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不是简单活》 分卷阅读1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1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1 书名:《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内容简介】 她来这个世界快一年了,一个四品官的庶女,对未来也没什么盼头, 只能趁机溜出府寻找挣钱机会,女人啊,有钱傍身是很重要的, 可此时却被告知要嫁给在战场上受重伤,只剩一口气的七王爷, 而且,是顶着她嫡姊的名头嫁进去,简单的说,她是个代嫁的冲喜新娘! 只是这冲喜威力也太强大,成亲当日他就醒了,快得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为了不让人瞧见真面目,她只好画了张艺妓脸见人, 苦命的扮演贤慧的王妃为嫡姊铺路,除了搞定两位小动作不断的侧室夫人, 还得贴身照料养伤的「夫君」,喂药擦澡煮药膳…… 却在无意中发现,他深爱着一个跟她一样掌心有红痣的小妾, 甚至自刺一刀让自己掌心也落下红痕,以此为印记与所爱生生世世长相厮守, 尽管伊人已逝,但他对她的情始终不变,为她守身如玉,再也不碰其他女人, 她很惊讶,惊讶外表冷情的他竟是如此痴情,也惊讶掌心有红痣的人真多, 她在现代的老公也是掌心有红痣的……难道…… 不,她敢肯定他是如假包换的七王爷,这一切应该只是巧合吧?! 楔子  心碎的黄粱一梦 是什么样的缘,能够教人魂牵两世;又是什么样的情,能教他舍生忘死,千愁万痛却又甘之如饴? 思忖着,目光落在掌心的红痣。 「你在想什么?」 病床上传来虚弱又沙哑的声嗓,全然不复以往的清脆嘹亮,他心里一沉,面上却扬着温煦的笑。 「没什么。」醇厚的嗓音掺着无能为力的疲惫。 听出他的言不由衷,她纤浓的长睫微动,勉强地勾动唇角。「欸,老公,你说我们掌心的红痣会不会再将我们牵引在一块?」 她说得很隐晦,但他知道,这话是诀别前要个承诺。 「当然会,妳想,掌心有红痣的人能有几个?而两个同样拥有掌心红痣的人能够相遇的机率又有多少?」他轻喃着,紧握着她冰冷又枯瘦的手。「这是老天要让咱们相遇,特地留下的印记。」 他是如此深信,必须如此深信。 「你总说这一辈子是你先找到我的。」对于他拿掌心红痣大作文章的事,她一直觉得好笑,但她向来有尊敬老公的好妇德,所以表面上始终认同,而现在——「如果有下辈子,就换我去找你吧。」 用掌心红痣作为牵引,让两人再相遇。 他静静地注视着她,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吭声时,他才哑声道:「妳总是走得太急,头也不回的,怎么回头找我?」原来,她不是想跟他要个承诺,而是给他一个承诺。 「如果回头就可以看到你,我会记得回头的。」她俏皮地笑了笑,哪怕久病多时,早已面黄肌瘦,但在他眼里,她依旧美丽如昔,是他最爱的女人。「你要给我一点信号,让我知道你就在我身后。」 「妳要记得回头,记得我一定走在妳的身后。」他轻声交代,看着她逐渐虚弱地合上眼,却又努力地睁开。「安羽,走慢一点,再慢一点。」 「嗯……」她近乎无声地应了声,瘦弱无力的手像是想抓住什么,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用尽气力,只能发出呢喃般的嗓音嘱咐着他,「怀安和唯安就交给你了……把她们照顾好……」 他必须将耳朵贴在她的唇边,才能听清楚她说了什么,然后换他附在她耳边承诺着,直到床头的仪器发出刺耳尖锐的声响,眼泪才从他紧闭的眼睫缓缓滑落。 为什么要让他这么痛?让他两世都面对她离世的痛苦…… 怎么可以这么痛?心像是要碎了般,彷佛就连魂魄都不完整,他还要怎么活下去? 可是,再痛还是得往下走,他还有两个女儿必须照顾……她因为知道他的用情有多深,才会拿女儿绑住他。上一世,他无牵无挂,跟着她离去,才能与她在这个世界相遇,而这一世,他有所牵挂,只能跟时间慢慢地耗。 他到底得耗多久,还要等多久,才能再次遇见她? 痛楚如影随形,无一刻消停,像石磨般,日日夜夜地凌迟着,他外表像没事般地活着,内心却彷佛死了一遍又一遍,压在心间的痛,永无卸下的一刻,教他恨不得把心掏出,就此忘了多情。 可偏他又舍不得,宁可痛着煎熬,也不愿舍了枯槁。 直到车祸发生的一瞬间,他忍不住笑了。 终于,他可以再次寻找她了。 撞击的痛楚只有剎那,阒静的黑暗里一切都趋于平静,直到心窝爆开的痛意教他忍不住闷哼出声,黑暗和静谧在瞬间褪去,耳边传来由远而近的声响,他睁开了眼—— 眼前,有个穿戴凤冠霞帔的姑娘,一脸的错愕。 浓眉攒起,他死死地盯着那张浓妆艷抹的脸,还未开口,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他的手随即被紧握住。 「王爷,你终于醒了!」 他瞇紧了黑眸,直瞪着那张熟悉的脸,哑声喊着,「……徐贲?」 唤作徐贲的男子一脸欣喜若狂,迭声道:「正是奴才呀,王爷!王爷,御医就在西厢歇着,已经差人去传了,你再忍着点,一会儿就没事了。」 他震愕不已,努力回想着,记忆却像是泛黄的纸页,逐渐模糊。 难道再次遇上芸娘……只是黄粱一梦? 第一章  代嫁妻冲喜成功 七王府乱成一片,只因昏迷多时的七王爷在迎妃之夜竟然转醒了,教人莫不深信冲喜一说并非空穴来风。 七王爷秦文略的苏醒,好似给冲喜做了最佳印证。 七王府里热闹欢腾,府里的下人和御医莫不为之欢欣鼓舞,然,却有一人例外。 谈瑞秋身上的宗室红底绣金丝凤凰喜服已经褪去,发上的钗饰亦被取下,她素着一张小脸坐在屏香苑的锦榻上,若有所思地垂下纤浓长睫,面无表情的她犹如清雅瓷偶,教人猜不出思绪。 直到房门被推开,那张了无生气的小脸瞬间堆起了笑意,柔顺地喊着,「文嬷嬷、王嬷嬷,情况怎么样了?」 开口的嗓音犹如黄莺出谷,娇软中带着几分讨好,面容转换如此之快,守在她身旁的大丫鬟玉露却像早已见怪不怪。 鱼贯进门的两个婆子年岁相近,皆近半百,然而文嬷嬷保养得当,富态笑脸添了几分亲切,反观王嬷嬷面色漠然,难以亲近之外,也比文嬷嬷瞧起来老上几岁。 「小姐,王爷真是醒了,听御医说,伤势虽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2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2 是凶险,但脉象已经稳了。」文嬷嬷呵呵笑着,轻拉着她的手。「就说小姐是个有福的,瞧,这一进门,王爷马上就转醒了,这下子皇上肯定龙心大悦,给老爷的封赏必然不少。」 谈瑞秋露出与有荣焉的笑脸,完美得像是打从心底的愉悦。「这下子老爷肯定会很开心。」 「这都是小姐的功劳。」文嬷嬷别有深意地紧按住她的手腕。 谈瑞秋微微吃痛,面上笑意却是不变。「嬷嬷说的是什么话呢,这是三姊姊的功劳,我不过是沾光罢了。」 「小姐能这么想是最好的,届时绝对不会让小姐吃亏的。」文嬷嬷满意地松开她的手,对着玉露道:「好生服侍小姐,这王府里人生地不熟,咱们什么都还未上手,可别让小姐胡乱走动,失了礼数,教王爷两位侧妃给看低了。」 「是,嬷嬷。」玉露垂着眼低声应着。 文嬷嬷交代完了,便和王嬷嬷一道离开。 「小姐,该睡了。」 「嗯。」谈瑞秋下意识地揉着手腕上的痛点,让玉露服侍更衣,躺在精绣着皇室图腾的床被中,闭上眼却是一点睡意也无。 这真是最糟糕的状况了。她无声叹口气。 她作梦也没想到,七王爷居然会在她进府的当晚就清醒,姑且不论他得花上多少时间才能好转,她只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 身为右佥都御史行七的庶女,她哪来的好命能以正妃身分嫁进七王府,说穿了,这是桩杀头的买卖,而她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交易。 七王爷秦文略近半年前在边境征战,立下战功却重伤而归,始终昏迷不醒,皇上除了命令御医好好医,也差钦天监想个对策,岂料钦天监却道老祖宗的方法「冲喜」可以一用,算了方位、姑娘闺龄后,便差人先朝皇城东方找,头一家就找到了谈家,相仿年岁的女孩谈家就有四个,这对谈家来说,简直是老天送来的大礼,可这礼一打开,谁知道是福还是祸。 要是正妃过门,七王爷真能清醒,这漫天的福泽会让谈家数代享尽荣华富贵,但七王爷要是不醒……虽说罪不延谈家,但谈家想在官途上飞黄腾达是万万不可能了。 于是,谈家夫妻便细细密谋,想出了对应之道。 谈家四个适龄的姑娘,正好是行三的嫡女和行五、六、七的庶女。谈家太太中意的是自家嫡女,可就怕七王爷不醒,嫡女嫁进王府等同守活寡,于是谈家太太便决定来招偷天换日—— 让与嫡女身形面貌最为相似的她顶替入府,要是七王爷不醒,守活寡的便是她,但要是七王爷醒了,再想个法子把嫡女给送进王府交换。 听起来真是完美到极致的计划,完美呈现人性最丑陋卑劣的一面,而她在谈家后院待了近一年,早已见怪不怪,也很清楚届时一旦交换,谈家早已没了她的立足之地,而这事最标准的处理程序,就是让她人间蒸发。 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而且谈家的庶女量多得不值钱,莫名被运出府丢进乱葬岗的,就她所知就有四个,而她压根不想成为第五个。 为此,她试图找出一条生路,可偏偏就是逃不了。暗忖着,她抚着手腕上的伤,那是她企图逃出府却被逮回绑在房里时留下的。 眼前该怎么做才好? 「小姐,别想了,睡吧。」 阴影袭来,谈瑞秋水眸一瞟。「现在是什么状况,妳要我怎么睡得着?」玉露是她的丫鬟,也是她唯一信得过的人,她在府里的处境再没有人比玉露更清楚了。 「不管是什么状况,小姐都能睡的。」玉露非常有把握地道。 谈瑞秋眼角抽了下,想反驳偏是反驳不了,只能悻悻然地瞪她一眼,恼她说得太直白,只好转了话锋。「听雨和数雨呢?」 「天晓得呢,横竖两位姊姊是太太派来盯着小姐的,她俩在哪对小姐来说并不重要吧。」听雨和数雨本是三小姐身边的大丫鬟,会跟着陪嫁,除了盯着小姐之外,是要先替三小姐摸清楚王府的底细。小姐进了王府后,两个嬷嬷四只眼直盯着小姐,而听雨和数雨自然是在王府里走动收集消息。 要不是已经躺下懒得再爬起,谈瑞秋真想往玉露脑袋上巴下去。「谁跟妳说不重要?她俩要是在场,我要怎么跟妳好好说话?」 「所以小姐这几天一直不跟我说话是忌惮两位姊姊?」玉露佯讶道。 「妳的表情可以再诚恳一点吗?」她是这样教她的吗?教了多久了,还假得这么虚伪。明知道她不说话是在发呆兼想法子逃出生天,干么酸她,真是愈来愈没大没小了。 「小姐,我尽力了。」玉露一脸很认真的表情。 谈瑞秋忍不住叹气了,感到万分挫败。不能说朽木不可雕也,但玉露就是这种想弯也弯不了的直性子,也就是因为玉露够硬直,她才能放心地将她收为心腹,两人之间没有半点秘密。 思忖了下,她才低声道:「玉露,这几天我肯定会被盯得死紧,妳要是得空,看能不能先出王府,替我到李家牙行跟李二爷说一声。」 她是个非常有远见的人,尤其是身处在谈家后院那种水深火热的炼狱之地,不早点替自己打算都不成。于是乎,她一直努力地存下月例,再把月例拿去收买守后门的婆子,让她溜出府寻找出路。 就在年初时,她看中了京里的李家牙行,认为这是门可以买卖的生意,于是毛遂自荐,希望牙郎可以引见老板与她见面。牙郎不肯,可她偏就是得老天眷顾,眼看着就快要被牙郎给赶出牙行外时,恰巧牙行的老板李二爷来了。 李二爷一见到她,双眼一亮,一副想将她生吞活剥的表情,教她心底暗暗颤了下,怀疑自己扮了男装都还遮掩不了天生丽质的美颜,偏又遇上了好女色的奶油桃花老板,正考虑要不要逃跑时,却发觉那人身后跟着几个同样扮男装的小姑娘,再见他谈吐自然,且对她的想法有兴趣时,她想,偶尔被用眼神意yin一下是勉强可以忍受的。 不管怎样,她从此搭上了李二爷这条线,用她的营销手法教他如何炒高各类商品的价格,她再从中抽取佣金。 本想赚够了钱,往后要是被安排嫁人什么的,手边有份家底心里就不慌,谁知道钱都还没存够,她就被赶鸭子上架,代嫁而来。 「小姐,那是不可能的。」玉露很中肯地道出她的看法。 谈瑞秋恨恨地瞪她一眼。「妳为什么连敷衍我一下都不肯?」给她一点希望不成吗?难道不知道她现在最缺的就是希望?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3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3 逃出王府,投靠李二爷!就算李二爷有着古怪癖好,但至少他是个懂得赏识她的君子。她这个现代人穿来这儿,已经被打压地认清了女子卑微的身分,但她骨子里可不认分。 能逃,她绝不留。 「小姐,妳还未出阁前我就踏不出府了,更遑论现在。」玉露边说边注意着门外的动静,确定门外没人伸长耳朵,她才又道:「因为七王爷的关系,王府里布了重兵也有御医待命,出入都要令牌,我要怎么离开王府?」 「……不是说七王爷是在战前受伤的吗?」她疑惑地问。 摆出这阵仗,会让人很怀疑七王爷的处境耶。 「是啊,我听老爷说过,七王爷被送回京前就昏迷了,王府里的重兵……也许是原本就有的。」 谈瑞秋却不信这说法。一般而言,王府会布兵,通常都是一队侍卫,哪里需要用到重兵,除非,有人要七王爷的命。 这虽然是个令人讨厌的消息,但也许会是个契机。好比,七王爷遭袭而死,她就逃过死劫,又或者是王府遭袭,她就能趁乱逃出王府……想到此,她偷偷地双手合十,祈求王府遭袭,让她快快逃出王府就好。 「小姐,妳的眼皮快睁不开了,该睡了。」玉露好心地提醒她。 谈瑞秋强撑着如灌铅般沉重的眼皮,想了一会,决定放弃。 管他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她快累死了,脑袋都快糊了,哪里能想到什么好法子,横竖先睡了再说! 到底是哪个混蛋说船到桥头自然直的?难道就不知道船到了桥头也有可能撞码头的吗? 「轻点、轻点,我的头发快被妳扯掉了。」谈瑞秋低声哀叫着。 「小姐,妳不能怪我,我从一刻前就开始叫妳了,谁知道妳怎么都叫不醒,人家王府的嬷嬷和管事娘子都在外头候着了,妳以为妳能让人家久候吗?」玉露没好气地说着,加快手上的动作,一气呵成地盘了个牡丹髻,缀上一对捻金丝凤头金步摇和几对簪花。 「好了,够了,不要把我的头发当针山成不成?」谈瑞秋快手地阻止玉露企图在她头上插花。已经够金光闪闪了,再插下去,她怕她的眼楮会瞎掉。 「小姐,妳现在的身分是王妃。」 「假的。」所以不需要穿金戴银搏门面。 玉露本想再说什么,但外头已经响起文嬷嬷的催促声,她应了声后,赶紧扶着谈瑞秋起身,替她整了整身上桃红色绣流金月季长衫和同色百片裙,最后拿了条软烟罗将她的脸蒙得只剩一双眼。 「怎会是拿烟罗,没别的纱罗了吗?」谈瑞秋小声抗议着。 这是糊窗当帐子的,拿来遮脸……她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文嬷嬷说,这样比较瞧不清脸。」 「干脆拿张面具,妳觉得如何?」她讪讪地道。 玉露想了下,「对耶!」 谈瑞秋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像是要喷火似的,要不是双手挂了金玉镯子太重,她真的想往她头上巴下去。 适巧,文嬷嬷又在外头问了声,她便拉着玉露踏过花罩,来到卧房边的小花厅,坐妥后便让玉露去开门。 门一开,谈瑞秋才发觉外头的阵仗远超乎她的想象,她原以为只是府里的嬷嬷和管事娘子前来,岂料就连两个侧妃都来了,莫怪文嬷嬷急了,三番两次在门外催促着。 「老婆子给王妃娘娘请安。」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年约四十上下,面容犹见清丽的妇人,发上只有一支白玉簪,身穿藕色交领襦衫,衫襬精绣如意云团,外头罩了件鸦绿色对襟绣边褙子,福身时裙襬衣身不动,姿态优雅,起身后秀丽却藏着锐光的眸子,不卑不亢地望着谈瑞秋。 谈瑞秋直睇着她,不知为何竟对她生出一股熟悉,像是在哪见过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想得出神,还是玉露伸脚踢了下椅子,才让她回过神,刻意压低了声音,扬笑道:「苏嬷嬷不需多礼。」 苏嬷嬷直睇着她,心想她虽是刚进府,对于府里的下人似乎已经有些底了。她朝后头招了招手,走来一位身穿天青色绣银丝团花交领襦衫的姑娘,敛容端凝地朝她福了福身。「见过王妃娘娘,奴婢是王府的管事娘子胡氏。」 谈瑞秋朝她微颔首。听说府里的下人大多是几年前从宫中跟着七王爷离宫立府的,尤其是苏嬷嬷,原本还是宫中女官,而这位管事娘子也是苏嬷嬷亲自挑的,出宫后嫁给了七王爷府上的庄子管事。 这些消息都是她出阁前文嬷嬷在她耳旁叨念的。 听着苏嬷嬷一一介绍着王府里几个管事的嬷嬷和娘子,谈瑞秋不禁偷觑一眼站在门边的文嬷嬷和王嬷嬷,两人面容都极为和气,低声与人打着招呼,接着不着痕迹地扫向被冷落在门外的两位侧妃。 嗯……她也觉得有点奇怪,照道理说,苏嬷嬷该是让两位身分尊贵的侧妃先进门才是。 正忖着,外头突地响起一个洪亮的嗓门,喊道:「我说苏嬷嬷,就算要让王妃娘娘熟悉府里上下,也犯不着急于一时,侧妃娘娘身子金贵,外头的日头毒辣,怎么好让侧妃娘娘一直站在外头候着?」 谈瑞秋抬眼望去,就见是某位侧妃身边的婆子扬着和气生财的笑,用字却是犀利得很。 就见苏嬷嬷微抬眼,神色不变地道:「孟夫人身子金贵,还请孟夫人先回院落,要是身子有个万一,老婆子担待不起。」 「我说苏嬷嬷是宫里来的,怎会一点规矩都不懂,称呼咱们侧妃娘娘为夫人呢?」那婆子眉头一拧,老脸当场刷了下来。「咱们侧妃娘娘可是皇上指给七王爷的。」 「陈嬷嬷,祖宗有训,除了正妃,其余皆为妾,要称侧妃,得先有封号,王爷未封,何来的侧妃之说?」见陈嬷嬷脸色黑得像被雷劈中,苏嬷嬷没事人般地道:「要是陈嬷嬷不信,老婆子可以亲自走一趟宗人府,取来玉牒让陈嬷嬷瞧瞧。」 苏嬷嬷一点颜面都不给,陈嬷嬷的脸色瞬间变了好几款,最终只能抿着嘴不语,就怕说得更多,招来更多讪笑。 谈瑞秋算是开了眼界,打从心底佩服这位前任宫中女官。 苏嬷嬷说的也没错,就如皇上也是这般比照办理的,想成为妃,得要赐封号才成,未有封号,当然是称唤夫人,不过一般而言,由于她们的身分尊贵,加上是皇上指婚,自然是侧妃无误。 尤其这位孟夫人来历不小,老爹是当朝的次辅,孟家族人在朝中为官的也不少,这些想必苏嬷嬷比她更清楚,但苏嬷嬷态度依旧强硬,丝毫不让,嘴上一点便宜都不给,还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4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4 当场打脸,就不知道是不是这位孟夫人曾经得罪过苏嬷嬷了。 等苏嬷嬷确实地将府里管事的嬷嬷娘子介绍完毕后,瞧外头两位夫人都还候着,便差人把两位夫人给请进花厅。 「妹妹给姊姊请安。」孟寄兰抢在另一位夫人之前开口,上下不住地打量着谈瑞秋,嘴角微掀了下,满是轻蔑。「怎么姊姊脸上罩着软烟罗,是脸坏了见不得人,还是习惯拿帐子当帷帽?」 谈瑞秋嘴角抖了两下,对眼前的叫阵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来,她和嬷嬷们的彩排没提到侧妃会出场,二来,被一个年岁比自己大的人唤作姊姊,再加上直截了当的无礼质疑,实在是让人对这王府的前景未来感到悲观。 「孟夫人,依礼,王妃娘娘为正室,妳不过是个妾,岂能过问主子之事,更别说用词如此轻佻?」苏嬷嬷不愠不火地说着,教谈瑞秋忍不住地朝她投射钦佩的目光。 「我要是个妾,至少也是半个主子,妳也不过是个奴婢,主子们说话何时轮到妳这老东西插嘴!」孟寄兰这是新仇旧恨一并算,老早就瞧苏嬷嬷不对眼,三番两次遭苏嬷嬷羞辱,要她怎么吞得下这口气。 苏嬷嬷正要启口,谈瑞秋已经抢白。「孟夫人既清楚自己不过是半个主子,就该有半个主子的分寸,苏嬷嬷是宫中女官,是不是奴婢,不是妳一句话说了算的,身为官家嫡女千金,妳太失仪了。」 苏嬷嬷闻言眼中诧异一闪而逝,而谈瑞秋一出口便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瞧瞧她这是在做什么!她不过是个过场客串的,还真端起架子教训人了……她为人最讲求和平共处,可今天却主动呛了人,她想,都怪她没睡饱,脑袋不清楚。 「妳!」 「寄兰,够了,妳今天已经够失态了。」另一位沉默许久的夫人巩云栽轻声阻止着。 「我的事妳管得着嘛妳!」话落,孟寄兰气呼呼地转头就走,后头跟着十几个婆子丫鬟,阵仗颇壮观。 谈瑞秋眼角余光注意到苏嬷嬷的脸色一沉,似乎对孟寄兰的态度极不满意,甚至暗藏着某种恼怒,她把这事偷偷地记下,往后要是遭到孟寄兰的恶意欺负,她想找苏嬷嬷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突然椅脚又被踢了下,谈瑞秋真想跟玉露说下次别踢这么大力,动作这么大,谁会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暗吸口气,她把目光移到巩云栽脸上,不禁赞叹她真真是个美人胚子,如果说孟寄兰烈艷如朝阳,巩云栽就是娴雅似霁月,两人的脸蛋都是无可挑剔的秀妍若画,只是前者的劣质气韵多少还是折损了美貌。 「妾身闺名云栽,给姊姊见礼。」巩云栽态度落落大方,完全是千金闺秀的作派,与孟寄兰相较,可以说是云泥之差了。 「巩妹妹客气了。」说着,便从腕上摘下两只翡翠玉镯给她。「这是我给妹妹的见面礼,还请妹妹别嫌弃。」 她两只手总共戴了六只玉镯,照文嬷嬷的意思,该分别给她们两个一对,可惜孟寄兰提早走人,她还多了两只玉镯,不知道能不能先藏着,改天充作离府后的盘缠?这玉镯也值个几十两的,当盘缠很好用。 「多谢姊姊。」巩云栽也没客气,让丫鬟收了下去。 认亲大会至此,谈瑞秋想彼此都不熟,也不急于一时的开始联络感情,根据文嬷嬷的指示,这时候也差不多该告一段落,就地解散了。 然而,不等她开口,巩云栽便自动提了话,语气温婉,但直切重点的问:「姊姊怎会蒙着脸?」 谈瑞秋无声叹了口气。她想,这个问题只要是这府里的人应该都很想问,只是巩云栽还没等到散场问起罢了。 「出阁前不小心撞伤了,还未痊愈,所以便先蒙着脸。」这是文嬷嬷交代的,但她不得不说这招真的很不高明,显然文嬷嬷没料想到七王爷会醒得这么早,也没想到府里的人会要她出面主持大局,硬把她请出闺房外见这么多人。 「这么巧就伤到了脸?」巩云栽神色淡淡的,眉眼透着关切。 谈瑞秋笑了笑,微微撩起了袖角,让身旁几人都瞧见她手腕上的瘀伤。「不止呢,手脚也受了伤,不过都是小伤,褪了瘀就没事了。」反正后头该怎么应对交给文嬷嬷去伤脑筋,她只负责暂时镇住场子。 不过,这巩云栽也不像表面看起来的温顺……看似关切,却处处试探,这年代似乎不管走到哪,女人都习惯为难女人。 「原来如此。」巩云栽状似温婉地应答着。「一会差人给姊姊送瓶宫中的玉瓷膏,那可是专治瘀伤的。」 「先谢过妹妹了。」谈瑞秋笑了笑,用一双如弯月的水眸目送她离开,自个儿也准备要退场时,却见胡娘子和苏嬷嬷一直盯着自己。「……怎么了?」 不会真要拉掉她脸上的软烟罗,查看她说词的真伪吧?她不过随便说说,不需要这么认真啊。 站在门外的文嬷嬷见状况有异,赶紧走到谈瑞秋身边。「苏嬷嬷,我家小姐刚进府什么都不懂,要是哪儿不妥,还请苏嬷嬷提点一声。」 「没事。」苏嬷嬷淡声说着,看着谈瑞秋的眼神却是五味杂陈,谈瑞秋是怎么也参不透她的想法。「王妃刚进府,许多规矩都不熟悉,明儿个再与王妃细谈,至于王爷的伤势有御医伺候着,该是不成问题,其余小事老婆子会处理,再慢慢地教导王妃娘娘主持中馈。」 「有劳苏嬷嬷了。」文嬷嬷大喜道。 谈瑞秋听完,暗松口气,她总算是过了关,可以回房歇息了,幸运点还能睡场回笼觉呢。 苏嬷嬷微颔首,瞧着谈瑞秋在丫鬟的搀扶下回内室,望着那背影她不禁有些怔忡,直到胡娘子亲热地挽着她的手。 「真巧呢。」胡娘子叹了口气道。 「是啊,真巧。」替她出口气的相近性情,同样拥有掌心红痣……这刚新进门的王妃对王爷来说,也许是个转机。不过,眼前——「月盈,让人盯着孟夫人,别让她做出任何出格的事。」 「不用嬷嬷交代,这事我晓得该怎么做的。」胡娘子更用力地叹了口气,就盼在王爷醒来之际,孟夫人不会再闹出什么事来。 就在孟寄兰砸完了一屋子的瓷盘杯和摆饰古玩后,巩云栽踏进了满目疮痍的屋子,几个丫鬟婆子有的忙着收拾善后,有的急着安抚孟寄兰,直到丫鬟通报巩云栽来了,几个婆子赶忙伺候看坐,差人烹茶。 「妳这是在做什么?」巩云栽说话时透着一股安抚人的细柔,彷佛天生就是这般轻柔没脾性。 「怎么,就连妳也来瞧我的笑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5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5 话了?!」孟寄兰气得满脸通红,握起的粉拳就要往巩云栽身上招呼过去。 「瞧妳笑话也犯不着等到这当头。」巩云栽一把拉下她的手,使了个眼色,她带来的丫鬟随即会意,笑吟吟地拉着屋里的几个丫鬟到外头。 陈嬷嬷眼色好,一瞧就知道巩云栽是为防隔墙有耳,要来开导主子,可不知怎地,打她头一次见到巩云栽,她就下意识地认为巩云栽不是什么秉性淳良之辈,可偏偏她跟主子提了几次,主子就是不听。 「巩侧妃,您来得正好,咱们主子正发着脾气,还要您跟她说说话解解气。」另一个婆子眼色没陈嬷嬷的好,一见巩云栽有意撤下房里的人,说了几句讨好的话,便自动自发地掀帘出去。 陈嬷嬷眼皮抽了两下,张了张口,但想主子听不进自己的话,便悻悻然地跟着退到门外候着。 「瞧妳气的,这是何苦呢?苏嬷嬷是照料七王爷的女官,二十多年的感情,妳怎么斗得过。」待人都离开了房里,巩云栽才徐声说着。 「可我就瞧她不顺眼,不过就是个宫女,有什么大不了的?今儿个还故意在王妃面前给我难看,将我贬得这般低,妳要我怎么吞得下这口气?」 巩云栽摇了摇头,伸手替她扶正发上的钗。「吞不下也得吞,妳进了王府,就是王爷的人,何必跟个老奴置气?她还能有几年好光景,妳忍忍也不过就这几年,眼前重要的……反倒是王妃。」 孟寄兰轻蔑地撇了撇唇。「不过是个四品官的女儿,我压根没放在眼里。」 「妳没放在眼里,人家可是搁在心底,要不是她们互通一气了,今儿个怎会给妳难堪?」 「她俩?」 「人家有的是手段,身段软嘴巴甜,容易讨好人,哪像妳是个爆炭。」巩云栽替她取来茶水,两人坐在一块细细品茗。「依我看,这个王妃不是个简单人物,我劝妳提早防备着,可别着了人家的道。」 「她能有什么了得?」孟寄兰打从心底不信,却被她说得动摇。 「妳走得快,没听见王妃说她脸上有伤才蒙了脸,还掀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伤,妳不觉得古怪吗?」 「她身上的伤关我什么事?」 「是不关咱们的事,但一个即将出阁的姑娘家怎会把脸和手脚都给磕出瘀来,况且还是嫁进王府,哪可能让她遭了半点伤?」她没好气地睨她一眼。 孟寄兰想了想。「难道她领了家法不成?」 巩云栽笑了笑,顺着话意道:「去查查谈家不就知晓了。」 「对耶,我差人去谈家探探口风,不管查到什么,都能对付她,谁要她伙同老婆子欺负我。」 「那就是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妳呀没点心眼,要怎么在这王府里生存下去。」巩云栽轻点着她的鼻头,还亲自拿着手绢替她拭着额上的薄汗。「不过我得提点妳,要对付王妃,倒不如对付谈家还比较容易些,而且不留把柄,谈家要是没了,王妃哪还有底气,对不?」 「我知道了,查遍她祖宗八代,总会给我查出一些蛛丝马迹的。」 「这就对了。」她赞许似地拍拍她的手。「给妳开窗子,省得天热得妳直冒汗。」 巩云栽起身推开了窗,让房里透点气,却没瞧见一个小丫鬟低着头,躲在窗台底下,确定巩云栽离开了窗边,她才赶忙朝主屋的方向跑去。 快步来到主屋寝房外,静静地站在廊阶下候着,一会胡娘子从长廊转折走来,让跟在后方的丫鬟先将汤药送进寝房里,才下了阶。 小丫鬟连忙上前附在她耳边低语了一番,就见她神色不变地点了点头,噙着温和的笑道:「春荷,今儿个天气热了,厨房弄了些冰镇酸梅汤,妳去喝点,可别热着了。」 「多谢胡娘子。」名唤春荷的丫鬟乐得直往厨房走去。 胡娘子垂睫忖了下,便走回长廊,正要进寝房,听见里头传来七王爷秦文略沙哑的声嗓问着「芸娘不是已经去了多年了?」胡娘子蓦地顿住了欲推房门的手,秀眉微微皱起。 「是快一年,王爷,你……别将老婆子给吓坏了,王爷。」苏嬷嬷嗓音难掩悲伤,细碎哽咽着。 「一年……可为何我老觉得我已经过了一辈子?孩子呢,她不是留了两个孩子给我?」他还记得那两个孩子名唤怀安和唯安的。 「王爷……」面对秦文略恍惚的神情,苏嬷嬷强咬住颤抖的唇,忍住眸底打转的泪,哑声哄着,「王爷先把药喝了,咱们再继续聊,王爷的身子要紧,否则如何再谈其他。」 胡娘子站在门外,缓缓地放下了手,黑眸噙着痛楚。 第二章  与侧室战争开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刻意压抑的气息。 虽说两位嬷嬷的表现如往常般无懈可击,但她就是能感觉到文嬷嬷的心不在焉和王嬷嬷的若有所思。 是因为苏嬷嬷拨了四个婆子六个丫鬟给她,再加上这几天开始将王府后宅的钱权放给她,所以让两位嬷嬷不满? 但,似乎又不怎么合理。 谈瑞秋垂睫思索着,脸却被一再地抬高,教她不禁瞪着玉露。「妳到底是把我的脸当成什么了?泥瓦匠要涂墙也没用这么厚的粉。」 不是她要说,反正都要蒙脸才能见人,何必还给她上妆?上妆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把她画得跟艺妓没两样,到底是想吓谁? 「文嬷嬷交代的。」玉露无奈地道。 「嗄?」谈瑞秋顿了下,脱口问:「不让我蒙脸了?」 「小姐,妳怎么知道?」玉露忍不住露出崇拜的眼神。 谈瑞秋双手一摊,一脸骄傲地道:「不是我聪明,是妳不够聪明。」这么点小事用脚趾头就想得通。 当初是她说脸受伤,人家苏嬷嬷和巩云栽都送来了去瘀的良药,几天过去,要是脸伤再不好,实在是说不过去。但要露脸,风险实在太大,就怕到时候李代桃僵时,会教人看出破绽,毕竟她和谈三再怎么相像,也终究是几分罢了。 要是这事被揭穿,欺君大罪往谈家头顶一扣,那就准备满门抄斩吧。 于是乎,把她抹得不像个人,届时谈三进门,也就不会被看出端倪。 这种好主意也只有文嬷嬷这种好聪明的人才想得到,真不知道该怎么夸她了。 「不说了,小姐该到主屋那头了。」玉露悻悻然地说着,收拾着梳妆台上的首饰匣和月牙梳。 谈瑞秋看着镜中的自己,无奈地垂下脸,如果可以,她真不想顶着这张脸踏出门……艺妓脸上的粉也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6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6 没涂得她厚呀。 很丢脸,真的很丢脸…… 玉露收拾完毕,见她还坐在椅上,正要催促时,文嬷嬷已经推了门走进来。 「文嬷嬷。」玉露乖巧地欠了欠身。 文嬷嬷走到谈瑞秋身后,看着她镜中的脸,颇满意地点了点头,思绪像是顿了下,才展笑道:「小姐待会是要到主屋那头去吧?」 谈瑞秋抿了抿唇,回头握着文嬷嬷的手,一脸委屈地道:「是啊,嬷嬷呀,该怎么办,苏嬷嬷一直将府里的事丢给我,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呀。」最好想个法子让她禁足在屋里,她真的不想顶着艺妓脸外出! 文嬷嬷神色变了变,终究还是带着温和的笑容道:「这是苏嬷嬷瞧得起小姐,小姐也得趁这当头替三小姐掌稳了权,不能将中馈交给了其他两位夫人。」 所以,她真的要顶这张脸去见人?!谈瑞秋内心悲泣着,脸上也跟着愁云惨雾起来。「嬷嬷,能帮上三姊姊的忙,我自然是愿意的,可我跟三姊姊再怎么相似还是有限的,在府里见的人多了,难保往后不会出纰漏。」 「不会的,玉露今儿个替小姐上妆上得极好,往后三小姐进了府,只上薄妆,不会教人看出端倪的。」 所以,她真的非得出门自取其辱?!喔……太狠了,这招真的是太狠了,她都想哭了!谈瑞秋悲愤归悲愤,但还是不忘观察文嬷嬷的神情变化,果真又瞧见她有些心不在焉。 这可奇了,到底有什么事能教文嬷嬷不断走神,光是今早到现在,她就瞧见三次了,肯定大有文章。 「文嬷嬷,发生什么事了?」她柔声试探着。 文嬷嬷瞅着她,思量半晌,叹了口气终究说了。「昨儿个晚上,听雨被打残了。」 玉露吓得不轻,细长眸子都快要瞠成铜铃状。 「……嗄?谁打的?」谈瑞秋慢了半拍才忙追问着。 虽说她对听雨和数雨这两个丫头没啥好感,且她俩对她也不怎么尊敬,但两人好歹是挂在她名下的,就算要动她俩,也要知会她一声吧。 「胡娘子差府里的粗使婆子打的。」 一听说是胡娘子,谈瑞秋眉头都快打结了。「可是胡娘子不会无端端如此行事的,听雨到底做了什么?」胡娘子行事应对进退都得体,就算听雨犯了错要处置,也会差人知会她再动刑的。 文嬷嬷的老脸上又是羞愤又是无奈。「听说是王爷的意思。」 谈瑞秋眨了眨眼,脑筋快速转着,想将听雨被打和王爷的意思串联在一起,但这话题实在跳得有点快,她有些跟不上。 「听说听雨昨晚收买了个丫鬟,端药进寝屋伺候王爷,想要趁机爬上王爷的床,结果王爷动怒,于是就……」话到最后,文嬷嬷已经羞恼得说不出话了。「后来那丫头被丢在后院,我让人去抬回来,但也就不管了,现正搁在仆屋里,能活就活,活不得就送出府埋了,省得败坏咱们谈家的名声。」 谈瑞秋压根没听清楚文嬷嬷怎么处置听雨,她还处在听雨爬上王爷的床这重大事件的震惊里。 天啊,她在谈家只听过谈家兄长爬上丫鬟的床,还没听过有丫鬟会自动跳上男人的床……就算听雨想豁出去替自己搏个名分,好歹也等人家王爷伤势再好些吧!有这么等不及吗? 她昨儿个才听苏嬷嬷说,王爷才只能勉强坐起身……她灵光一闪,推算出最卑劣的情况——听雨根本就是想对王爷用强!趁着王爷身子不便,无法反抗之际,把他推倒在床,生米硬是煮成熟饭……天,听雨会不会赌太大了点? 「那个死丫头也不想想三小姐要她陪嫁的用意,竟然胆大包天地爬上王爷的床……就算被打死在王府里,我也不会吭一声,可眼前就怕这桩事会教苏嬷嬷和王爷对小姐生出埋怨。」文嬷嬷边说边小心翼翼地打探着她。 谈瑞秋傻愣愣地回头,轻点了点头,算是明白文嬷嬷为何老是心不在焉了。「嬷嬷别担心,这事我再想想,届时绝不会害了三姊姊的。」 说白一点,文嬷嬷是担心听雨的事败坏了谈三的名声,要是在府里没有王爷和苏嬷嬷当靠山,谈三这个王妃恐怕会成了空壳,往后只能任人掐扁揉圆,所以现在需要她先替谈三铺路,把这事给圆了过去。 这有什么好圆的,摊开来说便是,至于王爷心底怎么想,那可不关她的事,倒是她不希望苏嬷嬷误会是她要听雨爬上王爷的床,企图挑战王府的规矩。 等文嬷嬷又嘱咐了几句,谈瑞秋便带着玉露和苏嬷嬷拨给她的其中两位丫鬟朝主屋而去。 路上,玉露向前一步,低着声说:「小姐,听雨姊姊不是那种人。」 谈瑞秋愣了下,低声问:「妳确定?」 「嗯,虽然听雨姊姊的眼楮是长在头顶上,可是她是真心把三小姐当主子的,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谈瑞秋微瞇起眼。虽说玉露行事不怎么牢靠,但玉露在谈府里向来吃得开,一个傻样子,谁都不会防她,自然能将一些她少接触的人看得更透澈,换言之,听雨这事恐怕不是出于自愿,而是有人掺和其中。 ……怎么她人缘这么差,才刚进府就有人急着对付她? 忍不住的,谈瑞秋又叹气了,又赶忙将叹出去的气给吸回来。不能叹不能叹,再叹下去,她的福气可是要跑光光了。 可是,当她一来到主屋时,别说叹气,她都想哭了。 「苏嬷嬷。」她用往常刻意压低的声音喊着,彻底漠视一票或受到惊吓或低头抿笑的目光,她可以发誓,刚刚她走来时,苏嬷嬷被她结实地吓了一跳。 好冲击……太冲击了,到底要她怎么活?! 「王妃娘娘。」苏嬷嬷收敛神色,恭敬地喊着,一票下人也跟着喊,当然两个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只是作了作样子,但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往后的日子她必须顶着艺妓脸见人,她就觉得日子难过。 「怎么这么多人聚在这儿?」谈瑞秋努力地用以往的姿态询问,当作不知自己脸上的妆有多娱乐其他人。 「这……」 「唉呀,这谁呀,谁家的戏子粉都不用钱,涂成这德性,吓人吗?」 苏嬷嬷犹豫未言,谈瑞秋的左手边响起了孟寄兰鄙夷的冷讽。 「孟妹妹,我是王府的王妃,粉自然要钱,但脸上的疤未愈,只好多涂点粉遮掩,吓着妳了真是对不住。」谈瑞秋裊裊婷婷的回头,皮笑肉不笑地道。 「原来是姊姊,妹妹说错话了,真是该打。」 见她那欠揍的嘴脸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7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7 ,彻底地激起她揍人的欲望,如果真能动手,不知该有多好。不过她是个追求世界和平的文明人,不会跟个刁蛮又不懂人间疾苦的孩子一般见识的,免得和她同一个水平。 转过身,不再理她,谈瑞秋问着苏嬷嬷,「王爷怎么了吗?」苏嬷嬷早说过,王爷养伤,所以不让两位夫人进主屋,甚至连下人人数都有所管制的,可偏偏今儿个一早就热闹非凡。 「只要姊姊的丫鬟别老想爬上王爷的床,王爷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谈瑞秋不理人,孟寄兰就偏要招惹她,而且话语如刃的就往她的心窝插。 谈瑞秋勾起了唇角。「这事有点蹊跷。」 「蹊跷在哪呢?」 望着孟寄兰那张欠修理的美颜,谈瑞秋笑得万分愉悦,道:「一早我去见过听雨了,那丫头状似神智不清,连我是谁都认不得,适巧我身边有位经验老道的嬷嬷,一见便说听雨那丫头是被下了药。」她仔细地观察着孟寄兰,就在她说到最后一句时,瞧见孟寄兰那黑润润的眸闪动了下。 还真是她呢,一肚子坏水欠教训的丫头! 她不过是听了玉露的话,稍稍加了自己的意思试探,没想到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回头找个时间去探探听雨,哪怕找不到任何证据,但至少心里有个底总是好,省得哪日怎么被整死的都不知道。 「唉呀,姊姊那儿的嬷嬷这般了得,一看便知道丫鬟被下了药,谈府该不会正时兴用药吧?」孟寄兰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 「孟夫人!」苏嬷嬷看不过去,出言喝止。 谈瑞秋微抬手,笑吟吟地道:「妹妹,我谈府里的姊妹众多,且个个貌美如花,为保护姊妹们,嬷嬷总是要教导府内姑娘如何自保,如何避祸,省得他日遭殃,倒是妹妹怎会如此猜想,莫不是孟府里正时兴,才教妹妹有此联想吧?」 「妳!」孟寄兰几次嘴上讨不到便宜,怒声斥道:「依我瞧,妳不过是推诿罢了,分明就是妳要妳的丫鬟爬上王爷的床,如今倒还敢把错都怪到旁人头上了,妳到底知不知耻?!」 「自然是知耻才要彻查此事。」谈瑞秋目光微移。「嬷嬷,能够差人查清楚昨儿个我那丫鬟好端端的怎会进了主屋,又是代替哪个丫鬟端药,在那之前她是否与谁踫头又喝了吃了什么?」 「好姊姊说的真是好听,昨儿个的事拖到了今日还想查出什么?妳何不就大方承认根本就是妳——」 话未尽,谈瑞秋目光狠厉瞪去,教她不由得打了个颤,忘了底下要说什么。 谈瑞秋顶着一张大白脸,却遮掩不了那双能适时展露威仪的眸子,遮掩不了她与生俱来的千金气势。 在未穿来这儿前,她也是个富家千金,见识过太多贪婪恶劣的人性,为了守住覆氏集团,她周旋在股东与客户之间,多少的尔虞我诈都没被打倒,眼前这个不过是个未满二十的黄毛丫头,也敢在她面前放肆! 「妹妹怎会认为昨儿个的事拖到今日就查不出什么,是被毁尸了被灭迹了?难道妳不知道,这事就算妳不知,我不知,可天知,地知!」她一步步逼近孟寄兰,敛笑的冷凝眸子噙着肃杀气息。「只要肯查绝对查得出蛛丝马迹,所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道理,妹妹懂的吧?」 孟寄兰脸色苍白地瞪着她,小嘴张了张,却不知道要说什么,直觉得眼前的她像是换了个人,凌厉锐利,教人莫名的惊惧起来。 谈瑞秋又突地扬笑,一身利刺褪去,温和得犹如春寒乍现的煦光,亲热地挽着孟寄兰的手,眉眼弯弯地道:「所以这事妹妹得帮我才成,咱们得把这事查个清楚,届时的功劳算妳一份。」 孟寄兰傻眼地看着她,还回不过神,倒是月亮门那头有丫鬟跑来禀报,「苏嬷嬷,宽王太妃的马车停在王府外,差人通报说要探视王爷。」 苏嬷嬷眉头微微一扬,还未应答,便见孟寄兰神色一改,威风神气了,拉开了谈瑞秋的手,回头便斥道:「还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将太妃给迎进府来。」彷佛她才是当家主母。 宽王算来是七王爷的堂兄,邑地在京城南边的宽州,离京城并不算远,行车的话约莫是三四天的路程。 照道理说,七王爷领旨养伤是满城皆知,就算宽王太妃是外地来的,想探视也该事先差人递帖,哪有直接杀到王府的作法?偷偷觑了苏嬷嬷的脸色,印证了她的猜想,苏嬷嬷非但不欢迎,甚至摆明了跟这人不熟。 这可有趣了,苏嬷嬷要是不熟,王爷肯定也不熟,人家却特地跑来探视,真不知道承的是哪份情。 不过人都来了,太妃的辈分又高,总不好拒人于外吧,就见这个孟妹妹可是很亲热地挽着人进了主屋大厅,嗯……她虽是养在深闺,不知世事,但光看这行径就知道内有蹊跷。 但她又能怎么着,行了该行之礼,等着见招拆招呗。 谈瑞秋端坐在主位上,冷眼看着孟寄兰挽着宽王太妃亲热地嘘寒问暖,正忖着自己何时可以离席时,便听见苏嬷嬷用只有她听得见的气音道:「宽王太妃是孟夫人的姨母。」 谈瑞秋神色不变,立马意会了过来。 嗯,用最白话的方式来说,今儿个是孟妹妹带了家人来给她下马威就是了。既是如此,她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该走人了。 「今年皇上龙心大悦,中秋大开宫宴,皇都附近的皇亲全都被召进宫,我趁这机会拐过来瞧瞧妳,想说中秋带着妳一并进宫见驾,不管怎样,总是儿媳,总得正式地见见公婆。」 宽王太妃这话一说,谈瑞秋的脚动了动,只能无奈地等炮火烧到自个儿身上。 「姨母,人家又没有命妇礼衣,怎好随随便便进宫?」孟寄兰爱娇地挽着宽王太妃的手臂,一双眼直往她身上招呼过来。 谈瑞秋低头喝着茶,当没瞧见。 皇室讲究规矩,向来是正主才有腰牌和命妇礼衣,举凡宫中有宴,自然是由她随王爷进宫,当然要是中宫召见,冠服另赐,抑或者是由王爷赐号,站稳了侧王妃的身分,那就另当别论。 「这是怎么着,妳都进了王府三年了,怎么连套礼衣都无?难不成要妳穿着这寒伧常服进宫?」 谈瑞秋继续喝茶,继续充耳不闻。反正她刚才问安时,人家也不怎么睬她,现在人家问话又没指名道姓,她何必对号入座?而且那是王爷的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别奢望她去骚扰身子未愈的七王爷。 没人接话,宽王太妃脸色难看,低声道:「我说苏嬷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事总得给点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8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8 说法。」 「回太妃的话,王爷迎了夫人没多久,王爷就掌了五军营,军务繁忙,南奔北跑的,直到去年动身充援边境,今年才回来,而太妃也该知道,王爷昏迷了大半年,若非皇上赐婚冲喜,说不准到今日都还醒不得,如今王爷还在养伤,想要王爷赐号,也得等王爷伤愈才好。」苏嬷嬷不卑不亢地说着,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说那什么话,寄兰嫁进王府已经三年了,连个赐号都没有,这传出去还要不要做人?」 谈瑞秋继续当缩头乌龟,左耳进右耳出。不过说真的,既然都知道孟寄兰嫁来三年了,真要求赐号的话早该来了,既然这三年都没来,那就代表她很清楚说了也没用,而眼前挑这时间来,嗯……应该是替孟寄兰撑腰,顺便刮刮自己和苏嬷嬷的脸皮,让孟寄兰在王府立下一点威信。 但她只能说,真的不是时候呀。 「宽王太妃,王爷还在养伤,老婆子作不得主。」 「怎么,一句王爷还在养伤,就要把这事算了?难道妳就不能提点一声?我可不管那些,今儿个妳就非得要给我个交代,让我瞧瞧妳到底是怎样的只手遮天,把王府内院的事都揽在手里,让王爷如此冷落我的外甥女!」 谈瑞秋垂着长睫,长指轻敲着茶盏,听苏嬷嬷平板无波地道。 「太妃,王爷这三年来在王府的时间少得可怜,王爷要赐号,势必要入宫请恩典,但王爷先前为战事奔波,如今又因战事重伤,赐号这一事实在不必急在一时。」 「苏老婆子,妳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妳在想什么,妳分明是因为妳那薄命的佷女没能成为王爷侍妾,把这仇记到寄兰身上了!也不想想自个儿是什么身分,竟然撺掇佷女爬上王爷的床,麻雀也想跳枝当凤凰,就跟那谁家的丫鬟一样不知耻,真不知道那位主子到底是什么居心,竟让自个儿的丫鬟和其他侧室争宠。」宽王太妃话到最后还鄙夷地冷笑了声。 苏嬷嬷脸色变了变,还未开口,就见谈瑞秋已经徐徐起身,扬起完美无瑕的笑脸。 「太妃这么说可就不妥了,方才我才和孟妹妹提过这事,就说我家那丫鬟是遭人下了药,府里正打算要严查呢,查出个结果,定会给太妃一个交代。」 「那等下作之事就不必交代了,我倒是想瞧瞧一个宫中的老女官是怎生的有本事,让佷女蛊惑王爷,放着两位侧室不闻不问……放眼东秦,可从没听过王爷侧妃入府三年连个赐号都没有!」 谈瑞秋蓦地抽出手绢低笑出声,哪怕宽王太妃那对铜铃眼瞠大得吓人,她还是止不住笑意,最终才再三道歉地道:「太妃恕罪,实在是太妃将这罪名强要扣在苏嬷嬷身上,怎么也说不过去呀。」 「妳说这话什么意思?」 「要是照太妃这说法,好似蛊惑王爷的人是苏嬷嬷而不是其他人等了,可苏嬷嬷与王爷的年岁怎么也对不上呀,教我想呀想的,忍不住就笑了。」说不准苏嬷嬷的年纪还比七王爷的母妃大上不少呢。 苏嬷嬷闻言,有些莞尔。 宽王太妃脸色忽青忽白,还未开口,孟寄兰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替姨母争口气。 「不懂规矩的东西,竟敢冲撞太妃,还不赶紧跪下!」 谈瑞秋揩了揩眼角的泪花,笑意凝在唇角,甚至是眸底眉梢。「妹妹说什么呢?这哪是冲撞来着,不过是和太妃说笑罢了,还有啊,苏嬷嬷不知道跟妳说过多少回了,王爷在养伤,喜静,切勿在主屋附近大声嚷嚷,怎么又忘了?」 七王爷的寝房就在大厅旁的次二间,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照她们动不动就威吓命令的说话方式,想把人吵醒也是有可能的。 孟寄兰咬了咬唇,随即又向宽王太妃求救。 宽王太妃拍了拍她的手,先是冷哼了声,皮笑肉不笑地道:「这是怎么了?这王府何时轮到这老奴作主了?莫不是教养过王爷,真以为自个儿能取代死去的淑妃了?」话到最后,那嗓门大得教谈瑞秋觉得刺耳。 「太妃,这不是谁作主,而是王爷领旨养伤,是不允许任何人探视的,今日是破例让太妃进王府,还请太妃将声量放小一些,莫惊动了王爷。」真是白目,跟她说静,她却非要吵个天翻地覆。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蹚这浑水,可这太妃实在是欺人太甚,半点长者风范皆无,要不是碍于她的身分,早就送客了。 「一个黄毛丫头,拿着鸡毛当令箭,未免太过可笑。」 谈瑞秋吸了口气,正想要开口,大厅侧边上却传来沙哑的声响—— 「照太妃的说法,是明指皇上的圣旨是鸡毛了不成?」 话落掷地有声,吓得宽王太妃瞬间白了脸色,她身旁的孟寄兰急忙回头,那表情真是千变万化,丰富得教谈瑞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像是景仰欢喜,却又胆怯惧怕,谈瑞秋不禁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打量起来者,就见王府大管事徐贲扶着一名男子,他长发束起,露出饱满的额,浓扬的眉下是深陷的眼窝,凝满杀伐气息的黑眸俊魅慑人,教她忍不住想,真是天之骄子啊。 身世好、俊颜惑人,又是征战有功,这人分明是集富贵权势于一身了,帝王气势加上武将特有的威仪,也莫怪孟寄兰就算惧怕也不肯挪开目光。 是说,他不是伤重得连坐起身都难,怎么跑出寝房了?敢情真是被宽王太妃的嘶吼声给震来的。 瞧苏嬷嬷已经快步上前搀扶,她不禁犹豫自己该不该跟风。 唉,麻烦事,这能不踫头是最好的,偏偏今天就是撞上了。 「七王爷别误会,我也不过是说说罢了。」宽王太妃马上软了姿态。「不是说七王爷还养着伤病,怎么跑到外头吹风了?」 「就算养着伤病,本王认为还是把话说开才妥。」秦文略在苏嬷嬷和徐贲的搀扶下,暂时就近坐在下座。他的脸色虽是惨白无血色,但黑眸黝亮有神,直直地望着宽王太妃和孟寄兰。「关于赐号一事,本王不是不想。」 听至此,宽王太妃大大的松了口气,就连孟寄兰也难得露出小女儿姿态,羞怯地垂首等着下文。 岂料,秦文略的下文竟是——「本王是不肯。」 「王爷,你……」宽王太妃这下被狠打了脸,面子挂不住却又发作不得,简直是快要将她给憋屈死了。 「赐不赐号是由本王决定,本王不肯给,是因为她不值得,明白了吗?」秦文略嗓音沙哑,却是铿锵有力,目光透露着绝不更改的坚定。 孟寄兰当下恼羞成怒,不平地道:「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9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9 为什么?难道我就配不上王爷吗?再怎样,在场身分最低的是她!她不过是个四品言官之女,她都能成正妃,为何我连个赐号都要不得?!」 谈瑞秋偷偷翻了个白眼,正所谓躺着也中枪,大概就是这样了。 「妳去问皇上,本王的婚事向来是皇上作主的,有本事妳去问。」秦文略神色冷鸷,望向她的目光俨然像是狩猎中的猛兽,正伺机而动,欲将她拆吃入腹。「而她,是本王的正妃,王府唯一的女主子,她掌着内院,可以发派任何人,妳再放肆,下回再不经本王允许让不相干之人进王府,她不治妳,本王治妳!」 孟寄兰被骂得羞恼欲死,紧抓着宽王太妃。 而宽王太妃也是一脸无奈,根本使不上力。 谈瑞秋将这场戏看在眼里,不禁认为这七王爷还是个不错的男人,不看美颜,该治就治,一点颜面都不给,想想也许是跟苏嬷嬷的佷女有关,毕竟心底有人了嘛,其他的可能就没太大的兴趣,只是……没事干么说她是唯一的女主子,他这不是在兴风作浪,存心让后院不宁来着? 「妳过来。」 秦文略低哑喃着,谈瑞秋愣了下,发现他正看着自己,换言之……找她?硬着头皮走到他面前,还想不透他找自己做啥,就见他把手搭在她肩上,这是…… 「扶本王回房。」他微使力,她的肩头一沉,身形顿了下,再抬眼才发觉这家伙还真高呀,就算伤重瘦了不少,但他还是个男人,把重量都压向她,也不看看她撑不撑得起。「苏嬷嬷,送客,下回再有人敢擅闯王府,直接押进宫去。」 「是。」苏嬷嬷恭敬地道。 这话听得宽王太妃忿忿不平极了,想想多少人都捧着自己,可偏偏这七王爷恁地目中无人,出言不逊,只能恨恨地在心里记上他一笔,恼得转身就走。 苏嬷嬷要厅外的婆子将孟寄兰给押回院落,再将宽王太妃给一路送出王府。 一回到主屋寝屋,只见徐贲照料着王爷,却不见王妃,她不禁低声询问徐贲。 徐贲觑了王爷一眼,轻声道:「横竖本就不劳王妃费心,所以王爷让王妃回屏香苑休憩了。」 苏嬷嬷听完,随即明白来龙去脉,稍觉不妥地道:「王爷拿王妃作幌子,岂不是让王妃成了靶子了?」王爷这是在孟夫人面前作戏,存心让后院起纷争。 「那又如何?」秦文略倚在床柱上,疲惫地半闭着眼。 「王爷,老婆子觉得王妃挺好。」 「是不差。」光听她愿意维护苏嬷嬷,他对她就有几分好感,但,也只是几分。 「既是如此,王爷又为何——」 「皇上主的婚必有其用意,我无须善待她,说不准我这作法正合了皇上心意呢。」秦文略说到最后,自嘲地掀唇笑着。 苏嬷嬷不禁语塞,反驳不了,沉默了一会,她还是启口,「老婆子倒觉得王爷可以与王妃多多相处,也许王爷会察觉她的特别之处。」 「也成。」秦文略闭着眼,笑得万分愉悦。「她多亲近我,后宅就会乱得彻底,我也想看看届时朝堂上将起什么风波。」 苏嬷嬷听至此,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替他掖好被子,望着他苍凉淡漠的眉眼,心重重地钝痛着。 究竟要到何时,王爷才能恢复往日风采? 第三章  掌心红痣惹是非 谈瑞秋万分无奈地闭了闭眼。 就说算盘打得再精也没用,谈家夫妇想尽胳法李代桃僵,却怎么也算不到秦文略不仅醒得早,甚至还要她近身伺候…… 张眼偷觑着文嬷嬷和王嬷嬷的脸色,她不禁无奈地摇头叹气。 瞧吧,她们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呀!她要是和秦文略的接触愈多,届时谈三进府,被识破的机率就更高。更麻烦的是,她要是和秦文略愈亲近,就准备被两位夫人给斗到死吧。 中秋刚过,王府因为秦文略养伤,连外宾都不准入,更别提摆宴了,孟寄兰不知道赏她多少个白眼,让她暗自伤心,伤心她在谈家训练得一等一的狗腿功,在这座王府里压根派不上用场,只能顶着身分,硬着头皮装富贵摆架子了。 再这样下去,她已经不敢想象接下来的日子会变成怎样,别说谈家夫妇没算到,就连她也没算到不喜人近身的秦文略竟突然大改变召她当看护。 想想那日,他很明显的是要在旁人面前装作与她亲近,事实上人走戏散场,他立刻就赶她回屏香苑。而他这种表现她很满意,期待他继续保持下去,可人算不如天算,事过几天,他突然耍阴招,要她近身伺候,而且是一早就让苏嬷嬷传讯,让她连装病拒绝的机会都不给,教她头疼极了。 眼看苏嬷嬷就在外头候着,她又没病没痛,只能认命了。 看着文嬷嬷,她好心地给了些意见。「文嬷嬷,想法子和老爷联系,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我知道,倒是小姐也得要多加注意才成。」向来笑脸的文嬷嬷一脸愁云惨雾,攒起的眉头都能夹死蚊子了。 「唉,我尽量想个法子让王爷把我赶回屏香苑吧。」唯今之计,也只有如此。 带着玉露跟着苏嬷嬷朝主屋走去,她不断地想,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秦文略将她列为老死不相往来户呢? 不,这也不成,要是搞砸了,等到谈三来时,想重修旧好那就难了。想至此,她不禁抿嘴轻笑,她何苦想这么多,谈三与他好不好,关她何事?要紧的是她必须逃出王府,至于往后的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顺其自然吧,见招拆招就是。 来到了秦文略的寝房门前,苏嬷嬷刻意压低声道:「娘娘,王爷贪静,要是王爷没有吩咐,还请娘娘尽量别开口,还有,让玉露在房门外候着吧。」 「我知道了。」她朝苏嬷嬷扬笑,留下玉露,随即跟着进房。 房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不见半个丫鬟伺候,只有徐贲随侍在旁,而秦文略正倚在床柱边,一双俊魅眸子直瞅着她。 她唇角微勾,大大方方地与他对视。 她脸上的粉厚得很,要是换成面粉的话,加水和匀,说不准还能揉出一颗包子呢,任他再怎么瞧,也绝对瞧不清她的五官。 「王爷,王妃来了。」苏嬷嬷满脸是宠溺的笑,彷佛视他如亲儿。 「叫她把脸洗净。」秦文略沉声道。 谈瑞秋抽了口气。不要吧,她的脸要是洗了,那事情可就大条了!她可以不管谈三往后入府会是怎样的光景,可问题是他日若被发现谈家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10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10 狸猫换太子,那面临的可是欺君大罪,满门抄斩是逃不过的,哪怕她只身躲在外头,恐怕也会落得被通缉的命运,届时天晓得李二爷还愿不愿意收留她! 「王爷,妾身习惯抹粉,你就依了妾身嘛。」她软绵绵地央求着,巴不得他觉得恶心,立刻将她斥到天涯海角去。 果然如她所猜测,秦文略毫不掩饰嫌恶地别开脸,对着苏嬷嬷道:「御医呢?」 「差不多快到了。」苏嬷嬷应着,随即走向门外,果真瞧见留守在王府的陆御医正随着胡娘子前来。「王爷,陆御医到了。」 谈瑞秋望向门外,就见一位年约四十上下,身穿紫色暗绣环圈长袍的男人徐步走来,她随即绕过花罩,避在竹雕帘后头,然而眼尖的陆御医还是瞧见了她的背影,从衣着判断出她的身分,随即恭敬地向她施礼。 谈瑞秋见状,只能隔着竹雕帘朝陆御医微颔首。 陆御医来到床边给秦文略请脉,一会便噙笑道:「王爷今儿个的脉象沉且匀,正是回稳之态,只要再静养几个月,伤势必能痊愈。」 秦文略漫不经心地笑道:「多亏王妃细心照料,才能让本王恢复得如此好。」 谈瑞秋听至此,眉头不由皱了下。 这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来着,她哪里照料过他了?今天也不过是头一次踏进他的寝房,干么说得好像她衣不解带地照料他? 为何这么对陆御医说?陆御医自然是要回宫向皇上禀报他恢复的状况,无端端地把她给提了进去,到底是在盘算什么? 照眼前的状况看来,陆御医说不准会以为他俩感情极佳,将这事也禀了上去,可让皇上知晓这事到底有何用意?和当初皇上赐婚有关联吗? 官场上,众人皆认为皇上极看重秦文略,尤其他又立了战功,然皇上却将右佥都御史的千金指给了他。虽说是钦天监观测天象就其方位,找出适合冲喜的姑娘,但七王爷的正妃岂是四品言官千金匹配得上? 在同个方位上,还有威定侯和镇国将军府等皇亲国戚,家中亦有年纪差不多的嫡女千金,可偏偏皇上就是挑中了谈家。 谈家夫妇初知这事时,乐不可支,压根没细想其中古怪,反倒是她这个被赶鸭子上架的人,一直觉得这事不单纯,如今秦文略又刻意作为……她受不受宠其中的利弊到底与谁相关? 「娘娘。」 耳边传来苏嬷嬷的唤声,谈瑞秋才发现陆御医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她赶忙走出花罩外,瞧见徐贲正伺候着秦文略穿上中衣,而他的胸腹之间缠着一层层的布巾,她不禁想,他确实是福大命大,受了这么重的伤又昏迷大半年,竟然没有半点瘫痪萎缩现象,是瘦了些,但还挺赏心悦目的。 「苏嬷嬷,那我该做什么?」她问着。该欣赏的都欣赏了,也该进入正题了。 「这个嘛……」苏嬷嬷沉吟着,见胡娘子正领着端药而来的丫鬟,便接过汤药递给了她。「给王爷喂药吧。」 谈瑞秋闻着那腥臭难闻的药,不禁用力咽下反胃的呕感,缓缓地走到床边,适巧徐贲也替他打理好了,必恭必敬地退到一旁。 「王爷,喝药。」她把药端到他面前。 她想,虽说他走几步就气喘吁吁,但能走能动代表他没残,自个儿喝药是天经地义的,总不会要她扶着他一口一口喂吧。 他愿意,她也不肯啊。 秦文略面无表情地瞅着她,目光绕过她,一旁的徐贲立刻上前接过了药碗,笑得和气生财道:「王妃娘娘贵体金安,这点差活就交给奴才吧。」 徐贲原本是照料秦文略起居的太监,跟着秦文略离宫立府,为人相当和气,据苏嬷嬷的说法,他治下相当有手段,不能教他那张笑脸给骗去。 「那就有劳徐大管事了。」既然人家不需要她喂,她也没兴趣硬凑热闹。 「哪儿的话,这是奴才分内的事。」 谈瑞秋站到一旁,心想这照料一事应该是差不多到此为止了,待他把药喝完,她也应该可以回屏香苑了吧。 哪知,秦文略豪气地把药给喝下后,使了个眼色,徐贲立即从紫檀柜里取出一只木匣,恭恭敬敬地递到她面前。 她疑惑地看了眼,苏嬷嬷喜形于色地道:「娘娘,这是王爷给娘娘的见面礼,快快收下吧。」 给她的?谈瑞秋万分不解,但还是止不住好奇心,打开了木匣,惊见竟是一套头面,捻金丝缀各色宝石的流苏金步摇和簪花数把,同款镂空掐丝金镯两只,精雕龙凤呈祥半镂空的羊脂玉镯两只…… 忍不住的,她不着痕迹地咽了咽口水,以往在谈家时,嫡姊摆显时,总会搬出箱底的头面炫耀一番,但别说在谈家没见过,就连在现代她也不曾见过这种作工,雕琢得如此精巧的金饰和玉镯。 发了!这下子发了,哪里还愁逃命没盘缠! 「娘娘,这套头面可是王爷亲自挑选的,虽不是宫中所出,却也是城里最富盛名的金良阁的饰品,那精巧的雕镯是出自皇上赐封金雕鬼手的金匠大师涂信德之手,可是千金难买的极品。」苏嬷嬷笑柔了向来冷情的眸,但不知怎地看在谈瑞秋眼里,总觉得她像有几分惆怅。 谈瑞秋收回心思,将注意力搁在木匣里,关于这金雕鬼手涂信德她是知道的,在谈家时就曾听太太说过,别说大师之作,就连想要上金良阁订件首饰,没等个几年,是绝对等不到的。 在李二爷的黑市里,曾有一件巧雕金玉摆件,叫价到黄金三千两百两,李二爷摀着嘴偷笑了许久,因为他当初收购时也不过花了百两银子而已。 她只能说,李二爷是个心肝很黑很敢赚的黑心奸商,她必须好好跟他看齐,学其精髓不可。 不过,这木匣这么大,她要怎么偷偷运回房而不让两位嬷嬷发现? 嗯……她必须好好想想这个问题才好。 正忖着,总觉得有多道目光关注着她,不着痕迹地用余光偷觑,这才惊觉屋子里除了秦文略和苏嬷嬷之外,每个人的目光都盯在她身上。 她不小心露出什么表情了吗?她冷静下来,又悄悄打量了下,才发觉众人的惊诧是意外秦文略的出手大方,而徐贲只是用非常和善的笑脸对着她,教她压根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但有什么好想的,反正既来之,则安之,想再多也没用,眼前最重要的是——「苏嬷嬷,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该先到厅里处理一些府里的杂事?」 反正她该伺候也伺候了,该退场了,是不?况且,王府里的杂事说多不多,说少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11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11 也不少,虽然她只负责统筹下令,但对于这种多如牛毛的杂事,还是觉得厌烦,不过今天被这木匣沉沉地压得很开心,再烦都不厌。 「王妃今日只需要留在寝屋照料王爷便可。」 谈瑞秋眨眨眼。照料啥?他有什么好照料的?瞧他喝了药后彷佛有几分睡眼惺忪,分明是被药效催得快睡着了,她还留在这里做啥?她必须抓紧时间回房藏木匣,这是非常重要的私事,必须尽快处理才成。 「府里有许多事必须倚仗徐大管事,况且听雨那件事也循线查到一点线索,交给徐大管事处理是最妥当的。」苏嬷嬷隐晦地暗示着。 谈瑞秋点点头表示她明白了。听雨那件事查出一点眉目了,但就算逮着了人,对方要是不供,那就啥事都办不成,如今派出徐贲,嗯……意思是说,他在宫中待了一、二十年,自有刑求的一套就是了。 再者王府里的往来人情等等杂事也得交托徐贲才成,那日会让宽王太妃给闯进王府,就是因为徐贲近身照顾秦文略,才没能将宽王太妃在踏进门前就打发走,由此可见徐贲在王府的重要性。 人家都说成这样了,她当然是从善如流了!「就让我留下来照料王爷吧。」横竖她是拿人手短,既然拿了一套价值不菲的首饰,伺候伺候人家也是应该的。 可是,照顾病人真的是一件异常无聊的事! 谈瑞秋觑了眼睡得深沉的秦文略,无聊地托着下巴。早知如此,就别让玉露回屏香苑,好歹可以让玉露到书房去帮她挑两本书来,省得她闲到直发呆。 屋里只有她和沉睡的秦文略,屋外更是静谧得一点声响都没有,教她连微微动一下,衣裳摩擦出窸窣声都感到不自在,所以她只能一直保持同一个坐姿,坐到她腰酸背痛还是不敢乱动。 她没好气地睨向径自睡得很爽的秦文略,这男人就连入睡了浓眉依旧紧蹙着,也不知道是身子不适还是怎地。 想起他午膳用得少,就连汤药都喝得比饭菜多,她不禁摇头。要是正常进食都做不到,喝再多汤药恐怕都是事倍功半,可偏偏他是王爷,要是真吃不下,旁人能劝的还是有限。 忖着,她不禁想起她的老公苏秦。在前世里,她有着美满的家庭,疼她宠她的老公和两个女儿,事事样样都有老公替她张罗,可就算是十八般武艺皆通的老公也有生病的时候。 他一旦生病也是懒得进食,从来身子强健的人一病就得耗上一段时间才能康复。不过,她有样法宝,只要一端出来,他再没食欲也会捧场。 她不擅厨艺,会的也就只有那么一样——桂圆粥。不需要珍贵的食材,弄点紫米配上桂圆,丢上一把红豆,再加点黄耆红枣,虽说黑糖较妥,但她老公就偏爱冰糖的清甜,入冬时喝上一碗,浑身暖呼呼的,让他发点热流点汗,比吃药还好用。 想起他喝桂圆粥时的满意表情,她不禁勾弯了唇,但笑意没停留太久,随即隐没在怅然的眸底。 当她走时,他还好吧,有好好的吧……他那般死心眼的人,简直是爱她入骨了,她压根不敢想象她走后他变成了什么模样。有时她会想,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央求他再找个所爱,别让自己孤单到老,可偏偏这种话她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是多么自私的人,哪怕自己已不在世,哪怕明知他会孤单到老,也不允其他女人靠近他。 可是他如果真是孤单一人…… 「别走!」 思绪蓦地被身旁的沙哑喊声给打断,她猛地收回心神,双眼直盯着秦文略,却见他双眼紧闭,伸长了手像是要抓住什么。 「王爷?」她低唤了声,他却像是被困在恶梦里,痛苦的呻吟,手在半空中摸索着。她皱紧了眉,心想自己好歹拿了人家的赏,怎能弃人家不顾呢,还是先把人唤醒吧。「王爷,醒醒……醒醒啊,王爷!」 她唤了几声,不见他清醒,见他的手像是努力想要挽回什么,她想也没想地握住他的手,却被他握得死紧,痛得她低吟出声。 「王爷,快醒醒啊!」她痛得大呼着。 天啊,不用握这么紧吧,老天啊,她的手好痛啊! 许是她喊得够大声,秦文略一把将她拽到面前,张开猩红的眼直睇着握在手中的小手,气息紊乱地注视半晌。 「王爷,先放手吧……」她软声央求着。 她可不希望自己一时好心却换来骨折的下场……老天啊,他看起来明明就纤瘦得紧,为何会有这把吓人蛮劲啊? 「芸娘……」他哑声喃着,松开了手,看着她掌心的红痣,徐徐地扬开笑,转而轻抚她的颊。 谈瑞秋庆幸手终于被松开,可下一刻又被他的亲近吓得说不出话。「王爷,你睡迷糊了,我不是芸娘……」 芸娘?哪位呀,给她一点时间,让她去找找吧。 「芸娘……妳终于肯回来了……」他哑声喃着,眸底一片湿润,面容痛苦噙着近乎疯魔的癫狂,唇角却吊诡地带着笑意。 谈瑞秋直睇着他扭曲的俊脸,感觉他正用力地抹去她脸上的粉,担心脸上的粉真会被他揉掉,她不假思索地挣扎着,用力过猛反教自个儿摔跌在地。 来不及喊痛,躺在床上的秦文略已经挣扎地下了床,一把将她扶抱在怀。「没事吧,没事吧……」 见他担忧受怕的神情,谈瑞秋心里真的有点毛了,他伤到的应该是身体不是脑袋吧,怎么会睡了一觉,整个人像是半疯似的?该不会这府里有人要害他,在他的药里下了什么吧。 难不成这看似风平浪静的王府,其实比谈家内宅还要不堪? 正胡思乱想着,却感觉自己抵在他胸膛上的手有股湿意,她垂眼一看,心口一窒,忙道:「王爷,你……我先扶你回床上躺着,你得歇会才成,你的伤口渗血了!」 老天啊,别闹了!今儿个御医才说过他情况转好,要是明天御医请脉,发觉他恶化了,这帐是不是要算在她头上? 「我没事,不疼的,妳……脸上为何要裹着粉?」他笑问着。「脏了吗?我替妳拭净可好?」 「我……」谈瑞秋想哭了,见他真的想抹掉粉,抗拒道:「王爷,不用了,我喜欢抹粉,抹粉很好,你别擦了!」 喂,外头有没有人啊?里头这般大的声响,怎么就不见有人来,天色都快暗了,也差不多要送晚膳了吧! 「妳……不想用原貌见我,不想让我瞧妳的面容,妳……恨我吗?恨我来不及护妳,护妳腹里的孩儿吗?」 看着他殷红的眸底蕴着月华,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12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12 听着那卑微央求的沉嗓,谈瑞秋心底莫名地痛着。虽不能理解他的话意,但这当头最重要的还是——「王爷,身子要紧,先回床上,咱们待会再说可好?」 不管怎样,她得要先看看他的伤势,天晓得那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妳担心我?」 「当然啊。」瞧他神情放松些许,她动作轻柔地缓缓退开,正欲搀扶他起身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她忙道:「外头的快来人!」 几乎是同时,苏嬷嬷已经推门走了进来,见她扶着王爷狼狈起身,王爷单薄的中衣上染上了血,吓得赶紧上前搀扶,忙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嬷嬷,王爷睡迷糊了。」谈瑞秋小声道。 苏嬷嬷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帮扶着秦文略坐回床上,却见他伸手欲拉谈瑞秋,谈瑞秋随即退上一步,急声道:「王爷,我不是芸娘。」 虽然残酷,但她还是必须告诉他真相。 「……妳不是芸娘?」 瞧他瞬间黯淡的眸,谈瑞秋只能向苏嬷嬷求救。 「王爷……芸娘死了,你又忘了吗?」苏嬷嬷哑着声道。 「死了?」他僵硬地望着她,长睫缓缓垂下。「对,芸娘死了……快一年了……我却像是等待了两辈子……」 那嘶哑带着鼻音的粗嗓触动谈瑞秋的心,把他和她最爱的男人连结在一块。 当她离世时,苏秦是不是也像他这样? 费了一番功夫才将秦文略给安抚好,重新包扎并喂了药,待他睡下后,王府才又恢复了平静。 谈瑞秋在寝屋旁的小厅里坐着,晚膳只用了两口便再无心思用膳。 一会苏嬷嬷掀帘走来,面上带着歉意,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瘀痕。「都怪老婆子不好,竟只让娘娘伺候着王爷。」 谈瑞秋顺着她的目光淡淡扬笑。「不打紧,只是瘀伤罢了,几日就好。」她的手上被秦文略紧握过的范围,全都冒出了可怕的黑紫色。 苏嬷嬷取了药膏,替她揉着瘀血,直睇着她掌心明显的红痣。「王爷是睡迷糊了,可也是因为这红痣才会教他更错乱。」 「怎么说?」 「芸娘是我的佷女,也是王爷的侍妾,她的双手掌心皆有一颗红痣。」 谈瑞秋不禁愣了下,忍不住想,原来掌心有痣的人还真不少,她的前世今生,掌心皆有红痣,苏秦总说掌心的痣是他们前世情缘未了,今生相聚的依据,凭着掌心的痣,他们就能找到彼此,她不信那些,但愿意为了苏秦而相信。 「芸娘十三岁进宫当宫女,遇见了正欲离宫立府的王爷,王爷对芸娘一见倾心,所以立府时便将芸娘给带来王府,等着芸娘及笄,欲将芸娘收为侧室,然而芸娘身分太低,别说是侧室,就连要当侍妾都不成,而芸娘也不肯。」 「……芸娘不喜欢王爷?」她问得小心翼翼。 「不,正因为太爱而不肯。」 「为什么?」在这世道,能够两情相悦是多么不易,她在谈家已经看了太多只以利益出发的男欢女爱了。 「芸娘认为自己配不上王爷。」苏嬷嬷像是陷入回忆,唇角浮现若有似无的笑。「可是芸娘愈是抗拒,王爷愈是强求……娘娘是否瞧过王爷的掌心?」 谈瑞秋眨了眨眼,直觉得苏嬷嬷这话转得还真是毫无征兆,但她照实道:「没有,王爷的掌心怎么了?」 「王爷说,掌心的痣是老天要让前缘未了的情人相遇的凭借,而芸娘掌心有痣,王爷没有,所以王爷拿锥子在自己的掌心烙下两个疤,就说在此后无数个来世他们能够再续情缘。」 谈瑞秋傻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原来会相信这种浪漫传说的不只是她的老公,就连王爷也信了在掌心烙下疤……她顿了下,内心涌现荒唐的推论,怀疑他也许是她老公穿来的,但随即便打消了想法。 如果真是她老公,他不可能这一世的事都记得一清二楚,她真是想太多了。 「王爷都做到这种地步了,芸娘一定很感动吧。」只要是女人,不管是哪个时代的女人,都应该扑上去来个爱的抱抱,顺便给他秀秀。 「没有,芸娘逃得更远了。」 「……为什么?」难道是被秦文略自残的行为吓到?但……那不算自残吧。 「王爷不愿娶正妃。」 谈瑞秋恍然大悟,对秦文略这个男人又添了几分欣赏。 秦文略贵为王爷,岂有不迎正妃的道理,可他为了所爱而拒迎正妃……这男人也真是不容易了。 「王爷不愿娶妃兹事体大,芸娘不愿王爷为她冲撞皇上,而后王爷便受皇上指派前往北卑城,平定了边防的部落征战,凯旋回朝时,王爷向皇上求了恩典,愿意由皇上指婚迎侧妃,但同时纳芸娘为侍妾。」 谈瑞秋听着,忍不住为秦文略和芸娘心疼着。 「于是,王爷纳了两名侧妃,却不愿赐号给两名侧妃,落得现在还是夫人的名号,不多久芸娘也成了侍妾,那段时间里王爷忙于政务,而芸娘在府里也极为安分守己,直到去年才怀了身孕,那时王爷掌了五卫营,常忙得连王府都归不得,而我也一时疏忽,忘了防备,芸娘和腹中孩儿就那么没了。」 谈瑞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无声地安抚好一会,才问:「可有找到凶手?」 「没有证据,但是谁所为大家心知肚明。」 谈瑞秋回想初见苏嬷嬷时,苏嬷嬷对府里两位夫人的轻慢,甚至对孟寄兰的苛刻淡漠,再加上秦文略当着宽王太妃的面毫不给颜面地驳斥,倒是不难猜想凶手就是孟寄兰。 「而后,去年底西北边防军牒回报,请求援军,王爷便自动请缨,归来时,已是伤重昏迷。」说到此,苏嬷嬷揩去眼角滑落的泪。「王爷一生坎坷,母妃淑妃在他十岁那年殁了,又没有外戚撑腰,独自一人在宫中求生存,好不容易得其所爱,却是这种结果……」 瞧苏嬷嬷哭花了脸,泪水沿着纵横的皱纹滑落,谈瑞秋心里难过,出言安抚。「嬷嬷别难过,总会否极泰来的。」 「是啊,要不是这回迎了娘娘,王爷怎会醒呢!」 谈瑞秋不禁莞尔,只能硬着头皮应着,「是啊。」冲喜要是真能救人命,可能到处都在冲喜了吧。 「可王爷总是会……」 「初醒时总是这样,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会更好些。」 「蒙娘娘金言,希望真能如此。」苏嬷嬷感激地望着她,不禁道:「这回能迎娘娘为正妃,真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13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13 谈瑞秋笑了笑,不置可否。她不过是运气好,进门时王爷适巧醒了,但说到底,她也不是个正牌王妃,待在这儿的时间不会太长。 想想,她也欠了秦文略一个道歉,不该偷偷地在背地里腹诽他,毕竟他已经言明不娶正妃,可是重伤清醒后,竟发现自己娶了个冲喜王妃,也莫怪他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 一个看似位高权重,实则被人掐在手中任人操控的王爷,他的苦,能体会的大概没几个。 「往后还请娘娘能随侍在侧地照料王爷,老婆子认为有娘娘伺候着,王爷的病与伤肯定会好转得更快。」 谈瑞秋点了点头,算是答允了。其实她待不待在秦文略身边,她认为与他的病情好坏无关,但帮人一把也不是不成,尤其是看在那笔丰厚的「盘缠」分上,她多帮一点也是天经地义。 苏嬷嬷见桌上的菜色几乎没动,不禁替她布菜。「娘娘再用点吧,要是不合胃口的话,再差厨房的人去准备。」 谈瑞秋忙按下她手中的筷子。「不了,没什么胃口。」她想了下,问:「王爷用膳了吗?」 提到秦文略,苏嬷嬷的脸色瞬间惨淡了下来。「王爷不想吃,已经撤下。」 「这不成,不能让王爷只喝汤药不吃东西垫胃,是药三分毒,总得吃些东西养点体力才成。」谈瑞秋抓着苏嬷嬷道:「要不备些王爷爱吃的,当然先问问御医王爷吃得吃不得,这样成吧?」 苏嬷嬷听完,脸色更苦了。「老婆子根本不知道王爷爱吃什么。」 「嗄?可是嬷嬷不是……」 「王爷二十岁离宫立府之前,为防被下毒,什么都不挑,摆上桌的都吃,每样都是浅尝,压根看不出喜好,而立了府后,他的膳食是芸娘张罗的,唯有芸娘才知晓王爷偏爱的几道菜。」 谈瑞秋一脸傻愣,心里暗暗为秦文略叹息。古时皇帝用膳,锅碟盘碗都要摆上百个,每样都浅尝,就是为防中毒,而他不过是个皇子就已经防成这样……依她猜,他大概没什么偏爱的,只要能吃得饱不被毒死,他大概都不讨厌吧。 想了想,她不禁暗骂,这到底是什么破年代呀! 第四章  王爷来碗桂圆粥 翌日,谈瑞秋同样进了主屋寝房,而秦文略看起来脸色是苍白了些,但精神多了,一种出于皇族的傲然气质难以掩饰,看她的目光一样高傲,一样视她为空气。理论上,她应该要生气,可事实上,她还挺开心的。 当然,绝不是她天生有被虐倾向,而是他的淡漠意味着他的精神状态是稳定的,似他似乎忘了昨儿个的激动,忘了曾经将她误认为所爱,看着她时,眸色一点变化都没有。 她心里有种古怪又陌生的感觉,但随即被她抛到一边。 听说秦文略撤了早膳,只喝了一碗汤药,任凭苏嬷嬷和徐贲好说歹说就是连口饭都不肯吃。她也想劝劝,可想想,她是什么身分,与他有多熟识,照料他长大的苏嬷嬷和徐贲都劝不动他了,她算老几? 注视着他,总觉得他魂魄像是已经出窍,不知道飞到哪边去了,又或者是他放纵着魂魄离去。 他醒着,却跟死了没两样,仿佛是一种慢性自杀,她想漠视,于是拖延着进主屋的脚步,可偏偏又漠视不了,尽管假装没瞧见,但他那万念灰的神情却总是在她眼前出现。 到了第三天时,她终于忍受不住了! 「玉露,动作快点。」她没好气地从镜中瞪着偷偷打哈欠的玉露。 玉露眨了眨泪花,很可怜地皱起眉头,专心地替她编着发。「小姐,才寅正而已,天色都还没亮,小姐到底是要上哪去?」 「我要去厨房。」 「小姐饿啦?」 谈瑞秋嘴角抖了两下。「我看起来像是个馋鬼吗?」她在主屋那里被伺候得多好呀,一顿膳食里必定有六菜一汤一羹外加两碟糕饼,通常她只吃七分饱,可近来秦文略绝食,害得她被苏嬷嬷眸底的泪逼得硬把桌面扫空,天晓得她吃得胃都疼了! 她不愿再过这种日子,而最好的方法就是让那家伙把东西给吞下去!昨儿个御医请脉时,她请教过御医了,记下了几味适合他的药材,然后和胡娘子商量要怎么弄些清淡有味的药膳,准备今天大显身手。 「不然咧?」玉露嘴上问着,手上可没闲着。 「反正你动作快点就是。」谈瑞秋没好气地道。 玉露问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加快手上的动作,再依她的吩咐将脸上的粉涂得更厚一点,待一切准备妥当时,文嬷嬷适巧进了房。 「小姐今日起得这么早,是有什么事?」文嬷嬷诧问着。 「没什么事,只是要去主屋那头而已。」谈瑞秋噙笑说着,只是没说得那般仔细,省得文嬷嬷胡思乱想。 见谈瑞秋不似昨日的为难拖延,反倒是一早就准备妥当,像是恨不得能早一点进主屋寝房伺候似的,文嬷嬷不禁沉着脸警告,「小姐可别忘了己身任务。」 谈瑞秋闻言,不禁笑了笑。「嬷嬷,我谨记本分,今日要早些去,是因为徐大管事昨儿个说了,虽然听雨那件事终究没能查个水落石出,但确实是府里的下人暗中使绊子,所以要我端出正主身分出来整治府内罢了。」 这事两天前徐贲就跟她说了,之所以没教徐贲给逼出话,是因为遭逼供的下人竟在徐贲动手之前就莫名被毒死了,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人心里急了,怕真被查出个底,所以提前动手了。 想来,不管是哪个高门大院都会有相同的问题呢,只是手段干不干净、俐不俐落之分罢了。 「不过就是个丫鬟,犯得着小姐这般大费周章?」文嬷嬷压根不信她的说法,甚至怀疑她打算鸠占鹊巢。 「嬷嬷,这话不是这么说的。」谈瑞秋十足的耐性,亲热地拉着文嬷嬷到一旁锦榻坐下。「嬷嬷要知道,受罚的是三姊姊身边的听雨,这事要是不能在府里立下威信,届时三姊姊进府不就要教人以为是颗软柿子,任人捏圆揉扁。」 文嬷嬷注视她良久,像是要看穿她似的,可偏偏她笑吟吟的,那双水眸澄净明亮,像是不染半点心机。 「听雨该怎么发落就不劳小姐烦心了,倒是老爷那边有消息了。」 「喔,老爷怎么说?」她有些意外却没彰显在脸上。 七王爷府守卫森严,出入的人都必须登记在册,就连她的陪房想要自由出入都不是件简单的事,也正因为如此,这事才会拖这么久。 「老爷的意思是要小姐想个法子回府。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14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14 」 谈瑞秋想了下,问:「嬷嬷觉得我该想什么理由去跟王爷说较妥?」 「就说老太太身子有恙,今日要是回不去,最晚明儿个得回府。」 谈瑞秋顺从地点了点头。「这法子好,说是祖母病了总不好不让我回府才是。」她脸上噙笑,心底却是寒透了一片。 她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得离开王府,非在今日想出个对策不可,要不她一回谈府,恐怕会落得其他庶姊妹的下场。 答允了进主屋便跟王爷提这事,文嬷嬷才放下了心。 前往厨房的路上,玉露见四下无人,低声道:「小姐,这下该怎么办?」这事已经迫在眉睫,不是小姐能再用船到桥头自然直就混过去的。 谈瑞秋沉着眉眼,好半晌才道:「看着办。」 说真的,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当初想,也许能想个法子从王府逃出去,可王府的守卫森严,再加上文嬷嬷和王嬷嬷轮流值夜,守得滴水不漏,她只要一踏出房门就会被拦下,还能逃哪去? 如今就要回谈府了……她内心恐惧不安,却是无计可施。 进了厨房,厨房里的大厨和几位厨娘早就已经热了灶等候着,胡娘子就站在一旁,指再桌面搁的数种食材药材。 谈瑞秋尽管心烦意乱,但还是打起精神,想着御医曾提过的药材,搭配她自个儿尝过旳一些药膳料理,开始指挥大厨动手。 「读,这几道菜不会太素了吗?而且都是一些汤汤水水。」胡娘子不好意思说这些汤汤水水的压根不管饱呀。 「胡娘子,御医说了,与其用大鱼大肉给王爷养身子,倒不如备些素菜,况且煲成汤,这精华都在汤里,又好入口,省得王爷一见满桌菜肴便教人撤下。」谈瑞秋朝她噙笑。「不过还是你想得周到,咱们弄点饺子和肉食,只是在里头掺点药膳,省得一桌素菜汤让王爷瞧都不肯瞧一眼。」 喏,想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除了适时配合之外,还得要记得偶尔夸奖。 「哪儿的话,还是娘娘较有见解,不过这时节的蔬果并不多,最多就是莱菔,总不能要王爷餐餐吃这味吧。」胡娘子心知她是给自己几分体面,并不会因此就托大忘了分寸。 「差人去问问有无什么山菜野菜类的。」谈瑞秋说着,见厨娘已经快刀砍了莱菔,赶忙阻止。「等等等等,我要留的是叶子不是根,别把叶子给丢了。」 厨娘赶忙停下动作:「让王爷吃叶子,这……」 「御医这回开的药里有蔘类,莱菔会化气,这初生的叶子倒还不碍事,根部留下,腌成辣干,改日王爷要是换了药帖时,再给王爷下饭。」莱菔指的就是白萝卜,一想起腌辣的萝卜干,她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她径自想着,压根没发现厨房里一双双眼都盯着她,还是玉露偷偷踢她一脚,她才回神,见胡娘子一脸为难,她不禁问:「怎么了,不成吗?」 「怎会不成呢,只是王爷金贵,让他吃这些民间粗食……」 「王爷再金贵也是个人,如今是想法子让王爷想吃才重要,要是不合王爷的胃口,总不可能强要王爷进食,对不?」 「娘娘说的是。」胡娘子噙笑点点头,使个眼色,厨娘和大厨随即开始熬煮秦文略的早膳,回头又赶紧拿出已经泡了一晚的红豆。「娘娘,昨儿个我照娘娘的吩咐泡了红豆,不知娘娘这是要——」 「咱们弄点桂圆粥吧。」谈瑞秋笑道。 管他明天会怎样,至少今天要让自己过得快乐一点!不管秦文略吃不吃,她自己倒是想吃得要命,非要好好品尝许久未沾的好味道不可。 近卯正时,汤汤水水也熬得差不多了,谈瑞秋便要丫鬟们先端两样进主屋寝房。 寝房里,徐贲随侍在侧,正在给秦文略梳洗。 一股药膳味飘来,秦文略如往常淡漠,似是没什么反应,谈瑞秋并不在意,让丫鬟把汤盅搁下,亲自替他舀了一小碗的开脾汤。 「王爷,近来天气转凉了,一早醒来喝点热汤对身子不错。」 「拿走。」一闻味道,他随即嫌弃地转开脸。 谈瑞秋不意外,只好把碗往桌面一搁。这汤是御医开的方子,取名为开脾汤,顾名思义,御医也认为王爷现在的问题并非是伤或病,而是心情抑郁,导致脾胃不开,所以才会开了这汤药方子。 打一开始,她就认定这汤肯定不得秦文略青睐,因为连她都觉得闻起来头晕,一点想喝的冲动都没有。 正因为如此,她今儿个才会特地准备了四五种煲汤,就不信他一样都不肯尝。 「王爷,这道六神汤尝尝吧。」里头除了四神还添了党蔘和排骨、猪肠,味道温和又开脾,这时节喝最好。 秦文略睨了眼她手上的汤碗,示意徐贲接过手,喂了三口,他便示意停住。 谈瑞秋微扬起眉,三口……嗯,这是很好的开头,至少他肯喝。 一会,丫鬟逐一端上了山药茯苓包子、白术红枣饼、枸杞蟹肉羹、白果芡实元宝、当归川芎鱼汤等等,满满地摆了一桌,但每份的分量都不多。 谈瑞秋负责添,徐贲负责喂,谈瑞秋还偷偷打量,暗自记下有哪一份他多吃了一口,直到一轮全都尝过,发现后头四五道他是连尝都不尝的。 嗯……根本就是个偏食的男人啊! 等到胡娘子帮她把一盅桂圆粥给端进门时,苏嬷嬷也跟在后头进门,对她满是赞赏的微笑。 然而,秦文略像是已忍受到极限,沉声道:「全都撤下。」 胡娘子闻言,不禁看了谈瑞秋一眼。 谈瑞秋不甚在意地道:「胡娘子,将桂圆粥留下,其他的撤下,至于厨房里剩的就赏给厨娘和丫鬟们,当是慰劳她们一大早的忙碌吧。」 「多谢娘娘。」胡娘子代替其他丫鬟们道谢,丫鬟们乐得动作飞快地收拾桌面,跟着胡娘子一并退下。 「嬷嬷,要不要尝尝桂圆粥?」俨然当秦文略不存在,谈瑞秋招呼着苏嬷嬷。「这道甜粥可是我的私房菜,不过早上我是指点大厨做的。」 说真的,像那种大灶,别说要熬煮什么了,光是要升火就够她累的了。 「桂圆粥?」 「嗯,本来是要让王爷尝尝的,但他吃不下了,那就咱们一道尝吧。」闻这味道,和她记忆中的差不多,照理说吃起来也不会差到哪去。 苏嬷嬷瞧她舀了碗递来,诚惶诚恐地接下,余光瞥见秦文略竟朝这头望来,便端着碗走到床边。「王爷,要不要尝尝?」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15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15 秦文略直盯着那碗琥珀色的桂圆粥,一会便伸出了手,苏嬷嬷见状赶忙递上调羹。 谈瑞秋有些意外他竟然肯尝,而且还是一口接一口,她暗暗数着,到最后索性不数了,因为他已经吃完了一小碗。 啐,根本还饿着嘛! 苏嬷嬷见状,喜出望外地问:「王爷要不要再来一碗?」要她如何不心喜,这可是王爷清醒以来,吃得最多的一次了。 「不了。」他把碗递过。 谈瑞秋动手舀了一碗吃着,桂圆特有的甜润在舌尖泛开,接着是大枣和黄耆的香气在口腔里打转,搭配着圆糯米q软的口感,教她直笑眯了眼。 苏嬷嬷站在一旁,就见秦文略直盯着谈瑞秋,那目光有几分打量和疑惑,没有任何不耐和嫌弃,苏嬷嬷立刻朝徐贲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悄悄地退出房门外。 谈瑞秋不疑有他,反正通常这时分他们都会退出房门外,待会再有人送汤药,秦文略喝完就准备入睡。同样的程序每日不断重复,她不觉得有何不妥,不过想起文嬷嬷的交代,她不禁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跟他开口。 「不够甜。」 「咦?」她疑惑地侧眼望去,意会后,便道:「好,明日我要他们再加点甜。」 秦文略张口欲言,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随便你。」 那就随便我!谈瑞秋咬着调羹,无声地哼哼两声。根本就还想尝的嘛!口味跟她老公还真相似,挺嗜甜的。 看在他和她老公部分相似的分上,她就对他好一点,反正能对他好的时间也不多了。 「王爷。」犹豫半晌,她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秦文略睨她一眼,等着下文。 谈瑞秋将调羹摆好,正想着怎么开口,外头突地响起苏嬷嬷的声音,「娘娘,宫中内侍来了!」 话到嘴边,谈瑞秋只好暂时咽下,起身对着秦文略道:「我去瞧瞧。」 秦文略不语,待她离开后,目光定定地注视那盅桂圆粥,思绪飘得极远,远到他神智都快要恍惚起来。 应该是梦。嬷嬷说,他只是作了一场梦,他也认为那一切不过是场黄粱梦,可是此刻他却尝到了梦中的味道……梦境怎会有味道?但如果连味道都不会有,他又怎会为了一场梦而心痛得无以复加? 在那遥远的梦中,有他的妻子和孩子,是芸娘的转世,以掌心的红痣为凭借,他与她再次相遇相守,只可惜梦太短,幸福转眼消逝,清醒之后,只有延续的痛苦,失去芸娘的现实。 如果那不是梦,又会是什么? 他怎么也想不通,愈是深思愈是混乱,混乱到他快要分不清到底哪边才是真实,哪边才是梦…… 「王爷,皇上差礼部尚书和宗人府送来了娘娘的金册和龟钮。」徐贲进房难掩兴奋的嚷嚷,打断了他的思绪。 秦文略眉头皱起,恼他扰了清静,却又疑惑皇上为何要大费周章地送来金册和龟钮。 从他清醒以来,他便知道他多了位冲喜正妃,但他懒得细想皇上安排的用意,如今这场戏到底是要作给谁看?就算是册封,也该是等他伤愈,压根没必要急于一时。 抬眼,瞧见徐贲将铜质髹金的金册摆在柜上,而她端着碗药进房,垂敛的长睫掩去她的眸光,他读不出她的思绪,也懒得睬她的想法。 徐贲见他神色淡漠,挠了挠鼻子,想起苏嬷嬷的吩咐,多让两人单独相处,于是祝贺过谈瑞秋后便退出房门外。 谈瑞秋走到秦文略跟前坐下,将药碗递了上去。「王爷,该喝药了。」她想不通皇上在这当头正式册封王妃的用意,但这消息一出,文嬷嬷必然会想尽胳法在今晚之前就将她送回谈府,她却是半点应对之策皆无。 「不喝。」 谈瑞秋楞了下,眉头皱起。「不喝药身子怎会好?」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时阴时晴,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人哄不成,她也有自个儿的事要烦好不好。 「我好与不好,又与你何干?」 尖锐的回答犹如一把火,瞬间烧上谈瑞秋的脑门。「是不关我的事,但就算是你,也没有资格糟蹋自己。」 这世上那么多人挣着想活,岂容他这般奢侈地挥霍生命!他不想活,可她很想活,哪怕这里没有她的老公和孩子,但她还是必须努力地战到最后一刻,因为她不想莫名其妙地任由人操控生死。 「你在说什么?」秦文略微眯起眼,眸色危险而冷厉。 「你不想活,可这府里多少人得仰赖着你而活?失去所爱,你的痛我能体会,但不是失去所爱就非得要死要活地闹!」她豁出去了,一反平日的温驯顺从,硬生生地与他杠上。 「给本王住口!」秦文略脸色铁青地吼道。 「偏不!你上过战场,无常随行,一个不经心便是阴阳两隔,有多少将士再回不了京,而你撑着一口气回来,如今还奇迹般的睡醒,这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老天赏赐,你凭什么还一心求死?!有多少人想活却活不了,你不过失去所爱有什么好消沉的,再爱一个不就好了!」就算无法再爱,也要拚着一口气活下去。 「大胆!咕王要你住口了你还说!」 「你至少也要想想,你这般消沉颓丧,爱你的人心有多痛,你要让芸娘连走也不安心吗?」 「住口!」想也没想的,秦文略抓起花架上的玉瓷杯就朝她砸去。 啪的一声,那就砸在她的额上,她一个震惊,随即感觉一股热液从额间淌下,猩红的血半遮过她的视线。 秦文略楞了下,没想到真会砸中她,想起身看她的伤势,但一思及她的放肆,他的手紧扣在床缘不动。 「你如果不想活,就让我活吧,我很想活。」谈瑞秋哼了声,脚步踉跄,缓缓地朝外走去。 「小姐……小姐!」门一开,玉露被吓得尖叫。 「小声点,带我回房上药,别惊动其他人。」谈瑞秋淡声道。 对秦文略,她很失望,但是她不得不说他砸得好,这么一来,回谈府的事就必须暂缓,而且她有段时日可以不用再见秦文略那个混蛋,真是好到不能再好了。 尽管谈瑞秋无心让苏嬷嬷担心,但她临时回了屏香苑,差人通知胡娘子过去照料,苏嬷嬷自然感觉有异,上门一趟,瞧见她的伤后,满脸愧疚,还是她劝了许久,才把苏嬷嬷给哄了回去。 而文嬷嬷一瞧见她额上的伤脸色都变了,当然,不是因为担心她,而是因为计划生变,还得想法子差人回谈府禀报一声。 一切都在谈瑞秋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16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16 的预料之中,虽说是无心插柳,但能硬生出一段喘息的时间,又有何不可?她乐得在屏香苑养伤,天天睡到日上三竿也没人催她,真是进王府后最为惬意的一段时光。 可惜,幸福总是短暂的。 不到十天,王府的当家主子亲自造访了。 「小姐,动作快!」文嬷嬷一听到消息便亲自进房帮她打理。 「嬷嬷,没人额上受伤还上粉的,就照例戴面纱好了。」一见文嬷嬷拿了一盒脂粉过来,谈瑞秋吓得赶忙阻止。 先前苏嬷嬷来时她都是戴面纱,没必要因为秦文略来就特地要她扮艺妓吧。 「可是……」 「小姐好了没,王爷已经走上廊了。」王嬷嬷冲进房里,打断了文嬷嬷未竟的话。 事已至此,文嬷嬷只能吩咐玉露赶紧替谈瑞秋稍作打理再戴上面纱,回头又问了丫鬟茶点等等是否备妥。 就在玉露替谈瑞秋编了双辫戴上面纱同时,秦文略适巧在徐贲的搀扶下进房,后头还跟着胡娘子、苏嬷嬷和几个小丫鬟,看起来阵仗倒也挺盛大的。 谈瑞秋本想要起身迎接,但苏嬷嬷已经早一步将她按下,让她坐在床上,看着徐贲拐了张椅子,让秦文略坐在床头的位置。 她暗暗打量着他,见他脸色苍白了点,气息有点乱,甚至还有点喘。真是为难他了,虽说从主屋到屏香苑,说远也不远,不过是绕过一座园子,过了两道门,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应该算是体力负荷的极限了。 不过,她并不同情他,因为她并没有邀请或请求他过来。 「其他人都退下。」才刚坐下,秦文略便粗哑地道。 文嬷嬷闻言,堆着笑脸上前。「这怎么好呢?王爷与娘娘身上皆有伤,没个人在旁伺候着,要是有了闪失……」文嬷嬷话到最后,在秦文略冷鸷的目光瞪视下,自动化为无声,一股寒意从背脊爬起,教她脸皮子抖了两下,不敢再往下说。 「王爷想跟娘娘说些体己话,这么多人都凑在里头成何体统?」苏嬷嬷扬着笑意,却十分强硬地将房里所有下人都给请出房外。 谈瑞秋玩着发辫垂着眼,他这会前来该不会是打算向她正式道歉的吧。在谈家,谈老爷也曾在暴怒下打过太太和姨娘,但哪里需要老爷开口道歉,他是谈府的天啊,有听过老天会跟人道歉的吗? 谈瑞秋不自觉地掀唇冷哼,压根不在乎他抱伤前来所为哪桩,只是……他坐在那儿不吭一声,就这样盯着她瞧,很有趣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快要沉不住气时,才听他哑声道:「你没有为我准备桂圆粥。」 谈瑞秋顿了下,超有冲动想把枕头甩到他脸上。太多国骂说不出口,她努力地憋在心里,暗暗问候他。 真去他的,难不成她成了他的老妈子,还负责替他煮吃食不成? 「王爷想吃什么,吩咐厨房便是。」厨房里布置的人手,照日夜轮值算起来,约莫有三十来个,绝对够堵他那张嘴。 「太甜。」 谈瑞秋眼角抽了下。「那就教他们糖放少一点。」 「味道不对。」 她用力地闭了闭眼,吸了口气,匀了怒气之后,才开口,「王爷今日前来想说的就是这些?」去他的味道不对!煮法都一样,添加的食材不变,不都一样! 她知道了,他今日特地上门是来找碴的,既是如此,她还干么跟他客气,何必在他面前扮柔顺。 「是。」秦文略淡淡地看她一眼。 这一句是恁地简短有力,犹如一把利刃,瞬间削断了谈瑞秋的理智线,于是她在被子底下狠狠地朝他比出中指。 她知道身为淑女不应该这么做,但人在被逼迫到某种程度,在生死恐惧与茫然未来的夹缝中求生存太久,真的会教人性情大变。 秦文略当然没瞧见她被子底下的动作,眸色不变地注视着她,总觉得她看似温柔的水眸似乎正漾着火花,而她的额头还缠着布巾,看不出口子收得如何。 有点扛不住他的目光打量,谈瑞秋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既然王爷想问的是这些,也已经问完了,我也回答完了,王爷也该早点回去歇息,往后没什么事,差苏嬷嬷通报一声便成,不需要亲自前来,要是折腾了金贵身子,我可赔不起。」 秦文略见她水眸里像是燃着火焰,不禁勾斜了唇角。「倒是挺精神的,不像嬷嬷说的病恹恹。」 谈瑞秋顿了下,这才明白原来是苏嬷嬷从中牵线。一开始她就觉得苏嬷嬷老是有意无意地凑合她和秦文略,还故意说出秦文略的过往赚她同情,没想到她都被秦文略打伤了,苏嬷嬷还是没放弃……是真的很期待她哪日死在秦文略手中不成。 「我已经好多了,王爷不需要挂心,早点回去歇息。」去去去,少烦人了,少见他,她就觉得清静多了。 她是多难得拥有如此奢侈的平静生活,就不能多给她几日,当是给她的赔偿? 「我很抱歉。」 谈瑞秋呆了下,傻楞的抬眼,嗯……她是不是听错了? 「我无意伤你,那日实在是被你的话给激得失去理智。」他顿了下,像是在斟酌用字。 「但不管怎样,我伤了你就是不对,今儿个来,任你怎么动手都成,算是一报还一报,我绝不还手。」 「……我可以拿武器吗?」她绝不会用手打,搞得他疼她也疼。 秦文略像是被她不按牌理出牌的话给怔住,一会低低笑开。「成,你想要拿什么武器?」 这下子换谈瑞秋怔住,因为这是她头一次见到他笑,而他的笑仿佛是春日煦阳,融化了那千年冰雪,脸上线条柔和,不再长满了刺,褪去了杀伐气息,宛如破云而出的静月,径自辉煌。 像是察觉她的注视,秦文略敛去了笑。 谈瑞秋不禁暗骂他太小气,竟连笑容都不分享,撇了撇嘴道:「说笑的,王爷有伤在身,我可不希望王爷伤上加伤,皇上要是怪罪下来,十个谈家都不够赔。」 「你不肯动手,这笔帐该怎么算?」 当与她是亲兄弟得明算帐不成?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她一副奸商嘴脸地道:「不如这样吧,王爷把自己押给我。」 「什么意思?」 「王爷不想活,可我偏要王爷活,所以王爷先把命押给我,除非我死,否则墨就不准死。」她这个人向来是大人大量,不会真的与他一般见识,况且他是真的知错认错,她要是不接受他的道歉和赔偿,可就显得她小骨子小眼楮了。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17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17 秦文略微眯起眼,一会掀唇笑得自嘲。「又是谁跟你说我不想活?」 「好吧,也许不是不想活,但总是万念灰吧。」也许他不是真的厌世,但他是真的懒得活。「可是我必须奉劝王爷一句话,想活的人很多,却不见得活得下来,能活的人,怎能不努力活下去?」 第五章  皇上突来七王府 秦文略僵硬地挪开视线。「你不是我。」 「当然,我不是王爷,但我懂得生离死别,我能体会与最爱的人阴阳两隔的滋味,那绝不是一句心碎就能带过。」 秦文略微诧,诧异她竟坦白有过最爱的人……尽管他不视她为妻,但她必须视他为夫,岂能在他面前说起这些?可她微带沙哑的嗓音,轻柔中带着怅然若失,硬是挑动他的心弦。 「很痛很痛……我知道被留下的人很痛,可是走的人就没有丝毫不舍吗?她必须舍,不舍只会更痛。」所以她一直在苏秦面前假装无欲无求,其实她是多么的想活,多么的想陪他到老,直到有天他们都老得走不动,还可以牵着彼此的手话从前。 可是,不管她怎么求,老天还是不给。 「可是我连芸娘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话就这般不经意地脱口而出,他作梦也没想到,他竟会在一个谈不上熟识的女子面前提及这份伤痛,可是,他想说,这一刻他想对她倾泄压抑的痛楚。「我这一生,失去的比得到的多,失望的比盼望的多,我一心一意的求,却始终什么都不留。」 谈瑞秋直睇着他,泪水莫名在眼眶打转着,只因眼前的他与苏秦重迭了,好像苏秦在失去她后,对着他人诉说这份苦。 「芸娘的死,是对我最大的重创,我万念灰地前往西北支援,从没抱持回京的想法,伤重时,我像是作了一场梦,梦里有芸娘,我和她成了亲,有了孩子……可梦突然醒了,我还在这里……我明明像是已经过了两辈子了,狠狠地痛上了两次,孩子安抚了我的痛,怎么一清醒,我的痛还持续着?我迷糊了,分不清楚哪边是梦,哪边是真实,那里的世界开始模糊,可它应该是真的,我却混乱了……」秦文略喃喃的说着。 话未竟,只因他被人拥抱入怀。 多少年了……有谁会如此拥抱安抚他?温柔的怀抱,宁馨的香气,仿佛芸娘般安抚着在痛苦深渊里挣扎的他。 「管它是梦是真实,就当是老天给你的补偿……老天剥夺你那么多,补你一些是天经地义!」谈瑞秋不服气地喊道,仿佛是替自己出一口气,可话锋一转,她喃喃低语道:「王爷,失去多少总要拿回多少,就算咱们无法成为一对相爱的夫妻,但至少咱们会是一对相敬的知己,都曾失去过所爱,你不孤单的。」 秦文略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终究还是将她环抱,把脸埋在她的颈间,感觉她温柔地抚着他的发,像是芸娘般……他梦里梦外同样娴雅柔情的妻子,教他魂牵梦萦常相随的至爱。 他猛地抬眼,直睇着被面纱遮掩的面容,轻轻地执起她的手,看着她掌心里的红痣。 红痣……情缘未了的情人会以掌心红痣依凭,让两人相遇相守,她也拥有红痣,但她不会是芸娘,哪怕世间真有轮回,芸娘离世未满一年……她不会是芸娘。 「王爷,我不是芸娘,我会是你的知己。」她哑声喃着,望着他掌心烫红的疤,她眸底也模糊一片。 多可怜的两个人,在彼此身上看见所爱的身影,却也清楚彼此并不是心里所等待期盼的那个人。 「知己吗?」 「嗯,只要王爷肯,我可以勉强屈就。」她淘气地笑道,泪水轻轻滑落。 秦文略不禁低笑出声,笑落了一滴泪。「只好烦请王妃屈就了。」 「我就勉强。」 两个人流着泪,对视一笑,秦文略微微将她拉开,一如以往谨守男女之防,但不忘提起,「什么时候为我准备桂圆粥?」 「你不会要一个伤患替你煮粥吧。」太没人性了。没看见她泪水还挂在腮边吗?在这么动容的时候非要提这杀风景的事?真的太不浪漫了! 「本王才是伤患。」 「我也是。」她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哼哼两声对着凶手寻衅。 「本王道歉了。」 「本王妃不接受。」王爷了不起?她是王妃! 秦文略被她佯装傲慢的姿态给逗笑,伸手想拧她的颊,却又蓦地顿住,急急收回了手。 她不是芸娘,她只是有几分酷似芸娘气息的女子,他愿视为知己的姑娘。 既是知己,自有男女之防,不过——「不管王妃接不接受,本王该道歉的已道歉,心意十足,王妃不似小气之辈,该怎么还礼,心底该是清楚。」说说话,逗逗嘴总是可以的。 她是个奇怪的女子,愈是接近她,愈能瞧见她生动鲜明的性子,愈是与她交谈,愈是觉得仿佛相识了一辈子。 「还礼?难不成我头上的伤是赏?我是不是可以比照办理地赏给王爷一顿?」她气呼呼地说着,目光落在桌面成套的玉雕杯,再缓缓地横拉到他脸上,表情神韵极为到位,带着几分夸张的撒泼,状似刁蛮,实则逗趣。 秦文略被她佯装凶狠的眼神给逗笑,好一会才道:「本王至今都还没用膳,陪本王一道用吧。」 「你……王爷现在是想吃哪一顿?」差不多再一个时辰就要用晚膳了,他却说至今都还没用膳? 「你吃哪一顿,就当是那一顿。」他模稜两可地回答着。 谈瑞秋气得跳下床,没好气地数落着。「身上有伤,不进食怎么好得快?老是要靠那些汤汤药药,你养到明年还是这个样!」哼了声,绕过他身边,开门要苏嬷嬷差人去传膳。 秦文略回头,瞧她连鞋都没穿上,一双熠亮喷焰的眸子灿耀如星,微弱的光亮却足以将他身边的黑暗吞噬。 能得此知己,不知是幸,抑或不幸。 深秋的天候,处处萧瑟,早晚透着刺骨的寒意,预告着寒冬即将到来。王府里的火笼已经开始运作,各院该要的炭火冬衣都得备足,纱帘窗花换新,园子里的花草修剪,厨房里的各式差活,庄子里的管事送帐本和庄户的年末赏罚等等事宜……谈瑞秋只能说,一个王府里的杂事简直比牛毛还要多。 不过府里有苏嬷嬷和胡娘子、徐贲这三人就已经足够揽下所有差事,照理她应该是个闲闲不管事的王妃,可偏偏苏嬷嬷就不肯放过她。 真不懂苏嬷嬷干么老是要把那些帐册杂事都交给她,明明她还未过府前,这些事都是他们三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18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18 人看照的,继续保持就好,何必多此一举要她发号施令?累得她额伤才好,就得跟着对帐发落大小事,教其他两位夫人对她气得牙痒痒的,话到嘴边就发酸,让她冤作坏人。 「瑞眉。」 唉,又不是她自愿接这些差事的,干么一个个老是用白眼看她?就算演鬼戏也不用老是翻白眼,小心哪天翻不回来。 「谈瑞眉!」 要知道,她做的可不只是那些差事,还有个最难搞的大魔王!她得要进厨房写菜单,准备大魔王每日的膳食,还要随侍在他身边,拿他的寝房小厅当小书房用,天晓得她多可怜,不得夸赞就罢,就连文嬷嬷也拿一副她准备夺位的小人目光打量她。 有谁能像她这般悲惨来着? 咚的一声,谈瑞秋手上的动作顿了下,垂下的目光适巧瞧见一枚锦囊就掉在她的椅边,缓缓地侧眼望去,就见大魔王正冷沉着脸瞪着自己。 谈瑞秋吸了口气,将缝制到一半的袍子搁在桌面,裊裊婷婷地蹲身拾起锦囊,回头毫不客气地就朝秦文略脸上砸去—— 秦文略眼明手快地接下锦囊,似是对她这般软弱无力的投掷感到遗憾,教谈瑞秋很不理智地冒出火,骂道:「你很闲,但我很忙,你要叫我就不能用正常一点的方式吗?」是砸上瘾了是不是? 「本王叫你三声了。」 「我没听到。」 「你当然没听到,因为你睁着眼在睡觉。」 「我又不是张飞还睁眼睡觉咧。」她是有满脑袋的忧愁好吗! 秦文略被她逗笑。「瑞眉,去把徐贲找来。」 谈瑞秋顿了下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一直唤「瑞眉」,难怪她一点感觉都没有。瑞眉是谈三的名字,当他这么唤她时,她便会想起自己是个替代品,也越发感觉文嬷嬷看她的眼神极度扎人。 想想这几天文嬷嬷老是想法子把人送出府,为的是要谈老爷想想对策吧。之前是因为她额上有伤,如今是因为王爷非要她跟伺,文嬷嬷近来发色白了不少,许是为了这事想破头了吧。 「你在发什么呆?」见她径自想得出神,秦文略没好气地问。 谈瑞秋猛地回神,粉饰太平般地笑着。「王爷找徐大管事做什么?我让他送庄子管事出城了。」 「什么时候会回来?」 「约莫正午左右吧。」 秦文略沉吟了下才道:「待他回来了,叫他进来。」 谈瑞秋应了声,见他闭眼休憩,便放轻了脚步走回桌边,继续她的缝制大业。缝制对她来说并不算太难,毕竟她也在谈家「修业」了快一年,谈不上出色,但至少还端得上台面,而这袍子当然是为了他而做,没什么特别的原因,纯粹是因为苏嬷嬷老在她耳边提点,让她觉得自己如果不帮秦文略做件袍子就是罪该万死。 也好,要是做好了,就当是送他临别礼吧,因为那时她也差不多该离开王府了,谈老爷是绝不可能放任她太久的。 时间拖得愈长,便对谈三愈不利,只是计划向来赶不上变化,就不知道谈老爷到底要怎么将这事给圆过去,毕竟她也不可能一辈子假扮谈三。 近正午时,徐贲尚未回府,反倒是宫中内侍先来了一趟。 和前几次没什么不同,通常都是捎来不少宫中的极品药材和皇上的殷殷期盼,这时苏嬷嬷就负责塞点银两打赏,大伙便皆大欢喜了。然而这一回,内侍却是喜笑颜开地道:「皇上掌灯前会前来七王爷府,还请王妃娘娘告知王爷一声。」 这话一出口,聚在前院的下人们一个个拉长了耳朵,面露喜色,仿佛得到极人的恩帅,唯有谈瑞秋瞬间黑了脸。 死定了!这时候她应该怎么办?对了,她应该不用见驾吧? 才忖着,那内侍又添了一句「届时还请娘娘代王爷接驾」。 像是脚下唯一的立足地被抽走,谈瑞秋觉得自己开始坠落。死死死定了!皇上来了,她不能再用这张大白脸接驾,但也不可能用真面目接驾呀! 「娘娘别担心,这接驾不过是小事一桩,现在赶紧给娘娘恶补一点宫中礼仪也还来得及。」苏嬷嬷塞了些银子给内侍后,对着眉头深锁的谈瑞秋说道。 谈瑞秋虚弱地笑着,她现在最担心的并不是宫中礼仪,而是得想办法让自己别跟皇上踫头……她不想死啊! 进了寝房,秦文略适巧醒来,苏嬷嬷眉飞色舞地禀报这事,却不见秦文略脸上有半点喜色,反倒是攒眉深思了起来。 「皇上日理万机,今日却拨了空要前来,可以想见王爷在皇上心中的分量。」苏嬷嬷像是猜出他担忧什么,不禁温声劝着。「王爷别凡事都给想复杂了,皇上对王爷的疼爱是父子天性。」 一旁径自愁苦的谈瑞秋闻言,不由微挑起眉。虽说苏嬷嬷这话意思隐晦,但任谁都听以出来秦文略似乎对皇上有诸多猜疑。也是啦,听说秦文略被送回王府至今,都不知道过了几个月了,皇上才头一回来探视他,要说有多少父爱,她也是不信的。 况且,自古皇帝眷权恋势,视每个儿子为敌人,哪能生出父爱。 秦文略淡淡地笑了笑,转了话题问:「徐贲呢?」 「还没回来呢,他和庄子的马管事素有交情,说不准上酒楼去了。」苏嬷嬷看着外头的天色猜测着。「王爷要真有急事,不如老婆子差人到城里酒楼找找。」 「倒也不是重要的事,只是我想沐浴。」 「这还不容易,还有王妃在呢。」苏嬷嬷说得理所当然,谈瑞秋却觉得像是一颗炸弹往她头上一炸。 嬷嬷……你可不可以别再闹了?!谈瑞秋瞪着飞快差人备热水的苏嬷嬷,真觉得她撮合人的手段太直白了,也不想想他们受不受得了! 「瑞眉。」 「……嗯?」要她帮他脱衣吗?她可不可以先蒙眼?虽说她不是没见过男人的**,但她必须为她老公守身如玉,就连眼楮都不能沾染其他脏东西,让她觉得对不起老公。 「届时皇上驾到时,由我接驾,你就在罩子后头便成。」 谈瑞秋呆了下,喜出望外地抬眼。「可以这样吗?」 「由我接驾不是更妥当?」 「当然是,可问题是你的身体……」他少起身走动,她实在不确定他现在到底恢复到什么程度,况且他连沐浴都还要徐贲帮忙,要说有多健朗她也不信,如果人还没走到前院就厥过去,她是不是会马上被押赴午门? 「没事,休养得也差不多了,再不成也得在皇上面前装装样子。」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19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19 咦?这说法怎么像是他还没很健康,却必须在皇上面前装健康?这对父子不但没有父子情,还很防备呀。 她很想问,但他似乎没意愿说,垂着长睫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也只好拉张椅子坐下,跟着一起思索对策,直到热水备妥,抬进了夹间里。 苏嬷嬷热络地帮忙着谈瑞秋扶着秦文略进夹间,夹间里,谈瑞秋真是只有「尴尬」两字可以形容,可偏偏他大方的很,径自脱着衣袍,教她不知该把眼楮搁在哪个方位上。 直到瞥见沾了药沫的中衣,她才突然想起,「王爷的伤可以踫水吗?」 秦文略懒懒睨她一眼。「还不能。」 「那还沐浴?」 「不过是擦澡罢了。」他淡淡的道。 谈瑞秋不禁暗骂苏嬷嬷太邪恶,根本就是要她当丫鬟帮他擦身!以为擦个身就会擦枪走火吗?也不想想他的身子禁不禁得起!这些老人家的想法都太过一厢情愿r,压根不考虑后果的。 「你出去吧。」褪去中衣后,他瞧也没瞧她一眼道。 谈瑞秋松口气,正打算要溜出去,余光却瞥见他正笨拙地解着束发冠,不禁脱口问:「王爷要洗发?」 「嗯。」 见他像是怕牵扯到伤口,双手根本就举不高,在这种状态下,她真的很怀疑他要怎么洗头,想了想,反正他裤子还穿着,她就好人做到底帮他吧。 「王爷,我来吧。」她踩着杌子,替他解开了发冠,随即又将脚下的杌子搬到木桶边,拍着杌子道:「王爷,你坐在这儿,我帮你洗。」 秦文略眉头微皱。「不妥。」 「哪里不妥?不就是洗发罢了。」她知道,男女间互帮洗头算是极其亲密的举措,而他跟她太相似了,觉得那有几分背叛所爱,可问题她这是救急呀,况且她完全没被吃到豆腐,相信老公可以原谅她的。 秦文略本还犹豫,但见她拿起皂角搓起泡沫,他便默默地坐了下去。他实在是太久没洗发受不了了。 让他往后靠在桶缘,她舀了瓢水打湿他的发,将皂角搓起的泡沬抹上,沿着鬓角发缘再慢慢地往里头搓揉,指尖在头皮上轻按着,意外他的发竟如此细柔,压根不像男人的发那般粗硬。 不过,这头发到底是多久没洗,为什么泡沫一下子就不见了?谈瑞秋搓了几次皂角,发现他的头发依旧以可怕的速度吞掉了泡沫,于是干脆拿皂角搓他的发,几次下来,终于有了泡沫,教她痛快地洗着。 夹间里安静得没有半点声响,逼得秦文略不得不开口找话题,化解心中莫名的尴尬。 「……你倒是挺熟练的。」 「嗯,又不是没洗过。」她不假思索地道。 她也帮她老公洗过头,不过头发没这么长没这么细就是。 秦文略微张眼,沉声道:「这事别在外头与人说。」 谈瑞秋没心眼地问:「什么事?」 「你现在的身分是七王妃,别在外头提过往的事,会惹出没必要的麻烦。」 「我知道。」她没傻得到处跟人宣扬。「只是说给王爷听听罢了。」 「我不想听。」几乎没细想的,话已脱口而出。别说他的直白教谈瑞秋呆了下,就连他自己都为之一楞。 谈瑞秋有种说不出的闷,感觉像是兜头被泼了盆冷水,不禁腹诽他是个小心眼的男人,可以在她面前提芸娘,她却不能在他面前提其他男人……啧,他明明没把她当成妻子,却还管束这么多,真是个教人受不了的破年代! 就在秦文略擦澡到一半时,徐贲回府了,接手了谈瑞秋的位置,将他给打理得浑身清爽。可一进寝房,却不见谈瑞秋的身影,秦文略原是不以为意,但眼看着掌灯时分将到,正要差人去唤,她才姗姗来迟。 「去哪了?」 「回房沐浴。」她淡声道,不提沐浴时还被迫听文嬷嬷耳提面命一大堆,听得她头昏脑胀,前来主屋时,见到苏嬷嬷吩咐丫鬟守在各个通往主屋的腰门上,不允其他两位夫人冲撞了圣驾。 一屋子麻烦事,想到就烦。 瞧她一脸淡然,秦文略本想说什么,听见外头小厮来报,仪銮司已经到了,徐贲赶紧搀着他起身。 「进花罩后头,皇上到时再问安即可。」临走前,他不忘再嘱咐一次。 「嗯。」 谈瑞秋闷闷地应了声,直接走到花罩后头。原本她这时候应该要紧张到浑身发抖的,托他的福,现在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不会有太大反应。 啐,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虽说他比时下男子要显得大气得多,但骨子里终究是这年代粹砺出的男人,十足的沙文,哪怕不是他的所爱,也不许他人踫触,真不愧是尊贵的皇家血统。 心里腹诽了好一阵,听见外头阵阵脚步声,她赶紧收敛心神,在花罩后头站直了身子,待人一进屋,她随即朝前福了福身。 「臣妾叩见皇上。」她刻意一再压低声音。 东秦皇帝秦世渊正和秦文略走进屋内,朝花罩那头睨了眼,却不急着要她起身。 秦文略疑惑地望向皇上,便听秦世渊似笑非笑地道:「起身吧。」 「谢皇上。」谈瑞秋松了口气,随即又退上一步。 秦世渊审视着秦文略的神色,随即道:「文略,先坐下,朕瞧你的脸色不太妥。」 「是儿臣逞强了,不过这几日在王妃的照料下,确实是好了许多。」秦文略从善如流,在一旁的锦榻上坐下。 苏嬷嬷领着丫鬟在榻上摆上八角雨花石小几,布上了茶水和三碟点心,随即退下。 秦世渊端起了茶水,突地叹了口气。 「皇上有心烦事?」秦文略浅呷了口水,状似漫不经心地问。 「你在王府养伤,压根不知道朝中一堆浑事。」 「可有儿臣能为皇上解劳的?」 谈瑞秋在花罩后听着,总觉得这两人的对话……好假。皇上很做作地叹气,秦文略很配合地询问,于是皇上就很顺理成章地诉苦,秦文略更是配合度极高地接问,她想,接下来皇上已经准备将一堆事交给他了。 如谈瑞秋所料,下一刻秦世渊便道:「你赶紧把身子养好才是正事,你麾下的几名副将一回京,朕便封赏了一番,各自安排进京卫和兵马卫,而你,朕等着你康复,掌管五军都督府。」 秦文略佯讶道:「掌五军都督府的不是长都侯吗?」长都侯是四王爷秦文韬的母舅,掌都督府已经好几年了,不知是犯了什么事,竟教皇上摘了军权。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20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20 他在府里养伤,虽不知外头世事,但不管朝中有何变化,他都不会意外。他的婚事是一招暗棋,掣肘镇国公与次辅;至于长都侯被拔权,肯定是皇上准备大肆肃清,替他心底的皇储铺路。 秦世渊疲惫地叹了口气。「这事你不知晓,去年秋狩时,你二哥出了事,受了重伤,养了大半年才下得了床,而这事朕差了暗卫细查,查到今年才有些眉目,可这实情真是教人心寒。」 秦文略替他斟了杯茶,随即起身,掀袍单膝跪下。「儿臣不孝,未能替皇上分忧解劳,反倒乱上添乱,还请皇上恕罪。」 「说那什么话,快起来!」秦世渊一把将他扯起。「你是在外征战,立下战功而归,哪里添乱了?教朕心痛的是暗卫查到最后,发现竟与你四哥有关,秋狩时使暗箭的竟是昆州卫所的兵马,有本事差遣其他卫所兵马的,除了五军都督还有谁?朝长都侯一查,才发现他竟暗暗调动地方卫所兵马,图谋不轨。」 秦文略心里暗暗笑着,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痕迹。「皇上认为除了长都侯,四哥也脱不了关系?」 后宫里,身分最尊贵的莫过于皇后与嬣贵妃,而二王爷是皇后所出,四王爷是嬣贵妃所出,两方人马互相较量,私下暗斗早已积怨甚久。秦文略笑了笑,心想去年秋狩的事拖到今年才发作,算来皇上也极具耐性,教皇上等到机会了,又或者该说皇上是一直制造机会逼他们造反。 「你四哥与二哥向来不对盘,可朕怎么也想不到你四哥竟会痛下毒手,暗杀亲兄,如此手足相残教朕心痛难遏。」 「皇上,四哥虽是嚣狂不羁,但也不至于造反,就怕是旁人唆使或受人栽赃,这事可要送往大理寺严审才好。」 「大理寺里满是皇亲国戚,事关皇族还能怎么审,朕已经把这事交给都察院,宁枉勿纵。」 秦文略把玩着青瓷茶杯,抬眼噙笑道:「皇上所言甚是,治军之要,尤在赏罚分明,若赏不知感,罚不知畏,军必大乱,若要力挽颓风,与其失之宽,不如失之严,法立则知恩,威立而知感,如此雷厉风行,自能匡正时弊。」 「正是!」秦世渊击掌笑着。「朕几个皇子里就数你最像朕,朕心里有几分心思,总是逃不过你的眼,你可知道朕是殷殷期盼你快快入宫,接掌要职,替朕分忧解劳。」 这话一出口,外头的人莫不为秦文略欣喜,仿佛皇上对他诸多倚仗,甚至有意将他立为储君,可不知道为什么,谈瑞秋怎么听就觉得怪,总觉得这一出「父子情深」,比谈府里的「兄友弟恭」还要虚伪。 「有王妃在,儿臣必会养好身子,替皇上分忧解劳。」 「你老将王妃挂在嘴边,可见这媳妇你挺中意的,这下子你可不埋怨朕替你指了门好亲事了吧?」秦世渊笑出几分深意。 秦文略笑了笑,装出了几分腼腆,不打算回应,便听秦世渊又道:「不过这谈府能出这闺女,倒也算是出瘀泥而不染了。」 此话一出,秦文略微抬眼,而站在花罩后头的谈瑞秋不自觉地皱起了眉。 「皇上的意思是——」秦文略试探性地问。 「谈庸治家不宁,被他的上司给弹劾了且举证历历,朕看在七王妃的分上,要他在家里闭门思过。」 治家不宁?谈瑞秋眉头都快打结了。一句治家不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偏偏谈老,爷是个言官,首重清誉,而治家不宁里头可以含括的事实在是太多太多,就不知道这回被逮着的是哪一桩。 「王妃也不必担忧,待他日风头过了,自是无事。」秦世渊这话是对着谈瑞秋说的。 谈瑞秋随即福了福身。「谢皇上恩典。」 「好了,文略,你好生养伤,朕希望可以尽早见到你进宫,愈早愈好。」 「儿臣遵旨。」 秦世渊满意地起身正要出门槛,外头突地传来碎裂声,像是瓷盘落地似的。秦世渊走到外头,就见一名女子正蹲在地上拾掇碎瓷,苏嬷嬷正极力掩饰着。 「怎么了?」秦世渊沉声问。 「皇上恕罪,惊扰了皇上。」苏嬷嬷随即跪下道。 秦世渊目光绕过她,就见那名女子也抬起了眼,随即垂眼道:「臣妾叩见皇上。」 「你是——」 「臣妾是王爷侧室,次辅之女。」 「怎说是侧室?是侧王妃。」秦世渊噙笑道。 「臣妾不敢自称侧妃,苏嬷嬷说了,臣妾的名虽是入了玉牒,但未得王爷赐号,不敢以侧妃自居。」孟寄兰娓娓道来,水灵大眼泛着委屈的雾气。 秦世渊闻言,面带不快地道:「文略,都已经成亲多久了,你竟连个号都未赐,要朕怎么跟孟次辅交代?」 「……儿臣遵旨。」秦文略沉声应着。 送走了秦世渊后,随即将徐贲唤来,「明儿个把应多闻和谢问找来。」 「是,奴才谨记。」 秦文略垂着眼思忖着。事到如今,不管他插不插手,他都已经不能置身事外,既是如此,倒不如先将对方底细摸清,省得成了被用过即弃的棋。 第六章  侧室使计坏名 谈瑞秋一回屏香苑,就见两位嬷嬷候在她的房外,她随即将两人给唤进房,劈头就问:「嬷嬷可知道老爷是支持哪位王爷?」 两位嬷嬷闻言,不禁面面相觑。 「小姐,你怎会一回来就问起这些?」府里女眷向来不问政事,老爷也不会让她们知晓朝中之事。 「嬷嬷,方才皇上说了,老爷的上司弹劾了老爷,说老爷治家不宁,而且还举证历历,因此皇上罚了老爷闭门思过,这代表在老爷重新复职之前,谁都不得随意进出谈府,你说这事严不严重?」谈瑞秋急声道。 这对她而言,乍听之下像是一大利多,可要是往细处想,就觉得朝中即将大变,要是不妥善应对,谈家怕会卷入争储之战,成为炮灰,到时候谁都不能保证她的身分会不会被看穿,这欺君之罪治不治。 文嬷嬷听完,脸色大变。「难怪,我之前差了文二回府,老爷只托人说这阵子先按兵不动,原来是……」 「嬷嬷怎么没跟我说这事?」 「我……」文嬷嬷不禁语塞,总不能说自己怀疑她居心叵测,一旦这事让她知晓,天晓得她会不会趁机假戏真作。 「小姐,皇上只是要老爷闭门思过,这事应该不严重才是。」向来寡言的王嬷嬷难得开了金口。 「圣意难测。」谈瑞秋语重心长地道。 今晚皇上探视了秦文略,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21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21 她真的觉得秦文略非常可怜,母妃早逝,皇上压根没视他为子,只想利用他的好处,今晚这场令人想吐的父子情深戏,说穿了不过是对他提个头,等着他归职查办。 皇子恶斗,她完全看不出皇上的心痛,从秦文略的反应看来,她甚至怀疑是皇上主导了这场恶斗,如今也要将秦文略给扯进恶斗里。 明面上,像是要让七王爷府里的人以为,皇上有心立他为储,可事实上,这极可能是个幌子,而目的是—— 做给其他两位夫人看的,就好比皇上临行前孟寄兰演的那出戏,皇上要秦文略给孟寄兰赐号,像是忘了还有另一位夫人,由此可见,皇上当初替秦文略指了两名侧妃,就是要让她们的家族互斗,如今更是明显。 而谈家呢?谈老爷不过是个四品言官,在朝堂上,谈老爷的官职实在无举足轻重之处,把谈家卷进里头,到底有何用意? 「娘娘,王爷来了。」外头响起丫鬟的通报声。 谈瑞秋回神,不解他怎么来了,还想不出个所以然,秦文略已经进了房,将房里的人全都遣了出去。 「瑞眉,明儿个我找了几个幕僚进府,届时你可以在旁听着。」秦文略毫不唆,开门见山地道。 「……听什么?」她很讶异他这么说。 「听听朝中闹了什么浑事,为何会将谈家给卷了进去。」 谈瑞秋呆了下,一时说不出话。为什么他猜得出她在想什么?她有这般好猜吗? 「不用担心,事情该是不太严重。」 谈瑞秋瞅着他,一会才垂眼低笑。 他搞错了。她不是谈瑞眉,谈家夫妻不是她的爹娘,她自然不会担忧谈家到底会落到什么下场,她担心的是若有言官再往里头查,是否会查到这次的顶替出阁。 「还有,给孟寄兰赐号一点意义都没有,这是皇上刻意要挑起孟家与巩家的心结罢了。」 谈瑞秋微扬眉。「王爷不需要特别跟我解释。」她大概也猜得到,就算不是如此,他要给谁赐号又如何?对她而言,一点都不重要。 秦文略微眯起眼。 她与他对视着,读不出他眸底复杂的思绪,一会她没力地道:「要是没什么事,王爷早点回去歇着吧。」 「本王想待在这儿也不成?」 谈瑞秋头痛地闭了闭眼,每当他自称本王时,就是对她有所不满,但她又做错什么了? 请他回房,体恤他今天迎驾疲惫又错了? 「王府是王爷的居所,王爷想待在哪儿便待在哪儿,谁能置喙,只是我累了,我想歇息了。」她想洗掉脸上的白粉,好好地睡一觉,养精蓄锐准备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也好,我也累了,把丫鬟唤进来伺候吧。」话落,他非常大方地往她的床一坐。 这一坐,谈瑞秋吓得倒退两步。「王爷……咱们是知己。」她有些僵硬地提醒着。 「既是知己,自能秉烛夜谈,再者咱们是夫妻,同床共寝有何不可?」 谈瑞秋攒紧了眉,思索他这话要是翻成白话,是不是等于——盖棉被纯聊天?可不行呀,就算是盖棉被纯聊天也不行! 「我累了,不想说话,王爷要是想找人聊,府里应该有其他人可以作陪,我就先退下了。」山不转,路转,他不转,她转!反正屏香苑里房间多得很,她随便找一间睡都成。 「谈瑞眉,本王只是说说,没想与你谈心,本王也倦了,想好好休息,你也不作陪?」 秦文略脸色发冷着。 谈瑞秋无力地闭了闭眼。问题是她一点也不想陪睡呀!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擦操时,他不也想避嫌,现在反倒送上门来祸害她! 「今儿个在皇上面前演了一场戏,本王很累。」 谈瑞秋偷觑他一眼,确定他脸色真是不太好,心想他跟自己的亲爹作戏,也算得上人间悲剧之一,演了一个晚上,心力交瘁也是合理的。 可就算这样,他也不能在她这里睡呀! 但不管她允不允,他已经把人给唤进房里服侍他就寝。 她低垂着眼站在一旁,假装没瞧见文嬷嬷的心急如焚和苏嬷嬷的喜笑颜开。 玉露偷偷地走到她旁边,轻踢了她一下,她也回踢了一下,玉露随即点点头,伺候着她卸下发上的珠钗和身上的首饰。 「欸,娘娘也把脸给洗了吧。」苏嬷嬷热切张罗着,恨不得再摆一桌喜酒蜜果,权充是洞房花烛夜。 「不了,嬷嬷,我习惯抹粉睡,否则我睡不着的。」谈瑞秋瞪着床上摆放的布巾,立马把目光转向文嬷嬷。 文嬷嬷立即心神领会地道:「是呀,娘娘就是这怪癖。」她明白小姐打算尽其可能地逃过这一晚,就算逃不过,只要脸妆不卸,日后也不会闹出麻烦。 苏嬷嬷有些为难,偷觑了秦文略一眼,见他似是不在意,便扬笑道:「既是如此,倒是不好为难娘娘,咱们……都出去吧。」 瞥见苏嬷嬷那一脸喜气洋洋,谈瑞秋眼角不禁抽搐了下。搞到最后,原来最大的麻烦竟然是苏嬷嬷,老是使尽胳法地撮合她和秦文略,压根不知道他俩心中的苦。 待人都出去了,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在锦榻上凑合一夜时,他开口了—— 「过来吧。」 才三个字,却几乎将她吓得就地跳起。 干么,说得好像要对她做什么似的! 「你睡里头,明儿个我起身时才不会惊扰你。」秦文略疲惫地倚在床柱上,眸底一点欲念皆无。 谈瑞秋微微安心了下,爬上床躺在内侧,感觉他随即躺在身边,很莫名的,她心跳有点快,感觉浑身很不自在,偷偷地又往内墙的方向靠了些,但男人的气息是这般的近,就算隔了楚河汉界还是偷偷地晕染过来。 正当她准备侧身面墙跟老公告解时,他突然开口了—— 「其实今晚我不该待在这里。」 那就回去啊!她咬牙切齿,把话含在嘴里说着,问出口的是另一套委婉用词。「为什么?」 「会让你成为箭靶。可我今晚倦了,想在这里歇着。」 谈瑞秋是多聪明的人,他这么一点她马上就明白了。早她三年过府的两位夫人都还没能得他青睐,现在他进了她的房,依照王府如风般的讯息传递,也许巩云栽已经在葬花,而孟寄兰已经在扎草人了。 所以,今晚过后,西边那两位会磨刀霍霍向她,而这一切都是拜这家伙所赐……王府那么大,他就不能哪边凉快哪边去吗?一点也不需要因为他给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22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22 了孟寄兰赐号,就给她撑场面,睡在她这里……可恶的破时代,这有什么好羡慕嫉妒的,要是喜欢,自己过来打包带走! 谈瑞秋恨恨地想,懒得回应他,却也等不到他再开口,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岂料头一转,竟见他不知何时侧身面对她,更糟的是她还对上了他闪动光痕的俊魅黑眸,教她的心狠狠颤了下。 他想做什么?不会真准备让苏嬷嬷的布巾派上用场干……要真是如此,已不是一个糟字能形容了! 她只剩一条路——死!逃也死,不逃也死! 岂料他只是淡声道:「睡吧。」 这种状况她睡得着才有鬼!她心里暗骂着,却见他闭上了眼。她的心卜通卜通地跳,见他似乎真的打算睡觉而已,她的心才终于安稳了下来。 还好,他心里有挂记的人,还好,她跟他一样守身如玉。 轻轻地背对他侧身面墙,她实在是疲惫不已,总觉得今天发生太多事,多到她根本来不及消化,有些事她必须好好想想,最重要的是,她必须开始策划她的逃生大计了。 无法再当他的知己,虽有几分遗憾,但她终究不是正牌王妃,王府不是她的栖身之处,她是非走不可。 谈瑞秋真的很想叹气,尤其是一想到苏嬷嬷一早入房的兴高采烈在瞬间化为失望无奈时,她就彻底无言。那块布巾上没留下任何痕迹,苏嬷嬷有必要这么失望吗?也不想想秦文略的身体禁得起激烈运动吗,真是的。 而一早,秦文略也没要她到主屋,所以她干脆留在屏香苑和文嬷嬷想对策,想着该用什么法子,把她和谈三给调换过来。 可惜,谈府的状况未明,再怎么集思广益还是有限。 晌午过后,秦文略差了徐贲过来,要她到内书房一趟,她便知道是秦文略安排了幕僚进王府,要她在花罩后头旁听。 现下她坐在花罩后头,就见秦文略坐在锦榻上,隔着黑檀长几,对面和右手边各自坐了个人。 右手边那位长得眉清目秀,浑身书卷味的男子清朗启口,「王爷的气色不错,看来是恢复得不错。」 「若非恢复得不错,今儿个怎会把你们给找进府。」秦文略淡噙笑意,毫不唆地开门见山道:「昨儿个皇上前来探视,提起了二王爷遭袭,听说四王爷已经下狱,你俩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方才说话的谢问看了寡言的应多闻一眼,便径自说了。「要是依在下看,倒是有几分声东击西的味道。」 「说来听听。」 「二王爷遭袭其实是去年的事了,查到今年才有眉目,这实在是教人不敢相信,而四王爷一开始是押进大理寺的,然皇上却是要都察院撤查这事,说是大理寺里太多皇亲国戚,就怕官官相护,依在下看,皇上明着是要查二王爷遇袭一事,暗地却是要肃清朝中盘根错节的党派,交给都察院,确实是个好作法。」 「多闻,你认为呢?」秦文略轻敲着桌面问着他过去的麾下副将。 「属下认为谢大人所言甚是,这回回京,朝中武官变动极大,属下被命为京卫指挥同知,谢大人被提拔为兵部给事中,许远则是兵马卫指挥,革乔溪为神龙卫指挥,韦靖是千机营头官等等,属下想过了,虽说我们的官品不高,但却都是要职,且顶的全是嬣贵妃的外戚。」应多闻嗓音浑厚低沉,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句句切中要点。 秦文略微眯起眼,长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皇上竟把谢问安进兵部,给事中一职虽品位低但掌实权,兵部的众官员也得顾虑几分。半晌,突然问:「宋綦呢?」宋綦出身勛贵,世袭武平侯,几年前前往西北镇守之前,就与他极有交情,是个正直刚硬之人。 谢问与应多闻对看了一眼,末了是应多闻启口,道:「王爷可记得最后一役?」 「……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他是故意挨那一箭,压根没打算回京。 「王爷前往西北时看似无碍,实则魂不守舍,若依属下看,王爷是故意不闪开那一箭的。」应多闻嗓音无波地说,神情却极度不满。 谈瑞秋闻言,不禁抚着胸口,暗骂这个家伙太痴情,竟打算在战场上殉情,真的是个混蛋! 「应多闻,本王现在问的是宋綦的状况。」秦文略神色阴鸷地道。 「为救王爷武平侯奋不顾身,身受多处重伤也未能护得王爷周全,王爷腰口上那一剑就是如此来的,也正因为如此,王爷昏迷回京,武平侯也重伤回朝,至今还在养伤,皇上也绝口不提武平侯,没有赏罚。」 「……这是好事。」秦文略淡声道。「本王麾下的副将全都授了军权,要是皇上也重赏了武平侯,恐怕会累及他卷入麻烦里。」 宋綦府上三代都是镇守边防的将军,如今皇上欲授自己五军都督一职,要是宋綦这头再承皇恩,军权震主,成了旁人眼中钉事小,就怕往后会是皇上铲除的头号武官。换言之,空上未给恩典,许是尚有看重宋綦之处。 「王爷也认为皇上这回是将王爷给推到风尖浪头上了?」谢问苦笑道。 「皇上心知肚明二王爷遇袭与四王爷无关,处置四王爷不过是想卸了四王爷的羽翼,再从中剥丝抽茧查出真正的凶手,而本王……成了枪使了。」 「正是如此啊,皇上摆明了厚宠王爷,要教人以为有意立王爷为储君,可是……」后头的话,谢问不敢再说,就怕大不敬,转了话题道:「在下认为皇上这回拿四王爷开刀,明着是打四王爷,可暗地却是顾忌六王爷。」 「怎么说?」 「王爷认为皇上为何给王爷指了个四品言官嫡女当正妃?」 「不是钦天监算的?」秦文略哼笑了声。 谢问笑了笑,不置可否。「这个安排进可攻退可守,实是不简单的一步棋。要是王爷迎正妃未醒,谈庸势必失势,要斩二王爷的第一刀就从谈庸杀起;要是王爷醒了,谈家的恩怙不能忘,自然要大力提携谈家,至于正妃也得要多加礼遇,如此一来,后宅另两位侧妃难道会一点动静皆无?那两位,一位是孟次辅嫡女,一位是镇国公千金,而与孟家有姻亲关系的宽王爷与六王爷亲如兄弟,而镇国公还有一名千金是二王爷侧妃,上个月生了个皇孙,这其中关系,就不需要在下多说了。」 谈瑞秋在花罩后头听得冷汗不止,不敢相信当今皇上竟是心思如此歹毒,把朝中官员皆视为棋子运用,就连自个儿的儿子都不放过。 「可本王昨儿个听皇上提起,谈庸遭上司弹劾了。」 「是呀,弹劾他的是左都御史,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23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23 如果在下没记错,左都御史和六王爷也走得挺近的,当然,和宽王爷也是素有交情。」 这话意真是点得再明不过了。谈瑞秋不禁暗暗腹诽孟寄兰,对她动不了,就找长辈整谈家……不过就算那头不使暗招,依皇上的布局,谈家恐怕也是在劫难逃了,亏谈老爷还自以为攀上了皇亲国戚,梦想哪日能成为国丈,殊不知自己不过是皇上可弃可用的一枚棋,真是可悲。 秦文略垂敛长睫,半晌才道:「皇上龙体可好?」 谢问不禁楞了下,瞧应多闻耸了耸肩,他便道:「皇上日日早朝,该是龙体安康。」 「是吗?」这可教他想不透了。 皇上看似极有耐性,步步用计,但如今看来已是收网之际,朝中乱象沉痾已久,肃清是必要,但手段如此强硬,而且企图一网打尽,除了皇上龙体有恙,还能有什么原因? 大哥幼年淹死在宫中御池,三哥和五哥都死于毒杀,如今皇上欲除去二哥和四哥,甚至连六哥都不放过,皇子中只剩下八弟和从小痴愚的九弟,意味着皇上应该是打算立容妃之子八弟为储君,毕竟容妃娘家在朝中并无势力,为此而肃清朝中乱象,倒也是合理。 而他,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就是在这场肃清里被牲,要不就是立下功劳,八弟登基后,他以亲王身分辅佐。 依皇上把他推到风尖浪头上来推论,皇上是要他选择后头的路了。 而他,该选择哪条路? 让徐贲将谢问和应多闻送走后,他还思索着这个问题,就连谈瑞秋走到身旁,他都未察觉。 「王爷在想什么?」 秦文略回神,见她正在斟茶,随口问:「需要我帮谈家说话吗?」 谈瑞秋疑惑地睨他一眼,径自喝着茶。「王爷都快要自身难保了,还想保谈家?」 「你把我想得这么不堪?」 「不是,是不希望你自找麻烦,况且你要是帮谈家说话,说不定会将谈家害得更惨。」 时局正乱,有时不动比动还好。 秦文略掀唇笑得自嘲。「我倒是成了瘟神了,届时是不是人人见我都得闪避?」 「错了吧,王爷一上朝,记得多带几件裤子,我怕一堆人巴着你的腿,不小心巴破你的裤子,多带几条备换吧。」这世界上最强韧的植物首推墙头草,不管何时何地皆有,野火再炽也烧不尽。 秦文略后知后觉地低笑出声,接口道:「记得袍子做好了,替我多做几件裤子。」 谈瑞秋啐了声,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竟还得免费替他缝制裤子,真是自找麻烦。 月底,秦文略上了早朝,正式接下五军都督一职,然而,皇上只字未提以身护七王爷的宋綦,造成朝中风向难测,流言四起,一面倒的认为是七王爷清醒后,真相乃是宋綦贪生怕死,未护七王爷,才导致七王爷昏迷不醒。 这些朝中的风风雨雨,只要秦文略那日下朝早,又无政务在身时,大抵都会跟谈瑞秋聊上两句。 但他初掌军务,政事倒也繁杂得紧,三天两头不回王府也是常有,谈瑞秋乐得轻松,一方面也和谈家连系上,敲定了与谈三互换身分的好时机。 日期就订在大年初四。为何挑选这天?因为那天是孟寄兰生辰,她跟苏嬷嬷央求设宴。 孟寄兰的要求谈瑞秋一点都不意外,毕竟秦文略身子已经好了大半,还领了差事在外走动,而孟寄兰也领了封号,成了孟侧妃,当然要顺便庆贺。 苏嬷嬷提起时,她毫不犹豫地答允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谈府进不去,但皇上没说谈家女眷不能出门,再者,打她出阁至今也没回门,如今七王爷府设宴,谈家女眷上门是天经地义,绝对挑不出毛病。 这事就这么定下,谈瑞秋更是大方地任由孟寄兰大肆采办,自个儿落得轻松,只是不知道怎地,苏嬷嬷脸色不太好。 「嬷嬷怎么了?」谈瑞秋刚用过晚膳,却见苏嬷嬷沉着脸进房。 「娘娘稍稍管束一下丫鬟吧。」 「怎么了?」 苏嬷嬷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开了口。「近来府里流言四起,就说娘娘的贴身丫鬟趁着出府时与其他府邸的下人接了线,王府规定下人不得和其他府邸下人接触,就怕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谈瑞秋闻言,下巴都快掉了。「搞错了吧,怎会有这事,玉露一直跟在我身边的。」 「娘娘的贴身丫鬟只有玉露?」 「呃……」听雨还在养伤,那就是指数雨。「这事我回头会问个清楚,让嬷嬷操心难为,我真是过意不去。」 「不碍事,就是怕……惹出事端。」 谈瑞秋见苏嬷嬷一脸欲言又止,可后头不见下文,待了一会便走了。 谈瑞秋真是一头雾水,原以为苏嬷嬷是因为她把事都交由孟寄兰处理而不快,如今看来似乎事有蹊跷。 她要玉露把文嬷嬷和王嬷嬷找来,想不到竟是一问三不知。 谈瑞秋垂眼沉思半晌,摆着笑脸问:「嬷嬷,听雨的伤势养得如何了?」 文嬷嬷的眼神微动了下,不以为意地道:「不过是个贱蹄子,不值一哂,小姐何必将她挂在心上?」 谈瑞秋轻点着头。「之前玉露说,听雨的伤好得慢,我给嬷嬷十两银子给听雨买些滋补的药材,可有照实给她熬去?」 「那点小事我都交给数雨去打理了。」 「还有,我让厨房特地给听雨熬的——」 「小姐,来顺方才已经回府了,老爷肯定带了什么话,倒是先让我去问个清楚。」文嬷嬷脸是笑的,眼神却是冷的,不耐到了极点。 谈瑞秋只好让她和王嬷嬷先退下,待两人都走远了,才道:「玉露,再去跟厨房叮嘱一声,就说给听雨的膳食必须差人亲自送进听雨的房里,绝不假他人之手,那膳食所需的银钱,全都挂在我的帐上。」 玉露应了声,像是想到什么,又问:「要不要我去跟数雨姊姊探探口风?」 「去吧。」 待玉露一走,外头的丫鬟教谈瑞秋全都给撤下,要她们各自上厨房领些点心,一会她便就着房里的凉水卸去脸上的粉,取出以往在谈府所穿的旧衣裳换上,沿着屏香苑后头的小径而去。 这些日子,她都假藉饭后消食在屏香苑附近走动,知晓这里有条小径,听说是可以通往后角门的。 今儿个是个绝佳的好日子,反正文嬷嬷教她给问烦了,加上王爷至今未回王府,王府里根本不会有人盯着她,只要她快去快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24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24 回,绝对不成问题。 可这附近没有悬风灯,她又不敢提灯,只能凭月光引路,夜里寒风迎面袭来,冻得她直打哆嗦,暗恼自己穿得太薄。不行,路都走一半了,她非把通往角门的小径给走熟不可,已经不能再拖,她决定在大年初四那晚,就在宾客离开之际,便利用角门先逃。 走着走着,突地听见阵阵琴声,脚步一顿,朝声音来源望去,就见树丛间竟有光影。 不会吧……屏香苑和主屋隔了座园子,而孟寄兰和巩云栽的院落都在西边,她听文嬷嬷提起过,这后头该是没有宅子的,毕竟府里的女眷也就这么多,秦文略也没必要在后头另辟一室吧。 她朝光源而去,经过一座小巧园林,便见一道月亮门,里头确实是座小宅院,堂屋大敞,琴音就是从里头透出的。 到底是谁在里头?难道秦文略另外养了侍妾在这里?可真有侍妾的话,苏嬷嬷该足知情,也会知会她一声的……想不透的谈瑞秋不多细想,绕过了小宅院,直往北边的方向走去。 然而才走了一小段路,她就瞧见了角门,她躲在树后,瞧角门边上有位婆子在打盹,心想得趁这几天跟婆子打好关系。她心里暗暗盘算,正要离去,却听见敲门声,回头望去,就见打盹的婆子赶紧开了门,一名丫鬟从怀里掏了什么给婆子,随即便从另一头小径而去。 谈瑞秋挠了挠脸,要是她没记错,这丫鬟应该是巩云栽身边的……打从秦文略复职以来,王府的禁卫卸除了近一半,门禁似乎也没那般森严,但下人要出府,得要领着主子的命令,而且走的也是侧门,怎会选走角门,而且又是这种时分? 她边走边想,回想苏嬷嬷难以启齿的神情,还有近来两位侧妃的安分,不知怎地,她总觉得不太对劲。 想得太过入神,压根没察觉先前走过的小院落前站了个男人,目光冷鸷地盯着她。直到来到他的跟前,她还是垂着眼边走边思索—— 「谁允你在这儿出入的?!」 谈瑞秋当场吓掉了魂,只因这嗓音……她抬头望去,不禁暗咒了声,难以置信怎会是秦文略?! 「我……」谈瑞秋脑袋快速运转着,还没想出如何搪塞,便听他又开口。 「你是谁身边的丫鬟?」 谈瑞秋楞了下,立即明白她的脸上没上粉,所以他根本没认出她是谁。「奴婢是娘娘身边的丫鬟,王嬷嬷要我给一位姊姊送膳,出来时却迷了路。」她灵机一动,打算就这样混过去。 听她提及王妃,秦文略神色微霁,便问:「娘娘就寝了?」 「是。」她始终低垂着眉眼。 「回去吧,就往那儿走。」 「多谢王爷。」行了礼,她快步走着,拐过弯后,干脆拉起裙摆用跑的。 吓死她了!还好她把粉给洗掉了,才没教他认出,可他站在那里,不就代表他刚刚在那小院落里?那家伙该不会是真收了侍妾摆在那座小院落吧!亏她还觉得他是个情深意浓的男人,结果……完全无法跟她老公相比! 一回屏香苑,刚进门,玉露便迎了上来。「小姐,你跑去哪了?」 「我去探路。」她气息微乱地说着,玉露赶忙给她斟了杯茶。顺了口气后,便问:「数雨那儿怎么说?」 「数雨姊姊说嬷嬷根本就没送药材过去,就连敷口子的膏药都不肯给,还是巩夫人身边的雀儿姊姊看不过去,给了她几瓶玉清膏。」 谈瑞秋顿了下。「雀儿?是不是巩夫人的大丫鬟?」见玉露点了点头,谈瑞秋觉得头更痛了,只因她方才瞧见的就是雀儿,这时分出入王府已是不合宜,这头又爆出她好心肠地给数雨膏药? 丫鬟都是看主子行事的,她可不认为她和巩云栽交情好到她的丫鬟肯帮她的丫鬟一把。 第七章  退场之日终来到 「小姐,有什么不妥吗?」玉露不解地问着。 「玉清膏可不是寻常人家能用,这可是御赐的,唯有二品官以上,年年才会赏下一些,瓶底都有打印给所属官家,宫中都有记录。」谈太太老是埋怨自个儿无福抹用玉清膏,她常想要是谈老爷多打太太几顿,或是打重了些,也许就会替太太把玉清膏给求来了,哪怕瓶底印的不是右佥都御史的名号,也够太太满足了。 「巩夫人是镇国公嫡女,有玉清膏并不为过吧。」 「是这样没错,但我觉得不对劲……」话到一半,突地听见不知何时来到门外的王嬷嬷低喊着王爷,吓得谈瑞秋赶忙抓着玉露。「快,给我上粉!」 玉露二话不说地抓起脂粉就往她脸上抹,厚厚涂上一层,帮她褪去了一身旧衣,只余中衣,她再赶紧躺上了床。 就在她双眼一闭时,听见了门开的声响,玉露迎了上去,细声应了几句,她便又听见关门声,该死的是,接下来是靠近床边的脚步声。 谈瑞秋紧闭着双眼,暗骂自己怎么不侧着身背对床边,至少不用担心被他发觉她假睡,或者她也可以假装被扰醒,干么装睡啊! 正犹豫着要不要睁眼时,感觉床边一沉,教她呼吸一窒。 不会吧……他不会是坐在床边吧!他这是怎样?去侍妾那里得不到满足,就跑到她这儿骚扰她? 渣男!她开始唾弃他了,往后别奢望再与她交心。 心里痛快地暗骂一通,突觉往下沉的不只有床头的位置,应该说整个床都稍稍往下沉,而属于男人的气息几乎是近在眼前了。 谈瑞秋屏着气息,然后,感觉他朝自己伸出了魔掌,尽管手只搁在她的腰边,似这绝对是性骚扰的一种无误,她应该要马上跳起来痛骂他一顿,可问题是……她是他名义上的老婆,而且是大老婆,要是他真想怎样,她可以说不要吗? 所以,她现在必须考虑的是——该踹他哪个地方! 正想着,大手微使劲,竟将她给搂进怀,她的脸就贴在他的胸膛上,如此亲密的举措,教她握紧了拳,心想着她脚一抬,是不是能正好踢到他的兄弟。 然而,她的脚始终没有抬,因为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因为他身上真是该死的冷!不是去听侍妾弹琴吗,怎么把自己弄得浑身冷冰冰的? 而且,两人贴得这么近,近到她完全感受不到他有一丝欲望,所以……她应该还安全,不用急着让他断子绝孙。 大不了等他睡着了,她再挣脱他吧,看在他实在对她不错的分上,在宫中拿了赏赐就交给她,丰厚了她逃家的盘缠,她就当一次人体抱枕回报他,这应该不算出轨,老公不会怪她的。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25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25 于是,她静静地等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待她确定他的呼吸匀了,应该是入睡了,她才假装要翻身逃离他的魔掌,岂料……动、不、了! 她微张眼偷看他,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可怎么他的手就没松掉? 喂!当人体抱枕是有时间限制的,他要是死活不肯放,他日黄泉底下,要她怎么有脸去见她老公? 谈瑞秋死命的挣扎,挣扎出一身汗来,秦文略却是不动如山,径自睡得快活,逼得她快要爆出火来。 太过分了!他做什么骚扰她,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他,要他这样报答?! 太可恶了,明天开始,她要在寝房门口贴告示——王爷与狗,不得进入! 隔日,谈瑞秋是顶着一双熊猫眼起床的,还被玉露叨念了好久,说粉都不够用了,光是花在脂粉的花费都够寻常人家过一整年了。 「你以为我愿意?」她悻悻然地瞪去。 那混蛋四更天才起身,她只好跟着耗到四更天才睡,知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可怜。 玉露撇了撇唇,只好把她的脸涂得比往日还要白上三分。 瞪着镜中的自己,谈瑞秋在心里痛骂了秦文略一千遍后,才稍得发泄,唤来数雨一起前往听雨养伤的仆房。 仆房的环境不算太差,可问题是听雨的伤势实在比她想象中还要糟上许多,不禁暗骂文嬷嬷实在太歹毒,竟然弃听雨于不顾,分明是要她死在王府里。 「小姐。」听雨一见她,抖着身子想起身,却被她给按下。 「听雨,你别担心,往后你的日常膳食和汤药,我会让厨房的人备妥,再让数雨亲自去领,绝对会将你的伤养到好。」 「多谢小姐。」听雨嘴里道谢却不怎么信她,毕竟已经隔了这么久才突然来探她,要说背后没有阴谋,她实在不相信。 「数雨,你说巩夫人身边的雀儿给了你玉清膏,能否取来让我瞧瞧?」这事才是她今日特地前来的主因。 一旁的数雨赶紧从柜子里取出玉清膏交上。「我本是不肯收的,毕竟与巩夫人那头素无交情,可偏偏听雨的伤口一直收不了,再这样下去,我怕……」 谈瑞秋皱起眉,往瓶底一看,就见那印的是贺字,低声问:「这不是镇国公府的玉清膏,你俩可知道有哪位二品官是姓贺的?」 话一出,听雨和数雨神色同时一变,互看了一眼。 这一幕没逃过谈瑞秋的眼,她垂眼忖了下,将玉清膏递回,肃容道:「这事极为要紧,昨儿个苏嬷嬷跟我说,我身边的丫鬟与他府的下人有所联系,这事乍听之下,顶多是管束不周,罚几个板子便是,但是照我看来,我倒认为有心人在操弄这件事,你们说,这贺家的玉清膏究竟能惹出什么事?」 「……奴婢不知道。」哪怕数雨用手轻扯着,听雨还是闷着声道。 谈瑞秋叹了口气。「听雨,你必须明白一件事,我现在这个位置是替三姊姊看守的,我要是在这府里遭殃,大年初四三姊姊与我交换后,三姊姊又要如何管治王府。」 「三小姐初四便会进府?」听雨喜出望外地道。 「正是,大年初四是孟侧妃生辰,她想设宴我便由着她,届时谈家女眷会过府祝贺,那日便是我和三姊姊交换的最佳时机,可我也怕,孟侧妃在这当头说要设宴,不知道是在策谋什么,要是你们知道一些内幕却不告诉我,届时我和三姊姊万一交换不得又闹事,这该怎么办。谈家现在已是不比以往,得靠三姊姊光耀门楣,你们都是从小跟在三姊姊身边的家生子,该是明白我的意思。」 听雨听到最后,咬了咬牙便道:「贺家应该是指户部尚书,毕竟二品官以上的官员唯有户部尚书姓贺了。」 谈瑞秋挑起了一边眉头,问着玉露。「老爷和户部尚书有交情吗?」 「应该有吧,有回老爷醉酒回府,听说就是上户部尚书府邸喝的。」玉露把她所知的道出。 「既是这样,巩夫人差丫鬟拿贺家的玉清膏来,这似乎并无不妥。」谈瑞秋状似喃喃自语,但目光却是定在听雨脸上。方才听雨一听贺家脸色就变了,所以这事绝非玉露说的那般简单。「听雨,你说呢?」 听雨犹豫了下,垂着脸道:「老爷曾经有意将三小姐许给贺家的二少,虽说没有言明,但是两家已有准备下聘的传言,而且……三小姐曾经私下见过贺家二少。」 谈瑞秋闻言,一双眼都快要瞪凸了。 原来还有这桩隐情!换言之,要不是皇上突然指婚,谈三是准备嫁进户部尚书府的,而且谈三还私下见过贺二少……天啊,这事要是被有心人知晓,谈三还能活吗?不,她现在就是扮演着谈三,到时候出事是她得担! 所以,巩夫人也许是知晓这桩事,所以让丫鬟出府,恐怕就是上贺家跟贺二少拿玉清膏,而且是用她的名义,所以苏嬷嬷的脸色才会那么糟。 苏嬷嬷是何等人物,只要差人去查,哪怕查不到内幕,也绝对查得到谈贺两家差点就成了亲家,而如今彼此的下人有所联系,这事要说得多难听就能有多难听。 说不准孟寄兰设宴,正是打算给她难堪,这事…… 「听雨,你听着,尽管养伤就是,我说过要照顾你就一定会做到,其他事你就别担心,还有,数雨,往后雀儿不管再给你什么,一律收下。」 「……嗄?」 「那可是呈堂证供呢。」谈瑞秋噙笑道。「你非但要收,而且还要主动去要。」 数雨看了听雨一眼,见听雨轻点着头,她才道:「奴婢知道了。」 起身离开了仆房,玉露随即快步跟上,低声问:「小姐,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要不要将这事跟苏嬷嬷说?」 谈瑞秋摇了摇头。「不了,苏嬷嬷现在恐怕对我有所不满,与其告诉她,倒不如咱们私下解决。」 「怎么解决?」 「这个嘛……守株待兔吧。」这事空口白话是没用的,总得要人赃获才成,才能让对方哑口无言。 虽说她无心耍心机,但这世上太多事向来是不由人。 年节将近,城门大开,秦文略更是忙得少在王府露脸,谈瑞秋觉得如此也好,要不面对骚扰她一夜的男人,她真不知道要端出什么表情较妥。 元旦时,秦文略得留守宫中,直到大年初四都不见他的身影,她想,孟寄兰肯定很郁卒,因为堵不到人,央求不了秦文略陪她过生辰。 不过,秦文略虽不在府里,年节上门送礼的人几乎快要踩垮了王府的门槛,还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26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26 好这些礼该不该收,能不能收,又该回什么,都有徐贲替她拿主意,她只负责在徐贲将礼单写好,看过一眼即可。 而大年初四这天,虽是寒意刺骨,但天公作美,并没有下雪的迹象。 近晌午时,孟寄兰宴请的宾客逐一上门,人数不算多,几乎都是她的姊妹淘,一个个争妍斗艷,不管是出阁还是待字闺中的,全都上门了,毕竟所谓宴会有时也等于是相亲会,虽说席中不会有男子,但是与会的女眷家中总有未娶的男子吧。 当然,这些杂七杂八的谈瑞秋是不管的,而且她也不准备到萱庭苑露脸,省得这张大白脸成了众人笑柄。 「小姐。」 正喝茶吃点心的谈瑞秋一抬眼。「如何?」 「太太和小姐尚未到。」 「她们不会这么早来,总得趁着天色暗些较妥。」简单来说,天色暗一点比较不会教人看出破绽,省得节外生枝。 「贺家有人来了。」 「果真?」谈瑞秋把手中的糕饼往嘴里一塞,等着最新出炉的消息。别瞧玉露像是傻傻的,她可是包打听的第一把交椅,要她去打探的事,从没失手过。 「嗯,不过来的人是贺家的嫡六小姐和庶出的八小姐。」 「没有贺二少?」 「有一个男子负责驾马车,但我不知道是不是贺二少。」 谈瑞秋微眯起眼。「如果不是,自然是最好,但如果是……那就不要怪我。」 前几日,她守株待兔的辛苦终于有了代价,当场将雀儿给逮着,而雀儿手中贺家的玉清膏成了关键证据,她直接押着人进巩云栽的拨云阁谈判。 巩云栽当时铁青的脸,她现在想起来还想笑。 「小姐,接下来咱们怎么做?」 谈瑞秋替她斟了一杯茶。「不急,咱们慢慢等,你先陪我喝杯茶。」反正两位嬷嬷现在大概在大门那里伸长脖子等候谈三和谈太太到来,这样反倒是方便她行事。「你要记住,届时你留在王府里,可要帮我好生照顾听雨,要是到时候厨房不给膳,三小姐又不管,我给你的银子也够你好生照料听雨了。」 「小姐,你真的不带我走?」玉露扁着嘴再央求一次。 「傻瓜,跟着我走那才是前途茫茫,你在这儿,跟苏嬷嬷也已经混熟,要是三小姐待你不好,苏嬷嬷也不会亏待你。」 玉露垂着小脸,知道小姐心意已决,再怎么求都是没用的。 谈瑞秋拍拍她的小脸,还亲手喂了她吃块糕饼。唉,好歹也相处了一年多,她又是这般硬直的性子,自己还真舍不得她,可舍不得也得舍,毕竟自己离开王府后,也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能过得好,怎能带着她一道吃苦。 等到天色微暗,她让玉露去办件正经事,然后将秦文略送给她的一对金镯和玉镯都戴上,再搭了件绣如意锦裘来到萱庭苑的腰门边上。 那日跟巩云栽问清楚之后,才知道事件是巩云栽和孟寄兰两人合谋,先是在府中传出流言,而后准备在大年初四当天,将贺二少给带进王府,引他与她相见,再引宾客撞见这一幕,将这事给宣扬开来,好让她成为开朝以来首位被休离的王妃。 于是,她以雀儿和数雨送来的多样证物逼着巩云栽与她合作,计划不变,只是炮口转移而已,而巩云栽如她所想不是什么善类,一口便允了。 当然,巩云栽也可能是虚应她罢了,所以当状况变糟之前,她打算提早离府,横竖角门的婆子她已经打点好了,要走也不是什么问题。 至于这烂摊子,自然是交给谈三处理啦,横竖这本来就不关她的事。 她静心等候着,直到王府里到处都点了灯时—— 「小姐!」 玉露的唤声,教她猛地回头,惊见跟在她身后的秦文略。 他……怎么回府了,又偏是挑在这时分? 玉露不住地朝她使眼色,手指在身前比着屏香苑的方向,直教她暗叫不妙。 照玉露的手势看来,谈三和太太已经被两位嬷嬷给带进屏香苑了,那她是不是得想个法子将秦文略给引开,要不待会她要怎么走? 真是糟透了,要玉露去盯着巩云栽看是否真差了丫鬟将贺二少给引进府,谁知道她竟把这祸神给引来了。 「王爷怎么回来了?」收敛心神,她噙笑走近他。 「听说岳母带着你的妹妹前来探视你,怎么你不在屏香苑?」秦文略微眯起眼,眼前的她噙着笑,但眼底仿佛有着不快。 谈瑞秋无声的倒抽口气。「王爷怎会知道母亲和妹妹来了?」千万别跟她说,他们已经见过面了。 「我今日提早回府,已跟岳母见过面了,差人先将她们带往屏香苑,而后遇见你的丫鬟,才知道你在这儿。」他顿了下,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谈瑞秋脸上的笑意僵了,有些心不在焉地道:「今日是孟妹妹生辰,我想到萱庭苑跟她祝贺一声,所以……」 话未尽,萱庭苑里传来阵阵喧嚣声,但却极为低调,像是被刻意地安抚住。 她猜想,许是那些宾客撞见孟寄兰和贺二少私下相见了,她却没有半点整人的喜悦,满心想着在这状况下,她到底要怎么脱逃。在原本的计划里,她应该趁乱离开,如此可以避开嬷嬷们的耳目,不会有人发现她早已离开王府,可偏偏他回来了。 秦文略往萱庭苑的方向望去,本不想理睬,却突地听见孟寄兰尖锐地喊着—— 「不是我!跟贺二少有私情的是王妃,是谈瑞眉!」 秦文略蓦地顿住,像是疑惑自己听见了什么,垂眼直瞪着谈瑞秋。 谈瑞秋真是百口莫辩,无从解释起。 可恶,他们到底是相约在哪里见面,怎会离腰门这头如此的近,近到仿佛只要走过腰门就能撞见似的。 「寄兰,别说了。」那是巩云栽的声音。 「我要是不说,大伙就要误会我了,大伙都知道,谈右佥本来是属意要将谈瑞眉婚配给贺二少的,两人还借着丫鬟私下鱼信往来,这王府里谁都知情,今天本是谈瑞眉要与贺二少密会,我不过是早一步到,要是我再晚一点,大伙瞧见的就会是他俩在这头诉衷情,说不准还会——」 「给本王住口!」秦文略怒声咆哮着。 瞬地,腰门那头安静下来,谈瑞秋简直可以想象众人的神情有多么错愕又惊惧,因为就连她……也快疯了! 就说害人之心不可有,她真的是错了! 「散了!」秦文略怒喝了声,回头拉着谈瑞秋直往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27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27 主屋的方向走,走了几步却又突地甩开她的手。 谈瑞秋被迫走得又快又急,然后又遭他突地甩手,险些扑倒在地,幸好玉露赶忙稳住她,才没让她太狼狈。 背对着她,秦文略调匀了气息,才沉声道:「待会我有事要进宫,岳母就让你自个儿招待了。」话落,他径自地大步离去。 谈瑞秋瞪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竟觉得双眼有点酸涩,甚至一路酸进了心坎里,泛开了莫名的痛。 「小姐,现在……」 「玉露,你晚一点再回屏香苑,帮我拖一点时间。」 「小姐,你要小心,身上的银两带得够不够?」玉露急声问着。 谈瑞秋勉强地扬笑。「够,你放心吧,假如有天你在府里待不下去,找个借口出府,就到李家牙行来找我。」 「嗯嗯,到时候小姐一定要收留我。」 谈瑞秋拍拍她的手,头也不回地朝屏香苑旁边的小径走,打算绕过屏香苑,朝那探过数次的小路而去。 她走得很快,快到发喘,就连胸口都跟着痛起来。她让脑袋空白,什么都不去想,她没想过他俩的最后一面竟会闹得如此不愉快……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容忍这种事,哪怕她并非他有名有实的妻。 而她,不想解释也无从解释,谁要她的身分如此尴尬,无法再顾及他的心情,她只知道今晚不走,她就再也不用走了。 吸了口气,加快脚步,却在绕过屏香苑时,见王嬷嬷从侧边小径走来,就挡在她的面前,教她的心头一凉。 「嬷嬷……」 不会吧,老天真的不让她活…… 然而王嬷嬷却只深深瞧她一眼,指向小径。「这条小径通往角门,七小姐快走吧。」 谈瑞秋瞪大眼,泪水掉得猝不及防,因为她没想过向来淡漠的王嬷嬷竟会在最后放了她一马,给了她一条活路走。 她说不出话,泪一直流,只能朝王嬷嬷点点头,快步地朝小径走去。接近角门时,她伞出手绢用力地抹着脸,抹了泪也抹去了掩饰的粉。 从今天开始,她可以当自己了。 安羽,她的名字叫安羽。 年十五,京城街道上悬上各色彩灯,街上熙熙攘攘,人潮挤得水泄不通。相较于外头的热闹欢腾,七王爷府显得异常冷清,甚至安静,近日大伙都提心吊胆度日,就连大气都不敢吭上一声。 原因就出在年初四,秦文略那声怒吼,孟寄兰吓得连萱庭苑都不敢踏出,巩云栽更是安分守己地窝在拨云阁。 哪怕秦文略就在王府里,也没人敢靠近主屋一步。 秦文略在外书房里看着各地卫所回报的军报,耳边却是不住地回响着孟寄兰掀开的丑恶事实,教他大手一挥,将军报全都推甩在地。 那晚,他进了许久不曾进入的掬枫院,拨弄着芸娘留下的琴,可不知怎地浮现在他面前竟是那张抹白的脸。 他无法理解。在梦里,他深爱着妻子,是因为他藉由掌心痣和她的性情,认为她是他的妻,与她厮守,可那毕竟是梦,并非真实。可是谈瑞眉的性情无一丝一毫相似,他偏是挂记着她。 挂记到明知道她已就寝,他还是进房见她,甚至忍遏不住的趁着她入睡了拥她入怀。明明视她为知己,没有什么事不能与她说,可是怎会莫名地就变了质?他深爱的明明是芸娘,心底怎能再有其他? 可恨的是,他还厘不清,便让他知晓她竟与户部尚书府上的贺二少有私情! 所以她说,她懂得生离死别……她指的就是她与贺二少!既是如此,为何当初不跟他说清楚,他可以放她自由,甚至力保她的清白,她也犯不着透过下人与贺家联系,甚至让这事在王府里宣扬开来。 思及此,他恼火地一脚踹开黑檀四方大案,发出刺耳的刮地声,教适巧进门的徐贲苦笑了下,忙道:「王爷,永定侯过府拜访。」 秦文略冷鸷目光望去,徐贲将脸垂得更低了。「永定侯说手上有一幅墨宝,王爷肯定喜欢,所以特地带来与王爷共赏。」 「让他进来。」 「是。」徐贲松了口气。 不一会,永定侯楚为善大步走进,一见歪了方向的黑檀大案,不禁打趣道:「难不成是徐总管说了我带墨宝来,王爷心喜地踢歪了大案?」 「得了,本王是认为你带来的肯定端不上台面,才先踢这一脚。」秦文略没好气地道。 有太多人他可以不见,可偏偏就有几个是不得不见的,而这些不得不见的全都是可以肝胆相照,推心置腹的兄弟。 「先说好,这画可以与你同赏,但绝不给你。」 「得了,这般宝贝,莫非是宋綦出了画作?」前往西北边防之前,他最喜欢与楚为善论宋綦的墨宝,只因这宋綦是这两年异军突起的大师,可谁也不知道他的底细,而他嘛,没兴趣细查他人底细,纯粹欣赏墨宝。 「啐,你又不是不知道宋綦不作画,但这画真真了得,这可是我的夫人昨儿个到武平侯家作客时,硬跟人家要来的。」楚为善拉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卖着关子还没打算摊开。 「武平侯?宋綦身子好转到能开宴了?」他诧问。 说起宋綦,他才想起至今都未探视他,但眼前实在不是好时机,他不愿将宋綦卷入麻烦里。 「不是,是宋家二爷夫人。」 「是吗?」他喃着,动手摊开画。 「你动作轻点,昨儿个我夫人拿回府,我马上就派人送去裱褙,这胶都还没干,撕破了怎么赔我。」楚为善可宝贝了,马上拍开他的手,轻柔地摊开。 秦文略眼角抽动。「到底是哪位大师特地进了武平侯府里作画?」 「不是大师,我要是说出作画之人是谁,你肯定吓掉下巴。」 「说吧,我还没掉过下巴。」他垂着眼,明明没有兴味,却摆出期待的神情,见他从边上缓缓推开,露出晕染如泼墨的笔法。 「这是武平侯府的管事娘子画的,听说是武平侯夫人的陪嫁丫鬟,后来嫁给了府里的管事,而这画法可厉害了,我夫人说了,要是没亲眼见到还真不相信,原来作画时还真的可以——」 秦文略听着,意兴阑珊的眸瞬地圆瞠,目光直盯着那株傲梅,傲梅后头以泼墨手法带出阴阳的山形……他蓦地站起身,低喊着,「一笔画!」 楚为善呆住。「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因为这是——」他蓦地顿住。 那不是梦吗……可是这画,这笔触,能够以一笔运用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28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28 到底,画出精髓的就只有他的小女儿唯安了! 可是……那不是梦吗?! 如果不是梦,他到底是去到了哪里?如果不是梦,他确实是成了两个女儿的爹,而这画分明是唯安画的,她……难道说,当他回归己身时,把她也给带来了?! 「王爷,你还好吧?」楚为善见他脸色忽青忽白却又突地咧嘴笑着,不禁担忧他是不是冲煞了什么。 秦文略喜笑颜开,抓着楚为善将这画的来历问得一清二楚,打算找个机会上武平侯府一探究竟,可想着他不禁又皱眉,毕竟眼前时局不宜与宋綦太过亲近……可是除了宋綦,他还能找谁? 送走了楚为善,他还琢磨着这个问题,回想着梦中的情境,随即离开外书房,直朝屏香苑而去。 守在屋外的文嬷嬷一见秦文略到来,赶忙通报,将秦文略给迎了进去。 秦文略忘了前嫌,一心只想拿这事与人交谈,想确定自己到底是快疯了还是怎地,然当他一见到她时,他突地顿住。 她是谁? 眼前的女子卸去了粉,露出一张清丽娇艷的脸,此刻那盈盈含媚的水眸正含羞带怯地望着他。 「王爷。」谈瑞眉怯怯地喊着。 秦文略微眯起眼,不知怎地,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原来,她长得是这个模样,很美,比他想象中还美,但那双灵动的眸却变了。她从不在他面前卖傻装羞,那双眼就像是她的魂,哪怕被他砸伤时,那双喷射怒火的眸还是没有一丝屈就求饶,她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比谁都高傲。 然而这双眼,变了。 兴冲冲的心情像是被浇了桶冷水,他头也不回地离去,压根不管她心里感受,只因他觉得她不是他所识得的那个她,他宁可她再涂上满脸的粉,而不是在卸下伪装之后变得如此虚伪。 回到主屋他才发觉,原来无人能谈心,这座王府竟是这般荒凉安静。 第八章  担任牙郎赚银两 李家牙行位于城南热闹的玉廊大街上,这条大街西侧买卖的几乎都是稀奇古玩字画,而东侧便是京城出了名的销金窝。 而李家牙行门面约有三家铺子的宽度,十二扇雕花大门全开,里头桌椅至少有十几张,此刻已是全满,每张桌边皆有一位牙郎负责替买卖双方叫价出价,喊价声此起彼落,好不热闹。 而过了前厅,隔了座小园子便通往后院,从西侧走是通往外地马队商旅休憩夜宿用的别馆和仓库,向东而去,则是属于牙行两位老板的寝屋,非李家两位爷的应允,外客是绝不能踏进此地。 但,秦文略例外。 因为他是熟客带进门的。带他来的便是右都御史宋绰,宋绰与宋綦乃是同族人,依辈分算来,宋綦年纪虽长,但还是该唤宋绰一声堂叔。 今日下朝时,他适巧遇见宋绰,想起他与宋綦的交情,便探问起那位管事娘子,岂料宋绰立刻拍了胸脯,直说他识得那位管事娘子,还说那位管事娘子正是李家牙行三爷李若凡之妻,目前人应该是在牙行里。 不用他开口,宋绰答应帮他引见,随即带他前往牙行。 他抱着三分近乡情怯,七分不安盼望,跟着宋绰直入了牙行后院,踏上主厅的廊阶,便见—— 「咳咳咳!」宋绰像是快要咳死了一样,不住地咳着,直到屋里的人赶紧分开,而秦文略早已将脸别开,当没瞧见。 李叔昂哭丧着脸回头,一见是宋绰,嘴扁得更惨了。「宋大人今日前来又有何事?」 宋绰怒瞪着他,再瞪向那位很明显是女扮男装的丽人。「你以为我爱来?你这家伙就不能检点一点吗?」 这个李家牙行的主事者喜看女子扮男装,还特偏爱小姑娘扮小公子,古怪癖好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可谁知道他今天竟抱着那位小姑娘的腰,小姑娘还不断地抚着他的头,拍着他的背……这是在干么?! 「大人应该先差人通报一声。」李叔昂没好气地道。 「我堂堂二品官进你的牙行还要差人通报?你以为你是谁?以为我是来找你的?」你哪位呀,兄台! 李叔昂揉了揉被那大嗓门震得有点痛的耳朵。「不好意思,若凡不在,你如果是要找他,估计……七八天后再来。」既然不是来找他的,可以走了,不送。 宋绰楞了下,看了秦文略一眼,随即踏进厅里,问:「若凡上哪了?」 「说是去同阳镇,还不是他亲口说的,是差人捎口信的,也不知道是在急什么,明知道这时候牙行的买卖正火热,他就这样一走了之,我能不哭,不找个人安慰吗?」他多苦啊,都还没哭诉完就被打断,满腹的委屈还在肠子里打结,他好苦! 宋绰听完,总算明白他刚才抱姑娘是讨个安慰,但实在是于礼不合!「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找个扮男装的小姑娘诉苦,你象样嘛你!」 「我这么做又是哪儿犯着你了?」他在自个儿的地盘上想干什么事,难不成还要他点头,哪位呀! 「你……」 「宋绰,重点。」站在厅外的秦文略微微不耐地道。 这时,正有趣的看着两人逗嘴的男装丽人才注意到厅外还有一人,而那人……当她抬眼的瞬间,惊愕地立刻低下头,偷偷地挪动脚步,想要避到一旁。 「安羽,去哪,你还没安慰完我。」李叔昂一把揪住她的手。「不要忘了你已经收钱了,收了钱就得办好差。」 「二爷……」安羽把脸垂低到不能再低了。 安慰事小,不需要嚷嚷,千万别把那尊大佛给引进厅里,她很怕出意外。 虽说她脸上已经卸了粉,还穿着男子的绸缎夹棉锦袍,头上束了发,但谁知道那家伙的眼楮利不利,会不会一眼就认出她。 正想着,感觉一道刺辣的目光扎来,她不禁暗叫不妙。 糟了糟了,他该不会真认出她来了吧! 「你叫安羽?」秦文略踏进厅里沉声问着。「抬起头来。」 他的命令将安羽的心给提到了嗓子眼,她不敢抬头,可是应该抬头,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时,李叔昂懒懒地启口了。 「宋大人,这位是——」 「还不赶紧起来,这位是七王爷。」 李叔昂挑起了浓眉,桃花般的大眼眨啊眨的,随即起身施礼。「不知是王爷前来,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秦文略摆了摆手,目光依旧盯在安羽头上。「抬头。」 「安羽,别怕,天塌下来,还有我罩着。」李叔昂拍拍她的肩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29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29 示意着。 安羽无声叹了口气,缓缓地抬起脸,与他对上眼,却突然发觉……他瘦了呢。不是已经养好伤病了,这入冬正是进补的好时机,他怎么不长肉,眼窝更深陷了? 「七王爷,安羽是在下牙行里的牙郎,那叫卖真是一绝,只要她接手,就没有谈不拢的生意,在下为了让她方便走动,所以才让她着男装。」他说着,很亲热地往她肩头一勾。 「少来,你身边的丫鬟一个个都做这种扮相。」 「安羽不一样,你瞧,这可是城里最富盛名的锦绣坊师傅亲手缝制的绣样,挑的更是上等的绸缎,跟我那些丫头穿的是不同层级,而且你仔细瞧,这暗紫色是不是衬得她肌肤赛雪了?你要知道这肤色不美,是穿不得紫衣的,还有……」 「闭嘴。」宋绰额上青筋跳颤着。 什么时候,什么场合,说什么浑话?要是私底下就算了,可七王爷在场,他竟然还耍嘴皮子。 秦文略注视安羽良久,半晌才道:「宋绰,李若凡不在,他的妻子呢?」 宋绰这才想起今曰的来意,随即朝李叔昂眨眨眼,要他赶紧回答。 李叔昂抽了抽嘴角,真恨自己还真看得懂他这眨眼的意思。「似锦已经回侯府了,竟若凡不在这儿,她不方便一直待着,况且她是侯府的管事娘子,总不能将差事给丢在一边。」 宋绰闻言,也觉得极有道理,便道:「王爷,李娘子虽已成亲,但总不好老是在外头抛头露面,要是王爷真有什么事要找李娘子的话,王爷其实可以随时上侯府的。」毕竟秦文略和宋綦可说是肝胆相照的交情。 见秦文略沉默不语,他不禁又道:「王爷找李娘子究竟有何事?王爷要是方便说出,也许下官可以帮着想法子。」他没兴趣扒别人的私密,可是这事真是绝顶的古怪,王爷又不是不识得宋綦,可偏偏要绕过宋綦找武平侯府的管事娘子,也不说找李娘子所为何事,这实在是……教他好想知道内幕! 「罢了,本王再想法子,先告辞了。」 「下官送王爷。」宋绰赶忙追上。 李叔昂俯首作揖,待两人走远后,才笑嘻嘻地勾搭上安羽纤细的肩头。「我说安羽,你怎会识得七王爷?」 刚松口气的安羽被这一问,心又吊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瞪着李叔昂。这个看似吊儿郎当的奶油桃花男,偏偏是心细如发,不知道他到底是从哪里看出端倪的。 「七王爷迎娶的正妃是你的嫡姊,所以迎亲时被你瞧见了?可不对呀,你那嫡姊是冲喜去的,那时王爷还未清醒呢,所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安羽?」 瞪着他贼兮兮等着扒粪的欠揍表情,要不是他是她的衣食父母,她还真想一脚踹下去。 「依我看,你和宋大人还真是半斤八两,像个十成十了。」都是那种自以为正人君子,实为满腹扒粪冲动的变态。 「喂,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拿那家伙跟我比,把我当成什么了?!你怎么好的不学偏少若凡,一开口就要把人逼死是不是?你刚才收了我五两银子,别忘了你的差事还没完!」 安羽一转身,摸摸他的头,拍拍他的肩。「辛苦你了,二爷,你真的好可怜,三爷怎么可以这样对你,我真是舍不得。」 「对呀,那个混蛋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当初这牙行也是他要开设的,是他去跟祖母说的,可到最后他把事情都丢给我,现在还搬去武平侯府,抢了我梦想中的小姑娘……我恨他、我恨他!」 安羽嗯嗯嗯地附和他,当个安分的倾听者,中途还因为他陷入了抱怨回圈,内容无趣到让她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但没关系,这五两很好赚,她希望三爷可以多欺负二爷一点。 其实,李叔昂看似精明,但某方面来说,嗯……他其实很小孩子心性,很好安抚,也很容易转移注意力。 先把他安抚好了,就不会再找她问秦文略的事,况且往后她应该不会再遇见秦文略,哪怕再遇见,她也不用怕,因为他根本没认出她是谁。 如安羽所料,接下来的日子她没再遇过秦文略,反倒是在牙行里,从上门交易的商贾口中得知了他的消息。 听说,之前皇上为了追查二王爷遇袭一事,要都察院严查此案,眼看着事证就要将四王爷给往死里打了,岂料转眼风云变色,郎当入狱的变成了素有贤名在外的六王爷,而且头上扣着还有另外两条大罪。 据说,当初七王爷支援西北,那几场仗打得那么硬,是因为兵部和户部合谋,援粮根本不足,逼得边防总兵宋綦不得不与外族私通,要知道与外族私通可是死罪呀。这事,听说是皇上与秦文略进了武平侯府时,宋綦亲口证实,继而查办起户部和兵部。 这一查,牵连十分广大,而幕后黑手正是六王爷,这人证物证皆有,逼得六王爷不叩首认罪都不成,于是四王爷恢复了自由身,六王爷被斩了,至于其他被牵扯在内的户部和兵部首长,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全被抄家灭门,女的进教司坊,男的流放,而宽王则是被削藩,反正只要被牵扯其中的官员下场都极惨。 听完这一票消息,她只能说,皇上真的太阴险了,竟让儿子们自打擂台,还顺便肃清朝中党派,真不知道天底下怎会有这种父亲。 不过,这其中还有更教人意外的,原来牙行的李三爷的真实身分是名满天下的宋綦,更是宋綦的胞弟,更可怕的是,秦文略竟跟皇上求了恩典,让宋綦之妻似锦成了他的义女。 这消息一出,满京城的人莫不哗然。 别说大伙惊讶得掉下巴,就连她都觉得这简直是一桩另有隐情的阴谋。要知道,秦文略尚未而立之年,可似锦已是年满十七……这到底是要如何以父女相称? 于是,坊间出现了无数种版本的流言,好比说,宋綦卖妻求荣,又或者是宋綦为救其兄,忍辱送妻等等太多太多直指秦文略恶染民女的说法,说到底收为义女不过是个幌子,而事实上……哼哼哼,耐人寻味啊! 而她,绝不会被三人成虎的谣言给动摇。 因为,她认为秦文略真的是恶染民女了!当年他也求过恩典,可那时是为了苏芸娘,如今再求恩典,要说没有半点儿女私情,她才不信!说不准似锦的掌心里也有红痣,被他瞧见之后,哪怕已是人妻,他也非要强求不可。 别以为她是道听涂说定了他死罪,事实上她曾经听牙行里的牙郎提起,秦文略与似锦同搭马车进牙行,而且还是由秦文略抱着她下马车的。 那天刚好她休假,窝在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30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30 后院没瞧见,要不她还真想瞧瞧他到底用什么样的表情将人妻给抱下马车的。 说到底……他真是个渣呀! 亏她当初被他的痴情给逼出了不少泪,结果咧,事实证明他真的不是东西,真不是东西! 「安羽,我出的不是这个价,你这指比错了。」 安羽顿了下,呆呆地看着自己比出的中指,随即干笑地换了手势,分点心神投入眼前牲口的买卖里。 可恶,她都忘了自己正在工作,都怪面前的孔老爷子不专心谈生意,无端端又提起秦文略。 「听说呀,皇上一见那位似锦县主脱口说了,其实不当义女,要当侍妾也是可以的,接着,你知道怎么着?」 一听孔老爷子又在说八卦,她实在不想听,可她耳朵是不能控制的,偷偷地拉长一点。 「怎地?」 「王府都快要闹翻天了!听说七王爷压根没将王府里的正妃和两个侧妃放在眼里,甚至谁都不要,一得闲就往武平侯府去了。」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也是,要怪也只能怪李娘子太过倾国倾城了。」 安羽默默地沉下脸。似锦她是瞧过几次的,非常萝莉的小姑娘,用现代的眼光去形容,会觉得似锦有时像是小恶魔般的迷惑人心,有时又像落入凡间的天使那般无垢澄净。 是女人,在她面前都会自惭形秽,是男人,在她面前都会化身恶狼,所以说,秦文略说穿了也不过是个沾满七情六欲的渣男罢了! 想着,她悻悻然地比出个手势,但不再是比中指,而是牙行的指头术语,一个成交的价格,决定要快速地结束这场让她很不愉快的买卖。 「好,就这个价!」孔老爷子满意地喊着,对面的顾老爷也同意了。 安羽微颔首,终于可以不用再听他们说秦文略的八卦,正欲离桌,孔老爷子忙道:「安羽,茶凉了。」 安羽眼角抽了下,实在是很懒得睬他,既然茶都凉了,就早点回家吧。 「对了,这是给你的赏银。」孔老爷子很大方地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 二话不说,安羽绽放出春光明媚的笑,收起银子的同时,回头喊道:「嘿,我说狗子哥啊,这几日春寒料峭的,你不赶紧换壶热茶,是要让爷儿们给冻着吗?」 在牙行厅里负责倒茶的狗子,立刻上前陪着笑脸换热茶,而安羽更是动作飞快地来到孔老爷子身后,轻柔地按摩着他肩部的穴道。 「这春寒料峭的,除了身子得稍微动一动,筋络也得舒活舒活才成,要不这血路要是不通,身子就容易生毛病,孔老爷子可要保重身体呀。」她的财神爷当然要长命百岁,否则她离京的盘缠要上哪赚。 孔老爷子被她逗得笑呵呵的。 适巧李叔昂进了厅里,撞见这一幕,不禁摇头轻叹,走到她的身边道:「安羽,你真是教我望尘莫及。」 「二爷别这么说,这都是跟二爷学的呢。」她笑呵呵地道。 说她狗腿又如何,她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有什么办法。况且她狗腿也是挑对象的好吗,孔老爷子虽然喜欢聊些小道消息,但绝对是个君子,从来不会对她毛手毛脚,也不会因为她是个姑娘就看轻她,这是非常难得的。 李叔昂笑了笑,朝她勾勾手指。「晚一点的黑市有一样新宝贝,你想个法子把价格再炒高一点。」他之所以看重她,实在是因为她有满脑袋不可思议的点子,所以哪怕知晓她的身分,他也愿意留下她。 「二爷,你得先让我看货,可不能再像之前那回,弄了块假玉,害我说得好心虚。」她噙着笑,却是小声抱怨。 「谁跟你说假玉来着,那是新的玉种。」 「天底下没有一种玉是可以用指甲抠出痕迹的。」那是宝石硬度四以下的某种矿石,绝对不是软玉,更别说是硬玉。 李叔昂瞪了她一眼,将她拉到马车边,拉开了门让她瞧。「这绝对是个上等货。」 「绣屏?」她抚着楠木的屏身,目光落在软烟罗上的精巧双面绣,不禁叹为观止。「这是跟上回那座绣屏同出一人之手吧。」 「是啊,上回那座绣屏你抬到了千两,你想这回可以抬到多少?」 「楠木不便宜,这屏身本身雕祥兽,雕工是不算鬼斧神工,但也是不差了,再加上这双面绣加暗绣,流光随着光线粼粼流动,绝对是上品,至少要抬高到一千两百两不可。」她的算盘打得极快,算成本扣工钱,黑市可以赚多少,她又能抽多少,想想至少也要一千两百两她才会开心一点。 「就不能再多一点?」 安羽睨他一眼。「想要宰肥羊,也要有肥羊,二爷不如想法子,把那些皇亲贵冑或富贾商人给带进黑市里,我再想想要怎么让他们掏出银子。」 「交给我吧。」李叔昂笑得一脸邪恶,她不禁暗叹,他才是真正的奸商。 可安羽作梦也没想到,他竟把秦文略也给找来了!更教人匪夷所思的是,似锦竟然就坐在他身边,如此地不避嫌,她不禁开始同情三爷了! 看着秦文略露出她未曾见过的笑,不知怎地,她的心竟又微微地疼了起来,但她随即将这不必要的感受甩到一边,因为她正准备要主持黑市的叫卖大会了。 黑市的地点其实就在牙行后院西边的别馆大厅里,能够与会的通常都是城里叫得出名号的人物,而买卖的流程很简单,就跟拍卖会是一样的,不过这是她给了二爷这个发想,从去年才开始以叫卖方式进行。 要不,照以往的方式陈列商品,等着看中者叫价,那也实在太无趣,要是整场没有一件热门商品,就可以想见现场有多尴尬。 安羽站在大厅的中央,让牙郎把即将叫卖的商品覆上白缎,一样样地搁置在她的后方,而今天的首卖商品正是李叔昂带回来的那座绣屏。 「各位爷儿好,今儿个安羽在这儿招呼各位,要是有所不周还请爷儿们海涵,别跟安羽一般见识。」照惯例开场缸就是要先把丑话说在先。「今儿个咱们黑市里要喊的第一个商品就是这座绣屏。」 牙郎立刻将罩在绣屏上的白缎拉下,让在场所有人都得以瞧见这件珍品。 「欸,有人出声了,是不是觉得有些眼熟,似曾相识了?」在场有人出声,安羽随即机敏地抓住这个机会开始行销。「没错,这位爷儿真的是好记性,这绣屏就跟上回况爷买的那座绣屏同出大师之手。」 「安羽,你说是大师,可到底是哪位大师,也没个名号,大伙怎会知道是哪来的大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31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31 师。」与会者有人状似闹场搞地问着。 安羽笑容可掏地站到绣屏旁边。「各位爷儿仔细地瞧,放眼咱们王朝,这暗绣与双面绣究竟还有几位大师绣得出?爷儿们都知道,刺绣活儿伤眼,许多大师上了年纪就再也绣不了了,这些好东西都得要口耳相传地传承下去,没几年,大师就被后浪给推成了前浪,最终前浪全都死在沙滩上,这后浪有没有名号……等着哪天被推成前浪时,大伙要收这逸品,价格可就不能同日而语了,所以要记得,要是今儿个没能买到这珍品的,在这大师死在沙滩上前要赶紧收呀,那价格可是会翻倍的涨,若没能买成,那真是连作梦都会哭。」 那唱作佳的表情和鲜活灵动的肢体,教在场的人莫不哈哈大笑。 秦文略闻言,直觉得这小姑娘出口极为轻佻,但还算有分寸,只是那句前浪死在沙滩上,怎么像是在哪听过? 「而且,更重要的是,大伙瞧这屏身是用楠木打造的,十壑里的楠木是众所皆知的卜等极品,价格多少,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再见这上头的雕纹,全都是祥兽围绕,这幅草虫瓜实,上有螽斯下有瓜藤绵延,这涵义大伙都是知晓的。」 「上次那幅不也是草虫瓜实。」 安羽微眯眼望去,好记性地道:「祝爷,上回你在场,所以你还真是记得一清二楚,这般了得的好记性,莫怪祝爷的生意蒸蒸日上,放眼京城的酒馆茶肆,有谁能跟祝爷比呀!」 祝爷被夸得有几分得意,便不再打断她。 安羽继续道:「虽说同样都是草虫瓜实,但绣法不同,再者图样也是截然不同的,最最重要的是,你们自个儿去打听,上回买了绣屏的那位况爷,府里的夫人姨娘是不是双双都有了喜。」 「说得像是这绣屏帮了大忙。」有人打趣道。 「这事我可不晓得,谁要是有空就去问问况爷。当然,那怀中的胎儿是男是女不知道,但要是没能有喜,就更别提是男是女了,咱们做人总是先求有,再求好嘛!」 「这生男育女跟好有什么关系?」 「这位是朱爷吧,上回你大手阔气地买了一尊翡翠观音雕,就知道你是个心善仁慈之人,家里肯定是儿女成群,这绣屏你可能是用不上,不过呢这好字是这么说的,一子一女,合成好字,求的是个好兆头,更是好事成双,好事连连呀!」 安羽的说词极具节奏与渲染力,这话一出口,众人莫不叫好,有人已经开始喊价了。 过程中穿插着安羽的插科打译,逗得众人笑不拢嘴,喊价更是往上攀升,教一旁的似锦看傻了眼。 到了中场,还有小厮开始分发茶点,似锦拿了一碗,递给了秦文略,自个儿正要品尝时,却见秦文略皱眉直瞪着手中那碗桂圆粥。 「老爸,怎么了?」似锦问。 因为当初永定侯夫人拿回的那幅画,成了他们父女俩相认的关键,如今两人就连名义上都是父女,只是看在旁人的眼里,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没事。」他低声喃着,再尝了一口桂圆粥,直觉得这像极了谈瑞眉为他做的桂圆粥。 王府的厨子也曾为他做过的,但总觉得味道不对,那甜度总是差了那么一丁点,香气也有落差,可怎么这碗桂圆粥可以这般相似? 「老爸,我没想到那座绣屏竟然可以卖到一千六百两银子呢,又比之前那座多了近千两。」似锦喜孜孜地道。任谁也不知道这座绣屏根本不是出自什么大师之作,而是武平侯府里的丫鬟所绣,真亏那位小姑娘舌粲莲花,对于疑问从不正面回答,却也能说服这些人。 秦文略轻应了声,咽下喉间的甜,脑海里翻飞出她那鲜活灵动的神情。 待黑市结束,宋綦已经赶到牙行将似锦接走,而秦文略思忖了下,便问了牙郎李叔昂在何处,牙郎随即恭敬地领着他前往东院。 在同一个地点,虽说是不同的动作,但秦文略瞧见的是同样暧昧的两个人。 「二爷,这样子成吗?会不会太轻?」安羽就站在李叔昂的身后按压着他的肩头,教他逸出一声声满足的痛吟。 「这力道刚好,刚好。」 「二爷,七王爷来了。」牙郎状似已见怪不怪,直接进了大门敞开的厅里。 「七王爷?」李叔昂问着。 安羽已经自动立正站好,一张脸低垂着。唉,现在垂脸有什么意义,刚才叫卖会上,她这脸不是已经让众人都给瞧得一清二楚了? 「不知七王爷找小的所为何事?」李叔昂已经快步走到厅外。 秦文略睨了他一眼,撇了撇唇道:「本王是想问席间的桂圆粥,是哪位厨子煮的?」要是可以,他也不想扰了他们俩的好事。 安羽闻言,眉心跳了下,暗骂这人恐怕是属狗的,尝出了味道与她煮的相似,要不怎会问起这事。 「不是厨子,是安羽煮的。」 李叔昂状似没心眼的回答,教安羽当场绿了脸。她敢发誓,二爷绝对是故意的!这好记性的贼精,肯定还记得上回与秦文略交手的疑云未解,所以才故意把她给供了出去。 「她?」秦文略诧道。 「安羽,过来。」李叔昂回头,笑得是一整个小人得志,准备看好戏的嘴脸,教她真的很有冲动教训这个死小孩。 安羽慢吞吞地拖着牛步,僵硬地朝秦文略施礼。 秦文略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一会便先行离去,教安羽大大松了口气,赶在李叔昂欲发问之前,她先声夺人地道:「二爷,别说我没警告你,我要是有什么差池,往后你的黑市就找别人主持吧!」话落,转头就走。 「喂喂,你这样跟我说话,你你你学坏了你!」 桂圆粥,并不是什么稀奇的吃食,秦文略之所以情有独锺,那是因为他梦中的妻子安羽唯一也是最拿手的一道料理便是桂圆粥,煮的甜度总能拿捏得恰到好处。 吊诡的是,牙行也有个安羽,也能煮出同样的味道,但她不是他要的安羽,那性情,不是他所熟知的安羽和芸娘,可他却惦记着了,一搁就是几日,一如他惦记着抹着白粉的谈瑞眉。 他不是多情之人,他要真能多情,就不会被情所困,但那熟悉的味道,总是教他难以平静。 他搁下了公文,差了徐贲去跟谈瑞眉说要尝桂圆粥。 「桂圆粥?」谈瑞眉一头雾水地问文嬷嬷。「为何王爷要我煮桂圆粥?」 文嬷嬷同样不解,只能瞪着在角落里做女红的玉露。 玉露垂着脸低声道:「先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32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32 前七小姐曾为王爷煮过,王爷大概是想藉桂圆粥和娘娘交好吧。」 谈瑞眉闻言,不禁有些羞涩地笑着,赶忙要厨房熬煮桂圆粥,自个儿再亲自端着桂圆粥到主屋的内书房。 秦文略睨了她一眼,接过了桂圆粥,尝了一口,眉头不禁皱起。「为何跟你之前煮的不同?」 「我……」谈瑞眉被他眸底的杀伐气息给震住,举起手想要解释,却被他眼尖地瞧见,她润白的掌心根本没有红痣。 他微眯起眼审视着她,那眸色如刃,吓得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半晌,他怒声低咆着。「不管你是谁……给本王下去,本王不想再见到你!」 谈瑞眉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涨红脸回屏香苑,摔了屋里大半的瓷盘玉器出气,最终恨声道:「一天到头都见不到人,难得在府里,开口要吃粥,我都亲自给他端去了,他还说那种话……真是可恶!」 「娘娘别气,这当头不能意气用事,娘娘得想法子多亲近王爷才成。」文嬷嬷温言相劝着。 「我怎么亲近?他根本就不在府里!定是外头有什么狐媚子勾引住他,你给我找几个有能耐的跟着王爷,我要知道王爷在外头都去了哪里!」 她谈瑞眉虽是高攀了他,但不管怎样都是正妃娘娘,岂能容他连踫都不踫她,没有子嗣,她又要如何站稳自己的地位! 第九章  谈家行凶来灭口 有鬼。 安羽默默地侧着脸,偷偷地觑了眼,快速地再收回目光,假装忙碌的收拾着桌面,可问题是那目光依旧如芒刺在背,扎得她莫名紧张惶恐,感觉她做了什么坏事,而且即将东窗事发。 「……安羽,你擦桌子非要将身子歪一边不可吗?」李叔昂从后院走来,不住地观察安羽极为奇特的身姿。 安羽冷冷地睨他一眼。「你不懂,这是一种消食的方法,可以延年益寿。」 李叔昂眯起眼,压根不信,但却开始学她偷偷地歪起身子,突道:「欸,似乎对筋骨还不错,我这几日筋骨都酸痛得紧,你好久没替我松弛松弛了。」 「涨价了。」她说着,适时地藉李叔昂挡去自己的身影,避开秦文略那烫人的眼光。 真不是她要说,这位王爷是不是太闲了点?闲到这几天可以天天到牙行报到,他是对这份工作有兴趣吗,想转职了吗?掌着五军都督还这般闲散,改天皇上那把刀刃划到他头上时,瞧他怎么闪。 也不想想他那个爹不是普通人,是个会唆使儿子阋墙,兄弟相残的混蛋父亲,他要是不清醒点,改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当你在黑市里,坐地起价啊?」李叔昂见她目光带恨,嘴角哼了两声,不禁发噱地喊着,不过就是要她替他疏通疏通筋骨,有必要这么心不甘情不愿吗,他又不是不给钱! 「话不是这么说的二爷,我才想问你为何近日筋骨都那般紧,到底是上哪做了什么?」 真不是她要说,他几乎天天都在牙行里混吃等死,也没见他提过比茶壶还重的东西,还能把自己搞到筋骨酸疼,真够教人佩服的了。 「你当我是个吃白食的不成?你以为天天待在牙行里,银两就会自动从天而降,等我去捡?我要交际应酬,要陪吃陪喝,你瞧,我这张漂亮的脸开始浮肿了。」 他不说,她还没发现,仔细一瞧,发觉他还真是有点浮肿了。「喂,二爷,你靠脸吃饭的,这般糟蹋自己? 酒少喝点,炸的油的忌口,晚点有空,我让厨房帮你弄点消水肿的药膳,你要吃完才成。」 她虽不擅厨艺,但她脑袋有食谱,掏个几样菜是绝对不成问题。 「就知道你待我好,算我没白疼你。」李叔昂嘿嘿笑着,打从心底喜欢安羽,那不是男女之情,硬要说的话,也只能说是兄妹之情。「吶,我又让锦绣坊那里备了两套夏衣,那可是上等的丝绸,这么一来入夏之后,你就不会老是喊热,待会你去试穿,可先说好,得先让我过目。」 「这有什么问题,就说了,二爷绝对是王朝里最体恤伙计的老板。」一想到自己又精省了治装费,而且那衣料还是贵得她买不下手的丝绸,不禁开心地挽着他的手。「喏,二爷要是多买两套,就可以多瞧两回呢。」 嘿嘿,待会回后院沐浴完后,她就可以顺便试穿一下,至于他这个小小癖好,她一直是很愿意配合的,反正只是穿给他瞧罢了。 「这主意好!」李叔昂笑得难掩兴奋。 两人交头接耳像正说些不堪入耳的话,其他牙郎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但—— 「什么主意?」 一把冷沉的嗓音硬是切入两人之中,安羽头也不抬,死定地低垂着。 「王爷,这只是小的一个小小喜好。」李叔昂眉开眼笑地说着,那双桃花眼都快笑弯成月了。 秦文略脸色寒厉慑人,冷声问:「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虽说方才隔得有些远,但他也听到了一些片段,两人之间暧昧得令人疑猜。 李叔昂眨了眨漂亮的桃花眼道:「老板跟伙计呀,虽说王朝女子甚少抛头露面在外谋差事,但这么做并不犯律法,况且我还特地让她着了男子装束。」 「谁都看得出她是姑娘家。」秦文略嗓音简直像是泡在湖里了,冻得吓人。 一个姑娘家在外头抛头露面,就别想有什么好亲事,再加上与他这般不伦不类又暧昧不清地混在一块,他敢说,在京城里,她是嫁不了人的。 「嗯,大伙心知肚明但不会点明的嘛,毕竟安羽这般讨喜,会做买卖又会逗人开心,要是把她给吓跑了,我会生气的,呵呵。」李叔昂说着,一副他罩她好哥儿们的表情,顺便再往她的肩头一罩。 视线如炬的烧向安羽,她垂着脸,默念着:我没看到,我不知道,跟你不熟呀,而且已经是掌灯时分,牙行要打烊了,大爷可以走人了。 「王爷。」宋綦踏进厅里,就见眼前古怪的阵仗,不禁先朝李叔昂丢了个眼神,就见李叔昂笑了笑,让人读不出涵义。 秦文略头也没回,瞪着李叔昂好一会,径自进了牙行后院,宋綦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李叔昂的肩后,快步跟上。 「原来他是跟三爷有约。」安羽低声喃着。 前几日他来时,偶尔身边会带着似锦,要不就是三爷作陪,今天像尊大佛地定在门口边上,直吓出她一身冷汗。 「听说七王爷近来正忙着备军需。」 「军需?难不成边境又要打仗了?」她心尖一抖,就怕他又要去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33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33 边境,更怕这一回他又藉战事了结自己。 「你少乌鸦嘴了,好不容易边防平定了,哪来那么多祸事。」 安羽松了口气。「那军需是……」 「那些边防军常年驻在边境,虽有屯兵,口粮菜收不成问题,但穿的用的,还有军械牲口,总得要给吧。」 「喔。」 「皇上有鉴于去年边防祸事,起因就在于户部与兵部狼狈为奸,所以今年把这事交给了七王爷处理,务必在入秋之前将所有军需都备足,可皇商因为和六王爷议谋,所以也被革了皇商之名,如今没了皇商帮忙,七王爷自然要往咱们牙行来。」 「现在离入秋还很久耶。」才五月初,至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怎么好像火烧眉毛似的。 李叔昂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安羽,一次军需要多少,恐怕不是你能想象的,好比去年的军需,光是口粮就很惊人,白米和麦都各要一万两千石,而这些东西还不包括必须送进宫里的御贡米,要是等到白米收割,才向米商一次收购,那不是要逼百姓去啃石头吗?所以必须提早收购,而且要一处一处米仓平均地收,总不能扰民嘛。」 安羽恍然大悟,光是在边境的边防军就有八万人,这些军需当然吃重,况且里头还包含吃穿用度,包括药材军医等等林林总总,一次的军需……可怕呀。 「要是七王爷没能办成,会挨罚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挨罚,不过眼前并非征战之时,所以这罚就不会太重,大多是革了七王爷的差事吧。」 安羽垂敛长睫,开始怀疑这是邪恶皇帝要处置他的另一种手段。「七王爷现在还缺很多样补给吗?」 「你以为牙行是干假的吗?这些日子三爷替王爷四处奔波,能收的都已经收得差不多,现在大概只差一两样。」 「哪两样?」 「藤跟麻。」 「……为什么军需会要藤跟麻?」安羽虚心请教着。 李叔昂看着她的眼神,已经不再是看个不懂事的孩子,而是一个不懂举一反三的笨蛋,让她有那么一点点伤心,但没关系的,给她答案,她可以既往不咎。 「麻,可以用来作麻布和麻绳,籽可炼油,上回三爷还给似锦备了一些麻油作画用,而麻在通州一带有产,去年因为军需被收购一空,今年得再往其他地方找,因为麻长得再快,但军需要的是要可以制成成品的麻,从收割到制作是需要时间的,就怕来不及。」 安羽听得一楞一楞,不知道原来麻有这么多用处,竟然连麻油都可以拿来作画,这个似锦……也太天才了一点。 「藤的话,可拿来作一些家具,最重要的是藤也可以制成简单的铁甲衣,算是军械的一种,至于藤的话就更麻烦了些,因为南方才有,运送需要费上不少时间,所以现在必须赶紧找到足够的藤。」 安羽垂着眼,忖着牙行里的买卖似乎从没有经手过这两种货品的交易,要特地去找,到底要花费多少时间,要真是赶不及…… 「担心王爷?」 安羽蓦地抬眼,就见李叔昂一脸八卦样的靠她很近,不禁没好气地将他推开。「男女授受不亲,坏我清白,二爷是想娶我吗?」 「你要是肯嫁,我也愿意娶。」 「你也太随便了。」 「别把自己说得这么不堪,我可是把你当成摇钱树的,迎娶你,绝对没问题。」 安羽悻悻然地瞪他一眼,懒得睬他,回头进后院,李叔昂快步跟在她身后,压根没发觉对街的暗处里,有几双眼正冷冷蛰伏着,一会随即回头进巷弄,搭上了马车直往七王府而去。 「……真的是谈瑞秋?」屏香苑里,谈瑞眉冷声问。 「小姐,是我亲眼所见,绝对不会有错。」文嬷嬷气愤不已地道。「她不但和那牙行的李二爷走得近,甚至与王爷也有几分交情,我担心……她是不是跟王爷说了什么。」 谈瑞眉闻言,心提得老高。一开始她差人跟踪秦文略,得知他老是前往牙行并不觉有异,倒是文嬷嬷心细,决意亲自前往一趟,想不到谈瑞秋竟是扮男装待在牙行里。 原本,她要是逃了,自己便放过她,可如今状况不同,她与王爷走得太近,要是为了己身荣华富贵反咬自己一口……谈家是得跟着陪葬的! 「嬷嬷,马上差人回去跟老爷提这事,让他想个法子,将那丫头彻底除去。」谈瑞眉冷沉着脸,没有一丝手足之情。 东院书房里,秦文略正听着宋綦清点着从各处可购至的各种军需数量与价格,以及送抵牙行的时间,巨细靡遗的,然而说到一半时,宋綦就发现他的王爷岳丈走神得很厉害。 他索性将帐本往桌面一搁。「王爷要是倦了的话,可以先回王府,待我全数清点完毕了,他日再将帐本送往王府,如何?」 「宋綦,牙行里的安羽是什么底细?」秦文略低声问。 宋綦颇感意外,但意外之色收敛得完全看不出来。「这点我不是挺清楚,不过安羽约莫是去年初来牙行的,那些炒高价的法子就是她想的,正因为点子新颖,所以叔昂才会破例聘了个女牙郎。」 「去年初?」 「正确来说她约莫一个月会进牙行一次,但去年六月后就不见她的踪影,直到今年……初四吧,初四的晚上她就直接住进后院了,这其中到底是怎样我也不是挺清楚,王爷若想知道的详细点,可能得问叔昂了。」 初四?他蓦地想起初四那日的不愉快,而她……似乎就是那日过后就变了个人。 瞧秦文略一脸若有所思,宋綦想了下,便道:「要是王爷想多了解,我可以——」 「不用,不过随口问问罢了。」 话未完就被拒绝,直教宋綦扼腕极了。心想他难得对其他人有兴趣,要是能用安羽转移他对似锦的关爱、注意,那真是再好不过,只可惜他的兴趣似乎不够浓厚,也许该想个法子加深他的兴趣才是。 才想着,便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教他心口一震,而秦文略的反应比他还快,已经冲出书房外,直朝声音来源而去。 安羽狼狈地连滚带爬,偏偏身后的人不放过她,不住地追逐,手上的长剑还明晃晃地闪耀着青光,教她双腿软了又软,却是怎么也不肯放弃地往前跑,跳上了通往东院的长廊,干脆与他绕起了圈圈,岂料要杀她的人不只一个! 她绕过廊柱,才刚闪避过迎面而来的剑影,却避不开后头的追兵,瞥见那把高举长剑的影子……完了,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34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34 躲不过了!她浑身紧绷地抱着柱子,直到她听见一声闷哼,再来是重物落地的声响,她睁眼想看清楚,却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拽进温热的怀里。 她怔忡了下,抬眼就见秦文略面无表情地踢踹开旁边的男子,再一个旋踢将后头偷袭的家伙给踹飞,一手勾着她,还能轻松应敌,动作行云流水,俨然像是舞了一场舞,教她看傻了眼。 宋綦随后赶到,见状掏出挂在胸前的玉笛,一声吹奏,守在东院附近的护院随即从四面八方赶来。 「保护王爷!」宋綦喝道,护院很快地护在秦文略四周,而一行刺客见状况不对,已经开始撤退。 「不用追了。」秦文略见宋綦差人要追,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 「王爷,这样好吗?」宋綦想将刺客生擒,逼问是由谁唆使。 「一堆花拳绣腿,拿来对付本王,是羞辱本王不成?」秦文略啐了声,垂敛长睫,注视着惊魂未定,浑身还微微颤抖的安羽。「你是不是在外头招惹了谁,仇家找上门了?」 安羽呆楞地看着他,余悸犹存地摇摇头。 「王爷,不可能的,安羽姿态向来柔软,不可能会招人怨。」宋綦代她答了。 「可这分明是针对她来的。」秦文略说着,松开了她,她却如浮木般地抓住他,教他浓眉攒起,微使劲的抽开了手,她却又像是八爪章鱼似地很快扒住他不放。 他动作飞快地擒住她的手,似是不满她的放肆,然这一抽一拉,却教他瞥见了她掌心的红痣,他顿了下,随即拉住她另一只手查看,果真是两手都有红痣。 她……难不成她是他所识得的谈瑞眉?可如果她是谈瑞眉,王府里的那个谈瑞眉又是谁? 双手被擒住,安羽慢慢地回神,对上他锐刃般的眸光,她心头颤了两下,嘴角缓缓垂下,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还哭倒在他的脚边。 秦文略眉头不禁紧攒起。如果,她是他所识得的谈瑞眉,她断不会掉泪……那时他用杯子将她砸伤时,她连眉头都没皱起,更别说掉泪,可眼前这位小姑娘竟哭得梨花带泪,甚至有几分撒泼之态……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李叔昂听见了笛声赶来,惊见安羽都已经哭倒在地了,秦文略竟还擒住她的双手,当下不快地上前。「王爷,安羽到底是犯了什么事,非要王爷这般整治她?」 宋綦赶忙将他拉到一边,简单的三言两语将方才的事给交代完毕,而这头秦文略也已经松开安羽的手,可目光还是紧盯着她不放。 「王爷,这事许是牙行做了什么招怨,连累了安羽也险些拖累王爷,我和叔昂会尽快查个清楚,还请王爷恕罪。」宋綦说着,还不住地朝李叔昂比手势。 李叔昂意会,赶忙将安羽给拉起,想趁隙将她送回小院落。 「依本王看,刺客是针对她来的,最好差人护着她,改日她不一定会像今晚这般幸运了。」秦文略话落,撢了撢袍子便下了廊。 泪水还挂在安羽的脸上,而秦文略的一席话更是勾起她的恐惧。 她会得罪谁?她想不起自己曾得罪谁,可偏偏又如他所说,那些人是针对她的,甚至一开始就守在她的小院落里,等着她一回去便行凶。 「安羽,别怕,还有我罩着你,谁都不能动你。」李叔昂温声安抚着。 「二爷……」她眨了眨纤浓如扇的睫,一副楚楚可怜的弱柳姿态。 「今晚你就别回小院了,这几日也别上工,暂时先到照云楼,就先住在潋滟的财窝,财窝里里外外的护院有十个,全都是一时之选,几个花拳绣腿的根本打不进去。」李叔昂抓了方巾给她拭泪,正了脸色问:「你到底是得罪谁了?」 安羽一脸茫然,她是真的不知道。 照云楼本是京城一富商的宅院,两年前富商移居他处让李叔昂买下,前院为两幢楼穿廊相饺,楼高五层,楼的两侧厢房小院皆以造景假山或园林相隔,每至掌灯时分,灿亮如星河淌落人间,丝竹声绕梁不绝。 「安羽,你待在这里,千万别到前头去。」 照云楼以一座梅林隔开了前后院,后院最大的院落便是照云楼花魁潋滟的财窝。 「我知道。」安羽用力地点头。 潋滟眯起勾魂眼,笑容可掬地道:「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你却溜到外头,还差点被人当花娘拉进房里。」 安羽的脸不禁垂得更低了,她实在是闷了太多天,才想出去走动的嘛,谁知道就是那么倒楣。在潋滟坚持的目光之下,安羽再三郑重地保证道:「我绝对不会再到外头走动,我会乖乖待在这里。」 潋滟这下才满意了,轻点着头离去。 安羽无奈叹了口气,目送一身华美的潋滟被几个小丫鬟簇拥离去。 唉,这种日子到底还要过多久?二爷好心让她休假,教她暂居在财窝里,听起来像是没什么不妥,可问题是待在这里简直跟坐牢没两样,只不过是这儿的环境要养尊处优得多。 她想多攒点钱呀,不管怎样,总是得要多攒一点,届时她要离开京城,到其他城镇去,买个几亩地当地主婆。 可是她正在休假中,是不支薪的……呜,她损失好惨重。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而且她想破头也想不出到底是谁想杀她,说不定对方根本就是找铅人了,实在没必要这般大费周章地保护她。 说起保护,她便想起秦文略单手勾起自己的蛮劲,还有那温热的怀……她恼怒地扁起嘴,无声喃着:我没有出轨,这不是出轨!她纯粹是因为他的性子有几分相似苏秦,他们同样都懂拳脚功夫,就只是这样而已! 那是一种投射作用,跟感情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她的心动是透过他投射在苏秦身上,当然不是出轨! 「姑娘。」 安羽吓得当场站起,直瞪着站在门口的小丫鬟。「你是……」不是她自夸,她可是过目不忘的人,这丫头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是厨房的小丫鬟,今儿个客倌太多,厨房忙不过来,潋滟姊姊要我来问你能不能到厨房帮忙?」小丫鬟一脸紧张,像是办不了差就活不下去似的。 安羽挠了挠脸,疑惑潋滟出门前还嘱咐她不能乱跑,这会倒差人问她要不要去厨房帮忙……不过厨房嘛,基本上也不会出什么乱子,许是如此潋滟才会差人来问,横竖只要不要到前院去就好。 「既是这样,那就麻烦你领路了。」就当是帮个忙,谁教潋滟待她也是极好。 「往这里走。」 秦文略面无表情地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35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35 走在厢房外的长廊,除了脚步有些不稳,任谁也看不出他有任何异状。 他走得极缓,每一步都踏实了再迈开下一步,俊魅的眸开始有些蒙胧,蚀骨般的虫嚼感从体内开始爆发,蔓延到四肢和下腹,教他只能痛苦地抿紧嘴,持续地往前走,只盼在被察觉之前离开照云楼。 他太大意了,哪怕有户部侍郎作陪,他都应该保持警戒,可偏偏心里一直挂着牙行里那个嚎啕大哭的安羽,才会教他失去防备地喝下那杯酒。 打从六王爷被处斩后,他很清楚一再接受提拔,得到皇上恩宠的自己将会是众兄弟的眼中钉,所以他比谁都小心,可如今竟着了这种旁门左道! 他气恼自己竟如此不中用,被轻易地左右了思绪,要是酒里下的是毒,他还有命能逃吗? 最该怪的就是安羽,谁要她有着同样的名字,同样的红痣,可偏偏截然不同的性情让他混乱了,他疑惑自己为何被吸引,莫非是他对自己下了暗示,举凡掌心有痣者皆能得他青睐? 可他心里清楚,事实并非如此,而是内心有某一部分被吸引,他却无法忍受自己如此多情。 吸了口气,忍过了阵阵虫晒的酥麻痛楚,他告诉自己,只要他今天走得出照云楼,明人他就去把安羽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 「抓住她,她就是谈瑞秋!」 缭绕在厢房各处的丝竹声中夹杂着喝斥声,哪怕听在他的耳里显得有些遥远,但他还是精准地抓到方向,往后侧方望去,就见一个女子正从廊道跳进了园子里,跑得有些狼狈,裙摆被矮丛枝桠勾破也不管,直朝他奔来。 「……安羽?」他哑声喃着。 「王爷,救我!」安羽一见他如浮木,不管他搭不搭救,横竖巴着他就是。 身体的踫触教他发出痛苦的低吟,安羽呆了下,惊觉他浑身烫得像是着火一般,而他的脸色有点古怪,竟是青中带黑。 还没能细问他身子状况,后头的追兵已到,咆声吼着,「你是谁?留下她,可以保你一条小命!」 秦文略垂眼望去,只见那人神色一变,像是认出他来,喊了声「撤」,一行人瞬间作鸟兽散。 安羽紧张兮兮地看着那些人落荒而逃,不禁感叹秦文略简直比世上任何武器都还要好用,光是一个眼神就能把那几个凶神恶煞给吓跑。 「……你安全了,放开本王。」秦文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 安羽见他脸上开始浮现不自然的绯红,不禁问:「王爷生病了吗?」 「不是……」他低声喘息着,一把将她推开。 见他扶着廊杆要走,她赶忙搀住他。「等等,你不太对劲,你要不要紧,还是我先扶你到后院去?」虽说后院是不准男人踏进的,但这当头救人要紧,相信潋滟应该不会生气才是。 秦文略本要拒绝,但余光瞥见与会的那行人正从园子那头走来,他随即反身搂住她,哑声道:「麻烦你了,动作快。」 「嗯,没问题!」看在他三番两次出手救了自己,这点小忙应该帮的! 只是……怎么会这么重?他就不能自己稍微撑着点用双脚走路吗?安羽气喘吁吁地抬眼,却见他整个额头都汗湿了,而且身上正发着高热。 糟糟糟,一定是风寒,待会得先差人找潋滟,请个大夫过来才行。 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他给扶进潋滟拨给她的厢房,将他安置在床上,她正要往外走,便听他虚弱喃道:「水……」 「好!」安羽一手提水壶,一手抓着杯子,才刚走到床边,整壶茶就被他给抢去,像是渴了一辈子似的,他就着壶口狂饮。 安羽呆住,见他真喝完一壶茶,忙问:「还要不要?」 他摇了摇头,攒起眉痛苦地蜷缩起来。 「王爷,你在这儿等一会,我去差人请大夫。」 「不用。」 「要的,王爷,你生病了!」他的脸已经红到快要爆出血来了。 「本王是被下药!」他怒声吼着,就连俊眸都是一片殷红,长臂挥中枕边的小更袱,「你……退远一点,过几个时辰本王就没事了。」 「是毒吗?」她压根没察觉小更袱开了一角,露出了里头的金玉雕镯,不退反进地问着。 秦文略直瞪着她,咬牙道:「不是……你走开!」她身上的馨香几乎快将他给逼疯了! 他不想中了旁人的计谋,不想沾染任何人,但这药效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他一点底都没有。 安羽扁了扁嘴,哀怨地退到桌边。 凶什么……她是好心要帮他,干么那么凶? 气归气,委屈归委屈,但见他断断续续地发出古怪的低吟,她再不济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是那种药啊。她恍然大悟了起来,想起潋滟说过她房里放了春药的解药,都是应多闻大人送给她的,因为应大人怕她着了道,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总会送上一小瓶,她想,先跟潋滟借用,她应该不会拒绝才是。 忖着,她快步跑进了潋艷的房里,找出柜子里的解药,顺便再拎了一壶茶,一回房就把药丸往他嘴里塞。 秦文略张眼瞪她,怕他把药给吐了,她忙道:「潋滟说这种药丸可以解那种药,你试试吧,至少不要让自己那么难受……对了,潋滟是照云楼花魁,她人很好,绝对不会骗人的。」 秦文略直瞪着她,把药给咬进嘴里,配着她端来的茶水咽下。 他闭着眼,忍受体内翻腾的热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蚀骨的酥麻似乎逐渐消散,他才疲惫地微张眼,就见她坐在桌边,手里还抱着茶壶,一双眼直盯着自己,仿佛只要他有个动静,她便会立刻冲上前。 「王爷……有好一点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就怕声响再大一点会教他不舒服。 秦文略轻点着头。 只见她松了口气,露出笑意道:「太好了,应大人送的药真的很有用呢。」 「哪个应大人?」 「就是曾被王爷叫进……」她猛地打住,硬生生地转了弯道:「不就是王爷麾下副将吗?听潋滟说,他现在是京卫指挥同知呢。」 她冒出一身冷汗,就怕他听出端倪。天啊,她这张嘴还真是说得顺口,差一点就把自己的底细给揭露。 她现在不过是牙郎安羽,哪会知道他曾将应多闻给叫进王府呢! 秦文略微眯起眼,直睇着她那双眼,蓦地举手隔空遮住她双眼以下的部位,她像是察觉什么,立刻低下头,而后,干脆起身把茶壶一搁,头也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36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36 不回地道:「王爷出了一身汗,我去帮王爷打水梳洗吧。」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秦文略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想起方才追她的人明明是喊她谈瑞秋……谈瑞秋,谈瑞眉? 这是巧合吗?正思忖着,余光瞥见枕边的小碎花布上有抹金光,他侧眼望去,竟见是只镂空掐丝金镯……那是他亲自上金良阁订制的首饰,是原本要给芸娘的,后来给了他的正妃,可这里竟出现了绝无仅有的金镯…… 第十章  真实身分终揭露 待她端水进房,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你这回又怎么了,为何又有人追着你?」 安羽一顿,将水盆搁在花架上,这才忧愁了起来。他不说,她都忘了方才发生的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之前因为牙行的事,二爷把我暂时送来照云楼,平常我都是在这儿的,今儿个有个小丫鬟说潋滟要我上厨房帮忙,我心想只要别到前院就好,哪知厨房忙得炸锅,叫我帮忙送菜,我一送进厢房,那些人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像是将我错认为其他人,硬是要抓我走,我就赶紧跑了。」 这话里前半段是完全真实,后半段则是真假参半。 她想,这一连串的事应该都是谈家所为。她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在她失踪之后还寻找她的下落,甚至派出杀手杀她。 为什么就是不肯让她活呢?她到底是碍着了谁? 思忖着,发觉他直盯着自己,她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认错人了,只是误会一场,多亏有王爷替我解围,但是王爷怎会在照云楼,又教人给下药?」 「兵部侍郎找到了南方的藤商,便找本王进照云楼谈这笔收购,岂料酒里被下了药。」说着,他不禁面有愠色。 安羽微偏着头,细声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照理说,要是受人设计,中了圈套,应该是下毒药,比较一了百了吧。 秦文略睨她一眼。「因为许多人都以为本王是将来的储君,趁这当头替本王立个yin乱罪名,好让本王与皇位绝了缘。」 安羽不自觉地摇头苦笑,直觉得这皇家真的不是寻常人能待的,老爸没人性就算了,就连兄弟都是一个样。 「倒是你,你确定他们真的是认错人了?」 安羽回神,很虚地道:「应该是这样,我又不识得他们。」末了,还补上一记很心虚的笑。 「不管怎样,今日还是多谢你了。」 「哪儿的话,王爷帮过我那么多回,我也该回报一次嘛。」 「改日也得答谢应多闻才是。」他直睇着她,不着痕迹地道。 「应该应该,应大人虽是寡言了些,但他真的是个好人。」瞧他待潋滟的好,压根没嫌弃潋滟的出身低,就知道这个人是可以交往的。 「本王许久没见到他了,不知道他这阵子是否瘦了些?」 「嗯……应该没有。」 瞧她没心眼地回应,秦文略缓缓地笑眯眼。「也是,近来京中无大事,他除了偶尔操兵,倒也挺闲的。」 「对呀,听潋滟说,应大人他……」安羽突地顿住。 「怎么了?潋滟说了什么?」 安羽垂敛长睫,一会才笑道:「应大人他似乎对潋滟有意思,不过潋滟因为身分不敢委身于他。」 这家伙,竟然偷偷套她话!应多闻非但是京卫指挥同知,更是七王爷府的侍卫长,他会很久没见到他才有鬼咧!问她应多闻是不是瘦了……不就是摆明了他怀疑她的身分,藉此作对比,毕竟她之前就见过应多闻了。 「也是,照云楼的花魁属妓籍,想进应家的门,顶多只能用妓的身分,连个侍妾都构不上,反倒是有人出身不差,却逃出了王府的门,宁可抛头露面,你说,那人是在想什么?」 秦文略似笑非笑地问。 安羽眼神飘忽着,随口道:「当然是人各有志,出了一道门,必能走进另一道门,至于什么门,只要是门,有地方窝就成了。」就算他认出来又怎样,她就不承认,难不成他能硬逼她承认,啐。 「好个人各有志,可她却忘了誓言,你说,这笔帐该怎么跟她算?」虽说他并不清楚为何府里还有个谈瑞眉,但他唯一能择定的,她确实是他所识得的那个谈瑞眉,又也许该说,她名唤谈瑞秋。 「这我就不知道了。」安羽笑得一脸无辜,正想找个脱身之计,突地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起身到门口一看,竟是潋滟。「潋滟,你怎么回来了?」 还不到三更天,照云楼还没打烊吧。 「听说前院那里闹了点事,我担心与你有关便回来探探你,但应该是我想多了。」潋滟松了口气地道。 安羽笑了笑,没打算把小丫鬟的事道出,毕竟那应该都是谈家买通的,代表这里也不适合她再待下去了,而眼前——「潋滟,出事的不是我,而是我房里的贵客,不知道他能不能在这里暂住一宿?」 「谁?」 「七王爷。」 翌日一早,应多闻将秦文略接回了王府,而安羽则是托潋滟帮她带话给李叔昂,表明她非常想回去工作的决心。 当天,李叔昂就特地来接她,还外带了一套丝绸绣月季的袍子让她换上。 她想过了,大白天的,谈家派来的杀手再怎么夸张也不可能动手,所以白天时,她大可以在牙行里走动,只要避开落单的机会,入了夜,她的小院外头,二爷还特地派了两名护院站岗,让她倍感窝心,真的只能说她运气好,遇到一个虽有怪癖好,但十分保护她的好老板。 只是—— 「本王要吃桂圆粥。」 安羽冷冷地瞪着发话的人,随即摆出营业用的笑容,指着街尾。「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在街尾那儿有家食楼,应该也有卖桂圆粥。」 「本王要吃你煮的桂圆粥。」 「……抱歉,安羽是个牙郎,不是卖粥的。」别闹了,再打扰她做生意,小心她翻脸! 「是吗?昨儿个本王突然一时兴起,找了本王的王妃问她是不是有个名唤谈瑞秋的妹子,你道,她是什么反应?」秦文略懒懒托腮,皮笑肉不笑地道。 安羽脸色愀变,却咬着牙不问。「王爷没必要把家务事告诉我,我只是一个小小牙郎,得干活才能养活自己。」既然都已经心知肚明了,又何必苦苦追问?反正到底是谁当他的正妃,之于他应该都无所谓才是。 「谈庸的胆子不小,竟敢李代桃僵,一旦本王揭露,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安羽紧抓着襟口,佯装一副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37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37 很害怕的模样,凑近他低语。「王爷如果打算揭露,就没必要等到现在,不需要等我首肯,对不。」不敢说很了解他,但这么点程度的认识,她还是有的。 秦文略微扬起眉,直睇着她鲜活灵动的表情。原来,她就是长这个样,在王府时,在那层脂粉底下,真实的表情竟如此惹人青睐,语气竟如此寻衅大胆。 「安羽,本王直到今日才知道你这般有本事,能演能唱。」 「王爷,我也只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说学逗唱,十八般武艺都得精通,才能自保平安。」 「所以眼前的你才是真实的你?」 「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之中又有什么差别。」她在谈府被磨了一年,磨得她都快忘了自个儿的本性。 「你说,本王该拿你如何是好?」 「王爷也正值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放过我也放过谈家吧。」 秦文略不快地眯起眼。「你这话本王可就听不懂了,什么叫做放过你?当初进王府的人明明是你,你才是本王的妃,至于谈家……谈家原本就是皇上手中的一枚棋,不管本王动不动手,谈家的结果本王早已预见。」 他不需要见谈瑞眉,只消派人查查谈家,便猜得出谈庸玩了什么把戏,甚至于后头的追杀,恐怕是谈庸认为唯有死人才不会道出秘密,于是痛下杀手。 安羽微抿了下唇。「谈家的事我不管也管不了,至于我的事……横竖王爷也不想迎正妃,待谈家出事后,就把谈三送回谈家,岂不是皆大欢喜?」她不是圣人,没有多余的恻隐之心替那些歹毒的人求恩典,只盼那些人别再苦苦相逼。 「哪来的皆大欢喜?在谈家尚未落败之前,你认为谈家会放过你?谈家可以派人上牙行,甚至连照云楼都堵得到你,你一个人能如何?要不是本王,你认为你还有命站在这里与本王说话?」 「我跟二爷说好了,二爷已经差人帮我找落脚地,找庄子,走得远一点,他们就找不着了。」 「要让本王也找不着?」 安羽愣了下。呃……怎么她觉得他这种说法好像他有多在意她,甚至不能容忍找不到她似的……更可恶的是,她好像有点开心。 可恶!她没有出轨,不会出轨!谁来,她一样八风不动! 「王爷干么说得像是把我搁在心上似的,我要是不知情,可会以为王爷对我上心了呢。」她俏皮地逗他,就是要他把话吞回去。 他不打算守身如玉,但她非常洁身自爱,不是她老公,她一律不接受。 「……如果本王说是呢?」 安羽呆住。对上他的眼神,没有一丝寻衅,更不是试探,而是打自内心的期盼,仿佛在等她应允……这家伙就不能专情一点吗?! 一个苏芸娘,一个似锦,他还想招惹她,真去他的! 她目光飘忽,适巧见有人入内,赶忙过去招呼。「狗子兄,上茶了,这位爷儿这边请,不知道爷儿上牙行是想做什么买卖?」 岂料,男人却越过了她,径自往秦文略那桌坐下。 她回头望去,就见秦文略神色不变,不咸不淡地喊了声四哥。 四王爷?!就是那个大难不死的四王爷?也就是传说中那个行事很小人,擅长背地里放暗箭的家伙?她以往从没听秦文略提过他的手足,很直觉地判断,他与手足之间根本没有半点情分。 原本想要偷听一会两人谈论什么,可偏偏真的有商旅上门了,她也只能迎了过去。「这位爷儿是打哪来的,上牙行是想做什么买卖?」 「我这儿有批黄藤想卖,不知道能不能帮我卖个好价钱?」 「黄藤?是已经处理过的黄藤,还是……」 「全都是已经切条晒干的黄藤条,看是要做藤椅藤床都成,而且这批黄藤是打南方鲁阳城来的,品质绝对上等。」 安羽闻言,不由大喜。「这位爷儿能否先出示路引和商队人数,还有欲卖的黄藤数量,再报个底价,小的再帮爷儿寻个好买主。」 「当然、当然。」 安羽动作飞快地抄写他的路引和各种资料,确定他是打鲁阳城来的,再跟他讲解一些行规。 秦文韬顺着秦文略的目光睨了安羽一眼。「近来听说七弟出入李家牙行频繁,该不会是为了她吧?」 秦文略笑意不达眸底,动手替他斟了杯茶。「四哥该是知道近来我为了军需的事忙得人仰马翻,不找牙行替我寻货,等到八月时我要怎么跟皇上交差。」 「七弟,别说我没提点你,与其在民间寻货,倒不如想法子把当初户部和兵部收购的那些军需找出来,如此省事多了。」他边呷茶边注意着另一头的安羽。 秦文略不动声色地道:「四哥,那些货我要找得着,需要这般麻烦行事。」 「怎会找不着?要不要四哥教你几招刑求的手段?」秦文韬笑得一脸邪气地道。 「四哥当我是个圣人不成?那些手段我能不上手吗?可就是逼问不出下落,我唯一能猜想的就是当初有人把户部拨下的钱都给吞了,自然是没有那些军需的下落。」秦文略苦笑着,像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七弟这么说那可有趣了,当初户部拨了一大笔钱出去,没有收购军需,至少还查得出银两,可七弟逼供之下竟问不出军需也查不出银子……七弟啊,皇上接下来是要处置你呢,不知情的会以为七弟失了圣宠吶。」秦文韬往他的胸口拍了两下,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只为了确定他身上的伤好了几成。 他想试探不是没有原因,实在是当初秦文略被送回京时,御医吞吞吐吐地说只能延着一口气,众人皆知秦文略身中数刀,且刀刀见骨,就算能清醒,八成也是残废,可天晓得,最后他不但清醒,还没几个月就进宫领职,帮着都察院将案子查得如此漂亮,彻底地将六弟那一党派给清扫一空,如此雷厉风行,真教人不敢相信几个月前他还伤重在床。 秦文略神色未变,笑意依旧。「四哥说哪去了,不过就是领差办事罢了,哪有什么圣宠不圣宠,什么处置不处置?」 「得了。」秦文韬哼了声,挪了视线盯着安羽。「不管怎样,我是欠了七弟一份情,要有什么事差人通报一声,我能做的绝不会推拒。」 「兄弟间哪有什么欠不欠,我也不知道怎会查到六哥那儿去,总之近来朝中风声鹤唳,四哥还是安分点较妥,我可不希望办个军需,办到最后又办出祸事,那可不是我所乐见的。」秦文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38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38 略说得极隐晦,但他知道秦文韬必定懂。 只要有点心眼的都会知道,涉入去年那起军需援粮的皇族,绝非只有六哥,至于下一个被揪出来的会是谁……他相信,四哥比他还清楚,因为另一位皇子才是真正陷害四哥的人。 果然如他所料,就见秦文韬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仿佛转眼间就已有了盘算。 「你这小子在打什么坏主意?」秦文韬贴向他低问着。 「四哥可别多想。」秦文略笑得一脸无辜。 「你这小子这般上道,四哥便多提点你一句,就算皇上不处置你,另一个家伙也会阴你,有空,别忘了多待在王府里。」 秦文略眉头微扬,直觉得这话说得可深了,真真假假之中,他一时还想不透话里玄机,盯着秦文韬离去的背影,却见那竟是朝安羽走去,他不禁微皱起眉。 这时,安羽正好与藤商立了草约,正要请人带他进西院时,他倒婉拒了,直说已经在城里订了客栈,既是如此,她也就不强留。 派牙郎跟着这位邢大爷去渡口将货给卸下,她回头正打算偷偷地躲到秦文略和四王爷的身边偷听时,又有人上门,直教她无声的哂着嘴。 她迎了过去,就见来者是个中年书生,身上虽有两处补丁,但还算干净。一问上牙行买卖什么,便见他从背上取下大包袱,摊开一瞧,竟是一把琴。 「听说李家牙行有黑市,我想说能否寄在黑市卖个好价钱?」中年书生一脸赧然地道。 「这可是名师之琴?」她抚过琴身,是标准的面桐底梓,翻过背面,并无瞧见大师雕徽。 「不是,这是我自个儿做的琴,是把旧琴。」 「喔。」她点了点头,问:「能否让我试试?」 「请。」 她左手按在徽位,一触即起,右手再同时拨弦,弹出随意的泛音,右手再拨弦,左手揉弦拉长吟音,琴声清脆滑腻,共鸣度十分优美,才两个音,她几乎是一弹就爱上了这把琴。 「这是把好琴呢,先生。」她不禁笑道。「丝弦为中清,琴声清脆悠扬,而这龙池凤沼位置也无可挑剔,尤其是里头的天柱地柱安置得相当好,让这琴弦微拨就响彻云霄,真是把旷古至今难得一见的好琴。」 她本身就是个国乐家,对于传统乐器非常上手,对于琴音优劣非常敏锐,尤其是这把琴不管是材料还是嵌组都是上上之选,她有把握替他卖个好价钱,谁知…… 「这是哪门子的好琴?琴面的漆都剥落了,不过就是把破琴。」 见卖琴的男子面有羞涩地垂下脸,安羽顿了下,垂着眼侧身行礼。「恕覆羽冒昧,实在是四王爷这席话有所不妥。」 「本王是哪里说得不妥了?」秦文韬一脸找碴坏笑的模样。 「安羽不敢说,怕教人笑话四王爷。」 「谁敢笑话本王?」他欺近她,很恶意地贴近。「你这般好眼色,知道本王是四王爷,谁敢向老天借胆笑话本王?」 「笑话四王爷不需要跟老天借胆,实在是四王爷所言,一听便知是个外行人,内行人表面上不说也会笑话在心底。」安羽很好心地提醒着,见秦文略已经走到身旁,她心里也稳妥了些,指着琴道:「琴面的漆是断裂非剥落,会造成断裂乃是因为这把琴常常弹奏,一般而言,咱们喜琴之人,将这些断裂的花纹称为冰裂纹或流水纹等等具风雅的称号,甚至有些人得了琴却不精琴技,还会故意磨损漆面,除了要磨出花纹,更要让人知道他常弹奏,是有本事的,唯有一些好风雅却不懂琴韵的人,才会在琴面上嵌入过多装饰,保持琴面漆滑弦润,孰不知淬炼过的琴,才会是一把好琴,否则再奇珍,也不过是墙面上的一把装饰罢了。」 秦文略闻言内心狠颤了下,只因他的安羽曾经说过相似的话!她总说,他是把淬炼过的琴,才能弹奏出各种乐曲…… 然秦文韬可不似他内心激动,一双带邪的黑眸眨也不眨的瞅着她许久。「你好大的胆子,信不信本王可以整死你?」他听得出她的弦外之音,借着喜琴之人将他评为最下等,可他偏不能藉此点与她相论,否则就正好上了她的当。 「当然信,安羽不过是一介平民,哪能与皇亲贵冑抗衡?但安羽相信,四王爷绝非是个胸怀狭窄之人,绝不会与安羽一般见识。」安羽巧笑倩兮地道。倒不是真认为四王爷不会对她动手,而是后头有个秦文略,她不怕。 秦文韬哼笑了声,睨向秦文略。「看在你的面子,本王就不跟她一般见识,不过奉劝她,那张嘴还是安静点较妥。」 见秦文韬转过身去,安羽毫不客气地朝他比了中指。 秦文略瞪着那动作呆楞了下,正要开口,却不知李叔昂从哪冒出,竟热情地往她肩头一搭,问:「咱们牙行里没这手势,这是什么意思?」 安羽干笑着,硬着头皮解释。「这里头有段故事,话说从前有两国交战,其中一国的国君便道,咱们要将敌军全都灭了,而且要砍断他们的中指!二爷知道,中指是拉弦射箭用,结果咧,敌军非但没被灭,反而将那国君给砍了,攻城掠地之后,很骄傲地朝那国人比出中指,意思是说,中指还在,有本事来砍呀!就这样。」 秦文略攒紧了浓眉,只因这故事……这是那个世界的故事,她怎会知道? 「这听起来有点寻衅的意味,不过这是打哪听来的故事,怎么我没听过?」李叔昂摇头晃脑地问。 「唉,这种民间故事多得很,二爷日理万机哪有闲暇听这些。」 「丫头……」他笑啐了声,正要说什么,突觉得手被人抓住,他不解地顺眼望去,轻呀了声。「王爷,这是……」 「光天化日搂搂抱抱,成何体统。」秦文略沉声道。 「呃……」也是啦。李叔昂从善如流地松开了手,在秦文略看不见的角度里,不断地对安羽挤眉弄眼。 安羽不禁翻了翻白眼,随即指着琴转移话题道:「二爷,今晚有黑市,不如就拿这把琴当压轴吧。」 「成不成啊,这是把旧琴耶。」李叔昂拿起一瞧,觉得料子是不错,但上头毫无装饰,实在是贫瘠得有点可怜,他都不知道该开什么价了。 「绝对成,而且我要用一千两卖出去!」她就不信这把琴遇不到知音。 李叔昂眨了眨桃花眼。「你没事吧,一千两?」别说一千两,像这种朴素到简陋的琴,别说一百两,就连十两恐怕都不怎么好卖呀。 「如果我能用一千两卖出去,给我多少佣金?」 「一成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39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39 。」李叔昂够大气,说一不二。 「底价呢?」这底价指的是要给那位书生的卖价。 李叔昂朝她连比了三个手势,属于牙行的手势术语,安羽一看就懂,立即答允,当下便和那位站在一旁看傻眼,手足无措的书生立契给银两。 「但是如果卖不出那个价,差价你要赔我。」李叔昂丑话说在先,省得她事后抱怨。 「不可能,我还想趁现在跟这位先生多订几把琴,要知道打造一把琴得要费上许多功夫的。」安羽眉开眼笑地说着,余光瞥见一脸高深莫测不知在想什么的秦文略,赶紧假装忙碌地与那位书生打合同。 「真有把握。」李叔昂摇头晃脑地啐了声,却感觉有道目光一直跟着他,教他背脊无端端地冷了起来。 快六月了呀,怎么还有这种感觉? 当晚,黑市热闹开场,在座者皆是城里的富商贵冑,当然也有投宿在西院别馆的商队来凑热闹。 从一开场,李叔昂那双桃花眼就笑成了弯月,银子是一箱箱地收,收到他心满意足,对安羽的爱意又更深了,怎么也舍不得放她走,打算替她多请两个武艺超群的护院,硬是将她留在牙行里。 然,当那把传说中可以卖到一千两的古琴上场时,瞬间冷场了,李叔昂的脸也冷成罗剎脸。 安羽摸摸鼻子,对于瞬间冷场似乎不太意外。要知道,在场这些家伙,除了家财万贯之外,稀奇古玩更是搜集不少,以往在谈家时,她也曾见过一把雕琢得鬼斧神工,瓖银嵌玉的琴,但说真的那琴弦真的差劲,弹出的琴音令人失望极了。 她对于那些华而不实的玩意儿没兴趣,她要的是真材实料,而她也认为一定有人与她一样。 「诸位爷儿突然瞧见这把琴,心里肯定打了个突,说不准心里还在嗤笑,说这安羽是脑袋坏了不成,居然拿了把破琴当压轴,简直是要赶客人了。」安羽摇头叹气地说着,惹来席间一阵低笑声。 「可是安羽要证明,安羽的脑袋还是跟往常一样好,会放在压轴必有其特殊之处。」她说着,单手轻拨着弦,发出脆亮琴音,随即抬头道:「诸位爷儿可有听见这琴音,这可是一把世间绝无仅有的魔琴。」 这话一出,坐在席间的秦文略眉头不禁一皱,不知怎地,每每在黑市见她拍卖,总觉得这手法和操作模式极为熟悉,而她今日道出的比中指故事,实在教他不得不怀疑她的来历,可惜苦无机会追问。 「到底是什么魔琴,倒是说来听听。」有人喊着。 就见安羽不慌不忙地坐到台前,双手就搁在琴弦上。「只要拥有这把琴,任谁都能拥有好琴艺。」 瞬地,席间一片哗然。 「诸位爷儿都该明白,安羽若是出身好,断不会抛头露面来攒钱,而一个出身不好的姑娘又怎会懂琴艺,可是今儿个这位大师将这把琴交给安羽时,这可神奇了,安羽突然会弹琴了,而且弹得还不错,您说是不,二爷?」安羽将李叔昂当成人证的拖下水。 李叔昂的罗剎脸瞬间喜笑盈盈,拍着胸脯道:「真的,我听见时都吓了一跳,这丫头怎么会弹出一首好曲,诸位待会非得好好听听不可,证明我所言不假。」他笑着,心里却骂着:死丫头,讹骗人也拉他当从犯,要是东窗事发,他就跟她没完。 秦文略抚着额,直觉得这椿买卖根本就是诈欺! 「接下来,就让安羽献丑了。」 安羽轻轻地刷着七弦,思忖着要弹哪首曲子,最终决定弹奏她老公最爱听的那首西洋乐。反正这里的古乐曲她也不会弹,既然要弹,就弹她最熟悉,哪怕闭着眼都弹得出来的那首歌。 她轻扣琴弦,用微微的颤音弹出前奏,就见台下的秦文略瞠圆了眼,定定地瞪着台上的她。 安羽浑然不觉,沉浸在自己的乐音中,用她的感情和生命融入琴音里,借着琴音娓娓诉说她的爱情,直到琴音陡变,高亢激昂仿似要穿透人心,纤指快速地拂弦,双手同时挑勾两弦,再快速地连抹带擘,犹如滂沱大雨乍临,几个音后随即又徐徐滚弦,化作凄迷细雨,教闻人莫不哀感顽艷。 一曲奏毕,安羽痛快地呼出一口气,随即起身道:「诸位爷儿,眼见为凭,这证明了这把琴确实是把魔琴,就连我都能弹出如此乐曲,要是诸位爷儿带回府,就可以准备大显身手了!绝无仅有的一把古琴,唯一一把,底价五百两!」 她话一出口,有人开始喊价,可是李叔昂已经从刚才琴音中的感动开始感到惶惶不安。 这丫头居然赌这么大,真以为这些人回府弹不出整首曲子,会怕丢人而不敢上门找碴吗,未免也太自信了些! 但当价格一口气跳上千两时,李叔昂开始想,找碴也没关系,他挡! 「一万两!」 当他听见一万两时,他发誓,他觉得他看见天仙了,大手捂着胸口,双眼发直地睇着那如谪仙般的……秦文略? 安羽抬眼瞪去,暗骂这家伙太败家!篙托,他的王爷俸禄和皇庄收入,一年也不过才六千五百两,就算再加上他顶了个五军都督的职饺,年收也不会超过八千两,他居然喊了一万两……想死啊他!犯得着这般替她撑场面吗? 这一万两喊出口,众人目光皆锁定在秦文略身上,就见秦文略大步上了台,哑声道:「一万两,还不成交?」 「我……」安羽咬了咬牙,恼声喊道:「一万两成交!」 废话,有哪个神经病还会再往上堆钱,她要是不成交,就轮到她给二爷剥皮了! 话才喊出,手立即被秦文略握住,她楞了下,他已经拖着她往外走。 「喂,你要做什么?!」 「一万两,本王买下你。」 「喂,我是非卖品!」安羽瞪大眼。 整她是不是,明知道她在卖琴,却给她玩这一出,打算逼她去死是不是! 「你不卖,本王是买定了!」二话不说,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打横抱走。 安羽死命地挣扎,岂料这家伙却像铜墙铁壁,怎么也挣不开,只能在经过李叔昂身边时向他求救,岂料他视而不见,只是对秦文略施礼,而且还是标准的宫中作揖,气得她直磨牙。 他明明听见秦文略说一万两买下她,这一万两也不会给他,他乐什么呀?! 第十一章  再续前生未了情 出手推开小院的房门,安羽立刻趁隙从秦文略的怀抱里跳下地,回头怒瞪着他,「秦文略,你到底是哪里有毛病?!」要不是他说了不回她的小院他就不放人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40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40 ,她才不会傻得引狼入室! 然而,回答她的是他温热的拥抱。 那般亲昵无一丝缝隙的拥抱教安羽楞了下,咬了咬牙甩掉心里的暖意,歇斯底里般地吼道:「放开我,秦文略,就算你是王爷,你也不能逼我就范!」继续守身如玉好不好?既然两人的目标一致,都是个愿意为所爱守身的人,这爱无限的大理想应该继续保持,他怎么可以半途而废? 「安羽,我是苏秦!」秦文略突地吼道。 安羽顿了下,傻眼地直睇着他……他的五官立体,俊魅如仙,尤其是那双眼,面对她时,总是只有真实,真实的不耐,真实的嫌恶,真实的喜爱……如此陌生又熟悉的人,他却说,他是苏秦…… 「你……你怎么会知道苏秦?你是不是在哪里遇见他了?」他不可能是苏秦,但也许他曾见过苏秦。 秦文略轻抚着她的颊。「我就是苏秦,与安羽商业联姻的苏秦。」 那铿锵话语犹如一记响雷,打在安羽的脑门上,教她恍惚了起来。当初,她选择和苏秦结婚,是因为苏秦是集团大股东的儿子,为了巩固经营权,所以两人才会商业联姻,而在结婚当晚,苏秦醉醒后,性情截然不同…… 「怎么可能,你又不是穿来的,你原本就属于这里,你怎么会是苏秦?!」她不是没怀疑过,可问题他一直是生活在这里,他记得所有的点滴,他怎么会是她的老公! 「我原本就属于这里,安羽,我是追逐你而去的,你记不记得我说过,掌心的痣可以牵引咱们,我会找到你,一定会找到你!」他摊开她的手,大小的掌心里皆有一颗红痣,但他手中的红痣是后天加工,显得粗糙而令人不舍。 她直瞪着他的掌心,想起苏嬷嬷说他为了苏芸娘而在掌心烙下的痕迹……他对掌心痣的热衷简直像是入魔了一样,当年她与苏秦结婚时,苏秦始终淡漠疏离,直到有一天瞧见她手心的红痣,他才开始慢慢地接近她。 所以,他爱上的只是掌心有痣的女人,他只是对自己下了暗示,不断地寻找掌心有痣的女人。 「你现在要找的到底是谁?是苏芸娘还是安羽?」她冷声问。 「都一样。」 「不一样!我不是苏芸娘!」不要让她的思念和爱情变成笑话! 因为爱到无法自拔,她才会恁地不舍他,她念他想他,可如今她才知道他是透过她在思念其他女人。 「对,你不是芸娘,完全不同的面貌,不尽相同的脾性,却始终吸引着我,哪怕我早知你手心有红痣,但教我想亲近你的是你鲜活的神情,深藏在骨子里的傲气……当我以为你心底的人是贺二少时,我妒嫉不已!」 安羽怔怔地望着他狂乱的神情,小手直揪住襟口。 「就算是在牙行再与你重逢,尽管我认不出你,可是却总是忍不住在意你,安羽,唯一只有你才能教我心动,哪怕没有掌心痣为凭也一样,我认为的掌心痣……是会将我俩牵系在一块的红线。」 安羽沉默不语。 他说的她都懂,因为愈是与他亲近,愈能发觉他和苏秦的相似,但也不是那般相似,毕竟在不同的年代不同的环境里,多少还是改变了人的脾性。就算如此,她还是无法克制的关心他,于是一边担心着自己会出轨,一边又放不下他。 她给自己找了千百个理由,告诉自己,欣赏他只是因为他的痴情,因此愿意成为他的知己,但其实她早已被他吸引。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是她的苏秦。 「你当初为什么都不说?如果你曾跟我说你的来历,咱们早就可以相认了。」她哑声喃问,不是抱怨也没有愤懑,只是有点遗憾他们多绕了一点路。 「我怎么敢说,我怕要是一说出口,老天听见了,又将你带走,或是将我送回原地,我能去哪找你。」他有些近乡情怯地握住她的手,嗓音沙哑。「你可知道,在你走后,我在那里独自活了二十年……二十年没有你的日子,我独自一人白了发,只有影子相伴,你不能想像二十年没有你的生活有多可怕,当我带着孩子到你坟前扫墓后遇到死劫,清醒后,竟又回到了原本的肉体,原本的生活……我混乱了,我常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你走了,我独活了二十年,而后我又回到了芸娘死后的日子……我仿佛面临了你两回的死去,觉得自己像是快疯了……」 安羽踮起脚尖环抱住他。「苏秦,对不起……」他刚清醒时的混乱癫狂,她是亲眼目睹的,如此情深岂能不教人动容,尤其如今知晓他的混乱都是因为自己,更教她心痛。 她就怕苏秦会跟他一样,岂料,他就是苏秦。 「人,生死于情者也;情,不生死于人者也。人生,而情能死之;人死,而情又能生之。」他喃念着,俊魅的眸早已殷红一片。「安羽,你不是我,你不懂得我一再寻找你的空寂凄凉……你总说你会回头,可你总是不回头,你总是不回头看看我,你总是丢下我!」 安羽倔强的眼浮上一层水雾,抿紧的嘴凑近他,亲吻他滑落的泪。「对不起,我……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我……」 话未尽,她已遭他封口。 那是记忆中的吻,他总是先亲吻她的唇,轻柔地吻着唇角,才撬开她唇齿的钻入她的唇腔之中。 苏秦……真的是她的苏秦。 她环抱住他的颈项,他越发放肆地吮缠着她的舌尖,像是要将她吞噬一般,不断地追逐,像阵狂风暴雨般吻得她快要喘不过气。而她却享受他的放肆,开始拉扯着他的衣襟,迫不及待想要与他合而为一。 秦文略一把将她给抱上了床,撕开了她的襟口,她哑声骂道:「这袍子很贵的!」 「往后不准再穿其他男人给你的衣服!」他恼声警告,惩罚性地朝她的唇一咬,大手已经褪去了她的抹胸。 安羽娇声喘吟着,解着他身上的系绳,褪去他的外袍,却蓦地发现—— 「你身上怎么还缠着布巾?」都过了多久了,这伤竟然还没好? 「不碍事。」他哑声喃着,动手扯掉了她的裤子。 「真的不……」话未尽,她倒抽了口气,赤|luo的肌肤贴触,她意乱情迷,渴望得到更多。 她的回应对他是最大的鼓舞,久别重逢的喜悦教他没多细想,蓦地进入了她,两人却同时发出闷痛声。 「苏秦,痛……」她推拒着他,不让他再进一步。 处子……他们都忘了这具身体可能还是个处子!他们同衾共枕十年,夫妻间的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41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41 默契只消对方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却忽略了这个最可怕的状况。 急着寻欢,却是落得进退两难的下场。 秦文略粗喘着气息,教他只想一逞欲望,但他却无法漠视她的痛楚,只能隐忍着静伏着。 安羽紧攒着眉,感觉身体像是快要被撕裂一般,体内被一股饱满又炽热的力量给充塞着,便听见他又闷哼了声,她微张眼看着薄汗密布在他脸上,不禁爱怜地轻拭去他的汗。 「还疼吗?」他哑声问,不住地啄吻着她的唇。 「好一点了。」她回应着他的吻。一直以来,她很喜欢他这样吻她,像个淘气鬼般地骚扰她,当她想反击时,他又张口钻进她的唇腔内勾缠着。 而这一次,她反客为主,主动地亲吻他,邀约他,舔过他的喉结,轻啮着他的锁骨,双腿勾上他的腰,催促着他。 充满生命力的脉动在她体内兴风作浪,从尖锐的痛楚化成了钝感的酥麻,她毫无招架之力地任他攻城掠地,一再索求,汗水淋漓地烫着她,教她恍惚疯狂,啃咬他的肩头,她才失去意识昏厥了过去。 当安羽张开眼时,一时间搞不清楚今夕是何夕。 纱窗外的天色有些暗,而床边压根没有半个人,唯有身上像被人打过般的痛楚最为真实。 「苏秦?」她疑惑喊着,艰难的坐起身,发觉身上竟穿着衣物,虽然只是抹胸和亵裤,但床上似乎已经整理过了,她身上也不感觉半点粘腻。 正疑惑着,脚步声接近,她赶忙拉起被子将自己包好,门一开,竟见是秦文略端了个木盘进门,右手还夹了个包袱。 「……你去哪了?」 「去吩咐牙行的厨房帮你弄吃的。」他说着,将木盘往桌上一搁,从包袱里取出一套衣物。「我先帮你把衣物穿上。」 「你上哪去找衣物?」她坐起身,毫不扭捏。 「我让李叔昂先去找一套凑合着。」他眸色一黯,随即替她穿上月牙白绣缠枝月季的交领襦衫。「我知道你最爱月季,所以要他找一套绣有月季的夏衫。」 「你还记得?」她爱娇地往他胸口一贴。 他吻了吻她的发顶。「怎么忘,不管是你还是芸娘都偏爱月季,王府里也有月季,品种不多,但正盛开着,改日带你回王府赏花。」 安羽不禁一顿。 「怎么了?」他敏锐地察觉她的犹豫。 「我……不好回王府。」 「你才是我的王妃,总有一日得跟着我回王府。」秦文略语气霸道地道。「至于谈家,我自有打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毫不过问我的想法?」她故意用手轻戳他的胸口,却听他闷哼了声,蓦然想起他的胸口上还缠着布巾,赶忙解着他衣襟的系绳。 「你这是在做什么?莫不是又在邀约我……」他嘶了一声,只因她很不客气地往他胸口又拍了下。 「什么时候了还玩?」拉开他的袍子,就见布巾已经换过,但布巾上方一直到肩头附近全都密布着齿痕,教她不禁羞赧地垂下脸。「咳,那个也得上药才成,不过你得要先告诉我,怎么你的伤过了这么久还没好。」 「要不要先穿上裙子再说?」他的双眼失控地直瞅着她玉白的双腿。 安羽满脸羞红地抢过裙子穿上系好,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快说,别老是想转移话题,把能说不能说的全都说了。」 「先吃点东西再听我慢慢说。」他轻而易举地将她抱到桌边,木盘里搁着简单的四碟清爽小菜和两碗白粥。 「说。」她替他挟菜,等着下文。 「听徐贲说,我刚回府时,有人趁乱对我下了毒。」 「嗄?没有逮住人吗?」 「逮住的通常都是死人,大概是我那一口气含得太久,有人等不及了,才会收买下人行凶,至于是谁下的令,之于我一点意义都没有,反正从那之后,苏嬷嬷就不允许任何人随总踏进主屋,可因为中毒,收伤收得极慢,但已经不成问题。」 安羽皱紧了眉头,没了食欲。「这种日子到底要人怎么过?」这是内忧外患一起来,把人往死里整就是了。 「你别怕,这事也差不多快告一段落了,不会有事。」见她不动筷,他索性亲自喂她进食。 安羽嚼着菜,睨他一眼。「还说呢,皇上不是要你办军需,这又不是什么好差事。」 「不是什么好差事,也不见得是坏差事。」秦文略喂上瘾似的,一口接一口地喂着她。 「哪怕没办成,也不见得是坏事。」 「怎么说?」 「说来话长……」他沉吟了声,拣了重点道:「其实,你以为这所有事都是皇上策划,其实不然。」见她压根不信的怀疑目光,他不禁苦笑,「你也知道前年二王爷秋狩时遭袭一事吧,其实那桩事,要是我没猜错,应该是他自导自演。」 安羽惊得连手中的筷子都掉了,还是秦文略帮她捡起,擦拭过后再交到她手中。 「很意外吗?其实这种把戏在宫中算是常见的了,而且效果向来不差,通常可以一箭数雕。」再给她喂了一口菜,他才慢条斯理地道:「他自伤,箭头必定瞄准其他皇子,聪明的,就得趁这当头赶紧运筹帷幄,好比六王爷,认为箭头届时必定会瞄向最有恃无恐的四王爷,所以他的敌人就只剩下我,当然得想尽胳法伙同户部,拦劫兵部运粮,只要西北断粮,我就只有等死一条路了。」 安羽紧握着筷子,简直有股冲动要杀人了。「这是怎么着,就算是同父异母,好歹也是同血缘同血脉的兄弟啊!」 「你错了,安羽,打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只能是敌人。」 听他说得那般云淡风轻,安羽不禁悲从中来。母早逝,父不亲,手足皆敌,这是什么样的破人生! 「而皇上他不过是冷眼旁观,再从中策划,先拔了四王爷舅家势力,再彻底铲除了六王爷一派,如今……」 「开始对付你了吗?」安羽紧张地握住他的手。 秦文略笑柔了魅眸。「还早,皇上的儿子又不是只有我,也许我该要庆幸我的舅家早已势微,而我在朝中向来独来独往,相近的人都不是掌重权的官员。」 「可是你要采办的军需……」 「其实,这可以说是一个幌子。」怕她担忧,他索性全盘托出。 「嗄?」 「去年户部和兵部联手断援粮,但怪的是拨出去的银两没了,该购得的军需也不见踪影,你认为这是怎么回事?」秦文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42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42 略笑问,期待她的回答。 安羽攒眉细想了一会,猜测道:「一般来说,公司总务或高阶管理人会挪用资金或收厂商回扣,都是惯用的手法,而像这种大胆亏空军资断不可能没有采买仟何物品,必定足采买了一些,又吞了部分的银两,可是……如果是我,我采买的必定是最无关紧要的,如此可以吞下更多的银两。」 「果真是个钱精。」秦文略叹道。 「这是夸奖吗?」安羽板着脸问。 「当然是,我的老婆、我的王妃是最聪明的,说的更是一针见血,所以这一次我要采办的军需,全都是最无关紧要的,这是个钓饵,希望藉此查出兵部编列的那笔军械和大半的银两。」秦文略宠溺地将她抱坐在腿上,亲吻着她的发。 「钓饵?」 「藤和麻,这两样是军需里头价格最低廉,但买办上最费时间,假设当初买办根本就没有购买,我不可能现在寻不到货,这意味着当初货是买着了,但并没有送到西北,至于货会在哪里……只要找到货,就能找到幕后主使者。」 「所以你一直故意放出风声说欠缺这两样?」见他点了点头,她不禁道:「可是如果我是主使者,我才不会拿出来卖呢,这岂不是傻得让人给抓到辫子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军需的藤和麻数量非常惊人,尤其以藤来说,需要囤放之处相常人,只要我地毯式的搜查还怕找不着?如果我是主使者,我就会假造路引和商队,佯装是南方商旅北上卖藤。」 安羽楞了下,蓦地想到昨日的事—— 「昨天四王爷来时,我适巧接下一笔藤商的买卖,那路引上写的是南方鲁阳城!」 「真的?」他诧道。 「真的!我原本要差牙郎带着那位邢大爷住在西院别馆,可那位大爷说他已经订了客栈,牙郎知道是哪家客栈!」安羽喜出望外,没想到自己竟然意外帮上忙,不禁笑咧了嘴。 「待会我就跟二爷说,让二爷去处理。」 「你少跟他接触。」秦文略说风是风,随即变了脸。 「苏秦,虽说二爷有点不太寻常,但他确实是个好人,要不是他收留我,我哪还有法子出现在你面前。」 「就算如此,往后也不许你和他勾肩搭背的,成何体统。」 安羽像是想起什么,从他怀里站起,撇了撇唇道:「说到勾肩搭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拉着她落坐,她却不肯,秦文略不禁微扬眉等着下文。 「听说七王爷恶染人妻,不知道这事真不真?」所谓三人成虎,她是见识过的,尤其是满京城的人都这么说,而且说得煞有其事,仿佛亲眼目睹。 「什么人妻?」 「三爷,原是李三爷,如今认祖归宗回武平侯府的宋三爷,他的妻子,似锦。」 见她冷沉着脸质问,秦文略不禁有些啼笑皆非。「原来惹出这些流言,莫怪宋綦那小子对我如此不满。」 「你还没回答我,转移什么话题。」安羽没好气地掐着他的脸。 秦文略任她掐着,趁隙一把将她抱入怀中。「似锦是宋綦之妻,我的义女,外头没人这么说吗?」 「有啊,可问题是谁会认一个年纪那么大的义女来着?」要知道,有些所谓的干爹干女儿向来是关系匪浅的。 「可她真的是我的女儿唯安啊,哪怕如今父女年纪相近了些,我还是跟皇上求了恩典,非要她今生也当我的女儿不可。」秦文略很理所当然的说。 安羽楞住了,水灵灵的眸眨也不眨地直瞅着他。「唯安?」 「嗯,咱们的小女儿唯安,那个喜欢缠着你睡觉,连字都难识的唯安,她在那场死劫里陪着我一道归来。」 瞧她还傻楞楞的,他不禁轻掐她的秀鼻。「她长大了,还成了小有名气的画家,正月时,永定侯拿了幅画给我,我一眼就认出是唯安的画功,循线找去,才与她相认的。」 当然,至于他的出现是怎么让女儿和女婿误解闹翻,这些就不必说了。 「真的……」她吶吶地道。「那个漂亮的唯安长大了……对了,怀安呢?」 秦文略神色一黯,随即打起精神。「不晓得,但也许她也在这儿隐姓埋名地活着,只是尚未相遇罢了,毕竟能遇见你已经在我意料之外,我从不敢奢望,但,如果连你都能和我重逢,找到怀安或许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所以,我们一家四口也许可以在这里团聚了?」 「会有那么一日的。」秦文略不禁将她紧拥入怀。「不过你想不想先见见似锦?」 「我见过她,好几次。」她闷在他怀里说着。这是什么命运,女儿就在她面前,她却浑然未觉……「她是个性子很温良的孩子,说起话来总是客客气气,没有架子更不会颐指气使,那回你还和她一起到黑市看拍卖呢。」 「怎么了?」听出她的语气古怪,他不禁低声问着。 「苏秦,我们真的可以幸福吗?可以接续那份来不及的幸福吗?」她怕,怕老天给了她一些又会剥夺她一些。 「前生未了之缘偿之来生,有什么不对?你别胡思乱想,老天让我们相遇,又岂会再让咱们分离,不会的。」 是她胡思乱想吗?还是因为突然太幸福,反教她恐惧了起来? 以往总是空荡的手,因为不冀望,所以没有得失心,但她现在拥有太多,却莫名地害怕了,就怕被迫割舍。 渡舫在夜色里静静行驶,渡舫上的灯火倒映在城南的碎浪江,仿佛是天上的繁华星子坠落江面,灿亮醉人。 「老爸最近不是正忙着采购军需,怎么会邀咱们坐船游河?」坐在舱楼里,似锦低声问着身旁的宋綦。 「我也不晓得。」宋綦耸了耸肩,扬笑贴了过去。「反正你也没游河过,趁这机会赏河景也是不错,待会到了江心会有不少卖巧食的水上人家,我再差人送几样上船给你尝尝。」 「嗯。」似锦喜笑颜开地往他颊上亲了下。 「咳咳咳……」 一阵咳声响起,宋綦侧眼睨去。「既然病了就早点回家歇着,凑什么热闹呢你。」 李叔昂那双桃花眼耍狠的瞪去。「船,是我的,游河,是我准备的,船上布的人手,全都是我安排的,刚才那一桌饭菜是我让照云楼的厨子上来煮的,你敢要我走?!」过河拆桥也犯不着这般狠。 宋綦撇嘴啐了声,似锦赶忙将他推到一边。 「二哥,你什么时候跟王爷走得这般近,替王爷张罗这些?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43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43 」似锦噙着暖暖笑意,嗓音软绵绵地问。 李叔昂被安抚得满意了,才道:「王爷既然看重我,我当然就多使点力。」当然,这内有隐情的部分,他才不会傻得提早爆料,让自己变成炮灰。 「是不是王爷军需的部分二哥都帮着张罗好了?」 宋綦一把将她的脸扳回来。「替王爷张罗军需的是我,关他什么事。」 「喂,谁说不关我的事,那黄藤的部分,我已经帮王爷搞定了。」李叔昂笑得万分得意,双手一摊就准备损人。「喏,你忙了多久,就不见成效有多少,瞧瞧我也不过几天功夫就搞定,也莫怪王爷看重我。」 「二爷,黄藤是我搞定的。」舱门口,走在秦文略身后的安羽忍不住开口,讨回自己的功劳。 李叔昂一脸怨妇般的神情瞪去。「你的功劳就是我的功劳,你连这么点小事都不懂,不是要教我伤心的吗? 况且后头的事是谁处理的,你倒是说说。」好比派人盯着那藤商邢爷,再不着痕迹地将他拐进那座赌坊里,让他醉生梦死忘了大事,这可都是他的血汗功劳,再怎么样也要记上他一笔。 「所以,本王该怎么谢你,嗯?」秦文略一入席,笑意不达眸底地问。 「哪里说谢呢,这都是小的该做的。」李叔昂偷偷地挪了位子,避开秦文略那想杀人般的目光,只可恨这座舱楼小了点,他能闪的空间有限,逼得他只能趁着丫鬟上茶,赶紧充当小厮给他倒茶。 秦文略哼了声收回目光,瞧安羽已经坐在上座,抚着那把黑市上叫卖到一万两的琴,缓缓地拨动琴弦。 似锦顿了下,回头望去,对上安羽噙笑的目光,她朝她点点头,随即疑惑地凑向秦文略。「老爸,怎么突然有雅兴让人弹琴?」 「既是登船游河,自然要附庸风雅。」 「如果是要附庸风雅,应该是老爸弹呀,我已经好久没听老爸弹了呢。」说着,不自觉地贴在他肩头上撒娇。 李叔昂见状,偷觑了眼脸色逐渐发黑的宋綦,心想明天应该再编派什么样的小道消息,吸引一些客倌上牙行。反正宋綦欺负他较多,他编派他一点小道消息,也算是礼尚往来而已。 「好啊,我和安羽合奏一首给你听听。」秦文略一时兴起,掀袍坐在安羽身旁,由安羽拨弦,他按弦。 似锦疑惑地看着两人合作无间的合奏,温润的琴音如潺潺流水入泉,那般宁馨抚慰人心,一会拂音向上似飞瀑棚滂,波涛翻涌,一会儿又颤音连鸣,两人两手竟能合作得天衣无缝,两人之间一个眼神便能心神交会,默契浑然天成,教似锦攒紧了眉头。 「怎么了?」宋綦在她耳边问。 「老爸……」 「难不成你是瞧王爷与人合奏心生不满?」他可是很乐见能多个人吸引秦文略的注意力,尤其是他们琴瑟和鸣的表现,他发誓,他一定会更加把劲撮合两人。 「不是……三爷,两人合奏是很困难的,除了默契更要勤练,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成的。」她才不会小心眼地不让老爸寻找自己的幸福,她只是对父亲与人合奏这事不能理解。 「而且老爸对人的防心很重,为什么会与她合奏?」 安羽她是识得的,虽没说过话,但她见过她在黑市里的表现,非常活泼大方又反应奇快的人。 「也许是因为安羽的琴艺了得,所以吸引了王爷,说真格的,王爷擅琴,倒也够教我意外了。」 「老爸很懂琴的,但是更懂琴的是我——」 此时琴音陡地一变,熟悉的乐曲徐徐诉着衷情,教她直瞪着合奏的人,他们含情对视,然后看向她,朝她一笑。 那一瞬间,她内心浮现古怪的冲击,明明是个陌生人,却仿佛是再熟悉不过的画面,脑袋还混乱着,心却像是已经明白了什么,尤其当琴音奏出的是如此熟悉的乐曲,泪水已经溃堤。 「似锦?」宋綦被她猝不及防的泪水给吓慌了手脚。 似锦推开了他的手,走到琴架前,直睇着两人,一把抱住了安羽嚎啕大哭。 安羽紧紧地拥住她,不需言语,刻印在魂魄里的记忆,让她们在这一刻相认。 「……这是怎么回事?」宋綦愕然地问着李叔昂。 「千万别问我,我一点底都没有。」李叔昂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指了指窗外,「咱们要不要先到外头买些巧食?」这种古怪的嚎哭,他想自己该避开一会,往后似锦才不会觉得尴尬。 宋綦望向窗外,只见船已经到了江心,不少水上人家搭着小舟在江心上卖些巧食,正犹豫着要不要起身,底下便听见有人喊道—— 「二爷,舱底入水,船尾要沉了!」 「放小舟,动作快!」李叔昂不假思索地吼着,转头对着那头,道:「似锦,待会再哭,若凡,你护着王爷和安羽,我先下舱楼看看。」 话落,他已经动作飞快地跳下舱楼。 秦文略望向舱楼窗外,瞥见有艘小舟正偷偷摸摸地骏离渡舫。 「宋綦,看好似锦和安羽,我下去瞧瞧。」 宋綦正要应允,竟见他轻身一踪跃下舱楼,点地踏过船板,跃上了那艘正要离去的小舟。 似锦和安羽凑到窗边一瞧,就见秦文略毫不留情地斩杀了摇橹的橹手,随即擒住船上另一个人。 两人撞见这一幕莫不面面相觑。 秦文略的狠厉无情,她们直到这一刻才真正见识。 第十二章  回府继续扮王妃 渡舫最终在李叔昂派了船工下船底关了几扇水密隔舱后,阻止了渗水,让渡舫保持一定的平衡,安全地将人载回渡口。不过他们下船时,多了一个人,便是秦文略逮着的贼人。 回到李家牙行,待秦文略稍稍使了点手段,那人便将一切都给供出,随即让李叔昂帮他把人送回七王爷府,交给应多闻处置。 「水贼?」安羽诧问。 「嗯。」秦文略回房便将这事给交代了,径自倒了杯茶,坐在安羽身旁。「似锦呢?」 「三爷先送她回宋府了。」 「还叫他三爷?他什么货色。」秦文略啐了声,打从心底讨厌宋綦,没什么特别原因,纯粹是因为他未经允许便娶了他的女儿。 安羽没好气地睨他一眼,心知他的不快是为哪桩。「三爷待人极好,他护唯安护得紧,反倒是……今儿个的事真的是水贼所为吗?」她待在牙行,接收的消息是四面八方,假设碎浪江上有水贼,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怕是谈家不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44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44 顾他人死活派人追杀她,她更怕因为自己累及无辜。 秦文略脸上笑意不变,软声安抚。「嗯,这批水贼是受六王爷牵累的一些人,因心生不满而成了水贼,你也知道查办六王爷一事,是我和都察院所为,自然成为被怀恨在心的对象,说穿了是我连累了你。」 「那你要不要紧?你身边要不要再多带一些人?」安羽担忧不已地道。 一个谈家都敢恣意妄为了,更遑论是皇族之间的仇恨。 「放心吧,打从那回在照云楼着了道后,我只要离开王府,就会有暗卫躲在暗处保护我。」 「真的?」 「真的。」他好笑地蹭着她的鼻头。「不过今儿个的事我得要禀明皇上,所以今晚我就不留在这里了。」 「也是,你一天到晚都窝在这里也太不象话了。」打从几天前她就一直赶他回王府,偏偏他就是不肯。 她也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思,饶是她也盼望能与他朝暮相处,可问题是他的身分尊贵,再加上现在朝中有太多双眼都注意着他的动态,他一直窝在这里也不妥。 「你倒是很舍得。」他咂着嘴。 「有舍才有得,我要的是天长地久。」 「你说的是。」他不舍地将她拥入怀里。「是我没用,太过眷恋儿女私情,有些事也确实该做个了断。」 好比……谈家。 「什么事该做了断?」 「总得想个法子让你名正言顺地回王府,老是让你待在这里,象话吗?」 「可是谈家那头……」 「放心,要对付谈家还不简单,直接交给都察院处理便成,尤其是之前左都御史弹劾谈庸虐杀庶女弃尸乱葬岗,光是这一点就可以拿掉他的乌纱帽,我可以要胁他,要他把谈三带回去。」 「你是想要我回府继续假扮谈三?」安羽有些意外。原本她以为他会休了谈三再迎娶她。 「这一点必须委屈你,因为唯有这么做,你才能算是御赐的正妃,谁也撼动不了你的地位,只有让你成为正妃,我才能无后顾之忧。」 安羽思前想后,明白他的顾虑,怕她的出身太低,又加上她在外头抛头露面,他就算要迎娶她,顶多也只能是侍妾身分。一个王府侍妾,说不准一进府就被斗死在后宅里,而且王府没了正妃,改日皇上一时兴起又赐了正妃,那不是逼他进退维谷。 「至于另两个女子我自有打算,你不用担心。」 「你可别乱来。」今晚她被他的狠劲给吓到,哪怕距离有点远,但她亲眼瞧见他手刃人命而面不改色,就连似锦都被他吓得脸色苍白说不出话。 「放心,我自有打算,你早点歇息吧。」 「嗯。」 秦文略回到七王爷府,沐浴过后,将应多闻唤来,确定已将那人押在王府的暗牢里。 「不知王爷留下那个不入流的杀手有何用处?」 「咬死谈庸。」秦文略笑了笑。「你派人把跟这个人接头的人全都找出来,明儿个一并送到都察院。」 「王爷如此做会教都察院以为谈庸派人暗杀王爷。」 「就是要都察院如此认为,这事是要都察院先弹劾了谈庸,再将谈庸交给刑部审理,届时派人盯着,瞧瞧谁去跟谈庸接触。」 应多闻沉吟了会,随即应声离开。 秦文略垂敛长睫,他走这步棋,是他认为谈庸绝不可能道出李代桃僵一事,毕竟庶女代嫁,谈庸可是欺君杀头大罪,可以判立斩,但暗杀他的罪名刑部审案不会那么快,谈庸还有机会向外求救,而他要知道的就是这个。 思索片刻,他随即起身,守在书房外的徐贲随即问:「王爷要回寝房休憩了?」 「不,我要去屏香苑。」 徐贲脸色微变。实在是近来的王妃像是变了个人,难相处到连苏嬷嬷都觉得受不了,王爷也曾言明不准王妃进主屋,现下这时分竟反而要去屏香苑? 疑惑归疑惑,徐贲也只能跟着他进了屏香苑,再和一干婆子丫鬟退出了外屋。 秦文略的到来,教正要就寝的谈瑞眉赶紧起身迎接,羞涩地迎向他,正欲替他宽衣时,却听他道:「谁允你踫本王了?」 谈瑞眉疑惑地一抬眼,对上他冷鸷慑人的目光,吓得不禁退上几步。 「你倒是挺有本事的,养在深闺,学了不少手段。」秦文略哼笑了声,坐在锦榻上,撢了撢衣襟。 「我不知道王爷的话是指什么。」谈瑞眉垂着眼,退到离他最远的角落。 「本王会让你明白的,敢暗杀本王的妻子,不管是谁,本王都不会放过。」 谈瑞眉惊愕的抬眼,见到他瞬间变得噬血的神情,吓得跌坐在地,动也不敢动,就怕下一刻他便会要了她的命。 然而,他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冷冷地瞅着她,看得她心惊胆跳,惶恐不安却连出声都不敢,就这样,直到天欲亮时,他终于起身离去,而她也浑身冷汗地昏厥在地。 待文嬷嬷进屋,发觉不对劲,召来大夫,才知晓她竟是被吓出病来,这一病还病得不轻,整个人恍恍惚惚,梦呓不断,又哭又喊,简直像是疯了般。 文嬷嬷急得向谈家求救,岂料谈太太也因为谈庸中午时被押进刑部候审而昏厥过去,一时间谈家竟无人能作主,看似垂手可得的富贵荣华,转眼消逝。 外头艷阳灿灿,安羽落落寡欢,托着腮直睇着亭外快要被太阳给晒蔫的石榴花,感觉就跟那几丛石榴花没两样。 「吃点东西吧。」 石桌上突然摆上几碟小点心,安羽懒懒抬眼,懒懒地喊了声,「二爷。」 「别再叫我二爷了,至少在王爷面前不准这般唤我。」李叔昂恶声恶气地警告着,先替自己斟了杯茶,再将点心推到她面前。「多少吃点,要是王爷突然来了却发觉你瘦了,这笔帐还挂不挂在我头上?」 要知道秦文略回王府的那天,特地嘱咐过他,要好生照顾安羽,要是她掉了根头发,都会唯他是问,害他每天都硬着头皮溜进她房里,将掉落的头发全都拾起。 「哪那么夸张。」安羽哈哈笑着,试探性地问:「二爷,黑市一月两期,算了算上一期没开,这一期也该再开张了吧。」 她没事干浑身像是没了活力,觉得自己快要废了一样。 「你想也别想,这事我会差人去做,横竖你已经不是牙行的人了。」 拜托,谁都看得出她在王爷心中的分量,往后就算混不到一个侧妃,但要当个妾室也是成的,这状况下谁敢要她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45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45 再抛头露面,至少他不敢。 「二爷……」她趴在桌上无病呻吟着。 「反正王爷没开口,你就别想要我点头。」李叔昂硬将桃花脸挤成了地痞恶煞模样,连喊价都不让她喊。 安羽自知无望,只好挑了块糕饼尝着。 倒也不是她爱钱成性,实在是这世道上唯有钱才有安全感,再者要是不给她一点事做,她会觉得好空虚。 虽然唯安每天都拨点空闲到牙行探视她,和她说点体己,聊聊现在的点滴,但毕竟唯安已经出嫁,总不好一直陪着她。所以当唯安一走,她就会闲得不知道要做什么,整个人连动都不想动。 她食之无味地尝着,原本是没什么食欲的,谁知道这糕饼甜中带酸,教她忍不住又挑了块,吃得津津有味。 「二爷,这是什么口味,挺好吃的。」 「李子糕,今年李子大丰收,价格低廉到不行,我收了一堆,酿了酒还做了蜜饯,厨房就顺便当材料作了些糕饼,你要是喜欢的话——」 「呕……」 他话都还没说完,她已经冲出亭外狂吐了,当场吓白了他的脸。别闹了!他本来是想弄点姑娘家喜欢的甜点讨她欢心,改天在王爷面前替他美言几句,别老是拿看尸体般的眼神盯着他,看得他恶梦连连,可谁知道她竟吐了……天啊,该死的厨子,不把他害死是不甘心是不是?! 「安羽!」 那紧张的唤声一起,李叔昂身在艷阳之下突觉寒意窜上了背脊,教他冷不妨地打了个寒颤。 老天啊!为什么要如此整他?为什么偏偏在安羽吐的时候,这多日不见的秦文略突然出现了……救命啊! 李叔昂如临深渊,觉得自己像是站在尖锥上,只要屋里传来一丁点坏消息,他就准备要跳崖谢罪了。 可问题是他有万贯家财还没用尽,得给他一点时间,把家产托付给几个信得过的人,要不他那唯一的儿子该怎么活,说不准会被他大哥给侵占,他那可怜的儿子就要露宿街头…… 「有喜?!」 有喜?!李叔昂回神,耳朵都快要贴到门上,随即低声问着身边的随侍。「燕回,方才里头是不是说了有喜?」 「……是,二爷。」燕回眼皮抽了两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有喜……指的是有孕?」李叔昂问得万分慎重。 「是,二爷。」燕回已经开始掏耳朵,毫不客气地显露不耐。 「那就是安羽有孕了?」 「不然咧?」里头只有安羽、七王爷和大夫,难不成会是七王爷有喜喔! 「太好了!」他的万贯家产不会被侵占,他的儿子也不会流落街头了。 燕回睨了他一眼,斗胆问:「安羽有喜,应该不会跟二爷有关吧?」虽说觉得不可能,但还是问一下好了,谁要他开心得像是又要当爹了,毕竟他头一回当爹时,感觉比较像是死了爹一样。 「你想害死我不成?」李叔昂狠狠瞪向他。 燕回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正要回嘴,就见房门已被拉开,大夫让秦文略恭敬地送到外头,李叔昂赶忙迎上前去,「大夫,不管是要什么养胎的药材尽管说,再珍贵都成,都算我的。」 「关你什么事?」秦文略没好气地道。到底谁才是孩子的爹,安羽的事还轮得到他张罗? 李叔昂压根不气馁,自动自发地送大夫出去,还差了燕回跟着大夫回医馆抓药。 房间里,秦文略轻握着安羽的手。「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什么的?」 「还好,就觉得懒懒的。」安羽笑着,眉头却微锁,不知道这孩子这当头来,到底是福还是祸。 「别担心,一切有我在,没事的。」秦文略轻吻着她的唇角,再为人父的感觉同样的令他感动。 「听说谈庸的事,刑部已经开始审了。」 「嗯。」 「王爷,你不会有任何危险吧?」她担心他在外树敌又疏于防备。 「不会,有了你,我会想尽胳法活下去,而且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你。」他的心很贪,失去太多就渴望得到更多,而谁都不能剥夺他得到幸福的权利,要是谁敢挡在他面前,他会不择手段地铲除,谁都一样。 「苏秦,你行事要三思,千万别犯了任何禁忌。」他那噬血的眼神,教她想起他毫不手软的杀人场景,就怕他会为了她而失去理智,犯下错事。 秦文略笑暖了黑眸,挠着她秀巧的鼻。「放心吧,这两日我正在想要接你回王府,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 「这样好吗?」 「当然好,把你搁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又有苏嬷嬷照顾你,我才安心。」他不能让她没名没分地待在外头,也不能急于一时将她带回府,这会府里整肃得差不多了,也该让她回王府,当家作主了。 掌灯时分,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七王爷府正门,秦文略牵着一名少年郎下了马车。 徐贲早已恭候多时,一见秦文略便迎了上去,再见他身边的少年郎,眸子突地一亮,朝她施礼。 「谈家人来了吗?」秦文略问。 「半个时辰前到了。」 「让你办的事呢?」 「奴才办事,岂有让王爷不放心之处。」 安羽听着,不禁拉着秦文略低问:「你葫芦里到底是在卖什么药?」 瞧徐贲那眼神,一眼就认出自己却压根不意外,那就代表苏秦早已经将谈家李代桃僵的事告知他了。徐贲是个信得过的人,告诉他倒是无妨,但到底又交托了他什么事,这才教她好奇。 「一会你就会知道了。」 他们沿着主屋的廊道往北而去,就在进屏香苑前的腰门前,苏嬷嬷就站在那儿,一见秦文略,随即朝他身边望去,欣慰地笑了。 「王爷,通往角门的小径已经差了几个信得过的婆子守着,绝不会有任何闲杂人等经过。」苏嬷嬷禀报着,顺手拉着安羽,喃喃道:「瘦了。」 「很快就会胖了。」她苦笑道,倾前拥住苏嬷嬷。「嬷嬷,我想你。」 「你这孩子……」苏嬷嬷对她怜惜极了。打年初四那日起,王妃突然像变了个人,她便心生古怪,上个月又发觉王妃的掌心压根没痣,禀报了王爷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谈家搞的鬼。 她不禁难过自己竟压根没察觉娘娘的难处,被逼着非逃不可的处境……就说,好端端的怎会有人习惯在脸上抹那么厚的粉,肯定是那两位嬷嬷出的穷酸伎俩! 「没事没事。」安羽呵呵笑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46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46 着。 「嬷嬷,晚点再聊,先办正经事。」秦文略轻声说着。 「王爷说的是,瞧我这婆子竟开心得忘了正事。」 先将安羽带往主屋寝房,秦文略一行人便直接往屏香苑的寝房而去。 守在门外的王嬷嬷见状,赶忙通报,「太太,王爷来了。」 谈夫人赶忙擦了擦脸上的泪,起身迎接秦文略,一见着他,便哭着诉苦着,「王爷,求王爷替娘娘作主。」 「到底是怎么了?」秦文略睨了眼躺在床上脸色黑中带白的谈瑞眉。 谈夫人一个眼神,站在床边的一名大夫忙道:「娘娘久病不愈,谈夫人带小的进王府替娘娘诊治,发觉娘娘竟有中毒迹象,禀报了王府总管后,总管假藉要煎药,将药交给了厨娘煎煮,中途故意佯装离开,逮着了一名在药中下毒的丫鬟。」 秦文略朝后头望去。「徐贲,真有此事?」 「禀王爷,确有此事,奴才已经将那名丫鬟交由苏嬷嬷处置了。」徐贲必恭必敬地道。 苏嬷嬷随即向前一步。「王爷,那名丫鬟是孟侧妃身边的大丫鬟,名唤浴蝶。」 「属实?」 「确实属实。」 秦文略沉吟了下,一脸痛定思痛地道:「徐贲,将那名丫鬟押进宗人府,说明原由,将孟寄兰从玉牒上除名,再请孟家人将她接回,嫁妆全数退回。」话落,看向床边那位大夫,道:「待会得要劳烦大夫上一趟宗人府,将今日之事说个详实。」 「这是小的应该做的。」 「倒是王妃状况现在如何了?」秦文略走到床边,怎么瞧都觉得谈瑞眉就算救得回来,也只剩一口气了。 「娘娘如今是悬着一口气吊命,小的医术有限,但要是能用宫中的几味珍奇药材医治,肯定是无碍的。」 秦文略轻点着头。「多谢大夫,有劳了,先下去休息吧。」 「应该的,应该的。」 徐贲随即上前领着大夫往外走去,门半掩着,可见苏嬷嬷依旧候在外头。 「多谢王爷替娘娘挣了口气,可如今还欠缺几味药,能否请王爷赶紧将药给备足?」谈夫人面貌憔悴,泪痕未干,这几日为了相公和女儿简直教她快愁煞了心,此刻对秦文略的作主感到满意又窝心。 秦文略回头坐在锦榻上,噙笑道:「药的问题谈夫人不用急,眼前倒是有一桩事,本王想和谈夫人商量。」 「什么事?」 「何时将谈三送回谈府?」 谈夫人狠狠地颤了下,疑惑自己听见什么,侧眼望着屋里的嬷嬷,就见两个嬷嬷也一副见鬼般的神情。 「王爷……这是在说什么?」谈夫人慌了手脚,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了上来。 「谈夫人该知道,谈大人心狠手辣,虐杀庶女,埋尸后山,这事在刑部里已经开审,如今要是再加一条欺君之罪,你认为谈大人还能走出大牢吗?」秦文略好心提点着。 谈夫人吓得踉跄几步,还是王嬷嬷眼明手快地将她给护住,才没让她跌坐在地。 「我……我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谈夫人脸色苍白,支吾其词。 「你不知道?那好吧,这事明儿个本王就禀报皇上,谈家李代桃僵,不愿嫡女冲喜,让庶女顶替上阵,一见本王身子好转,立刻让嫡女与庶女交换,甚至一路追杀庶女欲灭口,就连本王都不放过,这几条罪状,够谈家满门抄斩了!」 谈夫人吓得双眼发直,身子颤若落叶,脑袋一片空白,压根搞不懂这事怎么突然急转直下,变成了如此结果。 「谈夫人,你要是厥过去了,待你醒来,就准备替你的女儿准备后事,再过两日,御史会上门抄了谈家,午门处斩!」一想起谈家人的狠心,竟连安羽逃离王府了还不放过,要不是他适巧在她身旁……贪婪的谈家如此泯灭人性,他只想先杀之而后快,一个个他都不会放过! 谈夫人蓦地跪倒在地,嚎哭着求饶。「求王爷网开一面,放过谈家。」 「很容易的,谈夫人,就照本王说的,将谈三接回府,本王非但不会揭露此事,甚至还会进宫求药材救谈三,这笔买卖怎么划算,你心底的算盘该已打得精细了。」秦文略居高临下地笑睇着她,眼神却是寒霜刺骨。 于是一刻钟后,一位御医进了王府替谈瑞眉诊治,立即回宫取药材,约莫半个时辰,药材一送到,秦文略便让两位嬷嬷扶着谈夫人先上马车,苏嬷嬷带着几个粗使丫鬟,连着被褥搬着谈三往通往角门的小径走。 确定人都离开了,苏嬷嬷才回来禀报,顺口问:「王爷真打算就这样放过谈家?」不是她心思歹毒,而是她在宫里见多了,留了生路给人,很多时候是换不来他人的洗心革面,反倒是更可怕的心计谋略。 「怎么可能。」秦文略哼笑了声。 曾经伤过安羽的人,曾经可能的任何威胁,他都不允许再度发生,而最明快的做法就是斩草除根。 主屋寝房里,安羽正与玉露相见欢。 「小姐!」玉露紧紧地一把抱住她不放,开始低声啜泣着。 「你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她们真欺了你?」她拍着玉露的背安抚着。 「没有,顶多是给了些白眼,反倒是听雨和数雨姊姊竟被三小姐卖给牙人,我趁着牙人来之前,赶紧将小姐之前寄在我这儿的银两交给她们,还请苏嬷嬷帮忙,替她们找个遮风蔽雨之所。」 安羽眨了眨眼,忍不住赞美她。「好你个玉露,这么做就对了,你做得很好很对,小姐我真以你为荣。」 玉露露出一个憨厚的笑。「我只是照小姐说的去做而已。」 「能遇到你,真是我的福气。」她忍不住紧拥住她。 正因为有玉露,才能让她还保有一份本性,因为她坚信人性不会是绝对的黑,偶尔也会出现白子的。 「能跟着小姐才是福气,三小姐一来,马上把王府搞得乌烟瘴气,苏嬷嬷老是问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我能说什么呢?」 「唉,她呀……」安羽哈哈干笑着,对谈瑞眉的脾气是有几分认识的。「不管她了,横竖一切都过去了。」 「所以真的像苏嬷嬷说的,小姐要以正妃的身分回王府了?」 「是啊。」她摸了摸肚子。「到时候我肚子里的孩子,你可得要帮帮我才成。」 玉露吸了口气,捧着脸问:「小姐跟谁有的?」 安羽佯怒瞪去。「还能跟谁?你把我当什么了?」 「可是小姐在李家牙行怎会跟王爷有干系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47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47 ?」 「唉,说来话长。」瞧玉露眼巴巴地等着听故事,她只好拉她到锦榻坐下,将这段时日的事道出。 可故事都说完了,却还是不见秦文略进寝房,她便要玉露去屏香苑探探。没一会,玉露溜回来,将那头的状况大略地说过一遍。 「小姐,原来王爷真的很宠小姐呢。」玉露一脸痴迷地道。 安羽却攒起了眉。苏秦是真的打算将错就错,可是如果有一天,谈家豁出去将这事说了,他岂不是等于揽罪上身了? 换言之,苏秦必定是决定赶尽杀绝,眼前谈出的条件,不过是要先让谈家人无声无息地离开王府,待他日再一网打尽刚了。 好狠,到底是他的本性,还是现实磨得他不得不铁石心肠? 「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点倦了。」 玉露望向那张四柱大床。「小姐要不要先到床上躺一会?王爷既是要小姐在这里等,必然不会介意小姐躺王爷的床。」 「不了,王爷……」话未尽,秦文略已经推门进房。 玉露赶忙朝他欠了欠身,他摆了摆手,示意她先退下,随即大步地走向安羽。「怎么了,瞧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她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只是听说你用了法子将孟寄兰从玉牒上除名……这么做不会太强硬吗?」 秦文略亲吻着她的发旋。「别担心,我这么做皇上会很开心。」 「嗄?」这是哪一国的爹? 「当初皇上指了两名侧妃进府,孟家原本就偏六王爷,而巩家则是暗地里支持二王爷,如今六王爷被斩,孟家的势力却尚未受到削弱,而我休了侧妃,孟次辅也会受到相当程度的责难,轻则闭门思过,重则告老还乡。」 安羽翻了翻白眼,对皇族这一家子真的很没辙。「皇上是开心了,可问题是你又招怨了。」 「哪来的招怨?当初芸娘的死与她是绝对脱不了关系,当时我办不了她,现在一并办了,哪怕不能血债血还,也要让孟家的势力从朝堂上彻底消失。」 「你压根没有证据。」 「但这回有证据,她如果连正妃都敢毒杀,遑论一个得宠的侍妾。」 「这回,真的是她下的毒?」安羽直睇着他的眼。「谎话拿去骗别人,少拿来诓我,咱们之间不能有谎言。」 「我做的。」秦文略不假思索地道。 安羽无奈地闭了闭眼。她就知道,孟寄兰又不是没脑袋,就算她意气用事,身边也还有嬷嬷会挡着她,哪会傻得那般明目张胆的下毒。 「那谈家……谈三……」她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谈三该死,因为是她主使派人暗杀你。」秦文略知道她想问什么,主动说了。 安羽欲语,最终还是闭上了嘴。谈三真的是自作孽,任谁也救不了她。 「杀人者,人恒杀之,况且谈家一些庶女的死,跟她也脱不了关系,我的做法是阴险了点,但我不后悔。」 因为他要先逼她让出王妃之位,他要让他最爱的女人可以坐上正妃一位。 「我明白了。」她疲惫地道。「苏秦,我累了。」 秦文略随即将她一把抱起,安置在床上。「往后这里也是你的寝房,你想要如何布置主屋都成。」替她解开了束发,褪去了外袍,他随即也上了床,将她紧拥入怀。 「嗯。」 「什么都别想,好好地养胎。」 安羽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她也想要什么都不想,可是她总是不安,说不出的不安像张细密的网困住了她。 第十三章  二王爷的嫁祸 翌日,早朝过后,秦文略便被召进了御书房。 他一进御书房,就见里头除了秦世渊之外,还有次辅孟政和昨日前往王府诊治谈瑞眉的陈御医。 「见过皇上。」秦文略上前施礼。 「文略,朕要你进御书房,是要跟你问明,昨儿个你是不是差了徐贲到宗人府,要将孟寄兰剔除在玉牒之外?」秦世渊面有愠色的沉声问。 「是。」 「荒唐!你该知道皇室规矩,岂能随意将侧妃之名剔除。」秦世渊拍桌站起。 秦文略随即掀袍单膝跪下。「皇上,儿臣自然明白,但孟侧妃所为实是令人发指,天地不容,皇族断不能有此不肖子媳。」 孟政侧眼瞪去,直指着秦文略。「七王爷这话可得要说明白,孟侧妃到底是犯了什么错,竟让七王爷扣上如此罪名!」 「相信昨儿个徐贲进宗人府时已经说得极详实,再者他也将人证给带去了。」 「就单凭一个丫鬟的供词岂能定罪?!七王爷当是儿戏,却将孟家的脸皮都践踏在地。」孟政气得吹胡子瞪眼,老脸涨得通红。 「孟次辅,孟侧妃是怎生的性情,孟次辅该是心里有数,再者她的丫鬟下毒是人赃俱获,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若非主子下令,一个丫鬟岂敢如此大胆。」秦文略瞧也不瞧他一眼,看向陈御医。「况且陈御医昨儿个进王府诊治,可以证明七王妃是否真的中毒。」 陈御医见众人的目光都在自个儿身上,忙拱拳向前。「下官昨晚进了七王爷府诊治后,七王妃确实是中了毒,幸有大夫施药,吊着一口气,下官赶紧回宫取药材,不知七王妃现在是——」 「这得要谢谢陈御医,七王妃目前是稳定了,气色也好了些。」秦文略满怀感激地道,随即话锋一转。「孟次辅可还有话说?」 「寄兰性子是娇贵了些,但绝不可能下毒取人性命,况且昨儿个我也亲自问过她,她声泪下指天起誓,说她没有指使任何人下毒,若有虚言便不得好死,皇上,这话能假吗?」 秦世渊面有豫色地望向秦文略,秦文略撇了撇唇冷笑道:「被逮进大牢里的罪犯没一个会坦白承认行凶,当初,本王的侍妾遭人毒杀,本王就怀疑过她,却苦无证据,如今,七王妃中的是同一种毒,敢问孟次辅,本王怀疑侍妾之死与她有关,是否合理?」 「你!」 「孟寄兰好妒难容人,正妃初进门时就先吃了她的排头,遭她嘲笑不过是个四品言官之女,当初苏侍妾更是受尽她的刁难,这些都是王府里的下人能指天起誓作证的……孟次辅可知,当初苏侍妾已怀了本王的孩子,她一死,是一尸两命,死的是皇嗣,如今本王没追讨公道,不过是将她的名剔除,孟次辅还有何不满?!」 孟政被堵得说不出话,只能求助于皇上。 岂料秦世渊却阴沉了眉眼。「孟次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48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48 辅教养出如此恶女,恐是忙于政务,疏于教导,朕认为孟次辅合该荣退了。」 「皇上恕罪!是臣教女无方,还请皇上恕罪!」孟政赶忙跪下,作梦也没想到他进宫替女儿讨公道,竟讨出自个儿必须荣退的下场。 「孟次辅不用再多说,下去吧。」秦世渊不耐地摆了摆手。「来人,传令宗人府,将孟寄兰之名自玉牒上除名。」 「奴才遵旨。」守在御书房外的公公随即领旨离去。 秦文略垂眼看着脸色颓败苍白的孟政,再缓缓抬眼对上秦世渊那暗暗夸赞的眸色,他跟着抹上笑意,心底却是冰冷一片。 秦文略才刚踏出宫门,便见应多闻守在宫门外。 「怎么了?」他热切地搭上应多闻的肩,噙着笑低声问。 「牙行那头传来消息,说是藤商像是察觉不对劲,天未亮时便想走,被李二爷给拦了下来,现在整个商队都被拘在四季坊的后院里。」应多闻压低嗓音说。「此外,藤商欲走之前,先派了人离开四季坊,李二爷要人跟着,就见那人进了二王府。」 秦文略不禁笑眯了眼。「李叔昂倒是挺聪明的,是个能办事的。」 「确实,李二爷看似闲散好玩乐,但脑袋相当精明。」 秦文略哼了声,道:「先走一趟四季坊吧。」 两人一进四季坊,便有眼尖的伙计立刻上前,领着他们进了后院。四季坊乃是京城第一大赌坊,不管什么时候进门,里头总是人满为患,不管是几个散厅里的平头百姓玩乐,或者是楼上几个包厢开赌,几乎是日夜无虚席。 一列假山溪水造景,隔开前后院,后院又各自分了不少小院落,而藤商一行人近来就是被李叔昂给拐进这儿招待,玩得乐不思蜀。 只见通往后院的小径上戒备森严,护院层层站哨。 「王爷。」通往小院的亭子里,李叔昂徐徐起身施礼。 「人都在里头?」秦文略指着前头的院落。 「是的,我特地在这儿盯着,他就算插翅也飞不出四季坊。」李叔昂搓着手,笑得一脸谄媚。 秦文略笑了笑,将他的脸一把推开,迈步踏进院落里。护院一打开门,里头随即有了动静,就见藤商一行共十一人全都被捆绑在厅里,一见到他,个个脸色大变,而为首的邢爷随即跪着上前求饶。 「七王爷救命啊,四季坊是家黑店,四季坊的掌柜绑了咱们,不让咱们走!」 「你在哪见过本王,怎会知道本王是七王爷?」秦文略挑了张椅子坐下,噙着无害的笑意问。「鲁阳城的商旅,不该识得本王。」 邢爷脸色微变,随即又笑得奉承。「那日小的到牙行时,凑巧瞧见了王爷与四王爷,这才知道的。」 「这可奇了,本王确实是唤了四哥,你要是知晓本王身分,藉此猜测出四王爷身分,倒也不足为奇,但京城的王爷就有五个,你又是如何得知本王就是七王爷?」见他楞了下,秦文略便接了口,「除非,你原本就待在京城。」 邢爷眼眸微动,正思索着如何解释,便又听他道:「得了,少费点心思吧,本王早就知道你是二王爷派来的人,压根不是鲁阳城的藤商,更不姓邢,你是二王爷通州庄子的一名管事,家中有一妻三妾,去年又养了外室,家中嫡子两名,庶女共八名,当然,你也可以不承认,他日那两名嫡子若是无故亡故,这也只能算是天意。」 邢爷整束脸色,噙笑道:「王爷,小的是真的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 「啊,原来是本王弄错了,这倒也无妨,横竖本王多的是手段。」 他朝应多闻勾了勾手,借了一把短匕,拿在手上把玩着,突地一把插进邢爷身旁的小厮身上,插得不深不浅,就刚好在后颈上,当场小厮哀嚎出声,众人莫不惊诧地噤若寒蝉。 「应多闻,去跟李叔昂借,多拿几把短匕,本王要让他们见识见识,在西北时本王是怎么逼供的。」 就在应多闻应声时,邢爷忙道:「王爷!素闻七王爷贤仁惠民,王爷怎能用如此手段对付一般平头百姓,咱们又不是外族!」 秦文略轻呀笑了声。「你误会了,本王不分外族什么的,只要是有心戕害王朝百姓之人,人人皆可诛之,当初本王刑求的,是朝中派去的押粮官和监军,你可知道本王是如何将他们凌迟至死的?很简单,从后颈到肩头,甚至到背部,依序插上短刃,本王一天往下扯落一把,瞬间皮开肉绽,血水喷溅,那位最硬气的押粮官也撑不过三天,你想,你们可以撑上几天,本王倒是挺期待的。」 邢爷闻言,瞬间白了脸,后头的伙计已经沉不住气地喊道:「王爷,咱们都是拿钱办事的庄户,咱们什么都不知情,王爷饶命啊!」 「庄户啊?」秦文略笑眯了眼,直睇着邢爷。「你呢,邢爷?」 邢爷直睇着他恶鬼般的笑脸,一股寒意窜上了背脊,教他猛打寒颤。 到底是谁说七王爷是最温润无害的君子? 掌灯时分,秦文略回到王府时,适巧瞧见几个大箱笼正搬出大门口,往外头的马车上堆着。 「王爷,这是孟侧妃的嫁妆,方才终于清点完毕,准备全都送回孟家。」苏嬷嬷正在指挥着粗使婆子和小厮将后头的箱笼都搬上,一见秦文略回府,便迎向前解释着。 「得清算清楚,只要是她孟家的,全都送回去。」 「老婆子晓得,只是这孟侧妃进王府后,除了嫁妆也采买了不少东西,费了点功夫才终于点清楚了。」苏嬷嬷看着最后的箱笼上了马车,不由道:「他日若连巩夫人都休离了,要带走的箱笼,恐怕没几十辆马车是搬不完的。」 她心底清楚,王爷这回是要清算府中的女眷,既然送走孟寄兰,那么巩云栽势必也待不久了。 「她?」他以为巩云栽是低调度日的女人。 「王爷不管后院所以不知道,王爷前往西北时,巩太太常常送来东西,总是几箱笼几箱笼的,也不知道装了什么,教搬运的小厮一个个搬得气喘吁吁。」 秦文略垂下长睫,一般姑娘家的箱笼装的不外乎是布料或是瓷器,再怎么重也不可能教小厮搬得气喘吁吁,除非里头装的是金银铜类的东西……蓦地,一道灵光闪过,浮现秦文韬对他说过——有空多待在府里。 巩云栽的胞姊是二哥侧妃,去年才刚产子,那是二哥目前唯一的儿子,巩侧妃极其得宠,要是他日二哥登基为帝,巩侧妃就算主持不了中宫,但至少可以得个贵妃,在这种情况下,巩云栽的处境极为微妙,若是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49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49 她无心向他,必能成为二哥最大的助力,好比二外头马车乍停,门房探出头一看,便道:「王爷,是都察院的马车。」 秦文略回头望去,就见宋绰一脸为难地踏进七王爷府。 秦文略笑了笑,启声道:「宋大人来得刚好。」 「欸?」宋绰微诧地望着他。「莫非王爷有事找我?」 「可不是,瞧见外头的大箱笼了没?」他朝外头一指。「昨儿个本王休了侧妃,这是侧妃的嫁妆,光是清点就费上一整天的功夫,府里的嬷嬷发现这箱笼都搁到发霉了,于是趁着今日艷阳高照,便差人把府里的箱笼全都打开,可偏偏本王的另一名侧妃却怎么也不允人去踫她院落里的箱笼。」 一旁的苏嬷嬷闻言眉眼不动,心里已经有了思量,暗暗地退到一旁,叫了几名婆子带着小厮先前往拨云阁,再偷偷调了几名侍卫朝屏香苑而去。 宋绰眼眸一转,低声问:「王爷的意思是侧妃的箱笼暗藏玄机?」宋绰不得不赞叹,王爷这话说得真是漂亮,打一开始就先把自己和那位侧妃给切割开了。 「岂只是暗藏玄机,这一只箱笼可以让小厮搬得满头大汗,宋大人觉得里头究竟是装了什么?」 「这要是不打开,怎会晓得。」 「本王也这么想,正准备到拨云阁一探究竟,不如宋大人作陪吧。」 「王爷,请。」 拨云阁里,巩云栽就坐在锦榻上刺绣,突闻脚步声,外头的嬷嬷立刻掀帘进门,低声道:「小姐,宋大人已经到了。」 巩云栽闻言,轻点着头,而后又听嬷嬷道:「王爷也适巧回来了。」 「雀儿那边可有消息?」巩云栽急忙问。 「已经派人去探了。」 「动作要快!」巩云栽急声道。 「是。」嬷嬷赶紧到门外又调派几个丫鬟前去。 巩云栽再无心思刺绣,一心系在待会即将发生的事。就在一个时辰前,镇国公府差了人通知,要她立刻将那十几只箱笼搬进主屋后院,她毫不犹豫地照办,就怕一时担搁坏了好事。 她知道箱笼里装了什么,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她心甘情愿,因为只要事成之后,她就会成为二王爷的第四位侧妃。 为此,她即使受尽委屈,哪怕为了二王爷嫁进七王爷府独守空闺都好,这些苦难皆是为了他日能够与二王爷团聚。 暗忖着,她扬开了美丽的笑花,仿佛她长久的梦想即将成真,然而在房里等了快两刻钟,却压根等不到宋绰和秦文略时,她察觉有不对劲,忙将嬷嬷给唤进了房。 「不是要你差人去探探的吗?」 嬷嬷正要回话,外头随即有人低喊着「回来了」。 嬷嬷走到外头一探,赶紧将人给拉进房里。「到底是怎么了,小姐正在问话,赶紧说。」 小丫鬟上气不接下气地道:「雀儿姊姊被抓住了。」 「你说什么?!」巩云栽吓得站起身。 小丫鬟瑟缩了下,边喘着气道:「不知道苏嬷嬷怎会察觉,找了府里的侍卫和粗使婆子堵在通往屏香苑的小径上,带头的雀儿姊姊就被逮住了,后头的东西全都被扣在原地,后来……王爷和那位大人也到了。」 巩云栽踉跄地跌坐在锦榻上,双手颤抖不已。 怎会这样?眼看着一切就要成功了,为什么他会察觉? 箱笼里装的全都是军械,是当初支援西北该运抵的军械,当初二王爷托了父亲将一部分寄放在这儿,就是为了以防他日之需,如今刚好可以拿这笔军械栽赃秦文略,眼前正妃移往主屋养病,屏香苑是绝佳的嫁祸之地,一旦右都御史前来,查得这批军械,秦文略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他失势之后,能得恩宠的就只剩二王爷了,如今…… 「徐总管?」 外头的丫鬟婆子迭声喊着,巩云栽侧眼望去,就见徐贲无视婆子们的阻挡,硬是踏进了她的房内。 「奴才僭越,请巩夫人恕罪,但奴才是领命在身,还请巩夫人先随奴才走一趟屏香苑。」徐贲噙着笑,恭敬地负手在后。 「好端端的要我去屏香苑做什么?」巩云栽沉住气,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表情。 「夫人去了之后就知道了。」徐贲笑意不变地道。 「如果我不肯呢?」她高傲地扬起脸。 徐贲不由笑叹了声,朝她微微施礼后,敛笑道:「那就莫怪奴才失礼了。」 一刻钟后,徐贲将巩云栽带到了秦文略和宋绰面前。巩云栽有点狼狈,因为她的嘴里被塞了布,身上裹了条大被褥,让徐贲扛进了屏香苑的偏厅里。 「王爷,奴才怕跑得太急害夫人咬伤唇舌,所以给她塞了布,还请王爷恕罪。」徐贲单膝跪在秦文略面前解释着。 这解释极为隐晦,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是听在宋绰耳里,总觉得徐贲是在暗示这举措是在预防巩云栽咬舌自尽。 「无妨,总是得防着点较妥,要是不小心伤了她,本王也过意不去。」秦文略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目光盯着已经取下布巾的巩云栽。「巩氏,本王认为事已至此,你再多做什么也是徒劳无功,倒不如把话说清楚吧。」 巩云栽恨恨地瞪着他,紧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肯说。 她的反应仿佛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便转而问向宋绰,「依宋大人在朝多年的经验判断,你认为这该如何处置?」 宋绰挠了挠脸,笑得有些尴尬。他尴尬,是因为他原本是领着皇上旨意前来七王爷府,查缉七王爷府里是否私藏军械。当时他一听到时整个人都傻了,搞不懂正是锋头最健,最得恩宠的七王爷,怎会要教皇上给狠打一顿。 谁知道进了七王爷府,才明白什么叫做峰回路转。 原本说是要前往巩夫人所在的拨云阁,岂料半路上,王府的下人就紧急禀报巩夫人的婆子丫鬟正抬着箱笼前往屏香苑,教他们临时拐了弯,来到了屏香苑,果真就见王府的下人押下了一票人,而所有的箱笼全都搁在原地,照路线看来,应是从他处搬来屏香苑无误。 所以,状况相当明朗,似乎也不用多说了。 宋绰沉吟了下才道:「王爷,照眼前的状况看来,恐怕得将所有箱笼和人证都带回都察院,届时再移往刑部待审。」 「那就有劳宋大人了。」 「这是下官该做的。」 秦文略噙着淡淡笑意,垂眼思忖着,皇上走这步棋,究竟是确定军械就藏匿在七王爷府,未免他被栽赃才要宋绰赶紧行动,抑或者是他想要一举除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50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50 去他和二哥? 刚用过膳,安羽坐在房里发呆,一听门板打开,便问:「状况如何?」 「宋大人派人回宫调人手,说要将拨云阁所有人和箱笼都带走呢。」玉露说着,手中还扬着一封信。「这是我方才要回来时,门房交给我的,说是将孟侧妃嫁妆送回的小厮收到的一封信,说是孟侧妃要给王爷的。」 「嗄?」看着那封颇厚实的信,安羽不禁怀疑她是打算跟秦文略情话绵绵。 接过信,她却没打算拆信,毕竟这涉及了个人隐私,要是里头写满了恶心的情话,她看了不小心又吐了,她就得再吃一次晚膳了。 「小姐不看?」 「不看。」安羽摇了摇头,再问:「可有打探到宋大人怎会突然带人进王府?」 「听说是皇上旨意。」 安羽不禁顿住。皇上旨意……昨天才刚把孟寄兰给休离,今天就把心思动到巩云栽身上,皇上在赶什么进度? 到底是发生多危急的事,逼得皇上不加快肃清的动作? 安羽对朝堂上的认知皆是在牙行时听商旅提起的大概,压根无法推断皇上的心思,可是这个问题却严重地困扰着她。 苏秦让皇上当枪使,自然成了他人的眼中钉,就算他真逃得过多方的狙击,待大功告成之后,皇上是不是准备要杀功臣了? 必须怎么做才能让皇上确信苏秦毫无造反之心呢? 她用力地想着,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到身边有动静时,她才悠然转醒。 「把你吵醒了。」秦文略爱怜地亲吻她的额。 「你回来了,用过膳了吗?要不要让厨房备点夜宵?」她睡眼惺忪地问。 打她有孕以来,她简直跟瞌睡虫没两样,老是无知觉地睡着,怀疑自己出现了初老现象。 秦文略笑柔了眉眼。「还夜宵呢,已经四更天了,我准备要进宫了。」 「是喔?」她吓了一跳,发现自己真的很能睡。「巩云栽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是要等他回来时问的,谁知道她睡得没天没地去了。 秦文略长话短说,将来龙去脉说了一个大概。「这事和二哥是脱不了关系的,也许是因为我已经将那位假藤商一并送往了刑部,所以二哥急了,才会差人通知巩云栽闹上这一出,打算要让我背黑锅。」 他云淡风轻地笑着,绝口不提皇上的居心。 「要是巩云栽说了假口供,反咬你一口呢?」她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思绪也跟着清晰了些。 「宋绰不会信,光看巩云栽看我的眼神,再者我如果真的有心隐匿,宋绰是绝对找不到那批军械的,相信这点宋绰心里很明白。」他就是要当场人赃获,要让宋绰亲眼目睹,成为他最有力的证据。 宋绰未及而立之年,位居右都御史一职,是凭借了几分祖荫,但也是他有能耐,他是真正的刚正不阿,不收贿不卖情,只以真凭实据弹劾官员,更不会结党成派,也正因为如此,深受皇上倚重。 「可是军械的数量不是不对吗?况且也没找到银两,凭这些事要将二王爷定罪,恐怕也不容易。」 「是不容易,但是会让他知道皇上对他有所忌惮。」 「可是,一个自以为可以坐上帝位的人,突然发现在位者对自己有所忌惮,说不准会逼得狗急跳墙,这不是——」逼他宫变? 秦文略轻拥着她安抚着。「放心吧,这些事让我来操心就好,你就尽管放心地养胎,其他事都不要管。」 安羽忖了下,只能应允了他,起身替他换上朝服,瞥见搁在桌上的信,便道:「昨儿个将嫁妆运回孟家的小厮说,孟寄兰写了封信给你。」 「扔了。」秦文略想也没想地道。 「干脆我看吧。」真是太不尊重写信的人了。 「别,要是信有毒呢?」 「我会先用银针试毒,你觉得如何。」防人防到这种地步,她真的替他感到悲伤。 「没必要看。」秦文略坚持己见,伸手拿了信就着烛火要烧。 安羽一把抢了过来。「要烧也由我来烧,你要上朝就赶紧去,别误了时间。」 「要是倦了就多睡一会,想吃什么就跟苏嬷嬷说,如果厨子备的菜色不合胃口,就让徐贲到外头找几个回来。」 「我没那般养尊处优,我好吃好睡很好养。」就跟养猪是差不多层级的。 「把自己顾好,让我安心做事。」 「我会,别太想我。」她主动地亲了下他的唇。 他的眸色微黯,嗓音微哑地抱怨。「太快了。」 「不快一点,你会没完没了,然后……你会很难受。」她给了非常中肯的结论。他们已做过十年夫妻,也经历过为人父人母,她太清楚他有多欲求不满。 秦文略无奈叹口气,吻了吻她的额便出门。 一会玉露抱了盆水进门伺候,便见她正拆着信在看。「小姐不是说不看吗?」 「王爷不看,我就代他看。」她一目十行快速地看着,里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情话绵绵或者是央求回王府的字眼,反倒是仇恨秦文略把罪名都扣在她身上,让她遭到家人族人的不谅解。 她是可以想象孟寄兰的心情,因为她真的是被栽赃的,至于当初苏芸娘一死的事…… 「玉露,别动!」 她突然喝道,吓得玉露赶忙收回手,抓着微湿的手巾瞪着她。「小姐,我只是要给你净脸而已耶。」 「等等。」安羽皱着眉头,看着孟寄兰上头写着,苏芸娘的死与她无关,她可以以死明志。 上头还写着苏芸娘死的当日,她邀了几个姊妹淘进府开小宴,哪里会知道那座小院落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羽搁下了信,不禁疑惑了。虽然她跟孟寄兰不熟,但她认为孟寄兰除了有大小姐脾气,喜欢以势压人外,似乎也不至于干出可怕的预谋杀人,况且她身边的嬷嬷很精明,照理是会适时地拉她一把才是。 可是王爷却几乎笃定那是孟寄兰所为,这到底是为什么? 「小姐,要不要擦脸了,水快凉了。」 安羽没好气地睨她一眼,把脸给凑了过去。「天热,水凉一点有什么关系。」 「苏嬷嬷说不可以,说什么要是用冷水,往后会落下病根的。」 「会吗?」她好笑道,像是想到什么,「对了,卯初让厨房备膳,顺便把苏嬷嬷找来,就说我有事要问她。」 玉露应了声,先替她梳理好,才又到外头去。 近卯正时,玉露和胡娘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51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51 子带着几个丫鬟将早膳给端进屋里,苏嬷嬷走在最后,手上还端了碗药。 「娘娘,这安胎药先喝下,待会再用膳。」苏嬷嬷说着,把碗塞进她手里,她只能皱着眉将安胎药喝下。 「既然嬷嬷来了,陪我一道用膳吧,我老是一个人用膳多无趣。」 「不成,不成体统。」 「这王府里现在是我作主,我要嬷嬷坐下,谁敢说话,况且我有事要问你。」安羽硬是将她拉到身旁坐下。 在桌边布菜的胡娘子笑吟吟地道:「嬷嬷就不用客气了,陪着娘娘用膳,娘娘也吃得比较香,能多吃点也是好。」 苏嬷嬷见状也就不好推辞,边用膳边问:「娘娘是想问昨儿个的事?」 「不是,我是想问苏芸娘是怎么死的。」 安羽话一出口,正在斟茶的胡娘子壶口一偏,溅了几滴在桌面,赶紧掏出手绢擦拭着。 安羽不以为意,等着苏嬷嬷解惑。 一会才见苏嬷嬷叹了口气道:「芸娘那时已是怀胎七月,王爷忙于政务常不在府里,那日孟侧妃开小宴,我人在厨房忙着,月盈却突然跑来厨房告诉我,芸娘没了生息。」 「月盈?」谁呀? 苏嬷嬷将胡娘子拉到身旁。「月盈是胡娘子的闺名,她和芸娘是在宫中结识,两人亲如姊妹,后来王爷立府,芸娘便将月盈也一起带到七王爷府。」 安羽点了点头,问:「胡娘子那时怎会在芸娘的院落?」 胡娘子垂下眼睫,状似悲伤地道:「因为芸娘有孕在身,所以我只要得闲便会去探探她,那时正是用膳的时间,我本是要陪芸娘用膳的,可当我去到时,芸娘已经倒在地上,桌上的饭菜动过,后来找了御医相验,那饭菜里是有毒的。」 屋里沉默了会,苏嬷嬷才问:「娘娘怎会突然问起这桩事?」 「孟寄兰差人捎了封信来,她上头写着可以以死明志,证明芸娘之死与她无关。」 「哼,那是她的狡辩,要不是她突然开小宴,要求又特多,我怎会在厨房抽不开身!」苏嬷嬷压根不信。 「苏嬷嬷既然是在厨房,芸娘的晚膳必然也有经手,怎会让人得隙下毒。」 「芸娘习惯在小厨房里自己动手。」 安羽点点头,垂眼思索,突地听见外头徐贲喊着王爷回府,她不禁赶忙起身,就见秦文略已经进屋。 屋里的人见到秦文略,欠了欠身后,便赶紧退到屋外。 「这么早回来,刚好陪我一道用膳。」她喜孜孜地道。 秦文略宠溺地吻了她的额,「好啊。」余光瞥见苏嬷嬷就坐在她身侧要起身,他忙拉住她。「嬷嬷也一起。」 「这怎么好。」 「有什么不好,这儿是我的府邸,又不是宫中,那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 「王爷看起来心情像是不错,看来很有进展。」安羽开心地替他布着菜。 「二哥被禁足了。」 「证据足够吗?」 秦文略喝了口粥,笑意有点深。「证据会自个儿跑出来。」 「什么意思?」 「不提那些,下个月和亲王做七十大寿,你陪我一道去吧。」秦文略刚说完,安羽蓦地眯起眼,教他不禁好笑问:「怎么,你不想陪我一道去?」 「当然想,可我认为照理说,你应该是不会希望我到那些场合去,尤其是我还在‘养病’中。」对外,谈瑞眉因为中毒还在养病,而实情是她有孕在身,依他的个性应该会强迫她在家中坐牢才是。 「和亲王在辈分上算是我的叔公,是皇亲宗室辈分最高的,皇上也得礼遇他几分,这样重要的场合,我当然得带你去亮相,让人知道你是我的王妃。」秦文略好笑地摇着头。 「你就不怕我去了,会教人认出我?」李家黑市入席者可是不乏一些皇亲贵族,参与老亲王寿辰的人,也都是皇亲贵族呀。 「他们瞧见的是扮男装的安羽,又不是恢复女装的你,还是有所不同,况且入席后是男女分席,那些人顶多只能瞥见你一眼。」 「男女分席,可我又不识得那些人。」 「放心,我会让一些人的女眷去陪你说话,况且也可以让苏嬷嬷陪着你一道去,不成问题的。」 「嬷嬷,你到时候定要陪着我去不可。」安羽撒娇地窝在苏嬷嬷怀里。 苏嬷嬷有些受宠若惊,一时红了眼眶。「只要娘娘一声吩咐,老婆子自然是照办的。」 她一生都在宫中与王府,没有子嗣,当初她视芸娘为己出,如今她更是在安羽身上找到身为人母的喜悦。 秦文略瞧着两人互动,脸上挂着笑,眸底却是显露奋力一搏的戾气。 第十四章  鸿门宴的意外收获 和亲王生辰大寿,正午开始已有马车陆陆续续地停在和亲王府外,待秦文略带着安羽入府时,已是接近掌灯时分。 「待会苏嬷嬷和胡娘子会带着你去找些相熟的妃子夫人,用过膳后看出戏,咱们也就准备可以回府了。」 「嗯。」她应了声,却见他将系在腰上的令牌递给她。「这是?」 「以防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不对劲的,你就差人把令牌交给守在马车的徐贲,他会知道怎么安排。」 安羽眉头一皱,总觉得今晚这场寿宴教她莫名的胆战心惊。 「别又胡思乱想了,小心折腾了肚里的孩子。」秦文略打趣道,轻柔地扶着她下马车,而苏嬷嬷和胡娘子已经在马车外候着。 秦文略手中拿了个木匣当贺礼,一手挽着她进亲王府,迎上前来的是和亲王的三子儿媳平郡王妃。 秦文略在她耳边说了声,便上前问候。「见过平郡王妃。」 「这可难得了,都不知道多久没瞧见七王爷了,老亲王可总是日夜盼着你呢。」平郡王妃有些福态,面白玉润,整个人就像是笑弥勒似的。「这位就是七王妃。」 「见过平郡王妃。」安羽向前一步福了福身。 平郡王妃眯起眼打量着她,就见她水眸润亮含喜,鼻秀唇俏,活脱脱就是个小美人胚子。「真是讨喜的孩子,教人一见就喜欢呢。」 安羽噙笑道:「哪里比得上平郡王妃,这般热情照应小共的好长辈,王爷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是哪个漂亮姊姊呢。」 这句话完全戳中了平郡王妃的心,立刻热切地挽着她的手。「走,待会就坐在我身边,我跟大伙好好地介绍你,我跟你说,有几个适合走动,有几个点个头就行,走吧。」 「多谢平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52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52 郡王妃。」安羽也热情地贴着她走。 「王爷,这看起来似乎是不需要咱们跟着呢。」苏嬷嬷不禁打趣道。 「跟着吧,凡事小心。」待她们应了声,秦文略脸上笑意渐褪,大步直朝主屋而去。 和亲王作寿,几乎是所有的皇亲贵族都到了,虽然是男女分席,但还是开了八座厅才有法子装下所有的人。 安羽在平郡王妃的带领之下,认识了不少王妃夫人,甚至还有不少待字闺中的千金嫡女,她这过目不忘的脑袋都快要承载不住瞬间记载的流量,险些当机。 幸好,这寿宴开得早,酉初就开桌了,她就坐在平郡王妃和永定侯夫人身边,听着女眷吃喝之间聊些朝中八卦,谈些谁家闺女待嫁,朝中又有几个尚未娶妻的年轻官员,完全展现了女人天生八卦的能耐。 安羽只能说,这儿真是平和,完全嗅不出半点朝中的阴谋阳谋。 吃吃喝喝过了,亲王府主屋前广场上的戏台已经准备开演,女眷相邀着要前往看戏,安羽才刚起身,却被隔壁的平郡王妃踫了下,教桌上的汤汤水水溅湿了衣裳。 「唉呀,真是对不住。」平郡王妃见状,忙唤着丫鬟,「翠凝,赶紧带七王妃到西厢小院换件裙子。」 「不用了,其实只是溅到一点点。」安羽不甚在意地道。 「这怎么成,席间全都是皇亲贵族,衣衫不净可是会引人侧目,也显得我这东家太不懂得待客之道,赶紧去换下,我给你留个看戏的好位子。」平郡王妃相当强势,召来丫鬟便推着她往外走,先领着其他女眷去看戏。 安羽没辙,只能跟着那名为翠凝的丫鬟走,胡娘子和苏嬷嬷皆跟在她身后。 走着小径避开了热闹的前院,过了一道垂花拱门,迎面而来竟是一列的丫鬟,手中都端着膳食,见她们急步而来,安羽赶紧避开一旁,就在丫鬟走过身侧的瞬间,她突觉有一个力道将她往旁一推,在她还搞不清楚状况时,双手已经反射性地回抓,抓到推她的那只手,无奈重心抓不回的仍然往旁坠落,扑通一声,她才惊觉自己掉进井中。 苏嬷嬷被挤开在另一侧,听见声响,忙问:「月盈,发生什么事了?」 「嬷嬷,不好了,娘娘掉进井里了!」 胡娘子一嚷,几个端膳的丫鬟全都停下,面面相觑,压根不知道发生何事。 「你们几个还不赶紧将七王妃给救起,快呀!」苏嬷嬷推开丫鬟,按在井缘往下瞧,只见底下暗得什么都看不见。 翠凝赶忙差了丫鬟去找小厮,胡娘子则赶紧跑到前院。 「娘娘,你要撑住,你要撑住!」苏嬷嬷声嘶力竭地喊着。 突地,底下传来细微的声响,「嬷嬷,我没事。」 「娘娘!」苏嬷嬷喜出望外地喊着,只见翠凝已经提了灯笼往底下一照,果真瞧见安羽浮在井水里。 井水并没有想象中的深,安羽看来还能踩在底部似的。 「太好了,真是老天保佑。」翠凝松了口气道。 苏嬷嬷一放松,险些腿软在井边。 不一会,胡娘子已经将秦文略给找来,他铁青着脸往井里一瞧,脸色才稍稍缓和。 「安羽,我将桶子抛下,你抓紧了桶子和上头的绳索,我将你拉起来。」桶子一抛,安羽接住了桶子,照他的吩咐抓紧,才一下子功夫便将她给拉出水井。「你没事吧?」压根不管她浑身湿透,秦文略紧拥着她。 「没事,这井不深,底下好像迭着什么东西,我的脚一伸直还能踩着底呢。」安羽被他搂得浑身发痛,知道他担心自己,不禁打趣道:「说不准底下迭的是金砖,要不一般井哪有这么浅?」 秦文略一楞,跟丫鬟借了灯笼往底下一照,果真瞧见井的深处仿佛有些反光。 「七王爷,七王妃浑身都湿透了,还是先到西厢小院换下衣裳吧。」翠凝见安羽浑身湿透,担心极了。 秦文略回神,应了声,干脆抱起安羽跟着翠凝走。 「放下我,我没事。」她顶多是吓了一跳。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沉声问。 「就……大概是这条小径小,方巧前头有丫鬟急着端菜上桌,所以就擦撞了吧。」安羽语带保留,不敢道出她觉得是有人故意推她一把,可问题是她觉得实在不合理,她未与人交恶,为何针对她实在教人想不透。 谈家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哪可能还派人对付她。 秦文略沉默不语,后头苏嬷嬷和胡娘子急步跟着,一进了西厢小院,翠凝先找了布巾,再赶忙去找合适的衣物,秦文略就站在门外,突地听见里头传来安羽的尖叫声,他回头就踹门而入,尖锐的刀刃迎面劈来,他不假思索地踢开,抽出腰间佩剑应敌,边喊着,「带王妃走,快!」 然而想走岂是那般容易,门口也涌入数名黑衣刺客,房里一阵黑影交错,苏嬷嬷以身护主,胡娘子则已经吓得面无血色。 秦文略单打独斗,却压根不见落下风,他出剑凌厉,毫不留情,边应敌边往里头退,一脚踹翻了红梨木圆桌阻隔刺客向前,单手抄起安羽将人推进了夹间,回身腰间挨了一剑,胡娘子吓得大叫。 安羽想推开夹间的门查看,但又怕自己会累及秦文略,只能握住双手贴在门上等着,直到外头的骚动像是平息了,听见胡娘子喊着王爷,她才推门一瞧,就见秦文略拄着剑,一手捂着侧腰。 「王爷,你没事吧?」她直瞪着他按在腰上的手早已被血染红。 「没事。」秦文略吸了口气,打量着她。「你没事吧?」 「我怎会有事。」安羽赶忙搀着他到床边坐下,想要查探他的伤势,却遭他阻止。 秦文略哑声道:「拿我的令牌给徐贲,快。」 安羽二话不说地摘下令牌交给胡娘子。「月盈,麻烦你了,动作要快!」 胡娘子吓得满脸是泪,用力地抹干后,接过令牌就往外跑。 「王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安羽低声问,掀开他的衣袍,就见腰侧被划开了一个口子,她从房里找出衣料撕成条状,绑在他的伤口上。「我觉得不太对劲,平郡王妃莫名地推了桌,溅湿我一身,吩咐人非要带我到西厢小院换衣裙,而那叫翠凝的丫鬟到现在也不见踪影,也不知道是被杀了还是跑了……王爷,你有事瞒我!」 秦文略额上微覆薄汗。「我以为应该是会找我动手,没想到竟是对你下手,真的是我失策了。」 「所以你明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 「是鸿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53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53 门宴,但也是宫变的绝佳时机。」 「二王爷要造反?!」安羽诧道。 「可不是,亲王寿宴是他的绝佳时机,因为我必须出席,而这也是他让亲二王派的人动手除去我的好时机。」秦文略见她气得说不出话,一脸歉疚地抚着她的脸。「我不敢留你一人在府里,只好将你带在身边,岂料竟会是如此。」 他必须制造让有心人起兵造反的契机,于此同时也会将自己引入险境,而他自私,宁可将她带在身边共患难,也不愿将她独自丢在王府里,搁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你竟敢瞒着我?!」 「抱歉,让你受到惊吓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教安羽光火。「你以为我到底在生什么气?我受到惊吓又如何,我气的是你不先把事情告诉我,你让我无从帮你!」要是早知道有这些事,她会有所防备,不会累及他。 「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不让我担心,却是让我受怕,要是这个局是和亲王布的,咱们现在还能往哪逃?」最可怕的是不知道敌人到底是谁,到底该往哪里逃。 「放心,我在外头布了两卫兵马,暂时待在这里不会有什么问题。」秦文略往她肩头一靠。 「远水救得了近火吗?」 「那把远水不是拿来救近火的。」 「不然呢?」 话才落,外头便响起杂乱的脚步声,齐齐地朝这小院而来。 秦文略让苏嬷嬷将一身狼狈的安羽带进夹间换套衣裳,独自坐在床上恭候众人到来。 「秦文略,你这是在做什么,胆敢调兵包围亲王府!」一进门劈头就怒斥的正是平郡王,双眼直瞪着他。 秦文略噙笑道:「郡王怎会知道我在这儿?」 平郡王顿了下。「有丫鬟通报,我当然知道你就在这儿!」 秦文略轻点着头,目光落在地上的断肢残干。「平郡王果真是好胆识,竟能视若无睹这些尸首。」 平郡王瞥了眼底下,撇了撇唇道:「我怎会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该不会是你在朝中树敌,将贼人给引进了亲王府吧?」 「也许,很抱歉给亲王府带来麻烦。」他煞有其事地说着。 「不管那些,先将外头的兵马给撤了,否则明日我告到皇上面前,告你擅调兵马,视同造反。」 「郡王不用担心,那些兵马不过是为了保护我。」 「你真以为那些兵马保护得了你?」平郡王哼笑了声,一弹指,身后蓦地聚集了一票黑衣人。 秦文略不禁笑眯了眼。「就说了,就算我得罪了人,想取我的性命也不需要跟进亲王府,只是郡王找的刺客实在不怎么样,好歹也找些大内高手,要不交手起来怎么教人尽兴呢。」 「你就尽管笑吧。」平郡王说着,突地不远处传来爆炸般的声响,他抬头朝皇宫的方向望去,喜笑颜开地道:「众人皆说七王爷文武双全,依我看来也不怎么样,你再擅谋用计,也想不到二王爷会在今晚发动宫变,如今他已经进宫了,明儿个帝位就要易主了!」 「你真的认为打进宫的是二王爷?」秦文略好笑问。 「什么意思?」 「其实昨儿个四哥也跟我借了一点兵马,我大概拨了两卫的人给他,他兴冲冲的,就等着今晚和二哥一战,你说,谁会赢?」 「你疯了,你竟伙同四王爷造反?!」 秦文略不禁放声大笑。「亲王府上下都能帮着二哥要除去我,为什么我就不能借兵给四哥?」 「你!」 秦文略蓦地站起,怒喝一声,「应多闻,还不将刺杀本王的乱臣贼子拿下!」 就在平郡王呆楞的当下,应多闻从屋顶跃下,一剑挥过,站在平郡王身边的两名黑衣刺客无声无息倒下。 「来人,全数拿下!」应多闻一声令下,京卫随即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平郡王团团包围。 应多闻随即走进屋内,作揖。「下官来迟,王爷恕罪。」 「外头状况如何?」 「二王爷与四王爷交战于西泰门,两人皆亡,而四王爷领的京卫已经将二王爷的人马都制伏。」 「和本王猜想的相去不远。」横竖他们兄弟的命运,大抵就是这样吧,自相残杀,一直是皇族的宿命。垂眼忖了下,他才又启口道:「对了,待会派人清查亲王府的所有水井。」 「水井?」 「对,王妃意外落井,发现井底似乎迭有东西,你派人确定一下。」秦文略莞尔一笑,这大概算是今晚最意外的收获了。 翌日,秦世渊沉痛地替两位儿子收尸,封了两座王府,留下皇嗣,其余牵扯在内的皇亲贵族,凡是从水井里搜出银饼者,男者流放三千里,女者进入教司坊。 最终,各亲王、郡王府邸里找出的银饼约莫一百一十万两,一场由西北支援到朝政肃清的计谋,到此,可以算是告一段落。 「你呢?」安羽问着刚从外书房回来的秦文略。「你不是说你借兵给四王爷,皇上没有追究这件事吗?」 「这是他要的结果,哪怕他真要追究,也不过是重起轻放,光看他将应多闻升为京卫指挥就可知晓。」他虽是负伤告假在家休养,但想要知道朝中的消息压根不难,谢问一下朝就替他带来第一手的消息。「今日御医进府替咱俩都诊治过了,御医也猜得到我大约什么时候伤愈,届时皇上就会召我进宫,是赏是罚,到时候就知道了。」 「然后呢?」 「什么意思?」秦文略睨她一眼。 「皇上会怎么对付你?」那个脑袋不是很正常的父亲,怂恿煽动儿子们自相残杀,而会让他成为箭靶,那就意味着他早已和皇位绝缘,既然如此,天晓得那个抽风皇上接下来是不是要赏他一道墓碑? 「说真的,我心里没底,但我尽可能的照他的意思去做,我让他知道我很愿意当个棋子。」他不能随便一搏,因为他还有她,他必须走最正确的路,以确保可以让她无忧地在王府里生活。 「如果他还是不满足呢?」 「那咱们就逃吧,逃到天涯海角去。」 「好,咱们走吧,离开京城,我养你!」她知道他的财产都是朝廷俸禄,一旦不当王爷,他等同一无所有,但没关系,她有本事养他。 秦文略闻言,不禁低低笑开,轻柔地吻上她的唇。「那也得等你把孩子生下再走。」他不忍告诉她,没有皇上旨意,他是离不开京城的。 「还要很久呢。」她轻抚着还不见隆起的肚子。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54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54 他俯身,隔着衣料轻吻她的小腹,适巧门板被推开,苏嬷嬷见状又赶紧关上了门。 安羽急喊着,「嬷嬷,我饿了,别把我的午膳端走啊!」 苏嬷嬷赧着老脸,领着胡娘子和几个丫鬟将午膳端进门。 「嬷嬷其实也该好生歇着,昨儿个吓煞你了。」 「不打紧,只要王爷和娘娘无恙就好。」苏嬷嬷说着,不自禁朝秦文略叨念着。「王爷既是告假养伤就该好好地躺在床上,还见什么幕僚?」 见他乖乖听训,安羽不禁呵呵笑着。「是啊,有伤就要好好养着嘛。」 「好,我待会就陪你一道躺。」 「最好是。」她笑嘻嘻地道,伸手接过胡娘子递来的汤,却瞥见胡娘子袖子底下的手腕上有伤,而且像是……抓伤。她缓缓抬眼,笑问:「怎么手受伤了?」 胡娘子苦笑,还没开口,苏嬷嬷便已先替她答了。「无非是昨儿个混乱中受的伤,她呀也不说一声,就自个儿胡乱抹着药。」 「这怎么成,待会拿瓶玉清膏去。」 「月盈,还不谢过娘娘。」 胡娘子感激地道了谢,布好了菜后,便退到门外去。 安羽有些心不在焉地吃着饭菜,回想昨晚事情发生的一瞬间,眉头不禁微皱着。 当所有膳食都撤下,房里只余两人时,秦文略伸手抚着她额头淡淡的皱痕,问:「怎么了,瞧你一直都皱着眉。」 安羽皱了皱鼻子,想了一会才道:「你觉得月盈是个怎么样的人?她和芸娘真的亲如姊妹吗?」 「你怎会突然问起这个?」 安羽有些犹豫不决,毕竟这只是她的推测和想象,但要是不经查证说出口,就会变成污蔑。 「在我面前,你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叹了口气,安羽只好从孟寄兰的那封信说起,再带到昨晚落井的前一刻。「当然,这只是我在胡思乱想,凑巧连结在一块罢了。」其实,教她敲起警铃的,是因为当初苏芸娘死时,胡娘子是第一个发现者。 一切听起来都合情合理,矛头全都指向了孟寄兰开宴却背地里杀人,可如果将胡娘子与苏芸娘的交情拿开,就会觉得事情并不单纯。 秦文略听完,浓眉跟着深锁,教安羽不禁内疚了起来。「就说了,是我胡思乱想,你别跟着我起舞。」 「不,我心里也有个疙瘩,倒不如想个法子测测,要是你想岔也得还胡娘子一个清白,但如果真是她……她至少要告诉我为什么。」 「嗯……」她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因为她想不透的也是这一点。 就算两人并非亲如手足,但要杀一个人必须有足够的动机。她想知道的是胡娘子的动机,想知道那会不会是旁人安插在王府里的眼线,哪怕可能危急七王府的皇亲重臣都被肃清了大半,但防患未然是必要的。 查清楚总是好的,心里放着疙瘩,只会让人愈来愈多疑。 阴霾的天候愈近黄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尤其走在前往小院的小径上,林木间更透着一股即将下雨的青草土味。 安羽无声地走着,走进那座角门附近的小院。院门不大,院落格局也是小巧取胜,正面三间房,上了廊,过中堂直入后院,后院里月季花正盛放着,有单瓣、重瓣,有小如樱桃,亦有大如手掌的,白的、粉的、黄的、红的、玫瑰红、艷桃红,就这般争奇斗艷地占据了后院每个角落,任由香气在夜色里幽雅地浮动着。 不知怎地,她竟有些恍惚。 闭了闭眼,往前走了几步,瞧见一座坟,而胡娘子就蹲在坟边拔着野草,一旁还搁了只木桶。她望向那些或艷开或含苞待放的月季花染上一片湿润,一丛丛充满生命力的往上延展着。 她想,这里的一草一木应该都是胡娘子亲手照料的,就连坟,也是她细心地除去杂草,才能让这座小花园如此地生气蓬勃。 她误会她了吗?是她不该再追究这件事吗? 正要回头,不慎踢到了一旁的小石,发出了声响,胡娘子猛地回头,那神情像是万分震愕恐惧,哪怕只是一闪而逝,却也教她捕捉得一清二楚。 「娘娘怎么会来到这里?」胡娘子赶忙起身,见她身后压根没人。「怎会连个丫鬟都没带在身边?」 安羽笑了笑,道出之前想好的说词。「王爷说这座小院里搁了把琴,所以我就来帮他取琴。」 「在琴房,我带娘娘过去。」 安羽点点头,跟在她的身后。琴房就位在三间房的右侧间,书架上摆了不少书画,更有不少琴谱,她正翻阅着,胡娘子已经将挂在墙上的琴取下。 「王爷偶尔会到这里弹琴,这琴我只要一得闲就会取下擦拭。」 安羽侧眼瞧着胡娘子若有所思地抱着琴,眉眼一沉,轻声道:「你为何要毒死我?」 胡娘子楞了下,像是疑惑自己听见什么。「娘娘,你说什么?」 「我说……月盈,你为什么要毒死我?」那般轻柔的嗓音伴随着震天价响的雷鸣,吓得胡娘子松了手,琴掉落在地,腰折弦断。 她瞠圆了眼,闪电瞬地映亮了房里,吓得直往后退,轰的一声,雷声大作,雷鸣迭声而起,伴随着疾风骤雨,她跌坐在地,闭上眼哭喊着,「我不是故意的!芸娘,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安羽直睇着她,无声地叹了口气,望向门外的秦文略和苏嬷嬷。 「为什么?」秦文略大步踏进房里,沉声质问着。 「月盈,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和芸娘情如姊妹,你怎能下得了手,还在我面前虚情假意?!」苏嬷嬷沉不住气地冲上前抓着她。 胡娘子张眼,见秦文略已逼到面前,还有紧抓着自己的苏嬷嬷,她惊惧不安的好像现在才看见安羽。 「我……我是被逼的……那时,宫里有个贵人托了楚尚宫来探我,给了我一包药,她说贵人不希望芸娘肚子里的孩子出世,要我照办,我不肯……她说如果我不照办,便要毁我全家,要我三思……我托了人回家探望我的家人,才知晓我爹爹莫名其妙在街上与人争执被打死,我怕,我怕如果我不照做,我的兄长姊妹也会出事,可我谁也不能说……」胡娘子声泪下地哭喊着。「所以,我怂恿着孟侧妃开小宴,趁着苏嬷嬷在厨房忙着时,来到芸娘这儿,在她的晚膳里下了药,我想那应该只是打胎药,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毒,我真的不知道!」 「你为何不跟本王说?!」秦文略怒吼着,一拳击在桌上,裂出了条缝。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55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55 「我不敢说!芸娘死后我就更不敢说了!我怕我毒死芸娘的事会被发现,所以才会把事都推到孟侧妃开小宴……」 「所以当娘娘开始查这事你就担忧了,趁乱将娘娘推进井里?」 胡娘子跪伏在地。「是我的错,我怕王爷发现,我怕嬷嬷发现……」向来冷静自持的她竟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每天都到坟前请求芸娘的原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秦文略冷肃着眉眼,一把揪起她的发,冷声道:「本王问你,你是否与二王爷一派有所瓜葛?」 「没有,奴婢没有!奴婢不知道昨晚会发生那些事!」 「本王再问你,宫中那位贵人是谁?」他如果没记错,楚尚宫是六尚首席,与皇后最为亲近。 胡娘子抖着唇,好半晌才道:「楚尚宫说……是皇上。」 安羽闻言,不禁瞪大了眼。 「不可能!」秦文略想也不想地道。 「奴婢不知道,可是当初楚尚宫是这么说的。」 秦文略将她推开,胸口剧烈起伏着,安羽赶忙安抚着他,紧握着他的手。 好一会,秦文略才哑声道:「嬷嬷,将她带走,本王不想再见到她。」 「是。」 「王爷,是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不要赶我走!」胡娘子喊得声嘶力竭,可苏嬷嬷已经差了几个粗使婆子进屋拉人。 门外雷声轰轰作响,吞没了胡娘子的呼喊声,安羽将秦文略拉到一旁坐下,看着外头的风雨,她不禁有点后悔,也许她不应该硬要去揭开事实的真相,让意外揭开的案外案成了痛击他的利器。 如果真的是皇上下令,那么就真的太伤他了。是他拿战功去求的恩典,是皇上允许的,然而却在背地里惹出一尸两命……如果这真的是真相,真相就太伤人了,她怕他无法释怀。 「苏秦,宫中传话真真假假,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半晌,她才枕在他的肩头上喃着。 「我知道。」 静静的,谁也没有再开口,等到雨停了,两人才牵着手回到主屋寝房,安静的用过膳,相拥入睡。 这一晚,秦文略作了一个梦,梦见小院里的月季花全都雕零了。 就在他惊醒时,宫中传来旨意—— 「王爷,来的是皇上身边的黄公公,要王爷与娘娘一道进宫,王爷进毓泰殿,而娘娘前往坤宁宫,说是皇后娘娘要祝贺娘娘有喜。」因为秦文略在养伤,徐贲代接了旨意,神色惴惴不安地将旨意一字不漏地说着。 秦文略垂敛长睫,半晌才道:「徐贲,拿本王腰牌,让应多闻调派所有的京卫兵马,封住皇宫八大宫门。」 「……王爷?」 「去!」 徐贲犹豫了会,终究拿了腰牌离开。秦文略沉着眉眼不语,但凡要伤害他的妻他的儿之人,不管是谁,一律杀无赦! 第十五章  名正言顺成夫妻 马车里,秦文略紧握着她的手,眼看着宫门在前,他低声道:「你还是回府等我吧,你不进宫,也不算抗旨。」 安羽睨他一眼。「横竖不就是进宫一趟罢了,就当是增广见闻。」早上她得知宫中内侍传旨,便将徐贲找来问清楚,不等秦文略开口,她便决定要进宫,还立刻让苏嬷嬷帮她穿上王妃冠服。 「宫里有什么好看的。」他哼笑了声。 「宫里没什么好看的,可是宫里有你,你在哪我就在哪,我们说好的。」 秦文略叹了口气,见马车已停下,才压低嗓门道:「一会内侍会用软轿抬着你进坤宁宫,徐贲会跟着,要记住,宫里给的吃食全都搁下,就说你因为有喜所以没食欲即可。」 「放心吧,在宫里能有什么事。」 秦文略直睇着她,不敢也不肯告诉她,宫中才是最可怕的地方,什么事都会发生,再者他昨晚作了恶梦,教他至今依旧心神不宁。 「走吧。」她轻推着他。 秦文略温柔地牵着她下马车,她一落地才发现这一身大礼服还真不适合在这种热死人的天气穿,还有这珠冠也太重了一点。 心里暗暗地腹诽了下,便见有内侍抬着软轿走来,先向他俩问安施礼,接着搁下软轿示意皇后已在坤宁宫等候多时。 「一切小心,待会我去接你。」秦文略亲自扶着她上软轿。 「嗯。」她应了声,软轿已抬起,就这样摇摇岗摆地被一路抬到坤宁宫外,接下来她得要自个儿用走的。 「娘娘无需担心,既是皇后娘娘祝贺娘娘有喜,话也不会说多,大抵是一些赏赐罢了。」徐贲走在她的身旁,让她搭着手,制造几分虚弱的模样,就盼皇后娘娘可以提早放人。 安羽笑了笑点头。说来倒也凑巧,昨晚胡娘子才刚说那些话,今儿个内侍就来传旨意,要说他心里不别扭,她才不信。 就是怕他胡来,她才硬要跟,如此一来,至少她在这儿,他行事会三思。 刚踏上廊,外头突地传来雨声,她回头望去,豆大的雨点落在青石板上,烫出了阵阵暑热的气味,她望向远方,白茫茫的一片,闪电在厚云层里妖诡地吐信,整片大地被雷声震得微微撼动。 这是好兆头吗?她暗忖着。 「七王妃,请往这儿走。」一旁的内侍催促着。 安羽拉回心神,扶着徐贲的手徐步踏进了宫里,徐贲先退上一步,跪伏问安,安羽则上前一步福了福身。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有身子的人了,赶紧平身。」上头传来一道苍老的嗓音,一会又道:「赐坐。」 宫女立刻搬了座铺着锦衾的圈椅,她端坐着,始终垂着脸等候问话。 「抬起头来。」 安羽温顺地抬眼,只见皇后比她想象中还要衰老,她不禁猜想许是二王爷近来遭祸而亡,所以才教她如此憔悴。余光蓦地瞥见皇后侧面的帘子里坐了个人,教她不由一怔,随即正色。 有谁能随意地进出皇后的寝宫?恐怕只有至高无上的皇上了! 所以,这是个圈套?但,用意呢? 照道理说,刚没了儿子的皇后没道理在这当头召她进宫,而苏秦忌讳的也是这一点,但为了不让他冲动行事,不愿他抗旨,所以她告诉自己非来不可,岂料,这里头果真有着她想不通的计谋。 「七王爷的伤势如何了?」皇后的嗓音无波地问着。 安羽神色自若地道:「王爷的伤势好许多了,多谢皇后娘娘关心。王爷他现在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56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56 应该在毓泰殿,不知道皇上找他去有什么事呢。」 想不通就别想了,注意眼前的情势,能闪就闪,能避就避,要是避也避不开,她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真是为难他了,明知道他身上有伤,皇上怎么还将他召进宫呢?」 「臣妾也不知道。」她脸上笑意不变,心里腹诽难怪苏秦不喜欢进宫,原来当一家子聚在一起全都要戴着面具演戏,还真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现在她只需要应对得当就好,不主动发问,皇后问什么她答什么,就这样一搭一唱,稍嫌冷清的对谈中,皇后仿佛觉得时候也差不多了,便让一旁的宫女端了杯酒到她面前。 安羽微皱起眉,正忖着该怎么拒绝时,就听皇后道:「近来皇嗣雕零,而你适好有喜,本宫认为这是皇家之喜,所以赐你一杯御酿,本宫望你喝了这杯御之后,可以平平安安,顺顺遂遂。」 后头的徐贲忙道:「皇后娘娘,七王妃有喜,御酿恐是太烈了。」 「正因为烈,所以才赏了一小弓,七王妃不会介意吧。」 「……不。」这不是介不介意的问题,而是眼前的状况,就算苏秦不提醒她,她也觉得这杯酒喝不得。 可吊诡的是,皇上就坐在帘后,难道这是他的主意?就如当初他差人胁迫胡娘子毒杀了苏芸娘,可为什么? 苏秦的儿子是他的亲孙,他为何不要? 安羽捧起了酒杯,低声道:「娘娘,臣妾近来孕吐得厉害,有时总会想,干脆就别要这个孩子了。」 「这是什么浑话,你身为一个母亲怎能说这种话!」皇后不快地低斥着。 「臣妾这般说确实是不妥,但臣妾认为,倘若有一天这个孩子会累及他的父亲的话,臣妾宁可不要他。」她在试探,她在确定皇上是否真的要舍弃她肚子里的皇孙,只要一个回应,她就能确定。 「你如何以为怀中孩儿会累及他的父亲?」帘子后的男人启口了。 安羽心口为之一窒,她并没有猜错,真的是皇上!她端正了脸色,低声道:「只是臣妾的想象,臣妾认为,只要七王爷能好好的,臣妾没有什么不能舍弃,哪怕是臣妾的性命。」 「既是如此,你是否该证明己意?」 证明?就是要她喝下这杯酒?让她喝下毒酒,好逼苏秦造反?这就是皇上最终要除去苏秦的手段? 「臣妾自然能够证明,但臣妾忍不住想,究竟该要怎么做,皇上才能相信七王爷的赤忱忠心。」 「你的作为足以证明一切。」话落,又道:「皇后何不敬七王妃一杯,祝贺皇家有喜?」 皇后微颔首,待宫女倒上一杯御酿,随即一饮而尽。 安羽紧握着手中的酒杯,余光瞥见徐贲不知所措的脸。她叹了口气,心想,也许皇上不要皇孙,是为了让即将上位的八王爷无后顾之忧,皇上要的不是她的命,而是不希望其他皇嗣的血脉传承。 既是如此,就喝下吧! 跟他赌了,横竖她都非喝不可,只盼皇上不是个真的丧尽天良的混蛋。 就在她仰头欲一饮而尽时,外头突地有了骚动,有位禁卫打扮的男子来到殿外,高声喊着,「启禀皇后娘娘,七王爷造反,命应多闻领了一万多名的京卫包围了八大宫门,如今七王爷领着一小队精锐往坤宁宫而来,求请圣裁。」 安羽错愕地瞪大眼。 只见皇后欣喜若狂地起身,朝着帘子喊道:「皇上,你瞧吧,我就说了七王爷必定会造反!」 安羽看着皇后近乎歇斯底里的狂喜,恍然大悟,原来今日的局是皇后所设,而皇上不过是如苏秦所说,许多事并非他所为,他只是冷眼旁观偶尔推波助澜……可恨的是,苏秦着了道了! 「来人,传令下去,七王爷造反,格杀勿论!」皇后高声喊着。 「慢着!」安羽话落,将杯中酒一而尽。「皇上,臣妾愿以死明志,证明七王爷无造反之心。」 「他都已经派兵包围宫门了,这还不是造反?皇上还不下旨?」皇后目露凶光,一把掀开帘子,揪住秦世渊的手。「皇上,这是明目张胆的造反,皇上要是不下令,岂不是……」 话未尽,她突地吐了一大口血,就溅在秦世渊的龙袍上。 宫女惊呼着,内侍也赶忙迎向前去,安羽更是错愕得搞不清楚状况,却只听秦世渊冷声道:「岂不是如何吗?皇后好狠的心,文法死了,就想找别人当垫背的,连朕的皇孙都不放过?」 「你……」皇后几乎快瞪凸了眼,爆出青筋的手紧抓住他的。 秦世渊凑近她,在她耳边低喃,「你自个儿下的毒,味道如何?」 「你……」皇后一张口,便涌出大口大口的黑血,枯黄的指头直指着他。 「皇上,七王爷……」一个奔到殿前的禁卫连话都还未说全,便遭人从背后给砍倒,一脚踹开。 安羽回头望去,就见神似恶鬼般的秦文略,他手持长剑,赭红朝服上可见血迹。她冲过去,将他紧抱住。 「苏秦,你冷静,你冷静!」 岂料,秦文略一把将她抱起,拔声喊道:「禁卫戒备,护驾!东南角殿檐上有弓箭手,避开!」几乎就在他大喊的同时,箭翎已如大雨般射落,他抱着安羽往殿内避,徐贲立刻冲上前去,护在秦世渊身旁。 「护驾、禁卫护驾!」皇上身后的贴身内侍尖声喊着,殿外禁卫则训练有素的散开,护驾的护驾,缉拿刺客的缉拿刺客,坤宁宫的门瞬地被掩上。 「你没事吧?」秦文略粗喘着气问。 安羽虽对突来的变化摸不着头绪,但还是应了声。「我没事,只是……」蓦地,觉得胸腹间有些难受。 「安羽,你怎么了?」秦文略不住地抚着她的背低问。 「没事,我只是……」话未完,哇的一声,她吐了他一身。 「安羽!」 「你冷静点,你是没瞧过女子害喜吗?」秦世渊让贴身内侍和徐贲护着来到他身旁,秦世渊没好气地往他额头一拍。 「孕吐?」秦文略楞了下,瞧她吐出的秽物并无黑色,就像是每日她用过早膳后所吐的秽物差不多。 安羽喘了口气,虚弱地倒在秦文略的怀里,侧眼看着皇上。 「一会让七王妃先到后殿歇会,让御医替她诊脉,朕有些话要跟你说。」秦世渊疲惫地说。「咱们父子已经好久没有好好说说话了。」 安羽不禁想,也许皇上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抽风吧。 确定了安羽安好无恙,秦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57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57 文略才到偏殿见秦世渊,就见他神色萎靡不振,而内侍刚端了碗汤药给他。 秦文略站在殿外打量着,不禁想,才多久的时间,竟教他苍老至此,何时连发色都花白了,自己怎么都没发觉? 「你还杵在那边做什么?」 秦文略回神,踏进了殿里,贴身内侍退出门外,小心恭敬地关上了门。 这会换成秦世渊打量他半晌,才让他在身旁坐下。 「朕以为你真会叛变。」他突道。 秦文略垂下眉眼。「儿臣记得皇上曾说过黄公公这些年偏于二哥,常与二哥私下联系,所以今儿个黄公公进王府传旨,儿臣便觉古怪,于是先让应多闻领兵封住宫门,儿臣先入内确定宫中状况。」 他认为黄公公是受皇后差使,代传旨意,为的是要将他和安羽分开两处,而皇上若是在坤宁宫,那就代表安羽是暂时安全的。 「你就不怕错估情势,落得造反罪名?」 「那就当儿臣误判情势。」 秦世渊不禁低低笑开。「朕几个皇儿里头,就数你最像朕。」而后,又补了一句,「但你也是最不适合当皇帝的皇儿。」 「儿臣不想当皇帝。」他直言道。 「朕知道,所以朕很私心地利用了你,就从你为你的侍妾求恩典开始,朕就开始策划这一切,但朕没想到皇后竟心狠于此,会差人毒杀你的侍妾。」 秦文略沉默不语,秦世渊也毫不在意地自顾自地道:「朕允了你的恩典,引来你二哥的不满,尤其当时众皇儿里头,唯有你即将有子嗣,他们自然视你为众矢之的,文法的心思不正,自伤嫁祸,朕冷眼旁观着,朕要看朕的皇儿们为了皇位会斗到什么地步,然就在文法和文规各自扣押了西北军粮后,朕再也忍不住了!一个个只有私欲而未将百姓生死搁在心上,凭什么坐上皇位!」 秦文略垂着眼,没有回答。 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在皇宫长大的他,从未感觉到平头百姓有的亲情,他不渴望也不稀罕,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保护安羽。 「只是朕也没想到皇后竟丧心病狂至此,打算诱你夫妻俩进宫,押了七王妃逼你率兵围皇宫,形同造反,要不是你早已猜中,此刻朕已死在乱箭之中,而她正好可以将这罪名扪在你头上。」 「因为二哥有子嗣,她可以太皇太后的身分辅佐幼帝。」所以皇后的心思压根不难猜。 「是朕不该一时心软,留下皇孙。」 「皇上要是不心软,儿臣会心寒。」所有的枝节都是有迹可寻,如果皇上没有留下二哥的子嗣,他会真以为是皇上差人毒杀芸娘,那么今日包围皇宫,恐怕他是真要造反了。 秦世渊疲惫地苦笑了声。「文略,朕老了。」 「皇上是累了。」 「是啊,朕是累了……再不成材也都是朕的儿子,可朕不出手,任由他们自相残杀……为了江山社稷,朕只能选择当个残忍的父亲。」他突地扣住秦文略的手。「可是朕再残忍,也不会无故伤害自己的血脉。」 「……儿臣知道。」 「你九弟是个痴儿,而你八弟是个心慈仁善之人,舅家无势,他是个盛世里需要的帝王。」 「儿臣没有意见。」 「朕希望在你八弟登基后,你可以辅佐他,届时你如果要离开京城,你那性子温厚的八弟不会为难你的。」 秦文略轻点着头。事实上,他跟八弟不熟,上一次见到他时,他还不满十岁,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你今日救驾有功,想要什么封赏?」 「儿臣只要安羽,安羽是儿臣给她取的小字,儿臣这一辈子只要她就足够,儿臣要她是永远的正妃。」言下之意是不因谈家有任何罪事延及她身上,也不希望他哪天福至心灵又赏他两个侧妃。 秦世渊不禁哈哈大笑。「虽说因为朕,害你失去了最宠爱的侍妾,但朕也替你找了个有情有义有胆识的姑娘当正妃,皇后赐她酒时,她多聪明,早知道朕就在一旁看着,她也不点明,径自说着倘若有天孩子会伤及你时,她会舍弃孩子,甚至是舍弃自己的性命,朕问她如何证明,她便把酒给喝了,她喝得义无反顾,朕赞赏极了,也庆幸早一步差人将毒酒给换过。」 秦文略楞了下,眉头皱得死紧,就怕她要真是喝下毒酒,要他怎么来得及抢救。 「你回去翻王妃金册吧,朕的答案就在里头,就算她俩性情不同,但至少掌心都有红痣。」 秦文略有些意外地瞅着他,又听他道:「朕是皇帝,朕也是你的父亲,你……已经许久不曾唤朕一声父皇了。」 「……父皇,儿臣不擅于嘴上取巧,可儿臣的心思,父皇应该都懂。」 「是啊,如果你不是这般情深意重之人,朕原是属意你登基的。」 「父皇,儿臣只想要自己想要的,其余的,给他人吧。」宫中牢笼圈住了皇家的孤寂,而他只想逃出宫中,一点也不留恋。 带着安羽回到七王府时,适巧雨停了,云开见月,满天星斗。秦文略原本想带着她一道赏星光,可惜一杯御酿让她至今还昏昏沉沉。 回到寝屋先将安羽安置好后,他差了徐贲将王妃金册取来。 翻开金册一看,他不禁托额失笑。 「王爷,怎么了?」徐贲不解的问。 「没事。」他将金册收好,打算明日安羽清醒时再翻给她瞧,让她知道父皇有多么神机妙算,打一开始金册上写的王妃名讳就是谈瑞秋。 酷热的大暑,热气几乎要蒸腾整片大地,就连林木花草都快要奄奄一息。 秦文略一回到王府,他那正身怀六甲的王妃便迎了过来,先帮他解了冠,换了常服,随即替他梳理,洗去一身暑气,而后又是递凉水又是替他按摩放松肩颈。 「这样的力道好妈?」安羽笑得一脸狗腿地问。 「……你又想做什么了?」秦文略笑眯眼回问。 安羽笑咪咪地窝进他的怀里。「老公,你最疼我了。」 「然后?」 「只要是我的愿望,你都会帮我达成,对不对?」 「嗯哼。」 「我现在有一个小小的愿望。」 「嗯。」 「今晚李家牙行有黑市,我……」 「我想起我还有事务要办,先去外书房了。」 「苏秦!」安羽立刻巴住他,捧着他的脸。「做人不要太过分了,茶也喝了,按摩也舒畅了,不知道感恩图报该怎么写吗?」 「我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58 三嫁不是简单活 作者:绿光 分卷阅读58 没要求,是你免费的招待。」秦文略毫无愧意地道,对她送来的礼一律收下再说。 「得了,这天下有白吃的午餐吗?你接受我的招待,就要答应我的要求,这是行规,是江湖道义,你懂不懂?」 「不是很懂,我倒是觉得……换一种招待,我会比较受用。」 「哪一种招待?」 秦文略附在她耳边低语,她的小脸瞬间涨红起来。「你……我……我以前怀孕时,你都不会要求的。」 「可是……」他哑声喃着,已经开始啃她的颈项。「我已经好久没踫你了。」 「哪有很久?」拜托,才几个月而已。 「二十年。」 她摸摸鼻子,对他心怜了起来,附在他耳边低声道:「要不先教他们将水备好,就说你要泡澡,好不。」 「当然好。」 于是差人在夹间备好了热水,秦文略便将她拖进了夹间。 「你真的要泡澡?」她诧问着。 时候不早了,她得要赶紧做准备才成呢。 「不,是咱们一起泡,洗个鸳鸯浴。」说着,他已经动手解她的衣裳。 「不用了,你……啊……」她轻吟了声,暗骂他动作这么快,竟把她的衣服给脱光光了。 …… 「苏秦!我怀孕才三个月耶!」虽说勉强算是稳定期了,但也不能任他恣意妄为呀,真的不怕孩子出状况是不是。 「所以我很小心。」 「你到底是哪里很小心……」天啊!她引狼入室,引火自焚啊! 老天啊,她错了,这种招待太蚀本了! 待秦文略餍足后,她已经筋疲力竭,被折腾得连动都不想动。 「安羽,你不是要去黑市?」秦文略万般柔情地问着。 安羽狠狠地瞪着他。 「我可以抱你去。」 抱她去干么?她是要去黑市主持拍卖,他抱着她在台上主持,能看吗?! 「太可惜了,你好久没出门,原本想带你一道去的。」 他万分可惜的神情让安羽很有冲动要杀夫。见鬼的好可惜,他根本是故意的,故意害她出不了门! 李家牙行。 「老爸和妈咪怎么还不来?」似锦坐在牙行后院亭子里引颈期盼着。 宋綦呷了口茶,问着身旁的李叔昂。「你要不要差人去问问?」 「你是要我自找死路吗?」李叔昂那张桃花脸说有多哀怨就有多哀怨。 上个月,就在京城一片风平浪静中,黑市重新开张,他委请了似锦上了七王爷府一趟,问问安羽是否有意愿回来主持,结果回应他的是宋绰每日到他的牙行报到,因为经人举报,他的牙行里收了禁品买卖,让宋绰三不五时就到他铺子里巡逻,老天啊,他还要不要做生意啊! 拜托,他只是个小小商人,犯得着要个右都御史常常在他跟前晃吗?! 「那你今晚黑市开不开?」 「不开,你没瞧见你那叔叔就坐在那儿。」李叔昂用下巴顶向对面那座亭子。 宋綦瞧宋绰独自在那头喝茶,很明显是受人之命盯梢,不禁同情起他来。「那就休息一阵子吧。」 「我真的很可怜。」李叔昂忍不住想哭。 想他生意打理得好好的,还找了个唱作佳的安羽帮他大发利市,眼看着他日进斗金,要成为京城首富都不是困难时,竟跳出了个程咬金,抢了他的安羽之外,还折损了他的生意。 仔细回想,当初买琴的那一万两也没给他,他还给了卖琴的五百两……五百两呀,他心在淌血呀! 「我也很可怜。」宋綦叹了声。 想当初,他那穿来的娘子跟她穿来的老爸相认,已经让他内心极不舒服,毕竟两人外貌完全搭不上是父女的模样,更糟的是,他的娘子又认了个穿来的妈,而这个妈年纪比他的娘子还小…… 他错乱了,非常混乱,但不能在他的娘子面前表现出一丝丝。 他现在比较想知道的是,还会不会有什么阿猫阿狗会穿来,先给他一点心理准备,他保证下次绝不会混乱。 【全书完】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