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主》 分卷阅读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 书名:天下之主gl 作者:万俟泓 文案 他是南阳王,是身负重任的天命之人,他又是她,一个生不由己的女子 母命、天命,是隐忍顺从,还是奋起反抗? 权位、百姓、江山、美人,孰轻孰重? 南阳、北廷、思晗、毓灵,何去何从? 身负很多,却又负了很多! 淮城城墙上临风而立的身影,凄凉孤傲! 皇甫瑾瑜:我一直希望能找到一个做法,一个对你们所有人都好的做法! 皇甫瑾琰:三弟,若你注定为王,我定为你征战四方、平定八荒! 皇甫瑾珩:三哥,我信你!就算全天下都不信你,我依旧信你! 欧阳毓灵:我希望你永远只是我的白玉! 李思晗:瑾瑜哥哥,你对她何其好,对我又何其残忍!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皇甫瑾瑜,李思晗,欧阳毓灵 ┃ 配角:皇甫瑾珩,隆懿太妃 ┃ 其它: ================== ☆、楔子 阳朝弘信二十一年,太子被废,同年大皇子即位,年号盛佑。 阳朝盛佑十七年,皇帝下令将公主欧阳若妍下嫁南阳王皇甫岩松。 皇甫岩松乃武将,为阳朝南征北战,九死一生,而南阳又是蛮荒之地。朝人皆知这是若妍公主母妃不得宠的缘故,然欧阳若妍清楚,母妃的不得宠,自己的远嫁蛮荒之地,都少不了皇后母子的阴谋算计,然而无法,她的父皇昏庸无道,听信谗言,逼得自己母妃枉死宫中,更对自己的备受欺凌熟视无睹,如今更狠心让自己到蛮荒之地嫁给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在战场上丧命的无能王爷,再见随行队伍只有区区四十人,尚不及皇兄出宫游玩的阵仗,此情此景如何不让人感到心酸,心寒。她恨皇后母子,更恨狠心的父皇。 欧阳若妍坐于轿中,早将手中的丝帕绞成一团,那未知的远方,那陌生的丈夫,是自己命运的转折,还是人生的终结? 上天对她到底是眷顾的,她与南阳王皇甫岩松过上了琴瑟和谐的日子,虽然地处荒凉,生活苦,但他们过得还是幸福。此年,欧阳若妍诞下长子皇甫瑾琰,两年后又生次子皇甫瑾瑭,他们的生活平静美满,可当欧阳若妍怀上第三个孩子时,一切悄然改变了。 那个寄予着欧阳若妍无限厚望的天命为天下之主的第三个孩子终于诞生了,南阳王皇甫岩松为之取名皇甫瑾瑜,象征着一切美好,立即请封为世子,夫妻二人开始为这个孩子倾注了全身心力,南阳王也开始养精蓄锐。之后欧阳若妍还旦下四子皇甫瑾珏、五子皇甫瑾珩,但始终没有如对待第三个孩子般上心。 元嘉七年,皇甫岩松因积劳成疾,卒于南阳王宫勤政殿,皇甫瑾瑜袭王爵,是为南阳王。 ☆、落水 望着湖里呼哧扑闪的皇甫瑾瑜,皇甫瑾琰的脸瞬息百变。皇甫瑾琰是南阳先王嫡长子,文韬武略,然而,南阳王却不是他!此刻他站在皇甫瑾瑜看不见的地方,却能看得见他在湖里挣扎。 皇甫瑾瑜在水中挣扎着,他想叫救命,无奈刚一张嘴,大口大口的水便往里灌,呛得他没有求救的机会。 皇甫瑾瑜,这是你自己落的水,怨不得别人,如果没了你,我便会是南阳王。如果没有你,母妃也不会对我们兄弟几个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如果没有你,父王也不会积劳成疾,英年早逝。假山后的皇甫瑾琰想着,却又不觉为自己的歹毒心思起了个寒颤。 水中的人是自己的三弟,就算自己再怨他,再恨他,不也可以有这种心思。 “救……救……救命!”皇甫瑾瑜艰难地呼喊道,皇甫瑾琰背靠着假山,不去看那水中的人,但那一声声的救命声,却如刀般割着自己的心。 他这到底是在干嘛?逼死自己的三弟吗?他是要夺位吗? 水里的人没有了声音。 “三弟!”皇甫瑾琰瞳孔急剧紧缩,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扎头跳进了湖里。皇甫瑾琰拼命朝不断下沉的皇甫瑾瑜游近,此刻,他好怕,好怕,好怕失去一个弟弟。 “大……大哥……救……救……我……” “三弟,别怕,大哥来了,大哥会救你了。”皇甫瑾琰拼命游着,将那人揽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不断得向湖边滑。 “大哥……”怀中的人虚弱地靠着他。 “三弟,别怕,别怕!”皇甫瑾琰不停地喊着,嘴上说着让皇甫瑾瑜别怕,其实是在告诉自己别怕,可他如何能不怕,一念恶,他差点失去自己的亲弟弟。 皇甫瑾琰爬出湖面,将皇甫瑾瑜放在地上,“三弟,你没事吧!” “大哥,谢谢你!”皇甫瑾瑜虚弱地说完便昏睡过去了。 “三弟,三弟,来人啊!来人啊!”皇甫瑾琰一边喊着,一边抱起皇甫瑾瑜拼尽全力往勤政殿跑。 “大将军!”勤政殿的侍卫一见皇甫瑾琰奔跑过来,连忙迎上去,待看得他怀中的皇甫瑾瑜都吓呆了,“参加王爷!” “叫大夫!”皇甫瑾琰顾不得多说,只撂下这么一句话便匆匆进去了。 许是皇甫瑾琰一路上的狂奔,让皇甫瑾瑜吐出了不少水,当他被放在床上时,竟醒了。 “三弟,你醒了,太好了!”皇甫瑾琰见状,激动地说。 “大哥,谢谢你!”皇甫瑾瑜微睁着眼,虚弱地说着,迷糊中,他记得有人跳下水将他紧紧地抱起,然后抱着他焦急地跑。 “三弟,你身上湿着会着凉的,得赶紧换衣服。衣服,你的衣服呢?”皇甫瑾琰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终于靠着皇甫瑾瑜的指引找到了他的王爷常服。 “快,快换上。”皇甫瑾琰说着,就要帮皇甫瑾瑜脱衣服,这下皇甫瑾瑜吓呆了,脸上出现了即便是溺水都没出现的青色。 “大哥,我自己……自己换就行!”皇甫瑾瑜急忙推开皇甫瑾琰。 “你自己怎么会换?”皇甫瑾琰说道,他自己的衣服每次都还是内侍帮忙换的呢,“自家兄弟,不用害羞。”皇甫瑾琰补充道,他只当皇甫瑾瑜是害羞,却不知他是恐惧。只见皇甫瑾瑜一手捂住胸口,一手紧紧提住自己裤子,还一个劲得往床里面钻。 “大哥帮你换,你怕什么?”皇甫瑾琰说道,他很着急,他本可在皇甫瑾瑜刚涉水的时候便将他救起,可由于私心,他让皇甫瑾瑜在水中折腾了那么久,受那么多苦,甚至快要丧命,他现在很愧疚,急于想要补偿。 见皇甫瑾瑜此刻湿嗒嗒的全身,脸色泛白,瘦小的身子不住颤抖,他心里一疼,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于是扑上床,照着皇甫瑾瑜的裤子扯了下来。 “不要……”那是近乎哀求的哭泣声。 皇甫瑾琰却在扯下裤子的瞬间停住了,他惊呆了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 ,抬头不敢置信地望着皇甫瑾瑜,弱弱的说道:“三弟,你是……” 皇甫瑾瑜立马将裤子穿好,低着头,不敢对上大哥的急于求知的目光。 “太……”门口侍卫还未通报完全,隆懿太妃便焦急地冲入了内殿,跟着她身后一路小跑的还有大夫和云嬷嬷。 一听母妃来了,床上二人连忙爬下床站好。 “母妃,三……弟,刚才失足落水了。”皇甫瑾琰禀告道,他觉得以母妃对三弟的重视程度,母妃一定会很伤心,很关切,可是他错了。 一路焦急赶来的太妃,在看到皇甫瑾瑜完好无恙地站在眼前时,原本的焦虑忧愁陡然换成了愤怒,只见她手扬起,“啪”的一声,落在了皇甫瑾瑜脸上。殿内的众人都惊愕了。 而幼小的皇甫瑾瑜毫无防备,被这一巴掌甩得摔倒在地上。 “母妃!”皇甫瑾琰扶起跌在地上的皇甫瑾瑜,不满地叫道。 可怜的小家伙,经历了溺水的惊吓后,得到的不是母亲的安慰疼惜,而是责打,皇甫瑾瑜应该会委屈得大哭吧。然而皇甫瑾琰再一次想错了。 只见皇甫瑾瑜自皇甫瑾琰怀中离开后,竟在她太妃脚边跪了下来,道:“母妃,我错了!” “没用的东西,区区一潭死水,居然差点被区区一潭死水要了你的命,那你将来还能干什么大事。”太妃怒骂道。母妃居然是这么教育三弟的,皇甫瑾琰第一次见识到。 “母妃,孩儿知错了,孩儿今后一定学会游泳,保重不再溺水。”皇甫瑾瑜保证道,幼小的身子裹着湿透了的衣服,不住地颤抖着,然而太妃看在眼里却无动于衷。太妃身边的云嬷嬷看不下去了,拿起床上的被子将皇甫瑾瑜裹住,说道:“瞧三爷这一身湿的,怪可怜的。”云嬷嬷乞求的目光投向太妃。 “阿云,侍候王爷更衣!”太妃吩咐道,再仔细看了一眼皇甫瑾瑜,便叫上大夫出去了。又见皇甫瑾琰呆呆站在原地,便道,“琰儿,你不走?” “母妃,我想帮三弟更衣。”皇甫瑾琰说道。 “瑜儿有你云姨就行了,瞧你也一身湿的,快点回去换掉吧。你今天救了瑜儿,母妃重重有赏。”太妃微笑着说着,话语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皇甫瑾琰回头意味深长看了一眼皇甫瑾瑜,对上他那恐惧的眼神,便知晓了事实,于是应了声“是”,便跟着离开了。 皇甫瑾琰板着脸迈入了隆懿太妃寝宫。 “母妃!” 太妃此刻正靠在榻上小憩,听到皇甫瑾琰的叫唤声,才微微睁开眼,疑惑地问道:“琰儿怎么这个时候来找母妃,是有什么事吗?” 皇甫瑾琰没有马上回答,扫了一眼太妃寝宫内的内侍和婢女,冷冷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太妃再瞧皇甫瑾琰的神情,更加好奇了,也同样说道:“都下去吧。”这时周围的人便都听命退下了。 “琰儿,现在就我们母子二人了,有什么话就说吧?”太妃柔声说道。 “母妃,你为什么要骗我们?瑾瑜根本就不是三弟。”皇甫瑾琰单刀直入。为了了解情况,他将其他的三位兄弟都偷偷地验明正身了,发现只有皇甫瑾瑜身份有假,而且更让他奇怪的事,为什么偏偏是假身份的皇甫瑾瑜成为南阳王。 “什么不是三弟?他是母妃亲生的,是你的亲兄弟。” “不!瑾瑜根本就是女孩子,母妃你为什么要把她扮作男孩子,你还欺骗了我们。?” “你怎么知道的?是瑜儿告诉你的?”太妃快速自榻上起身,抓起皇甫瑾琰的手,目光直逼,脸上瞬间流出凶狠。 皇甫瑾琰吓地退后了一步,他显然没有料到母妃会变脸得这么迅速,但他还是镇定地说道:“不是,今天瑾瑜落水,我救她时意外发现的。母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这么做自有道理,你无须多问?” “是什么道理?要让瑾瑜从小伪装?要让你欺骗所有人?” “哀家说了,你无须多问?” “我为什么不能问,我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人,我是瑾瑜的大哥,我有权知道真相。” “真相就是你要助瑜儿拿到天下之主的位置。” “难道就是为了这个所谓天下之主?” “对!” “难道你对瑾瑜那么严厉,也是为了这个?” “对!” “不,母妃你这样做不对,对瑾瑜不公平。” “什么公不公平?她从我肚子出生,她就没得选择,她就得承担责任,这是她的命。” “什么命?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瑜儿是天命之人,她注定要当上天下之主,这一点谁都不可以改变,谁都不可以阻拦。”太妃说着,突然她的手落在皇甫瑾琰的肩膀上,然后紧紧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你也不可以,否则,别怪我无情。” “母妃你……”皇甫瑾琰没有再说下去,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母妃很陌生,这个寝宫很冷,他要逃离这里,于是他甩开太妃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快速跑了出去。 离开太妃的寝宫,皇甫瑾琰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太妃盯着自己的眼神,仿佛要把他吃了一般,他完全相信,如果他阻拦,母妃定会好不手软地杀了他。这的母妃好恐怖。这时他想起了今天下午的情形,浑身湿透的皇甫瑾瑜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乞求母妃的原谅,而母妃的那无情的一巴掌仿佛打在自己身上。南阳王皇甫瑾瑜,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啊!又想起母妃对瑾瑜的种种苛求责备,他不由得为为这所谓的三弟深深心疼。“瑾瑜,她太可怜了。”皇甫瑾琰由衷感叹道,担心起皇甫瑾瑜的身体状况,便快速地朝皇甫瑾瑜的寝宫跑去。 ☆、看望 南阳王宫勤政殿,便是皇甫瑾瑜的寝宫。勤政殿分为内殿和外殿,外殿是南阳王处理政务的地方,而内殿则是南阳王休息的地方。之前这是皇甫岩松的寝宫,如今皇甫瑾瑜继承王位,便搬到了父王的寝宫了。只是这寝宫较之前冷清了很多,偌大的寝宫内只有皇甫瑾瑜一人,而侍女侍卫统统只在寝宫外列成两排候着,没有命令不得进内,更不得私自进入内殿。 之前皇甫瑾琰不懂母妃为什么要将宫内的侍女都撤出,如今他懂了,母妃是怕瑾瑜的身份被泄露了。 “见过大将军!”寝宫外的侍女侍卫们朝着走进的皇甫瑾琰敬礼。皇甫瑾瑜袭爵后,便封了大哥皇甫瑾琰为大将军。 “免礼。我想见王爷。” “将军,太妃有令,王爷休息时任何人不得打扰。”侍卫长林骁拦住不断靠近的皇甫瑾琰。 “本将军找王爷有要事,让开,延误军机,你担得了吗?” “那将军稍等,容属下禀告太妃再做定夺。”林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3 骁说道,军机的事他延误不起,但他还是没有放行的意思。 “混帐!”皇甫瑾琰见林骁搬出母妃,心中不由得燃起了怒火,一把揪住比他高一个头的林骁,骂道,“本将军连这点自由都没有吗?”十四岁的将军少年意气,挥舞着拳头,正准备要揍人。 “住手!”稚嫩却又带着一丝威严的声音从勤政殿传出,众人回过头,见皇甫瑾瑜正穿戴整齐地出现在寝殿门口,幼小的身体却透着王者的尊贵之气。这是太妃对她的教诲,人前必须穿戴整齐,而且必须是自己穿的。年幼的皇甫瑾瑜要一个人穿下王侯这些复杂的衣饰和冠冕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参见王爷!”侍卫侍女们纷纷跪地。 皇甫瑾琰也松开林骁,朝着皇甫瑾瑜拱手行礼,尽管他是南阳王的大哥。 “免礼!”皇甫瑾瑜平和地说道,又转向林骁,微笑着说道,“是本王让大哥前来的,林侍卫长可否放行。” 林骁一听,立马跪地诚惶诚恐地说道:“臣不知王爷召见了大将军,阻拦了大将军,臣有罪!” “不知者无罪,林侍卫长起来吧。” “谢王爷。”林骁起身,战战兢兢地立侍一旁,虽说他是太妃派来的,但皇甫瑾瑜到底才是自己的主子。 “大哥,进来吧。”皇甫瑾瑜说道。 “哼!”皇甫瑾琰甩了袖子,端正自己刚才被自己弄乱的衣服,跟着皇甫瑾瑜进入了勤政殿,入门后还不忘把大门关上。 “大哥,今天真的多亏了你,你救了我一命。”皇甫瑾瑜拉着皇甫瑾琰的手感激地说道,不想由于激动,竟咳了起来,“咳咳!” “瑜儿,你怎么了?”皇甫瑾琰紧张地扶住皇甫瑾瑜,问道。 “没事,可能是今天喝了点水,呛到了。咳咳!”皇甫瑾瑜平静说道,声音里有着不同与该年龄的成熟,但却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怎么会是没事?”皇甫瑾琰伸手摸着皇甫瑾瑜的额头,手心传来的烫热让他心头一紧,“瑜儿,你发烧了!” “没事,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不行!快传李大夫。”皇甫瑾琰说着快步走向门口,却被皇甫瑾瑜紧紧拉住了衣袖,“瑜儿?”皇甫瑾琰不解地回头看着皇甫瑾瑜。 “大哥,不要。我不可以随便看大夫。”皇甫瑾瑜哀求的眼神盯着皇甫瑾琰,语气颇为无奈。 皇甫瑾琰闻言,心头袭上了一股哀伤。瑜儿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为何要承受这些不公?他的八岁尚可以在父王的关爱下无忧长大,而八岁的瑾瑜,却要以柔弱的肩膀担起南阳王器,承受本不属于她的重任,过本不属于她的生活。 “大哥,你怎么了?放心,我没事。”皇甫瑾瑜见皇甫瑾琰神色哀伤,忙劝慰道,说罢还特意转一个圈,示意自己没事,然而,由于晕眩,脚下虚浮,竟跌到在地上。 “瑜儿……”皇甫瑾琰赶紧抱起皇甫瑾瑜,感受到她身子的滚烫,“瑜儿,你身体这样,不能再拖了。大哥带你去看大夫。”皇甫瑾琰说着,将皇甫瑾瑜打横抱起。 “大哥,不要,不要。我不能随意看大夫。”皇甫瑾瑜试图挣开皇甫瑾琰的怀抱, “大哥不能让你再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受不了的。”瑾瑜身子要紧,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抱起怀中的小人儿,就要往外走。 “大哥,别这样,母妃不会同意的。”皇甫瑾瑜说道,她怕身份泄漏,更怕母妃生气。 “母妃……”皇甫瑾琰冷冷一笑,抱着皇甫瑾瑜止住了迈出的脚,因为他想起了母妃那个狠绝的眼神,他到底怕了。但亲生母子何至于此,顿时一股铺天盖地的凄凉向他袭来,难道这就是王侯家的亲情,一切都将为权势地位牺牲。他深吸一口气,为自己感到哀伤,也为瑾瑜感到心疼。沉默了片刻,他似是下定了决心,强压心头的不悦,平静劝慰怀中的瑾瑜说道,“你生病了,母妃同样会生气的。” 怀中的小人儿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停下了挣扎。 又想到了什么,皇甫瑾琰赶快为皇甫瑾瑜除去了南阳王特有的服饰,换上寻常衣服,而后便快速抱起皇甫瑾瑜往外跑。 “王爷,您不可以出去,太妃说了……”林骁意欲阻拦。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禀告太妃好了。滚!”林骁踢开了林骁,收紧了怀抱,跑了出去,消失在南阳王宫的夜色里。 第二天午时之后,皇甫瑾琰才将皇甫瑾瑜抱回,这一路上尽管皇甫瑾瑜多次婉拒,但皇甫瑾琰还是执意要抱着她,他这是要补偿八年来作为大哥的自己欠下的。 果不其然,一到寝殿,迎接他们的便是母妃的命令。侍卫长林骁恭敬说道:“王爷,大将军,太妃有请。” “知道了。”皇甫瑾琰冷冷说道,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皇甫瑾瑜,又对着林骁说道,“王爷身体不适,不宜走动。我去便行了。”坚决的语气,不容林骁反驳。 “大哥……” “瑜儿,你身子弱,应该好好休息,其他事情就交由大哥处理吧。”皇甫瑾琰说着,不给皇甫瑾瑜拒绝的机会,径自将她抱入寝宫,将她在床上放好。 “大哥!”皇甫瑾瑜拉住即将离去的大哥,因为大哥凝重的表情让她有些担忧。 “乖,听话。你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皇甫瑾琰抚摸着皇甫瑾瑜的脸,宠溺地说道,她的身子已经没有了昨天的烫热了,这一点,他很高兴。“大哥很快就回来的。”皇甫瑾琰见她不放心,又补充道,掖好被窝,便快速离开了。 皇甫瑾瑜安静地躺在床上,一直望着大哥不算高大的背影,直到他走出了内殿,消失在内殿门口,一种特别的感觉在心里游走。 大约一个时辰后,皇甫瑾琰出现在寝殿门口,喷火的眼神直逼着林骁,让他不敢阻拦。皇甫瑾琰迈入勤政殿,殿内很静、很清、很冷,他扫视外殿一周,手中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一条谶语、一条血路,她走不了也得走,没得逃避。”这是母妃方才讲的话,他手中的拳头更紧了。 “大哥,是你吗?”皇甫瑾瑜的声音自内殿传来,因为她听到了外殿沉重的脚步声。 “是我!”皇甫瑾琰立马收敛了怒火,换出一张温和的脸,快速朝内殿走去。 “瑜儿,你怎么没睡啊?”皇甫瑾琰见皇甫瑾瑜坐在床头,显然没睡过。 “大哥,我睡不着,我担心你。”皇甫瑾瑜扑向皇甫瑾琰紧紧抱住他,“母妃,有没有为难你?” “傻瓜,怎么会?母妃说了,她要你好好休息,好好养病。”皇甫瑾琰低头正好对上皇甫瑾瑜的目光,瞧见的却是她眼底的怀疑。瑜儿,她居然会不相信,这是对母妃的了解,还是对这关心的难以置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4 信。 皇甫瑾琰忍住心头的刺痛,补充道:“母妃说,养好身体才能办大事。”这一句话,皇甫瑾瑜信了,因为“大事”二字很符合母妃对她的期望。 “嗯,我这就去看书,习武,我要办大事。”皇甫瑾瑜脸上充满孩童的天真,丝毫不为眼下的严苛生活感到厌恶,这一点却让皇甫瑾琰更加心疼她。有人说,一个男人只有在为父亲办丧事的时候,才会成熟。但是他没有,父王去世后,他还极不成熟地怨恨父王把王位传给了三弟,他还极不理智地希望三弟消失。如今,他成熟了,就在自己八岁的妹妹,说要“看书习武办大事”的时候,他清楚意识到自己作为长子、长兄的责任。 “不用了,”皇甫瑾琰蹲下身子抱住正欢快着准备跑开的皇甫瑾瑜,说道,“母妃说,你今天休息,不用读书习武。” “真的?大哥,母妃的话不可以乱传的。”皇甫瑾瑜警惕地说道,在南阳,母妃的话便是圣旨。 “千真万确,大哥可不敢乱传母妃的旨意。你呀,今天就放心休息吧。” “耶,好的,那大哥,我可不可以去玩啊?”到底是八岁的孩子,皇甫瑾瑜天真地问道,期待大哥给她个肯定的答复。 “当然可以!”皇甫瑾琰摸摸她我头,一脸宠溺地说道。 “那大哥,我要叫上二哥、四弟还有五弟,我们一起玩,我都好久好久没和他们一起玩了。” “好!大哥去帮你叫上他们。”皇甫瑾琰哽咽说道,将皇甫瑾瑜抱得更紧。 瑜儿,大哥今后一定好好照顾你,一定好好守护好你和二弟、四弟、五弟! 瑜儿,如果你注定为王,那大哥定为你征战四方、平定八荒! “大哥,你怎么了?” “没事,因为你和我们一起玩,大哥高兴。”皇甫瑾琰抹掉垂下的男儿泪,牵着皇甫瑾瑜的小手迈开勤政殿,这一次,林骁未有阻拦,立侍两旁行礼礼目送。皇甫瑾琰回望冷清的勤政殿,蓦地感到担忧,天下之主的位置,是该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得到?年幼的皇甫瑾瑜还不懂,但她已然失去了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  皇甫瑾琰算是皇甫瑾瑜生命中比较重要的人,因为她一些认知的转变最初是由皇甫瑾琰引起的。 ☆、兄弟 南阳王宫的草坪上,皇甫瑾瑜五兄弟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十二岁的二哥皇甫瑾瑭蒙着眼睛,翘起耳朵,循着声音抓人。皇甫瑾瑜和六岁的四弟皇甫瑾珏欢快地跑着,避开皇甫瑾瑭突然袭来的黑手,而年仅四岁的五弟皇甫瑾珩一边被大哥抱着跑,一边为着二哥的扑空而咯咯大笑。 而这时不远处高高的阁楼上,有两个人正注视着玩乐的孩子们。 “太妃,您看,孩子们玩得多开心啊!”云嬷嬷说道,她是太妃的贴身丫鬟,当太妃还是公主欧阳若妍的时候她便陪着了,陪着欧阳若妍从冰冷的皇宫嫁到了荒凉的南阳,陪着她从公主变成了王妃,再成为太妃。 “是很开心,只可惜他们是南阳皇甫家的子孙。”所以这种开心不属于他们,太妃面无表情说道,云嬷嬷已知晓其意思,同情地望着远处沉浸在欢乐中的孩子。 这时皇甫瑾琰一个回头,正好对上了太妃的目光,他很快移开了,又投入了与弟弟们的游戏。 “瑾琰这孩子啊……”太妃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别有深意地摇摇头。已经十四岁的孩子,很多事情都已经懂了。 “太妃,大爷是个很称职的大哥,他很疼惜自己的兄弟。”云嬷嬷说道,这一点,从方才皇甫瑾琰为了皇甫瑾瑜胆敢与太妃大吵便可以看出来,不过那一刻,母子间的唇枪舌剑,真让她感到害怕,又想一事,便说道,“太妃,关于大爷的交换之事……” “他既然有胆跟我提条件,他就得接受。这样也好,省得他带坏了瑜儿。”太妃说着,转身离开了。 而不远处的皇甫瑾琰注意到她的离开,脸上闪过一丝波澜,但很快消失了。 当天夜里,皇甫瑾琰带着弟弟们在亭子里赏月,数星星,聊天,他还为他们讲了很多历史典故,皇甫瑾瑜等人都听得津津有味,唯独粉嘟嘟的皇甫瑾珩一个劲地在皇甫瑾瑜怀里乱窜,他似乎很喜欢眼前这个漂亮的哥哥。 不知不觉,夜已深了,皇甫瑾珏和皇甫瑾珩被奶娘抱着回去休息了,皇甫瑾瑭拉着大哥想一起走,皇甫瑾琰却说他要送皇甫瑾瑜回去,皇甫瑾瑭只好自己回去。 往勤政殿的路上,皇甫瑾琰拉着皇甫瑾瑜的小手,月光将他俩的身影拉得好长。 “瑜儿,玩得开心吗?” “开心!”皇甫瑾瑜欢快地答道,圆圆小脸蛋笑成一朵花。 “嗯,开心就好!”皇甫瑾琰答道,你开心,大哥就开心,你开心,一切便都值得。 “大哥,明天起,我要办大事!”皇甫瑾瑜突然说道。 皇甫瑾琰闻言愣了一下,但还是坚定地说道:“好!大哥陪你!” 皇甫瑾琰将皇甫瑾瑜送回宫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寝宫,而是去了思过堂,很明显,这是思过的地方,他私自带皇甫瑾瑜出宫看大夫,被太妃罚跪四个时辰。思过堂里,阴暗潮湿,还很冷,但皇甫瑾琰一点都不后悔当初的举动。 皇甫瑾琰走近思过堂,却见那里台阶上坐着一人,而那人一见皇甫瑾琰走近,便立马迎了过来。 “二弟,你怎么在这?”皇甫瑾琰认得眼前的人是皇甫瑾瑭,不解地问道。 “大哥,我都知道了,云姨都告诉我了” “知道什么?” “罚跪四个时辰,是你的惩罚,虎口关历练一年,是你的代价。”皇甫瑾瑭说着,抓住皇甫瑾琰的肩膀,说道,“大哥,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母妃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了瑾瑜的事顶撞母妃。再说了,你不是一向都不喜欢皇甫瑾瑜的吗?他又凭什么值得你这么付出?” “住口!”皇甫瑾琰一把推开了皇甫瑾瑭,冲着他吼道,“他是我们的三弟,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皇甫瑾瑭被皇甫瑾琰突然的一推,跌坐在了地上,又被大哥那么一吼,顿时懵住了,大哥一向跟他感情最好的,大哥这是怎么了?居然因为皇甫瑾瑜推他吼他,“大哥……”皇甫瑾瑭委屈地说道。 “对不起,我……”皇甫瑾琰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急忙将皇甫瑾瑭拉起来,“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不该推你的。” “大哥,我没事,倒是你,你到底怎么了?你今天对瑾瑜的态度很不一样。” 皇甫瑾琰拍拍皇甫瑾瑭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二弟,瑾瑜他是我们的三弟。我们五个都是一脉相连的兄弟,我们应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5 该守望相助。你之前的那种念头以后不可以再有了。” “大哥,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是他夺了你的王位。” “之前,是大哥错了,瑜儿,她也是身不由己,她比我们还苦。” “大哥……” “好了,别再说了,总之,以后你要好好待她,真心待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大哥,你真的要去虎口关带兵历练吗?那里很恶劣的。”皇甫瑾瑭担忧地说道,虎口关是南阳的边关要塞,以其环境恶劣著称。 “嗯,我决定了。”皇甫瑾琰与太妃谈条件,以虎口关的历练一年,换皇甫瑾瑜每月的两天休息,这是个很不平等的谈判,却是太妃最大的让步了。“对了,二弟,你也别闲着,以后多去兵营里锻炼锻炼吧。”洛城外的兵营驻扎了南阳强锐的五万士兵,守卫着南阳王城。皇甫岩松在世时,皇甫瑾琰曾随他到那里历练历练。 “不,大哥,我要和你一起去。”皇甫瑾瑭说道。 “不了,你还是留在这里吧,大哥走了,你最大,弟弟们还都要靠你照顾呢。” “可是,大哥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弟弟担心你,我想去帮帮你。”皇甫瑾瑭真挚地说道,他和皇甫瑾琰有幸出生在皇甫瑾瑜之前,有幸享受过父母慈爱,兄友弟恭的和乐生活,他也因此和皇甫瑾琰培养出了浓厚的兄弟情谊。 “二弟,大哥是为了三弟才去那个地方的,如果你真想帮我的话,就帮我照顾好三弟吧。” “大哥,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会照顾好三弟,我也会照顾好四弟跟五弟。” “还要照顾好你自己。”皇甫瑾琰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大哥,我会的。” “二弟!” “大哥!”夜色下两兄弟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三天后,南阳王廷早朝,将军皇甫瑾琰自请赴虎口关带兵历练,垂帘听政的隆懿太妃准了他的请求,面对早已写好的王令,南阳王皇甫瑾瑜尽管不愿意,但还是在母妃的示意下盖上了南阳王玺。 两天后,南阳点将台上,皇甫瑾琰一身银色铠甲,威风飒飒。 太妃牵着身着衮服的南阳王皇甫瑾瑜向皇甫瑾琰敬酒。 “母妃,此去千里,儿子心中定会常常挂念母妃的。”皇甫瑾琰向太妃拱手道。 “母妃也会记着你的。”太妃微笑说道。 看似寻常的母子间的道别,但其中言语的深意只有太妃和皇甫瑾琰懂。 “我想和弟弟们说几句话。”皇甫瑾琰说着,牵起皇甫瑾瑜的手走到了站成一排的兄弟面前。 “大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弟弟们的。”皇甫瑾瑭率先说道。 “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会想你的。”皇甫瑾珏说道。 而四岁的皇甫瑾珩则走到皇甫瑾琰旁边,拉着他的血色披风玩耍着,皇甫瑾珩的天真行为触动了皇甫瑾琰的心弦,让他想要一把抱起脚边的小人,但想到自己一身冰冷的铠甲便作罢了,只是蹲下身子,亲了下皇甫瑾珩的小脸蛋。 “大哥……”一直一言不发的皇甫瑾瑜开口说话了,她总觉得大哥的走跟自己有关,她很舍不得大哥走,大哥那天的关切还历历在目,可转眼间,大哥就要一个人去那么远那么恶劣的地方,她感到难过。 “瑜儿,别难过,大哥这是去办大事!照顾好你自己。” “我会的,大哥你多保重!” “嗯!”皇甫瑾琰点点头,一内侍跑过来说,该出发了,皇甫瑾琰点点头,转身离去,跨上了他的爱马飞渡。 皇甫瑾琰端坐马上,勒着缰绳,不舍得望着台上挚爱的兄弟,最后他把目光停留在太妃那,得到她一个点头,不,应该是说一个保证后,皇甫瑾琰才勒转马头,大喊一声“出发”。 有些沙哑的声音在沙场上空回荡,一千铁骑随着皇甫瑾琰远去。 皇甫瑾瑜站在高高的点将台上,目送着皇甫瑾琰远去的背影,如同那日目送着他出门一样,只是不同的是,大哥此次的离开要好久才能回来。 父王的逝去是死别,而大哥的离开是生离,按住心中涌动的情感,年幼的皇甫瑾瑜似是感受到了肩上重任。 而几步开外的皇甫瑾瑭牵着四弟和五弟的手,抬头望去,三弟虽是站在母妃身侧,身影却更像茕茕孑立,突然觉得三弟幼小的身子罩在衮服下是那么的孤独无奈,他也明白了大哥为何会对三弟割舍不下,暗暗下定决心,他一定要照顾好三弟。 “回去吧!”太妃对着皇甫瑾瑜说道。 “母妃,大哥为什么要走?”皇甫瑾瑜终于问出了藏在心里多日的问题。大哥走得很突然,不是说好要陪自己办大事的吗?怎么就抛下自己走了?难道他宁愿去那么边远的地方也不愿陪着自己吗? “作为皇甫家的子孙,他理应如此,你的哥哥弟弟们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你该明白,他们所作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当上天下之主。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吧?”太妃说,没理会皇甫瑾瑜便走了。 “三爷,别伤心了,大爷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云嬷嬷不忍心看皇甫瑾瑜一直闷闷不乐的,忙上前劝慰道,但也就这么一句话,因为她要快速跟上离开的太妃。 皇甫瑾瑜呆呆地站在原地,母妃的话给了她一个预示,原来不只大哥会走,以后二哥、四弟、五弟也都会走,而她会孤独。又想起几天前难得的兄弟五人的欢乐时光,皇甫瑾瑜不由自主地湿了眼眶。 突然皇甫瑾瑜感到肩头微微一重,接着他靠上了一个人的胸膛,“二哥……”认清眼前人后,皇甫瑾瑜诧异地唤道,因为二哥对她态度一直不是很好。 “大哥离开了,还有我,我会像大哥那样照顾你的。”皇甫瑾瑭说道。 多年后,皇甫瑾瑜才从二哥口中得知,原来当年大哥远赴虎口关竟是为了替她赢得休息时间。果然在那之后隆懿太妃也如约地让皇甫瑾瑜每月初一、十五休息,可以不用在读书习武,只是到了后来,皇甫瑾瑜不用再靠太妃约束了便能自觉地做该做的事,却也没有了所谓的休息了。 点将台气势恢弘,站于其上,俯瞰台下广袤校场,无不让人气血沸腾。多年后,皇甫瑾瑜在这里送过其他将士,也送过自己兄弟,甚至送过自己,有的人后来回来了,有的人却永远不再回来了。只是此刻年仅八岁的皇甫瑾瑜尚不懂得战争的残酷。 元嘉十一年,实力日渐强大的南阳易帜自立,发兵北上,自此,阳朝天下一分为二。 ☆、公主毓灵 在南阳逐渐壮大的同时,北廷却陷入了风雨飘摇的境界。迂腐不思进取的朝臣、野心勃勃的晋王、垂垂老矣的父皇,外兼战乱不断,这无一不在紧揪着欧阳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6 毓灵的心。 欧阳毓灵,阳朝毓灵公主,元嘉皇帝幸存的唯一的子女。 阳朝御花园。 “灵儿,你看你闷闷不乐的,是否还在为廷议之事生气。”阳朝元嘉皇帝轻轻拍着搀着自己的双手,关切地问道。昨天廷议,元嘉皇帝提出要立公主欧阳毓灵为皇太女,不想却遭到了以江丞相为首的群臣的反对,朝臣们一致认为应传位于晋王,晋王是元嘉皇帝唯一的弟弟。元嘉皇帝虽有很多子女,但大多年少夭折,长大成人的便只有太子和公主欧阳毓灵,然而不幸的是去年太子因病英年早逝。如今皇帝年迈,可继承大位的便是公主和正值壮年的晋王。尽管欧阳毓灵的果断聪慧已芳名远播,但她毕竟为女子,迂腐的朝臣自是不愿把阳朝的天下交付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子。 “父皇,朝臣怎么看我不重要,儿臣在意的是父皇您的看法?”说话的正是公主欧阳毓灵,只见她一身艳丽的红衬得婀娜的身资更加惊艳,沉鱼落雁之貌上却实一副高冷,此刻她正搀着元嘉皇帝,闷闷不乐地在御花园里走着。什么乳臭未干、牝鸡司晨深深地刺痛了她。她虽年轻,可是这些年她见识的血雨腥风,经受的历练一点都不少;她虽是女子,但她也有家国大志和天下情怀。女子怎么了,女子难道就不可以创立一番事业吗?女子难道就要永远躲在男人背后相夫教子平凡一生吗?不!她不要这样的生活,她是伴着祥瑞出生的公主,她的出世寄托了很多人的美好愿景,她不会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她也不甘心。 “父皇自是信你的。”元嘉皇帝意味深长地说道。 “父皇?”欧阳毓灵怀疑地望着元嘉皇帝。 “灵儿,父皇看好你,一是因为你的能力,二是因为你对南阳的恨,父皇信你,你定会一统天下,成为这天下之主。” “父皇!”欧阳毓灵闻言,一阵感动,紧紧抱住元嘉皇帝的手臂,亲密地将头靠向了元嘉皇帝。 “灵儿,父皇老了,这江山就靠你了。”元嘉皇帝颤颤巍巍地说道,抚摸着欧阳毓灵的头,脸上挂满了笑容。此刻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心狠手辣的皇子,不再是生杀予伐的君王,仅是一个慈爱的父亲。他老了,才发现费尽心机得来的江山原来不是最难割舍的,最难割舍的是人间的亲情,年轻时,他做过很多错事,杀害过自己的兄弟,陷害过自己的妹妹。后来他如愿登上皇位,却发现高处不胜寒,无情的皇位是一片刺骨的冰冷。而看着自己的骨肉一个个离去,他更感受到这份深入骨髓的孤独,难道这就是报应! 元嘉皇帝想着,不觉眼眶微红。现在她身边只有欧阳毓灵这个孩子了,他曾哀伤他的骨肉一个个离去,却也庆幸,如此一来她的孩子们便不用骨肉相残。现在她所要做的,便是给欧阳毓灵一个安定的江山,然而这一切好像很难…… 那么给她个世人都羡慕的丈夫吧,这个好像比较容易,钦天监说了灵儿的命中之人明年会出现,如今已经快到年底了,明年快了。 “启禀皇上,军情急报!”一内侍匆匆跑来,在元嘉皇帝面前跪下,将军报双手高举过头顶。 “好!准是张显老将打了胜战!”元嘉皇帝朝欧阳毓灵高兴地说道,这些年头南阳军队节节北上,阳朝大军要打个胜战还真不容易,幸得张显老将用兵如神,勇猛过人,才得以将南阳军拒在淮城之外。 元嘉皇帝接过内侍呈上的军报,甫一打开,高兴的面容立马消失,骤缩的瞳孔升腾起了怒火,“皇甫狗贼,欺人太甚!”元嘉皇帝愤怒地将军报摔在地上。 “父皇?”原本还跟着高兴的欧阳毓灵在看到父皇愤怒的举动后吓到了,蹲下身子,拾起地上的军报,赫然入目的是“张显殉职,淮城失守”八个字。 毓秀宫内,欧阳毓灵面对着一张巨大的地图,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力图平息心中的怒火,捏着朱笔的手不停地颤抖,似在极力隐忍。每一次提笔,都是疆土城郭的流失,最后还是得面对现实,只见她提起如同千钧重的朱笔,在地图上淮城的图标上打上一个红红的叉,宽大的地图,那是阳朝辽阔的疆土,只是此刻地图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红叉如同蜘蛛从洛城蔓延开去,如今已经占据了阳朝一半的疆土,立于南北分界线的淮城,如同一个芒刺深深插入了欧阳毓灵的心。 “啪”一声脆性,欧阳毓灵手中的朱笔一分为二,阳朝欧阳家的天下,岂容贼子践踏。 “说!为什么会这样?”欧阳毓灵满是怒火的双眼直直盯着跪着底下,颤颤巍巍的小兵。半个月前还收到张显擒下皇甫瑾琰的战报,不想如今却是张显殉职、淮城失守。 “是皇甫瑾瑜……”小兵颤抖着身子,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说道,欧阳毓灵的威严与盛怒让他冷汗直流,他只是一个负责传递战报的小兵啊。 “说清楚!”欧阳毓灵命令道,皇甫瑾瑜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相反恰是相当地熟悉,从她懂事以来,她便知道,南阳狗贼易帜自立为王,而皇甫瑾瑜便是狗贼之首。 “是!”小兵咽了几口唾沫,说道,“本来张将军要获胜了,没想到,皇甫瑾瑜突然带兵前来,也不知用什么计谋,结果就把城破了。”小兵小心翼翼说着,生怕一不小心惹得眼前的公主姑奶奶不满,然后自己小命呜呼。 “废物!废物!居然让人破了城,都不知道,朝廷养你们何用?滚吧!” 小兵闻言,如蒙大赦,叩头谢恩后,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毓秀宫。 本知道皇甫瑾琰是用兵如神的大将,却不知皇甫瑾瑜还更恐怖。 “皇甫瑾瑜,本宫与你势不两立!”欧阳毓灵说道,白皙的手将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她是极其霸道的人,自己的东西绝不允许别人染指,她的江山,她的天下绝不允许别人觊觎。 ☆、淮城破、长兄殁 元嘉二十一年,南阳王皇甫瑾瑜率赤宇军三万北上,攻城半月,淮城破,至此南阳得阳朝半璧天下。 咧咧寒风中,南阳王皇甫瑾瑜登上了淮城的城墙,这场耗时三个月的攻城之战终于以南阳的胜利而告终。只是一把君王椅、万众苍生泪,为这场大战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他的大哥——南阳的大将军皇甫瑾琰在此战中殉职了。 风这灌注了他的战袍,凌乱了他的长发、血迹在他的银甲上干涸,他没有落泪,而是把眼神投向远方河山,不禁觉得心头悲怆。视线收回,又见得城下的尸横遍野及城墙上的满目疮痍场,闭起眼仿佛还能听到城中百姓的哭泣。 “你们皇甫一族为一己之私逆天而行,挑起连年战乱,置黎民百姓于水火,你们终将成为历史的罪人,老夫就算死也不与尔等贰臣同流合污。”守城老将显临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7 终前的控诉还清晰地回荡在淮城上空。 张显与南阳先王皇甫岩松是多次并肩作战的好友,有着二十多年的友情。皇甫岩松世袭南阳王,统御一方,而张显世代功勋,成为镇守一方的大将,只是没想到,二十年后,他们会对立。皇甫一族易帜造反,而他作为阳朝大将誓死效忠,最终张显杀了皇甫岩松的长子,而他自己也被皇甫岩松的儿子逼死。 这时一个同样身着银甲的二十岁左右的小将急冲冲跑上了城墙,在皇甫瑾瑜身后站定,说道:“三哥,我们终于赢了!”本是让人振奋的话,却说不出该有的兴奋语气。 “是啊!”皇甫瑾瑜长叹一口气说道,“三个月了,我们终于攻下这淮城了。五弟你辛苦了。”皇甫瑾瑜转过身温和地拍拍小将的肩膀。 这名小将就是南阳先王最小的儿子,现任南阳王皇甫瑾瑜的五弟皇甫瑾珩。 “三哥,你也辛苦了。”皇甫瑾珩看着眼前这望着自己一脸温和笑容的三哥,感到一阵阵心疼,这半个月来为了营救被捕的大哥,皇甫瑾瑜几乎就没合眼过,一方面部署营救方法,一方面设想攻城妙计。可是,最后他们还是迟了,还未等及他们攻下城,皇甫瑾琰便因负伤过重死在了敌军手上。他们又失去了一个兄弟,而且是与三哥最为交好的大哥,他可以体会到三哥此刻的悲痛与自责。 “三哥,我找到大哥的尸首了,张显把大哥存放得很好。”皇甫瑾珩小声说道。 “走!”皇甫瑾瑜抓起皇甫瑾珩的手飞快下了城墙。 淮城守兵府内,皇甫瑾琰的尸首被很好的安放在棺木里,他还是穿着那副伴他南征北战的铠甲,只是甲上多了几个箭洞,他便是中了箭后才被捕的。而在身旁,躺着的是他的佩剑。 “城中守兵说,大哥受伤被俘后,没有透漏南阳的任何信息,他一直不吃不喝也不肯接受治疗。他是前天才……”皇甫瑾珩在皇甫瑾瑜身后说道,哀伤的言语中带着对大哥皇甫瑾琰无限的敬佩。“三哥,请节哀!”皇甫瑾珩喉头哽咽。 他跟大哥的关系一般,由于皇甫瑾琰常年征战在外,他们的接触也不多,就算每次凯旋,他也只是回家待上短短两三天,其中大部分时间是和皇甫瑾瑜在商讨军事。虽然相处不多,但从前线屡屡传来的捷报,他知道大哥绝对是南阳最最威武厉害的大将军,而从大哥出征前那苦口婆心的嘱咐及不舍的眼神,他能感受到大哥对他们的兄弟情深,他至今仍记得大哥十六岁第一次出征时的誓言,那是饱含了大哥血和泪的誓言。只是二哥走了、四哥走了、而那发誓要保护兄弟的大哥如今也躺在冰冷的棺木里。 “大哥,我不同意你攻打淮城!”皇甫瑾瑜破门而入,开门见山地拒绝。晚膳期间,他听得母妃提起大哥要在明天的朝会上主动请缨攻打淮城,便知晓着母妃又给大哥强加压力了,而淮城一战的凶险他是知道的,突然感觉被恐惧笼罩了全身。 “为何?”将要赴一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战役的大哥皇甫瑾琰此刻却显得云淡风轻。 “大哥,母妃是因为他不清楚情势才会让你出战,可淮城一战的胜算多少,你我都清楚,大哥你断不能答应母妃,我也断不会让你出战的!”皇甫瑾瑜说得坚决,在不久前,他就失去了二哥和四弟,他不能再失去大哥。 “瑜儿,大哥没用,我发誓要保护你们的,可是我还是没有保护好二弟和四弟。”皇甫瑾琰双手搭在皇甫瑾瑜的肩膀上,愧疚地说道,他看得出皇甫瑾瑜眼底对失去兄弟的哀痛和恐惧。 “大哥,你别自责了,你已经尽力了,你为南阳付出了那么多已经很不容易。” “瑜儿,这是大哥的责任,就如你身肩上的责任一样,都是我们无法逃避的。所以,瑜儿请同意我为南阳征战,攻下那淮城!” “不!大哥,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皇甫瑾瑜苦口婆心还欲劝,但他又是那般熟悉大哥的性子,知自己未必劝得过,于是转念一想,何不在大哥请缨之前,给他安排别的任务,于是,皇甫瑾瑜开口说道,“大哥,我这就下令让你去军营练兵。” “不,瑜儿!母妃是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可是,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呵呵,别担心,大哥未必会死,大哥十二岁随父王入军营历练、十四岁随军上战场、十六岁统帅三军将阳朝的军队杀得片甲不留,这十多年来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战役不下百次,很多次都濒临死亡,但很多次都没死,所以这次也一样,不会死的!信我!” “不,大哥,我还是担心……” “别担心了,皇甫家的男儿没有胆怯的,你也应该是如此。多年来,为着母妃的宏远,我已习惯了。” “大哥!” “瑜儿,大哥此番出征必要为你争来一片天地,如果……如果,大哥回不来了,就烦你替大哥完成誓言,保护好你自己,保护好五弟。” “大哥我不要什么天地,我要你平安回来,和以前一样都平平安安地回来,你是我们的大哥,你要照顾好我们这个家,你一定得回来,一定。” “好的,大哥一定会回来的,大哥答应你。” “大哥,你食言了!”泪滑过脸颊,皇甫瑾瑜直直地跪倒在棺木旁。那个如父如兄的大哥不在了…… “三哥……”皇甫瑾珩赶紧凑上来,想要扶起皇甫瑾瑜。 “王爷……”众人紧张的声音。 推开皇甫瑾珩的手,皇甫瑾瑜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想和大哥单独聊一聊。” “嗯!”皇甫瑾珩答道,又有些担忧地说道,“三哥,你保重!” ☆、大夫思晗 守兵府皇甫瑾瑜房里,一个长相俊美的妙龄女子此刻正微蹙着眉头,屏气凝神地为皇甫瑾瑜把脉。她便是李思晗,皇甫瑾瑜的专属大夫、却是南阳王相李远宁的独生女,更是隆懿太妃心中南阳王妃的不二人选。目前知道皇甫瑾瑜真实身份的人除了隆懿太妃和云嬷嬷,便只有李思晗了。 此刻,看得李思晗把脉,皇甫瑾珩只得安静地站在一旁,气都不敢出,生怕影响了李思晗的诊断,但他内心却是焦躁至极的,三哥突然晕倒着实吓了他一把,真不知三哥的身体状况怎样? 等待的时间仿佛过了好久,终于李思晗停下了把脉,只见她轻轻地把皇甫瑾瑜的手藏入被窝内,又帮他掖好被窝,再放下床帐。 皇甫瑾瑜珩看着李思晗做完这些动作后,焦急问道:“思晗,三哥怎样了?” “你还好意思问!你居然让他一个人晕倒在房间里。”李思晗对着皇甫瑾珩低声呵斥道。 “我……我没想到……”皇甫瑾珩支支吾吾地说着,想起很是后悔,三哥这些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8 天来一直都没得休息,再加上大哥的事,身体状况肯定很不好,而他还让三哥单独留在大哥灵前,要不是他为三哥送饭及时发现了,这后果还真不敢设想。“那三哥到底怎么样了?”三哥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他宁愿躺在床上的是自己,也不愿见到三哥那么脆弱。 “没事!”看到皇甫瑾珩那么焦虑,李思晗也不好意思再斥责他,说道,“只是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哦!”听李思晗这么说,皇甫瑾珩终于松了一口气,拉起李思晗的手高兴地道谢,触摸到李思晗手的冰冷,“思晗,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啊?”皇甫瑾珩心疼地问道。 “没事!”李思晗将手缩回,说道。 注意到李思晗憔悴的面容,皇甫瑾珩才恍然大悟,自己让李思晗马不停蹄地赶了一路,几乎是一到淮城就拉着她给三哥诊治,连一刻休息着时间都没给她。想到这里,皇甫瑾珩懊恼不已,拍着自己的额头说道:“哎呀,都怪我。思晗,你赶了那么久的路,辛苦了,我这就去让厨房给你准备吃的,吃完你好好休息。” “不用了,我不饿。” “那……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已经给你准备好房间了,我这就带……” “不,我现在不累,我想留住这里照顾瑾瑜哥哥。” “三哥交给我照顾就行了。” “你?”李思晗表现出一副信不过的表情。 “干嘛这个表情,你信不过我啊?我也会照顾人,我也可以很细心的。”皇甫瑾珩委屈地辩解。 “你是大夫吗?” “不是。”皇甫瑾珩摇摇头说道。 “这就是了嘛。我是大夫,瑾瑜哥哥待会要是有什么不适,我还可以及时治疗。再加上我是女子,肯定比你这五大三粗的男人细心吧,所以我留下来是最好的。” “可是,你都没休息。”赶了那么久的路,该是很辛苦了。 “我说了我不累,要休息,你自己去。”李思晗火了,提高音量说道,他受不了皇甫瑾珩一在她面前就一副婆婆妈妈样。 “哦,那我也在这照顾三哥好了。”皇甫瑾珩感受到李思晗的火气,不敢再说下去。 “随你!不过你不可以碰瑾瑜哥哥。” “为什么?” 李思晗没有回答,代以一个不容讨价还价的眼神,皇甫瑾珩一下子就明白了,赶紧住嘴,乖乖地给李思晗倒水,然后安静地在旁边坐下。 就这样两人都乖乖坐着,安静无语,不知过了多久,才被李思晗激动地叫声打破。 “瑾瑜哥哥,你醒了!”李思晗激动地说,立马跑到皇甫瑾瑜床头,她是最先发现皇甫瑾瑜醒来的人,与其说她眼比较尖,不如说是她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床上的人。 “三哥,你醒了。”皇甫瑾珩高兴地说道,李思晗激动的大叫提醒了他,“三哥,你没事吧?”皇甫瑾珩关切地说道。 “没事,我只是有些乏了,睡得比较沉。咦,思晗你怎么会在这里?”皇甫瑾瑜一睁开眼就看到李思晗了,只是才想起她原本不在淮城的。 “哦,三哥,是这样的,前几天你一直在为着攻城营救大哥的事忙碌,我怕你身体吃不消,就偷偷派人把李思晗接过来了。”皇甫瑾珩解释道。 “胡闹,你怎么能随便把思晗带到战场?刀剑无眼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皇甫瑾瑜训斥道。 皇甫瑾珩闻言,立即耷拉下了脑袋,他因担心三哥的身体,有惦着思晗,便自作主张把她带来了,却忽略了她的安全,如此做法,确实欠周到,听皇甫瑾瑜一说,自认理亏,歉意地看着皇甫瑾瑜和李思晗,不敢说话。 李思晗见皇甫瑾瑜这么紧张自己的安全,内心感到暖暖的,也不枉费她这些天来的日夜兼程,但见皇甫瑾瑜有些生气,便劝慰道:“哎呀,瑾瑜哥哥,你生什么气嘛?有你有瑾珩在我会有什么危险啊?再说,你前些天突然晕倒,还不多亏了我及时赶到。”李思晗说着朝着皇甫瑾瑜投去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我不是生气,我是担心。我也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可是……算了!”皇甫瑾瑜摆摆手没有说下去,掀开被子,整理好衣襟,穿好鞋袜,走到了书案前。 “瑾瑜哥哥,你好久没吃了,我现在就去厨房给你做点好吃的。”李思晗说道。 “好的,多谢了。”皇甫瑾瑜朝李思晗微微一笑,李思晗便羞涩一笑,欢快地跑出去了。 “三哥,我错了,我不该擅作主张的。”皇甫瑾珩跟在皇甫瑾瑜身后,小声说道。 “五弟,三哥也不是气你自作主张,三哥知道你也是关心我,只是,你这样贸然把思晗带到战场,她万一有什么意外,你心里岂会好受?三哥担心她,也担心你啊!” 皇甫瑾珩闻言,心头一暖,点点头道:“三哥,我知道了。” “我昏睡的这几天,辛苦你了。”皇甫瑾瑜拍拍皇甫瑾珩肩膀说道。 “没什么的。”皇甫瑾珩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脸上一片红晕,宛如一个被父母表演的小孩子,待想起正事,羞涩便退去了,正色道,“对了,三哥,这几天我安抚了城中的百姓,还是按原来那样将城中的士兵收编到三哥的赤宇军,这是士兵名目,三哥请过目。”皇甫瑾珩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份他认真整理的名册呈予皇甫瑾瑜。 皇甫瑾瑜打开名册,快速扫了一遍后,说道:“很好,五弟做事,我很放心。” “三哥,全靠三哥你教得好。” “你啊,就是会耍嘴皮的。”皇甫瑾瑜欣会心一笑,说道。 “对了,三哥,张显老将军……” “传令下去,厚葬!” “是!那大哥呢?是否要将大哥带回洛城?”皇甫瑾珩问道。皇甫家的兄弟都是在哪殉职,便在哪永远驻守。只是大哥是长子,而且跟皇甫瑾瑜感情很好,所以他不知道要如何处理。 “不了,还是让大哥留在这里吧,淮城的风景不错,大哥应该会喜欢这里。”皇甫瑾瑜平静地说道,但却心如刀割——大哥到底是不愿意回家。 “大哥,你的愿望是什么啊?” “为你打下江山!” “然后呢?” “找个地方隐居,和心爱的人安静过一生。” “那大哥不回家吗?” “家?”皇甫瑾琰苦笑,沉默良久,才语重心长地说道,“瑜儿啊,这个地方,多亏有了你们兄弟几个,否则,大哥定不会留下。” 那时的皇甫瑾瑜听懂大哥言语中的苦涩,南阳王城怕是大哥最想逃离的地方吧,可是为了她,大哥还是默默接受了浴血沙场的命运。小时候,她以为绑住大哥的是母妃的命令,大了才明白,让大哥甘心留下的是他的长兄责任,他们的兄弟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9 情谊。总有一些人,让你奋不顾身,忘却自我,心甘情愿。 “大哥,你自由了……”皇甫瑾瑜低声道。 ☆、凯旋 元嘉二十一年十一月十八,南阳王率军凯旋,浩浩荡荡的军队自淮城到洛城穿过阳朝半个天下。 在队伍的前方,是两个银甲少年。 皇甫瑾珩听着身后传来的蹬蹬马蹄声及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瞭望这辽阔疆土,稚气的脸上呈现意气风发的笑容,策马靠近皇甫瑾瑜说道:“恭喜三哥,我南阳已得半璧江山。”他正高坐于白马上,银色铠甲,在阳光下泛着亮光。 同样着银甲,骑白马的皇甫瑾瑜只是浅浅一笑,没做回答,他眺望眼前的江天一色,觉得这里应该是个很美很美的地方。 终于,历时一个多月,大军抵达南阳王城洛城。 南阳隆懿太妃率王廷百官于城外列队欢迎,每次皇甫瑾瑜出兵凯旋,太妃都会下令百官跪迎,她意在让百官知道南阳王皇甫瑾瑜是南阳乃至整个天下至高无上的人,他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同时她也想让皇甫瑾瑜明白自己在南阳众人心中至高无上的地位以及明白自己的责任和使命。 “恭迎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见皇甫瑾瑜大队将近,礼官一声令下,所有官兵立即跪地,叩首高呼“千岁”。 皇甫瑾瑜和皇甫瑾珩跳下马,向着人群中唯一站立的、雍容华贵、威严不凡的太妃走近。 “儿臣参见母妃!”皇甫瑾瑜和皇甫瑾珩拱手施礼,齐声道,而身后的将士也纷纷朝太妃跪拜。 “免礼!”太妃说道,笑脸盈盈走近,伸手扶起皇甫瑾瑜,又接过云嬷嬷地上的锦帕,认真地擦拭着皇甫瑾瑜的脸,说道,“瑜儿辛苦了,瞧你都黑了瘦了。” “孩儿不辛苦,托母妃鸿福,孩儿幸不辱命。”皇甫瑾瑜恭敬说着,说罢拉过站在身后被太妃冷落了的皇甫瑾珩,皇甫瑾珩还想抗拒,但被皇甫瑾瑜推倒了太妃面前,皇甫瑾瑜对太妃微笑说道,“母妃,五弟作战勇猛无敌,多亏有了五弟。” 太妃闻言,这才注意到,这个被自己忽视了的小儿子,忙笑着说道:“珩儿,也辛苦了。你们都是母妃的好儿子。” 赞誉的语气,听到皇甫瑾珩耳里,却是嘲讽,母妃眼中的好儿子恐怕只有三哥吧。 而同样听到皇甫瑾瑜耳里,却是一阵阵的刺痛,“母妃,孩儿无能,大哥他……” “回去再说。”太妃面不改色地扶起将要跪下的皇甫瑾瑜,平静地说道,平静的脸看不出一丝波澜,平静得让人感觉到逝去的不是她的儿子,这样的表现让皇甫瑾瑜和皇甫瑾珩都很错愕,也很是心痛。 “母妃眼里难道就只有三哥?”皇甫瑾珩在心中恨恨道,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五弟,可是累了?”皇甫瑾瑜注意到皇甫瑾珩的异样,忙找借口问道。他清楚母妃的偏心,母妃心中只有身系天下之主重任的自己,他也清楚母妃这样一来对其他兄弟的伤害,但是他无奈,他改变不了母妃,能做得便是给自己的兄弟尽量多的关怀,尽量多的补偿。 “三哥,我没事。”皇甫瑾珩朝着皇甫瑾瑜笑道,三哥眼里的担忧之色,让他内心一阵刺痛,他总要让三哥为他和母妃的关系担忧。 “没事就好!”皇甫瑾瑜同样笑着说道,转向太妃,说道,“母妃,我们回宫吧。” 于是一声令下,隆懿太妃、皇甫瑾瑜和皇甫瑾珩在众人的夹道欢迎下进了城。 “五弟,思晗呢?”进城后的皇甫瑾瑜回头搜索不到那辆专为李思晗准备的马车,忙问。 “她之前说她不想跟母妃一起进城,想必她是跳下马车了吧。”皇甫瑾珩说着,也东张西望起来,希望在两边的人群中寻到她的身影。 “五将军好威武!” “五将军好帅!” “快看,五将军朝这边望过来了。” “五将军也看我了。” “啊,你们看,王爷更帅!” “是啊,好帅啊!” “你们看他那气度,不愧是我们的南阳王!” …… 马上的皇甫瑾瑜和皇甫瑾珩听着两边人群犯花痴的话语,哭笑不得。皇甫瑾瑜还不知道,在南阳王城,他早已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了,老百姓都把他当作至高无上的主。但他知道的是,城外那些饱受战火施虐的百姓,肯定把他当作恶魔,对他恨之入骨,而在北方的阳朝人眼里,他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动摇 转眼间,又到了新年了。南阳城内的百姓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他们为新年而庆贺,为战胜而欢呼,但南阳王宫内,却因皇甫瑾琰的殉职,而使这个节日失去了新年气息。 皇甫瑾瑜以不胜酒力为由,提前退出了那个让她快要窒息的大年宴会。 宴会上,母妃高举酒杯与群臣相贺,歌舞绕梁,响彻雍华宫,但是他刚失去了大哥,他怎么投入得了这种欢乐,酒入愁肠,如刀子般割得他心疼。母妃好气魄,他学不会,他还是会伤心、会恐惧、会想要逃避。是的,逃避。 二十二年来,母妃教予他的便是不遗余力向前冲,他也拼命冲了二十多年了,不怕艰辛,不问代价。可如今大哥的死,让他动摇了,多年来,他以及整个皇甫一族一直不遗余力不计代价地在追求到底值不值得?还是说这件事本身就是错的。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对母妃的要求有了怀疑的念头。 迎着冷风,皇甫瑾瑜信步走到了湖边,月光如水,为湖面镀上一层银光,宛如银镜。皇甫瑾瑜双手撑在湖边栏杆上,将头伸向平静的湖面,他想要借着明亮的镜子照清现实。不料,还为来得及看清,他便被粗鲁地拉开了。 “喂,你想干嘛?”说话的是李思晗,她是王相李远宁的女儿,今晚随父母出席南阳王室的大年宴会,会上她远远看见皇甫瑾瑜走了,便也偷偷地溜走了。 李思晗紧紧拉住皇甫瑾瑜,生怕他最傻事。皇甫瑾瑜的酒量她是清楚的,就那几杯,他不至于醉的呀。 “你怎么也出来了?”皇甫瑾瑜回头见是李思晗,不解地问。这个人好像总在他混沌不清的时候出现。 “你出来,我就跟着出来了咯。怎么了,你没事吧?”李思晗说着,手搭上了皇甫瑾瑜的额头,不烫啊,不放心,又搭上了皇甫瑾瑜的手腕,细细听着。 “哈哈哈,思晗,你这样子,真像个大夫。”皇甫瑾瑜瞧李思晗的紧张样,便玩笑道。 “我本来就是个大夫!”李思晗没好气地说道,自己为他看了多少次的病痛了,他居然忘了自己是个有名的大夫,他该不会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他才苦学的医术吧。李思晗暗暗懊恼道。 “我不能受伤不能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0 生病,因为我不能随便看大夫,有可能每一次看病便累及一条人命”这是当年受伤的皇甫瑾瑜在她面前暴露了身份后说的,她知道太妃的计划经不起一丝一毫的差错。 “可人总是会生病总是会受伤的啊。”李思晗说道,暗暗下定决心,她要当皇甫瑾瑜专属的大夫。 “我当然知道你是个大夫啦,只是你平时样子看起了不像。” “我平常怎么了?” “霸道、野蛮、粗鲁……” “喂,我至于那么差吗?”李思晗用手肘撞了下皇甫瑾瑜的肩头,而后敛了脸色,认真问道,“不说笑了,你怎么了?”多年的相处,她知晓皇甫瑾瑜定是心事重重,“你还在为大将军的死伤心吗?” “不是!”皇甫瑾瑜长叹一口气,说道,“我在想,我们现在做的这些到底对不对?” “太妃又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了?哎呀,太妃也真是的,她怎么……” “思晗!”皇甫瑾瑜正色道,打断了李思晗的话语,“她是我母妃,不可乱说。” “好啦,我知道啦,你是大孝子,我不说总行了吧。” “其实,母妃她也是为我好。” “我呸,她是为自己好吧,哪有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这么狠的,对你这样,对瑾珩他们也是一样。我二娘对我,都比她对你们好,我有时真怀疑你们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啊。” “思晗!”皇甫瑾瑜严肃地盯着李思晗,吓得她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 “瑾瑜哥哥,你从一出生便是待着这里,面对的大多是太妃,根本没怎么接触过外面的人,你也不懂他们的生活。所以照我说,你应该离开这个王宫,甚至王城去外面走走,这样的话,你就会发现外面的母亲对他们的孩子是有多好多好了,你就会发现你自己的母亲有多坏多坏。”李思晗说着咯咯笑起来,对隆懿太妃,她是有千万个不满,想起当年,太妃还要杀自己灭口呢,若非当年皇甫瑾瑜以他终归需要看大夫为由苦苦哀求,只怕她李思晗早就香消玉殒了,这一点让她至今耿耿于怀,每次见到太妃,汗毛就不自觉得竖起来。 “离开王宫,离开王城。”瑾瑜喃喃道,沉浸在去外面的天地见识一番的美好愿景中,全然没听李思晗后面讲了啥,做了啥。 “瑾瑜哥哥,瑾瑜哥哥,瑾瑜哥哥……”李思晗见他没应,最后只得在她耳边大喊起来。 “怎么了?”皇甫瑾瑜问道,她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被李思晗这么一吵,一点也没有不愉快。 “叫你都不应,你在想什么啊?” “没什么,我们不说这些了,今天大年三十,聊些开心的吧。”皇甫瑾瑜愉快地说道,李思晗刚才无心之言,解了她心头大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或许只有去外面见识下,才能看清当下南阳的形势,乃至整个天下的形势。 “好!说什么好呢?”李思晗高兴地答应了,搜索脑袋想要找到一些愉快的话题,突然她注意到了眼前的湖,连忙拉起皇甫瑾瑜的手,说道,“瑾瑜哥哥,你还记得那个地方吗?” “那个地方有什么特别的吗?”皇甫瑾瑜顺着李思晗所指之地望去,见那只是湖边,有的只是一个假山。 “你都忘记了啊,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那里啊。你当时在那里戏水,你还冲我笑。你记起来了吗?”李思晗紧张的盯着皇甫瑾瑜,仿佛是要唤回他丢失的回忆。当年她八岁,随母亲进宫陪太妃,年幼的她贪玩居然偷偷跑开了,结果迷路了,跌跌撞撞来到湖边,见到了当时正蹲在池边戏水的皇甫瑾瑜,年幼的她不懂那象征着尊贵身份的服饰和王冠,只知道,那个池边的小哥哥笑起来很漂亮很温暖,那时比娘还美的笑容,于是那样美的笑颜占据了她的心。 “哦,我记起来了,你就是那个霸道的爱哭鬼,迷路了就哭,还抢了我五弟的球。” “喂,我在你印象中就这样啊?” “你确实就这样啊?” “那你怎么不说我还亲了你一口呢?”李思晗说道,那位小哥哥实在太迷人了,她没忍住,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皇甫瑾瑜闻言脸刷地一下子红了起来,不经意对上李思晗的目光,竟羞愧得立即转过身,仿佛当时亲人的是他。 而此刻站在不远处假山后的皇甫瑾珩悄然离开了。 皇甫瑾瑜离席后,他也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他不放心三哥,跟着他来到了湖边,却不料李思晗快她一步。远远看着她和李思晗的言笑晏晏,他没有了向前迈进的勇气,藏身于黑暗的假山后,默默注视着他俩。 “不能多想,思晗是要当王妃的人,她是三嫂,是三嫂!”皇甫瑾珩一边走,一边不停地默念着李思晗将会是自己三嫂的事实以提醒自己不要犯错。 “三哥,三哥,我们踢球吧,咦,她是谁啊?” “她是……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思晗。” 李思晗,很好听的名字,他记下了,自豪地说道:“我叫皇甫瑾珩。”因为三哥跟他说,皇甫瑾珩这个名字很好听。 “漂亮哥哥,我要他那个球。” “五弟,这位姐姐想要你的球,你可以借她玩玩吗?” “不行!这是我要和三哥玩的,不能给你。” “我要嘛,我要嘛!” “不给!不给!”心高气傲的小家伙硬是不肯将自己的球借给李思晗,然后出人意料的,这两个小孩居然扭打了起来,弄得一向沉稳睿智的皇甫瑾瑜都惊慌失措了。 皇甫瑾珩想起往事,不由得笑,若是当时知道自己今后会为她魂牵梦萦,别说一个球,千个百个都送予她。然而现实不由得他。 “你不可以再喜欢李思晗了。” “为什么?我就要一直喜欢她,我要娶她!”十六岁的叛逆少年为了李思晗和母妃顶嘴。 “因为,她将来是要当王妃的,她是你三哥的女人,是你的三嫂!”母妃的话,让他冰冷彻骨,如果她是大哥、二哥、四哥的女人,他或许还会去抢,但是三哥的,他不会了,不是因为三哥是南阳王,而是因为,三哥是他最敬重的哥哥,也是最疼他的哥哥,他不能对不起三哥。 于是,他只能在李思晗身后默默关心着她,偷偷爱着她。 ☆、谈心 新年伊始,整个天地都一片生机勃勃的气象,而南阳王廷也开始修养生息。新年过后,接连好几天皇甫瑾瑜都沉浸淮城之战后的重建与整顿事务中,战争的代价总是极大的,而皇甫瑾瑜要做的便是把这种伤亡降到最小,并使被战火摧残过的地方尽快地恢复元气。朝会上,皇甫瑾瑜准了很多关于管理淮城的折子,其中包括增加淮城驻兵。 淮城位于南阳和北廷的交界地带,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1 如果南北开战的话,淮城首当其冲,因此皇甫瑾瑜不敢掉以轻心,在班师回洛城时,便留下了一万赤宇军驻扎在淮城外。事实上,在淮城被南阳攻陷后,阳朝公主欧阳毓灵曾多次上书请求元嘉皇帝派兵淮城,一雪前耻,虽然元嘉皇帝没有答应,但阳朝以毓灵公主为首的这股势要收复淮城的势力还是不容小觑的。于是如今安定下来后,皇甫瑾瑜边立即下令赤宇军统领武东青率两万赤宇军北上进驻淮城,并接手淮城新编入的赤宇军,以备不时之需。 武东青祖上几代皆为南阳武将,武东青之父便随着皇甫岩松南征百战,而武东青幼时更是皇甫瑾瑜的武功陪练。武东青为人耿直,但作战勇猛,对南阳皇甫一族更是忠心耿耿,因此皇甫瑾瑜才放心让他统领专属于自己的赤宇军。 被战火破坏的家园或许可以很快重建,但被战火摧残过的人心,却没能那么快痊愈。在处理淮城的事务中,皇甫瑾瑜总是不由自主地会想起大哥皇甫瑾琰,想着他英武伟岸的身子和那略带成熟与沧桑的胡渣,想着他眼底含情脉脉的关爱和那不为人知的无奈。不得不承认,皇甫瑾琰的死给皇甫瑾瑜的内心带来了很大的冲击,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深刻地体会到战争的残酷。坚强如皇甫瑾瑜者,原来还是会痛、会难过。 夜里,闷闷不乐的皇甫瑾瑜、皇甫瑾珩兄弟二人便信步来到了花园湖边。 “这些天,我总要不知不觉走到这里,然后想起以前的事。”皇甫瑾瑜说道。 皇甫瑾珩闻言,脸上有些不自在,他只道这是三哥和李思晗初次相遇的地方,所以三哥才会留恋。 “我之前在这里戏水,结果意外落水了,险些丧命,”皇甫瑾瑜继续说道,而皇甫瑾珩闻言却是张大嘴,紧张起来,竖起耳朵听着下文,“是大哥跳下水我的,他救了我一命。”皇甫瑾瑜说道,眼神有些凝固。 “三哥!”皇甫瑾珩忧心唤道,原来三哥是在思念大哥。 “后来大哥出征,我想他的时候便来找湖边戏水,然后想起大哥便会很开心。”也正是这样,后来才有了与李思晗的初相遇。 “大哥救了我一命,而我却害了他,如果当初,我能勇敢地站出来反对母妃的命令,大哥就不用出征,去赴一场明知不可为的战役,他也就不会死。” 皇甫瑾珩闻言义愤填膺地说道:“三哥,害死大哥的不是你,是母妃!她……”皇甫瑾珩还欲说些什么,却被皇甫瑾瑜示意不要说,因为她看到母妃正在朝这边走来。 于是两人连忙整理好衣冠,迎上去,齐齐施礼道:“参加母妃!” “免礼,瑜儿、珩儿好雅兴性啊,这是在散步吗?” “不,我们在这里缅怀大哥。”皇甫瑾珩抢先一步,不满地说道。 “哦,”太妃点点头,走到皇甫瑾瑜跟前,拍拍她的肩膀,说道,“瑜儿、逝者已逝,哀伤无益,责任为重!” 肩上的手,力度不大,却压得他心头沉重,多年来,每一次亲人逝去,母妃总以这双手,同样的幅度、同样的力度,告诉他肩上的责任。 母妃,孩儿的肩其实很弱,担得起责任、却担不起失去啊!痛在皇甫瑾瑜心里叫嚣着,但他还是得挺直身子,恭敬说一声:“母妃教训得是,孩儿明白!”这十多年来的南阳王身份,看似尊崇,威严,但在太妃面前,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卑微。这是皇甫瑾瑜对母妃的尊敬,亦或是对母妃早年艰辛生活的理解与同情,然而在皇甫瑾珩眼底却是极为窝囊的,别人是敢怒不敢言,可为何如此高贵的三哥,却是连怒都不敢! “明白就好!回去吧!”太妃说着,便由云嬷嬷扶着转身离开。 然而,这时皇甫瑾珩却站了出来,向前一步,喊道:“母妃,大哥的死,难道你就不愧疚吗”皇甫瑾珩的话,让众人皆是一惊,只见太妃缓缓转身,朝着愤愤不平的皇甫瑾珩走近。 “母妃!”皇甫瑾瑜快步上前挡住皇甫瑾珩身前,然而,太妃却推开了他,对着那一双愤怒的眼睛,坚定地说道:“我的儿子,为皇甫家的天下之主的大业殉职,死得其所,我很自豪!” “是你把大哥推向的战场,是你导致了大哥的死。” “这是他的命、他的责任,身为皇甫家的子孙,他就该为皇甫家的大业流尽最后一滴血。珩儿,如果将来,你也有这样的机会,母妃也绝不会心软。”太妃决绝的语气,在刺痛了众人的同时,也让皇甫瑾瑜心头一慌,他已经失去了太多兄弟了,他不敢想象,将来某一天五弟也会这样离开他。 “好,好极了,你果真是全天下最狠心的母亲。”皇甫瑾珩咬牙说道,甩袖转身离去。 “五弟……母妃,五弟,他……” “呵呵呵,珩儿这孩子怕是在替你出头吧,瑜儿,你也觉得母妃很狠心,对吧?” “母妃……”皇甫瑾瑜抬头,瞧见那一双苦涩的眼睛,霎时不知该说什么,母妃眼中的苦楚与无奈,是他最大的不忍。他呆呆站在原地,连太妃走远了也全然不知。 “太妃,五爷他还小,心直口快,您不要……”云嬷嬷搀着太妃,劝慰道。 “好了,阿云,你不用安慰我了,珩儿怎么想的,我心里明白,我也不在乎。”太妃淡淡说道,言语中有不为人知的酸楚。但真正刺痛她的不是皇甫瑾珩那一句狠话,而是皇甫瑾瑜那一刻的迟疑。 瑜儿,她最最器重的瑜儿,对她有了疑心。 她明白自己的狠心,也不奢望每个人都能明白她狠心背后的苦衷,但皇甫瑾瑜不一样,她所做的都是为了这个“儿子”,他怎能不明白? 皇甫瑾珩气极败坏的回到自己的寝宫永珩宫,却也不进去,一撒气坐在了宫门外的台阶上。 本来十八岁后的皇甫瑾珩是要搬离南阳王宫,独立建府的,但皇甫瑾瑜舍不得这唯一的弟弟,所以离宫建府的事一直没提,太妃知道他的心思,竟也由着他。 永珩宫的侍卫见自己主子阴沉脸回来,还来不及上前行礼,便见其二话不说就坐在台阶上,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五爷,您还是进殿去吧,这阶上凉。”皇甫瑾珩的小内侍元福听得侍卫通报,忙从殿内奔了出来。 “滚,别烦我!”皇甫瑾珩踢了一脚蹲在他身旁的元福,没好气地说。 “五爷,你有气朝奴才出便是了,可别这样苦了自己。奴才们可都心疼的啊!”元福天生的机智会说话。 “滚!爷我就是死了,都不会有人心疼!”皇甫瑾珩还记得母妃刚才无情的那句话,气不打一处出。 “唉哟,我的爷,呸呸呸,正月里说什么死不死的。”元福说着,还自个掌自己的嘴。若是在平时,皇甫瑾珩定会被他这滑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2 稽的样子逗乐,可现在他不会,因为他确实在不久前死了大哥,而母亲居然对大哥的死表现得无动于衷,这两件事弄得他的心异常的难受。 元福看得出皇甫瑾珩今天的心里不大好妙,也不敢再说下去,只说道:“那奴才告退了,五爷,您身子要紧,可别久坐哦!”元福欠了欠身,进了永恒殿。 正月里的风还是遒劲的,皇甫瑾珩在在阶上,地上透起的阵阵冰凉和呼呼而来的风,让他不由得紧了紧领子,但他还是固执地坐在那里,月色下,还可以看到他从鼻子里腾出的怒气。 “你就不怕着凉?”温润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皇甫瑾珩抬头一看,“三哥!”他差点叫了出来,但想到三哥明明心里有不满,刚才却在母妃面前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就十分不爽,索性转过头不去看他。 皇甫瑾瑜见状,摇头一笑,慢慢走近,在皇甫瑾珩身旁坐了下来。 “你……”皇甫瑾珩见状,赌气往旁边移了移,直接背过身。 “五弟,你在生我气么?”见皇甫瑾珩依旧背着不理他,只好继续说道,“你说是因为什么事,三哥可以给你陪你道歉的……好吧,你不说也行,那我就陪你在这里坐着。”皇甫瑾瑜说罢摆正身子,理了理身前垂下的袍子,使之刚好盖在自己张开的双膝上,他双肘抵在膝上,十指交叉,沉静如水的眸子望着前方,就这样安静地坐着,任由风拂过他俊美的脸下,吹起他玉冠下的发带,撩起他垂下的长发。任月色在她一身的白袍镀上光华,任玉冠在月光中熠熠生辉。他她就这样恬静淡雅,仿佛天上谪仙,与世无争。 这一刻,如果皇甫瑾珩有转过身,他定会感叹三哥的绝世风华;这一刻,如果皇甫瑾珩有转过身,他也定会祈祷三哥此刻的沉静能永远。而事实上,皇甫瑾瑜是无法做到真正的恬静淡雅,哪怕他此刻看起来有多闲适,他的心永远都是沉重的,与生俱来的责任是他永远不能放下的。 皇甫瑾瑜就这样安静地坐着,他知道过不了多久他那急躁的五弟就会乖乖缴械投降的。果然皇甫瑾珩沉不住气了,转过身,说道:“三哥,你来这干嘛?” “沉不住气了啊?这么快可不好?”皇甫瑾瑜打趣道。 “三哥!”皇甫瑾珩不满地唤道,接着借口说道,“我还不是怕你染上风寒,母妃找我算账。” “哈哈哈,看来气消得差不多了。”皇甫瑾瑜笑道,伸手拍拍皇甫瑾珩肩膀,说道,“说吧,把你心里的不痛快都说出来吧!” “在这里……”皇甫瑾珩回过头,扫了一眼排排站的侍卫,他不敢保证自己的这些侍卫不会偷偷跑去母妃那告密,如果只是他自己,他无所畏惧,反正母妃早就知道自己对他有意见了,可如今不同,一旦牵涉到三哥,他就会显得格外谨慎。母妃没对他怎样,可能是懒得理他,可对三哥就不一样了,她可是绝对有精力和时间来教训三哥的。 注意到皇甫瑾珩突然的紧张,皇甫瑾瑜虽觉好笑,却也是心头一暖,他知道眼前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五弟是怕给他惹麻烦。于是轻轻一笑,搭着皇甫瑾珩肩膀的手一用力,便将他带离地面。 “三哥……”皇甫瑾珩只觉得在他谨慎思考时,一只手将他提起,待他回过神来时,他和皇甫瑾瑜已经坐在了永珩殿的房顶上了。 “这里安全了吧?他们总不能还听得到吧?” 顾虑解除,三哥也明白他心中所想,皇甫瑾珩也就懒得再遮掩了,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于是,他吞了吞口水,说道:“三哥,我知道你有难处,我也知道很多事情不能怪你,可是……可是,我就是见不惯你那么唯唯诺诺。你心里明明就对母妃有气,你明明就不同意她说的,可为什么你还要对母妃那么言听计从?我知道你是孝顺,但有道是‘母慈子孝’母妃她首先得慈啊,她对你那么狠,她根本就不值得你那么孝顺。”皇甫瑾珩说得气愤,竟说得都站了起来,皇甫瑾瑜只好轻轻将他拉下,示意他这是在屋顶,不要轻举妄动。 “三哥,”坐回屋顶的皇甫瑾珩继续说道,“在我心中你是很勇敢很有主见的人,可是为什么在母妃面前,你就完全变成一个懦夫了呢?呃……三哥,对不起,我可能语气有点重。”意识到自己言语,皇甫瑾珩最后补充道。 “没事,你继续!”皇甫瑾瑜听着抱怨,也不阻挠,只想任由他将心中的不满一一倾吐出来。 “三哥,在我们兄弟五人中,你确实是最厉害的,父王选中你,母妃最器重你,我不反对;母妃儿子多,她把我们其他几个兄弟忽视了,我也不在乎,有三哥你,我已很满足了。可是我不能接受的是,母妃明明那么重视你,却又偏偏对你那么狠,明知你不愿,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逼你做你不愿做的事。三哥,我知你孝顺,不想反抗母妃,可是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三哥,我是旁观者,我都接受不了,为什么你置身其中,你却一点都不想反抗呢?三哥,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对母妃那么好。如果是我,我才不会管她是我的母妃,再说了,我就没有遇到过她那样的母亲。天下母亲哪有那么狠的。李思晖和李思明还都不是思晗她娘亲生的呢,她娘都对他们那么好,可为什么,我们的就这样,我有时真想问问她,我们到底是不是她生的啊!” 接着皇甫瑾珩又吧啦吧啦说个不停,内容离不开的就是“母不慈凭什么子孝”,皇甫瑾瑜安静地听着,尽管很多次他觉得皇甫瑾珩说的有点过了,但他都不予斥责。治水的疏堵之理,他是懂得,疏为上,堵为下,而此番用在皇甫瑾珩这里也正合适。如果不予他排遣的机会,只怕他心中的怨恨不满会越积越深,对母妃、对瑾珩也会更加不利。 喋喋不休的皇甫瑾珩终于说得口干舌燥停了下来,皇甫瑾瑜问道,“说完了吗?” “基本说完了!” “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你这么会说的啊!”皇甫瑾瑜笑着说道,习惯性地拍拍皇甫瑾珩肩膀。 “呵呵呵!”皇甫瑾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显然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说这么多话,而且还都是自己母亲的坏话。他想父王在天之灵,如果听到的话,估计不会为他的能说会道高兴,而是要为他以下犯上的无礼之言暴怒了。不过,父王太遥远了,只要三哥没暴怒就好了。思及此才想起,刚才只顾宣泄不满,竟没有考虑到三哥的感受,不禁不安了起来,他连忙试探性地瞧了一眼皇甫瑾瑜,见到三哥依旧一脸淡然,这才松了口气。 皇甫瑾瑜长叹一口气,活动了有点酸的双腿,扬起了头,他把思绪飘远,月光照见他白皙脸上涌现的悲戚。 “你见过母妃哭吗?” ☆、母妃之哭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3 “啊?哭?母妃?”皇甫瑾珩闻言,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三哥听完后开口说的会是这句话,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母妃竟也会哭。她那么心狠手辣、那么冷漠无情,她也会哭? “是的,母妃也会哭。那哭我见过,毕生难忘!”皇甫瑾瑜说着,沉静如水的眸子氤氲起了水雾。 皇甫瑾珩怔怔的,没有说话,看着那滴晶莹的泪珠从三哥眼角落下,看着他将思绪飘向遥远的南阳王宫,迫切地想听他叙说曾经的哀愁。 母妃的哭,是在父王的灵前。偌大的宫殿里,只有冰冷躺着的父王,死灰般跪着的母妃,以及悄悄闯入的南阳世子皇甫瑾瑜。 皇甫瑾瑜呆呆站在母妃身后,从她挺立的脊梁,他实在想不到母妃那是在哭泣,待他走近了,他才吓了一跳,母妃的前襟早已湿透。母妃的哭,没有呼天抢地、没有破口大骂,她就安静地跪在那,绝望悲恸的泪水,无声无息地从她双眶涌出,母妃的眼神是呆滞的,心是濒死的。宽大的缟素裹在母妃身上,更显其单薄,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将她吹倒。 这样脆弱、哀伤、绝望的母妃是皇甫瑾瑜不曾见过的,也是不敢想象的,强大的震惊,让他双腿一软,直直跪在母妃面前,久久才敢开口唤道:“母妃!” 听到耳边怯弱的呼唤,母妃这才将视线转向他,皇甫瑾瑜稚嫩的脸让王妃,看到了一丝亮光,持久的沉默后,她才无力地说道:“瑜儿,母妃今后就只剩下你了。” 震惊之余的皇甫瑾瑜没有细细思考母妃这句话的含义,亦没想过为什么会是只剩下他,但内心的沉重的不忍与疼惜,竟让不满八岁的他将母妃紧紧搂在怀里,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母妃,有我,我定会给你幸福!” 许是稚嫩的话语说着坚定的承诺,让太妃意识到了皇甫瑾瑜的成熟,竟安心地由皇甫瑾瑜搂着,皇甫瑾瑜当时才七岁多,站着的他比跪着的母妃高不了多少,但他却给了母妃一个温暖的怀抱,他不知道,这是自父王离去的七天里,母妃感受到的最大的温暖。那一夜母妃竟絮絮叨叨地给他讲了之前和父王的点点滴滴,讲到她如何嫁给父王,夫唱妇随多么和谐、琴瑟在御多么美好,当然也讲到她未嫁时在宫中的悲惨,更讲到了皇甫瑾瑜肩负的责任和父王母妃无限的希冀。幼小的皇甫瑾瑜安安静静地听着,母妃的苦与痛、母妃的执着与坚守悄然进入他脑海,一个坚定的信念在他心中根植,他告诉自己,此生定不负母妃! 然而皇甫瑾珩的期待落空,皇甫瑾瑜并没有讲述母妃的哭泣,而只是凝重地说道:“五弟,因为我知道母妃的过去,所以我懂得她现在的苦心。她是个好母亲,只是她不懂怎么表达自己的爱,或者是,现实不允许她那么做。我爱她,我从不恨她,虽然有时她会逼我做不喜欢的事,但我知道,她这么做都是为了我。”皇甫瑾瑜有意隐去母妃悲惨的过去与自己天下之主沉重的使命,他宁愿自己独自背起所有的苦痛,也不愿她亲爱的五弟因此陷入哀愁。命是他的命,但他活着就得为所有在乎的人活,承担一切的痛苦,给在乎的人一个幸福。这是皇甫瑾瑜时刻提醒自己的,他也确实时刻铭记着。 “其实我很庆幸母妃冷落了你们,毕竟南阳王是我,所有的责任都应该由我来背。” “三哥……” “不过,你放心,母妃的命令该不该遵循,我自己心中有数。”皇甫瑾瑜说罢长叹一口气,因为这一阵子,不管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他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大哥。“譬如这次大哥的事,”皇甫瑾瑜接着说道,他总是要逼着自己直面血淋淋的事实,“是母妃的命令不假,但若不是我自信大哥能赢得胜利,我断不会下发兵的命令。所以大哥的事,很大责任在我,是我的盲目自信害死了大哥。” 皇甫瑾珩静静地听着,将皇甫瑾瑜脸上的悔恨、哀伤一览无余,他跟大哥感情不深,他没有三哥的体会,他转念一想,大哥之于三哥,是否就如同三哥之于自己,想到这里皇甫瑾珩不由得颤栗了起来,心如刀绞般疼痛,因为他无法想象自己失去三哥会如何?自然此刻的他也无法预想到在今后失去三哥的日子里,他会变得暴戾、孤僻。 他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此刻他知道的是,他不能再让三哥这么难过了,思考了片刻,皇甫瑾珩站起身来,说道:“三哥,今晚月色很好,我舞剑给你看,就你之前教我的那套剑法。” 皇甫瑾瑜有些诧异皇甫瑾珩突然的兴起,但转念一想,他或许是要自己转移注意力,以免沉浸在大哥逝去的伤痛了,蓦地心头一暖,答道:“好!” “三哥,你等着!”皇甫瑾珩回头朝皇甫瑾瑜说道,施展轻功,跳下屋顶,而后快速跑进殿内。 待皇甫瑾珩提着宝剑跑出来时,皇甫瑾瑜已回到了地面,浅笑吟吟地看着自家的五弟拔剑出鞘时意气风发的样子,那威武的样子颇有两军对战时,大将拔剑策马往前杀的气势。 “三哥,看好咯!”皇甫瑾珩将剑鞘丢给一旁的侍卫,得意地说着。 皇甫瑾瑜走上台阶,凝视着皎洁月光下,皇甫瑾珩在院中舞剑的身影。皇甫家的男儿自由万夫不当之勇的气势,伟岸如皇甫瑾珩者更是将一身的勇猛霸气表现得淋漓尽致,只见他手舞宝剑如蛟龙腾起,吞云吐雾、;又如风雨欲来,翻江倒海。三尺长剑在他手上舞出了万丈光芒,挥挥霍霍好潇洒,举手投足尽是刚毅之气。 “三哥怎样?”皇甫瑾瑜还沉浸在观赏中,皇甫瑾珩已收了剑,向他走来,擦擦额上的迷汗,他羞涩地笑了笑。他还是期待三哥赞扬的孩子。 “很不错,比去年进步了不少。”皇甫瑾珩闻言笑得更甚了,今晚为了博得三哥开心,他可是使出全力的,这不都留了不少汗了。“三哥,要不你也给我舞一个吧!来嘛三哥!” 皇甫瑾瑜拗不过皇甫瑾珩的软磨硬泡,接过他手中那么闪着湛蓝的剑,轻触剑身,他立马感知这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剑,这样的好剑与五弟倒挺配的。于是,他提着剑,走入院中,轻提一口气,在众人的瞩目中,挥起了剑。 瞬间银光流动,水蛇飞舞,皇甫瑾瑜的剑正如他的人,温润似水,他每一次的手腕舞动,都如水波荡漾,将层层灵光之气散开。然而,皇甫瑾瑜每一次的转身挥剑都是那么的刚劲利落,带着势不可挡的霸气,亦如皇甫瑾瑜的坚毅果断与王者的威严。 皇甫瑾珩在原地,看得呆住了,他把眼睛瞪得好大,不愿漏过每一个精彩的瞬间,他微张的嘴巴流露出他的震惊。他就在旁静静地看着,白衣胜雪的三哥与月色融为一体,人剑合一。 而原先规规矩矩站岗的侍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4 卫,也都渐渐地围了上来,所有人的目光统一投向那院中舞剑的那人,显然他们也呆住了。原来他们的王剑术竟是如此高超,原来他们的王舞剑的身姿竟是如此的迷人。 ☆、立妃 经历了近十年征战的南阳王廷与阳朝在南阳军队打下淮城,半分阳朝天下后,彼此不约而同地休战了,因为无论是国力尚颇为强盛的阳朝还是日益壮大的南阳王廷,谁都担不住连年征战带来的损失。 阳春三月,战事已停了好几个月,一年半载内是不会交兵了。而皇甫瑾瑜在处理完了南阳王廷开年来的政事,定下这接下来一年的发展计划后,突然做了个重大的决定,他决定微服出巡,不同于以往的只是在王城内出巡,此刻他是要离开洛城,去出巡整个南阳王廷,也包括北方的另一半阳朝。当然这个重要的决定,皇甫瑾瑜还没跟隆懿太妃说起,他知道这么大的决定母妃一定不会轻易同意的,所以他得找个好理由,好好说服母妃。 经过几夜的苦思冥想,皇甫瑾瑜终于想要了措辞,这一天,他想着借向母妃请安,将这决定的说出来,可是隆懿太妃寝宫内,他还未来得及将自己要出巡的决定说出,隆懿太妃并先他一步告诉他,南阳王是时候成亲了。隆懿太妃想让皇甫瑾瑜娶亲,一来借南阳喜事冲淡皇甫家儿郎战场殉职的悲伤,借此振兴军气,二来皇甫瑾瑜是要逐鹿天下的人,自然得给天下人一个后继有人的交代。 “母妃,此事万万不可!”一听得太妃意图,皇甫瑾瑜大骇,立马起身推辞。 “有何不可?” “母妃,孩儿这身份如何娶妻?”她的身份,女子的身份! “你这身份,更要娶妻!”太妃反唇相讥,他的身份,南阳王的身份! “母妃,孩儿知你是为了南阳将来的基业着想,可是孩儿身份在这,成亲极易泄露秘密,而对那女子也极为不公平,且说孩儿成亲后,王妃若无所成,到时只怕会更难处理。” “若瑜儿是为此忧心,那大可不必。”隆懿太妃淡定从容地抿了一口香茗,接着说道,“你的王妃会是李思晗,她是知道你的身份的人,且她是王相李远宁的女儿,泄露你的身份,对她,对李家都没有好处,之前她没做,以后她更不会做,而且联姻,对他们李家也是有好处的,除此之外,更能拉拢李远宁一家更加忠心为我等效力,对我们也是好的。至于孩子,你也不用担心。等你成亲后,哀家会马上让珩儿也成亲,他的妻子一有孕,便让李思晗也装孕,到时来个偷梁换柱,一切都很简单,不是吗?” 隆懿太妃说完浅笑地看着皇甫瑾瑜,眸子里闪现着不容抗拒的亮光,而皇甫瑾瑜听完则是心中大骇,他的成亲,将会牺牲掉三个人的幸福,李思晗、五弟和五弟那位还不知名的妻子,这怎么行? “母妃,孩儿还年轻,再说大业未就,没必要急着成亲。” “你都二十三了,你父王在你这个年纪,都生你二哥了。再说了就因为大业未就,才更要你成亲激励士气。孩子,你是南阳王,你的一举一动关系到南阳的未来啊!” “可是母妃,五弟喜欢思晗,孩儿不能夺了五弟的幸福。” “珩儿是弟亦是臣,任何时候,他都该为你这个为君的兄长做出退让,这个道理,他是明白的,你放心好了,他是不会跟你抢李思晗的。至于李思晗,你更可以放心,母妃已经和她谈过了,相信她会保证只会喜欢你一个人。” “谈过了……”皇甫瑾瑜听后,心里直打鼓,母妃怎么可以跟李思晗谈这事呢?李思晗就算心里再不愿意,她能拒绝吗?还不是得乖乖地同意。一想起李思晗,皇甫瑾瑜就心痛,她那么天真烂漫、活泼可爱的小女孩,自己怎么能夺了她一生的幸福呢? “虽然母妃并不喜欢李思晗,可不得不承认,她是南阳王妃的不二人选。”隆懿太妃肯定地说道。 “母妃,孩儿一直只把思晗当妹妹,孩儿是不忍毁了她的幸福。” 隆懿太妃闻言,假装没听到后面一句,说道:“那最好了,你们感情好,母妃也就更放心了。” “母妃……”皇甫瑾瑜还想再说,却见一内侍从宫门外跑了进来,便停了下来。 “禀太妃娘娘,李思晗求见。” “来得正好,让她进来吧!” “母妃,她怎么来了?” “这样不正好,你们俩可以好好聊聊!” 太妃说着,李思晗已经被内侍引着进了寝宫,她行礼请安过后,太妃便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们都在场,那便再好不过了。思晗,日前哀家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样了?哀家自然会尊重你意见的。”太妃说着,眸中灵光一闪。 皇甫瑾瑜闻言,一阵错愕,忙望向李思晗,刚好撞上李思晗望向自己的目光,是那样的浓烈灼热,皇甫瑾瑜觉得心头一紧,忙起身道:“思晗,你要考虑清楚,你只管照自己的想法说,放心,母妃与我都不会强迫你的。”皇甫瑾瑜说着有些心虚地瞥向太妃,她知道太妃绝对有逼迫的意思,但他此番站起来说这话,就是想让李思晗知道他的立场,他是绝不会逼迫她,毁她幸福的。 李思晗闻言只是浅浅一笑,而后朝着太妃和皇甫瑾瑜福一福身子,抬头,用着坚定无比的语气说道:“民女李思晗愿嫁瑾瑜哥哥为妃!” “思晗!”皇甫瑾瑜闻言率先叫了出来,他走到李思晗的面前,盯着她急切的说道,“思晗,此事非儿戏,你可要想清楚,你知道,没有任何人强迫你,你不必屈从于别人的想法,只要你不愿意,我无论如何都会尊重你的意见。思晗你明白么?” “瑾瑜哥哥,你说笑了,这就是我的内心的想法,没有任何人强迫我,我是真心实意想嫁你为妃的。”李思晗迎上皇甫瑾瑜焦急地目光,坚定地说道。 “瑜儿,你也听到了,就这么定了,哀家会让礼官选个好日子的。” “母妃……” “你们都下去吧,哀家要念经了。”太妃说完,便又云嬷嬷扶着转身走入佛堂了。 “母妃……”皇甫瑾瑜见母妃已走,知没有再说的余地,转身见李思晗正以一种甜蜜娇羞的眼神盯着他,心中愈是急,“思晗,你……唉!”皇甫瑾瑜长叹一口气,拉起李思晗的手就往外走。 “哎,瑾瑜哥哥……干嘛啊!你别走那么快!瑾瑜哥哥……”李思晗在身后喊着,然而皇甫瑾瑜并没有理会,直觉自己心乱如麻,他不想害了李思晗,本想借李思晗的本意推了这门亲事,却不料当事人竟满心答应了。思晗,她到底清不清楚这对她意味着什么啊? 皇甫瑾瑜将李思晗拉到了勤政殿,勤政殿内极其安静,没有皇甫瑾瑜的命令任何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5 人都不会进来,是个谈私密事情的好地方。 “思晗,是不是母妃逼迫了你?或者是你父亲逼的你?”皇甫瑾瑜直接问道,如果是,不管怎样,他都会为李思晗讨回公道。 “瑾瑜哥哥,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被人所迫的呢?”李思晗站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皇甫瑾瑜,内心隐隐有些不满,为什么她的真心实意在皇甫瑾瑜看来却是逼不得已呢? 我的心,瑾瑜哥哥,你真的不懂吗? “思晗,”皇甫瑾瑜在李思晗面前站定,同样也盯着她的双眸,沉声说道,“思晗,此事并非儿戏,我的身份你是知道的,无论任何女子嫁于我都是一生的悲剧。” “瑾瑜哥哥,你这样说,我不同意。”李思晗义正言辞地反对,她就是见不得皇甫瑾瑜这般妄自菲薄,他的身份怎么了?他的智慧与情怀不照样是很多女子渴求的幸福吗?他凭什 么断定嫁于他是悲剧呢?“恰恰相反,我觉得能嫁于你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至少我就是这 样想的!” 李思晗的话“轰”的一声在皇甫瑾瑜耳边炸开了,他怔怔地望着李思晗,很是不解。李思晗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没理解错吧?对上李思晗眸中那炙热的深情,他觉得畏惧,愣 愣地后退了几步,直觉告诉自己他想逃避,逃离没有李思晗深情的地方。 “瑾瑜哥哥……”李思晗有些失落地望着眼前人。 而这时,殿外传来了皇甫瑾珩的声音,“三哥!三哥!” “瑾珩,太好了!”皇甫瑾瑜心中想到,转身走向殿外将皇甫瑾珩拉了进来。 “三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急?”皇甫瑾珩有些不解地跟着皇甫瑾瑜进殿,一抬头却见得李思晗,不禁有些意外,再想起昨天母妃向他提及的事,不禁有些心痛,定了定神,开口却还是局促,“思晗,你也在啊!那我……我还是……三哥,你们先忙,我待会再来找你。”皇甫瑾珩拱拱手,就要逃离,却被皇甫瑾瑜拉住了,“五弟,你来得正好,我有些要说。” 皇甫瑾瑜将犹在局促不安地皇甫瑾珩拉到李思晗面前,开口说道:“思晗,我五弟对你的情谊想必你心里也明白。” “三哥,我对思晗,我只是……我……”皇甫瑾珩闻言立马紧张地开口想辩解,却被皇甫瑾瑜止住了,“思晗,”皇甫瑾瑜接着说道,“五弟文韬武略,品行都是极好的……” “等等,瑾瑜哥哥,你想说什么?”李思晗止住皇甫瑾瑜的话,与其说她不解,不如说她是不安,因为她觉得皇甫瑾瑜是想把她推开。 “思晗,你嫁给我五弟可好?”皇甫瑾瑜的话如同惊雷在安静的勤政殿中炸开了,不禁皇甫瑾珩就连有心里准备的李思晗也都愣住了。 许久后,皇甫瑾珩终于回过神来,诧异地问道,“三哥,你怎么可以?”李思晗可是要当王妃的人,三哥怎么能把她许给自己? “瑾瑜哥哥,你讨厌我是不是?你讨厌我,所以要把推开,是不是?”李思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立马转弯悲痛。 “不是!思晗,我并不是讨厌你,我只是想给你幸福,五弟很不错,他比我更适合你,他更能给你幸福。” “够了!皇甫瑾瑜,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幸福!”李思晗低吼着,“适不适合是我自己说了算,你休想给我乱点鸳鸯谱。” 皇甫瑾珩在一旁听得很是尴尬,他爱着李思晗,又何尝不知李思晗爱的是三哥,“三哥, 思晗,我并没有……”皇甫瑾珩急着想撇清他与李思晗的关系,也想告诉李思晗这并不是他的主意,可是他心中又确确实实是恋着李思晗,更是确确实实地期盼着李思晗能嫁给自己。于是内心一急,话也说不下去了。 “瑾瑜哥哥,瑾珩,今天你们都在这,我就把话说清楚了,你们听着,我李思晗想嫁的人是皇甫瑾瑜,只有皇甫瑾瑜。” “哦!”皇甫瑾珩弱弱地应道,垂下眼眸,神情中尽是失落,尽管他明白李思晗爱的事三哥,可是如今听她亲口说出,还是心痛不已。“三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皇甫瑾珩率先提出离开。 “瑾珩,对不起!”李思晗愧疚地说道。 “没事!”皇甫瑾珩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伸手拍拍皇甫瑾瑜的肩膀,笑道,“三哥,你可别辜负了思晗的一片情谊哦。弟弟我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你们好好聊,我先走了哦!”尽管皇甫瑾珩说得豪爽,却依旧掩盖不了他剑眉中的悲戚。 “五弟!”皇甫瑾瑜忧心地唤道,却只见皇甫瑾珩失落凄凉额身影越行越远,留也留不住。 “瑾珩,对不起!”李思晗在后边复又低声说道。 “思晗!”皇甫瑾瑜唤道,李思晗豪气的表白还回荡在他耳际,不,思晗一定是小孩子不懂,她一定是为了替我保密身份,才如此委屈自己,皇甫瑾瑜暗暗道,他觉得要好好开导 开导李思晗,不能让她因一时的冲动而毁了一生的幸福。“思晗,我的身份你是知道的,嫁给我将会一辈子的孤独,一辈子无法如寻常女子一样夫妻和乐,儿女绕膝。思晗,我知道你是为了替我保密身份,可是你真的不用为我如此牺牲。思晗,我一直把你当做妹妹,我只想要让幸福,我不想耽误你。”双手搭在李思晗的肩,凝望着她的眼睛,皇甫瑾瑜又补充道,“瑾珩就不一样,虽然他现在不是南阳王,可他是我唯一的弟弟,以我身份,我的一切都是传给他的,你嫁给他,对他,对你,对李家都是极好的。” 皇甫瑾瑜本是一片好意劝解,岂料听罢的李思晗“啪”的一声,用力地拂去皇甫瑾瑜的手,微红的双眸盯着皇甫瑾瑜,那眼神里有失望,有愤怒!“瑾瑜哥哥,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吗?贪图荣华富贵,留恋权力地位?” “思晗,我……”李思晗眼中闪现的泪光刺痛了皇甫瑾瑜的心,他想开口辩解,但李思晗已转身跑开,不给他机会。 ☆、李府 当李思晗跑回李府时,已哭成了一个泪人。 李思晗是李府独女,李远宁中年得女,不仅李远宁,李夫人将李思晗视为掌上明珠,就连李远宁的二姨太,李思晗的几个异母哥哥也竭尽所能地宠爱着这个乖巧伶俐的李思晗。李 思晗简直就是李府的公主。 这下原本在厅中饮茶的李夫人、二姨太见李思晗哭着回来,都一头雾水,这府上谁人不知李思晗有如公主,谁人敢惹她,但见女儿哭得梨花带雨也着实心痛。 “晗儿,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哭成这样啊?”李夫人迎了上去,心痛地说道。 “是啊!晗儿,谁让你受委屈了,说出来,我和姐姐定为你讨公道。”二姨太抚着李思晗的背柔声劝慰道。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6 “娘,二娘!”李思晗一听哭得更凶了,扑倒了李夫人的身上大哭了起来。 “是思明欺负了你是吧?看二娘怎么教训他。”二姨太说道。李思明是二姨太的次子,是李思晗的二哥,两人同年生,因年岁接近,所以经常在一起玩闹,很多时候李思晗都会被李思明逗得面红耳赤。 “不是二哥!”李思晗摇摇头,没有停止哭泣,“那个坏蛋,他太坏了,他怎么可以那样看我,太坏了,难道我在他心中就是那样的人吗?坏蛋,大坏蛋!” “是哪个坏蛋啊?”李夫人不解地问道。 “就是那个坏蛋!”李思晗却也没解释,只顾着哭,一时间搞得李夫人和二姨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思晗何时认识了一个坏蛋? “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欺负我们的李大小姐!来说出来,二哥定为你讨个公道。”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从院下传来,便见一着青色劲装的挺拔少年阔步迈近。这少年便是李思明,李远宁的二子,现任洛城的守备军统领。 “母亲,娘!”少年走到李夫人和二姨太面前恭敬地行礼,而后轻轻拨开紧紧抱住李夫人的李思晗,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思晗,谁欺负你了,你说,二哥一定把他打得个落花流水。” “还能有谁,就是他啦!”李思晗抹着泪眼哭诉道。 “是皇甫瑾珩?那小子不仗义,说好要照顾你的,怎么就欺负你了,走,二哥这就去揍他!”李思明激动地说道,他幼时是皇甫瑾珩的伴读,两人更是多年的好友。 “不是他啦!”李思晗一听皇甫瑾珩更急了。皇甫瑾珩哪能欺负她,她欺负他还差不多。 “那到底谁欺负你了,思晗你倒是说啊!”李思明也急了,“思晗,你说出来,不管是谁,二哥都去给他一顿揍,替你出气。” “皇甫瑾瑜你揍得么?” “哦,原来是皇甫瑾……南阳王!”李思明差点吓掉下巴,“你怎么惹到王爷了?” “是啊,晗儿,你怎么惹了王爷了?” “不是我惹他,是他惹我!他那个大坏蛋,坏透了。二哥你去帮我揍他!”伤她的人却是她最爱的人。 “思晗,这……”李思明表示为难,皇甫瑾瑜在南阳可是神一样的存在,让他去揍南阳至高无上的王,就是给他一千个胆子也不敢。 “坏蛋,大坏蛋!他居然一点都不懂我心思,坏蛋,大坏蛋!”李思晗哭着,嘟起了嘴。 “思晗,你该不是……”李思明玩味地盯着李思晗,“喜欢上王爷了吧?” “谁喜欢他啊,大坏蛋?” “哟,你还不承认!你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啊?” “是啊,晗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样!”李远宁负手身后,昂首跨进正厅,威严地喝道。李远宁是南阳的忠心耿耿的王相,这些年为着南阳的兴起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他的长子更是为南阳战死沙场。李远宁已过半百,却还是硬朗挺拔的样子,平和的面相,深邃的眸子,不怒自威。 “老爷!” “爹!” “爹……”李思晗哭着扑倒了李远宁怀里,“爹,您要替女儿做主,瑾瑜哥哥,他欺负我!” “胡闹!”李远宁嗔怪道,“王爷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你少胡闹!”女儿的性子他是明白的。 “爹……”李思晗还想撒娇,李远宁却一把推开了她,“晗儿,你也不小了,不能这样胡闹,快点回房去。” 李夫人瞧着李远宁神色凝重,知他有事,便上前拉开女儿,道:“晗儿,咱们回房,跟娘好好聊。”说着便和二姨太将李思晗拉开了。 看着娘亲与妹妹离开后,李思明才走到李远宁跟前问道:“爹,孩儿看您神色凝重可是有什么事?” “唉!”李远宁长叹一口气,说道,“太妃想立思晗为王妃!” “爹,这不是好事吗?您又何必如此凝重,您瞧思晗方才的样子,十有八九是喜欢王爷的。” “可是,在爹看来,王爷好像只把思晗当妹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且一入侯门深似海,到时只怕苦了你妹妹啊!” “爹,可是王爷对思晗到底不错,想必成了亲,王爷也会对思晗好的。” “不错是不错,可是,爹总还是不放心。”李远宁在椅上坐下,严肃地说道,“罢了,先不提这事了。明儿,南方沙城春涝,河水决堤,毁了很多家园,爹恐沙城会引起暴动,如果王爷派人前去,爹想举荐你,你可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能为南阳效犬马之劳,是我等为臣的荣幸,如果孩儿有着机会,定当不辱圣命。” “好!”李远宁拍拍李思明的肩膀,笑道,“你有这种想法与志气,爹很满意,记住,王爷是南阳的王,我们李家一门誓死效忠南阳。” “爹,孩儿明白!为将者,自当为南阳冲锋陷阵,就算马革裹尸也不悔!”李思明抱拳坚决地说道,他的大哥李思晖正是为南阳征战沙场,最终悲壮殉职。 “明白就好!”李远宁很是欣慰,他李家世代效忠南阳王,在南阳的地位极高,到他这一代,父为相,子为将,女儿更可能为妃,他在南阳可谓是位极人臣,盛宠无双。然而高处不胜寒,在权利接近顶端时,总容易理念扭曲,尽管他誓死效忠,尽管南阳王待他不薄,但人心毕竟难以控制,他总担心,有朝一日,他或者他的儿子们会一念成错,背叛南阳。尤其是自前年长子李思晖战死,他的这种恐惧更加浓烈,因此他也不得不多加劝诫自己的儿子,亦劝诫自己,不得有反心。此刻听得儿子这般信誓旦旦,一直提着的心,也算安定了几分,心里决定,待明天朝会时向皇甫瑾瑜进言。 ☆、赈灾 南阳王廷的朝会上,果然提到了沙城决堤之事。沙城,在南阳王都洛城之东北方向,是去年皇甫瑾琰带兵打下的,算起来沙城归属南阳的时间还不足一年,因此南阳的朝臣有大部分人对沙城的认可感不是很强,关于赈灾与否的问题,朝堂上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两派,一 派人认为,南阳刚经历了几场大仗,去年收成也不好,没有能力也没有必要去花费那么多的财力物力去支援一个刚占领不久的小小沙城;而另一派则认为,沙城既已为南阳所占,南阳就该一视同仁,如若不在其困难之际,以示南阳王恩浩荡,只怕这千辛万苦方才夺得的沙城会面临失去的危险,南阳也会落入百姓口舌。 朝会上,一时争乱不休,皇甫瑾瑜只好提出暂时退朝,容他再做考虑。百官俯首退朝,却唯独李远宁被留了下来。 勤政殿,南阳王处理政务的书房内,皇甫瑾瑜平静问道:“朝会上议论之事,不知李相意下如何?” 皇甫瑾瑜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7 摆出一副虚心求教,洗耳恭听的模样,但李远宁清楚,眼前这位端坐案上,云淡风轻的南阳王,对赈灾之事早就有了主意,他的诚心发问,不过是出于对授业恩师、朝中 重臣的尊重,同时也是对他俩君臣一心这份默契的欣赏。 李远宁从椅上站起身,抱拳道:“王爷,臣以为应当赈灾,而且不当要赈灾,更要派兵前往以防暴动。”李远宁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果然皇甫瑾瑜在听得李远宁的意见后,俊美的脸露出一抹灿烂的笑,“不错!本王正有此意。沙城虽小,但它既已为我南阳所占,我南阳便得一视同仁,更不得见死不救。虽然它归属南阳不足一年,但正因为沙城刚占领不久,沙城百姓归属感不强,人心不稳,一有风吹草动,便极易被有心之徒利用,引发暴动,而这暴动恰恰是本王最担心的。沙城是为南阳将士千辛万苦夺下的,切不可因着小小天灾而失去了。” “王爷所言极是!”李远宁欣慰一笑,为这份同心的默契。 “赈灾、派兵都事关重大,所以在前往之人,应慎重考虑,不知李相可有人选?”皇甫瑾瑜问道,他能猜到李远宁对赈灾之事与他的看法是一样的,而他留李远宁下来,是为了听 他推荐的赈灾治乱人选。 “王爷,所谓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臣想举荐之人,正是臣的次子李思明!” “好!”皇甫瑾瑜抚掌大笑。李思明的为人他清楚,而且是李远宁的儿子,更是信得过。 李远宁瞧着皇甫瑾瑜好像早意料到自己会这么说,不禁心头一暖,感激地望向皇甫瑾瑜, 赈灾是必需的,而且派人是必需的,如果让李远宁在朝会上举荐自己的儿子,难免朝中其 他大臣会有议论,而现在皇甫瑾瑜单独将李远宁留下来,恰恰给了李远宁畅所欲言的机会。思及此,李远宁怎能不感激皇甫瑾瑜的用心良苦,又怎能不对南阳死心塌地。 “传令下去,李思明为特使,赴沙城处理赈灾之事。” “臣替犬子谢过王爷大恩!”李远宁拱手拜倒。 “李相客气了。”皇甫瑾瑜笑着,忙起身扶起李远宁,瞧见他的霜鬓与他眼底的激动,不禁心头一触,李相到底也是一位父亲,照样会为儿女操劳。思及此,皇甫瑾瑜心头顿生了几分不安,昨天李思晗被他气得哭跑了,也不知怎样了。 “李相,思晗昨天……” “小女很好,王爷无需挂怀。” “李相,思晗之事,本王很抱歉,本王会给她一个交代。” “王爷,臣相信,无论您作何决定都是理由,臣都会拥护!”李远宁再一次拱手激动言道,自皇甫瑾瑜七岁任他的太傅开始,皇甫瑾瑜就从未让他失望过,因此他有理由相信,皇 甫瑾瑜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是对的,都是值得他拥护的。 接着,两人又聊了其他政事,席间,皇甫瑾瑜提到了微服出巡之事,李远宁也同意了,他认为君王者,就应体察民情,方不至闭目塞听。 晚膳时分,隆懿太妃派人来请皇甫瑾瑜过去一起用膳,皇甫瑾瑜料想母妃必然是为了娶亲之事,虽然心头烦闷,但还是马上动身去了隆懿太妃的寝宫。 晚膳,太妃竟也没有提成亲之事,二人无话。膳后,皇甫瑾瑜扶着太妃在园中散步,太妃终于缓缓开口了,“瑜儿,听说你通令全宫节约开支,全力赈灾沙城?” “是的,母妃,沙城是我南阳属地,不得不救,但这几年忙着打仗,开支耗费极大,王库所剩无几,所以孩儿才决定以身作则,减少开支,支援灾区。只是委屈母妃了,还请母妃 恕罪。” “你有何罪?你做得很好!”隆懿太妃说着,转头对身后随侍的云嬷嬷说道,“传哀家令,懿和宫节减开支,另外拿出本宫三分之一的积蓄,作为赈灾费用。” “母妃!”皇甫瑾瑜,闻言甚是震撼,激动地握住太妃的手,激动地说道,“谢谢母妃!” “瑜儿,这赈灾说是急事,却也不是大事,当务之急,你是要想好怎样一举南下阳朝的天下。” “孩儿明白,孩儿会尽力的。” “你明白就好!对了,瑜儿,”隆懿太妃终于开口了,言语中的期盼之意,让皇甫瑾瑜瞬间明白太妃接下去要将的是什么。 “母妃!”皇甫瑾瑜打断隆懿太妃的话,抢先道,“母妃如今战事暂息,朝野也算安定,孩儿想要用半年至一年的时间微服出巡。” “微服出巡?半年到一年?” “对!不单是南阳,孩儿也想去北廷看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瑜儿,你是南阳王,你可知此行的凶险,一旦你身分泄露,对我南阳将士致命打击。” “孩儿明白,但孩儿有这能力保护自己周全。”皇甫瑾瑜说着,掀袍下跪,“还请母妃成全!”皇甫瑾瑜说得诚恳急切。 “你是认真的?”隆懿太妃盯着皇甫瑾瑜的眼睛,问道。 “是,认真的!”皇甫瑾瑜坚决地说道,王城外的世界,有他太多太多的未知与好奇,他迫切想要去见识下不同与洛城的天地,他想去感受下外面百姓的生活。 “如若能助你夺下北廷,倒也是件好事。”太妃悠闲道着。 “母妃,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慢着,母妃可以同意你,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归来后,立李思晗为妃!” “母妃!”皇甫瑾瑜闻言,一阵沉默。 ☆、出城 第二天,身奉王命的李思明,带着大量赈灾的物质,还有皇甫瑾瑜派予的兵,踏上了赴沙城赈灾的征途。而皇甫瑾瑜也开始在为微服出巡的事做准备,经过一夜的斟酌考虑,他还是答应了太妃的条件,成亲的事,无论如何母妃都会逼迫自己的,还不如趁此机会出外走一走,也能暂避被逼成亲的风波,再者,此次他约定出巡为一年,一年之后,或许事情会有转机。 南阳王宫宫门处,皇甫瑾瑜与隆懿太妃,皇甫瑾珩依依惜别后,踏上了自己的战马绝影, 此刻他着一身白衣,一副偏偏贵公子模样,身后是同样在马上的侍卫长林骁,太妃放心不下皇甫瑾瑜,特命林骁随行,皇甫瑾瑜不好拒绝,毕竟林骁是母妃的人,除了履行护卫的职责外,他还肩负着监督的重任,为了让母妃能够放心,他只好同意了。在林骁之后还有八个护卫,一行人扮作商人上路。 春天和煦的风,拂过皇甫瑾瑜俊美非凡的脸,拂过他乌黑的发丝,丝丝凉风窜动着他少年意气风发、渴望释放的心,此刻出了洛城的他,如同飞鸟出笼,告别禁锢,在天高地阔、杨柳青青的洛城外策马奔腾。 林骁在身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8 后策马急追,却也看得有些呆了,因为此刻身着白衣,策马奔腾的皇甫瑾瑜是那么的洁白无垢,宛若天上谪仙,又是那般的豪气壮志,不愧天下之主。他时而敞开双手, 怀抱天地,包含宇内,时而,双目微眯,睥睨天下,俯视群雄。 这样的人,当是真正的天下之主!林骁由衷地感叹道。 “三爷!三爷!”好不容易赶上了的林骁,气喘吁吁的策马到皇甫瑾瑜身侧,吼道,虽然王爷策马疾驰的样子很潇洒,但为了王爷的安危考虑,他还是得忍痛制止王爷的畅怀,“三爷,您的安全要紧!” 皇甫瑾瑜回过头,见一脸焦急的林骁,又见身后被他落得老远的护卫,方才勒紧缰绳,放慢速度,“抱歉,一时忘形了!”皇甫瑾瑜尴尬一笑,虽然他自幼学习骑射,也曾沙场上策马奔腾,但向这般畅怀胸臆,忘情地纵马疾驰,还是第一次。刚才的纵情忘我,他能感受到自己那颗久受羁绊的心,冲破重重禁锢的快感,那种快感,让他暂时忘了天地之大,责任之重,命运之苦,也让他憧憬起了未知的美好。 思晗曾说他得到王城外去见识不同的世界,此刻他真正意义上的出了王城,他怎能不激动。 皇甫瑾瑜策马缓缓而行,过了片刻后,随后的护卫才得以赶了上来。立定后却发觉周围传来一阵磕磕碰碰的异动。 “保护三爷!”林骁警惕的喊道,拔出佩剑挡在皇甫瑾瑜身前,而护卫也都纷纷抽出到将皇甫瑾瑜护在中间。 “磕磕”的声音还在继续,却仿佛不是从周围传来的,好似是在队伍中,林骁竖着耳朵认真听着,此刻皇甫瑾瑜平静地说道,“去看看那马车吧!” 护卫闻言,这才小心翼翼地迈近马车,听得声音越来越大,掀开帘,便见一口装行李的箱子正在转动着,侍卫大骇,一手捏紧手上的刀,一手将箱子打开。 而箱子的盖子刚松动了,便见一个人影从箱子内蹿了出来,护卫第一反应便是举起手中的刀,劈去。 到底是何人?难道是刺客?自己才刚出宫,怎么就有刺客跟随了呢?皇甫瑾瑜疑惑地盯着突然冒出的人影,却不料见得一张苍白的熟脸。不好!皇甫瑾瑜心中大惊,拿起手中马鞭快速掷去。 “铿”受到撞击,护卫手中的刀被击落在地。 “三爷?”林骁不解地望向皇甫瑾瑜,因为他看到了皇甫瑾瑜掷去的马鞭。 而这时,在场的其他人也看清眼前这冒出的人,是李思晗,此刻她正苍白着脸,扶着马车呕吐。 “思晗!”皇甫瑾瑜急忙翻身下马,快速跑到李思晗跟前,扶住她,诧异道,“思晗,你怎么出现在这箱子里。” “呕”李思晗看得来人,一阵欣喜,却还是止不住胃里涌动的东西,弯腰又吐了起来。 片刻过后,李思晗终于消停了下来,皇甫瑾瑜也拿出帕子替她擦拭,“喝点水吧!”皇甫瑾瑜将水囊递予她,一边轻轻帮她在背后顺气。 “皇甫瑾珩那个混蛋,出什么馊主意!”李思晗喝了几口水,恢复了底气,开始大骂,“还有,你们没事,干嘛跑那么快,把我颠得胆水都快呕出来了。” 皇甫瑾瑜听后,大概明白了,许是李思晗想偷偷跟着自己出来,然后找皇甫瑾珩帮忙,皇甫瑾珩便把她装到了箱子里,本想让李思晗出了城就从箱子里出来,却不料,驾车的护卫 因为皇甫瑾瑜的疾驰,也快马加鞭了起来,因此颠得李思晗直作呕。 虽然李思晗现在的模样,皇甫瑾瑜很想笑,但她这样偷偷跑出来,又搞成这样还是让他很是担心,于是沉着脸嗔怪道:“胡闹!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刚才要不是我及时发现只怕你现在已经是刀下亡魂了。” “瑾瑜哥哥!”李思晗嘟着嘴拉着皇甫瑾瑜的衣角撒娇,“有你在我身边哪有什么危险啊?” “什么我要在你身边,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家去。” “不要嘛,瑾瑜哥哥,你不要赶我走,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你看我都闷了一路,颠了一路了,你忍心就这么把我赶回去。” “忍心!”皇甫瑾瑜沉着脸说道,他要是现在不忍心,保不准之后会将李思晗引入多大的麻烦,于是他强硬地说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待会便派人把你送回家。” “你!呜呜……”李思晗闻言,气结,竟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一时间弄得皇甫瑾瑜不知所措。 “思晗,你怎么了?你别哭嘛!”一向云淡风轻,宠辱不惊的皇甫瑾瑜在李思晗面前只能认栽,因为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一旦认定了要做一件事,便不会轻易罢休,很多时候 都会抛出自己的杀手锏——大哭一通,而皇甫瑾瑜最怕的就是看到李思晗哭。此刻他便被 李思晗哭得心烦意乱,再见周围的护卫都纷纷诧异地朝这边看,自己更是心急,他一心想 要维护李思晗清白,一心想要给她幸福,可如今让她这般下去,只怕会引起不小的误会。 “思晗,别哭了!”皇甫瑾瑜蹲在李思晗身旁,颇为无奈地说道。 “你个坏蛋,大坏蛋。我担心你的安危,不辞辛苦地偷偷跑来,你居然要把我送走,你真美良心,你个大坏蛋。你说你,一去一年,你就能保证你不生病,不出意外吗?你要是生 病了怎么办?我一心为你着想,可你还这么对我!坏蛋坏蛋!”李思晗哭着,挥舞着粉拳捶打着皇甫瑾瑜。 林骁在一旁看着,偷偷地摇头,在南阳敢这样动三爷的,除了太妃,恐怕就只剩下眼前这个刁蛮大小姐。 “好啦!别哭了!我带上你就是了。”皇甫瑾瑜头疼地说道,或许李思晗说得对,他难免会受伤生病,带上李思晗也能少了身边被泄露的危险,至于她的安危嘛,自己多费心就是了。 “真的吗?”李思晗一听,双眼都亮了,顾不上擦去满脸的泪痕,直盯着皇甫瑾瑜,期待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真的,我怕了你了。”皇甫瑾瑜点头说道。 “耶!瑾瑜哥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李思晗说着,扑了过去,皇甫瑾瑜一个没注意,竟被李思晗扑倒,于是两个人就这样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皇甫瑾瑜在下,李思晗在上。 “起来起来,成何体统!”皇甫瑾瑜红着脸低斥道。 而那样近在咫尺的俊颜,那样熟悉的味道,李思晗可以感受得到自己的心在剧烈的跳动, 一时间,她也顾不得皇甫瑾瑜的呵斥了,想着,自己就这样一直下去,也是挺好的。也不住自己陶醉了多久,再见得周围的护卫纷纷背过身去和皇甫瑾瑜气急败坏涨红的脸,她才也反应过来此刻她与皇甫瑾瑜的动作是有多暧昧,于是刷地一下红了脸,急忙从皇甫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9 瑾瑜身上爬起来,然后赶紧敛了敛自己的衣襟。 走了压制着自己的大麻烦,皇甫瑾瑜快速地翻身站好,他红着脸,迅速地摆正自己被弄得有些紊乱的衣襟。 “咳咳!”皇甫瑾瑜压制住心头的躁动,干咳几声,朝李思晗说道,“那个,嗯,思晗啊,你擦一下脸,休息好了,我们便上路。” “哦!”李思晗低头应道,却止不住心头的砰砰直跳。 ☆、沙城 且说太妃与皇甫瑾珩,在王宫门口与皇甫瑾瑜分别后,依依不舍的皇甫瑾珩一直凝望着车队远去的方向,直至它在视线中消失才停止注目,一回头见隆懿太妃还站在身后,脸上的神色复又恢复了冷漠,他和太妃之间没有任何的母子温情可言。 望着眼前转瞬间判若两人的皇甫瑾珩,隆懿太妃何尝不知道这都是自己造成的结果,也是暗暗伤神,随及淡淡说道:“珩儿,陪母妃走走吧!” “不了!三哥交待了很多事情给我做,我很忙!”皇甫瑾珩面无表情地说着,生硬地语气狠狠撕扯着这层微弱的母子关系,接着他象征性地抱拳道,“孩儿告辞了!”说罢便转身朝不同与太妃回宫的方向快步疾走。 而太妃闻言先是一愣,不过还是很快恢复过来,母子间的疏离,她早已习以为常的了,瑾琰瑾瑭是这样,瑾珏瑾珩也是这样,她此生能亲近的怕只有瑾瑜了。瑜儿啊!你可千万别让母妃失望啊!隆懿太妃在心中暗暗道,而后平静地对身旁的云嬷嬷说了声:“回宫!” 云嬷嬷闻言,迅速地上前搀着太妃走,太妃与儿子间的纠葛,她是痛在心中,然而她也是无可奈何。只怪太妃将无限的身心都倾注在南阳王一人身上了。 “阿云,派人去李府,就说是哀家的旨意,免得李远宁派人去追。”太妃悠悠地说道。 “太妃您……”云嬷嬷一时有些错愕,随及还是明白过来,应了声“是!”便转身对身后的内侍交待了几句。 “珩儿这孩子,在我眼皮底下干的事我能不知道么?”太妃说着,想起皇甫瑾珩帮着李思晗藏身之事,不由得微微一笑,“那个嚣张的小丫头,是该让她吃点苦头。” 这下,云嬷嬷倒听得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她最不明的却不是这些,瞧着太妃脸上神色缓和,云嬷嬷轻声问道:“太妃,奴婢有一事不明?” “你是想哀家既然不愿瑜儿走,为何还放他走?”太妃反问。 “是!” “唉,琰儿的死到底是我和瑜儿之间的一根刺,想必他心中也是在怨恨着我。此番他想要出巡也是因此而起。哀家要留下他不难,只是怕这样一来,哀家与瑜儿最终会渐行渐远。阿云啊,你知道瑜儿在我心中的重要性,我将一生的希冀都寄托在他身上了,我实在怕会失去他。” 太妃的言语中带着沧桑凄惶,云嬷嬷听着也是一阵阵的心酸,“太妃,不会的,三爷是个孝顺孩子,他定然不会让你失望的。” “哀家也只能这么想了。瑜儿这孩子,从小就孝顺,却也隐忍得很,从小到大,他有什么不开心不满地事都是默默地藏在心里。有时候,哀家真的希望他能像珩儿那样,把什么不满怨恨通通地宣泄出来,尽管这样哀家我生气难过,但起码能够安心。哪像如今这样,竟让哀家有些琢磨不定了。” “太妃……云嬷嬷一时说不出安慰的话,隐忍的皇甫瑾瑜固然孝顺听话,可太过隐忍的他到底让人不安,总担心有朝一日,他会突然地爆发,将太妃的梦击得粉碎。如若真有那一天,那对太妃来说,应该是死一样的绝望。 皇甫瑾瑜最终还是带上李思晗上路了,皇甫瑾瑜化名白玉,扮作出门游玩的贵公子哥,李思晗仍叫李思晗,俩人表兄妹相称。本来皇甫瑾瑜想与她兄妹相称,但李思晗不允,坚决想要以表兄妹相称。 兄妹与表兄妹,对皇甫瑾瑜来说或许就是一字之差,但对李思晗来说却是意义重大。然而皇甫瑾瑜却只当李思晗是小孩心性,全然不理解她此番含义。 一行人决定先去沙城,皇甫瑾瑜还是放心不下灾区中水深火热的百姓,同时他也想看看李思明的办事能力。 能见到二哥,李思晗自然没反对,只是她留了个心眼,提防着皇甫瑾瑜到时把她塞给了二哥,然后一走了之。 经历了洪涝之劫的沙城,自然免不了衰疲之气,看着沿途的难民和经历洪水冲刷的断壁残垣,皇甫瑾瑜也免不了蹙眉,看来沙城的灾情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很多,庆幸他下令支援了,不然死伤将难以估计。 林骁看着皇甫瑾瑜皱眉,也意识到临行前,太妃千叮咛万嘱咐的危险,于是开口道:“三 爷,现在沙城一片破败,属下担心会有心怀不轨之人,不若我们先到别处,等灾情控制好了再来。” “不!”皇甫瑾瑜坚决地拒绝了,“我微服出巡,就是要体察民情!”皇甫瑾瑜说着走近最近的一个难民棚。 “三爷……”林骁见劝说无用,赶紧追了上去,护在皇甫瑾身前,并吩咐身后的护卫要多加注意。 李思晗也跟着上去,只是在看得难民棚中一些躺着的难民时,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医者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病情不简单,于是她赶紧上去几步拉住正与难民交谈的皇甫瑾瑜的 衣袖,在他耳边低声道:“瑾瑜哥哥,小心!洪涝过后,恐有瘟疫。” 皇甫瑾瑜注意到李思晗的紧张神情,顺着她的目光所指望向,那些躺着的难民,瞬间明白了,他起身正准备走过去,却被李思晗死死地拉住了难民棚。 “瑾瑜哥哥,我看那些难民的病情不轻,我刚才替他们把了脉了,我担心是瘟疫。” 一般天灾后,由于很多尸体没来得及处理,常常会引发瘟疫,而这瘟疫往往会带来更大的死亡。 “我看这瘟疫还没有爆发,如果医治及时,应该可以抑制住。”李思晗补充道。 “走,我们去河岸看看!”皇甫瑾瑜吩咐道。刚才从难民的交谈中,他知道特使李思明这几天除了主持施粥派粮后,便是在河岸监督修堤,从难民的言语中,皇甫瑾瑜还是能感受得到百姓们对这位赈灾特使还是挺满意的,这多多少少给了皇甫瑾瑜一些欣慰。 而正在一行人准备离去的时候,便见一些挂着药箱的人匆匆往各处难民棚跑去。 “这位大夫,请问您这事要干嘛?”林骁拦住一名匆匆跑来的大夫,抱拳问道。 “哦,阁下是外地人吧,您有所不知,不久前沙城发生了洪涝。还好洛城那边派人前来赈灾,这不,我等便是奉了李大人的命令,每天按时为难民把脉检查,以防瘟疫爆发。在下先看病去了!”大夫说着,急急忙忙地告退,钻进了难民棚。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0 皇甫瑾瑜在旁听得大夫的话,脸上浮起了欣慰的笑容,看来李思明办事能力还算不错,至少他考虑到了病情。 待都道河岸处时,天也下起了雨,皇甫瑾瑜被李思晗拉进了马车躲雨,掀开车帘,可以看到在不远处高高的堤岸上,李思明正冒雨挥舞着手臂指挥着将士帮忙修堤,不时还跳下河岸帮忙扛东西。 “二哥,是二哥!”李思晗激动地喊道,钻出车帘,奋力地挥手大喊,“二哥,二哥,是我啊!二哥,看这里!”然而李思明只埋头在修堤中,丝毫没察觉不远处他的妹妹正在呼唤着他,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君王,此刻正在以一种欣慰感激的眼神盯着自己。 “我想我们可以离开沙城了。” “啊,离开?你不是说要留在这里看赈灾的吗?” “现在不用了。”皇甫瑾瑜说着,微笑着做回马车,朝外吩咐道,“出发,离开沙城!” 既然他下令让李思明全权处理,就应当给予他充分的信任,更何况,李思明还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是!”林骁抱拳说道,吩咐身后护卫即刻启程。 “瑾瑜哥哥,你不是要找二哥的吗?怎么这就要走了?”李思晗不解。 “怎么?你想要和你二哥聚一聚,也好,我这就派林骁,把你送去!” “不!”李思晗闻言紧紧地抱住皇甫瑾瑜的手臂,说道,“你休想把我丢了。” 皇甫瑾瑜闻言轻轻一笑。 “喂,你笑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思晗急了,皇甫瑾瑜这么聪明的人,心眼应该也很多。 “没什么,就是逗逗你,吓唬你而已!” “喂!你太坏了吧!”李思晗说着,嗔怪地捶了下皇甫瑾瑜,却还是忍不住心头暗喜,原来他没有要抛下自己的意思。 皇甫瑾瑜挨了李思晗一拳,却也不在意,只是浅浅一笑,掀开了车帘,帘外正可见飘飘摇摇的细雨从天而降和那在雨中朦胧了的远景,心中不禁浮起一些期盼,如果四海安定,吏治清明,百姓和乐,那该有多好啊!然而他又不禁要问自己,以现在的南北交战之势,这样的一天,还要等多久? ☆、宣州 然而并非每个南廷的官员都会如李远宁、李思明般廉洁奉公,尽心尽力,即便作为南阳王的自己励精图治,南阳王廷还是少不了有些蠹虫,这些虫子正啃噬着南阳王廷的根基,也啃噬着皇甫瑾瑜的心。 宣州茶馆里,皇甫瑾瑜看似漫不经心地喝茶,实则早已怒火中烧,他为南阳的百姓呕心沥血,可就是却有某些贪赃枉法的地方官员将百姓当做刍狗。 皇甫瑾瑜周身散发出来的冰冷之气,摄得对面的李思晗不得不收敛了聒噪的性子,安安静静地舔着茶杯。 “瑾瑜哥哥?”李思晗放下茶杯,小心翼翼地察问着。 “我没事!”皇甫瑾瑜平静地说道,继续抿了几口茶,内心却在盘算着如何将宣州的大蠹虫和藏在南阳王廷各个角落的蠹虫一网打尽,还南阳王廷一片清明的天空。 李思晗闻言噤了声,熟悉皇甫瑾瑜的她,自是知晓皇甫瑾瑜此刻波澜不惊的外表下,必是一片惊涛骇浪。不过也难怪,听了茶馆小二讲述的事情后,她都会愤愤不平,更何况是爱民如子,嫉恶如仇的南阳王。 且说皇甫瑾瑜一行人离开沙城后,便来到了沙城之西的宣州。宣州是在两年前被南阳占领的,为了安抚宣州百姓,重建战后的家园,南阳王皇甫瑾瑜特意下令,免了宣州三年的赋税,并拨款抚建,尔来两年,皇甫瑾瑜想着此番踏入宣州,必是能看到宣州重建后的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却不料刚踏入城就被这荒凉破败、怨声载道吓到了,迎接他们的也不是男耕女织、老有所养、幼有所依的和平安乐,而是卖妻典子、乞丐成群的悲惨。听了茶馆的小二讲述,皇甫瑾瑜才知道,宣州为南阳所占后,南阳在百姓原赋税的基础上在提高了三成,宣州经历了战争,本来就经济受损,如今又增加了赋税,自然搞得民不聊生,许多逃得出去的人,便逃了出去,而逃不出去的贫困老百姓就只有在宣州等死。 “走!去府衙!本王倒要看看高善守如何给本王一个答复!”皇甫瑾瑜放下茶杯,嚯地起身,散发出来的凛凛王者之气,不禁让周围的人周身为之一震。 “王……”给皇甫瑾瑜讲述的茶馆小二,在听得皇甫瑾瑜如此威严地说出这句话是时,吓得两腿颤颤,虽然他一开始便料想皇甫瑾瑜非富即贵,却不曾想他原来就是南阳王。心道糟糕了,他刚才在讲述时,可说了不少咒骂南阳王的话,好在他及时扶住了桌子,才不至于摔倒。 而茶馆里其他的百姓,也都惊呆,谁都没有想到南阳王皇甫瑾瑜会来他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此刻都畏畏缩缩的挤到了一边,生怕这位传闻中暴戾王爷一个不高兴,血洗了客栈。 皇甫瑾瑜看出了茶馆中百姓的恐惧,敛了身上的威严之气,温和一笑,说:“各位不愿担心,狗官无道,荼毒百姓,本王定为你们讨回个公道。”说着,示意林骁赏给那犹在颤栗的小二一锭银子,“你说得好!若非有你,本王还不知道,本王治下的宣州还有如此贪赃枉法的狗官!” 皇甫瑾瑜说着,转向在场的百姓,朗声说道:“累各位至此,是本王失职,本王在这向各位抱歉”说罢,拱手一揖,“宣州既已归南阳,各位就是我皇甫瑾瑜的子民,我决不允许有任何人欺压我的子民,各位请放心,本王定为还大家一个公道!” 皇甫瑾瑜说罢转身离去,留下茶馆里的百姓呆了一地,刚刚发生了什么,南阳王出现在茶馆里,还向他们作揖道歉,堂堂南阳王屈尊向他们这些穷困的百姓道歉!这些事,他们想都不敢想,以为在之前,他们一直把皇甫瑾瑜当做蹂躏百姓的暴君,而今所看,那人却是清秀俊逸,温文尔雅,哪里还有狗官嘴里描述的暴戾? 宣州,金碧辉煌,高门阔院的府衙,与百姓破败的房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刻,府衙内,脑满肠肥的宣州太守高善守,此刻正绫罗绸缎、披金戴银地斜躺在高级的檀木塌上,周围环绕着为他捏背、捶腿、喂水果的妙龄婢女。 高善守,微眯着眼,享受着婢女的服侍,时不时用他那圆润的手调戏着身前为他捏腿的婢女,吓得那婢女花容失色,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任由太守大人上下其手。 “大人!大事不好了!”就在高善守陶醉之际,太守府师爷慌慌张张地跑了上来。 “大惊小怪,什么事啊?”高善守喝道,他被师爷打断享受,很不满。 “大人!”师爷左右顾盼了一眼,凑到高善守的身旁耳语几句。 “什么!”高善守闻言变色,赶紧挥挥手,让婢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1 女都退下。 “大人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如今被发现只有死路一条!”高善守从塌上起来,焦急地踱步,忽然脑袋一亮,转身问道,“你说南阳王是微服出巡?” “是的!” “带了多少人马?” “不多,就九个护卫!” “好!那本官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绑下南阳王,到了北廷,本官依旧是个官,依旧可以尽享荣华富贵!哈哈哈!”高善守大笑,脸上身上的肥肉也跟着晃动。 “大人英明!” “快,传令下去,快快准备!本官要让他有来无回!” “是!”师爷领命,拱拱手后拔腿就跑,却不料只听得耳畔“咻”的一声,一直长箭直直朝自己飞来,穿过自己的衣袖,将自己的钉在了柱子上。“大人!”师爷大哭了起来。 “谁?”高善守在箭来之际,早已飞奔地躲在了桌子后面,此刻听得没了动静,才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战战兢兢地问道。 “高大人要让谁有来无回啊?”清冷的声音自厅外响起,便见一身白衣的皇甫瑾瑜悠悠转动着扇子,缓缓走进,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面若寒霜的高大侍卫,正是林骁,他跟着走进后,便将手中的弓折断弃在地上。 是,南阳王,不过,就两个人!高善守突然鼓起了勇气,从桌子后起身,壮着胆子,问道:“你是谁?竟敢闯我太守府衙!” “大胆,见了南阳王还不下跪!”林骁喝道。 “南阳王?”高善守颤声问道,忽瞧得厅外似有衙役在冒着脑袋,便抖地挺直身体,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冒充狂徒,来人将他们拿下!” “高大人,不认得本王,可认得这玉牌?”皇甫瑾瑜说着,举起手中的龙纹玉佩,玉佩上篆刻着的“南阳王”三字昭示着皇甫瑾瑜在南阳至高无上的地位。面对如此贪官,皇甫瑾瑜只想尽快将其拿下,因此他不并想掩藏身份。 “什么令牌?本官不认识,来人拿下!”高善守对着厅外大呼。 皇甫瑾瑜闻言,微微一笑,背过身子,转起了扇子,举起的手轻轻一挥。这是门外原先窜动的脑袋,此刻都冒了出来,哪是什么衙役,分明是皇甫瑾瑜的护卫,他们一得命令,便拥了进来,将高善守擒拿了起来,顺带把那师爷也抓了起来。 “大胆狗官,瑾瑜哥哥那么才不会让你有机会去设埋伏、搬救兵呢!”说话的正是跟着护卫从厅外跑进来的李思晗,此刻她见高善守被擒,出了一口恶气,伸手毫不留情地拍了一下高善守的脑袋,说道,“狗官,你现在死定了。” “啊!”高善守见大势已去,赶紧跪了下来,“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卑职有眼无珠,有眼无珠,王爷开恩呐!” “哼,你不仅有眼无珠,你还狼心狗肺呢!你私自收税,还想谋害瑾瑜哥哥,你有一万个脑袋都不够掉。” “王爷,王爷,饶命呐!卑职为南阳可是立过汗马功劳的啊!您不能过河拆桥啊!”高善守哭诉着,他原是洛阳城里的小官,因功绩卓越,才被皇甫瑾瑜封为了宣州太守,守牧一方,“再说了,王爷,卑职这样做可都是为了南阳,为了您啊!” “住口!本王下令免赋税三年,你却提税三成,本王拨的战后重建资款,却入了你的私囊,你收刮民脂民膏,置数万百姓于不顾,馅本王于不义,你该敢说是为了本王!高善守,你听着,你曾为南阳立过功劳,该有的嘉奖,本王一样不少都已给了你,你没有那个资格在本王面前自恃功高。身为父母官,就该为百姓谋福祉,而你这般鱼肉百姓,就是大罪,本王定然不赦!” 高善守听完,已是面如死灰,颓然坐地。 “先将高善守押下去,待查清所有罪行后,于城门斩首示众,同时立即查抄。” “是!” “王爷……王爷……” “大人……大人……” 高善守和他的师爷还在呐喊,但都被护卫五花大绑地押了下去。 “瑾瑜哥哥,你消消气,消消气!”李思晗见狗官被押了下去,赶快跳到皇甫瑾瑜面前小声劝慰道。看到皇甫瑾瑜少有的凌厉手段,李思晗暗道,高善守如此对待皇甫瑾瑜所爱护的百姓,无疑触了南阳王的逆鳞,只能说高善守他罪有应得。 不消片刻,皇甫瑾瑜的护卫便从高善守的私库里搬出了十几大箱金银珠宝,看着眼前金灿灿的东西,皇甫瑾瑜的眉心拧成一块,轻抚打开的珠宝,他感到一阵阵心痛,“这是多少民脂民膏,多少无辜百姓啊!” “林骁,传本王令,命李相在整个南阳范围内全力彻查贪污事件,本王要的南阳是吏治清明、百姓和乐的南阳!再传令,李思明沙城赈灾事毕后,即刻赴宣州上任。” 任李思明为宣州太守,皇甫瑾瑜是有经过深思熟虑的,一来,李相一家家教甚严,且圣宠优渥,想必李思明不至贪赃枉法;二来,从沙城赈灾一事看来,李思明也算得上爱民,且很有治难手段,以如今宣州的形势,想必他也能处理;最后,毕竟宣州靠近北廷,且经历了两年的暴政,很容易民心不稳,被北廷重新夺了去,任由武将出身的李思明便是出于这方面的顾虑,李思明随皇甫瑾琰打过仗,当过洛城守备军统领,对于一些暴动或是小兵力的进宫,皇甫瑾瑜还是有信心他能应付得了的。 “是!”林骁抱拳离去,不久他就拿来了已撰写好的王令,由皇甫瑾瑜掏出金印印上,并让随行两名护卫八百里加急送回洛城。 第二天,皇甫瑾瑜已南阳王的命令,下令历数了高善守的罪行,并将他在推到城门处枭首示众,同时下令,将高善守收刮来的金银分还给百姓。宣州的百姓们听完无不拜倒谢恩。其实对于他们这些底层的穷困百姓,这宣州是北朝的也好,南廷的也罢,他们都无所谓,他们在乎的是统治者能给他们安定和乐的生活,而从此事看来,南阳王皇甫瑾瑜确有此作风,又想起那人白衣高洁,温文尔雅的样子,宣州城的百姓更加心悦诚服、感激涕零。 皇甫瑾瑜在宣州城逗留了几天,直到高善守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才动身离去,这一天,宣州城出城石道上,百姓跪道欢送,好不壮观。 “瑾瑜哥哥,你现在可不用担心了吧!”马车内,李思晗放下掀开的车帘,对着一侧端坐的皇甫瑾瑜说道,她知道宣州一事,让皇甫瑾瑜很忧心会失却民心。 皇甫瑾瑜没有回话,只是浅浅一笑。这些年他一直着力于北上征战,对已占的领地的管理确实不是很上心,而宣州城一事,正好给他敲响了一个警钟。 ☆、丰县 在宣州城为了惩治贪官,也为了安抚城中百姓,皇甫瑾瑜不得不亮出身份,但他原是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2 要微服出巡的,而且泄露身份也会带来诸多难预料的危险。所以出了宣州城,皇甫瑾瑜便下令除林骁外,随行的护卫改为暗中保护,这些护卫大多是太妃的暗卫,所以对于暗中保护之事算是驾轻就熟,二话不说便同意了。 林骁见皇甫瑾瑜也是为了安全着想,且还留了自己在身边,便不再说什么。 而李思晗则开心了,少了那些尾巴,她要干什么也自在多了,要是能把林骁也撵走,那就更好了,到时就只剩下她和瑾瑜哥哥,一想到这李思晗就不由地激动了起来,抱起皇甫瑾瑜的手臂,撒娇道:“瑾瑜哥哥……” “嗯……”皇甫瑾瑜投来一个警示的眼神,李思晗立马会意,马上改口为,“玉哥哥,让我跟着你吧。” 皇甫瑾瑜对李思晗的撒娇算是司空见惯,因此也不没推开,只是平静地说道:“我若不让你跟,你会不跟吗?” “不会!”李思晗摇摇头,她偷偷跑出来就是为了跟着皇甫瑾瑜的。 “嗯,走吧!” “玉哥哥,我们去丰县好不?”李思晗突然想到这事,急忙开口道。 “为何?” “反正顺路嘛,而且丰县有个桃花谷,那里有全天下最美的桃花!”李思晗兴高采烈地说道,这是之前她央皇甫瑾瑜陪她在王宫花园里赏桃花时,皇甫瑾瑜告诉她的,“以洛城这种天气,土壤种不出好桃花,要看最美的桃花,应当去丰县,那里的桃花谷,有全天下最美的桃花。”当时的皇甫瑾瑜只是随意一说,不料李思晗却记住了。 “可是,如今已经过了桃花盛开的时节了。”皇甫瑾瑜说道,因为高善守之事,他们在宣州逗留了几天,现在算是完全错过了桃花盛开的时间了。 “不要嘛!我就是要去那里看看,能种出全天下最美桃花的地方,必是气候宜人、土地肥沃的地方,想必风土人情也是不错的,玉哥哥不想去见识一些么?”李思晗说着,明亮的大眼睛直盯着皇甫瑾瑜,眼底的似水柔情尽露无疑。她没有说,她想去丰县,不仅是因为那里有天下闻名的桃花,更因那里有闻名遐迩的姻缘寺,对求姻缘极其灵验。然而这姻缘寺的事却是皇甫瑾珩告诉她的。 “好吧,去走走吧!”皇甫瑾瑜平静地说道,嘴角却几不可闻地微微上扬。桃花谷里有着他的一个梦。 那年,他带兵出征,凯旋时途经丰县,时值丰县桃花节,也即桃花开得正艳时,远近各地的文人雅士纷纷慕名而来。在皇甫瑾珩的怂恿下,他俩退却一身戎装,如寻常的观赏者一样步入了桃花谷。在那里,漫山盛开的桃花,高雅悠闲的境地,那一刻立于丝雨桃花夹杂飘香的树下,他呆住了,二十年来第一次萌发了退隐的想法,心想着,如若有一天,牵手心爱之人,在这桃花树下,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谢,相守一生,待到沧海桑田,繁华落尽该是多么美好。心想着,那时的他应该也不是身负天下重任的南阳王,而只是一个悠闲自乐的寻常人。 “玉哥哥,玉哥哥!”皇甫瑾瑜还在沉思,却听得耳畔隐隐有人在呼唤,过了片刻,他才回过神来,正好对上李思晗欢呼雀跃的神情,“有事么?” “玉哥哥,你陪我去寺庙好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虔诚信佛了。” “拜得神多自有神庇佑嘛!你不信?”李思晗说着,扭过头,狐疑地看着皇甫瑾瑜。 此刻皇甫瑾瑜只是轻轻一笑,而后淡淡地说道:“不信!” 我命由我不由天,谁人能想到被奉为天命之人的皇甫瑾瑜其实是极不信命的。 “为何?”李思晗不解地追问,对于别人对皇甫瑾瑜的描述,她听得最多的是天命之人,他不信皇甫瑾瑜会不信神佛不信命。 对上李思晗疑惑不解的眼神,皇甫瑾瑜轻松一笑,缓缓道:“我母妃最信佛,但若是拜佛有用,我大哥、二哥、四弟也就不会死了。” “哦!”李思晗闻言,灰溜溜地低下头,不敢再追问,至亲骨肉的死终是皇甫瑾瑜心头难愈的痛,这一点,她是清楚的。 “快点上车吧,不然天黑之前就到不了丰县了。”皇甫瑾瑜说道,率先上车,向犹在晃神的李思晗伸出手。 李思晗微微一愣,抬头却见皇甫瑾瑜朝自己温柔一笑,脸上丝毫无悲戚之色,便松了一口气,搭上皇甫瑾瑜的手,欢快地跳上车。 林骁放下车帘,坐在车板上赶起了车。 而在皇甫瑾瑜决定去丰县之时,也有另外两伙人,朝着丰县奔腾而来。 “主子,前面便是丰县了。”丰县三十里外的官道上,马上一风尘仆仆的青壮汉子,回过头,对着身后同样风尘仆仆,却比他们更显坚毅的冷艳女子说道。 这女子便是欧阳毓灵,此刻她早已疲惫至极,但却丝毫不敢懈怠,因为这一个月来的秘密寻找追逐,她已遇到了很多次暗杀,她带出的侍卫,已由原先的十二人,变成如今的四人。刺客十有八九是晋王派来的,然而此刻的她没有心思为帝王家的无情表示悲戚,亦没有精力思考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此刻她只想着早日找到周癫,早日治好父皇的病。 “好!快速赶路,务必赶在天黑前到。”欧阳毓灵马鞭直至前方夕阳下的丰县,坚决地吩咐道,随即用力一挥马鞭。 “是!”侍卫们大喝一声,跟着快马上前。 ☆、周癫 一个月前 浩京皇宫内,元嘉皇帝自淮城被攻破之事吐血昏厥后,身体每况愈下,宫中太医也是束手无策。 “灵儿啊!父皇怕是看不到你的真命天子了,怕是看不到你嫁人生子,看不到你……咳咳……”病床上,骨瘦如柴的元嘉帝伸出枯黄的手紧紧地抓住欧阳毓灵,经历的一生血雨腥风,尔虞我诈的他,弥留之际,唯一眷念的便是床边的女儿了。 “父皇,父皇您一定会没事的!”欧阳毓灵说着,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紧紧地握住元嘉皇帝的手,这几个月来,父皇的身体退败得让她心痛,曾经那么强健有力的手,此刻是这般的枯黄瘦弱。 “父皇的身体,父皇清楚,灵儿,不要伤心,父皇定然会将最好的一切留给你!”元嘉帝说着,费力地伸手摸摸欧阳毓灵的头,他的女儿,多么优秀的女儿,值得他给予的最好的一切。看到今日的女儿,他该是欣慰放心了,然而,他还是有千般的不舍。 “父皇,灵儿不要什么最好的一切,灵儿只要父皇好好地陪着灵儿,永远陪着灵儿。” “傻孩子,父皇怎能陪你一辈子,将来你会遇到你爱的人,他会是你的夫君,他会陪你一辈子的。” “不!我不要什么夫君,我只要父皇。父皇,您放心,灵儿已经找到神医的踪迹了,他一定能治好父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3 皇的。” “呵呵,什么神医,宫中这么多太医都治不好,神医还能有什么用,孩子,父皇已经油尽灯枯了,咳咳!” “不,不会的,父皇你会好起来的,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欧阳毓灵坚决地说道,既然宫里的太医没用,她也一定要找到宫外的神医治好自己的父皇,她现在已经查明神医的踪迹了,相信很快就能把神医请过来了。 考虑到元嘉帝现在的身体状况,欧阳毓灵也不敢逗留打扰,于是又说了一些宽慰的话,便忧心忡忡的离开了元嘉帝的寝宫。然而心中的那股幽愤却越来越浓,现在父皇病重,宫中危机四起,这一切都是南阳狗贼害的,南阳狗贼此仇不共戴天,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治好父皇,然后灭了南阳。 欧阳毓灵正想着,不料险些撞上迎面走来的人,好在自己及时一个转身,避过了。 “皇侄女为何这般失神?”说话的正是元嘉帝的胞弟,晋王,也即现在朝中最为野心勃勃的人。 “不知皇叔到来,险些撞到皇叔,是侄女的失礼,还请皇叔见谅。”欧阳毓灵敛下满心的怒气,轻声说道。 “无妨无妨,侄女言重了。”晋王说着,伸手一挑自己的八字须,玩味地说道,“不过,你可要照顾好你自己的身体,可别倒了皇兄,还倒了你啊!哈哈哈!” “皇叔说得是,侄女知道了!”欧阳毓灵笑着说道,拳头却早已紧握。元嘉帝病重,她和晋王作为皇位最有可能的两个继承人,免不了要暗自较力,如今她与晋王的关系不过是隔着张脆弱的窗户纸,一戳击破,但又谁都不想先撕破脸皮,毕竟这关系到自己在臣民心中的形象声望。 “本王先去看望皇兄了,告辞了!” “皇叔慢走!”欧阳毓灵欠身说道,待抬起头来,那张美艳的脸已尽是冷厉之气。看着晋王得意洋洋地远去,欧阳毓灵捏紧了拳头,他的王叔骄奢淫逸、阴险狡诈,皇位要是落在他手里,阳朝便亡了。 回到毓秀宫内,欧阳毓灵听得探子来报,气得怒火中烧。 “什么,居然带不回一个人,如此废物,本宫养你们何用” “公主息怒,不是属下等没用,是周癫那人实在性格古怪,不肯就范,他还扬言……”探子说着,抬头试探地看着欧阳毓灵,不敢再说下去。 “扬言什么?”欧阳毓灵怒喝。 “他说,除非公主您亲自去邀请,为其斟酒烧茶,否则他宁愿死,也不走这一趟。” “啪”欧阳毓灵闻言怒拍桌案,震得案上的东西东倒西歪的,“狂妄至极!” “公主息怒,公主息怒!”阳朝的毓灵公主何等尊贵,怎可为一个疯癫的老头斟酒倒茶?这也难怪欧阳毓灵会如此盛怒。 沉默了良久,最终欧阳毓灵还是开口了,“快速准备,本宫即刻出宫!” 地位尊严到底比不上至亲父亲来得重要,现在周癫是她治好父皇唯一的希望了,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 周癫,人如其名,疯疯癫癫,然而他却是阳朝有名的神医,于是当宫中太医束手无策时,便有人提出寻访天下名医,而最重要的名医就是周癫了。但奈何周癫行踪飘忽不定,为此欧阳毓灵耗费了很多人力耗时两个月才寻得周癫在淮城出没。本想着可以将周癫接回宫为父皇诊治,却不料,周癫居然耍起了脾气。 “可是公主周癫是在淮城。”探子小心翼翼地说道。 淮城,现已被南阳狗贼占领的淮城,欧阳毓灵闻言,一双柔荑已转化成拳,捏的骨头咔咔作响,她眉心紧锁,双目却射出凌厉的光芒,“淮城又怎样,区区南阳狗贼有何畏惧?快去准备,本宫此行一定要将周癫带来。” 欧阳毓灵打定主意,又想起一事,于是眼珠一动,复又进了宫。 晋王府阴暗的书房一角,晋王一身青色蟒袍,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对着地上跪着的黑衣人,阴沉着脸说道:“本宫的好侄女已出宫寻医!不过本王不想让她回来,也不想见到那个周癫,知道怎么做了吗?” “知道,属下领命!”黑衣人说着,抱拳快速离去。 待黑衣人离去后,晋王脸上露出奸邪一笑,“嗤,黄毛小丫头,竟敢与本王做对,也不看你有几斤几两!” 晋王说着,忽的想起今天进宫探望,与元嘉帝的交谈,抖地怒火中烧,站起身,将身后矮几上的青花瓷瓶摔地粉碎。 “皇兄,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肯把皇位传给我!” 晋王是元嘉帝的同母胞弟,元嘉帝能当上皇帝,这其中少不了晋王的帮忙,虽然元嘉帝登位后,对这弟弟也是大肆褒奖,但这并不能满足晋王的野心。当初他势单力薄,不得不依附时为太子的元嘉帝以自保,可如今他已拥有一切称帝的实力,他有怎肯屈尊人下。 “王爷!”门外有声音响起,是王府主簿李原的声音。 “进来!” 李原走到晋王跟前抱拳行礼后,说道:“王爷,宫中的眼线说,毓灵公主在您出宫后,又进宫面圣,还奉谕去了趟御书房。” “哦!”晋王忽的紧张了起来,难道皇帝想下令传位给欧阳毓灵那丫头,“可有见她那什么东西出来没?” “并没!听守门的内侍说,公主是奉谕去找东西的,不过没找到。” “找东西,这可就怪了!”晋王捻着自己的胡须,有些琢磨不透,不过转念一想,就算皇帝老头有意传位给他女儿,只要自己在外面把欧阳毓灵给解决了,皇位还是得落到自己手上,于是瞬间释然了,开怀地说道,“不用管她,继续盯紧皇帝老儿!” “是!”李原应了声,退下了。 然而当欧阳毓灵带人快马加鞭、日夜兼城赶至直奔淮城时,周癫却已南下到达了丰县,那时恰值丰县桃花节,周癫摘了朵桃花插在发髻上,拎着他那个圆滑的葫芦酒壶,自娱自乐地喝着他自酿的桃花酒。这一刻他在桃花谷里乱窜,下一刻他又在落霞山上赏落日余晖,生活好不惬意自在。周癫虽然疯疯癫癫,口无遮拦,但丰县民风淳朴,这里的百姓倒也不排斥这个糟老头,有些人甚至和周癫把酒言欢。 这一天,周癫立于落霞山山头,远眺桃花谷的一片空濛粉嫩,忽得双眼蒙上一层水雾,想起了那年皇宫桃花雨下,把酒言欢何等美好。那时的他还不是疯疯癫癫的周癫,而是医术誉满天下的太医署首席医师周博宏,那时的他与太子称兄道弟,踌躇满志。然而少年意气风发的他,一切美好却毁于一味补药。 阴谋,阴谋!一切都是阴谋,然后他全家被下狱,太子被废,当他经历九死一生,从死牢中逃出来时,太子已死,皇帝宾天,天下已变成了盛佑皇帝的天下,而他孑然一身。 “弘信、盛佑、元嘉,今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4 年是元嘉二十二年,”周癫将手中酒壶自由垂下,喃喃道,“原来不知不觉,已过去了四十多年。” 刚开始的几年,他是恨的,曾想着要为家人,要为太子报仇,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上的恨倒是淡了不少,冤冤相报何时了,还是随风散了好,于是,寄情山水,放浪形骸,之后竟也变得成了别人嘴中的疯癫。 “癫了好,不如就改名周癫吧!”当时的周博宏豪爽地饮下一口酒,将自己的姓名由周博宏改成了周癫。 然而,并非每个人都能如周癫般一笑泯恩仇的,在四处游荡的这些年里,周癫曾遇到过当年太子的儿子,不想那人竟能逃过谋害活了下来,周癫大喜,劝诫那人要好好惜命,自在活下去,不料那人去告诉他,他绝不会忘记仇恨,盛佑皇帝无情,手足相残,害他父王,他也要让他尝尝骨肉相残,天下分崩离析的滋味,不仅如此,我也要他的后代骨肉相残。 那人说话间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周癫知道他身上的仇恨太甚,他劝不了,于是拎起自己的酒杯离开了。 “哎,不想了,不想了!”周癫想着,摇摇头,“如今都二十多年没见到那人了,也不知他怎样了?哎,一切都顺风吧!”周癫说着,洒脱地跳下山头,拎着手中的酒壶,摇摇晃晃地在落日余晖下下手回家。 ☆、初相遇 皇甫瑾瑜三人到达丰县时,天已经快黑了,定了三间上房,饭后,皇甫瑾瑜因有些事要去柜台跟老板了解一下离开了下,并让李思晗、林骁先回房。而这时却不料何时出现的几个人快步地跑了进来,其中一个人刚刚好撞到了咋咋呼呼就要上楼的李思晗。 “你不长眼睛啊!”李思晗转身便骂。 那个撞汉子及其同伴觉察到不友好的气息,连忙将唯一的女子护在中间。 而皇甫瑾瑜这边的林骁同样也敏感地捕捉到了敌对气息,嚯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虎目圆睁瞪着对方,虽然林骁在人数上处于劣势,但在气势上却绝不输,一时间双方对峙的形势变得有些紧张。 而就在这时,中间那女子朝着护在她身前的汉子递了个眼色,那汉子得了指示,只好敛下气势,朝着李思晗抱拳,说道:“在下一时无意之失,还请姑娘见谅。” “这还差不多。”李思晗嘟着嘴,说道,目光却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中间那女子身上,好一个看来艳若桃李、冷若冰霜,李思晗在心中叹道,从女子睥睨的眼角及汉子低眉顺首、毕恭毕敬的样子,她心里料定这个女子必然不简单,于是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摆摆手,示意没事了,让那几个人先走。 “怎么了?”皇甫瑾瑜从柜台那边回来,见李思晗面前聚着几个人,便快走几步,到了她面前。 “没事,就是被他们撞了一下。” “那你没事吧?”皇甫瑾瑜关切地问道。 “没事了!” “没事便好!”皇甫瑾瑜淡淡说着,回过头,刚好看到站在四个清一色褐色短打服侍的男子中间的那个一袭白纱,青丝如瀑,如仙子般遗世独立的女子,身为王者的他,自然能感受到女子身上同样散发出的王者气息,仅仅只是个背影,不知为何皇甫瑾瑜却有了刹那间的震慑。 “玉哥哥,你在看什么?”李思晗叫住晃了神的皇甫瑾瑜。 “哦!什么!”皇甫瑾瑜回过神来,望着一脸焦急的李思晗,柔声说道,“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李思晗本还不肯,想让皇甫瑾瑜陪她去逛逛夜幕下的丰县。 “快去休息吧,不然明天你哪有精力去寺里上香,上香可要早,才有诚心。”皇甫瑾瑜浅笑道,拉着李思晗上楼,他可以不信神佛,但他不能剥夺李思晗笃信的权利。 “你陪我去么?” “我能说不吗?” “耶!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知道就好,快进去吧!”皇甫瑾瑜将李思晗推进了她的房间,轻轻合上门,李思晗的房里瞬间亮起了灯,借着房内烛光摇曳,皇甫瑾瑜可以看到墙上李思晗欢快的身影,他不禁轻轻摇头,却也止不住地扬起温柔的笑,“这个孩子!”皇甫瑾瑜宠溺地说道。在他心中,李思晗就像一个孩子,虽然有时她也会摆出很端庄严肃的样子,想自己讲各种她心中所想的大道理,但在他心中,李思晗大多时候确实一副小孩子心性,会撒娇会耍赖会发脾气,然而这样的李思晗,却让皇甫瑾瑜打从心底想要好好爱护她,宠溺她。这种心思从十岁时的初见面便已有了,尽管皇甫瑾瑜对李思晗的情意之后曾因某些情愫发生过改变,但都从未改变他这种想要好好照顾李思晗,给她幸福的心思。 皇甫瑾瑜一脸笑意转身回房,不料一个转身刚好看到了自楼梯缓缓上行的五人,这一次,皇甫瑾瑜终于看到了女子的正脸,这是一张美艳到惊人的脸,眉如春柳、眼若寒星、鼻似玉雕、唇是点绛;却又冷艳到吓人的脸,但见那睥睨的眼神、平伏的嘴角,明显写着拒人于千里的疏离。皇甫瑾瑜盯着那张脸片刻,还是可以看到女子脸上隐在高傲冰冷坚毅下的疲倦之色。 许是正在感受到别人的注目,走在楼梯上的女子,微微偏头,正好对上了楼梯右边长廊处皇甫瑾瑜的眼神。 四目相对,皇甫瑾瑜微微一笑,颔首行礼,这倒让那女子有些错愕了,急促的脚步,有了几不可闻的暂歇。 “主子?”走在身后的护卫不解地问道,顺着主子的目光,他看到了楼上一直盯着他们的皇甫瑾瑜,心中暗惊,他该不会是图谋不轨之人吧? “无妨!”女子淡淡说道,继续上楼,转身走向了楼梯左边的长廊。 第二天李思晗果真起了一个大早,瑾瑜哥哥不信这些,可她信! 在皇甫瑾瑜的陪同下,她去了丰县有名的姻缘寺上香。寺内,香味缭绕,皇甫瑾瑜站在殿门处,轻摇着玉扇,看着李思晗无比虔诚地点香,下跪,祈祷,插香,又看着她满怀激动地接过求签筒,念念有词地祈祷。 “啪”,一支签从摇晃的签筒中窜了出来,李思晗弯腰捡起竹签,却不禁眉毛一皱,“下下签”!她快速地捡起签,跑到了解签处,将签递于大师,焦急地等待大师说出其中寓意。 解签大师看得签上诗文,捋一捋胡须,开始摇头晃脑地说了起来,大师说了很多,李思晗的神情也从焦急变成了惊吓,复又变成了落寞,她转身回头,殿门处,那人一身白衣,玉扇轻摇,好个丰神俊朗、潇洒飘逸,然而大师所说的“情深缘浅”四字却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有劳大师了!”李思晗欠身说道,将解签钱投入了大师的钱筒。 “思晗!”见得李思晗归来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5 ,皇甫瑾瑜收了玉扇,迎了上去,却见李思晗的脸色有异,不禁心头诧异,“思晗,你怎么了,怎得脸色这么难看?” “哦,有吗?”李思晗低下头,不敢触及皇甫瑾瑜此刻焦急的眼神,“可能是起得太早,不舒服吧。” “好吧,那我们早点回去休息吧!”皇甫瑾瑜扶着李思晗缓缓向前走,而他的目光却落在了身后佛堂上的那些签筒上,思晗的心情转变应该是从那个开始的。皇甫瑾瑜何等聪明,他怎能猜测不出,李思晗的神色有异是因为求了签的缘故,然而,李思晗不想说,他也便不问。 “现在都辰时过半了,寺里的香客还怎么少,想必着寺也没你所说的那么灵验。”扶着李思晗走下寺庙的石阶时,皇甫瑾瑜缓缓说道,却见李思晗向他投来意味不明的眼神,他看似无意地将视线转移到寺庙的四周,“像我,就不信这些所谓的求签,拜佛的,事在人为,我一直都坚信,若有朝一日,我真当了着天下之主,并不是因为我是天命之人,而是因为我够努力!所以说,事情成不成,还得靠自己争取,什么神佛,不过是求个心理安慰罢了!” 李思晗怔怔地听着,她怎不明白皇甫瑾瑜说这席话,是有意开导她,然而也正是皇甫瑾瑜这一席话,让她有如醍醐灌顶。 瑾瑜哥哥,是否我够努力,我就能赢得你的心,我们就能够在一起? ☆、调戏杀人 因为起得早,皇甫瑾瑜李思晗都没吃早饭,所以,从姻缘寺出来后,两人就随便进了间茶楼,找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 “这里有什么好吃的点心都拿出来!”李思晗豪气地大呼,刚才皇甫瑾瑜的一席话让她异常兴奋。 “啊?”小二吓得瞪大眼睛,复又快速地回过神来,将这里的早点都报了个遍,居然有二十多个。 “不用那么多,随便挑三种就行了,再来一壶好茶!”皇甫瑾瑜听完赶快开口,他可不能让小二真的如李思晗所说的那样把二十多种好吃的早点都端上来,到时可真要暴殄天物了。 “啊?”这些李思晗不满意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然是要把好吃的都吃个遍。 “这样就够了!”皇甫瑾瑜对着小二说道,示意他下去准备,复又对李思晗说道,“点了那么多,我们也吃不完。你想吃的话,下次再来吃也一样。” “好,你说的,下次再带我来吃。” 说话间,小二已将香喷喷的早点端了上来,李思晗赶紧拿起筷子给皇甫瑾瑜夹了个肉卷,“玉哥哥,多吃点。” 皇甫瑾瑜微微一笑谢过了,替李思晗倒了杯茶。 而就当皇甫瑾瑜李思晗一派悠闲欢乐地在茶楼上喝茶吃早点时,楼下街道上的欧阳毓灵却是另一派光景。 今早她便和手下出门分头寻找周癫,却不料在这街道上遇到了纨绔子弟滋事。 “好俏的小妞啊!”为首的那纨绔子弟一声令下,身后的家仆立马将欧阳毓灵围在中间。 “让开!”欧阳毓灵轻蔑地扫视了围在他周围的家仆,不,应该说是打手更恰当,因为此刻他们都摩拳擦掌地盯着自己,然而,欧阳毓灵还没把他们放在眼底,话说出口,尽是肃杀之气。 “不然又怎样?”那纨绔自己说着,欺身上前,伸手就要摸欧阳毓灵的脸蛋,欧阳毓灵身子一侧,抓住那人的手,将其扭到身后,踢开了。 “你!好野的小蹄子,竟敢打我,来人上!” 家仆闻言,各自拔出藏于身上的小刀,纷纷攻了上去,欧阳毓灵忙抽出缠于腰间的软剑格挡。而这时路边围着看热闹,或是想要出头打抱不平的路人,看得这种情况,都吓得跑开了。 打斗的声音传到了茶楼上,李思晗好奇地探头出窗,“咦,怎么是她?” “谁?”皇甫瑾瑜闻言,也转过头朝窗外望去,原来是她的武功还不弱!皇甫瑾瑜抿了口茶,微微一笑,还真是个不简单的人。 皇甫瑾瑜脸上挂着笑意,街上舞剑打斗的那人尽管满是肃杀之气,却别有一番气质,在看街上的打手一个个地被欧阳毓灵制服,皇甫瑾瑜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玉哥哥,你笑什么?”李思晗原本在焦急街上那以一敌十的女子,一转过头,却对上了皇甫瑾瑜的笑脸盈盈,不禁疑惑了,瑾瑜哥哥本就不是见死不救之人,怎的今天不但隔岸观火,还幸灾乐祸? “没什么!”皇甫瑾瑜胡乱地应道,目光却不离街上那女子,脸上笑意也不减,突然,皇甫瑾瑜脸上的笑骤然不见,只见他目光冷峻,瞳孔紧缩。 “玉……啊……”李思晗惊讶皇甫瑾瑜的神情,想要问个明白,但顺着他的目光,却看到街上躺着的一个打手,正掏出手中明晃晃的镖对准正忙于打斗的女子,那镖头在日光下闪着蓝光,想必是淬了毒,但那女子却专心于应付眼前的攻击,丝毫没察觉身后的危机。李思晗一惊,大叫了起来。 “铿”!一声脆响,毒镖掉地,而那密谋暗算的人,也应声倒地。 此刻欧阳毓灵听得身后声响急忙转头,却见身后已无动作,眼见前面的两人举到刺来,连忙软剑一挥,将二人制服。 “发生什么事了?”雄浑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思晗在楼上可看见远远有官府的人朝打斗跑来。 “看来这里的官员办事还可以。”李思晗评价道。 而此刻街上落败的打手,见势不好,连忙拖起自己的同类急忙逃窜。 欧阳毓灵见着对手离去,再见地上那把闪着亮光的毒镖和孤零零躺在一旁的茶杯,心里顿时明白了一二。那么高,扔得那么准,还不摔破茶杯,看来那人功力不弱。欧阳毓灵心想着,抬头朝着茶馆二楼的窗口望去,正见窗口处,一长相甜美的女子正探头望着街上的一切,而女子身后的白衣公子正悠闲地挥着扇子,欧阳毓灵看着他,只觉那人俊秀的侧脸有些熟悉。 官兵的声音越来越近,欧阳毓灵也顾不上去认识下方才的救命恩人,便提气,飞上屋顶快速逃离了。以她的身份,确实不适合在南阳狗贼的丰县闹出动静。 一直紧盯着街上的李思晗看得街上女子离开,才松了一口气,做回位子上,喝了几口茶,放松下自己一直紧绷的神经,“刚才好险啊!好在那女子逃脱了。”李思晗由衷地说着,刚才她忙着在忧心那女子,没有发觉皇甫瑾瑜的动作。 “嗯!” “不过那些纨绔子弟也太可恶了,我还没见过调戏女子调戏地这么嚣张的。”想到那些人居然对着一个女子刀剑相向,还暗器,李思晗心里就气愤,“这当地的官员也不管管吗?” “这不是简单的调戏,那伙人也不是当地人。”皇甫瑾瑜悠悠道。 “啊?”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6 李思晗闻言,不禁瞪大眼睛,惊讶于皇甫瑾瑜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判断。 “你见过带刀带毒镖上街调戏女子的纨绔子弟吗?”李思晗闻言摇摇头,皇甫瑾瑜接着说道,“这就对了,那些家仆个个武功不弱,那时寻常的家仆,再者对待那女子丝毫不留情,招招狠绝,分明是欲至女子于死地。” “啊?是谁跟她如此深仇大恨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知道这女子绝对是外地人,而那些打手也是外地人,估计是来自一个地方。”皇甫瑾瑜说着,瞧见李思晗的不仅眼睛睁得大,连嘴巴也张得老大,知她心中困惑,浅浅一笑,缓缓吐出两个字,“口音!” “啊!他们就说了那几句话,你就听得出来!”李思晗说着凑到皇甫瑾瑜面前,压低声音,由衷赞道,“瑾瑜哥哥,你真厉害!” 皇甫瑾瑜闻言一笑,只是将李思晗按回了原位,却不回答。 李思晗总喜欢把皇甫瑾瑜的种种厉害夸地天花乱坠,然而在皇甫瑾瑜心中,自己的厉害是再理所应当不过了。在他想来,他的身上有他父王母妃为之倾注的苦心,有臣民兄弟为之做出的牺牲,他的优秀厉害都是应该的,他要是不优秀,那便是罪恶了。 “来,玉哥哥,喝茶!”李思晗说着,端起茶壶想要为皇甫瑾瑜倒茶,“咦?玉哥哥,你的茶杯呢?” “许是不小心弄丢了吧!”皇甫瑾瑜淡淡说道,招呼小二给他拿个新的茶杯,端起李思晗斟的茶饮了起来,他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假扮纨绔子弟,当街调戏、痛下杀手,到底是何人,在丰县做此阴谋,又是为何?那女子又是谁?皇甫瑾瑜心头浮现层层疑惑。 ☆、出手相救 皇甫瑾瑜正想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茶馆的楼梯上传来,来人正是一脸焦急的林骁。今早上姻缘寺,应李思晗的要求,皇甫瑾瑜并没有让他随行保护。虽然林骁知趣地听令了,但出于王爷的安全考虑,他还是在两人身后远远地跟着。此番见得有人打斗,他忧心皇甫瑾瑜的安危便跟了上来。 “三爷,您没事吧?”林骁来得突然倒是吓了李思晗一跳,她含着嘴里那口险些喷出地茶,不满地白了林骁一眼,不是说好了不跟的吗,怎么还跟上来了? “没事!”皇甫瑾瑜悠悠地说着,看着林骁一脸的急迫,想着他今早跟了一路,应该也是没吃吧,于是伸手一挥,说道,“一起吃吧。” “这……”林骁有些为难,这不是妨碍了王爷和未来王妃独处吗,再瞧未来王妃的黑着脸瞪着自己的样子,林骁心里更是打鼓,不敢落座。 “没事坐吧!”皇甫瑾瑜朝林骁点点头,又轻轻地唤了声,“思晗”,温和言语中的命令之气,让李思晗无法抗拒,她“哼”了一声,转身让小二加菜,林骁这才安心地坐了下来。 吃过早点,二人便逛起了丰县,丰县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琳琅满目的物品,李思晗欢快地像一只小鸟,她拉着皇甫瑾瑜的手,不停地穿梭在人群中,流转再小摊前,而皇甫瑾瑜只是笑着由李思晗拉着他的手,东奔西走。 思晗,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而这样的她应当拥有幸福快乐,自由自在的人生。皇甫瑾瑜在李思晗背后默默地想着。 而林骁只得远远地跟着,不时拨开挡在他身前的人,以确保主子在他的视线内。 逛丰县这当然也免不了丰县最有名的桃花谷,李思晗不顾自己自己脚上传来的酸痛,在结束了一个上午的丰县街头乱逛后,她将下午锁定在了桃花谷。虽然桃花最旺盛的季节已过,但漫步桃花谷内还是能够体会得到当初桃花盛开,叱咤枝头的美好。 “可惜现在没花了!”李思晗嘟哝着,与瑾瑜哥哥逛桃花谷,却不是在最美的时候,算是一个遗憾,“下次桃花盛开的时候,我一定要来!”李思晗暗下决心,下次她一定要和瑾瑜哥哥一起来。 而此刻,站在李思晗身侧的皇甫瑾瑜,看着杏眼桃腮,一身粉嫩长裙在桃树下乱跳的李思晗,觉得她就是一朵灼灼其华的桃花,却又不禁思索,何日自己才能如思晗这般无忧无虑。 正在两人各有所思之际,一个悠哉悠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桃花谷里桃花醉,桃花谷外桃花江……”便见一醉醺醺的老头拎着酒壶跌跌撞撞而来,一个不慎脚踩道桃花树下一块湿润的泥土,便径自朝前跌去。这老头便是周癫。 “小心!”皇甫瑾瑜一个急转身,将李思晗拉倒身后,又快速上前一步,搀住即将扑倒的周癫,“老人家,您没事吧?”皇甫瑾瑜关切地问道。 周癫睁开惺忪的睡眼,便见一个清秀似水,温润如玉的公子正关切地盯着自己,便站直身体,也不道谢,只是推开皇甫瑾瑜搀扶的手,径自往前走。他这个人癫狂随意惯了,并不在意礼数,然而李思晗却不乐意了。 只听到李思晗在后面嘀咕着,“这是哪来的醉鬼啊?这么没礼貌?”却不料这声音落入了前面周癫的耳朵里,周癫嚯地转过身来,盯着李思晗,幽幽的说道:“小姑娘,你说谁醉鬼呢?说谁没礼貌呢?” 李思晗被盯得不自在,不客气地回道:“不就是你!喝醉酒差点撞到人,也不道歉,别人扶你,也不道谢。说你没礼貌还是客气的了!” “哟,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周癫说着,笑了起来,拎着酒壶,跌跌撞撞的就要靠近李思晗,皇甫瑾瑜见状,刚才上去,挡在周癫面前,抱拳说道:“老人家,她小孩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就被跟她计较。” 周癫瞥向皇甫瑾瑜,“这还差不多,”说后白了身后的李思晗一眼,继续说道:“看到没有,要尊老!”说吧,哈哈大笑走开了。 “玉哥哥,一个醉鬼你干嘛跟他那么客气啊?”李思晗有些不服气。 “你知道他是个醉鬼,干嘛还跟他计较那么多?”皇甫瑾瑜反将一军,哗啦一声,展开扇子优哉游哉地扇了起来,那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干净利落,绝不拖沓,又兼英俊潇洒的外表,还真真是风流倜傥、羡煞旁人。这不桃花谷里一些本在走动的人,见到此刻的皇甫瑾瑜都停下来观赏。 李思晗敏锐地感受到周围人贼贼的目光,连忙拉起皇甫瑾瑜快步往前走。 桃花谷外是烟波浩渺的桃花江,皇甫瑾瑜立于江岸上,他仰着头,张开怀抱,闭着眼睛安静聆听着江水拍打堤岸,喷珠吐玉的声音,醉心感受着风拂过脸颊的舒适感,身心愉悦。 李思晗只是在皇甫瑾瑜身后痴痴地看着,她沉醉与皇甫瑾瑜此刻的游目骋怀,却又不得不承认,皇甫瑾瑜心中有个她不懂的世界。当威严与温润这两个看似截然相反的词毫无违和地出现,当天下之主的责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7 任感和潇洒闲适的内心追求交联在一起,当似水的外表,无欲无求的感情,内心里却蕴藏着火呼之欲出时,李思晗发现,即便是自诩最最了解皇甫瑾瑜的自己,也依旧看不透他。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愿默默地守在皇甫瑾瑜身边,你是王者也好,寻常百姓也罢,都没关系,我不在乎你是怎样的人,只在乎我心中的你。 周围仿佛只剩下江水奔腾的声音,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打斗声,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皇甫瑾瑜惊醒,一回头便见约百米外,一群执刀的人正在围攻一个老者。 “是那个醉老头!”李思晗率先说道。 “林骁,救人!思晗,你留在原地。”皇甫瑾瑜威严地命令道,施展轻功向混战的人群奔去。 “是!”林骁不敢怠慢,拔开刀,快速跑去。 “喂,等等我啊!”李思晗嚷嚷着,也跟着向前跑,她才不会乖乖待在原地呢。 周癫被十来个执刀的人围在中间,被眼前的阵仗一吓,酒也醒了一大半,赶紧运功抵挡。尽管自己武功算是不错,但到底年老体弱,势单力薄,而那些蒙面人个个又是精壮大汉,手上大刀毫不留情,因此几个回合下来,周癫已明显处于下风。 眼看就要殒命于乱刀下了,周癫心里大呼哀哉,他不就喝酒而已,怎的就遇上这群夺命的人呢?而这时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色身影,身影在空中一阵旋转,便见得砍向自己的蒙面人纷纷倒地,再抬头时,便见一手执玉扇的俊秀少年立于自己身前,竟是方才在桃花谷里扶住他的人。 “你们是何人,胆敢杀人?”皇甫瑾瑜玉扇轻摇立于周癫身前,冷声问向四周包围的蒙面人。 “小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蒙面人为首的一人说道。 “哼,我便要管!” “来,一起杀了!”为首的人一声令下,黑衣人纷纷围攻了上去,而这时林骁也赶到了,大刀挥舞,几个蒙面人便毙于他的刀下。 “玉哥哥!”李思晗打倒眼前的蒙面人朝着皇甫瑾瑜奔去,与他靠背而站。 “思晗,保护好这位前辈!”皇甫瑾瑜说道,举起扇子迎向前面攻来的人。 “哎……”李思晗本欲跟上去,但考虑到身后疲惫的老头,只好停了下来,在周癫四周护着。 “小丫头,没想到你武功还不错!”周癫笑着对刚击倒一个蒙面人的李思晗说道。 “那是!”李思晗得意地说着,愈加奋力地迎战,而周围有一些本是在围攻皇甫瑾瑜和林骁的人,却转移了目标,朝着这三人中明显比较容易对付的李思晗攻来。 “小丫头小心左边!”周癫躲在中间,见得左边有人朝着李思晗劈来,不由得捏了一口气,惊呼了起来。 然而此时的李思晗忙于应付眼前的两人,无暇顾及身侧地危险,眼看着就要受了那一刀时,一个白色地身影旋到前方,几个翻转旋腿,轻而易举地将李思晗四周的黑衣人击倒。 李思晗见得来人不由得激动地唤道,“瑾瑜哥哥!” “小心!”皇甫瑾瑜说着,身子一个侧转,食指中指用力一夹,将劈来的刀尖稳稳夹住。 “你!”那人见自己如此强势地刀劲竟然被眼前人轻而易举地化去,而且刀还被夹住拔不出来,不由得变了脸色。 皇甫瑾瑜嘴角扬起一丝微笑,腾起一脚将那蒙面人踢出几丈远。 而林骁也不弱,手中一把大刀挥得虎虎生风,不少蒙面人被他毙于刀下,于是不多时十几个刺客便都被制服。 林骁将刀抵着一蒙面人的脖子上,扯下他的面巾,将他拎着跪到皇甫瑾瑜跟前,“你到底是何许人?”皇甫瑾瑜问道,他直觉眼前的这些人与昨日在街上刺杀的那些人是一伙的。 “你休想知道!”那人说完,随脸上变了色。 皇甫瑾瑜等人意识到不对,但为时已晚,黑色的血顺着那蒙面人的嘴角流了出来,林骁摸上那人地脉息,摇摇头说道,“三爷,他服毒自尽了。” 李思晗闻言,蹲下身子查看着脚下倒着的黑衣人,眉头一蹙,再看了几个,亦是如是。“玉哥哥,他们是把□□包藏在牙间的。” 皇甫瑾瑜闻言,浅浅地点了点头,这种事败后服毒自杀的行径,他很清楚,而对这种人,他知道自己是问不出什么的,“林骁,把他们都交由官府处理!”希望官府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是!”林骁抱拳应道。 “前辈,您没事吧?”皇甫瑾瑜关切地问道。 “没事,没事!多亏了你们,不然我一把老骨头就要交代这了!”周癫喝着酒说道。 “喂,你这醉鬼老头,我们救了你,你也不谢一声,自顾着自己喝酒。”李思晗不满抗议。 “等我喝我再说!”周癫说着,自顾喝起了酒。 “喂,你……啊,你手受伤了。” 李思晗一声惊呼,皇甫瑾瑜也注意到了周癫褐色的袖子上破了一个大口子,鲜红的血正在往外流。 皇甫瑾瑜出了名的爱民如子,更何况眼前的还是年近古稀的老者,他怎能不起恻隐之心,于是急忙说道:“前辈,我带你去看大夫。” “不用不用,小伤,我自己处理一下就行了,我自己就是大夫。” “你是大夫?”李思晗表示不相信。 “怎么不行啊?” “就你这个醉鬼,谁敢让你看病啊?” “思晗!”皇甫瑾瑜低喝一声,李思晗这才噤声,“前辈,您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家就在前面的茅屋里。”周癫摆摆手想拒绝,不过想到一事,复又说道,“不过你去陪我喝酒倒是不错。” “酒鬼!”李思晗在旁暗骂到。 “思晗走吧!”皇甫瑾瑜唤了李思晗一声,又回头对林骁交代几句,便扶着周癫往前面走。 ☆、遇刺落水 周癫的家坐落于宁静的桃花江畔,是一个四房一厅一院的茅屋,环境清幽,甚是符合周癫逍遥闲适的气质。这茅屋算是他四处飘泊中的一个家吧,这些年,每年桃花盛开的季节,周癫总是会回到丰县,在桃花江边的小茅屋住上一阵子,赏赏花,喝喝酒,顺便帮附近的父老乡亲看病。只是周癫看病是极为任性的,往往是他找病人,而非病人找他。 在周癫屋内,周癫简单地上药包扎后,几人互报了姓名。 “你就是周癫?”屋内李思晗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醉醺醺的老头,大声问道。那个传闻中妙手回春地神医,怎么会是眼前这个醉鬼老头呢? “对啊!不信啊?”周癫颇为得意,轻轻转动了刚包扎好地手臂又道,“怎样小丫头要不要拜我为师啊?” 能拜神医周癫为师,那可是她习医路上最大的梦想,然而此刻她却是撅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8 着嘴回道:“哼,我才不稀罕呢!” “周前辈,你可知何人要杀你?” “不知道,我一个大夫,能跟谁结怨呢?” “说不定是你医死了人,人家找你寻仇的。”李思晗在旁插嘴。 “小丫头,那可就让你失望了,老夫一生医人无数,却偏偏没有医死过人。老夫医术那可是天下闻名的,我在行医的时候,估计你娘还没出生呢!” “哼!”李思晗白了周癫一眼,说不出反驳的话,因为周癫说的是实话,索性赌气背过身去。 “这么说来,可能是有人不想前辈医人。” “笑话,老夫医人那是老夫地自由,他们凭什么拦我。”周癫嘴上这么说,内心却隐隐在思考。 不多时林骁也赶到了,林骁本欲将了解到的事情告知,但皇甫瑾瑜示意稍后再说。为了感激三人的救命之情,周癫留下了他们吃晚饭,周癫自己下厨做了几个小菜,上了酒。 而当皇甫瑾瑜等人在周癫的茅屋内把酒言欢时,客栈里欧阳毓灵的房间却是一片安静的,欧阳毓灵端坐在椅上,四个男子单膝跪地,其中一人禀报道:“主子,属下查到周癫在桃花江外搭了间茅屋,时常在那饮酒作乐。” “真的!”欧阳毓灵欣喜地站了起来,却不料牵动到肩上的伤口,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今早街上上遇袭后,她还在寻找的过程中遇到了另一拨人的袭击,以致肩上负了伤。 “主子!”护卫大惊! “无妨!”欧阳毓灵摆摆手,“明天一早,不,现在,我们即可出发前往,以免夜长梦多!”欧阳毓灵果断地下令,京中垂危的老父,丰县里穷追不舍的袭击,这都容不得她有丝毫的懈怠。 “可是公主,您的伤?” “小伤,无妨!”欧阳毓灵说着,取了桌上的软剑缠在腰间,说道,“出发!” “是!”众护卫纷纷抱拳,紧跟着欧阳毓灵出了房门。 五匹骏马疾驰在丰县夜色下的街头,欧阳毓灵一心想着要找到周癫,却丝毫没察觉,自己正一步步走向别人的阴谋。 桃花江水哗哗流淌,江边一间孤零零地茅屋在视线中越来越明显,欧阳毓灵止不住心头的喜悦,用力夹紧马肚朝着目的地奔去。 欧阳毓灵等人在茅屋前下了马,却没有立马进入茅屋,而是躲在茅屋旁的草垛内,警觉地审视着茅屋内的一切。茅屋内,果见一头发乱糟糟的老头,坐在院中饮酒,那酒壶是正是传闻中的葫芦酒壶。 “他便是周癫?”欧阳毓灵狐疑地问向旁边的护卫,传说中的周癫潇洒闲事、放纵不羁,可为何眼前的人眼神中带着戒备,给她一种紧绷神经的感觉。 “是的!属下向周边的村民打听过了,他确实是周癫。”护卫抱拳道。 是,便好,也许是最近被探子查得有些烦了。欧阳毓灵心中想道。于是从草垛后,站了出来,整理自身略显凌乱的衣服,向着茅屋迈进。 而这时,茅屋内的老头瞧见有人进来,并没有停止喝酒。 “阁下可是周癫前辈?”欧阳毓灵恭敬地行礼问道。 “找老夫有何事?” 果真是周癫!欧阳毓灵心中一喜,上前一步,抱拳说道:“小女子想请前辈医治家父。” “哦?”老头闻言,放下酒壶,端正身子,目光炯炯地打量着欧阳毓灵,“你就是毓灵公主。” 欧阳毓灵闻言一阵错愕,却还是回道:“正是!” “既然如此,公主想必也知道老夫的要求,不知公主您能否做到?” “只要前辈能答应医治家父,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好!”周癫爽朗应道,伸手一摸他略显蓬松凌乱的头发,眼睛一勾,说道,“老夫一时兴起,想看一下高高在上的公主,跪下来求人是怎样的。”周癫此话一出,欧阳毓灵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周癫也太狂妄了!欧阳毓灵闻言脸骤然一黑,瞬间安静了的茅屋里,能清楚得听到她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她高高在上的毓灵公主,此生除了跪拜父皇后,何曾跪过任何人。 周癫看出她面有难色,戏谑道:“怎么公主不肯?那公主还是请回吧。”说完,摆摆手就要往里面走。 “公主,他太狂妄了,小的这就绑了他。”欧阳毓灵身后一护卫气愤地挺身而出,就要拔刀。 “不要妄动!”欧阳毓灵按住护卫的刀,周癫狂妄因为他有狂妄的资本,自己无可奈何。 “公主!”身后的其他护卫气结,纷纷唤道。 然而欧阳毓灵只是高举着手,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沉默片刻后,欧阳毓灵终于开口,“前辈请留步?” “哦?”周癫闻言果真停下脚步,一回头,便见欧阳毓灵轻提裙角,朝着她直直跪了下来,这一跪,倒是让他很是震惊,“素问毓灵公主一贯高傲,不想老夫竟能得公主屈膝一跪,哈哈哈!” 欧阳毓灵忍住心头的怒火,仰着头朗声道:“请前辈医治家父。” “公主的求人便是这样的?您不觉得少了些什么?” 欧阳毓灵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便明白周癫是要她磕头,磕头? “公主!”护卫在身后唤道,他们也理解得出周癫想让公主磕头。 “住口!既然本宫跪都跪了,多磕个头又有何妨?” “好,公主好气度,老夫欣赏!”周癫乐呵呵地说道。 欧阳毓灵深吸一口气,拱手朝向周癫,朗声道:“晚辈恳请周前辈医治家父!”说罢,头磕到地,发出沉重的响声,一瞬间仿佛周遭空气都凝固了,欧阳毓灵身后的护卫很是不甘地紧盯着周癫。 “好!好!好!”周癫连说三个好,踱步至犹跪着的欧阳毓灵跟前,脸上奸邪一笑,说道,“多亏了这糟老头,老子今天还真赚了。”这是截然不同与周癫苍老之态的雄浑。 欧阳毓灵闻言一惊,她身后的护卫也骤然变色,欧阳毓灵还未来得及起身,便见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自周癫袖中向她刺来,急忙用手一挡,身子向后一翻,堪堪避过了那致命的一击。 “你是何人?”欧阳毓灵拔出腰间软剑直指眼前的人,冷声问道。此,刻欧阳毓灵身后的护卫也都拔出了刀,护在了欧阳毓灵四周。 “夺你命的人!那人将头上的发套摘掉,赫然是一张光头,“来人啊!”光头一声令下,立马从茅屋内,草垛里蹦出手执大刀的二十几个黑衣人,将欧阳毓灵等人团团围在中间。 “到底是何人指使?” “这个你不用管!拿命来!”光头大喝一身,抽出桌下大刀挥将上去。 刀剑声、厮杀声、痛叫声顿时响起。 双拳难敌四手,几轮攻击下来,欧阳毓灵已负伤,身边的四名护卫也受伤惨重,而黑衣人的攻势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9 却依旧那么强。 “卫东,我们拦着,你带着公主先走!”眼见有突围之势,其中一位较资深的护卫,赶紧说道。 “好!”被唤着卫东的人赶紧拉起公主,借着同伴劈开的暂时的通路赶紧往外跑,他是同伴中受伤最轻的人,才得以肩负起带公主突围的重任。 欧阳毓灵知晓这是自己的护卫用他们的血肉之躯为她铺就后路,尽管心中疼痛万分,但为了重任,她只好忍痛往外突围。 “公主快上马!”卫东将茅屋外的马牵予欧阳毓灵,然而就在欧阳毓灵接过缰绳,准备上马时,却骤地胸前一疼,卫东不知从那里掏出的匕首,此刻正插在欧阳毓灵胸前。 “卫东,是你?”欧阳毓灵捂着伤口,向后倒退,她不敢相信,一路来跟在自己身边的卫东竟然是奸细,原来自己这一路来遇到的袭击,都是他做的鬼。 “公主对不起了!”卫东举起刀,挥向公主。 “叛徒!”欧阳毓灵怒骂一声,举剑抵挡,奈何深受重伤,因此几个回合下来,便落了下风,卫□□起一脚,将欧阳毓灵踢到了马脚下,马儿骤惊,蹄儿向上翻,险些踩到欧阳毓灵,却也吓得卫东不敢靠近。这时,欧阳毓灵瞄准时机,急忙上马,拉起缰绳,猛夹马肚。 卫东被马儿吓得跌落地上,眼见欧阳毓灵险些逃窜,心中一急,操起手中的刀,向马儿飞去。 “嘭”马儿中刀,轰然倒地,然而接着惯力,却将欧阳毓灵摔到了江里。 卫东急忙跑近一瞧,却见江面河流湍急,已没了欧阳毓灵的影子。 “怎样了?”光头带着所剩的黑衣人快速追上。 “被我打到江里去了。”卫东面无表情地说着。 光头一见江岸边马儿倒地的情形,心中也明白了,于是豪爽地笑了起来,用力一拍卫东的肩膀,说道:“小子,你做得很好,我一定奏请王爷好好赏你!” “不用了,我只是做我自己想做的事!”卫东冷冷地拂去光头搭在他肩上的手,收起自己的大刀,转身离去。 看着卫东离去的背影,光头却是冷嗤一声。 “大哥,用不用杀了那小子。” “不用了,他背叛了公主,也就只能投靠王爷了。”光头说着,转身面向湍急的江面,阴险一笑,对着身旁的黑衣人说道,“走,回京复命!” “是!”黑衣人拱手应道,离去时,茅屋已是火光一片。 ☆、今日始 有酒的饭总是能吃很久,当这顿晚饭结束后,已经是亥时了,饭桌上周癫与皇甫瑾瑜、林骁拼酒,饭后他居然来了兴致要与李思晗斗棋,李思晗因酒量浅被周癫鄙视了,一直愤愤不平,希望能在下棋中杀周癫个落花流水,灭他的威风,因此一口答应了。 两人迅速地摆好棋子,杀了起来,皇甫瑾瑜在棋盘前观看了一会后,最终选择了出院子走走。 林骁看着皇甫瑾瑜出了屋子,也跟了出去,两人在走到江边站定,“三爷夜色已深了,是否该会客栈了?”虽然饭桌了林骁也喝了不少酒,但他还是保持着清醒。 皇甫瑾瑜闻言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林骁,有些感激,眼前这个年近四十的汉子,不论何时,总是把南阳王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皇甫瑾瑜微微颔首,抬头望向那散发着光亮的茅屋小厅,而后说道:“再等等吧!”他心里明白,以李思晗这每局必输,输了又不服的形势,他们是没能那么早回去。 林骁闻言,点点头,开始禀报打探到的情况,“三爷,属下了解到,今天的刺杀,除了我们遇见的两宗外,今天下午也发生了一宗,不过当官府的人赶到时,在场的已无活口。但从后面两宗作案的刀具来看,应属同一伙人所为。而这种刀具很特别,不像是寻常江湖人士,甚至也不是普通官府用得起的。” “丰县之前有这种事发生吗?” “并没有!属下跟衙门的人了解到,这种刺杀之前未尝发生过,应该是今天才发生的。” 皇甫瑾瑜听完,脑袋飞转,而后开口道:“派人去浩京打探一下消息。” “浩京?”林骁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抱拳应了声,“是!” “浩京,浩京!”皇甫瑾瑜自顾低声道,手中的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自己的掌心。如若浩京内真的出了事,那对南阳倒是一件好事。只是,以现在南阳的实力看来,要一举攻下北廷却不是一件易事。 虽然南阳有强于北廷的军队,却无厚于北廷的财力根基,然而,无雄厚的物力财力做保障,南阳的军队就算所向披靡,也难以做长久坚持。再者,尽管南阳现在有与北廷分庭抗礼的半壁江山,但有不少是刚占领不久的,人心不稳,这也是南阳军队北上不得不考虑的后顾之忧啊!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尤其征战年代,更是人心难测。人心不稳,则天下分崩离析,皇甫瑾瑜深谙此理,因此他并没有像以隆懿太妃为首的南阳旧臣那样只一心沉迷于北上攻城掠地,而是时刻清楚冷静地面对南阳既得的成就与潜藏的隐患。然而他的这些忧思,却只有李远宁能懂抑或说,只有他愿意懂,这也难怪皇甫瑾瑜那么重视李相一家。 皇甫瑾瑜正沿着江岸边走边思考着,突然桃花江拐弯浅滩处的一个黑色身影闯入他眼帘,他停住了脚步,向着黑影望去,依稀可辨得是一人影。 “三爷?” “林骁,那里好像有个人,去看看!” 林骁顺着皇甫瑾瑜玉扇所指的方向跑去,果见浅滩处趴着一个昏迷的女子,女子浑身湿透,估计是落水后,被江水冲到了这处浅滩的。 “姑娘!”林骁轻声唤道,将女子的身子转正,伸手探了她的鼻息。 月光下,这张惨白的脸与日前遇到的高冷的脸如此一辙,毫无征兆地闯入皇甫瑾瑜脑海,“是她!”皇甫瑾瑜不禁在心里唤道。 屋内,棋子落定发出清脆的响声,周癫又一声“将军”的响起,宣告了李思晗的败绩。 “哈哈哈,小丫头,你已经连输十盘了,怎样?还下吗?不过我估计,你就算是下到天亮也是赢不了的。”周癫捋着胡须大笑。 “没劲!”李思晗心底暗骂一声,将棋子往前一推,气呼呼地说道:“哼!你少得意,你跟我下那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并不能说明你棋艺好,没什么好炫耀的。”为了不让周癫继续得瑟下去,李思晗无奈只好贬低自己。 “哟,你居然会承认你是死耗子!难得啊!哈哈哈!” “哼,你有本事跟玉哥哥下,我看你一局都赢不了。” “是吗?”周癫淡淡地说着,兀自将棋子摆回原位,内心却忍不住欣喜,那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是他这些年难得遇到的好酒友,如若能把他发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3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30 展为好棋友那就再好不过了,想着不禁期待起了与他在棋盘上两军对垒,决战生死的快感。 忽然听得院内脚步声传来,李思晗兴奋地跳起来,对着周癫说道:“玉哥哥回来了,我这就让他杀你个片甲不留!”说着朝外奔去,“玉哥哥,你快点来……咦,这是……”李思晗看的林骁手上横抱着地女子,不禁惊讶。 “前辈!”皇甫瑾瑜暂时没理会李思晗,而是快步朝屋内走,“前辈,劳烦您救一下这姑娘。” “咦,她就是客栈的那个,我们今早还见过的,怎地就……” “快点找个地方把她放下!”周癫被皇甫瑾瑜拉着出了屋子,他原本嬉笑的脸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把她抱到里面去!”周癫指了院子左手边的一屋子,那是他为客人备下的房间。 林骁闻言立即把欧阳毓灵抱入,平放在床上,周癫在床前坐下,略带薄茧的手指熟练地搭在了欧阳毓灵光滑的皓腕上,片刻后,松开手,就要查看伤口,却发现林骁和皇甫瑾瑜正站在一旁,于是顿了手上地动作,说道:“去烧些热水!” “我去!”林骁应了声,快速跑了出去。 周癫看了一眼还傻站着地皇甫瑾瑜,“你也出去啊!” “哦!”皇甫瑾瑜反应过来,不由得红了脸,快速地跑出房子,李思晗见状也欲走,却被周癫叫住了,“你出去干嘛?去,把我刚才的药箱拿来。” “哦!”李思晗不情愿地应了声,但救人心切,她还是快速地朝里屋跑去,不多时李思晗已抱着药箱跑回了房里。 “帮她上药吧。”周癫吩咐道,却又补充道,“你行吗?” “我不行?笑话!姑奶奶我也是一名大夫好不!” “你是大夫?还真看不出!唉,被你看的病人还真可怜。”周癫和李思晗仿佛天生的不对付,总要逮着机会不停地挖苦对方。 “要你管!”李思晗凶了他一声,小心翼翼地帮欧阳毓灵上药,娟秀的眉,在看得欧阳毓灵胸前的伤口时,不禁蹙了起来,这一剑好是凶险,要是再入半分,只怕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了,究竟是何人与她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医者仁心,见的此景,李思晗不禁有些心疼眼前高冷的女子了。 李思晗上药间,水已经烧好了,于是接过林骁端来的水替她擦拭了起来,而周癫也开好了药方。 房外,焦急等待的皇甫瑾瑜见得周癫出来,忙问:“前辈,她怎样了?” “她也真是命大,这样居然还没死!她胸前、肩上、臂上都有伤,而且落水的时候伤到了头部,不过放心,有我周癫在,她一定能醒过来的。” “谢谢前辈了!”皇甫瑾瑜抱拳激动地说道。 “她跟你什么关系啊?”周癫狐疑地打量着皇甫瑾瑜。 “啊?”皇甫瑾瑜被这么突然一问,有些错愕,“并无关系!我不认识她。” “那你还这么激动焦急!” “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皇甫瑾瑜心虚地说道,内心却不禁思考,本是萍水相逢的人,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他为何会有为她心疼焦急的感觉,难道因为她也是生活不易的女子?对了,应该是这样的! 只是他不知自己与欧阳毓灵半生的爱恨情仇,生死羁绊从今天便开始了…… 我们的缘分,从一开始便已注定,从今而后,有你有我,有我有你! ☆、风雨前夕 为了更好的医治昏迷的欧阳毓灵,周癫把她留在了自己的茅屋,而皇甫瑾瑜为了心中的扑朔迷离的疑云和情愫,决定了留在周癫的家里,如此一来还能防止有人再来刺杀周癫。 周癫本就有意将皇甫瑾瑜培养做自己酒伴棋友,对皇甫瑾瑜的这个提议当然是乐得同意,只是别扭了李思晗,整天和周癫拌嘴,然而周癫居然也乐此不疲。 他俩先是就分房问题吵,周癫的茅屋是四房一厅一院,两间在里屋,隔着大厅相对着,两间在外屋,位于院子的左右两边,周癫自己住了里屋左边一间房。皇甫瑾瑜考虑到李思晗的安危,想让她住里屋右边的房,而李思晗则表示不想周癫住对房,周癫闻言立即扯着苍老的嗓子说他也不想让李思晗住进来。最后没办法还得皇甫瑾瑜出来调停,李思晗只得乖乖依言住到了里屋右边的房。然后林骁将就睡着厅中的塌上,皇甫瑾瑜住进了院里右边的房,而李思晗想到这样一来自己和皇甫瑾瑜仅有一墙之隔,原先的埋怨不满也就烟消云散了。 接着是吃饭问题,周癫厨艺不错,而且乐于做菜,但李思晗却是吃不惯,于是两人就该不该加盐,加多少盐的问题又吵了起来,最终皇甫瑾瑜表示不忍心劳烦老人家做饭,便把饭菜的重任交给了林骁。林骁当然不会做饭,于是一直潜藏着的暗卫就派上了用场了,每天饭时负责去县城里买好饭菜送到不远处林骁指定的地方。能每天吃到丰县里的美食,周癫和李思晗当然没话说。 解决了吃住两大问题后,其他的问题都还不是什么大问题,周癫、李思晗每天除了医治欧阳毓灵,便是照常拌嘴,而这个时候皇甫瑾瑜大多是轻摇扇子,然后轻笑一声,走开了。 一天周癫、李思晗因为泡茶的水温问题又吵了起来,皇甫瑾瑜则安静地待到了自己房里。 “玉哥哥……”李思晗在门外故意拖长声音唤道,然后轻轻推开门,伸入小脑袋左右观看,见得皇甫瑾瑜点头示意着她进来,便豪气地推开门跃了进来。 皇甫瑾瑜放下手头的东西,笑道:“怎么?你落败而逃了?” “什么啊?是我让着他,不想跟他老人家一般见识的好不!” “好好好!”皇甫瑾瑜连连点头,眼前李思晗的机灵活泼、青春活力却让他不由得想到了对面房里那犹昏迷不醒的女子,于是开口问道,“那姑娘还没醒么?” “哪有那么快?瑾瑜哥哥你都问了多少遍了!”李思晗语气中泛着醋味,她很见不惯皇甫瑾瑜总在有意无意地关心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思晗,我也是想早日查明真相。”皇甫瑾瑜看破李思晗的心思,出言劝慰。 “好啦,我知道啦。周老头医术那么高明,再过几天她就会醒的,只是你要有心里准备,她可能会傻,不过也不好说啦,听天由命吧!”李思晗爽朗地说道,往着皇甫瑾瑜床上一躺,舒适地闭上眼睛。 “对了,思晗,周前辈医术这么高明,你难道就不想拜他为师么?” “哼,我才不会拜那怪老头为师呢!” “思晗,周前辈可一点都不怪,而且看得出他挺喜欢你的。” “哼,反正我就不,要拜你自己拜。”李思晗刚说出口,便想起了隆懿太妃那张冷脸,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由得紧张了起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3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31 来,急忙说道,“我说说而已啊,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她记得多年前自己曾问过受了伤,却不愿就医的皇甫瑾瑜,为何不学医自救,当时皇甫瑾瑜的回答是,世上大夫多得是,而天下之主却只有他一人,他皇甫瑾瑜举世无双的才智应当用在治理国家,解决全天下百姓疾苦。 机智如李思晗者,自然能够猜得到是这其实就是隆懿太妃的意思,她不想瑾瑜哥哥不务正业,然而她不却不知太妃的另一层考虑。 医者大抵仁善,而这样的性子却不是一个逐鹿天下的人该有的。太妃怕的是学了医术的皇甫瑾瑜会变得心软,失去了征战天下,睥睨生死的勇气。 太妃一心一意想着要把皇甫瑾瑜培养成无羁绊、无牵挂、无顾虑、无往不胜的冷面君王,却不知她苦心孤诣的一切终究磨灭不了皇甫瑾瑜与生俱来的仁心。 见得眼前紧张滑稽的李思晗,想起远方那个严厉生冷的母妃,皇甫瑾瑜却突然发出了几声难得的爽朗之笑。 “你笑什么啊?”李思晗诧异地问,狐疑地打量着皇甫瑾瑜,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皇甫瑾瑜桌前的纸张上,“咦,那是什么啊?” “哦,这个啊!”皇甫瑾瑜抖了抖自己方才看的信,说道,“就南阳的一些政事,今早暗卫刚送来的。” 李思晗的目光只是从纸上略略扫过,俊秀的眉毛微微蹙起,“玉哥哥,你不都在微服出巡了吗,怎么还要处理这些啊?” “谁说微服出巡了就不用处理政事啊?”皇甫瑾瑜反问,无论他走到哪,只要他一天是南阳王,他便推卸不了南阳的政务。 “可是,可是你这样既要处理沿途的事情,又要处理南阳的事情,这样根本就没法开心地玩啊!”李思晗表示不满,有了负担的瑾瑜哥哥,怎么能陪着她好好游山玩水呢? “我本来就不是出来玩的。”皇甫瑾瑜正色道,“母妃给我的一年时间,我便要做出三年的事。” “啊?”李思晗大叫。 “不过,你放心,也就说说而已,我们不一定得在外面待上一年。”皇甫瑾瑜误以为李思晗是嫌在外漂泊的时间太长,忙安慰。 “啊,怎么能这样啊?”李思晗不满,不仅原以为的游山玩水无法尽兴玩,就连原定的一年也面临着被严重缩水。说罢,嘟着嘴复又躺回了床上,心里气不过,索性拉起被子蒙住头。 皇甫瑾瑜见状,只得连忙转移话题,说道:“思晗,这里有五弟的信,你要不要看一下。” “他给你的信,我干嘛要看?”李思晗不满地说。 “五弟在信上可有问起你。”皇甫瑾瑜说着,将皇甫瑾珩的信拿至李思晗面前,五弟对李思晗确实是一片痴心。 皇甫瑾瑜在床沿坐下想说的话还未开口,李思晗却忽地坐直了身子,冷着脸唤道:“瑾瑜哥哥!” 皇甫瑾瑜闻言,骤然一惊,出来这么长时间,李思晗极少喊他名字。 “你自己慢慢看!”李思晗气呼呼地夺门而出,她无法忍受瑾瑜哥哥总把自己推给别人? 北廷,毓灵公主下南阳一个多月未归的消息已众所周知,皇宫内,枯朽的元嘉皇帝在知道消息后几度吐血,晋王以提防南阳贼子趁虚而入的名义,将自己的府兵增派到皇宫的各个宫门,并偷偷地将皇宫禁卫换成自己的人。自己则除了进宫请安外便是闭门不出,每天斋戒拜佛祈祷皇上龙体康复,群臣见到因忧国忧君而日渐悴憔的晋王,无不动容。因此在江丞相的带领下,纷纷联名上书元嘉皇帝退位于晋王,而这封奏折却被元嘉皇帝压下了,群臣在宫门外长跪请命也无济于事。 宫门外,黑压压的朝臣跪了一地,元嘉皇帝剧烈的咳嗽声,响彻整个寝宫。 “皇上当心呐!”内侍总管彭和跪倒在床前,扶住咳得近乎痉挛的皇帝,焦急心疼却又一筹莫展,皇上的病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 “彭和,大臣们还在外面吗?”元嘉皇帝苍老虚无的声音响起。 “是的,皇上。” “唉,咳咳咳……算了随他们吧!” 彭和闻言一阵感伤,以为元嘉皇帝是要把皇位传给晋王了,却不料,虚弱的皇帝却突然挣扎着紧紧握住他的手,彭和不解地问道:“皇上?” “彭和,你跟在朕身边已经多少年了?” “回皇上三十五年了。” “彭和,三十年的主仆情谊,朕能否……请你帮个忙?” “皇上您折煞奴才了!”彭和闻言,连忙俯首磕头,“皇上,奴才的命是您的,奴才为您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好!好!”元嘉皇帝望着底下跪着的彭和欣慰地点点头,而后目光投向远方,“朕怕是见不到灵儿归来了,朕想让你给灵儿带句话,就说……就说,朕想给她的东西很久之前便已给了她,只是她一直不知道。” 彭和虽然不解,却还是坚定回道:“皇上放心,奴才一定把话带到。” “灵儿,灵儿,你到底在哪?朕想你了!”苍老的皇帝将他枯槁的手伸向前方,想要抓住前方欧阳毓灵灿烂的笑容,却发现自己日夜想念的容颜却在握手的瞬间流逝了。 “皇上!”彭和喉痛一阵哽咽,他摸去垂下的泪水,说道,“皇上,公主吉人天相,她一定会回来的……” “她回不来了!”雄浑的声音从帘外响起,打断了彭和的话,来人正是一身蟒服神气十足的晋王。 彭和见得晋王,吓得直磕头,而晋王见得身为内侍总管的彭和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却是心情大爽,又斜看了他一眼后,冷声说道,“滚!”彭和闻言赶紧磕头,而后抱起袍脚赶快往外跑,在宫门处忧心地看了床上的元嘉皇帝一眼后,决绝地迈出了宫门。 “皇兄,你的宝贝女儿早已命丧南阳了,她回不来了。” “你胡说!”元嘉皇帝大声怒斥道,由于动气引发了剧烈的咳嗽,他艰难地紧抓着胸前衣襟,原本迷离的眼神却在此刻变得目光如炬,“朕的灵儿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 “好好好,可就算回来了又怎样?皇兄你也看到了,满朝文武纷纷为我请命,我才是众望所归的皇帝。我看你还是乖乖地把皇位传给我吧,免得伤了兄弟和气。” “哼……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这皇位朕就算看着它被南阳夺去,也绝不会传给你!” “你!”晋王气结,他有什么不好的,为什么皇兄就是不肯把皇位给他,心里压抑良久的怨气迫使着他快步走到龙床前,嚯的掐住元嘉皇帝的脖子,“老东西,执迷不悟,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有本事……你就杀啊!”元嘉皇帝原本苍白的脸此刻却涨得通红,双眼紧紧地盯着此刻已气得面目狰狞的晋王,大有挑衅意味。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3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32 “好,那本王就送你去与你的好儿女相聚!”晋王说着咬牙切齿,随即手上用力。 “王爷,您这是干什么啊?”刚进寝宫的丞相江维安见得眼前此景,急忙快跑上前,拉开几近疯狂的晋王。 “岳父大人,你来干嘛?”晋王被江维安拉开,有些不满。 江维安没有回答,坐在床边,扶着不断喘气的元嘉帝,一边不停地给他顺便,嘴上埋怨道:“王爷,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哼,这老东西执迷不悟,本王就不信,本王登上皇位就非他同意不可。” “唉!”江维安摇摇头,放下元嘉皇帝,将晋王拉到一边,说道:“诚然,以王爷现在的权势,登上皇位是易如反掌的,可如此一来,王爷免难逃弑君夺位的骂名,您想,您都忍了那么久,这一时半会难道就等不了了么。” “哼!他一天不死,本王就一天难得安心。” “王爷,以现在朝中大臣对您的依附形势,您是完全不用担心,再说了,公主已死,皇上子嗣尽殁,这皇位不传给您,还能传给谁?到时候皇上殡天,就算是他没有传位于您,朝中文武百官也自然会扶您上位的。您啊!就安安心心地等着皇袍加身吧。” “好,最好是这样!”晋王嘴角扬起,阴鸷地眼神里闪烁着亮光,而后转向江维安说道,“这一切就有劳岳父大人多费心了。” “王爷说哪里地话,我们都是一家人。” “嗯嗯,一家人,哈哈哈!皇兄,您就好好休息吧,臣弟改天再来看你,哈哈哈!” 元嘉皇帝气得涨红了脸,良久才得以从喉头挤出一个字“滚……”,而这时晋王早已昂首阔步走远了,跟着一起出去地还有丞相江维安。 此时寝宫外跪着的大臣已被江维安劝退了,走出寝宫的晋王未见得一个人影,很是疑惑,“岳父大人,请命的大臣呢?” “我让他们都回去了。” “为什么?”晋王不解。 “我们本是想借朝臣造势,向皇上施压,既然现在目的达到了,便要适可而止,否则……”江维安说着故意拖长尾音。 晋王看着他如狐狸般的眼睛,瞬间知晓,点头说道:“哦,本王明白了!” 他们明白元嘉皇帝在传位于晋王这一步上是绝不会退让的,在这情况下,群臣无止休地跪求下去,只会导致他们渐渐失去信心,甚至会对晋王继位的合法性产生动摇。如此一来,还不如让群臣们都带着点不甘心退去,保持着对晋王的虔诚。 ☆、苏醒 今天的清晨,欧阳毓灵依旧在昏迷中,皇甫瑾瑜沐浴着柔和的晨曦走出房门,感觉整个屋子宁静地有些异常,这才想起今天李思晗得上药店抓药,而周癫得去打酒,想必这两人是周癫一大清早便到集市去了,少了这两人的唇枪舌剑,整个屋子还真是宁静了不少,皇甫瑾瑜不禁扬起一抹浅笑。 想起李思晗,皇甫瑾瑜忽地觉得头疼,随着心中烦躁的隐隐升起,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散去了。那天的不欢而散后,虽然李思晗很快便原谅他,但李思晗对五弟的抗拒之深总让他觉得棘手、不安!皇甫瑾瑜想着,手指优雅转动,“哗”的一声就手中的白玉扇展开,玉扇轻轻摇动,扇间流动的微风,多少舒缓了皇甫瑾瑜心头的烦躁,他踱着步,迈进了院子。 “三爷!”此时林骁匆匆地从外面跑来,附到皇甫瑾瑜耳边轻声耳语,随着林骁的话语,皇甫瑾瑜平静的脸上眼神几番流动,待林骁将话讲完,他已大概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合起手中玉扇,浅笑着回道:“办得很好,辛苦你们了!”那声音沁人心脾,那笑容温暖人心。皇甫瑾瑜他永远不会吝惜对属下的赞赏与体恤,而这也为他赢得下属的忠心。 话刚说完,果可见一向严肃的林骁脸上的肌肉在微微地攒动,而他那圆睁的眼睛中,流露着欣慰、激动和炽灼的忠诚。见识过隆懿太妃和南阳王对待下属之不同的他,更能体会得到皇甫瑾瑜作为天下之主的宽厚仁和。片刻后,他压住心头的咆哮着的热血,他朝皇甫瑾瑜恭敬地抱拳告辞,他该去准备早膳了。 从林骁的神情,可以清楚得感受他内心潜藏的变化,皇甫瑾瑜很是欣慰,原来,不知不觉中,林骁那颗高傲固执的心,不仅为母妃而忠,也可为他而忠。抑制不住心头的喜悦,皇甫瑾瑜再次行云流水地展开手中玉扇,在院中来回踱步。 清晨的茅屋沐浴在和煦的阳光,江面吹来的风,似乎还夹杂着阵阵桃花的香味,让人越发神清气爽了。皇甫瑾瑜见得院内一棵树正长得茂盛,忽地心血来潮,便伸手摘下了一枚叶子,轻轻放在嘴边吹了起来。于是欢快悦耳的音符从皇甫瑾瑜的嘴角跳动出去,飘向了茅屋内,也飘向了宽阔的江面。 床上的欧阳毓灵在一阵轻快的曲调中醒来,揉揉惺忪的睡眼,撑起躺得有些酸麻的身体,却见得眼前朴素的一切很是陌生。 “这是哪里?”这是欧阳毓灵醒来后的第一个问题,睡梦中,她觉得自己处在一片混沌中,可睡醒后发现一切还是那般混沌,她不清楚眼前的一切,甚至记不得自己。她失忆了!这是欧阳毓灵在紧抱自己脑袋,苦思冥想却搜索不到丝毫蛛丝马迹后得出的结论。 她失忆了!那么她原本该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啊!痛!脑袋很痛,快要炸开了,那些经历过的零零碎碎的画面在她脑海里快速闪过,但她却拼凑不出一段记忆,叽叽喳喳的话语在她耳畔响起,却串不成一句话! 欧阳毓灵用力地捂着头,痛苦地躺回了床上。只是渐渐的,她脑袋里的画面越来越来淡,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低,取而代之的是房外传来的曲子,越来越清晰,它是那么的欢快,那么地让人神清气爽。欧阳毓灵听着,原本捂紧自己脑袋的手也在不知不觉中松开了,追寻着欢快的音调,她下了床,穿上鞋,往外走。 站在自己的房门口,她见得院子里,树下有一白衣公子,低眉敛首,却将手中的一片绿叶吹得欢快高昂。白衣公子背影颀长,潇洒飘逸,阵阵吹来的风,撩动着他的长袍、他的青丝、他的发带,他就那样卓尔不群地立在院落中,怡然自得,与世无争。 欧阳毓灵有些呆了,这简陋的茅屋中,竟有如此人物,她不由得迈出了脚,朝着院落中那宛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迈近。 注意到身后的响动,皇甫瑾瑜停下了嘴上的动作,轻轻回头,见得欧阳毓灵呆呆立在身后,先是一愣,复又是欣喜,“姑娘,你醒了啊!”皇甫瑾瑜温和地说道,脸上带着暖如三月阳光般的笑容,星眸中流动着关怀。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是欧阳毓灵在见得皇甫瑾瑜正脸后的第一反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3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33 应。 “嗯!”欧阳毓灵说道,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此刻的欧阳毓灵同样一袭白衣,却没有了皇甫瑾瑜初见时的那份清冷孤傲,多的是清纯淡雅和楚楚可怜。 “姑娘,身子可有好些?”皇甫瑾瑜关切地问道。 “是你救的我?” “嗯!几日前我在这江边救的你。” “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又为何会落江?”皇甫瑾瑜问道,那一日若非她被冲上浅滩,若非他们刚好路过,只怕眼前这位貌美的姑娘便要香消玉殒了。 “我……”欧阳毓灵嗫嗫喏喏,却说不出口。 “姑娘,如果为难的话,不说也无妨。”皇甫瑾瑜说道,他以为眼前这女子是有什么为难之处,不愿透露。 “不是的,只是我记不起以前的事了。” “失忆了!”皇甫瑾瑜说道,周癫和李思晗就曾说过她落江时撞到头部,可能对她的认知会造成短暂的影响。当时他们是担心眼前这女子会变痴傻,却不料原来是失忆,“姑娘你记得自己的名字吗?”如果知道名字,或许可以知道眼前这女子的身份,因为从初见时的气度,皇甫瑾瑜可以推测得出眼前这个女子绝非寻常人。 “我不记得了。”欧阳毓灵为难地摇摇头,“不过,我最近总是做同样的一个梦,梦中有一个老人总是抓着我的手,唤我灵儿,或许我的名字就叫灵儿吧。” “哦,灵儿,灵儿!”皇甫瑾瑜低声念了几遍,仿佛想到了什么,抬头瞥见欧阳毓灵眼底的黯淡之色,忙劝慰道,“灵儿姑娘不用担心,你这失忆只是暂时的,再说,我们这里有两位有名的大夫,他们定能治好姑娘你的失忆症的。” “真的吗?”欧阳毓灵突然眼放光芒,不知为何在说起梦中的老者和灵儿这个名字时,她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浓浓的悲伤,她急切地想知道自己和梦中那老者的关系,以及自己为何会落水失忆之事。 “真的!”皇甫瑾瑜坚定地点点头,突然说道,“灵儿姑娘,清晨凉气还是比较重的,你身子刚好,我们还是进屋里去吧。” “嗯!”欧阳毓灵点点头,由皇甫瑾瑜指引着往里屋走。 两人刚在屋内坐下,便听得一阵砰砰的脚步声从院子内传来,接着便见李思晗气呼呼地拎着药包走进,嘴里还在嚷嚷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思晗,谁气你了?”皇甫瑾瑜起身迎上去。 “还能有谁!”李思晗白了他一眼,皇甫瑾瑜顿时明白了,侧过身子不说话。 “咦,你醒了啊!”李思晗的视线穿过皇甫瑾瑜侧过的身子,刚好落在了他身后的欧阳毓灵身上。 “嗯嗯!”欧阳毓灵站起身,她注意到李思晗手中的药包,便说道,“姑娘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吧,灵儿谢过姑娘的救命大恩!”欧阳毓灵说着微微一笑,朝李思晗屈膝行礼。 欧阳毓灵的举动让李思晗吓了一条,她可记得客栈初见时以及街上搏斗时,欧阳毓灵身上的肃杀之气,于是赶紧扶起她,连连说道,“不用,不用!” “思晗,这位是灵儿姑娘,她失忆了!”皇甫瑾瑜在旁说道。 “哦,原来是失忆了啊,难怪!”李思晗小声嘀咕着,复又对欧阳毓灵说道,“灵儿姑娘好,我叫李思晗,是白玉哥哥的……表妹!”李思晗说着,有些不自在地涨红了脸。 “哦,原来是李姑娘,白公子!” 皇甫瑾瑜点头致意,而后望向院外,却不见周癫的身影,忙向李思晗问道:“思晗,周前辈呢?”清晨,周癫和李思晗一同出门,李思晗买药,周癫打酒,两人相伴而行,可如今李思晗都回来了,周癫却没有身影。 “他啊!死了!”李思晗气呼呼地说到,抄起药包往院子里的厨房跑去。 皇甫瑾瑜对李思晗这个样子算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可人家欧阳毓灵却是第一次见到,免不了目瞪口呆。 “咳咳”皇甫瑾瑜干咳一声,说道,“思晗的性子就是这样,别见怪!” “哪里,白公子言重了,李姑娘这是……真性情!”欧阳毓灵琢磨了好久才想出一个词来形容李思晗。 而这时笑呵呵的老者声音从院子里响起了,“不愿听就不听嘛,居然把我一个老头子落在那然后自己先溜了,一点都不知道尊老!” 然后又有一个气呼呼的声音响起,“哼,你为老不尊,倚老卖老!”皇甫瑾瑜站在门口,便见李思晗手拿着扇药炉的葵扇从小厨房里跑出来。 “哼,你这么说,我还偏要讲了!” “你敢!” “有何不敢!” “你要敢说,我就把你的桃花酒都给砸烂,让你没得喝!” “哟,小丫头,你还挺野的!” “哼,谁怕谁?” 然后两人又唇枪舌剑地进行了十几个回合,皇甫瑾瑜听得脑袋有些大了,他是自己人没关系,可他瞧着欧阳毓灵那副要笑却不好笑得模样,便觉有些尴尬,于是只好开口说道,“思晗,药!” “啊!”李思晗这次反应过来自己正在煎药呢,惊叫一声跳开了。 “周前辈!”皇甫瑾瑜走下院子,搀扶着周癫。 “哎呀,这关键时候还是你管用,这野丫头啊就怕你。” “哈哈哈,思晗她孩子脾气,前辈见谅。” “哈哈哈,好说好说,不过老夫还真喜欢她这性格。” 皇甫瑾瑜将周癫扶进屋内,指着欧阳毓灵说道:“周前辈,这位是灵儿姑娘,她醒了,可是却失忆了。”复又对欧阳毓灵说道,“灵儿姑娘,这位是周癫老前辈。” “周前辈好!”欧阳毓灵屈膝行礼。 “好好好!你比李思晗那丫头有礼貌多了。”周癫乐呵呵地说道。 “周老头,你说我啥呢?”李思晗在院子里大喊。 “说你有礼貌呢!”周癫回喊,心里却在嘀咕着李思晗的耳力真好。这下李思晗倒是没有再喊回来,因为她知道周癫说的肯定是反话,不过他愿意这样逗自己开心,她还是挺高兴地。 “灵儿姑娘,周前辈是有名的大夫,他定能治好你的失忆症的。” “灵儿先在这谢过周前辈了。” “来,老夫给你把把脉吧!” ☆、吃醋 北廷请命的大臣自从被江维安劝退后便不再出现在皇帝寝宫门口,随之不再出现的还有内侍总管彭和,他自那日离开后便消失了。树倒猢狲散,行将就木的元嘉皇帝在失去了对朝臣的掌控能力后,自然也失去了臣子的鞍前马后,宫人的环绕伺候,昔日灯红酒绿的皇帝寝宫,如今只余皇帝一人,连个掌灯的太监都没有,十足的死寂。 此时正值黄昏时分,落日余晖透过窗户,斑斑驳驳地投射在宫殿里,为原本死寂的寝宫,添了几抹沉重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3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34 的昏黄。元嘉皇帝慌乱不安地躺在床上,汗水湿透了头上的银发,他眼睛圆睁,直勾勾地盯着黄色的床幔,干涸的唇不停地抖动着,却拼凑不出只言片语。 梦里魏王被杀前撕心裂肺的那句话犹在耳边回响,“皇兄,朗朗乾坤,昭昭日月,你会有报应的!” 这几天,他一直在做梦,梦到自己死去的子女和被自己害死的兄弟,醒来无不汗湿衣裳。 一生醉心权术,尔虞我诈,到最后,却沦为一人凄凉收场,人生的悲剧莫过于此,这难道是对他的报应? “不,不要!不要……”元嘉皇帝枯黄瘦弱的手紧紧抓住垂下的床幔,想要做生命最后的抗争,然而却发现什么都做不了了,紧握的手,在片刻后失去了所有气力,他的身子也在瞬间软了下来,整个人陷入了黑暗的漩涡。 元嘉二十二年六月,阳朝元嘉皇帝于寝宫内驾崩。 “哐当”一声,欧阳毓灵手中的碗猝然摔落在地,变成碎片。 “怎么了?”在院子内闲站着的皇甫瑾瑜循声朝着小厨房走近,便见欧阳毓灵慌张地收拾着地上地碎片,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灵儿姑娘,没事吧?”皇甫瑾瑜走近问道。 欧阳毓灵见得来人,有些窘迫,这是她醒来的第三天,她本是想着要亲自下厨熬汤感谢白玉三人对她的救命之恩,却不料,非但没煮好汤,还让白玉撞见她摔破碗的场景,她红着脸说道:“没事,没事!” “我来吧,你身体刚好,要多休息。”皇甫瑾瑜说着,蹲下身子,扯出袍角,将地上的碎片一一捡起,用袍角兜着。 “谢谢哦!”欧阳毓灵羞涩地说道,原本在捡碎片的柔荑一个不留神触到了皇甫瑾瑜的手,温暖的触感如电光火石般传开,两人俱是一愣,待反应过来欧阳毓灵更是赧红了脸,低着头,不敢对上皇甫瑾瑜望来的目光。 欧阳毓灵脸上的绯红,让皇甫瑾瑜颇为尴尬地低下头,他快速将地上地碎片一一捡起,像是找到了个稍微缓解尴尬地方法,说道:“我去把它们丢掉!” “嗯!”欧阳毓灵点点头,看着皇甫瑾瑜的背影,想着那刹那间的相触,虽然很短、很仓促,但她心头还是忍不住地美滋滋。 “什么味道?好像焦了。”丢了碎片归来的皇甫瑾瑜安定了自己的情绪,可还未踏入小厨房,便闻到一种扑鼻的焦味。 “焦?啊!我的汤!”欧阳毓灵回过神来,转过头,正见炉子上的砂锅里的汤正扑哧扑哧地往外冒,顺着砂锅留到了炉火里,腾起的炉火则将砂锅包围,发出阵阵焦味。欧阳毓灵一个心急伸手便拿,“啊!”砂锅柄上的高温烫得她立马扬起手往后躲,但滚烫还是在她手上留下了红红的印迹。 “小心!”皇甫瑾瑜眼疾手快握住欧阳毓灵被烫的手,迅速将其按在旁边的冷水盆里。 水盆里的清凉果然缓解了欧阳毓灵手上地疼痛,欧阳毓灵抬头望向皇甫瑾瑜,那个此刻正捏住她手的男子,腼腆地说道:“白公子,谢谢你。” “不用客气。”皇甫瑾瑜轻笑着说道,随即左手运气,一阵掌风拂去,将火炉里的火熄灭,可不能烧了周前辈的茅屋啊,不过这一幕他并没有让欧阳毓灵看到。 他的手,温柔有力;她的手,光滑细腻。一瞬间,两人好像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 然而在皇甫瑾瑜忘乎所以,欧阳毓灵陶醉其中时,一个尖锐的声音骤然在前面响起,“你们在干嘛啊?” 皇甫瑾瑜抬起头,正见李思晗一脸怒容地站在他们前面,猛然醒悟自己此刻正握着欧阳毓灵的手,于是赶紧松开,急忙解释道:“刚才灵儿姑娘的手被烫到了。” 李思晗闻言白了他一眼,内心却在暗暗说,烫到了就需要这样亲密吗? “思晗,你不要误会,我们……我们并没有什么?白公子只是在帮我止痛。”欧阳毓灵也急忙解释。 “是吗?”李思晗微笑地说道,目光所及炉子上的汤还在往外冒泡,向欧阳毓灵扯出一个笑脸,说道,“灵儿你身子刚好,就不要太劳累了,煮汤的事就交给我吧,我煮药多了,不怕烫!” 李思晗的话轻柔甜美带着女孩子家的俏皮和小男孩的爽快,欧阳毓灵闻言浅笑以应,而皇甫瑾瑜则是在旁有些不安,李思晗的话语中好像有些埋怨。 欧阳毓灵朱唇轻启,正欲说话,然而李思晗抢先道:“对了,周老头找你有事呢!” “周前辈?”欧阳毓灵想着难道是有关自己失忆的事,于是立马回道,“好的,那我这就过去,思晗谢谢。” “不用!”李思晗甜甜一笑,目送着欧阳毓灵快速跑开,嘴角扬起一抹得意地笑容。 “什么事啊?”皇甫瑾瑜在旁忍不住问道。 “要你管啊?”李思晗的笑脸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不忿。 “思晗,你生气了?”皇甫瑾瑜试探道,李思晗前几天的气才刚消,不会又气上了吧,她怎么那么容易生气啊?小时候不是这样子的啊?皇甫瑾瑜不解。 “呐!”李思晗将一直玉手伸到皇甫瑾瑜面前。 “怎么了?” “我前几天上街买药的时候不小心扭到手腕了。” “扭到手腕?哈哈哈!我听说过扭到脚踝的,倒是没有听说过有人扭到手腕。”皇甫瑾瑜忍不住大笑,手中的折扇随着他的笑优雅流动,吹出舒爽的风。 “你!我是大夫,我说扭到了就是扭到了!”必要时就得拿她的大夫身份来压皇甫瑾瑜,这一点她总是百试不爽。 “那我去找周前辈给你看一下!” “你!哼,不用了,我好了!”李思晗气呼呼地甩袖离开。 “思晗……” “前辈,您找我有什么事?”欧阳毓灵走近在屋内正斜坐在塌上饮酒的周癫,问道。 “我找你?”周癫不解。 “是啊,思晗说您找我有事。” 周癫闻言,正可见门外的皇甫瑾瑜与李思晗,心里骤然明白了,于是大拍自己脑袋说道:“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唉,瞧我着记性,差点忘记了。我找你来呢,是想问……问……问你身子感觉如何?对,就是问一些关于你病情的事。” “前辈有心了!”欧阳毓灵朝着周癫施了一礼,而后开始讲述起自己的病情,周癫也认真听了起来,只是偶尔在心里盘算要怎样跟李思晗讨回这笔账。 “哼!哼!”李思晗在撞见了皇甫瑾瑜与欧阳毓灵在厨房内亲密的一幕后,本来内心就很不爽,然而皇甫瑾瑜还那般的榆木脑袋不开窍,这让她更加不爽了,这样一来可就可怜了周癫院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了。此刻李思晗正气呼呼地站在竹篱前,把蔓延上竹篱的,也不管是什么花什么草,纷纷拔了个遍。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3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35 “哟,小丫头,脾气倒挺大的哟!”周癫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李思晗横眉怒眼瞪了他一眼后,说道,“我现在没空跟你瞎扯,你也少惹我!”说话,复又转身辣手摧花。 “我说你小丫头,你心里有气,对我的花花草草撒气有什么用啊?” “要你管!” “你的事确实不劳我管,可你破坏我的花草就关我事了。” “你!”李思晗气结,索性停止手头的动作,赌气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周癫见状,摇摇头,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头,你笑什么?”李思晗不满地说道,这周老头是存心跟她过不去的吗?她都已经这么郁闷了,老头居然还在背后笑她。 “我笑你这样子孩子脾气,也难怪你家表哥总把你当小孩子。” “你懂什么?” “哟,你是说我不懂咯?”周癫说罢得意地捋了捋胡须,说道,“老头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我会不懂?” “哼!” “哎呀!我说小丫头啊,你要是真喜欢他,你就说嘛!这样生闷气,他又看不到,就算看到了也当你是小孩子闹别扭,根本不会往那方面想。” “我虽然没说,可是他知道的啊,他怎么能不懂?”李思晗委屈地说着,言语中带着哭腔,她对皇甫瑾瑜的情意从很小时便有了,这十年来的可谓是青梅竹马的生活,难道他不懂? “你确定他懂?” 李思晗闻言,不禁有些心虚,是啊!她虽然明里暗里地向皇甫瑾瑜暗示过自己的对他的情意,但却从未明说,自己是真的喜欢他,是男女之情的喜欢,而不是妹妹对哥哥有所依赖的那种喜欢,然而她还是不甘心,于是弱弱地回道:“他那么聪明!”瑾瑜哥哥那么聪明的人,会不懂? “可偏偏在这方面他就笨啊!小丫头啊,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喜欢他就明明白白地去跟他说,不然他一辈子都只会把你当做小妹妹。再说了,你就这一副小孩子脾气,又整天玉哥哥长,玉哥哥短的,他不把你当妹妹看才难怪呢?”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笨啊!”周癫一拍李思晗的脑袋,“我不是跟你说了,直说啊!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万一……万一……他不喜欢我怎么办?”李思晗内心在打嘀咕,她能接受这样的爱情,但不代表皇甫瑾瑜也能接受。 “那万一他正好也喜欢你呢!” “啊?” “我是说,喜不喜欢那是之后的事,你说了或许有相爱的机会,可若你不说,就只有你一辈子自个单相思的命了。” 李思晗闻言,顿觉心里的阴霾被驱散开了,当下便下定了决心她要好好跟瑾瑜哥哥说个明白,于是嚯地站起身子给了周癫一个满满怀抱,“老头谢谢你!” “哈哈哈!现在知道老头子我的好了吧,看你以后还会不会整天欺负我。” “我哪有欺负你?”李思晗叫屈。 “还说没有,你刚才不就胡乱把灵儿丫头往我这里塞,还好老头我机灵,不然就被你坑死了。” “哼,那也是你取笑我在先!” “你要是早能主动点,我也就不会取笑你了。”老头乐呵呵地说道,“好了,好了,该松开了,待会被你表哥看到我们抱成这样,你可说不清了哦!” 李思晗闻言,赧红了脸,急忙松开手,害羞地说道:“我刚才太激动了嘛!” “哈哈哈,丫头,你害羞地样子还真好看!”周癫说罢,不去理会李思晗作势要揍他的样子,径自潇洒地往里屋走,嘴里还在唱哟着:“吃饭咯,吃饭咯!” “老不正经!”李思晗在身后嘀咕着,心头却是喜滋滋的,忍不住设想,她说了后,瑾瑜哥哥会是怎样的反应。不!不能一下子太突然了,她得慢慢地表示,给瑾瑜哥哥一个接受得过程。李思晗想定,便欢快地朝里屋迈进。 ☆、桃花醉 里屋里,林骁已经将晚餐的饭菜准备好了,四人依次入座。 席上,周癫不时地给李思晗使眼色,李思晗心里明白,也不断地用余光打量坐在右侧边的皇甫瑾瑜。李思晗暗暗下定决心,她得先在着饭桌前迈出第一步,于是提起筷子,伸向了皇甫瑾瑜喜欢的那道八宝鱼,夹起来,刚想往皇甫瑾瑜碗里送,便听得左手边的欧阳毓灵放下碗筷。 “灵儿姑娘?”皇甫瑾瑜的问候声率先响起,因为他正坐在欧阳毓灵的对面,李思晗见状只好愤愤不平地将夹起的鱼放到自己碗里。 “我饱了,不好意思,失陪了。”欧阳毓灵欠身说道。 “怎么吃这么少?可是不舒服?” “就是一时没胃口,无碍!”欧阳毓灵浅笑着说道,投予皇甫瑾瑜一个宽慰的眼神,皇甫瑾瑜见状也没有多言,李思晗则低头吃着自己的饭。 “哎呀,老夫也饱了,不如灵儿姑娘陪老夫到院子里走走吧。” “怎么周前辈今晚也吃这么少?饭菜不合胃口?”皇甫瑾瑜好奇地问道。 “哎呀,这个……老夫想留着肚子喝酒嘛!”周癫说着,站起身,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俩就好好吃吧。” “前辈我扶着您!”欧阳毓灵说着扶起周癫就要往外走,而周癫走时还不忘回头给李思晗使个行动的眼色,李思晗见状,心领神会,回他个“你放心”的神情。 于是此刻的饭桌前只剩下皇甫瑾瑜和李思晗两人,皇甫瑾瑜的吃相极好,几乎不发出声响,而李思晗则是一时紧张吃不下去,于是整间屋子安静得有些诡异,而偏偏这个时候李思晗胸膛响起了咚咚的打鼓声,李思晗强力地压制自己,然而还是压抑不住。 这么响,瑾瑜哥哥他该不会听到了吧,好尴尬啊!李思晗心中暗暗叫苦,心想得速战速决,不能拖了,得行动。 “思晗,你没事吧?” “啊!”皇甫瑾瑜一声传来,吓得李思晗掉了筷子,她慌乱地捡起掉在桌上的筷子,连连说道,“没事没事!”哎呀,这到底是怎么了,自己在瑾瑜哥哥面前不是一向豪放吗?怎么此刻变得这般胆小扭捏了。 “你真的没事?”皇甫瑾瑜还是不放心,李思晗涨红的脸,迷乱的眼神,像极了发烧的病态,“你不会发烧了吧?”皇甫瑾瑜说着,放下碗筷,伸手搭在李思晗额头。 好烫!她果真发烧了!皇甫瑾瑜心下一急,“思晗,你先坐一下,我这就去找周前辈替你医治。”皇甫瑾瑜说罢,离开座位往外跑,而这时周癫和欧阳毓灵正在江边散步,见皇甫瑾瑜跑出来了,都很疑惑。 他怎么跑着这么慌张,难道是李思晗那丫头吓到他了?周癫心里暗想。 原来那般云淡风轻的人,还是会有慌张的片刻,只是不知什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3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36 么才能触起他心头的波澜。欧阳毓灵感叹道。 “周前辈!” “你怎么就出来了呢?”周癫有些恨铁不成钢。 “啊!”皇甫瑾瑜闻言先是一愣,复又说道,“周前辈,思晗发烧了,您去看一下她吧。” “啊,发烧?”江边的两人都诧异道。 “她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欧阳毓灵问。 “她可是说了啥?”周癫好奇。 “没有,你们走后,她就突然不对劲了。” “好了,我明白了,走吧!”周癫嘴上说得平静,心里却在骂李思晗没用。 “周前辈,思晗怎样了?”里屋内,皇甫瑾瑜问一直盯着李思晗看的周癫,虽然他知晓周癫医术高明,却还是疑惑周癫此刻的做法,难道不用把脉,只盯着人看,就能诊断出病症?而他看李思晗就更疑惑了,此刻的李思晗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双手不停地揉着自己的的裙带,竟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 “没事,就是郁结于胸,倒碗冷水给她喝就行了!”周癫没好气地说道,这个李思晗,平时那么野,怎么关键时候就那么不中用呢?枉费自己舍弃了一桌的美食,为她制造机会。 “水?”皇甫瑾瑜和欧阳毓灵同是诧异,这周癫前辈的医术难道还高明到能把清水变成良药吗?但皇甫瑾瑜还是转身去倒水。 一碗冷水灌入喉咙,还真是冷彻骨啊,这才得以压住李思晗心头紊乱的跳动,不过她的脸还是一样的红。 “思晗,你好些了么?”皇甫瑾瑜关切地问道。 而此刻李思晗却不敢对上她关切焦急的眼神,而只是低着头,说道:“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也好!” “思晗,我扶你回房吧。”欧阳毓灵说着。 “好吧!”李思晗应着,任由欧阳毓灵将她扶起,心里却在嘀咕着怎么就不是瑾瑜哥哥送她回房呢!都怪你,太多事了,你要是不说,瑾瑜哥哥肯定会送我回房的。李思晗想着,不禁用余光不满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欧阳毓灵。 “周前辈,思晗她真的没事吗?”瞧着思晗离开,虽然周癫和李思晗都说得很轻松,但他心里还是很不安。那个能轻易激起他心头波澜的人,必是李思晗无疑。 “你很担心她吗?” “这个自然,思晗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她生病了,我这做哥哥的怎能不担心?” “这样啊,她没事,睡一觉就好了。”思晗小丫头啊,你可得努力才行啊!不然你就等着做一辈子的妹妹吧。周癫心里想着,忽的心头酒虫窜动,于是说道,“小子,陪我喝酒如何?” “现在?” “对啊!老夫在那树下埋了一年的桃花醉也该开封了。”这桃花醉是他自己酿的桃花酒,周癫捋着胡须,陶醉在美酒飘香中。 皇甫瑾瑜本来心系李思晗,不愿饮酒,但见周癫期待又陶醉的样子,实不忍拒绝,于是应道,“行!” 周癫说罢,立马抄起锄头行动了起来,果然在桃树下挖出了一坛好酒,周癫一把豪气地扯开坛盖,顿时一股馥郁的醇香扑鼻而来,周癫举起酒坛子向着桌子上摆开的碗倒入,便见一股纯净透明之状的液体,如瀑布般从坛口直住如碗内。 “来,喝,尝一尝老夫自酿的桃花酒。”周癫将酒碗推到皇甫瑾瑜面前。 皇甫瑾瑜接过,饮了几口,而后忍不住晃头称赞,“色清如水晶,香纯如幽兰,入口甘美醇和,回味经久不息,果真是好酒!” “那是自然!”周癫得意地说道,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咦,什么味道?好香啊!”欧阳毓灵自里屋走出,她扶李思晗回房休息,见李思晗睡下后,便也想回房睡,不料走出路过院子时却被这香味吸引住了,不觉朝着香味散出的地方迈去。 “这是周前辈自酿的酒!”皇甫瑾瑜见欧阳毓灵走来,起身微微点头致意后向她解释。 “想必是周前辈用桃花酿的酒吧?”欧阳毓灵浅笑道,这丰县以桃花著称,就周癫的院子里也栽了不少桃花,她不难想到。 “你这丫头还真聪明!”周癫笑着眯起眼,端起皇甫瑾瑜未喝完的那一碗,“怎样,小丫头,要不要尝一尝?” “周前辈……”皇甫瑾瑜想要止住,灵儿姑娘身体刚好怎能喝酒呢?再说了,我和她怎能共饮一碗酒呢? 欧阳毓灵注意到了这碗酒的由来,也注意到了皇甫瑾瑜的神色,然而她却没有推辞,而是极为爽快地接过了酒,饮了起来,而后反复咀嚼回味。 “嗯!这酒入口绵、落口甜、饮后余香,好酒!想不到周前辈不仅医术了得,这酿酒技术也是极为高超的。” “哈哈哈!酒好,还得花好,心情好!”周癫极为爽朗地说着,说话间,自个已饮了两碗酒,“好酒啊!跟你们说哦,我老头子,每年桃花开都会来丰县,除了想见到我牵挂的那人外,最牵挂的就属着桃花酿制的酒了。”周癫几碗酒下肚,已有些微醺。 “来,喝呀!”周癫说着,就要去倒酒,但微醺的他,手上动作有些摇晃。 “前辈,还是我来吧。”欧阳毓灵说着,接过周癫的酒坛子,为他的碗和皇甫瑾瑜的碗倒满了酒。 “前辈,晚辈敬您!”皇甫瑾瑜举碗与周癫相碰,而后两人同样一饮而尽,皇甫瑾瑜他有千杯不醉的酒量,因此他不用担心自己会醉倒的问题,倒是着周前辈,周前辈酒量自是不弱,如今这模样,怕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埋葬在桃花树下的,除了这一坛桃花酒,怕还有周前辈的一段红尘往事吧。皇甫瑾瑜这样想着,复又在欧阳毓灵的倒酒下与周癫碰了碗。 “咦,灵儿小姑娘,你不喝啊?”周癫忽然瞧着在一旁只顾倒酒的欧阳毓灵,好奇地问道。 “我……我酒量不好!” “没关系,喝一两碗没事的,难得老头我现在高兴,你不喝我可要生气了。” “那……那我再去拿一个碗。”欧阳毓灵说着,跑开了,她可不好意思再与皇甫瑾瑜共饮一碗酒。 瞧着欧阳毓灵快速跑开的身影,周癫却突然笑着,指着皇甫瑾瑜说道:“这小姑娘有意思,有意思!” 皇甫瑾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跑步而去的欧阳毓灵一身白衣正如一只脱兔,与之前的高冷截然不同,竟也情不自禁地说道:“是很有意思!” 说话间,欧阳毓灵已拿着碗过来了,三个碗在石桌上摆开,欧阳毓灵一一为其灌满,只见她率先端起一碗递予周癫,又举起一碗给皇甫瑾瑜,最后自己再端起,她将酒碗举开,朝着两人恭敬地说道:“周前辈妙手回春,白公子古道热肠,灵儿实三生有幸才得以遇见二位,二位对灵儿的救命之恩,灵儿没齿难忘,此番先以此酒感谢周前辈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3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37 与白公子的大恩!” “好好好!” “灵儿姑娘客气了。” 三人说罢,俱是一干而尽。 “这只喝酒也没意思啊!”周癫率先提议,“我们得弄点别的有趣的。” “这样,如若周前辈、白公子不介意,灵儿愿献丑跳一舞。” “好啊!好啊!我就等你这句话了。”周癫说着,大抚掌。如此老顽童,此刻欧阳毓灵算是能理解为何每次李思晗都要和周癫吵个不休了,不过此刻欧阳毓灵却不介意,轻提裙摆走向了院中的空地。 “你也去啊!”周癫用手肘撞一下皇甫瑾瑜。 “前辈,晚辈不会跳舞。”皇甫瑾瑜有些尴尬,别说他不会,就算他会,他也不能跳啊!要是母妃知道了他堂堂南阳王竟然在人前跳舞,还不拍案大骂他有失体统啊。 “我不管,不管会不会,你都得给我上去表演,人家小姑娘都上去了,你一个大男人的好意思不上吗?” “那……”皇甫瑾瑜知逃不过,却又不知该如何应对。 “不然白公子吹曲子吧。”欧阳毓灵说道,她记得是皇甫瑾瑜轻灵的曲子吹开她脑袋中的混沌。 “也好!”皇甫瑾瑜应道,起身自桃树上摘下一叶子,“灵儿姑娘,要在下吹什么曲调。” “就那天清晨你吹得那首。” “好!” 叶子轻搭唇边,轻灵的曲子在院落中想起,一身粉裙的欧阳毓灵迎合着曲调在院子中旋展开来,飘逸得犹如漫天轻盈的桃花,她的步伐,皇甫瑾瑜的曲调巧妙无痕地融为一体,皇甫瑾瑜或轻缓或急促、或低吟或高昂,欧阳毓灵体态婀娜,泛着醉人的微红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她曼妙的身子随着皇甫瑾瑜的调子或缓或急,或低俯或高仰。皎洁的月光照射着她白纱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是那么的白皙迷人,却又高雅得让人不敢亵玩,她的每一个生莲妙步正好应着皇甫瑾瑜的曲点,而她的每一个顾盼生辉的眼神则勾着皇甫瑾瑜心头的悸动。 月光下,安静吹曲的皇甫瑾瑜,凝望着不远处的欧阳毓灵,不禁有些痴痴地向前移了步伐。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他心中暗暗地念道。 而在旁的周癫,一边微眯着眼欣赏着舞蹈,一边用手拍打着膝盖,嘴里微微哼着另一首小曲,他眼神迷离,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自己在桃树下跳舞的娘子。 这时跳得正投入的欧阳毓灵,足尖轻点,暗蓄了内力的身子,忽得向上飞起,旋转的身姿,律动的裙摆,飘扬的水袖,在空中像极了纷纷洒洒的花朵。 “好!”周癫忍不住鼓掌大笑,一碗桃花醉豪气地灌进嘴里。 而这时,最高处的身子,轻功已然无用,欧阳毓灵飞旋的身子竟有要随风跌落的趋势,“小心!”皇甫瑾瑜丢了手中的叶子,内提一口气,施展轻功飞了上去。高处的欧阳毓灵只觉自己在飘摇跌落时,有一双有力的手将她的腰揽住,强大的旋转惯性,她的手刚好勾住了皇甫瑾瑜的脖子,惯性将她的身子推向在了皇甫瑾瑜的怀里。 就这样,皇甫瑾瑜揽着欧阳毓灵的腰,欧阳毓灵勾着皇甫瑾瑜的脖子,白衣粉裙交错,从空中打着旋儿缓缓飘落。四目相对的瞬间仿佛时间静止了,周围也宁静了,皇甫瑾瑜的眸子是那么的温和似水,欧阳毓灵的眼神又是这般的炙热如火。紧紧依偎的两人,能够感受到彼此浊重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声,也能感受到另一方身上那夹带着桃花酒气的清香。 身子飘扬落在地上,皇甫瑾瑜打着弓步,缓冲那落地的冲击,而欧阳毓灵轻盈的身子则顺势后仰,脚向上踢,完成了最后一个舞步。此刻的两人的脸庞都微红滚烫,不知是酒的劲力,还是人的痴迷。 “好好好!”周癫放下手中的酒碗,抚掌大叫,这才惊醒了沉醉中的两人,只见欧阳毓灵从皇甫瑾瑜怀里站立,轻轻地推开他的怀抱,而皇甫瑾瑜者有些紧张后退一步,理了下自己的衣襟。 “晚辈献丑了!”欧阳毓灵走近周癫施施然地行礼。 “不丑不丑,好看,实在是好看!来,喝酒!”周癫醉醺醺地说道,将倒好的酒推到了两人面前,两人相视一眼,接过了酒一饮而尽。 “来再喝!小姑娘,你舞跳得实在太好了,我再敬你。” “前辈……”欧阳毓灵一手扶着头,面带难色想要推辞。 “前辈,灵儿姑娘不胜酒力,还是晚辈陪你喝吧。” “也好,喝!” 皇甫瑾瑜接过酒,遇上了欧阳毓灵感激的神色,心中一暖,仰头喝了起来。席间,周癫还欲敬欧阳毓灵酒,但大多被皇甫瑾瑜给挡下了,欧阳毓灵只有在实在挡不掉时才喝了几口。眼看着一坛酒见底,欧阳毓灵也醉了,身子一软倒在了旁边的皇甫瑾瑜身上。 “灵儿姑娘!”皇甫瑾瑜叫唤不应,转向周癫,说道,“周前辈,灵儿姑娘醉了。” “醉了好!老夫好久没这么痛快地醉过了。”周癫说完,趴在了石桌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前辈,前辈!”皇甫瑾瑜扶好欧阳毓灵,腾出一只手,推了推周癫,确认他是真的睡着了,“林骁!”皇甫瑾瑜对着院外喊。林骁随行护卫,自然也与皇甫瑾瑜一行人住在一起,此刻皇甫瑾瑜等人在院中喝酒,他便在院外守护。 不多时,林骁便从院外跑进,朝着皇甫瑾瑜拱手,“三爷!” “把周前辈送回房!” “是!”林骁应道,架起周癫往他的房间走去,待林骁从周癫房中出来回到院中,准备再送一下欧阳毓灵时,却发现皇甫瑾瑜和欧阳毓灵两人俱已不见,瞧见院子中欧阳毓灵房内亮起的灯火,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却又不禁有些忧愁,太妃心中的王妃人选是李小姐,如果王爷喜欢上了别的女子怎么办? 他在欧阳毓灵房外挠挠头,想着要进去把三爷给叫出来,但又觉得这样搅了别人好事很不好,再说了寻常男子尚且三妻四妾,何况是王爷。可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感到不安,她到底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就在他搔首踟蹰,一筹莫展的时候,皇甫瑾瑜从欧阳毓灵的房里出来了,而且衣衫整齐。谢天谢地,他担心的事情暂时没有发生。 “有事么?”皇甫瑾瑜瞧见房外焦急的林骁,不解地问道。 “三爷,可须为您准备醒酒汤?”林骁没有直说他的忧愁,毕竟主子的事情不是他做下属的可以随意过问的,虽说太妃命他督促着皇甫瑾瑜,可他到底是王爷,该有王者的尊严。 “不用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是!”林骁抱拳躬身看着皇甫瑾瑜走近自己的房间,在院落里,与欧阳毓灵相对着的房间。 ☆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3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38 、伤心泪 第二天,思晗经过了一晚上的充足睡眠,早已心情平静,精神饱满,她收拾妥当,走出房间,见桌上已摆好了早饭,不由得夸了几句立侍一旁的林骁,林骁恭敬地应着,因为李思晗是未来的王妃。 “咦,怎么没见其他人啊?”李思晗好奇。 “周大夫和灵儿姑娘还没起床。” “灵儿何时变得这么会睡了?”李思晗纳闷,她身后的林骁只是安静地听着,并不敢透露出昨晚她睡下后三人在院中饮酒跳舞之事。 “玉哥哥呢?难道他也没起?” “三爷起了,只不过在房里没出来。” “哦?那我去看看!”李思晗说着,心生一计,欢快地迈向院中。 “玉哥哥!”李思晗在皇甫瑾瑜门外探头探脑的。 皇甫瑾瑜闻言,搁下手中的画笔,说道:“思晗啊,进来吧!” “咦,玉哥哥,你在画画啊!”李思晗跳了进来,一眼瞄见皇甫瑾瑜摊在桌子上的水墨画,于是欣喜地扑了上去,仔细端详起来。 皇甫瑾瑜笔下的画,是一片茂盛的桃花林,桃花缀满枝头,还有不少随着风纷纷扬扬地飘落,在漫天的花雨中,有一个女子正在翩翩起舞,那女子有着李思晗的灵动,欧阳毓灵的高雅,甚至有着自己的影子。 李思晗打量着这副画,瑾瑜哥哥的画工自是不错的,只是……“这画中女子怎么没有相貌啊?”李思晗不解地问。 果然,画中的女子,虽然体态婀娜,但皇甫瑾瑜留给她的脸确实一片空白。 “玉哥哥,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把我画上去啊?”李思晗淘气地问道,因为她笃定桃花树下的女子必然是她,因为只有她跟瑾瑜哥哥去过桃花谷,只有那里有这么茂盛的桃花。 呃……皇甫瑾瑜一时错愕,他不是不知道该怎么把李思晗的脸画上去,而是不知道到底该画上谁的脸。思晗的?灵儿姑娘的?还是自己的? 昨晚回房后,一宿无眠,一闭上眼马上就想到了欧阳毓灵偏偏起舞的身影还有她浓眉杏眼含情脉脉的眼神,甚至还能感受到她在自己怀中的暖玉温香,尽管有些惊世骇俗,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深处是极为眷念这样的温暖的。 早在很久以前,他以为李思晗会是给他这样温暖的人,可是后来想定,李思晗只是把他当做哥哥,而作为哥哥的他怎么忍心毁了李思晗,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说服自己只能把李思晗当做妹妹,渐渐地,他发现了五弟喜欢思晗,而他心中也更接受了李思晗只能是自己妹妹的事实。只是他不知,在他习惯了把李思晗当做自己的妹妹时,李思晗却不在只把他当哥哥。 一夜的辗转反侧,今早皇甫瑾瑜早早就起床了,站在门口,瞧着院子却不知不觉在脑中勾画出了在桃花谷漫天花雨中跳舞的模样,于是提笔一画,一副美妙的花雨起舞图就形成了。 桃花谷里,有他的梦! 然而李思晗却没瞧见皇甫瑾瑜脸上的不自然,自顾欣喜地欣赏着画中自己的美,原来自己在瑾瑜哥哥眼中是这样的美啊!她不禁喜上眉梢,觉得自己心中还未开口之事已成了七八分。 “玉哥哥,我有话要跟你说。”李思晗说着,拉起皇甫瑾瑜的手,往院外跑,直直跑到了江边。 而此刻对面的欧阳毓灵也从宿醉中醒来,揉揉自己还有些酸痛的太阳穴,嘴角却扬起了会心的笑容。她起身洗漱完毕,走出房门,路过昨晚她跳舞的地方,想着自己跌在白玉怀中的情形,不由得脸上绯红,瞧着白玉敞开的房门,脚便不受控制地向里迈进。 房门开着,里面却没有白玉的身影,欧阳毓灵难掩心头的失落,然而就在她决定转身离开的时候,视线却被桌上的一幅画吸引了,她缓缓地走近,瞧着画中的跳舞的女子,尽管没有面目,但她还是忍不住心中一漾,于是她提起了搁在旁边的笔。 江边,李思晗和皇甫瑾瑜面对面站立。 “何事?”皇甫瑾瑜关切地问道。 李思晗吞了吞口水,坚定的目光对上了皇甫瑾瑜疑惑的双眼,这一刻她不想再躲闪没用了。她开口道:“瑾瑜哥哥,我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些话,可能会让你觉得很震惊,甚至很羞耻,但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这样严肃认真的李思晗还是很少见的,从她的言语中,皇甫瑾瑜隐隐觉得事态有些严重,他屏住呼吸,安静地等待着李思晗所谓的最真实的想法。 “瑾瑜哥哥,我喜欢你!不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而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我清楚你的身份,我知道会有些不应该,可是我还是无法阻止自己喜欢你。瑾瑜哥哥,我是认真的,我想嫁给你,做你的妻子,而不是妹妹!”李思晗眼中深情灼灼,步履坚定向着相对而立的皇甫瑾瑜慢慢靠近。 “思晗……不……你不可以这样……”皇甫瑾瑜惊惶地后退了几步,尽管之前李思晗也向他表示过喜欢之情,可他只当李思晗是小孩子心性,只把他当做哥哥,却不料李思晗愿是这样的心思,如此炽热的表白,让他一时懵住了,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这样,一定不能这样! 皇甫瑾瑜惊慌失措的反应和脱口而出的拒绝,让李思晗不满期待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了下去,坚定向前的步伐在瞬间有了后退的趋势,久久才得以从喉咙低发错弱弱的呼唤,“瑾瑜哥哥……”她伸出手想要扶住惊慌后退的皇甫瑾瑜,泪水却没忍住地一下子用了出来,为什么她那么深情,瑾瑜哥哥却是一再地拒绝她? “思晗!”皇甫瑾瑜终于站定身子,李思晗脸上的泪珠刺得他心痛如刀绞,然而他知道,此刻无论怎样都不能心软,不然他毁的将会是李思晗的幸福和五弟的幸福,这样他一辈子都不会安心地。“思晗,我不能喜欢你。” “为什么?我有什么不好吗?你说出来,我都可以改的。” “不!你很好!只是这样好的你却不是我可以拥有的。我的身份,我不能喜欢你,也不能喜欢世间任何的女子。” “瑾瑜哥哥,你是怕吗?我不怕,我们一起面对!”李思晗说得坚决,她对皇甫瑾瑜的爱是执着的,早在多年前,在她明白心中这份情愫时,她便告诉自己,此生爱上你,我便义无反顾,只要瑾瑜哥哥你一个肯定的眼神,就算是悖世逆俗、毁天灭地,我都敢跟你在一起!只是,她却没想到感情始终是两个人的事,只执着于自己的感情,却忽视了皇甫瑾瑜的想法。 “不是怕,而是……不喜欢!”皇甫瑾瑜低下头,说出了一句在李思晗听来冰冷到彻骨的一句话,“我是女子,我不喜欢女子!” 一瞬间,李思晗只觉眼前一黑,泪水冲破堤岸,汹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3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39 涌而下,她咬着自己的唇,迫使自己不要哭出声,片刻后,才发出一声惨笑,接着说道:“好的!我明白了!天道如此,这还真是无法逆转的事情!”她用了十几年情感建造的龙楼凤阁原来坍塌只需一瞬,温和如皇甫瑾瑜者,他的话原也是这般伤人至深,他的话很轻,却锋利如刀,将她的心连根铲除,胸膛一瞬间被掏空了,人也在顷刻间,跌跌撞撞,没有着落…… 如瀑的泪水从李思晗眼眶奔涌而出,流过她死灰般的脸,皇甫瑾瑜心疼无比,捏起自己的袖子就要去擦拭掉李思晗脸上的泪水,然而却被李思晗狠狠拂去了,“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说罢,掩面朝着茅屋跑去,他该觉得她很恶心很无耻吧? 皇甫瑾瑜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愧疚万分,他伤害了她!皇甫瑾瑜追了上去,“思晗,虽然我无法喜欢你,可是我还是会永远把你当做我的妹妹,疼爱你,呵护你,给你幸福的。” “呵,是吗?谢谢瑾瑜哥哥了!”李思晗冷笑,冰冷一眼刺得皇甫瑾瑜一阵冷颤。 瑾瑜哥哥,我把心都给了你了,你何处寻找我的幸福? 皇甫瑾瑜也不知该如何回应,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进了茅屋。 守在茅屋门口的林骁见得皇甫瑾瑜回来,忙迎上前,说:“三爷,周大夫还未起,不如您先用餐吧。” “也好!”皇甫瑾瑜点点头,转向李思晗,说道,“思晗,我们先用餐吧。” “你们吃吧,我没胃口!”李思晗说着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思晗,你……”在厅中的欧阳毓灵见得李思晗匆匆走进,有些不明所以,刚想问,可李思晗头也不回地钻进自己的房间,然后“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白公子……”欧阳毓灵把疑惑的眼神投向院中呆站的皇甫瑾瑜。 “灵儿姑娘,你先吃吧,我不饿。”皇甫瑾瑜说着也回了房,留下欧阳毓灵和林骁面面相觑。 皇甫瑾瑜有些颓废地走进房,在床上坐下了,一夜未睡的他,经历方才的事情后,顿感身心俱疲。 “思晗,我该如何安放你的感情?”皇甫瑾瑜喃喃问道,却突然注意到了桌上的画,画中起舞的女子依旧面目不清,只是在女子身后,多了个吹叶子的少年,为整副画营造了郎情妾意,琴瑟和谐的美好…… ☆、索药 周癫睡到黄昏时分才醒,而李思晗也在自己房里关了一天,任由皇甫瑾瑜在门外怎么拍喊都不肯开门。 “白公子,思晗是一时气头上,等她气消了自然会出来见你,你不用急。”欧阳毓灵柔声安慰着站在门外焦急不安的皇甫瑾瑜,她算是明白了,能让宠辱不惊、云淡风轻的白公子变得惊慌失措的,只有李思晗。思晗,她真是个幸福的姑娘!欧阳毓灵在心中暗暗叹道,只是她却不知,这表兄妹俩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而皇甫瑾瑜他怎能不着急,这一次他对李思晗的伤有多深,他自己清楚,他就如同刽子手,生生斩杀了李思晗多年的情丝。 “干嘛啊?吵死人了!”周癫揉着惺忪的睡眼,嚷嚷着从对面房里走出。 “周前辈,思晗她……”欧阳毓灵上前说道。 然而周癫的目光只是在皇甫瑾瑜脸上扫过,便已了然,他打断欧阳毓灵的话,说道:“哦,我知道了!” 看到了周癫,皇甫瑾瑜仿佛看到了救星,“周前辈,您一定有办法把思晗给叫出来。” “我?”周癫用手指指着自己,脸上满是怀疑,随即大笑道,“笑话,我能有什么办法,那丫头会听我的话才怪,再说了,她要躲里面,就让她躲呗,又不是没房间。” “可是前辈,思晗她都一天没吃东西了。”皇甫瑾瑜忧心说道,而在旁的欧阳毓灵却听得有些心疼,她知道白公子也陪着思晗饿了一天。 “她那么有活力,饿上一两天不会有事的,她要是饿了自己会出来找吃的啦,你呀就别担心了。” “不是,前辈……”皇甫瑾瑜本欲说话,忽听得李思晗的房门“嚯”的一声打开了,便见得一脸冷漠的李思晗出现在房门口,皇甫瑾瑜激动不已,“思晗!” “我就说嘛,她饿了自己就会出来吃,看!饿了是吧?” 然而此刻的李思晗没有理会皇甫瑾瑜的叫唤,也没理会周癫的玩弄,她的目光直直越过皇甫瑾瑜焦急欣喜的脸上落在了周癫身上,而后她径自走向周癫,在众人的疑惑不解中,拉起周癫的手往他房里走。 “思晗……”皇甫瑾瑜在身后叫喊,要跟了进去,门却在他面前“砰”一声关上了,皇甫瑾瑜碰了一鼻子灰。 “白公子,你没事吧?”欧阳毓灵在旁担忧地问道,那一刻的凶险她领略得到,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白公子这会是真的伤了她宝贝表妹的心了。 “没事没事!”皇甫瑾瑜屈指刮了一下方才险些被撞的鼻子,朝着欧阳毓灵尴尬一笑,“让灵儿姑娘见笑了。” “有周前辈在里面陪着,白公子也可以稍微放心了。”欧阳毓灵倒了热水,浅笑着端到皇甫瑾瑜面前。 “谢谢。”皇甫瑾瑜接过杯子喝了起来,唇间触及杯中液体,一时错愕,抬头正见欧阳毓灵对着自己浅浅的笑,便已了然,空腹不宜喝茶,这让皇甫瑾瑜不禁感叹起她的细心体贴。 “喂,丫头啊,我都在房里睡了一天了,你又把我拉进来干嘛?” “老头,你应该有百毒不侵、延年益寿的药吧?” “你待在房间里一天难道就是在思考跟我索药的事?”周癫打趣地问道。 然而此刻的李思晗没心思跟他辩下去,而是直接了当地问道:“快说,你有没有?” “这样奇特的药,我怎么会有?”周癫双手交叉于胸前,好整以暇地盯着李思晗。 “你是有名的神医,你怎么会没有?” “神医就一定会有啊,照你那想法,那我还有长生不老药,还能长生不老呢?” “你真没有?”李思晗跺脚问道,语气中带着哭腔,这可让周癫有些慌了,“你干嘛,别哭别哭,我最怕女孩子哭了,麻烦!” “那你说,有没有嘛?” “唉,百毒不侵、延年益寿的药我是没有,不过我倒有一种神药,叫三不易。” “什么啊?” “三不易,就是,不易中毒、不易生病、不易死!”周癫捋着胡须得意洋洋地说道,这药可是他毕生心血,耗费了他几十年功力才研制而得的。 “好,给我!” “喂,丫头,那可是我的宝贝,我凭什么把它给你。” “那你要什么,我跟你交换。” “我要你……”周癫故意把话说得很慢,听得李思晗是面如寒霜,怒目圆睁,双手握紧成拳,“给我捶背!”还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4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40 好周癫及时说出后面的话,不然李思晗的拳头非得飞向他不可。 “好,你说的,说话算话。” “好,但话说在前头,你可得好好给我捶,不然我可不算。”周癫说着,在榻上盘腿坐好。 “好!”李思晗回道,将袖子挽起,走到周癫身后,试探着捶了起来。 “用点力,左边一点,右边一点,轻一点,对对,哦,再上一点,慢一点,快一点……”周癫一边摇头晃脑地享受着,一边嘴上不停地指导着,若是放在平时,李思晗早就暴跳如雷,那由得周癫这么得意忘形地戏弄,然而此刻,李思晗却只得乖乖地听从,因为周癫的那颗药对她很重要。 “哇!舒服啊!”周癫长舒一口气,说道,“丫头,你也真是赚了,三两下下功夫就能换得老夫的灵丹妙药。” “哼,要不是看在你那药的面子上,我才懒得伺候你。我告诉你,姑奶奶我长这么大还没为谁这么做过,你是第一个,知足吧你。” “哦,居然你表哥也没这荣幸。” “别提他!” “好啦好啦,我不提!”周癫说道,嘴角微微扬起,抬手一挥,说道,“就这样吧,还真是舒服啊!” 李思晗闻言,停下手上动作,手掌就往周癫面前一摊。 “我又没说不给你,瞧你着急样!”周癫打掉李思晗的手,拿过自己的酒葫芦,从葫芦腰系着的红绳中取下一个小红袋,袋子打开里面竟是一个拇指头大的精致盒子,“给,溶于水里喝下去就是了。” 李思晗接过盒子迫不及待地打开,赫然可见一个细小的药丸,正想离开,想起一事,复又转身问道:“你就把你的宝贝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对啊,还好你不知道,不然非得被你偷了不可。咦,你这么问,该不会是怀疑我的药是假的吧?哼,你要不信把药还给我呀!”周癫说着就伸手上来抢,还好李思晗几个扭身避过了,瞧着周癫的紧张模样,李思晗也信了这药的真实,于是收起药丸说道:“我不跟你玩了,我们各得所需,告辞!” 然而在李思晗即将打开门时,周癫却突然开口问道:“丫头,这药不是为你自己要的吧。” 李思晗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缓缓转过头,对着周癫笑道:“也算是吧!”她的脸色泪痕依稀在,浅浅地笑意,却让人觉得一阵心酸。 周癫闻言,并没接话,见惯了李思晗的泼辣,这样的她,还真让人心疼,他也同样浅浅一笑,目送着李思晗离开,嘴里喃喃道,“各需索取?”他周癫习惯了多年风餐露宿,又岂会留恋这片刻捶背的舒适,而李思晗同为大夫,又怎需那颗灵药? “思晗!”守在房门前的皇甫瑾瑜见得李思晗终于出来,连忙高兴地站起来,然而李思晗站在他面前就是不愿说话,一时间气氛很是尴尬。欧阳毓灵看不下去,于是凑近说道:“思晗,你饿了吧,这些菜是刚热的,快些吃吧。”说着拉着她往饭桌前坐。 “可以吃饭了,我睡了一天,还真是饿了!”周癫伸着懒腰从房里出来,见只有李思晗一人坐在饭桌前,而皇甫瑾瑜和欧阳毓灵都干站在一边,于是说道,“都傻站着干啥,一起吃啊!” “哦!”皇甫瑾瑜应声,小心翼翼观察着李思晗的表情,见她还是原来的只顾安静吃着饭,并没有异常,才放心坐下来,欧阳毓灵也跟着坐了下来。 饭后,皇甫瑾瑜负手立于院中,仰望着天上明月,却不知身后的房里有一个人正在窗前凝望着他孤立的身姿,想要靠近,却不敢靠近。 轻轻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皇甫瑾瑜转过身,见得是李思晗,一阵欣喜,待见得她一脸的憔悴后,愧疚又一次铺天盖地袭来,“思晗,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你怎么惩罚我都行,但请你不要折磨自己。” “喝了它!”李思晗没有多余的话,而是冷冷地把碗中的水推到他面前。 皇甫瑾瑜看着面前明亮的水,二话不说,一饮而尽,从他的神情,李思晗看得出,此时别说是水,就是毒酒端到皇甫瑾瑜面前,他也会照常喝下,皇甫瑾瑜愧疚得很,却也让李思晗心痛得紧。 待皇甫瑾瑜放下碗,李思晗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吼了起来:“你怎么什么都不问就喝了,万一是□□怎么办?” “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皇甫瑾瑜回答得平淡,却流露着笃定不移的信任。 “可你却会伤害我。”李思晗惨笑道。 “思晗,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李思晗仰头苦笑,眼眶中晶莹的泪珠,在月光下越发明亮刺眼,良久,李思晗长叹一声,伸手抹去泪珠,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说道,“算了,这也不是你的错,天意弄人,只怪我们有缘无份吧!”李思晗说着,潇洒离去。只有她自己知道,潇洒了外在,却潇洒不了内心,多年的痴情期盼,到头来竹篮打水,她即便是生性再乐观,再洒脱也难以在三两天内接受这事实。 ☆、离开 周癫在桃花醉的开怀畅饮、酣然酒醉后,做出了离开的决定。待这一决定在清晨的饭后说出,众人纷纷惊讶。 “老头,你要走了!”最先表示不舍的是李思晗,多日的争吵她已经习惯了这个不正经的老头。 “是啊,这桃花也看了,桃花酒也喝了,我也该去别的地方走走了。” “前辈,你这是去哪?”皇甫瑾瑜问道。 “我嘛,就随意走走,这些年我一直都是居无定所,四处漂泊的。”周癫说着,注意到一旁的欧阳毓灵失落的神情,忙说道,“灵儿丫头,对于你的失忆之症,你不用太过担心,经过这些天的医治,你头部的伤已无大碍了,老夫能做的也就到这了,眼下恢复记忆之事只能靠你自己了,保重!” “嗯嗯,多谢前辈!” “老头,我舍不得你!”李思晗眼眶微红走向周癫,眼前这个老头惹他生气、逗他玩笑也教她表白,想到那日的表白,李思晗内心酸痛涌动,上前一步将周癫紧紧抱住。 “丫头,舍不得我也不用这样嘛,大庭广众下,有人看着呢!”周癫的手在李思晗背上顺着,渐渐由原先的高声玩笑变为了低声劝慰,“丫头,我也舍不得你,要是没了你的叽叽喳喳我怕还真不习惯。好啦,别伤心了,大不了我明年再见,再不行,你跟我走得了。” “老头,你肯带我走吗?”李思晗的眼睛里突然亮光闪过,能跟周癫一起走,倒也不错的。 “我是肯,就怕有些人舍不得。”周癫说着,朝着皇甫瑾瑜努努嘴,见得皇甫瑾瑜脸上挂有不安,显然是担心他会把李思晗给带走,联想起昨晚之事,周癫不由得叹了口气,唉,这对表兄妹啊!随即压低声音在李思晗耳畔说道,“丫头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4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41 啊,感情的事情无法勉强,能成则成,如是不成,就顺其自然吧。”李思晗闻言竟呜呜地哭了起来,幽怨的哭诉感染着在场的人。 “思晗!”皇甫瑾瑜心头一酸,上前一步将李思晗揽在自己怀里,假装没听到周癫方才的窃窃私语,也假装不懂思晗真正为何而哭,他轻拍李思晗肩膀,柔声劝慰道:“别伤心,我们还会再遇到周前辈的。” 然而皇甫瑾瑜的温柔却适得其反地勾出了李思晗心中的伤痛,她的泪水愈加放肆地汹涌而下。肩头的湿润传来丝丝凉意,皇甫瑾瑜感到自己的心阵阵地刺痛,明明是想要给她幸福,却偏偏给了她伤痛。 周癫、欧阳毓灵、林骁则呆呆在一旁看着,谁都说不出安慰的话。终于李思晗的哭泣在一阵宣泄过后趋于平静,她摸了摸脸上的泪痕,快速地离开了皇甫瑾瑜的肩膀,欧阳毓灵很适时地递上了巾帕。而周癫见得李思晗心情平复,放心地点了点头,回房将自己的包袱酒壶拿了出来,说道,“老夫走了,这屋子就留给你们吧,爱住多久就住多久。告辞了,后会有期!”周癫朝着屋内众人抱拳,众人也依依回礼,将周癫送到茅屋大门外。 “回去吧,不用送了。”周癫说罢,仰头大喝一口酒,潇洒地走开了。 李思晗站在屋门口,看着周癫一步一步地走向江边,她的心也如那汹涌澎湃的江水,久久不得平息,她将手中的巾帕扭成条,终于,她颤抖了许久的唇发出一声呼唤,“周老头,等一下!” 她的话瞬间惊住了在场的人,周癫闻言停住了脚步,疑惑地朝这边望来,而后慢慢往回走。皇甫瑾瑜还没来得及问清楚,便见她在大家的面面相觑中快速奔跑回自己房里,片刻之后,李思晗便背着自己的包袱出来了。 “思晗,你这是?”皇甫瑾瑜心惊,拦在李思晗面前问道。 然而李思晗没有理会,伸手推开皇甫瑾瑜,走到周癫面前,说道:“老头,我跟你走!” “不行!”坚决一声果断响起,说话的却是皇甫瑾瑜,皇甫瑾瑜朝着周癫点头致歉后,快速将李思晗拉到一边,“思晗,惩罚我的方式有很多,我不许你拿自己开玩笑。” “我跟周老头走怎就是开玩笑了?你不是一直都想让我跟他学医吗?我这就跟他云游学医去,不行吗?” “不,如果你单纯是想学医,我不拦你,可你明明就不是,你只是在我怄气。” “我没有!” “你有!不然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为什么要离开我?”皇甫瑾瑜难得地激动。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告诉你,我离开你,不是因为我生你的气,而是我不知该怎么面对你,该怎么面对自己这份不容于世的感情。我说出那些话后,你还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吗?” “我能,我还是会把你当作我最疼爱的妹妹。” “可是我不能!”李思晗苦笑着说道,她扬起头,强忍住将要流下的泪水,她这两天已经哭得够多了,不能再哭了,说道,“瑾瑜哥哥,我从小就喜欢你,我一直就想着,这样身份的你,与这般感情的我,我们会是绝配,我会是你唯一的妻子,然而,如今你却清楚地让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梦,一切都是我的独角戏,你残忍地让我明白,我不能再喜欢你了,我对你的感情是错误的。瑾瑜哥哥,十年感情、十年美梦,毁在一夕,你总该给我接受事实、平复心情的时间吧?” 皇甫瑾瑜嘴唇颤动,说不出反驳的话,他已经无情地伤害了思晗了,难懂还能再无情地扼杀掉她养伤的自由吗? “我没生你的气,也从没恨过你,我只想要你开心。”李思晗说着,倾身上前将皇甫瑾瑜紧紧抱住,要离开瑾瑜哥哥,她是不舍的,然而她只能选择离开,她在皇甫瑾瑜耳边轻轻说道,“瑾瑜哥哥,我只要你开心,后会有期。”李思晗说罢,推开皇甫瑾瑜跑开了。她柔滑的衣袖,擦过皇甫瑾瑜的脸,滑倒到他的掌心,而后溜走。 皇甫瑾瑜呆呆地站在原地,耳边还残留着李思晗温热的气息,怀中的柔软却已走远,他看着远方离去地身影,想要挽留的手,却抓不住一片衣袖,不舍的情谊最终只能凝成一句话:“保重!” 周癫和李思晗是坐船顺流而下离开的,江岸上,皇甫瑾瑜心中的失落,随着着帆船越来越远,而越来越大。如果暂时的分离能让思晗心情好受点,她会毫不犹豫地放手,只是他不舍的是思晗的欢声笑语、灵动活泼,不安的是思晗的安危。他把思晗从洛城带出,总得把她毫发无损地带回吧,于是他偏过头,眼神示意在旁的林骁分配四名暗卫随行保护李思晗。 欧阳毓灵在旁将皇甫瑾瑜脸上的神色一览无余,于是开口问道:“你很舍不得思晗吧?” “嗯,思晗是个可爱的小女孩,我永远的好妹妹!”皇甫瑾瑜说道,目光不离江上那越来越小的黑点。 欧阳毓灵闻言,心头一紧,伤害李思晗的怕就是这“妹妹”二字吧,白玉明明对李思晗宠溺至极,偏偏就是没有李思晗渴望的感情,这是李思晗的悲哀,还是白玉的遗憾?再见旁边此人,犹望着船只远去的方向沉思,绝世风姿,透露着孤傲,微蹙的眉渲染着点点心痛,究竟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走近你的心?欧阳毓灵的心在痛的同时,也感受到一股漫天袭来的期待,轻咬朱唇,欧阳毓灵下定决心,于是问道:“白公子,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然而欧阳毓灵几分娇羞几分果敢的话语,却是淹没在江上的浪潮声中,“什么?”皇甫瑾瑜疑惑地回过头来,问道,“抱拳,我方才没听清楚。” “没什么!“欧阳毓灵浅笑答道,皇甫瑾瑜柔和的眼神让她没有勇气将问题再问一遍,于是,她转移话题道,“我是想问,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北上走走吧!” “那我呢?”欧阳毓灵急忙问道,明亮的眼睛带着企盼盯着皇甫瑾瑜。 “灵儿姑娘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结伴而行吧。”皇甫瑾瑜温和地说道,看似淡定的他,其实渴望极了欧阳毓灵一个肯定的答复,挟天子以令诸侯,是他在分析出灵儿身份后,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他的天下之主,他的阳朝全域需要身旁的女子。 欧阳毓灵并没有让她失望,脱口而出的三个字,“不介意!”道出了她内心迫切的希望。 皇甫瑾瑜松了一口起,笑道:“那我们就一起上路吧,今早就走,如何?” “好!”欧阳毓灵回道,脸上眉眼含笑,梨窝绽放。 见得此状,原本成竹在胸的皇甫瑾瑜,顿时心生愧疚,失忆的女子将他当作唯一的依赖,而他将她视作棋子,强压住自己愧疚不安的内心,他缓缓说道:“行!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4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42 ” 而此刻船舱内,李思晗死死抱着自己的包袱,紧紧咬着嘴唇,强迫自己不要哭出来。 周癫在旁看得心疼,他心里明白,李思晗心中去意已决,就算不是跟着自己走,她也是会离开的,她的昨晚的索药,就是为离开做准备。就算要离开都为白玉想得那么周全,便可知思晗对白玉的感情有多深。只是,他不懂,这逃离真的能解决问题吗? 再见一旁的李思晗我见犹怜,他忍不住心疼,抚着李思晗因强烈抑制而颤抖的背,柔声安慰道:“丫头,你要是后悔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不,我不回去。”李思晗果断地说道,在朦胧的纱没揭开前,她还可以以妹妹的身份待在瑾瑜哥哥身边,可如今一切感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呈现在眼前,她觉得自己失去了装聋作哑的机会。感情之火如此炽热,靠得太近,是会伤了彼此的。 瑾瑜哥哥,你该有正常的感情,所有的不正常,就由我带向毁灭吧! ☆、军营 李思晗和周癫走后一个时辰,皇甫瑾瑜等人也开始上路,只是在出发前皇甫瑾瑜写了三封信,一封送回洛城、一封送去宣州、一封送往淮城。 出发前,林骁走到皇甫瑾瑜的马前,低声问道:“三爷,我们真的要北上吗?” 皇甫瑾瑜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他明白带着欧阳毓灵北上,此行是担着很大风险的,他回过头,朝着林骁轻松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出发吧!” “是!”林骁抱拳应道,跳上了马车夹板,拉起缰绳,朝着帘内的人说道,“灵儿姑娘,我们出发了。” “嗯!”欧阳毓灵轻轻应了一声后,便可感受得到马车在平稳地行进,欧阳毓灵掀开车帘,正可见马车左前方身骑白马的白玉,心口有股情愫流过,引得心口小鹿乱撞。 鉴于欧阳毓灵的特殊身份,皇甫瑾瑜有意地绕过了淮城,队伍直接进入了北廷的领土。 六月酷暑,即便是到了黄昏时分,依旧十分炎热。然而此刻的大地的热情和军营中热血汉子的热情比起来,怕还是要逊色几分。 洛阳城郊的南阳军营中,西校场上,围成一圈的兵汉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圈内搏斗地两人,热烈地挥舞着手中的铁拳,时不时发出雷动的呼喊声。 “好!”又是一阵呼喊声如浪潮袭过。 圈中可见战得正酣的皇甫瑾珩堪堪巧妙地躲过了对手的一摔,对手是比他高大许多的大汉,此刻他和对面的大汉一样,只着黑色的里衣,上身领口松开,袖子高高挽起,汗珠顺着他的脸滴落在校场上,似乎还能发出“滋滋”的声音。 “再来!”皇甫瑾珩豪爽地笑道,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随即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脑子里快速飞转过各种战术。在这校场比赛中,士兵不会把他当作高高在上的将军,从而百般退让,而只是把他当作普普通通的对手全力以赴。而这正是皇甫瑾珩所期待的,是男人,就该靠实力取胜,凭虚名,赢了也不光彩。 “啊!”对面那士兵,大呼一声,奔了上来,双手直取皇甫瑾珩腰际,那人比皇甫瑾珩高大很多,想来是要直接一招把皇甫瑾珩抱起来摔倒,然而皇甫瑾珩却也不瘦弱,他脚下用力,身子微蹲,趁着空隙抬肘撞向那人的肋部,那人吃疼,手不由得一松,皇甫瑾珩见状,拉住那人松开的左手往后一扭,那人右手肘用力撞来,由于是向后用力过猛,那大汉显然有几分失去平衡,而这样正中皇甫瑾珩下怀,只见他弯腰,躲过袭来的巨大冲击,快速绕到那人右边,脚下迅速用力踢去,接着撞肘的惯性,那人一阵踉跄跌倒在地。于是此战皇甫瑾珩胜利了。 “好啊!将军!将军!”圈外士兵喝彩声雷动,皇甫瑾珩乐呵呵一笑,走向摔倒的士兵,伸手将他拉了起来。 那士兵起来后,拍拍手上的泥土,朝着皇甫瑾珩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军礼。 “大山,好样的!,要赢你真不容易!”皇甫瑾珩笑着拍拍那士兵的肩膀。 被唤作大山的士兵憨憨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而这时,围在四周的士兵冲了上来,几个在前面的士兵抱起皇甫瑾珩将他高高抛向空中,接住,复又抛向空中,而后面的士兵则是大喊着“将军!将军!”他们的将军刚刚赢了军中最厉害的摔跤能手。 而这时被高高抛起的皇甫瑾珩见得在圈外有个人着急地跳动着朝他挥手呼唤,正是自己的随从兵,难道是有什么事?皇甫瑾珩心中狐疑,示意这士兵们将他放下。 圈外的随从兵见得皇甫瑾珩被放下,立马跑了过来,在皇甫瑾珩耳边说了几句话,皇甫瑾珩闻言,脸上的喜悦减了几分,随即说道:“等一会,我收拾一下就过去。”随从兵得到皇甫瑾珩的答复后,快速跑去复命。而皇甫瑾珩则是对着围在四周的热血男儿,“我有事要处理,先离开,你们继续练,曹雷,好好组织一下。”皇甫瑾珩在和军中的士兵相混时从来都是自称“我”,而非“本将”的,而他的这点平易近人深得士兵的喜爱,再加上他作战英勇,为人豪爽,体恤士兵,所以在接手皇甫瑾琰的兵权后,他在一个月内,便赢得了全军上下的信服。 “是!”曹雷抱拳应道,他是这个步兵一营的统领。 皇甫瑾珩快速从人群中离开,走回自己的营帐,正好遇见挑水去火头营的士兵,皇甫瑾珩见得那水心中一喜,于是上前说道:“留一桶水给我!” “是!”士兵应道。 皇甫瑾珩先用水快速地洗了个脸,而后拎起水桶,从脖子上整个往下灌,清凉的水从走了身上的汗水与燥热,皇甫瑾珩不由得大呼一声,“爽!” 中军帐议事厅内,隆懿太妃坐帅座上,一手倚头,一手翻看这桌上的册子,她的身旁云嬷嬷正在轻缓地扇着玉扇,炎炎夏日,徐徐凉风,还真有让人昏昏欲睡的魔力。 “曹雷、步兵一营统领、略有谋略,古擎、骑兵营士兵、尚骑射……”隆懿太妃目光在册子上的人名、职务、评价中一一扫过,心中已明白一二,于是合上册子,放回原位,揉揉额头,嘴角微微扬起,发出一声赞赏,“从军营一路走来,看得出珩儿治军还是有些本事的。” “是啊!将军办起正是可是半点都不含糊。” “只是不知,这大军打起战来能力如何?” 说话间,皇甫瑾珩已掀帘进来,还是一身的黑色劲装,只是比刚才多了几分整齐与清爽,这是皇甫瑾珩特意回营帐中换的。 “参见母妃!”皇甫瑾珩朝隆懿太妃抱拳行礼。 隆懿太妃打量了一眼突然而至的孩子,一个多月不见,他越发成熟伟岸了,恍惚间她仿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4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43 佛见到了先王,于是嘴角轻扬,说道:“免礼!” “谢母妃!”皇甫瑾珩直起身子站在一旁,皇甫瑾珩对隆懿太妃的恭敬语气也就只能停留在行礼的那一片刻,之后,便是叛逆孩子的横冲语气,一如这一句单刀直入的“母妃到此有何贵干?”尽显皇甫瑾珩的桀骜不驯。 隆懿太妃倒也不计较皇甫瑾珩的语气,微笑说道:“许久不见你,母妃有些想念了。” “是吗?母妃放心,孩儿在此日夜练兵养将,毫无懈怠!想必这些您也早知道了。” 隆懿太妃浅笑,不去点破母子间的疏离不信任,说道:“珩儿办事,母妃自是放心。” 皇甫瑾珩心中暗笑,若是真的放心,就不用亲自走这一趟兵营了。 “你三哥近日传来的信,你看过了吧?” “看过了。” “北廷夺位之争,对我南阳来说是天大的好机会,我们不能轻易错过……” “母妃,我清楚自己该干什么,您不用跟我讲这些道理。” 隆懿太妃不以为忤,而是笑道:“既然你明白,那就再好不过了。母妃今日来也没就是随便走走,看看你,既然一切都好,那我哀家就放心了。”说着转向云嬷嬷说道,“阿云,我们回去吧。” “是!”云嬷嬷应着,扶隆懿太妃起身。 “慢着!”皇甫瑾珩制止,而后爽朗一笑,说道,“母妃出来一趟也不容易,如今都到了军营了,不巡视一下我南阳军营的热血男儿,岂不有些可惜。” 隆懿太妃回过头,目光落在皇甫瑾珩意味深长的笑容上,她知晓眼前这个血气方刚的儿子是在不服气自己的屡次忽视冷落,而想借此机会在自己面前表现表现、扬眉吐气,于是回道:“也好!哀家亲临军营,想必也能激励士兵。” 皇甫瑾珩闻言,不服气地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营外,大声吩咐:“传令下去,大军东校场集合,即刻阅兵!” “是!” 阅兵是一件神圣严肃的事,皇甫瑾珩特意回营穿上铠甲,一身黑色虎纹铠甲,尽显威武霸气。 皇甫瑾珩回到中军帐不久,便有士兵来回一切都准备好了,皇甫瑾珩挥退了士兵,宽大地手掌在隆懿太妃身前向前一伸,说道:“母妃,请吧!” 南阳的编制的兵将有两种,一种是直属了皇甫瑾瑜的赤宇军,皆着红衣红甲,现由武东青负责统领,这支随皇甫瑾瑜创造很多胜仗记录的大军,其中大部分是北廷战败归降的士兵,但皇甫瑾瑜好心胸好魄力好胆气,竟把这支来源复杂的杂牌军训练成专属自己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铁军。而另一种则是效忠于南阳王的南阳军,皆着黑衣黑甲,由大将军皇甫瑾珩统领,其士兵则都是纯粹的南阳兵,这也是一支强势的队伍,现在南阳的二分之一江山便是由它打下来的。 虽然目前看来,直属于皇甫瑾瑜和效忠南阳王是同一个概念,但不难看出两者实则有着微妙的区别,然而却没人想去问为何要有这种区别。但不管是直属皇甫瑾瑜也好,效忠南阳王也罢,南阳的军权都是牢牢握在皇甫家手里的,皇甫家是兵将出身,统兵带将很有一套。 东校场,是军营里最大的校场,此刻集结了军营上下八万名将士,虽然大家不明白为何要有这突然的阅兵,然而令出必行,是铁的军规,因此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纷纷穿戴齐整,迅速在校场上列队完毕。 校场入口处,礼官扯着嗓子喊道:“太妃驾到!” 礼官此话一出,在场的兵将俱是一怔,待反应过来,无不激奋。目光向着校场口望去,便见一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仪态万千地向着观礼台缓缓走来,她的身后他们爱戴的大将军皇甫瑾珩。 将士在片刻愣神后,纷纷跪地行礼,雷霆呼喊,“太妃千岁千岁千千岁!”将士动作话语整齐划一、场面气势恢宏。隆懿太妃在帅椅上坐下,双手托着宽大的袍袖向上一挥,说道:“免礼,平身!”隆懿太妃饱满威严的声音传到将士耳里,俱是一阵鼓舞,士兵们带着胸膛内叫嚣着的激动,齐刷刷起身。 望着底下黑压压的一片,隆懿太妃仿佛看到了属于皇甫家的天下,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起身,几步向前,以拉近她和观礼台下将士的距离,接着,她用浸注了感情的声音,发出振奋人心的言语,“南阳的热血男儿们……”隆懿太妃的话语慷慨激昂,却又情真意切,一字一句深深叩在在场每个人的心扉上。 皇甫瑾珩站在观礼台上望着底下的将士,听着震耳欲聋的呼喊,心中热血沸腾,底下站着的便是要随他创下一代丰功伟绩的将士,他想着不觉眼眶微红,握紧了腰间的佩剑。 多年后,虽然皇甫瑾珩记不得当初母妃具体说了什么振奋人心的话,但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底下的将士那一声声发自内心的应喝传递而来的震撼,也永远不会忘记此情此景给他带来的责任感、使命感,皇甫家的男子自有一股血性! ☆、七夕 皇甫瑾瑜和欧阳毓灵北上走了半个多月,路过了几个小城镇,经历过被难民围堵、被乞丐追讨、被强盗抢劫,也欢度过当地的佳节、尝试过当地美食、结识了当地朴素的农民,总得来说路途还算不错,因为在收获北廷情况的同时,欧阳毓灵的身份并没有为他们带来危险,看来北廷的人是都认为欧阳毓灵已死了。皇甫瑾瑜在心中暗暗想道,倒也觉得有几分庆幸,心里也暗暗盘算着,把欧阳毓灵带到浩京之后的计划,坐收渔翁之利。然而皇甫瑾瑜却不知道,一向谋划得当的他,在这一次的计划中,却是输得一败涂地,只因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人生轨道从此偏转。 今天正好是七夕佳节,皇甫瑾瑜和欧阳毓灵本来计划着赶在天黑之前进城,好欣赏一番北廷七夕佳节的另一番风味,却不料在进城之际遇到了一个拐了脚的老妇人,虽说是北廷的百姓,但人家一个孤苦无依的老妇人,皇甫瑾瑜也做不到见死不救,于是再解决了给老妇人找大夫,送她回家等一些问题后,再回赶时,城门已关闭,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野外,只得随便找个地方歇歇。 约在城外三里外的地方,林骁找了个平坦的地方,架起了火堆,“三爷,这……”林骁看了一眼这荒凉的四周,歉意地说道“委屈您今晚在此暂歇了。” “无妨!”皇甫瑾瑜坦然一笑,“赶了那么远的路,都累了,好好歇息吧。” “是!” “白公子,喝点水吧。”欧阳毓灵从马车上下来,笑着将水壶递给皇甫瑾瑜。 皇甫瑾瑜看着递来的水壶和欧阳毓灵盈盈笑脸,不忍拒绝,笑着接过了,说道:“多谢灵儿姑娘!”皇甫瑾瑜喝着水,偷偷用余光看向欧阳毓灵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4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44 ,正可见,她一脸甜蜜地望向喝水的自己,想着连日来她的热心殷勤及那日她添作的画,不由得暗暗心惊。 虽然这一路来,皇甫瑾瑜有意与欧阳毓灵保持距离,但还是阻止不料欧阳毓灵不断地靠近,就连林骁都看得出灵儿姑娘对三爷有意思,因此他也不禁为李思晗担忧。 “李小姐为何你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跟周癫去学医?”林骁站在两人身后,看着欧阳毓灵脸上的浓情蜜意,暗暗在心中表示惋惜。 两人靠着树干坐下,由于树干不够大,两人的肩膀免不了要触碰到,左肩传来的温暖与柔软,让皇甫瑾瑜不由得心头跳,她看了一眼刚刚靠上来的欧阳毓灵,不忍移开,只好僵直着身子,任由她靠着。而欧阳毓灵绯红着脸,双手交握,搭在膝上,没有说话,可即便如此,还是惹得皇甫瑾瑜心头不停地跳动,这到底是怎么了?皇甫瑾瑜有些不安,头偏离欧阳毓灵,偷偷大口地呼着气,企图平复内心的躁动。但他胸膛起伏的动作也太明显了,仅仅只是肩膀轻轻相触,欧阳毓灵还是能清楚地感知到他身子的微微律动,她的脸愈加红了,一时间,气氛很是尴尬。 终于,皇甫瑾瑜觉得得做点什么改变这种诡异的氛围,于是他干咳几声,说道:“灵儿姑娘这阵子可有想起什么?” “并没有!”欧阳毓灵咬着唇,摇头道。 “哦!”皇甫瑾瑜若有所思地点头应道,记得周癫曾告诉他,欧阳毓灵的失忆症一部分是受撞击所致,而一部分则是刺激所致,如今撞击到的伤已治疗完毕,要唤回她的回忆,便只有靠刺激了。“用她最在意的或是最害怕的,抑或是重温当时情形,说不定能唤回她的记忆。”这是周癫私下跟他说的话,对于如何唤回欧阳毓灵的记忆,皇甫瑾瑜想到了很多法子,虽然不一定都成功,但也未必会全部失败。不过皇甫瑾瑜并不想那么快让欧阳毓灵恢复记忆,毕竟她不是个简单的女子,让一个太过聪明的女子在自己身边待太久,对自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家人会是怎样的?”皇甫瑾瑜问道。 “家人?”这对欧阳毓灵是一个既模糊又陌生的概念,若非梦中还有那一声声“灵儿”的呼唤,她甚至没有亲情的认知,只是那个梦中的老头是谁,她的家人是怎样的,这一些她都不知道,她摇摇头,说道,“这个我还真没想过,不过我想,此刻我的家人应该会很想念我吧,他们也许真在焦急地寻找我,只是我却不知到自己是谁,他们是谁。” “那你想要知道自己是谁吗?” “当然想!”欧阳毓灵脱口而出,随即却降了声调,说道,“不过,如果一辈子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觉得现在也挺好的。”因为我身边有你。 也是,现在的欧阳毓灵没有了尔虞我诈,没有了明枪暗箭,倒也比以前的她轻松很多,只是这样轻松的生活,终不是她那样身份的人可以拥有的。 “对了,白公子,你是哪里人啊?你的家人呢?” “我的家在淮城,家人也在那,不过我已经好久没回去了。” “为什么不回去呢?”欧阳毓灵不解,本来顺路。 “我只想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哦!”欧阳毓灵点头应道,并不觉得皇甫瑾瑜这想法有什么不好,反而是觉得像白公子这样的人物,就应该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驰骋于天地间的,想到他这人物,欧阳毓灵不禁好奇了,究竟是怎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白公子这般儒雅高贵的人,于是冒昧问道:“你家……是干什么的?” “家里就几分薄产,虽不是富甲一方,倒也衣食无忧。”皇甫瑾瑜答道,想到欧阳毓灵肯定还会再问,索性自己全说了,于是补充道,“家父已故,家中一切全赖母亲操持,我排行第三,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对于这样的身世背景,皇甫瑾瑜并不担心会被人戳破,因为攻占淮城时,他便知晓淮城中有这么一户人家,而他刚好冒用了人家在外游学的儿子的名字。而在北上之时,他在写给武东青的信中,便有交待过此事,为的就是以防有朝一日北廷有人要调查他的身世背景。 “哦,难怪林骁称你为三爷。”欧阳毓灵应道,“你都那么久没回去了,你想念他们么。” 皇甫瑾瑜闻言,抬头仰望天边半轮明月,说道:“想!我想我的母亲,想我的……兄弟!” 互诉家常的对话持续到了半夜,天渐渐凉了,皇甫瑾瑜催促欧阳毓灵回马车上休息,而他和林骁则靠着树休息,因为是在荒郊野外,林骁得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因此他并没有真的睡着,而只是靠着树干闭目养神,怀中紧紧抱着的是他的宝刀。 皇甫瑾瑜依旧靠着树干,树干的另一侧没了欧阳毓灵的身影,肩膀的奇妙的触感也不复存在,皇甫瑾瑜突然感到几分失落。他十指交错,搁在自己的脖颈上,却睡意全无。在南阳,为了繁重的政务,他一向睡得很少,因此,即便是彻夜未眠,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影响。 夜深人静,思念起,凝望天上月亮,他想念母妃、想念五弟了,离开好几个月了,也不知他们怎样?还有思晗,快一个月不见了,不知他可好?皇甫瑾瑜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今天是七夕节,如果思晗身边的话,他一定会拉着自己逛街,放花灯的,皇甫瑾瑜突然想起去年的七夕,李思晗拉着她,王宫的花园里为她跳了一支舞,还陪着她在静心湖里放了花灯。那时的皇甫瑾瑜以为李思晗一展舞技纯粹是为了表现自己,如今想来,那个时候的她怕是为了将自己的美好献给心爱的人吧,只是那一夜的婀娜多姿,柔情万千,却如湖上那载着李思晗美好希冀的花灯,飘向远方,最后隐于黑暗中。皇甫瑾瑜想着,内疚再一次袭来。 “思晗,我只希望你幸福。”皇甫瑾瑜低声道,忽地想起了什么,起身朝系在不远处的马走去,不料却惊动了林骁,林骁立马握刀起立,警剔地盯着四周。 “没事,是我。”皇甫瑾瑜压低声音。 “三爷,您怎么还没睡?” “我不困,你睡吧。我只是想拿些东西。” “属下去拿。” “我自己拿就行了,你休息吧。”皇甫瑾瑜说着,自己从马鞍下的包袱里掏出纸笔,而后回到原地,林骁见得并不需要自己,也就放心地靠回了树干。 欧阳毓灵在马车内休息了,做了个梦,这一次她不再梦到了油尽灯枯的老头,而是梦到了杀手的追杀,在她走投无路之际,一个白衣少年救了她,那人正是白玉,少年拉起她的手穿过丛林穿过山谷,来到了一片桃花树下,欧阳毓灵怔怔地看着他握住自己的手,含情默默望向自己,胸口一震,刚想唤他一声“白玉”,话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4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45 还没出口,便从睡梦中醒来。欧阳毓灵坐在马车内,想着方才梦中的一切,不禁有些美滋滋的,想要再回梦中,再续温存,却再也难以入梦,她翻了几个身,听得车外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心里一紧,小心翼翼掀开车帘,却是白玉,此刻他正坐在树边捣弄着什么,欧阳毓灵松了一口气,心中一喜,轻提长裙,跳下了马车。 此刻皇甫瑾瑜正在做花灯的收尾工作,见得眼前出现了一双白鞋,抬头一看,正是欧阳毓灵,“灵儿姑娘,你怎么下来了?” “睡不着,见你还没睡便下来了。咦,白公子,你这是在做花灯吗?” “对,今天是七夕,在我们家,每到这个节日,未出阁的姑娘们都回在湖里放一个花灯,祈祷自己早日找到如意郎君。”皇甫瑾瑜答道,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花灯,他当然不是为自己祈祷,而是想为李思晗做这个花灯,祈祷她和五弟能早日喜结连理。 欧阳毓灵在皇甫瑾瑜身旁坐下,回味这皇甫瑾瑜说的话,心里美滋滋的,再见白玉手上的花灯,没有彩画、没有流苏,只有简简单单的树枝和白纸,外加皇甫瑾瑜寥寥几笔的山水画,但这样的花灯比起集市上那些琳琅满目的更让人喜爱。欧阳毓灵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埋头制作花灯的皇甫瑾瑜专注的俊颜,不觉有些痴了。 “点上灯就完成了。”皇甫瑾瑜说着,言语中有他一贯少有的欢快,此刻的他就像一个孩子,会因自己的小成就自豪不已。他想要放下花灯从怀里取出火折子,但又怕花灯内好不容易竖起来的小烛台会倒下,于是只好转向欧阳毓灵,说道:“灵儿姑娘,麻烦你帮我拿一下。” “哦!”欧阳毓灵回过神来,伸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皇甫瑾瑜的劳动成果,像是托着一个沉甸甸的宝物。接着,她便看到,在她手上轻巧地小花灯,随着皇甫瑾瑜火折子的轻轻探入,而发出了亮光,也看到了皇甫瑾瑜脸上的喜悦笑容。 “好看吗?”皇甫瑾瑜兴奋地问道,接着说道,“我想把这个花灯……” “白玉,谢谢你!”欧阳毓灵含泪说道,无比珍视地凝望着手上的花灯,“谢谢你!” “我……”皇甫瑾瑜瞬间愣住了,他想解释自己做这个花灯并不是想送个她的,可当他看到欧阳毓灵脸上含泪的笑,想说的话,复又收回了口中,他呆呆站在原地,看着欧阳毓灵捧着手中的花灯如获珍宝,笑靥如花,心头有种奇妙的情愫在慢慢地散开,竟是比那夜的树下共舞还要浓烈。 ☆、思念 一盏花灯、两地相思!不,是三地! 千里之外的南阳王宫里,皇甫瑾珩怀中抱着一盏精致的花灯,坐在永珩宫的屋顶上,对月相思。 去年的今夜,他在静心湖下游的岸边,凝望着远处在月下翩翩起舞的李思晗,感伤之际,却发现一盏花灯在他所站的岸边搁浅,他蹲下身子,伸手捞起花灯,孤寂哀伤的心在看得花灯上娟秀的字体时,不由得一震,“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是思晗的字。 思晗将她难得一见的惊鸿之舞献给了三哥,而湖水却将她的花灯送到自己脚下。 皇甫瑾珩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灯壁上的字,像是无比认真无比轻柔地抚摸着一个孩子的脸蛋,凝视久久,才得以缓缓从嘴里吐出一个名字,“思晗!” 明知不可以,但我还是无法自控地爱着你。 而在南阳的某处客栈里,周癫拉着吃完晚餐就要上楼休息的李思晗,“丫头,今晚外面那么热闹,你就不想去逛逛?”如此佳节,不去凑凑热闹,实在不符合李思晗的个性。 “不想!”李思晗直截了当地抛下这句话。 “喂,你不想也陪我走走嘛。” “我累了,要走你自己走!”李思晗说着甩开了周癫的手就往楼上房间跑,不料在拐角却迎面撞上一个人,“哎呀!” “姑娘,你没事吧!”一身黑衣男子立于李思晗跟前,冷冷地问道。 李思晗低着头,正见那人坚挺的胸膛,抬头对上那人冷酷的面庞,不由地倒抽一口气,于是揉揉自己被撞得有些疼的额头,忍痛说道:“没事!”说罢,直直往里面走。 黑衣男子并没理会,而是转身推开了另一间房,房内已有人在等候,那人见得黑衣男子进来,立马起身抱拳,恭敬地说了声:“少主!” “怎样,消息带到了吗?”黑衣男子淡淡说道,在桌子前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带到了。” “好!”男子说着,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既然不能手刃了她,那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了。”男子凌厉的目光直射着手中泛着亮光的茶水,隐隐晃动的茶水中倒影着满是戾气的脸,属于卫东的脸。 “啪!”跑回房的李思晗迅速关上了房门,背倚着门,喘着粗气,原以为自己逃得很远了,却原来逃不开思念。似此星辰非昨夜,去年今日你在湖边看我跳舞,今年今日你在哪?思念乘着风,从窗户偷偷钻入,割得李思晗脸上、心上都疼。她从包袱里拿出一个丝帕包裹着的小包,小心翼翼地将丝帕,一层层掀开,一个天蓝色的荷包赫然呈现眼前,高级的布料、精美的图案、精致的绣工,千丝万缕的金线,尽是千丝万缕的情意。 /“二娘,教我刺绣!”李相家二姨太的绣工在洛城可是出了名的。 “刺绣?”二姨太闻言险些将口中的茶水喷出,他们李家的刁蛮公主可是从来都不喜女红的啊,“晗儿,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想要学刺绣了?”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晗儿不会受什么刺激了吧。 “没什么,就像学学嘛,之前你和娘不是一直都像让我学的吗?你教我嘛!” “好好好!我教我教,不过你可得认真学哦!” “一定!不过,二娘,你可不以帮我保密,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好!”二姨太笑着刮了下李思晗的鼻子,“学个刺绣还这么神秘啊?”她嘴上说着,内心却隐隐猜到了李思晗女儿家的心思。 果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李思晗果真认认真真地跟着二姨太学刺绣,多少夜的不眠不休,是多少绵绵不休的情意?多少次被针刺到两手通红却不愿放弃,又是多少毫不畏惧的坚定?李思晗不喊疼,不喊累,就为了能如寻常家女子一样在七夕节为自己心爱的人送上一个荷包。只是如今,荷包绣好了,却无处送。 李思晗躺在床上,紧紧地攥着手上荷包,不争气的泪水还是滑落了下来。 清晨的永州,还带有七夕节的余庆,皇甫瑾瑜牵着马走在前头,林骁则牵着马车走在后面,正走着,却见眼前一群人聚在路边似在观看着什么,街道一时拥挤了很多,导致马车无法通行,皇甫瑾瑜一行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4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46 人只得暂时在路边停下来。 “白公子,怎么了?”马车内的欧阳毓灵问道,前方的吵杂勾起了她的不安。 “没什么,就是前面人太多,车无法通行,林骁过去看了。”皇甫瑾瑜柔声应道,经过昨晚的事,他对欧阳毓灵的情有了些许的萌动,尽管皇甫瑾瑜想要抑制住。 “三爷!”不多时,林骁已从前面人群中挤出来,他来到皇甫瑾瑜跟前,将皇榜所讲之事跟皇甫瑾瑜耳语几句。 “怎的这般神秘,前面到底在干嘛?”欧阳毓灵在车上,透过掀开的车帘,正可见白玉和林骁在窃窃私语,心中不由得疑惑,于是轻提裙角,跳下了马车,朝着人群走。 “灵儿……姑娘……”皇甫瑾瑜背对着马车并没有注意到欧阳毓灵下车的举动,待他看见欧阳毓灵时,她已经开始钻入人群了,皇甫瑾瑜心中一急,立马跟上去,想要将她从混乱的人群中拉出,以免遭遇不测,却已然晚了,欧阳毓灵已钻到了围观人群的最前面,皇甫瑾瑜无法只得跟着钻进去。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担心的躁动并没有随着欧阳毓灵的到来而发生,围观皇榜的人依旧只是认真看着皇榜,除了个别人被欧阳毓灵推开而发出几声不满地咕哝外,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皇甫瑾瑜心中疑惑,不过待他钻到最前面看到那张皇榜时,也就释然了,皇榜的上的画像,跟欧阳毓灵根本不像,这也难怪围观的群众看到欧阳毓灵时并没有像见着宝一样的激动。 这是有意为之的,还是说自己猜错了,灵儿姑娘根本不是公主欧阳毓灵。皇甫瑾瑜想着,瞧见身旁看完皇榜的欧阳毓灵脸上隐隐浮现一丝不屑的笑容,脑袋中灵光闪过,他握住欧阳毓灵的手,说道:“灵儿姑娘,我们去找个地方吃饭吧。” 突然的轻握,让原本还沉浸在皇榜中的欧阳毓灵不由得心头一漾,她回过头,对皇甫瑾瑜灿烂一笑,“好!” ☆、皇榜 皇甫瑾瑜就近找了一家酒楼,在二楼靠窗的桌子坐下,小二很快便将早餐送到。三人刚吃没多久,便听邻桌有人在低声讨论。 “你看到皇榜了吧?”邻桌一人神秘地问向对面的同伴。 “看到了。”同伴点头应道,凑过头,说道,“你说要是咱哥俩找到了公主的下落,摄政王会不会把公主许配给我们啊!” “那要许配应该是许配给我。” “你想得美,是许配给我!” “给我!” “给我!” 皇甫瑾瑜听得邻桌的话,知他们说的是今早看的那张皇榜的事情,心里正寻思着,忽听着对面的欧阳毓灵发出“噗哧”一声笑语,欧阳毓灵的笑语轻轻浅浅,配上欧阳毓灵的美貌更添了几分诱人心魄的魅力。 “灵儿姑娘,你笑什么?”皇甫瑾瑜好奇地问道。 “我笑他们啊!”欧阳毓灵手指悄然往隔壁桌指去,压低声音说道,“到时他们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居然还盼望着娶公主。” “哦,为何这么说?”欧阳毓灵的话语勾起了皇甫瑾瑜的好奇。 “帝王位那么诱惑人,难道晋王他真的那么淡泊名利不稀罕皇位么?我看非也,元嘉皇帝死后,他没有立马称帝,而是自称摄政王,代为理政,我看是为了阻挡悠悠之口;而发皇榜寻找公主,怕是为了斩草除根,毕竟能与他争皇位的也只有毓灵公主。” 皇甫瑾瑜听着不由得佩服欧阳毓灵敏锐的权谋嗅觉,也嗅出了欧阳毓灵在谈论此事时异于寻常女子的气势,这种气势应是长期在尔虞我诈和血雨腥风中磨砺出的。皇甫瑾瑜想着,不由得心中一紧,眼前失忆的灵儿姑娘青纯可人,可一旦她恢复了记忆,变成了真正的欧阳毓灵,又该是什么样子的?虽然这样的一日迟早要面对,但他心中还是隐隐有股失去的痛楚,即便未尝真正拥有过。皇甫瑾瑜敛了内心情绪,故意笑道,“被你这么说,万民称赞的摄政王都变成一个心狠手辣的阴险小人了。” “百姓会觉得他好,那是因为他们是将他和昏庸无道的元嘉皇帝做对比。” “灵儿姑娘!”皇甫瑾瑜急忙低声喝住欧阳毓灵,公开辱骂皇帝,这可是要杀头的。 “难道不是?”欧阳毓灵反问,“他要是个好皇帝,我朝就不会有那么多年的战争,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乞丐、难民、强盗、劫匪。”这北上一路走来的遇到的光景,让她对阳朝皇帝的无能厌恶至极。 皇甫瑾瑜闻言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如果灵儿姑娘知道她骂的是自己的父亲,她会是怎样的反应?虽然欧阳毓灵说得在理,但出于安全考虑,他还是得制止欧阳毓灵继续说下去,于是说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 皇甫瑾瑜话音刚落,便听得窗外的街道传来了一声摔破东西的巨响,接着尖锐的谩骂声传出。 “怎么回事?”欧阳毓灵蹙眉问道,倾斜身子往窗外望去,皇甫瑾瑜也循声望去,正可见一个衣着华贵、尖嘴猴腮的男子正指挥着手下砸路边的小摊。 而楼上一些好奇的客人也离了席跑到窗边,伸长脖子向下望去,一时间经过欧阳毓灵身边的客人多了起来,皇甫瑾瑜眼神示意林骁小心保护,林骁会意起身站在了欧阳毓灵身后,也做好奇观看状,却是不动声色地将欧阳毓灵与来历不明的客人隔开。 “就知道又是他!”一跑到窗边观看的客人,在看得眼前情况后,摇摇头走开了,其他围观的客人似是感觉到没有新奇也渐渐散开了。 皇甫瑾瑜见状疑惑,拉住即将离去的一位客人,问道:“兄台,你认识他?” “他呀!”那客人说道,脸上露出鄙弃的表情,“我们永州城一霸,天天欺男霸女。” “难道官府就不管吗?” “管?怎么管?他可是当朝江丞相的外甥,谁敢管啊?”那人说着,打量了一下皇甫瑾瑜,说道,“你是外地人吧,我劝你们就别多管闲事了,免得惹祸上身。他这种好事可是天天都发生的,习惯了就好。唉,可怜的小李子,也不知道怎么招惹到他了。”那人说着,发出几声无奈的哀叹,摆摆手离开了。 “好的,知道了,多谢兄台。” “简直无法无天!”欧阳毓灵闻言坐回原位,气呼呼地说道,“就是皇帝昏庸,吏治腐败,这些小人才能这样狐假虎威,欺侮百姓!” 皇甫瑾瑜见得欧阳毓灵此刻微怒的模样,倒是有几分新奇,他原以为只有李思晗才会这样打抱不平、愤世嫉俗,却不料,原来灵儿姑娘也是如此,抬头看得欧阳毓灵因怒气而鼓起的腮帮和微红的脸蛋,不觉愈加迷人了,竟也忘了此时人多嘴杂该提醒欧阳毓灵小心祸从口出。 愣了片刻,皇甫瑾瑜才回过神来,抬头望向窗外,那尖嘴猴腮的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4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47 恶霸正要挥拳揍向那名被恶仆押着的摊贩,他眉头微蹙,手在桌面上一扫,将杯子握住,朝着那人扬起的手飞去。 “哎呀!”恶霸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一手紧紧捏住自己被砸到的手背,死命大喊,“谁?” 然而没有人回应他,他四处张望也没能寻到罪魁祸首,心中来气,正准备将愤怒撒在面前那可怜的摊贩身上时,一颗不知从那飞来的硬物,正好砸在他高抬的腿上,他腿上吃疼,直直跪了下去,气急败坏地吼道,“谁?” “少爷!”原本押着摊贩的仆人,纷纷松开了手,扶起跪在地上地少爷。 “废物、废物!” “少爷,这里诡异得很,快走!”为首一恶仆紧张兮兮地说着,吩咐底下的人架着自家少爷赶紧走。 恶霸走后,围观的百姓这才敢上前来了,扶起地上的摊贩小李子,有些人惋惜地叹气,有些人对着离去恶霸发出几声咒骂,也有些人说小李子不该去招惹他。然后在众好心人的帮助下,小李子收拾好自己被砸坏的小摊,带着好心人馈赠的银两,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恶霸离去,人群散开,街道上又恢复了集市的喧嚣,而这时路边一个孤零零躺着的杯子吸引了欧阳毓灵的眼球,方才她清楚地看得杯子如何从白玉手中飞出,又如何砸到恶霸,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默默弹到一边的一幕。白瓷杯在眼前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如石子般,在自己沉寂的记忆之湖里击起了波澜,一个浅笑的俊颜在自己脑海中闪过。 “原来,你就是……就是……那个……”欧阳毓灵拍拍自己的脑袋,原先记忆绽露的欣喜之状瞬间转作焦急痛苦的神情,“我刚才想到的,怎么就记不起来了呢?”欧阳毓灵很是懊恼。 “灵儿姑娘,可是想起什么了?”皇甫瑾瑜紧提起一颗心,眼神灼灼盯着欧阳毓灵,仿佛看到了黑暗中曙光。 “没有!”欧阳毓灵痛苦地摇晃着脑袋。 “既然想不起了,就不要想了,终会想起来地,你放心。”皇甫瑾瑜柔声劝慰,心中隐隐浮出一计,他偏过头望向林骁,见林骁此刻正眼神复杂地望向自己,皇甫瑾瑜微微点头一笑,示意林骁不用担心。 突然一阵紊乱的脚步朝着皇甫瑾瑜一桌袭来,惊动了皇甫瑾瑜的思绪,抬头正见一个醉醺醺的大汉就要朝着欧阳毓灵的方向倒去。 “干嘛?”林骁起身,挡住将要倒下的大汉,怒目喝道。 而那大汉看起来醉醺醺的,丝毫不理会林骁,硬是要往前凑,林骁怒,拉住那人手臂就要往外拽,却是一愣。这时不知从来冒出的一个青衣大汉,跑了过来,扶住醉醺醺的汉子,对着皇甫瑾瑜等人抱拳说道:“各位对不住,我大哥他喝醉了,冲撞了姑娘,实在对不住。”那人说着,就要朝欧阳毓灵走去,皇甫瑾瑜刚好起身立于欧阳毓灵身前,他折扇轻转,止住了他的道歉,笑道:“反正没事,无须挂怀,兄台还是快些带令兄回去休息吧。” “好好!”青衣大汉尴尬一笑说着,不安分的眼神愣是要往欧阳毓灵处钻,奈何皇甫瑾瑜遮得严严实实的,只好无奈搀起自家大哥离去。 “三爷!”林骁凑到皇甫瑾瑜跟前,骇然地说着自己无法轻易将那醉汉拽开的事实。 “我知道!”皇甫瑾瑜轻轻一笑,哪一个醉汉会有如此坚定的眼神和稳重的步伐? ☆、绑架 失真的画像外加有意的刺探,更验证了皇甫瑾瑜心中的猜测,看来是欧阳毓灵未死的信息已经走漏了,北廷晋王要采取行动了。 安全起见,吃完早点后,皇甫瑾瑜等人换了一间客栈住宿,一人一间,他和林骁的房正好把欧阳毓灵的房间夹在中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饭后的皇甫瑾瑜并没有如往常般与欧阳毓灵上街走走,而是吩咐众人回房间好好休息,尽量别出门,尤其是欧阳毓灵。对此,欧阳毓灵并没有感到有异,毕竟白玉昨晚忙活了一晚都没睡,是该好好补眠。一想到昨晚,欧阳毓灵顿觉心头的甜蜜如清泉涌动,她朝着皇甫瑾瑜莞尔一笑,而后抱着昨晚皇甫瑾瑜做的花灯欢快地跳进自己的房间,一瞬间仿佛豆蔻年华的少女般欢快活泼。 皇甫瑾瑜一时有些错愕,待反应过来后,不禁摇头一笑,他一直以为欢快活泼是只属于李思晗的,却不知原来清雅端庄的灵儿姑娘也有活泼俏皮的一面。不得不说,今早的灵儿姑娘给了他很多不同的认知。 “三爷!”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林骁悄然开口,皇甫瑾瑜回过神来,问道:“何事?” 林骁凑近皇甫瑾瑜的耳旁,只是轻轻的“南阳”二字,皇甫瑾瑜便已明白,他点了点头,道:“去吧!” “是!”林骁抱拳快速跑开了。 皇甫瑾瑜出来已经好几个月了,不过他与南阳的联系并没有中断过,南阳的朝政、各地的情况他一一了如指掌,当然他在南阳外的一举一动,相信也是在隆懿太妃的掌握之中。这种快速高效的消失传播全赖于隆懿太妃精心培养的暗卫,而林骁就是暗卫接应者。 皇甫瑾瑜见得林骁离开,听得欧阳毓灵的房间一片安静,料想她是睡下了,便转身进入了自己的房间,推开窗户,正可见林骁出客栈大门的身影。皇甫瑾瑜的房间位于客栈二楼靠街一侧,透过窗户便可见得客栈的门口和街道上的一举一动,这在窥探别人行动上占有很大的优势。此刻皇甫瑾瑜正立于窗前,捻着几缕飘于胸前的墨发,手中折扇轻轻摇动,安静地看着街道上的一切。 宽阔的永州街道,却因熙熙攘攘的百姓而显得有些拥挤,吵杂的叫卖声、车马声从街面上传来,给人一种平和繁荣的气氛。 “咚咚咚!”一阵缓慢的叩门声响起。 “谁?” “客官,小的是来送茶水的?” 皇甫瑾瑜眼睛一扫桌上的茶具,确实没有茶水,于是走过去,开了门。乖巧的店小二,低着头,熟练地为桌上的茶壶加满了水,又麻利地抹了几下桌子,而后躬着身,点点头离开了。 皇甫瑾瑜不觉得有何异常,道了声“有劳了”,便关上了门,并听得敲门声在隔壁响起,“客官,小的是来送水的。”店小二又在重复着不变的话语,皇甫瑾瑜浅浅一笑,复又到窗口观望,约摸看了一盏茶功夫,皇甫瑾瑜并没发现有什么可疑人物出现,可不知怎的,他心头就是隐隐有些不安。离开了窗台,他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茶刚送到嘴边,皇甫瑾瑜脸上骤然变色,“灵儿姑娘!”他心中惊呼,冲出了房门。 “灵儿姑娘!”皇甫瑾瑜立于欧阳毓灵房前紧张地唤道,刚想拍门,却发现门只是虚掩着,皇甫瑾瑜心中更急,推开房门,正可见自己亲手做的花灯瘪瘪地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4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48 躺在地上,像是慌乱中被人踩了几脚,桌上的杯子倒着,茶水洒了一桌,而房内空无一人。 灵儿姑娘被绑架了!皇甫瑾瑜的心口仿佛被重重地砸了一拳,他知道有人会对灵儿姑娘不利,却还是疏忽了,让贼人有机可乘。他快步跑到窗前,却没发现有可疑人从门口出去,一捶窗台,拔腿往外跑。 “客官,要……要……水么?”一险些与皇甫瑾瑜撞上的店小二,在勉强站稳身子后,紧张地说道。 皇甫瑾瑜抬头望向他,却发现他并不是早前送水的店小二,“不用!”皇甫瑾瑜说道,在小二即将要转身离去时,拉住了他,“小二哥,客栈后门怎么走?” 皇甫瑾瑜刚才有摸过欧阳毓灵洒在桌上的茶水,从茶水的余温可以推断地出欧阳毓灵被绑应该是有一盏茶功夫了,而那段时间他一直盯着客栈的前门,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想而知绑匪绑人是从后门走的。 “后门?”店小二一阵疑惑,但还是细心地像皇甫瑾瑜指明了道路,皇甫瑾瑜道了声谢,那店小二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人已不见了,不由得觉得有几分惊悚,他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转身向别的房间走去,“客官,要水么?” 客栈的后门在客栈的后院,后院里有个大大的马厩,关着住店客人的坐骑。皇甫瑾瑜匆匆跑到后院门口,发现门口一个粗布衣裳的瘦削汉子正在和着石灰,准备砌后院一个裂开的狗洞,嘴上还在叽叽咕咕着,像是在骂人。 “这位大哥,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有人带着一个女子从这里出去,他们往哪走了?” “没有!什么都不知道!”汉子没好气地说道,他抬头的瞬间,皇甫瑾瑜正可见他嘴角有淤青,显然是被人揍了一拳心中有气,不过,皇甫瑾瑜此刻没心思管这事,他只想快点找到欧阳毓灵,于是好声好气地问道,“大哥,你再想想?” “我说不知道就不知道!你怎么这么烦啊!”汉子说着,继续手上的动作,他瞟了皇甫瑾瑜一眼,一身雪白长袍,煞是淡雅,于是说道,“你快点走哦,要是待会被我的石灰弄到,我可不负责哦!” 皇甫瑾瑜闻言,知无法从眼前人的嘴里套出什么,只得悻悻离开,心急如焚。他向前跑几步,企图寻找一些蛛丝马迹,正走着忽发觉脚下有中沙石磨砺的感觉,低头一看,正是雪白的石灰,上面的车痕印若隐若现,皇甫瑾瑜脑袋中灵光一闪,抬头望去,隐隐可见青石板上的点点白沫。 于是,皇甫瑾瑜回过头抓起正埋头和泥的汉子,汉子抬头,见又是皇甫瑾瑜,心中不悦,说道:“我都说了不知道,我只是个砌墙的,你就别再为难我了。”汉子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乞求,显然是不想招惹是非,皇甫瑾瑜已然明日,他问道:“你刚才是不是把石灰洒到一辆马车上?” 汉子闻言,一阵错愕,而后“哇”的一声,立马求饶道:“客官,我不知道那是您的马车,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洒到您的马车,我也不是要故意冲撞那位夫人的,您就饶了我这回吧!” 皇甫瑾瑜听闻那汉子话语中“夫人”二字,激动了起来,便道:“那位夫人长什么样?” “小的,我也没看清楚,只是看到一位客官抱在怀里,那位客官说是他患病的夫人。”小二说着,顿了一下,嗫嚅道,“不过那位夫人的粉裙很好看。” 粉裙?应该是她,没错了!皇甫瑾瑜心想,朝着那汉子说道,“谢了!”而后快速回马厩,解开自己的马,马儿嘶溜一声扬长而去。多一分耽搁便多一分危险,为了弄清情况,他已耽搁一阵时间了,他不能再耽误了,于是他等不及林骁回来,便策马追奔而去。 ☆、营救 载有欧阳毓灵的马车在一片密林外停止,欧阳毓灵被扛着丢到了密林深处一小木屋里。一路的疾驰颠簸,已让欧阳毓灵醒了五六分,如今冰冷地板的用力一磕竟让她从混沌中醒来,她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自己躺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双手反绑身后,双眼被蒙、嘴巴被塞着。她艰难地动了动身子,脚下触及一双脚,不禁骇然,她只是在客栈里喝了口茶,然后醒来就这样了,她这是被绑架了吗? 欧阳毓灵抑制着内心的恐惧,一遍一遍地在心中呼唤着,“白玉,白玉……” “醒了呀!”浑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接着欧阳毓灵便听感到有人在自己身旁蹲下,她心中大骇,往后缩了缩身子,嘴里发出“唔唔唔”的叫声。 “给老子安分点!”那人喝道,说话这人正是那假冒的店小二,那人说着,便将欧阳毓灵往地上按。 而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那原先那按住欧阳毓灵的人,闻声松了手,快步朝门口走去,透过门缝看到一张张熟悉的脸庞,那人心中大喜,打开门,腆着笑脸说道,“大哥!” 那被唤着光头的大哥冷着脸点点头,而后转身对尾随其后的十几名手下吩咐道,“你们四个跟我进来,其他人在外面守着,有嫌疑人等,一律格杀勿论。” “是!”众人抱拳应道,那光头环顾四周,见一切平静,这才摩拳擦掌地迈进屋子。 “大哥,你看!”假的店小二抓起躺在地上的欧阳毓灵,向他的老大展示着自己的功绩。 “干得不错!”光头笑着说道。 “嗯嗯嗯……”欧阳毓灵被塞了嘴巴言语不便,但还是发出了几声抗议,光头见状,示意假的店小二将欧阳毓灵脸上的布都去掉。 突然而来的光亮让欧阳毓灵有些不习惯,她挤了几下眼睛,缓缓睁开,便见一精壮的光头蹲在自己身前不远处,他身后站着的是四名全副武装的男子,而她的身后正是那么在客栈给自己送水店小二,此刻她正被关在一间狭小的小木屋里,昏暗的光线更添了她心头的恐惧。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毓灵公主,我们又见面了,您不会把我忘了吧?”光头得意地问道。 “我不是公主,我也没见过你,你认错人了。” “认错?哈哈哈!公主您放心,您就算是化成灰,我也会认得您的。” “公主?”好熟悉但又觉得很陌生,脑袋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欧阳毓灵险些昏阙,她摇摇头,却还是没能从那一片混沌中捕捉到一丝清晰的记忆,“你到底是谁?”她皱着眉,痛苦地说道。 “哈哈哈,不认识吗?老子我就是晋王座下第一号杀手黑狼!” “不认识!”欧阳毓灵痛苦地摇着头,一个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名字挤向她的脑海,她脑袋中仿佛有一条裂缝,在这些名字的拥挤、撕裂下变得越来越大,让她的头越来越痛,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唇,不愿发出一声哭喊。 “你不认识我不要紧,老子认识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4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49 你就行了。告诉你,你逃得了一次,逃不了第二次,这一次老子绝不会放过你。”黑狼咬牙切齿地说道,欧阳毓灵上次死里逃生,晋王震怒,让他挨了不少板子,这笔账她一定要向欧阳毓灵讨回来。黑狼说着,突然伸手抓起欧阳毓灵的嘴巴,恶狠狠说道,“说!东西在哪?” 黑狼指尖的劲力像是要将欧阳毓灵的颌骨捏碎般,剧痛让欧阳毓灵险些落泪,她忍着嘴上传来的剧痛,说道:“什么东西?” “少装蒜!说狗皇帝是不是给了你了?说!不然,你信不信我这就捏碎你的脸。”黑狼说着手上微微加力。 “呵,什么狗皇帝、猪皇帝,我不认识,我现在连我自己是谁都不记得,那还能记得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黑狼闻言,手上动作一顿,“你说什么?” “我失忆了!” “少装了!”黑狼怒吼道,心中却是信了五分,今日所见的毓灵公主确实和以往不一样,他手微微松开,正想着该怎么办时,一阵尖叫声从屋外响起,“啊!” “什么人?”黑狼警惕地喝道,屋中众人纷纷按紧自己的手上的刀,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啊!”又有一阵尖叫声响起,黑狼粗黑的眉拧成一个疙瘩,“没用的东西!”他骂道,转身对着屋内的五名手下道,“看好她!”说罢,拔开手上的大刀推门出去。 “白玉!”欧阳毓灵在心中暗暗欣喜。 “坐好!”假店小二粗暴地踢了欧阳毓灵一脚,拿起脚下的破布塞回到她嘴里。 “唔唔唔!”欧阳毓灵摇着头抗议,在抗拒中咬了那人一口! “妈的!”假店小二破口大骂,扬起一手就要甩到欧阳毓灵脸上时,然而他的动作却在突然间顿住了,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 “喂,怎么了?”一黑衣人见状,上前问道,但听得“咻”的一声响起,那人的动作也是僵住了。 “什么人?”屋中的黑衣人顿时紧张了起来,纷纷拔刀严阵以待,紧接着“咻咻咻”的声音响起,便见几枚石子破窗而入砸在了黑衣人身上,黑衣人顿时无法动弹。 一道白影从窗户飞了进来,“白玉!”欧阳毓灵在心中惊呼。 “灵儿姑娘,别怕!我来救你了!”皇甫瑾瑜在欧阳毓灵身旁蹲下,取下她嘴上塞的布,又快速地解开绑在她身上的绳子。 “白玉!”脱了束缚的欧阳毓灵仿佛重获新生,她抑制不住心中的欣喜激动,将皇甫瑾瑜紧紧抱住。 “别怕!我带你离开这里。”皇甫瑾瑜柔声劝慰道,扶起欧阳毓灵,“你能走吗?” 欧阳毓灵活动被绑得酸痛的腿,说道:“可以!” “好!”皇甫瑾瑜说道,将欧阳毓灵的一手环在自己的脖子上,架着她往外走。 而这时循着声音追入密林的黑狼,除了发现自己昏迷的手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人,他懊恼地捶向树干,震得树叶沙沙作响,突然一个不安的念头袭上脑袋,“不好,调虎离山!”黑狼说道,转身朝着小木屋奔去,待跑到小木屋时,却发现自己的手下如石雕般站立不动,而人已不见,“废物!人呢?”黑狼解开手下的穴道,大骂。 “被一男的救走了。”手下战战兢兢地说道。 黑狼怒火冲天,大喝道:“给我追!” “是!” 树林茂密,路径狭小,在这样的狭逼的环境中,皇甫瑾瑜的轻功已然施展不了,只得扶着行动不便的欧阳毓灵拼命往前跑,以期在黑衣人发现之前逃出这片密林,可是密林的出口在哪?皇甫瑾瑜迷惑了,他来时是尾随着后来赶到的黑衣人进来的,可经过在密林中几番声东击西后,他已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大哥,他们在那边!”一阵叫喊声在身后不远处响起,让皇甫瑾瑜和欧阳毓灵陡然一惊,紧接着,便可听到一阵追赶声袭击而来。 皇甫瑾瑜扶着欧阳毓灵狂奔着,他额头上的细汗在中午的阳光中闪着光芒,却让欧阳毓灵心中不忍,欧阳毓灵伸手推开了扶着她的皇甫瑾瑜,说道:“白公子,你快走吧,不要管我!” “你说什么傻话?”皇甫瑾瑜微嗔道,复又将欧阳毓灵拉了过来,“我是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皇甫瑾瑜坚定的言语、温热的眼神让欧阳毓灵心头一暖,不过紧追而来的黑衣人,却让她不容乐观,“白公子,你快走,不然我们两个人都走不了了。” “要走一起走!信我,我一定能带你走的。”皇甫瑾瑜说着,突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小心!”皇甫瑾瑜大呼一声,抱着欧阳毓灵滚到树边,紧接着,“咻咻咻”的声音袭击而来,皇甫瑾瑜紧紧护着欧阳毓灵,躲在一颗大树旁,不断袭来的利箭,扎在他们的四周。 “咻”,“啵”!一根劲力十足的箭刚刚好刺在了他们躲避的大树树干上。 乱飞的箭雨让两人无从逃跑,然而躲在大树后,亦非长久之际,一旦射箭的黑衣人包围上来,他们便无处躲藏,刚才的几次交手,他清楚这一干黑衣人的身手皆是不错。若是在平时,他可以放手一搏,可此刻……他低头看了一眼屈在他怀里不住颤抖的欧阳毓灵,心中一疼,她显然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咻咻咻”又有几只利箭袭来,扎在离他们不远的土地上,皇甫瑾瑜探出头观望着四周形势,于是心生一计。他不愿让灵儿姑娘冒险,便只能自己冒险,于是他轻轻地按住怀中欧阳毓灵的双肩,柔声说道,“灵儿姑娘,你躲在这里不要动。” “你要干嘛?”欧阳毓灵从他坚定的眼神中感到了不安。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躲好!”皇甫瑾瑜说着,离开了欧阳毓灵,身子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将扎在身边不远处箭尽数拔起,黑衣人在看得有身影冒出后,箭射得更猛了,躲在树干后的欧阳毓灵看到皇甫瑾瑜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中,成了众矢之的,心痛得拧着了一块,咬着牙,暗暗祈祷白公子千万不能有事。而这时,又一波的头痛欲裂袭来,痛得她身子打颤。 皇甫瑾瑜靠在另外一颗树干下,怀揣着收集到的箭,他将一半的箭掰断,提气一跃,飞上了高高的树枝,抑或是树干够大遮住了他的身影,抑或是他的动作太快,让人反应不过来,因此黑衣人们都没发现他飞上了高处,还只是一味地拉弓搭箭朝着欧阳毓灵和皇甫瑾瑜原先躲藏的地方射出去。登高望远,栖身高处的他将底下黑衣人的行踪一览无余,他们离欧阳毓灵仅有二十步的距离,形势不容小觑。于是,皇甫瑾瑜拿出一根折断了的箭,夹于食指和中指之间,指尖用力,于是断箭化作利镖,灌注着劲力向着底下一拉弓的黑衣人射出。 “啊!”黑衣人应声倒下,初闻此声的欧阳毓灵惊得险些大哭了起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5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50 来,待反应过来白公子的声音不是这样的,才微微松了口气。 “咻咻咻!”断箭在树林中穿梭而行,一声声尖叫响起,一个个黑衣人倒下。来历不明的暗器,让原本胜券在握的黑狼心中一凛,他钻身到一刚倒下的黑衣人身侧,审视着插在他身上的断箭,忽地瞳孔紧缩,他屏气凝神嗅着周围的不安。突然一支断箭破空而来,黑狼迅猛地在地上打一个滚,堪堪避开了来势汹汹的箭,靠在树干后的他,凭着断箭射来的方向,正好发现了此刻高站树枝上的皇甫瑾瑜。 “那人在树上!”黑狼大喊,手中的箭朝着树上的皇甫瑾瑜飞去。随着黑狼的这一箭一喊,皇甫瑾瑜再次成了众矢之的,而欧阳毓灵的心也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皇甫瑾瑜闪身从树枝上下来,避开那射来的箭,他钻入草丛,来到一个被他射死的黑衣人身旁,捡起地上地弓,拔出插在腰带上的三根长箭,引弓,瞄准,“咻”,这一次倒下的是三个黑衣人,叫喊声可谓不约而同。 黑狼闻言,慌了阵脚,招呼着身后所剩无几的手下小心躲闪,原本的凌厉的进攻之势,如今变成了狼狈的防守。 草丛中有人影窜动,黑狼还没来得及看个究竟,便见自己身后的弟兄又倒了三人。紧接着,又有三支箭迎面飞来,直取他和剩下的两名弟兄,那两名弟兄反应不过来,一命呜呼,而黑狼则迅猛用长弓一挥,躲开了射来的箭,却也震得他虎口生疼。 “出来,有本事就出来单打独斗,躲在暗处伤人算什么好汉?”黑狼弃了长弓,拔出大刀朝着四周叫喊道。 “你以多欺少就算得好汉么?”清冷的声音自草丛悠悠传来,便见一个纤尘不染的白衣公子自缓缓走来。 “你是什么人?多管闲事?” “我天生就好多管闲事。”皇甫瑾瑜说着,悠悠弃了手中的弓和箭,拍拍手,以示清除手中的灰尘。 “老子杀了你!”黑狼说着,挥舞大刀朝着皇甫瑾瑜劈去。 皇甫瑾瑜见状,不慌不忙,一个侧身劈开黑狼的攻势,取出插在领口的折扇,迎将上去。黑狼气急败坏,招招致命,却也破绽百出,而皇甫瑾瑜正是看中了黑狼在情急时的失控,好整以暇,招招恰到好处。因此,几个回合下来,黑狼已倒地不起。皇甫瑾瑜走近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的黑狼,伸手锁了他的穴道。 皇甫瑾瑜收起折扇扶起躲在树干后的欧阳毓灵,“灵儿姑娘,你没事吧!”皇甫瑾瑜的言语中带着担忧与急切。 “我没事!”欧阳毓灵说着,欧阳毓灵的眼中透着欣喜,却也隐隐流露一丝不寻常的坚韧酸楚,不过皇甫瑾瑜还没看懂,便被欧阳毓灵紧紧抱住了,“白玉,谢谢你!” 称谓的改变,让皇甫瑾瑜一时反应不过来,他拍拍欧阳毓灵的肩膀,柔声劝慰道:“没事就好,都过去了,别怕! 紧紧的拥抱持续了有一会,欧阳毓灵才轻轻地离开,而这时躺在不远处的黑狼发出了几声功败垂成的咒骂声。 欧阳毓灵站起来,在皇甫瑾瑜的错愕中,缓缓走近黑狼,捡起了他丢在地上的刀,“灵儿姑娘……”皇甫瑾瑜拉拉欧阳毓灵的衣袖,“危险!” 欧阳毓灵回过头来,朝皇甫瑾瑜微微一笑,而后手起刀落,黑狼成了死狼。 “灵……”皇甫瑾瑜的声音藏在喉底,一时的震惊,让他叫唤不出,接着他便看到欧阳毓灵一阵苦笑后,朝着其他躺在地上地黑衣人走去,举起刀在那些只是受伤并未死去的黑衣人身上补了一刀,鲜血四溅,染红了欧阳毓灵的粉裙,黑衣人堆中的那人,笑得妖异,宛如地狱修罗。 “灵儿姑娘……”皇甫瑾瑜尽管震惊,但现在他不再呆愣了,而是快步上欲夺过欧阳毓灵手中的刀,“灵儿姑娘,他们不会再伤害你的。”没必要赶尽杀绝。 然而欧阳毓灵紧紧握住自己的刀,让皇甫瑾瑜抢不过去,她抬头望向皇甫瑾瑜,那双往日明眸善睐的眼,此刻却满是嗜血的光芒,深不见底的眸子,仿佛蕴含着无限的苦楚,她喉头哽咽,说道:“我都记起来了!” ☆、身世 “我都记起来了!”欧阳毓灵的话语让皇甫瑾瑜浑身一震,一种无法言明的酸楚顿时梗上心头,尽管他早已知晓欧阳毓灵恢复记忆是早晚的事,尽管他也明白欧阳毓灵恢复记忆是自己计划的重要一环,尽管他亦早已设想过他与恢复记忆的欧阳毓灵将如何相处。可如今,当欧阳毓灵恢复记忆,变成往日那个冰冷孤高的、目下无尘的公主出现在自己面前,用她受伤的眼神诉说着伤痛与仇恨时,他还是一时无法接受。生疏感、失落感、恐惧感随着欧阳毓灵痛苦的话语奔涌而来,皇甫瑾瑜隐隐觉得一道无形的墙壁从天而降,立在在自己和欧阳毓灵之间,而他们的关系终将会因此生疏,乃至破裂。 他松开了手,呆呆立在原地,看着满身戾气的欧阳毓灵手起刀落将最后一个活口消灭殆尽。说实话,这样暴戾的欧阳毓灵不是他想要的,可他又无法苛责欧阳毓灵的残忍,因为她也是为了保命,他该理解,是生于皇家的无奈,让她不得不残忍。 随着最后一个活口毙于刀下,欧阳毓灵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离了般,再也无力握紧的大刀哐当落地,而她的身子也如秋日落叶,柔柔软软飘摇而下。 “灵儿姑娘!”皇甫瑾瑜骤然心惊,上前一步将险要跌落在地的欧阳毓灵接在自己怀里,而这时欧阳毓灵身上罪恶的鲜血也惹上了皇甫瑾瑜的白衣,一股让人恶心的腥臭在两人之间弥漫。 “不要碰我!”欧阳毓灵闭着眼睛痛苦地说着,她不愿让白玉接触到她现在肮脏的样子,她推开皇甫瑾瑜,踉踉跄跄起身,直推上前的手掌拒绝了皇甫瑾瑜的靠近。 皇甫瑾瑜见状,心中一痛,原来恢复记忆后的疏离来得这么快,快得让他措手不及,他久久才从嘴里吐出“抱歉”二字。 欧阳毓灵见得皇甫瑾瑜眼底的失落惶恐,心也是剧烈一痛,丧父之痛、夺位之恨、杀身之仇、疏离之憾,顿时铺天盖地袭击而来,她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翻江倒海的痛楚了,狠心别过头,离开皇甫瑾瑜受伤的眼,而后跌跌撞撞地往密林里狂跑。 “你要去哪里?”皇甫瑾瑜在身后跟上来,不放心地喊道。 “别跟过来……对不起!”欧阳毓灵头也不回地喊道,不停地往前跑。皇甫瑾瑜在听得她这句话后,果真驻足没再跟上去,他凝重地望着欧阳毓灵逃离的身影,将手中折扇几番紧握又几番松开,期待与失落此起彼伏煎熬着。 欧阳毓灵拼命地往前狂奔,任由密集的树枝打在自己身上、脸上,她并不觉得痛,因为心头更痛。对不起,她没想过要因身份而疏离白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5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51 玉,她只是不想让白玉见到自己痛苦脆弱而又暴戾残忍的样子。也不知跑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跑得没了力气,最终靠着一颗树干,无力地滑坐在地上。泪水从她的眼眶奔涌而下,咬紧的唇却是不愿发出一句哭声,而那紧抓杂草的双手已是青筋暴起。 不知何时,一袭白衣出现在了欧阳毓灵身前,皇甫瑾瑜还是放心不下跟了上来。他站在离欧阳毓灵五步远,看着她痛苦倔强地挣扎着,知晓眼前这个倔强清冷的女子,心中藏着很多痛很多恨,皇甫瑾瑜心中一疼,走上前去,慢慢在欧阳毓灵身旁蹲下,轻轻将她的头靠到自己的肩膀上,拍拍欧阳毓灵的肩膀,他说道:“哭出来声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欧阳毓灵被泪水渲染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张凝重的脸,她苦苦压抑的情绪在听得皇甫瑾瑜那句话时,冲溃高高筑起的堤岸,奔涌而出。 “白玉,原来我嘴里的那个昏庸无能皇帝就是我父亲,那个可怜倒霉的公主就是我自己。”欧阳毓灵搂紧皇甫瑾瑜哭诉道,“我知道我是公主,不是弱女子,我不该哭,可是我实在忍不住,我心里很恨很痛。” “我知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我父皇死了,我偷偷出宫,不辞千里、九死一生追到丰县,就是为了找到周癫替我父皇治病,可偏偏我失忆了,我和周前辈聊天喝酒、就是想不起救命之事,最后还眼睁睁地看着他从我面前离开,生生错失了救治我父皇的最后一丝机会……”欧阳毓灵哭诉着,强烈的痛楚让她暂时说不下去,寂静的林子里,只剩她呜呜的哭泣声。 欧阳毓灵的这种痛,皇甫瑾瑜懂得,一般当你想要的东西远在天涯时,得不到就得不到,你不会觉得是多大的损失或多大的憾事,可是当机会明明近在咫尺,却生生失之交臂,那种错失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释怀的遗憾痛苦。更何况此刻对欧阳毓灵来说,她错失的不是一件普通的东西,而是她父亲的命,这才真正让她痛不欲生。 “虽然我父皇是无能的昏君,可他是一个好父亲,他苦心孤诣都是为了我,而我却无法救他的命,亦无法见他最后一面,而是由着他孤苦无依地死在阴谋狡诈的黑暗皇宫里,身边连一个信任的人都没有。” “你父皇在天之灵,知道你的一片孝心,他会很欣慰的。” “可是有什么用?我再也没机会让他知道我深爱着他,再也没有机会让他看到我的成长,看到我成为他所期待的那个人。晋王,对!这一切都是晋王的造成,都是他,如果不是他派杀手追杀我,我救能找到周癫,我就能救回我父皇一命。晋王!我欧阳毓灵发誓,我一定要让晋王血债血偿!” 皇甫瑾瑜搂着欧阳毓灵,他能清楚地听到她磨牙切齿的声音在诉说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他也能清楚地感受到怀中原本孤独无助的女子瞬间变的杀气腾腾,这是他想要的,可心里还是会觉得不安,他搂紧欧阳毓灵,企图淡化那身上的戾气,于是柔和地在她耳畔说道:“你父皇在天之灵会看到,他会知道他的女儿一直都很爱他,很优秀!” 欧阳毓灵的父皇果真是她最在乎的,只见得欧阳毓灵在听得这句话后敛了杀气,她从皇甫瑾瑜怀中坐直身子,问道:“会吗?”她哭得红肿的眼睛定定地盯着皇甫瑾瑜,企图得到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皇甫瑾瑜对上她期盼的眼神,用坚定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会的,一定会!” 欧阳毓灵闻言脸上恢复了几分欣喜,然而父皇驾崩的伤痛和自身处境的劣势,还是让她倍感惶恐不安、孤独无助,她该怎么办才能抗衡阴狠狡诈又手握重兵的晋王,为自己为父皇讨回公道,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她脸上的欣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原来的痛楚,她复又趴回了皇甫瑾瑜肩头,低低啜泣道:“白玉,我还是很怕,很怕!”怕失败、更怕一个人面对! 欧阳毓灵低低的啜泣声,一声声刺痛着皇甫瑾瑜的心,他原是一心想要唤回欧阳毓灵的记忆,好激发她对抗晋王的仇恨,却没想过,当欧阳毓灵恢复了记忆时,他会是这样的心疼。 他将头抵着欧阳毓灵的脸,紧紧将她抱住,“灵儿,别怕,有我,我会帮你的。”这是皇甫瑾瑜第一次如此亲切地唤欧阳毓灵“灵儿”,也是他第一次对她给出承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只是觉得当时内心有股强烈的情感在推动着自己去呵护疼爱眼前这个孤单无助的女子。 “原来,我会为你心疼!”皇甫瑾瑜低着头,发自心头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得到。 “白玉!”欧阳毓灵闻言在他怀里放肆大哭,“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她已经失去了依赖的父皇了,她不想再失去自己倚重的白玉。 “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皇甫瑾瑜的声音轻轻柔柔,给了欧阳毓灵极大的安慰,她趴在皇甫瑾瑜怀里,大哭渐渐变成了低声的啜泣,接着变成了梦中呓语,皇甫瑾瑜低头看着怀里因哭累而熟睡的女子,见得湿漉漉的发丝紧贴着她的脸,见得她的脸上紧锁的眉头和纵横交错的泪痕,心中怜惜不已,“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让你这样伤心。”皇甫瑾瑜低声说道,将怀中的人儿打横抱起。 皇甫瑾瑜走了几步,便见得密林前方豁然开朗,原来欧阳毓灵在奔跑中,竟歪打正着地找到了出口。密林出口处,原本押送欧阳毓灵的马车还在,而他的绝尘却没了踪影。皇甫瑾瑜上了马车,将欧阳毓灵小心翼翼地安放在马车的软垫上,而后吹了一个响哨,不一会便见绝尘从远处奔驰而来。皇甫瑾瑜摸摸绝尘的鬃毛,坐上了马车前的木板开始赶车,马车缓缓启动,绝尘是认主的好马,此刻便乖乖地跟在马车后面,慢悠悠地走着。 客栈门口,林骁正焦急地徘徊等待,随行的暗卫他已经派出去寻找皇甫瑾瑜了,只是到如今还没有消息,不由得心急。他焦躁不安地捶了下客栈门前的柱子,却意外地发现皇甫瑾瑜驾着马在门口不远处出现,他喜出望外,立马迎了上去,“三爷!” 皇甫瑾瑜的马车在客栈门口停下,“我没事!”皇甫瑾瑜抛给林骁一句宽慰的话,而后从马车里抱出还在熟睡,却满身鲜血的欧阳毓灵。 “三爷,她……”林骁大惊,正想问个究竟,然而,在看清皇甫瑾瑜脸上的凝重后,他只得赶紧将话咽回嘴里。 “有什么事回房再说。” “是!”林骁应道,尾随着皇甫瑾瑜进了客栈,而后回自己房间,悄悄给暗卫发了停止搜寻的信号。 皇甫瑾瑜把欧阳毓灵放回房间,看得她一身血污的粉裙不由得皱了眉头,纠结了片刻后,终于打定主意,算了,反正都是女子,我帮她换衣服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5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52 也没什么,再说了清者自清。于是他从欧阳毓灵的包袱里拿出一套干净的雪白长裙替她换上,又拧着毛巾替她擦拭脸上的泪痕和染血的柔荑。皇甫瑾瑜这才知道原来欧阳毓灵的手掌也没有那么细腻光滑,她的掌心指腹处还是有大大小小的薄茧的,再摊开自己的双手,见自己掌上也有茧子,一时触动,不由得感叹道:“我们也都不容易!”一双本该柔弱的手,却偏要握住天下,她们的道路是要比男子难上许多倍的,想到自己尚有假的男子身份做依托,而欧阳毓灵她该怎么办?皇甫瑾瑜想着,骤然有些心惊,他竟然在为欧阳毓灵,自己将来的敌人着想。 房间内,那个被踩扁的花灯还在,皇甫瑾瑜弯腰捡起地上破败的花灯,回头再看了一眼床上的欧阳毓灵,出了房间合上门,随手将花灯丢给了打扫卫生的客栈小厮。皇甫瑾瑜转身进入自己的房间,而林骁已经在里面恭立等候了。 ☆、辞行 痛彻心扉的酸楚与撕心裂肺的大哭,让欧阳毓灵整个人卸去了气力,变得昏昏沉沉,她躺在床上,一觉醒来竟已是日上三竿。她起床,抖落身上的白色长裙,心中却没有恐慌,仿佛她本来就是穿着这件一样。她扶着头缓缓走到梳洗架上,镜中的她双目红肿,脸色憔悴,昨天被黑狼用力捏过的地方此刻已泛出乌青,然而欧阳毓灵并没有在意自己美貌的瑕疵,因为她还有很多更事情需要费心。欧阳毓灵用架上为她备好的洗漱水快速地洗漱完毕后,坐在桌前自己倒了杯水喝了起来,昨天发生太多事情让她来不及思考,此刻她需要理清自己的思绪,然后才能确定自己的行动。 沉思了好一会,欧阳毓灵她觉得有些事得跟白玉说清楚,于是她起身出房。皇甫瑾瑜与欧阳毓灵的房间仅有一墙之隔,欧阳毓灵没走几步便来到了皇甫瑾瑜的门前,站在门口处,她刚想敲门,却听得一阵不和谐的吵闹声从房中传出,她心中一紧,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一顿。 “三爷,你就别蹚这趟浑水了。”浑水?林骁的声音传到欧阳毓灵耳朵中,一阵刺耳,记忆中的林骁对白玉一直都是毕恭毕敬的,何时像如今这般大声说话过。 欧阳毓灵竖起耳朵倾听,便听得白玉略带无奈的声音传来,“我答应过她的。” “三爷,那只是权宜之计,那种情况下,无论是何人见了都会有恻隐之心,都会安慰的,您也是一时不忍才会做了承诺的,相信公主她会能理解你的。” 原来那当不得真!欧阳毓灵突然觉得心口的伤疤被狠狠地砸了一下,脓血咕哝咕哝地往外流,好痛! “三爷,属下知道您是好人,您是不愿见到公主孤独无依,可她毕竟是公主,她高高在上,手掌大权,她有的是方法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根本不需要您。再说了您跟公主根本就不是同一种人,您不图权又不图利,何苦为了一时情急之诺委屈自己?” 是啊,白玉跟自己终究不是同一种人,白玉潇洒闲适、清风朗月,他应当是自由徜徉天地间的,自己怎能自私地拉着陷入丑陋的权力纷争,尔虞我诈呢?欧阳毓灵想着,失落感渐渐占据了她整颗心,原本慢慢滋生的情愫却在知道身份后被打得七零八落。 “三爷,老夫人是不会同意您参与此事的……”房间里,林骁的话还在继续,然而欧阳毓灵却不需要再听下去了,因为她知道林骁说的话,无非是劝白玉别管她的闲事,她正准备转身离开,而凑巧的,门却在这个时候打开了,林骁见得门口的欧阳毓灵一时愣住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于是抱拳朝欧阳毓灵行了个礼,便扭头走开了。这还是林骁第一次向欧阳毓灵行礼,尽管不是很诚心,然而这突如其来的礼节却让欧阳毓灵心头愈加疼,原来连一向木讷冷漠的林骁也会疏离她,她的身份真的会成为她和白玉关系的阻隔吗? 林骁走后,皇甫瑾瑜透过门口,刚看可以看到神伤的欧阳毓灵,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一阵尴尬。 皇甫瑾瑜干咳几句说道:“公……” 皇甫瑾瑜那个“主”字最终没有吐出来,然而这已经足够让欧阳毓灵心痛了,昨日那一声亲切焦急的“灵儿”仿佛还在耳际,为何今日就变得这般生冷? “你的脸?”皇甫瑾瑜说道,尽管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言语中还是有难以掩饰的焦急。 “昨天被黑狼捏的,没什么大碍。” “哦,那就好,你……”皇甫瑾瑜顿了顿,心虚地说道,“你找我有事么?” 欧阳毓灵过来找皇甫瑾瑜就是为了让他帮自己复仇夺位,可林骁说的话清楚在耳,这种请求她怎还说得出。顿了顿,欧阳毓灵开口说道:“我是来辞行的!” “辞行?”皇甫瑾瑜惊讶地问道,他不清楚欧阳毓灵的决定到底是不是因为听了林骁说的话,于是他接着说道,“其实林骁只是……” “我知道,他说得很对,我是该好好利用我的身份权力。”欧阳毓灵说着,脸色黯然,此刻晋王抢占先机,她的身份俨然成了她的催命符,更别提靠此夺权了。 原来真的是因为林骁的话,这么说来她的本意不是如此的,皇甫瑾瑜想着,心中暗喜,紧接着就是深深的愧疚感。 “对不起,我……” “白公子无须道歉,我能体谅你的苦衷。”欧阳毓灵强装镇定说道,“这本来就是我的事情,我也不好麻烦你。你几次三番救了我的命,已经帮了我很多,我实在不忍再拖累你。你的大恩,我永远铭记在心中。” “您……言重了!” 最终,皇甫瑾瑜还是没有挽留,欧阳毓灵还是决定要离开。皇甫瑾瑜为欧阳毓灵购置了马匹干粮,也赠送了银两。欧阳毓灵为了掩饰脸上的淤青,更为了掩饰身份,她带上了面纱。 城外十里亭旁,欧阳毓灵道了声:“告辞”后,翻身上马,放眼望去,前方的苍茫大地上似乎处处是杀机,然而即便如此,她也得勇往直前,因为她是毓灵公主,是伴着祥兆出身的公主,她得夺回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她得为阳朝创造福祉。 皇甫瑾瑜望着马上的欧阳毓灵,千言万语挤到口中,却也只能吐出一声“保重!”他知道,欧阳毓灵此行一去,便要变回原本的那个清冷孤傲、杀伐决断的毓灵公主了。 欧阳毓灵的马绝尘而去,而她也只留下最初回眸一顾,之后便是头也不回地向前疾驰。皇甫瑾瑜站在原地,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他不知道欧阳毓灵面纱下的脸是怎样的神情,亦不知此刻决绝离去的她是带着怎样的心境,但他知道的是自己的心很痛。 欧阳毓灵还真是走了,留他独善其身。他没想到一向木讷寡言的林骁居然能滔滔不绝说出那样的话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5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53 ,若非自己几次眼神示意他稍放缓和,只怕林骁的言语会更刺耳伤人。他不是有意要欺骗欧阳毓灵的,只是不想让她觉得自己靠近她是有利可图。虽然此番目的达到了,但他的心却痛了起来,因为他没有忘记,欧阳毓灵昨日在他怀里哭诉时的无助,他可是亲口答应要陪着她永不离开的,可不过一觉功夫,欧阳毓灵醒来后,他却毁诺了。给了希望,有带去失望,这对刚刚面临丧父失势之痛的欧阳毓灵该是多大的打击?她的心该有多受伤?她该有多恨自己? 皇甫瑾瑜想着,又想起了昨日她在自己怀里哭诉的模样,蓦地心剧烈地跳动,他伸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感受得到来自那里的美妙跳动,然而,慢慢的,原先因欣喜而颤抖的手掌,却慢慢收紧成拳。 皇甫瑾瑜紧揪心口,闭着眼,神情痛苦。他骗了李思晗、辜负了母妃,因为他,一个女子身份的她,竟然对另一个女子动了情,还是一个将于自己水火不容的女子! “三爷,您没事吧?”林骁在皇甫瑾瑜身后焦急地问道。 “没事!派人跟着。”皇甫瑾瑜淡淡道,他早已习惯将无限的苦楚都融成一个淡然的神情。 “是!”林骁抱拳应道,却是欲言又止。 ☆、乔装 欧阳毓灵的马奋力疾驰,而她亦没有回头,不是不想,而是怕!她怕一回头,那个温润如玉的白玉,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便会锁住她的心神。不,不行,她还有很多大事未做,她不能沉溺于儿女私情。 欧阳毓灵的强大就在于她的无情无爱,二十几年的皇家生活,她早就习惯了封闭自己的感情,做到对权势地位以外的东西不屑一顾。她一直都很清楚,那高高在上的鎏金龙椅,那至高无上的皇权才是她想要的,而其它东西,不过是陪衬,有便有,无则无,她不会强求亦不会觉得惋惜,这便是孤高冷傲的毓灵公主,这也是她有别于元嘉皇帝众多儿女的地方,也正因为此,她才深得元嘉皇帝的喜爱。 告别了失忆的混沌,欧阳毓灵知晓她将要做回往日的毓灵公主,可是想到此,她的心却隐隐痛起来,这段日子来与白玉相处的情景一幕幕地浮现在自己眼前,他的眼神、他的笑容、他的话语、他的怀抱,一一涌上欧阳毓灵的心头,在她封闭的心撬开一道缝,抑或说是一道迎接阳光和感情的门。闭目深深吸气的瞬间,她终于明白,原来她的情感,不止为父皇开放,也为白玉,一个如冬阳般温暖、如春风般轻柔的男子。 日夜兼程,欧阳毓灵终于在第二天的上午到达了另一座城,不过城墙上贴着的捉拿钦犯的画像和城门口处那一排排凶神恶煞照着画像检查的士兵,让她不敢贸然进城。 因为,她阳朝的毓灵公主,此刻竟被描绘成了朝廷钦犯杨某,所犯罪行是盗窃。 “哼!盗窃?”欧阳毓灵一阵苦笑,她盗了啥,晋王的皇帝梦吗?“皇叔,你好狠,先是杀手暗杀,后是张榜缉拿,明着暗着,双管齐下啊!”欧阳毓灵牵着马,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欧阳毓灵清楚,她这样进城必定会被当作朝廷钦犯缉拿归案,甚至是就地格杀,就算是亮出公主身份,也无济于事,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谁见过公主,谁会信她就是公主?再说了,就算有人信她是公主,也无异于是向晋王透露她行踪,到时就怕她还没被恭迎回京,就已被刺杀在半路了。 不行,自己得乔装一下!欧阳毓灵想定主意,刚想上马往回走,却听得一声蛮横的呼唤从身后传来,“喂,别走!” 欧阳毓灵闻言骤然心惊,她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可就因为她驻足时间太久了,引起了怀疑。欧阳毓灵缓缓回过头,便见一个着甲的巡查官,带着一队士兵向她走来,那巡查官展开手中的画像,对着欧阳毓灵打量了一眼,说道,“把你脸上的面纱摘掉,让我看看!” 该怎么办?摘了面纱,她一定会被当作钦犯拿下,可若不摘呢?欧阳毓灵快速审视周围情况,围着她的士兵只有十几个,如若她立马翻身上马,突围的机会还是很大的,不过这样一来,肯定会有追兵,而她的身份也是会暴露的。 “摘掉面纱,听到没有!”那巡查官不悦地提高了音量,周围地士兵也都握住了手中的大刀,警惕地盯着被围在中间地欧阳毓灵,一副严阵以待缉拿钦犯的模样。 欧阳毓灵的手缓缓移上,脑子里在飞速地寻找破解之法,而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夫人,原来你在这啊!”紧接着一个湛蓝身影挤进了包围圈,来到了欧阳毓灵身旁,抓起她的手,说道,“夫人啊,不是说好要带你去看大夫治脸上的病的吗?你怎么自己偷偷跑着来了。”那人脸上长着胡须,皮肤暗黄,不过从他的眼神中,欧阳毓灵寻找到了亲切感,她心头一喜,也松了一口气,任由那人紧紧地捏住她的手。 “这是你夫人?” “是。” 巡查官闻言,心中的猜疑倒是减了几分,因为公告上说的朝廷钦犯是一个孤身的女子,不过……他打量了一眼欧阳毓灵,见她弯弯的眉煞是迷人,突然起了几分色心,想要见见那面纱下的将是怎样的绝世容颜,于是说道:“那让她把面纱拿下?” “大人,这可万万使不得!我家夫人得了一种怪病,脸上长了各种极难看的疹子,怪吓人的,我怕大人看了会做噩梦”皇甫瑾瑜说着,注意到巡查官脸上骇然的神色,于是故意凑近他耳边,轻声说道,“说实话连我都不敢看。” “这么严重?” “是啊!而且大夫说了还会传染,只要你一不小心碰到了,脸上也会长疹子,然后慢慢的变成水泡,接着伤口流脓,皮肤脱落。”皇甫瑾瑜绘声绘影地描绘着,说着对面的巡查官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后退一步,以防被传染到,而欧阳毓灵则听得有些想吐,想不到眼前这个纤尘不染的人物居然想得出这么恶心的画面,也真难为他了。 许是注意到欧阳毓灵的异动,皇甫瑾瑜轻轻收紧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露馅,然后接着说道:“咦……你不知道那模样真的好恶心,所以我这才带她到外地求医,不然我真的不敢待在她身边了。” “哦,那你们快走吧,快走!”巡查官一手掩着自己的鼻子,另一只手连忙摆着,示意皇甫瑾瑜快把人带走,此刻他非常庆幸方才自己没有因为急性子而伸手摘下那女子的面纱。 “好的,谢谢大人,那我们走了,告辞!”皇甫瑾瑜说着拉着欧阳毓灵往回走,不远处便有一辆马车,林骁穿着粗布衣裳拉着缰绳站在一旁。 “往回走!”上了马车皇甫瑾瑜吩咐道,戏得做足嘛。 马车内,欧阳毓灵摘下面纱,脸上的淤青淡了许多,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5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54 她坐正身子后,望着对面的皇甫瑾瑜,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皇甫瑾瑜微笑地说着,温情的双眸对上欧阳毓灵那激动错愕的眼神,这是他的真心话,他不放心欧阳毓灵独自面对明枪暗箭,但话还是不能说得太露骨,于是他补充道,“再说了,我反正也想北上走走,我们也刚好顺路。” “哦!”欧阳毓灵浅浅点点头,表面上看不出欣喜,内心却是乐不可支。她细细打量眼前的人,见他脸上黏着短短的胡子,不密不疏恰到好处地流露着白玉的文雅之气,而他的一身湛蓝长袍,虽不同往昔的高级布料,但此刻穿在白玉身上,依是难掩白玉的高贵清雅之气,原来服饰的改变并不能改变一个人本身特有的气质。欧阳毓灵微微脸红,说道:“这还是我第一次看你穿白色以外的衣服,同样很好看!” “哦!”突如其来的的赞美,让皇甫瑾瑜一阵错愕,他还以为欧阳毓灵会显他穿得老了,却原来……他抬起头刚好对上欧阳毓灵浅笑盈盈的双眸,不知怎的心生一股慌乱,于是连忙低下头,回道,“过奖了。” 白玉这模样是害羞吗?欧阳毓灵心头一乐,接着说道:“方才你……” “抱歉,方才是权宜之计,我并非有意冒犯你的。”皇甫瑾瑜连忙辩解,他知道他的那一声“夫人”应该是会让女子面红耳赤、甚至勃然大怒的。 确实,若是以往的欧阳毓灵,别人就算是对她怀有一丁点那方面的想法,她一定会怒冲冲地拔剑指向那人,大骂几句“熊心豹子胆”,“懒蛤蟆想吃天鹅肉”之类的话。曾经就有一位尚书之子、新晋状元郎,在赐宴时看到了美得不可方物的毓灵公主,后因多喝了几杯,竟然斗胆向像皇上请旨赐婚,结果高傲的毓灵公主勃然大怒,公然端起酒杯将酒泼到了那为状元郎脸上,甚至举剑相向,最后还得元嘉皇帝出面才能平息这场风波,不过自那后,满朝文武都知道对毓灵公主的非分之想是怀不得的,更别提敢当面唤她“夫人”。不过方才白玉的那一声呼唤,并没有燃起她心中的怒火,反而勾起了她的小女子情怀。 此刻见得白玉紧张地解释,她也连忙道:“没事没事!方才你演得很好!” “哦,是吗?”白玉说道,尴尬地扶着自己的额头,他没有告诉欧阳毓灵,那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戏子,他演了二十二年的戏,而且还将继续演下去。 “对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想回浩京。”欧阳毓灵答道,她的可能势力都在那里,她得回到那才能掌控一切。 “也对,你是该回去。不过我今早出来发现到处都贴着你的画像,不仅各个关口就连客栈也都排查得很严,你要北上的话,得乔装一下。” “对,不知白玉你有什么妙计?”欧阳毓灵问道,她见得白玉和林骁此刻的装扮,便已猜到白玉定是有了乔装的妙计。 “不如,我们……”皇甫瑾瑜说着,顿了顿,抬头正见欧阳毓灵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方才鼓起勇气说道,“我们扮作夫妻吧?”他本想让欧阳毓灵扮作男子的,但想到毕竟欧阳毓灵没有他长期乔装练来的以假乱真的境界,她扮起男子必定是掩饰不了女子的娇柔之气的,这样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绽。再者让欧阳毓灵女扮男装,他担心欧阳毓灵身临其境会看破自己的身份。所以他才斗胆提出了这个假设,但,这样算不算占便宜啊?欧阳毓灵她会不会生气呢?皇甫瑾瑜说完话,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欧阳毓灵,生怕她恼羞成怒、愤然下车。 然而,听完提议的欧阳毓灵却是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再好不过了!谁会想到一个有夫之妇会是云英未嫁的毓灵公主?”欧阳毓灵说着爽朗一笑,对男女之防,倒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这多少让皇甫瑾瑜感到震惊,是她毓灵公主异于常人,还是北廷的女子就是这般彪悍? “不过你这样装扮上路不行,会被看出来的。”皇甫瑾瑜说着,从车座上拿起一个包袱,递给欧阳毓灵,说道:“这是乔装的衣服和一些简单的易容品,你……换一下吧,我先出去。” “哦!”欧阳毓灵接过包袱,道了声“多谢”,然后看着皇甫瑾瑜掀帘下车,又体贴地帮她拉好车帘。 欧阳毓灵打开包袱,见里面是一件紫色镶青花暗翡对襟儒裙和两支青木簪子,这简单的服饰和公主的华服自是没法比,然而其中的淡雅清新却是很合欧阳毓灵的心意,白玉倒是很懂我口味嘛,这样的服饰还真是白玉的风格,欧阳毓灵想着,嘴角扬起浓浓的笑意。于是她脱下了身上的白色长裙,换上了白玉准备的衣服,用木簪将自己的如瀑的长发简单地盘在脑后,又用特别准备的水粉抹了脸。欧阳毓灵知道,白玉的脸色瞬间变得暗黄成熟,白玉便是摸了这些水粉才显得有些老气。果真,欧阳毓灵抹完后,原先的白里透红的几分被熏染成了成熟古朴的黄色,更兼欧阳毓灵有意抹出的细纹,让她一下子从二十出头的女子变成了成熟的中年妇女,只是欧阳毓灵那抹不出的特有气质,还是为这中年妇女添了几分雍容华贵。 车帘缓缓打开,欧阳毓灵自车里出来,外面的皇甫瑾瑜和林骁见得眼前判若两人的欧阳毓灵都微微愣住了。而最为震惊的要数林骁了,他原觉得三爷那般掩盖自己的好相貌已经够牺牲的了,没想到欧阳毓灵下手更狠,竟把自己一个妙龄女子硬生生打扮成了个黄花妇女。不过,她这气质倒还是不俗,这装扮模样和三爷倒是很配。林骁原本沉着脸在一旁观望着,却被自己这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条,三爷跟欧阳毓灵可是水火不容的敌人,怎能是很配呢?他在心中暗骂自己,别过身去,不看欧阳毓灵。 “怎样,还像我吗?”欧阳毓灵浅笑着走向皇甫瑾瑜。 “不……不像了。”皇甫瑾瑜说道,但见眼前此人,虽然容颜已改,但气质如常、明亮如宝石的双眼魅力依旧,于是接着说道,“不过,还是很漂亮!” “是吗?谢了!”欧阳毓灵说着,上前一步顺势搀住皇甫瑾瑜的胳膊,说道,“相公,出发吧!” 突然而来的近身搀扶还有那句含情脉脉娇羞绵绵的话语,让皇甫瑾瑜身子一震,兴奋感与罪恶感在心里交杂、乱窜,让他一时无法适从,他轻轻地推开欧阳毓灵的手臂,说道,“我有东西要送你。”说着离开欧阳毓灵朝林骁走去,而林骁则从马鞍下解下一个包袱交给皇甫瑾瑜。 皇甫瑾瑜的不自在欧阳毓灵看在眼里,这无异于一盆冷水直浇在她心上,然而她也没说什么,强装镇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这个给你,你看合适不?” 欧阳毓灵接过包袱,包袱不大但略微有些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5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55 沉,她疑惑地看着皇甫瑾瑜,转身将包袱放在马车板上,打开。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一把盘旋着的软剑,剑身在阳光下闪着亮光,欧阳毓灵克制不住心头的激动,伸手握起软剑,随即用力一会,精湛的制备、舒适的手感、凌厉的剑势,这还真是一把好剑,欧阳毓灵把玩着手中的软剑,爱不释手,过了片刻,才想起来她还未跟白玉道谢,于是面朝皇甫瑾瑜,诚挚地说了声:“白玉,谢谢你!” “不用客气,你喜欢就好!” “我很喜欢!”欧阳毓灵说道,抚摸着剑身,剑身柔软但不失刚硬,这真是她想要的武器,用时削铁如泥、不用时又可轻松地别于腰间,这白玉还真懂她的口味,“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用的是软剑?” “之前在丰县的街头看你用过。” “丰县的街头,白玉,那一次救我的人果真是你!”欧阳毓灵激动地说道,那个雪中送炭的杯子,那个俊美的侧颜,原来都是出自眼前这个人,“白玉,你这几次三番救我,我该怎么谢你才够?” “举手之劳,无须挂怀!”白玉温和一笑,眼中的柔情让欧阳毓灵好一阵恍惚。 “我们继续上路吧!”皇甫瑾瑜说道,拉回失了神的欧阳毓灵。 “好!”欧阳毓灵应道,轻轻松松将软剑别到腰间。 ☆、夫妻 在服饰和特殊水粉的作用下,皇甫瑾瑜和欧阳毓灵变成了一对的中年夫妻,至于林骁,他本身就是中年了,并不需要特殊装扮,他要做的就是敛起一身的杀气,为车内的相敬如宾的“夫妻”赶好车。在这种乔装下,欧阳毓灵还真很轻松地通过了城门口的排查,也轻松地订到了客栈。不过掩人耳目,作为夫妻的她和皇甫瑾瑜自然是要同一间房,对此欧阳毓灵倒是不觉有什么不妥,只是皇甫瑾瑜心里很是忐忑,一是尴尬,二是担心欧阳毓灵会看穿自己的身份。 客栈房间内,欧阳毓灵在整理自己的包袱,瞧着皇甫瑾瑜站在窗前凝眉观望,心生好奇,便走了上去,问道:“你在看什么?” “就看一下外面有什么动静。”身边带着欧阳毓灵,他得时刻保持警惕。 欧阳毓灵闻言,伸头望下窗外,窗外的街道灯火通明,却很是安静,于是说道:“没什么啊,挺正常的。”随即戏谑一笑道,“白玉,你未免太谨慎了吧!”好奇怪,这一路走来,白玉这个局外人倒是比她这个担着杀身之祸的人还要紧张。 “谨慎一点不是坏事!”皇甫瑾瑜淡淡说着,心思却飘向了另一件事,今晚他该睡哪呢?皇甫瑾瑜环视一圈房间,这里面再简单不过了,床、桌椅、柜子、架子,难道趴在桌子上睡?皇甫瑾瑜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南阳勤政殿通宵处理政务时,偶尔趴在案上小憩的情景,唉,好久没那么通宵达旦处理政务了,还真有些想念。 “三爷!”林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屋内的两人对望了一眼后,皇甫瑾瑜说了声,“我出去一下。” “嗯!”欧阳毓灵点点头,目送这皇甫瑾瑜出门后,转身来到洗脸架前洗起脸,虽然现在的容颜为她省去了很多麻烦,但她可不想一直顶着这副苍老的妆容,白玉看久了也会倒胃口吧。水的清凉冲刷走欧阳毓灵脸上的苍老暗黄,很快的,她又恢复了原先倾国倾城的娇容了,欧阳毓灵端看着架上的铜镜中的自己,此刻她的光滑粉嫩的脸上布满的细细的小水珠,几缕被打湿的秀发湿答答地贴她的在前额与双鬓,倒也为她添了几分水灵之气,不得不说镜中的她实在有着女子追求、男子爱慕的好相貌,只是她英挺的眉宇给了她不同寻常女子的冷厉刚毅,也给了几分让男子望而却步的疏离。 轻捻额前几缕被弄湿的发丝,欧阳毓灵喃喃问道:“白玉,这样的我,是你喜欢的吗?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伴我夺权、登位、掌天下么?” 欧阳毓灵发现她原本醉心权势的心,此刻多了一份未尝有过的追求,那就是渴望白玉的感情。只是……欧阳毓灵有些踌躇了,她发现自己看不懂白玉对她的感情,有时候觉得白玉对她的眼神、话语明明就是充满爱意的,可不知为何,自己每次热情以应时,白玉总在瞬间恢复文质彬彬的疏离。难道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还是你白玉对谁都可以温柔,却对谁都没感情? 欧阳毓灵突然想起了李思晗,那个对白玉情深一片,却被白玉狠心拒绝的活泼小女孩,可她也想起了白玉对李思晗的宠爱和对她的忧心与关怀。欧阳毓灵想,如果非要说白玉对哪个女子动过心,那一定是李思晗,只是为什么,最后的俩人还是分开了。白玉,难道温润的你,实际上有着冷如坚冰的心么?欧阳毓灵惊觉自己在对白玉的感情中陷入了不着边际的恐慌。 林骁是好心的,他知晓和欧阳毓灵同房,三爷定是没能好好睡觉,于是他提出了要把自己的房间让给皇甫瑾瑜。 皇甫瑾瑜看着林骁,见他刚冷的脸上已经有几丝皱纹了,他的心微微触动,眼前这个年过四十的人,十几年来一直陪在他身边,此番还抛妻弃子陪他北上,毫无怨言地为他奔波效劳,更处处为他着想。 “三爷,怎样?”林骁被皇甫瑾瑜盯着有些不自在,忙就原先话题问道。 林骁的提议是很好的,不过想到那日欧阳毓灵被绑,皇甫瑾瑜还心有余悸,再说了,他也不忍心占了林骁休息的房间,于是他拍拍林骁的肩膀,说道:“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留在她房里比较稳妥。” “可是……” “就这样吧!”皇甫瑾瑜打断林骁的话,说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回去休息,明早还要赶路呢!” 林骁知皇甫瑾瑜心意已决,只好抱拳应道:“是!”然后站在原地目送着皇甫瑾瑜回房。 皇甫瑾瑜推开房门,正见铜镜中女子的倾城容颜,她低垂的脸庞有着淡淡的哀愁,而她微蹙的英气双眉却有着不服输的顽强,很多时候皇甫瑾瑜觉得自己最初会喜欢上欧阳毓灵,便是因为喜欢上了她眉宇间的刚毅之气。 然而此刻皇甫瑾瑜无暇醉心于欧阳毓灵的美貌,亦无暇了解她的哀愁,而是一阵心惊,他走向欧阳毓灵,焦急地说道:“你怎么洗脸了啊?” 皇甫瑾瑜突然的言语,让原本沉浸在感情漩涡的欧阳毓灵吓了一跳,她猛地回过神来,正好瞧见皇甫瑾瑜脸上的焦急,心中却是暗暗一喜,白玉还是会为我焦急的。“怎么了?”欧阳毓灵问道,“难道这水有问题?”怎么会有人下毒下在洗脸水里,不是应该直接下茶水里么? 听到欧阳毓灵这诧异的发问,皇甫瑾瑜微微一愣,随即解释道:“不是,是晚上会有官兵到客栈查房。” “查房?难道就为了抓我?” “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5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56 对,所以客栈打烊前,你都不能便脸上的东西洗掉。” “呵,如此大费周章,皇叔为了抓到我还真是煞费苦心啊!”欧阳毓灵说着,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水平四散倒开。 皇甫瑾瑜见得原先娴静的女子瞬间变得凌厉,却也只能轻叹一口气,帝道无亲,生于帝王家总免不了骨肉相残的悲哀。 然而这时,欧阳毓灵还未从她满腔的愤怒中缓过神来,皇甫瑾瑜便听到门外传来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糟了!查房! “这就是所谓的查房?”欧阳毓灵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大有要冲出去与房外官兵决一死战的冲动。 “别冲动!”皇甫瑾瑜拉着欧阳毓灵的手,因为她此刻脸上升腾的怒气真的让皇甫瑾瑜害怕她会冲出去。他竖着耳朵倾听房外的动静,心里寻思着,现在马上给欧阳毓灵易容是否还来得及。 然而来不及了,“啪啪”的敲门声在门外响起,让皇甫瑾瑜心漏了一拍,他扫视一圈房间,对着欧阳毓灵说道:“抱歉,得罪了。”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欧阳毓灵拉到床上,展开被子盖好。 骤然的静距离相处让欧阳毓灵很是震惊,她目瞪口呆的看着皇甫瑾瑜脱掉他的鞋,也由着他把自己的鞋也给脱下来下来,丢在地上。 “砰!”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三个凶神恶煞的士兵。 “怎么了?”皇甫瑾瑜装出不耐烦的神情,蛮横地问道,而她的手却是有意将欧阳毓灵的头往被窝里按。 那三名士兵在看得地上和床上的光景后一阵尴尬,显然他们意识到自己破坏人家的好事了,不过想到他们自己三更半夜在外面盘查,而眼前的人却在床上暖玉温香,心里也有些不平衡,于是润润喉咙,说道,“查房!被窝里的人是谁?” “自然是我夫人啊!”皇甫瑾瑜露出理所当然的神情,此刻的这一声“夫人”倒是让欧阳毓灵一阵脸红,不过她躲在被窝里,皇甫瑾瑜倒是没看到。 “起来,我们要查……查人!”一士兵说着,摊开手中的画像,就准备要靠近。 “咦,这位官爷,我家夫人可是赤身裸体在被窝里,您这样靠近不妥吧?”皇甫瑾瑜说着,脸上骤然一冷,颇为种妻子被人觊觎时的愤怒。 也许是被皇甫瑾瑜脸上的寒气震慑到,那些士兵也都没在靠近。 “官爷,我们只是一对平民夫妻,这里没有您要找的人,您还是赶紧去别的地方找,免得被钦犯乘机逃走了。”皇甫瑾瑜说道,语气中有着不容别人靠近的坚决。 而这时林骁也进了房,他本不想进来的,但见得这些官兵近了皇甫瑾瑜的房间许久未出来,心里不放心,也就跟着进来了,却不想见到床上的一幕,他骤然愣住了。 “管家,你来得正好!”皇甫瑾瑜对着突然闯进的林骁说道,“这些官爷也真是辛苦了,给些银两让官爷们喝喝茶!” “是!”林骁应道,低头不去看床上的一切,掏出腰间的几枚碎银子送到一个士兵的手里,那名士兵颠颠手中的银两,觉得份量还行,再兼觉得床上那人说得也有道理,于是知趣地退了出去,只是在出门之际,还不忘回过头来补上一句,“打扰了,抱歉,你们继续继续!” 原先镇定的皇甫瑾瑜在听得这句话时,脸刷得一下红到了脖根,林骁站在门口也跟着脸红,他嚅嗫着道:“三爷,没事吧?” “没事!” “那……我也出去了。”林骁逃似的离开了,他并不清楚皇甫瑾瑜到底是在演戏躲过追查,还是真的是在…… ☆、各怀心思 皇甫瑾瑜见得门已关上,且官兵的脚步声走远,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本撑在欧阳毓灵身上的身子也骤然一软,顺势在欧阳毓灵身侧躺了下来。待发现身旁绯红的脸庞时,皇甫瑾瑜才惊然发觉自己还在欧阳毓灵床上,骤然心惊,立马翻身下床,慌慌张张地穿上鞋子退开几步。他刚才的身子并没有直接贴在欧阳毓灵身上,因此皇甫瑾瑜知晓欧阳毓灵是看不出自己身份的,而让他真正如此慌张的是两人同床共枕的暧昧气氛。 而这时欧阳毓灵也从被窝里钻出了头,不知是在被窝里闷太久了,还是由于羞涩尴尬,欧阳毓灵此刻的脸也是一片绯红,为她原本娇美的脸更添几分诱人的妩媚。 皇甫瑾瑜为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局促地说道:“方才……我并没有非分之想,我只是……” “我知道,你演得很好!”欧阳毓灵红着脸说道。 “哦!”皇甫瑾瑜尴尬应道,心中一阵苦笑,难道是因为自己扮男子久了,竟连这男女床第之事也能演得栩栩如生?皇甫瑾瑜想到此,脸更是红得滴血,一个劲地灌茶以平复内心慌乱。 欧阳毓灵并没有起床,而是躺在床上,回味着被窝里皇甫瑾瑜的气息,他身上没有寻常男子的汗臭味,即便是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身上依旧是清清爽爽的。欧阳毓灵想着偷偷打量着坐在桌边猛喝茶的皇甫瑾瑜,很好奇,怎的白玉比她还要害羞脸红啊?此刻白玉脸上有暗黄水粉都能红成这样,那他要是卸了水粉,该是怎样吓人的红啊?白玉,其实也挺可爱的!欧阳毓灵暗暗想着,止不住心头的喜悦,竟在被窝里嗤嗤地笑了起来。 皇甫瑾瑜闻得笑声,不明所以,有些僵硬地回过头,看了一眼,确定欧阳毓灵无事后,快速转回头,复又一个劲地喝茶。 欧阳毓灵在床上,看得此刻模样的白玉,真的很想笑。她知晓白玉此番的猛喝茶是为了缓解心头的尴尬紧张,不过在外人看来,这倒更像是在克制身体内的燃烧的欲火,也难怪,像欧阳毓灵这样绝色的女子躺在床上,哪个男子可以不动心? 欧阳毓灵痴痴地看着,突然想到,如果方才白玉假戏真做了,她会怎么做?是踢开他吗?还是……? 不!欧阳毓灵猛地回过神来,为自己片刻的不正经想法狠拍了下自己的头,她可是堂堂公主,大计未成,她怎能有这等淫乱的心思,再说了,她是公主,她习惯了掌控一切,怎可在对白玉的感情还看不清的形势下,就把自己交付了呢? 欧阳毓灵暗暗下定主意,却也为自己这瞬息万变的心思赧红了脸,好在白玉并没有发现,她再看一眼端坐桌前的白玉,觉得自己是想多了,像白玉这样的谦谦君子,怎会乘虚而入呢? 欧阳毓灵躺在床上不起来,皇甫瑾瑜背对着欧阳毓灵坐着不转身,一时间仿佛周遭都安静了下来,只余两人剧烈的心跳声在并不空旷的房间里此起彼伏交融着。 客栈大门门闩沉重地落下,宣告了客栈的打烊,也意味着客人都该安然入睡了。皇甫瑾瑜再提茶壶,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这半壶茶已被他喝完了,他这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5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57 才起身,见床上的欧阳毓灵并没入睡,于是干咳几句,说道:“夜深了,你快睡吧。” 欧阳毓灵突然很关心白玉今晚的作息,坐起身来,问道:“那你呢?”他也赶了一天的路,也是很疲劳的,没理由让人家彻夜不睡吧,以他们这种装扮,像这样的夜晚,今后还会有很多,她觉得很有必要解决白玉的睡眠问题。 “我……”皇甫瑾瑜扫视屋内一圈,说道,“我趴桌子睡吧。” “那怎行?你这样趴一晚,血液不通畅,明早起来非腰酸背痛不可。” 皇甫瑾瑜怔怔地看着欧阳毓灵,他知晓这样会不舒服,可也没办法,总不能跟欧阳毓灵挤一床吧?于理不合不说,要是被欧阳毓灵看穿身份,那可就惨了。 然而,欧阳毓灵的惊世骇俗还真是出乎皇甫瑾瑜意料,只见她拉出靠在床边的另一床被子,说道:“这里有两床被子,我们一起在床上睡也是可以的。”说着,往床内靠,就要为皇甫瑾瑜腾出位置。 皇甫瑾瑜站在原地,顿时傻眼了,女子不是很重名节的吗?尤其是像欧阳毓灵这样高高在上的公主,不是更该如此吗?怎的……皇甫瑾瑜觉得自己好歹是作为男子的人,竟还不如人家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子来得开放? “不!我还是睡地上吧!”皇甫瑾瑜抱起床上的被子赶快跳开几步。 欧阳毓灵闻言,刚想说“地上冷,不妥!”可转念一想,还是把话缩了回去,人家是守礼的君子,自己要是再说下去,反倒成了水性杨花的女子了,于是说道,“那你看看柜子里是否还有另一床备用的被子,免得着凉。” 皇甫瑾瑜闻言打开柜子,果见还有另一床被子。如此一来,一床为垫,一床做被,倒很合适。皇甫瑾瑜想着,特意在桌子后铺了被子,他和欧阳毓灵的中间还隔着一张桌子,这样一来可以不那么尴尬吧? 皇甫瑾瑜落了房间的门闩,吹灭了灯火,和衣在地上躺下了,小心翼翼不发出一点声响。寂静的房间,皇甫瑾瑜可以听得到床上的人辗转反侧的声音。 一阵子后,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白玉,你睡了吗?” “还没,怎了?” 皇甫瑾瑜的话音落了好一会,欧阳毓灵才缓缓开口道:“你可以只把我当成昔日的灵儿姑娘吗?” 皇甫瑾瑜闻言愣住了,他显然没有想到欧阳毓灵辗转反侧后问的竟是这个问题,片刻后, 他答道:“可以!”他知道欧阳毓灵口中的灵儿姑娘是指失忆时的她,然而在他心中,昔日的灵儿姑娘,是客栈初遇时的高傲冷艳、是街口偶见时的坚强不屈、是落水昏迷时的楚楚可怜、是失忆时的温柔可人,更是恢复记忆时的豪爽刚毅,不管何时何地何貌,都是她真实的欧阳毓灵,也偏偏都能打动自己。 “那你叫我为‘灵儿’可好?”欧阳毓灵问道。 “好,灵儿!”轻轻二字从皇甫瑾瑜嘴中吐出,带着脉脉的温情,让欧阳毓灵心头一阵温暖。这是自密林之后,欧阳毓灵第二次听他唤自己为“灵儿”,欧阳毓灵感受这心头难以抑制的喜悦,这才明白,原来在乎得深了,仅是一个称呼也能有让人欣喜若狂的魔力。 带着这份欣喜,欧阳毓灵仿佛也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头,她不再辗转反侧了,很快便安然入眠了,只是现在轮到皇甫瑾瑜难以入睡了。那一声“灵儿”在欧阳毓灵看来意义深重,在他看来也同样非同一般,他不习惯亲昵,即便是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李思晗,他也只是唤她“思晗”,而今他却如此亲昵地唤欧阳毓灵“灵儿”,而自己内心竟也是真真切切喜欢这样的称呼的。 皇甫瑾瑜在这厢难以入眠,远方的李思晗也同样不能入睡,她没有和周癫往东南走,而是改变主意往北走,周癫看出她的心思,二话不说地同意了。七夕那夜,李思晗看清了自己的心,原来那绵绵不尽的情意扯着她,她是无法做到真正的远离,更无法真正的放下心,北上之路多凶险,她怎能将皇甫瑾瑜的身体健康都寄托在区区一颗灵药上呢?于是,她选择北上追寻皇甫瑾瑜的步伐,我不求跟在你身边,只求离你不太远,在你需要的时候能及时出现便好!李思晗原本是这么想着的,只是皇甫瑾瑜的行程太快,而她们之间的距离也变得越来越远。此刻李思晗正躺在床上,为这个问题苦恼。 同样无法入眠的还有阳朝的摄政王,此刻他阴鸷着脸,盯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手下。 “找不到!找不到!花了本王一个多月时间,结果就是这一声‘找不到’,废物!废物!活人找不到,练个死物也找不到,本王养你们这群废物干嘛?” “王爷息怒息怒!”跪在地上地手下连连磕头求饶。 “唉,王爷,何事打动肝火?”话音刚落,便见得一个温婉的女子从门外进来。 晋王听得女子声音本欲发火,待见得来人是自己的王妃,丞相之女江雅柔才敛了怒容,说道:“还不是这群废物,到现在连个人都没找到。” 女子玉手轻摆,示意底下跪着的人都退下,而后款款绕道晋王身边,抚着他因巨怒而剧烈起伏的胸膛说道:“王爷您是天命所归,无谓为这点小事生气,气坏身子多不值。您放心,爹爹会为您搞定一切的。” 不提江维安还好,一提晋王就火大,让他负责找玉玺,找到现在还没找到。然而他也不好对江雅柔发火,毕竟他是江维安的女儿,他要登上大宝还得多多仰仗江维安呢?于是他只是随意地回道:“本王知道啦!” “王爷,夜已经深了,您还是随妾身回房休息吧,您都有半个月没回房了。”江雅柔说着,语气颇有嗔怒,虽然她知晓王爷不是在和别的女人厮混,可这样独守空房半个月,她还是会觉得不满的。 果真是无知妇人!晋王闻言在心里狠狠地厌弃了江雅柔,他为大业焦头烂额,而这个女子居然还在惦记着床第之事。哼,要不是为了拉拢江维安,本王早就休了你这个人老珠黄的女人了!尽管晋王内心狠狠地啐了江雅柔,可表面上却得装作一团和气,于是柔声说道:“等本王忙完这一阵就回房。”这半个月来,晋王为了皇位之事都是宿在书房的,“更深露重的,你该回去睡了,得了风寒就不好了。”晋王说着,不等江雅柔开口,便向着门外喊道,“来人,送王妃回房!” “是!”门外下人立马跑进来,恭恭敬敬地在江雅柔面前弯腰低头,说道,“王妃,请!” “王爷,那妾身告退了,您早点休息!” “嗯,知道啦!”晋王摆摆手,示意江雅柔可以放心地走了 。 于是江雅柔朝着晋王欠身行礼后,便随着下人出了门,而房内的晋王在听得人走远后,再也抑制不住内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5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58 心的怒火,抄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而后坐在椅上喘着粗气。 也难怪晋王会烦躁,元嘉皇帝都已经入土为安月余了,他也当了这摄政王一个多月了,却迟迟无法登基为皇。不知道的人以为他高风亮节不恋皇位,可谁知道他是因为到现在还没把传国玉玺找到。若是欧阳毓灵死了也就罢了,他可以放心地慢慢找到玉玺,可最近又不知从那冒出的消息,说欧阳毓灵没有死,一时间朝野哗然,他不得不下令寻找欧阳毓灵。然后,他现在怕的是,万一自己的人没能解决掉欧阳毓灵,而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宫了,那自己岂不是要和争皇位,虽说现在他很得群臣拥护,但夜长梦多,这种不受掌控的事总让他觉得不安。 “不行!本王一定要抢先找到玉玺,在那丫头出现之前登基!”晋王愤愤说着,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 ☆、重回故土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很多事情都在悄然改变,譬如北方的天气、譬如北廷的形势、譬如皇甫瑾瑜和欧阳毓灵的感情。 患难与共,总是很容易滋生情愫的,更何况是近两个月的朝夕相处,同房而眠,因此,即便是皇甫瑾瑜一直在若即若离,而欧阳毓灵一直在患得患失,两人的感情还是增进了不少。 此刻两人在乔装打扮、躲躲闪闪中闯过了重重关卡,终于成功地抵达了浩京。浩京毕竟天子脚下,认识毓灵公主的人比较多,晋王也不好公然指鹿为马,因此浩京并没有张贴欧阳毓灵画像的钦犯缉拿图,城门处也没有排查的士兵,只是为了躲避浩京晋王的耳目,欧阳毓灵和皇甫瑾瑜明白依旧不能掉以轻心。 欧阳毓灵走在浩京的街头,蓦地涌出一股重回故土却物是人非的悲怆,当日她满怀希冀带着侍卫雷厉风行出了浩京城,而今回来,亲人已逝,而她身边也只有白玉一人。 有道是近乡情怯,离浩京越近,皇甫瑾瑜就觉得欧阳毓灵的脸色越是凝重,而此刻他自然看得出欧阳毓灵的失神,于是他悄悄伸手将欧阳毓灵的手握住,一个月来,多次风口浪尖,他习惯了在危机时刻将欧阳毓灵的手握住,这也让他渐渐恋上这双手。 欧阳毓灵感受到皇甫瑾瑜掌上传来的力度,知他在担心自己,心头一暖,朝他微微一笑,说道:“我还好!”白玉的手掌不宽、力量也不大,但在欧阳毓灵看来却仿佛无限力量的来源,多少次命垂一线,只要白玉握着她的手,便觉得有逢凶化吉的希望;多少次烦躁愤怒,只要白玉握着她的手,便觉得安心释然。有时候,她甚至在想,此生是否只要这双手就足够?然而她不行,她公主的身份、她多年来耳濡目染的权力之争告诉她,她的人生当是有大追求、大抱负的,而不应沉溺于儿女情长。然而不管怎样,在权力追逐的路上,有白玉相伴总是好的。白玉,何其有幸,我身边有你! “白玉,我们先去买衣服,然后休息一下,今晚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皇甫瑾瑜应道,这阵子的相处,他也知晓了欧阳毓灵的办事风格,也知道此刻她绝不是单纯地想买衣服。 珍裳坊里,欧阳毓灵为自己挑了套段蓝色长衫后,还是为皇甫瑾瑜挑了新御寒的衣物,这让皇甫瑾瑜有些意外,原以为她是一心办正事,却不料,她还是……皇甫瑾瑜意外之余还是感到很欣喜。 夜间,浩京十里烟花巷在沉寂了一天后,终于绽露出了它奢靡繁华、令人醉生梦死的本来面目,处处张灯结彩,各色妩媚娇艳的女子或立于门口、或立于窗前,挥舞着手中香味浓郁的丝巾,使出浑身解数魅惑着街上欲前来寻花问柳的男子。皇甫瑾瑜和欧阳毓灵混在形形色色的男子中,挤进了烟花巷中最为热闹的一间青楼——醉花阴,一看这名字够糜烂的,皇甫瑾瑜眉头微蹙,却还是跟着欧阳毓灵进了门。 此时皇甫瑾瑜已恢复了原先俊秀白皙的面貌,一身白衣,玉扇轻摇,真是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而欧阳毓灵做男子装扮,卸去暗粉的脸上很是白皙,再兼上唇上短短的胡须,若是不去看她眼神中偶尔流露出来的凌厉深沉,还真是一个儒雅的公子哥。楼内的老鸨,见得这样两位相貌不俗、衣着也不俗的人物走近,立马迎了上去,扯出一副笑脸,说道:“公子您怎么这么久没来,我家姑娘可想念得紧呢!” 皇甫瑾瑜闻言,眉头一皱,怎么她以前经常来这种地方吗?皇甫瑾瑜瞥向欧阳毓灵,见她此刻正眉开眼笑地跟老鸨攀谈,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心中隐隐不悦,虽然他知道欧阳毓灵极有可能是装的。 欧阳毓灵许是感知到了皇甫瑾瑜射来的目光,收敛了几分,却还是笑着对老鸨说道:“那我们就先上楼等候婉絮和柔烟姑娘了。”欧阳毓灵说着,丢给老鸨一锭金子,喜得老鸨眉开眼笑,连连说道:“好好,婉絮和柔烟姑娘马上就到。”说着招呼小厮将欧阳毓灵和皇甫瑾瑜引进雅阁。 小厮将两人引到了一间布局精致的雅阁,推开门一股浓郁的温香就扑鼻而来,让皇甫瑾瑜不由得轻咳了几声。 “怎么?不喜欢这香?” “嗯,太浓了!” 欧阳毓灵灭了香炉,瞧着坐在一旁的皇甫瑾瑜一手轻握拳头掩在鼻处,一手不停地扇着折扇,。想起今晚走来,皇甫瑾瑜一直是皱着眉在不停地驱散身边的脂粉味,便笑道:“你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尽管皇甫瑾瑜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点,但他的局促不自在在欧阳毓灵看来还是显而易见的 “嗯!”皇甫瑾瑜应道,在南阳无论他的何种身份都不允许他来这种地方,更何况他本身就不喜这种烟花地。欧阳毓灵闻言会心一笑,白玉的洁身自好还真没让他失望。 “你跟这里的老鸨很熟?”皇甫瑾瑜试探地问道。 “她不是跟我熟,是跟银子熟!”欧阳毓灵调侃道,倒了一杯酒,端到鼻端闻起,酒的浓烈夹杂着一股气香扑鼻而来,欧阳毓灵知晓这青楼特制的酒,极具催情的功效,她讪笑一声,放下酒杯,接着说道,“我之前在京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会来一次,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 皇甫瑾瑜闻言淡淡一笑,戏谑地盯着欧阳毓灵,道:“你怎知我想的是哪样啊?” “你……”欧阳毓灵突然有种被挑逗的感觉,手指指着皇甫瑾瑜,竟是一时语塞说不上话。 “好啦!我知道你是来办正事的。”皇甫瑾瑜握住欧阳毓灵伸到他面前的手指,将它放下,说道,“坐好,人快到的。” 皇甫瑾瑜话音刚落,便见门被缓缓推来,两个清丽可人的女子,一人怀抱古筝、一人怀抱琵琶低着头款款走了进来,在离两人三步远的地方微微欠身行礼。抱古筝的是婉絮,抱琵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5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59 琶的是柔烟,两人都是醉花阴里卖艺不卖身的艺妓。 “免礼,都抬起头来吧。”欧阳毓灵说道。 两人闻言也都抬起了头,却在看到欧阳毓灵神情时,脸上露出几不可闻的惊讶,待在看得欧阳毓灵身旁还有一人时,又快速恢复了平静,然而这并没有逃过皇甫瑾瑜明亮如炬的眼睛。 欧阳毓灵手指轻叩桌面,发出一段简短有力的音符,那两名女子对望一眼后,知晓眼前站着的确实是她们朝思暮想的主子,心中顿感激动万分,于是立即单膝跪地,抱拳道:“拜见主子!” 她们果真是欧阳毓灵的人!皇甫瑾瑜低泯一口酒,微微一笑。 “都起来吧。” “是!”婉絮和柔烟应道,起了身,问道,“主子,您这阵子去哪了?您还好吧?” 欧阳毓灵知晓自己失踪的这两个多月里,她们定是忧心不止,一想到冰冷无情的京城里还有人在惦念忧心着她,欧阳毓灵就一头一暖,她收起脸上严肃的神色,温和一笑,说道:“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对了,京城……”欧阳毓灵问道,她离开京城太久了,有很多无法预估的事情她都急需弄清楚。一直很想知道的答案,然而话说出口之后,她却不敢听,她怕形势会在她的掌控外、更怕千里迢迢、日夜兼程赶回浩京,结果面对的是自己将彻底失败的事实,“京城现在形势如何?”欧阳毓灵鼓足一口气问道,该面对的终是要面对。 “主子,晋……”柔烟欲言又止。 皇甫瑾瑜见得此状,心里明白她是顾及自己在这,于是对欧阳毓灵说道:“你们先聊,我出去一下。”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欧阳毓灵急忙伸手将他的拉住,她给了皇甫瑾瑜一个无妨的眼神,而后转头对婉絮、柔烟说道,“没事,说吧,白公子是自己人。”这个处处为她着想、屡屡给她安心的白玉怎么会是外人呢? “是!”柔烟应道,将自己的琵琶反过来,抽开琵琶背面的木板,从里面拿出一份名单,递予欧阳毓灵,说道,“主子,这时目前与晋王勾结的名单,先皇病危之际,这些人曾长跪宫门前为晋王请愿。” 欧阳毓灵接过名单,待看得纸上密密麻麻的地名字时,手忍不住颤抖了,七十二人,浩京大部分的官员,目光扫过纸上一些熟悉的名字,心不由得一阵阵刺痛,不过让她在心碎中感受到一点欣慰的是,她最害怕见到的名字并没有出现名单上。 “冷冽呢?”欧阳毓灵问道,冷冽是统领浩京金甲卫的将军,算是浩京城里手握重兵的人物,欧阳毓灵曾跟她学过剑,两人私交还不错。 “冷将军,他……”柔烟知晓冷冽在欧阳毓灵战局上的重要性,他的缺失对欧阳毓灵会是致命的打击,见得主子此刻情况,她实不忍心将事实说出来。 “他怎么了?”欧阳毓灵目光逼视着柔烟,问道。 “他被杀了,您离开一个月,晋王以冷将军勾结南阳、意图造反的罪名,将他逮捕杀害!”柔烟小心翼翼地说着,不时用余光打量着欧阳毓灵的神情。 “什么!他死了?”欧阳毓灵忽地全身一冷,颓然坐在椅上,一股让人窒息的绝望感迫使她的身子往后倒,好在皇甫瑾瑜及时扶住了她。搂着她的身子,皇甫瑾瑜感觉着欧阳毓灵那份发自内心的颤栗,他的心也微微被抽动,怜惜的念头油然升起。他知晓欧阳毓灵此刻一定有很多想问的问题,只是因悲痛过度,而无法开口,于是问道:“那城外的金甲卫现在是在晋王手中吗?” 婉絮和柔烟没有想到眼前这位优雅的公子会这么问,亦不知晓他的来历,因此也都愣了片刻,但见得主子并没有什么顾虑,便抱拳直说道:“算是吧,现在金甲卫的将军熊奔雷是晋王的人,晋王还控制了皇城御林军,而且他还把自己封地的亲军也调回京了。” “他的亲军现在也在京城?”皇甫瑾瑜疑惑地问道。 “是的,驻扎在城内。” 皇甫瑾瑜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晋王的军队算是南阳军北上的一道障碍,如今撤离了,对南阳无疑是一大好处,只是……皇甫瑾瑜低头看着怀里的欧阳毓灵,突然有些不忍,深吸一口气,复又向柔烟问了几个问题。 柔烟和婉絮考虑很周到,当一个人在讲话时,另一个人则在一旁奏乐,而且音量还故意弄得很大,柔烟说完自己所了解到的讯息后便回去弹她的琵琶,换成婉絮讲,婉絮同样从古筝的底板抽出一张纸,递于欧阳毓灵,欧阳毓灵接过纸,扫视了一遍,脑袋却一直“嗡嗡”乱叫,令人窒息的绝望感,是她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她将纸交给皇甫瑾瑜,示意他替自己了解。纸很轻,但欧阳毓灵那份诚挚的信任让皇甫瑾瑜感到很沉重,于是他点点头,目光在纸上扫过后,开始向婉絮发问。 婉絮探听得很详尽,皇甫瑾瑜问得很细致,但在欧阳毓灵听来,愈是详尽细致,就愈昭示着她的落败。这段日子来一直担心的一切还是发生了,自己多年来苦苦追寻的梦终是山崩瓦解了。是啊!失去了拥护的朝臣、失去了倚仗的军队,她靠什么夺权?仅她的公主名头吗?可是在男尊女卑的世界里,她一个女子,区区公主身份,又怎有皇帝胞弟、王爷之尊的晋王来得尊贵威严?这一场仗,她还没开始,便已是全军覆没了。 婉絮和柔烟禀告完良久,欧阳毓灵才从剧烈的痛疼中暂缓过神来,她挥挥手,示意两人退下,尽管婉絮和柔烟很担心主子现在的状况,却还是依令退了出去。 “你还好吧?”皇甫瑾瑜不安地问道,此刻欧阳毓灵正抱着头痛苦地支在桌面上,不同于恢复记忆初时的悲伤,此刻的欧阳毓灵更像是绝望,失去了周身的气息,变成死一般的冷寂。原来欧阳毓灵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坚强!皇甫瑾瑜伸手覆上欧阳毓灵抱头的手,将其紧紧握住。 掌上传来的力道和温暖让欧阳毓灵微微缓过神来,她弱弱地回道:“我还好,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们回去吧!”欧阳毓灵说着就要起身,但头部的眩晕和周身的乏力让她脚下一阵踉跄。 皇甫瑾瑜及时伸手揽过欧阳毓灵的细腰,将她扶住,欧阳毓灵现在这个模样还真让你不放心。“要不今晚就留在这吧?” “不,我不想留在这里,走吧!” “好!”皇甫瑾瑜见欧阳毓灵心意已决,便不再劝说,扶着她往外走。 “我自己走就可以了!”欧阳毓灵推开皇甫瑾瑜的手,慢慢往外走,皇甫瑾瑜便在她身后默默跟着。 “哟!公子要回去了啊!”楼下的老鸨见得欧阳毓灵出来,立马笑脸盈盈地迎了上来,然而现在欧阳毓灵没心思跟她玩笑,皇甫瑾瑜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扔给老鸨,淡淡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6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60 说道:“嗯,我兄弟身子有些不适,先走了。” “哦哦,欢迎公子再次光临!” “嗯嗯!”皇甫瑾瑜点头道,不动声色地护着欧阳毓灵往外走。 两人走到巷口时,林骁已经驾着马车在那里等候多时了,“三爷!” “嗯!”皇甫瑾瑜应了一声,掀起马车的帘子,对身后的欧阳毓灵说道,“灵儿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去哪?”皇甫瑾瑜闻言心中一急,伸手拉着即将要离去的欧阳毓灵,“我陪你!” 欧阳毓灵转过头,沉寂的双眼正好对上皇甫瑾瑜忧心关切的眸子,她浅浅一笑,却还是推掉皇甫瑾瑜的手,说道:“不用了,我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说罢,便失魂落魄地往前走,夜色将欧阳毓灵的身影染上一抹浓重的凄凉。 “三爷,这是怎么回事?”林骁不解地问道,他显然没想到欧阳毓灵会这般神情。 “说来话长,你先回客栈吧。” 林骁望向慢慢走远的欧阳毓灵的身影,知晓三爷定是不放心她,想要留下来陪她,于是说道:“三爷,让我跟着你们吧。” “不用了,太多人,会引起注意的,我一个人就行了。”皇甫瑾瑜说着,不待林骁回应便朝着欧阳毓灵跑去。 ☆、瑾瑜之痛 北方的秋风强劲萧瑟,入了夜,在这空无一人的街头,更显凄冷非常。皇甫瑾瑜立在欧阳毓灵身后五步远处,安静得看着站她湖边半个时辰一动不动。她的心应该比此刻的秋风还冷吧。皇甫瑾瑜想道,很担心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能否经得住这强劲的秋风,于是解了自己的外袍走了上去,欧阳毓灵不让他靠近,可他还是做不到对欧阳毓灵坐视不理。 感觉到肩上覆上一物,欧阳毓灵微微别过头,正好对上皇甫瑾瑜关切的眼神,“你怎么还在?”她不是早就叫他回去了么?怎么说了那么多遍还没回去? “你这样我不放心!” “呵,觉得我很可悲是不是?” “不是!风大了,我们回去吧。”皇甫瑾瑜柔声劝道。 “风大好啊!我还真希望这风能再大一些,把我心里的绝望都吹走!”欧阳毓灵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这让皇甫瑾瑜很是头疼,不过好在现在她没有再拒绝自己的靠近,说明欧阳毓灵的心情还是有了好转,不是么?既然她愿意在这吹风,那自己就陪她好了,于是皇甫瑾瑜拍拍手说道:“那好,我们一起吹,也把我心头所有的不快伤心绝望统统都吹走!”皇甫瑾瑜说着,朝欧阳毓灵轻轻一笑。 “你能有什么伤心绝望的事?” 皇甫瑾瑜轻轻一笑,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抬头指着天上的明月说道:“你看天上,现在的月亮是圆的,可是你能保证它永远都是圆的吗?不能,月有阴晴圆缺,人也一样,你永远都不能希望自己的人生顺风顺水,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人人都不能避免。然而重要的是,你如何从那些不如意的事情中走出来。”皇甫瑾瑜真的觉得欧阳毓灵就是从小到大过得太顺风顺水了,才会将这此失利看得那么致命,其实,她现在的形势也并没有所想的那么绝望。 “说是如此,可又有几人能做到?白玉,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可是你没有经历过,你根本不理解我的伤痛。” “我确实没有遭遇过你的经历,但不可说我不理解你的伤痛。” “哦?”欧阳毓灵好奇地问道,很好奇眼前这个永远看起来优雅闲适、波澜不惊,仿佛未历尘世苦难的男子能怎样理解她这份噬心之痛。 皇甫瑾瑜淡然一笑,温和的目光忽变得深沉,他在欧阳毓灵的期待中,终于缓缓开口,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我父亲是个商人,但他在我八岁的时候就去世了。那时,年幼的我看着我家的仆人偷走我家的财宝,看着我父亲倚重的好帮手,拿着我家的商业交易账本投靠我家的对手,看着我的族亲对我们孤儿寡母指指点点,企图抢占父亲的家业,多少次我还和大哥在外出行商的时候被人暗算,险些丧命。那时我每天都在担心着我家的仆人会不会掏空父亲的家当、我家的对手会不会将我家打压垮,我的族亲会不会狠心夺走我们仅存的微薄的希望,我还担心我们孤儿寡母会不会有一天无家可归、甚至死于非命。那时的我才八岁,但很多事情都已经懂,我我痛恨那种背叛、那种孤独无依看不到希望的黑暗,我更狠这弱肉强食、尔虞我诈的无情世道。我很痛,但我不想认输,我想着,只要我强大了,我才能保护我在乎的人,才有机会抗争世上所有地不公,于是我每天都在必输的赌局中抗争着,都在失望中苦苦找寻一丝希望。这种黑暗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三年,现在想想,那段时间还真让人害怕。不过现在好了,没人会抢走父亲留下来的一切,只是……我父亲、我大哥、我二哥却都已经不在了。”骨肉至亲的逝去,是皇甫瑾瑜心中最痛,因此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忍不住哽咽了,他深吸一口气,转向欧阳毓灵,问道,“你说,我能不能理解你的伤痛?” “白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勾起你的伤痛的。”欧阳毓灵歉意地说道,浅笑含泪的白玉让她惊住了,她显然没有想到看起来云淡风轻的白玉竟有如此惨痛的过去。若非皇甫瑾瑜脸上的泪珠和眼底的感伤,欧阳毓灵简直不相信白玉如此平淡描述的会是他自己惨痛的回忆。到底是内心怎样强大的人才能将自己的苦难讲得如此平静,又到底是怎样坚强的人才能让岁月的沉痛不在自己身上留下一丝痕迹? “呵!没事,都已经过去了,而且,我还活下来了,还活得很好,不是吗?”皇甫瑾瑜闭眼深呼吸,瞬间又恢复了他温和的笑,丝毫不复方才的酸楚。他温和地望着一脸诧异的欧阳毓灵,说道:“或许我家的小事无法跟你的家国大事相提并论,但我始终相信,事在人为,除非死,否则都不得轻易认输。” 皇甫瑾瑜的最后一句话,尽管说得柔和平静却宛如惊雷,字字震撼着欧阳毓灵的心。是啊!她还活着,她还有力挽狂澜的机会,她怎能轻易认输、轻易绝望?入了夜的秋风吹得更强劲了,但欧阳毓灵内心升腾起来的希望,却让她觉得自己由里及外的温暖,她将轻轻解下皇甫瑾瑜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袍,递予他说:“白玉,我们回去吧!” “好!我们回去!”皇甫瑾瑜欣喜一笑,知道她是想通了,想伸手接过衣服,但见她单薄的身子,还是不放心地问道。“你不冷么?” “不冷,习惯了!” “那好!”皇甫瑾瑜点点头,接过欧阳毓灵手中的衣服穿好,毕竟身为南方人,他还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6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61 是不习惯北方如此遒劲的风,要是染了风寒那可就麻烦了。 白天的喧嚣在此刻都归为沉寂,宽阔的街道上只有皇甫瑾瑜和欧阳毓灵两人,伴着那零零散散、微微弱弱的几盏街灯诉说着夜的深沉。还好今晚的夜色还算不错,如此深秋子夜月下漫步,倒也是一番不错的体会,皇甫瑾瑜想着微微偏过头,刚好遇上欧阳毓灵也朝自己看,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会心一笑,却也安静着不愿打破此刻两人静谧的美好。 皇甫瑾瑜想着,像这样什么都不想,就两人在一起慢慢地走,即便是不说话,也是挺好的! 回客栈的路很长,两人走得很慢,这种静谧也持续了很久,终于欧阳毓灵开口问道:“你能有今日,想必当初你也吃了不少苦头吧?”她虽贵为公主,但却不是久居深宫闭目塞听,年少时的游历,她也见识过普通大众为心中所求所付出的艰苦,而处在自己的位置上,亲身经历皇位争夺的坚辛,更将这份艰苦体会得深刻。欧阳毓灵说着偷偷打量着白玉,虽然他一直都轻松淡然,但她能想得到的是他隐藏在身后的那段不为人知的苦楚。 欧阳毓灵的话语,让皇甫瑾瑜感到心头一阵暖暖的触动。从小到大,南阳的所有人都把他认定为天命之人,称赞着他的成就,却也毫不客气地将这一切当做理所当然,更没有人懂得皇甫瑾瑜为了获得这一切付出的伤痛,即便李思晗也只是崇拜他,而欧阳毓灵是难得的一个会懂他,会关心他痛不痛的人。 收回眼底流动的浓浓感激,皇甫瑾瑜淡淡说道:“还行吧!我当时只想着要保护我在乎的人,所以倒不觉的苦。” “心中有所求,也就甘之如饴!” “对!” 皇甫瑾瑜不信天,也从不认为他现在拥有的一切是上天赐予的,幼年丧父、少年老成的他明白想要的东西都得靠自己争取。但争取的道路是漫长的,过程是辛苦的,南阳能有今时今日,皇甫瑾瑜为之流的汗水、吃的苦,是常人无法体会的,然而皇甫瑾瑜不惧,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为了母妃、为了南阳、他甘之如饴! 客栈的大门关了,却在旁边留了一道仅够一人通过的小门,好心的客栈掌柜点了掌昏黄的灯,趴在柜台上小盹,是不是抬头望向那虚掩的小门。 “咯吱”门口传来小门的转动声。 “谁?”掌柜警惕地小声问道,端起油灯照向门口,而这时,二楼房间里的林骁听得声音也出了门,借着掌柜的灯光,他见得门口出现的人的声音,从二楼的栏杆上纵身一跃,跃到了一楼上。 “小姐!” “三爷!” “你们怎么都还没休息?”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小姐,您还没回来,我这门关也不是,不关也不行,所以我只能在这里守着了。”掌柜打着哈欠说道。 而林骁只是微微躬身,并没有开口。现在三爷是身处浩京,没见得三爷归来,他怎能安心入睡。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皇甫瑾瑜歉声说道。 “没事了,你们都去休息吧。” “是!”掌柜的应了声,朝欧阳毓灵点头致意后,转身走去将那么小门关上,落栓,而皇甫瑾瑜三人则上了楼。 之间住客栈皇甫瑾瑜和欧阳毓灵总是同房而眠的,一人睡床、一人睡地板,只是在这一间客栈里,两人却各自一个房间。欧阳毓灵的意思是,天渐冷了,再睡地板会着凉的。皇甫瑾瑜知晓欧阳毓灵确实是为他着想,他清楚,这一路走来,欧阳毓灵对只能让他睡地板的愧疚,他不忍加重她的愧意。而让他真正放心一人一间的,欧阳毓灵在这客栈里不寻常的放松和客栈掌柜对欧阳毓灵异常的恭敬,聪明如他怎能不猜出点一二,于是他听得欧阳毓灵提议一人一间时,并没有拒绝。 两人的房间相邻,坐落了客栈偏远一角,环境隐蔽安静。皇甫瑾瑜将欧阳毓灵送到门口,温和一笑,转身离去,手却被欧阳毓灵突然握住了,“白玉,你会陪着我吗?”欧阳毓灵紧张地问道。 皇甫瑾瑜见得她眼底的神色,那是一种恐惧孤单、极度没安全感的神色,他想起了在青楼时婉絮和柔烟讲过的欧阳毓灵亲信的背叛,心中一痛,不自觉地伸手抚上她的脸庞,柔声说道:“我会的!” “你不会骗我吧?我现在身边就只有你了,要是连你也离开我了,我真不知到该怎么办?” 欧阳毓灵的不安让皇甫瑾瑜心中一阵锥心刺痛,不仅是为欧阳毓灵、也为自己和她那份看不到结果的感情,然而此刻,皇甫瑾瑜还是诚挚地回道:“放心,我不会骗你的!夜深了,回去睡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欧阳毓灵在皇甫瑾瑜的柔声劝慰下终于躺上了床,皇甫瑾瑜正欲回房,才发觉林骁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身侧,看着林骁定定望着自己的眼神,皇甫瑾瑜知晓林骁要说什么,他轻笑一声,打住了林骁即将出口的惶恐不安,而后转身进入自己的房间。 他说他不会欺骗欧阳毓灵,却是在一开始便已欺骗了她。 ☆、筹码 次日清早,皇甫瑾瑜用餐完毕便过去欧阳毓灵的房间,为了掩人耳目他们都是在房里用餐的,皇甫瑾瑜走到欧阳毓灵房门口刚好遇到掌柜的端着欧阳毓灵用餐完毕的东西出门,能让掌柜亲自端菜伺候的绝非一般的客人。 掌柜在皇甫瑾瑜面前似乎并不避讳他和欧阳毓灵的关系,他对皇甫瑾瑜微微点头后,说道,“小姐已用餐完毕,公子可以进去了。”皇甫瑾瑜点头致谢,掌柜便欠身离开了,他那动作神态,不像个掌柜的,倒更像个毕恭毕敬的下属。 房内欧阳毓灵十指交叉,双肘支于桌上,闭目冥思,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却有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有了皇甫瑾瑜的开导,外加一夜的平复,欧阳毓灵此刻的心情已不似昨晚那般悲痛,静下心来,从容想过之后,她才发现,其实她的处境,如白玉所说的并没有那么绝望,她出宫前的未雨绸缪为她的绝地反击添了筹码,只是这筹码持续不了多久,处此严峻形势,她的行动是刻不容缓的。只是,她行动的力量呢?支持她的冷冽已死,五万金甲卫落入晋王之手,而她倚重信任的大臣却背叛了她。该怎么办? 欧阳毓灵正伤神着,门咯吱一声打开了,皇甫瑾瑜缓缓走了进来,他似乎永远是这样优雅从容。 “灵儿,昨晚睡得可好?”皇甫瑾瑜温和地问道,优雅地在欧阳毓灵身旁坐下。 “很好,谢谢!”欧阳毓灵浅笑着答道,她知晓白玉是在关心她的心情,不过这也让欧阳毓灵想起这是一个多月来两人第一次分房睡,“你呢?” “很好!刘掌柜安排的房间还真的很不错,环境清幽,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6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62 不似之前的嘈杂,自然睡得安稳。” 欧阳毓灵本来不打算对白玉隐瞒她和这间客栈的关系,此刻听得他提到刘掌柜,便直说道:“想必你也猜到了,我是这间客栈的幕后主人,刘掌柜是我的人。” 皇甫瑾瑜闻言,微微一笑,他猜得出,是他目光如炬不假,可欧阳毓灵无意隐瞒也是事实,他还是很感激欧阳毓灵对他的信任的,浅笑着,接着问道:“那醉花阴也是你的。” “那倒不是,醉花阴与很多达官贵人都有关联,盘根错节的,要管得好,不是易事,稍有纰漏,反会惹祸上身。我深处禁宫,对事态的把握也是有限的,所以安全起见,我只安排了两个人,也即昨晚所见的婉絮和柔烟。她俩人在醉花阴里负责收集达官贵人的情报,而刘掌柜为首的客栈,则主要面向市井。” 皇甫瑾瑜明白欧阳毓灵的做法,像处在她这种地位的人,对形势要有一定得掌控,而如何理清错综复杂的形势,并及时做出反应,就有赖于信息的收集,欧阳毓灵的婉絮,柔烟以及这间客栈正好是两大信息来源。在南阳,母妃也有专门负责收集信息的暗卫,只是母妃更多地把他们用在对南阳官员的监管上,而咸少面向百姓,也就少了来自底层民众的诉求。就这一点,皇甫瑾瑜一直觉得美中不足,然而暗卫是母妃的人,他也不便说什么。 “只是不管是婉絮柔烟收集到的,还是刘掌柜了解到的,都对我很不利!”欧阳毓灵接着说道,单手扶着额头流露出伤神。她有试着在剖析出对自己有利的形势中寻找慰藉,但那些赤裸裸显示在她面前的不利因素始终让很她头疼。 皇甫瑾瑜在目睹这欧阳毓灵痛苦焦躁的同时,也体会到她对权势炙热的执着,他凝望着眼前伤神的欧阳毓灵,并没有出言安慰,而是问道:“为什么你那么想当皇帝?” 皇甫瑾瑜读过很多史书,他也了解到无论那朝那代,政治舞台都是属于男子的,女子是注定躲在男人背后相夫教子的,即便是贪恋权势的,也就是在男子的家宅里争夺几分话语权,即便后宫女人亦是如此。古往今来的女子鲜少有与男人同台争权夺势的,更遑论争夺天下。母妃和欧阳毓灵算是例外吧,只是他清楚母妃是出于恨,却不知欧阳毓灵如此痴迷皇位究竟是为何。难道也是因为她不同寻常的命格么? 许是皇甫瑾瑜的问题问得严肃,欧阳毓灵沉默了,这个问题她也思考过很多遍,相同的是,每一次的深入思考都坚定了她要争夺皇位的决心!她抬头不安地望着皇甫瑾瑜,她突然很恐惧眼前自己最最倚重的白玉也会如那些迂腐的朝臣一样责备她牝鸡司晨,或是冷酷无情地批评她自不量力。然而庆幸的,白玉并没有,他浅浅的眼底,深切的柔情有的只是关怀和期待。 或许,白玉真的不一样!欧阳毓灵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小时候,是因为我想自保;后来,是因为我想给天下百姓一个安定和乐的生活。父皇放我出宫游历,在那几年里,我清楚地意识到百姓生活的艰苦,虽然阳朝经济昌盛,可赋税繁重,很多百姓都生活中水深火热之中。我的父皇他不是一个好皇帝,可是,他是君、是父,作为子女臣子的我不能评判他的旨令,亦无力指责他的过错,因为我知道我的父皇,叔伯兄弟,他们有着太多上天赋予的优越感,他们将一切的声色享乐看作理所当然,我更清楚要他们摒弃自己的观念,体恤爱民是一件,很困难的。我想我是改变不了他们的,可如果我是皇帝呢,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弱肉强食,或是就没有那么多的战事,或许百姓就能生活得更好。但……或许也只是或许,或许我也有着皇室中人的劣根性,或许当上皇帝的我也未能为百姓创造福祉!” “不,你会的!如果你是皇帝,你会是个好皇帝!”皇甫瑾瑜坚定地说着,从小到大母妃都在教他不遗余力地追逐皇位,却从未教过他追到皇位后要干什么,皇位,在母妃眼里是复仇的工具,在晋王眼里是骄奢淫逸的资本,而在欧阳毓灵眼里,他看到了皇位本该有的含义,那便是为天下百姓谋福祉的责任。皇甫瑾瑜怔怔地看着欧阳毓灵,眼前这个女子又一次征服了他的心。 她有着与自己一样的忧国忧民的心,一样为国为民的追求,那么自己帮她何尝不是在帮自己吗?或许自己该尝试着放下南北的矛盾,皇甫欧阳的仇恨,真正助她夺皇位。 “何来如此肯定?”欧阳毓灵望着白玉言辞灼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就是信你!”皇甫瑾瑜的回答很简单,却有一股浓浓的情意在两人之间弥漫,四目相对的瞬间,眼神灼灼,他们的世界仿佛只剩下彼此。 母妃,对不起,请允许我放纵地试一回!皇甫瑾瑜在心里默默念叨,原先坚定的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信念渐渐在脑海里散开了。 片刻的安静之后,皇甫瑾瑜重拾话题,“不过很奇怪,照说晋王他现在登基的形势已然完全成熟,为何几个月过去了,他只当个区区摄政王,他难道就不想当皇帝么?” “她不是不想登基为皇,而是不能!”欧阳毓灵放下手中茶杯,得意地说道。 “为何?他还有什么阻碍吗?” “因为他找不到玉玺!” “难道你…”皇甫瑾瑜难以置信地望着欧阳毓灵。 “没错,我出宫之前就把它藏了起来了!” 皇甫瑾瑜闻眼,双眼睁得更大了,他一直觉得欧阳毓灵有点惊世骇俗,却不料她的行事作风竟如此大胆,她连私藏玉玺的死罪都敢犯,她还有什么不敢的?“你竟然私藏玉玺?”如果说晋王是乱臣,那她欧阳毓灵则无异是贼子! “没错,我把它藏在御书房某个不易找到的地方,但我并非是要夺我父皇的皇位,我只是不想在我离开皇宫的日子里,被小人占了便宜。”欧阳毓灵说着,许是被皇甫瑾瑜方才过激的表现震慑道,于是软了语气,补充道,“非常事用非常法,我只是不想让自己输,白玉,我希望你能体谅!”她并不想让白玉觉得她是个不择手段的女人,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在乎白玉对自己的看法。 “我明白,我能体谅。”皇甫瑾瑜浅笑着回答,点点头,示意欧阳毓灵他并没有介意,然而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方才欧阳毓灵说那话时的气势,即便她语气放得缓和,但她内心深处对权势胜利的渴望却是在明亮双眸中流露得淋漓尽致。皇甫瑾瑜想,在夺天下的意念上,他已经是败给欧阳毓灵了。这也难怪,皇甫瑾瑜本就不是贪恋权位的人,他对天下的追逐无非是为了母妃,而欧阳毓灵则不同,她是为自己而追,她心中本就有一团炽热的火焰,无需别人引燃,便已可成燎原之势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6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63 ! “白玉,白玉,你在想什么呢?”许是皇甫瑾瑜的失神太过明显了,让欧阳毓灵忍不住发问。 “没有!我是在想那金甲卫军的虎符也被你藏起来了?”皇甫瑾瑜赶紧回过神来,问道。 “那倒没有,虎符是父皇亲自保管的,并不在御书房。” “那就奇怪了!” “怎么了?”欧阳毓灵紧张地发问。 “如果虎符没在被你藏起来,那极有可能是落入晋王之手,这样城外的五万金甲卫军就可以由他自由调配,再兼皇城禁卫军原已被他控制,那以他手上的兵力,他已然可以高枕无忧,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千里迢迢将自己封地的亲兵调到浩京呢?” “对啊,这其中有些古怪!”关于晋王调亲军进京的事,欧阳毓灵昨晚就听婉絮她们说了,只是当时自己沉浸在悲痛中,仅仅是把此看作自己失败的又一次证明,却没想过其中蹊跷,如今听皇甫瑾瑜说方恍然大悟,或许有一种可能… “虎符并没有在晋王手上!”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在听得对方说了什么后也都会心一笑。 欧阳毓灵为两人不谋而合得出推断激动了起来,“这样晋王杀了冷冽,也只是为了防止冷冽起兵,他自己并没有权力调动大军。”欧阳毓灵激动得眉飞色舞,就差手舞足蹈了,她倒了一杯茶,举向皇甫瑾瑜,大有以茶代酒庆祝一番的意味。 “你看,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不是吗?”皇甫瑾瑜调笑道,欧阳毓灵眼中闪现的喜悦之光,让他也跟着兴奋了起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与欧阳毓灵碰了杯,喝了起来。 可是问题来了,没有虎符的晋王调不动金甲卫军,没有虎符的欧阳毓灵同样也不行,怎样对抗晋王的三万亲军和三万禁卫军?这是个大问题! ☆、田修元 “欧阳毓灵已经回京了!”端坐御座上的晋王,面若寒霜,用着冰冷刺骨的语调一字一顿地吐着让人心惧的事实,他如鹰隼般的双眼紧盯着跪在殿下的丞相江维安、金甲卫军统领熊奔雷、刑部尚书田修元,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扣这御案,发出的“叩叩”声在紧闭着的御书房内回荡,如一记记重拳击打着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臣子的心。 丞相江维安从奉诏进入御书房后,便一直低头不语,他不知道晋王是从哪得来的消息,但他不敢开口问,晋王没能找回玉玺,却把欧阳毓灵等来了,他心中的怒火该是能把在场的臣子都焚烧殆尽的。 相较江维安,金甲卫军统领熊奔雷更是惊惧不安,因为不久前他可是在晋王面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不会让欧阳毓灵进得了浩京城的,而今晋王都得到消息了,他却连欧阳毓灵什么时候进得城的都不清楚。他把头埋得更低了,生怕晋王会拿自己开刀。 不过相比江维安和熊奔雷,底下跪着的另一人则显得镇静多了,他便是新任的刑部尚书田修元,眼见此人不过二十七八,身上却浑然透露着一股老成之气,端正刚硬的五官,更显他的刚毅不屈,此刻,虽然他也低着头,却不似另外两人埋得那么低以逃避罪责,相反,他微低的头潜藏的几分胸有成竹,更像是在等待建言献策的良机。 晋王的森寒的目光扫视着底下的人,最终落在了田修元身上,“田尚书,你有话要说吗?” 晋王话音刚落,江维安、熊奔雷都松了一口气,暗暗侧目看向田修元。说实话,江维安,熊奔雷都很看不惯田修元,尤其对他提升为尚书之事很不满,他们都是跟了晋王多年的人,而田修元这个黄毛小子不过不久前才转投晋王门下,他何德何能能和他们同廷议事,受晋王倚重。此刻听得他被晋王问话,都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思看向田修元。 然而田修元没有让那两人得逞,只见他抬头,拱手说道:“臣以为,公主回宫对王爷利大于弊。” “哦?”晋王饶有兴趣地望向田修元,明显的怒气从鼻孔呼出, “他这是疯了吗,怎会说这种话!”江维安和熊奔雷在底下窃窃私语,却也是心头一乐。 “王爷,首先,毓灵公主现在没有能力与王爷您抗衡,即便回京,对您也没有丝毫的伤害。” “可她到底是公主!” “可王爷,您是王爷!盛佑皇帝嫡子,先皇胞弟,您正值壮年,且手握重兵,拥民望,朝臣没理由不拥护您而选择一个黄毛小丫头。” 田修元的一席话说得晋王很是舒心,他怎么就忘了自己才是最正统的继承人呢!田修元的话点明了他的正统地位,也平息了他心中大半的怒火,他望向田修元示意他说下去。 “王爷,我在明敌在暗,与其徒劳无功地千里撒网,不如请君入瓮。”田修元接着说道,他清楚晋王最在意的就是玉玺的事情,“王爷,如若先帝真的把玉玺和兵符给了毓灵公主,那她回京无异于给王爷您送来了玉玺和兵符。” “不错!田爱卿说得在理!”晋王闻言拊掌大乐,迫不及待地说道,“田爱卿,有何良策,快快请讲!”晋王说着离开御座弯腰将田修元扶起,徒留江维安、熊奔雷跪在原地心里很不是滋味。 面对晋王的礼贤下士之举,田修元却没有臣子应有的诚惶诚恐,而是油然而生一股鄙弃,他忘不了眼前的这人曾经是怎样奚落侮辱自己的。 “王爷,臣有一计!”田修元说罢,凑近晋王耳旁小声说着,晋王听罢,放声大笑,拍拍田修元的肩膀,说道:“田爱卿足智多谋,真乃良策,此事就依你处理!” 田修元闻言,鄙视一笑,他哪算什么足智多谋,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他恭敬地抱拳说道:“臣定当尽心竭力!” “好!”晋王心情大好,挥挥手,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臣等告退!”三人齐齐行礼。 晋王望着躬身退下的三人,同样的毕恭毕敬,田修元却比别人少了一份卑微,多的是自信张扬,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为什么这样的人物自己之前并没有注意到呢? “田尚书,留步!”就在三人要迈出门口之际,晋王唤住了田修元,江维安、熊奔雷不满地回头看了田修元一眼,甩袖离开了。 “王爷,何事?”田修元转身走近晋王。 晋王并没有立马做答,而是摆摆手,示意田修元抬头,而后他鹰隼般的双眼紧盯田修元,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田修元射穿,然而田修元也不惧,抬头挺胸,迎上晋王逼视的目光。 “上一次,你向本王献计除去冷冽,策反欧阳毓灵心腹,断了其羽翼,如今你又为我献计擒欧阳毓灵。你跟欧阳毓灵有仇吗?” “没有!”田修元坦然回答。 “那你为何要背叛对你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的人?”晋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6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64 王问道,一开始田修元自荐麾下,他是不信的,只是后来田修元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忠心,这才让自己放心地收下他,但不管怎样田修元忘恩负义还是让他有所芥蒂。 “王爷,公主对我有恩不假,可她到底是女子,无法给我想要的。臣说过,良禽择木而栖,对臣而言,王爷您才是真主!” “你想要的是什么?” “扶明主,匡社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田修元对着晋王的眼睛,毫不避讳地说道。 “好!够爽快!只有你助本王登上大位,本王就封你为丞相!” “好,谢皇上!”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臣说,皇上!”田修元一字一顿地说道,他清楚该说怎样的话能得晋王欢心。 “皇上,皇上,好,哈哈哈!”晋王开怀大笑,笑声穿出御书房,飘向殿外,他的皇帝梦,不远了! 田修元走出御书房,却见得江维安和熊奔雷并没有离开,两人见得他出来,凑了过来,酸溜溜地说道:“恭喜田大人,平步青云指日可待了啊!”刚才御书房内传出的晋王的豪放笑声,他俩可是听得明显。 “两位大人说笑了,下官不过是尽忠职守,为主分忧!下官还有事就先失陪了!”田修元说完,一甩大红色朝服昂首阔步向前走,留下江维安熊奔雷黑着脸站在原地。 田修元清楚,晋王不会是明主,但他更清楚的是只有晋王才能给他想要的一切。出身贫寒的他,拥有有惊世之才,济世之愿,但却只能埋没在寻常巷陌,后来好不容易遇一好官推荐,参加了科举,当时他洋洋洒洒一篇治国论博得考官一致好评,殿试上的他更是对答如流,文采出众。然而,就因为他的贫寒出身,他被不公地排在三甲之外,只得一个“进士出身”的封号,甚至没资格参加皇上为新科进士举办的宴会。翰林院里,学士们在谈论着状元被公主泼酒的笑话,而他则独自在角落里誊写着自己的笑话,他十年寒窗换来的难道就是日复一日无止休地誊誊写写,无止休地忍受权贵之人的各种奚落吗? 这种孤寂看不到希望的日子持续了三年,当年的同年由于有好的背景,早已官居三品以上,而有真才实学的他却只能做个七品的编纂。不,自己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于是,他开始为自己寻找后台,可是屡屡碰壁。晋王府前,晋王指着他当着大臣和下人的面说他连王府一个下人都不如,而后他就呆呆地站在门口,忍受着晋王等人肆无忌惮的嬉笑声,悲哀在他心里蔓延。 那天下起了大雨,他如行尸走肉般走在大街上,任由雨水冲刷自己,可怜的蓝色七品朝服皱巴巴地贴在自己身上,一辆马车奔驰而过,他跌入水坑里。 醒来后,眼前是一个绝色的女子,女子用平静口吻说道:“我记得你,当年殿试,你表现得很好!” 他揉揉疼痛的太阳穴,方想起眼前女子便是刚回京的公主欧阳毓灵,他翻身拜倒在地,发誓任由公主驱使。 此后的两年里,他由默默无闻的翰林供读,一步一步提升,变成了二品刑部侍郎,现在的晋王早已不记得此刻的田修元便是当时被自己丢出门并冷笑奚落的人,然而田修元并没有忘,当时的屈辱深入骨髓,是心中永远会叫嚣的痛,微时的屈辱逐渐变成心中一股对权势的渴求之火,驱使着他拼命往上爬。 然而,在自己爬到高处时,他却发现,欧阳毓灵能给他的高度也就仅此而已,而他显然已经不满足既得的高度了,于是他痛苦地认清了公主欧阳毓灵只能是跳板的事实。 ☆、劫狱 田修元出了宫,鲜衣怒马从繁杂的浩京街头骑行而过,在他前后各有四个为他开道的护卫,其英俊伟岸的形象引来行人注目,有几个稍微了解行情的读书人开始窃窃私语评论这位新晋的摄政王红人。 此刻欧阳毓灵和皇甫瑾瑜正在刘掌柜特意准备的雅间喝茶,林骁则奉命在雅间外守着。刘掌柜在雅间内为两人奉茶的同时,向欧阳毓灵汇报着这几天寻找彭和下落的情况。欧阳毓灵在稳定了情绪后,又去了趟醉花阴,那一夜碍于心中的悲痛,很多事情都只是粗粗地了解一下,并来得及细问。第二次去醉花阴,欧阳毓灵在那里婉絮柔烟那里了解到彭和在先帝驾崩前一天便失踪了的事实,这让她觉得有蹊跷,她深深地意识到彭和有可能是她绝地反击的突破口,因此一回客栈他便命掌柜刘桐全力寻找彭和的下落。然而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彭和无异于大海捞针,再说几个月过去了,彭和是否还活着都还是个问题。 欧阳毓灵虽然知道此举机会的渺茫,但是在亲耳听到刘桐说搜寻无果的事实时,失落还是抑制不住地漫上心头,“再找找吧!”她泯了口茶,有些无力地说道,事已至此,她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皇甫瑾瑜在旁,伸手捏住欧阳毓灵握杯的手,轻轻说道:“别着急,慢慢找!”这些天来,欧阳毓灵的心力交瘁看得他心疼。他知道欧阳毓灵在找一个突破口,企图从外部劈开一条通道,他想自己也该为欧阳毓灵找一个突破口,只是他更想从内部破开,找谁呢?名单上的名字一个个在皇甫瑾瑜脑海中浮现,但都被无情地否决了。 这时窗外街道上传来的欢呼声吸引了房中三人的好奇心,大家纷纷探头望向窗外,欧阳毓灵在看得街上那引起欢呼的人后,瞬间寒了脸,握着茶杯的手慢慢收紧。 “他是谁?”皇甫瑾瑜注意到欧阳毓灵的情绪变化,转向站在自己旁边的刘掌柜问道。 “刑部尚书田修元,晋王的红人!”刘桐说道,鄙夷之气显然易见。 “哦,田修元!”皇甫瑾瑜轻声念着这个名字,想起他曾在名单上见过这个名字,再看此刻欧阳毓灵和刘掌柜的态度,不难猜出田修元就是其中一个背叛欧阳毓灵的人,只是远观马上的那人,倒不觉得他是个奸佞小人,他有些费解。回过头来见欧阳毓灵沉浸在盛怒中,皇甫瑾瑜轻轻搭上欧阳毓灵握杯的手,将她手中的茶杯抽出,不然他怕欧阳毓灵会把茶杯捏碎。 田修元回到府中已是正午,下人见得老爷归来立马迎了上来,主子蒙受恩宠,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跟着扬眉吐气了,管家快步上前,躬身问候是否马上用中饭,田修元摆摆手,直接往偏院走去。 此刻田府的偏院里住着一个特别的客人,前太监总管彭和。 作为一个在宫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老人,深谙明哲保身之道的他,却不是一个厉害的藏身高手,也没能摸清逃离皇宫的方法。元嘉皇帝驾崩后,在皇宫中躲躲闪闪十几天都未得出宫的他,最终落入了晋王之手,那时的晋王已然发现玉玺和虎符并没有在御书房的事实,彭和的出现算是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6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65 为他带来了有利讯息,他怎肯错过。 然而,尽管彭和身为卑微的阉人,对元嘉皇帝却有着旁人难以匹敌的忠诚,面对严刑拷打,却始终咬紧牙关,没有像晋王透露任何讯息,尽管他所保密的并算不得什么有用讯息。 晋王大怒,最后下令将彭和处死,他得不到的讯息,也不能让别人得了去。然而一个偷偷潜入天牢的人将他救走,那人便是田修元,他将彭和秘密藏在自己后院里,命人好生照料着。 之后田修元有经常去看望彭和,告诉他自己假意投诚晋王,是为了替毓灵公主赢得机会。彭和有感于田修元的救命之恩和悉心照顾,遂将元嘉皇帝临终前的托付和盘托出,并央求田修元寻找公主。田修元答应了,让彭和放心养伤,之后隔三差五都会去看望,聊聊关于寻找毓灵公主的收获,而彭和告诉田修元的也只有元嘉皇帝的那句话“朕想给她的东西很久之前便已给了她,只是她一直不知道”,至于毓灵公主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元嘉皇帝给的东西是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几次之后,田修元去得次数也渐渐少了。 此刻,在院中拄着拐杖慢慢散步的彭和,一见得许久未来的田修元进了院子,顾不得自己受伤未愈的脚,连忙一瘸一拐地奔向田修元,激动地说道:“田大人,可是有公主下落了?” 田修元扶住站立不稳的彭和说道:“我们到里面说吧。” 彭和被田修元扶到里屋坐下,田修元凝重的脸色让他很是不安,他抓住田修元还来不及脱下的朝服,焦急地问道:“田大人,是不是公主出什么事了?” “不是!”田修元摇摇头,深吸一口气,说道,“公主已经回京了。” “哈,太好了,谢天谢地,公主终于回来了!”彭和高兴地拊掌大乐,却注意到田修元脸上并没有该有的欣喜,疑惑地问道,“这是好消息啊 ,田大人为何……” “公主平安回京是好消息不假,但如果先被晋王找到,那公主就有危险了。” 彭和这才惊觉潜在的危机,脸上的喜悦顿时退散了,他紧张地说道:“那我们得赶紧先把公主找出来,田大人,你有何良计?” “我这里倒有一计,算不上什么良计,但兴许能引得公主出现,只是……”田修元说着,面带难色地望向彭和。 彭和被田修元的吞吞吐吐的语气和犹豫不决的眼神弄得有些焦躁,忙说道:“田大人,你倒是快说啊!” “只是得委屈彭公公了。”田修元说着,遂将自己的计划向彭和说明。 彭和说罢,倒也释然了,笑道:“我道是何事呢!田大人,您无需为难,小人一副残躯,贱命一条,苟且偷生,就是为了找到公主,只要能找到公主,小人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彭和说得慷慨激昂,那种身为阉人的隐忍卑微瞬间不复存在了。 “彭公公高义,修元在此先谢过了!”田修元说着,一揖到地,尽管阉人多为读书人所不齿,但他是打心底敬佩彭和,深深一揖做得绝不含糊。 “田大人,您言重了!”彭和诚惶诚恐地扶起田修元。 次日,欧阳毓灵正和皇甫瑾瑜在房内议事,刘掌柜火急火燎地赶了进来。 “刘桐,什么事这么慌张?” “公主,彭和被田修元抓到了,现在正在被押往刑部大牢的路上。” 彭和!欧阳毓灵一听彭和的名字忽的弹了起来,而之后的田修元却让她胸膛蹙起一股怒火。 “田修元!”欧阳毓灵恶狠狠地说道,齿间尽是寒意,她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杯子四散倒开。她当初还真没看错,田修元果真是一个很有能耐的人,先是利用她的信任,步步高升,再将她的心腹一一铲除,先是冷冽等大臣,然后是京中暗卫,现在又轮到彭和。 不过欧阳毓灵有一点冤枉了田修元,那就是她的留守在浩京中的暗卫并不是被田修元除去的,田修元虽然深得欧阳毓灵信任,但他充其量是个文人,他还是没有能力和众多武功高强的暗卫抗衡的,即便是在手中有兵的情况下,再说了暗卫的行踪诡秘,习性异常,他又怎会有暗卫的行踪? “等等,你要去哪?”皇甫瑾瑜急忙拉住怒气冲冲将要跑开的欧阳毓灵。 “我要救彭和,顺便杀了那个忘恩负义之人!” “你冷静点,你现在这样出去,自身都难保,还怎么救人?先冷静点,我们从长计议。”皇甫瑾瑜将欧阳毓灵按坐在椅上,皱着眉头问道,“彭和很重要吗?”重要到值得她以身犯险吗? “很重要!彭和跟在我父皇身边很多年,他不会平白无故就失踪的,除非他知道些什么!”欧阳毓灵坚定地说道,她笃定彭和肩负着父皇的遗命,她笃定他能为自己的夺位带来胜算。 皇甫瑾瑜见得欧阳毓灵此刻确信无疑的神情,说不出反驳的话,确实,在欧阳毓灵经历了那么久茫然无措的挣扎后,彭和的出现,无疑是欧阳毓灵漆黑夜里的一点亮光,是她目前唯一的希望。只是这希望有多渺茫,他却不清楚,甚至说有些害怕,他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即便如此,也不能轻易冒险!” 然而欧阳毓灵现在哪还听得进去,她已笃信彭和身上有她想要的一切,她就算是九死一生,也要把他救回来。 尽管皇甫瑾瑜向欧阳毓灵讲明此事极有可能是个请君入瓮的陷阱,尽管刘桐苦苦哀求欧阳毓灵不要以身犯险,欧阳毓灵最终还是决定深夜去劫狱。皇甫瑾瑜拗不过欧阳毓灵的坚决,只好同意了,他清楚欧阳毓灵的脾气,明白就算他不去,欧阳毓灵自己也会偷偷跑去劫狱的,而他是无论如何不会让欧阳毓灵冒这个险的。 一起同去的还有林骁,他提出要带上暗卫一起去,但皇甫瑾瑜拒绝了,他不想引起欧阳毓灵怀疑。 夜深人静时刻,三人身着夜行衣悄悄翻入刑部衙门,按着欧阳毓灵原先画好的路线偷偷向大牢走近。三人紧贴着墙根,发现大牢外的守卫并没有预料的多,欧阳毓灵松了口气,然而皇甫瑾瑜心中的不安却愈加浓烈,“小心有诈!”他低声在欧阳毓灵耳边说道。 “我不管,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 皇甫瑾瑜有些无奈地倒抽一口凉气,欧阳毓灵在此事上的盲目固执让他心惊,怎的以前没发现欧阳毓灵原是这么固执的,难道权势面前,真的让人丧失理性吗?想是这么想,但回想起欧阳毓灵连日来的眉头紧锁,他还是不忍苛责,或许欧阳毓灵只是不愿放走一个难得的机会吧?易地而处,也许自己也会这么做。他想着,定定心,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再过一会就是守卫的换班时间,那时候戒备会比较松散,我们就趁机溜进去。”欧阳毓灵暗声说道。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6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66 “好!”皇甫瑾瑜应道,转向林骁,吩咐道,“你在外面守着,有什么动静立即通知我们。” “是!” 果真,没过一会便是守卫换班,这一班的守卫也不多,就八人。皇甫瑾瑜和欧阳毓灵猫着身子,紧贴墙根,趁着守卫不注意,飞速溜进大牢。 皇甫瑾瑜捏着欧阳毓灵的手,蹑手蹑脚地走过通往地牢的长长的石阶,真正的牢房是在地下的,阴暗潮湿。 “谁?”地牢里守在入口的守卫,听得石阶上传来的小动静,立马警惕地拔刀走向石阶,只听得“咻”的一声,那些守卫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皇甫瑾瑜一连串的隔空点穴已将他们定了形。 “走!”皇甫瑾瑜拉住欧阳毓灵绕过僵立不动的守卫往阴暗潮湿的里牢走去,长长的牢房走道上,欧阳毓灵借着油灯昏暗的灯细细地搜寻着牢房内关押的人。 两人正紧张搜寻着,忽的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彭和没在里面!” 皇甫瑾瑜兀得心惊,怎么还会有人在这里?他转过头,便见一个大红官袍的男子,站在走道入口处平和地看着他们,男子的五官端正,身材颀长,正是昨日所见的田修元。 “是你!”欧阳毓灵咬牙切齿道,拔出腰间软剑,朝着男子逼近。 男子却也面不改色,只是在欧阳毓灵离自己仅有两步远时,掀袍跪地,拜倒:“臣田修元拜见公主!”田修元语气平稳沉着,神态恭敬,一拜倒地。 田修元的举动让皇甫瑾瑜有些费解,他所见的田修元,与自己想象着的叛徒形象截然不同。 欧阳毓灵从片刻的诧异中回过神来,将软剑贴上田修元的脖颈,“叛徒!快说,彭和在哪?” “公主,臣就是专门来带公主去见彭公公的。”田修元昂首说道。 “你以为我还会再信你的话吗?”欧阳毓灵冷冷说道,想起昔日对田修元的信任及换得的无情背叛,不禁怒火中烧,一时失去理智,险要举剑刺向田修元,好在皇甫瑾瑜及时制止了。 “灵儿”皇甫瑾瑜低喝道,挺身而出拉住了欧阳毓灵手,“你杀了他就找不到彭和了。” 这一刻田修元看清了那个一直站在欧阳毓灵身侧的人,好个丰神俊朗,仪表非凡,再观他方才出手之快,想必他就是定住门口守卫的高手。田修元感激地朝皇甫瑾瑜轻轻点头一笑,脑子里回荡的却是皇甫瑾瑜的那一声“灵儿”,看来他和公主的关系非同一般呐!千万种想法飞快地从他脑子里绕过。 欧阳毓灵听得皇甫瑾瑜劝阻,只好忍住胸膛里叫嚣的怒火,收回剑,问道:“彭和在哪?” “他不在这里,臣可以带您去见他。” “带我去见他,你难道不是想抓我向晋王邀功吗?” “公主,如若臣真的想抓您,大牢的守卫就不会是怎么一点人?如若臣真的想抓您,臣此刻又岂会跪在您面前。” “哼,本宫怎知道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公主,您对我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臣怎会背叛公主?”田修元说道,始终以他平稳沉着的语气。皇甫瑾瑜在一旁静静地观看着,突然觉得田修元就算是个叛徒,也是个叛徒中的君子。 哼!欧阳毓灵不屑地呼着气,这年头忘恩负义的人多了去了,谁能保证你田修元就不是忘恩负义之徒?欧阳毓灵紧紧握着手中的软剑,怒喝道:“你投靠晋王,难道不算背叛本宫么?” “公主,臣不过假意投诚。”田修元平静地解释。 “那你计杀冷冽,策反本宫心腹,又捕杀本宫暗卫作何解释?” 田修元迎着欧阳毓灵的怒火,从容答道:“公主,计杀冷冽,是为了赢得晋王信任,是假意投诚的第一步。晋王无论如何不会放过冷冽的,就算不是臣,也会有其他人献计,而献计的人是我,至少能保证冷将军一家下场没那么惨,至少能保证公主您失去的只是一个冷冽,而非连同冷冽的所有忠心部下一同失去。冷将军的部下现在都在安全的地方,就等着公主您登高一呼。” 田修元说的是事实,他虽然计杀了冷冽,却有意保全了冷冽几个忠心的部下。欧阳毓灵听着,稍微缓和了心中怒火,却还是死死盯着田修元,丝毫不肯放松警惕。 “至于公主您所说的心腹,如果能因臣的三言两语就转换了阵营,也算不得是忠心的心腹,臣此举不过是提前为公主清除不忠之人罢了。” “这么说,你就是忠心之人?”欧阳毓灵玩味地盯着田修元,脸上尽是不屑地神情,不管田修元是假意投诚还是真的背叛,但他确实有过靠近晋王的举动,这是事实,欧阳毓灵即便是相信了他所说的,也不可能做到心无芥蒂。 “我知道公主您现在还不信我,等见了彭公公,您就会明白了。”田修元话音刚落,一个苍老的搜寻之声低低地从石阶传来,“田大人……田大人……” 是彭和!他怎么跑出来了!田修元倏地站了起来,转身跑向石阶扶着颤颤巍巍拾阶而下的老者,说道:“彭公公,你怎么出来了?” 欧阳毓灵望着不远处瘦弱苍老的脸,是那样的熟悉,千万份激动欣喜漫上心头,她有些难以置信地唤道:“彭和?” “公主!”彭和抬头惊现欧阳毓灵的脸,心下激动万分,推开田修元扶住他的手,跌跌撞撞地向欧阳毓灵奔去,跪倒在她脚下,“公主,老奴可等到你了!公主,这些日子您去哪了啊?”彭和忍不住老泪纵横,多少日日夜夜的期盼,他终于把公主盼来了,他终于可以不负先皇的嘱托了。 “彭公公,起来说话!”欧阳毓灵忍住泪水说道,彭和的声泪俱下,让她一阵心酸,也让她想起来自己的父皇,她弯下身子将彭和扶起。 彭和与欧阳毓灵的重逢,让皇甫瑾瑜觉得欣慰,却也让田修元觉得不安,他上前一步,扶住啜泣的彭和,对着欧阳毓灵说道:“公主,此地不宜久了,还是到臣的书房去,臣还有很有很多事情要向公主禀报。” 欧阳毓灵警惕地望着突然靠近的田修元没有说话,而这时彭和也看出了欧阳毓灵脸上的戒备之色,忙说道:“公主,您误会田大人了,他并非您所想的叛徒。” “公主,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到安全的地方再说。”田修元说着,望向那些被定住的守卫,接着说道,“如果他们恢复过来,势必会引起骚乱,到时惊动了晋王,就麻烦了。” 田修元说着,目光却不自觉地瞟向皇甫瑾瑜,眼前这个如清风般的男子,始终不离不弃地守护在欧阳毓灵身侧,听着欧阳毓灵与他们的谈话,却始终不发一言,这让田修元感到不安,再观他脸上淡淡的笑意似乎早已看透一切,田修元忽的觉得心底滋生一股恐惧,眼前的人绝非寻常人物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6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67 ,他相信,如果他胆敢对欧阳毓灵有什么不利的举动,眼前这人定会先他一步取了他的性命。田修元正在不安中,忽注意到一道目光向他射来,他抬头一看,正是那男子朝着自己点头浅笑,男子的眼神清澈,却让田修元有种看不到底的迷茫,仓促间,他也点头一笑,敛了心神,转向欧阳毓灵说道:“公主,咱们走吧!” 田修元饱读诗书、践行圣贤之道,他的言行举止自始至终都是一副谦谦君子模样,他身上丝毫没有任何叛徒该有的奸邪。欧阳毓灵盯着田修元,看着他深沉眸子中的诚恳,内心的戒备有些松动,她迟疑地望向彭和和皇甫瑾瑜。 “公主,快走吧!”彭和焦急地说道。 “灵儿,走吧!”皇甫瑾瑜也点头说道,虽然他不知道田修元会不会把他们带去危险的地方,但他清楚的是,地牢算不得安全,晋王的人马一旦到来,他们无疑会是瓮中之鳖。 ☆、出狱入彀 欧阳毓灵见皇甫瑾瑜也同意,便放心地让田修元带路,只是走到石阶处她却突然停了下来,回头望向站在两排被皇甫瑾瑜定了形的人,她赞赏白玉的仁慈,却也不认为人人都值得仁慈对待。 “公主?”田修元诧异地问向突然止步的欧阳毓灵,心里一阵忐忑,她该不会… 然而欧阳毓灵开口道:“你就不怕他们向晋王告密?”欧阳毓灵说着,双眼寒意毕现,这是大开杀戒的前奏,田修元见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公主,他们是臣的人,臣可保证他们绝不会泄密的。”田修元紧张地说道,生怕自己说得迟了而断送了几条人命。田修元说完还用求救的眼神看向皇甫瑾瑜,他知道眼前这鲜少开口的人有着左右欧阳毓灵的能力。 注意到田修元的目光,皇甫瑾瑜也望向僵立的守卫,虽然此刻也是深秋,但守卫的都是满头大汗,他们僵硬的脸上唯一能流转的便是哀求的眼神和对死亡的恐惧,于是一阵不忍袭上皇甫瑾瑜心头,他觉得让这几个意识清醒的人僵立着等待别人对他们生死的宣判是一件残忍的事情,于是开口道:“灵儿,既然田大人这么说,那你就放心吧!”皇甫瑾瑜说完未等欧阳毓灵开口,便快速移动身形将一干僵立着的人击晕,他一开始没有打晕他们是想要必要时打探消息,不过现在没这必要了。 皇甫瑾瑜动作极快,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守卫已尽数倒地,这让田修元和彭和不禁侧目而视,皇甫瑾瑜轻抖衣袖,对着犹在惊叹中的人说:“快走吧!” 田修元回过神来,搀起彭和往外走,却不忘向皇甫瑾瑜说了声“谢谢!”皇甫瑾瑜闻言,并没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朝他一笑。 出了大牢,门口的守卫早已不在,想必是田修元进来的时候支走的,这也难怪彭和居然能进得来。此时躲在暗处的林骁见得皇甫瑾瑜等人出来,“咻”的一下飞到他身边,“三爷!” 林骁的突然出现,让生死关头都沉稳以对的田修元竟有些慌了脚步,他打量着眼前的魁梧大汉,眼神里有着意想不到的震惊,然而他很快敛了神色,说道:“公主,到臣的书房来,臣有东西要给您!” 欧阳毓灵和皇甫瑾瑜对望一眼,同意了,示意田修元前面带路。 路上皇甫瑾瑜注意到田修元在不停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便问道:“怎么田大人不舒服吗?” “没什么,就是这阵子精神有些不济!”田修元说着从怀里掏出小药瓶倒出两粒药丸丢进嘴里,而后继续为他们引路,皇甫瑾瑜等人不疑有他,跟着田修元往前走。 田修元将众人带到自己刑部衙门的书房,门口的守卫已提前被田修元支走了,他将众人引进房,便忙活着点起书房里各个角落的灯,一瞬间书房内亮如白昼。 “点这么亮,难道不会引人注意?”皇甫瑾瑜谨慎地说道。 “无妨,衙门的人知道田某喜欢彻夜办案。”田修元坦然地说道,这时皇甫瑾瑜也注意到这间不大的书房里整整齐齐堆积着各种各样的卷宗,直觉告诉他田修元会是一个好官。 田修元将欧阳毓灵迎上上座,这才注意到房内少了一人,正是那位突如其来的高手,“那位大侠呢?” 皇甫瑾瑜明白他说的是林骁,答道:“他在外面守着。” “外面天冷,还是到里面来吧,再说,大侠那样守在外面反会引起怀疑。放心吧,有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皇甫瑾瑜觉得田修元说得也对,现在深秋夜里,他也不忍心让林骁在外面挨寒受冻的,于是出了门,将林骁唤了进来,林骁进来后还是仗剑站在门口,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田修元见得林骁进来了,也松了一口气。 正座那里彭和正向欧阳毓灵转述着先皇的遗言,而另一边田修元却在摆弄着书架上的卷宗,看似对彭和谈话的内容漠不关心,但实际上,他却是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在听着。 “怎的田大人偏爱旧时卷宗?”皇甫瑾瑜看得田修元手上拿着一卷三年前的卷宗做发呆状,便走了过去,问道,目光所及,他注意到这一层上放的卷宗都是有些年头的了,但都还有新近翻阅过的痕迹。 “哦!”田修元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卷宗,说道:“田某只是想减少一些冤假错案。” “他想翻案!”这是皇甫瑾瑜脑中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他温和一笑,客气地说道:“田大人真是一位好官。” “呵,过奖!”田修元尴尬一笑,突然想起他还不知道眼前人是谁,便问道:“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白玉!” “哦,白公子,幸会幸会!你跟公主…” “我跟公主是朋友!”皇甫瑾瑜说着不经意间朝着欧阳毓灵的地方望去,眼神流转的尽是关怀。 “朋友?”田修元低声咀嚼着这简单的两字,今晚所见种种迹象告诉他,这两人不会是简单的朋友。 欧阳毓灵那边,彭和说得还是只有那句话——“朕想给她的东西很久之前便已给了她,只是她一直不知道”。 彭和从不怀疑他九死一生护着的先皇遗言的价值,然而当在彭和身上倾注了许多希望的欧阳毓灵只听得这句话时,却是难掩失望,父皇想给她的是什么?她一点也不知道,她突然觉得自己不惜以身犯险,却只得来这句空话,很不值得。 失望的不只是她,也有田修元,此刻他也顾不得自己伪装的不在乎,上前用着提醒的语气说道:“彭公公,你再想想,是不是还有什么重要的话遗漏了什么?” 然而彭和的回答是他没有遗漏什么,先皇让他传的只有这一句话。 欧阳毓灵期待的神情在听得彭和这一声肯定后,瞬间暗淡了下去,不过田修元的出现,让她脸上忽的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6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68 浮现出亮光,她想起田修元好像说过要拿什么东西给她,“田大人,你说想拿什么东西给本宫,是什么?”欧阳毓灵问道,她已经放弃了在彭和身上找希望,转向田修元,希望他不会让自己失望。 “是有一样东西想让公主过目。”田修元说着,转身来到书架前,拿出压在最底层的一个盒子,捧到欧阳毓灵面前说道,“公主,东西就在里面。”说着顺手打开,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封信。 “信?”欧阳毓灵狐疑地拿起小盒子里的信,信很薄,信上也没有落款,这到底是什么?欧阳毓灵变得好奇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拆开信。一拆封,一股馨香扑鼻而来,欧阳毓灵不以为意,然而在她看得信上的内容时却怵然变色,那只是一张空纸,待她意识到不对劲时,全身力气却仿佛一瞬间被抽离了般,她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脑袋变得昏昏沉沉的,灯火摇曳的书房却是越来越暗。 “灵儿!”皇甫瑾瑜意识到欧阳毓灵的不对劲,快步上前,紧紧搂住了她,那时一股奇异的香飘进他的七窍,让他头脑一片昏沉,不安占据了他的心,他紧张地看向周围,模糊的视线里,他看得彭和,林骁在他面前倒下,他也看得田修元那一身如火般的红朝他和欧阳毓灵走近。 “灵儿……”他想呼唤,却发现自己的话梗在喉间说不出来,想抱紧欧阳毓灵的手,也逐渐失去了气力,渐渐地一张巨大的黑幕落在他眼前。 ☆、逼供 不知在一片黑暗混沌中沉沦了多久,直到感觉到有人走了进来,皇甫瑾瑜才微微睁开眼,他的头是昏沉的,眼皮是沉重的,身子是疲软的,他想摇晃脑袋强迫自己清醒,却发现自己竟乏力到连头都动不了了。挣扎了片刻后,虽然他还是靠在原地一动不动,但至少他的视野明亮了,这时他发现了旁边的欧阳毓灵,和自己一样手脚被绑着靠在墙边的,而林骁和彭和则不知所踪。 “灵儿!”皇甫瑾瑜紧张地唤道,声音是他现在唯一能控制的,然而欧阳毓灵还是一动不动地昏睡着,“灵儿……”皇甫瑾瑜的叫唤越来越紧张急促,但都没能把欧阳毓灵唤醒。 “她没事!”低沉的声音响起,椅背后一个青袍男子缓缓站起,正是田修元,他朝皇甫瑾瑜轻轻一笑,说道:“这么快就醒了,阁下功力不错!田某佩服。” 皇甫瑾瑜没有理会他的恭维,问道:“林骁和彭和呢?” “你放心,他们现在在别的地方,休息得很好!” “你辜负了别人的信任!” 田修元笑而不语。 “枉你斯斯文文一副君子模样,竟也干这种小人勾当。” 田修元一阵苦笑,在他决定通过攀附权贵以获得晋升时,他就算不得君子了,“这个世道不适合君子!”田修元颇为无奈地说道,片刻后补充道,“落在我手上,总比落在晋王手上好。” 皇甫瑾瑜似乎也看清这个事实,并不与田修元争辩,索性闭起眼,平心静气调整内息。他中了田修元的软筋迷香,动弹不得,需要好好调息才能恢复体力。 片刻后,欧阳毓灵才醒了过来,见得眼前的田修元,第一反应就是想着挥拳上去,将这个道貌岸然,忘恩负义的家伙揍一顿,奈何她全身乏力,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怒气冲冲地瞪着田修元。 “灵儿!”皇甫瑾瑜叫着欧阳毓灵,“冷静点!”他们这个时候不适宜太激动。 “公主,你对臣有恩,臣并不想伤害你,臣只是想拿到想要的东西,希望公主配合!” “叛徒!小人!” “公主,您就是骂得再凶也伤不了臣分毫,不过是你徒劳伤神罢了。”田修元说得谦和有礼,却愈加勾起欧阳毓灵的怒火,但她也意识到这样大动肝火对她的恢复气力很是不利,于是只好强忍下一时怒火,咬咬牙,深呼吸以克制自己的情绪。 片刻之后,田修元见欧阳毓灵的情绪也调整地差不多了,他才踱近欧阳毓灵,开口道:“公主,您把玉玺在哪了?” “玉玺当然在御书房,你不去皇宫找,反而在这问本宫,真是笑话!” “可是玉玺不见了!” “那是禁卫军的责任,找本宫何干?” “与您无关么…”田修元故意拉长音调,深邃的双眸将欧阳毓灵故意为之的不以为然表情尽收眼底,轻松一笑,接着说道,“公主出宫的那天,看望完先皇后回到毓秀宫,可不久后,您又匆匆去了趟先皇寝宫,然后去了御书房,之后玉玺就不见了,公主这难道只是巧合?” 自己几个月前的行踪,田修元居然记得这么清楚,欧阳毓灵感到一阵心惊,她在宫中的行踪原来都在晋王的掌控之中。 “公主,想起来了吗?”田修元温和地说道,那语气不像是在逼问,倒像是在哄人。 “本宫不知道,你们既然怀疑是本宫藏的,那大可去搜毓秀宫。”这一点上欧阳毓灵倒是表现得很坦然。 “不瞒公主,先皇寝宫,御书房,毓秀宫,晋王都已经派人搜查了好几遍了,但都没找到。” “本宫没有藏,你们那么多人都没找到,本宫又怎会知道?” “可臣认为,公主您就知道!公主,您说是藏御书房的哪个机关里?” 欧阳毓灵忽觉全身一阵激灵,田修元怎么会知道有机关?欧阳毓灵眼底一丝慌乱一闪而过,“本宫怎知道御书房里有什么机关?” 田修元面相谦和,却也目光如炬,自然没有错过欧阳毓灵此刻的不自在,尽管她掩饰得很好。他忽地附身倾向欧阳毓灵,在她耳边说道:“臣知道公主您都知道,您就别装了!”说罢无视欧阳毓灵甩袖转身,从他身后的桌子上拿起一把匕首,匕首出鞘,明晃晃的刀身在并不明亮的密室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茫。 皇甫瑾瑜骤然心惊,说道:“田修元你想干嘛?” “田某不想干嘛,不过这得看公主配不配合!”田修元说着,晃动手中匕首,面向欧阳毓灵说道,“公主,藏玉玺的开关在哪?” “不知道!” “公主,臣不想伤害你,请你别逼我,臣再问一遍,藏玉玺的机关在哪?” “我不知道,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好!”田修元忽得大笑,举起手中的匕首一挥而下。 “不要!”皇甫瑾瑜惊呼,一颗心仿佛要跳出喉间,不过在他感受到手臂传来的灼痛时,他的心却觉得安定了很多。 欧阳毓灵闭起眼,并不惧那一刀的到来,只是在她听得一声皮肉撕开的声音,却感觉不到疼痛,忽得一股更浓烈的痛从她心底袭来,“白玉!”她焦急地唤道,正好看得白玉臂上破了一道三寸长的口子,鲜血正往外冒,虽然在黑色夜行衣下看得并不明显,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6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69 但欧阳毓灵却能敏锐地捕捉到白玉往外流动的血,一滴滴宛如她的心头血,她感到的心一阵阵地撕痛。 “灵儿,我没事!”皇甫瑾瑜忍痛说道。 “公主,放心,只是些皮肉之苦,死不了的!” “田修元,你有本事就冲我来!”欧阳毓灵朝着田修元嘶吼道。 “公主,臣说过,您对臣有恩,臣是不会伤害你的!”田修元浅笑说着,复又接着问道,“公主,藏玉玺的机关在哪?不说是吧?好!”田修元玩味地笑道,不过出乎意料的,他丢了手上的匕首,而是伸出他宽大的手掌,握住皇甫瑾瑜的伤口,然后用力… “嗯!”皇甫瑾瑜咬紧牙关,但剧烈的疼痛,还是让他发出了一声闷哼。 “住手,我说!” “灵儿,不要!我没事!” “没事?”田修元手上再次用力,皇甫瑾瑜臂上的血,从他的指缝间漫出,染红了他整个手掌。 “在书架上!”欧阳毓灵哭喊着。 “找过了,那里没有!” 皇甫瑾瑜愈加用力地咬牙,他不愿因为自己发出的□□声,干扰欧阳毓灵的心绪,让她说出不该说的话,但臂上的剧痛,一阵阵传来,他的头上已是细汗密布,脸色也愈来愈加苍白。 “在牌匾后!” “找过了,那里没有!”田修元说道,又是一次用力,这一次他不再是单纯的按压,而是近乎变态的揉搓着,皇甫瑾瑜的伤口变得血肉模糊,一声苦苦不愿发出的闷哼,还是从他紧闭的牙间迸出,很轻,却给了欧阳毓灵心口沉重一击,让她险些昏阙。 “住手住手,我说我说!”欧阳毓灵哀求着,皇甫瑾瑜的受苦摧残了她心中的隐忍坚持,也让她放弃了作为公主的高贵,现在她只是想乞求田修元手下留情。 “灵儿,不要说,我没事!”皇甫瑾瑜咬牙说道。 “公主,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白公子的伤口,可经不起太多的折腾!”田修元说着朝欧阳毓灵挥舞着他满是鲜血的手。 欧阳毓灵泪流满面地望向虚弱的皇甫瑾瑜,没有说话,一种近乎生死抉择的两难煎熬着她的心,痛在心头四散蔓延。 “公主想清楚了么?”田修元说着,血腥的手又是附上了皇甫瑾瑜的手臂,期待的眼神望向欧阳毓灵,意思很明白,只要她再故意误导,他便会照样毫不留情地下手。 看着身边脸色苍白,细汗密布的皇甫瑾瑜,欧阳毓灵的心痛到了极致,田修元的那一次次的按压,仿佛要将她的心揉碎了般。白玉,原来伤在你身上竟是比伤在我身上还痛!没有干大事可以不流血牺牲,但她还是想选择屈服,因为她实在不忍心看白玉受苦。 “灵儿,不要,那是你唯一的希望!” “白公子,你话有点多啊!”田修元说着,作势要按下去。 “住手,在御案底下的第三根横木上…”欧阳毓灵急促地说道,说完仿佛再一次失力,她靠着墙壁,喘息粗气,虽然头转不了,但她还是极力地把眼睛转向白玉。 这一次,田修元松了手,将一只血手伸向皇甫瑾瑜身上的衣物擦拭着,皇甫瑾瑜忽得全身一阵激灵,他想要躲闪,却无法,他突然觉得田修元此刻的手竟是比刚才的要恐怖上万倍,他闭上眼睛,等待着噩梦的来临。然而田修元只是三两下便起身离开了,他神色平静,好似并没发现什么不该发现的,皇甫瑾瑜松了口气,疲倦地望向欧阳毓灵。 “灵儿,你好傻!” “白玉,对不起!” 田修元擦得并不干净的手还沾着皇甫瑾瑜的鲜血,黏糊糊的,他拿起桌面上早已备好的绷带和药瓶,走向皇甫瑾瑜。 “你还要干什么?”欧阳毓灵紧张地大喊,不愿田修元靠近皇甫瑾瑜。 “我要离开一阵,我不想回来后看到他流血过多死在这里。再说了,臣还不知道公主所说是否属实,臣可能还需要白公子助一臂之力呢” 欧阳毓灵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一旦他发现自己是骗她的,他还会回来折磨白玉,逼她就范。 “田某不是大夫,阁下就将就将就。”田修元说着,蹲下身子,轻轻将药散在伤口上,而后用绷带缠好,尽管他动作放得很轻,但触到伤口,皇甫瑾瑜还是疼得大吸一口凉气。 “轻点!” “公主,臣的动作已经放得很轻了。” “灵儿,我无碍,放心!”皇甫瑾瑜扯出一个轻松的微笑,但因为他的的脸色苍白,所以这个笑容,并没有说服力。 “你们就在这好好待着,拿到东西,自会放你们走!”田修元拍拍手,说道,不经意间正好与皇甫瑾瑜目光交触,皇甫瑾瑜盯着田修元,企图从他深邃的眸子里看出些什么,不过可惜,他什么都没看出来,田修元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沉稳。 田修元看眼前虚疲的两人不复最初的神气忽得明白了衙门那些人为什么那么喜欢刑讯逼供,也终于明白了他们所说的从摧残别人精神和肉体中体会到的掌控生死的优越感和快感,然而,此刻,他摧残的,一个是自己的恩人,一个是自己欣赏的…人,他的心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快感。他想快步走出门,逃离这个让自己厌恶的地方,不过到门口时他停住了,望着眼前只能彼此“侧目而视”的两人,他突然玩心一起,觉得自己得在出门的时候做点什么事。于是他折了回去,将皇甫瑾瑜的身子放平,刚好靠在了欧阳毓灵腿上,而后满意地离开了。 ☆、逃离 皇甫瑾瑜头枕着欧阳毓灵的腿,平躺在地上,尽管反绑的手,让这个姿势很不舒服,但从这个角度看到的视野却让他觉得田修元的“多此一举”倒也不错,平睁的视线,让他将欧阳毓灵的梨花带雨一览无余。欧阳毓灵的泪融着她的痛苦与煎熬,心疼与愧疚,滑过她光滑的脸庞,滴落在皇甫瑾瑜脸上。 好烫!见过多次欧阳毓灵落泪,却是第一次见到她为自己落泪,皇甫瑾瑜觉得自己胸膛的血也如欧阳毓灵的泪一样,变得滚烫。 其实就在田修元□□他的伤口时,他在意的并不是手臂上的痛,而是欧阳毓灵的回答。理性上,他不想欧阳毓灵说出玉玺的下落,而断送她应有的江山,然而他的内心却是极为渴望欧阳毓灵将下落说出,因为他这足以证明自己在欧阳毓灵心中地位。这些天来,纠结于母妃的接连催逼与欧阳毓灵的手足无措,皇甫瑾瑜不得不思考南阳与欧阳毓灵在自己心中的比重,这也让他渴望想知道自己在欧阳毓灵心中的地位。 “灵儿,江山与我,你会作何选择?”这是田修元在下最后通牒时,皇甫瑾瑜心中所想的,他渴望欧阳毓灵的一个答案,却发现自己内心里怕极了欧阳毓灵的开口,不为她谎言带来的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7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70 臂上疼痛,而是怕她最后的抉择会让自己心痛。然而庆幸的,在欧阳毓灵话说出口时,田修元放过了他,这也让他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有了安放之所。然而静下心来,他的心还是没底的,他不知道欧阳毓灵是说了实话,还是田修元没有发觉那是谎话。一股患得患失煎熬着他的心,此刻他也明白了,在同行之初,欧阳毓灵对自己的若即若离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而当这一切都想清了,他又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对欧阳毓灵其实有些残忍不公。 不过最终,皇甫瑾瑜的种种不安念头,随着欧阳毓灵的泪滴落在自己脸上而烟消云散了,他突然觉得,孰轻孰重并不重要了。此刻他爱着欧阳毓灵,而欧阳毓灵爱着他,这就是足够了,他不该去揣度那些有的没的的心思,伤人伤己。 “白玉,对不起!”欧阳毓灵还在哭,晶莹的泪水一颗不落地滴落在皇甫瑾瑜脸上。 “灵儿我没事。”想通了郁结于胸的烦恼,皇甫瑾瑜觉得心情轻松了许多,看着欧阳毓灵剪剪双眸变得莹润红肿,他突然有了调笑她的念头,于是笑道,“灵儿,我才发现你哭的时候也是那么美!” “你…”欧阳毓灵突然有些气结,她心疼得要死,而受伤那人居然还有心思挑逗她,想要骂他,却忽然发现自己说不出口,那人额上的汗珠还在,眼底却柔情不改,嗔怪的话语到口化作了一句心疼的慰问,“一定很疼吧?是我害了你!” “灵儿,别哭了,我没事!”皇甫瑾瑜笑笑说道,其实他想让欧阳毓灵知道,就算是为她死,他也愿意。然而皇甫瑾瑜从来都是含蓄内敛的人,他说不出那么热情奔放的话,他的一腔炽热永远都是藏在心里,任由它升温,沸腾,却从不轻易开口。“好啦,别哭了,你再哭,我可就要被你淹死了!” “你…”欧阳毓灵终于破涕为笑,皇甫瑾瑜也笑了。 片刻之后,皇甫瑾瑜说道:“我们得在田修元回来前离开这里。”不管田修元有没有找到玉玺,他们都得离开,欧阳毓灵也是知道的,但皇甫瑾瑜倾向于这句话是由自己来说的,原来潜意识里他还是害怕面对欧阳毓灵那句话的真相。皇甫瑾瑜为自己自欺欺人的想法觉得可笑,说了不去计较,却还是忍不住要在意,是我太在乎你了么? “从这里到宫里来回需要两个时辰。”欧阳毓灵说道,她脑子里还在想着方才白玉抢先说出口的话,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欧阳毓灵发觉自己真的很在意自己在白玉心中的看法,此刻竟在意得连他的一句话都要细细推敲。“但愿是我多虑了。”欧阳毓灵在心中暗暗安慰自己。 “两个时辰够了。我内息调整地差不多了,你怎样?” “我也差不多了。”欧阳毓灵随意说道,但她清楚她与白玉的内功修为相差很多。 “那就好!别说话,我们好好闭目养神,静心调息吧!” “嗯嗯!”欧阳毓灵回道。白玉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深情,然而欧阳毓灵心中却生起了隐隐的担忧,她不知道白玉有没有发觉,但总觉得今日此举会在她和白玉之间种下芥蒂。 田修元匆匆进了宫,在御书房里面见晋王,却只字不提抓到欧阳毓灵的事。 狭小的密室里很静,皇甫瑾瑜枕在欧阳毓灵腿上就像睡着了般,欧阳毓灵低下头,眼下白玉的面容是那么的洁白无垢,平和柔美,欧阳毓灵突然想,如果可以,她愿意和白玉过着安静平和的生活,就像今天这般,哪怕只有两个人,但只要你在我身边就会心安。可是,她的理性告诉自己,她不可以!她是公主,她有责任,有抱负。欧阳毓灵想着,蓦然为自己的理性感到一阵心痛。 时间在一分分流逝,他们的体力在一分分地恢复。皇甫瑾瑜功力深厚,恢复得较快,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用内力将捆在身上的绳子挣来,自然不可避免地牵扯到伤口,然而他顾不上疼痛,急忙给欧阳毓灵解绳子。 “你可以走吗?”皇甫瑾瑜关切地问道,他知道欧阳毓灵的腿让他枕了那么久,自然免不了酸麻。 “没事,可以!”欧阳毓灵扶着墙说道,“我们快走吧!”她不想看到田修元在白玉面前拆穿她的谎言。 “好,我扶你!” 密室的门落了锁,但这难为不了皇甫瑾瑜,只见他高抬一脚将门踢落,门外有守卫,但不多,皇甫瑾瑜两三下就解决了。 “我们先逃出去,再想办法救林骁他们。”皇甫瑾瑜说道,揽着欧阳毓灵腰际,施展轻功上了屋顶。 “白玉,你的伤!”欧阳毓灵惊呼道,她注意到皇甫瑾瑜臂上的鲜血已渗出白色纱带。 “没事,快走!” 田修元没有找到玉玺,在御书房挨了晋王一顿骂后悻悻地回了刑部衙门,刚到衙门,便被一大队的着甲士兵浩浩荡荡朝衙门奔来阵仗吓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田修元打马上前问道。 “禀大人,属下在此捉拿钦犯!” “谁让你们来的?” “是我!”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队伍中传来,田修元抬头,便见一人从马车缓缓走下。 “江丞相?” “田尚书。” “丞相,您这是作何?” “帮尚书大人捉拿钦犯呢!”江维安似笑非笑地说道。 “丞相大人,晋王殿下已将此事交于下官全权处理,就不劳您出手了。” “无妨,晋王虽然将此事交于你处理,但老夫为大人提供帮助,想必晋王也不会反对。”江维安说着看向田修元,眼中流露得是老奸巨猾的狡黠。 “丞相信不过下官?” “大人说哪里话,只是这钦犯狡猾,多一份帮助,多一份保证。田大人您不也是希望早日抓到钦犯吗?” “好,那就有劳丞相大人了。” “好说好说!来人,将衙门给我团团围住。” “下官还有公务要处理,就不陪丞相大人了。”田修元拱手说道,翻身下马,走进衙门。 田修元不知道江维安此举是在瓮中捉鳖还是守株待兔,但他能确定的是,要是密室的人在这个时候逃出来,就难逃江维安毒手,到时就算自己有心放他们一跳生路也无济于事。于是进了衙门,趁别人没注意,他快速拐进后院密室。 “不好!”看到密室外东倒西歪的守卫,田修元低声惊呼道,而就在这时院墙外传来一阵嘈杂的打斗声。 皇甫瑾瑜和欧阳毓灵在飞出衙门后院时,很不巧地让江维安的士兵撞了个正着,“钦犯在那!”不知是说说了一声,衙门里的守卫,江维安的士兵纷纷朝着高墙飞出的人影围去。 江维安打马上前看清飞出的人群中混战的身影后,内心窃喜,大声喊道,“给我抓起来,一个都不要放跑。”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7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71 皇甫瑾瑜和欧阳毓灵被团团围在中间,皇甫瑾瑜武功很高,士兵们一时半会占不了便宜,只能紧紧围着,虎视眈眈地寻找进攻的契机。 “你现在不能落入他们手中,这里由我拖着,你快走!” “不!要走一起走!” “给我抓起来,一个都别放走!”江维安在马上高喊着,刚好捕捉到欧阳毓灵朝他射来的凶光,然而,他并不惧,反而朝着不远处被困住的人发出几声得意的笑。 “是!”士兵得到命令后蜂拥而上,皇甫瑾瑜夺过迎面劈来一人的刀,反手一转,击倒一大批涌上来的士兵后,他旋身靠到欧阳毓灵身后,说道:“你快走!江维安不会管你是不是公主!” 这一点,欧阳毓灵早已看清,在一心想要取她性命的奸臣面前,她的公主身份是不值一钱的。现实的残忍再一次狠狠地击打着她那颗矜贵的心。 许是愤怒,她不愿在江维安面前落荒而逃,又许是对白玉的愧疚,她不愿让他一身身陷险境,于是她坚决地回道:“要走一起走!”说罢,恶狠狠地将攻向她的人劈倒。 士兵前赴后继,包围圈越来越小,眼看两人都有些体力不支,而这时,从天而降的一黑衣人落在了包围中。黑衣人靠在皇甫瑾瑜背后,说道:“三爷,你们先走,这里属下们会处理的。” 是林骁,皇甫瑾瑜感到一阵安心,他和林骁交换了眼神后,拉住欧阳毓灵,借助林骁撕开的出口,施展轻功上了屋顶。皇甫瑾瑜是不用担心林骁的安危的,因为他的暗卫已经快到了。 果然,在皇甫瑾瑜走后,一干蒙面人从各个方向飞了过来,加入了混战。 “有乱党,来人抓乱党,别让他们跑了!”江维安被掠过头顶飞过的蒙面人吓得险些落马,他扶着歪着的官帽,眼看情形不对,急忙下马,逃窜到衙门的高阶上下最后的命令后,抱头鼠窜逃入衙门。 “关门关门!”江维安吩咐着守卫赶紧把大门关上。 “丞相大人何故这么狼狈?”田修元刚后从后院出来,看着慌张往里窜的江维安,打趣道。 “有乱党,快下令抓乱党。” “哦!乱党?”林骁是他放出去的,他知道,但就他一个人不至于让江维安吓成这样吧?难道还有其他党羽? 田修元正在疑虑中,一个士兵匆匆跑了过来,抱拳道:“大人,乱党都跑了!” “跑了!”江维安大喊道,他居然让欧阳毓灵及其党羽在他眼皮底下逃了,晋王是不会饶过他的,他突然有些后悔不该来刑部衙门这掺和一脚,相对江维安的紧张,田修元则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晋王若是怪罪,他大了把责任都推给打乱他计划的江维安。 江维安也看出了田修元这层心思,心里有气,但不好发作出来,转向手下士兵,吩咐道:“都给我追!”说罢怒气冲冲地甩袖离开了。 田修元看着江维安远去的背影,发出一阵哧笑,“哼,老狐狸,想抢功,田某就先让你背黑锅。” 田修元转身走去密室,那间原本关押着林骁和彭和的密室里,彭和正盘腿坐着,他诧异地看着走进的田修元,“公主呢?” “公主安全逃脱了。”田修元说着,蹲下身子,帮彭和解开绳子。 “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田修元解绳子的手顿了一下,说道:“我不是坏人,但也算不得好人吧!这世间的是是非非又岂是好坏分得清的。彭公公在宫中那么多年难道没有看清吗?” “你这么做到底是想干嘛?” “这个公公您就不需知道了,田某只能说人的追求各有不同。”田修元说着已解开了彭和身上所有的绳子,他将绳子扔到一边,说道,“你走吧!” ☆、公主府 皇甫瑾瑜和欧阳毓灵虽然逃离了包围圈,却没能摆脱追捕。黑色夜行衣在光天化日下显得格外耀眼,看着穷追不舍的士兵,为了不暴露藏身地点,两人只能朝着反方向逃走。 两人逃到一高墙下,看四周皆无可隐藏的,追兵又近,只好博一博运气,对视一眼后,两人很默契地翻身越过高墙。 高墙内正好是一花园,环顾四周,雕梁画栋,亭台楼阁,金碧辉煌,气宇轩昂,看来住着府邸的主人非富即贵,皇甫瑾瑜暗暗感叹道,只是这偌大的府邸未免过于安静了些,沿着曲曲折折的走廊一路走来竟没碰到半个人影。原以为高墙内会是戒备森严,却不料诺大高墙内竟是一片地寂静。 士兵在追到高墙下见没有人影,又朝别的地方追去了,两人也算逃过了一劫。 “我们赶紧找个地方处理你的伤口吧。”欧阳毓灵看着皇甫瑾瑜手臂上沁出的鲜血,心疼地说道。白玉的伤口遭受田修元那般□□,刚才又奋力抗敌,强势已然加重,漫出的鲜血早已将白色纱带染红。 皇甫瑾瑜捂着受伤的手臂,轻声说道:“好!”失血过多,让他有些虚弱。 两人沿着长长的画廊走着,所到之地的建筑皆让他们叹为观止,也愈加让他们心生疑惑。“怎么看也是高门大户,怎的这般凄清?”皇甫瑾瑜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很奇怪!连个问路的人都没有!”欧阳毓灵说着,只是当她瞧见坐落于眼前的宏伟大殿时她愣住了,直勾勾的视线,穿过大殿正门,紧紧盯着大殿正中高大牌匾上“钟灵毓秀”四字。 “灵儿,怎么了?”皇甫瑾瑜觉察到欧阳毓灵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他看到了一座恢弘的大殿,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蟠龙柱,雕龙屏,还有一把立于高阶上的金椅将大殿彰显得如同皇宫大殿般。若非知道自己进的只是一户人家,皇甫瑾瑜还真会以为自己是误闯了皇宫,只是若非王者,将府邸的建成这样,未免僭越了。难道这是晋王私建的府邸?皇甫瑾瑜骤然心惊,刚想将心中猜想告诉欧阳毓灵,却见她异常平静地转向自己,说道:“我知道哪里有药,你先在这等等,我去拿过来。” “灵儿…”欧阳毓灵的异常平静让他不解,然而欧阳毓灵未等皇甫瑾瑜说完变转身走去内殿。“算了!”皇甫瑾瑜叹了口气,并没有追上去,欧阳毓灵离开后,他才发觉自己的手臂委实疼得厉害,于是索性在大殿正中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手捂着受伤的左臂,眼睛却是不停地在大殿中四处扫视。 “钟灵毓秀!”皇甫瑾瑜喃喃地念着牌匾上的四字,若有所思,起身绕着牌匾看了几遍,那是一块高级檀木制成的匾,再兼匾上遒劲有力的四字,整个匾显得恢弘大气,为整个大殿添了威严之势。正观望着,突然他的目光注意到牌匾侧边一道细细的裂痕,忽得有几分遗憾,正惋惜之际,见得欧阳毓灵握着药瓶,手持纱带从内殿里出来,于是迎了上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7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72 去,“灵儿你回来了。” “嗯!”欧阳毓灵点点头,扶着皇甫瑾瑜在台阶上坐下,小心翼翼地解开被鲜血浸透的纱待,“我应该亲手杀了田修元的。” “呵,田大人其实也没那么坏!”皇甫瑾瑜笑着说道,“他虽然伤了我,但伤口并不深,再者他也好心地替我包扎了。”皇甫瑾瑜想尽量把欧阳毓灵仇恨的气焰降低。 “你怎么还替他说话!那个叛徒,我恨不得…。” “这只是皮外伤,没事的,你就别动气了。” “白玉,你为什么总是能表现得那么云淡风轻,就连自己受伤也不当一回事呢?” “是吗?或许习惯吧!”皇甫瑾瑜一阵苦笑,他生来沉重,但他不喜欢把沉重传递给别人。 说话间欧阳毓灵已为皇甫瑾瑜包扎好了伤口,欧阳毓灵起身瞬间,皇甫瑾瑜突然拉住了她,“灵儿,你怎么了?” “我没事!” “你骗不了我的眼睛的。”皇甫瑾瑜说着,双目迎上欧阳毓灵躲闪的目光,扶着她的双肩,真诚地说道,“你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好不?” 皇甫瑾瑜的柔声细语,情深意切让欧阳毓灵的心一阵触动,然而她又怕这过于美好的真情会如同自己的梦一般变得不真实。 “白玉,”欧阳毓灵避开皇甫瑾瑜的目光,长吸一口气,而后有些无力地说道,“你会不会觉得我一直就是在痴心妄想?”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觉得自己一直在痴心妄想,说什么天皇贵胄,说什么为国为民,还妄想当独一无二的女皇,可到头来,自己一点能耐也没有,别人一点余地都不留,一切都是我在痴心妄想,是我在自欺欺人。” “灵儿,我不许你这么妄自菲薄,你的宏伟志向,不应该受到江维安那些乱臣贼子的左右。” “不是因为江维安!是我父皇!”欧阳毓灵无力地说出自己不愿面对的事实,如果是旁人阻挠,她就算是遇佛杀佛、遇神杀神也要达到目的,可如果,那个阻挠她的人是她最最亲爱的父皇呢?她该怎么办? “你父皇?”皇甫瑾瑜不解,她父皇不是说早已把他想给的东西给了她吗?想必她父皇是及其疼爱她的,又怎会阻拦她呢? “我原以为我父皇会懂我,会支持我,可原来他也和其他大臣一样,他也认为我没资格坐在龙椅上,原来他只是想让我当一个安安乐乐的公主,在自己的府邸做做女皇的美梦。可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给我那么多误导,为什么要说我是伴祥瑞而生,是帝王之相,为什么要放任我结交朝臣,甚至纵容我纵容我…”欧阳毓灵突然说不下去了,她痛苦地将自己的头埋在双臂下,这一切难道都只是谎言,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一意孤行么? “灵儿,你怎么了?”欧阳毓灵突然的情绪失控让皇甫瑾瑜心惊,顾不上臂上的疼痛,他将欧阳毓灵紧紧抱住,“灵儿,不是这样的,都是你多虑了!” “我也希望是我多虑,可现实摆在我的面前,我没办法逃避。” “灵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皇甫瑾瑜现在真的是一头雾水,这欧阳毓灵又失神又失控的,到底是闹哪样啊? “白玉,这是我的府邸,父皇早就建好的,只是他没有告诉我。”欧阳毓灵说着,将痛苦的回忆飘向远方。 那时她还是个活泼的公主,那时的父皇也还健壮。 “灵儿,明年你的生辰,想收到什么礼物啊?” “灵儿不要礼物,灵儿只想永远在宫里陪着父皇。” “你总是要出嫁的,怎么能永远留在皇宫里呢?” “可我舍不得离开皇宫!” “那父皇就在宫外给你建一座府邸,把它建得像皇宫一样气派好吗?” “好!那父皇想要什么时候给我?” “不告诉你!” 原来父皇想给她的只是一座像皇宫一样气派的府邸,而非一个皇位的承诺。这些个月来,她那个争夺皇位的炽热的心,接二连三地被泼冷水,而这最冰冷刺骨的冷水是来自父皇的,让她避无可避。 “你会不会弄错了?” “不会的,这匾上的四个字是父皇亲笔题的,我认得她的字,还有内殿是仿照我的毓秀宫建的,错不了。白玉,我是不是该放弃了?我什么都还没开始,可我已经觉得很累了。” “累了,那就先休息一下,其他的以后再说 。” “你会陪着我吗?” “会!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陪着你!” “白玉…对不起!” “这些都是我自愿的,无所谓对不起。”皇甫瑾瑜说着,将怀中柔弱的那人环得更紧。 欧阳毓灵,她太敏感了!皇甫瑾瑜长叹道。 等皇甫瑾瑜和欧阳毓灵回到客栈时,天已经黑了,林骁和暗卫们已经四处找疯了。 “小姐,白公子,你们回来了!”掌柜刘桐一直守着客栈后门,见得两道黑影从后门溜进,月色下,他看清来人的脸,立马迎了上去,“小姐,您没事吧?啊~白公子,您受伤了!” “小伤无妨!林骁呢,他回来了吗?” “林大侠回来没找到白公子就出去找了,他让小的给您带句话,说您要是回来了,跟他说一下。” “知道了,多谢!” 欧阳毓灵让皇甫瑾瑜先回房休息,而后转身吩咐刘桐准备一些补汤。 皇甫瑾瑜回到房里,关上门,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支信号筒,在窗边对着天空放出一道直冲云霄的火光。不知为何,他总不喜欢使唤母妃的暗卫,而这是他第一次向暗卫发出信号。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将自己安全回来地信息发出去的话,林骁他们肯定会没日没夜地翻遍整个浩京城的。 不多时,他已换下身上染血的黑衣,穿上一身清清爽爽的白,只是黑衣与伤口粘合太久了,脱下衣服时,牵扯到伤口,还是免不了让他痛得倒吸凉气。 “三爷!”林骁在门外激动地唤道。 “进来!”林骁闻言欣喜地推门进入,不过脸上的喜悦在闻得房内的血腥味时,骤然变了色,“三爷,您受伤了?” “左臂一个皮外伤,不碍事!” 皇甫瑾瑜说得轻松,然而林骁却无法听得轻松,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地。 “林骁,你这是作何?” “属下保护不周,请三爷责罚。” “这不怪你,是我不让你们保护的,快起来。” “三爷,您千金贵体…” “林骁,”皇甫瑾瑜骇然止住林骁的话,“千金贵体”四个字可不是能随意使用的,“你起来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以后不以身犯险就是了,你也不用自责,起来吧。” 然而林骁还是直挺挺地跪着,并没有起来。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7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73 “林骁?” “三爷,属下知您喜欢欧阳毓灵,可她毕竟是北廷的公主,三爷,属下恳请您大局为重!”林骁说着拜倒在地,他是寡言的人,不喜说话,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若非是在心中郁结太久,他也不会在皇甫瑾瑜面前开口。 “大局!”皇甫瑾瑜忽得觉得心头一阵沉重,有生以来,他就一直是为所谓的大局而活,亦步亦趋,从不敢越雷池半步,这种日子虽然很累,但他习以为常,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对,只是在爱上欧阳毓灵后他才真正体会到其中之累。想要走出那些条条框框,却发现自己被束缚得太久了,连迈出脚都变得困难无比、心累非常。 “我明白,你起来吧,母妃那我会好好交待的。”皇甫瑾瑜无力地说道。 “三爷…”林骁还欲说话,而这是门外传来了欧阳毓灵的声音,“白玉,你睡了吗?” 皇甫瑾瑜骤然心惊,对着林骁低声喝道:“起来!”林骁自是听出皇甫瑾瑜这一声中的不悦,不敢怠慢,急忙起身。 “还没呢?”皇甫瑾瑜对着门外喊道,林骁则拱拱手,转身为欧阳毓灵开门,只是开门见到欧阳毓灵瞬间,他的脸色不大好看,他让欧阳毓灵进屋后,和上门转身走开了。 “林骁怎么了?”欧阳毓灵端着汤药进门,问道。 “没什么。” “哦!”欧阳毓灵猜想林骁那敌视的眼神多半是在埋怨她害他主子受伤,也就没放在心上,转身将汤药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 “你流了那么多血,我让厨房给你炖点汤补补身子,来趁热喝了。” “我自己来就行了。” “不行,你手受伤了。” “我伤的是左臂不碍事的。” “白玉!” “好吧,你来!”皇甫瑾瑜战胜不了欧阳毓灵柔情威逼的眼神,只好乖乖地让她喂。恍惚间想起以前在南阳,不管他生什么病,伤在哪,严重不严重,李思晗都会坚持由她喂药。怎么以前就愚钝得没有发现那是李思晗爱意的流露,他已经负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了,他不想再辜负眼前这坚强又柔弱的女子,不管怎样,他得找一条对双方都好的道路,然后走下去。 “白玉,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灵儿,我…”皇甫瑾瑜突然顿住了,他的双眼中早已盈眶的深情之火,是险要喷薄而出的爱恋,将欧阳毓灵内心的期盼勾到了极致,然而他还是说不出那令人脸红心跳的三个字,话到嘴边立马转成了另一种表达,“谢谢你!”又或许,不应该吧!自己的身份终是给了这份爱恋不容于世的沉痛,或许我只该将这份爱深藏在心里。 欧阳毓灵期待的深情也在瞬间减了色,不过皇甫瑾瑜眼中那炙热的深情还是让她慰藉的,她没有说话,低低埋着头,复又将一勺汤送到皇甫瑾瑜嘴边。她能清楚地感受到白玉对她的爱,但却一直得不到白玉一句爱的表白。或许,你的爱就是这般隐忍深沉吧。 两人各有所思,小小的一碗汤,竟是喂了将近一个时辰,这期间林骁已经是出去一趟又回来了。林骁路过皇甫瑾瑜房间,透过门缝见得欧阳毓灵还在,觉得他刚才做得事情是正确的,就算三爷会怪罪于他,他也应该那么做! ☆、思晗归来 第二天,皇甫瑾瑜起了床,刘掌柜快步跑来对他说,门外有个姑娘要找他。“谁啊?”他在浩京也没认识的姑娘啊!皇甫瑾瑜心里纳闷,跟着掌柜出了房门,可脚刚踏出门槛,便见一红衣女子朝他飞奔而来。女子动作极快,一路奔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将自己牢牢地挂在皇甫瑾瑜身上,她的手紧环着皇甫瑾瑜的脖子,双脚紧扣他的腰间。 “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女子激动地在皇甫瑾瑜额头上亲了一下。 “思晗,你怎的来了?”皇甫瑾瑜诧异问道。 “这是谁家的姑娘啊?这么…彪悍!”被来势汹汹的李思晗吓到一边的刘桐,倚着柱子小声嘀咕道,而这时他注意到欧阳毓灵从房间里出来,正站在他身旁,脸色不大好看。同样出其不意站在他身旁的还有林骁,林骁摆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说道:“久别重逢,自然喜不自胜,公主不要见怪!”他的身上还背着李思晗的药箱。 “思晗,你先下来,这样…像什么话!”皇甫瑾瑜有些窘迫,身后欧阳毓灵失落的脸,摄得他心慌,然而他却不好出手将李思晗推下,只好僵直着身子被李思晗牢牢禁锢着。 李思晗听了皇甫瑾瑜的话,却没有下来的意思,而是撅着嘴说道,“人家好久没见你,激动嘛!”对她来说,即便是狂野至此的熊抱也不足以表达几个月分离来的相思之苦。 皇甫瑾瑜无法,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望着林骁,然而林骁依旧严肃着一张脸,似乎并没有看到皇甫瑾瑜求救的信号,还是欧阳毓灵看不下去了,她走向前来,说道:“你下来吧,白玉身上有伤呢!” “什么!”李思晗吓得瞬间脸色苍白,从皇甫瑾瑜身上跳了下来,惊呼道,“你受伤了?伤哪里了?”说着紧张地端详着皇甫瑾瑜。 “你别紧张,就一点小伤。” “林骁,把药箱拿过来!”李思晗急促地向林骁下命令。 “思晗,我没事,你不用那么紧张。”皇甫瑾瑜想要劝说李思晗放宽心,然而李思晗接过林骁递来的药箱,不由分说地将皇甫瑾瑜拉进房间,砰地一声将门关上,还落了栓。 欧阳毓灵算是完完全全被李思晗给忽视了。 “林大侠,这姑娘是谁啊?”刘桐撞了下林骁的胳膊好奇地问道。 “她是我家三爷的表妹,和未婚妻。”林骁说这话时,特意望向欧阳毓灵,见得刚好回到自己的房间,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 刘桐闻言很是惊讶,白公子是有婚约之人,那公主怎么办?他偷偷望着欧阳毓灵离开的方向,不敢再说下去,于是找了个借口就要离开了,林骁则对李思晗的及时出现很是满意,抓住刘桐让他给李思晗安排个合适的房间,当然位置以靠近皇甫瑾瑜房间为佳。 房里,皇甫瑾瑜在李思晗的逼问下讲了自己受伤的经过,只是他有意把田修元逼供这一环节略去了,只是简单得说成是在逃走时意外受的伤,轻伤!而李思晗则用她高超的医术,专业的包扎技巧,和对待皇甫瑾瑜特有的温柔无比认真地帮他重新上药,包扎伤口,当然嘴里少不了埋怨。 “思晗,不过一点小伤,不碍事的。”皇甫瑾瑜一边穿上为了包扎伤口而褪下的衣物,一边温和地宽慰李思晗。 “你总是这样!你知不知道你不可以轻易受伤的!即便是小伤也不行!”李思晗嗔怪道,绕到皇甫瑾瑜身后帮他理正衣物,“你要是有什么三长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7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74 两短,南阳怎么办?太妃怎么办?我…”李思晗突然说不下去了,靠在皇甫瑾瑜肩上低低地啜泣了起来,从八岁起,她的生命里就习惯有个皇甫瑾瑜,这两个多月的分离对她来说已是煎熬,她无法想象没有皇甫瑾瑜的日子。 “思晗,你怎的哭了?”皇甫瑾瑜紧张了起来,“你看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我没事!” “你没良心!”李思晗不愿再多提及内心的担忧,她捶了一下皇甫瑾瑜的肩膀,扭身背对他坐下。 皇甫瑾瑜闻言骤然心惊,难道思晗发现了什么?然而,他还是故作镇定,问道:“我怎么没良心了?” “你明知道我到处在找你,你居然也不告诉我你的行踪。”李思晗气呼呼地说道,皇甫瑾瑜既然安排了暗卫暗中保护她,自然对她的行踪很是了解,可他居然放任着她像无头苍蝇样在四处乱找,也不愿告诉她行踪,“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 “不是,当初不是你说…”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我想通了,现在不论你到哪里我都要陪着你。” “思晗,我…” “你放心,我知道你的顾虑,我就像以前一样做你的妹妹。”李思晗双手一扬,说得轻松豪迈,只有她知道自己心底的心酸。 李思晗的不知情让皇甫瑾瑜稍稍松了口气,然而也正是她的不知情与深明大义,让皇甫瑾瑜愈加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他深深讨厌那个欺骗李思晗的自己。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皇甫瑾瑜岔开话题道。 “哦,碰巧在客栈门口遇到林骁。” “哦”皇甫瑾瑜点点头,并没有戳穿李思晗的谎言。 房间片刻的安静后,李思晗无比严肃地盯着皇甫瑾瑜说道:“瑾瑜哥哥,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冒险了。”刚才即便皇甫瑾瑜有意将这次经历说得轻松平淡,但在满心牵挂着皇甫瑾瑜的李思晗看来依旧是惊心动魄,她接着说道,“即便是再重要的棋子,你也不能轻易冒险,你要是有什么意外整盘棋就没意义了。” 李思晗相信皇甫瑾瑜所说的不会喜欢上女人,她认为一向有谋略的皇甫瑾瑜靠近欧阳毓灵也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某个计谋,所以在林骁看来的,皇甫瑾瑜的英雄救美奋不顾身,在李思晗眼里则是为顾全大局的舍身忘死。只是皇甫瑾瑜在大局面前的拼搏总是让李思晗心疼,“你以后别这样了!”她又一次叮嘱道,声音轻轻柔柔,似嗔非嗔。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皇甫瑾瑜应道,心里的愧疚重又达到顶点,李思晗总是无条件地信任着他的所作所为,而自己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她。 “你早就猜出她是公主了对吧?” 皇甫瑾瑜闻言一愣,思晗怎会知道欧阳毓灵是公主?不过转念一想,既是林骁把她带来了,那想必林骁也把他们的情况跟李思晗说了。“嗯嗯,在周前辈茅屋的时候我就猜出来了。” “那她知不知道你的身份?” “不知道!”皇甫瑾瑜应道,如果可以他希望欧阳毓灵永远不要知道他的身份。 “哦哦!”李思晗点点头,也对!要是欧阳毓灵知道了皇甫瑾瑜的身份,怎还能这么和气地住在一起。欧阳毓灵,不管是客栈出遇时的高贵冷艳,还是落水失忆时的楚楚可怜,在她李思晗看来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一想到这,她内心里也就淡去了对欧阳毓灵身为棋子的同情,转而对皇甫瑾瑜多了几份担忧,瑾瑜哥哥那么温和善良,他斗得过欧阳毓灵这个深藏不露的女人吗?人家还是公主,最最无情帝王家了,想必她也是心狠手辣的人。“你可一定要小心啊!”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皇甫瑾瑜的身份暴露了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我会的,再说我有你在身边提醒着,怎会有事?”皇甫瑾瑜看不惯一向活泼开朗的李思晗也表现得这么沉重,连忙转入轻松的话题。 果然李思晗在听得皇甫瑾瑜夸到她后,立马兴奋了起来,扬起脖子说道:“那是!要是你这一次劫狱有我在身边的话,怎会不知道那谁…” “田修元!”皇甫瑾瑜在旁小声提醒。 “好啦,不重要!”李思晗摆摆手接着说道,“要是有我的话肯定能知道那田修元吃的是什么药,肯定能知道那蜡烛里的香有异常。告诉你哦,就是因为没有我,你们才会着了别人的道。” “是是!你最厉害了!我们的神医大小姐!” “哈哈哈!”李思晗对皇甫瑾瑜给的这一称谓感到很满意,得意地笑了,皇甫瑾瑜见着她欢快的模样,也笑了。 从小到大,皇甫瑾瑜也只有在李思晗面前才能欢快一笑。李思晗就像一个开心的种子总能在皇甫瑾瑜内心阴暗的贫土上,破土而出,绽露新芽。然而,不幸的是,有些人生来就喜欢沉重,就如皇甫瑾瑜,生于沉重,长于沉重,他那颗被使命责任,生离死别充斥得沉甸甸的心已然不习惯了李思晗这种无忧无虑,又有些自欺欺人的欢快。在北廷的这些日子,他清楚地意识到,欧阳毓灵式的沉重,才是他内心喜欢的旋律。 ☆、生辰 李思晗从皇甫瑾瑜房间里出来后还是走向了欧阳毓灵房间,尽管她不想与欧阳毓灵有过多的交集,但出于礼节需要,她总得和她寒暄几句吧。于是她轻轻地叩响了欧阳毓灵的门,“是我,李思晗。”房内的人在片刻的惊愕后,起身开门。 李思晗离开的空档,皇甫瑾瑜将林骁叫了进来。林骁自知理亏,他不但自作主张将李思晗接了回来,还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她主子和欧阳毓灵的关系,甚至将主子与李思晗的关系透露给欧阳毓灵。他垂首跪在地上,等待着皇甫瑾瑜的惩处。 然而皇甫瑾瑜面色凝重地打量着面前的林骁,心里明白,林骁该为他的自作主张付出代价,但最终他也只是在长叹一声后,说道:“保护好李小姐,下不为例!起来啊!”他是仁慈的主,他还是忍心责罚一个处处为他着想的人。 “谢三爷!”林骁向皇甫瑾瑜叩了个头,心里寻思着三爷应该是不知道自己透露给欧阳毓灵的事情,不然,他应该不会这么平静。 隔壁房间里,李思晗和欧阳毓灵不知在聊些什么,一个时辰过去了,也不见李思晗出来,这可急坏了在另一间房等待的皇甫瑾瑜。李思晗的刁蛮性子他是知道的,欧阳毓灵骨子里的强势他也是懂的,以前她俩的感情就没怎么好,现在再担上自己,她们……该不会在里面打起来了吧?皇甫瑾瑜想着,骤然心惊。 “三爷放心,李小姐知道分寸的。”看出皇甫瑾瑜的紧张,林骁在旁安慰道。不过话是这么说,林骁也忍不住紧张了起来。就李思晗那泼辣的性子,她怎会忍受别人觊觎她心爱的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7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75 人,而以欧阳毓灵公主之尊,她也断然不会接受自己心上人是别人未婚夫的事实。这么想着,林骁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在两人面前添油加醋了,到时她们闹了起来,伤了和气事小,要是毁了三爷的计划,那他可就罪大恶极了。 皇甫瑾瑜和林骁都笃定李思晗和欧阳毓灵不会和气相处,因此当看到她俩挽着手,谈笑风生地走出房门时,两人都愕然。她们能这么和气? “林骁,让掌柜把饭端到公主房里,我要和灵儿姐姐一起吃!”李思晗吩咐道,丝毫不理会皇甫瑾瑜站在一旁傻眼。 还“灵儿姐姐”!林骁真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是,那三爷呢?”林骁惊愕中拉出了同样惊愕在旁的皇甫瑾瑜。 “他自己吃,要不你陪他也行!”李思晗白了皇甫瑾瑜一眼,说罢转向欧阳毓灵,说道,“灵儿姐姐,我们回房接着聊。” “是!”即便是木讷的林骁,也能闻出一股火药味,他应了一声后,快速跑开了。 皇甫瑾瑜觉察出李思晗语气中的不悦,她这是要故意晾他么。这时他也注意到欧阳毓灵从出房门,到回房,自始至终就没朝他看一眼,这到底是怎么了?皇甫瑾瑜心生疑虑,将将要迈进门的李思晗拉到一边,问道:“你们聊了些啥,我总觉得怪怪的。” “没什么啊!很随意啊!无非就是我对欧阳毓灵的公主身份表示惊讶,并说以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她海涵。然后她对我这两个月与周癫的游历表示好奇,于是我们就欢快地聊了起来。” “就这样?” “对啊,不然你以为呢?” “可是我觉得你们的感情并没这么好,她也未必会对你的事情感兴趣。”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女人的斗争那是暗流涌动,即便是背后互捅刀子,这见面依旧能一团和气地姐妹相称。“放心吧,没你的事,我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我进去了。”李思晗笑嘻嘻地朝皇甫瑾瑜挤眉弄眼,又小声了嘱咐了几句,而后跑进欧阳毓灵的房间。皇甫瑾瑜依旧是一头雾水,即便她为女子,也是不懂李思晗和欧阳毓灵这女子的心思。 李思晗和欧阳毓灵的谈话很是客套,她们也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了皇甫瑾瑜,只是她们心里清楚,皇甫瑾瑜是促成她俩坐在一起聊天的原因。 就这样,李思晗在客栈中住了下来,不过这一整天里,欧阳毓灵都没搭理过皇甫瑾瑜,几次他说有要事相商,都被欧阳毓灵以她累了为由,拒在了门外。居然李思晗也莫名其妙地跟欧阳毓灵混得奇好,然后合着一起不理她。皇甫瑾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傻地被两人冷落了一天。 许是刘桐对皇甫瑾瑜受欧阳毓灵冷落也看不下去了,第二天清早,欧阳毓灵还没出门,他就悄悄跑到皇甫瑾瑜房前,向他透露一个重要的讯息,“白公子,今天是我家小姐生辰。” “今天是灵儿的生辰?”皇甫瑾瑜一阵惊讶,这世上竟有如此碰巧的事情,“你家小姐哪一年出生的?” “元嘉元年。” “哦!”皇甫瑾瑜点点头,算起来,欧阳毓灵足足比他小一岁,他压住内心的兴奋,转向刘桐说道,“灵儿用餐了没?” “还没,小姐还在房里没出来呢!” “那好,有劳掌柜帮我煮碗长寿面。” 刘桐立马明白皇甫瑾瑜的用意,应了一声“好嘞”便快步跑开了,不多时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面就端到了皇甫瑾瑜面前。 “给我吧!多谢了!”皇甫瑾瑜接过面,言谢后,叩响了欧阳毓灵的门,“灵儿,是我,白玉!”灵儿对自己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他要借这个机会好好说清楚。好在这次欧阳毓灵没有让他等多久便开门了。 刘桐站在门外看着自家主子让白公子进了房间,松了一口气。虽说白公子是有婚约的人,可主子是公主,她要嫁谁还有人敢阻止么?刘桐想着不禁嘿嘿地笑了起来。不防这时一只玉手落在他的肩膀上,他回过头,见正是那个他深以为彪悍的李姑娘,想到刚才自己还在打她未婚夫的主意,不禁吓得后退了一步。 “喂!本小姐我有这么可怕吗?” “我的李姑娘,你这样一声不响地出现在我身后不吓人才怪呢!” “哼,明明就是你做贼心虚。”李思晗摆摆白眼,而后豪爽地手一甩,说道,“算了,不理你。你告诉我厨房在哪?” “厨房?”刘桐闻言一阵诧异,复又问道,“李姑娘有什么想吃的,吩咐在下就行了,在下会让厨房给您做好的。” “不麻烦你们了,这个我自己做就行了。” “这个?”刘桐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叉着腰的年轻女子,她怎么看都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也不像是个会做菜的人。 “怎么借用下厨房也不行啊?” “行行行!小的这就带你去。” “那还差不多!” 刘桐将李思晗带到了厨房,得知她是想做长寿面,不禁感叹道:“李姑娘,你这么贴心,我家小姐会很感动的。” “关她什么事啊?”李思晗心里纳闷,却也没有过多理会,而是专心致志地煮她的面。 欧阳毓灵房里,欧阳毓灵见得皇甫瑾瑜端来的面,一时愣住了。 “刘掌柜说,今天是你的生辰,所以我便…” “是你做的面?” “这……”欧阳毓灵的抢先开口倒让皇甫瑾瑜很是尴尬,他也希望自己能亲自为欧阳毓灵下面,可问题是他不会啊!皇甫瑾瑜赧然低下头,回道:“是我让厨房做的,我…不会做。” 也对!君子远庖厨是古训,像白玉这样高贵的公子不会下厨也是理所应当的。欧阳毓灵一时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盯着白玉端着的热气腾腾的面,心中积累了一天的怨气,随着那缭绕的水气渐渐蒸发开去。 “你不喜欢么?”皇甫瑾瑜小心翼翼地问道,此刻默然的欧阳毓灵让他感到紧张,不知何时他已渐渐被欧阳毓灵的情绪牵动,怕她伤心,怕她生气,更怕她对自己冷漠。 此刻的皇甫瑾瑜俨然一个做错事乞求原谅的可怜小孩,抬头那一瞬紧张又委屈的目光,让欧阳毓灵心头一软,伸手接过皇甫瑾瑜手上的面,欧阳毓灵浅笑说道:“喜欢!”而后低头吃了起来。 欧阳毓灵埋头吃面的样子让皇甫瑾瑜心中大喜,他在欧阳毓灵身旁坐下,透过长寿面升腾而起的热气,皇甫瑾瑜见得雾气氤氲中欧阳毓灵微红的脸,却不知那是因为热气还是因为…他没有开口,安静吃面的欧阳毓灵平静如一汪湖水,纯真得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让人忍不住想要捧在手心呵护,给她一世长安的美好。欧阳毓灵许久未曾这样平静过了,皇甫瑾瑜不愿打破此刻的美好,就这样安静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7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76 地坐在身旁默默地看着她斯文优雅地吃完最后一根面条。 “怎样?好吃吗?” “很好吃,多谢你!”欧阳毓灵笑着说道,她想要是自己说不好吃,眼前的人不知要多沮丧 。皇甫瑾瑜舍不得她伤心,而她同样也不愿他难过。 简单的问答过后,气氛有些尴尬,“呃…灵儿…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皇甫瑾瑜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触动欧阳毓灵。李思晗说她什么也没说,可是欧阳毓灵对他的态度却有了极大的变化,这其中不是偶然,一定是什么事情让欧阳毓灵误会了。现在,借着这碗长寿面,他要把所有误会说清。 欧阳毓灵料到皇甫瑾瑜会这么问,其实她也知道他很无辜,可是即便他不爱李思晗,但他们有婚约是事实,而自己哪怕与白玉多么地情投意合,也始终是第三者。欧阳毓灵抬头望向白玉,“白玉…”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做答。这算误会吗?不是! “跟思晗有关吗?”皇甫瑾瑜试探地问道。 既然白玉主动提到李思晗,欧阳毓灵也不想再沉默了,她深吸一口气,做好了面对残酷现实的准备,问道:“白玉,你跟她有婚约对吧?” “什么?”皇甫瑾瑜大惊问道,欧阳毓灵是从哪知道的消息,虽然母妃有逼他回去后立李思晗为妃,可他俩却未曾有过婚约,更何况,自己是不会娶李思晗的。 皇甫瑾瑜正要开口解释之际,房门却突然被打开了,李思晗端着另外一碗面站在门口,嗔怪地望向皇甫瑾瑜,这人怎么自己房间不好好待非要跑到别人的房间,难道就不懂得避嫌吗? 欧阳毓灵见到李思晗,脸上露出了被抓奸的尴尬,昨天她还跟李思晗姐妹相称,然而今天就…“呃…思晗,你别误会,白公子只是有些事情要找我商量。”欧阳毓灵起身说道。 “哦,是这样啊!没事!你们有事你们忙,不要管我。”李思晗嘴上说得洒脱,凶狠的眼神却不离皇甫瑾瑜。 起身的欧阳毓灵这才注意到李思晗手上端着的是另一碗长寿面,心中多了几分愧意,“思晗,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现在吃不下。” 李思晗原本还在瞪着皇甫瑾瑜,被欧阳毓灵这么一说却突然很想笑,她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吧,唤她一句灵儿姐姐,还真以为我把她当姐妹了,还给她送饭。哼!姑奶奶我凭啥伺候你啊?要不是因为瑾瑜哥哥,我才不会对你和颜悦色呢!自知道欧阳毓灵对皇甫瑾瑜心怀不轨后,李思晗就把欧阳毓灵当做了头号大敌人,以前对她仅有的一丝丝好感也烟消云散了。 李思晗内心经历了一连串的哧笑,鄙视,厌恶,然而面上她还是不动声色,她绽放出夸张的笑脸,说道:“你误会了,这不是给你的,是给玉哥哥的。” “他?”欧阳毓灵好奇问道,李思晗手上的是另一碗长寿面,难道今天也是… 这时一直不好出声的皇甫瑾瑜终于开口了,低低说道:“今天也是我生辰。” “也是!”李思晗欧阳毓灵异口同声的说道,这下李思晗算是明白了为何刘桐会说欧阳毓灵会为之感动,原来今天也是她的生辰,只是这样,未免太巧合了吧。 巧合,忽得让李思晗觉得心头一阵恐惧,总觉得这是老天爷一个意味深长的花招,一条似有若无的巨绳正在慢慢地伸向皇甫瑾瑜,要将他拉向欧阳毓灵。不!李思晗慌忙地拉起皇甫瑾瑜的手,不待他开口,便说道,“走,回你房间吃!”而后将皇甫瑾瑜拽出门,留着欧阳毓灵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 ☆、上街 “灵儿,你真的没说什么?”房内,皇甫瑾瑜不放心地追问道,欧阳毓灵的“婚约”二字,紧紧揪着他的心。 “说什么啦?你不信我?” “不是!” “怎么了?” “没什么,是我多想了。”皇甫瑾瑜回道,他并不想在李思晗面前提起婚约之事。 “有,肯定有什么!” “没什么,别多想!”皇甫瑾瑜生怕李思晗穷追不舍地问下去,会提及立妃之事,这对自己及李思晗都是一件尴尬不好处理得事情,于是见得李思晗放在桌上的面,赶紧岔开话题,“咦,这是你做得面,好香啊!” 李思晗何等机灵,皇甫瑾瑜如此拙劣的岔话举动,她怎会看不出,“喂,你回答我,别想岔开话题。” “思晗,你做得面真的好香啊!刚好我正饿,实在太好吃了。”皇甫瑾瑜二话不说接过李思晗端着的面,夹起筷子,迅速以大快朵颐的吃面姿态应付李思晗的追问。虽然李思晗做的面会很难入口,但她难得一年也就下厨这一回,所以每年这个时候皇甫瑾瑜都会认认真真地将李思晗做的面吃得一干二净。 “那是!也不看是谁做的!”李思晗得意地仰着头说道,就这样成功地被皇甫瑾瑜岔开了话题,“够吗?不够,我再去煮!”李思晗见得皇甫瑾瑜将她亲手煮的面吃得津津有味,大受鼓舞,很有再去煮个一大锅的冲动。 “够了够了,不用了!我已经很满足了。”皇甫瑾瑜赶紧拉住将要出门大干一场的李思晗,一碗他还应付得了,要是再吃下去,那非闹肚子不可。 “哦!真的好吃吗?”李思晗狐疑地看着皇甫瑾瑜,他那急于制止自己的举动,让李思晗对自己的厨艺起了怀疑之心。 “真的,很好吃!” “不行,我要试一下。”李思晗说着,伸手就要来抓皇甫瑾瑜的碗,皇甫瑾瑜一个眼疾手快,闪身避过了,张嘴将最后一点汤汁饮尽,他用手轻擦去残留嘴边的汤汁,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没你的份!” 李思晗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都是你的,又没人跟你抢!看你吃得。”说着掏出丝帕温柔地为皇甫瑾瑜擦着嘴,她嘴上说得嗔怪,内心早已乐开了花。 之前,皇甫瑾瑜会想,明明近几年来每年这个时候李思晗都会给他做面条吃,可为何,几年过去了,李思晗做面条的厨艺还是那么差劲,可转念一想,或许都是因为自己。因为每年这个时候的自己总是小心翼翼地用谎言呵护着李思晗善良纯真的一片好心,一句“很好吃”断送了李思晗厨艺进步的可能。 其实李思晗不是没怀疑过自己的厨艺,只是每次在李思晗怀疑的时候,皇甫瑾瑜都用吃得津津有味的实际行动,让李思晗坚信自己做出了面条该有的美味,从而也就没了认清自己厨艺的机会,更无长进的动力。 “瑾瑜哥哥,既然我把面条做得这么好吃,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你想要什么?” “我说了,你就会答应么?”李思晗撑着脸蛋逼近皇甫瑾瑜,水汪汪的大眼睛煞是动人。 “你说吧。” “好!”李思晗眼珠子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7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77 一动,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让皇甫瑾瑜不禁有几分心惊,隐隐担忧自己答应得太快了。 “我要你今天陪我逛街。” 果然李思晗话语刚落,皇甫瑾瑜就后悔自己刚才的爽快了,他压低声音,用着商量的语气,尴尬地说道:“思晗,可不可以换一天,今天不大行。”欧阳毓灵经了一连串的打击,那颗落寞绝望的心伤痕累累,正需要有人安抚关怀,而今天又是她生辰,本应是喜庆的生辰却偏偏与现实的残酷交织在一起,巨大的落差,必是更添了欧阳毓灵心头痛苦。今天的她应该是更脆弱,更需要人陪伴的,自己怎能在这个时候弃她而去。 “为什么?”李思晗闻言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水润的大眼睛,瞬间红润,泪水已蓄势待发,“你说过答应我的,你想食言?” “没有,我只是想可否……”皇甫瑾瑜不敢把话说下去,李思晗那可怜巴巴的眼神早已将他的良心谴责了几百遍,他意识到对于寻觅了他良久才得以相聚的李思晗来说,今天也是个特殊的日子,对李思晗的愧疚猛然盈满心胸,自己牵挂着欧阳毓灵的心情,却忘了李思晗的感受同样不容忽视。 算了,今天上午就用来陪李思晗吧!皇甫瑾瑜轻叹一口气,说道,“没事,我们走吧!”皇甫瑾瑜想,他要是迟些同意,李思晗非哭出来不可,而他最见不得李思晗落泪了,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耶,瑾瑜哥哥,你最好了!”李思晗兴奋地拉着皇甫瑾瑜的手臂乱晃,她红润的眼眶里还蒙着一层水雾,那原是她呼之欲出的伤心泪,可此刻却像是喜极而泣的见证。 “思晗,轻点,我的手……”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手臂上有伤,没事吧?” “没事。不过,思晗……” “不过什么……”李思晗闻言,心立马提到了喉咙眼,生怕皇甫瑾瑜反悔。 “不要乱跑,还有,不要再出现‘瑾瑜’二字。”他的身份在浩京,尤其是在欧阳毓灵面前,是大大的禁忌。 “哦!”李思晗闻言立马双手捂嘴,眼神保证自己绝不会说漏嘴。 “你还没吃早膳吧?”皇甫瑾瑜突然想起一事,说道,“让刘掌柜给你……” “上街吃啊!”李思晗打断皇甫瑾瑜的话,雷厉风行地将他拉离房间,在门口刚好遇到林骁和刘桐在说话。 “三爷,你们这是要?” “我们上街逛逛,林骁你不用跟来。”李思晗说道,她的一只手还紧紧牵着皇甫瑾瑜。 “好的,属下明白。”林骁抱拳说道,退后一步给两人让路,若是平时,林骁估计只会应一声“是”,而此刻,他的一声“属下明白”很是意味深长。 “白公子,你们要上街?那……”刘桐快走一步拦住皇甫瑾瑜面前,他不是都已经跟白公子说了今天是主子的生辰,怎么他还在这个时候跟别的女人上街,然后把主子落在客栈里。 林骁看出刘桐的意味,上前一步,说道:“三爷和李小姐久别重逢,是该好好玩一玩,刘掌柜,您说是吗?”林骁说着,不动声色地将拦在两人面前的刘桐拉离,“三爷,您放心,属下会在客栈中好好保护毓灵公主的安全的。” “嗯!” “玉哥哥,走吧!”林骁提到欧阳毓灵让李思晗多了层警觉,要是欧阳毓灵出现估计就走不了了,于是赶紧拉着皇甫瑾瑜往外走。 “怎么能这样?”刘桐望着李思晗喝皇甫瑾瑜勾肩搭背走远的身影,忍不住小声嘀咕,尽管他说得小声,却还是没逃过林骁的耳朵,林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抱手于胸前,倚着栏杆闭目养神,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这时欧阳毓灵刚好推开房门,见得刘桐不满的神色,好奇地问道:“刘桐,怎么了?” “呃,小姐,没什么没什么!”刘桐赶紧回答,他可不能让欧阳毓灵知道白公子在这个时候跟别的女人上街。 “哦,”欧阳毓灵扫了周围一圈,见不到那人的身影,于是开口问道:,“对了,李小姐呢?”其实,她是想问白玉在哪? “她……” “李小姐跟我家三爷上街玩去了。”林骁很好心地帮刘桐回答了。 “知道了,多谢!”欧阳毓灵淡淡地回道,复又回了自己房间。 刘桐自然知道欧阳毓灵此刻内心的不愉快,他没好气地瞪了林骁一眼,而那个始作俑者居然一脸淡漠,直觉告诉他,这个一直冰着脸的大侠,是故意的,刘桐“哼”地一声,甩袖走开了。 白玉跟李思晗上街玩去了,午膳的时候没有回来,晚膳的时候也没有回来,天都黑了还是没有回来。欧阳毓灵坐在窗口,抬头看着夜幕下渐渐冒出的几颗星,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已等了白玉一天了,她起身推门出去。 大街上,皇甫瑾瑜很无奈地被李思晗拉着往围观杂技戏法的人群中挤,“思晗,天都黑了,我们该回去了。”这已不知是皇甫瑾瑜第几次在催促李思晗回客栈了。 “这个就是要晚上才好看!”李思晗抛下一句话,使劲往人群中钻,拥挤的人潮将她的瘦弱的身体挤得东西摇晃,然而李思晗并不介意,而是一心一意地在人群中钻出一条道路,拼命往队伍最前面钻,还时不时回过头来督促皇甫瑾瑜快点跟上。 “思晗,别挤了,这里人太多危险。”皇甫瑾瑜蹙眉说道,他一直在后面紧紧拉着李思晗的手,跟着她在人群中钻,生怕一个不小心李思晗会被人群挤没。 “人多才好玩嘛!”李思晗兴奋地说着,丝毫不将皇甫瑾瑜的担忧放在心上。 终于挤到了队伍最前面,李思晗认真看着戏法表演者,摆弄手中红布,为他们那不时变出点新奇的小物品,激动地欢呼跳跃,“好!”李思晗大呼,皇甫瑾瑜则很是无奈,原是计划半天的逛街,硬生生被李思晗拖成了一天。一天下来,思晗的精力居然还那么旺盛?也不知灵儿怎样了?今天也是她生辰。李思晗的目光完全被眼前绚丽夺目的杂技戏法吸引了,而站在一旁的皇甫瑾瑜却早将思绪飘向了欧阳毓灵。 “看,是不是很好看!”李思晗指着表演者从双手间滑出的绚烂烟花,揪着皇甫瑾瑜的手激动地说道。 “嗯嗯,是!”皇甫瑾瑜应付性地点点头,他喜欢李思晗的活泼欢快,却也不得不承认,有时李思晗的活泼欢快会让他头疼。 “你不喜欢吗?”李思晗听出了皇甫瑾瑜兴致缺缺,问道。 “不是,我只是……嗯,思晗,我们该回去了。” “不要,浩京比我们那可繁华热闹多了,我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还意犹未尽呢。而且今天是你生辰,你就陪我好好玩玩嘛。”李思晗撒娇央求道。 “思晗,已经很晚了,我下次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7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78 再陪你出来玩。” 皇甫瑾瑜是好言相劝,怎料李思晗闻言,却觉得一个莫名怒火正在体内冒,她甩开皇甫瑾瑜一直紧握着她的手,压抑了一天的不满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了,她吼道,“哪里晚了,分明就是你没诚意,你就是不想陪我玩。” “思晗,我没有这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不适合在外面待太久!”皇甫瑾瑜赶紧安抚李思晗的情绪,一边连忙向着周围被李思晗突然一吼吓到群众致歉。 “你就有,你一整天心不在焉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哼,陪我出来玩一下,就那么委屈你吗?”李思晗生气地控诉道,赌气戏法也不看了,扒开身后的人,就往人群外钻。 “思晗,你去哪里?”皇甫瑾瑜拉住李思晗的手。 “你不是说要回去吗?现在就回去啊!”挤到人群外,皇甫瑾瑜的手又一次被无情地甩开了。 “思晗,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好,那你倒是说啊!没话说是吧,你明明就是讨厌我了,不想陪我一起玩” “思晗,我没这意思,你别……无理取闹好不?” “你居然说我无理取闹,好,你走!我是死是活,不用你管。你去找你的欧阳毓灵……唔唔……” “思晗!”皇甫瑾瑜听到“欧阳毓灵”四字,骤然心惊,立马警觉地捂紧李思晗的嘴,而后警惕地扫视一圈,注意到周围的人都没在意到,这才放心地松开手,“思晗,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管你?我想早点回去,也是怕你有危险。” “我能有什么危险,你是放心不下我的灵儿姐姐吧!”李思晗故意将后面四个字咬得很重。 “思晗!”皇甫瑾瑜正色道,内心却又种被看穿的慌乱 “我不就是想给你过生辰,让你开心嘛可你却一点也不领情!”李思晗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转身拔腿就跑。 皇甫瑾瑜有些懊恼,怎么好端端的会闹成这样,到底哪里出了差错?“思晗!”他呼唤着李思晗的名字,就要往前追,险些与迎面而来的一个东张西望的中年男子撞到了一起,好在自己及时侧过身形避开了。 “刘掌柜,怎么是你?”皇甫瑾瑜扶住刘桐,惊愕地问道,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客栈的吗? “白公子,见到你太好了,小姐她……” “灵儿她怎么了?”皇甫瑾瑜紧张地问道,手上也不由自主地加大力道,捏得刘桐有些张牙咧嘴。 “晚膳后,小姐,见你还没回来,就说要出来走走,然后到现在还没回去。” “怎么这个时候还让她出去乱走?”皇甫瑾瑜心里担忧欧阳毓灵的安危,不觉提高了音量,刘桐见状有些侧目,原来白公子也是有火气的,不过刘桐还是忍不住埋怨几句,“还不都是你丢下小姐,再说了,腿长在主子身上,她要去哪,我们这些下属的也拦不住。” “你!派人出去找了吗?” “我把客栈里的暗卫派出去了,林大侠也出去帮忙找了,我现在找遍了东大街,都没有找到。” “你帮我把思晗送回客栈,我去找。”皇甫瑾瑜吩咐刘桐道,转身就走。 “李小姐?”刘桐纳闷,转身四处寻找,终于在前方搜寻到远去的一抹瘦弱的身影,他快步跑上前去。 李思晗低着头在前面走着,心里有气,但更多的是后悔。今天是皇甫瑾瑜生辰,她本意是要让他开开心心的,可没想到居然和他吵架,更让自己懊悔的是,她居然那样说他和欧阳毓灵,她不是不知道皇甫瑾瑜的想法,怎么还可以那样污蔑他?瑾瑜会生气吗?会觉得自己蛮横无理吗?会因此讨厌自己吗?李思晗想着,由气愤变成后悔,最终转化为恐惧。不行,自己得好好跟瑾瑜道歉,即便自己有生以来未尝向别人道歉过。 李思晗正想着,忽听得有人跑向自己,料想是皇甫瑾瑜追来了,心中一喜,却不敢马上转身,而是在那人在自己身旁站住,在他开口之际抢先道:“你别说话!” “呃……”刘桐正欲开口,被李思晗这突然地一喝吓到了,李小姐果真彪悍,他愣愣地看着背对着他的李思晗,不敢说话。 “玉哥哥,对不起,我没想要跟你吵,惹你不开心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一时头脑发热,就提起她,可是我真的不是有意要诋毁你们的。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请你不要讨厌我。”身后那人没有动静,李思晗慌了,一时没忍住哽咽了起来,说道,“对不起,我真的怕你讨厌我。” 刘桐完完全全被震惊到了,彪悍的李小姐居然会这般楚楚可怜地道歉,他原是有取笑李思晗的冲动,可最后听到他那哽咽的乞求语气,他被触动了,看来李小姐对白公子的爱很深啊!李思晗还在哽咽着,她的双肩微微颤抖,刘桐想,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见的此幕也该为之动容吧。只是可惜他不是白公子,李小姐如此低声下去楚楚可怜的道歉,在他面前只是徒劳,他干咳一声说道,“李小姐,是我,刘桐!” “怎么是你?玉哥哥呢?”李思晗在等待着皇甫瑾瑜的开口原谅,却不妨身后传来的竟是刘桐的声音,难道刚才追上来,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是刘桐。李思晗的震惊变为羞愧,紧接着成了恼怒,她将刘桐拨到一边,焦急搜寻皇甫瑾瑜的身影。 “李小姐,白公子不在这。”刘桐说道,便见李思晗原本悲戚的脸色瞬间又黯淡了几分,他不忍地解释道,“我家小姐出门未归,白公子帮忙去找了,他让我把你送回客栈。” “哦!”李思晗面无表情地应道,对同月同日生之巧合的恐惧感再一次袭上她心头,猛然明白,她刚才为何会一时头脑发热提及欧阳毓灵,原来自己潜意识里一直害怕着欧阳毓灵会夺走皇甫瑾瑜,即便是已知道皇甫瑾瑜的想法,她那颗隐隐恐惧着的心也还是无法安定下来。 然而她也默默告诉自己,欧阳毓灵的状况是比较危险,她的命是比较重要,如果没有她瑾瑜哥哥的计划就完成不了了,瑾瑜哥哥这么做都是为了南阳大业。 “李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认得路,你也去帮忙找你家小姐吧。” ☆、歪打正着 李思晗并没有马上回客栈,而是自己一个人在街上闲逛着,皇甫瑾瑜没有追上来,让她心中的恐惧增进几分,也让她后悔自己的任性。经过上次捅破窗纱,她知晓自己与皇甫瑾瑜的关系已不复先前的单纯明朗,这也让她开始小心翼翼地维护自己与皇甫瑾瑜的关系,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让他厌恶了自己。 她咬着嘴唇低头走着,双手不停地揉搓着丝帕,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少了。李思晗路过一个黑暗的巷口,正好看见黑暗巷子内有两个人神秘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7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79 兮兮地在交头接耳,其中一个人好像是林骁,李思晗一阵惊愕,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贴着墙根,小心谨慎地朝着巷子内的人望去,因为离得比较远,李思晗听不得他们谈论的是什么,但凭着自己敏锐目光的不断张望,李思晗认得其中一人确实是林骁,只是另一个人一身黑衣,始终背对着她,因此无法认出那人。 “林骁神神秘秘的到底在干嘛?”李思晗低头寻思着,再次抬头想要一看究竟时,却发觉人已不在,“咦,人呢?”李思晗惊讶地问道,转身朝黑漆漆一片巷子内走去,那是一条死胡同,胡同内的视野一览无余,就是没有方才的两人,李思晗怒拍墙壁,悻悻地走出巷口,而这时一只大手落在她肩上,猝不及防让李思晗吓得大叫了起来,“啊!” “李小姐,是我林骁,你怎么在这里?”林骁关切地问道。 李思晗拍拍胸口,宽慰自己深受惊吓的心,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也在这里?” 林骁瞧着李思晗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料想她定是见到了刚才的一幕,不过从她方才疑惑的神色,林骁可以推断她应该是没听到他们说的是什么,于是说道,“有些事情交待暗卫去做。” “暗卫?就是一直秘密跟着我们的暗卫?太妃派来的?” “对,李小姐认得刚才那暗名卫吗?”林骁试探地问道。 “乌漆麻黑的,我连他脸都没看到,哪知道他是谁啊!”李思晗嘟囔着说道,复又好奇问道,“怎么了?” “哦,没事!他就是之前暗中保护你的其中一名暗卫,属下以为李小姐认识他。” “你都说了暗中保护,那我还怎么会认识他?” “也对。对了,李小姐,怎么就你一个人?三爷呢?” “他啊?找人去了。”李思晗酸溜溜地说道,接着讲刘桐所讲的欧阳毓灵出走未归的事情说了一遍,“对了,你不是说要留在客栈保护欧阳毓灵的吗?怎么她不见了你都不知道?” “方才接到暗卫讯息,离开一下,是属下失职,李小姐恕罪。” “算了,反正你的职责也不是保护她。”李思晗摆摆手说道,欧阳毓灵是死是活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皇甫瑾瑜的安危,“玉哥哥,也去找了,你快点派人保护他的安全。” “李小姐放心,属下一直有安排人随身保护三爷。”林骁抱拳说道,经历了上次被迷倒事件后,林骁在皇甫瑾瑜的安危问题上愈加谨慎了,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欧阳毓灵走在街上,街上熙熙攘攘的热闹,嬉笑怒骂的吵杂,让她愈加觉得孤单落寞,今天是自己生辰,可除却白玉端来的那碗面丝毫没有生辰的感觉,而那个给过她片刻欢愉的人,也转瞬间走向另一个女子,留给自己一天的孤单冷寂。原来白玉也如那诱人的皇位一样可望不可即,每每在自己觉得志在必得时,残忍将自己推入谷底。 天开始下雨了,秋雨飘飘洒洒而下,不大,但落在人的脸上,却让人觉得冰冷异常,却也很符合欧阳毓灵此刻的心境。街上的行人在片刻的东奔西走避雨的吵闹过后,快速恢复了平静,欧阳毓灵无意逃避这突来的雨,却被行色匆匆的路人挤到了路边。 雨落在自己身上,好凉好爽,欧阳毓灵突然伸出手,想要握住雨水,然而雨水却从她指缝溜走了,蓦地让欧阳毓灵觉得一阵伤感,她想握住的东西,正如这雨水从她手中悄悄溜走,留给她一片虚无的纠结与叹息。 欧阳毓灵任由雨水飘洒在身上,在浩京的街头,居然没人认出着行尸走肉般游走的人便是毓灵公主。 也不知走了多久,雨也停了,欧阳毓灵在一座宏伟府邸前站定,蓦然抬头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竟走到了公主府门前。 “灵儿……”急切又温和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欧阳毓灵抬起头,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正朝着自己走来,未等欧阳毓灵开口回应,皇甫瑾瑜已紧紧将她抱住,“灵儿!”言语中有说不出的急切。 欧阳毓灵下意识想要推开,却在皇甫瑾瑜的热情拥抱下,失去了抗拒的能力,想要推开的手最终还是紧紧环上了皇甫瑾瑜的背部,“白玉!” 皇甫瑾瑜一向含蓄内敛,他并没有说自己是怎样疯狂地跑去欧阳毓灵可能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寻找,也没有说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在一路追寻,但他湿漉漉的发丝和衣物已然昭示着他这寻找的艰辛,那略带沙哑的呼唤更诉说着这一路寻找的焦急忧心。 两人紧紧拥抱着,未尝注意到远处两个黑影正注意着他们。 “李小姐。”林骁不安地唤道,三爷和欧阳毓灵相拥得真情动容,这对李小姐来说该是怎样的打击伤害。 “既然找到了,那我也可以回客栈歇息了。”李思晗淡淡说道,假装不去计较方才看到的那一幕。 “是!”林骁低声应道,不放心地望着李思晗,“属下陪你回去。”三爷武功那么高,又有暗卫保护,不会有事的,此刻他该担心的是身边这个看似彪悍,实则脆弱的女子。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的?”欧阳毓灵问道。 “我就觉得你可能会来。”皇甫瑾瑜浅笑着答道,或许是因为那份心有灵犀的默契吧。皇甫瑾瑜抬头望向前面公主府邸金漆大门,门前无一人守卫,烫金的牌匾在朦朦胧胧的月光下,显得隐约晦暗,可即便是如此,还是可见这座恢弘大气的府邸本身彰显的显赫华贵。“我们进去看看吧。”皇甫瑾瑜淡淡说道,欧阳毓灵最后会来这个地方,说明她对公主府还是有情愫的。 “嗯嗯!”欧阳毓灵点点头,与皇甫瑾瑜走到围墙处,翻身过墙。即便是认为这里是父皇让她梦灭的地方,可是她潜意识里还是喜欢着这里,或许是因为公主府背后父女相处的美好时光吧。 两人牵手在府内闲逛,不知不觉还是来到了公主府的大殿,欧阳毓灵后来想,或许这一切都是父皇冥冥之中的指引吧。 步入大殿,欧阳毓灵的心情是沉重的,愈是接近皇宫御殿的布置,愈是让欧阳毓灵清楚地意识到皇位与自己的遥远。父皇将公主府打造得越像皇宫,也就越让欧阳毓灵觉得这是父皇在拒绝自己后心怀有愧的补偿,而这种补偿,让她心里很难受。她宁愿父皇从一开始就冰冷地明确了她的不可能,也不愿是在接受了父皇一连串的鼓励与支持后,才知道父皇原本就没有让自己即位的心思。她颓然坐在台阶上,原本野心勃勃想要夺位的心思,也渐渐消逝了。如果连你都不支持我,我找不到坚持的必要。 “你父皇的想法对你那么重要吗?”皇甫瑾瑜知晓欧阳毓灵心中的苦,他本是想劝欧阳毓灵不要因为先皇的想法而断了自己想走的道路,可是话说出口,他便意识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8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80 到自己问了个很傻的问题。元嘉皇帝之于毓灵,或许就如母妃之于自己,他能说母妃的想法对自己不重要吗?自己这一生的努力奋斗,难道不就是因为母妃的想法吗? 欧阳毓灵抱膝埋头没有回答,皇甫瑾瑜也没有再问,他在欧阳毓灵身边坐下,伸手轻轻将她环住。 “白玉,我的心好累,我想放弃了。” 皇甫瑾瑜闻言,环住欧阳毓灵的手为之一震,他沉默了片刻,说道:“好吧,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陪着你。”如果你想当女皇,那我陪你夺位掌天下,如果你只想当平民,那么待我夺下这天下,定与你浪迹天涯。皇甫瑾瑜环紧欧阳毓灵,为他内心的决定感到激动欢欣,却也忘记了这一切建筑在自己虚假身份上的美好,是多么的脆弱不堪,他还未想过,知晓他真实身份的欧阳毓灵是否还能如现在般娇羞地靠在他怀里,含情脉脉地唤一声“白玉”。 突然殿外传来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皇甫瑾瑜此刻的陶醉,他眉毛紧蹙,小声说道:“小心,有人!”而后拉齐欧阳毓灵施展轻功,迅速上了房梁。 不多时,一群手执火把的着甲卫士,鱼贯而入,一时间将原本黑暗的大殿照得一片亮堂,卫士们粗暴地搜寻着大殿内每个角落。皇甫瑾瑜紧紧地将欧阳毓灵抱在怀里,借着大殿屋顶垂下的幔布隐匿身形,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盯着底下严密搜寻的着甲卫士。欧阳毓灵靠在皇甫瑾瑜怀里,借着底下卫士的火把,再一次将烫金牌匾上“钟灵毓秀”四字看得仔细,内心却也一阵隐隐作痛,那么多年的努力,难道真的要放弃吗?欧阳毓灵不禁问自己,目光飘忽,不经意间也捕捉到牌匾侧边异常的裂缝。 卫士在一阵粗暴的搜寻无果后,离开了大殿,皇甫瑾瑜听得殿外脚步声传远,才放心地抱着欧阳毓灵旋身下来。 “看服饰,应该是晋王的亲兵。”欧阳毓灵说道。 “看来,我们进公主府的行踪被暴露了,此地不宜久留。”皇甫瑾瑜说着,就要拉起欧阳毓灵就要往外走,却见她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亮殿上台阶处的灯,走到牌匾侧边,仔细端详着。 “怎么了?” “我觉得很奇怪,这块新匾上怎么会有条裂缝,而且这条裂缝很规整,看上去倒像是有意为之的。” “哦!”皇甫瑾瑜闻言凑近一看,这条裂缝他早就注意到,只是没并有放在心上,此刻听欧阳毓灵这么一说,再仔细一看还真觉得有些异常,从整个公主府可以看出元嘉皇帝给欧阳毓灵的一切都是精心打造最好的,他又怎么会给公主府的正殿挂上一块有裂缝的匾额呢?“我上去看看!”皇甫瑾瑜施展轻功飞了上去,一手抓住横梁稳住身形,一手轻轻摸索着那道异常的裂缝,欧阳毓灵则在下面举灯照明。 皇甫瑾瑜顺着裂缝的纹路摸了下来,才发现这条裂缝附近,还有三条的细小裂缝,与在底下看到的那条裂缝刚好成“口”字形状,皇甫瑾瑜在花满楼里见识到婉絮和柔烟从乐器的暗格中取出秘密名单,此刻见此细缝,不禁觉得这里面应该是藏有东西。他望向地上的欧阳毓灵,见她昂着头满脸的急切,料想她定也是想到匾内有玄机才会如此,于是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插入那道较大的缝隙,用力一抠,一长条木块从匾上掉落,露出里面明黄的布条。 “这里面有东西。”皇甫瑾瑜掏出匾内藏着的明黄布条和一块貌似令牌的硬物,右手一松,旋身落在地上。 欧阳毓灵举灯靠近,皇甫瑾瑜手上明黄刺金的圣旨将她的眼球刹那间完完全全勾住,胸膛在一瞬间跳动得剧烈,她摊开圣旨看了起来,目光随着字里行间的移动变得炙热、狂喜,捏着圣旨的双手也由原先的颤抖变成坚定的紧握。皇甫瑾瑜站在一旁,虽然不知圣旨上写的是什么内容,但从欧阳毓灵的表情和她身上慢慢升腾而起的气势,皇甫瑾瑜知道,那个志在皇位的欧阳毓灵又回来了,一瞬间,他有说不出的欣喜,但也觉得自己内心还有个怪怪的感受,说不出个所以然。 “白玉,原来父皇早就决定把皇位传给我了。”欧阳毓灵激动万分地将圣旨拿给皇甫瑾瑜看,“传位于公主欧阳毓灵”几个字,飘进了皇甫瑾瑜眼球,同样飘进的还有圣旨的落款,“元嘉二十一年四月六日”,原来元嘉皇帝早就决定将皇位传给欧阳毓灵了,然后为防晋王有异动,不动声色地将传位圣旨与虎符藏在赐予欧阳毓灵府邸的牌匾内。皇甫瑾瑜摊开手掌,将手上的金甲卫军的虎符递给欧阳毓灵,“灵儿,虎符。” 元嘉皇帝真的很疼爱欧阳毓灵,早就为她铺好了登基为皇的道路,不仅暗中栽培欧阳毓灵、放任她培植亲信壮大势力、还赐府邸、留圣旨、赠虎符。元嘉皇帝虽然昏庸,可他任女子为皇的开明思想却是无人能敌,他虽然暴戾,可对欧阳毓灵的慈父的关怀却让人动容。皇甫瑾瑜想,若非元嘉皇帝突然病重,若非欧阳毓灵外出寻医,欧阳毓灵为女皇的道路必是畅通无阻。 欧阳毓灵将圣旨和虎符贴近胸口,欣喜若狂,她快步走到殿门,对着天空哽咽地呼唤道:“父皇!”而后手捧圣旨恭恭敬敬地三磕头。 已经是亥时了,御书房外的宫人为御书房重新掌了次灯,而后小心翼翼地出了宫门,生怕一个不小心触到了盛怒的摄政王,而惹来杀生之祸。 一个着甲卫士匆匆跑进来,汇报在公主府附近发现欧阳毓灵踪迹最终却寻而无果的事情,“晋王将桌上的茶杯砸在禀报的那么卫士身上,怒喝一声“滚”,卫士赶紧夹着尾巴磕头离开。 “这就是你们的结果,找了那么多天,结果一无所获!还让人从你们眼皮底下溜走!废物!废物!”晋王指着跪着地上的江维安、熊奔雷、田修元暴怒地大吼,将御案上的东西扫到地上。 “王爷息怒!”跪在地上的人叩头齐声大喊。 “息怒,息怒,息怒!你们除了会说这句还会说什么?你们这些废物,本王不怒才怪!”晋王张牙舞爪地说着,头上、脖子上、手上青筋尽现。 江维安和熊奔雷闻言将头埋得更低了,而田修元则是一惯的淡定从容。 “找不到人,找不到玉玺,你们让本王拿着摄政王的印鉴登基吗?啊?说啊!”晋王如鹰隼般的眼紧盯着跪在地上的人,喷出的怒火似要将所有阻挠他登基的人焚烧殆尽。 快四个月了,他无数次登上龙椅,却无一次坐得心安理得,无数次接近龙床,却无一次不担心一切只是黄粱一梦,靠近到极致却无法拥有的虚妄,触手可及却会转瞬即逝的恐惧,日日夜夜折磨着这位野心勃勃的晋王。他要快速登基,只有真正坐拥了天下,他二十几年来的辛苦追逐才有价值,他苦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8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81 苦悬着二十几年的心,也才得以觅一安定之所。 然而,当一切近在咫尺时,现实却开了个大玩笑,将一切变得远在天涯。人心民望、兵力权势,最最胜券在握的时候,皇位唾手可得,可他居然找不到至关重要的玉玺。时间慢慢消逝,群臣的猜疑,百姓的动摇,欧阳毓灵的威胁随之而来。 “一定得找到,本王不能再等了。”晋王歇斯底里暴吼着,再等下去,他会疯掉的!藏匿内心许久的执念,幻化做无尽的力量,聚于晋王体内,随着他一脚猛踹过去,御座“轰”的一声倒立。晋王还欲掀翻御案,只是在他看到底座下的赫然裸露的暗格时,他震惊到了。 “王爷息怒!”江维安和熊奔雷被御座倒地的巨响吓到了,下意识地磕头,只是这一次晋王没有暴怒,而是在难以置信地沉默了片刻后,急促地命令道,“快!看看那是什么?” 底下跪着的三人,闻言这都起了身,凑近翻倒的御案底座,霎时目瞪口呆。熊奔雷撩起袍子,小心翼翼地走近御座,轻轻拨开暗格的开口出,“咯吱”一声,暗格的门被打开了,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格子,从大小看,刚好放得下一枚玉玺,在场四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极点。熊奔雷在晋王急切期待的眼神中,伸手探入了那一方小小的暗格中…… 御座高贵神圣,没有人胆敢去搬动它,更没有人会想到玉玺竟然是藏在御座的底座暗格里。而这枚晋王寻觅了四个月的玉玺,就这样被他歪打正着找到了。 晋王抱着熊奔雷捧上的玉玺,如同小孩子抱着自己心爱的玩具,嘴里不断呢喃着,“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御书房内的三人齐齐跪地祝贺。 “传令钦天监挑选吉日,本王要登基为皇!” “是,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三人齐齐磕头,江维安和熊奔雷是欢欣鼓舞,只是田修元心头却没有胜利在望的喜悦。 南阳懿和宫门前,南阳太妃一手捏佛珠,一手紧握着几张信纸,仰望着天上翻星,脸上是少有的慈和安详。皇甫瑾瑜是个孝顺孩子,即便远在千里,依旧不忘寄家书在生辰这一天告慰母妃十月怀胎的艰辛,感念母妃二十几载含辛茹苦悉心栽培的隆恩。 “哀家永远都不会忘记二十三年前的今天。”二十几年前,随着皇甫瑾瑜的呱呱坠地,她人生的意义被重新燃起,黯淡悲哀的生命里,有了新的亮光,那是一缕她穷其一生,不断追求,不容有误的亮光,只是那亮光太过璀璨,以致于燃尽了她人生的繁华,生命至此没有了别的意义。 “是啊,奴婢也忘不了!”站在隆懿太妃身后的云嬷嬷说道,她忘不了二十三年前的今天,同样繁星无月的夜里,南阳王妃抱着刚出生的女婴,如失心疯般告诉众人她生的是儿子。当时云嬷嬷是不解的,王爷王妃已经有两个儿子了,生一个女儿不是很好吗?为何王妃要那般执着于生儿子。后来,她知晓了缘由,但对王妃的做法无法苟同,而她却也只是默默地守在王妃身边,小心翼翼地守护着王妃被权势仇恨扭曲了的人生。 “太妃,夜深了,该就寝了。” “哀家睡不着,这还是二十几年来瑜儿第一次没在哀家身边过生辰,有些不习惯。”太妃微仰着头说着,站在一旁的云嬷嬷见得太妃眼眶里氤氲起得水气,三爷走了那么长时间,太妃应该是在想三爷了,强势的太妃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显露出不为人知的温情与柔弱。 云嬷嬷一直贴身服侍着太妃,有时候她觉得严厉冷淡的太妃对三爷还是有些母爱的,可有时她又不禁会想,到底太妃真正爱着的是三爷,还是三爷的天命?她看不清,她想或许太妃她自己也未必看得清吧。 夜已深,秋风冷,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站着。 ☆、谈判 当天夜里欧阳毓灵怀揣着传位遗诏与虎符,也怀揣着她苦苦追逐十几年的梦,回到了客栈,叫上刘桐,三人在皇甫瑾瑜的房中商议到很晚,最终明确了两件要事,一、收复城外金甲卫军,二、将遗诏昭告天下。 欧阳毓灵现在手中握有虎符,只要制服了熊奔雷,收复金甲卫军不是问题,再者,冷冽的部下还幸存着,只要欧阳毓灵登高一呼,他们自会归附,到时欧阳毓灵有了军队作为强劲保障,就不怕晋王抗旨不遵,起兵造反了。而要将遗诏昭告天下,利用民心舆论是不错的,但毕竟权力是掌握在朝臣手中,欧阳毓灵要顺利即位还离不开群臣的拥护,然而晋王一直暗中拉拢人心,又把持朝政四个多月,欧阳毓灵要想收聚朝臣,撼动晋王这不是易事,即便是在自己有传位遗诏的。晋王奸邪,到时如果他矢口否认遗诏的真实性,朝臣又站在他那一边的话,欧阳毓灵也无法。因此在遗诏昭告天下,这件事上还需从长计议。 而这时皇甫瑾瑜想到了田修元,田修元现深得晋王宠信,手握重权,又是很多朝臣马首是瞻的对象,更重要的是,田修元是个好官,如若有他帮助,事情会容易很多。对田修元这个人,皇甫瑾瑜还是很愿意相信的。于是皇甫瑾瑜将策反田修元的主意提了出来,没想到欧阳毓灵脱口而出的便是“不行”。 “灵儿!”皇甫瑾瑜轻唤了一声,安抚欧阳毓灵在听到田修元名字产生的躁烦情绪,而后语重心长地将田修元的重要性和人品深切剖析给欧阳毓灵听,然而她就是不肯同意。 “灵儿,我知道你对田修元的背叛耿耿于怀,但田修元对大局很重要,何不冰释前嫌……” “不行!”欧阳毓灵又是一声直截了当的拒绝,几个回合争执交锋下来,皇甫瑾瑜再一次见识到了欧阳毓灵的固执,在旁的刘桐也再次震慑于欧阳毓灵的强势。 但田修元很重要,如果有他相助,事半功倍不说,还能减少伤亡,皇甫瑾瑜一向仁善,对于死伤,他是能免则免,因此他没放弃劝说,只是他几番大道理都劝说无果,最后欧阳毓灵拍案而起,“总之我就是不同意,白玉你别忘了他是怎么背叛我,又是怎么对你的,这样的人,我杀他还唯恐不及,绝不可能再信他!我夺天下,多他一人不多,少他一人不少。”欧阳毓灵怒气冲冲地撂下这些话就走开了,这是皇甫瑾瑜和欧阳毓灵两人之间的第一次争吵,之前好不容易淡忘的田修元逼供事件的隔阂,也随着这次争吵渐渐浮现。 “哎,白公子你何必为了一个叛徒与公主起冲突呢?”刘桐见欧阳毓灵气呼呼出去了,对着皇甫瑾瑜叹息道,而后也跟着出去了,皇甫瑾瑜闻言也是无奈地摇摇头。 一直密切注意着这间房动静的李思晗见得欧阳毓灵和刘桐相继走出后,立马跑进皇甫瑾瑜房里,“哼!狗咬吕洞宾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8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82 ,不识好人心!”进房后的李思晗对着欧阳毓灵的房间骂道,还顺道摆了个鬼脸。 “思晗,你怎么还没睡啊?”皇甫瑾瑜歉然地看着李思晗,今天李思晗一片好心陪他过生辰,可最后却不欢而散,他还把李思晗一个人落在街上。 “你不也还没睡!”李思晗反问道,在皇甫瑾瑜身旁坐下,皇甫瑾瑜望向自己的愧疚眼神,让她忘记了今天种种的不悦。“皇位是她的皇位,既然她欧阳毓灵不识好歹,瑾瑜哥哥,你又何必为她伤神,别理她算了,让她自己得瑟去,哼,有了传位遗诏就翻脸不认人,忘恩负义!” “思晗,灵儿不是这样的人,她只是在某些事上比较固执。” “那就让她自个固执去,咱别理她!我们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李思晗说道。 “不行,这事我不能放任不管。” “为什么?” “我要减少没必要的伤亡。”皇甫瑾瑜坚定说着,起身就要离去。 “你去哪?” “我要去找一个人。” “欧阳毓灵?”李思晗不满地问道。 “不是!”皇甫瑾瑜摇摇头,“你快点休息,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皇甫瑾瑜说道,快步开门出房。 “喂,你还没说你要找谁呢?”李思晗喊着跑了出去,却见皇甫瑾瑜是朝客栈后门走去,心惊,“大半夜的,你要去哪?”李思晗快走几步,张开双臂拦在皇甫瑾瑜面前。 “放心吧,我一会就回来,不会有事的。”皇甫瑾瑜搭住李思晗双肩说道,而后摸摸她的头,示意她不用担心,然后转身离去。 “小心点!”李思晗追到门口喊道,目送着皇甫瑾瑜的身影在夜色中消失,最终才不舍地阖上门,刚转身便迎面撞上林骁,“林骁,瑾瑜哥哥出去了,快派人保护着。” “三爷出去了?”林骁惊讶地问道,他听得皇甫瑾瑜房间传出动静,便跟着走了出来,却没想到皇甫瑾瑜居然大半夜出门,“是!”林骁马上应道,这深更半夜的,三爷是要干嘛啊?林骁想起了皇甫瑾瑜孤身寻找欧阳毓灵以及两人在公主府前相拥的情景,而回来后,三爷又一直在房中聊到现在。三爷对于欧阳毓灵可不是一般的用心啊!林骁感到隐隐的担忧,“李小姐……”林骁唤住即将离去的李思晗。 “嗯?”李思晗好奇地回过头,却见林骁欲言又止,“有事吗?” “李小姐,”虽然主子的情感他不好过问,可主子与欧阳毓灵的身份冲突总让他不放心,林骁深吸一口气,说道,“三爷对欧阳毓灵的感情不一般,属下担心……” “这个啊,你放心好了,瑾瑜哥哥这么做也是为了大计,他做事有分寸的。”李思晗打断林骁的话,说实话,见了今晚两人相拥的那一幕后,李思晗对皇甫瑾瑜与欧阳毓灵之间的感情有过怀疑,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相信皇甫瑾瑜,也选择了在他的下属面前维护皇甫瑾瑜作为高高在上的南阳王英明决断的威严。 林骁闻言,有些惊讶,李思晗不是亲眼目睹了皇甫瑾瑜与欧阳毓灵在公主府前紧紧相拥的一幕吗?她不是早已知晓欧阳毓灵对三爷的感情吗?作为未婚妻的她怎么还能这样从容淡定,这不像李思晗啊?到底是怎样的大度从容,能让她容忍自己心爱的人跟别的女子如胶似漆?又是怎样的信任与挚爱,能让她如此坚信三爷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大计? 三爷做事是很有分寸,只是爱能让一个人盲目,林骁在内心暗暗想道。几个月来目睹三爷与欧阳毓灵的情感渐浓,林骁心中的恐惧担忧也与日俱增,手头太妃的密信,更是大大提升了他的担忧,生怕三爷也难逃英雄难过美人关的命运,从而坏了太妃的大计。然而,他不敢将这种担忧向李思晗说明,因为天命之人的南阳王皇甫瑾瑜是有如神坛上的人物,他的行事决断,是不容怀疑亵渎的。林骁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着,但愿三爷所做一切只是为了大计。 皇甫瑾瑜要找的人正是田修元,他打定主意,就算是欧阳毓灵事后会怨恨他,他也要这么做,在田修元一事上,皇甫瑾瑜说欧阳毓灵固执,却不知自己也同样固执。 等田修元从宫里出来回到府中已经是子时了,今晚无月,天黑得深沉,像是血雨腥风的前兆,田修元走在回房的路上,想着今晚御被晋王急诏进宫的事,又想到自己今后的道路,顿感身心俱疲。他用手扶额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卧室,刚掌上灯,便见一道黑影倏地从房梁上掠下,直直落在他正前方,黑影转过身子,朝着他微微一笑。摇曳烛光下的那一笑,煞是灿烂温暖,竟让田修元忘了一天的身心俱疲,在对面那人的微笑感染下,田修元也报以温和一笑。 不知为何皇甫瑾瑜的突然出现,竟让田修元觉得心头微微一喜,也消散了一身的疲惫,他迅速恢复了神采,摆出一贯的淡定从容,他掀袍靠着椅背坐下,眼睛微眯盯向前方的人,问道:“阁下,是来寻仇的,还是灭口的?” 灭口?看来他果然是知道了,皇甫瑾瑜轻声一笑,戏谑问道:“那么,田大人认为呢?” “我看都不是!”田修元微笑以应,慵懒地靠在椅背上。 “哦?田大人何以如何肯定?”皇甫瑾瑜好奇问道,伸手拉过一把椅子,在田修元对面坐下,田修元的从容也让他忘却了前一刻与欧阳毓灵争执的烦闷。 “阁下的武功不低,若要杀田某,不过是一招两招的事,而这么多天过去了,田某依旧安然,可见阁下并无杀我之意。而且,最重要的是,”田修元顿了顿,似是故意要勾起皇甫瑾瑜的好奇心,而后盯着皇甫瑾瑜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身上没有一点杀气!” “田大人倒是看得很准,那你可知找你所谓何事?” “哈哈哈!”田修元惬意地发出几声大笑,而后端正身子,正色说道,“助公主登上大宝!” 田修元一语中的,却也是在皇甫瑾瑜的意料中,他微微一笑,说道:“好,既然田大人快人快语,那在下也不遮遮掩掩了。在下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跟田大人寻一个合作。不瞒你说,先皇传位诏书,金甲卫军虎符已在毓灵公主手里。” “那又怎样?”田修元淡定地反问道,丝毫没有因先皇遗诏和金甲卫军虎符在欧阳毓灵手中而感到震惊,他接着说道,“传国玉玺、禁卫军,在晋王手中,毓灵公主就算有了诏书、虎符也不过与晋王势均力敌。” 原来晋王已找到玉玺,皇甫瑾瑜在震惊同时也对形势的严峻感到几分担忧,但他很快敛了心神,回道:“那很好,既是势均力敌,也就很公平,田大人,你原是毓灵公主心腹,投靠晋王,不过是依附晋王手中可以让你位极人臣的权势,而今毓灵公主,也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8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83 有,晋王自然不会是你唯一的选择。” “哈哈哈,既是势均力敌,那田某也没必要舍晋王而投公主,更何况晋王殿下对田某的倚重是要比公主多得多。”田修元大笑道,他没有想到自己竟会是晋王与毓灵公主权力相争中的热饽饽。 面对田修元调笑中的拒绝,皇甫瑾瑜并没觉得沮丧,他早就料到田修元不会是那么容易被策反的,只是他既已决定这么做,就不管多难也要做到,于是继续说道,“晋王若真的倚重阁下,那便好,只怕是兔死狗烹,田大人怎么发迹的,您忘了,只怕晋王他没忘吧。”皇甫瑾瑜轻笑说道。田修元是欧阳毓灵提拔上来的旧部,有这层关系在,晋王不可能不对他怀有戒心。 “阁下这是在威胁田某咯。” “不敢,在下只是实话是,敢问田大人,你当真觉得晋王值得你效忠。” “不瞒阁下,田某我很清醒,晋王并非值得田某效忠的人,同样的,田某也知道,毓灵公主,她也不是。”田修元平缓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好似他早已看穿一切。 “为何?”皇甫瑾瑜惊讶问道,眼前这人凭什么这么斩钉截铁地断定欧阳毓灵不是值得他效忠的人,难道她不会是一个明主,还是说仅因为她是个女子? “阁下不用激动,毓灵公主她只是不值得田某罢了,但还是值得大多数人的,只是……”田修元说着,停顿了下,打量着前方端坐的皇甫瑾瑜,最后将眼神落在了皇甫瑾瑜双眸上,说道,“她也未必值得阁下。” 田修元上下打量的视线以及欲言又止的犹豫,让皇甫瑾瑜浑身一阵不自在,而当最后田修元如炬的目光,对上自己双眸,一字一顿地吐出那后半句时,皇甫瑾瑜更觉浑身一震,他一直隐藏内心深处不愿面对的忧思,随着田修元的话语落音浮现心头,此前,因田修元逼问玉玺一事引起的不安也再次袭击而来,皇甫瑾瑜感到内心一阵惊恐,想起今晚与欧阳毓灵的争执,恐惧更增了几分,然而皇甫瑾瑜在惊恐过后是微愠,他田修元凭什么作此断言? 田修元看出了皇甫瑾瑜脸上的不悦,放缓了语气,说道:“不管阁下是以何目的出现在毓灵公主旁边,在下奉劝你一句,毓灵公主是绝不会原谅欺骗过她的人。” “是吗?谢田大人提醒,但在下问心无愧!” “好!好个问心无愧!”田修元抚掌说道,“白公子清风朗月,只希望毓灵公主能够睿智到看懂每个问心无愧,大度到体谅每人的身不由己。” 听闻田修元此语,皇甫瑾瑜愣住了,他自己能做到问心无愧地对待灵儿,可灵儿她真的能体谅自己的苦衷吗?皇甫瑾瑜发现他对欧阳毓灵其实真没有这信心,也才发觉,自己与欧阳毓灵之间有太多太多的问题,他都没有考虑过,总以为爱够强烈就行,却忘了他们始终是世俗中人,始终是难以逃离世俗的枷锁。然而,皇甫瑾瑜并不想让田修元看出自己的心虚,于是故作镇定说道:“在下既然决定陪在她身边,便已是信她。” “好,那田某只能祝阁下好运了。”田修元说着,顿了顿,用一种颇为无奈的语气说道,“不过,晋王或许今后容不下我,可毓灵公主,她早就容不下我了。” 田修元的语气无奈却也坚定,让皇甫瑾瑜顿感吃惊,他正欲开口,田修元却抢先一步,问道:“你此番前来,不是毓灵公主授意的吧?” 是不是毓灵公主授意的,看似有差别巨大,然而在坚信欧阳毓灵容不下自己的田修元看来,实则没什么差别,因为欧阳毓灵终是不会接纳他这个叛徒的,没授意,那是再正常不过的,有授意的话,那只能说明,这是欧阳毓灵假意为之的诡计。 田修元肯定的口吻昭示他已然洞悉着一切,皇甫瑾瑜也不打算隐瞒,于是坦荡地说道:“确实不是,这是在下的意思。” “哈哈哈,那田某得感谢白公子的看重了。”田修元爽朗一笑,他那一问,不过是为了试探皇甫瑾瑜,而今看来,白公子果真是磊落之人。 “田大人乃栋梁之才,在下相信毓灵公主会比在下更为看重田大人。” “是吗?那田某只能说阁下并未真正了解毓灵公主。” 田修元淡淡一语,对皇甫瑾瑜而言又是重力一击,他田修元为何总是以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挑拨着自己与欧阳毓灵的关系。皇甫瑾瑜忽然觉得他不能再在田修元面前待下去了,他怕再这样下去,沦陷的会是自己,于是,他拱手说道:“那倒未必,很多事田大人也未必看得通透。”皇甫瑾瑜略微停顿了下,接着说道,“今晚之事,田大人不妨多考虑几天,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罢起身抱拳告辞。 “等等!”田修元叫住正准备从窗口飞出的皇甫瑾瑜,“目的?阁下留在毓灵公主身边的目的?” “目的?”皇甫瑾瑜闻言低头,望着自己心口,很快地他又抬头,望向田修元,坚定说道,“天下百姓!”他留在欧阳毓灵身边,最初是为了夺得阳朝天下,后来是为了助欧阳毓灵登位,但不管如何,初衷都是为了给天下百姓一个安定和乐的生活,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皇甫瑾瑜说罢,闪身飞入夜色中,消失在田府的围墙处。 田修元飞快跑到窗口,却已不见了皇甫瑾瑜的身影,他不知道到那人是跑去哪了,正如他不知那人是怎样出现在他的书房内的,皇甫瑾瑜来无影去无踪,然而他初现身那一刻的灿烂笑颜却给田修元留下了遐想回味。 田修元立于窗前,双手支着窗台,望着窗外不见月色的黑夜喃喃道:“天下百姓!” ☆、不知所措 皇甫瑾瑜施展轻功飞出田府,在外人看来,或许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潇洒,然而,实际上却是落荒而逃的狼狈。田修元三番五次地断言,接二连三地敲打着皇甫瑾瑜的心,让他顾不得优雅从容。他和灵儿难道真的不会有好结果?皇甫瑾瑜心跳得厉害。在爱上欧阳毓灵之初,他总是压抑着自己对欧阳毓灵的感情,强迫着自己去忽视欧阳毓灵的灼热真情,而当无可救药地爱上欧阳毓灵后,他却是有意无意地忽视了横亘在他与欧阳毓灵之间的鸿沟。而今田修元的话让他意识到自己在感情上的盲目,也让他意识到残忍的现实是不容他粉饰太平,自欺欺人的。刹那间,对情爱的困惑,对权势的迷茫,对生死的不解,对天道人心的无知,一股脑的浑沌涌上心头,充斥着他的心,胸口沉甸甸的,像压了座大山一样。 皇甫瑾瑜停下了轻功,急速地奔跑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风从他耳边呼啸而过,如此忘情地放纵,如此狼狈地逃窜,在他二十几年的生命里,是第一次。 疾速狂奔,冷风乱窜,刺入他的鼻腔,刮疼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8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84 他的脸颊。皇甫瑾瑜想借急奔甩去心头的烦闷,想借疾风吹去心底哀愁,却发现那沉重的包袱始终压在身上,甩也甩不掉,他逃也逃不了,多年来,生命中根深蒂固的哀愁不是他能轻易去除的,有太多太多的苦和痛他终得面对。 临近客栈时,皇甫瑾瑜放慢了脚步,才发觉自己喉咙干裂得难受,一股淡淡的腥甜在口腔内萦绕,都怪自己在风中跑得太快了。皇甫瑾瑜调整呼吸,吞咽口水,润了润喉头,轻轻推开了客栈的后门。 客栈的后院的廊角挂着的灯笼,闪着星星点点的亮光,这个时候大家应该都已熟睡了吧,皇甫瑾瑜放轻脚步,紧了紧身上的白裘,悄悄绕过马棚,走上长廊。刚走了几步,便发现长廊拐角处蹲坐着一人,冷不丁吓了一跳,走近一瞧,发现那竟是李思晗。此时的她正蹲在墙角处睡熟,握在手中的照明的灯笼由于她手的无力下垂而滚在了地上,好在灯笼已被风吹灭,不然燃了灯罩,引起火灾那还真危险。 皇甫瑾瑜见得此景心中大惊,快步上前,赶紧解下身上的白裘,将蜷缩一角的李思晗围上。“思晗,你怎么在这里睡?”皇甫瑾瑜轻拍李思晗的手,温和地唤道,指间传来的冰凉让他一阵心疼。这个傻丫头究竟在这里睡了多久? “是你啊?”李思晗听得呼唤睁开朦胧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说道,尽管她此刻脸上满是睡意,但还是可见她在见到皇甫瑾瑜时浮现的喜色,李思晗盯着眼前神色焦急的皇甫瑾瑜看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差劲地在等人的时候睡着了,于是歉然低下头说道,“对不起,我太困了,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我不是让你回房睡吗?你怎么还在这等,这么冷的天,你要是得了风寒怎么办……”皇甫瑾瑜寒着脸教训道,他一想到李思晗深更半夜的独自一人蹲在冷风萧瑟的角落里睡觉,灯笼倒在地上这一幕,就觉得后怕,万一得了风寒怎么办?,万一引起火灾怎么办?万一遇到不轨怎么办?这个傻丫头,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有多危险吗?会多让人担心吗? 皇甫瑾瑜本还欲训斥,可当他看到李思晗蜷缩着身子往他身上靠以汲取温暖时,他忽觉自己的心被一阵漫天袭来的心疼覆盖,他停住了训斥的话,伸手将里李思晗揽在自己怀里。困极了的李思晗裹着皇甫瑾瑜的白裘靠在他的怀里,皇甫瑾瑜柔软的怀抱可比坚硬的墙角温暖多了,于是李思晗又迅速恢复了睡眠。 怀中熟睡的小人让人怜惜不已,皇甫瑾瑜轻轻拨开李思晗前额散乱的头发,轻声说道“傻丫头!”他一手拢着李思晗的背部,一手绕过她的膝弯将她打横抱起,“思晗,我们回房睡。”皇甫瑾瑜柔声说道。 臂上一阵疼痛袭来,但皇甫瑾瑜顾不了那么多,他加紧步伐朝李思晗的房间走去,心中默念,思晗可千万别着凉了啊! 皇甫瑾瑜将李思晗放到她床上,拿下自己的白裘,又替她脱去略显臃肿的外衣,然后展开被子轻轻替她盖好。就在皇甫瑾瑜拿起自己的白裘准备离开的时候,床上突然传来声响。 “瑾瑜哥哥,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有意要惹你生气的……” 皇甫瑾瑜愣住了,以为是李思晗在对他说话,可回过头来却发现李思晗只是转了个身继续熟睡,而她那不安分的手被甩在了被子外面。 原来她只是在说梦话。 皇甫瑾瑜移步向前,在李思晗床头坐下,轻轻将她的手放回被窝,顿了一会,他才缓缓开口道:“我不是生气,只是有些不知所措。”皇甫瑾瑜的声音轻轻浅浅,带着难以言明的无奈。“你好好休息吧!”皇甫瑾瑜在李思晗额上蜻蜓点水般一吻,却不防这时门缝处有人大骇得合不拢嘴。 “白公子,居然是这样的人!”刘桐难以置信地说道。今晚公主和白公子的争执让他心惊,回到房里,在处理完欧阳毓灵交给他的事情后,还是放心不下,经过左思右想后觉得有必要找白公子谈一谈。可是却发现他并不在自己房里,正在他犹豫不决该不该将此事报知公主时,路过李思晗房间,却发现她房门微微漏出一条缝,好奇心驱使下他上前一步,于是就发现了白玉在床头低吻李思晗的一幕。刘桐捂住嘴巴,生怕他会说出不该说的话,惊动到隔壁的欧阳毓灵。然而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让他大惊失色的一幕发生了——不知何时出现的欧阳毓灵面无表情地盯着门缝。 “公主!”刘桐震惊地低唤道,立马站直身子将门缝挡住,然而太迟了,不该看到的事情还是被欧阳毓灵看到了。刘桐心中暗叫不好,深夜里白玉在床头宠溺地亲吻李思晗,而后起身穿衣,这一幕幕,任是谁人见了都不会不懂其中意味。刘桐看着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欧阳毓灵,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在他惶恐不知该怎么劝慰欧阳毓灵时,欧阳毓灵却突然出手将他拽入了隔壁自己的房间,在关上门的瞬间,刘桐听到了隔壁传来白玉开门出门以及关门的声音,便也明白了公主为何突然将他拽入房里。 不过弄清缘由后,对于刚才的那一幕,刘桐还是极为惴惴不安,他试探性地唤道:“公主?” “刚才你我什么都没看到!”欧阳毓灵不容置疑地命令道,刘桐立马明白,赶紧应了声“是”。 “下去准备一下,今天午时随我出城收服金甲卫军。”欧阳毓灵吩咐到,收服金甲卫军事她称帝必做的一步,然而她原本并没打算这么急着做,只是今晚的白玉太让她伤心,还有,不放心。一种害怕被抛弃的恐惧,让欧阳毓灵觉得她得做点什么。 “今天?”刘桐大惊,“可是公主,您让我找的冷冽将军的旧部还未找到。”现在天都快亮了,离午时不到四个时辰,他哪里能够在这短短几个时辰内聚集冷冽旧部准备足够兵力,而没有冷冽麾下那几个忠心耿耿的将领的保护与帮助的话,那他们深入戒备森严满是晋王爪牙的金甲卫军营无异于羊入虎口。 “找不到他们,那就让他们来找我!”欧阳毓灵说道,慑人心魄的冰冷之语带着不容更改的坚决。 刘桐闻言,默默垂头,他觉得自己算是体会到了白玉的无奈了。虽然明知欧阳毓灵这么急功冒进不好,但刘桐也只能无奈地应了声“是!”公主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更改的。即便是公主那么在意的白公子也未能撼动她分毫,他不过一介小小下属。他又能怎么办?刘桐安静地退了出去,欧阳毓灵也熄灯就寝。 说是当作没看到,可一闭上眼睛,白玉深情亲吻李思晗的那一幕便化做利爪紧紧地揪住欧阳毓灵的心,她挣扎着不去理会,却越是被扯痛。白玉,前一刻你含情脉脉与我相拥,后一刻你又柔情似水地吻向她人,你的感情,到底哪里真哪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8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85 是假?一瞬间的不知所措也坚定了欧阳毓灵放手一搏的决心。 皇甫瑾瑜并不打算把晋王已得玉玺的事情告诉欧阳毓灵,他知晓以欧阳毓灵的性子知道后定是无法沉住气的,到时她意气用事只会坏了大计。他回到房里,灯也不上了,脱下外衣便胡乱躺在床,许是今天折腾了一整天太累了,于是没过多久便睡着了。然而他在睡得并不安稳,梦里总有形形色色地人在追赶着他,而他则疲于奔命,终于他跑不下去了,一头栽在了湖里。湖里的皇甫瑾瑜拼命地挣扎着,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落水时的无助绝望,如同坠身给洞洞的深渊,死亡的恐惧覆盖着他。挣扎了许久,一丝亮光撕破了黑暗,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露了出来,亮光处,那人朝着皇甫瑾瑜温和地笑,伸出并不算大的手,说道:“别怕,有大哥在……” “大哥!”皇甫瑾瑜用力一喊,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撑床喘着粗气,湿漉漉的头发如同杂乱的水草盘在他的脸上,豆大的密汗布满双额,在深秋夜里能睡得满头大汗也真不容易。过了好一会,定了定神,皇甫瑾瑜才反应过来方才只是一梦,“大哥,大哥……”他喃喃道,出来太久,都忘了当初是为了缓解大哥逝去的哀痛才离的洛城,不知不觉中那个曾豪言许诺,“你若注定为王,我定为你平定四海,征战八荒”的大哥原来已经离开他近一年了。 皇甫瑾瑜翻身下床,来到装着水的梳洗架前,一掬水盆中的水洒向自己的脸,水扑向脸的瞬间一阵冰冷,多少平静了皇甫瑾瑜躁动地气息,水顺着皇甫瑾瑜光滑无须的脸滴落,将盆中皇甫瑾瑜的倒影击碎。皇甫瑾瑜怔怔望着水中被水滴击得紊乱的脸,竟觉得那一圈一圈散开的凌乱的纹路很美,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他的脸不再滴水,直到水中自己的脸清晰可见,他才不得不回归现实,这是自己,永远都无法改变的自己,猛然想起的那一瞬,让他浑身一阵冰冷。他快速抹净脸上残余水滴,快速穿戴整齐。 ☆、丞相遇刺 “玉哥哥,你在里面吗?”李思晗在外面敲门,脸上的表情很是不满,皇甫瑾瑜刚一开门便钻了上去,气呼呼嚷道,“那个刘桐也太不够意思了吧,狗仗人势!” 李思晗居然骂出这等言语,看来她真的气得不轻,“怎么了?”皇甫瑾瑜柔声问道。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刘桐居然不给我们备吃的。” “那灵儿呢?”皇甫瑾瑜本能地第一反应就问起她,刚出口,才意识到在李思晗面前表现得这么露骨不好,好在李思晗只顾着气,并没发觉皇甫瑾瑜对欧阳毓灵异常地关心。 “她早吃过了,”李思晗答道,“刘桐他就是故意的,你不就是和欧阳毓灵意见向左吗?他至于这样吗?”李思晗不明所以单纯地把刘桐的故意刁难看成是皇甫瑾瑜与欧阳毓灵意见相左引起的。 “别气了,思晗,你再气下去,都饱了,早饭都可以省了。”皇甫瑾瑜打趣道,心里也纳闷刘桐他三十几岁的人了,不至于因这点小事就发小孩子脾气吧。 事实上,刘桐确实不是因为昨晚皇甫瑾瑜和欧阳毓灵的事情,而且因为撞见了皇甫瑾瑜与李思晗的勾当,心里厌恶,才特意让人不给他们准备饭菜。 林骁听着李思晗的嚷嚷,也过来看了,往日里他和皇甫瑾瑜一样,都是刘桐命人把三餐饭菜送到他房里,而今同样的,他也还没吃上饭。对于刘桐的存心刁难,林骁倒没太在意,因为他知道刘桐早就恨他恨得牙痒痒的,若不是看在三爷的份上,他早就没得吃了。 “三爷,我这就去把饭菜端来?”林骁询问道。 “不,我要到外面吃,我才不稀罕他这家破店呢!”李思晗气不过。 不过,最后皇甫瑾瑜出于欧阳毓灵的安全考虑,还是选择了在这家客栈吃,然而李思晗执意要到客栈大堂里吃,“我又不是什么朝廷要犯,也没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我干嘛要憋屈地躲在房里吃?” 皇甫瑾瑜想应该也没有人认得他们,于是同意了。 客栈大堂里的客人不少,掌柜刘桐象征性地在柜台那里走来走去,敲敲算盘。皇甫瑾瑜三人挑了一张比较靠边的桌子坐下,李思晗见着刘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故意大声嚷嚷着,“小二,把你们这最好吃的拿上来,前几天也不知些什么人,尽做些难吃的东西,饿死姑奶奶我了。” 李思晗这是故意在埋怨刘桐之前备的饭菜不好吃,然而刘桐听在耳里却只是默默走开了,不予理会,不过他脸上与寻常不同的紧张之色落入了皇甫瑾瑜眼里。 李思晗点了菜,吃了起来,不多时,客栈里其中一桌的一个年轻人,突然压低声音对同伴说道:“你听说了没,昨晚丞相江维安府里遭刺客了。” “啊,居然有人胆敢去行刺他,然后呢?”同桌一人好奇地问道。 “人没刺到,不过刺客也逃走了,据说落下了什么东西,官府的人正在追查呢!” “哦哦!”那人应道。 两人都是压低声音说话的,但越是不想让别人听到,越是勾起别人的好奇心,因此在别人竖耳倾听中,他们的话算是一字不差地被听去了。 看着谈话的两人勾肩搭背地离开,李思晗赶紧转向皇甫瑾瑜,问道:“你做的。”她记得皇甫瑾瑜昨晚说要去找什么人,难道他大半夜的跑去当刺客?李思晗感到很震惊,睁着大眼睛望着皇甫瑾瑜。 “不是!”皇甫瑾瑜答道,吃着手上的包子,平静的脸上让人看不清情绪,一旁的林骁也安静地吃着,却不时侧着眼偷偷关注皇甫瑾瑜的表情,而李思晗知皇甫瑾瑜无意多谈,便不再多问,乖乖地吃了起来。 在刘桐的店里谈的话自然无法逃过刘桐的耳目,那两人走后,马上便有小厮假借端菜之名,进了厨房,绕到后面去找刘桐。小厮的举动皇甫瑾瑜看在眼里,但不已为意,他转向林骁说道:“饭后,过一会你到我房间来找我。” 林骁隐约能猜到皇甫瑾瑜叫他所为何事,点头低声应了声“是”。李思晗看着桌上两人的暗语,并不多言,自顾吃着自己碗中的东西,这位大大咧咧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在敏感事情上觉悟确实挺高的,什么时候该问,什么时候不该问,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她是懂的。 在前后院相连的长廊上,小厮正向刘桐低声耳语,语罢,刘桐挥挥手让那人下去,而后快步跑去向欧阳毓灵禀告。 “你下的命令?”欧阳毓灵闻言大惊,刘桐竟先斩后奏不成。 “公主,您未下令,属下怎敢擅作主张,属下也不知是谁人所为。”刘桐急忙解释。 “难道是他?” “谁?白公子?”刘桐问道,然而欧阳毓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8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86 灵突然沉下的脸让他不敢再多言跟白玉有关的只言片语,但一想到公主昨晚交待的事情,立马改口说道,“公主,今天午时之时是否需要再作商榷?”刘桐婉转地问道。自上次欧阳毓灵离京,手下的暗卫莫名其妙地被铲除了之后,现在欧阳毓灵手头可供调动的便只有刘桐客栈里那十几名暗卫。然而带着这十几名以打探消息见长的暗卫闯军营,无异于羊入虎口。见欧阳毓灵做沉思状,似有回心转意的心思,刘桐接着道,“公主,经昨晚之事,晋王爪牙必定严加防范。” 欧阳毓灵睫毛轻颤,刘桐预知到的凶险她不可能不知道,然而……欧阳毓灵沉默了良久,坚定吐出二字,“继续!” “公主!”刘桐傻眼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送死,公主她怎这么固执,“公主万万不可,您乃万金之躯,受命于天之人,您若有三长两短,” “无须多言!”欧阳毓灵扬手打断刘桐的话,“你只管去准备便是。” “可是公主……”刘桐还不肯放弃,他觉得自己作为欧阳毓灵现在仅存的忠臣良士很有责任规劝公主。 然而,欧阳毓灵并不给刘桐机会,冷冷一声“下去吧!” 刘桐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悻悻地出了房间,他的无奈与白玉如出一辙,都是为了在乎的人苦口婆心相劝,却不得领情,刘桐的内心感到一丝悲凉落寞,也开始同情白玉了。 望着刘桐离去的身影,欧阳毓灵有想过,自己总这样对待关心她的人,是否有些残忍,可很快的,这股隐隐浮起的愧疚被欧阳毓灵的野心一扫而光了。 皇甫瑾瑜率先吃完早饭,他回到房里,站在窗略微思索了一会后,快速回到书桌前,提起笔,在摊开的白纸上笔走龙蛇地写了下来。一会儿之后,林骁拿捏了一个适当的“一会儿”后,轻轻扣开皇甫瑾瑜的房门。 房间里,皇甫瑾瑜还在桌前写着东西,头也不抬,对林骁的行礼问候也置若罔闻,安静的房内气氛有些冷得可怕,林骁猜不透皇甫瑾瑜的想法,也不敢贸然打扰正在安静写字的皇甫瑾瑜,只好躬着身子静静等候皇甫瑾瑜的差遣。 皇甫瑾瑜并没有让林骁等太久,只见他搁下笔,将桌上的纸递于林骁。林骁抬头接过,快速扫过纸上的内容,忍不住心中狂喜,三爷他终于出手了。 皇甫瑾瑜将林骁激动的神情一览无遗,也更验证了他心中所想,“明白吗?” “明白!”林骁朗声答道,不由得感叹,三爷计谋之高深、筹措之周到。 “快去办吧,务必不露声色,但……”皇甫瑾瑜顿了一会,说道,“可以适当让欧阳毓灵知道。” 林骁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皇甫瑾瑜的意图,三爷帮欧阳毓灵夺位,这么大的人情,怎能不让她知道?他立即应了声“是”。 “下去吧!”皇甫瑾瑜挥手说道,然而就在林骁转身即将离去之际,一声威严森冷的声音在林骁背后响起,“不要再有下次!” 林骁闻言一愣,不过很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恐不安,原来三爷早就洞悉了他背后的小手段。林骁立即转身,掀袍跪下,磕头到地,“三爷恕罪!” “不要再有下次,不然即便你是母妃的人,本王也定严惩不贷。” 林骁听皇甫瑾瑜提起太妃,心里一阵咯噔,尤其皇甫瑾瑜那近身欺压的气势,冷冷的语气还有绝不轻易出口的“本王”二字,让林骁全身一凛,直觉此时的皇甫瑾瑜跟平时很不一样,林骁不由得背上冒出一阵冷汗,但皇甫瑾瑜又一次的饶恕还是让他感激涕零,他再次磕头到地,“谢三爷开恩!” “下去吧!” 林骁闻言躬身退下,皇甫瑾瑜靠着椅背坐着,深邃的眸子锁定着前方躬身离去的林骁,心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仁善,才给了他一次次自作主张的胆气。 林骁退出后,李思晗进来了,张嘴便问:“什么下次?” “你在外面偷听?” “我……我……我是在外面帮你们把风,总不能让你们的话被不该听到的人听了去。”李思晗厚着脸皮,笑嘻嘻地说道。 “那我还得感谢你了!” 李思晗嘿嘿一笑,而后缠着皇甫瑾瑜的手臂,问道:“什么下次啊?”她在门外听得出皇甫瑾瑜这一声的薄怒,也见到林骁出房门神色的怪异,直觉有什么事。 “吃饭那会我还想夸你懂事呢,怎么现在……”皇甫瑾瑜装出嗔怪的样子。 “哎,环境不一样,现在又没有刚才的人多嘴杂。” 皇甫瑾瑜无奈一笑,确认门外没有其他人后,关上门,转身说道:“林骁自作主张派人刺杀江维安。” “啊!居然是他做的。”李思晗表示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你可知我对别人的口音特别敏感?”皇甫瑾瑜淡淡问道,李思晗点点头,她知道皇甫瑾瑜的赤宇军集结了来自东南西北的散兵游勇,不同地方的人说话的口音不一样,他们聚在一起,基本就是大半个阳朝的口音汇总,因此皇甫瑾瑜在带着赤宇军南征北战的过程中也练就了一门听口音辨地方的能力。 “然后有关系吗?” 皇甫瑾瑜接着说道:“刚才那两人根本就是纯正的洛城人,他们分明就是林骁安排来散步消息的。” “哦,他想让消息传到欧阳毓灵耳朵里?” “不止,其实他主要是想让我知道。” “可即便这样怎么断定是林骁派人去刺杀而不是别的人。” “如果是别的人做的事,他只要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我即可,而他没有,而是故意设计成是无意间听到,借平民之口,体现事情散布之快之广,也是为了让我还有欧阳毓灵明白事态的严重紧急,可正因为消息散布得太快太广了,才露出马脚。” “等等,你说得太快了,我还是不大明白!”李思晗皱眉问道。 “你不用明白,其实只要知道林骁的意图,便不难推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什么意图啊?”李思晗追问。 “思晗,你问得有点多啊!” “你告诉我嘛!我好奇!”李思晗睁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皇甫瑾瑜,脸上写满了好奇,“你要是不告诉我,我今天就吃不下饭了。” “输给你了。”皇甫瑾瑜轻敲了下她的额头,说道,“林骁想逼我出手。” “啊!”李思晗立马明白了,林骁这也太大胆了了,如此做法不异于以下犯上,“那你怎么处置林骁啊?” 皇甫瑾瑜摇摇头,说道:“林骁多年守护,他的忠心我懂,他敢这么做也是母妃授意的。 李思晗闻言,大骇,直觉隆懿太妃无处不在,无孔不入,“还真是神通广大”李思晗白眼一翻,小声嘀咕着,不过这样对太妃不敬的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8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87 话语,她可不敢让皇甫瑾瑜知道。 然而还是逃不过皇甫瑾瑜的耳朵,“母妃确实神通广大,即便我此刻远在浩京,依旧逃离不开她的五指山。”皇甫瑾瑜说着。又想起昨晚的梦,不禁一阵苦笑,自己和母妃的意愿到底何时才能一致。 李思晗当初是想让皇甫瑾瑜离开太妃的重压才劝他微服出巡,可如今看来,太妃的重压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是加重了,一时间房内两人都沉默了。 片刻后,李思晗开口道,“你也不能怪林骁,就算是我,也觉得你动作有点慢!”她小心翼翼地说着,试图将焦点引到自己身上,“你早就知晓欧阳毓灵的身份了,我觉得以你的才智,不应该拖到现在还无所行动。要是我像林骁一样,一路跟着你,肯定也急得乱跳巴不得推你一把。”李思晗说着,还配合着上下乱跳,动作片甚是可爱,把皇甫瑾瑜给逗笑了。 李思晗是好心的,她说出自己的想法,表面上是站在林骁那一边,实则是以第三方的介入有意弱化皇甫瑾瑜与林骁针锋相对之势。以急性子做托,将林骁的罪名淡化,将一场以下犯上的逼迫,变成无可厚非的关心则乱。 皇甫瑾瑜知晓李思晗的好意,轻轻一笑,说道:“我只是在等一个契机。” “那契机到了吗?”李思晗好奇地问。 “到了!”皇甫瑾瑜点头说道。 与其说他在等一个契机,倒不如说他在借此逃避,逃避硝烟权谋,逃避身份敌对,只想借欧阳毓灵无助之机安安静静地陪在她身边,只是现在,随着遗诏,兵符,玉玺的相继被发现,晋王与欧阳毓灵的矛盾激化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他已无法粉饰太平,而欧阳毓灵追求皇位之心的空前强烈,也已不是他的浓情蜜意可以软化的。形势终是到了让他避无可避的地步。 两人四目相对沉默了一阵,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刘桐压低声音说道:“白公子。” “他怎么来了?”李思晗对他还忿忿不平,看着他被皇甫瑾瑜引进来,故意冷声冷语地说道,“哟,刘掌柜贵人事多,怎么有空来这,总不会是来道歉的吧?” 刘桐原是来找白玉,没想到李思晗竟然也在,想到了昨晚所见,一不小心便流露出鄙夷之色。 “你什么意思啊?”李思晗见状,不由得火冒三丈,就要冲上前去理论个分明,好在皇甫瑾瑜及时拉住了她。 “白公子,我不是来找你们闹不悦的,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小姐今天午时会去金甲卫军军营,来不来随你。” “什么!她今天要去军营。”皇甫瑾瑜提高音量问道,一把推开刘桐跑了出去。 隔壁房内欧阳毓灵正倚窗沉思,忽听得身后响声,转头一看,正是匆匆而至的皇甫瑾瑜。 “你今天午时要闯军营?”皇甫瑾瑜开口问道。 “对!” “你不能去!” “我要去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不去难道你去?”欧阳毓灵玩味地说道,内心却是充满期待。 “谁都不能去!”皇甫瑾瑜一语断了欧阳毓灵的期待,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到欧阳毓灵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接着劝说道,“金甲卫军在熊奔雷手中,你去了是自投罗网。” “我有兵符!他还能杀了我不成。”欧阳毓灵冷冷说道,一股傲倨之气勃勃升起。 “他杀不了你,但你也未必能赢,别忘了,晋王的亲军可都在城里。” 欧阳毓灵怒而拍窗,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能怎样,坐以待毙吗?” “只要你信我,我自有办法让你赢!”皇甫瑾瑜双手搭在欧阳毓灵肩上,坚定真诚的眼神直直投落在欧阳毓灵眸底,“信我!” “信你?” “对!信我,给我半个月,半个月后我定为你奉上金銮宝座。” 白玉这个条件对欧阳毓灵来说确实诱人,只是……“你有这把握?” “有!” “昨晚是你行刺的江维安?” 皇甫瑾瑜闻言一顿,答道:“是!” “好,那我等你好消息!” “不过事成之后,你得答应我放过一个人。” “谁?”欧阳毓灵很好奇,究竟是何人能让白玉以这么大的条件做交换,难道是李思晗?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实话,欧阳毓灵确实不喜欢李思晗,但还不至于到容不下她的地步,于是爽快应道:“好!我答应你。” “好!”皇甫瑾瑜轻松一笑,退出了欧阳毓灵房间,在门口处与李思晗眼神交汇,却不由得心虚地低下了头。 在门外候着的刘桐见白玉退去,便进房来问候道:“公主。你今天午时……” “计划作废!” 身为公主的欧阳毓灵,即便对皇位渴求到无法自已的地步,也不会傻到在时机还不成熟的时候就自投罗网,她下令准备闯军营,无非是以自己安危相挟,逼白玉出手,胁迫他站在自己这一方,而非李思晗那一方,而事实证明,她赌赢了! 李思晗随着皇甫瑾瑜回房,骄纵的大小姐面露哀戚,“她也在逼你出手。” “我知道!” ☆、反间计成 林骁的自作主张弄巧成拙地成了皇甫瑾瑜计划的第一步,只是不同的是,林骁是为了激化晋王和欧阳毓灵的矛盾,而皇甫瑾瑜却是为了激化江维安和熊奔雷的矛盾。晋王今日独掌大权文靠江维安拉拢把持,武靠熊奔雷掌控,这两人犹如晋王的左膀右臂,要让晋王束手无策首先就要断其左右手。 皇甫瑾瑜很早就想到了这一招,只是在等个天时地利人和,而无意间在田修元书架上看到的一卷宗,恰恰给了皇甫瑾瑜实施计划的好条件。 两年前,泾河水患,百姓流离失所,当时,当地一年轻女子千里迢迢进京投靠时在金甲卫军当差的丈夫,岂料遭恶霸奸污,女子羞愧含愤上吊,丈夫状告该恶霸,然由于恶霸后台强劲事情不了了之。丈夫气极又是军人血性,知道宣判结果当下便仗剑直闯恶霸府邸,此事还惊动了金甲卫军统领冷冽和丞相江维安。最后该丈夫因意图杀人罪,惨死狱中,,而恶霸却只是被逐出京城。含冤受屈者死于非命含冤莫白,而作恶者却逍遥法外,不由得让人愤慨扼腕。 昨晚丞相府遇刺,刺客逃逸,而遗留在现场的作案工具却是金甲卫军的配刀,经过官府的排查,最终在离熊府不远的荒地上发现了四具黑衣人尸体,像极了昨晚作案的凶手,经核实乃金甲卫军在编士兵。金甲卫军配刀遗落作案现场,而威武强劲的金甲卫士兵却在荒野被人一刀毙命,不由得让人怀疑熊奔雷与此案的关系,而大难不死的江维安更是弃多年兄弟信义,笃定了此事乃熊奔雷所为。 “金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8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88 甲卫军的兵器遗留在我府邸,金甲卫军的士兵又在你熊府附近被灭口,事情摆在眼前,分明就是你容不下老夫。!” “胡说,我与你无冤无仇,我为何要刺杀你?” …… 今天下午御书房里江维安熊奔雷的对峙还历历在目,兄弟情谊在权势冲突面前变得不堪一击,这对平时沆瀣一气的好兄弟,如今却反目成仇。江维安之所以坚信是熊奔雷指使的刺客,除却信了表面的证据,更多的深居官场几十年的他对朝堂权力争斗的敏感。如今晋王登基在即,自己和熊奔雷都会是晋王的上位大功臣,然而只要有自己在,他熊奔雷就当不得第一功臣,得不到最高的殊荣。江维安料定熊奔雷为晋王好了不少刀尖舔血的勾当,必然自恃功高,功利心强,绝对不肯屈居人下,再兼他为人又脾气火爆,性格鲁莽,在这种情况下,出手除去挡在前面的人,绝对是熊奔雷会做的事情。其实,就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江维安也有除掉熊奔雷、田修元以保自己的地位的念头,更何况久被江维安压制的熊奔雷,要说他不恨江维安,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面对江维安的指责,熊奔雷的反驳是“我与你无冤无仇!”熊奔雷到底是个大老粗的武将,不知道那个他平日里称兄道弟的江维安早就提防着他了,只要有权力竞争,他们又怎能做到无冤无仇? 可是,除却权力相争,他们真的无冤无仇吗? 田修元放下手中的卷宗,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深邃的眸子闪着幽暗的光。当年的冤案或许晋王、江维安、熊奔雷都淡忘了,可他没忘,立志为民做主的他记得这一切。江维安和熊奔雷的不合或许是自己伸冤报仇的好机会,田修元想着,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丝疑惑,虽然江维安、熊奔雷反目是迟早的事,只是熊奔雷就这样刺杀江维安未免也太明显了吧?他熊奔雷又不傻。难道……田修元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个人。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劲风吹过,一个黑影自窗口飞入,立于他桌前,清亮的声音响起,“田大人果然是勤政爱民的好官,这么晚了还在府衙办公。”皇甫瑾瑜潜入田府,见田修元不在,便料想他还在刑部衙门,果不其然。 田修元看清来人,莞尔一笑,说道:“阁下还敢来田某的书房,不怕被迷晕么?” 皇甫瑾瑜闻言,心中却并无戒备之意,也是一笑,打趣道:“晋王还有东西没找到吗?” “哈哈哈!”田修元大笑,虽然他与皇甫瑾瑜阵营敌对,但皇甫瑾瑜每次的出现都能让他感到欣喜。田修元站起身来,离开书桌,大方招呼着皇甫瑾瑜在下方的茶几旁落座,茶几旁的小茶炉还在煮着茶,茶声鼎沸,散发这阵阵沁人心脾的香。 “田大人还有深夜煮茶的雅兴。” “阁下不如赏脸品上几杯,此茶可是外朝进贡的名茶,晋王把他赏给了田某。” “哦,既是如此特别的茶,在下未必饮得。” 两人就茶互相推诿了一番,场面一派友好客气,不过田修元心里明白,眼前这个喜欢深夜造访的人绝对不是来跟他客套的,他想到了刚才脑中浮现的念头,于是望向皇甫瑾瑜问道,“江维安遇刺一案,不知阁下有何看法?” “此事乃在下所为。” “阁下倒是坦率。” “在下对田大人无需隐瞒,因为在下这么做也是为了田大人你。” “我!” “对!为了给大人你一个为逝者申冤报仇的机会。”皇甫瑾瑜说着将目光移向书桌上一卷摊开的卷宗,“为当年受辱惨死的夫妇申冤报仇难道不是刑部尚书您一直的心愿,更何况……那女子是你恩师的女儿。” “你知道了什么?”田修元豁然心惊,此人竟然知道当年惨死的年轻少妇与自己的关系,这个秘密可是两年来都未被发现的,这不由得让田修元认真审视起眼前人的来历和能力。 “那日在这书房里,我观察到大人你似乎对那多年前的案件格外关心,便去了解了一番,原来当年的恶霸就是江维安的外甥,仗着舅父权势横行,逍遥法外,还意外发现了那少妇与你的关系。此外我还了解到原来那年轻丈夫楚兴便是当年时为金甲卫军副统领熊奔雷的近卫兵,江维安包庇外甥,而熊奔雷与江维安狼狈为奸,竟在冷冽为楚兴争得生机后密令狱卒将其处死,大人你如此密切关注此案不可能不知道此事吧。” 田修元闻言果真握拳愤慨,他幼年家道中落,是恩师收留了他,教他学识,后来芙姐嫁人,而他远赴京城赶考,多年来未曾回去看望恩师一眼,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与芙姐分隔多年,再见时见到的竟是她受辱后失魂落魄的样子。“当年我没能阻止她寻死,也没能为她申冤报仇!”田修元揪紧紧住胸前衣服,仰起的头,脸上表情极为痛苦,他身上那平静沉稳的风采在此刻荡然无存。 原来田修远也有不淡定的时候,皇甫瑾瑜想着,虽然知道田修元与那少妇的关系,却没想到田修元会为之这么痛苦,看来他的恩师,抑或者那位少妇在他心中地位非凡,如此看来自己的计划似乎更能实施了。虽然激起田修元对江维安和熊奔雷的仇恨是皇甫瑾瑜的意图,但他也不忍心看田修元如此悲伤下去,于是接着说道:“江维安老奸巨猾,他笃定是熊奔雷刺杀的他,但晋王未必会相信,就是晋王相信了,他也不会因此惩处熊奔雷自断一臂,权臣相互制衡本就是在位者的权谋,他是不会废了熊奔雷,任由江维安一家独大的。更兼现在晋王急着登位,江维安和熊奔雷作为晋王文武两大股肱大臣,即便他谁都看不惯,他也都不能动。所以此事晋王最想要的结果就是大事化小。” “你分析得不错,今天晋王确实授意我居中调停此事。” “哈哈哈,那不正和大人心意。”皇甫瑾瑜与田修元相视一笑。 这时茶炉上的茶水“噗噗”作响,“再煮下去,可就可惜了这好茶了。”皇甫瑾瑜别有深意地说道。 田修元闻言一下,并不理会那一两千金的好茶,转身从书架上拿出一个小茶罐,说道:“虽是好茶可惜吃不惯,田某最喜欢的还是当时任翰林院编纂时喝的几文钱一两的粗茶。”田修元说着从茶罐里倒出几粒茶叶。手掌上那几粒黑漆漆孤零零的茶叶,确实长得不起眼,然而置于那似要捍卫正义的宽厚手掌中却被有一番风味。田修元将手掌上的茶叶向前一送,问道:“白公子可愿一尝?” 望着田修元的眼睛,皇甫瑾瑜欣喜地说道:“求之不得!”他知道今晚他收获了田修元一个承诺,从此刻起,他俩就是同一阵营的了,皇甫瑾瑜做出请的手势,田修元果然弃了旧茶,重新倒水煮新茶。 第二天,江维安的车夫和熊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8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89 奔雷的马僮各自在宫门外等自家上朝的主子,不知是旁人的谁说了一句熊统领忌惮丞相功高而行暗杀之事,结果那两人竟吵了起来,最后演变为打架,丞相府的马夫自然不敌熊大统领家五大三粗的马僮,因此没有几招便毙命于拳下,事情一下子闹大了,晋王怒了,在朝堂上呵斥了熊奔雷几句。随之也传出来了江维安与熊奔雷积怨已久的消息——当年被江维安外甥逼死的金甲卫士兵正是熊奔雷手下的近卫兵。于是更加坐实了熊奔雷使凶行刺江微安的罪名。然而虽然晋王愤怒这两个不长脑子的家伙关键时刻给他添乱,却并没有因此惩治熊奔雷的意思,所以田修元的调停工作还是要做的。 当天田修元得晋王旨令,在浩京城最好的最热闹的酒馆宴请了江维安和熊奔雷,还邀了十几位两人相熟的官员作陪,旨在让江维安和熊奔雷一笑泯恩仇,戮力同心匡扶社稷。,然而事情却向晋王意想不到的发展。因被晋王当庭斥责的熊奔雷内心极为不满,几杯劲酒下肚,便发起了牢骚,醉醺醺之下一些不该说的话便说了出口, “要是没有我带兵钳制,晋王能掌控禁军?要不是我他能找到先皇藏起来的玉玺,老子出生入死为他夺皇位,他凭什么因为小人的几句话怀疑我?”在座的十几位本还在劝江维安和熊奔雷和好,可听熊奔雷这么说都不敢多言,虽然他们明知晋王夺权的勾当,可这样放在台面上明讲,似乎……一时间连同田修元和江维安在内大家都噤声了,只余熊奔雷一个人在叫嚣着宣示不满。除却江维安和田修元已看热闹的心态由着熊奔雷大骂,在座的其他高官们可都是如坐针毡,本以为受晋王之红人田修元之托是一件光荣的事情,此刻才明白,他们算是蹚了趟混水。 不知是谁走露了消息,熊奔雷的话一下子在百姓还有官员间传开了,最后演变成了,先皇传位毓灵公主,晋王灭口夺位,最后甚至还有人在传熊奔雷原是先皇潜伏在晋王身边。可怜的熊奔雷原是晋王安插入金甲卫军中替自己钳制冷冽的,最终却被百姓传成了是先皇潜伏在晋王身边的内应,从深受晋王信任一下子变成了深受痛恨。 御书房里,晋王愤怒地将田修元递上的禀报此事的折子撕得粉碎,“即刻缉拿熊奔雷,给本王查,所有乱党都给本王抓起来,要是有人敢妄谈此事,一律格杀勿论。”晋王他能容忍底下的臣子勾心斗角,但他绝不能容忍臣子们怀疑他的正统地位。 “遵旨!”田修元拱手应道,神情肃穆,内心却是窃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熊奔雷,你也会有今天。于是当天禁卫军闯进熊府将还醉得不醒人事的熊奔雷抓进了刑部衙门,一下子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好谈资。而有关晋王灭口夺位之事,也在田修元的粗暴压制下,弄巧成拙传得更广。 几天后。 “听说那熊奔雷被抓走的时候还醉得不醒人事呢,直到刑部衙门的人鞭子一抽,才醒来。” “他平常蛮横霸道,作威作福的,也有今天,活该!” “听说了没,熊奔雷在朝堂上还有几十个同党,田大人已经抓了十几个了。” “还有,我听说啊,先皇传位给了毓灵公主,结果公主叫晋王给害了。” “嘘,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不可以乱说。” “我没有乱说,是我在衙门当差的发小告诉我的,城里好多人都在传,你们不知道吗?” “我也听说了,原来这事是真的啊!” 客栈后院了,刘桐开怀地向欧阳毓灵禀告得知的消息,末了不忘加句评论,“没想到田修元这个白眼狼,弄巧成拙还帮了咱们。” 然而欧阳毓灵似乎对刘桐的评论并不在意,目光投向白玉那漆黑的房间,问道:“白公子又出去了吗?” “是的,白公子这几晚都出去了。”刘桐如实应道。 ☆、承诺相守 大街上,得到皇甫瑾瑜应允,得以跟随的李思晗乐得像被放出笼子的鸟儿一样,一路上哼着歌儿,乱蹦乱跳的。 “思晗,你可以稍微矜持点吗?” “可以!”李思晗答道,停下了哼小曲,然后继续蹦蹦跳跳,在皇甫瑾瑜的左右乱窜。 皇甫瑾瑜一脸无奈。 自从上次达成共识,皇甫瑾瑜便成了田府的常客,他和田修元每晚都会在田府幽静的后院里品茗吟诗聊时事发感慨,两人很快成为知己,相见恨晚。 黑影从墙边落下,田修元自然猜到了来人,停下拨弄茶炉的动作,起身相迎。 “田兄。” “小玉,你终于来了。” “抱歉,今晚有些事耽搁了。”皇甫瑾瑜说着悄悄指向旁边的李思晗,今晚要不是李思晗硬是缠着他,自己早就来到了。 “这姑娘是……” “我的表妹李思晗。”皇甫瑾瑜说着转向李思晗,说道,“思晗,这位是刑部尚书田修元田大人。” 李思晗闻言,突然大声问道,“你就是田修元?”李思晗瞪得大大的明亮眼睛里分明传达着一直久仰大名终得一度睹真容的激动与难以置信。 “正是在下!”田修元优雅地回道,没想话刚说完,李思晗一记飞拳便朝他脸上飞去,把田修元打得给猝不及防。 “思晗!” “李姑娘,在下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打我?” “打的就是你!”李思晗又追着打了几拳,田修元不好还手只好被追着满院子跑。皇甫瑾瑜也不知道李思晗为何要追打田修元,但他见多了田修元的斯文儒雅,第一次见他如此没形象的逃命,顿觉很新奇,于是只顾站在一旁偷乐。 “小玉,你别在一旁笑啊,快来救我啊!”田修元呼喊着求救。 “小玉,你居然叫他小玉!”李思晗闻言更火了,追得愈加紧,拳脚也更加不留情。 田修元虽为男子,但一介书生,还是不敌从小习武的李思晗,皇甫瑾瑜幸灾乐祸地在一旁笑够了,觉得再闹下去要出人命了,于是赶紧上前拉开李思晗,“好啦思晗,别闹了,快向田大人道歉。” 李思晗才不会道歉呢,她那恶狠狠望向田修元的目光就像要把他吃了一样。 田修元惊魂未定,连连摆手,“别别别,不用道歉,你不再打我就好了。”田修元揉揉被揍疼的嘴角,心里纳闷他到底哪里惹到这刁蛮的大小姐了,又想起自己方才在白玉面前肯定形象全无,不禁呜呼哀哉。 皇甫瑾瑜见田修元鼻青脸肿的,心里过意不去,“田兄,实在抱歉,是我管教不好。你……还好吧?” 田修元虽然心里骂着“你这家伙刚才还只顾着乐,现在才来献好心”,但嘴上还是很豪爽地说道,“无事,明天上朝要是晋王问起,我就说是熊奔雷党羽挟私报复,还能在给他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9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90 们安个罪名。” 皇甫瑾瑜闻言瞬间怔住了,怎么这位立志平反冤案的刑部尚书冤枉起人来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不过一想到田修元针对的都是罪有应得的人,便觉得那也算不得冤枉。 原本的知己品茶促膝长叹,因今晚李思晗的加入变得格外欢快,李思晗在皇甫瑾瑜的劝说下放下了对田修元的敌意,而田修元也明白了李思晗打他的缘由,原来是恨他当初弄伤白玉。 田修元凑近皇甫瑾瑜,狎促一笑,“小玉啊,李姑娘好像对你特别上心哦” “田兄!”皇甫瑾瑜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和前几日一样,等皇甫瑾瑜和李思晗回到客栈已经是深夜了,客栈中的人也都进入了梦想。只是今晚有点不一样,多了身边叽叽喳喳的李思晗,还多了一个等待的身影。 皇甫瑾瑜一进后院的门,便见到了她,廊角处的欧阳毓灵凄凉孤冷,然而皇甫瑾瑜并不愿意走过去,他低下头,正准备从别的地方绕过去。 “白玉,你等等。”欧阳毓灵从身后叫住了他,“我有话要跟你说。” 皇甫瑾瑜停下脚步,转向旁边此刻大为不满的李思晗,说道:“你先回房。” 李思晗瞪了不远处的欧阳毓灵一眼,气鼓鼓地往里面走。 “有什么事吗?”皇甫瑾瑜走近欧阳毓灵,问道,语气没有了之前的温柔。 “你在生我的气吗?” 皇甫瑾瑜没有回答,说不生气,那是假的。虽然他是愿意为欧阳毓灵做任何事的,可主动去做是一回事,被欧阳毓灵逼着去做又是一回事。欧阳毓灵的算计亵渎了彼此的信任,伤害了他的心,即便是温润如他,大度如他,也有自己的傲气,也会不满,会伤心,会生气。 见皇甫瑾瑜没有回答,欧阳毓灵便知晓了答案,“所以,你宁愿白天躲在房间里,大晚上出去,也不用见到我吗?”欧阳毓灵说得很伤心,眼眶处泪水涌动。算计白玉,她也不想的。 欧阳毓灵神情凄楚,最是悲戚时的柔弱刺中了皇甫瑾瑜的心,他心中的气,也顿时化为乌有了。算了,她也有苦衷!皇甫瑾瑜叹道,走近欧阳毓灵,“没有的事,你别多想了。”皇甫瑾瑜揉声安慰道,拉起欧阳毓灵紧揪衣领的手,想要让她放宽心,却发现她的手被风吹得冰冷,于是心疼地放在自己掌中揉搓取暖,“你想找我,让刘桐跟我说一声就是了,以后别这样了,被风吹多了会生病的。” 皇甫瑾瑜不明白李思晗,欧阳毓灵这两个明明绝顶聪明的女子为何都会傻傻地在寒风中等了。 “我生病了,你会心疼吗?”欧阳毓灵问道,她长长的睫毛上还凝着未落下的泪珠。 “会!”皇甫瑾瑜点头说道,他爱她至深,别说她生病,就是她的一个皱眉,自己都为之揪心,皇甫瑾瑜继续为欧阳毓灵暖手,“快些回房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他扶着欧阳毓灵就要把她往里面带,没想到欧阳毓灵却挣开他的手紧紧将他抱住,“灵儿!”皇甫瑾瑜一时愣住了,双手还悬着,一时不知该往哪放。 “白玉!对不起,是我无耻地利用了你的感情,可我只是怕失去了。白玉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欧阳毓灵说着双手紧紧抱着皇甫瑾瑜,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溜走。 “我不会走,你放心。”皇位的几番刺激让欧阳毓灵便得脆弱,连带在感情方面也敏感得不堪一击,这样的欧阳毓灵,怎能不惹人心疼。皇甫瑾瑜将欧阳毓灵抱住,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白玉,以前我不曾动情,不在乎什么感情,可自我遇到你,我明白了何为情。白玉,我真的好想有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不是我想禁锢你,是我的生命已离不开你了。你是我第一个爱的人,是我最爱的人,也是我以后,永远唯一爱着的人,所以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欧阳毓灵哭诉着,泪水打湿了皇甫瑾瑜的肩头,又湿又冷,在寒风中,丝丝扯着皇甫瑾瑜的心。 任是多么强悍的女子,在感情面前也不过一个弱女子。高傲如欧阳毓灵者,却总在白玉面前放下身段,卸下尊贵,苦苦祈求只求他的相守,说实话,这样的欧阳毓灵让皇甫瑾瑜很是心疼,她要是本就是柔弱女子倒也罢,可她偏偏是高贵冷艳的毓灵公主。 如此柔弱的女子,怎忍伤害?如此炽热如火的真情,怎能拒绝?已让高贵的公主为爱卑微至此,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怀疑她的真心?皇甫瑾瑜紧紧抱住欧阳毓灵,感觉全身血管扩张,血液沸腾,她欧阳毓灵如此毫无保留地宣示着爱意,自己难道不该毫无畏惧地许她一个未来吗? “灵儿,我爱你,永远永远,不管我是何种身份,我都爱你,矢志不渝,不离不弃!” ☆、强势归来 在田修元奉晋王命令铲除异己的强硬手段压迫下及江维安的落井下石下,一大批高官被捕入狱,随之入狱的还有一大批议论朝政的百姓。刑部的官兵每天都会挨家挨户捉拿可疑人等,然而即便如此,有关晋王谋夺皇位的流言还是无法镇压下去。 随着登基之日渐近,入狱之人渐增,流言之声盛行,晋王的性情也愈加息怒无常,朝野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这时就连自元嘉皇帝病危时,便托病不上朝的太傅周鼎文都看不下去了,出面劝说晋王“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当以仁政安抚”,然而晋王听不下去,依旧暴力镇压。 周鼎文乃元嘉皇帝欧阳廷峻和晋王欧阳廷屹两兄弟的师傅,素来偏爱晋王,这次晋王图谋夺位,他早有察觉,可非但没向元嘉皇帝告发,反而托病不上朝,让晋王有可趁之机。一直以来他都是以旁观者的姿态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一步步掌权夺位,可如今浩京发生这样的事,他再也无法安然地由着晋王为所欲为了,于是不顾自己七十高龄,出面相劝,然而晋王的刚愎自用,让他很是失望,最后叹气离开了。 晋王的暴戾、百姓的怨言、朝臣的恐慌,让百姓流言中的先帝传位之人欧阳毓灵成了拯救万民于水火的希望,于是当初跪在皇帝寝宫门前的为晋王请命的大臣,又一次团结地站在了一起,暗中筹划迎立公主欧阳毓灵。 朝中风起云涌,而田修元白天依旧奉命审理乱党,晚上依旧悠哉地与皇甫瑾瑜品茶,相安无事,日子倒也过得悠闲惬意,只是他明白,自己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而一直按兵不动,静观其变的欧阳毓灵也终于等到了好消息,这一天刘桐兴致勃勃地为欧阳毓灵带来了冷洌旧部的下落。原来冷洌的儿子冷刚,部将薛勇、薛猛一直潜伏在金甲卫军营,而部将曹海光、尤仿则秘密潜入晋王的亲兵中。冷洌骁勇善战,几十年来守护阳朝皇城一直忠心耿耿,又爱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9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91 兵如子,军中威望很高,深受百姓的爱戴,这也难怪欧阳毓灵放着那么多大内高手不用,执意要拜冷洌为师习武,而冷洌的旧部也都有深厚的军民基础,又都是以一敌百的大将,尤其他的儿子冷刚,曾被评为阳朝第一勇士,因此欧阳毓灵才会不余遗力地打探冷洌旧部的下落。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欧阳毓灵在知道消息后喜不自胜,第一时间跑去将消息告诉皇甫瑾瑜。 望着欣喜若狂的欧阳毓灵,皇甫瑾瑜甚至比她还高兴,他搭着欧阳毓灵双肩,满是喜悦的双眼对上欧阳毓灵同样喜悦的眸子,说道:“灵儿,他们都是效忠于你的,现在是你登高一呼,拿回属于你的一切的时候了。” “嗯嗯!”欧阳毓灵用力地点头,情不自禁地抱住了皇甫瑾瑜。 欧阳毓灵离开皇甫瑾瑜房间,刚好遇上迎面走来的李思晗,内心强烈的喜悦,让她暂时忘了自己与李思晗身为情敌的敌对身份,快步上前抱住李思晗,爽朗说道:“思晗,早啊!” “呃…呃…早!”李思晗愣住了,被抱住的身体也瞬间僵住,好在欧阳毓灵只是轻轻一抱便走开了,不然李思晗还真不知道怎么应对。 “欧阳毓灵怎么了?”李思晗迈进皇甫瑾瑜的房间问道,她与欧阳毓灵除了京城初见时那令人作呕的虚假亲密后,并无太多交流,因此方才欧阳毓灵突然的热情还真吓到李思晗了。她该不会要耍什么手段吧?李思晗想到,也难怪,丰县初见欧阳毓灵的印象太深刻了,以至于李思晗总认为欧阳毓灵并非简单之人。 “哦,没事,只是太高兴了,这也难怪,这两个月来,真的苦了她了。” “你把冷刚他们的下落告诉她了?” “不,是刘桐说的。” “啊!”李思晗一听苦了脸,“我们好不容易探听到这么重要的消息,居然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不是的,是我故意让刘桐得到这消息的。” “啊!为什么?”李思晗表示强烈不解,“田大哥的消息这么重要,你居然透露给了刘桐,白白浪费了一个大人情。”李思晗说我眼眶微红,快要被气哭了。 看着李思晗红了眼眶,皇甫瑾瑜紧张了,急忙安抚道:“思晗你别气,听我说,若是我将此事告诉灵……毓灵,能得她感激固然不假,但同时也难免引起她的怀疑。你想她手下有刘桐那么多人在探听消息,一个月都没找到,然后我两三天就探听到了,她能不起疑吗?无论是疑我的身份,还是疑我的势力都是对我们很不利的。” “有什么好疑的?他们没找到是他们没本事,你找到了那是你的能力。”李思晗虽然嘴上咕哝着,内心却信了皇甫瑾瑜的说辞。也对,瑾瑜哥哥同是高高在上的王者,自然更懂这些君王的猜疑心理。 “再者,我不说也是为了田兄好,他对我推心置腹,我不能陷他于不义。” 当初田修元为了赢得晋王信任,保全自己,曾向晋王献计诱杀冷冽,然后他却利用职务之便,用狱中死囚假装,救下了冷冽的儿子和旧部。田修元将冷冽被害一事推给了熊奔雷和江维安,并将冷冽旧部安插入金甲卫军和晋王亲兵中,为的就是利用他们对江维安,熊奔雷的仇恨和对自己的感激之情,助自己扩张势力。田修元一介文官,却暗中将势力发展到军中,一般人会怎么想,更何况是对田修元早有成见的欧阳毓灵。 李思晗闻言,想起那日自己听到田修元亲口所讲时的震惊,不由得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走漏了消息,害了田大哥。在随皇甫瑾瑜几次赴田府小聚后,李思晗对田修元的看法也改观了,渐渐把田修元当成了重要的朋友,也开始在意他的安危了。 田修元将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筹码给了皇甫瑾瑜,固然是因为知道有欧阳毓灵在自己无法真正掌控冷冽旧部,但更重要的还是因为皇甫瑾瑜,只是这一点皇甫瑾瑜并不明白。 元嘉二十二年十月七日,乔装打扮的欧阳毓灵混出浩京,持兵符驾临驻在城外的金甲卫军营,执掌了金甲卫军,刘桐军前宣读先皇遗诏,五万金甲卫军三呼万岁,表示誓死效忠。消息传到皇宫,正在为几天后的登基做演练的晋王慌了,立即下令城中的亲兵迎战。欧阳毓灵修书一封给晋王,说明若其投降,可保他爵位,然而晋王大怒,将信撕得粉碎。于是篡位者晋王欧阳廷屹与继位者公主欧阳毓灵的战争终于爆发了,数万大军于浩京城外交火。而这时混入晋王亲兵中的曹海光和元仿联合朝中支持欧阳毓灵的大臣,绑获了晋王,并策动了阵前倒戈。于是这场夺位战争仅一天就结束了,军兵死伤不及五十人,是谓近几年来流血最少的一场战争。 晋王被捕,晋王亲兵投降,百官与城门跪迎,三呼公主千岁。晋王因近来熊奔雷事件,东窗事发,他也彻底丢掉了伪善的面具,露出原本的暴戾面目,强权镇压臣民,失却民心。此刻捧先皇传位遗诏出现的欧阳毓灵自然成了百姓拥护的救星,百官俯首的王者。 欧阳毓灵白马红甲英姿飒爽,骑行于队伍的最前面,接受着臣民的跪拜。望着浩京街熟悉的景象,欧阳毓灵心情澎湃,从星夜出京,遭受暗杀不断,到与白玉回京,躲躲藏藏,三个多月来,这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地以真面目示人,”浩京城,我欧阳毓灵终是堂堂正正地回来了!”欧阳毓灵在心里呐喊着。而夹道跪迎的臣民,如山般的叩拜声,更让欧阳毓灵全身血液膨胀,不由得生起君临天下的豪情。内心强烈的激奋让她红了眼眶,她转向骑行于她身后,一直默默护着她的皇甫瑾瑜,说道:“白玉,我们成功了!” “是啊!”皇甫瑾瑜答道,耳边回荡的是欧阳毓灵那一声“我们…”我们……能有一个共赢的结果么?皇甫瑾瑜望着前头意气风发,英姿飒爽,闪烁着万丈光芒的欧阳毓灵,片刻晃神,灵儿很开心吧,这才是属于她的位子。皇甫瑾瑜感叹道,这样开心的欧阳毓灵,自己怎么忍心剥夺她心爱的一切,于是他暗暗告诉自己,“能,一定能!” 随欧阳毓灵发兵刘桐和贴身保护的皇甫瑾瑜的林骁并驾骑在欧阳毓灵和皇甫瑾瑜稍后的位置,刘桐由衷感叹道:“这仗这么快就结束了,我还以为要持续很久呢,公主到底是天命所归。” 天命所归,做为隆懿太妃亲信,南阳王的侍卫,林骁听得最多的就是天命所归,此刻他不由得对这四字产生了鄙夷之情,王者皆称自己天命所归,但天命之有一人,到底谁才是所归?他望向骑行在队伍前头的欧阳毓灵和皇甫瑾瑜,心里明白真正的战争才刚开始! 而被皇甫瑾瑜强行留在客栈的李思晗,早已忧心地将衣摆揉出一个个的大疙瘩,待听到街外传来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9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92 欢呼的巨响时,终于忍不住冲了出去,等她跑到巷口时,欧阳毓灵的队伍已经走到前头去了,她搜寻不到皇甫瑾瑜的身影,心中一急,于是绕过层层跪在脚边的百姓,飞奔着向前跑去。 “来人护驾!”李思晗惊动到了随行的金甲卫军,还未跑到队伍前头,便被士兵拔刀拦下了。 冷冽之子冷刚拔剑警惕地护着欧阳毓灵。 “思晗!”皇甫瑾瑜看清来人,急忙跳下马,将李思晗护在身后,生怕被误伤了,他示意拦住李思晗的士兵说她是自己人。 欧阳毓灵也见到李思晗,虽然不满李思晗突然跑出来,惊扰了自己的车队,但看在白玉的份上,只好作罢,眼神示意士兵退下,冷刚这才收下手中的剑,却还是警惕地盯着李思晗。 “思晗,你怎么跑出来了?” “我担心你啊,你怎样?没受伤吧?” “有本宫的精兵强将在,宵小之辈怎伤得了白玉。”欧阳毓灵向着李思晗说道,自称本宫,言语中满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李思晗闻言,白了她一眼,没有理会,继续转向皇甫瑾瑜,“你真的没事?” “放心好了,我没事,我的武功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可你每次上战场都奋不顾身,而且.……” “好啦,白玉没事!”欧阳毓灵颇为不悦地打断李思晗的话,吩咐身后士兵道,“给李小姐一匹好马。” 于是李思晗上了马,跟着欧阳毓灵的队伍,接受着两边百姓的跪拜,然而马上的李思晗并没有因为沾光而高兴,相反心里很不悦,女人的直觉让她明白前方趾高气扬的欧阳毓灵是在向自己炫耀甚至施压,欧阳毓灵是想告诉自己,身为平民的自己是无法和贵为未来女皇的她抢白玉的。 “思晗,你没事吧?”前方的皇甫瑾瑜注视着欧阳毓灵,却也没忘留意身后的李思晗,他注意到李思晗脸上的异样情绪,故意放慢马速凑近李思晗小声问候道。 皇甫瑾瑜的关切让李思晗很是欣慰,她露出一个灿烂笑脸,说道:“没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嗯嗯,没事就好!”皇甫瑾瑜温和一笑。 然而意欲与白玉并驾齐驱的欧阳毓灵,察觉到白玉突然慢了下来,回头一看正好看到白玉和李思晗温情相对一笑,心中不由得燃起一股怒意,然而她不能让百姓认为她气量狭窄,于是敛了情绪,继续豪情万丈,威严万分地跟跪拜向路边的百姓挥手致意。 片刻后,正向身后的冷刚交待事情的欧阳毓灵,看着皇甫瑾瑜跟了上来,转身叫住他,“白玉!” “嗯?” “我们来比比谁先到皇宫门口。”欧阳毓灵说着,摆出了挥鞭策马的架势,皇甫瑾瑜还未反应过来,欧阳毓灵已似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灵儿!”皇甫瑾瑜唤了一声,也快速策马跟上前去。 而得欧阳毓灵吩咐的冷刚命令了几人随行跟上去,而林骁,李思晗则被拦住了,李思晗愤愤不平地想要上前理论,但被林骁拉住了,林骁朝她摇摇头,告诉她今时不同往日了,一不小心便会有杀头之祸,李思晗只好忍住气,跟着大队人马慢条斯理地走着。 在街上策马奔腾的欧阳毓灵或许放纵,但她也让浩京街头的所有臣民军兵看到了阳朝新任女皇的万丈豪情,同时她也把白玉推到了万众瞩目的地位,她想让白玉,也想让天下人知道,身边这个人,是她最爱的,希望一生相伴而行的人。 并驾齐驱的欧阳毓灵和皇甫瑾瑜渲染着太多的美好,没有人敢去打扰,快马随行的将士,也只是在身后远远跟着,而沿街百姓的欢呼声,叩拜声却是一浪高过一浪。 马上的李思晗看着远去的身影,心里酸酸的。虽然明知是一场戏,但皇甫瑾瑜的入戏至深,让她心里很不好受。 “主子她是认真的,任何人都无法拒绝。”刘桐策马向前,夹在李思晗与林骁之间,偏头向林骁,意味深长地说道。他知道自己与林骁都是护主之人,都是想自己小姐得到幸福,但现在情形看,明显自己主子更胜一筹,他只能对林骁和李思晗表示惋惜。 林骁闻言,没有答话,脸上表情讳莫如深。 ☆、秋后算账 欧阳毓灵和皇甫瑾瑜是同时到达皇宫的,宫门口的侍卫远远见得公主归来,已恭恭敬敬地跪地欢迎。 宫门口处,欧阳毓灵高坐马上,仰望巍巍宫墙,豪情激荡,这里将是她主宰天下的地方。 巍巍宫墙内的皇宫,是禁锢灵魂的囹圄,也是释放野心的高台,多少人终其一生渴望逃离宫墙,多少人又拼尽全力望里面钻?皇甫瑾瑜感叹道,灵儿到底跟寻常女子不一样! “灵儿,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就不跟你进去了。” 欧阳毓灵闻言,心中不怒反喜,她本觉得在白玉面前有些事情不方便开展,还在纠结着该如何不动声色地避开白玉,如今白玉主动提出离开,她求之不得,于是说道:“也好,等我处理好了,再派人接你。”等过几天,让她把所有需要解决的肮脏事处理得妥妥当当了,再将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在白玉面前 “嗯嗯!”皇甫瑾瑜点点头,表示理解,可能他猜到了欧阳毓灵有意避开他,心里也预感着另一场血腥的到来,想到这,他不得不担心起田修元的安危,于是他叫住了欧阳毓灵,“对了,灵儿,还记得我当初向你提的条件吗?” “当然记得!我今日能这么顺利夺回皇位,白玉你功不可没,说吧!无论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欧阳毓灵娇羞地说着。 “呵,我没别的要求,就是想你放过田修元。” “田修元?”欧阳毓灵闻言震惊,白玉帮自己夺回皇位这么大的功劳,就为了让自己放过田修元,接着她的震惊情绪慢慢变为不满,脸上的热情也淡了下来,“你跟他什么关系啊,为什么要我放过他?” “算是朋友吧,其实这次行动如此顺利,田修元也是功不可没,若非他离间晋王与朝臣的关系,晋王也不至于那么快众叛亲离,失却民心。” 白玉居然暗中和田修元接触,欧阳毓灵心生不悦,也有几分恐慌,她不知道白玉跟田修元的交情到底到了什么地步,田修元会不会把她的事情全告诉白玉?欧阳毓灵望着皇甫瑾瑜一时捉摸不透,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缓缓说道:“好,既然是你提的要求,那我便放过他,但他最近所作所为……他也不好再待在朝堂上了。” “这个我明白!”皇甫瑾瑜说道,田修元是个好官,他本还想让欧阳毓灵把田修元留在朝中的,但转念一想,田修元背叛过欧阳毓灵,现在欧阳毓灵能原谅他已实属不易了,更何况田修元近来还做出了那么多有失民心的事,他能活命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9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93 已是欧阳毓灵法外的恩典了,自己实在不该提太多的要求,让田兄官复原职之事还得从长计议。于是,皇甫瑾瑜拱手朝欧阳毓灵一揖,说道:“我代田修元谢过公主的大恩。”语气甚是庄重, 欧阳毓灵没料到皇甫瑾瑜会有如此一着,着实吓了一跳,敛下心头的不悦,赶紧扶起皇甫瑾瑜,嗔怪道:“你我之间哪用行着虚礼,瞧你这样多见怪啊!” 皇甫瑾瑜闻言,只是轻轻一笑,心里却明白,即将登基为皇的欧阳毓灵有着她身为女皇的无上崇威,她渴望威严与朝拜的虚荣心是需要被满足的,有些礼节还是不可免的,即便是自己也不得放肆。皇甫瑾瑜想着,忽然心口一窒,他有心抛下一切与欧阳毓灵相守,却不知身为女皇的她能否满足于与自己归隐山林简简单单,平平凡凡的幸福。 说话间,百官及士兵已陆陆续续到了,皇甫瑾瑜与欧阳毓灵在宫门口分别,便与李思晗,林骁回客栈去了,而刘桐做为拥立公主的大功臣则则随百官一起,迎公主回宫。 礼部与钦天监查阅黄历,挑选黄道吉日,并奏请欧阳毓灵,最后将登基大典的日期定在了十月十五,八天之后,这八天正好可以给欧阳毓灵解决掉不悦之事。 元嘉皇帝驾崩的时候,欧阳毓灵正好遇刺失忆,因此元嘉皇帝的一切后事,欧阳毓灵都没有参加,为人子女没参加父亲的丧事是极其不孝的,而对于与父皇感情深厚的欧阳毓灵来说更是无法言喻的痛。礼部大臣看穿女皇之痛,建议女皇可以沐浴斋戒到太庙里为先皇抄佛经三天,以告慰先皇在天之灵。欧阳毓灵允了,在禁军的重重戒备下在太庙里待了三天。 三天后,从太庙出来的欧阳毓灵并没有因抄了三天的佛经而变得温和平静,相反的,她身上的气息愈加肃杀,因为这接下来几天她要做的事情便是秋后算账。因着与晋王的皇位之争,欧阳毓灵受尽波折,几番险些丧命,还没能见上自己最挚爱的父皇最后一面,因此,此番得到皇位的欧阳毓灵自然不会放过曾经害过她的人,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何况是新皇,于是朝堂上,一场大肃杀即将开始了。 晋王下台后,原先关在刑部大牢里的百姓都被放了出来,还给了适当的补偿,而对于那些被田修元追拿入狱,并被迅速逼死的所谓公主党的官员,欧阳毓灵只是轻描淡写地对他们的家人表示慰问,既没有下诏平反,也没有身后抚恤,因为对欧阳毓灵来说,那些也是罪大恶极的人,田修元巧立名目处死他们正中她下怀。而欧阳毓灵在这一点上的处置,让朝中很多自诩迎立女皇有功,等着被赏赐高官厚禄的大臣感到不安,女皇似乎没有把他们都认可为功臣。 朝中很多不识时务的晋王党官员都被逮捕入狱了,就连逃走了几天的江维安全家也被金甲卫军抓了回来,投入刑部大牢。而有一点让欧阳毓灵很不爽的,就是朝中这些所谓迎立新皇有功的百官,他们当中有很多人都是晋王党羽,也曾在先皇寝宫前逼迫先皇退位于晋王,可就因为他们在最后关头见风使舵,站在了自己这一边,让自己逼不得已放过了他们。 欧阳毓灵紧紧揪着手中那写着七十二名官员名字的密函,秀气双眉拧成了一条线,她容不得身边有背叛自己的人,这是她一贯的作风,这时她想起了田修元。白玉让她放过田修元,她照做了,在一系列逮捕名单中,她划去了田修元的名字,因为在她心中白玉比田修元重要上一千倍一万倍,她不想因为田修元而与白玉闹矛盾,之前一次与白玉的争吵,还让她心有余悸。但是,田修元,这个不仅背叛她,还几次三番给自己和白玉的感情带来危机的人,她很难容得下。 欧阳毓灵和刘桐搬离了客栈,而那间不起眼的客栈,作为欧阳毓灵的一个眼线点,依然存在着。皇甫瑾瑜等人也搬离了客栈,因为对他们来说,客栈是个人多眼杂的地方,而且还是在欧阳毓灵眼皮底下,实在不适合他们开展大计,于是林骁按着皇甫瑾瑜和李思晗的喜好,买下了浩京城安静片区的一座园子。园子里翠竹环绕,优雅宁静,李思晗想到可以和皇甫瑾瑜住在一起,还不用被外人打扰,兴奋不已,在园子里蹦跶来蹦跶去的,最后为园子起名“清雅园”。 皇甫瑾瑜闻言,调笑道:“这名字跟你的形象不大符啊!”却还是转身对林骁说道,“就叫这个名字吧。” 于是皇甫瑾瑜、李思晗、林骁,连同那八大暗卫一起住进了这园子,只是那八名暗卫依旧是行踪隐秘。 夜里,浩京城的另一处僻静小院里,田修元正在摆弄着茶炉,今晚小玉会来,他得把一切都准备好。因着田修元绝佳的茶艺,也因着与田修元惺惺相惜的知己之感,皇甫瑾瑜总喜欢往田修元的住处跑,尤其是这阵子,欧阳毓灵的大事解决了,皇甫瑾瑜更是天天上门找田修元喝茶。 这座小院是皇甫瑾瑜找的,在欧阳毓灵进城前晚,他便把田修元秘密安顿在这里。那时,他不清楚欧阳毓灵是否能答应放过田修元,但他清楚的是,之前那些忌惮田修元的朝臣是不会放过田修元。害田修元失去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他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实在不能再让田修元的生命受到伤害,于是皇甫瑾瑜将田修元秘密安置在这里,还安排了侍卫守护,而他自己也每天晚上往这里跑。 虽然白玉一开始便向田修元承诺过会保他周全,但田修元也只是把白玉的承诺当做是诱导他合作的小伎俩,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而今见白玉如此关切地为他安排,内心不由得感激。 “小玉啊,朝堂险恶,远没有归隐自在,我想着,我以后就不当官了,就住在这里,闲时煮煮茶,吟吟诗,远离朝堂纷争,你看可好?”这是那天皇甫瑾瑜正愧疚着不知该如何告诉田修元他无法在朝为官时,田修元抢先开口说的话。 田修元胸怀大志,一生志向便是扶明主,匡社稷,无法在朝为官,无疑是对他人生的扼杀,然而田修元并不像把内心这悲痛在白玉面前表露,自己作为一个棋子,白玉对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实不忍再让白玉愧疚,再说了,当初这条路,也是他自己选的。 田修元自诩目光如炬,心明如镜,但对白玉的来历,他却看不清,只是觉得白玉是个很真诚、很仁善、很有势力、很复杂的人。然而仅仅是白玉的真诚与仁善,让他抛开了对白玉种种的顾忌与戒备,推心置腹地把他当做好朋友。同时也正是因为白玉的仁善,让田修元不禁替他担忧。 “今晚,她应该也会来吧。”田修元说着取出怀里的一封密信,在月光中抖落,扫过一眼后,伸手扔进了火炉里,信很快在火炉中化为灰烬。当初救下曹海光的一个好处,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9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94 就是他会在关键时刻救自己一把,譬如通风报信,然而田修元并没有逃。 终于不速之客到来了,十几个黑衣人齐刷刷地从院墙上跳落,而后自觉地让开一条道,一个为首的黑衣人走到了最前头,冷眉怒对坐在院子中,优哉游哉挑拨炉火的田修元。 “不愧是女皇陛下,这么隐秘的地方都能找到。”田修元笑道,也不起身,与欧阳毓灵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看到了欧阳毓灵眼中喷薄的怒火。 欧阳毓灵走进田修元,将手中的剑架在了田修元脖子上,“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有很多,女皇陛下问的是何事?”田修元笑道。 “少装蒜,你说了吗?”欧阳毓灵逼问道,手上用力,剑在田修元脖子上划开了一道血痕,“你的命,现在就在我手上,你最好识相点。” “呵,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初我逼迫于你,不想今日栽你手中。”田修元打趣道,依旧没有回答欧阳毓灵话的意思。 “说,你到底跟他说了没有。” “我说了又怎样,不说又这样?” “你没说,我会一剑杀了你,你要说了,我会让你碎尸万段。” “反正都是一死,对我来说有差吗?” “你到底说不说?” “哈哈哈!”田修元忽然狂声大笑。 “你笑什么?” “我想你堂堂女皇,居然会这么在意自己在一个男子心中的形象,以至于违背诺言,杀人灭口。女皇陛下,您不觉得这样做有失身份吗?” “放肆!” 欧阳毓灵大怒高抬一脚将田修元踢倒在地,她快步上前,狠狠揪起田修元的衣领,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说了没?” “女皇陛下,你既然这么在意白玉对你的看法,你何不亲自去问问他,看看他怎么看待你弑兄杀弟的残忍无情行径,又怎么看待你色诱冷刚的寡廉鲜耻之举。” “你住口!”欧阳毓灵这下彻底怒了,脸黑布挡不到的地方青筋凸显,她拔剑刺去。 “哐”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一个石头,击中了欧阳毓灵的剑,欧阳毓灵旋身躲过,而身后的黑衣人听得动静也纷纷围了上来,将欧阳毓灵护在中间。 “田兄!”墙头处一黑影跳落,护在田修元身前,“你没事吧。” “没事!”田修元踉跄地爬起来,躲在白玉身后。 “你们是什么人?”皇甫瑾瑜冷声问道。 “白玉!”欧阳毓灵看得来人,内心惊叫,“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欧阳毓灵心里暗叫不好,开始明白了,田修元刚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等候救援,她现在真后悔刚才没有迅速一剑解决了田修元。欧阳毓灵正想命令撤退,却不知田修元在白玉耳边说了什么,竟让平时温和不愿伤人的白玉,跃入人群中朝她攻了过来,他招招凌厉,欧阳毓灵只得一边奋力抵挡,一边防止自己的黑巾被扯落。 “主子!”黑衣人中有人大呼一声,提起大刀,迅速支援欧阳毓灵,听声音,田修元猜得出来人是冷刚。冷刚见得白玉,早就摩拳擦掌,此刻为了主子安危,更是挥着大刀毫不留情地砍去,他刀法浑厚凌厉,没几招便把白玉和欧阳毓灵分开了,离开了白玉攻势的欧阳毓灵迅速被几个黑衣人紧紧护住,趁得白玉与冷刚酣战的空隙,欧阳毓灵朝旁边一个黑衣人使了眼色,于是黑衣人会意,拔刀向田修元砍去。 “田兄!”白玉暗叫不好,用力一掌将冷刚震开后,飞速挡到了田修元面前,将砍向他的黑衣人打飞。 “放箭!”冷刚指着院子角落的两人,向黑衣人命令道,黑衣人于是齐刷刷拿出身上弯弓,迅速引箭拉弓瞄准。几箭过去,都被白玉劈下了,于是黑衣人的箭也射得愈来愈密集了,欧阳毓灵的心也越来越揪紧了,乱箭无眼,如果伤了白玉怎么办?终于,她忍不住喊出了一声:“住手!” 好熟悉的声音,皇甫瑾瑜一阵蹙眉,趁着黑衣人放下弓箭,调整攻势的空隙,他飞身过去,掌风一出,欧阳毓灵脸上黑巾飘扬落地,露出一张花容失色的脸。 “是你!”皇甫瑾瑜惊愕万分,急忙收了攻势,却不妨旁边的冷刚一掌袭来,正中皇甫瑾瑜左肩,猝不及防的攻势,让他不由得踉跄往后倒,单膝跪地,右手撑地。 “白玉!” “小玉!” 欧阳毓灵和田修元同时大声呼出,一起跑向皇甫瑾瑜,只不过在快到皇甫瑾瑜跟前时,田修元停下来了,将机会让给了欧阳毓灵。 皇甫瑾瑜觉得胸口一阵堵塞,倒不是因为中了冷刚一掌,而是为何,灵儿她要毁约?她不是答应过自己要放过田修元的吗? “白玉!”见到中掌跌落的白玉,欧阳毓灵忧心不已,不顾冷刚的阻拦便跑了上来,“你怎样?” 皇甫瑾瑜甩开她要来搀扶的手,反手将她手腕捏住,而这时身后的黑衣人觉察到对欧阳毓灵不利的气息,纷纷把刀对准跪地的皇甫瑾瑜。 “不要过来!”欧阳毓灵喝退身后的黑衣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皇甫瑾瑜望着欧阳毓灵痛苦地问道。 ☆、误伤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 欧阳毓灵转过头,错开皇甫瑾瑜逼问的目光,朝院中的黑衣人摆手示意他们退到院外去。 “主子!”冷刚不放心。 “出去!”欧阳毓灵大声一喝,冷刚只好听命带领身后黑衣人出去。 欧阳毓灵并不想将此事闹大,她很快稳定了情绪,拿开皇甫瑾瑜捏住她的手,并将他扶起,和缓地说道:“田修元干了很多坏事,我总得给天下百姓一个交待,白玉,你是明白人,相信你懂我的苦衷” 然而,皇甫瑾瑜气愤于欧阳毓灵的食言,并不买她的账,用力摔开欧阳毓灵扶着他的手,说道“可你这样做分明就不是给百姓交待,而是在泄私愤。不管你们之前有多大仇怨,可你既已经答应了我,就不该怎么做?辜负了我的信任,欺骗了我。” “白玉,我不是存心要欺骗你,我是有苦衷的。”欧阳毓灵继续好言相劝,希望眼前这个仁善得有些滥情的人能体恤她的难处,原谅她的欺骗。 “是什么苦衷,让你出尔反尔,辜负我的信任,让你枉顾仁义,残害功臣?”皇甫瑾瑜不相信眼前这个手握生死大权的人会有什么苦衷,相反更让他觉得欧阳毓灵是在利用自己对她的好以骗取自己的谅解,因此反驳的语气一点也不客气。 苦衷么?应该就是田修元知道太多欧阳毓灵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很可能会影响到白玉对她的看法。然而这样的苦衷她并不能说。 白玉的语气让欧阳毓灵很是不悦,她不明白为何往常温润的君子,此刻会变得这般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9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95 咄咄逼人,毫不客气,然而毕竟是自己欺骗在先,欧阳毓灵还是得忍下不悦,软下语气说道:“我不能说!但,白玉,只要不是他,无论你提什么请求都好,我都答应了。” “可我就只有这么一个请求。”皇甫瑾瑜紧紧盯视着欧阳毓灵丝毫不肯退让。 这下欧阳毓灵终于怒了,她这么做说到底还是因为白玉,可白玉却这般不留情面,她心中压抑对的不满尽数涌了上来,大声喝道:“够了,白玉!他到底是你什么人,值得你几次三番跟我争吵?” “知己!”皇甫瑾瑜不惧欧阳毓灵喷斥的怒火,一字一顿说道,意在告诉欧阳毓灵田修元是自己重要的人,此话一出,两人都静了下来,但欧阳毓灵因怒火燃烧引起的沉重呼吸声,却是让在场的皇甫瑾瑜和田修元都听得明显。 暴风雨来临的前夕!田修元不安地拉紧衣领,开始后悔自己不该给白玉和欧阳毓灵创造这个剑拔弩张的机会,他开始怀疑白玉会不会坚决保护他。 然而白玉到底没让他这个引为知己的人失望,他深吸几口气,许是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过于冲动,于是刻意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软下语气,说道:“灵儿,我也无意与你闹不和,但我今晚无论如何要保下他。” “如果我不肯呢?” “我答应过他要保留保他周全的,就一定要保他周全,除非我死了。?” “你!白玉,你就一定要这样逼我吗?”欧阳毓灵彻底被激怒了,她低声下气了,好言相劝了,为何白玉还要苦苦相逼,一个田修元就那么重要吗?值得他与自己闹翻,究竟在他心里是自己重要?还是田修元重要? “是你要逼我。” “到底是谁在逼谁?”欧阳毓灵怒火燃烧,“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容不下他,也从来就有认可过你所说的他很重要的想法,是你执意要与他来往,执意说他很重要,执意要我放过一个伤害背叛我的人。放过他?事不关你,你说得倒轻巧,可你知道他给了我多大的痛苦和恐慌吗?你非但没有体恤我的难处,还强行将自己的意愿加在我身上,难道不是你在逼我!” 欧阳毓灵愤怒的控诉击穿了皇甫瑾瑜的内心防备,这算是我在逼她吗?那明知不可却一意孤行爱着她,是否也是在强加自己的意愿?皇甫瑾瑜瞬间陷入了困顿,那个好不容易才得以坚定的信念,又一起在强烈的不安中风雨飘摇。 田修元见皇甫瑾瑜久久没有说话,心里也是不安,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小玉,你对我的保护,我很感激,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了,不用再为我这样。” 田修元的好心调节,欧阳毓灵眼里却是挑衅,她提剑指向田修元,骂道:“闭嘴,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死有余辜。”说罢提剑向田修元刺去。 皇甫瑾瑜还在沉思,忽地剑光一闪将他惊醒,情急之下一掌拍去,而欧阳毓灵一心要取田修元性命,忽觉掌风袭来,电光火石间,她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白玉的一掌原是虚晃一枪,只是想让欧阳毓灵退开攻势,却不料这明明可以避开的一掌结结实实拍到了欧阳毓灵身上。 “噗!”腥红的血液从欧阳毓灵嘴中喷出,而她的身子也被掌风抛出了几丈远。 “灵儿!”皇甫瑾瑜大惊,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的举动,他刚才那一掌不至于啊……他急速奔向欧阳毓灵,在她倒地之前接住了她,“灵儿!” 怀中的欧阳毓灵脸色惨败,神情痛苦,目光却满是疲惫,她揪着皇甫瑾瑜的衣领,说道:“你居然为了那个人打我!” “灵儿,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 “你走!走!咳咳,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欧阳毓灵怒吼着,使劲地将抱着她的皇甫瑾瑜推开,而后自己挣扎着站起身,“哈哈,可笑,在你眼中,我还没有他重要,枉我一心一意把你当作最重要的人,白玉,你太让我失望了。走!带着他走,走得远远地,我不想再见到你。” “灵儿,我……”皇甫瑾瑜想解释,而这时听得欧阳毓灵怒吼的冷刚带着黑衣人跑了进来,“给我放箭!” 于是“咻咻”箭矢朝着皇甫瑾瑜和田修元射去,田修元见势不对,赶紧大喊,“小玉,快跑!” “灵儿!”皇甫瑾瑜唤了一声,欧阳毓灵眼里的受伤让他心口一紧,他想靠近欧阳毓灵,但射来的箭容不得他再做逗留,于是心一横,拉住田修元施展轻功向墙外飞去。 “追!”冷刚指挥一部分黑衣人去追,但欧阳毓灵止住了,“不用了。” “属下护驾不周,罪该万死!”冷刚率众人跪地请罪。 “回宫,今晚之事一字都不要泄漏出去。” “是!” 欧阳毓灵手按着胸口,觉得胸中一阵灼烧的痛,她仗着自己内力深,硬生生地受了白玉一掌,却不想白玉的掌力比自己预想的要强劲,得赶紧回宫调息才行。 欧阳毓灵颓废地回到了自己的毓秀宫,望着寝殿正厅上那檀木桌椅,想起了此前自己在这正厅上无数次筹措谋划的时光,忽觉很可笑。她,欧阳毓灵雷厉风行,也手段毒辣,她也曾很多次为达目的,不惜杀人。可是她又何曾是像现在这般仅是为了区区一个男子的想法而杀人。若是在之前,她一定会觉得自己疯了,疯得不可救药,可现在她却觉得这一切很合理,为了留住白玉的爱,她愿意做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然而,很讽刺,她一心刺杀田修元就是不想让白玉觉得自己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而疏远自己,可今晚她却因为杀田修元结果切切实实地在白玉面前露很出了心狠手辣的一面。 一股弄巧成拙的遗憾刺痛着她,欧阳毓灵捂着自己被震痛的胸口,低声说道:“希望这一掌没有白挨!”这招苦肉计虽然拙劣,却已成了她挽回白玉之心的关键。白玉,他不至于铁石心肠吧,只要他牵挂着欧阳毓灵的伤势,为自己的失手误伤自责,他定不会弃欧阳毓灵而不顾。 “启禀陛下!”门口传来内侍的声音,打断了欧阳毓灵的思绪。 虽然欧阳毓灵现在还没有举行登基大典,但宫中上上下下的人已把她当成皇帝来侍奉,她回过头,不悦地说道:“什么事?” “启禀陛下,晋王妃在狱中自杀未遂。” “自杀?本宫可都还没判决,她倒是着急了。晋王呢?” “晋王一切如常。” “好生看着,晋王一家不许出任何差错。”他可不能这么轻易地死去。 “是!” “至于狱中其他人么……”欧阳毓灵捂着胸口,陷入沉思。 皇甫瑾瑜何等武学造诣,一身功力运用自如,即便是情急出手也不至于失了分寸,更何况他无心伤害欧阳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9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96 毓灵,他又怎会出一个欧阳毓灵躲避不了的狠招呢? 自田修元处回来后,皇甫瑾瑜便回房歇息了,李思晗本不相信,但见皇甫瑾瑜回房没多久便息了灯,也乖乖地回自己房睡了。田修元也回了房,但他想起白玉回清雅园一路上的一言不发,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所以披衣出门。田修元来到皇甫瑾瑜房间,见他房间黑着,门却没关,而这房内却不时传出细小的撞击声,田修元心中疑惑,推门进去,借着皎洁的月光,他看得在黑暗中靠着床沿坐在地上喝酒的皇甫瑾瑜,而在皇甫瑾瑜的周围是倒了一地的酒坛子。 “小玉,你这是干什么,喝这么多酒?“田修元大惊,快步上前欲夺走皇甫瑾瑜手上的酒坛子,奈何抢不过。 “田兄,我心里不痛快,你别拦我。” “胡闹!不痛快就能喝这么多酒吗?”田修元拨开脚下的酒坛子,在皇甫瑾瑜旁边蹲下,“你去哪找来这么多酒?别喝了,你喝太多了,会醉的。”田修元说着,伸手去夺,却还是被皇甫瑾瑜躲过去了。 “醉了好,醉了就不会这么痛苦,只可惜我醉不了,所以一直痛苦着。” “你痛苦什么,说出来我帮你解忧。”田修元一边心焦地安慰着,一边葵窥探着皇甫瑾瑜手中的酒坛子,伺机而动。 “你不懂的,你们都不懂,都不懂!”皇甫瑾瑜扶额靠着床沿哀叹,垂下的手还是紧紧捏着酒坛子。 借着门口投进来的月光,田修元见得皇甫瑾瑜眼角有盈盈泪珠在闪动,他惊住了,“小玉,你哭了……”虽然明知道白玉的女子身份,但看得白玉在自己面前哭泣,田修元还是震惊不已,也心痛不已。他一心想要在白玉面前戳穿欧阳毓灵的真实面目,却不料竟给白玉带来了这么大的痛苦,如果早知真相伤害的是白玉,他宁愿选择不说。 眼前的人靠着床沿垂泪,露出他从未见过的脆弱,田修元感受到自己的心在轻轻地颤动。 “来,小玉,什么都别想,上床睡一觉,一觉醒来什么烦恼都没有了。”田修元轻声劝慰着,趁皇甫瑾瑜松懈之际将他手上的酒坛子拿开。 “田兄,我可没醉,你这样糊弄不了我。” “没醉也要睡,你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田修元说着想都没想就架起皇甫瑾瑜往床上送,皇甫瑾瑜刚开始还摆手阻挡着,奈何身心俱疲,于是在身子碰到床褥的一刻,他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田修元帮皇甫瑾瑜掖好被角,望着已然入梦的人,说道:“还说你没醉。”田修元虽然嘴上笑骂着,但内心很不好受,他弯腰将倒了一地的酒坛子捡了起来,放在一个白玉不易碰到的角落,正准备要离开,却想着白玉喝了那么多酒,担心他夜里会出什么事,于是裹紧身上的冬衣,在房间的书案上趴着。他心想君子坦荡荡,白玉应该不会怪罪吧。 冬日的阳光柔和温暖,绵绵地铺洒在皇甫瑾瑜的房间里,田修元所趴的书案旁的窗子是向着东边的,柔柔日光洒在他脸上,田修元揉揉被阳光射到的眼睛,伸了个懒腰,却发现有东西自身上滑落,他转头一看,竟是白玉的披风。 “白玉!”田修元惊呼一声,起身一看,却发现房中没了白玉的身影,就连昨晚的酒坛子也不见了,“白玉!”田修元内心焦急,忙不迭冲出门寻找。 “田兄这么急是要去哪?”一声音自院中传来,田修元回头一看,正见皇甫瑾瑜一身白裘站在院中的梅树下,对着他温和一笑。 “小玉!原来你在这,我以为你……”田修元走进皇甫瑾瑜,上下打量着他,小心地问道,“小玉,你没事吧?” “没事!”皇甫瑾瑜轻轻一笑,“昨晚让田兄见笑了,还请田兄替我保密,免得思晗担心。” 现在想着怕人担心了,昨晚喝酒时怎就没想,田修元白了他一眼,而后细细打量着他,却发现眼前的白玉已恢复了往日的潇洒神采,丝毫没有昨晚悲戚的痕迹,田修元免不了心中惊叹。 “田兄看着我干什么?” “我觉得……你不像昨晚……” “正如田兄说的睡一觉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不是么?” “是是是!”田修元连连点头,心里却一片沉重,白玉这个人坚强得对自己有些残忍,隐忍得让别人心疼。 幸而他是皇甫瑾瑜,总能将无限苦楚付于云淡风轻一笑,也不幸他是皇甫瑾瑜,让人忘了他也心有哀愁。 之后皇甫瑾瑜没有问田修元欧阳毓灵一定要杀他的原因,田修元也没有说,两人心照不宣地对昨晚的事闭口不谈。 ☆、送行 欧阳毓灵在寝宫内待了一天一夜,不寻医不问药不疗伤不休息任由伤势恶化,一心盼着白玉会出现,会看在她伤势的份上原谅她的食言,会牵挂着她,给她关爱呵护。然而看穿了欧阳毓灵伎俩的白玉并不理会,于是欧阳毓灵从黑夜盼到了旭日东升,又从旭日东升盼到了落日西垂,她对白玉的期待希望也在漫长的等待煎熬中消失殆尽。 “啪!”欧阳毓灵将案上的书本笔墨一应物品扫落在地,而后颓然靠着椅背坐着,眼睛直勾勾望着殿上横梁,“我好傻!好傻!我在苦苦执着些什么呢?自己苦心孤诣又换来了什么?”欧阳毓灵说罢狂声大笑,笑得寝宫内的宫女内侍和宫外的护卫头皮发麻,纷纷跪倒在地。 “来人,传太医,刑部侍郎,金甲卫副领。” 在寝宫内苦苦等不到白玉的欧阳毓灵将气都撒在了刑部大牢那些叛臣身上,江维安一家二十七口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部被处斩,牢中其他十一名官员则被抄家,男子一律枭首,女子全部充为官奴。一天之间,京城菜市口处决了两百多人,欧阳毓灵手段之严苛让朝堂一片噤声,而深受贪官迫害的百姓尽管欢欣鼓舞,但看到一天之间处决了那么多人还是免不了害怕。 “公主,如此判决是否严厉了些?”太傅周鼎文劝谏,欧阳毓灵处决的人中有不少他的门生。 “他们罪犯谋逆,本宫没诛他们九族已是开恩。”欧阳毓灵冷冷回绝,一丝法外开恩的情面都不给。 “秋后算账果然厉害,她这是要为自己几日后的登基肃清道路啊!不过也太狠了吧。”李思晗在听的林骁讲诉欧阳毓灵对叛臣的处置时忍不住摇头啧舌。 “这是她的内政。”皇甫瑾瑜说道,虽无评论,但他语气中的冷淡之意已然十分明显。 饭后,各人都回到了自己房间,李思晗在自己房内待不住,便溜了出来,她偷偷探头进皇甫瑾瑜,见他正伏案写作,表情甚是严肃,心生好奇,也是出于关心,便问道:“咦,你在写什么啊?” “你怎么没去午休啊?” “你不也没午休吗?”李思晗说道,迈步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9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97 进房,目光瞥向书案,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就是五弟跟母妃有些不愉快,所以,我就……” 李思晗一听竟是皇甫瑾珩又不安分了,知皇甫瑾瑜定要因此事被太妃责备,心里立即不满了,埋怨道:“瑾珩那个家伙,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点心,太妃那性子他还又不是不清楚,为什么总还要这样惹麻烦,然后每次都让你背黑锅!”李思晗说得气呼呼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思晗,瑾珩没有并没有让我背黑锅。” “对,他是没有说让你背,可每次他肆无忌惮闯了祸,认错请罪的不都是你,被太妃责罚的还不都是你?哎,瑾瑜哥哥,不是我要说你,都是你太惯着他了,才让他那么有恃无恐。瑾珩那小子,就该让他吃点苦头才长记性。” “呵呵呵!”皇甫瑾瑜一听,竟摇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是认真的!” “没事,我只是觉得你教训起别人来,挺像回事的。” “喂!我说正经的呢,你别笑!”李思晗不满地在皇甫瑾瑜身上轻捶了几下。 “好啦,”皇甫瑾瑜抓住李思晗宣示不满地小粉拳,说道,“瑾珩性子确实是毛躁了点,不过他倒不会无缘无故闯祸,他之前所谓的闯祸无一不是为了我,故我替他承担过错,也是应该的。瑾珩这孩子……”皇甫瑾瑜说着音量渐低,思绪也飘向了在南阳时与瑾珩相处的愉悦时光,脸上不觉露出欣慰的笑意,过了一会,他继续说道,“这一次,真的是冤枉他了,不是他闯祸,而是母妃在借此向我施压。” “太妃?施什么压?”李思晗惊讶,内心嘀咕着,“怎么又有她的事?” 就算太妃忽略了南境防御的重要性,听皇甫瑾珩那样说不可能不明白,可她依旧强行将反对调南境之军北上进攻的皇甫瑾珩关进大牢,一意孤行意欲调兵北上,一是想提醒皇甫瑾瑜她角逐天下的决心坚如磐石任谁也无法阻拦,二来也是要向皇甫瑾瑜传达她的不满之意。 “呃……”皇甫瑾瑜略有迟疑,在拿下北廷一事上,除去太妃的不满,思晗对他多少也有些怨言,这件事还真不适合在她面前提及,于是说道,“没什么,就是南阳的一些政务。 李思晗出身官宦之家,自然懂得朝堂上难免会有政见不同,也知晓身为王相之女的她,在政事上的言论难免会牵扯到父亲李远宁,因此在这类事情上,她都是很懂事地从不多嘴。她绕开话题,“哦,难怪你那天说要找田大哥聊聊天,还不让我跟,原来是心情郁闷想去散散心啊。” 李思晗一语,突然刺中了皇甫瑾瑜的痛处,他怎么能告诉李思晗,他正是带着排遣郁闷的心态出门,结果却带了满满的一心伤痛回来。 “还好现在田大哥住在这里,你就可以天天找他聊天散心了。”李思晗继续说道,冷不防又在皇甫瑾瑜心口刺上一剑,他又怎能让李思晗知道,身处清雅园的田修元正堪堪揭着自己的伤疤,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面对着欧阳毓灵的心狠手辣背信弃义这一血淋淋的事实。 皇甫瑾瑜心中最无着落最无安全感的爱恋,渴望着一个消弭不安给予坚定的承诺,而欧阳毓灵的食言,不禁让他怀疑起这一诺的分量。今日她可为个人利益背弃承诺,难保他日她不会为了北廷背弃与自己相守一生的诺言。欧阳毓灵不知道,她那狠心的杀人灭口,撕毁的不仅是她在皇甫瑾瑜心中的美好形象,更是皇甫瑾瑜对她的信心。 礼部在紧锣密鼓地筹办登基大典,刑部在雷厉风行地惩治逆贼,大清洗的肃杀压抑与庆典的隆重喜庆交织在一起,给即将开始的新朝赋上诡异的气息。深受情伤的欧阳毓灵在两头不断操劳中,寻找一个麻痹自我、自欺欺人的慰藉,但不管有意无意,这两天她还真的没有再追杀田修元。 城外河口,皇甫瑾瑜白衣狐裘与乔装打扮过的田修元面对并不怎么平静的河面,肃然而立,河岸上停靠着一艘林骁顾来的大船。 眺望远方,江水苍茫,皇甫瑾瑜想到了田修元迷茫的前途,不禁为他惋惜,忧心,在北廷,他是不容于欧阳毓灵的逆贼,虽然现在欧阳毓灵暂时没追杀他,但难保日后,自己救得了他一时也救不了他一时,更何况自己这身份在北廷也是如履薄冰。可到了南阳,他又有无法容身的北臣身份,以母妃对北廷的仇恨,以南阳的用人策略,纵使自己有心为他提供一官半职也无济于事。难道,这么一个一心为民,一身抱负的人,他的前途命运就毁在了自己手里了吗?皇甫瑾瑜想起了之前自己为防田修元不肯答应合作,而让林骁暗中谋划的一切,不禁觉得羞愧难当,田修元不惜抛弃锦绣前程帮助于他,坦诚相待,而他最初想到的居然是算计。 “田兄,你真的决定要走?”皇甫瑾瑜问道,虽然一切都已准备就绪,还是试图挽留田修元,为这份知己之情,也为心中愧疚。 “嗯嗯。” 田修元点点头,他出身低微,虽胸有大志,但一直不被起用,他禁受了很多冷落排挤,忍受了很多寂寞痛苦,艰苦奋斗了许多年才有今日地位,还未来得及施展拳脚,复又重回一无所有的境地,说不遗憾不难过,那是假的,但他也绝不会为此后悔不已,愤愤不平,因为相较这些他更珍惜与白玉的情谊,更愿意成全白玉为了天下百姓的宏愿。“白玉,我不悔当日决定!”田修元轻拍皇甫瑾瑜肩膀,郑重又极为诚挚地说道。 “田兄……” “好啦,感伤的话就不必说了,时候不早我该走了。” 走?前面是未知的道路,田修元眺望远方,江水浩荡,心中不禁萦起茫然之感,他与皇甫瑾瑜对施一礼,转身跳上船。 然而就在他放心不下准备回头嘱咐几句之际,皇甫瑾瑜也在同一时间叫住了他,“田兄,你可有带纸笔?” 田修元望着急切跳上夹板的皇甫瑾瑜,虽然疑惑,却还是立马从行囊里掏出纸笔。 “稍等片刻。”皇甫瑾瑜接过纸笔,步入船舱,将纸在舱中的桌子上铺好,立马提笔挥就。 田修元好奇,靠近一看,不禁被纸上文字吸住眼球,他抚掌感叹道:“好字,好字啊!”皇甫瑾瑜甫一停笔,纸便被田修元抢了去,田修元双手捧着纸认真端详着,时不时感叹,“好字!好字!” “田兄……”皇甫瑾瑜哭笑不得,“你倒是看看纸上的所写的啊!” “哦哦!”田修元点点头,这才依依不舍地收起赏玩的心,开始认真地看了起来,“推荐信?”田修元疑惑。 “对。淮城守将武东青跟我有些交情”皇甫瑾瑜顿了顿,“如果田兄不嫌弃,我想举荐你在淮城当个差。” “淮城?小玉我可是阳朝旧臣啊!”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9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98 “不试试怎知不可以,怎样,田兄意下如何?” “好,那就试试,听闻南阳王求贤若渴,励精图治,想必他不会拒绝我这个栋梁之才,虽然我在军事方面有点欠缺。”田修元一边笑着调侃,一边小心翼翼地将皇甫瑾瑜的推荐信收好,藏入怀里,纵使他心有不愿,可为了让白玉心里好受一点,他愿意欣然接受,他朝皇甫瑾瑜拱手,“举荐之恩,田修元在此谢过。” “田兄,不用这般客气。”皇甫瑾瑜扶起田修元,虽然他的信是写给武东青的,但他倒不是真的让田修元去军中当差,他知晓以田修元的才干性情当不成朝堂中流砥柱,也当是任置于府衙为民父母守牧一方要更合适些,只是新收服的淮城,府衙中的官员还大多是北廷的人,难保他们不会借田修元向新任女皇表忠心。出于自己的身份保密和田修元的生命安全考虑,皇甫瑾瑜只好借助武东青迂回地给田修元在府衙内安排个职务。 说到南阳的用人,一直是皇甫瑾瑜心中的疙瘩,一方面求贤若渴,殷切希望网尽天下有能之士,另一方面却持着固有的偏见小心翼翼的提防着北廷旧臣,乃至北地之人。南阳易帜自立十几年来,虽说朝中百官人才济济,但真正得到信任的除了皇甫一族的叔伯子侄,也就是王相李远宁一家了。当年南阳老王皇甫岩松逝世时,南阳属臣引发的南阳皇甫一族险被覆灭的危机,成为永远的恶梦,始终压迫着南阳王和南阳太妃敏感的神经,这也难怪皇甫瑾瑜在用人上始终有顾忌,太妃要培植那么多暗卫暗中监督自家的臣子。 “好啦,就此别过了,后会有期!” “田兄后会有期!” 两人郑重地相对拱手,田修元走上甲板,送皇甫瑾瑜上岸,然而就在皇甫瑾瑜掀袍即将跳上岸时,田修元心里忽得冒出股强烈的念头,“淮城?”他突然觉得自己全然不说也未必是对的,“小玉!”田修元急忙叫住了皇甫瑾瑜。 “田兄,怎么了?”皇甫瑾瑜回头,望着神情复杂的田修元心中有些不解。 “小玉!”田修元深吸一口气,对上皇甫瑾瑜疑惑的眼神,严肃地说道,“欧阳毓灵不是你可以爱的人。” ☆、探监 秋后算账,斩杀逆臣,报仇雪恨的快感过后是深深的空虚寂寞感,原本忙碌的身心在皇权一切尘埃落定后也变得疲惫了。空荡荡的宫殿,孤冷冷的心,欧阳毓灵忽生一股身无可依的凄凉感。“白玉,你真的离开了么?” 虽然他们都搬离了客栈,但之前的每天,白玉还是会在客栈那里留下她惦念的讯息,可自从那晚之后,她便没有了白玉的消息。她等不到,却又自尊心作祟,固执着不愿主动去寻找,于是她的心煎熬着。 “白玉,明天就是我的登基大典了,你知道吗?”明天的登基大典无疑是自己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刻,可这一刻若是没有白玉在……“白玉,你真的这么狠心吗?” 原本好好的两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啊?即将为皇的欧阳毓灵失去了流泪的权利,痛苦与不甘,压抑得她全身颤抖。 刑部玄字号大牢,在刑部大牢的最里侧,专用于关押皇族,自上次关押魏王欧阳廷璋一家后,这座牢房已空置了近二十年,而今他又收监了一度叱咤风云的晋王一家。晋王欧阳廷屹被单独关在玄字一号房,他的妻妾,儿女即分别关在二号房和三号房,曾是位于权力顶端,如今沦为阶下囚,这股权势地位的落差,对晋王一家的打击着实不小,晋王妃江雅柔在狱中得知自己老父被捕处死,知一切无望,心灰意冷意欲上吊自尽,好在被狱卒及时救下了,不过自那后也变得痴痴呆呆的,而晋王侧妃本就体弱,被捕入狱受了惊吓,又兼牢房阴暗潮湿因此进入大牢没多久就患了病,一直在昏昏沉沉中,可谋逆之人,没人会愿意去在意她的身体状况。而晋王两个一向养尊处优的儿子欧阳东涛和欧阳东泽忍受不了牢房生活,一会怒吼着发泄,一会哀嚎着求饶,然而也并没有人理会。 相较于妻儿的惊恐,晋王欧阳廷屹则显得淡定很多,曾经王袍披身亟待登基,而今一身铁链铐锁,但他也只是安静地靠着牢墙,一连几日一语不发。 只是今天在刑部侍郎沈廉巡视牢房时,晋王却叫住了他,“沈大人,本王有话要跟公主说。”作为谋逆之人,自然是大家都想与之撇开关系,自然也不会有人愿意帮他传递消息,欧阳廷屹看出了沈廉的心思,慢慢吐出两句话,“是与先皇有关的。过了今天,本王可就什么都不会说了,大人可要想清楚。” 沈廉闻言犹疑,公主明天就要登基了,她会愿意来牢中听逆贼胡言乱语吗?可是晋王,他提到了先皇,不能陪伴父亲最后一刻,是子女心中的痛,公主她应该也很想知道先皇临终前说了什么吧?沈廉细细想了一会,决定得将此事禀报毓灵公主,于是快步离开了。 望着沈廉离开的身影,晋王目光寒冽,悠悠说道:“成王败寇,我认了,可我既输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欧阳毓灵还在为她和白玉的事情忧伤,听得沈廉禀报,忽然找到了根由,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牢里的晋王。是他害死了自己的父皇,让自己最后也没能见上父皇一面;是他狼子野心步步紧逼,让自己不得不去做那些阴暗的事情;是他造成了自己的痛苦,是他引发了白玉与自己的嫌隙。 欧阳毓灵的拳头捏的咔咔作响,“他还说什么没有?” “没,他就说了与先皇有关,过了今天就不会说了。”沈廉小心翼翼地禀报,欧阳毓灵身上的凌厉之势令他胆寒。 “好!”欧阳毓灵对着宫门外大喊道:“来人,备马,本宫要出宫!” 尽管欧阳毓灵明天就要举行登基大典,现在不适宜外出,但内侍不敢抗拒未来女皇的威严,即刻应了声“是”,便立马跑出去通知人准备。 曹海光因拥立有功,又是忠义之士,被欧阳毓灵任命为禁卫军大统领,此刻他听内侍传公主要出宫,便立马安排了大队禁卫军精锐准备保护欧阳毓灵出宫,但欧阳毓灵只夺了一匹马便呼啸而出了,大队禁卫军被她禁止了,曹海光无法,只得挑上几名禁卫军暗中保护。 欧阳毓灵红衣白马呼啸而出,象征着无上身份的银饰在风中撞击,叮呤作响。 公主应该是急着要去找人,曹海光想着,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欧阳毓灵竟是去了刑部大牢。 即将登位的未来女皇气势汹汹地驾临刑部大牢,着实把大牢内的大小官员吓了一大跳,狱丞赶紧率一众守卫,狱卒,在大牢门外跪地迎接。 欧阳毓灵跳下马,将缰绳随意丢给一旁随行的沈廉,“晋王在哪?” “在玄字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9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99 一号牢房。”沈廉答道,赶紧识相地跑到欧阳毓灵前面引路。 经过这一阵子的大清洗,曾经人满为患的刑部大牢变得冷清了很多,沈廉躬着身子战战兢兢地将欧阳毓灵引到玄字号大牢。 欧阳毓灵慢慢从玄字大牢的石阶上走下,每下一阶,心中的怒火就更盛几分,玄字大牢内关押着的晋王,是她最痛恨的人。她拳头捏得咔咔作响,指甲泛白,她踏下最后一级石阶,走向关押着晋王一家的夹道。 晋王的妻妾已没了生机,木然地靠墙坐着,而晋王的两个儿子见得欧阳毓灵前来,像是捕捉到一丝生机,立马哭喊着求饶:“毓灵,求求你放了我,我没有谋逆,没有谋逆。” “求求你,放了我,只要你放了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毓灵,都是父王谋逆,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是无辜的啊!”晋王世子欧阳东涛哭诉着,欧阳毓灵从她面前走过,也只是冷笑一声,晋王可知他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皇位,而他的儿子竟是这般的出息。 “毓灵,求你放了我,我还不想死!”欧阳东泽也哭诉着。 死,谁会想死?欧阳毓灵一阵哧笑,她对晋王府的这两个堂兄弟素来没有好感,他们骄奢淫逸,无恶不作,简直就是皇族的耻辱,只是他俩酒囊饭袋对欧阳毓灵的皇权之路并没有威胁,因此这些年来欧阳毓灵也懒得在他们身上耗费心神,而此刻见了着实厌恶,对着沈廉说道:“你这牢里狗乱吠也不管管,本宫可是被吵得心烦。” “微臣该死,微臣这就去解决。”沈廉连忙告罪,急忙向身后的狱丞使眼色,狱丞会意,带了几个狱卒,打开关押着欧阳东涛和欧阳东泽的牢房,不多时一阵鬼哭狼嚎传出,紧接着就没了声响。 沈廉听得没了动静,心里一紧,见狱丞从那牢房里出来,急忙问道,“没死吧”他很清楚,未来的女皇陛下并不想让他们这么快就死了。 “没,只是晕了过去。” 沈廉闻言,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快走几步跟上欧阳毓灵。 玄字一号牢房前,欧阳毓灵屏退了左右,独自走进那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人。 晋王一直仰头闭目坐着,待听得欧阳毓灵走到他牢前,才微微睁开眼,说道:“你竟然肯来!” “先皇说了什么?” “皇侄女别急,你想不想知道先皇临死前是怎样的?”晋王说着,望向欧阳毓灵,见她果然面色铁青,心中一笑,不管欧阳毓灵愿不愿意,便开口说道,“先皇死前真的好惨!他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帝,可到生命最后一刻,身边连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想动弹动弹不得,想说说不得,渴了喝不得,饿了吃不得,他是我知道的死得最窝囊的皇帝了。” “嘭!”欧阳毓灵一拳打在牢门上,胸膛起伏,鼻息浊重。 “怎么,皇侄女不想听?还没完呢”晋王大笑几声,接住说道,“身体上的痛苦还不算,更惨的是他每日每夜的精神折磨,那些被他迫害致死的亡魂,在夜里就会悄悄入他的梦里索命,就像这样,‘欧阳廷峻,还我命来,还我命来!’”晋王说着,还配合着模仿鬼魂索命的眼神动作,眼勾勾的,伸手欲去掐欧阳毓灵的脖子,晋王演得投入,欧阳毓灵不禁被吓得后退了几步。 “怕了?皇侄女心里也有鬼对吧?” “闭嘴!” “我不过演示了一番,皇侄女尚如此之怕,更何况是欧阳廷峻那个垂幕的老人,每天夜里,无数亡魂,齐齐索命,你说,他该有多怕?” “闭嘴!” 欧阳毓灵的威严令喝,晋王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接着说道:“皇侄女现在倒是威风,可当初欧阳廷峻临死之前,你在哪?本王可是还记得皇兄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唤,‘灵儿,灵儿……’可是皇兄好可怜,他至死也没能唤回你。” “闭嘴,闭嘴!”欧阳毓灵气急败坏地怒吼着,虽然明知晋王是有意在激怒她、刺激她,但她还是中了晋王的计,晋王口中那一字一句,如一把刀,一下一下得剜着她的心头,晋王还在模仿着先皇凄厉的呼唤,欧阳毓灵的心痛到了极致,“住口住口,我要杀了你!” “哈哈哈,杀我?你要是想杀我,早就杀了。”晋王起身走向欧阳毓灵,直直盯着她,想事要怕她看穿了般,“你没有杀我,一是你沽名钓誉,不想背负弑叔的罪名,即便我有谋逆之罪,你也不想让天下人把你当成一个杀害骨肉至亲的暴戾之人,因为你一直都怕。还有,就是你不想我死,你想我活着体会一无所有,生不如死的痛苦。皇侄女,我说得可对?”晋王顿了顿,说道,“都说本王心狠手辣,可皇侄女,你我半斤八两。还有欧阳廷峻,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以为别人不知道他当初那皇位是怎么得来的。皇侄女,虽然你不愿承认,可事实上,我们都是一丘之貉,我们都可以为了皇权,残忍杀害自己的骨肉至亲,不是吗?” “我不是!”欧阳毓灵矢口否认,晋王的话语刺痛着她旧日伤疤。 “皇侄女,你敢做不敢当啊,你以为自己不去想,就没人会知道吗?当年是太子纵欲而亡,是谁往他的东宫里进献的美人,当年皇七子溺死御池,又是谁事先让他去采荷花。皇侄女,你做的阴暗之事,也并不比我少啊!” “住嘴,这些事与我何干,我为东宫献医女,是为了照顾太子皇兄久病的身体,是他自己荒淫无度,七弟采荷花是他自己调皮。”欧阳毓灵说着,心里没了底气,声音渐弱。太子和七皇子的死,一直是他不愿面对的痛。 “是么?为何一个医女会有那么多花样,难道不是皇侄女你调教的。还有……”晋王故意拉长声音,继续说道,“那日清早,本王进宫,遇见东池正独自一人在御池前徘徊,他告诉本王,他要采到荷心那最漂亮的两朵荷花,一朵给他疼爱他的父皇,一朵给他喜爱的皇姐,因为皇姐告诉他,他们都喜欢早晨刚开的荷花。唉,只可惜,那么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他到死都不知道,他是被自己心爱的皇姐害死的。” “你住嘴,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我不是这样想的。”欧阳毓灵痛苦地抱头,“我有想过……想过要阻止的。” “可最终你没有阻止,你任由他们走向你设计的灭亡。皇侄女,当你看着东池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手上紧紧攒着刚盛开的荷花,你心中作何感想?” “住嘴,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不,我偏要说!”晋王看着痛苦抱头的欧阳毓灵,脸上露出奸邪的笑容,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欧阳毓灵毁了他的皇帝梦,他也要让欧阳毓灵那皇位坐得片刻也不安稳,他继续说道,“你暗中做得这些勾当,以为欧阳廷峻就不知道吗?错了,他早就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0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00 知道了,只是你是他仅存的一点血脉,他无奈你何,你以为他时真心要那么疼爱你吗?不,他是要你愧疚,要你为你自己弑兄杀弟的罪孽痛苦一生。” “不会的,父皇不会这样对我,不然他也不会把皇位传给我。” “哈哈哈,他哪是真心要把皇位传给你,但凡他还有其他一点血脉,他就不会把皇位给一个害死他的太子和最心爱儿子的仇人吗?他给你,是因为他没得选择,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想气我,他宁愿把皇位给一个女人、一个仇人,也不愿把皇位给我,他是想报复我,而你,就是他报复我的棋子,是棋子啊!你知道吗?我聪慧的皇侄女。” “不!不会是这样的!” “而事实就是这样!” “不是的!不是的!”欧阳毓灵惊恐地夺门而出,这些年来她一直不敢面对的伤疤,被晋王一下子揭开,鲜血淋漓地呈现在自己面前,她突然很想吐,因厌恶那阴暗丑陋的自己和那不堪忍受的真相。 “弑兄、杀弟、棋子?哈哈哈!”欧阳毓灵夺过马,疯了似的狂奔,急坏了在身后跟随的曹海光等人。 “你对公主说了什么?”沈廉见状,焦急地向晋王问道,是他向公主禀报这一消息的,如果公主因此出了什么事,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真相!她不敢面对的真相!”晋王悠悠说着,复又坐回了墙角,待沈廉无奈地甩袖离开了后,他才慢慢开口,“哼,皇侄女,你父皇那么昏庸,他又怎会知道这一些。”他顿了一下,面露凶光,“不过他确实把你当做报复我的工具,哈哈哈哈!”晋王的狂笑声响彻整个玄字大牢。 ☆、激吻 皇甫瑾瑜送别田修元,牵着马独自走在回城的路上,他耳边回荡的尽是田修元临别时的告诫之语,“欧阳毓灵不是你可以爱的人!” “田兄是因为世俗眼光?” 田修元无奈叹气,说道:“你是超凡脱俗之人,若是因为世俗眼光我也不会劝你,只是这欧阳毓灵,她对皇权的执念远比你见到的还要深,你和她对决本就没有必胜的把握,更何况你还……爱着她。” 皇甫瑾瑜仰头叹气,他生来就是为皇权而斗,可说起对皇权的执念,他尚不及欧阳毓灵的十分之一,欧阳毓灵是他见过的除母妃外,第一个对皇权表现出强烈欲望的女子。只是就因为她对皇权的执念,自己与欧阳毓灵就无法在一起吗? “小玉,你离开或许半途而废,但坚持只怕是会一败涂地,我不想你因为这感情最终害了自己,你冷静想一想。”这是田修元最后的忠告,而后,他头也不回的钻入船舱,高声吩咐船家开船。 是该冷静想一想,皇甫瑾瑜低头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拨弄着手中的缰绳,心情却烦躁到极致,这几日他本想着暂时不去想欧阳毓灵的事,就这样任由时间抚平伤痛,可最终他还是避无可避地被推到了爱与痛的边缘,直逼他好好审视这段深入骨髓却痛彻心扉的感情。他深爱着欧阳毓灵,有错吗?可周围仿佛每一个人都在告诉他,他和欧阳毓灵是不可能的! 正想着,忽然一阵狂风卷来,一匹白马疾驰而过,激起滚滚烟尘,呛鼻的灰尘让皇甫瑾瑜骤然惊喜,他一手掩鼻,一手在面前扫着烟尘,“骑这么快,怕是意外么?”皇甫瑾瑜心想着,忽觉得马上那人的身影有些像欧阳毓灵,但转念一想觉得不大可能,欧阳毓灵明天就要行登基大典了,这个时候她应该是在宫里。虽是这么想着皇甫瑾瑜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他快走几步上前查看,但由于那人骑得实在太快,又蹿入了林道中,他还是没能看清。正在他回头之际,几骑身着禁卫军服饰的将士从城门疾驰而来,皇甫瑾瑜定睛一看,认得那带头的正是曹海光。 曹海光一眼望去前路已没了欧阳毓灵的身影,心中一急,正好发现路旁的皇甫瑾瑜,他在皇甫瑾瑜面前放慢速度,问道:“白公子可有见过公主?” “灵儿?”皇甫瑾瑜狐疑,她难道刚才那人真是…… “对,公主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快马出城了,我追……” 曹海光的话还未说完,皇甫瑾瑜已快步上马,调转马头,猛夹一下马腹,朝欧阳毓灵疾驰的方向奔去。 “白公子……”曹海光呼唤着,转过头来吩咐后面的禁卫军跟上。 皇甫瑾瑜的坐骑绝尘是日行千里的宝马,在皇甫瑾瑜的策动下健步如飞,不多时欧阳毓灵的身影已依稀可见。 “灵儿!”皇甫瑾瑜在后呼唤着,一边加快速度追上,然而欧阳毓灵就像没听到般,只顾忘我地狂奔,又或许,她根本就不愿意停下来面对皇甫瑾瑜。 “灵儿,停下来,这是山路,很危险。”皇甫瑾瑜看着前方在马上颠簸得有些不稳的欧阳毓灵急得直呼,好在他与欧阳毓灵的距离渐渐拉近,“灵儿,灵儿,停下来,前面太危险了……”他看着前方林道上纵横交错的树干,又望着狂奔的欧阳毓灵,焦急的心仿佛跳道了嗓子眼,他呼唤得也愈加急切大声。 “嘶”欧阳毓灵疾驰的马最终还是绊到了横出林道的树干,马儿前膝下屈,借着惯性,将欧阳毓灵整个人被狠狠地往前甩。 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灵儿!”皇甫瑾瑜内心惊呼,内提一口起,脚踏马头飞了出去,堪堪赶在欧阳毓灵摔倒落地前将她抱住,他在空中旋转着缓冲外摔的力度,不过强大的惯性还是让他俩一齐滚进了林道旁的斜坡里。 好在斜坡的草柔软摔在上面并没有什么疼痛感,但皇甫瑾瑜还是紧紧地将皇甫瑾瑜抱住,伸手将她的头护在自己怀里。 翻滚随着斜坡延伸到平地,也停了下来,皇甫瑾瑜甫一坐直身子,便忙着要检查欧阳毓灵的伤势,“灵儿,你没事吧?”。 欧阳毓灵一路上都是处于昏沉的状态,此刻她回过神来,见得眼前人,千疮百孔的心又被狠狠插上一刀,多日来的痛苦与恐惧立马充斥心头,她一把推开皇甫瑾瑜,“走开,我是个狠心的女人,你巴不得我死,我不需要你假惺惺。” “灵儿,你在说什么?”皇甫瑾瑜一愣,他虽然气愤过欧阳毓灵暗杀田修元,却是从未这般狠心要她死。 “你白公子慈悲为怀,大仁大义,而我却是个满手血污杀虐的阴险女人,在你心中,我只是个歹毒的恶女人,我配不上你的关怀,更不配得到你的爱。”欧阳毓灵挣扎着起来,推开皇甫瑾瑜。 “灵儿,你在说什么?我从未这样想过。” “你没有这样想,可你却这样做了。这些天你去哪了,为什么一点消息都不给我。”欧阳毓灵哭诉着,已然忘记她曾说过让白玉走得远远,不要再在她面前出现的话,“我中了你一掌,我在寝宫里一直在盼望着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0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01 你出现,我想着,只要你来看我了,我可以向你忏悔,我可以放过田修元,甚至可以为了你饶过狱中那群谋逆的官员,可你非但没有出现,连一点消息也没有留给我。我在毓秀宫里,苦苦等着你,为了你我放下自尊,可却依然得不到你丝毫的珍惜,白公子,难道我在你心中真的就那么十恶不赦,不值得你一丝垂怜么?” “对不起,灵儿,我那时候只是刚好有些烦,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皇甫瑾瑜急忙解释,哭得撕心裂肺的欧阳毓灵让他心碎万分,“你听我说,我从来就没有这样想过你。” “哈哈哈,你没这样想过,可我就是这样的人,”欧阳毓灵脱离皇甫瑾瑜的双手,身子在林间里摇摇晃晃的,“我心狠手辣,冷酷无情,连父皇他都知道,所以他才会把我当做棋子,对我若远若近,玩弄我、惩罚我。”欧阳毓灵哭诉着,想到一直以来自己在父皇一句句暗示的话语中,卯足了劲往前冲,然后一次次希望失望绝望交织,不觉心酸万分,自己一直以为的恩宠,难道只是对棋子的玩弄么?“哈哈哈,可谁又想成为一个冷酷无情的人,谁又忍心手足相残,我也是被逼无奈,只是想自保而已。” “手足相残!”皇甫瑾瑜心头一震,想到了方才在船上田修元跟他讲过的事。 元嘉皇帝的孩子大多早夭,长大的也就剩下太子、欧阳毓灵和七皇子欧阳东池。欧阳毓灵是伴着祥瑞出生的公主,也是元嘉皇帝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又果敢刚毅、聪慧过人,因此一直颇得元嘉皇帝的喜爱,这也让她成了太子和晋王的眼中钉。 几年前,欧阳毓灵刚及笄,太子不知受了何人挑唆,三番两次对她暗下黑手,欧阳毓灵为求自保,只好将被太子看上的医女进献给了好色的太子,一开始也只是想让医女表忠心,让太子放松对自己的猜忌,他也未想过要让太子纵欲而亡。自是后来太子的步步紧逼,手段也愈来愈歹毒,欧阳毓灵迫于无奈便暗中命医女在太子长期服用的药中下手脚,只是还未等到欧阳毓灵的药起效,太子就因纵欲过度而亡。 太子逝世后,晋王又以欧阳毓灵与七皇子欧阳东池生辰相克大作文章,力劝先皇以皇嗣为重,意欲将欧阳毓灵远嫁白离国和亲,白离位于阳朝之南,处贫瘠、未开怀之地让自己心爱的女儿远嫁番邦,先皇心中自是不舍,可想到来日可以拉拢白离国一起收复南阳,先皇的心是动摇了。欧阳毓灵自内宫打听到消息,为了避免自己远嫁异地他乡的命运,她决定先对七皇子欧阳东池下手。欧阳东池当时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调皮捣蛋,却对周围事物都充满好奇尝试和挑战的心头,于是欧阳毓灵利用他这一点,告诉他“父皇喜欢那早晨初开的莲花,如果你能独自摘到池心的那朵莲花,父皇定会很高兴的。” “皇姐也喜欢么?” “嗯嗯!” 然后七皇子溺死御池,欧阳毓灵也成了元嘉皇帝唯一的孩子,自然是不可能远嫁和亲的。元嘉皇帝对自己仅存的这点血脉极为重视,对欧阳毓灵百般宠爱,也欧阳毓灵也借此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 “后来,她忍受不住良心的折磨,自己将着两件事告诉了我,他要我帮她夺得皇位,让她用一个清明盛世来洗刷自己身上的罪孽。” 皇甫瑾瑜在听田修元讲到这些时,便已明白欧阳毓灵为何一定要杀田修元,与其说是为了杀人灭口避免东窗事发,倒不如是说欧阳毓灵无法面对当初弑兄杀弟的自己。虽说她也是迫于无奈,但弑兄杀弟这大罪名还是落在她心头,多年来虽然她刻意地去遗忘这两件事,可却未曾一刻真正忘记过。田修元未叛时,他是她分担痛苦地同盟;而叛时,他便成了她痛苦的根源,田修元的存在时刻提醒着她自己的丑陋与罪恶。她惶惶不可终日,她无法面对那样的自己,更不敢让白玉知道,因此,她必须要杀田修元。 只是现在她已没有杀田修元的意义了,白玉已经知道了! “我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人,我心狠手辣,我没资格爱与被爱!”欧阳毓灵痛苦地说着,将自己的头箍得紧紧地,仿佛只要箍得紧了,就能将自己罪恶的回忆挤掉一般。 “灵儿,你别这样!”皇甫瑾瑜抓开欧阳毓灵的手,“你冷静点,我虽然知道了,可我并没有因此嫌弃你,厌恶你……” “你有!你有!不然你不会不理我,白玉,我知道你心里分明就厌恶了我,不爱我了。”欧阳毓灵哭诉着,罪恶的过去,让她产生了深深的自卑感,以致于不相信白玉在知道这些事情后对她还有爱。 “灵儿,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爱你?”皇甫瑾瑜感到委屈,说得有些急了,他明明那般深爱着欧阳毓灵,就差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看了,她居然说自己不爱她,“灵儿,难道直到现在你还不懂我的心吗?如果我对你的情意都不算爱,那什么才能是爱?”周遭的一切反对声音已经让皇甫瑾瑜够烦的了,没想到连欧阳毓灵也在怀疑他的感情,让这段本就艰难的情感之路雪上加霜,因此温和的他,也难得地发出了吼声。 欧阳毓灵闻言一时惊愕,随即还是推开了皇甫瑾瑜“你走开,你那么善良、我这么狠心,你不可能喜欢我,我们也不可能……嗯!”欧阳毓灵话未说完,皇甫瑾瑜突如其来的嘴已封住了她还未说出口的话,欧阳毓灵瞬间惊呆了,头脑一阵嗡嗡直叫,片刻之后,她奋力地推开了皇甫瑾瑜,随即甩了她一巴掌,“啪”! 皇甫瑾瑜的脸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但再疼也比不上欧阳毓灵对这份真情的怀疑来得心痛,他抓住欧阳毓灵的手,说道:“你不是不信我爱你吗?那我就证明给你看!”皇甫瑾瑜说罢,复又欺身上去,“灵儿,我爱你!”说罢他的唇霸道地吻上了欧阳毓灵,从额头到脸颊,再到唇。 即便万劫不复,也请让我放肆一会,纵情一吻,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爱你,真的很爱很爱你! 皇甫瑾瑜纵情地吻着欧阳毓灵的双唇,多日来,那充盈心头的爱,在此刻得以放肆地宣泄,挤压心头的愁苦烦闷也在那忘情地唇齿相依中,得到了释然。 欧阳毓灵原本捏起准备要捶打皇甫瑾瑜的拳头,最终也松散开来,变成了热情的拥抱。 林间小道上,两人痴缠在一起,放下纠结、放下猜疑、放下恐惧的人,只余真心。 “公主!”追赶而至的曹海光,对着林间唤道,待看得此幕后,识相了轻轻驱马远离,不愿去打扰这对甜蜜的人。 ☆、败露 唇齿的痴缠使得两人间的空气变得甜蜜稀薄,贪婪吮吸的彼此,在一阵缠绵后渐渐地松开了怀抱。欧阳毓灵靠在树干上,她虽平复了娇喘,心却跳动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0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02 得厉害,他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在树林里强吻她,说那些他不轻易说出口的话。欧阳毓灵心情激荡,不禁释怀大笑,“哈哈哈!白玉,你还是爱我的,爱我的!哈哈哈。”她实在太兴奋了,以致于笑得全身无力,软软地趴在皇甫瑾瑜身上。 皇甫瑾瑜本是被欧阳毓灵激怒,情难自持,如今平静下来,不由得对自己方才的大胆之举感到震惊和羞愧,他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红着脸回道,“我一直都是爱你的,只是你不相信。” 皇甫瑾瑜的窘状,欧阳毓灵看在眼里,她调笑道,“嗯……你刚才……咳咳……不是挺霸气的吗?怎么此刻就……这般……咳咳!” 欧阳毓灵几声急咳揪住了皇甫瑾瑜的心,“灵儿,你没事吧?” 欧阳毓灵捂着胸口,那日受的伤未痊愈,又加上晋王、白玉的双重刺激,一瞬间大悲大喜,冲击太大,此刻胸口已隐隐发痛,但她还是回道:“没事!” “不行,你这样子,怎么算没事?”脸色忽然发白的欧阳毓灵让皇甫瑾瑜的心陡然一惊,自责自己方才不该如此冲动,“赶紧回宫让御医看看。”皇甫瑾瑜焦急地说道。 “白玉,你陪我回去好不?”欧阳毓灵央求道。 “好!” “嗯嗯!”欧阳毓灵满意地点点头,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身子软软地滑落。 “灵儿!”皇甫瑾瑜大惊,将欧阳毓灵打横抱起。 “公主!”听得皇甫瑾瑜大叫的曹海光立马跑了过来,看着皇甫瑾瑜怀里的欧阳毓灵,焦急问道,“公主怎么了?” “灵儿晕倒了,我先带她去看大夫。”皇甫瑾瑜说着,吹了一个响哨,当时,绝尘从林中奔出,来到皇甫瑾瑜面前,皇甫瑾瑜飞身上马,将欧阳毓灵放在自己身前,猛夹马肚,驾着绝尘奔驰了起来。 “跟上!”曹海光对身后禁军吩咐道,翻身上马,跟上皇甫瑾瑜。 清雅园里,李思晗独自一人在正厅里玩棋子,然而并不是下棋,而是无聊地抓一把白子抓一把黑子,然后混在一起,再分开,再混合,再分开。终于她也玩不下去了,将棋盘向前一推,不满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回来?还搞得那么神秘不让我跟去。”李思晗说罢起身向外喊道,“林骁,林骁!”然而没有动静,“他没在院子里?”李思晗狐疑,向着院子走去,正可见林骁倚着柱子,若有所思状。 李思晗走了过去,一拍林骁的肩膀,说道:“林骁,你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我叫你都没听到!” “啊!”林骁猛地被惊醒,有些慌张的问道“李小姐,你找我有事?” “我就想让你派人去看一下瑾瑜哥哥怎么还没回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林骁说着,正欲转身离开,这时围墙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即马儿嘶叫声响起。 “是绝尘马的声音!”李思晗大喜,“瑾瑜哥哥回来了。”她说着,连忙往外奔去。 李思晗跑到前院便碰到抱着欧阳毓灵匆匆而至的皇甫瑾瑜,她一看皇甫瑾瑜怀中的人,立马变了脸色,“你怎么把她带来了?”她质问道,瑾瑜哥哥不是说过这个地方不想让欧阳毓灵知道的吗?怎么现在还把她抱了回来。 “思晗,你来得正好,快,灵儿晕倒了,你快给她医治一下。”皇甫瑾瑜一边急促地往里面走,一边焦急吩咐道。 “她不是有御医吗?怎么会需要我?”李思晗嘟着嘴说道,故意往外走。 “思晗!”皇甫瑾瑜厉声唤道,让正往外走的李思晗心中一惊,虽然千万个不愿意,但不想惹皇甫瑾瑜不悦,她还是乖乖地跟着往里走。 这时曹海光等人也赶到了,想要跟着进入清雅园,但都被林骁挡在了外面,曹海光心急要见到毓灵公主,林骁怕泄露园中秘密,坚决不让进,于是两人没聊几句便打了起来。 厢房里,皇甫瑾瑜焦急地在一旁看着李思晗替欧阳毓灵把脉,“她怎样了?” “放心,死不了。”李思晗放回欧阳毓灵的手漫不经心地说道。 “思晗,别开玩笑了,她到底怎样了?” “我不是说了吗?死不了的,睡一觉就好了。”李思晗不悦地回道。 “思晗,她明天就要举行登基大典了,此事不可儿戏。”皇甫瑾瑜焦急地说道。 “你要是信不过我,你找别人啊,干嘛要来找我!”李思晗气呼呼地就要往外走,皇甫瑾瑜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歉声说道,“思晗,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我没有不信你的意思,你和灵儿有过不愉快,但我希望你能大人大量尽力医治她。” 李思晗“哼”地一声,一把抽开被皇甫瑾瑜抓住的手,就往外走。 “思晗,你去哪?” “煎药啊!你不是想让她快点好吗?”李思晗白了皇甫瑾瑜一眼。 “哦,谢谢你!” “哼,我生病了也不见得你这么担心。”即便李思晗一直在告诉自己,皇甫瑾瑜对欧阳毓灵好是为了大计,但她心里还是酸酸的,她宁愿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是自己。 “你不也没怎么生病吗?”皇甫瑾瑜小声咕哝着。 “你!哼!”李思晗怒喝一声,甩袖离开了。 李思晗拿出她常备的小药箱,抓了几味药,便去煎药了,门外林骁与禁军一一打了个遍,最终发现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于是心满意足地关上门,进了清雅园。武功上不是问题,接下来他只要把皇甫瑾瑜支开就可以了。林骁想着,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怀中的短笛。 “统领,我们闯进去吗?”一禁军侍卫对着曹海光问道。 “算了,白公子是不会对公主不利的。”曹海光回道,“不过……你过来!”曹海光在禁军侍卫耳边轻语了几句,那名禁军侍卫应了一声“是”便策马离开了。 皇甫瑾瑜蹲坐在欧阳毓灵床头,替她拨正凌乱的发丝,“你怎么睡觉还皱着眉头?”皇甫瑾瑜说着,伸手轻轻抚平欧阳毓灵紧蹙的眉间,并在那轻轻一吻,“灵儿,这样的你,我怎么放心离开?”几个月的相处下来,皇甫瑾瑜已然明白其实欧阳毓灵并没有外表那么坚强,她能坚强地做到不惜一切追逐所想,有时却也会脆弱地禁受不住打击,这样的欧阳毓灵总让皇甫瑾瑜心疼挂心。 高处不胜寒的皇位,那尔虞我诈的朝堂,各怀鬼胎的大臣,还有那势必会惹人非议的女子身份,灵儿,你一个人面对得了吗?皇甫瑾瑜一想到自己即将要离开,不禁为欧阳毓灵的未来担忧。 他拿出锦被下欧阳毓灵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摩挲着,浓浓爱意与深深地不舍在脸上流转,“灵儿,我真的很爱很爱你,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自己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管,只和你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0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03 平平静静皓首白头。” “啪”的一声响起,端着的药碗在地上摔得粉碎,一如李思晗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皇甫瑾瑜猛,然惊醒,回过头来,正好见弃了一地狼藉的李思晗掩面跑开了。 “思晗!”皇甫瑾瑜心中暗叫不好,将欧阳毓灵的手放回锦被里,快步追了出去。 清雅园幽静,除了皇甫瑾瑜的暗卫外,并无其他人。此刻寂静的白府后院,可见悲痛万分的李思晗痛哭流涕,不断地跑,亦个见焦急万分的皇甫瑾瑜神色匆匆,不停地追。 “思晗!”园中一处长廊处,皇甫瑾瑜终于抓住了李思晗的手,“思晗,你听我说。” “还要说什么?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得一清二楚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李思晗用力地甩开皇甫瑾瑜的手,泪痕满面怒视着皇甫瑾瑜。 “思晗,你别激动!”皇甫瑾瑜一时不知该如何辩解,只得复又抓住李思晗的手,防止她再次跑走。 “我怎能不激动?当初你是怎么对我说,原来你都是在骗我!”李思晗嘶吼着,当初皇甫瑾瑜说身为女子的她,无法爱一个同为女子的李思晗,以此拒绝了李思晗的真心,可如今她却爱上了欧阳毓灵,同样一个女子。当初皇甫瑾瑜说接近欧阳毓灵,是因为她是阳朝公主,操纵了她,有利于南阳夺得天下,可如今,对欧阳毓灵的爱操纵了皇甫瑾瑜所有的理性,让他生生将使命置之脑后。 “我……”皇甫瑾瑜嗫嗫喏喏,心里急切万分,却无法开口,当初他是那样说的那样想的不假,可是他该怎么跟李思晗说,感情的事情,他也身不由己。在爱上欧阳毓灵的日子里,他无一日停止过抗拒,可是又能怎样,他爱上了,被爱上了,沉沦了。欧阳毓灵与南阳江山同样是他心中不可割舍的。 见皇甫瑾瑜没有开口辩解,李思晗更是气愤,心中一片冰凉,原来瑾瑜哥哥一切都是在骗她的,“瑾瑜哥哥,”她朦胧红肿的双眼,带着哀求,紧紧地盯着皇甫瑾瑜,“你可记得你的身份?”你的身份,女子的身份!南阳王的身份!李思晗这句话是哭着说出来的,她不叫皇甫瑾瑜玉哥哥,而叫他瑾瑜哥哥,卑微地乞求他能记得自己的身份,能忘了欧阳毓灵,弃了那些不该有的情爱。 “我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皇甫瑾瑜提高音量说道,他的身份与他的爱,是两个无法协调的遗憾,是折磨着他的心的痛,然而在说出这句话后,他还是泄了气,弱弱地说道,“思晗,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了欧阳毓灵。” 为什么?皇甫瑾瑜前半句带给她的微弱希望,被他的后半句击得烟消云散,“你混蛋!”李思晗怒极,“啪”的一巴掌落在了皇甫瑾瑜的脸上。 李思晗心里怒极,下手自然没有留情,于是皇甫瑾瑜被打偏到一边的脸,立马显现出一个清晰红肿的五指印。 脸上的火辣灼痛,同样刺痛着皇甫瑾瑜的心,“思晗!”他呼唤着,想要留住李思晗,然而李思晗头也不回地跑开了,徒留皇甫瑾瑜悲哀落寞地站在原地。 当皇甫瑾瑜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房间时,欧阳毓灵刚刚醒过来,瞧见皇甫瑾瑜的脸很是诧异,“白玉,你的脸怎么了?”她说着,怜惜地抚上皇甫瑾瑜的脸,“谁下手这么狠?李思晗?” “嗯,有些小误会,没事了!” “白玉到底什么事啊?你脸色这么难看?”欧阳毓灵很是不安。 “没事,可能有些累了。”皇甫瑾瑜含糊地说着,拿下欧阳毓灵抚在他脸上的手,说道,“时候不早了,灵儿你该回宫了,明天登基,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 欧阳毓灵闻言,望向窗外,确实天色不早了,没想到她这今早一出门都到现在了,宫里那些礼官估计该急死了。“也好!”欧阳毓灵说着,调皮的双手环住皇甫瑾瑜的脖子,说道,“我明天登基大典,你可一定要来观礼哦!”登基为帝是她人生最重要的事情,她不想缺失最重要的人。欧阳毓灵又接着补充道:“登基的行程很繁琐,我不想你那些臣子一样巴巴地跟着我到处走,你只要在我最后登台祭天的时候观礼就行了。” “知道,一定!”皇甫瑾瑜笑着说道。他明白越在乎,越害怕的道理。 “好!那我先回宫准备了,明天见!”欧阳毓灵说着,可刚迈出脚,又折了回来,她掏出怀中的汉白玉,郑重地递给皇甫瑾瑜。 “这是?” “这是我母妃临终前给我的,我出宫时怕遗落了,便把她放在毓秀宫,所幸没有被晋王毁了,现在我把它给你。” “不,这是你母妃给你的东西,我不能拿。”皇甫瑾瑜摆手推辞。 “不,你拿得,白玉,我给你的不只是这一块白玉,也连同我的一生,你明白么?”欧阳毓灵说着,想起午时在林间的激吻,羞涩一笑,踮起脚尖,复又在皇甫瑾瑜脸上轻轻一吻,而后欢快地跑开了,“明天见!” “嗯,明天见!”皇甫瑾瑜温和一笑,内心却一阵苦涩。明天,她便是阳朝的女皇了,他是该高兴,还是伤心? 欧阳毓灵走出清雅园时,门外已多了冷刚率领的金甲卫军,林骁见状,悄悄地将手中的横笛放回怀中。 明天是公主登基,会自皇宫出发,沿城内主干道□□至太庙祭祖,因此京畿里的防卫半点也松懈不得。冷刚方才便是率金甲卫军在城中巡视布防,听得曹海光派来的人禀报后,便率兵匆匆赶至清雅园。 门外的侍卫见得欧阳毓灵出来纷纷跪地,“参见公主。” “都起来吧!”欧阳毓灵威严地说道,复又转向皇甫瑾瑜,用一种截然相反的娇羞语气,说道,“你送我回宫,可好?” 皇甫瑾瑜顿了一会,想到此刻的李思晗必是心中有气,不愿见到自己,又想到自己终是要离开,与欧阳毓灵相处的机会不多了,于是欣然答应了。他翻身上马,欧阳毓灵也上了马,两人如那日进城般,并驾齐驱到了宫门口,依依惜别后,皇甫瑾瑜自己策马回府。 ☆、出走 皇甫瑾瑜回到清雅园时,夜幕已降临了,这个时候,下人已在厅中摆好了晚膳。按往常这个时候李思晗是会在厅里等他一起用膳的,而今晚没有。皇甫瑾瑜知她还在为下午的事情生气,便起身走去她的房里,心想着自己得给李思晗一个交代,无聊她怎么打自己骂自己,他都会承受。可当他到李思晗房里时,却发现房中空无一人,皇甫瑾瑜瞬间心惊,在李思晗寻常去的地方也没找到,命人整个园子找,最终带来的消息是马厩里的马少了一匹。 “思晗!”皇甫瑾瑜暗叫不好,现在天都黑了,在北廷人生地不熟的,她能去哪?于是皇甫瑾瑜下令留下一个暗卫在府中等,其他暗卫有些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0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04 人在浩京里秘密寻找,有些人出城沿路寻找,希望李思晗还没走远。而这个时候天却毫无预警地下起了雨,正是要入冬的天气,雨滴在身上冰冷刺骨。 看着雨越下越大,林骁止住了将要出门寻找的皇甫瑾瑜,“三爷,雨下大了,您还是在府中等着吧,属下们定会把李小姐寻回来的。” “不!我要去找。”皇甫瑾瑜万分自责,是他把思晗气走得,无论如何他都要把思晗找回来,皇甫瑾瑜说着,牵过暗卫牵来的绝尘,翻身上马,身形消失在雨夜下。 浩京里,皇甫瑾瑜和李思晗去过的地方不多,皇甫瑾瑜策马到这些地方都找了一遍,几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没找到。急得他心乱如麻,虽然这个时候雨小了很多,浩京的街头依旧空无一人,皇甫瑾瑜坐在马上,早就湿成了个水人,湿漉漉地头发如水草般杂乱地贴在脸上,淋了雨水的貂裘沉甸甸地压在他身上。皇甫瑾瑜 “思晗,思晗……”皇甫瑾瑜默默地念着李思晗的名字,握起缰绳,轻夹马肚,在街道上打转,一遍一遍地搜寻着浩京大街的每一个巷口。雨停了、但夜更深了,寂静的街道此刻更寂静了,仿佛只能听到皇甫瑾瑜急促的喘息声。而就在皇甫瑾瑜即将打马转入另一个巷口时,拐角檐下黑暗的身影吸住了皇甫瑾瑜的眼球。 “思晗!”皇甫瑾瑜惊喊着,快速翻身下马,朝着那蹲在墙角的黑影跑去,急促的脚步溅起了地上的雨水,“思晗?”他蹲在李思晗身边,看着她浑身湿漉漉,双手抱膝,瑟瑟发抖,心中一痛,紧紧地将李思晗抱在怀里,“思晗,我带你回家。” “瑾瑜哥哥,是你啊?”李思晗张开迷蒙的眼,正好看到一张焦急心疼的脸,她心中有欣喜,但她实在是太困了,太累了,便软软地靠到了皇甫瑾瑜肩上。 一股酒味,尽管被雨水冲淡了很多,但还是传到了皇甫瑾瑜鼻头,他倏地眉头一皱,“思晗,她到底喝了多少酒啊?”然而这个时候,皇甫瑾瑜想不起苛责,只是焦急万分地将李思晗从地上打横抱起起。 当抱到街道时,却发现马儿不知何时已经跑不见了,皇甫瑾瑜左右观望都看不到马的踪迹,在着宵禁时分,他又不好大声吹哨唤马,无法,直好将李思晗背了起来。 同样是湿漉漉的背,还是那样的瘦弱,却给了李思晗渴望的安定舒适,“瑾瑜哥哥,真的是你吗?”李思晗问道,语气中有醉酒后的含糊紊乱。 “是我!” “瑾瑜哥哥,你怎么现在才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了!” “不会的,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我本来想走得远远的,躲起来,但是我又怕你找不到,所以我出了浩京又回了浩京,我躲在客栈里,等你,可是你都没有出现,我都喝了好多酒了你还没出现。客栈要打烊了,可是我又不敢住店,我怕你找不到我,所以我就出来了,可天有下大雨,我好冷好怕黑,我在等你把我接回去,可你又没来找我。”李思晗靠在皇甫瑾瑜的背上,断断续续地说着。 皇甫瑾瑜闻言,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只得愧疚地说一声,“对不起!” 然而李思晗好似没有听到,动了下身子,原本环在皇甫瑾瑜脖子上的手臂松开了,自然垂下,整个人险些往后仰。 皇甫瑾瑜心中一紧,赶紧停下脚步,将李思晗的双手放好,复又将她背起。 “瑾瑜哥哥。”李思晗又开始呢喃。 “在!”皇甫瑾瑜认真地回答。 “其实,我有想过自己回去的,可是你那么坏,我心里有气。” “对不起,是我太坏了。”皇甫瑾瑜内疚地说道,他不是坏人,但对某些人却做着坏事。 “我有想过一走了之的,可是我又放心不下你。太妃那么凶,欧阳毓灵那么奸,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瑾瑜哥哥,我爱你,我爱你,你知道吗?”李思晗说着,虽然酒后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但皇甫瑾瑜还是能够体会地道李思晗言语中的拳拳爱意,他心中一疼,这世上恐怕只有李思晗一人能够这般对他爱得极致,不论他是好是坏,是何许身份。想到这些,皇甫瑾瑜不禁想起了欧阳毓灵,欧阳毓灵对他的种种爱意恐怕都是建筑在他那个虚假的身份上的,一旦身份暴露,他实难想象,欧阳毓灵还会这般爱他。 就这样,皇甫瑾瑜背着李思晗,李思晗靠着他的背,一个含含糊糊地说着话,一个无比认真地回答。 当白府的留守的暗卫看到湿漉漉的皇甫瑾瑜背着同样湿漉漉地李思晗出现在门口时,震惊了,震惊之余还是庆幸王爷把未来王妃找回来了。 “通知他们回来,还有快点找大夫。”皇甫瑾瑜吩咐着,背着李思晗快步往她房里跑,思晗她喝了那么多酒,又淋了雨,可别得了风寒。 李思晗房里,皇甫瑾瑜快速地替她擦拭身子,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等到大夫来看过之后,才回到自己房里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换后复又回到李思晗房里,睡梦中的李思晗恬静得像个孩子,惹人怜惜。皇甫瑾瑜为她盖好被子,坐在床头守了好一会后方才回到自己房里,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天,但皇甫瑾瑜端着药碗进来了时,却见李思晗已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坐在床头发呆。 “思晗,你醒了?”皇甫瑾瑜欣喜。 “哼!”李思晗哼了一声,拉起被子,躲到被窝里不想见他,她可是记得昨天可是皇甫瑾瑜把她气跑的,害得她又喝酒又淋雨都苦等不到。 皇甫瑾瑜见状,知她心中有气,只得软下语气,说道:“思晗!你起来把药喝了吧。” 然而李思晗还是不理他,自顾脸朝墙壁。 “思晗,你生我气,打我骂我都可以,但你不要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你要是病了我会很担心的。” “我不用你担心!”李思晗终于开口了,但开口却是气呼呼的。 “思晗,我们有话好好说。”皇甫瑾瑜放下汤药,坐在了李思晗的床头,想要拉开她的被子,却被李思晗用力地拂去他的手,她说道,“我们没话好说。” 李思晗明明心里放不下他,却总把自己装得如此的生冷,这更增加了皇甫瑾瑜心头的痛。 皇甫瑾瑜长叹一口气,说道:“思晗,我们明天回南阳吧!” “什么时候?”李思晗一听,立马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明天,今天你身体还比较虚弱不行!”皇甫瑾瑜敛首说道,转身将汤药端到李思晗面前,“先把药喝了吧!” 李思晗抬头望向皇甫瑾瑜,那人脸色略显憔悴,神情颇带失落,想必这个决定对他来说很是艰难,李思晗假装没看透皇甫瑾瑜之所以选明天的另一层原因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0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05 ,接过药碗,仰头就喝,一饮而尽。 “哇!好苦啊!”李思晗张大嘴巴,苦瓜着脸,一手不断地往嘴里扇气,一手连忙将药碗推开皇甫瑾瑜,“这药不好喝。” 皇甫瑾瑜被李思晗的古怪样子逗笑了,笑着说道:“药哪有好喝的。” “我开的药方就好喝。”李思晗不服气地说道,她开给皇甫瑾瑜的药方,常会在方子里加一些淡化苦味的药,亦或会在皇甫瑾瑜喝完药后,迅速为他递上蜜饯,虽然皇甫瑾瑜不喜欢,也不需要,但她都会这么做,只为能让在乎的人少受一些苦楚。不过此刻看来,皇甫瑾瑜好像也没为她准备蜜饯,看来他还是不习惯。 李思晗翻了下白眼,说道:“我还是自己开个药方算了。” “这怎么行?”皇甫瑾瑜脱口而出,不料却迎来李思晗更大的白眼,“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当然我说了算。”李思晗说着话时,是颇为得意的,因为她的大夫身份,她得以理直气壮地如此刻般在皇甫瑾瑜面前耍一下威风。李思晗常常这样想道,瑾瑜哥哥太坏了,不神气一下,她就不知道自己对他有多重要。 “也好,你比较清楚自己的身体。”皇甫瑾瑜算是投降了,刚想转身将碗放下,却被李思晗抓住了手。 皇甫瑾瑜浑身一震,“思晗!”他回过头刚想说什么,却见李思晗无比细心地为他把着脉,原来是自己多想了。 “没什么问题,我一并给你开着方子吧!”李思晗说着从床上起来,走到桌子前,拿起纸笔便写。她还记得昨夜那人踏着雨水,浑身湿漉漉,奔来的模样,想必他也是淋了很久的雨。只是,她的瑾瑜哥哥能请大夫为她诊治,却无法请大夫为自己诊治,亦或是,他又自顾着别人,然后把自己忽略了。想到这些李思晗又怎能不心疼万分,昨天积累的怒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确切地说是她对皇甫瑾瑜根本无法真正地怨恨。 “瑾瑜哥哥,我昨晚有说什么吗?” “昨晚?”昨晚的李思晗是那么的惹人怜惜,她的爱意是那么的明显,昨晚背上她的话,此刻无不汹涌地汹向了自己的心口,让他不由得心跳加速。“没什么,就是骂我几句。” “哦,这样啊!”李思晗淡淡地回答,瞥见皇甫瑾瑜脸部微微地涨红,手不自觉地覆上了昨天被她打过的脸颊,“还疼吗?” 皇甫瑾瑜一阵错愕之后,拿下李思晗的手,轻轻笑道:“不疼了!” 皇甫瑾瑜走出李思晗的房间,抬头望天,昨晚下了大雨,而今天确实难得的好天气,此刻的她应该在浩京街头接受着百姓的朝拜祝贺吧,自己也该去做个了结。于是他转身回房。 ☆、典礼 皇甫瑾瑜准备妥当后,命林骁照顾好李思晗后,便骑马进宫,宫门口处早有欧阳毓灵安排好的内侍在等候,那人见到皇甫瑾瑜到来,马上躬身迎了上前,说了几句奉承的话,而后按指示将皇甫瑾瑜带到了文武百官的最前端的玉阶上。 皇甫瑾瑜环视身后低眉垂首的官员,哪怕是正一品的大臣也都是站在台阶下,而他一个无官无爵的人却站于阶上,位于百官之前。“公公,我站在这里不妥吧?”皇甫瑾瑜说道。 “妥的妥的,您站这里最妥了。”那位公公扯着尖锐的嗓音说道,末了还说道,“白公子,女皇陛下吩咐了,您待会不用跪。” 女皇登基,万民朝拜,而他却不用跪,这是多大的殊荣啊!灵儿真的很为他着想,从与他纵马街道,到观礼位于百官之首,她都在苦心孤诣地把自己推到了人前,向世人宣告着他的独特地位,她多么真心实意地想要与自己共度一生的,一想到这些,皇甫瑾瑜就觉得心酸无比。 “白公子,白公子!”内侍对着走神的皇甫瑾瑜唤道。 “哦,没事了。”皇甫瑾瑜恍然回过神来,“有劳公公了。” “白公子说笑了,能给白公子带路,是奴才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奴才这就告退了,白公子有何事尽管吩咐。”内侍眉目含笑,恭恭敬敬地说道。 经过那次高调的策马狂奔,浩京城中谁人不知这位俊秀的白公子是女皇陛下心中的红人,谁人不猜测这位白公子会是将来的皇夫。知道这一些,又有谁不想好好巴结一下呢? 果然,那位内侍走后,排在皇甫瑾瑜身后的几官员便朝皇甫瑾瑜走了过来,先是夸奖了一通皇甫瑾瑜的样貌、能力,而后极力邀请至府中做客,竭尽全力表示自己仰慕至极,想要结交的真心,皇甫瑾瑜一一笑着谢过了,然而他内心里是极为厌恶这些人的,他想着要是南阳的官员也这般阿谀奉承,他绝对不会轻饶。 不多时,礼官高喊的“陛下驾到,百官跪迎”的声音从宫门口一阵阵传来,那些围着皇甫瑾瑜的官员,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而后快速地跑到自己的位子上跪好。随即,十二鸣冲天礼炮相继响起,礼花冲向高空,散落。皇甫瑾瑜站在最前面,也即离宫门最远处,他突兀地站在那,听着百官一浪接一浪的叩拜声,看着一身黄色龙袍的欧阳毓灵至宫门口缓缓走来。欧阳毓灵沿着铺就的长长红毯昂首向前,每一步都走得威严,却也每一步都走得不易,每一个脚步声都在仿佛在她心中叩响,然而每一步步的靠近,却也都让皇甫瑾瑜心头为之沉重。 灵儿,终是得到了她想要的位子,只是她想要的幸福,自己却给不了! 他原没想要离开,只是田修元那句用心良苦的警告——“离开或许半途而废,但坚持只怕是会一败涂地”以及李思晗那句声泪俱下的发问——“你可记得你的身份?”给了他警示,让他在深思熟虑后决定离开。是啊,今日的离开,虽然痛苦,但也总比今后身份败露后的离开来的好点。这时离开尽管欧阳毓灵会恨他,但至少他们之间还有美好的回忆,可一旦他的真实身份败露,他和欧阳毓灵之间的一切便将荡然无存。欧阳毓灵对反叛之人处置的严酷手段,便是最好的预警,她的眼里是容不得背叛的,一旦背叛了,便全部毁灭。 虽然知晓离开是最好的选择,然而想到自己将要离开,他便愈是不舍欧阳毓灵,眷恋的目光自始至终望向她,可将欧阳毓灵脸上的深情看在眼底,皇甫瑾瑜就越痛恨自己,他就觉得自己像个侩子手,残忍地宰着彼此的心,残忍地斩断欧阳毓灵希冀的幸福。 在皇甫瑾瑜沉思中,不知不觉,欧阳毓灵已来到了皇甫瑾瑜前面的玉阶上,站在离皇甫瑾瑜五步远之处,这满地的人,就他俩是站着的,一样地突兀,一样地风华无双。欧阳毓灵朝皇甫瑾瑜颔首一笑,而后恢复威严,张开双臂,似是要拥抱天地般,用着气势饱满的声音,说道:“众卿平身!”百官这才起身,但依旧垂眉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0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06 顺手,不敢正视欧阳毓灵的圣颜。 百官朝拜后,礼官宣读了先皇传位遗诏,百官再次行三跪九叩之礼,表示竭诚尽忠,而皇甫瑾瑜只是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由衷为欧阳毓灵骄傲,可也为她担忧。遗诏宣读罢,接下来应该是宣读女皇任命丞相 、各部尚书的诏令,只是在礼官展开欧阳毓灵的圣旨时,他却顿了一下,目光微微扫过那个人群中遗世独立的白衣公子,这才开始扯着嗓子宣读,百官竖着耳朵倾听,内心里无不希望自己的名字能被礼官念道。然而,在圣旨宣读下来,却只听到“白玉”这个名字。 “安阳王!”皇甫瑾瑜听得圣旨心头为之一震,同样震惊的还有底下的百官,女皇在自己的登基大典上居然没有依例任命丞相既及六部尚书,而是封了一介平民为安阳王。莫说着“安阳”二字的份量极重,单是这王爷的爵位也非轻易封得的。阳朝祖制异姓不可轻易封王,而阳朝的皇帝为了防止大权为外臣篡夺,几乎就没有封过异姓的王爷,几百年来也就出了皇甫家一个异姓王,还是在当时的皇帝在平定内战后,为了安定朝中大臣的心,也为了防战功累累的皇甫一家投靠白离国,不得以而为之的。尽管当时只是将皇甫家封在了南边一荒凉蛮夷之地,又多番监控掣肘,但之后继任的皇帝还是一直将皇甫家的南阳王视作眼中钉,一心想要削爵,奈何皇甫一家战功累累,且又忠心耿耿才一直没有下手,但不管怎样阳朝的皇帝还是没有认可封异姓为王的做法,之后深为阳朝皇帝所忌惮的异姓王皇甫一族易帜自立,元嘉皇帝更是坚信异姓不可封王。而今欧阳毓灵居然封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为王,虽然群臣们多少猜出白玉在欧阳毓灵登位中贡献的力量以及他在欧阳毓灵心中的地位,但他们还是认为因此封王还是太过了,甚至说严重违反了祖制。一瞬间底下的群臣一阵骚动。 “灵……陛下隆恩,但在下万万不可以接受!”皇甫瑾瑜向欧阳毓灵拱手说道,异姓不可封王阳朝这条约定俗成的祖制他是知道的,而今欧阳毓灵甫等皇位,大权尚未在握,就急着做出此等有违祖制之事,未免也太大胆了吧。 然而欧阳毓灵一直都是那么地惊世骇俗,就如她当初不避嫌地与皇甫瑾瑜共处一室,甚至是要同睡一榻一样,而今她也丝毫不忌讳臣子们对她的看法。她朝皇甫瑾瑜微微一笑,示意他宽心,而后朗声朝着底下窃窃私语地臣子们说道:“虽几百年来,阳朝少有异姓王,但祖制并未明确异姓不可封王。”欧阳毓灵昂扬威严的声音清楚地传到了底下大臣耳里,她的意思很清楚,祖上做得少,不代表不能做,何况祖上也无明文规定。“白玉几次救朕性命,有功于社稷,理因封王,更何况……”她说着,转头望向皇甫瑾瑜,坚定地说道,“白玉在朕心中也不是外人。” 女皇陛下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白玉将会是她的皇夫,天下将会是他俩的天下,自己夫妻俩还分什么彼此,怕什么篡夺?一瞬间,底下臣子们都噤言了。 皇甫瑾瑜在一旁听着,虽然感激于欧阳毓灵时刻把他放在重要的位子,但对于她此时的做法他还是不赞同的,只是此刻欧阳毓灵为了他不惜背负违背祖制的罪名,不惜与群臣作对,他不好当面提出反对只是静静站在一旁,并无多言,等待着典礼散了与欧阳毓灵细谈。 见朝臣们都不再多言,欧阳毓灵眼神示意在旁的礼官,于是仪典继续,女皇定年号新纪,于下年元月启用,又宣布了大赦天下的诏令。然而此前谋逆的官员是无法享受到这恩赦的,因为他们已被欧阳毓灵除掉了。或许是她早就计划在自己登位时大赦天下,施恩万民,拢聚人心,因此她才迫不及待地在自己登位前夕除去那些她容不下的人。礼官声音继续,百官朝拜声不断,皇甫瑾瑜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不远处踌躇满志的欧阳毓灵,他的胸膛也随着此起彼伏的叩拜声而剧烈跳动,他有预感,欧阳毓灵是个有想法、有激情、有野心的人,她绝对不会是个因循守旧的女皇,北廷腐败的风气将会成为过去,属于她的朝代即将开始。 终于等到仪典结束,百官跪送,皇甫瑾瑜跟了上去,等走出宫门,走到百官看不到的地方,他才靠近欧阳毓灵,悄声说道:“灵儿,我很感激你这般为我着想,但安阳王这个爵位,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欧阳毓灵惊问,“怕那些大臣对你说三道四?我看谁敢” “他们若是针对我,我倒不怕,只是怕他们会给你添堵。灵儿,你是阳朝近百年来的唯一一位女皇,虽说阳朝之前也出过女皇,但毕竟少数,无论是朝中大臣还是平民百姓,他们对你多少有些不信服,甚至于无法接受。而今,你甫等大位,朝中人心尚不稳,宜平静求稳,实在不宜有太多特立独行的举动,以免惹来朝野非议……” “白玉!”欧阳毓灵玉指一扬,止住了皇甫瑾瑜还未说完的话,接着她说道,“白玉,我耗费那么多精力来追逐这个皇位,你觉得我会满足于做一个因循守旧的皇帝吗?我既不惜一切走到今天这一步,便不会在意什么朝野非议。他们非议也好,阻挠也罢,我欧阳毓灵决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我明白我的女子身份,会让这一切更艰难,但我不惧,我就是要开创一个不同于以往的新纪元,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女子并不比男子差。” 欧阳毓灵言辞灼灼,她的坚定自信,她的气势磅礴,字字句句催动着皇甫瑾瑜的心,让皇甫瑾瑜不由得沉默了,是啊,自己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会是个简单的女子么?她是那么的耀眼,闪烁着万丈光芒。他为欧阳毓灵感到自豪高兴,却也不得不为她担忧,为君之路,总是艰难的,更何况她是一介女子身份,那一群居心叵测的大臣们,岂会甘心匍匐于欧阳毓灵脚下。若是自己在她身边还好,至少自己还能为她分担一些,只是自己要走……想到着皇甫瑾瑜的心又猛然一抽,极为强烈的牵挂不舍让他的心绞得难受。 “白玉,别紧张啦!”欧阳毓灵见皇甫瑾瑜眉头紧锁,只道她是在担心自己,于是笑着劝慰道,“不会有事的,再说了,不是还有你陪着我吗?我的安阳王,我可等着你陪我共享一世长安呢!” “嗯!”皇甫瑾瑜极不自然地点了下头,他那隐藏在袖口内,握着封王圣旨的手,早已青筋浮现。欧阳毓灵的深情让他第一次痛恨自己假凤虚凰的身份,她眼中的浓浓真意,更让皇甫瑾瑜觉得自己的心就像在烈火中煎烤着。曾经这份炽热的感情,吸引着他靠近,而今也正因为这份过于炽热的感情,让他被迫选择了逃离,否则终将灼伤彼此。 于是,皇甫瑾瑜以欧阳毓灵刚结束了一天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0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07 的典礼,极为疲惫,需要休息为借口,逃离了皇宫。宫外,他策马扬鞭,疾驰却甩不了满心愁闷。欧阳毓灵情深意切,不明所以的她天真地将所有美好的幻想都寄托在他身上,而他最终只会让幻想破灭,这终是他不敢面对的残忍事实。昨晚李思晗知道真相后的心碎,让他心有余悸,如果哪一天,欧阳毓灵她也知道真相了,她又该如何痛苦?不行,他得离开,趁现在还没来的及,赶快离开。 ☆、马尧 清雅园的住的人不多,除了皇甫瑾瑜的南阳人马,也就请了五个仆人。为了不走漏风声李思晗和林骁都没有对下人透露明天他们将要离开的消息,然而李思晗今天早早就将仆人的月钱、遣散费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明天离开发给仆人就行了。 房间里,李思晗很快便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停当的,她对浩京、对北廷的人都没有感情,说走就走,她绝也不会有一丝留念,然而,望着自己快速收拾好的行李,想起自己在浩京城待的短短一个月时间,这时光对她来说真的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那对瑾瑜来说呢?他是否也能走得如自己一般干脆。只怕是不行,李思晗心里浮现担忧,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回到洛城却心系浩京的皇甫瑾瑜,仿佛能看到他因思念牵挂而逐渐消瘦的容颜,仿佛能预见他因此引发的与太妃的一系列矛盾。不!李思晗浑身一阵战栗。 林骁跟潜藏在府中的暗卫交代清楚后,便上街置办路上用品,因为今天女皇举行登基大典出宫祭祖,浩京城的大小干道都被肃清,因此此刻街道上并没有什么摊贩,有很多店也索性关起门,然后上街凑热闹去了。虽然现在女皇已从太庙回到宫里,但路面上的生意还是没有恢复,却到处都是四五成群颂扬女皇英姿的人。林骁面无表情地走在比平常干净、宽阔很多倍的街道上,对沿街百姓就女皇登基一事的高谈阔论充耳不闻 。 “马尧……”一个绵长的叫唤声在林骁身后响起,让他浑身为之一震,这世上知道他真实姓名的人并不多,林骁惊恐地转过身,正见一个黑衣男子,站在几步之外朝他邪魅一笑。“卫东?”林骁内心暗道,快走几步上前,将男子拉近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大哥许久不见,胆子怎么变小了啊!”那名黑衣男子打趣道。 林骁没有理会卫东的调侃,将头伸出巷外,确定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后,才将松了一口,却还是不放心地将卫东拉到墙角隐蔽处,质问道:“你来这里干嘛?我不是说了时机恰当我自会通知你们的吗?” “哈哈,大哥你不用这么紧张!”卫东拨开林骁揪住他的手,说道,“我是不会害你身份暴露的,只是有件小事需要大哥你帮忙。” “什么事?”林骁狐疑,他和卫东听命于同一人,分别执行着不同的任务,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卫东行事诡秘,林骁对他的行踪是知之甚少,若非上月卫东主动派人联系他,他还不知道原来卫东也潜伏在浩京。而卫东则不同,由于他的少主身份,又经常待在师父身边,所以他对林骁的行动掌握得很清楚,因此他也很快把握到了林骁对他计划的有用之处。 此刻,卫东正慢慢靠近林骁耳朵低声讲述着自己的计划,重要的是他需要林骁帮忙的事。 听罢,林骁第一反应是,“师父他知道吗?” “知道!”卫东笑着答道。 “这是师父的意思?为何我没有收到师父要我配合你的指令。”林骁狐疑,他现在正在浩京,师父他老人家如果想对欧阳毓灵下手,不可能不知会他一声。 “我这不就是在向你传达义父的指令吗?”卫东说道,见林骁面有狐疑之色,说道,“怎么,大哥是信不过我,还是不愿听出师父的指令?” “不是!”林骁坦然面对卫东咄咄逼人的反问,说道,“不是我怀疑,只是觉得这与师父的计划有些不一符,师父为了他长远的计划当不会急于在这个时候对欧阳毓灵下手。” “大哥,义父的思想瞬息万变,就连我经常待义父身旁的人都难以揣摩一二,何况是你这个一年难得见义父一次的人。” 卫东说得很对,师父的思想之深邃、思虑之深远、变幻之莫测非常人能及,更何况常年不在师父身边,他确实很难把握师父的意图。 卫东看出林骁内心的动摇,接着说道:“哎,年节也快到了,到时你就可以见到义父他老人家了,义父上月与我下棋聊天时还提到你了呢?”卫东说着拍拍林骁的肩膀。 林骁是聪明人,他从卫东的言语中也体会到了卫东想要传达给他的意思,那就是他与卫东身份的不同,卫东是少主,能随时随地亲近师父,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师父的计划,而他不同,他只是师父众多弟子中的一员,长年便在异地他乡奔走,说好听点是被委以重任,说白了就是被流放在外,他如何晓得了千里之外的师父的心思。林骁思及此,眼神中几不可闻地闪过一丝悲伤,这么多年来一直活着虚假身份中、活在隐瞒与背叛中的苦也就只有他懂。 “既然是师父的意思,那我听令就是。”林骁说道,多年来引导他走下去的信念,就是师父的养育之恩和他的命令。 “好,那先谢过大哥了。” “不过,我有个条件,”林骁补充说道,“不许伤害他。” “呵呵,这个大哥,你尽可放心,我的目标又不是他。” “好!那你等我的消息。” “行!” “还有,不要……” “不要暴露你的身份!我知道啦!你可是义父他老人家在南阳的一双眼睛,我怎敢乱来?”卫东轻笑一声,施展轻功飞上屋檐,林骁确认卫东已经走后,才从巷子里出来。说到底,卫东和他也同是师父捡来的弃婴,甚至卫东还要比他晚上好多年进门,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个幸运的年轻人,却在甫一出现时,便获得了师父的宠爱,被师父收为义子,拥有了不同于其他弃婴的高贵身份——烈焰门少主。林骁低叹一声,继续上路置办他的物质。 林骁置办好了路上用品,大包小包拎到清雅园,甫到门口,便见园中的仆人背着行囊往外走。 “怎么回事?不是明天才走吗?”林骁心里狐疑,因为李思晗跟他说过,以防走漏风声,要到离开的那一刻才遣散仆人,怎么这么快?带着疑惑,林骁大步跨入园中,正见李思晗在院子中急匆匆地指挥一名暗卫搬东西,林骁走了过去,“李小姐,怎么这么急着搬东西?”林骁说着,打量了一眼暗卫搬着的东西,见正是李思晗的大药箱。 “林骁,你来得正好,快去准备,我们即刻就走。” “即刻?是三爷的意思?” “对!”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0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08 李思晗于是便把皇甫瑾瑜匆匆进门后便直呼连夜离开,以及随后内侍上门送来朝服、御赐黄金绸缎药材补品之事告诉了林骁,说完朝着皇甫瑾瑜的内院努了努嘴,说道,“呐,瑾瑜哥哥,在房里收拾呢?对了,他刚才好像有事找你。” “那属下去问一下三爷有何吩咐。”林骁将手中的物品交给身旁的暗卫,便径自往内院里皇甫瑾瑜的房间走去。 此刻,皇甫瑾瑜正对着一房间的御赐之物发呆,旁边的桌子上放着李思晗已为他准备好的包裹,其实他要带走的东西很少,仅回忆而已,又或许说,他带得走的也就只剩下回忆了。 “三爷?”林骁在房间外唤道。 “进来。” 推开门的林骁见得满屋子的东西一时愣住了,不由得这个欧阳毓灵还真是大手笔啊,不过他很快回国神来,拱手说道:“三爷有何吩咐?” “情况有变,天黑即出发,你命人准备一下,同时安排一些人留在浩京,密切关注京中的动态。还有……清雅园,就留着吧。”虽然打定主意要离开,但皇甫瑾瑜心中还带着希冀,或许,有一天他还能再回来。 “是!”林骁应道,抬头看到眼前之物,复又问道,“那这些东西?” “就让它们放在这里吧。也没什么事了,下去安排吧。”皇甫瑾瑜说着。 “是!”林骁点头应道,低头的瞬间,才注意到,原来皇甫瑾瑜的手中一直握着一块玉佩,不由心中一惊,这该不会是三爷在南阳时一直随身携带的玉佩吧,那可是刻着南阳印记、皇甫瑾瑜名讳的玉佩,象征着无上身份,在南阳有着等同南阳王亲临效力的玉佩,三爷就这么随意地把它拿在手上,万一被别人看见了,或是丢了,怎么办?于是林骁赶紧说道,“三爷,您这玉佩还是不要轻易拿出来得好。” “玉佩?”皇甫瑾瑜先是一愣,后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回来之后,他就一直握着欧阳毓灵所赠的汉白玉,他此刻见得林骁紧张的神情,知他定是以为那是他的玉佩,于是松开手,伸到林骁面前,说道,“呵,这并非我的玉佩,林骁,你不用紧张。” 林骁注视着皇甫瑾瑜掌心中那块通体透露光滑的汉白玉,似乎也感觉到了这块玉佩特殊份量,这是它未曾见过的,虽然她心里隐隐猜到了,但还是问道,“这也是欧阳毓灵御赐的?” “是她昨晚给我的。”皇甫瑾瑜说着复又握紧拳头,将玉佩撺在手心里。林骁见得陷入沉思的皇甫瑾瑜,愈发肯定这块玉佩意义非凡,心里忽得跳出一个念头,于是装作平常样子默默地退出房间。 玉佩玉佩,欧阳毓灵给了他玉佩,许了他一生,而他,却给不起。皇甫瑾瑜郑重地将欧阳毓灵赠与的汉白玉装进了一个礼盒了,却迟迟舍不得合上盖子,他坐在桌旁,捧着礼盒默默凝视了很久后,往日与欧阳毓灵相处的一幕幕如电光火石,快速在他眼前闪现。直到最后林骁来报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启程了,他才咬咬牙,心一横,“啪”的一声将盖子合上,而后拿起包袱,吹灭蜡烛,开门离开了,装着玉佩的礼盒,孤零零地躺在桌面上。 深秋里厚重的夜色覆盖了整个浩京城,当欧阳毓灵忙于应付典礼未完事宜,百姓欢欣鼓舞庆祝新帝登基时,乔装打扮过的皇甫瑾瑜一行人,乘着马车安静地出了浩京城。 ☆、南境之忧 天已经越来越冷了,南阳王宫里,皇甫瑾珩的贴身内侍元福从永珩宫里出来,一手抱着锦被,一手拎着食盒急匆匆地往外赶。宫门口处,侍卫对元福近几日不断地往宫外待东西早已司空见惯了,只是例行地验过腰牌,简单扫了几眼便放他出去了。 元福钻上了宫外备好的马车,吩咐车夫往天牢赶。不多时,元福便已到达天牢,天牢的守卫见得他也没有阻拦,挥挥手放他进去。 “五爷,五爷,奴才该死,来晚了,您饿坏了吧。”元福边往里跑边说着。 而此刻皇甫瑾瑜正以手为枕,翘着脚,在铺满锦缎的石床上睡觉,听得元福的呼唤,才慵懒地起身,“吵什么啊?扰我清梦。”皇甫瑾珩不满地说道,示意牢房外的守卫打开门让元福进来。他已经被关在这间牢房里快十天了,但与其说他是在坐牢,倒不如说他只是在这里休闲享受的,不仅吃穿用度与在宫中一样,就连牢房为的守卫还得听从他的吩咐指挥。 “五爷,抱歉,抱歉!”元福一边颔首致歉,一边将肩上的被子放在石床上,而后赶紧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美食全部端出放在牢房中专为皇甫瑾珩增设的檀木桌子上,那是一个五层的食盒,拿出来的美食都可以放满整张桌子了。 “你今天中午比平时晚来了半个时辰哦!”皇甫瑾珩接过元福递过来的酒问道,其实他倒不是想要责备元福来得迟,而是想知道他是否是遇到什么问题了,比如说,母妃授以门禁侍卫阻拦。然而,元福的回答打消了他的疑虑。 “奴才琢磨着这天变冷了,怕五爷冻着,所以折回去带了一床被子过来。” 皇甫瑾珩闻言,松了口气,笑了笑,说道:“你小子倒还挺贴心的嘛,不过我可没你想得那么弱。” “是是是,五爷身强力壮,这点冷算什么?”元福赶紧附和道,“只是,这牢房到底不比宫里,这牢里的守卫也笨手笨脚的,奴才怕他们不懂事,委屈了五爷。” “是是,就你最懂事。”皇甫瑾珩敲着元福的头,继续吃着菜,“只是,元福,你下次不要再给我运东西来了,还有也不要再带这么多菜过来了。”皇甫瑾珩说着,扫了一眼牢房中的四周,落地衣柜、檀木书架、檀木桌子,楠木椅子,文房四宝、宣州花瓶、还有大大小小的起居用品,就连他的弓箭、他的宝剑,元福都给他搬了过来,他摇摇头,元福这家伙体贴得也太过了吧,他的牢房变成这个样子,谁会相信他是在坐牢啊。 “可是五爷,奴才就是怕你生活得不习惯。” “有什么不习惯的,我皇甫瑾珩是行伍之人,没那么娇气。”皇甫瑾珩说着,注意到在旁的元福气馁地耷拉着脑袋,便说道,“好啦,你的好心我心领了。吃了没,一起吃吧,你带这么多菜,我也吃不完。” 元福听得皇甫瑾珩劝慰,才恢复了神气,说道:“奴才吃过了,奴才服侍五爷用膳。”说着动手帮皇甫瑾珩夹菜。 皇甫瑾珩闻言,轻轻一笑,他自是不信元福已经吃过了,不过既然元福恪守规矩不敢与他同桌,那他也不会强求。 饭后,收拾餐盘的元福,开口问道:“五爷,你都被关这么久了,太妃怎么还不放你出去?” “我哪知道?或许母妃都把我给忘了。”皇甫瑾珩不满地说道,每次提到太妃,他心里就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0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09 来气。 “啊!”元福惊呼,这样的话五爷该不会一直被关在这里吧。 “不过,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军营的事有疾风骤雨迅雷闪电四大副将处理着,也不用我操心,我不答应调兵母妃也不能把我怎样,再说了,我在这里吃好穿好的,还不用出去面对母妃那张丑脸,有什么不好的?” “只是,奴才还是觉得不放心。对了,五爷,奴才偷偷听到懿和宫的宫女说,太妃要撤了你大将军的职位,不会是真的吧?”元福紧张兮兮地说道。 皇甫瑾珩见得元福一脸惊恐,忽得大笑,说道:“母妃要是撤得了我的大将军之位,他就不会把握关在这里了。”见元福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皇甫瑾珩补充道,“我的大将军之位是三哥给的,也只有三哥能拿走。”皇甫瑾珩很清楚,母妃既然那么推崇三哥天下之主的无上权威,她自是不会做有损三哥威严的事,即便她心里气得要命。 “哦!”元福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哎,我现在倒是完全不担心我自己,我只是怕三哥他不好应对啊!”皇甫瑾珩想起在远方还未归来的皇甫瑾瑜,不禁忧心得叹了一口气。 元福见状也沉默了。 片刻的安静后,牢房中的沉默被打破,懿和宫的内侍元寿快步朝皇甫瑾珩的牢房跑来,行礼后,说道:“大将军,太妃娘娘有请。” “她找我干吗?如果还是原来那件事,就去回他,我皇甫瑾珩就是一辈子待在牢房里,也不会答应的。”皇甫瑾珩没好气地回道。 “不是,是李相有要事上报,太妃找您去协商。” “李相?难道三哥和思晗要回来了。”皇甫瑾珩思及此,不由得一阵兴奋,赶紧起身,对着元福和元寿说了声,“走!”而后阔步迈出牢房。 皇甫瑾珩内心兴奋不已,出了牢房后边纵马疾驰,到王宫前下马后,又一路狂奔,急得元福在后方大呼。皇甫瑾瑜跑到懿和宫,已是衣衫凌乱,然而他心系皇甫瑾瑜和思晗,无暇顾及,于是大阔步地往懿和宫中迈进,只是步入殿中时却意外地发现太妃的宫里多了一个人。王相李远宁此刻正站在一副由两名内侍展开的地图前,表情凝重地跟太妃讲着话,而隆懿太妃听着,不时微微点头,神情也同样沉重。 皇甫瑾珩觉得一阵纳闷,本是往里冲的步伐了缓了下来,他停住脚步,礼节性地拱手行礼,“见过母妃!” 隆懿太妃听得身后皇甫瑾珩的声音才缓缓转过头来,她心中本就烦闷,此刻却见皇甫瑾珩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闯了进来,心中的火气更是大了,当下便呵责道:“你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成何体统!” 在旁的云嬷嬷敏锐地觉察到太妃的怒气,她也知道皇甫瑾珩的脾气,于是赶紧上前拉住急冲冲就要发作的皇甫瑾珩,用手中的白绢替他擦着额上的汗,一边说道:“哎,五爷瞧你这一头的汗,想必是听得太妃召唤便匆匆跑过来了吧,瞧你衣服都跑乱了。”她说着还一边为皇甫瑾珩端正衣襟。 皇甫瑾珩知云嬷嬷是好心,有意给双方一个下台阶的机会,然而他就是顺不过去心中那口恶心,他轻轻挥手,将云嬷嬷挡到一边,而后挺身而出,不甘示弱地回道:“儿子是在牢里待了十天的人,这衣衫仪容又能好到哪去?” “这么说来,这还要怪哀家咯?” “不怪你怪谁?”皇甫瑾珩在隆懿太妃面前就是个叛逆小子,直言顶撞,丝毫不畏惧,两人怒目而视、相对无言,一瞬间懿和宫中的气氛紧张至极。这可把一旁的李远宁和云嬷嬷惊出一身冷汗,云嬷嬷赶紧给李远宁使个眼色,而后自己快速上前拉住太妃,“太妃,您消消气,您今天可是有要事要商议的。” 而李远宁也识相地拉住皇甫瑾珩,急忙将自己手中的信件给了他,“五爷,这是犬子自南境传来的密函,您请过目。” “思明?南境怎么了?”皇甫瑾珩紧张地接过李远宁手中的信看了起来,他先是眉头紧锁,大胆白离国竟敢企图犯我南境,不过看到后面他倒也舒坦了,最后竟掩信轻松一笑,这情况不就跟先前他与三哥预料的一样么? “五爷,可是有什么对策?”李远宁见状问道,隆懿太妃则默不作声,显然不好意思问,因为不久前她还想着把驻守南境的一部分军队调来攻打北廷呢? 皇甫瑾珩合起信,径自走到内侍展开的地图前,指着地图上的三个红点比划道:“白离国想要进攻我南阳,不外乎从这三个地方虎口关、嘉荥岭、永裕城。”他说着顿了顿,望向李远宁,见得李远宁显然一副很惊骇的样子。因为在李远宁的料想中,白离国如果只是攻打虎口关的话,以虎口关驻守的兵力是可以应付的,而他所担心的是如果白离国分兵攻打南境门户的嘉荥岭和虎口关的话,南阳这边难免会出现兵力支配方面的难处,现在听得皇甫瑾珩说是有三个地方,不由得被吓到了,两处尚有应接不暇之忧,三处的话那可怎么办? 隆懿太妃原不清楚形势,但见得李远宁面色惊恐,也不由得紧张起来,问向皇甫瑾珩,“那如何应对?” 皇甫瑾珩闻言,不禁心里一阵嗤笑,当初你不还急着要调南境之兵去北上进攻呢?怎么如今还会紧张南境的安危了。皇甫瑾珩不理会太妃,而是转头偏向李远宁,说道:“嘉荥岭、虎口关是南境门户,白离国如果想直取南阳,便会从此进军,然后到这里。”皇甫瑾珩讲着,手指随之在地图上移动,划出白离国可能的进攻路线。 随着皇甫瑾珩的手指所指方向,李远宁注意到了处在嘉荥岭和虎口关左后方的永裕城,“永裕城?五爷的意思是白离国可能会饶远路进攻?” “是的,不排除有这可能,直取嘉荥岭、虎口关虽然距离会短,但嘉荥岭有天然屏障,虎口关有重兵把守,白离国想要攻克不是那么容易的。而永裕城不同,他位于后方,兵力储备不足,如果白离真的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远路前来,以永裕城现在的兵力很快便会被攻破的。如果我是白离国主,我会舍弃嘉荥岭和虎口关这两块硬骨头,直逼永裕城这座软肋。” “如此一来,永裕城是要加强兵防,只是这嘉荥岭和虎口关也不容忽视。”李远宁若有所思地说着,他是从多年前的南阳覆灭危机中走过来的人,他对那种腹背受敌、举目无亲、手足无措的感觉至今还心有余悸。 “没错,虽说白离国极有可能会舍近求远进攻永裕城,但也难保他们会有三手准备,自被父王击退后,白离国经过十几年的休养生息,这兵力应该也是挺足的。” 听到这隆懿太妃算是明白了,原来多年来,他们只顾北上进攻,忽视了南境兵防,以致于分兵乏术,可是要将北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1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10 上的兵调去驻守南境,她心里又是不甘的,她一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不由得望向皇甫瑾珩。 “然而,这一切我和三哥早就预料到了。”皇甫瑾珩说道,轻轻一语极为有效地安抚了王相李远宁恐慌的心,李远宁的身子不由得前倾,万分期待着皇甫瑾珩的接下来的话,皇甫瑾珩继续说道:“去年攻克淮城降服下来的北军,已将他们收编入赤宇军,这部分人用他们来进攻北廷是有些不足,但将其中一部分人调往永裕城却是足够的。” “兵士够的,只是这将领?”李远宁问道了南阳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南阳的士兵很大一部分是收编的北廷降兵,而南阳的将领却只可能是南阳本土的将领,而这部分土生土长的将领是稀缺的,更何况去年还殉职了大将军皇甫瑾琰,骠骑将军李思晖,又加上淮城一役损失了不少小将领,如此算下来,现在南阳可以派上用场的将领真的是很少很少的。 “这个嘛!”皇甫瑾珩狡黠一笑,说道,“其实已不是问题了,自去年整编军制,到现在经过一年时间的提拔、培养、考核,南阳军中已经新生了不少可以独当一面的年轻将领,派他们去驻守南境是绰绰有余的。”皇甫瑾珩说着,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也算是完成了三哥交待给他的任务,也不枉费他这近一年时间基本都在军营里待着。 “与白离这一战不打最好,但打起来,我南阳也未必会输。”皇甫瑾瑜胸有成竹的说着,接着他指着地图上的三个小点,就作战方式、兵力部署、行军路线认真地讲了起来。李远宁听着,不时点点头表示赞同,不时激动地抚掌表示赞叹,而太妃则是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一方面是她对行军打仗这一块确实不懂,另一方面是南境兵防的重要性和皇甫瑾珩这个一直被他忽视的儿子在行军打仗上的卓越能力是她没有意识到的,她不愿承认自己错做了主意,也不愿承认自己错看了人。 皇甫瑾珩说罢,李远宁不由得鼓掌称赞,皇甫瑾珩轻轻地嘿嘿一笑,挠着头,露出了小男孩的害羞,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这很多都是三哥教的。” “五爷,您过谦了。”李远宁说道,虽说皇甫瑾瑜教了皇甫瑾珩很多不假,但他清楚这行军打仗的策略并非手把手能教得出来的,皇甫瑾珩有这方面的高见,显然是他下了不少功夫,李远宁想着不由得对皇甫瑾珩有些刮目相看了,那个原先急躁的毛孩子,在南阳王不在的这段时间来,显然成长了不少。 “不过,好奇怪,我听说白离国新主原是个名不见经传,又极不受宠的庶子,但不知为何竟成了白离国国主。”这一点皇甫瑾珩很疑惑,“还听说他生性凶残暴戾。” “你哪来那么多听说?”一直安静在一旁的太妃终于不悦地开口了,因为皇甫瑾珩所听说到的,却是她从未听说过的,她无法接受自己培养了那么多暗卫,却还在这一点上输给皇甫瑾珩,即便他是自己的儿子,也不可以。 “母妃有母妃的门路,儿子自有儿子的办法。”皇甫瑾珩冷冷地回答道。一直在一旁服侍太妃的云嬷嬷闻言,不由得又头疼了,这母子俩还真是八字不合! “好啊,你们兄弟俩这一年时间瞒着我还真干出了不少事。”太妃酸酸地说道。 皇甫瑾珩闻言,当下很想回太妃说,“反正你又不懂军事,跟你说了有什么用?”但他转念一想,毕竟此事跟三哥有关,他不愿累三哥受母妃的斥责,于是回道,“儿子倒是很想跟母妃讲,三哥还特意吩咐我要咨询母妃的意见,只是母妃似乎并没有把儿子放在眼里。” 现在的气氛又一次紧张了起来,云嬷嬷见状赶快抢在太妃发作之前,拉住她,说道,“太妃,时辰到了,您是否该歇歇了。” 李远宁闻言也附和道,“既然如此,那微臣先行告退。只是微臣还有些不清楚的,想邀大将军过府讨论一下。” “都下去,下去。”太妃不悦地说道,挥挥手,示意殿中的人离开,而后由云嬷嬷搀扶着步入内殿休息。 皇甫瑾珩与李远宁并肩走出懿和宫,“李相,您有何处不明白?”皇甫瑾珩问道。 李远宁闻言,笑了一笑,说道:“其实臣只是说说而已。” 皇甫瑾珩一愣,却也很快反应过来,李相他是借机将他带离,避免他与太妃的冲突,皇甫瑾珩心生感激,却还是说道:“其实,李相不用如此,这关系我俩都已习惯了,要是真的和和气气的,怕还真不适应。”皇甫瑾珩说着一阵苦笑。 李远宁自是听出了皇甫瑾珩言语中的心酸,有哪个孩子愿意跟自己的母亲过这种如同仇敌的日子呢?“哎……”他想出言劝慰皇甫瑾珩,但最后还是没有,天道无情、帝道无亲,出生王家难免会有这种命运,皇甫瑾珩他不是懂得比自己还多么?“那臣告退了。”李远宁朝皇甫瑾珩拱拱手。 “嗯,李相慢走!”皇甫瑾珩说道,然而李远宁没走多远,皇甫瑾珩跑了上去,“李相,那个……”皇甫瑾珩纠结了半天,忽然觉得不好开口。 李远宁突然一阵纳闷,但他猜想皇甫瑾珩想问的是南境的事,便道:“五爷放心,南境之事,臣会命犬子好生打理的。”李远宁说的是李思明,自上次沙城治水完毕后,李思明就被皇甫瑾瑜一份密信调去巡防南境,至今还在南境,看眼下白离国意欲进攻南境的趋势,李思明是一时半会回不来洛城了。不过在李家一家人看来倒也无妨,因为李思明是军人,戍边本就是他的天职。 “呃……我不是想问这个,我是想问……思……呃,李小姐……她最近怎样?”皇甫瑾珩断断续续地说道,他能感受得到自己脸上前所未有的灼热,天呐,他竟然如此地害羞紧张。 李远宁闻言,险些噗嗤地笑了出来,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礼貌地回道:“小女很好,劳烦五爷挂心了。” “哦!那……那她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倒还未听她提起过。” “哦!”皇甫瑾珩突然心里一阵失落,他自言自语地说道,“三哥也没跟我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五爷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 “那臣告退了。” 皇甫瑾珩目送着李远宁远去,在李相迟缓的步履中,皇甫瑾珩猛然发觉那个精壮的李相不知不觉中也老了,他心中一酸,快步跑了上去,搀着李远宁的胳膊说道,“李相,我送您出宫吧。” “不劳五爷了,臣自己走可以的。” “没事,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就陪李相走一段,劝当散散心。” “也好。” 李远宁说着,两人走了起来,也渐渐聊了起来,“哎,这身体还真是一年不比一年了,如今一入冬,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1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11 感觉就不一样了,哎真是老了,老了。” “李相老当益壮!”皇甫瑾珩回道,但心里依旧觉得不好受,一种岁月沧桑的感觉袭上他的心头。 ☆、金殿御封 犒赏功臣跟清除乱党一样,都是新君登基后必做的,一样是为为了稳定朝局,维护新君权力,所以欧阳毓灵经过深思熟虑后,对朝中文武百官进行了不同的封赏。 除了封赏拥立新皇有的金甲卫军,欧阳毓灵还封赏了朝中不少文官,尽管欧阳毓灵不认为朝中那些尸位素餐的文官,对她登基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她还是不得不进行违心的赏赐。 白玉说过,她是一个刚登基的女皇,羽翼未丰,她还有太多需要依仗朝中大臣的地方。一开始,她还不这么觉得,可是在登基后的第一个早朝,看着朝中要么鸦雀无声,要么唯三朝元老太傅周鼎文马首是瞻,看着他们一致耍性子似得给自己摆脸色,欧阳毓灵惊恐地意识到如今的她仅凭一个女皇的身份威慑力实在不够,她甚至无法在朝中挑出一两个真正效忠于她的人。她双手紧握成拳,愤懑在胸膛里翻滚,她知道自己急需树立威望,建立自己的权力,不过她也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眼下她的当务之急是稳下这一群老奸巨猾,阳奉阴违的朝臣。于是她停下了意欲在早朝上讨论的新诏令,轻咳一声,亮起喉咙,对朝中大臣进行封赏。一时间,原本沉寂的百官们瞬间都一阵激灵,都纷纷双目炯炯,竖起耳朵等待着女皇的封赏。 这场突如其来的封赏,就像是女皇早朝无聊时,临时起兴的调剂一样,让人没有一丝防备,也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不仅是其突发性,更在于封赏的无章可循。除了已是太傅之位的周鼎文只是些珠宝药材的赏赐外,其他官员或多或少都有官阶上的提升,只是这提升标准似乎有点……胡来。 站在阶下的新任内侍总管王贺一边聚精会神记着从女皇口中说出的杂乱无章的封赏,一边忍不住直冒汗。王贺是原内侍总管彭和的养子,彭和侍奉先皇几十年,且冒险为守护先皇遗言,欧阳毓灵感念彭和忠心,想对其有所封赏,奈何自之前在刑部被田修元迷晕后,彭和便不知所踪了,因此欧阳毓灵便把对彭和的皇恩施于他的养子王贺。王贺受赏时感激涕零,表示义父养育之恩,女皇浩荡皇恩永不敢忘,并表示要加上义父的份,加倍效忠女皇。 赏赐完了,也退了朝,官员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他们其中有受了重赏沾沾自喜的,有受了薄赏愤愤不平的,有对同僚获赏比自己多而羡慕嫉妒恨的,也有批评女皇不公的,当然这个时候那些受了重赏的人便会跳出来,为女皇说公道话,当然这两拨人免不了吵起来。 太傅周鼎文捋着花白胡须,慢悠悠地从大殿里出来,从吵闹讨论的人群中摇头而过。 “周太傅,您摇什么头啊?许是赏赐少了?”一个沾沾自喜的官员不知天高地厚地跑到周鼎文面前开玩笑。 “鼠目寸光,鼠目寸光……唉……”周鼎文摇头叹气走开了,然而没有什么人理会他言语中的深意,因为他们只把周鼎文看成一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贪心怪老头。 站在吵杂人群中沈廉刚好听得周鼎文的摇头叹息,他挤开人群想要追上周鼎文问个究竟,却被一群前来为他庆贺的人堵住了去路。沈廉原是刑部侍郎,在原刑部尚书田修元下台后,他就暂代起了刑部尚书的职责,为女皇清除乱党下了汗马功劳,而今他也毫无疑问地被女皇封为刑部尚书。对于自己这样的晋封,沈廉并没有感到意外,而让他意外的是女皇雨露均沾式却杂乱无章的封赏,以及太傅周鼎文耐人寻味的叹息。 御书房里,欧阳毓灵听着王贺汇报百官退朝后的反应后,嘴角上扬,她就要这种结果,让原本沆瀣一气的百官摸不到头脑,互相猜疑,这样才有利于她拉拢,击破。 “只是这周鼎文……”欧阳毓灵的玉指轻轻在御案上发出一声一声的扣击声,“姜还是老得辣!” 不多时,外面内侍禀报,禁卫军副统领冷刚求见,欧阳毓灵闻言,想起了曾经那个沉默寡言,却每次在与自己谈话时都会红着脸憨笑的少年,心头忍不住一阵咯噔,愧疚之意丝丝浮上心头。冷刚在她的登位中出了不少力,按理说,自己应该让他继承其父金甲卫军统领的职位,只是冷冽一家在金甲卫军中的威望很高,她不得不妨,于是她将冷刚调到了禁卫军,但由于她与冷刚的过去,她又不放心让他全权掌管禁卫军,于是便封他为禁卫军副统领,位于曹海光之下。欧阳毓灵深吸一口气,说道,“宣”。王贺拱了拱手,退出御书房。 冷刚是欧阳毓灵的授艺恩师、原金甲卫军统领冷冽的儿子,在欧阳毓灵跟随冷冽习剑期间,冷刚与欧阳毓灵接触颇深,以致于朝中的人一度以为,毓灵公主驸马爷会是这位勇猛威武的金甲卫军少统领,而冷刚自己也一直是这么以为的,除去是因为朝中官员们的吹捧,更多的是因为欧阳毓灵对他暧昧不清的态度和似有若无的挑逗。血气方刚的他怎么抵挡地住欧阳毓灵的美艳柔情,于是他无法自拔爱上了欧阳毓灵,因此在得知欧阳毓灵有追逐皇位的念头时,他非但不感到震惊,甚至没有质疑欧阳毓灵的大胆,而是劝说自己的父亲暗中拥护她。 冷刚是军中的汉子,他没有那些千回百转的心思,他只认为,爱欧阳毓灵,那就死心塌地地效忠她,终有一天,他们就可以在一起。 于是欧阳毓灵成功地拿下了冷刚,在冷刚的强烈劝说和拼命鼓吹的帮助下,原本保持中立,立志不参与夺位的冷冽站到了欧阳毓灵这一边,而那些誓死效忠皇帝的金甲卫军,也开始暗中拥护欧阳毓灵。 看着自己的父亲和欧阳毓灵已然结为一个阵营,冷刚心中对欧阳毓灵的爱愈加强烈,对彼此的未来的欺盼也愈加踏实,却也从未发现,他深爱的欧阳毓灵其实并没给过他任何肯定的答复。 冷刚一直保持着对欧阳毓灵的忠心和爱意,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他觉得他深信的美好的未来已然不远时,欧阳毓灵出宫遇刺了,他的父亲被冠以谋反的罪名秘密处死了,而他和父亲的部下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逮捕入狱。美好的幻景在此刻破灭,他痛恨毁了他一切的晋王,就在这个时候,田修元救了他们,为了替父亲还有欧阳毓灵报仇,他接受了田修元的建议,秘密潜入晋王军中,伺机而动,终于他等到了欧阳毓灵归来的那天,他在军中振臂一挥,一剑刺向了晋王军的心脏。 然而,他的狂喜并没有持续多久,在迎欧阳毓灵回宫的那天,他真正地体会到了绝望,那是在知道欧阳毓灵死讯后不曾有过的痛苦。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1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12 他在欧阳毓灵身后,看着突如其来的白玉占据了欧阳毓灵的身侧,看着一向冷艳高贵的欧阳毓灵在白玉面前变得温柔可人,看着他们在浩京的街头金童玉女并驾齐驱,他的心痛到极致,他才猛然醒悟,欧阳毓灵其实并没有给过他任何真情回应,一切只是他在自欺欺人。 沉思间,冷刚已拖着沉甸甸的步伐步入了御书房,在离欧阳毓灵的御座还有十步左右的距离时,他面无表情跪地,“臣冷刚参加陛下。”沉稳有力的话语在御书房中回荡,沉重地叩击在冷刚心头,曾经天真地盼着欧阳毓灵登极称帝的那天,而今却明白,这一天的到来意味着他永远只能是欧阳毓灵的臣子,他们之间不再有可能。 “免礼,快快请起。”欧阳毓灵离开御座,向冷刚走去,玉手请抬做出一个虚扶的动作,当然她不会真扶。 “谢陛下!”冷刚起身,恭敬地拱手,继续说道,“臣特来拜谢陛下圣恩。” “冷卿客气了。令尊冷大统领,数十年拱卫皇城,军功卓越,受封武英侯,当之无愧。只可惜精忠报国、尽忠职守,刚直不阿,却为奸佞小人所害,朕深为惋惜,只盼平冤昭雪,告慰冷大统领英灵。” “陛下皇恩浩荡,先父泉下有知定感欣慰。臣今后,定当秉先父遗志,鞠躬尽瘁,以报陛下恩泽。” 冷刚语有哽咽声,欧阳毓灵闻言心头一颤,她说了声“好”,而后扶起冷刚双手,这一次她是真扶,不经意间,两人眼神交错,欧阳毓灵心头愧意更甚,当初自己那般利用他的感情,而今却在得到目的后急于与他划清君臣关系,就连在此次的封赏也是费尽心机地提防。欧阳毓灵追封冷冽武英侯,将冷刚调离金甲卫军任职禁卫军副统领,表面看着是恩宠愈加,但实际上却是拔掉了冷刚在金甲卫军中的势力。曾经冷家在金甲卫军中的威望是自己费尽心机想要利用的,而今确实自己费尽心机想要铲除的,地位变了,做法也变了,但不变的是她捍卫自己权势的心思与手段。 在片刻的沉默后,欧阳毓灵又关切地问候地与冷刚聊了几句,不外乎对冷冽身前功绩的颂扬和对冷刚初任禁卫军副统领的关心,但由于两人心里都有芥蒂,所以谈话也变得生冷僵硬,欧阳毓灵正在思考着怎么结束这场无味的谈话时,王贺进来了,禀报礼部邢大人求见,欧阳毓灵知他定是就昨日白离使团进京之事禀报,玉手一挥,说道:“宣。” 冷刚见状,拱手退下了。不多时,礼部员外郎邢柯便拖着沉重的步伐匆匆迈入御书房,礼部的油水很是不错,多年的滋润,已把早年清瘦的邢柯喂养成了大腹偏偏的模样。邢柯拜倒在地:“臣邢柯参见陛下。” “起来吧。”欧阳毓灵淡淡地说道,她目光扫过殿下臃肿的邢柯,心里有些不悦,礼部中饱私囊之严重,她是早就知道的,“有什么事么?”欧阳毓灵明知故问。 “回陛下,白离使臣已在驿站安顿好,这是使臣呈上的祝贺贡品的礼单,还请陛下御览。” 欧阳毓灵接过邢柯递上来的礼单随意地翻了几眼后,搁置在一边,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忍不住怨骂。哼,祝贺?哪有那么巧?她才登基几天啊,白离使臣就赶到浩京了。他们分明就是想与晋王勾结的,只是等长途跋涉到浩京时,却发现大阳已易主,不得已才改的风向。既然他们是为晋王而来,那就晾他们几天吧。欧阳毓灵想着,于是说道,“安顿好就好,白离使臣千里迢迢而来,就让他们好好休息几天吧。”欧阳毓灵一边翻看着桌上其他的奏折,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摆出一副不把接见白离使臣的事放在心上的样子,让殿下的邢柯看得有点紧张。 见欧阳毓灵低头看着奏折,并没有继续理他的意思,邢柯小声唤道,“陛下……” “还有其他事吗?” “陛下……”邢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座上的欧阳毓灵,终于鼓起勇气,说道,“臣虽得陛下信任,但只是区区礼部员外郎,官阶低微,既然陛下已任命了礼部尚书,那这接待使臣的重任是否要移交给礼部尚书?只是……只是这尚书大人初任礼部尚书,要熟悉礼部实务,怕还需要些时间。”邢柯的言下之意很明显,要么提高他的品级,让他得以代表大阳堂堂正正地接待白离使臣,要么将任务丢给什么都不懂的新任尚书,让他好生琢磨去。 “哦……”原来他是在委婉地为自己未得封赏高官厚禄表示不平啊,欧阳毓灵故意拖长尾音,幽远的目光射向着殿下的邢柯,让原本有些嚣张的他不由得埋下了头。今日金殿御封,欧阳毓灵将邢柯的品阶从从四品变到了正四品,只是提高了半个品级,这对期许着官升几级的邢柯来说当然不满足,更让他觉得深受打击的是,欧阳毓灵放着他一个正经礼部出身的人不提升,居然把一个翰林院的老头提升为礼部尚书。 “没必要,你全权处理即可,”欧阳毓灵开口说道,她可不是任由别人拿捏的人,她接着说道,给了邢柯会心一击,“反正接待白离使臣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负责即可。”欧阳毓灵的意思也很明显,这种小事,就适合邢柯这种小人物负责。 “只是,接待使臣涉及两国邦交……”邢柯不放弃地说道,他还想为自己争取到底。 “白离不过南蛮小国,谈得上什么邦交大计。”欧阳毓灵没好气地说道,她都没想把白离国放在眼里,邢柯居然一再地跟她强调白离国的重要,她继续说道,“还是说,邢大人你觉得自己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欧阳毓灵凌厉的目光夹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直逼邢柯,生冷的话语在御书房的大殿中回荡,吓得邢柯一阵哆嗦,直觉自己打错算盘了,于是赶紧跪地,“陛下恕罪,臣定当尽忠竭力办好此事。” “嗯,下去吧。”欧阳毓灵挥挥手。 邢柯退去后,王贺进来禀报又有好几名官员在殿外求见,说是来谢恩的,他们之中有因得了意外的高官厚禄而真正是感激涕零谢恩的,也有像邢柯这样委婉表示不满的。欧阳毓灵草草地接见了他们。在接见期间,王贺进来将一样物品呈上来给欧阳毓灵,但欧阳毓灵正与跟殿下的官员对谈,只是拿后,随手放在了一边,并没注意。 虽然欧阳毓灵无意与前来谢恩的官员多谈,谢恩的官员也只是匆匆而过,但等他们一个个都谢恩完毕,已经到了晌午了。王贺进来问欧阳毓灵要在哪里用午膳,欧阳毓灵揉了下被那些谢恩的官员千篇一律的话语吵得有些肿胀的太阳穴,转了转头,猛然间才发现自己方才随手搁在桌上的东西。 这不是自己给白玉的那块玉吗?怎么会在这里?出什么事了么?欧阳毓灵心里一阵咯噔,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她快速地抓过桌上的玉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1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13 ,急切地问道,“王贺,这是怎么回事?” 王贺正垂侍一旁,等着欧阳毓灵决定在哪用午膳,没来由听得欧阳毓灵这突然一喝,不由得吓了一跳,颤抖着说道,“回陛下,方才宫门外有位白衣公子让侍卫将这玉转交给你。” “白玉,白玉!”欧阳毓灵的胸膛激烈跳动着,她已经把这玉给了白玉,他现在把它交给自己,是什么意思?欧阳毓灵气不打一处出,抓起手中的玉飞快往外跑。 王贺只觉一阵狂风吹过,待他回过神来,欧阳毓灵已没了身影,急得他追到殿外,大喊,“陛下!” ☆、误中圈套 欧阳毓灵只身一人,快马加鞭赶到清雅园,一下马,便直冲园中。 清雅园是三进的院落,一路很安静,未见其他人员,欧阳毓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中那个可怕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她一个劲往里面跑,等她跑到最里面的院子时,正见一白衣公子背对着她坐在石椅上。 欧阳毓灵一路狂飚,除了急于想跟白玉问个究竟外,还有一点,就是怕白玉跑了,此刻,见得那人还在,才缓缓松了一口气。欧阳毓灵扶着院中阑干微喘片刻,调节好气息后,便对着白衣背影慢慢走近,说道:“白玉你现在是安阳王了,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进宫找我,就算不这样,你随便找个侍卫通报一声,我都会出来。你下次可不要再如此随意地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侍卫?”欧阳毓灵嗔怪着,声音带着微颤,不敢质问白玉为什么把玉佩还给她,因为她怕问出一个自己难以接受的答案。白衣那人没有回答,亦没有转身,欧阳毓灵心头在打颤,她步履缓缓向孤坐的白衣身影走去,将手轻轻搭向白衣公子的肩头,“白玉……”然而就在手指触及那人时,不一样的触感,不一样的气息瞬间通过指尖传递而来,欧阳毓灵倏地缩回了手,“你不是白玉!” “不错!”阴沉的声音响起,那人随即迅速转身,白色外衣甩落,露出原本属于他的黑,卫东,一个带着修罗场肃杀之气的男子,喷射着仿若要将欧阳毓灵吞噬的目光,朝着欧阳毓灵一步步逼近,“公主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巨大的震惊,让欧阳毓灵不由得后退几步,她自是不会忘了眼中这张脸,那夜里正是他挥刀向自己砍来,从而斩断了自己与父皇再见的机会。尽管愤怒仇恨占据了自己整个胸膛,但欧阳毓灵头脑中还是保留着一点清醒,眼前这个人拿了她给白玉的玉佩,出现在清雅园里,“白玉呢?”欧阳毓灵吼道,“你对他做什么了?他的玉怎么会在你手里?” “很简单,要么是我杀了他,从他手中拿过来的,要么,是他亲手给我的。公主殿下,你相信哪个?” “我杀了你!”欧阳毓灵红着眼嘶吼着,闪身跃起,柔软的轻羽软剑倏地自腰间抽出,如弹开的箭,飞身而去,气势凌厉直逼卫东。 说时迟那时快,卫东闪身抽出藏与石桌下的大刀,堪堪隔开了欧阳毓灵的攻势。“公主,你怎选择相信是我杀了他,而不是他和我是一伙的呢?别忘了,白公子武功可是很高的。”卫东调笑道,义父的大计需要欧阳毓灵与皇甫瑾瑜的反目,而今他所作的,正是在欧阳毓灵心中种下猜疑的种子。 果然欧阳毓灵在听得卫东此话时,手上动作顿了一下,她知道,以卫东武功是敌不过白玉的,但是……“一定是你使了什么阴险手段!”欧阳毓灵找了一个劝说自己信服的理由,挥剑直刺卫东。 然而,太在乎一个人,有关他的任何事情都有可能成为自己的致命点,而卫东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潜伏在欧阳毓灵身边两年,他早已知晓欧阳毓灵其实就是个外表强悍内心脆弱的女子,她的心是禁不起任何背叛的。而今她正是利用了欧阳毓灵这点,给了她一个致命的杀招——挚爱之人的背叛,尽管只是一种可能,但这种可能已足以将欧阳毓灵打到。 果然,欧阳毓灵已被卫东的话乱了心神,剑招破绽百出,几个回合下来,便被卫东制服了。 卫东走到被他点穴而动弹不了的欧阳毓灵面前,从地上捡起被他打落的软剑,他细长的手顺着精湛的剑身抹去,指尖一折,将软剑弯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手一放,剑尖弹开,一阵划破长空的清脆声音随即响起,“很不错的软剑,白公子送你的?”卫东笑着问道,突然他阴沉的眼睛放出寒光,一种幼时被剥夺一切的恨,让他急于想毁了眼前的美好。他伸手夺过欧阳毓灵腰间的汉白玉佩,抛向空中,“既然白公子不珍惜,那毁了它也无妨。”卫东说罢,长剑一挥。 “不要……”欧阳毓灵嘶吼着,然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卫东用白玉送给她的软剑,将她送给白玉的玉佩劈成碎块。随即,白玉赠与她的软剑,也在卫东的内力下震成了两段。 动弹不得,如同任人宰割的羔羊,只能眼睁睁看着挚爱之物在自己面前逐一毁灭,看着仇恨之人在自己面前笑得恣意狂妄,欧阳毓灵的心如刀割般痛,她忽得想起那日宣布将晋王流放赤岭后,晋王那句“皇侄女,有朝一日,你也将一无所有”的诅咒,以及他那响彻整个天牢的狂笑,脑子里一个念头飘过,“你是晋王的人?”欧阳毓灵问道。 “晋王?”原本在狂笑的卫东听得欧阳毓灵此话,却停住了笑声,他眼露凌厉凶光,咬牙切齿道,“我恨不得他死!” “那你为何还要背叛我?”欧阳毓灵控诉道,当初她用公主身份,从江湖杀手手中救下他时,他曾发誓今生唯愿为公主鞍前马后,可为何就短短两年,他就背叛了誓言,举刀相向。 “背叛?”卫东闻言忍不住发笑,这个公主她是高高在上太久了,以致于习惯地认为别人都要对她忠心耿耿了么?他迎上欧阳毓灵逼问的眼神,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从来就没有效忠过你,何来背叛?” 从来……欧阳毓灵感觉周身一阵寒冷,难道从最初相遇起,便是一个圈套吗?什么杀手,什么效忠守护都是假的么? “你猜得没错,一切都只是一个圈套,只是为了潜伏在你身边,伺机而动!还记得你当初为何出宫吗?告诉你,神医周癫的消息是假的,你的行踪是我向晋王透露的,那些在街上追杀你的杀手是我通知的,还有,你留守在浩京中的暗卫也是被我铲除的。” “你到底是谁?” “你听着,我叫欧阳东瀚,我的父亲是大阳魏王欧阳廷嶂。”卫东说着,由于愤怒仇恨,决眦欲裂,“可怜我父亲戎马一生,为大阳立下赫赫战功,最后却落得全家抄斩的下场。” “欧阳廷嶂”,欧阳毓灵费力在脑子里搜寻这个名字,却也只能想起很久之前,在藏书阁里看到的记载:“欧阳廷嶂,盛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1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14 佑皇帝第五子,盛佑二十四年,因谋反兵败,被下令满门抄斩。” 欧阳廷嶂,一个立下赫赫战功,久负威望的皇子,最终却仅凭从府中搜出的几件兵器和几句模糊的证词便被订下豢养死士、意图谋反的罪名,以致满门覆灭。这样的结局任谁都无法安然接受,然而历史是胜者的历史,成王败寇是铁律,因此二十几年来也没能有人为魏王讨个公道,于是一个光明坦荡,一心为国的魏王便成了史书上记载的谋逆的罪人。 对自己这个罪犯谋逆的皇叔,欧阳毓灵并没怎么了解,也不想去了解,一来是因为在她出世之前,魏王府已覆灭了,二来是她已习惯了皇室的权力斗争,从来没有对错,只有胜负。“你想怎样?”欧阳毓灵问道,其实在知晓卫东真实身份时,她便已预知卫东的报复,只是即便落入任人宰割的境地,却还有几分不屈服的倔强。 “欧阳廷峻、欧阳廷屹陷害我父亲,杀我魏王府上上下下二十七口人,这笔血债我要连本带息地讨回来。”卫东说着,伸手骤然劈向欧阳毓灵的后背,欧阳毓灵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院外飘起了雪,天越来越冷,欧阳毓灵被反绑着双手丢在厚石板上,阵阵寒意从阴冷的石地板上升起,渗入她的身体,侵蚀她的骨头。卫东并没有杀她,而是脱了她御寒的狐裘,将她关在了一间阴冷黑暗的石屋里,而今已经两天了。 “冷吗?”卫东披着厚厚的裘衣,在欧阳毓灵面前蹲下,伸出布满茧子的手指摩挲着欧阳毓灵的脸,“啧啧啧,瞧着小脸都被冻紫了。何必那么倔强呢?我说过只要你跪在我父亲灵位前磕头谢罪痛斥欧阳廷峻的罪名,我自会放了你。” “呸!”欧阳毓灵哆嗦着从打颤的齿间吞出一个字,她身子蜷缩成一团,脸冻得青紫,寒冷、饥饿已消磨了她所有的气力,然而,却凭着脑中仅有的一丝清醒,苦苦支撑着,不愿低头,“你……可以……杀了我,但……我是……不会……让逆犯……低头的。”欧阳毓灵清楚,叩头谢罪不过是徒增她死前的屈辱罢了,卫东最终都是不会放过她的。 “逆犯”二字深深刺痛了卫东,他倏地向前,抓住欧阳毓灵的衣领,将她从地面上拽起来,恶狠狠地说道,“我说过,我父亲不是逆犯。” “他是,只要我……不给……他平反,他就永远……是遗臭万年的……逆犯,永远是!” 卫东脸上青筋抽动,他极力扼制着自己想要一手将欧阳毓灵掐死的冲动,将她扔回地上,“好,你有骨气,那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支撑多久。另外,我要告诉你,这个地方很隐蔽,你的手下永远都不会找得到,你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不!他们会来救我的!” “好,那我等着。”卫东说罢甩袖离开,仇恨让他忘记了自己此刻折磨的女子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堂妹,不过也不能怪他,当初欧阳廷峻在陷害魏王时,又何曾想过他是自己的亲弟弟。 门“啪”地一声关上了,灌入一股寒风,冻得欧阳毓灵直哆嗦。卫东走后,欧阳毓灵没下了那股死死酷撑、不屈服的倔强,竟觉这石屋冷得更甚了,她将身子蜷缩在角落里,直觉五脏六腑被挤得难受至极,意识在寒冷中渐渐消散,昏昏沉沉中只发出几声,“白玉,白玉……” 好几次,她在迷迷糊糊中见白玉想她跑来,将她拥入怀中,可当她要尽情享受白玉怀中的温暖时,却发现周遭只有寒冷的侵袭,她还只是孤身一人在黑暗阴冷的石室了,“白玉,我要死了,你在哪……” ☆、女皇失踪 皇甫瑾瑜一行人赶了两天一夜的路,第二天黄昏时分却毫无征兆地下起了雪,入冬后的第一次雪如柳絮飞扬,未多时便银装素裹了整个大地。 只是此刻,生在南方,长在南方未曾见过雪的李思晗和仅有在冬天北上行军打仗才会见到雪的皇甫瑾瑜却无了欣赏初雪的心情。 由于下起了雪,皇甫瑾瑜等人的行程被耽搁了,一行人住进了一间小客栈。客栈房间里已添了火炉,皇甫瑾瑜坐在桌旁,翻看着林骁递给他的信件,跳跃的烛光照得他俊秀的脸上那微微皱起的剑眉。 “就这些?”皇甫瑾瑜摆动着手中的信纸,对着躬身站在身前的林骁问道,那些信纸有来自洛城的,有来自浩京的,提到过南境之忧、应对之策,也提到过白离使臣进京联盟之约,只是就没有提到过欧阳毓灵动静。他都离开两天两夜了,灵儿难道还不知道? “没有了,就这些。”林骁坚定地说道。这两天,每次面呈信件,皇甫瑾瑜都会在看罢后加上这个问题,而他也只会坚决地回他这句“没有了”。 皇甫瑾瑜深吸一口气,明明是想无声无息地走,而今知道欧阳毓灵对他的离开丝毫没有察觉,却觉得有些失落。虽然信上说了欧阳毓灵在皇宫里一切如常,但他还是觉得不放心,“若真是切如常,欧阳毓灵为何还未接见白离使臣?”照暗卫传来的消息,白离使臣是前天早上就进京的,现在都三天了,欧阳毓灵就算登基再忙,也没理由对远道而来庆贺、结盟的使臣不闻不问吧。 “这个……属下也不清楚。”林骁呆住了,他只顾剔除欧阳毓灵的消息,却没细想这些事情的其中关联,被皇甫瑾瑜一问,不由得一颤,生怕露馅。 这时拥着貂裘,一直坐在火炉边烤火取暖的李思晗突然插话道:“欧阳毓灵那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兴许她是在晾晾白离国使臣,耍耍威风呢。” “事关邦交,灵儿就算再任性也不该这样。” “那你觉得她是会按常理出牌的人吗?既然不会,你就不应该用正确的思维去揣度她。我想她现在十有八九是自顾躲在她的皇宫里沾沾自喜,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 皇甫瑾瑜闻言没有说话,李思晗所讲并非没有可能,只是若欧阳毓灵甫一登基,帝王心便已膨胀至此,那她为民谋福祉的宏愿能否成功还真的有待考量,但愿她并非如此。皇甫瑾瑜觉得再问下去,林骁也不会有其他消息,于是挥挥手让他下去。 李思晗见林骁走了,也悄悄跟了出来,而皇甫瑾瑜则又把手中的信重新再看了一遍,其实刚才他一心关注着欧阳毓灵的消息,对信上的内容只是匆匆一扫而过,而现在他需要把重要的信息再认真的看上一遍。 “白离、白离……”皇甫瑾瑜看着手上自洛城传来的白离意欲进攻南境的信件以及浩京传来白离使臣已不知不觉抵达浩京的消息,不由得感到一阵忧心,白离国沉寂了十几年,终于忍不住要行动了,而今蠢蠢欲动的白离新主,遇上甫登皇位志得意满的欧阳毓灵,这对于双方的契机,不得不说,是南阳一个危险的征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1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15 兆,皇甫瑾瑜想着,不自觉地捋着鬓间垂下的墨发,凝眉思考着应对之策,全然不知房间内的李思晗已悄悄溜了出去。 客栈走廊上,李思晗见得林骁在吩咐暗卫打起精神保护皇甫瑾瑜的安全,等他吩咐完毕,暗卫退下后,李思晗才走上前去,她唤住即欲转身回房的林骁。 “林侍卫长,你应该还有一些消息未禀报吧?” 林骁闻言,背后一凛,李思晗这种郑重的称呼和生冷的语调是他从未遇到过的,难道她发现了什么?但他还是强装镇定,转身说道,“李小姐,所指何事,属下不明白。” “好,既然你装傻,那我就明说,”李思晗用一种全然不同的凌厉眼神,盯着林骁,仿佛要将他看透般,而后,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欧阳毓灵,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对吧?”同时女人,她清楚,若真的是深爱一个人,是做不到两三天对他不闻不问的,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让她无暇顾及她的白玉。 “李小姐。”李思晗摄人心魄的眼神和坚定无疑的语气震得林骁后退一步,“此话何意?您不是也说了欧阳毓灵她……” 李思晗玉指一扬,止住林骁的话,她说道:“我在瑾瑜哥哥面前是那么说不假,但并不代表我信了你的话,而是我知道你隐藏的那些消息对我没有好处。”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说白了,欧阳毓灵她是死是我,我不关心,相反我她要是死了,我会更开心。” 林骁闻言,不由得一愣,李思晗竟在他面前将话说得这般直白。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发生了什么,当然我不会告诉瑾瑜哥哥。” “她昨天晌午出宫,至今下落不明。” “果真有事!哈哈哈,只是真的是下落不明,还是你……”李思晗说着,目光在林骁身上打量着,“前那晚出发前,我可是看到你偷偷在院里放飞了信鸽,难道那是你的什么信号?” 林骁闻言,全身一凛,他没想到李思晗居然目睹了自己偷偷放飞信鸽的一幕,但他很快平静下来,因为他知道身为隆懿太妃特派的暗卫统领的身份能够很好地掩盖他一切偷偷摸摸的行为。于是他正色道:“李小姐,虽然属下也很想替太妃、替三爷或者说替你除去绊脚石,但此事绝非属下所为,而那晚的信鸽是为了将三爷回洛城消息通知太妃,并非李小姐你想的那样。” “瞧你紧张的,要是真那样,我还巴不得呢。”李思晗白了林骁一眼,这位四十岁左右的壮汉,有时候真是木讷得可爱,李思晗哈哈一笑,说道,“没事了,回房睡吧,这下雪的天真冷。”说着,她打了个呵欠,摆摆手往自己房里走。 “是啊,下了雪,真冷。”林骁附和道,往着李思晗的身影,有那么一瞬他强烈觉得李思晗并非只是表面上的孩子气,她要是认真起来,或许比欧阳毓灵还可怕。一想到刚才,她那摄人心魄的眼神,林骁就觉得脊背一阵凉,同时他也庆幸,李思晗是一个真心实意对三爷好的人,不然三爷的处境该多危险。 一夜无事,下了一夜的雪也停了,天一亮皇甫瑾瑜等人便在李思晗的催促下上路了。 马车在城外宽广的道路上行驶着,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不多时,眼前便出现了五十个着甲卫士将皇甫瑾瑜的马车团团围在中间。赶车的林骁握紧腰间的佩剑,皇甫瑾瑜的暗卫见状也快速地拔出刀剑环在马车四周。 为首的冷刚打马进去包围圈,狠狠地盯着被围在中间的人,“白玉在哪?” 皇甫瑾瑜听得是冷刚的声音,心里一阵咯噔,看来灵儿是知道了。他掀开马车的帘子,正见冷刚对着他怒目而视,不由得有些心虚地钻回了马车。 “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冷刚大喝一声。 “慢着,我们所犯而事。”李思晗跳下马车,毫不畏惧地质问道,“我们出来游玩一下也犯法吗?” “游玩?我看你们就是畏罪潜逃。” “我犯什么罪了。”李思晗梗着脖子说道,皇甫瑾瑜心虚不辞而别,在马车里不敢下车面对,而李思晗则不怕,想去哪就去哪这是她的自由,她犯什么罪了。 “绑架女皇,罪无可恕。” “笑话,她自己走丢了,还赖人咯。”李思晗笑道。 “什么?灵儿被绑架了?”皇甫瑾瑜闻言倏地从马车中跳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他说着转向身后的林骁和李思晗,他们不是说一切如常吗?却见他们一副早已知情的模样,不禁有种被欺骗的感觉,然而是蚀心之痛——灵儿,她出事了! “白公子,别明知顾问。” “喂,无凭无据的,你别血口喷人。”李思晗回道。 “女皇是被白公子的玉佩引出宫的,又是在你清雅园不见的,不是你有是谁?” 玉佩?难道有人利用他放在清雅园里的玉佩对灵儿不利?可这玉佩的由来只有……“林骁,这事你是知道的对吧?”皇甫瑾瑜问道,在林骁和李思晗的沉默不语中看到了答案,皇甫瑾瑜愤怒地揪住林骁衣领,在他耳边低吼道,“她人在哪?” “三爷,属下确实隐瞒了欧阳毓灵失踪的消息,但她失踪之事真的不是属下所为,她人在哪,属下亦不知情。” “白玉哥哥,我们只是……”李思晗见得皇甫瑾瑜生气,赶紧上前劝慰,却被他冷冷的目光射了回去。 “她失踪多久了?” “两天一夜了。”李思晗低头说道,皇甫瑾瑜冷冷地语气让她心生畏惧。 “两天一夜!”皇甫瑾瑜面若寒霜,双拳捏地咔咔作响。 “来人,都给我抓起来,一个也不要放过。”冷刚手一挥,着甲卫士一拥而上,暗卫也拔刀相向,混战中,皇甫瑾瑜飞身坐上绝尘马,狠夹马腹,冲出重围。 “白玉哥哥!”混战中的李思晗刚打倒一个士兵,看着皇甫瑾瑜骑马远去,想去追,不想又有士兵围攻上来,她只好忙于应付,眼睁睁看着皇甫瑾瑜的身影远去,这一瞬她的心猛得一痛,内心有个强烈的声音在告诉她,此刻皇甫瑾瑜走了,她将永远也拉不回他了。 经李思晗一唤,冷刚这才注意到已冲出重围的皇甫瑾瑜,急忙勒转马头,快马加鞭朝皇甫瑾瑜追出。 冷刚的坐骑只是普通好马,与皇甫瑾瑜的绝世好马相比自是逊色很多,又兼冷刚的马已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在体力上自是不敌,因此没跑多远,冷刚便被皇甫瑾瑜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冷刚自知追赶无望,只好往回赶,希望能抓住李思晗要挟皇甫瑾瑜,却没想等他赶到时,地上只有横七竖八躺着的禁卫军,李思晗等人早已不知去向。 “人哪?”冷刚愤怒地暴吼着。 “回统领,往那个方向跑了。”一个负伤不是很重的禁卫军挣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1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16 扎着从地上跑起来禀报。 “哼!”冷刚恨恨地将马鞭甩在地上,咬牙切齿道,“白玉!” ☆、获救 心急如焚的皇甫瑾瑜昼夜不停地赶路,内心里只有一个欺盼,灵儿她还活着,正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去救她。 “灵儿,你要坚持住,我来救你了。”皇甫瑾瑜不停地在心里默念着,他不敢去想象如果自己来不及,如果欧阳毓灵已经遇难了…… 终于在第二天的清晨,皇甫瑾瑜赶至清雅园,在打开密室暗门的瞬间,他见到了被反绑着倒在地上失去知觉的欧阳毓灵。 “灵儿!”皇甫瑾瑜奔了过去,心疼万分地解开反绑着她的绳索,将她抱在怀里,但此刻的欧阳毓灵已被冻得浑如一块冰块了,面色青紫,气若游丝,一瞬间皇甫瑾瑜的心痛得无法言语。他赶紧解下身上貂裘,将欧阳毓灵包裹起来,抱在一旁做好,自己也盘腿坐下,闭目、凝神、运气,于是绵长厚足的内力通过皇甫瑾瑜的手掌缓缓灌注入欧阳毓灵体内。 “灵儿,你要坚持住,我来救你了……” 虽然宫内封锁了女皇失踪的消息,但是女皇三天不上早朝,外加禁卫军紧锣密鼓地调动,金甲卫军包围驿馆,封锁城门,大面积地搜索等举动,浩京城中的臣民不难猜到女皇失踪了。这才登基几天女皇居然下落不明了,一时间浩京城中陷入了恐慌。 “陛下登基没几天,怎么就下落不明了呢?” “对呀,陛下受命于天,怎就……” “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那人没有说下去,但言外之意,大家都懂,一时间虽然大家都噤声了,但一些人心里对女皇登基的正统性已滋生了怀疑。 “眼下陛下下落不明,可这国不可一日无君。”一些在女皇御封中没捞到什么好处的人甚至聚在一起商量着迎回被流放赤岭的晋王。 而被金甲卫军包围在驿馆里的白离国大使则悠哉悠哉地摸着自己的八字须,一副饶有趣味看热闹的模样,听着属下禀报着浩京城中的境况,“有戏有戏!” 百姓们也纷纷地猜测着、讨论着。 “会不会是晋王的逆党?” “会不会是南阳狗贼的杀手?” “会不会是白离国派来的奸细?” 可不管是什么情况,可以肯定的是,好不容易得到安定的大阳,即将要面临内忧外患的困境了。 宫门口外,亲自站岗守卫的禁军统领曹海光握紧手中的刀,焦急地来回踱步。他内心已是自责不已,虽然那天是女皇不让他们跟去的,可是身为禁卫军统领,没能保护女皇安危,终是他的失职。 “找到了没?”曹海光揪住打探消息归来的下属,下属摇摇头,“哎!”曹海光长叹一口气,用力地踹向墙脚,这都第几次,出动了那么多的金甲卫军,连刘桐以搜寻和探听消息著称的暗卫都派出去了,清雅园也翻遍了,可依旧没有半点女皇陛下的消息,“这浩京城就这么点大,怎么找那么久都没找到?”曹海光忍不住大吼了起来,吼得身后的下属各个低着头不敢应,可是他们心里也委屈,他们只是负责守卫宫城的,统领吼他们有什么用? 曹海光依旧不停地发泄着,这时有点胆气的下属听不下去,抬起头就想辩解,可就在他抬头一瞬,他忽得激动了起来,这是前方大喊道,“统领,您看!” “看什么?”曹海光没好气地说道,却还是转过头,这时他明白了下属激动的缘由了。不远处,一个白衣公子怀抱着昏迷不醒的女子策马而来,而那怀中的女子正是女皇欧阳毓灵。 “陛下!”曹海光激动地奔上前去。 “快找御医。”皇甫瑾瑜虚弱地说道。 “快,找御医,开宫门!”曹海光命令道,又见马上的皇甫瑾瑜,他一手揽着怀中的欧阳毓灵,一手拉着缰绳,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忧心地问道,“白公子,你……” “没事,救灵儿要紧。”皇甫瑾瑜说着,夹紧马腹,策马向宫门跑进去,曹海光也跟在一旁跑着,生怕马上那个虚弱白公子一个不慎会将女皇陛下摔下来。 皇甫瑾瑜将欧阳毓灵放到了床上,交给御医去治理,而他则和曹海光出到外殿坐着。 “白公子,你流了很多血!”曹海光见得皇甫瑾瑜胸前大片的血渍,惊叫出声,方才白玉怀抱着欧阳毓灵,他只知白玉脸色苍白,摇摇欲坠,而等白玉放下欧阳毓灵,见得此状,不由得吓了一跳。 “没事,我已点穴止血了。”白玉答道,其实真正让他如此虚弱的是他在昼夜不停地赶路后又持续两个时辰为欧阳毓灵输气。 “白公子还是让御医给您看一下吧。”曹海光说道,看着皇甫瑾瑜面无血色的脸,他实在不敢相信会没事。 “不用了,真的不用,我调息一下即可。不用管我,曹统领还是陛下的安危要紧。” 白玉一言点醒了曹海光,是啊,虽然现在陛下回来了,可陛下还在昏迷中,宫中的防卫依旧不容松懈,“那……在下就先告退了。” “嗯嗯。”白玉微微点头。 御医都在内殿里忙着医治欧阳毓灵,外殿并没什么人,皇甫瑾瑜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盘腿而坐,调节气息。 浩京城外,一个幽暗的小巷子里,林骁愤怒地将一个诡笑的男子推向墙壁,“你为什么要把她关在清雅园的密室里?” “不关那关哪啊?只有那最方便而且最不容易被发现,不然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要向你推荐那座宅子。”卫东若无其事地答道。 “可你答应过不暴露我的身份的!”林骁揪着卫东的衣领低吼着。 “我没暴露你的身份啊。” “玉佩的事、密室的事只有我知道,你说他会怎么想?” “呵,就因为这个?可你身后不是还有个太妃吗?相信那个远在洛城的太妃早已按捺不住不停地催你下手了,不是吗?既然如此,你把这一切推给她,既能向太妃表忠心,又能掩饰你我的关系,不是正好。” 林骁闻言顿了一下,随即又说,“可是,欧阳毓灵她知道你的身份?” “可她又不知我是谁的人,再说了,我的身份她是不会对第二个人说。” “你肯定?” “肯定!”卫东笑道,因为他的身份关系到欧阳廷峻不光鲜的历史以及欧阳毓灵的屈辱,欧阳毓灵那么高傲的人,是不可能说出的。 从卫东若无其事的诡笑中,林骁知道卫东成竹在胸,也看不到丝毫因杀不成欧阳毓灵的悔恨,他脑子倏地一个念头闪过,“你原本就没打算要杀她?”卫东试探道。 “她现在还不能死。”卫东淡淡说道,“好戏还在后头。好啦,大哥告辞了,我还要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此别过了。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1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17 ”卫东说着,拱拱手,向上一跃,消失在夜色里。 ☆、思晗之怒 清雅园里,皇甫瑾瑜反锁了房门,自柜子中取出常备的金疮药、纱布,回到床前,缓缓揭露胸前与伤口粘结在一起的衣物,一阵撕裂的疼痛过后,衣物脱离,雪白肌肤上,一个鲜血淋漓的口子触目惊心。 皇甫瑾瑜用手中的毛巾轻轻擦拭伤口周边的血污后,咬咬牙,将手中的金疮药倒在自己胸前的伤口上,剧烈的灼痛感骤然袭来,皇甫瑾瑜倏地伸手紧抓着床沿,咬紧牙关,不愿让自己发出一丝呻吟。 剧烈的灼痛持续了好一些才渐渐消散,皇甫瑾瑜深吸着气,松开青筋浮现的手,拿起床上的纱布,自个包扎着伤口,皇甫瑾瑜武功极好,很少受伤,就算是受伤了,也是李思晗帮着料理的,他自己还真未给自己包扎过,因为此番自己包扎起来都笨手笨脚,好几次一不小心触到伤口,痛得自己直吸气。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宁愿自己处理,也不愿去麻烦隔壁房中的李思晗。 思晗,她这回是真的恨透自己了。 今天上午,就在皇甫瑾瑜为欧阳毓灵输气到最后的关键时刻,暗室的门打开了,一道身影借着暗室门口的光透射了进来。门口处,那人提着手中的剑,望着暗室内的两人,久久未动。 皇甫瑾瑜为了救欧阳毓灵不顾自己身体强行输气两个时辰之久,看到欧阳毓灵的脸色恢复些许红润,皇甫瑾瑜露出了欣慰的笑,在放松的瞬间,他那仿佛失去全部气力的身子也软软地倒向一边。地面传来一阵刺骨的寒冷,让皇甫瑾瑜不由得蜷缩了身子,一想到他的灵儿竟在这般寒冷的地面上躺了三天,他就心如刀割。尽管自己此刻全身乏力,但他还是挣扎着靠近欧阳毓灵,将她搂在怀里。 “灵儿,我在,我不会再离开你了!”皇甫瑾瑜搂紧怀中的欧阳毓灵,光滑的下巴抵着她白皙的前额,轻轻摩挲着,险些失去的后怕和失而复得的欣喜交织。久久,他才发现了一直站在门口的人。虽然那人站在背光处,表情看不真切,但她那岿然不动的冷冽身影,已将她身上的怒气暴露无遗。皇甫瑾瑜抬起沉重地头,见得来人,不由得震惊,“思晗?”他虚弱地唤道。 李思晗没有答话,她从暗室的台阶上走下,一步一步走向皇甫瑾瑜,寒风吹过她的脸颊,将她乌黑的青丝吹得凌乱。李思晗冰冷的眼神击穿石室的黑暗直直射向皇甫瑾瑜,其目光之凛竟比这寒冬还要冷上几分,“你不走了是吧?”她冷冷地问道。 “思晗……”皇甫瑾瑜抬起头,正对着李思晗的眼神,对方眼里压抑的怒火与哀伤,让他愧疚地低下了头,沉默了片刻后,他艰难地做出了决定。 虽然早在自己问出这句话之前,已明知皇甫瑾瑜极有可能不会回南阳了,可是当亲眼看得皇甫瑾瑜点头回应时,她的心还是痛得无法克制,他还是为了欧阳毓灵再一次欺骗自己,抛弃对自己的诺言。 “皇甫瑾瑜,你答应过我的,可你却为了一再耍我,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思晗,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李思晗愤怒地吼道,“我不是以前那个小女孩了,我没那么好糊弄。” “思晗,对不起,她那么爱我,我不能弃她不顾。” “哈哈,可笑,她爱你,难道我就不爱你吗?一样爱你,为什么她就可以得到你的爱,而我却要一次次地错过你,一次次地给你们制造机会?”当初,她想要向皇甫瑾瑜表明心意,却因羞涩怯场,给了皇甫瑾瑜和欧阳毓灵月下独舞的机会;当初,她表白遭拒四处漂游治疗情伤,结果给了皇甫瑾瑜和欧阳毓灵朝夕相处,情意绵绵的大好时光。当初的当初,是她最先认识皇甫瑾瑜,是她最先爱上他的,为何最终却是欧阳毓灵得到皇甫瑾瑜的爱。李思晗哭得柔肠寸断,“皇甫瑾瑜,她到底有哪里好?你别忘了,她跟你是对立的人,她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我知道,可我深爱她,不管怎样我都爱着她。” “好,好极了,好个你深爱着她。”李思晗苦笑着说道,几个月来压抑在心中的恨意在皇甫瑾瑜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一下子冲上了头,“啊!我要杀了她。”李思晗朝天嘶吼着,目光倏地凌厉,拔剑出鞘,手腕转动,冷冽的剑光直逼欧阳毓灵。她语气之冷,目光之狠,让皇甫瑾瑜不禁为之一震,这样疯狂的凶狠的李思晗是他未曾见过的。 剑气逼近,然而就在李思晗要刺到欧阳毓灵时,皇甫瑾瑜倏地转身,用自己的胸口抵住李思晗的剑尖,“你要杀她的话,先杀了我。” “让开!” “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让你杀她。”皇甫瑾瑜迎上李思晗凶狠的目光坚决地说道。 “好!”李思晗愤然喊道,手上用力,剑见向前推进了几分。 “嗯……”皇甫瑾瑜一声闷哼,随即红色在剑尖扩散开,染红了皇甫瑾瑜的半边衣袍。 李思晗的剑刺着皇甫瑾瑜的心口,再进一分,便足以致命,然而皇甫瑾瑜却丝毫没有退却,“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不,是我愿意死在你剑下。”皇甫瑾瑜浅笑着答道,但胸口处的伤已使他细汗密布。 “呵,哈哈哈……你愿意死我剑下,可我却不想成为南阳的罪人。”李思晗冷冷地说着,她直觉头中一片晕眩,弃了剑,踉踉跄跄往外走。 剑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哐当”脆声,皇甫瑾瑜望着前方狼狈逃窜的李思晗,再一次深深意识到自己的残忍。 终于李思晗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朦胧的视线内,皇甫瑾瑜抹去眼眶的泪水,点穴止住伤口上的血,费力地将还在昏睡中的欧阳毓灵抱出暗室。虽然自己给欧阳毓灵输了气保住了她的气息,但她现在的身体还是急需疗养的,不过此时,思晗是绝不可能医治欧阳毓灵的,一想到林骁、李思晗先继对欧阳毓灵下手,皇甫瑾瑜不由得心惊,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应该是皇宫了,于是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将欧阳毓灵抱上马,向皇宫驰去。 为防自己的身份暴露,皇甫瑾瑜并没有在宫中多待,他调整气息后,向太医和侍女交待了些事后,也不顾曹海光的阻拦,带着疼痛叫嚣的伤口,强行骑马回清雅园。 很奇怪,早前送欧阳毓灵回宫,伤口不断被折腾着,皇甫瑾瑜也没有觉得有多疼,而今安定下来,在清洗上药的时候,却觉得疼痛非常。皇甫瑾瑜知道这一回李思晗是不会理他的了,而他自己也绝不愿麻烦李思晗再次残忍地伤害她,于是他强忍着给自己清洗、上药、更衣,等自己折腾完这一些已是满头大汗。他靠着床,小心翼翼地呼吸着,缓和伤口带来的疼痛感,然而脑子里李思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1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18 晗伤心离去的身影却在不断地浮现,皇甫瑾瑜知道,自己就算再多中几剑,那痛也不及自己给李思晗造成的心理伤害,片刻之后,他起身离开房间。 “叩叩叩!”皇甫瑾瑜轻缓的敲门声在李思晗的房前响起,“思晗!”皇甫瑾瑜沙哑地唤道。 然而房中的李思晗并没有理会他。 “叩叩叩!”皇甫瑾瑜再次敲门,即便每次敲门都牵扯到自己的伤口。 李思晗依旧没有理他。 “叩叩叩~”皇甫瑾瑜不依不饶。 事不过三,三次后,皇甫瑾瑜没有再敲了,只是安静地站在门外,夕阳将他颀长的身影映射到李思晗的房门上,冷风灌注他的衣袍,疼痛更为狂妄地叫嚣着。 慢慢地,夜幕代替了夕阳,李思晗房里掌了灯,门上的身影也换做了李思晗的。然而房外的皇甫瑾瑜依然站着,只是此刻的他有些支撑不住了…… “咳咳……”皇甫瑾瑜捂着伤口,每一声咳嗽都想要把伤口撕开一样,痛得他弯下了腰。就在他弯腰时,门打开了,一双熟悉的小粉靴出现在眼前,皇甫瑾瑜抬起头,正见对着他怒目而视的李思晗,他激动地想要大唤出声,但此刻他却只能沙哑地叫一声,“思晗!” 李思晗没有说话,一把把皇甫瑾瑜拽进了房间,随即“啪”的一声,用力关上门。 “你不要命了吗?你以为你身体是铁打的吗?你以为你有三头六臂、刀枪不入吗?”李思晗愤怒地朝皇甫瑾瑜吼道,方才没听得皇甫瑾瑜敲门,以为他离开了,没想到他居然一直在门外站着。眼前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先是昼夜疾驰、又是为了救欧阳毓灵输尽真气、后又不顾身上的伤强行骑马,现在又在寒风中站了那么久,他不要命了吗?李思晗恨得牙痒痒的,忍不住想要扇他几巴掌,把他扇清醒。然而李思晗此刻却是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的,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皇甫瑾瑜看得她心疼不已。 她转身离去,从自己包袱里翻出一个天蓝色的荷包,又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二话不说塞进皇甫瑾瑜嘴里,冷冷说道,“这是周老头教我研制的,不好吃别怪我。”然而在看到皇甫瑾瑜吃下药后,那暖暖浅浅的笑时,李思晗那所有强装的冷酷、淡定都瞬间崩塌了,她瞬间泪如雨下,小女子的柔弱暴露无遗,“皇甫瑾瑜,在你面前我真的是彻底认栽了,明明你对我一伤再伤,可我却总忍不住要为你牵肠挂肚。” “思晗……”皇甫瑾瑜双眼蒙上了水雾,他对李思晗有太多的亏欠,他别过头,不敢去触碰李思晗的眼神,然后就在别头的一瞬,床上那个天蓝色的荷包毫无征兆地闯入他的眼帘,震得他猝不及防,那个绣金的“瑜”字太过明显,以致于他无法装作看不到。皇甫瑾瑜喉头一阵哽咽,那是一个送不出的荷包,是李思晗一段错付了的真情啊。 一个低声啜泣,一个暗自哽咽,慢慢地,却也归于沉寂。 许久之后,李思晗开口了:“你有没有想过欧阳毓灵知道你的身份后会怎样?太妃知道此事后会有怎样的后果?”她的语气冷静平淡,流动着对皇甫瑾瑜的忧心。 “有!”皇甫瑾瑜淡定地回答,身份暴露后的结局、母妃知情后的后果,他已然设想过很多,但不管是最好的,还是最差的,他已选择了不悔地往前走,哪怕雷霆盛怒,哪怕万箭穿心。于是,在李思晗的诧异中,皇甫瑾瑜缓缓说道,“我知道我和她难有好结果,但,我和她只要还有一天,我便要珍惜好这一天,接下来的便听天由命吧。” ☆、林骁被逐 欧阳毓灵获救回宫的消息很快传开了,朝中一些居心叵测之人的计划也随即落空了,只是朝野内外那隐隐躁动的人心却不是那么快就能平静得下来的,相反女皇的昏迷不醒,更让一些人蠢蠢欲动。 押解晋王一家的囚车,自女皇失踪那天后处在停滞不前状态,目前也依旧在原地静观其变。 驿馆里也不安分起来,白离使臣以大阳拒不接见还无故将其软禁为命,大闹驿馆,扬言要讨个公道,还打伤了驿馆的守卫。礼部员外郎邢柯不敢得罪魁梧蛮横的白离人,唯唯诺诺的,也更助长了白离人的势焰,最后好在尤仿带着金甲卫军前来,才镇住了场面。 但现在女皇遇刺昏迷中,又经白离使臣这么一闹,大阳攻打大阳的流言也四散生起,浩京城中的百姓都陷入了恐慌。 欧阳毓灵昏迷的这三天里,是朝中京中暗流涌动的三天,但对清雅园来说,却是平静的。李思晗不再生气、皇甫瑾瑜亦没有追查欧阳毓灵遇刺之事、林骁的身份也没有曝光,一切相安无事。 清雅园院中梅花树下,皇甫瑾瑜长袍委地蹲在一旁,慢慢地将一个小盒子放入挖开的坑中,而后缓缓地用土将坑填上,那盒子里装着他今早散步时无意中发现的断剑和碎玉。 李思晗端着药碗从廊上缓缓走来,却在离皇甫瑾瑜还有五步远的地方停下了,淡然地看着皇甫瑾瑜将装有断剑碎玉的盒子埋进土里。那晚交谈后,她已痛下心扉决定了从今而后不会再管皇甫瑾瑜与欧阳毓灵的感情恩怨,因此,此刻,她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并不想去管皇甫瑾瑜是因怎样的心思决定埋葬他与欧阳毓灵的定情信物,又是以怎样的心情亲手将其埋葬,但从皇甫瑾瑜安静肃穆的神情中,他看到了皇甫瑾瑜的感伤。蓦地,那晚皇甫瑾瑜的话在耳畔响起。 “我知道我和她难有好结果,但,我和她只要还有一天,我便要珍惜好这一天,接下来的便听天由命吧。” 皇甫瑾瑜是从不信命,而今却……李思晗深深叹了口气,若非自己无把握掌控,又怎会将未来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天命上? 终于,皇甫瑾瑜填好了最后一抔土,他拍拍手,缓缓站起身。这三天经过李思晗的精心调养治理,他的伤好得很快,只是伤在胸口,他动作幅度不能太大。他转过身,发现了站在身后的李思晗,“思晗,你什么时候来的?”皇甫瑾瑜问道,刚才太投入了,他都不知道李思晗竟然在他身后。 李思晗没有回答,而是将手中的药碗推向你皇甫瑾瑜,“该喝药了,”见皇甫瑾瑜皱着眉接过药碗,她接着说道,“你还真是个不省心的病人,每次都要我催着喝药。” “有劳你了。”皇甫瑾瑜浅笑着说道,举起药碗,一饮而尽,而后接过李思晗递过的帕子轻拭嘴角。 若是在之前,这种情况下李思晗总免不了要戏弄皇甫瑾瑜几下,或故意以对小孩子说话的口吻说一声,“乖”,然而如今,李思晗只是平静地接过药碗,接过帕子,并没有多言,沉默的瞬间,两人都感到一阵不适应的陌生感,而在令人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1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19 感伤的沉默中,李思晗也明白了,有些话不是你不愿说,而是你失去了说的权利,她以前对皇甫瑾瑜那种嬉笑怒骂、撒娇撒泼的日子算是到头了。 沉默片刻后,皇甫瑾瑜开口了:“思晗,暗卫们应该都聚齐了,你帮把林骁及八大暗卫叫过来吧。”皇甫瑾瑜说道,今天午膳后,他便命林骁把暗卫们都聚集起来。 李思晗知道欧阳毓灵在清雅园内被绑的事情,皇甫瑾瑜不会不管的,她大概知道皇甫瑾瑜召集暗卫的目的,只是她不想多管了,于是点点头,说了声好,便转身离开了,只是走到廊角处,她又不放心地回过头来,说道:“虽然今天的阳光不错,但院子里还是有风的,你伤还没好,不要在这里待太久。” “我知道。”皇甫瑾瑜轻轻说道,和煦一笑。 不多时,林骁及八大暗卫便已到齐了,齐齐跪倒在皇甫瑾瑜脚下。 “都起来吧,抬起头来。”皇甫瑾瑜说道,负手身后,从八大暗卫身前一一走过,认真端详着,但见个个身材魁梧,面容冷毅。眼前的这八人都是母妃的暗卫,虽然现在负责保护自己,但他们多是暗中保护,联络的事也是林骁负责,因此皇甫瑾瑜对这八名暗卫是比较陌生的,如今也是难得能在一个地方同时见到他们八个人。 林骁不清楚皇甫瑾瑜这么做的缘由,他不安地立侍身旁,看着皇甫瑾瑜在暗卫面前走过。虽然在欧阳毓灵被绑架一事上,皇甫瑾瑜没有立即追究他,但林骁能感觉得到自那日后皇甫瑾瑜对他的冷淡,再加上此刻皇甫瑾瑜让他琢磨不透的举动,他更觉得担心了。 “你叫什么名字,任何职位?”皇甫瑾瑜在一暗卫前停下,开口问道。 “属下暗影,暗卫甲队队长。”那人拱手说道,声音沉稳有力,听得出功力不错。 原来他是这八个人里的队长,难怪……皇甫瑾瑜嘴角轻扬,而后轻咳一声,说道:“暗影听令。” “属下在。” “因侍卫统领林骁要事在身,要回洛城,现命你暂代林骁职权,直接听命于本王。”皇甫瑾瑜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尤其是林骁,这样的安排三爷从未提起过,他这是在发落自己吗? “三爷……”林骁向前一步,想要开口,却被皇甫瑾瑜止住了,皇甫瑾瑜朝着在场的暗卫大声说道,“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属下听令。”众人拱手说道,只有林骁一人愣在原地。 “都下去吧。” “是!”暗卫们应了一声,一眨眼功夫,便都四出散开了。 然而林骁没有走,他扑通一声跪下了,“三爷!”林骁哀唤道。 皇甫瑾瑜背过身子,淡淡说道,“两天内,把手头事务交接给暗影,然后回洛城吧,还是母妃更需要你。” “三爷,不!”林骁闻言,心惊,赶紧膝行几步追上即欲离去的皇甫瑾瑜,哀求道,“属下既已受命随身保护三爷,便死也要跟在三爷身边,求三爷不要赶属下走。” “本王早说过的,没有下次。你回洛城吧,本王身边不再需要你了。”皇甫瑾瑜淡淡说道,甩开林骁径自往前走。 “三爷!属下知您气愤属下自作主张,可这都是太妃的密令。”林骁大声说道,他知欧阳毓灵一事自己是逃不了干系的,索性照卫东说的,大胆地承认,然后把这一切推给独断专行的太妃。果然,皇甫瑾瑜在听得“太妃”二字后,停住了脚步,林骁见状,心想这招果然奏效,于是赶紧说道,“三爷,属下这也是不得已为之的,太妃的旨意,您是明白的。您逗留北廷迟迟不归,又一再忤逆太妃的意愿,太妃震怒,这才密令属下下手除去欧阳毓灵,而属下也是实在不愿看到您再因欧阳毓灵之事与太妃起冲突不得已才为之。” 母妃、母妃,又是母妃,好像自己所有的都要被母妃操控着,皇甫瑾瑜觉得内心前所未有的窝火,他骤然转过身来,冷冷说道,“如果有一天太妃密令你除去我,你是否也会照样下手。” “三爷,属下万万不敢!”林骁闻言,心惊,暂不去管皇甫瑾瑜为何说,有一天太妃会除去他,赶紧磕头表示自己万万不敢。 皇甫瑾瑜见林骁一个四十几岁的魁梧大汉跪在自己脚下诚惶诚恐地磕头,又想起他近二十年来的兢兢业业,尽忠职守,心里也是不忍,于是缓了语气,说道:“不回洛城也行,眼看也到年关了,你也该回故乡了,就当时给你放的年假吧。” 林骁闻言一怔,曾经他非常非常渴望这一年一次的放假,这样他就可以做回他真正地自己,回到他敬拜的师父身边,回到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身边,可如今听得皇甫瑾瑜放他回去,他却没感到半点的喜悦,相反很是忧心不舍,总觉得自此一别,他将要永远无法再回到皇甫瑾瑜身边了。林骁这才意识到,原来当了多年的侍卫长,他早以对眼前这个自己奉命守护的主子有了感情了。“三爷,太妃那边……”林骁哽咽道,他还想再努力一下。 然而皇甫瑾瑜淡淡地打断了他,他说道:“太妃那么我自会交代,就不牢你费心了。”皇甫瑾瑜说罢转身即走。 “三爷!”林骁跪在原地呼喊道,而皇甫瑾瑜却是头也不回。 “林骁还在门外跪着吗?”皇甫瑾瑜躺在床上歇息,对着端药进房的李思晗说道。 “嗯,没想到他平时那么木讷,原来也这么倔。”李思晗说道,望向窗外,“只是这天怪冷的,又开始下雪了。”李思晗说着,虽然她与林骁感情不深,但当听得皇甫瑾瑜要赶走林骁,她心里还是有不舍的,毕竟他也和自己“沆瀣一起”过。 皇甫瑾瑜闻言,心里不好受,毕竟林骁跟在他身边十多年,如今却要无情地赶他走。然而默默告诉自己,林骁不能留,他留在身边,迟早会对欧阳毓灵下手,自己是防不胜防的,为了灵儿的安全,他必须走!于是说道,“我心意已决,让他回去吧。”他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强硬,生怕自己一个不忍就留下了他。 “瑾瑜哥哥,再怎么说林骁也是太妃留在你身边的,而且他也是……”李思晗小声劝说着,虽然她与此事无直接关联,但她多少参与了隐瞒,因此说话也没了底气,生怕皇甫瑾瑜一个发怒把她也给撵走了。 皇甫瑾瑜闻言并没理会李思晗的话,而是伸出手,说道:“把药给我。”皇甫瑾瑜接过药很快喝完了,他放下碗,说道:“你让林骁走吧,君无戏言,我的说过的话若轻易收回,那我还是不是你们口中的天下之主,南阳王了。”说罢,躺回床上闭目养神。 “好,我知道了。”李思晗回道,皇甫瑾瑜是南阳的主宰,他该有南阳王的威严,于是说道,“你好好歇息吧,我出去了。”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2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20 “等等,”皇甫瑾瑜叫住了即将开门离去的李思晗,“多给林骁备一些银两和物品吧。” “嗯嗯!”李思晗点头说道,望向床上的皇甫瑾瑜,轻叹一声,“其实,你的心一直都是软的。” 李思晗走出房门,与林骁说了几句,当下林骁便离开了。李思晗送林骁到了城门口,一是因为他着实不舍林骁就这么走了,二是皇甫瑾瑜不放心,有意让李思晗监督着林骁离开。 ☆、女皇苏醒 雪停了,天上露出几缕温柔的阳光,曹海光全副武装,执着金刀,在开阳宫前来回巡视着,自女皇回宫后,曹海光便亲自担任起开阳宫前守卫之责,不分昼夜地守护着女皇的安危。 曹海光走动着,想着女皇都已经昏迷三天了,又想着近来朝中的不稳定,不禁有些担心,正沉思着,耳畔响起忽然王贺的声音,“曹大统领。” 曹海光冷不丁吓了一跳,一抬头,正见王贺站在他面前,一副兴奋的神情,心下疑惑,“何事?” “陛下醒了,让您进去呢?” “陛下醒了!”曹海光闻言欣喜万分,拨开面前的王贺,快步跑进殿去,便见欧阳毓灵斜躺在卧榻上,身上盖得严严实实的,身旁侍女正在服侍她喝东西,于是单快步上前,膝跪地,“臣曹海光参见陛下。” “免礼。”欧阳毓灵微弱地说道,躺了三天,她现在并没多少气力,说罢扬扬手,示意服侍她喝药的宫女退下。 曹海光起身站在欧阳毓灵身前,王贺领了宫中一众人等下去了。 “陛下感觉身子如何?” “还好,就是觉得有些冷,多亏了这宫内这么多的火炉。”欧阳毓灵说着,紧了紧盖在身上的棉毯,那三日在地下室受的冷深入骨髓,即便是身处温室,依旧觉得沁骨的寒冷。 “哦,这些火炉都是白公子吩咐添置的。”曹海光如实说道,想起那日白玉自己都快倒了,还强撑着跟宫中的宫女内侍太医交代这交代那的,就连他也感受到了白玉对女皇陛下的浓浓情谊,着实感动了一把。 欧阳毓灵闻言点点头,却是疑虑浮上心头,她问道,“朕是怎么回来的?” “回陛下,是白公子送你来的。” “哦,他怎么救的朕?”欧阳毓灵表面上问得平静,心却跳得厉害,那日卫东在她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让她醒来后迫不及待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白玉与此事无关。 “这个白公子没说,但微臣见得白公子流了不少血,整个人虚弱得很,好像受了重伤。不过他执意不肯太医医治,回清雅园去了。” “哦!”欧阳毓灵应道,她想起迷迷糊糊中,是有人一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但她记不真切了,“他伤得怎样?太医看了吗?” “这个臣不知,臣是有叫太医去白公子府上,但被白公子婉辞了,他说李姑娘就是大夫,他并不需要大夫。被拒了几次后,太医也没再去了。自上次后白公子都没进宫,估计是在府中养伤吧。”曹海光如实回道,瞧着欧阳毓灵脸色渐渐变沉,心里有些踟蹰,忽得他脑子灵机一动,立马补充道,“不过白公子经常有派人探听陛下您的情况,白公子是极为关心陛下的,只是奈何身体有伤,不便亲自前来。” “罢了,朕派人跑一趟清雅园帮朕看一下他伤势如何,顺便带些补品过去。没事了,你下去吧。” “是。”曹海光应道,转身即走。 看着曹海光离去,欧阳毓灵觉得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于是赶紧唤住曹海光,“刘桐还在京中吗?” “在。” “宣。” “是。” 不多时,刘桐便到了开阳宫。刘桐是欧阳毓灵的得意暗卫,这次欧阳毓灵登极他也出了不少力,因此欧阳毓灵登基后,刘桐也获得了不少赏赐,只是欧阳毓灵并没有赏他官职,而是让他继续执掌暗卫组织,直接听从自己号令。 本来刘桐是受命出京为欧阳毓灵办一件重要的事的,只是不巧出京前夕遇到了女皇失踪之事,于是刘桐便留了下来,运用手中的暗卫力量四处寻找女皇下落。 刘桐进来时,欧阳毓灵已经从榻上起来了,披着白裘,站在火炉前,看着火炉中燃烧的炭火沉思。 刘桐躬身走到欧阳毓灵面前拱手跪地行礼,“参加陛下。” 欧阳毓灵这才回过神来,玉手轻扬,示意他免礼。“朕上次交代你的事情开始办了么?” “回陛下,属下已派得力的暗卫前去处理了,属下不日也将前往,相信两个月内定了完成陛下的嘱托。” “好。不过这件事你可以先放一放,先去帮朕办另一件事。” 欧阳毓灵说着,转身盯着刘桐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自己去办,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刘桐不知道何事这么神秘,但还是无比认真地答道,“是!” 欧阳毓灵满意地点点头,凑近刘桐耳旁小声说着。 刘桐听罢虽然很是震惊,但也并没多问,行礼告退后,便匆匆地去做欧阳毓灵交代的事情了。 刘桐出去后,王贺领着一队端着御膳的宫女进来了。欧阳毓灵在清雅园的暗室里被关了三天三夜没吃没喝,接着又昏睡了那么多天,腹中早就空荡荡的,即便是昏睡期间有宫女不停地喂食参汤,也着实饿透了,因此也不顾御膳合口不合口,屏退了服侍的宫女后,便自个不顾形象地大吃了起来。 吃罢休息足,欧阳毓灵知道自己有很多正事要干,自己失踪昏迷的这些天,朝堂中一定发生了不少变化,欧阳毓灵觉得有必要叫几个官员前来了解了解情况。 于是,她对王贺开口道,“你去宣……”然而在她开口时,却猛然意识到,这满朝的文武百官,他竟叫不出一个自己真正信任的,她一时顿住了。 “陛下?”王贺小声提醒着。 片刻之后,欧阳毓灵才继续说道:“罢了,罢了,把太傅周鼎文叫来。” “是!”王贺应了声,快速跑出去传报了。 过了好一阵子,周鼎文算是慢吞吞地过来了,这可把站在殿外等候的王贺给急得,“我说老太傅呀,您怎么才来,陛下都等你好久了。”王贺跑下台阶,边念叨着,边搀着周鼎文,想让其走快点。 “老夫也想快呀,奈何这副老骨头不听使唤。”周鼎文倒是乐呵呵地说着。 周鼎文进了殿,也不行礼,欧阳毓灵却不以为忤,也不怪其姗姗来迟,轻轻一笑,说道:“周太傅,您是聪明人,眼前形势相信您是分辨得清的。此番,朕有些不明之处,想向周太傅您了解了解,此外,朕也觉得有必要让太傅您知道朕的打算。”欧阳毓灵说着,挥手让王贺下去,并示意周鼎文坐下。 周鼎文历经三朝,四十多年荣宠不衰,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2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21 没有审时度势、察言观色的本领是不可能的,虽然他此番前来本就有意试探欧阳毓灵态度,但听她这么直截了当地说,还是觉得有些愕然。但他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很快便平复了心情,缓缓地在欧阳毓灵所指的软椅上坐下。王贺也早已识趣地退了出去。 欧阳毓灵与周鼎文的聊了很久,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开阳宫门口,王贺手持拂尘,还是屏气凝神地守着,生怕有人打扰了陛下。而阶下,曹海光依旧手握大刀地来回走动着,他双眼睁得圆圆地,如鹰隼般查看着四周。 这时曹海光远远便看见冷刚朝开阳宫跑来,心里疑惑,冷刚今天不是要巡查各个宫门么,怎么到开阳宫来了,难道出了什么事?曹海光想着,迎了上去,紧张地问道:“你怎么来这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冷刚摆摆手,赶紧问道,“曹大哥,我听说陛下醒了?真的吗?”冷刚说着,脸上难掩激动。女皇下落不明,他比朝中任何人都要紧张,看到欧阳毓灵昏迷归来,他又比谁都心疼。此番他巡查到正华门,正好听得那里的侍卫说方才陛下召见了周太傅,想着陛下定是醒了,不由得激动地抛向巡查的队伍,径自往开阳宫跑。 “小声点,陛下跟太傅在里面谈事情呢!”曹海光说道。 “这么说陛下真的醒了。”冷刚高兴得摩拳擦掌,直呼“太好了!” 曹海光看着冷刚脸上不同寻常的欣喜,心中诧异,想着前几日,冷刚心心念念地想要向陛下揭发白玉的事,于是警惕地问道,“你有什么事么?” “陛下醒了,我就……”冷刚是想说,他要向陛下揭发白玉的,可想到前几日曹海光的话,知他知道后定是不会放自己过去的,正犹豫着怎么改口时,忽得想到了卷在自己掌心里的信,这信来得正好,于是,继续说道,“我就可以把这份信交给陛下。” “什么信?”曹海光狐疑。 “今天在正华门,有人让我把这封信交给陛下。”冷刚说着松开手掌,将一封卷在一起的信展开,拿给曹海光看。 曹海光接过信,见信封上只是写着“陛下亲启”四字,并没有落款,曹海光将信封翻转着认真查看,生怕有什么问题,他问道:“来人是谁?你可有查过?” “是陛下的人,没问题。” “嗯嗯。”曹海光点点头,继续说道,“既然如此,这信物我会让王公公转呈的,你还是到处巡查巡查,最近特别时期,谨慎点为好。” “不,我还有事要禀告陛下。” “何事?” “那人有几句话,让我务必亲口转告陛下。” “真的?”曹海光狐疑地问道,“你该不会就是想借机说你上次说的那件事吧?” 冷刚被曹海光一眼看穿,想着他心里偏向白玉,反对他这个多年的兄弟多有阻挠,心里不爽快,将头别想一边,不理会曹海光。 曹海光见他没有回答,知他被自己猜中了,于是说道:“我知道你不甘心,但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这是陛下与白公子恩爱甚笃,他们俩人之间的事,你就别掺和了。” “我没掺和,我这是公事公办,据理力争。白玉意图谋害陛下,又畏罪潜逃,这件事我必须让陛下知道。”冷刚坚决地说道,丝毫没把几天前曹海光苦口婆心的劝阻放在心上。 “冷刚,这种事无凭无据不能随便乱说。”曹海光冷声喝道,又凑近冷刚耳边,小声说道,“你怎么就那么固执!白公子在陛下身边那么长时间了,他要是想对陛下不利早就下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那可说不定,也许之前是因为他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照你这么说,那他既然谋害了陛下,为何身受重伤了还要冒险送陛下回来?” “那是因为我已撞破他的阴谋,他不得已才用此苦肉计以迷惑众人。” “不,冷刚你不能被自己的恨迷了双眼,白公子绝不会是你想的那样。” 曹海光一而再再而三地为白玉辩白,让冷刚心里很是不悦,他不客气地说道:“曹海光,你跟他接触才几次啊,你怎么就可以断言他不是那样的人,像他这样看起来光风霁月的人,往往才是深不见底地恐怖。”冷刚说着,甩开曹海光拉住他的手,径自朝王贺喊道,“王公公,请通报一声,冷刚有要紧事禀报陛下。” “冷刚!”曹海光在身后喝道,但唤不回冷刚艰巨往前的脚步。 冷刚是欧阳毓灵登基的大功臣,王贺不敢有丝毫怠慢,立马就跑进去禀告了。不多时王贺和周鼎文便都出来了,周鼎文与冷刚对视了一眼,冷刚微微行礼,而周鼎文的却笑得有些僵,方才王贺的那句“冷统领有要紧事禀报”的话,他可是听得清楚得。周鼎文打量的目光,让冷刚有些不解,但他没有多想,快步随王贺进去了。 “臣冷刚参加陛下。” 冷刚急冲冲而来,卷来了一股冷气,沁得欧阳毓灵全身一阵打颤,她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白裘,朝火炉挪了挪,片刻后才缓过来。 冷刚不知道欧阳毓灵前几天是经受了怎样的天寒地冻,亦不知她为何在如此温暖的宫殿里还会这般颤抖。一向不怕冷的欧阳毓灵,此番畏冷的举动着实让他觉得异常,难道陛下中毒了?冷刚骤然心惊,忙紧张地问道:“陛下,您御体可有不适?” “无事,起来吧。”欧阳毓灵缓缓说道,“你有事禀报?” “是,这是正华宫外有人让微臣转呈陛下的。”冷刚说着呈上信,王贺很快便跑过来接了过去,呈给欧阳毓灵。 欧阳毓灵拆开看罢,苍白的脸上浮现几丝薄怒,“周鼎文那个老家伙,果然还是有所保留。”这信是来自婉絮的,写的是押解晋王的囚车在半途滞留,一些居心叵测的朝臣曾在花满楼内密谋企图迎回晋王,信的末尾还附上了这些人的名字。“果然一个个都是墙头草。”欧阳毓灵说着,一把将信揉碎,由于震怒,不禁咳了起来。 “陛下息怒!”冷刚说道。 “陛下息怒,太医说了,您现在的身子还很虚弱,应该平心静气、是动怒不得的。”王贺心急地说着。 然而欧阳毓灵一咳起来竟也停不住,仿佛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样,原本苍白的脸也因巨咳而涨得通红。 “陛下!”冷刚心急地唤道,他不清楚欧阳毓灵前几天到底遭受了什么,她的身子怎得变得这番虚弱了。 “来,陛下喝口茶顺顺气。”王贺递上茶,服侍着欧阳毓灵喝下,喝了好几口后,欧阳毓灵这才没咳得那么厉害,“咳……咳……冷刚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 “回陛下……”冷刚迟疑了,见得欧阳毓灵此刻呕心沥血的咳嗽,他更加痛恨白玉了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2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22 ,恨不得揭露他的狼子野心,但也因见得欧阳毓灵此刻的痛苦难受,让他不忍将事情告知,于是拱拱手,说道,“没有了。” “嗯嗯,退下吧。”欧阳毓灵虚弱地说道。刚才在周鼎文面前为了震慑他,自己不得已强装,而今她是真的虚弱得没力气装了,只想着快点回床上躺着。 “臣告退。” ☆、生疑释疑 虽然冷刚顾及欧阳毓灵,不忍将白玉潜逃之事告之,但欧阳毓灵自是不愿意放过任何白玉与此事有关联的讯息。于是,第二天,欧阳毓灵便叫来曹海光、冷刚问个清楚,又把当天在宫门外与那玉佩之人接触过的侍卫叫进宫,让其仔细回顾那日所见之人样貌,并召宫中有名的画师,将所描述之人画下比对。 几经询问,又兼曹海光、冷刚的和盘托出,欧阳毓灵算是了解了个大概,只是有几点尚在疑惑,她凝视着手中与卫东相似度极高的画像,陷入了沉思。为什么白玉的玉佩会在卫东手上?为什么白玉要连夜不告而别?他为何受伤,他又是怎样在暗室里发现自己,他与卫东到底有什么关联? “这事还不分了?分明就是白玉与贼人勾结,意图谋害陛下……”冷刚义愤填膺,曹海光在旁拉了他一下,厉声呵斥了声,“冷刚!”冷刚本还不服气,但经曹海光挤眉弄眼,终是意识到女皇陛下现在心情极为不加,这才停止了火上浇油。 “你们都下去吧,朕一个人静静。”欧阳毓灵恹恹地摆摆手,内心呼之欲出的猜测让她觉得周身一阵恶寒。 然而即便如此,欧阳毓灵她也没有主动找皇甫瑾瑜问个清楚,因为还未等来刘桐的消息验证,她实在不知该怎样去面对一个自己深爱的,却又疑点重重的人。不过,让欧阳毓灵气愤的是,这么些天过去了,白玉竟然也没主动向自己解释清楚,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此时的嫌疑很大吗?还是他一点都不在乎? 时间一天一天过,欧阳毓灵不召见白玉询问个清楚,而皇甫瑾瑜也不主动进宫解释个明白,两人就一直以身体不适一直拖着没见面,仅从往返于皇宫和清雅园间的御医知道些彼此的伤势。这头皇甫瑾瑜在李思晗的细心呵护下,伤势已好得七七八八了,而那头欧阳毓灵经过了几天的调养休息,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太医院判胡太医每天也都会进宫为欧阳毓灵诊断。 “胡太医,朕的身子怎么了?”欧阳毓灵问道,这几日了胡太医在切脉时总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让欧阳毓灵很是怀疑自己的身子。 胡太医迟疑了一会,说道:“陛下放心,臣再开几剂药给您调养调养即可。” 欧阳毓灵见识过周癫为自己把脉的模样,想着或许名医把脉总是一副凝眉深思的样子,因此也不多想,更何况胡太医医术高超、经验丰富,任职院判已经二十年了,对他的医术,欧阳毓灵还是相信的。 “那朕可以上朝了吧。”欧阳毓灵问道,她的身子受不得风,这一阵子只能一直躲在开阳宫内,偶尔翻翻奏折,召见大臣,导致多少件重要的事情悬而未决,这可急坏了一贯雷厉风行的她了。 “这个……。”胡太医说着,因想起一事,刚想看开口,但寻思着不妥,便把话咽了回去,连连说道,“可以了,可以了。” 欧阳毓灵听得太医点头,激动地抚掌,转头便对王贺吩咐道:“传令上去,朕明天上早朝。” “是!” 于是在女皇陛下歇朝十天之后,早朝又重新开始了。上一次早朝,欧阳毓灵毫无章法地封赏了文武百官,让底下的朝臣都摸不到头脑。而今,朝臣们也同样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涅槃归来的女皇陛下在早朝上又会有什么骇人的举动,但见女皇陛下一脸肃杀,个个都瘆的慌,纷纷垂眉低首,不敢出声。 仿佛是为了补尝前一阵子歇朝搁置的朝政,欧阳毓灵在这次早朝上从一开始,就让百官们应接不暇。先是公布这次绑架是南阳狗贼所为,向百官们昭示了自己将攻打南阳的决心。 接着,欧阳毓灵下令晋王一家一个月内必须押解到赤岭,并严令彻查在押解中有意滞留,玩忽职守的大小官员。 最后,接见白离使臣,严辞斥责其在驿馆闹事的举动,最后明确拒绝了白离的结盟请求,“大阳的山河,朕会亲手夺回来,不需要假手他人。” 卫东说得很对,涉及到先皇及欧阳毓灵的名誉,这次被绑的真相欧阳毓灵是不会说的。而将罪责推给南阳,既可避免触及先皇及自己不光彩的事,又能获得有一个名正言顺发兵南下的理由,简直是一箭双雕。欧阳毓灵说得一手好谎,她自己是满意了,可皇甫瑾瑜却慌了。 皇甫瑾瑜对自己在女皇遇刺案上的嫌疑并不是不自知,他也在纠结,自己该怎么跟灵儿解释自己的弃玉不告而别,又该怎样让她相信自己与这桩事并无关联?只是最近自己的心太乱,他实在没能静下心去处理自己与欧阳毓灵的感情。 皇甫瑾瑜回洛城却又半途折返的消息传到洛城,太妃勃然大怒,又兼恰逢皇甫瑾琰周年忌,太妃知皇甫瑾瑜与皇甫瑾琰兄弟情深,亦知皇甫瑾瑜对大哥为南阳捐躯之事一直很愧疚,于是借此发挥,连传几封信给皇甫瑾瑜,斥责他罔顾兄弟情谊,忘却深仇大恨,一心沉溺享乐,流连忘返,并严辞催逼他回浩城。 大哥皇甫瑾琰的牺牲本就是皇甫瑾瑜心中难以愈合的伤口,而太妃此举无异于伤口撒盐,让皇甫瑾瑜心寒至极。母妃为了逼他就范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先前是囚禁五弟逼自己出兵,现又企图用大哥的死禁锢自己的心,逼自己规规矩矩地走到她既定的路上。大哥的死是他心中最痛,他何曾忘记大哥之死,他又怎么舍得大哥牺牲,如果他可以选,他就算不要当那个天下之主,就算不要自己的命,他也不会让自己的兄弟牺牲,然而母妃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皇甫瑾瑜不懂,为何自诩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的母妃,却是一再地想要逼迫自己、操纵自己。 前几日,因恰逢皇甫瑾琰忌日,皇甫瑾瑜的心情本就不好,还要面对太妃咄咄逼人的斥责与催逼,心里就愈加烦闷了,于是,索性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什么也不去管。 而今听得欧阳毓灵在朝上公开不久后将发兵南下的消息,皇甫瑾瑜立马惊醒,这好不容易才停歇一年的仗,难道又要开打了吗?他想到了自己死于战场的二哥、四弟、大哥,也想到了自己如阳光般灿烂,却还懵懵懂懂、莽莽撞撞的五弟,忽得一阵心悸。“不行,我得进宫一趟。” “你干嘛去啊?你伤还没痊愈呢?”李思晗不满地唤回皇甫瑾瑜。 “我要阻止让灵儿发兵南下。”皇甫瑾瑜说着,转向房外的暗影大声吩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2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23 咐道,“备马。” “备什么马啊?你伤还没好。”李思晗白了他一眼,对着外面大喊道,“不用马了,备车!” 皇甫瑾瑜很快便到达皇宫,还是上次那名内侍,他熟稔地将皇甫瑾瑜引到了御书房,说女皇正在里面。 “陛下知道我今天会来?”皇甫瑾瑜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不,陛下并不知道,陛下只是让我每天在那等着,陛下在哪,便把您带到哪。”内侍如实答道。 “知道了,有劳了。”皇甫瑾瑜浅笑说道,波澜不惊的外表下,是悸动的心,他缓缓推开御书房的门。一踏入御书房,并没见到欧阳毓灵,而是便被御案后的大幅大阳疆域图吸住了目光,原本的秀丽山河,却布满了狰狞的笔触,从地图上的每一笔赤红,皇甫瑾瑜可以感受得到的是执笔人对南阳的痛恨。 “这是大阳的疆域图,被划掉的便是被南阳狗贼占领的。”欧阳毓灵缓缓从里间出来,站到皇甫瑾瑜身后,解释道。 “哦!”皇甫瑾瑜浅浅地应了声,原来自己在欧阳毓灵心中是属于狗贼行列的,之前他只是知道欧阳毓灵对夺位的晋王的恨,却不曾知道欧阳毓灵对夺江山的南阳之恨是更为强烈的,而今听得欧阳毓灵咬牙切齿的吐出“南阳狗贼”四字,心瞬间一阵冰凉,随即是恐慌。 欧阳毓灵没有注意到皇甫瑾瑜脸上的不自在,而是把目光投在了墙上的巨幅疆域图,长叹道:“这地图本来是在我的毓秀宫中的,即位后我才让人搬到这里,因为我要时刻提醒自己与南阳的不共戴天之仇,这大阳的江山始终是属于我欧阳家的,终于一天我要收复着大阳的江山,并让南阳狗贼付出代价。”欧阳毓灵说着,玉手紧握成拳。 “对了,白玉,我还不曾问你家乡在哪里?” 家乡?皇甫瑾瑜闻言心中一颤,他的目光自洛城逡巡而上,落在被打了叉的淮城上,说道:“淮城!我之前说过的。”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曾说过了。”欧阳毓灵说着,两人尴尬一笑,她又继续说道,“去年一年淮城战火不断,想必受到不少摧残,白玉你恨南阳吗?” 皇甫瑾瑜对上欧阳毓灵探询的目光,心中一凛,灵儿她这是在试探吗?他轻吸一口气,迎上欧阳毓灵的目光,用平静的语气坚定地说道:“我恨战争,也恨发动战争的人。如果可以,我希望天下太平,永不动干戈。” “呵,天下太平,永不动干戈?怕是很难,就算是我有意息事宁人,南阳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难道灵儿有意化干戈为玉帛?皇甫瑾瑜心中一喜,思考了一阵后,问道:“那如果南阳愿意止战呢?灵儿是否愿意相安无事地与其平分天下?”如果欧阳毓灵同意,他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说服母妃,给天下一个太平。 然而欧阳毓灵闻言,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白玉不是南阳王,怎知南阳会愿意止战?” 听到“南阳王”的瞬间,皇甫瑾瑜心中又是一凛,他说道:“这只是个假设,我是说如果,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南阳愿意止战了,你是否愿意平分天下?” “这个假设不成立。”欧阳毓灵断然否决,她继续说道,“首先南阳不会愿意止战,南阳易帜自立,其称帝之心早已昭然若揭,然而南阳十几年来不停北上掠地,占据我大阳半璧江山,却未曾称帝。不是他们不敢称帝,而是瞧不起既得的领地,他们志在这大阳整个天下,他们定是要等到占据了整个天下后,再来安然地当这唯一的天下之主,你说他们又怎会罢手?” 皇甫瑾瑜安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再者他们又凭什么止战?”欧阳毓灵语气一转,怒拍御案,说道,“南阳占据了我大阳半璧江山后,说不打,就不打,那置我大阳于何地?我欧阳先祖多少代打拼才传下此百年基业,他皇甫一族休想占去一分一毫。” 皇甫瑾瑜闻言沉默了,欧阳毓灵说得没错,只要南阳还未占领整个天下,母妃也不会答应半途而废;只要南阳还占领着欧阳毓灵的领土,欧阳毓灵是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南阳与北廷的仗将会一直打下去,直到有一方彻底地输了……难道就没有双赢的局面吗?皇甫瑾瑜问自己,对战争的厌恶充斥着他整个心。 “白玉我知道你为人仁善,不愿涂炭生灵,不过,白玉你放心,等我坐稳了江山,我便可挥师南阳,将南阳吞并,到时天下一统,便再也不会有战争。” 欧阳毓灵豪气干云,皇甫瑾瑜心里却是万分煎熬,南北交战,那又该是多惨烈的损伤?同时他心中的不安感也愈加强烈,如若一天,欧阳毓灵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又将如何?他俩得有多浓的爱意才能掩盖掉欧阳毓灵对南阳的恨?对他的恨? 欧阳毓灵瞧着皇甫瑾瑜脸色难看,问道:“怎么,白玉觉得我不可能做到?还是不愿我这么做?” “不是。”皇甫瑾瑜摇摇头,他是很想将如今天下的形势、战争的利弊跟欧阳毓灵讲解个清楚,但欧阳毓灵不容置疑的神情告诉他,灵儿的想法不是他现在一时半会能改变的,自己此刻怕是多说无益,再者灵儿对他已有几分疑虑,若自己此刻还一味为南阳开脱,只怕会更惹得灵儿生疑,到时要再对她慢慢规劝就难了。皇甫瑾瑜知欧阳毓灵也定是不满足自己这么一个简单的回答,怕还是要追问些许,如是假装伤口痛,皱眉捂着胸口,沉默不言。 果然欧阳毓灵还欲追问,只是见皇甫瑾瑜此刻脸色有些惨白,想起曹海光曾说的白玉救她回来时已身受重伤,想着白玉屡次舍生忘死地为了自己,而自己还这般怀疑他,心里也是愧疚,于是止住了到嘴边的话,上前扶住皇甫瑾瑜,问道:“可是伤口疼?” “无碍。”皇甫瑾瑜淡淡说道。 “传太医吧?” “不用不用,透透气就好。” “那……我们到外面走走吧。”欧阳毓灵提议道,御书房里的空气太过凝重了。 “嗯嗯。”皇甫瑾瑜点点头。 天空放晴,地上的积雪也渐渐消融了,皇甫瑾瑜和欧阳毓灵并肩走在御花园的青石板路上,却是相对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终于走到了湖边,前面已是无路可走,两人这才停住了脚步,转身相对一瞬,彼此眼底的煎熬一览无余。 “白玉,你是真心爱我的吗?”欧阳毓灵问道。 “是!”皇甫瑾瑜坚决回答。 “那你为什么要弃玉不告而别?如果不是冷刚带兵拦截,你是否就不会回来了?” 皇甫瑾瑜闻言一顿,随即回道:“不是!第一,我没有弃玉不告而别;第二,就算不是冷刚,只要我听到你有危险,就算远在千里我也会赶过来救你。”虽然皇甫瑾瑜第一点是在说谎,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2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24 但第二点却是肺腑之言。 “那为何我给你的玉会在刺客手上?为何我到清雅园时你已不见了?为何那么多禁卫军、金甲卫军都找不到我,而你却能轻易找到我?白玉,在我遇刺这件事上,你身上疑点重重,难道你就不想解释一下吗?” “灵儿,你这是在怀疑我吗?你觉得我会想要害你?”皇甫瑾瑜语气带着几分受伤。 “若我认定你会想要害我,此刻我也不可能与你在此。我没想要怀疑你,我只是想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起码的尊重。” “好,我无愧于心,既然你心有疑惑,那我就一五一十地解释给你听。”皇甫瑾瑜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重大决心般,他继续说道,“首先,我没有不告而别,母亲来信说家里出了点意外,要我速回,当时你忙着处理登基的事,又是深夜,我无法进宫,此事又拖不得,不得已,我才修书一封并附上信物,托府上的下人天一亮便转交给你,而我连夜启程。如我信上所写,我暂离开几日,等家里事情解决了,我便会回来。” “你给我写了信?你可知你的信物落到了别人手里,而你的信也根本没有传到我这里。”欧阳毓灵说道,随即又问,“既然如此,你为何又回来了?” “我说过的,只要我听到你有危险,就算远在千里我也会赶过来救你。家里的意外充其量只是些钱财的损失,我可以失去万贯家财,但我不可以失去你分毫。”皇甫瑾瑜说得情深意切,因怕欧阳毓灵认为他接下来还是会走,于是补充道,“家中的事我已派林骁前去协助处理了,我不用回去了。” “那你为何能轻易找到我?” “冷刚说你是在清雅园不见的,我能想到的就是回清雅园找线索,只是碰巧,当我回到那时,我意外发现了潜入的黑衣人,几番对决,最终才他嘴里知道了你的下落。” “你们打了起来?我听曹海光说你受了重伤,是他们伤的你?”欧阳毓灵不大相信,以白玉的武功会败给卫东。 “不是,是我自己伤的。” “自己伤的?”欧阳毓灵大声诧异的问,难道真的是苦肉计? “若是寻常对决,那些黑衣人自不是我的对手,但,他们以你做要挟,我便无计可施。了。”白玉的这种投鼠忌器,欧阳毓灵自是懂的,当初她自己不也被晋王的刺客逼着下跪磕头吗?“卑鄙小人!”她狠狠地啐了一口。 “于是我答应了他们,做了个交易。”皇甫瑾瑜没有再说下去,但欧阳毓灵是聪明人,她自能猜到他们所作的交易是什么?不然武功深不可测的白玉又怎么会为卫东所伤?一想到自己还以卑劣的心态揣度白玉受伤一事,心中就满是愧疚。 欧阳毓灵眼眸含泪,怜惜、心疼、愧疚地抚摸着皇甫瑾瑜苍白的脸,“你的伤还好吧?” “已无大碍了。” “你傻啊,万一你伤了自己,他们又不肯放我怎么办?你不是亏大了。”欧阳毓灵嗔怪道。 “我没管那么多,只要能救你,无论如何我都愿放手一搏。” “说你傻还不信。”欧阳毓灵轻轻挽着皇甫瑾瑜的手臂,依偎着,嘴上是嗔怪着,内心却是甜如蜜。 “还真是说谎不眨眼的小人!”皇甫瑾瑜暗暗地骂了自己一把,,鲜少说谎的他,此刻却对欧阳毓灵说了个大谎话,还骗得她的愧疚与心疼,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不忍面对被自己蒙在鼓里还满心欢喜的欧阳毓灵,皇甫瑾瑜以身体乏了为由,没有多留,早早地回了清雅园。 ☆、晋王被杀 然刘桐的消息还没到,但欧阳毓灵心里还是相信白玉的,又或者是说,她不愿去面对那些猜测带来的痛苦,她宁愿选择相信白玉,于是她信白玉所说的话。这可气坏冷刚了,他本来以为借此事可以让欧阳毓灵对白玉断了情意,没想到情意没断,反倒是更加恩爱缠绵起来了,女皇陛下隔天差五地召白玉进宫商量要事,这不刚又派人去传白玉进宫了。冷刚咬牙切齿地想着,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皇甫瑾瑜端坐在暗影驾着的马车里,闭目养神。自上次自己不顾身上的伤强行骑马后,李思晗就不许他再骑马了,说是要等到他的伤真的完完全全好了才可以。 “思晗,我的伤都已经结痂了,没事了。” “结痂了也不行,除非疤都没了。” 每次皇甫瑾瑜都被李思晗压得死死的,最后只得乖乖地钻进准备好了的马车。一开始皇甫瑾瑜显马车慢,不自由,但后来转念一想,觉得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太引人注目。 皇甫瑾瑜虽说被封安阳王,但欧阳毓灵并没给他实职,因此他不用像那些朝臣一样起个大早去上朝,只是最近欧阳毓灵总会叫他进宫协商要事。一开始皇甫瑾瑜也是反对的,毕竟那是人家的内政,他不想参与,但后来想或许自己可以借此潜移默化地影响欧阳毓灵在南阳之事上的处理方法,于是后面几次欧阳毓灵传召他都欣然答应了,事实也证明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有用,至少现在欧阳毓灵不会义愤填膺、一意孤行地想要踏平南阳了,而是会平心静气地评估发兵南下的胜算和损失。 皇甫瑾瑜想着,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脸上不自主地露出欣慰的微笑,寻思着今天灵儿会跟她商讨什么要事呢。 马车徐徐前进着,却被前面的人群堵住了去路。 “怎么回事?”皇甫瑾瑜掀帘问道。 “回三爷,前面有人在争吵,人群围观堵住了去路。”暗影解释道。 皇甫瑾瑜循声望去,正见人群中一个唇红齿白的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拉住一个中年大汉讲道理,看那少年古道热肠、见解新颖、言语不俗,皇甫瑾瑜忽得来了兴致,他止住了暗影另寻它路的做法,在马车上,静静地听得那少年争辩。待听得差不多了,了解了事情大概后,皇甫瑾瑜欣慰地点了点头,跳下马车,挤进人群,将人群疏散开,“没什么事了,都散开吧,散开吧。” 那名被少年拉住的大汉见得有人替自己解围,道了声谢后,赶快跑开了,没有了争论,围观的人群也很快疏散开了。 “这位兄台,你干嘛?我还没跟他讲完呢?”那名少年拉住皇甫瑾瑜,不甘心地说道。 “小兄弟,你这样跟他争论有意义吗?”皇甫瑾瑜浅浅笑道。 “怎么没有?他不懂不相信,我就说给他听,让他信。” “那他听了没有?” “没有!” “那你不就浪费口齿了吗?” “我…那我就继续说,说到他听为止!” 少年斗志昂扬的模样让皇甫瑾瑜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个小子还真像五弟。 “你笑什么?”少年被皇甫瑾瑜笑得很纳闷。 “我跟你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2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25 讨论,你会听从吗?” “嗯…那要看你说什么了,你说的有道理我就听!” “那你怎么评判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我自己觉得咯。” “这就对了,大多数人评判一件事对不对,不是依据别人所说的大道理,更多的是自己的内心想法。就如你,任我把一件事说得舌灿莲花,可只要你自己觉得不对,我也只能是对牛弹琴。” “你说我是牛?” “难道不是吗?好为人师,固执己见岂不是像牛一样盲目莽撞!” “可是我说得很有道理啊!是那人愚昧无知。”少年很委屈得说道。 “你既知人家愚昧无知,还企图逞口舌之快打动人家,不也很无知。” “可是,我也是好意,我也是不想让他继续错下去。难道就因为人家愚昧无知,我就坐视不理,任由人家一错再错吗?”少年说着都快急哭了,怎的他一片好意,别人就不能理解了。 皇甫瑾瑜看出少年的不服气,轻轻一笑,说道:“愚昧人的认知大抵是通过他眼前看到的事情,他们认同的并不是什么大道理。” “我好像明白了…”少年挠挠头,脑子内呼之欲出的片段汇到一处,形成完整的理解,少年兴奋了叫了起来,如幡然醒悟般,说道,“你是想说,改变愚昧无知的人,仅是言语上的大道理是行不通的,重要要让他们知道大道理背后的事实,要让他们切身体会到裨益之处,才能让他们由衷的接受道理的正确性。” “差不多。”皇甫瑾瑜温柔的笑着,拱手说道,“告辞了!”皇甫瑾瑜说着上了马车,而那少年还在为自己的幡然醒悟兴奋不已,待他反应过来,见人已随马车走了,急忙追上前去,大喊道:“大哥,你还没告诉你的尊姓大名呢!” 皇甫瑾瑜在车里听得车后少年的呼喊,只是轻轻一笑,并没有回应。 “三爷,您为何要跟那小子讲这样道理?”赶车的暗影不解地问道。 “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像五弟。” 听着车后少年呼喊声越来越小,皇甫瑾瑜忽觉得自己很好笑。他自己不正做的和少年一样的蠢事吗?都是苦心孤诣想要别人听从自己的主张,却忽视了自己的主张在别人看来是多么的荒谬。特立独行的想法并不都是错,只是因它与主流认知不同,便不公地被大众打入谬论的行列。母妃并非愚昧无知的人,可是在争天下此事上,皇甫瑾瑜知道要让母妃相信他的出发点,接受他的做法,他是任重道远。皇甫瑾瑜想着,不由得想起母妃满怀希冀的脸和母妃寄来的义正言辞指责他督促他的信,于是不由得心也痛,头也痛。 马车缓缓行进,在宫门处停下了,暗影说了声“三爷,到了!”而后下车,掀帘,恭敬地等着皇甫瑾瑜上车。 母妃!毓灵!还真是两难境地!皇甫瑾瑜深吸一口气,下了车。宫门处等候皇甫瑾瑜多时的宫人见得皇甫瑾瑜从马车下来,立马小跑地迎了上去,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道:“奴才拜见安阳王!” “起来吧!”皇甫瑾瑜说道,他知晓眼前这宫人定是欧阳毓灵派来接他的,于是说道,“公公前面带路吧!” “是!”宫人起身,在皇甫瑾瑜左前方躬身比出请的动作。 此时正值冷刚巡视宫门至此,冷刚敌视地瞪了皇甫瑾瑜一眼,便气咻咻地走开了,宫人为冷刚扬长而去并不行礼的傲慢行为感到紧张,生怕眼前这位贵气的安阳王震怒,然而皇甫瑾瑜却不以为忤,温和一笑示意宫人前面带路。 宫人将皇甫瑾瑜引到了御花园,便知趣的退下了。皇甫瑾瑜瞧着不远处水榭上百无聊赖地往御池里抛鱼食的欧阳毓灵,理了理衣襟,迈向前去。在来的路上皇甫瑾瑜已向宫人打听欧阳毓灵召他进宫的原因。 “奴才不敢妄揣圣意,只是知道今早下朝后,陛下的脸色就不是很好!”宫人小心翼翼地回答着。虽然宫人没明说,但皇甫瑾瑜隐隐能猜到欧阳毓灵心情不好的缘故,欧阳毓灵作为一个刚登基不久的年轻女皇,面对老奸巨猾,如狼似虎的群臣,哪能不受气。 “灵儿!”皇甫瑾瑜柔声唤道,他得女皇特准,御前不用行礼。 还沉浸在朝堂之事的欧阳毓灵听得呼唤,回过头来,冷艳脸上还是余怒未消,但见得皇甫瑾瑜,她还是缓和了神色,说道:“白玉!” “你不开心?”皇甫瑾瑜问道,即便欧阳毓灵脸上的表情已是显而易见。 “嗯!”欧阳毓灵点头应道,将手中的鱼食尽数抛到御池中,而后拉着皇甫瑾瑜在石桌旁坐下,向他讲起了早朝上的事情。 今天早朝,欧阳毓灵兴致勃勃地提出了一大堆改革的方案,却不料几个迂腐朝臣,以“祖宗之法不可废”为由进行阻挠,欧阳毓灵扫视大殿上站着的五十六名臣子,有垂首不语的,也有欲言又止表示为难的,但更多的是冠愿冕堂皇地抨击她的新政和幸灾乐祸看热闹的。欧阳毓灵面上不动声色,吩咐朝臣有事启奏,内心却极为不悦。 而这时,原本一直安静着的刑部尚书沈廉出列,禀告道:“启禀陛下,押送废晋王一家的队伍昨天在途中遭到……不明身份的人暗杀,”沈廉说着抬头小心地打量着欧阳毓灵的表情,但他脸上那狐疑的神色却分明昭示了他认定此事是女皇干的,他吞了口水,接着说道,“废晋王一家无一幸免。” 沈廉话语一落,大殿瞬间炸开了锅,无一幸免,斩草除根,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 欧阳毓灵昨晚便听得此消息,她也感到很意外,知晓今日朝堂上定是有人要提出来的,她也懒得先去处理,索性在朝堂上解决。殊不知,欧阳毓灵还没来得及开□□待刑部彻查,位于左列之首的周鼎文便已率先站了出来,高呼道:“陛下,臣有话要说!” 欧阳毓灵刚要开口,被人打断有些不悦,但见得来人是太傅周鼎文,便只好忍气,说道:“说!” 周鼎文元嘉皇帝的太傅,也算是三朝元老,在朝堂中很有威望,自然也少不了倚老卖老,而在这次晋王夺位中,他也贡献了不少力量。欧阳毓灵在除去江维安后,本想顺便除去周鼎文,但碍于他是父皇太傅,三朝元老的份上,才勉强留下了他。欧阳毓灵料想着经过上次的旁敲侧击后,周鼎文应该是知道些分寸了,于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出列的周鼎文,好奇他到底要说什么。 周鼎文得了欧阳毓灵的许可后,干咳几声,润了润口气说道:“陛下,晋王乃是盛佑皇帝嫡子,先皇胞弟,陛下亲叔叔,他虽有错,但罪不至死。”欧阳毓灵紧盯着周鼎文的眼,在听得此话时忽地紧缩了起来,周鼎文真的老糊涂了吗?什么叫罪不至死,若是谋反篡位算不得死罪,那什么才是死罪?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2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26 然而周鼎文并没有注意到欧阳毓灵整个黑沉的脸,自顾痛心疾首接着说道:“晋王正值壮年,如今死于非命,一家老少妇幼无一幸免。陛下甫登大宝,需行仁义之政,然生此惨案,怕是有污陛下圣明,臣以为陛下应下诏罪己,厚敛晋王,复其宗籍。” 朝臣听得周鼎文此言,纷纷大骇,这不是明着指责女皇不顾骨肉之情斩草除根吗?虽然他们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周鼎文如今当着女皇的面说出来,这也太大胆了吧!朝臣们都屏声静气,战战兢兢地观察着女皇的举动,这指责女皇弑叔之罪可比批判女皇新政严重得多。 “周太傅是认为是朕下的黑手咯?”欧阳毓灵寒着脸问道,这周鼎文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枉费上次自己苦口婆心跟他聊了那么多。晋王究竟有什么好的,竟值得他如此袒护、效忠?欧阳毓灵怒气腾腾,霎时,金殿中一片肃杀之气。 “臣不敢!” “哼!歪曲事实、诋毁君上,你有什么什么不敢的?”欧阳毓灵怒声斥责,吓得看热闹的朝臣纷纷跪地磕头,而周鼎文倒是岿然不动。欧阳毓灵见状心中气极,拍案而起,继续说道,“废晋王谋害先帝、意图谋反,罪大恶极,当满门抄斩,朕是感上天好生之德,念先皇手足之情,才宽恕于他。而今他死于非命,是上天容不得他,与朕何干?” “陛下息怒!”群臣磕头三呼。 欧阳毓灵怒极,森冷的目光扫过群臣头顶,她说道:“朕要杀晋王一家,大可光明正大将其处于极刑,至于如此暗中下手吗?是朕做的,朕不会否认,但不是朕做的,你们休想往朕头上扣,想都别想。”她说着,坐回御座,下令道,“周太傅年时已高,老糊涂了,还是回家颐养天年吧。”说罢挥挥手,示意王贺把周鼎文带出去。 周鼎文这才缓缓跪了下去,欧阳毓灵以为他要痛哭流涕后悔不迭磕头请求开恩,然而她猜错了,周鼎文只是平静摘掉了乌纱帽,恭恭敬敬地朝着御座上的欧阳毓灵拜了三拜,而后甩动官袍,昂首挺胸离开了大殿。四十多年荣辱沉浮,随着他在宫门口深情凝望后的决然转身归于结束。 “周鼎文还真是老顽固,就因当年晋王比父皇更礼待于他,就这么处处偏向晋王,就连这次晋王流放赤岭中途滞留,若非婉絮密信告知,他还想联合满朝文武瞒下去。真是老顽固,我念他是三朝元老,不忍折辱,想让他自动请辞,他居然还要逼我出手,真是枉费我那天跟他聊了那么多。”欧阳毓灵叙述完今□□堂之事后,气不打一处出,大骂周鼎文老顽固。 “文人难免迂腐点,尤其周太傅这种老文人,自然比较执拗于旧情旧事,不过,我倒是觉得周鼎文此举并非你想的那样。”皇甫瑾瑜开导道,见欧阳毓灵一头雾水,接着说道,“首先周鼎文他不傻,你上次坦言让他自动请辞,他自是明白你容不下他,再者他还有一些子侄在地方为官,他是不可能这个时候与你硬碰硬招致杀身之祸的。” “那他为何……” “杀鸡儆猴的道理你懂吧。如你所说周鼎文是三朝元老,在朝中影响力极大,而朝中如此一个大人物,竟被你削职为民,这总比他自动请辞的震慑力大吧,至少可以让朝中那些为周鼎文马首是瞻的人有所收敛。” 欧阳毓灵闻言,点点头,笑道:“确实,今天我下令让周鼎文回家颐养天年后,朝臣的反应都不一样了,原本那些嚣张的,一个个变成缩头乌龟了。” “再者,你朝中其他那些臣子们虽然都没说,但他们心中所想的何尝不都一样,都是认为是你派人下的黑手,而周鼎文刚好一语道破,将群臣心里的的暗自揣测摆在明面上,大家当面锣对面鼓,既表达了群臣们的想法,也给了你一个解释清白的机会,这样总比群臣们敢怒不敢言,暗自腹诽,最终与你的矛盾愈演愈列要强。”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周鼎文咯?” “你确实应该谢他,不过周鼎文这煞费苦心地演这最后一出,想必也是有所图的,这个灵儿你应该明白。” “他想让我今后放过他周家。哈哈哈,果真是老奸巨猾。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 “你这是当局者迷。” “不过,他难道就不怕我没想到他这一层良苦用心,治了他的罪还迁怒他全家吗?” “你又不笨,你一时半会没想到,不代表想不到,周鼎文他是知道的。” “哈哈哈,不过说真的,朝中这些大臣们,我真想把他们都换掉。” “都换掉是有难度的,其实关键的也就那么几个,只要对症下药就行了。不过眼下你怎么换?” “我可以开科取士。” “开科取士?” “对,开科取士!招揽天下有才有志之士,替换掉朝中那些迂腐无用之人。”欧阳毓灵说着,“不过先行的科举制弊端甚多,既然要开科,我便打算彻底整改,包括开科取士的范围、制度、手法。不过这个一整起来,估计要明年才能办好,只是我现在迫不及待就要换人了,朝中那些一个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迂腐臣子,我真是一刻都忍受不了。所以,我想先开个恩科,在小范围内取士,争取年前选出一片新的栋梁之才。” “年前?这时间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得及,只要有你帮我,一定来得及。我今天找你来,便是想与你商量此事,你可愿意助我?” 皇甫瑾瑜略微思考了一下,认真地点了下头,“好!” 欧阳毓灵闻言,白皙的脸颊笑开了花,看得皇甫瑾瑜心旌摇曳,他伸手轻轻拨动欧阳毓灵额前被风吹乱的秀发,轻声叹道:“你真是个不一样的女子。” “什么?”欧阳毓灵并没有听清,探头询问,却是不自知地缩了缩身子。 皇甫瑾瑜见得此状,想着她定是体中余寒未消,又见欧阳毓灵身上穿着并不厚实,周围也并无火炉等取暖之物,心中怜惜,赶紧打开身上的白裘,将欧阳毓灵拢了过来,说道,“王贺虽然待你忠心,但体贴之心到底比不上婢女,你还是多配几个婢女在身边服侍。”皇甫瑾瑜说着,搂紧怀中的欧阳毓灵,并没注意到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王贺听得这些话时,脸上浮现的愠色。 ☆、恩科取士 自上次刘桐秘密出京已经半个月了,尽管欧阳毓灵已经取消了对白玉的疑虑,而刘桐却没放弃。 清晨的淮城,冬阳和煦,一匹快马从淮城奔驰而出,与此同时,一只训练有素的信鸽也自淮城中飞出。 威风凛凛的淮城守将、赤宇军统领武东青屹立城楼上,双手抱与胸前,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刚刚放飞的信鸽。 “人家来调查你主子,你倒是不紧张。”田修元靠着城墙,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2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27 指着奔驰而出的刘桐,对武东青说道,瞧着武东青一脸不屑的怪笑,田修元忙问道,“你该不会是想派人把他杀了吧?” “这是欲盖弥彰,我没那么笨,再说也没这个必要。” “为何?”田修元不解,白玉可是如假包换的南阳王,是欧阳毓灵恨之入骨的南阳狗贼,要是被欧阳毓灵知道身份了,必将引起轩然大波,而深在浩京的白玉恐怕难以幸免于难。想起白玉,田修元就不由得头疼,他离开时千叮咛万嘱咐,要白玉迷途知返,没想到他非但不返还愈陷愈深,这下好了,身份被人怀疑了吧。田修元心里着急,又见武东青总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更急了。 “他不就是想查白玉这个人吗?给他一个白玉不就了事了。”武东青耸耸肩说道。 “若是单纯捏造一个人还好,可要顺带捏造出他的家人家业可就没那么简单了。”田修元对武东青的话表示置疑。 “实话告诉你吧,这还真不需要捏造。因为……”武东青见田修元不解,故意顿了顿,拖长语气,说道,“白玉真有其人!” “什么?”田修元真的很诧异,他来到淮城,借着白玉的推荐信,他成了军中的幕僚,结识了武东青,也知道了白玉的真实身份,他知道白玉是南阳王皇甫瑾瑜在外的化名,却没想到居然还真有白玉这个人。 “他就是你之前见过的那位白老夫人的儿子,白家是淮城中的生意大户,这附近三城有好多粮铺是他家的,他家的粮食够我们大军吃上好几年呢。”武东青说着,心里随便打起了必要时期向白家借粮的如意算盘。他继续说道,“白老夫人有三个儿子,只是长子次子早夭,仅余三子白玉,只是不知道为何,他放着那么大的家业不继承,常年在外游历,很少回家。说起来,我与他也算有袍泽之谊,当年他遭遇强盗,刚好三爷率大军经过,救下了他,三爷也因此与他一见如故,后来他伤好了,为报三爷救命之恩,留在军中做向导。说真的,那小子的游历真是不一般,对山川地形也很是熟悉,为我军北上可真提供了不少帮助。” “后来呢?他没留在军中?” “一次遭袭,他误中流矢牺牲了。白老夫人还不知道,又或许这么久没回家,她也猜到了,只是在自欺欺人。”武东青说着,抬头平静地望着天空,他早已习惯了战友袍泽的牺牲了。 “他也算是永远留在军中了。”田修元感慨道,听武东青这么说,他算是明白了为何武东青那么淡定了,也明白了为何南阳的驻军会暗中对白家多有照顾了。说到白家,田修元忽地想起了那位精明强干的白老夫人,想到她几十年费尽心力操持偌大家业到最后却落得孤身一人,不免感伤。武东青说皇甫瑾瑜与白玉一见如故,或许是因为他们相近的家庭遭遇,又或是相似的性格,田修元并不清楚,他只希望他的小玉最后的结局不要想真正的白玉那样。 “想什么呢?”武东青见田修元又一脸凝重便问道。 “你就一点不担心你家主子?”田修元反问道。 “有啥好担心的,我家三爷足智多谋,思虑周全,才不需要我们担心呢。”武东青说得很轻松,在他心中,他们的南阳王皇甫瑾瑜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无所不能,无所畏惧。然而田修元却听得沉重,他是目睹过皇甫瑾瑜流泪的人,他是懂得皇甫瑾瑜云淡风轻下的脆弱与痛苦的,他无法做到像武东青那般的安然。 武东青瞧见田修元又是一脸凝重,伸手搭在田修元的肩膀上,豪爽地说道,“想什么呢?走,煮茶去,今天爷我要好好品茶。” “你那不叫品茶,是为牛饮。”田修元淡淡说道,与武东青开着玩笑,然而他的心却轻松不起来。来淮城已经一个多月了,他还真想念白玉了,想起那位与他对月品茶,吟诗作赋,针砭时弊,畅谈人生的小玉了,不知她现在怎样了? 几天后,远在浩京皇宫中的欧阳毓灵读罢刘桐呈上的信件,笑了,刘桐调查到的,与当初白玉自己亲口说的身份并无二致,他是如假包换的淮城人。而另一头皇甫瑾瑜读罢鸽子传来的信却是沉默不语。 “这不是太妃的鸽子。”李思晗眼尖,一眼便瞧出这与往日传递太妃旨意的鸽子不同,她睁大眼睛看着沉默不语的皇甫瑾瑜,不知为何他还面色凝重。 “这是武东青传来的。” “怎么会是他?”李思晗诧异,武东青之前可不曾传消息来过,“可是淮城出了什么事了?”李思晗紧张地问道。 “没出什么事,信上是说刘桐在淮城调查我的身份。” “哦,那没暴露吧?”李思晗很是紧张。 “并没有,我事先有让东青安排了,再说白玉的身份我并没有说谎。”皇甫瑾瑜脸上云淡风轻,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当初他是为了防北廷的人对他身份的调查,却没想到最终防到的是他挚爱的欧阳毓灵。 “哈哈。”李思晗松了口气,说道,“就是嘛,可怜那刘桐千里迢迢跑去淮城调查白玉的身份,却不知白玉确有其人,而你正好顶替了他。这样好了,欧阳毓灵消除了对你的疑虑,你也可以更好地做你的事情了。” 皇甫瑾瑜点点头,没有说话。欧阳毓灵消除了对白玉的疑虑,她是松了一大口气,而皇甫瑾瑜的心头却是重了,原来灵儿并没有完全信任自己。他原想着要借助欧阳毓灵对他的感情,实现南北和平共处的愿望,现在看来,他们之间的爱还不够。 他该主动做点什么呢?皇甫瑾瑜思考着。 上次提到开恩科取才后,欧阳毓灵果然雷厉风行地下令办了,在浩京内取士,朝中大臣举荐,女皇出题,安阳王监考。朝中大臣们的动作也很快,不消一天欧阳毓灵便收朝中大臣推荐的上百人名单,但她意不在这次恩科,而是志在明年的新科举。因此,她只想着争取以最快的速度选出最适合的人,而并不想在这次小范围的恩科上耗费太多精力,但恩科取士,关系到自己朝政的推行,关系到自己上朝的心情,她还是得用心思考一下。 于是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思考,欧阳毓灵拟定了对策,决定分三天进行三关考核测试,分别为,文试、口试、行测,考的是学识、口才、品行, 第一关,文试。考核地点选在了最为简朴的明德殿。欧阳毓灵命人把她那幅大阳的地图搬到明德殿内挂好,在殿内摆了些桌椅、文房四宝、茶水后,将一百三十七名考生全部召集起来,关在里面由他们自由定题自由发挥。而她和皇甫瑾瑜则躲在隔壁的宫殿内通过特制的墙壁暗中察看。 这场文试持续了一天,一百三十七名考生们的卷子卷起来有六大箱,皇甫瑾瑜是监考官,自然免不了阅卷的工作,而要在一个晚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2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28 上审阅完这些卷子并非易事。当晚欧阳毓灵表示欲留皇甫瑾瑜在宫中审阅考生的卷子,这样自己也好帮忙,然而皇甫瑾瑜保证自己能在今晚看完,并以外官不便留宿内宫为由推辞了,欧阳毓灵无法,只好命人将一箱箱的卷子送到皇甫瑾瑜的住处清雅园。 清雅园里,李思晗皱眉看着宫中的侍卫把一箱一箱的东西搬到皇甫瑾瑜的书房,等侍卫们都退下后,便问道:“这是什么?” “今天恩科的卷子。”皇甫瑾瑜答道,一边将箱子打开,将成卷成卷的试卷搬到书桌上。 “这么多,就你一个人看?”李思晗表示震惊。 “灵儿对这次的恩科取士很重视,她又信不过朝中的臣子,所以便把阅卷的重任交给我了。” “那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今晚就把这些卷子都看完。”皇甫瑾瑜说着,已经展开卷子开始看了起来。 “今晚!欧阳毓灵太过份了吧,信任你就能把你任意驱使吗?这么多卷子今晚怎么看得完,还让不让人休息了?”李思晗气咻咻地,转身就把皇甫瑾瑜打开的箱子都合上,又欲把他桌上的卷子也搬走。 “思晗,干嘛?”皇甫瑾瑜抓住李思晗的手,阻止她将卷子搬走。 “送回去,让她欧阳毓灵试试一个晚上看完。”李思晗气愤地回道。 “思晗,别闹,灵儿她事情比较多,无暇顾及这些。” “她事情多,难道你就很闲吗?南阳一大堆一大堆的政令等你裁决,太妃一封又一封的密信要你应付,你还要花时间琢磨南阳与北廷的将来,你哪有什么时间?再说你上次耗费那么多真气,身体好不容易才恢复,难道你就要彻夜不眠不休地为她看这些乱七八糟狗屁不通的东西。”李思晗说着,随手扯过一张卷子看了起来,果真是写的语无伦次、乱七八糟,气得她直接将其撕成碎片。 “思晗!” “这样狗屁不通的文章,我看了都觉碍眼,让你看简直是对你的侮辱,撕了干净、痛快。” “哈哈哈,思晗,没那么严重。” “不严重?你好好一个占据半璧江山的南阳王,居然在这给欧阳毓灵当什么安阳王,任她驱使。”李思晗为皇甫瑾瑜觉得不值。 “思晗,别激动。”皇甫瑾瑜离开座位,拉过气得满脸通红的李思晗,柔声劝慰道,“我这么做也是有我自己的考量的,你先看看今天恩科的试题。” 李思晗半信半疑展开手中的卷子走马观花看了起来,然而只是匆匆几眼,她已猜出了大概,“南阳……战……天无二日……难道今天的恩科试题是……” “没错,灵……欧阳毓灵迫不及待临时开恩科取士,又以当今南北局势为题考察,其用心显而易见,而这些中举的人也将毫无疑问是她即将倚重的人,他们的观念行为处事或多或少会影响欧阳毓灵的决断。” “所以,你想选一些你满意的人,放在欧阳毓灵的朝堂上影响她的决断。” “对。”皇甫瑾瑜点点头,顿了顿说道,“我最担心的是南阳与北廷的对立,虽然近来我对她的观念影响不小,但毕竟个人力量薄弱,更何况我与她之间的维系本就脆弱,如若她的朝堂上能有人与我同一主张,帮我制衡欧阳毓灵发兵南下的心,那对南阳对北廷都好。” “哦,那我们赶紧看啊,把那些主战的人都筛掉。”李思晗一听此事与皇甫瑾瑜的大计有关,立马来了兴致,赶忙将箱子中的卷子打开,搬到书桌上,又搬来一张凳子放在桌旁。 “作何?” “陪你一起看啊!”李思晗说着,见皇甫瑾瑜还愣着,赶紧拉他过来一起坐好,说道,“快看啊,不然你一个晚上看不完。” 看着如此紧张的李思晗,皇甫瑾瑜不由得笑了,他浅笑着,说道:“思晗,我看得完的,我看书可以一目十行的。” “那还不赶快看,你看你这会都耽误了几十行了。”李思晗说着,利索地帮皇甫瑾瑜展开卷子。皇甫瑾瑜笑着摇摇头,坐到位子上,翻看了起来。 李思晗一开始兴头很足,但看了几份下来,已明显泄了气,她将又一份不满意的卷子丢在脚下,双手托腮,靠着桌子,埋怨道:“他们怎么那么啰嗦啊?一个人写十几张纸!” “难得女皇开设恩科,他们当然都想大显身手,笔下的文章自然长些。”皇甫瑾瑜说着,视线却没有离开手中的卷子。 “可他们也太啰嗦了吧,战就战,和就和,干脆点,直说嘛,至于前面讲那么多歌功颂德、嚼之无味的话吗?看得我眼睛酸死了。” “哈哈哈!”皇甫瑾瑜笑而不语。 “我还真不相信这些溜须拍马的人能当个为国为民的好官。”李思晗说着,展开了份新的卷子看了起来。 皇甫瑾瑜视线锁住卷子,手上翻得飞快,时而眉头微蹙,时而捋发沉思,不时将卷子丢回空箱子里,只有偶尔才将卷子收好放在自己右手边。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已经过去了,原本的六大箱已经看了三箱了。皇甫瑾瑜桌上堆了好几份相中的,而李思晗脚下则尽是她不满意的卷子。 “思晗,夜深了,你回房休息吧,剩下那些我自己看就行。” “不行,要看一起看,我可不想半途而废。”李思晗坚决地说着,尽管她早已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呵欠了。说罢,她又展开一份卷子,见又是主战的,忍不住问道,“瑾瑜哥哥,看了那么多,你有看到主和的卷子吗?” “还没。” “怎么可以这样,他们就那么想进攻我们南阳?” “不是他们想,是女皇想。”皇甫瑾瑜搁下手中的卷子,解释道,“女皇挂了自己原先在毓秀宫里的那幅地图,图上红叉触目惊心,女皇想考什么想听什么已然很明显,考生们自然也就投其所好。”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要把所有主战的人都筛掉吗?”李思晗问道,她发现看到现在她还没有留下一份满意的卷子。 “当然不行,这样我们的意图太明显了,能找到主和的人最好,不行只能是尽量把那些言语激进的主战派筛掉。”皇甫瑾瑜说着,指了指自己右手边堆放着的卷子,说道,“这些人虽然也是主战的,但他们谈到战争的诸多难处与弊端,所以我也就留下他们了。” “哦……”李思晗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说道,“我知道该怎么选了。” 说着两人又安静地看了起来,终于李思晗激动的欢呼打破了书房的宁静,“我找到了,找到了……陆彦奇陆彦奇。”她说着,将手中卷子摊开给皇甫瑾瑜看,说道,“他是主和的。” 皇甫瑾瑜接过卷子一看,果然是主和的,此人想法新奇,见解独特,字字珠玑,果真不错,皇甫瑾瑜心中大喜,“陆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2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29 彦奇、陆彦奇……”他轻唤几声,将卷子缓缓卷好,放在自己的右手边,内心思考着要怎样不漏痕迹地让欧阳毓灵留下他。 难得找到一份主和的卷子,李思晗一下子困意全消,她赶紧将箱里的卷子往桌上搬,争取再找一个主和的,然而毕竟,战,才是主体趋势,和,是特立独行,因此李思晗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再一份主和的。随着心里一泄气,困意立马占领了头脑,李思晗只觉脑袋越来越重,眼皮越来越沉,慢慢的,便迷迷糊糊地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皇甫瑾瑜沉浸在卷子的审阅中,还不知身旁的李思晗已趴在桌子上熟睡了,待他起身准备将箱子里的卷子都拿上来时,才惊觉李思晗趴在桌子上,睡得真香甜。 “呵,这丫头,明明就困极了。”皇甫瑾瑜宠溺一笑,轻轻拨好李思晗凌乱的秀发,轻唤几声,“思晗,思晗……”见李思晗并没有回应,知她定是睡熟了,于是轻轻将她抱回房中。安置好熟睡的李思晗后,皇甫瑾瑜自己则回到书房里继续看卷子。 ☆、流言蜚语 第二天,李思晗睁开眼睛发现正躺着她舒适的床上,猛地一拍自己额头,不是说好绝不半途而废,要陪瑾瑜看完的吗?可最后还是不争气地睡着了。 李思晗懊恼地从温暖的被窝中起来,简单洗漱后,便想去看看皇甫瑾瑜的情况,路过书房见原先装卷子的箱子已经不在了,心想皇甫瑾瑜定是进宫去了,刚想离开,转头瞬间,目光瞥向书房里间,却发现皇甫瑾瑜竟然还在书房里,让李思晗不由得惊讶,她迈入书房,问道:“原来你没进宫去呀?” 皇甫瑾瑜见李思晗进来,抬头回道:“我已经命人把卷子送回去了,接下来我就不参与了。” “那那……那你不用在欧阳毓灵面前为你相中的考生美言几句吗?” “不用,这事欧阳毓灵心中自有主张,我插手太多反而不好,我挑出几份满意的卷子已足够了。”皇甫瑾瑜淡淡说道,他知道欧阳毓灵的生性多疑,也知道朝臣对他的不满,介入太多,对自己,对欧阳毓灵都没有好处。 李思晗闻言,细心一想,也对!若是皇甫瑾瑜在欧阳毓灵恩科取士中参与过多,待有朝一日欧阳毓灵与皇甫瑾瑜之间有矛盾,以欧阳毓灵多疑的性子,她定是不会相信皇甫瑾瑜为他选中的人,这样皇甫瑾瑜的良苦用心岂不就白费了?不过,换种方式想,瑾瑜哥哥做这样的考虑,是否也说明他对自己与欧阳毓灵的关系充满担忧? 李思晗想着,抬头望向皇甫瑾瑜,见他正神色凝重地握着笔,却久久写不下去,她虽不知皇甫瑾瑜又在为何忧虑,但见此状心里也是一阵心疼与焦灼,昔日那个运筹帷幄、成竹在胸、云淡风轻的皇甫瑾瑜不该是这般模样。到底是欧阳毓灵毁了他,还是当初自己怂恿他离开洛城而害了他?李思晗想着,真觉得自己当初劝皇甫瑾瑜离开洛城的决定是错误的。 “瑾瑜哥哥,我问你件事?”李思晗凑了过去,问道。 皇甫瑾瑜难得见李思晗这么严肃,心中好奇,应道:“问吧?” “瑾瑜哥哥,”李思晗说着,深吸一口气,说出了在她心头困惑许久的问题,“既然你如今在北廷两头煎熬,双重忧心,何不回到南阳,厉兵秣马,挥师北上,攻下北廷这半璧江山。待那时江山美人再握,你与欧阳毓灵共赏天下,岂不美哉?” “呵呵……”皇甫瑾瑜哑然失笑,思晗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而现实却无法这么美好,然而他没有苛责李思晗的异想天开,而是更为怜惜她的天真单纯,心想着如若欧阳毓灵,如若母妃也能如李思晗这般,那该多好。过了好一会,皇甫瑾瑜站起身走到李思晗跟前,扶着她瘦小的肩,缓缓唤道,“思晗,”皇甫瑾瑜的声音轻缓温和,却也透着几许无奈,他迎上李思晗困惑不解、满怀期待的眼神,继续说道,“你所说并无道理,然而却未必可行。首先,我不愿天下再动干戈,再添死伤,如若血战到最后,这天下依旧是我与欧阳毓灵共享,何不在一开始,大家即平息干戈,和平相处,各享自己的半璧江山。其次,攻下北廷并非易事,昔日昏庸无能的欧阳廷峻在位,我南阳为得此半璧江山,尚已死伤无数,你的哥哥,我的兄弟,无数南阳子弟皆殉职于此,而今欧阳毓灵不是昔日只顾贪图享乐的欧阳廷峻,北方的城池的地形、防守亦非如以往南方城池那般易于攻克,我实不敢想象,发兵北上,两军交战将会是怎样的死伤。再者,以欧阳毓灵的性子,若有朝一日南北兵戎相见,我与她便不再有可能了。”皇甫瑾瑜说着,声音渐渐渐弱,或许是因对欧阳毓灵的眷恋而感到心虚吧。他承认,作为守土一方的君王,他有为天下百姓着想的仁心,他不愿涂炭生灵,同时,作为一个寻常人,他有自己渴望情爱的私心,他放不下自己对欧阳毓灵的感情。 李思晗闻言沉默了,久久她才问道:“那太妃知道你的打算吗?”作为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李思晗并没有皇甫瑾瑜忧国忧民的心,她忧心的,挂念的只有皇甫瑾瑜,所有的一切管她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打打杀杀,只要她的皇甫瑾瑜安然无碍,她便释怀。而今她担心的是皇甫瑾瑜要怎么过太妃那一关,太妃倾其一生栽培皇甫瑾瑜,就是欲夺到天下之主的位子,她又怎能容忍皇甫瑾瑜半途而废? “母妃还不知道,我正准备写信将我的打算告诉她,只是……我却不知该如何落笔。”皇甫瑾瑜仰头叹息,这个口真的很难开! 清晨,朝会已散,文武百官陆续离开,欧阳毓灵在禁卫军统领曹海光的护送下,太监总管王贺的随侍下走向御书房,今天上午她要和白玉确定第二关考核的考生。一想到她恩科取士快要有个结果了,欧阳毓灵不禁欣喜,连带着迫不及待要见到白玉的心,欧阳毓灵的脚步不禁欢快了些许。然而没走多久,欧阳毓灵缓了脚步,只因她的心头有片阴霾还未驱散开。 “曹卿,你可有听到近日宫中的传闻?”欧阳毓灵转头对身后的曹海光问道,近日前朝后宫关于白玉的闲言碎语让她很不满。 “传闻?”曹海光闻言心中一阵咯噔,难道陛下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欧阳毓灵睥睨群臣,却独宠白玉,群臣对此本多不满,又兼这次开设恩科,欧阳毓灵独任命白玉一名主考官,一瞬间断了朝中大臣欲借恩科监考招揽门生,培植势力的念头,也一下子将白玉变成了众矢之的。朝堂上向来不乏制造流言蜚语的能人,于是白玉便成了众人非议的对象,关于其来历不明的身份,关于其名不符实的安阳王爵位和名副其实的男宠地位,关于其以色惑主的奸邪,关于其把持朝政的野心,一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3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3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30 下子在朝臣的谈资,也流传入了后宫。曹海光内心忐忑,他知晓欧阳毓灵定是听到了什么,说自己没听过那是过不了关的,但要如实讲这些流言说出,曹海光又开不了口,一想到高风亮节、温文尔雅的白公子被别人说得那么不堪,他尚且气愤,又何况是深爱白公子的女皇陛下。 就在曹海光纠结着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时,前方传来了一阵吵杂声。 “何事喧哗?”欧阳毓灵皱问道,绕过红墙角,正可看得通向御书房的宫门前一身盔甲的冷刚正与一名内侍在争论些什么,欧阳毓灵认出那内侍正是她派出去接白玉的太监小松子,于是她赶紧制止了欲上前看个究竟的曹海光,挥退左右,自己悄悄上前,正好宫门前有一樽樽硕大的石狮子,欧阳毓灵快步上前,站在石狮子后静静察看。 “冷统领,您行行好,让小的把这些东西送进去吧。”小松子指着身后密封的箱子苦苦哀求,那可是恩科的卷子,安阳王连夜审阅,急要送陛下早朝后御览的。 “行,那你把封条解开吧。为了陛下安全,凡送达陛下的物品皆须经过禁卫军彻查。” “冷统领,这可使不得,箱子内是恩科的卷子,安阳王已审阅过,要是揭了封条,出了什么闪失,小的可担待不起。” “那陛下的安全出了闪失,你就担待得起吗?”冷刚厉声呵斥。 “小的不敢,小的就算是有九个脑袋也负不起这责任啊,可是……”小松子快急哭了,恩科卷子出了闪失他担待不起,陛下出了闪失他也担当不起,“可是……这箱子上贴了封条,盖的是安阳王的印鉴,只有陛下与安阳王能揭开……”小松子战战兢兢解释着,他实不敢贸然揭开封条,又生怕冷刚把他当做意欲谋害陛下的逆党给就地正法了。 “那好办,让安阳王自己过来揭开。” 小松子听前半句以为是冷刚肯通融,没想到冷刚随后的半句话硬生生把他的欣喜给抹杀了,冷刚又抛给他一个大难题,“冷统领,”小松子哭丧着脸说道,“安阳王他身体不适无法过来,冷统领,您就行行好吧。” “冷某职责所在,任何人通融不得。”冷刚义正言辞拒绝了。 “还真是尽忠职守刚直不阿啊!”欧阳毓灵在石狮子后面咬牙切齿地说道,冷刚这哪是为她的安危着想,明明是公报私仇,借机让白玉难堪,他分明跟那些说长道短的人是一丘之貉。欧阳毓灵听得面色阴沉,而在她身后的曹海光则看得为冷刚捏了一把冷汗。 冷刚浑然不知欧阳毓灵就在附近,尤自仗势欺人,不管小松子怎么哀求就是不肯放行,还大放阙词要小松子转告白玉亲自来送。 当然要白玉亲自来送这话,小松子是不敢转达的,人家怎说也是一等王爵,陛下跟前红人,送个卷子还要亲自送,这岂不太折辱他堂堂安阳王了?不过小松子听到现在也算弄明白了,冷刚他并非是为了陛下的安危才一定要拦下这些卷子,而是存心要让安阳王难堪。看清了这层缘由,小松子凑到冷刚跟前小声说道:“冷统领,你看这样行不,陛下等着这些卷子,您就先放小的过去,也算给安阳王个面子,到时小的再回禀安阳王,让他好好谢冷统领的大恩。” 小松子原是想委屈求全,不料冷刚听了非但不依,还嚷道:“什么安阳王,充其量不过是个以色惑主的小白脸,凭什么要本统领给面子!”在冷刚心中,白玉只是个村野草民,不过因相貌得女皇恩宠才赐予王爵,而他冷刚出生军人世家,世代忠良,他身上的血统与功勋要比白玉强上百倍千倍。 “放肆!”凌厉生冷的一声从后方响起,冷刚、小松子及守卫的禁卫军、押送卷子的内侍闻言皆是一震,众人回头才见欧阳毓灵脸色铁寒地从不远处的石狮子后走出。 “参见陛下!”惊骇的众人纷纷跪倒在地。 “冷刚,你好大胆。”欧阳毓灵喝道,因前朝后宫流传的那些风言风语,她本就不悦,而此刻冷刚算是把她心头压抑的愤怒都激发了,她气冲冲上前,拔出地上跪着的一侍卫的刀,搭在冷刚头上,“冷统领好大的威风啊!”森冷的语气从欧阳毓灵齿间迸出,让在场的人不寒而栗,吓得一众禁卫军及内侍纷纷把头埋得低低的。 “陛下息怒!”曹海光、王贺等人赶紧从后方跑来,跪在欧阳毓灵身旁求饶。 “冷刚,你可知罪?”欧阳毓灵厉声呵斥道。 “微臣是一心为陛下周全,不知触犯何事?”冷刚昂着头说道。 “强词夺理!”欧阳毓灵用力一脚将冷刚踹开,愤然将大刀摔落在地,转身喝道,“来人啊!” “在!”欧阳毓灵随行的禁卫军大声应道。 “陛下息怒。”曹海光见状不妙,膝行几步上前,伏倒在欧阳毓灵脚下,“陛下息怒,请看冷家世代尽忠的份上轻饶冷刚这一次吧。” 欧阳毓灵正在气头上,但曹海光此语也提醒了她,冷家执掌金甲卫军三十几年,威望很高,她现在还动不得冷刚,于是她只好强忍着心头的怒气,命令道:“冷刚诋毁侮辱我大阳功臣南阳王,廷杖二十。” “是!”欧阳毓灵身后的禁卫军喊道,快步上前将冷刚架走。 趁着冷刚还未被带远,欧阳毓灵吩咐道:“王贺,传令下去,安阳王白玉文韬武略,为我大阳铲奸除恶,立下赫赫战功,今后若有人胆敢非议南阳王,立斩不赦。”她的白玉是有大才大略的正人君子,是要陪她掌天下的人,是任何人都议论不得的。 “是!” 欧阳毓灵余怒未消,目光一扫地上跪着的众人,冷冷说道:“都起来吧,把卷子送到御书房。”欧阳毓灵说着拂袖迈入宫门,朝御书房走去。 “是。”小松子应道,指挥着抬箱子的内侍将箱子带进宫门,小松子等内侍级别不够高,是进不得御书房,于是他们在御书房前的空地上便停了下来,小松子跟王贺交接了身后的卷子,便带着一众抬箱子的内侍退下了,王贺捧着白玉筛选出的二十份卷子进入御书房,将其余的箱子留给曹海光的禁卫军守着。 御书房内,欧阳毓灵扫了王贺捧上来的卷子一眼,拿过放在上面的名单,看了几眼,问道:“这是安阳王筛选出来的卷子。” “是的,总共二十份。” “陛下,可要传召安阳王?” 欧阳毓灵料想白玉没进宫定是有原因的,虽然她希望白玉能进宫陪在自己身旁,但想到他昨晚为自己审阅卷子,定是彻夜未眠,于是回道:“不用了。” 王贺躬身垂侍一旁,因想起御书房外的卷子,于是试探着问道:“陛下,安阳王还把那些筛掉的卷子也命人带过来了,您是否要过目?” “这什么话?”欧阳毓灵闻言变色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3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31 ,刚才他已当众惩戒过冷刚了,以为别人该是知晓白玉在她心中的份量,没想到王贺还问这问题,这分明是在看轻白玉嘛,于是她厉声呵斥道,“朕既已命安阳王全权审阅,岂有再看的道理,筛掉的卷子烧掉。” 王贺自上次听得白玉非议自己不够贴心后,心中本就对白玉有所芥蒂,而今欧阳毓灵因白玉之事呵斥自己,对白玉的怨恨不由得又加了几分,但他还是点头哈腰,恭顺得回道:“是是是!”说着就要出去将卷子烧掉,欧阳毓灵却叫住了他,“等等,传这二十人今天申时明德殿觐见。还有,记住,安阳王是日后陪朕共掌天下的人,他也是你的主子。” “是是是!”王贺应道,点头如捣蒜,他料想女皇陛下定是看出了他对安阳王的蔑视与不满,为免落得冷刚的下场,他赶紧上前接过名单,躬着身子快速跑开了。 ☆、恩科事毕 欧阳毓灵禁止任何人非议安阳王的敕令以及冷刚挨打的消息很快传开了,欧阳毓灵那招杀鸡儆猴很有效果,试想连有世代忠良、拥护有功的大统领到遭到惩罚,谁人还有那个熊心豹子胆敢继续去非议女皇挚爱的安阳王,于是很快的,前朝后宫关于白玉的闲言碎语也都停了。然而即便如此,皇甫瑾瑜还是没有出席恩科接下来的口试与行测,尽管欧阳毓灵几番派人前去邀请,皇甫瑾瑜都以身体不辞婉辞了。 欧阳毓灵当然知晓白玉是有所顾忌,这多半也是为了她着想,因此也没再强求。白玉执意不肯参加,恩科取士还是得继续的,不得已欧阳毓灵只好独自上阵,经过第二关与第三关的筛选,又另加暗卫的背景调查,最终欧阳毓灵从那二十名考生中,选出她最满意的六个,分散入各部,又选出相对没那么好却也不错的四人,分到翰林院研史编纂,以备后用。恩科虽然持续时间短,涉及范围小,但最终的效果欧阳毓灵还是很满意的,这一天她心情很好,在早朝上颁布了名单,封了官职,赐了奖赏,训示了几句后便早早退朝,回御书房里等候着,她想这回白玉总不能再婉辞了吧。 皇甫瑾瑜的马车在京道上行进着,暗影坐于车厢前的夹板上熟练地赶着车,林骁被逐,暗影接手林骁的事务,自然也就担负起皇甫瑾瑜专用车夫一职。 时值百官下朝,街上的官轿、马车较多,原本宽阔的京道显得有些拥堵。皇甫瑾瑜知朝中百官对他多有不满,不想让他们有横生事端的机会,于是示意暗影暂靠边上,让他们的车轿先过。 而在众多匆匆赶路的车轿中,有一辆马车则显得格外悠闲欢快。新晋官员陆彦奇的坐在马车上,掀起车帘,意气风发地望着车外街上的行人,这里是他生活了十多年的浩京,而今他将开始另一个身份审视周围的一切,他默默告诉自己,从今日起,自己就是个官了,他得为百姓谋福祉。 陆彦奇家中世代经商,作为京中最大粮商的少爷,虽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却是古道热肠、乐善好施,全无富家子弟的顽劣。不仅长得英俊清秀,口才文采皆是一流,然而,尽管他饱读诗书,才华横溢,之前却也从未有考取功名的打算。也对,对一个一辈子衣食无忧的公子哥来说,功名利禄皆是浮云,他又何须钻入蝇营狗苟的官场呢? 说起来他这次出乎意料地参加恩科考试,还得归因于那日街头偶遇之人那一番醍醐灌顶的说教。想到这,陆彦奇有些懊恼,那日他竟没问得那人的名讳,还不知日后还能不能遇到? 陆彦奇小声嘀咕着,炯炯目光扫视着路上的行人,期待在人群中探寻得那人的面容。突然,一阵风吹过,撩起旁边一马车的帘子,一张俊美的侧颜闪过,陆彦奇随即眼前一亮,“停车!”陆彦奇的急切唤道,赶忙跳下马车,朝着停靠在路边的马车飞奔而去,“大哥,大哥……” 坐在车头观察路况的暗影,发现有人朝这边气势汹汹而来,下意识地抽出马车隔板上的刀,警惕地横在来人跟前,怒目圆睁紧盯着来人。 “刀,刀,刀……”暗影突然的抽刀,让毫无防备的陆彦奇吓了一大跳,庆幸自己及时刹住脚了,不然还真是往刀口上撞,“兄台,能不能先把刀拿开?”陆彦奇吞了吞口水,勉强扯出一个笑脸,他伸出两个指头轻轻捏住刀身企图将横在自己面前的刀移走。 “哼!”暗影怒目而视,身着官服的陆彦奇让他很有敌对感,他不离会眼前人的请求,手上一震,吓得陆彦奇赶紧松开手指。 “兄台,别别动怒,我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想认识一下车上的这位大哥。”陆彦奇赶忙解释,生怕眼前这个面色阴沉的黑衣人会一刀将他劈成两半,他还有很多大事没做呢?他可不想这么死了。 “走!”暗影依旧没给陆彦奇好脸色,在他看来北廷没有一个好人。 “不得无礼!”温和的声音自车内传出,暗影闻言收下刀,立在一旁,却还是警惕地盯着陆彦奇。 “对,就是这个声音!”陆彦奇欣喜若狂,顾不上暗影仇视的眼神,上前喊道,“大哥,是我,我们之前在街上见过的。” 陆彦奇说话间,皇甫瑾瑜已掀开了车帘,“是你?”皇甫瑾瑜认出眼前这个俊秀灵动的少年,正是那日苦心孤诣在街上与人讲道理的热血小子,“你当官了?”皇甫瑾瑜见得眼前少年身着蓝色官服,看花纹,冠帽应该是个四品的官,可欧阳毓灵浩京中的官他之前是见过的,难道他是这次恩科新晋的官?那日监考自己怎么没注意到他呢? “对。我参加了恩科考试,今天女皇陛下封我为正四品的户部郎中。”陆彦奇兴奋地说着,脸上乐开了花,虽然这次女皇陛下没有挑选状元,但他是同届学子中品级最高的,虽无状元之名,却行状元之实,这无疑是女皇陛下恩赐的大殊荣。一个恩科新晋学子,欧阳毓灵就给他四品的官阶,未免也太大方了吧?想到这,皇甫瑾瑜知那个特立独行的欧阳毓灵又要招致朝中老臣的不满了。 “说起来还真要感谢大哥你,要不是你那番意味深长的话我还真没想过要当官,而从现在起,我当一个好官。”陆彦奇说着,拍拍身上官服,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坚毅的光芒。 陆彦奇简单朴实的话语,让皇甫瑾瑜没来由地一阵感动,他像长辈般慈爱地拍着陆彦奇的肩膀,说道:“希望你能不忘初心,为生民立命,为百姓谋福。” “我会的!”陆彦奇坚定地点着头,因想到自己一直惦记的一件事,于是赶紧问道,“对了,大哥。我叫陆彦奇,还没请教你尊姓大名?” “陆彦奇!”皇甫瑾瑜的心随即一触,脑子里立马浮现那一篇慷慨激昂的文章,原来他就是那个特立独行的学子,皇甫瑾瑜内心一阵欣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3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32 喜,却也随即生出一股警惕感,毕竟陆彦奇的主张和他的身份都很敏感。 “大哥?”陆彦奇好奇地问道,因为眼前这位温和的大哥正在以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陆彦奇身体一僵,有些尴尬地问道,“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然而陆彦奇话没说完,皇甫瑾瑜已坐回车里,放下车帘,清冷的声音从帘中传出:“没必要。你很聪明也很善良,有想法,有抱负,你会成为一位造福百姓的好官的,但你不要跟我走太近,这对你没好处。”皇甫瑾瑜说着吩咐车外的暗影驾车,暗影闻言快速坐上马车,手上马鞭一挥,马车快速前进,将陆彦奇甩在身后。“喂,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啊?”陆彦奇不甘心,跑上去追问。 “希望你勿忘初心!”清亮的声音从车内飘出,皇甫瑾瑜还是没有告诉他名字。 “少爷,少爷……”陆彦奇的车夫见他追着车跑,也连忙追上来,“少爷怎么了?” 气喘嘘嘘的陆彦奇看着马车越来越远,最终停下了追逐,“我只是想好好结识你嘛!”陆彦奇说着讪讪地上了车,他不明白为何那位大哥突然变得冷淡,连名字也不肯告诉他。 远处的皇甫瑾瑜坐在车内,见得陆彦奇终于不再追了,暗暗叹气,陆彦奇这个小子,他是真心喜欢的,也是真心为之担忧的,“希望他能在庸庸碌碌的朝堂旧风气中保有自己的志向追求,在随波逐流的朝臣中捍卫自己的理念操守,在黑暗险恶的官场中坚守自己的正直良善。同时,也希望他这孩子能免受别人的抨击。”皇甫瑾瑜望着窗外陆彦奇远去的马车,暗暗为他祈祷。 思考间,宫门已近,小松子照旧在宫门口等候,他一见皇甫瑾瑜的马车到来,立马迎上前去,恭恭敬敬地把皇甫瑾瑜引到欧阳毓灵指定的地方,这一次是御书房。 御书房内,欧阳毓灵盘坐在榻上,手上翻弄的是恩科六名新晋学子的卷子。 “灵儿。”皇甫瑾瑜走近,轻轻唤道。 “白玉,你来得正好,看这是我最终挑出的六名学子,我把他们都分配到六部去了。”欧阳毓灵激动地说着,将桌上写有那六人名字及其相应背景的折子递给白玉,继续说道,“季建杰出身军人家庭,自幼熟读兵书,对兵器颇有研究,我把他放在兵部。邱存礼出身书香门第,其祖父邱崇乃我大阳知名鸿儒,邱存礼自幼受礼法熏陶,放在礼部是最适合的。而方严虽然人有点一根筋,但善恶是非感分明,我想放在刑部是再好不过的。而吏部的宁弘、工部的齐知敏,主要是我觉着他们的性格比较契合;至于陆彦奇,他家是开粮店的,管粮食应该很在行,所以我就把他放户部了。”欧阳毓灵认真地为皇甫瑾瑜讲解他分配这六人的缘由。 皇甫瑾瑜一边听着,一边翻看欧阳毓灵递给他的折子,见折子上将这六人的举荐人、身家、年龄、籍贯、婚配情况、家中亲戚、邻里间的评价,乃至连其举荐人的背景也写得一清二楚,不用说便知,定是欧阳毓灵下令暗卫调查。 “灵儿做事果真谨慎周到,连暗卫都出动了。”皇甫瑾瑜说着,心里有些泛酸,因为他想到了欧阳毓灵也曾这么调查过他。 “呵呵,毕竟要留在身边的人,还是谨慎点好。”欧阳毓灵有些心虚说着,上次对白玉的调查让她心中有愧,她别过头,假意拿起卷子查看,实则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的脸红心虚,她岔开话题,问道,“呃……白玉,这些人你觉得怎样?” “都很好。”欧阳毓灵自己选中的人,他能说不好吗?不过皇甫瑾瑜还是有个疑问,“可是,你为何会选中陆彦奇?” “陆彦奇嘛?”欧阳毓灵淡淡说道,挑出陆彦奇的卷子,感叹道,“在目前的形势下能这么长篇阔论、慷慨激昂地宣扬以和为贵的应该就只有他了。他的举荐人高翰林说他能言善辩,言语不俗,想法新奇,一开始我还不信,不过那日明德殿上的口试我算是领教了,在我眼皮底下竟然热火朝天地向一众主战的人宣传主和理论,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欧阳毓灵语气平静,嘴角轻扬,对那个与她唱反调的陆彦奇竟有些许赞赏。 “可他与你政见不同?”皇甫瑾瑜试探着问道。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推行新政之路,我需要默契响应的臣子,也需要适时警钟,才不至于迷失了道路。”欧阳毓灵说着,凑近皇甫瑾瑜,浅笑道,“白玉你留下陆彦奇的卷子,不也是这么想的么?” 白玉闻言,一阵心惊,他可不能让欧阳毓灵觉得此事是他别有深意,于是赶紧掩饰道:“呵,我倒没想那么多,只是觉着新奇,毕竟就他一个人是主和的。” 欧阳毓灵闻言,没有说话,不管白玉有意无意,在她看来留下陆彦奇是对的,尽管他是与自己唱反调的,但陆彦奇的热血、激情、想法吸引了她,她告诉自己,将这样的少年放在迂腐死沉的朝堂上不是很好吗? 彼此间沉默了片刻,欧阳毓灵说道:“可我觉得有时候白玉你想太多了。”欧阳毓灵说着,剪剪双眸望向白玉。 明明是似水柔情的眼神,但在白玉看来却是如炬的目光,仿佛是要看穿他内心的伪装,“什么?”皇甫瑾瑜低声问道。身份的缘由,总让他在与欧阳毓灵正面对视时少了些许底气。 “白玉,你不用想那么多的,也没必要这么做,我既已认定你是陪我掌天下的安阳王,你便是,任何人的看法都不能改变我对你的爱意,你根本无须再意别人的目光、也无须避及我。” 皇甫瑾瑜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对上欧阳毓灵的眼睛,看着她眼里灼灼真情闪烁,一瞬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白玉,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的白玉!任何人,任何事也改变不了。” 如此炽热直白的真情汹涌而来,任何回应的言语在此刻都是匮乏的,皇甫瑾瑜没有说话,伸手一把将欧阳毓灵紧紧抱住,他微仰的下巴抵着欧阳毓灵的额头,轻轻摩挲着,“灵儿,你待我真的很好,我很感动、很高兴、却也很害怕。”遇上你,是我的缘;失去你,是我的劫。 “白玉?”欧阳毓灵身体轻颤,她不清楚白玉为何会害怕。 “我之前是个不信天的人,可遇上了你,我却是感激了上天,感谢它把这么好的你送到我面前,让我拥有如此美好的感情!可是如今,我却有些怕天了,我怕它见不得我们如此恩爱美好,怕它会破坏我俩的缘分以报复之前我对天的大不敬。”皇甫瑾瑜说着将欧阳毓灵抱得紧紧的,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人总是在享受美好时,恐惧终有一天会失去。皇甫瑾瑜继续说道,“如果之前我知道有一天我会遇到你,我定会好好敬天信天,以求我们能有个美好的归宿。”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3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33 “白玉,你说的话我很高兴,可是不知为何,我觉得你的话语很悲观,难道你对我们的感情和未来就那么不自信吗?” “不,不是不信你我,而是怕造化弄人!” “不会的,如果有一天老天逼你我分离,我就算抗天逆命也一定要找回你!”欧阳毓灵坚定地说道,将皇甫瑾瑜抱得更紧。 曾经的我们以为誓言是永恒的美好,却不知在现实面前,誓言原是那般的不堪一击,此刻信誓旦旦的欧阳毓灵怎会想到有一天她会巴不得皇甫瑾瑜死? 彼此相互依偎了许久后,终于缓缓分开,欧阳毓灵坐于榻上,因想起一事,小心问道:“白玉,你会回家过年吗?” 皇甫瑾瑜心一颤,这个问题他很早之前就已想过,在今早出门前,李思晗也问过他。当时他没能回答,现在他也回答不上来,作为南阳的王,他离开南阳已经太久了,作为白玉,他又舍不得离开欧阳毓灵,也放不下他在欧阳毓灵身上苦心经营的思想与希望。 “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这是我登基后的第一个新年,我想你陪在我身边。”欧阳毓灵低声祈求着,双手环过皇甫瑾瑜的腰际,头轻靠在他腹前,她知晓让白玉不回家过年的做法,对白玉来说有些为难,可她真的很想白玉能陪在她身边共度美好的时刻。见白玉没有回答,以为白玉放心不下家人,于是接着说道,“如果……如果……你舍不得你的家人,我们可以把他们都接来浩京。你放心,我会对你的家人很好的,我会把你的母亲当做自己母亲的。”欧阳毓灵说着,脸上露出小女子的娇羞,白玉的母亲,不就是自己的婆婆,放在民间,她这媳妇可是得好好孝顺公婆的。 皇甫瑾瑜没有马上回答,他任由欧阳毓灵环着自己,伸出空闲的手,轻轻挑动着欧阳毓灵头上的玉簪,从这个角度,他刚好可以看得欧阳毓灵脸上的娇羞,他的心不由得为之一漾,心想若自己是个普通的男子,他俩定是再幸福不过了,然而……“我答应你!” “什么,你答应了,你会在浩京过年?”欧阳毓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了能说服白玉留在浩京陪她过年,她昨晚可是准备了很多说辞,没想到今天自己开口没说几句白玉的就答应了,这让她有些震惊,这胜利也来得太快了吧。 皇甫瑾瑜轻拍欧阳毓灵因激动而紧抓着自己的手,在她身边缓缓蹲下,认真地说道:“嗯,我会在浩京陪你过年。” “那……那你的家人呢?哦,我这就马上派人去接过来” “不用了,”皇甫瑾瑜拉住即要出去吩咐手下的欧阳毓灵,说道,“我母亲不喜欢出门。” “那……” “没事,我常年在外游历,我母亲也是习惯了的。” “哦!”欧阳毓灵应道,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却不知皇甫瑾瑜内心是阵阵的苦涩。 ☆、回家过年 清雅园门外,李思晗早已在那等候,见皇甫瑾瑜到来,便迎了上去,说道:“今早的问题,你想好了没有?现在离过年不到一个月了,要回洛城过年的话,明天就得启程了。” “你收拾一下行李,明天就出发吧。” “你呢?” “我不回了。” “什么了!你不回?” “嗯,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好,暂时不回去了。” “什么事?你该不会是舍不得欧阳毓灵吧。”李思晗追问道。 “有事情也好,舍不得她也罢,总之我不回去过年了。”皇甫瑾瑜说着,快步走向自己书房,既然决定不回,那有很多事情,他得提前交代好。 “喂!”李思晗追着皇甫瑾瑜跑到书房,“你真的不回去?” “嗯,真的不回去了,我会安排好人把你周全地送回去的。” “皇甫瑾瑜,你别被感情冲昏头脑好不,你是南阳王,新年会有很多朝臣入朝述职,又有多少外臣眼眼巴巴地等着这一年一度的机会见你一面呢?你怎么能说不回就不回?” “我就这样,没什么好特别的,见不见都一样。” “那是对你来说,对他们来说不一样,你是南阳的王,是他们的神,是他们奋战在外、守牧一方的精神支柱。” 李思晗与母妃如出一辙的言论,让皇甫瑾瑜顿觉一阵反感,他嚯得从椅子站起来,强调道:“思晗,我是人,不是神。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信仰,我只想按自己的意愿活。”皇甫瑾瑜说着,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过激的举动吓到了李思晗,他歉意地点了下头,缓了语气,说道:“南阳的事情,我会交待五弟处理的,有李相从旁相助,问题不大。你明天回去,顺便帮我把给李相的信带回去。” “我不要。”李思晗摇头“他终究替代不了你,太妃也不会同意的。” “这南阳的天下终是要给五弟的,让他提前适应也并不不可。母妃会明白的。” “皇甫瑾瑜,太妃明不明白,我不知道,但我想你该明白,欧阳毓灵爱的是作为男子的白玉,不是女子的皇甫瑾瑜,你别再傻了好吗?” 皇甫瑾瑜闻言沉默了,这正是他的不安所在,每每与欧阳毓灵浓情蜜意时,他总会不自觉地设想欧阳毓灵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后的可怕后果,他渴望欧阳毓灵的爱,却也畏惧她的爱,因为他知晓今时的爱有多浓,他日的恨便有多深。许久的安静后,他缓缓说道:“我明白。” “那你还执迷不悟地爱着她?甚至为了她毅然决然和太妃作对?”李思晗痛心疾首,虽然下定决心不再过问皇甫瑾瑜与欧阳毓灵的感情,但她还是见不得皇甫瑾瑜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然而皇甫瑾瑜就是这样执迷不悟,他说道:“我知道,所以我还在等她真正爱上我的那天。”皇甫瑾瑜在等,等欧阳毓灵全心全意爱上真正地自己,不管自己是男子的白玉还是女子的皇甫瑾瑜。 “你!冥顽不灵!”李思晗指着皇甫瑾瑜骂道,愤然摔门而去。 皇甫瑾瑜无奈地呆坐了片刻,打开门吩咐暗影安排好明天护送李思晗回洛城的人马和准备好物资。 当天皇甫瑾瑜一直在书房里,李思晗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第二天,护送李思晗回洛城的人马已准备就绪,却不见李思晗人影,皇甫瑾瑜找遍了清雅园,才在院子中的一个角落里找到她,当时她正蹲在地上,不知在看着花盆里什么东西。 “思晗,你怎么在这里,大家都在找你,该……” “嘘,别吵,我在看蚂蚁搬家呢。”李思晗头也不抬地说着,自顾盯着花盆沿。她本来是想躲起来,让大家都找不到的,没想到,当她躲在花丛中时,却被一群搬家的蚂蚁吸引了注意。亦步亦趋、义无反顾的小蚂蚁,让她联想到了自己,她不由自主地蹲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3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34 在一旁静静地观看。 皇甫瑾瑜在李思晗身边蹲下,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见黑黑的一行蚂蚁在花盆沿上行走,他不明白,平时那么躁动的李思晗怎地对慢慢悠悠、安安静静的蚂蚁感兴趣了,“思晗,该出发了,大家都在等你呢?”皇甫瑾瑜轻声说着,李思晗没有理他,他又继续说道,“思晗,该出发了。” 李思晗的目光倏地射向皇甫瑾瑜,“你也走吗?” “我不走。” “你不走,我不走,你走,我走。” “思晗,你……” “我就像这后面的小蚂蚁,永远只会亦步亦趋地跟着前头的大蚂蚁,不管它去哪,不管有多远。” “思晗,你没必要这么做,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 “我乐意,这就是我的生活。”李思晗紧盯着皇甫瑾瑜,平时活泼灵动的目光,此刻满是坚毅。 “思晗,你好傻,你明知我……” “我傻,那还不是被你影响的。”李思晗说着,拍拍手,起身,“让他们都散了吧,我是不回去的,除非你一起回。” “思晗,你不可以这样。” “你堂堂南阳王都可以滞留外地,我不过一介小女子,我有什么不可?再说了,你没回去,我哪敢回去啊?与其回去后被太妃逼问,我还不如躲在这里清静呢。”李思晗说着,甩甩手走人,皇甫瑾瑜追上去继续说服李思晗回洛城,一天下来软磨硬泡都没能成功,最后只得顺了李思晗的意。 雷霆过后,暴雨将息。 懿和宫内,被一场盛怒耗尽了体力的隆懿太妃,最终沉沉地睡去了。云嬷嬷几不可闻地摇了摇头,轻轻为隆懿太妃掖好被角,放下床幔,缓缓退出寝室。寝室外,被太妃咋碎的花瓶,宫女门已收拾掉了,太妃推翻的书本桌椅也已归回原位。云嬷嬷细致地检查了殿内四处,见没有花瓶碎片碎渣,才放心让宫女退下。 宫女退下后,云嬷嬷照例到宫门口看看。这两个月,皇甫瑾珩有事没事总会到懿和宫外打转,倒不是为了见太妃,而是为了从太妃处打探皇甫瑾瑜的消息,因为皇甫瑾瑜与南阳的信件往来都是通过隆懿太妃的暗卫传递的。 果然,云嬷嬷在懿和宫外的大红柱子后面发现了坐在台阶上的无聊地玩弄着小石子的皇甫瑾珩,轻声唤道:“五爷。” “云姨!”皇甫瑾珩听得云嬷嬷的声音,立马将手中的石子丢进旁边的花丛里,激动地走向云嬷嬷。 “你这孩子,天这么冷,你怎么就坐地上呢?也不进殿坐。”云嬷嬷心疼地说道。 “母妃闹得那么凶谁敢进去啊?”皇甫瑾珩笑着说道,摆出一副大受惊吓的鬼脸。 “你这孩子!”云嬷嬷摇摇头,宠溺的说道。 皇甫瑾珩摸摸头,嘿嘿笑了几声,拉起云嬷嬷的袖子,撒娇道,“云姨,是不是三哥来消息了呀?”经过一个多月来的蹲点,他已悟出一个规律,但凡母妃发脾气,定是三哥传什么消息来了,“怎样,三哥说什么了?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这都快过年了,我已经半年多没见到他了,他要是再不回来我可要去北廷找他了。” “这孩子,说什么呢!三爷把这里交给你,你怎么能轻易走得。”云嬷嬷嗔怪道,却是一阵心疼,这孩子盼得挺苦的。 “云姨,三哥到底传什么消息来了?你快说嘛,急死我了。”母妃这次的火气比以往大,皇甫瑾珩料定必是有什么大事,然而不管大事小事,他的母妃都不会告诉他,他只能通过云嬷嬷打探点消息,“云姨!”皇甫瑾珩央求道。 看着皇甫瑾珩殷切期待的眼神,云嬷嬷心中愈加不忍,她伸手入袖中摸了摸那封自己偷偷藏起来不被太妃知道的信,回想起以往被太妃扣押起来的信,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么做? “云姨,在想什么呢?我在问你话呢?”皇甫瑾珩说着,凑到云嬷嬷耳边连续唤道,“云姨云姨云姨……” “听到啦,听到啦,没聋都被你吵聋了,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闹起来还像小孩子一样,没完没了的。”云嬷嬷对皇甫瑾珩表示头疼,她伸手拿出袖中的信,“拿去?” “什么?”皇甫瑾珩一开始不解,但见得信封上三哥那俊秀有遒劲的字时,他震惊了,“这是三哥给我的信。”自从他被关进天牢后,就再也没收到三哥传给他的任何讯息了,他知道定是被母妃拦截了去,没想到这次竟还有这封信逃出生天。“云姨,谢谢你!”皇甫瑾珩感激地说道,他知道母妃放生是绝无可能,这都是眼前这位和蔼慈爱的云嬷嬷的相助。 “傻孩子,小心点,别让你母妃知道。” “嗯嗯!云姨,我先走了。”皇甫瑾珩说着挥手作别云嬷嬷。 “五爷,稍等。”云嬷嬷不放心,急忙唤住皇甫瑾珩,吩咐道,“太妃这一阵子必定是心情不好,你看了之后,有什么不得意的,还请忍耐一下,不要再……” “云姨,我懂的,我不会再刺激母妃,给自己找麻烦的,您放心好了。” “嗯嗯!”云嬷嬷见皇甫瑾珩明白,方才放心地让他离去。 皇甫瑾瑜回到永恒宫后,迫不及待地打开信件,不过在看到信上所写时,他的心激动的心却沉了一下。皇甫瑾珩将皇甫瑾瑜传给他的信件摊在桌上,郁闷地扶着额头,“元福,你说三哥跟我说这些干嘛?什么南境守将左腾酷爱书法,东疆阎涛有老寒腿,西部冯征南中年得子,爱子如命,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啊?”皇甫瑾珩不解,三哥大老远传一封信来,不倾诉兄弟情谊,相思之苦,就说这些,皇甫瑾珩挠挠头,强撑着看下去,发现全文竟是关于朝中百官的兴趣爱好,弱点死穴。若非最后皇甫瑾瑜写着让他多去李相家,多与李相探讨经验,他还真以为是三哥寄错了或者是被母妃掉包了。“啊啊啊!”皇甫瑾珩不满地叫嚣着,他一直苦盼着三哥的来信,可不是为了看这些百官的家长里短,外加品鉴书法,治疗老寒腿的。 “爷,王爷神机妙算,他传这些给您定是有什么道理的。”元福在旁劝慰道,虽然他也没看出什么道理来。 “嗯嗯,三哥做事总是有他的道理的,那我再看看吧!”皇甫瑾珩无奈地耸耸肩,却还是认真地看了起来,因为他认定三哥做事总没有错。 ☆、雪地嬉戏 欧阳毓灵雷厉风行,开设恩科,亲自设考甄选,不到三天就为自己招了十位后起之秀分入六部和翰林院。虽然在此事上急促了点,很多环节来不及细细考究,不过对这结果她还是很满意的。而对那十位当选人来说,不管是在六部中冲锋陷阵,还是在翰林院中默默耕耘,天子门生的头衔总让他们觉得自豪,又兼欧阳毓灵有意将他们与朝中旧臣分隔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3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35 开,特意委以重任,这莫大的殊荣,可预料的锦绣前程,加之本就不错的本性及作为血气方刚年轻人的踌躇满志让他们不屑于与朝臣同流合污。“至少三五年内是不会出问题的”欧阳毓灵如是想到。 新鲜血液的融入,新思想的撞击,给那个禁锢欧阳毓灵拳脚的死气沉沉的朝堂带来了不小的冲击。他们那年轻人特有的热血与干劲总能在欧阳毓灵宣布推行新政令时给予默契的响应。朝堂上的满足感,也使得欧阳毓灵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励精图治上,而将南下的念头搁置一旁。 在南下一事上,陆彦奇的思想主张与皇甫瑾瑜不谋而合,而欧阳毓灵对陆彦奇的重用,让皇甫瑾瑜看到了南阳北廷和平相处的希望。皇甫瑾瑜想着,继续留在欧阳毓灵身边,假以时日,定能看到南北和谐的美好局面。 转眼间,离新年只有十多天的功夫,沉重了大半年的浩京此刻沉浸在喜迎新年的欢呼雀跃中,百姓纷纷购新衣,办新货,为新年忙碌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对新一年的期盼。 皇甫瑾瑜不回洛城过年的决定也传到了隆懿太妃那,虽然可预知太妃知道后的盛怒,但自将过年不回洛城的信寄去南阳时,皇甫瑾瑜反倒觉得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不用设想开口的难处,不用忧心自己再次不告而别的后果,皇甫瑾瑜算是放下了自己心头的大石头,挣开了这层羁绊,他把更多心思放在了欧阳毓灵身上。 近日,下了一场雪,银装素裹了整个御花园,御花园梅苑内,皇甫瑾瑜立于亭中,温柔地看着皑皑白雪中那一抹跳动的红,看着她在雪地中跳跃,在红梅林中穿梭,看着她笑意盈盈融化了白雪,温暖了冬天,他直觉自己的心胸霎时也变得宽阔了,什么烦恼忧愁、什么家国大事在此时化作虚无,天地万物也在此刻全部静止,茫茫天地间仿佛只余自己与欧阳毓灵。 皇甫瑾瑜正看得出神,忽然脖间的冰冷将他拉回了现实,他窘迫地清除飞在自己脖间的薄雪,但见不远处,欧阳毓灵笑得正欢。原来是欧阳毓灵见他发呆便拿了个雪球砸他,皇甫瑾瑜瞪了欧阳毓灵一眼,见那罪魁祸首还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咯咯直笑,皇甫瑾瑜忽有了玩弄她的念头,于是他跃出亭中,捧了一把地上的雪,趁欧阳毓灵笑得正欢的时候洒了过去。 皇甫瑾瑜的雪洒得欧阳毓灵个措手不及,“喂,你偷袭我!”欧阳毓灵拍落飞到她脸上的雪,嗔怪道。 “礼尚往来。”皇甫瑾瑜浅笑答道,一副温文尔雅、谦谦君子模样。 “好。”欧阳毓灵说着,生起与白玉在雪地里大战一场的玩心,她解下披风,快速旋动,披风被舞得猎猎作响,被吸起的雪凝成一束,随着旋动的披风螺旋前进,毫不客气地飞向皇甫瑾瑜。皇甫瑾瑜也是不甘示弱,一个帅气旋身避过了欧阳毓灵砸来的雪,却在落地的瞬间,一脚扫起地上积雪,给欧阳毓灵一个诚意满满的回应。 欧阳毓灵躲闪不及,被雪花洒了一身,好不狼狈。“你欺负我,我不玩了。”欧阳毓灵顶着满头的雪花,懊恼地蹲在地上。 皇甫瑾瑜见状,慌了,赶紧上前赔礼道歉,“灵儿,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然而他话还没说完,欧阳毓灵蹲在地上蓄谋已久的一把雪花,早已塞到他后脖上。 “哈哈哈,你上当了。”欧阳毓灵从地上跳了起来,看着又一次狼狈地掏除脖子间的积雪的皇甫瑾瑜,笑得直不起腰。 “你敢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皇甫瑾瑜恐吓道。 “来啊,来追我啊。”欧阳毓灵一边不以为意地挑逗着,一边撩起长裙,做好逃命的准备。 “别跑……” 于是原本安静的跳舞赏雪,变成了一场激烈的雪地的追逐战。欧阳毓灵呼喊着奔跑着,一开始她还可以边跑边尽情地挑衅皇甫瑾瑜,可跑到后面,便只剩下奔跑求饶的份了。皇甫瑾瑜的轻功高出欧阳毓灵许多,因此任欧阳毓灵绕过栏杆、绕过梅林,躲进假山、躲进亭子,皇甫瑾瑜总能笑盈盈地一个转身立于欧阳毓灵面前,给予她猝不及防的一吓,然后紧紧抱住,但即便如此,皇甫瑾瑜每次还都是败在欧阳毓灵的诡计下,让欧阳毓灵逃脱了不说,自己还被各种砸雪。 “哈哈哈,不玩了,我认输了我认输……”欧阳毓灵摆摆手微踹着求饶。 “当真认输,这次不使诈?”皇甫瑾瑜疑问道,这一路追逐,他已经被欧阳毓灵骗过很多次了。 “嗯,认输,不使诈!”欧阳毓灵认真地说着,睁大眼睛,无辜地看着皇甫瑾瑜,硬是做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好吧,放过你了。”皇甫瑾瑜心软,想着玩了这么久灵儿应该也是累了,岂料他刚松开手,欧阳毓灵立马一个转身回旋,踢起地上的雪砸向皇甫瑾瑜。 “喂,你又使诈!”皇甫瑾瑜嗔怪着,他也是够委屈的,都不知是第几次被骗了。“这次我不会放过你了。”皇甫瑾瑜抖落洒满衣襟的雪,做足进攻的姿势像欧阳毓灵扑去。 欧阳毓灵早已闪身躲到亭子里,惧于皇甫瑾瑜的气势转身就要逃,不料绊倒脚下地毯,身子一斜就要往后倒,身后正是取暖的火炉,炉中木炭烧得通红。 “小心!”皇甫瑾瑜见状快步上前,搂住欧阳毓灵的细腰,正好扶住,紧张神情露于脸上,“你没事吧?”欧阳毓灵摇摇头,她原没意识到危险,但见着这样紧张搂住自己的皇甫瑾瑜,她的心很是欣喜,她情不自禁地双手环住皇甫瑾瑜的脖子。 “又要使诈?”皇甫瑾瑜浅笑问道。 “不是。”欧阳毓灵轻轻摇头,她轻启朱唇,款款深情,缓缓从口中吐出,“白玉,我爱你。”她知道,白玉若非真的在乎她,就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傻傻受骗,也不会这么紧张她生怕她受到伤害。 “我也是。”皇甫瑾瑜回道,扶起欧阳毓灵,拉着她在地上坐下。 亭中有宫女们早已点好的火炉,铺好的地毯,毛茸茸的地毯温暖舒适,两人就这样肩并肩坐着,欧阳毓灵的头自然地靠在皇甫瑾瑜肩头。无论她在外人是多么强势的女皇,在白玉面前,她就只是个小鸟依人的小女子,敛下满身风华,尽享白玉宠溺的呵护关怀。 肩头的依靠与近在咫尺的甜蜜笑颜,让皇甫瑾瑜忍不住心头一漾,情深意动下,他伸出手,从背后环过欧阳毓灵的腰,将她搂住,“灵儿……” “白玉……”欧阳毓灵抬起过头来,剪剪双瞳正对着皇甫瑾瑜眸中的柔情似水,一时间心里欣喜如上云端,她朱唇轻提,而后缓缓地闭上眼,等待着皇甫瑾瑜的轻轻靠近…… “咯咯。”梅苑内随侍的宫女见得亭中两人偷偷抿嘴笑了。自从觉察出王贺对白玉的不满后,欧阳毓灵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3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36 与白玉相处都不再令王贺随侍,而是选了白玉所说的更为细致体贴的宫女。 此时陆彦奇正寻至梅苑,路过门口,听得苑内宫女笑声,便停下了脚步。陆彦奇原是借着小松子的指引进御花园找寻女皇陛下的,但御花园实在太大了,他久寻未得,此刻听得宫女笑声,便好奇地向着笑声的方向望去,目光也自然落到了亭中,他不由得惊住了。“这,这不就是女皇陛下吗?她怎么……怎么……”陆彦奇震惊不已,现在所见的女皇陛下与他在金殿、御书房中看到的是截然不同的风格,女皇陛下怎么变成这样,她怎么光天化日下与男子亲亲我我?然而震惊之余,他还是感到好奇,到底是谁人有这魔力能将高冷强势的女皇陛下变得如此温婉动人,能让她抛却身段、卸下高冷,坦露真情。 强烈好奇心驱使下,陆彦奇走进一看,这时他看清了女皇身侧的人,“居然是他!” “你?”宫女们听的身后声音,转头好奇地看着目瞪口呆的陆彦奇。 “二位姐姐,亭中那男子是谁啊?” “你怎么连他都不知道?”宫女鄙视地说道,“他就是女皇陛下登位的大功臣,大名鼎鼎的安阳王白玉。” “他就是女皇陛下挚爱的人。” “可不是吗?女皇陛下与王爷感情甚笃,安阳王十有八九就会是未来的皇夫呢。”另一名宫女说道。 一宫女打量着陆彦奇身上崭新的朝服,惊讶地说道:“你不是恩科新晋官员吗?怎么会不认识安阳王,安阳王可是你们的文试的主考官,你们的卷子还是他批的呢。” “哦哦,原来这样,我没注意。”陆彦奇说道,忽得想起那次宫外偶遇,那人对自己说过的话,“你很聪明也很善良,有想法,有抱负,你会成为一位造福百姓的好官的,但你不要跟我走太近,这对你没好处。”那时他听得一头雾水,如今算是明白了白大哥的苦心,他跟女皇的红人关系很好,固然有助仕途,但这样一来便可以抹杀去他所有的努力,因为在外人看来,他位居要职是来于巴结,作为光明磊落的君子,他不允许自己背上这样的污名。他想白大哥定是从他的文章中看出了他的为人,才如此为他着想。 陆彦奇算是猜对了一半,他不知道皇甫瑾瑜还有一层原因,他是怕万一有一天,身份败露,所有跟他交好的人都会受到牵连,皇甫瑾瑜不愿害了前途无限、志向高远的陆彦奇。 陆彦奇在苑中站了片刻,最终默默离开了。这么美好的一刻,他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白玉,要是能什么都不想,每天就和你这样坐看花开花落,多好啊?”欧阳毓灵靠在皇甫瑾瑜肩头感慨道,“有时候我甚至在想,何不离开这里,和你做一对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夫妻,与你浪迹天涯,游遍山川。可是……我又想,如果我离开了,大阳的百姓怎么办?我又不能弃阳朝的江山不顾,唉,真纠结。” “我知道,没事,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陪着你。”皇甫瑾瑜说着,现在的欧阳毓灵终究是舍不得她辛苦得来的皇位,那他能做的就是在她身旁陪着她,辅佐她。 欧阳毓灵欣慰一笑,白玉的陪伴是她满满的安全感,欧阳毓灵望苑中红梅妖艳,雪花素盈,再看雪地上她与白玉交错重叠的脚印,仿佛还能听见方才她与白玉在梅间雪地上嬉戏的笑声,心里顿时萌起了要将这美好变成永恒的念头。“白玉,”欧阳毓灵突然坐直身子说道,“你帮我画幅画吧,把这里的美景还有我们都画进去,就像当初你画的我在桃花树下跳舞一样,我要把这瞬间珍藏起来。” 桃花树下跳舞?皇甫瑾瑜的思绪飞到了七八个月前,那时他和欧阳毓灵多么美好,她记不起自己的身份,他也还没有家国负担,两个认识没多久,还算陌生的人,却在满天的桃花纷飞下,共奏出一段默契的舞曲。当他搂着欧阳毓灵从高处缓缓飞落时,他的心跳动得厉害,尽管自己强装得很镇定,但紧闭的心门却悄然打开,从起便挡不住欧阳毓灵慢慢地往他的心走进。 “呵,灵儿,你还记得那副画啊?”皇甫瑾瑜问道,内心满是欣喜。 “怎么不记得,那……”那可是她与白玉彼此间情意的初探,他画了下了翩翩起舞的欧阳毓灵,而她则在树下添了个玉树临风的白玉。或许当他在漫天桃花中接住自己时,她便已爱上他了。欧阳毓灵没有说话,小脸涨得通红,一把娇羞地往皇甫瑾瑜怀里钻。 “灵儿喜欢桃花吗?” “喜欢!” “那来年春天,我带你去丰县看桃花可好,那里有全天下最美的桃花谷。” “好!我还要再品尝一下周前辈的桃花酒。”欧阳毓灵兴奋地鼓掌,桃花谷里的美景她是早有耳闻,今年虽是在丰县待过,却因种种原因,最终没能赏到桃花谷的桃花。 “好。到时你可不要借口公务繁忙走不开哦。” “我可不会,只要是和你,不管多忙,我都会挤出时间和你去。” “灵儿,我们说好了哦,到时可不能使诈哦。” “才不会,我是认真的。倒是你,说好要带我去的,可别不许骗我哦。” “绝不骗你。” “好,一言为定!” ☆、知情 自收到皇甫瑾瑜的信后,这两天皇甫瑾珩哪也没去,一直待在房间里琢磨皇甫瑾瑜的那封信,“三哥不会无端端写这样的信给我,一点别有用意,他或许是怕信被落入母妃手里,才故意用的障眼法,嗯,这信里一定有文章!”皇甫瑾珩如是想道。为此皇甫瑾珩规规矩矩地把信抄了一遍后,把皇甫瑾瑜的原信用阳光照,用火烤,用水洗,还把信弄坏了,但事实只证明,是他想太多了,那只是一封再普通不过的信,白纸黑字都在明面上,没有半点暗中机关。 “唉!”皇甫瑾珩长叹一口气,拿起信往脸上一盖,颓然靠着椅背。 “五爷,五爷。”元福在旁小声叫着。 “别烦我,让我静静。” “不是的五爷,李相爷求见。” “李相?”皇甫瑾珩闻言立马从椅子弹了起来,三哥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好好敬重李相。皇甫瑾珩站直身子,理了理身上衣物,说道,“快快有请。” 元福闻言,飞也似地跑开了,恭恭敬敬地把李远宁迎了进来。 “五爷!”李远宁拱手行礼。 “李相,请坐。”皇甫瑾珩离开自己座位,搀扶着李远宁坐下,又转向元福吩咐道,“看茶。” “谢五爷。”李远宁颤颤巍巍地坐下,叹息道,“就是老了,身子不中用,才走几步路就酸得很,让五爷见笑了。” “李相说那里话,你二十几来,你为南阳殚精竭虑,未有一刻懈怠,即便身体不适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3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37 ,亦冒严寒而来,我皇甫一族铭感五内,感谢还来不及,又怎会笑话呢?待会我即让医正去你府上为你诊治,需什么药尽管从宫里拿,定能治好李相的老寒腿。”皇甫瑾珩说道,接过元福送上来的茶,端与李相。 李远宁接过茶,点头致谢,捧于掌中取暖,“五爷客气了,就这腿,就是怕冷,天气暖起来便好了,不碍事的,就不劳烦五爷了。” “李相,身体的事怎能说不碍事呢?”皇甫瑾珩严肃地说着,忽得脑海里飞过一个念头,却捕捉不到,老寒腿么…… “五爷怎么了?”李远宁对着突然愣住的皇甫瑾珩问道。 “哦,没什么!对了,李相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哦,是这样的,小儿李思明自请春节留守南境戍边。” “怎么思明过年不想回来,我原还想下令让他回来呢。” “是这样的,虽然白离上次扬言进军是有惊无险,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适逢南境守将左腾今年依例得以进京,南境守将较少,故小儿……” “等等。你刚才说左腾依例进京……” “对的,守将们戍守边疆往往逢年过节都无法与家人团聚,故三爷准他们每几年可进洛城,与家人团聚过节。今年南境是轮到……” “这名字好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皇甫瑾珩皱眉思索着。 “许是在各境传上来的军报上见过?” “不是,近期各境的军报我都还都还没看呢,我最近一下忙着看三哥……对!三哥!”皇甫瑾珩脑子里灵光闪过,他飞奔至桌前,一把抓起自己一字不差抄写的三哥的信,果然在信上发现了左腾的名字,还有另外两个与左腾并列的名字。皇甫瑾珩心里一咯噔,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带着不愿意承认的心理打开了被自己搁置一旁的军报,南境左腾,东疆阎涛,西部冯征南,果然!三哥他到底是何意? “三哥,他知道今年轮到这些人休假吗?” “应该是知道的,往年大将军都有就此事与三爷讨论过。”李远宁说道,他所说的大将军,便皇甫瑾珩殉职的大哥皇甫瑾琰。瞧着皇甫瑾珩神色有异,李远宁忙问道,“五爷,怎么了?” “李相,最近三哥有跟你说什么吗?”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嘱咐臣辅助五爷处理好年节之事。” “不。三哥一定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皇甫瑾珩说着,不愿承认的猜测占据他的心,越抗拒,却越挥之不去,“李相,你先坐会,我有事出去一下。”皇甫瑾珩说着,高声吩咐守在门外的元福伺候好李相后,即飞奔出门。 皇甫瑾珩走到懿和宫墙外,正见一个黑影从懿和宫中飞出,能公然在王宫内飞檐走壁的,不用多想,便知是母妃的暗卫了,皇甫瑾珩并没有追上去,而是快步走向懿和宫。 懿和宫内,太妃进入佛堂念经,云嬷嬷则留在外殿跟宫女们吩咐午膳的事,正见宫外一人影徘徊,便挥退宫女,走出一看。 “五爷,你今儿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云嬷嬷疑惑,往常皇甫瑾珩都是在太妃午睡期间才过来的。 皇甫瑾珩见云嬷嬷出来,便开门见山问道:“云姨,三哥过年是不回洛城了吗?” 云嬷嬷闻言一惊,这消息太妃可是死死压着呢,难道三爷在给五爷的信上说了?“没有的事,别乱说。此事非同小可,被别人误听了去不好。” 皇甫瑾珩当然知道堂堂南阳王新年逗留外地不回南阳这消息传出去影响有多大,他说道:“我知道,所以我想要验证一下,云姨,这是不是真的?”皇甫瑾珩转身到云嬷嬷跟前,如炬的目光直视云嬷嬷。 云嬷嬷不自然地转过头,“这个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有三爷给你的信吗?五爷你应该更清楚才对。” “云姨,是真的对不?不然你不会眼神闪烁,不然母妃那天不会发那么大的脾气,不然三哥不会给我写那样的信,也不会跟李相交待那些事。好的,我知道了。”皇甫瑾珩说罢急冲冲即欲转身离开。 云嬷嬷看到皇甫瑾珩的神情意识到不对,急忙拉住他,“五爷,你要去哪?” “我要去把三哥找回来。” “别胡闹,你这样贸然出去找,能找得到吗?要是三爷还没找回来,你又不在,南阳的事谁处理?” “可新年这么重要,三哥他不能不回来啊!” “这事你放心,太妃已经派人出去了。” 皇甫瑾珩想到刚才见到的暗卫,“母妃要把三哥绑回来吗?” “这个……唉,希望三爷回心转意,即日便启程回来。”云嬷嬷对着天空祈祷着,不然,以太妃的性格,三爷怕是要吃些苦头了,唉,三爷这孩子,原是很乖顺的,怎地变得这般任性了? 一向听话的三哥,这次竟然敢向母妃提出新年不回洛城之事,让皇甫瑾珩感到震惊,也着实让他为之担忧。 沉思中,皇甫瑾珩却见李远宁在元福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匆匆而来。 “李相?” “五爷,你没事吧?” “没事。我就在这问云姨几句话。” “见过李相。”云嬷嬷向李相行礼,李相点头致意。 李远宁见皇甫瑾珩确实好端端的,这才松了一口气,皇甫瑾珩见状心里感动不已,因为担心他,这位行动不便的老者不惜拖着自己的酸痛的腿,急冲冲地从永恒宫赶到懿和宫。“李相,让您费心了。”皇甫瑾珩歉意地说道。 “唉,您刚才跑得那么急,老夫还以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嗯嗯,李相我扶您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向您请教。”皇甫瑾珩说道,心想要是三哥真的不回来了,他可要替三哥把南阳的事情处理好。 皇甫瑾珩取代元福的位置搀起李远宁的手臂,与云嬷嬷简单道别后,便离开了。 “最近珩儿和李相走得很近啊!”幽幽的声音骤然从背后传来,让云嬷嬷吓了一跳,她猛地回过头,正见太妃站于宫门前,手握佛珠,目光幽远地望着远去的两人,脸上神情若有所思。 云嬷嬷心头一阵咯噔,她赶紧走到太妃跟前服侍着,故作无事状,笑道:“五爷和李相这是一起在为南阳效劳,为三爷分忧呢。” “是么?”太妃面无表情淡淡说道,转身入内殿。 欧阳毓灵与皇甫瑾瑜依依不舍地分开后,回到开阳宫,却见太医院院首胡太医已在殿外等候。胡太医见得欧阳毓灵前来,赶紧跪下行礼。 “平身。”欧阳毓灵手上轻扬,让胡太医起来,“对了,胡太医,朕身子已无碍了,你以后可以不用来了,也不用再往这进补的药了。” “这……” “有不妥吗?” “没,没!那臣再为陛下把脉确证一下。” “行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3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38 吧,进来吧。” 欧阳毓灵斜躺于御榻上,胡太医跪在一旁,用两根略有薄茧却触感灵敏的手指轻轻搭在欧阳毓灵覆着丝巾的皓腕上,闭目静听指尖传来的声音,他那包含岁月沧桑与成熟睿智的脸上,皱纹时有跳动,丝丝汗气在额间鬓角若隐若现。 “朕是可有什么病?”欧阳毓灵问道,她没想要怀疑自己的身子,可胡太医这阵来愈加频繁的探脉进补,把脉时的眉头紧锁,答复时的语焉不详,让她很是不安。她坐直身子,做好应对的心里准备,微微靠向胡太医。 “呃…陛下,陛下身体无碍,只是陛下太过劳累了,臣开个方子予陛下调养即可。” 又是这样的说辞,欧阳毓灵知胡太医的此话定是不足为信,她沉着脸问道:“既是无碍,堂堂的太医院首会把脉时眉头紧锁?既是无碍,又为何半个多月来汤药不断?”欧阳毓灵提高音量,“胡太医,你可知这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 “陛下…”胡太医闻言,脸色一青,登时跪了下来。 胡太医的心虚恐惧更让欧阳毓灵确信自己身体有恙,她的心一阵咯噔,到底是怎样的病让堂堂太医眉头紧锁,不敢启齿?“朕的身体到底怎么了?”她厉声问道。 “陛下,您先前被困多日,虽后得真气护体,可……毕竟……寒气入侵太……甚,所以……”胡太医说话断断续续,到最后竟不敢说下去了。 “所以怎样!”欧阳毓灵喝道,扶着御榻强撑着自己镇定地去面对胡太医接下来的话。 “不能生育!”胡太医说完,磕头到地,颤抖着不敢抬起头。 不能生育!不能生育!不能生育! 胡太医的话如雷霆在耳边炸响,欧阳毓灵的心一阵冰凉,扶着御榻的身子颤了几颤,最终无力的坐到了御榻上。她有设想过自己身中奇毒,得了不治之症,有设想自己可能会命不久矣,却从未设想过自己竟会是无法生育。“寻常家庭尚需绵延子嗣,延续香火,而何况朕!”欧阳毓灵颓然说道,眼神一片空洞。 “陛下……“胡太医跪在地上小声哭泣。 久久欧阳毓灵才吐出这句话:“可有办法治好?”无论是她的天下大计还是她对白玉的爱,都不允许自己无法生育。 “臣定当尽心竭力!”胡太医磕头道。 欧阳毓灵闻言,心也是冰凉依旧,胡太医只道尽心竭力,却不敢保证能成功,似乎也就说明了事情的无法转机,但是怎么可以,欧阳毓灵不甘心,“朕不只要你的尽心竭力,朕要整个太医院也尽心竭力” “是是是!”胡太医连连磕头。 “记住,此事不要泄漏出去,否则……” “臣明白。”胡太医叩头离去。 “难道真的是老天爷在跟我们开玩笑吗?”欧阳毓灵摸摸自己的肚子无力地躺回御榻上,为何老天要在她最最豪情万丈、最最恩爱缠绵的时候,让她知道这个恐怖的事实?没有子嗣,她与白玉的爱以何延续,她的江山凭何千秋万代? “不!”欧阳毓灵躺着御榻,疯狂地撕扯着榻上的薄毯,发出愤怒的嘶吼。 “陛下,陛下!”内殿门口的宫女,听得欧阳毓灵怒吼,急忙跑了进来。 “滚出去,都给朕滚出去。”欧阳毓灵拿起毯子狂掷去,她觉得此刻自己的幸福感尚不及一个宫女。宫女们急忙退了出去,守在门外,战战兢兢地听着殿内的女皇陛下发脾气怒摔东西。 发泄完的欧阳毓灵无力地靠着御榻坐着,气喘未定,头上大汗淋漓,突然,她猛地站了起来,“还有南阳。”她猛然惊醒,如果自己没有后代传承,这天下岂不要被南阳狗贼夺去。而她是万万不愿这天下最终落入南阳狗贼之手。 “卫东!卫东!”欧阳毓灵咬牙切齿唤道,愤然握拳捶向御榻,她的脸被盛怒渲染得通红,“来人,传礼部尚书。” 曾经因事关先皇声誉及自身威严,欧阳毓灵不愿追究已故魏王的党羽,而是简单地把责任推给了南阳,而今,她咽不下这口气。 礼部尚书商丘是盛佑年间的进士,至今也是三朝元老,他原是翰林院大学士,欧阳毓灵登基后,将他调到了礼部,任尚书一职。 既是三朝元老,那盛佑年间魏王谋逆被除的是他定当知晓。 商丘被带到开阳宫的偏殿,欧阳毓灵已在那等候了,欧阳毓灵见得商丘到来即说道:“朕有些问题问你,你只需如实回答,不用问为什么,更不可走漏风声。” 商丘闻言,心中惊疑,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应了声,“是。” “盛佑年,魏王谋逆,被判满门抄斩,监斩官是谁?” 商丘回道:“乃废晋王。”他记得那年菜市口处决魏王一家,晋王布下埋伏,将前来劫法场的魏王旧部一网打进,晋王还因此得到盛佑皇帝的嘉奖。 “确定无人生还么?” “呃…”商丘想了一想,最终肯定地答道,“无人生还,除了魏王幼子病死于狱中,其余魏王府人皆于菜市口伏法。” “病死于狱中么。”欧阳毓灵若有所思,“好的,知道了,下去吧。” “陛下,怎么时隔多年还重提此事,是……” “嗯?”欧阳毓灵凤眼斜挑,威逼的目光冷冷得射向商丘,让商丘不由得浑身一颤,赶紧磕头道:“臣告退。” 只有一名病死于狱中的幼子免受法场劫难,所以,卫东定是那病死于狱中的幼子欧阳东瀚,佯死逃生。 那是谁替魏王偷梁换柱,昔魏王与众兄弟皆是反目,只与异母妹若妍公主感情甚笃,所以不难猜到当年定是与魏王交好又有利益关联的欧阳若妍利用南阳的力量救下了卫东,并养大了他做为复仇的工具。 想到这些欧阳毓灵,算是理清了仇恨的源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南阳。是南阳派出的杀手暗中刺杀她,阻挠了她抢救父皇;亦是南阳的杀手绑架了她,害得她受尽苦头,无法生育。“南阳,南阳!”欧阳毓灵咬牙切齿,胸中对南阳的仇恨之火烈烈燃烧,她告诉自己即便到最后她无法永远拥有,她也不允许南阳得到,南阳狗贼,她是一定要灭了的。 ☆、火药 就在欧阳毓灵对南阳的恨达到极致时,被欧阳毓灵派出去执行秘密任务的刘桐回来了,带来了火药的配制方法,欧阳毓灵看完刘桐折上所书,喜不自胜,连忙召皇甫瑾瑜进宫商讨与南阳的作战计划。 “我先前在宫外游历的时候,曾遇一炼丹的道士,他给了我一个方子,说是能助我战场上克敌制胜,当时我不以为意。直至后来,在与晋王正面交锋时处于被动,我才想起。故即位后,我便命刘桐率暗卫暗中研制这个方子,果真,道士诚不欺我。” “是什么方子?”皇甫瑾瑜好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3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39 奇,到底是什么神奇的克敌制胜的方子能让欧阳毓灵这般高兴,心中却隐隐担心,道士、方子、克敌制胜,这与自己十分相似的经历,让皇甫瑾瑜感到不安。 欧阳毓灵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将刘桐带来的折子和图纸递与皇甫瑾瑜,待皇甫瑾瑜看了片刻后,才缓缓说道,“通过改变硝石、硫磺、木炭的配比,即可制成不同的火药,注入铁质火药罐,点燃引信,即可燃烧爆炸,杀伤范围可达一丈之远。” “做这个为何?”皇甫瑾瑜明知故问,声音带着颤抖。硫磺,硝石可制成炸药他是知道的,当年自己带兵打仗时也有一个神秘的道士跟自己说过此法,只是他考虑到此物杀伤力极大,不忍生灵涂炭,故赶走了道士,未予采用,却不想那道士居然找上了灵儿,而灵儿居然还命人研制出来了。她是想用它对付南阳吗? 欧阳毓灵抬头幽远目光望向殿外,斩钉截铁地说道:“攻下南阳!” 欧阳毓灵简单的回答震得皇甫瑾瑜心头一阵颤动,“灵儿,你不是说过这几年内不想动兵戈?”皇甫瑾瑜震惊,前几天还信誓旦旦欲天下之戈,休养生息的欧阳毓灵,怎的几天不见,就如此言辞灼灼欲大动干戈。 “当时是因为没有胜算的把握,现在不一样,此次发兵,定能一举拿下南阳,将南阳狗贼消灭得干干净净。”她说着指了指皇甫瑾瑜手上那个所谓克敌制胜的方子。 皇甫瑾瑜闻言,大为惊恐,“灵儿,这万万不可,眼下的战争已经够残酷了,用上火药,那又该死多少士兵,破坏多少家园,又有多少无辜的百姓会受难?” “为什么不可以?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但若这残酷能换来江山一统,天下永固又有何关系?” “那你知道会死多少人吗?” “我知道,但我必须这么做。” “百姓伤亡惨重,天下千疮百孔,这样的局面是你想要的吗?就算你赢了,你花一年半载夺下着天下,却要花数十年乃至更长时间去弥补战争的创伤,你觉得你这样算是赢了吗?” 欧阳毓灵满怀期待召白玉前来共商作战计划,原以为她的白玉应该是支持她的,却没想,他开口即是反对与质问,给了自己狠狠地当头一棒,这让欧阳毓灵极为不悦,她沉声说道:“白玉,我找你来,是想与你分享喜悦,和你商讨对付南阳的方法的,不是想听你反对我数落我的,你这样跟朝堂上那些我憎恶的人有什么区别?” “我只是想提醒你,我不想你做错事。” “错事?白玉,我收复南阳,统一天下是正事,不是错事!” “可你的方式不对,你不该枉顾兵士百姓的生命。” “哈哈,要是没有伤亡,那就不是战争了,我要收复南阳,我对付敌军有什么不对,难道两军交战,还要去大谈仁义道德吗?白玉,我不是你,谦谦君子,仁心仁术,我是大阳的女皇,我坐在这个位子上就得我该做的事情。” “就算失去你的良善之心也再所不惜吗?我还记得你曾跟我说过,你争皇位,是为了给百姓更好的生活,可你运用火药,发动这样大规模杀伤力的战争算是给百姓更好的生活吗?灵儿,你的初衷呢?你变了吗?” “我因势而变有什么不对,这世上本就没有一成不变的想法。” 欧阳毓灵的话,犹如利箭刺向皇甫瑾瑜的心,自己一直害怕面对的事情,似乎终将难以逃避,“包括你对我的感情吗?”皇甫瑾瑜问道,带着期待与恐惧。 其实这个时候,皇甫瑾瑜期待的回答,也许就只是一个简单的“不”,仅此而已,便能消灭自己内心长久以来的恐惧与不安,然而欧阳毓灵没有开口,皇甫瑾瑜的心也在等待中慢慢跌落,在等了片刻得不到回应后,皇甫瑾瑜失望透顶地转身走开了。 感情,欧阳毓灵让心口一痛,无法生育的事实复又刺痛了她,越珍惜这段感情,就越不容许有丝毫的欠缺,她低头看了自己的肚里,不觉眼眶微红,她自问对白玉的感情从未变过,只是如今她开始嫌弃无法生育的自己,“所以……”欧阳毓灵噙着泪,问道,“你后悔助我夺皇位了吗?” 皇甫瑾瑜闻言,停住了脚步,他没有回答,一贯温和的脸此刻冷似冰刀,他全心全意投入的爱,在心中引以为永远的执念,原在欧阳毓灵眼中竟也不过是瞬息可变的,如一个想法,一个念头而已。呵,可笑,他原还对这份爱寄以厚望,期待着这爱能平息欧阳毓灵心中的仇恨怨气,能改变北廷与南阳了敌对局面,却原来,这爱渺小得什么都不是,更谈何凭此改变现状。呵,自己终是太天真了。 皇甫瑾瑜仰头一阵苦笑,他觉得自己的心已是重重跌落谷底了,“我只是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望着皇甫瑾瑜冷冷离去的背影,欧阳毓灵直觉自己心里有某个东西被生生扯落了,很痛。是啊,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本以为你会懂了支持我的,可原来你不懂。 皇甫瑾瑜快步离开了,没有停留,亦没有回头,欧阳毓灵算是彻底伤透他的心了。欧阳毓灵听得皇甫瑾瑜决绝离去的脚步声,忍不住泪如雨下。 白玉,我欲收复南阳,不也是为了能安心与你共掌天下,无后顾之忧。我真心为你,多么想与你共度此生,却原来你怀疑我,不懂我? 皇甫瑾瑜心烦意乱,行走匆匆,不防与一端药的宫女相撞,跳动的药汁在皇甫瑾瑜的白裘上留下几摊黑色。 “奴婢该死,安阳王恕罪。”宫女惊慌跪地磕头求饶。 看着脚下花容失色,瑟瑟发抖的宫女,皇甫瑾瑜想起了与这名宫女一样卑微的百姓,士兵,“又是一条卑微的生命。”他感叹道,上位者掌握生杀大权,要夺取他们卑微的生命实在太容易了,可上位者就可以草菅人命吗?即便是卑微的生命,也有其生而为人的宝贵之处吧。皇甫瑾瑜伸手扶起脚下的宫女,“没事了,起来吧。这是什么药?” 宫女犹在惊恐中,她颤抖着回道:“是胡太医为女皇陛下调身体的补药。”宫女怕得厉害,她不仅泼了安阳王,还打翻了陛下的药。 “那让胡太医在配一份,就说这份被我打翻了。” 皇甫瑾瑜脸色沉重地回到清雅园。 “你终于回来了?”在前厅等候的李思晗见得皇甫瑾瑜匆匆而来,迎了出去,她本是有要事要告诉皇甫瑾瑜的,可见他脸色难看,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怎么了?你脸色这么难看,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吗?”李思晗说着就要去抓皇甫瑾瑜的手把脉。 “没事。”皇甫瑾瑜避开李思晗的手,说道,“我们吵了一架。” “什么?怎么吵起来了,你们最近不是很好吗?”李思晗震惊,她知道最近皇甫瑾瑜和欧阳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4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4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40 毓灵的感情好得不得了,欧阳毓灵不是明天还要和皇甫瑾瑜去皇家围场陪同冬狩吗,皇甫瑾瑜更是为了欧阳毓灵过年连家也不会了,可这两人,怎么这会就闹起别扭了呢? “因为……算了,没什么事,不用担心。”皇甫瑾瑜心烦意乱也不想多说。 “你身上怎么有好浓的一股药味?好像是……”李思晗皱着鼻子问道。 “我一不小心撞到了灵儿的药。” “欧阳毓灵的药?” “嗯嗯,有问题?” ”没,没问题,就是好奇她好端端的吃什么药?” “是调身体的补药。” “哦。”李思晗若有所思,这时她注意到了皇甫瑾瑜白裘上几块棕色的污渍,“想必这是药的污渍吧,换下来,让人处理掉吧。” 皇甫瑾瑜转身进房,李思晗拿了衣服走开了,走了几步,忽想起一事,复又走了回来,“园中的暗卫都撤走了。” 皇甫瑾瑜闻言,顿了一下,母妃果真是不会放任着她为所欲为的,他回道:“我知道了。” 李思晗见皇甫瑾瑜神色疲惫,也没有再说下去,只回了句,“你好好休息吧”便离开了。 一年一度的冬狩到了,历年大阳的皇帝都会率亲信及禁卫军赴皇家围场狩猎,而今年的冬狩恐怕要数近十几年来最简单最仓促的了。一则是冬狩事宜准备得晚,很多来不及开展,也不好开展,二是欧阳毓灵下令一切从简,在陪同人员上,除了安阳王白玉和禁卫军大统领曹海光,她只带了那十位新科进士中会骑射的人。因此今年这个轻车简从的冬狩只用短短五天便准备好了,要知道以往的冬狩排场都极大,礼部及禁卫军往往要提前一两个月准备。 虽然前一天皇甫瑾瑜和欧阳毓灵闹得很不愉快,但冬狩这一天,皇甫瑾瑜还是早早便随欧阳毓灵的大队人马出发了,他还抱着最后一点期望,他还想努力改变欧阳毓灵用火药进攻南阳的念头。只是这一路上,气氛有些尴尬,本应是眉开眼笑的两人,竟都一言不发,欧阳毓灵不理会皇甫瑾瑜率先骑在最前面,而皇甫瑾瑜也没有追上去的意思。随行的曹海光一看傻眼了,要知道,女皇陛下在回宫之日,可是众目睽睽之下,高调地与白公子并驾齐驱的呀,怎的如今?再看俩人脸色都不太对,曹海光只好默默不做声地跟在后面。 到了皇家围场,休息片刻后,女皇陛下高喊一声,狩猎开始,便策马扬鞭地将一众人抛在身后,怎么看都不是来狩猎的,更多是来发泄的,惹得随行的人面面相觑。 “陛下!”曹海光在身后呼喊着,女皇陛下这负气骑射实在太危险了。 然而欧阳毓灵并没有理会曹海光,自顾向前奔腾,曹海光只好将求救的眼神望向身旁的皇甫瑾瑜,“白公子,你看。” 皇甫瑾瑜轻叹一口气,策马追上去。追逐片刻,终是追上了欧阳毓灵,白玉策马横着欧阳毓灵马前,拦下她,“灵儿,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今天是来狩猎的,不想听你说教。”欧阳毓灵将头转向别处,想来昨天白玉的决绝离去也是伤她至深。 “灵儿!” 这时曹海光也追上来了,策马停在不远处,忧心地注视着前方的两人,他听不得欧阳毓灵与皇甫瑾瑜到底说了什么,但从两人的神情,他知道,此番谈话并不愉快。 “陛下和白公子,到底怎么了?”曹海光兀自困惑,话音刚来,便见欧阳毓灵又一次负气疾驰,而白玉居然没有追上去。 曹海光急忙追上去,路过皇甫瑾瑜身旁,埋怨道,“白公子,你怎么就?”然而他见皇甫瑾瑜似乎不为所动,也就放弃了开导,摇摇头,策马朝欧阳毓灵追去,“陛下!” 皇甫瑾瑜则策马驻于原地,低头握紧缰绳,沉默不语。 ☆、密谋 前一天皇甫瑾瑜和欧阳毓灵闹得很不愉快,李思晗满心以为皇甫瑾瑜是不会去参加冬狩了,但他还是去了,而且是在没有暗卫保护,也没有叫上自己的情况下,单身匹马地去了,这让李思晗很是不满。在皇甫瑾瑜出门后不久,李思晗也愤愤地出门了。 “欧阳毓灵在你心中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李思晗很是不悦,她独自走在街上,气咻咻地将脚下的石子踢得老远,“不是都吵架了吗?还巴巴地跟去。” “居然也没问我想不想去。”李思晗嘟哝着,当然她并非真的想去,再说了就算欧阳毓灵让她参加,她也不会去,她对欧阳毓灵的愤恨让她不会甘心接受欧阳毓灵近乎施舍的邀请。她所气的是皇甫瑾瑜一心只想着欧阳毓灵,竟然没有主动开口问她想不想去,又或者是压根就没想过要带她去。 李思晗愤愤不平,脚下没有轻重,一不小心一个石子因她的出气,倏地飞了起来正好打到走在前面一人的膝弯,那人腿上吃疼,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刚好撞到了前面贩卖瓷器的摊子,摊子上的瓷器四散倒了下来,摔在地上,砸了粉碎,也有砸在那人身上,只见那人捂着自己被瓷碗砸疼的脑袋,挣扎着起身,怒喝道,“谁?” 而小货摊的老板也怒气腾腾地从乱糟糟碎了一地的瓷器中站了出来,四处寻找罪魁祸首,正可见正前方惊呆了的李思晗,“是你,别跑。”货摊老板凶神恶煞地追了上去,那被踢到的人也追了上去。 “不好!”李思晗惊呼出声,见情况不妙,赶紧转身扒开熙熙攘攘的人流就跑。 路上行人拥挤根本跑不快,也不好用轻功,好在李思晗身手敏捷,这才摆脱了追捕的人,当然一路上又不免撞到人,捣乱别人家的小摊。 “好险好险,累死我了!”李思晗靠着墙大声喘着粗气,一边从巷子里探出头来小心张望着,待肯定追她的人已被她甩了很远不会再追上来了,她才松了口气,靠着墙安心地歇息。待歇得差不多了,她才准备离开,然而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去时,巷子内巷道交错处一个熟悉的人影急冲冲地走过。 “林骁?”李思晗心生疑虑,“他怎么还在浩京?”自己不是已经送他出城了吗?难道他潜回来了?难道太妃在密谋什么事?李思晗心里骤惊,又想起了园中暗卫不漏声色地撤走了,担心真的会对皇甫瑾瑜不利,于是赶紧放轻脚步,偷偷跟了上去。 李思晗跟着林骁在纵横交错的小巷子里拐了又拐,林骁走得好急,也没注意到身后尾随之人。走了好一会儿,李思晗才见得林骁在一处宅院的门前停下,她赶紧贴着墙跟,小心翼翼地窥探。只见林骁在门上敲了几敲,门缓缓打开了,出来一个一脸阴沉的人,那人见是林骁,意外地愣了一下,却还是把他带了进去。 李思晗见林骁在门上敲法奇特,似是暗语,又见宅院内那人显然与林骁认识,心中更笃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4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41 定林骁他们在进行不可告人的勾当。李思晗心里着急,她见宅院门关上后,便赶紧出来找机会潜入,她在墙外绕了一圈,找到一个入口,轻轻一跳,扒在墙头小心翼翼察看,见得院内没人,这才放心往院内一跃。 院内很空旷荒凉,不像是住人的地方,李思晗放轻脚步,躬着身子,贴着墙根寻找着林骁的下落。正在她焦急着寻找时,庭中一院子发出的争吵声吸引了她的注意,“是林骁的声音!”李思晗蹑手蹑脚走上前去,蹲低身子,在窗户上戳开一个洞,小心翼翼地窥探着。 “马尧,别忘了你只是义父放在南阳的眼线,义父才是你应该效忠的主子。别因为自己在南阳待久了,就真把自己当成南阳王的狗。”卫东拍着桌子怒吼道,在他对面的林骁也一副怒气腾腾的样子,一把抓住卫东的衣领,“我不许你伤害他。”林骁威吓道,俩人呈剑拔弩张之势。 李思晗透过窗户的小洞正可见决眦欲裂的林骁和他对面的黑衣男子,俩人扭打中,李思晗见得黑衣男子的脸,电光石火间,她想起此黑衣男子正是几个月前她在南阳客栈里见到的那个冷冰冰的男子,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男子绝不是太妃的暗卫。 林骁怎么会跟他在一起?他要害谁?还有林骁,那人为什么唤他为“马尧”,他到底是什么人? 李思晗靠着墙角惊恐万分,直觉告诉她,林骁——那个自己熟识多年的人有着不为人知的面目,他和房中的黑衣男子正在谋划着不可告人的阴谋。房间内的争吵声还在传出,李思晗忍着内心的震惊、恐惧,然而就在她想要听个究竟,房中的声音却戛然而止,她再次透过窗户中的小洞望去,房中的人已经不在了。“人呢?”李思晗疑惧,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急忙转转身,想要撤退,却不知何时房中那黑衣人已出现在她身后,那人邪魅一笑,一记手刀朝她后背劈下,于是她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原来你就是李相的千金,隆懿太妃钦点的南阳王妃,还真是个美人儿,皇甫瑾瑜怎么就选了女皇陛下没选你呢?”这是李思晗在昏迷前听得的最后一句话。是啊,她也想问,她跟在皇甫瑾瑜身边十几年,自问出身相貌才学均是不俗,她更有一颗接纳包容皇甫瑾瑜的满满真心,可为什么偏偏最终皇甫瑾瑜选的是欧阳毓灵而不是她呢?只是那时候的她已无力回应了。她昏迷了过去,后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不知昏迷了多久,也不知林骁与黑衣男子最终争吵得如何,但她可以确定的是有人要对皇甫瑾瑜不利。带着这股深深担忧,李思晗从昏迷中醒来,却发现自己被牢牢地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此时房外传来了守卫交谈的声音,“咱们可要看紧点,要是让她逃走了坏了大事,我们会被诛九族的。” 诛九族?普天之下有权力诛人九族的,只有皇帝。难道说,是欧阳毓灵!是她要害皇甫瑾瑜,就因为争吵,所以她心怀怨恨,要借冬狩置皇甫瑾瑜于死地?李思晗心惊。 “那为什么不把她杀了百了?” “现在还不能,女皇陛下的事情没成功,不能杀了她打草惊蛇。”房外的人又交谈了几句。 李思晗的心恐惧到了极点,欧阳毓灵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可能要对瑾瑜不利,她得赶快通知他。李思晗极力挣脱着,粗大的绳索磨得她白皙的手腕血肉模糊,然而李思晗顾不了那么多。就在她极力挣脱却挣脱不得时,忽听得房外的惨叫声,守卫倒地,接着门被撞开了,林骁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臂满身是血,跌跌撞撞跑了进来,他看了李思晗一眼后,用他那满是鲜血的手拔出了大刀。 “你想干什么?”李思晗惊问道,被牢牢绑在椅背上的她就是刀俎上的鱼肉。 然而林骁已经疲累至极,没有解释太多,举起大刀就像李思晗挥去。 “嘶啦”是绳索断开的声音,李思晗疑惑地看着眼前的林骁,“你?” “快,阻拦三爷去皇家围场,有人要对三爷不利。”林骁忍着痛说道,臂上的血一直在往外流,垂过手背,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林骁一言,嗡的一声,在李思晗脑中炸开了,果然有人要对瑾瑜不利,可是这个时候估计瑾瑜都要到皇家围场了。李思晗没有了其他主张,脑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告知皇甫瑾瑜此事,让他脱离危险。她二话不说夺门而出,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街上,夺过过路人的马,飞身上去。夹紧马腹,猛一挥鞭,如离弦之箭,朝城外奔去。 她无法联系上暗卫,自皇甫瑾瑜决意不回洛城后,潜在清雅园中的暗卫也随之消失了,她也不能报官,若是此事张扬出去,皇甫瑾瑜的身份难免爆露,她此刻只能靠自己,更何况是欧阳毓灵要害得瑾瑜,她报官也没用。马在街道上疾驰,冲出城门,奔向城外。 “一定会没事的!”李思晗一边安慰着自己,然而内心的焦灼,担忧,恐惧却是无法排遣,黑衣人肃杀阴冷欲将人赶尽杀绝的眼神,似已阴谋得逞的狂傲表情,始终紧箍着李思晗的心,“瑾瑜不会有事的。”李思晗又一遍一遍地自我安慰。 李思晗挣开束缚,逃脱了院子,林骁松了口气,但身上的伤还在流血,力气随着流出的血液一点点消逝,他也越来越疲惫了。师父果然偏爱卫东,传授给他更高的武功,所以在与卫东的大战中,他败了。但卫东念在同门师兄弟一场,没有直接一刀了结了他的性命,而是命人将他关押了起来。于是林骁才得以趁着卫东离开,打晕守卫的人,自己逃了出来,放李思晗去报信。 林骁脸色惨白,挣扎着要起身,这时低沉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一个黑色人影出现在门口,那人看了一眼林骁,那眼中有不屑,有痛恨,也有惋惜。 皇甫瑾瑜对欧阳毓灵的挚爱,使义父原定的复仇计划发生了偏移,既然皇甫瑾瑜指望不了,那就再找一个可以指望的人,于是转而将复仇的筹码押在了痛恨北廷的隆懿太妃身上。而他们明白没有什么能比自己最最倚重的儿子死在北廷人的手里,更能激起隆懿太妃对北廷的仇恨。南阳王皇甫瑾瑜北廷遇害,南阳必定举兵北上,北廷覆灭那是迟早的事。而连年征战的南阳,自然也无法在南北交他们战中安然,而到那时,天下就是他们赤焰门的了。 一切计划很好,进展很顺利,只是没想到马尧竟然背叛了赤焰门。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可没想到最终你是个叛徒。”卫东悠悠说道。 被卫东发现,林骁知道自己命该一绝,他没有害怕,索性也放弃了起身,靠着墙壁,仰起头,淡然地说道:“我辜负了师父的养育之恩,辜负了他的信任,我愿意一死谢罪。”说着,将大刀一横往自己脖子抹。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4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42 卫东快步上前,打掉了林骁的刀,在林骁身边蹲下,他很是痛惜,“大哥!那个小子就那么好,值得你为他放弃了十几年的辛苦潜伏,值得你为他背叛义父?” 林骁没有说话,十几年了,他看着皇甫瑾瑜从一个小孩童,变成了如今的俊秀少年,师父的计划一直在继续,只是他原先那颗狠戾心却在潜伏中慢慢添上了温色,现在的他实在无法对皇甫瑾瑜下手,也无法接受别人伤害他。 “你别忘了,是他们害得你家破人亡,是他们让你被迫与妻儿分割两地。” 林骁摇摇头,付于淡然一笑。这可气坏了卫东,他负气起身,说道:“兄弟一场,我不想要你性命,我会把你交给义父处置。”卫东说着,转身出门,吩咐手下给林骁上药包扎。 ☆、爆炸 一场突如其来的爆炸摧毁了女皇的冬狩计划,驻扎城外的金甲卫军闻讯急忙赶来,将皇家围场团团围住,大队的将士入围场搜捕,军医在围场外搭起医篷抢救受伤的将士与官员。 欧阳毓灵坐在马车上,满脸黑污,然而她的脸色却更为阴沉恐怖,她目光如火喷射,望着前方茂密园林被炸出的黑漆漆的大窟窿,置于案上的手握紧成拳。跪在欧阳毓灵脚边帮她包扎着手上擦伤的御医为女皇的盛怒之气所摄紧张得满头大汗。 御驾外,曹海光垂首禀报着现况,林中大火已扑灭,随行人员基本都撤离出了皇家园林,死亡人员金甲卫军正在清点,而受伤人员都交由太医医治了。 欧阳毓灵闻言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但只是这一声便以足让曹海光汗流浃背,身为禁卫军统领的他,负责冬狩的戒备,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万死难辞其咎。 曹海光立侍一旁,看着不远处忙碌于抢救伤员的军医,脸上肌肉有些微微痉挛,后怕的心如鼓跳动。早前他还怨恨安阳王不该惹得女皇陛下愤然怒马而去,现在他不得不庆幸多亏当时安阳王把女皇陛下气走,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一回想起当时平地惊雷,山石滚动,天地巨响,火势成片的情景,纵是久经沙场,见惯了大场面的曹海光亦觉心惊肉跳的。幸得安阳王轻功了得,要是换做他人,他实不敢想象还能生还。 也幸得女皇陛下这怒马而去,将很多将士、官员都引了过去,才不至于遇难。不过还是有很多人,没能逃离。 曹海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再给我认认真真地搜查,别放走任何可疑之处,包括尸体!”金甲卫军统领尤彷对着身后的下属命令道,亲自带队入围场搜查。比起老军医们所说的这是一场天灾,是老天震怒,尤仿更愿相信这是一场人祸,旨在针对女皇陛下的阴谋,只是若是人为,那也太让人惊恐了,究竟是何人能有这魔力能让山石炸开,树木起火。虽然他没有亲眼目睹当时情形,但仅是听曹海光描述,他便已觉心惊胆战了。 “安阳王?”搜查的尤仿,发现了对着一片枯焦黯然神伤的皇甫瑾瑜,原本白衣胜雪的他此刻一身黑污,被余烬烧焦的狐裘,光秃秃地耷拉在身上,“安阳王,您怎么还在这,这边危险,您还是快出去吧。”尤仿说道,虽说火已经被扑灭了,但难保还有隐患,安阳王十有八九是未来的皇夫,这个险是冒不得的。 皇甫瑾瑜犹自神伤,他的脚边曾躺着很多尸体,有人的,也有马的,而他的绝尘也在其列。绝尘是匹有灵性的好马,忠心护主,多亏得它在爆炸时,驮起皇甫瑾瑜往外飞奔,皇甫瑾瑜才得以快速脱离火药的中心区,最终也才得以借助轻功逃脱。但绝尘却在奔跑中被火药伤了腿,最终葬身于火海,结束了它征战沙场,千里追风的生涯。 “尤统领,死伤多少?”皇甫瑾瑜忍住喉头哽咽问道。 “这……”尤仿犹豫了下,见皇甫瑾瑜一副哀伤地看着自己,说道,“死九十八人,伤一百三十七。” 皇甫瑾瑜闻言,低下了头,“是我对不起他们,我没能救他们。”那时爆炸就在他身边不远处发生,可他却只能自顾逃走。 “安阳王,不要自责,这不是您的错,在那种情况下,大家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也就各安天命。”尤仿劝慰道,方才的凶险万分,曹海光有跟他说过。 “呵,天命?”皇甫瑾瑜一声苦笑,转身离开,留下尤仿愕然站在原地。 “安阳王还在里面吗?”欧阳毓灵问道。 “是,安阳王不肯军医诊治,也不肯离开。”曹海光回道。 欧阳毓灵闻言,跳下车,就要往围场中走。 “陛下,您去不得,围场中还没彻查清楚,说不定还有危险。”曹海光紧张地拦住欧阳毓灵。 欧阳毓灵转过头来,目光寒冷如冰,她说道:“朕的皇土,朕居然去不得。”欧阳毓灵冷冷的话语似是在谴责曹海光的护卫不利,曹海光立马跪地:“臣无能,臣该死。但陛下您万金之躯,万不可涉险。” “走开!”欧阳毓灵不顾曹海光阻拦,执意要往里面走。这时皇甫瑾瑜正好从围场中走出,这让曹海光松了一口气。 皇甫瑾瑜与欧阳毓灵四目相对,却相顾无言,因为彼此眼中都有自己不想看到的——皇甫瑾瑜的怜悯,欧阳毓灵的仇恨。 “来人,启程回宫。”欧阳毓灵冷声说道,转头钻入马车。 当李思晗赶到皇家围场时,欧阳毓灵等人已从另外一个城门赶回宫了。 李思晗望着皇家围场外重重围着的金甲卫士,看着忙碌的将士将一具具尸体抬出,闻着充斥于鼻的枯焦味和血腥味,李思晗突然眼前一黑,从马上滑了下来,跪在地上。 “我还是来迟了。”她呢喃着,接着倒了下去。 李思晗被守卫的金甲卫士发现了,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刺客,正欲擒拿,幸得尤仿及时出现,那日女皇陛下回宫,尤仿曾与李思晗有一面之缘,因此他记得眼前这个昏迷的少女正是安阳王家的小姐,于是赶紧将她安置到帐篷里,急令太医诊治。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金甲卫军还在围场忙碌着。 李思晗从噩梦中醒来,梦中的皇甫瑾瑜浑身是血,质问自己为何来得这么晚。“瑾瑜!”李思晗压抑着声音呼唤着,悲痛铺天盖地袭来,她拉起被角嚎啕大哭了起来。 “姑娘你怎么了?”帐外听着李思晗哭喊的尤仿急忙赶了进来,“姑娘,姑娘?” “是我害死了他,要是我能阻止他不让他来,要是我能早点赶到,他就不会死了。”李思晗哭得正凶,见一着甲将领走近,知他是欧阳毓灵的人,忽得怒火中烧,奔下床,去打尤仿,“你们这些杀人凶手、忘恩负义、他为你们付出了那么多,你么居然还要害他,你么这样禽兽!”尤仿的盔甲硬邦邦的,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4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43 李思晗打着尤仿,也伤着自己的手,然而悲伤、愤怒充斥着自己的心,她浑然不在意,只顾歇斯底里怒吼着。 尤仿被李思晗突然的打骂弄懵了:“姑娘,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尤仿说着,抓住李思晗红肿的手,不让她继续做这种伤人自伤的事。 “呵,少装蒜,你们既然杀了他,那把我一并杀了好了。白玉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姑娘,你说什么呢?安阳王好好的呢。”尤仿无辜地说道,今天围场的事情已经够让他烦心的了,怎么这个时候还遇上这个无理取闹的撒泼女子?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安阳王没死,他好好着呢!” “白玉没死,太好了。”李思晗喜出望外,涕泗横流的脸笑容绽放。 “对啊,不仅没死,也没受伤。”尤仿说着,他有些震惊地看着李思晗,这女子苦笑转换得也太快了吧。 “他在哪?我想见他。”李思晗拉着尤仿手,焦急地问道。 “跟女皇陛下回宫了啊。” “什么,回宫!”李思晗原本安定下来的心,又骤然惊起,要杀瑾瑜的人,不正是欧阳毓灵吗?他怎么能跟欧阳毓灵回宫,不行,我得赶快通知他。李思晗说着,转身掀开帐帘便往马棚跑去。 “姑娘,你去哪?” 李思晗没有回答,自顾上马疾驰。 尤仿望人兴叹,指着身后的下属吩咐道:“你们几个跟上保护。” 欧阳毓灵刚回到皇宫,便下令将曹海光、刘桐关了起来,他们一个负责围场戒备、一个负责负责火药保存,可最后,却让火药在围场中爆炸,导致死伤多人,欧阳毓灵和皇甫瑾瑜也是命悬一线。 欧阳毓灵只是简单梳洗了一遍,便召集刑部、兵部、户部议事,下令刑部彻查围场一案、兵部准备兵马、户部囤集粮草。但大家都知道,不管彻查的结果怎样,女皇陛下早已认定一切系南阳所为,南北一战时不可避免的了。 陆彦奇和刑部的方严,兵部的季建杰作为欧阳毓灵器重的后起之秀,也参加了这次议事。会上方严、季建杰听得义愤填膺,季建杰更是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马上阵,把南阳狗贼打得屁滚尿流。而陆彦奇则听得颇为无奈,会上各部的臣子多有发言,少不了咒骂南阳了,支持发兵南下的,只有他陆彦奇一人在一旁默默听着,一言不发。此刻他深深体会到,自己在恩科文章上写得再好,不过是纸上谈兵,一旦女皇陛下执意要做,他是什么也改变不了的。一股深深地无力感、挫败感笼罩全身,年少气盛的陆彦奇第一次领会到混迹官场、陪王伴驾的难处。 御书房内欧阳毓灵与众臣子的议事接近尾声,而御书房外却吵闹了起来。 “安阳王,您不能进去!”王贺焦急的声音响起,“陛下正在里面商议要事呢。” “我正有要事要找陛下,让我进去。” “安阳王恕罪,陛下吩咐了任何人也不得靠近。” “包括我吗?” “也包括安阳王您。” “让开!”皇甫瑾瑜说道,不怒自威。因身份关系,皇甫瑾瑜向来不愿在北廷太过张扬,就算欧阳毓灵再怎么挚爱于他,在宫中他也始终是低调地存在着,而像今天这般怒气冲冲而来,不顾侍卫阻挠,大闯御书房的,是头一会。 王贺果然拦不住皇甫瑾瑜,皇甫瑾瑜快步上前,一把推开了御书房的大门,现身于众人之前。 议事的臣子们吓了一跳,欧阳毓灵也感到惊讶,温文尔雅的白玉,竟会这般没分寸地闯了进来。 匆匆赶路的王贺,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直磕头道,“奴才该死,没能……”他的话还没说完,瞧见欧阳毓灵不满地瞪着自己,于是赶紧收口。 欧阳毓灵挥挥手,让王贺下去。还好她及时制止了,若真被王贺说出自己下令阻拦白玉进御书房的事,岂不是要让在场的臣子们知晓女皇陛下与安阳王心生嫌隙,到时指不定臣子们要怎样笑话她,又要引起怎样的风波了。 对白玉的突然闯进,欧阳毓灵感到不悦,她敏锐地捕捉到白玉身上异于往常的气息,也看到他温和外表下的怒气,她知自己与白玉又将免不了一场争执。但此时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她得粉饰太平,她不愿被臣子们看笑话。 于是她忍下怒气,强装笑脸,走向白玉,柔声说道:“原是让你好好休息的,你怎么就这么急忙地跑过来了,我这不好好的吗?”欧阳毓灵的声音轻柔悠扬,与方才议事时的坚定低沉截然不同,臣子们自是知晓这不同声音中的深意,大家都自觉得低下了头,尤其见过女皇陛下与安阳王恩爱缠绵的陆彦奇更是红着脸。 “今天就到此为止,你们都退下吧。”欧阳毓灵对着御书房的臣子们说道,臣子们也识趣地跪安,快速地溜出御书房。 一下子御书房内只余自己与白玉,欧阳毓灵也卸下了伪装,恢复了冰冷的神情。 今天算是大难不死,皇甫瑾瑜没有忘记欧阳毓灵骑马奔驰而来,以为自己葬身火海时的悲伤失控,亦没有忘记她不顾阻挠意欲冲进火海救自己时毅然决然。而同样的,欧阳毓灵也深深记得,自己在听得爆炸声,想起白玉还在那时的害怕紧张,记着自己看着绝尘在熊熊烈火中燃烧,以为白玉也遇难时的心碎欲裂,以及见到白玉安然出现在身后的欣喜若狂,她还深深记得,那个时候她有过冲进火海与白玉共生死的念头。 如此挚爱的两人,在经历了劫后逢生后,原本应该是相拥而泣,感谢上苍,然而此刻这两人只是彼此冷冷地站着,心痛着,南北交战的争执,硬生生将两人拉开。 “有事吗?”欧阳毓灵冷冷问道。 “过年后,你就要用南下发兵,用火药进攻南阳?” “对!今天这场爆炸你也看到了,南阳狗贼现都已将这份大礼送到了我面前,我没有理由不给他们回份大的。” “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你怎么就能笃定是南阳干得?或许是……” “还能有谁?”欧阳毓灵不满地打断皇甫瑾瑜的话,“晋王已满门覆灭,逆党也被我清除,除了是南阳我想不出还能有谁?” “灵儿,你这太武断了,你根本就还没有调查清楚,一切都只是根据你个人恩怨、喜恶做判断。” “还要多清楚?多年来南阳不断北上进攻,难道不足以证明一切吗?”欧阳毓灵愤怒地反驳,“这不叫武断,这是为君者的杀伐决断,我既为大阳女皇,就得守我大阳国土,犯我国土着,虽远必诛。这些年来,父皇忍让,才让南阳得寸进尺,而今,我不会再忍了,现在是时候拿回来了。” “灵儿,你冷静一点好不。事情还是有疑点的,其一,事情发生在皇家围场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4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44 ,守卫皆是你亲信的禁卫军,南阳人怎么有这本事人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你戒备森严的皇家围场。其二,火药是你最近才研制出来的,南阳人又怎么会有火药?” “这算什么疑点,这只能说明,南阳人已处心积虑在我浩京埋伏许久了。那道士既能告诉我火药的研制方法,也自能告诉别人。好了,白玉,你不用说了,我心意已决。” “灵儿……”皇甫瑾瑜还不死心,还与为南阳申辩,但欧阳毓灵打断了他的话。 “白玉,你怎么回事?你是我大阳的安阳王,是我大阳女皇欧阳毓灵爱慕之人,你应当是与并肩作战的,怎么到头来,你却是处处在反对我,处处在为南阳说话?” “我只是不愿见到只因你个人喜恶,而让天下陷入混战、让百姓流离失所。” “是吗?可我觉得你的仁慈怜悯有点过头了,要不是因为我知晓你是土生土长的淮城人,知晓你因家园被毁,家业被占与南阳有着深仇大恨,我真怀疑你就是潜在我身边的南阳狗贼。” “呵,原来你这样怀疑我?那如果我是南阳人,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杀了你!” 霎时御书房内,一片沉寂。俩人都没有再说下去,最终不欢而散了。 当李思晗从城外皇家围场感到宫门时,却被告知安阳王已出宫了,可李思晗回到清雅园,却还是扑了个空。李思晗在焦急中,忽得感到心酸异常,或许,这正如她与皇甫瑾瑜的感情,一次次焦急期待,满怀希望而来,却一次次地错过。李思晗跨上马,开始了有一轮的寻找,尤仿派来金甲卫军只好继续跟上。 ☆、遇刺 “李小姐,尤统领让我等送您回府,现在天色不早了,还是回府吧!”一名金甲卫士带着同伴们的心声,鼓起勇气向前方焦急到失魂落魄的李思晗说道。统领让他们护送李思晗回府,军令不敢违抗,可要陪着李思晗找人,他们还是觉得有些尴尬的。毕竟他们是堂堂金甲卫军将士,而非某人的侍卫,他们应该是披坚执锐,威风凛凛,拱卫皇城的,而非像现在这样如无头苍蝇般在街上乱找一通。再说了,尤统领只是让他们保护李思晗回府,可没说要帮着她找人,于是他们相互对视了几眼,心领神会,大胆地向李思晗提出了回府的要求。 “李小姐,李小姐!”那名将士见李思晗尤自东张西望四处寻找,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又提高音量再唤了几句,这才唤得李思晗转头看来,那人接着说道,“您该回府了,不然我等不好向统领交差。” “我不回,你们自己回去。”李思晗说道。或许尤仿派这几个人跟着她,是真的想保护她,但在李思晗眼里,他们只是来监视自己的,虽然这样想有些凉薄,但对于随时随地会成为欧阳毓灵的帮凶的人,她实不敢相信的,更别说指望他们帮忙找人。带着戒备的心理,李思晗早已多次让他们离开,只是他们囿于尤仿的命令,一直跟在她身后不肯走。这下倒好,他们终于自己厌倦了,想走了。“你们走吧。”李思晗无情地说道,带着对欧阳毓灵的愤恨。 将士们得了李思晗的话,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可一想到现在天已晚了,他们就这样把李思晗这么一个失魂落魄的小女子丢在街上,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他们可不好交代。于是,其中一人说道:“李小姐,还是由我等送您回府吧。” “不用,我自己回。”李思晗态度坚决,还没找到皇甫瑾瑜,她不想回去。 “李小姐,冷统领吩咐了,我等……” “我说了不用就不用,你们烦不烦啊!走啊,不要再跟着我。”李思晗忍不住大吼出声,吼罢猛夹马肚走开了。她心里本焦急万分,可这时候后面那些个跟屁虫不仅没帮忙还啰啰唆唆地纠缠不休,也难怪李思晗要发火。 果然,那几名金甲卫士都被李思晗的火气吓到了,他们面面相觑愣了一会后,调转马头回营复命。 入夜了,街上人影稀疏,除了偶尔走过的巡城士兵和打更更夫,这路上怕就只剩下自己了。李思晗策着马,听着寂静街道上“咯咯”的马蹄声,心也跟着“咚咚”直响,焦急慌乱未尝有一刻停息。“瑾瑜,你到底在哪?你快出来,我以后不生你的气了,你别再吓我了。”李思晗喃喃说着,想着当初自己离家出走,皇甫瑾瑜满城找她,是否也曾是这样的心情。 酒很冷,也很热,冰冷的酒水过喉,是如灼般的炽热,然而这样的热却无法驱散心头的冷。皇甫瑾瑜趴在桌上,没有说话,尤自灌着酒,桌子上满是空坛子。 夜已深了,酒家里已经没有其他客人了,酒家老板在柜台忙碌着,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矮胖男子,与刘桐的精瘦不同,但他脸上满是的褶皱和微微蹙起的眉,似乎在说着他同样是一个经历过世事沧桑的人。酒家老板在清算完这一天的账后,又麻利地收拾了桌子,就等着关上门,回房好好睡上一觉了。可是,角落处那位迟迟不肯离去的客人,让他有些头疼,那位俊秀的公子,从一进门,就只顾灌酒,到现在要打烊了,还不肯离去。老板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难道是我这小店的名字起得太好吗——解忧酒家?怎么就那么多人喜欢到我这里借酒浇愁,还喝着就不肯走了。他想起上次有个小姑娘也是坐在角落那个位子上,喝得打烊了还不肯离去,最后自己软磨硬泡了好久才把她请出去。 这会老板决定要不客气地把那位公子请出去,主要倒不是因为那位公子迟迟不走,耽误了他休息,而是看那公子的气质衣着,定是非富即贵之人,万一喝出个好歹,他可担待不起。 “客官,小店要打烊了,您明天再过来喝好不?”酒家的老板走近皇甫瑾瑜,在他身旁大声说道,以他开了多年酒家的经验,他知道说话不提高点音量,就别指望一个喝酒喝得烂醉的人,能听得见。不过同样烂醉,对比自己见过的其他酒鬼,眼前这位公子算是最优雅的了,别人喝酒骂人摔瓶子,他倒是一言不发,这一点老板是感到挺满意的,毕竟让他省事不少。不过话说回来,无处排解的,往往是最压抑最痛苦的,当然这也是老板开了多年酒家的经验所得。 皇甫瑾瑜闻言,抬头看了老板一眼,没有理会,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 老板的话就这么被忽视了,若是在平时,自己少不了生气,可这回,许是见眼前这年轻人真的有些可怜吧,心中一软,也没了火气,他摇头叹道:“唉!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的贵公子有什么好愁的?要愁的是我这些底层老百姓好不,终日为茶米油盐操心,为赋税担心。最近还听说要打仗了,唉,这仗才停了多久啊,又要打。在上面的人争权争利动不动就要打仗,不用他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4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45 们冲锋陷阵、流血流泪,他们倒是轻松,只是可怜了我们这些贫苦老百姓。你说我们这些百姓什么时候能过安稳的日子啊。”老板自言自语说了起来,竟忘了要赶皇甫瑾瑜出去。 迷迷糊糊中,皇甫瑾瑜似是听到了老板的话,含糊着,插话道:“我也……不喜欢……打仗!” “估计也就那些身为君王的人会喜欢打仗。”老板说道。 “不,身为君王的,也有不喜欢的。”皇甫瑾瑜辩解道,他自己就是一位极度厌恶打仗的君王。 “哟,这我倒是没听说过。”老板对皇甫瑾瑜的话表示质疑,片刻后,才猛然惊醒起自己原是要来赶人的,于是赶紧说道,“这位公子,你看这么晚了,小人我该休息了,您请回吧,明天再来喝好吧,到时我请你喝个够。”老板开始了软磨硬泡。 酒家外,李思晗策马走过,夜色下,“解忧酒家”四字依稀可见,曾经她也尝天真地在这里借酒浇愁过。 “公子,您不能再喝了,您喝太多了。”夜很静,酒家老板的话透过那扇未紧闭的门传到街外。 随着酒家老板的话,皇甫瑾瑜的声音也传了出去,“没事,我酒量好着呢,我还能再喝。” 马上的李思晗闻言,一阵激灵,她立即跳下马,快步冲了进去,见得角落处熟悉的背影,李思晗激动得欲落泪,她跑了过去。 “姑娘,你……”老板震惊地看着突然跑进的李思晗。 然而李思晗没有理他,径自走向皇甫瑾瑜,扶着皇甫瑾瑜酒后发红滚烫的脸,激动地说道:“真的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 皇甫瑾瑜闻言,睁开惺惺松松的眼,看着眼前又紧张又激动的脸,“思晗,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能在外面喝酒?走,我带你回家。”李思晗说着搀起皇甫瑾瑜。 “姑娘……这……”老板拦在李思晗面前,支支吾吾地说道。有人把这迟迟不走的客人带走,敢情好,可这酒钱,他总得要回来吧。 李思晗看出老板的意思,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扔给老板,“不用找了。” “好的,谢谢姑娘。咦,姑娘,我们好像见过。” “你记错了。” “哦哦,姑娘慢走,慢走。”老板客气地将二人送到门外,关上门的瞬间才想起来,这姑娘可不就是当初那位在这里喝得不想走得姑娘么,原来啊!老板笑了笑,一副很懂得样子,“哎呀,这年轻人的情感还真不是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能懂的。”老板自顾念叨着,突觉困意袭来,打了个呵欠,转身回房了。 皇甫瑾瑜半醒半醉地倚在李思晗肩上,温热的酒气吐到她的脸上,迷迷糊糊中,皇甫瑾瑜看得李思晗眉头紧蹙的担忧,“思晗,你怎么了?怎么来这里了?” “你不该在外面喝酒的。”李思晗嗔怪道,调整搀扶皇甫瑾瑜的姿势,急促地说道,“这里很危险,我们回去再说。”她脸上是少有的严肃与刚毅。 “呵呵,再危险的我今天已经领会过了,还能有更危险的么?”皇甫瑾瑜偏着头漫不经心地说道。李思晗没有理会,兀自焦急地拉着皇甫瑾瑜向停在旁边的马走去。 皇甫瑾瑜斜斜地垂着头,眼睛突然被一道反射而来的亮光晃到,他睁开惺忪的眼睛,想着光线射来的方向望去,忽得全身一紧,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房顶上俯冲而下,他的手上是明晃晃的剑。“小心!”皇甫瑾瑜大声唤道,一把推开李思晗。 “嘶!”那黑衣人气势汹汹而来,却只是割开了皇甫瑾瑜的衣袍,铺了个空的他懊恼地调整攻势,以更凌厉的气势向皇甫瑾瑜刺去。 “白玉!”李思晗被突然地推开有些诧异,待她回过神来便见得十几个黑衣人从街道两边的房顶上跃下,晃动手中长剑,直逼皇甫瑾瑜。李思晗心中暗叫不好,此刻醉酒的皇甫瑾瑜怎么会是这些人的对手,他们个个手法毒辣,招招致命,分明就没想要给皇甫瑾瑜活路。李思晗奋力使出毕生所学,夺过边缘一人的剑,杀入重围,与皇甫瑾瑜背靠背而立。 “思晗,你没事吧?”皇甫瑾瑜伸手护住靠在自己身后的李思晗,警惕地审视着四周伺机而动的黑衣人,突如其来的刺杀,让他的酒醒了一大半了。 “我没事,你呢?”李思晗说着,她最担心的是皇甫瑾瑜的安危,“这是欧阳毓灵派来的,她想杀你。” 皇甫瑾瑜闻言,握剑的手顿了一下,脸上一阵黯淡,但面对周围虎视眈眈的黑衣人,他迅速恢复镇定,“我们先杀出去再说。” “好!”两人互相配合,向着重重包围在四周的黑衣人杀去,一时间,剑光、血光、月光,交相辉映,刀剑撞击声、血肉撕裂声、惨叫倒地声,此起彼伏。 “没想到他醉成那样,剑法倒一点也不紊乱,我还真是低估了他。”房顶上,卫东面色阴寒地注视着地面上的战局,对坐在他身旁的林骁感慨道。 “三爷。”林骁看着下面的陷入重围的皇甫瑾瑜和李思晗,心生焦急,想要出手帮忙,但被卫东牢牢按住,身受重伤的他根本就动弹不了。 “我带你来,是想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的,可不是要让你来帮他们。”卫东冷冷说着,如鹰隼般目光牢牢地盯视着地上的人。眼看着自己手下的黑衣人一个个倒下,却伤不了皇甫瑾瑜分毫,原本好整以暇,坐山观虎斗的卫东,渐渐变得焦躁狠戾了起来,这时他注意到皇甫瑾瑜在奋战之中一直不忘护着的李思晗,忽得心生一计。 “你想干什么?”林骁觉察到卫东身上升腾的肃杀之气,不安感骤升,趁着卫东无暇控制自己的空隙,不顾身上伤痛跃下了房顶。 “啊!”落地时对伤口的扯动,痛得林骁直冒汗,他咬咬牙,捡起地上染血的剑,直直盯着房顶上的卫东,似乎只要卫东出手,他定会不惜一切与卫东决战。 “你定是要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了么?” “我不能看着你伤害他。” “凭你?”卫东一阵嗤笑,从短靴上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小刀,灌注内力,向着人群中的李思晗飞去。正如卫东所料,混战中的李思晗并没发觉危险朝她逼近,反是在旁的皇甫瑾瑜敏锐地觉察到死亡的讯息。然而皇甫瑾瑜觉察了亦无济于事,灌注了内力的飞刀来势勇猛,不是他能轻易截得下的,这种情况下,不推开李思晗,她难躲开这一击,可推开她,则势必会将她推向四周逼近的剑锋,同样是凶险。“思晗!”皇甫瑾瑜惊叫出声,电光火石间,他脑子里千万个念头闪过,然而就在飞刀逼近之际,他毅然决然地跃身上前,最对的抉择,就是以身为盾,保护李思晗,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方法。 此刻生死攸关中的李思晗感觉到了利刃划破长空向自己逼近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4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46 的声音,这是一阵死亡的声音,她惊恐的转过头,却见不知何时现身自己背后的皇甫瑾瑜在刹那间张开怀抱紧紧护住自己,用他的背面对凶险的飞刀。“瑾瑜!”李思晗在内心惊叫,脸上的惊恐更甚。 “噗”,飞刀刺入身体,接着便听得重物落地的声音,李思晗身体一僵,“瑾瑜”二字伴着低声啜泣,从苍白的唇间吐出。然而就在她险欲昏厥倒地之时,一双手扶住了她,随即她靠上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思晗。”皇甫瑾瑜低声唤道。 李思晗闻言,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扶住自己的皇甫瑾瑜,顺着皇甫瑾瑜悲怆的视线,她看到了倒地吐血的林骁,不由得为之一怔。 不远处,林骁痛苦地躺在地上,他的胸膛上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正从伤口处汩汩流出。 “林骁!”皇甫瑾瑜大叫出声,悲愤充斥心头,挥剑劈倒包围在身边欲趁机攻击他的黑衣人,拉着李思晗直奔林骁。 卫东不想自己那凶狠异常的一刀竟是刺着了自己同门兄弟的身上,一瞬间,如晴空霹雳,他快速跑向林骁,先皇甫瑾瑜一步来到林骁身旁,“你竟然为了他牺牲自己性命。”卫东嘶吼着,带着痛心和惋惜。 林骁看着眼前人悲痛的神情,忽得感到一阵欣慰,看来他们的同门兄弟之谊在满心仇恨的卫东心中也并非不值一提,他艰难地扯出一个欣慰的微笑,想着,或许卫东看在这份情谊上,能满足他这将死之人的愿望,于是,他用尽全身力气,扯住卫东的衣袖,忍住不断从嘴里涌出的鲜血,哀求道:“放……过……他……求你!” 卫东闻言倏地一下站了起来,“不可能!”他吼着,他没想到自己在为林骁痛心惋惜的时候,而林骁心里装的竟然还是那人的安危,对皇甫瑾瑜的憎恨,对自己误伤林骁的悔恨,以及对林骁执迷不悟的痛恨,化作怒火,在胸膛熊熊燃烧。卫东望向皇甫瑾瑜,嗜血双眸狰狞得恐怖,“是你害死了他。”说罢,手上一震,拔刀出鞘,直逼皇甫瑾瑜。此刻,还活着的黑衣人见状也都纷纷攻了上去。 “是他,他是欧阳毓灵派来的杀手。”被皇甫瑾瑜护在身后的李思晗恐惧的看着来人说道,眼前人便是当初自己在客栈遇到的,也即今天在小院里见到的,一个面色阴沉,肃杀得恐怖的男子。 “看着林骁。”皇甫瑾瑜一把将李思晗推向林骁,自己提起剑迎向卫东和一众黑衣人的攻势。 “林骁,林骁……”李思晗奔到林骁身旁,握着林骁的手,焦急地唤道,眼里忍不住地往下流,她显然没有想到因身为隆懿太妃走狗而被她一直厌恶着的林骁,今早还被她咒骂着的叛徒,今天竟然救了她两次。 “三爷,三爷……”林骁痛苦地说道,用尽全力伸手指着前方皇甫瑾瑜的方向。 皇甫瑾瑜白天在皇家围场中耗费的内力,还未调息好,晚上又沉醉在酒水中,早已有些虚乏,此番混战,既要应付卫东狠辣的攻势,面对一众黑衣人的围攻偷袭,又得保护李思晗,他身上的气力已所剩无几了,原本还游刃有余的攻势,慢慢地变成了局促的防守。 皇甫瑾瑜清楚照这攻势,他抵御不了多久,于是借着空隙,对后方的李思晗喊道,“思晗,你快走。”皇甫瑾瑜显然低估了一个深爱着自己的女子,那颗生不离死不弃的心。 “不可能!”李思晗斩钉截铁地说道,捡起地上的剑,就要加入了混战,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是林骁,李思晗不解地看着阻挡她前去帮忙的林骁。 “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林骁断断续续地说着,他已虚弱到动弹不得了。 李思晗将信将疑地看着林骁,从他怀里掏出了一小竹筒,还有一封染血的信,李思晗看着那有点像焰火筒的小竹筒,瞬间看到了希望,“这难道是……召集暗卫的信号? 林骁费力地点点头,眼神示意李思晗点燃竹筒,忽地一划破长空的响起,接着便看得一束扶摇而上的烟花束在天际炸开了,渲染了整个夜空。 卫东正不遗余力地进攻皇甫瑾瑜,见状大惊,他也曾作为一个暗卫,对这样的信号他再熟悉不过了。卫东回过头,正见得林骁举着手中的小竹筒,直勾勾着盯着他,那眼神似乎在说,你现在不走,待会就走不了了。 林骁一而再再而三的作对,让卫东气极,但他无可奈何,眼下一时半会他是取不了皇甫瑾瑜性命的,一想到时自己有可能身份败露,破坏了大计,只好咬咬牙,不甘心地撤退了。 卫东等人撤退后,皇甫瑾瑜卸下了重担,身子就像散架一般,他踉踉跄跄地奔向林骁,扑倒在他身旁,握住林骁的手,“林骁,你坚持住,思晗是大夫,他能治好你的,你坚持住!” “三爷,你们……快走!”林骁说道。他和皇甫瑾瑜都清楚,被放逐了的暗卫统领,早已失去了召集暗卫的权力,他的烟花信号,只不过是吓唬卫东等人的空城计,一旦卫东意识到,折返回来,他们都难逃一劫。 “林骁,我们带你回去。” “不……用……了。”林骁艰难说着,每一次开口,都有大量的血往外涌,李思晗把着他的脉,黯然地低下了头。 “林骁,思晗能救你的,你坚持住。” “走,三爷!”林骁用尽最后的气力将皇甫瑾瑜推开,“李小姐,带……三爷……走!”李思晗虽然不解林骁为何如其强烈地要皇甫瑾瑜走,但考虑到皇甫瑾瑜的安危,她还是狠下心,把皇甫瑾瑜拉走了。 果然,意识到自己中计的卫东率众折了回来,但此时早已不见了皇甫瑾瑜,李思晗二人的踪迹。地上只有横七竖八躺着的一众弟兄的尸体。卫东走近林骁的尸体,垂首默哀了片刻,下令还幸存的手下将弟兄们的尸首带回去。 巡城的金甲卫士后来赶至,看着地上一滩滩的血迹,但四处并无伤者,想着不过是刁民私下斗殴,又想着年节将至,为免引起恐慌,便连夜清洗了一番。腥红的血水,沿着街边的小沟,淡化在河里,于是街面上又恢复了平静。天冷夜深,街旁鲜有的几户人家,都沉浸在甜美的梦乡里,全然不知今晚这街道上经历了怎样的腥风血雨。 ☆、林骁之死 林骁走了,一个来历不明,又或许居心叵测的男子走了,冷漠寡言的他,在最后关头,用自己的生命诠释了臣属的忠贞,又或者,不仅是出于臣属的身份职责。 皇甫瑾瑜搬过椅子,坐在窗前,经历了一番苦战的他身体早已乏透,但他却无法入睡,他颓然靠在椅背上,仰面低泣,手上捏着的是林骁写给他的信,有些字段已被鲜血染红,花了字迹。 林骁的信,只有简短的两句话—— “感谢三爷不杀之恩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4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47 !” “属下知道不配,但属下早已把三爷当成自己的孩子,欣慰你的成长,却也心疼你经受的苦楚……” 然而这简短的两句话,却在皇甫瑾瑜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在皇甫瑾瑜还是小世子的时候,林骁就已经在南阳了,然而没有人清楚林骁的身份来历,亦没有人知晓他在这近二十年里经历的痛苦挣扎,他只是一贯的沉默寡言,一贯地对太妃的命令言听计从,一贯地默默地肩负起皇甫瑾瑜侍卫长的职责,可谓是尽忠职守。若非最后亲眼目睹了端倪,皇甫瑾瑜兴许根本就不会怀疑林骁的身份,然而即便是怀疑了林骁的身份,皇甫瑾瑜还是不愿相信这样的林骁会害他,于是他仅仅是把林骁赶走了而已。 只是没想到,林骁还是回来了,然后以殉职的方式决绝地在皇甫瑾瑜面前彻底消失,却以伤疤的形式在皇甫瑾瑜心中成了永久——又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因自己而死了。 门咯吱一声打开了,李思晗端着汤进来,她缓缓走到皇甫瑾瑜面前,看了一眼他捏在手上的染血的信,伸手拿过,放在一旁桌上,说道:“别想太多,把这安神汤喝了,好好睡上一觉,休息一下。” “思晗,我睡不着,又有一个人因我而死。”皇甫瑾瑜低低地说着,他眼中水雾迷蒙,氤氲着皇甫瑾瑜心中深沉的哀伤与愧疚。“从小到大,总不断有人因我而死,如果我的活着,是让别人殒命,那我为什么要活着?” 李思晗闻言心中一颤,对兄弟,臣属的死,皇甫瑾瑜一直有很重很深的负疚感,只是李思晗没想到,皇甫瑾瑜竟已愧疚到质疑自身是否有必要存活的地步,她心里紧张至极,生怕皇甫瑾瑜一个想不开,寻短见。她赶紧放下手中的汤碗快步上前,紧紧握住皇甫瑾瑜手,弯下腰,对视着皇甫瑾瑜脆弱哀伤的双眸,说道,“不,不是的。林骁的死,不是因为你,林骁是为他自己而死,他这是在报恩、在赎罪。其他人的死更不是你的错,士为知己者死,他们是因为相信你,期待你,知道你值得他们为之付出生命,知道你能带着他们的生命之托,去完全他们想要的期盼。所以,瑾瑜,坚强点、振作点!你若是这样低迷下去,你若是轻易放弃自己,你怎么对得起他们的在天之灵……”李思晗絮絮叨叨不停地劝慰,她不知道皇甫瑾瑜能听进多少,她只想尽自己所有的努力,减轻皇甫瑾瑜的负疚感,挽救他被兄弟、臣属之死折磨得千疮百孔的心。她拉过皇甫瑾瑜的双手,将其紧紧搂住,这才发觉一直以来都把皇甫瑾瑜想得过于高大了,都忘了她——皇甫瑾瑜的身躯原是这般的瘦小。 看着臂弯中的明明很伤心很痛苦却苦苦压抑着自己无法放肆一哭的皇甫瑾瑜,李思晗觉得自己的心如刀割般痛。皇甫瑾瑜不像她李思晗,可以开心时开怀地笑,不开心时放肆地哭,想闹就闹,皇甫瑾瑜她担负着沉重的使命,她很多都得忍着、压抑着、强撑着。明明自己很累很脆弱,明明自己也是一个需要别人呵护的女孩子,却总要掩藏起自己的脆弱,带上坚强的面具,始终站在最前端抵抗着风雨。甚至可怜到连她敬重的母妃也不曾关心她,挚爱的欧阳毓灵也不理解她。 一想到这,李思晗发觉自己其实并没有资格去指责隆懿太妃和欧阳毓灵,因为她自己一直以来也都是在刁蛮任性地享受着皇甫瑾瑜的包容关怀,鲜少做到真正地去理解她、关心她。想着,李思晗的心愈加愧疚疼痛了,她伸手抹去自己涌出的心疼的泪水,将皇甫瑾瑜搂得愈紧了。 三更了,皇甫瑾瑜在李思晗的臂弯中沉沉睡着了。李思晗将皇甫瑾瑜送到床上,为其换下满是酒气和血腥味的衣服,端来水替皇甫瑾瑜擦脸、擦手,盖好被子。 “难得有一次,换我这么照顾你。”李思晗站在床头,看着熟睡的皇甫瑾瑜,低声地说道。其实,她也很想做那个照顾人的人,而不是一直被照顾着,只是,老天好像把她的角色定位了一般,在皇甫瑾瑜面前,她就是妹妹,皇甫瑾瑜把她当小妹妹般照顾,而她理所当然地接受照顾。 “我不想当你的妹妹。”李思晗小声嘀咕着,转身走到桌前,拿起林骁的信翻看着,虽然她不清楚林骁当初带着什么样的目的而来,这些年又是以怎样的心情潜伏在皇甫瑾瑜身边,但他愿意相信林骁是个好人,尤其他最后为皇甫瑾瑜挡刀而死,她已然相信,这么多年,林骁已经把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皇甫瑾瑜当成自己的孩子来保护疼爱了。 “属下知道不配,但在属下心中,属下早已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欣慰你的成长,却也心疼你经受的苦楚……”李思晗指尖从信上摸过,她感觉有什么东西透过自己的指尖,触起自己心口酸酸的痛。她想,林骁这句话,应该让瑾瑜很感动,也很心痛吧。 “大哥,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床上突然传来了皇甫瑾瑜的惊呼,李思晗猛地从瞌睡中惊喜,飞奔到床头,握紧皇甫瑾瑜的手,“瑾瑜,瑾瑜,没事的,我在!没人丢下你!没人丢下你!” “不要丢下我,不要……” “不会的,不会你。” 梦中的皇甫瑾瑜紧紧握住李思晗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灵儿,灵儿,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李思晗闻言,心中一痛,瑾瑜真正喜欢的,到底是欧阳毓灵。看着梦中的皇甫瑾瑜细汗密布、眉头紧锁,紧张慌乱状,李思晗忍住心头的痛,说道,“我在呢,我不会离开你了。”说罢轻轻地拍着皇甫瑾瑜的手,轻轻柔柔地帮皇甫瑾瑜抚平紧皱的眉头,忍住喉头的哽咽,“我爱你,我会永远陪着你,我不会离开的。” “灵儿、灵儿……”得到了李思晗的轻抚安慰,皇甫瑾瑜呼唤的声音愈来愈低,慢慢地变成睡眠的均匀呼吸声。李思晗靠在床头,凝视着睡熟中的皇甫瑾瑜,“我那么喜欢你,但你却不喜欢我,你那么喜欢欧阳毓灵,可她却要杀你。唉!我们之间的感情,到底哪里出了偏差?” 李思晗怕皇甫瑾瑜又做恶梦了,拉着他的手坐在床头陪了一夜,等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躺在皇甫瑾瑜的床上,而皇甫瑾瑜已经不见了,一想到昨晚皇甫瑾瑜说过的话,李思晗心头一紧,掀被下床,穿上靴子,顾不上披上皮袄,就立马冲出房门。找了好几个地方,最后在院子里发现了皇甫瑾瑜,他正披着雪貂,站在一棵梅树下,仰头望天,不知在思考什么。 “瑾……白玉?”李思晗从后面轻轻唤道。 皇甫瑾瑜听得李思晗的声音,有些惊讶,他料想李思晗昨晚没睡好,今天定是得起晚点,却没想到起这么早。他转过身,却见得李思晗只是穿薄薄的外衣,并没披上皮袄,嗔怪道:“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4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48 你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说着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边,动手解下自己的雪貂,披到李思晗身上。 雪貂上留有皇甫瑾瑜的温度,李思晗披着觉得身上暖暖的,心头却不由得一酸,皇甫瑾瑜可以对自己呵护备至、关怀有加、百般地好,却偏偏无法接受自己。她忍住心中的酸楚,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昨晚让你担心了,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去外面喝酒了。”皇甫瑾瑜歉意地说道。 李思晗从皇甫瑾瑜道歉的言语中,觉察出压抑的感觉,想起昨晚皇甫瑾瑜的话,她实在无法相信皇甫瑾瑜会真如自己说的“没事”,“白玉,你昨晚说的……” “昨晚说什么了,可能是太累了,随便乱说的,我都忘记了。你放心,我没事,我会振作的。”皇甫瑾瑜云淡风轻地笑着说道,仿佛昨晚那个痛苦脆弱的质疑自己的人并不是他。 皇甫瑾瑜说他不记得了,可李思晗知道,他其实并没忘记,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脆弱,更不愿意让李思晗担心。好吧,皇甫瑾瑜又在故作坚强了。李思晗无声叹息着,这才注意到皇甫瑾瑜刚才放在一旁桌子上的是一盏小巧玲珑的锦色鲤鱼模样的花灯,想着气氛有些低沉,于是拿过花灯,故作欢快地说道:“咦,这花灯好漂亮,过年时挂在院子里一定很好看。你刚才是在布置吗?” 皇甫瑾瑜知道李思晗定是误以为这花灯是新年装饰院子用的,于是浅浅一笑,说道,“不,你误会了,这是暗卫传递信号用的。” “传递信号?”李思晗这才想起昨晚林骁那个无法召唤来暗卫的烟花筒,原来是这传递信号的工具换成了这花灯。说起来当初皇甫瑾瑜放林骁走,心里到底还是存有戒备的,只是他心善,做不到灭口。 “过节期间,这清雅园中怕是要接待不少贵客,为防泄露暗卫的踪迹,我便暂时把他们遣散出去了。” “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李思晗闻言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园中的暗卫突然不见,是太妃搞的把戏呢。“所以,你就用着花灯用来联络暗卫,传递讯息。” 皇甫瑾瑜点点头。 这花灯是特制的,必要时,高挂阁楼上,用以召集暗卫。过年挂花灯本是习俗,民间多有张贴画有鱼图案的年画,喻意年年有余,因此皇甫瑾瑜这花灯虽是特制的,却也不算特殊。在外人眼中,它不过是一盏寄托了新的一年美好愿望的花灯,谁会猜到,这锦色鲤鱼状的花灯,其实是“瑾瑜”的代号。 “你刚跟暗卫联络过了?” “嗯嗯。”皇甫瑾瑜点点头,转身仰头,叹息道,“昨天冬狩之前,我对灵儿还带有那么一点幻想一点期待,我以为我的苦口婆心能劝服她,可昨天一天下来,我的幻想破碎了,灵儿的固执是我拗不过的。但我不能让天下百姓在火药中丧生,所以我不得不出此下策。只是……这策略的转变,让我有点难过,曾以为可以用感情淡化矛盾,却原来,还是得靠暴力解决问题。” 李思晗静静地听着皇甫瑾瑜的感叹,没有说话。看清现实是难受的,被迫接受现实更为痛苦,李思晗算是理解皇甫瑾瑜为何在外面喝酒买醉了。李思晗愤慨着,因想起昨天之事。赶紧说道:“是欧阳毓灵,她想杀你。” “不,不是会她。” “白玉,是真的,我昨天亲耳听见那些黑衣人说的。”李思晗紧张地解释,生怕皇甫瑾瑜不相信她,继而又馅入危险,更怕皇甫瑾瑜误以为自己因讨厌欧阳毓灵,而恶意污蔑。于是便把昨天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我说的是真的。” 昨天之事,皇甫瑾瑜本不愿再提,但见此刻李思晗因着急而涨得满脸,想着自己若不说明白,怕是会让思晗坐立不安。于是对着她焦急紧张的眼睛,和缓地说道,“思晗,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只是这不过是别人设的一个局,要杀我的另有其人。” “局?”李思晗将信将疑,皇甫瑾瑜这是在自欺欺人地为欧阳毓灵开脱吗?可皇甫瑾瑜严肃的神色,又觉得像是真的。 “是的,若真是欧阳毓灵要杀我,既抓到你为何不直接把你杀了,为何要留下你,让你有机会告密?再者,昨晚黑衣人的实力你我是见过的,你觉得你可以轻易地逃出去吗?” 李思晗静静地听着,觉得皇甫瑾瑜讲得确实有道理,想来事实也极有可能确是如此,利用误打误撞送上门来的自己讲消息传播出去,从而达到他们的某些目的。 “如果他们真的是欧阳毓灵派来的,那就是林骁为什么会和他们走到一起?” “呃…这个……林骁有可能是欧阳毓灵派来潜在你身边的。” “这个更不可能,别忘了,当初设计把欧阳毓灵关在地牢里,险些丧命的人是林骁。” “那会是谁?” “我想我大概知道那个人是谁。”皇甫瑾瑜说着,忽地卖关子般顿了一下。 “到底是谁?”李思晗瞪大眼睛,迫切想知道是哪个该死的想害她的皇甫瑾瑜。 “是女皇陛下!”皇甫瑾瑜斩钉截铁地说道。 “啊!”李思晗一听懵了,刚刚不是说不是她的吗?“怎么又是她,你刚刚不是……” “是的,我也没想到女皇陛下会想要我的命。看来我与她情谊已了,今死里逃生,我也是时候离开了。”皇甫瑾瑜说罢做仰头叹息状。 “啊……这……”李思晗更加懵了,快步上前就要问个究竟,但她机敏地注意到了皇甫瑾瑜此时藏于袖口中做弹指状的指节,于是便乖乖地止住要问出口的话,假作气愤地乱跳的模样,借机四处警觉地查看。 “在你西北方向……别回头看。”皇甫瑾瑜低头说道,拉住李思晗,轻拍其手,示意她稍安毋躁,随即指尖用力,一道劲力射穿空气,击在墙边一颗矮树上,瞬间如疾风扫过,树枝摇动。 趴在墙头的脑袋听得动静如惊弓之鸟连忙缩了回去,那人为防身份暴露,急急忙忙跳下墙,拔腿就跑。 “反了,竟然还敢欺上门来!”李思晗听着紧急逃窜的脚步声,气不打一处出,摩拳擦掌誓要跑出去追上那人痛打一顿,再逼他供出幕后黑手,但皇甫瑾瑜及时拉住了她,“不用追了,我已经吩咐暗卫们去处理了。” “你早就知道会有人……他才是幕后黑手派来的对不?是谁?” “我只是猜了个大概,是与不是还待证实。”皇甫瑾瑜说话间暗影跑了进来。 “三爷!”暗影抱拳行礼,将手上一个令牌呈予皇甫瑾瑜,“三爷,这是在墙角找到的,想必是那人慌乱逃走落下的。” “是宫中的令牌。”李思晗拿起令牌对皇甫瑾瑜说道。 “知道了。”皇甫瑾瑜淡淡点头,示意暗影退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4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49 下。 “这是宫中的禁卫军的令牌,难道不是欧阳毓灵要杀你吗?”李思晗着急地说道,生怕皇甫瑾瑜因私情而蒙蔽了双眼。 “不,她现在没有理由杀我,虽然我现在与她唱反调,但杀了我,对她反而不利。” “那会是谁?” “冷刚。” “为什么是他?” “因为嫉妒,因为恨!”皇甫瑾瑜说道,他曾从田修元口中得知冷刚与欧阳毓灵的的关系,作为一个深爱欧阳毓灵,并对驸马之位乃至皇夫之位觊觎已久的人,皇甫瑾瑜的存在,无遗是他的眼中刺肉中盯。皇甫瑾瑜夺走了欧阳毓灵的爱,毁了冷刚的梦,就这两点,就足以让冷刚恨到让一个人毁灭,别忘了冷刚原是冷血暴戾的军中汉子。 “所以,是他买通负责围场安全的禁卫军,在围场里偷偷埋了火药,而那些埋火药的人,因不知火药威力,避之不及,最后惨死于爆炸中,死无对证。” “对。” “那火药呢,他怎么会有火药?” 皇甫瑾瑜摇摇头,对于冷刚为什么会和那些黑衣人勾结在一起,为什么会有火药,他还不清楚,不过他可以确信的是,有人,或许不止冷刚一人,费尽心机想要他死,想来极有可能昨天的火药也是为自己准备的。 皇甫瑾瑜想着,蓦然间觉得一阵脊背发凉,丝丝凉意在心头乱窜,没想到一向低调行事的自己,竟已被别人恨到这地步。 “思晗,回洛城不?现在启程,虽然赶不上春节,但可保证在元宵前到达。” “你回不?”李思晗问道,带着期待。 “先不回。”皇甫瑾瑜淡淡摇摇头,虽然如今浩京这个地方有些容不下他,但他还有很多事情未了。 李思晗闻言,心头一阵苦涩,原来你刚才说的要离开,原只是说说而已,原来你还是想着撇开我。“好了,你不用再说了,我早就说过,你留我留,你回我回,我断不会离开你,你也休想让我回去。” ☆、除夕来临 皇甫瑾瑜和李思晗用完早膳后,派出跟踪的暗卫也回来了。 果如皇甫瑾瑜所料,这宗刺杀的幕后主使是冷刚。暗卫发现,冷刚在听得探子来报后悄悄潜去一处宅院,只是院中已空无一人。果不其然,冷刚和那些黑衣人并非是一伙的。 听完暗卫的汇报,李思晗很是愤慨,期待着皇甫瑾瑜下令杀了冷刚,为林骁报仇,也为自己出口恶气。 然而皇甫瑾瑜听后,却很平静,他似乎并不想深究此事。“此事就到此为止。”皇甫瑾瑜淡淡说道。 “那林骁的仇呢?不报了吗?”李思晗诘问道,她不理解皇甫瑾瑜为何要容忍一个欲置他于死地的人,难道就是因为那人是欧阳毓灵的人? 皇甫瑾瑜闻言,顿了一下,说道:“此事我自有主张。” 皇甫瑾瑜不想回南阳,没有找冷刚报仇,也没有提及欧阳毓灵,更没有进宫找她,而欧阳毓灵亦没有找过皇甫瑾瑜。这两人的感情仿佛被那场突如其来的爆炸炸没了般,瞬间烟消云散了,但如同隔着那爆炸后的浓浓烟霾,还是让人看不出究竟,即便是自诩与皇甫瑾瑜一块长大的李思晗,她也看不透,此刻皇甫瑾瑜对欧阳毓灵到底作何想。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思晗经常看到皇甫瑾瑜在房中看书练字,或一个人在院中下棋,当然偶尔也会叫上她手谈几把。皇甫瑾瑜这日子过得相当平静,仿佛与欧阳毓灵的争执不和,两番被暗杀命悬一线的惊险万分并没发生过。只是,李思晗清楚这不过是粉饰的太平,皇甫瑾瑜的内心远没有表现的平静。因为她发现皇甫瑾瑜写的字没有以往的好看,下一步棋要思考好久,有时还会临窗发呆,她还发现皇甫瑾瑜会在夜里悄悄地挂上那盏特制的灯笼,他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虽然黑衣杀手的办事不利和不告而别让冷刚感到愤怒,但此事最终没有惊动到欧阳毓灵,他还是感到窃喜。这宗并没有太多人知道的刺杀案,因着皇甫瑾瑜不追究,冷刚不暴露,自然而然地便如同没有发生过一样。 深夜刺杀案告一段落了,但皇家围场爆炸案却还没查出结果,欧阳毓灵不相信刘桐和曹海光会害他,这两人是她登位的得力助手,若是他们有心害自己,当初大可夺了自己性命,何必如今大费周章。虽然心里笃定这二人不是凶手,但在真相未查清之前,二人还是难辞其咎,为以儆效尤,最终刘桐被废去了暗卫之首的身份,放逐出京,然,实则是带着女皇的秘密任务——寻找周癫,一个或许能治好欧阳毓灵隐疾的人。 曹海光则因护驾不力,被贬去为先皇守陵,也因此空出来了禁卫军大统领之位。冷刚原以为这位子会落在他手里,然而并没有,大统领之位依旧空悬,欧阳毓灵只是增设了几个副统领,她对冷刚的心始终是防备着的。 暗中助手刘桐走了,明着助手曹海光也走了,欧阳毓灵觉得自己突然间像是失去了一只手,虽然几位的朝堂新秀,在朝政上给予了她不少宽慰,却到底无法宽慰她一颗冷漠孤寂的心。看着身边的不是自己一直防备的冷刚,便是不得自己心意的王贺,欧阳毓灵感到了孤独,随着除夕的来临,这种孤独感更甚。 “主子,您若是想白公子,就去找他吧。”婉絮劝道。除夕前夜欧阳毓灵女扮男装在花满楼中买醉,深谙男女之情的婉絮、柔烟一眼便看出了欧阳毓灵孤独感的由来。 “是啊!”柔烟附和道,“主子,您要是不好意思去,奴婢可以替您把白公子叫来。” “不要!”欧阳毓灵吼道,“我不想见他。” 婉絮柔烟闻言一愣,主子还白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原先不是很好吗?两人俱是一阵叹息。看着兀自要倒酒的欧阳毓灵,婉絮上前一步,按下她的酒杯,“主子,奴婢扶您上床休息。” “不要,床上冷,我都睡不着。”欧阳毓灵说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我要回去了。” “主子这么晚了,要不您今晚在这歇下吧,派人回宫带个口信就好。” “带上什么口信,宫里又没人在等我。”欧阳毓灵醉醺醺地说道,那个皇宫此刻就是个阴暗的囚笼,比先前囚禁她的那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还有可怕,至少在那里她的心还是温暖火热的,而此刻,那个囚笼把她的心都沁得寒冷异常。她才发现,原来没有了白玉,再金碧辉煌的宫殿也不过是囚笼。 “主子,我们陪您回去吧。”柔烟快步上前,扶着摇摇晃晃欲上前开门的欧阳毓灵。 “不用,你们还是替我好好守着这里吧。” “主子……” “这是命令!”欧阳毓灵板其脸威道,转瞬间又恢复了迷迷糊糊的神色。 柔烟、婉絮放心不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5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5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50 下欧阳毓灵,但又不能放着自己的职责不管,毕竟越到春节,这防范越松懈不得。柔烟婉絮只好听从命令乖乖待在花满楼里,为了女皇的安危,她们传来几名武功高强的暗卫贴身保护着,又命一人去给尤仿传信,让他派一队人暗中护送。 尤仿接到来信很是震惊,女皇居然在除夕前夜独自出宫,于是赶紧点上十几名武艺精湛的金甲卫士,亲自带队前往护驾。 然而欧阳毓灵却没有立即回宫,她从花满楼中出来,挤过烟花巷中拥挤的人群,来到了一处湖边。湖边吹来的风打在欧阳毓灵酒后火热的脸上,一阵生冷,却也让她感到清醒,她忽得记了这个地方,当初知悉冷冽身死、田修元背叛、金甲卫军投敌后,失意绝望的她逃离了花满楼就是来到了这处地方,正是在这里白玉给了她温暖和希望,告诉她谁人都会有不如意之事,他也有过绝望之痛,还告诉她“事在人为,除非死,否则都不得轻易认输”。 “呵,白玉,当初你给我温暖与希望,为何如今却要给我寒冷与失望。”欧阳毓灵感到心头一阵苦涩酸楚,当初的她与白玉虽然也会有争吵,可到最后白玉都是依着她,支持着她,帮着她,哪像如今,白玉虽然嘴上说着为了她,却总是在她做出一个重要决定是质疑她,反对她。“白玉,我们之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欧阳毓灵自言自语,眼眶中亮光闪烁,这个问题,她想了好久都得不出答案。 罢了罢了,欧阳毓灵深吸一口气,转过头,说道,“回宫吧。” 终于除夕夜到来了,南阳大将军皇甫瑾珩怀着忐忑的心情,踏入了南阳王宫宴请群臣的武英殿,今晚他将代替三哥出席年宴,执掌封赏之事。 这一年一度的除夕年宴,是南阳王宫一个盛大的活动,每年南阳王都会宴请依制三品以上的官员,这其中有南征北战的武将、定国安邦的文臣,有垂垂老矣的长者,有意气风发的少年。宴会上歌舞升平、觥筹交错,而最让群臣期待的,是在宴会上,南阳王会对一年来群臣的功绩定评以及论功行赏。这赏的东西有时可能只是一道王室的佳宴、然而这对受赏的臣子来说却是意义非凡。即便是最终没有拿到赏赐,臣子们也会因一睹南阳王风采而感到心满意足,毕竟这其中有不少臣子,一年也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能见到他们敬若天神的天命之人南阳王。 而皇甫瑾瑜在继去年从年宴中中途退场后,今年算是彻底地缺席了年宴。在南阳王宫里,自南阳裂土封王七八十年来这可是第一次没有南阳王参加的年宴。受邀的臣子们看着主座上换了个人,忍不住窃窃私语了几番,主座之侧的太妃的一脸阴寒,更是平添了臣子们的猜测。 王相李远宁见状,咳一声,算是止住一些人的窃窃私语,皇甫瑾珩借机也站了起来,朗声说道,“诸位,三哥本乃天命之人,现得天上感应,正闭关修炼中,故未得出席。然三哥感念诸位臣工戮力同心匡扶南阳之功绩,未得亲自出席深以为憾,特嘱托我代掌年宴封赏之事,以嘉奖诸位之功。”接着,皇甫瑾琰又假借三哥之名,对一些臣子表示赞扬,说什么三哥常跟我说,谁谁作战最英勇,谁谁最是爱民如子之类的话,把在座几位原还不满的臣子哄上天去了。 皇甫瑾珩开场郑重又诚挚的几句话,再加上让臣子们很是受用的几句谬赞之话,算是打消了臣子们的顾虑,原来他们的南阳王并没有出什么意外,也并非是瞧不起他们这些老臣,原来他们的王还曾跟别人夸过他们。于是他们很快也都平静下来,皇甫瑾琰忐忑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那我代掌封赏之事,诸位可有异议?”皇甫瑾琰笑着问向在座的大臣,大臣们纷纷表示无异议,并欣然接受,皇甫瑾珩欣慰地点点头,端起酒杯,转向一直阴沉着脸的太妃,他清楚母妃若是整场这副脸色,难免会让底下的臣子们心生疑虑。 “母妃?”皇甫瑾珩唤道,难得温和的呼唤,带着些许挑衅的意味和几分不容反驳的强势。太妃听着感到一阵刺耳,也自是明白皇甫瑾琰这声呼唤是为何,虽然气愤皇甫瑾瑜未能出席年宴,气愤皇甫瑾珩的李代桃僵,但她知道在这种场合下,她只得忍下来。于是她忍住了自己的厌恶愤怒,强迫着缓和神色,装出微微一笑的表情,点头回应皇甫瑾珩,在众人面前必须表现出一副母子同心、母慈子孝的模样。 皇甫瑾珩知道母妃此刻定是气极了,但看她此刻还得装出一副愉悦的样子,就觉得很得意,他心中暗笑“母妃你也有吃瘪的时候,哈哈哈!”而后满意地转过头,举起手中酒杯,群臣见状纷纷举杯已应,于是丝竹响起、舞女鱼贯而入,宴会开始了…… 皇甫瑾珩作为南阳王疼爱的幼弟,又是南阳战绩卓越大将军,他的身份威望都是可以压得住场的,再加上有王相鼎力相助在旁,三哥皇甫瑾瑜的书信指导在先,这场原以为会很糟糕的年宴,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差,至少最终臣子们并没有因为南阳王的缺席而闹得不愉快。不过,这对隆懿太妃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信号。 入夜后,宴会圆满结束,百官们才一一行礼散场。 宴罢回宫的皇甫瑾珩一身轻松,酒后微醺,徐徐清风拂脸,他感到好些惬意,步履都轻快了许多,“元福,这宴会圆满结束,总算了我一桩心事。哈哈哈,这宴会也并没有我想象的糟糕嘛?” “可不是嘛!五爷您简直太棒了,那些大臣们一开始还都不满着呢,没想到被您说得服服帖帖,感激涕零的。还有那位左腾将军真是好笑,您是没看见他看到礼物的那一瞬,哇,他那眼睛简直都亮了。”元福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言语中充满了对皇甫瑾珩的崇拜之情,“五爷,是什么礼物这么神奇啊?” “很简单,左将军虽是武夫,却酷爱书法,而三哥的字画本就是一绝,所以我就拿了一副三哥作的字画送给他。” “王爷的字画!”元福惊得目瞪口呆,别说是得到,他就算是能目睹一番都感到无上荣耀。 “我终于体会到三哥给我那封信的妙用,也不枉我当时费那么大劲研究他,若没那封信,只怕今晚这个宴会我解决不了。”皇甫瑾珩说着,他现在算是能明白那一纸的百官兴趣爱好,弱点家常原来是用来拉拢,钳制臣子的,就像今晚自己将冯征南的儿子收入自己麾下,虽说是给冯家的殊荣,冯征南感激涕零,却也是对冯征南的钳制,他的儿子在自己手上,他还不得乖乖效力。想到这皇甫瑾珩不由得佩服起三哥,三哥虽然没在南阳,却还将南阳的一切看得很透,捏得很准,却也心疼起三哥为南阳的操劳。“元福,你说三哥以前也经常做这累人的事吗?” “啊?”元福显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5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51 然没懂皇甫瑾珩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以前,我以为任用臣子就是任人唯贤,用人唯能,却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些门路。跟三哥比起来我还真是差远了。元福,真觉得自己很差劲,帮不上三哥什么忙。” “啊!五爷,怎么会?您今晚不正替王爷把这么盛大的年宴办得井然有序吗?在奴才心中您就跟王爷一样睿智,一样厉害,一样武功高强,一样一样……” “哈哈,元福,我怎么能跟三哥比呢?” “真的,在奴才心中,您与王爷相比可一点也不逊色。”元福一脸认真地说着。 “元福!”皇甫瑾珩急忙喝住元福,严肃地说道,“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他自知三哥,是南阳的王,是命中注定的天下之主,是他永远也比不上的。 元福吓得赶紧捂嘴,见皇甫瑾珩脸上是难得的严肃,正想开口为自己的言语不慎请罪,便听得严肃清冷的声音自身侧飘来,“别以为在宴会上讲了几句话,得了几声附和,几声赞美就飘飘然了!”说话的这是隆懿太妃,此刻她正由云嬷嬷扶着走来,脸上愠气清楚可见。 “太妃吉祥!”元福赶紧跪倒。 “母妃是在提醒我吗?”皇甫瑾珩也板起了脸,太妃动不动的臭脸,让他心里很窝火。 隆懿太妃从皇甫瑾珩身旁走过,无视他板着的脸,轻蔑一笑,悠悠说道:“不用本宫提醒,你应当也明白,荧光到底比不过皓月,这天下之主,南阳的王只能是你三哥。” “难道在母妃心中,我就只配这点荧光之亮吗?”皇甫瑾珩不服气,梗着脖子,凑上前去想向太妃讨个说法,吓得元福死命拉住他。 而云嬷嬷见状也是紧张,一边拉住隆懿太妃,一边向元福使眼色,“太妃,五爷,您们看这大过年的,伤了和气多不好啊,这这……” 毕竟是大过年,太妃也不想与皇甫瑾珩起争执,让臣子们笑话,于是只是淡淡说了句“你好自为之”,便吩咐云嬷嬷回寝宫。 “母妃你这话什么意思?”皇甫瑾珩说着,犹如一头被激怒的牛,气咻咻地要冲向挑衅他的坏人,好在元福抱住他的腰,将其死死拖住。 “五爷息怒,五爷息怒……” “放手,放手!” “不放!”元福咬牙说道。 “你放不放?” “不放!就是不放!” “元福,我的命令你敢不听!” “五爷,奴才不听您的命令,在您这是一个死,要是听了您的命令,任你惹出事端来,在王爷那也是一个死。” “元福,你!” “奴才不管,奴才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五爷做对自己不利,让王爷担心的事。”元福说着,在表示对皇甫瑾珩安危的挂心同时,不忘再次把皇甫瑾瑜搬了出来,他知道五爷的性子也只有王爷能治得住。 果然,皇甫瑾珩在听得元福的话后,那股冲动之气平复了不少,他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了出来,如此反复几次。 “五爷,您在干嘛?”元福好奇地问道。 “降火啊!”皇甫瑾珩吼了元福一声,瞥了一眼元福还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你还不松手!” “五爷还去找太妃吗?”元福试探地问道,生怕一松手,皇甫瑾珩会杀到懿和宫。 “还找什么找?回宫!”皇甫瑾珩没好气地吼道。 元福被皇甫瑾珩吼得吓了一跳,随即马上反应过来,五爷这是偃旗息鼓了呀,这才得以放心地松开手。 “哼!”皇甫瑾珩瞪了元福一眼,元福则耸耸肩肩,吐吐舌头,摆出一副“这也不能怪我”的模样,见着皇甫瑾珩已甩袖离开,才快走几步追上,规规矩矩地跟在皇甫瑾琰身后。 皇甫瑾琰回到永珩殿,一路闷不作声的他终于在属于自己的宫殿里大声发泄了出来。 “啪!”皇甫瑾琰愤怒一掌震得案上东西四散掉落。 “五爷别气别气,这大过年的,生气不好。”元福惊恐,一边捡着滚落在地的笔架,书本,一边劝慰皇甫瑾珩。 “谁想生气?可母妃偏偏每次都要给我添堵。我不怨她偏心三哥,可她为什么要把我想得那么不堪?难道我就不是她的儿子吗?”他辛苦操持这个年宴,不过是想帮三哥稳住南阳,可在母妃那,却成了别有用心之举,拉拢群臣?夺位?皇甫瑾琰心中越想越有火,怒吼着,将元福好不容易捡起来的东西又扫落在地。 “五爷,您当然是先王和太妃的儿子。” “我明明没那么想,母妃至于这样怀疑我吗?我就那么不可信吗?我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啊,她居然怀疑我,甚至……污蔑我。” “五爷,太妃她也没这么说呀!”元福在旁小心翼翼地说道,心里纳闷,他想太妃也没说什么,五爷至于那么愤怒吗? “没这么说,难道非要她指着我的鼻子大骂,才算说吗?”皇甫瑾珩回道,“虽无明说,可她的眼神,语气已暴露了她心里的一切。她就是觉得我是个意图篡夺兄长王位的小人。” “五爷……”元福弱弱地唤道,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被亲生母亲质疑的可怜人儿。 “我明明没那么想,母妃却要把我那样看,她难道就不怕把我惹急了,我真夺了三哥的王位!” “五爷,”元福闻言惊恐,拉住皇甫瑾珩,阻止他往下说,又赶紧跑到门外察看,确认方才并无人在场,才松了口气,转身走向皇甫瑾珩,“五爷,这话可说不得,隔墙有耳,要是别别人听去了,指不定弄出什么是非。” “怕什么,反正母妃一直认为我是这样的人。可恶!好好的心情都被毁了!”皇甫瑾珩摩拳擦掌,气得来回踱步,忽瞥见墙上挂着的三哥送自己的宝剑,于是拔了剑就往外跑。 元福见状大惊失色,想拦来不及拦,连滚带爬追着跑了出去,到了殿外,才发现皇甫瑾琰只是在舞剑。元福长长松了口气,拍着自己跳动的心口,倚着殿外的大柱子坐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竟吓得有些脚软。看着月下舞剑发泄的身影,元福觉得自己有些不该,他竟然也怀疑起五爷,因为刚才那一瞬,他真的以为皇甫瑾珩要持剑逼宫。 懿和宫内,隆懿太妃斜躺在卧榻上,闭目假寐,云嬷嬷在旁替她按摩太阳穴,由于话在嘴边,想说又不能说,手法稍有些不稳, “有什么就直说吧。”隆懿太妃挥手止住云嬷嬷,“你这断断续续地手法,也是让我晕得很呢?” “都是奴婢的错,太妃恕罪。”云嬷嬷走到太妃跟前就欲跪下请罪,然而太妃伸手拉住了她,笑道“与你说笑得呢,阿云,你也太容易上当。”太妃坐直身子,继续说道,“说吧。” 云嬷嬷见太妃一副虚心纳谏的样子,并没有方才的愠气,于是壮了胆说道: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5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52 “太妃,奴婢觉得五爷并无心争王位,您那么说,难道不怕真的把五爷逼上夺位的路吗?” “我知他无心,但难保他人无意,他还年轻容易被别人蛊惑,所以我必须提醒他,让他牢记这南阳王的位子永远是他三哥的,他动不得半点念头。”太妃顿了一下,端起榻旁的茶,喝了几口,继续说道,“我也担心会把逼急了,所以防备还是要有的,我已命人去给李远宁传话了,这瑜儿回来之前,他最好是不要见瑾琰。” 云嬷嬷闻言,不由得心惊,原来为南阳立下汗马功劳的李相也逃不开太妃的怀疑,想着不经忧心起自己,这伴君如伴虎呀,太妃早已不是当年柔弱的小公主了。然而即便云嬷嬷知晓太妃母子的矛盾,知道自己身为奴才不宜过问他们母子以及南阳朝政的事,但想着三爷和五爷,她还是忍不住说道:“三爷要回来了?” “瑜儿这孩子,就是心软,犹豫不决,到底是需要我这做母妃的替他加把劲。”太妃淡淡说着,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意,让人不由得瘆的慌。 以太妃这种一下宴会,便派人去警告李相的雷厉风行做法,云嬷嬷猜得出来太妃怕是早已对三爷下手了,这也让云嬷嬷不禁担心起皇甫瑾瑜。 “哎,三爷,这可怜的孩子。”云嬷嬷默默在心中叹道。 ☆、上街游玩 清雅园中临时雇佣的下人多是浩京本地人,因此今天一早,皇甫瑾瑜便准了他们回家团聚守岁,只留下外地来京谋生活的守门大叔李阿寿和他做为厨娘的妻子。李阿寿夫妇俩在浩京中一没住所,二没亲人,所以就待在清雅园中与皇甫瑾瑜等人一起过年。 简单的年夜饭后,暗卫们都散去了,回归原位,偌大的园子里,似乎就只有皇甫瑾瑜,李思晗和这对尤在忙碌中的夫妇。 “阿寿叔,歇一下吧,这些活不急做,难得佳节,就带上大娘上街热闹热闹。”皇甫瑾瑜对着尤在园中帮着妻子摆摆弄弄的守门大叔说道。 “呵呵,那都是你们年轻人的活动,我和老婆子这老胳膊老腿的凑什么热闹?”阿寿叔嘿嘿笑着,不好意思地说道。 “是呀,三爷和李小姐就尽情地上街去玩吧,这里有老头子和我看着就好了。”厨娘李大娘附和着丈夫说道。 几人谈话着,不时可听到从外面街道上传来的鞭炮声和锣鼓声。 “到底京城就是不一样,热闹啊!在家里都还能听到鞭炮声和锣鼓声。”阿寿叔说着,浑浊双眼中闪烁着的丝丝亮光,目光不时地越过隔绝了外界的围墙,飞向热闹的街道。战乱以来,他们已经好几年没像今天这般感受到节日的热闹喜庆了。 “就是就是,这里可比我们乡下那地方强上好几百倍。”李大娘附和着,虽然她嘴上说不想去,可眼神里却分明写着向往,那眼神里带着备受战乱摧残的百姓对热闹,快乐节日的追求,抑或还带着几分穷苦百姓感受帝都繁华喜庆的渴望吧。 皇甫瑾瑜看穿了李阿寿夫妇俩的心事,作为一个极具恻隐之心的仁善之人,他自是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成全别人的机会。因此几经皇甫瑾瑜的好心劝说,阿寿叔和李大娘最终双双上街去了。 看着阿寿叔和李大娘这对老夫老妻相互挽着出门,皇甫瑾瑜觉得自己的心一阵触动,尽管他们的步伐已不复矫健,但他们相互搀扶着,做彼此的依靠,走得安心。他们那谈笑间浮现的温色、对视时流动的真情,是他们那刻满了岁月沧桑的脸,历经了世事混浊的眼,所黯淡不了、掩盖不了的,它们就这么默默地存在着,滋养着彼此。皇甫瑾瑜心生感慨,这或许就是寻常百姓老夫老妻间同甘共苦,平凡朴素却又绵长深厚的情谊,或许就是自己想要的细水长流的幸福吧。 皇甫瑾瑜看得有些出神,竟没发觉李思晗已出现在自己身后,直至李思晗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才猛然回过神来。 “你后悔吗?” “嗯?” “你为欧阳毓灵丢下南阳至高无上的王位,舍弃了高贵权威,在这里当什么虚有其表的安阳王,忍受别人的污蔑谋害,可她不理解你,不珍惜你,与你争执、对你发脾气。你为欧阳毓灵舍弃了家人团聚,抛下了群臣盛宴,可到头来,她享受着她的宫廷盛宴,而你却独自在此望月兴叹。你为她放弃那么多,忍受那么多痛苦,她知道些什么?又何曾为你做过什么?瑾瑜,这样不公平的感情,值得吗?你难道就不觉得后悔吗?”李思晗言辞灼灼,目光如炬直逼皇甫瑾瑜双眸,她急于要看清,皇甫瑾瑜那波澜不惊的眼底,是否有丝毫动摇之色?是否有丝毫值得她为之坚持的理由? 然而,就在李思晗为皇甫瑾瑜感到心痛惋惜,一心想要拉他逃出这场不公平的爱情泥淖时,皇甫瑾瑜只是浅浅的几字“我不后悔”,便轻而易举地击垮李思晗心中的坚持。原来是她高估了自己在皇甫瑾瑜身边的重要性,也高估了自己对皇甫瑾瑜的理解了,人家并不需要自己的帮助,所有的惋惜心痛也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李思晗满满的劲,在得到回复的瞬间,一下子全泄开了,她刚才诘问皇甫瑾瑜的话语如反噬般电光石火间回到了她的脑子里,揪着她的神经,拷问着她的心。是啊,她在为皇甫瑾瑜感到惋惜心痛,那她可有为自己感到惋惜心痛?她诘问皇甫瑾瑜是否值得,是否后悔,那她是否也敢问自己一声“值不值得?后不后悔?” 李思晗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皇甫瑾瑜,忽觉得其实自己离他很远很远,所谓咫尺天涯不过也就这般。 园外,烟花簇簇,扶摇直上,绚丽了夜空,鞭炮声声,接连不断,惊醒了春日。这便是新年的喜庆,然而此刻园中的二人却感受不到应有的喜悦。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李思晗昂着头,假装漫不经心地望着天上的烟花。 “哧”又一束烟花在天空中炸开了,李思晗那倔强娇小的侧脸在亮光中暴露无遗,皇甫瑾瑜看在眼里,心中愧疚涌动,李思晗的话语尤在耳边回响“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骤然间皇甫瑾瑜伸手将李思晗放在栏杆的上握住,“带你去感受浩京的新春佳节。” “啊?”李思晗震惊,这就是你的回答?“瑾瑜,我想问的是……” “那些事以后再说,今晚我的回答便是陪你好好玩!”皇甫瑾瑜真诚地说道,他一直认为,悲伤落寞不应该属于李思晗的,她应该永远都是快乐的模样,而现在,他最需要做的,就是让眼前这位姑娘恢复快乐的容颜。 “瑾瑜……” 皇甫瑾瑜浅浅一笑,一手搭在李思晗的腰上,“抱紧我。” “啊!”李思晗还没反应过来,便已被皇甫瑾瑜带着双脚离地,等她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5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53 回过神来,便已飞出清雅园的围墙。 其实,李思晗很好哄,也很容易满足,她并不像欧阳毓灵那么要求极致,她只要皇甫瑾瑜有一点真情对待就足够了。而此刻,皇甫瑾瑜的主动温柔早已足够让她将前一刻的忧愁忘得一干二净了。 “讨厌,你要用轻功也不先跟我说一下。”甫一着地,李思晗便捶着皇甫瑾瑜的肩膀嗔怪道。 “怎么?吓到了?” “才不是啦!”李思晗嘟嘴说道,快走几步,将皇甫瑾瑜甩在后面。 皇甫瑾瑜追上李思晗说道,“好啦,是我不好,下次我一定提前跟你说,好让你提前做好准备,以便充分感受被带着飞起来的感觉。” 李思晗闻言,羞红了脸,原来皇甫瑾瑜心明如镜,一下子便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不过皇甫瑾瑜明知道还那么逗她,实在太可恶了,她可不能就这么轻易原谅皇甫瑾瑜。于是她伸开双手环住皇甫瑾瑜的腰,撒娇道,“再带我飞一次!” “飞进去再飞出来,不好吧,多浪费时间啊。” “那在街上飞。” “街上到处是人怎么飞啊?大过年的,总不好踩人家头顶吧,不然人家新的一年运气不好,可要怪你咯。”皇甫瑾瑜说着,划了一下李思晗的鼻头。 “你什么时候也信这个了?”李思晗白了皇甫瑾瑜一眼,继续说道,“既然街上不行,那我们……”李思晗扫视了一圈,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那就飞屋顶吧!” “屋顶?又不是暗卫,没事飞什么屋顶?” 皇甫瑾瑜原是要否定李思晗飞屋顶的想法,却不了反激起李思晗的猎奇心理,“啊,飞嘛,我也要感受下暗卫们飞檐走壁是怎样的。”李思晗拉着皇甫瑾瑜的衣袖撒娇。 “好啦好啦,我的大小姐,真是怕了你了。”皇甫瑾瑜无奈地摇头,对李思晗这撒娇的招,他是真的没辙。但,尽管皇甫瑾瑜每每为李思晗的撒娇感到头疼,皇甫瑾瑜却并不排斥李思晗的撒娇,正正相反,他认为李思晗的这种撒娇,这是她可爱的表现,因此极尽可能地给予满足。或许,也正是皇甫瑾瑜这种宠溺的,有求必应的态度,让李思晗食髓知味,更加肆无忌惮。 皇甫瑾瑜低头调整李思晗抱住自己的姿势,伸出左手环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右臂张开保持平衡,而后深提一口气,脚下用力,嗖地一下上了屋顶。皇甫瑾瑜脚下快速闪动,踏着空气在屋檐上行走着,跳过一个个屋顶。李思晗斜身子任由皇甫瑾瑜抱着,一开始她还担心皇甫瑾瑜会踩偏滑下屋檐,还担心皇甫瑾瑜会跳不过对面的屋顶,然后双双摔个四脚朝天,然而皇甫瑾瑜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轻功了得的他,在屋顶上行走地如履平地,即便是带着李思晗这个负累也丝毫不受影响。一开始,街上游玩的百姓还没注意,待他们发现后,纷纷驻足观看起了皇甫瑾瑜的轻功表演,不时为皇甫瑾瑜绝佳的轻功拍手叫好,也对被皇甫瑾瑜抱着的李思晗羡慕不已。 李思晗靠在皇甫瑾瑜身上,听着街上百姓的赞赏声、羡慕声,心里乐看了花。看着身旁的李思晗笑逐颜开,皇甫瑾瑜心头由衷高兴,却也觉得泛着丝丝苦涩。李思晗真的很容易满足,可他的心已许了欧阳毓灵,他能给李思晗的也就只有这微乎其微的快乐了。 “那个楼高,我们飞到那个上面去,再飞下来好不?”李思晗指着前方三层楼高的酒楼说道。 “好!”皇甫瑾瑜毫不犹豫地答应,到底是自己愧对李思晗,只要能满足李思晗的,他都愿意毫不保留的给予满足。 往高处飞,是要比往前飞难上不少,皇甫瑾瑜暗暗蓄力,鼓足了劲,抱紧李思晗一下子蹿到了酒楼的尖顶上。 “怎样,怕高吗?”皇甫瑾瑜微微松开李思晗,与她并排站在楼顶上,观看着街面上的繁华与天空上的绮丽。 “不怕!诶,我觉得在这里看,烟花更美耶。” “是吗?”皇甫瑾瑜浅笑着说道,他清楚,这美的不是烟花,是观赏者的心情。 在楼顶上观赏了一会烟花,也被街上的人观赏了一会后,皇甫瑾瑜问道:“接下来呢,我们去哪?还飞吗?” “不飞了。”李思晗虽然任性,却还是体恤皇甫瑾瑜的,她知道运用轻功是很耗体力的,她可不忍心皇甫瑾瑜劳累,于是她仗着自己登高望远的优势努力观望着,最终选定了一个地方,“诶,我们去玩那个,那里挤了好多人,一定很好玩。” 呵,小姑娘的逻辑就是简单,皇甫瑾瑜宠溺的摇摇头,揽过李思晗的腰,“抱紧了,我们下去了。” “嗯!”李思晗应道,搂着皇甫瑾瑜的腰,两人双手张开双手,如同大鸟张开羽翼,从高楼上俯冲而下,免不了又是引起一片称赞。 李思晗拉着皇甫瑾瑜,穿过拥挤的人潮,来到她选定的摊位面前,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看着李思晗兴冲冲在前面挤的样子,皇甫瑾瑜突然想起,欧阳毓灵也曾这样带着自己在拥挤的人群中挤过。 “白玉,你快点啊。”李思晗在前头喊道,唤回了皇甫瑾瑜的思绪,他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在陪着李思晗玩时,竟然在想着欧阳毓灵,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皇甫瑾瑜弱弱应了声,“来了。”狠狠摒弃脑中的杂思,而后快快挤到李思晗身旁。 “这可是今晚的头筹,今晚谁要是能把挂在那根竹竿上的花灯射下来,我就把这把价值千两的匕首送给他。”一个络腮胡子,围着皮袄的汉子,举着一把镶着七颗明晃晃蓝宝石的匕首在人群众高声喊道 “头筹是不错,可那花灯也太高了吧。” “是啊,那么高,别说射下来了,能挨得到就不错了。”人群中有几个围观的人说道。 皇甫瑾瑜顺着络腮大汉所指的方向,只见在湖边竖着一跟高高的竹竿,竹竿上挂着一盏普通的花灯,在风中摇曳着,泛着亮光。 “那竹竿跟我们刚才飞的楼差不多高耶,还好不是锦鲤形状的花灯,不然你的暗卫还以为是你在召唤呢?”李思晗小声地打趣着皇甫瑾瑜。 络腮大汉又开始吆喝了,“这个可是我们塞上的宝物,能给人带来好运的。来来来,十文射一次、一钱可射十一次。” “啊!原来要钱的啊!”李思晗大叫出声。 “不然呢?你还期望着人家把那边宝贵的匕首白送你啊。” “哼,居然要钱,那一定没人玩。” “那可不一定,人多好投机取巧,若能凭区区十文钱,换一把价值千两的宝刀,谁不乐意一搏,那大汉正是利用了人们这心思。” 皇甫瑾瑜说得很对,尽管需要花钱、尽管花灯很难射,但丰厚的头筹摆在眼前,不少人还是跃跃欲试的,于是人们纷纷上去,一个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5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54 一个一钱银子地交,换来了十一支箭,结果都以失败告终,而络腮大汉的钱箱子却是越来越满,他也笑得越开心,吆喝得越大声。 “这不是骗钱吗?以丰厚的头筹为诱饵,设那么难的招,结果大家的钱都到他那了。”李思晗看了周围人们无一例外地挑战失败后有些愤愤不平,就想上前拆穿络腮大汉的阴谋。 “别冲动,这不能说他骗人,他设的招也并非不可能完成。”皇甫瑾瑜拉住冲动李思晗,柔声问道,“你可喜欢那匕首?” “怎么,你要试吗?”李思晗眼中泛着亮光,皇甫瑾瑜会为她赢得头筹吗?“可是那个很难耶!”李思晗小声嘀咕着,见识了那么多失败经历后,她可不想看皇甫瑾瑜出丑。 “怎么信不过我?你等着,我为你把匕首赢过来。”皇甫瑾瑜笑着,走向络腮大汉,在他的钱箱子里丢下了十个铜钱。 “客官,您投的可是射一次的钱。”络腮大汉好心提醒着。 “一次足矣。”皇甫瑾瑜浅笑着回道,络腮大汉闻言愣了片刻,他见过不少巴不得一下子投个一两银子,试它个一百次的人,却唯独没见过像眼前人这般大言不惭的。络腮大汉心想着,小子就先由着你大言不惭吧,等下你射不到,还不是得乖乖地再交钱。 络腮大汉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将一支箭递于皇甫瑾瑜,顺便问道,“客官,您要多重的弓。” “箭就可以了,弓就免了。”皇甫瑾瑜回道,接过了箭。 “哟,小子,你够狂的啊!没有弓倒看你怎么射?”络腮大汉在心中腹诽道,站在一旁看好戏。 皇甫瑾瑜打量着手中的箭,那是一把无镞的箭,虽然给挑战者射击增加了难度,却也可避免误伤了人。紧接着,皇甫瑾瑜做了一个让络腮大汉和一众围观着吓掉下巴的举动——他居然把箭给折断了,只取了前面一小截,迎上众人诧异的眼神,皇甫瑾瑜解释道:“扶摇而上,易受风力影响,箭身太长,容易失了准头。”接着给了李思晗一个放心的眼神。 皇甫瑾瑜瞄着竹竿上的花灯,在周围移了几步,蓄力指上、瞄准、弹! “咻”皇甫瑾瑜的断箭划破空气,直冲而上,众人皆屏住了呼吸,紧接着,便听得“呲”的一声,绑缚着花灯的细绳被割断了,竿头的花灯接着风力飘了下来。 人群中霎时一旁哗然,络腮大汉看着掉落下来的花灯,惊得合不拢嘴,李思晗则高兴得跳上前来,紧紧抱住皇甫瑾瑜。 “等一下。”皇甫瑾瑜松开李思晗,施展轻功,伸手向上,接住了落下的花灯,皇甫瑾瑜捧着花灯优雅落地,在众人钦羡的目光中,他缓缓走向李思晗,将手中的花灯递于她,温如春风的声音响起,“思晗,你的头筹。” 李思晗呆呆地望着翩翩而至的皇甫瑾瑜,高兴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傻丫头,你哭什么?”皇甫瑾瑜笑着为李思晗抹去垂下的泪水。 “我太高兴了嘛。”李思晗撅着嘴说道,接过花灯,走到络腮大汉面前,伸开手,自豪地说道,“呐,我们的头筹呢?” “在这里,在这里!”络腮大汉摸着额上的冷汗,依依不舍地将匕首递于李思晗,他摆摊这么多年,靠这把诱人的匕首赚了不少钱,却没想到折在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手上,这下可亏大了。 李思晗拿过匕首,骄傲地高举过头,向围观的群众炫耀着,不仅是炫耀在手的头筹,更是炫耀她的皇甫瑾瑜。 皇甫瑾瑜见李思晗正忙着高兴,走近络腮大汉,拿出一张银票递于他,说道:“你以往赚的,加上这张银票,应该够本了吧。” 络腮大汉打开银票,眼前登时一亮,原本以为自己要亏老本,没想到居然能够遇上这么善心的公子,“够了,谢谢公子,谢谢公子!”络腮大汉抱拳感谢,感激不已。 “那便好,大过年,大家也是图个开心。”皇甫瑾瑜说道,望向李思晗,她还沉浸在喜悦甜蜜中,而这样的李思晗真的很美,美得他不忍打扰。 ☆、表态 看着李思晗因自己赢来的匕首而喜不自胜,皇甫瑾瑜突然萌起了要带李思晗玩遍整个浩京街头的冲动,他几步上前,在李思晗耳边轻声问道:“可要接着玩?” “要!” “走!”皇甫瑾瑜回道,牵起李思晗的手,拉着她在人群中穿梭,留给身后之人欣羡的背影。 这一夜,皇甫瑾瑜带着李思晗逛了好多摊点,玩了好多活动,不知不觉已至深夜,然而街上的热闹如初,李思晗激情依旧。 皇甫瑾瑜和李思晗相谈甚欢,就在他俩正盘算着下一步去哪玩时,一声宏厚有力的“白公子”自前方传来,让皇甫瑾瑜不由得一惊,猛一抬头,正见两名着黑色劲装的精壮大汉赫然出现在眼前,两人朝皇甫瑾瑜走进,伸手拦住了皇甫瑾瑜和李思晗的去路。 即便皇甫瑾瑜沉浸在与李思晗的谈笑中,但他的警觉性还是有的,而此二人居然可以不动声色地出现在他面前,看来此二人功力不弱。皇甫瑾瑜下意识的将李思晗拉到身后,警惕地问道:“你们是何人?”一边审视着周围,只见四周熙熙攘攘人群中似有窥探的目光袭来,再仔细一看时,似又搜寻不到那目光。 “白公子,我家主子有请。”一大汉说道,皇甫瑾瑜对四周环境的敏锐感知,他看在眼里。 “你家主子谁啊?”李思晗朝着大汉嚷道,暗中却是在拽拉着皇甫瑾瑜的衣角,提醒他快点撤。 那俩大汉没有理会李思晗的问题,目光绕过李思晗,落在皇甫瑾瑜身上,给予他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即恭敬一拱手后,右手往前一摆,做出请的动作,那架势却是不容拒绝。 皇甫瑾瑜寻思一阵,回道:“行,前方带路。” “喂,你不能跟他们走!”不明所以的李思晗闻言紧张地拽住皇甫瑾瑜的衣角。 “没事的,我心里有数。你先回家等我。”皇甫瑾瑜握住李思晗双手柔声劝慰道。 “不……”李思晗还想开口拒绝,却觉手中一紧,她机警地抬头,正见皇甫瑾瑜别有深意地盯着自己,心里顿时明了了,“好吧,那我先回去了。今晚可是除夕夜,你早点回来哦。”李思晗说着,将手中的花灯递于皇甫瑾瑜,“夜深路黑,这花灯你就拿着吧。” “好,你回去吧。”皇甫瑾瑜接过花灯,朝李思晗微微点头,目送着她离开后,才跟着眼前的大汉走。 两大汉一左一右地走在皇甫瑾瑜身旁。 “你家主子是谁?”皇甫瑾瑜问道。 “白公子去了就知道。” “居然派出这么大阵仗接我,你家主子是非见我不可了?” “白公子好眼力。”大汉心知无须再多隐藏,索性将隐于暗处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5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55 的同伴唤了出来,足足有八人。那为首的大汉看了一眼身后的同伴,转向皇甫瑾瑜,说道:“既知我家主子非见你不可,白公子还是乖乖地陪我们走一趟吧。” “呵。”皇甫瑾瑜一阵轻笑,“阁下多虑了,我既答应一见,就不会逃跑,再说了,我也想知道,为何你家主子非见我不可。”皇甫瑾瑜云淡风轻地说着,漫不经心地捻着花灯的流苏。 那十名大汉将皇甫瑾瑜带到一座豪华府邸的后门,皇甫瑾瑜将花灯轻轻挂在门外,随着大汉们往里走。大汉们将皇甫瑾瑜带到了府邸的后院,只见院里亭台水榭、假山林立,奇花异草环伺。在一片流光溢彩中,皇甫瑾瑜见得不远处水榭中,一女子正侧对着他们呆坐着,女子眼神空洞,纤纤玉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冰凉的石桌面。那女子身子本就纤弱,在偌大的院落中,显得格外娇小,远远望着,身着华丽服侍的她,竟仿佛身披着一层厚重的孤寂。 “灵儿!”皇甫瑾瑜心头一颤险些叫出声,此刻的欧阳毓灵是一副柔弱的模样,柔弱得他心疼,愧疚。皇甫瑾瑜甚至开始责怪自己不该这些天对欧阳毓灵不理不睬,他想,此刻若欧阳毓灵在他面前落泪,哪怕只是落下一滴泪,他的心都会被淹没了,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坚持都会被冲散。 “主子,人带到了。”大汉抱拳对着水榭的方向毕恭毕敬地说道,不同于方才对皇甫瑾瑜那敷衍的恭敬,这是服服帖帖,带着敬畏的恭敬。 女子闻言,落寞的脸瞬间恢复了神采,然而内心的矜贵傲气,或许还带着几分怒气吧,让她抑制住了奔向白玉的冲动,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来,转过身,挥手屏退一众暗卫,款款走向皇甫瑾瑜,说道:“抱歉,知寻常传令请不动你,所以只能出此下策。怎样,他们没对你不敬吧?” 欧阳毓灵说是道歉,话气却很傲然,瞧那态度神情,俨然金銮殿上的帝王,与方才的柔弱女子简直判若两人,这让皇甫瑾瑜恍惚中,感到一阵小小的失落。他原还想跟欧阳毓灵道歉来着,他原还想跟她倾诉这些天来的相思之苦的,可此刻,他却什么都说不出了。欧阳毓灵那故作姿态的帝王之气,让皇甫瑾瑜的心一阵苦涩,自己到底不该将欧阳毓灵当做寻常女子,她那日益膨胀的帝王之心,是不该用儿女情长来揣度的。 “还好。”皇甫瑾瑜淡淡答道,“若非我愿意走这一趟,他们也强求不来。” “也是,以你白玉的功力,岂是我区区几个暗卫奈何得了的。”欧阳毓灵表面笑着说道,内心却是悲怆,白玉真正让她奈何不了的功力,是他永远都能保持云淡风轻、气定神闲、宠辱不惊的姿态,每每伤人于无形,还让人看不透。 “白玉今晚兴致不错啊,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游玩。”欧阳毓灵强忍着岔开话题。“,怎样?浩京的佳节如何?较之你家乡如何?” “很好,各有各的特色吧。”皇甫瑾瑜答道,说不出有什么热情,“你叫我来这,有什么事吗?” “我想带你去一处地方。” 皇甫瑾瑜沉默了一小会后,点点头。 欧阳毓灵在前面带路,皇甫瑾瑜在后面跟着,两人一路无话,也是一路煎熬。然而怄气的两人谁都不愿先开口,仿佛是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上,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然而,欧阳毓灵还是忍不住了,行至一处假山时,欧阳毓灵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对着皇甫瑾瑜说道:“白玉,曾经我们也这样一路无话地走着,只是不同的是,当初的一路无话,是静谧、是和谐,是不愿打破的美好,而今,是无语、是死寂,是难以忍受的心头凌迟。你云淡风轻、可以做到不在意,而我,做不到。” 皇甫瑾瑜怔怔地看着欧阳毓灵,一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突然停下来跟自己这一席话,是在控诉自己吗?还是在伤怀过去? 紧接着,又听得欧阳毓灵说道,“白玉,我给你看我的态度,你也给我看你的真情,好吗?” 欧阳毓灵凄婉的神情语气、如怨如诉,一瞬间触碰到皇甫瑾瑜内心的柔软,皇甫瑾瑜刚想开口说什么,便听得欧阳毓灵说道:“到了。” 皇甫瑾瑜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假山,待看得欧阳毓灵在假山上摩挲着,后豁然假山移位,洞门大开,他才明白原来此处别有洞天。 “跟我来吧。”欧阳毓灵说道,取出火折子,点亮洞口的灯,沿着石阶,走进幽深的弯弯曲曲的密道,欧阳毓灵沿途点亮潜入石壁的灯,一边指引着皇甫瑾瑜往前走。“这是公主府后花园的地下室,父皇在给我建这座府邸时便修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这里是公主府?” “嗯嗯,之前我们来过的,只是那时我们走得是前殿,而现在是后花园。”无意间忆起了往事,触碰到了感伤。“我们上一次来公主府时,我还是个落难的公主。” “而今,你已是独掌大权的女皇了,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如果时间可以停止,我倒希望能停在那一刻。” 两人说话间,来到一扇紧闭的石门前,石门冰凉厚实,将密道与后方的空间隔开,石门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八卦图,阴阳鱼眼处,有两个小小的钥匙口,留待来人开启。 欧阳毓灵从腰间解下荷包,掏出两把钥匙,对应地插入八卦图上的钥匙孔,解释道:“这个门需阴阳二极两把钥匙同时开启才能打开。”欧阳毓灵说罢,用力一拧,石门果然被打开了。皇甫瑾瑜推开石门,便见得眼前一片空旷,再往里走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鼻而来,抬头仔细一看,发现里间正整齐堆叠着一箱一箱、一缸一缸的东西。 “这是?”皇甫瑾瑜好奇。 “三百斤火药。”欧阳毓灵淡然地说道。 “火药!”皇甫瑾瑜震惊,这么多火药,要是用在战场上,后果将不堪设想。这些天他一直谋划着找到欧阳毓灵藏火药的地点,将其破坏,却没想到一直苦苦寻找的火药竟然是藏在公主府的地下室,更没想到的是,欧阳毓灵她居然带自己来这里。她到底是为何?是在试探自己吗?还是说,这些天来,暗卫的秘密举动被她察觉了。皇甫瑾瑜脸上难得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好在地下室内光线不足,欧阳毓灵并没看清。 在皇甫瑾瑜的紧张中,欧阳毓灵缓缓走到他面前,将一本折子递给他看,皇甫瑾瑜接过手,就着壁上的灯光看了起来,“这不就是火药的配方吗?” “嗯嗯。”欧阳毓灵点点头,从犹在愣神的皇甫瑾瑜手中抽回折子,装进一个不知从哪里拿来的木匣子里,搁置在石壁里。 欧阳毓灵冷厉的目光扫过眼前整整齐齐堆放的火药,这是她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才研制得到的,都将是她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5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56 一举消灭南阳,夺得天下的有力倚仗啊,而今要却将其尽数雪藏,不得不承认,她很心痛很不舍。然而为了眼前的人,她不得不做出这个重大的决定。欧阳毓灵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平静,目光也变得柔和,她说道,“白玉,我曾经想着凭借这些火药消灭南阳、统一大阳,可你一直反对。我是女皇,我想要天下,你是仁者,你想要太平。我若要强行得到天下,必将失去你;你若一心维持太平,便难免与我为敌。” “呵,真是两难抉择。”皇甫瑾瑜一阵苦笑,眼前的境地,对于欧阳毓灵,是天下与白玉之间的抉择,而对于自己,则是天下太平与欧阳毓灵的抉择。然而这个抉择对自己来说,也并不算难,其实他是愿意放弃自己的南阳王位,放弃天下之主的地位,以换取天下太平与欧阳毓灵之间的两全法。对他而言,真正让他难以做出决定的是,欧阳毓灵对感情的态度。 “白玉,我是爱你的。” “我知道。”皇甫瑾瑜答道,他从来就没有怀疑欧阳毓灵是否爱自己,他只是不确定,欧阳毓灵对他的爱,是否会强大到足以面对皇权的诱惑。毕竟当初,面临田修元逼供时,在保全玉玺和保全白玉的抉择中,欧阳毓灵选择的是保全玉玺。虽然皇甫瑾瑜也知道当时欧阳毓灵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然而这事却已然还是成了皇甫瑾瑜心头的一根暗刺,让他每每不得不审视欧阳毓灵对自己的感情,不得不审视自己在欧阳毓灵心中的份量。 皇甫瑾瑜焦灼地凝视着欧阳毓灵的眼睛,他既期待着欧阳毓灵做出抉择,却又害怕在她做出抉择时,自己接受不了。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也明白了不少。此刻我的态度是——如若最终失去了你,我就算得到了天下又有什么乐趣。如若你心有太平策,我何不试着接受你的意见,化戾气为祥和,与你共建太平盛世。” “灵儿?”皇甫瑾瑜难以置信地看着欧阳毓灵,她这是选择了自己吗? “这是打开着火药库不可或缺的两把钥匙,如今我将其中一把交由你保管,今后若非你同意,我绝不动用火药。而你白玉,必须陪我一生。” 皇甫瑾瑜走出假山密道,手中拿着那把沉甸甸的钥匙,欧阳毓灵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欧阳毓灵最终算是妥协了,选择了他,可好不容易心头一个沉重消失了,另一个沉重又出现了,感觉压得自己有些透不过去。欧阳毓灵鲜明坦荡的态度,灼热真诚的爱意,让皇甫瑾瑜觉得自己就是个无耻小人,自己一心希望着欧阳毓灵对自己的爱是百分百的真,而自己却一直在欺骗着她,给她编织虚假的梦境;自己怀疑欧阳毓灵对自己的真诚,却未曾审视过,自己这份感情原本就是带着目的而来的。 “陪我一生”,欧阳毓灵的声音如雷击一般,在耳边回响。欧阳毓灵爱得执着,渴求一生的陪伴,却全然无知,这有可能是她一生的痛。 皇甫瑾瑜感到一阵晕眩,他沉重低着头,在前面慢慢走着,不敢去想身份败露的一天,也不敢回头面对欧阳毓灵。然而这时,一双手从身后紧紧抱住了他,让他不由得身子一僵,他紧张地想要掰开欧阳毓灵环在自己腹部上的手,生怕自己的身份被戳穿,然而,肩头传来的湿濡与凉意和耳边的低声啜泣,让皇甫瑾瑜停止了手头的动作,“灵儿,她哭了吗……”皇甫瑾瑜在心中问道,想要转过身,却发觉自己被欧阳毓灵抱得很紧,根本动弹不得。 “白玉!”欧阳毓灵低声喊着,泪如雨下,“白玉,如果是我从小养成的冷漠无情让你难受,我愿意改,如果是我的帝王心无形中伤了你,我愿意收敛。白玉,我是真心爱你,真心想与你共度一生的,求你,不要再对我若即若离,不要再给我镜花水月的感情,我会受不了的,我真的受不的……” 欧阳毓灵哭得浑身颤栗,她本是高傲之人,而今却愿意放心身段承认自己的过失,乞求白玉的真情,怎能不让人动容,白玉又怎能不心疼? “灵儿,对不起,是我不好。”皇甫瑾瑜将欧阳毓灵环住自己的手紧紧握住,“我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欧阳毓灵五更时分还要进行祭天,不便在宫外逗留,在皇甫瑾瑜的劝说下,欧阳毓灵答应回宫,不过皇甫瑾瑜却没有答应参加明天的祭天大典,欧阳毓灵最终还是同意了。 公主府的门口,欧阳毓灵和皇甫瑾瑜依依不舍,“白玉?”欧阳毓灵如水双眸中,带着期待。 “我送你到宫门口吧。”皇甫瑾瑜说道,他注意到自己挂在公主府后门口的花灯已经不见了,而周围仿佛多了几分肃杀。 “好。” 欧阳毓灵和皇甫瑾瑜十指相扣地走着,为了能与她的白玉有更多相伴的时间,欧阳毓灵放弃了坐轿。 一路上,欧阳毓灵笑而不语,皇甫瑾瑜也只是静静陪伴,俩人偶尔相识一笑。欧阳毓灵享受着久违的静谧和谐,却不知皇甫瑾瑜此刻内心的煎熬。 “灵儿,你等我一下,我离开一会,马上回来。”皇甫瑾瑜对着欧阳毓灵说道,而后转向欧阳毓灵的一众暗卫,“保护好陛下。”说罢,闪身离开了。 “白玉,你去哪?”欧阳毓灵在身后呼喊着,然而皇甫瑾瑜焦急地离开了,并没有回头。 欧阳毓灵焦急地在原地等了一会后,不见皇甫瑾瑜回来,放心不下,还是带着暗卫朝着皇甫瑾瑜离开的方向追去。欧阳毓灵追了至一巷口处,正见皇甫瑾瑜手中拿着东西从巷子里出来。 “白玉,怎么了?”欧阳毓灵关切地问道。 欧阳毓灵的突然出现,让皇甫瑾瑜有些惊愕,手中的花灯一时不知该怎么处理,短暂的沉默后,皇甫瑾瑜浅浅一笑,说道:“没什么,我刚看到有人在卖花灯,于是追了上去,跟他要你一个。”皇甫瑾瑜说着,将手中的花灯往前一递,“灵儿,送给你,新年礼物。” 欧阳毓灵这才注意到,皇甫瑾瑜拿在手中的是一个锦鲤形状的精致花灯,她一时有些错愕,“送我的?礼物?” “对?不喜欢吗?”皇甫瑾瑜说着,他情愿欧阳毓灵说不喜欢,这样,他就可以毫不犹豫地立马将花灯连同自己此刻的虚假毁掉,然而欧阳毓灵却是喜欢至极。她伸手捧过花灯,放在手中小心翼翼地观看着,像是捧着一个初生的孩童,脸上笑意连连,“白玉,谢谢你,我喜欢,非常喜欢。”欧阳毓灵说着,不由地想起了去年七夕那个让她爱意萌动的花灯。 “喜欢就好。”皇甫瑾瑜说着,心中却是一片苦涩,欧阳毓灵脸上的笑意,眼中的深情,更是让他感到刺痛,他觉得自己的小人行径,又添了无耻的一笔。 皇甫瑾瑜将欧阳毓灵送到皇宫门口,所幸这一路风平浪静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5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57 ,于是转身回清雅园。 李思晗回到清雅园不久,皇甫瑾瑜也回到了。 “思晗……”皇甫瑾瑜歉然地唤住李思晗,“对不起,灵儿她把藏火药的钥匙给了,她已经答应我不动干戈了,所以我……” “你没事就好。”李思晗说道,“我尊重你的决定。” “谢谢!”皇甫瑾瑜说道。 在院中等候的李阿寿夫妇听得皇甫瑾瑜和李思晗说话的声音,赶忙跑了过来,“三爷,你可算回来了,思晗姑娘可着急了,一回来没见你,拿了个灯,立马就跑出去找你了。”李阿寿说道,他并不知道皇甫瑾瑜和李思晗是一同出去的,也不知道李思晗是回来搬救兵的,更不知道,他所谓的喻意新年吉祥的花灯其实是联络的暗号。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皇甫瑾瑜歉然说道,吩咐大家回房休息,准备迎接大年初一的太阳。 ☆、梦碎 自除夕那夜的表态后,这阵子里弥漫在皇甫瑾瑜与欧阳毓灵感情间的阴霾也散开了,刚好这几天休朝,欧阳毓灵不用每天早起上朝,不用每天批阅奏章,因此也就多了很多与白玉甜蜜的时间。于是这几天,欧阳毓灵常常会悄悄出宫皇甫瑾瑜,玩上个一整天,每次皇甫瑾瑜都会亲自送她回宫,而后两人再依依不舍地分离。 由于明早欧阳毓灵要开始上朝了,因此今天皇甫瑾瑜早早就把欧阳毓灵送回宫。只是没想到夜里,欧阳毓灵悄悄出宫了,目的地是白玉的清雅园。明天是新年第一天朝会,欧阳毓灵想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下嫁给白玉,由于白天玩得太忘我了,都忘记了跟白玉说,而此刻她迫不及待地要将这个决定告诉白玉。 欧阳毓灵坐在轿子里,手里不断地把玩着自己花了几个晚上赶制出来的花灯,欣喜万分,这是她想要送给白玉的见面礼。在她印象中,白玉好像很喜欢花灯,而且每次都会送她各式各样的花灯,让她每每乐上好几天,到现在她寝宫里已是挂满了白玉送给她的花灯。而这一次,她也要送他花灯,而且是自己亲手坐的花灯。欧阳毓灵端详着手中的花灯,心里不断地想着白玉拿到这个花灯时会有怎样的反应,会跟她说什么话,同时也不断想着自己到时该怎么跟白玉说,她准备嫁给他。 终于轿子离清雅园不远了,欧阳毓灵下了轿,独自拿着花灯高高兴兴地朝清雅园走去,这是从未有过的期待。此刻的欧阳毓灵还不知道,此刻的这份期待将是她此身最不愿有的一次,若非这份难以按捺的期待,或许她就不会知道,或许她就可以永远沉浸在美好的梦中,不会破灭,不会失望。 然而,她终是按捺不住,在墙外施展轻功,一如归巢的燕子飞入了清雅园。为了给白玉一个惊喜,她小心翼翼不敢惊动任何人,其实她不知道,她小心翼翼为之的事,竟是别人刻意为之的安排。很快地她在院子里找到了白玉,她躲在墙角处,看着月下白衣胜雪的那人,飞身取下挂在最高处的花灯。 这花灯,该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吧,这是个怎样的花灯呢?有自己做的这个好吗?欧阳毓灵想着,迫不及待想要见识一下,然而就在她刚想要迈出一脚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她看到了两个黑衣人,在白玉取下花灯的时候,飞身来到了白玉跟前,然后跪下,接着一声“王爷”在毓灵耳里炸开了。虽然白玉是她敕封的安阳王,可就她所知,并没有人称呼白玉为王爷,而白玉的下人也只是称他为三爷,那他是……一个可怕的念头袭上心头,毓灵直觉脑里嗡嗡响…… “王爷,太妃吩咐了……” “知道了,”白玉打断了黑衣人的话,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道,“把这个交给我母妃。” “王爷,太妃让属下将此交给王爷。”黑衣人说着恭恭敬敬递上纸条。 白玉平静地接过纸条,脸色却在看到纸条上“天下之主”的四字时沉了下去,白玉将纸条揉成一团,暗中用劲,纸条瞬间成了粉末,撒落在地。 “转告我母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下去吧!”尽管白玉内心很烦躁,却还是用很平静的语气说。 “是!”黑衣人应声后,瞬间消失在院子里了。 在黑衣人离开后,白玉把眼光移到了花灯上,清冷如水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了,他温和地说道:“这个花灯,她应该很喜欢吧。” 这个花灯,她应该很喜欢吧,应该很喜欢吧,很喜欢吧…… 欧阳毓灵的脑里充斥着这句话,思绪渐渐飘离,白玉第一次正式送她花灯,是在街上,她终于找到突然消失了的他,问他怎么了,只见他拿起手中的花灯说,“灵儿,送你,新年礼物”。那时的她真的以为他真的只是为了送自己花灯。但此刻,心里所有的美好破灭了。他的花灯,原来只是他用了通风报信的暗号,用花灯做暗号,还真是不疑人注意啊!只是,他居然把他用来算计自己的花灯当作礼物送给自己了,而自己还真傻傻地把它当作宝贝般珍惜了。 梦碎了,手中的花灯徒然滑落,跌在地上,也碎了。 “谁?”白玉被突然的声响吓到了,警惕地问道,然后很快地朝着声源地飞来,然后他真真吓到了。 墙角后,是一张极为熟悉的脸,却用着自己极为陌生的仇恨的眼神盯着自己。 “灵儿……你怎么会在这?你在这多长时间?”白玉紧张地问道。 “不长,不过也不短,只是刚好把你的好戏一一看尽。”毓灵苦笑道。 “灵儿,事实不是你见的那样,我……” “不是这样,又是哪样?我自己亲眼见的难道还不可信吗?白玉,哦,不!皇甫瑾瑜,你骗得我好苦啊!半年多了,我居然傻傻地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居然还可笑地把你送我的花灯当作宝贝,居然还痴心妄想你是我可以真心托付的人。我真真没想到,你居然一直都在骗我,一直都在算计着我。” “灵儿,我知道我现在解释什么你都不信了,但请相信,我虽然在身份上骗了你,可我却真真从来没有算计过你,我说的是真的。” “你说你没有算计我,那那份信呢?说!里面到底有多少我大阳的机密?” “灵儿,那份信没什么,那份信只是我……”皇甫瑾瑜突然说不下去了,他怎么能让欧阳毓灵相信,那份信只是用来劝说母妃不要争夺天下。半年了,皇甫瑾瑜分析利弊,为南阳的母妃寄去了好多份信,尽管用词隐晦但都透露着他要天下止干戈,不再争天下之主的心意。 “只是你的阴谋对吧?” “不是的,那只是我给我母妃……”母妃,皇甫瑾瑜内心一激灵,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问道,“你怎么会进来这里?”是啊,这座清雅园戒备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5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58 森严,园外更潜藏着暗卫,欧阳毓灵怎么可以进到这里来而不被察觉。 “你当然不希望我来了,可是我还是进来了。”欧阳毓灵没意识到皇甫瑾瑜陡然冒出的紧张的表情,若是李思晗看了,肯定不会相信,这样紧张的表情竟然会出现在一向镇定自若的皇甫瑾瑜脸上。 “走!”皇甫瑾瑜觉察到危险的信号,连忙抓起欧阳毓灵的手,就要往外走。 “你干嘛,松手!你给我松手!”欧阳毓灵挣扎着,想甩开皇甫瑾瑜紧紧抓住她的手。 “来不及解释了,这里很危险,快跟我走!”皇甫瑾瑜没有过多的言语,抓起欧阳毓灵,施展轻功往外飞。欧阳毓灵不明所以,被皇甫瑾瑜带着,但是当两人来到原来欧阳毓灵的停轿处,见到遍地躺着的尸体时,欧阳毓灵便明白了,原来她被人盯上了。 欧阳毓灵冷声说道:“是你的人干的吧?身份败露了,你忍不住要对我下手了吧?” “不是我!”皇甫瑾瑜没花时间解释,仍是紧紧抓住欧阳毓灵,然而就在他想要快速送她去皇宫的时候,身前身后突然出现了八个黑衣人,皇甫瑾瑜认出正是暗影等人,他连忙把欧阳毓灵护在怀里,厉声呵斥道:“你们干嘛?快退下!” “王爷对不住了,属下执行的是太妃的命令,太妃有令,杀!”暗影说着,凌厉的眼光扫过欧阳毓灵,让皇甫瑾瑜不由得冷颤,皇甫瑾瑜赶紧说道:“告诉母妃,此事我自会定夺,不用插手。” “王爷,太妃还有令,此事不用听从您的命令。”暗影回道,尽管皇甫瑾瑜是南阳的王,但太妃才是他们这些暗卫真正的主子,更何况南阳王也还得听从太妃的命令。 “你们敢!”皇甫瑾瑜咬牙道,“有我在,你们休想伤她。”皇甫瑾瑜说着,护紧怀里的人。 怀中的欧阳毓灵感受到了皇甫瑾瑜散发的不容抗击的力量,尽管心头还充斥着被欺骗的愤怒,却也不禁一暖,她推开皇甫瑾瑜的紧紧护住自己的手,镇定地审视着面前的黑衣人,蓦地生起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道:“转告你们太妃,朕的江山不是那么好夺了,就算是杀了朕,你们皇甫一族也休想坐稳这江山。” 望着眼前强势的女子,皇甫瑾瑜错愕了,但很快明白了其实这本是欧阳毓灵,就算她在自己面前只是一个柔和温婉如水的女子,可她终究是女皇,骨子本就有着君王的威严,以及不容小觑的强势。 尽管欧阳毓灵的话语也让龙懿太妃的暗卫一阵错愕,甚至有了后退的趋势,但太妃的命令始终是要执行的,这是任何人都不得违抗的,即便是南阳王皇甫瑾瑜也一样。 于是,暗卫们还是齐刷刷拔出了剑,冷声道:“王爷,得罪了!”说罢纷纷向中间的欧阳毓灵刺出。皇甫瑾瑜早就做好了防范,见状,马上一个旋身,将欧阳毓灵抱住,落在了墙边,后以墙为盾,然后自己立身毓灵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皇甫瑾瑜的武功是很高的,只见他左隔右挡,纷纷刺来的剑都无法冲过他的屏障,但皇甫瑾瑜明白,暗卫是令出必行的,若这样僵持下去,他未必能护欧阳毓灵周全,于是他心上一计。只见,突然间,皇甫瑾瑜指上用劲,夹住了暗影刺过来的剑,然后刺向了自己。 “白玉……”欧阳毓灵惊叫道。 剑刺入的瞬间,鲜血马上便在皇甫瑾瑜的白衣上散开了。 “王爷!”暗影大惊叫道,弃了手上的剑,连忙跪地,而其他人也都纷纷跪地。 剑刺入皮肉,很痛,但皇甫瑾瑜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只听他道:“不想见我死,你们就给我退下。” “王爷,这是太妃的命令。”暗影为难道。 “太妃可有命你们连我也杀?”皇甫瑾瑜怒喝道。 “这……属下不敢!属下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暗卫们纷纷磕头道。 “还不快退下!”皇甫瑾瑜怒喝,但见一众暗卫皆面露难色,还迟迟不退,手上加了些力道,剑又没入了几分。 “白玉,你?” “退下!”皇甫瑾瑜暂不理会欧阳毓灵的担忧,逼近暗卫,冷声道。 “是!”暗卫们这次不敢再多有迟疑了,王爷若有何闪失,他们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于是,他们应了声,很快地便消失在夜色里了。 “哐当!”皇甫瑾瑜见暗卫都撤了,松了一口气,拔出剑,又迅速点了穴道止血。但将剑拔出身体的瞬间,皇甫瑾瑜脚下还是一阵踉跄,手中的剑也无力地落在地上。 “白玉,你怎样?”欧阳毓灵赶紧扶住皇甫瑾瑜,焦急地问。 “我还好。灵儿,看到你这么紧张我,我真的很开心,我想我就算是为此死了也是好的。”皇甫瑾瑜捂住伤口,笑着说道。 “你……你怎么这么傻?你武功不是很高吗?”欧阳毓灵嗔怪道。 “我武功虽高,可母妃的暗卫功力也是不弱的,打起来,我未必能保你周全。所以……” 所以,他愿意牺牲自己,换取欧阳毓灵的周全。 “灵儿,这是我的血。”皇甫瑾瑜摊开捂住伤口的手,原本白皙的手,现在满是触目惊心的鲜血。 “我知道!”欧阳毓灵眼里闪出愧疚,点点头说道,她清楚这是白玉为她流的。 “灵儿,我以我的血起誓,我皇甫瑾瑜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也从未想过要谋害你。灵儿,你相信吗?” 欧阳毓灵望着皇甫瑾瑜炙热的眼神,满满的爱意与怜惜,她清楚那样的眼神绝不是骗人的,于是朱唇轻启,说道:“我愿意相信。” 是的,我愿意相信,不是因为我真的相信,而是因为我愿意相信,我愿意相信那个牵着我的手说此生不放的人,那个和我纵马奔腾,和我面对权臣逼宫的人,为我流血,让我朝朝暮暮思念的人。愿意相信深情如他绝不会狠心伤害自己。 “好的,我明白。灵儿,因着你的相信,我也请你相信,我此生定不负你。如果……如果……我真的负了你,我愿意死在你手里。” “不会的,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欧阳毓灵紧紧抱住瑾瑜说道,她并不知道曾经以为的不会有的一天,却是那么近在眼前。此刻满是感动的欧阳毓灵已是忘记她和皇甫瑾瑜本就是敌对的人,纵是他俩不愿敌对,但到底不同阵营。同样此刻的她也想不到,五天后的自己会为他心碎万分,然后亲手为他递上毒酒。 “呃……”皇甫瑾瑜发出的呻吟,提醒了欧阳毓灵,“你的伤,得赶快去看大夫。” “不用了,无大碍,我还是先送你回宫吧。”暗卫虽是退下了,可未必就会善罢甘休,欧阳毓灵在宫外逗留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 “可是,你……” “没事的,走吧!”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5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59 “我扶你!” “嗯!” 不多时,两人到了宫门,宫门守卫纷纷跪地三呼万岁。 “你回去吧,我没事!”皇甫瑾瑜对着欧阳毓灵说道。 欧阳毓灵眼里闪过几分迟疑,很快地便消失了,说道:“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也好!”皇甫瑾瑜微微点头,方才毓灵眼里稍纵即逝的迟疑,他已是尽收眼底了,蓦的心头一阵刺痛,顿了顿,说,“我愿意永远只做你的白玉。” “我知道!”欧阳毓灵微笑答道,内心清楚,他给出的承诺,也正如她的,只是愿意而已,只是愿意,人终是有情非得已的时候。 其实,这般的承诺根本就是忽视了事实的一厢情愿罢了,只是谁都不想去捅破这层纸,也都小心翼翼地维护着。 “白玉,你还是住在宫中吧,有宫里的御医,我也比较放心。”欧阳毓灵斟酌一会,终是开口道。 对不起,白玉!我说过我愿意相信你,可我还是得采取些手段来保障我的愿意。 皇甫瑾瑜有些心痛,但还是笑着说道:“也行,但御医就不用了,这点小伤,我还是可以自己处理的,所以你放心吧。” 皇甫瑾瑜被安排在开阳宫旁一偏殿里,为了保护未来皇夫的安全,欧阳毓灵特意派了重兵把守。 这晚回到宫里,安顿好了皇甫瑾瑜,欧阳毓灵根本没有睡,而是连夜召见几位大臣于御书房密议。大臣退去后,欧阳毓灵回到寝宫里,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盯着满寝宫的花灯,想着自己与白玉,不,现在应该说是皇甫瑾瑜的曾经。然后,欧阳毓灵惊奇地发现,自己气愤的不过皇甫瑾瑜对身份的隐瞒,而非皇甫瑾瑜的身份。虽然南阳狗贼一直是她仇视的,可当南阳狗贼的头领皇甫瑾瑜出现在面前时,她并没有觉得有多仇恨,相反她觉得皇甫瑾瑜的存在能帮她很多。毕竟他是南阳王,他喜欢着自己,而他现在在自己手里,如此一来,只要自己利用好皇甫瑾瑜,那么自己操纵南阳,甚至是收复南阳,也就不难了。 欧阳毓灵想定了主意,觉得心情好了很多,却也被自己这种迅速的转变和阴暗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自己是真心爱白玉的,白玉也是真心爱自己的,我们是要一起开创太平盛世的!”欧阳毓灵不停地提醒自己,以摒弃内心阴暗的想法。 第二天,休停了数日的朝会,终于开始了。欧阳毓灵照常在朝会上宣布了自己与白玉的婚事,朝臣们纷纷祝贺,只是末了欧阳毓灵补充说了安阳王白玉遇刺的消息,于是朝堂又一次炸开了。 “众爱卿,此事怎看?”欧阳毓灵缓缓道。 “启禀陛下,微臣以为此事必与南阳狗贼逃不了干系,南阳狗贼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多次挑衅天威,此时更是如此明目张胆地入京行刺。是可忍孰不可忍,臣以为,因发兵南下,一举踏平南阳。”一大臣说道。 “臣附议,南阳狗贼实在可恶。” “臣附议!” “臣附议!” 一时间朝堂里到处是“南阳狗贼”,“发兵南下”的声音,欧阳毓灵听着颇觉好笑,大臣只道未来皇夫安阳王是被南阳狗贼刺伤的,却不知未来皇夫安阳王就是南阳狗贼。南阳,还真是不简单啊!欧阳毓灵心里叹道,揉揉太阳穴,却是目光如炬,将殿下众人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 “真的不用叫御医吗?”下了朝欧阳毓灵便径自来看皇甫瑾瑜。 “不用劳烦了。” “但是,你这样不看御医也不行啊。” “我没事!陛下,我还是叫你灵儿可以吗?” “可以。” “灵儿,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我对京城的看法吗?”这是前几天欧阳毓灵跑出宫找皇甫瑾瑜玩,皇甫瑾瑜说起过的。 “记得,你说你在未来京城之前觉得自己的故乡是最好的,觉得京城只是个奢华糜烂却又冷酷无情的地方,然后你来了京城之后,你才觉得自己是井底之蛙,是夜郎自大。京城和你的故乡各有千秋,也各有不足。” “对!真的,在没来京城之前,在没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以为南阳是最好的,南阳的百姓比大阳任何一个地方的人都要幸福,我甚至一直以为我南阳的皇甫一族才有资格统治这天下。” 欧阳毓灵闻言面色沉重,但还是安静地听着。 “但是,在离开南阳样的这大半年,我的这种想法不再有了,在这里我虽是见到了一些百姓的苦,同样的我也可以想象出南阳百姓的苦,只是当时我都把它忽略了。”皇甫瑾瑜顿了顿,说道,“离开南阳,我才知道天下之大,遇到了你,我方知此生的美好。灵儿,客栈的初遇,我便相信,你会是个不一般的女子,而在周老前辈的茅屋里与你相处短短几天里,我便已爱上你了。” “你在那时便知道了我的身份?” “嗯!” “然后你故意接近我。” “不是,确切地说,应该是我被你吸引了。你是那么奇特的一个人,有着我说不出的好,让我死心塌地地爱上,不再有丝毫的反抗。”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欧阳毓灵走近皇甫瑾瑜,帮他掖好被子,问道。 “灵儿,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真心爱着你,我的靠近只是因为我爱你,我对你的情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假,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算计。你是我心中重之又重的人,是我终其一生也要守护的人。” “白玉,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我不怪你,任凭是谁,第一反应都应是如此,只是我希望从此刻起,你可以……不用小心提防我,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 “你……”欧阳毓灵闻言手中一顿,勉强笑道,“怎么会?我说了我愿意相信你!” “我知道!”皇甫瑾瑜笑着答道,安静的宫殿里,气氛有了几分怪异。 “白玉,你看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啊?好好休息吧。” “我没事,你也要好好休息。”昨晚,你该是一夜没睡吧。 “呃……那个白玉啊,那你就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了。”欧阳毓灵说着,犹如小偷慌乱地出了宫殿。 欧阳毓灵抬头望着天空,这阳光还是挺美好的,于是不禁在心里念道,“白玉希望你永远是我的白玉,只是我的白玉。” 皇甫瑾瑜半躺在床上,看着手上拿自窗外透进来的丝丝阳光,他蓦地觉得自己苦心经营的美梦终是无法避免地出现裂缝了,再也无法美好如初了。 ☆、破灭 说是不需要御医,但欧阳毓灵到底还是不放心,都流了那么多血了,于是出了宫门便吩咐人去叫太医院最资深的胡太医前去给皇甫瑾瑜诊治,又跟驻守在偏殿的侍卫交代了几句,便回到御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6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6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60 书房,如今南阳蠢蠢欲动了,她不能掉以轻心。尽管皇甫瑾瑜表态不会与她作对,可还有南阳太妃那个狠角色呢,对于南阳太妃之前的所作所为,她是有耳闻的。 “清雅园有什么动静吗?”欧阳毓灵对着底下的金甲卫军副统领薛勇问道。 “回陛下,没什么动静,就是那个李思晗一直嚷着要见安阳王。” “知道了!不用理她,继续盯着就是,不要放走任何一个可疑人,以及任何一盏花灯。” “是!” 薛勇退下,欧阳毓灵才想起来,方才见白玉慌乱离开,都还未跟他说及下嫁之事,于是匆匆合起刚打开的折子,离开御案就要出去,这时王贺禀告胡太医求见。 “安阳王的伤势如何?”欧阳毓灵赶紧宣见,忙问。 “回陛下,安阳王执意不肯让臣医治。” “唉,他怎么就……算了,那他脉象如何?” “陛下,微臣无能,未能帮安阳王把脉,安阳王不肯。”胡太医注意到欧阳毓灵脸上的微愠,赶紧补充道,“不过,微臣已经给安阳王开了补气血的药,现太医院正在煎着。” “白玉,他……唉,算了,他不愿就不看了。下去吧!” “是!” “等等!”欧阳毓灵唤住了即将离去的胡太医,“还是随朕过去看一下吧,都不知道伤得怎样?”欧阳毓灵还是不放心,白玉这般执意不肯就医,一定是伤得不轻,不肯让自己知晓,可是愈是这样,她就愈是要知晓,否则,她怎能安心。虽说她对白玉的身份有些芥蒂,可她对白玉的感情同样也是不容置疑的。如今他为自己受伤,她怎么能对他的伤势还不清不楚。 “是。”胡太医应了声,赶紧跟在欧阳毓灵身后。 欧阳毓灵来到偏殿时,皇甫瑾瑜正半躺在床上,双目微眯,似是疲倦至极,又似正在思考着什么。欧阳毓灵屏退了偏殿中正欲向她行礼的婢女,轻轻来到皇甫瑾瑜床前,“胡太医说,你还是不肯给他诊治,为何?” 皇甫瑾瑜对欧阳毓灵的突然折返感到意外,心想难道她还是要来拿回那把钥匙?心里这么想着,免不了觉得失落,却还是淡然地回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一点小伤,无须兴师动众的。”皇甫瑾瑜说着,用手撑着身子调整姿势,欧阳毓灵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他,拿起枕头塞在皇甫瑾瑜背后,扶着他靠好。看着身手不凡的白玉,此刻连挪动身子都有些困难,欧阳毓灵感到很是心疼,她盯着皇甫瑾瑜略显苍白的脸,正色道:“这不是小伤。” “真的没事,我自己下的手,我知道分寸,休息几天,等伤口愈合了就好,真的,没事的,你放心。” 对上皇甫瑾瑜坚定的眼神,欧阳毓灵也不再与他争论,她说道:“好,没事就好。”说着,看皇甫瑾瑜脸上着实很差,心里还是觉得不放心,便补充道,“白玉,真的,如果你身体有什么不适一定要让我知道,不要强撑着。” “我知道。”皇甫瑾瑜浅浅一笑,他看得出,欧阳毓灵对他的关切是真心实意的。 “好。”欧阳毓灵也同样微微一笑回应,末了想起返回这里目的,便开口说道,“白玉,我今天在朝堂上提及我要下嫁于你之事,百官未有反对。”说罢,试探的目光不住地在皇甫瑾瑜的脸上逡巡着。 然而皇甫瑾瑜只是淡淡地回道“哦,很好”,仿佛早已知晓此事,这让欧阳毓灵感到诧异,她原以为白玉听到她这么说应该是惊诧的才对,“你没有意见?你若没有意见,不久后,我便要昭告天下了。” “这不很好吗?我怎么会有意见。” 欧阳毓灵以为白玉不明白其中利害,于是解释道:“白玉,你可知道,你娶我意味着……” “我很清楚。”皇甫瑾瑜打断欧阳毓灵的话,对上她诧异的眼神,郑重地说道,“我愿意以这半璧江山为聘,娶你。” “白玉,此事非同小可。一旦决定,可是不容反悔的。”欧阳毓灵再次强调道,虽然皇甫瑾瑜说得郑重其事,但她总觉得内心少了点安定,或许就是她内心深处,对白玉实为南阳王皇甫瑾瑜这一身份的芥蒂吧。 “绝不后悔,我以南阳王的身份许诺,我也可此刻立字为据。”皇甫瑾瑜说着,就要挣扎起身,找寻纸笔,然而不慎扯到伤口,痛得他倒吸一口气。 “白玉,你干嘛?”欧阳毓灵紧张地上前扶住他。 “立字为据,给你个安心。” 欧阳毓灵闻言仿佛内心被戳穿了,尴尬地别过头,不敢与皇甫瑾瑜对视,一边慌乱地说道:“不,不用了,我信你。” “嗯。”皇甫瑾瑜点了点头,躺回原位,平和了气息后,开口说道,“灵儿,可否帮我给思晗带话?” “什么话?” “跟她说我无碍,让她安心。” “好的,我会让人带到的,你放心养伤。”欧阳毓灵说罢,帮皇甫瑾瑜掖好被子,转身即离去。欧阳毓灵最终并没有提及那另外一把钥匙的事,在给了皇甫瑾瑜宽慰的同时,却也将他引向了更深沉的不安。 “灵儿!”皇甫瑾瑜自背后唤住她。 “有事么?”欧阳毓灵惊诧地回过头。 在欧阳毓灵的诧异中,皇甫瑾瑜开口说道:“灵儿,不管我是何许身份,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我对你是真心的。”皇甫瑾瑜言辞灼灼,饱含真情的浓烈目光,如烈焰喷噬,一瞬间让欧阳毓灵有点招架不住。白玉类似的情话,她不是没听过,只是在此刻,在她费尽心机,思索着怎样利用白玉的身份满足自己的权欲时,白玉却毫不犹豫地献出他的一切,表露他的真情,如此强烈的对比,霎时间将她利欲熏心的丑陋内心暴露无遗。 “我知道,你好好养伤。”欧阳毓灵抛下这句话,逃也似的跑出了偏殿。 在殿外等待欧阳毓灵传召的胡太医见得女皇跑出来,以为是安阳王伤情告急,赶忙小跑上前,“陛下,可需微臣为安阳王诊治。” 胡太医在旁,欧阳毓灵不得不强装威严,掩饰自己方才的事态,她轻咳一声,她冷声说道,“不用了,安阳王不肯就医,那就等他睡着了再偷偷给他看吧。” “是!” 欧阳毓灵守信地派人将皇甫瑾瑜的话带给了李思晗,当然不忘顺带提一下白玉即将成为未来皇夫的消息。 李思晗知晓皇甫瑾瑜的意思,她知道皇甫瑾瑜一是怕她担心,二是不想她轻举妄动。然而事实上,自昨晚皇甫瑾瑜公然自残以对抗太妃的命令时,暗影等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李思晗几次花灯高挂都召集不来半个人影。 被困于清雅园里,李思晗忧心皇甫瑾瑜,却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此刻听得宫中的传话,李思晗才得以安心下来、不过让李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6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61 思晗深为不解的是,皇甫瑾瑜居然同意了娶欧阳毓灵,他难道就不怕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吗? 南阳王身份暴露,欧阳毓灵另有所图,或许会不予计较,可一旦女子身份暴露…… 当天夜里,得到女皇命令的胡御医,在得知白玉已熟睡的情况下,悄悄走到了白玉床前,若是在平时,白玉定能觉察,可此刻他受了伤,又费尽心思地想了一天一夜,所以难免困倦了,也就睡得死了。所以在他没有觉察到的情况下,胡太医的手搭上了他的脉搏。 “你说什么?”欧阳毓灵的手重重拍在御案上,眼睛直盯着颤颤巍巍跪在地上的胡太医。 “微臣说……说……”胡太医颤抖着身体,由于紧张害怕,都说不出话了,真后悔摊上了这差事。 “说!”欧阳毓灵双目喷射着怒火。 “回陛下,安阳王的脉象为阴脉!” “阴脉”这二字如同魔咒,将欧阳毓灵魔怔住了,只见她闻言后脸色惨白跌坐在御座上,许久后,仍是不愿相信,不甘心地问道:“你确信你没有弄错。” “千真万确!” “真的?”欧阳毓灵从御座上跑下,揪住胡御医的衣领,问道。 “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千真万确,安阳王是为女子!” “好了!朕知道了!”欧阳毓灵终是得接受事实,于是松开手,大声喊道,又接着说道,“此事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 “是,臣明白!” “下去吧!” “是,臣告退!” 御案上的东西,在胡太医走后悉数被摔在地上,奏折散落一地。 “来人啊!”欧阳毓灵喊道,“速去把李思晗给我带来!” “是!” “白玉,白玉,白玉……”欧阳毓灵坐在御座上,胸口不断起伏,眼睛直勾勾望着屋顶,嘴里只是念着这个名字,自己为他倾注了那么多感情,怎么可以被这样对待? 不多久,李思晗便被带来了,御案已被收拾好了,而欧阳毓灵也藏起了自己的情绪。 “白玉哥哥呢,他怎样了?”李思晗进殿后也不下跪,开口便是这么一句话。 “哥哥”二字,让欧阳毓灵不由得怒火中烧,但她还是保持着笑脸,说道:“他很好,你和你的瑾瑜哥哥感情不错嘛!”欧阳毓灵故意加重“瑾瑜哥哥”四字。 “什么瑾瑜哥哥,我是说白玉哥哥。”李思晗急忙揪正,却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白玉也就是南阳王皇甫瑾瑜,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不过没关系,他都告诉我了。” “我想见他。” “带你来就是想让你见他的,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问吧!” “据朕所知,南阳王今年也二十四了吧,可为什么至今仍没有王妃?是专门把这位子留给我呢,还是另有隐情?” “你想多了,瑾瑜哥哥一心为了南阳的百姓,根本无暇顾及自己。” “是吗?好一个清政爱民的藩王啊,倒是令朕惭愧了。只是不知道南阳王是不想娶妻,还是不能娶妻”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朕想李小姐应该很清楚,南阳王皇甫瑾瑜根本就是一个女子!”欧阳毓灵大拍御案吼道,上好的龙尾砚被她拍落在地,摔成两半。 “荒谬!他可是你的未来夫婿,怎么会是女子?”李思晗强掩着内心的慌乱,说道。 “所以,朕才奇怪,她一个女子,怎么当朕的夫婿,居然还跟朕掏心挖肺地说着爱意,她真的把朕当三岁孩子耍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想要见他!” “你还没答完我的问题呢?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是什么?我不知道你想问什么?”李思晗强装镇定回道。 “哈哈哈,李小姐别装了,就算你不说,朕已知道她的身份,朕只是想确定一下而已。看来你们果真是一伙的,你们果真是来欺骗朕无知的感情的,你们就这般残忍地玩弄朕的感情,把朕当猴耍,然后让天下人耻笑朕一代女皇居然爱上了一个女子,而且还是朕的死对头。哈哈哈,你们够狠!” “她没骗你,她对你是真心的。”李思晗为皇甫瑾瑜抱不平,虽然她不情愿看着皇甫瑾瑜跟欧阳毓灵在一起,却又不容别人诬蔑皇甫瑾瑜的感情。 “她骗我至此,还说什么真心?说吧,到底有多少人知道皇甫瑾瑜的真实身份?” “这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这关系到她的名声,“你只管回答。” “就我和太妃。如果没有你,我会是南阳王妃。” “你……你和她,你们两个女子……哈哈哈,滑天下之大稽。”欧阳毓灵说着笑了,而且笑出了眼泪。 “女子怎么了,我真心爱她,碍着谁了吗?” “我才不管你们相爱碍着谁,但此刻你的存在碍着了我!”欧阳毓灵冷冷说道,突然大喊一声,“来人啊,将李思晗拉出去杀了!”于是门外立刻跑进两名侍卫将李思晗擒住。 “慢着,你凭什么杀我?难道就是为了掩盖事实吗?为了不让……” “够了,拉出去。” “欧阳毓灵你这个虚伪的女人,你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你懦弱,你不如我爱得痛快,我真不知道瑾瑜哥哥为什么会喜欢你……”李思晗被拉出去,嘴里仍是不住地喊道,欧阳毓灵本想命人堵上李思晗的嘴以免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但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停住了,挥挥手示意侍卫将李思晗带过来。 “这么说你的瑾瑜哥哥应该很喜欢你咯。” “与你无关!” “很好!先把她关入天牢!” “是!” “堵上她的嘴。” “哈哈哈,欧阳毓灵,你又何必如此草木皆兵,我是瑾瑜的人,你说我会出卖她的身家秘密吗?哈哈哈!”李思晗说着,笑着欢了,直至被侍卫堵住了嘴。 是啊,她是草木皆兵了,李思晗是南阳人,她怎么会让别人知道,南阳王只不过是个欺骗了天下人的女子?可是她丢不起这样的脸,她绝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爱上的是一个玩弄她感情的女子。 于是,那天胡太医在出宫的时候不慎掉入御花园的湖中淹死了。一条走了多年的路,居然会被绊倒,然后掉入湖里,这是很奇怪的事,但是也不是很奇怪,众人都认为胡太医这是老了。对的,老了就难免老眼昏花,也难免会神智不清,说了不该说的话。 这一夜,欧阳毓灵毁了她寝宫里所有的花灯。 第二天,皇甫瑾瑜一觉醒来,并未感觉出什么异样,并不知道,只这一夜,自己的身份已从“他”变成了“她”,只是当欧阳毓灵进来时,皇甫瑾瑜敏锐地意识到了很大的不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6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62 同,这次的欧阳毓灵没有笑脸相迎,也不是愤恨仇恨,而是冷漠,一种让你不由得心慌的冷漠。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是个大笨蛋,被你玩弄于鼓掌中而不自知,还可怜兮兮地把你当做唯一的依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瞒天过海这么长时间,居然未有人发现?你是不是觉得高高在上,玩弄别人感情的滋味很爽?” 欧阳毓灵进门一顿劈头盖脸,冷酷至极的追问,让皇甫瑾瑜很是摸不着头脑,“灵儿,你……”她刚开口问,欧阳毓灵便马上打断了她的话,道:“你知道吗?胡太医死了?”一条性命的丢失,从女皇嘴里说出却是极其的平静。 “为什么?”皇甫瑾瑜不解地问,“难道就是因为他没能为我诊治吗?” “不!恰恰相反,他会死,是因为他帮你把脉了。” 皇甫瑾瑜闻言,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心里有种东西在不断地跌落跌落……也瞬间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了? “皇甫瑾瑜,你行啊!朕只道天下有一位女皇帝,却不知居然还有个女王爷。皇甫瑾瑜,你欺骗了天下人,尤其欺骗我,还跟我说什么真心实意,你对我原原本本就是一个阴谋,你根本就是在玩弄我的感情。” “不!我没有!”皇甫瑾瑜着急说道,原本没有血气的脸竟涨红了。 “你还敢说什么?你明明知晓你是什么身份,可你还来靠近我,还跟我谈情说爱,难道不是吗?” “我对你的情是真的。尽管我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明明知道你我之间横着的不仅是敌对的势力,更是整个不容颠覆的世俗,可我仍是不可控制地爱上了你。” “够了!皇甫瑾瑜,在你眼里我真的那么幼稚,那么好欺骗吗?你之前耍我耍得不够,到现在了,你还想骗我,还想博取我的同情、我的信任吗?告诉你,不可能!” “灵儿,求你,别这样,我对你是真的……”皇甫瑾瑜不顾身上的伤跳下床来,本想抱住欧阳毓灵说个清楚,可是欧阳毓灵断然伸出手将她拒开了。 “皇甫瑾瑜,我明知你不可信,可我真的是真真切切地逼着自己相信你,我昨天也是真真切切地想要忘记掉你的身份,忘记你的过去,真真切切信着你就是我深爱的白玉,仅是我的白玉而已。可是,哈哈哈!没想到,也就一夜功夫,居然便如此大逆转。皇甫瑾瑜,是你亲手毁了我对你的信任,此刻起我不再信你了,此刻起你不再是白玉,朕会记住,你只是皇甫瑾瑜,南阳王皇甫瑾瑜,那个犯上作乱,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欧阳毓灵咬牙切齿地说着,因愤怒涨得满脸通红。 “不,你知道的,我不是,我真的不想伤害你!” “对不起,我不知道,而且你也已真的伤害我了,还伤我很深。我还以为你是怕我知道你伤得很重,所以不肯就医,没想到,是我自作多情了。哈哈,其实最初的最初便是我自作多情了,什么花灯,什么为我受伤,都是假的,假的!一直是我一厢情愿。皇甫瑾瑜,你这般骗我,伤我,枉我还为你付出所有的真情,为你改变不惜自己,为你苦心孤诣找……”欧阳毓灵哭诉道,突然她说不下去,她现在一想到自己因无法生育之事觉得配不上白玉,不惜天天忍受药水之苦,还满天下地找寻周癫寻求良药就觉得是奇耻大辱。 “灵儿,对不起,我没想要伤害你,我对你的心是真的。”皇甫瑾瑜解释道,无法抑制的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呵,真是好笑,我因对你的怀疑,觉得有愧于你,而你却对一直以来的欺骗,感到心安理得。皇甫瑾瑜,是我痴,是我傻,才让你骗得团团转,而今后我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了。” “难道因为我是女子,我对你的感情你都不信了吗?” “对!”欧阳毓灵断然回答道,干脆的言语满是愤怒与仇恨,“不只你的感情,你的所有,你的一切,我都不会再信。” “好,我明白了。”皇甫瑾瑜捂住伤口不住地往后退,直至撞到了床沿,无法再退,直直跌坐在床上,拿开手时,白衣上已是一片嫣红,“那敢问陛下,你打算怎样处置我这个犯上作乱的藩王?” “死!”欧阳毓灵没有迟疑,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记得我自己说过的话,我欣然接受。但有些事必须提醒一下陛下,我死没关系,可要是拉上阳朝的百姓做垫背就不划算了。我若死了,我母妃断然不会善罢甘休,若是拿我要挟,我母妃也不会乖乖就范。” “所以,你是要继续留在朕身边,继续玩弄朕吗?休想!朕会想一个对付你的有效的方法,朕绝不轻饶你,也不会畏惧区区南阳。”欧阳毓灵说着,甩袖便走。 “我的梦彻底破灭了……”皇甫瑾瑜看着掌心里的血迹殷红,怔怔说道。 ☆、发兵南下 第二天的朝堂,一道圣旨震惊了众人。 “……封安阳王白玉为征南元帅,领兵三千南下……” “陛下,安阳王遇刺未愈,此番出征怕是不好。” “是啊,陛下,安阳王贵为未来皇夫身份尊贵,实在不宜以身犯险。” “陛下,万万不可啊,三千对付南阳实在是以卵击石啊!” “陛下三思!” 几个颇为女皇陛下终身大事考量的大臣在听得欧阳毓灵欲派自己受伤未愈的未来皇夫出征南阳时,纷纷快速地站了出来,做了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谏。 欧阳毓灵没有说话,冷峻目光扫过殿下站出的几人,兵部侍郎,户部尚书,刑部尚书,翰林院学士,好,就这几个人,她记下了,宁错杀一百,也绝不允许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欺骗自己。 陆彦奇原也想站出来劝谏的,只是在迈出脚的瞬间,他的思绪顿了一下,劝谏的大臣所说的再浅显不过了,难道女皇陛下会没有想到?这难道是女皇陛下有意为之的? 陆彦奇踌躇着,一边听着劝谏大臣的言论,一边偷偷抬头窥探着金銮宝座上女皇的脸色,期待从女皇陛下的脸上看到他未知的答案,然而女皇阴沉的脸,只是给了他更多的疑惑不解。难道她就不担心白大哥的安危吗?陆彦奇心想着。 陆彦奇在朝堂上也有一些时日了,他是懂得在这种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是不宜贸然发言的,不过他更清楚的是,受伤未愈的白大哥是绝对不适合远赴战场的。陆彦奇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恳请女皇收回成命,于是他顾不得女皇阴沉的脸色,也顾不得白玉之前对他的劝嘱,鼓起勇气,撩起官袍就准备出列。然而这时,欧阳毓灵的清冷的声音响起,陆彦奇只好赶紧收回刚要迈出的脚,恭恭敬敬站好聆听女皇陛下圣言。 “各位爱卿的一片好意,安阳王知道了必会为之高兴。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6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63 众爱卿们的顾虑,朕也明白,不过各位尽可放心,安阳王伤势已无大碍,且此番出征乃安阳王主动请缨,安阳王天纵英才,武艺高强又熟读兵书,相信定能为我朝打个胜战!各位爱卿也就不要拂了安阳王的一片心。” 大家一听有几分明白了,估计这看似温文尔雅、淡薄名利的安阳王,原也是热衷功名利禄之徒,这位未来皇夫十有八九是想借此机会立功,好在阳朝立威名啊!这样的话,他们怎么可以捣了人家的如意算盘呢,再说了,这么危险的事人家未来妻子的都同意了,他们这些局外人还瞎掺和什么啊?于是殿下无人再有异议,纷纷跪地,三呼万岁。看着原先表示异议的几位大人和着众人一齐三乎万岁,陆彦奇也只好忍下自己的异议,悻悻地跟着众人跪地磕头。 偏殿里,皇甫瑾瑜颓然坐在床头,捏着明黄的圣旨迟迟没有说话,用此招治她还真是好办法啊!看来她们之间是真的回不去了,她是铁了心要用自己的命来洗刷她的耻辱。 “请转告女皇陛下,我领旨了,但请允许我带着李思晗出征,行伍生活艰苦复杂,我需要有个贴身婢女随侍。”皇甫瑾瑜对着宣旨的内侍说道。 内侍将话转告了欧阳毓灵,言外之意她自是懂的,于是很快的李思晗便被释放了,回到了皇甫瑾瑜身边。 “瑾瑜哥哥……”李思晗一见皇甫瑾瑜便扑了过去,扶着憔悴的皇甫瑾瑜,眼泪哗哗直流。 “我还好,又害你担心了。” “瑾瑜哥哥,你……听说你要出征,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这一趟我必须得去,为了她,也为了南阳。” “可是瑾瑜哥哥,你的伤,而且太妃她……” “我知道,我知道怎么处理。” 在任命了安阳王白玉为主帅后,欧阳毓灵还任命了禁卫军副统领冷刚为副帅,内侍总管王贺为监军,命其二人好好辅佐安阳王。这样的任命,不知道情况的外人顶多是议论,冷刚一个内廷的禁卫军副统领居然被调上战场,而王贺区区一介内侍凭啥担任监军之职。然而明眼人才知晓其中微妙,女皇陛下任命了两个与安阳王不合的人辅佐他,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三天后的早晨,雄赳赳气昂昂的三千士兵已在校场排列整齐,百官列队两侧。 “陛下为何宁肯将冷统领调上战场,也不理会我的主动请缨?”季建杰站在送别大军的队伍里,看着点将台上的整装待发的三人,忍不住发牢骚。季建杰是出身武人世家,战场就是他渴望的天地。 这时,站在季建杰身旁的陆彦奇听得抱怨,插嘴道:“没什么好抱怨,这场仗,你还是别参加的好。” “为何?” “不清楚,就直觉。” “哈哈,你们文人就是感性,哪像我……”季建杰还没说完,陆彦奇便用手肘撞了下他,在旁小声提醒道:“嘘,陛下出来了。”季建杰闻言,赶紧噤声,跟着众人恭恭敬敬跪下恭迎女皇圣驾。 身着明黄黄袍,盛装打扮的欧阳毓灵在一众內侍和宫女的簇拥下登上点将台,她冷峻的目光扫过地下跪着的大臣和将领,在众人的期盼中,朗声诵读起此次出征淮城的意义,受到鼓舞的将士群情激奋,呼应声响彻校场。 此情此景,不少大臣也受到了鼓舞,季建杰更甚,整个人雄赳赳气昂昂的,仿佛上战场的人是他。然而,陆彦奇却是相当冷静,他没有像众人一样沉浸在女皇陛下慷慨激昂的诵读中,而是将目光落在点将台上羸弱的那人身上,那人脸色憔悴,银甲附身更显苍白,脆弱,这样身体状况的他,能经受得住长路漫漫的颠簸吗?能经受得住无情战场的摧残肆虐吗?陆彦奇为皇甫瑾瑜感到心疼,担心。 陆彦奇就不明白,白大哥明明伤还没好,女皇陛下为何就忍心这么急地派他上战场,难道说,想迎娶女皇,就必需先用战绩证明吗?可女皇陛下与白大哥明明那边恩爱,难道他们的感情还敌不过虚名吗?还有一点,陆彦奇很是费解,女皇陛下若是有心让白大哥立下功绩,何不派几个得力助手辅助他,而是派了,两个相传与安阳王不和的人担任他的左右手。女皇的心思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陆彦奇默默感慨,确切说,还带有几分对欧阳毓灵的不满。待陆彦奇回过神来,女皇的诵读已结束了,接下来,是女皇陛下为出征将士敬酒。 欧阳毓灵笑脸盈盈地来到一身银色铠甲的皇甫瑾瑜跟前,拿起内侍端来的酒,递予皇甫瑾瑜,道:“白将军,朕敬你,祝将军早日凯旋。” 此刻欧阳毓灵的每一丝笑意,她的每一句话都刺得皇甫瑾瑜无比心痛,但她还是艰难地扯出笑脸道:“谢陛下!”借着接酒,小声在欧阳毓灵耳边补一上一句,“灵儿,我说过,我愿意死在你手上!”说罢接过欧阳毓灵递上酒,一饮而尽。 “白玉哥哥,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可以喝酒?”在台边的李思晗大声劝道,但皇甫瑾瑜还是快速地喝完了,借着酒劲,在众人的错愕下,皇甫瑾瑜紧紧地将欧阳毓灵抱住。 “你,放肆!”欧阳毓灵低声吼道,挣扎着就要推开皇甫瑾瑜。 然而皇甫瑾瑜却抱得更紧了,如要把她融入自己身体那般,“最后一次,求你了!”欧阳毓灵不好发作,因为他们在众人面前,她们已是有婚约的了,陛下也是人,也有人的常情,跟自己即将出征的丈夫深情拥抱是件正常不过的事了。 “你抱够了吗?”欧阳毓灵压低声音不满地说道。 “如果可以,我永远都不会够,但此刻我只能松开。灵儿,我会守护好你的江山的!”皇甫瑾瑜终是松开了,毅然决然走下点将台,翻身上马,伸手一挥,“出发……” 浩浩荡荡的三千兵马出了京城,皇甫瑾瑜深深回望着逐渐远去的城墙,心里涌起无限感伤。 “安阳王可是舍不得女皇陛下?”旁边的监军内侍王贺策马向前,向着止步不前的皇甫瑾瑜问道。 “让王监军见笑了。”皇甫瑾瑜轻轻一笑,勒紧缰绳上前,李思晗见状也跟着驱马上前。 “你还是舍不得她。”李思晗无奈地说道,她明白皇甫瑾瑜现在的内心应该是很苦闷的,费尽心思为着欧阳毓灵着想,明明是小心翼翼走着每一步,却还是走到了这个地步。 皇甫瑾瑜仰天长叹,道:“不舍得又怎样?舍不舍得终是得放下的。我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一直都是我把这一切想得简单了。我们之间不可能了!”或许如今出了这座城,今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呵,带着目的而来的接近,就注定无法拥有真正的感情,上天很公平。”皇甫瑾瑜无奈地自嘲。 “你以前不信天的。” “那是因为,以前,我还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6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64 没有遇上让我束手无策的人。” “瑾瑜哥哥,不如我们回南阳吧!”李思晗小声说着,既然这一条路已经走到了尽头,那就回到原来的地方,做回皇甫瑾瑜的南阳王,一切重新开始。 皇甫瑾瑜笑而不答,其实早在她离开南阳那天起,就注定了她无法当回原来的南阳王了。皇甫瑾瑜想了想,开口道:“思晗,等我们安定下来,你就回南阳吧,不要再来找我。” “为什么?什么叫不要找你?我们不是要一起回吗?”李思晗惊问道。 “我现在回不了了,如今我是北廷的将军。” “瑾瑜哥哥,这不过只是欧阳毓灵的一个玩笑而已,你何必当真?我们出了皇城,天高皇帝远的,还怕回不了南阳。” “她自有办法让我不能回去。”皇甫瑾瑜淡定地说道。 “什么办法?”李思晗问。 “也没什么。”皇甫瑾瑜笑着不予回答。李思晗心想着欧阳毓灵能有什么办法困住皇甫瑾瑜,若真是有,也无非是利用感情,可是都到了感情破灭的时候了,瑾瑜哥哥,还会被这感情困住吗? 李思晗迟疑了一会,还是赶上皇甫瑾瑜,低声问道:“瑾瑜哥哥,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她不信皇甫瑾瑜会真的带兵攻入南阳。 皇甫瑾瑜闻言,心头一紧,她想起李思晗曾经痛哭着问过她回南阳还是留在浩京的问题。只是如今浩京留不得了,南阳也回不去了,皇甫瑾瑜内心一痛,一股酸楚霎时涌上鼻头,漫入眼眶,许久,皇甫瑾瑜才答道:“回淮城吧!” ☆、驻军城外 三千大军南下行进着,由于皇甫瑾瑜伤势未愈,大军走走停停的。 “元帅,兵贵神速,照您这样的行军进度下去,我军迟早会丢失先机。”王贺端着监军的身份,摆出一副为大局着想的模样,痛心疾首地控诉皇甫瑾瑜拖了行军的后腿。 “元帅莫不是怕了,若是怕了,大可躲回浩京,反正您这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模样也不是上战场的料。”副帅冷刚则在旁冷嘲热讽地附和。 这一路南下,冷刚和王贺的嘲讽、控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得了女皇密令的二人,丝毫不忌惮皇甫瑾瑜未来皇夫的身份,愈是南下,对皇甫瑾瑜愈是狂妄无礼。李思晗听得此话每每气得直瞪眼,比她被王贺嘲笑箭术还气愤,但皇甫瑾瑜则甚是心宽,丝毫不在意这二人的刁难,反过来劝慰李思晗不要气愤。 李思晗虽是欧阳毓灵特意安排给皇甫瑾瑜的侍女,然而,却少有机会带着皇甫瑾瑜身边。冷刚以李思晗是女子,为免军中粗汉有所得罪为由,将其分配到大营边缘,与伙房为邻,生生将她与皇甫瑾瑜分开,只准她每天换药时分与皇甫瑾瑜接触。 而皇甫瑾瑜虽贵为主帅,他的行动也被冷刚限制着,此外冷刚还派了二十四名侍卫,分三班轮流守在皇甫瑾瑜的帅帐外,寸步不离,美其名曰:为主帅安危着想。对于冷刚这种名为保护,实则□□的做法,皇甫瑾瑜是心知肚明的,若非女皇授意,冷刚即便是身为副帅也不敢这么猖狂,公然限制主帅行动。好在冷刚对皇甫瑾瑜的看守也只停留在帅帐外,并不会对皇甫瑾瑜在帅帐内的举动也进行监管,多少给皇甫瑾瑜留了几分自由。不过待皇甫瑾瑜想清这极有可能也是女皇之意时,又觉得心酸无比,欧阳毓灵她该是多么害怕别人知道她曾经深爱的白玉是一名女子啊! 行军艰苦无趣,李思晗又不得时常在身边,皇甫瑾瑜除了白天行军,晚上也就是在营帐里看看书,或看看守在自己帐外的侍卫消磨时间。而李思晗则会利用晚上时间在自己的帐外练习射箭,说是不想让自己成为军队的包袱,然而李思晗的箭术却是极差,为此没少受王贺阴阳怪气的嘲讽。 “我说李小姐啊,您这箭术,别说自保了,能不伤到自己就已经是万幸了。”王贺指着李思晗飞不出去,而射在她自己脚边的箭说道。李思晗听从皇甫瑾瑜的嘱咐,不与王贺置气,但她这心性极高的人自是咽不下去这口气,“你等着,准叫你对我刮目相看!”李思晗抛下这句话,便气咻咻地撩起弓和箭囊跑开了。后来,李思晗到了晚上,一有空都会在自己帐外练习一阵,一开始还有士兵围观,但慢慢地,大家见得李思晗拙劣的箭术一直没有长进后,就放弃了看热闹,但也都习惯了到了晚上,伙房会有个射箭的身影,只是他们不曾关心,那箭射出去了没有。 北廷的三千大军在慢吞吞的行进中,也终于快到达淮城了,大军在离淮城还有十里的地方驻扎下来了。 淮城位于南北的分界,易守难攻,历来是兵事必争之地,昔日南阳耗时两个多月,损兵折将无数,才得以攻下它。由于淮城独特的地理位置,淮城的民风也比较特别,既不同于南方也不同于北方,虽然它现在名义上是南阳的,但南阳统治时间不久,又因此距北都浩京较远,北廷的很多恩惠都未及淮城。因此淮城的百姓无论是对南阳还是对北廷,感情都不深,就算是有人将其独立出来也并是不难事。 由于皇甫瑾瑜的长兄皇甫瑾琰殁于淮城一役,皇甫瑾瑜对淮城一直带有恐惧,去年北上,路过淮城也是绕道而行的。而现在,无处可安身的她,只能选择淮城,不仅是因为淮城特殊的地理位置,特别的民风,更重要的是淮城那里还驻着皇甫瑾瑜为防北廷南下的十万赤宇军。这十万赤宇军成分复杂,有山贼流寇,有乞丐流民,甚至有北廷的俘虏降兵,它本是一支杂牌军,却在皇甫瑾瑜的领导下,成为南阳最具战斗力的一支军队,而且这支军队只听命于皇甫瑾瑜一人。 昔日皇甫瑾瑜担心有朝一日,身份败露,南阳军队无法听从自己掌控,从而无法完成母妃大计,于是便创建这一支彪悍的军队,这支军队将永远效忠于皇甫瑾瑜一人,不管她是什么人,何许身份。 北廷大军若有收复南阳,第一仗应当是进攻淮城,但真正打起来是不可能的,任谁都知道三千对十万无异于以卵击石,因此只能是智取,而所谓智取,无非就是利用皇甫瑾瑜的身份进行劝降,将淮城收归北廷旗下。然而皇甫瑾瑜若真这么做了,她势必会与整个南阳为敌。但若皇甫瑾瑜不肯这么做,“随行辅佐”安阳王的冷刚、王贺二人也定会毫不犹豫地将皇甫瑾瑜押到阵前叫降,这便所谓的女皇密令,虽然冷刚、王贺二人也并没真正明白这密令。 “瑾瑜哥哥,我们得尽快联系上武大哥他们。”李思晗借换药的空档,紧张地问道,她清楚欧阳毓灵既知皇甫瑾瑜的身份,定不会善罢甘休,瞧着连日来冷刚与王贺的态度,她也知晓,此中必有文章。因此她们很有必要抢着冷刚等人发作之前与淮城守将武东青取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6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65 得联系,并获得保护。 “嗯嗯,我现在也很担心东青他们会落入陷阱。”皇甫瑾瑜叹息道,皇甫瑾瑜清楚武东青的忠诚,若是冷刚真卑鄙地以她的性命做要挟,武东青极有可能会弃城投降,甚至会招致杀身之祸,而这是皇甫瑾瑜不愿意看到的。“看来,是时候了。”皇甫瑾瑜在心中默念道。 李思晗换好药从皇甫瑾瑜帐中出来,皇甫瑾瑜也跟着出来,身后自然不可避免地跟着冷刚特意为白玉准备的“护卫”。 这时,正好在军中乱逛的冷刚、王贺二人见得皇甫瑾瑜难得地走出营帐,心生疑虑,赶紧走近,故作关切地问道:“元帅这是要上哪去?” “到处走走散散心,副帅,监军可要同行?” “甚好,正好我也要视察军情。”冷刚耀武扬威地说道,似乎是在告诉皇甫瑾瑜他才是着军中的主帅。 王贺见冷刚小小得意了一把,也不甘示弱,见得皇甫瑾瑜身后愤愤的李思晗,便起了玩弄的坏心思,于是故意惊讶地叫道:“呀,李小姐也在啊,您不练射箭了吗?”一时惹得众人大笑。 “女孩子家,气力不足,箭术自然差点,让王监军见笑了。”皇甫瑾瑜拉住正欲发作的李思晗,陪笑道,复又转向李思晗,叮嘱道,“思晗,我到处走走,你下去休息吧,看这天气,估计今晚会起风,你今晚过来我帐中时,披件斗篷吧,免得着凉了。还有,你就别练箭了吧。” “你也觉得我箭术很差是吧?我偏要练,哼!”李思晗瞪了皇甫瑾瑜一眼,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哟,李小姐还甩起性子了。”冷刚瞧着李思晗气极而去的身影笑道。 “让二位见笑了。”皇甫瑾瑜说道。 “好吧,元帅您要怎么走?”冷刚问道。 “副帅对军中比较了解,带路可好?”皇甫瑾瑜冲着冷刚问道。 “元帅请吧。”冷刚说着,摆出一个请的动作。 于是整一个下午,冷刚就充当起了皇甫瑾瑜的向导,带着皇甫瑾瑜将整个军营各个角落逛了个遍,而王贺嫌累,早早就撤了。 “怎样?也逛了这么久了,元帅可视察出什么?” “不知道,我只不过是到处走走散散心,我又不是军人,哪里懂什么军情?”皇甫瑾瑜闭起眼睛,享受着夕阳铺洒脸上的感觉,慢悠悠地说道。冷刚陪了皇甫瑾瑜瞎逛一个下午,心里本来有不少气,听得皇甫瑾瑜如此慢条斯理,完全不当一回事的回答,心里更是气。然而冷刚不好发作,至少只好强忍下心头怒火,“眼下,快抵达淮城了,元帅有何作战良策?” “副帅,我不过是一个文人,承蒙女皇错爱,才当上元帅之职,然而我下对作战之事实在一窍不通,一切还全赖副帅谋划定夺了。”皇甫瑾瑜不卑不亢地说道,眼见着都已走到自己的帐门口了,便说道:“天色也不早了,副帅回帐休息吧,今天有劳副帅了。”皇甫瑾瑜说着,不顾帐外正艰难压抑怒火的冷刚掀帘入帐。 “看好点,若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冷刚对着帐外的侍卫吼道,将憋的气,发泄在他们身上。 当晚,冷刚正在帐中与王贺商议对付皇甫瑾瑜的事,侍卫来报,李思晗因射箭之事与元帅起争执,愤然摔了药瓶,从元帅帐中哭着跑出来。 冷刚本就心情烦闷,原以为侍卫要报什么重要的事,不料听得的却是白玉与李思晗小吵小闹,当下气不打一处出,怒喝道:“混账,这事有什么好报的?” 侍卫吓得头埋得低低的,内心直叫屈,明明是你说的,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的嘛! “冷统领别动怒别动怒。”王贺见得冷刚发火,也是吓了一跳,赶紧递了茶过去,劝说冷刚消气。 “元帅呢?”冷刚大声问道。 “元帅在帐中休息。”侍卫怯生生地回道,生怕又引发副帅的火气。 “呵!”冷刚冷哼一声,心里对皇甫瑾瑜很是鄙视,把姑娘气得哭跑了,自己居然还有脸自顾着休息。呵,小白脸就是小白脸,薄情寡义。然而这样的小白脸,却偏偏能骗取女皇的感情,占据了他在女皇心中的地位,这让冷刚每每想起都很气愤。冷刚想着,忽得脸上一片阴鸷。“下去吧,好生看着。”冷刚挥挥手,命令道。 “是!”侍卫应了声,逃似的跑出营帐。 ☆、射箭传信 伙房附近,身披斗篷的女子,凝聚全身力气,将弓引满,对着远方淮城的方向连发三箭,灌注了内力的利箭夹带着信号,破空飞出。 伙房附近的士兵对李思晗夜晚练箭的事,已是司空见惯了,因此并不会有人留意。如若有人留意,便会发现,此前箭术极差的李思晗,此刻竟挽弓如满月,满满地射出去了三箭;如若有人留意,便会发现眼前这个从主帅营帐中跑出的,掩面哭泣的女子,并非李思晗。 然他们都未曾留意,这绝对是值得皇甫瑾瑜庆幸的事,这些天来辛苦思晗夜夜练箭,还是有作用的。皇甫瑾瑜看着箭顺利射出,松了口气,但连发三箭绝对是气力大消耗,更何况皇甫瑾瑜此刻还受着伤,皇甫瑾瑜一口气没提上了,直觉体内有一股强烈的力量正在她的心口肆虐着,让她不由得咳了出来,吓得她赶紧捂着自己的嘴,快速地跑进李思晗营帐。 急忙逃窜回帐的皇甫瑾瑜痛苦地趴在李思晗的床头,用手使劲按住自己灼热得快要炸开的胸口,另一手紧捂着自己的嘴,极力地扼制着将要如火山迸发的巨咳。这病势来得迅猛,让皇甫瑾瑜一时有些招架不住,挣扎了好一会,才得以平复胸口、喉头的躁动,也让她精疲力尽。全身汗涔涔的皇甫瑾瑜颓然地躺在李思晗的床上,摊开手时,掌心是一片腥热粘稠。 “原来它这么厉害!”皇甫瑾瑜喘着粗气,艰难地说着,顺手抓起身上血色斗篷的袍角处将掌心的血抹干净。自己吐血这件事,可不能让思晗知道,不然她会很担心的,皇甫瑾瑜心想着。 皇甫瑾瑜躺在床上,心想着不出意外,武东青的人马明早就能到达,而她现在担心的是李代桃僵思晗能否成功地从她的帅帐中逃出来。 皇甫瑾瑜和李思晗陷身北廷军中,联络不上暗卫,无法飞鸽传书,这种情况下,弓箭传信是较好的方法。为此,皇甫瑾瑜早早就授意李思晗学练箭,一方面故意掩藏自身实力以麻痹众人,另一方面尽量夜夜练习,让大家对此习以为常,从而不以为意。然而皇甫瑾瑜让李思晗练射箭却并非是要让她传递讯息,毕竟李思晗内力不行,即便箭术精湛,射程也不过是寻常距离,而那样的距离是极有可能被北廷的士兵察觉。好在冷刚虽对皇甫瑾瑜看得很紧,但对李思晗却没有,这便为皇甫瑾瑜与李思晗的偷梁换柱创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6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66 造了机会。于是今晚皇甫瑾瑜便借着李思晗前来换药的机会,与李思晗互换了衣物,并故意制造争吵的混乱局面,掩面哭泣跑出让侍卫不容易察觉,从而成功地从帐外侍卫眼皮底下逃走。 皇甫瑾瑜在床上躺了好一会,觉着自身气息调整得差不多了,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在床底摸索了一会,终于找出李思晗藏在床底隔板上的包袱,皇甫瑾瑜打开包袱,从中取出两瓶李思晗配制的迷药。这时忽察觉帐外有人走近,皇甫瑾瑜警觉地掀开被子,背对着门口,躺在被窝里,并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 “嘭!”沉重的声音响起,好像有什么重物倒在了帐内,皇甫瑾瑜屏气凝神,她敏锐地觉察到有人蹑手蹑脚地进了这间营帐,这个时候不管是谁,进入李思晗的营帐内都是不怀好意的,皇甫瑾瑜想着,暗中蓄力,等待着那人靠近后给予一击。 这时声音响起,“瑾瑜哥哥……” “思晗,是你!”皇甫瑾瑜大喜过望,从被中弹了起来,激动得一把拉过李思晗,抱住,“思晗,太好了,我还担心……” “我没事,你说得没错,那些看守的侍卫换班时都不交流的。”李思晗也是激动,因为他们不交流,所以换班后的侍卫,都不知道李思晗早已离开了帅帐,于是她李思晗就这样大摇大摆地从帅帐中走了出来。 俩人说话间,皇甫瑾瑜注意到了帐内倒着一个人,估计方才那声沉重的响声是由他传来的,“这是被人察觉了吗?”皇甫瑾瑜问道。 “没事,就是想偷一下他的衣服,好办事,他比较倒霉,离我的帐篷比较近,就被我敲了。”李思晗戏谑一笑,撕下床单一角塞在那人嘴里,而后利索地将那人的战衣剥落。而后这个被脱了战衣的可怜士兵,被反绑着塞到了床后面。 “思晗,你在这待着,我去就可以。”皇甫瑾瑜说着,拿起李思晗扒下的衣服换了起来。 “让我去!”李思晗按住皇甫瑾瑜的手,“我对这里熟,对药也熟悉。”李思晗不放心皇甫瑾瑜出去,因为她太容易暴露身份了。 “没事,我今天仔仔细细逛过了,我知道怎么走,至于药怎么使用,你跟我说就好。让你去,我实在不放心。”皇甫瑾瑜说着,抽出被李思晗按住的手,快速换装了起来,“你在这里等我,好好看着他,我很快就回来。” “瑾瑜,我也不放心你去。” “放心吧,我有利用价值,就算被抓了,他们也不敢把握怎样。”皇甫瑾瑜微微一笑,给李思晗一个放心的眼神,而后拿起自己放在桌上的两瓶迷药,快速跑了出去,现在她要做的是在守夜士兵的夜宵里下药。 半夜,熟睡中的田修元被府中的守兵一阵急促的唤声叫醒,说是统领有请。武东青未曾这么急地找自己,难道城外的北廷军发起进攻了吗?田修元想到,快速抓过衣物换好,匆匆出门。 田修元一路小跑到武东青的书房,在门口处正好见到武东青的两个副将急匆匆地走出,心中的紧张感愈加多了几分。迈入房门,见得一身盔甲的武东青正在擦拭自己的佩剑,“什么事这么急?”田修元急促地问道。 “你来得正好,我今晚要带兵出去一趟,这里先交由你看着。”武东青快速说着,插剑回鞘,将桌上的几张纸递于田修元,“这是哨兵在城外找到的。” “这是小玉的字。”田修元一眼并认出了皇甫瑾瑜的字,“小玉困在北廷军中?” “我也不清楚。”武东青摇摇头,信中皇甫瑾瑜只是说了北廷军的布防人数,让他们在天亮前赶到,并未提及他出现在北廷军中的原因,“先不说了,等不及召集那么多士兵,我这就先带两千精锐赶过去,免得三爷有危险。若形势有变,我会命人传信的,你留意一下。”武东青快速说道,拍拍田修元的肩膀,抓过剑便往外跑。 清晨,天还没大亮,武东青率领的两千赤宇军精锐已抵达北廷军的营地,被药迷到的守夜大军东倒西歪躺成一片,丝毫没注意到大军已逼近,从睡梦中被惊醒的士兵被攻得措手不及,手忙脚乱应战,却丝毫没能阻挡住赤宇军的攻势。不多时赤宇军便占领了北廷军营地。 冷刚率领着为数不多的部下尤在负隅顽抗,企图冲出赤宇军的包围圈,他挥舞着大刀做困兽之斗,一边不停地叫号着北廷军与他合力杀敌,“给我杀啊!所有将士听令,都随本帅杀出重围!”冷刚嘶吼着发布命令,然而并没有多少士兵听从他的,因为士兵们都清楚目前形势下这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战,杀出重围是不可能的,奋力对战的结果不过是让自己死得更悲壮。况且淮城守将武东青已发号施令了,只要愿缴械投降,便可放他们一条生路。于是不少士兵献出自己的武器投降了,就连前刻还跟着冷刚厮杀的部下,也陆陆续续放下了武器。 “你们这是干嘛?杀出去啊!”冷刚怒吼着,挥舞着大刀,然而也只是徒劳,与他并肩站作战的部下越来越少,包围圈也越来越小。 “别再垂死挣扎了,还是快缴械投降吧,你手下的士兵都已投降了。”武东青于马上喝道。 “休想,我是不会投降的。”冷刚怒红着眼吼道,在他的疯狂砍杀下,有几个赤宇军倒下,武东青见状,挥动银枪驱马冲入营地,汹汹而来的一枪与冷刚的大刀发生碰撞,发出一阵尖锐的嘶鸣,强烈的攻势,让冷刚虎口一阵,当下一个趄趔。赤宇军见状赶紧冲上前去,将冷刚五花大绑地擒住,并将其强按着跪在地上,冷刚不服气咆哮着企图挣脱禁锢。 “别再负隅顽抗了。”清冷的声音从赤宇军后方传来,紧接着,便见得整齐划一的赤宇军的队伍齐刷刷地让出一条道。在队伍的后面皇甫瑾瑜身骑白马缓缓而来,身后是同样高坐马上的李思晗。 “三爷!”武东青跳下马,走到皇甫瑾瑜的马前,恭敬地唤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冷刚双目死死瞪着出现在赤宇军队伍前的皇甫瑾瑜问道。 “女皇陛下给你密令的时候没跟你说么?”皇甫瑾瑜反问道,冷冷的目光扫视着一身狼狈的冷刚。 李思晗看着冷刚,想着他连日来的刁难嘲讽,又想起他几次三番暗杀皇甫瑾瑜,还害死了林骁,心中气愤不已,她愤然拔剑说道:“我这就杀了他!”然而皇甫瑾瑜拉住了她,“为什么?”李思晗不解地望向皇甫瑾瑜,她不会这时候还顾及着欧阳毓灵,不肯下手吧? 这时李思晗眼角余光瞥得包围圈外,有一人正偷偷摸摸企图逃走,那人正是王贺。 “想逃走,休息!”李思晗大声喝道,抢过旁边士兵的弓箭,于马上引箭,拉弓,放射,动作一气呵成,潇洒利落,利箭向前强势飞去,一把击碎了王贺发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6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67 冠,直直射入前方的木桩,白色的箭羽尤在颤动。 王贺听得李思晗声音,拔腿便跑,还没跑多远,便觉突然间耳边一阵疾风吹过,紧接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头顶击穿而过,他头发随之散落。王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待他射在他前方的箭时,一下子清醒了,不由得双脚疲软跪在地上,“别杀我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我投降我投降。” 李思晗策马向前,在王贺身边打着转,看着他卑微地磕头求饶,嗤笑道:“怎样,还敢嘲笑姑奶奶的箭术不?”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是奴才有有眼无珠,李小姐饶命李小姐饶命。” “告诉你,姑奶奶我十二岁就开始练射箭了,即便是百步之外将你射成马蜂窝也丝毫不在话下,你信不,可要一试?” “不要不要,李小姐饶命李小姐饶命!”王贺哭号着,朝李思晗不停地磕头。 “哼,没骨气的家伙!就你?姑奶奶我还不屑呢!”李思晗白眼视之,示意身后的赤宇军将他押下。 “我箭术怎样?”李思晗策马回到皇甫瑾瑜跟前,扬着笑脸颇为得意地问道,连日来的隐藏实力,可憋屈死她了,难得有这个机会让她施展身手,发泄一下。 “很好,非当没有退步,还更胜往日了!”皇甫瑾瑜浅笑着回应。 李思晗得到了夸奖,骄傲地回道:“那是,也不看看姑奶奶我是谁。”李思晗说着狠瞪了冷刚一眼。 而这边冷刚见识得李思晗的箭术后方恍然大悟,原来李思晗一直以来的夜里练箭,不过是个障眼法,又想到昨日白玉邀他巡视军营,原是为了勘查地形,好向赤宇军通风报信。当下便气极,“你这个阴险小人!”气急败坏的冷刚朝着皇甫瑾瑜骂道,说着就要扑向皇甫瑾瑜,然而被赤宇军的士兵牢牢按住了,发作不得,但他还是一个劲地咒骂着,“小人,小人!” “你居然也有脸骂别人阴险,你做的阴险事还少吗?”李思晗咽不下这口气,回骂道。 皇甫瑾瑜没理会冷刚的咒骂,而是冷冷问道:“冷副帅想必未曾带兵打过仗吧?”皇甫瑾瑜说着,语气中带着几分蔑视,一个真正有带兵打仗经验的人,他的战场警觉性、形势敏锐性、统领力、谋划力不该这么弱。 “呵,他哪有什么能力啊,不过是仗着他爹的地位被世人夸大罢了。”李思晗嘲讽道。 “你说什么?”冷刚恼羞成怒。 “你敢说不是,若不是你爹金甲卫军大统领的身份,你以为欧阳毓灵会屑于理你,会给你如今的身份地位吗?”李思晗一语中的,戳中冷刚的痛处。“住口!”他疯狂地叫嚣道,几番挣扎意欲扑向李思晗,但都被死死按住了,冷刚喘息着不甘心地望向皇甫瑾瑜,“你呢,你白玉难道就是什么好东西?” “哼,我们白玉可比你好太多太多了。”李思晗得瑟地回道。 “不过就是一个小白脸,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 “你!”李思晗怒极,皇甫瑾瑜的名声岂容他人玷污,她当下便跳下马,气冲冲地就要上去教训冷刚。 “算了,把他押下去吧。”皇甫瑾瑜吩咐道,冷刚这种人她不屑于与他一般见识。 “是!”士兵们应道,将冷刚揪了起来。 “等等!”冷刚吼道,“姓白的,有本事我们一对一打一场,以多胜少,算什么好汉?” 皇甫瑾瑜回头望向冷刚,眼前这个穷途末路的男子,此刻他的眼里满是疯狂的怒火,已达几近魔怔的状态。蓦地皇甫瑾瑜想到了冷刚对欧阳毓灵疯狂偏执的爱,他为了铲除情敌,竟然可以不顾欧阳毓灵的生死,动用火药,这样的人,即便是恋着欧阳毓灵,待在她身边也是祸害。 “就凭你,也配……” “好,我答应你!” “瑾瑜哥哥……” “三爷!” 李思晗,武东青闻言大惊,都朝着皇甫瑾瑜望去,“三爷,这个人暴戾得狠,您……”武东青表示担心。 “无妨,我自有分寸。” “瑾瑜哥哥,你伤还没好!” “没事的,况且,我也想亲手替林骁报仇。”皇甫瑾瑜说着投以李思晗一个放心的眼神,而后转向擒住冷刚的士兵,“放开他,把他的刀也还给他。”皇甫瑾瑜说着跳下马,接过武东青递上的剑,看着不远处杀气腾腾的冷刚,又看了看手中锋利的剑刃,一向仁善的她竟然对着嗜血的利刃有几分期待,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强烈地想要杀一个人。 松开了禁锢的冷刚活动活动筋骨,捡起丢在地上的大刀,运足了力朝皇甫瑾瑜劈去。皇甫瑾瑜施展轻功飞起,避过冷刚的攻势,绕到了他身后,在他后背上狠踹几脚。 “啊啊啊!”冷刚吼叫着,挥刀转过,然而这时未待他多做反应,迅疾闪过的剑已刺入了他的胸膛,鲜血顿时从胸口汩汩流出。冷刚难以置信地看着刺在自己心口的剑,满是不甘与错愕的脸因痛苦而扭曲起来,手中大刀哐当倒地,他无力地跪了下去。 “处理一下。”皇甫瑾瑜说道,翻身上马,趁着众人不注意,伸手抹过嘴角,将一丝腥红隐在掌心。 武东青震惊于皇甫瑾瑜的剑术之快一时未回过神,待见得皇甫瑾瑜上马远去,才反应过来,赶紧应了声“是”,走进冷刚,拔出自己的剑,在靴底擦了擦,插剑回鞘。 皇甫瑾瑜任性而为的后果是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屋内,李思晗全程黑脸,一言不发地给皇甫瑾瑜换药。 “思晗,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人是你自己。”李思晗不满地回道,皇甫瑾瑜怎么就那么不懂得照顾自己,“你再这么折腾,就算大罗神仙也没法。”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你这句话,我都已经听了好多遍了。”李思晗回道,“你好好休息吧,北廷军的事武东青和田大哥会处理,你不用操心。” “嗯嗯!”皇甫瑾瑜点头回应,在这个不用担心身份会暴露的地方,她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睡上一觉了。 ☆、太妃发怒 “可恶!混帐!”南阳懿和宫内,不时发出隆懿太妃的怒骂声。 “母妃息怒!”皇甫瑾珩在一旁垂首劝道。母妃发怒,倒霉的是三哥,事关三哥,他不能坐视不理。所以尽管极为厌烦母妃这动辄发作的火气,还是低眉顺眼地在母妃旁劝慰着。 “他这还反了不成,竟然做出这等事。”太妃气呼呼坐在椅上,手拍着桌子说道,皇甫瑾瑜传来的信被她揉成一团扔在脚下。 “母妃,三哥他一向有谋略,这一次一定是三哥的计谋。”皇甫瑾珩说道,他内心坚信着皇甫瑾瑜做的一切不是没有道理的,也不是错的。 “你懂什么?你知道他写信来说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6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68 了什么吗?”太妃指着皇甫瑾珩骂道。 皇甫瑾珩和颜悦色劝说,却被太妃劈头盖脸直骂,心中怒火不由得升起,但想到三哥,他还是忍了,咬咬牙,垂首道:“母妃教训的是,儿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这些日子来,母妃一直隔绝着三哥与他的书信往来,他就算是有心要知道三哥信上写的啥,也无从知道。 听着皇甫瑾珩无奈酸楚的话语,太妃许是也意识到自己强硬的话语伤到了皇甫瑾珩,于是忙转口道:“他写的尽是些混帐话,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听着母妃语气似有缓和之色,皇甫瑾珩赶紧抓住机会为皇甫瑾瑜说好话,“母妃,我信三哥,他不会顺便说的,一定是有道理的。”皇甫瑾珩肯定地说着,尽管他还不知道三哥究竟是写了什么内容让母妃气成这样。 有道理,或许有吧,这大半年来,皇甫瑾瑜那么多封信,洋洋洒洒分析利弊,字里行间尽是要放弃天下的角逐。可是为了这个梦,她苦心经营了二十几年,如今怎么会因区区的道理打消天下之主的念头呢? “珩儿,命人去淮城把那个逆子给我叫来,我要当面问问他。” “母妃,还是我亲自去吧。” “你……”太妃迟疑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也好!快去快回。” “是!我即可出发。” “去吧!” 皇甫瑾珩心系三哥连夜兼程,不消十天便到了淮城,淮城守兵是认得他的,皇甫瑾珩跟守兵打探了皇甫瑾瑜现时的住所后,便一路直奔而去。 淮城总兵府门口,策马而来的皇甫瑾珩刚好遇上巡视完赤宇军刚回府的皇甫瑾瑜。 “三哥!三哥!”皇甫瑾珩见得来人欣喜若狂,跳下马直朝着皇甫瑾瑜奔去,嘴里不住地叫着。 “五弟!”皇甫瑾瑜吃惊得望着来人,还未等他回过神来,他已被紧紧拥住了。 “三哥!”皇甫瑾珩紧紧抱住皇甫瑾瑜,激动地说道,“三哥,我终于见到你了,快一年了,我好想你啊!” “五弟,我也是,半年不见,你长高了,变得更俊了,三哥都快认不出了。” “呵呵,”皇甫瑾珩松开怀抱,摸摸自己的头,害羞地说道,“我再俊也没有三哥俊!我的三哥是天下最俊俏的。” 皇甫瑾瑜一听,忍不住笑了,“你就会油嘴滑舌。”说着满是宠溺地摸着皇甫瑾珩的头。 从皇甫瑾珩蹒跚学步开始,皇甫瑾瑜总会很宠溺地摸着皇甫瑾珩的头,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现在的皇甫瑾珩都比皇甫瑾瑜高出一个头了,不觉多了几分感慨,笑着说道:“五弟,你现在长高了,我都快摸不到你的头了。” “是吗?那我低一下头。”皇甫瑾珩说着,真的低了头。 皇甫瑾瑜见状也欣慰地笑了,看着自己疼爱的弟弟渐渐长大成人,这是一件很令他开心的事。他本该是有四位哥哥弟弟的,如今就只剩下五弟了。 于是,一众的侍卫看着原本性格乖张的五爷此刻就像孩子一样粘着南阳爷,而南阳爷则完全一个大哥哥的样子,呵护着幼弟。纵是冷血无情的侍卫,此刻也被这王侯家里难得的兄弟情谊所感动。 皇甫瑾珩和皇甫瑾瑜相拥着步入总兵府,俩人在大厅了坐下后,皇甫瑾珩忍不住四处张望了起来,不过很失望,看不到想看的人,终是忍不住问道:“三哥,思晗呢?” “她上街去了。”皇甫瑾瑜说着,刚才她还跟着自己的,估计是远远看见皇甫瑾珩便跑开了。 “哦!”皇甫瑾珩失望地说道,她该不会是在躲着自己吧? “五弟,是母妃让你来的吧?” “三哥,你知道了啊?” “母妃的性子我还是很了解的。” 皇甫瑾瑜平淡地说着倒是皇甫瑾珩很是着急,担忧地说道:“三哥,母妃很生气,你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啊?” 母妃的生气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苦心栽培了二十四年的孩子,却跟她唱反调,能不生气吗? “五弟,母妃身体可好?” “唉三哥,母妃身体好着呢,你就先担心你自己吧,母妃可是气得不轻啊。不过,母妃应该是不了解你的计谋,等你跟母妃解释清楚了,母妃应该就会明白了。” 皇甫瑾瑜闻言,置之一笑,问道:“五弟,我跟阳朝女皇的事你知道吗?” “我已经知道了,暗卫早就把你们的事告诉母妃了。对了,三哥你的伤怎样了?那些狗奴才竟然敢伤你,也太胆大包天了!”皇甫瑾珩着急地说道。 “没事了,小伤,无须担心。”皇甫瑾瑜淡淡说道。然而,就是因为这么一点小伤导致了她身份败露,感情破裂,若非这点小伤,或许自己和欧阳毓灵之间也不会如此。 “三哥,我还是不放心,你到底伤了哪了?” “肩上而已,不是要害,经过这么多天的调整已经好了。再说了,思晗可是名医,有她在还怕医不好我吗?”皇甫瑾瑜笑道。思晗的医术自是不用说,只是这些天来,皇甫瑾瑜既是连日赶路奔波,又是射箭,又是与冷刚对战的,使得原本没多大的伤口,竟是拖到今日都还没愈合好。 “三哥,你跟思晗……”皇甫瑾珩欲言又止。 “五弟,我只把思晗当妹妹。” “真的吗,三哥?” “嗯!”皇甫瑾瑜真诚的点头,李思晗对她百般的好,只是这道如同兄妹的坎,她是无论如何都跨不过,也是不想跨越的。 “三哥,谢谢你!” “谢我做何?”皇甫瑾瑜轻声一笑,说道,“五弟,思晗她只是还年轻,可能有些事没想明白,等她明白了,或许就知道了,你才是她的归宿。五弟,答应三哥,要好好照顾思晗。” “三哥你放心,我会的。”皇甫瑾珩开心地说道。在他八岁的时候他就喜欢李思晗了,一开始原以为只是小孩子间嬉笑玩耍,然而随着年岁这种,他对李思晗的喜爱之情只增不减,他终是明白了,他是真的喜欢上李思晗了。只是在他恋着李思晗时,脑子里一直回有声音在提醒他,不可以!因为思晗是三哥的女人,是将来要做他嫂子的人。 是啊,思晗她是喜欢三哥的,她是三哥的女人,那么自己就不能再喜欢了。于是多年来,他一直把这份情藏在心里,本以为可以瞒过别人,没想到还是瞒不了三哥。终于有一天,三哥拉着他对思晗说:“思晗,嫁给我五弟如何?”那一刻,皇甫瑾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哥居然替他向自己的意中人提亲,可是,本是该欢欣鼓舞的时刻,他却没有高兴,因为李思晗拒绝了,她只丢下“我喜欢的是瑾瑜哥哥”这句话后便跑开了。 吐露心声的时刻,就这么不欢而散了。从此李思晗也开始避着皇甫瑾珩 分卷阅读168 分卷阅读168 分卷阅读16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6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69 ,好在他们哥俩的感情不会因此受影响。 思绪回到现实,皇甫瑾珩想到了母妃的事,还是不由得替皇甫瑾瑜捏把汗,不行,他得配合三哥实现这个计谋,因此说道:“三哥,我觉得你这个计谋很好,我一定会帮你实现的,到时候母妃肯定就没话说了。” “什么计谋?” “不就是你假装喜欢欧阳毓灵,然后夺得她的皇位的计谋吗?”皇甫瑾珩说着,笑呵呵接道,“我觉得一定会成功的,我三哥这么优秀是吧,任何女子都拒绝不了。” “哈哈,三弟你说笑了,这不是阴谋,我是真的喜欢欧阳毓灵。” “啊……”皇甫瑾珩不由得张大嘴,不过想了想还是接着道,“不过也没事,三哥你娶了她,到时候天下自然而然是我们皇甫家的了。” “五弟,你又错了,我喜欢她,但我不会娶她,我也不会利用这感情夺天下,相反的,我会守护好她的江山。” “三哥,为何?”皇甫瑾珩闻言一下子跳了起来,纵是他表示相信皇甫瑾瑜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但他还是为皇甫瑾瑜说出的这句话感到震惊万分。皇甫家的孩子从小就是被灌输了要夺欧阳家天下的思想,三哥这种守护的念头可谓是惊世骇俗啊。“三哥,难道就因为你喜欢她?” “嗯!” “三哥,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你喜欢她,我不反对,可你怎么能因为喜欢她而忘了你自己是姓皇甫的呢?” “五弟,三哥没有忘。这半年来,我一直在纠结,我一直在苦苦寻找一个双全法,可以不伤害她也不辜负皇甫一族。” “三哥,那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就是要我南阳止干戈。” “三哥,怎么可能?且不说这样有可能引发北廷的进攻,单是母妃那一关,你怎么过?母妃盼了那么多年,如今我们都拥有了阳朝半壁江山了,怎么可以半途而废?” “五弟,其实我们这半壁江山也不巩固,征战得来的江山很容易在征战中失去,想我南阳连年发动战争,百姓已是苦不堪言,我南阳也是需要休养生息的。” “三哥,你说过兵贵神速,以你的军事能力,我们未必不能速战速决,到时我们再好好休养生息,不也可以?” “五弟,你想得简单了,北廷的南部容易攻克,不代表北部也就容易攻克,想我南阳单是攻下淮城一带便已是耗时几月,又耗了那么多兵马,北廷素来尚武,尤其是北方重城,到时候只会两败俱伤。” “你说的是真的?” “嗯。”皇甫瑾瑜点点头,这大半年来,因借着与欧阳毓灵的关系,她对北廷的势力、天下局势有所了解,也正因为由此预知了南北交战的后果,她才会有让南阳止兵戈的想法。 “可是,我们不可能一直就这样,我皇甫一族无不梦想着有一天可以统一天下。” “我知道,所以五弟,给我十年时间,十年内南阳不动干戈。” “我同意给你有什么用啊?关键是要母妃同意才行啊!三哥,其实我此番前来是奉命带你回去你的。” “我知道了,五弟你一路奔波辛苦了,今天好好休息,我明天就跟你回去。” “嗯,三哥……”皇甫瑾珩还欲说什么,但看得三哥有些憔悴的脸,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他想三哥也不易,他不该强迫三哥、怀疑三哥、更不该指责他,于是说道,“你也好好休息吧。” 皇甫瑾瑜微笑着点点头,目送着皇甫瑾珩被下人带去休息。 他没告诉皇甫瑾珩,其实他要止干戈,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便是皇甫瑾珩。若是真的打起来,皇甫瑾珩作为大将军,肯定得上战场,战场上刀剑无眼,她现在就只有皇甫瑾珩这个弟弟了,他不能让他像大哥他们一样离自己远去。 “五弟,给三哥十年时间,十年后三哥会还你个太平盛世!”皇甫瑾瑜默默说道。 第二天,皇甫瑾瑜,皇甫瑾珩以及李思晗一行人还是踏上了回南阳的路上,尽管一路李思晗有意拖慢行程,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到达了洛城。 看着洛城王宫恢弘的宫墙,李思晗突然不愿让皇甫瑾瑜进去。 “思晗,放心好了,三哥不会有事的,怎么说三哥也是南阳王嘛,再说了,这不还有我,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三哥的。”皇甫瑾珩对着哭泣的思晗说道。 “如果是太妃呢?”李思晗说道,皇甫瑾珩由于不知皇甫瑾瑜对欧阳毓灵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所以说得轻松,可她是知情人的,她清楚皇甫瑾瑜不会背叛欧阳毓灵,可如此就必定会与太妃起冲突,而太妃人有多狠,她是知道的,所以她不由得替皇甫瑾瑜担心。 “这……”皇甫瑾珩倒是一时语塞了。 “思晗,放心,我没事的。”皇甫瑾瑜搂住哭泣的李思晗,小声劝慰道,“你如果不愿意跟五弟进宫也就算了,你就先回相府吧,李相想必很是想你。我答应你,我五天后必会出来。” “不行!”五天太漫长了,这五天里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相信我!” “五天,你别骗我!” “不骗你!” “好,那我五天后在宫门外接你,你给我完完整整地出来!” “呵呵,没那么恐怖,怎么说也是我母妃,她就算再生气也不会把我怎样的?” 也是,虎毒不食子。可是李思晗心里还是不放心,只因这多年来隆懿太妃狠心的形象已经在她心中根深蒂固了。 “没事的。”皇甫瑾瑜拍拍李思晗的肩膀,说道,又转身对皇甫瑾珩说道,“五弟,我们走吧。” “嗯!”皇甫瑾珩点头道,刚才他一直别过头,不愿看皇甫瑾瑜和李思晗拥抱,虽说他信三哥所说的,可他也知道李思晗只喜欢三哥,于是还是忍不住吃醋了。 “思晗,你不一起进宫吗?”皇甫瑾珩问道。 “我不去,你给我好好照顾你三哥,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原谅你的。” 皇甫瑾珩心里不由一阵忧伤,却还是说道:“放心吧,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的,他是我三哥!” “五弟,走吧!”皇甫瑾瑜说着,朝李思晗挥挥手,策马向前。 “三哥你准备好了吗?母妃她很生气。” “五弟我知道,你不用为我担心了。”皇甫瑾瑜轻松地说道,从写下第一封信开始,她就清楚她要面对的是什么,即便是狂风暴雨,她也终是要面对的。 ☆、瑾瑜挨打 时值午后,隆懿太妃正在午休,皇甫瑾瑜和皇甫瑾珩安安静静地站在殿中等着,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见得隆懿太妃在云嬷嬷的随侍下,从内殿出来。 “母妃,三哥回来了!”皇甫瑾珩朝着太妃小声说道。 皇甫瑾瑜则恭 分卷阅读169 分卷阅读169 分卷阅读17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7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70 敬地朝着太妃拱手道:“孩儿参见母妃!” “哼,免了。你还知道我是你母妃啊?我知道你在外一年都忘了哀家了。”座上的华服妇女放下手中的佛珠冷冷道。 “孩儿不敢!”皇甫瑾瑜愈加恭敬地说道。 “说罢,有什么想要交代的?”太妃依旧是冷冷的语气。 皇甫瑾瑜闻言,内心不由得一阵刺痛,母子分离近一年,见面却这般场景。 “母妃你误会三哥了,三哥他只是想了个兵不血刃的好办法。”皇甫瑾珩笑着说道,以期缓解一下气氛,又接着说道,“母妃,您这快一年来不是都很想念三哥吗?三哥回来了,您应该高兴才对啊。母妃,三哥可是很想念你呢,三哥一见到我就问了好多您的事。” “哼,我心里挂记着他,只怕他心里没我!你就少替他说好话啦!”太妃说道。 “母妃言重了,孩儿无时无刻不记挂着母妃,现得见母妃,无不感到欣喜万分。”皇甫瑾瑜诚挚地说道。 “好吧,坐下吧!” “谢母妃!” “谢谢母妃。”皇甫瑾珩高兴地说道,拉着皇甫瑾瑜在自己旁边坐下。 “瑜儿,你外出也有快一年了,这段时间里相信你也增长了不少见识,那你觉得我们何时发兵为宜,我南阳的战士可都是热血沸腾了啊!”太妃温和地说道,却让皇甫瑾瑜蓦的心头一紧,太妃只字不提信上的事,只想着把皇甫瑾瑜引到自己既定的道路上。 见得原先暴怒的母妃,此刻如此温和,皇甫瑾珩直觉这是一个圈套,又看看皇甫瑾瑜,三哥好像面有难色,于是赶紧抢先说道:“母妃,三哥连夜赶路,也是挺累的,这些事情我们明天再谈也不迟。” 然而太妃却是没有听到皇甫瑾珩的话,转向皇甫瑾瑜,笑着问道:“瑜儿,你觉得呢?我南阳何时发兵为宜? 太妃的笑,让皇甫瑾珩觉得瘆得慌,他赶紧拉了拉旁边皇甫瑾瑜的衣角,示意他注意言辞。 皇甫瑾瑜微微颔首,从容说道:“母妃,孩儿这近一年时间,对我南阳形势有了些新的认识,孩儿认为磨刀不误砍柴工,北廷新帝上位,百废待兴,料定短期内是无法南下,不若我们借此机会,好好修养生息,待南阳兵强马壮,百姓安居乐业了,再一举拿下阳朝另一半江山。” “哦,瑜儿,是觉得我南阳还不够强大么?” 皇甫瑾瑜闻到了太妃语气中很浓的不满之意,但还是恭敬地将本已是信上说得很仔细的事再讲一遍,道:“母妃,此几年,我南阳虽然夺下了阳朝不少疆土,然都忙于征战,对占有领取缺乏强有力的统治,新占地百姓归属感不强,反而是极为念旧,如此很不利于我们的统治。再者,白离国这几年亦是养精蓄锐,跃跃欲试,我们若是继续打下去,一味北上,反而很容易给白离国可乘之机,到时我南阳怕是有腹背受敌的危险。” “对啊,母妃,三哥考虑得很周到。”皇甫瑾珩附和道。 “这个嘛,大可不用担心,珩儿征战前线,瑜儿镇守后方,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还怕解决不了问题。”太妃轻松地说道,她心里没有顾虑,只想着如何快速地拿下这天下。 “不可!”皇甫瑾瑜紧张地说道,这正是她担心的事,她清楚母妃为了得到天下之主的位子是可以不在乎代价的,可是她不能,她不能为着一个她不感兴趣的位子失去一个又一个的亲人,她现在就只剩下五弟了。 “有何不可?”太妃突然地提高力量,让皇甫瑾珩不由得担心。 皇甫瑾瑜诚挚的眼神盯着太妃,近乎恳求地说道:“母妃,北廷的北方不像南方那么好攻陷,不能让五弟冒险,他如今可是您唯一……” “瑜儿,”太妃打断皇甫瑾瑜的话,唯一的儿子,她明白,可是这不是在意的,太妃转向皇甫瑾珩,接着说道,“生长我皇甫家,就注定要为天下之主的地位抛头颅洒热血,珩儿,你怕吗?” “孩儿……”皇甫瑾珩注意到了三哥异样的眼神,却还是坚定地说了句“不怕!”他觉得这是他身为皇甫家子孙的责任,他不应该畏惧的。 “好了,瑜儿,你看,你五弟都不怕,你还怕吗?” “孩儿,怕!”是的,她怕,因为她实在承受不起自己的亲人接二连三地为她,为着一个虚妄的谶言丧命。 “你,没用的东西!”太妃拍桌子怒骂道。 “母妃,您骂孩儿没用也好,懦弱也罢,可是孩儿真的怕了,孩儿不愿再失去。”之前她不懂,也没能力去守护其他兄弟,现在她懂了,也有能力了,当然也就更怕她的兄弟会因为自己死去。 “你!” “母妃,请相信孩儿,十年间我南阳不动兵戈,十年后……” “我等不了十年。十年,十年,一个人有多少个十年,我都已经等了二十几年了,我等不及了。”太妃大声说道,“瑜儿,你回来得正好,马上下令,即日出兵,我要一举拿下阳朝。” “母妃,恕孩儿不能从命。” “你。”隆懿太妃望着眼前的孩子,这个从不顶撞自己的孩子如今却这么理直气壮地对她说“不”,不用多想,便知道是为了什么,便接着问道,“瑜儿,老实告诉母妃,你这么做真的只是为了我南阳,没有其他人么?” 皇甫瑾瑜闻言不禁一阵激灵,她差点忘了,她如今所做的决定,都多了一份对欧阳毓灵的考量,她现在的心,真的不是纯粹地为了南阳了。 看到皇甫瑾瑜的迟疑,太妃不由得怒了,一拍桌子站起来,怒喝道:“你果真是为了那个女人!” “母妃息怒!”皇甫瑾珩急忙道。 皇甫瑾瑜也急忙起身,撩袍跪下道:“母妃,孩儿不全是为了她,孩儿想的还是南阳。” “你心里都有了别人了,你凭什么跟我说你是为了南阳。瑜儿,你别忘了,你是南阳王,你也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你跟她是绝对不可能的。” 皇甫瑾瑜内心不住地抽痛,却还是忍痛说道:“孩儿知道不可能。” “很好,你知道就好,你要懂得那个女人霸占着你的皇位,霸占着我皇甫一族的天下,你作为南阳王要做的便是杀了她,夺得我皇甫一族的一切。” “母妃,恕孩儿不能办到。孩儿爱着南阳,爱着我皇甫一族,但孩儿也爱着她。” “你说什么?”太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孩子怎么能说出这样悖世逆伦的话。 “母妃,恕孩儿不孝,孩儿会守护南阳的一切,同样也会守护着她的一切,孩儿爱她,绝对不会伤害她。” “那你就忍心伤害我。” “母妃,三哥绝对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三哥也是一时情迷,他会明白的。”皇甫瑾珩见状不对,连忙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7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71 跪下劝慰道,又对皇甫瑾瑜说道,“三哥,快跟母妃认个错。” “母妃息怒,孩儿也绝不会伤害母妃。”皇甫瑾瑜道。 “很好,那你就下令,即刻发兵吧。” “恕难从命!” “你说什么?你还不知错吗?”太妃喷火的眼睛直盯着皇甫瑾瑜,大声喝道。 对上太妃的眼睛,皇甫瑾瑜一字一顿地说道“母妃,孩儿没错,孩儿恕难从命!” “你!”太妃怒目圆睁,直指着皇甫瑾瑜,突然转身命令道:“阿云,去把先王的马鞭请来!” 闻言,皇甫瑾珩,云嬷嬷都惊住了。皇甫瑾瑜自出生来,隆懿太妃管得严,她虽然受罚不断,可也没有严重到要出动先王的马鞭。而云嬷嬷就更紧张了,皇甫瑾瑜身份自己是清楚了,她怎么受得了这么重的刑罚,于是赶紧跪下道:“太妃,不可啊!” 皇甫瑾珩也跪着急忙道:“母妃息怒,三哥没有冲撞您的意思,三哥也是为了皇甫一族着想啊!” “这个逆子,阿云还不快去。”见云嬷嬷跪着不动,太妃又道,“难道要哀家自己去取吗?快去!”云嬷嬷无法只好将马鞭取来。 “拿来!你们都给我退下,把门关上,没我的命令说也不准进来,否则格杀勿论。”太妃接过马鞭命令道,众人只好怯怯地退下,云嬷嬷心有不忍,却也被太妃逼得只好出去,于是殿内就剩母子三人。 隆懿太妃挥动着手上的鞭子,刚要走去皇甫瑾瑜跟前,却被皇甫瑾珩紧紧抱住了,他跪着苦苦哀求道:“母妃息怒,母妃,儿子求您了!” “你给我让开!” “不,母妃,您就放过三哥吧!三哥他之前受了伤,还没痊愈呢!”皇甫瑾珩哀求道,本想博得太妃的同情,没想到反倒勾起她的怒火,只听得太妃怒气冲冲地道:“哼,她既然有本事为那个女人受伤,她就该有本事挨我的鞭子。” “母妃,不要!三哥,你倒是说句话啊,快跟母妃认个错啊,快说你不是那个意思。”皇甫瑾珩死死抱住太妃,回过头对着皇甫瑾瑜说道。 “母妃,孩儿有负于您,甘愿受罚!”皇甫瑾瑜淡淡说道。 “三哥!”皇甫瑾珩气急败坏地叫道。 “你给我让开。” “不!” “你!好啊,你们俩翅膀硬了,这是要气死我了,好!好!来人啊……” “母妃息怒!”皇甫瑾瑜这次突然地紧张起来了,转身来到太妃面前,拉开皇甫瑾珩,道:“五弟,是我让母妃失望了,我应该受罚!” “可是,三哥,你没错啊!” “你,你竟敢说他没错!”太妃怒指着皇甫瑾珩说道。 “不,母妃,五弟不是那个意思,一切都是孩儿的错,与五弟无关!”说着转向皇甫瑾珩说道,“五弟,听三哥的劝,别让母妃生气,三哥没事的。”皇甫瑾瑜说着,拉开皇甫瑾珩,趁其不备点了他的穴道,然后背着太妃跪下了,道:“孩儿甘愿受罚!” “三哥……”皇甫瑾珩动弹不得,只顾着急地喊着。 “瑜儿,我再问你一句,你认不认错?” “孩儿没错!”皇甫瑾瑜昂起头坚定地说着。 “啪!”鞭子落在皇甫瑾瑜雪白的衣服上,留下长长一条血痕。 “三哥!”皇甫瑾珩呼喊道,仿佛挨打的是他。而皇甫瑾瑜只是轻哼了一下,依旧保持着□□的身姿。 “混帐,你忘了你父王的遗命了吗?”太妃一边挥舞着鞭子,一边愤怒地问道。 “孩儿没忘!”皇甫瑾瑜咬咬牙答道。 “啪!”又是用力的一鞭,即便是运足了气,皇甫瑾瑜也忍不住身形颤动了几下,她双拳紧握,白皙皮肤上的青筋格外明显,而她头上则早已是细汗密布。 “你忘了你大哥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孩儿,没忘!”依旧咬牙答道,只是这次嘴里多了几分血腥。她就是因为没忘,所以才不愿让皇甫瑾珩也步其他兄弟的后尘。 “三哥……母妃,我求您了,停手吧,您要打就打我吧!”皇甫瑾珩由于被定了穴不能动弹,只能在旁哭喊道。这时他觉得自己好没用,以前他犯错挨打的时候,三哥总会替他求情,甚至替他受罚,而今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三哥挨着母妃接二连三的鞭子,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母妃,不要再打了,孩儿求你了!”皇甫瑾珩哭喊着,见太妃不为所动,又对皇甫瑾瑜说道,“三哥,我求你了,你就跟母妃认个错吧!” 然而皇甫瑾珩低估了太妃的狠心,也低估了皇甫瑾瑜的倔强。皇甫瑾瑜还是没认错,尽管背上已是血迹斑斑,尽管意识已是渐渐模糊了,可她还是倔强地跪着,任由太妃鞭打着,不予反驳。 “啪!”“啪!”“啪!” “三哥……”皇甫瑾珩悲痛地呼喊道,身体内冲出一股真气,将穴道冲开,只见他迅速地冲过去,挡在了皇甫瑾瑜背后。 “啪!”重重的一鞭落在了皇甫瑾珩身上,由于刚才真气逆流冲开穴道,又受此一击,皇甫瑾珩忍不住自胸前涌上一股腥红,“噗”皇甫瑾珩的鲜血吐在了皇甫瑾瑜身上。 “五弟!”皇甫瑾瑜被突然来的鲜血吓到了,忙唤道。 “珩儿!珩儿!”太妃急唤道,“珩儿,你没事吧?” “母妃,您若要再打三哥,您就先打死我吧。”皇甫瑾珩虚弱地说道,牙齿被染得鲜红。 “五弟,是我害了你!”皇甫瑾瑜说道。 “三哥,是我没用,我救不了你。” “罢了,来人把王爷关在牢里,没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接近。” “不,母妃。”皇甫瑾珩挡住前来拿人的侍卫,对着太妃说道。 “珩儿,母妃已经妥协了,你不要再得寸进尺。”太妃不满地说道,又命令道,“还不快带下去。” “母妃!” “五弟,没事的。”皇甫瑾瑜无力地推开护在他跟前的皇甫瑾珩,对着太妃,叩首道,“谢母妃不杀之恩!”说着,艰难地起身,自己跟着侍卫走了出去。 “三哥,你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你还受着伤呢!”皇甫瑾珩拉住皇甫瑾瑜不让他走。 “三哥没事,你放心,不要再惹母妃生气了。”皇甫瑾瑜劝慰道。 “可是三哥你……” “乖,听三哥的话。” 皇甫瑾珩无法,只好目送着皇甫瑾瑜由侍卫带着渐行渐远,有那么几次,他真想冲过去抱住三哥,不让他走,可是他知道三哥是不会同意他这么做的。从小到大,他最听的便是皇甫瑾瑜的话了,他甚至也不懂,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个只大自己四岁的哥哥如此的信服。 “好了珩儿,你自己受了伤,让太医看一下吧。”太妃温和地说道,她清楚,皇甫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71 分卷阅读17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7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72 瑾珩虽是男子,可他的功力还是比不上皇甫瑾瑜的。 “不!孩儿没事!”皇甫瑾珩倔强地说道,比起三哥,他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你!” “母妃,孩儿告退了!”皇甫瑾珩不悦地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无法接受母妃对三哥的狠。在他记忆中,母妃虽然很重视三哥,可是对三哥一点都不和气,兄弟五人受罚最多的便是三哥了。他就不懂了,为什么同样的都是儿子,母妃眼里就只有三哥;为什么同样是儿子,她却对三哥那么狠心,而且三哥都那么优秀了,可母妃为什么总是不满意。 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这般仇恨地远去,太妃不由得内心一阵抽痛,闻着手上鞭子的血腥味,内心多了几分悔恨,她这次怎的就下这么重的手? “太妃,您没事吧!”云嬷嬷走近靠在榻上的太妃,问道。 “没事,哀家只想一个人静静,都退下吧。”太妃长叹一口气,摆摆手无力地说道。 ☆、瑾珩探监 皇甫瑾瑜虚弱地趴在牢内的石床里,背上的伤让她不敢随意乱动,凝望四周,昏暗的光线,狭小的空间,坚固的墙壁铁栏,突然心中涌现感慨,曾经她设计来关别人的,如今却关了自己。自那天之后,隆懿太妃便把她关在这里,不给伤药也不给吃喝的,如今已经两天了,看来自己此番的举动确实让母妃很是失望,她已是狠下心来逼自己就范了。可是,她怎么能这般就屈服了,为了天下百姓,为了遥远的她,为了皇甫一族,为了她挚爱的五弟,无论如何,她都不可以。 五弟,想起那个事事以她为先的五弟,不禁笑了,五弟,离家时五弟还那么稚嫩,没想到一年不见,已是长大了不少,行事看起来也沉稳多了,也比较有主见了。可是不管是怎样长大的五弟,在自己面前,他都是那般小孩子,让自己忍不住骂其孩子气,却又忍不住疼爱。 “让我进去,我告诉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牢外响起了叫嚣声,无须多想一定是五弟了,这两天五弟来了倒是有七八遍了,但每次都被挡在了外面。 “五爷,您就是杀了小的也没用,太妃吩咐了,任何人不得入内。您就不要为难小的了。” “混帐,让开,让我进去。!”皇甫瑾珩看清恐吓威逼是无效的后,开始了动之以情,“里面关着的是你们的王爷,我的三哥啊!他受了重伤,他现在怎样我都不清楚,你说我这做弟弟的能不忧心吗?你说我能不进去看一下他吗?”皇甫瑾珩说着,眼里不禁泛起泪光,想起三哥受的苦,他就心如刀割。 “五爷心情,小的明白,可是太妃吩咐过……” “你明白个狗屁,告诉你让我进去,太妃怪罪我一人承担。” “五爷不可!”地牢的守卫紧紧堵住硬是不让皇甫瑾珩进入。 “你们!”皇甫瑾珩怒不可遏,拔出腰间佩剑,怒喝道:“你们最好让我进去,不然我就是死我也要闯进去。” “小的不敢伤到五爷。”守卫们纷纷抱拳。 “你们不敢伤我,难道就忍心看我三哥受伤吗?他受了伤,没有大夫,没有药,你们就忍心吗?啊?忍心吗?你们告诉我啊?” “五爷,这是太妃吩咐的。”一守卫小声说道。 “太妃,太妃,太妃!”皇甫瑾珩重重的一拳打在墙壁上,“母妃,您这是要逼死三哥吗?您就这么狠心吗?三哥的命难道比不上您对权力地位的追求吗?”皇甫瑾珩内心是痛苦之至,一直以来,他们兄弟五个在母妃心中到底是什么?工具?棋子么?“三哥,三哥,三哥……”皇甫瑾珩痛苦地对着牢内喊道,“三哥,你怎样了,你应我一声啊,三哥……” “五弟……”皇甫瑾瑜嘶哑的声音出口,喉咙立即一阵撕痛,“咳咳……五弟,我很好,你不要为难他们……五弟,你回去吧……咳咳……” “三哥,三哥,三哥!”皇甫瑾珩一阵欣喜,随即把手中的剑往自己脖上一横,“放不放,不放我就死给你们看?” 守卫们见状大惊失色,纷纷跪地,皇甫瑾珩趁得此机会,立马闯了进去,待守卫们反应过来,他已进了大牢了。 “三哥,三哥,三哥……”皇甫瑾珩在牢内喊道。 “五弟,我在这。”皇甫瑾瑜忍着剧痛轻轻地将身体挪到铁栏处,向着急寻找的皇甫瑾珩招招手。 “三哥,三哥,”皇甫瑾珩闻言立马扑了过去,紧紧握住皇甫瑾瑜的手,泪忍不住落下了,“三哥,你受苦了!” “傻孩子,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哭什么啊?”皇甫瑾瑜缓缓伸起手拭去瑾珩脸上的泪,由于牵动到背上的伤,不禁皱起了眉头。 “三哥,你的伤……”皇甫瑾珩紧张地问。 “没事,死不了的……咳咳……咳咳……”皇甫瑾瑜想给瑾珩一个轻松的表情,没想到却因说太多话,而忍不住咳了起来,这咳声让皇甫瑾珩不禁心疼。 “三哥,你先别说话,”皇甫瑾珩说着,转身冲着牢内一干牢卫喊道,“来人,快拿水来,快……” 然而无人反应。 “我叫你们拿水来,听到没,快拿水来。”皇甫瑾珩怒喝道。 “五弟,别……咳咳……” “你们想死吗?”皇甫瑾瑜的咳嗽声,让皇甫瑾珩更加焦急起来。 “五爷,不可以。”一牢卫小声说道。 “什么!什么叫不可以?你给我说清楚!”皇甫瑾珩松开紧握住瑾瑜的手,飞身过去,揪起那牢卫的衣领,喝道。 “回五爷,太妃吩咐了,不得给王爷任何饮食,包括水……” 不给任何饮食,皇甫瑾珩犹如雷击,难道三哥在这里两天了,除了伤不得治外,甚至滴水滴米未进,三哥,你怎么能受这种罪呢?看来他还是低估了母妃的狠心了,她这是铁定了心要逼三哥就范,否则三哥就是死。不行!他不能让三哥继续遭罪。 皇甫瑾珩径自来到桌旁倒了满满一碗水,又拔剑指向一干意欲阻止的牢卫,来到瑾瑜身边,将水交给她,哭泣道:“三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受这样的苦,我应该早点来的。三哥,我对不起你。” “五弟,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心里惦着三哥,三哥很高兴,谢谢你!” “三哥,弟弟惭愧,受不起你这声道谢。三哥你等着,我这就去找母妃。” “五弟,不要!不要去惹母妃生气,我已经够让她失望的了。” “可是我不能让你再这样下去,三哥,”皇甫瑾珩自怀里拿出一小瓷瓶,道,“这是上好的伤药,三哥我帮你上药吧。” “不,不用了,不碍事的。” “不行,三哥我帮你吧。” “我自己来就行了。” “三哥!” “如 分卷阅读172 分卷阅读172 分卷阅读17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7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73 果你不答应,我宁可不要。” “好好,三哥我答应,你自己要记得多擦啊,三哥,还是让我……”皇甫瑾珩话未说完,见得皇甫瑾瑜的眼神,只好把话咽下去,并将瓷瓶递予皇甫瑾瑜,心中暗想,三哥必是伤得极重,不想我看着伤心。 确实,皇甫瑾瑜也有这种原因,但还有更主要的原因。 “三哥,你等着,我会早日救你出去的。三哥,保重!”皇甫瑾珩依依不舍地离开瑾瑜,又对着一干牢卫说道,“好生照顾我三哥,太妃怪罪自有我担着,否则爷我不会饶你们狗命。” “是!” “那还不快给我三哥备好吃的。” “是!” 眼看着众人开始忙碌起来准备吃的,皇甫瑾珩这才放心,转身离开前,朝着皇甫瑾瑜的位置深情一望,狠下决心,“三哥,我一定要把你救出去。” “母妃,母妃!”皇甫瑾珩自牢中出来便直奔隆懿太妃寝宫。 “珩儿,有事么?”太妃自榻上起身,走到皇甫瑾珩身边,脸上的凌厉之气让皇甫瑾珩不由得心头一紧,但想到三哥的处境,他还是鼓起勇气,拱手道:“母妃,您知道三哥处境吗?” “哦,他认错了吗?” “母妃,为什么您关心的是这个呢,您知不知道您下的命令让三哥受多大的苦,您明知道他身上有伤,还挨了您的打,您还不让他看医吃药,甚至不让吃喝,这样下去,三哥他会死的!” “这是他该受的惩罚。” “母妃,您怎么就这么狠心!” “放肆,你竟敢指责母妃的不是。”太妃怒拍桌子,皇甫瑾珩只好提袍下跪,道:“母妃,儿子不敢!但是母妃,三哥他真的很可怜,这样下去,他会受不了的,母妃您就放过三哥吧,您先让他出来,有什么事我们再好好谈,好吗?” “他犯下的错,他就得受着,他受不了?那他怎么不想想,他做的那些事,母妃受不受得了。你知道你三哥他心里想着什么吗?他心里已经没了我们皇甫一族了,你要让他出来和我们作对,把我们赶尽杀绝吗?” “不会的,母妃!三哥不会的,三哥绝对不会的,儿子敢以性命担保,三哥绝不是这样的人,他有自己的想法,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皇甫一族啊!” “你就那么相信他,可你知不知道,他带着自己的十万赤宇军正要帮着那个女人来消灭我们啊!” “母妃,不是这样的,三哥,他是……他,他……” “他怎么了,连你也不知道对吧,珩儿,他现在已不是你以前的三哥了,如果他不认错,不回头,我就当作没这个儿子。” “不会的,三哥永远是我的三哥,永远是您的儿子,永远是我们皇甫一族的骄傲,他是不会变的。” “变不变的事,已很难说清了,母妃困了,你下去吧,这事不要再提了,你违命擅闯大牢的事,母妃可以不追究。” “不,母妃!不管三哥怎样,可他始终是您的儿子,您难道就忍心吗?母妃,儿子求您撤回对三哥的一切禁令,放了三哥。” “不用说了,哀家是不会答应的,除非他主动认错。” “母妃,可要是三哥倔强不认呢,您就忍心看他在牢中死去吗?” “如果他执意如此,也怨不得我。” “不!母妃,儿子求您了!母妃,儿子给您磕头了,求您放了三哥,求您了!”皇甫瑾珩说着磕了起来,沉重的磕头声在空旷的寝宫里显得那么响亮,不多时地上已是一滩血迹了,额上的鲜血流到了脸上,但他还是不管不顾,只是一个劲地磕头,一个劲地重复着“求您放过三哥!” “够了,不要再嗑了,哀家是不会答应的。”隆懿背过身说道。 然而皇甫瑾珩却像没听到一般,自顾嗑着、念着。 “珩儿,适可而止了,否则哀家也把你关在牢里,让你们兄弟俩作伴去!” 重复的动作在听到这句话时停止了。 “好!”皇甫瑾珩抬起头,用力地挤出几个字,“儿子告退!”现在还有他可以照顾三哥,但如果他也被关起来了,可就真的没人救得了三哥了。 看着皇甫瑾珩甩袖而去的背影,隆懿知道,他是不会就此罢手的。地上的一滩血迹此刻是那么的明亮,刺痛了她的眼,也刺痛了她的心,到底兄弟情深,可是瑜儿啊,你难道就忍心这样对待深爱你的人吗? 莫道她狠心,牢里关着的是她最疼爱的孩子,她怎能不心疼?可是她不仅只是她的娘,她还是这皇甫一族的主母,她不能让任何人做伤害皇甫一族的事,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孩子,她也绝不会手软,这就是她隆懿太妃的铁腕。 皇甫瑾珩提着剑跌跌撞撞地来到大牢前,头也不抬地说道:“我一定要进去,别逼我杀人。”身上的肃杀让人不寒而栗,此番竟没人拦他。 “三哥!”皇甫瑾珩扑通一声跪下了,无力地说道,“三哥我对不起你,三哥我好没用啊!” “五弟,你……”皇甫瑾瑜错愕地问道,只因他看到了瑾珩额上的伤,那样的血肉模糊,但很快的,他明白了,这个五弟,对自己的感情真的很深,心疼道,“五弟,你何苦呢?这是我犯的错,我是皇甫一族的罪人,我愧对母妃的教导,我应受这种惩罚,五弟你就不要再为我的事烦心受苦了。” “不!三哥,你不是罪人,你永远是我们皇甫一族的骄傲,永远是我皇甫瑾珩的榜样。” “三哥有愧!五弟,你看你怎么把自己伤成这样,下次切不可意气用事,三哥会心疼的。” “三哥,你心疼我,可我心疼你啊!我的这点小伤,哪里比得上三哥所受的伤。” “五弟,你放心,三哥没事的,你忘了三哥的功力深厚着呢。”皇甫瑾瑜说着,费劲地扯出一个笑脸。 “功力再是深厚,人终究不是铁打的,母妃下手也真狠!” “五弟,别这么说,母妃她心里也不好受,她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可我辜负了她,我太不孝了。五弟,你切莫学我,你要好好孝敬母妃,母妃很不容易。” “三哥,母妃这样对你,你还这么为她说话,你知道她是怎么说你的吗?唉,不说也罢……” “其实你不说,我也明白,我不怨母妃。” “三哥,难道你就要这样一直僵持下去吗?你难道就不能跟母妃好好谈谈吗?只要你认个错,你就可以出来了啊!” “五弟,母妃没有错,三哥也没错,你说都认为自己没错的人,怎么会认错屈服呢?” “可是三哥,你不能这样一直下去,你的伤撑不了多久的啊。三哥,我不想你有事。” “五弟,你放心,三哥没事。你看三哥现在不是好多了吗?再说了,三哥 分卷阅读173 分卷阅读173 分卷阅读17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7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74 有你,三哥只要想着牢外有那么一个优秀的弟弟在牵挂着我,再怎么苦,三哥也会坚持下去的。” “三哥你怎么就这么倔强呢?” “呵呵,三哥的倔强你又不是不知道。” “三哥,你真的要阻止皇甫一族争夺天下之主的地位吗?”沉默了许久,皇甫瑾珩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嗯!” “为什么?难道是为了那个女人?”皇甫瑾珩知道,三哥在外面有个心爱的女人,为了她三哥放弃了他既有的一切。 “不只。五弟,不管三哥做怎样的决定,请你相信,三哥绝对不会害你。” “我信三哥!”皇甫瑾珩斩钉截铁地说道。 “傻瓜,你什么都不清楚,就这般坚信。”皇甫瑾瑜摸摸皇甫瑾珩的头说道,一如摸着儿时缠着自己要学武功的皇甫瑾珩。 “三哥,我可以不信天下人,甚至不信母妃,但我绝不会不信你。三哥,我信你!就算全天下都不信你,我依旧信你!” “五弟……”皇甫瑾瑜嘴唇抖动却说不出话来,滴滴热泪落在了她和瑾珩紧握的手上,一股血浓于水的亲情将她的心浸润得炽热。 自皇甫瑾珩在牢里闹了一下后,牢卫真的对皇甫瑾珩的吩咐十分遵从,对皇甫瑾瑜都是好酒好菜的,而皇甫瑾珩也如入无人之境,一天来好几回。 五天了,时间差不多了,皇甫瑾瑜舒展一下筋骨,虽然受过的伤还痛着,但已对活动无大碍了。 “三哥,三哥,我来看你了,你看我还带好酒来了。”皇甫瑾珩对着牢内的皇甫瑾瑜笑着喊道,这几天他看到皇甫瑾瑜的处境没之前的糟,看她的气色也一天天地变好,心里不禁喜悦。 “甚好!我们兄弟俩好久没好好喝一下了。”皇甫瑾瑜接过皇甫瑾珩抛过来的酒杯,笑着说道,内心却不禁一阵心酸。 “三哥,你看,我还带了你喜欢吃的肉和菜。”皇甫瑾珩笑着打开食盒。 “难为你记得三哥的怪口味。” “怎么会,只要是跟三哥有关的事我都记得清着呢。” “呵呵,好弟弟。”瑾瑜说着,眼角泛起了泪光。五弟,你对我这般好,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 “三哥,那些狗奴才对你怎样啊?” “很好,他们如今可都怕了我们这位霸气的五爷,对你是唯命是从,把你三哥我照顾得好着呢。” “好就好,不过,这里终究不是好地方,三哥,我得想办法把你救出去。” “呵,五弟你就别忙了。在这里除了住的不好外,并无什么不好,再说了,在这里我可以不用管俗事,还有你来陪我不是吗?” “呵呵,也对!三哥说好就好!来三哥咱哥俩干!”皇甫瑾珩豪爽地打开酒坛子往皇甫瑾瑜的杯里倒了满满一杯,又为自己倒了。 “干!” 俩人一连喝了十几杯,突然皇甫瑾珩说道,“三哥,这铁栏的间隔怎就这么窄啊,只能一杯一杯地喝多憋屈啊,要是弄大一点,我就可以直接把酒坛子递给你了。” “要是弄大一点,我就可以直接出去了,哈哈,不过我不能出去!” “对哦,你不能出来,可是我能进去啊!来人……” “算了,五弟,别再为难他们了,他们可都是每天提心吊胆地怕母妃怪罪呢。我们这样喝也挺好的。” “好吧,既然三哥说了,那我也就不为难他们了。不过也真是的,三哥你怎说也是他们的主子,他们怎么能那样对你呢?” “他们也是听母妃的命令。”此话一出,俩人都沉默了。 “来,三哥我们接着喝!”皇甫瑾珩说道,有意打破这令人不悦的沉默。 “五弟,三哥此番回来看到你长这么大了,看到你多方面的进步真的很高兴。你现在已不再是以前那个只跟在我背后的小孩子了,你已完全有能力独当一面了。” 皇甫瑾珩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头说道:“哎呀,三哥你说这些干嘛啊,我呀还是那个永远缠着你长不大的小孩,我才不要什么独当一面呢,我要永远追随三哥身后。” “胡说,别这么没志气。”皇甫瑾瑜严肃地说道。 这样板起脸的三哥皇甫瑾珩还是很少见的,他记得三哥只有在生他的气的时候才会这样的,“三哥,你生气了啊,三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三哥对不起,我错了,我道歉,你别气了”皇甫瑾珩紧张地道歉,见得皇甫瑾瑜未有回应,又是一脸委屈地“三哥”、“三哥”地叫个不停 “噗……”皇甫瑾瑜忍不住笑出声了,道,“有你这么道歉的吗?好啦,三哥没生你的气,三哥只是在想……” “唉,别想那么多,咱接着喝酒。” “等等,五弟,三哥是认真的,你是时候当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你要保护母妃,保护我们皇甫一族。” “三哥,你今天怎么了?”皇甫瑾珩伸手想去探探皇甫瑾瑜的额头,但触及皇甫瑾瑜严肃的眼神,马上收了手,规矩起来,认真地说道,“好的,三哥,你放心,我会和你一起保护的。” “这就对了,答应三哥,如果三哥哪一天不在了,你要……” “什么?”皇甫瑾珩大惊,紧紧抓住皇甫瑾瑜的手,“什么叫哪一天不在了,三哥你好好的,我不许你有事。” “呵,五弟,你那么激动干嘛?”皇甫瑾瑜说着,考虑到这么突然,五弟是会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于是便笑着说道,“三哥说说而已,三哥年长于你,难免有天先你而去,那时皇甫一族就全靠五弟你了。” “三哥,你还年轻着呢,现在就别说这些了。” “不,未雨绸缪嘛,趁现在我们哥俩豪气满胸就顺便把这事说了。” “好!”皇甫瑾珩说着,立刻撩袍跪地,举起右掌,道:“我皇甫瑾珩对天发誓,我此生誓死追随三哥,若三哥不在了,我便遵三哥遗志,誓死保护我皇甫一族。如违此誓,天人共诛!”接着又郑重地嗑了三个响头。作罢,转身对皇甫瑾瑜说道,“三哥,来我们喝酒!” “五弟,三哥还有一事相求。” “哎,三哥,我们兄弟俩,有什么求不求的,你有事就直说,我一定照办。” “好,好弟弟。”皇甫瑾瑜感激地拍拍皇甫瑾珩的肩膀,说道,“你记得我的玉佩吗?” “记得啊,就三哥你从小带到大的那个啊,对了,三哥,你玉佩呢,怎么不见了?”皇甫瑾珩突然注意到,惊问了起来。 “我把它收起来,放好了。” “哦哦。” “五弟,三哥想请你答应一件事,如果你以后遇到一个带我玉佩的人,请帮三哥保护好她,照顾好她。” “行!”皇甫瑾珩毫不犹豫地说道,复又想起今晚皇甫瑾瑜讲的话都怪怪 分卷阅读174 分卷阅读174 分卷阅读17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7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75 的,不禁心里有些不安,问道,“三哥,你是怎么了,怎么竟说些奇怪的话?” “没事,就说说,来五弟,咱们喝酒。” “好,喝酒,咱们兄弟不醉不顾!” 皇甫瑾瑜握起酒杯一饮而尽,一滴泪悄声垂下,但他没发现,同样悄声垂下的还有皇甫瑾珩的泪。 三哥,虽然我不懂你要做什么,但我始终支持你,始终追随你!但三哥,请不要那么快离开我好吗?三哥……三哥…… 两人喉咙一阵哽咽,将泪并着酒水,苦水一并咽下。 ☆、告别 夜里,昏黄寂静的寝宫里传出声声木鱼声,这是隆懿太妃每晚必做的功课。太妃一向虔诚信佛,然而却满手杀虐。 觉察到身后轻轻靠近的脚步声,太妃停下了手上了木鱼,淡淡说一句:“你终于来了。” 身后的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先是一愣,但马上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地拱手欠身道:“孩儿参加母妃!” 隆懿太妃没有说话缓缓起身,转身面对着依旧躬着身的皇甫瑾瑜,陷入了沉思。这个孩子是她一生的骄傲,她为之倾尽了所有的苦心,几乎是从皇甫瑾瑜刚会说话起,她就教她帝王之道,也几乎是从她刚会走路,就教她武功,她煞费苦心,倾尽所有人力物力,一心要把她培养成天下之主。 这个孩子也没让她失望过,皇甫瑾瑜八岁袭爵,十二岁开始征战,带着皇甫一族由原来的偏安一隅到如今占据大阳的大半璧江山,一路直逼天下之主的地位。可没想到,到如今眼看江山在望,天下在手,这个让她骄傲了大半辈子的孩子居然要放手不干了,不仅如此,她还要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帮着一个外人阻止自己角逐天下,这怎能让她不痛心。她原想毁了自己给她的一切,毁了她,可是她是自己的孩子,最爱的孩子啊,到底狠不下心。 隆懿太妃意识到皇甫瑾瑜这个姿势已经僵持很久了,心下不忍,便说道:“免礼吧!” “谢母妃!”皇甫瑾瑜恭敬地说道,抬头站在一旁。 隆懿太妃打量着眼前这个孩子,几天不见,她已经清瘦不少了,白色的长袍已是一身血污,但尽管如此,依旧掩盖不了皇甫瑾瑜的高贵俊朗。 太妃在一旁坐下,问道:“是珩儿放你出来的吗?” “与五弟无关,是我自己出来的。母妃应该记得,那座大牢大至重重机关,小至一个锁,都是孩儿设计的。”皇甫瑾瑜淡淡说道。 “也对,如果你想走,那个地方是困不住你了。”太妃轻叹道。她清楚她困不住皇甫瑾瑜,而困住皇甫瑾瑜的无非是皇甫瑾瑜的孝心和愧疚,因为这一点,皇甫瑾瑜甘心在大牢里受了五天的苦。 “孩儿,还是想谢谢母妃,若非母妃有意为之,五弟是不可能那么轻易进入大牢的,更别提对我多有照顾。” “你倒是看得透彻,但你以为我是心疼你吗?不是,你这么让我失望,我恨不得……恨不得……我心疼的是珩儿。” “孩儿代五弟谢谢母妃!” “说吧,你到底为何而来,难道就为了来跟我道谢?” “母妃,辜负您的期望,孩儿有罪,但孩儿到底不是天下之主,这一点母妃您是清楚的。”皇甫瑾瑜哽咽地说道。 若为男子,必为天下之主。可他,她……终究不是,这一切不过是她和隆懿太妃共同编织的巨大的谎言。 “谁说你不是,我们付出了这么多的一切,牺牲了那么多,天下就在眼前,现在就差这么一步了,只要你愿意,你就是这天下之主,只要你愿意,你就能把那女人赶下皇位。孩子,这天下是我们的啊,我们坚持了二十几年难道你甘心就这样半途而废。”太妃按住皇甫瑾瑜双臂,激动地说道。 “母妃,孩儿不是半途而废,而是迷途知返。”皇甫瑾瑜轻轻推开太妃紧抓住她的手,认真地说道。 “你……”太妃怒不可遏,“啪”的一声在宫殿里响起。 皇甫瑾瑜转过被打偏的脸,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抬头凝望着盛怒的太妃,说道:“母妃,孩子自懂事起,就一直铭记着自己是天下之主,我的所有喜怒哀愁,所有努力付出都是为了角逐天下之主,我眼睁睁看着父王操劳过度,英年早逝,看着大哥、二哥、四弟上了战场然后不再回来,那时的我懂得,他们所做的一切牺牲都是为了争夺天下之主,我心安理得地接受这这些牺牲。可是现在我江山在望,却不可即的时候,我困惑了,我们皇甫一族,这几十年来苦苦追逐着天下,牺牲了那么多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我这天下之主的命运吗?可是,母妃,我们争夺来了天下之主的地位,能干什么呢?如果只是为了骄奢淫逸的生活,为了高高在上的权势,那么我们与之前那些昏庸的君主,与那些造反的贰臣有什么区别,如果是为了天下百姓,那只要是贤明的君主便可,这天下未必需要我皇甫瑾瑜。母妃,我们家,我们皇甫一族为这地位已经付出很多,牺牲很多了,我们也为这天下造的杀虐也够多,如今天下甫定,我皇甫一族得半璧江山便也够了,何苦再苦苦追逐呢?母妃,之前我还小,我无法保护大哥、二哥、四弟,可是现在我长大了,我定不允许五弟为此牺牲。” “好啊!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想造反了啊!” “母妃,孩儿不敢,孩儿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为了皇甫一族,为了天下百姓啊!” “哼,说得好听,你现在做的这些都是为了那个女人对不?你在外面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母妃,我是为了她,但也不全为了她,我承认我爱她,但我更爱母妃,更爱五弟啊!” “少拿我和那女人相提并论,瑜儿,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你怎么可以,真么可以跟那个女人……唉,造孽啊!” “母妃,自孩儿出生就注定是一个谎言,也就注定无法有正常人的感情。想必母妃之前也想过。” “所以,你现在是为了报复我吗?你是在恨我把你当做男儿养吗?” “不!此事我从未怨过,相反正因如此我更应感谢母妃,若非装为男儿身,我又怎能有今天拥有的一切。” “呵呵呵,身为男儿的你,确实是拥有了一切,可是你却狠心践踏了这一切。瑜儿,母妃为你付出的一切,真的不是让你这般糟蹋的,母妃真的很痛心啊!”太妃说着,一边悲痛地按住自己的心口,连连后退,身形不稳。瑾瑜见状立马上前,将摇摇欲坠的太妃扶好,坐在椅上。 “瑜儿,母妃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你定然不舍得母妃伤心难过,答应母妃,回头好不,只要你回头,你还是我们皇甫一族的骄傲,过去发生的事母妃全都可以不追究。”太妃紧 分卷阅读175 分卷阅读175 分卷阅读17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7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76 紧抓住皇甫瑾瑜的衣袖,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皇甫瑾瑜见状,心疼如刀绞,却还是咬咬牙,摇摇头,低头说道:“孩儿罪该万死!” 简单的表情,简单的一句话,太妃已了解了皇甫瑾瑜的决定了,轻叹一声,无奈地松开了抓住皇甫瑾瑜衣袖的手,无力问道:“你真的要这么做?” “母妃,长这么大,孩儿所作的一切都是按您的吩咐去做,但这一次,请让孩儿自己做主,让孩儿按自己的心做自己该做的事。” “哈哈哈哈,你自己的事,哈哈哈……这二十几年来,我皇甫一族做的难道不都是你的事吗?哈哈哈,你说你要做你自己的事,可是你却带走了皇甫一族给你的一切,然后站在皇甫一族的对立面。瑜儿,你怎么忍心?” “母妃,若孩儿今日不忍心,只怕日后失去的会更多,为了您和五弟,为了皇甫一族,为了她,我只能这么做。” “好好!本宫再问你一遍,你当真要放弃天下之主?” “母妃,就算你问我十遍、百遍,我还是这个答案,我要放弃天下之主的角逐,不仅如此,我也不会让皇甫一族的人参与角逐。” “你这是执意要与我为敌!” “孩儿无意与母妃为敌,但孩儿没得选择。” “好!好极了,好个没得选择,好!太好了!你不愧是母妃的好孩子啊!”太妃苦笑道,愤然将佛桌上的木鱼和佛珠摔在地上,断了线的佛珠,一个个掉落在地,声音那么清脆,一声声敲击着皇甫瑾瑜的心。皇甫瑾瑜嘴唇抽动,咽下垂落的泪,直直跪倒,“母妃……” “来人啊!”突然太妃大喊起来,不多时,太妃的八大暗卫蜂拥而进,他们无视地上正跪着的皇甫瑾瑜,径自向太妃抱拳,聆听命令,“将这个逆子……”太妃在沉默了片刻后终于说出了“杀了”。 像皇甫瑾瑜这么优秀的人,不为自己所用,必然不能让她为别人所用,这个道理太妃和皇甫瑾瑜都懂,但当皇甫瑾瑜从自己的母亲口中听到“杀”这个命令的时候,心还是忍不住揪痛了,没想到她们母女俩二十四年来共进退却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或许自己在作出这些决定后是该以死谢罪,然而,现在还不可以,皇甫瑾瑜擦去垂下的泪,推开前来擒住自己的暗卫,抬头对着太妃说道:“母妃,您杀不得我,不瞒您说,我的赤宇军这五日里已悄悄潜入这里了,若孩儿今晚无法回去,只怕……”皇甫瑾瑜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其中利害关系,太妃已是明了了,皇甫瑾瑜果真是不容小觑的,许久,太妃才开口道:“罢了,罢了,你走吧,就当我没有你这个孩子,不曾有过,不曾有过……”太妃颓然坐在椅上,嘴里不住喃喃道,但声音越来越小,近乎无声。 皇甫瑾瑜听在耳里,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这个家,她何曾想过要伤害自己挚爱的母亲,可是,她的做法她的母亲无法接受,也无法理解。皇甫瑾瑜跪走几步,来到太妃跟前,郑重说道:“孩儿今日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皇甫一族,孩儿无意伤害母妃,母妃大恩大德,孩儿来世再报!”说罢,重重地嗑了三个响头,每一个都包含无数的沉重。“母妃保重!”皇甫瑾瑜说罢,转身离开,迈出宫门的瞬间,她还是回望了颓坐着的母妃,今日种种,她是不孝至极了,但愿有朝一日母妃能明白她的苦心,可这天是什么时候呢?或许她无法等到了。皇甫瑾瑜微微抬起头,将眼泪禁锢在眼眶里,迈出这道门,她就要为另外的人着想了,可是远方那人……思及此,心口隐隐作痛。 宫门外,一辆豪华的马车旁站着一个焦急等待的女子,午夜的寒风煞是寒冷,但她还是不愿回到温暖的马车里,执意要在外面凝望着不远处的宫门。 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宫门内出来,明亮的月光照出她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女子欣喜,连忙迎上前去,紧紧抓住皇甫瑾瑜的手道:“瑾瑜哥哥,你终于出来了。” “思晗!”皇甫瑾瑜刚还沉浸在哀伤中,被突然的一抓有些错愕,待看清眼前的这张脸,才发现原来是李思晗。“这么晚你怎么在这?” “瑾瑜哥哥,我来接你啊!我都等了你一天一夜了,都担心你出不来了。”李思晗委屈地说道,昨晚她就开始在这等了,因为皇甫瑾瑜说过,她五天后便会回来,因此李思晗想让她一出来就能见到自己。 “我说过我会出来的,我就会出来,怎么信不过我啊?” “不是啦!”李思晗笑着说道,接过属下递来的披风要为皇甫瑾瑜披上,然而,却被吓到了,惊叫道,“瑾瑜哥哥,你的背……是太妃打的吗?”在李思晗心目中,太妃一直是个狠心的角色。 “嗯,放心,我没事,回去吧!”皇甫瑾瑜说着,拥上李思晗朝马车走去。 “思晗,既然来了,你不去见见五弟吗?他嘴里不说,但我知道他很想你。”刚上马车之际,瑾瑜突然说道。 “我见他干嘛啊!告诉你,你休想把我丢下。” “思晗,其实五弟很好,你跟他在一起,总比跟我好。” “皇甫瑾瑜,在我心中你最好,不管你怎样,我都跟着你,我认定你了,你休想把我推开。”李思晗气呼呼地说着,说罢径自钻进马车。 “好吧,随你!”皇甫瑾瑜明白,有些感情是勉强不得的,李思晗粘着自己,也正如自己恋着欧阳毓灵,都是那般的不可救药。 ☆、兵戎相见 第二天,皇甫瑾珩在自己的寝宫里醒来,元福告诉他,昨晚是太妃命人把他送回来的。 昨晚?皇甫瑾珩摇着还昏沉的头,记起昨晚他是在牢里和三哥饮酒来着,怎么到最后自己就醉了呢?呵!自己真没有,居然连酒量都比不上三哥。 皇甫瑾珩醒来没多久便有侍女来传令,说是太妃有事吩咐,皇甫瑾珩料想必定是和三哥有关的事,快速套上鞋后,便匆匆往懿和宫赶。待皇甫瑾珩失魂落魄地从懿和宫走出时,已经是两个时辰过去了。 这两个时辰里,太妃跟他说了很多话,可他都听不进去,他心里惦着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三哥走了! 皇甫瑾珩跌跌撞撞地走着,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大牢,走到了之前关着皇甫瑾瑜的那间牢里,依稀还见得三哥的笑脸,可此刻牢内却是真正的空荡荡的。 “打开!”皇甫瑾珩说道,接着便朝着打开的牢门走了进去,躺在了皇甫瑾瑜躺过的床上,好硬好冷。 他依稀记得,昨晚醉得迷迷糊糊时,他听到三哥不停地对着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好像是很关切的话,他记不起来了,现在只能记得的是三哥的眼泪滴在他手上时的温度。三哥,你说的男儿有泪不轻 分卷阅读176 分卷阅读176 分卷阅读17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7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77 弹,可你却在我面前流泪了。 “三哥,你到底在想什么?”自懂事起,三哥就是他的榜样,他跟在三哥背后,做着让他满意的事,可是,第一次,他清楚地意识到,即使跟自己的三哥形影不离,可他还是无法懂得三哥的内心,第一次觉得这般无助。 “三哥,你在这个位置上,你被当作高高在上的天下之主,可是你心里真正期待的是什么?你真的如母妃说得,走到了我们的对立面了吗?”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习惯了“三哥,我信你”,却从未真正理解过自己的三哥。 这一天里,隆懿太妃下诏,废了皇甫瑾瑜南阳王之位,并将其从宗牒上除名,改立了五子皇甫瑾珩为南阳王,并下令择日发兵北上。天下之主的地位,她皇甫瑾瑜不在意,并不代表隆懿太妃就不在意。 立春过后,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湿嗒嗒的,让人心烦。 李思晗放下搭在皇甫瑾瑜额头的手,这段时间来一直是泪眼愁眉的她,终于有了些喜色——瑾瑜的烧终于退了。 皇甫瑾瑜离开洛城第二天便病倒了,风寒、剑伤、鞭伤、内加毒物的摧残,让她一连好几天高烧不断、昏睡不醒,这可吓坏了李思晗。虽知在南阳境内、太妃的势力下逗留是极危险的,但不得已,李思晗还是停下了行程,并找了一家较为隐蔽的客栈为皇甫瑾瑜养病疗伤。 皇甫瑾瑜趴在床上熟睡,李思晗刚给她上过药,在李思晗的精心料理下,皇甫瑾瑜背上伤口已好了许多,然而李思晗只要一回想起初见皇甫瑾瑜背上的鞭伤时,她的心就被狠狠地揪痛。皇甫瑾瑜的伤口由于得不到及时的处理,长鞭下模糊的血肉可怕地凝结着,破碎的衣物陷入了皮肉。李思晗永远忘不了那天自己含着泪,用针小心翼翼地给皇甫瑾瑜的伤口挑去陷入的衣物,一遍一遍擦拭地为她擦拭伤口凝血的情景,那时的心疼简直是痛得她快要窒息,她情愿伤的是自己。 当天夜里皇甫瑾瑜醒来了,第二天雨也停了,一行人便又恢复了赶路。 终于皇甫瑾瑜、李思晗一行人平安无事回到了淮城,淮城外,武东青、田修元列队在城门外侯着,见得皇甫瑾瑜平安归来,皆喜不自胜。 几人在回总部府的路上一路寒暄,终于皇甫瑾瑜还是开口问道:“洛城的消息想必传到这里来了吧?” 武东青闻言,踌躇了一下,还未开口说,便听得李思晗抢先说道:“没有啊,我们一路上都没听到有什么消息啊?”其实皇甫瑾瑜被从宗牒除名的消息李思晗是早就知道了,好在那时皇甫瑾瑜还在昏迷中,并不知晓,李思晗下令手下的人不许在皇甫瑾瑜面前提起,她实在不忍心皇甫瑾瑜在肉体饱受伤病摧残后,还要再加一层心灵的折磨。而这一路上,得了李思晗命令的下人也都未曾在皇甫瑾瑜面前提及任何有关南阳的事,就连路上偶有路人提起,也被他们隐了过去。 “思晗。”皇甫瑾瑜轻唤了李思晗一声,她很感激李思晗为了她着想而苦苦隐瞒,但有些事她必须要知道,“我一路上,虽然你们把我护得很好,但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母妃的性子,我是清楚的,她不可能没有动作。说罢,我想知道。” 李思晗、武东青、田修元三人一阵对视后,便把皇甫瑾珩取代皇甫瑾瑜为新任南阳王,皇甫瑾瑜被从皇甫家宗牒除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皇甫瑾瑜说了。 皇甫瑾瑜闻言,霎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眼泪也在瞬间快速聚集到了眼底,她鼻头酸酸的,却发现哭不出声来。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足以应付一切的坏消息,却原来还远远不够。从“皇甫家宗牒除名”的每个字,都似利刃在剜着皇甫瑾瑜的心,一点一点地剜,好似要把她作为皇甫家子孙的一切记忆情感都剜走。这才发现,母妃对她的惩罚,最痛的原来不是鞭打,而是生生将她的姓名、人生轨迹从皇甫家中抹杀掉。 “瑾瑜!”李思晗在旁忧心地唤道。 “三爷!”武东青也很不安。 田修元则轻轻地拍了拍皇甫瑾瑜的肩膀,悄悄靠在皇甫瑾瑜身后,以防她会突然支撑不住而晕倒。 “没事!”皇甫瑾瑜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说道,她眼眶微红,却极力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东青、田兄,你们到我书房来,有事商讨。” “小玉,这一路舟车劳顿的,还是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商讨。”田修元劝道,小玉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然而皇甫瑾瑜断然回绝了,“不!就现在。” “小玉……”田修元欲劝说什么,但当他抬头触及皇甫瑾瑜的眼神时,他停住了,皇甫瑾瑜的眼神是那样的坚决,田修元想也许正是因为自己曾见过她落泪的脆弱,才更懂得她内心的坚忍吧,他终于没再劝说什么,只是回道,“好,就现在!走。” 几天后,皇甫瑾珩带着他的十万南阳军与皇甫瑾瑜的赤宇军在淮城对峙着。至亲兄弟,终是迎来了兵戎相见的一天, “五弟,退兵吧,回到南阳,安心享用着你的半璧江山,不要做无谓的牺牲。”皇甫瑾瑜驱马阵前对着皇甫瑾珩说道。 “三哥,母妃说我也可以当这天下之主,可是在我心中,我清楚我比不上三哥,无论是论智谋,论武功,论兵法,可尽管如此,我还是要放手一搏,因为我是皇甫一族的子孙,我的使命不容我退缩。三哥,我知道我说过信你的,我不应该质疑你,我也很努力地试图去理解你,可是我真的无法理解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三哥,你难道就真的忍心带兵踏灭你的父母之邦吗?”皇甫瑾珩痛苦的说着,母妃的话,摆在眼前的事实,无一不在告诉他,三哥已经背叛南阳了,可他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见到听到的一切,他说过他信三哥的。摆在眼前的一切与内心坚守的信念冲击着碰撞着,让皇甫瑾珩的心痛苦不堪、疲惫不堪。 “五弟,你不信我吗?” “三哥,我心里好混乱,我不知道该信谁?可是,摆在眼前的一切,让我真的,真的……三哥,我能信你吗?”皇甫瑾珩用近乎哭诉的声音,对着皇甫瑾瑜问道。 此刻皇甫瑾珩的痛苦纠结让皇甫瑾瑜很是心疼,或许只要她明明白白地说出自己的顾虑,甚至于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背叛了南阳,五弟都可以不用这么痛苦,可是她不能说,她更不愿去承认自己绝不会做的事。 “五弟,”皇甫瑾瑜唤道,忍住喉头哽咽,“我从没想过要伤害南阳的任何一个人,我知道你们无法理解我,我也不奢求你们的原谅,但是五弟请相信,不管三哥变成怎样的人,三哥永远都是你那个三哥,三哥对你的情意永远都不会变。” “可是,三哥,说了 分卷阅读177 分卷阅读177 分卷阅读17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7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78 这么多,我们还是要挥刀相向啊!”皇甫瑾珩痛苦地说道,他是多么不想与三哥兵戎相见。 “不会的,五弟,只要你退兵,我可保证南阳必能平安无事。” “三哥,你拿什么保证,你又凭什么替那阳朝的女皇作主?三哥,你能忍心大军逼近南阳,可我不能忍心看着我南阳被人欺凌。”皇甫瑾珩悲痛地说着,只因那个领兵压境的人是他的三哥,曾经的南阳王,呵呵,上天真爱捉弄人。 “五弟,我向你保证,我的赤宇军绝不会伤南阳一分一毫,我这么做只是为了……” “为了阻止我进军,为了替那女人守住江山。三哥,我说的可对?” “五弟,我不是你想的这样的,我承认我有为她设想过,可我心里也惦着南阳,我生在南阳,长在南阳,我怎会背叛南阳?” “三哥,时至今日,你还是不承认你背叛了南阳。” “我没有!”皇甫瑾瑜大声喊道,“五弟,我所做一切都为南阳考虑过,你们心心念念着要发兵北上,要夺天下之主的位置,可你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你想过如今天下动荡,你就算夺了天下,你又要花多少年的时间来休养生息吗?你现在应该做的不是盲目夺天下,而是……” “够了,三哥,这些大道理我不想听了,对不起,进攻吧。”皇甫瑾珩打断皇甫瑾瑜的话,无奈地说道。 “五弟,你真的执意如此吗?” “三哥,这句话该是我问问你才对。”皇甫瑾珩说着,转身对着身后严阵以待的南阳军,大喊道:“冲啊!” 皇甫瑾瑜见状,无奈地摇摇头,大喊一声“撤!”赤宇军立即撤退,并未与南阳军做丝毫交兵。 皇甫瑾瑜打马回城,武东青在快速跟上,城门也在赤宇军退回城后,重重地关上。 “三爷,您为什么不跟五爷说,北廷有火药这种武器,您也是为了他才阻止的进攻北廷?”武东青不解地问道,虽然他没见识过火药,但从那天三爷的描述中,他听得出,那是一种极为凶残的武器。 “我不能说,五弟义气,如果他知道我是为了护住他,才停止北上,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到时只怕他北上进攻的心会比……谁……都要强烈。”皇甫瑾瑜习惯地就要唤出“母妃”二字,却在即将吐出的瞬间意识到母妃已不认她了,于是悲痛地强行改了口。 “火药是个陌生的恶魔,在战场上杀伤力极为强大,太妃如果知道北廷有这东西,势必也会千方百计地将其研制出来,到那时南北交战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现在,北廷有火药,而我南阳没有岂不很吃亏?”武东青紧张地问道,血肉之躯怎么对抗得了噬血的狂魔。 “所以,我要阻止我南阳飞蛾扑火。”说罢,皇甫瑾瑜登上城楼,见得皇甫瑾珩的兵马还在城下徘徊着不肯退去,不过见得他们并没有攻城的打算,皇甫瑾瑜这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一连几天南阳军都会在淮城下叫战,但赤宇军都是高挂免战牌,然而在到了第六天,南阳军突然粮草被毁,而且还被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的赤宇军重重包围了。 一天,皇甫瑾瑜负手站于廊下望着天边的落日突然冒出一句“差不多了”,说得她身后的武东青、田修元面面相觑。差不多了,这几日的包围已将南阳士兵的锐气消磨得差不多了,再包围下去,只怕他们要做困兽之斗了。 “五爷,您说什么?”武东青问道。 “我想走一趟五弟军营。” “我也去。”武东青、田修元异口同声的说道。 皇甫瑾瑜转过身,目光在武东青、田修元真挚的脸上扫过,最终说道:“田兄陪我走一趟吧,东青你好好守着这里,城外的将士还要等你指挥呢。” “那属下这就派一队精锐陪您去。” “不用了,我们俩去就可以。” “三爷,这怎么行?”武东青立即表示反对,三爷不带上自己,起码得带上些人防身啊。 “小玉,这冒险了点吧?”田修元也表示反对,“我不是担心我自己,我是怕万一你被强行扣在那怎么办?” “不会的,五弟不会这么做的。” “你就这么相信他?他可都带兵追打到你眼皮底下了。”田修元说道。 “这又不是五弟的本意。” “那你怎么能保证这次他就不会屈从与别人的命令?” “是啊!三爷,这太危险了,要不,让属下也陪您去。” “真的不用,我就是去跟五弟坦露心胸聊一聊,太戒备了反而不好。” “可是三爷……” “好啦,我意已决,命人备马,即刻出发。还有,这事不要让思晗,免得她担心。” “是!” ☆、签订协议 不多时皇甫瑾瑜、田修元二人便已出现在皇甫瑾珩军中,皇甫瑾瑜被皇甫瑾珩请到了帅帐内,田修元则留在帐外。 “三哥,你这是怎么做到的?”皇甫瑾珩诧异地问道,他不知道皇甫瑾瑜是如何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将自己的十万大军困死的。 “很简单,守株待兔!”皇甫瑾瑜轻松答道,她料定母妃定是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派五弟带兵攻城,于是她一回到淮城后,便紧急将武东青和田修元召到书房商讨对策。 “你早就知道我会带兵前来,所以你一早就派兵在淮城外做了埋伏?” “嗯嗯!”皇甫瑾瑜点头说道,而后语重心长的说道,“五弟,你的领兵之力自是不弱,但还欠些火候,再加上你一心想着进军,很容易就忽略了其他细小的问题,这是兵家大忌。”皇甫瑾瑜说道,接着她又将此战的部署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皇甫瑾珩。 “哈哈哈,三哥,我果真比不过你!”皇甫瑾珩听罢不怒反笑。 “不,五弟,你还年轻,历练少。” “三哥,你说你,你如此精通兵法,用兵如神,若是你愿发兵北上,何愁大事不成,可你为什么就甘心如此半途而废?”皇甫瑾珩还是想不透,不甘心地问道。 “五弟,你到底欠火候,三哥的苦心,你有朝一日会明白。” “好吧,三哥执意如此,我无话可说!”皇甫瑾珩无奈甩手道,接着冷冷道,“说罢三哥,你来着所为何事?” “我想让你退兵,莫做困兽之斗,你该明白,以你现在你斗不过我。”皇甫瑾瑜直接了当地说着。 久久,营帐里一片沉寂,终于皇甫瑾珩低声问道:“三哥,你知道我出兵前,母妃交代我什么吗?” “什么?”其实皇甫瑾瑜能猜到是什么,但还是开口问道。 “母妃说,你我已非兄弟,而是敌人,叫我切勿手软。三哥,你说我现在是不是该心狠点?”皇甫瑾珩说着,拔出腰间佩剑搭 分卷阅读178 分卷阅读178 分卷阅读17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7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79 在皇甫瑾瑜的脖子上。 皇甫瑾瑜并不惊慌,也没后退,而是任由冰冷的剑贴着自己。 “三哥,你就不怕死?你要知道,我杀了你,就无人能阻挡我。”皇甫瑾珩紧张地说道,仿佛他才是被剑抵着的人。 “我不会死的。”皇甫瑾瑜镇定地说道。 “你就对你自己那么有信心?” “不,我是对你有信心,因为你是我最爱的五弟,你不会这么做的。” “三哥!”皇甫瑾珩低吼道,手上的剑怒摔在地,三哥说对了,他不会,他终究下不了手,三哥正是抓住了他这一点,将他钳住了。 “五弟,我知道你不想与我兵戎相见,我也不想。但你如今是南阳王,你也身不由己,所以一切的骂名便由我来承担吧。”皇甫瑾瑜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纸,在桌上展开摊平。 “这是什么?” “停战协议!十年内不发兵北上。”皇甫瑾瑜说着,拿起搁在架上的笔,递予皇甫瑾珩,“五弟签了它吧。” “不,我不能签,母妃绝不允许我签的。” “那如果不因为母妃,你会签吗?” “或许会吧,我说过我信你的。” “好!五弟,那你就信我这一回,签了这份协议,十年内不发兵北上。碍于信义,十年内,南阳的臣民断不会再逼你与我兵戎相见。至于母妃那,你就说是我包围了南阳军,是我将剑架在你脖子上,以你与十万南阳军的性命做要挟,逼你签的,这样母妃便不会怪你。” “不,我不能这么说,三哥,要是我这么说了,你在母妃心中,可就……” “没事,反正在母妃心中,我早已是叛徒,也不在乎再叛这一会。” “三哥!”皇甫瑾珩突然紧紧地将皇甫瑾瑜抱住,三哥的肩上背负着太多,着实不易。 “五弟……”皇甫瑾瑜被皇甫瑾珩突然一抱,愣住了,缓过神来后,也是紧紧地抱住了他,她抚摸着皇甫瑾珩的头,强忍着不愿在皇甫瑾珩面前落泪。 终于皇甫瑾珩还是签了这份协议,末了他问道:“三哥,为什么是十年?”为什么不是三年、五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 “因为有些事,我需要十年时间才能做好。” “好!只是十年后……” “但凭你决定。”十年后或许她已经不再了,或许灵儿也厌倦了,或许五弟已是天下之主,到时候的一切,就听天由命吧。 接下来两人又闲聊了一会,不觉已是夜幕降临,皇甫瑾瑜想着不能让帐外的田修元和城中的人担心,便提出该回去了,皇甫瑾珩则依依不舍地将皇甫瑾瑜送到军营大门。 “五弟,这便是田兄田修元。”临走时皇甫瑾瑜不忘向皇甫瑾珩介绍田修元,又转向田修元,“这是我五弟,皇甫瑾珩。” “见过南阳王爷!”田修元不卑不亢地施礼。 “客气了!”皇甫瑾珩拱手回道,“三哥看重的人,就是不一般。” “走了,你回去吧,不用送了。”皇甫瑾瑜对着皇甫瑾珩说道,这时田修元已将栓在营外的马牵了过来,皇甫瑾瑜接过缰绳,脚踩马镫,就欲上马,突然她脸上一怔,停了下来。 “小玉,怎么了?”田修元轻声问道。 “我们走回去吧。”对上田修元诧异的眼神,皇甫瑾瑜继续说道,“我不想消失得太快。”说着回头看了一眼皇甫瑾珩。 “好的,我明白。”田修元点头说道。 “五弟,回去吧。”皇甫瑾瑜朝着皇甫瑾珩挥手作别。 “三哥保重!” “走吧!”田修元说道,他不习惯分离。 一路上,皇甫瑾瑜都没有回头,但她知道,五弟一定还傻傻地站在那里凝视着她离去的方向,即便是现在她的身影已消失在夜色中,即便是现在她已不在皇甫瑾珩的视线范围内。 一路上,皇甫瑾瑜只是安静地走着,田修元也只是在一旁静静地陪着,两人谁都没有开口。终于,到了淮城,田修元以为皇甫瑾瑜要一直安静着走回府,没想到,皇甫瑾瑜却开口叫住了他,“田兄,陪我到城楼上走走吧。” 田修元闻言一愣,随即答道:“好。”转身吩咐一旁的卫兵去给武东青报声平安。 皇甫瑾瑜登上城楼,城楼上戍守的士兵一一向皇甫瑾瑜行礼,皇甫瑾瑜微微点头回应,而后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倚着墙站着,将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靠在墙上,说是要田修元陪她走走,然而她已经走不动了。 “小玉,你没事吧?”田修元看出了异样,此时的小玉好像很累。 “没事!”皇甫瑾瑜说着,摆手阻止了欲上前察看关切的田修元,“田兄,你觉得我五弟怎样?” “怎么突然问这问题?”田修元问道,其实他并没有觉得突然,皇甫瑾瑜选择带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去南阳军中与皇甫瑾珩谈判,而非带上骁勇善战的武东青,便已可见端倪了。 “田兄,我目前的情况,你也清楚,眼下我有的只剩这一方城池,跟着我,怕是……” “小玉,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田修元打断皇甫瑾瑜的话,气愤地说道,“难道在你眼中,我田修元就只重视名利权势吗?是!我以前是背叛过欧阳毓灵,可并不代表我也会背叛你。我……” “田兄,别激动,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若是怀疑你,我也不会向五弟引荐你了。我只是觉得,以你的智慧才干只待在这一方城池,太委屈了,而五弟年少不懂事,李相又年迈,若是你能辅佐五弟,便再好不过了。” “我不委屈!在这里,在你手下,我看到了抱负和希望,这是我便是我追求的。”田修元说着,直视着皇甫瑾瑜的眼睛,诚挚地说道:“小玉,我是因你来到这里的,便绝不会弃你而去。虽然你五弟也很好,但我只想在你手下做事。” “好的,田兄你的心意我明白。”皇甫瑾瑜颔首微笑,伸手就要去握田修元的手,没想到,手离开了城墙,身体失了倚仗,脚下一软,便要倒下,好在田修元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小玉,你怎么了?你看起来很虚弱。” “还好,只是最近体内毒气闹得厉害,为了压制住它耗费大量内力,故最近常觉得乏力。” “毒气?你什么时候中的毒?思晗知道吗?” “她不知道,我也不想让她知道。这毒她解不开的,我不想她伤心。田兄,请你替我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 “为什么?你都这样了,还不让人知道?”田修元又急又伤心,“不行,这就带你去看大夫。”田修元说着,就要将皇甫瑾瑜打横抱起。 “田兄,不要!”皇甫瑾瑜紧紧抓住田修元的手,投以哀求的眼神,“田兄,求你!” 田修元最终无奈地松开了手,叹道:“小玉 分卷阅读179 分卷阅读179 分卷阅读18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8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80 !你怎么?唉!” “这种情况出现多久了?” “也没多久,就我回来的这几天,有时是突然手上没力气,有时就腿上没力气,不过休息一会也就好了。” “所以……你刚才说要走回来,是因为没力气上马?” “嗯嗯,往日我都是轻松一跃便上马的,我不想让五弟看出异样,我不想他担心,也不想看到他因此痛恨母妃。”皇甫瑾瑜说道。其实若非那日的挨打,皇甫瑾瑜的身体也不至于突然变得这么差。 田修元扶着皇甫瑾瑜站好,“我这就去搬张椅子过来。” “不用了,田兄,这样很怪,守城士兵们会起疑的。” “那总不能让你……”田修元焦急地说着,这时,他注意到了城楼上的台阶,“要不我们去那里坐着,在那里坐着聊天总不会很怪吧。” “也好。”皇甫瑾瑜点头答道,田修元扶着皇甫瑾瑜走向台阶,一边小心翼翼护着皇甫瑾瑜,一边小心翼翼不让守城的士兵看出异样,毕竟现在特殊之期,难保他们知道皇甫瑾瑜出了状况后,不会人心涣散。 两人坐下后,田修元开口问道:“是欧阳毓灵给你下的毒吗?” 皇甫瑾瑜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她可真狠心!” “也不能怪她,毕竟是我伤她在先。” “你怎么现在还在为她说话,她都这么对你了。” 两人一阵沉默,片刻之后,皇甫瑾瑜开口道:“田兄,我小时候看过不少史书,书中不乏有臣子死谏,君王感其忠烈,不得以纳谏的典故。” “所以你要效法古人,来个死谏么?”田修元紧张了起来。 “我知道欧阳毓灵手上定还有火药,以她的性格,不可能在知道我的身份后,不跟我要回火药库的钥匙,唯一的解释便是她有其它的通道,我猜她此刻定在盘算着何时动用火药,然后给南阳致命一击。我不能让她这么做。只是我身份败露了,已没资格在她面前提谏言了。” “不,小玉,你不可以这么做,一定会有其它方法的。” “没有其它办法了……”皇甫瑾瑜说道,“所以我当着她的面喝下毒酒,我宁愿自己慢慢肠穿肚烂而死,也不愿为了她手中的解药而屈从于她的意志,我希望她能看到我的态度,我也希望我的死能唤起昔日情谊,能阻止她动用火药。” “不,小玉,欧阳毓灵她的狠心你是知道的,她不会因为你的死而有所改变的,你这样也会白白牺牲,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不行?” “小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是在用自己命,企图打动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你的命啊,你怎么可以如此随意?” “我没随意,我已经想了很久,想得很清楚了。”说着,皇甫瑾瑜长叹一口气,“说起来,我也是卑鄙,居然在利用自己的死和利用欧阳毓灵的悔恨之心。” ☆、阵前相劝 皇甫瑾珩签了协议后,果真班师回洛了。 隆懿太妃捏着皇甫瑾珩签就的协议,痛心疾首,“你们这是要断了哀家的路啊!” 皇甫瑾珩颔首低眉立侍一旁,并没有如皇甫瑾瑜所教的,将一切责任都推给皇甫瑾瑜,而是直言这是他自己的主意,因此被太妃罚在先王灵前跪了一夜。 那夜淮城城墙上的谈话,田修元最终还是答应了帮皇甫瑾瑜隐瞒。那之后,田修元正式领了淮城太守的职务,潇洒闲适的他开始没日没夜地忙了起来,用李思晗的话说,田修元这是忙着在赚钱呢。确实,如皇甫瑾瑜所说,士兵打仗需要吃饭,没有了南阳的钱力支持,仅凭淮城一座孤城是很难养活十万赤宇军的。而如今田修元最想做的,就是振兴淮城战后疲敝的经济,富民强兵,给淮城百姓士兵富足的生活,也给皇甫瑾瑜一个安心。 “咳咳……”皇甫瑾瑜捂住自己的心口痛苦地咳了起来,这短短一个时辰内她已经搁笔五次了,就为了这心头的压抑。 “瑾瑜哥哥,你就别写了,好好休息吧!”在旁的李思晗心疼地说道,这几天皇甫瑾瑜好似又染上了风寒,身体变得很差,可就是不肯好好休息。为此她已经劝了不下十次了,可皇甫瑾瑜还是这么执着地非要写这些奇怪的东西,说什么欧阳毓灵一个人很辛苦的,得帮她。 “咳咳……”皇甫瑾瑜又咳了,捂住心口的手变成了抓,脸色变得愈加苍白。 “瑾瑜哥哥……” “不碍事的,不就是染了风寒。”皇甫瑾瑜瞧见李思晗脸上的担忧心疼,浅笑地说道。说罢,又欲提笔继续写。 “瑾瑜哥哥别写了!”李思晗看不下去了,一把抢过皇甫瑾瑜手上的笔,怒喊道,“她都那样对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替她着想,你为什么就不为自己考虑下,为什么就不为我考虑下?” 许是最后一句怒吼触动了皇甫瑾瑜,只见她搁下笔,回首的目光瞧见一脸怒容却又挂着泪痕的脸,心又是紧紧一揪,许久才说:“对不起!” 凝望片刻,终是换来一句“对不起”,李思晗算是没辙了,别过头,不去看皇甫瑾瑜愧疚的脸,长吸一口气,道:“你最对不起的人是你自己。” 此时门外传来洪亮的一声传来“报——”,紧接着便见得一人拱手躬身跑了进来。 “什么事?”李思晗不耐烦地说。 禀报的人朝着皇甫瑾瑜拱手,说道:“禀主子,南阳太妃和南阳王正在城外,要主子出去一会。” “什么,他们不是签了协议,退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李思晗诧异。 “签协议的是五弟,毁约的是母妃,她不是善罢甘休的人。”皇甫瑾瑜轻轻说道,这种情况她早已预料到,母妃对天下之主之位的执着强烈得让人害怕,她连丈夫孩子的命都可以不在乎,又怎会被区区一纸挡住去路。 “瑾瑜哥哥你不能去。”李思晗紧张地说道,上一次让皇甫瑾瑜去,结果她被得遍体鳞伤地回来,这次她说什么也不会让皇甫瑾瑜再陷入那个狠毒女人的虎口了。 “放心,没事的。母妃这次来的人定然不多。是吧?”皇甫瑾瑜说着转向禀告的人。 “是的,大概有一千人马。”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瑾瑜哥哥不行,别说有一千人马,就是只有太妃一个人,你也不能去。”李思晗拉住即将起身的皇甫瑾瑜,她知道,皇甫瑾瑜纵有万般能耐可她绝不会对太妃下手,而太妃却不像皇甫瑾瑜的心软,因此不管怎样皇甫瑾瑜在太妃手上只会输。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母妃这次来只想打感情战,她不会伤害我的,再说了有五弟。” “他有什么用,上次不也是有他,可你还不一样受了 分卷阅读180 分卷阅读180 分卷阅读18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8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81 那么重的伤。” “呵呵,上次要是没有五弟,估计你也见不到我。”皇甫瑾瑜浅笑地说道,李思晗却听得惊心动魄,她还是低估了太妃的狠心,她居然在上一次就已经对皇甫瑾瑜有了杀心,那这样的话她就更不能让皇甫瑾瑜涉险了。 “不行,瑾瑜哥哥,就算有瑾珩,也不行,我绝对不答应,绝不会让你出去的。”李思晗说着,紧紧抱住皇甫瑾瑜不让她动。 “傻丫头,我不会让自己死的,我不是还有答应你的事没做吗,我不是还没帮毓灵写好治国策吗?你说我怎么就甘心这么死去呢。所以你放心,就算五弟保不了我,我也有能力自保。” “是吗?你每次都说得信誓旦旦,可我就是不放心。” “我发誓,我一定会回来,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做。我这次胁迫五弟签了那么一份协议,怎说我也得给母妃一个交代吧。” “可是她都已经不认你。” “可她终究是我母亲。” “瑾瑜哥哥,虽然你这么说,可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你那么在意你的母妃,那么在意欧阳毓灵,可是她们却联起手那么残忍地对你,我真的害怕你会死在她俩手上。” “不会的,我的命,我自己作主。”皇甫瑾瑜坚定地说着。 李思晗听着,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却不知这是皇甫瑾瑜对自己死亡的预示,直到多日后那人离开了,她才明白,原来皇甫瑾瑜自离开浩京那一刻便已作好在必要时刻结束自己的打算。 淮城外,瑟瑟秋风,隆懿太妃安坐在战车上,正在闭目养神,而皇甫瑾珩在不安地勒马在阵前回旋。 终于淮城的大门打开了。 “三哥!”皇甫瑾珩率先喊道,随即向皇甫瑾瑜投去一个愧疚地眼神。 皇甫瑾瑜看得仔细明白,只是微微一笑,挥手示意他不要紧。 “太妃”。太妃车旁的侍卫暗影低声朝着车内的太妃唤道。隆懿太妃这才缓缓睁开眼,由于眼力不济她看不清皇甫瑾瑜的脸,但她还是能看到皇甫瑾瑜在风中飘扬的白袍,玉带下飘逸的墨发,以及皇甫瑾瑜特有的温润的高贵之气。太妃静静地看着不禁有些呆住了,她仿佛看到了皇甫瑾瑜身着龙袍站在祭天坛的最高处,仿佛看到她环视宇内,指点江山的潇洒,仿佛看到她睥睨天下,生杀予夺的霸气。仿佛一切都是江山在望,只等着眼前这位优秀的“儿子”点个头,挥个手。 皇甫瑾瑜慢慢走近,但在离太妃的车驾差不多三十步的地方停下了,“拜见太妃!”皇甫瑾瑜躬身朗声道。 “太妃!”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将隆懿太妃的思绪拉回现实。 “母妃,三哥出来了。”皇甫瑾珩在太妃旁小声地说道,一边紧张地打量太妃的举动。 “瑜儿何时变得这么生分了?你还是唤我母妃吧。”太妃笑道。 “孩儿已被从族谱上除名了,叫声‘母妃’恐怕僭越了。”皇甫瑾瑜平静答道,“生分”二字却刺得她的心生疼,确切地说,她和太妃之间从未有过亲密。在其他兄弟的眼里,她和太妃是最亲近的,太妃是最疼她的,可是只有她明白,她在太妃眼中也只是一颗棋子,只是太妃逐鹿天下的工具,什么母子情分,这是她一辈子不曾拥有过。然而天可怜见,在剥夺了她的母子情谊之后,却给了让她一辈子珍惜的兄弟情谊。 “瑜儿,母妃之前糊涂了,母妃今日前来就是要恢复你的身份,母妃要让天下人知道你还是原来的南阳王。”太妃说着,丝毫不顾在旁瑾珩的脸色是有多么难看。 “母妃,原来在你心中,孩儿竟是这么不值,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吗?”皇甫瑾珩心中想到,这种情况下,他绝不会恨皇甫瑾瑜,相反他同情他,心疼他,或许只有这几日的切身感受,他才会明白三哥这近二十年来的南阳王当得是有多么痛苦,受到的伤害是有多么深。 “太妃,这一切都不可能了。太妃请不要再做无谓的劝说,我意已决,多年来,我一直做着您安排的事,如今,我只想做我自己认为对的事,谁也无法勉强,您也一样!”皇甫瑾瑜不卑不亢地说着,还是坚持用“太妃”这个称呼,尽管这二字刺得她心痛,但她早已下定决心,要对太妃无情到底。她想着自己此番愈是无情愈是不孝,到那时母妃的伤心或许就会愈少。 “你!不识好歹!”太妃终于撕破脸皮,没有了刚才的好言相劝。 如此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母妃,皇甫瑾瑜早已见识过了,也不奇怪,何况他早已知晓太妃此番前来的用意。 “太妃,我知道在你心中我早已成了南阳的罪人,也好!既然都成罪人了,我也不在乎成为一个不孝子,您请回吧!我定下的协议,说好的十年就是十年,我的能耐,您是懂的,望太妃好自为之,否则就休怪我不念昔日情谊了。”一向温和的皇甫瑾瑜难得说出如此狠绝话语,隆懿太妃一时错愕,终是怒道:“好啊!哀家倒要看看,你怎样个能耐!”太妃说完,两边的弓箭手一律齐刷刷地端起弓箭瞄准了皇甫瑾瑜,而这时,淮城墙上,满弓的箭也齐刷刷地指向太妃的车驾。城墙上的武东青、李思晗凝望着城外的一切,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母妃,你这是做何?你们还不都把箭放下!”皇甫瑾珩怒喝道,策马向前,横在皇甫瑾瑜和太妃之间。 弓箭手听得南阳王的怒喝,又见其挡在箭前才渐渐将手中的箭放下。 皇甫瑾瑜想皇甫瑾珩投去感激的一眼,转向太妃说道:“太妃,您不要逼我,在这里,您没有丝毫胜算。请回吧!” “走!”太妃狠狠地望着不远处一身白衣的皇甫瑾瑜,她有些失算了,之前温润如玉,唯命是从的孩子,此刻竟也会发狠了。 太妃一声令下,南阳士兵们纷纷转身向后退。 “五弟,你也回去吧。” “三哥,你保重!”皇甫瑾珩抑制住自己翻身下马拥抱住皇甫瑾瑜的冲动,只是坐于马上,凝望着不远处的三哥,任泪水充盈了眼眶。 “我会的。”皇甫瑾瑜微笑道,她早已学会了将无限的情感隐于一个浅浅的微笑,然后波澜不惊。 “我走了!驾!”皇甫瑾珩悲愤地扭转马头,用力一挥,纵马向前追去,没有一个逗留的眼神,因为有些眼神一旦逗留了,就再也不想分开了。 皇甫瑾瑜望着远处的亲人,不禁双膝一曲跪倒在地,接着朝着南方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一别养育之恩,二别兄弟亲情,三别父母之邦。皇甫瑾瑜很是悲愤,磕得很是用力,白皙的额头沁出了血珠。三个响头后,皇甫瑾瑜没想要起来,依旧跪着,望着远方的人。然而她却不知,远方的人群中有人将拉了满弓的箭瞄准了她。 皇甫 分卷阅读181 分卷阅读181 分卷阅读18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8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82 瑾珩策马上前,突然双眼圆睁,瞳孔由于惊惧愤怒而急剧收缩。因为他看到了太妃车旁的暗影正拉着弓箭,而箭瞄准的是远处的三哥。 “放!”太妃的声音。 “不!”皇甫瑾珩悲愤地喊道,接着他的身子脱离了马,向着瞄准的箭跃去。 “不!”高高的城墙上李思晗撕心裂肺地喊道,她也瞧见了,银灿灿的箭头闪着嗜血的光芒。 皇甫瑾珩眼前一空,只剩下飞行前去的箭,脑袋里回荡着三哥曾说过的话,“眼尖,手快。”此刻的他不仅眼尖手快,还多了内心的强烈的信念。 “王爷!” 在暗影的惊呼中,皇甫瑾珩伸手抓住了飞出的箭,箭身剧烈的摩擦让皇甫瑾珩手心如炽灼般,但他紧紧握着不敢放手,接着身子便重重地摔在地上。 “王爷,王爷!” “珩儿,你这是干嘛?”隆懿太妃被惊动,掀开车的帘子,对车外躺在地上的皇甫瑾珩问道。 “母妃,该是我问问,你到底要干嘛?”皇甫瑾珩从地上起来,紧握住手中箭怒气冲冲走向太妃。 “王爷!”暗影见皇甫瑾珩情绪不对,忙上前一步挡住他。 “狗奴才!”皇甫瑾珩气不打一处出,捏紧拳头对着暗影脸上就是一拳,暗影不敢回应,皇甫瑾珩又对着他踢了几脚,将手上的箭抵在了暗影的喉咙处,骂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你居然敢杀三哥,你该死。” “住手,珩儿,够了!”太妃唤道,她若不开口恐怕皇甫瑾珩会把暗影杀了。 “母妃,你的心真够狠的。”皇甫瑾珩说着将手中的箭折断,摔在太妃脚下。 “珩儿,你放肆!” 皇甫瑾珩别过头不理太妃,但因这转头,他瞧见了远处的皇甫瑾瑜,心中一软,复又和气地说道:“母妃,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接着不等太妃说话,皇甫瑾珩大声命令道,“出发!” 众人瞧见南阳王刚才发狠,不敢再有怠慢,马上行动起来,太妃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不满地坐回车里。 然而皇甫瑾珩却没有上马,摊开右手,掌心一道鲜红如滴血般,“大哥,我终于明白你当日的承诺了!”皇甫瑾珩说罢拔出腰间的佩剑,在自己掌心的鲜红处划过,瞬间,血冒了出来。一个提袍转身,他朝着皇甫瑾瑜跪下了。 没有言语,但染红的手掌皇甫瑾瑜看得真切顿时心中情感翻涌,泪水夺眶而出。大哥在当上南阳大将军时,曾这样在他们面前盟誓,“我皇甫瑾琰向天盟誓,愿以我热血誓死守护每一位兄弟。”皇甫瑾瑜出生的时候,皇甫瑾琰已经八岁了,或许他早已知晓母妃的目的,也早已知道兄弟几个生命的无端,因此他想守护好自己的兄弟,可是,他还是失败了,他想反抗,却还是被母妃送上了战场,还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二弟,四弟也上了战场,然后没回来。“三弟,如果天下之主是你的使命,非完成不可,但也请你珍惜我们的兄弟情谊。大哥无能,怕无法护你们周全,接下来的重任就交予你了。”这是大哥最后一次出征前对她说的话。 “大哥,我会的!” 皇甫瑾瑜说着,拿起地上的小石子,也在自己的掌心划出一道鲜血,划出一个誓言。 “三哥,我会守护你,亦会守护你想守护的一切。三哥,二十几年来,你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由弟弟完成吧。大哥、二哥、四哥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三哥。”皇甫瑾珩心中念道。 淮城高高的城墙上,李思晗望着空旷的城外,迎风跪立的两人,也不禁热泪盈眶,皇甫瑾瑜和皇甫瑾珩之间的兄弟情谊任谁见了都会感动,这份情谊该是皇甫瑾瑜最大的慰藉吧。 ☆、李相到来 淮城总兵府内,李思晗盯着皇甫瑾瑜,犀利的眼神逼着她将碗中的药喝完,皇甫瑾瑜无法,只好闭气一饮而尽,并将碗倒扣给李思晗看,忍着满口的苦涩说道:“你看,我都把药喝完了!” 李思晗这才满意地接过药碗,顺手塞了一颗蜜饯在皇甫瑾瑜嘴里,说道,“乖!”说着还一边摸了摸皇甫瑾瑜的头。 “思晗,我不是小孩子。”皇甫瑾瑜哭笑不得地说道。 “我看你是比小孩子都不如。”李思晗叹了口气,背过身,没有再说下去。而皇甫瑾瑜则真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着头坐着,亦没有言语,她知道现在的自己让李思晗很操心,也很伤心,但她却说不出安慰的话语,或许,她明白再多安慰的话语亦是徒劳,她不能弃欧阳毓灵和南阳于不顾,所以她是不可能真的乖乖听从李思晗的话的;她无法忘却欧阳毓灵,所以亦无法对她做出什么承诺。她心里想着,李思晗又何尝不明白,可明白了又能怎样?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处着,屋内的气氛尴尬至极。 “报!南阳来人求见……”门外快速跑来的人禀报道,打破了屋内的沉寂,李思晗这才缓了那份尴尬,但听得是“南阳”二字,未得那人说完,便快速说道:“不见不见!” “谁啊?”皇甫瑾瑜问道。到底是南阳的人,她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决绝,“南阳”二字于她是心酸,却也是牵绊。 “是南阳王相李远宁夫妇。”来人禀报道。 “思晗,是你爹娘。” “我爹娘也不行,告诉他们不见,瑾瑜哥哥是不会跟他们回去的。” “他们求见的不是主子,是李小姐您。” “我?”李思晗有些惊诧。 “是的,他们想见的正是您,您看这……” “把李相夫妇请到府内吧。”皇甫瑾瑜不等李思晗拿主意,便开口吩咐道。 “瑾瑜哥哥,你……” “你离开家也一年多了,你爹娘必是十分想念你,你们一家三口就好好聚聚吧。” “那如果我爹娘要把我带走怎么办?”李思晗预感到爹娘此番前来必是来抓她回去的,她上次陪皇甫瑾瑜回洛城,为防爹娘将她囚在家里,不再让她出来,应是狠下心不回李府,没想到这里,爹娘竟追到淮城来了。李思晗说着,灼灼眼光紧盯着皇甫瑾瑜,渴望她给自己留下来的支持。 别过头,躲开那直射来的目光,皇甫瑾瑜平静地说道:“如果李大人执意如此,我也不好干涉,毕竟是你们的家事。”尽管她知道自己此话一出会让李思晗很失望,但她还是狠心地说了,如果李思晗真能跟爹娘回去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如果她不愿,那她只好…… 听不到期待中的挽留,李思晗愤愤地甩袖离开了。 “思晗,我不想害你跟我一样。”望着李思晗愤然离去的身影,皇甫瑾瑜喃喃道。伤害欧阳毓灵是最大的不愿,而伤害李思晗却是最大的不忍。十几年的青梅竹马,却也是十几年的耽误,她始终给不了李思晗 分卷阅读182 分卷阅读182 分卷阅读18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8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83 所要的。 “思晗,忘了我吧,不要对我有任何的期待。”皇甫瑾瑜默默想到,不想由于心头悲愤,竟咳了起来,“咳……咳……咳……”每一声都似要将自己的肺腑咳出般,皇甫瑾瑜感到喉头一阵腥甜即将涌出,忙用手捂住,伸手一看,掌心竟是一滩黑血,瞬间全身一凉,时间比她预想的要短了。剧毒、鞭伤、风寒加连日来的奔波与忧思已将她的身心折磨得千疮百孔,这是李思晗多高超的医术、多灵效的汤药也医治不好的,她的身体,她清楚,她只想拼尽自己最后一口气,为她所牵挂的人做点事。 皇甫瑾瑜独自在房间里坐了许久,才起身到大厅里去,站在厅外,她看到了威严的李远宁恨铁不成钢的怒气、李夫人泣涕涟涟的哀伤以及李思晗跪在地上,红了眼眶却高昂头颅的倔强,无须细想,她便知道这一家三口经历了怎样的交谈。 走近几步,她听到了李远宁的怒骂:“你个逆女,竟把父母之命、祖上荣誉全然抛于脑后!”李远宁骂着,扬起了手掌,李夫人见状连忙抱住,一边乞求道,“老爷不要啊!”一面转向李思晗,说道,“晗儿,跟你爹认个错。” “我没错,我心意已决,我是绝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李思晗决绝的话语彻底惹怒了李远宁,只见他甩开李夫人,骂道:“闪开,若留着逆女日后毁了我李家,还不如,我此刻将她打死!”说着扬起了手就要打下去。 说是家事不好干涉,但皇甫瑾瑜亦做不到见死不救,于是一个快步转身,挡在了李思晗跟前,抓住李远宁即将落下的手,谦和地说道:“李相,手下留情!” 皇甫瑾瑜的出面干涉,让李思晗心头一喜,但还是执拗地说道:“你不是说不干涉吗?你来干吗?” “哈哈,傻丫头,你爹娘那么疼你,何苦惹二老生气呢?”皇甫瑾瑜嗔怪道,扶起跪着的李思晗,将她带到李夫人身边,李夫人怕女儿落入李远宁毒手,连忙将李思晗紧紧抱住。 “这是老夫家事!”李远宁不满地说道。 “在下明白。”皇甫瑾瑜微笑说道,走至李远宁身旁,小声说道,“李相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远宁狐疑地打量着皇甫瑾瑜,见他脸上的微笑如往昔般谦和坦然,竟有些晃神,仿佛回到了昔日勤政殿与皇甫瑾瑜议事的时候,那位温润如玉的南阳王笑着问他“意下如何”。 “李相,李相……”又听得皇甫瑾瑜几声询问性地叫唤,李远宁这才回过神来,收起失态的神情,换为一素的威严,微微颔首。皇甫瑾瑜见状,轻松一笑,忙做出个“请”的动作。 “瑾瑜哥哥……”李思晗见皇甫瑾瑜和李远宁即将出去,连忙唤道。 “没事,叙叙旧而已。”皇甫瑾瑜回头说道,给李思晗一个微笑让她放心。 皇甫瑾瑜把李远宁带到了自己的书房,书房内,她已让人备好了茶,伸手一摸杯壁,茶的温度刚刚好,便端起一盏,恭敬递于李远宁,“李相,请用茶!” 李远宁见状虽是愣了下,却也是心安理得地接过茶。他李家世代效忠南阳王,他为南阳鞠躬尽瘁,他的两个儿子为南阳疆土浴血奋战,南阳的今天离不开皇甫瑾瑜英明神武的领导,也离不开李远宁一门几代人的忠心付出。 喝茶的瞬间是安静的,而茶后的片刻是尴尬的,李远宁看着端坐在一侧的皇甫瑾瑜,竟不知该如何称呼他。 往昔,他是先生,他是学生,但他却不似寻常孩子般两眼汪汪索要糖果,而是一本正经地问他“先生,我要怎样才能让母妃不再伤心”。 往昔,他是举重若轻的耿直王相,他是风发意气的少年藩王,他已不再是迷茫孩童,他有自己的治国策,但依旧会无比谦逊地问一声“相爷,意下如何”。尽管这个时候李远宁更多的是附和赞成,但皇甫瑾瑜的这种询问让他心头常常暖暖的,因为它代表着皇甫瑾瑜对他的敬重。也正因为这样,他李远宁哪怕是在南阳最困难的时候也从未有过反心,一心一意效忠南阳王,王不负我,我亦不负王。 确实,皇甫瑾瑜也没有辜负李远宁的忠诚辅政,凭着她的文韬武略的才华,济世安民的情怀与君临天下的豪气给积贫积弱的南阳注入了新的生机,如今南阳拥有着大阳半壁江山,此情此景,身为南阳人怎能不自豪?作为南阳的臣子怎能不肝脑涂地以报主上圣明。 李远宁想着,不禁湿了眼眶,望着眼前这个温润谦和少年,却是心痛到了极点,他还记得不久前,他俩还在对弈、饮茶畅谈政事;不久前,他还看到皇甫瑾瑜在朝堂上指挥若定,在军营里运筹帷幄;不久前,他还信誓旦旦,皇甫瑾瑜一定会带领南阳夺得天下;不久前,他还一直坚信,皇甫瑾瑜是命中注定的天下之主。可没想到,就短短的一年,一切都变了。他俩再见面时,昔日南阳王已成南阳叛徒,真是天意弄人! “李相……”皇甫瑾瑜轻声唤道,失神两次的李远宁让她很意外,尤其他眼眶的微红,让皇甫瑾瑜不禁心头一痛,这是昔日稳重冷静的李相爷从未有过的。 “呃……老夫失态了,让王爷见笑了。”李远宁忙放下手中的茶盏,用手背擦拭泪花。 “李相,我已不是王爷了。”皇甫瑾瑜凝重地说道。 “哦,是啊!”李远宁的心沉重到了极点,想喝茶冷静,却不想心烦意乱碰倒了茶盏,茶水顺着桌子流到地上,一滴一滴敲得人心头生疼。 “李相,虽然我不是王爷了,但您依旧是我敬重的相爷。”皇甫瑾瑜诚恳地说道。 沉默良久,李远宁长叹一口气,说道:“三爷,你是老夫看着长大的,老夫是把你当亲身儿子疼,也从未想过你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你这样老夫真的很痛心。”李远宁说着,一边捂着自己的心口,说不痛心是假的,他为皇甫瑾瑜倾注了所有的心血,他曾担心自己的儿子会叛变,甚至担心自己会叛变,却不想最后,他和他的儿子们都坚守了忠贞,倒是最不该叛变的人叛变了。 “李相爷,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三爷,你是南阳的王,我们南阳所有人浴血奋战都是为了你,可你为什么要背叛南阳?” “对不起……” “三爷,南阳那么多臣民,那么多希冀,不是你几句对不起就能弥补得了的。”李远宁提高音量说道,带着明显的怨气,但瞧着皇甫瑾瑜一脸的愧疚,也不忍再多苛责,他知道皇甫瑾瑜从小就背负了太多太多了,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难。思至此态度便软了起来,惋惜地说道,“你可知,你这么做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你背弃了你自己坚守二十几年的使命,把自己从高高在上的南阳王,变成南阳受人唾弃的叛徒与罪臣, 分卷阅读183 分卷阅读183 分卷阅读18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8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84 将自己推入无底深渊,你何苦呢?孩子啊,你自己的心难道就好受吗?”李远宁说着,竟不觉老泪纵横,此刻的他不再是刻板无趣的先生,固执严肃的相爷,而只是一个恨铁不成钢钢的长辈。 李远宁的惋惜让皇甫瑾瑜心头一暖,她怔怔地望着李远宁,双眼泛起了泪花,二十多年走来,大多人关心的是她做得好不好,而非她过得苦不苦,就连自己母妃,在知道她决定后关心的也只是她老人家的宏愿及地位,而从未从关心过皇甫瑾瑜的处境和内心想法。 “李相……”皇甫瑾瑜诚挚地唤道,用手背擦拭掉蒙在眼前的泪水,接着说道,“我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但我只能这么做,才能将伤害降到最小。” “伤害?”李远宁摇摇头表示不明白。 “李相可还记得年前我们的那一次对弈,你说过天下百姓苦战久矣,你说过南阳军民俱疲。是啊,打了那么就的战,是人都会累了,我们累还在其次,苦的是百姓,此番北上,我见过太多的百姓家园毁于战乱,流离失所,当时,我就想,就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宏愿,为了皇室私仇,赔上天下百姓的幸福与生命到底值不值得?母妃说,为君不应有妇人之仁,那难道身为王者就能以百姓为刍狗吗?李相,你曾在战乱中失去过儿子,我也曾失去过父兄,这种失去亲人的感受你我都懂。也许,我们可以安慰自己,他们是为了大业而牺牲,那百姓呢?他们为何大业?他们所在意的不过是自家人过得好不好,这天下谁当皇帝又有何关系?” 皇甫瑾瑜的激动之语一句无遗落入李远宁耳朵里,皇甫瑾瑜的仁善是他一向满意的,而这个问题他也思考过,只是……李远宁终是无奈地说道:“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你想法没错,可太妃未必会同意,北廷女皇也未必会收手。我们南阳一脉,在易帜自立的那天起,就如同弦上之箭,没得回头,只能往前冲,哪怕头破血流,哪怕两败俱伤!” “不,我不会让两败俱伤的!”皇甫瑾瑜坚定地说道,她要做的是三赢,一对百姓好、二对南阳好、三对欧阳毓灵好。“我之前不知道该怎么做,现在我明白了,我找到方法了。” “这就是你所谓的方法?背叛南阳?阻止南阳军队北上,让我等沦为鱼肉,任北廷宰割?”李远宁难以置信,以牺牲南阳利益为前提的方法,皇甫瑾瑜怎能想得出来?怎能忍心? “这是我的方法,我不会让南阳军队北上,亦不会让北廷军队南下。”皇甫瑾瑜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南阳和北廷的局面真的如同水火,如果双方都如同弦上之箭不得不发,她便只有化身为靶,为她挚爱的双方揽下所有的箭矢。 “可你如今是北廷的将军,是奉命对抗我南阳的将军啊!”李远宁悲痛地说道,皇甫瑾瑜此刻的身份是最尴尬,也是最无奈的事情。 “我身份可以变,但我心永不会变。”皇甫瑾瑜对上李远宁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她的心自始至终就是对在乎的人好,从未变过。母妃是她在乎的人,欧阳毓灵也是,五弟、思晗也是,全天下的百姓也都是。 李远宁怔住了,这样炙热的眼神,深邃的眸子,与之前的一般无二,他应该还是那个让自己自豪、欣慰,誓死要效忠的人,可他自己为何还面带悲戚,心怀担忧呢?可是还不放心?沉默良久,李远宁终是颇为无奈地说道:“你好自为之吧!” 皇甫瑾瑜闻言投以感激地微笑,突然掀袍朝着李远宁跪下了。 李远宁吓得从椅子上腾了起来,“三爷,你这是做什么?”说着,伸手要将皇甫瑾瑜拉起,但皇甫瑾瑜执意不肯,而是朗声道:“李相,昔日孤儿寡母,全赖您忠心辅政,迩来十六年,您对瑾瑜的谆谆教诲,对南阳的忠心耿耿,瑾瑜时刻铭记在心。如今,我五弟在位,他虽意气,但内心对您是敬重的,我辜负您的教导,是我之错,我心中亦有愧,但请您大人大量,全力教导我五弟,他还年轻,他需要您,南阳也需要您。相爷、恩师,瑾瑜在这里拜托了。”皇甫瑾瑜说着磕头到地。 “三爷,李氏一门忠烈世世代代效忠南阳王,就算你不嘱咐,老夫也定当全心全意辅政,不敢有二心。” “谢李相!”皇甫瑾瑜说完将李远宁扶着坐正,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眼前这个威严的王相,在她十六年的王爷生活里扮演着重大角色,虽然有时觉得他迂腐刻板,但他所作的真真正正是为了南阳,为了皇甫一族的伟业。 “好了好了,起来吧!”李远宁颤抖着双手将皇甫瑾瑜扶起,再一次老泪纵横。不知为何,当皇甫瑾瑜在他身前磕头时,他感到一种失去之痛,好似眼前这个自己最得意地弟子、最敬重的君王会在转瞬间消失。其实也难怪他这么想,因为皇甫瑾瑜此刻所为竟有点像在交代后事。 “相爷,我会想办法让思晗跟你回去的。”皇甫瑾瑜终于聊到了李远宁此番前来的重点了,“思晗是好女孩,是我辜负了她。” “孩子啊……”李远宁想本想说点啥的,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走到失落的皇甫瑾瑜跟前,拍拍她的肩膀,说道,“陪老夫下盘棋吧!” “下棋?”皇甫瑾瑜闻言一阵愕然,却还是点头,朗声说道,“好!”当初是李远宁授她棋艺,此番怕是他俩最后一次对弈了。 ☆、送走思晗 且说李思晗见父亲和皇甫瑾瑜走了那么久也不见回来,心里担忧,便寻了过去,一靠近皇甫瑾瑜书房,便听得里面传来的声音,“将军!” “三爷棋艺长进了不少啊!老夫又输了。哈哈哈!”门外李思晗听得这是父亲的声音,听着语气似乎心情很好,便松了一口气,但想到他俩自顾在里面下棋,害自己在外面忧心不已,不由得添了几分不满,“好你个皇甫瑾瑜,耍我啊!”李思晗说着,跺了几脚,如果此刻皇甫瑾瑜在她身边,她一定会毫不留情地踩她几脚。 正想着,门突然开了,李思晗连忙转身想躲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晗儿!”身后响起父亲威严的声音,李思晗只好站住,硬着头皮迎上去,唤了一声,“爹!”说罢立刻躲在皇甫瑾瑜身后,竟把前一刻要踩她脚的事给忘。 皇甫瑾瑜见状,笑了笑,然后毫不留情地把李思晗推了出去。 “你!”李思晗瞪大眼睛说道。 “还不快去吩咐厨房上菜,你爹娘远道而来,咱们总得好好款待是吧?” “好的!”李思晗得了命令快速跑开了,她可不想跟父亲待在一处,挨打事小,要是被他强行拉会洛城就麻烦了。 看着欢跳而去的女儿,李远宁不仅忧从中来,他女儿对皇甫瑾瑜的情意怕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分卷阅读184 分卷阅读184 分卷阅读18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8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85 她会乖乖跟自己回洛城吗? 父母女儿一年多未见面,还是有很多话要讲的,李远宁尽管严厉,此刻也变成了慈祥的父亲,叮嘱女儿要多吃点,而李夫人则不停地往李思晗碗里夹菜,似乎忘了,他俩才是客人。 “好啦!爹、娘,我自己会夹啦,你们自己多吃点吧,这里的菜跟洛城的不一样,很好吃哦!”李思晗说着分别夹了几块肉到李远宁和李夫人碗里,全然忘了今天的不悦。 皇甫瑾瑜望着饭桌上一家三口的和乐景象,不由得心里酸酸的,这才像一家人嘛,可惜她从未体会过,李夫人望着女儿时的笑意与含情的双眼,是母妃未曾有过的慈祥。而正是这样和乐的一家人,她怎能忍心拆散呢?不行,她要最后为李思晗做点什么。 皇甫瑾瑜搁下手中的碗,说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她不想干扰了这一家人的幸福时光。 “瑾瑜哥哥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饱了而已。你好好陪你爹娘吃饭,他们千里迢迢跑来不易,你可不许惹他们生气哦!” “知道啦!来,娘,尝尝这道菜!”李思晗应了一声后,又欢快地给李夫人夹菜。 皇甫瑾瑜望着李思晗专注于夹菜的身影,放心一笑,转身离开了。而在她离开之际,一道目光温柔地投向她,瑾瑜哥哥,如果我爹娘知道我在这吃好住好,或许就会不会逼我回去了。 “晗儿,你没事吧?” “没事,娘!来,吃肉,淮城的肉特别美味。”李思晗又吹嘘起了淮城的美食。 然而,李思晗那片刻的失神没能逃过李远宁的眼睛,吃着碗里女儿为他夹的肉,他清楚自己的女儿已经长大了,已经不再是自己能掌控地了的了。不禁有了几分失落,这个调皮的女儿,怕是要离他而去了。 淮城城楼上,皇甫瑾瑜望着李远宁一行人的队伍消失在夜色里,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三爷,李小姐知道后,怕是要恨你。”身旁的武东青说道。 “恨就让她恨吧。”皇甫瑾瑜说道,朝着消失的方向,心中念道,“思晗,我知道你会恨我,但我希望你看了我的信后能明白我的苦心。我辜负了你,忘了我吧,找一个真正对你好的人。” 马车在夜里奔驰着,李远宁掀开车帘,望向窗外,知他们已经离淮城很远了。 “老爷,这样对晗儿好吗?”李夫人搂紧怀中沉睡中的女儿,忧心地问道。 “我们也是为她好,希望她能明白。她还有六个时辰才会醒来,到时我们已经走远了,她应该就会死心了。”李远宁拍拍夫人的手,劝慰道,但他低估了自己女儿对皇甫瑾瑜的执着。 六个时辰后,李思晗终于醒了过来。 “晗儿,你醒了!”李夫人关切地问道。 “娘?爹?”李思晗不解地唤道,环视一周,转身掀开车帘,见车外穿梭而过的树木,她瞬间懂了。“你们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我回去。”李思晗紧紧地盯着自己的父亲,眼睛中喷斥这怒火。 “晗儿,我和你爹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强行逼我做不想做的事,把我蒙在鼓里,这算是为我好?我不想见到你们,我要回去,我要回淮城,快停车,快停车。”李思晗咬着牙,逼视着自己的父亲,“好!不停是吧,那我跳车,放开我,放开我!”李夫人紧紧拉住欲跳车的女儿,但李思晗凶得很,推开母亲,硬是要跳车。 “停车!”李远宁不忍女儿有意外,只好无奈地叫停车。 车停下的瞬间,李思晗立马跳下车,跑了出去,随手拽下一马上的护卫,就要上马。 “拦住她!”李远宁一声令下,护卫纷纷围了上来,将李思晗困在中间,“爹,你放开我,让我走,我说过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你要再逼我,我就死给你看。”李思晗说着拔下手中的发钗抵着自己的脖子。 “晗儿,不要啊!老爷,你快叫他们走开,千万不能让晗儿出事啊!”李夫人担心女儿,抓着丈夫的手哀求道。 “晗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李远宁喝道。 “我知道,我要回到淮城,我要回到瑾瑜身边。” “你知不知道,他是南阳的叛徒?” “她不是!她不是!你们都冤枉她。”李思晗突然愤怒地喊道,挥舞着手上的发钗不让任何人靠近,“你们都是坏人!” “晗儿,不管你怎么想,但他就是,我绝对不会让你回到那叛徒身边的,他会毁了你的,会毁了我整个李家的。” “好,我知道了,你是怕我连累了李家,好,那我就不要李家人这个身份,从此互不相干。”李思晗说得决绝。 “晗儿,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哭诉的是李夫人,她推开挡在前面的侍卫,跌跌撞撞地跑到女儿身边,紧紧拉着李思晗的衣袖,生怕她会离去。 “娘……”李思晗和母亲抱在一起,哭了起来,“娘,我对不起你,但是我要回去,我不能抛弃她。她很可怜,她娘要杀她,她心爱的女人要杀她,她现在众叛亲离、一无所有了,她受了伤,生了病,很可怜的,没人懂她、没人爱她,我不能再抛弃她了,我不能再抛弃她了,我不能,不能!”松开抱住母亲的手,李思晗抱着头,无力地蹲在地上,她不敢想象皇甫瑾瑜孤身一人的凄苦。 “你真的要回到皇甫瑾瑜身边?”沉默了许久的李远宁见到女儿的状态后,心有不忍,想了一会,终是开口了。 “是!”李思晗斩钉截铁,随即又软了下来,扑到李远宁身边,跪在他脚下,紧紧拽住其衣摆,苦苦哀求道,“爹,我求你了!让我走,让我回到她身边。” 李远宁没有说话,弯腰扶起哭得无力的女儿,这样脆弱的女儿是他从未见过的,或许,在一年前李思晗偷偷跳上皇甫瑾瑜的马车时,又或许是在更久前,他的女儿便不再是以前的女儿了。“起来吧,晗儿。”李远宁说着,掏出怀里的信。 “这是?”李思晗问,见是皇甫瑾瑜的笔迹,便连忙拆开看,看完竟哭着笑了起来,“哈哈哈,你这个傻瓜,你是怕连累我吗?你个傻瓜,傻瓜……” 第二天上午,皇甫瑾瑜正在书房写治国策,突然门被踹开了,来人是蓬头垢面、神色疲惫、怒气腾腾的李思晗。 “思晗,你怎么……” “啪!”皇甫瑾瑜话未说完,脸上已挨了李思晗一巴掌。 “你个混蛋,你以为这样就能撇开我吗?我的幸福我说了算,不是你能随便决定的,我的路,我自己选择,现在是我自己选择要留在你身边的,你不能随便将我推开,你不能,不能!” “思晗,对不起!对不起!”李思晗的泪水是她此生最大的不忍,低下头不敢去正视她的眼睛 分卷阅读185 分卷阅读185 分卷阅读18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8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86 。李思晗去而复返意味着什么多大的情分她是清楚的,可正是李思晗这种对她义无反顾、一往无前的付出,让她受之有愧,如坠深渊、万劫不复。“思晗,对不起,你不该回来的。” 听到这一句的李思晗更怒了,她策马狂奔,披星戴月回到她身边,就为了得她一句“对不起”和一个“不该回来”的评价吗?她为什么就不能明白自己的心,难道在她眼里,就只有一个欧阳毓灵吗?李思晗挥起攥紧的拳头,一拳正中皇甫瑾瑜脸颊,将低着头毫无防备的皇甫瑾瑜打得摔倒在地还连带撞到了身后的椅子。 “主子……?”门外听到房内动静的侍卫全都警觉了起来,拍着书房门问道。 “没事!”皇甫瑾瑜从手背擦去嘴角的血,对着门外说道,说罢,拍拍袍子站起身。既然决定迷晕李思晗将她送走,她就得承受李思晗知情后的所有愤怒,这一点皇甫瑾瑜是明白的。 “你个混蛋,混蛋!”李思晗还不解恨,因为那人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她很窝火,于是骂着,挥舞粉拳砸向皇甫瑾瑜,而皇甫瑾瑜则木然地立着,承受着李思晗所有的愤怒,嘴里只有一句“对不起”。 终于,皇甫瑾瑜承受不住胸口受到的连连撞击,痛苦地咳了起来:“咳咳……” 李思晗见状,立马变了脸色,赶紧扶住咳得弯了腰的皇甫瑾瑜,焦急地说道:“瑾瑜哥哥,你怎么了?对不起,我……”内心懊恼至极,刚才只顾着发怒,却忘了皇甫瑾瑜还在病中呢! “我没事,噗……”皇甫瑾瑜勉强微笑着,却不想抑制不住胸腔内的涌动,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血!黑血……”李思晗瞬间脸色惨白,“瑾瑜哥哥,你中毒了!你什么时候中的毒?你怎么都不说?”李思晗捏着皇甫瑾瑜的脉搏,急得哭了起来,之前在洛城的时候李思晗就觉得皇甫瑾瑜脉象有异,但她当时只当是因为皇甫瑾瑜挨了打,伤了内力,并不多想,却原来……李思晗后悔不迭。 “我没事!” “你一直都说什么事,是不是要你真的死了,才算有事?”李思晗愤怒地骂道,只不过此时的愤怒已完全和迷晕她无关了。 皇甫瑾瑜闻言,微微一笑,便昏迷在李思晗怀里了。 ☆、无法释怀 夜间,总兵府守卫换岗时守卫最松的时刻,一个仆人打扮的人探头探脑地从房内走出,绕过守卫的士兵,竟自跑到总兵府大门。 “等等,干嘛去?”门卫将意欲外出的人拦下。 “主子让我去买药。” “买药?走吧,快去快回!”门卫没过多言语便把人放了出去了。而那人出了总兵府后便没命地往城门奔去,终于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了城。 总兵府,皇甫瑾瑜书房,她还在写东西,李思晗的妙手回春,及时压制了她体内的毒素,经过一天的休息,她已无碍了。 突然门外有声音传来,“禀告主子,那人已经出了城了。” “好的,没事了,下去吧。”皇甫瑾瑜对着门外说道,接着便听得那人应了一声后,快速离开了。 “你就这样放那个死太监回去,他要是回去跟欧阳毓灵告状怎么办?”在一旁研墨的李思晗问道。 “我就是要让他回去告状,我想让灵儿知道我的立场。”皇甫瑾瑜没有搁笔,依旧认真写道。 “那你的解药怎么办?你不要解药了吗?” 解药?在她喝下那杯酒的时候,她就没想过要拿到解药,但是她不能这么对李思晗说,“放心吧,她不会让我死的,她会把解药给我送来的。” “你这么肯定?” “我肯定!”这次皇甫瑾瑜搁下笔,对着李思晗的眼睛说道,然而并非她肯定,只是她想极尽可能地给李思晗一点安心。 尽管这样,李思晗心中还是有隐隐的不安。皇甫瑾瑜总是把一切藏得很好,这一次若非皇甫瑾瑜的吐血,她还不知道她早已中了毒,起初,她还疑惑欧阳毓灵怎么会放心让皇甫瑾瑜带兵攻打南阳,她只以为是以感情做羁绊;起初,她还好奇皇甫瑾瑜怎么会突然得了咳嗽还讳疾忌医,她只以为是她太劳累了得了风寒。却原来是早在当日出征时,皇甫瑾瑜便饮下了欧阳毓灵的毒酒。这毒是慢性毒药,虽不致死,但却有日日夜夜摧心肝之痛,而这两个多月,皇甫瑾瑜就这样强忍过来了。她知道皇甫瑾瑜是不想让她担心,可这样她不只担心,还伤心,更为她心疼,瑾瑜,你真傻! 李思晗鼻头酸酸的,这样傻傻的瑾瑜,总在为别人着想,却从未为自己考虑,可是皇甫瑾瑜付出的真心,到底有谁可惜了。她李思晗倒是很想珍惜,只是皇甫瑾瑜一直残忍地不给她机会。 瑾瑜,我此生已心系于你,任你怎样与我划清界限,保持距离,你依旧是推开不我的。李思晗心中默默念道,注意到皇甫瑾瑜又在埋头写东西了,忍不住问道:“瑾瑜哥哥,你那东西还要写多久啊?” “不知道,我能想到的就尽量写。我虽然不是天下之主,但我也想给天下百姓一个安定,这些年来,我皇甫家挑起的战乱实在太多了。”皇甫瑾瑜言语中多有愧疚,好像是她亏欠的一般,她急于要补偿。 “瑾瑜哥哥,这不能怪你。”李思晗劝慰道,她不喜欢皇甫瑾瑜总把所有的过错和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然而皇甫瑾瑜没有答话,她心中浓浓的负疚感不是李思晗三言两语可以排解的。 李思晗见状知道自己所言无用,干脆就不说了,凑近皇甫瑾瑜,认真看着她在本子上时而奋笔疾书,时而搁笔思考的东西,当目光落到皇甫瑾瑜写的“轻徭薄赋”几字后,她突发感慨,说道:“瑾瑜哥哥,你若是皇帝,定是一个仁君。”这是李思晗为皇甫瑾瑜最终放弃皇帝角逐感到惋惜,然而此时这个惋惜是站在百姓的立场上。 “仁君?呵呵!”这两个字刺痛到皇甫瑾瑜了,只见她瞬间变了脸,露出一副凄惶之色,头往后仰,靠在椅背上,眼睛只顾盯着屋梁,握笔的手无力垂下。 李思晗见状震惊到了,张大嘴巴瞪着皇甫瑾瑜,却问不出一句为什么? “我想我不是个仁君,我又何尝真的是为百姓考虑过。” “你不是……”这下李思晗更诧异了,皇甫瑾瑜为了百姓安定放下天下之主的角逐,不正说明她这是为百姓考虑吗? 意识到李思晗的诧异,皇甫瑾瑜补充道:“如若我的兄弟不会战死,如若我没有爱上与我母妃敌对的欧阳毓灵,我定会不惜一切伤亡,挥师北上,完成我天下之主使命。可是,偏偏我的兄弟一个个战死沙场离我而去,我怕了,我怕有朝一日,五弟也会死。我更怕母妃和毓灵最终会两败俱伤。于是……” 于是李 分卷阅读186 分卷阅读186 分卷阅读18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8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87 思晗懂了,百姓成了很好的幌子,皇甫瑾瑜不能劝说欧阳毓灵放过南阳,亦不能劝说隆懿太妃放弃天下,于是她只能折中地说一个双方都勉强可以接理解的借口,而这时为天下百姓息战便是个很高明的借口! “思晗,我真的很虚伪,冠冕堂皇地说着一大堆为天下百姓着想大道理,可我心里明白,我不过是借这个理由,成全我的私心。在欧阳毓灵面前,说是为了她尚不稳固的根基;在母妃面前,又说是为了南阳皇甫一族;而在一心向民的你父亲面前,便满嘴仁义道德为了百姓。可无论我把道理编的多冠冕堂皇,说得有多理直气壮,我心里明白,我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我欺骗了他们。思晗,我从未真正想过要为百姓做点什么,如今却厚颜无耻地将自己提到为国为民的高度,思晗,我真的很虚伪,很恶心……”皇甫瑾瑜说着,用手痛苦地拍打着自己的额头。 李思晗知道皇甫瑾瑜是痛苦的,她要艰难地在水火不容的隆懿太妃和欧阳毓灵之间寻一个双全法,又要面对清风耿直本性与虚伪自私现实的冲击。高傲如她,怎愿接受如此虚伪的自己?可不如此虚伪,她怎么保全她想守护的人?于是,她只能默默一个人痛苦。 “瑾瑜哥哥,你并不自私!”李思晗走近前去,抓住皇甫瑾瑜拍额的手,将其紧紧地握在手心,自皇甫瑾瑜颈后将其环住,道,“若你真的自私,你就不会为兄弟的死活伤心,因为从某个意义上说,他们是你的臣子,有义务为你牺牲。若你真的自私,你就不会考虑太妃和欧阳毓灵的感受,就不用苦心孤诣编织善意的谎言。若你真的自私,你大可自立一派,搅得天下天翻地覆,以你的本事,到时天下定是你,欧阳毓灵也必定臣服于你,而你没有,为了天下百姓。瑾瑜哥哥,你不是自私,也不是虚伪,是因为你想守护的人很多,你肩上的责任很大,你从小受的教育与你现实所作所为不符。你的苦和痛来自于你的责任感,你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在乎的人,太妃、瑾珩、欧阳毓灵乃至天下百姓。瑾瑜哥哥,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正直善良有责任感的人,你的情怀与睿智永远都是我敬佩的。”李思晗顿了顿,诚挚地说道:“瑾瑜哥哥,我要你知道,我说这些话,不是因为你是我爱的人,而是因为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李思晗说罢给了皇甫瑾瑜一个紧紧地拥抱,这是她难得一次心平气和地在皇甫瑾瑜面前说这么大段话。 听着李思晗平和的话语,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温暖,以及淡淡的香味,皇甫瑾瑜的心也平静了很多,她一直深陷矛盾的泥淖,所幸在沦陷中一直有李思晗拉着她的手。思及此,皇甫瑾瑜心头一暖,头往后靠任由整个人贴近李思晗的怀抱,这是她第一次在李思晗面前这么放纵,只因她找到了阔别已久的温暖。然而幸福的短暂沉溺后,皇甫瑾瑜突然陷入了遐想,如果,如果现在身后的人是欧阳毓灵多好,如果欧阳毓灵也能这么懂她就好了。可是没有如果,曾经豪情壮志“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她,却也得屈服于上天对她的命运安排,最爱的人不在身旁,在身旁的人却不是最爱的人;不想爱的人很懂她,可是偏偏她最爱的人不懂她,也不愿懂她。残酷的现实还给皇甫瑾瑜彻头彻尾泼了冷水,让她从头到脚,由心及外冷到底。 她蓦地弹开了李思晗的环抱,不安地坐直身子。 “怎么了?”李思晗不解地问道,皇甫瑾瑜脸上的局促与不安、眼神中惋惜与不忍,让她心头一咯噔,瑾瑜哥哥,到你心里的路,我究竟还要走多久?明明很靠近的彼此,却越走越远。李思晗将目光移向窗外,失了焦距。 “诚如你所说,我的本意是好的,却还是避不了伤害我不想伤害的人。”皇甫瑾瑜说道,李思晗知道皇甫瑾瑜是在借刚才的话题,表达她对自己的感情,李思晗没有回应,继续听她说道,“我承受很多,却也负了很多。母妃全部身心倾注于我,可我还是辜负了她、欺骗了她,我想她也是明白我的欺骗的,不然,她也不会那么生气。我实不愿伤害她,我到底还是背叛了她。是我对不起她,所以她打我即便是要杀我,我都甘心承受。” 隆懿太妃在皇甫瑾瑜心中的重要性,李思晗是了然的,可皇甫瑾瑜为了欧阳毓灵还是不惜背叛自己的母妃,更何况仅是朋友的自己。皇甫瑾瑜那一身触目惊心的伤痕和那一夜的惊心动魄是出于对母妃的愧疚,那对自己的谦让,顺从,包容是否是因为对自己的愧疚呢?李思晗不笨,她很快便明白皇甫瑾瑜突然的这番话是想告诉她欧阳毓灵在她心中唯一的地位。当然她也能体会到包含于其中的皇甫瑾瑜的感激和愧疚,不过这并不是李思晗注重的。 “我累了,我回房休息了,你自个写你的吧。”收回视线,李思晗淡淡说道。这一路奔逐,只为靠近皇甫瑾瑜的心,可不管自己怎么奔逐,那心总是在自己可望不可即的地方,她确实也是累的。 皇甫瑾瑜望着李思晗离去落寞的身影,说不出一丝安慰与挽留,心仿佛被撕扯般疼痛。十几年了,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一次次的拒绝与伤害又岂是她所愿。可是,她能怎么办?她的心很小,小到只能容得下一个人,她已经把这位置毫无保留地给了欧阳毓灵,便没了李思晗的立足之地了。 可到底是自己负了她!皇甫瑾瑜想着,竟也没了继续写的兴致,搁了笔,立于窗前,一站便到深夜。 ☆、瑾珩掌权 皇甫瑾珩带着自己十几名亲信策马扬鞭,赶在太妃的车驾之前回到了南阳,太妃阵前对皇甫瑾瑜的杀心,摧毁了他对太妃最后的一丝期待,母妃的狠让他对母子亲情寒了心,他意识到自己必须紧握南阳的实权,才能保护三哥。他不屑于做一个言听计从的孝子,更不可能屈从于母妃做一个傀儡的王,所以他必须采取行动。 皇甫瑾珩雷厉风行,于是等太妃回到洛城时,南阳的政局已发生了变化。掌握南阳实权二十几年的隆懿太妃,在回到自己寝宫时,收到了皇甫瑾珩早已恭候她多时的王令——太妃年时已高,即日起深居懿和宫,安享晚年,不再过问朝政。 南阳王的勤政殿里,皇甫瑾珩正倚着殿上的碧阶上饮酒,他只要一想到三哥在这座殿里勤勤恳恳了近二十年,最终还被自己的母妃那么对待,他的心就阵阵刺痛。母妃太狠,三哥太孝顺,所以一直以来受伤害的都是三哥。 “太妃,您不能进去。”勤政殿外的侍卫拦住怒气冲冲想要入内的隆懿太妃。 “放肆!” “太妃,王爷吩咐了,您不能进去。” “是吗?好大的架子,叫他出来见我。” “这……” “要哀家说第二遍吗 分卷阅读187 分卷阅读187 分卷阅读18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8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88 ?” “只是王爷吩咐了,他不见任何人。” “混帐,连哀家也不行吗?” 侍卫们一律下跪,领头的侍卫,又壮起胆子,道,“王爷吩咐了,您也不行!” “是吗,来人!”太妃此话一出,她身边的暗卫们已将刀架在了一众侍卫头上了。 “住手!”慵懒的声音自殿内传来,内侍很快将殿门打开,皇甫瑾珩慢慢走出,笑道,“母妃何必动怒。” “这群狗奴才居然不让哀家进去,珩儿这是你的意思吗?”太妃不悦地说道。 皇甫瑾珩看在眼里,听在耳里突然很想笑,若是三哥或是以前的自己,或许此刻该立马下跪诚惶诚恐地说句“孩儿不敢”,可是此刻,他不会了,为了三哥,他不能软弱。于是,他似是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是啊!” “什么?你说什么?”太妃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本王的意思。”接着在太妃不解的眼神中,皇甫瑾珩正色道,“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祖上就有的规矩,以往的,也就不追究了,即日起,母妃就静心在懿和宫中安享晚年吧,那些影响母妃安享晚年的,孩儿已帮您给撤了。” 太妃闻言怒不可遏,二十多年来,从来只有她制裁别人,那轮得到别人制裁她,就这么被自己的儿子夺了权,她怎会甘心?“放肆,珩儿你别忘了,是谁给你的王位,哀家能给你的,也自然能拿走!” “母妃,你错了,首先这王位不是你给的,是父王和三哥给我的,其次,只要是我想抓住的东西,你是拿不走的。” “你!口出狂言,别忘了我是你的母妃。” “母妃,也请你别忘了,我是南阳王,南阳最大的王!” “好啊,翅膀长硬了是吧,你想忘恩负义了是吧?” “母妃,收起你这些话,它们对我没用的,你还是回寝宫好好待着吧,否则孩儿万一说出什么得罪的话做出什么得罪的事就不好了。” “混账!”太妃怒骂道,“啪”响脆一声,在寝殿外想起,无论是侍卫还是太妃的暗卫都倒吸了一口气,很快的,皇甫瑾珩脸上一片红肿浮起,嘴角血丝流下。 皇甫瑾珩漫不经心地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笑道,“母妃好大的手劲啊!您也这样打过三哥吧。可惜……”皇甫瑾珩突然变了态度,凌厉地说道,“我不是三哥,我没有三哥那么孝顺。” “好,你这是要存心气死我对吗?你这样对得起我吗?我是你的母亲,你有没有想过我感受。” “那母妃你的所作所为就对得起三哥吗?他是你的儿子,你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 “他是我的儿子,他就该听我安排。” “是吗?我们是你的儿子就该做你的棋子吗?母妃,我们是人,我们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不是你复仇的工具!母妃,我实话告诉你,如果不是三哥,我不会唤你一声母妃。” “你!”太妃怒瞪着皇甫瑾珩,扬手就要一巴掌,只是这一次她的手在落下前就被皇甫瑾珩抓住了,皇甫瑾珩不屑地丢开太妃的手,嗤笑道:“母妃,你真的觉得三哥怕你吗?或者怕了你身边那些暗卫吗?呵呵呵,三哥武功那么高,若他想反抗,谁人拦得住,可是他还是乖乖在你身边受你驱使,并不是因为他怕你,而是因为他孝顺你,他说你很辛苦,很不易,他愿意做个好儿子,他愿意给你想要的一切。可是!”皇甫瑾珩骤然变了语调,“你却欲求不满,一逼再逼,三哥就是被你逼走的!这下好了,逼走了个最最孝顺的儿子,却留下一个最最不孝的,母妃,你可觉得惋惜?对了,顺便告诉你,如果你对三哥做了什么,我也不会独活,您已经没有其他的儿子了。” 太妃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儿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近来她的儿子接二连三地反抗自己,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来人,送太妃回寝宫!”皇甫瑾珩未等太妃回应,便下令道,其中威严不容抗拒,而后转身走入勤政殿,勤政殿的大门也在他进入之后关上了。 勤政殿宽大的门在太妃眼前缓缓合上了,隔绝了他和皇甫瑾珩。 夜里一道黑影自隆懿太妃的寝宫里飞出,皇甫瑾珩看在眼里,嘴角微微扬起,母妃你还真是锲而不舍啊!皇甫瑾珩想着追了上去,果然隆懿太妃想策动兵变重新控制南阳。 “阁下,去哪啊?”皇甫瑾珩问道。 “你?”前面的身形一顿,有些诧异他居然被跟踪了。 “有些话想跟你聊一下。”皇甫瑾珩道。 “我不认识你,没话好说。”黑衣人全身包裹在黑色里,只露出一双狠戾的眼睛。 “你从我母妃的宫中出来,你说你不认识我,可能吗?” “你想干嘛?” “以后跟着我,我母妃能给你的好处,我也能给你。母妃怎样的人,这么多年来,相信你们也清楚。” “你要对太妃不利?”黑衣人说着,立即露出防备之色。 “不会,他是我母妃,我虽不孝,但也不至于违背人伦,我只是想保护我的三哥。”皇甫瑾珩实话实说。“说吧,你要怎样才答应!” “我不会答应你的,我等誓死效忠太妃。” “好吧,那就死去吧!”皇甫瑾珩说着双掌运力迎了上去,黑衣人见状也握拳迎上去,两道黑色的人影陷入了黑夜中的激战。 几十个回合之后,皇甫瑾珩的手钳在了黑衣人的脖子,“暗影,可认输?” 被唤着暗影的人先是全身一震,而后仰首说道:“无话可说,要杀就杀。” “我现在可以杀了你,可我不杀了,那我便对你有活命之恩,知恩图报你该懂的。”皇甫瑾珩说着松开手,背对着暗影说道,“你走吧,兵变的事我已知晓了,我先你们那么多天到达南阳,不会连这防范动作都没做,回去告诉母妃不用做无谓的斗争,我答应过三哥的事我就一定会办到。” 黑衣人愣愣地看着皇甫瑾珩渐行渐远,皇甫瑾珩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突然,暗影开口喊道,“王爷留步!” 皇甫瑾珩闻言,缓缓转过头,他的脸看不出神情,他直视着暗影,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是太妃从混战中收留的,没有太妃,我还有我其他暗卫们都不会活到现在。” “本王知道,三哥和本王想做的便是结束混战,使天下不再有因为混战而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人。”皇甫瑾珩说罢转身即走没有回头,只留暗影怔怔地站在原地。 这一次,暗卫出身,从小被灌输主人命令至上的暗影第一次没有像隆懿太妃复命。 五天后,暗影带着其他暗卫约摸有四十几人出现在皇甫瑾珩寝宫外。 “暗卫甲队队长暗影……” “暗卫乙队队长 分卷阅读188 分卷阅读188 分卷阅读18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8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89 暗形……” “暗卫丙队队长暗踪……” “暗卫丁队队长暗迹……” “参见王爷!”四名暗卫队长率先单膝跪地,朝皇甫瑾珩跪拜道,列队队长们身后的暗卫也齐齐跪地,暗卫们铿锵有力的声音在永珩宫外盘旋。 没有多余的言语,皇甫瑾珩已了然一切,他欣慰一笑,扬手,朗声说道:“免礼!” 淮城城楼上,皇甫瑾瑜迎风站着。皇甫瑾珩脱离太妃控制,掌握实权的消息已传到了淮城,皇甫瑾瑜虽然不愿看到母妃和五弟反目,但她不得不承认五弟要履行与自己的协议,这一切终将必不可免。 同样必不可免的,还有自己不为南北所容的境遇。皇甫瑾瑜叹道,回不去了,这两边都容不下自己了,茫茫天地间,只余茕茕独立的自己。 突然感到身上一暖,一件披风加在自己身上,皇甫瑾瑜回头,对着李思晗微微颔首致谢。 “你这么做值得吗?你为两边付出着,可到头来他们都不领情。”李思晗问道,她为皇甫瑾瑜心疼,她清楚皇甫瑾瑜为欧阳毓灵,为南阳做出的牺牲,可欧阳毓灵,南阳他们却是这般残忍地把她遗弃了。 皇甫瑾瑜没有回答李思晗的问题,而是轻叹一口气后,说道:“思晗,你回南阳吧,五弟会对你好的。”皇甫瑾瑜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劝说李思晗回洛城,回到五弟身边的机会,然而李思晗也绝不会松口答应皇甫瑾瑜的请求。 “不!”李思晗斩钉截铁地说道,“你的母妃,五弟,欧阳毓灵都背弃你了,若是我也离你而去,你就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瑾瑜哥哥,请给我个机会,让我为你分担好吗?” “这是条不归路,我不想拉你进来,你是好女孩,你该有自己美好的生活。”皇甫瑾瑜拨正李思晗被风吹得凌乱的青丝,轻声说道。 “既是不归路,你走得,我便走得。随心所欲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美好生活,瑾瑜哥哥你明白吗?” 沉默许久,皇甫瑾瑜终开口说道:“好吧,既然如此,答应我帮我办一件事。” 迟疑中,李思晗还是点头回了声“嗯!” ☆、催战圣旨 转眼间又到了丰县桃花盛开的时节。 皇甫瑾瑜立于廊下,伸手接住檐角滴落的雨水,望着院中朦朦胧胧的小雨,她的双眼也朦胧了。 “灵儿喜欢桃花吗?” “喜欢!” “那来年春天,我带你去丰县看桃花可好,那里有全天下最美的桃花谷。” “好!我还要再品尝一下周前辈的桃花酒。” “说好要带我去的,可不许骗我哦。” “绝不骗你。” “好,一言为定!” 那日与欧阳毓灵在雪地里相约来年看桃花的场景还宛在昨日,可一切都事过境迁了…… 白玉杀了冷刚,驻兵淮城,停止南下的消息被逃离的监军王贺带到了京里,一并带去的还有白玉的真实身份——南阳王皇甫瑾瑜。顿时,朝野哗然,女皇震怒。 欧阳毓灵和白玉曾经的恩爱是百官有目共睹的,刚登基的欧阳毓灵为了白玉甚至不顾祖上遗训,不顾众臣反对,一意孤行,封白玉为安阳王。而今,却揭露出让女皇情迷的白玉竟是大阳的大叛臣反王皇甫瑾瑜,这无疑是在女皇脸上打了响亮的一巴掌。高傲如欧阳毓灵者,怎可忍受此奇耻大辱?怎可忍受臣民对她指指点点?她恨把消息公诸于众的王贺,可杀了他也于事无补,于是,她迁怒于皇甫瑾瑜,或者说是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欧阳毓灵忙下圣旨催皇甫瑾瑜进军南阳,都两个多月了,她料想皇甫瑾瑜也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既然中了毒,便会受制于她,如此只要皇甫瑾瑜乖乖拿下南阳,她欧阳毓灵就不是受叛贼蛊惑的昏君,而是成功策反叛贼的明皇。欧阳毓灵高坐御座上,冷峻的脸浮出丝丝笑意。 然而,她错了,皇甫瑾瑜的甘心受死与公然反抗,是她没有意料到的。然而她更没有想到的是皇甫瑾瑜对她的情是至死不渝的。 圣旨八百里加急传到淮城,总兵府内,手捧明黄圣旨的内侍王贺耀武扬威地要皇甫瑾瑜跪接圣旨,然而皇甫瑾瑜依旧站得笔直,甩下一句,“你直说便是。” 还在宫中时,王贺就在皇甫瑾瑜手上吃过憋,早就怀恨在心,进军淮城这次更是吃了不少苦头,如今抓住这次机会,他还不把大帽子往皇甫瑾瑜头上扣,于是扬声说道:“白玉,你见圣旨不跪是想造反吗?” “你难道不知道我便是南阳王皇甫瑾瑜?”皇甫瑾瑜不紧不慢地说道,打量着被他这么一说而有点发憷的王贺,说道,“你念吧!”不跪,不仅是她身为南阳王的高傲,也是她作为白玉的怀念。昔日欧阳毓灵特许白玉可以不必跪君,她旨在向世人宣告白玉在她心中的地位。而今皇甫瑾瑜,心中还存有点希冀,确切说应该是不甘的,她不希望她与欧阳毓灵的关系走到尽头,至于冷冰冰的君臣关系。 王贺心中有气,但无可奈何,虽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他是传圣旨的,但皇甫瑾瑜到底是反王,且手握重兵,于是只好恨恨地展开圣旨念了起来。 而皇甫瑾瑜的脸色也随着王贺的念词阴冷了起来,最后竟变得死灰般没有生机,昂扬挺立的身躯随着一纸圣旨的读完颓然坐在了椅上。她该不含任何希望的,便不会有绝望。欧阳毓灵这封决绝的圣旨不仅残忍地将她们的过往一刀砍断,还残忍地将她往绝路上逼。“难道我的存在你看来便只是威胁吗?难道身份败露,我对你所有的情你都不信了吗?”皇甫瑾瑜苦笑说道。 “接旨吧!”王贺幸灾乐祸地说着,皇甫瑾瑜的颓然失态,让他觉得自己还是占了上风的。 “狗屁圣旨!”李思晗自厅外闯进,一把夺过王贺手中的圣旨,这里面的内容,她在门外已听得分明,也听得怒火中烧。如果,欧阳毓灵是一个深爱着皇甫瑾瑜的人,皇甫瑾瑜选她不选自己,她李思晗认栽,无话可说。可为什么,偏偏这么心狠手辣的女人,皇甫瑾瑜对她死心塌地,甚至不惜为她背叛南阳,抛弃自己。她欧阳毓灵凭什么,凭什么?李思晗越想越气,快步往外,夺过厅外侍卫的刀,在众人的惊诧的眼中,将圣旨砍个粉碎。骂道:“呵呵呵,欧阳毓灵,我本以为天下间有你多少能懂她,没想到你也不懂她,你也逼她,她都吃下你的毒药了,你还想怎样?” “你……好大的胆子,你想造反!”王贺指着怒红了眼的李思晗,颤抖着手指,故作镇定地说道。 “造反又怎样?她欧阳毓灵算哪门子的皇帝?” “你……” “我怎样?我还想杀了你!”李思晗说着将手上的刀架到了王贺脖子上,这时王贺身后的 分卷阅读189 分卷阅读189 分卷阅读19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9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90 北廷侍卫见状纷纷拔出刀,而厅外的总兵府侍卫也都拔刀冲了进来,顿时不宽敞的正厅,站满了拔刀相向的两拨人。 “让他们走吧!”厅的正中,皇甫瑾瑜撑着桌面站起身,无力的声音幽幽响起。 “瑾瑜哥哥,她那样逼你,我们何必对她仁慈!”李思晗愤愤不平地说道。 “我说让他们走!” “瑾瑜哥哥……”李思晗拗不过皇甫瑾瑜眼中难得的威逼,将手中的刀愤然摔在地上,对着王贺一群人喝道,“滚,给我滚!” 王贺见状,赶紧一溜烟跑了出去,而北廷的侍卫也都一边倒退提防戒备着,一边快步往外跑。 看着属于欧阳毓灵的人从眼前消失,皇甫瑾瑜惨然一笑,突然,“噗……”胸中的悲愤伴着热血涌了上来,喷在了明黄的碎片上。 “瑾瑜哥哥……”李思晗惊叫了起来,扶住施施然就要倒下的皇甫瑾瑜。 “别哭,我还不会死!”皇甫瑾瑜抹去李思晗的泪,无力地说道,可不管皇甫瑾瑜怎么强颜欢笑,李思晗就是哭得很凶,她紧紧地搂着怀中的人,仿佛下一刻,她就要化作烟飘散了一样。 皇甫瑾瑜抗旨不尊、李思晗撕毁圣旨的事很快传到了京中,对欧阳毓灵来说,这无异于是对她女皇威严赤裸裸的蔑视,随即又传来王贺一行人在回京复命途中被南阳人刺杀的消息,这彻底摧毁了欧阳毓灵的容忍底线。当日即下令命驻守皇陵的曹海光率兵十万逼近淮城,将皇甫瑾瑜、李思晗缉拿回京。皇陵地距淮城较近,曹海光的兵马进军淮城远比从京城调兵要快很多,群臣们这才反应过来,当日皇家围场一案,曹海光被贬去戍守皇陵,原来是女皇陛下的预谋。 淅沥的春雨下得更密更急了。空濛的落霞山头,孤零零的破旧亭子里,周癫终于盼来了他等了许多年的人——欧阳廷崐。 “怎么?宏叔看到我出现很不安啊,你之前不是一直盼着我出现吗?”说话的人正是欧阳廷崐,一个年过半百的男子。几十年过去了,他的身形依旧如少年时健硕挺拔,黑色绣金长袍附身,玉冠束发,气质高贵,若非见到他双鬓的斑白,若非看到那道足以占据整个脸颊的刀疤,若非看到他那没有温度的双眸,周癫真会以为眼前这个安静沏茶、闲听雨声的男子是一个沉稳优雅的贵公子。然而,他不是。昔日骄傲高贵的弘信皇太孙,在经历了废黜、流放、追杀、十年苦役后,卧薪尝胆苦心经营二十年,终成了如今的黑暗组织烈焰门阴暗暴戾的门主。 “我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应该会变。”周癫无力的说道,他原以为二十年的时间能冲淡欧阳廷崐心中的仇恨,可在复又见到欧阳廷崐的第一眼时,他就知道他错了。那不共戴天之仇,刻骨蚀心之痛,非但没被岁月冲刷走,反是经过岁月的重重激荡发酵,在欧阳廷崐心中埋得更深,燃得更烈。 “变?你希望我怎么变?我又能怎么变?”欧阳廷崐说道,依旧是没有温度的语气,“宏叔,我跟你不一样,你失去的充其量不过是一个荣华富贵的前途,一个和乐圆满的家庭,可我失去的是整一个天下,这能比吗?所以你放得下仇恨,而我是永远都放不下的。” 周癫叹了口气,他一心想要劝说欧阳廷崐放弃仇恨,可听得此番话,却无法反驳,他把目光移向亭外,不远处,一个黑衣男子尤在一块无名的石碑前跪着,他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了,他整个人身上湿漉漉的都是雨水。 那名黑衣男子便是卫东,周癫是认识的。那一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周癫在落霞山头等不到欧阳廷崐的到来,却等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周癫认得出,眼前这小男孩便是他不久前用假死药从死牢中救出来的魏王欧阳廷嶂的儿子,然而小男孩却没有认出他。男孩腼腆了看了周癫一眼,羞涩地颔首行礼后,低着头绕过周癫径自走到石碑前跪了起来,一跪就是一个时辰。自此,周癫就再也没见过欧阳廷崐了,然后,每年差不多这个时候,他都能看到一个少年独自一人在石碑前跪着,风雨无阻。慢慢的,周癫习惯了每年这个时候,在四处流浪后,回到落霞山头的无名石碑前洒下一壶酒,祭奠故人,也习惯了在那里等少年的出现,向他了解欧阳廷崐的现状,虽然大多时候少年时不会开口的,除非欧阳廷崐有意让周癫知道。十多年来,周癫看着昔日清瘦的少年,慢慢变成了健壮男子,看着他由原来的腼腆羞涩,渐渐变成如今的肃杀冷漠。他知道,昔日那个小男孩如今已彻底沦为欧阳廷崐复仇的工具了。 “我觉得你做得有些过份,他把你当做父亲、师父来敬重,而你却把他当做泄恨的对象、复仇的棋子。”周癫指着亭外雨中长跪的男子,对欧阳廷崐说道。 欧阳廷崐轻蔑地朝着亭外看了一眼,冷冷地说道,“这是他应还的,盛佑老儿害我父亲,只好由他的孙子在我父亲坟前跪地忏悔。他去年没来,只好今年补上,一年一个时辰也不算长。至于复仇嘛,他倒是颗很好的棋子。”欧阳廷崐的语气神情中搜寻不到对身为自己义子的卫东半分的情谊。 “他也是无辜的,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残忍吗?我当初帮你救他,可不是要让你把他当做复仇棋子的。” “宏叔心疼他了?那谁心疼我?又有谁心疼你的孩子?是盛佑老儿害了你我,他的孙子就该偿还罪孽,我救了他、养他、教他,就是要把他当做复仇的棋子,我要让他帮我杀盛佑老儿的子孙。不只是他,所有盛佑老儿的子孙,我都要让他们自相残杀,我要让盛佑老儿九泉下不得安宁,我要让这天下分崩离析,我得不到的,他们也别想得到!” “都是骨肉血亲,你怎么忍心?” “骨肉血亲?”欧阳廷崐惊讶疑惑地看着周癫,终于发出了几声爆笑,“哈哈哈!骨肉血亲,可笑!我英明神武的皇祖父,听信谗言,废黜我父子二人,将我们一家流放到崂山做苦役,他有想过我们是他的骨肉血亲吗?我敦厚纯良的大伯父,陷害我父亲,还几次三番派人追杀,使我父亲殒命于此落霞山下,他又有想过我们是他的骨肉血亲吗?没有!他们曾不顾骨肉血亲之情置我等于死地,如今又凭什么要我宽厚地对待那些‘骨肉血亲’?” “廷崐,你父亲是那么宽厚仁善的一个人,他在天之灵,他是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周癫苦心劝道,企图用在天之灵的太子老兄平息欧阳廷崐的仇恨之气。 “宽厚仁善,有用吗?我父亲勤勤恳恳、尽心尽力做了四十多年的太子,无丝毫非分之想,可最后呢?他得到了什么?废黜!流放!死于非命!”欧阳廷崐咬咬牙望着雨中那块孤零零的无字石碑,堂堂太子却落此下场,父亲 分卷阅读190 分卷阅读190 分卷阅读19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9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91 心中该是不甘的吧?“宏叔,”欧阳廷崐回头唤道,“这笔血债,一定要还的。我在从崂山的乱葬岗中爬出来时,我就发誓,此生只为仇恨而活!” “唉……”周癫长叹一口气,久久才开口问道,“那你今日为何要出现,为何要见我?”明知自己不愿接受劝说,为何还要出来相见,多费口舌? “因为我想告诉你,当年你写出的火药方子,要派上用场了。” “什么?”周癫闻言,全身如浸寒潭,当年正是他因仇恨,一时听信欧阳廷崐的话,凭着自己炼丹的经验写下了那足以摧毁家国的火药方子。“你要干嘛?”周癫惊瞪双眼问道,当年欧阳廷崐拿了他的方子后,二十年来一直没有动静,他还以为是配制不成功,欧阳廷崐放弃了,却没想到…… “放心,我不会自己用它,我只是给需要的人用,可惜了皇甫小子不识货,好在欧阳女娃慧眼识珠。宏叔,如今这个女娃已发兵南下,直至淮城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见识到你当年的杰作了。” “不!不要!” “哈哈哈!宏叔告辞了。”欧阳廷崐狂笑到,长袖一甩,施展轻功下山去了。 周癫木然地坐在石凳上,这些年的疯疯癫癫,企图掩盖的,那心中有不愿触及的伤痛、不愿提及的罪孽感,在此刻蓦然涌到了他脑海里。 正是因为他的一时不慎,被有心之人利用,成了陷害太子一家的工具。 正是因为他的一时恻隐,救下了死牢中孩子,使他免于一死,却让他沦为了无情无感的复仇工具,生活于黑暗中。 也正是因为他的一时仇恨,写下了火药方子,埋下了摧毁整个天下的隐患…… “不!”周癫骤然站起,踉踉跄跄跑下山,他得做些什么赎罪。 ☆、身死 身形憔悴的皇甫瑾瑜再一次登上了淮城的城楼,抬头仰望西边的云彩,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欣赏这寒风中的落日余晖了。她不能帮着灵儿攻打南阳,也不能帮着母妃伤害欧阳毓灵,她想甩手隐居,可是事情远不是自己躲起来就能解决这么简单的,她的存在无论对谁都是一个莫大的威胁,只要她在,欧阳毓灵便不会安心,母妃也不会死心。 “曹海光的大军应该快抵达淮城了吧?”皇甫瑾瑜对站在她身旁满脸担忧的田修元问道。她知道自己违抗了圣旨,欧阳毓灵发兵南下是必然的,只是没想到北廷的兵居然来得这么快,回头想想才发现,原来自己忽略了曹海光被贬戍守皇陵这步棋。如此,自己的动作便得更快些才好。 “嗯,东青正在严密备战。”田修元回道,见得皇甫瑾瑜在片刻的沉默后的唇角轻颤,他知道皇甫瑾瑜是想准备另一种退兵的办法,于是他快速侧身,骤然按着皇甫瑾瑜的双肩,抢在她开口说出自己不愿意接受的办法前,说道,“奋力一战,我们未必为输。”他的双眼直直地与皇甫瑾瑜对视,企图将自己内心的想法,透过那道坚定锐利的目光传递给皇甫瑾瑜。 看着一向举止优雅,语气温和,书生模样的田修元,没有了常态,皇甫瑾瑜知道田修元定是猜出了她接下来想说什么,要做什么了,虽然感受到了田修元的一片情意,也可预见他好心的劝阻,但皇甫瑾瑜还是说道:“不战而屈人兵岂不更好?” “可这代价太大了,大到淮城里任何一个人都不愿接受。”田修元说道,语气悲戚,奋力捶了一把城墙,如果一定要牺牲皇甫瑾瑜的生命,换得北廷可能的退兵,他还不如背水一战。 “田兄,你的心意我明白,可就算我不这么做,我也没有几天可活了。与其苟延残喘,还不如利用生命这最后的光阴做些有意义的事。” “小玉,虽然我知道你的考虑,你的打算是正确的,可我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放弃自己的生命。” “呵,那就别看了。”皇甫瑾瑜淡然一笑,忽然想到白老夫人好像邀田修元最近一同去外地视察生意,考察商机,于是说道,“刚好最近你不是要外出找赚钱的门路,要不……” “不!”皇甫瑾瑜还没说完,田修元断然拒绝了,“接下来的日子,我哪都不会去。” “呵,田兄,没必要。”皇甫瑾瑜说道,同样淡然一笑。 相较皇甫瑾瑜的淡然,田修元整个人则显得十分躁动不安,终于,他忍不住了,“小玉,你怎么可以这么淡定平静,那是你自己的命啊?” “是吗?或许是因为要解脱了吧?”皇甫瑾瑜说道,与田修元安静地并肩而立,遥望夕阳,顿觉天地浩荡,心中顿有了丝丝不舍、不愿,她深吸一口气,说道,“田兄,我死后,请将我化作齑粉,撒在这片苍茫的大地上。” 田修元闻言,心头如遭重击,他没有回答皇甫瑾瑜的话,背过身,堂堂男儿竟不觉红了眼眶,只为眼前这位坚强得让人心疼的女子。 “田兄。”皇甫瑾瑜突然说道。 “何事?”田修元偷偷摸着眼眶说道。 “让武东青叫上军中的弟兄,你叫上府中的人,今晚我们一起用晚膳吧。” “今晚?”田修元一阵错愕,随即是无法言喻的心痛,这一天非要来得这么急么? “对今晚!”瞧着皇甫瑾瑜坚决的眼神,田修元不敢有丝毫迟疑,他应了一声后,便匆匆跑下楼,因为他怕连这最后的一顿都赶不上。 这顿最后的晚餐,在总兵府中举行,武东青带上军中的几位得力干将,田修元带上太守府的几位幕僚,加上李思晗、皇甫瑾瑜,共十二人,坐了满满的一桌。李思晗和皇甫瑾瑜坐在一起,武东青带着他的人坐在皇甫瑾瑜的左侧,田修元等人则坐在李思晗的右侧, “怎么突然叫这么多人一起吃啊?”开席前,李思晗拉了下皇甫瑾瑜的衣角问道。 “一为感谢,二为激励。”皇甫瑾瑜回道。 “哦!”李思晗点头应道,随即吩咐道,“你在吃药,不能喝酒。” “我知道,我就做做样子。” 如今难关就在眼前,确实是需要有这样的宴会来鼓舞人心。事实上,在座的其他人也都认为这是南阳王在激励他们迎战即将到来的劲敌,于是纷纷举杯表示会戮力同心,攻克难关。 田修元也强颜欢笑着,跟着众人举杯,看着身旁皇甫瑾瑜开怀地与在座毫不知情的将士、幕僚对饮,他的心痛得无以复加,本不喜喝酒的他,硬逼着自己灌下好几杯。 “你怎么喝那么多?”李思晗觉察出异样,凑到田修元耳边问道。 “壮胆!”田修元回道。 “你怕啥?” “怕死!” “放心啦,要是真打起仗来,不会拉你上战场的。”李思晗嘲笑道。 田修元苦笑,又倒 分卷阅读191 分卷阅读191 分卷阅读19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9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92 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嘴中咕哝着,“我倒希望自己能上战场,替她挡下十万雄师。”说罢,头一歪,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喂,你怎么就醉了?酒量真小。”李思晗说道,趁机戳了戳田修元的脸,捉弄他一下,而后对着皇甫瑾瑜说道,“瑾瑜哥哥,田大哥醉倒了。” 此时皇甫瑾瑜正和武东青等人饮酒,听得李思晗的话,才知身旁的田修元已醉倒,她看了田修元一眼,心中百感加急,他与田修元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可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们已有了不可磨灭的情谊,除却知己的之谊,或许还有那份朦朦胧胧,彼此都不愿揭开的情吧。皇甫瑾瑜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说道:“命人扶他回房休息。思晗,你也下去歇息吧。” “可你?” “我和东青他们还有要事要谈。” 李思晗迟疑了一会,最后还是点点头,“那你不可喝酒。” “我知道。” 说罢,李思晗招呼下人送田修元回房歇息,自己也陪同离开了,而皇甫瑾瑜等人则继续觥筹交错。 宴会进行到戌时才结束,席罢,众人告辞归去,突然皇甫瑾瑜唤住了武东青,“随我到书房来。” “是!” 武东青是她二十多年的心腹和朋友,皇甫瑾瑜最终还是决定跟武东青说一下,尽管她知道武东青一定是会反对的,但是没关系,作为臣子,他对自己的命令定是会遵从的。 只是李思晗,皇甫瑾瑜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跟她开这个口。 等皇甫瑾瑜与武东青交待完事情,夜已深了,此时的总兵府一片安静祥和,皇甫瑾瑜轻轻推开李思晗的房门,李思晗早已熟睡了,她在李思晗的床前,悄悄坐下,借着月光,认真凝视起李思晗安静甜美的睡颜,迟迟不远离开。 “思晗,对不起……” 李思晗与皇甫瑾瑜自幼相识,俩人可谓是有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情谊,李思晗若知道,皇甫瑾瑜临走之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只有“对不起”,她定是不愿接受。 然而,这却是皇甫瑾瑜最想对她说话,从十岁起的相识,一路走来,十四年的相依相伴,她把李思晗当朋友、当妹妹,对李思晗有疼爱、有感激,而最深的却是愧疚。在李思晗不懂情爱的年岁里,她爱着李思晗,然而却在李思晗情窦初开时,抽身离去,她走得潇洒,却给了李思晗无尽的失望落寞。 滚烫的泪水从脸上滑落,滴在李思晗的额头上,睡梦中的人发出一声不满的呢喃,吓得皇甫瑾瑜仓皇地逃出了房间。 当天夜里皇甫瑾瑜将最后一封书信封好,告别了最后一点眷恋后,便挥笔写就遗书,而后强行运功,催动毒素。毒在五脏六腑中肆虐,腥热的血在胸腔中翻涌而上,从嘴中不停地涌出,皇甫瑾瑜的身体如同秋日里飘零的落叶,无助地飘落。痛已麻木,意识已模糊,只觉前方一片迷茫中有人在唤着她,她想追赶上前方的人,然而脚却像灌铅了一样,怎么也迈不开,她只好拼命地往前伸手,想要够着远方的人…… “瑜儿,瑜儿……” 是父王,是大哥!皇甫瑾瑜终于绽露出欣慰的笑容,伸出去抓的手,无力地掉了下来……她说过的,她的命自己决定,却不成想,竟是以这种方式。 清早,李思晗端着药碗走进皇甫瑾瑜的房间,手中的药碗在李思晗一迈进房门时急剧掉落了,“哐当”破碎,同时破碎的还有李思晗的心 “不!”李思晗疯了似的跑想皇甫瑾瑜,搂着她已经渐渐没了温度的身体撕心裂肺地哭喊了起来,“皇甫瑾瑜,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不……你还有好多事情没做,你怎么可以死,你不可以死,不可以,不可以……” “思晗,对不起,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任何人,但我却真真切切地伤害了身边关爱我的每一个人。我不想死,我想活着好好孝敬母妃,照顾五弟和你,我还想好好爱毓灵,可是到最后我才发现,我只有死才能解脱,才能给我爱的人安心的生活。我的这一生承载很多,终也是负了很多。思晗,对不起,你的情我此生无法回报。答应我,去找我五弟吧,他定会给你幸福的。”染血的书信滑落在地。 “我不要,我不要幸福,我只要你,我只想陪在你身边。皇甫瑾瑜,你答应过要照顾我的,你怎么可以食言,你怎么可以……啊……”终于李思晗的世界里一片黑暗,天昏地暗中,她也昏阙了。 滴滴答答…… 太妃手中的佛珠突然断掉了,珠子散落一地。 皇甫瑾瑜走了,在她的房间里的桌上,搁着一沓厚厚书信,有思晗的、隆懿太妃的、皇甫瑾珩的、李远宁的、田修元的、武东青的、甚至还有一个他们并不认识的陆彦奇的,她把自己斩不断的思念、搁不下的牵挂都封存进了书信上,字字句句都是心头血。 然而唯独没有给欧阳毓灵的,或许是纠葛得太深反而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只是在桌子边上堆放着两个檀木盒子,一长一方,木盒上用镇尺压着一张纸,俊逸的字体在上面写着“欧阳毓灵”四字。 她为所有人都安排好了后路,却为自己设了死局。 ☆、情殇 “你就真的想要我死?”眼前之人神情凄惶地问道,一袭白衣的他,没了往日风采,仿若泉下游灵。 “是!”这是欧阳毓灵想斩钉截铁回答的,然而却觉喉咙被什么死死钳住,发不出声,惊得她死命地抠着脖子。欧阳毓灵从挣扎中醒来,才发觉自己原是在御书房看奏折看到睡着了。 我怎么会做这样梦?欧阳毓灵扶着自己昏沉的脑袋想道,让她一死赎罪难道不是毋庸置疑的吗? 那人欺骗了她的感情,倾犯了她的皇权,是应该要让那人为这一年多来的欺骗,为这二十几年来的反叛付出惨痛的代价。 欧阳毓灵拿起搁在桌上的茶盏,喝了几口,定了定神,唤了声“来人”。 御书房外,取代了王贺的内侍听得女皇陛下传唤,立马麻溜地跑了进去,“陛下。” “钟林到了吗?”欧阳毓灵问道。钟林是曹海光的其中一名副将,此番北廷挥师南下,驻兵淮城外待命,曹海光身为主帅,不便抽身,便命副将钟林将李思晗押赴浩京。 “回陛下,钟将军已到宫外,正等待陛下传召。” “甚好,让他把人带到开阳宫偏殿。” “是。” 见内侍飞奔出去,欧阳毓灵这才缓缓起身,凝望着墙上的巨幅地图,咬咬牙,两个月过去了,终于要再见那人了,自己给过她机会,是他辜负了,这一次的会面,自己是必定不会留情面的。 从御书房到开阳宫偏殿的路不算远,却足以让欧阳毓灵把见面的场景都设想了一遍。 再见 分卷阅读192 分卷阅读192 分卷阅读19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9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93 她自己是该带着恨,还是带着怒? 她是会跟自己乞求解药、跪求原谅呢?还是会宁死不屈? 她若是乞求解药,那自己要不要给她?毕竟那人是个厉害的反贼,没了留在她体内的毒,自己对她便没了控制。 她若是跪求原谅,那自己该不该原谅她?毕竟她曾经欺骗过自己,玩弄过自己的感情,辜负了自己期望。 那倘若她宁死不屈呢?自己是否就真的把她给杀了?毕竟,曾经相爱过。 如果…… 一个又一个的假设,从脑海中游过,欧阳毓灵这一路走来,自己已是心乱如麻,待到开阳宫外时竟没了方才在御书房中的狠绝。这是一个可怕的讯息,说明她心软了,对一个欺骗过她、玩弄过她的人心软,也说明了,她对皇甫瑾瑜还是留有情谊的。 不,不行!惊恐中,欧阳毓灵坚决地否定自己内心这个在她看来极为危险的想法,她在开阳宫外站定,努力在脑子搜寻着皇甫瑾瑜的罪行,而后带着八分的恨意两分的怒气迈过了开阳宫的大门。 “陛下驾到!”宫门外,内侍撕扯着嗓子喊道。 偏殿内,钟林闻言赶紧跪地拜道:“参加陛下!” 在一旁行尸走肉般的李思晗则木然地由着士兵将她按着跪在地上。 明黄的裙摆从钟林眼前飘过,威严的女皇陛下,高坐御座,手一挥,冷声说道:“起来吧。” “谢陛下!”钟林叩了个头,才站起身,在旁的李思晗由士兵拎着站了起来。欧阳毓灵眼神睥睨,冷冽的目光扫向两个魁梧士兵押着的白衣之人,才猛然发现那人并非皇甫瑾瑜,而是一身缟素的李思晗。可皇甫瑾瑜呢?欧阳毓灵的心咯噔了一下,一个恐怖的念头一闪而过,她有些慌乱却又强装威严地责问钟林,“皇甫瑾瑜呢?不是说已把她抓来了吗?” “回陛下,安阳王他……”悲戚的钟林跪倒在地,沉痛地说道,“已经殁了!”说着将手中的木盒子高举向欧阳毓灵。敞开的木盒子,欧阳毓灵可以见得在里面安静躺着的瓷罐子。 欧阳毓灵如雷击一般,周身一震,此刻心痛感竟覆过了仇恨,“什么叫殁了,你不要跟朕说,她就在这里面!”欧阳毓灵颤抖的手指着木盒子,视线却不敢再去触碰钟林手中的东西,“皇甫瑾瑜何等狡猾,你们是被她蒙蔽了,是在欺骗朕对不对”欧阳毓灵跑下御座,揪着钟林的衣领,凝聚着泪水的凶狠双眸逼视着钟林。 “陛下,安阳王确实殁了,是臣亲眼所见,曹将军亲自查实的。”钟林埋头说着,若非他亲眼所见皇甫瑾瑜了无生机地躺在那里,他也绝不会相信那位温文尔雅风华无双的安阳王竟这么走了。 “她怎么死的?” “回陛下,是中毒死的。” 中毒!欧阳毓灵胸口蓦地被紧紧揪住,是啊,她怎忘了,皇甫瑾瑜曾饮下她的毒酒,若无解药,毒发身亡是必然的。然而欧阳毓灵还是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她推开钟林,道:“那尸体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这么个盒子你们休想蒙蔽朕。”欧阳毓灵尤在自欺欺人,魔怔了般,说道,“她没死,没有见到她的尸体,我是不会信的,不会信的,不会信的……”只是声音却没了底气,越来越低,说罢,竟抱着头蹲地上。 “陛下……”钟林忧心地唤道。启程之前,曹海光便告诫过他,女皇陛下与安阳王之间的纠葛不是外人看得清的,对陛下来说,安阳王并不是叛臣这么简单。因此,对安阳王的死讯钟林一直隐而不发,便是不想让女皇陛下过早地陷入悲痛,可如今看来,虽是推迟了悲痛的到来,却得承受突如其来的打击,“早知道”与“晚知道”,这悲痛似乎并无差,“陛下节哀!” “李思晗留下,你们几个下去!” “是,陛下保重龙体。”钟林磕了头,将手中的木盒子递予李思晗,便和带着士兵退下了。 欧阳毓灵从地上起来,气势汹汹地跑向李思晗,质问道:“为什么要把她火化了?” 连日来,李思晗已哭哑了嗓子,哭干了眼泪,也哭光了力气,本以为痛已麻木,没想到欧阳毓灵的这句质问,重又将她心里铺天盖地的痛引了出来。“为什么?”面如死灰的李思晗抬起了头,仇恨的目光紧盯着欧阳毓灵,用她哭得已然沙哑的声音反问道,“以她的身份,在你看来难道不是灰飞烟灭了最好吗?” “你在胡说什么?” “这是她的遗嘱。”李思晗捧着手中的盒子,一步一步地走向欧阳毓灵,“我知她爱你,竟没想她能爱你到这个地步,为了掩盖你曾经深爱的人是女子的事实,保全你所在意的好名声,竟不惜让自己挫骨扬灰。” “不,她不是爱我,她欺骗我,伤害了我。”欧阳毓灵紧抱着自己的头,跑开了,她不愿去触碰那个木盒子,不愿去接受里面装的就是皇甫瑾瑜的事实,更不愿去面对皇甫瑾瑜对她至死不渝的爱意。 “你口口声声说她欺骗了你,伤害了你,可她除了身份骗了你,她到底欺骗了你什么,又伤害了你什么,她助你夺位、掌天下,她可曾害过你?你道她玩弄了你的感情,可她付出的难道就不是真感情吗?” “她伤害了我,她……她……”欧阳毓灵抓着头,搜索枯肠,努力想找出皇甫瑾瑜伤害她的事实,却发现竟找不出一个实例。欧阳毓灵不由得慌了,是啊,从相识以来,皇甫瑾瑜好似真的没有做过什么伤害自己的事,相反,皇甫瑾瑜一次又一次地帮助自己。几次命悬一线全赖她相救,绝望失意中幸有她相陪,她助自己争得皇位、助自己铲除奸臣、助自己巩固王权。 “她为了你,舍弃了王位、放弃了天下、抛弃了骨肉亲情。为了你,一向纯孝的她,不惜违抗母意,被她的母妃打得皮开肉绽、遍体鳞伤,被囚地牢五日,受尽苦楚,却依旧不改初衷。欧阳毓灵,一直以来,她对你的情谊,你难道就不知道吗?还是说她对你一宗宗一桩桩的好,只因她的女子身份就该全被抹灭了?还是说在你眼中,她的命,她的情竟比不过你的利欲熏心,甚至比不过你的虚名?” “不,不要说了,我不想听!”欧阳毓灵死死地捂紧自己的耳朵。 “你必须听!”李思晗恶狠狠地说道,她对欧阳毓灵长久以来的怨恨,在此刻终于得以释放,她快步上前,不顾欧阳毓灵的躲闪阻拦硬是将手中的木盒子塞到了她的怀里,“离开浩京的这些时日里,她担心你一个人会孤独无助,担心你根基不稳会受群臣刁难,担心你苦无援手,壮志难酬,因此不惜抱着残病之躯,为你写什么治国策。而你又可曾想过,她为了挨了一剑,伤还未愈便要遭受长途跋涉之苦;可曾想过,她义无反顾饮下你的毒酒后, 分卷阅读193 分卷阅读193 分卷阅读19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9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94 日日夜夜五脏六腑备受摧残,日日夜夜忍受撕心裂肺的巨咳。你可有想过她,真正在意过她?没有,没有!她为你付出了那么多,而你却一心只想她死。好啊,现在她死了,欧阳毓灵,这便是你想要的结果了,你满意了吧?” “不要再说了,我求你不要再说了。”高高在上的欧阳毓灵,此刻毫无女皇陛下的威严权势,李思晗的每一句话,都能让她的心千疮百孔,她跌坐在地上,惊慌失措,仿若惊弓之鸟,悲哀地乞求着别人的高抬贵手。 “我偏要说!”李思晗怒吼道,带着满心的伤痛与满腔的愤恨。皇甫瑾瑜不爱她,她可以接受,但她无法接受自己求之不得的皇甫瑾瑜的爱被欧阳毓灵肆意践踏。她对皇甫瑾瑜有多爱,对欧阳毓灵便有多恨。“哈哈,欧阳毓灵,现在好了,她死了,你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抢你的天下了,现在她也化成灰了,你不用担心天下人发现你曾经喜欢上的是一名女子。欧阳毓灵现在你的麻烦都解决了,你可以高枕无忧了,高枕无忧了,哈哈哈!女皇陛下,我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民女李思晗愿您万岁万岁万万岁……哈哈哈……”李思晗哭着跪倒在地,整个人如瘫了般。 昏黄的寝宫里,欧阳毓灵坐在床上,怀里紧紧抱住钟林带来的盒子,空洞的眼睛里,泪如决堤之水,生平第一次这般心痛,痛得她说不出话。她是想过要皇甫瑾瑜死,可没想到,当那个人死了,自己也差不多死了半条命了。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那个梦,为什么会被钳住喉咙,答不出那声“是”,因为在她内心深处,她就没想要皇甫瑾瑜死,原来她,还是爱着皇甫瑾瑜的。可如今想清楚了这些,又有何用,皇甫瑾瑜已经死了,灰飞烟灭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李思晗也渐渐恢复了理智,她是带着皇甫瑾瑜的嘱托来的,她不能忘了正事,于是她缓缓迈入欧阳毓灵的寝宫,尽管内心万分的不愿意,她还是将身上的东西一一给了欧阳毓灵。 李思晗走了进来,欧阳毓灵并未发觉,待到两个大盒子搁在她胸前,挡住了皇甫瑾瑜的骨灰盒,她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对着李思晗问道:“这是什么?” “她留给你的。”李思晗冷冷地说道。之前她不清楚皇甫瑾瑜究竟有何事需要她帮忙,待看了她皇甫瑾瑜的遗书才明白,原来直到死了,你还要我替你为她办事。瑾瑜哥哥,你对她何其好,对我又何其残忍! 欧阳毓灵颤抖着手,缓缓打开了上面的方盒子,盒子里安静躺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玉佩上刻有一个“瑜”。 “这是她多年未离身的玉佩,如今给你了,你好好珍藏吧。” 玉佩下竟是崭新的书,赫然的“治国策”三个字刺痛着人的眼睛。 “她想让我告诉你,她答应你的事,必会做到。” 欧阳毓灵顿觉头脑有些昏胀,白玉似乎答应过她,要送她块玉佩,似乎还答应过她,要陪她掌天下。没想到白玉身已死,却以这种方式践诺。泪,不觉从眼眶滑落,欧阳毓灵用手死命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悲痛中,她缓缓打开了长盒子,是两幅画卷,欧阳毓灵打开画卷。 第一幅画里,她是漫天花雨中,翩翩起舞的少女,皇甫瑾瑜是树下吹叶子奏乐的温润少年。这是在周癫的茅屋里,她与皇甫瑾瑜合力作的画,是彼此心意的初探。 第二幅画里,她在一片红梅中追逐嬉戏,笑逐颜开。这是那日亭中赏雪,欧阳毓灵要求皇甫瑾瑜做的画,那时爱得浓烈狂热,全然不知天地为何物,而那也应该是俩人最后一点肆无忌惮的温存时光。 欧阳毓灵颤抖的手指在画卷中游走,最终落在亭中一处,亭中的少年只有一个朦胧的背影,看不真实。 “为什么只要一个背影,为什么不把你也画上?为什么!”欧阳毓灵问道,终于她抑制不住了,嚎啕大哭,她丢下画卷,跑下床,顾不上赤着的脚,直跑出寝宫外,“来人啊,来人啊!” “陛下!”门口的侍卫惊恐于突然跑出的欧阳毓灵,赶紧跪地拜倒。 “去,把曹海光他们叫回来,我不打仗了,不打仗了。” 李思晗跟着欧阳毓灵从里间跑出来,见得蹲坐在门口哭泣的欧阳毓灵,发觉自己对她,突然也没那么恨了。 ☆、身后事 欧阳毓灵将李思晗留在了宫中,每天让她给自己讲皇甫瑾瑜以前的事。一开始李思晗不同意,慢慢的也就同意了,因为这对她来说是对以往美好的回味。那时的美好,是属于她和皇甫瑾瑜两人间的,无关欧阳毓灵。 于是两个本不和睦的人,因着共同心爱的人,凑在一起,讲着皇甫瑾瑜以往的点点滴滴,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哀思、一起忧愁。这几天来也就只有这个讲故事的时刻,才能让这两个生无可恋、面如死灰的女子有了点生机。 第四天,李思晗照常被带到了欧阳毓灵的寝宫。 “今天想让我讲什么?”她冷冷地问道。 “今天不用讲了,你可以离开了,你要留在这里还是回南阳,我都不管。” 李思晗闻言冰冷的脸闪过一抹诧异的神色,此番来浩京她早就做好了引颈就戮的准备,没想到欧阳毓灵非但没有为难她,还放她走。 “不过……” 听得欧阳毓灵的不过,李思晗眉头微蹙,抬起头静听欧阳毓灵会提出怎样霸道的要求。 “白玉得留下。”欧阳毓灵说着,抚摸着怀中的骨灰盒,突然变得柔情似水,她站起身,走到门口,望着门外广阔的天空,似是在眺望着美好的愿景,她继续说道,“我要向昭告天下,追封他,南阳王皇甫瑾瑜为皇夫。” “哼。”李思晗闻言不禁发出一阵嗤笑,“人都不在了,你又做什么表面功夫,若是真的这样情深,又何必当初那般。” 欧阳毓灵闻言却也不怒,这几日她已习惯了李思晗的奚落、怒骂,若是在平时,李思晗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可搁在如今,她却原谅了,因为她清楚,李思晗尽管说得难听,可她说得都是事实,她确实是很绝情。 “这道理我懂,”欧阳毓灵回道,“可我必须要这么做,这是我永远的情殇。” “呵,随你。”李思晗又是一阵嗤笑,她摆摆头离开了开阳宫。对于皇甫瑾瑜的骨灰,虽然她不舍,但她知道,瑾瑜她一定是更想留在欧阳毓灵身边,既然如此,她只有成全。 李思晗独自一人出了皇宫,好在宫门外早有车马在等候,马车旁的几名青衣侍卫看得李思晗出来,立马迎了上来。 “思晗小姐,武统领命我等送您回去。” 李思晗闻言没有说话,木然点了点头,钻上了马车。武东青和田修元一直怕她会想不开 分卷阅读194 分卷阅读194 分卷阅读19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9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95 ,但她并不会,既然上天没让她死,她就不会主动寻死,她要活着,替皇甫瑾瑜守着她所放心不下的。 马车在浩京城外的泥道上轱辘轱辘前进,突然一阵急促的呼唤夹杂着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等一下,等一下。”马上是一个并不善于骑射的少年,此刻他正伏在马背上东倒西歪,却依旧不管不顾地追赶着前面的马车。 侍卫们一听身后声响,警惕地握住手中的刀,转过头看着来人。 少年勒了马,自马上跳了下来,直奔马车。 “什么人?”一侍卫横刀挡住少年。 “我叫陆彦奇,我只想问李小姐一个问题。”陆彦奇喘着气,着急得说道。 侍卫并不认识眼前之人,狐疑地看着他,正想打发他走,忽听得车内李思晗的声音传出,“让他过来吧。” “是!” 陆彦奇得了许可,飞奔了过去,掀开帘子,顾不上平复自己的气息,问道:“李小姐,白大哥他真的死了吗?” “你是……?”李思晗问道,“陆彦奇”这个名字,是她在皇甫瑾瑜留下的信上看到的,只是她不明白,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与皇甫瑾瑜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会给这一个提都没听她提过的人留信。 “我叫陆彦奇,白大哥是我敬重的恩师,我几天前收到他给我的信了,但我不相信他就这么……这么死。”陆彦奇说得很是沉痛,当日的那封信对他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他确实死了。” “怎么可能?他那么年轻,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我真的无法相信。” 李思晗见得眼前少年容颜悲戚、言语中带着哭腔,想到在这京中竟还有人在乎着皇甫瑾瑜,不由得觉得心中一暖。 但皇甫瑾瑜已逝这是事实,尽管不愿,也必须得接受这个事实,李思晗无奈地回道:“我也无法相信,可有何用,他确实死了。”这阵子来泪已流干了,此刻她已流不出泪水了。看着少年紧抱着头做痛苦状,李思晗接着说道:“你回去吧,虽然我不知道她跟你说了什么,但你若真的敬重她,就别让她失望。” 陆彦奇闻言,坚毅地点了点头。李思晗放下了帘子,马车又轱辘轱辘地上路了。 淮城外,曹海光真的退兵了。 武东青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外恢复了祥和之气,不由地想起那晚皇甫瑾瑜对他说过的话。 “务必派人保证思晗的安全。我知道此行对她来说很危险,也很残忍,但……只能让她去。” 只能让她去,因为李思晗是最清楚的局外人,只有她能替自己说出自己不便对欧阳毓灵说的话。 武东青在皇甫瑾瑜手下十几年,从未怀疑过皇甫瑾瑜的决策,而今曹海光退兵,又一次验证了皇甫瑾瑜决策的正确性。对此,武东青不由得心生感慨,三爷天纵英才,却偏偏…… 武东青派人将皇甫瑾瑜的信传到各人手上,自然也没落下隆懿太妃和皇甫瑾珩。得到消息,隆懿太妃当场昏阙了,而皇甫瑾珩却是出奇地一滴眼泪都没有。 “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这是太妃醒来后一直重复的话。 这二十几年的夺天下之路太漫长了,漫长得连她最喜爱的孩子也离她而去了,漫长得让她忘了,她本来的目的只是为了保命。 她本是阳朝不受宠的公主,母妃被陷害,自己受尽兄弟的欺凌,最后更是被自己的父皇胡乱配给了获封南荒之地、随时都可能战死疆场的南阳王。好在南阳王皇甫岩松待他不错,那时有爱她的丈夫,有疼爱的孩子,日子倒也过得和乐,她想着这样的生活便也足够了。 没想到有一天,怀胎六月的她,遇到了一个术士,术士告诉她,她肚里怀的是天命之人,若为男子,便是天下之主;若为女子,便是战乱之源。当时的她被“天下之主”冲昏了头脑,又想到自己曾被他的父皇、兄弟那般不公地对待,心中不忿之气更甚,一时间竟生起了追逐天下的野心,也忽略了术士的后半句话。 自那时,她便无比期待着肚里的孩子出生,她此生有五个孩子,但却从没如这般期待过,连她的第一个孩子都没有。 终于,孩子呱呱坠地了,但遗憾,是女子,但此时的她已燃起了欲望,又怎会轻易放弃,于是,她下令杀了所有知情人,从此天下人便只知道她生了一个儿子,皇甫瑾瑜。 为了这个孩子,因着天下之主的梦,她倾尽一切,耗尽所有苦心,她更是狠心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孩子接二连三地消失在战乱中,她不在乎,也不放弃,只要她最重视的孩子还在,她就依旧会赢,她就会成为天下之主的母亲。 可是这个承载了自己所有梦想和期冀的孩子,却是在自己最最胜券在握的时候退怯了,逝去了。 从此梦断了,孩子也没了…… 皇甫瑾瑜走了,留下了伤痛和唏嘘,也留下了淮城那一道天然兼人为的屏障。十万的赤宇军执行着皇甫瑾瑜最后的命令,如铜墙铁壁驻在淮城,将阳朝的江山一分为二,南方是皇甫一族的南阳,北方是欧阳毓灵的天下。在南阳人眼里,这道屏障阻止着他们北上夺天下;在北廷人眼里,这道屏障阻止着他们南下吞并南阳,但淮城的赤宇军明白,这是他们的使命——保南北和平、百姓和乐。 伤心欲绝的李思晗离开了总兵府,带着皇甫瑾瑜的衣冠在淮城一小宅子里住下了,她要替皇甫瑾瑜守着这天下。 期间皇甫瑾珩曾日夜兼程赶去淮城,却被李思晗劈头盖脸地骂了回去,回道洛城的他仿佛一夜间长大了般,专心于处理南阳的政务。 欧阳毓灵则不顾群臣的反对,将白玉实为南阳王皇甫瑾瑜的身份昭告天下,并封他为皇夫。 一日,李思晗在自己的小宅子里,田修元给她带了一个人,周癫。半年不见,周癫比之前憔悴了许多,花白胡子,眼窝深陷。 “丫头……”周癫慈爱地唤道。 被唤做“丫头”的李思晗愣了一下,回过头见得来人,泪水不由得夺眶而出,她跑了过去,拍打着周癫,哭诉道:“周老头,你骗人,你的‘三不易’不管用,她还是死了。”说罢“哇”的一声,趴在周癫的肩头哭了起来。 周癫的神药“三不易”,不易中毒、不易生病、不易死,可皇甫瑾瑜还是中毒了、生病了、最后死了。 周癫心疼地抚着李思晗的后背,眼眶湿润,“傻丫头。” 好一会后,李思晗才止住了哭声,“周老头,带我走吧,去哪都好?”李思晗说道,她想要跟周癫离开,曾经是因为无法面对皇甫瑾瑜的存在,而今是因为无法面对皇甫瑾瑜的逝去。 “不,我们现在还不能走。”周癫说道,揽过诧异的李思晗。 ☆、风云十年 分卷阅读195 分卷阅读195 分卷阅读19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9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96 新纪元年五月,南阳王皇甫瑾瑜逝于淮城,女皇欧阳毓灵下诏追封皇甫瑾瑜为皇夫,为之休朝一月,南阳上下亦是一阵哀迷。 同年六月,与大阳南境接壤的白离国乘虚而入,举兵五十万,分三路进攻虎口关、嘉荥岭、永裕城三城,皇甫瑾珩亲率十万大军奔赴南境。 皇甫瑾珩意料中的进攻战略,却是皇甫瑾珩意料外的人数之众,进攻之猛,算计之精准,于是一年下来,南阳大军损失惨重,虎口关老将左腾不幸殉职,皇甫瑾珩、李思明也都受了伤。 虎口关幸有易守难攻之优势,一年半载内料想白离大军也攻不下,然而嘉荥岭、永裕城的形势却严峻得多,白离大军似是发现了嘉荥岭、永裕城无天然屏障作支撑的优势,在进攻时尝到了甜头,因此大举进攻此二城。 终于南阳边防到了最危急的时刻,如若南阳丢了此仗,则嘉荥岭、永裕城失守,南阳门户大开,白离进攻南阳乃至整个大阳,便势如破竹了。南境危在旦夕,皇甫瑾珩在嘉荥岭负伤上阵,李思明则守着永裕城苦苦支撑。 正值南境此生死存亡之际,一支劲旅冲天而降,击散了白离国的攻势,白马上一红袍猛将,踏着风冲入重围,手起枪落,将猝不及防的白离国大将挑落在地。 “是赤宇军!”南境将士一片欢呼,瞬间热情高涨。 “末将来迟了,请五爷恕罪!”武东青策马至皇甫瑾珩跟前抱拳说道。 “三哥。”看着武东青率赤宇军前来,皇甫瑾珩激动得热泪盈眶,他想三哥一定也来了,瞬间,体内仿佛被灌入了无限的力量,连日来征战的疲累瞬间一扫而空,他当即握紧宝剑,勒紧缰绳,狠击马腹,朝着敌军冲去,“杀!父兄辛苦创下的天下,决不能让白离小儿占了去。”皇甫瑾珩这渴望在三哥面前好好表现以赢得三哥赞赏的小心思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点都没变。 看着乱军中,情绪高昂的南阳王皇甫瑾珩,将士们也都受到了鼓舞,奋力杀敌,最终白离军招架不住撤退了。 不过皇甫瑾珩想错了,他期盼的三哥并没有来,他的三哥半年前就死了,事实上,武东青此番率兵前来,只是三哥生前的授意。 武东青的解释给皇甫瑾珩激动得昏胀的脑袋狠狠一棒,将他从天上打向地上,却也让他接受了现实。此前战场上多有懈怠,无非是因他心里还想着他的三哥定会出来帮他,而今,他清醒了,三哥已经死了,从今往后再无三哥了,他也不能再依赖三哥了,从今往后他是南阳王,他得挑起南阳的重担,守住南阳的疆土。 南境这场战争持续了两年,最终以白离大军丢盔弃甲,退回白离,南阳大获全胜告终。武东青率赤宇军回了淮城,皇甫瑾珩则留在南境整顿边防,半年后方才回浩京。 在南境征战的这两年半里,周癫也去世了,临终前他将记载着毕生所学的医书传给了李思晗,将弘信废太子之子欧阳廷崐创立烈焰门意图报仇之事告诉了田修元。 新纪四年春,南阳王相李远宁遇刺身亡,对此,南阳不少臣子觉得是北廷所为,甚至有人进言北伐为李相报仇。不过都被皇甫瑾珩给否了,一是南阳经历了南境之仗,元气大伤,不宜再大动干戈,二是皇甫瑾珩坚信此绝非北廷所为。 “当年南境之仗,欧阳毓灵都没有趁火打劫,如今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是的,当年南境告急,南阳大军尽赴前线,淮城赤宇军亦前去支援,南阳北防空虚,这对北廷来说,绝对是千年难得的好机会,然而欧阳毓灵却不为所动,眼睁睁地看着机会白白地从眼前流走。 在此期间,百官纷纷上书请战,然而欧阳毓灵却只是漫不经心地回道:“朕与皇夫各得半璧天下,争什么争?”然后自顾翻阅皇甫瑾瑜留给她的治国策。若是在以前,这样的言语,这样的态度,是断不可能出现在欧阳毓灵身上的,如今,她变了,皇甫瑾瑜的死改变了她野心勃勃意图一统天下的心。 百官劝多少次,欧阳毓灵就驳回多少次,驳到最后百官们也都没兴趣了,挥师南下的事情也就没人再提了,渐渐地也少有人用“狗贼”二字形容南阳了。 不过少了这个话题,百官们又发现了新的话题,那就是他们的女皇陛下也老大不小了,虽说在民间女子需为亡夫守寡,可欧阳毓灵毕竟是女皇,总不能放着大阳百年基业不管不顾,替皇甫瑾瑜守一辈子吧。于是着急了的百官便开始上书请求女皇陛下选皇夫了。 而这一次,欧阳毓灵却没有像上次百官进言挥师南下时那么好脾气,她在朝上怒斥了上书进言选皇夫的臣子,放言道:“朕的皇夫只有一个,就是皇甫瑾瑜,不管她活着,还是死了。” “陛下,请以大局为重!”百官们纷纷跪地三呼。他们的女皇陛下当年费尽千辛万苦夺得皇位,如今却沉迷于儿女情长,不顾阳朝百年基业,要是早知如此,这皇位当初还不如给晋王好了。百官对此多有怨言,然而晋王一家皆以遇难,如今留有正统皇室血脉的也就只有欧阳毓灵了,因此尽管欧阳毓灵发火,百官们还是隔三差五地上书。 听着百官们左一个皇嗣,右一个阳朝基业要女皇陛下选皇夫,欧阳毓灵气得差点就要回他们,“朕就算选了皇夫,也生不出皇嗣。”不过欧阳毓灵想想还是没说,只是回道,“阳朝的基业朕自有考虑,众爱卿不必忧心。” 李远宁遇刺身亡,田修元陪她李思晗回家奔丧,李思晗守完百日热孝,不顾家人和皇甫瑾珩的挽留执意要淮城。 李夫人哭着问她,“难道在你眼中,我们这些活生生的人,还比不上那座冰凉的墓碑吗?” “女儿不孝!”李思晗泪流满面,跪伏在地。 田修元送走了李思晗,自己则留在了洛城,成了新一任的王相。 从天而降的一个无名小卒,据说还是北廷的叛臣,居然成了南阳的王相,这瞬间在洛城炸开了锅,要知道,南阳可都是任人唯亲的啊,因此田修元的出身在洛城中没少惹人非议。然而皇甫瑾珩却不以为意,三哥看重的人必是不会错的。田修元倒也淡然,他终于清楚了当年小玉独独带他造访皇甫瑾珩军营的别有深意,当年他以为小玉是想劝他在北廷大军攻城之前投靠皇甫瑾珩逃生,却原来早在多年前,小玉就已为他成为南阳王相打好了基础。 皇甫瑾珩不介意田修元的身份,对其委以重任,田修元便将当日周癫所言之事尽数告知。听罢田修元所说之事,皇甫瑾珩蓦地想起了当年三哥在留给他的书信中亦有嘱咐他要提防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是那时三哥也只是朦朦胧胧地感觉到背后似有一个渔翁在操纵着南北相争,并不清楚这深藏不漏的渔翁究竟是 分卷阅读196 分卷阅读196 分卷阅读19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9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97 何人,而在那不久便白离便举兵来犯,皇甫瑾珩还以为那渔翁就是白离国,如今听来这白离国原也是鹬蚌中的一员。 皇甫瑾珩内心思忖着应对之策,一方面却还是对此事抱有疑惑,毕竟已是四十多年过去了,一个人的仇得有多深,才会让他在四十多年来,依旧恨恨不平,甚至不惜倾覆天下,只为报仇雪恨。 皇甫瑾珩走着,不觉已经到了懿和宫门口,想对当年那件事最清楚的,怕只有母妃了,皇甫瑾珩不得以迈了进去。 一开始被皇甫瑾珩夺了权,隆懿太妃还整日惦记着如何重掌大权,自从皇甫瑾瑜死后,她便失去了权力的欲望,甚至可说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她终日伴青灯古佛,吃住都在佛堂里。 “母妃,可记得弘信二十一年废太子之事?”皇甫瑾珩冷冷地说着,他与太妃的关系本来就不好,皇甫瑾瑜在时,他还会看在皇甫瑾瑜的面子上,礼让几分,而今少了皇甫瑾瑜这层关系的维护,再加上太妃对皇甫瑾瑜的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与太妃的关系自然也就冰冷到极点。 太妃头也不回,依旧转着她的念珠,许久才无力地回道:“不记得了。” “那周博宏呢?你可有听说过周博宏这个人?” “也不记得了。” “母妃!”太妃不以为意的态度,让皇甫瑾珩很是不满,他低吼了一声,“母妃,这很重要。” 看着皇甫瑾珩将要发火,在旁的云嬷嬷赶紧过来,将他拉开,“五爷啊,弘信二十一年,太妃也只是个三岁的小女孩,她怎么会知晓这些朝堂上的事呢,即便是后来有听人提及,这少说也有三四十年了,太妃这一时半会怎么记得起来?你先消消气,先回去,等太妃想起里了,再马上派人告诉你。” “好吧。”皇甫瑾珩回道,甩袖走出佛堂,可刚走到大门突然被云嬷嬷唤住了,“想起来了?”皇甫瑾珩转身问道。 云嬷嬷摇摇头。 “那唤我作何?” 听皇甫瑾珩语气中多有不悦,云嬷嬷赶紧跑了过去,而后在皇甫瑾珩跟前跪下。 “云姨,你这是作何?快起来!”皇甫瑾珩诧异,弯腰欲将云嬷嬷搀起,然而却被云嬷嬷推开了,“五爷,奴婢知您心中有气,可太妃毕竟是您生母,她现在也已悔悟了,您就别再生她的气了,母子俩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原来,云姨是来做说客的。”皇甫瑾珩说道,心中颇有几分不满,他背过身去,说道,“云姨,这事你也不用劝我,这么多年的淡漠,不是说要亲密就能亲密的,我皇甫瑾珩是坦荡之人,虚与委蛇的事情,我做不来。” “五爷,可他毕竟是您的母亲。” “母亲?呵。”皇甫瑾珩冷笑一声,“我在战场上受伤,她有关心过我吗?我出征两年半,如今回来已这么多天了,她有过问过一句吗?三哥在时,她的心里只有三哥,现在三哥不在了,她心里还是只有三哥,她何曾把我当做儿子?” “五爷……” “好了,不用说了。”皇甫瑾珩喝断云嬷嬷的话,转向宫门后的侍卫命令道,“来人,送云嬷嬷进去。”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太妃还是派人将想起之事告诉皇甫瑾珩,实情如何她也不清楚了,她也只是年轻时,从别人出听得的,弘信二十一年,太子意图谋逆被废黜,流放崂山,后来病逝于流放途中。至于周博宏,好像是当年最年轻的太医院院首,是这件谋逆案的共犯。 “这都三四十年了,太妃居然还能记得起来,实属不易啊,想必昨晚太妃定苦思冥想得煞是辛苦!”田修元对太妃的记忆力表示佩服,见皇甫瑾珩低头在纸上勾勾画画,不为所动,便接着道,“盛佑二十四年,元嘉二十二年,新纪四年,太妃今年也五十三了吧。” “哼!”皇甫瑾珩恶狠狠地瞪了田修元一眼,说道,“王相只要专心政务即可,本王家事你不用操心。” “是!”田修元被看破心机,只好灰溜溜地点头应道。他私心想着小玉定是不想看到自己的母亲与自己的弟弟反目,因此总是似有若无地在皇甫瑾珩面前劝和,奈何皇甫瑾珩就是铁了心,每次都充耳不闻。 辨清楚周癫所言的真伪后,皇甫瑾珩便派暗影等人着手拔去烈焰门这颗暗刺了。对于烈焰门这种暗卫的组织,明里清查实属不易,暗中进行倒也不难,暗影等人同属暗卫,对暗卫的行动习惯是再清楚不过的,因此很快便摸清了烈焰门的来龙去脉,只是烈焰门毕竟是有二十年历史的组织,狡兔三窟,清剿起来也并不是易事,耗时三年多,终才得以将烈焰门粉碎,然而烈焰门的门主、少主却成了漏网之鱼。 新纪八年,漏网在外、孑然一身的烈焰门少主卫东,也即欧阳东瀚,孤注一掷刺杀皇甫瑾珩被捕落网。 “我皇甫一族并未加害过你,为何你要三番两次与我等作对?”皇甫瑾珩厉声质问欧阳东瀚。 “因为你们冷眼旁观!”欧阳东瀚嘶吼着,双眸染得血红。他的父亲是冤枉的,当年若是有人肯出面为他一家辩解,说句好话,或许当时也不至于那么绝望,然而那时谁都没有,大家都只是独善其身,冷眼旁观着昔日战功卓越的贤王被满门抄斩。 是的,在得知魏王欧阳廷嶂被诬陷谋反时,与欧阳廷嶂关系还算不错的妹妹,时已为南阳王妃的欧阳芷妍并未出面为之辩解,素与魏王交好的南阳王皇甫岩松亦没有,即便他们明知欧阳廷嶂是被冤枉的。 当时,南阳王妃只是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冷冷说道:“少一个战功卓越的贤王,不失为少了个角逐天下的障碍。”那时的她已经怀上了皇甫瑾瑜,亦已知道了腹中之人天下之主的命运。“更何况,当初我被发落到这蛮荒之地来,他不也没为我说话么?帝王家的感情就是这么淡漠。”面对丈夫南阳王皇甫岩松诧异的眼神,南阳王妃只是这样冷笑着自嘲。 皇甫瑾珩叹了口气,“罢了,这事就交由母妃处理吧。元福,去问一下太妃的意见。”毕竟欧阳东瀚是母妃兄长欧阳廷嶂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若是母妃顾念兄妹亲情愿放欧阳东瀚一条生路,他也愿意饶欧阳东瀚一命。 只是待元福蹬蹬地跑来时,欧阳东瀚已服毒自尽了,他把毒藏在牙齿里,一旦事败,则咬破自杀。 “爷,太妃说……此事由您定夺。”元福看着倒在地上无生机的欧阳东瀚,却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只是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觉得其实也没必要说了。 新纪十年,女皇欧阳毓灵,下诏退位,传位于南阳王皇甫瑾珩。 ☆、阳朝天下 四十年了,隆懿太妃坐在步辇上,抬头望着前方的宫门,不禁热泪盈眶,她离开这 分卷阅读197 分卷阅读197 分卷阅读19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9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98 个地方已经四十年了。四十年前的自己只是个被遗弃的公主,出了这道门,带着区区三十人的队伍,没有大臣欢送,甚至见不得自己的父亲,就在那萧瑟的寒风中,兀自向着荒凉的南阳前进。当初的她绝不会想到,四十年后的自己会以太后的身份,在一片千岁的呼声中,回到这座皇宫。这样看来,她应该是赢了,她最终赢得了权力,赢得了地位,赢得了该有的一切,她应该是开心的,可是她却开心不起来了。十年前的那一天是个分水岭,在那天之前的自己是不想开心,因为她要用自己一腔的悲伤驱使自己不断前进,可那天之后的自己却是不会开心了,因为她逼死了最爱的孩子。有时候她会想,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真的不该拿家人的性命去角逐天下。 四十年天下角逐物是人非,她荒芜了内心,寝宫内,也不再是当年熟悉的一切了。 “皇姑姑!”温柔的一声呼唤将隆懿太妃拉回了现实,待看清来人时,不禁吓了一跳。四十年的争夺,她还真的忘了,他们本是亲人。 “恭喜皇姑姑得偿所愿。”欧阳毓灵微笑着说道,在隆懿太妃身旁坐下了,她虽然下诏退了位,可还是上皇。算起来,她应该是当今皇帝皇甫瑾珩的表姐,三嫂。 “得偿所愿,呵呵,得偿所愿,呵呵呵,我何尝想要如此。”太妃笑了,其实在失去皇甫瑾瑜的时候,她就明白,此生纵是得到了皇位,她也是失去的,因为她为之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皇姑姑,为什么要夺这天下,是因为恨皇爷爷,恨我父皇吗?” “恨,或许是吧,只是慢慢的,这恨变成了欲。我倒是想问你,你为什么不要这天下了。” “天下,呵呵,这二字挺害人的,曾经诱惑着我不计一切地走上这个位子,又让我不计一切地除去威胁到我的人,可是当我高枕无忧地坐上着位子时,我却慌了,害怕了。高处不胜寒,皇位上是常人无法体会的孤独,有时候我常想,我失去了我心爱的人,一个人孤孤单单在这皇位上有什么意思,我就算得到一切又有什么意思?可我终究还是贪婪地坐拥了十年,可如今没了她我真的是坐不下去了。” “她?瑜儿?瑜儿,她没死?”太妃,不,应该是太后,紧张地抓着欧阳毓灵的手问道。 “不,她死了,在十年前就死了,凶手正是我们。之前我很恨她,后来又觉得她很可怜,她处在一个两难的境地,牺牲自己,煞费苦心为着我们付出一切,可到头来,我们谁也不领情。你知道吗,若不是她,我断然不会放弃南下,若不是她,阳朝的天下也不会如今日般富强。她一身为盾,默默承受了我们彼此的进攻。”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是为了嘲笑我吗?” “皇姑姑,之前我或许会这么做,可如今我没这个兴致了,我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你有个好女儿,她比世上的男子都强,她比你的儿子都孝顺。我原谅她了,我也希望你能原谅她。我们之前都一叶障目了,只是片面地看到她为对方做的,却看不到她为我们自己做的其实是更多。呵呵,可是等我懂了,看透这一些了,却晚了。” 隆懿太后没说话,却是拨动起了手上的念珠。自皇甫瑾瑜死后,她就有了随身携带念珠的习惯了,经也念得勤了。 “还有,一件事,你或许不知道。这十年来,我不过是在替皇甫瑾瑜治理着天下罢了,她为我十年来的天下形势及治国方略写进了治国策,而我所做的不过是照着她的意思治理天下。如今这天下该有的问题也解决了,治国策也看完了,蓦然发现我不会做皇帝了,因为我离不开她了。呵呵,到底是她为我铺就了道路,还是她限定了我的前进。哈哈!”欧阳毓灵苦笑着,笑得眼角出现了泪花,又接着道,“皇姑姑,你也累,好生休息吧,我先告退了。” “十年”,多么让人心痛的二字,原来早在十年前,瑜儿就为皇甫家的天下铺好了道路,只是她不愿去信任,结果一意孤行,逼死了她。 “母后,您现在可以原谅三哥了吗?”皇甫瑾珩说道。 “不原谅,永远不原谅。”太妃喃喃道。 皇甫瑾珩明白,太妃其实早就不恨三哥了,早就原谅三哥了,她现在只是思念,思念那个让她足以一生引以为豪的孩子。 思念,思念……三哥……皇甫瑾珩想着,也默默红了眼圈。 巍巍祭天台,寂寂皇宫院。 帝王即位时的祭天是威严肃穆,恢宏壮观的。皇甫瑾珩头戴绘有龙鳞图和紫云白鹤的帝王冕,前后各十二的五彩玉旒珠从冕上肃穆垂下,身着十二章纹衮服,腰间白玉潇洒落下。穿过列队跪迎的百官,在一片万岁呼声中,皇甫瑾珩登上了九十九层台阶,站在高高的祭天台上,睥睨着台下百官。 台下,隆懿太后仰望着祭天台上捧玺祭天的儿子,泪眼模糊了。三十多年,她的儿子终究站在了皇权最高处,成为天下之主,可是岩松、瑜儿、琰儿、瑭儿、珏儿你们看得见吗?隆懿太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祭天甫一结束,便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了,留下皇甫瑾珩孤单坐在龙椅上接受百官朝贺。 阳朝新纪十年九月初三,女皇欧阳毓灵禅位于表弟南阳王皇甫瑾珩,十月十五皇甫瑾珩即位,保留原国号,定年号永瑜,尊生母为隆懿太后,追封皇甫瑾瑜为明皇帝。至此欧阳家的阳朝在一片平和中成了皇甫一族的阳朝,分裂三十多年的阳朝天下,终于回归一统。 对此,有些人笑了,而有些人却哭了。 “三嫂,你这是作何?”御书房里,身着帝王常服的皇甫瑾珩急忙离开自己御座,扶起突然下跪的欧阳毓灵。 当了十年的皇帝,今朝却向另一人下跪,欧阳毓灵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但更难受的是皇甫瑾珩的那一声三嫂。 “皇上,请收回对我的所有册封。”欧阳毓灵平静地说道,为了彰显帝王仁和,也为了三哥,皇甫瑾珩对这位让皇帝大肆册封,但条件是,欧阳毓灵此生都不得离开浩京,虽然这条件有点不近人情,可这也是为了欧阳毓灵好,毕竟她在位时得罪了不少人,当然也是考虑到了阳朝天下的安稳。 “为什么,三嫂不喜欢朕的册封?。”皇甫瑾珩问道。三哥死后,他盼着有朝一日要手刃逼死三哥的帮凶欧阳毓灵,要让她给三哥陪葬,即便是接到禅位诏书后,这个念头也仍存在,他恨母妃,更恨欧阳毓灵,想着就算违背帝王仁义,就算被后世唾骂,他要要手刃仇人。可是在他第一眼看到欧阳毓灵,看到她眼底的悲戚,看到她将三哥的玉佩捂在胸前,他心软了,这个女人在最好的年华里却为着三哥悲哀十年,寂寞十年,她对三哥岂会无爱。十年时间,阳朝大臣 分卷阅读198 分卷阅读198 分卷阅读19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9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199 不下百次以阳朝根基为由逼欧阳毓灵选皇夫,可都被她驳回了。这十年、不,应该是她的一生,她的皇夫只有一人,只能是那个人,即便是那人已不在了。 “皇上,我对皇权富贵已无眷念,我只想四方云游。”欧阳毓灵说着,抬起头,如水双瞳对上了皇甫瑾珩的眼睛,说道,“我想去找她,去她曾经去过得地方。” 皇甫瑾珩长吸一口气,良久才说:“朕派人保护你去。”多年前,南阳地牢里,有人叮嘱过他,“三弟,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了持我玉佩的人,请替我保护她。”三哥的玉佩从小不离身,可却给了她。 “谢皇上,不用了,我只想一个人,如果皇上对我不放心,大可不放行,但皇上既然同意放行,便请给我充分的自由。皇上,没有了她,什么都是浮云。”欧阳毓灵坚定地说着。 “准!”皇甫瑾珩清晰说出这字,望着眼前高傲的女子对着他感激涕零地叩头谢恩,而后兴奋离去,平静的心再起波澜,是什么让曾经高傲地女子放下身段,是什么让曾经醉心权力的人放弃天下,又是什么让前一秒还悲戚的人转瞬间欣喜若狂? 皇甫瑾珩轻拍御案,将看至一半的奏折合上,十年了,他是否还能找回魂牵梦绕的那人。 十年前,皇甫瑾珩在听到了三哥的死讯后,单枪匹马直闯淮城,三哥的坟前,李思晗将匕首抵住自己白皙的脖子,以生命相挟,逼迫着他不得再踏入淮城一步。李思晗恨所有逼死皇甫瑾瑜的人,而皇甫瑾珩说过会保护好三哥,却没能护住。最终,皇甫瑾珩在李思晗嘶声力竭的哭喊声中,带着怀念和愧疚离开了。六年前,李思晗回洛城守孝,皇甫瑾珩苦苦哀求依旧未能阻止李思晗绝然离去的脚步,也未能得到她的原谅。此次从洛城到浩京,虽然途径淮城,但皇甫瑾珩却狠下心未做逗留。 虽是十年未曾踏入,却是从未停止过思念,十年了,思晗,你可好? “启禀皇上?”皇甫瑾珩正想着,突然御书房外急促的禀报声将他拉回现实。 “怎么了?” “皇上,太后昏倒了。” “怎么会这样?”皇甫瑾珩说着,急忙快步跑向隆懿太后的懿和宫。 ☆、太妃昏倒 和宫内,隆懿太后躺在床上,床边跪着正在紧张诊断的太医,寝宫内其他的太医跪成一片。 “母后,母后!”无视太医们的叩拜声,皇甫瑾珩径自跑到太后的床前坐下,小声唤道。虽然多年来他未放下对母亲的恨,可她到底是自己的母亲,是三哥临终前千叮呤万嘱咐一定要孝顺的人。即便曾经他很恨她,可如今看着床上白发苍苍、昏迷不醒的母亲,皇甫瑾珩直感到一阵阵痛苦和悔恨,“子欲养而亲不待”的话语狠揪着他的心。 “母后,您醒醒,我是珩儿,是珩儿啊!珩儿如今是皇帝了,您醒来看看啊!” 说道“皇帝”,昏迷的人突然被触动了,眼仍闭,但嘴微张,好似在说话。见到这一幕太医们都激动了起来。 “母后,您在说什么?”皇甫瑾珩将耳朵凑近隆懿太后的嘴边,待听得太后的话时,他的表情凝固了。 太后在他耳边说道:“岩松对不起,琰儿、瑭儿、瑜儿、珏儿、珩儿母亲对不起你们。”隆懿太后说完这句话,又陷入了昏迷,皇甫瑾珩的心被狠狠揪痛了,听着母亲的悔恨,带着愧疚,他害怕了起来,他怕时间来不及让他们享受母子亲情,帝王是孤独的,他已经失去了父亲,失去了所有的兄弟,他不能再失去母亲了,他和母亲的心结还都没打开呢。 “太医,太医!”皇甫瑾珩怒吼了起来,“一定要治好太后,一定一定。”皇甫瑾珩下的通牒,这是他即位来第一次发火。 跪在地上的太医也都紧张地哆嗦了起来,纷纷叩头,表示竭尽全力。 “怎么回事?太后今早不是去相国寺上香吗?怎么会突然昏倒了?”平静下来的皇甫瑾珩找来今天随从的内监问道。 “禀皇上,太后今早在相国寺好似见到了一个故人,俩人好像聊了几句,然后不知怎地太后就昏倒了。”内监战战兢兢地说道,生怕皇上一个不悦,人头落地。 “什么故人?” “好像是一个老和尚。” 今早,隆懿太后带着内监侍卫来到了专为皇家寺院相国寺烧香拜佛,可是就在隆懿太后屏退众人,独自在大殿内上香时,一个老和尚出现了。 “太后,恭喜你啊!三十多年,你的儿子终于成为天下之主了。”和尚说道,脸上挂着一个修行之人不应该有的凶狠奸邪之笑。 “你是?”隆懿太后狐疑地问道,眼前之人的笑让她心神不宁。 “怎么?不认识我了,南阳王妃,三十四年前,我们可是见过的啊?”和尚凑近问道,见隆懿太后似是还未想起,便轻咳一声,装出当年为隆懿太妃算命时的语气,拉长声音道,“若为男子,必为天下之主……” 这句话狠狠地触动了隆懿太后的神经,对着这一张老脸,隆懿太后拼凑着脑子里的记忆碎片,好远好远,好深好深,终于,她拼凑出了记忆中的模样——三十四年后的今天,他是沧桑的老年和尚,而在三十四年前,他是英俊的青年术士。 “你是……”隆懿太后蓦地惊醒,小心谨慎地大量着眼前这个胡子花白,似曾相识的和尚,“你是,是当年的术士。” “不错,我正是当年的术士。” “可是,你如今为什么是……是一个和尚?”太后不解问道,突然她想起来了三十四年前术士说过的话,忽得哀伤了起来,说道,“你当年说错了,瑜儿不是天命之人。” “哈哈哈!”和尚闻言突然大笑起来,说道,“若妍,你还真蠢,我不过随随便便一句话,你便信了哈哈哈!可笑,没想到,你居然还真因为这句话折腾了三十几年,我当初还真没找错人。”和尚得意地说着。 “什么?”隆懿太后闻言,如遭当头一棒,一时怔住了,当年的术士是在骗她的,为什么要骗她,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若妍,你不记得我了,而我还是记得你,我当年可是抱过你的。”和尚将脸凑近隆懿太后,“若研,你可还记得欧阳廷崐这个名字?还有我的父亲,你的太子叔叔?” “太子叔叔?你是太子叔叔的儿子,你是大堂哥!”隆懿太后说着,她为着这个发现惊住了,她简直难以置信,“可你,你,为什么要欺骗我……” “为了报仇!” “报仇?” “对,报仇!我恨你的父亲,是他诬陷我父亲,将我父亲从太子变成了阶下囚,让我的父亲在流放的途中,客死他乡。我恨不得杀了他,可是杀了他太便宜他了,所以我决定气死他 分卷阅读199 分卷阅读199 分卷阅读20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0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00 ,我要毁了他的江山。” “那你为什么要找上我,为什么要利用我?”隆懿太后如梦初醒,原来三十多年来自己只是他人的复仇工具。 “因为我知道你也同样恨你父亲,我还知道你有野心,有实力,所以我要利用你,挑拨你。我要让他的江山陷入混乱,我要让他的亲人自相残杀。”欧阳廷崐盯着隆懿太后慢条斯理地说着,吐出的字,如利箭一般,狠狠地扎在隆懿太后的心上,“不过,你倒应该感激我,若不是我的话,你的儿子也当不了皇帝。哈哈哈!” “不!不!不!不是这样子的,不应该是这样子的。”隆懿太后跌坐在蒲团上,眼睛空洞无神,为着当年术士的一句话,她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四个孝顺的儿子,原来她只是别人复仇的棋子。这盘棋虽然她赢了,却也输了。 皇位高处不胜寒,人生在世,有什么比夫妻和睦、儿孙承欢膝下尽享天伦更美好的事呢,可是她却统统失去了。 “若研,你想知道我这整一盘棋吗?” “不,我不想知道,我只要你还我丈夫,还我孩子。”隆懿太后紧紧拽住欧阳廷崐的袍角哭诉道,先前她醉心权力,如今大梦初醒方知亲情可贵。 “还什么还?那是你自愿抛弃的,怨不得别人!”欧阳廷崐狠狠地将隆懿太后甩开,他最见不惯那些明明是醉心权力,却还要假装重视亲情的人,而在他心中,隆懿太后欧阳若妍就是这样的人。 “不,不是的,不是的。”隆懿太后茫然伏倒在地。 “二十四年、二十二年、十年,转眼已经五十六年了,快哉快哉!”欧阳廷崐狂笑着扬长而去。 人生苦短,用大半辈子的时间复仇是一件很疯狂、很傻的事,可欧阳廷崐却用了五十多年的光阴复仇,很疯很傻,然而很执着,或许正如欧阳东瀚所说的,这便是有些人活着的意义。 “义父,其实我早就知道我只是你复仇的棋子。” “那你为何还听命于我?” “因为,这是我活着的意义。有些人活着为名、为利、为情,而我,为仇!” 这是欧阳东瀚决意孤注一掷刺杀皇甫瑾珩后,拜别欧阳廷崐时所说的话。 二十多年一直都是活在仇恨里,欧阳东瀚每天心里惦记的就只有报仇,对他而言,一旦卸去了报仇这件事,活着也就没了主心骨。因此在刺杀皇甫瑾珩被捕,知道自己无法报仇了之后,他选择了自杀。 “义父,如何当年可以选,我宁愿死在屠刀下,也不愿为你所救。”这是欧阳东瀚想说却从未说出口的话。 弘信二十一年太子被废,太子一家人被流放崂山,在流放途中,遭到了劫杀,太子夫妇被杀害,而欧阳廷崐被带到了崂山服役,受尽摧残,那一年欧阳廷崐才十岁。 盛佑十年,崂山发生塌方,数百名劳役被埋于土下,然而欧阳廷崐是幸运的,这次塌方非但没夺取他的生命,反倒让他摆脱了暗无天日的劳役生活,他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昏倒在路边,幸得一支路过的镖队救了他,那一年欧阳廷崐二十岁。 在之后十年时间,他跟着镖队走南闯北,积攒了不少实力,也收养了不少孤儿,终于他创立了烈焰门,那一年之后,欧阳廷崐三十岁。 从此,他开始了漫长的复仇生涯。 在欧阳若妍的心中埋下了倾覆天下的种子;找到隐姓埋名的周博宏,让其为自己所用;救下被诬陷谋逆的魏王之子欧阳东瀚,收为义子,授其武艺,将之变为复仇的利器。 历史总是惊人相似,当年欧阳廷峻的父亲陷害兄弟夺得皇位,多年后,欧阳廷峻也如法炮制,陷害自己战功卓越的兄弟。垂垂老矣的盛佑皇帝听着欧阳廷峻对欧阳廷嶂的控诉,想起当年,他也是这般害死自己兄弟的,不禁老泪纵横。他有心为欧阳廷嶂开解,然而满朝文武却无一人站出来为魏王辨白,最终他只能在时已大权在握的欧阳廷峻的威逼下,忍痛在其早已备好的圣旨上盖上玉玺,将自己最心爱的儿子一家满门抄斩。 行刑前晚,欧阳廷崐买通了牢中狱卒,将周癫的假死药放在欧阳东瀚的饭菜里,凭借假死,使欧阳东瀚幸免于斩刑,却也让欧阳东瀚从此生活在仇恨与黑暗中。 三十多年时间,大手笔,欧阳廷崐以天下为棋局,先是让欧阳廷峻与欧阳廷屹斗,又让欧阳廷屹与欧阳毓灵斗,待欧阳毓灵坐稳皇位后,他又引导南阳与北廷的争斗,甚至不惜发动白离国与大阳的争斗。他不稀罕皇位,他只想倾覆了从他父亲手中被夺走的天下。 只是如今,这天下好似并没有倾覆,反倒是把他辛苦创下的烈焰门给倾覆了,这很出乎他的意料。 ☆、追寻 欧阳毓灵自御书房离开后,在自己的寝宫里呆坐了有一炷香时间,这个寝宫,就是当年给受伤的皇甫瑾瑜住的偏殿,皇甫瑾瑜不在了之后,欧阳毓灵便搬到了这里住下了,狭小的偏殿一住便是十年。在这里该回忆的都回忆了,她和皇甫瑾瑜的床前吐真言,她对皇甫瑾瑜的虚寒温暖,及后来对皇甫瑾瑜的恶言相向都是发生在这间寝宫里,在这里,她住了十年,也悔了十年,痛了十年。 离开寝宫,欧阳毓灵看似漫无目的地走着,却也走到了点将台,那是她和皇甫瑾瑜见最后一面的地方,这十年时间里,她从未踏足这里一步,好在这十年里也没有战乱,她不需要在这里为将士送行。 而今,她鼓起勇气迈出这一步,从这里结束,便从这里开始。 踏上高高点将台,脑子里浮现的是那人接过御酒的笑脸,耳畔仿佛还能听到那人温柔的低语,“我说过,我愿意死在你手上”,其实早在接过御酒的那一刻,皇甫瑾瑜便已知晓那会是穿肠毒酒,可她还是一饮而尽了。对皇甫瑾瑜来说,最毒的酒不是加了鹤顶红的酒,而是溶了欧阳毓灵绝情之泪的酒,这样的酒才真正让她痛不欲生。 点将台上突然凉风袭来,欧阳毓灵不禁觉得有几分凉意,下意识双手环住自己。双手环住的触感,那么熟悉却也那么令人窒息。因为在这个台上,皇甫瑾瑜曾经紧紧地抱住自己,那拥抱,是明知是最后一次的不舍,是欲将欧阳毓灵融入骨髓的爱。 “最后一次,求你了。” “如果可以,我永远都不会够,但此刻我只能松开。” 耳边又传来皇甫瑾瑜哽咽的声音,这一次,欧阳毓灵再也坚强不了了,十年来不愿触及的防线,此刻尽数溃散,她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点将台四周的守卫,疑惑地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女皇此刻哭得像孩童般,却不知道她哭泣的真正原因,依旧坚守着岗位,耳朵饱受欧阳毓灵哭声的摧残。 第二天欧阳毓灵离开了浩 分卷阅读200 分卷阅读200 分卷阅读20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0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01 京,她要去南阳看看,她要去了解皇甫瑾瑜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她马不停蹄来到了第一个目的地,淮城。 淮城地势险要,是兵家的必争之地,当年皇甫瑾瑜占据了这个地方,利用这个天然屏障阻挡欧阳家兵马的南下,和皇甫一族战车的北上。小小的淮城,在纷争的南北中夹缝生存,而皇甫瑾瑜却在隆懿太妃和欧阳女皇的夹逼下逝去。 傍晚时分,淮城平安堂里,忙碌了一天的大夫李思晗放下手中的药方,点上灯,正准备关门之际,却遇到了一个不曾想会遇到的人——欧阳毓灵。 岁月是把刀,十年光阴,她改变了容颜,欧阳毓灵亦沧桑了内心。李思晗打量着来人,只见她已不复当年的惊艳,只着一身素白长裙,眉眼间尽显疲惫,略为散乱的长发,流露出一路的风尘仆仆。 “你怎么会来这里?”李思晗冷冷说道。 “我听守城士兵说,城里平安堂有位妙手回春的女大夫,所以我就过来了。” “哦,感情我们的女皇陛下千里迢迢跑到淮城来,是来找大夫的。那么敢问,陛下是得了什么疑难杂症,居然连御医都束手无策。”李思晗揶揄道。 “我已经不是女皇了。”欧阳毓灵平静说道。 “我还真奇怪,嗜权如命的女皇居然会主动退位,该不会是病傻了吗?还是说有人胁迫你?不过,以您这么狠的角色,谁还敢胁迫您,是吧?哈哈哈!”李思晗说着,突然狂笑起来,笑声里尽是哀伤,为自己而哀、为皇甫瑾瑜而哀。她十多年痴心相待也换不回皇甫瑾瑜的真心,而皇甫瑾瑜却心甘情愿死在欧阳毓灵手里,她和欧阳毓灵相识也不过一年,原来十多年的相守竟敌不过人家的一年。这短短的一年,居然让皇甫瑾瑜把心和性命都交付了。终于李思晗笑得体力不支了,才撑着桌子缓缓坐下,笑声也渐渐停了。她瞥一眼站在一旁始终面无表情的欧阳毓灵,嘴角一扬,不屑地说道:“说吧,你来这干嘛?” “我是来找她的。”欧阳毓灵答道,她有种强烈的直觉,皇甫瑾瑜并没死,她就活在淮城的某个角落。 “欧阳毓灵!”李思晗闻言嚯得站起来,揪住欧阳毓灵衣襟大声吼道,“你居然还有脸说。她死了,十年前被你毒死了,你亲手递的毒酒,你忘记了吗?”李思晗咬牙切齿地说道,几乎可以让人听到她牙齿摩擦的声音。皇甫瑾瑜为欧阳毓灵付出全部真心,最后却换来一杯毒酒,她清楚皇甫瑾瑜的痛苦,亦知晓欧阳毓灵的狠心,为皇位她不惜亲手毒死挚爱她的人。时隔多年,欧阳毓灵可以放弃皇位,而那人却回不来了。李思晗越想越气,巨大的悲愤化作手上力量,将欧阳毓灵狠狠地甩了出去。面对突然起来的力道,欧阳毓灵单薄的身子被拽得撞向了柜台,而后摔倒在地。 “李思晗,我知道你恨我,我不怪你。”欧阳毓灵从地上爬起来说道。方才李思晗的举动让她感到意外,记忆中的李思晗虽然泼辣,但也从无如此发狠过。 “对,我恨你!瑾瑜的痛苦,我的痛苦,都是你给的。我恨你夺走了瑾瑜的生命,恨你从我身边夺走她,我恨你!”李思晗说着,倏的一个转身,右手掐住了欧阳毓灵的脖子,“我一直恨不得杀了你,今天你居然送上门来了,你不是想找她吗?我现在就送你去陪她。”李思晗红着眼,手上用劲,欧阳毓灵的脸立马涨得通红,然而欧阳毓灵却一点也没有反抗,直直站着,任由李思晗掐着脖子。 “你为什么不反抗?”李思晗好奇地问道。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她。我心甘情愿死在你手里。”欧阳毓灵喘着气说道。 “好,那我就杀了你!”李思晗大声说道。 欧阳毓灵闭起了眼,这样也好,她就可以见到瑾瑜了。然而,预期的窒息没有到来。“为什么……”为什么李思晗没杀她。 “哈哈哈,为什么?我是很想杀你,可是我不能。我杀了你,瑾瑜会恨我的。当年,她不惜与家族决裂、甘愿自饮毒酒,就是不想有任何人伤害到你,而我怎么可以伤害她最爱的人呢?只是,我不明白,现在的你,面临杀身之祸都可以不反抗,可当年为什么狠得下心因为怨恨而杀一个挚爱你的人。”李思晗说着,强忍着不流一滴泪,但却早已眼眶红润。 “当年,”遥远的当年,她因为身份关系否决了皇甫瑾瑜的真心,面对皇权诱惑,她以一杯毒酒永诀后患,“当年……我错了!”欧阳毓灵的嘴唇被咬得出血,久久才吐出着三个字。 “直到她死后,我才明白我有多爱她,与她的身份无碍,我爱着她,真真正正、完完全全的她。”欧阳毓灵说着,湿润的双眸闪烁着光芒。 “你……”李思晗本想说欧阳毓灵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可看她沉醉于美好往事了,又不忍戳破,于是说道,“她泉下有知,听到你的话,应该会很开心的。” 欧阳毓灵听得李思晗此言骤然回过神来,“不,她没有死,我的直觉告诉我她没死,她不会死的。”她紧紧抓住李思晗,盯着她的眼睛,期待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告诉我,她没死。” “你给的毒药,你该明白。”李思晗一字一顿地说道,犹如一盆冰水淋向欧阳毓灵心头,只见她失神地跌坐在凳子上。 “她用内力抑制了毒性的发作,直到有一天再也抑制不住了。瑾瑜就算武功再高,也敌不过催命毒药,她……死了!” “不,她没死,她没死。”欧阳毓灵坚定地说道,她也不知自己哪来的信心说这些话,毕竟当初是自己亲手下的毒。 李思晗不想在死与没死的问题上,与欧阳毓灵再做纠缠,她说道,“她没死,她活在我们心里,永远!”李思晗说着,伸出手想安慰一下眼前这故作坚定的女子,然而手一落空,只轻轻扫了欧阳毓灵肩旁的空气,李思晗抬头望向窗外,几不可闻地摇头一笑,而后说道,“哭吧,想哭就哭出来吧。” “不,我不会再哭了。” “唉……”李思晗叹了一口气,说道,“喝点水吧。” 水壶就放在桌子中间,本是触手可及的,却由于视野变得模糊,而显得费劲,只见李思晗伸出手,在桌子上摸索着,一个不小心便自己身前的杯子扫落在地上。 “你怎么了?”欧阳毓灵听到杯子落在地上破碎的声音,方才回过神来问道。 “没事,我给你倒杯水。”李思晗平静地说道,继续用她的手摸索着前进。 “你?”见到李思晗的异样,欧阳毓灵十分疑惑,伸出手在李思晗眼前摆动,然而李思晗那美丽的眸子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无神地锁定在一个地方,欧阳毓灵紧张地叫了起来,“你的眼睛,思晗,你的眼睛怎么?” “我 分卷阅读201 分卷阅读201 分卷阅读20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0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02 这眼睛白天还好,就是一到晚上就……没事了,五六年了,也都习惯了。”李思晗平静地说道,仿佛瞎的不是自己。 “欧阳毓灵敏锐地猜到了什么,小声问道,“你的眼睛是因为她吗?”她可以猜测得到,李思晗的眼睛是因为皇甫瑾瑜的逝去而哭瞎的。 李思晗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不是大夫吗?”欧阳毓灵问道,李思晗是技术高明的大夫,她怎么没能医好自己的眼睛。 “医者不能自医。”李思晗微笑说道。 “那你怎么办?这屋子里就你一个人吗?”欧阳毓灵说着环视屋内一圈,屋内的安静,让她知道确实没有其他人。 “这么多年我早已习惯夜的黑了,早已不像一开始失明时那么无助、惊慌了。一个人也过得挺好的。”李思晗平静地叙述着。 欧阳毓灵惊讶地摇摇头,她不敢想象当初那个心高气傲、美貌自负的千金小姐在失去爱人、失去光明后的境遇。 “她为了母亲、为了你弄得众叛亲离,而我也为她落得个孑然一身,我们还真配,可她偏偏只喜欢你,哈哈哈!”李思晗苦笑道。 声声笑语刺得欧阳毓灵心头揪痛,如果一切重来,她是否会包容皇甫瑾瑜的身份,是否也会如李思晗一般执着地爱着皇甫瑾瑜,是否就没有今时今日的伤痛。然而,没有如果,一切亦无法重来,伤过的,她得痛,种下的苦果,她得尝。 ☆、迷雾 夜已深了,医馆后院寂静清幽,月色朦胧,更添了几分空灵。 欧阳毓灵在李思晗的指导下扶着她找到了客房,掌上了灯。 “我扶你回房吧!”看着烛光下,双眼空洞的李思晗,欧阳毓灵心生不忍。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习惯了。”李思晗推辞。 “不,反正我现在也睡不着,我先送你回去吧。”欧阳毓灵说着,不待李思晗拒绝便扶着她往外走。 李思晗的房间离客房不远,她的房间没掌灯,好在月光如水,倒也不觉黑暗。欧阳毓灵取出怀里的火折子,顺手点亮了房内的灯烛,房内顿时一片明亮,但李思晗的双眼依旧没有亮光。 “思晗,点上烛火,你也看不见么?” “嗯!”李思晗点点头,隐隐觉得欧阳毓灵问得有些蹊跷,这个问题刚才在客房里,她不是已经知道了。 在得到李思晗肯定的回答后,欧阳毓灵顿时噤声,安静的房间里,李思晗能感受到欧阳毓灵急促的呼吸声,“你怎么了?”她不安地问。 “哦,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些年你一个人住很不方便。”欧阳毓灵认真环视着房内的一切,企图找到些蛛丝马迹。 “习惯了就好,再说我也只是夜里才看不见。” “漫漫长夜,到底不方便。”欧阳毓灵感叹道,“对了,你本是王相千金,这些年,你怎么就没想到回去呢?” “什么王相千金,我和瑾瑜一样,早在十年前便与家人决裂了,我以什么面目回去?” “哦!”这句话好像没能问出什么,欧阳毓灵有些不甘心,突然想起一事,复又说道,“对了,你需要什么衣物,我帮你拿一下。” “不用了!”李思晗急忙说道,然而这都没能阻挡欧阳毓灵打开她的衣柜,欧阳毓灵想着,如果瑾瑜还活着,她一定是和李思晗生活在一起的,然而当她打开柜门时,见到的都是清一色的女装,欧阳毓灵一时愣住了。 “都是些粗浅的衣服,见笑了。”李思晗摸索着走到欧阳毓灵跟前,将打开的柜门合上,道,“白天时,我已把要用的东西准备好,放在床上了。” 虽然李思晗夜不能视,但此刻她能感受到欧阳毓灵此刻的失落,她转过身子,说道:“这些年,我一直都希望瑾瑜她没死,希望她只是躲起来了,或许她就在某个角落悄悄地看着我,然而一次次的等待、期盼最终破灭,我不得不承认,瑾瑜已经在当年便消失了。毓灵,夜深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嗯,你也早点休息!”欧阳毓灵失落不已,转身离开,清冷的月色如她失落的心,冰冷如水。 客房里,欧阳毓灵和衣而睡,往事历历在目,一夜未眠,她内心有个坚定的信念,白玉她一定没死! 夜不能视的李思晗实在平静得不像一个失去心爱之人独居十年的人。 对欧阳毓灵这个不速之客,李思晗没有驱赶,也没有挽留,“你要住多久就住多久,还请自便,我可不会殷勤地招待你。”李思晗这样说道。 “嗯。”欧阳毓灵点点头,她选择了住下来,她并不需要长住,她只是要等皇甫瑾瑜现身。 然而欧阳毓灵那颗满怀期待的火热的心,随着时间一天天地流逝,也慢慢冷却了,她在平安堂里住了近十天还是不见皇甫瑾瑜出现,她把平安堂里的其它房间都找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出别人住过的痕迹,她坚信皇甫瑾瑜还活着的念头,发生了动摇。 而李思晗还是很自然地每天白天给上门的病人看病抓药,晚上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吹吹风,有时吹吹笛子,拂拂琴,她每天的生活很规律很平静,欧阳毓灵的存在对她的生活似乎并没什么影响。欧阳毓灵站在院中,看着李思晗坐在长廊上怡然自得地吹着笛子,看着如水的月光在她周围铺就了光华,她看不出李思晗到底是洒脱还是落寞,她亦不清楚,眼前这个曾经活泼灵动的女子是以怎样的心境度过着十年无人相伴的岁月。 终于有一天晚上欧阳毓灵忍不住了,她走近正在吹笛的李思晗,问道:“思晗,这些年,你寂寞吗?” 李思晗闻言握笛的手顿了下,她停下了吹奏,转向欧阳毓灵,问道:“你呢?” “寂寞,很寂寞!”欧阳毓灵仰头回道,晶莹的泪光在眼中打转,终于抑制不住,顺着脸颊滴落了下来。 两人沉寂了片刻,终于李思晗开口道:“怎样?你要不要来段舞蹈,我吹笛伴奏。” “呵,不了。”欧阳毓灵惨笑,“我累了,我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 “嗯!”李思晗点点头。 欧阳毓灵转身回房,关上门,从自己的行囊里拿出一副画,缓缓打开,画中,一片桃花雨中,她跳着舞,旁边的男子的吹着叶子伴奏。欧阳毓灵颤抖着纤长的手指从画中的男子身上划过,缓缓摩挲着,“白玉,我好想你,真的真的好想你。”欧阳毓灵说着,泪水再一次克制不住地落下,滴落在画上。 欧阳毓灵在平安堂住了十天后,决定离开了,清早,李思晗陪着她走了一段路,临要分别时,李思晗开口说道:“毓灵,皇甫瑾瑜已逝,这世上再无皇甫瑾瑜了。” “我知道。” 李思晗听着欧阳毓灵话语中的落寞与无奈,突然心 分卷阅读202 分卷阅读202 分卷阅读20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0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03 疼起她了,竟希望能有一人能陪伴欧阳毓灵度过此生,李思晗想着,突然想到一事,便问道:“需要我给你开个方子,调理调理吗?” “我又没病,调理什么?”欧阳毓灵苦笑着回道。 毕竟是女孩子家难以启齿的病症,李思晗顿了顿,才开口说道:“当年瑾瑜带着一身药味回府,她说是一不小心撞翻了你的药碗沾到衣服上,我自小学医,对药材亦多有研究,我能辨别得出那是什么药,是治什么的。” 欧阳毓灵闻言大惊,她显然没想到李思晗对药材的嗅觉竟如此敏锐。 “那日你送我回房,我无意间触到你的脉搏,我发觉你这病还在。” “呵,我没想到你的医术竟如此精湛。”欧阳毓灵坦然笑道,全然没有李思晗料想中的局促不安、羞赧窘迫,而是平静地说道,“其实在瑾瑜走后不久,刘桐便从宫外为我求得了神医的良方,只是,我把它撕了。” “撕了,为什么?”李思晗惊讶,她原以为欧阳毓灵是苦无良方,却没想到她是弃良方不用。 “因为不需要。”欧阳毓灵淡定地回道,“思晗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以前不需要,我以后也不会需要。在出宫前,我就告诉自己,能找到白玉最好,若找不到,此生我一人终老。” “你……”李思晗叹了口气,“好吧,你自己多保重。” “嗯,保重,后会有期。” 李思晗与欧阳毓灵挥手作别,对着落寞离去的女子,李思晗心生恻隐之情,其实欧阳毓灵比她坚强,也比她可怜,她需要承受的是皇甫瑾瑜逝去的痛苦,可欧阳毓灵除了要承受这层痛苦,还得承受亲手杀死自己心爱之人的悔恨。 原来是徒劳无功,白玉她真的不存在了。 欧阳毓灵骑着马在路上百无聊赖地走着,不知自己将要何去何从。 忽然不远处一阵锣鼓声传来,将欧阳毓灵唤醒,欧阳毓灵抬起头,发觉前方围着好多人,走近一看发现有一支迎亲队伍停在路边,紧接着便见得一身大红喜袍、意气风发的新郎在众人的欢呼簇拥中,将自己娇滴滴的新娘从花轿中迎了出来,新郎脸上满是笑意,眼中饱含柔情,只见他温柔地握住新娘的手,随即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周围人又是一阵欢呼,有祝贺的、称赞的、也有羡慕的。 这个新郎应很爱他的新娘吧,欧阳毓灵想着,随即想起曾经也有人用这样满怀柔情的眼神望着她,在她耳边倾诉衷肠,欧阳毓灵想着,突然感到自己的心一阵阵揪痛,事过境迁了。欧阳毓灵想赶快逃离这个场所,如今心境落寞的她,最是见不得这种欢喜热闹、夫妻恩爱的场面了。然而街上人实在太多了,淮城的街头到底不比浩京的宽敞,欧阳毓灵不得已下马,艰难地从人群中挤过,不时还有人将她往里挤。 就在欧阳毓灵夹缝中摸索着前进时,她的眼睛无意中瞥到一处,她一时僵住了,随即血脉贲张。 那门前喜联上她实在再熟悉不过的字迹狠狠地攫取着她的眼球、她的整个身心,这字迹整整陪伴了她十年啊。 “大哥,那是谁?谁写的?我是说谁写的喜联?”欧阳毓灵从看热闹的人群中随意抓过一人问道,因为太激动,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了。 “什么?”被欧阳毓灵突然抓住的青年汉子,一头雾水地看着眼前的人。 “那喜联是谁写的?”欧阳毓灵重复了一遍。 “哦,你问这个,在我们这村里,能写得出这一手好字的也就只有李先生了。”汉子自豪地说道,在他眼里写得一手好字的李先生无疑是他们村中的骄傲。 “哪个李先生?麻烦带我去!”欧阳毓灵急切地说道。 “可我还要看热闹呢?” “请你带我去,我给你钱。”欧阳毓灵说着塞个了汉子一锭银子。 “哇!”汉子见银子眼前一亮,他将银子发在嘴里咬了咬,确信是真的,没想到眼前这莫名其妙的女子出手这么阔绰,他说道,“多谢多谢,我这就带你去。” 汉子将欧阳毓灵带到了平安堂门口,“呐,李先生就住着。” “这?”欧阳毓灵迟疑了,因为她在这里住了十天,并没有见有其他人住这,难道汉子口中的李先生就是李思晗?“李先生是男子还是女子的?” “女子呀,有什么问题么?” “没问题。”欧阳毓灵答道,心却凉了半截,但她不死心,或许是这汉子弄错了呢?“李先生就住这,你确定没弄错?” “怎么会错,我可记得一清二楚呢!”汉子拍着胸脯打包票,忽想起一事,便道,“对,既然到这来了,顺便给爹抓个药呗,正好药方我带身上。”汉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药方,就要入内,见欧阳毓灵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折了回来,说道:“姑娘,我是真的没骗你,李先生就住这,你看,我爹的药方还是她写的呢!”汉子说着,将药方递予欧阳毓灵,“你看是不是一样的字迹?” “真的是一样的字迹,你没骗我。”欧阳毓灵怅然若失,原以为看到了希望,却原来是空欢喜一场。 治国策、喜联、药方上的字迹确确实实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难道这些年来,自己奉为宝典的治国策竟是李思晗的手笔,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骗自己说是白玉写的? ☆、重生 那汉子从平安堂抓完药出来,见欧阳毓灵蹲在路旁,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有些慌了,难道自己带她来这里有什么不对劲吗?汉子小跑着走近欧阳毓灵,在她身旁弯腰,“姑娘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那汉子见欧阳毓灵未有回应,更是慌了,颤动着道,“姑娘,你别这样,我……我……我不要你银子了。”汉子说着掏出珍藏在怀中的银子就要交还给欧阳毓灵。 欧阳毓灵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吓到眼前这位朴实的汉子了,这才抬起头缓缓开口,“不用了。”说着,她伸手止住了汉子,“这是答谢你的,告辞了。”欧阳毓灵说罢挣扎着站了起来,跌跌撞撞转身就要走。 “诶,姑娘,你真的没事?”汉子不放心地问道,见欧阳毓灵没有回答,快走几步追了上去,“姑娘,要不我扶你进去给李大夫看一下,李大夫医术很灵的。” “不用了,我不需要看大夫。”欧阳毓灵摆手说道,不经意间“李大夫”三字从她脑中快速闪过,她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丝不对劲,她骤然回过头,“等等,你刚才说谁医术很灵?” “李大夫啊,就里面那位姑娘。” “你之前不是叫她李先生么?” “李先生是私塾里教书的夫子,李大夫是医馆里给人看病抓药的,她们不是同一个人的。”汉子耐心地解释道,好像但凡外地人,都会把李先生和李大 分卷阅读203 分卷阅读203 分卷阅读20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0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04 夫误认为是一个人。 闻言,欧阳毓灵的心一阵咯噔,她颤抖着问道:“可你刚才说你的药方是李先生写的?” “哦,姑娘你有所不知了,李大夫是名医术精湛的大夫,可惜她天生有疾,夜不能视,刚好那天我是在夜里带我爹前去看病的,李大夫眼睛不方便,所以是李先生执笔写的药方。” “这么说,李先生和李大夫住一起了?” “对呀,她们是好姐妹,都住在这平安堂。” “这就对了,对了,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欧阳毓灵高兴得流泪,只因那汉子的话驱散了盘于她心头的迷雾,李先生就是白玉,白玉就是李先生,药方是她写的、喜联是她写的、治国策也是她写的。 原来李思晗在骗她,白玉并没有死,而且还和李思晗住在一起,不然,李思晗一个夜不能视的人,她的房间为什么需要蜡烛。然而,只因欧阳毓灵记忆中的白玉一直是男子装扮,所以在打开李思晗衣柜看到清一色的女装时,才会感到失落,在听到那汉子说李先生是女子时,才会习以为常地把她当成是李思晗,可她却忘记了白玉本就是女子。欧阳毓灵想通了这些不禁喜极而泣。 那名汉子看着眼中这位前一刻失魂落魄,下一步却又哭又笑的女子,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出于关心,他问道:“姑娘,你没事吧?”其实他心里担心这姑娘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吧。 “我没事,我很好!”欧阳毓灵抹去留下的眼泪,激动地说道,“方才你说李先生是教书的夫子,她平常在哪里教书,带我去。”欧阳毓灵笃定白玉这些天没有出现定是躲在私塾里。 “呃,这个……” “你带我去,我再给你银子。” “姑娘,我不是要你银子,我是怕你到了那边后,又……怪怪的。”汉子压得声音说道,女人心海底针,他是真的看不明白,万一眼前这女子到了那边又出了什么状况,那他可担待不起。 “这次不会了,麻烦你带我去,谢谢你了。”欧阳毓灵央求道,她直觉自己离幸福前所未有的近。 看着眼前女子央求的眼神,那汉子最终同意了,“好吧,好吧,我带你去。” 今天是放假的日子里,私塾里并没有学生,只有教书的夫子和看守私塾的大爷。 “李先生,今天放假,您也不回家么?”说话的是张叔,他本是无家可归的人,是这间私塾的主人收留了他,私塾主人见他忠厚老实,便留了他在私塾里干活,,一来张叔有个安身之所,二来也可以照看私塾。 “不回。”被换做李先生的人干脆地回道,依旧低头看她的书。 “哎,李先生你们姐妹俩这别扭闹得也真够久的,都十天了,大家都是好姐妹,何必呢?”张叔叹息道。那晚他收拾好了院落,跟往常一样准备关门歇息,却发现了去而复返的李先生,张叔惊讶,他以为是李先生落了什么东西在私塾里,特意回来拿,却原来不是,李先生告诉他,她跟妹妹吵架了,这阵子她晚上就歇在私塾里,不回家了。李先生刚开始还以为不过是姐妹间小打小闹的玩笑,李先生第二晚没准就回去了,可没想到,李先生在这里一住就是十个晚上,就连今天放假,也不想回家。而那个平时没事就往私塾里送好吃的李大夫这十天里也未曾出现。看来这两姐妹的矛盾闹得不小啊,张叔暗暗心惊,也为这两姐妹感到惋惜,曾经那么好的感情,怎么说不合就不合了呢? “好的,张叔,我知道啦,你去忙吧,我想一个人看会书。”李先生苦笑不得,那日原是临时编就的谎言,没想到却引得张叔如此关注,每每见她放学了还不回家就逮着她好言相劝,她开始后悔自己怎么编出个这么拙劣的谎话。 “好吧!看书也好,你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张叔说道,却是不放心,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来了书房。 “哎,张叔也真是热心。”李先生摇摇头,笑道,拿起书翻看了起来,可没看一会便怎么也看不进去,白天有课要上倒还好,可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不巧今天是放假,她的心思便怎么也唤不回来了,飘飘摇摇的,愣是飘到了重见欧阳毓灵的那一晚。 十年了,她未停止一刻想念过欧阳毓灵,却未曾期盼过再次相遇,更未想过再次见到她会是怎样的光景。那日在离医馆不远的街头,她看到了欧阳毓灵,十年了,欧阳毓灵的容貌好似还没变,只是她脸上的神情多了失落与悲戚。她就那么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走进了医馆,而她凄惶地转身,告别那份痴情的凝望。对欧阳毓灵,她心中有太多的爱意,也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恨,她的心情很复杂,说不出个所以然,她实在无法再去靠近那个分离了十年之久的人,更重要的是,她——不能对不起思晗,思晗为她,实在付出太多了。 是的,她就是皇甫瑾瑜,她没有死。 当年总兵府的临别的之宴,并不知情的幕僚与皇甫瑾瑜觥筹交错,相谈甚欢,而知情的田修元却心痛到几欲窒息,他假意醉酒离开了晚宴,下人扶他回房休息,而他却趁人不注意拎着酒壶独自出门。正在他喝得醉醺醺的时候,他撞到了匆匆而来的一人。 “总兵府怎么走?”那人不顾被撞疼的肩膀,焦急地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老头,你是谁啊?”内心极为痛苦的田修元,酒后失仪,全无了往日的礼节。 那人实在急于找到总兵府,只好忍了怒气回道:“我叫周癫。” 周癫……听到这个名字,田修元立即酒醒了一大半,他记得这个名字,当年欧阳毓灵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出宫,就是为了寻得神医周癫替她父皇治病。神医周癫,说不定能解得小玉身上的毒,说不定她就不用死了。想着,他猛然拉起周癫的手,“我知道总兵府在哪,快跟我走。”说罢不由分说地拉起周癫跑了起来。 两人赶到总兵府,推开书房,正好看见毒发倒地、气若游丝的皇甫瑾瑜,周癫急忙用银针封住了她的穴位,抑制了毒气的进一步扩散,又将计就计,铤而走险给皇甫瑾瑜服下了假死药。 所以,第二天李思晗、曹海光等人便看到了毒发身亡的皇甫瑾瑜,李思晗当场晕倒,等她醒来时,再见的已是化作灰的“皇甫瑾瑜”,李思晗带着“皇甫瑾瑜”的骨灰,也带着皇甫瑾瑜的嘱托坐上了前往浩京的马车。 田修元并没有马上将皇甫瑾瑜假死的消息告诉李思晗,因为他知道,悲愤的李思晗更有助于完成皇甫瑾瑜的嘱托,虽然这很残忍、不厚道,但他不愿错过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不然皇甫瑾瑜的假死就没有意义了。于是他狠下心看着李思晗伤心欲绝地离开,并派人随行保护,以防李思晗想不开。 田 分卷阅读204 分卷阅读204 分卷阅读20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0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05 修元将皇甫瑾瑜安置在一秘密的院落里,周癫日夜守着为其治疗,好不容易才把皇甫瑾瑜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然而让皇甫瑾瑜不死容易,让其好起来却很难,因为她身上的毒气已经侵入骨髓了,饶是神医周癫医术精湛,也不得不认输。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至少她还活着,这时李思晗也回来了,于是田修元带着周癫,找到李思晗,说明实情。 “周老头,带我走吧,去哪都好?” “不,我们现在还不能走。”因为皇甫瑾瑜身上的毒还没解。 对于皇甫瑾瑜的死而复生,在周癫看来,这得感谢他的灵丹妙药“三不易”,以及他的妙手回春,才得以吊住这口微弱的气,然而在李思晗看来,这全赖于皇甫瑾瑜对人世的执着与牵挂。自杀的她看似生无可恋,然而李思晗却明白,她的瑾瑜哥哥心中有太多的不舍,太多的牵挂,她总认为,幸好瑾瑜哥哥最终是活过来了,不然,她非得死不瞑目不可。 事实上,皇甫瑾瑜确实是不甘心赴死的。当初的她,之所以选择死,是因为有太多的无奈,她身中剧毒不得解,唯一的解救方法就是进军南阳,向欧阳毓灵换得解药,然而这让身为南阳人的皇甫瑾瑜怎么做得出? 记得当初为了胁迫隆懿太妃放了自己,她仅密令一千赤宇军潜入洛城,以俟后动,就导致了在那之后的很长时间里,她都无法原谅自己当日的不孝不义之举,她又怎么可能进攻生她养她的父母之邦呢? 拿的起、放不下的,不一定是情感,亦可以是肩头的重任。对皇甫瑾瑜来说,自出生以来,便搁在她肩头的重担,是融入她生命里的一部分,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割舍的。被周癫和李思晗抢救回来之初,皇甫瑾瑜在淮城里,却时时忧心着南阳的一切。当年,白离举兵犯境,皇甫瑾珩出征遇刺,皇甫瑾瑜急得险些策马直奔南阳,好在李思晗死死抱住了她。 那一刻的李思晗声泪俱下,“瑾瑜哥哥,你好不容易逃脱了这宿命,如果你回去了,一切苦难便都不值得了,周前辈和我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说及此,皇甫瑾瑜心中一痛,只得作罢。周癫为了替她解毒,操劳过度,再加上年事已高,因此没多久便去世了。周癫死后,医治皇甫瑾瑜的重任就落在了李思晗身上,为了清除残留在皇甫瑾瑜身上时常摧残得皇甫瑾瑜痛苦不堪的毒素,李思晗不惜以身试毒,常年累月的毒素积累,使得李思晗视力严重受损,导致了夜里看不清。周癫的死,李思晗的眼睛是她心中永远的痛、永远的愧疚,也正是这份痛与愧疚留下了皇甫瑾瑜那颗肯舍身为天下的心。 淮城岁月,平淡无奇,返璞归真,李思晗为重生的皇甫瑾瑜取名李思隐,“隐”字喻意再清楚不过了,两人在淮城城郊一个民风淳朴的小村子里,度过了十年的朝朝暮暮。在这里,她不再是南阳王皇甫瑾瑜、亦不再是阳朝皇夫白玉,她仅是淮城内一个平凡无奇的教书夫子,她叫李思隐。他是她,她着女装,掩去一身风华,重拾被搁浅的经史子集,为淮城童子传道授业解惑,偶尔帮父老乡亲写写信,帮李思晗写写药方。她为夫子,李思晗是大夫,朝来她私塾授学,李思晗医馆治病,夜来,两人相聚医馆,品茶赏月吹风,日子倒也过得自在快乐。 然而事实上,皇甫瑾瑜这十年来,未尝有一日是真正开怀过的。她心中有放不下的家国天下,分裂的阳朝,暗潮涌动的江山,水深火热的百姓,无一不是她的牵挂。花甲之年的母妃,血气方刚的幼弟,无一日不是她的担忧,她有着对母妃有始终无法释怀的愧疚,母妃生她育她,可谓将毕生的梦都倾注在她身上,可她残忍地扼杀了母妃的梦不说,还让母妃深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除此之外,她还有对欧阳毓灵割舍不下的爱意,对李思晗无法弥补的亏欠。凡此种种都是皇甫瑾瑜心中无法言喻的痛,是她午夜梦回醒来后心中久久的失落与不安。 ☆、破镜难圆 “呐,李先生的私塾就在那里。”汉子指着前面竹林后一座安静的院落说道。 “好的,谢谢大哥了。”欧阳毓灵对着汉子道谢,又掏出一锭银子,“大哥,这是答谢你的。” “哦,不用不用,你给的已经够多了。”汉子连连推辞,终是没有手下欧阳毓灵的银子,末了他问道,“姑娘,你若是没有其他吩咐,那我就走了哦。” “嗯嗯,多谢大哥,告辞。”欧阳毓灵拱手作别那么汉子,轻移脚步穿过院落外稀稀疏疏却别有一番风味的竹子,来到了私塾门口,私塾中很静,欧阳毓灵猜想今天应该是放假,此时除了风吹竹叶的沙沙声,也就只有自己轻缓的脚步声与急促的呼吸声了。她轻轻推开掩着的竹门,“咯吱……”一声,竹门打开了。 院子内的构造简洁别致,与白玉那云淡风轻的风格甚是相似,欧阳毓灵四处观望着,贪婪地呼吸着这个院子内属于白玉的气息,她鼓起勇气,朝着敞开的正堂走近。 “姑娘,你是谁啊?”正在欧阳毓灵即将迈上正堂前的台阶时,一声呼唤在她身后响起,来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此刻他正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 “我来找人。”欧阳毓灵转身答道。 “你找谁?”张叔警惕地问道,平日里,他接待过不少来这里找自己儿子或是找李先生的小孩家长,见过为孩子的功课紧张的,因孩子的顽劣难过的,也见过经李先生答疑解惑后豁然开朗而高兴大笑的,却唯独没见过像眼前人这般……怪异的,张叔搜索枯肠好久,终于想出了“怪异”这个此来形容眼前的女子。虽然她面无表情,却又让人觉得她平静的脸上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虽然她没有开口说话,可她那悲戚却又欣喜的眼神里却分明有很多很多话要说。“你找谁?”张叔又一次问道,只见那人怔怔地从嘴里吐出二字,“白玉。” “白玉?姑娘,你找错地方了,我们这没这个人。”张叔答道。 “不,我知道她在这里。”欧阳毓灵笃定地答道。 张叔见眼前这女子把他的话当做耳边风,还径自往正堂走,有些恼了,他快步上前,拦住了在他看来行为怪异、图谋不轨的欧阳毓灵,提高音量说道:“姑娘,你怎么就听不懂呢?我们这没这个人。” “张叔,怎么了?”在书房内看书的皇甫瑾瑜听得张叔颇为恼怒的声音,忙从书房里跑出来,与院中之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她怔住了,她怎么会找到这里? 同样的,欧阳毓灵也怔住了,眼前之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白玉。此时的白玉褪去男儿装扮,一袭白色长裙曳地,外罩青纱,腰束云带,乌黑秀发用一根木质簪子简单別于脑后,留几缕丝 分卷阅读205 分卷阅读205 分卷阅读20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0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06 丝飘于颊旁,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美,她嚅喏着,从干哑的喉咙底发出一声阔别十年之久的呼唤——“白玉。”刹那间她泪如雨下。 皇甫瑾瑜立在原地,无言以应。 “姑娘,她是李先生,唤做李思隐,不是你要找的白玉。” “是的,就是她,我不会认错的。”欧阳毓灵回答着张叔,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皇甫瑾瑜,朝着她一步一步走近,“白玉,真的是你,我应该早点来找你的。” “姑娘,你……” “张叔。”张叔原欲上前叫住欧阳毓灵,却被皇甫瑾瑜唤住了,“张叔,这里交我处理就行了,你忙你的去吧。”皇甫瑾瑜说着,随即伸出手,将欧阳毓灵伸至她脸侧的手握住,“跟我来。” 皇甫瑾瑜将欧阳毓灵带到私塾后面的空地上,那里宽阔无人。 “白玉,真的是你,我真的没在做梦。”欧阳毓灵甩开皇甫瑾瑜拽住她手腕的手,转身将皇甫瑾瑜紧紧抱住。 皇甫瑾瑜木然地立着,任由欧阳毓灵将她死死箍住,那是近乎窒息的拥抱,蕴含欧阳毓灵发酵了十年的浓烈感情,真挚、醇厚、奔放!虽然皇甫瑾瑜的身体是僵住的,却又挡不住她内心的汹涌澎湃。 就是眼前这个女子让她狠心背叛了亲人、背弃了二十多年的使命;就是眼前这个女子,让她第一次萌起了退隐的念头。 她曾对她许诺,若你选择庙堂之高,我助你君临天下;若你选择江湖之远,我伴你四海为家。 也正是这个女子,选择了皇位,背弃了感情,将毒酒递予她,将她推到骨肉相残的境地,陷她于众叛亲离、不忠不孝不义。 毋庸置疑,她是该恨她的!然而无论何时,皇甫瑾瑜都做不到狠心无情,即便是面对曾一心想置她于死地的欧阳毓灵,即便她知晓她们之间所有的感情都不可能了,她还是保留着昔日的情面,她依旧不想伤害欧阳毓灵。更何况,过去了十年,她内心的恨与怨早已云淡风轻,此刻剩下的只有那平淡、绵长的爱意。 欧阳毓灵的背因哭泣而不住地抽动着,刹那间,皇甫瑾瑜有伸手将欧阳毓灵紧紧抱住的冲动,然而,脑中警钟敲响……她不能对不起思晗。 皇甫瑾瑜轻轻推开欧阳毓灵,说道:“白玉已经死了,我叫李思隐。” “不,你没有死,你永远是我的白玉。” “不会再有白玉了。”皇甫瑾瑜冷冷地回道。 “白玉,你是不是还恨着我?”欧阳毓灵怯生生地问道,白玉的冷漠,让她全身一阵恶寒。 “我早已不恨你了。”依旧是冰冷的语调。 听到皇甫瑾瑜这句话时,欧阳毓灵不禁心头一喜,她擦拭着脸上的泪,郑重地望着皇甫瑾瑜,满怀期待地问道:“你还爱着我对不对?” 这个问题皇甫瑾瑜没有马上回答,她望着那双充满期待,怕受伤害的眼睛,顿了片刻,开口说道:“我以前确实是爱着你,很爱很爱!” “那如今呢……”欧阳毓灵迫不及待地问,聪慧如她,已从皇甫瑾瑜的言语中嗅到了一丝失望的气息,但她依旧心存侥幸,依旧大胆甚至于异想天开地奢望着白玉在经历了那些伤害了,还能如往昔般爱着她。 “十年前是,如今不是了。” 皇甫瑾瑜决绝的话语开口,摧毁了欧阳毓灵心中的期待,她慌了,本能地用她的强势伪装自己的脆弱,她吼道:“你骗人!你说过的,你想要和我白首不相离,你心里一直是惦记着我的,对不对?是就是,爱就爱,管什么十年前十年后。你爱过我,我爱过你,这便足够了。”欧阳毓灵吼罢,紧紧抓住抱住皇甫瑾瑜的手,“白玉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们什么都不要管了。” 欧阳毓灵的话语既刺痛着皇甫瑾瑜,也激怒了她,只见她快速地抽回被欧阳毓灵抱住的手,回道:“欧阳毓灵,我做不到你这样霸道自私。十年前,我给过你选择的。若你选择庙堂之高,我助你君临天下;若你选择江湖之远,我伴你四海为家。可你到底选择了皇位,抛弃了我。” “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求你给我个弥补的机会好吗?我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我现在真的很想与你共度一生。”欧阳毓灵哀求道。 “对不起,我无法给你这个机会。” “为什么?既然你曾经深爱过我,既然你又不恨我,为什么不给我给弥补的机会,为什么不给我们个新的开始?” “对不起!我已将我一生许了思晗,我不能对不起她。” “啪”好像是心碎的声音,欧阳毓灵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即便是皇甫瑾瑜的话语已是极为轻柔,在她耳边却如雷鸣,震得她脑袋一片混乱。 难道真的错过了吗?难道十年前她选择了皇位,一切便已没了转机了吗?她瞪大着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皇甫瑾瑜,渴望她能给自己一个希望的答复。 “我身上的毒,耗时六年才得以清除完毕,当初思晗为了替我解毒,不惜以身试药,常年累月毒素积累,以致眼睛夜不能视,这是我欠她的。” “所以,你就决定留在李思晗身边?” “是。”皇甫瑾瑜坚定地答道,这到底是她的责任,她不能弃李思晗不顾。” “你真爱她吗?” 皇甫瑾瑜没有回答。 “好的,我懂了!我懂了……”欧阳毓灵双目氤氲上了水雾,在不断的后退中,渐渐低声地说着她所懂的事实,“我懂了,因为亏欠,所以你选择了李思晗。” 她宁愿皇甫瑾瑜是因为对她的恨或是对李思晗的爱而选择李思晗,也不愿她是因为自身的愧疚和责任而选择李思晗。因为前者至少是跟着自己的心走的,而后者恰恰是屈于现实而隐藏自己的真心,而这样的选择,更让欧阳毓灵感到残酷,也更觉无望。 “我曾苦苦寻一个对大家都好的方法,然而,我到底是人,不是神,我终有无奈。但我不想伤害你们,所以,我只能选择牺牲自己。”牺牲自己的权利地位、牺牲自己的骨肉亲情、甚至牺牲自己的感情。 “你给了我十年安稳江山,给了你母妃和五弟整个天下,给了李思晗十年的陪伴,那你……你呢?你给了自己什么你自己想要的又是什么?” “我心中所愿便是助你们得到想要的东西,仅此而已。毓灵,你想要的我已经给你了,你也得到你想要的了,所以从今往后,你我再我瓜葛。”狠心决绝的话语说出口,疼的却是两颗心,皇甫瑾瑜不想亏欠李思晗,又何尝想要伤害欧阳毓灵,但话已出口,便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于是,皇甫瑾瑜只好狠下心,继续说道,“你回去吧,这里并不适合你。”再出口时,话语已是冰冷至极,就连皇甫瑾瑜都不知为何自己转变如此之快。不给欧阳 分卷阅读206 分卷阅读206 分卷阅读20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0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07 毓灵回旋的余地,皇甫瑾瑜头一不回地走了,徒留欧阳毓灵失了神般,茕茕孑立。 与其得而复失,还不如一开始便没有得到;与其知道你还活着却选了别人,还不如不知道真相。 欧阳毓灵望着皇甫瑾瑜远去的背影,泪水模糊了视线。 幸福虽然很近,可它并不属于自己…… ☆、京中急信 “李先生,您这是要去哪?”张叔看着刚回来就要出去的皇甫瑾瑜问道。 “回家。”皇甫瑾瑜简单地回道,她原是为了避开欧阳毓灵才不回家的,现在既然已与欧阳毓灵见过面了,就无需再躲避了。 “您刚不是说不回家的吗?”张叔诧异地问道。 “我想通了,我还是得回家。”既然已经说谎了,那就把这个谎圆得彻底。 “嗯嗯,想通了好,好姐妹哪有什么隔夜仇的。”张叔笑呵呵地说道,皇甫瑾瑜则在一旁尴尬地点头。 “咦,刚才那位姑娘呢?” “她走了。”皇甫瑾瑜淡淡说道,与张叔告辞,便匆匆离开了,回头看,见欧阳毓灵没有跟来,觉得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有些失落。 回到医馆里,李思晗正忙碌着给人看病,皇甫瑾瑜没有告诉李思晗她已与欧阳毓灵见过面了,也只字不提这十天来欧阳毓灵住在这里的事,自顾忙着李思晗抓药。 忙活了一天,终于到了晚上,皇甫瑾瑜扶着李思晗上床,替她盖好被子,跟着吹灭了蜡烛,自己也上床躺着了。虽然很累很困,但她也睡不着,她身子平躺着,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床顶。 “你睡了吗?”耳畔李思晗低低的声音响起,皇甫瑾瑜猛然一惊,原来思晗也醒着,她不想让思晗知道她有心事睡不着,于是忙着装出慵懒的声音,说道:“快睡了。”说完立马又觉得愧疚,自己这明摆着睁眼说瞎话,欺负李思晗眼睛看不见嘛,她怯生生地问了句,“怎么了” 李思晗虽眼不能视,然却心明如镜,她沉默了一会,问道:“我把她骗走,你会不会不开心?” “不会。”皇甫瑾瑜斩钉截铁地说道,然而正因为回答得太过干脆,反让人怀疑它的真实,她转过身,环住在她看来正担惊受怕的李思晗,说道,“我不想我们的生活被她所打扰。” “我们的生活么……”李思晗呢喃道,陷入了沉思,她们的生活,该是怎样的生活?就如今这样么? 皇甫瑾瑜近在咫尺,自己身上尚有她鼻息的温热,然而李思晗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别多想,睡吧。”皇甫瑾瑜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将李思晗唤回现实,她才意识到自己又在瞎想了,她摇了几下头,努力摒弃脑子里不安定的念头,而后缩了缩头,钻进温暖的被窝里,回道,“嗯,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思晗开始了她行医救人的一天,皇甫瑾瑜则照常到私塾授课。 看守私塾的张叔见皇甫瑾瑜到来,忙把一卷长长的绸缎包着的东西交给她,“李先生,这是昨天那位姑娘让我给你的。” “什么东西?”皇甫瑾瑜问道,克制住内心的颤抖,接过了张叔递来的东西。 “她还说,她住在……” “张叔!”未待张叔说完,皇甫瑾瑜猛然打断他的话,“张叔,她住哪与我无关,我不想知道,我更不会去找她,所以你不必告诉我。” “可是她让我告诉您。”张叔诧异地问道,这样冷漠失态的李先生他还未遇见过。 “无须理会。”皇甫瑾瑜回以冷冷的一句话,既已决定与过往感情一刀两短,她不想再藕断丝连,于是带着手上的东西,快速跑回书房,“啪”的一声关上门。 皇甫瑾瑜靠着门颓然站着,感受着自己的喘息,感受着胸膛的起伏,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胆怯,不是不想知道,而是不敢知道,她怕自己的理智又会被欧阳毓灵摧毁,她怕自己狠不下心与过往说再见,她更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跑去找欧阳毓灵。 也不知平复了多久,皇甫瑾瑜才坐回到书桌前,她拿起一直紧紧抓在手上的东西,缓缓揭开包裹着的绸缎。是一份画卷!她颤抖着手,将画卷一点一点地打开。 熟悉的画,画中,红梅如血,笑逐颜开的女子在雪地中嬉戏狂欢,一优雅的少年在亭中负手而立,曾经那朦胧的背影,如今已经被勾勒得清晰,少年腰间那块若隐若现的刻着“瑜”字的玉佩更昭示着少年的身份。 画中的空白处有一行俊秀的字迹“此生唯爱一人”。 “母妃,别哭,你有我,我会照顾你的,我定会给你幸福!”是瑜儿的承诺。 “母妃,孩儿知错了,孩儿不该让母妃生气!”是瑜儿的愧疚。 “母妃,孩儿没让您失望,敌城已被拿下了。”是瑜儿的高兴。 “母妃……” “母妃……” 迷迷糊糊中,隆懿太后耳边絮絮叨叨的尽是皇甫瑾瑜昔日的话语,她睁开眼,见到前方迷雾中的皇甫瑾瑜正看着她。 “瑜儿……”隆懿太后踉踉跄跄奔过去,在抱住的瞬间,怀中的人化作青烟不见了,转过头,她又在一片迷雾中。“瑜儿,你别走,瑜儿……”隆懿太后又奔了过去,然后人又躲到别的地方去了。就这样反反复复好多次,一个在追,一个在躲,她们永远碰不到彼此。 “瑜儿,你回来,母妃知道错了,是母妃对不起你!”隆懿太后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哭喊着,愧疚与悔恨快要将她覆灭了。 “母妃!”皇甫瑾瑜突然在她身后蹲下,紧紧抱住她。 “瑜儿!”隆懿太后转身将皇甫瑾瑜抱住,却不料换来一个敌视的眼神,她看到皇甫瑾瑜脸上的表情由欣喜变成疑惧、变成愤恨,“母妃,你为何要杀我?你好狠心啊!” 隆懿太后松开抱住皇甫瑾瑜的手,这是,她才发现她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匕首正刺中皇甫瑾瑜的后心。 皇甫瑾瑜倒在了血泊了。 她杀了自己的孩子,她是杀人凶手!隆懿太后震惊地甩掉手中的匕首,扑到血泊中的瑾瑜身上,“瑜儿……” “瑜儿……”昏迷了几天的隆懿太后突然大声唤道,守在床边的皇帝皇甫瑾珩大喜过望,连忙唤道,“太医……太医……” 而这时在殿外候着的太医听到叫唤急忙提袍向殿内奔去。 然而,太后的叫唤也只是一种回光返照,她复又陷入了昏迷。太医们七手八脚地为太后把脉、施针还是无济于事。 “怎样?”皇甫瑾珩揪住主治太医问道。 “皇上,太后的病乃心病,老臣无能为力啊!”太医说着直直跪倒。 “什么叫无能为力?朕命你治好朕的母后!”皇甫瑾珩恶狠狠地说道,眼光冷到彻底。 “皇上,老臣只能 分卷阅读207 分卷阅读207 分卷阅读20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0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08 勉强拖着太后的病情恶化,但她能不能醒来,就要看造化了。”老太医跪地磕头道,他已经是尽力了,就算皇上把他杀了也是于事无补。 这个道理皇甫瑾珩也是懂得,于是克制住愤怒,他只是说了句,“下去吧!” 太医们灰溜溜地从内殿里出去,当然他们不敢真的溜了,而是几个人聚在一起,认真讨论太后的处方,待讨论出后,便立刻交由太医院抓药煎药。 “母后,您不可以有事,我们还没和好呢,儿臣还没在您跟前尽孝呢,您不能有事!母后,儿臣求您了,您醒来好不好?”前刻还在暴怒险些要杀人的帝王,此刻正跪坐在隆懿太后的床前,像个孩子般哭泣了起来。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激动地站了起来,不顾满脸的泪痕,唤道:“来人,传旨!” 八百里加急的信很快地在一个早上送到了淮城李思晗手里,皇甫瑾珩最终决定用信代替圣旨。 李思晗拆开信一看,眉头不由得紧蹙了起来,皇甫瑾珩在信中恳求她摒弃前嫌去医治她病入膏肓的母亲,当然也顺便讲了太后发病的缘由。 将信重又装回信封,不安地藏于怀内,李思晗的敏感与脆弱突然显现出来了,她觉得皇甫瑾珩的信会将她好不容易偷得的幸福给剥夺了。 “撕了它!”这是李思晗脑中最首先拂过的想法,她掏出信,在麻利地撕下一角时,她的手顿住了,“如果瑾瑜哥哥在的话,她是不会同意的。”李思晗眼中突然闪出失落,她怔怔地收起这份会毁了她幸福的信。 这一天里,她无暇看病,早早关了药铺的门,她坐在她一贯问诊的桌子旁,桌上摆放着一杯喝了又喝的水,她内心在挣扎着。 “吱”门被轻声推开了,待见得进来的是皇甫瑾瑜,李思晗的心稍稍安了下来,怀中炙热的信还是挑动着她不安的情绪。 “思晗,你怎么了?”一进门的皇甫瑾瑜察觉到异常,忙不安地问道。 “京中急信,你自己看吧!”李思晗掏出藏匿于怀中的信,并没有多说。 “京中?”皇甫瑾瑜一阵纳闷,她都已经十年不管朝堂事了,更没与京中人有什么牵连,到底是谁会给自己的信呢?瞥见李思晗脸上的凝重,内心更添了几分不安,接过李思晗手中的信,拆开看了起来。然而很快的,在她扫过信的瞬间,她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拿信的手不住得颤抖,“母妃……”她茫然地看着李思晗,脚下一阵趄趔跌坐在身后的长凳上,“思晗!”皇甫瑾瑜紧紧抓住李思晗伸来扶她的手,微红的眼眶里满是恳求,紧紧盯着李思晗。 十年了,她已习惯了皇甫瑾瑜所有的哀愁,但此刻她的眼神还是让李思晗忍不住心头刺痛,那是皇甫瑾瑜未曾有过的无助。 “思晗,求你救救她!”喑哑的声音夹着厚重的哽咽声,从皇甫瑾瑜喉中挤出。 李思晗走向前去,将皇甫瑾瑜的头按贴在自己腹上,双手紧紧抱住。她能清楚地感受到眼前的人在颤抖。“我已经不孝了十年,我不能让我的母亲因我而死。”皇甫瑾珩在信中写得明白,太后的病是因愧疚而起。 “我会去的!”尽管自己有千万般的不愿意,但李思晗说不出拒绝,眼前的皇甫瑾瑜脆弱得仿佛自己一个拒绝便能让她绝望倒下,“你放心,她会没事的。” “思晗,我们现在就启程好不好?”怀中人哀求道。 “好!”瑾瑜哥哥,我只愿你快乐,李思晗将这句话压在心里。 于是她俩很快地动手准备起来,当皇甫瑾瑜买好马车和备好干粮赶到平安堂时,李思晗也收拾好了行李和她的药箱。 “思晗,怎么样?”皇甫瑾瑜跳下马车,一进门便问道。 李思晗看到急匆匆进门一身男装的皇甫瑾瑜,在刹那间的恍惚后,提了提肩上的包袱,说道:“都收拾好了!” “行,那走吧!”皇甫瑾瑜背起李思晗放在桌上的药箱,接过她的包袱便快速往外走。 李思晗走在后面,轻轻地将平安堂的门合上,目光落在这个不大的门面上时,心中还是极为不舍。这个不大的医馆让当年惊慌失措的她有了安身之所,给了她十年朴实平淡却也美好的生活,也容纳了她如梦如幻如痴如醉的感情。在这简单的医馆了,她是李大夫,皇甫瑾瑜是李先生,而今关上门,她将不再是李大夫,皇甫瑾瑜也将有可能不再是只属于她一人的李先生。 “是落什么东西了吗?”皇甫瑾瑜贴心地问道。 “没有!我们上路吧!”李思晗莞尔一笑,钻上了马车,她没有说她把生命中的十年美好落在这里了。 “驾!”皇甫瑾瑜长鞭一挥,快速驶去的马车作别淮城。 李思晗坐在马车里,掀开帘,留恋的目光在那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房屋熟悉的面孔一一扫过。不知为何,自收到这份信起,她内心就有种强烈的预感,她今后将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别了,我俩的淮城!”李思晗轻轻说道。 ☆、思晗生病 接近年关,北方的天气严寒难耐,赶了八九天后,大夫李思晗也终于病倒了。 皇甫瑾瑜在客栈订了间房,把李思晗安置在里面休息,添了火炉,盖了几层厚厚的被子。 皇甫瑾瑜披着风衣跑在路上,寒风呼啸而过,她却满脸湿汗。 不知不觉中,今天已是大年三十了,到处张灯结彩的,店里也添了几分喜庆之色。她本是重金叫店里小二帮忙买药的,但小二表示大年三十店里人手不够,只肯替她找大夫,却不肯替她抓药。皇甫瑾瑜无法只好自己上街抓药,一出门她才意识到,今天大年三十,而且又是大晚上的,街上很多药店都关了。最终,皇甫瑾瑜跑了好多条街,才抓到药。 将药裹在大衣里,皇甫瑾瑜紧了紧身上衣服,挤过街上热闹的人群,快速朝着客栈奔去。 跑到客栈,来不及喝上一口水,她便问了店里唯一的小二厨房在哪,小二的话刚说完,人便已经不见了。 房间里,皇甫瑾瑜将昏睡的李思晗扶起,一口一口地喂着汤药,喂罢又忙用热毛巾给李思晗敷额头。听地李思晗安稳的气息,她才安下心,背倚着床大口喘着粗气。 这几天她急着赶路,本就休息不够,又加上今晚这一折腾,早就累极了,于是不知不觉便趴在床前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一阵阵的颤抖将她惊醒。 “冷……冷……”微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思晗,思晗!”皇甫瑾瑜焦急地唤道,然后床上的人没有回应,只顾吐着“冷”字。 “思晗,思晗,你别吓我啊!你别吓我啊!”皇甫瑾瑜一面紧张地掖被子、挑火炉,一面不停地唤道。她确实被吓到了,床上的李 分卷阅读208 分卷阅读208 分卷阅读20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0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09 思晗脸色苍白,满脸汗水,却不停地颤抖着说冷。医术是她不懂的,皇甫瑾瑜此刻真的不知所措,紧张、愧疚、担忧盈上心头,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思晗!”皇甫瑾瑜跪坐在床前,伸手摸着李思晗的额头,捋过她头上那如水草般贴着脸颊的湿哒哒的头发,心疼无助地唤道,“思晗,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她宁愿床上躺着的人是她。 床上人回应的只有不住地颤抖。 “思晗,对不起,对不起!”皇甫瑾瑜替她掖着被子,忍不住哭泣了起来,床上痛苦的李思晗,让她的心也痛苦不堪。她到底做了什么啊?信上撕开的一角她是看到的,李思晗的心思她是懂的,可她甚至没问过李思晗愿不愿意,就这么天真或者是近乎固执地认为李思晗不会有意见,一意孤行地将自己的痛苦分给了李思晗,带着她马不停蹄、风餐露宿、披星戴月。那只是她的母亲,不是李思晗的母亲,可李思晗还是为了她受苦受难、生病昏迷、入是非之地。 “思晗,对不起,对不起……”皇甫瑾瑜脸上也分不清泪水与汗水。 “冷……”床上的李思晗颤抖着说着。 “思晗,对不起!你对我的情,我皇甫瑾瑜今生无以回报!”皇甫瑾瑜伸手胡乱地擦了下脸上的泪水,快速脱下自己的衣服,钻进被窝,赤裸的身子贴近李思晗滚烫的身子。 皇甫瑾瑜伸手紧紧将这一股滚烫环在怀中,而怀中人由于起初不适应,挣扎了几次后,也都渐渐停了下来,颤抖的次数也渐少了,靠着身后的温暖,安稳地睡了起来。 梦中她如坠冰窟,是泪眼朦胧的皇甫瑾瑜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瑾瑜哥哥……”怀中人轻声呢喃中,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忧心了一整晚的皇甫瑾瑜在听得李思晗均匀的呼吸声了,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抱紧身前的人,迷迷糊糊也睡着了。 新年的和煦的阳光透入门窗,照得房内一片温暖光明。 李思晗睁开眼,便看到近在咫尺那人浓密乌长的睫毛,俊挺的鼻子是那么好看,这样俊美的容颜恰是她一生魂牵梦萦的。感受着那人深沉的呼吸,李思晗眉头一皱,心想她一定是累极了。她这才想起最晚她昏迷前看到的那一张忧心焦急地脸,睡梦中耳畔那不断响起的哭泣声,以及那一夜肌肤相亲温暖的怀抱,这是二十几年来,她俩最亲近的一次,不禁让李思晗脸上一红,这一切如梦似幻竟让她难以置信,不过皇甫瑾瑜脸上犹在的泪痕,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的。 “瑾瑜哥哥,若得你如此为我紧张,我便是再病一次又如何?”李思晗轻声说道,又见眼前人的一脸倦容,终是心疼地说道,“但让你如此忧心,我又不忍有丝毫闪失。”她轻轻拍将环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拿开,悄悄下了床。 瞥见地上皇甫瑾瑜散落一地的衣裳,脸上又起了红晕,弯腰将衣服尽数捡起放于床头,替皇甫瑾瑜掖好被子。而后蹑手蹑脚地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后,便轻轻打开门。 今天是正月初一,人来人往尽是祝贺恭喜。店小二笑脸盈盈站在门口,跟每一个路过他家客栈的人道一声恭喜。 “小二,有没有什么吃的啊?”下了楼的李思晗问道。 店小二听唤忙回过头来,“哟,夫人你醒了啊!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店小二乐呵呵地招呼着李思晗坐下,拿下常年搭在肩上的白布麻利地往桌上抹了抹,嘴上不忘新年祝福。 “嗯嗯,新年快乐!”李思晗微笑着回应道。 “夫人,吃点什么呢?” “随便,给我准备点清淡的吧!” “好叻!您稍等,马上给您上菜!”店小二说着,麻利跑开了。 李思晗坐的位置正好面向门口,她瞧着街外的人来人往,处处洋溢着新年的气息,不禁眼神一黯,今天她本也该和皇甫瑾瑜开心地过着春节,然后如店小二般,在自己的平安堂前跟每一个路过的行人恭喜道贺,只是可惜,她现在不在淮城。 “夫人,您的早点,看满意不?”不多时,店小二已将早点放到她的桌前。 李思晗眼光一扫,热粥、包子、饼,“很好,满意!”她笑道。 “这就好!”店小二乐呵呵地说道,踌躇了一会,开口问道,“夫人,您身体可好了?”按说正月初一了说起病情是很忌讳的事,但店小二还是没忍住,昨晚皇甫瑾瑜抱着虚弱昏迷的李思晗出现在她面前时还真真把他下了一跳。 “好得差不多了,谢谢关心。”李思晗礼貌地回道,复又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哦,一来过年店里人少,所以每位客人我都额外留意了,再者,昨晚,您相公焦急成那样,跑进跑出、满头大汗、又抓药又煎药的,所以我也就印象更加深刻了。” “哦哦!”李思晗简单回应道,脑子里尽是皇甫瑾瑜为她焦急奔前跑后的模样。 “夫人,您真命好,看得出,您相公对您真的是非常好!这大冬天里,能那样满头大汗实属难得啊!”店小二兀自感叹道。 “嗯嗯,她对我真的很好!”李思晗说道,假装没听到店小二那开口闭口的“您相公”。 李思晗吃完早点,并让店小二给她装一份热的早点带回房,等她回到房里的时候,皇甫瑾瑜还在睡梦中。 她一定是累极了,因为印象中还未见她如此赖床过。她搬起凳子坐在床前凝望着熟睡的皇甫瑾瑜,但她的眼神总要有意无意地瞥见那锦被下白皙的肌肤,这让她不禁心跳加速,几个回合下来,她只好逃离现场,掏了包袱里一本医书跑到比较远的书桌上钻研了起来。眼睛虽然暂时隔离了,可她的脑海里却还停留在那画面,甚至把昨晚她俩同床共枕,皇甫瑾瑜赤身裸体搂着她的画面也给勾勒出了,这让她不禁心烦意燥。 “思晗!”紧张急促的声音自床上传来,李思晗一惊,“啪”的一声书本掉到了地上。 “思晗?思晗?”起床不见李思晗的皇甫瑾瑜不安地唤道。 “怎么了?我在这!” 见到李思晗后,皇甫瑾瑜才松了口气,但想起昨晚那人颤抖颤栗的模样,忙又紧张地问道:“你怎样了?” “我没事,都好了!” “这就好!”皇甫瑾瑜闻言灿烂一笑,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看见李思晗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身子,皇甫瑾瑜这才回过神来,“啊”的一声后,快速躲到了被窝中,脸刷的一下自己就红到了脖子根了。 “衣服在床上,你换吧。早点我也带上来了。我看会医书。” 床上的皇甫瑾瑜没有开口只是羞涩地点点头,然后拿过床头的衣服胡乱穿了起来。 然后由于内心羞涩紧张、又是在床上行动不便,所以不免动作大了些。 分卷阅读209 分卷阅读209 分卷阅读21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1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10 此刻早已无心看书的李思晗摇头笑了笑,起身走到床前,“我帮你吧?” “不用,我自己来!”皇甫瑾瑜已穿好裤子,此刻正在低头缠着自己的裹胸,见李思晗靠近,连忙说道。 然而这次,李思晗并没有乖乖听话,而是伸手抓起皇甫瑾瑜的一件中衣,说道:“客气啥啊?”她嘴上说着,手上紧紧抓住衣服,不肯让皇甫瑾瑜抢过去。 皇甫瑾瑜无法,只好红着脸慢慢靠近床边的李思晗。 “这才对嘛!你中毒昏迷那阵,我给你擦身子,我啥没见过。” “思晗!”皇甫瑾瑜突然严肃地唤道。 “好啦,我不说,来伸手!”李思晗说着张开衣服,帮着皇甫瑾瑜,目光扫过那背部的狰狞的鞭痕,不由得心头一抽,“这么多年了,伤痕还在啊!”她说着,只是手上一顿,穿不下去了。 皇甫瑾瑜见状,赶紧钻着空隙,自己将衣服穿好,她麻利地穿好靴子,跳下床,将自己的衣襟衣摆理正。又见李思晗还在心疼中,便轻声劝慰道:“没关系的,早就不疼了。” 皇甫瑾瑜虽然嘴上说着轻巧,内心却早已沉重不已,背上消退不了的伤痕,是她心头永远褪不去的疤,十年来宛如芒刺在背,无时无刻不在斥责着她的残忍和不孝,每每刺得皇甫瑾瑜心痛不已。 自她出生,她的命并与母妃的命连为一体,在曾经的二十多年里,母妃为她而活,她为母妃而活。母妃寄托在她身上的期望,她与母妃二十多年来相依为命、并肩作战的历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可就是她,这个最最清楚、最最不该背叛母妃的人,在母妃的梦想接近现实的时候,背弃了时刻与她同一阵线的母妃,将母妃所有的希冀连根拔起。 即便她把理由说得有多么冠冕堂皇,可她知道,这样的借口也只能骗骗死忠南阳的臣民,根本骗不了英明睿智的母妃,可她还是为了仇家的女儿,自欺欺人地将苍白无力的借口抛给了母妃,这也更加重了自己对母妃的伤害。 隆懿太妃对皇甫瑾瑜的寄望有多重,她的绝望就有多深,心就有多痛。当隆懿太妃狠下心下令要杀死皇甫瑾瑜的时候,可想而知,她对自己寄予厚望的孩子的背叛,有多么绝望和痛心。 李思晗闻言抬头,正对上皇甫瑾瑜的眼睛,也就那么一刻,敏锐聪慧的她早将皇甫瑾瑜深藏眼底的痛看在眼里,却也一时说不出宽慰的话,皇甫瑾瑜母女的羁绊是她永远都无法看清理透的结,此刻她能做的便是治好隆懿太妃的病,以减少皇甫瑾瑜心头的愧疚,便故作轻松地说道:“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早点都要凉了,快点吃吧,吃完好赶路。”李思晗说着,便回头摆弄起桌上的早点。 皇甫瑾瑜闻言心头也是一紧,她知道,她自己的情绪在左右着李思晗,想起多年来李思晗为了她一再地隐忍抛弃自我,内心十分不忍,说道:“今天正月初一,我们就休息一天吧,明天再赶路也不迟,反正我们之前已经赶了很多路了,接下来也就不到两天的路程。” 李思晗怔怔地看着皇甫瑾瑜,显然她不敢相信连日来马不停蹄赶路的皇甫瑾瑜居然会主动提出休息一天,她很自然地把皇甫瑾瑜的异常和自己昨晚的病联系在一起,于是说道,“不用休息了,我的病已全好了,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早点到比较好。”她清楚只要一日不治好隆懿太妃,皇甫瑾瑜心头的大石头就无法放下。 李思晗能想到皇甫瑾瑜是为她考虑,皇甫瑾瑜也自然能想到李思晗是为她着想,她内心感激,坚持说道:“没事,赶了那么多天,也累了,今天就休息吧。吃完早点,我带你上街玩。”皇甫瑾瑜淡定从容地说着,留给李思晗一个温暖的微笑后,便坐在桌旁,津津有味地吃起早点。 李思晗呆呆站在原地,她还沉浸在皇甫瑾瑜那个微笑中,曾几何时,她恋极了皇甫瑾瑜淡定从容地面容与温暖的笑,那是如三月春风般的温暖,那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冷静,那样的笑里融了李思晗心底极为渴望的柔情和安全感。可是渐渐的,她却怕极了这样的笑容,因为她慢慢懂得,这笑里更多的是皇甫瑾瑜的无奈和将所有苦难独自背负的决绝,因此,她怕极这样的笑,也极为心疼这样的笑。 李思晗沉思间,皇甫瑾瑜已吃完了早点。 ☆、进宫 李思晗最终还是没同意在大年初一这一天里休息,因为李思晗清楚皇甫瑾瑜心中的牵挂,她不能自私地为了她自己的一时欢乐,而让皇甫瑾瑜不顾自己母亲的生死,皇甫瑾瑜至孝,这样必定会使瑾瑜身心备受煎熬,而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因此早饭过后,李思晗便催促着上路了。 因为李思晗大病初愈,皇甫瑾瑜有意地放慢了行程,不似之前那么马不停蹄、夜以继日,终于在第三天的早上抵达了浩京。 行近浩京时,皇甫瑾瑜便带上了面具,只露出鼻眼和嘴巴。她的这张脸,如果被人认出,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如今五弟已是名副其实的天下之主了,她不想给他添麻烦。 李思晗知道皇甫瑾瑜的用意,看着皇甫瑾瑜调整着自己的面具,她建议道:“要不,你把名字也改一下吧,李思隐这个名字与我的太接近了,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什么。” 也是,“李思隐”这个名字要糊弄不知情的人倒好,但要瞒像五弟、母妃这种既知情又聪明的人就很难了,他们必然会发现什么,那时只怕自己会不好脱身,既然自己已下定决心远离皇权,那便要掩饰好身份。“你说得很有道理。”皇甫瑾瑜说着,她沉思了下,说道,“那我就叫王隐吧,对外就宣称,我是你师兄,我俩均师承周癫前辈。” “好。”李思晗点点头,又跟皇甫瑾瑜讲了一些医学术语及一些基本的手势,以好让皇甫瑾瑜做做样子糊弄糊弄人,不至于显得太外行。 浩京城门处,匆匆行至的马车被守将拦下了。 “你何人?为何带着面具?”为首的将领指着马车前御马的皇甫瑾瑜问道。 “回这位军爷,小的是大夫,因脸上长着胎记奇丑无比,生怕惊到别人,故带上面具。” “是么,你摘下来与我看看?” “为免惊着军爷,还别了。”皇甫瑾瑜客气地回道,不愿将面具摘下,眼前这位守将她没见过,但她无法确定这守将是否见过她。 “我不怕,你摘下来吧。”守将坚定地说道,前阵子太后相国寺上香昏迷,皇上下令不准放过任何可疑之人,今见此光天化日之下带面具之人,便多了几分警惕,“怎么摘不了么?” “不是……” “既然不是,那便摘了。”守将说道,见眼前之人迟迟未有行动,不免生疑,他一手按住腰间宝剑,慢 分卷阅读210 分卷阅读210 分卷阅读21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1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11 慢向皇甫瑾瑜走近。 马车内的李思晗听得车外不依不饶地想要看皇甫瑾瑜面具下的脸,急忙掀开车帘,“军爷,这是怎么了,带个面具也要查么?”李思晗徐徐说道,语气中透着微微不满。 李思晗突然的话语喝住了就要走近意图揭开皇甫瑾瑜面具的守将,他顿了下,解释道:“姑娘你有所不知……”守将刚开口,待看得李思晗的脸时,惊到了,忙问道,“敢问姑娘可是李思晗李小姐?” “是我,怎么了?” 守将听得李思晗回应,登时激动起来,“李小姐,末将方定一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你等我?”李思晗诧异,京中有人知道她要来么,她收了信后,可是没给皇甫瑾珩回信啊,李思晗看了眼皇甫瑾瑜,皇甫瑾瑜摇摇头表示不解。 “末将奉圣上旨意,在此等候李小姐。” “哦!”李思晗应了声,心想瑾珩那小子居然料定了她会来,想着这名素未谋面的守将居然能认出她,便又问道,“你见过我?” “末将之前未见过李小姐真容,只是见小姐与画中之人甚像,故斗胆猜想。”说着,方定一转身自后方下属拿来画像,在李思晗面前展开。 李思晗见得画中的自己,很像,只是像的是以前的她,而非如今的她,她匆匆扫了几眼,便移开了视线,只是皇甫瑾瑜却不由得惊呆了,眼神完全被画中的女子吸住。 皇甫瑾瑜心中暗暗感叹,她见过的寻人画像很多,却未见过如此精致的,单是画纸便属上乘,而此画像更是不同于素笔青墨的勾勒,每一处都注入了精细的笔触,饱满的色彩,更为传神的是此画将李思晗描绘得栩栩如生。雾鬓风鬟,面似芙蓉,眉如柳,素齿朱唇,腮边拂面的几缕发丝凭添几分诱人风情,含喜含嗔的眼眸,几分可爱,几分俏皮,更显灵动。皇甫瑾瑜看着画像,恍惚间仿佛见到了十一二年前,在李思晗最最美好的年华里,那个无忧无虑、聪明灵动的少女。她不由自主地接过了方定一手中的画像,微风吹来,方手上画像徐徐摇曳,画中女子也随之摆动,少女的聪慧灵动更是呼之欲出,皇甫瑾瑜看得愣神了,情不自禁地赞道:“像,真像!” “这位是?”方定一问道,知李思晗身份后,他已不执著于摘下皇甫瑾瑜的面具了,只是他有几分好奇。 李思晗见皇甫瑾瑜被方定一突然一问,刚回过神来,有些不知所措,便介绍道“这位是的师兄王隐,也是大夫。”。 “哦,原来是王大夫,刚才多有得罪,还请王大夫海涵。”方定一抱拳道歉。 “将军言重了。”皇甫瑾瑜拱手回道。 “这画确实画得挺像的。”本尊李思晗说着,随即收起了皇甫瑾瑜手中的画卷,卷好,捏在手上。岁月无情,如今的自己已不复当年风华,看着画像中的自己不免有些伤感,却还是客气地点评道,“你们的画师画功了得啊。” “哈哈哈。”方定一闻言笑了,见着李思晗和皇甫瑾瑜一头雾水,忙解释道,“这可不是画师画的,是圣上御笔所画。” “哦。”李思晗回道,随即放下车帘,坐回车中,突然的态度冷淡让方定一为之一怔,也让皇甫瑾瑜怔住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来缓解着尴尬的场面。 就在皇甫瑾瑜与方定一面面相觑时,李思晗的声音自车内传来,“师兄上车吧,我们还得赶着进宫为太后医治呢。” “对对对!为太后医治要紧。”方定一说道,唤来早已安排好的马夫为李思晗驾车,“王大夫请,接下来由末将护送二位进宫。” “有劳了。”皇甫瑾瑜拱手道谢,钻进了车厢,方定一也转身跳上了下属牵过来的马, “李小姐,王大夫,启程了。”方定一在车侧说道。 “驾!”马夫长鞭一挥,马儿迈开蹄儿,拉着滚滚的车轮,平稳地朝皇宫行进。 车厢内,李思晗缩在一角,低头看着自己放在膝上紧揪得指节泛白的双手,一言不发,精致的画像被她随意卷起丢在一旁。她在担心、在害怕,担心如今已贵为帝王的皇甫瑾珩会将她强行留在宫中,更害怕今日一入这皇城便要与皇甫瑾瑜两地分隔。 “思晗。”皇甫瑾瑜在旁轻声唤道,一向不善丹青的五弟竟将思晗画得如今传神精致,这意味着什么她是知道的,她自然也懂得李思晗此刻的忧思。 “何事?”李思晗头也不回地问道。 听着李思晗略带愠气的回应,皇甫瑾瑜知道,定是方才自己没顾及思晗的感受,伤了她的心,然而现在需要的不是道歉,她朝李思晗挪了身子,与她并肩坐着,伸手将李思晗的手握住,平静坚定地吐出她的承诺,“思晗,我不会让任何人强迫你。” 听及此,李思晗抬起了头,诧异的眼神盯着皇甫瑾瑜,“即便那个人是你五弟?” “是,即便他是我五弟,即便他现在已是帝王,也不可以,任何人都不可以,我也不行。”皇甫瑾瑜坚定地说着。如今她不会再劝说李思晗去接受皇甫瑾珩了,不单是因为她的愧疚,更重要的是她已明白,她既然无法勉强自己爱上李思晗,又凭什么勉强李思晗去爱上皇甫瑾珩。 李思晗感受着皇甫瑾瑜掌心传来的温度,感受着她眼底的坚定与真情,睫毛轻颤,剪剪双眸泛起了水雾,“谢谢。”她说道,缓缓地低下了头。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皇甫瑾瑜回道,是她拉李思晗步入这是非之地,她便要保证李思晗全身而退。 “应该……”李思晗轻声呢喃着,琢磨着“应该”二字的含义,在皇甫瑾瑜全心全意地陪着她的十年里,她却变得有些患得患失了,皇甫瑾瑜对她的心意很坚决,可她心里就是少了份踏实与安定。 这是皇甫瑾珩登上皇位后的第一个春节,礼部大肆操办,将这节日办得格外隆重气派,宫中处处流光溢彩,然而皇甫瑾珩却无兴致感受着节日的喜庆,因为他的母后还卧病在床,若非是想借此盛大节日彰显他新皇的龙威以定天下臣民之心,他还真不想过这个节。事实上,自皇甫瑾珩的大哥皇甫瑾琰战死后,他便不再喜欢过春节了。 “母后,今年的过年比往年热闹多了,您不起来看看?”皇甫瑾珩坐在隆懿太后的床头,望着床上昏迷的母亲问道,自那日相国寺烧香后,太后便病倒了,虽然经太医医治,偶有醒来,但大多时候是昏迷不醒的,这个大年,太后便是在昏迷中度过了。 “母后,快醒来,儿子刚当上皇帝,还有很多不懂的,还需要请教您呢。母后!” “母后,求求你醒来,儿子现在很孤单,不能再失去亲人了。”皇甫瑾珩抓着太后的手,抵着自己的额头摩挲着,才发现曾经那双饱满有力的手, 分卷阅读211 分卷阅读211 分卷阅读21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1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12 如今已变得枯瘦,手上青紫的血管、如同千沟万壑般突起的筋络,将皇甫瑾珩的心紧紧的缠住、揪住、勒住。 母后老了,曾经那个霸气跋扈的太妃,如今已变成了垂垂老矣的老人,而这十年来自己却全然不知,还一味地跟她怄气,“母后,求你醒醒,给儿子个悔过的机会。”皇甫瑾珩哽咽道。 “皇上,太后该喝药的。”一个怯怯生生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皇甫瑾珩吸了吸鼻子,止住了哽咽,又抹了抹眼眶,这才转过头,见两个端着药碗的宫女正站在帘外等候。 “进来吧。”皇甫瑾珩说道,起身将床头的位置让给了替太后喂药的宫女,“好生照料。”说罢,自己拨开珠帘走开了。 行至门口,正好遇到由内侍扶着,颤巍巍前来的云嬷嬷。 “云姨,不是让你好好躺着吗?怎么又来了?”皇甫瑾珩嗔怪道,命令内侍赶紧将云嬷嬷扶进殿内坐好。自隆懿太后病倒后,云嬷嬷因为自责,没过几天自己也病倒了,皇甫瑾珩让她在宫中好生休养着,可她还是隔三差五地跑来看望隆懿太后。 “皇上,太后怎样了?”云嬷嬷没理会皇甫瑾珩的问话,焦急问道。 “母后她……还是昏迷不醒。” 云嬷嬷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前天她来,太后也是在昏迷。 “母后这两日断断续续有醒来过几次,但很快又昏迷了。”皇甫瑾珩长叹一口气,虽是不愿,但不得不承认事实,“太医说这是心病,药石无效。” 皇甫瑾珩此话一出,两人俱是一阵沉痛。 “我已经修书一封给思晗了,但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来,她曾经那么恨我、恨母后。”皇甫瑾珩无奈地说道,如今李思晗是他唯一的希望了,却也是他最无法把握的希望,他只能期盼李思晗能看在三哥的面子上前来。 “李小姐一定会来的,她那么善良,一定会的。” 两人说话间,宫女也喂完要出来了,皇甫瑾珩与云嬷嬷正欲进去看望太后,元福急急忙忙地从外面跑来,在皇甫瑾珩跟前跪倒,“主子,来了,来了。” “什么来了?” “是李小姐,李小姐来,已经进宫了。” “思晗!”皇甫瑾珩大喜,“思晗真的来了么?” “是的,方将军已经她送进宫,现在正等主子您传召。” “还等什么传召,快请她进来。” “是!” “算了,朕自己去!”皇甫瑾珩说着,大跨步跑了出去。 元福反应过来时,皇甫瑾珩已跑远了,他向云嬷嬷道了声告退,也跟着跑了出去。 ☆、慕晗 女扮男装有很多方便,譬如这一路上可以免于无耻之徒不怀好意的搭讪,女扮男装也有不便,就如此刻,皇甫瑾瑜就只能站在帘外对着帘内的母亲望眼欲穿。水晶珠帘的一边,李思晗正在给太后诊断,皇甫瑾珩、云嬷嬷守在一旁看着,一众宫女立于身后等待差遣,而水晶珠帘的另一边是皇甫瑾瑜望穿秋水的期盼,她张望着,视线企图穿过倾泻而下的珠帘,穿过重重叠叠人群去搜寻母妃的面容、五弟的身影。 那里面可是她时时刻刻惦挂着的亲人啊,而此刻她无法前进半步,更不能与他们相认,思及此,皇甫瑾瑜的心便狠狠揪痛。然而为了不惹人起疑,皇甫瑾瑜也只好狠心收回了视线,她木然地站着,冰冷冷的金属面具掩盖着她的神伤。 想见却不得见,想认却不敢人,这是皇甫瑾瑜的痛,然而,她只能忍受。曾经那个叱咤风云的天命之人南阳王皇甫瑾瑜已经死了,如今高坐皇位的是皇甫瑾珩,此刻她只想远远看着自己的亲人,确保母妃安好,而后安静离开,她无意惊扰了五弟与母妃好不容易习惯的生活,更不想因自己的突然出现打破五弟多年辛苦经营的政局平衡。因此皇甫瑾瑜自一进浩京便尽量降低自己在众人面前的存在感,在皇宫中更甚。她着灰衣、带面具、低着头立于李思晗身后,不发一言。 而事实上,皇甫瑾珩也并没中怎么留意到她的存在。时隔六年,再见到李思晗的皇甫瑾珩,欣喜若狂,心中眼中只有一个李思晗,又怎会去留意李思晗身后带面具背着药箱姿态卑微的男子。 短暂的见面寒暄后,皇甫瑾珩把李思晗带到了太后的寝宫,被忽视了的皇甫瑾瑜只好自觉地尾随其后,然而此刻扮作男子的她,没得传召,只好站在帘外,远远地看着帘内的人。 李思晗收回了替太妃把脉的手,颇为神伤地按压着自己的额头。太后的病很棘手,并非自己精湛的医术所治得了的,不过也是,若是不棘手,想必皇甫瑾珩也不敢惊扰到她,毕竟当年仗剑逼迫皇甫瑾珩的她太过骇人。 “怎样?”皇甫瑾珩在旁关切地问道,瞧着李思晗精神状态不佳,伸手向前欲去搀扶,却被李思晗巧妙地避过了,“皇上,太后现在的状况,不用我说,您也清楚。” 关于太后的病情,皇甫瑾珩听得太多了,太医每一次的说起,都让他胆寒,而像李思晗这样心照不宣式的,更让他觉得悲痛无望,“那可有办法医治?” 瞧着皇甫瑾珩脸上的焦急痛苦,李思晗心有不忍,说道,“放心吧,我可是神医周癫的徒弟,我定会尽力的。” “思晗,谢谢你。”得到李思晗的保证,皇甫瑾珩松了口气,不由得也激动了起来,他紧紧握住李思晗的手,说道,“谢谢你,你能来真的太好了,母后的病一定能好起来的。” 皇甫瑾珩的感谢,李思晗觉得受之有愧,因为若非皇甫瑾瑜,她是不会来的,但看得皇甫瑾珩此刻满心喜悦、热情高涨,她也不好说破,于是淡淡一笑,算是给皇甫瑾珩一个宽慰,然后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 李思晗不知道皇甫瑾瑜方才是否有看到皇甫瑾珩握住她的手,她别过头,想找寻皇甫瑾瑜,然而却发现瑾瑜并未在身后,“我师兄呢?”李思晗焦急地问道。 “师兄?” “对,就是和我一起来的人。” “他是你师兄?”皇甫瑾珩有些尴尬地说道,方才见那人一直俯着身子,低着头,身上还背着药箱,皇甫瑾珩还以为他是李思晗的药童,“他在帘外等候,我这就让他进来。”皇甫瑾珩说着,对着侍女吩咐几声,侍女快速跑了出去,没多时便把皇甫瑾瑜带来了。 “草民王隐见过皇上。”皇甫瑾瑜跪地拜倒,压着嗓子,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变得低沉。 “免礼。”皇甫瑾珩伸手虚扶,“原来你是思晗的师兄,刚才朕多有怠慢还请王大夫莫怪。” “皇上言重了。”皇甫瑾瑜低着声音回道,头也埋得低低的。 “王大夫,在朕面前不用拘礼,你且把头抬起来。” “是。”皇甫瑾瑜应 分卷阅读212 分卷阅读212 分卷阅读21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1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13 道,却也只是略微抬起了头,不过这足以让皇甫瑾珩看清了她脸上的面具,“王大夫为何带着面具?”皇甫瑾珩好奇地问道。 “回皇上,草民脸有胎记奇丑无比,故从小以面具示人。” “这样啊。”皇甫瑾珩叹道,表示惋惜,心想眼前之人一直躬着身子,低着头,难道是出于自卑,他忍不住打量起眼前这个的瘦弱男子,问道,“不知是……” “皇上,”李思晗抢先唤道,往前一步,正好挡住了皇甫瑾珩对皇甫瑾瑜的视线,“太后昏迷多日,血液不顺,行气受阻,需要刺穴推拿,正好我师兄擅长此法。” “哦,那真是太好了。”皇甫瑾珩激动地说道,“王大夫可要好好替朕的母后医治。” “一定一定。”皇甫瑾瑜低头说道,目光不自觉地往床上的太后移去,李思晗在旁悄悄地拉了下她的衣角,提醒她不要失态。 “皇上,我现在为太后开一方子,还请命人为太后煎药服下。”李思晗说道。 “好,我陪你去。”皇甫瑾珩应道,转身即要与李思晗离开,却见面具之人还站在原地,未有要离开的意思,看他那目光,似乎是在观望着床上的母后,“王大夫,现在便要与母后刺穴推拿么?” 皇甫瑾瑜看得出神,被皇甫瑾珩一唤,急忙回过神了,她突然庆幸自己带着面具,才不至于被五弟发现自己的慌乱,她定了定神,说道,“现在还不可以,草民只是稍微查看了太后的病情,还需与师妹一起探讨,才好做定夺。”皇甫瑾瑜说道,一为掩盖自己并不擅于刺穴推拿的事实,二也为自己方才的失神观望找借口。 “哦。”皇甫瑾珩应了声并未理会,便随着李思晗出去写方子,皇甫瑾瑜见得二人出去,心知自己不便再做逗留,便随着二人出去。皇甫瑾珩将李思晗写好的方子交给宫女,交待了煎药服药事宜后,便命人将皇甫瑾瑜带去休息。 “师兄。”李思晗唤道,看着皇甫瑾瑜出去,也欲跟去,然皇甫瑾珩叫住了她。 “思晗,你长途跋涉而来,必是累极了,我带你去休息。” “谢皇上,皇上随意打发个人带我去即可。” 皇甫瑾珩笑笑,接过李思晗的药箱,说道,“我亲自带你去,岂不更好。” 李思晗心知推脱不了,只好乖乖地由着皇甫瑾珩带着。 李思晗以为皇甫瑾珩还会像以前那样聒噪,在她耳畔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她甚至还担心,若皇甫瑾珩突然开口提要求,她该如何拒绝。却原来没有,这一路皇甫瑾珩很安静,只是静静地走在李思晗的身侧。或许对皇甫瑾珩来说,久别重逢后并肩而行的静谧,更甚千言万语。 就这样,不知安静了多久,到一长廊岔口时,皇甫瑾珩停了下来,他指着长廊两边的宫殿,开口说道:“左边那宫殿是我的寝宫,你的就在右边,你我隔得很近,你若有什么需要大可放心来找我。” “好的,谢谢,皇上。” “思晗,别叫我皇上好吗?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我瑾珩。”皇甫瑾珩诚挚地说道,自今早进宫,李思晗就左一个皇上,右一个皇上的,让皇甫瑾珩觉得异常生分。 “以前那是年轻不懂事,更何况,您现在是皇上了,若是还像以前那样叫您,岂不是大不敬?” “思晗,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现在就只剩下你和你哥了,可自我当上南阳王,你哥便不再与我称兄道弟了,说是君臣有别,更别说现在了。”皇甫瑾珩颇为无奈地说着,“思晗,我现在也就只有你了,若是连你也这样叫我,那真是太生分了。” 听着皇甫瑾珩心酸无奈的话语,感受着他的寂寞,李思晗心头一软,说道:“好吧,瑾珩。” “对嘛,这样才对。”原先还颇为伤感的皇甫瑾珩因着从李思晗嘴中浅浅吐出的“瑾珩”二字瞬间变得欢乐了起来,他抓过李思晗的手,说道,“思晗,我带你去你的寝宫。” 李思晗由皇甫瑾珩拉着在皇宫曲曲折折的长廊里跑着,恍惚间,觉得像极了小时候皇甫瑾珩拉着她在南阳王宫内奔跑,一起去找皇甫瑾瑜玩的情形。 皇甫瑾珩为李思晗准备的宫殿叫“慕晗宫”,爱慕的慕,思晗的晗。 自踏入慕晗宫,李思晗便觉得有一股久违的熟悉感,可她一时也说不出熟悉在哪,直到皇甫瑾珩开口,她才知道这股熟悉感的由来。 “这个慕晗宫是仿照李府你的闺房布置的,虽然由于空间大小不同,无法做到完全一模一样的布置,不过我都是尽量按照你的风格来的。这宫内,有你喜欢的衣物、胭脂水粉,有你喜欢的书籍,每天还会准备上你喜欢的糕点。” 皇甫瑾珩说着,李思晗果然在榻前的小矮几上发现了自己曾经喜欢的榛仁饼,榻上放着一本医书。 皇甫瑾珩解释道:“听李相府的下人说,你喜欢在午后躺在卧榻上,一边看书,一边吃东西。” “是么?”李思晗淡淡一笑,内心忍不住颤动,她没想到,她的习惯和喜好,在被自己遗忘了十年之久后,却还有人为她牢牢记着。 李思晗往里间走,翻动着书架上的书和花瓶,同时也发现了一个用檀木支架支起的藤球,“这个……”李思晗摸着藤球问道,思绪飘扬。 “哦,”皇甫瑾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说道,“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跟我抢一个球,那时我没给你。” “所以,你现在送我一个球补回来?”李思晗玩笑着问道。 皇甫瑾珩红着脸点了点头,内心里想着,如若他所错失的李思晗的感情能通过这个球补回来就好了。 李思晗见状“呵呵呵”直笑,接着她逛了一圈她的卧室,让人通体舒畅的安神香,温软的床,幽幽飘香的被褥,粉红的窗幔,淡雅的衣物,一切都是熟悉的色彩,熟悉的味道。 “你知道我会来吗?” “不知道。”皇甫瑾珩诚实地答道,“我只是默默地等着,或许有一天你会来。” “你就不怕这是徒劳无功的等待,你好傻。” “呵,是很傻,可你不也被我等来了。”皇甫瑾珩说道,明知道有可能是徒劳无功,皇甫瑾珩却还是带着真挚的期盼,傻傻等了十年。皇甫瑾珩此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了,房间的空气仿佛也凝住了。 看着皇甫瑾珩炽热的眼神,李思晗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有些慌乱,她借口开窗透透气,走到窗前,将不安的视线投向远方。 皇甫瑾珩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见此情形,他也不再多说了,忍住内心的失落,他说道:“思晗,你好生休息吧,若是缺什么,通知宫女准备即可。” 李思晗扫视了房间一圈,说道:“我想也不会缺什么了。”皇甫瑾珩那么贴心周到, 分卷阅读213 分卷阅读213 分卷阅读21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1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14 早已将她所需的一切备好。 “那好,你好好休息,母后的病,还劳你多费心了。” “知道。”李思晗回头应道。 “我还有些政事要处理,我先走了。” “嗯嗯。”李思晗应道,将皇甫瑾珩送到门口,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说道,“等等!” “怎么了?” “我师兄呢?” “我已让内侍带他去休息了。” “瑾珩,可否让我师兄搬到这和我一起住,这里不是还有很多房间吗?他可以住那里面,这样也有助于我们探讨太后的病情。” “这样……”皇甫瑾珩沉思了片刻,说道,“好吧,我命人把他唤来,再命人添置些用品。” “还有,为太后医治兹事体大,我希望能得到皇上还有太医院的配合。” “这个当然。” “为了能更好的医治太后,希望皇上能准我和师兄随时进宫为太后医治,并且医治时不需有人在旁打扰。” “这个没问题,我这就回去让元福传个口谕吩咐下去,在为太后医治这段时间,太医院内所有太医皆要听从于你,你和王大夫可随时进宫为母后医治,并不许有人打扰。” “瑾珩,谢谢你!” “呵,不客气。”皇甫瑾珩回道,莞尔一笑,转身离去。 “王大夫,您今后就换到这宫里的住下,李大夫的寝殿就在那头,您若有什么需要的还请尽管吩咐。”内侍将皇甫瑾瑜带到了慕晗宫的偏殿里。 “有劳公公了。” “那没什么事,奴才就先退下了。” “嗯嗯,好。”皇甫瑾瑜颔首致谢,回想着进来时看到的门匾上“慕晗”二字,心中未免一阵苦涩,正伤感之际,耳畔李思晗的声音传来,“师兄!”皇甫瑾瑜抬起头,见李思晗正从正殿里跑出来。 “思晗,母妃她……” “我们进去说。”李思晗止住了皇甫瑾瑜的话语,将她拉进正殿自己的寝室里。“你母妃身体上的病并不是很重,只是这心里的病比较重。” “心里的病?跟我……有关?”皇甫瑾瑜弱弱地问道。 “是的,又或许并不止,你母妃她好似并不想醒过来。”自己不想醒,在李思晗看来,这是最严重的病,纵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一个一心想死的人。“不过不用担心,或许你可以让她醒过来,我听瑾珩说,太妃在昏迷中一直在唤着你的名字,也许,你可以治得了她的心病。” “好,那我现在就去。”皇甫瑾瑜说着,迫不及待就要冲出去。 “别急!”李思晗拉住了她,“你现在贸然去,会让人对你的身份起疑的,再说太妃刚服下药,现在不适合去打扰她。” “那要什么时候去?”皇甫瑾瑜焦急地问道。 “瑾珩已经同意了我们随时都可以去为太妃诊治,我们晚膳后过去吧。” “为什么要等到晚膳后?”皇甫瑾瑜不解,她现在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自己的母妃。 “因为你现在需要休息。”李思晗说着,跑去门外,对着守在外面的侍女道,“我和师兄要讨论太后的病情,不要让任何人打扰。”说罢转身回房,将皇甫瑾瑜拉到自己的床上。 “思晗……” “你现在先乖乖地休息,今晚才有精力照顾你母妃,还有我,这皇宫里,我可不熟。” “那你?” “我研究你母妃的病情啊!”李思晗说道,晚上她看不见,她得抓紧白天的时间好好研究,“你睡吧,我去旁边书桌上研究。” “思晗,谢谢你。” “谢什么谢?” “谢谢你为我母妃的病这么操劳。” “我是大夫,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别说她是你母妃,即便是素昧平生之人,我也得尽心为之医治啊。好啦,不跟你说了,我研究去了。” ☆、看病 阳朝的皇宫,这十年来除了皇宫内的人变了,其余的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皇甫瑾瑜凭着记忆中的道路,很快找到了隆懿太后的寝宫。因皇甫瑾珩有谕在先,所以皇甫瑾瑜这一路并未受阻扰,只是过往的宫女、太监、侍卫,不时会停下来注视一下这个带着面具的神秘大夫,而皇甫瑾瑜并未理会,更无暇于客套地与他们点头致意,因为皇甫瑾瑜实在太迫切要见到自己的母妃了。 十年了,她终于得以再见到自己的母亲了。 终于懿和宫到了。 隆懿太后的寝宫还是叫懿和宫,然而寝宫中的一切却不再如旧。 太后寝宫中的宫女见得皇甫瑾瑜到来,都安静地退下了,生怕打扰到王大夫为太后诊治。皇甫瑾瑜背着药箱,掀开珠帘,朝着太后一步步走近,原先迫不及待的她,在此刻反而有些畏惧向前了。满满十年的愧疚,满满十年的思念,以致于她的步伐沉重至极,每一脚步声,都在她心中激起痛苦的闷响。 终于她来到了太后的床头,今天上午匆忙一望又隔得远,看得并不真切,而今靠近一看,她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母妃的苍老。床上之人相较十年前老了不止十岁,双鬓斑白、面容憔悴、身体枯瘦,霎时间铺天盖地的悲痛迎面而来,皇甫瑾瑜心如刀割,她弃了药箱,“扑通”一声,在太后床头跪下了,“母妃!”她哽咽道,小心翼翼地拿起太后枯瘦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脸侧,“母妃,是我,我是瑜儿,我来看您了,您醒醒……”床上之人依旧昏迷不醒,皇甫瑾瑜深深地意识到当年自己的死,对母妃而言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她无法原谅自己对母妃照成的创伤,她跪在地上,头抵着隆懿太后枯瘦的手,深深地忏悔…… 虽然皇甫瑾珩是凭借阳朝女皇欧阳毓灵的禅让诏书名正言顺、顺理成章成为新一代阳朝皇帝的,然而欧阳氏的阳朝由来已逾百年之久,皇甫一族要真正接掌阳朝天下,为天下人信服到底并非易事,尽管如今名义上是天下一统,但南北分裂问题依旧存在着。为此新皇皇甫瑾珩很是忧心,自登基以来,他除了看望太后,大多时间都是待在御书房中处理让他焦头烂额的正式,年节休朝时分亦是如是。 皇甫瑾珩今天从慕晗宫出来便埋头在御书房里,待他搁下御笔,抬头望向窗外时,外面已是黑漆漆的一片。 “元福,现在什么时辰了?”皇甫瑾珩转动着自己酸痛的脖子问道。 “回皇上,已是近亥时了。” “哦,这么晚了?” “皇上,可要回宫歇息?” “不了,朕先去看看母后。” “是!”元福应道,如今身为内侍总管的他,也比以前沉稳庄重了很多。 皇甫瑾珩快步疾走,很快便到了懿和宫。自太后病后,为了不惊扰太后休息,皇甫瑾珩每次到懿和宫,都不许内侍高声通报,因此,皇甫瑾珩 分卷阅读214 分卷阅读214 分卷阅读21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1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15 一声不响地出现在懿和宫里,对这宫中的内侍、宫女来说,已是司空见惯的事,而皇甫瑾珩自己也已习惯了他们见到圣驾时行礼的淡定从容。 “参见皇上。”在懿和宫外候着的内侍、宫女见得皇甫瑾珩前来纷纷跪地行礼。 “怎么回事?怎么你们都在外面?” “回皇上,王大夫正在为太后诊治,奴才们不敢打扰。” “哦,多久了?” “回皇上,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 “要这么久?”皇甫瑾珩心里寻思着,其实对王隐的医术,他并不是很信任,因为在他看来,一个名医就算没有名扬天下的赞誉,那至少也得有不卑不亢的风骨,而像王隐那样时时将头埋得低低的卑微模样,皇甫瑾珩很难相信他会是一位名医。不过碍于王隐是李思晗的师兄,皇甫瑾珩只好将这些质疑藏在心里,同时心里也隐隐担心王隐的医术不精会害了太后。“知道了,都起来吧。”皇甫瑾珩说道,推开懿和宫的殿门。 皇甫瑾瑜握住太后的手,太过投入,待听得身后珠帘撞动的“叮叮”声,才反应过来有人靠近,她急忙地抽回握住太后的手,却不料,她的手反被昏睡中的人紧紧抓住了,还未等她抽出手里,皇甫瑾珩已快步走到了她面前,想着自己方才慌乱的动作应该已落入了皇甫瑾珩眼中,皇甫瑾瑜不由得心惊,她赶紧挪动跪地的方向,磕头道:“参见皇上。” 皇甫瑾珩低头打量着身为男子的大夫王隐,见他的一只手还搭在太后手上,此等轻浮的举动,让他颇有愠气,他忍住不满,问道:“王大夫这是作何?” “草民正在为太后诊治,不料太后把草民当做别人了。”皇甫瑾瑜回道,将头埋得低低的,生怕被皇甫瑾珩看到她微红的眼眶。 “你是说朕的母后,梦中将你当做别人,然后紧紧握住你的手?” “是。” “好。”皇甫瑾珩应道,并没有让王隐起来的意思,“王大夫为母后诊治了一个时辰,可诊出朕的母后到底是什么病,该用什么药医治?” “这个……”皇甫瑾瑜一时傻眼了。 “怎么?很难说吗?”皇甫瑾珩问道,见王隐吞吞吐吐的模样,对他的医术更为质疑了。 “不是。”皇甫瑾瑜回答,沉默一会后,答道,“太后得的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 “这个朕知道,朕是想知道医治的细节。”皇甫瑾珩紧逼着问道,“思晗说你医术高明,王大夫可不要让朕失望。”皇甫瑾珩说着,语气酸酸的,话说出口,他才惊觉自己针对王隐, 并不单是因为对他医术的不信任,更甚的是因为李思晗让他住进了自己苦心孤诣为她准备的寝宫,所以他吃醋了。 “自己怎么可以如此心胸狭窄,狭私报复?”皇甫瑾珩暗骂自己,见着王隐还跪着,正想让他起来,忽听得床上传来虚弱的呼唤,“瑜儿……瑜儿……” 皇甫瑾瑜闻言猛然一颤,她狠狠地咬着自己的牙,忍住了潸然泪下的冲动。 “母后,您醒了。”皇甫瑾珩激动地冲了过去,扑在床头,从皇甫瑾瑜手中夺过太后的手,紧紧握住,“母后,是我,我是珩儿啊!” 此刻在帘外守着的元福,听得皇甫瑾珩的欢呼便激动地跑了出去,吩咐殿外的宫女准备为太后膳食。 “珩儿,是你?”隆懿太后虚弱地睁开眼睛,挣扎着想要看个真切,因为梦中守在她床头,呼唤着她的人是她的瑜儿。 “母后是我。”皇甫瑾珩激动地说着,上前扶起隆懿太后,“母后,您终于醒了,急坏儿子了。” 终于,眼前那模糊的影像清晰成了一张脸,是皇甫瑾珩的脸,隆懿太后的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待她再抬眼望向眼前之人时,那脸上的担忧激动,让她一阵错愕,因为记忆中她和皇甫瑾珩的关系并未如此亲近过,她问道,“哀家昏迷多久了?” “母后,你昏迷七天了。”皇甫瑾珩答道,说话间,宫女已端上了参汤,这参汤是宫中随时备着的,皇甫瑾珩接过参汤,“母后,儿子喂你。” 太后一怔,片刻后,才弱弱地回道,“好!” 此时,见得眼前母妃与五弟母慈子孝温馨场景,皇甫瑾瑜心头一暖,欲融入这样的氛围,然而冰凉的面具提醒她,此刻她的身份是一个外人,于是她默默地退了出去。退至门口时,正好与匆忙而至的一人撞得正着,“您没事吧?”皇甫瑾瑜扶住那人,紧张地问道,看得那人脸时也是一震,“云姨。”皇甫瑾瑜将这声呼唤藏在心里。 然而被唤住云姨之人,一心记挂着刚才昏迷中醒来的太后,并无暇留意眼前之人,她只是朝皇甫瑾瑜摆摆手,说了几声“没事”,便径直地朝太后跑去了。 回望珠帘内,她看到了云嬷嬷在母妃身旁嘘寒问暖,几十年主仆情深,母妃脸上展露着笑意,尽管她还很虚弱;她还看到了五弟侍候着母妃喝参汤,母妃对五弟不再冰冷、五弟对母妃也不再敌视,彼此眼神中有脉脉温情在流动。这场面很美好很温馨,皇甫瑾瑜由衷一笑,迈出了懿和宫的殿门。 参汤喝罢,皇甫瑾珩帮太后调好坐姿,掖好被子,太后微微一笑,云嬷嬷则在旁看得满心欣慰,心想着太后这一病打破了母子二十几年来的坚冰,也算是因祸得福。 “母后,可还需再喝点?” “不用了,哀家睡了那么久了,现在就想坐一会,说一说话。” “好,那儿子陪母后聊天。” 云嬷嬷知道,这母子俩剑拔弩张僵持了二十几年的关系,需要有互诉衷肠的机会来缓和,于是她借口出去帮太后看药,退了出去。 诚如皇甫瑾珩之前所说的,这么多年的淡漠,不是说要亲密就能亲密的,隆懿太后与皇甫瑾珩母子间这二十几年来的裂痕太大,纵使他们都有心去靠近彼此,也并非一时半会就能修复的。从未有过母子二人独自相处的两人,在房间内退剩只剩下他们二人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了。没有了方才的激动作支撑,此刻萦绕在母子间的只有淡淡的尴尬,想要聊天的彼此,此刻却不知该聊些什么?两人都沉默了,安静的房里珠帘撞击的声在回荡。 皇甫瑾珩拿了张椅子坐在床边,有些别扭地与隆懿太后对视着、躲闪着、对视着、躲闪着,如此来来回回好几次,皇甫瑾珩终才缓缓开口打破沉寂,“母后,您方才可是又做梦了?” “嗯嗯!”隆懿太后点点头,她期盼着皇甫瑾珩的开口,却在听得皇甫瑾珩开口时一时不知该怎么作答,她迟疑了片刻,说道,“我梦到瑜儿了。” 皇甫瑾珩听得梦到的是皇甫瑾瑜时,眼中一亮,问道:“母后梦到三哥什么了?” “我梦到她就在我床头,紧紧握着 分卷阅读215 分卷阅读215 分卷阅读21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1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16 我的手,呼唤着我,跟我忏悔,给我讲以前的事。我想回应她,我想告诉她,她没有愧对我,是我对不起她,可是我开不了口,就只能静静地听她讲着。”隆懿太后说着,说得很慢,仿佛用尽了所有思绪在回味中梦中皇甫瑾瑜跟她说过的每一句话,突然,她表情紧张了起来,继续说道,“可是瑜儿她突然就不说话了,我生怕她会像以前在我的梦中一样突然消失,我很害怕,我拼命地叫她、喊她,可是她一直没有回应,我喊着喊着就醒过来了。”隆懿太后说着,紧紧地抓着皇甫瑾珩的衣袖。 “母后一定是太思念三哥了。”皇甫瑾珩劝慰道,若有所思。 皇甫瑾珩若有所思的模样,让隆懿太后心头一紧,如若刚才守在自己床头的人一直是珩儿,那当他听到自己梦到的却是瑜儿时,他心中作何感想?她明白这二十几年来,因对皇甫瑾瑜过份重视,已对这小儿子伤害至深,她生怕自己又在无形中伤害了他。她琢磨着皇甫瑾珩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珩儿,刚才是你在我床头吗?” “是的。”皇甫瑾珩微笑地答道,“没多久,母后您就醒来了。” “哦!”太后应道,话题结束,母子间又陷入了沉默。不知沉默了多久,这一次,是隆懿太后先开口了,“珩儿,你还恨母后吗?” 皇甫瑾珩闻言,深吸一口气,他轻轻拍着太后的手背,与太后四目相对,“母后,我们既是母子,便无所谓恨,之前是儿子年轻不懂事,还请母后原谅儿子先前的种种不孝。” 望着皇甫瑾珩诚挚的目光,隆懿太后知道母子心中的坚冰正为这道温暖的目光所慢慢融化。隆懿太后没有告诉皇甫瑾珩的是,梦中皇甫瑾瑜让她珍惜眼前人,这十年的反思,她已然知道皇甫瑾珩的好,她也确实想要珍惜仅存的母子亲情,可是多年隔阂已成,她找不到靠近的机会,更无从去珍惜,而今她知道上天把这机会给她了,她握住皇甫瑾珩的手,颤抖地回道,“好,也请珩儿原谅母后之前的种种不是。” 接着皇甫瑾珩跟太后讲了请李思晗前来医治的事,见时辰不早了,太后知皇甫瑾珩今天定又是因朝政之事还有自己身体之事忙碌了一天,必是乏了,便借口自己要休息了,让皇甫瑾珩也回宫休息。 在回寝宫的路上,皇甫瑾珩低头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掌心,泪水的痕迹已然不在了,但他没有忘记在握紧母后双手时,自母后后背上传来的湿冷感,那湿冷的感觉既不是来自母后,亦非源于自己。 “皇上,怎么了?” “传王大夫到朕宫中。” “是!”元福应道。 “等等,如果王大夫已经睡下了,就明早再传吧。”皇甫瑾珩补充道。 “是!” ☆、传召 皇甫瑾瑜回到慕晗宫时,李思晗已经睡下了,皇甫瑾瑜轻轻地拨开珠帘,蹑手蹑脚地来到李思晗的床前,轻缓地帮李思晗压好被子,确保不会被她半夜踢掉,又把李思晗床边的所有障碍物清掉,以防她半夜起床绊倒。确保一切无误后,皇甫瑾瑜又在李思晗床头坐了一会,见李思晗并未有任何动静,想必她是真的睡了,这时才慢慢走向自己房间。 慕晗宫内当值的宫女见得皇甫瑾瑜刚回房,一脸惊讶,“王大夫,原来您还没睡呀?刚才福公公来找过您,见您房间熄灯了,以为您睡下了,便回去了。” “福公公?”皇甫瑾瑜诧异。 “就是皇上宫里的元福总管。”宫女解释道。 皇甫瑾瑜一听是五弟宫中的人,立马紧张了起来,“可知是因为何事?” “这个福公公没说,他说明早会再过来。” “哦。”皇甫瑾瑜若有所思地应道,“多谢了。” “王大夫早些歇息。”宫女欠身行礼,退下了。 五弟找自己难道有什么事么?皇甫瑾瑜寻思着,心中隐隐担心今晚在母妃床前的举动惹五弟起疑,她推开房门,在合上房门的瞬间感觉身心有些疲惫。她缓缓走至镜前,对着镜子凝视了许久,镜中的自己,宽大的灰色衣裳松松垮垮地罩着瘦弱的身躯,黑色面具将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这样的我,母妃、五弟应该认不出吧。”皇甫瑾瑜叹道,对着镜子,摘掉那个隔绝了她所有表情的冰冷面具。 “思晗,昨晚母妃醒过来了。”早膳期间,皇甫瑾瑜忍不住将着好消息告诉李思晗。 “真的,太好了。”李思晗激动地回道,虽然她对隆懿太后没什么感情,但她由衷替皇甫瑾瑜感到高兴,“然后呢?太后有没有认出你?” “没有,母妃醒来后,我就退下了,五弟陪着母妃呢。” “哦。”李思晗弱弱地应道,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来劝慰皇甫瑾瑜相见却不相认的痛,倒是皇甫瑾瑜先开口了,“思晗,虽然母妃醒过来了,不过她的身体状况还是很不好,劳你多费心了。” “这个包我身上,你不用担心。” 皇甫瑾瑜朝着李思晗感激一笑,李思晗微微一笑,将一块鱼肉夹到皇甫瑾瑜碗里,“吃吧,治病的事,就交给女神医我。” 饭后,李思晗在整理着她的药箱,皇甫瑾瑜正打算请教李思晗一些关于太后病情的细节,以防会再被五弟问道,毕竟像昨晚那种情形,要不是母妃醒来得正是时候,她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然而她还未开口问,元福便过来了。 “奴才见过李小姐、王大夫。”元福朝着李思晗、皇甫瑾瑜行礼。 “福公公,您怎么过来了?可是太后……”李思晗替皇甫瑾瑜问道。 “不是,是皇上想请王大夫过去一趟。” “王大夫?”李思晗狐疑,看了一眼皇甫瑾瑜,见她同样也一头雾水,又问道,“公公可知因为何事?” “这个奴才也不清楚,或许是因为太后的病情吧。有劳王大夫陪走一趟了。” “嗯,好!”皇甫瑾瑜应道,转头对李思晗轻声说道:“放心,没事的。” “王大夫,请吧。” “公公请。” 皇甫瑾瑜顺着元福的指引往前走,虽然她嘴上说得很干脆、淡定,心里却十分忐忑,难道是五弟觉得自己不对劲?还是真的要咨询母妃的病情?那如果问道医治的办法怎么办,自己对医理可是一窍不通?刚还没来得及请教思晗呢。 慕晗宫到皇甫瑾珩的寝宫确实很近,皇甫瑾瑜还未想好对策,元福已将她带到了宫门。“勤政殿”,皇甫瑾珩入主这座皇宫后,便把南阳王宫里宫殿的命名都照搬到这座皇宫来,皇甫瑾瑜小声呢喃着寝宫的名字,恍惚忆起自己还为南阳王时在勤政殿里为了皇甫一族的大业兢兢业业、呕心沥血的时光。 “王大夫,到了,里面请。”元福唤了声皇甫瑾瑜,在她面前 分卷阅读216 分卷阅读216 分卷阅读21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1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17 引导着。 勤政殿内,皇甫瑾珩期盼已久。 皇甫瑾瑜轻轻迈进正殿的大门,这时她注意到殿内除了端坐御案前的五弟,还有一人,那人正一身大红丞相服,神情坚毅地立于一旁。“田兄!”皇甫瑾瑜内心一阵咯噔,“怎么他也在这?难道五弟要找他来与自己当面对质么?”然而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皇甫瑾瑜赶紧敛了心神,对着案上之人恭敬行礼,“草民王隐参见……”皇甫瑾瑜话未说完,皇甫瑾珩已离开御座,飞奔上前扶住了将要下跪的皇甫瑾瑜。 “王大夫不用多礼。”皇甫瑾珩说道。事实上,皇甫瑾珩对昨晚让王隐在太后床前跪了许久未让其起身,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如若王隐真的是…… “谢皇上!”皇甫瑾瑜拱身回道,因为皇甫瑾珩的这一搀扶,皇甫瑾瑜得以在这十年来第一次近距离地看清皇甫瑾珩的脸。五弟的容貌与十年前并无大变化,只是脸部轮廓比以前刚硬分明,脸上多了一抹胡髭,显得成熟稳重了许多,此刻他一身黑色绣金线龙袍,将他颀长伟岸的身姿衬得愈加挺拔威严。 同样的,因这一扶,皇甫瑾珩得以透过王隐冰冷的面具,去触碰他那深邃哀伤却又泛着淡淡喜悦的眼神,皇甫瑾珩心头一颤,这样的眼神很熟悉。 皇甫瑾瑜觉察出皇甫瑾珩的异样,赶紧收回视线,埋下头,问道:“不知皇上召草民前来所为何事?” “咳咳”皇甫瑾珩轻咳几声,掩饰自己方才的失神,他回道,“召王大夫前来,一是为了当面感谢你让朕的母后醒过来。”皇甫瑾珩对着皇甫瑾瑜笑意盈盈地说着。 感受着五弟与昨晚在太后寝宫中截然不同的热情态度,皇甫瑾瑜不由觉得有些惶恐,她赶紧躬身回道:“此乃太后、皇上洪福庇佑,草民不敢居功。” “呵呵,王大夫太谦虚了。母后能醒来,王大夫绝对居功至伟。”皇甫瑾珩称赞道。 “皇上谬赞了。” “这二呢,是想让你帮朕的股肱之臣医治一下,这位便是朕的丞相田修元。”皇甫瑾珩指着一旁的田修元介绍道,又转向田修元,说道,“田卿,这便是周癫前辈的徒弟王隐王大夫。” “草民见过田大人。” “王大夫请起。”田修元伸出一手将皇甫瑾瑜扶起,他的另一只手耷拉地垂着。 “田卿,你与周前辈是忘年交,不知你是否见过这位王大夫?” “回皇上,臣之前只是听周前辈提过他有一徒弟,但一直未能一睹真容,如今能在此见得王大夫,真乃幸事。” 皇甫瑾珩点点头,不置一词,他走向皇甫瑾瑜,“王大夫,田卿胳膊受伤了,有劳你到他府上给他诊治诊治。” “是。” “谢皇上。” “行啦,这些政事就开朝后再处理,你且回府好好休息吧。” “是,臣告退。” 田府书房里,皇甫瑾瑜打量着田修元那条耷拉着的左臂,忍不住叹道,“田兄,真有你的,为了把我骗到你府来,你还真的把自己胳膊弄伤了。” “我可不敢欺君,为了让皇上相信我的胳膊被书架砸到了,我还真硬生生地被砸了一回,现在痛得都抬不起来了。”田修元白了皇甫瑾瑜一眼,说道。 “田兄这忠君精神让人敬佩。”皇甫瑾瑜笑道。 “我这还不是为了见你一面。”田修元委屈地说道,“怎么多年不见,你竟学会揶揄人了。” “哈哈,是我不对,我向田兄赔礼。”皇甫瑾瑜拱手道歉,说罢在田修元旁边坐下,“只是你这样公然点名要我帮你医治,就不怕皇上起疑么?” “这个我原也担心,今早我是以献策为借口进宫的,只是还没等我开口要人,皇上便关心起我的胳膊,还主动下令让你给我医治,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今早?” “对,有问题么?” “五弟他昨晚便已命人传召我了,那时刚好我不在房里便没去。”皇甫瑾瑜说道,今早在得知五弟传召他是为了给田修元医治时,她还松了一口气,如今看来并不单是这么回事。 “哦,那可能皇上昨晚是为了感谢你吧。”田修元回道。 “希望如此。对了,田兄你苦心让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么?” “我倒是没什么事?只是,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最近的情况么?” “这个相信五弟会处理好的,我知不知道并无关系。” “呵,小玉,你这可骗不了我,你虽然嘴上说没关系,可你心里却是关心的,我知道你在担心。” “我……”田修元真是目光如炬,皇甫瑾瑜心虚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就不卖关子了。”田修元说道,右手拿过茶杯,喝了几口,缓缓说道,“按你当年的吩咐,淮城的赤宇军在皇上登基后便回归,此后皇上将原皇宫中禁军与赤宇军合并,又将驻守京畿的金甲卫军分编入南阳军,南阳军易名为正阳军,镇守大阳,而赤宇军则取代原金甲卫军驻守禁宫与京畿。李思明为正阳军大将军,武东青任赤宇军统领。” 皇甫瑾瑜静静听着,想着李家几代为我皇甫一族鞠躬尽瘁,李家兄弟征战沙场,屡立战功,李思明得此大将军之职也是实至名归,只是担心那些戍守边境的老将若没有好生安抚,恐会军心不稳。 田修元想必也料到皇甫瑾瑜会有此担忧,便接着说道:“皇恩浩荡,南阳的老将均赐田进爵,荫其子孙。其中不少年迈大将都以主动告老还乡,含饴弄孙去了。” 皇甫瑾瑜点点头,心想五弟考虑倒还周全。 “至于原北廷的朝堂官员,皇上有旨,如有意效忠新皇的,大可继续留在新朝为官,而那些不愿效忠的,会赐予田财,准其请辞。留下的,不论是原南阳官员,抑或是北廷官员,皇上都将一视同仁、量才适用。” 皇甫瑾瑜点头赞赏,“五弟心胸阔达,自然是不会为难北廷的官员。”顿了顿,又问道,“请辞的人多么?” “大概占三成吧,多是一些年老顽固之人,自诩忠臣不事二主,不过他们走了也好,诸如此种固执保守之人,料想对新政局也作用不大。” 田修元喝了口水,润润喉,继续说道:“年前也只是对朝中官员进行调度,至于地方官的调整得待开年之后,我今天便是借地方官调整之事进宫的。” “此事任重而道远,急不得。”皇甫瑾瑜说着,忽想起一人,便问道,“陆彦奇呢?他可还留在朝中?” “呵,那小子啊,他现在可是户部尚书了,没想到他年纪轻轻便当上了一部尚书。”田修元由衷称赞。 “田兄当年不也是年纪轻轻便当上了刑部尚书?” “呵,我那个刑部尚书靠不光彩手段得来的,怎么好 分卷阅读217 分卷阅读217 分卷阅读21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1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18 跟他这种光明正大的相提并论?不过真的,那小子办事能力不错,他在户部当职这些年把户部的政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倒是比原户部尚书强多了,也不枉皇上提拔他为尚书。对了,我很好奇,你当年给他的信里到底说了什么?” “呵,也没什么,就是让他勿忘初心。” “这么简单?” “说之容易做之难,所幸这些年南北相安无事,不然,我真不忍心让他担负叛臣的风险。” “说到南北之事,有件事要告诉你一声,欧阳毓灵在离开浩京之前,将当年秘藏的火药交给皇上了,至于皇上如何处理这批火药,我就不可而知了。”田修元严肃地说道。 看田修元的言语神情,皇甫瑾瑜猜得出,五弟并没有摧毁这批火药。十年前她为了阻止欧阳毓灵动用火药对付南阳,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而今,这个沉寂了十年的隐患仍然存在着,皇甫瑾瑜心头不由得隐隐泛起几分担忧,但想及自己现在的身份,已是无能为力,只能寄希望与五弟,于是叹道:“行吧,但愿五弟不会动用这批火药。” “主要的大事差不多就这些,你还有其他想问的么,我一定知无不答。” “那就有劳田兄了。”皇甫瑾瑜笑道,紧接着,她又问了一些太后和皇甫瑾珩的事情,田修元只要是他知道的,他都很耐心地一一回答了。 不知不觉两人聊了一个多时辰,田修元走至窗边,看了眼窗外的日头,“小玉,快至中午了,就留在这用午膳吧,我们好叙叙旧。” “不了,免得惹五弟起疑。对了,你这胳膊赶紧让大夫给你看一下,看着挺严重的,可别落下病根。” “不是有你这个大夫吗?” “我?那你可指望不上了,我对医术的了解也就仅限于照着药方抓药。” “真是白白浪费了有思晗这么医术高明的大夫在你身边,居然没有学到一招半式。” “呵呵……”皇甫瑾瑜尴尬一笑,事实上,她还记得,母妃不许她学医,“说真的,你这胳膊得赶紧治疗。” “知道啦,可不能让皇上知道你医术不精。”田修元笑了笑。 末了,田修元忍不住问道:“小玉,你真的不打算与你的母妃、五弟相认么?”既然你还这么牵挂着你的亲人,为何要躲在面具后面? 听及此言,皇甫瑾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进而变得严肃了起来,她说道,“当年我的假死,让我的母妃、五弟那么伤心,而今,他们好不容易接受事实,也都有了新的生活,我不想再起波澜,而且,我也不想做回皇甫瑾瑜,我答应过思晗,我要陪着她过平静的生活。” “你真的只是因为不想惊扰你母妃、五弟,不想做回皇甫瑾瑜么?”田修元直视着皇甫瑾瑜的眼睛问道。 “田兄,你怎么这么问?当然是因为这样,我还能有其它理由吗?”皇甫瑾瑜说着,却被田修元看得有些心虚。 “小玉,恕我直言,你不是因为不想,你是不敢。” “田兄!” “事实上,你不敢相认,因为你在担心你时隔十年后,再次露面,可能会毁了这辈子你最最珍视的兄弟情义。毕竟……你的五弟,他当了十年的高高在上的南阳王,而今他又是天下之主,他是因你的离去,才拥有这些的地位,你不确定他在面对这些原本的主人时,他会做出怎样的反应,他是物归原主呢?还是……” “不是的,五弟绝不会这样做!”皇甫瑾瑜斩钉截铁地回道,却是脸色煞白,田修元目光如炬,总能看破人心最深处。 “你不相信你五弟会这样做,可你心里无可避免会有这个担心,所以你不敢冒这个风险。” “田兄,别说了。”皇甫瑾瑜被田修元戳破了内心,很是惊慌。 “小玉,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一针见血很是让人讨厌,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大可不必压抑自己,如若你真的想与你的亲人相认,你尽管去,你所担忧的风险,有我与你共担,如若真有皇上真的……我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你这一边。” “田兄,谢谢你好意,不过,我相信不会有这一天的,不会!” ☆、试探 皇甫瑾瑜没有留在田修元府里用膳,她在说完那句话后,便飞奔跑出田府。她庆幸有田修元这个人,独具慧眼,总能发现她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一面,懂她苦痛,识她哀愁,让她不至于一个人压抑着承担所有,可她又觉得不幸有田修元,因为他的眼神太犀利了,自己内心的幽暗恐惧、鲜血淋漓在他面前都暴露无遗,自己所有自欺欺人的美好幻想,在他面前都将被无情地击破。 皇甫瑾瑜低着头,漫步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御花园,待她见得眼前熟悉的一切时才猛然惊醒。原来从宫门到御花园,这段最熟悉的路,早已深深印刻在她脑里,不自不觉中左右着她的步伐。 御花园中的精致与十年前并没什么变化,然而所到之处,所见之物,却让人心生恍若隔世之伤感。园中,红梅依旧、石亭如此,人却不再,皇甫瑾瑜叹了口气,信步上前,自地上捡起一枝零落成泥的红梅,将其轻轻放在枝头,却不觉自口中发出一声呢喃:“灵儿……” 伤感之际,一阵自身后丛林起传来的急促的“咻咻咻”的声音,唤回了皇甫瑾瑜的思绪,她好奇地循着声音走去,只见林中有一人正在舞剑,那人身法剑招极快,以致于旁人无法看清他的容貌,然而皇甫瑾瑜知道那人必是五弟无疑,因为那人所舞的正是自己传授给五弟的剑招。熟悉的剑招让皇甫瑾瑜心潮澎湃,她按着自己起伏的心口,紧盯着林中舞剑之人,任由皇甫瑾珩狂乱、气势万钧的剑招将她的思绪带向了十年前的某一个夜里,那时她为大哥皇甫瑾琰之死哀伤烦闷,五弟为她打抱不平,不惜顶撞母妃,为了让她开心,还特意舞上一剑,而她感念五弟赤诚,也舞剑以应。那时的夜里,虽冷,却因兄弟情谊而温暖。 皇甫瑾瑜看得出神,待她反应过来自己不宜在这里待下去时,已是来不及抽身了,因为皇甫瑾珩发现了她。 “王大夫!”皇甫瑾珩唤住了她,昨晚母后手上的湿冷感,莫名让他对原本不屑一顾的王隐有了亲切感,直觉告诉他,王隐极有可能就是三哥。 出于对三哥的敬重,皇甫瑾珩不愿意出动暗卫暗中调查王隐,他只想靠己之力查明,今早他原是要传召王隐试探清楚的,不巧还在休朝期的田修元偏偏这个时候拖着一条受伤的手臂进宫了,他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于是主动提出让王隐过田府给田修元医治。如若王隐真的是大夫,那王隐便可治得田修元的伤,如若王隐是三哥,那田修元正可解三哥心里的牵挂,皇甫瑾珩心想,这么多年,三哥 分卷阅读218 分卷阅读218 分卷阅读21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19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19 一定有很多想问却问不得的事情。于是皇甫瑾珩乐得成全,只是他没想到,他让出了一个试探清楚的机会,不觉中,王隐却主动送给了他这个机会。他收剑回鞘,用袖口抹去额上的汗水激动地向皇甫瑾瑜走近,“王大夫,也来御花园散心么?” “草民无意间走到了这里,惊扰了皇上练剑,还请皇上恕罪。” “无妨。”皇甫瑾珩爽朗地摆摆手,而后笑意盈盈地问道,“觉得朕的剑舞得如何?” “很好。” “那剑招呢?” “草民不懂剑法,不好评判。” “这剑招是朕最敬重的王兄传授予朕的,每当朕心情烦闷时,便会舞上一会,就如同王兄与朕同在,不觉也就心情舒畅了。” 皇甫瑾瑜闻言,内心一颤,她强忍着心头的悸动,故意不去理会皇甫瑾珩口中“最敬重的王兄”,而是问道:“皇上心情烦闷?” “嗯嗯,有些,不过现在好多了。”皇甫瑾珩说道,因为王隐的出现,让他原本烦闷的心情一片大好,“对了,田卿的伤怎样?” “草民已经给田大人推拿了一番,并无大碍,休息些时日便可痊愈。” “哦,那就好。”皇甫瑾珩点点头说道,因想起一事,说道,“朕准备去看望母后,王大夫与朕同往如何?” 皇甫瑾瑜闻言,顿了一下,拱手回道:“草民遵旨。” “走吧。”皇甫瑾珩说道,率先迈开了步子。 一路上,皇甫瑾珩故意放慢脚步,有意与皇甫瑾瑜并排走,可无论皇甫瑾珩怎么煞费苦心地将俩人的位置调整为同一排,皇甫瑾瑜总能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如此几个回合下来,皇甫瑾珩也就不再挣扎了,他清了清喉咙,说道:“王大夫,此番母后能醒过来,朕真的得感谢你。朕以前不是个好儿子,与母后的关系很恶劣,三哥要是知道了估计要骂我。”皇甫瑾珩说着,自嘲地笑了笑。 听着“三哥”这一阔别许久的称呼,从皇甫瑾珩口中说出,皇甫瑾瑜的身子不由得为之一僵,随即是周身如灼般炽热,她心虚地低下头,努力让自己淡定下了。 皇甫瑾珩回头看了一眼,继续说道“可惜直到母后病倒后,朕才幡然醒悟。人子之痛,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幸而有你,朕才得以有弥补的机会。”皇甫瑾珩诚挚地说着,不管王隐是何许身份,他的这份感谢都是由衷的。 皇甫瑾瑜不知道五弟在一个外人面前提及自己的家事,究竟真的仅是为了表示感激,还是别有深意,可她又不敢抬头去窥探皇甫瑾珩在说这些话时的表情,只能低低地埋着头,听着皇甫瑾珩近乎忏悔的诉说。事实上,皇甫瑾瑜早料到以五弟的性子,在自己死后,定是无法与母妃融洽相处,虽然她极不愿意五弟与母妃的母子关系演变至恶劣的境地,但她无法指责五弟,毕竟造成这一局面的罪魁祸首是她。 皇甫瑾瑜低着头,以为可以掩盖自己的心境,殊不知她的惊慌、感伤早已落入皇甫瑾珩的眼底。 “对了,王大夫你是神医周癫的徒弟,周老前辈名满天下,照理说他的徒弟声名自当不弱,为何这些年都没听过你的名字?”皇甫瑾珩问道。 皇甫瑾瑜闻言,内心一阵咯噔,五弟他这是在试探自己么,她赶紧敛神息气,回道:“草民不才,医术不及师父万分之一,且因貌丑缘故,多隐居深山,皇上未听过草民的名字也是正常的。” “哦,那王大夫是在哪座山上隐居。” 皇甫瑾瑜顿了一下,回道:“落霞山。” 皇甫瑾瑜心想,落霞山在淮城附近,对南阳来说,不算太北,对北廷来说,亦非很南,如此不偏不倚的地理位置,正好适合她这种身份尴尬之人。 皇甫瑾珩在听得“落霞山”三字时,怔了一下,他继续问道:“这几年也是么?” “是。” “哦,那王大夫隐居深山是在研究药理还是医术?” 皇甫瑾珩的这个问题让皇甫瑾瑜觉得好生奇怪,她迟疑了,作为一名大夫,难道不是药理、医术均需精通的么?那为何还要分是研究药理还是医术? “王大夫?”皇甫瑾珩唤道,催促着王隐的答案。 “回皇上,药理。”皇甫瑾瑜来不及去思考五弟问这个问题的深意,若仅是在药理与医术中二选一,她会本能地选择了“药理”,因为相比在医术方面的一窍不通,她在药理上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了解,毕竟她曾帮李思晗写过方子,抓过药。 “这样,朕曾听说落霞山上,奇花异草众多,而且还极具药用功效,想必是真的咯?” “是!”皇甫瑾瑜回道,可话一出口,便觉得自己说错了,她直觉五弟的几个问题有些不对劲,可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她内心忐忑着,生怕五弟接下来会问出她无法招架的问题。 然而,皇甫瑾珩便没有继续问下去,事实上,他此刻已是说不出话,他深吸着气,强迫自己忍住上前揭开王隐面具看个真切的冲动。 皇甫瑾瑜知道落霞山是从周癫处得知的,可她并不知道落霞山是座荒山,根本没什么奇花异草,她亦不知道,三年前皇甫瑾珩为了缉拿烈焰门乱党,曾派人把落霞山翻了个遍,根本就没找到有人隐居的痕迹。 王隐在说谎,他根本就没在落霞山隐居,更甚说,他根本就不叫王隐。皇甫瑾珩想着,不觉想起昨晚在母后手背上触碰到的湿冷。 “皇上,怎么了?有问题么?”失神的皇甫瑾珩让皇甫瑾瑜心中隐隐担忧。 “咳咳。”皇甫瑾珩干咳几声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说道,“没什么,就是靠近王大夫时,觉得你身上有股药香味,原来如此,难怪!” “哦,可能真的是因为与药草打交道多了吧。”皇甫瑾瑜淡淡回道,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 皇甫瑾珩闻言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他并不知道,皇甫瑾瑜在假死后的六年里都是在药的陪伴下度过的,刚开始的四年,她成了药罐子,几乎是每天每天地喝药,后面的两年,虽然不用天天喝药了,可还是得隔三差五地泡药澡。这六年里,与药草羁绊太深,以至于经过了四年,依旧没能完全去掉身上的药味。皇甫瑾瑜自己是习惯了,没闻出来,倒是被细心的皇甫瑾珩闻了出来。不过这样也好,皇甫瑾瑜想着,药草的味道可以掩盖掉她原本的气息,对她掩饰真实身份也是有利的,可她却不知,她此刻的掩饰已然没作用了。 之后皇甫瑾珩都没再说话,也不刻意与皇甫瑾瑜拉近距离,只是默默地走在前头,皇甫瑾瑜也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想到不用再应付五弟莫名其妙的提问,皇甫瑾瑜心中也是松了口气。心想,五弟定是没想到他那无所不能的三哥原也有这么 分卷阅读219 分卷阅读219 分卷阅读22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20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20 狼狈的时刻。 终于快到太后寝宫了,长廊拐角处,皇甫瑾珩停下了脚步,将手中的剑递予皇甫瑾瑜,他说道:“母后的寝宫就在前面了,朕衣襟有些凌乱需整理下,王大夫,你帮朕拿一下剑。” “是!”皇甫瑾瑜点头应道,伸出右手就要去接,然而皇甫瑾珩并没有把剑递到她手上,而是偏着头看着她,“王大夫,这可是朕十分珍视的宝剑。” 皇甫瑾瑜尴尬地低着头,她知道五弟这是在斥责她的失礼,于是只好极不情愿地伸出左手,双手掌心摊开,去迎接那把皇上极为珍视的宝剑。 皇甫瑾珩假装不经意地往王隐手上看了一眼,于是他的目光瞬间被王隐掌心那道粉嫩的疤深深吸住了,多年前的场景在他脑中迅速飘过,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将剑放到王隐手上。 皇甫瑾珩在意思意思地整理完衣襟后,接过皇甫瑾瑜手中的剑,忍不住问道:“王大夫,你左掌怎么有一道疤啊?” 皇甫瑾瑜闻言惊惧地缩回手,紧张地回道:“这是草民上山采药时不小心划伤的。” “哦,真巧,朕掌中也有一道疤。”皇甫瑾珩说着,在皇甫瑾瑜面前摊开他的右掌,掌心中,有一道横穿整个手掌的疤痕,他继续说道,“不过这是朕自己划的,朕称这道疤为兄弟间的誓言,它刻在朕的掌上,更刻在朕的心里。” 淮城外,迎风跪立的两人,鲜血染红的掌心,灼热的誓言。 “我皇甫瑾琰向天盟誓,愿以我热血誓死守护每一位兄弟……” “三哥,我会守护你,亦会守护你想守护的一切……” 皇甫瑾瑜的眼眶湿润了。 至此,皇甫瑾珩已完全知晓王隐的身份了,三哥没死!虽然他气质变了、气息变了,可他就是自己的三哥,不会错的。只是不知他三哥既然没死,为何不与他们相认。 皇甫瑾珩没问,皇甫瑾瑜亦没说,两人就一前一后安静地走着,各自百感交集。 皇甫瑾珩步入懿和宫,李思晗正坐在床头陪着太后说话,见母后与思晗聊得很融洽,皇甫瑾珩不愿打扰,便在帘外站着,皇甫瑾瑜也跟着站在一旁等候。 “孩子,这几天可有回家看看?”太后关切地问道,由于身体虚弱,声音很是有气无力。 “没。”李思晗摇摇头。 “这些年,你都没回过家么?” “没。”又是一阵摇头,李思晗仰头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娘估计不想见到我这个不孝女了。”六年前,父亲遇刺身亡,她的母亲嘶声力竭地劝说她留下,虽然她极不愿意抛下年事已高的母亲,可她还是决绝地走了,因为那时皇甫瑾瑜毒素未解,周癫前辈又已仙逝,若她置之不理,皇甫瑾瑜定是必死无疑。 李思晗无奈的话语,皇甫瑾瑜在帘外听得真切,为之心痛万分,正是她累得思晗有家归不得的。 “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太后拍着李思晗的手说道,“瑜儿要是知道你这份情谊,定会很高兴的。” 太后说着,不觉红了眼眶,她说道:“当年为了逼迫瑜儿就范,哀家曾命令李相将你带离瑜儿,甚至还因李相的无功而返生气,后面想来,哀家倒应该感谢李相没能把你带走,更应该感谢你义无反顾地留在瑜儿身边,她才不至于孤身一人。孩子,你对瑜儿的这份情谊哀家真不知该怎么谢谢你。” “太后,您别这样,思晗承受不起。”李思晗说着,紧张地扶起太后。 “孩子,回家看看吧,你娘一定很想你,天下没有母亲是不希望见到自己的孩子的。” “嗯嗯!”李思晗噙着眼泪,点点头,说实话,她也很想家,很想家中的亲人。 “作为一个母亲,哀家能理解你娘的心情,她一定很想你,很想很想。”太后说着,混浊的目光变得幽远,她颤抖着手,轻轻抚着李思晗的脸,“孩子,你怎么舍得丢下母亲?这些年,你怎么就不出现?你可知母亲很想你,很想很想……” 虽然太后是摸着自己的脸,可李思晗知道,太后是在透过她的脸看另外一个人,她呼唤的是远方的皇甫瑾瑜,虽不忍心打断太后对瑾瑜的思念,可她更不忍太后陷入这种虚幻的遐思,于是她轻轻握住太后枯瘦的手,提醒道:“太后,我是思晗。” 太后在听得李思晗的提醒,愣了一下,睁开眼努力看了许久,终才明白是她认错了,她才不舍地缩回手,失落地说道:“哦,思晗啊。” 太后的声音很轻,可她的失落之语却如刀般割着皇甫瑾瑜的心,她在想自己此番狠心不与母亲想认,真的对吗?一个老母亲的拳拳思念,难道还抵不上自己那些似有若无的顾虑么?她踌躇着,宽大的袍袖中,拳头紧攒,指甲陷入皮肉内亦不觉痛。 “母后很想念三哥,朕知道三哥一定也很想念母后。”皇甫瑾珩在旁说道,“朕要进去了,王大夫可要同进?” “不了,草民带着面具,怕吓到太后。” “哦,这样,那把面具摘了吧。” “这……” “哈,朕说笑的,王大夫如果现在不方便,就晚上过来吧,母后的病还得劳你多费心了。” “是!” 皇甫瑾珩见状,微微一笑,转身向帘内走去,“母后!儿子来看您了。” ☆、相认 关于太后的医治,李思晗和王隐分工明确,白天有李思晗,晚上则交给王隐,每次王隐总是会在太后睡下后,悄悄到来,然后在太后寝室里待上一两个时辰再默默离开。对此,懿和宫中内侍、宫女多有疑惑,但他们也都不敢过问,毕竟皇上有令,李小姐和王大夫可以随时进宫为太后医治。只是云嬷嬷听宫女们诉说后,忍不住问了李思晗,而李思晗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回道,因为有些针灸需待睡下后才能进行,云嬷嬷听了也没什么异议。 最近这几天,皇甫瑾珩来得少了,之前他原是每天早晚都来探望的,可最近几天都只有白天才来看望。在白天里,皇甫瑾珩免不了会与李思晗碰面,而李思晗多半是客气地打下招呼后,便离开了,美其名曰,不打扰皇甫瑾珩母子俩独处,而到了晚上则任由皇甫瑾珩怎么相邀,李思晗都躲在房间里不出来,这让皇甫瑾珩很是无奈。 这期间,皇甫瑾瑜和皇甫瑾珩都有提出陪李思晗回家,可都被李思晗拒绝了,尽管李思晗现在很想念家人,但她还不想回去,她怕无法解释这些年宁愿独自一人待在淮城也不愿回家的缘由,更怕家人知道她的眼睛夜不能视的事实。俩人拗不过李思晗,为了不惹恼她,也就不再提陪她回家之事了。 在李思晗的精心医治下,太后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已是能下床走动了,为此皇甫瑾瑜高兴不已,只 分卷阅读220 分卷阅读220 分卷阅读22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21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21 是没想到,在下床的第二天,她又毫无症状地陷入了昏迷,且又查不到缘由,让李思晗困惑不已。 夜晚,皇甫瑾瑜照常来到懿和宫,守在太后床边。 “瑜儿,瑜儿……”昏迷的太后在梦里突然的大叫,惊动了守在床边的皇甫瑾瑜。 “母妃,母妃,您怎么了?”皇甫瑾瑜紧紧地握住太后的手,紧张地呼唤着,“您醒醒,孩儿就在您身边,母妃。” 昏迷中的人闻言倏地睁开了眼,“瑜儿,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皇甫瑾瑜讲讶中,还没来得及停止啜泣,床上那人已将她的眼神看得真切,待皇甫瑾瑜看得太后那直勾勾望向自己的眼神,是那么清醒自然时,她随即明白了什么,急忙挣开握住太后的手,转身即跑。 “瑜儿,你别跑,母妃知道是你。” “不,太后,您认错人了,我不是,方才只是见太后做了恶梦,所以……”皇甫瑾瑜背对太后慌忙地解释。 “不,你就是,母妃没有认错人,你就是瑜儿。”皇甫瑾珩自登基后便改口成隆懿太妃为母后了,这世上称她为母妃的也就只有皇甫瑾瑜了。 “太后,您认错了,草民是王隐,既然太后已经苏醒,并无大碍了,那草民告退。” “瑜儿!”太后惊恐地呼喊着,生怕又一次失去。 十年前,她不懂地珍惜,以至于失去了留住皇甫瑾瑜,十年悔恨十年伤,十年后的今天,她的瑜儿就在眼前,她不能再让她消失不见了,那可是她十年来心心念念、魂牵梦绕的瑜儿啊。于是她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就要跑向前去拉住快步离开的皇甫瑾瑜,然而由于身体虚弱,腿脚不便,刚起身便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嘭!” 皇甫瑾瑜本已走到门口,准备开门,听得这一声重摔,陡然色变,她急忙转过身,大步向着太后跑去,“母妃,你没事吧?” 这么一摔对一个年过花甲的人来说,并非稀松平常,只见隆懿太后着地后,立马起不了身,神情也痛苦扭曲了起来,然而对她来说,此时最痛苦的不是摔倒带来的疼痛,而是她近在咫尺的孩子,又一次想要离开。她不顾身上的疼痛挣扎着起身想要去追回皇甫瑾瑜,奈何总是起不来,她急得快哭了,“瑜儿,别走,别走……” 不过待她见得匆匆跑来的皇甫瑾瑜,她放弃了起身,脸上的痛苦着急也瞬间变成微笑绽放,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之人,看着她为自己紧张。 皇甫瑾瑜的心紧紧地揪成一块,她一边给太后检查手臂可有伤着,一边紧张地问道,“母妃,您怎样?伤到哪了?”她的母亲年事已高,她知道如此一摔非同小可。 “还说你不是瑜儿。”太后望着皇甫瑾瑜欣慰地说道,虽然她现在看不到皇甫瑾瑜的表情,但从她的眼神,她知道她的瑜儿很着急。 皇甫瑾瑜闻言,愣了一下,这个时候怎么母妃还说这种无关紧要的话,她又急又气地唤道,“母妃。”随即轻轻将太后打横抱起,生怕碰到她的酸痛处。 皇甫瑾瑜这样打横抱过欧阳毓灵、抱过李思晗,如今也抱过自己的母亲,她今日才知道,原来自己生命中羁绊着的这三个女人里,最瘦弱的,是自己的母妃。随即她陷入了深深的愧疚,自己这十年,真的将母妃伤得很深很深。 皇甫瑾瑜轻轻将太后放回床上,说道:“母妃,我去找大夫。” “不用。”太后拉住了将要离去的皇甫瑾瑜的手,“母妃有你陪着就足够了,不用找大夫。” “母妃,您摔伤了。”皇甫瑾瑜心疼地说道,她注意到太后的手臂上有红肿。 “瑜儿,母妃只要能看着你,什么病痛也就都消失了。”太后说着,颤巍巍的手抚上了皇甫瑾瑜的面具,“瑜儿,让母妃看看你的脸好不?” “母妃。”皇甫瑾瑜哽咽着,伸手自脑后揭开绑绳,缓缓摘下面具,露出那张隆懿太后期盼了十年的脸,她的脸上满是泪痕。 太后伸手抚摸着皇甫瑾瑜的脸,那么熟悉、那么真切,她真的不是在做梦,她不禁老泪纵横,“孩子,这些年你去哪了,你可知母亲一直在盼着你,你怎么就忍心一直不出现?十年了,十年了啊!” 皇甫瑾瑜哽咽着,十年时间,对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来说,是一段漫长的岁月,漫长得有可能跨越了一世,而她实在是太残忍了,她扑通一声跪下,“母妃,孩儿不孝。”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泪水夺眶而出,她郑重地一磕到地,久久未起身。 “瑜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母妃没有怪你,之前都是母妃的错,是母妃不理解你,母妃不该逼你的。”太后从床上挣扎着起身,下床扶起皇甫瑾瑜,将这个可怜的孩子紧紧地搂在自己怀里,“瑜儿,原谅母妃好不好?”也是泪流满面。 “母妃,孩儿未曾怪过您。” “瑜儿,别再离开母妃了好不好,好不好?” 这是一个老母亲发自肺腑的乞求,皇甫瑾瑜心头一酸,泪水又一次汹涌而下,“好!”她含泪答道。 这一晚,皇甫瑾瑜留在寝宫中陪着自己的母妃,给她讲自己这十年来的情况,讲自己如何假死、以及与李思晗在淮城开私塾开医馆的点点滴滴,只是故意掩去了自己那靠药物维系生命的六年。 “瑜儿,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皇甫瑾瑜迟疑了,她确实喜欢这样的生活,可她怕说出来,会让母妃紧张她会走,可转念一想,若自己不说明白,母妃便不清楚,甚至还会影响到五弟,于是片刻后,她点了点头,愧疚地说道:“母妃,孩儿有愧于您的栽培,孩儿当不了这天下之主。” “天命误认,说什么天下之主,到头来不过是别人复仇的棋子。”太后感叹道,“可这一切又怪得了谁,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太贪心。” “母妃……” “瑜儿,母妃的报应,是母妃咎由自取。”当初她不肯给予皇甫瑾瑜十年时间处理南北问题,因此她付出了十年时间去思念、去悔恨。皇甫瑾珩登基后,她曾想如果当初,她答应了皇甫瑾瑜的请求,或许这十年她也不至于失去皇甫瑾瑜,孤身一人。太后仰头叹息,歉然地说道:“母妃对不起你们几个,尤其对不起你。瑜儿,之前都是母妃的错,将本不属于你的重担强加在你身上。” “母妃,千万别这么说。虽然小时候,孩儿难免有时会埋怨母妃,可长大后,孩儿明白母妃的难处,孩儿不怪母妃,若非母妃,也许我皇甫一族早就覆灭了,更别提如今五弟得以君临天下。” “瑜儿,你真的这么想的吗?” “是!” 第二天一早,李思晗醒来,听得慕晗宫中侍女说,王大夫一夜未回,心中担心 分卷阅读221 分卷阅读221 分卷阅读22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22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22 不已,匆忙梳洗完毕后,便背上药箱急匆匆往懿和宫赶。 她步履匆忙来到懿和宫,不过见得靠着床的太后与坐在床边的皇甫瑾瑜相谈甚欢,以及那被搁在一旁的面具时,她随即明白了皇甫瑾瑜一夜未归的原因,也明白了太后这病来得离奇也好得快的缘由了,她不是昏迷,而是有意在等着她期盼的孩子将她唤醒,“姜还是老的辣!”她内心暗道,又想起这些天,皇甫瑾珩晚上都不来探望,心想瑾珩定也是看出了什么。 皇甫瑾瑜背对着外面,并未注意到李思晗的到来,倒是太后注意到了在帘外的李思晗,“思晗,你来了啊,快进来。”太后温和地说道,此刻她内心对李思晗是万分的感激,若非李思晗,便无今日的瑜儿,她们也不可能得以重聚。 “太后,您醒了。”李思晗自帘外款款走近,微笑着说道。 “思晗。”皇甫瑾瑜站在李思晗面前,歉然地看着李思晗,她说过不想暴露身份的,可她还是暴露了。 “怎么了?你们母女重聚,我也很高兴。”李思晗笑着说道,虽然见到太后、皇甫瑾瑜皆是安然,她可以松了一口气,可她的心却变得沉重了起来,皇甫瑾瑜与太后的相认,可能意味着自己与皇甫瑾瑜的分离,她料想太后定是不允许的自己和皇甫瑾瑜在一起的。她别过脸,不想皇甫瑾瑜看到自己眼底的伤感。 “思晗,母妃昨晚不小心摔了,你给看一下吧。” “嗯!”李思晗点点头,快速帮太后检查起来。 “怎样?严不严重?”皇甫瑾瑜焦急地问道。 “昨晚摔的,怎么现在才想起来看大夫?”李思晗对着皇甫瑾瑜责问道,“还好太后未伤及筋骨,不然你……” “思晗,不怪瑜儿,是我不让她找大夫的。”太后在旁解释,皇甫瑾瑜则像个犯错的孩子低着头。 李思晗白了皇甫瑾瑜一眼,从药箱中拿出药瓶子塞给到她手里,“呐,给太后擦一下摔伤处,我去煎药。” “嗯嗯。”皇甫瑾瑜接过药瓶子,见得李思晗欲离开,快步上前,“思晗……” “别说了,你要是再耽误下去,对太后的筋骨可是很不利的。”李思晗抢先说道,她怕皇甫瑾瑜会说出什么她不想听的话。 “嗯嗯!”皇甫瑾瑜木然地点点头。 皇甫瑾瑜帮太后手脚的青紫处擦上药后,便带上了面具,以防别人突然进来,她还不想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 果真没过一会,皇甫瑾珩便来了,他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嘴中高兴地大喊着“母后,母后!”不知是有什么激动事,见得皇甫瑾瑜在旁,便停下了呼唤,说道,“王大夫,你也在啊?这么早就过来给母后看病。” 皇甫瑾瑜尴尬地点点头,并非她来得早,而是昨晚她就没有回去过,她朝皇甫瑾珩拱手行礼后,说道:“草民先告退。” “王大夫先别走。”皇甫瑾珩唤道,又道,“朕一会就走,王大夫大可不用离开。” “是!” “珩儿,有事么?”太后问道。 瞧着自己母后一脸的笑意,皇甫瑾珩也猜出来了,他回道:“没什么,就听说母后您醒了,所以过来看望。” “哦,难得珩儿一片心。” “不过,母后,儿子最近政务繁忙,这阵子怕是不能来看望母后了,还请母后见谅。” “无妨,国事要紧,母后有王大夫和思晗照料,不用担心。” “嗯,那儿子先告退了。” 兴匆匆而至的皇甫瑾珩就在三言两语后快速离开了,看着皇甫瑾珩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皇甫瑾瑜忍不住说道:“五弟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 时至今日,太后已明了皇甫瑾瑜的内心,她是不会逼迫皇甫瑾瑜再做回曾经的天下之主了,于是她说道:“珩儿确实很有魄力,或许他才真正适合这个位子。”看着皇甫瑾瑜有些诧异的眼神,她继续说道:“瑜儿,母妃不会再逼你做你不愿做的事,也不会阻止你做你想做的事。” “母后。”皇甫瑾瑜感激地唤道,母妃的这支持,她等得太久。 顿了顿,太后继续说道:“母妃不会再阻止你跟欧阳毓灵了,母妃知道她对你依旧情深一片,若你……” “母妃。”皇甫瑾瑜打断太后的话,“我不会再找欧阳毓灵了。” “怎么?难道你不爱她了么?” 这个问题让皇甫瑾瑜沉默了,安静了片刻后,她回道:“思晗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不能再负她了。” “思晗这孩子确实为你付出了很多,母妃听着都感动。”太后说着,顿了顿,她问道,“你是真心喜欢思晗的吗?” 这个问题皇甫瑾瑜没有回答,而是回道:“思晗就是好妹妹,我会好好疼爱她的。”而这样的回答已经很明显直白了,太后沉默了,没有继续问下去,倒是帘外的那人爆发了。 “好妹妹,好妹妹,原来在你心中,我只是好妹妹!”李思晗苦笑道,只觉“好妹妹”三字在她耳边嗡嗡作响,吵得她头晕目眩,她弃了手中的药碗,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清脆的瓷碗碎地声惊到了皇甫瑾瑜,她猛然转头,正可见夺门而出的李思晗,不由得脸色惨白,原来被思晗听到了。她唤了声“思晗”,急忙追了出去。 ☆、抉择 “别再跑了,前面是湖。”皇甫瑾瑜拉住李思晗,不让她再往前走。 “放开我,放开我。”李思晗拼命挣开皇甫瑾瑜的手,将她推离自己。李思晗觉得很可笑,当年的兵临城下,十年艰苦生活,她都未曾想过放弃,而今到最后,在皇甫瑾瑜决定永远待在她身边了,她却要跑了。 “思晗,你听我说,我会永远陪着你的,我绝不会食言的。”皇甫瑾瑜不顾李思晗推攘紧紧将她抱住,企图平复她此刻躁狂的内心。 皇甫瑾瑜原以为她的这一承诺能得李思晗安心,却不料击起她更大的反应,她死命地将皇甫瑾瑜推开,骂道,“我不要你的施舍,不要你的可怜!” “思晗,这怎么是施舍与可怜,我是真心想要跟你过一生的,是真的。”皇甫瑾瑜说着,企图又一次抱住李思晗,而这次李思晗没给她机会,重重的一巴掌打在皇甫瑾瑜肩上,将她打得一个趄趔。 “思晗,你怎么了?”皇甫瑾瑜焦急地问道。 “走开,让我一个人静一静,静一静。”李思晗嘶吼着,“走啊!” “思晗!”皇甫瑾瑜听着李思晗那足以穿裂耳膜的嘶吼,站在原地,手足无措。过去了十年,照理来讲,她应该是成熟了很多,却不料,在感情方面她依旧是那么幼稚懵懂。 “请你让我静一静,求你了。”李思晗哽咽地说道,嘶吼变成了乞求,她有气无力地说着,靠着树干蹲了下来,将头 分卷阅读222 分卷阅读222 分卷阅读22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23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23 埋入了臂弯,这是她未曾在皇甫瑾瑜面前流露过的柔弱。 “好,好,好!”皇甫瑾瑜说道,声音一个比一个弱。她没走远,走开十步后,也同样靠着一颗树坐下了,不时抬头望向不远处的李思晗,李思晗的状况让她很揪心,可她一筹莫展。 不知不觉中,李思晗与皇甫瑾瑜在树下坐了一整天,夜幕已降临了,皇甫瑾瑜突然爬了起来,跑向李思晗。 “思晗!”皇甫瑾瑜唤道,她没有忘记这十年来李思晗的眼睛在夜里是看不见的。她跪坐在李思晗前面,轻轻捧起她埋着的脸,而这张脸已是泪痕满面,“思晗?”皇甫瑾瑜不解地唤道,望着这晶莹泪水,她内心也是一阵刺痛,李思晗陪了她十年,还为她瞎了眼,她是该给她幸福的,可到如今,她还让李思晗这般伤心难过。 “瑾瑜哥哥,”李思晗抬头唤道,这个从幼时便开始的称呼,她一直不想改,“我想我可以离开你了,我不再需要你了。”这是李思晗冷静许久后下得艰难决定,虽然剜心,但这是理智的选择。 “为什么?你的眼睛……?”李思晗的话语让皇甫瑾瑜很震惊。 “是,我的眼睛是半瞎了,可我此刻却心明如镜。瑾瑜哥哥,你可是因为我的眼睛,因为你的愧疚才决定和我在一起的。” “我……”沉默片刻后,皇甫瑾瑜捏住李思晗的手郑重地说道,“思晗,你为我付出了很多,我应该报答你,偿还你。” “而这正是我不需要你的原因。”李思晗拿开皇甫瑾瑜的手,“瑾瑜哥哥,我们单独在淮城住了十年了,十年时间不短了,该发生的早发生了。这十年里,你对我呵护有加,可是你对我的始终不是爱,对吗?” “我……” “瑾瑜哥哥,这么多年来,你心中爱的永远只是欧阳毓灵对吗?” “欧阳毓灵”四字给了皇甫瑾瑜心口重重一击,沉默许久,才说道:“思晗,对不起。”她可以把李思晗当作亲妹妹疼爱,她甚至可以为李思晗豁出自己的生命,可她就是无法给李思晗所要的爱,她也无法解释自己的心为什么就接受不了李思晗。在以前,她对李思晗是怜惜,到如今,她对李思晗是愧疚,可无论怎样,都不是真正的爱。 “瑾瑜哥哥,你无需跟我说对不起,爱一个人没有错。诚如这么多年我一直深爱着你一样,我能理解你一直深爱着欧阳毓灵。”皇甫瑾瑜安静地听着,没有回答。 “瑾瑜哥哥,我爱你,我为你做的一切都心甘情愿,我不需要你的报答跟补偿。十年时间很长,足够让我看清一个人,看清一段感情,更让我懂得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爱。瑾瑜哥哥,我爱你,我希望你开心,因此我不想束缚你。我已经自私地霸占了你十年,是时候还你自由了,你走吧,去找欧阳毓灵。” “不,我不能这么做。”皇甫瑾瑜果断地说着,很是激动,“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如果我还弃你不顾,那我皇甫瑾瑜还是人吗?” “这不是抛弃,这是给双方自由,彼此成全。”李思晗说着,出奇的冷静,她继续说道,“你走吧,去找欧阳毓灵,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到如今,她依旧是深爱着你的。” “她……” “她才是需要你的人。” 皇甫瑾瑜愣住了,久久才回过神来,说道:“她走远了。” “凭你俩的感情,你还怕找不到她么?”李思晗说道,虽然她眼睛看不见,但她能感受到眼前人此刻的惊慌失措,相离十年,她该如何再续前缘。 天黑了,皇甫瑾瑜把李思晗背回了慕晗宫,将趴在她背上睡着了的李思晗轻轻地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盖好被子。 睡梦中的李思晗安静甜美,睫毛修长、皮肤白皙,十年岁月似乎在脸上找不到痕迹,但其实用心体会,便能发现眼前这个光彩依旧的女子其实变了,岁月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一段感情的痕迹的。 昔日没心没肺的泼辣小姐李思晗,早已变得敏感了,因皇甫瑾瑜的喜而喜、因皇甫瑾瑜的忧而忧,她总能敏锐地捕捉着皇甫瑾瑜所有的喜怒哀乐,然后不由自主地投射到自己心头,她已记不清,这到底是皇甫瑾瑜的感受还是自己的感受了。她也变得脆弱,脆弱得害怕皇甫瑾瑜的一个皱眉,害怕她的一个转身,她害怕一早起来,或是一眨眼,她又要失去皇甫瑾瑜了,十年前的生死存亡,是彻底吓到她了,她现在已是脆弱得经不起皇甫瑾瑜有一丁点的闪失了。但她却也变得坚强,她可以坚强地接受自己夜间失明的事实,她可以坚强地做到不哭泣不惋惜,只为不愿那人再多愧疚,她可以坚强到愿意为皇甫瑾瑜遮风挡雨,以前的她可都是需要别人照顾的啊。瑾瑜哥哥,接下来换我照顾你可好? 皇甫瑾瑜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但当手触及眼睛时,皇甫瑾瑜的手却如被针刺般快速收回,她至今仍不敢面对这双美丽却又失了生机的眼睛,她喃喃道:“思晗,如果不曾认识我,你的人生就不会是这样的,你会有个爱你的丈夫,有可爱的孩子,有幸福的家庭……” 注意到床上的人眉头蹙动了下,皇甫瑾瑜微微一笑,道:“怎么睡觉都这么不安分!”又以为她被自己吵醒了,心里有些紧张,但见李思晗只是转了个身,便松了口气,起身替她盖好了被子,又确定了李思晗还在睡梦中,便安心地坐回原位,她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你曾问过我,我为什么不能爱上你,我也这样问过我自己。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又对我那么好,我的心就算是块石头,也该化了。可是,我还是不能爱你,不能给你任何承诺。在我心中,你是知己、是妹妹,我珍惜你,但……我不是不喜欢你,其实早在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深深被你吸引住了,你身上有我渴望的一切,你的笑你的目光都是我心头巨大的温暖,你的欢声笑语是深宫中我最大的欢乐,我曾告诉自己,我要好好照顾你。然而,由于我的身份,我知道这样的感情是不容于世的,或许你也是不会愿意的,所以,我只能把你当做妹妹,给你最好的照顾,最好的幸福,甚至把我那份不能享有的幸福也一并给你。可是偏偏事与愿违,非但给不了你我希望的幸福,还拉着你承担了我的痛苦。思晗,一次次的拒绝,一次次的伤你心,我真的很不忍,很不愿,可是没办法欺骗自己。最开始的不爱你,是因为不能爱,我的身份会让你万劫不复的;之后的不爱你,是因为不想爱了,因为我觉得真把你当做妹妹其实挺好的。思晗,对不起,你为我付出太多太多了,如果有来生,如果你还喜欢我,我一定会奋不顾身地爱你,不管我是何许身份,不管我是男是女。思晗,我此生能为你做的,便是为你 分卷阅读223 分卷阅读223 分卷阅读22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24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24 找个真心待你的丈夫。” 皇甫瑾瑜说罢,起身在李思晗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这是倾注了所有疼爱,所有愧疚,所有感激的吻,泪水滑过皇甫瑾瑜脸庞低落在李思晗脸上。 “你好好休息吧,我去陪陪母妃。”皇甫瑾瑜对着被窝说道,而后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在听得关门声响起时,被窝里那人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蜷缩着身子抽泣了起来。 初相识,池边戏水的少年,温润的笑颜轻而易举地俘获了她的心,那一年,皇甫瑾瑜十岁,她八岁。 少年的笑颜在她心中成为永远的烙印,一路走来,少年成了意气风发的王侯,指挥若定的将帅,直至最后众叛亲离成为叛徒。她敬她、爱她、也心疼她,多少次为她紧蹙的眉头揪痛,多少次为她的强颜欢笑心疼,她是多么想伴她左右,为她抚平眉头,为她轻去所有的哀伤,然而,偏偏事与愿违,她与她走得很近,可就是走不进她的心。终才明白,在最初错过了,之后一切便都错了。 “瑾瑜哥哥,如果一开始我就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是否就会无所顾忌地喜欢上我?” 寂静的房内,没有回答,泪水已湿了脸庞,脑子里只有多年之前在姻缘寺求得的签文在盘桓。 情深缘浅…… 夜已深了,但懿和宫内,隆懿太后还没就寝,她似乎意料到今晚皇甫瑾瑜会到回来,就如同十年前她意料到皇甫瑾瑜会逃离地牢出现在她寝宫那样。 不多时,侍女进来,禀报道:“禀太后,王大夫到了。”皇甫瑾瑜假扮的大夫王隐,获得太后和皇上特许,无论何时都可进宫,为太后诊治。 “有请!”隆懿太后闻言,顾不得步履蹒跚,忙从榻上站了起来,快步向外走去。 “母妃!”走进内室后的皇甫瑾瑜唤道,向前快走几步,扶住朝她走来的隆懿太后。 “瑜儿!”隆懿太后紧紧抓住皇甫瑾瑜双手,今早的皇甫瑾瑜的突然跑出去而后一天未归触发她心中的恐惧,她生怕皇甫瑾瑜会像上次一样离开,然后不回来了。 皇甫瑾瑜把太后扶到座上,心疼地问道:“母妃,您怎么还不就寝?”说罢伸手将隆懿太后环在怀里。 “睡不着!”太后靠在皇甫瑾瑜怀里淡淡说道。 皇甫瑾瑜清楚母妃不是睡不着,而是特意在等她,感受着怀中母妃的瘦弱苍老,皇甫瑾瑜心有不忍,她该怎么跟母妃说她有想要离开呢? “母妃,我陪着您睡!” “你会离开吗?” 对上母亲殷切的目光,皇甫瑾瑜恳切地说道:“不会!” 皇甫瑾瑜将太后扶上床,并为其盖上被子。 “瑜儿……”隆懿太后突然抓住皇甫瑾瑜为其放床帘的手。 “母妃,放心,我不会走。我会在这里陪您!”皇甫瑾瑜在得到太后确信的眼神后,轻轻将其手放入被窝,又轻轻放下帘帐。 皇甫瑾瑜转身,在床边的摇椅上躺下了,她此刻的心就如同这摇晃的椅子般摇摆不定。她好不容易在李思晗和欧阳毓灵中做出了抉择,如今还要面对欧阳毓灵和母后间的抉择,十年前她谁都没有选,十年后,她该选择谁? “瑜儿?” “母妃,我在!” “瑜儿?” “我在!母妃。” “瑜儿……” “母妃……” 这一夜的相伴,其实谁都没睡好,一个怕失去,一个怕伤害。夜深人静时,皇甫瑾瑜会想,如果十年后的今天她没出现,是不是会更好?但转念一想如果她不出现,母妃、灵儿就会一直活在愧疚中,这依旧是她不想的。 ☆、心扉 之后的几天里,皇甫瑾瑜一直在懿和宫中陪着隆懿太后,而李思晗则照常每天白天进宫为太后诊断一次,两人会有相遇,却不怎么说话。 “思晗……”守着懿和宫外的皇甫瑾珩见得刚为太后把完脉的李思晗从懿和宫里走出来,便追上前去。 “瑾珩。”李思晗稍微偏过头,见来人在她身边站定,淡淡回应道。 “王大夫还要留在宫中照看母后,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即可!”又是淡淡的回应。 皇甫瑾珩有些感伤,李思晗这是又在拒绝他了,不过他不泄气,他继续说道:“思晗,我有话要跟你说,我说完就走,你就成全我这次,好吗?” 李思晗内心一阵咯噔,她已经能猜到皇甫瑾珩想要说什么了,但皇甫瑾珩眼中的恳切与期待让她不忍拒绝,她轻轻地应了声“好!” 天突然下起了毛毛小雨,皇甫瑾珩接过元福递上来的伞,屏退众人,撑着油纸伞和李思晗走在寂静的宫道上,春雨无声,两人相对无言。尽管如此,皇甫瑾珩还是觉得这样挺好的,至少他可以和心爱的人并肩走在一起。虽然有些话,他一直想说,可他却不敢太早说出口,他生怕这种并肩而行的美好会被他即将要说出的话所扼杀。 “思晗,给我个照顾你一生一世的机会,好吗?”皇甫瑾珩问道。昔日懵懂少年,已成伟岸男儿,脸上一抹胡髭更添成熟刚毅,此刻他正用无比柔情无比虔诚地眼神期待着李思晗的答复。 时间沧桑了容颜,但却改变不那人眼中的似水柔情,李思晗闻言,一时怔住了,仰头望天,没有回应。 这是意料中的结果,皇甫瑾珩坦然地说道;“没事,我可以等!无论如何,朕的皇后只能是你!” “我不可能是你的皇后。” “为什么?” 李思晗不悲不喜,缓缓说道:“我得了夜盲症,你的皇后不可能是一个在夜里看不见的瞎子。” “夜盲症!”皇甫瑾珩惊到了,“思晗,你的眼睛……”他怜惜地说道,难道这些年思晗就是在这种状况下生活着的吗?他为李思晗心疼不已。 “是的,我的眼睛在夜里看不见,你不会要这样的皇后吧,就算你同意,百官也不会同意的。” 皇甫瑾珩浊重地喘着粗气,他无法想象一向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李思晗在得了夜盲症后会是怎样的境地,他很痛心,为李思晗的不幸而痛,也为李思晗对自己的误解而痛,为什么到现在思晗还不相信自己的真心,为什么她会认为自己会因为她的不幸而嫌弃他。他想解释,可他又觉得无法解释,坚决如李思晗者,他该怎么解释,才能让她相信自己是真的想与她过一生,不管她变得怎样? 见得皇甫瑾珩的沉默,李思晗心中快速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她不怪皇甫瑾珩,毕竟皇甫瑾珩是当皇上的人,他的皇后,作为一国之母怎么能是个半瞎呢? “皇上政务繁忙还是请回吧,民女自己回去即可。”李思晗淡淡说道。 左一个“皇上”,又一个“民女”,这是硬 分卷阅读224 分卷阅读224 分卷阅读22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25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25 要与自己拉开距离吗?皇甫瑾珩失落地想着,他将手中的伞递予李思晗,转身钻入雨帘中。高大伟岸的身影孤独离去,虽是意料之中,但不代表不会失望、不会伤心。 伴着朦胧的细雨,随着皇甫瑾珩远去的视线也氤氲起了水雾,李思晗只觉心里酸酸的,她无怨无悔伴着皇甫瑾瑜走过幼年、少年、直至中年,而皇甫瑾珩又何尝不是无怨无悔地为她付出所有的光阴。人生几许、痴情几许、纠缠几许?他们三人该何去何从? “李小姐,皇上命奴才送您回去。”一架步撵在她前面停住了,元福快速跑到她跟前恭敬地说道。 “有劳了!”李思晗平静说道,在侍女的搀扶下登上了步撵。她只知着步撵制作精美,装扮华丽,却不知,这是皇后凤撵。“无论如何,朕的皇后只能是你”这是皇甫瑾珩对她一生一世的承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虽说现在是春天,可春雨料峭还是带着很大寒意的,皇甫瑾瑜在懿和宫外长廊里,望着自宫檐上集成的雨水串成一条线垂下,脑里却在回想着方才隆懿太后对她说过的话。 “瑜儿,母妃能在有生之年再见你已经是上天对我莫大的眷顾了,母妃不敢再有奢求,只愿你幸福快乐。孩子,母妃已经自私地禁锢了你大半辈子,现在是时候放你自由了。孩子,去找你想找的人,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吧!”这是隆懿太后经过几日深思熟虑后作出的决定。 她想过的生活,不过是一个不切真实的梦,从出世起便不曾有过;而她想找的人,却不知所踪,天涯海角何处寻。 她心里明白,母妃其实不愿她离开的。 已是风烛残年的母亲没有了对权利的欲望,有的只是对天伦的渴求。她忘不了母亲抱着她忏悔,忘不了那一双枯黄瘦弱的手握住她时的力度,那是母妃怕她再次离去的担忧,更忘不了那双渴望亲情的眼睛。 皇甫瑾瑜告诉自己,她已经负气躲了十年,让自己的母亲愧疚了十年、伤心了十年、思念了十年,她不能再抛下自己母亲不顾了,她放心不下,割舍不了…… 另外,她也放心不下李思晗,虽然李思晗说得很清楚,可抛下一个为她付出了那么多的女子,自个先去找自己的幸福,她实在做不到。 至于欧阳毓灵,就让记忆留在最美的曾经吧!思及此,冰冷面具下的脸留下了两行清泪,时至今日,她还是会想、会念、会痛! 原本捂住胸口的手,伸出廊外,摊开的掌心接住滴答滴答落下的雨水,很凉…… 皇甫瑾瑜就这样肆意地感受着雨水的冰凉,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稳健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她下意识地转身一看,“皇上……”皇甫瑾瑜一时有点错愕,反应过来后,忙要行礼,不料皇甫瑾珩竟快走几步到她面前,止住了她的行礼。 “王大夫,在这赏雨么?”皇甫瑾珩在皇甫瑾瑜身旁站定,望向廊外的雨帘,问道。 “是,让皇上见笑了!”皇甫瑾瑜尽量沙哑着嗓子说道。 皇甫瑾珩上下打量着皇甫瑾瑜,最后把目光定在她面具下的双眼,那双熟悉的眼,包含着太多太多的感情,这些感情,他之前不懂,可当他懂时,他挚爱的三哥却已不在了。在当上南阳王后的他时常在想,如果自己之前他可以看懂三哥的眼神,是否自己就能为他分担点什么?是否三哥就不会过得那么痛苦?可他偏偏不懂,懵懂少年,冲动莽撞,更让三哥费心不少,他到底欠了三哥很多很多。 皇甫瑾珩想着,或许是注意到眼前人的不自在,皇甫瑾珩将视线移开,诚挚地说道:“你的出现救了我母亲,我十分感激。” “这是草民分内之事!”皇甫瑾瑜躬身答道,低头不敢触及皇甫瑾珩似要将她看穿的眼睛。 “这雨下得有点伤感!”皇甫瑾珩说道,皇甫瑾瑜在身后听着,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却听他接着说道,“这让我想起我三哥!” 皇甫瑾瑜闻言,不禁全身一震,怔怔地看着皇甫瑾珩有些落寞的背影,听着他说着这样的一段话,“我三哥是我此生最最敬佩的人,是我最最亲爱的亲人。他教我习字教我练武、陪我玩替我受罚,他爱我护我,他为我做了很多,可我却不能为他做点什么,想想真的很愧疚,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三哥。” 皇甫瑾珩说得很诚挚,身后的皇甫瑾瑜听得鼻子酸酸的,她好想走过去如以前一般拍拍皇甫瑾珩的头,告诉他,你是三哥的骄傲,三哥一点都不怪你,可是她没有,她告诉自己皇甫瑾瑜已经死了,现时两人身份的天差地别是不允许她这么做的。 “照顾自己的弟弟,也是件幸福的事。”皇甫瑾瑜后面忍不住劝慰道,因为皇甫瑾珩悲戚的身影看得她心疼。 闻言,皇甫瑾珩回过头来,不过很快,他又把目光移开了,因为他知道眼前的人在躲避他的目光,他接着说道:“当我处在三哥的位置上时,才真真体会到三哥昔日的不易。昔日,我不懂,不能为三哥分担点什么,可现在我长大了,我已经到了可以承担一切的年龄了,我感谢三哥给我的一切,我很想告诉他,他割舍不下的,我会竭尽全力守护,守护母后、守护思晗、守护着万里江山黎民百姓!” “你三哥听了会很高兴的!”皇甫瑾瑜尽量使言语变得平静,内心却已汹涌澎湃。 拳拳真情,难掩心头炽热,皇甫瑾珩转过身,这一次,他平视着皇甫瑾瑜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他永远都是我的三哥,是我最亲、最信、最敬……最心疼的人!” 这一次,皇甫瑾瑜没有回避,而是仰着头,迎上那份炽热的目光,眼神坚定不移。 四目交汇的瞬间,皇甫瑾珩已然明白一切,这是多年兄弟的默契。 “三哥,可否再叫我一声五弟”皇甫瑾珩说道,一步一步朝着皇甫瑾瑜走近。 皇甫瑾瑜早已泪眼朦胧了,本以为自己假扮得很好、克制得很好,却不料对方一个眼神便已将自己看穿了,她的五弟长大了!皇甫瑾瑜欣慰地笑着,站在原地,任由皇甫瑾珩走近自己,将自己紧紧拥住。 “三哥……”很难想象那个指点江山的霸气君王此刻正靠在皇甫瑾瑜肩上如孩童般哭泣了起来。 “五弟……”颤抖的手终于搭上了皇甫瑾珩厚实的背部,还如往常般拍拍她的头,嗔怪道,“贵为皇上怎么可以随便哭呢?”言语间难掩内心激动欣喜。 “我只是三哥的五弟!” 是啊,她的五弟,不管是威武将军还是威严君王,在她面前,只是那个豪放不羁、嬉皮笑脸、油嘴滑舌的少年,是那个会缠着自己、为自己出头的少年,是那个“三哥长”、“三哥短”的少年。 亲情在帝王家本就是奢侈之物 分卷阅读225 分卷阅读225 分卷阅读22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26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26 ,而兄弟亲情更为渺茫。然而,他俩的兄弟情谊不受权利冲击、不随时间消逝,恰如醇酒历久弥香!皇甫瑾瑜紧紧抱住眼前的弟弟,尽情享受着这份帝王家难得的兄弟亲情。 当天夜里皇甫瑾瑜和皇甫瑾珩喝了好多酒,谈了好多话。 “我想我是狠心的,思晗跟了我二十几年,可我还是狠心负了她。我心里还是惦记着欧阳毓灵,这些年,我告诉自己要忘记她,可我还是忘记不了她,我说不出,为什么我选的是她不是思晗,我甚至说不出为什么我那么喜欢她,我只记得那年丰县街头的初相遇,她的一颦一笑俘获了我的心,我记得那七八个月里,我们在一起度过了一些很美好很美好的时光,我们在树下许下三生三世的盟约,我答应过她,春来时,我要带她去丰县看桃花,那里有全天下最美最美的桃花。灵儿,我还是想你了……”皇甫瑾瑜说着往后一仰,躺着在了榻上,呢喃着,进入了梦乡。 三哥的梦里,应该见到了欧阳毓灵了吧。皇甫瑾珩想道,转身入殿内取来他的貂皮盖在了皇甫瑾瑜身上,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皇甫瑾瑜喝醉。 三哥当局者迷,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欧阳毓灵,可他旁观者却清楚。三哥在南阳压抑惯了,而欧阳毓灵是第一个让他释放感情释放自己的人,她给了三哥很多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快乐,这也是三哥为何对她那么执着。 皇甫瑾珩清楚三哥其实是爱过思晗的,只是这份感情在最初的时候一直深藏在三哥心里,被抑制着,久而久之,也就淡了。而与欧阳毓灵不一样,他们从一开始便爱得热情奔放,三哥被压抑许久的感情,在欧阳毓灵身边得到了满足和释放,自然也就爱得更彻底更执着,也就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欧阳毓灵纡尊降贵下跪求他放行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皇甫瑾珩明白,三哥和三嫂是彼此深爱的,哪怕曾经欺骗过、伤害过、哪怕刀剑相相、哪怕阴阳两隔,情根在最初便已深种,野火烧不尽。 ☆、终章 李思晗终于决定要回家了,由皇甫瑾瑜陪同。 阔别六年,母女重逢自然少不了痛哭流涕,只是没想到当李思晗与母亲、二娘述说这十年自己在淮城的点点滴滴时,心疼妹妹的李思明竟把陪同前往的皇甫瑾瑜揍了一顿。 李思明是知道眼前之人便是皇甫瑾瑜的,可他一想到自己的妹妹抛开家人、抛弃锦衣玉食的生活陪着皇甫瑾瑜在淮城过着艰苦的日子,荒废了十年青春,弄得眼睛都半瞎了,到最后还被皇甫瑾瑜抛弃了,便怒不可遏。他嘴中大骂皇甫瑾瑜负心汉、始乱终弃,出手也毫不客气。 对上李思明的盛怒,皇甫瑾瑜不辩解、也不还手,任由他凶猛的拳头一次一次地袭向自己,落在她的脸上、肩上、腹上,她身上很痛,可心里却很舒坦。 “你傻了么?我二哥打你,你怎么也不躲不还手?”李思晗骂道,一边心疼地给皇甫瑾瑜的脸上药,此刻皇甫瑾瑜嘴角、额头皆是红肿。李思晗知道虽然皇甫瑾瑜现在的武功大不如前,可抵挡二哥那几拳还是绰绰有余的,怎么就落得如此狼狈,心想若非自己听到下人禀报后急忙赶到,还不知道要伤成怎样。 “思明说得对,确实是我对不起你。” “别听我二哥胡说,他又不清楚情况。是我不要的你,又不是你不要我,要说始乱终弃的人,那也是我。” 皇甫瑾瑜知道李思晗这是有心在替她的负心行为开解,可李思晗对她愈是宽容,她心中的负疚感便愈深一层,或许李思晗应该像李思明那样才好,劈头盖脸的大骂,再毫不留情的暴打她一顿,让她用自己的血泪伤痛洗刷罪孽,以减轻心中的愧疚。 “思晗,相比我对你的伤害,你二哥的这几拳真的不算什么,他打我一顿,我心里反而好受一些。” “你……找虐!”李思晗骂道,她大概也知道了自己的开解对皇甫瑾瑜是没用的,皇甫瑾瑜这人责任感很强,随之的,负疚感亦很强。李思晗轻叹了口气,见皇甫瑾瑜嘴角受伤,原是想让她别说话的,可心想,此刻若不打开这个结,只怕皇甫瑾瑜得背负这十几年来的情债,永远都无法开怀,这是她不想见到的,自己放手,是想让皇甫瑾瑜找到真正的幸福,而不是想让皇甫瑾瑜永远活在对她的愧疚中,于是她开口问道:“瑾瑜,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对不起我?” “是!”皇甫瑾瑜毫不含糊地问道。若问她这世上最对不起的人是谁,毋庸置疑,是李思晗。 “那你想要怎么做?”继续这样虐你自己么?还是…… “好好弥补你。” “怎么弥补?” 皇甫瑾瑜顿了一下,回答道:“帮你找到幸福。” “那怎样才是幸福?”李思晗追问道,轻飘飘的“幸福”二字,对她而言太过虚幻缥缈了。 皇甫瑾瑜闻言,沉默了。她所想的李思晗的幸福,便是嫁予心爱她的五弟,成为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可这是李思晗想要的幸福吗?皇甫瑾瑜不敢确定。想当年,她的母妃为她规划了天下之主的道路,问鼎天下,极尽尊荣,在母妃看来,那无疑是幸福的,可那并非她所愿。会不会如今自己为李思晗设想的幸福,也并非李思晗想要的?皇甫瑾瑜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皇甫瑾瑜才回道:“和你想要的人,过你想要的生活。” “是啊,想要的人,想要的生活,很简单,却不容易。”李思晗由衷感叹道,“瑾瑜,毫无疑问,你是我想要的人,可与你在一起的生活却非我所要的生活。”皇甫瑾瑜给她的生活,是因内心愧疚而起,皇甫瑾瑜虽是对李思晗关怀备至、宠爱有佳,可她还是给不了李思晗所期盼的一心一意的爱意。李思晗,她亦是个对爱情要求极致的女子。 皇甫瑾瑜闻言很是震惊,不仅是因为李思晗说这话时的镇定自若,更是因为李思晗所说的话,这是李思晗第一次如此镇定、理智地评判她与自己的相处,皇甫瑾瑜呆呆地看着李思晗,未敢有所言语。 “瑾瑜,你我的结合有太多的勉强,表面看着美好,可实则……你我心知肚明,我们谁都无法粉饰太平。我选择离开你,与其说,是成全你,不如说是放过我自己,我不想再过似有若无、患得患失的生活了。” 李思晗所说的,皇甫瑾瑜亦明了,只是她过不去心中那道坎,她苦心孤诣营造对李思晗的爱意,却忘了,假爱与不爱同样是伤害。“思晗,对不起。”皇甫瑾瑜说道,虽然她知道在屡屡伤害了李思晗后,再说“对不起”并无用处,可她给不了李思晗任何承诺,能说出口的也仅有这声苍白无力的“对不起”。对李思晗,她有想过真心去爱,可她还是无法做到一心一意, 分卷阅读226 分卷阅读226 分卷阅读22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27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27 欧阳毓灵是她的心理障碍,五弟亦是。 “瑾瑜,对你的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未有所图,更不想因此成为你的负担。”李思晗诚挚地说道,她一个相府家的千金小姐,可以为了皇甫瑾瑜苦习医术,做专属于皇甫瑾瑜的大夫,只为确保皇甫瑾瑜的身份不被败露,她可以为了皇甫瑾瑜拾起被自己遗弃的女红,只为在七夕向皇甫瑾瑜献上亲手绣的荷包,她可以为了皇甫瑾瑜抛弃相府锦衣玉食生活、抛下骨肉至亲在淮城中默默度过生命中本最应璀璨的十年青春。这一路走开,苦自是不在话下,可为了皇甫瑾瑜,她心甘情愿,所有的苦,她都甘之如饴。 多年的付出,李思晗只是平淡地一笔带过,可皇甫瑾瑜却无法安然地听着,李思晗的无私爱意震荡着她的心胸,她凝视着李思晗精美的脸,睫毛轻颤,眼中有盈盈泪光在闪动。 迎上皇甫瑾瑜的目光,李思晗一字一顿地说道,“去你想去的地方吧,我的幸福,我自己能找到。” 李思晗的话语在让皇甫瑾瑜感激的同时,也如一闷棍击在她脑后,让她猛然惊醒,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若继续这般留在李思晗身边,岂不是无形中在逼迫着李思晗接受她所设定的幸福,而李思晗为了顾虑她的感受,势必会选择屈从。 猛然惊醒的皇甫瑾瑜感到一阵后怕,她紧紧握住李思晗的手,情意在眼底流动,“思晗,我明白了,祝你早日得到真正的幸福。” 夜色开始降临,李思晗也不再慌乱了,打开了彼此的心结,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皇甫瑾瑜无需屈从于内心的愧疚,她亦不再需要顾虑皇甫瑾瑜的感受,她们终于可以自由地找寻各自想要的幸福。 “思晗,你的眼睛……” “我的眼疾能治。”李思晗打断皇甫瑾瑜还未说完的话,“宫中御医众多,不乏有能替我施针的能手。”她的眼疾不是不能治,而是她没想要治,只是如今,她明白了,以此为手段留住皇甫瑾瑜不厚道,亦不明智。 皇甫瑾瑜明白,她没有说话。 第二天,皇甫瑾瑜拜别母妃,跟五弟道别后,便跨上白马,踏上了寻找的征程,这一刻她终于可以直视自己的内心了。 “我要去找她,我一定要找到她,哪怕寻遍天涯海角,我定要找到她!灵儿,等我!我们还有三生三世的盟约,我们还有太多太多的约定,灵儿,等我,等我找到你!”这是此刻皇甫瑾瑜仅有的念头,坐在马背上,踏风而去,抛出的面具落在身后湿润的泥土上。 高高城墙上,望着白衣胜雪的那人,身骑白马如离弦之箭远去,李思晗却是出奇地冷静,她望至远方那人在视线内消失,才缓缓转过身来,身后是早已在那等候的皇甫瑾珩,他也出宫了。 “思晗!”皇甫瑾珩叫住她,不待她开口,皇甫瑾珩率先说道,“我知你爱的是三哥,但是我可以等,我可以等到你爱上我。” “瑾珩……” “我知道,你想说你的眼睛,我问过太医了,你的眼疾并非不治之症。若你想治,我会搜寻全天下的名医良药为你医治,若你不想治,我便是你的眼。我那天没说话,并非嫌弃,而是我不知该如何让你相信我的真心。” “瑾珩……” “思晗,天下是我的天下,我欲立你为皇后,与朝臣百姓无干,我既已认定你,便不允许别人说三道四。” “瑾珩……” “思晗,你不用急着现在回答我,你可以考虑,我可以等。”皇甫瑾珩生怕李思晗说出拒绝的话,一次又一次打抢先说道。 “瑾珩……”李思晗说道,然而她还没说出口的话,又一次被皇甫瑾珩打断了。 “思晗,我……” “瑾珩。”李思晗佯怒唤道,这一次,她不再纵然皇甫瑾珩的抢话了,“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好么?” “好,你说你说。”皇甫瑾珩说道,生怕惹李思晗不悦。 “瑾珩,我之前爱的是瑾瑜,不是你,这是众所周知的,如今求而不得后我再转而爱你,很不厚道,对你也不公平。” “我不在意,我不在乎你曾经爱过谁,我只在乎,你今后能否爱上我?”深情的君王,握着李思晗的双肩说道。 “瑾珩?”李思晗迟疑地看着皇甫瑾珩,这股炽热的爱意让她有些晕眩。 “思晗,我说真的,我是真心爱你的,无论多久,我都可以等。” 李思晗咬着嘴唇,忍着鼻腔中流动的酸感,弱弱地吐出一句话,“瑾珩,借我你的肩膀。” “嗯?”皇甫瑾珩一时没反应过来。 “借我你的肩膀。” “好!”听清李思晗话语的皇甫瑾珩噙着泪回道,他顺势将李思晗搂在自己怀里。 强装冷静的李思晗,在触碰到皇甫瑾珩怀中的温暖时,终于抑制不住,放声大哭。 成熟稳重的君王紧紧地抱住怀中哭泣的李思晗,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怜惜又心疼,他说道:“三哥很苦,多亏有你陪他度过这十年。他也很幸福,能得你这十年陪伴,我希望我能有这个荣幸,陪你度过今后的时光。” “给我点时间。” “好!” 丰县桃花谷里,欧阳毓灵一身素白,一头墨发自然垂下,立于树下,任由这漫天的桃花飘飘扬扬散落。 “姑娘,你还在啊?”桃花谷里一看护的老者说道,他每天都会在这谷里照看桃花,他也每天都会在这里遇到欧阳毓灵。 “是的,我要在这等一个人,我们约好要在这看桃花的。”欧阳毓灵答道,伸手接过飘落的桃花,目光空灵。 “灵儿,来年春天,我带你去丰县看桃花可好,那里有全天下最美的桃花……”白玉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哦哦!对对对,你说过的,瞧小老头我没记性给忘了。”老者说着拍拍自己的额头做惭愧状,而后又说,“转眼春天就要过去了,估计你那朋友也该来了吧!”老者说着,见欧阳毓灵仍盯着飘扬的桃花,没有回应,便提着手中的花锄走开了。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孤冷的女子是受过情伤的。两个多月前,桃花才刚开的时候,他便看到这女子骑着马奔跑而来,下马还顾不上站好,便朝着桃花谷奔来。那时的他正站在桃花谷的入口处,看着这位全身不染尘杂的女子颠颠撞撞地踩着一地的湿泥土在桃花谷里慌乱地寻找。 “姑娘,你这是在干嘛呢?”女子脸上的慌乱无助,让老者心头不忍,走过去问道。 “我要找一个人。”欧阳毓灵快速抛下这句话,便又陷入了寻找,她穿梭在桃树中,惹桃花飘到她的衣襟上。桃花散发的阵阵幽香,闻着多么让人心旷神怡,可她的内心却感到无比的慌乱。 白玉,我现在在丰县了,你在哪 分卷阅读227 分卷阅读227 分卷阅读22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28 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分卷阅读228 ?你说过要带我看桃花的。欧阳毓灵寻找着,然而满眼都是桃花,哪有她要找的人? “白玉,原来这就是你要带我看的桃花,真的好美好美!可是再美的景,没有你,都没有意义了。”欧阳毓灵站在桃花丛中,湿了眼眶。十年时间,丰县的桃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而她始终没有勇气踏足此地。 白玉,原来我也是可以为你抛弃一切的。 “白玉,要是能什么都不想,每天就和你这样坐看花开花落,多好啊?” 这是她曾经的愿望,她亦知白玉是喜潇洒闲适之人,可那时她还是做不到为了白玉舍弃皇权富贵,倒是白玉做到了,她为了欧阳毓灵抛弃显赫地位、抛弃骨肉血亲、抛弃父母之邦。可到头来,当她为爱抛弃了一切时,欧阳毓灵却也无情地将她抛弃了,因为欧阳毓灵做不到为爱抛弃一切。 “白玉,我做到了,我也可以为你抛弃一切,白玉,你在哪?我现在只想与你共度此生,白玉,你在哪?你出来!”欧阳毓灵哭喊着,她都忘记了,在淮城里,白玉曾无情地将她拒绝的事实,亦或是,她心中还留有期盼,欺盼那个无情将她拒绝的白玉已回心转意了。 一天、两天、三天,她不放弃,每天在桃花谷里寻找着,只不过渐渐的,最初的寻找变成了漫长的等待。之后的日子里,她每天都会来这里,在树下一站就是大半天。 不知不觉,桃花已经过了它最艳丽的时刻了,转眼春天将尽了。 白玉,我现在在丰县了,你在哪?你说过要带我看桃花的。你再不来,桃花就要谢了! 欧阳毓灵仰面闭眼,任由桃花落在她脸上…… “白玉,你真的不来了吗?”欧阳毓灵接下打到她眼睛的花瓣,抬眼望去,她看到,不远处的桃花树下蹲着的那人白衣胜雪,发带飘扬、笑靥如花,“我果真是太想你了!”欧阳毓灵自嘲道。 “灵儿……”那人起身唤道,袍角兜着的桃花簌簌落在地上。 “白玉……”欧阳毓灵回道,桃花飘到自己脸上的感觉是那么的轻柔。 分卷阅读228 分卷阅读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