚步声,钟声喘着气跑进来:“大哥,大哥,出事了,这里不安全。” “怎么不安全?”龙三眼皮都没抬,现在除了凤宁,他别的都不想关心。 “那个,我放屋里的钱银都没有了。明明咱们住的这个小院很隐蔽,刺客们都不知道,怎么会把我的钱银偷走了呢?” “刺客偷银子做甚?” “对啊,我也是想不通。” “我是说,刺客不会偷你的银子。” “啊,那是小偷?小偷连我的银子都敢偷?居然还是闯进来偷的……”钟声嗓门越来越大。 龙三叹气,摆一摆手:“不是小偷,是你嫂子借去花了。过两天我还你。” “啊?”钟声张大了嘴,这比刺客改行偷银子更让他惊讶。他愣了愣,小心翼翼地唤:“大哥……” 龙三眼一瞪:“你要是敢说凤儿不要我了这类话,我就揍你。” 钟声倏地 第 19 部分 欲望文 第 20 部分 龙飞凤舞 作者:肉书屋 第 20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ap;quot; 功能 和 ap;ap;quot;加入书签ap;ap;quot; 功能!“啊?”钟声张大了嘴,这比刺客改行偷银子更让他惊讶。他愣了愣,小心翼翼地唤:“大哥……” 龙三眼一瞪:“你要是敢说凤儿不要我了这类话,我就揍你。” 钟声倏地一下闭了嘴,还闭的紧紧的,他没有想说嫂子不要大哥了,他只是想说为什么大哥把钱管得这般严,让嫂子穷到要去“借”兄弟的钱。 不过现在龙三心情明显很糟,说话的架式也很有几分凤宁的气魄,钟声不敢再去撩虎尾巴,忙道:“不急,不急,我的钱不急,有饭让吃饱就行,那我先出去了啊……”大块头夹着尾巴赶紧跑了。留下龙三孤伶伶地坐在屋里。 龙三这一坐便坐了几个时辰,他错过了饭点,可没人敢去叫他。凤卓君也知道事情不妙,凤宁没在院里,连他的钱银也不见了,那恐怕真是离开了。他心里悔得不行,昨日被凤宁当面吼了一顿,他回去一夜没睡着,琢磨来琢磨去,满心愧疚,他这个当爹的,真是对女儿不住。当初着她嫁了,嫁了之后她不幸福他们也没管,后来知道她生了病没了记忆,他们也没把她留在身边照顾,甚至为了宝儿,还得她离家出走,独自带着孩子讨生活,后来她过得好了,却又为了两家怨仇,辛苦一起来寻宝,寻到现在,却又变成如今这般状况。 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凤卓君细细数着,竟没一件能让他挺直胸膛骄傲地说自己对女儿真是好的事。他竟然也想不出来,当初做这每一件事,他自己是如何想的?他沉迷仇恨,却忽略了女儿,让过去已经发生过的事,毁了现今的生活。他究竟是在做什么? 凤卓君捂着脸,满心悔恨,凤凤骂自己骂得对,他这个当爹爹的,确实太过失败了。 凤卓君正在自责,龙三过来了,他拿来了凤宁的留书。凤卓君接过来看了好几遍,哽了声音:“那现在我们如何办?” “我要去找她。”龙三沉着声音道。“宝物或是别的任何东西,都比不上凤儿来得重要。” 凤卓君心里一沉,正要说话,却被龙三打断了:“岳父去把岳母找来吧,有什么话,我们当面讲清楚。”他把凤宁的信从凤卓君手里拿回来,小心翼翼的折好,放进了怀里。凤宁说得对,算计来算计去,又有什么意思?他算计了这么半天,却还是没敌过凤宁的毫无算计。 凤卓君出去了,过了大半日,把乔俐带了回来。乔俐一进门便先声夺人:“龙三,这是不是又是你耍的诡计?” 龙三不理她,却对凤卓君道:“麻烦岳父帮我去叫一下钟声和史大夫,我有话与大家说。” “既是你的岳父大人,又岂是让你使唤来使唤去的。”乔俐对龙三的态度非常不满。龙三对她还是不理,只是看了一眼凤卓君。那眼神很有气势,凤卓君不自觉的应了出门叫人去了。 龙三看他走了,便走近几步,对乔俐道:“你最好不要再添乱,否则,我就对岳父揭了你的底。” 乔俐一愣,但很快冷笑:“真好笑,龙三爷倒是很会虚张声势,我有什么底?我与凤郎恩爱夫妻二十余年,哪是你能挑拨的。” “是吗?”龙三也冷笑:“二十年前你姐姐分明诞下的是双胞胎,你又如何说?” 乔俐愣住了,她盯着龙三,似在从他脸上看出端倪来,而后很快咬咬牙,道:“龙三爷是想利用凤凤失忆之时,造谣生事吗?” “我是不是造谣,你心里有数。” 乔俐沉默了一会,却又反应了过来:“龙三爷若是有证据,只怕早用来攻击我们凤家了,如今藏着掖着,不是龙三爷编造不出好的话来圆谎,便是龙三爷自己心里也有鬼。你不必拿这个威胁我。” “你说的对,我是心里有鬼,我喜欢现在这个凤儿,所以我瞒着,你料不到百密一疏,纸终包不住火。可是你干的坏事太多,走了凤儿,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我若是失去她,你这后辈子也休想好过。要遭恨的,大家就一起来。” 乔俐看着龙三的眼睛,知他此话不假,心里倒是真的紧张起来,她沉着声音问:“你待如何?” “别以为制造事端就能转移注意力,别以为把事情弄得复杂了你就会变得比较重要。你以为一个男人要守着一个女人,只是因为自己的麻烦太多,而那个女人能帮他打理一切吗?”这话比刚才的那些更有杀伤力,乔俐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龙三又狠道:“我要去找凤儿,你最好能安份一点。别再让我知道有人要刺杀她,别再让我知道龙凤两家的恩怨之事越弄越复杂,你再有一点歪心思,我发誓你一定会后悔!” 乔俐紧咬牙关,半句话都说不出来,龙三与她相对而视,俱是不语。不一会,凤卓君把钟声他们叫了过来,龙三见人齐了,宣布了一件事。 他要把龙家宝物的地图和印章交给钟声和史玉郎,由他们代替自己去把东西找出来。凤卓君大惊:“贤婿,这是为何?就算自己不能去,也不能交给了外人。我们,我们可以一起去夏国找凤凤,回来之后再一起去寻宝的。” 凤卓君这话让乔俐脸色更白,她站在他背后,紧张得咬着唇。 龙三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在心里冷笑,然后转向凤卓君道:“寻凤儿一事,我想自己去。毕竟她是被我气走的,我来负这个责任。”有些话,他想找机会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与凤宁坦白,这只会添乱的凤家夫妇最好不要出现。 “那,那……”凤卓君有些急,明明凤凤也是生了他这个做爹的气,他要不去寻她,她是不是会更生气了? 乔俐一看,赶紧顺着龙三的话说:“凤郎,龙三爷说得对,他自己去找凤凤更好些,我们人多,一起去了,万一凤凤见了更闹脾气,跑得更远可如何是好?”她这会倒不提宝物的事了,也不敢挑龙三的刺,她只是,比谁都害怕让凤卓君踏上夏国路。 “那,那,为什么要交给外人?”凤卓君看了一眼钟声和史玉郎,很不理解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这般轻易就托付。 龙三拿出地图和印章,交到了钟声手里,他回答凤卓君:“没什么,我只是,很信任他们而已。我龙三有幸,能有这样值得信任值得托付的兄弟。” 钟声受到如此肯定,激动得眼泪汪汪的,他一把抱住龙三大声道:“大哥,我一定不付大哥所托,把龙老爷子当年埋藏的秘密找出来,还龙老爷子一个清白,谁要敢抢,我钟声拼了命也不会放过他们。” 凤卓君愣在那里,心里默默的念着:值得信任的兄弟! 他快速了回顾了此生,如今身边除了乔俐,竟然再没有能令他这般信任的人了。 龙三很快交代好一切,然后收拾包袱走了。 他出发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家知名钱庄。可怜他堂堂龙三爷,被人卷走了全部钱银,还欠了一p股债,他得先去用他这个老脸换个面子,让钱庄给他路费和还清债务,然后通知他那位英明神武的二哥帮他还钱。 当然了,这些是后话,总之龙三爷就此踏上茫茫寻妻路,去找他那位失去了记忆,脾气大,爱贪嘴,而且还很生他气的好媳妇。 作者有话要说:噢耶,终于走了,两个都走了,走吧,走吧……一路顺风啊,龙三 争风吃醋的龙三夫妇 龙三这一路快马加鞭,又联系动用了这几年在江湖上的不少关系,这才能确定凤宁的行踪,好几次将将赶上,却又让她从眼皮底下溜走。 龙三确认他那个宝贝媳妇还在生他的气,因为她每次在他眼皮子底子跑掉之余,还会很嚣张的给他难看。 象是诬陷他是小偷,陷害他欺负孩子,还有整了一群女人来缠他,然后他就看着她又是瞪着那群女人又是看他笑话,还要扭着头跺着脚“咚咚”地跑掉。 龙三心里明白,他这个媳妇若是认真起来,不但逃脱追踪的本事大,反追踪的本事也不不小。他打探她的同时原来也在被她监窥,所以她知道他的行踪,知道什么时候能把他甩开。 龙三这日赶到扶春镇,按凤宁的脚程和方向该是也到了这。镇子不大,所以打听什么消息并不难。龙三略略一问,不少人知道镇上这两天来了个外地的姑娘,因为她在镇市集上逛了好久,还听说她雇了一艘小船,准备明天过河往北走。龙三听了,急急赶到河边渡口,那里有两个船家在拉活,一听龙三的问题,齐齐点头。 “是有位年轻的姑娘,雇了王伯的船。明天天一亮就从这出发过河,钱银也已经付了。” “公子啊,你要不要也过河,我的船比王伯的快啦,坐我的。” “我的不也错了,公子。坐我的船吧,我可以收便宜一点。” 龙三摆摆手,又问:“她订船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王伯的船是什么样的?” 那两个船夫有些不耐烦了:“公子,我跟你说,王伯老了,没什么力气,平常载不动什么,你看现在天色黑了,他也不敢行船,早早回家去了。那姑娘是好心选了他的船,他载一载那姑娘还行,你人高马大的,怕是王伯载不动的。你是不是想找那个姑娘啊?那更得找我们载你过去了,要是现在不订下,明天一早不少人过河,到时没了空船,公子你就该后悔了。” 龙三笑笑:“说的也是,那我就订你这艘吧。”那船家眉开眼笑,连连称好。又与龙三夸嘘了好一阵自己掌船行舟如何如何好之类的,收了龙三的订金,约好明日天一亮在这等候。 龙三又回到镇上,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凤宁,倒是打听出来她小镇最好的馆子里吃了一顿好的,可是却不住店。龙三把镇上为数不多,一只手就能数完的客栈找了一遍,都没有凤宁,他叹口气,踩着月色来到了渡口,打算守株待兔。 天刚亮,小镇渡口上就挤了不少人,很多是本地要到对面山上打柴采药摘果子的。一个年轻的女子身影跳上了渡口里唯一一个老人家撑的船,小船摇摇晃晃,很快驶上了河面。一个年轻男子很快从暗处跑了出来,跳上另一艘小船,小船飞快的驶了出去,直朝着老人家的那艘小船追去。 太阳慢慢的升了起来,晨光洒满河面,让悠长的大河象镀了一层金纱,两岸绿林青山,景致真是让人留连忘返。可这美丽的晨光之下,偏偏出了一场意外。 一个老人驾的小船在前面晃啊晃,后面一艘小船奋力直追,可是越追越慢,越追就越往下沉,不一会,船舱里积了水,船夫哇哇叫,一下跳到河里往岸边游去。船上的年轻人也急急忙跳进河里,狼狈不堪。 远远的河岸另一边,凤宁趴在草丛里观察着河道里的情况,看到那船上年轻人跳水逃生,哈哈大笑:“活该,大骗子,让你欺负我,让你骗我,哼!” 她跳起来,拍拍身上的泥,满意地准备离开,一转头,却吓了一跳。她刚刚看到跳进河里的那个人正站在她的身后。 龙三叹口气,唤道:“凤儿……”她跑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能与她说上话。 凤宁看看他,皱着眉头想半天,问:“那船上是谁?” “我雇了一位小哥。” 凤宁一撇嘴,心里暗想居然跟她一样。她“哼”了一声,很不高兴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明明是上勾了,雇了船,还满镇子找她。 “凤儿,你怕水。”龙三又想叹气了,他家这个调皮媳妇,非要把他整到哭了才甘心吗?“一听说你雇船走水路我就不信。你看,你连看个热闹,都要选个远一点的地方趴着看,你怎么敢坐船?” 凤宁一跺脚:“哎呀,我就担心你还记得这个。” “我当然记得,我从水里把你救起来了,你做了好久的恶梦,为了怕水这件事哭了好几次鼻子,我怎么可能忘。”龙三吐口气,走近她,想拉她的手却被甩开了:“凤儿,我错了,我不该瞒你骗你,我知道你还生我的气,你要打要骂都行,我都依你,你何苦选这么个法子,要是又吓出恶梦了,怎么办?” “这法子好啊,让你狼狈狼狈,我最喜欢了。”凤宁戳他的胸口:“你既然说了什么都依我,那怎么不依我的法子坐到那船上去?” “我若是去了,岂不是又见不着你了。”龙三握住她戳他胸口的小手,柔声道:“你设局说我当街招亲,弄了一堆姑娘冲我丢帕子,我不也忍着了吗?你要出气,我不是一直都很配合?” 说到这个凤宁又来气了:“人家丢帕子,你怎么不躲开?她们摸你哪里没有?” 她的醋劲让龙三失笑,明明捣鬼的是她,怎么得逞了闹脾气不满意的也是她? “笑什么笑?被别的女人摸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哪有哪有,为夫一直守身如玉,一个指头都不让她们碰。” “哼,你要真如玉就好了,那我就把你卖了换钱。”凤宁瞪龙三几眼,转身准备走了。 龙三紧紧跟在她的身后,说道:“凤儿,你生气归生气,可是一人出门在外确是有危险,让我陪你一道可好? “不好。”凤宁想都不用想。 “为何?” “因为我生气。” 这小气鬼,这么久了还在气。龙三没了办法,想不到什么好说辞,只得亦步亦趋在跟在她身后。 走了好久一段,走到了山下镇口,凤宁猛地一回头:“你别再跟着我了。” “不行。” “为何?” “因为我总惦记你。” 凤宁心里有些得意,又有些欢喜,可是想着绝不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他了,她之前就是太听话太容易相信,所以才会被他们这么欺负。 当下她眼一瞪,佯装生气:“不让惦记,不许惦记!” “就是惦记,就爱惦记。”眼见凤宁撒娇般的冲他使着小性子,龙三双臂盘在胸前,觉得心情格外的好。 “赖皮!” “你也是!” 凤宁说一句被顶一句,又羞又恼,跺着脚嚷:“龙三爷赖皮,丢死人!” “龙三夫人赖皮,所以龙三爷也只好赖皮,不然不相配。”龙三两手发痒,看着凤宁亮晶晶的眼睛,粉扑扑的脸蛋,好想摸一摸,他好久未与她亲近,真是想念到了极点。 凤宁嘟着嘴生气,一点没觉得跟龙三进行这种无聊又幼稚的对话有什么不对,龙三伸出手,正想抚一抚她的脸颊,忽听得远处有个男子声音唤道:“凤姑娘……” 龙三转头一看,唤人的是位穿着白衣的年轻侠士,背着把剑,牵着匹马,旁边还停了一辆马车,瞧那模样,显然是在等人。难不成,是与凤宁约好了,在镇口等她,一起上路? 凤宁冲那人大声应着:“马大哥,我就来。” 龙三脸都黑了,嘴角抿得紧紧的,盯着凤宁看。凤宁被他瞧得心里着恼,小声嚷嚷:“看什么看,你能有帮手,怎么我就不许有?” “凤姑娘?”龙三眉一挑,声音轻得很危险。 “姑娘怎么了?龙三爷成亲三年仍是未婚,我行走江湖三个月,做做姑娘又怎么了?”凤宁双臂抱胸,昂着头理直气壮的与他相峙。 龙三盯着她半晌,双眼微眯,出乎凤宁的意料,他的眼神里透出来的不是狠厉,却是痛心与忧伤。 凤宁一下心虚了,她期期艾艾的道:“你,你,别往歪处去想啊,我可是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唔,我是说,我一心跟了你之后,可是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过去的事可不算的。”她说到过去,想起龙三对她的所作所为,又挺直了腰杆:“总之,我会自己找回记忆,这打探消息,若是说是龙家夫人的身份,诸多不便,所以才会有所隐瞒……” “隐瞒便隐瞒,可招了狂风浪蝶跟在你身后,这又是另一回事。”龙三相当不悦:“你要找记忆,我陪着你,把他赶走。” “才不要,马大哥是好人,他是正人君子,才不象你龙三爷呢,到处留情。”凤宁哼哼着,也很不满。 “我何时到处留情?” “你走到哪都有女人亲睐,难道不是事实?你自己数数,从家里到江湖里,你那些什么旧识啦,帮手啦,知己啦,朋友啦,有多少个是女的?”凤宁越说越气:“我自己见到的就好几个。” “我跟她们可没什么不清不楚的。我自心许了你,就再没沾惹过半点桃花。你自己说,这么长时间里,我有什么艳事给你难看没有?” “那个什么宫主难道不算?”这事凤宁还记着呢。 “那也叫艳事?那分明是祸事。你不能不讲理。” “那我不管,那也是你招惹女人引来的祸。我怎么不讲理了,我就是不讲理怎么了?” “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你不能跟别的男人一起上路,你相公我还没死。”龙三咬着牙道。 这时那个马大哥又来凑热闹,他不知道龙三与凤宁怎么回事,只知道这两人吵得厉害,便走近了几步问:“凤姑娘,是你的朋友吗?你没事吗?” “不是朋友,我没事,我一会就来。”凤宁冲马新云挥挥手,用实际行动向龙三表示,他的要求她不会照办。 龙三微眯眼盯着她,凤宁不甘示弱的直视他,也回敬了凌厉的眼神。马新云不明所以,有些担心的左瞧右瞧。 龙三猛地出手,一把将凤宁往怀里拖,扣着她的后脑,一下吻住了她的唇。他也用实际行动在跟凤宁说,要他把她让给别人,办不到。 马新云在一旁见此情景,大吃一惊,他大喝一声:“登徒子,快放开凤姑娘。”然后飞快的抽出宝剑,朝着龙三的后心窝刺来。 作者有话要说:上路了,吃醋了,吵吵架了什么的……这两口子的生活就是闹腾啊 讨价还价的龙三夫妇 龙三受袭,心里大怒,他抱着凤宁旋身错步,在她唇上轻轻一咬,说了句:“乖一点。”然后反手抽剑,“铛”了一声架住了马新云的长剑。 马新云大叫一声:“凤姑娘,你快退至一旁,我来对付他。” 龙三本就恼他,现下见他竟然还想在凤宁面前充英雄抢风头就更是怒,当下冷哼一声,手腕一扭,长剑刷刷两下便朝着马新云袭去。 “你这y贼,大庭广众之下对凤姑娘非礼轻薄,如今还敢如此狂妄!”马新云连下几招,被龙三追着打,不禁怒言相向。 “没头没脑,不明底细便来管闲事,你这热闹凑得莫名其妙!”龙三只是教训教训他,却不是打算真下重手。 “我亲眼目睹你的恶行,怎是没头没脑。大丈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又怎是凑热闹?”马新云一板一眼,认认真真的跟龙三解释。 龙三冷笑一声,长剑一撩,马新云躲过,龙三左拳舞了个虚招,右手却是一挥,剑架在了马新云的脖子上。马新云眼一闭,视死如归,嘴里竟然还嚷道:“凤姑娘,马某无能,功夫不敌y贼,你快跑。” 龙三皱眉,凤宁却是跳过来拉他:“好了,好了,人家是好心帮我收拾坏人,你不要这样。” 那马新云听得这话,睁开眼睛看着凤宁,认真劝:“凤姑娘,与这等歹人是无道理可讲的,马某死不足惜,可你莫要委屈自己为马某求情,你快些逃。” 凤宁有些傻眼,她知道这马新云有些迂,可不知道能迂傻成这样。她发愣的功夫,龙三又趁机转头在她唇上一啄,明明白白的示威。凤宁皱眉,恼得在他肩上一拍,那马新云更是激动,他一把朝龙三扑了过去:“y贼,你还敢如此对凤姑娘,我与你拼了!” 他没头没脑地往龙三剑上撞来,龙三急忙将凤宁推开,收手撤剑,免得这笨蛋马大侠真死在自己剑下。 马新云一击不中,不依不饶地再扑,嘴里还喊着:“凤姑娘快跑,马某拼命也要挡他一挡。” 龙三被他闹得实在是心烦,一掌将他震开,说道:“凤儿是我娘子,我们夫妻二人亲热,与你何干?” 马新云一愣,下意识的道:“别以为这般骗我我便会信。” “我骗你作甚?”龙三没好气。 马新云振振有词:“骗就是骗了,我怎知你作甚?” “你的武艺胜过我吗?”龙三问? 马新云想想,不得不承认:“是打不过。” “你与我有关系?” “没关系。” “那我骗你有何好处?” 马新云这会脑子慢慢冷静下来,不冒傻气了。“那,那怎地证明你就是凤姑娘的相公?” 龙三扭头唤了一声:“凤儿,你过来……”话没说完就愣住,马新云也转头一看,只见凤宁驾着马车,挥着鞭子逃跑了。一边逃还一边大喊:“你不许再跟着我了,不然我会生气。” “凤儿!”龙三暴喝一声,追着她的马车跑了几步,但距离太远,也心知是追不了,只得眼睁睁看着那马车越行越远,成了个小点,最终消失在眼前。 马新云看看龙三又看看马车消失的方向,把所有的事又回顾了一遍,终于承认凤宁与龙三说话的语气姿势均不象陌生人,龙三两次对她那般,她也没似正常女人那样该有的急怒反应,所以,难道他们俩真是夫妇? 可是既是夫妇,凤姑娘又为什么要跑呢?马新云左思右想,猛然悟了过来:“凤姑娘是不是不要你了?” 龙三一僵,慢吞吞地把头转了过来,一步一步向马新云近,然后一把揪起他的领子,大拳一挥便揍了过去。 这回马新云是真挨揍了,他捧着伤痕累累的脸,坐在小河边给自己擦洗伤口,一边不解地小心翼翼地看着龙三。这人明明看着一表人材,怎地打起人来象是草莽怒汉?马新云就是不明白,先前他误会人家了没挨什么打,怎地后头明明没误会了却挨揍了。 龙三没搭理他的情绪,他牵了他的马,让它一旁吃草喝水,然后双臂抱胸开始审马新云。 “你是何人?家住何处?你与凤儿如何相识?你与她结伴同行,是何目的?” 马新云一挺胸膛:“马某可不是什么来路不平的坏人,马某来自夏国沙湖县,到萧国来是拜师学艺的。前几日碰着了凤姑娘,她被几个山匪拦下,欲劫她去做压寨夫人,马某路见不平,于是拔刀相助,这才与凤姑娘结识了。后来谈话之中,凤姑娘发现我来自夏国,就说希望我能给她做向导,她要找一个一半是湖一半是沙的地方,那可不正是我们沙湖县嘛。所以这般巧,我们就一起上路了。不过凤姑娘似乎被人追杀,她总是小心翼翼的安排,我们到现在也没遇着什么杀手。”他说着说着,似乎还颇遗憾。 龙三听了他的话低眉不语,这么巧,竟然就来自夏国? “你来此拜师学艺,怎地又要回夏国去了?”龙三问道。 “近来萧夏两国似乎不太和睦,我听说前线吃紧,气氛不太好。我的家乡是个安详的小县城,离边境不算远,如果两国交战,势必会侵扰到那里,我要回去守着,保护乡亲父老们。” “你的家乡那,是否有大片瓜田?” “咦,你问的跟凤姑娘问得差不多,我们沙湖县附近,确实有个叫甜瓜村的地方,那里产的西瓜又脆又甜,全国闻名,一直是上贡皇室的贡品呢。” “你们那地方,可否有武艺高超的师傅?”这马新云武艺一般,与念一相比差距颇大,他一心求武,若是知道当地有好师傅想必也不会千里迢迢地跑到萧国拜师。龙三虽觉得这问题马新云的答案肯定是否定,但他还是要问一问。 果然,马新云回道:“当然没有了,我这次学艺归来,便是我们县里武艺最好的的,也可以收徒弟了。” 龙三听罢,拉过马儿,对马新云道:“你自己回你的家乡去吧,凤儿我会照顾,就此别过。” 龙三说完翻身上马,扬鞭离去。看来凤宁是已经有了最终目的地了,她印象中的那个沙地和湖,还有屋子后面的大瓜田,龙三叹气,他最好是赶在她找回记忆之前对她坦白一切,这样或许她最后便不会这般生气了。 这天,龙三在清流城的喜客来客栈找到了凤宁,那时候她正独自一人在吃饭,三菜一汤,一笼包子,看着很丰盛。凤宁一如既往吃饭很认真,可是一旁走来个男人,嘻皮笑脸不知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龙三走进来,凤宁很干脆的对那个搭讪的男人道:“你问问他。”她手一指龙三,然后自己埋头继续吃饭。 龙三走过去,往凤宁身边一坐,问那男的:“要问我什么?问吧?” 那男的摸摸鼻子,讪讪走了。龙三也不理他,只伸手握了凤宁的手,放在自己大掌里。 “别抓我手,要吃饭。”任何干扰她进食的事都是大事。 “你吃饭用右手便好,关左手何事?”龙三不舍得放,这次凤宁居然对他和颜悦色,他真是有些喜出望外了。 “要扶碗,这样吃起来才带劲。”凤宁抽回了手,当真是扶着碗认真吃。还道:“这家的饭菜味道可真好,龙三,你跟人好好学学。” “好,那回家了我做给你吃。” 凤宁不上当,答道:“等我气消了再说。” “你气了很久。”龙三叹气。 “不如你骗我的久。”这回答让龙三更是一叹。 不过凤宁这次态度当真是好了很多,她居然对龙三道:“你快吃饭,饿不饿?” 龙三心中一喜,急忙点头,凤宁唤来小二,又点了两个菜,给龙三叫了米饭,然后道:“正好,他推荐的特色菜有两道我没敢点,怕肚子装不下,你来了,正好我就可以尝尝了。” “好。”龙三哭笑不得,原来他还有这个用处。 “这顿饭你要付账的。” “好。”这是龙三第二个作用。 龙三撑着下巴看着凤宁,期待着她要求他实现他的第三个作用,比如:夜里好冷,你来陪我睡好不好? 果然凤宁吃了几口又开口了:“你今晚陪我去怡香楼好不好?” 龙三的“好”字都在嘴边准备着,正顺口想应了,却幸好及时硬生生转了回来:“怡香楼是什么?”听这名字,十之八九是妓院。 凤宁瞪大眼睛嫌弃他:“龙三爷你装什么装,这名字除了妓院还能做什么好?” 龙三叹气:“凤儿,别调皮。那地方没什么好玩的。” “我哪是去玩。”凤宁压低声音:“我见到一个杀手,手臂上有一个印记,跟当初想杀我的那个马脸三角眼的一样,他进了怡香楼,所以我想去探一探。不过女人家去那家地方不方便,有个男的就好了。我正发愁找谁好,正好你来了。” 龙三脸色一黑:“要是我没及时出现,你打算找个陌生人一起去?” 凤宁眨着眼睛:“我不会随便找陌生人的,我会找个信得过的正人君子的陌生人。”龙三脸色更难看,凤宁忙笑着搂他的胳膊:“龙三,你最好了,你说得对,有个人照应是好一些的,你今晚带我去嘛。” 龙三盯着她瞧,提了条件:“以后都让我跟,从此再不分房睡。”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沙湖,现实中是宁夏银川的一个景点,真的是一半是沙地一半是一望无垠的大湖,大话西游一开场紫霞仙子出来撑船的芦苇荡,就是在那里。我想写一个有特色的地方,就想起它了。但我这里写的沙湖县和沙湖,并不是指银川,架空地点,借了名字和特征。 配合默契的龙三夫妇 凤宁听了龙三的要求,脑袋一扭,嘴一撇说道:“厚脸皮。” “怎么是厚脸皮?你我是夫妇,原本就理当如此。” “我还在生你的气,你这般提就是厚脸皮。” “那当初你没了记忆,我还没喜欢上你的时候,你不也说我们是夫妻,你做恶梦要人陪,我这做夫君的理当陪你吗?你记不记得,你非赖在我床上不走,那你是不是也厚脸皮?” 凤宁一听,脸腾的红了,她理亏,嘟了嘴不说话。龙三握住她的手悄声哄:“我们都厚脸皮,所以才能做恩爱夫妻嘛。” “呸。”凤宁轻啐一口,红着脸蛋说:“那我自己去,不用人掩护,我自己想办法。” 龙三瞪她,她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两个人用目光较着劲,最后还是龙三败下阵来:“好了,好了,不许你自己一人去冒险,我陪你去便是。” 龙三说了就去做,他出去了一趟,半日后回来,买了一大一小两套华美的男装,又置办了束发的玉冠、环腰玉带,抹脸的胭脂、画眉的笔彩、还有玉骨扇子等等一大堆什物。回来后见凤宁懒洋洋的撑着下巴坐在屋里等着他。 龙三把东西放下,坐到凤宁身边,伸手拿了桌上茶壶倒水喝,茶壶里的茶水温正好,不冷不烫,很适口。龙三走了半日,早渴了,咕噜喝了两杯这才停手。 他喝完了茶,看着凤宁笑:“你偷偷摸摸跟了我一路,若是心疼我的,怎地不出来帮我拎拎东西。” “我哪有心疼你?我跟着你那是监视着看你做什么去了。谁心疼你?才不心疼!”凤宁头一扭,不承认。 龙三笑笑,又喝一杯茶:“这茶真好喝,若不心疼我,怎么会回来给我把茶准备好了?” “哼,谁管你渴不渴,我是沏给自己喝的。”凤宁这话说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她想想红了脸,跳起来去翻龙三带回来的东西。 “这些是做什么的?” “要混进去,你当然得乔装打扮一下。” 凤宁正翻到那件小号男衫,抖开了在身上比划了一下,眉开眼笑,很是兴奋:“我要穿这个,我也是翩翩公子看姑娘去。” “我以为你是追查杀手,找线索去呢。”龙三拿她打趣,看着她顽皮开心的样子,他心里头甚是舒服。 凤宁一瞪眼:“是要找线索呢,省得总被人骗。”她如今很会抓住机会翻旧账。 龙三摸摸鼻子,叹口气:“凤儿……” “你先说说,你跑了一趟怡香楼,是什么打算?”凤宁打断他,不想听他再说什么对不起之类的话。她是跟踪他了,所以他去了哪,她一清二楚。 龙三苦笑一下,走过去挑了几件饰物出来:“不去怡香楼打听打听,怎么知道他们有没有人撑腰?红牌是谁?规矩是什么?客人都是哪路人?你说的那个杀手在那是什么关系?有没有相熟的姑娘?姑娘们都有什么喜好?” 凤宁听了,惊讶得半张嘴,龙三趁机抱着她:“开y开赌的,没势没门道,这生意怎么敢做?每家定有它的背景和规矩,或是没问明白便去闹场子,很容易自惹麻烦。那些红牌姑娘,客人来历,弄清楚了,投其所好,顺藤摸瓜,才能探到你想探的不是? 凤宁瞅他半天,忽然捶了他一拳:“龙三爷,你果然是个风流痞子呀。这欢场里的门道,你怎么这么清楚?” “小醋坛子。”龙三抱着她亲了亲,又被揍好几拳。他笑笑,抱着又亲两口,被凤宁推开了:“莫捣乱,你说,既然是探清楚了,那咱们晚上如何行事?” “啊,这个不难。就是一个纨绔公子哥带着他的宠哥儿到欢楼玩耍,与某杀手大哥这么巧都点了同一位姑娘,然后看情况是不打不相识还是有缘来相会了,随机应变。” “宠哥儿?”凤儿一愣:“为什么不是两位纨绔公子哥?我可不要做什么宠哥儿。” “你再怎么妆扮,都掩不去这一身的女儿气,说是宠哥儿还算合理,要说是公子哥,岂不是一眼让人看穿?” 凤宁嘟嘟嘴,知道龙三说的在理,为了查线索,怕也只能是如此。她把衣裳看了又看,去换上了。龙三帮她梳了头发,把眉画粗画浓,又用脂粉把肌肤擦暗了些,然后戴上各类男装的饰物,不消一会,一个活脱脱的俊俏小哥便现形了。凤宁左瞧瞧右看看,拿了扇子比划着,打开了掩着嘴笑,转头问龙三:“怎么样?” “嗯。就是这个模样。”龙三的夸赞让凤宁笑眯了眼睛,一个劲搔首弄姿玩开了。龙三也换了衣裳装扮好。二人看看时辰差不多,准备出门。 “到了那随机应变是吧?这个我拿手。”凤宁蹦蹦跳跳打开了门,刚踏出去两步,忽然转了回来:“龙三,你还没有跟掌柜的要房间哦,别以为到时回来可以赖在我这。”她把丑话说在前头。 龙三一愣,而后邪邪一笑:“你不让我赖,那我就在怡香楼将就一晚,反正那的房间多得是。” “你敢!”凤宁一听这话就冒火,而后反应过来竟是被他耍了,皱皱小脸,踹他一脚跑了。 两个人乘了轿,一路拌嘴,到了怡香楼。龙三下了轿,俨然就变成了风流三爷,笑得极邪魅,熟练的跟门口招客的小奴招呼问话,一看便是常混声色场的人物。他带着凤宁,衣裳华丽,饰物精贵,人还没进门就给了门口小奴赏钱,那小奴眼睛贼亮,巴着龙三一直说吉祥话,又把楼里的头牌姑娘都介绍了,一个劲的把龙三往屋内带,哪里还管凤宁这个小宠哥儿。 凤宁一边心里把龙三骂了个遍,一边大摇大摆地跟着进去了。一进屋,她机灵的四下张望,没看到那个杀手。此时龙三已经进入了纨绔子弟的角色中,开始四平八稳的坐着挑姑娘了。 “不行,这些都不行。”龙三认真的跟楼里的嬷嬷说:“一定得找个比我家小凤儿漂亮的,不然他可是会怪我的,好不容易答应了带他来见识一回,怎地还不如他,那哪行?” 那嬷嬷嘴甜:“小哥生得也太俊了,要比小哥漂亮,那还真是找不到。” 凤宁粗着嗓子喊:“没漂亮姑娘,做什么生意,你是看我不起,嘲讽我呢?” “哪能啊,哪能啊?”嬷嬷赶紧讨饶。 龙三却是说话了:“你们的香香姑娘,听说生得极好,又弹得一手好琴,就她吧。”龙三果真如他所说的,把怡香楼打探了个清楚。 可是那嬷嬷却是为难:“这个,香香姑娘,已经有客人包了。” “包了?”龙三一甩扇子,扬了眉毛,脸上露了霸气:“别人包得,难道我就不行?要多少银子,你说个话。” 凤宁瞧着他的动作,手痒痒也好想学,心里又气他这般姿态,指不定以前肯定也干过这事,要不抢起姑娘来,怎地这般熟练? 她“哼”地一声丢了杯子,一脸不高兴,这下是正配合了气氛,那嬷嬷心里有些着急:“二位公子莫生气,这倒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那位客人来头不小,也不好得罪,再者说了,我们打开门做生意的嘛,也得讲个先来后到……” “呯”的一声脆响打断了嬷嬷的话,凤宁一瞧,哟,好大的元宝,她回龙家一定要找二伯告状,她这败家相公乱花银子。 这大元宝让嬷嬷停了嘴,但心里更为难了,看这架式,这两位客人也得罪不起啊。她笑笑:“其实我们楼里最漂亮的红牌是仙琴……” “我不喜欢琴,我喜欢香的。”凤宁一把抱住龙三的胳膊大声嚷:“大哥,她不让我见那个香香,我一定要见。藏得这么严,到底是个什么样?”她把个任性脾气大的宠哥儿演得活灵活现。 龙三抚抚她的头安慰,转向嬷嬷时眼神凌厉:“当真不让见?” 那嬷嬷还是不松口:“大爷啊,实在是这个客人……”她左右一看,压低了声音附在龙三耳边:“他是绝魂楼的人,我们得罪不起啊,惹了他们,要掉脑袋的。” 龙三一合扇子拍在掌心:“这样好了,我也不为难你们,我带我家小凤儿去跟这客人打声招呼,说不定他并非不好说话,我们一起听听香香姑娘唱曲儿,也是可以的?” “这个……”不容那嬷嬷再推托, 第 20 部分 欲望文 第 21 部分 龙飞凤舞 作者:肉书屋 第 21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ap;quot; 功能 和 ap;ap;quot;加入书签ap;ap;quot; 功能!“这个……”不容那嬷嬷再推托,龙三带着凤宁站了起来,朝楼上走去,一边道:“嬷嬷带个路,若真是不行,我们打完招呼便走。只看香香姑娘一眼即可。”他这么说着,在二楼自己寻了起来。 那嬷嬷眼看拦不住,一路劝着一路带到了香香的房门外。龙三捏了捏凤宁的手,提点她要多加小心。 那嬷嬷敲了两回房门,香香的小丫头来开了,房里一个大汉喝着:“什么人这么扫兴!” 龙三站在门口,只瞧着屋里不说话,凤宁眨巴着眼睛瞪着那大汉也不说话,那嬷嬷冷汗都下来了,不是说他们要打招呼商量一起听曲儿?现在到了,却都变哑巴了? 嬷嬷无奈,只得自己圆场:“区爷吃喝还如意吗?香香啊,你好好伺候着……” “慢着,不是说好了,香香姑娘转到我屋里来伺候吗?”龙三突然冒出一句,把嬷嬷吓出一身冷汗。她嚷道:“公子啊,可没说让香香姑娘去你那啊……” 她想解释,可是已经来不及,那姓区的大汉已经腾地站了起来,骂道:“哪个不长眼的王八羔子来捣乱?” “王八羔子不知道是谁,不过站在这的是我。”龙三慢条斯理的摇着扇子,态度很嚣张。 “大哥,他没看到?难道他不长眼?”凤宁在一旁配合着拐弯骂人,煽风点火。 姓区的爆竹一点就着:“他娘的,敢骂老子,知道老子是谁吗?”他一亮胳膊上的纹印:“绝魂楼你们也敢惹,你们几条命?” “绝魂楼?绝魂楼是干什么的?”龙三问凤宁。一旁的嬷嬷想c嘴,却被凤宁踹一边去。她眨巴着眼睛脆声应道:“不知道,难不成是卖菜的?” 四周众人吓得倒吸一口冷气,龙三又道:“卖菜的起这个名?” 凤宁认真点头:“是有点怂。”四周众人再吸一口冷气。 那大汉仔细看了看龙三与凤宁二人,猛地一拔大刀,废话也不多说了,呼喝着就砍了过来。 探听秘密的龙三夫妇 那姓区的这般一动手,周围的人全都吓得尖叫。凤宁也抱头尖叫:“卖菜的杀人了,卖菜的杀人了……” 她貌似慌张的乱蹦,正好避过那大汉的一刀,然后又往龙三身后躲,象是吓得不敢露头,实则是护着了龙三的后背,护着别处还有偷袭的。 那姓区的一击不中,又被凤宁一通嚷嚷,心里气得不行,大喝一声:“你这不男不女的东西,找死!” 凤宁从龙三身后探出头来,回敬道:“你这不是东西的玩意,欠揍!” 那人大怒,一刀又朝着凤宁劈来,他刀很快,刀风凌厉凤宁往龙三背后一缩,龙三一脸慌张的伸了扇子去挡刀子,还恰巧给挡住了,他长吁一口气:“大侠,大侠有话好好说。” “哼,好好说?你们刚才不是嚣张得很吗?”那姓区的竟然真的停了手,只是大刀仍指着龙三凤宁,一脸凶狠。 龙三陪着笑:“我适才是真不知道绝魂楼,现下看到大侠如此这般,我是明白过来了。大侠你看,大家都是出来找乐子的,我家小厮平日里被宠坏了,没分寸,你莫跟他计较。今日我做东,再多叫几个姑娘,大家一起喝喝酒,听听曲,都算我的,大侠你看如何?” 那姓区的一听,仔细看了看龙三,脸色倒是软下来了:“哼,以后招子放亮一些,别以为在家里有些钱,玩几个女人弄几个小厮,出来就能横着走了。也不看看招惹的是谁。” “是,是。”龙三笑着应,又把凤宁从身后拉了出来:“莫调皮,来来,一会给大侠倒酒赔不是。”他说着,转身对一旁吓得脸发白的嬷嬷道:“嬷嬷,换个房间,摆上好酒好菜,唤上香香姑娘、仙琴姑娘,还有哪位姑娘在这是摆得上台面的,也唤来,我与区大哥不打不相识,要好好畅饮几杯。” 嬷嬷眼睛一亮,她果然没看错,这公子真是个玩得起的,不象这位区爷,拿着绝魂楼的名头,只玩乐不给钱,他们怡香楼还不敢说什么。这下子,可要在这位公子身上全赚回来了。她如是想,忙点头应了,拉着小婢们赶紧布置去。 龙三笑着一摆手,对那区大汉摆了个请的动作,那大汉一昂头,瞪了凤宁一眼,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在了前面。龙三与凤宁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个人心里都知道了,这人有古怪。 酒席上,龙三连敬了区大汉三杯:“在下姓杨,京城人士,奉了家父之命,要去夏国寻些买卖路子,路过此处,听说这怡香楼甚好,便来见识见识,不想冲撞了区兄。” 区大汉连饮三杯,斜了一眼凤宁,她正在挑挑拣拣地吃菜,几个姑娘在一旁弹着曲子,。他转头冲龙三暧昧一笑:“杨兄弟,你还真是命好,从京城到夏国,路途遥远,你一路都有乐子,带着这么个小倌……嘿嘿……” 他说着说着还起了劲头,一拍桌子,冲那三个唱曲的姑娘喊:“唱什么唱,过来陪老子喝酒。” 姑娘们赶忙放了琴,一人挨着一个,坐下了。一时间,酒桌上那是热闹非常,夹菜劝酒挨着蹭全齐了。区大汉显然对这些很是消受,抱着那香香姑娘一口酒一口菜再香一记,把凤宁看得直恶心,她心道这香香姑娘被亲得一脸油一脸口水,哪里还可能香得起来,还是改个名叫臭臭吧。 她转头去看龙三,龙三正哈哈大笑的给那仙琴姑娘灌酒,区大汉在一旁直起哄,凤宁身边的灵莺也捂着嘴直乐。凤宁气不打一处来,装模做样的挨在龙三身边看热闹,实则偷偷的一个劲掐龙三的腰眼。 可怜龙三又要跟区大汉打成一片,又要生挨凤宁的毒手,最后他被掐痛,再装不得色迷迷调戏姑娘的模样,只得借着大家起哄的劲头,一把拉过凤宁,堵了她的小嘴,喂了一口酒给她,痞痞地道:“我家小凤儿吃醋了吗?来来,我不偏心,大家都有酒喝。” 那姓区的见了,哈哈大笑,拉过那香香姑娘也啃了好几嘴。灵莺挨在凤宁身上,娇笑不已,也端了酒要灌凤宁,凤宁半坐在龙三怀里,被她灌下了一杯,那灵莺挨得更近,俨然是把龙三凤宁都抱住了才甘心。 凤宁微眯了眼,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在大家兴致正高的这时候,忽然发了脾气,她用力一拍那灵莺的手,“啪”的一声甚是大声,大家均一愣,紧接着凤宁骂道:“摸什么摸,不摸就不会喝了是不是?” 那灵莺吓了一跳,一脸委屈的样,欲言又止,低了头不敢说话。“装什么装?我告诉你,装模作样的小蹄子我见得多了,想摸爷们哪?要不要我们仨爷们排在给你摸个够?” 那姓区的哈哈大笑:“就你这小倌哥儿还敢自称爷们?来这里不摸上一摸,可怎么行?” 龙三也道:“你嚷着要来玩,怎么玩起来了又不高兴。” 凤宁一撇嘴:“哼,我是来摸姑娘的,可不是来给姑娘摸的,这摸来摸去,我又喝多了,万一爷藏的东西……”她说到这,忽地警觉住了嘴,然后又发了脾气:“我喝多了,喝多了,不好玩。” 姓区的听了些端倪,不动声色的哈哈笑,带话题带过了:“这才几杯,还能喝多了,来来,多吃菜,多吃菜。” 可这会龙三已然黑了脸,他一改方才的豪爽大方,低声对着凤宁斥道:“没用的东西!” 凤宁缩了缩脖子,后又耍赖地往龙三怀里钻,p股还粘在椅子上,身子却是倒在龙三怀里,硬说自己晕得厉害。 被这一闹,玩闹的气氛全没了,可那姓区的并不生气,倒是给龙三倒酒劝他莫生气。龙三黑着脸,长叹了一口气,揉揉凤宁的头,又转向区大汉:“大侠啊,我可不是你以为的那般过得好日子啊。” 他喝了一口闷酒,忽地眼睛一亮,问道:“大侠武艺高强,为人豪爽,或许可以帮我一忙……”他说到这,又停住了:“不行,不行,这事太难。” 区大汉一口干了一杯,大声道:“有什么事这么难,难道我绝魂楼还办不成了?” 龙三一听,面露喜色,刚要说话,却又左右一看,对那三个姑娘说:“你们先下去吧,我们要谈正事。” 几个姑娘都极会看脸色,当下也不多说话,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龙三一看四下都清静了,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我与区兄投缘,又看区兄有几分本事,也就不瞒着区兄了,实际上,我奉父命去夏国,不是谈什么买卖,而是要运些宝物回来。此事关系重大,我为了掩人耳目,就把藏宝图放在了小凤儿的身上,让他随身带着,谁会想到东西会藏在一个小倌哥儿身上,你说对不对?” 区大汉听得专心,点了点头。龙三又道:“其实我边玩边走,安全到了这,也是幸运,想必到了夏国也不会有什么麻烦。怕只怕,我拿了宝物之后折返,一路必招不少贼子觊觎。我爹怕人多引人耳目,所以只给了我四个普通护卫,你说这样哪里够?我看区兄适才那大刀架式是极好的,想来是高手。这绝魂楼,想必也是极厉害的组织,如若兄台能出手,保我宝物平安,我杨家定有重谢。” 那大汉道:“你这宝物,究竟是何物?” 龙三警惕得四下张望看了看,才低声道:“这个我就不便说了。只是东西小巧,我们随身携带不难,也不会有人猜到的。只是要确保万一,还是得有高手不动声色的护着才好。” 区大汉连连点头:“你倒是找对人了。” 龙三“嘿嘿”一笑,纨绔公子的痞气尽露:“我没什么本事,倒是运气一直不错的。”他顿了一顿,又道:“事成之后,酬金是绝不会少的。只是我还得仔细问问区兄,你们绝魂楼究竟是个什么来头?要知道,我家远在京城,对这边的势力状况真是不熟,我雇了你们行事,到时也得去信跟我爹交代的。” 区大汉眼一瞪:“绝魂楼你们都不知道,那可是名动江湖的第一杀手组织。当然了,我们有杀人的本事,自然就有护宝的本领。” “真的?”龙三眼睛一亮,就连一直窝在他怀里的凤宁也抬起头来,用崇拜的眼光一起看向区大汉。龙三兴致勃勃地问:“不知大哥都做过什么大买卖,且说与我听听。” 区大汉一脸的得意,压低了声音:“夏国轰动一时的那个马将军灭门案,你听说过吗?”龙三也学他压低嗓音回道:“未曾听说,不过马将军的事迹我倒是略有耳闻,那不是夏国第一猛将吗?居然还能灭门?” “嘿嘿,我告诉你,那马将军是极厉害的人物,不过他跟夏王一直不对付,但他在夏国威信很高,夏王动他不得,于是,便偷偷委托了我们绝魂楼,把那不识时务的马将军给……”他做了个砍的动作,又喝了一杯酒。 龙三帮他把酒倒满了,那区大汉喝下了又接着说:“江湖第一神算白眉道人,山城首富沈东,江东第一刀的刘汉,盐帮帮主谢俊奇……”他一连点了好几件事,绘声绘色的说了细节,然后又道:“嘿,多了去了,数不胜数啊,这些事,哪一件不是轰轰烈烈的,那些个捕快、江湖卫道士,想破案想报仇,可连我们绝魂楼的边都摸不着。” “那我真是幸运,今天能遇到大哥。”龙三又给区大汉倒了一杯酒,说道:“对了,京城有个案子,也是轰动一时的,就是龙家的三夫人在凉河边被人杀了,那时候缉捕令贴了满城,要抓的是个长脸三角眼的大汉,我那时听人说是什么什么楼干的,现在听大哥这么一说,想必也是绝魂楼了。这案子,大哥可知道?” “这我当然知道。”区大汉得意洋洋,又饮尽一杯,然后开始吧嗒吧嗒吃菜。 龙三一脸八卦样的问:“那大哥快说与我听听,老实说,这事我可是好奇了很久了。” 区大汉道:“不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没什么好说的。”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据我所知,那龙三夫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有什么仇家?这事真是太离奇了,我们猜了好久也没猜出原因来。大哥快跟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哎呀,哎呀,哪有什么好说的。”区大汉一改之前的豪爽,支支吾吾起来。“来来,我们喝酒。”他端起酒杯,转了话题。 “喝什么喝?快点说,我就想听这个。”凤宁瞪着他。 那区大汉没了办法,只好说了:“就是那夫人的相公干的。他与那夫人本就感情不和,又在外头有了新的相好,可是那夫人在一天,他便无法娶新妻。龙家大门大户,出不得丑闻,他不能休妻,只好请了我们绝魂楼动手。” 凤宁听得傻眼,转头看向了龙三。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今天的码完了,收工睡觉 似有线索的龙三夫妇 龙三也是听得一愣,下意识的看了眼凤宁,两人目光一对,又齐齐看向那姓区的。 龙三道:“真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大哥,你真的确定这事是绝魂楼干的?” “怎么?我还能骗你不成?” “倒不是说大哥骗我,只是那龙三夫人死后,她相公并未再娶新妻,这事着实怪异得紧。再说了,凭龙家的权势财力,要找个杀手还不容易,怎地舍近求远,找来了绝魂楼?” 那姓区的大汉一听,挥挥手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绝魂楼办事,那是一顶一的牢靠。正因为龙家有权有势,所以要是找来了旁的不顶用的杀手,留下了把柄,那岂不是自掘坟墓?至于说他怎地后来又不娶新妻了,这我就不知道了。这种公子哥,你也是清楚的,或许,他又瞧上别人了,自然又把那女的给丢下了。” 龙三的脸实在是有些挂不住了,这厮除了往自己头上泼脏水还能说出点什么来?凤宁倒是在一旁玩着酒杯,问道:“这么说来,绝魂楼真是好本事。” “那是当然。”区大汉一脸得意。 “那区大爷怎么证明自己就是绝魂楼的?按区大爷说的,办事还得找绝魂楼靠得住,所以我们怎么都得证明了区大爷就是绝魂楼的才好吧?”凤宁挑眉挑眼的,似乎还有些不信任。 区大汉当然有些不高兴,但他还是按捺住了脾气,一拉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纹印:“只有入了绝魂楼,才能印上这个。” “那就是说,你刚才说的那些大案,确是绝魂楼干的,而你也确是绝魂楼的杀手,我们找你办事,准没错的,是吧?”凤宁又确认了一次。 “确是如此。”区大汉吃了满嘴的菜,又再喝了一杯酒。然后向龙三问道:“你且说说看,你那事要如何办?” “唔……”龙三状似沉思了一会,然后慢条斯理地道:“我们当然是先确定区爷就是绝魂楼的人,然后又确定了绝魂楼犯下这许多命案,而区爷既是这绝魂楼里的人,那这些命案跟区爷也一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区大汉一愣,这话说地怎么这般怪。他讪讪的问:“杨公子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说那绝魂楼犯下了许多事,可官差和江湖正义人士连他们的边都没摸着,而我们如今,可不正是对着一个通缉要犯吗?”凤宁笑得不怀好意,小酒杯在她掌下提溜提溜转着。 区大汉已是半醉,脑子有些发木,还是没转过弯来,又问:“通缉要犯?什么意思?” 龙三笑,说道:“你刚才,亲口叙述、承认、供出了你们绝魂楼的罪行,除了京城龙三夫人那一桩之外,其它每一件,都是朝廷立案要缉捕凶手的大案。你供认了罪状,自然便是通缉要犯,这个很难懂吗?” 区大汉猛地一震,站了起来,可他双腿发软,又一p股坐了回去,适才好酒好菜软玉温乡,他的大刀也不知丢到何处去了,但即便是大刀在手,恐怕他此时也是无力握着了。 “对了,我忘了说,我在你的酒里,放了软筋散,所以你此时没什么力气,是正常的,不用慌。但我下的是上等药,没什么毒害的作用,你也不必担心。” 区大汉张着嘴,又惊又怕,半晌说不出话来。凤宁嘻嘻一笑:“区大爷真个是威风八面,你仗着是绝魂楼的人便霸吃霸喝霸姑娘的,你难道不知这夜路走多了,终是会遇到鬼的,坏事干多了,总是会遇着捕快的。” “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龙三笑笑,凤宁一摆手:“等一下,待我想个好名号。” “好,依你。”龙三也不着急,竟也不再看那区大汉,只自顾自地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外头的情形,然后从屋角的碳炉上拿起水壶,过来给凤宁沏了热茶:“喝些茶,压压酒气。”凤宁老实不客气的接过,一小口一小口的饮了。 那区大汉在一旁暗暗运气,竟真是手足无力,他吓得不敢动,只盯着龙三与凤宁二人的动静。那凤宁喝完了茶,撑着下巴想半天:“嗯,我们是龙凤双杰赏金猎人。”她琢磨了一下,转头问龙三:“是双杰好听还是双煞好听,好象龙凤双煞更威风一点。” 龙三宠溺的摸摸她的头:“都随你,你喜欢就好。” 那区大汉看着他们,心里直发毛:“赏金猎人?” “正是。”凤宁装模作样的一拍桌子:“尔等绝魂楼为非作歹多时,杀害了多少无辜,干了多少坏事,如今你落在了我们的手里,那可是天网恢恢,报应有时。你呢,该杀头就杀头,我们呢,拿了大笔的赏金自然是逍遥去,真是妙哉。” 那区大汉这时是真的反应过来了,他慌的一个劲的摇头:“与我无关,与我无关啊,我是冤枉的,我不是什么绝魂楼的,不要抓我。” “你不是?哼,现在才狡辩可是来不及了。刚才你说的一桩桩一件件我们可是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们才再三确认了,记得吗?你亲口承认你就是绝魂楼的。如今还想赖?” “不是,不是,我真不是,大侠绕命啊,小哥绕命啊,我真不是。” “你与其这般耍赖,还不如老老实实把你知道的全坦白了,我们跟官爷们说说,给你求求情,免你死罪。” 那区大汉“哇”的一声哭出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大侠啊,小哥啊,我真不是,我不是绝魂楼啊,我就是想骗些吃喝,骗骗姑娘耍耍,我不是什么绝魂楼,我没杀过人啊。” “你不是说,你手臂上那纹印,便是证据吗?你不是说,只有进了绝魂楼,才能印上那印子吗?不巧那绝魂楼的纹印我们还真是见过,确是这个。” “我不是啊,我发誓我真的不是绝魂楼的啊。我,我是习了些武艺,但一直时运不济,发不了什么财。我二姨的表舅的远房侄子才是那绝魂楼的,我们偶然见了,倒是投机,便时常一起喝酒,我说的那些事全是他告诉我的,那纹印确是这个,也是他时常在我面前显摆,我虽有武艺,可也怕死,所以羡慕他有钱有财,好吃好喝,却一直下不了决心去那绝魂楼做事。我真的不是绝魂楼的啊,这纹印是我自己用油彩画上去的,拿油使劲一擦便能掉的,大侠明查啊,我真的不是绝魂楼的,那些事,我一件都没做过啊。” 龙三和凤宁皆是不语,那人急了,伸手在菜盘子里抹了油,直往胳膊上的纹印擦去,竟是真能擦掉的。他举着那脏兮兮地胳膊:“你们看,你们看,这是假的,这是假的……” 凤宁厌恶的一撇嘴,一脚便踹了过去,嘴里骂道:“假的有什么好得意的。你看看你那副嘴脸,我真替你爹娘难过。”她狠揍他一拳,尤不解气:“我最讨厌的就是骗子了,骗来骗去有什么意思……” 龙三一听,心惊r跳,听得凤宁接着骂:“还骗吃骗喝骗姑娘,你就这点出息,学武学成这样了,你真是丢尽天下学武之人的脸。”她噼里啪啦揍得那区大汉哭爹喊娘,最后实在没了法,跪地救饶:“小哥息怒,小哥息怒,我错了,我以后再不这样了,小哥饶命啊,大侠饶命啊,大侠饶命啊。”他朝着看起来好说话一些的龙三磕头,希望能逃过此劫。 龙三站在一旁,一点c手的意思都没有,他家小凤儿正是大发雷霆的时候,傻子才会往前冒。凤宁打累了,气呼呼的叉腰站着,龙三赶紧端来椅子让她坐,又捧了茶过来:“凤儿,润润喉。” 凤宁把茶喝了,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指着区大汉道:“你,从实招来,把你什么姨什么舅的什么侄子告诉你的事,仔仔细细的想明白了,京城那边,他们都做过什么案子,都是什么缘由,要有什么漏的,我不把你交给官差,直接就揍死你。” 区大汉连连求饶,想了想,说道:“京城离得远,他们很少有那边的活,就只有那一桩,龙家公子杀妻的事,就是我刚才说的,那龙公子在外头有了新娇娘,欲立新妻便雇了绝魂楼把原配夫人杀了,我就只知道这一桩……” 他这次话没说完,便轮到龙三发飙了,他一脚踹过去,将那大汉一通猛揍:“你还敢胡说八道,无中生有,无事生非。” “我没有,我没有,我发誓,确有此事。” “还敢说?”龙三的铁拳又揍了下去。区大汉倒在地上惨叫,忙道:“我,我是记不清具体是哪家了,反正是很远,就在京城那边的,确有这么个杀妻的事,兴许是我记错了姓氏人家,但确有此事。” 龙三住了手,与凤宁对视了一眼。凤宁想了想,问道:“要如何找到绝魂楼的人?他们的藏身地在哪?” 区大汉抹着泪回道:“再也找不到了。” “啪!”的重重一声响,凤宁拍了桌子:“还敢骗人!” “是真的,千真万确,绝魂楼确实是没了。要不然,我也不敢冒着他们的名义出来招摇撞骗啊,这要是被他们知道了,那可不是杀头的事了,那是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他们若是还在,我哪里敢?” “他们如何没有了?” “听说是一个叫什么一的侠客,因为绝魂楼杀了他心爱的人,他便一路追杀绝魂楼,把绝魂楼赶尽杀绝了。” “什么一?我还一二三四五六呢。”凤宁嘴里骂着,龙三的心又是一跳。凤宁站起来,又踢那区大汉一脚:“说真话。” “这确是真话啊。”区大汉哭都没眼泪了。 “你说得绝魂楼如此厉害,怎么可能会给一个默默没名的江湖侠客给灭了?” “或许,或许不是一人,我那会听我那远房亲戚说,先开始是一人,后来好象他找了帮手,可能是师徒几个联手的,要铲平绝魂楼。我那亲戚说他们最近比较乱,对方很厉害,他要出去避一避,结果后来,就再没了他的消息,听说,他是毙命了。”区大汉结结巴巴地说完:“我说的全是真的,我后来再没打听到绝魂楼的消息,我这才壮了胆子,冒充,冒充是绝魂楼的人,出来骗吃骗喝的。” 凤宁呆呆的重复:“什么一,师徒几个联手……” 龙三看着她深思的样子,心里头真是七上八下的乱翻腾。 作者有话要说:我更新的时候,十次有九次晋江系统说我是非法登陆的,让我重新登,每次都得再排版再写标题内容提要,弄得我现在点那个“直接发表”的键都有心理障碍,每次点击的时候都心惊胆颤地,生怕又说我非法登入,这系统什么时候才能正常一点啊???????????!!!!!!!!!!!!!! 相互错过的龙三夫妇 “大侠,小哥,我说的全是真的,放了我吧,绝魂楼干的事,确实与我无关啊。”区大汉哪里知道凤宁和龙三心里所想,只一个劲的哀嚎求饶。 龙三一脚踹过去:“绝魂楼的事与你无关,可这顶着绝魂楼的名义骗吃骗喝的事,总是你干的吧?” 凤宁在一旁用力点头:“我最讨厌骗子了。” 龙三不敢回头看她,又给了区大汉几拳。而后想了想,撕了区大汉的衣裳拧成绳子,将他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我会跟嬷嬷说清楚你的恶行,你这绝魂楼的纹印也不在了,嬷嬷她们该是能分辨出真伪,至于她们要如何整治你,我可管不着。官府那边我会去打声招呼,你就求佛主保佑,在他们上门来抓你之前,这怡香楼还留了你一条命。” 区大汉听了,哭爹喊娘,他全身没了力气,又被绑着,那是打也打不了,跑也跑不掉,落在这怡香楼的手里,哪可能有好果子吃。他一个劲的哀求:“大侠,大侠别把我留在这,你把我送官吧,求求你了,我改邪归正,我再不干这样的事了,你把我送官吧,别把我留在这……” 龙三和凤宁没理他的哀嚎,整了整衣裳,转身走了出去。龙三当真是找了嬷嬷来,把这区大汉的事都说了,嬷嬷听了果然是火冒三丈,这绝魂楼杀人不眨眼,在当地是出了名的狠绝,所以区大汉顶着绝魂楼的名义来,臂上也确是绝魂楼的纹印,他们不敢得罪,这才由得他白吃白喝白玩姑娘的,没想到却是个骗子,这可怎么了得?嬷嬷带上好些打手,直奔那房间而去。 “慢着。”凤宁把那嬷嬷唤住了:“我们帮你识破了骗局,难道嬷嬷一点表示都没有?” 那嬷嬷不明白,想想:“那给两位公子来盘果盘?” 凤宁皱起眉头,一脸不满意。嬷嬷又道:“那让香香姑娘给两位再唱两支曲子?” 凤宁双臂一抱胸:“我们的银子,作为答谢,应该还给我们。” 一提到钱,嬷嬷可就不依了,她脸一板,厉声道:“真是笑话,两位公子没吃酒没吃菜?没听小曲没摸姑娘?这完事了就想把钱拿回去?做梦!” “这怎么不行?”凤宁恼了:“若不是我们,你们就伺候着那区骗子吧,由着他吃喝玩乐霸着姑娘,这生意就别做了,你这般不识趣,早知如此,我们也不该帮着你们,由你们吃亏上当好了。反正,我公子的钱银,你得还回来。” “哼,真真是好笑。”那嬷嬷每天不知要应付多少麻烦事,早就练了厚皮脸,这别的事都好说,要她把收到口袋里的钱再吐出来,那真是万万不可能。她c着腰讥笑:“我见过的客人多了,虽是也见过小哥跟着主子家一道来喝花酒的,可没见过小哥帮主子家讨回花酒钱的,怎么,你道这钱银讨回去,就能转而赏给你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凤宁一圈,又笑:“小哥,你打听打听,花酒钱不回头,可没人这么讨的。” “我可不是别人。”凤宁眼一瞪,就要发脾气。一个小哥与老鸨眼瞪眼,手c腰的吵架,这事着实是难看了点。龙三直头疼,忙伸手把凤宁圈抱着,在她耳边轻轻哄:“别恼了,银钱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回去了,还有正事干呢。” 他一边哄,一边半拖半抱地把凤宁带走了。凤宁一路生着气,嘟着嘴不说话,龙三则是满心想着那个念一师徒联手灭了绝魂楼的事。他之前是得了消息,说绝魂楼没了动静,可以称得上是销声匿迹,他也知道念一似乎是对绝魂楼不依不饶,但他确实没料到,念一的师父和几个师弟妹竟是这般了得,竟然能把绝魂楼整个铲掉。 龙三暗自叹气,他早该想到才是,依他那凤儿的好身手,依念一的好身手,他们的师父当然也该是个奇人,可当初他查了半天,竟然一点他们师父的消息也没有查到。这世外高人,竟是藏得如此深。 龙三跟着凤宁回到了客栈房里,房门一关,凤宁便发了脾气:“你怎么不让我把钱讨了回来?那大元宝,加上钱菜什么的三十多两银子,这才几个时辰,钱就哗哗的没了。” “那种地方,怎可能讨得回来,你在那与人吵架,气坏身子怎么办?钱银花了还能赚回来,没关系。今日不也探到些线索吗,你就莫心疼钱了。” “怎么不心疼?”凤宁嚷嚷:“虽然家里是二伯在掌钱养家,可我知道你挣钱也是不易的。你整日里看的什么卷宗,跑来跑去替人办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挣的都是辛苦钱、危险钱,若那人是绝魂楼的也就罢了,我们直接审出个结果来,可偏偏是个骗子,我就觉得,我相公辛辛苦苦挣的钱都给人骗了,这哪行?我绝对不能饶过他们。” “凤儿……”龙三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他思索着欺瞒她的事,而她却在心疼他挣钱不易。“凤儿,没关系,钱再赚就有了,反正还有二哥呢。”他眨眨眼,故意逗她。 “才不是,你以为我不知道,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二伯的性子我还不了解啊,锱铢必较的小气鬼,你使劲花他的银子,他还能放过你?你自己花的都是自己的钱银,我都知道。” “那你还把我的钱全卷走了,还一个劲让我付账吃好吃的?”他拉着她的手,就是喜欢看她为了他的事着急。 “那怎么一样?我花你的钱,天经地义,让娘子孩子吃饱穿暖过好日子,本就是爷们的责任,我和宝儿花你的钱,怎么都行,可别人要贪你一分,那就绝对不行。”凤宁振振有词,龙三将她抱进怀里,抱得紧紧的。 “龙三,我去把钱要回来,好不好?” “不好,那是小事,要不想你为这样的小事再跟别人吵架。” 凤宁嘟了嘴不高兴,他的钱银就是她的,她心疼,她想要回来,他居然不让。她把龙三推开了,自己躲到屏风后头去洗脸换衣裳,还探头出来警告他:“不许偷看。” 龙三知她又跟自己闹脾气,便笑笑,为她护着自己,心疼自己感到窝心。他在圆桌旁坐下了,回道:“我不偷看。”他就这么坐着,想了又想,想了又想,终还是道:“凤儿,我有话跟你说。” “你说吧。”凤宁应了,屏风后头安静不大。 “凤儿……”龙三挣扎犹豫,转而问道:“你我是夫妻,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分开的,是吧?无论怎样都还是夫妻。” 凤宁猛地从屏风后头探出脑袋:“你知道就好,我警告你啊,我这会是要找线索找真相,可没有不要你啊,你不许找新姑娘藏新娇娘什么的,不然我铁定不放过你。” 龙三被训,反而笑了:“那你也记得,不许离了我,不许生我的气太久。”回应他的,是屏风后头传来凤宁的一声“哼”。 龙三静静的坐着,坐了好半天,终于说了:“其实,那个念一,我见过。”他握了握拳头,给自己鼓了鼓勇气,又沉默了好一会,接着说。 “我那时追查绝魂楼,就查到了念一,正好他那时因为杀了那个长脸三角眼男人,而被绝魂楼追杀。我们……我们那个时候相识,聊了几句。他的师妹被绝魂楼杀害了,地点就是在京城外的凉河边……”龙三小心翼翼说到这,凤宁那边没有声音,怕是听得正入神,龙三咬咬牙,接着说:“那个,他的那个师妹排名第五,他们都叫她晓五。” 龙三越说越小声,最后还清了清嗓子。他想了一会,又道:“凤儿,我瞒了你一些事,一些有可能你会恨我的事,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你的原因,我也会怕的,凤儿,我会害怕失去你,我想象不到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的日子要怎么过。说起来很讽刺,凤宁嫁给我三年,我从来没有好好看过她,平心而论,我们龙家,真的是没有象一家人那样对待过她,或许她也如你一般有颗真心,但是我们从来没有认真想去看过。我错了,我娶了她,却没象对待娘子一般好好待过她。所以老天爷要惩罚我,他派出了你。” 龙三挪了挪身子,背对着屏风,有了勇气,一口气接下去说:“那天,我正准备回家,在城门那看到了你,你在跟守城门的大哥说话,我远远看着,觉得我抓住了凤宁的把柄,大半夜的,要偷跑出城,是何居心?所以我就等在那,等着你看到我露出心虚害怕的表情,等着你的狡辩,等着你的支支吾吾,可我没想到,你很潇洒的一挥手走了,只告诉我城门没开。你那么坦然,眼睛那么亮,你不知道我当时多象个傻瓜。” “我一路跟着你,想看看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孤孤单单的坐在酒家的灯笼下,这么漆黑的夜晚,象个可怜的孩子,然后你遇到了两个好色的匪类,你教训他们,我忍不住现身替你解围,结果你象不认识我一样的玩闹,而我,也象从来没有认识你一样,我第一次见到你那样调皮可爱又生动的表情。” 龙三想起那个初次见面的夜晚,唇边忍不住弯出一个微笑。他继续说了下去:“你跑到凉河边,我跟着去了,到个时候我还不能确定你是不是装的,我不会轻易相信你,因为我听过太多凤宁的谎言,我印象中的凤宁一张嘴说的都是假话。所以我偷偷跟着你,我想知道你去那个地方做什么。那里,是凤宁偷了东西出去跟人接头汇合的地方,我一开始以为,你又去见了接头人。” 龙三舒口气,回想着凤宁那时的模样:“可是你谁也没有见,你自己傻乎乎地蹲在那,然后又一直走一直走,我问你在找什么,你说你把自己丢了,你想找到自己。那个时候我觉得,我看到了凤宁最真实的一面,我想,过去她的假装她的谎言,应该都是有原因的。然后就是你央我给你买早饭,你对卖早饭的大妈好,对守城门的兵大哥好,这些,我也从来没有在凤宁身上见到过。” 屏风后面没有声音,龙三暗暗庆幸,所以这时候凤宁说话打断他,或许他就没有再往下说的勇气。他接着说:“后来回到家里,我跟二哥和余嬷嬷说了我见到的一切,我告诉他们,我愿意相信你那时候的真心,我相信你是真的没了记忆,与其敌对,不如好好与你相处,若你能对我们龙家人信任交好,自然会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一切……我接近你,陪伴你,任你在我身边到处晃……我只是没想到,我本意是找出你们意图夺取龙家宝物的证据,揪出幕后之人,却没想到,我会丢了我的心。” 龙三苦笑:“我娶了三年的妻子我都没感觉,却在她失忆了之后爱上她了。凤儿,你一定不知道我那个时候的心情,我一边跟自己说不可以,凤家不是善主,可另一边我脑子里都是你。后来,宝儿出现了,我终究还是选择了理智,我给了你休书,让你离开了龙家。可是,你走了之后,我满心惦念,终于决定去找你……凤儿,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无论你做过什么,无论有没有宝儿,从那个时候起,我便决心,要排除一切困难和你在一起。” 屏风后头依然静悄悄地,龙三继续说道:“我们带着宝儿住在富阳城的时候,我出了一趟远门,就是那一次,我见到了念一,知道他有个师妹叫晓五,因为要处理家事,从夏国到了萧国,然后在京城旁的凉河那,被绝魂楼一个长脸三角眼,名叫卢延的杀手杀死了。” 龙三停了一停,咬咬牙:“就在那一天,我们龙家的护卫们,在凉河的下游,救回了盗宝落水,撞伤了头的龙三夫人,这么巧,她没了记忆……”龙三的声音变得又哑又沉:“她完全不象从前那个凤宁,她单纯又活泼,可爱又勇敢,她受了排挤,却不自怨自艾,反而很努力地想融进龙家的生活,想找到真相,想纠正之前自己的错误……她,完完全全与之前的凤宁象是两个人。念一的出现,终于解开了这所有的不合理,虽然模样一样,声音一样,可是,凤儿,你确确实实不是凤宁。” 龙三说到这里,闭上了眼睛,他等着凤宁惊叫,等着她冲出来噼里啪啦地问一堆问题,等着她跳到他面前骂他骗子,等着她一边责怪他一边掉眼泪,可是他等啊等,什么事情都没 第 21 部分 欲望文 第 22 部分 龙飞凤舞 作者:肉书屋 第 22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ap;quot; 功能 和 ap;ap;quot;加入书签ap;ap;quot; 功能!龙三说到这里,闭上了眼睛,他等着凤宁惊叫,等着她冲出来噼里啪啦地问一堆问题,等着她跳到他面前骂他骗子,等着她一边责怪他一边掉眼泪,可是他等啊等,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屏风后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不成她还气傻了?龙三再忍不住,走到屏风前面唤了声:“凤儿。”没人应,龙三心里一紧,一把将屏风拉开,里面只挂着凤宁换下来的男裳,哪里有凤宁的身影? 龙三目瞪口呆,第一个念头便是担心凤宁的安危,他一转头,看到屏风旁边敞开的窗户,他走过去看了看,并没有撬开的痕迹,而且如若是有人来袭,他不可能听不到动静,依凤宁的身手,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就被带走。 于是,剩下的只有一个可能,凤宁自己跑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龙三努力鼓起勇气坦白了,可是凤凤很不给他面子…… 缠绵分离的龙三夫妇 龙三僵立当场,脑子里思绪万千,她什么时候偷偷跑掉的?她为什么要跑?他鼓足了勇气才说出口的话,她听到了多少?是没听到就跑了,还是听到了之后生气跑了? 龙三望着空荡荡大敞开的窗户,对上窗外高悬的月亮和星星,仿佛听到它们都在笑他傻气。他明明,挣扎了这么久才狠下决心说的话,她居然这般不给面子的跑掉了? 龙三摸了把椅子,一p股坐下了,完全说不出心里头是啥滋味。他脑子里空空的,就这样呆呆地坐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一把推开了,凤宁探了个脑袋进来,看到龙三坐着,她咬咬唇,小小声说道:“龙三,我回来了。” 龙三没应,还是维持那个姿势坐着,凤宁嘟了嘴皱皱小脸,又小小声地问:“你生我的气了?” 龙三还是没应声,凤宁慢慢踱了进来,把门给关上了。小步小步挪到龙三身边,“嘿嘿”笑了笑讨好他:“别生气嘛,我把银子要回来了。” 龙三头也不抬,凤宁自觉有些心虚,蹲到他面前,仰着小脸看他:“别生气嘛,是你不让我去,我才偷偷去的,我没惹祸,我就是把你的银子拿回来了。”她想想又补充一句:“没吵架也没打架哦。”她是用偷的。 龙三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还是不说话,凤宁皱皱鼻子,小声道:“怎么了,你打算不理我了?” 龙三看她半晌,她眼神很清澈,表情很无辜,龙三叹口气,问:“凤儿,是我重要还是银子重要?” “当然是你重要,可是我去取银子,没有牺牲你啊。你看,你不是好好的在这吗?要是有人用你来威胁,说要拿所有的银子换你,我肯定毫不犹豫交出所有银子,真的!”凤宁一握拳头,又补了一句:“然后把你换回来之后,我一定找机会把那个坏人教训一顿,把银子抢回来。” 龙三不说话,只盯着她看,凤宁被盯得缩了缩肩膀,又道:“当然了,银子不是重点,被欺负了要把账算清了才是重点。我家相公,绝对不能让人欺负了。” 龙三还是看着她,凤宁实在不明白怎么回事,她努力地想啊想,又解释一遍:“今天就是那个骗子太气人了嘛,我就是气不过,好象钱银是被骗的,所以才想拿回来嘛,你别为这个生我的气了。” 她似蹲得有些脚麻,动了动脚,龙三叹气,把她拉了起来,让她坐自己腿上,抱着她静静不说话。看她这副模样,他之前说的那番话,重点的内容她定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龙三也不知这是喜还是忧,难道是天意,老天爷认为他该继续瞒下去? 凤宁被他这么抱着,舒服得眯了眼,很快就觉得倦了,之前在妓院里闹了这么久,她也是喝了不少的,现在静下来,只觉得全身暖洋洋的,很想睡。她挪了挪身子,把自己团成个球状,在龙三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迷迷糊糊就要睡了。 可龙三却是不愿放过她,他摇了摇她,让她睁开眼睛:“凤儿,先别睡。” “我困。”凤宁把头埋他怀里,不愿动。 “我适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多少?” “都听到了,你问你重要还是银子重要嘛。”凤宁努力动了动迷迷糊糊的脑子,忆起进门后龙三说的话,她嘟囔着应道:“都说了你重要嘛,你最重要。”她抱着他的腰,觉得这会子是再舒服不过,偎得再紧一些,很想睡了。 龙三安静了一会,忽然一下把她抱了起来往床边去,凤宁眼睛都不睁,只发出小猫一样的吚咛,安心地窝在他怀里。 龙三把她放在床上,低头就吻住她的唇,凤宁起先是乖乖的回应,分开了唇任他予取予求,可龙三没完没了,缠得太紧,凤宁终于喘不上气,有些恼了,睁开了眼推他。 龙三趁机抬起身子,解了她的腰带,大掌拨开她的衣裳,凤宁眨眨眼睛,有些清醒过来,哑着声音娇声道:“我要睡觉,我困。” “一会再睡。”龙三没好气,他挣扎这么久白白坦露了心声,她为了点破银子跑掉不听,一回来却又对他说:“你最重要。”要说这世上谁能不知不觉地把他玩于鼓掌之间,那人肯定便是她了。 他除净了衣裳,咬她的耳朵,凤宁的耳朵最是怕痒,他一吮咬便能听着她的喘息,龙三只觉得心上身上全是火热,她是他的凤儿,是他的,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无论未来将会发生什么,她是他的妻,而他是她的夫,他们是属于彼此的,只属于彼此。 龙三紧紧抱着凤宁,两人肌肤厮磨,交颈抚慰,龙三迫不及待地进入,与她融成一个,凤宁娇吟一声,用力搂着他的背,龙三与她眼睛对着眼睛,目光胶着再分不开。冲撞与包容,甜蜜粘腻之中的紧密结合让二人销魂夺魄。凤宁一边轻哼喘息,一边还要撒娇:“讨厌,讨厌,你最讨厌了,人家想睡觉的。” 龙三被她闹得想笑,将她翻过身来,越发深入,凤宁喘得厉害,龙三探头咬她的耳朵:“有多讨厌?” 凤宁被他摆弄得忍不住发颤,抱着枕头捱着他的力道,一声声地娇声唤:“龙三,龙三……” 她声音又娇又甜,身体软得一塌糊涂,龙三被她撩得头皮发麻,骨头发酥,索性圈着她的腰把她提坐起来,背贴着他的胸膛坐在他的大腿上,大手扳过她的脸吻住小嘴,这下动作不太摆弄得开,却极是紧致销魂,龙三抚着她的小腹,直压得凤宁颤缩个不停,反手紧紧揽着他的肩,叫声被他吞在嘴里。 这一夜过得极快,两个人直缠得筋疲力尽才算罢休。凤宁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任由龙三替她擦拭清理,嘴里还一个劲的嘟囔:“讨厌,讨厌,讨厌……” 她面色桃红,娇得似要滴出蜜来,龙三心头大怜,亲了又亲,将她紧紧抱住。凤宁挪挪身子,在他怀里偎得更紧些,很快便要沉进梦乡,睡着之前,她忽然想到:“龙三,你之前说有话跟我说的,是要说什么?” 龙三一愣,怎么这个时候想起这事来了。他觉得似乎再难找到那个时候坦白的勇气,可现在气氛这么般好,她又是极累了,他要是说了,会不会她也没心思生气,只想好好睡了?待她醒过来,肯定气也消了一大半,到那个时候,是不是他做过什么都比较容易得到原谅? 龙三这么一犹豫,再低头时,只见到凤宁睡得极香,粉红粉红的脸蛋挨着他的胸膛,长长的睫毛小扇子一般,竟是已经睡沉过去了。 龙三忍不住长长一叹,看来,老天爷确实不肯给他坦白的机会。 龙三身体疲惫,精神却是异常清醒,他想了很多,想着念一,想着凤儿的师门,想着乔伶乔俐,想着那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真凤宁,想着几番欲杀凤儿的那个男人,想着宝儿……他想了一夜,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睡着了。 龙三这一觉睡得极沉,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凤宁,他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呆,这才慢吞吞的起来。 起来倒了杯水喝,然后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封信,龙三摇摇头,苦笑一下,他家这个调皮捣蛋的凤儿啊,还要跟他继续闹别扭下去? 果然,信的开头先是一连串的“讨厌,讨厌,讨厌,讨厌……”然后说道:“龙三爷,我还没有决定要原谅你,别以为象昨夜那样,我就会气消了。反正,我现在又出发了,要从固沙城进夏国,然后去沙湖县瞧一瞧。这次我没有拿你的银子,不过昨日你的花酒钱是我辛苦拿回来的,所以我没收了。可你也不吃亏,客栈的房钱我付好了,还给你预留了一顿饭,够你好好饱餐一顿的,昨日我发现你瘦了,可不能再瘦下去了,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再瘦我可就不欢喜你了。我走了,再会。” 龙三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他这个媳妇啊,明明是心疼他,明明是害羞,明明跟他在一起她开心得要命,可偏偏却爱跟他闹别扭耍脾气。龙三抚着信上娟秀的字体,脸上的笑意一直散不去。 龙三真的是美美大吃了一顿,然后才接着上路,他按凤宁说的路线,直奔固沙城而去。虽然凤宁怕他追踪辛苦,直接把自己的目的地交代了明白,但龙三没守在她身边,怎么都是担惊受怕的,生怕他家这捣蛋鬼闯了什么祸出了什么意外。而且越近边城,局势越乱,依凤宁的性子和胆子,还真是让人放不下心来,所以龙三一路急赶,终于到了固沙城。 固沙城是大漠区域的重城,由着固沙城往西去便是一片荒沙,行数日才能见到城池绿水,那边,便是夏国的地界了。因此固沙城是夏萧两国政务商务往来的重地,各路官员商人小贩过境百姓等,均都会聚集或路过此地。 龙三的打算是在固沙城找到凤宁,因为再往夏国走的那段路辛苦又凶险,他怎么都要陪着她才好,凤宁要再走,定是要做些物资的补给,而且进入沙荒地带,也不能一人行事,需找些商队结伴照应,因此龙三打算由着这些线索寻人。可他还没找到凤宁,却是发现了他的好友聂承岩。 聂承岩这个时候正是气急败坏,因为他的宝贝医仆韩笑丢了。她在人来人往的集市里当着数位护卫的面凭空消失,这下把聂承岩急得火烧眉毛,把所有的人都派了出去找。 龙三深知聂承岩的脾性,他从小父母双亡,却是连葬身之处都不知,他的祖父云雾老人一心只求医界地位和江湖名声,与聂承岩的相处一直不太愉快,这也使得聂承岩从小脾气便暴躁易怒,数年前又被人所害残了双脚死了爱人,龙三一度以为他是挺不过来了,没想到老天爷给他送来了一个医仆韩笑,生生把他从地狱里拉了回来。所以韩笑之于聂承岩,是非命却大于命的存在,此时韩笑出了意外,这聂承岩怕是要翻了天啦。 龙三在这当口,不好丢下这瘸腿的乱发脾气没了理智的男人,他身边的仆役护卫全被赶去寻人,于是龙三便暂守着他,打算晚些这边事情完了,再去找凤宁。 聂承岩象是只被烧掉了尾巴的狮子,满脸暴怒伤痛情绪,屋子也不愿回,推着轮椅守在街口,龙三无奈,只好也跟他一起在街口当石像。两人等了好半天,直等到龙三快忍不住想把聂承岩打晕了带回屋里去时,韩笑居然回来了。 韩笑不但回来了,居然还是跟着凤宁一边聊着一边散步式的回来了。龙三站得高,眼力好,一眼就看到他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媳妇儿。他大喊一声:“凤儿!” 凤宁听到声音一震,抬头一看居然是龙三,怎么会这般巧。她又想起那晚他变着法摆弄她,生生将她磨出泪来,她心里一下又恼起自己来,明明她一早是想好了要找出真相了再原谅他的,可又与他这般那般的。她猛地一下转身,拉起韩笑便跑。 “笑笑!”聂承岩此时看到了韩笑,一声暴喝。 “主子!”韩笑历劫归来,本想是见了面扑到他怀里去,怎知刚远远见着了却又被强拉走。这刚救她一命的龙三夫人转眼就变成劫她离去的匪类。韩笑挂心聂承岩,却是敌不过凤宁的力气,只来得及对聂承岩喊了一句:“别担心……”人便被拉跑了,消失在人群里。 龙三整个傻眼,他这媳妇跑得也真够快的。聂承岩怒不可遏,冲龙三骂道:“你媳妇为什么要抢我媳妇?” 龙三叹气,他这个好媳妇啊,真会给他找麻烦,他跟聂承岩一摆手:“别担心,她相公还押在你这呢?” “那也得人家稀罕。”聂承岩显然对龙三这个不招媳妇待见的相公很不满。 龙三心里叹气,却又很不服气,他怎么不招人稀罕了,他家凤儿最稀罕他了,只是她很容易害羞,又调皮,又爱耍别扭而已。 她只是,很没安全感,她需要他的注意,需要他的疼爱,又需要有一点点自己的空间来证明自己。她是那样的强悍又软弱的女子,是最特别的女子。 龙三觉得,离夏国越近,老天爷对他的考验就越艰巨。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凤宁与韩笑碰面了。虽然很多人已经知道了,但我再广告广告吧,聂承岩与韩笑的故事,详见《融岩》。这一段与融岩里的一段故事是重合的,为了避免内容重复,但又要保持这段故事的完整性,在这《龙飞凤舞》里,我会改从龙三的角度来说事情,尽量把涉及韩笑的那部分一笔带过。 各遇凶险的龙三夫妇 等到快到晚饭时间,韩笑自己一人回来了,龙三围着她打转,直问我家凤儿去了哪里?韩笑答说凤宁自己走了。龙三若有所思,后看到韩笑去吩咐饭菜,一听那菜单子,他也走了。 龙三没走远,他就在周围转悠,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后来在附近一棵高大茂密的大树下站住了。他抬头看,树枝太密,看不到有什么,可他还是喊:“凤儿……”没人应他,龙三想了想,周围看了一圈,又走了回来,冲树上喊:“凤儿……” 这次还是没人应他,可龙三没离开,他耐心的在树下等着,又唤了一声,这次加了一句话:“媳妇儿,你饿了吗?” 过了好一会,只见树枝摇动,凤宁的脑袋探了出来:“你讨厌,怎么会知道我在这?” “你既然不会走远,定要找一处好地方呆着。这树够高够大,既可隐蔽身形,又可避阳遮y,另一方面,居高远眺,看什么都清清楚楚,确是个藏身的好地方,要是我,肯定也会选此处的。” 凤宁嘟了嘴,又问:“那你怎知我没有走远?” “马上就到吃饭的时候了,如若有人管饱管好,换了我也不走远。” “哼,哼!”凤宁哼着,眨巴着大眼睛趴在树上居高临下的看他。 龙三冲她笑,招招手:“我看了笑笑安排的菜,全是你喜欢吃的,你定是与她说好了的,快下来吧,我们一起回去吃热乎的。” 凤宁却是摇头:“不要,我还没有决定要原谅你呢。” “那要怎样才能原谅?”龙三学着她撇嘴:“都是过去的事了,你都气了很久了。” 凤宁被他的模样逗得很想笑,抿了抿嘴忍住了,回道:“我要找回了记忆再原谅你。” 她有些无理取闹,龙三却是很耐心:“可若是你很久很久之后才能想起来呢?若是你再也想不起来呢?凤儿,难道你要丢下我跟宝儿不管了?” 凤宁嘟嘴不说话,她当然还要他跟宝儿,谁敢抢她就跟谁拼了。 “你可还记得当初你说过,若是以真心相待,必能有所回报。” 龙三在树下慢慢哄:“你看,我以真心待你,你却视而不见。” “我哪有?”凤宁动了动身子,这树上不好行动,不然她差点跺脚了。她嚷嚷着辩解:“我也有,也有记得你的好的。要不然,那夜里那样,我还不把你剁了?”她想起那夜,脸红了红,声音越说越小声:“我,我也是惦记你的……” 龙三看着她脸红又倔强的模样,不禁眼含笑意盯着她瞧,他越是瞧她的脸就越红,不一会便艳得象桃花儿一般。 凤宁倏地一下躲回茂密的枝叶后头,嘟囔着说:“反正,反正我要去沙湖。我去了那,无论有没有想起什么,无论找没找到什么线索,我都保证一定跟你回家。那这样总可以了吧?”她想想又探出脑袋:“我警告你啊,你是我相公,不能因为我跟你生气了就去找别的姑娘。” 龙三看着她还是笑,凤宁撇撇嘴:“笑什么笑,你最讨厌了。” “媳妇啊,从这到夏国,要走两三天的荒沙地域。”龙三被骂了,咳了咳,开始讲现实摆道理。 “我知道啊,我都打听好了,该准备的东西我会准备的,你别担心。”凤宁自信满满的,就差拍胸脯挂保证。 “我知道你可以照顾自己,可是,你想想,这一路得跟着商队走,商队里全是大老爷们,又是骆驼又是货的,你累了,想找个靠的地方都不方便。一路沙尘,夜里想擦洗擦洗也没办法。如果是我跟你一起去的,铁定能把你照顾得好好的,你夜里也能安安心心的睡个踏实觉,不必担心有人s扰。”龙三知她需要个台阶下,温温柔柔地哄着:“你带上我,还能多装点粮食,路上不怕饿肚子。” 果然凤宁不说话了,她咬着唇一脸犹豫,龙三再接再励:“你要是不开心要闹脾气,把我带上了,也有个说话的伴不是?你要去哪,办什么事,我都没拦过是不是?你看,你上哪找象我这般好说话的相公去。” 凤宁心里承认,撇开过去不谈,龙三对她确实是照顾有加,再好不过了,除了欺瞒她的那些事,别的,真是再挑不出什么不好来。她这段任性耍性子,他也不怒不恼的一直跟着她。这般有人娇宠纵容的感觉真是好。她想着,她这辈子,怕是除了龙三再不会有人这般对她了。 “你让我陪在你身边,还有一个天大的好处。” “是什么?”凤宁不由得随口一问,问完脸一热,如果这家伙敢说什么让人着羞的话,她一定跳下去揍他几拳。 哪知事实证明是凤宁自己想歪了,龙三似是知道,咧嘴一笑:“我二哥只会给我送信,你自己一人,自然是收不到的。你该知道,二哥的信里定是会有宝儿的消息,而且这一次,宝儿有画了图送给娘娘和爹爹,难道你不想看?” “啊?宝儿的信?宝儿会画画了?”凤宁惊喜的大叫。 “来……”龙三伸出双臂,对凤宁道:“下来吧,那什么酱肘子、红酥r、碧玉豆腐差不多都该做好了,我们一起吃顿好的,然后晚上我给你看宝儿的画。” 凤儿狐疑的看看他:“没骗我?真有宝儿的画?” 龙三苦笑:“我是受过教训的人,哪里还敢骗你?” “这样啊,那我想想。”凤宁坐在树梢装模作样的思索,龙三苦哈哈在下面等着,他做了心理准备,恐怕要久等,谁知凤宁话刚说完,就四肢大张,秤砣一样的往下摔,把龙三吓得扑过去张了双臂把她稳稳接住,好一会还惊魂未定。 凤宁扬着调皮的笑脸,娇声问:“好不好玩?” “好玩?”龙三仔仔细细地打量她,确认她真没摔着,这才把她搂得紧紧的,她居然还问好不好玩?他真是想使劲打她p股。“你要是把自己摔着了,看我不收拾你。” “哼,要是这样你就让我摔着了,我都不稀罕收拾你。”她扬着眉毛,嘟着小嘴,再淘气没有了。龙三要用力提醒自己,使劲按捺下冲动,才没有在这不一定会不会冒出什么人来的街角把她按倒了。 他咳了几声,再咳几声,然后说道:“凤儿,现下可是你自个儿投怀送抱的,那我们可就算是不计前嫌,恩爱如初了。你不得再说生我的气,把我丢下了。” 凤宁皱皱鼻子,“哼,哼”了两声,却不说话,算是默认了。龙三大喜,终是忍不住在她唇上亲了亲:“好凤儿,我一定好好待你,再不让你不欢喜了。” 是夜,凤宁窝在龙三的怀里看龙二托人送来的信,信里头说宝儿长高了,会说很多话,会背诗了,凤宁用胳膊肘顶一顶龙三,发表意见:“二伯肯定是羡慕我们有宝儿这么个乖娃,说什么宝儿会说很多话了,我家宝儿本来就聪明,打小就很会说话了,他这会子却这般说,是不是想把宝儿聪明算在他照顾的功劳上?” 龙三失笑,揉揉凤宁的脑袋笑话她的小心眼:“那二哥还教了宝儿念诗读书,你走之前,宝儿不会背诗总该是事实吧?” “哼,谁知道他教宝儿背的什么诗,等我回去了,要好好验一验,若是他把宝儿教坏了,我肯定不依。” 凤宁把信都看完了,丢到一边,然后宝贝似的拿起宝儿画的图,那上面歪歪扭扭画了好几坨东西,旁边是龙二批注式的解释。 那一团圆圆的前面有个小尖角的,原来是小j,宝儿是想说龙府的j圈里大母j生下了很多j宝宝,她有帮忙喂j宝宝。龙二在一旁写道:跟她说了好几遍,母j生的是蛋,不是j宝宝,是蛋变成了j宝宝,可她还是坚持母j生的j宝宝。你们自己回来教。 凤宁一边努力分辨那一团圆滚滚的怎么就是小j了,一边嘀嘀咕咕:“自己教就自己教,j生了蛋,蛋变了j宝宝,那可不就是j生了j宝宝,哪里不对?二伯真不如宝儿聪明。” 又一个图形象圆的,不过扭了好几扭,凤宁先不看字,先认真联想这是什么,是山?是说她去游山了?结果旁边的解释是,龙庆生那小鬼给宝儿打了个小元宝的挂饰,宝儿很喜欢,天天戴着。龙二还说:“宝儿让转告,二伯送的元宝她有收的好好的,让娘娘别担心。”可旁边另起一行又写:这小鬼这么小就财迷了,怎么教孩子的? 凤宁不满意了,又对龙三道:“他自己才是铁公j,居然敢嫌弃宝儿财迷?哼,我倒要看看,这二伯要以后有了孩子,能教出什么样来,肯定也是只小铁公j!” 龙三哈哈笑,抱着凤宁亲了亲。凤宁把宝儿的信看了又看,连看好几遍舍不得放,那画的大圆圈加波浪线是说她去游湖了,很开心,画得羽毛一样的小树是说府里又种了好些树,她喜欢,宝儿说了好多,凤宁看着看着,哇哇哭起来。 “龙三,龙三,我想宝儿了,我想回家。”凤宁抱着信,怪自己狠心。 龙三抱着泪娃娃哄:“想回去就回去,我们明天就回去。” 可凤宁哭完了又摇头:“还是不行,都到这里了,要是我没有去成沙湖,我肯定会后悔的。” 龙三心里叹气:“那就去沙湖,明天就去。”凤宁点点头,破涕为笑。 这夜里,凤宁睡到半夜,忽被龙三扰醒了,他又是吻吮又是抚弄,等凤宁完全清醒过来,已经又被他缠得两人成了一个。 凤宁有些着恼,这体贴相公近来怎么变了个个急色鬼似的,龙三却是有他的苦恼,他压在心头的大石头,还在沉甸甸的压着啊。 第二天,龙三去找了聂承岩,他们谈了很久。龙三回来告诉凤宁,他们暂时不能去沙湖了。因为夏萧两国局势紧张,而聂承岩却在这当口要去夏国寻亲,龙三解释道:“他的情况与我们不同,他身负家仇,又是被人陷害险些丧命,他的祖父此时或许就有性命之忧,他此趟去夏国危机重重,我不能眼见他如此而不伸援手。” 凤宁一呆,非常失望:“难道要等他的事了啦,我们才能去沙湖吗?” “凤儿,阿岩救过我的命,若我有难,他也绝不会袖手旁观。”龙三知此事定不讨凤宁欢心,但他却是不得不这样做。他详详细细的分析了当时两国局势,又说了聂承岩的情况,还有他与聂承岩的过命交情。 好在凤宁很快恢复了情绪:“那你们是如何打算的?” “阿岩还在打探消息,安排好了,他便结商队进夏国,他会把笑笑和一个护卫留在此处,我打算到时与他一同前往。” “我也要去。” “不行。” “为何不行?既是凶险,我怎能不陪在你身边?” “你在这,能让我安心。” 一句话,让凤宁不说话了。龙三很喜欢凤宁的一点,就是她做事知轻重,她任性闹脾气是一回事,但是遇着了大事,她却是理性又讲道理的。 龙三并没有费太大的功夫,就让凤宁答应留在了固沙城等他。凤宁心里明白,龙三说的确是有理,此去虽然前路未明,但聂承岩也是带足了人手的,加上一个她并不见得多有益处,反而她离得远一点,龙三更能专心。更何况,韩笑也被留了下来,凤宁与韩笑甚是投缘,也就答应留下来陪伴保护她。 聂承岩这边,确是派人潜入夏国查探消息去了,这一查,便是花费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里,凤宁苦苦等待,又希望龙三不要去,又希望他快去快回,因她也明白,龙三是非去不可的。 凤宁一日忽然又忆起了一些路途,似乎是她走过的路途,崖壁、陡路、峡谷……她告诉了龙三,龙三道:“你莫急,且再等等,待我与阿岩从夏国回来,便陪你好好走一趟。” 凤宁应了,却总觉得这地方不在夏国。龙三很忙,她便自己到市集逛去,这一逛倒是让她听到个地名:青山谷。 这名字猛地撞击了她的记忆,她问了问,这是固沙城以北的一个地方,跟固沙城东边的烟魂关一样,也是军事要地。 凤宁回到了住处,没见着龙三,便决定自己去看一看,她想着只是走一走,很快回来。可是没想到这一走竟是走出了麻烦。凤宁开始只是朝着那方向去,后来拐进了僻路,竟是越走越有熟悉感,她心头大喜,便一路走了下去,结果等她发现时,她已经闯进了青山谷的守关要道的入口。 镇守青山谷的将兵们乍见凤宁,大吃一惊,要知道这青山谷层层防守,这个女子却是躲过了所有半卡,不知不觉地便潜到家门口来了,这还了得。 于是将兵要捉拿凤宁见守关大将军,凤宁却是不服气,她是良民,只是散步认路,凭什么抓她。两边几句话没谈拢,打了起来。 凤宁的身手了得,一场架打得守关的兵将都认为这绝对是个女探子,正打算群攻取之,这时穆老将军赶到了。老将军一眼便看出凤宁出手留了余地,只躲不杀,于是便喝止了手下。 “你是何人?”老将军问。 凤宁却反问:“这里可有人在从前见过我的?” 老将军皱眉:“我问你是何人。” 凤宁心头失望,低头不答。老将军便道:“身份不明,闯进我边关重地,你可知这是死罪?” “我不是身份不明,我也没打算闯这边关重地,我不记得这条路通往哪,便一直走下来了。”凤宁也知这事开不得玩笑,她孤身一人,对方真能把她杀了,于是便老实交代。 老将军一听是龙家的媳妇,倒也不为难她,但并不打算放她走,只是派了人去找据说在固沙城的龙三爷。 凤宁暗道这龙家名号还真好用,便趁机又问:“将军,能不能帮我查查,这里的人从前可有谁见过我的?” 老将军没搭理她,留她在一屋里等着龙三爷来接她。凤宁叹气,知道自己肯定又得挨顿训。 果然龙三赶来了,脸色不是普通的难看。龙家穆家同为朝中武将之家,所以穆老将军认得龙三,见凤宁所说情况属实,于是便让龙三把她领回去了。 凤宁情绪低落,不但是因为她给龙三丢脸了,也因为这一趟走来,她一点有用的收获都没有。为什么一会夏国一会萧国?她在这边境做过什么?她是凤家女儿,该是一直在湖州生活的,为什么她脑子里的东西这般乱? 龙三带着凤宁回到固沙城,凤宁低头不说话,龙三在屋子走来走去,满腔怒气发不得。后来猛地在凤宁面前重重停下,问:“你可知错?” 凤宁点头。 龙三张张嘴,想接着骂,可看她一脸难过,最后只得叹了一声:“凤儿,你何时才能让我省点心?” 凤宁纠着手指没说话,觉得很伤心,如若她有记忆,如若她知道她发生过什么,那才是真的省心吧。她失去的那些,注定她就是个大麻烦。而大麻烦,只会给她身边的人添麻烦。 “对不起,是我不好。”凤宁的声音小小的:“无论我再想起什么,我都不会再乱跑了,我等着你有空了,再陪我一道去。” “凤儿……”龙三心软了,把她搂进怀里。 “对不起。”凤宁又道歉,龙三却觉得心里不好受了,他琢磨了一下自己说的话,叹了气:“我不是怪你麻烦,我是担心你会有危险,你做什么都好,就是别让自己有危险,你若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 “不会了,再不会了。我保证,无论想起什么来,再不乱跑了。”凤宁把他抱得紧紧的:“你也要保证,你跟聂城主去夏国,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 “那当然了,那当然。” 带着这相互的承诺,龙三终于还是与聂承岩踏上了前往夏国的路。可他万万没想到,等他从夏国赶回来,听到的却是穆老将军重伤,神医韩笑要前往救治,而他的宝贝媳妇自然也跟着一起去了。 可是这时候的青山谷已是被夏国围困,危在旦夕,救穆老将军的唯一办法,就是杀过夏军的包围,冲进谷去。 龙三听得这消息背脊直发凉,韩笑是有一身医术,可却不太会武,只带着一个护卫,虽有萧兵相助,怕也是济不了什么事。若是靠硬打硬拼,那他的凤儿岂不是…… 龙三不敢再想,他跃身上马,直奔青山谷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得承认,龙三真是个苦命的娃我把这章修了修。 共闯战场的龙三夫妇 龙三心急如焚,快马加鞭。如今青山谷这般局势,韩笑他们断不会正面与夏军冲突,龙三沿着凤宁带他走过的那条捷径一路急奔,他知道若是要突袭闯关,凤宁定是会带他们走这条僻路。 果然快到关口之时,龙三便听到了刀剑碰撞呼喝厮杀的声响,他急急忙忙赶过去一看,是韩笑的护卫与一个萧国将兵正苦苦抵挡十来个夏兵的攻势。龙三举目四望,竟不见韩笑与凤宁的身影。 龙三急得心肝欲裂,他拔出发剑,策马而上,刷刷的发了狠猛砍,一下砍倒了三四个夏兵,他冲着韩笑的护卫大声问:“凤儿呢?” “她护着韩姑娘往谷里去了。” 龙三一听,转身再砍倒两人,一夹马肚子,直奔青山谷关口而去。 青山谷前,战火如荼,韩笑在凤宁一路拼死相护之下,赶到了青山谷的防口,那是一片高高的岩壁,易守难攻,夏兵将穆老将军毒害重伤之后,也攻不进去,只得将整个山谷围堵,打算将萧兵困死在此。此时萧军已经发现了韩笑和凤宁,众兵将从岩壁上抛下软梯绳索,护着神医韩笑往上攀。其他人冲下山壁,赶去支援凤宁。 在那岩壁之前,凤宁一身浴血,长枪在手,一人独挡数十众,与攻上来的夏兵拼死相搏。她此刻身上大大小小好几处伤,还要分神回头看看韩笑的状况,见她正往那崖壁上爬,心安了一半,可一转头,却见远处夏兵领头大将正让身旁的两个弓箭手搭箭,直指韩笑方向。 凤宁心头一颤,她旋身舞动长枪,扫倒一片夏兵,足尖一点,冲那两个弓箭手而去。周围的夏兵又再攻来,凤宁反手一掌,飞起一脚,打飞两人,同时踩上一人肩头,借力而上,那两个弓箭手距离太远,凤宁铁定是赶不过去了,她心一横一咬牙,使尽全力将长枪飞掷而去。与此同时,身后又有三名夏兵挥刀砍了过来,凤宁没了兵器,就地一滚,躲过这一袭。而后单掌撑地,旋身飞踢,踹飞两个夏兵,一扭身,一个夏军大将挥刀又攻了过来。 凤宁苦战多时,早已筋疲力尽,但此刻性命攸关,她不得不咬牙硬挺,她眼角瞄见两个弓箭手串粽子似的被长枪击倒,精神一震,低头伏地险险滚开,避开了夏国大将的这一刀,跃起时直迎着两个夏兵而去,一掌一个,使尽了全力,再转身,又躲开那大将一刀,顺势抓住一个夏兵的手腕,在他肩上一拍,把大刀抢了过来。 那夏国将军大喝一声,第三次朝着凤宁砍来,凤宁脚下一旋,似要再躲,那大将抢进一步紧紧来,不料凤宁脚下退了一半却猛地转身迎了过来,大刀一下c进了那将军的肚子里。 另一边,那远远指挥战局的夏国大将眼见两个弓箭手在自己身边倒下,心头怒火熊熊,他死死盯着凤宁,看她一刀将另一将军了结,于是再按捺不住,大喝一声,一夹马腹,手提长刀冲着凤宁就奔了过去。 凤宁此刻双腿发软,体力已将用尽,看那策马而来的大将挥刀的架式,定是武艺不弱,凤宁心下惶然,恐怕自己难以全身而退了。她拍倒一个夏兵,足尖一挑,挑起地上一把大刀紧紧握在手里,两眼盯着那大将,心里想着只能拼到最后一刻了。 龙三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凤宁全身浴血,持刀而立的景象,他瞠目欲眦,全身血y都似凝住了,想唤她却发现嘴都没法张开。除了夹紧马腹,让马跑快一些,再跑快一些,他竟是完全没了别的念头。 倒是凤宁一转头看到了他,脸上立时绽开了笑颜,大声喊道:“龙三!” 这一声唤似是将龙三唤醒了,她没事,她笑得灿烂,她还是这么精神抖擞中气十足,龙三精神一震,眼见那夏国的大将挥刀就要杀到凤宁跟前,龙三一声大喝,从马背上急急跃起,越过凤宁的头背,直冲那夏国大将而去。 那夏国大将一愣,眼见龙三一掌拍向他的马头,他急忙一拉缰强,手上大刀一摆,避开了。龙三却是虚晃一招,于空中一扭身,一脚踹到那将军肩上,将他硬生生踹下马来。 那将军落了地,大喝一声,转身就朝龙三砍了过来。龙三见凤宁受伤,本就满腔怒火,面前这人适才还欲当着他的面取凤宁性命,他更是恨到极点,当下也不多言,挥剑迎上,两人就此拼杀起来。 凤宁见得龙三到来,精神大震,元气顿时恢复了大半,她见龙三与人动了手,也赶紧踢翻两名夏兵,挥刀护在了龙三的身后,夫妻二人默契十足,倒也战得游刃有余。 龙三心里牵挂着凤宁身上的伤,知道打得越久,对她越是不利,于是他招招杀机,丝毫未给对方留了余地,拼了十多个回合,竟是将那大将一剑砍倒,取了性命。他一招得手,停也未停,转身踹翻凤宁面前一个夏兵,然后单臂将她抱起,一跃上马,冲那青山谷而去。 一众人终于是惊险万分的闯上了谷里,凤宁抱着龙三的颈脖,远远看着夏兵那头收兵退去,终是松了口气。这一放松,顿觉全身力气似被抽走,竟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萧军这边替穆老将军保命的军医,是韩笑的旧识,韩笑有几分本事他自是清楚,一见及时赶到的救星竟是韩笑,不由大喜,招呼都没怎么打便要拉着韩笑去给穆将军治伤。 龙三在一旁,心头大怒,一脚踢了粒石子打在他肩上,喝道:“让笑笑先给我媳妇儿治伤,没看到这一身的血吗?”那穆将军伤了这许多日,要救命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凤宁看他在人家地盘上发威抢大夫,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小声道:“我没事的,没什么大伤。” “你闭嘴,我正在生气。”龙三的脸黑得跟什么似的,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凤宁这般语气说话。 龙三训的是自家娘子,但也把其他人震住了,那军医鲁直赶紧安排了他们 第 22 部分 欲望文 第 23 部分 龙飞凤舞 作者:肉书屋 第 23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ap;quot; 功能 和 ap;ap;quot;加入书签ap;ap;quot; 功能!龙三训的是自家娘子,但也把其他人震住了,那军医鲁直赶紧安排了他们安置疗伤,心道这边快些处理完毕,他也好快些让韩笑去看看穆老将军。 凤宁躺在床上不敢动,哼都不敢哼一声。韩笑手脚麻利的把她的衣裳解开,手臂、肩、腰侧和腿上都有伤,凤宁自己是不敢看了,越看越心虚,她佯装才了眼,又偷偷开了缝瞄龙三,只见龙三盯着她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口子,一句话都不说。凤宁赶紧又把眼睛闭上了,心里很后悔刚才为什么顾忌他的怒气,没坚持赶他出去呢? 她在心里叹气,直想着韩笑慢点给她治伤就好了,不要着急,不要着急。可她不着急,别人着急,韩笑心里对凤宁有愧,又惦记着此次前来的目的,所以动作飞快,不一会就把凤宁的伤都处理好了,然后鲁直一刻都没耽误,把韩笑叫走了。 凤宁身上盖上了被子,暂时还不敢睁眼,只听得屋子里人来人往,想是收拾那些带血的布巾,拿药箱,换热水等等,可这些动静,很快也没有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凤宁躺着躺着,忍不住睁开眼睛偷偷瞧,没想到这一睁眼就对上了龙三的目光,他抱着臂站在床边,直勾勾的瞪着她。 这下子再闭眼怕是就不合适了,凤宁讨好得笑了笑,可惜龙三爷完全不为所动,脸色依旧难看到了极点。凤宁嘟了嘟嘴想撒娇,可这娇却被龙三一眼给瞪没了。 凤宁想啊想,琢磨半天,终于还是小小声嚷了一句:“好疼啊。” 还敢喊疼?龙三只觉得手掌发痒,真想把她拎起来狠狠揍一顿p股。凤宁眼珠子转转,再接再励的讨心疼,又软软地道:“真的好疼啊,疼死我了。” 龙三脸上松了松,脚下动动,朝床前靠近一些,但很快又把脸板得紧紧的,不搭理她。但这样也让凤宁看出来他的软化,她从被窝里伸出手,拉拉他的裤腿,龙三“哼”的一声,却不挣脱,但仍不说话。 这下凤宁放心大胆的嗷嗷直唤了:“太疼了,我的胳膊都快被砍断了,断就断吧,反正也没人疼我,没人疼就没人疼吧,反正我也能习惯的……” 明知道她是装的,可龙三就是撑不住了,他一p股坐在床边,小心仔细的捧着她的胳膊瞧了瞧,又小心仔细的将那包裹得象根白萝卜棒子似的胳膊摆好了,心疼得无以复加。他都不敢想,如果不是他从夏国赶了回来,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青山谷,那他是不是就见不着她了? 他心里后怕的要命,一转眼却看到她眼里透着小得意,似乎庆幸成功躲开怒火。龙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想狠狠教训她一顿,却哪里都舍不得碰,最后只得一指头戳在她额头上:“还敢喊疼?疼你都白疼了,疼死你算了。” “哼,疼死就疼死。”凤宁嘟了嘴把头扭一边,果然龙三一开训,她的别扭劲也上来了。 龙三心里叹气,替她拉了拉被子,轻轻抚了抚她胳膊上的绷带。凤宁转过头来,看着他,两个人四目相对,心里都明白,对方都在庆幸:幸好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人在一起。 龙三握着她的手,再也舍不得放。 作者有话要说:8点档8点档,赶上了,哈哈。有读者问什么时候真相出来,其实真的不远了,等龙三他们离开了聂承岩和笑笑,真相就要到了,这个文的结尾,也不太远了…… 秘密来袭的龙三夫妇 “龙三,龙三……”凤宁与龙三分别多日,思念自是不用说的,又满心惦记着他的安危,现在见了面,虽然情形不太对,气氛不太好,但她还是忍不住一遍一遍的唤他。 龙三本来算是心里已静了下来,就这么握着她的手,觉得甚是踏实。初初见面时她全身浴血的模样,真是把他吓得够呛,如今她虽然脸色苍白,可却是平安无事安安稳稳的在他面前。他正庆幸感恩,结果凤宁一声又一声的唤,把他给扰醒了。 对了,他还没有教训她。 他轻咳了两声,瞪着她看:“我走之前,明明有人说再不乱跑,不会胡乱冒险了,结果呢?” “结果那个人为了拯救国家于危难之时,为了相公临行前的托付,为了保护自己的好友,于是跟着神医来青山谷救老将军来了。”凤宁拿着他的大掌,手臂不好动,于是弯了手指在他掌手挠了挠。 龙三怕痒,握紧了手掌不让她捣乱,又说了:“你倒是有理了,你自己说,笑笑武艺不精,这青山谷情势如此不好,连穆小将军都不敢硬闯,你带着笑笑这般涉险,若是她出了什么意外,我如何跟阿岩交代?” 凤宁一听不高兴了,手挣了挣,没挣开龙三,小脸倒是板了起来:“那聂城主又不是我兄弟,我不需要跟他交代。你也不用着急,反正笑笑一点事都没有,你不用太心疼。” 龙三扬扬眉,听这话便知道他家小凤儿又掉醋缸里去了,不禁摇头苦笑:“又闹性子了是不是?笑笑是阿岩的媳妇儿,自然是有人心疼她的,这与我何干,我又怎会心疼……” 他还未说完,便被凤宁打断了:“怎地没关系?龙三爷忘了,笑笑当初可不是你的妾吗?” 龙三一愣,他还真是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的,他家这小醋包子,原来这些都给记得牢年的了。他忍不住笑了,摸摸凤宁的头:“小醋包,笑笑那个事本就是余嬷嬷一着急做的糊涂事,不做数的。再说了,我不是给了笑笑休书了吗?” “那你还给了我休书呢。”凤宁又抢着说。 龙三捏捏她的脸蛋:“翻旧账是不是?” 凤宁也知道这样怪没意思的,“哼哼”了两声,不说话了。她明明是做了件好事,她还受了伤,他却一点不心疼,反而一见面就责怪她,凤宁越是想就越是委屈。 龙三见她皱着小脸,心里一叹,低头蹭蹭她的鼻尖,低声道:“你让自己受伤了,凤儿。” 凤宁心里一动,转过眼光,对上他的,龙三又道:“你答应过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他的声音透着伤心难过,凤宁一下又心软了,她嚅嗫道:“我已经很小心了,是他们人多,我才打不过的,那什么,寡不敌众,你知道的吧?” 龙三盯着她看,凤宁又解释:“他们说这青山谷如果失守,麻烦就大了,笑笑跟那穆小将军交情不错,他的爷爷她自然是想救的,再加上又是国家危难之时,若是不来,就真的说不过去了。我也答应过要保护好她,等你们回来的,我当然也得跟着来了,再说,那条捷径只有我知道……” 龙三还是那样盯着她,语气哀怨:“你受伤了,你流了好多血……” “好了,好了,你就别埋怨了。”凤宁不耐烦了,没好气地道:“又说要是笑笑受伤了你没法交代,这会子我护好她了你又有意见,横竖左右都是你说的,怎么都不满意,真讨厌。” “讨厌我?”龙三也不装可怜了,一口咬她脸蛋上:“只能喜欢我,不许讨厌。” “就讨厌,你最讨厌了。”话没说完便被龙三堵住了嘴,两个人一点没觉得自个儿的对话幼稚得连宝儿都不如,一个吻偿了这么多些时日的相思。 屋外有人敲门,龙三终于舍得将凤宁放开,他去应了门,原来是个小兵,他给送来了煎好的药。龙三谢过,端过来一口一口的喂凤宁,最后凤宁却是嫌太慢了,用没受伤的手抢了碗,咕咕咕的一口气喝下。 喝完了躺床上抱怨:“这么难喝的药,一口一口的跟受刑似的。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龙三笑了笑,点点她鼻尖:“闹腾鬼。” 他出去把碗还了,待回了来,凤宁却是问:“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我不回来陪你,还能到哪去?” “我是说,你不是陪聂城主去夏国了吗?这会是事情办好了?” “还没有。阿岩遇到了麻烦,我劝不动他,于是想回来接笑笑过去,让笑笑跟他谈。” “接笑笑?”凤宁一扭头:“哼,那我呢?” “我原本是想,为安全起见,你还是留在固沙城等我的好。”龙三这话立时换了凤宁的一个瞪眼,龙三安抚地握着她的手,继续说:“可我后来一想,不对,你的状况可与常人不一样,把你自个留在那,怕是更不安全了。” “你拐着弯数落我呢?” “我说的可是事实,要是我把笑笑接走了,独留你在那,你心里头可不是会不舒坦吗?你高兴的时候且还到处乱跑呢,不舒坦了,哪里还绑得住你?或是你一冲动,自己往夏国跑,那岂不是更不安全了?” 凤宁眼珠子转转,咬咬唇,不得不承认她确是会如此,如果龙三真是把笑笑接走了让她在固沙城等着,她会等他才有鬼。 她“哼”了一声,说道:“你若是敢丢下我,我定是不会饶你的。” 龙三失笑:“不敢,不敢,我哪里敢丢下你。”他看着凤宁眯着眼睛露着小得意,又低声道了一句:“我舍不得的。” 凤宁脸红了红,这时候药效慢慢上了来,加上她确是失了许多血,人便觉得倦了,她盯着龙三看,看着看着眼睛睁不开,想睡了。她迷迷糊糊道:“我也不会丢下你的。” 她闭上了眼睡过去,龙三却被这话勾起了惶然,他还没有告诉她事情的真相,眼下局势这么乱,聂承岩这边的麻烦又一堆,他夹在里头,无论如何这都不会是个好时机。龙三一叹,那就再等等吧。 这一等便当真是久等了。龙三带着凤宁和韩笑去了夏国,找到了聂承岩。聂家的恩怨龙三是c不了手,有心相助却无能为力,而且聂承岩倔得象块臭石头,他是劝也劝不动。不过所幸聂承岩最终还是找到了解决之道。而龙三这个时候,却接了个任务。 任务是龙大给他的,可其实是朝廷的密令,内容是让身在夏国的龙三去行刺夏王。朝廷表面上还在与夏国僵持谈和,实际上却已经与夏王的同胞兄弟谈好了条件,灭掉夏王,助其登基,夏国便停止入侵萧国,两国和平共处。 龙三的江湖身份为兄长来替朝廷办这样的事不是一次二次了,早已习惯。他烧掉了密函,秘密见了潜伏在夏国里的探子,布署安排了一切。 行动之前,龙三左思右想,终是决定带上凤宁一起行动,这让凤宁喜出望外:“龙三,你有眼光,带上我,准保马到成功。” “你若是能乖一点,以后做什么我都带着你。”龙三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头想着,等这事一了结,他一定要找机会把事情的真相都告诉她。 可龙三忘记了,在这件事上,老天爷一向是不站在他这边的。 那天正是龙三与凤宁圆满了结了任务的第三十天,龙三数得清楚。 他们一完成了刺杀一事便秘密的离开,为了事情的稳妥,他甚至没有回去再找聂承岩。他带着凤宁,装成探亲的夫妇,离开了夏国,穿过固沙城,绕到了另一座名叫香河的小镇。 他们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日,确保夏国那边新皇登基一切顺利。另一方面,也因为这件事,凤宁暂时不能去沙湖了,她明白事情轻重,一点也没闹脾气,反而心情一直很好,因为龙三做大事带着她,而且还成功了,这让她很有为人妇的成就感,觉得自己一扫过去不讨好的恶名,变得甚有帮夫运。 龙三数着日子,一直在找机会想跟凤宁说清楚。从夏国回来这一路,要周围打点,要秘密出境,不是坦白的好时机。出了固沙城,到了香河镇,凤宁的心情很好,一直很乖地陪着他,这也不是坦白的好时机。 龙三总对自己说,再等一天,明天就说,可是明日复明日,一晃眼三十天过去了。 这天龙三带着凤宁去了郊外玩,因为他这段时日求欢太甚,凤宁生了气,他便答应带她到远一点的地方玩。凤宁很久没有过着这般枕着青草,看着白云,吃着烤麻雀的日子了,这一日玩得甚是开心。回程的时候直接倒在马车上睡着了,车夫龙三又是小心驾车怕颠着她,又是担心她玩太疯会不会饿会不会渴,于是在路过食铺时,下去给她买了些点心和茶。 待他拿了东西回转,揭开了马车帘幕,把东西放了上去,看凤宁迷糊睁了眼,细细问了她要不要吃点,凤宁摇摇头,打了个哈欠,抱着毯子要继续睡。龙三被她的模样逗笑,在她脸上亲了亲,刚退出马车,放下帘幕,一转身,却看到念一。 念一站在十步开外的地方对他微笑:“龙大哥,好久不见。方才在铺子那见着,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龙三只觉得全身血y都冷掉了,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马车,帘幕垂得好好的,马车里头也很安静。他转过来对念一回道:“真是巧,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念一笑笑,举举了手上的几个油纸包和酒罐子:“我和师父还有师门几位师弟妹有事要办,路过此地,我来买些吃食。” 龙三点点头,努力克制着让自己不要紧张。念一看了看马车,又问:“是尊夫人?” 龙三又点点头,重重的应:“是的,是内人。陪她到郊外走一走,散散心。” “真好。”念一的语气里有着羡慕,冲龙三一点头:“我先告辞了,他们还等着吃饭呢。” 龙三点点头,轻声道:“后会有期。” 念一笑笑,转身走了。 龙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心里头不知是什么滋味。他转回马车上,凤宁听到动静又睁开眼,迷迷糊糊问:“怎么了,怎么不走?” 龙三不答,低□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龙三决定,无论如何,他今天一定要与凤宁把事情都说了。 可凤宁这一觉睡到了晚上,龙三在房里一直陪着,直到信使来唤。龙三将凤宁摇醒,嘱咐了她自己要出门一趟,凤宁应了,听着龙三出去关上门的声响。 她又躺了一会,觉得肚子饿了,这一饿终是让她清醒过来,她起身着衣,洗漱干净,出了屋子找吃的。 帮佣大娘在院子里见了她忙招呼:“夫人醒了?爷刚出门了,饭菜都热着呢,夫人这会吃吗?” 凤宁点头:“我要饿死了。” 帮佣大娘赶紧张罗布菜:“夫人稍等,我去端饭菜。” 饭菜是上桌了,凤宁却皱了眉头:“大娘,有没有糖醋鱼?” “哎呀,没准备。” “那酸梅鸭也行。” “夫人,真对不住,这卤牛r你不是也最爱吃吗?酥r豆腐,甜米羹,这都是爷说了你爱吃给备着的。要不,今天先将就这个,明天我给夫人准备糖醋鱼和酸梅鸭可好?” 凤宁摇摇头,忽然很情绪化的想哭,就因为没有她很想吃的糖醋鱼和酸梅鸭,她遣退了帮佣大娘,自己对着一桌菜难过。 想吃糖醋鱼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凤宁终是耐不住,出去跟大娘打了招呼,自己去镇上的小酒楼吃菜去了。 她一路走一路在心里嘀咕,怎地这日这般古怪,又是贪睡又是馋嘴,她打个哈欠,觉得又有些犯困了。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她眼前一晃,是那个要杀她要抢宝儿的男子,凤宁猛地一震,她不会错认,这厮化成灰她都认得。 她悄悄尾随其后,想看看他在此处要做什么,若是能发现其藏身处,就赶紧跟龙三告密去。她跟了一段,拐进一个小巷子,却失去了他的踪影。凤宁正待转身退出去,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别动,我的刀子可不长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熟悉的声音,你们一定猜不到是谁吧? 是咩是咩是咩……(回音)哈哈…… 面临揭秘的龙三夫妇 凤宁觉得脑子有些晕,她今天一定是玩得太疯了,没休息好,又很饿,所以她一定是出现了幻觉,怎么可能会是这个声音? 她微微一动,后面的人又说话了:“别动,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 凤宁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确确实实是这个声音。她没再动,身后的那人可能觉得确是掌握了控制权,走得近了些,手的短刃抵在了凤宁的背后,压低了声音喝问:“是谁指使你的?” 凤宁的心“呯呯呯”的狂跳着,她开口问:“指使我做什么?” 后面的人似乎呆了一呆,凤宁不敢确定是她问的问题还是她的声音让这人惊讶。她静静等着,过了一会,那人答了:“指使你,冒充我!” “冒,充,你?”凤宁一个字一个字的轻声重复着。她猛地转过身来,身后的那人一惊,竟然退了一步,什么不许动的威胁,被这两人同时抛到了脑后。 因为,她们看到了彼此。 一模一样的面孔,一模一样的声音! 若是不是发式和衣裳不同,凤宁俨然要以为自己正照着镜子。那人面上与凤宁是一般的惊讶,但那表情很快消逝不见,她冷冷一笑:“我还在想,要怎样才能瞒天过海,将我爹都骗了去了,所以你扮的是这般象的。” 凤宁定了定神,冷静下来,也冷冷一笑:“或许你可以说说,你又是如何扮成我这样的?易容术使得倒是厉害,你们这次除了想除掉我,还想假扮我混入龙家吗?别做梦了,你们伤不了我,也不可能瞒得过龙三的眼睛。” 说到龙三,凤宁心中燃起熊熊怒火,眼前这个女人抱着龙三甜甜喊相公的假想让她很生气,直恨不得立时撕了这女人的脸。她迈前一步,正待发威。这女人却是说了:“你才是冒牌货!” 凤宁一愣,脑子里似乎闪过什么,她伸手在那女人的耳后和颈脖处一捏,什么都没捏下来,她的脸竟是真的? 凤宁的出手快如闪电,那女人防不胜防,竟是被捏个正着,她呼痛轻喊,终是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凤宁的对手。凤宁反手一转,瞬间夺了她的匕首,伸手一掐,扣着她的脖子一把将她按在墙上:“你是谁?” 那女子吓了一跳,却是不喊,她睁着那与凤宁一模一样的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凤宁的脸,然后盯着她的眼睛,清清楚楚的道:“我是凤宁。” “放p,我才是。”凤宁的心呯呯跳,明明她一用力就能掐断对方的脖子,可是为什么她会害怕? “你是假的,是龙家找来欺我们凤家的冒牌货!” “你才是假的。”凤宁看着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脑子里头一片混乱,按这女人的逻辑,那应该反过来才对。“你是凤家找来蒙我们龙家的冒牌货!” 只是,这样的冒牌货,无论是谁找来的,那都是有了通天本事。 两个女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之间都不说话了,她们都不傻,当然明白要找到这样一模一样的脸,怕可不是在各城里转一转搜一搜便能办到的。 凤宁慢慢松开了手,那女人稍退了一步,忽地趴到墙角往巷子里看了一看,对凤宁道:“你跟我来。” 凤宁似中了魔障,竟真的跟她去了。两个人拐了三四个弯,进了一家小屋,屋里摆设简陋,一张小床,一案一桌,贴着墙摆了个小柜,明明东西不一样,可偏偏凤宁却恍惚似看到龙家那个僻角小院的屋子。 “你到底是谁?”凤宁先声夺人。 “我是凤宁,你又是谁?”那个自称凤宁的女人说得笃定。 “我才是凤宁。”凤宁觉得晕得厉害,扶了张椅子坐下了。 那个女人站着,看了看她,说道:“刚才你跟着的那人,叫蓝虎,是宝儿的亲生爹爹,宝儿的p股上有颗朱砂痣,我生下她之后就再没见过,所以只记得这个了。” 凤宁瞪大眼,一时之间觉得气都喘不上来了。她挣扎地道:“你莫蒙我,是不是娘告诉你的,她当然会知道宝儿身上的痣。” 那女人也坐下来:“你是真的不记事了吗?你不记得自己是谁?所以别人告诉你是什么,你便当自己就是了?” 凤宁觉得冷汗冒了出来,她仍道:“我是凤宁,龙三不会骗我的。” “龙三。”那女人重复着这个称呼,苦笑:“我成亲三年,仍只称呼他三爷,还有二爷,总是那种嘲讽讥笑的眼神,龙大爷就更不必说了,看见谁都跟有仇似的。我百般讨好,可却没人喜欢我。” 凤宁僵直地坐着,想起自己在龙家刚醒过来时的情景。她听着那女人继续说:“他们龙家,从来没有把我当媳妇看。不过也对,我嫁进来,也不是为了做龙家媳妇的。龙凤之仇,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我娘让我来偷宝物,可龙家处处提防,以我之力,加上陪嫁丫头,哪里可能得手?可是娘不愿意放弃,于是我就过一天算一天,直到我遇到了蓝虎。” 凤宁盯着她看,她也回视着凤宁:“蓝虎很风趣,又体贴,我无意中透露了在龙家的事,他表示可以帮我的忙,那时候我孤独太久了,我爱上了他,于是我们便商议着怎么合作把宝物盗出来。” 凤宁又想起那个漆黑的夜晚,冰冷的凉河水,潮湿的河岸边,那个男人问她:“东西呢?”仿佛她的记忆,与她的重合在一起,好象同一个人,被分出了两半,一半是她,一半是她,容貌一样,声音一样,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如此? 那女人的思维没有凤宁散乱,她还在讲她跟蓝虎的事:“可我慢慢发现,蓝虎关心盗宝的事,比关心我更多一些,我有孕了,不敢在龙府呆着,便回娘家偷偷生下了宝儿,我本想回来后跟他说,可他见我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责怪,他怪我有什么天大的事要走这么久,宝藏那边的事都被耽误了。我忽然不确定,我是不是该把孩子的事告诉他。我那一段,深居简出,怕龙家发现孩子的事,也怕他发现。可后来他又对我百般好,我终究还是信了他,我不想把宝物交给爹娘了,我答应蓝虎,东西偷出来后,就交给他。” 那女人顿了一顿,似乎在回忆着,她接着道:“于是那一天,我终于把那个小盒子偷了出来。我一路跑到凉河边,坐在树林里等待,那个时候夜里很冷,我看着月亮,忽然很不确定,如果我把盒子交出去了,之后我能怎么办?我想起来,蓝虎从来就没有答应要带我走。如果他不要我了,龙家我是回不去的,爹娘那边我也没法交代,我甚至还有一个女儿。于是我害怕了,我拿着那东西偷偷离开,我想找一个地方先安顿下来,想清楚明白了再去找蓝虎,反正东西在我手上,我有筹码。” 凤宁闭上眼,脑子里又浮现了蓝虎的声音:“东西呢?”他的确只要东西,并不打算救她。 凤宁咬咬牙,回道:“这些事,就算我没了记忆,也能编出来。”龙三是她的,宝儿是她的,她谁也不让。 那女人想了想,说道:“那你问我吧,你挑一个蓝虎与娘都不知道的事问我,我若能答出来,你是否就能信了? 凤宁瞪着她,问了另一个问题:“蓝虎三番五次的要杀我,是为何?” “我后来还是去找了他,他发现东西是假的,然后当然也发现了,那天晚上在河边看到的受伤女人不是我。他想让我再回龙府接应,所以就得除掉你。” “那你为什么不出现,你若是能证明我是假的,为什么不直接到龙府来揭穿我?” 那女人眼中透露着厌恶:“那个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呆了。” 凤宁却道:“那是我这辈子感觉最幸福的地方。” 她们看着对方,似乎都在体味对方的感觉,过了好一会,那女人问:“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吗?你从哪里来?你是谁?” 凤宁也问:“我屋子里的梳妆盒里,都装了什么东西?” “原来你也发现了。”那女人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答:“最下面的夹层里,放着些五彩丝绳,还有一张地图。”她顿了一顿:“这件事,确实是娘与蓝虎都不知道,没有人知道,除了我。” 凤宁呆呆地看着她,心里头说不出的滋味,她尤在挣扎:“那你在此处做什么?蓝虎又在此处做什么?” “蓝虎当初想我重回龙家,我死活不肯,他不好再我,于是自己带了人去龙府抢宝物,没有成功。后来龙府查得紧,他与他的那些兄弟便暂时躲了起来,不敢露面,那样的情形,我再回龙府也是不可能,于是他也就作罢,打算另找机会。我便跟着他,过了一段舒心的日子。后来,我忍不住把宝儿的事告诉了他,他去打探回来,却说宝儿已被接到了龙府,他打算把女儿要回来。那一次,他见着了娘,他给娘留了口信,他们两人见了面,娘这才知道你是假的。” 凤宁明白,这人说的一切都合情合理,经得起推敲,可她还是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就这么巧,她咬着牙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不是在说前因后果吗?你怎地这般心急。好,过程我不说了,事实就是,我觉得蓝虎对我时好时坏,觉得他对我不是真心,于是我便偷偷跟来了此处,看他到底是要如何。” “他不是想要宝藏?娘跟爹去了寻宝,他怎地不跟上?” “他跟娘谈的事,并没有告诉我。”那个自称凤宁的人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道:“你不用再质疑,我真是凤宁。” “你是凤宁,那我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凤宁终于对上了凤宁。灵感大神最近对我很不好,都不来找我了,唉……明天更融岩的番外。 心事难诉的龙三夫妇 “这件事,我也很想知道,你到底是谁?”自称凤宁的女人盯着凤宁看。 凤宁也盯着她:“你说你是凤宁,你就当真是吗?”她顿了一顿,又道:“无论如何,我们没理由这般象。” 那女人皱起眉头,凤宁也皱着,她依然不敢相信自己不是凤宁,她说道:“那天晚上,我在河边醒来,蓝虎冲过来问东西在哪?那是我有记忆以来最早记得的事。” “他以为你是我。” “后来龙家人赶来,他就跑掉了。” 自称凤宁的女人垂下眼帘,咬咬唇:“他果然,是打算只要宝物不理我的死活。”她复又抬眼盯着凤宁看,问道:“是不是龙家早有预谋,把你找了来,在我盗宝的那天,故意把你放在那,好骗蓝虎上勾?” 凤宁白她一眼,那女人想想,喃喃道:“娘和蓝虎都说,你是龙家找来假扮我,好骗他们上勾的。”但如今,她见了她,却又觉得事有蹊跷了。 凤宁撑着头,觉得晕得厉害:“我零星记得,我是被绝魂楼的一个杀手打落水里的。” “就这么巧?”那女人不可置信。 “就这么巧!”凤宁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如果我不是凤宁,那我是谁?我怎么可能不是凤宁?” 那女人不说话,静静着着她。凤宁抬眼瞪着她:“那如今,你想怎么样?” 那女人哑然,她想怎么样?她不知道啊。 “我听说有人假冒于我,原是有些好奇,但龙家我是不想回去的,蓝虎和娘都说这事交给他们办,让我等着。可如今见了你,竟是生来便这般象的,我又觉得事情怕是不那么简单了。” “娘说我是假冒的?”凤宁喃喃的道:“那爹呢?”去寻宝的这一路,凤卓君对她确是关爱,那是一个父亲真心对女儿的疼宠,她感觉得到,她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女儿? “我离开龙家后,就再没见过爹。蓝虎找上了娘,娘便来见了我,她说这事先不要告诉爹,怕节外生枝,等事情了结了,再跟爹说。” “了结?是如何了结?”凤宁有些想哭,又觉得可笑:“她说的了结,就是把我这所谓假冒的杀了,然后让你这个所谓正牌回归吗?” “我不可能回龙家。”那女人咬牙:“我既是出了来,无论经历了什么,都不打算再回头了。” “就算要为你正名,也不必杀我,她既是认定我是龙家找来的傀儡,那把你拉出来,当面揭穿我岂不是更好?这样不是更容易更有效吗?” 那女人一愣,凤宁一咬牙:“所以这说不通,我才是真的凤宁,我没了记忆,你们便想来蒙我。娘一心想要宝物,想为凤家报仇,我没了记忆之后,再不依她所言,听她的吩咐,无意之中阻了她的路,她便找了你来演这场戏,是也不是?”凤宁说着,激动的站了起来:“我不想再听你胡编乱造了,空口白牙,你什么证据都没有,你说的,我也能编出来。龙三是我相公,宝儿是我的女儿,你拆散不了我们。” “原来你是真的和龙三在一块了?”那女人皱着眉头撇嘴,一副鄙夷的模样。 她的态度让凤宁大怒,大声回道:“龙三是最好的相公,再好也没有了,我就是喜欢他了,我就跟他在一起了,你待怎地?” 那女人也恼了:“你当着我这正牌夫人的面,说你与我相公的j情,还真个是没脸没皮了。” “你胡言乱语,当着我这龙三夫人的面,造谣龙三夫人与人私奔,至今仍与j夫厮混在一块,你倒是有脸有皮,我却替你害臊。”凤宁毫不示弱。 “你明明知道我所言均是真的,你嘴硬不认也没用。”那女人不理凤宁的讥讽,直接点出重点。 凤宁却是一昂头,硬声道:“待你真的拿出证据,而不是光靠嘴皮子说说的时候,你再来找我吧。” 她说完转身便朝门口走去,那女人站起来,急道:“无论你对身份真假怎么想,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们俩究竟为什么会长得这般象?” 凤宁停住了,她站了一会,忽然转过身来问:“你当初,为什么要嫁进龙家?” 那女人一愣,答道:“我从小,娘和爹就在说龙凤家仇,我身为凤家一份子,自然是要复仇尽一份力的。” “那为何,又要离开龙家?” 那女人沉默了一会,终是回道:“无休无止的寂寞与轻视,比仇恨更可怕。” 凤宁紧紧盯着她,忽然冒出一句:“活该!”然后转身大踏步走了。 “你……”那女子指着凤宁要骂回去,却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她到底是谁? 凤宁挺直着脊梁走着,她拐出那些小巷子,走回了大道上,这里虽是小镇,却也热闹,此刻大道上灯红酒绿,一派喧闹。凤宁却是觉得悲凉凄苦,孤孤单单。 她是谁?她是谁?她是谁? 她从岸边醒来,她被带回了龙家,她问余嬷嬷:“我是谁?”余嬷嬷很不高兴的答:“你叫凤宁,是龙家三夫人。” 凤宁觉得身上冷汗涔涔,路边的灯笼晃得她眼睛疼。 “我相公呢?我病了他不来看我吗?”这是她嘴里第一次提到龙三,那时候她不认识他,可她现在那么那么爱他,她不能没有他。 “我就是龙三。”那时候他看着她的眼睛说的,她傻乎乎的,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只要真心相待,必能有所回报。”这句话是谁对她说的?骗子,大骗子!她真心相待了,可是命运总是跟她开玩笑。她多想她就是凤宁,她希望她就是凤宁! “宝儿是我们的女儿,我护着你,也护着她。”龙三的话尤在耳边,凤宁眼眶发热,好想哭。 “我们是夫妻,合该要住一起的,你也总得习惯习惯。”龙三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很亮,声音那么温柔好听。凤宁觉得胸口闷得喘不上气来,双脚似陷在了泥地里拔不出来。 她是凤宁,她才是凤宁! 她努力了这些年,终于适应了这个让她痛恨的身份,终于找到了幸福,为什么老天爷总是见不得她好。 “龙三,别丢下我,别丢下我……”凤宁拖着腿挪步子,脑子里嗡嗡作响,她真是好晕,很不舒服。“龙三,别丢下我……”脸上有水珠划过,难道下雨了?凤宁呆呆站着,傻傻地抬头看看天空。 “凤儿……”她似乎听到有人唤她,是龙三? 凤宁的视线还没来得及从天空那处转回来,那人已到面前,确实是龙三。他皱着眉头,一脸关切,握着凤宁的肩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确定她身上没有伤,这才开口问:“你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 凤宁对上他温柔的双眸,张了张嘴,心里在说:“龙三,有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跳出来说她才是凤宁,她想不让我做你的娘子了,你去教训她,把她狠狠揍一顿。”可她努力想说,却说不出来,她害怕,她看着龙三,又张了张嘴,最后说道:“没有糖醋鱼,没有酸梅鸭。” “啊?”龙三惊讶的挑眉:“都馋哭了?”他伸手给凤宁抹了抹脸,凤宁这才发现自己哭了。 龙三叹气:“我说媳妇啊,人家病是累病,你是吃病的,人家哭是难过哭的,你怎么是馋哭的?” 凤宁干脆扑到龙三怀里,哇哇大哭起来。龙三抚着她的头发:“今天是怎么了,白日里玩得好好的,怎么到了晚上却闹起来了。大娘都跟我说了,你不是去酒楼买好吃的去了吗?怎么,他们那也没有?” 凤宁说不得话,只点点头,龙三心疼极了,他可是知道他家这闹腾鬼有多贪吃,于是哄道:“没有就不吃了,好不好?大娘做的饭你不爱吃,回去我给你做熏rj蛋面吃,你最喜欢我做的这个面了,回去就做,好不好?” 凤宁除了点头不会别的,她心里乱到极点,如果她真的不是凤宁,那可怎么办?她不是龙三的媳妇儿,她不是宝儿的娘娘,难道她就要失去他们了? 她抬头看看龙三,龙三对她温柔的笑,问:“真的没事吗?”凤宁摇头,于是龙三牵着她的手,慢慢往住处走去。 回到了家,龙三当真是去厨房生火开灶要给她做面,凤宁就站在一旁看着他,炉火映着他的脸微红,他揉面团,切菜,拣葱花,动作麻利。凤宁傻傻地盯着他看,他宽宽的肩膀,用力的胳膊,温柔的侧面,凤宁心里想着:这是我相公,我谁也不让。 可这么一想,她心里又惚然起来,如果她不是凤宁,那她是谁? 炉上的水滚了,龙三打开了锅盖,热气一下腾了冒了起来,凤宁被熏得喘不上气,她眨眨眼睛,再眨一眨,龙三转头对她笑:“很快就要好了,别着急,小馋猫。” 他话未说完,却见凤宁猛地一下向他的方向软倒过来,龙三慌得手上的面团一丢,伸臂将她接住了。 凤宁紧闭双眼,脸色发白,居然是晕了过去。 各自相遇的龙三夫妇 待凤宁醒过来,睁开眼看到的是床帐顶幕,她眨了眨眼睛,想起来自己在厨房晕倒了。 转过头来,透过床边放下的帐纬,她看到龙三和一个大夫模样的老头在门口说话,她隐隐听到什么“恭喜”“服药”“多休息”之类的零星片段的话。 凤宁撇撇嘴,这什么大夫啊,人家生病了要吃药,他还恭喜个什么劲?幸灾乐祸的家伙,讨厌,讨厌!龙三还对那个坏大夫笑!也讨厌! 凤宁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心里烦躁,脾气特别大,当下喊了一声:“龙三。” 龙三转头看了她的方向一眼,赶紧把大夫送出了门,回屋来顺手把药方子放到桌上,然后几个大步便到了床边,把帐纬挽了起来,低身一把将凤宁抱住了,声音里透着欢喜和激动,一连声的喊:“凤儿,凤儿……” “龙三,我不舒服。”凤宁撒娇。 “我知道,我知道。”龙三止不住的笑,抱着她亲了又亲。 “我病了你还笑,你还高兴。”凤宁不知怎地眼眶发热,她想起来了,她见到了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那个女人说:“我才是凤宁。” 凤宁眼睛湿润起来,一拳捶在龙三身上:“我饿肚子,我生病了,你还笑,讨厌你,讨厌!” 龙三任她耍蛮,? 第 23 部分 欲望文 第 24 部分 龙飞凤舞 作者:肉书屋 第 24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ap;quot; 功能 和 ap;ap;quot;加入书签ap;ap;quot; 功能!凤宁眼睛湿润起来,一拳捶在龙三身上:“我饿肚子,我生病了,你还笑,讨厌你,讨厌!” 龙三任她耍蛮,用大拇指抹掉她的泪珠儿,捧着她的脸蛋,看了又看,忍不住又笑了:“凤儿,凤儿,你怀了娃娃了……” 凤宁没反应过来,有些傻眼:“我怎么了?” “你怀了孩子。” “怀的什么东西?” “娃娃,孩子,宝儿的弟弟妹妹。”龙三看着她呆呆犯傻的模样,笑意更深,忍不住低头又亲了亲,将她紧紧抱着:“凤儿,凤儿,我们就要有孩子了,第二个孩子,我们的宝宝。” 凤宁傻乎乎的,愣愣地张大了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老天爷果然不喜欢她,果然恨不得把她整得乱七八糟体无完肤才甘愿。 “我才是凤宁。” “若你是凤宁,那我是谁?” 这个对话还在脑子里盘旋不去,龙三却来凑热闹:“你怀了孩子。” 凤宁猛地“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龙三,龙三,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龙三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安抚:“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有什么怎么办的,有了娃娃,自然是好好生下来,哪有什么怎么办的?” 凤宁摇摇头,她心里想的他又哪里知道,她抱着龙三,痛痛快快的大声哭,甚是凄惨。龙三慌了,把她拉出来看着她的脸:“凤儿,凤儿,难道你不想要娃娃吗?你不喜欢吗?” 凤宁又摇头,一把抱着龙三,又把头埋他怀里去。 “你怎么了,这是怎么了?”龙三心里转了千百个念头,慌得不行。把她的脸从怀里挖出来,对上她的眼睛。 凤宁终是躲不过,眼泪汪汪的犯结巴:“我,我……我好饿!” “饿?”龙三皱起眉头。 凤宁拧着手指,若她不是凤宁,那这娃娃该如何办?她自身难保,孩子又该怎么办?她幸福了这么久,心态早已与当时带着宝儿离家出走时不一样了,她没有勇气,她不甘心,她真不敢想以后。凤宁越想越伤心,继续大哭:“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一直饿肚子,可是到现在都没吃上饭。” 龙三抚额:“媳妇儿,你当真是想把我吓死才甘心吗?” 他设想了好几种凤宁知道怀孕后的反应,有兴高采烈的,有娇羞撒娇的,有使性子闹脾气骂他的……可是就是没有哇哇大哭说肚子饿的! 他抱抱她:“我马上去给你做饭吃。”凤宁点头,却抱着他不放手。 “凤儿,我去给你做饭吃。” 凤宁点头,却还抱着他不放手。 龙三慢慢冷静下来,不着急去做饭了,静静地抱着她不说话。凤宁哭累了,又觉得有些困倦,这次是真觉得肚子饿了,她揉揉眼睛,吸吸鼻子,推开了龙三,嘟囔着道:“困。” “那再睡一会。”龙三现在是事事依她,一点不觉得刚睁眼没多久又睡过去有什么不对。 “饿。” “你先睡着,我去做饭,好了叫你。” “想吃烤地瓜。”凤宁小声道,对自己古怪的胃口也有些奇怪。 “烤地瓜?”龙三愣了愣,但马上道:“烤地瓜就烤地瓜,我让大娘去买地瓜去。”昨天是糖醋鱼,今天是烤地瓜,这个跳跃会不会太大?不过他家媳妇想吃什么,他都会给她找来。龙三又抱着凤宁哄了一会,让她睡下了,自己这才出去。 事情有些不对劲,龙三把采买购药的事安排下去,自己转到厨房,心里对凤宁的行为起了疑心。虽说大夫交代了有孕期间情绪和吃食方面会有些与以往不同,但凤宁的情绪确实太过反常,她身体一向很好,能把自己弄晕倒了,要说是馋得着恼或是饿的,他还真是不能相信。 凤宁自己躺在床上,也是思绪万千。此刻剩下她一个,她也能够慢慢静下心来琢磨。那个自称凤宁的女人说得对,她明知道她该是没说谎,她只是嘴硬。但如果那女人没说谎,现在问题出在哪里?她们为什么能长得这般象? 如若她真不是凤宁,那与龙三怎么办?与宝儿怎么办?她又是谁? 如今她有孕了,乍听到时她想着母子俩得流离失所,可如今再转念,凭什么她要退败啊,别说她有了娃娃,就是没娃娃,她也得拼命的把龙三抢过来。过去那个凤宁,龙三是不喜欢的,他喜欢的是她,是她这个人,就算她名字不叫凤宁,叫凤闹闹,龙三也得继续爱她,不然她绝对不放过他! 凤宁这般想着,握紧拳头,她的心“呯呯”跳,她的斗志昂然,她要吃饱饱的,存好力气,然后她会解决这些问题。 无论她是谁,她还是她,她的人不变,感情不变,龙三也定是不会变的。还有宝儿,宝儿跟她最亲了,是她的女儿。那个自称凤宁的女人,说了那么多,却一点没问起宝儿好不好,只关心她的姘头对她是不是真心。这样的娘又怎会对宝儿好好照顾?凤宁咬咬牙,所以宝儿也是她的,谁也不许抢。 凤宁下了决心,一下又觉得精神起来。她刚在龙家醒来时,谁也不认识,人人讨厌她,她都熬过来了,现在她认得了许多人,大家都对她改观,她还有龙三的爱,她肚子里还有龙三的骨r,她怕什么?她什么都不用怕!那个什么凤宁才应该害怕,哼! 凤宁爬了起来,快速穿戴好,然后一溜小跑到厨房:“龙三,龙三,多给我布些饭菜啊,我饿了,我要吃好多好多。” “你用跑的?不许跑。”龙三吓得脸一白,张臂将撞过来的凤宁稳稳抱住:“想吃多少就有多少,不许用跑的。” 凤宁点点头,在他怀里觉得心里非常踏实,精神抖擞地“龙三,龙三,龙三,龙三……”一连串的唤,抬起头来,还用力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龙三哭笑不得,暗叹亏得自己心脏够强壮,不然他家这宝贝疙瘩一会哭一会笑一会晕倒一会闹腾,把人折腾得七上八下,还真是太考验他这当相公的了。 凤宁没琢磨龙三所想,她认认真真的吃了两碗饭,一条糖醋鱼,半只酸梅鸭,三个烤地瓜,还有一大碗汤,然后她回屋去又美美睡了一觉。待醒来天已黑,她发现龙三不见了,倒是有个护卫守在了院子里。 “三爷呢?” “爷去办事去了,吩咐了待夫人醒了,厨房里有热着吃食,还有各式点心零嘴儿,放在屋里的小柜上,若是夫人还想吃点别的,吩咐小的,小的即刻去买去。” “他去办什么事去了?” “之前攻袭龙家的歹匪在这镇上出现,三爷去捉他去了。” 凤宁心里一动,想到了那个女人,她赶紧点点头,说还要再休息休息,然后退回屋里,从窗口那偷偷溜了出去。 凤宁一路赶到那女人带她去的小屋,可屋里没人,凤宁又转到别处转悠寻找,转了好一会,终是在家酒楼外面的巷子口那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女人此刻正盯着酒楼上看,凤宁抬眼,看到龙三与一男子靠窗边说话的身影,龙三既是要来抓蓝虎,怕是那蓝虎也在左右。她决定先不管男人们的事,还是先盯着这个号称是凤宁的女人。 她刚要动,却发现那女人把一把匕首从袖子里拿了出来,又放回来,然后在检查是否放置妥当。凤宁皱了眉头,看到那女人抬头又看了眼龙三的方向,然后朝着酒楼的大门走去。 凤宁几步窜上前去,一把将那女人拉住,拖进巷子里。 “是你?”那女人见了凤宁,先是一脸惊讶,而后挑眉:“你不是说待我有证据了再见面?” “我管你有没有证据,我不稀罕。”凤宁把她扣在墙上,一手按着她的袖臂,摸到了硬硬的匕首。“你要做什么?你打算扮成我的模样去伤龙三?” “我不必扮,你忘了,我天生就这样。”那女人居然不否认。 “你敢动龙三一根毫毛,我就剃光你的头发,划花你的脸,砍了你的四肢丢你到河里去。”凤宁咬牙切齿。 “是吗?那你不会觉得是在划自己的脸,剃自己的头发吗?” 凤宁手上用力,压低声音道:“别跟我耍嘴皮子,你为何要这般做?” “你有你喜欢的男人,我也有我的。” “你为了蓝虎?”凤宁嫌弃的一撇嘴:“你不是恼他对你不够真心?” “若我多为他做一些事,或许他便会对我死心踏地了。” “你这个笨蛋,他骗你的。”凤宁忽然明白过来,龙三定是查出蓝虎在这镇上,便使计诱他出现,可龙三定是不知道,蓝虎手里还有一个与自己媳妇长得一模一样的帮凶。 “骗我?这世上本就没有多少真话,他与我这么些时日,我自然是明白他的,若我更有用些,他便会对我更好些。我想过了,与其怨来怨去,不如再积极争取。” “你的争取若是想伤龙三,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有没有想过,你与我什么关系?”那女人道:“我昨夜里想过了,或许我们是双生姐妹也说不定,除了这个,没法解释我们为何这般象。” “你真会编,若是双生姐妹,娘岂会不知道?” “你又怎知她不知道?”那女人说道,声音冰冷。 凤宁一愣:“你连娘也不信任?” “从小到大,她教我说过的谎可不少,她能教我说谎,自己说谎又有什么出奇。” 凤宁整个僵住了,忽然之间,她觉得面前这个女人真可怜。“你错了,这世上定是还会有真心以待的。” “我也希望有人能对我真心以待,我希望蓝虎能这样对我,以后一直能这样对我。” “你轻贱自己,换来的不过是利用,哪里能找到真心?”凤宁的话象一把刀,刺进那女人的心里,她瞪着凤宁,瞪了良久,忽然道:“我们,果然心意相通。”她确是轻贱自己,可她一直努力,却找不到港湾,一直失望,但是无法死心。 “我跟你一点都不通。”凤宁把她的匕首抢过来,恶狠狠的道:“别我杀你。” “你下不了手,我知道的。”那女人冷冷一笑:“就如同昨晚我想杀你却下不手一样。我们之间,一定是有很深很深的联系。” 凤宁盯着她的眼睛,看到了倔强和不甘心,她居然,真能读懂她的心。凤宁咬了咬牙:“我跟你不一样。”她顿了一顿,又说:“别去动龙三,不然我可不会放过你。” “那你们也别动蓝虎,我只有他了。你知道我会与你一般,别我,我也是不怕死的。” 凤宁一颤,低声喝道:“滚。” 那女人深深看了凤宁一眼,说道:“我真想知道,你到底是谁?”她说完,转身走出了小巷。 凤宁手一软,将匕首丢在地上。那女人最后一句话刺在她心里,“你到底是谁?” 凤宁深呼吸,再呼吸,她猛地向巷子外跑去,她要大声地告诉那个女人,她就是龙三夫人,是龙三的好媳妇,让什么凤宁不凤宁的见鬼去吧。 可她刚跑到巷口,猛地缩了回来,又趴在巷口偷偷往外看。不远处,龙三正朝着这边走来,竟与那女人面对面的相遇。 凤宁看见龙三温柔的笑了,那是对着她时才有的笑容,他快走了两步,伸了手想抱那个女人,凤宁的心纠在一起,疼得厉害。 但下一刻,龙三的动作慢下来,他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盯着面前的女人,轻轻唤了一声:“凤宁?”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卡死我了,真是不容易啊,让我多想想。明天是俺家乃乃90大寿,探亲忙碌加卡文,嗷嗷……快给我些动力吧!! 各有思虑的龙三夫妇 这一声唤,让躲在小巷子里的凤宁只觉得全身的血y都冷掉了,她再按捺不住,几个箭步冲了出去,“龙三,龙三……”一边大叫一边扑过去将他拦腰抱住。 凤宁的心“呯呯”的狂跳,感觉到龙三全身僵硬,一下子更觉得慌得不行。她对龙三道:“龙三,这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我不是故意的……” 自称凤宁的女人忽地一笑:“不是故意的?你想跟龙三爷说什么?说你怎么冒充我的?说你是个冒牌货?你敢承认吗?”她原本看到龙三心里也是一阵着慌,毕竟嫁给他三年,没见过好脸色,况且她红杏出墙,生了野种,不管怎么说,心里还是有压力在的。可看到这个假凤宁慌头慌脑的冲出来想解释,她突然生起一股恶意来,这个假货,凭什么就能得了好去? 凤宁急得紧紧抱着龙三:“我没有冒充,不是的。” 龙三低头看她,凤宁不知该怎么说,只得急急地唤:“龙三,龙三,龙三,我……我……” “你又乱跑了?”龙三脸色终于缓了下来,可一开口说的话,却让两个凤宁都愣住了。 龙三叹口气,把凤宁抱紧了:“每次我一没看紧,你就会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那自自称是凤宁的女人抿紧嘴,她本以为龙三怎么都该有些惊讶激烈反应,可没想到他却似完全没见到她那样的冷静。 凤宁张了张嘴,思维顺着龙三的话走,辩道:“我,我没乱跑。我想找你,你不见了。” “是吗?”龙三一扬眉毛,表情象是对个调皮的孩子那般无奈。“我明明派了护卫在院子里守着,他该是把我要交代的都交代了,怎会放你出来?你说,你是不是又从窗户偷跑了?” 凤宁心虚的撇撇嘴,她确实是如此。龙三又道:“我是不是嘱咐过你,如今身子不一样了,不能用跑的?你方才冲过来时,可是用跑的?” 凤宁低着头,她确实用跑的,还跑得飞快,生怕慢了,要是慢了,龙三被挑唆了,生了她的气可怎么办? 这么一想,凤宁终于想起正事,她猛拉龙三袖子:“龙三,龙三,昨天这个女人说她是凤宁,我,我,我……” “你是冒牌货!”那自称凤宁的女人在一旁看龙三与凤宁的相处对话,心中气极,她是不爱龙三,可这不是她的错。若当年龙三对她有对这假冒货的一丝半点亲昵,她又怎会在龙家孤苦难捱,又怎会被蓝虎诱欺出轨?若龙三对她有半点温情,不抛下她时时远走,让她守着活寡,她又怎会落得如今这般田地? “我不是!”凤宁当着龙三的面,绝计是不愿比这女人弱了半分,她抱着龙三不愿放手,大声道:“我没有假冒,我是被龙家人从河边接回来的,我没了记忆,身份状况都是龙家人告诉我的,就连我相公也是认了我的。”凤宁说着,抬眼看看龙三,见他并无恼怒或是推拒她,她心里踏实了几分。 “你相公?”自称凤宁的女人冷笑:“你既不是凤宁,龙三爷自然就不是你相公。” 凤宁心一颤,她怕的就是这个。她咬着牙,硬声道:“我就算不叫凤宁,龙三也是我相公。就如同他不叫龙飞了,不是龙家三爷,他也是我相公。” 龙三一直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比凤宁更害怕一切曝光,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装出惊讶的样子,他该表现得毫不知情,不知所措,他应该象是第一次知道这世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凤宁,可他装不出来,他听到凤宁说的这话,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与她比起来,他是多么的卑鄙无耻,他竟然,感到羞愧。 “你别嘴硬。”自称凤宁的女人被凤宁的话堵了嘴,可她就是忍不住要泼冷水:“你不叫凤宁,又怎会是龙三夫人,你顶着我的身份过日子,有什么好得意?” “我们夫妻恩爱,家庭和睦,不得意难道要哭鼻子吗?”凤宁一边顶嘴一边小心翼翼的偷看了一眼龙三,他沉着脸也正看着她。 凤宁咬咬牙,不敢再瞧,把脸埋到他怀里去。龙三并没有推拒,抱着她静静无语。他抬眼,正对上那个自称凤宁的女人目光,两个人四目相对,心中各有滋味。 好半晌,自称凤宁的女人似是招架不住,转身欲离去,龙三却是叫住她:“蓝虎在我手里。” 那女人迅速转身,瞪着龙三,大喝一声:“撒谎!” 龙三却是面无表情,只低头对怀里的凤宁道:“凤儿,我们回去吧。” 凤宁抬头,看看龙三又看看那女人,有些迟疑,难道不是该把什么话都说清楚再走吗?这样不明不白的,憋心里头不难受? 龙三抚抚她的头,递了个眼神,牵着她的手转身就走了。那自称凤宁的女人瞪着龙三的举动,见他竟真的胸有成竹的走了,咬了咬牙,猛地一下转身跑掉了。 凤宁转头看了看,忽然明白了。 “龙三……”她心里有千言万语,却又似一团乱麻,不知该从何说起,唤了他的名,却又说不下去了。 龙三紧紧握着她的手,直握得凤宁觉得疼,她看着龙三的侧脸,一咬牙,说了:“她昨日里与我说了许多,我不敢告诉你,我怕你知道了……我,我若真不是凤宁,我怕……” 她手上一痛,转头就见龙三用深沉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凤儿,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凤宁的心跳得厉害,小声道:“还是,还是不要说了。”他是想说,她确不是凤宁的话,她的身份确有麻烦?还是想说,若她不是凤宁,那跟凤家还得有所交代,这一交代,不知该如何安置她? “我有宝宝了,龙三。”她祈求似的望着他,她有他的孩子了,有什么麻烦事,能不能以后再论? 龙三一愣,低头看看她的肚子,大掌捂上她的小腹,他想了半天,终只是道:“凤儿,你是我的妻。” 凤宁看着他的眼睛,听他又说了一句:“从我在城门口捡回你,就只有你会是我的妻。” 凤宁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 龙三用手指抹开她的泪珠:“我们有宝宝了,有什么麻烦事,以后再说。你要好好调养身体,要开心,别让自己再病倒了。” 凤宁用力点头,抱着龙三不愿松手。龙三拉她:“先回去,你是不是没吃东西就跑出来了?药喝了没?” 凤宁摇头,换来龙三一瞪眼。凤宁赶紧撒娇:“我刚刚太紧张,现在腿软了,走不动。” 龙三又瞪她,凤宁又道:“这会子觉得肚子好饿。” 龙三默默的转身,在她面前蹲下了,凤宁咬着唇偷笑,用力一跃,跳到他的背上,抱着他的脖子。龙三急了,大声道:“你用跳的?你居然用跳的?” “忘了,忘了,下回一定用爬的。”凤宁把头埋他肩上求饶。 龙三“哼”着,但还是稳稳将她背了起来,慢慢朝着住处走去。走了一段,小声道:“待你身子养好了,有些话我再与你说。” “是不要我的话吗?” “当然不是。” 得了这答案,凤宁心里踏实了,龙三却道:“你也不能弃我。” “当然不会。” 龙三停下脚步,想了想,终是把话咽了回去,只道:“你这段就好好吃药,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等身子好了,我们便来解决这事。” “龙三,如果我真的不是凤宁,你说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 “反正我还是你媳妇儿的,你自己说的,你的妻只有我。所以,就算我不是凤宁,我也还是你的妻,你不许反悔。”凤宁咬牙:“那个自称是凤宁的,还有凤家,还有龙家,还有不知道会出现的什么人,自然都得你来解决的。反正,我就是你的夫人。” “是,你是我的夫人。”龙三沉着声音保证:“我全依你。” 两个人这一路说来说去,全是这些没边没着的话,凤宁回到了小院,吃饭的时候心情才算是缓了下来,她开始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左思右想想不起来,她把这归结于怀了宝宝,脑子就不好用了。 龙三一直盯着凤宁把药给喝了,然后护卫来报,说是得手了。凤宁这会又聪明了,问:“是抓到蓝虎了?” 龙三点头,嘱咐她好好休息,自己要去看一看。 凤宁一个人坐着半天,又有些想睡了,可忽然灵光一现,她终于想起来了哪里不对劲。然后又想到,龙三用那自称凤宁的女人来找到蓝虎,如今蓝虎被擒,那女人说不定也来了。她站起身,想了又想,跑出了屋子。绕到隔壁的小院那,偷偷翻墙进去了。 果然一进去,就听到一屋子里那女人的声音正在大骂:“龙三,你这个卑鄙小人。” 凤宁悄悄潜过去,躲在窗下听。那女人道:“你骗我擒住了蓝虎,却派人跟踪我。” “多谢你带路。”龙三的声音平平板板,没有感情。凤宁听了,又是欣慰又是紧张,高兴他对着别的女人冷静自持,又紧张后面会不会有什么让她意想不到的坏事。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凤宁只听到那女人生气的喘粗气的声音,过了好一会,那女人哑着声音道:“你究竟要如何?” “蓝虎三番四次找我龙家的麻烦,不但险些伤我性命,还闯进龙府盗宝,更别提他几次要取凤儿的命,你说,既是将他擒到手了,我还能怎么办?” 那女人静了一会,似是在考虑,而后是咬着牙道:“你莫伤他性命,我会与他远走高飞,娘那边,凤家那边,我会帮忙游说不再与龙家为难。” “凤宁,你凭什么认为蓝虎会跟你走?你凭什么认为凤夫人会听你摆布?” 躲在窗外的凤宁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啊,他之前在街上,便是唤的“凤宁”,而她来了,他唤的是“凤儿”。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口唤她凤儿了? 凤宁的心“呯呯”跳,难道真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发生过? 面对真相的龙三夫妇 “我……我和蓝虎再怎么说都有了女儿,他与我多年感情,我好好劝,他自然是会听我的。”屋里那个自称凤宁的女人说道:“我娘那边,自然也是如此,毕竟,她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 她话未说完,龙三却是打断她:“蓝虎在我手上,是生是死由我决定,又何必让你带走,放虎归山?你说你娘会听你的,若真是如此,你又何必有家归不得?” 他这话一下戳到那女人的痛处,她破口大骂:“我有家归不得,难道不是拜你们龙家所赐?没错,当初我是带着目的嫁进来的,你们百般抗拒,可最后还是娶了我,啊,不对,是猪娶了我,真可笑,龙三爷愿意自贬为猪。”她顿又顿,似是想起了伤心事,再开口时声音哑了:“婚礼受辱,新婚之夜不见相公,这天底下,有哪个新嫁娘如我这般?我哭了一夜,第二天却根本无人理会我,屋里的喜字去了,红绸去了,这龙府跟没我这人一般。平素里饭菜是有,却无人问候照顾,除了我的陪嫁丫头,你们府里有多少人来看望过我?对了,是有看的,不过是看守,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怕我做出什么不利龙家的事来……” “难道你不是吗?” 龙三不带感情的一句话,终于出了那女人的眼泪:“我是。”她握紧了拳头发抖:“我是受了家里的托付来做内应的。可我也是一个女人,我嫁了人,我这辈子就回不了头了。我爹娘能狠得下心这般对我,难道我不难过?我当初就想了,如果我真嫁进来了,相公对我好一点,夫家对我好一点,我为什么还要帮我娘家做这些事?我也希望能好好地过日子,我也是一个指望着能得到幸福的女人。可是你们和爹娘是怎么对我的?我看见那头大肥猪新郎的时候,心里又是恶心又是愤怒,我是太天真了,你们怎么可能会对一个仇人家的女儿好?当时我就想,如果爹娘是疼我的,为我出头,带我走,那我一定拼了命也要为他们找出害死爷爷的真相,可是他们没有,他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跟一头猪拜了堂。那个时候,我的心情,又有谁关心?” 窗外的凤宁一手捂着嘴,一手握紧拳头,那女人的控诉让她瑟瑟发抖,眼泪涌了出来,她竟然能感觉到她的那种痛苦和怨愤,这样的遭遇,这样的日子,她之前在龙家听到的时候有想象过,那时候只是生气,可如今听着亲身经历的讲述,心里真是觉得既悲又痛。 屋里那女人还在说:“我曾经还抱着一丝丝的幻想,我住在龙家,若是安分守己,你们或许会对我有改观的一天,可是没有。我等到的不过是下人的指指点点,不过是你们的冷落无视,既是如此,又怎能怪我无情无义?” 龙三说不出来话来,若是从前,他会说这一切都是这个凤宁自找的,凡事有因有果,若不是他们凤家当初那样无耻,那样把算计和贪婪写在了脸上,为了把女儿塞进来把他们龙家闹了个天翻地覆,他们或许也不至于这般对她。而凤宁嫁进来,其实没过太久,就开始处心积虑盗宝,就时不时外出寻乐,他们龙家并不算太为难她,最起码,他们只是视她无物,并没有虐待伤害。 若是从前,龙三会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但如今他有了凤儿,他知道一个人在那样的环境里原来也会有别的相处之道,他知道了若是真心以待,必能有所回报。而他,从来就没有打算过要真心以待从前那个凤宁,他对她不好,她自然也会对他不好。所以究竟是她自找的,还是其实他也有责任,他觉得真是不好说了。 他想象着当初嫁进来的若是他的凤儿,那是不是所有的事情就会不一样了?凤儿一定会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不是好相公,会提要求让他陪她,甚至会让她的父母别动坏心肠,大家一起好好诚心解决问题。 是了,若是他的凤儿,那所有的事情就都不一样了。 龙三闭了闭眼,心里感激这个凤宁当初果敢的偷了龙家宝,若不是她,他就见不到凤儿,也不会有机会这样与凤儿相处相爱,成为夫妻。 所以算起来,眼前这个凤宁,当初有千错万错,里面也有他龙三的一份责任,面对她的指责,他竟然也有些许愧疚。 龙三久久不语,那个自称凤宁的女人倒是沉不住气了,说白了,她如今孤身一人,什么依靠都没有,她没把握蓝虎真能服软跟她走,她更没把握她的娘能听从她的意见,龙家她回不去,娘家她不想回,于是她还剩下什么? 她瞪着龙三,心里头越想越是惶然伤心。最后终是低泣道:“龙三爷,我知道过去我是做了错事,可蓝虎终归是宝儿的亲爹,你看在宝儿的份上,别杀蓝虎。” 龙三还是没说话,那女人接着往下说:“算起来,你们龙家并未真的损失了什么,我爹娘那边,我会跟他们好好说的。他们现在不是去寻宝了吗?无论那宝物是什么,无论有没有线索解释当年的事,我都会努力化解那场恩怨的。还有,你们找来的那个假凤宁,我娘也是知情的,我也会阻止她再对那冒牌号下手了,你们可以安安稳稳过你们的日子,我做这些,难道还不行吗?” “你娘对凤儿下手,不是因为她不是你。” 那女人一愣:“什么?” “若只是发现凤儿并非当初嫁进来的凤家女儿,那把真的凤宁带回去当面对峙岂不是更好?她要给龙家编排罪名,这难道不是大好的机会?” “我不明白。” “我的凤儿确不是你,她是在夏国长大的,她有师父,有师兄弟妹,她因有家事要办,便孤身到了萧国,我还不能最后确定,她为什么要去那凉河边,只是那一天确是y错阳差,你跑了,她受伤落入凉河。” 那个凤宁张大了嘴,惊讶道:“所以你们打算将错就错,用她来顶替我,唬骗我爹娘吗?” “不,那个时候,我们并不知道她不是你。所以,凤儿一开始,在我们龙家也受了不少委屈。后来是在她的零星记忆片段中,找到了一些线索,我追着线索查,才查到一些眉目。但是那个时候,我已经爱上了她,我担心事情曝光她会离我而去寻找她真正的亲人,所以我便一直瞒着。” 那凤宁万没料到事情是如此,呆了一呆,忽而冷笑:“你们龙家就是卑劣,你龙三爷果然是无耻。可是这事又与我有何关系?” “你娘知道凤儿不是你,却不敢让你回来,连你爹也不能见你,是也不是?” “现在正是爹娘寻宝的关键时期,不让我出现,不节外生枝,也是合情合理。” 龙三听了这话只是冷笑:“不节外生枝,却找了蓝虎来向凤儿下手,又是为何?” 那个凤宁张了张嘴,却想不到合理的辩词,于是又闭上了。龙三道:“因为蓝虎对宝物仍有贪念,这点可以利用,也因为我们龙家识得蓝虎,与他有旧怨,如若东窗事发,我们便不会怀疑到你娘的头上。” 那真凤宁抿紧了嘴,不说话。龙三接着说:“她利用了蓝虎,将自己在这事里撇干净,而你呢,她不愿你在你爹面前出现,自然也是有她的道理。” “什么道理?” “你爹眼下,怕是不只不能见你,他甚至是不知道这世上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凤宁,这是你娘心里的秘密,她瞒了你爹20年的秘密。你与凤儿,怕是双生姐妹。” 真凤宁一声惊呼:“怎么可能?”她想了又想:“不可能,我是爹娘独生女儿,从来没听过他们说我还有个姐妹。这生了几个孩子的事,我娘想瞒,难道还能瞒住我爹?” “她不是你们的亲娘。算起来,应该是你们的阿姨,是你们亲娘的妹妹。这是你爹亲口告诉我的。当年你爹去了夏国,与你亲娘相恋,成了亲,但后来因故争吵,他便丢下你们的亲娘回了萧国。一年后,你娘抱着你来找你爹,说是你亲娘抑郁病重,生了死念,便将孩子托付给她,让她来找你爹。所以,你爹就一直认为只有一个孩子。而你娘陪伴在你爹身边,又一直照顾你,所以你爹决定娶她为妻,又为免你知道亲娘之事后伤心和对他的不谅解,所以对你隐瞒了你亲娘之事。” “我不相信。”真凤宁声音都有些抖:“我不相信这些。你们龙家人最是y险狡诈,这些都是你编的。” “是不是真的,你去问问你爹便知道了。”龙三说道:“不过,我不能让你现在这么做,你娘费了这么多的心思,撒了这些谎,背后一定事有蹊跷。我对不起凤儿,瞒了她这么许久,让她受了很多委屈,如今我能为她做的,就是将她的身世找出来。她当初来萧国,说要办家事,恐怕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我必要让她得偿所愿。所以,我不能让你现在去找你爹,若是惊动了你娘,打草惊蛇,她再编排什么谎话或是事来,恐怕这事又会有麻烦。” 真凤宁又惊又疑,她想了又想,琢磨着乔俐这些年的举动,想着她对自己说的话,不禁喃喃问道:“她,她真的是我的姐妹?” “你们是在夏国出生,而凤儿又是在夏国长大的,你们年纪一样,容貌相同,除了双生姐妹,难道还有别的合理解释?” 龙三的这话让那凤宁扑通一下跌坐在椅子上:“若是如此……若是如此……”她后脊梁直发冷,若事情果真如此,那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有些不敢往下想。 龙三盯着她,正待说话,忽听得窗外有抽泣之声,他心里一惊,闪身奔出屋子,一眼就看到他的凤儿坐在地上,捂着嘴正在哭。 她听到了多少? 龙三全身一下僵住了,他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模样,心如刀绞。 “凤儿……”他轻声唤,慢慢走过去。凤宁看到他来,索性放开了手大声哭,龙三急了,蹲到她面前,伸手想抚她泪涟涟的脸,又唤了一声:“凤儿……” 凤儿一抬手,狠狠将他的手打掉,继续嚎啕大哭。龙三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是心疼又是内疚,终于忍不住伸手想将她抱住,嘴里说道:“凤儿,你听我说……” 可他话还没说完,凤儿便扬起手,“啪”的一声脆响,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你这个大混蛋,大骗子!”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我家龙三要倒霉了。龙三不哭啊,来,给你吹吹,不痛不痛 坦白之下的龙三夫妇 这一耳光扇得龙三有些发愣,显然没料到她会对他出手,但他很快回过神来,探身将她抱住。 “对不起,凤儿。”这是他现在能想到的唯一一句话。 凤宁哭得甚是凄惨,她是没料到原来所有的事竟是这样的,没料到原来她最是信任爱慕的枕边人竟然可以无视她遭受的委屈,无视她愧疚痛苦的心情,在她为自己过去发生过的事情束手无策,苦苦挣扎的时候,他竟然怀揣着真相若无其事的与她相处。 他竟然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不安,她的恐惧,对他来说竟然没有意义吗? 凤宁抑制不住情绪,哭得声嘶力竭,在她跟他诉说着那些心情,跟他倾吐着那些渴望的时候,他怎么能做到若无其事,泰然自若的跟她说:“没关系,别担心,交给我。” 他总说交给他,她信了,她当了个甩手掌柜,她开开心心什么都不理,结果最后……她以为她做尽的坏事,其实与她无关,她的内疚,她的忧苦,她的惶恐,她的痛苦,不过是被谎言欺瞒地结果。 凤宁推开龙三,可他又抱过来,他紧紧搂着她,一直说着对不起。凤宁哭得没了力气,坐在地上撒泼,用脚踹他,可踹是踹不走的,倒是在他身上印了几个鞋印子。 “地下凉,小心身子。”龙三见她这般,自是心疼得不行,费了些力气将她抱起来。凤宁喘不上气来,挣扎不动,只一个劲的吸气。龙三见状,吓得赶紧半蹲地上,把她放在膝上,大掌抚她后背,待凤宁气顺了,却又一拳捶他胸膛上,龙三蹲不稳,一p股坐在地上。无奈之下,只得干脆就这么坐着抱着她哄。 真凤宁走了出来,在一旁一直看着,看着这两口子扭打纠缠,看着龙三象个没出息的男人般低声下气,她的泪水忽然也涌了出来。 这时候的龙三正给凤宁擦眼泪,却被凤宁抓着手一下咬了上去,他痛得吸气,却不敢挣,凤宁是真的下了狠嘴,小兽一般咬着不放。她眼角一瞄,看到那个所谓的真凤宁正含着泪眼看着他们,她眼一瞪,冲那凤宁大声喊道:“看什么看?他是我相公,是我的。” 那个真凤宁听了这话哭得更厉害,一模一样的容貌,为什么那个假的就可以大声宣告她有相公,而她这个真的却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凤宁见她哭得厉害,也不禁又大声哭起来,抱紧了龙三嚷道:“是我的,就是我的……” “好,好,是你的,是你的相公,不是别人的。”龙三又想哭又想笑,手掌还痛得要命。 “不喜欢她,不喜欢她……”凤宁语无伦次,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好,不喜欢她,只喜欢你。”她说什么他都应,此刻真是媳妇儿比天大。 龙三坐在冰凉的地上良久,看凤宁似是不再挣扎了,还将他抱得死紧,于是小心将她抱了起来,转身朝他们居住的小院走去。 他走出去时打了个眼色,一个守在门口的护卫点了点头,转进院里来看守真凤宁,可现在真凤宁不需要看守也不会跑,她看着龙三宝贝似的抱着假凤宁离开的背影,一时悲从中来,更是哭得不可自遏,为什么就没有人这般宠过她,为什么就没有人对她这般真心以待,她才是凤宁,她才是真凤宁! 这边的凤宁也还在哭,龙三将她抱回屋里,放在了床上,凤宁一下便往床头缩,正眼也不看龙三。刚才还嗷嗷叫着这相公是我的,现在回了屋却似不打算理他了。 龙三熟知她脾气,当下也不恼,其实也是不敢恼,他去拧了湿帕子过来,想给她擦擦脸,结 第 24 部分 欲望文 第 25 部分 龙飞凤舞 作者:肉书屋 第 2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ap;quot; 功能 和 ap;ap;quot;加入书签ap;ap;quot; 功能!龙三熟知她脾气,当下也不恼,其实也是不敢恼,他去拧了湿帕子过来,想给她擦擦脸,结果却被凤宁狠狠一掌把他的手打开了。龙三闷哼一声,看看自己的手,那掌正拍在他手上的伤处,凤宁偷偷地瞄了他的手一眼,又飞快的别过头去,自当什么都不知道。 龙三叹气,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凤宁干脆转过身去,用后脑勺对着他。 龙三再叹气,坐在床边,对着她的后背道:“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你恼我也正常。可是,凤儿,我对你的心你是明白的,除了隐瞒你的这件事,我待你如何,你也是知道的。这么长的时间,我也一直在犹豫挣扎,想把事情告诉你,可若是说了,你离了我,我该怎么办?我也是会害怕的。” 凤宁听到这里,身子动了动,龙三见状忍不住悄悄伸手去抚她脑后的发,结果被凤宁转身过来用力拍掉他的手,又飞快地再背过身去。 龙三的手举在半空,最后讪讪的收了回来,又接着说:“我之前终于下了决心要跟你坦白,可没想到你却偷偷跑去妓院讨回银子去了,我说的话,你都没听着。那次之后,我便没了勇气,这才一拖再拖……”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凤宁没动静,完全不给他反应。龙三叹气:“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莫要再生我的气吧。” 凤宁不说话,龙三于是开始道:“自从你忆起那个长脸三角眼的杀手,我就一直在查,原来他是绝魂楼的人,叫卢延。我与你和宝儿在富阳城居住的时候,收到了消息,说有绝魂楼的人在九江县遇害,我想到了卢延被杀的事,于是便赶过去调查。在那里,我遇到了你的大师兄,念一。” 凤宁身子一动,但忍住没转身看他,龙三抿抿嘴,继续说:“那个时候,只是猜测,还未能确定,只是念一的说法与事情有些巧合,所以我便起了疑心,我怀疑你不是真的凤宁。” “他都说什么了?”凤宁终是开口问。 “他说,他杀绝魂楼的杀手,是为了他的师妹报仇,他的师妹离开夏国,到萧国欲办家事,可久久未归,也没有消息,于是他追查下来,发现他的师妹被绝魂楼的杀手卢延打落凉河,死不见尸。” 凤宁转过身来,露出泪痕未干的脸,两只眼睛哭得肿肿的,龙三心疼的伸手想摸,她却往后缩了缩身子。龙三见状停了手,继续说道:“后来,我们与你爹一起去寻宝,你被蓝虎刺杀,用的毒来自夏国,我便查了,背后指使他的,是乔俐,也就是凤宁的娘。我怀疑你们是双生子,而乔俐并非你们的亲娘,于是我便使了计,假意夏国那边有人将你劫走,留下一张纸条,纸条上用夏文写着‘女儿我带走了’,这一下,你爹果然上了套,为了救你,将他过去的往事都说了与我听。” 凤宁听得入迷,不由得朝龙三靠近了一点,龙三接着说:“你爹当年为了追查你祖父被害的真相,曾经去了夏国,在那里,一个叫乔伶的女子救了他,他们相爱成亲,但你爹一心记挂要报家仇,便要回萧国,乔伶不愿,两人便起了冲突,你爹丢下她独自回来,可没想到,乔伶那个时候竟是有了身孕,对此你爹并不知情。之后过了一年多,乔俐带着凤宁来寻你爹,她是乔伶的妹妹,与你爹也是相熟。她说乔伶自你爹走后,情绪就很不好,生了孩子下来,病却是一直不好,又怨自己又怨你爹,最后终于生了死念,便将孩子交于妹妹乔俐抚养,自己一把火烧了祖屋,自尽了。” 凤宁听得张大了嘴,一脸惊讶。龙三见她不再发脾气,便趁机用了帕子给她轻轻擦了擦脸,凤宁没管这些,急着问:“那后来呢?她死了吗?” 龙三拢了拢她的发,答道:“乔俐说是死了,所以你爹就把她和孩子留在身边。那乔俐一边照顾孩子,一边c手你爹的所有事情,渐渐让你爹对她依赖信任,于是他们成了亲。” “那我呢?我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猜想当初你娘并不是寻死,我试探过乔俐,她很是心虚,而且如若你娘真是把孩子托付给她,她为何只带走一个?” 凤宁握紧拳头,只觉得头一阵阵的疼,她忽然用力敲自己脑袋:“我为什么想不起来,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若是回来办家事,定是知道这里面的缘由,我为什么想不起来,为什么想不起来……” 龙三一惊,急忙抓着她的手:“凤儿,莫这样,你不记事的毛病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好的。” “这怎么是一时半会,这都好几年,怎么还是一时半会?”凤宁凶巴巴的吼龙三,现在有气都往他身上撒,管它是不是与他有关的。 “好,好,是我错了,不是一时半会,可是着急也没有用啊。” 凤宁又瞪他:“你说,你还知道些什么?” “关于你的身世,我就知道这些了,我派人去夏国查过,但是查不到有乔伶这个人,当年那把火,确是将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 “那我为什么还活着?” “我不知道,我只知你师父收养了六个孤儿做徒弟,你排行老五,你的名字,叫晓五。” “晓五?”凤宁喃喃的重复着:“我叫晓五?”她的脑子里,对这个称呼确是一点印象没有。她咬咬牙,忍着敲脑袋的冲动。 龙三看着她,心疼又难过,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晓五瞪着他看,瞪着瞪着,眼泪又涌了出来:“大骗子,你这个大骗子!” 龙三眼眶也红了,伸手抚掉她的泪珠,艰难的道:“还有一件事,也是我为什么一直瞒着你的原因。” 晓五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龙三却低了头,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他的手有些抖,握了拳用力抵着床板,沉默良久后终于说了:“你的大师兄,念一,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 “他说,他的师妹晓五与他青梅竹马,待她办完家事回来,他便想将爱慕她的心意说与她听。”龙三哽着声音,手背上的青筋因为手掌用力握拳而曝显出来,他没听见他的凤儿有回应,可他还是得接下往下说,这个真相,是他欠她的。“念一说,他与晓五最是要好,他的心,虽然没说,但她一定是知道的……” 龙三的声音越说越小声,他低了头好半天,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着她:“我此生做过最卑鄙的事,便是这一件。我在你很有可能曾经心有所属的情况下……我……横刀夺爱……” 晓五完全傻在当场,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她看着龙三透着痛苦祈求的眼神,只觉得心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拧了起来,他在害怕,他的眼睛里甚至隐隐泛着湿意,那是,泪? 这是晓五第一次看见龙三流泪的模样,风流倜傥的龙三爷居然也会有男儿泪,只因为,他横刀夺爱。 “你莫恨我,凤儿!”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这周这故事就能写完了,写着写着,心里有些难过 共商对策的龙三夫妇 晓五瞪着龙三,心乱如麻。 恨他?她满心满脑的只有他,这些年,陪在她身边,让她开心让她苦恼让她撒娇让她使性子让她坚强下去的都是他。那个念一师兄,她压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她怎么恨他?要怎样才能恨他? 晓五的眼睛里又盈满了泪水。可原来他竟是这样对她的。她越想越是难过,索性又捂着脸哇哇大哭起来。 龙三再忍不住,倾身紧紧将她抱住。两个人皆是不语,直到晓五哭得又开始喘,哭不动了,这才察觉自己后颈处也有湿意,她心中更是着恼,她是受了欺负哭,他又是怎地?人家哭他也哭,瞎凑热闹,没出息! 她一把将龙三推开,嘴里斥道:“滚开了。” 龙三滚不动,只稍稍放开了她一些看看她的模样,见她哭得脸都花了,只得下床又去拧了湿帕子过来给她擦脸。这次晓五没有推拒,抬了脸让他擦,可是擦完了,待他要坐在她身边,又被她推开。 龙三僵在那,退开也不是,靠近也不是,好半天憋出一句话来:“凤儿,我知道我做得不对,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你怎么怨我都好,或是想让我如何补偿都行,可是,念在我对你真心一片,你,你可不要离了我。” “离你的大头鬼。凭什么我要离开啊?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娃娃,我离开什么?你得伺候我吃好的穿好的,养着我们母子,我哪能离开,那不是便宜你了!不止便宜你了,还便宜了别的女人去,我才没这么笨。” 晓五怒气冲冲的吼:“我想要吃的喝的,你都得给我弄来,我要睡要闹,你也得由着我,这笔账我记着呢,我要原谅你了就原谅,不原谅你的时候,你也得好好守着我。还有,你不是常说万事有你吗?那什么,我的身世,我的亲娘,这些事你都得查个清楚。若是那乔俐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若是害了我娘,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她吼了几句便觉得累了,停下喘喘气,龙三很狗腿的赶紧递上水,晓五一口气喝了,把杯子递回去,理直气壮说了句:“还要。” 龙三赶紧再倒了一杯递过来,晓五慢慢喝了,有了力气,接着说:“还有那个蓝虎,贪婪,狠毒,心眼又坏,还想杀我,不能这么简单就放了。” “当然。” “哼。”晓五一瞪眼:“要是我不提,指不定那个说自己是凤宁的一哭一求你,你心一软就把他放了。” “哪会。” “反正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不管以前怎么样,不管我叫什么名字,反正现在你是我相公了,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娃娃,那个凤宁你可不许多看一眼,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也不许看。” “好,好,不看她。” “长得跟我不一样的也不许看。” “是,是,都不看。” 晓五静了静,声音小了下来:“还有我师父师兄什么的,你也得帮我找回来。” 龙三僵在那里,过了半晌应了一句:“好。” “干嘛这么磨磨叽叽的,我最讨厌人家不痛快了。我可不是什么红杏出墙的女人,就算过去有什么,我如今既跟了你,自然就是一心一意的。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虽是女儿家,但也是有担当的,就算日后我忆起了什么,也绝不会对你不住。你对我好,我自然就是对你好的。”她说到这,想起那毫无半点记忆的念一师兄,也不知自己与他究竟是如何,自己把他忘了,真是对他不住,她想着,心里又是愧疚,又是难过。 龙三看着她,竟然也知她心里所想,说道:“这与你无关,一切都是我的错。” 晓五咬着牙,又觉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哑着声音道:“错都已经错了,你对不起他,可不能再对不起我。过去,是再也回不去了。”她如今爱的是龙三,又有了他的宝宝,她不知道过去发生过什么,可若真是对不起念一师兄,也只能对不起了。 龙三看她这般模样,心知说什么都是无用,只能静静站着。晓五觉得脑子乱糟糟的,忽然又哭了出来,龙三这会连叹气都叹不动了,柔声道:“别哭了,再哭眼睛该坏了。” “大混蛋,大骗子。”晓五也不知该说什么,反正骂骂他总没错。 “好,是我不好。”龙三完全没了脾气,低声下气的令人发指。“你要骂便骂,可别哭了,好不好?” “你这话说的,哭不哭是我能控制的吗?那眼泪自己就下来了,我又有什么办法?你刚才还哭了呢,你怎么没本事让眼泪自己跑回去啊。” 晓五一番话把龙三的安慰顶了回去,他摸摸鼻子,不说话了。晓五吸了吸鼻子,想去揉眼睛,龙三赶紧拦着了,给她用帕子轻轻擦了擦。 晓五也知道这般哭不是办法,心里烦躁起来,龙三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安慰,何况自己还是戴罪之身,如今说什么都是错,索性就什么都不说了,就陪在一旁。结果过了一会,晓五又不满意了。 她道:“龙三,我心里不舒服。” 龙三赶紧应:“渴不渴,再喝点水可好?”端了杯水过来,晓五喝了,嘴里却说:“喝水哪里管用?” 龙三顿时醒悟过来,连声道:“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他也没想想这么晚了,哪还得由得她点菜。 可晓五不管这些,她琢磨了一下:“要吃甜的。” “甜的?”龙三在脑子里迅速想着能用的食材:“莲子羹好不好?” “那个要等很久。” “那,蜜馅甜糕好不好?” “太干了,想吃带汤的。” 龙三愁得呀,又连提了好几样,心里想着自己做不来的话,就是去酒楼把厨子砸起来也得让他的凤儿吃上想吃的。 可是每样晓五都没什么胃口,最后道:“来个小米甜粥吧?” “就这样?”龙三惊讶了,折腾了半天,她点了个最普通最简单的。晓五点头,下了床往圆桌边一坐,摆了个等着吃的架式。龙三赶紧一溜小跑给她张罗去了。 要说这孕妇的胃口,真是不可理喻,这小米粥是晓五平素不怎么爱吃的,可今天她却是吃得津津有味,一连吃了三大碗才罢休。吃饱了,终于又有了精神,也不再那么难过了。可她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开始生气。 “你有身孕,还是不要这样走,坐下生气可好?”龙三看着她的动静,胆颤心惊的。 “气出不来,坐下多憋得慌,这么走有气势,你有意见?” “不敢。”龙三一脸怂样。 晓五走了几步,说道:“宝儿的事,我要跟那个凤宁谈谈。她现在居无定所,自身难保,又跟着这么一个坏男人,她要带着宝儿吃苦,我可是不依的。” “可是宝儿毕竟是她的亲生骨r……”龙三对宝儿也舍不得,但要论理,人家的确是宝儿的亲娘。 “亲生骨r又怎样?你知道吗,她当初找上我,可是一个字都没提宝儿,没问宝儿好不好,没问宝儿长多高了,胖不胖,她一心只惦记着怎么绑着蓝虎,只想着怎么让蓝虎对她好,这样的娘,把孩子交给她怎么行?还有那个蓝虎,品性这般坏,若是日后没了钱,会不会把宝儿卖了啊?” 龙三皱了眉头,这些确是问题。 晓五又来回走了几次,说道:“宝儿最是害羞胆子小的,她小小年纪却是懂事早,若是我们把她给了那个凤宁,她哪知道什么亲娘不亲娘的道理,她必是会认为我们不要她了,心里难过自是不用说的,要是那个凤宁和蓝虎对她有不好,那我的宝儿得受多少委屈,心里得多害怕?”她越想越觉得事情便是这样,道:“不行,反正宝儿是我的孩子,我是不会把她交出去的。” 龙三想了想点头:“那我们就把宝儿留下来。凤宁一心惦记蓝虎,蓝虎又在我们手上,她不会不依的。” “我才不管她依不依,现下可不是我们迫她,是她自个儿没把宝儿放在心上。所以她依也是这么办,不依也是这么办。这事我得跟她说清楚明白了,难不成她还能从你们龙家把孩子抢走不成?再说了,二伯照顾了宝儿这么久,宝儿这般乖巧讨人喜欢,二伯定是也欢喜宝儿的,待我与他说说宝儿走了定会受委屈的道理,他一定也是舍不得。有二伯和我们守着,我就不信她还敢跟我们抢孩子。” 龙三在一旁连连点头,现在他家凤儿说什么都是对的,他哪里敢有异议。而且他也看出来了,他家凤儿现在生气归生气,脑子却是清楚得很,还知道拿着龙家的权势压迫别人了,还明白要把龙二的支持也拉过来。龙三有些伤心,该不会她是为了保护宝儿才不扭头就走离开他的?她心里头是他比较重要,还是宝儿比较重要?又或者,是她肚子里的娃娃比较重要? 晓五又走了一会,终于停了下来:“你说得对。” 龙三一愣一紧张,心里想着他说什么了?难道他刚才的心里话不小心说出来了?难道他确是不如孩子在她心里重要? 结果晓五道:“我越想越觉得那个乔俐有问题,说不定我亲娘和我都被她害过,就算没害,那也一定是知情不报,要是我娘有了死念要托付孩子,没理由只托付一个给她,就算托付一个给她,把我托付给了别人,她也一定是知道的,她跟我爹说只有一个孩子,她心里肯定有鬼。” 龙三不说话,等着媳妇大人给指示,果然晓五接着说:“我们一定要想法揭穿她的真面目。” 作者有话要说:我昨天以为是周六,我码字的一周一般是从周六开始算的,所以昨天说这周完结。但文下有看官大人提醒了,所以这个语误我纠正一下啊,从今天周六算起的一周,应该正文就能完结了。我得好好想一想,这个揭穿真面目要怎么个方法啊?你们有啥提议没? 真相(1) 晓五因为哭闹了一天,睡下后第二日便有些不舒服,急得龙三团团打转。好在晓五一向是身强体健,好吃好喝好睡,休息了几日之后总算是恢复了过来。 龙三找来了大夫再三确认,说是夫人没事,孩子也很好,这龙三爷才算是放下心来。 这几日龙三加紧处理了手边的事,终是办理妥当,于是在晓五的要求下,带着凤宁和蓝虎,还有一众护卫手下一起上路,返回京城龙府。 另一边乔俐和凤卓君还有钟声他们,终是找着了藏宝之地。那是一个僻山里的小山d,d口全用泥土封上了。这僻山上长满了百日草,所以当地的百姓唤其为百日山,山下的村子,就叫百日村。 藏宝的小d甚是隐蔽,原本凤卓君他们一直遍寻不到,在山上转了好几天,一无所获,后来听当地的人说,百日草常生,兄弟情常在,凤卓君心里忽地咯噔一下。 他没有着急再找了,在山下转了数日,听山下的农户说着百日山的传说。传说很久之前,有两个兄弟,一个姓龙一个姓凤,他们相依为命,荣辱与共。那个时候世道很不好,流匪四窜,各村各乡总是会时不时被劫抢。两兄弟都是好人,常常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就是这样便惹上了麻烦。 一日弟弟救下了这百里村的一位老人,结果被一窝土匪报复追杀,弟弟寡不敌众,便往山上逃去。哥哥办事归来,听说了此事便急急要上山去救,可村子里的人都劝他,那窝匪类实在是人太多,个个高手,他此去必会丧命。但这姓龙的兄长却是不听,留下一句:我们兄弟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却能同年同月同日死。说罢,便拿了剑赶上山去。 后来村民们听说,在那山上,两兄弟与那群土匪斗了三天三夜,那山上血流成河,染了一地,土匪们最后都被杀尽,而那两兄弟也命丧于此。村民们再也没有看见他们下山,上山搜寻,也没有找到他们的尸首。但是第二年开春始,这光秃秃的山上,忽然开出了许多的百日草,百日草的生命力极强,花开不谢,一花支着一花,节节往上爬,似相互扶持一般,努力向上。村民们都说,那是龙凤两兄弟的魂常居于此。 从此,这山便叫百日山,村子的名字也改成了百日村,以此纪念舍命救了这个村子,重情重义的兄弟俩。 凤卓君听了这个故事,数日难眠。他在脑子里细细回顾了一遍父亲被冤害之后发生的事,他愤怒无奈,憋屈忿恨,但他真的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龙家老爷子的不是,以他这般火爆的脾气,若是被好兄弟陷害得家破人亡,他怎么可能这般认命的灰溜溜逃到乡下? 凤卓君心头打颤,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其它的可能性,他一心认定是那龙家害了他们凤家,他一心想着要报仇。龙二说过,那个举告的赵大人后来被龙老爷子寻了罪由问了斩,当时龙二说这也算是为凤家报了仇,可当时在他看来,更象是杀人灭口。 人的心便是如此,总希望事情是往自己想的那个方向走,不论发生什么,总有办法解释成自己想要的理由。凤卓君睁眼看着床帐顶,忽然觉得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 “阿俐,你说,会不会真的与龙家无关?” “现在并没有找到宝藏,下结论还是太早。这年头为财为利,亲兄弟亲父子尚有翻脸夺命的,何况只是结义兄弟。” “可是那个地图上,每一个线索都似这百日村一般,留有两个老人爷的情义事迹,我走到现在,忽然觉得这不是地图,这是老人爷留下的回忆。” “凤郎,莫多想了,都走到了这里,离真相只差一步,无论挖出什么来,寻着来源线索,凤家的冤屈,总能找出真相的。” “真的会是稀世珍宝吗?” “若不是,怎会让人动了杀机想据为己有?其实越是珍稀的宝贝越好,这样的东西,查出来容易,两个老人爷是怎么得到的,当时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有什么约定或是事端,也许是因为这些牵扯出来的。” 凤卓君没说话,只躺着发呆,无论是什么珍宝,无论是如何得来的,两个老人家这一生肝胆相照,同生共死,如若最后人到暮年,反而为了宝物反目成仇,这得是多大的一件憾事?他忽然有些不敢查了,他想他有些明白老父只字不提的理由,一生的情义换来背叛,任谁都受不了吧。绝望之下,一切如死灰。 可是,为什么父亲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情绪?日子虽苦,他也没说过一句抱怨龙家的话,没有恨意,没有暴躁,似乎就真的咽下了这口气。 凤卓君百思不得其解,终于又去了山上寻找藏宝之处,后来看到山腰一处的百日草长得特别好特别密,他想起山下村里流传的故事,于是便去仔细看了看,这一看倒是看出了端倪,这山壁上的土似乎比别处的松些,百日草也似乎是特意栽上去的。他犹豫了一下,终于动手去挖,这一挖,挖出个d来。 随行去的钟声严阵以待,正想说要进去就得一起进,万一这凤爷拿走了什么,他得盯好了。可凤卓君却站在d口不动,只望着黑乎乎的d壁发呆。 钟声点燃了火把,伸进去晃了晃,确定没什么危险,便催道:“凤爷,我们进去吧,早点把事情办完了,我也好跟大哥有个交代。” 他放了个烟弹上天,山下候着的帮手和乔俐见了,赶紧拿了事先准备的箱子也上去了,这是准备转移宝物用的。 凤卓君呆立半晌,终于咬咬牙,带着钟声进去了。d里的空间并不大,人勉强半弯腰能走进去,d腹颇深,但空空荡荡,并没有太繁杂的东西摆设。钟声看到d壁上挂着蜡灯,便都点上了。这一下看得清楚,整个d收拾得干干净净,除了d底一大一小两个箱子外别无它物。 钟声的人候在d外,乔俐却是不等,一猫腰也进去了。她见凤卓君看着箱子没动作,不禁推了一推他,凤卓君想了又想,还是没动,却对钟声道:“你来吧。” 钟声可没什么犹豫畏惧的,他的责任就是把宝物找到,防止凤家使坏,并且保证把宝物原封不动送回龙家看管。所以他一听让他来开,便大步上前,仔细看了看箱子周围和箱口设计,确认没有暗器危险,便用大刀挑开了箱盖。等了一会,确实没暗器飞出,便探头过去瞧,这一瞧,“啊”的一声惊叫,惊得凤卓君也赶紧探过身去看。 哪里有宝物,箱子里只有两件血衣,平平整整的摆在那里。凤卓君僵立当场,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似是松了一口气,又似有些失望。 乔俐站在他身后,见他半天没动静,忍不住上前观望,一看之下,大吃一惊,道:“这是什么?” 钟声眼尖看到衣服边箱子顶头放了一块牌子,便拿了起来,看清了上面的字,念了出来:“同生共死,以此为证。” 乔俐冷哼:“说得好听,同生共死,最后困死乡下的是我们凤老爷子,在京城坐享富贵是他们龙家。” 凤卓君忽然道:“我想起来了,我爹说的原来是这里,说他们在一座山上欲与匪类同归于尽,结果当时程将军领兵路过,把奄奄一息的他们救走了。是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加入了军队。我爹说,血衣他们一直留着。却原来,是留在了这里……” 钟声拿着那牌子,看了又看,又瞧瞧那血衣,眼眶热了:“两位老爷子,分明是兄弟情深,偏生你们要闹出两家仇怨来。” 凤卓君不说话,似陷入了沉思,乔俐在一旁却道:“怎么是我们闹出仇怨的,当年那些事,可是确确实实发生了。”她眼见旁边还有一个小箱子,拿剑挑开了:“这个箱子还没看呢……”她话没说完,却愣住了。这个箱子里更是空荡荡,只静悄悄地躺着两封信。 乔俐拿了起来看,看着看着,不说话了。凤卓君回过神来,从她手里取了信瞧,信很简单,一封写着:“大哥,j臣心毒,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此事我一人担当,不是我忘了当初誓言,也并非欲陷大哥于不义,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大哥家里老老小小几十号人,切勿与我一起受这无妄之灾,我与你断了联络,不是不惦记大哥,但事出有因,大哥一定会谅解小弟。故地重游,留下此信,以证我心,若大哥哪日得见,切勿相责。我绝笔于此,也算遵守承诺,我们兄弟,同生共死。” 凤卓君看完这个,手抖的厉害,他有点不敢看另一封信,他努力回想,有一段,他爹是离了家不见踪影,他以为是去报仇探消息,但他回来后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最后病死榻前,只是一再吩咐他,那个宝物,是他一生最珍贵的东西。 难怪他从来不说报仇,难怪他从来不曾埋怨过龙家半句,难怪他只是一直说对不起他们母子俩…… 钟声等了又等,看凤卓君不动,便把信拿了过来,第二封信再简单不过:“贤弟,为兄已为你报仇,绝笔于此,同生共死。” 凤卓君听钟声念了,终于忍不住落泪,哭了一阵,什么话都没有说,把东西又放回了原处,一切恢复原状后,转身走出了dx。 待钟声灭了蜡灯,与乔俐都出了来,凤卓君亲手将d口照原样又堵回去了。然后一撩衣摆,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朝着d口拜了三拜。 “爹、龙叔,孩儿错了。孩儿只认定心中猜想,盲了眼,聋了耳,没听爹的话,没明爹的意,一错便是错了这许多年。孩儿给龙叔家里找了许多麻烦,孩儿被成见蒙了心,孩儿错了。爹、龙叔,你们泉下有知,一定会责怪孩儿,孩儿如今没什么好辩驳的,待孩子百年之后,一定到地府里与你们二位老人家当面请罪。从今往后,孩儿再不会这般行事,孩儿欠了龙家的,一定好好补偿。”凤卓君说了许多,言罢之后,又用力磕了三个响头。 钟声见状,也一下跪在d前磕头,说道:“两位老爷子,我叫钟声,是龙家三爷龙飞认的兄弟,我们情义也如亲兄弟一般,龙家三位爷都没来,我斗胆,便替他们给您二位老人家磕三个响头吧。”说罢,认真磕了三个头,又道:“我回去,定将这里的事好好跟大哥说,定不辜负两位老爷子的苦心。情义二字,我钟声记得了。” 凤卓君看着钟声的举动,听着他说情义二字,眼泪不禁又下来了。几个人在这d口流连了好一会,终是一起下了山。 事已至此,大家都没什么好说的了,于是收拾行囊,折返了往龙家去,这事到了这地步,凤卓君怎么都要给龙家个交代。乔俐软语安慰夫君,可凤卓君心里堵郁,仍是情绪低落。乔俐自己也是愁眉苦脸,只有钟声他们几个精神奕奕,一路讨论着龙凤功勋,兄弟情义。 这日他们在离京城不远的一个卫城落脚,乔俐眼尖的看到路边标记,便寻了个空,自己一人走到标记的那家客栈,她跟小二说想找个花开得特别好的房间住住,小二会意,将她领进了一间屋子。 乔俐刚进屋一会,门吱的一声开了,凤宁奔了进来,一把握住了乔俐的手:“娘,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乔俐皱起眉头,甩了她的手,在门口片张望了一会,把门关好了。转过身来,问道:“你怎么来这了?” 凤宁急急道:“娘,龙三抓住了蓝虎,你帮帮我,把他救出来可好。” “抓了蓝虎?”乔俐一惊,随即定下神来,又问:“事情是如何的,你且说说,还有,你又怎会到此?” “我跟着蓝虎到了香河镇,结果遇到了那个冒牌货还有龙三,龙三使计,把我和蓝虎都抓了。然后带着我们要回京城,路上,我听得龙三说了一句收到信函,你们也正回京城,我担心进了龙府后不好与你们接应,便借着与那冒牌货长得一个模样,寻机骗过了守卫逃出来了。我在这里等了你们几日,终是将娘等到。” “你这个笨蛋,你跟着蓝虎做什么?” “他对我忽冷忽热的,我没把握,娘你不是也同意我们了吗?我总得守着他才好。” “那龙三见着你了?” “对,他说,他说我与那冒牌货是双生姐妹。” “双生姐妹?”乔俐一扬眉,盯着凤宁看。 “娘,蓝虎做了这许多不利龙家的事,龙三不会放过他的。我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那都与我无关,我这辈子只有蓝虎了,你帮我救救他吧。” 乔俐不说话,沉思了一阵,忽然道:“蓝虎没说什么吧?” “我不知道,我只远远见了他一面。”凤宁急得想哭,她好不容易等来乔俐,急得讨救兵:“娘,蓝虎一直听你的,你想想办法吧,事情过去了,你让我和蓝虎怎么办,我们都照你的意思办,还不行吗?” “都听我的?”乔俐道:“那个龙三,还跟你说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端午节快乐,也祝所有参加高考的同学们都顺顺利利,考试成功。明天回家过节,不知道够不够时间码字,我尽力哈。 真相(2) 凤宁皱起眉头:“还有什么说的,他多讨厌我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他们恐怕是已经回到龙家了,就等着爹娘回去呢。” 乔俐不说话了,她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坐在了桌前。 凤宁在一旁等着她,等了半天不见她给句话,有些着急了:“娘,我知道这次我给爹娘惹了不小的麻烦,可我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只要把蓝虎救出来,我以后一定都听娘的,娘要是觉得我扰了爹娘的清静,我可以跟蓝虎离开,以后再不回来了。” 乔俐还是不说话,凤宁不敢再吵,等了好半天,终于听得乔俐说:“那龙三打算把蓝虎怎么处置?” 凤宁急急回道:“他说蓝虎几次三番的找龙家麻烦,又想杀那冒牌货,所以不可能放过他。” “他要杀了蓝虎?” 凤宁一听这个急了:“娘,现在他们刚到龙家,若有杀心,想必也没这么快动手,我们去救,还来得及的。你跟爹快些赶到龙家,我们里应外合,定能把蓝虎救出来。” 乔俐又不说话了,凤宁等了一等,实在是再忍不住,大声道:“娘……” “别吵!遇到点小事就嚷来嚷去。” “这哪是小事,时间紧迫,蓝虎命在旦夕,怎会是小事?”凤宁越嚷越大声,乔俐猛地一拍桌子,怒声喝道:“蓝虎,蓝虎,你有点脑子没有,他视你如草履,你还巴巴的念着他作甚。” 凤宁一听,也怒了:“视我如草履的又何止蓝虎?娘,你根本就不打算帮我是不是?” “你这是什么态度?”乔俐又怒拍了一下桌子。 凤宁退了一步,盯着乔俐看,看了半晌,忽然道:“娘,如若你不帮我救出蓝虎,就别怪我去找爹。” 乔俐猛的站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让我见爹,可不是怕扰了寻宝之事,你心里有鬼是不是?我说双生姐妹,你居然没有反驳和惊讶,反而一再追问龙三跟我说了什么?你怕爹知道对不对?爹现在还以为龙三身边那个是我,对不对?你怕我去找爹爹,让他看到怎么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儿,他定会起疑,对不对?” “一派胡言,你爹与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难道生了几个孩子都不知道吗?娘跟你说过,那个冒牌货定是龙家找来对付我们凤家的,怕在我们面前露了馅,所以才弄出个失忆来。” “龙家还真是本事,怎么就能找到一模一样的?”凤宁盯着乔俐冷笑:“我听说当年是你抱着我来寻爹的,到底生了几个,可不是你说几个便是几个了?双生子本就是稀少,爹以为只有一个也很正常,可你为什么要隐瞒?” “哼,肯定是那龙三与你胡说八道了?你问得好,你且自己说说,娘为何要隐瞒?一个孩子和两个孩子,对娘有什么影响,娘藏了一个,有什么好处?”乔俐一手指戳到凤宁的额上:“你听了别人的挑唆,就来责问娘了,也不动动脑子。” “我是脑子不好,想不到这前因后果的,可前尘往事爹是再清楚不过。娘,你不让我见他,定是有缘由,我不傻,可我不想管,我只想娘把蓝虎救出来,至于娘的什么事,我权当不知道,可如若娘见死不救,我就只好向爹求助了。爹看到两个女儿,自然会大吃一惊,细细追究下来,无论娘想瞒的是什么,恐怕都要瞒不住了。” 乔俐淡然一笑:“傻孩子,还说你不傻,娘跟爹二十多年感情,哪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瞒他,你闹来闹去,除了让娘更生气,还能怎样?那个冒牌货与你长得一样,娘初初知道她是假的,自然也大吃一惊,只是事情过去许久,娘哪里还会一惊一乍的。救蓝虎的事不是这么简单,娘总得好好琢磨,想出个万全的法子来才好。” 凤宁听了这话,想了想,脸色终于缓了下来。乔俐一拉椅子,对她道:“坐下。” 凤宁撇撇嘴,过去坐了。乔俐道:“我问你别人说了什么,便是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打算的,好想对策,可你净会使性子闹脾气,这样怎能把蓝虎救出来?” 凤宁道:“娘说得对。那娘会帮我救蓝虎吗?” 乔俐点点头,说道:“以你方才所言,想必那龙三定是知道我们已经识破了他找人冒充你的诡计,你且说说,他还说了什么?我们也好有个防范。” “他说,他说……”凤宁有些为难,最后一咬牙,还是说了:“龙三说娘不是我的亲娘,当初不知何故,杀了我亲娘,抢了我,把我带到爹身边。” “放p!”乔俐大怒:“一派胡言。我若是杀了你娘,又怎么会把你带来,带个奶娃娃难道是件轻易的事吗?” 凤宁有些惊讶的瞪着她,乔俐见状,吐口气,语气缓和下来,说道:“凤凤,我确不是你亲娘,我是你的姨娘。当初你爹惦记着家仇大业,所以离开了你娘回到湖州乡下,你娘生下你,身子便不好了,她临终前将你托付于我,嘱咐我要带你寻你爹,替她照顾你,照顾你爹。你爹恐你知道实情后怪他疏忽了你娘,所以才与我约定了,不将此事告诉你。怎料到如今却被龙三利用来捏造事实,加祸于我。” 凤宁听了,咬了咬唇,低声道:“娘,这些不重要,爹与你情深义重,龙三就算说得天花乱坠,也不会得逞的。不过蓝虎现在在他手上,之前娘让蓝虎杀了那冒牌货,恐这事也会被龙三利用,所以娘一定要帮我把蓝虎救出来啊。” 乔俐微微一笑,给凤宁倒了杯水:“你这孩子,还真会找借口鼓动娘行事。别着急,先喝口水,冷静冷静,我们好好商量。” 凤宁一仰头把水喝了,自己又倒了一杯,然后问 第 25 部分 欲望文 第 26 部分 龙飞凤舞 作者:肉书屋 第 26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ap;quot; 功能 和 ap;ap;quot;加入书签ap;ap;quot; 功能!量。” 凤宁一仰头把水喝了,自己又倒了一杯,然后问:“娘想到什么法子没?” 乔俐看了看她,微微一笑:“法子我倒是想到一个。” 凤宁大喜:“娘快说说,我该怎么做?” “只要你不见了,龙家那边自然大乱,那就顾不上杀蓝虎了。” “娘的意思是,我此刻逃了出来,龙家得提防着我添乱,于是一时半会不会对蓝虎下手的,是也不是?” 乔俐点头:“你得躲好了。你在这城里,居于何处?” “这客栈后头拐过两个小巷就到,我怕惹人耳目,找了个安静的小地方。” “很好,你且带我去,我们在那细说。” 凤宁点头,先行离开了客栈,乔俐远远尾随,跟着她到了那小屋。小屋确实小,一张小床一张小桌一把椅子,再无它物。乔俐看着,皱起眉头:“怎么是这么个地方?” “我,我没银子嘛。”凤宁说到这个,趁机对乔俐道:“娘,你身上带银子了吗,都给我吧。” 乔俐没犹豫,竟真把身上的一袋银子全掏出来,银子倒在了桌上,银袋她却是收走了。她里里外外的审视了这个地方,看完了坐在屋内唯一一把椅子上。 凤宁有了银子,心里似乎高兴了些,她坐在床沿问:“娘,我得藏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我就在这里等就好,你跟爹回到龙家,把蓝虎救出来后,通知他到这里来找我?” “藏到什么时候?当然是藏很久很久,藏到你爹永远见不到两个孩子站在他面前。”乔俐的语气有些怪,凤宁的心里咯噔一下。 “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娘放心,我不会跑去找爹爹的,蓝虎回来了,我跟他走得远远的,我一定不会去找爹的。” “你让我怎么放心,稍稍不顺你的意,你就知道用你爹来要胁我了。我就知道你们是她的种,自然会处处与我作对的。你想让我把蓝虎救出来,怎么可能?蓝虎没杀成那个冒假牌货,还留下把柄,我要做的是让他消失,怎么可能救他出来?他死了,你也死了,所有相关的人都消失了,就算龙家人与你爹说什么,除了那个不记事的傻子,谁还能证明发生过什么?”乔俐冷冷一笑,说出来的话让凤宁大惊失色。 “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时辰也差不多了,你很快便会知道是什么意思。”乔俐的话刚说完,凤宁却忽的一阵痛呼,倒在了床上。 “娘,娘,你,竟然,下毒……”凤宁抱着肚子,痛苦不堪的叫着。 乔俐在一旁冷漠地看着,沉着声音道:“你要怪,就怪自己知道的太多了。” 凤宁猛喘气:“原来我亲娘真的是你杀的。” 乔俐一下被刺下,大声道:“那是我能伴在凤郎身边唯一的机会。可惜她不肯安安静静的死,她竟然醒了过来跟我抢孩子,我只抢到了你,那场大火把另外一个和她一起烧死了。”她忽然一顿:“不对,那孩子没死,那她呢?” 凤宁一边皱眉喘气一边冷笑:“她们当然都不会死的,你杀了我,难道以为就能神不知鬼不觉了?爹没那么傻!” “你爹当然不傻,你爹只是太善良了,他很苦,他需要有人支持他、照顾他、陪伴他,而这些,我都能做到,我比你娘更适合与你爹相守。” 床上的凤宁听着听着,似乎终是不敌毒药,挣扎着喊了一句:“我们全家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说完一翻白眼晕死过去。 乔俐被她这话吓了一跳,这么巧,竟是当年乔伶被困在大火中时遥遥对她的喊话。乔俐不敢久留,转身冲出了门口。她低头猛走,忽见一人挡在巷子里,她抬头一看,竟又是凤宁,凤宁脸色很不好看,说道:“你验都不验一下,怎么能确定我死没死?就这般放心走了?” 乔俐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那小屋,又转过头来:“你没死?” “死了。”凤宁答得很快,却又接着说:“可我不是说过,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乔俐脸煞白,竟不敢硬拼,一扭头欲从巷子后面绕道走,可没料到这一扭头竟又看到凤宁,她嘴里只有一句话:“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乔俐放声尖叫,再转头,又对上了凤宁的脸,她两边看了又看,确实是一模一样,一样的衣裳,一样的发式,一样的五官,一样的声音,乔俐吓得腿都软了,背贴在墙上,瞪着这两个人。 挡在路上的那个忽然道:“好了,别再念了,来来去去就一句话,你烦不烦?” 后面的那个回道:“不烦,可好玩了。我看我演得这么好,死得都很象。” “谁让你装死了,你好好把事情问出来就好了,死什么死?无聊。” “死了才真嘛,你看她现在那副样子,多好玩。” 乔俐一震,忽然醒悟过来,她刚要说话,却听后面那个凤宁道:“是你自己没本事,三脚猫功夫,怕你被她捅两刀捅死了,又怕你沉不住气露破绽,所以我才上的。你看,事实证明,我聪明又能干。” “你真无聊,你演就演,干嘛要问她要银子?” “干嘛不要,那银子现在可是我的了,我家龙三挣钱多辛苦,我帮他赚点是点。” 两个女人居然非常目中无乔俐的拌起嘴来,乔俐心一横,一咬牙,掏出匕首就要朝那个假凤宁刺过去,先把武艺高的制住了,武艺差的自然就好办。 可她刚要动手,却听得“扑”的一声破空响,紧接着手上一痛,匕首再握不住,重重落在了地上。 乔俐捂着痛手,抬眼一看,龙三正从屋顶上跃了下来。那假凤宁跺着脚娇嗔:“你干嘛要阻止她,她杀过来正好,我揍她一顿,名正言顺。你看,现在她不打了,我先动手又不合适。” “凤儿……”龙三无奈的轻唤。 乔俐警惕的盯着这三人,心里头转了千百回,想着该如何脱身或是找说辞,她是败露了,可是她别的不在乎,只要她的凤郎信她便好。 真凤宁还在纠结银子:“那她为什么要给你银子?” 假凤宁看了龙三一眼,龙三赶紧做答:“残破的小屋里有这么些银子,不合常理,若是有人发现了尸体报官,死因便会与夺财之类的绑在一起,虽然手法粗糙,但对撇清自己的嫌疑很有好处,而且,她不在客栈动手,也是这个原因。” “一派胡言,这都是你的诡计。龙三,你太狠毒,你定是用了什么歹毒手段蒙骗要挟我的女儿,凤郎不会信你的。”乔俐被揭穿一切,破口大骂。 “这会又女儿了?”真假凤宁也大怒,一人一句也骂回去:“下毒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是女儿啊?” 龙三很冷静,他对乔俐道:“我不在乎岳丈大人信不信,我只是答应了凤儿,一定要把真相找出来。况且,把所有事情都看在了眼里,你说他会不会信?” 乔俐一震,大惊失色:“你什么意思?” 龙三退了一步,让出视线范围,转头示意了一下方向,乔俐清楚的看到,在方才凤宁带她去的小屋那边,凤卓君正靠在隔壁的屋门处望着此处,两眼盈满了泪水。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所有的事都该明白了,不过还有一些小地方,比如凤宁的亲娘了,比如晓武的师父了,下一章就应该全部说完了。还有宝儿、龙二这些人,下章也应该会出来亮亮相的。这结尾我想细琢磨琢磨,明天不更了,后天大结局吧,谢谢大家一直陪我到最后,谢谢支持!! 真相(3) “凤郎!”乔俐不知是吓坏了还是犯傻了,唤了这一声之后,竟是僵在当场不再动,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凤卓君。 凤卓君似也受到的打击太大,靠在那门框上也不动。两个人似石头一般,遥遥相望。 晓五没什么耐心,她捏了捏拳头,很想给乔俐那坏女人一拳。可刚要动作,手腕却是被龙三握住了。晓五抿抿嘴,有些不高兴:“我没想打架,我就是活动活动胳膊。” 龙三却是沉了脸:“你都答应过我什么?” 答应过什么?答应了很多,不然龙三是绝对不会同意她冒充凤宁来套乔俐的话。什么不许跑不许跳不许吃喝任何东西,若是遇袭不动手,先避让,待龙三出来收拾等等一大堆,好在她的乔装非常成功,果然让乔俐上了套。 晓五这么一闹,凤卓君似乎缓过神来了,他颤着腿走过来,眼里全是痛,沉着声音问乔俐:“你,杀了阿伶和我的孩子?” 乔俐痴痴的看着他,笑道:“我没有啊,凤郎,姐姐把孩子托付给我,让我有机会便去找你,我以为她只是心情不好,没想到她突然放火烧了屋子,把自己也烧死了。我受了姐姐的嘱托,跋山涉水,不远万里地带了孩子来见你,我要为她照顾你,照顾孩子。这些你都是知道的,你还跟我回夏国去看过,不是吗?” 她说得煞有介事,好象方才的事情全都没有发生过,她眼神有些迷离,话倒是说得清楚,龙三皱起眉头,凤宁和晓五却是不约而同退了一步,心里齐想着这女人好可怕。 凤卓君不受影响,继续问:“你怎么下得了这样的狠手,阿伶待你这般好,你们父母去的早,是阿伶把你照顾大的。还有孩子,还那么小,你怎么下得了手?” “凤郎,你不知道,姐姐脾气很坏的,你看,你们成亲做了夫妻,她不是对你也诸多要求吗?她还不想让你回来报仇,让你什么都得听她的,她多自私,我就不会这样,你想报仇,我就帮你,你要重振家业,我就帮你,你的生意买卖,家里家外,我全帮你。你没有我,日子怎么过?你离不开我的对不对?” 凤卓君傻傻的瞪着她,看着她若无其事,一脸坦诚的表情,心里一下凉透如冰,乔俐走上两步,伸手握着他的手,柔声唤到:“凤郎。” 凤卓君象被人刺了一刀,猛的一甩手挣开她。乔俐呆若木j的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好半晌却又抬头笑:“凤郎,姐姐让我带孩子来找你,自你走后,她抑郁难安,后来发现自己有了孩子,她每天都骂你,骂她自己,把孩子生下来后,竟是重病不起,我万没想到她有了死念,难怪她要把孩子托付给我。凤郎,你是孩子的爹,我是她的姨娘,我们俩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了,我们一定要把她好好抚养成人,你说好不好?” 乔俐一脸期待的看着凤卓君,一如当初抱着孩子疲惫不堪的出现在他面前,说着同样一番话后的表情。凤卓君看着她,象是从来不认识她,这个与他共枕了二十年的女人,这个为他排忧解难,出谋划策,照顾家里家外二十余年的女人,他竟然,会觉得不认识她。 “凤郎。”乔俐又唤了一声,凤卓君猛地捂着脸哭了起来:“阿伶,阿伶,我对不起你,我为什么要离开你,我是个混蛋,我是个混蛋啊!我不该走的,我不该走的,你说得对,我走了一定会后悔,我现在才知道我有多后悔,我真是混蛋,我害了你,害了我们的孩子,我甚至连什么人该恨什么人该珍惜都弄错了,我为什么这么傻,我为什么这么傻?”他哭倒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喊着“阿伶”。 乔俐有些茫然,她跪在凤卓君身边,抚上他的肩,说道:“凤郎,你怎么了,姐姐死了,她把自己烧死了,你别难过,不怪你,是她想不开,她生病了,我劝了好久,但也没能挽回她的心意,她把孩子托付给我了,我们一起把她养大好不好?” 凤卓君闻言更是痛心大哭,晓五在一旁看着,忽然对龙三道:“你们家当初说我装疯卖傻,看,眼前这个才真的是。好想踹她两脚,装什么装?” 乔俐对这些充耳不闻,她只揽着凤卓君,还在说那些云里雾里的话,凤卓君却是再忍不住,狠狠推开她一声暴喝:“你滚开,你怎么还能这般若无其事,你还要脸不要?” 他骂完,一抬头,却看见两个女儿正看着他们,凤卓君只觉得无颜以对,心中愧疚相当。他咬了咬牙,艰难的唤了声:“凤凤……”他分不出她们俩谁是谁,他甚至不知道另外一个的名字该叫什么? “你打算怎么做?”晓五指了指乔俐,乔俐此刻眼中无它,被凤卓君推开却又粘了回来,象个傻子似的又抱着凤卓君。 凤卓君看看晓五,又看了看乔俐,一时语塞,他刚刚才知道真相,他刚刚才亲眼目睹他以为后半生能相扶相守的妻子要杀自己的女儿,他打算怎么做?他脑子里乱七八糟,他哪知道要怎么做? 龙三替凤卓君解了围,他伸手一指将乔俐点晕,说道:“凤儿,你给你爹多些时间,我们先回去再议。” 凤卓君有些茫然,龙三又说了一遍:“回去吧,有些事,不需要马上做决定。” 的确有些事不需要马上做决定,可优柔寡断的凤卓君直到回到了龙家也没想出该怎么办才好。按理说乔俐算是杀妻女的仇人,可她这二十余年对自己真的是好得没话说,要说是没一丝半点的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况且说一场火烧死了乔伶和一个女儿,可现在女儿还活着,乔伶又会怎样呢?晓五是脑子里完全没印象,龙三派人去夏国打探过,也确实没有找到乔伶。这下凤卓君又混乱了,乔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乔俐如今又疯疯颠颠,凤卓君痛苦万分,是仇是恨是怨是情?这些折磨得他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一下子便憔悴消瘦了下去。 凤宁经过这一打击,也有些消沉,她去探望了蓝虎,把事情告诉了他。说了那无比珍贵的宝藏,说了父母的情仇,她只问他:“我只想跟你走,你可愿意?” 蓝虎有些犹豫,“我……”他话未说完,凤宁却是转身就走了,她说:“有半点犹豫拖拉,我便不强求。我爹已是活生生的悲剧例子,我不愿再重蹈覆辙。” 这群人里,唯一过得好的,就是晓五,事情都知道得差不多,至于她的记忆,她的亲人,她倒不着急了,现在她肚子里有个小的,她怎么都得以宝宝为重。回到了龙府,她抱着小宝儿亲了个够,然后天天带着宝儿吃了睡睡了吃,弄得龙二很有意见:“你自己懒成这样便罢了,怎么把小宝儿也教坏了?” “睡觉吃饭散步,这哪一件是坏事?”晓五当然不服气。 “宝儿每天有功课要做的。”龙二双臂抱胸,口气很不好:“你不能一回来就教宝儿偷懒。” 宝儿在一旁一听,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宝儿不偷懒。” 龙二伸手给宝儿,说道:“宝儿乖娃,今天该画画了,夫子说要教你画美美的花。” 宝儿毫不犹豫的把小手递给龙二牵,然后迈着小短腿,乖乖跟人家走了,所幸走到门口还想起回头对晓五道:“娘,我学完功课就回来陪你。到时能画美美的画了,娘就能看懂我的信了。” 小人儿被带走了,凤宁傻傻看着门口,半天回过神来,这二伯明显把宝儿教傻了,写信是要习字啊,画什么画? 龙三回来,见少了宝儿,正在诧异,要知道他这媳妇儿自回了来就抱着宝儿不肯放的,现在怎么宝儿不见了? 晓五一下扑过来,告小状,那动作之敏捷让龙三吓一跳:“哎,哎,你慢点。”把个初显大肚子的孕妇抱回床上,听她絮絮叨叨地说龙二怎么抢她家的宝儿了,怎么教傻了,宝儿今天做了什么,一口气讲了半个时辰。中间龙三负责递水、揉脚、垫靠垫,待这娘子大人终于说累了,这才轮到他说了。 “那乔俐的状况确是不好了,你爹不肯见她,日日躲在房间,乔俐在关押她的屋子里一个劲的撞墙,总说些不搭边的话。” “撞死了吗?”晓五问。 “当然没有。” “那她就是装的。”晓五忿忿的说,然后又道:“我现在原谅你们当初怀疑我装傻了,反正我现在也是这样,我就说那坏女人是装的,这样解气。” 龙三失笑,抚抚她气鼓鼓的脸:“大夫说她这样,或许是惊吓过度。她对你爹执念太深,这么多年,想必每一天都活在恐惧失去的情绪里,如今下手毒杀女儿,又亲口承认自己杀了你娘,被你爹全看在眼里,她会崩溃,也算是合乎情理吧。” “那她一点都不冤枉,这么歹毒,只是每天害怕太便宜她了。我爹要是再可怜她,我这辈子都看不起他。” “我去看了看他,他变了个人似的,什么话也不说,我把乔俐的状况告诉他了,他没什么反应。等你气消了,你去看看他吧。” “不要,我一想起我娘当初被这两个人害了,我就难受。”晓五越想越不开心,跳下床去桌上拿水果吃。 龙三又道:“说到你娘,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晓五眼睛一亮:“找到她了?” 龙三摇摇头:“有一老五少共六人,去了湖州凤家,要找你爹,说是带着乔伶的口信。”晓五一愣,龙三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紧张:“我怀疑,是你的师父和师兄弟们。我安排在那边的手下,已经带着他们往龙家来了。” 晓五拿着苹果又咬了一大口,咽下去了,喃喃道:“我师父啊,还有师兄弟……” “凤儿……”龙三过去拉她的手,也不在意她手上全染的是果汁,他道:“你莫忘了,你是我夫人,还是宝儿和肚子里娃娃的娘。” “我还不忘了你这个大骗子。”晓五用力捶他两拳。“你罗罗嗦嗦地真是讨厌,不是说过了嘛,你要好好养着我们母子几个,供我们吃好穿好过好日子。你成天担心什么,乔俐一被揭穿就吓傻了,难不成你也是?” “闹腾鬼。”龙三咬她鼻子一口:“我要是犯傻了,谁来养你们?” 晓五得意的笑,扑他怀里道:“我想吃葡萄。” “好,我差人买去。”话音刚落,外头忽有人来报:“三爷,门外有一老五少共六人,求见凤老爷子和三爷。” 龙三一愣:“这么快?”晓五也坐直了,心里“呯呯”跳,有些紧张。 “去请凤老爷,告诉他是夏国故人那边带来了消息,让他务必见客。”龙三吩咐道,下人领命走了。 晓五有些紧张:“那我呢,我也去吧。我,我得洗洗脸,头发也想再梳梳,我这身衣服不好,我也想再换一套。”她开始团团转,不知怎地,真有种要见亲人的感觉。 龙三拉着她:“别急别急,我先去看看,你慢慢收拾,一会再过来吧。” 龙三走了,晓五唤来了丫环帮忙,丫环为她挑了新衣裳,梳了头,c了简单的头饰,晓五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红润,气色极佳的华美妇人,忽然有些做梦的感觉。 “我是谁?” “你是龙家三夫人。” “那我相公呢?我病了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那时候的惶然无助,难过伤心似乎已经是很久远很久远的事了。晓五摸摸自己的脸,她在这梦里变换了身份,她在这梦里恋爱生子,她在这梦里跋山涉水,她在这梦里上阵杀敌……她的爹娘一会是真的,一会是假的,她的孩子也一会是真的,一会是假的,就连相公,真变假来假变真,这个梦,真是太奇怪了。 现在,这梦境的最后一层,是不是就要被揭开了? 晓五整好妆容,朝着会客堂屋走去。远远就听到了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她放轻了步子,慢慢潜了过去。 堂屋里,凤卓君道:“你们从夏国而来,到湖州找我,所为何事?” “你如何证明你就是凤卓君?”六人中的老者问道,他坐在椅子上,那五位年轻人站在他的身后。 龙三应道:“晚辈可证明。” 老者又道:“我们甩开你们龙家的手下自行前来,就是怕中间会有什么枝节。念一说认得你,道你是位侠士,所以我们也不藏着掖着,我们师徒远道而来,自然是此事事关重大,故而万分谨慎,若是不能确定身份,东西我们是不能交出的。” 龙三闭了嘴,暗想你都道识得我,却又不听我的证明,就是什么怪脾气。他望了一眼老人身后的念一,那念一冲他无奈笑笑,龙三点点头,顺着这怪老人家便对了。 凤卓君皱眉:“那前辈要我如何证明?” “你身边有两个相关的人,一是乔伶的妹妹乔俐。”那老头如是说,凤卓君点头:“那是否前辈要见她?” “哼,我见她做什么,我又认不得她的模样。”那老头提到乔俐似乎很生气:“这种恶毒的女人,我不要见!” “那……” “第二个人,是你的女儿凤宁!”老头嚷嚷着:“她的模样我知道,你让她出来,我见了她,便知你不是假的。” 龙三刚要接话,却听得念一道:“晓五……”大家随着他的视线都朝门口望,只见晓五正趴在门口那探头探脑,她看大家都朝她望,不由得红了脸,“嘿嘿”一笑,朝龙三走了过来。 龙三心里紧张,迫不及待地握紧了她的手。 老人身后的几个年轻人看到晓五,立马炸了锅似的小声议论:“真的一模一样耶。”“跟晓五长一样。”“居然一模一样。” 那老人也是盯了晓五半天,忽然挥了挥手,身后立马安静下来,念一按捺住激动的情绪,取了身上的包袱下来,从里头掏出个小罐子和一封信。 “这是你娘的骨灰和她留给你们的信。”老人说到,念一把东西捧过来,放到龙三和晓五手边的桌上,他深深看了两眼晓五,又退了回去。 老人也不管别人的反应,也不让别人说话,自顾自地往下说:“你娘叫乔伶,被你爹抛弃丢在了夏国。她生了两个女儿,双生子,一个叫凤宁,一个叫凤舞,她说是因为一个比较安静,一个比较顽皮的关系。你的姨娘叫乔俐,大概你现在叫她娘吧,她是你娘的亲妹妹,心肠却是再狠毒没有,她下了毒迷晕你娘,把祖屋淋了油,然后意图夺走你们姐妹,但你娘半途醒了过来,与她撕打,抢到了凤舞,但那时祖屋已经点燃,乔俐抱着你跑了,你娘带着凤舞被困在了屋里。” 晓五知道他们把她错认成凤宁了,可这老人说得话太让她震撼,她竟反应不过来要打断澄清,只认真的听了下去。 “你娘最后带着凤舞从屋后逃了出来,为了护着孩子,她身上多处烧伤,还毁了容。她伤得很重,又怕乔俐再回来加害她们母女,于是带着凤舞一路潜逃,离开了那个地方。她身上有伤,身无长物,便带着孩子乞讨为生,她没钱治伤,只靠着好心的大夫给点药得以延命,在她快撑不下去的时候,我正巧路过,凤舞那时一把抱着我腿要吃的,怎么都不肯放,我瞧着她们母女可怜,便收留了她们。但乔伶已是强弩之末,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之后,便过世了。她给你们姐妹一人留了一封信。” 晓五低头看看那信,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可怜她师父说的那些事,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老人继续道:“你娘临终托付我,让我将凤舞养大,并说待她十八岁时,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她,让她去湖州找她的亲爹,还要找到凤宁。我那时候已有四个徒弟,凤舞正好是第五个,于是改名晓五。在她十八岁那年,我把一切都告诉她,于是她带着你娘写给你的信,踏上了寻亲之路。没想过……”老人说到这,声音一哑:“晓五个性最是好打抱不平,她在路上偶遇江湖杀手组织绝魂楼杀人,出手相阻,被绝魂楼怀恨在心,于是在凉河边被杀害了。” 他指了指念一:“我这徒弟出来寻她,发现她命丧绝魂楼之手的事,于是我们师徒几个便为她报了仇,她未完成她娘的遗愿,我们便只好跑一趟,去了湖州才知道原来你爹这混账东西跟那狠毒女人竟然苟且了二十余年!” 苟且啊,这词用得,晓五忽然对这师父老头有些崇拜了,那是她爹,她虽然生他气,觉得他太窝囊,可她不敢骂,现在冒出来个师父替她骂了,她心里好痛快。 晓五偷偷瞄了一眼凤卓君,只见他面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晓五眼睛一转,冲龙三笑笑。龙三知她所想,拍拍她手背让她安份些。 那老头谁也不看,又接着说:“如今我们东西送到了,话也说清楚了。望你明辨是非,莫要认贼为亲。” 晓五点点头,问:“那乔俐怎么办?娘有没有说要为她报仇?” “报仇?你娘说不用报,她说老天爷看着呢,她这恶毒的妹妹必不会有善终。”老人说完瞅了一眼凤卓君:“你看你爹那德性,报什么报,他们肯定没好日子过。乔伶说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他想了想,又问:“那乔俐现在到底过得好不好?” 晓五摇头,老人高兴一拍掌:“这就对了,报什么仇,报仇还让她解脱了,就让她过得不好,让她这辈子都难受。她姐姐肯定会收拾她的。” 老人得意起来,说话的语气神态象个孩子,晓五被逗乐了,唤道:“师父,我是……” 她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师什么父,谁是你师父,别占我便宜。” 晓五被训得一瞪眼,大声道:“师父……” 老人暴跳:“你这孩子说不听嘛,谁是你师父,我是你妹妹的师父,不是你的,虽说让你不能认贼为亲,可也不能见好人就认。我收徒可不是随便收的,不是我徒弟就不能叫师父!” 他刚咆哮完,却愣住了,屋外走进来一个女人,跟屋里这个长得一模一样,进来了,看到屋里众人一脸惊讶,问:“怎么了,听说是有娘的消息?” 那师徒六人僵在当场,晓五叹气:“师父,我一直想说,我是晓五。” “你是晓五?”几个人异口同声问,唯有念一看着她跟龙三交握的手面色惨白。 “你是晓五,怎地做了龙三夫人?” “那这个女人是谁?” “也许那个是凤宁,是真的龙三夫人。” “为什么晓五当着真的龙三夫人的面,拉着龙三爷的手?” “都闭嘴,”晓五急了,大声道:“我才是龙三夫人。”众人面面相觑,还没等说话,门外忽然又传来个娃娃音,喊着:“娘……”然后是一个粉嫩女娃娃拖着一位公子的手,俨然父女俩的模样进来了。 那娃娃一进来便朝着晓五扑来:“娘,我画完画了。” 众人又是一吸气。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孩子?” “那哪个才是龙三爷?” “晓五牵错人了?” “好了,都停下了。听我说。”晓五实在忍无可忍,举起手大声喊,然后得了所有人注意力后,忽然转头对龙二道:“二伯,宝儿喜欢画画,你再带她去画一幅吧。” 龙二一挑眉,y着声音道:“你敢使唤我?” 晓五不理他,低头对宝儿道:“宝儿乖娃,上回你给娘写信,那些j宝宝画得真可爱,你现在再去画一幅给娘看,好不好?” 宝儿受了夸,兴奋的点头,问:“娘娘想要几只j宝宝?” 晓五张开手掌,比划了一个五的数字,还没说话,宝儿已经撒欢的奔向龙二:“二伯父,快,快,我们去画画,娘说要五十只j宝宝。”龙二黑着脸被宝儿拖走了,晓五举着那五只手指,小声接着说:“我是想说,五只就好了。” 凤宁在一旁“哼”的一声:“跟你一样蠢。” “谁生的?”晓五心道这是骂谁呢? 凤宁不甘示弱:“那还给我。” “做梦。”这家伙明明看着宝儿一点当娘的感情都没有,还敢拿这话要胁她。若是真还了,怕是她会哭着求她再接回去。 “不是有话说了,赶紧说!”老头师父在一旁没了耐心,哇哇一顿吼。 晓五赶紧道:“是这样的,我失去了记忆,以前所有的事都不记得了。后来的一切事情,都是从那凉河边开始……” 她一五一十的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却略过了龙三骗她的那一段,她一直讲到了自己与凤宁相见,而后乔俐要对凤宁下毒手,真面目被揭穿等等。 所有人听得唏嘘不已,念一喃喃地道:“原来一切都是y差阳错,我与龙兄数次碰面,却是完全没想到晓五就在他身边。” 他这话说得正正刺在龙三心上,龙三低了头,掩去内心的波动。 “我如今,有了宝宝了。”晓五站起来,摸了摸肚子,对老头师父道:“虽然我对过去的事还是没有记忆,可是我在这里过得很好,龙家人都对我很好,龙三和我也行了礼,我是龙三夫人,这里就是我的家了。” 老头叹气,连连点头:“这样很好,这样很好。一切都是老天爷安排的,你娘在天之灵看着这一切,是她让你在那个时候来寻亲的,就这么巧,你找到了如意郎君,你们姐妹相认,那个恶毒女人被识破,一切都是有安排的。” 他摸了摸晓五的头,面露不舍,但还是说:“既然事情都已了啦,那师父也要走了。” “这么快?”晓五和龙三都惊讶。 可老头师父一瞪眼:“快什么快,我不喜欢这,要不是为了把你娘的东西送来,我才不愿离开夏国呢。我要回去了,这里的东西我吃不惯,气候我不喜欢,人也讨厌。”他狠狠瞪了凤卓君一眼,然后又骂了一堆,带着几个徒弟就要走。 走到门口,又转回来:“不行,我还是看一眼那乔俐。” 龙三领了他去,他看了看那疯疯颠颠的乔俐,甚是高兴,哈哈大笑了几声,冲乔俐大声喝道:“恶婆娘,你姐姐托我给你带句话,她说,她说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因果报应,困果报应!” 转过身来,看到远远站着的凤卓君,也大声对他道:“你也一样!因果报应,因果报应!” 老头心满意足的走了,身后是乔俐发疯的尖叫声,一声声唤着:“凤郎,姐姐把孩子托付给了我,让我带她来寻你,她让我替她照顾孩子,照顾你,我们一起把她抚养成人,你说好不好?” 凤宁远远站着,听着乔俐一遍又一遍说着这些话,看着一脸死灰的凤卓君,咬咬牙,转身走了。 晓五和龙三把师父几个送出门,她看着念一大师兄头也没回的快步走,忽然心里一阵难过:“龙三,我都没跟大师兄说上话。” “说什么,都没法让他不难过吧。”龙三觉着声音:“是我对不起他。他确实是喜欢你的,连你师父都知道。” “你怎么知道他知道?” “你师父急着走,怕就是为了你大师兄。”龙三心里一叹:“凤儿,是我不好,我们以后再到夏国去,看看有什么能帮他们。再怎么说,那里也是你的娘家。” 晓五笑得开心:“我也有娘家了。”她乐得眼睛弯弯的:“对了,我还有名字,我叫凤舞,多好听的名字,我娘真聪明。嘻嘻,我叫凤舞。” —————————————————————————————————————————— 尾声 凤宁最后终是得了蓝虎相守的承诺,龙三废了蓝虎的武功,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自己寻些买卖做。 凤宁果然也没有要走宝儿的心,她自顾不暇,当然不想这个时候再带个孩子。而且龙二暗地里找蓝虎和她说过,宝儿是龙家的娃娃。于是凤宁和蓝虎就自己悄悄离开了。 凤舞和龙三倒是商量了,等宝儿满了十八岁,就把身世的真相告诉她。 凤卓君也走了,他留下一封信,说他无颜再见爹娘,也无颜再见两个女儿,于是决定四海为家,多做善事多积德,以赎清身上罪孽。多年之后,凤舞听说有个老和尚四处行善,其相貌极似凤卓君,和尚法号曰念恩。 乔俐一直疯到了最后,凤卓君离开后,龙家也将她赶了出去,她疯疯颠颠,只会重复念叨那几句话,起初还似傻似清醒地会追随凤卓君的行迹,可她从来没有再见过他。起初龙三听说这个女人沦落为乞丐,再后来,就再没有她的消息了。 凤舞这年诞下一女,长得极为俊俏可爱,于是起名为龙俏,两年后,她再为龙三生了个儿子,起名龙胤。 龙飞凤舞夫妻二人感情和睦,直至终老。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这算什么,算结束语?不知道,反正我比较罗嗦,喜欢多说几句】 人生总有意外,总有些措手不及,总有些委屈难堪,你会迷茫,会害怕,会愤怒,可是不要迷失了自己的方向。若用真心相待,必能有所回报。生活如此,爱情也是如此。包容是比抱怨、仇恨更强大的力量,真诚与包容会为你赢得幸福。 《龙飞凤舞》 —完结— 明月听风 2011年6月9日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这文的正文部分算是完结了。会有一些番外,这个也要慢慢再更。有看官问新坑,这个计划要在七月之后了,六月我修修文,写写番外,好好想想新坑,希望灵感大神能想起我来,它很久没搭理我了。我趁这段空档也想好好看看文,学习学习,大家有什么好作品推荐给我,不胜感激。最后,祝所有看官朋友都顺心,幸福吧。(别着急撤退啊,番外过段时间就奉上。) 番外1:龙三夫人学做菜 。。。 凤舞肚子有几个月了,也不知是不是肚子里有宝宝的缘故,凤舞的母性甚是泛滥。 第一个很明显的表现是爱给宝儿打扮了。她天天搜刮了一堆发绳小钗玉坠子的,变着花式的给宝儿弄头发。那宝儿也乖,一天三顿梳头她也不闹,无论凤舞给她折腾出了什么发式,她都一律赞:好看! 宝儿她爹龙三爷和宝儿她二伯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谁受得了家里这宝贝乖娃娃没过两个时辰就变个样子的出现,两个大老爷们对宝儿深表同情,于是宝儿她爹作为代表,在伺候宝儿她娘就寝后,温柔的与她谈判。 “凤儿,你看,宝儿每天这么梳妆打扮不太合适啊,她每天做功课的时间少了,出去玩的时间也少了,小娃娃,正是跑跑跳跳的时候,你让她成天坐着梳头,她该跟别的娃娃玩不到一块了。” 挺着大肚子摊在床上的凤舞认真的想:“可是女娃娃可不就得打扮打扮嘛,你看,宝儿每天换着妆,也是很开心的。” 龙三心里叹气,想了想,又道:“可是宝儿不能光会梳头啊,你这当娘的,可得为宝儿好好打算,日后宝儿长大了,要嫁人的,也得有自己的事做。到时婆家人问 了:宝儿,你都会什么?宝儿答:会梳美美的头发。那岂不是丢人?若是什么都不会,讨了婆家嫌,那宝儿受了委屈,你心不心疼?” 凤舞眉毛一挑,刚要说话,就被龙三点指在她唇前,止了话头。龙三又道:“我明白你要说什么,若是宝儿受了委屈,你定要给她讨回来是不是?可是你想,宝儿 若是嫁了人,很多事都得自己面对,哪由得你这当娘的处处给她撑腰掌事,难道你还能天天守在她身边不成?你也不过能去看她三五天,到时你回来了,宝儿自己在 那,可不还得看婆家的脸色嘛。我说这个的意思,就是你当了娘,可为孩子多盘算,趁着宝儿年纪小学事快,让她有时间多学些有用处的。” 凤舞自知龙三说的有道理,于是讪讪闭了嘴,盯着帐顶看了老半天,突然问道:“什么是有用处的?” 龙三一时哑然,因他突然想起,他家的凤凤,好象除了打架,其它的本事也不太好,如若他点几样姑娘家常学的事物,那会不会揭了她的短? 龙三赶紧闭上眼睛,装睡。这头一? 第 26 部分 欲望文 第 27 部分 龙飞凤舞 作者:肉书屋 第 27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ap;ap;quot;收藏到我的浏览器ap;ap;quot; 功能 和 ap;ap;quot;加入书签ap;ap;quot; 功能!龙三一时哑然,因他突然想起,他家的凤凤,好象除了打架,其它的本事也不太好,如若他点几样姑娘家常学的事物,那会不会揭了她的短? 龙三赶紧闭上眼睛,装睡。这头一轮劝导失败,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回答,他等下回再努力。 凤舞转过头来,看龙三竟然这么一会就呼呼睡过去了,心里头着恼,在他肩头咬一口,然后把他的胳膊抱在怀里,也闭上眼睡了。 第二天,龙三一早就出了门,凤舞去找了余嬷嬷,认真问:“嬷嬷,你说,什么事情是对女儿家管用的?” 余嬷嬷反问:“要管什么用?” “就是,嫁了人,能让婆家欣赏喜欢的。” 这个话题让余嬷嬷精神一振,坐直了,高兴地拉着凤舞的手仔细说着:“夫人啊,你真是有心。女儿家的长处,无非就是琴棋书画、厨艺、女红等等,当然孝敬公婆,恭顺相公,传宗接代,为夫家开技散叶,还有品性端良、贤淑德雅也是极重要。这琴棋书画几样呢,是这般解的……” 凤舞耐心地听了余嬷嬷说了半个时辰,终于忍不住c嘴:“嬷嬷啊,你漏了一样。” 余嬷嬷一愣:“漏了哪样?” “一身武艺,保家卫宅,也算是长处吧。” “呃……”余嬷嬷回过神来,赶紧亡羊补牢:“对,对,夫人说得对,这武艺也是一项长处,当然是算的。嬷嬷自己没这本事,就给忘了。” 凤舞抿抿嘴,情绪有些低落,余嬷嬷见状赶紧劝慰:“夫人若是有心,我可以陪着夫人一起学习,不过如今夫人有了身子,不宜劳累,还是待娃娃生了出来,夫人再盘算这些个吧。” 凤舞点点头,一步三晃地走了,原来女儿家讨人喜欢的事,她一件都不会啊。凤舞一边走一边盘算,什么琴棋书画,那学起来得多难啊,反正她嫁都嫁了,龙三想退货那是绝对不行滴,这么一想,她释然了 回到院子里,丫环正陪宝儿玩风筝,凤舞冲宝儿招招手,宝儿放了风筝跑过来,小脸玩得红扑扑的,一头一脸的汗。凤舞拉她坐下了,掏出汗巾子给她仔细擦了擦,让丫环拿了水,布了鲜果,待这娃娃喘好了气,歇够了,这才说:“宝儿啊,娘以后不拉着你梳头了。” “那娘想做什么?”宝儿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乖巧的问。 “娘也没想好啊,宝儿想做什么?” 宝儿张嘴吃了一颗凤舞给掰好的葡萄,转着大眼睛想了想,说道:“宝儿喜欢画画。” 凤舞一听垮了脸,不是她想打击她家这小宝贝啊,实在是宝儿画的画,她从来都是看不懂的。 宝儿看看凤舞,问:“娘不喜欢画画?那娘喜欢什么?” 凤舞当了娘,还是知道脸红的:“娘最擅长的,就是打架和吃东西。” 宝儿歪着脑袋想了想:“爹和二伯父都不让宝儿学武,庆生哥哥也说有他在呢,宝儿不用学这个,宝儿也不喜欢学武。” 凤舞叹气,相当遗憾:“那娘以后,都不能带着宝儿行走江湖,当一对侠女了。” 宝儿认真点头:“宝儿不爱当侠女。” 凤舞又叹一口气:“那宝儿还想做什么?” “娘还想做什么?” “除了打架,娘就只会吃了。” “那宝儿陪娘一起吃。” 宝儿的提议让凤舞瞬间亮了眼睛:“对啊,不是还有一样厨艺嘛,对对,我们就学这个。”凤舞一下找着了目标,高兴得揽过宝儿连亲好几口。 当晚,凤舞对龙三宣布了她的伟大计划。 “相公啊。”凤舞这声唤让龙三精神一振,这怕是有大事要说。 “我跟宝儿商量好了。”嗯,还是跟宝儿一起商量的,龙三赶紧集中精神好好听。 “以后我们不玩梳头换发式了。”用了个“玩”字,龙三听得连忙小心戒备。 “我们娘俩儿决定好好学厨艺,以后家里的饭菜我们包了!” “……”龙三说不出话来。 凤舞推推他:“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呃……” “我们是很认真的,今天余嬷嬷也说了,厨艺是女儿家很重要的一项本事,你不也说,趁着宝儿年纪小,好学,赶紧让她学些有用的?今天我跟宝儿商量过了,她 说喜欢画画,可我觉得她这样画下去,小j跟毛球没什么区别,应该是学不出什么名堂来,学厨艺最好了,以后做出好吃的,最实用了。” “那……” “相公你别担心,我今天去找汤厨聊了聊,我们娘俩儿现在还不太会做饭,这家里饭菜一时半会还不能接手,我们先跟着汤厨好好学,待能自己掌勺了,再给大家做饭。你看如何?” 龙三呆半天,终于找回声音:“你大着肚子,不好c劳,不如等把娃娃生完了,再做打算。” “不c劳,不c劳,不过就是学学做饭,哪里c劳。我保证,就是每天做饭的时候,带着宝儿在一旁看看学习,不会累着自个儿的。我会备好椅子,备好水,觉得乏了就回房休息,你看如何?” 龙三看着她兴致昂然的模样,还能如何?他最后挣扎道:“我去跟汤厨说一说这事。” 第二天,汤厨看到龙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三爷啊,小的那厨房可怎么办啊?夫人偶尔来看看便罢,可是端着椅子坐那盯着是个什么事儿啊?三爷啊,你看夫人肚子也一天天的大了,厨房地方小,油烟大,实在是不适合她来啊,要是有个什么磕磕碰碰,小的交待不起啊。” 龙三叹气,拍拍汤厨的肩:“汤厨,我来是想与你说,先坚持几天,凤儿就是贪几日的新鲜,过几天就好了。厨房里也别做什么大油烟的菜,弄些简单易懂的,让她们母女俩高兴高兴,大油的菜,使唤别人在小厨房做。” 汤厨听得这话,知道是没指望了,那表情,看得龙三一阵内疚,可他还是得说:“那些尖尖角角的东西,容易磕着绊着的,都撤了,把地方弄爽利些,地都得擦干净了,别滑着她们。” 汤厨嗷嗷的叫唤:“三爷啊,你说的那是厨房吗?” 又过了两天,凤舞带着宝儿正式进驻厨房跟着汤厨学习厨艺。从那一天起,龙家的菜桌上起了变化。 “为什么菜都这么油?”龙二在吃上很讲究,一点不如意就不高兴了。 “回二爷,这些是小厨房出的菜。” “那大厨房的呢?” “回二爷,这四盘是大厨房出的。” “每盘都这么点?这是烧菜呢,还是喂小鸟呢?” “回二爷,今天三夫人和宝儿小姐去厨房学做菜去了。” 龙二皱起眉头,看看一旁装聋作哑的龙三:“你媳妇呢?宝儿呢?怎么不来吃饭?” 龙三无奈,回道:“她们吃撑着了,散步消食呢。” “吃撑着了?”龙二看看那盘里可怜的那么一点点的菜,似有所悟。 旁边那个没眼力架的小仆还在解释:“汤厨把菜做出来,三夫人带着宝儿小姐说试吃,尝尝味道,结果吃着吃着,每盘就剩下这么一点了。汤厨没了办法,就让小厨房把菜的份量做多一些。” 龙二瞪着菜盘子,龙三埋头苦吃,这偷菜吃的是家里的两个宝贝,他们还真是说不出什么来。 可半个月过去,凤舞带着宝儿,借学厨艺之名,把大厨房小厨房全扫荡了,天天吃饱了便去玩,也不上饭桌了。留着龙二龙三对着每份半盘子菜,这也就算了,两个大男人忍。 可那天龙庆生回家,一进门就冲龙二龙三嚷嚷:“二叔三叔,你们是怎么照顾宝儿的?为什么宝儿变成圆的了?” 第 27 部分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