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疼》 分卷阅读1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1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1 书名:蛋疼 作者:刀刺 文案: 爱与哀愁像杯烈酒,喝与不喝都是傻逼。 内容标签:强强 三教九流 搜索关键字:主角:斯文败类们,矫情作妖们 ┃ 配角:西西亮亮若干xx ┃ 其它:三观正请绕道 ☆、柏树林 有一句废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男人经不起撩拨。 再正经的男人也有禽兽的一面,有可能越正经的男人越禽兽。 譬如说晚七点坐在火锅店里的秦木森,穿西服打领带,戴副金边眼镜。姑娘戴金边眼镜大都好看,天生秀气。男人就未必,金边比银边挑人,搞不好容易猥琐,容易俗气,容易不伦不类。 秦木森不在此列,他是个比女人还讲究生活品质的人,搁哪儿一站都迎风飘洒着海洋般的香水味儿,海洋是啥味儿不清楚,总之闻起来怪清新的。 衬衫袖口挽起,露出褐色的皮带腕表,一双骨节分明的细嫩手拿把银质小叉,专心致志地剥去虾壳,放到旁边人的酱料碟里。 旁边人吃得很欢实,等三两虾全进了肚儿,才咂咂嘴,仰头叹一口爽快的辣气,凑到秦木森跟前,盯着他问: “秦先僧,您摘了眼镜,看得清人嘛?” 他呼出的热气和火锅里飘来的蒸汽顷刻给镜片染上层白雾。 秦木森拿湿毛巾擦干净手指,推了下镜框,而后靠到椅背翘起二郎腿,裤边跟刀子似的整洁笔挺。等头顶的空调冷风驱散镜片的白雾,才发现他的眼睛从始至终盯着旁边人的胸口。 那层薄布料遮不牢两粒茱萸,若隐若现地透出粉嫩,惹得人口干舌燥。 秦木森的眼睛回到他脸上,露出个斯文败类独有的饱含深意的笑容, “看不清,就摸呗。” “哦。”旁边人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从裤兜里掏出包未拆封的香烟,拆封前先把烟盒竖起来在手掌上拍了拍,这动作很老道,非老烟枪不能如此娴熟。 这样做有助于烟丝不外露,在烟卷里严实地堆一堆,抽起来劲儿更足。 他给香烟开了苞,叼在唇间点燃,又对着秦木森的脸喷出口袅袅烟雾,手搭在桌沿不时弹掉燃尽的烟灰。皮肤略黑,麦色富有汗液的光泽,且有非常结实的流线弧,十分健康充满年轻的生机。 “你不抽?” 秦木森摇摇头,“我在外从来不抽烟,影响形象。” 旁边人闻言立即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前仰后合,露出他突出的喉结,和凌厉的下颚骨。 “你他妈就会做表面功夫,从小到大一直这样,天天这么装,不累吗?” 秦木森怡然自得地答复他:“人就只看表面。” “说得对,干杯。” 他喝的是白酒,秦木森喝的是白水。 一席饭结束俩人站起身,秦木森臂弯里搭着西装外套,在收银台前翻开皮夹,里面厚厚的一沓钞票和五花八门的信用卡,从着装到皮夹无一不显示出他的经济状况。 收银小姐笑容得体地对他报价:“您一共消费了六百八十块,我们这里可以免费给您办张会员卡,每次打八八折。” “不需要,”秦木森态度冷淡,“给我开张发|票。” “公款请我啊?”旁边人勾住他的脖子,“我们顶风冒雪保家卫国,你们含辛茹苦贪污受贿,牛气了嘛!” 秦木森掏出价值不菲的钢笔,刷刷写下发|票抬头,面不改色道:“我这是外企,要贪也是贪美国人的钱,咱们这叫不谋而合。” “您牛逼,我替国家谢谢你。” 秦木森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出了火锅店坐上车,音响里传出百转千回的粤语老歌,繁华的灯光在车身流泻而过,副驾驶又飘来烟雾。秦木森放下车窗,微微蹙起眉,心里烦的不是烟味,是到底要去哪儿。 他对当年那些混账事持有什么态度?这次来找自己,是打算将错就错,还是纯粹来散心? 送他去酒店,自己是该走还是该留?载他回家,他会不会嫌弃?这个炮,到底打不打得成? 踟蹰片刻,他开口问:“你是想住市区还是想住的偏僻点儿?” 副驾驶的人转过脸,声音经过烟酒的淘洗增添凛冽,“那你是想玩儿监狱play还是想玩儿制服play?” 秦木森一时恍惚,临到斑马线才看清红灯亮起,一脚急刹车嘎吱停在人行道中间,突然想起那年自己要求他穿囚服戴手铐的画面,裤腰半褪露出半个屁股,站在窗口,头顶一片炙热的霞光,邪笑着说: “秦先僧,干屁吗?” 他西装裤裆里的凶器无可避免的勃|起了,连带一颗心都纠结的发疼。左车道的出租车司机正朝一个骑电瓶车的外卖员狂骂不止, “去你麻痹你他吗急着投胎呀!不服你他妈下来老子跟你谈谈交通法!” 外卖员头也不回的逃之夭夭了,一个向右,一个向左,在拥挤的十字路口分道扬镳,偌大的城市,漫长的人生,不知道是否再有机会斗狗似的骂上一场。 就像他不知道是否再有机会,在余下的六天七夜里,他这片森林,能否再滋养身边这株柏树苗儿。 秦木森的父母深受迷信的荼毒,打一出生算命的就说他五行缺木,他妈说干脆起名叫秦森林,他受过高等教育当老师的奶奶当即反驳,说秦森林这名字毫无诗意俗不可耐,木森好一些,略有韵味朗朗上口。 隔壁家的小孩儿跟他同天破壳,隔壁人家也没这么多讲究,姓柏,柏树的柏,柏树的树。 多巧啊,一家人撮合他俩在一处玩儿泥巴,岂不知柏树苗儿越长越歪,秦木森越长越木讷,小时相生相克,大了恨对方不得好死。 六年未见,今早秦木森刚从国际航班下来,他是到万恶的资本主义美帝国开了三天大会,到加州当晚连夜开会,第二天开会,第二天晚上开会,第三天坐飞机回国,倒时差倒得艰难险阻,下了飞机好几通追魂夺命call,最后一通秘书跟他说: “秦总,您的发小西西让我转告您‘告诉秦木森柏树苗回来了中午记得到国道收费站接他’。” 推着一箱子从免税店淘来的外国货的秦木森脚下一顿,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谁?” 秘书一字不差的重复:“您的发小西西让我转告您‘告诉秦木森柏树苗回来了中午记得到国道收费站接他’,您的发小、西西、柏树苗,您听明白了吗?” 秦木森挂断电话,寒冬的魔都机场里,他整个人突然蒙逼了,飞机起飞时带出的呼啸声在他耳边盘旋不去,他觉得应该趁现在再飞回美国,问问大老板还有什么没交代的,一定有什么出了差错,不然他的心怎么这么不安呢? 三天三夜没太阖眼的秦木森,在机场的洗手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2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2 间里洗去风尘仆仆,开车在国道收费站口等了一小时,有辆从北方开来的大巴停在十米开外,期间就下来了一个人—— 灰暗的天空下那株柏树苗青翠茁壮,简单的寸头,高高的个子,衣衫单薄,比之记忆里更加健壮了,一次比一次健壮,一步比一步情根深种。走到车前,顿脚看了他一会儿,继而欠揍的向一侧翘起嘴角。跟他说了很多次别那么笑他永远改不了。秦木森幽幽盯着他,心情一点儿不美好。可人还是拉开车门坐到身侧, “秦先僧,混的不错啊你,越长越像个禽兽了,”说完摘掉他的眼镜架到自己鼻梁上,“诶哟,晕,你这度数又加深了吧?还没瞎呢?” 秦木森眼前的画面是一片模糊,只能看出他在盯着自己仔细打量,表情和自己同样沉郁。 “你待几天?” 柏树摘掉眼镜,好奇的研究着镜片,“七天,完了还要回部队报道。” 七天?好长啊! 好长的走廊,好暗的灯光,他面前的人影肩宽膀阔,推开酒店的木门走进房间,先坐在床上试试弹性,然后站起来脱掉上衣, “不干吗?” 秦木森靠到电视柜的柜沿边,“我以为你戒了。” “怎么戒?靠姑娘?你戒了?” “你跟别人也这么直接?” “别他妈说的好像你是我什么人一样,我大老远过来可不是为了跟你谈人生的,你就直说你干不干吧?” “你这幅尊容,恕我干不了。” “那我怎么你才干得了?像几年前你逼我给你口,给你表演个处男|操,你就干得了了?”柏树走到他面前,目光带着锋利的刀刃唰唰唰刺了他好几眼,“我听说你要结婚?” 秦木森双臂环胸冷冰冰地回瞪他,“我结不结婚跟你有什么关系?” “哦,”柏树讥讽地笑了下,随即猝不及防地给了他一拳头,打得秦木森在他面前弯下腰倒吸一口冷气,“秦木森,我他妈就看不得你过得好,你现在是人模狗样了,当初你那副恶心的嘴脸也都抹干净不见人了是吧?你威胁我的时候不是挺自得其乐么?我现在送上门,怎么你还不乐意了?” “你搞清楚,”秦木森抬起头,瞳孔从镜片后笔直地刺向他,“我当初可没有威胁你,是你自己说的,只要别告诉你家里人你什么都能做。我人模狗样?我嘴脸恶心?你那点儿癖好不也见不得人吗?你来找我,不就是除了在我面前你在别人那儿也放不开嘛。现在咱们都成年了,我也没想再招惹你,你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么?” 柏树拎起了他的衣领,“那你说,我来找你是为什么。” 秦木森猛地推了他一把,没太用力就把柏树推倒在床,他看到他的喉结在昏暗的灯光里艰涩地滚动着,接着解开皮带跪着压住他的肩膀, “我就当你是犯贱,忘不了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别纠结细节,随便写来打发时间的,你们也随便看看,权当无聊时的厕所读物。 另:如果觉得还对胃口可以看看专栏里的其他文,《悍青日话》正预备出个志,走过路过别错过,看一眼。 ☆、柏树林 有句下流的话是这么说的:通往女人内心的道路是阴|道。那通往男人内心的道路是肠道? 总之,做完两回的柏树苗没那么有攻击性了,他尚未从余韵中彻底苏醒,趴在床铺里露出他背部光滑流畅的曲线,两瓣儿结实的臀部正流出乳白色的液体。 嗯,与其健壮外表不相称的是,他是在下面的一方,并且只喜欢在下面。 秦木森有点儿头重脚轻,来到洗手间的水池边,洗了手开始戴隐形眼镜,框架戴着舒服,可是不方便。 他眼珠里布满蜘蛛网状的红血丝,戴完隐形眼镜后干涩地眨着眼睛。 柏树悄无声息地从背后抱住他,脸部突出的鼻子磨蹭在他的肩膀和脊背上, “果然南方水土养人,把你养得像个娘们儿。”他的下巴枕住秦木森的肩膀,看镜子里的倒影,“你戴了隐形,我一拳揍过去,会不会瞎?” 秦木森仰头拿起瓶眼药水,“你可以试试。” “我来。” 柏树捏着那小瓶眼药水,让秦木森的后脑靠在自己的肩膀,掰开他的眼皮,却没滴在他的眼睛里,滴到了他的鼻孔。 冰凉苦涩的液体呛住了秦木森的喉咙,从鼻腔到口腔一阵阵难以忍受的苦楚。而罪魁祸首正贴着他的脊背款款扭动腰肢,拿小兄弟蹭他的屁股,最后把他翻过来面对面,唇舌贪婪地卷绕他胸前的乳|头。 寸头下的那张脸,有少年的偏执,眉宇间仍旧是不成熟的青涩,不能用形容成年男性的英俊来形容他,对他肆无忌惮地做他想做的,执拗地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现下来说,他大概只想他再次硬起来。 他抬起一条腿,用股缝蹭秦木森的兄弟,贪恋地贴着他的脸。 秦木森如他所愿再次进入他,姿势别扭,动作深入,他看着这株柏树苗一反常态的骚浪贱的模样,当初每次和他做|爱时那份激动而征服欲爆棚的心态,现在正一点点瓦解,喉头还有苦水在吞咽,眼眶里一片滚烫的猩红,最终只能抱住他,聆听他在喘息时激烈的心跳。 柏树有点儿咳嗽,不是很厉害。从洗手间出来秦木森已经给他准备好感冒药,吃完药两人躺在床上,各自沉默着,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秦木森是在床头柜不断发出的震颤中醒来的,刚睁开眼柏树就把手机甩到他怀里, “响了一晚上,烦死了!”他掀起被子蒙住头。 秦木森接起电话,“我半小时后到,叫他们准备好。” 大概全部的精力都被这株柏树苗吸干了,秦木森起床时双腿发飘,三天三夜没睡觉,回来又是不要命的三连发,是不是老了?他这么想到。 “你去上班儿?” “不是很忙,”秦木森套上裤子,“开完会就出来,你跟我一起去还是在房间睡觉?” 柏树从床上撑起身揉眼睛,“我饿了。” “那走吧,先带你随便吃点儿。” 十二点要退房,现在已经是十点,前台小姐礼貌地问他们是否要续房,柏树在一旁咳了两声, “你家里是不是住着你那个未婚妻,不敢见人啊?” 秦木森当机立断,“退房。” 他本来想憋一憋这株扭曲的柏树苗,到车上终归没憋住, “我没要结婚,上回我二叔去世,刚好那段时间太忙,我带了秘书回去,家里误会了。本来催得紧,我也就没解释。” 柏树突然就有胃口了,靠在车窗看外面人来人往,“不是说女秘书跟老板都有一腿嘛?” “什么乱七八糟的,”秦木森打下方向盘,“我们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3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3 是正规企业,不允许办公室恋情。” 早饭是大饼油条,柏树头回吃,挺脆。秦木森仓促地填饱肚子,带他一起到了会议室,人数不多,就讲了下这次去美国的会议内容。 他是做医疗器械,用业界的话说,医疗永远属于朝阳产业,因为是人就有生老病死。 开完会,下属小姜拦住他们的去路,手里拿着一沓小票, “八月十五我在星巴克买了两千块的月饼,现在上面说报不了,咋办?” 这么高档的月饼当然是送客户的,但他们这个公司的老总大概脑子有病,除餐饮外,一切发|票不给报销,住宿的最高规格不能超过三百。 “跟你说了多少遍你不信邪,”秦木森拉开手提包,大略在一沓发|票里翻了翻,“可能不够,我再想想办法。今天你在公司看着吧,我家里那边有点事儿。” 秦木森是这片地区的老大,做销售的大多自由,可光鲜亮丽的外表下也有不为人知的辛酸。 他一天至少有百十通电话,送柏树苗回家的这一路电话就没停过。 “我跟你说过了,儿科那个主治医师只有周末坐班,你介绍的那个老师,我已经给妇幼保健院打好招呼,本来去了直接报我名字就行,结果他上礼拜放我鸽子,昨天又非要周二去看病,那叫他自己去排队挂号得了。我这也是搭人情的,一次又一次算怎么回事儿?以为医院是他家开的吗?” 电话那端可能说了什么关系厉害的话,只见秦木森眉头攒得死紧,最后勉为其难的说了句:“那我再想想办法。” 接下来是不停地打电话、接电话,无一不跟医院挂钩,有时要厉声呵斥,有时要笑脸相迎,十通电话有八通是以“我再想想办法”来收尾的。 所谓的想办法,也是不停跟人家苦口婆心的诉苦、规劝,还要阐明利弊。 柏树听得头大,等他挂断电话不客气地指明他现在的身份,“都说你在外面混的多好,原来也是给人装孙子。” “你不用装孙子?” “没你装的这么辛苦。” 到家,是个五十平方的小房子,收拾的很干净,装潢的也很刻板。 柏树在房子里转了圈,随后瘫在沙发上等着他叫外卖。 “出去吃吧。” “不出去,”柏树咳嗽了几声,挥开秦木森递来的水杯,“我要睡觉。你那床,有没有女人睡过?” 秦木森把杯子放到茶几上,转身到衣柜前换衣服,不是家居服,还是要出去应酬时穿的正装 “男人睡过,这答案你满意吗?” “秦木森,”柏树阴沉的瞧着镜子里西装革履的人,“你丫找死吧!” “怎么,”秦木森心无旁骛地对着镜子打领带,“你在部队就没跟别人搞过?” “搞过,”柏树摆出副破罐子破摔的郎当样,“经常搞,隔三岔五就搞一次,换着人、变着花样的搞。比跟你搞爽得多了!” “行啊,”秦木森终于理好行头,转身走向门口,“那你继续搞好了,不是还有六天假么,出门右转,笔直走不远就有个酒吧,去搞吧!” 他在玄关蹲下身来穿鞋子,耳听柏树走到他身后,也弯下腰来,他正琢磨柏树会怎么做,突然就被一股大力勒住了脖子。 是柏树结实的手臂,使得是部队格斗术里常用的三角锁喉,一条手臂紧紧环绕住敌人的脖子,另一条手臂打个十字固,绕过手肘并扣紧敌人的后脑。 秦木森几秒之间就不能呼吸,他感觉到喉结和大动脉奔突的血液被憋在脑袋里,整张脸通红一片,额头青筋暴起。他拼命的用手肘后击柏树的肋骨,但这个姿势对他来说太不利了,窒息使得他耳鸣眼花,四周在渐渐陷入黑暗,而从他嘴里和鼻孔里喷出的口水和鼻涕,溅在柏树肌肉勃发的皮肤上。 “你放心,”柏树声音低沉的在他耳畔低语,“我们部队纪律严明,不搞这些脏事。只训练怎么能一招制敌。” 他松开手,站起身看着秦木森伏在地板上咳得昏天黑地,唾液和呕出的酸水使这个严峻的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也并没有什么高傲的。柏树重新回到沙发,自己也抑制不住地咳嗽着。 秦木森缓了好久才勉强恢复常态,他默默打扫完玄关,又洗了把脸,眼睛依然泛红。 “走吧,”他似乎妥协了,对柏树想将他置于死地的危险场景只字不提,“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你咳嗽的声音不对劲。” ☆、柏树林 柏树住院了,来之前发烧烧到三十九度,吃药压下去,过后又发烧,再吃药压下去,间歇性烧了好几回,这会儿压不住,差点儿烧成肺炎。 至少要在医院住个两天,意味着两天内什么都不能做。 柏树对此表示愤怒。 他挂点滴,秦木森喂他喝白粥,表情一本正经,谈不上温柔,但是很细心。 “喉咙到现在都不舒服吧?”柏树用目光仔细地描绘着他的眉眼。 “是,”秦木森的嗓子在隐隐作痛,“锁喉功练得很到位。” 又喂完一口,柏树凑上前,用没挂点滴的那只手按住秦木森西装裤里的东西,先是曲起五指揉搓,然后用掌根重重地按压,直到那个东西撑起布料坚硬地顶住他的手。 秦木森冷淡地看到柏树凑过来的嘴,两人一起闭上眼睛,舌头互相在对方的口腔里搅动缠绕。 但是柏树很煞风景的咳嗽起来,与此同时秦木森的手机也在他口袋里发出震动。柏树看着他放下碗去走廊接电话,努力想听清内容,但秦木森的声音始终压得很低。 “我知道你怨你奶奶,但有什么办法呢?她毕竟是你爸的亲妈呀,你爸是个孝子。儿子,要不……你就忍一次吧?就这一次,她活不了多久了。” 秦木森定定望着楼下的救护车,“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她还有的活呢!” 母亲温婉的语调还磕磕绊绊地想说些什么,秦木森听到病房里突然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还有事要忙,先挂了。” 他走到门口,放在床头柜上的保温杯被人掀到了地上,白粥形状狼藉地洒了一地。 柏树脸上带有挑衅的神色,语气却很无辜,“不小心撞翻了。” 以前柏树对他不满的时候就这样。那会儿他来秦木森上班的工厂找他,一个跟他们年龄相仿的女工因为一些琐事找他帮忙,大概是看上他了,但是秦木森根本没那方面的想法。柏树看到也不说,很大度地叫他快去快回,结果走出去不到五米就听到他摔东西的声音。 他的做法让秦木森很困惑,到底柏树是什么态度?这种像是恋人间才有的吃醋和占有欲的态度,是因为……喜欢吗? 晚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4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4 饭是叫人送到病房门口的外卖,秦木森顺带还给相熟的医生护士也叫了份,这间病房是靠关系才拿到的,柏树住院的一切检查也都很便利。 没办法,中国就是个走关系的社会。 病房里本来还有张陪床,但睡觉之前秦木森还是钻进柏树的被窝里,娴熟地把手伸进他的裤子里握住了那株小树苗。 柏树很快贴上来,他是个经不起一点儿撩拨的人,在这方面尤其放得开。压抑的喘息声从他滚烫的唇间溢出,手抠住他背上的皮肉,使劲儿想往他怀里钻,同时腰身配合地挺动,饥渴地抓住他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屁股上。 “重一点儿,后面……秦木森,我想要。” 秦木森的一条腿缠住柏树的腿,他不希望柏树在他身上坐起来,因此两条腿像在较劲。他一边重重地掐着柏树紧俏的屁股,一边快速地唤醒那株树苗儿里的岩浆…… 柏树觉得还不够,可身体不允许,他在黑暗中等待秦木森从卫生间出来。秦木森很明智的没有选择另一张床,躺下后俩人照常沉默。不多会儿,柏树轻轻把头靠到了他的肩膀上。 手机在床头柜上再次发出震动,柏树也毫无顾忌地盯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二姑。 这回秦木森没去走廊接电话,他家的那些破事儿,其实柏树一清二楚。 电话一接起来就传出那端急切的、大嗓门儿的说话声,其效果跟免提没两样。 “我知道了,”秦木森不带任何语气的回答像冷冰冰的机器人,“那就来吧。” “你奶奶要来?”柏树等他挂上电话追问。 “嗯。” “那个死老太婆还好意思来找你?”柏树的语气凛冽如刀,他跟这个老太婆之间的仇怨可以拿命相抵。“秦卫呢?他离这里不就一小时的路,老太婆怎么不去他那儿?” 秦卫是秦木森的堂兄。事实上秦奶奶对于秦木森的喜爱只维持了很短暂的时间,她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子孙为数众多。再加上秦木森的妈妈很不得秦奶奶喜欢,所以他这个孙子的确只是个“孙子”。 “她听说我买房子了,”有别于柏树的义愤填膺,秦木森的语气很平静,“这些年我一直给家里寄钱回去,她对我也不像当初那么刻薄了。” “呵呵。”柏树翻身背对他,过会儿又转回来,“你爸你妈也来吗?” “嗯。”秦木森心想你来的真不是时候。 “那我住哪儿?又是酒店?” 不然呢?我又没有其他房子可以金屋藏娇。“我和你一起住酒店。” 柏树心道这还差不多。 秦木森睁着眼睛躺了很久,等柏树睡着他才悄悄到卫生间抽烟。 作为一个做医疗器械的金牌销售员,他对很多病理的认知并不比医科学院的学生少。吸烟等同于吸|毒,人之所以会在吸烟时感到慰籍,是因为香烟里的尼古丁短暂的满足了体内的毒虫。 可即使他对香烟的种种害处有清晰的认知,在烦心时却总也克制不住地想要来一根。 因为太累了,太愁了,太煎熬了。一想起即将要面对那个老太婆,他就打心眼儿里涌起一股痛恨。那些年遭受的漫长的精神折磨又浮现,叫他难以维持表面的平静。他坐在马桶上甚至有些颤抖,可他无法倾诉自己的痛苦,因为柏树比他更无辜,承受的负担更繁重。 两个人的罪责,一切都源于他该死的意气用事的决定—— 秦木森是在离中考仅剩一星期的时候辍学的。那时为了方便读书他们都住校,后来寝室里一个男同学丢了五十块钱,五十块钱在他们读书时是很大的一笔钱。 总之,所有人都认为是秦木森偷走了这笔钱。因为他家最穷,因为他最寡言最不合群,虽然他有高高的个子,学习成绩中上等,本应该是个与世无争只会死读书读死书的乖学生。虽然,大家都清楚秦木森孤僻甚至有些孤傲的性格不会偷东西,可那并不能阻止一群未成年人把恶念当作可以炫耀的武器,再将这种武器化作暴力作用于他们看不顺眼的同伴身上。没错,没有别的原因,就只是看不顺眼而已。 秦木森回寝室时发现大家都在等他,柏树懒洋洋的靠倒在床铺上,正跟其他几个打牌。后来有个人从上铺跳下来走到秦木森面前, “喂,秦木森,是你偷了老二的五十块钱吧?” 秦木森那时就戴上眼镜了,又土又老气的黑色框架眼镜,在他被太阳晒成麦色的脸上显示出与年龄不符的死气沉沉的姿态。 他根本不予置评,不承认不否认权当那人放屁,想要越过他回到自己床铺,然后他先是被人推了一下,继而更多的同学把他堵在墙角。 “问你呢?是不是你偷的钱?” “还问什么呀,寝室里就数他最穷,不是他还能是谁?” “你看他那样子,看着就他妈来气,你瞪什么眼睛?不服气?不服气你倒是动手呀!” “柏树,你说呢,上回你不是还丢了双球鞋么?前一晚丢第二天他脚上就有双一模一样的,连尺码都一样,你那会儿不也说就是他偷的!怎么样,咱今天给他搜搜身,扒干净了送到派出所去怎么样?” 秦木森看到柏树在上铺居高临下、又深思一般望着自己。 已经是初三的学生了,谁还没有个脑子?今天偷了舍友的东西明天就穿出来?而且柏树就住在他们家隔壁,对于他家的家风比谁都清楚。 可是柏树就是不喜欢别人跟自己有同样的东西,尤其这个人还是爸妈嘴里的“别人家的孩子”,时刻拿来当作教材跟不学无术的他做对比。 他露出一个高高在上的恶毒的笑容,“你们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可不敢动他,回头再给我爸妈告状,还脏了我的手。” 这又是一项欲加之罪,秦木森从来没有告状的习惯,不是因为他品行高洁,而是因为根本没人会受理他的状子。 “你还要告状?”一个比秦木森略矮一些的男生搡了他一下,“你长嘴巴就是为了告状的是吧?上次我们谈恋爱的事儿,也是你给刘寡妇打得小报告吧?” 秦木森懒得说话,他年少的壳子里装了个看破红尘的灵魂,他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于是他的沉默被视作是对这些少年人权力的挑衅,他先是被扇了一耳光,眼镜也被人踩坏了,继而是单方面的殴打。 他也没还手,这不代表他懦弱,反正那个时候他哀莫大于心死,任凭别人怎么对他他就是不动。 这里要插几句题外话,我觉得身为男生真的有天生的优点。在我上初中时,我们寝室的大姐大曾联合其他几个人对一个小学生实施暴力行为,那个小姑娘被打倒在地,几乎要缩到床板低下,但我的同学们依然用她们不协调的腿脚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5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5 奋力踹她,期间伴随着她们嘻嘻哈哈的得意笑声。而我们其他人,不约而同地对此行为保持沉默。 作为土生土长的东北人,我并不认为自己懦弱,我觉得其他人跟我的想法是一样的:这件事与我无关,这个小学生与我无关。别人打她就打吧,反正我不疼。 现在的我为那时的自己感到羞愧,也为自己当时的冷漠感到震惊。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怎么会有那么冷硬的心?一群尚未经历过真正磨难的少年人,其恶毒的心境怎么比穷凶极恶的罪犯还令人胆寒? 恶意怎会如此纯粹? 所以作为男生的秦木森要幸运很多,至少他有强壮的身体可以承受毒打,而他身体的强悍给予了他精神上的强大,让他不致倒地哭喊求饶,失去自尊。 他们的暴力得以宣泄之后,好整以暇的柏树终于也从上铺跳下来, “这件事刘寡妇已经知道了,她肯定会问,咱们把他打成这样,要怎么解释?” 丢钱的老二想了个主意,“咱们凑个五十块钱,就说从他柜子里翻出来的,这样就是人赃并获,打了他也是他活该。” 柏树有点儿踟蹰,因为刘寡妇也就是他们的班主任,虽然也是个势利眼,但秦木森平时的品行和成绩摆在那儿,这么做怕刘寡妇会起疑心。 “算了,打都打了,出出气也就得了,其他等刘寡妇来决定。” 柏树真聪明啊,他这招简直杀人于无形。 当晚刘寡妇找秦木森单独谈话后来到他们寝室,给他们每人一张纸条,要他们把嫌疑人写在纸条上,并且旁敲侧问,从他们那儿得到一些言犹未尽的朦胧性的指控。 刨除秦木森寝室还剩九个人,到底这九个人有几人写了秦木森的名字他不清楚,但他知道柏树是真的写了他的名字。因为当“那件事”发生以后,柏树面对他极度心虚和慌张,这是一种害怕他报复的表现。 刘寡妇当天对他扼腕叹息,说:“你在班级里的人缘儿怎么这么差劲?” 刘寡妇把这件事情压下来了,可是有其他人回去告诉了自家家长,又由家长传到了秦木森的父亲那儿,最后秦父碍于流言的压力以及秦奶奶的撺掇,让秦木森主动辍学了。 秦木森至今记得那天刘寡妇体贴的让他上完了当天的最后一堂课,她甚至跟秦父沟通过, “反正也要中考了,这一星期学校本来就放假,你让孩子考一个嘛,不管成绩怎么样,拿个初中毕业证总是好的。” 秦父说:“我丢不起这人,算了,谢谢您。” 那天是个阴天,秦木森抱着厚厚的书本跟在父亲身后,和中考前放假回家的学生里别无二致,好像他并非是辍学。 柏树也抱着一摞子书,未发育完全的高瘦的身形亲昵地依偎着他的奶奶,不肯让奶奶帮他拎东西,语气既不耐烦又拼命嘱咐她“您小心点儿走路”,好孝顺的样子。 途中遇到秦父,柏树还好学生模样地跟他打招呼,笑得特别灿烂。 秦父羞愧难当,回到家压根懒得问儿子到底怎么回事儿,秦木森倒是难得主动开口: “爸,你也认为是我偷了他们的钱么?” 秦父把他的书包踢到桌子下面,“路都是自己走的,你怨不了别人。” 那个死老太婆就在这时从厨房出来,“退学手续办好了?” “办好了。”秦父疲惫地叹了口气,“本来以为能供出个大学生呢,结果辛苦一大顿,到头一场空。” “有什么的,”秦奶奶很体贴的安慰他,“上学没用,咱们镇上那大学生,上完大学回来一月才五百块钱,不上就不上吧,又不是吃不上饭。” 秦父大概没胃口吃饭,又急匆匆的赶回去上班,留下秦木森和老太婆两个面对两盘青菜一碗鸡汤,秦木森的筷子刚碰到鸡汤的碗沿就被她一筷子敲开。 “这鸡肉是你二叔买给我的,以后你不上学就要出去赚钱,赚了钱买了菜才有你的饭吃。”她一脸沟壑纵深的皱纹,眼皮松垮地耷拉下来遮住小半个眼球,眯缝着眼对他说:“你这个学历肯定找不到好工作,你堂哥秦卫,人家法律系的学生,人家就能找到好工作,将来还能娶到好人家的姑娘,你……”她啧啧感叹,“甭想了。” ☆、柏树林 秦木森少年时遭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太多了,首先秦父和秦母都在县里上班没时间回来,他住在奶奶家,这就给了老太婆肆无忌惮折磨他的机会,而柏树在其中也不乏添姿添彩。 秦木森辍学后到汽修厂当学徒,他上手很快,又很有吃苦耐劳的精神,汽修厂的叔叔们对他都很照顾。唯一不好的是,他吃不饱也睡不好。 最开始是全天班,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后来汽修厂扩招,改成中午十二点半到晚上八点,三班倒。 秦木森以为自己可以睡懒觉了,结果不管休息与否,老太婆每天六点准时把他叫醒,说话非常难听: “你跟你妈一个德行,农村出来的,没教养,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睡觉?睡睡睡,干脆睡死你!” 如果在家吃饭,他只有一碗白米饭以及一些没什么油水的剩菜,还好工厂的伙食可以管饱,不然秦木森非得落个营养不良的下场。 有一天秦木森晚班回来补觉,老太婆对他是这么说的:“你马上给我搬走,你堂哥要带他的同学来看我,这房间是你堂哥的。” “搬去哪里?”秦木森也不想在这儿住。 老太婆说:“我管你搬哪儿去?反正这两天你不能住这里!” 后来他才知道,堂哥所谓的同学就是柏树。柏树的借口也很充足,家里来客人没地方住,只能来他家借宿。 如果这种状况只是偶尔几次还好,可是秦木森是每天都在面对这种尴尬的境地。 每天老太婆都在他耳边毁人不倦念叨:你妈是农村人,没教养,你也没教养,你没有学历,这里不是你家,你没有出息…… 没有这个,没有那个。 这段人生里本该盎然绽放的年纪,他有的只是一个裹挟着冷眼和唾弃的片段,塞满了爆棚的负能量。 每次回想,那些恶毒的言语都会再一次中伤他。 与老太婆这漫长的精神折磨相比较,柏树对他做的也就没那么过分了。但如果要做一个“人生十大最倒霉事件排行榜”,至少一半以上跟柏树有关系。 事情的转机是他退学一年后的某个清晨。他下了晚班回家睡觉,路过柏树家时邮递员正在往他们家的信箱里投信。即将要下一场大暴雨,邮递员匆匆忙忙地把信塞进门口的铝盒里,还有大半的信封露在外面。 秦木森不经意朝那沓信瞥了眼,随后他疑惑地站住脚,将最上方的那封信抽出来:和平路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6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6 三十五号秦木森(收)。 三十五号是柏树家的地址没错,但收信人怎么会是自己呢?难道寄错了? 他把信揣进口袋,并没预感到这个举动就像蝴蝶的翅膀扇动起纠葛的轨迹。 “诶哟,你不要在院子里洗澡哦!”老太婆撑起一把碎花雨伞走进天井,用伞尖将秦木森放在案桌上的肥皂盒掀到地上,“作死啊,这是我洗菜的桌子你放你洗脚的东西?脏不脏啦?再说我要是中毒了你赔得了吗?你在院子里洗澡弄了一地的水谁来收拾啊?你看看你身上这么脏,到处都是泥,诶哟哟我真的是让你气得少活了十年啊!诶哟哟……” 秦木森照旧面瘫着脸把肥皂捡起来,再掬起一盆井水从头顶浇下,老太婆边走回屋子边不绝于嘴地唾骂他。秦木森围在身下的浴巾整条湿透了,他的手撩起一侧伸进去,在浴巾的遮掩下搓洗着那处器官。 他高度近视的眼睛看到老太婆佝偻矮小的身影,听到她又“诶哟诶哟”的骂了几句。从发梢淌下淅淅沥沥的水珠和雨水难分你我,打湿了他那具火气与朝气并存的身体。 他回到阁楼上的小屋,就着橙黄的灯光撕开信封。天光终于全部隐匿在乌云背后,雷声像在人的耳膜里劈开一道难以填平的深渊,瓢泼大雨如同簸箕里蹦跳豆子。世界陷入纷杂的寂静与黑暗中。 木森同学: 我要告诉你的是喜欢男人没什么大不了,对同性产生欲望、勃|起,这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也喜欢男人,我只喜欢男人。这个世界有很多人和我们一样,你不要觉得这是不正常的,不要有负疚感。 但是你的确要小心,不要被人家发现你的性取向。因为很多人对我们并不了解,这种不了解会对我们造成伤害。 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真心的希望你能坦然接受这一切,祝一切安好。 如果有任何疑问可以继续来信,很荣幸能陪伴你渡过这段困惑的时期。 飞亮 这是男人写的还是女人写的?秦木森把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从落款和信里的内容,这好像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叫“木森”的人的回信。 不知道那位“木森同学”是不是真的困惑,秦木森自己是困惑不已。 男人喜欢男人?性取向?名字,地址?会不会是柏树在想法子捉弄他? 他无论如何不能把柏树和信里“困惑的木森同学”放到一起。但……暂且看看柏树会怎么对待这份信好了。 秦木森按照信的内容一字不差地另抄了一封,字迹虽然和真正的“飞亮”不一样,可他觉得柏树不具备会发现这个细节的智商。 柏树往信筒里投信时的姿态像个地下党,四下里看了又看才把信塞进去,继而大步走开。 镇上的邮递员每两天才会来清空一次信筒,这给秦木森留下充裕的时间。入夜以后他撬开信筒的门锁,实际这根本不费力,谁会想到有人连信也要偷呢? 信筒里的信件也少得可怜,一眼就可以找到写有“飞亮(收)”的信封。 飞亮: 我现在根本不能确定我是不是喜欢男人!我就是对男人有那种感觉,你懂吗!就是那种,看到他们的裸|体特别不舒服!前天我的同学和我打球,你知道我们身上都是汗,又粘又臭!然后他过来搂我!我心跳得特别快!当时就硬了!这根本不正常! 我们学校好多女生追我,我也试着跟她们一个接过吻,反正那感觉糟透了!我看到我的兄弟和女生接吻,我……反正我不知道怎么说,糟透了!糟透了! 秦木森 秦木森的感觉相当微妙了,他觉得柏树的感觉也是微妙的,用一个他讨厌的人的身份来打掩护,满纸硕大黝黑的感叹号,最后写下“秦木森”三个字时,柏树肯定在心里骂“糟透了!” 这是真是假?柏树喜欢男人?应该是真的,他不会开这种玩笑。他一定是害怕这种信邮到学校会被同学发现,又害怕邮到家里不小心被长辈们发现,所以才用“秦木森”的名字以防万一。 想得很美嘛!出于某种人类的好奇心和报复心,秦木森又把柏树的信原样抄了一遍,并在末尾篡改了收信地址,以后那位飞亮同学寄过来的信会第一时间到他手里。 而后来的通信内容愈加露骨,也愈加丰富了。 那位飞亮仁兄会附带着邮些有关同性恋知识的书籍,还有一些网络剪报。从这些有限的文献材料上宏观同性恋的现状,发现这个群体活得真是辛苦。可飞亮仁兄貌似是个乐观的引路者,拼命向“困惑的木森同学”灌输接受真我的种种好处,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我会陪着你。 飞亮仁兄应该改名叫情圣飞亮。 信纸上的“木森同学”也不遑多让,据他自己的叙述是这样的:大概初中时他跟狐朋狗友第一次看黄片,反应当然是很激烈的,狐朋狗友们探讨的是女人的肉|体,“木森同学”心里想的是男人的肉|体。他起初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随着年龄渐长他的隐癖变得越来越严重。 有一回学校放假,他和同寝室的一个舍友没回家,舍友当天带了个姑娘回来,在入夜后的单人床上发出不可描述的声响。“木森同学”自然也被撩起骚动,他在脑海里把自己和那位姑娘掉了个个儿,幻想自己和舍友在被窝里痴缠亲吻一夜纵情,因此愈加饥渴难耐。 第二天他就抽出一切时间跑网吧、图书馆这些地方查找相关资料,相关词语是“男人和男人”,他在图书馆一无所获,在网吧搜出来的东西却触目惊心。有一封信是这么说的: 飞亮: 我觉得这不对!我整个人都不对劲! 我在网上查过了,老毛子那边同性恋是犯法的,他们要被关进监狱判刑,有的还要被毒打,被逼着喝尿!太恐怖了! 我不想当同性恋!我的同学压根不知道同性恋是什么!他们每天对我动手动脚,你知道男生就是这样。每天晚上他们说得最多的都是某某班的姑娘长的好看,我想说的是某某班的男生好看! 我们一个高年级的学长真的挺帅,我们镇中学有批收保护费的流氓,其中一个头头也很帅,我们的武术老师也很帅!他每次碰我我都会有反应!我总做这些人的春梦,我真想找个人试试!接吻,你说那是什么感觉?和女孩子接吻真不舒服!我汗毛都立起来了!都是口水!黏糊糊的!她们总那么……欲擒故纵?像个死人!我的朋友说她们的胸多软,那有什么好摸的? 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女生对我来说一点吸引力也没有!我的朋友逼我跟刘小雨拉手,我都不敢使劲!一拉她就说我拉疼她了!我根本没用力!还要送吃送喝,看到她们叽叽喳喳烦都烦死了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7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7 ! 飞亮,我该怎么办才好?到处都是对女生思春的男生!怎么就找不到一个同类?我特别痛苦!感觉浑身都在被火烧! 真绝望!还好有你陪我! 秦木森 看不出来啊,柏树的内心这么多愁善感又柔软。秦木森一面嘲笑一面抄下这封信寄给情圣飞亮。情圣飞亮的回信也很贴心,他附带送了一张碟片。秦木森在工厂值班时偷偷看过,画面恶心的令人发指。 他复制了一盘放到柏树家的信箱里,当天晚上柏树就迫不及待地回信了。 飞亮: 太刺激了!原来男人和男人是这样的!比我想的还要刺激!这才是做|爱!这才是性! 你能来吗?不管能不能都要回复我!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庆幸在那本杂志上看到你的留言!我原本只是试试,没想到你会真的回复我! 总之我很感谢你!不能来也请跟我保持联络,好吗? 秦木森 秦木森考虑过很多处理这封信的方式,要么寄给柏树的爸妈?但这个证据不够充分,毕竟落款是自己的名字。要么拿着这封信和碟片去找柏树?柏树会怎么样呢?吓死他了吧?要么撕去落款贴到他们学校的公告栏里,那一定会激起轩然大波,照样会吓死柏树,估计他以后再也不敢写信了。 可思来想去,他对这个游戏有些厌倦了。柏树到底喜欢男还是女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要跟情圣飞亮怎么样也是他自己的事,让他去好了。 但命运注定他不会放过柏树。 ☆、柏树林 那天上完早班,秦木森和几个大师傅约好去河边钓鱼,还很远他就注意到柏树一伙人在音像店门口抽烟。他心想最好相安无事。可是路过时有人朝他喊了句“小偷,过得好吗你”。 秦木森没理会,继续和大师傅们往前走,柏树他们更加嚣张,有人甚至将烟头弹到了他面前, “小偷,现在上班赚钱了,要么请兄弟们吃饭吧?就当弥补你当初偷老二那五十块钱了!” 大师傅们开始看他,“木头,怎么回事儿?他们说的是你吗?” 柏树那伙人再次插嘴:“说的就是他,不信你去我们学校问问。怎么他没跟你们讲他的光荣历史呀!” 秦木森再也忍不下去了,上大学曾经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离开这里的出路,他们把这条路封死了,那就再找一条路。汽修厂是他能看到的另一条出路,并且这条出路沿途伴有鼓励和慈爱,大师傅们都喜欢他,每个人都说他是个好苗子只要他继续努力就可以成为组长、经理、甚至副厂长厂长。 他到哪儿都被人嫌弃,只有在汽修厂他活得像个人。 现在他们要把这条路也堵死,要在他唯一能称之为生活的地方再把他踩回泥沟里。不能够! 秦木森脚尖一转笔直走向他们,柏树一伙人顺势把他围进包围圈,纷纷瞪起眼睛,“你想咋?不服?” “是,”秦木森从牙缝里挤出两个硬生生的字:“不服!” 小镇安逸的路口乱作一团,一群少年难分难舍地揪打在一处,秦木森盯准刚才污蔑他的小子猛揍。大师傅们也没管,在大人眼里未成年的小孩儿们打架是正常状况。直到有人从音像店抄起木棍敲他的后背,大师傅们才疾言厉色的把他们分开。 柏树从头到尾都在旁观,一是他觉得揍秦木森掉价,二是揍秦木森的人太多,他找不到空子插一脚。 如果他能继续旁观就好了。 他对正准备离去的秦木森吐了口痰,吐在了他的脚边。 头破血流的秦木森从破裂的镜片后看向柏树。少年干净的脸上满是厌恶和鄙视,柏树叼着烟翻了个白眼,“真他妈脏!” 他说的很对啊,刚从汽修厂下班还没来得及洗澡换衣服的工人,又和人在柏油路上狠狠掐了一架的工人,怎么可能不脏。 “窝囊样!”柏树嫌弃地把烟头丢到地上,直起身呼朋引伴,“走走走,赶紧去洗洗,他妈的倒霉!” 那天的柏树对秦木森来说不再是一个纯粹的个体,他代表了一个恶毒的群体。生活里所有的屈辱来自他,压迫他所剩无多的能够呼吸的新鲜空气。 他必须搞垮柏树,才能在这个群体之间劈开一道得以生存的豁口,找到一丝能够抬头挺胸的希望。 秦木森的愤怒和复仇之心已然加倍作用于柏树身上。 他很快把信寄给情圣飞亮。情圣飞亮的回信不辱使命,他说他没钱,没有能力来找“木森同学”,但他还说:我想对你做,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 秦木森觉得自己正在掀开一面丑陋的面纱,面纱下的脸依然令人作呕。 这个飞亮大概是个骗钱骗色的老流氓。 而“木森同学”毫不犹豫地跳进他的怀里。柏树的信封里夹着五百块钱,他说这是他全部的积蓄了,如果能来最好,不能来也没关系。 情圣飞亮来了。 秦木森最开始打算带领一堆人把他们捉奸在床,后来总觉得这个方法欠妥。他是个懂得权衡利弊的人,明白如果这其中有他的身影,不管对错,父母回来后一定会教训他。 他还不想树立那么多敌人,尤其在两家关系还可以的前提下。 那就自己去捉他们的奸吧!可怎么做呢?又不可能俩人一见面就做那些恶心的事! 秦木森决定冒次险,他把飞亮的来信做了个小改动,直接把柏树约到一家旅馆,他相信以柏树的性格一定敢赴约。 而后他会以“木森同学”的朋友身份和飞亮碰面,路上添油加醋说明“木森同学”对他的思念,最好能挑动起飞亮的色心,再嘱咐他,“不要提到我,木森会不好意思,你们好好聚聚。” 他会在房间门口等他们出来,想想柏树脸上有可能出现的表情,秦木森的恨意便得以平息一些了。 秦木森特意请了一天假,夏季多雨又潮湿,他坐在站台的长椅上,旅人行色匆匆的从他身边路过,待人走得差不多了,有人在他身旁坐下。 “木森?” 秦木森起先没有答应,他还在脑袋里思索自己的计划是否完美。他非常镇定,慢慢扭过头,看到一张中年人的脸,衣服还算干净,白衬衫黑外套,好像他们教导主任的打扮。 如果是个姑娘说不定还会欣赏这人成熟的男人味儿,但秦木森并不觉得,他注意到飞亮的嘴唇有些干裂,说话间那口牙略微发黄,他甚至瞄到了他的舌苔,滑溜溜又肥厚。联想那张他寄来的碟片,秦木森只觉得一阵倒胃。 中年人起先也能维持镇定,后来在秦木森的沉默中变得急迫,他又挪近了些,一只手搭上了秦木森的肩膀,轻轻揉了下,再慢慢下滑。 “我知道我跟你想象的不太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8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8 一样,我只是来跟你聊聊,你的来信很急躁,没关系的,你找个你觉得舒服的地方,我想听听你的现状。” 秦木森转动着手里的碟片,信中约定好这是他们识人的信物。 “我是秦木森的堂兄,”秦木森不知怎么,想好的说辞临出口就变成了这样,“他不会来了,”他的眼睛在黑框眼镜后显示出沉着老练,十七八的年纪像二十多岁,“我还没有告诉他父母,你以后不要寄信过来,不然我们会报警。”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我要对你做,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 如果柏树真和这位情圣飞亮搞在一起,那其实才更快慰不是吗?跟一个老男人,接吻,做|爱……不知道柏树是不是喜欢这种类型。 柏树惴惴不安地在房间里等了大半天,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他在想飞亮是不是不会来了?说不定飞亮只是骗钱的?说不定自己这些烦忧对他来说都是笑话?不会的,柏树立即否决。飞亮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他想象飞亮是个神采奕奕的青年,比自己聪明洒脱,也很阳光俊朗。也许很强壮也说不定?说不定他有着和细腻的内心不相符的外表。但没关系,只要坐下来聊一聊,他们又会像在信上那样无话不谈了。 柏树从早等到傍晚,人一直没有来。后来他失落的走出旅馆,天又再下去细雨,他坐到路边,感觉无边的绝望和阴霾攫取住自己的内心。 柏树在性取向这方面非常敏锐,一察觉自己不对立刻开始求证。证实了又能怎样?他越来越孤独,跟那些朋友在一起时貌合神离,任何人碰他一下他就会反应过激,欲望在他体内突飞猛进。这种无处言说的绝望和孤独让他备受折磨。飞亮是他唯一能倾诉的对象。他的的确确幻想过会和飞亮有进一步的发展。 少年的春心和少女的春心一样烂漫。 雨滴打湿了他的眼睫,柏树死寂一般坐在那儿,他好想哭一场,谁来救救我? 裹着宽大雨衣的秦木森像雨夜里的变态杀人狂,脚步悄无声息,神色安然宁静,他坐到柏树身边,余光见到柏树厌弃地扭过头看自己,才笑着说了句: “我要对你做,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 柏树的眼睛瞬间瞪圆了,而脸上其他的五官却定格不动,大脑和表情一样僵滞空白。 “你……”他花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是……你……” 他看到秦木森刻板的脸慢慢转向自己,黑色的镜框挡住头顶路灯的灯光,在他的眼睛上投下朦胧的阴影,那双眼睛因此而透出些深不可测的恐怖。而后几乎是从没对他有过笑脸的秦木森笑了,嘴角均匀地向两侧扬起,微笑的弧度特别标准,好像公式化的假情假意,太标准了,像假人,和他的眼神一样恐怖。 秦木森又默默站起身打算离开,他只是想让柏树知道自己有他的把柄,让他一个人提心吊胆好了,并没想过切实捉弄他的方式。 但柏树攥住了他的手腕,他在发抖,“别告诉我家人,求你了!” 柏树没有心思去追究被人玩弄感情的事情,他现在所有的恐惧都来自有可能被“曝光”的无可挽回的现状。 秦木森有他的亲笔信,秦木森知道他看过那张碟片,秦木森可能还有更多的能治他于死地的东西,总之秦木森就像片不断放大的乌云遮住他能看见的天光。 被家人知道就完了!一切都完了! 这回轮到秦木森居高临下的俯视柏树了,他对张惶无错的柏树没有丝毫同情,也不觉得快慰,怒意仍旧在浪打浪,铺天盖地的想要寻找一个能发泄的出口。 他对这样的柏树也甚感恶心,柏树那可怜巴巴的神色让他恶心,柏树在信上饥渴的本质让他恶心,柏树的哀求也让他恶心。 秦木森别开手腕,对柏树的哀求不予置评。 “你想要什么?”柏树站起身在他身后追问,“你想要钱还是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想揍我一顿也可以,你想让我当着别人的面给你道歉也可以,要么我去找校长,我就说当时是我栽赃嫁祸你,你根本没有偷过东西!”柏树自己也觉得语言苍白极了,他猜不透秦木森,好像这些东西都不能打动他,“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开个条件吧!只要不告诉我家人,我什么都能答应!” 秦木森本来打算放过他的,柏树这种惶惶不可终日的心态才是最好的报复方式。可是他觉得特别可笑的是,他竟然让自己开个条件? 现在,我有你想要维护的东西,你来求我不要破坏它。那当时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连问都不问一句就凭借一时喜好把它毁了呢?你不是活该么! 这样还不够,就这么放过他太容易了。 秦木森又转身走向柏树,神色又恢复他的一丝不苟,“你什么都肯做?” 柏树好像看到了一丝希望,他依然在发抖,“是,我什么都做。” “好啊,”秦木森道:“那我就对你做,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 柏树的颤栗刹那间停止了。 那天他浑浑噩噩的把秦木森带回自己的房间,被按住头指使,“你不是看过影碟了,我要一模一样的。” 柏树屈辱地闭上眼,凑到秦木森的腰间埋下头。 秦木森终于觉得痛快了,心理的快慰远超生理上的,他知道这种做法很恶心,因为他自己无论如何不会去含一个男人的器具,这太脏了!所以当柏树吞吐这个脏东西时他就前所未有的畅快。 而后他看到柏树像影碟里的人那样给自己做扩张,趴在书桌上说:“好了,你进来吧。” 秦木森没有影碟里的人那么温柔,每一下都很用力,他听到柏树疼得直抽气,看到他紧紧闭着眼、咬牙把临到嘴边的叫喊吞回去。从始至终柏树都没吭声,也没看过他。他尽力维持自己所剩不多的尊严。等秦木森走掉后,柏树才哭出来。 他被他最讨厌的人给日了,还不如去死! 其实秦木森跟他一样,也觉得这事儿办得太恶心,他竟然跟柏树上床了?那是柏树,最恶心的人!但是很公平,一个毁了一个的半个青春,一个毁了一个的半个初恋。 起点都由恶意出发,只是行到中途忘记了初衷,也改变了轨迹。 ☆、柏树林 柏树行尸走肉般过了两天,这两天比两星期还漫长。每分每秒放空大脑趴在书桌上发呆,稍微有点儿响声,他就会回到被秦木森日了的残酷的现实里。 他对所有人的碰触比以前更敏感,女的还好,要是男的当即会炸毛似的跳起来。被秦木森攥过的手腕一直在疼,后面更不用说,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在第二天若无其事地来上学。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9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9 不能不上学,爷爷奶奶会起疑心,万一把爸妈叫回来,不就刚好称了秦木森的意? 柏树的眼圈里兜着热泪,眼神却冷得能冻成冰。他一想起做那事儿时秦木森的嘴脸就想吐,想抽他一顿大嘴巴。可其实他压根儿没看到秦木森那时的脸,那时他根本不敢看,而且姿势也不允许,除非他的脖子能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全旋。 反正就是恶心,疼,疼得不得了!秦木森那根东西比石头还他妈硬!妈的老子早晚拿根石杵捅死你! 柏树捂住涌出的泪,对秦木森又恨又怕,怕的是不定什么时候,全家人就会拿着那些信和碟片来质问自己。 于是他鼓足勇气敲响了秦木森的家门,老太婆一看到他可热情了,又是嘘寒问暖又是端茶送水,听说他来找自家孙子反倒是很惊讶。 “他还没回来呢,还要等会儿才下班。” 柏树心想那正好,“我去他房间等他。” 不等老太婆说话,他忙不迭地冲进秦木森在阁楼的小房间,五分钟不到把这里翻了个底儿朝天,就是没找到自己要找的。 累了一天的秦木森听说柏树在房间等他,也没来得及洗澡,光着膀子一身臭汗推开门,正瞅见柏树在撕他的床单。 “别费劲了,”秦木森一开口给柏树吓得打了个哆嗦,“你要找的东西不在这儿,我已经扔了。” “扔了?”柏树才不信他会这么好心,他脸色惨白眼珠黢黑,看着离精神病不远了,“你要我做得我都做了,你还想怎么样?把东西还我!” 两个人打完了处男炮依然相看两厌,秦木森多看他一眼都觉得这人就他妈是一把犯贱当饭吃的贱骨头,当初上他简直就是吃了屎!但毕竟也是上过了,上过了,就感觉比柏树硬气,就感觉柏树再也抬不起头来,像以前那样理所当然的趾高气昂了。 他的态度愈发鄙夷,“我说扔了就是扔了,你爱信不信,就你那些恶心吧啦的玩意儿,你以为我稀罕留着?” 柏树手里还抓着秦木森的枕头,跟他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几秒钟,继而把枕头砸向秦木森。当然是不疼的,但是砸掉了秦木森的眼镜。秦木森别过脸攥住枕头的一角,想要蹲下身去捡眼镜,结果在离它只有毫厘之差的距离时,从天而降一只脚,“喀嚓”把眼镜踩了个稀巴烂。 秦木森的动作像按下了定格键,他布满汗液和机油污垢的脊背在夕阳中闪闪发亮,有三五秒钟才直起腰,斜过眼来阴骘地盯着柏树。 不戴眼镜这张脸看着有些陌生,柏树注意到他的鼻梁骨很高,还是个双眼皮,一点儿也不丑。但就是不顺眼,看他一眼心里长了草,再看两眼草上窜起火。气地两天没吃饭的柏树都有点儿晕。 “这是怎么啦?”老太婆施施然来到门口,面对一屋狼藉,又瞧了瞧明显在火气上对峙的俩人,“树苗,是木头拿了你什么东西吗?” 柏树没来得及说话,老太婆又仰起头指着秦木森,“你不要总做偷鸡摸狗的事情,家里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拿了人什么东西赶紧还回去!你不在乎脸面我们还在乎呢!要是让人知道老秦家出了个小偷,你让你爸爸怎么出去见人?” 柏树看到秦木森冷冰冰地瞥了眼老太婆,又眼皮一掀盯准自己,阴恻恻地问:“我偷你东西了么?” 柏树哪敢说啊,他对老太婆扯了个牵强的笑脸,“没有,我就是跟秦木森闹着玩儿呢!他没偷我东西。” 老太婆还不相信,又见柏树没有要走的意思,分明是想跟秦木森说什么又碍于自己在不方便,只好恋恋不舍的下楼去,临了还嘱咐柏树, “有什么需要跟奶奶说啊!” 秦木森用脚踹上门,步伐缓慢而沉稳地走向柏树,越走他近视的眼睛就把柏树看得越清楚,看清楚他的慌张和愤懑,看清楚他的心虚和厌恨。 柏树向后退了一步,避开秦木森即将贴上来的胸膛。 “怎么,嫌脏?”秦木森锁视着他皱起的眉头。 “你本来就脏!”柏树知道自己应该服软,毕竟还有把柄在他手里,可要他事事顺着秦木森那是不可能的。“把东西还我!你要我做的我已经做完了。” “一次就做完了?你不是饥渴到每晚都做春梦的地步了么,一次能够么?我脏?”秦木森渐渐将柏树逼到窗户边,估计生平所有的恶毒和刻薄全冲着柏树爆发了,什么难听说什么,怎么刻薄怎么来,“你就干净了?你跟一个从未见过面的老男人都敢去开房,在信里每天跟人家互诉衷肠,人家没钱你上赶着倒贴钱让他过来,早巴不得□□了吧?柏树,你根本贱透了!” 柏树从没受过这等侮辱,当即劈手甩了他一耳光,甩完还不解气,正待甩第二下被秦木森猛地拉住胳膊撞到了窗户上。他又挥起拳头要揍秦木森的脸,却被秦木森一记膝盖磕在了小腹,立时疼得直冒冷汗,抓在窗棂上的手指白得毫无血色。 “你敢碰我我杀你全家!”柏树杀气凛凛地瞪着秦木森,裤子却已被扯下了屁股。 秦木森捞住他的胳膊向外一扯,“那你滚啊,现在滚!” 柏树维持着狼狈的模样站在一地杂物中,眼睛猩红地瞪了秦木森好半晌,虽然想一走了之,可也真是不敢滚。 巨大的屈辱像老鹰的利爪把他整个人提到虚空之中,从秦木森出现在那家旅馆门口开始,他每天提心吊胆神魂恍惚,精神始终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用度日如年来形容都是一种过于温柔的施舍。 根本是场噩梦!赶快醒来!赶快结束!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柏树心头浮起杀人灭口的念头,看着秦木森那双死板的跟黑白画似的眼睛,恨不得把那对眼珠子抠出来。 “要做就快点儿做!”他走回秦木森面前脱下裤子,狠狠闭上了眼睛。反正也他妈被日过一次了,也不差第二次! 秦木森死气沉沉的看着柏树脸上壮烈赴死般的表情,鼻子里发出声冷哼,走到一旁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 你愿意给老子日,老子还他妈不愿意日你呢! “你到底做不做?”柏树等了好久没等到预料中的疾风暴雨,睁开眼看到秦木森竟然没理自己,恼羞成怒地把地上的碎纸片踢了他一脸。 秦木森挥开扑面袭来的纸屑,瞪着眼睛啧了声,“我日够你了,不稀罕再日!” 你他妈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柏树心里骂了句,手伸到他眼皮底下,“那东西还我!” “没有,”秦木森把几本书摔到桌上,站起身踢开不要的瓶瓶罐罐,心无旁骛地整理书桌,“我说扔了就是扔了,咱们从此以后两清,你别来惹我,我自然不会把你那些破事儿捅出去。” “你的意思就是让我从此以后看你的脸色生活了?”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10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10 说到底柏树就是不相信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人么?你从小就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你现在放过我,过后你想起来还是要找我麻烦。秦木森,我没有你的心眼儿,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办,直接给我个痛快话!” 秦木森不知道他这谬论从哪儿来的,说得他自己跟个圣人似的。 “我就这一句话,扔了,你爱信不信。” 他不打算再和柏树纠缠,转身走向门口预备赶人。可柏树认定他是毁灭自己的刽子手,已经把绝望的镰刀架到半空,随时可置自己于死地。 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他是一分钟也过不下去,秦木森既然就想看他出丑,那就满足他。 预备开门的秦木森突然僵住了,柏树从他身后把手伸进了他的裤子里。三伏天里那只手的温度冰凉刺骨,瘦的就剩一把骨头,虚虚握住他的家伙,又下了某种决心般开始服务他,透出点儿讨好的意思。 “我求你了,”柏树难过得快死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把东西还给我,要是不想还……也可以,但你别告诉我家人,别告诉他们……” 柏树耗尽了全部的尊严,对于少年人来说,有时尊严比什么都重要。 成年人总在现实的逼迫中一次次退让自己的原则,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尊严被蚕食的不甘与惨痛,所以成年人看到小孩儿自杀什么的,总觉得一点小事儿不至于,总以为小孩儿的心理承受力太脆弱。因为成年人懂得取舍,即使有时那个决定是错误的,无可挽回的,可毕竟还要活下去。 小孩儿从来没在底线上退让过,小孩儿从来没经历过卑劣严苛的现实。所以当他第一次被迫向现实低下头,他就觉得丢失了全部,丢失了喜欢就去做不喜欢就拒绝的原则,丢失了他以为的可以我行我素的世界。 柏树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个世界坚持多久,他在竭尽全力地维护他原本的生活,毕竟他还小,不想也不敢去死,毕竟他选择活下去,想活下去就得低头。 秦木森跟他恰好相反,他好像生来便一无所有,所以他比同龄人能忍,所以一无所有的他必须通过自己的努力争取他想要的,夺回他原本该拥有的。 他听到柏树软弱的哀告,一时最能理解他的恐慌,理解就会心软。但还不足以让他释怀柏树曾经的作为。 他又日了柏树,报复也好什么都好,反正他就是做了。 没有辅助工具,只有口水,干巴巴的疼得俩人都在咬牙。柏树的一条腿挂在他的臂弯里,背后靠着窗,夕阳渐渐谢幕…… ☆、柏树林 来来来,上章后半部分的内容都删掉了,微博去找知道吧?不愿意去找的为了让你们紧跟剧情,我给你们做个内容梗概: 柏树被秦木森日爽了,回家以后对此念念不忘,纠结了几天终于等到机会来到秦木森家,上了秦木森的床。秦木森不稀罕再日柏树,柏树说你不稀罕就对了当初你日我的时候我也不稀罕,我就要你不稀罕就要强你! 于是秦木森就再一次日了柏树,过程中端着架子不肯射,因为不射就证明自己对这事儿并不觉得爽,不觉得爽就和放浪的柏树不是一类人。但是最终柏树苗还是让他射了,而且俩人还接了吻—— 操!什么鸡|巴破事儿!(这是秦木森说的,不是作者本人说的) 清早六点半,秦木森骑着自行车出了家门前的小胡同,远远瞧见柏树挎着书包慢吞吞的走在树荫下,看姿势有点儿迈不开腿。 昨晚做了两回,第二回过分持久了。秦木森捏下手刹,停在了柏树前头,等他走过来时态度生硬地说:“我带你。” 柏树没搭理他,走到路口碰到个骑车的校友,便坐上人家的后车座从林荫小道上消失了。 做和不做都是相看两厌。但是柏树心头的巨石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不论是害怕被家人知道的恐慌,还是从知晓性取向时隐匿的欲望,抑或是痛苦,这些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点迷茫,和想起秦木森时情难自禁的慌乱的心跳、身体的燥热。 他深知自己不该再去找秦木森,事情到这里可以终止了。秦木森不会再告发自己,秦木森也不乐意再强迫自己,以后又可以互不相见。 但每当夜晚来临时,青春的欲望便如同蠕虫爬满他的身体。他分不清自己是对性上瘾还是对秦木森上瘾,不清楚这种欲望到底正不正常。每天一有空暇就想那事儿……这应该是羞耻的吧? 他在被子里手|淫,却不论怎样都不满足,有时他会被欲望折磨得流泪,他觉得自己的确是恶心的人。他会想身边是否有鬼魂存在,如果有,那些鬼魂看到自己这副德行该是怎样的鄙夷和唾弃。如果他的同学们知道,又该怎样嘲笑和厌恶? 他强迫自己变得像未知人事时那样,却不知道这世上有两种东西越压抑就会越激烈的爆发,那就是欲望,和爱。 夏天快过去时,柏树和狐朋狗友们照旧放学去打游戏,学校门口正在修路,一辆越野车驶过时后车轮卡在了泥沟里出不来。汽修厂的工人开来了拖车,带着一堆工具,但是无处下手,得想办法把车屁股抬起来,找个支点架起重器。 一堆中年汉子脱了上衣摩拳擦掌,周围的妇女和学生很多,他们单纯而愚笨的脑袋想展露一下男性的风采。四个健壮的汉子托住车屁股的下方,边数“一二三”边用力。 秦木森和两个学徒把车上的东西全部搬出来,随即秦木森坐到驾驶座,从窗户里探出头扣准他们的节奏发动汽车。轮胎在泥地里挣扎地转动着,在车底卷起一阵泥土和沙尘。他的眼睛在黑框眼镜后露出笃定又冷静的神色。 大师傅说秦木森做的不够好,跟他换了个位置,让秦木森去抬车屁股。中年男人满嘴跑火车说着下流话,秦木森在他们的揶揄中无奈笑了下。 说不出的感觉,那笑容给柏树带去一种沉静,踏实而静默。 师傅们非要秦木森脱衣服露一下肌肉,说要给他在围观群众里找对象。秦木森的上衣在他们脏兮兮的大手中扯来扯去,最后不堪其扰,终于抬起胳膊脱掉了。 十七八的男生哪能跟成年男人比呢,即使他个子和师傅们差不多,肩膀也差不多,可是骨骼还是瘦弱的,胸膛还是单薄的。他那层薄薄的肌肉在那些成年男人面前根本不够看。于是大师傅们都笑他,是善意的玩笑,来自从他这个年纪走过来的长辈们的玩笑,有些慈爱在其中。秦木森也笑,他在师傅们的打趣中用铁锹挖了个坑,把起重器塞进去,又叫大师傅们再加把劲儿,起重器终于架起来了。 师傅们夸他聪明,其实这个点子谁都想得到,不过是他们故意让他在人群里露露脸。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11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11 阴霾随着辍学一同远走高飞,少年展露出青涩的喜悦,擦去了有心人的偏见。 原来秦木森也是会笑的,原来秦木森笑起来是这样的,并不窝囊丑陋,也很温暖。 那个笑容在柏树眼前挥散不去,使他想起信上的飞亮。他不知道那些信几封真几封假,不知道到底有几封是秦木森写的。唯一能确定的是,秦木森读过,全部都读过。他的心在无意中被秦木森阅览了,他知晓自己的秘密,读过自己的绝望和挣扎。不管他是否嘲笑自己,可是他终究还是把他的心藏起来了呀! 一想到这儿,柏树难以自制地感到一阵暖流,让他想要把一切统统倾诉给他,给沉默的他,让他在无言中静静聆听,同样深埋在内心。 柏树在家里犹豫了很久才敲响了隔壁的木门。木门上还有老式的门环,生锈的铁环铛铛铛地叩响年迈的木门,秦木森拉开门,额头的水珠淌过他镜框下的鼻梁。 柏树虚张声势地质问他:“你干嘛不来找我?” 秦木森愣了愣,他一直把那几次当作强|奸,但现在他遇到史上最主动的被强迫的对象,一时错愕着不知该作何回答。 柏树扫过他的身体,他应该是正好在洗澡,身上只有一条湿透的浴巾。浴巾明显饱经年岁的摧残,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灰蒙蒙地裹在他瘦弱的腰间。 门前的路灯好像黄昏时褪色的光,两棵大槐树在微风里轻轻簌响,除此阒寂无声。这个边陲小镇里的所有都是老的,柏树面前、从少年步入青年途中的人也是老的,衣着是老的,浴巾是老的,眼镜也是老的。 柏树无数次回想起这一幕,都感觉不论外面的世界如何天翻地覆的变化,那人仍旧会停在旧时光里等他,一切都会变化,只有他不会变。 风景和街道、树木和气息,一切都是老的。但秦木森沾有井水滚落的身体是青春的,他用那双映照着黄昏般灯光的眼睛纳闷儿地望着柏树。 柏树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自信,执拗地望着他,等待他把木门从面前拉开。 秦木森果然拉开门,俩人僵持很久都没话说,他做了个别扭的开场白—— “你……咳,还疼吗?” 柏树的眼睛有些红,可他坚强地维持了自己不可一世的外表,想笑没笑出来,遂赌气地凑上前把住秦木森的腰,咬了下他的嘴唇。秦木森老模样地皱了下眉,纵容了柏树的作为。而后柏树的手撩起他的浴巾握住了他的东西。 “谁啊?”老太婆在屋里扬声喊了句。 秦木森赶忙攥住他的手腕,向左侧挪了一步遮住柏树的影子,小声对他说:“疯了你!别人看到怎么办?” 柏树突然开心起来,他觉得秦木森和自己有了共同的秘密,自己不再孤单了。秦木森回头冲里面说是柏树来找他借东西,他的鬓角流下水珠,突出的喉结小小地滑动着。 他挡在他面前,就好像在维护他一样。柏树因为这个发现有些得意,秦木森扭头看出他的固执,让开门口让他去房间里等。 阁楼里唯一的光源不够明亮,凉风将书桌上的书页吹翻又落下。秦木森身上有井水甘洌的味道,他对站在窗前的柏树不知所措,尴尬的想要恢复自然状态,却不得其法。 他想他应该要问柏树你来干什么,却总是没底气,只好重提旧事, “你还疼么?” “疼,”柏树的嘴角始终上扬,眼睛也弯着,“你疼不疼?” 秦木森别过脸,更没底气了。 “那些信……咳,”秦木森拼命找话题,“我真扔了,你放心,我不会给你家人看的。” “为什么呢?”柏树故意让他难堪。 “就是……咱们两清了,你要是还不满意……你提要求,我尽量满足你。”秦木森说完才发现自己莫名奇妙从被害者变成了加害者,从有理变成了无理,从索回变成了补偿,真莫名奇妙! 他看到柏树慢慢走过来,也不说话只拿眼看自己,而后他被柏树封在了他和墙壁之间。秦木森也在看柏树,看这张讨厌的脸前所未有的清晰,看清他眉宇间、眼睛里,那呼之欲出的想要确定些什么、想要夺取些什么的倔强。但那毕竟只是想要,并没有真正得到。因此又不安,就像撞南墙时明知会痛却死不回头的悲壮,就像他会义无反顾的撞倒那堵墙,可还是会怕痛的委屈。很复杂的神色,搅乱了秦木森简单的心。 柏树轻轻凑上前贴住了秦木森的嘴唇,两个人都没闭眼睛,后来也不知道谁先妥协。他有些悲伤地吻他,张开嘴唇,伸出舌头,试探地摩挲,苦涩地舔舐。 吻得秦木森好心疼,开启牙关,卷住柏树的舌头,含住柏树的唇瓣。他搂住柏树的腰,将他颤抖的身体压在墙壁,温柔地进入他,捂住他喘息渐重的嘴巴。 怎么会这样?秦木森分不清柏树脸上的纠结是痛还是喜悦,他好像有主动权,又好像放弃了主动权。柏树热烈的回应他,攀在他的肩头一直在他耳畔潮湿的喘息。 他们的欲望总不得满足,昏天黑地的纠缠在一起,满头汗水地吻在一起,全世界都在痛苦之中盘旋,挣扎着拖向地狱,烈火里无声哀嚎,桎梏着爱与青春,杀戮黎明,步入蛮荒的郊野…… 秦木森骑车载着柏树到学校一公里的地方,“你自己走过去?”他是怕柏树不想让同学看到他俩在一起。 “干嘛?我很丢脸吗?不想被人看到?” 得,秦木森想两人上了床要弄死对方,下了床想拿话噎死对方,没好儿! 他们到学校门口遇见了熟人,柏树那几个狐朋狗友果然很惊讶。 “你怎么跟他一起来了?” 柏树把书包甩到肩膀,“就这么来的!” 当初欺负秦木森最起劲儿的小子阴狠地瞪着他,秦木森踩下脚蹬子,路过他时迎风说了句:“别惹我。” 变化是润物细无声。柏树和秦木森越来越频繁地凑在一起,但每回都是柏树去找秦木森,秦木森从来不主动。 欲望非但没得以平息,反而烧得更烈,柏树见到秦木森就动手动脚,就算做不了也要摸几把撩撩他过手瘾。 两人为数不多的几次吵架也都无疾而终,不过暴雪来临的前一天,他们起了最严重的一次分歧。 那天柏树揣着家里刚出锅的饺子到汽修厂找他,老师傅们对他的到来见怪不怪,车间里正在忙,柏树就到二楼值夜班的宿舍里等。 不多会儿秦木森带着一身寒气进屋,柏树正在发呆,见了他马上拧开保温盒, “吃饺子吧,我奶奶中午才包的。” 秦木森一口一个,颇有些狼吞虎咽的架势。柏树靠在他的肩膀上,又拿手伸进他的工作服里摸他的上身,秦木森吃完擦干净嘴,拧上盖子站起来,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12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12 “快点儿,我等会儿还要干活儿。” 柏树坐在椅子上没动,“干嘛?我来找你就非得为了那事儿?” 秦木森问:“那你来干嘛的?” 柏树心想也是,不做那事儿我干嘛来了?但他就是气儿不顺,摔摔打打地走出宿舍,迎面碰上一赶来送饭的姑娘,先对他笑了下,又朝屋里的秦木森说: “木头,我给你打了饭,咱是在这儿吃还是去食堂?” “我吃过了,谢谢你啊!”秦木森边说边走到门口。 “吃了什么好吃的?也不跟大家分享一下!”姑娘开了个玩笑,在柏树看来有点儿撒娇的意思,“你吃独食儿可是要拉肚子的!” 秦木森就笑了下,“那等我发工资请你们吃饭。” “那我可要去瑶池饭店订桌最好的菜!”姑娘说完冲他俩点点头就走了。 柏树看人走远了才扭过头,语气已很不友好,“我坏了你的好事儿了吧?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跟她吃饭去了?” 秦木森果然不负他木头的外号,“我们都是一起吃的,就一个食堂,不一起吃难道要站在风里吃?” “哦,”柏树转过身来正面跟他对峙,“你发工资怎么没请我吃饭?” 这问题简直问得无理取闹!俩人哪里凑得上时间一起吃饭呢?再说柏树的条件需要他请么?他就算要请,估计柏树都嫌弃的不愿意去。 “你想去哪儿吃?” 柏树冷哼,“瑶池啊!” 瑶池是专门摆喜宴丧宴的大饭店,轻易一桌两桌的筵席根本不接。 刚才的姑娘是开玩笑,但秦木森摸不清柏树是不是开玩笑,柏树的家庭条件摆在那儿,去瑶池下馆子对他可能不算什么。 “行啊,你定个时间。” 柏树火气更大,这根臭木头怎么就没看出来他生气了,怎么就不能哄哄他?他妈的在这儿跟他较劲呢! “你是不以为我离开你活不了?所以你对我就特别硬气,一直爱答不理的?以为我上赶着来找你就是我犯贱是吧?” 秦木森的眉头跳了跳,感觉这个走向不太美好,“你抽什么疯?” 柏树抬腿踹了他一脚,把他搡进宿舍关上门,还不解气,竟然扬手甩了他一耳光。一下就把秦木森打愣了。 “你以为全天下就你长了屌,你牛逼什么呀!天天摆脸色给谁看呢!我欠你钱么?跟别人有说有笑,到我这儿拉着张臭脸,我他妈该你的!” “你有病!”话赶话不经大脑,秦木森的火气也窜上来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就直说,每次都玩儿这套,当我没脾气?” “你还没脾气?你要是没脾气全天下都他妈是要饭的了!我玩儿哪套了?哪次不是我先来找你的,你找过我吗?你低过头吗?” “你简直神经病!”秦木森不想跟他吵,太莫名其妙了,他不知道柏树这到底什么意思?俩人从来见面就上床,总是为了那事儿,不上床时连面儿都不朝一个,别说谈心了,说一个字儿都费劲。 那会儿还没有炮|友这个词儿,反正他们的相处模式在秦木森看来就跟这个词儿一样,应该说他觉得,对于柏树来说他俩就是这个模式。 “行,”柏树按住了门把手,“那咱们以后各走各的,谁也别找谁!” 秦木森心烦的不行,每回吵架都是小争执,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有时他不知道哪句话惹柏树不高兴了,柏树什么都不说抬屁股就走,过后又再若无其事地找来。整个过程充满了荒诞,他不 能理解,至少那时的他不能。 这回真的挺严重,柏树头回跟他上手,但秦木森总觉得过几天柏树又会像以前那样过来,而他自己也会像以前那样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尽管这个耳光让他觉得有些耻辱。 俩人一个星期没见,秦木森才觉出些不对劲,他想去找柏树,又觉得没立场,结果那天就出事儿了。 大半夜的柏树的奶奶来敲门,老人家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就说柏树回来一直吐、发高烧,现在都口吐白沫了,不知道怎么了。 秦木森匆忙的连外套也没顾得穿,跑到柏树床头发现他脸色发青,柏爷爷赶着擦他嘴边的呕吐物他赶着吐,地上一滩黄水,像把胃液吐出来了。 秦木森背着柏树往镇医院赶,期间柏树冰凉的脸时不时蹭过他的耳朵,呼吸也时断时续,让人心里发慌身体打颤。 送到医院抢救,医生看了直接洗胃,最后人没事儿,医生说: “是吃错药了,”秦木森心想这株柏树苗不会想不开吧?医生接下来的话让他想打死柏树,“你们不要让他和镇上的混混接触,最近也不知道这帮孩子听谁说的,一个两个在迪厅里吃药,不管是感冒药还是止咳药,一吃一大把,药吃多了的确有些效果,也就是头晕,会影响心跳。他们可能把这些造成不良反应的药当作致幻剂了,好多送来的孩子都是因为这个。” 柏树的爷爷奶奶是又担心又生气,两个老人折腾了一晚上,活活又老了几岁。柏树奶奶求着秦木森,说‘木头啊你以后帮我看着点儿树苗儿,每天上学放学你要是空了就去接一下他,我们老了没这个精力,你沉稳,你就把树苗儿当弟弟,多帮我们照看他’。 秦木森很爽快地答应了,陪了一宿的床。柏树倒底年轻,在医院养了一天,第三天又活蹦乱跳,在奶奶的千叮咛万嘱咐下准备去学校,一开门看到秦木森骑车等在门口。 “奶奶,您回去吧,我送柏树去上学,放心,我晚上再把他接回来。” 柏树心想用你好心!赌气撇着嘴,不甘不愿地坐上后座。他觉得自己赢了,在这场战争里让秦木森终于低下他尊贵的脑袋,终于让他为自己茶不思饭不想地担忧、挂怀了。 事实上他赢得很彻底。 秦木森把车骑到了一条死胡同里,“下来。” 柏树不知道他要干嘛,下了车挎着书包等他,秦木森停好自行车,走上前二话不说,一拳头就把柏树撂倒在雪地里。 “柏树苗儿,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秦木森恨恨地说着,弯腰薅着柏树的衣领在雪地里拖了好几米,拖到雪堆里,再来一拳头,双手又拎起柏树的衣领,“我就打死你!不信你可以试试,听明白了吗?” 柏树的鼻口在流血,嘴巴里也是血,他梗着脖子对秦木森道:“你凭什么管我?” “我就管了,怎么着吧?”秦木森凶狠地晃了晃柏树的脑袋,捏住他的腮帮问:“你是想被|干|死还是被打死,你现在选一个。” 柏树依旧毫不在意地挑衅他,“那你打死我吧!有种你现在打死我!” 秦木森在寒风里咬得一口银牙咯咯作响,他闭上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13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13 眼深吸了两口气,做好了心理建树,可面对柏树流着血的那张脸,怎么也无法像他说得那么霸气。 “柏树苗儿……你能不折腾么?好好的不行么?” 他心里跑马地似的坑坑洼洼,满肚子惆怅和一言难尽的情绪,罪魁祸首却压根儿不理解他,只挑眉问: “你叫我什么?” 秦木森心想难道被自己揍聋了?他气沉丹田地对他吼: “柏树苗儿,你他妈耳聋?” 柏树笑了,笑的露出带血的白牙,眼睛又弯了,这是秦木森第一次叫他小名儿,跟别人不一样,连名带姓地叫,他叫得顺嘴,自己听着也挺顺耳。 “秦先僧,你可以从我身上起来了。”他本来想叫他木头的,可木头被别人叫过,他不稀罕。 秦先生不错,多符合他这一本正经的形象,太一本正经了,没趣儿,秦先僧好了,跟个臭和尚似的!淫|僧,禽兽! ☆、柏树林 恋爱里的人大概无时无刻都想和对方在一起,是吧?柏树会说是的。 每天都要见面,每天每天,都要亲吻,斗嘴、吵架、打闹。那个冬天,柏树苗在秦先僧无言的纵容里度过了幸福的假期。 幸福到大年夜这种举家欢乐的日子都微不足道了。 刚吃完年夜饭柏树迫不及待地来找秦木森。秦木森的父母也回来了,年夜饭很丰盛,如果没有秦家老太婆的绵里藏针就更好了。 柏树一直想不通老太婆为何那么讨厌秦妈妈,不小心打碎个盘子会被说很久,菜不合胃口要说‘是不是想我早点儿死’这么严重的指控,明明秦妈妈已经最后一个才上桌吃饭,老太婆还是含沙射影地讲起以前女人不能上桌吃饭的男尊女卑的劣习。 柏树也想不通秦妈妈怎么有那么强大的忍耐力,秦爸爸为何不为自己的老婆辩驳一句,秦木森为何面无表情一如往常,好像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耳聋了,听不见老太婆不堪入耳的辱没。 但怎么会听不见呢?柏树经常会在自己家里听到老太婆对秦木森的训斥,明明他已经那么乖了。 奶奶说,虽然木头很乖很听话,可就是太乖了,不懂得跟人亲近,所以不能讨老人家喜欢。 可是柏树觉得秦木森的性格挺好的,也许因为他比较自私,不喜欢秦木森和别人亲近。 阁楼里冬寒夏凉,柏树刚洗了手进来,直接分开腿跨坐在秦木森的腿上,很自觉地伸进他的后衣领里捂手。 “不高兴啊?我帮你教训那个死老太婆好不?” 秦木森正在看一本汽车类杂志,本不欲搭茬儿,奈何这姿势不允许。他只好把杂志丢到桌儿上,抬头问柏树: “你打算怎么教训她?” 柏树想也不想出了一堆馊主意,“给她水里吐痰,饭里扔石子儿,汤里丢鸡蛋壳儿,再不行等她上厕所我去炸茅楼……要么我等会儿在她杯子里掺点儿尿吧!反正也喝不出来。” “你怎么知道喝不出来,你喝过?” “你才喝过尿呢!”柏树翻脸如同翻书,瞪起眼睛掐了他一把。 秦木森略微低下头,伏在他胸前笑了下。 难得见到他笑脸儿,柏树捧起他的脸仔细看了会儿,“新年快乐,秦先僧。” “新年快乐,柏树苗儿。” 柏树阿呜阿呜地作势咬他的脸,心情好时总这样,秦木森由着他在自己身上撒野,不多会儿俩人就起了反应。 柏树用屁股蹭他裤子里的家伙,嘴巴追上来吻他,吻了一会儿又扬起脖颈示意秦木森撩拨他的敏感地带,先是喉结,然后是他新衣下的胸口。 上等的羊毛棉衫,还有洗衣粉清香的味道。秦木森把这件衣服推上去,埋在他胸前卷吸那颗鲜红的小豆豆,气氛正酣时,门外传来一句: “妈,您在那儿干嘛呢?小心着凉。” 俩人差点儿吓得魂飞魄散,柏树一把推开秦木森想站起来,结果手忙脚乱的也没站稳,先是磕到 了桌子上,后又跌坐在地。秦木森被他这么一推也仰面摔了个四脚朝天。 秦妈妈已经推门进来了,端着一盘新鲜的水果,“你俩干什么呢?怎么叮叮当当的?” 柏树赶忙理了下衣服,眼睛慌张地四处乱瞟,尴尬的笑了下,“我和秦木森闹着玩儿呢,不小心闹过头了。” 秦妈妈对此丝毫没起疑心,很有母爱和善的光辉,拍了拍柏树身上的褶皱,又掏出一个红包递给他, “树苗儿,新一年你又长一岁了。” “啊?”柏树有点儿不好意思,先看了眼秦木森,“我……这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你们小辈儿都拿压岁钱啊,木头不是也拿你们家的压岁钱,拿着,阿姨的一点儿心意。” 柏树还在犹豫,秦木森适时在旁补了句:“给你你就拿着。” 柏树就接过来,羞赧地道了谢。 难怪长辈们都喜欢他,表现得既懂礼貌又有朝气,人五人六的,秦木森撑着脑袋看他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吓死我了!你怎么不锁门呀?”柏树一边埋怨他一边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冷颤。 “你才是后进来的好吗?怪我啊?” 柏树一想也是,又记起秦妈妈进门前说的那句话,立时紧张兮兮地问他:“那个老太婆刚刚在门口,不会听到什么吧?” 秦木森瞟了眼门锁,“应该不会,听到又能怎么样,”他脸上浮起一抹阴沉,“她不敢把你怎么样,至多冲着我来,你别担心。” “冲你来更坏事儿,你又不敢跟她对着干,”柏树还挺为他着想,忧愁地思忖了片刻,“要么你搬出去吧?我还有一年就高考了,等我考上大学,咱俩一起租房子。” 高考……嗯,特遥不可及的事儿,现在也渐渐逼近了,未来多渺茫呀!谁知道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呢? “想好往哪儿考了么?”秦木森抱起膀子状似闲聊似的问他。 “没呢,”柏树一想起高考就头疼,破罐子破摔地砸在他的小床上,“我这成绩能不能考上个二本还两说呢!” 秦木森心里叹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好的机会给他他不珍惜,懂得珍惜的又偏偏没有。 那晚他们做得很小声,秦木森很温柔,动作也不敢太大,柏树背对着他躺在他的臂弯里,声音稍微大一点儿就会被捂住嘴巴,过程很磨人,兴起时秦木森会亲他的脸。带给柏树一种被珍惜着的感觉。 有时柏树会生气秦木森的沉静,表情数十年如一日,看不出来他高兴还是不高兴,总觉得他很冷漠。 可是秦木森又是那样纵容他,不管他在他身边怎么捣乱,不让他练字,不给他看书,时不时还会踹他一脚,堂而皇之地蹬他的脸,他都不生气,最多“啧”一声外加一个呵斥的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14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14 眼神。 柏树从来没想过两人的未来,没想过他们有一天会分道扬镳,他不认为自己会主动离开秦木森,没有为什么,就是没想过;他觉得秦木森也不会离开自己,就像他没有太多表情的脸,没有那么多花招和心眼儿。 会一直陪着他…… 迫近的未来需要他们刻不容缓地作出决定,秦木森对此心知肚明。转眼柏树苗已经念高三了,他必将离开这个小镇。可是柏树总是混日子的郎当样,该说他安于现状还是逃避未来呢?等他读大学,去到大城市里,他还会和自己维持这种关系么? 柏树一直知道自己的心意,他喜欢秦木森;秦木森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己在维持这段莫名奇妙的关系,就像他维持着自己压抑却简单的人生一样。 等到祸事临门,秦木森才确定了自己的心。 他们大概拥有史上最惨烈的出柜经历——老太婆的平静让他掉以轻心,他没发现房门的门锁被换了。那天下午他如往常一样和柏树在床上翻云覆雨,高三的学业很繁重,两人不敢像以前那样放纵,一个星期大概有个一两回。 柏树苗热情地从他身上夺取养分,趴在桌子上浪得一发不可收拾,他在床上不会说荤话,只忽高忽低的呻|吟就够让秦木森兴奋的。 窗外的晚霞好似烈焰残留的余烬,那般妖冶的景色,秦木森迎着闯堂而过的习习凉风,一次次狠重地埋入树苗儿的身体,桌子在咯吱咯吱地叫着,汗水在吧嗒吧嗒地滴着,树苗儿也在呼呼地喘息,屁股一片通红,年轻的脊背泛着红,俊秀的眼睛也露出红,兔子似的挂有泪痕。 秦木森不知道他们在门口看了多久,他只记得柏树把头埋进臂弯里,最后挨不住激烈的情|欲,趴在胳膊上转了个头,而后他突然发出一声拉长尾音的嘶喊,像琴弦几欲绷断时的哀鸣,像大雁骤然从天空坠落时扑簌的羽落声,嘶哑而低落,绝望又挣扎。 柏树颤抖着想躲开秦木森的追击,他想站起来,想直起腰,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的面孔在高|潮时因为惊慌扭曲得变了样,双手的指甲在木桌上扣下血丝,他在倾覆所有的难堪中狰狞地抖动着羞耻的一处,射|出来的同时也哭了出来。 秦木森终于有所感知,扭头看到门口站着许多人,有自己的父母,有柏树的父母,有他愤恨的死老太婆,也有柏树总是和蔼慈祥的奶奶。 他的大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慌张地抱住柏树把他挡在身前,整个人像得了帕金森抖成筛糠,感觉那些目光如芒在背,才想起扯过枕头上的薄被裹住了柏树。 那许多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最后老太婆贴心地为他们关上门。 秦木森来不及清理两人身上的黏液,把柏树翻过来给他套上校服,干干净净的短袖衬衫,映衬着柏树哭得不成样的脸。 秦木森很想安慰他说没事儿,可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怎么努力也擦不净柏树流下的泪,柏树也没有看他,就那么哆嗦地站着,像随时会倒下。 秦木森的呼吸一声重似一声,热浪似乎要将他打晕,他也很怕,也畏惧楼下的那些人,他很希望柏树能看看自己,给予他一点儿力量和勇气。可他后又想起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都是自己的错!他没有为自己即将要面对的严峻担忧,只担忧柏树的险境。 柏树那么在乎家人,从一开始就放下自尊来求他,可现在……自己却亲手毁了他。 如果能消失就好了,如果能带着柏树从这里跳下去,远走高飞就好了! 秦木森猛地将柏树搂到怀里,柏树哭得更厉害了,哭的秦木森肩头的布料都浸透了苦涩。 “怎么办……怎么办……木头,怎么办?” “没事儿,”秦木森使劲儿把他往怀里揉,“你别担心,我去处理,我去办……别担心……” 秦木森先下了楼,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像个坚不可摧的战士,心里却在想:大概从此再不能见到柏树苗儿了,大概这就是尽头了。 柏树的爸爸蹲在门口抽烟,奶奶靠在柏树妈妈的胸口,那些眼睛好像在看他,又好像没在看他。 “是我要求柏树这样的,”这句话一出口,他就彻底平静了,“我记恨柏树在学校欺负我,我看到柏树和那些混混在迪厅里嗑|药,我威胁他如果不同意,我就把这些告诉你们,柏树很怕,他很在乎你们对他的看法,所以我得逞了。” “你他妈还有脸说!”秦木森瞥到父亲怒不可遏的冲过来,随即被一个茶壶砸在脑袋上,温热的血液霎时刺痛了他的眼睛。 父亲没有停手,几乎是逮到什么就往他身上砸什么,母亲哭泣着来拦,却怯懦地没敢辩驳。 “柏树,”柏树的奶奶撑着桌子站起身,对不知何时站在楼梯上的柏树说:“回家。” 柏树浑浑噩噩地下了楼梯,他没敢再看秦木森,秦木森的脚仿佛在地里扎了根,不论父亲怎么打骂都一动不动。 他听到柏树走了,红色的余光中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前的树荫下,他什么也没想,从头到脚灌了铅,沉甸甸的一坨破铜烂铁,了无生趣。 他被打得很惨,又被锁在屋里,期间只有母亲偷偷摸摸地送饭进来,不过后来父亲来过,坐在他床边,脸色好像有不忍,生硬又不容置疑地问他: “你说的是真的么?” 秦木森闭上眼睛把脸转向墙壁。父亲对他这个德行更火大,老太婆添油加醋地说:“还问什么呀,要不是真的人家柏树能跟他做出那种事情么!” 父亲没气馁,估计他对自己的儿子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我再问你一遍,你那天说的是真的么?” 秦木森依然不说话。 “你他妈哑巴了!” “估计是哑巴了,哑巴了倒也好了。”老太婆幸灾乐祸地补了句。 秦木森不知道过了几天,他下床时仍有些头晕,往对面柏树的房间看,什么也看不见。 懦弱的母亲再次送饭进来时告诉他,柏树走了,柏树一家人都搬走了。 秦木森在黑夜里坐了一整宿,第二天母亲再来时,他说:“妈,我也想走了,让我走吧!” “你……”她只是个没受过太多教育,只懂得三从四德好好伺候老公和婆婆的妇女,她布满老茧的手心疼地抚摸着儿子的肩膀,“也好,走吧,你在这里也不会有大出息。走得越远越好,就是争点儿气,妈妈护不住你,我知道你奶奶对你不好……等你有出息了,不想回来就别回来了。” 秦木森压抑了多年的生活终于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领了汽修厂的工资,再加上母亲硬塞给他的两千块钱站在车站的时刻表下方。 人家都说北上广,那就广州吧,广州离这里最远了! 他一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15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15 没学历二没背景,到了广州靠汽修厂学来的手艺倒是也能糊口度日。但那段时间他还没有舔好伤口,并没有削尖脑袋想出人头地有出息,每天埋头苦干,一时除了城市不一样,又回到他之前郁郁寡欢的生活。 除了树苗儿,树苗儿怎么样了?临到高考才转学,不知道考没考上大学?他回家以后是不是也挨揍了?他从小被爷爷奶奶捧在手心里长大,能经得住打么? 树苗儿恨不恨他?树苗儿会不会想他?树苗儿过的到底好不好? 还是别去找他了,缘分到这里可以了,找到他无非也是延长痛苦而已,长痛不如短痛,人生有舍有得。 决堤的思念激起烧灼的泪水,秦木森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于是从鼻腔、喉咙,到五脏六腑,通通是苦楚。 “喂,是老二么?我是秦木森,你有柏树的消息吗?”——木头先生没能维持他冷硬的心。 “你怎么才来电话,柏树问了你好几次了!他去当兵了,我把地址给你,每半个月他放半天假,你去看他吧!” 秦木森拿着手里的地址,也没在乎老板扣了他一个月的工资,从广州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来到了柏树服兵役的小县城。 还是别去找他了,他可能不愿意看到自己,还是去吧,都已经到这儿了,要么留封信?写信会不会被人发现?那还是别写了,就看他一眼吧,就看一眼。 这座北方的小县城风沙弥漫,夏季碰上干旱,走哪儿都有灰蒙蒙的汽车尾气。秦木森来到部队门口,没敢走太近,听不到里面的声音,只有一个站姿笔挺的军人在岗亭里站岗。 秦木森在焦灼的大太阳里盯着大门发呆,人家站岗的士兵都换人了他还站在那儿。 第二天清早他又去了,第三天他也去了,跟着是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他也不知道自己去干嘛的,也不知道自己要这么定时定点儿的去多久,总之第七天的时候,他的衣服已经好多天没换过,饭也没好好吃过,走在柏油路上好像走在沙漠里,远处好多从地表飘出的热浪,他口干舌燥,肚里空空,游魂似的走向部队的大门。 起初他并没发现站岗的士兵有什么不对,毕竟衣服都是一样的,身材也差不多,等离得近了,大略十米左右时,他发现军帽下的脸有些眼熟。 士兵也在盯着他。秦木森又走近了些,直到距离足够让他看清楚他。 柏树苗儿黑了,结实了,也长高了。秦木森缓缓笑起来。 他看到柏树苗儿哭了,额头上的汗珠滚圆地从他晒黑的脸上滑落,军帽的帽檐在他脸上落下大半的阴影,使得那双眼睛黑黝黝的发着光,泪水流过他的鼻翼,被他吸进了鼻孔,有的泪水流到了他的唇边,消失于薄薄的唇瓣之间。 秦木森笑得更开心了,部队是个好地方,把这株柏树苗儿修理的多直,除了眼睛哪儿都不敢动。终于有点儿规矩的样子了啊! 在那个炎热干燥的夏季,最微不足道的一天,空旷无人的马路旁边,还没修炼成秦先僧的秦木森,落魄狼狈地对着岗亭里军姿挺拔的柏树苗儿笑了一下午,柏树苗儿一丝不苟地站在那儿,腰板儿倍儿直,神色冷漠,比以前的秦木森还要面无表情,可也只有秦木森看得见他眼角流出的热泪。 ☆、柏树林 柏树呼哧带喘地跑在热辣辣的太阳下,他本不会喘得这么厉害,部队里待了小半年,体能是很好的。可现在不是体能的问题,是心脏的问题,他自己都能听到扑通扑通的声音,大脑因此也不太具有思考的能力,他只想跑,拼命跑,快点儿跑,追上那个背影。 “秦木森——”柏树终于看到了他,他先是弯下腰,把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了两口气,继而更加快速地追过去,一拳打掉秦木森的眼镜。 饥肠辘辘的秦木森摔倒在地,爬起来后胸口又中了柏树一拳头。 “你干嘛不来找我!”柏树的眼睛和脸膛都浮着红晕,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源源不断地滚落。他的两片嘴唇哆嗦着吐出热气,鼻翼因为呼吸的急促在不停地收缩放大。他愤怒地推了秦木森一把,秦木森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柏树又冲上前推他,一边推一边急躁地质问: “你跑什么?你看到我跑什么!都他妈半年了你才来!来了你一句话不说光站在那儿看就够了吗?秦木森你他妈就是个孬种!怂货!” 秦木森也不答言,只微笑着看他,看得柏树渐渐平复了怒火,他才说:“树苗儿……我……”他又笑了下,“也不知道说什么,你挺好的就好。” “你怎么知道我挺好的?”柏树冷眼看着他,“没有我你过得挺好吧?” 秦木森说不出话,柏树一刻不停的追问:“说话,没有我你过得好吗?” 秦木森终于笑不出来,低下头发出声叹息,“不太好。” 柏树得到些安慰,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他也不说话。 秦木森把他带到自己暂时落脚的小旅店里,房间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一台电视机,两个小伙子在里面勉强能转个身。这里的房费才十块钱一天,二楼,靠近火车站,小县城街道上拥挤的车流和人潮在夏日里散发出噪音和灰尘。 “你的烟呢?”柏树在床脚坐了会儿,想起这两天秦木森在对面抽烟的场景,忍不住也犯了烟瘾,像给犯人搜身似的在秦木森身上摸了个遍,摸到烟盒哆嗦着抽出根烟叼在嘴上。 两人相顾无言,大约半支烟的功夫后秦木森才问:“你回去以后,他们有打你吗?” “没有,”柏树沉寂地低着头道,“我爷爷那天又没去,他们怕我爷爷知道了受不了,不敢在家里闹。后来我爸说要全家搬去市里,我爷爷起初死活不肯……嘁……”他冷笑了声,“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跟老爷子说的,第二天就搬了。你呢?你爸揍你揍得真狠!怎么下得去手?” 秦木森靠着窗户,眼睛一直没从柏树身上离开过,“听说你走以后我就去广州了,从老二那儿知道你的消息……就来看一眼。” 柏树抬头看他,秦木森的这个眼镜又报废了,见他背着光望着自己,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清楚。 柏树很想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这个问题他在这半年里想过无数回,觉得应该是,可又没信心能确定。他想秦木森如果是喜欢自己的,那两个人就一起走,随便到哪儿去;如果秦木森不喜欢自己,只是为了一点儿情义当初才拦下那个破摊子,那……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就那么欲言又止地看着秦木森,该问的问题没问出口,反倒是心慌意乱的转身面对他, “咱俩私奔吧?” 秦木森先是愣了下,后又像长辈对待不成熟的小孩子擦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16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16 掉柏树脸上的汗珠, “部队呢?” “不回去了。”柏树急急道。 “家里呢?” “也没关系!”柏树拉住了他的手。 柏树苗儿真是敢想敢做。秦木森的脸上都是苦涩,接触以后才知道柏树苗儿是个没什么心眼儿的人,不考虑未来,什么都不考虑,只遵从他自己的内心。可是秦木森不是,他有太多顾虑,想要的太多,所以柏树苗儿说的没错,他就是个孬种。 秦木森的神色已经代替了他的回答,柏树一瞬间落寞下去,烟烧到了手指才烫到似的丢掉。他本想负气地离开,可半个月才放几个小时的假,这次走了又不知何时才能见面,因此呆坐在那儿一言不发。 两人思绪纷乱,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一直到了要归队的时间柏树才站起来, “你……”柏树想问他你什么时候走,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你不许走……行吗?” 秦木森抬眼看着他,柏树的脸在夕阳将退未退的光线下干净清秀,眼睛都变成了清澈的褐色,定定盯着他。 “我不走。” 秦木森说完这句话柏树就凑上前,额头轻轻抵住了他的肩膀,“我周二站岗。” “嗯,”秦木森的脸贴在他的头顶,那里仍有汗水的潮湿和温热,“我到时去看你。” 秦木森把柏树送到离部队大门几米外的地方,夕阳只剩下一点余晖,苟延残喘地拖着要沉入黑夜的天光。他目送着柏树走远,只几步眼睛就看不清了,剩下一个渐渐缩小的黑影。 从那以后,每回柏树站岗时秦木森都会去陪他,不敢离得太近,就在岗亭斜对面的一个大石头上坐着,隔一条不太宽阔的马路遥遥相望。 有时柏树站岗时是深夜,这段路的路灯间隔很远,照不到秦木森经常坐的那块儿地,那里就会亮起烟蒂猩红的一点微光。柏树就知道他来了,烟蒂忽明忽暗的点亮他在黑夜里站岗的整个时段。无声的注视和陪伴让柏树感到心安的同时又很难过。 再放假时,两个人又滚到一起去,过程中笼罩着挥之不去的压抑,但他们委实快活了一段时间,很长一段时间,大概有大半年。 那年过年时,柏树的家人来部队看他,新兵未满两年没有年假,柏树只跟家人聚了两个小时,临别时奶奶把他拉到了没人的地方。 她说:“树苗儿啊,你和木头又和好了吧?” 柏树惊愕地看着奶奶,他不知道老人家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是我孙子,我能不了解你么?”奶奶握着他的手,“我知道你是自愿的,木头当天那番话不用细想就漏洞百出,你除了去他家从来不会晚归,去不去歌厅我还能感觉不出来吗?唯一你住院的那次,时间也不对。那次之前你们就经常粘在一起,要说我孙子会被别人威胁我是信的,但是被人威胁那么久,两年了,……那是肯定不会的!” 柏树心虚的没有说话,听到奶奶继续讲:“木头也不错了,甭管他编的那番话靠不靠谱,他能站出来给你担事儿证明他还是重感情的。奶奶不知道你跟他到底怎么个情况,我就有这么几句要跟你交代,你还小,木头也还小,年少时的感情虽然纯粹,但……谁能保证成熟后会不会又是另一个样子呢?树苗儿啊,奶奶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没认识你爷爷之前我也跟别人谈过朋友,还谈了很多年,从十六岁到二十二岁,我一直跟那位先生在一起,我的父母也不同意,闹得比你们还严重,当时也以为我们会相扶到老,可后来……后来才发现一点儿都不快乐,六年后我们两个完全没有感情了。我倒是不后悔,你要是今天和一个姑娘搞在一起,我也不会拦你,毕竟你们的路还是要自己走。 可是今天木头是个男的,我尊重你们的感情。但我希望你们能成熟以后、真正冷静下来再考虑要不要在一起。 真心也是需要时间来考验的。过个几年,如果你要是放下了,这段感情算是你人生中的一段美好的经历,有这么一遭也挺好的。要是还放不下,奶奶也不拦你。 毕竟你爷爷和我年纪大了,没几年好活了,你就当为了我们试一试,试一试正常人的日子。” “真心也是需要时间来考验的”,柏树不知道该怎么揣度这句话的真伪。可是他不想和秦木森分开,他想如果秦木森不在乎自己也就不在乎,一直这么走下去也挺好的。 秦木森不会不在乎,这大半年他过得浑浑噩噩,每天只不过是混吃等死,他感觉不到朝气。如今的现状跟当时柏树要高考之前一模一样。柏树会有退役的一天,那天之后两人的未来怎么走?柏树的父母一定会把他接回家,一定会为他的未来铺好路,到时家人这个不稳定的因素又会堵在两人中间。 他给家里打电话,妈妈在家里的处境也一天不如一天,她都不敢提让他回家过年的事,回去后父亲也不会放过自己。 唯一的出路就是出人头地,只有赚钱,有了钱他才有底气,有了钱妈妈也有底气。 可是只要他留在这个小县城里,就放不开手去拼去闯。 冬天还没过去,那天两人照旧滚了次床单,秦木森坐在床边抽烟,一只手抚额揉着太阳穴,看起来很疲惫。 “你们过年不放大假么?”柏树蹬上皮靴,接过秦木森手里的烟。 秦木森弓着腰,背影像不堪重压的中年男人,“树苗儿。” “嗯?” “我决定回广州了。” 柏树抽烟的动作顿了顿,两人背对着靠在一块儿,谁也不看见对方的脸,“好啊,那咱们什么时候走?” 秦木森侧过头,“我自己走。”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秦木森没说话,柏树把烟头狠狠丢在地上用脚碾灭,“你从来没想过回来是吗?” 是想过的,秦木森的确想过,等有了一点钱,时间空了就回来看他,如果那时柏树还想跟自己好。 “树苗儿,你觉得咱们现在这个状态,你满意么?” “我没什么不满意的,”柏树赌气地斜过眼冷冰冰的瞥他,“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秦木森认真地凝视着他的眼睛,仿佛在分辨他话里的真伪,“这种看不到未来的状态,你觉得满意?” “看不到你的未来还是咱俩的未来?你一直想的就只有你自己吧?” “我不该想吗?我妈还在老家等我,我家里的情况你都清楚,难道我应该要这么一直混下去吗?” “那我呢?你想没想过要带我一起走?” “你还有家人,”秦木森烦躁地转过头叹了口气,“你跟我走了,你的家人怎么办?” “你就不能只考虑我吗?”柏树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也烦躁地站起身走来走去,他觉得心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17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17 里那股火怎么也找不到发泄点,他知道秦木森说的都对,可他就是不忿,对他说的未来和家人都嗤之以鼻,因为归根结底秦木森就是个懦夫,他总在这段感情面前一退再退,好像这段感情和他说的那些破事儿比起来是微不足道的,好像自己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总是在牺牲他,总是在抛弃他。 “秦木森,”柏树在他面前站定,强压下身体里的急躁和怒火,低头盯着他,“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秦木森仰起头,屋子里拉了窗帘,光线很昏暗,“那我问你,你为什么想和我在一起?” 柏树瞬间就噎住了,他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秦木森看了会儿,随后才冷笑着反问他:“你不知道吗?你看不出来我为什么想和你在一起么?” “如果当初那些信落在别人手里,有人跟你提了相同的要求,又或者就是那个飞亮跟你见面,”接下来的话秦木森有些说不出口,可也只是迟疑了片刻,又接着问道:“你会不会也像跟我这样跟他们在一起?” ☆、柏树林 人生有很多问题是不会有答案的,姻缘尤其如此。年少时的人总以为每个问题都有准确的答案,即使对方的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仍需要他们用话语精准地告知。否则就不甘。 柏树发狂地把秦木森狠揍了一顿,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首先是他的身体,被迫地沦为秦木森泄愤的工具,不管他俩后来怎么个情况,第一次柏树到底也是不愿意的。他已经犯贱地把身体送上了秦木森的床,现在秦木森要不要是一回事,可他竟然质疑自己的感情?质疑他的所有,从人到心都在质疑。 好像自己真是一个欠|操|的□□,一个缺爱的蠢货,是个人就能上,随便谁都爱。 “你他妈爱滚不滚!” 柏树撂下这句话就走了。秦木森也走了,这段未得到肯定的感情在千百种可能的未来面前似乎不值一提。 所谓的未来在秦木森尚短浅的眼光里无非就是个“钱”字,可是想把别人的钱揣进自己的口袋里多么艰难。起初是做汽车配件的销售员,这个跟他的老本行挂钩,本以为会很容易,可是他的性格不适合做销售,首先他不会笑,老板说他笑起来特别公式化,太假,即使客户提出的每个问题他都能答上来,但是一旦有另外的经验丰富的销售员同时和他抢单子,他立马会被淘汰,第一印象就不好。 后来他吸取了一些经验,笑容里有了几分与人亲近的意思,多少赚了些小钱,但是非常倒霉的是他们的厂商有一批货出了大问题,所有销出的配件全部召回,然后就想当然的壮烈倒闭了。 他为了把自己修炼成炉火纯青的伪君子,去一个礼仪学校报了名,包括站姿和走路的姿势都要经过专人指导,在那里他交到了一些朋友,靠他沉默无言的讨好。那就是讨好,秦木森很清楚要不是为了讨好自己是绝对不会管别人的闲事的。幸而他有个高冷的外表,让人误以为他是个不多话只真心待人的实在人。 再次和柏树见面是八个月以后,他在广州的礼品店里徘徊了很久,到最后什么也没买。 他实在太穷了,穷得只剩下可悲的自尊,把大部分的钱都汇给了家里,只为了证明他在外面有出息了。 和柏树见面时北方又开始下雪,八个月没见,两人的变化都很大。柏树一言不发地跟他进了旅馆,直接去洗澡。 秦木森独自靠着暖气片,心里是无限的悲凉,不住的想笑。自己怀揣着真心来找他,结果人家不在乎心,只想上床。好像两人之间从始至终就只为了床上那点破事儿! 眼巴巴地找过来是为了什么呢?千里送屌?自取其辱吧! 柏树出来后在床上玩儿手机,很久不见秦木森有动静,他放下手机问:“做不做?” 做,要做。秦木森脱掉衣服钻进被子里,柏树的身体变得有些陌生,肌肉更紧实了,皮肤却有些糙,掌心刚摸到他他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整个人特敏感。 就是没话讲,怎么也不肯跟他说话,甚至闭着眼睛别过头不肯看他。 秦木森凑上前咬了下他的嘴唇,两个人又毫无间隙地接吻,柏树凉凉的唇舌大方而热烈的回应他。于是这个吻的时间无限度地延长,柏树又像以前那样兴奋地缠绕他,勾引他,不停有难耐的呻|吟催促他进入。 秦木森却在他的反应下越来越心酸,难过的硬不起来,只追着柏树的嘴巴吻他,柏树把他推开了,眼睛在旅馆暧昧的红色壁灯下没有一点儿情意, “你行不行?不行我走了。” 秦木森在他身上皱起眉,捂住了他的嘴巴和鼻孔,在他身上掐出了好多青紫的印子才凶狠地进入他。柏树觉得自己快被他捂死了,一劲儿地挣扎,后又捶打,但他的力量在那股疼痛和快感交错的混乱下很快丧失。那天他像条狗一样被秦木森翻来覆去的折腾,他泻了三次,秦木森只有一次。 下床后两人照旧不说话,柏树后面很不舒服,因此表情也依然冷硬。出了旅馆,路边已经有迎接新年到来的照相摊子,几个印有“年年有余”“新春快乐”的俗气的背景墙,挂着俗不可耐的破灯笼。 秦木森拉住柏树,“拍张合影吧!” 柏树向街对过瞥了眼,本来是不想同意的,但拒绝的前一秒看到秦木森对他笑了下,才冷着张全世界欠了他千儿八百万的臭脸站到背景墙前面。 “来,两位帅哥儿,笑一个来!”老板捧着相机蹲在他俩前面。 柏树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儿,肩膀突然被秦木森搭住,“柏树苗儿,笑一个。” 柏树的心又软了,牵强的扬了扬嘴角,余光又瞥见秦木森笑得连牙齿都露了出来,也不自觉的放松了一直绷紧的身体,对着镜头笑了下。 照片每人一张,秦木森夹在了钱包里,瞧着姿态挺珍惜。柏树的心情稍微好了些,等快到部队时柏树站住脚, “你……过年……”他想问他你过年留下来吗?一时又想起上次秦木森那个尖刻的问题,顿时就憋回去了。 “我还要回广州,那边最近挺忙的,明年过年我回来,保证回来。” 但是第二年秦木森失约了,年轻人最初在外面闯荡时不懂得注意身体,先是低烧,然后是高烧,接着晕倒在家里,还要死不死的一直开着煤气。邻居闻到味道破门而入,送到医院时已经呼吸衰竭,在气管开了个小口|插|了管子。辛苦赚了一年的钱全部送给了医院,那段时间幸好他朋友多,不管是用什么手段还是真心假心换来的朋友吧,反正那些人挺照顾他。 后来他隔壁床的病人是做医疗器械的,跟他好一顿吹嘘画饼充饥,秦木森想着反正要从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18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18 头再来,那就跟着他干吧! 别说这个活儿还真有前景,他们这个外资品牌刚进入国内市场,前期忙得脚不沾地,后期的收获也是很富足。 赚了第一笔钱后,他又去了礼品商店,这回花了大价钱给柏树买了个吊坠,就一个小环儿,白金的,特意刻了“树”“森”两个字,他好容易有资本浪漫一把,风尘仆仆地赶去找柏树,然后他看到柏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那个男的站在他之前陪伴柏树站岗的地方,起初秦木森没在意,掐点儿等到柏树放假,看到柏树对那个男的灿烂地挥着胳膊,笑容特别真心,眼睛也很明亮。 那个男的搂着柏树的肩膀向他这边走来,柏树看到他明显怔住了。 “你朋友?”那个男的问。 “不是,”柏树接着往前走,“不认识。” 秦木森跟在他们背后,看到他们进了宾馆,大约一个钟头柏树和那个男的先后出来,又说了些什么才笑盈盈的分别。 柏树没跟秦木森解释,那个男的只是父亲托来送东西的堂哥,他跟他去宾馆也只是正常的吃饭谈天。他觉得没必要跟秦木森解释,就想让秦木森为他着急吃醋。 他看到秦木森站在路灯底下抽烟,神色很平静,走过去后秦木森老规矩的走在前面。两人第一次没去旅馆开房,去了咖啡馆。 秦木森把那个高档的丝绒小盒子推到柏树面前,柏树看都没看一眼,别说打开了。 “柏树,”秦木森冷漠的端详着对面的这张脸,“我不会再回来了。” “你不用跟我报备,”柏树翘起二郎腿懒洋洋的靠在沙发里,“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你想多久不回来就多久不回来。反正我一直在这里,既没能耐出人头地也没地方去,就跟个傻逼一样在这儿挨到死……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你是不是就这么想的,以为我会永远在这儿等你,你想到我才过来看我一眼,想不起来时就把我当个死人,不闻不问,一通电话一封信都没有,所有的承诺都他妈是放屁!这些话柏树一个字也没说,他不想让秦木森觉得自己犯贱,不想像个被抛弃的女人苦哈哈的跟他抱怨心里的不甘。 他不说,秦木森也不想去揣度。秦木森觉得太累了,这段分隔两地勉强维系的感情太累了,对柏树随心所欲的态度太累了,对柏树从来没承认过的喜欢也太累了。 柏树喜欢他吗?柏树不会喜欢他,不然不会和别的男人去开房;柏树是谁啊,那就是个有了今天没明天想到一出是一出的浪荡子。当初他以飞亮的名义让柏树去旅馆等他,柏树的胆子多大呀!敢和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狗屁笔友,在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的情况下就去旅馆跟人家碰头! 这种人有心吗?有的,就是随心所欲嘛,就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嘛! 这种人的心会给自己吗?即使曾经给过,也不过是想收回就收回了。 跟他这儿费什么劲呢! 秦木森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咖啡馆,柏树抓起桌上的小盒子怒不可遏的追出去。 “——秦木森,你给我站住!” 秦木森没回头继续往前走。 “你给我站住!”柏树追上前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又扬手把那个盒子摔到了他脸上,“怎么个意思?”说话间伴有腾空而起的哈气,白雾般被冷风吹散,蒙住秦木森的镜片,又很快褪去折射出冰冷的光。“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说了过年回来结果呢?年早他妈过去了!你跟我说话有个准吗?你他妈当我是死人啊从来不管不问!你把我当什么?我他妈就算是条狗你喂了这么久也会有感情吧?一年不见,你就拿这么个破东西就以为能哄好我了?我就那么好哄那么好骗那么贱吗?” 有路人凑近了看热闹,柏树又扬声一句:“看个屁,不想死的马上滚!” 这句话只让那些人走远了些,人数非但没少,还更多了。 秦木森不咸不淡地嗤笑一声,“柏树苗儿啊柏树苗儿,咱别在这儿演猴儿戏给别人看了,该说的我说完了,你要是还觉得不解气,大可再揍我一顿。你问我把你当什么,你又把我当什么呢?你跟那个男的好上有一段时间了吧?看着他站在我站过的地方等你,你就没精神错乱?没想起一丁点情份?” 柏树梗着脖子瞪他,“你在乎吗?” “本来在乎的,现在不了。”秦木森双手插兜,有点儿不适应北方的天气,打了个冷颤,“没别的话说,就这样吧!” 他那句本来在乎现在不了,说的柏树一颗心天寒地冻,他发疯的想跟秦木森解释说那个男的跟他没什么,可看着秦木森渐行渐远的背影只是红了眼眶,委屈得想哭,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心死死地攥住了他即将出口的哀求。 “秦木森……秦木森……”他急切地跑过去还要再拦住他,却见秦木森很快上了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就是那么心狠!柏树苗儿不争气的哭了,哭得特难看,晚上躲在被子里还在哭,他想秦木森真是冷血无情,想秦木森和他的种种过往,想秦木森曾经难得的几次笑脸,可能都是假的。从来都是自己主动去找他,他一次又一次抛弃自己,这次可能真的不会回来了。 那就这样吧,就这么结束吧! 分开的六年里,柏树曾经尝试跟别的男人接触过,可一个是部队看得太严没机会,还有一个……他没那个勇气再去找别人试试,所有的勇气好像在秦木森那里用完了。时间当然会愈合伤痛,会吗?也许伤得不够深吧! 这次他回家参加同学聚会,听说秦木森混得很好,上次带了个姑娘回家可能快要结婚了。柏树丧失许久的勇气又在秦木森那儿死灰复燃,他想如果秦木森真的要结婚,那他就跟秦木森你死我活的打一场,叫他结不成。 下车看到秦木森时他其实很忐忑,秦木森混得确实挺好,有车有房了,再也见不到过去那穷酸抠门儿的样子,倒是那张脸比以前更冷漠得让人手痒。 到底他喜不喜欢自己呢?两个人都在心里问道。 秦木森进门时脸色很疲惫,白天刚接到爸妈和老太婆,晚上又陪他们吃饭,过程中老太婆一直试图讨好他,没话找话虚伪的夸赞他,搞得他心情坏透了。 真想问她你还要脸不要? “吃饭吧。”他把打包好的饭菜放到酒店房间的落地窗旁边。 柏树正在来回调着电视台,挑来挑去都不好看,把遥控器往床头柜一摔下了床,打开外卖的塑料袋往里看了眼, “又是粥?你有完没完,顿顿喝粥?你当我是什么?” “有烧烤,”秦木森洗完手为柏树铺好摊子,“没让他们放辣椒,你暂时得忌口。” 柏树坐到沙发上,“啤酒呢?”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19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19 秦木森头也不抬,“没有。” 柏树直接站起来翻房间里的小冰箱,里面洋酒白酒红酒一应俱全。五星级酒店就是好!柏树心里感叹了句,挑了两个酒板坐回沙发上。 秦木森却不让他如意,又把那两个小酒板放到了背后的桌子上。 “喂,”柏树从桌子下踹了他一脚,“你有劲没劲,我喝一点儿都不行吗?” “嗯,一点都不行。”秦木森面瘫着脸驳回他的诉求。 “得,那你吃吧!”柏树筷子一丢要上床,秦木森惆怅地叹了口气,把酒板摆到桌上。 “喝几口吧。” 多数时候是柏树在吃,被强迫塞了半碗粥,秦木森刚才那顿晚饭没怎么动筷子,现在也没胃口。柏树没喝多少,他自己倒是很快把一小瓶酒板喝光了。 “老太婆身体很好吗?”柏树攥着筷子问,“没少烦你吧?” “好的不得了,耳不聋眼不花,就是走路得我妈扶着,哼,”秦木森讥讽地扬起嘴角:“跟个老佛爷似的。” “我明天去看她怎么样?” 秦木森掀起眼皮看他,没戴框架,少了几分斯文败类的气息,多了点儿男人味儿。 “想气死她?” “是啊,我不应该气死她吗?”柏树笑着反问。 秦木森摇了摇头,仰头又喝了一口,“你气不死她的,老太婆都成精了,只要给钱什么都无所谓。” 柏树想当然地回:“那你别给呀!” 秦木森沉默了一瞬,接着自己灌自己。 “秦先僧是想买醉吗?刚才谁死活不肯喝的?” 秦木森只给他夹菜,不肯再开口说话。 “说话,”柏树的脚尖点了点他的脚背,“嘛呢这是,跟我说几句话你就这么不乐意?” “你想听什么?”秦木森想抽烟,又想起柏树现在身体不好,一时除了喝酒了无乐趣。 “说说你为什么就非得给那个死老太婆汇钱?” “……”秦木森望了眼窗外,“我妈还跟她住在一起,我不想让她看轻我妈。” “听起来很累的样子。”柏树从兜里掏出烟,秦木森立马一个不满的冷眼瞪过来,柏树无所谓地冲他耸耸肩,刚抽一口就被他夺走掐灭在烟灰缸里。 “你这日子过得真是……”柏树简直服了他较真的劲头,“你觉得有劲吗?” “没劲我还能去死吗?” “你要是不能好好说话就滚出去。”柏树毫不顾忌他的面子,赚钱他不会,比谁说话更呛人他还不会么? 秦木森不但没生气反倒是笑了,柏树苗儿刺儿人的本事随着他的年龄一起见长,从小到大就这个脾气,一直没变过。 ☆、柏树林(完) 他这微微一笑搞得柏树直勾勾盯着他看。秦木森笑起来的模样跟以前差别不大,还是透出种令人感到心安的沉静,而且秦木森笑起来时不喜欢看人,眼帘低垂,挺温柔还挺腼腆。但是他如今的笑容多了些别的东西,他是个真正的男人了,完全发育成熟的男人了,身材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眉眼也跟以前不一样,成熟了嘛,有钱了嘛,比前耐看,还有点儿沧桑。 那个笑容有时过境迁的味道,也许是柏树的错觉。 “很累吧,这些年?”柏树有点儿小感慨。 秦木森给他留了杯底的一点发财酒,等他喝了才说: “我老大,就是带我进行儿的人说过这么一句话‘有时候与其怪社会太现实,不如怪自己没能耐’,起初我和其他几个同期入行的小伙子对此表示鄙视,觉得他不知人间疾苦,体会不了在外打拼的那种辛酸。后来我觉得他说得挺对,广州这么大,多少成功人士跟我们一样摸爬滚打坎坎坷坷地走过来,抱怨没有用,每个人都不容易,既然人家能成功,我们为何不能?既然人家没说苦没说累,我们也没资格。” “我要听的不是大道理,你总矫情兮兮地拐弯抹角干什么,”柏树的食指轻轻扣着桌面,“你就直接回答我,累、还是不累?” “……”秦木森又叹了口气,“累。” “怎么个累法儿?” “……”秦木森纠结的抿着嘴巴,过了会儿才看着柏树,有点儿求饶的意思:“我说不出来,我也不会说这些。说说你吧,你这……七年了吧?什么时候能转业?还要继续当兵吗?” 柏树姿态惬意的靠在沙发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只想着秦木森活得太压抑了,从小到大什么事儿什么感觉都不跟人诉说,憋了这么多年,活得太深沉! 柏树绕过桌子走到秦木森面前,撑在沙发的扶手上低头吻他。既然无话可说,那就做|爱。 不知道接吻这个东西是谁发明的,滋味儿真美妙,精准的诠释了何为“缠绵”。 那天两人做的很温柔,互相都很顾及对方的感受。 第二天秦木森神清气爽的赶回家,爸妈说要出去逛逛,留他和老太婆在家。 秦木森知道爸妈是故意空出这段时间,老太婆大概要和自己说什么。果然被他料中,他正在厨房里烧水,老太婆走进来,一手拍拍他的肩膀, “木头,对不起哦,奶奶以前对你不好,你不要在意哦!” 秦木森躲开她的手,“你用不着和我说这些,也别指望我会为你做什么,面儿上过得去就行了,别来烦我。” 老太婆讪讪地回到客厅看电视。柏树突然打电话过来,“你爸妈在家吗?” 秦木森站在阳台吹风,然后看到楼底下站着的柏树苗儿,“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房间等我么?” 柏树抬头朝他这个方向看了眼,“你爸妈不在吧?我刚才看到他们在公园里遛弯儿,我现在上来,你给我开门。” 秦木森不知道柏树要做什么,就对他超强的认路能力很是惊讶,大前天带他来过一回,别说几号楼几号房了,连小区名字都没跟他讲,结果人家一趟全记住了。 秦木森开门等了半分钟,柏树从电梯里出来,鞋也没换直接进屋坐到了老太婆身边,老太婆惊愕地看着他,柏树苗儿灿烂地笑着。 “死老太婆,身体挺好啊你,”柏树啧啧感叹地上下扫视着她,“你放心,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心里不太爽,你身体倍儿棒,我奶奶身体却不太好,你知道为什么吗?看你这个表情你是知道的,你放心,我真不会把你怎么样。我就是听说你这次来是因为木头买房子了,好像还想让木头托关系给你孙媳妇儿看看病?你说你这个心怎么这么大?我虽然还年轻,但我觉得我这辈子不会再见到比你更不要脸的人了,你算人吗?你不算!” 柏树自言自语地说完这一番话,又感慨地拍了拍老太婆的肩膀,“总之,你好好活着,最好活得比我命长,只要我不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20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20 死,一定经常来看你。” 秦木森在旁边看着,心里还真感激树苗儿,这话说得特别敞亮,把他想说而不方便说的一语道破。骂得过瘾! 柏树又走过来亲昵地搂住秦木森的脖子,撒娇道:“你早点儿回去,我等你吃晚饭。” 然后当着老太婆的面儿肆无忌惮地一番拥吻,才晃晃悠悠的走人了。 老太婆估计被树苗儿刺激得不轻,一整天坐立不安,但是在秦木森父母面前对此事只字未提。 距离柏树离开还剩下两天,晚上秦木森请柏树吃了顿大餐,柏树喝了点儿酒,埋单时秦木森说遇到了熟人要去打招呼,服务员特意过来问要不要开发|票,柏树记不清秦木森公司的名字,给秦木森打电话也说不清楚。 “我皮夹里有名片,在大衣口袋里,你找一下。” 皮夹里夹着一堆卡,柏树找到名片递给服务员,又看到秦木森的身份证,证件照把秦木森生硬的表情拍得惟妙惟肖,看着就让人不爽。柏树把身份证抽出来打算仔细看看,就看到了身份证后面夹着的那张照片。 照片已经褪色了,大约经过了不少风雨,应该是曾经被人□□过,有不少斑驳泛白的褶皱,导致上面的两张脸都看不出本来完好的样子,尤其是他的脸,那一块儿褪色褪得几乎要露白底了。 秦木森感觉到柏树似乎不太高兴,难道是因为刚才自己丢下他所以不乐意了? “去游车河吧,我带你去码头上转转。” 柏树望着后车镜发呆,“随便。” 到了码头秦木森才对这个决定感到后悔,风太大,衣服穿和不穿没啥差别,冻得要命,幸好广州的夜景还不错。 柏树一直不说话,秦木森也不是话多的人,两个人就着寒风抽了根烟,秦木森有点儿吃不消了,“回吧。” “我后天中午的飞机。”柏树靠在栏杆上扭过头盯着秦木森的背影。 秦木森仰头看了眼苍天,到处是一片浓黑,“嗯……我到时送你。” “你想我走吗?”柏树的声音在风中带出些沙哑。 秦木森感觉自己身上一点儿温度也没有,再这么站下去要变成冰雕了。 柏树迟迟等不到他的回答,就把兜里的照片掏出来,走到他背后问:“你干嘛留着我的照片?” 秦木森这才回头,看了眼他手里的照片,又是那种沉静的微笑,“想留就留着了,你要是不喜欢就扔了吧。” 柏树的眼睛在阴影里黑黝黝直勾勾地盯着他,“秦木森——你喜欢我吗?” 秦木森的目光从照片移到他脸上,也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敛,恳切地对他说: “柏树……你以后别来了。” “什么意思?你不想见我?” 秦木森看到柏树的嘴唇冻得有些苍白,本来皮肤挺黑一人,这会儿看着跟长年见不到阳光的病患似的。他的笑容里多了点儿心疼, “我不会不见你,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但是我……不想再这样了。你昨天问我累不累,我现在告诉你,咱俩这个状态……我很累,不仅仅是累,还很不舒服。你当年说你不会一直等我,这句话我也送给你,我不愿意再等了,你最好现在就走,就当是可怜我,我求你……你这就走吧!” 秦木森说完便转过头不再看他,柏树依然执拗地盯着他,“秦木森,你喜欢过我吗?还喜欢我吗?” 天下起了毛毛雨,雨丝伴随冷风斜斜打下来,像层透明的绒毛轻飘飘地浮在两人的肩头。 这一刻的柏树是忐忑不安的,好像当年他鼓起勇气叩响槐树下的那扇木门,用期待而固执地目光注视着站在黄昏般的灯光里的秦木森。 而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眼前的秦木森也已变了模样,两个人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没变的是什么呢? “那你呢?”秦木森缓慢地开了口,“柏树……你呢?” 柏树估计吃了太多风,嘴唇哆嗦着有点儿瓢,目光躲躲闪闪,“我……我先问你的,你先回答我。” 秦木森再次垂下眼帘,片刻后说:“那算了,我送你回去。” 他再次毫不留情地留下背影,雨雾中渐行渐远,柏树气愤地咬了咬牙,大步追上秦木森挡在他面前,掏出自己的皮夹硬塞到他怀里,别扭的东张西望不去看他。 秦木森不知道他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接过他的皮夹就着路灯的光线打开,看到里面的一张照片。被人撕过,又被人拿胶带粘好了。 照片里的他和自己笑得很开心,穿着土里土气,显示与现在格格不入的质朴和朝气。 他都忘了,原来柏树拍照的时候笑得这么灿烂。 柏树悄悄捏紧了从秦木森那儿抽来的照片,也不知道这个木头懂不懂他的心思。但见秦木森有点儿窃喜似的弯起嘴角,又抬头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了好一会儿,才把他钱夹里的照片抽出来放到大衣内侧的口袋里, “我知道了,回去吧。” 柏树愣愣地瞪大眼睛,这个死木头只说了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又继续走人,到底什么意思! “喂!秦木森,”柏树冲着他的背影气急败坏地吼:“你他妈的是不是男人!说句话能死吗?说你喜欢我你能死吗!” 秦木森没回头,他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我不会说,要么你教我?” “我……”柏树恨不得冲上去打死这个又犟又倔又别扭的死木头。 “你不说,那我走了。”秦木森迈开腿,走了没两步突然听到柏树恼羞成怒的吼声自身后传来, “秦木森你个王八蛋,你窝囊废!你他妈就是一彻头彻尾的懦夫、怂货、孬种、软蛋!——我喜欢你!行不行?” “……”秦木森慢悠悠地笑起来,心里止不住的美,还有点儿小得意。 他终于转过身朝柏树走过去,走到他面前发现柏树苗儿委屈的眼睛都红了,有一小颗豆大的泪珠在细碎的雨水里格外扎眼,又大又亮。 “行。”秦木森拉起他的手,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把柏树轻轻抱住,“我也喜欢你……柏树苗儿。” 啊,令人倍感蛋疼的秦先僧和柏树苗儿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本来打算就写个四五六七章的,结果没掌控好。这个小故事的灵感来自于一首老歌——童安格《其实你不懂我的心》 接下来就当做是番外吧—— 互相告白了之后,两人的相处模式还是没变,因为柏树马上要回部队,接下来的两天俩人一直寸步不离地粘在一起。 柏树苗儿对秦先僧颐指气使,动辄连踹带骂上脚蹬,还专门儿蹬在秦木森的脸上,眼镜被他踹歪了好几回,秦木森终于不堪其扰,攥住他的脚踝说, “起来吧,我带你去逛逛。”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21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21 “去哪儿逛啊就这么一天了!”柏树一想起俩人又要分开就满肚子火,又踹了脚秦木森的后腰,蒙住脸作势要睡觉。 到最后在秦木森锲而不舍地催促下慢吞吞爬起来,不甘不愿地跟他来到百货大楼。 买了一堆东西,秦木森特意嘱咐这是送给他战友的,还啰哩啰嗦了一大堆,什么要处好关系不要跟人吵架云云,路过一家奢侈品商店,秦木森又把他拉进去。 “给你爸妈挑点儿礼物吧,别说是我送的。” “你怎么这么会操心!”柏树不耐烦地靠在展示柜上看他挑来挑去。 “你有没有喜欢的,我送你。” “喂,有你这么送礼物的吗?你不能直接挑了送给我嘛,还问,”柏树翻了个白眼儿,“真没劲!” 秦木森笑着说:“你又不是姑娘,还讲究这些?” “我不是姑娘就不能享受浪漫了?这不是讲不讲究的问题,问题是你有没有这个心!” “有有有,”秦木森偷偷攥了下柏树的手,但是完全没听进去,还在问他:“那……手表你喜欢吗?” “不喜欢,送钟,不吉利。” “那……戒指?”秦木森试探地问他。 柏树一瞬间有点儿犹豫,“不喜欢,部队不让戴戒指。” “那就项链,要么这条你试试?” 柏树勉为其难道:“随便。” 秦木森就把项链戴到柏树脖子上,发现柏树脖子上有条手工编织的黑绳儿,这么戴着有点儿乱,看不出效果。 售货小姐在一旁亲切地提出专业意见:“您先把那条项链摘下来再试试。” 柏树靠在展示柜上当个歪脖树,自己就是不动手,秦木森只得去解他原来的链子,还在想怎么这两天没见他戴项链偏偏今天戴了,结果刚把黑绳儿挂着的吊坠从他衬衫领子里捞出来就傻眼了。 “黄金太土,不适合小伙子,铂金吧。”秦木森耳边犹记得当初那个售货小姐喋喋不休地推销,“我们这里还可以为您刻字,属于您的专属礼物,私人定制,您想刻什么?” 树、森,秦木森执笔在白纸上写下两个笔锋遒劲的大字,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当时写出来才觉得自己和柏树苗儿真有缘分。 幸好,这个缘份还在。 柏树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脖子有点儿僵,表情也僵硬不自然,“咳……忘了,那个……这个挺好的,别换了。” 地下停车场里笼罩着难闻的汽车尾气,又闷又热,熏得人怪不舒服的。柏树着急忙慌地往停车位走,想赶快离开这儿,偏生秦木森不急不缓地跟散步似的走在后面,柏树站住脚刚想催他,见这人低着头也不看路,嘴角美滋滋的快咧到耳朵根了,想笑又憋着不敢笑的样子。 “喂,”柏树觉得刚才的做法太欲盖弥彰了,有点儿丢面子,结结巴巴地想给自己找回场子:“你别以为我很在乎你,我……我就是当初……没……不……不想便宜别人,这么贵的东西,让人捡走多不划算。” 秦木森本来不想笑得太过分,但他这番别扭的解释比刚才的做法还让他觉得窝心,“我知道,我也很在乎你。” 柏树哼了哼,坐上车才想起他这话说的不对,什么叫“我也很在乎你”?我都说了我没那么在乎你!什么叫“也”?你非得加个“也”字干嘛,在乎就在乎嘛,还“也”!自作多情! 二 柏树还有一年就可以转业了,这一年里两人偶尔通通电话,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勾搭。到柏树生日那天,也就是秦木森的生日,柏树收到了一封信—— 困惑的木森同学: 很久没跟你通信了,不知道你的现状怎么样? 我不太会讲话,你走之前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跟你讲,以后我会尽量练习。 看到你收藏了那条项链我很开心。其实我后来很多次后悔过,我第一年回去找你时并没有穷得揭不开锅,硬咬咬牙那次就能送你礼物。我很想送你什么,可我总觉得我们的时间还很长,不差那一次。 我很抱歉,你说的都对。我总在别的事情、别的人和你之间选择抛弃你,我并没觉得那是抛弃,因为我深信我们还会有未来,现在的缺憾可以在将来弥补给你。 分开后才知道不是这样。 人生很多事情以我们短浅的目光没办法分清主次轻重,于是重要的、主要的人和事会被其他一些跟虚荣、跟自尊有关的事情模糊掉,遮掩掉,令我们看不清自己的真心。 幸而你还在。 我会改正错误,等你回来。 不困惑的木森先生 进步了啊秦先僧,柏树面对着这么一封含糊的情书摇头苦笑,真是佩服,这人的性格怎么这么扭曲!从来就不能有话直说,藏着掖着琢磨了一堆大道理,通篇讲了什么呢? 在乎我你就说嘛,觉得对不起我你就说嘛,想我了你就说嘛! 柏树真想当着秦木森的面儿语重深长地教育他一顿,死木头臭木头。嘛,不过他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认错态度还是很诚恳的。 柏树苗儿当即挥笔洋洋洒洒回了秦木森几页大长信。非常简单粗暴—— 秦先僧: 你这人真没劲!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 数清楚有几个我想你了吗?没数就数数,但是我想你想的比这多多了。我会早点儿回去的。 这才是情书懂吗? 比你这个不困惑的木森先生活得更透彻的柏树苗儿 嗯,秦木森摸着末尾的落款,“活得更透彻的柏树苗儿”,好吧,我就假装你是吧! 其实你不懂我的心 你说我像云捉摸不定,其实你不懂我的心;你说我像梦,忽远又忽近,其实你不懂我的心。 你说我像迷总是看不清,其实我永不在乎掩藏真心。 怕自己不能负担对你的深情,所以不敢靠你太近。 你说要远行暗地里伤心,不让你看到我哭泣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蛋疼》之《柏树林》结束了,有可能还会有别的短篇。不过最近在码一个长篇的大纲,所以也可能《蛋疼》这边暂时完结。 《悍青日话》正在筹备个人志,如果有新朋友觉得《蛋疼》还可以,文荒去看一眼《悍青》吧,万一合胃口呢?如果真的很对胃口请支持!留言收藏什么的我都很感激,谢谢。 《悍青日话》摇滚歌手攻vs痴情凶萌受。喜欢摇滚和民谣的不要错过,不单纯是情情爱爱。 还有《群狗的光明》,流氓攻vs小偷受,觉得设定有意思就去扫一眼啊! 送上我真挚的感谢,mua~ ☆、他人世界 我至今忘不了子寒的眼睛,大眼睛双眼皮儿,黑眼仁儿比一般人多,因此格外有神。当他专注地望着我时,我能很清晰地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22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22 看到自己的倒影。暧昧多情,充满了渴望。 我的名字很俗,满中国同名同姓的不在少数。我叫方昕。 子寒的名字也很俗,不论是他这个精心起得艺名还是真名。 现实生活里,咱们都是俗人。 以前有不少人说过我自以为是,除了子寒,所有跟我好过的人都这么说。 七年前我还是个文艺的屌丝青年。那年我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可能好奇心占了很大一部分,通过凡子的牵线搭桥,我和我们学校一个人尽可夫的小骚货搞上了。 我们那个小县城像个大铁盆儿,四面环山,空气时好时差,但是水好,很多矿泉水的厂子都落在我们县。 我们的县城落后但不贫穷,随便挑出来一个铁矿金矿煤矿这个矿那个矿的大老板都不比外面的生意人差什么。但是那些老板毕竟是老一辈了,老一辈人就爱跟老一辈人呆在一起。年轻人又都出去闯荡,所以我们这个落后的县城是个未经繁华沾染,现代信息闭塞、同时又俗不可耐的地方。 因此同性恋一词儿仅存在于中二期的学生之间,有女同也有男同,两个群体的人数都很少,而这其中的很多人都犯了跟我一样的毛病:好奇、猎奇、新鲜。 小骚货的名字我不想提,至今一提他我就觉得自己是一睁眼儿瞎的大傻x,不仅仅是因为他曾经对我做过的事情,也因为到现在他依然是个不知上进、还沉浸在非主流世界里、喜欢搞青春疼痛的小白脸儿。 简单来说,我觉得他的人格配不上我当初对他的喜欢。 但是当初的我没有这个思想境界,我那时初初接触这个圈子,面对他十分羞涩。他后来无数次告诉我,说他对我一见钟情,看上了我的眼睛,觉得我看他的眼神儿特干净。 再干净也是要上床的。我们俩第一次时他非常激动,在我所有的床伴里,他是最会叫|床的那个。所以情窦初开的我就被一时的痛快蒙了心,不论他后来怎么作、甚至给我戴绿帽我都没狠下心跟他断。 直到两年后,我妈发现我一直拿店里的钱偷偷养活这个小骚货,勒令我必须跟他分手,并且打定主意要把我送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体验生活。 我妈不能理解俩男的有什么好搞的,包括现在,依然以为我当初的出柜宣言是叛逆期的正常现象,她更在乎我在小骚货身上花的钱。 不可否认当时我的确挺叛逆,东窗事发的第二天我就连拼带凑了五百块钱,买了火车票南下了。 我还给我妈留了封信:混不出头,我就死在外面。 我挺佩服自己当时的勇气,千万人的城市,没一个我认识的,没一条路我叫得出名字,满兜儿的钱连个招待所都住不起,最多够我上几个小时的网吧,吃几个馒头充饥。 碍于这种即将露宿街头的窘状,我给我在珠海那个不着调的亲哥打了通电话,他叫我去珠海跟他一起混,我死活不去。很凑巧的是我哥的朋友遍天下,他给我在这个潮湿的让人骨头缝里发霉的城市找了个落脚处。 我亲哥的名字也俗到家,这个名字经常出没于每个城市的犄角旮旯里,被无数次的冠名于旅馆、超市、饭店的破旧招牌上,他叫鹏飞。 他认识的人和他一样,混迹于江湖,靠歪门邪道儿赚钱。 所以当我在火车站出站口看到那两个人时,就知道他们不是正经人。 男的叫猴哥,一米八七;女的叫莉莉,这名字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手了,这行人的通病,每换个地方就改一个名字。莉莉一米七二。 他们俩瘦高个儿,都穿着地摊货的廉价白衣服,在午夜徘徊于火车站前拉黑活的司机和小旅馆的掮客里显示出生人勿近的气息,瘦出了刻薄的味道。 “方昕吧?”猴哥走上前问我。我勉强冲他笑了下,他又说:“你哥跟我打好招呼了,来这儿不用担心,跟着我混就行。” 他们俩带我到大排档吃顿接风宴,饭桌上无可避免地问到我离家出走的原因。我当然不能跟他们说我是同性恋,拿话模棱两可的糊弄过去。 六月的南方和北方温差挺大,我还穿着长袖长裤,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浑身黏糊糊的凉汗。我跟着他们进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小区,小区里乌漆麻黑,零星的路灯还不如没有,瘆人的白光拉长了他们俩瘦长的影子。 “得委屈你睡客厅,隔壁那屋是我们合租的,小两口。这屋我和你嫂子,有电脑,无聊了你就上上网,没睡觉前你随便玩儿。” 我对住处不太挑剔,主要是那时候也由不得我挑剔,住在这里最大的坏处就是没有隐私。我正洗澡呢,外面的人连门也没敲直接走进来。 “哟,有人啊?”进门的是个女的,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微胖,白净,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胸脯上的两坨肉,特别大,大的有些下垂。让我想起我高中时的物理老师,一个老太太,也是这样的身高,人不好看,戴什么胸罩都遮不住她胸下垂的事实,一直垂到肚子。 但是我那时候是个稚嫩的愣头青,她的睡衣又薄又露,我长那么大头一次近距离看到年轻女人的胸器,一时也忘了自己还裸着。 她对我笑了下,特别温婉的笑容,和北方姑娘的笑非常不同,骨子里透出的柔媚劲儿。 “你新来的?” 我赶忙拿毛巾遮住下面,脸腾地红了,“呃……对不起,忘锁门了。” “没事,我叫小宛,你叫什么?” “我叫方昕。”我脑子一热就把真名报出去了,过后特后悔。 “哦,”她就站在门口,也不关门,幸好两个卧室的门都关着,“你年纪还小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想骗她说自己二十多了,又觉得没什么好骗的,没等我答话莉莉就出来了。 “你别逗人小孩儿,他是猴子哥们儿的弟弟,”莉莉凑到小宛耳边轻声说:“刚成年。” 这俩姑娘就在门口用戏谑的神色兴致勃勃地盯着我瞧,有点儿老牛吃嫩草的感觉。可我除了窘迫外一点儿不生气,毕竟我是个男的,俩姑娘又都挺漂亮,看就看。 我当天睡觉时已经是四点多了,小宛和她男人在房间里吵得不可开交,说的是四川话,隐约听得出来和钱有关,然后乒零乓啷的就动起手来了。 猴子从门口探出个脑袋,对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跟我说:“你进来上会儿网吧,别管他们。” 我刚从沙发上起来,小宛那屋的门砰地拉开,走出来的男人又高又胖,皮肤比姑娘还白,反正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就不好,像个窝囊废。 猴子和莉莉这才跑到小宛那屋,我一直忍着好奇心没去看,听到里面在哭,好像那男的把小宛打得挺狠。 我是第一回见到男的打女的,都说东北男人打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23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23 老婆,我就没见过。我妈前后找过两个男人,回回动手都是我妈打人家,还有我家的那几个姑姑、小姨,一个赛一个彪悍,东北男人在东北老娘们儿面前根本是渣渣。 所以我就弄不明白,这么好的姑娘,那白胖的壮汉怎么能下得去手。 六点了才睡着,九点多我就起了,好在年轻不觉得累,我在客厅的窗户边儿抽烟,给小骚货打电话,嘴里不干不净全是浑话,到最后我嘱咐他: “你在家给我老实点儿,别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勾搭人,走前儿不是刚喂饱你,别给我欠|操,让我知道你给我戴绿帽我回去弄死你。” 小骚货完全不把我的威胁当一回事儿,赶着拿话刺儿我:“我就说了让你先去市里,你可倒好,一跑跑出去两千多公里,我就算现在饥渴了你能回得来吗?” “我们家什么状况你不知道啊,我要是听你的去市里,现在早他吗被抓回去了。” 小骚货也怂,可能被日多了,男子汉该有的气概都给日没了,当着我的面儿敢跟我动手,一到关键时刻就畏畏缩缩。一直跟我掰扯他那点儿破事儿。 “你那破成绩能考什么大学?三本你他妈都过不了线,你怕个毛?家里能出来的人都出来闯了,你就打算一辈子跟那鸟不拉屎的地儿撅着?” “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叛逆不顾家里人的死活说走就走?”小骚货在那边儿说:“你不知道你妈被你吓成什么样儿……” 这当口,我听到有人拿钥匙开门,我以为是今早上走的那个窝囊废,没想到进来的是一个又瘦又矮的小男生,这男生就是子寒。 就那一眼,我就体会到小骚货当时说得干净的眼神是什么样子。 他有点儿娃娃脸,第一眼看不算漂亮,没有小骚货的媚劲儿,五官十分端正,平头,圆咕隆咚的脑袋,像个小沙弥。拎着几个外卖盒子,姿势别扭地望着我,一双眼睛清澈有神,黑眼仁儿特大,有点儿呆,但又好像挺机灵。 我先对他笑了下,他也笑了下,对我点点头,然后就把外卖放到桌上。 “吃早点吧!”他说完就去敲小宛的房门,也没告诉我他的名字。 后来猴子他们也起了,拉我在房间说话,子寒走的时候我都没来得及再看他一眼。当天下午我就跟猴子去上班了,也就忘了这茬儿。 猴子是夜总会的保全,他说保全现在不缺人,让我做“少爷”。 “少爷”,这称呼听着挺好的是吧?可惜就是服务员。 我没进“盛世年华”之前一直以为夜总会是那种乌漆麻黑、吵吵闹闹、有可能这边儿客人喝着酒泡着妞儿那边儿墙角就跑过几只耗子的地方,真到了盛世年华门口给我吓一跳。门口立着俩庄严威武的石狮子,整栋楼雕梁画栋,盛世年华四个大字遒劲地镶在正中央,里面那种豪华的程度更不用说,一串珊瑚状的红色大吊灯,从三楼画着穹顶壁画的顶棚一直垂落到一楼,大厅里有喷泉有三角钢琴。说实话,真是让我这个土包子见了市面。 这还不算什么,当晚猴子带我去找经理报完道,又拉着我去见熟人。 “木娜你听过吗?”猴子热络的跟我勾肩搭背,他不仅瘦的像猴子,长得更像,也是平头,但脑门儿像寿星公似的往外凸起,眼眶下凹,虽然挺有立体感,架不住他这个脑门儿实在凸的厉害,怎么看怎么跟人类的祖先脱不了关系。 我的身高勉强够得上一米八,但跟他在一块儿明显不够看,我俩都瘦,抱在一块儿能硌到骨头。 “没听过,谁啊?” 猴子就贼兮兮的说:“这里的妈咪,‘二娜’之一,除了杰娜,数这个木娜最牛逼,咱们老乡。” 我一听说要去见妈咪挺紧张,印象里的老鸨都是又老又凶还有手段、一个不高兴随时叫几个打手抽人的形象。事实证明我真是社会上的雏儿。 木娜坐在化妆室的椅子上,低头在写什么东西,手边放着个对讲机。有典型的东北女人的大骨架,不算胖,就是敦实,能看得出她的胳膊腿紧绷绷的肉,一条又粗又黑的大辫子长到大腿根儿。没看见脸先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气场,挺不好惹的。 “娜姐,你看我给你带谁来了。”猴子使劲儿拍了下我的后背,那一巴掌差点儿把我口水拍出来。 木娜这才抬起头,看不出年龄,没有皱纹,但是脸色发黄,高鼻梁薄嘴唇,不是很女性化的长相。 “谁啊这?”她拿眼睛在我身上溜了一圈儿。 “鹏飞他弟啊!”猴子起劲儿地介绍我。 木娜一瞬间有点儿惊诧,不太相信,“你是鹏飞他弟?” 我点点头,尽量给她留个腼腆的好青年形象。 “他亲弟?” 我再点头。 她还在问:“一个爸妈生的?” 我都无奈了,“是,我俩同一个爸的种子同一个妈的肚子里出来的,绝对亲!” 木娜就笑了,这一笑身上的气势才稍微退了点儿,显出些亲切。她递了支烟给猴子,递到我跟前又收回去了,“你年纪还小吧,别学我们抽烟。”吧嗒点着火,又眯着眼问:“我记得你哥在珠海混得挺好啊,你怎么不去找他,来这儿干什么?” 我实话实说:“我……这不不想被人拘着么!到我哥那儿怕他管我。” “也是,”木娜又打量了我一会儿,然后站起来搭上我的肩膀往外走,“这儿虽然比不上珠海,比咱们家是好了不知道多少了。你来这儿有什么事儿就找我,别跟他们保全混一起,混不出好混的。看你领了少爷的衣服,是来当少爷啊?” 她的确敦实,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既沉又硬,还有点儿汗。我就可劲儿装好孩子,“是,还得让你们照顾,赚钱了一定请您吃饭。” “你别跟我客气,你哥那崽子还是我看着长大的呢!” 我心说这她肯定是跟我哥有一腿,我哥是个天生的坏胚,人渣加情种,满县城叫得出名字的妞儿都跟他好过。 “你好好在这儿干,现在这个场子新开不到一星期,正缺人呢,干好了肯定能提拔你。别跟那些小姐混一块儿,心里有点儿数,学好别学坏。” 我除了哼哈的答应也没别的话好扯,到少爷更衣室换好衣服,银灰色的西裤,白衬衫小马甲,穿上还真挺像回事儿。一出来又被大厅的排场吓一跳,门口整齐站着两排男女,女的清一色超短裙红色小西装,男的跟我一样,再往楼梯上看,全是蓝色晚礼服的姑娘,这种衣服的姑娘叫模特儿,讲究身高身材,踩上高跟鞋一水儿的大高个儿,特壮观。 ☆、他人世界 这夜总会有四百个姑娘,我看哪个都挺好看,想要什么类型都有。我估计我这模样也挺不错的,路过的姑娘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24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24 总拿眼瞟我。 但是夜总会就是一销金窟,我上班第一天,主要工作是端盘子端酒,倒酒点烟轮不上我,不能总往客人跟前凑,不忙了就在包厢的犄角旮旯里站着。 那天那个包厢的客人挺有来头,酒喝得多,我一直忙里忙外,在数不清第几次上酒时,有个姑娘在沙发上仰着脖子问:“你新来的?” 我光点头笑笑不说话,她又说:“长的不错啊,人模狗样的。” 她旁边的客人听到后也看了我一眼,也是个年轻人,戴着副眼镜,“是不错,好苗子都瞎你们这儿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好话赖话,但是埋单的时候那个姑娘奉命拿着一沓钱,挨个小姐发过去,到我这儿,她就一张一张毛爷爷数着放到吧台上,一气儿数了八张。 “来,拿着,赏你的小费。” 当天晚上我才知道这姑娘也是一小姐,但是算是头牌的那种,一个月三十天她能订二十五六天的包厢,其余几天请假在家养大姨妈。少爷的小费其实才一百块,她拿着客人的钱偷偷给了我八百,该说她胆儿大呢,还是该说她有资本呢? 我挺开心,运气好啊!当晚回家我给了猴子四百块,还顺带请他们吃了宵夜,莉莉知道后还夸我,说你挺上道啊!我说那是,上道是我们家的优良传统。 其实上不上道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看钱么! 我在南方就算这么落脚了,和小骚货也没断了联系,每天除了上班就是上网,不太出去跟猴子他们瞎混。 猴子是公司保全,他们那几个保全都是东北人,按说在东北当保全可能时不时得干个仗什么的,在南方基本没这事儿,他们就属于拿钱不干活儿、充充场子那种闲人。 我不愿意跟猴子那帮人混,那帮家伙没一个好人,在公司物色好姑娘,专门挑年纪小的、没有依仗的,打着跟人家谈恋爱的幌子捞人家的钱。猴子就是这样,他当保全莉莉当小姐,莉莉就是模特儿,拿的小费比一般小姐高,拿了钱回来都给猴子,也不知道她是脑残还是眼瞎。 但是莉莉也不是省油的灯,矫情。我总听木娜骂她,说别人是客人挑小姐,她是小姐挑客人,唱歌跑调儿,不给摸不给亲,也不怎么给人笑,推她上班她还自己退台。 所以她经常好几天上不到班,上不到班就没钱。猴子一月的工资有多少我不清楚,反正渐渐的我觉出他挺抠的,到后来家里的生活费都是我掏腰包。 我依然睡客厅,小宛和她那个窝囊废男人依旧隔三岔五的打架,这东西可能传染,猴子和莉莉也开始打架了。 我那天下午从外面回家,进门就看见莉莉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浑身都是红道道。 “这……这怎么了?” “你甭管她,”猴子在房间里喊:“惯得她毛病,不上班在家当什么少奶奶,以为我他妈慈善家呢?好话说了多少遍不听,不听不听,你就在那儿死杵吧!” 莉莉在地板上抽抽嗒嗒的,我这身份一是不能管,但又不能完全不管。我只好把她搀到沙发上,但是她身上的伤太吓人了,她皮肤本来就白,好几道红道道都出血了。 这不会是给皮带抽的吧?也没看出来猴子这么不是人啊! 我当即到房间里去劝他,“哥,你消消气儿,有话说话你别动手啊,我去买药,你跟我嫂子好好说。” “好好说不了,”猴子在电脑前转过脸,指着他右半边脸上的巴掌印给我瞧,“打人不打脸啊弟弟,上来就他妈扇我嘴巴子,我长这么大谁敢扇我脸?你他妈能处就处不能处滚蛋!老子还差你一个妞儿了?” 他越说越火,站在门口又要往客厅冲,我就拦着他不让,实际我他妈真烦得不行!你他妈一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人姑娘就扇你一耳光,你他妈能拿皮带抽的人浑身是血吗? “算算算,别这样,”我一边儿给他顺胸脯一边儿把他往床上推,“打仗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她肯定是一时气极了没过脑子,我嫂子对你多好呀,她哪舍得打你?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猴子也不说话了,我看看他,又看看客厅的莉莉,“你们不会再打了吧?我去买药去。” 猴子犹豫了一会儿,“我去,你在家呆着吧!” 我知道他是想让我帮忙哄莉莉,也不能不答应,结果猴子站起来摸了摸裤兜,又说:“你有钱吗?我兜里没钱了。” 我赶忙又给了他两百。等他走了我就一直哄莉莉,好话说尽,说得全是猴子的优点,平时对她的好,再胡编乱造说他多么在乎她。 晚上我照常去上班,猴子和莉莉都请假在家,我下了班到家已经后半夜了。他俩还没睡,桌上摊着烧烤和几瓶啤酒,莉莉的眼睛肿得像核桃,但看样子俩人又和好了。 他俩又拉着我一起喝,席间说起他们认识的过程,说是在游戏里认识的,然后再到怎么相爱在一起,又说起他俩有回骗客人,那客人叫莉莉出|台,莉莉跟人家到了酒店,等人家洗澡的功夫把值钱的东西全打包带走,出了酒店就和猴子一通狂奔,生怕人家追上来。 “你俩这故事跟拍电影似的,跌宕起伏啊!”我装作挺捧场的样子。 莉莉和猴子就在我面前忆苦思甜,又打开窗户说亮话,跟对方道歉,再互诉衷肠。 后来莉莉问我:“方昕,我挺感谢你跟我说的那些话,你说猴子总在你面前夸我,说也只有我配得上他,是真的吗?” “真儿真儿的!必须真啊!你长这么漂亮谁瞎了眼不喜欢啊,快别哭了,眼睛都哭肿了。” 说完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即意识到最后这句话太多余。她为什么哭呀,不就是因为猴子打她嘛,猴子打她都没心疼,轮得到我心疼么! 果然我这句话说完莉莉就长叹一声又开始掉眼泪,猴子虽然当面没说什么,过后我俩单独在一起时还专门提点过我,说我这句话就不该说。 我觉得我是个挺拎得清的人,什么玩笑能开什么玩笑不能开我拿捏的还算到位。可猴子真不是!莉莉也不是,这帮玩意儿都他妈是狗眼看人低。 我经常用猴子的电脑上网,主要是看电影聊□□,那天就忘记把□□下线,这边儿用手机和小骚货聊天,那边儿电脑上的□□记录就同步了。 当天晚上猴子那帮保全的哥们儿都在他家吃饭,我一进屋他们看我的眼神就不对劲,后来吃着吃着,保全的老大就对我挤眉弄眼: “方昕,你来这儿一个多月了,这一个月没有姑娘,难受不?” “怎么着您打算给我介绍一个呀?”我没当回事儿,以为他们又拿我开涮。 “给你介绍倒不是什么问题,问题是你对着姑娘硬得起来嘛?皮眼子和比可不是一个感觉吧?”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25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25 我当时就火了,这话和我跟小骚货说的一字不差,“你看我聊天记录?” 那个□□的一点儿不觉得错,“你自己没下线,摆在桌面上还不兴人看啊?诶,你跟我们说说,跟男的做那事儿,好搞吗?不脏啊?” 要换了现在的我,可能也不会发火,爱谁谁,开开玩笑也就过去了。但是当时我那可怜的自尊心受到了侮辱。我把筷子一扔,挑衅的冲他抬起下巴, “要不你跟我去洗手间试试?” “我操,别,”这□□的和猴子他们几个毫不顾忌的窃笑成一团,明目张胆地透露出瞧不起我的意思,“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哥哥我对着屁股是真硬不起来,忒脏!” 我靠在椅背上冷笑了下,“谁操谁还他妈不一定呢!别真把自己当头蒜了!” “怎么个意思你,”这□□的也立马扔下筷子凑上来,拿他耗子似的下巴对着我,“不服练练?” “走吧那!”我踢开椅子站起身,他也跟着站起来,但马上有人拉住了。 “别打架,逗闷子怎么还逗得打起来了?你跟小孩儿计较什么呀,再说他这愣头青,真动起手可没轻没重的,你俩谁把谁打残了也落不到好。” 这□□的就挺不甘心地坐下了,又有个嘴贱的补了句:“弟弟,你喜欢男的就喜欢,我们管不着,可千万别喜欢哥儿几个,我们……”他们又笑做一团,还应景的打了个冷颤,扬声说了句:“受不了啊!” 操,我再饥不择食也轮不到他们,他们算什么东西也配得上老子喜欢! 自从这事儿过去以后,猴子再面对我时就不像之前那么自然了,专门跟我道歉说他们就是嘴贱开开玩笑,叫我别放在心上。 但是我的性向被莉莉三番两次提起,虽然开玩笑的成分居多,可到底也有几分认真在里面。 我对他们也就越来越厌烦,打算攒点儿钱搬出去。可是猴子总管我借钱,他和莉莉还总打架,和好了也不上班,俩人天天洗脚逛街,拿我当白痴钱串子。 这状况没持续太久,那天我一进门就听到卧室里的哭闹,夹杂着几声巴掌和皮带抽在人身上的声音。我本来不想管,可莉莉叫得太大声了,喊得撕心裂肺,卧室里丁铃当啷乱成一锅粥,吵得人脑浆子疼。 我推门一看,猴子正薅着莉莉的头发往墙上撞,莉莉只穿着件睡衣,衣不蔽体,胸都掉出来,屁股底下一滩水渍,像是被打尿了。猴子边撞边骂:“给脸不要脸啊,你他妈不赚钱老子还他妈想赚钱呢!你以为你是大小姐呀天天在家等我伺候你?跟你说了多少遍你不长记性?” 莉莉一张小脸上惨不忍睹,地板上的菜汤米饭啤酒让人看着恶心。 “你们怎么又打起来了?”我真是服了,上去拉住猴子的胳膊,“哥,咱别打了,咱大老爷们儿,别跟她们女的一般见识,有话……” “你给我滚,用得着你来当好人么?”猴子拿他攥着皮带的手指着我,整个人脸红脖子粗,打得满头大汗。 我好脾气的赔笑脸,“哥,哥,别气别气,咱喝酒去吧?你想去哪儿吃?” “我让你滚你听不见啊?”猴子放弃了莉莉,转过身推了我一把,指着门外道:“滚,再多说一句我连你一块儿揍!” 我的脾气也上来了,三天两头这么折腾再好的脾气也磨光了,我强压着火气继续嬉皮笑脸, “要是揍我你能出气,那咱就痛痛快快打一顿。别擎着在女人身上撒气。” “嘿哟你什么意思?你英雄好汉?你怜香惜玉?你真男人呗?”猴子对我是步步进逼,“我给你吃给你喝还给你找活儿干,要不是看你哥的面儿上你算什么呀你来教训我?真以为我不敢打你呢?” “是,您的大恩大德小弟没齿难忘,但是一码归一码,我也懒得管你们这些烂摊子事儿,我就求您,要打女人您别在我面前打。你回头看看,你都把她打得不成人样了还能下得去手呢?你不还指着她挣钱么?你把她打成这样她还能出去挣钱给你花么?咱能消停几天么?” 我觉得我这话也算是一针见血了吧,但可惜我这就是对牛弹琴。猴子继续拿皮带指着我,“轮不到你管,你也别在这儿装好人!这他吗是我家,我愿意在这儿干什么就干什么,看不下去你就滚蛋!” 我真想滚蛋来着,可我当时没那么硬的心,我怕我一走猴子就会把莉莉打得更狠。很明显莉莉跟我想一块儿去了,我看着她把睡衣带子拉到肩膀上,站起来拿了件外套,然后哆哆嗦嗦地往门口走。 “哪儿去呀你?”猴子听到声音要去推她,被我一把攥住胳膊,他又回过头冷笑着问我:“你非要管是吧?非显得你能呗?” 我知道这回肯定没好了,索性撕破脸吧! “我这不是显摆我比你能,也不是非要管,我只是没你那么丧心病狂。今天我走了,过后要是你把她打死了打残了,我良心上过不去。咱俩都是男人,该怎么论怎么论,但是你必须放她走。” 猴子终于被我激怒了,他猛地把我搡倒在地,跨在我身上给了我好一顿铁拳。莉莉趁着这功夫拿了抽屉里的钱,猴子听到声音更急了眼要去揍她,我却上来了倔劲儿,一直跟他纠缠死活没撒手。 我也希望自己能三下五除二把猴子撂倒,然后昂首挺胸地走出去,像电影里的英雄们那样在夕阳的光芒中留下一个孤独伟岸的背影。 但现实是我被猴子揍得头破血流。我和我哥,我们俩都是空有一副好架子,在一句“你瞅啥瞅你咋地”就能干起来的东北县城里,我们哥俩儿从来都是凭借好人缘和好背景取胜,走出去呼朋唤友有排场,不欺负别人也不被人欺负,从小到大加上这回就打过三次架,剩下两回一次是仗着我们人多,另一次是刚踹了对方两脚就被拎到教导处不了了之。 所以我被猴子完爆,我是连蹬带踹瞎猫碰上死耗子,不小心磕到了猴子的裤裆,才趁着他踹气的空当跑了出来。 莉莉早就不知所踪,而我顶着满脸血在阳光下的小区门口直哆嗦,行迹狼狈地看着周围人不算友善的目光,满兜儿就三百块钱,不知道该去哪儿,也不知道还能去哪儿。 斜对过就是盛世年华那幢气势恢宏的西方建筑,在整条平凡的街道里扎眼得格格不入。 我想起了木娜,那个有可能和我哥有一腿、对我还挺热情的女人,然后我给她打了个电话,她出乎意料地用她母爱的光辉笼罩了我,收留了我。 ☆、他人世界 小诊所那个老眼昏花的医生在我头上转圈儿缠了好几层纱布,要是穿上蓝布军装可以去扮演十万里红军了。 木娜来接我时着实吓了一跳,“这是猴子打得呀?”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26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26 我觉得有点儿丢人,“猴子也没落着好,他也被我揍得不轻。” “早跟你说别跟他们混,都不是好人,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就他们聪明——拿你当摇钱树养他们呢!” 木娜义愤填膺的态度让我松了口气,带我去她家的路上不停表达她坚定的立场:你不用怕猴子,猴子算个屁!他再敢来找你我让你龙哥揍死他! 小龙,名字也挺俗,好像混社会的总得跟龙啊虎啊这些生猛类动物挂钩,非此不能表现出他们牛逼的气场。 木娜没有家,只在小旅馆有个临时落脚处,一天一百块,住个把月房费也挺贵的。后来我约莫着他们应该是有案底,不适合租房,得随时准备跑路。 破旅馆比招待所强不了多少,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勉强算是干净,楼下就是夜市。 那天天刚黑下来,楼下的夜市很热闹,吵杂的声音和闷热的空气飘进房间里。我坐在床边不知该说什么,木娜叫了肯德基外卖,始终都是她主动找话题。 外卖没等送到小龙先回来了,他一出现就抓走了我全部的注意力。一条牛仔裤,光着膀子,胸口有条龙的纹身,皮肤特白,好像在南方待久了人的皮肤都会白起来。他不但白,皮肤还特别细腻,像瓷釉似的闪着光;瘦,猴子和我是单纯的瘦,他是精瘦精瘦的,腹肌胸肌都有;头发就是男人该有的发型,干净清爽,黝黑发亮,衬得他整个人像吸血鬼。从进来后一直不说话,坐在木娜旁边开始抽烟。 “龙儿啊,”木娜坐在我俩中间,没有特别亲昵的动作,身体反倒有些倾向我,“这是方昕,我一个朋友的弟弟,”木娜笑得像个母亲,实际上他俩在我们面前从来没有秀恩爱的动作,相处模式好像老夫老妻似的,挺让人舒服。“我跟你说过来着,他今天让我们公司的猴子给揍了,就来投奔我了,我估计猴子可能还会来找茬儿,你可得帮我们。” 小龙全神贯注地看电视里的动物世界,好像要钻进电视里一样,连个余光也没分给我,“嗯,不用搭理他。” 他的声音特别低沉,初时一听和他的相貌不太相配,因为他年轻,侧面看过去整个人瘦得凌厉冷硬,高鼻梁薄嘴唇,脸侧的骨头一览无遗,五官立体的有点儿像混血儿。真的真的,他是我见过最英俊的男人,连那两道剑眉都长得恰如其分,直到很多年以后的今天,我仍然没见过比他皮相更好的。 “叫姐夫。”木娜亲切地在我的肩膀上揉了下。 我越过她看着小龙叫:“姐夫。” 小龙还是没看我,“嗯。” “你姐夫就这样,”木娜凑过来小声跟我说:“跟不熟的人都拽不拉几的,实际可心软呢!” 我真是没看出来。 后来肯德基来了,那味儿挺重,把夜市传来的烧烤味儿和潮湿全盖住了,勾得我直吞口水,但碍于面子我没好意思多吃。 “再吃点儿,”木娜又往我面前塞了盒鸡腿,“我没想到你能来投奔我,这么一看我在你心里还挺重要的。不错,好孩子!” 我心虚地垂下头,决定实话实说卖卖可怜,“娜姐,”我一边思索一边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我是没地儿去,我才来这儿一个月,今天出了这事儿……我还挺害怕猴子会报复我,一个是我只认识你,二是我觉得猴子也挺怕你的,就……只好来麻烦你了。” 我明里暗里的恭维她,表达出她在我心里是一个牛逼的存在,果然她就更高兴的笑了。 “你还是太小啦!怎么这么好欺负呢?”木娜好像恨铁不成钢似的,语气里还夹杂着一点儿心疼,“你一来我就知道猴子打的什么算盘,我又不好意思跟你直说,怕你觉得我是挑拨离间。现在好了,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来投奔我吧,只要你来了,姐一定罩着你!说实话,别说在盛世年华猴子不敢把你怎么样,就是出了盛世年华,在这个城市随便哪条街他想动你那都是做梦!他不是怕我,他是怕你姐夫,有你姐夫在,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说完木娜就冲我打眼色,意思是让我趁机溜须一下小龙。小龙也不看动物世界,改上网了,整张脸在屏幕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意味不明,冷傲的让人难以接近。 “嗯,”我盯着小龙的侧脸看,越看越觉得养眼,“我姐夫……确实挺吓人的!” 小龙瞬间就乐了,有点儿无奈似地从屏幕上移开他恋恋不舍的目光,弯着嘴角看我,“我长得吓人啊?” “没有,”我被他看得有些局促,“不是吓人,是太帅了,不像凡人。” “诶哟这小嘴儿!”小龙当即乐得拍了下手,冷傲的气质眨眼间消弥于无形。我前面说他长得帅,不说话不拿正眼看人时确实高深莫测,让人猜不出他到底多大,但是他这一笑起来特别清秀,可能因为皮肤好的不像话的缘故,笑起来依然有他这个年纪的跳脱气,他才二十三,比木娜小了七岁。 “太会说话了!”小龙对我露出他爽朗的笑容,笑得晃花了我的眼。 真他娘的好看! 我必须向你们坦诚我心里那点儿龌龊的想法,打从我跟他第一次见面我就想把他搞到床上去,并且在他没正眼瞧过我的时候,我就在琢磨如何能在木娜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跟他爽一次的可能性。 我再跟你们说,我不在乎你们会不会瞧不起我这毫无底线的贞操观,我对每一个我看得上眼的人第一次见面时都会考虑和他们上床的机率。区别只在于信念上的强弱,和能否让我不受现实因素的干扰去行动罢了。 很显然我和小龙之间不可规避的现实因素太强大了,因此我对他只能停留在有色心没色胆这一悲惨的境遇里。 但是没关系,失去这一棵树木,我还有一大片森林。第二天晚上,子寒的出现就妙手回春地愈合了我的创伤。 木娜自掏腰包给我在他们的斜对过租了个房间,但我们几乎一天一宿没睡觉,一直聊天儿。多数时间是小龙和木娜说,我负责兴致勃勃地听,适时提出几个疑问,在得到答案后再用我崇拜的目光仰望他们。 这个方法让他们很快待我如贴心小弟,子寒来敲门时都是我去开的门。 我们俩看到对方都愣了,“诶你不是那个……”我疑惑地指着他。 “子寒,”他比我矮半头,这个姿态看我时眼睛像小狗一样炯炯有神,“我叫子寒,”他马上笑了下,“我知道你,你昨天替莉莉出头把猴子打了,真爷们儿!” 他对我竖起大拇哥,我有点儿不好意思。屋里的木娜扬声问:“是子寒吧?你们俩小傻子在门口唠什么呢,赶紧进来啊!” 子寒对这儿挺熟悉,一进门就“姐夫姐姐”的叫,就是看我时欲语还休。 “你们见过啊?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27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27 ”木娜披散着长发坐在床头,小龙在专心致志地上网。 “在我姐家见过,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子寒乖巧地站在我身边。 我们俩真像面对家长训话的小孩儿,并肩站在床脚面朝木娜,有点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意思。 “我叫方昕,方块儿的方,日斤昕。” 子寒茫然地转了转眼珠,可能没想起来是哪个“昕”字。 小龙在旁边笑:“连名带姓地叫多生分,小昕吧!” 我就说:“我们家人叫我昕的,小昕听着像姑娘。” “昕的?”子寒迫不及待地叫了声,颇有点儿手足无措,他又对我笑,他喜欢笑,笑起来有酒窝,牙齿又白又齐,十足一个不谙世事的小沙弥,“怪怪的,我不是东北人,没有那个口感。哪个昕啊?” “就是……”我连说带比划,“一个日,一个斤,几斤几两的斤。” “还口感呢!”小龙又打岔,“小孩儿就是小孩儿,你俩岁数差不多吧?” “我前天才过了十八岁生日,现在真正成年啦!”子寒仰脸儿对我笑。 我也光顾着跟他聊天儿,没心思分给别人,“我比你大一个月,上个月五号的生日。”说完就没话了,我又不想光傻笑,绞尽脑汁地找话题,“猴子怎么样?你见过他么?” “没有,我听我姐说的,莉莉趁他不在家回去把东西收拾了,他昨晚砸我姐的房门砸得挺狠,我姐就装作不在,后来就不知道了。但你真厉害!”子寒特别崇拜的望着我,直愣愣地盯着我的眼睛和我对视,好像要望到我心坎儿里去,“真的,他们三天两头打架,我姐夫从来不敢管。” “你那叫什么姐夫,”小龙一甩鼠标,转过身靠在窗户上看着子寒,“白长二百多斤肉,猪都比他强!” 木娜靠在床头对我们撇撇嘴,“你姐夫要看谁不顺眼就喜欢骂人是猪,说得还文诌诌的,什么污秽、不洁、貌丑……”然后一指小龙言辞凿凿道:“他们回回的操行!” 我这才知道小龙是回族。也幸亏她提醒,本来我还打算去打包饭菜回来吃,要不知道肯定得好心办坏事儿,触他霉头。 子寒又走到木娜身边,压低了声音,难以启齿似的说道:“姐,昨天那个客人,早上就给了我八百,还有一千二没给,我跟他联系一天了,他非要我等会儿去他房间才肯给。” 我脑子一下没转过来,没搞明白他话里的含义。 “哪个宾馆几零几说了吗?”小龙把烟头掐灭在窗台上,顺手捞起椅子上的短袖套上了。他不适合穿衣服,穿了之后身上的肌肉就看不出来了,光剩下瘦了,没有不穿时有压迫感。 “说了,”子寒掏出手机,“你看,他给我发的信息,说话真恶心!” “叫你姐夫去,哪儿来的草狗,好好收拾他!”木娜也下床穿鞋了。 “那小~北子,”小龙突然嘴瓢了下,咂咂嘴冲我扬了扬下巴,“你这伤也别跟你娜姐去上班儿了,跟姐夫我去要账吧!” 我在屋里看了一圈儿,然后才不确定地指着我自己说:“小北子,叫我呐?” “废话,”小龙走过来搭住我的肩膀,我们俩个头儿还真在伯仲之间,他一说话气儿全喷我脸上了,“你不跟你娜姐一个地方么,中国最北边儿,你就小北子呗!” 我欲哭无泪地瞥了眼我的下半身,“我哪儿就跟小字沾边儿了呀?” 小龙骤然出手,一点儿不客气,连裤裆上的布料再我裤裆里的东西攥住掂了两下。 “姐夫!”我立马叫起来,背过身就挣扎,好死不死地被小龙前胸贴后背搂在了怀里,“您留神!我还得靠这东西传宗接代呢!” 木娜幸灾乐祸地问:“大不大?” 小龙终于撒开魔爪,一马当先走出去拉开门,豪气万丈地对走廊张开怀抱,大喝一声:“大!但是没我龙儿的大!” 那段日子挺开心的,算是我在南方最开心的一段时间。我依仗着木娜和小龙这对在江湖上强壮的大树,每天什么都不考虑,单纯一个跟屁虫,跟着他们玩儿,跟着他们吃、喝、聊天打屁横行无忌。一无所有,烦恼、钱财、明天,什么都没有,因此就仿佛看到了世界对我展现出的无限可能,唾手可得的一切,都成了我新生活里的战利品。 我、小龙和子寒,我们仨挤在三轮车窄小的车座上,蹬车的中年大叔在我们前方汗流浃背,慢慢悠悠地在夜市拥挤的人潮和摊贩中穿行而过。烧烤的香味儿一直追随着我们的车轮,这些味道里最香最甜的是炸香蕉的味道,烧开的滚油将香蕉馥郁的幽香炸裂在空气里。南方潮湿的空气在我鼻腔里第一次变成绵延入骨的柔情,身上和肚子里都是那黏稠的香味儿,却怎么也闻不够、闻不饱。 “炸香蕉吃吗?”子寒扭头看着我们俩问。 “我没吃过。”我老实交代。 小龙马上对车夫说:“师父你到那个烧烤摊儿停一下,我给这俩小孩儿买点儿零食。” “姐夫,”我凑到小龙耳边,“你实话实说,你也不比我们大多少吧?” 小龙揉着我的脑袋把我摁到子寒的胸口,“大一天也是大,当小孩儿多好,有人宠着。” 那确实,我哥都没小龙这么宠我,虽说我知道这种“宠”只有外人才会这么对你,那是一种客套的亲昵,但是真挺舒坦。 我和子寒吃得满嘴面粉渣子,下车时小龙又笑话我俩小孩子气,还特意用指头给我擦了嘴角,然后很有主见地指挥:“子寒先上去,直接跟他要钱,他要是不给你给我打电话。” 子寒进了酒店后小龙又嘱咐我,“等会儿咱俩进去你守着门,其他不用你管。” 我一直对这趟行程感到莫名奇妙,琢磨着来龙去脉,两分钟后子寒的电话来了。 ☆、他人世界 这是家连锁酒店,环境比如家稍微好一点儿。我和小龙进到走廊时子寒正在房间门口等我们,他对小龙说:“他不肯给钱。” 那个“他 ”光着臃肿的上半身,年轻人,戴眼镜,脸大肚子大,体毛从胸口一直延伸到被子里,就连两个乳|头上都有毛。 小龙大马金刀地往床脚一坐,一手撑着膝盖侧过身道:“怎么着哥们儿,嫖|娼还带打白条儿地啊?” 我特别想笑,小龙是辽宁盘锦人,东北口音特重,尤其这个儿化音。我耳朵里一直回荡着他那句话的余音:打白条儿,打白条儿! 听起来自带喜感好像跟你开玩笑,但是他混社会的气势又让人不敢小瞧。 床上的胖子看着子寒问:“这是谁?” 子寒不屑于搭理他,靠在桌沿上侧过脸面朝窗户,“我姐夫。” “你不用管我是谁,”小龙依旧是很霸气的坐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28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28 姿,抬起瘦削的胳膊指着他,“我就问你,你给不给钱?” 胖子说:“我没说不给,我跟子寒约好了的……我们俩昨天才认识,这是缘分,我挺喜欢子寒的,想跟他多接触接触,以后我们也可以一起出去吃吃饭唱唱歌,我是真把他当朋友!” “我不想跟你当朋友,”我发现子寒冷下脸时也挺让人难以接近的,他那双大眼睛里盛满了鄙视和厌恶,看得人心里龌龊丑陋的想法无所遁形,“昨天晚上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只要你……”他说到这儿突然瞥了我一眼,“反正我说了,要我留下来的价码是两千,你也答应了,今天早上你才跟我说没钱,就拿八百块糊弄我,我管你要了一天你都说没时间,结果到了晚上你又来开房,你打的什么算盘以为我不清楚么?” 那胖子还在嘴硬:“那我白天确实没时间啊,我晚上问过你要不要来开房,你也同意了,我说了我会把钱给你,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诶?哥们儿?哥们儿你往这儿看来,”小龙干脆一条腿搭到床上,语气更不好了,“咱们都是成年人,别在这儿摆谱了,你就告诉我,这钱你给还是不给?” 气氛很僵硬,胖子一脸吃瘪的表情,闷声不吭地走下床掏钱包。腿可真短!他点了一千二,小龙伸手去接,胖子却没给,看着子寒道:“我要你亲自过来拿。” 小龙:“子寒,去拿去。” 子寒走到他面前捏着那沓票子,胖子一瞬间往前靠了几公分,盯着子寒说:“你耍我啊!” 子寒不说二话直接拿钱走人。 晚上小龙请我们吃羊蝎子,我注意到从酒店出来后子寒的脸色不太好,而且他好像不太敢看我,不管我们怎么开玩笑他都闷闷不乐,临走时他把那一千二给了小龙,自己坐三轮走了。 我隐约猜到了一点儿苗头,但又不太敢确定,毕竟男人出台这种事情挺匪夷所思的。 我猜你们很多人看到这儿会想睡觉,觉得我罗里罗嗦像流水账似的絮叨,但这是一篇有关于过去的故事,而过去塑造了今天的我。我必须从起因开始,一点一滴地讲,真诚不虚伪、不找借口也丝毫不要美化自己,精准的剖析这段过去。与其说是讲给你们听,不如说是讲给我自己听,我需要把这道捂出脓臭的伤疤揭开来,试试看它能不能愈合。 木娜回来时带了两个小妹,也就是坐台小姐,她们叽叽喳喳且丝毫不避讳说起上班时的遭遇,用词比我们男人还脏。 “他妈的那个草狗,我刚坐下来就跟我说‘啊你把胸罩脱了把奶|头露出来给我们看看’,我说‘不行,我们这是正规娱乐场所’,他说‘你装什么b嘛,你不就是卖b的,你这种女人我在外面看都不要看一眼’。老娘直接退台,根本不甩他。结果后来上的那个班更恶心,老姚嘛,妈的一直抠我下面,抠抠抠!老娘又退台,他妈的为了这四百块小费我再被他抠出妇科病来多不划算!” 我们都笑,这姑娘叫娇娇,脾气直爽什么都敢说,也不觉得这有什么见不得人。另一个姑娘长着双外国人才有的大眼睛,她呵呵直乐,也跟着控诉那个‘老姚’:“老姚就是这样,还医生呢!我就没见过他这么不讲究的医生,进包厢就脱鞋,一会儿抠抠脚丫子,抠完脚直接去吃水果,吃完水果又抠鼻屎,抠完鼻屎就乱弹,”她做出一个弹鼻屎的动作,像弹指神功似的对着我们每个人弹一遍,可给我恶心的不行,“抠完鼻屎又抠b,都不知道他那手指又多脏!一般姑娘根本上不了他的班,一天得换好几个才能陪下来。” “难搞的客人多了,老姚勉强算是极品。”木娜洗了一兜苹果给我们吃。 大眼睛姑娘又问我:“帅哥你多大了?” “我……二十,”我不想说自己才十八,也想装作‘老江湖’,“你多大呀?” “十八呀,”她不以为然地说:“我十四岁就出来混夜场了,你还得管我叫前辈呢!” 十四就出来混夜场?我十四岁时还在初中部坐着发呆呢! 娇娇当即不屑一顾:“那我混夜场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和泥巴呢!我今年三十三,十六岁出来混,都混完十二生肖了!” 木娜真像个母亲,一直在旁边含笑望着我们,也不怎么插嘴,偶尔会开导开导她们心里的怨气,只说:“谁也不想在这行混,趁着能赚钱多赚点儿,赚够了回家开个小店,找个知道疼人的男人嫁了,日子会好起来的。现在——为了毛爷爷,你们就忍着吧!” 她们走了以后我才把揣了一晚上的疑问提出来,“娜姐,那个子寒,他……是鸭子吗?” 木娜狡黠地眯起眼睛跟我卖关子,“你觉得呢?” “我……猜不出来。” “晚上那出你都亲身经历了还猜不出来呀,”小龙一心三用,一边看动物世界一边上网,这边还注意回答我的问题,“他就是个小娘炮,是鸭子,不过不陪女的,专陪男的。” “嗯,”木娜直勾勾盯着我,眼神别有深意,“你离他远点儿,他虽然混了没多久,但是猴精猴精的,总管人借钱,要是哪天问你借你千万别借给他。” “……哦。” 我的心情突然很沉重,刚才听娇娇和小希谈话只觉得唏嘘,并不为她们的命苦有太深刻的感觉。可是听到子寒是鸭子,又联想到酒店那个丑陋猥琐的死胖子,眼前浮现出子寒被他压在身下的画面。他长得那么挫,浑身肥肉到处都是毛,子寒……子寒的心情应该不好受吧! 我在旅馆休息了一个星期才回到盛世年华,猴子不见踪影,那些保全见了我倒是比以前客气不少。巧的是我回去的第一天,又遇到了我在盛世年华第一天上班时、给我八百小费的姑娘。她当晚订了最大的包厢,9009,最低消费五千八百八,她的客人都是年轻人,那些客人和小妹们在唱歌喝酒,她自己在dj台喝茶嗑瓜子,总时不时瞥我。 “明天你空吗?” 我在dj台后看了眼她的客人,“空啊!” “明天我请你吃饭,小费我明天给你。” 我猜她看上我了,不,是一定看上我了。我决定跟她试试。我已经两年多没和女人做过了,但我知道自己对着女人也可以,我从来就不是纯同。我对跟她的见面很期待,我还没睡过她这个年龄段的女人呢!嗯,我是个花心的男人。 第二天中午她开着奥迪a4来接我,我心想这女人做小姐做的很成功。吃饭的地点是我定的,也是我付的钱,她知道我背着她埋单后看过来的眼神似笑非笑。 后来我们就去了她的单身公寓,我们都喝了一点红酒,她侧身躺在床上很媚惑地看我,“你是不是总用这招泡小姑娘?” “哪招啊?”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29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29 “欲擒故纵呀,先埋单,让我觉得你很男人有担当,我欠了你的。” 她这可真冤枉我了,我低头笑了下,“刚才那顿饭连一百块钱都没到,请个不到一百块钱的饭我就有担当了?那全天下也就没有窝囊废了。” “你变了。” 这话真莫名奇妙,“我哪儿变了?” 她无辜地耸耸肩,“跟我第一次见到你不一样,那时候你的眼睛特别纯,一看就知道是刚出来的毛头小子。现在你的眼睛可不是之前那么纯了,有点儿坏坏的,自以为是的那种聪明,好像在算计什么。” “有吗?”我仔细想了想,觉得她说的还真对。 “这行待久了,人就都变成势利眼儿了。”她挺感慨,突然起身给我塞了一沓票子,挺厚的一沓,我准备推回去她又把着我的手不让,“我这几天心情不好,谢谢你陪我。哦,对了,我劝你一句,你自己留个心眼儿,别和木娜她们走的太近。” 女人没睡到,倒是莫名其妙被塞了三千多块钱。下午回旅馆给木娜和小龙带了很多水果,还给他俩一人买了一件衣服。 四点多,估计他俩也起来了,我敲敲门,里面问:“谁啊?” 我扬声喊:“小帅仔!” 小帅仔是小龙冥思苦想了一个多小时才给我定下来的称呼,他说我是小帅仔,他自己是大帅仔。 小龙打开门后就乐,“自己夸自己帅,不要脸啊你!” 我对小龙的笑容一点儿抵抗力没有,现在不想和他睡了,但是看到他笑我也打心眼儿里高兴。他们收了我的东西后对我更亲昵了,其实无关东西,重要的是心意,我们都是真心换真心,他们一个劲儿夸我懂事儿。 然而那天晚上等我和木娜下了班儿回到房间,我对于之前的感觉就都不确定了。 小龙在吸毒,依旧是上身光着下面牛仔裤,他坐在椅子上,溜冰的水壶和工具放在床边,用打火机来回烤着一条锡箔纸,透明的小水壶里涌起咕嘟咕嘟的泡泡,烟雾经过水壶里吸管的过滤被他吸进嘴巴,再从鼻孔里喷出来。 “小帅仔,来一口?” 我表情尴尬地摇摇头,木娜回头看了我一眼,她脸上那母亲般的笑容变得诡异起来,“你别让他玩儿这个,他还小,长身体呢!” 小龙没有再让我“玩儿”,他和木娜当着我的面儿毫不避嫌地你一口我一口,玩儿完这个东西,小龙的话特别多了,但我的思绪一直不在线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不知该想什么,因此对他们的回应也不如往日那么上道。 我应该报警吗?我不会报警,因为我觉得对不起他们,并且有些害怕他们。我告诉自己,他们不是真正的瘾君子,只是偶尔“玩儿”一下,你看我跟他们在一起快一个月了他们都没玩儿过,这两天无聊,玩儿完了也就恢复正常了。 可实际呢,他们其实一直都有玩儿,不过之前对我不放心不敢摆到明面儿上,现在他们把我当自己人了才不背着我。 我什么都清楚,只不过是在逃避而已。 我决定搬出去,但木娜在我开口之前就为我做出决定:“我这几天去看了几个房子,咱们每天住旅馆也不是回事儿。有一套挺好的,楼上楼下还带院子,倒是小帅仔住楼上,我和你姐夫住楼下,房租咱们平摊,还能彼此照顾。” 我没办法拒绝他们,我不敢,也没那个资本能跟他们撕破脸。 庆幸的是接下去的几天,他们虽然每天都“玩儿”那个,但真的就没问过我。我觉得在他们心里,可能有一部分真心,是真的待我好、盼我好。 可是很多细节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例如我发现我的房间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进来过,那不可能是旅馆打扫卫生的人,木娜甚至知道我在哪天买了什么东西。 我真的不想在跟他们住一起了,他们在试图控制我。所以我尽量避免跟他们待在一起,每天起床就躲出去,如果我去找朋友,木娜会以各种借口、非常坚决地让我回去,而那些朋友也都很怕木娜,渐渐不欢迎我了。 我的工资被木娜领走了,她没提给我,我也没好意思开口要。我没地儿可去,除非离开,可我除了老家那个县城,再没有一个熟悉的、能让我踏实落脚不至于流浪的城市。 我每天都去图书馆蹭空调,图书馆又大又安静,有时翻翻书,找个僻静的角落一睡一整天,那天下午,我老模样的即将睡着时听到有人喊我:“方昕?是方昕吗?” 我回头一看就看到了很久没见面的子寒,他穿着白色短袖和淡绿色的七分裤,圆咕隆咚的小脑袋,天生一股和善气息的娃娃脸,端正的五官干净清秀,真的,他不是那种令人惊艳的相貌,可也绝不平庸,相貌上说是工整的三庭五眼,特别顺眼,让人一看到他就心生好感,特别淡然,真像个心无杂念的小沙弥。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他的大眼睛盈溢着午后的阳光,笑起来的酒窝招人喜欢。 “你怎么也在这儿?”他的气质像个爱读书的,可从职业上又有些违和。 “我来还书啊!”他朝我扬了扬怀里的书。又厚又大,《追忆逝水年华》,一看就是本深奥有内涵的书。 我偷偷把胳膊底下的《阿衰》往边上藏了藏,他看到我的动作顿时笑得更开心,走过来就要抢我的书,“你是不是在看小黄书呢?不对啊,我记得图书馆没有这种书,你看的什么?有意思吗?给我也看看好不好?” 我没抢过他,被他看到是本漫画后我情不自禁的脸红了,他抿着嘴好笑的看着我,“男生果然到了多大都是小孩子。” “说你自己呢!你比我还小好不?”我把书从他手里抽回来。 我们俩一时又无话可说,我看得出他几次开口想找话题,可能又觉得不合适就憋回去了。而我又恰好想起他出台的事儿,心里一阵烦闷,便也不想理他,觉得他的一切都是伪装,有点儿脏,有些瞧不起他。 他大概也看出来了,坐在我旁边偷偷瞄了我好几次,我余光看到他的笑容越来越淡,直到落寞地垂下头,“那我不打扰你了。” 我没叫他,我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可我看着他瘦弱的背影就止不住地难受。他肯定在骂我,肯定被我的反应伤害到了。我又凭什么瞧不起他呢?我自己不也从女人那儿赚钱么! 我赶忙起来去找他,一个区一个区,一个书架一个书架地找过去,我在“欧洲文学”那个区找到了他,他背对着我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子寒?”我走到他背后。 他连忙站起来,两只手在脸上胡乱摸了两下,再转过来犹犹豫豫地看了我一眼又迅速垂下头。 他哭过了,我没看到他的眼泪,我只看到他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30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30 红彤彤的眼眶和红彤彤的小鼻尖。那一刻我的体内翻江倒海似的往喉咙里涌酸水,我使劲儿眨着眼睛、咬着牙、吞口水,很快压下我眼眶里的灼热。 我的心真他妈的疼!我还没来得及爱上他就心疼他,我甚至都不了解他,仅凭借这两次见面、凭借从他外表透露出的那一点点本质就认定他是个好孩子。 我真的无法形容对他的感情,我只想抱住他……你们不懂!你们都不能体会!我那么的花心、懦弱、跟谁都在算计耍心眼儿,我自以为是、觉得谁都应该喜欢我,同时又觉得任何人都配不上我付出全部。 但是当他在我面前,我的缺点全部消失了,我的真心不受控制地掏出来,我不管他要不要,我只想挡在他面前,全部对他好。 只要他站在我面前,甚至不用看我一眼,因为我知道他心里有我。 这感觉真他妈操蛋! ☆、他人世界 我和子寒一人捧着一杯珍珠奶茶,在闷热的马路边坐着发呆。 这其实是挺傻缺的一个提议,抛去奶茶黏稠的甜腻腻的口感不说,对于我这么一个思想不纯洁的人,嘴里吸着一根粗管子的动作总会让我联想到不干不净的东西。 但是我和子寒仍然在不停地吸着那根该死的管子,以此来占用嘴巴说话的功能,好让我们更心安理得地保持沉默。 “咳……那个……”我整理了一下杂乱无章的头绪,“你经常来这儿吗?” “嗯,”子寒一直偏着脸,不知道在看哪里,“你也经常来?” “我……就最近才来,那个……你……”说点儿什么,快说点儿什么!我该说什么呢? “你挺瞧不起我的吧?”子寒又露出那种落寞的神色,阳光把他的皮肤照得像透明的一样,卷曲的长睫毛迟钝地扑扇着。 我要是嫖客,肯定会发狠地干他一顿,谁让他的表情看起来这么……凄美,让人很想虐待他。 可我只是我,一个心疼他的人,所以我一瞬间心里的杂念和污秽的思想都抛离了,只剩下纯洁。 “各人有各人的难处,你很好,别为难自己。” 他突然又笑了,转过头来静静望着我。 天哪!我真想永远被他这样看着,就这么死了也无所谓!他的眼神怎么能这样,简直把我的心都泡化了! “我明天想去买吉他,你有空吗?” “空!”我几乎是脱口而出,有些急切又兴奋地、直勾勾地跟他对视,“几点?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嗯……十点钟行吗?咱们在建国大厦碰头?” 我肯定只有点头的份儿,然后我们俩又没话说了。奶茶杯子被热气逼出了冷汗,我的手心里湿漉漉的,他的指尖有些苍白,耳垂却是有一层红霞,我毫不知情的盯着他,把他的脸也盯红了,每次故作漫不经心地看我一眼,接着笑笑,又再转过头去,跟着再看我,再笑笑。 我觉得唇间一片柔软,好像已经亲到他了,身心都很舒坦,好像已经抱到他了…… 这种美妙的感觉一直持续到我下班后站在卫生间的淋浴头下,我傻不愣登地抚摸自己,亲吻空气,咬着、舔着自己的嘴唇,他好像就在我身边。谁能给我一把药,治治我这发神经的病! 药没有,毒倒是有很多。木娜又把我叫去他们房间,美其名曰吃宵夜。房间里有三个小姐,还有一个叫昭阳的男的,他们照常讲起上班时引人发笑的所见所闻,那三个小姐走了后小龙又摆弄那些“东西”,他和木娜分别“玩儿”了两口,然后递给昭阳。 昭阳大概二十七八岁,佳木斯人,有一头酒红色的长毛,皮肤比平常人略红,毛孔也很粗,对了,他的眉毛还是纹过的。 他起先摆手拒绝了小龙和木娜的“好意”,后来在小龙他们的推拒下终于也弄了口。但是他喷出的烟雾比小龙少很多。 “你大点儿口,别押着嗓子,再来口,快!” 昭阳又弄了口,比之前好不了多少,他后来拼命的喝水。他跟我熟悉了以后告诉过我,说非玩儿不可的时候,就把嗓子眼儿收紧,这样吸进体内的毒会少一些,但是会挂到嗓子里,只要拼命喝水把东西排出去就行。 那天晚上他们玩儿这个东西时,电视里恰好在放《门徒》,帅气的小吴同学问老帅哥儿刘德华:到底人为什么要吸毒? 小龙昂头喷出一大串浓郁的烟雾,对电视里的小吴说:“你试试不就知道咯!” 可能我看小吴同学的眼神太露骨了,木娜坐在我身边问:“喜欢?”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喜欢?” “这个谁……叫什么来着这人?” “吴彦祖啊?” “对对对,”木娜指着小吴同学问我:“你喜欢这款的?”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感觉她话里有话,莫非她知道我喜欢男的?“帅哥儿嘛,看看也好啊!” “给你介绍一个要不?”木娜跟昭阳打了个眼色。 我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叉开话题道:“你们觉得我这个小帅仔,能不能比得过吴彦祖?” 他们很给面子地捧我:“比他帅多了,再过两年肯定呼风唤雨!” …… 第二天我早早等在建国大厦门口,天空下着小雨,子寒是搭三轮车来的,老远就看见他对我笑,总是干干净净的学生一样的穿着。 “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们在这里逛吗?” 子寒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我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卖吉他的,你说这里的东西会不会很贵?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逛。” 我也是第一次,我们都是刚来不久的外地人,除了公司和旅馆前面那两条街道其余一概不熟悉。 我们几乎逛遍了小半个城市,在南方的细雨中沿着古香古色的老街慢走,坐坐三轮车,吃吃本帮菜,逛到一家杂货铺时我给他买了串檀香手钏,搭在他细白的腕子上很相配。 “更像小和尚了。”我说。 子寒不好意思地抽回手,“快别侮辱佛门子弟了。” 我懂他在在意什么,可我不在乎。如果他坐在莲台上,我就是他身下那万丈淤泥的一点;如果他在万丈淤泥之中,那我就是莲台,他塑造了我,我又出于他,彼此度化,离了谁都做不成佛祖。 我们游荡了大半天才买到一把蓝色的吉他,很便宜,三百块,他也不懂得看吉他的好坏。然后我们回到我住的旅馆,他开始为我弹唱一首闽南老歌。 “彼当此时爱着你,呒知为什么,咁是运命挑工来创治,为情来牺牲,忍耐着心酸……” 我才知道吴侬软语到底是什么感觉,唱出来那么情意绵绵,柔情缱绻。他盯着我的眼睛对我笑,微微摇晃身体……我那么痴迷于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31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31 他,全身心都荡漾在他的声音和他的目光里,我情不自禁的摸到他的唇角,他煽动着睫毛迷离地望着我,然后他的舌头卷住我的指头,低下头忘情地吮|吸,又抬眼用他带着疼痛的眼神注视我,跟着在我的指骨上轻轻咬了口。 天!我每次想起这一幕都要为之疯狂,我真想逗弄他调皮的舌头,然后欢畅地吻他。 但实际时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打断了我们的缱绻,是老家的电话,我躲到洗手间去听,然后 我听到了猴子的声音,他说我骗了他钱,我说你他妈放屁,我们一直找不到重点的骂来骂去,后来又有人接过电话,我一听那竟然是莉莉的声音,她笑着问我: “你说你养着我们,那你赚了多少钱你有能力养我们?” “我赚了多少钱你们不清楚么?我每天的小费都被你们用各种借口拿去胡吃海喝了!上次那三个月的房租水电费都是我付的,还有你的医药费,哪次你住院看病不都是我拿得钱?” “好,”莉莉一本正经的跟我盘算,“那你说你每天赚多少钱,你又再我们身上花了多少?我怎么就记不清了?” 我就跟她一桩桩一件件的掰扯,“我第一天上班那个女的给了我八百,我给了你们四百,后来又有次一个女的给了我一千五,那次你刚好被猴子打住院了,我又付给医院八百多,还有……” 算来算去,我竟然在他们身上花了一万多!莉莉洋洋自得的在那端笑,“你猜我们跟谁在一起?” “跟谁?” 莉莉说:“你听电话。” “方昕,你个骗子小白脸儿死鸭子!你他吗还骗我说你没跟女人搞过!” 是小骚货,我听到他的质问顿时火冒三丈,“你他吗有什么资格管我?我该跟你解释的不该解释的都跟你说过了!你丫十天半个月才跟我联系一次,我他妈以为你死了呢!” 猴子就是在恶心我,拿小骚货来跟我玩儿攻心计,我真是不在乎小骚货对我什么看法。我还在猴子他们那儿的时候,小骚货就把他空间里关于我的照片全删了,那些照片当初是他自己放上去的,我根本不在乎这些女孩子才有的小心思。我看到他删了照片,问他他马上下线,过了五分钟又上线说网络不好,然后那些照片又出现在他空间里,骗我说刚才设置了什么狗屁权限! 我他妈都觉得他有病!他肯定是已经有下家了,那就干脆跟我分手得了,干嘛这边儿拽着我,我又不能吃了他! 子寒在外面敲门,我挂断电话出去后他说有事先走了,他一走我的火气更大了,他肯定是以为我还有别人。我就像被迫吃了坨屎,既不能说不臭又不能说臭的很。我骂人的声音大到整条走廊都听得见,我就是生气,小骚货他有个屁的资格管我是做鸭还是卖? 那天晚上我心情糟透了,喝了很多酒,下班时木娜没跟我一起,小龙就单独来我房间,边跟我打扑克边玩儿那个东西。猴子他们还在给我发信息,威胁我如果不给他们五千块就要把我在外面做鸭的事情告诉我家里。 “跟男朋友聊天儿呢?”小龙突然问。 我发信息的动作顿了下,“你怎么知道的?” 小龙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你们娜姐告诉我的呗,我本来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我是很郁闷,但是不能对他发火,干脆就对他讲起小骚货这个烂摊子事儿,越讲越收不住,越讲越气。他就把那个小水壶往我身前的床上一搁,“来一口再接着说。” “不不不,我真不来,玩儿这东西上瘾,我不玩儿!” “一次上个屁的瘾,”小龙很老道地讲起这方面的知识:“你以为这是海|洛|因呢?除了那东西其他的、一次两次都上不了瘾!这个,冰儿、k,大|麻,不行,大|麻不行,大|麻容易上瘾,冰儿和k上不了瘾,什么东西最容易上瘾?注射!注射的东西那就是一次性成瘾,”他对着血管做了个注射的手势,“直接打到你血里,没等你排掉呢瘾就上来了。这个、冰儿,它跟抽烟是一样的,吸进去,身体会自动修复,把毒排掉,如果你加大剂量,增加频率,才会真正破坏体内的细胞,就上瘾。” 我前面说了,我不会美化自己,我当时对这个东西产生极大的好奇心理,好奇使我的拒绝一次比一次动摇,当我的嘴碰到那根吸管的时候,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然后烟雾非常顺畅地进入我的体内,比抽烟还顺畅,抽烟会有阻力,要费点儿劲去吸,吸这个东西完全不费劲,它刚进入我体内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吸的是空气,烟雾自然而然地从我鼻孔喷出。 大概三五秒钟,我进入了一个奇异的状态,最初那个感觉来临时非常明显,跟高|潮时的感觉一模一样,整个人连魂儿带身体都飘了起来,起初的强烈感觉过去之后,我的身下立即硬了,欲望在我体内横冲直撞,感觉就像在做|爱,又比做|爱稍微差一点,所以我更想做。 但是我的体质救了我,我那晚一共玩儿了两次,精神高度兴奋了一整晚,到天亮时我就开始难受,想吐、饿、困、空虚,但我吐不出来,吃不下东西,睡不着,心情极度压抑。整整两天我都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两天之后我逐渐恢复正常,但是那种强烈的快感时隐时现地徘徊在我的感官之外游走不去。 我到现在都不确定那段日子到底是做梦还是真实,我知道那些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可就是当时的精神状态像做梦般飘忽。 我断了三四天的毒,很正常,我不想再吸,没有真正上瘾。然而那晚子寒的到来改变了我的立场。 炎热的夏季里房间是二十四小时不停循环的空调冷气,皮肤和骨子里都有寒意,灯光苍白,房间里的装修也很老旧。 小龙和木娜在玩儿那个东西,他们夸夸其谈喋喋不休,子寒敲门,我去开门,他沉着张脸整个人笼罩着阴郁,坐到小龙身边的椅子上。 小龙说:“来一口。” 子寒干脆利落地咬住那根吸管,小龙为他服务。他们说小龙的技术是顶尖的,因为冰的火候很难掌控,烤时间长了吸进去有糊味儿,时间短了烟出不来。 子寒吸了很大一口,吸完以后他狰狞地笑起来,开始讲他今天的经历: “我昨晚出台,是个加拿大华侨,很年轻,我们一共去了五个人,我和另外一个被挑中,其实谁挑我都无所谓,他们长得都不错。 后来我跟那个海归进了房间,他开口就对我说英语‘你要自己洗澡还是和我一起’,我当时心想这人难不成是小日本?我用英语回‘我自己洗’。洗完了出来,他表现得很有礼貌,然后接着用英语说‘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等你出去以后你要跟你的同伴、我的同伴说我很棒,很大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32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32 ,你懂吗?’我心想今晚真是赚到了!我竟然遇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好人!但没过多久他就对我上下其手,他还是跟我做了,做完以后我才知道他妈的他竟然有心脏病!喘得快要断气一样,我怕的不行,还得给他顺气,差一点要给他做心肺复苏。等他平复了我问‘你来自哪里’,他说……”子寒像难以置信似的嘲讽地笑起来,“他说他是中国人,我说那你不会说中文吗?他马上用地地道道的普通话回答我‘我只是想调查一下中国性|工作者的受教育水平’,哈!你们说可不可笑?装什么孙子!后来我们出去以后,他又用英语和他的朋友讲‘我搞的这个小子才刚满十八岁’,他的朋友惊讶地看着我‘你才十八’,我点点头,然后跟我装孙子的那个王八蛋瞬间趾高气昂了!王八蛋!王八蛋!幸好我没给咱们中国的性|工作者丢脸啊!” 我真想冲去把那个装b的王八蛋揍一顿!可与此同时子寒一直在刷新我的底线,他出去卖我可以当他是为生活所迫,可他当着我的面这么娴熟地|吸|毒,我要怎么说?心情不好,所以自甘堕落吗? 木娜和小龙对他的遭遇大谈特谈,然后小龙拿着那个东西问我:“玩儿一口?” 木娜这次没有拿我年纪小说事儿,她也鼓励的跟我说:“没事儿,这东西不上瘾,来一口,试试玩儿嘛!” 我最后看向子寒,他从进屋以来第一次看我,挑衅似的、带着愤恨和恶意的蔑笑注视着我。 我就又玩儿了。 那天晚上我们都玩儿得很多,我玩儿的太多了,几乎眨眼间天就亮了,我分不清是中午还是下午,只记得太阳很大,但屋子里的遮阳布密不透光地反射着房间里的白炽灯。木娜叫了肯德基, 我强塞了半个汉堡便一口都吃不进去,我的头疼得快炸掉,胃在不停反酸,整个人恍惚的快要晕倒,我看到的一切都是扭曲的,冷汗不停地冒,同时浑身又像发烧似的疼。 我打起最后一丝精神回到房间,跪在马桶边干呕,然而什么都吐不出来,我把手伸进喉咙使劲儿扣,终于吐了,但胃酸同时呛到鼻腔和喉管,那股酸气像针一样扎着我的头,我猜里面还有毒的成分在里面,那东西上头之后就像在我脑袋里爆炸出无数分崩离析的玻璃片,疼得我几乎想一头撞死! 我的体质救了我,它对毒品的反应让我知道玩儿这个东西一点儿都不会开心,简直是一场酷刑! 但是那天我差一点儿就真的死掉了,我的头几乎塞到了马桶里,我吐得到处都是,我甚至觉得我的括约肌不受控制地在排泄,好像拉在了裤裆里。 门没关好,子寒进来后一直在给我顺背,强行灌了我很多凉水,越灌我我吐得越厉害,我还把他抓伤了。恍惚间就听到他一直在我耳边柔声细语:“再喝点水,再喝,你必须喝水,没事的,没事的,我陪着你,你不会有事的……” 我像癫痫患者一样浑身哆嗦,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我的可以勉强思考时是躺在床上的,他坐在床边,我们的头顶是盏红色的壁灯,除此之外还有电视机忽明忽暗的幽光,电视机好像在放喜剧节目,房间里回荡着浮夸的笑声。 “方昕,”他给我擦热毛巾,又喂我喝了杯热水,“你吓死我了!” 我闭上眼睛转过脸,根本不想再看到他,我跟他这种不把命当命、拼命作死、自轻自贱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你别不理我,”他攥着我的手,伏在我床边哭,“我不想这样,我知道这样不对,我真的不想……可我没办法,我太痛苦了,活着太没意思了!我真觉得自己连条狗都不如!” 我又想起《门徒》里小吴同学的那句台词,“狗没有选择,你有!” 然后子寒很配合这个剧情,说了句狗血到家的话:“我是被逼的!” “被逼?”我记得自己当时甩开他的手,好像特别大声的吼了句:“你他妈的要是不愿意他们能把这东西灌你肚子里吗?明明是你自己吸的!” “嘘……嘘……你小声,不要这么大声,他们会杀了我的,”他凄惶地望着我,站起身脱掉裤子,“不信你看,真的是他们逼我的!” 难怪他从来不穿短裤,他的腿上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有些已经污黑。 “是他们逼我的,我第一次出台时他们就给我打那个东西,我什么都不知道,醒来后已经戒不掉了……我真的有戒过,可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注射,后来我就真的戒不掉了……方昕……方昕……你救救我,你别不理我……你应该跑,你快点跑,他们不是好人,他们也会这么对你的!” 我心头一团乱麻,这时又突然有人敲门,小龙在外面一直喊我,子寒慌张失措地站起来,目光四处游移寻找能藏身的地方,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躲到窗帘后面。 我去开门,小龙直直往里走:“你跟谁说话呢?” “没有,电视机。”我勉强站着,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抽一抽。 小龙真的警觉敏锐,他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然后扣住子寒的脖子压到床上,“你跟他说什么了?你又跟他说你是被逼的是吧?说话呀你个卖屁股的!你他妈的到底跟他说什么了?” 一切都是扭曲的,房间里的三个人没一个正常。小龙的表情像要吃了子寒,子寒被他掐得整张脸都红了,我赶忙上去拦, “他什么也没说,他就是来看看我……我刚才难受的不行,不是他我真死了,姐夫……姐夫你消消气,你放开他。” “你喜欢他?”小龙扭过脸来,用他深邃的、黑黢黢的眼睛瞪着我,危险的质问我:“你是不喜欢这个卖屁股的?你俩搞过吗?搞了几次?搞得爽吗?” “没有,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姐夫,姐夫你先放开他,”我真想揍小龙,可是我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我好像还筋疲力尽的把头靠在小龙的肩膀上,虚弱地哀求他:“姐夫,你放过他吧,我好难受……” 小龙放开子寒后狠狠踹了两脚子寒的肚子,“赶紧滚!” 小龙又拉着我回到他们房间,木娜不在,他又开始玩儿,玩儿完后神经兮兮地盯着门下面的缝,“有警察!” 我瘫在墙角,“没有的。” 小龙又说:“那个狗娘养的去报警了!” 我说:“谁?子寒吗?他不会的,他不敢。” 小龙又玩儿,玩儿完木木地瞪我,“小帅仔,来一口。” 我闭上万分沉重的眼皮,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眯着条缝看他,“我肯定不会再玩儿了,再玩儿——我会死!” ☆、他人世界 我真的没有再碰过那东西,并且丝毫没有戒断反应。打个比方这就好像是一样东西吃伤了,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33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33 别说再吃,就算闻到、听到就会恶心想吐。而我那天的状态不止吓到了子寒,也成功吓到了木娜,她不敢再让我玩儿,怕我真的会玩儿死。 但是木娜的目的也终于显现,等我完全正常以后,她叫昭阳带我去熟悉客人。 木娜和昭阳几乎掌握了这个城市的所有“客源”,这些人无一例外,每个都是有家有业有头有脸的成功人士,年龄都在三十开外。他们不敢去gay吧明目张胆地寻找同类,行事小心谨慎,专点“外卖”,最重要是出手阔绰。 我接触的第一个客人,我叫他小眼镜,他是一家知名国企建筑公司驻本地分公司的老总,三十出头已经发福,看样貌年轻时应该也算是眉清目秀,但是人一发福就脸肿,他就好像是一头被拔干净毛用热水烫过的小肥猪,白嫩的腻人。他的大拇指和小拇指留着长指甲,事实这个南方城市的很多男人都有这个令人恶心的怪毛病,有次我在餐厅吃饭时,有个男服务员大拇指的长指甲甚至磕进了我的菜汤里。 “陈总,”昭阳热情地伸出手,“您时间观念忒强了,每次都提前,您这样让我很惶恐啊!” 小眼镜推推镜框,眨巴着眼睛理所当然地说:“有时间观念是生意人的必备素养,不过我习惯比人提前到,你不用在意,不用在意。” “这是我新来的弟弟,方昕,初来乍到不懂事,您多照顾。” 小眼镜很有素质,不是昭阳提前跟我说,我完全看不出他是同类。他很注意自己看人的目光,非常有分寸,待人接物、谈吐都很大气得体。 但我讨厌他说话的语气和声音。 真不是我地域黑,江浙沪地区、尤其靠近上海杭州这片儿的三十五六以上的中年男子,十个有五个说话时会夹着嗓子,他不是娘气,就是……反正跟北方男人的粗声粗气不一样。 他们说话时多发“ei”这个音,对,就是咱们说“ei”时的嗓子的状态。就比方说小眼镜,他就发不出“ang”这个音,永远把酱油说成jeing油;而且语调全部往上走,一律一声或者轻声,还喜欢带语气助词,呀(轻声),呢(同样轻声),吗(也是轻声),以及哇、伐。这种语气助词姑娘说起来是可爱俏皮,男人说起来,给人听着有种与生俱来的轻蔑和高人一等似的,疑问不像疑问,更像是质问和反问。 “诶……这个小方是吧?” 我尽量控制自己微妙的表情,浅笑着点点头。 “你多大了呀?”小眼镜含笑问我。 “二十。” “二十呀,”小眼镜很感慨,“年轻呀!年轻好呀!你平常喜欢做什么呀?” 我不知道自己脸上是否浮现出不耐烦,只是频繁看窗外,皱着眉头笑的有些讥讽,“闲呆着。” “哦~”他思忖片刻,从皮包里掏出一张卡推到我面前,“这是建国大厦的购物卡,别人送我的,里面有五百块钱,年轻人嘴贪,你去买买零食什么的。” 我们还什么都没发生,见面不到十分钟他就这么体贴大方,不难猜到他后面会联系我。 也不知道该说是我钓他,还是他钓我。 大概半小时左右,我们分道扬镳,昭阳搭着我的肩膀对我耳语,“弟弟,要是有赚钱的买卖,你做不做?” 我知道他说的买卖指什么,我的节操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砺愈发轻薄了,“做啊,有钱不赚是傻子。” “这就对了!”昭阳重重拍着我的肩膀,“趁年轻就得多赚钱,其他什么都是狗屁!” 他甚至没问我是在上还是下,当晚给了我一间星级酒店的房间号。 开门的男人身高才一米六不到,大概四十岁左右。 “我是昭阳介绍来的。” 他谨慎的上下扫了我一圈,让开门等我进去,在玄关里就扯开我的裤腰带往里看了眼,又上手摸了摸。 我很想笑,也是,女的出台人家还得看看胸大不大呢,男的出台当然也要看家伙大不大咯。 房间里只亮着床头灯,他躺到床上问我:“你多大了?” 我在阴影里嗤笑:“你不是验过了。” 他沉疑了几秒钟,“那你去洗吧!” 我洗完出来躺到他身边,对着窗外发白的月色出神,我在想身为上面的那个我是不是应该主动些?可让我去摸一个四十岁的男人,我实在没那个胃口。 他背对着我躺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把手伸进我的内裤里,我很快硬了。 “你第几次出来做这个?”他在我耳边问。 “说了你可能不信,我这是第一次。” “怎么想到做这个呢?”他又问。 这个昭阳教过我,我说:“弟弟在上学,哥哥蹲大牢,父母离异妈妈重病。”阿弥陀佛,这都是装可怜骗人钱的套路,佛祖你可千万别怪我。 “你不喜欢跟我这种老东西搞吧?” “呵,没什么喜不喜欢的,咱们又不是谈恋爱,我喜欢钱就够了。”我也不知道是在刻薄自己还是在刻薄他,换个暴脾气的早跟我翻脸了。 他挺心疼似的在我耳边叹了口气,“那我不做了,你睡吧!” 我心说都说刚入行的新手运气好,难道我运气这么好?第一次出来就碰到个傻老冒儿? 但是不到十分钟,有可能连五分钟都不到,谁知道呢,那么黑又那么安静。他再次把手伸进我的内裤里,边套|弄我他的呼吸边粗重起来,然后再没说一句话,直接掀开被子坐到我身上,急吼吼地做完准备工作,扶着我的家伙进入他后面。 他非常激动也十分动情,全部进入后便开始急不可耐地前后挪动。我在想他粗胖的水桶腰真经得起折腾,完全不嫌累,上下前后,时快时慢,自己玩儿的不亦乐乎。 小骚货在床上就够骚了,跟他一比完全不是对手,果然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状况完全是他在“上”我。 他很快泻了第一发,趴到我身上气喘如牛地说:“你还没射呢,再来呀,射呀,射给我呀!” 我把他压到身下,他的胖短腿上有扎手的汗毛,费劲地想要环住我的腰。我一直离他很远,他却非勾着我的脖子想跟我接吻,我受不了他嘴里的味道,那是上了年纪的中老年男人才有的腐烂的臭味儿,混杂着各种山珍海味、烟酒油腥的腐朽味儿。 我坚持了很久,不是我持久,是我泻不出来,很纠结很纠结,咬牙切齿才好不容易泻了。 完事儿后我们俩分别洗干净,我开始穿衣服,他说:“留下来吧,明天再走。” “先生,”我很势利眼儿,“要我留下来得加钱。” 他终于笑了,“我不差钱。” 我利索地把裤子丢到一边,躺进被子里,他又跟我聊天:“我在上海有家房产公司,你跟我走吧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34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34 ,我给你租房子,给你安排正经职位。” “不去。” “我……我没想跟你做的,我以为跟你做一次……你会跟我走的。” 我扭头看着他余韵过后放松的脸,“咱俩又不是处女,不用为对方负责,你爽到了就是我的服务宗旨。” 我当时的心态可以说是叛逆,也可以说在报复某个我看不见的东西,我拼命的自甘堕落,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不值得他们心里的价钱,我表现得越贱,他们也就越贱。 我们都是贱人、贱命! 第二天早上他又拉着我做了一次,这次我的持久力更加把他折磨的半死不活,结束后他连喝水的手都在抖。 昭阳给了我两千。正常姑娘包夜的价钱就是两千,我这种不算是奇货可居也算是求过于供吧?这王八蛋肯定没少抽成。 生活变得浮靡堕落,我越来越不知上进,越来越坏,越来越屌,问题是他们还真就吃我这套。 在这期间我唯一做的有底线有节操的事是跟小龙的那次“不欢而散”。 小龙对我是真好,他无条件的宠我,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我,有些事情木娜不敢做但是我敢。例如叫他起床吃饭,木娜叫他他会一巴掌拍开,直接叫她滚蛋。我就敢压在他背上连推带搡,嘴里“姐夫姐夫”地叫,手上耳提面命掀他的被子踹他的腰。 小龙从没断过“玩儿”,他逐渐神神叨叨,例如我们去吃火锅,点了五百块的菜,一筷子没动他愣说鱼丸儿里掺了猪肉,然后掀桌子砸东西带我们走人;例如我们约好去游乐场,坐上出租车开到半路他让师傅原地转圈儿,然后下车盯着某个地方定定地看,上车就说有人跟踪我们,最后打道回府。 那天一大早他来找我,木娜不在,我们先是玩儿牌,玩儿着玩儿着他说:“谁输了谁脱衣服。” 我瞄着他的裸上身,“你最多输两把就没得输了吧?” “小帅仔诶,你真把自己当大牛了?看咱俩谁脱得快!” 几把玩儿完,他全|裸,我只剩条内裤,他“玩儿”完那个东西又问我:“再试一次?” 我说:“姐夫,你嫌我死得慢啊?” “我哪舍得。”他放下东西,拉过我的一条胳膊,用指肚子轻柔地掠过我胳膊上的汗毛,并不直接抚摸我的皮肤,就是汗毛,我在汗毛直立的同时体会到一股悸动在体内横冲直蹿。 “小帅仔啊,你知道嘛,”他低头认真地抚摸我的汗毛,“有回你娜姐跟我说,让我在她洗澡的时候跟你干一炮,她躲在卫生间里偷看。” 我才不信这个瘾君子的浑话,“少埋汰我娜姐。” 我想把胳膊抽回来,他一瞬间攥住了我的手,我们俩的指尖都是冰凉没温度的。 他抬头看我,身下的东西直立起来,“你以为你娜姐是什么好人呢?你们公司那么多包厢,难道每个包厢都有客人?她在这行多成功,你以为那些人脉是怎么来的?她要是上来瘾了,拉着客人在哪个包厢沙发上、卫生间打一炮,你知道?” 我颇有些谨小慎微,“我们公司……生意挺好的,一般没那么多空房。” 他像是听了笑话,又像是听到小孩子不懂事的玩笑,揶揄又宠溺地注视我,然后他爬上床凑到我身边,舔我的脖子,缓慢的舔、轻轻的吻,又凑到我嘴边,用他冰凉的嘴唇含|住我的下嘴唇,亲我的嘴角、耳垂。 “小帅仔,我没玩儿过这个,跟我玩儿一把。” 他是调|情的高手,每一个动作都能快准狠地撩拨到人的痒处,我已经硬得发疼,他把我按倒,然后脱下我身上仅存的布料,分开我的腿。 “姐夫!”我突然坐起来,“不行,真不行!” “怎么不行?”他蹙起他英挺的眉毛,眼睛像深潭似的黝黑,不甘心又疑惑地看我,“我挺喜欢你的,看你挺顺眼。” 你看他在这种情况下,考虑的只有他自己,完全不在乎他处了四五年、为他流过一次产的木娜。 “我看你更顺眼!”我话一说完他就笑了,“但是,”我急忙补充:“我不在下面!” 他又不解地蹙起眉,我解释说:“就是我不被别人上。” “难不成我要被你上?”他的尾音都惊讶到拐弯儿了。 我可有可无的叹了口气,意思是咱俩只能到此为止。 结果他凝眉想了会儿,突然痛快的躺倒在床,破罐子破摔道:“不管了,随便你,快点儿!”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儿饼,还是纯金的大馅儿饼,差点儿没把我砸晕了。 他把我扯到他身上,毫不拿乔地用一条腿勾住我的腿,一手握住我的家伙,享受的直叹气。 我在他的腰间掐了把,手感非常劲道,就算他快把自己吸成神经病,这具身材仍然没有废掉,浑身上下只有精肉没有肥肉。他的皮肤太好了,凉凉滑滑,面孔五官也太英俊了;他那精气神十足的家伙,没有毛发干干净净,尺寸却比一般男人的大,比我的大也比我的粗,模样和形状又很挺直漂亮。 上他真正能体会到是在上一个男人,小骚货不行,小骚货太媚太骚,没有男人该有的爽利和野性。小龙则毫不矫揉造作,我一想起他会被我做得皱起眉、忍耐地发出低沉的音色、在激荡处毫不遮掩他的兴奋和沉迷,鸟头就溢出湿漉漉的淫|液。 可我又不合时宜地想起,我亲哥和木娜搞过,木娜和小龙更是不知搞过多少回,我再搞了小龙,那我们四个不轮搞了一圈儿么?这他妈叫什么事儿! “龙儿啊,”我头一次喊他的名字,近乎痴迷地描绘他脸庞的弧线,“你真带劲儿!” 他大概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他,又是得意又是无奈地看着我,“你也挺他妈带劲儿的!” 我苦涩的笑了下,随后埋在他肩窝里,“我不能跟你玩儿这个,咱俩之间不能‘玩儿’!你懂吗?” 过了很久他才回我:“小帅仔,以后……不管你到哪儿,不管有没有你娜姐,咱俩是不是常联系,只要你有需要,给我个电话,我一定帮你。” 小龙在我和木娜之间做出了选择,他和木娜不一样,他还是有心的。他如果不吸毒,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任何行当都能闯出片天地。 那天的事情我们俩都当做没发生,他对我比以前疏远了些,不再单独来找我了,但是看我的目光又让我特别踏实,仿佛他真的什么都会帮我扛着。 ☆、他人世界 也许上天真的带我不薄,在木娜即将找到合租房的前两三天,她母亲突然出了车祸,两条腿当场被轧的血肉模糊。木娜甚至连个口信都没留就急匆匆地赶回东北。 这是个机会,我必须抓紧时间脱离她的掌控。 昭阳给木娜在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35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35 盛世年华代班,他对我还不错,虽然有小算计,想通过我从那些“款爷”身上捞钱,但这无所谓。这两个多月里我已经明白了,人都是彼此利用,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任何的好都跟利益挂钩。再说,至少昭阳不玩儿那东西,他也不建议我玩儿,当听我想搬出来时他双手赞成:“吸毒的人都是疯子,害人害己,趁你还没陷太深,赶紧离开他们。” 我们一连好几天都在外面找房子,木娜偶尔给我来电话问我的行踪,旅馆的人应该是她的眼线,因为她总能摸清楚我外出的时间。 前面说的那个小眼镜,我和他又见过几次,多数是一起吃饭,少数来盛世年华点我的班。“少爷”被点房,这还真是头一遭,我们部门的经理还一直夸我,说我有当“爹地”的潜质。 小眼镜有长期包养我的意思,他甚至连我的手都没牵过,就是不停给我钱,送我各种东西。我表现的则不冷不热,有两次我带同事跟他一起吃饭,席间我们一直言辞露骨地谈论女人。我非常粗俗没素质,很少正眼瞧他,有次我甚至把他惹火了,我说我们东北人管身高不到一米七的男人叫半残疾、锤子。他当即冷下脸:“难道你们东北人都是高个子吗?个子高有什么用?在南方有几个撑得出的?” 我叼着烟对他嗤笑,“是,我们东北人玩儿不过你们南方人,你们南方人心眼儿多,长不高是被心眼儿坠矮了。” 昭阳在桌子下偷偷拿手怼我,我见好就收没再刺激他,但我的态度始终很差劲。 我就是看不惯他高高在上的模样,有人说看不惯你可以不看可以滚啊,人家就是有资本你凭什么看不惯?这话一点儿没错,可我需要钱,我必须钓着他。但别以为你有钱我就得把你当大爷供着,你有再多钱、给我再多东西,你在我这儿照样屁都不是!咱俩谁都别想收服谁。 这期间我还认识了一个纺织厂的老板,老孟,他比大部分南方人爷们儿,床上床下都是。我对他的态度倒很好,可惜丫是个抠b,我认识这么多老板,他是最抠的一个。 我租房子时骗他要五千块钱,他还说五千太贵,我让他自己跟房东讲,丫立马熄火乖乖打钱。 好男人真的不多,满世界都是坏胚,都是贱人! 那天突然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儿,我正在旅馆收拾东西,木娜打电话叫我去带人出台。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首先这应该是昭阳的活儿,其次不是我吹,我这模样跟那群职业出台的小鸭放一起,我更容易被选上。 但时间紧迫我没来得及多想,木娜说:“你五分钟后下楼,有人接你,到‘太阳|城’有个出台公司的小头目,他带五个人,咱们就一个,你带着这六个人到1206,客人付你五千,如果客人选中的是出台公司的人,你下楼给那个头儿两千五,如果是咱们的人,结束后你直接给他两千。” 你们看看,她说白了就是个拉皮条的,人家卖身卖得兢兢业业,结果大头都在她那儿,她也真不嫌这钱拿了烫手。 我在旅馆门口等着,午后两三点的大太阳很快把我晒出一身汗,一辆奥迪小跑停到路边,车窗落下来后赫然露出子寒的脸。 “方昕,上来吧,我带你去太阳|城。” 从我差点儿玩儿死之后我俩就没再见过,我想联系他,又发现没他联系方式,我总担心他,结果他开着小跑风光无限的出现了。 “你的车?”我坐在副驾驶,脸色不太好。 “我堂姐的,天气太热她借我开的。”他目不斜视,又瘦了,也更白了。 “我记得你不是刚成年么?这么快就把驾照考下来了?” 他别过脸看着他那侧的反光镜,“一个客人帮我办的。” “哦。”我冷笑了一声,又想起木娜说的咱们的那“一个”,问他:“不是说咱们带出台的有个自己人么?那人呢?” 子寒把车停在路口,整一红绿灯没说话,好半晌才故作坦然地说:“那‘一个’就是我。” 我有些发愣地看着他苍白如纸的侧脸,扭头骂了声“操”。我心想木娜是不是看出什么了,她让我带出台当半个皮条客,然而我的“手下”竟然是自己的心上人!我得眼睁睁、甚至满脸堆笑、亲手把子寒送到那些王八蛋的床上。 操!操她吗的!操|死她全家! “你开车去,完事儿再开车回,你屁股不遭罪,受得了么?”我发现自己刻薄起来也很吓人。但我能怎么说?不让他去,说我给你钱?还是说你他妈就是欠|操不知廉耻,给钱就卖? 这是他同意的,甚至他来之前就知道是我当这个皮条客,他都不避着我,说明他压根儿不把我当回事儿,那我犯什么贱呢? 他全程郁郁寡欢地跟着我,也没跟我解释。到了太阳|城,那个出台公司的头目是个典型的东北地痞,紧身短袖大金链子,纹身炮头金戒指,我第一次瞧不起东北人。东北人怎么都干这个呢?合着东北人身上的彪悍都冲着自己人,光有本事窝里横了! “我是木娜介绍来的,”我在他们面前居高临下,语气相当冷冽,“你们的人呢?” 对方一共两个头子,他们立刻站起来,挺恭敬地把出台的人推到我面前,“都在这儿,就是他们,哥们儿你帮帮忙,等会儿多推推。” 谁他妈是你哥们儿!我带人就走没搭理他们。在电梯里挨个儿瞧过来,这帮小鸭一个个歪瓜裂枣,有的满脸痘坑好厚一层粉,有的瘦不拉几畏畏缩缩,其余仨一水儿的个子不够头发来凑。六个人里就子寒看得过去,我心情更差了。 这个酒店的房间很上档次,屋里拉着层轻纱幔,来开门的男人满脸色相,三四十岁,啤酒肚像怀胎五六个月。 他一直盯着我看,对我挺客气,我坐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他坐在窗前的沙发上,子寒他们靠墙站一排。 “你出台么?”他看了一会儿直接问我。 “我不出台,就这些,”我指着那排小鸭,没看他,“挑吧!” 他走到子寒他们跟前,一个个看过来,又走到我面前抬起我的下巴,阴笑着说:“我就看上你了,你出一次嘛,多少钱你说。” “一个亿,你出得起么?”我对他翻了个白眼儿。 他没再为难我,又坐回沙发上,看得出他对这些货色很不满意,“你觉得哪个好?” 我头也不抬指着那个满脸痘坑的:“痘多的人火气旺,保管够骚放得开。” 他摇摇头,“不太合眼缘。” 我又指着那个瘦不拉几的:“瘦人性|欲旺,腰够劲儿,随你怎么折腾。” 他接着摇头:“太瘦没手感。” 剩下那仨飞机头里的其中一个说:“老板您选一个嘛,我们什么服务都能做,绝对满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36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36 足您,您不信试一次就知道了嘛!”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又不甘心地问:“你们就没别的货了?” “没了,就这些。”我强压下那句你爱挑不挑。 “那好吧,”他背着光说:“就那个小平头吧,勉强还能看。” 我二话不说带人就走,到门口听到他扬声喊:“钱不要了?” 我只好再走回去,他把钱点给我,趁机摸了下我的手,“你真不出?” 我干脆走人,路过子寒时瞥了他一眼,见他低着头,一副灰白的脸色,毫无生机。我一点儿不心疼他,光顾着生气去了。 下楼时那两个头目见他们的人没“上到班”多少有点儿失望,有个小鸭直接骂娘,“草狗!这个看不上那个看不上,装什么13!” 其中一个头目开导他:“没挑上就没挑上吧,这3|p的活儿不做也好,做一次得养好几天不能上班儿!” 我瞬间瞠目结舌,“你说什么?3|p?他们玩儿3|p?” “是啊,”那头目一脸不高兴,“一听是3|p孩子们都不愿意接,我好说歹说就凑了这么几个。” 那一刻我真觉得天塌了,那感觉好像全世界都抽空了、扭曲了,全部被挤压变形向我压过来,比吸毒吸大发了还天旋地转。 “哥们儿,一起吃个饭吧?咱们多接触接触,有生意大家一起做。”我恍惚间听到他们说。 “我还有事儿,不去了。”我当时特别淡定,现在想来自己都惊讶。 他们走了我就又回到十二楼,还顺手撅折了拖把,攥着棍子走到那个房间门口。不管子寒愿不愿意我都要带他走,不管能不能成功我都要带他走,哪怕闹出人命也无所谓,实在不行我就带着他从窗户跳下去,摔死也没关系,反正这日子也不比死了好多少。 我还没来得及砸门门就突然开了,子寒一头撞到我怀里,屋里的俩男人大呼小叫:“你钱都拿了不行也得行!” 子寒愣愣地看着我,屋里的俩男人也有些发愣,“你怎么又回来了?怎么合伙骗我们钱呢?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吗?” 他们没让我有机会英雄救美,我把那沓还没揣热乎的钱直接甩了个天女散花,然后握住子寒的手义无反顾地走了。 我在路边拦了好几辆出租车都没人停,刚才还大晴的天转眼就阴了,后来好不容易才有辆出租车肯拉我们,我就把子寒塞进后座,自己也挤到他身边, “建桥假日。”我报出我新租的公寓名。 子寒也没说话,一直进了家门我才发现自己还攥着那根棍子。 他在我那张还没铺床垫的木板床上坐着,我在玄关发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说:“你别做了,我养你。” 你们是不是该给我鼓掌呀?这话多牛逼,星爷当初说出这句话时柏芝妹妹多感动呀!我们都把自己的人生过得像拍电影似的,不,电影也不敢拍得这么露骨。没什么好拍的,全世界多少人都这样生活,只不过你们这群小年轻不知道罢了。 子寒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方昕,你想要什么?” “你什么意思?” 他在床边扭过头,深情脉脉地望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钱、我这个人、车子、房子、名牌,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能给你弄来。但是你别说这种话,我什么都没有,我给不起,我也丢不起,要是你哪天变心了,我真什么都没了,我不想连一点希望都没有,那样我真活不下去了。你懂吗?你能明白吗?” 我靠在玄关的门框上也望着他,阴沉沉的望着他,“你是说,你要是真跟了我,我哪天不要你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是吧?” “你还是不懂,不明白。”他又露出那种落寞的表情,“我现在干这个……干不干我都习惯了,你没出现之前……我一直活得挺好,你一出现,什么都不对了。我也想过,要是你不嫌弃我,我跟你谈谈也挺好的,你什么时候腻了我们就什么时候分手,我反正还是老样子。但是你上来就说让我抛弃我现在拥有的一切,让我只跟着你,那你要是不要我了……”他转过脸望向窗外,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你别这样,像开空头支票一样许给我希望,让我活过来,又把我抛回去,人见过希望再失望,比没见过希望死得更快。” 我明白他的意思,一开始就明白,我觉得他太悲观了。 “留下来,”我固执地死盯着他的背影,“我还是那句话,我养你。把毒戒了,不许跟那群人联系,我会对你好,你可以试试看。你要是不放心,我手里有一些积蓄,全给你,哪天你觉得我变心了,你拿钱走人。” “我不要你的钱!”子寒突然捂住脸,哽咽着说:“我不在乎钱,钱就是王八蛋!你要钱我可以给你,但是别把你的心给我,我不敢要,我怕我丢不起!” 他一哭我差点儿也跟着哭,我受不了他哭,受不了他在我面前露出哪怕一点点难过。我们两个是心意相通的,谁、什么我都能不要,我就要他,哪怕我们俩在一起人不人鬼不鬼。再说得俗一点儿,他就是我命里的劫难,渡过渡不过,我都得经历一遭生不如死。 我在他面前蹲下身,握住他的手,我们俩都在颤抖,他哭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我得说不管他什么模样,都让我魂牵梦萦。 “你还没要怎么知道不敢?我愿意给你,我自愿的!你试试啊,你试一试……揣着试试,看它暖不暖,够不够贴心。” ☆、他人世界 子寒留下来的当晚,我们喝了很多酒,他酒量不好,很快醉得不省人事。我们俩的手握在一起,黑暗中他渐渐睡去,睡在硌人的木板床上,睡在我空无一物的房子里,呼吸沉稳神态安详,犹如死去后的宁静。 我又来到白天时在太阳|城的那个房间,我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得到我的联系方式,我只知道我缺钱。 我刚进门他就把我压到墙上,很快解开我的上衣扣子,舔我的胸口、肚子,以及耻|毛和阴|茎。 这些有头有脸的中年男人总是很急色,急色又下贱。他把我的东西吮得啧啧有声,几度深喉。本来我喝了酒有些不行的,结果在他坚持不懈地挑逗下又行了。 他站起来想要亲我的脸,这回轮到我把他压在墙上了,我让他背对我,就用这一个姿势。期间他一直乱叫,提议去床上或者翻过来,我权当没听见。最后他近乎哀嚎,也不知道是爽的还是疼的。 结束后我才发现没戴套子,恶心得简直想抽他几巴掌,“你怎么不戴套?”我问。 他瘫在地上说:“我不嫌弃你。” “我嫌弃你。”我从他身上迈过去,急匆匆地洗了澡,出来后他又攀住我的背,我挣了一下没挣开,索性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37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37 就不管了,“钱!” 他拿着厚厚的一沓钱蹭我的脸,“你这个脾气,早晚要吃亏。” “那你说,”我冷笑着问他:“是吃亏好,还是□□好?” 他在我身上也搭了很多钱,光这一次就一万多,我后来才知道他从木娜那里花了两千块要到我的手机号码。 我顾不了许多,我缺钱,缺很大一笔钱。子寒在木娜那里存了六七万,这些钱每个月分批汇给他家里,他必须乖乖听话,否则就一分都拿不到。到了年底木娜会把钱给他,因为到那时,木娜不再需要用钱来当作控制他的筹码,到那时,控制子寒的是毒品。 我要把子寒的那份一起赚出来,他跟了我,我不能让他再为了钱担心,不能让他为跟了我而放弃的东西可惜。 我还要钱来渡过子寒在戒毒期的花销,他必须跟社会隔绝,不能出门,到时我也不能出门,每时每刻陪着他。 负担很重,可我一点儿都不觉得累,我想这一切都会过去的,等这些过去,我们就好了。可我不敢回家,不知道自己在“卖”完之后要以怎样的姿态面对他。 我到家的时候他果然醒了,正坐在窗边发呆,“你怎么把门锁住了?怕我出去吗?” “是,”我藏好钥匙,子寒的身上摸起来凉凉的,还有一层汗,“我说了,你戒毒成功之前不会让你出去。” 子寒含笑望着我,眼睛在窗外升起的晨雾中黑洞洞的毫无生气,“我戒不了,真的,我试过无数次了,能戒我早戒了。” “既然你都试了无数次,也不差再试一次。以前你只能靠自己,现在我陪着你。世界上这么多人,成功戒毒的人也很多,他们都能戒掉,我们也能。” 子寒又靠倒在窗户上,望着窗外说:“毒是戒不掉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成功戒毒。” 我不信,这个世界上唯一绝对的事就是你不能对任何事任何人下定论,我坚信人定胜天,何况毒品在我看来根本不能跟“天意”相比。 “日光像斧斤凿破遮挡物那样破开黑暗。”他突然说了句不着前后的话。 “什么?”我疑惑地看着他。 子寒眺望着远处天际升起的黎明的曙光,“你的名字,‘昕’……日光像斧斤凿破遮挡物那样破开黑暗,誉为黎明。”他又对我笑,“我特意在辞海上查的,怎么你不知道吗?” 我回望着他:“我现在知道了,以前觉得这名字太普通,现在觉得很好,这就是我想对你做的事。” 他靠过来攥住我的手,很久才轻声说到:“好,请你一定要成功啊!” 隔天中午,子寒开始出现轻微的戒断反应,起初他还能跟我正常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发抖,不停盗汗,后来每分每秒都在变得严重。他一直捂着肚子说疼,不让我碰,然后他开始焦躁的走来走去,站起来又坐回去,坐着坐着又躺到床上,说床太硬。我已经铺了很多被褥,一层一层全部掀起来检查过。 我知道床上什么都没有,但我想做些什么来转移他的注意力,我不停跟他说话,讲幼稚的脑筋急转弯、笑话、能想起来的所有故事。他突然厌恶我的声音,非常强势的命令我闭嘴,又跪到床上,再起来把自己缩成一团躲在墙角。 坐立难安,什么姿势都不对,怎么活都不对。我明明没有毒瘾,可当我陪着他,好像自己也染上毒瘾。 他由轻微的呻|吟变成啜泣,不停哭不停哭,我一靠近就死死抓着我的手,我拼命告诉他、告诉我自己,“很快就会过去的,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很快!再坚持一下,一下下就好。” “你什么都不懂!”他端正的五官纠结地拧在一起,猛地把我推倒在地,又攥着我的裤脚不撒手,“求求你……让我吸一口好不好?什么都行!随便什么都行!” 这时的他还有理智,我给他点了根烟,我们俩挤在墙角抽了一根又一根,他不再说话,间歇性的抖一下。就在我以为他睡着的时候,他突然站起来,真正踩着我冲向门口,他愤怒的快要把门把手拧断了,然后疯狂的砸门,大叫。我冲上去搂住他,他连抓带挠地挣扎起来。我把他拖进卫生间,像他对我做过的那样灌他温水,他很快被呛的涕泪横流,趴在地上像窒息似的大口大口的喘气。 这只是第一次毒瘾发作,以后的每一次症状都在加重,他自己身上、我的身上,到处都是他抓出来的血痕,我不得不把他捆起来,他又不停自残,拿头撞能撞到的一切东西,嘴里一个劲儿说:“真疼!真疼!”声音颤抖地跟我商量: “我们能不能一点点戒?不要一次性戒断好不好……我可以戒掉的……我一定能戒掉的!你给我一点啊,我真的很疼,很痒!” 我想过要去买安眠药给他吃,我想他睡着了就不疼不痒了,但我同时又知道这些都没用,有很多戒毒的辅助药物,但每一种都会上瘾,我们只能、也必须只靠自己,靠意志,靠信念。 每分每秒,黑暗都以它不可抵挡、无法反抗的强度向我们袭来,而黎明离我们那么远,漫长的让人绝望。 我怀里的子寒不再是我认识的子寒了,他什么话都能说,他说我和小龙那么要好怎么可能一点东西都没有;他说他可以跟我做,用我能想到的所有姿势跟我做;他问我要不要喝血,他可以放血给我喝;要不要学狗叫、要不要扮成我妈、小姨、初恋,扮成我痛恨的、惧怕的、同时又渴望的所有不可能跟我发生关系的人;他用尽恐怖的方式向我求|欢,不介意给我磕头,舔我的脚,甚至说只要我乐意可以尿在他嘴里,只要我能爽到,给他毒品…… 我从他的话里了解到那些人在他犯了毒瘾时对他的所作所为,这些夸张的让人想象不到的恶心,这些让人打心底发寒的恶毒,卑劣的、扭曲的、下贱的人性! 我真的没法忍受了!我应该给他毒品,我们一起“玩儿”完,然后拎着菜刀把那些家伙一个个砍死!砍得血肉模糊支离破碎!我真的没法忍受了…… 我用毛巾塞住他的嘴,不想再听他说的任何一个字,他用我这一生见过的最仇视的目光瞪着我,一会儿又被泪水模糊,等眼泪流干后又哀求的望着我,跟着他像睡着又像昏迷似的躺了一会儿,等我从他嘴里抽走毛巾后才发现他的嘴角都流血了,我给他上药,他醒来以后第一句话就是:“你别放开我,不然我一定杀了你!” 这只是第一天,这才是第一天! 我从那时就一直好奇吸毒到底什么感觉,我是说真正的吸毒,为什么毒品会把人变成这个样子?毒品有那么强大么? 他有清醒过,除却前三天几乎是整日整夜的魔怔以外,后来清醒的时间渐渐变长,但是我完全分不清他什么时候是清醒的什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38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38 么时候是疯了的,因为即使他清醒的时候也再问我要毒品。 大概七八天后,昭阳来找我,他说小眼镜找了我很多次,“你到底想不想赚钱了?你知不知道你错过了多少人民币?我的弟弟诶,少说两三万都有!” 他想往屋里走,我堵在门口不让,直到子寒不知怎么弄掉了嘴巴里的毛巾声嘶力竭地喊救命,昭阳在那瞬间惊诧的不知所措,我看出他有点儿怕我,他本来想当做没听见赶紧离开的,可是他很快听出子寒的声音,怒气冲冲的搡开我,看到屋里的景象后回头指着我,愤怒的说不出话来。 昭阳和我合力把他成大字捆在床上,然后把我叫到走廊里,劈头盖脸的教训我:“你疯了还是傻了?你他妈的跟一个吸毒的搞什么搞?这些人毒瘾一上来什么做不出!你他妈被他杀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你明白吗?你马上把他弄走!马上!” “我不会让他走的,”我很坚定地跟他对峙,“我会帮他把毒戒掉!” “这世界上就他妈没有人能把毒戒了!”昭阳气急败坏地对着我大吼,一手愤怒的恨不得把地面戳出个窟窿,又恨不得戳瞎我的眼睛,指着我的鼻尖呵斥:“没、有、人、能、成功、戒毒!你明白吗?你他妈三岁小孩儿吗?一朝吸毒成瘾,这一辈子都有毒瘾,一辈子!除非他死!除非死!不然你别想他成功戒毒!” “那你不是也戒毒成功了?我不是也成功了!”我也用同样的怒气跟他对骂,我们俩吵得像彼此的杀父仇人。 我真讨厌别人跟我说没人能成功戒毒!怎么就没人能成功?你们怎么知道没人成功的?你们难道所有吸毒的人都见过、都认识、都采访过! “你那根本没上瘾!你没成瘾谈什么戒?你他妈根本不用戒!因为你根本就没有!” “那你呢?你也吸毒,你吸过很多次、很多年了,你现在不是也好好的、清醒地站在这里,你都能成功他为什么不能?你凭什么瞧不起人?你凭什么否定他!” “因为我根本就没戒掉!”昭阳快被我气晕了,他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气,才勉强用平静下来的语气跟我说:“不吸,跟戒掉是两码事!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就永远意识不到毒品真正的威力!你都对毒品没有真正的认识,就别跟我提戒毒!” ☆、他人世界 不吸,和戒掉是两码事。这句话好像让我隐约明白了什么,但我还是很疑惑,戒毒不就是不再吸毒么?既然不再吸毒了,那不等同于戒掉么?可能我迷茫的表情让昭阳很心累,他给了我一根烟,自己也点上,等抽到一半时他开始跟我讲解这句话的意思。 “我这么跟你说吧,你知道有人喜欢吃甜食,他们明明嘴巴里不苦,可是一想到巧克力、奶油蛋糕嘴巴里就会自动分泌唾液,因为甜食的滋味儿烙印在他们的脑海里,这个味道在不停引诱他们,所以他们必须要吃到甜食来缓解那种……那种‘馋’。可我们不喜欢吃甜食的人就不会对甜食有这种瘾。 再比如抽烟的人会不停想要吸烟,因为我们觉得抽烟能舒服,不抽烟就不舒服。可是没抽过烟和不抽烟的人完全不会有这种感觉,不能抽烟并不能让他们难受。 以上两种都是‘瘾’,与其说是馋是烟瘾,不如说是心瘾。为什么会有这种瘾?因为你尝试过,因为这种瘾得到缓解时你觉得舒坦! 毒瘾也是一样的。 你知道毒品的分类么?笼统说就两种,一种是新型毒品,冰、k、□□儿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这种毒的特点是成瘾过程慢,有的需要两次三次甚至四五次七八次才会真正上瘾,但是一旦成瘾它对人的精神会造成极大的创伤,这种创伤永远没法恢复,你的神经系统已经被破坏被腐蚀了,它恢复不了。 第二种是传统毒品,海|洛|因、鸦|片,老型毒的特点是成|瘾非常快,基本是一次成|瘾!新型直接伤害的是人的神经,传统毒伤害的是人的身体。 戒毒的过程,第一步是生理脱毒,一般来说不管毒瘾的轻重,戒断反应在两到四周后会逐渐减轻,不用太长时间,只要半年不碰,身体的器官就会正常运作,你完全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所以从生理上来讲成功戒毒是可以存在的。但是你不要太高兴,因为决定戒毒的成功与否的从来不是身体,是心! 对新型毒|品上瘾的人,他会在吸毒后产生幻觉,被迫害妄想症是吸食冰儿的必备症状,极度兴奋、极度抑郁,所以他在吸|毒后会伤人或者自残。有些杀人犯、懦夫、或者□□拳的,当他们缺乏勇气时会吸食冰|毒,吸完后精神充沛自认为天下无敌什么都不是事儿! 对传统毒品上瘾的人则相反,他们往往是因为犯了瘾又吸不到这东西,而去抢劫、杀人、犯罪。这时一个毒头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只要能缓解生理的疼痛、痒,只要能给他们毒品,他们连亲爹亲妈亲孩子都能杀!当他们吸到这玩意儿后反而气力全无成为瘫子。 好,现在咱们回到刚才脱毒的那步,反正不管新型老型只要半年、最多一年就完全没事儿了呀,那为什么戒不掉?因为这里,”昭阳指了指脑袋,又指了指心脏,“和这里。毒品,不管是哪种,就算是最便宜最烂大街的毒品,它给人带来的快感都是任何东西没法儿相比的。吸毒的直观感觉是什么?高|潮!你一次高|潮的时间能持续多久?能持续一分钟都是顶天儿了! 可是毒品呢?它能让你一直沉浸在高|潮的快感里,打完k你甚至想要什么有什么,你弄完这东西我跟你说你面前有一大片金光灿灿的金条,你完全看得见,你觉得这就是真的!除了毒品,什么东西能给你造就这么……这么真实的幻觉?没有!只有毒品能! 弄完□□,你觉得浑身舒服的每个毛孔都在呼吸,你觉得你的灵魂都飘了、飞了,你觉得所有的压力烦恼都不见了,你觉得你是天使、是神、前所未有的轻盈!除了毒品,什么东西能给你这么奇妙的感官体验,从内到外?没有,只有毒品能! 所以吸毒时给你带来的快感,就会一直一直、不停不停回荡在你的脑海里,你体验了一次就想体验第二次,你体验了第二次就会想有第三次,直到你完全上瘾,你的身体、你的精神,永远记得那种快|感!你只要弄过一次你这辈子都别想忘!因为这东西太他妈有冲击性、太他妈刺激、太他妈强烈!而当你上瘾之后呢?你发现你非但不能戒掉它,你还会发现即使你能戒掉,你的身体你的大脑都没法儿再正常运作了,你永远没法儿回到你没吸毒之前的状态!你永远饥|渴、永远不满足永远空虚! 有没有成瘾之后的人一辈子不吸|毒的?有,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39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39 真的有。我身边就有一哥们儿,丫溜冰连着溜了一个月,进了局子出来后再也没碰过,但是你说他戒掉了吗?没有!他只是知道毒品会害了他所以控制住了!可是控制跟戒掉真的不、一、样! 即使他不再碰毒品他还是会记得吸毒时的感觉,他在跟那个感觉做斗争,要战斗一辈子控制一辈子,可是他忘不掉啊!他忘不掉!忘不掉就是戒不掉,戒不掉就相当于他这一辈子会无数次回想起吸毒时的快感,会留恋、会馋、会不停想要去吸毒直到他死!他每次看到毒品会从心底里激动、会浑身发痒,而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真的又吸毒了!他明明是正常人,明明不吸毒他也能活,活得跟我们一样开心、一样健康,可是就因为他忘不掉,所以即使他身体上正常了——心里也永远不正常。 当你跟他谈话时在桌上放个冰|壶,你注意他的眼神,即使他能跟你正常交流,可他的眼睛仍然频频盯着那个冰壶,你知道有些人控制了一辈子不吸毒到临死之前,他们说的是什么吗?他们不会说‘啊我一辈子没吸毒我成功了我是人生的赢家’,他们会说‘反正我都要死了,临死之前再给我弄一口让我痛痛快快不留遗憾的死吧!’ 所以戒毒真的是一辈子的事,一旦成瘾,毒瘾就会陪伴你一辈子,走到最后你不是在跟毒瘾抗争,是在和你的心瘾对抗,真的!的确有人能一辈子不再吸毒,但是这些人太少了!我站在你面前跟你头头是道的分析毒品的害处,我比任何人都痛恨毒品可是当我说起它的害处时我想得最多的仍然是它带给我的快感!我无能为力啊!我忘不掉啊!我真的尽力了我拼尽全力了可是我忘不掉!所以一百个戒毒的人里有一个成功的都不错了,剩下的九十九个都是失败者!而那唯一的一个每分每秒踩在失败的临界线上。我这么解释,你明白了吗?” 昭阳说这番话时特别激动,我永远忘不了他说这些时的样子。一个三十多岁的东北汉子,在阳光下西装革履,说着说着眼眶就湿了,你发现他那么脆弱那么无力,全家死光了也不过如此吧!可他又是强大的,他这番话简单易懂,当我明白毒品给予他的愉悦和痛苦,我更加佩服他。 “那就戒不掉好了,”我试着安慰他,“像你一样,控制住不再吸就好。” “你怎么不明白呢我的弟弟,”他痛心疾首地弯下腰,一瞬间老了很多,“你那个子寒,他真是吸毒人员里的佼佼者,据我观察,不管新型毒品还是老型毒品他都成瘾了,有人能戒掉□□,但我从来没听说有人能戒掉海|洛|因。好,就算有人能戒掉□□,可我没听过有人能在这两种毒品成瘾后都戒掉的,这种人的结局就两种,一种是毒品完全摧毁他们的身体器官衰竭致死,一种是干脆承受不了戒毒的痛苦直接去死。” 昭阳搭住我的肩头,重重捏着我,“你跟一个吸毒的好上,你要随时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不管是你还是他,而且在他心里,你永远都没有毒品重要。趁你还没陷得太深,跟他断了,否则你这辈子都会后悔遇见他。” “那就等我后悔那天再说吧,至少我现在不后悔。昭阳哥,”我看着他伤心的眼睛,“人之所以会吸毒,像你说的,有的是因为空虚,有的是因为好奇,你说那些从没吸过毒的人会不会遗憾没尝试过那种快|感?每个人都在寻找一种快|感,类似毒品能让人上瘾为之疯狂的快|感。子寒就是我的快|感,他为了吸毒什么都能做,我为了他什么都能做,放弃他,我就一辈子遗憾。遗憾和后悔相比,大概遗憾更让我难受,因为遗憾是不作为,不作为……让我瞧不起自己。” 昭阳最后妥协了,他不得不妥协,即使嘴巴上说着管我死不死的,可行动上仍然在支持我。他在我“外出”时替我照顾子寒。而子寒在度过了煎熬的一个星期后变本加厉,他的毒瘾非常凶猛,无论是□□对于生理上的作用还是□□在精神上的作用,两种痛苦汹涌激昂地混杂在一起。 他戒毒的第一个星期,每次发瘾时的时间短、频率高,后来发瘾的时间长了,次数少了,于是不管是前一个星期还是后面的几个星期,其痛苦程度都是一样的。 我们每个人确实每分钟都踩在失败的临界线上。子寒勾起了我们每个人潜在的毒瘾,我和昭阳每时每刻都在放弃和坚持中挣扎徘徊,戒毒不再是子寒一个人的事,而是我们全体都在戒毒。 昭阳对子寒的态度非常差劲,子寒又闹腾得太厉害,单纯的捆绑对他已经没用了,他会想尽办法自杀。所以我必须每天把他呈大字摊平了绑在床上。 那天小眼镜找我,我恰好非常非常缺钱,我跟他碰面后他着实愣了好一会儿,“你怎么瘦得这么厉害?” “有吗?”我不觉得。 “你来称一下试试。”他把我拉到酒店房间里准备的电子秤上。 我踩上去后对上面的数字产生严重怀疑,一米八的身高,我的体重只有一百十六斤,真正瘦的没人样了。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小眼镜挺担忧,“有困难跟我说,我能帮一定帮你,你不要跟我客气呀!” “那……折腾了这么久,”我斜睨着他,“别兜圈子了,直接做吧!” 他跟我见过很多次,第一次来开房,应该说他的目的不言而喻,可真到要做的时候他又表现的很犹豫不决,我脱他衣服时他完全在发呆。他是第一个享有这个待遇的客人,换了平常我早走人了,可我需要钱,我必须跟他做。 但我可悲的发现自己硬不起来,所以我就把他压在床上,用膝盖压住他的肩膀,比他给我口。我说了好几次张嘴他都没反应,我就气急了,薅住他的头发把东西抵住他的嘴唇,“张、嘴!” 他突然愤怒的挣扎起来,他的头发被我薅掉了好几撮,他高声怒骂:“滚!你他妈给我滚!” 我惊讶他这种人竟然也会讲脏话,我真的滚了,一分钱没拿到,还倒贴了四十块的打车钱。 我一进家门就听到昭阳的骂声,走到床边时心都揪在了一起。子寒的手腕和脚腕全是他挣扎出来的血痕,全都破皮血迹斑斑,看着特吓人。 “你他妈怎么不管他?”我边解绳子边骂昭阳,“你就不能摁住他么?” “你说的简单,你他妈倒是摁住他给我看看!”昭阳就在一旁干看着,“我告诉你脱毒期就得遭罪,你别解开他,这又死不了人!等瘾劲儿过去就好了!” “当然了,他不是你什么人你当然不在乎!与其在这里说风凉话你干脆滚蛋得了!我叫你来帮忙,你到底帮我什么了?单纯这样干看着我还不如找条狗!” “好好好,”昭阳怒极反笑,“以后你有任何事情都别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40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40 找我,我再管你一次闲事儿我他妈是孙子!” 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去,把门摔得震天响。我好不容易才解开子寒,没料到他速度奇快地蹦下床,我赶忙抱住他,他对我又踩又咬,头顶撞到我的下巴,小臂被他咬得眨眼见血,肉都快咬掉了。我松了力气,他直接拉开门冲到走廊里,干哑的如同破铜烂铁的声音瘆人地回荡在走廊里:“救命!救命!救我!救我!” 等我追上去时昭阳正费劲地把他按在墙上试图捂他的嘴,子寒比我矮也更瘦的吓人,可他瘾上来时我和昭阳两个都制不住他,我们俩不是他脱手就是我脱手,全都挂了彩,等回屋后只好又把子寒绑起来。 “你这儿不能再住了,”昭阳掐着腰直喘粗气,“电梯里没人,可是监控都看着,这一层楼都住满了,肯定听见了,必须搬!” “他这个样子怎么搬?不等到楼下早跑了!”我也累的站不起来,“如果有人来问我就实话实说是在戒毒好了。” “你是不是被他传染了?”昭阳像看傻子似的看我,“人家会问么?换了你你是上来问还是直接报警啊你个白痴!” 一个小时后,昭阳在附近找到了一间单身公寓,对方说交一年押一年,我们完全顾不上心疼钱,付完这个房租我又身无分文了。 我让昭阳帮我接“活儿”,但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往常待宰的那些土大款现在都不见踪影。我联系了上次太阳|城的那个,他倒是有这个意思,可他不在本地,一定要回来后做完才付我钱;我又联系那个纺织厂老板,他直接一句不方便就把电话挂了。 我和子寒只能靠昭阳养着,而昭阳也没钱,他的钱要么不能动要么都汇给了家里。我们仨最穷的时候,全部加起来只有五块钱。 我想过要不要问家里开口,可又担心猴子他们把我做鸭的事情告诉他们。 我和昭阳都能对付,可是子寒不行,他需要补充营养才能更好的戒毒。 大概一个星期以后,小眼镜再次联系我,那天很晚了,我进去后他二话不说,很快给我口,我只干了一次,他就直接甩钱让我走人,有两千块的购物卡和五千多的现金。 我一次性买了将近一千块的东西,全部都是吃的,剩余的钱还给昭阳,他没要,不过被折腾的形如枯骨。他说他再也不来了,除非我真的有事。 三四个星期,子寒的毒瘾才渐渐好转,他可以跟我正常交流了,但是他清醒时比犯瘾时更想死,每次都会跟我说:“让我死吧,求求你,让我死吧!” 这时我总会抱住他,告诉他:“天就要亮了,黎明就快来了,再忍一忍。” 我们在黑暗里坚持了这么久,总要见到黎明才甘心啊!毒瘾无坚不摧,可是,他毕竟在好起来啊,我等待他好起来的那天,一如漫长的黑夜里终将迎来的黎明。 他睡着时那么安静,我只看他一眼就能安抚身心的疲累。他的眉眼一如既往的干净,我们身处的肮脏都不能使它们染上阴霾,只要他睁开眼,不论白天黑夜,只要他睁开眼,用清醒的目光看我一眼,我就能洗涤所有的一切尘污,只剩纯洁的喜悦。即使他的目光是忧伤的,他望向我时却仍有笑意。 哪怕光明只有一瞬间,它也足够刺破黑暗,让黑夜里的人感受它璀璨的热度,即使光明后来又覆灭于黑暗,可它存在过,我们知道,它存在着。 ☆、他人世界 子寒脱毒一个月后,木娜从老家回来了,并且已经结婚怀孕,对象是我们不认识的男人。 她回来的前一天我就得到消息,为了给她在盛世年华找回场子,我和昭阳分别给她订了两个大包厢当作接风。当天她对我还很客气,我们一见面就像相逢恨晚的忘年交,非但拥抱彼此,还灌了对方很多酒,结束时我特意找客人要了她的小费。妈咪本来是没有资格拿小费的。 但是第二天中午,她打电话叫我去吃饭,我拒绝了,并跟她坦白以后不会再去盛世年华上班。她如果态度硬一点儿我兴许就直接挂断她电话再不联系,可一是我的那些“客人”一多半来自于她,想要完全不跟她接触并不现实;二是我不想跟她闹僵。 当天晚上我又订了个包厢,是小眼镜消费的,业绩完全算在木娜头上。那天晚上她把我堵在盛世年华的工作人员专用通道里,叼着烟问我: “你什么时候搬出来的?” 我觉得她完全没必要问这个问题,她很清楚。“有一阵子了。” “我听说你还缴了小龙欠下的房费。”她的笑容有些阴晴不定。 “那时候我还以为小龙还是我姐夫,一家人嘛,这点儿钱微不足道,只是我的心意。” “你搬到哪儿去了?” 我犹豫了一会儿,“剑桥路那边。” 她歪着头探究地盯着我的眼睛,“自己住吗?” “是啊,”我没敢说子寒的事儿,“小眼镜给我付的房租,他有时会过来。” “行啊,”木娜一手环胸,一手垂下把烟蒂擦灭在墙上,“翅膀硬了!” 她这句话让我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小眼镜当天没怎么喝酒,从盛世年华出来后,我们就在街对过的大排档里吃宵夜。同行的还有昭阳,他一直跟我窃窃私语,音量刚好小眼镜听到,让我不要怕木娜,不管她做什么我都不能再妥协。 我心绪不宁,几乎一整天没吃东西,宵夜吃到中途我接到木娜的电话:“小帅仔,你在哪儿呢?” 我的心彻底凉了,大脑也瞬间清醒,“在对面和客人吃宵夜。” “说话真他妈硬气!”她恨恨道:“连声娜姐都不叫了?” 我就立即补充:“娜姐。”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姐,那你过来,姐请你喝酒。” 我不得不过去,跟木娜这种人,你越躲着她她就越登鼻子上脸。我跟昭阳说我去和木娜碰头,昭阳很担心我:“我不方便跟你过去,不然她肯定以为是我挑唆你搬出来的,你先去,要有什么不对马上给我打电话。” 不需要我给昭阳打电话,因为木娜就在街对面,我走过去后她踉跄地冲上来搂住我的脖子,沉甸甸的胳膊和肥硕的乳|房同时依附着我的身体。 “小帅仔,你真他妈没良心啊!” 她开口就是一股冲鼻子的酒味儿,我既不能握住她的胸脯,也无法架住她的肩膀,我们俩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终于跌倒了。 我赶忙站起来拉她的手,她站起来后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摁倒在后面的花坛里,枝杈划到了我的脸,我还闻到后脑处的泥土的腥气,在那一瞬间她是想掐死我的。她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现出不甘而痛恨的光,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搁在掐着我脖子的手上。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41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41 “娜姐,”我的脸很快红了,“你要是真想弄死我也别在这儿啊,这儿这么多人看着呢!” 她甩手给了我一耳帖子,那是我长这么大唯一一回被人打脸,滋味儿并没有想象中的屈辱,反而特别平静。 “我对你怎么样你不清楚么?”她气喘吁吁的掐着腰质问我。 “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我看到昭阳和小眼镜朝这边走来,知道我今晚安全了。 “那你怎么个意思?翅膀硬了呗?有人给你撑腰了呗?找到比我木娜更硬气的靠山了?你他妈一个字儿没有说搬走就搬走说不干就不干了?你他妈还把我放在眼里么?你忘了当初你走投无路时是谁收留你的了?” “干嘛呢干嘛呢?”昭阳拉了下木娜的胳膊,“说话就说话怎么还打起来了?方昕就一小孩儿,不懂事儿正常,你跟他好好说不就得了。” “你别碰我,”木娜直接胳膊一挥挣开昭阳的手,又指着他鼻子道:“少他妈在这儿装好人,用着你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算个什么东西?”昭阳冷笑着凑上前,“你想连我一块儿教训?不服你也扇我一个嘴巴子试试?” 木娜不敢动昭阳,昭阳的靠山才真是这个城市大牛级别的人物。木娜看看他又看看我,最后小眼镜操着他那口镇定自若的南方话出来打圆场: “方昕要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跟我说呀,但你真别跟一个孩子动手,他是欠了你钱还是欠了你人情?你说,要是因为钱我帮他给你赔礼谢罪。” “我木娜不差钱!”他们仨都站着,只有我跟没事儿人似的望着面前车来人往的大街,听木娜在那里狂倒苦水:“我妈这回出车祸,对方直接给了我三十万,三十万有用吗?给我再多钱我妈都活不过来了!我没有妈了!我把方昕当我儿子疼,他现在连声招呼都不打,翅膀硬了直接走人!你说这事儿过得去么?” “那你想怎么嘛?”小眼镜胳肢窝下夹着那价值不菲的名牌包,略微挺起他的啤酒肚,真有几分大老板跟人谈判时的气场,面带微笑语若寒霜,“方昕跟你怎么回事我不管,他现在是我的人,你要动他就是动我。你不差钱,你觉得你跟我比,你有这个资本跟我谈钱么?” 我在一旁听得想笑,头一回发现小眼镜还挺爷们儿的,不愧是见过风浪的生意人,这话说得真他妈牛逼! “我不会动他,我也舍不得,”木娜也是个见风使舵的好手,“我就想跟他俩单独聊聊,行吗?” “行,就在这附近聊吧,聊完了我还得带他回家呢!” “行,行!”木娜阴沉的眼神在我们仨身上转了圈,“你们合伙儿欺负我,不聊了,不聊了!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以后谁他妈也别麻烦谁!” 小眼镜把我和昭阳载到家楼下,还特意嘱咐有事儿就跟他联系,他走了以后昭阳对我说:“小眼镜对你挺上心的,木娜打你时他二话不说就冲过去,你好好跟人家处,他舍得给你花钱,也舍得对你好。” 我看出来了,小眼镜跟我是动真格儿的,事实上我一直知道小眼镜对我好,不管大事儿小事儿,很多细节他可以说对我是无微不至。可是人好像只把自己的真心当心,别人的真心都是臭狗屎。 我的真心被我宝贝似的藏了十多年,最后全交代在子寒身上了。 他的戒断症状已经好转,我到家时他正像小狗似的撅着屁股趴在床上,我上前搂住他,“又难受了?” “一点点。”他把头抵住我的肚子,“木娜找上你了?” “没事儿,都不是事儿,你别瞎操心,好好养身体。” 我这话还没撂到地上木娜又来电话,她说她就在剑桥路,要来找我喝酒。 我知道她其实是想确定子寒是否跟我在一起,我把子寒藏到衣柜里,等木娜过来。 她那个老公送她来的,手里拎着桶啤酒,搁下后就出去了。 木娜没让我开灯,拿一次性杯子一口气喝了好几杯,然后把我压到床上,推起我的衣服来舔我,手也伸进我的裤子里摸我。她在黑暗里折腾了很久都不见起色,就爬到我胸口小鸟依人的问我:“你对我真没感觉?” “我不好这口,您知道的。”我扒拉掉她的手,理好衣服若无其事地坐起来。 “小帅仔,”她开始真正跟我摊牌:“你要走我不拦你,冲你哥的面儿上我就当这几个月是照顾一条小白眼儿狼了。但是你要走就算了,你怎么还能把我手下的人一块儿带走呢?我不管你把子寒藏到哪儿,你都得必须把他给我送回来!不提我在他身上搭的钱,单就我和他的关系,我也不可能就这么让他走。” “娜姐,”我给她又倒了杯酒,“你在子寒身上搭的钱,跟他给你赚的钱根本九牛一毛。我俩少说给你赚了十多万,你放我们一马,当做回好事儿,让我们像个人似的活着吧!” 木娜打了个酒嗝,手撑在膝盖上歪头看我:“我要是不放过你们呢?你还能去报警么?” “报警是不会的,我没那么傻,但是我姐夫小龙,还不知道你已经跟人扯证怀孕的事儿吧?你说你就走了一个来月,孩子都有了,小龙知道后会放过你么?” “你威胁我啊?你觉得小龙能威胁到我吗?” “那我只能赌一把了。”我话一说完她的脸彻底冷下来,我只好又笑笑,“娜姐,你要是不肯放过我们,那咱们只有两个下场,要么我和子寒去死,要么……反正我们是不会再回去了。” 她垂下眼盯着手里的杯子,半晌后终于松口,“行,那你们好好活,最好活出个人样儿来!不用送了。” 我还是坚持把她送到电梯口,她那个老公对我露出个很官方的笑容,又矮又胖,站在木娜身边才刚到她鼻子那儿。 他俩中间隔着一段距离,站在四面冷板的电梯里,木娜脸上是意味深长的笑容,那个男人没看我,电梯门慢慢将我们隔断。 我想起小龙,苍白、神经、眉眼凶狠英俊,高高瘦瘦。他笑着看人时几乎可以说是爽朗秀气的,他造过木娜那么多真假难辨的绯闻,他说他睡觉时脚底下的那块儿床单要浇上水,这会让他觉得自己睡在母亲的子宫里。他最喜欢做的是“玩儿”那东西和吹牛逼,他对木娜总是不冷不热。但是当木娜不在家时他又开定位追踪看她的位置,当木娜喝高了回家尿在床上时,他又任劳任怨地给她擦洗。第二天说起这事儿时丝毫不嫌弃,玩笑中透露出宠溺。 一个月,木娜已经嫁人怀孕了,我也从那里搬出来,甚至搬走时只在门口告诉他这个消息,他当时正坐在电脑桌前,边玩儿那个东西边转头对我笑:“以后有事儿打电话。” 不知道他是不是还住在那家老旧简陋的旅馆里,不知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42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42 道他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难过。总之,他们都与我、与子寒无关了。 我和子寒,我们相处相爱了这么久,除了上次他咬我的手指再没有过分的肢体接触。木娜松口的那天,他主动吻了我。 我其实很怕他会抵抗不住毒品的诱惑,在木娜跟我谈判时冲出来要跟她走。幸好他没有,我打开衣柜,他缩在角落里,我们两个的衣服堆满他的身边,那一刻他抬起头,在我投下的影子里凝望我,然后他握住我的手,“黎明要到来了,对吗?” “它已经来了。”我把他抱到床上,处理了木娜留下来的垃圾,拉开窗户让风和路灯灌进来,再上床抱住他。这一点儿不浪漫是吗?可是对于两个相爱的人来说,哪怕什么都不说,就那么安静躺着也是浪漫的,别人无法体验的私密的浪漫。 我们静静望着窗外等黎明来临,他翻过身抚摸我的下巴,“我能亲你么?” “你这么问说明你不够坚定,所以不能,我来亲你。” 我还没等埋下头他突然压住我,凑到我的嘴边轻快地亲了下,然后愉悦的盯着我看。 我问他:“就够了吗?” “就够了,好不好?”他目光里又浮现出忧伤,我说好,他又盯着我看,然后从我的额头开始留下他冰凉的吻,吻到我的下巴,又吻我的嘴唇,我们没有舌|吻,他不停用他的嘴唇啄我的嘴唇,我的上嘴唇下嘴唇,分别被他柔软的含住,轻轻摩挲。 “我的味觉好像失灵了,尝不出你是什么味道。” “那就一直尝,一直到你尝出味道为止。” 他又笑着问我:“那你尝出我是什么味道了吗?” “凉凉的,软软的。” “苦不苦?” “没关系,我心里甜。”我肉麻的对他表白。 他也肉麻的跟我说:“我也这么觉得。阿昕?” “嗯?” “接吻的感觉真好。”他把脸埋在我的脖颈里,“跟你接吻的感觉真好!我有点难受。” “我抱着你,你忍一会儿。”我紧紧搂住他,他在我怀里时不时的颤抖,叫我再紧一点再紧一点,我把他搂的我们俩都喘不过气,他的体温忽高忽低,很快冷汗涔涔,而后黎明来临,他又恢复平静,对我微笑。 ☆、他人世界 我是个不喜欢看书的人,上学时靠着一点儿小聪明在中上中下游来回徘徊。但那段时间子寒的脱毒初期过去后,我们俩像个嗜书如命的学者,每天要花三四个小时来读书,他清醒时他读书给我听,他难受时我读书给他听,不过因为他是福建人,有些字的发音不如我自然。我还记得他总把“哥们儿”的“们儿”分开来读“哥们、儿”,或者是“哪、儿”“玩、儿”“亲嘴、儿”…… 每当他一本正经地说起儿话音总把我逗得乐不可支,但是他们闽南话比北方话难学多了!事实上我觉得北方人除了在说普通话占点儿优势以外其他都是劣势。我要是给家里打电话,我说什么他都听得一清二楚。轮到他给家里打电话时,他说的再慢我也听得一头雾水。我们北方人想光明正大地跟老乡说点儿隐私根本不可能,是个中国人就听得懂。哪像南方人,有的地方一个县城一个方言,除了他们本地人鬼都听不懂,这多不公平! 我喜欢看子寒给他家里人打电话的样子,他慢慢脱毒后经常跟他妈妈通电话,每当这时他的神态总是特别柔软,语调也软糯可人,有股子娇气,他妈妈还跟他说谢谢,用他们闽南话,然后子寒再说“不客气啊”。那不是客套生疏,就是一种亲人间自然流露的调皮的亲昵。 我和我妈感情一直不是很好,可跟子寒在一起后,我好像明白了很多事情,虽然我和我妈打电话时语气生硬,也别扭,感谢感恩的话一到嘴边儿就情不自禁地吞回去,可是那种感情,已经不知不觉的温暖了我,软化了我。 我还学了两首闽南歌,一首是莫文蔚的《爱情》,哈,这首歌只有开头第一句是闽南语。第二首是《男人情女人心》,因为我总在盛世年华听到别人唱,旋律早就熟悉,子寒一边教我,我一边在本子上用拼音加汉字写出发音,每次都学得一脑门儿汗。我说他舌头不打弯儿,他说我舌头太笨拙。 他每次毒瘾发作时我们就会看禁毒类的电视节目,有本叫《中华之剑》的纪录片,里面的事件真吓人!但我们都对那些犯了毒瘾就六亲不认杀亲娘杀孩子的事情感触不深,我们最受感染的是里面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躺在昏暗又破烂的屋子里,对着镜头边流泪边说染上毒品的过程,犯瘾时发出阵阵凄厉哀绝的哭叫。 那模样跟子寒太像了!毒品真是害人不浅! 有时他犯起瘾要好长时间,他主动让我绑起来,让我读书给他听,读诗歌,一遍一遍读,他跟着默背,以此来转移注意力。有时他背不出我就吻他,我相信,虽然毒瘾能击溃人类坚强的品质,但是它永远无法战胜爱。 到两个月时,子寒身上青紫乌黑的针孔已经全部好转,他也不会再因为嘴巴里发苦而频繁刷牙,不论是脸色还是身体都向着正常方向发展。 我仍然在跟“客人”联络,有两次是小眼镜,其他的分别是太阳|城和纺织厂那个,我跟他们做时他们都很满意,一到结束后就要吵架,他们都嫌弃我脸太冷,我任打任骂,反正钱到位就行。 子寒一定知道我的这些勾当,他平时表现得若无其事,每当犯瘾时就会露出那种深深的绝望。有次我回家正好赶上他毒瘾发作,他绑在床头床尾的手脚又像上次那样被他挣出血。我不得不买了个铁笼子,放在阳光照得到的地方,里面铺上厚厚的被褥,一是为了他舒服,二是为了隔音。他总是想尽办法自残,我是关心则乱,以为把他关起来就好了,可是不管我准备的多充分他总能把自己弄伤。 过了第三个月,子寒生理上的戒断反应完全没有了,我们看的那些禁毒方面的书和电视也发挥作用,至少从表面上来看,他没有想要再去吸毒的意向。 那天我“工作”回来,一进门看到子寒躺在笼子里发呆,他已经不会再犯瘾了,所以我看到他主动把自己关起来很惊讶,边锁门边问他:“又难受了?” 他合上书,从笼子里站起来要我抱。他实在太瘦了,抱他就像抱着一堆骨头。我把他放在腿上,他脸埋在我肩膀处,半晌摇摇头,又像没事儿人似的去做饭。 晚上我们俩分别洗完澡,我出来时他坐在床尾,他的头发已经长得遮住耳朵了,在电视屏幕的反光里幽幽盯着我。我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嘻嘻地揉他的头发,扑到床上压住他。 我们接吻时从来不伸舌头,这个习惯自他开始才有,后来一直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43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43 没改过。我不觉得他脏,可我觉得自己脏,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我都觉得不干净。 我们俩抚摸对方瘦骨嶙峋的身体,我喜欢他的皮肤,我亲遍了他身上的每一处,然后他趴到我身上要给我口。 “不用,别这样,我不喜欢。”我急忙制止他,他又抬头哀怨地瞪着我,那表情看得我哭笑不得,“好吧,那……那你随意,随意就好……” 他的嘴唇凉凉的,口腔里却是温暖的,他很小心翼翼,也非常温吞缓慢,表情认真地像在读书。我看到他的睫毛敛住他眼底的光芒,雾蒙蒙的一片湿漉。 我不知道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即使我们在做那件事儿时,我心底仍有那种纯洁的爱恋,并不感觉邪恶或者淫|荡下贱。你们知道,人在做那种事情时通常都激动得欲|火焚身,急切的想要抓住对方发泄自我。可我和子寒,我们俩都不紧不慢,好像这事儿可以做一辈子,那么慢那么慢,同时又很认真,观察对方的每一个表情,端详对方的每一个眼神。 我进入他时我们俩的眼睛像吸铁石一样凝望着对方,他微微张开嘴巴,难受的皱起脸,即埋怨又朦胧地望着我。我就瞬间也难耐了,拼命地吻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心软的一塌糊涂。 “疼不疼?” “很胀!” 我希望他能舒服,我想要他舒服。那时我在想,不管他以前在这方面的经历什么样,也不管我在这方面的经历什么样,我们俩对于对方都是第一次。我要洗去他身上的污迹,从此以后只有我,只记住我。 我也许脏,不够干净,可我浑身上下从里到外,总有那么一点干净的地方吧!只要有一处是干净的,我就能擦去他眼中的雾霭。我是什么人、怎么生活、干不干净都无所谓,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会拼尽全力守护他,他就是我所有纯洁的一切。 他喘的很厉害,嘴唇在颤抖,呼出的热气打湿了我的鼻尖,我温柔地进出,握住他,但对他的感情让我热泪盈眶。他喜欢咬我的手指,舌头绕着我的指尖打转,在上面留下两排整齐的小牙印儿,发出断续细碎的呻|吟,我抽回手指凑上嘴巴让他咬,只有一点点疼,他的眼泪濡湿了我贴在他侧脸的手掌。 我们俩到最后都哭了,射完后抱着对方不撒手,好像爱到无法自拔,绝望又甘之如饴,实在不知该怎么处理、怎么表达这种感情。 我也不记得我俩哭了多久,后来我跟他说:“别哭了,你哭的我停不下来,本来我都憋回去了,结果你一哭我又冒出来了。” 他终于破涕为笑,我们看着对方都觉得自己幼稚,于是又窃窃笑起来。天下没有比我们更傻的人了! 从那之后我没有再跟那些客人做过,一是钱暂时够了,二是子寒完全好了,我们的新生活来了。 我只跟小眼镜告了别,他沉默了很久,看得出他挺难过,他喝了一小瓶二锅头,喝完后告诉我他不会再找男人了,他已经有了结婚对象,谈不上爱不爱,但是他不想对不起人家姑娘。他还说他这辈子就两个男人,一个是大学初恋,一个就是我。 “昭阳给我介绍过那么多人,我一眼就看中你,你挺纯的!你别记恨我……别记恨我……” 直到那一刻我才觉得他是个好人。 很奇怪的是,当我们身处黑暗时,我们看什么都是黑暗的;当我们从黑暗中走出时,我们看什么都是美好的。 子寒能出门后,有次我们去早点铺买包子,差一毛钱,早点铺的老板说不用给了,我们身后的一个女人替我们付了那一毛钱。就一毛钱,子寒高兴了一整天,他说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我们俩白天就去图书馆瞎转,晚上去湖边钓鱼,我俩连甩鱼钩都甩不来,还是一个老大爷不厌其烦地教我们。我和子寒特别受大爷大妈的欢迎,他们非常热情,有时我们随便提出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例如买的菜不新鲜,例如应该坐几路公交车更方便,他们能给出一堆答案,说着说着他们自己能吵起来,吵完没一会儿又会别扭的向另一方找台阶下,分别时又乐呵呵了。完全打破了我对南方人刻薄精明的看法。 冬天到来以后,南方的天气骤然变冷,我租的小公寓发挥了跟租金相等的价值,开一会儿空调屋里就暖洋洋的。但是子寒怕冷,他依然很瘦,怎么喂都喂不胖。我俩那段时间不知节制,有时我在书桌前坐得好好的给他读书,他会凑过来坐到我腿上,故作不小心地蹭我。他真没自知之明,因为这个姿势他向来不能持久作战。 我一边跟他做一边逼他字正腔圆的读书,他白皙瘦弱的手捧着书本,颤抖着嘴唇和身体,汗水薄薄地挂在他布满红晕的脸上,轻柔而动情地诵读道: “在潮湿的夜里我以吻织成衣裳,颤抖着,疯狂地被电流所激,以英雄的方式分化成诸般梦境……你平行的身躯被我的双臂所系住,像一条与我的灵魂无尽结合的鱼,快与慢,在天空下的活力里。” 在天空下的活力里,在我们爱情的活力里……他像一汪甘洌的清泉,灌满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们俩从来没有吵过架,从他开始戒毒到后来他控制住毒瘾,整整六个月,我们俩一次都没吵过。你们能相信吗?这就好像这个人天生就是为我打造的,从身体到灵魂完全契合。我越看他越觉得他好,越来越爱他,爱他的一切,我真的没法控制。 我们约定好过年不回家,我还是不放心让他单独出去,我们的父母虽然无可奈何却不得不理解。我没敢跟我妈说我们的事,子寒也没说,可是他妈妈好像全部知道,过年当天我们还特意跟她视频,她还教我们怎么包饺子。 等年关一过,子寒有些呆不住了,他想我和他回福建,我同意了。但是回去前我要求他去体检,主要是为了看看脱毒的成功与否,以及以前有没有伤到身体,方便我更好地照顾他。 医院里的人很多,我在排队挂号,子寒去了洗手间,我正排着呢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喊我,扭头一看竟然是木娜。我当即有些打怵,感叹今天出门应该看看黄历,真他妈倒霉! “好久不见,你来医院是?”她的肚子大的吓人,脸色蜡黄黑眼圈极重,这么一看真是老妇女了。 “我……来看看……”我飞速找到一个借口:“那个方面。” 她果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了解的笑了下,我又把位子让给她,扯了几句皮刚想开溜,偏偏子寒这会儿回来了,然后我们仨难以避免地碰了头。 “子寒也在啊,看你气色挺好的。”木娜的眼神有些怪异,反正我觉得她不像好人。 子寒的脸色煞白一片,我过去攥住他的手,既然避不开也就不避了。 “现在在哪儿上班儿呢?”木娜边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44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44 排队边问我们。 “没上班儿,这就打算去我哥那儿,他那里有活儿干。”我祭出我亲哥来吓唬她。 木娜这个老油子瞬间识破我的瞎话,“你自己去还是跟子寒一起?跟子寒一起,你哥能同意?” “我哥在珠海嘛,珠海什么地方,他什么没见过?什么都见怪不怪了。” 木娜明显不相信,眼睛在我和子寒身上来回转悠,“是嘛?” 幸好她老公这时也回来了,她虽然想继续为难我们,但是碍于她老公的份儿上没太明显。我和子寒要走,她又非要拉着我们吃午饭,说什么都拒绝不了,再推三阻四,她直接来句:“姐请你们吃顿饭怎么了?你是瞧不起我还是怕我呀?” 我真怕木娜会做什么幺蛾子,她的眼神透着股势在必得的阴诈气,好像我不答应她就能豁出脸皮赖上我们。 我说:“那看完病再说。” 我本打算在看病的过程中想办法开溜,所以只好假戏真做,去泌尿科看了那方面。 我什么病都没有,脱了裤子被医生翻来覆去地研究,问我什么毛病我又说不出个所以然。那昏医直接大笔一挥,叫我先验血验尿。 整个过程木娜的老公一直跟着我们,我领完化验单交给医生,医生埋头翻着我的单子,说:“你有乙肝啊!” “啊?”我都震惊了,“乙肝?我?不可能!我……我怎么可能得乙肝?严重吗?传染吗?” 医生面色凝重,“你这个好像是大三阳,大三阳是传染的。你拿着化验单,去肝病科找医生看一下。” 我压根儿不相信,可是某个指标后面确实标着“阳性”,我那时惶惶不安,子寒和木娜老公寸步不离的跟着我,等到了肝病科,医生只随便翻了翻,司空见惯道:“你这个是小三阳,从你的化验结果来看情况还可以,不严重,没有血液接触一般不会传染,性|生活时注意好避孕措施,或者你的伴侣注射乙肝疫苗,一般来说没什么大事儿,只要作息规律,定期检查,在不影响生活的情况下没必要把阳性转成阴性,因为很多治疗肝病的药物会给肝脏带来负担,到时即使你转阴,说不定身体素质还不如现在呢。但是,” 我这颗心刚落下来,被医生一个“但是”但得我草木皆兵,医生很负责地对我说:“你这个是被传染的,不是说自己得的,你肯定是跟乙肝病人接触过,或者是在抵抗力弱时接触到乙肝病毒,不然不会得乙肝。”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小龙他们,因为我们家没人有乙肝,学校体检时也从没有问题。肯定是玩儿那个东西时,我们共用一根吸管,我才感染了乙肝。一想起那个东西,我就条件反射去看子寒,“你也检查一下,别被我传染了。” “医生都说了你这个不传染。”他可怜巴巴的望着我。 “万一呢?反正我们都到了,验个血很快的!” 他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警惕,有些受伤似的,“你是怕我传染你吧?” “没有!”我回答的斩钉截铁,但我确实怀疑他。我不怨他,真不怨,我只是担心他。 他气冲冲地转身就走,我追在他后面,木娜老公又追在我后面,一直到医院大门口,我看着子寒到公交站台停下来,才对木娜老公求爷爷告奶奶的让他走人了。 然而就这一眼没看住,等我回过神再去找时,子寒已经不见了。 我争分夺秒地往家赶,当时还庆幸出门时还好把钥匙给了他,不然子寒连门都进不去,我没想过他会走,我以为这只是一次小打小闹。 可当我到家时怎么也敲不开门,只好叫人来撬锁,他没回来过,什么东西都没变。而直到那时我才发现在这个城市除了子寒,我一个朋友都没有,昭阳年前去了澳门,这个城市没人能帮我。 我是出门找也不是,在家里死等也不是,只能求隔壁的邻居帮我看门,我说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只要子寒回来一定帮我留住他。 子寒回来过吗?他回来过的。我找了他整整五天,第六天凌晨,我到家后发现子寒的衣服、抽屉里的现金、□□,全被拿走了。 那本《聂鲁达诗集》封面上留了张字条: 方昕,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我们相聚一场,双方都不容易,但我早已经腻烦了这种生活,我不想戒毒,不喜欢戒毒,不喜欢被人管,不喜欢被人像狗一样锁在笼子里。钱我拿走了,算是我陪你这么久的出台费,别找我。祝愿你我永不相见。子寒。 ☆、他人世界(完) 有人说爱的反面不是恨,是遗忘。子寒差一点点,就让这句话在我身上应验了。 他如果不拿钱走,我还不会那么着急,只当他一时想不开躲去哪里闹别扭,可能觉得他没钱所以他也没地方去。可他恰恰把钱拿走了,全部的钱都拿走了,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又去吸毒了。他不在乎钱,除了毒品我想不出别的原因会让他以这种方式离开我。 我去找木娜,在她家威逼利诱磕头作揖,她老公那个矮胖子把我揍得鼻青脸肿,我反正豁出去了,告诉她只要不把子寒还给我就去报警,贩|毒、吸|毒、卖|淫、洗黑钱,我能想到的所有罪名一股脑扣到她头上。她说我没有证据。我说那也没关系,即使警察查不出这些事儿我也不会放过她。她说你不放过我你能怎么样? 我就去她家厨房拎了把菜刀出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有种,我剁掉了左手的小拇指,他们家菜刀太钝,第一下没成功,剁断了骨头还连着筋,我又剁第二下,这回成功了。我对她说如果你能做到我这样,我就不缠着你。 她一个劲儿骂我疯子神经病,一手撑着后腰挺起大肚子走来走去,然后给子寒的表姐小宛打电话,她打了十几通电话才联系上小宛,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小宛立刻就报出了子寒的地址,六个月前,我和木娜小龙他们住的旅馆。 木娜被我吓得不轻,叫我去医院。我没心情挽救我的小拇指,直接把那根断指扔到了垃圾桶,我说反正有没有小拇指没差别。木娜说看不出你这么虎还挺有脑子知道先挑没用的剁。我说那是,总得一根根来,如果我找不到子寒,或者找到他后发现她们又再用毒品控制他,那我就回来接着剁指头给她看,剁完了左手也没能力再剁右手,到时只能剁别人的了。 我一点儿都不后悔,可能年少真的会轻狂吧!但是当我站在那家旅馆的走廊里,我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浑身上下都不寒而栗。这里不单单只是一家旅馆,它更像是一个阴暗压抑的世界,我好不容易脱离这个世界,废了那么大的劲踩了天大的狗屎运才得以从这儿离开,现实却在短短几小时又把我打回原点。 子寒就住在我曾经住的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45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45 那个房间,正对着走廊上来的楼梯口,他开着门,屋里的所有灯都亮着,电视机也喋喋不休地响着。他正坐在电脑桌前,全神贯注地玩儿那个东西。 我当时只觉得天塌了,我们要死了。那不仅仅是失望,我清楚地知道我失去了什么。我替他关上门,走到他身边,发现他桌子上甚至还有打完的注射器。 没关系,没关系,再戒就好了,再戒就好了。 “子寒,”我把那些东西推到一边,握住他的手尽量温柔地问他,“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还是出什么事儿了?” 我们俩的手都没有一丝温度,就这么短短一星期,他瘦的更吓人了,脸色又恢复吸毒时的苍白,眼睛黑漆漆木呆呆地看着我,有些茫然似的摸了摸我的脸,然后更深的低下头,哀求我:“方昕,咱俩分手吧,你别缠着我了,我真腻了,不想跟你再在一起。” “为什么呢?”我谆谆善诱地引导他,“前几天还好好的,干嘛突然要分手?是不是家里出事儿了?还是我做错了什么?” 他说:“我不想戒毒,戒毒太痛苦了,这样挺好,我喜欢这种生活。” “怎么会?我们戒毒后也挺开心啊,咱们看那些禁毒片时你总说毒品害人,以后再也不玩儿这东西,再也不碰了要好好做人好好活着!你觉得吸毒快乐开心这都是假的,都是幻觉!我们都分析过了,你也清楚的!别再玩儿了,跟我回家,咱们再重头开始。” “那是你的家,不是我家。”他没有抽回手,只是挫败地把脸转向一边,“那就是一个牢笼,是监狱!我说的很清楚,我不想被人像狗一样关在笼子里。” “我不关你了,我再也不把你关起来了。我当时没考虑周全,以后不会了,你原谅我一次,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可以,那你答应我,”他看着我说:“不要让我再戒毒,可以吗?” 我想我当时如果说可以就好了,最起码还是个缓兵之计。其实也都没差别,不管我怎么回答他都铁了心要拒绝我。 “不可以,”他的脸色陡然冷下来,阴沉沉地瞪着我,我赶忙又笑着解释:“吸毒不好,会死人的!你不想跟我长长久久了?咱们还要回福建,照顾你妈妈呢!你也不想让她担心吧?” “你自己都没照顾好自己,凭什么来照顾我们?”他瞥了眼被我攥着的手,目光又冷冰冰地回到我脸上,“你有乙肝,乙肝治不好,会传染的。我要是跟你在一起,被你传染了怎么办?你要是传染给我妈妈怎么办?” 我竟然无可辩解,只好干巴巴的笑,“医生说我这个一般情况下不会传染,只要注意就好,我们可以先打疫苗,这样有……” “方昕,你怎么不明白呢?”他疲惫地叹了口气,“我就是不想跟你在一起了,就是不想跟你在一起!没别的原因,我就是腻了,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那你到底为什么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就因为我让你戒毒?”我突然就歇斯底里,我真的搞不懂这东西怎么有那么大的魔力,明明之前都好好的怎么又变成这样,“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你这样好吗?毒品到底有什么好到底有什么我不能给你的?你想要什么你跟我说,跟我说!这个东西它是假的,都他妈是假的!我们看了那么多电影那么多资料,多少人死在这上面它毁了多少人!你明明一清二楚!不管它给你带去什么感觉那都是错觉,都不存在!你宁愿活在错觉里也不看看我吗?我就在这里,就在这里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为什么我在你眼里就比不过这些根本不存在的东西!这些假象,这些幻觉! 我拜托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子寒,你摸摸我,你试试,我是热的,是真的,我有血有肉……我就在这里,就在这里!你别再吸毒了别再吸了!” 我们没能和解,子寒毫不留恋地把手从我手里抽出去,他的沉默和固执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他宁愿要毒品也不要我。 我顿时怒火冲天,因为我的“情敌”的魔力完全碾压我,而它不是一个人,它根本不存在,只是一支针管、几克白|粉,我可以马上把它们丢进马桶一气冲进下水道臭水沟,可我冲不走子寒的心瘾,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战胜它。 我对子寒失望透顶,我那一刻无比的厌恨他的软弱和愚蠢,但又没法放弃他。 “好啊,”我在他面前笑着说,“既然你都决定了,我又拦不住你,那算了,我不让你戒毒了。人不都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好道友一起嗨一起爽嘛,那咱俩一起呗,我也试试,这东西怎么就那么爽?” 我抓起桌上的水壶往嘴边送,子寒一下子跳起来把东西打掉在地,我又去抓针管,他接着跟我争夺,等所有的“东西”都被我们弄得乱七八糟再也不能玩儿了,他才哭着蹲下身,胡言乱语地求着我,“我不值得你这样……我真的戒不掉!你别逼我了,你让我自生自灭吧!我求求你,你跟我分手吧,你跟我分手吧!我跟你在一起一点都不快乐!我真的很累,太累了,跟你在一起太累了!你就让我接着吸毒吧你别管我了,我求求你,求求你,你跟我分手吧,分手吧!” 他给我下跪,给我磕头,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而他口口声声说的求的,全都是我给他的痛苦、压力,全都是让我抛弃他、离开他。 这真可笑,两小时前,我就是这么毫无尊严的跪在别人面前低声下气无所不用其极地求他们把子寒还给我……我一直以为是他们把子寒从我身边夺走了,可实际上子寒从没有属于过我。我从来没有战胜毒品,一刻也没有,六个月的朝夕相处,抵不过锡箔纸里飘出的几缕烟雾。 我不忍心看他这种样子,分不清是对他的失望更令我痛心,还是这段感情的无疾而终更令我痛心。他越哭越厉害,几乎是泣不成声,抓着我的裤腿不停地晃我,好像跟我在一起多呆上一分钟都是令他难以忍受的痛苦,我耳边一直回荡着他的抽噎,不停在哀求,“离开我吧,求求你,离开我吧……” 我使劲儿眨眨眼睛,让他痛苦的脸清清楚楚地印在我眼中,我问他:“你现在清醒么?” 他仰头看着我,忙不迭地说:“清醒,清醒!” 我说:“你刚弄完这东西,不可能清醒。等你脱毒了,再跟我说是不是要分手。” 他又哭的更厉害了,“你还不明白吗?我脱毒了才不清醒,只有这种时候,我说的才是真心话,我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觉得幸福,我才感觉自己还活着。跟你在一起……真生不如死……所以我求你,放了我吧!” 说完他也不再拽着我了,好像抽空力气一样跌坐在地上。 我依然不死心做最后的努力,“即使我让你吸毒,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46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46 你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了?” “如果你让我吸毒……”他终于对我露出个笑脸,可说的话像刀子似的扎在我的心里,“那我就不是跟你在一起,我从来就没在你身边过,你明白吗?” 明白,我明白了。我还想再说些什么,还想再抱抱他,但我什么也没做,到这时我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子寒活在幻觉里还是我自己活在幻觉里,也许我们俩都是对方的幻觉吧,我没有真真切切地拥有过他,他也不曾真真切切地感受过我。 毒|品赢了,它赢了,爱情不是这世界最伟大的力量。我爱上的这个人,他没有一丝优点,他正在死去,他已经死去了。 我最后一次攥住他的手,他也最后一次凝视我,我清楚地在他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那里面只有我,黑漆漆的,闪烁着泪光。 “子寒……”我喊他的名字,可又好像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虚脱地跪倒在他面前,他也跪着面对我,他点点头,我也点点头,后来,后来我就走了。 我从那家旅馆出来时,感觉自己突然解脱了,好像又可以像当初离家出走那样,一身轻松,想去哪儿去哪儿,毫不留恋。 谁离了谁都能活,时间可以愈合一切,这两句话是真理。 有两年多我没再……怎么说呢,就算是谈恋爱吧,连性|伴侣一夜情也没有过,也是挺奇怪的,我才二十出头却几乎没什么欲望。我没离开这个城市,不知道原因也不想知道。总之我那段时间浑浑噩噩混吃等死,等到房东来催房租时才发现自己一穷二白,我不得不跟小眼镜联系找他借钱。我说的很清楚,只是借钱,不会再跟他好。他也很大度,不但借了我钱还给我找了个工作,不是在他公司里,但也是做建筑的。 他真是我的贵人,因为他的关系那个公司的大师傅对我很好,教东西也算不遗余力,我主要是学习绘图和标书。第一年没什么效果,基本都在处理人际关系,陪老板喝酒吃饭,给老板开车接待客户,他们总说我身上有种混社会的气息;第二年我跟老板的儿子混成了酒肉朋友,跟着他到北京开健身房,连吃带喝再赔钱,那一年下来我们赔得毛都不剩只好卷铺盖回南方。 只能感慨人和人的命不同,我们老板说了,这些钱就当是给他儿子练手积累经验了。 又混了两年,到第四年时,我勉强混出点儿样子,我妈给我凑了点儿钱在这边买了辆车,她对我很满意,反正在外人看来我活得不错。 就是那年,我和阿耀在一家咖啡馆里“一见钟情”,我一进去第一眼我们俩就看对眼了,那天人很多,喝喝红酒闲磕牙,他隔着张桌子坐在我对面,我们俩基本没跟别人说话,只专注于对方。 聊着聊着我才知道为什么我会那么喜欢他,因为他也是福建人,跟子寒来自一个城市,他们说话的语调、发音一模一样。 我喜欢听他说话,他也喜欢撒娇,不是女孩子那种撒娇,就是说起话来特别温柔,就连骂人都好像在跟你商量。 那天结束后我请所有人一起吃夜宵,席间我开了几个略有含义的玩笑,阿耀没搭茬儿,低头吃东西时面带微笑,察觉到我在看他后也瞬间看向我。饭后我直接把他带回家,这是四年来我第一次带人回家。 我们俩聊得很开心,把这些年受的苦遭的冷眼全都说遍了,后来我说,有时候跟那些客户去酒吧ktv这种地方应酬,还不如一个人在家里喝喝酒跳跳舞来得自在。他说真巧,他前一天晚上就一个人喝多了躺在地板上胡思乱想。 我亲了他一下,有点儿心疼他,他顺势搂住我的肩膀,我们俩就抱在了一起。拥抱间那种落寞的感觉,说不出来的清晰,那大概属于同道中人的惺惺相惜? 可我们两个越抱越难过,很久没说话,那天晚上我们什么都没做。第二天他先起床走了,他挺照顾我,轻手轻脚的几乎没什么声音,但是我一直醒着,我决定不再联系他。因为我不想跟他发生进一步的关系,好像我们俩只能停留在拥抱和安慰这个阶段,再想往前不但感觉不对,还会破坏之前留下的好印象。 那是因为阿耀也是在上面的那个。他后来来找过我,我们俩在一张床上同床异梦过很多个夜晚,也曾试图往前走一步,但谁都不肯在这上面退让。 没有性|生活,肯定就会有很多矛盾。 我们频繁的因为一些小事吵架,他比我大六岁,虽然外表跟我一样年轻,可经历比我丰富人也更成熟,每天都积极向上充满正能量,所以他越来越看不惯我身上的社会气息,他说我像个二流子,说我的努力只是努力的样子,实际根本就是在混日子,他埋怨我对未来、甚至对出门一日游都不制定计划。 我终于体会到子寒说得跟我在一起太有压力是什么感觉,阿耀就让我压力倍增,我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忍受和别人共处一室,他来我家住,一天可以,有时候甚至不到一天我就会腻烦巴不得他走人,时间长了更别提,反正我们俩不断吵架、别扭地复合、再吵架、再复合,直到他有了别人,我们心平气和地分手,心照不宣地退回到拥抱和安慰的位子上。 我一个人生活了五年多,矫情的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寂寞,越来越寂寞,我的心不再痛了,和子寒分开后我一滴眼泪都没掉过,再想起他时也不觉得多么心如刀割。 但是我偶尔会想他的现状,会猜他是不是还在吸毒,变成了什么样子,如果我们见面,我会不会还对他动心,又或者我真的可以一身轻松的、顶着我在外人看来活得不错的样子无所谓的走开。 子寒,子寒,子寒…… 去年的这个时间,应该说是2015年的圣诞节,我和公司的同事出来花天酒地,我没想过会碰到熟人,毕竟我在这个城市待了这么多年,竟然一次也没碰到过旧人。而且我们那天去得只是量贩式的ktv,后来一出电梯我就发现不对,这家外表貌不惊人的破烂ktv大厅里站了一排水光溜滑的姑娘,我当时就知道这肯定是盛世年华那种娱乐场所,但我们有的碍于面子,有的出于好奇,还有的干脆心怀叵测,全都不约而同地留下来,然后妈咪带台的时候,我看到了小宛。 我差点儿没认出她,她比以前更好看更有气质了,不论是发型还是身材都和以前不同。她压根儿也没认出我,直到她拼命地把一个小妹往我身边推时,我才问:“你不认识我了?” 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我的那些同事们都好事儿地拿我们俩开起玩笑时她才隐约想起了什么,“你……你……是那会儿跟猴子他们那个,那个?” “方昕。”我笑着提醒她。 “对,我的天哪我简直认不出你,你变化太大了!你现在可真变成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47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47 男人了!” 我觉得这是种夸奖,笑得很开心,我的同事们和那些女孩子也很开心,当天我们喝了很多酒,我和小宛坐在一块儿,幸好我们俩都算是老江湖了才不至于冷场,我们几乎聊遍了所有我们能叫得出名字的人,木娜吸|毒喝大酒,那样情况生下来的孩子竟然还挺正常;猴子和莉莉早分手了,现在又换了女朋友,莉莉也嫁人了;昭阳在澳门和珠海来回奔波,还没弄到长期签证,据说赚了不少钱;小龙则音讯全无。 这些人全部都聊完了,时间也到了后半夜,快要散场了。我的心却越跳越快,我端酒杯的手比酒杯还冰,好像贫血有点儿眩晕,我压了好几次呼吸,才不经意地问小宛:“子寒怎么样?他还在这里吗?” 小宛一瞬间张大嘴巴,漂亮的脸在屏幕里五花八门的灯光下变得幽暗不明,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他死了,”我看到她的嘴巴开开合合,最后她的整张脸我都看不见了,只剩下一个黑幽幽的洞似的,“他两年前死的,肝硬化。” …… 我去过一次泉州,印象里那个城市不比我现在的这个城市差,市中心有很大一个寺庙,据说那个寺庙是泉州的风水眼,不能动。上次我还去了趟海边,我随便挑了个地儿,海边一个人没有,海面是深蓝色的,越往远处望就越黑,所谓的碧蓝根本不存在。 但是那边的夕阳很美,尤其从高架桥上下来,能从树荫的缝隙里看到刺目的夕阳追着我们的车子走,明明一直盯着它,可转几个弯它又去追别的汽车了。 我对这边的路不熟,左转右转转进了一条小路,刚好赶上学校放学,那些半大的小孩儿都挤在马路边的小摊儿前买东西,一点儿也不怕被汽车碰到,有几个小女孩儿在争夺一串棉花糖,为了躲避同学的魔爪干脆把棉花糖从我的车窗里递进来。 我其实一点儿都听不懂闽南话,过了太久了,一个字儿都听不懂,只是当那些话从路边的人群里窜到我耳朵里时,我感到莫名的熟悉,我好像看到子寒小时候,就是像这些孩子一样慢悠悠地挤到路边,带着旁若无人的灿烂笑容,有可能手里还攥着雪糕零食什么的。 那时候他多快乐,我多快乐。 他家在一条小弄堂里,泉州的很多弄堂里都暗藏玄机,不知道哪条里的哪家是咖啡馆茶馆还是青年旅馆,一路走进去清幽雅静。 子寒家在弄堂的最深处,是幢二层小楼,我敲门后又等了五六分钟才有声音传出,门一打开,子寒的妈妈一眼就认出了我。 她笑起来和子寒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大概问了些她身体怎么样之类的,她只说还好还好,然后把我带进了子寒的卧室。 卧室里有个笼子,跟我当初给他在戒毒期买的那个一模一样,连里面铺的毯子都一样。我无论如何都没法儿把眼泪憋回去,从我跟他分手到我那天站在他的房间里,五年间我从没为他掉过一次眼泪,我以为是自己麻木了,可根本不是。 这屋子里甚至还有子寒的味道,那种让我安心的味道。靠窗的地方有个小书柜,我才发现原来子寒跟我在一起时看的书他上学时已经都看过了。 尤其是那本《聂鲁达诗选》,他这本比我们当初从图书馆借得那本还要旧,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弄来的。 也许他曾经捧着这本书,躲在笼子里忍受戒毒时的痛苦也说不准,我还总笑他像个姑娘,喜欢这种文邹邹的诗歌。 而我也是直到那天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黎晨,我总觉得这名字好像跟我名字的含义不谋而合,可是这名字对我太陌生了。我只是忍不住想,当他从字典里查到我的“昕”字,看到那个注解时,他会不会和我有一样的感觉? 可我好像没做到他对我的注解,我没有凿破遮挡物结束他的黑暗,我带给他的不是黎明,我没有完成对他的承诺,没有一直对他好,我如果再坚持一下就好了,我如果再聪明一些就好了,我为什么没有多想想,他当初离开的时间点那么奇怪,我在医院时就应该坚定自己的想法。 而他留给我的呢?是希望吗?能称之为希望吗? 子寒是乙肝肝硬化走的,他的病情恶化的非常快,一般来说这种病至少有五年可活,但是毒品掏空了他的底子。我毫不怀疑他也是通过跟那些吸毒人员公用一些东西才染上这种病,可知道了也没用,我知道的太晚了。 五年前那场分手,几乎完全在他的计划内。他先是知道我感染了乙肝,所以怀疑是他自己传染给我,然后去医院检查,发现他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他不想拖累我,干脆拿走钱让我误会他。跟着又怕我不死心,所以一直跟小宛联络,让我找上她时把我引过去,又吸毒给我看,跟我真正分手,逼迫我跟他分手。他知道我们必须面对面地讲清楚我才有可能忘记他。 爱的反面不是恨,是遗忘。 我想自己没有他的勇气和决心,也没有他那么狠心,三年,他怎么熬过来的?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打给我,他一个人辛不辛苦?后来戒毒时,他把自己关在这个笼子里,是不是也在期待我会像以往那样、等回家后把他从里面抱出来。 他走的时候痛不痛苦?他有没有在想我?他会不会后悔?会不会恨我? 我好像还真的没有毒品靠得住,至少毒品有钱就能买到,可是我所谓的陪伴却那么不坚定。 他后来脱毒成功了,可是我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既然他最后会痛苦,说不定吸毒就不痛苦了,如果他当时想见到我,那么吸毒就可以见到了,即便那是幻觉。只要他能好过一点点,只要他好过一点点,我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愿意为他付出,可我怎么就没有呢! 在生命最后的弥留之际,如果我陪着他,他多快乐,我多快乐,哪怕他会死,至少给我个机会,好好告别啊! 我又相信爱情了,相信爱情可以战胜一切,他用行动告诉我什么是成全。他成全了我现在的生活,让我恨他,让我失望,遗忘,头也不回地走向新的生活。 我现在才来讲这些不是要感动谁,今年已经第七个年头了,而我越来越多地想起他,想起每一个细节,我拼命追溯那时的心情,有些记忆已经模糊,有些感受也根本没法儿确切地记起,我只能确定一件事——他真正爱着我,毒|品也没有让这份爱动摇过分毫,不论它给子寒带去多少快乐幸福的幻觉都没能让他投降,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仍旧在清醒的煎熬中苦苦守护着这份爱。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不知道这一切会不会好受点儿?会不会如他所愿遗忘他?答案是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们,如果他后来回来,不管他是什么样子我都会再次迎接他。因为在得知他离世的消息之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48 蛋疼 作者:刀刺 分卷阅读48 前,我从不觉得自己失去了他,我一直当他在某个地方等我,等我去找他,等我找到他。 而我真正失去了他,这种感觉就像丢了某样每天贴身携带的东西,就像我的断指,我知道它不在了,可我真正拥有过,拥有的感觉始终烙在我的脑海里、心里,这种感觉不会消失,所以他也没有真正消失。 也许下一个七年,下下个七年,我会忘掉这种感觉。我迫切的希望那天的到来,我拼命恳求上天让我忘掉他,我已经记不清他的样子,有时候在梦里明明清楚地看到他,一醒来却又忘掉他的脸,只能记住那双眼睛,记住我在他眼中的那个画面,无论如何也忘不掉。 让我多梦到他几次吧!让我在梦里多抱抱他吧,让我们在梦里多开心一会儿吧! 子寒,子寒,子寒…… 现在我要去睡觉了,不知道你们听完后什么感觉,反正……我还是很痛苦,也许明天我就会忘记他,谁知道呢。所以我希望今天的黑夜会长一些,让我最后看看他。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