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分卷阅读1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 书名: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穿书] 作者:野有死鹿 文案: 【树洞】早就看上的绩优股被一个死宅男给穿越了怎么办? rt 各位太太,我是刚穿来的,想请教个问题: 我穿来的这本书里有个boss,我看他很有前途很想养成他,然后再抱他大腿 可他被一个死宅男给穿了 我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no1 ☆☆☆ = = 于 公元前7540521 13:14:00留言☆☆☆ 楼主试试嫁给他,也许有用。 内容标签: 灵魂转换 穿越时空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邵日宛 ┃ 配角:魏长泽 ┃ 其它:一大堆 ================== 第1章 《世神》 “魏贼!”一个彪形大汉抡起带血的长刀,他须髯如戟,目眦尽裂,大吼一声道,“你这畜牲!今日我等便要替天行道!” 魏长泽站在高处,长袍迎风猎猎作响,他一身血污毫不畏惧,挥起长剑指向众人,道:“有种就来!” 魏长泽声如洪钟,“我命在这,有本事便来取!” 一男声穿破人群,直直的刺入众人耳膜,朗声道:“大家且慢——我有话要讲。” 所有人自觉让路,一个白袍男人踱步走来,他相貌极为出色,眉间带着凛凛正气,目若星辰眉似刀削,似与魏长泽是两个极端。 男人道:“魏长泽,你恶事做绝,罪孽滔天,如今已是众叛亲离人人得而诛之,我今日与你个改过的机会,你可愿意?” 魏长泽毫无预兆的仰天长笑,嘲讽的用剑尖指着他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男人道:“你若听了我的,我算你的救命恩人。” 魏长泽俯视着他,道:“江必信,你不过是个命好的凡夫俗子,与本座提鞋尚且不够!” 男人眸里含了怒气,腰间佩剑出鞘,道:“死不悔改!” 《创世神》第三百二十章: ‘江湖凡有志之士,悉数聚与符灵光塔,围剿魏长泽,魏长泽寡不敌众,连杀二百人众,血尽而亡,死后尸体悬于赤胆城外,以摄众人。’ 一把亮晃晃的剑从黑衣男人胸口骤然拔出,带出一道飞溅的血花。 男人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系统自动放出世界消息:恭喜玩家‘我是你爸爸’触发隐藏任务,消灭赤胆魔祖魏长泽。 “啊啊啊啊,”对面的男生怒喊道:“邵日宛我日你先人!那是我找到的!” 邵日宛从屏幕前抬起头道:“我看你舍不得下手啊,你这是跟他对视啥呢?” 男生冲他数了一个中指:“那是我男神!魏长泽啊!我还没来得及跪下来舔他的靴子呢!” 邵日宛无言以对,唯有捡装备。 世界:恭喜‘我是你爸爸’获得绝世宝藏沙湖剑一把。 世界:恭喜“我是你爸爸”获得珍贵黄水晶宝箱。 世界:恭喜“我是你爸爸”获得珍稀座驾澈胆马一匹。 邵日宛嘴角抽搐了一下,怎么都觉得这些东西的名字有点微妙。 澈胆——扯淡吗? [世界]分手为何要把锅带走:卧槽尼玛?什么情况? [世界]女施主贫僧给你把把脉:一觉醒来天都变了系列 [世界]社会你球哥:天价悬赏:通缉我是你爸爸,抓住的我给一百万石。 [世界]火火的情歌火火的唱:上面那个哥们闹着玩呢?能抓着他我还要你那点零花钱? [世界]我是你爸爸:真给吗? [世界]分手为何把锅带走:卧槽尼玛? [世界]火火的情歌火火的唱:卧槽尼玛? [世界]我是你爸爸:你在哪?报坐标。 [世界]社会你球哥:……你要干什么? [世界]我是你爸爸:不要便宜了外人宝贝儿,我去找你,你给我一百石? [世界]我是你爸爸:我也不为难你,躺平任操两分钟,实在不行再还手你看怎么样? [世界]我是你爸爸:宝贝儿人呢? 整个世界都被邵日宛的□□拜金堵得哑口无言。 这个暑期,《创世神》这款由同名小说改编的网游血洗网络。 游戏做的还可以,开服二十多天,还没人能进东胜神州的地图,连魏长泽的头发丝都没见到过。 邵日宛连着肝了数天,成了第一个幸运儿。 你必须非常努力,才能显得毫不费力。 其实在《创世神》这本书里,主角并不是魏长泽。 魏长泽只不过是一个推动剧情的,比较有魅力的炮灰罢了,最终还是要死在一个官二代剑修主角的剑下。 这本书的作者把魏长泽塑造的金光闪闪牛逼哄哄,只是为了衬托主角比他更牛逼。 在这本3.8m的小说里,作者竭尽全力的把所有人类能遇到的倒霉事都扣在了魏长泽的头上,然后成功将他塑造成了一个高能反社会候群症患者。 他出身显贵将门嫡子,天资不凡,长得也帅,奈何就是倒霉。 如果他是魏长泽——邵日宛微微眯了眯眼睛,绝不会这么窝囊。 如果他是魏长泽,他一定不会死,更不会死的时候连一个惋惜的人都没有。 遗臭万年。 绝对不会这样。 公屏上弹出数条消息一闪而过。 邵日宛一条一条的看过去,不知为何,他盯着屏幕的眼睛越来越花,只得使劲的眨了眨眼睛。 “你行你上啊。”他的脑海中突然毫无预兆的出现了一个声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突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就会吹。”那个声音忿忿的道。 邵日宛大概是世界上第一个因为吹牛逼而穿越的人。 “大师兄,”一个穿着嫩粉色襦裙,梳着双平鬓的女孩子跑过来,“三师兄说晚上要带我去集市买灯笼。” 被唤作大师兄的男人身着直襟长袍,黑发半拢起来,泼墨一般的洒在身后,他闻言从书里抬起了头,:“胡闹,上个月的戒律还没抄全便又想掏苦头吃吗?” 女孩子抱住他好是一通撒娇讨好。 “那便去吧,”邵日宛只得道,“只是记得,子时之前无比得回来。” “大师兄最好了,”女孩子马上高高兴兴的站了起来,“那我走了。” 邵日宛微笑着目送她一路走出圆拱门,脸上的笑容顿时撤了下来。 他扔了手里的书,烦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2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2 躁的倚在了门框边。 这到底是怎么穿的?邵日宛想不通,这没打雷没下雨,没撞车没跳楼,就这么就穿了? 这还讲不讲理了? 而且,他也并不是穿成了魏长泽。 他现在这个角色,透明到他看这本书的时候因为翻得太快都没注意到这个名字。 还是他的舍友惊奇的告诉他:诶,这个炮灰的名字竟然和你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个注定炮灰的命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死得好惨啊。 邵日宛:…… 书中这个邵日宛是清明山的大弟子,而清明山,就是魏长泽刷的第一个副本。 这个时候的魏长泽还是个青葱少年,本来这个将门嫡子天子骄子当的好好的,突然天降横祸,他娘的国家造反了,他一下子就成了叛党,他身份尴尬,放着不好,杀了也不好,便被送到了清明山吃苦。 是真的苦,五年里每天吃的都是前一天的剩饭,直到走的那天,穿的还是他年少时带来的衣服。 整个山上,上至门主下至道童,甚至就是厨房扫地的下人,也能踹上两脚。 也是因为这种苦,让魏长泽的心里早早地买下了仇恨的种子,他明明出身名门,他明明天资聪颖不似凡类,却从出生那日便处处被打压,被欺凌。 魏长泽是个争气的,他憋着一股劲忍了五年。 没有偷学到本事,也没念着书,就硬生生的忍了五年,他出家门的时候,侯府嫡女出身的母亲塞给他了一本内功心法,那是最基础的心法了,他母亲不懂,那本书不是什么绝世孤本武功秘籍,甚至拿来入门都太低级,就像是美图秀秀之于ps,太low。 可魏长泽练了五年。 但凡基础的东西,都有一个特点——大而化之,他吃透了这本书,他聪明,刻苦,勤学多思,在最后那个疯子魔修血洗清明山时,独独留下了魏长泽,并不是因为他有多牛逼,而是看出了他的狠劲,那疯子破了守山阵法时,魏长泽一头扎进宗主房门前的练功池里,一憋就是一个时辰。 在这片池前,魔修杀光了清门山上下八十余人,血水顺着坡路一道流进池水里,魏长泽岿然不动。 那魔修疯魔的厉害,浑身上下血肉淋漓,狰狞着大笑,把他从水中捞出来,仔细的瞧了瞧。 这独具灵根的魏长泽就入了他的眼。 邵日宛眯着眼睛,纤细白净的手指在窗棂上敲了两下,琢磨着自己该怎么办。 他现在的身份就是个炮灰的命,估计天份也好不到哪去,就算现在开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也没什么逆袭的可能——既然这样,只能抱大腿。 魏长泽现在也就是个天天被欺负的受气包,只要他能送点温暖,肯定能狂刷好感度,自己又好歹还是个大弟子,随便偷点灵丹妙药武功秘籍,塞给他让他玩命修炼,以他的资质那肯定是比主角还要强——到时候也不用当什么反派了,随便立个辣鸡教,自己当个副教主。 啊,好日子。 邵日宛从小就是个精明的,福利所里一向只有他能吃得最饱,玩的最好,就连院长最喜欢的就是他,他自然是什么也不怕,既来之则安之,不光要安之,他还要富之,要强之,绝对不将就。 想到这里,他翻了个身直接跳起来,桌上的小案上摆着几块精致的糕点,捏揉出规整的方块,透着里面粉红色的馅儿,看着就讨喜,邵日宛随手抽了一张纸,包的满满当当的,揣进怀里,转身出门去了伙房。 一个小道童蹲坐在大锅前,把脸憋得通红的去吹旺灶膛里的火星。 邵日宛从门口探出头来:“魏长泽呢?” 小道童脸上化了两道黑印,被烟呛得咳了两声,道:“谁知道,大概在屋里睡觉吧。” 邵日宛转身便要走,小道童叫住他道:“你找他干什么?他最近有病一样。” 邵日宛挑了挑眉,道:“怎么?” 小道童恨恨的扔下了手里的棍子:“这本都是他来做的活儿,往日也没有推脱过,现在突然就不干了!懒得成了什么样了!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 魏长泽是上山学艺的,自然不是来做这些粗使活计的,邵日宛想也知道,是平日里这些人惯了欺负他,现如今一旦使唤不动便吆五喝六满腹牢骚了。 邵日宛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道:“我倒是不记得,入门弟子也是要做些活儿的。” 小道童没有想到他会噎自己,瞪大眼睛看着他。 邵日宛也不多留,走到魏长泽的门前,有些忐忑的原地转了一圈,瞥见那小道童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自己,一气之下伸手敲了敲门。 魏长泽一直住在伙房里,任谁也能随时推门便进去拾柴,他这一敲门倒显得不伦不类了。 邵日宛霎时后悔了,为了弥补自己的犯傻,刚敲完门还不等里面回答,直接推开了门。 邵日宛:…… 刚刚脱了了衣服打算洗澡的魏长泽:…… 邵日宛光顾着反思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的行径了,过了半天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顿时‘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魏长泽翻了个白眼,无语道:“你叫屁啊你,该叫的是我吧。” 第2章 神经病吧 魏长泽掏出件衣服随意的套上,他身形已经开始拔高,常年劳作肱二头肌和腹肌隐约的紧紧地绷在身上,慢慢地脱离了少年人的青涩,显出了些成熟。 邵日宛一时尴尬,魏长泽却毫无顾忌的道:“找我干啥?” ……这诡异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邵日宛掏出怀里的点心,道:“……吃吗?” 魏长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邵日宛自发的走进柴房,这里连个窗子也没有,仅有的几丝光线也是透过了破败的墙缝透进来的,可想而知住在这里冬天会有多冷,夏天会有多热。 这屋里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邵日宛只好把用纸包好的点心放到旁边的柴火堆上。 魏长泽抱着胸,审视的看着他。 邵日宛隐约的觉得这和自己的剧本貌似不太一样。 邵日宛咳了一声,道:“嗯……听说师弟身体微恙啊,我也是很着急啊,你没事吧,啊?” 魏长泽十分光棍的拿过纸包拆开,捏了两个扔进嘴里,他这身皮相当真是好,面若刀削的一般凌厉,两道剑眉斜飞入鬓,许久之前邵日宛曾在书中读到,龙睛风目乃是帝王之相,当时他一直不能理解这四个字是究竟是什么意思。 今天看见了魏长泽,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3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3 他突然就懂了。 这个男人的眼里有浩瀚星辰,也有淬毒钢针。 魏长泽吧唧吧唧嘴,嫌弃道:“这也太甜了吧。” 邵日宛:……我收回前言。 魏长泽吊儿郎当的一下子跳到柴堆上,没骨头似得侧躺在上面,用一只手撑着自己头,一头简单的扎起来的黑发扑在身后,他用仿若调戏良家妇女般的语调道:“大师兄——到底有何贵干?” 邵日宛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回应,当他真的站在了这个男人面前,他突然发现,也许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这个男人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容易搞定。 这和能力与处境无关,仅仅是站在他的面前,邵日宛就能感觉到魏长泽的气场,他能看到这个男人身上发出的光。 有些人注定不是池中之物。 “没什么,”邵日宛道:“其实我就路过。” 突然间,他决定改变策略,和魏长泽耍心眼绝对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他操之过急了。 “哦——”魏长泽拖着长声,意味深长的重复了一句:“路过。” 邵日宛直接道:“那就这样,师弟我还有事,我们明天见哈。”说着转身便要走。 魏长泽拦也不拦,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勾了勾嘴角。 邵日宛还体贴的把门给他带上了,这扇门一关,黑暗瞬间侵蚀了这间小小的柴房,魏长泽又捏了几个小点心扔进嘴里,乏味的打了个哈气,跳下柴堆,拎上换下来的衣服,晃晃荡荡的去河边洗澡。 厨房的门大开着,小道童还在鼓足了腮帮子去吹灶膛,看到了魏长泽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蹬蹬蹬地跑到他面前,掐着腰仰着头骂他:“你这厮待得爽了吧!” 魏长泽莫名其妙:“待着当然爽啊。” 小道童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背过气去。 魏长泽礼貌道:“还有事没?” 小道童:“当然有!” 魏长泽:“那我走了啊。” 小道童:“……我说我有!” 魏长泽完全不理他,直接越过他。 小道童两步追上他,挡在他面前:“你不准走。” 魏长泽翻了个白眼。 小道童脸上还挂着两道黑,吭吭哧哧的道:“再点不上火……阿莲就要过来了。” “我们讲讲道理,”魏长泽弯下腰看着他道:“我再不济也是宗主入门弟子,你让我帮你收拾厨房是不是过分了?” 小道童撇着嘴没说话。 魏长泽捏了捏他的脸晃了晃,道:“你可以啊小子,这么小就知道恃强凌弱。” 小道童横下一条心来,抱住他的大腿死也不撒手:“有种你就拖着我走!” 魏长泽措不及防,蹬了两下自己的腿愣是没给甩下来。 “得了得了,”魏长泽算是服了:“我给你生火,你快下来,听见没下来——卧槽——不能再往上爬了——” 魏长泽怒道:“你摸哪呢!” 小道童闭着眼嚷道:“我下来你就跑了!” “师弟,我刚——”邵日宛突然穿过圆拱门,正看到小道童趴在魏长泽身上,右手还摸在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 邵日宛:…… 魏长泽使劲蹬了两下腿,深吸了一口气,扯了个僵硬的笑容:“你不要误会。” “……”邵日宛心道:你不说还好,一说我还真有点误会了。 魏长泽喝道:“还不给我下来!”他的声音尚且还处在变声期,着实不能说有多好听,但却自带着一种威慑,小道童被他突然的严肃吓了一跳,乖乖的从他身上出溜下来。 “师兄,”魏长泽面带着要多虚假有多虚假的微笑:“又找我干啥?” 邵日宛咳了一声,做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义正言辞道:“我刚想起来,明日师父江亭讲学,你也休息了好一段时间了,不若随我一同复课如何?” 他这话说的已是极为含蓄,魏长泽哪里是休息,他自入门以来听训不曾超过三次,宗主邵阳峰便以天资愚钝自行悟道的借口,不再让他参与讲学。 他这话当着全宗上下数十位入门弟子的面前说的,为的就是奚落他,将魏长泽的自尊踩在脚底,然而说魏长泽天资愚钝,当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真论起天资,恐怕这山上再难找出能出其右者。 邵日宛便是想着,如今自己好歹是个大弟子,还与这宗主师父有着嫡亲,总也能让魏长泽多占点以前占不到的便宜,加之其聪明勤奋,这好日子便是指日可待了。 然而——这聪明勤奋的未来洪荒老祖,吊儿郎当的挑了挑眉,对邵日宛道:“不去。” 邵日宛:??? 他内心里简直喷出一口老血,面上还不能显露丝毫,微笑着道:“这又是为何?” 魏长泽:“好麻烦。” 邵日宛谆谆教导:“讲学怎么会麻烦,师傅讲的心法于修炼都是绝好的,今日不听,日后走了弯路便又要后悔了。” “师兄说的好对。”魏长泽从善如流。 邵日宛正待松一口气,就听这厮张口便道:“可是讲学四更便要开始,我起不来。” 邵日宛从这一刻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穿错了,作者你是不是驴我,这真是魏长泽? 站在一旁的小道童看傻了眼,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上赶着来求着师弟来听讲学的,何况被求的那个还是万人恨的魏长泽! 魏长泽无聊的歪了歪头,一双凌厉的双眼也微微的眯着,显得心不在焉:“师兄啊,还有啥事?没事我走了?” “……你等一等,”邵日宛艰难的开口:“你真不去吗?” “不去,”魏长泽干脆道:“我晚上还要劈柴打水,累成狗了,哪有那个闲工夫。” 邵日宛:“你是宗门弟子,这些粗使活怎么能让你来做呢,你放心,我帮你解决。” 魏长泽:“我住那地方你也看见了,看日头的地方都没有,我怕一觉起来都日上三竿了,就不给师父添堵了。” 邵日宛一咬牙,道:“我那院子里还有个厢房,你若不嫌弃便搬去住。” 魏长泽长叹一声:“还是不行啊,我这人一睡觉就跟死猪一般,没人叫就醒不了啊。” 邵日宛深吸一口气,微笑道:“不如我每日四更时分,叫师弟起床?” “……”魏长泽想了半天实在憋不出别的借口了,“师兄。” 邵日宛:“嗯。” “这样吧,”魏长泽道,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4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4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想干啥你直说,我这情况你也看到了,房无一间,地无一垄,能帮我尽量帮。” 邵日宛震了震衣袖,眉眼间温柔坚定,义正言辞道:“我自是为了师弟的仙途,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师弟。” 正义与真理站在了邵日宛的这边。 魏长泽竟然无言以对。 邵日宛催促道:“师弟莫不如现在就收拾收拾细软,我们即刻便搬过去,还耽误不了晚饭。” 魏长泽:我啥时候答应你了?? 邵日宛对那还在看热闹的小道童道:“你既然这么闲,不如就帮着长泽搬家。” 小道士:“……啊?”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第3章 怒其不争(一) 邵日宛这辈子都不知道拖延症这三个怎么写,端着温柔端庄的笑,拎着魏长泽就去了自己的厢房,本还想收拾收拾行李,可魏长泽当真是对得起‘身无长物’四个字,肩膀上搭着的那身脏衣服和身上穿着的这身干净的,就是全部行李了。 这倒也省了事。 可怜魏长泽就莫名其妙的被逼上了梁山。 邵日宛引着他走进自己的院子,他的这地方也并不太大,却已经比别的弟子好了很多,毕竟与那些旁支不同,这具身体原本的主子也算个出身名门,宗主邵阳峰又是他亲舅舅,加之也有些灵根,自小这吃穿用度也是紧着他用的。 他伸手推开雕刻精致的红木门,房间内的布设映入眼帘。 这里虽不算很大,却胜在精致,一张圆案木桌刷着挂着暗褐色的浆摆在小窗之下,上面摞着几只小巧的白瓷茶器,再往里望去,一张山水墨画的屏风横隔在面前,里面该是张床,屏风两边各放了两盆绿色盆栽,郁郁葱葱的好不喜人。 邵日宛躬身道:“师弟请。” 魏长泽倚在门框上,勾着嘴角笑道:“师兄客气,还是你先请。” 邵日宛立刻明白过来,他这是怕自己给他下了什么套,他也不解释,直接迈步走进内室,一撩衣袍坐在了小凳上。 微笑着看着魏长泽。 纸窗未关严实,一道阳光打了在了他白净的脸上,显得眉眼温柔平和。 魏长泽挑了挑眉,随意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也走进来坐在了他的身边。 邵日宛道:“准备的仓促,师弟将就着住,再有什么需要的便直接告诉我。” “不仓促不仓促,”魏长泽道:“师兄有心了,师弟惶恐啊。” 邵日宛:“不惶恐不惶恐,应该的应该的。” 说完这句,两人便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 邵日宛咳了一声,开口道:“可还有什么吃穿用度上的需要,尽管跟我说。” 魏长泽:“有吃有住已是不易,不敢再有什么非分要求了。” 他活的不易,要求自然也不高。 邵日宛道:“你有什么要求就说,不要顾忌,师兄以前不知你的境况,既然现在知道了,就不会坐视不管,你且放宽了心吧。” 魏长泽一脸冷漠,左脸写着‘不’,右脸写着‘信’。 邵日宛早已料到了这个结果,他这突然的示好来的太过于莫名其妙,恐怕魏长泽觉得他是有所图谋才接近他。 邵日宛顺势道:“你有天资,以后便跟着我修炼,师兄愚钝,以后还望你指点一二。” 魏长泽了然的‘啊——’了一声,道:“好说、好说。” 小样,邵日宛心道:我治你还不容易。 “这是有一点,”魏长泽慢悠悠的道,“修炼就不必了,师兄有什么问题直接来问,我尽力帮。” 邵日宛:…… 邵日宛哭笑不得道:“你不修炼想干什么?” “人各有志,”魏长泽道,“师兄就不要强求了。” 邵日宛也是分不清,他这是认真的还是在驴他。 魏长泽在原著中,那简直就是勤奋刻苦的代名词,只不过是苦于修炼无门,一直到了十九岁因魔入道,才渐渐的强大起来。 这可能只不过是魏长泽的试探而已。 邵日宛咳了一声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就先这样吧,只不过每日讲学师弟切不可推脱了,我明日一大早便准时来叫你。” 魏长泽:“有劳师兄了。” 这便是逐客令了,邵日宛这次真没有理由再刷存在感,再者他也确实还有点事情要办。 他莫名其妙的把魏长泽摆到了这个位置,就算抽风,也得给邵阳峰个抽风的病因。 “大师兄——”一娇俏女声在门外响起,见到厢房的门敞着,便跑过来探进头来望了一望。 “师兄你怎么——诶?”她突然看见了魏长泽,顿时皱起了秀气的眉头:“你怎么在这里。” 这女子正是刚苦苦哀求着要下山去玩的,他可爱的小师妹,名唤烨秋,二八年华娇蛮可爱,却也没什么脑子,这样的小角色在某点文里,连主角的后宫都进不去。 但在清门山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却也是个团宠了。 邵日宛道:“他也算是你师弟了,怎就废了礼数?” 烨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大师兄你怎么了?” 魏长泽一只手支着自己的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他们。 凭良心说,他也觉得邵日宛大概是有点毛病。 邵日宛仍是不急不缓,只是问道:“你怎的又回来了?不是下山去了吗?” “还说这个,”烨秋顿时气道:“我再也不跟三师兄出去了!” 邵日宛笑道:“他又怎么惹到你了?” 烨秋:“还不到山下就到处去勾搭那些粗鄙下人,真是好丢脸,我自个儿回来了!”她说道‘粗鄙下人’的时候,眼神刻意的扫向了魏长泽,做出不屑的姿态来。 邵日宛顿时皱了眉头,却见魏长泽好似没看到一般,自顾自的倒茶饮水。 烨秋见他不理自己,索性直接点名道姓:“你可也知道,师兄这里一事一物均是从邵府带来的,金贵非常,你喝这茶,可嫌烫嘴?” 魏长泽:“其实有点淡,不如你自己来试试?我口重。” 烨秋给哽了一下,正待说话,突然被邵日宛打断:“不可无礼。” 烨秋不理解道:“师兄?” 邵日宛神色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然而却依然是温和的,只是道:“明日我会带着长泽去江亭。” “啊?”烨秋不可置信地指了指魏长泽道:“为什么?他?”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5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5 邵日宛:“长泽平日了受了诸多苦楚,我这些日思及如此便寝食难安,想来师门上下也没什么隔夜的仇火,更没什么天大的误会,我引着他走动走动,这结便也就解开了。” 烨秋大概是不会懂了,这在现代就叫: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然而现在她只觉得,大师兄大概是被魏长泽下了降头。 烨秋:“师兄可知何为养虎为患?你怎么和师父交代?” “哦,是我说错了,”她又挑着下巴轻蔑道:“算是我说错了,一个被逐出家门的傻子,算得什么‘虎’?” 邵日宛骤然严肃道:“烨秋!” 烨秋无所畏惧的抱着胸,一张小脸抬得高高的。 邵日宛心道不好,魏长泽年少,心思重,恐怕听此也不会打嘴架,只是势必要记下仇火了。 他记恨着烨秋倒也无所谓,就怕牵连了自己啊! 正当邵日宛正想着如何帮他找回点场子,便听见这个不会打嘴架的未来老祖突然开了口。 魏长泽:“啊。” 邵日宛当即紧张道:“怎么?” 魏长泽:“吃到茶叶了。” 邵日宛:…… “师姐啊,”魏长泽慢悠悠的道,“你且记住,世上根骨清奇的人多了去了,我要算是傻子,你怕是连后山养的那群猪都不算。” 上好的大红袍飘在清凌凌的碧绿色上,他仰头直接一口闷了。 邵日宛心道,可以的可以的,说得好。 烨秋气急,提起裙角几步上前,扬手便要打,被他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她挣扎几下,魏长泽力气奇大,竟然挣脱不开。 烨秋道:“给你我放开!” “好啊。”魏长泽没什么所谓的松开了手。 烨秋一巴掌突然扇了过去,魏长泽再次抓住她的胳膊,霍然起身,一把将她反擒住压在桌上。 魏长泽叹道:“你说你是这不是贱的吗。” 邵日宛看他这时他在不说点什么实在不合适了,装模作样的斥道:“你快放开!这是你的师姐!她纵然千般不对,你也不能动手啊。” “讲讲理吧,大师兄,”魏长泽放开了烨秋,坐回去又成了一个混混模样,“你看我动手了吗?我动手她还能好模好样的站在这?” 烨秋羞愤至极,腰间长剑铮然出鞘,引刺向他—— 邵日宛顿时急了,他原宿主的记忆尚在,凭着本能凌空飞扑,二指堪堪夹住剑身,惊出一阵冷汗。 魏长泽现在估计没什么本事,要是死在这那就神作了。 烨秋摔了剑,怒道:“你为什么向着他?!” 邵日宛道:“胡闹!师门戒律,你都背到了哪去了?同门师兄弟怎能出手伤人!” 烨秋气急,也不指望着邵日宛给她出气了,一跺脚摔门而去。 魏长泽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奇道:“她这就走了?” 邵日宛:“你还想怎么样?” 合着不打在你身上你还挺不舒坦? 魏长泽一饮而尽,道:“走就走了吧。” 邵日宛道:“你这是喝茶呢,还是喝酒呢?” “茶,”魏长泽莫名其妙道,“师兄也脑袋不大好使?” 邵日宛哭笑不得,只能微笑道:“茶该品,你这狼吞虎咽不是暴殄天物吗?” “怎么喝不也喝进肚子里了?”魏长泽道,“你管我怎么喝。” 邵日宛:“这倒也是,可你一口闷下去,就尝不到好滋味了。” 魏长泽道:“尝到了又如何?到头来不还是一泡尿撒出去,你还能憋一辈子?解渴就好,及时行乐干净痛快,喝杯茶也要处处小心谨慎,不也是要尿出去的?” 邵日宛紧盯着他看了片刻,总觉得他似乎在影射什么。 或许是他想多了吧,可是人生如茶,对魏长泽来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隐喻。 他小心翼翼的品着,吞咽着苦涩和回甘,也不过是死路一条。 邵日宛岔开话题道:“那师弟好好喝,我先告退了。” 魏长泽彬彬有礼道:“多谢师兄帮衬。” 邵日宛忙道‘哪里哪里’两个人好一阵虚伪应承,他才出了门。 这是一间光线昏暗的屋子,檀香白气萦绕纠缠,一个穿着紫衣的中年男子盘腿坐在明黄色的蒲团上,他背后是一座巨大的雕像,非仙非佛,乃是一把长剑。 邵日宛躬身道:“师父。” 邵阳峰微阖双眼的双眼睁开一条缝,看着他。 邵日宛顶着压力道:“我想请师父准许魏长泽旁听江亭讲学。” 邵阳峰闭上了眼睛,久久没有回复。 邵日宛硬着头皮道:“我清明山也是这世上数一数二的剑修宗,师父的一举一动都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呢,犯不上为了这么一个小角色毁了师父的清誉,这魏长泽小小年纪心思却重,我总担心他日他会反咬了师父一口,不若现在我们怀柔示好,假意给他点好处,面子上也好看些,也少了这么一个祸端。” 邵阳峰开口,嗓音是久未说话的干涩沙哑,却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沉:“今日可是初三了?” 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把邵日宛整的一愣,况且他也不清楚啊,只能胡乱的应了句:“大概吧——” 邵阳峰睨着他,意味深长道:“八月初三,命改之日,善恶造化,各自谋取。” “……师父,”邵日宛如临大敌:“这是何意。” 邵阳峰这次闭上双眼后便再未睁开,只是道:“退下吧。” 这算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邵日宛站在下面还给吓了够呛,以为是让邵阳峰给发现了。 不管怎么样,他是绝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只能退了出来,既然没说不行,那就当他是同意了。 他在这为了魏长泽给吓得要死,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大黑,厢房门关着,纸窗上倒映着魏长泽看书的剪影,心道可能是在偷偷练功,也就欣慰了许多。 然而事实很快就啪啪啪的打了他的脸。 邵日宛看着趴在桌上睡的像死猪一般的男人,温文尔雅的道:“师弟,起床了。” 魏长泽没有一丁点动静,趴在书上睡的正香。 邵日宛轻轻地拍了拍他:“起床。” 魏长泽一把拍开他的手,然而他这手一撤开,他身下的这本书的更多画面就露了出来,一不小心看到了的邵日宛又气又羞,直接拽着他的耳朵把他给拎了起来,气冲山河道:“给我起床练功!”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6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6 魏长泽吓得浑身一激灵,骤然惊醒。 邵日宛也吼完了也开始后悔了,他这翩翩公子举世无双的皮怕是也批不了多久了。 魏长泽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茫然道,“怎么了。” 邵日宛:“……到时辰了,去洗漱。” 魏长泽意识尚未回笼,神魂还飘在九霄云外,含糊的应了一句,挠了挠脸,却不动弹。 邵日宛气不打一处来,他仿佛怕脏了自己的手一般的用二指捏起桌上那本书,微笑道:“师弟可否告诉我,这是什么?” 魏长泽看了一眼,道:“春,宫图啊。” 真·理直气壮。 “你昨夜是看了一宿这个?”邵日宛仍旧微笑着问。 魏长泽:“是啊怎么了?” “没怎么,”邵日宛道:“我还是帮师弟保存着这本吧。” 魏长泽:“你想要啊?行啊,我那还有好多呢,有兴趣可以来挑挑,样式丰富种类齐全,包君满意。” 邵日宛终于忍不住了,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拽起来:“快!去!洗!漱!” 第4章 怒其不争(二) 邵日宛终于忍不住了,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拽起来:“快!去!洗!漱!” 魏长泽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 邵日宛拎着他的衣领走到黄铜脸盆旁,一手沾了水,手一弹,把水珠都弹在了他的脸上,问道:“这回清醒了?” “……”魏长泽,“清醒了。” 邵日宛道:“洗漱,然后换身衣服,我就在门外等你。” 魏长泽:“……好。” 一般在沉默中爆发的人,都格外的可怕。 魏长泽洗漱完,正脱衣服打算换的时候,邵日宛突然把门推开,道:“你有——”声音戛然而止。 魏长泽淡定道:“别叫,我有什么?” “……有换洗衣服吗,”邵日宛道,“看来是有。”然后‘哐’的一下把门关上了。 急的像是里面有凶猛野兽。 魏长泽忽然勾了勾嘴角,觉得这个人挺有意思的。 他换好衣服,‘吱呀’一声推开了门,外面的天色还是黑的。 邵日宛背着身子,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快点吧,我们要迟到了。” 魏长泽:“以后……每天都要这么早?” 邵日宛:“要看师父,他没什么事都会坚持讲学。” 魏长泽默然无语,久久沉默。 邵日宛道:“你不必有什么负担,到时要是有人说了什么闲言碎语,且当没有听见就好,别的事情我会替你处理。” “上午回去还可以吃个早饭,中午好好睡一觉,起来后便要修炼了。” “你等一等,”魏长泽如遭重击,道,“不是只听讲学就好了?” 邵日宛温柔的给他讲道理,道:“讲学不过是告诉你书本上的大义,还有些师父自己的领悟,还是要修炼才是真材实料。” 魏长泽:“……不用了吧。” 邵日宛寸步不让,笑着道:“不必客气,都是同门,我不会藏私的。” 可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两人步行至江亭,亭建在湖中央,一根玉石柱子撑起这小小的亭子,周围并无通往亭子的桥或路。 碧波微漾,江亭涂了绛红漆,岸边垂柳微微颤动,长长的柳枝耷拉进湖水中,在晨光中显得鲜活生动。 两人一个飞身,上了江亭。 弟子们不足十人,均已到齐,只差了邵日宛,大家看到他把魏长泽给带了过来都一阵诧异。 邵日宛道:“昨日师父让我将师弟带来的。” 众弟子面面相觑。 烨秋坐在她三师兄的身边,厌恶的‘呸’了一声。 一个名唤乌贤的男人道:“师兄,这确是师父的旨意?” 邵日宛点头道:“确是。” 只不过是他上赶着求的。 乌贤乃是邵阳峰座下的二弟子,平日里就算是个老好人,天资一般,人却还行,此时道:“那便坐在师兄旁边吧,只是我们每日都是九人,也就只准备了九个蒲团,免不得让魏师弟受些委屈了。” 邵日宛正待要说‘无妨,’只见魏长泽大爷似得指了指亭中央,道:“那不是还有一个吗?” 乌贤道,“那是师父坐的。” 魏长泽:“你们未免迂腐,师父早已半只脚踏入仙门了,人都辟谷了,那还在乎硌不硌屁股?你们这不是害他享乐嘛。” 众人:…… 邵日宛快气笑了,道:“你且忍一忍吧!” 乌贤也是整的懵了,道:“那……” 魏长泽也不待他们做什么反应,上去一下将蒲团扯了下来,扔到地上,一屁股坐了上去。 邵日宛一个头两个大,总觉得这个魏长泽是不是哪里有毛病? 众弟子一时都不知该作何反应——就在这个时候,邵阳峰踏风而来,白色长袍迎风作响,落在亭上。 大家立刻站起来,恭敬道:“师父。” 邵阳峰隐晦的瞥了一眼魏长泽。 魏长泽低着头行礼,眼神却也定在了他的身上,两人短暂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邵阳峰道:“各自坐吧。” 说着也走上前去,看到平日放着蒲团的位置空空如也,停顿了一下。 乌贤的心一提,正要说话,就见他师父毫无负担的直接盘腿坐下了。 所有人各自归位,魏长泽挑了一个最偏的地方,舒舒服服的盘上腿。 邵阳峰道:“清心如水,清心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 众人便阖上眼低声跟着他背起了清心决。 这个过程冗长无聊,邵日宛每天心里装了八百件事,清心一点用也没有,可不念也不行,只能闭着眼睛跟着摇头晃脑。 心却真的慢慢地静了下来。 那些一直悬在心头的事情变得轻盈,在他耳边叫嚣着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渐渐地卸下了。 邵阳峰闭着眼睛,指示道:“闭目冥心坐,握固静思神。” 众弟子立刻挺直腰背,手虚握捏了两指放与膝上。 然后就是死一样的沉默。 邵日宛使劲的回想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发现似乎每日讲学,真的就是这样一个无聊的过程。 不过他还是挺吃这一套的,就当精神疏解了。 须臾,邵阳峰平静道:“叩齿三十六,两手抱昆仑。” 大家开始轻轻地上下牙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7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7 齿相扣作响,手指交叉放在后脑。 一个细微的扑腾声传入邵日宛的耳朵,他睁开眼,想也不想的看向了魏长泽。 果然看到了他一个磕头把自己给惊醒了,茫然的四顾。 邵日宛只觉得刚才被卸下去的烦心事又忽的一下子全回来了。 邵阳峰道:“静心——” 邵日宛警告似得给了魏长泽一个眼神,看着他又坐好,才闭上眼睛。 邵阳峰睁开眼睛,看向众人道:“睁开眼吧。” 众人依言缓缓睁眼,他们也知道魏长泽刚才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把今天的讲学打断了。 “修习一时重在静心,”邵阳峰道,“急也没有用,你们还是太过浮躁。” 弟子们低头听训。 邵阳峰忽然唤道:“邵日宛。” 邵日宛应道:“是,师父。” 邵阳峰道:“练功池的水该换了。” 这池的水从来都是邵日宛来一担一担的换,从后山的河里打水,倒进池里,也算是修炼。 邵日宛道:“是。” 邵阳峰接着道:“有心向善,方能入道,勤学多思,是叩门砖,不然就算是再有天份也是枉然。” 这句话是说给谁的,众人心里明镜儿似的。 魏长泽事不关己,漠然的坐在一边。 邵阳峰道:“内功心法都修至几层?” 邵日宛:“弟子愚钝,这年并无进步,还是六层。” 乌贤跟在他的后面道:“弟子上月入了六层。” 剩下的人也一一都说了,总之也都没有比邵日宛更高的了,矮子里挑大个,他这个大弟子竟然当的名副其实。 九个人都说完,一阵沉默。 邵阳峰盘坐在地,也不说话,就等着。 邵日宛冲着魏长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说话。 他这一天天就跟做眼保健操一样。 魏长泽道:“我没练啊。” 邵阳峰道:“大家都是一样的入门心法,你怎么就没练?” “师父给我的心法和别人的可不太一样,”魏长泽道,“我怕您是一时手抖给错了,把什么不世传的绝学给了我,就敢没练。” 他这番话说的含沙射影道貌岸然,一时间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邵阳峰脸色并没什么起伏,邵日宛赶紧道:“这是弟子经手办的事,怕是弟子出了什么差错。” 邵阳峰开口道:“魏长泽,你性子里野性未脱,过于桀骜顽固,不适宜修道,更不适合剑修。” 魏长泽摇着头笑了笑。 “我与你的是静心心法,”邵阳峰补充道,“虽不能入道,却能消你内心怨忿,平静,是一切的开始。” 魏长泽嘴角挂着一丝笑,道:“好好好,即是这样,那又为何这本精心心法却字字句句都是把我往入魔了逼呢?我却不知道,这又有什么玄机。” 邵阳峰:“你既没练,自然不会懂。” 邵日宛听得一愣,他没在书里看到过这个情节,原来邵阳峰是拿着假心经骗过魏长泽的? 魏长泽懒得多说,拍拍屁股站起身来,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回去练功了。” 邵日宛动了一下,还是没敢站起来拦住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长袍迎风掠起,一个闪身飞了出去。 邵阳峰似乎丝毫没有被魏长泽影响,接着面无表情的训诫讲学,邵日宛如坐针毡,偏偏还得装出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捱到了结束。 他站起身来,却被邵阳峰叫住。 邵阳峰道:“你一向有分寸,我不必多说什么,农夫温蛇,你可懂。” 邵日宛垂眸道:“是。” 邵阳峰:“去吧。” 邵日宛一转身就去找他的蛇了。 回了自己的院子,魏长泽的房间门紧闭着,他站在门口听了听,没什么动静,试探着敲了敲门。 没人回应。 邵日宛一皱眉,有个不好的预感冒出头来,顿时一使劲推开了门。 屋里没有人,他放轻脚步绕过屏风。 魏长泽抱着被子睡的昏天黑地。 邵日宛:…… 睡梦中的魏长泽翻了个身,挠了挠自己的脸,砸吧了两下嘴。 这真的是魏长泽吗?邵日宛问自己。 可是不是他又能是谁呢。 第5章 怒其不争(三) 正午日头正毒,清明山上下算上伙夫道童也不足八十人,这会儿都各自回去休息了,邵日宛房间的窗子大开着,他坐在窗前翻找着自己的书架。 一只花白的小猫顺着窗子爬了过来,落在他的脚边,‘喵、喵’的叫了两声。 邵日宛有一搭没一搭的蹲下来摸了他两下,突然看到最下层的书里夹着一本蓝皮旧书。 他拍了下手,笑着取出来掸了掸灰,看到上面四个大字《内功心法》。 小猫咪顺着他的脚下跑走,又去别处玩了。 邵日宛翻了两页,这身体的原主早已懒得练这些玩意儿了,每天拎着剑只想学新招式,真是蠢爆了,一加一还没学会呢,就想解方程式。 他扫了眼后面的内容,索性盘腿坐在地上,囫囵吞枣的把晦涩的古文都大志猜个意思,幸好旁边还画了小人,还可以看图说话。 不消片刻,就看的头昏脑胀。 突然,一个小石子打在他的脑袋上。 邵日宛一抬头,就看见魏长泽痞痞的趴在窗户上,冲他笑。 邵日宛:“你来的正好,我刚把那本《内功心法》找出来了,晚上我们一起练。” 魏长泽的笑容立刻不见了。 邵日宛完全不在意,接着道:“我现在要去换练功池的水,走吧。” 魏长泽:?? “大师兄,”魏长泽犹豫道,“……这是你的活吧。” 邵日宛微笑道:“你有什么事吗?” 魏长泽哽了一下,道:“没有。” “那就当帮我忙了。”邵日宛道。 魏长泽哭笑不得,站在原地看着他。 邵日宛一只手撑着窗棂,翻身跳出来,道:“走吧。” 邵阳峰的居所建在清明山地势最高处,练功池就是他门前的一滩死水。 冬天的时候,邵阳峰在冰上打坐,夏天在池前练气。 每隔五天,邵日宛给它换一次水。 把池里的死水一桶一桶的捞出来,再去后山一桶一桶的把清水拎过来倒进去。 纵然使上轻功,也要折腾一整天。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8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8 昨天,邵日宛着急去抱魏长泽的大腿,忘了换水,今天就被提点了一下。 他从池旁的木房里拎出几个木桶,递给魏长泽道:“去吧。” 魏长泽一手拎着俩捅,道:“你呢。” 邵日宛:“我看着你。” 魏长泽:??? 魏长泽道:“难道不是我帮你提水?” 邵日宛微笑道:“对,你帮我。” “……”魏长泽不可理喻的看着他,“我帮你?!” 他们理解的帮忙的含义可能不太一样。 邵日宛自己搬出了一个摇椅,优雅的撩了下衣袍下摆,把书拿出来道:“我在这里等着你。” 魏长泽震惊的看着他。 邵日宛从容的翻起了手里的书。 日头高高的挂在碧空上,微风吹过树叶一阵沙沙作响。 一串脚步声慢慢临近,魏长泽手里提着四个水桶,嘴里还叼着一个,头顶沁出一层汗珠,他走到池边,将五个桶里的水尽数倒进去,一滴也不敢浪费。 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邵日宛自己打了把伞,坐在一边看书。 一个阴影打下来,邵日宛抬起头来。 魏长泽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邵日宛笑道:“不干什么啊。” 魏长泽抱胸,用眼神睥着他。 邵日宛想了想,道:“师弟算是璞玉,我之前存了私心,总想打压着你,可如今我想明白了,天下之大,根骨清奇者千千万万,我就是把你踩在了泥里又能怎样?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既然如此,便索性想助你一把,这也不行?” “这就不用了吧,”魏长泽无所谓道,“在泥里就挺好。” 邵日宛道:“用的用的,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师弟。” 魏长泽:…… 两人虚虚实实的试探,你来我往谁也丝毫不露,最后魏长泽实在厌恶磨嘴皮子功夫,拎上水桶走了。 邵日宛悠哉悠哉,往摇椅里坐了坐,接着看书。 来来回回不下三四百趟,魏长泽的速度很明显的慢了下来,他浑身都被洒出来的水打湿,脚步虚浮,汗如雨下。 邵日宛竖起耳朵来听他的喘息,也渐渐地也变得粗重了起来。 魏长泽的内力尚浅,根基不稳,光凭着一身蛮劲死撑,打水这活枯燥且累,整整一池的水,仿佛永远也填不满一样,让人心生烦躁。 魏长泽把胳膊上也挂满了水桶,一下午过来浑身酸痛,他把身上的水都倒进池里,轮了轮胳膊。 再站起来,便直接用上轻功,身形仿佛一只健壮的豹子,一路飞奔至后山。 这样一来,速度是快了,体力却也飞快的下降。 到了最后,几乎是连扑带跑的飞到池边,将水桶里的水倒进池里,然后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邵日宛只当作没看见。 魏长泽虽然看上去并不怎么正经,性子却极其坚韧,他在有余力的时候不想干活,可以去找邵日宛理论,却不能再累的要死要活的时候去找他,死活也要撑着做完。 在地上趴了一会儿,盛着胳膊爬起来,拎起水桶。 邵日宛叹了口气道:“师弟,上山之前你也修习过心法,不妨趁着打水的间歇好好参悟参悟。” 魏长泽不怎么正经的应了一声,转身走了,他行至半山腰处,突然听见了邵日宛的声音,道:“凝精练气,气沉丹田,固气凝神,人神合一。” 魏长泽脚步不停,足尖点地一路向前掠去,邵日宛远远地缀在他的身后,背着刚记住的练气决。 “性往气沉,稳住。” 汗水顺着魏长泽的额头流到了眼窝里,头发贴在脸颊上,他沉下心来,渐渐地跟上了邵日宛的节奏,放缓呼吸,通身气体往丹田走去,下腹一阵温热。 邵日宛道:“口注于心,调息于鼻,定静乃起,蓄势待发。” 魏长泽瞬间将身上挂着的水桶一扔,就地盘腿打坐。 他浑身被汗和水湿透,衣服紧紧地贴在结实的肌肉上,薄唇紧抿,眉头锁死,苦苦悟道。 邵日宛走过来看了一眼,拎起水桶走了。 待他把整池的水都已打满,魏长泽都没有回来,他也没有再去看,自己拍了拍衣服,回去吃饭了。 练功池之上,是一座红木木屋,横梁上雕者荷花盘龙,邵阳峰忽然睁开眼睛,冲着窗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晚饭一向是众位入门弟子一起用的,邵日宛今天来得迟,大家都已坐好,只等着他和饭了,他一进门,大家便齐道‘大师兄’。 邵日宛应了一声,微笑着一一点头。 乌贤看他稳稳的坐在一旁,憋了一会儿,道:“魏师弟呢?” “不知道,”邵日宛道,“大抵是练功呢吧。” 烨秋嘴角一勾,嘲道:“练个什么功?静心心法吗?” 众人一阵哄笑。 他旁边那人是宗主门下三弟子,名叫吴远,身长八尺有余,浑身肌肉怒张,还尚未而立之年就已经一脸络腮胡,为人也十分名副其实的莽撞,此时道:“扶不起的阿斗!” 邵日宛笑道:“怕是不是静心心法,大家莫不是忘了?他好歹也魏将军府嫡子,打小估计就有根基,说不定早就学有所成了。” 他这话一说,众人忽的一阵沉默。 说到底,人为何会抱团攻击一个漠不相关的人?魏长泽与他们无冤无仇,行的端坐得正,就因为他是叛国之子?修仙之人本就以斩断七情六欲为根本,又怎么会对家国大事有这么大的反应呢? 不过是因为魏长泽太过于出色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若不是突逢了变故,那就是皇亲国戚,含着金汤匙出生,天赋异禀百年难得一见,偏偏人也生的好看,仿佛老天爷把所有能加的天赋点都加在他身上了。 这样的人一招虎落平阳,欺负他的犬一定不会少。 吴远一拍桌子,发出‘哐’的一声闷响,道:“岂有此理!他身在清门山,还敢修习别的旁门左道?!” 此言一出,大家纷纷迎合。 乌贤赶紧道:“这本也无妨,你们想想,门规也并没有限制了这一条,无妨无妨。” 四弟子谭光达道:“既然如此,他还留在这山上干什么?干脆逐出师门算了。” 烨秋也道:“我看我们还是将这事通告师父吧。” 邵日宛咳了一声,不急不缓道:“大家这是何意?先不说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9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9 师父本就没说过我们不能修别的心法,魏长泽自小打下的基础,不过是接着往上修习罢了,就算是到了哪个门派,这也管不着吧,没听说过到了哪个门派就要重新学起的。” 烨秋掐着嗓子道:“大师兄这是何意?合着我们这一群人欺负他魏长泽了?” “并无此意,”邵日宛笑着看她,道,“师妹想多了。” 烨秋:“你言语间处处偏袒,可是这魏长泽许了你什么好处?” “师妹,”邵日宛轻声道,“你以为,这清明山下一任宗主是谁?” 烨秋楞了一下,脸色顿时尴尬起来。 邵日宛看向众人,道:“我还有什么可图他魏长泽的呢?” 大家哑口无言,大厅里一时静默。 乌贤站起来道:“哎呀,这吴妈今天怎么还不上饭,我去催催。” 邵日宛始终挂着温文尔雅的微笑,看着众人。 就在这时,忽然从后山外震荡出一片浩然之气! 众人俱是一惊。 第6章 怒其不争(四) 就在这时,忽然从后山外震荡出一片浩然之气! 众人俱是一惊。 邵日宛大喜,勉强压住了激动,笑道:“看来,你们的师弟今日突破了。” 这几人脸上的表情均是复杂。 一顿饭就是在这样的怪异和沉默中吃完的。 邵日宛心情大好,迫不及待的回了院子,果然看到魏长泽的房门大敞,他形式主义的敲了两下门,直接走进去。 魏长泽在洗澡。 邵日宛:…… 他的笑僵硬的挂在脸上。 魏长泽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一眼,看见是他,又翻过去搓背。 邵日宛道:“你好歹,关个门吧。” 魏长泽道:“你好歹敲个门吧。” 也不知怎么就这么巧,次次都能让他赶上,邵日宛都要怀疑他是故意的了。 魏长泽‘哗’的一下站起来,从屏风上取下衣服,随意的披上道:“怎么了?” 邵日宛道:“你突破了?” “练气三层,”魏长泽没什么所谓的回答,转过头来突然意味深长的道,“说起来,我突然想到。” 邵日宛:“怎么。” 魏长泽修长的腿两步迈到他身边,刚洗完澡的温热气息迎面扑到了邵日宛的脸上,只听他暧昧的凑过来道:“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邵日宛:…… 魏长泽稍稍离他远了点,看着他道:“不然怎么会突然这样对我,之前没太在意,大师兄长得当真是不错啊。”说着一双手就要凑上来。 邵日宛温柔且坚定的将他的手从脸上拿下去,道:“好好练功,不要胡思乱想。” 魏长泽依旧痞笑着看着他。 邵日宛心道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整理了下情绪,道:“你那么大的气场,竟然也只是练气三层?可见师弟潜力无穷,不若从此以后奋发图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他一开口,魏长泽顿时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邵日宛接着道:“不如今日趁热打铁,再……” “大师兄,”魏长泽打断道,“你行行好,把我当个人行吗?” 邵日宛:“我对师弟并无非分之想,你大可放心,修仙者当无欲无求,斩断七情六欲,师弟,我们共勉啊。” 魏长泽:……滚。 话虽如此,他却并不敢说什么,今日山林之中,他已发觉,邵日宛绝非等闲之辈,三言两语将他的困惑迷顿道破,他才可能突破,不管这人究竟欲意何为,都不应该得罪。 邵日宛从怀中掏出了个馒头,道:“我给你带了饭,且将就吃一口,今日你辛苦了,我却没什么准备庆贺你突破。” 魏长泽看了他一眼,接过馒头,笑道:“修道五层,层层三个关卡,往后的日子可多着呢,到时再说也不迟。” 邵日宛应道:“说得有理,日后你每有突破,师兄必烹酒以待。”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气氛忽然就缓和了。 当夜,邵日宛坐在自己房里,点灯熬油的将心法上的古文一个一个的翻译成简体字。 他今日时间匆促,看的并不完全明白,教给魏长泽的那些,也不过是占了原主曾经修炼过这个阶段的便宜,加上他好不容易看明白了点,尽数都倒给了魏长泽。 到了自己修炼的时候,就完全没头绪了。 他从小到大都是不知懒惰为何物,他生活的不容易,从出生起就已经被放弃,所以只能格外的努力,才能争取到和别人公平竞争的机会。 邵日宛倒是不曾抱怨过,对于命运看的挺开,而且他也觉得,自己就算是到了哪,拿着怎样的一把破牌,都能打赢。 何况,他还有魏长泽呢。 自己就算再怎么不济,只要紧抱住这条大腿就行了。 不管这条腿,现在未免也太细了点吧。 邵日宛抄到大半夜才睡,第二天天不亮便起床,去叫魏长泽起床。 看到他睡的像个死猪一般,内心已经平静了很多。 邵日宛柔声道:“师弟,起床了。” 魏长泽岿然不动。 自古都是先礼后兵,既然如此,邵日宛也不客气,一把便将他的被子扯了下来。 魏长泽惊了一下,睁开眼睛。 他睡了一宿,衣服散了架,前襟开了一大片,露出一片麦色胸肌,手还伸在里面。 邵日宛道:“起床。” 魏长泽皱着眉缓了缓,道:“再睡一会。” “已经要晚了,”邵日宛睁着眼说瞎话,“快起。” 魏长泽就是不动。 邵日宛拎着他的耳朵把他给揪了起来,他已经预见到了,这样的日子以后还不知会有多少个,所以从这一刻起就决不姑息。 魏长泽呲牙咧嘴的被拎着耳朵拽起来洗漱,邵日宛已经给他打好了井水,冰凉清澈,往脸上淋两下就彻底清醒了。 外面的天色还黑着,天上星辰颗颗可见,众位弟子盘腿促膝环坐,今日不知是谁多准备了一个蒲团,放在了一旁,给邵阳峰的位置也放了一块。 烨秋向着谭光达的方向凑了凑,悄悄的耳语了两句,谭光达随意的点了点头,冲着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江亭之上并无人说话,气氛沉默,也正因为沉默而显得奇怪。 不消片刻,邵日宛和魏长泽踏水而来,飞向江亭,魏长泽今日穿了一身漆黑的短打,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0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0 上面金线纹着一只凶兽,在擦黑的天色下飞身而来,仿佛一只扑食的饿虎。 这身衣服是邵日宛给他找来的,短打一般没什么修炼者爱穿,文人也不喜欢,他却觉得适合魏长泽,这人的性格之中就有凛冽的男子气魄。 众位弟子纷纷问好,道:“大师兄。” 邵日宛点了点头,道:“今日来迟了。”却也不提到底是为什么连日来迟。 魏长泽浑然不在意他们的寒暄恭维,盘腿便要坐下,却忽然发现这些人的目光有些不对。 他们之中几人正与邵日宛寒暄,却有人不住的透着用眼神瞥着他。 魏长泽只做没发现,面上毫无反应,暗暗地警惕了一下,隐约看到了蒲团上闪着一丝白光,在夜色中稍纵即逝。 邵日宛已然坐下,冲他道:“怎么了。” 魏长泽抬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邵日宛心道这又是怎么了,谁又惹着这尊佛爷了? 这些人见魏长泽久久也没有坐下,恐怕是已经发现了猫腻,眼神不断的瞟向了他。 邵日宛也发现了不对劲,他顺着魏长泽的目光望过去,那蒲团就放在他的旁边,一把手给扯开,下面藏着数根银针! 邵日宛一时惊了,怒气瞬间上涌,狠狠地压制了下去。 魏长泽挑了挑眉,索性抱胸倚在柱上,看戏一般的看着众人。 邵日宛道:“这又是哪位英雄好汉做的?” 一群人谁也不开口,低着头观察着。 魏长泽这一生便是生生的毁在了这群人的手中,愚笨与邪恶单拿出来都不致命,偏偏是有些人,又蠢又坏,没有脑子还想害人,见不得别人有一丝一毫的好,这样的人,单是恶心也能恶心死人。 邵日宛道:“或是你们一起做的?” 乌贤咳了一下,开口道:“师兄息怒,怕是哪位师弟一时犯了糊涂。” 邵日宛拔起一根银针一下子插进了手指腹里,顿时爆出一颗紫黑色的血珠。 魏长泽一愣,道:“你是傻子吗!”说着便撕下一块衣袍将指腹扎起来。 邵日宛斥道:“好一个一时糊涂,用淬了毒的银针来害人,当真是厉害!” 魏长泽吼道:“解药!交出来!” 邵日宛身后背景强大,谁也不敢招惹,这些人惊慌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知如何是好。 乌贤站起身,赶紧凑过来看了一眼,隐晦的看了一眼谭光达。 魏长泽敏锐的发现了他的小动作,霍然起身,攥着衣领将他拎了起来,狠道:“是你。” 谭光达人高马大,绷紧了脸皮和他对峙。 这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邵日宛这一举也就为了引出幕后之人,现在人找出来了,也站了起来。 魏长泽道:“你坐下。” 邵日宛:“无妨。” “坐下,”魏长泽冷漠道,“越动中毒越深。” 邵日宛哭笑不得,只好又坐了回去。 仅仅不过三天时间,两人忽然变得如此亲密,让所有人都觉得怪异,谭光达冷笑了一声,道:“你装个屁,你不过也就是个看人下碟的小人罢了。” 魏长泽骤然间一拳直冲他面门而去,谭光达一个措手不及被揍得往后退了两步,又被他攥着衣领拽了回来。 魏长泽只是道:“解药。” 若是此时中毒的是魏长泽,谭光达肯定是死也不认了,可是现在中毒的是邵日宛,尽管也不过是指头尖儿被扎了一下,他也惹不起。 谭光达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没有理魏长泽伸过来的手,直接扔给了邵日宛。 魏长泽也不在意,放开了他。 邵日宛随便吃了两粒,他本也没多大事,就算不吃也没关系,顶多闹闹肚子,他暗道这件事不能闹大,知道了是谁就可以了,多半也不是谭光达一个人搞出来的,以后多加小心是少不了的了。 魏长泽见他没事了,便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拳风——! 魏长泽猛的蹲下身,躲开了谭光达的一记勾拳! 乌贤惊道:“三师弟!” 谭光达八尺有余,高了魏长泽一截,一击不中,两只胳膊狠狠抱在一起,就要夹住魏长泽的脖颈,魏长泽此时并未学过什么高深的武艺,全凭着天份和蛮力,他向下一滑躲开,一脚踹向了谭光达的下腹。 邵日宛上前一步,正欲说话,却被魏长泽的目光不咸不淡的扫了一下,顿时停住了。 这人心里有气,不出不行。 魏长泽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他被人陷害没有撕破脸皮已是忍耐了,对方竟然不知悔改还敢挑衅,此仇不报怒气难平。 邵日宛想了想,还是觉得让他去吧,打得过也好,打不过正好还能激励他好好练功。 周围人一阵惊呼,烨秋尖叫一声,赶紧往旁边躲了躲。 魏长泽被谭光达扼住脖子,一路撞到了江亭的柱子上,发出‘哐’的一声闷响! 魏长泽毫无惧色,腿顺势攀上他的胳膊,使劲一别让他松开,他失去重心,落在了地上。 乌贤急道:“大师兄,怎么办?” 邵日宛道:“你此时急有何用?当初做什么去了?” 乌贤噎了一下,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只是觉得他们怕是要有什么动作,却没想到要闹的这么大。” “打就打吧,”邵日宛平静道,“我也拦不住。” 谭光达趁着魏长泽露出破绽,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冷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魏长泽嘴角流出一道血痕,他狠狠的攥住谭光达的脚,一使劲将它掰了下去,就地打了个滚,半蹲起身看着他。 谭光达仿佛在看一个垃圾一般的看着他,对周围人道:“看看吧,这就是我们的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 众人虽不敢应和,却也一阵快意。 魏长泽一直落于下风,他伸出大拇指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冷漠的看着他。 谭光达挑衅的冲他提了提腰带,向前隐晦的做了个下流的姿势。 魏长泽站起身来,动了动脖子,发出一阵关节的脆响,他眸中一片冷静,伸出手,四指向上勾了勾,示意来战。 谭光达怒喝一声冲了出去,魏长泽瞬间躬身,膝盖弯顶住他的胸腔,他顿时因剧痛佝偻下去,魏长泽瞅准时机,胳膊肘顿时砸向了他的后背! 谭光达‘噗’的一声,喷出一口气。 魏长泽咬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1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1 紧牙关,凌空一个跟头翻过去,狠狠地砸在了谭光达的身上。 谭光达一声惨叫。 “住手——”邵阳峰的声音从远处忽然传来,随着一阵衣袂飞舞的声音落在江亭之中。 邵阳峰怒道:“放肆!” 所有人均是告饶谢罪。 邵阳峰看向了谭光达和魏长泽,道:“门规里是怎么说的?” 谭光达爬着跪下身来,道:“同门师兄弟不得兵戎相见。” 邵阳峰道:“既然知道,又为何出手?” 谭光达便不吭声了。 邵阳峰看向魏长泽道:“你为何伤人?” 他问谭光达为何出手,却问魏长泽为何伤人,邵日宛马上意识到这走向有些不对,他显然是偏袒谭光达,要把罪责都甩在魏长泽的身上。 邵日宛道:“师父……” 邵阳峰打断道:“我问他,你不要插嘴。” 魏长泽直直的站在一旁,冷道:“你既已经下了决断,还问我做什么。” 邵阳峰道:“死不悔改!” 邵日宛上前一步,躬身道:“谭光达在魏长泽的座下蒲团里藏了淬毒的银针,又意图挑衅,还请您明鉴。” 邵阳峰看着他,久久未言语。 邵日宛一步不让,就躬身等着。 “既然如此,”邵阳峰道:“谭光达,你有何话说?” 谭光达膝行向前,仰头道:“师父,我暗算确是不对,可这人着实太可恶,身在清明山却还修习着旁门左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可是叛敌之子啊!大师兄被他蒙住了眼睛,我却看得清清楚楚,这人心思不正,我清明山乃是名门正派,弟子微恐让他坏了风气。” 这番话说的胡搅蛮缠臭不要脸,邵日宛无奈道:“你既然主张他有异心,那便拿出证据来,只凭你这一张嘴,就想随意诬赖谁就诬赖谁了?” 邵阳峰对魏长泽道:“谭光达已说自己的缘由,那你呢?” 魏长泽冷笑了一下,懒洋洋的靠在一边,道:“说与不说有何意义,你心里早有决断,我何苦费那番口舌?” 邵阳峰丝毫不为他言语里带的刺所动,平淡道:“既然如此,那便都罚往思过崖思过半月,也省的你总以为我有失偏颇。” 这决断不是偏颇,却也是最大的偏颇。 邵日宛道:“师父!” 邵阳峰扫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训诫,他今日已是多次顶撞,实在不能再多说什么了,不光显得过于奇怪,也不会再改变什么了。 邵阳峰决断已下,断不会再改,不管怎样,魏长泽这半月的思过都逃不掉了,他自己倒是无所谓的样子,晃晃荡荡的拍了拍衣袖,冲着邵日宛道了声别便走了,当真是潇洒无状。 反倒是邵日宛给气了个够呛,一天也没给自己这些师弟们好脸色看。 一方面是这些人着实可耻可恨,谁也想把魏长泽踩到泥里,另一方面就是魏长泽着实太不争气,就这么认了罚。 到最后他也不知道是气什么了,只恨这命运不肯眷顾有心人,恨这作者着实不要脸。 第7章 怒其不争(五) 到最后他也不知道是气什么了,只恨这命运不肯眷顾有心人,恨这作者着实不要脸。 魏长泽白白起了个大早,连个讲学也没听上就要回去收拾收拾行李,去思过崖思个狗屁罪了,待邵日宛临近中午的时候回去一看,人都不在了。 邵日宛怀疑他巴不得去思过崖呢,省得每天被催着练功早起,要么这次怎么行动效率这么高? 少了这尊神在身边,邵日宛也得以功夫自己琢磨琢磨,他把自己整理出的简体字版心法掏出来,又看了两遍。 这古人说的话大多数都比较抽象,得亏他还有点原主的基础,不然是真的一点也看不懂,不过原主显然也不是什么都懂,对于很多系统的东西理解都有缺失,很显然也是个不怎么聪明的草包。 邵日宛看了一会实在消化不了,原地盘腿坐下,轻闭双眼天人合一,他默念着清心决,慢慢地进入了一种催眠状态。 他这具身体已经入了内功心法已经入了第六层,此时已有一股不小的气流自丹田之处缓缓升起,浑身一阵温热,他印着这股气流走了一周天,通体的每一块肌肉都似乎被浸润了一泉甘流,舒爽无比。 也并不是很难。 邵日宛是卡在了入化这一层上,他悟性不高,苦苦不能突破瓶颈,这股真气是一股死气,破了六层应当以身练气,吸取天地间至纯灵气为己所用,六层是一道分水岭,跨过了这一层这条修仙路才刚刚开始。 他面色平稳,又走了两周天,这股真气无论如何也冲不破禁锢,只能困在身体之内。 他缓缓地睁开双眼,这身体的原主折腾了一年也没能突破,他也没那个本事来了就参悟,一切都慢慢来。 顺着清明山的后山往下走,有一块好像被人用剑削平的断崖,名曰思过崖。断崖里面是一个宽阔的石洞,魏长泽和谭光达便蹲在这里思考人生。 临近傍晚,来了个小道童,就是那日抱着魏长泽的腿不肯撒开的小子,拎着一个饭盒挺胸抬头的走到他面前清脆的‘哼’了一声。 魏长泽:…… 小道童把饭盒打开,把里面放着的两个干巴巴的馒头,一碟咸菜,放到魏长泽脚下,道:“喏,吃吧。” 魏长泽好笑道:“有劳。” 小道童高傲的瞥了他一眼,道:“我早便说过,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柴房里才是最好的,偏要去讨好大师兄,你看看你现在,后悔吧?!” 魏长泽便跟着点头应道:“后悔后悔,您明鉴。” 小道童也不偏心,这边教训了他,拎起剩下的饭走到谭光达的角落,也给了他一份,这饭倒是都一样,两个馒头一碟咸菜。 魏长泽倒是没什么所谓,他吃惯了苦,拿起堪比砖头硬的馒头也只当练牙口,就着水便吃了,谭光达却没有见过这种饭,他拦住小道童,道:“喂,这是给人吃的?” 小道童奇怪的看着他,道:“我给你送的饭,自然是给人吃的,不然还能是什么?” 谭光达把馒头往地上一摔,竟然发出一声闷响,弹了两下滚到了小道童的脚下,道:“这种东西人能吃?” 小道童指了指魏长泽,道:“显然能啊。” “……”谭光达道,“我不管,去拿别的饭来,我只是被罚了思过,又不是受刑,休哪这些东西来唬我。” 小道童也是硬气,拎起自己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2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2 的空饭盒,板着小脸道:“自来思过崖都是吃的这些,我才不管你。” “你这小子,”谭光达吓唬道,“我要是出去了定要把你赶走。” 小道童愣了一下,拎起饭盒赶紧走了,烨秋也在胳膊上挂着一个精致的小竹筐,走至洞口的时候差点被他撞倒,道:“你跑个什么?怎么不看路?” 小道童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跑了。 烨秋走进来,对谭光达道:“三师兄。” 谭光达道:“你来了。” 烨秋走至他身边,拎着裙子侧身坐下,看了一眼地上的吃食,道:“我一早听说思过崖上的饭就不是人吃的,就给你打来了些晚饭,趁热吃。”说着便将竹筐打开,一碗白米饭,两碗素菜盛出来,和那两个馒头一比,显得格外丰盛。 谭光达笑道:“还是你心细,还惦记着给我送饭。” “那是自然。”烨秋道,说着还瞟了一眼魏长泽。 谭光达也笑了笑,似乎格外看不上这个人的落魄。 魏长泽闭着眼倚在墙上,并无甚表情。 崖外忽然传来了一声衣袂翻飞的声音,邵日宛一身白衣飞身而来,走进洞口道:“师弟。” 魏长泽睁开眼,向外面看了一眼,从洞外打进一束光束,邵日宛的身影逆光走了进来,仿佛是谪仙下凡一般。 邵日宛看到里面的烨秋楞了一下,看到那饭盒顿时明白了过来,心道幸好幸好,他走至魏长泽身边,道:“你吃过了?” 魏长泽应了一声,道:“怎么来了。” 邵日宛道:“左右无事,看看你有没有修炼。” 魏长泽:……我都躲到思过崖了你还不放过我? “看来我没猜错,”邵日宛笑道:“当真是没有啊。” 魏长泽:“……我知道了。” 邵日宛从怀里掏出两个油纸包,道:“顺便带了点糕点,那日你说桂花糕太甜,再尝尝这个试试。” 油纸里是两个晶莹剔透的月饼,紫红色的馅透过冰皮露了出来,着实喜人。 魏长泽拿起一个,问道:“从哪来的?”这话刚说出口,立马有些后悔,以邵日宛的身世,这种东西自然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这个问题实在是愚蠢。 谁知邵日宛却道:“托了吴妈做的,就这两个月饼我单给了她一吊钱,你且慢点吃,贵着呢。” 魏长泽入了嘴的一口冰皮月饼差点就卡在了嗓子眼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邵日宛道:“多嚼几口,好好尝尝,太贵了。” 魏长泽:…… 烨秋和谭光达两人的目光不断往他俩的身上瞟,他们权当不知道。 邵日宛低声道:“我还以为能把你俩分开,竟然是关在了一起,你把那你那套功法好好练练,这半月便赶紧突破了,进入筑基期。” 魏长泽道:“你不要太过分,大师兄。” “怎么过分了?”邵日宛道,“我不懂你练得那一套,不然恨不得替你练了。” 魏长泽忽然笑了笑,道:“多谢。” 邵日宛一愣,看了他一眼。 魏长泽道:“不管如何,你的恩情,魏某记下了。” 要得就是你这句话!邵日宛感动的泪流满面,心道,大哥这都不算什么,你以后要罩我啊大哥。 邵日宛心里犹如脱肛的野马一样狂奔,面上却性冷淡一般道:“说这些做什么,你是我师弟,我还能不管你吗?” 这话说的,你前几年去干什么了? 魏长泽并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也不在意邵日宛如何反应,只要他自己心里记下了就好。 “不过,”邵日宛话锋一转,道,“你能好好修炼,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魏长泽:…… 他正觉得无奈,一转眼便看到烨秋趴在谭光达的耳朵边低声说话,他们这群草包的功力都一般,也没那么灵敏的听力,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魏长泽大剌剌的坐在地上,一只胳膊挂在膝盖上,身上还穿着那身黑色短打,像个土匪头子一般。 邵日宛道:“他们两个这是在一起了?” 魏长泽不甚在意的瞥了一眼,道:“兴许吧。” 邵日宛便拍了拍衣袖站了起来,道:“我走了,你若有事便托那个道童来找我。” 魏长泽不是很走心的应了应,道:“慢走。” 烨秋又往这里看了一眼。 邵日宛皱眉道:“这两人是怎么回事,看上瘾了不成。” “怕是有什么幺蛾子,”魏长泽道,“你且小心吧。” 邵日宛笑了一声,道:“他们能奈我何?”这话说的着实不算谦虚,却也着实洒脱。 他们确实奈何不了邵日宛。 外面的天色渐暗,邵日宛走后不久,烨秋也紧跟着走了,魏长泽这脚腕上锁了铁链,也懒的动弹,一动就听见那‘哗啦哗啦’的铁链声,就地倚在草甸上休息,谭光达的身子隐在黑暗中,像是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舌。 一夜无梦,第二日一大早,魏长泽在睡梦中被人猛揪着耳朵拽醒,他皱着眉头睁开眼,小道童威风凛凛的冲着他的耳朵吼道:“醒醒!” 魏长泽浑身一激灵,生不如死。 小道童叉着腰道:“大师兄托我每日叫你起床练功。” 魏长泽真是什么也不想说了,他挠了挠头发盘腿坐起来,谭光达似乎也被吵醒,冲他们吼道:“有病啊!” 小道童也不理他,只是把两个馒头放到魏长泽脚边,道:“喏,先吃饭。” 魏长泽道:“他许了你什么好处?” 小道童道:“两吊钱,不过你可不要给我钱,我才不要你的,我愿意给大师兄做事。” 魏长泽随意道:“没钱给你,要不你分我一半,我不用你叫,到时辰我自己起。” 小道童被他的无耻震惊了,道:“……啥?” 魏长泽笑了笑道:“逗你玩呢。” 第8章 怒其不争(六) 小道童拎起比自己半个身子还大的饭盒,走到谭光达的身边,道:“早饭。” 谭光达理也没理他,嘴里吊着一根草,翘着腿仰头躺着。 小道童放下了碗盘,走过来对魏长泽道:“大师兄叫我告诉你,他不一定什么时候过来检查,你可不要偷懒。” 魏长泽无奈的笑了一声,道:“得令。” 反正他也确实没什么事情,和谭光达面对面眉目传情着实有些倒胃口,他倒宁愿修炼。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3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3 魏长泽如今是练气三层,他那日只差一点点便直接突破至筑基期了,偏偏还是差了那么一点,这一口气卡在了这里,算不上什么坎儿,就是不上不下的有些尴尬。 他修炼的是再普通不过的内功心法了,比清明山的徒弟还差了一截,所幸这个东西太过于基础,就像是扎马步一样,再花哨的马步也只不过是个入门,对日后影响不大,并且都有很大的共性,是以邵日宛能提点于他,让他当场便顿悟。 他盘腿坐下,双目轻阖,呼吸放到最缓,慢慢地忘却了周围的一切,他循着自己的真气游走,感受到它一点一点的浸润自己的筋脉,再回到丹田之中,这股真气尚还很弱,这具身体的筋脉也并没有完全打通,这个东西急也没用,他悠哉悠哉的来回走了几个周天。 今日也许就能进入筑基。 魏长泽本也没觉得这个东西有多难,既然沉下心来修炼,那就更简单了。 他将丹田之内所有真气调动起来,一齐冲出来,聚成一股粗绳,狠狠的冲向了自己的经脉—— 就在这时,忽然一双手抚上了他的胳膊,魏长泽骤然睁眼,飞开的将其拍开,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烨秋委屈的揉着自己的手,道:“你做什么?!” 魏长泽看见是她,感到莫名其妙。 烨秋道:“我好心来看你,还带了吃食,你就这个态度吗?” 魏长泽道:“有事直说。” 烨秋:“没什么事情啊。” 魏长泽干脆道:“没有就走,扰人修炼还有理了?” “……”烨秋哽了一下,道,“你练至几层了?” 魏长泽:“练气三层。” 烨秋:“那便快了,入了筑基,师父也能教你外家功夫了。” 魏长泽道:“借您吉言了,慢走。” 烨秋反而一屁股坐到了他身边,道:“我借了厨房,做了几个小菜,师弟不尝尝吗?”她长得不赖,又惯会撒娇,这番姿态当真是好看。 脂粉香气绕在他的鼻间,魏长泽道:“不是很饿,算了。” 烨秋:“便是尝一尝也要了你的命了?莫不是怕我下了毒?” 魏长泽直接道:“不瞒您说,我是个断袖。” 烨秋浑身一楞,看着他。 魏长泽拿起筷子,道:“那我便尝尝好了。” 烨秋笑道:“你说的是什么话,当我是看上你了吗?” 魏长泽随意道:“真是断袖,如假包换。” 烨秋的目光投向了谭光达,那人自从刚才便一言不发,此时冲她摇了摇头。 烨秋试探道:“你来时,不是家里还有一门亲事吗?” 魏长泽夹了一筷子白玉萝卜,道:“那是皇上赐的,他提前没问我。” 烨秋和谭光达交换了个眼神,又看了眼正扒着饭的魏长泽,她不信这人是个傻子,更不信他是断袖,这人聪明着呢,估计是在骗自己。 魏长泽吃了两口,道:“好吃,你手艺不错。” 烨秋笑了笑,道:“既然喜欢,那我每日送饭时便多给你做一份好了。” 魏长泽道:“不必了。” 烨秋:“不用客气,也不是很麻烦。” 魏长泽倚在墙上,又一副混混样子,道:“不客气,你这样打扰我练功。” 烨秋:…… 这会儿已是正午时分,烈日灼灼,天上一丝云彩也无,热的人心焦。 邵日宛啃了两日的书,他早已迈入筑基期,却因为这内力总也跟不上,干什么也感觉吃力,早点把筋脉打通,也好带带魏长泽。 小道童蹦蹦哒哒的跑过来,敲了两下他的窗子。 邵日宛将窗子支起来,道:“怎么样?” 小道童道:“我五更天便将他叫起来啦!刚才过去时见他还在打坐呢。” 邵日宛道:“那便好。” 小道童瘪了瘪嘴,道:“只是那谭光达总是欺负于我,我现在不能拿他怎样,等以后我厉害了,这笔帐是一定要算的。” 邵日宛笑道:“好啊,等你成了大英雄,看他还敢不敢嚣张。” 小道童道:“今日不知怎么,烨秋也给魏长泽送了饭,三菜一汤,做的还挺好看。” 邵日宛一愣,道:“你看见了?” “是啊,”小道童道,“我去时他已经用完了,我便问他还要不要,他说叫我不要告诉你。” 结果他转头便直接将魏长泽出卖了。 邵日宛道:“哦?他真是这么说的?这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小道童道:“不知道。” 邵日宛笑道:“你去一边玩吧,不用告诉他这些,照常做事就好。” 小道童清脆的应了一声,迈起小短腿走了。 邵日宛白净的手指在桌上点了两下,眼睑轻垂。 烨秋忽然的示好有很多种可能,但是魏长泽都没有必要瞒着他,这两件事碰到了一起,就有些奇怪了,当然,也或许是他想多了。 邵日宛想了想,没什么思路,便提了剑在院子里舞了一会。 长剑出鞘,一道银光顺着他的脸颊闪过,他眉眼俊俏,眼神一转,剑随意动一阵肆意飞舞,长剑在空中出了残影,院中树木一阵震颤,掉下的花叶绕着他在半空中打了个圈儿,他身型似醉非醉一般浑无定相,只是随着剑身而去,着实潇洒好看。 邵日宛恐怕也就只有这点本事拿得出手了。 邵阳峰的声音出现在门口,道:“你这剑意倒是不错。” 邵日宛立刻收了剑势,行礼道:“师父。” 邵阳峰道:“你接着来,我看看。” 邵日宛婉言道:“没什么新鲜的,罢了吧。” 邵阳峰也不多言,只是道:“确是空有花哨,后劲不足,你天分不错,潜下心来好好修炼,不多时便能挑起清明山的重担了。” 邵日宛道:“师父何出此言,您身体康健,我们这些弟子只需受您荫庇就好了。” 邵阳峰抬起手制止了他的话,道:“且不说这些,这些日我给你卜了一挂,有些话想与你说。” 邵日宛道:“您说。” “你出生那日,你爹就曾请我给你算了命数,那时我见你命里定有富贵,却容易走上歧路引来血光之祸,你爹将你送到我这里也正是这个原因,望你能入了仙门,再无生死之险。” “昨日,我却见你主命之线横横断去,旁开枝桠,纷纷杂杂正是命运多舛,多是歧路之势。” 邵日宛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4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4 心里一惊,主命之线断去定是因为这具身体的正主已经死了,旁开的枝桠才是现在他的命数。 只是没想到,他换了个身体,还个倒霉货。 邵阳峰见他不说话,便道:“你也不必过分惊忧,照理来说,你的路只能由你自己来走,我早已不该插手,可你我有血脉相连,便总也想提点于你,你且记住,无论如何,切莫走上邪路,一部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之境。” 邵日宛沉默了一瞬,道:“徒儿谨记。” 邵阳峰道:“你也该有自己的想法了,我不强求你继承衣钵,只望你光明磊落坦荡一生。” 邵日宛本来还心有疑虑,听了这句便确定了,这人多半是看出了什么,用这种办法来警告他。 他和魏长泽走得太近了。 只是魏长泽究竟算了什么邪门歪道?为何这世上所有人都看他不顺眼? 邵日宛道:“好,我知道了。” 邵阳峰点了点头,道:“明日你找我,我来教你些新的招式。” 邵日宛应了。 说完这些邵阳峰便走了,邵日宛总是觉得有些烦躁,随手挽了个剑花,收了势打算带点东西去看看魏长泽。 刚往屋里迈了一步,他便改了主意,既然他中午已经吃了顿好的,凭什么惯着他,想到这转身便直接往思过崖赶去。 他到的时候,魏长泽正闭着眼睛打坐,他都走到了身边也没有发现。 左右他也无事,见他这么勤奋觉得挺满意,便坐到他身边等着。 谭光达看了他一眼,道:“大师兄。” 邵日宛‘嗯’了一声,道:“三师弟。” 谭光达道:“我们师兄弟本来是很亲近的,不知是为何,师兄忽然和我们疏远了。” 邵日宛笑道:“师弟多心了。” 谭光达的目光投过角落里的一片黑暗投了过来,意味深长道:“那便好。” 邵日宛也不躲闪,直接回视道:“说起来,近来确实和长泽走的近了些,总觉得这孩子天份难得,又是一片赤诚,只缺机遇,那我便给他机遇,成人之美,谁不愿意呢。” 谭光达道:“人心隔肚皮,师兄便觉得自己不会养虎为患吗?” 邵日宛笑着看着他,道:“养的虎再凶悍,那也是我的虎,却不像是路上遇见的豺狼虎豹,总想着趁你不备,咬你一口。” 谭光达不说话了。 魏长泽忽然开口道:“何时来的?” 邵日宛吓了一跳,不知他何时睁开的眼,道:“不久,你——” 魏长泽不耐的打断他道:“还差了一截,还要等等。” 他以为邵日宛又要催他抓紧修炼。 邵日宛笑了一声,道:“尽力便好。” 魏长泽道:“你不必总来敦促,我答应你了,决不食言。” “谁说是来敦促你的。”邵日宛哭笑不得。 魏长泽看着他道:“那东西呢?” 邵日宛:“什么东西?” 魏长泽:“不是催我修炼,那便是送饭来了,饭呢?” 邵日宛没好意思说他都已经开了小灶,还敢问自己要,只是道:“今日出来的匆促,忘记了带。” 魏长泽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邵日宛闹不准这人听没听见刚才的对话,也不敢贸然试探,只能憋着。 第9章 怒其不争(七) 魏长泽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邵日宛闹不准这人听没听见刚才的对话,也不敢贸然试探,只能憋着。 魏长泽也不说话,倚着墙坐在一边,光影打在半边脸上,半个身子隐在黑暗之中。 邵日宛道:“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没有,”魏长泽平淡道,“又不是要在这待一辈子。” 邵日宛笑道:“说得有理,那你便委屈几日吧。” 两人说了几句话,邵日宛站起来道:“我看我在这里反而影响你,你还是修炼吧。” 魏长泽忽然笑了,眼神好似一江碧波,道:“好好好,我知道了。” 邵日宛也跟着笑了,道:“识点好赖吧小师弟,我这是为了谁?”当然也是为了他自己,却也不仅仅这个了。 魏长泽道:“路上小心,不必挂心。” 思过崖里已过了两天一夜,今日也并无大事发生。 魏长泽夜里一向睡得死,他尚在长身体的时期,能吃能睡,尚还在练气期,没练就耳聪目明的本事,也就没有发现思过崖这夜的异常。 第二天一大早,谭光达不见了,锁链断成两条,扔在地上,人已经没了踪影。 魏长泽难得自己早起一回,看见这人跑了也不在意,左右跟他没什么关系,还不如趁这会赶紧装模作样的练练功,省得那小道童去告状。 魏长泽摆好了架势,运了两个周天,小道童‘嗷’的一声大喊,将他吓了一跳,骤然睁开眼睛。 小道童颤抖着指着谭光达的位置,道:“他人呢?” 魏长泽:“不知道。” 小道童膝盖一软,绝望道:“跑、跑了?” 魏长泽随意道:“不用害怕,邵阳峰不会追究的。” 小道童道:“你怎么知道。” “你回去告诉邵日宛,”魏长泽也不回答他,只是吩咐道,“让他来处理就好,跟你没什么关系。” 小道童道:“可是……” 魏长泽道:“或许都轮不着你来说,估计谭光达现在已经赶去江亭听讲学了。” “啊?”小道童愣了,“那他就这么跑了?” 魏长泽:“可能吧。” 小道童看着他,道:“那你呢,你咋不跑。” “我跑个屁,”魏长泽笑道,“估计会给我一顿乱棍赶下山。” 小道童忿忿道:“凭什么!” 这孩子年纪尚轻,还不懂人心险恶,爱的快,恨的也快,见魏长泽受了委屈便气不过了。 魏长泽却道:“你去找邵日宛的时候记得多说一句,我今日自己醒了,你来时我已走了周天了。” “……”小道童恨铁不成钢般道,“你还惦记着这些。” 魏长泽道:“不惦记不行啊,他天天来盯我梢,我压力也很大啊。” 小道童义正言辞道:“大师兄那是为了你好,除了他,你看谁还管你。” 当真是童言无忌,什么话也敢直说。 魏长泽也不生气,只是道:“您说的对,快去吧。” 小道童从饭盒里拿出一碗白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5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5 粥,一碟小菜,道:“那我走了。” 魏长泽点了点头,道:“慢点。” 待这个孩子走后,便又闭上眼睛,开始打坐,这些事情他都不在意,他的坦然也不是装的,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这世上所有人的嘴脸都是一个模样,他早已习惯了没有原因的排挤和无意识的奚落。 这都没什么,只要不去想,为什么世上那么多人,偏偏让他自己摊上了这样的倒霉事,平时还是可以过的舒心一些。 邵日宛再得知了谭光达逃跑了之后,脸黑如锅底。 小道童还是第一次见他脸色这么差,道:“……大师兄?” 邵日宛想也不用想,这厮肯定躲在房中呢,他才跑不到哪里去,就是认准了邵阳峰不喜欢魏长泽,就算他现在跑了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邵日宛道:“他今早没去江亭,估计还想躲一躲。” 小道童想了想,道:“魏长泽让我告诉你,他今天是自己醒的,醒来便开始练功了。” 邵日宛气笑了,道:“他倒是有闲心。” “我也是这样说他的,”小道童终于觅得知心人,道,“他倒是看得开,两人一起受罚,那人就白白跑了,他跟个傻子一般还得受够十五天折磨。” 邵日宛看了他一眼,道:“你跟他这样说了?” 小道童楞了一下,道:“没。” 邵日宛道:“你记住,不要这样跟他说话,且不说他是你师兄,你以为他就愿意忍气吞声吗?长泽活的不易,步步走的艰难,你不该奚落他。” 小道童呆呆的看着他,眼圈一红。 邵日宛柔声道:“我没有怨你,只是怕你做了错事。” 小道童挨了训,抹泪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生气。” “知道了,”邵日宛揉了揉他的脸蛋,笑道,“你是个好孩子,不然我也不会托你来做这事。” “那现在怎么办?”小道童问道,“就这样算了吗?” 邵日宛决断道:“就这样算了,再多计较反而惹了师父厌烦。” 果然,当日下午,谭光达就到处蹦达了,师兄弟问他为何这就出来了,他满脸嚣张不屑,只说不愿意和魏长泽那种人关在一间房子里。 谭光达:“我吸到他的人味,都觉得难受。”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邵日宛内心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恨不得撕碎这些人的嘴。 当晚,谭光达就大剌剌的去了练功池,说是请罪,却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好模好样的出来了。 邵日宛正气的爆肝,小道童却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道:“大师兄——!” 邵日宛让他叫的心一惊,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问道:“怎么了?” 小道童道:“魏长泽进入筑基了!” 邵日宛头顶的阴霾尽数散去了,道:“当真?” 小道童点头道:“我去送晚饭时他说的,叫我来告诉你。” 邵日宛心道,魏长泽果然牛逼,他随手把剑收了,道:“我去看看。” 本来今天不打算上去了,谭光达跑了,两人见了干什么,无语泪千行吗,但既然有好事,那就不一样了,邵日宛收拾收拾心情,出了院子直奔思过崖。 思过崖上风大,他站在洞口忽然听见里面似乎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烨秋捏着酒壶,给魏长泽倒了一小盅酒,道:“喝吧。” 魏长泽伸手挡住,道:“不会。” 烨秋笑道:“师弟说笑呢,你那出身,说不会喝酒谁会信?” 魏长泽便好笑的看着她,道:“不如您做远点?” 烨秋这软玉温香的身子快要蹋在魏长泽的怀里了。 就在这时,邵日宛忽然走了进来,看见此情此景,着实呆住了。 魏长泽道:“真是断袖,你熏得我脑仁儿疼。” “……”邵日宛道,“我是,来的不是时候吧。” “不能再是时候了。”魏长泽松了口气道。 烨秋见他来了,赶忙规规矩矩的做好,道:“我见山上只剩了师弟,便做了些下酒菜送来。” “你能耐了啊。”邵日宛道,“还敢喝酒?” “天地良心,”魏长泽哭笑不得道,“我一口没动啊。” 邵日宛走进来,他本想跟魏长泽说几句话,见烨秋在这也不知该怎么说好了,最主要是,他不知道烨秋来这干什么的。 难道她这么快就和魏长泽看对眼了? 魏长泽道:“要不您先回去?” 邵日宛一抬头,看见这话是对烨秋说的。 烨秋楞了一下,有些犹豫。 邵日宛道:“要么,我就……” “你等等,”魏长泽打断他,对烨秋道,“我身上没什么可图的,你有事直说,没事便请回吧,我真是断袖。” 烨秋笑了下,道:“师弟又说笑了。” “真的,”魏长泽难得正经,道,“你和谭光达挺合适的,平日还是不要来找我了,这不太合适。” 烨秋脸色不大好看,道:“我想起还有些事,先走了。” 魏长泽道:“慢走,多谢费心。” 烨秋飞快的收拾了一下,将酒壶收进饭盒,其余的都没有拿走,匆匆的对邵日宛行了个李,道:“我走了。” 邵日宛应了一声,待她走后,坐在了魏长泽的对面。 魏长泽莫名其妙道:“你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吗?” 邵日宛:“……不知道。” 魏长泽道:“我娘平反了?” “据我说知,”邵日宛道,“没有。” 魏长泽摇头笑了笑,道:“反正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邵日宛道:“不说这个,你突破了?” 魏长泽道:“嗯。” 邵日宛道:“那明日就可以开始练外家功夫了,我今日来的匆忙,先把我的剑给你留下,你且自己比划比划,待你禁足期满,好好选把顺手的剑来练。” 魏长泽着实一愣,抬眼看着他。 邵日宛笑道:“莫要嫌我催的急,你现在年纪已经算是大了,这些外家功夫还是要趁早练。” 魏长泽半晌道:“剑,你还是留着,我随意找个木棍树枝便能凑合。” “不,”邵日宛否决道,“那东西毕竟不是真的,你刚起步,能用还是要用最好的。” 再来一次,他自然是尽可能的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魏长泽,让他这次占尽天时地利,不在物质条件上矮别人一头。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6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6 邵日宛手中的这把剑也并不是什么稀世孤品,拿出手倒也不寒酸,从家里还未走时他爹托了个小有名气的铁匠打的,古朴大气,很是趁手,剑这个东西都是认主的,一般定了剑便很少离手,更别提更换了,他如此大方的说留给魏长泽,让后者有些意外。 魏长泽难得斟酌了一下,开口道:“若是留下,那便当我小借几日,他日定当归还。” 邵日宛笑道:“你还怕我上赶着送你吗?” “不,”魏长泽正色道,“这个礼太大,我定是不能收。” 邵日宛莞尔,道:“剑这个东西还是要随缘,就是我硬要给你也不一定真的合适,等哪日有机会,下山去求一把更好。” 魏长泽只是道:“不急。” 邵日宛好笑道:“你还是急一急吧,哪家的徒弟是十六岁才刚刚筑基的?可不能再迟了。” 然而在这本书的剧情中,魏长泽是一直到了二十岁才进入筑基期,邵日宛的到来已经改变了很多了。 魏长泽道:“这个随缘,强求不得。” “你倒是看得开,”邵日宛道,“左右无事,你就当是消遣吧,总不能日日闲混吧。” “闲混很好啊,”魏长泽勾着嘴角道,“人各有志啊大师兄。”这话刚说完,邵日宛一个剑柄砸在他的脑袋上,警告道:“休得胡言。” 魏长泽:…… 第10章 怒其不争(八) 第二日邵日宛如约去找了邵阳峰。 邵阳峰高高的坐在练功池前的高台上,邵日宛长剑出鞘,向他行了个礼,他临出门的时候随意拿了一把从未用过的,银色剑柄,上镶着碎石宝玉,闲的有些俗气,用着倒也还好,左右不过是用来救急罢了。 邵阳峰问道:“你剑呢?” 邵日宛道:“那把有些重,我且换一个试试手。” 邵阳峰也不知信是不信,只是道:“换剑不是长法,并无益处。” “是,”邵日宛道,“姑且试试罢了。” 邵阳峰应了一声,道:“开始吧。” 邵日宛挽了个剑花,挑了剑锋向前,道:“好。” 只见他眼神骤然一变,凌厉的扫视一周,长剑轻轻震颤,随着他的身子横扫,邵日宛身型痩且高挑,耍起剑来格外潇洒好看,在一片桃林之中宛若谪仙。 邵阳峰打断道:“停了吧。” 邵日宛急急收了剑势。 邵阳峰道:“绵软无力,一副空壳。” 邵日宛应道:“师父说的极是。” 邵阳峰飞身下台,从树上随意的折下了一支树枝,摆了一个起势道:“看着。”说完身形瞬间向前掠去,擦着邵日宛的脸颊飞过,他动作精简利落,剑剑到位,身形飞快显出一片残影。 邵日宛目光紧紧跟随着他的身影,将这些都记在脑袋里。 邵阳峰足尖点地向上飞去,从半空中转头,树枝点在地上险些弯断,将他弹起,他轻轻地落在了地上,收势道:“今日后便学这些吧,我那房中还有些秘籍,你要有心便去看看,勤学多思才好。” 这正中了邵日宛的下怀,道:“好,我得空便去看看。” 邵阳峰又叮嘱了几句便打发他走了。 邵日宛拿着通行牌迫不及待的直奔藏经阁。 看着藏经阁的是个年迈的老人,看着像是七八十岁,却已经看了四百多年的门了,万千的修炼者都是这样,若是没有机遇天赋,只能活到这个岁数,慢慢等着老死。 邵日宛拿出通行牌,道:“麻烦您。” 老者伸出手接过来端详了两下,道:“你好久不来了。” 邵日宛哄道:“近来忙。” 老者将牌子还给他,引着他向里走去,道:“你师父太过于管束了,日日讲学,金丹期哪是能教出来的。” 邵日宛顺着他应了两句,道:“师父这次叫我多寻点书来看,我怕是要借走几本。” “借吧借吧,”老者叹道,“这不都是你们的?每日只知道藏在这里落灰。”他从腰间取出一串钥匙,颤巍巍的伸进锁里拧了一下,‘啪嗒’一声,锁应声而开。 邵日宛走进去道:“有劳。”然后在里面将门关上,他走至墙边,打火石打出一串火花,将蜡烛点燃,慢慢地顺着书架向前走着。 他要找一本最适合魏长泽的剑法。 邵阳峰给他们选得剑法多有保守,一丝一毫差错也不能出,规规矩矩的练,虽然练不出离经叛道,却也练不出旷世奇才。 魏长泽就不需要这样了,只要给他最精最深最难的就好,根本不必在意他是不是吃得透,是不是会走偏。 这个人太强大了。 藏经阁里的剑*法上万本,只要他想,随便哪个都能给魏长泽搞到。 邵日宛轻松的哼了个曲子,手指顺着一本本的书脊上划过——这个不行太简单;这个又耍起来不好看;这个说的太艰深,他看不懂怕魏长泽糊弄他。 这一找就是一下午,他怕找了个不合适的,挑挑捡捡总也不满意。 这就像是以前玩养成游戏一样,他不断的给自己的人物加好的装备属性,就盼着他壮大起来。 脚边放了一摞的备选,脚边的蜡烛已经燃了大半,蜡油顺着灯台流了一堆,邵日宛弯着腰顺着最底下一排一个一个的找过去,他已经决定再选不到合适的就从脚下这一堆里随便拿一本了。 忽然间,他看到了一本有些奇怪的书,书脊处用模糊的金字烫着小小的四个字——《昆吾剑法》 邵日宛忽然有一种直觉,就是它了,他把书抽了出来,翻了两页便阖上揣进前襟,站起来将之前拿出来的书都放了回去,转身便走。 老者道:“出来了?” 邵日宛道:“我取了一本书,两日后来还。” “好,”老者道,“是哪一本?” 邵日宛心道说了也无妨,这书他都没听过,估计也不是什么出名的秘笈,便如实道:“昆吾剑法。” 老者一愣,道:“昆吾?” 邵日宛道:“您知道?” 老者道:“是一把古剑,你且拿去看,只是千万不要学,你怎么会拿了这本?” 邵日宛只是道:“看了好几个时辰已经眼花了,来一趟不易,便随便挑了一本想着拿回去钻研。” “您知道这本书?”邵日宛又问了一遍。 “大抵知道些,”老者道,“我看了四五百年的藏经阁,哪本书我都是知道的,只是这本有些不同,这是你祖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7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7 师爷当年带回来的,这本书当年引起了不小的纷争。” “这是一个拿着‘昆吾剑’的剑修所著,那人最后入魔了,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引得江湖中人都要毁了这本书,后来却被你祖师爷爷带了回来,我曾劝他烧掉,你祖师爷爷只说‘这世上没什么功法是引人入魔的,只不过是练的人心智不坚罢了’,便放在了藏经阁。” “不光不烧,他就把书放在了架子上,只是不叫人去练,却也不藏起来,他只叮嘱我,若有人来拿,定要让他仔细斟酌。” 邵日宛恭敬道:“您且安心,我自己会掂量好的。” 老者道:“那便好了,这世上好的剑法千千万万,你也不一定非要练这旁门左道。” 邵日宛笑了笑,并不应声。 老者叹了口气,道:“罢了,我早已不懂这些了。” 邵日宛再次道了谢,走出藏经阁。 他心里也有些犹豫,一时不知是不是该给魏长泽拿去,这书在他这不能留多久,藏经阁的书都是有数的,说了两日还便只能两日还,他还是得给魏长泽抄一份。 邵日宛叹了口气,心道自己真是既当爹又当妈,揽了个好活。 正好顺便这日还未给魏长泽送过饭菜,不光如此,他自己还没吃上饭呢,索性给小道童打了声招呼,又从厨房收拾了些饭菜,拎着饭盒送上了思过崖。 一走进去,果不其然看到魏长泽躺在草垛上睡的醉生梦死。 邵日宛拍了拍他的脸,道:“起来。” 魏长泽把他的手拍掉,皱了皱眉,他睡着了时倒是显得不那么嚣张无礼,看上去只是一个格外阳刚帅气的少年。 邵日宛往后退了几步,忽然喊道:“着火了!” 魏长泽陡然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头上还挂着两根草棍。 邵日宛将饭盒放到一边,直接坐到了地上,道:“睡了一整日?” 魏长泽无奈的闭了闭眼,叹了口气道:“刚睡着,真的。” 邵日宛用筷子指了指他,道:“脸上已经睡出印子了,骗我?” 魏长泽下意识的摸了摸,随即意识到中计,苦笑着摇了摇头。 邵日宛倒是没打算追究,拿出一双筷子递给他,道:“中午的饭都没动,还敢说只睡了一会儿?” 魏长泽见他手里还拿着一双筷子,便问道:“你没吃呢?” 不说这个还好,说起来邵日宛便气,他这边兢兢业业的伺候他,这厮却躲在这里睡大觉。 他从怀里掏出那本书扔给魏长泽,也不回答,只是道:“你看看。” 魏长泽接过来,翻了两页,神色渐渐地认真了起来。 邵日宛也不管他,自己先吃。 魏长泽看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抬起头来,道:“你这是从哪弄得?” “藏经阁,”邵日宛道,“正巧看见了,觉得这本书倒是像你,许是能入了你的眼。” 魏长泽忽然道:“你都吃完了?” 邵日宛道:“你看了半个时辰,我还等着你不成?” “不是,”魏长泽哭笑不得道,“你给我送饭,自己都吃完了?好歹给我留点吧。” 邵日宛道:“你吃你自己中午剩的吧,反正你也不练功,吃好的有什么用。” 魏长泽:…… 合着不练功连吃饭的机会都没有了? 邵日宛问道:“怎么样,你喜欢吗?” “剑走偏锋,”魏长泽正色道,“这著书的人绝非凡类。” 这便是喜欢了,邵日宛随意道:“那你便练这个吧。” 魏长泽犹豫了一下,邵日宛问道:“你不想?” “不,”魏长泽道,“就它吧,多谢。” 邵日宛道:“今日我先拿回去给你抄一份吧,这书两日后便要还回去。” 魏长泽道:“不必,我能记得住。” 邵日宛倒是信他能记住,可还是道:“你记得住,我却记不住,日后你要是唬我我怎么办?” “……”魏长泽道,“大师兄,说点人话吧。” 尽管如此,邵日宛还是拿回去点灯熬油的抄了一份,一夜未睡,到最后看繁体字看的眼睛都花,而且这剑法隔了几页就有示意例图,还要画出小人,邵日宛简直心如死灰。 第二天天都已经微微亮起,邵日宛才终于抄完,他从头看了一遍,翻到第一页,看到了那行启卷语: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第11章 花酒 魏长泽这一思过就当真思了半个月。 他一脚踏出思过崖,便看见邵日宛拎着一壶酒站在山下等他。 魏长泽道:“真练功了,没歇着。” 邵日宛给他逗得笑了一下,道:“我们喝一杯。” 两人足尖一点身形擦着树影掠过,一路飞上邵日宛院子里的房顶。 魏长泽打开酒壶,闻了一下,道:“……花酒?” 邵日宛道:“喝酒误事,意思到了就行了。” “……”魏长泽无言以对,默默地把酒壶放了回去。 邵日宛道:“你还挑上了?” 魏长泽道:“大师兄,我还是去练功吧。”说着便要起身。 邵日宛拦住他,气道:“你这人究竟有没有点良心了?” “有,”魏长泽道,“可你自己说说,你这接风洗尘毫无诚意啊,还不如让我练功呢。” 邵日宛道:“你给我坐下。” 魏长泽动作一顿。 邵日宛重复道:“坐下。” 魏长泽只好坐了回来。 邵日宛教训道:“没大没小,恭敬师长知道么。” 魏长泽:“……行吧,喝吧。” 邵日宛没好气道:“算了,让你败得一点兴致也没了。” 魏长泽好笑道:“你就喝个花酿,你想有什么兴致?” 邵日宛平淡道:“你要这么喜欢练功,那就每日加到五个时辰好了。” 魏长泽道:“您拿我当个人行吗?” “你赖我作甚,”邵日宛道,“我本想着你这些日子过得不顺,让你休息休息,是你一句两句不离练功,我也不好挡了你的路啊。” 魏长泽:“……你讲讲理吧,话都让你说了。” 两人扯皮扯了大半天,一直到了午饭时辰,才大摇大摆的去了饭厅。 饭厅圆桌围坐了一圈的人,见到了魏长泽进来,吵嚷的氛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魏长泽只当作不知,晃晃荡荡的走进去,推开椅子坐到了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8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8 桌前。 邵日宛走到了最中间的位置,坐下了后平淡的道:“动筷吧。”他开了口,众人才能用饭。 烨秋坐在了魏长泽的身边,她站起身来道:“你们尝尝这东坡豆腐,后山的笋冒出来了,黄豆也是今年新收的,用温水泡了一整夜磨出的浆,不能再新鲜了,这可是好东西。” 她伸了筷子给坐在身边的人都夹了两块,问道:“怎么样?”说话时看着的是魏长泽。 魏长泽随意道:“挺好。” 烨秋笑了笑,坐了回去道:“那便好了,也不枉我央了吴妈半天,这东西难做,后厨向来都是买了现成的豆腐来做的。” 魏长泽却不再说话,他在这些人面前向来寡言,仿佛天生便融入不进这里一样。 烨秋这番姿态已算是公开示好了,邵日宛虽觉得这转折有点神,却也实在不知道她是哪根筋搭错了,反正总比横眉冷对好得多,那就姑且这么着吧。 日子晃晃悠悠的也就这样过去了,邵日宛每天早上去掀魏长泽的被子,技艺越来越娴熟。 魏长泽苦不堪言。 早上被逼着去挨训听讲学,下午被逼着去练功,晚上被逼着打坐,简直就是新世纪的三好学生。 在被邵日宛提着耳朵骂了几次之后,魏长泽终于的突破了筑基二层,能拎着剑反抗了,邵日宛一看大喜,勒令他每天跟自己对招。 魏长泽生不如死。 这日,魏长泽躲在屋里不知干什么,邵日宛一推开门就看见他慌张的把一本书塞进了衣襟里。 邵日宛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冲他伸了伸手。 魏长泽道:“……给我留一本呗?” 邵日宛无言的看着他。 魏长泽摇了摇头,把手里的话本递给了他。 邵日宛把书卷起来,一下子敲在他的头上道:“你挺闲啊。” “……”魏长泽道,“我还闲?” 邵日宛道:“跟我出去一趟。” 魏长泽一听不用练功自然乐意,便跟他出了门,他本以为是又要让他干活,却见邵日宛一路往山下走去。 魏长泽道:“你要去哪?” 邵日宛道:“下山找个人。” 他不愿多说,魏长泽便也不再问,就跟在他后面,两人相处时多数还是这样,各干各的,不多言语,却也有些默契。 这一走就走了快两个时辰,下了清明山,是一个小县城,邵日宛七拐八拐找到了一个小客栈,对帐房道:“天字一号的老人家可在?” 帐房道:“应该是在的,没见他出来过。” 邵日宛道了声多谢,便转身上楼,对魏长泽道:“把你那些混账行径都给我收一收,恭恭敬敬的,听见了吗?” 魏长泽道:“……混账行径?” 邵日宛道:“你以为呢。” 魏长泽:“……我尽量。” 邵日宛犹不放心,订对道:“我要带你见的这人脾气不好,你千万收敛,若是得罪了,怕是我也得吃苦头。” 魏长泽无奈道:“我到底哪里混账?你若不放心不如我在下面等你得了。” 邵日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现在就很混账,我自己上去做什么?你以为我是为了谁请的他?” 魏长泽愣了,道:“你请了谁,干什么?” 邵日宛道:“你未必知道这人,我琢磨着给你定做把剑,让他先看看你。” 这礼着实不小。 “大师兄,”魏长泽道,“你说这人情我能还得起?” 邵日宛平静的看了他一眼,道:“记得我那句话吗?” 魏长泽哭笑不得,道:“我好好练功就是对你最好的回报了。” “对,”邵日宛道,“别的不求,你什么时候能自己起床我就千恩万谢了。” 魏长泽:…… 两人边上楼边聊,正走到了天字一号房,邵日宛伸出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里面一个老者的声音传来,道:“进。” 邵日宛将门慢慢推开,两人走进屋里,发现里面一片黑暗。 一个老人坐在圆桌上,道:“坐。” 邵日宛道:“劳您奔波了,这便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人。”说着让了一步,将身后的魏长泽露了出来。 魏长泽来的忽然,都不知这人是谁,只好冲他点了点头。 老者看着他道:“魏家的孩子?” “郑老,”邵日宛道,“他离开魏家很久了。” 老者和蔼的笑了笑,道:“是我唐突了。” “没什么唐突的,”魏长泽道,“我确是出自魏家,您有话但可以说。” 老者笑道:“你走进来我看看。” 魏长泽向前两步,他今日仍是穿着那件黑色短打,腰间挂着邵日宛的剑,干净利落英气不凡。 “是个好孩子,”老者点头道,“摸过骨吗?” 魏长泽道:“小时摸过。” 老者道:“那人怎说?” 魏长泽平静道:“我那时还不记事,大抵是些天资聪颖的话吧。”他说的随意,却已经算是含蓄了。 老者点了点桌子,示意他把手放上去,魏长泽依言上前,解开了袖口,手掌攥成了拳头,胳膊上根根青筋暴起。 老者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骨头,笑道:“你倒没说假话。” 邵日宛问道:“您可满意?” 老者道:“这孩子难得,却也有些可惜。” 邵日宛知道他说的是魏长泽到现在才刚刚开始修炼这件事,便道:“倒也不算什么可惜,您给他打一把剑,让他从现在便开始修炼,为时不晚。” 老者摇头笑了笑。 邵日宛皱了皱眉,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我命里没有福根,”魏长泽开口道,“您可惜的可是这个?” 老者道:“你自己知道?” 魏长泽淡淡的道:“大抵知道一点,幼时我娘告诉我过,后来慢慢地经历了些坎坷,我自己也就明白了。” 老者道:“你小小年纪,倒是看的开。” “并未看开,”魏长泽道,“不过是习惯了。” 邵日宛不愿再听,打断道:“您看,这该怎么办?” 老者道:“我这辈子还未见过你这样的人,有如此慧根却没有一丁点儿福根,你是个不错的孩子,若是不嫌弃,可以跟我回去,总比待在这清明山好得多。” 魏长泽看了一眼邵日宛,道:“不是来打剑吗?” 邵日宛:……我能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9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9 料到吗。 老者道:“日宛怕是也没敢跟你说我是谁,你可知十二连环坞?” 魏长泽顿了一下,道:“自然知道,您便是郑千秋。” 老者道:“你这孩子我倒是喜欢,想也知道,你若步入江湖外面多半流言蜚语不会少,还不如直接跟我去了塞外。” 邵日宛皱了皱眉,看了一眼魏长泽。 老者道:“我虽是个铁匠,倒也懂些个粗浅功法,自诩比那邵阳峰强上几层,那人虽混上了个宗主位置,人品却着实让人不齿,你落在他的手中怕也不是自愿吧。” 邵日宛也不得不承认,若是跟在郑千秋的身边,魏长泽定会更有所成,总比他这个二半吊子好得多,他本只想给魏长泽求把剑,郑千秋欠了邵家的人情,趁这个机会便用了,却没想到郑千秋却相中了魏长泽。 他忽然想着,不如就让他去吧,自己总有退路,魏长泽却没有,就让他去十二坞修习吧,他已经走了一条和书中完全不一样的路,或许不会再入了魔道了。 魏长泽开口道:“不了吧。” 邵日宛一愣。 魏长泽道:“哎呀,我怕我大师兄舍不得我啊。” 郑千秋笑了,道:“我自不会强求你,你怕是有自己的想法。” 魏长泽道:“我若没有福根,那何必强求,您多费心了,不过这剑您还给不给打了?” “打罢,”郑千秋大笑道,“打!” 两人走时,郑千秋将他们送至门口,说道:“你日后所遇到的事定不会少,你自可以去塞外找我,这剑我回去便打,不日便送至你手中。” “多谢,”魏长泽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见。” 郑千秋:“有缘再见。” 出门的时候,天还大亮,回去时却已经暗了下来,集市上大红大紫的灯笼亮堂堂的提前亮了起来,看着极为热闹好看。 邵日宛问道:“你怎么不去呢?” 魏长泽也不装傻,道:“去与不去有什么区别?我这人命里没福,缘浅,既然得了你这个朋友,便守着得了,懒得折腾。” 第12章 栽赃嫁祸(一) 魏长泽也不装傻,道:“去与不去有什么区别?我这人命里没福,缘浅,既然得了你这个朋友,便守着得了,懒得折腾。” 这一下当真给邵日宛感动个够呛,竟然半天没说话。 魏长泽又补充了一句:“况且去了那这人不定怎么折腾我呢,还不累死我?” 邵日宛满腔的温情瞬间一泄而出,他当真不该对这人有太高的期望。 魏长泽道:“今天既然出来了这么久,就不必再练功了吧?” “想也别想,”邵日宛微笑道,“回去就给我练剑,一个时辰也不能少。” 魏长泽:…… 单凭魏长泽使劲浑身解数,邵日宛毫不松动,愣是押着他在庭院前点着灯舞剑。 黑夜将万物吞噬,只留下这一方小小的天地,用两盏残灯撑起片光亮,墙边的树影婆婆娑娑被夜风吹的沙沙作响,魏长泽穿着一身黑色短打在庭院间挥汗如雨,前襟绣着的金色巨兽在黑暗中来回穿梭,耳边只能听见长剑划过空气的声音。 邵日宛坐在门外,一边守着他,一边看着手里的书。 魏长泽长剑铮然划向半空,左腿蹬地向上飞去,在空中快速转了两圈,长剑伸出,跟着身形旋转,带起一阵风。 邵日宛头也不抬道:“没吃饭么?” 魏长泽落地,擦了擦汗:“没吃。” 邵日宛抬头看了他一眼。 魏长泽改口道:“吃了,没吃饱。” 邵日宛道:“一点劲也没有,你这是学我呢?” 魏长泽让他的耿直诚实弄的一时语塞。 “大师兄,”魏长泽道,“不要妄自菲薄啊。” 邵日宛随意道:“正好我也打算好好改改这个毛病,明日起打算练练力道,你就跟我一起好了。” 魏长泽:“这就不必了吧,我力气挺大的。” 邵日宛放下手里的书,取了把剑站起来道:“那就试试。” 他这几天正愁着内功的事,不曾与他比试,今天正好来看看魏长泽有没有偷懒。 魏长泽道:“用全力?” “自然,”邵日宛随意拔出剑,挥了两下,“你若输了明日就不必吃饭了。” 魏长泽就知道是这样。 两人相距不到五米,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两张脸都被夜色打出一片阴影,显得郑重而严肃。 邵日宛长剑点地,划了一道弧弦,率先指向了魏长泽,足尖一点向他飞去,剑锋在灯光下有些刺眼。 魏长泽马上正面迎上,两人的剑身在半空中碰在一起打出一串火花,擦着身子错过。 邵日宛忽而转身,冲着他的后背而去。 魏长泽一个急转拿剑挡住,发出‘铛’的一声脆响,他道“唉,你这算偷袭吧?” 邵日宛一招不成,接着急攻,道:“你自己想好,只要输了便没饭吃。” 魏长泽接连后退,鞋擦在地面上搓出去老远,两人剑锋不断交碰发出阵阵铮鸣。 魏长泽:“君子剑啊大师兄!” 邵日宛不管不顾,穷追不舍,一个横劈简直就像是耍刀一般,道:“还有闲心跟我胡扯。” 魏长泽被逼得没法,叹了口气迎上了再次想要要了他命的剑锋,双指轻松随意的转了一下剑柄,再次握住后直接将邵日宛的剑带偏,一下子从他的手中挑了出来,邵日宛在半空中骤然失力,向前扑去,被魏长泽一下子搂在了怀里。 魏长泽:“哎呀,软玉在怀啊。” 邵日宛:…… 魏长泽将他放开,弯腰帮他把剑拾起来放回了他的手里,道:“大师兄可还满意?” 邵日宛倒是满意,却也难免郁结,自己这身体的原主练了数年,他又接盘后日日钻研,竟然不必魏长泽这突击的几个月来的有用。 邵日宛道:“你果然厉害。” 魏长泽笑着看着他:“劳您费心。” 邵日宛:“不必说这些讨好我,你既然进步神速,证明苦练大有用处,日后多加一个时辰,省得你天天看春宫图。” 魏长泽简直觉得不可理喻,道:“我赢了啊大师兄?!” 邵日宛瞥了他一眼,随意道:“所以并不禁你的食。” 魏长泽:……好有道理竟然无法反驳。 邵日宛还是改不了日常苦口婆心,叮嘱道:“不是我执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20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20 意刁难与你,你既有天资,为何不用?以你的进步速度来看,不出三年便可力压邵阳峰,到时何苦受这冷遇?” “我一向便信你不是池中之物,望着你有一日能飞黄腾达,将那些看不起你的人都踩在脚下。” 魏长泽站在原地,久久未语。 邵日宛将他的剑收回鞘中,替他拍了拍肩上的灰尘,夜风将他的长发吹向了魏长泽,带来一阵清香。 魏长泽开口道:“功名利禄我早已看开,世间俗名罢了,我这人命不好,前路尚未可知,现在不过是过一日混一日罢了。” 邵日宛随意道:“想也不要想,给我好好练功。” “……”魏长泽只好道,“那行吧。” 邵日宛对他这态度倒是还算满意,松口道:“回去睡吧。” 魏长泽终于得以解放,恨不得亲他一口,道了声别便晃晃荡荡的往屋里走。 邵日宛一把拎住他的后领,道:“明日卯时,晚了一刻我便扒了你的衣服给你扔出去。”他整了整他的衣领,微笑着道:“事在人为啊师弟。” 魏长泽如被当头泼下一盆冷水。 两人各自回屋,邵日宛点了根蜡烛开始苦读。 他思忖着,反正这内功心法是钻研不出什么了,他现在不过筑基三层,不如就专修剑道,内功跟不上便算了,天天卡在一处着实心烦。 这一日又是一直到了子时都未睡,然而第二日,去找魏长泽时看见的还是他躺在床上睡的醉生梦死的样子。 这日子真是过的艰难。 清明山上每隔一季便会请上来一个裁缝给宗门上下的八十多口人做衣服,规格自是按照地位一级一级的往下降,以往到了魏长泽便直接把他略过了。 裁缝是个年近花甲的老头,腿脚倒是灵便,做起事来也利索,给邵阳峰量了身量之后便到了邵日宛的院子里。 进来的时候邵日宛正踩在魏长泽的肩上给他开肩,魏长泽双臂搭在铁杆上,塌下腰蹲了个马步,汗流浃背呲牙咧嘴。 邵日宛站在魏长泽的肩膀上,向下踩了两下,不紧不慢的对那裁缝道:“您且等等,这还有半个时辰。” 裁缝吓了一跳,道:“这可使不得啊使不得,人哪能这么糟践的?” 邵日宛笑道:“无妨,他皮实的很。” 老裁缝战战兢兢的坐在了门前,抱着自己的一堆家伙什儿干等着。 魏长泽咬牙道:“不要让老人家等着,我不急。” 邵日宛只是道:“做你的得了。” 老裁缝道:“快下来吧娃儿,一会儿踩死喽。” 魏长泽也就坡下驴,耍赖道:“哎,我胳膊要断了。” 邵日宛笑了下便跳了下来,对裁缝道:“今年还得麻烦您了。” 老裁缝一笑起来皱纹将眼睛挤成了一条缝:“不麻烦不麻烦。” “你过来,”邵日宛冲魏长泽招了招手,又对着老裁缝道,“您给量量,他这身量长得快,您往大了做做,月余前的衣服如今倒不那么合适了。” 魏长泽揉着肩膀走过来,让老裁缝拿着软皮尺比量。 老裁缝笑道:“这孩子壮实。” 邵日宛:“我院里留了些布匹,走时给您带上,用那些料子给他做,剩下了您便自个儿留下。” 老裁缝忙推拒,邵日宛笑着道:“您就紧着给他做,剩下的估摸也多不了,再给我我也没用,就当劳您忙乎一趟了。” 他年年住在清明山,吃穿用度用的确是邵府送上来的,每年那布匹都堆在房里,这身体的原主用也用不完,邵日宛依稀记得好像是有一匹极好的黑布,质地非丝非绸,看着像是粗劣,摸上去倒是舒服,硬挺的就像是魏长泽这个人一样。 老裁缝拿在手里稀罕不已,道:“真是个好东西啊。” 邵日宛想了想道:“尽量做的古拙大气,袖口和前襟处缀些金线纹路,我见他穿黑色短打格外利落,不必拘泥与修道者那一路。” 老裁缝一一应着,又问道:“您自己个儿想要个什么?” “随意,”邵日宛不太经心地道,“您且看着来。” “白的吧,”魏长泽道,“白色好看。” 邵日宛便道:“那就白的。” 老裁缝笑了笑:“人人都是给自个儿挑着样式,偏偏到你们这就反过来了。” 魏长泽又一副混混模样:“我大师兄穿什么都好看,自然不在意。” 邵日宛道:“既然无事了,你便回去接着练功。” 魏长泽:…… 老裁缝带着布料出去,还要给其他人去量身,一个一个轮过去,最后却总也短了一个人,数来数去发现是没找到烨秋。 他找到了个管事的人,问道:“你们这里那个烨秋姑娘去哪里了?” 乌贤道:“今日不曾见过,屋里没有?” 老裁缝道:“没得,这如何是好?” 正巧魏长泽好不容易得了片刻的休息,把被汗水打湿的衣服搭在肩上,要去河边清醒清醒。 乌贤问道:“师弟,你可见过烨秋?” 魏长泽:“没。” 乌贤这话问得多余,他日日被关在院里练功,又和其他人格格不入,哪里有机会去关注烨秋,魏长泽觉得莫名,错过他们便接着走自己的路。 乌贤道:“劳烦您再等等,她怕是忘了这回事。” 老裁缝忙道:“不妨事。” 话虽如此,却直到日落也不曾见到烨秋。 老裁缝等不及天黑,只好走了,只说照着去年的尺寸做大一些。 天黑下来时,这烨秋却在晚饭时自己出现了。 乌贤道:“你去了哪?大家找了你许久,今日裁缝上山来了。” 烨秋道:“我去后山练功了,今日状态不错,一不留神就坐到了晚上。” 乌贤笑道:“你倒是会拿捏时间,偏偏落不下晚饭。” 烨秋笑了笑,坐了回去。 今日菜色不错,虽都是素菜倒也看着好看。 一个弟子便问道:“师妹,今日这菜又有何由头?” “时令的菜罢了,”烨秋说着夹了一筷子青菜,笑道,“怕是吴妈近日心情好,连带着我们也有口福。” 可是一筷子菜入了口,她脸色却忽然变了一下,皱着眉头勉强咽下。 她日日坐在魏长泽身边,邵日宛不经意往这边看了一眼,忽然就见她如此反应,他也装作不经意的尝了尝,并无异常。 第13章 栽赃嫁祸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21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21 (二) 屋内小桌上架着两个铜制小香炉,烟雾顺着气孔纠缠着向上爬去,让屋内一阵气蕴缭绕。 魏长泽坐在榻上,神色平静,双目轻阖,入定。 邵日宛坐在桌旁,静静地翻着书,偶尔看他两眼,大部分时间是抱着一只茶杯慢慢地品,等着他睁眼。 今日外面下了大雨,淅沥沥的打在窗上,偶尔还有风声卷着拍来,屋里确是一片干燥温暖。 今日天气不怎么好,邵日宛便让他在屋里打坐,怕他躲在屋里偷懒,便在这里监工。 魏长泽眉头忽然一皱,周身气场忽然紊乱了起来。 邵日宛立刻从书中抬起了头,观察着他的状态。 魏长泽眉头越皱越紧,身子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邵日宛不敢贸然叫醒他,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有些犹豫。 按说这也算是正常的,入定时总需要打通一些筋脉,这个过程自然不好受,邵日宛却难免有些心忧。 魏长泽的神情极度痛苦,就在邵日宛已打算将他打晕的时候,忽然睁开了眼睛。 “你……”邵日宛这话刚开口,忽然被魏长泽一把拉了过来,他被推到了榻上,背后被魏长泽用手撑着。 这是一个传功疗伤的预备姿势。 邵日宛楞了一下:“怎么?” 魏长泽双臂交错摆了个式,二指飞快的点上了邵日宛背后两处大穴,顿时一股真气顺着他的手指不容拒绝的飞快冲进了邵日宛的经脉之中! 邵日宛瞬间明白了他想干什么,拒绝道:“你有多大的能耐,先顾好你自己吧!” 魏长泽并不言语,手上却更加用力,随着这一下子,那股子真气更加横冲直撞起来。 邵日宛便立刻不再做无用功,闭上眼配合着他。 邵日宛已经停在筑基三层一年多了,他的经脉总也打不通,内力虚薄,和他相比,魏长泽的进步简直神速,那些困扰在他身上的问题仿佛对魏长泽而言不过是小儿科一般。 这股子真气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像极了魏长泽这个人一样,嚣张跋扈,仿佛进了自己的家门一样自在,邵日宛额头上浮了一层虚汗,这生生被拓开经脉的滋味当真是不好受。 魏长泽自己也不过是仗着内功深厚些,很快便后劲不足,不过片刻便难以支撑,撤了回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邵日宛不再理他,趁着这个时机抓紧突破。 魏长泽站起身来活动了下脖子胳膊,关节发出几声脆响,他拿起一块帕子擦了擦汗,看了一眼邵日宛,晃晃荡荡的倒水洗脸。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魏长泽清醒了些,坐在了圆桌旁,桌上还放着邵日宛未喝完的半杯茶,书被放在了一边,像是匆忙之下随意扔在一旁的。 他闲的无事,既不敢睡觉也不敢看闲书,便拿起来这本书瞧了瞧,是邵日宛自己抄的《昆吾剑法》。 他稍微有些过目不忘的本事,还记得当日拿到这本书的时候,看了会儿便记了下来,邵日宛却说什么也要自己再抄一遍,说是害怕被糊弄了。 魏长泽勾着唇笑了笑,抿了口茶水翻了两页,偶然间瞥见了些什么,忽然楞住了。 邵日宛无知无觉,尚还苦苦的纠缠在经脉之中, 魏长泽猛的像喝酒一般干了这杯茶水,再一抬眼,眼神里盛满了化不开的深意。 下午的时候天才晴下来,邵日宛直到风雨渐歇时才疲惫的站起了身。 屋里没见到魏长泽,门外倒是有些动静,他勉强着走出去,看着烨秋站在了院中,手里拎着个锦布包袱。 魏长泽伸手道:“劳驾了。” 烨秋冲着他笑,轻轻地将包袱放在了他手中。 邵日宛问道:“怎么了?” 下过雨的空气里一阵泥土味儿,魏长泽一回头便看见他倚在门框上看着自己,眉眼温柔,似乎也被这雨水化开了。 烨秋笑道:“那日老裁缝做的衣服送到了,左右见你们不来取,我便想着给你们送了来。” 她殷勤的过了,邵日宛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面上倒是没说什么,笑着道:“劳驾。” 烨秋打趣道:“你们二人竟然说的话也是一样的。” 魏长泽接过了包袱颠了颠,转身便要走。 烨秋楞了一下,道:“唉你……” 魏长泽莫名的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 “……”烨秋哽了一下,“没事。” 魏长泽走向了邵日宛,道:“给你。” “一会儿拆开看看,”邵日宛随意的瞥了他一眼,对烨秋道,“雨天路滑,且小心些。” 这便是要送客了?烨秋简直震惊了,有这样的人吗? 邵日宛道:“以后这事师妹不要揽着来做,那么些个下人都是做什么吃的?你好好练功便得了。” 烨秋被他堵得简直没话说,只好道:“那我回去了。” 邵日宛‘嗯’了一声,道:“慢走。” 打发走了烨秋,邵日宛用手撑着门框站直了身子,转身进了屋里。 他总觉得有些奇怪,莫不是烨秋看上了魏长泽? 这倒是有可能的,魏长泽这皮相不赖,又高又帅,就是家庭成分不太好,可是天资出色,前途无量,兴许烨秋就看上了呢,那她和谭光达又算个怎么回事? 魏长泽道:“你感觉怎么样?” 邵日宛:“莫名其妙啊。” 魏长泽:“哪里出问题了?” 邵日宛这才意识到他问的是自己的内力,随即道:“许是快要突破了,我这几日再多试试。” 魏长泽道:“量力而为。” 邵日宛点了点头,坐到了他旁边,欲言又止。 魏长泽:“一日五个时辰不能再多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邵日宛哭笑不得,直接道,“你对烨秋怎么看?” 魏长泽看了他一眼:“我跟她没什么关系,不知道她是哪根筋搭错了。” 魏长泽:“把心放到肚子里。” 邵日宛想了想,道:“我只是怕你……” “不会,”魏长泽直接道,“我是断袖。” 邵日宛:“???” 魏长泽道:“你还不如怕点别的。” 书里有这一段吗?没有吧?没有,邵日宛无比肯定,绝对没有,他本来听见过魏长泽跟烨秋说过自己是断袖,当时他只当是魏长泽为了摆脱烨秋随便胡扯的话罢了。 竟然是真的吗? 邵日宛看了他一眼,挑衅一般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22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22 笑道:“怕什么?” 魏长泽:“算了。” 邵日宛笑了笑,将那锦布包袱拆开,里面放了四五件衣服,黑白分明,倒是很好分得清。 他拿起一件黑色外衣抖开,这是一件直襟长袍,金红暗线细细的缀在了袖口领口处,前襟处绣着一只麒麟兽,双目怒瞪欲夺布而出,当真大气古朴。 邵日宛倒是挺满意的,问道:“试试?” “不用了吧,”魏长泽道,“麻烦。” 邵日宛:“去试试。” 魏长泽:“……” 须臾,魏长泽穿戴好从屏风里走出,他这人本就长得硬气凛凛,衬着着衣服更是威风逼人。 邵日宛道:“挺好,穿着舒服吗?” 魏长泽走过来给自己倒了杯茶,随意道:“挺好。”他又忽然瞥见了邵日宛那两件白衣,道:“你怎么不试?” 邵日宛:“麻烦。” 魏长泽:“???” 这还讲不讲理了? 若是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倒也还好,可邵日宛总是有些忧心,这原书里的剧情已经改变了很多,他早已不清楚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了,总觉得平静背后涌动着些什么。 然而第二天,就真的惹出了一件大事。 这日不到卯时,邵日宛照例打卡叫魏长泽起床,这厮睡起来就跟入定了一般,万万是吵不醒的,所以邵日宛向来不敲门,只是这日,他一推门就发现了不对劲。 许是这具身体的灵敏的感知觉,他把手缓缓的放到了腰间的剑柄上,放轻了脚步向着屏风走去。 长剑无声出鞘,他错身转过屏风,一股脂粉味迎面而来—— 烨秋穿着一件藕粉肚兜,裸着胳膊偎在魏长泽的怀里。 邵日宛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剑身磕在了背后的屏风上发出一声脆响。 这不对,他首先想道,肯定是魏长泽中了招。 魏长泽明知每日他都会来叫他起床,不可能还故意让他看见这一幕,更何况,以魏长泽的心气,断看不上烨秋。 魏长泽骄傲且自制,绝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那就是烨秋的栽赃了,邵日宛心念电转,直接二指并拢,点向烨秋的睡穴,谁知烨秋忽然睁开眼,白嫩的胳膊缠上了他的胳膊将他拦住,大喊了一声:“救命啊——!” 她这一嗓子声音极大,魏长泽皱了皱眉慢慢地睁开眼睛。 邵日宛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他本就是现代人,对男女之防本就不看重,毫无顾忌的卸了她的下巴。 烨秋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反应,震惊地看着他。 邵日宛对魏长泽道:“你是真能惹麻烦啊。” 魏长泽脑袋昏昏沉沉,他摇了摇头坐起来,叹道:“矜持啊,师姐。” 邵日宛问道:“你说还有多久?” 魏长泽尚还不太清醒,随意道:“马上。” 谭光达忽然从门口冲了进来,大喊了一声:“师妹?!是你吗师妹?!” 邵日宛叹了一口气,愁道:“真是要命了。” 魏长泽把睡的乱七八糟的衣服裹了裹,长腿直接跨过了烨秋下了床,道:“睡个觉也睡不安稳。” 谭光达冲进屏风,却看见邵日宛也在里面顿时一愣,随即指着魏长泽骂道:“你这贱人!” 魏长泽随手把邵日宛手中的剑接了过来,指了指他道:“我不收拾到你身上你还没完了?” 谭光达瞥了一眼床上,烨秋赶紧坐了起来冲他摇头。 魏长泽道:“你三番五次招惹与我,今日便做个了结得了。”他这话说的极为平淡,却让屋里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丝杀气。 有一种人是惹不得的,纵使龙游浅滩,他也是龙,忍不得什么东西也往他身上撞。 烨秋翻身下床想跑到外面去,被邵日宛一把拦住。 邵日宛从床上拿起她的衣服给她披上,轻声道:“师妹,出门还是穿上衣服比较好。” 烨秋忽然有些恐惧,不自觉的颤抖着想要挣开他。 邵日宛笑着摇了摇头:“你就这个胆子,还想着害人?” 魏长泽试了试手里的剑,冲谭光达抬了抬下巴。 邵日宛道:“要打去外面打,不要把屋子拆了。” “哦,”魏长泽便依言收了剑势,挠了挠脖子,用剑指了指外面,对谭光达道:“那出去吧。” 谭光达:…… 邵日宛心里其实有些急,这边的动静估计很快就要引人过来,以魏长泽这个人缘,估计这盆脏水就要真真切切的泼在他身上了。 魏长泽和谭光达走了出去,站在了院子的两边。 邵日宛对烨秋道:“你若是怀了身子,还是不要出去凑这个热闹了,孩子尚在腹中,你也注意点言行吧。” 烨秋脸色一白,一只手捏紧了自己的胳膊。 他们唯一出的纰漏可能就是没有料到邵日宛会这么早去魏长泽的房间,他们估计怎么写想象不到,魏长泽已经嚣张到要他们的大师兄,未来清明山宗主来叫他起床了。 邵日宛用脚指头都能想出他们的计划,烨秋若是被发现了在魏长泽的房中,那她肚子里这个孩子一定是要赖在魏长泽身上了。 师门中最忌讳就是这个,若是被发现,烨秋把锅直接扣在魏长泽身上,魏长泽就算是不死也得拔下层皮来。 心思歹毒不过如此。 第14章 栽赃嫁祸(三)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邵日宛瞬间向外望去。 乌贤领着众位师兄弟一路走来,站在门口道:“三师弟可在?这是去哪了?”话是这样说的,脚却已经迈进了门里,一下子就看见了里面的情景。 烨秋一听外面的动静,拉紧了衣服便冲了出去,正摔在了乌贤的脚下:“师兄!” 乌贤愣了一下,赶紧将她扶起来:“这是怎么了?” 烨秋眼泪忽的落了下来,哭的不能自抑,此情此景,当真不用再多言语,是个人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邵日宛站在门边,漠然的看着。 乌贤扫视了一圈,问道:“大师兄,到底怎么回事?” 邵日宛平淡道:“你问她吧。” 乌贤便又看向了烨秋。 烨秋却只是哭,闹得人心烦。 这事当真不小,乌贤抓住她的胳膊摇道:“你快说啊,你怎么会在魏长泽的房里跑出来?” 烨秋满脸惊恐未消,哭道:“他……他!” 乌贤:“他怎么你了?”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23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23 “师妹,”邵日宛淡淡地说道,“我不是死的,你且想好再说。” 他这话一出却正成全了烨秋,她顺势闭了嘴,哭得我见犹怜。 邵日宛自知他不该多言,但却不得不打断,总不能眼见着魏长泽被泼了一盆脏水。 眼下的情况是进退维谷。 魏长泽丝毫不管周围乱成了什么样,甩了下剑道:“来罢。” 谭光达的视线向着乌贤烨秋之处犹疑了一下,没有动弹。 魏长泽道:“不必看了,你我今日必有一战。” 乌贤上前一步,道:“此时还应等师父来了再做决断,你们不要再添乱了。” 魏长泽勾唇,意味深长的冲他笑了一下。 乌贤喏喏,向后一步闭上了嘴。 魏长泽对谭光达道:“你尚未习剑,那是你自己没有本事,今日我不手软,你也别指望着谁来救你。” 谭光达攥了攥拳头,关节撑的泛白,表情渐渐地凶狠起来。 魏长泽左手执剑,随意向前挥了两下,右手出二指握拳与眉同高,双肩猛一调换,身形如箭猛的冲了出去—— 他速度已是非常之快,谭光达瞳孔骤然收缩,才反应过来,慌张蹲身躲避,魏长泽骤然停身,剑柄在手指间转了半圈重新握住,横着劈向了谭光达的双腿。 一声破入血肉的闷响传入众人耳膜,魏长泽竟是直接将剑插入了谭光达的左腿上! 谭光达瞪大了眼睛,尚且没有反应过来,短短的一段是日,魏长泽竟然已经快到了这个程度! 他缓缓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小腿。 魏长泽面无表情,将剑拔了出来,谭光达骤然跪下身去,血流一地。 乌贤大喝一声:“三师弟!” 魏长泽剑尖尚流着血滴,指着谭光达道:“服吗?” 谭光达懵着,看向他。 魏长泽用剑尖将他的下巴挑起,重复道:“你服不服?” 乌贤上前一把推开了他的剑,蹲下来扶着谭光达,冲着魏长泽怒道:“你疯了不成!” 魏长泽抖了抖剑上的血,没有抖干净,顺手将剑身在谭光达的衣服上蹭了蹭,转身走到邵日宛的身边,将剑插回了他腰间剑鞘之中。 邵日宛看向了他。 魏长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莫慌。” 邵日宛并不慌,他就是愁得慌。 这件事闹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不捅给邵阳峰那是不可能的了。 一直到众人都跪在了下方,等着邵阳峰发落的时候,邵日宛还是愁,愁自己抱大腿之路走的曲折多舛。 烨秋的哭声一直就没断过,一直充当着这场闹剧的背景音乐,搞的邵日宛心烦不已,却还得苦苦维持着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作态,只能在心里默背清心决。 邵阳峰沉默了好一段时间,屋里鸦雀无声,死一般的沉寂。 许久之后,邵阳峰的声音毫无起伏,不带一丝情感的道:“谭光达先去止血。” 谭光达面色苍白,虚汗冒了一头,咬着牙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出了门。 邵阳峰道:“戾气太重,都先给我去祠堂好好静一静心。” 烨秋愣了一下,随即道:“师父……我……”说着神色为难,脸色难看。 祠堂摆放的都是历代先人的神位,去了便是要跪一晚上,烨秋有孕在身,自然自己心疼自己了。 邵阳峰眼神凌厉,看了她一眼,顿时把她后面的话都吓了回去。 邵日宛道:“那谭光达该如何?” “你以为你就没事了?”邵阳峰斥道,“也给我去祠堂好好去去戾气。” 无妄之灾,邵日宛只能受着。 众人挨完了训,还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已经被赶了出去,只怕邵阳峰是晾他们一晚,明日要憋个大招。 一个瘦高的弟子目光不善的来回往魏长泽身上瞟。 魏长泽只做不知,挺直脊梁骨目视前方,他比众人高出一头,一副天然的鹤立鸡群模样。 那弟子‘呸’的一下,冲着他的方向吐了口唾沫。 众人围凑在一起,偶尔侧目,表情多有不耻嘲弄。 邵日宛淡淡的开口道:“四师弟心眼好,见不得腌臜。” 那瘦高的男人被点了名,僵了一下。 邵日宛接着道:“我尚还记得你刚来时,家中老父犯了偷盗罪,衙门要五两黄金赎人,你拿不出便来求我,我给你了六两,剩下的叫你留给家中老母,省得惦念。” 他越说,男人脸色越差,这往事本是辛秘,邵日宛也曾允诺不会说出去,清明山向来注重出身,案犯之子决计不能上山。 邵日宛:“师弟好运气,得了师父器重竟还入了门,果然仅是不同往日,有了立场唾弃别人了。” 众人怀疑的看向了瘦高男人,那瞥向魏长泽目光又剐在了他的身上。 乌贤道:“这是当真?” 瘦高男人一阵抢白辩驳,脸红脖子粗。 魏长泽无甚兴趣的看了一眼,道:“我们走吧。” 邵日宛点了点头,两人直接去往祠堂。 烨秋一直默默地缀在身后。 一路无言。 祠堂空旷,平日里木门疏于修葺,打开时发出‘吱呀’一声,尘土在阳光下跳动。 魏长泽拎起一块明黄蒲团,拍起一阵灰,他也不停下,一直到再弹不出灰尘时才放到了邵日宛脚下。 然后自己随便找了一块直接坐下了。 邵日宛也跟着坐下,本来要静思己过的祠堂让他俩生生当成了避暑圣地。 烨秋没有进来,大抵是因为祠堂里只有他两人,怕受了欺负,躲在外面逡巡。 魏长泽背靠着供台,胳膊肘向后搭在上面,像个大爷一般坐在地上。 邵日宛道:“你打算如何?” 魏长泽笑着道:“我说了算吗?” “当我没说,”邵日宛当即改口,“咱俩分析分析。” 魏长泽:“分析什么?” 邵日宛:“他为什么让咱们来祠堂?” 魏长泽:“想着怎么给我把罪名坐实,结果了我。” “有理,”邵日宛道,“唉你到底碰没碰烨秋。” “天地良心,”魏长泽哭笑不得道,“我真是断袖。” 邵日宛道:“有的断袖也能跟女人……啊。” “什么?”魏长泽故意逗他,问道:“哪个啊?” 邵日宛委婉道:“翻云覆雨,*一夜。”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24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24 魏长泽挑了挑眉:“能又怎样,我何必呢,明明这眼前不是有比她好上不知多少的人么。” 邵日宛自然不会上赶着问这人是谁,只是道:“他明日估计又回是一通颠倒黑白,你待要如何?” 魏长泽挺了挺腰,像是谈论天气一般道:“怕是不好过,他若简单的罚罚我我便认了,左右不过皮肉之苦,不过多半是不会这么简单,好不容易逮到了我,还不挑断了我手筋脚筋,让我永世不得翻身?” 邵日宛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道:“当真?” 魏长泽看了他一眼:“你该是不知道,他曾经在我手底下吃过亏,所以才会如此看不上我。” 邵日宛是真的不知道,他本就没怎么细读《创世神》这本书,这具身体的原主更是个一问三不知,所以听到这话便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魏长泽目光放在他的身上,犹疑着思考了片刻,道:“我七八岁时吧,邵阳峰曾下山游历,曾到魏将军府好一通胡说,扬言风水不好,摆位不对,我老师粗通周易,在我耳边说了两句,我便当着众人的面顶撞了他,弄得他很是尴尬,匆匆的走了。” “说起来他多半也没错,”魏长泽笑了笑,饶有兴致的道,“不然我怎会落得如此下场?我那老师才是个半吊子,自己学四书五经还不够,连周易也想插上两脚,自己不敢上前去说,便怂恿着我去得罪人,让邵阳峰白白的讨厌上了我。” 这往日的苦楚在他嘴里就仿佛一个笑话一般。 邵日宛并不欲安慰他,反而跟着他笑道:“那就怪了,邵阳峰既然未错,何苦夹着尾巴逃了?” “你傻的吗,”魏长泽道,“我当时可是嫡长子,跟皇上沾亲带故的,世人又都说我是不世出的天才,他敢跟我顶撞吗?” 邵日宛啧啧道:“孽缘。” “当真,”魏长泽也感叹,“种因结果啊。”却并没有什么悔恨的意思。 邵日宛道:“他总不至于为了这小事记恨你这么久,还是因你身份地位,他总惴惴不安,觉得你欲反扑,既怕又恨。” 魏长泽冲着他笑,道:“还是大师兄明事理。” “少拍马屁了,”邵日宛道,“若是如此,你也不必久留,去找郑千秋得了。” 魏长泽不正经的道:“哎呀,我这不舍不得你么。” 第15章 坦白 魏长泽不正经的道:“哎呀,我这不舍不得你么。” “你算了吧,”邵日宛道,“你是怕郑千秋比我还严苛吧。” “……”魏长泽道,“一小部分。” 邵日宛当机立断:“明日随机应变,实在不行你便直接下山得了,我给你收拾些细软,你下山后买匹良马,直接去塞外十二坞。” 魏长泽挑了挑眉,没说话。 邵日宛道:“你且长点心吧,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偷懒。” “等等,”魏长泽道,“你当真要我走?” 邵日宛看了他一眼:“不然呢,等着你在这里挑断手筋脚筋,然后养着你?” 魏长泽痞混道:“那也不错。” 邵日宛一巴掌拍在他额头上,道:“想得倒美。” 魏长泽道:“我若去了你可怎么办?那岂不是要害了相思病?” 邵日宛面无表情道:“既然如此你便留下来以死谢罪吧。” 魏长泽忽而正色了些许,道:“我要说明日我就是走了,也终会有一日来找你,你可信?” 邵日宛看了他一眼,并不直接回答,反而问道:“来找我作甚,你是要出人头地的,何苦回来?” “话不是这么说的,”魏长泽含笑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既待我有恩,那我哪能忘了。” 邵日宛其实是有些不信的,他如今想把魏长泽推出去,是已经抱了下山的想法了,他好歹知道以后的剧情,直接躲出去便好了,如此虽不得大富大贵,却也免得了血光之灾。 这也总比拖了魏长泽的后腿要强,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早已熄了大半利用魏长泽的想法,也只不过是忿忿于命运待魏长泽不公,想替他争口气。 如今这事一出,便只想着让这人赶紧走,离了这个火坑。 邵日宛越想越觉得在理,当即道:“我明早便回去给你收拾收拾,你也不必和那邵阳峰周旋了。” 魏长泽忽然道:“我与你说件事,你不要害怕,也别乱叫。” 邵日宛:“?” 魏长泽道:“你是玩过《创世神》还是看过这本书?” 邵日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滞的看着魏长泽。 魏长泽痞笑道:“玩过游戏?” 邵日宛:“……你?” 魏长泽道:“大师兄,不是只许你开挂的。” 邵日宛大脑当机,懵了片刻,道:“你也是……?” 魏长泽笑了笑:“下次记得抄书的时候别用简体字,竟然还注拼音,你是小学生吗?” 邵日宛下意识的反驳道:“若不是怕你糊弄我,我至于如此?” 魏长泽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找你那日的前一天,”邵日宛道,“你呢。” 魏长泽淡笑道:“很久了,十多年吧。” 邵日宛:“十多年前你上哪玩的创世神?” “时间流速不太一样吧,”魏长泽随意道,“12月23号,我来的那天。” 邵日宛愣了一下,道:“我就比你晚了一天。” 魏长泽:“你知道创世神是由一本书改编的吗?可能是我们被随机的被扔进了某个情节中罢了,我点背,一待就已经是十多年。” 邵日宛尚还有些感觉玄幻,只是点了点头。 魏长泽笑着道:“我本来早就该怀疑于你,但是来得实在太久了,已经快要忘记过去的事情,一时放松了。” 邵日宛一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魏长泽道:“所以这回你信了吗?我他日必将回来找你的。” 邵日宛道:“那你也知道,几年之后那魔修就要来了?” 魏长泽笑了笑:“我本打算在这山上待上几年,算着日子逃出去,反正我也没地儿待,能混两天便算,谁知让你搅和的反而不如以前了。” “你有良心吗?”邵日宛道。 “有,”魏长泽毫无诚意的剖白内心,“我这一颗心都给了你啊。” 邵日宛根本不吃这套,道:“你还怪到我的头上了?我就问问你,哪个到了筑基期的人还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25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25 能让人脱光了躺你怀里还睡成猪一般的?”他这话憋了半日,终于痛痛快快的骂了出来。 魏长泽脸皮似城墙,道:“哎呀大师兄莫气,你说这还有什么用,咱们向前看。” 邵日宛:“平时说你你不听,那么多双眼睛盯在你身上,你就不能自己长点心?稍微一点注意不到你就非要给我惹事,还能指着你干点什么。” 许是知道这个魏长泽也是个同胞,他少了许多顾忌,这连日的怒气终于顺着这个机会发了出来。 魏长泽点头听训,嘴角却始终含着笑。 邵日宛气得不行,索性不再说话。 “说完了?”魏长泽试探着问了一句,“那我说两句?” 邵日宛:“说。” 魏长泽笑道:“你也别怪我不争气,刚来这里的时候,我本已经想好,我这一生多半不会好过,那便混过去得了,我不去惹事,也不出头,不做称霸天下的梦,自然也就不会千夫所指,这十多年我一直如此,直到你出现。” 邵日宛忽而想起,在最开始他总奇怪于魏长泽怎么就变得这么懒惰,竟然是这个原因。 “我本也只觉得好玩,想耍你一耍,”魏长泽道,“谁料你却这么认真。” 邵日宛道:“我就直说了,你大概也想得通我为什么会这么对你,先前是存了利用你的心,后来看你这副德行早就不指望了。” 魏长泽气笑道:“哪副德行?您讲讲理,还有什么要求我是没做到的?” 邵日宛道:“看着你就生气,闭嘴吧。” 魏长泽摇头笑着:“得得得,您消消气,我的错。” “本打算找个好时机咱俩好好说道说道,”魏长泽道,“谁知道出了这事,说出来也只不过为了求你心安,我若走了,也定会回来。” 邵日宛:“快不要回来气我了。” “那哪成啊,”魏长泽又恢复成那副要死不活的痞子样,“我一天也离不了我大师兄啊。” 邵日宛道:“合着你一直就知道,就耍我呢?” “天地良心,”魏长泽道,“我昨个儿看到你手抄的书才知道的,自己还没焐热呼呢就给你露出底牌了。” 邵日宛听得莫名好笑,道:“你还是个东北人?” “唔,”魏长泽道,“你哪的?” 邵日宛却问道:“你之前是干什么的?” 魏长泽微微眯着眼睛一边回忆一边道:“游戏设计,《创世神》这个游戏我也参与了。” 邵日宛愣了一下,道:“当真?” 魏长泽笑着道:“骗你做什么。” 既然两个人都是现代人,那有些话说起来就方便多了,他们随意交换了下信息,邵日宛还是觉得好像很不真实一般,只比他刚刚穿来的时候真实那么一点点。 烨秋一直站在外面的树下,不知道在等什么。 魏长泽不经心地道:“怕是等谭光达吧。” 邵日宛:“他俩当真有意思,这又不是什么好事,还非要拉着一起。” 魏长泽却并不关心这些,只是道:“人各有志。” 邵日宛道:“你却没有。” 魏长泽苦笑道:“你省省吧大师兄!” 谭光达是在天都快要黑了的时候才被人搀扶着拖了一条伤腿进来的,顺便把在外面守得脸色都变了的烨秋也带了进来。 邵日宛和魏长泽谁也没有分出一丝眼神来看这二人,只是漠然。 第二日一大早,邵日宛推开祠堂的大门,倒进了一室的日光。 外面守着的一个外门弟子拦道:“大师兄,师父还尚未下令解禁。” 邵日宛道:“我去方便。” 弟子略有些为难。 邵日宛道:“做事用心是好事,只是这屋里有四人,你最不该拦的便是我。” 那弟子只好退了一步让出路来,道:“您且快些,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小的。” 邵日宛一撩衣袍,抬腿走了出去,这一去,半个时辰都没有回来。 那弟子急得不行,站也站不住了,生怕邵阳峰这就来提人,他狠了狠心,推开了祠堂的门,走到魏长泽身边问道:“大师兄何时回来?” “莫急嘛,”魏长泽懒洋洋地道,“大师兄出恭去了。” 弟子道:“怎么去了半个时辰?!难不成是掉进去了?!” “说得有理,”魏长泽道,“要不您去看看?” 那弟子这时候哪里能走,只是央求道:“你可知他到底去了哪?” 魏长泽正要说话,一抬头却笑了,道:“这不是回来了?” 邵日宛背对着日光,身影被阳光融的柔和温顺,一步一步的向着他们走来,问道:“怎么了。” 魏长泽道:“这小师弟担心你,要去茅房捞你呢。” 邵日宛不理他,只是道:“麻烦你了。” 弟子忙道:“无妨无妨。” 烨秋守了这一夜脸色有些憔悴,默默地起身跪到谭光达的腿边看了看伤势。 谭光达闭着眼睛冲她摇了摇头。 烨秋咬着嘴唇,又坐了回去。 门外忽而传来了一行脚步声,邵日宛踢了一脚魏长泽,魏长泽装模作样的转身跪好,面对着神位。 烨秋和谭光达也跪了回去。 邵阳峰推开门,看了一眼他们,道:“出来。”乌贤等人还跟在身后。 四人便跟着走了出来,邵阳峰也不说话,一路走向了练功池旁的空地上,转身道:“清明山是修身养性的地方,却已被你们毁得差不多了。” 四人默不作声。 邵阳峰道:“我平日对你们多有纵容,才致你们酿成如此大错,今日数罪并罚,都给我好好地反省一番。” 烨秋暗暗的假装用手拽住衣角,却是为了挡住自己的肚子。 邵阳峰指着邵日宛道:“我告诫你数次,你仍纵容着魏长泽,才招致今日祸端,罚你在思过崖思过一月。” 这对邵日宛来说真是不疼不痒,直接应了。 接着就是烨秋,邵阳峰道:“修习者最当自重,本就不是双修的路子,却惹出这样的事,清明山容不下你,领些银两盘缠便下山吧。” 烨秋脸色顿时煞白,跪下来膝行向前道:“不、不能这样、师父?!” 邵阳峰并不理会,又指着谭光达道:“清出内门,以后就安心当个外室弟子,看看你还能不能胡闹。” 谭光达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色凝重。 邵日宛心道:来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26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26 了。 邵阳峰一转身,双目对上了魏长泽。 第16章 肆意恩仇(一) 邵阳峰一转身,双目对上了魏长泽。 魏长泽不避不闪,眼神如剑锋,回视着他。 邵阳峰道:“罪臣之子,劣根难除。” “极是,”魏长泽肆意笑道,“你奈我何?” 邵阳峰平淡道:“你到如今仍不知悔改,我且给你两条路选,你执意惹是生非,便自己担着后果。” “其一,除出内室,毁尽灵根,此生当个普通人,清明山留你一条生路,养你至死。” 魏长泽越听越好笑,问道:“其二呢。” “其二,”邵阳峰道,“受二百鞭棍刑,死生不论。” 邵日宛双手微微颤抖,越攥越紧,他且气且恨,脸色极为难看。 魏长泽却仿佛事不关己,畅快道:“依我看应该有第三条路可选。” 邵阳峰:“何路?” 魏长泽道:“你我既然不对路,一拍两散可好?” 邵阳峰淡淡地道:“你既入了宗门,那就是我的弟子,我自然不会放你出去祸害旁人。” “可我也不能留在这给你祸害啊,”魏长泽笑道,“不如这样,你想当我师父,便拿出些真的本事来,你我对阵,若你赢了,今日我便受二百鞭刑,死生不论,如何?” 邵阳峰看了他一眼,道:“嚣张至极。” 魏长泽装模作样的谦虚道:“那是那是。” 别人或许不知,邵日宛确是再了解他不过了,魏长泽根本就没这个本事,可他看着眼下这个情景,却无法制止。 他无法阻止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去争自己的自尊脸面。 一阵凉风扫过,微微扬起了两人的衣袍。 魏长泽剑指邵阳峰,冷硬道:“来吧。” 邵阳峰背着手,神色平静:“让你三招。” 魏长泽二话不说,提剑便上,他剑极快,剑身显出数道残影挑向邵阳峰,邵阳峰始终背着手,身子来回闪躲竟不能伤其分毫。 霍然间,邵阳峰一剑格挡,将魏长泽震出老远,他俩内力悬殊实在过大。 魏长泽毫无惧色,甚至脸色都不曾变,翻身一个飞旋,剑锋横斜着刺来——邵阳峰直直的迎上,两道剑贴在一起一阵鸣颤,魏长泽转了转手腕要让他剑柄脱手,却忽地被一脚踹向了胸口,‘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邵日宛下意识向前一步,却被魏长泽用手势拦住。 魏长泽大拇指擦了擦嘴角,剑插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邵阳峰冷漠道:“你尚有回头路。” “你错了,”魏长泽大剌剌的把剑扛在肩上,“我从来都没有回头路。” 邵阳峰一撩衣袍正身道:“那且来战。” 魏长泽长剑横出,使的并无漏洞,一路直上,死也不退一步。 他进,邵阳峰便退,两人冲破人群一直到了练功池上,飞身到半空中,池中水花炸裂。 邵阳峰长剑刺破魏长泽的衣襟,带出一道血痕,他胸前的麒麟兽被划破了脸。 魏长泽抽空看了一眼,竟然还有闲心想道,怕是邵日宛要心疼够呛,他还挺喜欢这件衣服的。 就这会儿功夫,邵阳峰的剑已经再次挥来,魏长泽挡了一下,却没挡住,胳膊上又中一剑,身上已是道道血痕,体无完肤。 魏长泽‘啧’了一声,当空飞身转了一圈,长剑旋转着刺向邵阳峰。 邵阳峰迎面直上,剑如疾风手腕翻飞,内力翻腾而出,扑向了魏长泽。 邵日宛心提到了嗓子眼,邵阳峰这个不要脸的,已经用了十成力,已是想取了魏长泽的命了! 他手握着剑柄,静待时机。 魏长泽顶着排山倒海而来的气阵,握剑的手珍珍发麻,身上的剑痕血迹渗出,将黑色的衣服浸的更黑,他咬紧牙关,怒吼一声,双目怒视着邵阳峰:“啊——” 随着这一声怒喝,竟冲破了气阵,长剑直捣邵阳峰的胸口。 邵阳峰成竹在胸,一时躲闪不及,看他冲出来竟然慌了一下,片刻间胸前已经开了一个血洞! 邵阳峰震惊地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在半空中失了力,竟要掉下练功池中—— 乌贤大喊了一声:“师父!”随即冲了出去,将他抱起送回地上。 魏长泽挺直腰背,飞身走了过来。 邵阳峰站了起来,他胸口伤极深,再偏一刻便能致命,到最后竟是魏长泽放了他一命。 魏长泽道:“愿赌服输,没意见吧。” 邵阳峰道:“你今日下山,从此不可再以清明山弟子自居,是死是活,再与清明山无关。” “那是自然。”魏长泽混笑道,说着他拎起剑,转身走向了邵日宛。 邵日宛就那样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那一刻当真像是一个盖世英雄一般,提着剑王者归来。 “扶着我,”魏长泽面色苍白如纸,轻轻地对邵日宛道,“卧槽了,我可能要死了。” 所有的激动欣慰瞬间被打破,邵日宛面无表情道:“你省省吧,祸害遗千年。” 邵日宛隐秘的用手扶着魏长泽,撑着他的身体不至于倒下去,他甚至能问道魏长泽身上的血腥味,血肉绽开,露出森森白骨。 “你得包扎一下,”邵日宛道,“怎么办。” “莫慌,”魏长泽轻松道,“祸害遗千年。” 众位弟子隐蔽的瞥像他们二人,神色当真不善。 “你不能跟着我了,”魏长泽喘息了一下道,“你还得在山上混呢,不要把人得罪全了。” 邵日宛不可理喻般道:“我不跟着你你去哪?你能去哪?” 魏长泽果断道:“下山。” 邵日宛想也不想的拒绝:“你现在不能下山,死在半路算是好的了。” 魏长泽到了这个时候仍不正经的调笑道:“知道你舍不得我,哎呀,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邵日宛瞪着他。 “放心吧,”魏长泽微笑道,“我不是说了要回来娶你吗?肯定得活着啊。” 魏长泽:“你给我收拾的行李放哪了?你放开我吧,离我稍微远一点。” 邵日宛并不听他的,只是道:“戒碑后,有些银两和干粮,你下山后先疗伤。” “那是自然,”魏长泽道,“行了,我走了。” 邵日宛这才默默地松开了手,却感觉心都是悬着的,惴惴难安。 魏长泽失血过多,脸色极为难看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27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27 ,冲他笑了笑,仍然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混模样,道:“大师兄,我走了。” 邵日宛莫名觉得鼻子一酸。 魏长泽倒退着冲他挥了挥手,终于毅然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他来的时候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走的时候仍然如此。 只是多了一身的伤痕。 邵日宛就定定地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出清明山,直到最后他的身影都不曾有一丝踉跄,始终挺直腰背,顶天立地。 邵日宛从那一刻忽然相信,魏长泽当真不是池中之物。 他曾经在一部电影里看到过一句话,就在这时忽然想起:有一种鸟儿是注定关不住的,它的每一片羽毛,都闪烁着自由的光辉。 魏长泽就是这样的人,就算他吃尽苦楚,他嬉皮笑脸,他也不是凡人,他就该在泥潭中站起来,傲视群雄。 想到他可以见证着魏长泽的成长,他就激动地难以自抑,即欣慰又痛快。 前提是这人能长点心。 魏长泽走得洒脱,却给邵日宛留下了一大堆麻烦。 邵阳峰当众折了面子,输给一个他都没有正经教过的徒弟,当真是丢人,尽管魏长泽是占了他一时疏忽的便宜,却也确确实实是赢了。 邵阳峰再不容忍邵日宛,等他从思过崖出来后也没给什么好脸色。 邵日宛倒是没什么所谓,反正他也不指望真的要当这个小宗主,不过是平时为了吓唬着这些师弟们听话些罢了,魏长泽走了之后也没人给他惹事了,连吓唬也不用吓唬了。 烨秋等人该处置都处置了,他日子过得不能再滋润了,就是练功比较头疼,这具身体天资真是不咋地,邵阳峰现在不待见他,也不怎么好好教他,功力更是寸步难行。 小道童毛毛躁躁的冲进来,一下子正扑在了邵日宛的怀里,抬头道:“谭光达欺负我!” 邵日宛道:“揍他。” 小道童:“打不过。” “那便好好练功,”邵日宛道,“自己的仇自己报,告状算什么男子汉?” 小道童瘪瘪嘴,便不再说话。 邵日宛笑道:“今日的功法练好了?” 小道童邀功道:“早早就练好了!” “那便接着练,”邵日宛道,“你不出门,只好好的练功,怎么会招惹上谭光达?” 小道童问道:“魏长泽当初也是这样练得吗?” “那是自然,日日刻苦,”邵日宛睁着眼说瞎话,“我拦都拦不住,你也只能这样才能和他一样厉害。” 小道童信服的点头:“我知道了。” 这两年魏长泽的事迹倒是传得越来越玄,好的坏的都有,这孩子年纪小,一片赤诚,根本不懂什么是罪臣之子,什么是欺师灭祖,只佩服魏长泽好厉害,竟然可以打赢师父。 他已经长高了许多,却每天蹦跶着要赶上魏长泽的身高,真の迷弟。 第17章 肆意恩仇(二) 这两天已渐渐入冬,寒来暑往与修炼者而言不过是白驹过隙,外面天色看着便感觉冷,寒风打在窗棂上,气势倒也吓人。 邵日宛抱了一个汤婆子,窝在小桌前看书,偶尔伸出手来翻两页,又赶紧放回去焐着。 还未真得冷起来,可没有暖气空调真是有些受不住。 月余前托了人捎来了些炭,否则就靠着清明山每月发得份额当真撑不过这个冬天,去年的这个时候邵日宛本打算熬一熬,兴许也就撑过去了,却每晚都冻得四肢冰凉,实在不得已还是让家里捎来了些耐用的炭火,吃一堑长一智,今年索性也不挣扎了。 估摸着到了饭点的时候他收拾了收拾,去了饭厅。 这两年邵阳峰倒是又收了两个徒弟,清明山这个小庙自然收不下什么大神,大家资质都平庸,倒是谁也不嫌弃谁。 邵日宛坐到主座上,淡淡地道:“大家用吧。” 众人这才举筷,自出了魏长泽那事之后,邵日宛和他们也有了隔阂,不过有他这个大师兄的身份压在众人头上,倒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更何况邵日宛本就不怎么在意这些。 这些人如何跟他有什么关系,左右不都是些炮灰? 乌贤道:“大师兄,今日师父问了一嘴,练功池里的水打算何时换?” “这两日忙,”邵日宛头也不抬,“我明日得了空去吧。” 乌贤也不太愿意干这个传话的活儿,里外不是人,有些尴尬,只能点头应了。 一名弟子道:“那池子都要冻上了,还需要换水?” 乌贤:“不是还没上冻?师父怕有自己的打算。” 邵日宛始终不太经心,放了筷子:“大家用着,我回了。”说着便起了身。 众人看了他两眼,也不说什么了。 出了门,正见一个毛头小子冲着他跑来,手里还拿着封信冲着他挥。 邵日宛笑道:“来信了?” 方胜气喘吁吁:“十二坞的信鸽,鸽子我已经放啦,这是信。” 昔日的小道童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少年,眉眼渐开,身量拔高,却仍是不怎么稳重。 邵日宛接过信,直接拆了开,方胜的眼睛不住的往上瞥。 邵日宛索性给他看,道:“还是郑老的。” 魏长泽走了两年半,就像死了一样,一点音信也不曾传来过,邵日宛还是托了人打听,才确信魏长泽早已到了十二坞,就是真真没有往山上送过一封信。 邵日宛只好央了郑千秋,隔段时间传封信说说近况。 想到这里邵日宛便恨得牙痒痒,这厮当真是没有一丁点良心。 信中一如往常,也并没什么大事,估摸着是郑千秋也实在懒得天天汇报这些鸡毛蒜皮,只挑挑拣拣的说了说他练功的情况。 魏长泽已经进了金丹期,几乎就是一年的时间,他接连突破,直冲到金丹一层。 按照剧情的走向,明年的夏天,那个魔修就将血洗清明山了。 方胜道:“他怎么一直不给你写封信啊。” “有什么可说的,”邵日宛道,“他又死不了,祸害遗千年。” 话虽这样说,他确是有些心塞的,不过却不曾怀疑过魏长泽许下的话,这人虽满嘴没句正经话,却不曾食言,说了会回来,那就一定会回来。 只是他也没必要只等着这人,自个要是能争气,靠自己那便更好,是以这些日子以来从来不曾松懈。 方胜想了想也是,又兴冲冲地道:“明日山下是花灯节,我们下去看吧。”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28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28 邵日宛已有大半年不曾突破,正憋得难受,想了想便应道:“也好。” 方胜年年都叫不动邵日宛,今年他却忽然应了,高兴得够呛,第二日早早便送来了两幅面具。 邵日宛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笑道:“这天还早呢,我们总也得天擦黑时再出去吧。” 方胜捏了两个点心扔进嘴里,嬉皮笑脸道:“你且准备准备,我们早早走。” 邵日宛把面具放在脸上试了试,是一张白脸伶人,柳叶眉,吊梢眼,他有些哭笑不得:“这个不合适吧。” “合适的,”方胜道,“好看死啦。” 邵日宛便不再和他一般见识,只道:“少吃些吧,下了山吃食多着呢,你又吃不下了。” 方胜含糊地应了。 忽而外面传来一声鸣钟—— 清明山有一鼎钟,非生死之际不鸣。 一声鸣震未断,一声又起! 邵日宛霎时变了脸色,忽地站了起来。 方胜迷迷糊糊,问道:“这是怎么了?” 邵日宛一把拉起他:“快走。” 门外一阵慌乱,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都跑了出来。 邵日宛喊道:“赶紧跑啊——躲起来!” 他心里越来越沉,若是那疯子提前上了山,今天谁也逃不掉,他想了所有的出路,却唯独没有想到,他改变了剧情,也许也会带得让别的剧情也跟着改变了。 邵阳峰仗剑飞来,喊道:“何事鸣钟!” 鸣钟弟子却守在前山,没人能答得上来。 乌贤道:“我前去看看。” 邵日宛一把拉住他:“别去。” 乌贤莫名,道:“你这是何意?” “你若相送死我不拦你。”邵日宛放开了他。 邵阳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提剑便走。 邵日宛拉着方胜,道:“你跟我走。” 趁着那魔修还未上来,兴许还有机会,他带着方胜一路向着后山跑去,书里魔修上来的时候,没有人料到会是那样惨烈的结局,所以都措手不及,逃到后山应该可以保住一命。 身后远远地传来了一声哀嚎,方胜吓了一跳,道:“怎……怎么了这是?” 方胜刚刚入门,轻功也不会,邵日宛带着他本就吃力,还要担心着不要被看见,此时道:“不要多问。” 邵日宛用轻功带了他一段路,忽听得身后异动,赶紧落到地上躲在了一棵树下,顺势捂住了方胜的嘴。 身后传来了一串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放得很轻,像是踩在了邵日宛的心口上,他的手慢慢地放在了剑柄上。 一声极轻的声音传入耳膜,那是长剑出鞘的声音! 邵日宛扶着方胜的头向下蹲去,他们头上的树干被齐齐削断——! 那人穿着红色战袍,冷冷地勾了个笑,道:“哪里逃!” 这人不是魔修——邵日宛霎时想道,难不成那疯子还纠集了旁人来助阵?! 邵日宛手上丝毫不迟疑,啸剑道:“来者何人!” 那人道:“铁将军吴起。” 竟是这人!邵日宛心里一惊,终于知道了他为何在这里,这人和魔修吴峰乃亲兄弟,他们父母以毒起家,被所谓的名门正派围剿至死,其中便有清明山邵阳峰。 吴起冷酷道:“手下不斩无名之人,你又是谁!” 邵日宛长剑震出,凛然道:“来战!” 吴起大笑一声,提剑便杀了过来! 邵日宛心惊不已,仅仅刚出手他便知道自己毫无胜算,暗暗冲方胜使了个眼色,却已经自顾不暇。 方胜贴着树干转了个圈,拔腿边跑。 邵日宛连中数剑,狼狈不已,完全落于下风。 吴起道:“你输了。” “未必。”邵日宛撑着一口气道。 吴起道:“你有血性,我可以不杀你。” 邵日宛冷冷地看着他。 “藏书阁在哪?”吴起问道,“我取回我的东西。” 邵日宛道:“你找得不是藏书阁,是密室。” 吴起直接承认道:“正是。” “我不知道,”邵日宛说,“你问错人了。” 吴起将插在邵日宛身上的剑猛然拔出,带出一串雪花飞溅,邵日宛闷哼一声身形晃了一下险些倒地。 吴起道:“我这人脾气不好,且再给你一次机会。” 邵日宛抬眼看着他:“你以为谁都能知道密室在哪?” “别人不知道,”吴起说,“你却一定你知道,你是邵阳峰的大弟子,邵家的长子。” 邵日宛这才明白过来,合着不是他点背,而是这个人就是冲着他来的。 吴起道:“你不说便赶快告诉我,我杀了你便是。” “那好,”邵日宛却道,“你跟我来吧。” 吴起怀疑地看了他一眼,邵日宛把剑从地上拔出来,身形有些不稳当,转身便走。 吴起把剑架在了邵日宛的脖子上威胁道:“休想耍花样。” 邵日宛头也不回:“你怕什么?” 吴起冷笑道:“我怕你奶奶个腿儿,我警告你,你趁早熄了歪心思,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邵日宛平静地道:“怕也没有那么简单,这山上除了邵阳峰只有我知道密室在哪了,邵阳峰是死也不会说的,你杀我一个试试。” 吴起的剑锋霎时一立,划破了邵日宛脖子上的皮肤,一道细细的血痕慢慢地绽了开。 邵日宛不避不躲,面色冷淡。 须臾的对峙,吴起慢慢地把剑放了下来,却指向了邵日宛的后背一处大穴,道:“我不惧杀你,但凡你有些许异动,别怪我没提醒你。” 吴起道:“把剑扔了。” 邵日宛便依言随手扔到了一边:“这回可以了?” 吴起命令道:“走。” 第18章 肆意恩仇(三) 邵日宛便依言随手扔到了一边:“这回可以了?” 吴起命令道:“走。” 清明山上下吵嚷纷乱,除了邵日宛和方胜都守在前山,怕也都是死路一条,藏书阁位置偏僻,这一路上竟一个人也没遇到。 邵日宛失血渐多,手指慢慢地变得冰凉,他攥紧了拳头,脑袋里来回想着各种逃生的出路。 没有办法。 他身强体健时尚且不敌吴起,现在更是没有希望了,现在只能能撑一刻是一刻。 一个瘦高的男人抱着一包行李从树林了冲了出来,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29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29 正撞上了吴起和邵日宛,顿时后退一步,脚一软绊倒在地。 邵日宛没什么表情,只是冲他使了一个‘想活命赶紧跑’的眼神。 那男人面冲着他们,手却在背后撑着地向后爬,面色惊恐,行李晃晃荡荡的挂在他的脖子上。 吴起长剑直直一抛,擦着邵日宛的脖颈飞了出去,直接没入了男人的胸口,将他钉死在了地上。 男人瞪大了眼睛低头看了眼胸口的血洞,手颤抖着伸向剑身,却还没够到就失了力,浑身一软倒在了血泊中。 就是这时! 邵日宛双手运功,内力汇聚在左手上,骤然转身一掌直取吴起天灵感,吴起反应极快,铁腕狠狠一击将邵日宛的手腕打偏了过去。 两人赤膊交手,吴起的胳膊好像是铁一般,邵日宛咬牙强撑,手掌化出白色雾气一般的掌风,掏向吴起胸口—— 吴起竟然一掌直接迎上! 两人双掌猛地对上,对方强劲的内力冲进了邵日宛的体内,邵日宛狠狠地被带飞出去,砸在了藏书阁的大门上,将那扇久违修葺的木门彻底砸碎。 邵日宛吐出一口血。 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夜晚的初冬更填寒意,邵日宛倒在地上,感觉仿佛掉入了冰窖之中。 吴起慢慢地冲着他走来。 邵日宛一使劲撑起身体,就势翻身进了藏书阁内。 吴起走过那男人之时顺手将自己的剑拔了出来,在门前顿了一下,然后迈进了藏书阁。 屋里一片漆黑,他紧了紧手中的剑,向前走去。 邵日宛躲在一处书架后,警惕地听着动静,他抓住书架的手指关节青白,嘴唇也失了血色。 那脚步离他越来越近—— “何人擅闯!”一个年迈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脚步停了。 看门的老者手里拿着一把长剑站在门外,对吴起道:“清门山重地,闲人免入!” 吴起道:“你又是谁。” 老者道:“藏书阁守门人。” 吴起扭了扭脖子,剑指向他,漠然道:“找死。” 紧接着就是长剑交碰的声音,邵日宛躲在后面犹豫不定。 老者一声怒斥道:“还不快跑!” 邵日宛咬了咬牙,两步跑到窗前,跳了出去。 外面的天色漆黑,他一身白衣极为显眼,邵日宛几下拖了外袍,扔在地上,那张面具忽然掉在了地上。 邵日宛一愣,忽然想起什么,捡起面具向着山下奔去。 今日是花灯节,他怎么就忘了,今日可是花灯节。 邵日宛浑身血迹斑驳面色苍白,是强撑着一口气一路藏在树林之中向着山下跑,看门的老头撑不了多久,吴起不出片刻势必就要追上。 路过戒碑时却看见了数具横尸。 他是在今时今日才真的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残忍与真实。 邵日宛甚至不敢多停留一刻看看这些人都是谁,飞快地扒下来一具尸体的衣服穿在身上。接着麻木的冲着山下的方向跑去。 可能只有须臾,也可能跑了半个时辰,他终于隐约见了灯火。 身后杀气骤然出现,邵日宛从怀中掏出面具带了上去,混入人群之中。 今日是花灯节,满街的人,满街的面具,稀奇古怪张牙舞爪,谁也不认是谁。 吴起狠戾地冲进人群之中一个一个地揭开面具。 邵日宛一身血痕从衣服里慢慢地渗了出来,一转身混进了一家馄饨馆子里,却被一个男人迎面给挡住。 邵日宛一抬头,看见这人穿着暗褐色对襟,里面是一件黑色短打,身材比他高了半头,黑发利索扎起,面上带了一副不知道是何的怪物面具,夸张打眼。 邵日宛道:“劳驾。”说着向左面躲去。 他向左,男人也跟着向左。 邵日宛再次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楞了一下。 吴起拎着把剑越走越近,邵日宛飞快的向后望了一眼。 男人一把抓过他的胳膊,把他拽到桌前坐下,按了按他的肩膀,示意坐好,然后转身入了人群,冲着吴起走去。 邵日宛看着他的身形,忽然笑了,只是他带着那副伶人面具,没人看到。 男人的剑背在身后,他一抬手,抽了出来,毫无预兆的冲着吴起飞身而去—— 吴起猛然抬头,飞快地格挡,两柄剑发出‘铮’地一声脆响,轻微的震颤着。 街上顿时一阵尖叫嘈杂,众人纷纷躲避。 吴起的手劲大,男人的手劲比他还大,生生的把吴起压了下去,半跪在了地上。 吴起咬牙道:“你是谁!” 男人带着那副夸张霸气的面具,语气也极尽嚣张:“杀你的人。” 吴起怒吼一声欲暴起,男人忽然将剑锋一错,卸了他的力,一脚踹向了吴起的下巴颏,就这一下就见了血。 吴起吐了一口血沫,带出了两颗碎牙。 男人的剑就这时已经轻巧地架在了吴起的脖子上,就像他当初威胁邵日宛那样。 吴起道:“你我无冤无仇。” “放屁,”男人道,“咱俩仇大了去了。” 吴起没有说话,抬眼看他。 男人道:“你伤了我大师兄,这我能忍?” 吴起正欲说话,却忽地被一剑割了喉,就这么跪在地上,睁着眼睛,死了。 男人随手在他身上擦了擦剑身上的血迹,长剑归鞘。 周围的人跑得跑,躲得躲,剩下的都两股站站,看着他仿佛看着现世修罗。 男人扫了一眼这些人,转身走向了邵日宛,坐在了桌前。 邵日宛早已摘了自己的面具,笑着看着他。 男人也不说话。 邵日宛伸出手,轻轻地将他的面具取下。 先是他的眉,再是眼,再是鼻。 一直到最后,魏长泽那张脸慢慢地露了出来,正含笑看着他。 两年未见,他彻底脱了少年稚嫩,龙睛风目更闲锐利,棱角分明,嘴角却还是那副痞笑模样。 “大师兄,”魏长泽道,“别来无恙。” 邵日宛:“别来无恙。” 两人进了一家客栈,刚一进去,方胜便扑了过来,道:“大师兄!” 邵日宛道:“无妨。” “先进去,”魏长泽道,“别乱喊。” 方胜便赶紧住了嘴,跟着他们进了房间里。 刚进了屋门,魏长泽顿时架住了邵日宛,邵日宛一路强撑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30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30 终于失力,不过是瞬间,一个倒下一个接住,并不需要什么言语。 方胜急道:“怎么办?” “慌什么,”魏长泽道,“去楼下给我要一壶烈酒。” 方胜赶忙应了,转身便下楼去了,踩地楼梯‘蹬蹬’作响。 魏长泽将他扶到床上,一把撕开了他身上的衣服,露出里面道道伤痕。 魏长泽问道:“哪儿伤得最深?” “胸前,”邵日宛道,“差两寸你就见不到我了。” 魏长泽手顿了一下,笑道:“真是便宜了那个畜牲,应该玩玩他再让他死。” 邵日宛随意道:“出息了,看把你厉害的。” 魏长泽:“……” 他本可以狂拽吊炸天,但只要在邵日宛面前,分分钟屁也不是。 方胜抱着一罐子酒跑了进来:“好了好了。” 魏长泽接过来道:“准备好。” 邵日宛应了一声。 魏长泽仰头含了一大口,喷在邵日宛的伤口上,邵日宛眉头狠狠一皱。 魏长泽看了一眼酒壶,问道:“这什么酒?这么冲。” 方胜茫然道:“九酝春?” “……卧槽,”魏长泽顿时一惊,看着邵日宛道,“疼吗?” 邵日宛出了一脑门的虚汗,咬牙道:“你说呢!” 魏长泽道:“忍忍,实在没办法,我要是能替你疼就替你了。” 这酒烈是出了名的,邵日宛这股疼劲儿半天消不下去,只能转移一下注意力,问道:“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魏长泽道:“郑老得了消息,叫我赶紧回来,他昨晚才告诉我,所以来晚了。” 他说的轻巧,邵日宛却清楚,十二坞在塞外,距清明山不下千百里,魏长泽这一天一夜怕是都没有下过马背,不然不可能赶得上。 魏长泽笑道:“说起来,若不是这个小子我真就找不见你了。”说着指了指方胜。 方胜见到儿时偶像还有些拘谨,腼腆的笑了笑:“哪里哪里。” 魏长泽却一点也不顾忌人家的偶像情节,大剌剌地道:“真是长大了,我还记得你当初拉着我裤子威胁我给你生火的时候呢。” 方胜:“……” 魏长泽犹嫌不够:“还总给我告状。” 方胜的世界观正在慢慢地坍塌。 邵日宛淡淡地道:“你若用点心,谁能抓着你的把柄向我告状?你还赖上别人了?” 魏长泽:“……” 第19章 肆意恩仇(四) 邵日宛淡淡地道:“你若用点心,谁能抓着你的把柄向我告状?你还赖上别人了?” 魏长泽:“……” 所谓的一物降一物不过如此了。 邵日宛这身伤没有个一两个月是好不了了,可却不能留在这里,不然被找到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魏长泽什么也没说,邵日宛却道:“此地不宜久留,准备些盘缠,我们连夜走。” “你省省吧,”魏长泽道,“你这一身的伤,想去哪?” 邵日宛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道:“你当初那一身伤不也到了十二坞?” “话不是这么说的,”魏长泽道,“我祸害遗千年嘛,您和我可不一样。” “废话少说。”邵日宛干脆道。 他说了废话少说魏长泽便当真不敢再说一句。 方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们今晚就要走?” 邵日宛恍然,道:“是了,你……家在这里。” 方胜攥着自己的衣角,有些犹豫。 邵日宛道:“出去避避风头再回来吧,我总怕这魔头找你的麻烦。” 方胜道:“好,我知道了。” “难为你了,”邵日宛笑道,“清明山好不容易倒了,你竟还回不去家。” “别这么说,”方胜吸了下鼻子,声音有些闷,“我没有盼着清明山倒。” “这是怎么了,”邵日宛轻声道,“怎么就哭了?” 方胜用袖子胡乱地擦了一下脸:“没事。” 这屋里三个人,邵日宛和魏长泽都是心智坚硬的,或许不能真得做到毫无波动,却能将那些情感压住,突逢大乱,装也能装出一副临危不乱的模样,只有方胜还是个孩子,他内心柔软,忽然就死里逃生,经历了生死之别。 不说悲伤难过,吓也要吓死了。 邵日宛伸出手用袖子擦了擦他的脸:“男子汉了,不要动不动哭鼻子。” 方胜道:“好。” 一抬眼却又掉下了一串眼泪,手微微地颤抖着擦了一把。 魏长泽本只是看着,想到了什么忽然哥俩儿好般的勾住了方胜的肩膀,道:“喝点酒?” 方胜吓了一跳:“啊?”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 “瞧瞧这可怜的,”魏长泽不怎么正经的道,“来来来,一醉解千愁,你是不知道,你拿这酒可是好东西,往后数一千年都没有比它烈的了。” 邵日宛道:“你放开他。” 魏长泽:“哎呀你不要溺爱孩子,适当的放手……” 邵日宛看着他道:“放开。” 魏长泽只好把胳膊从方胜的肩上拿了下来。 方胜看了一眼魏长泽,又看了一眼邵日宛,不明所以。 邵日宛没好气地道:“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方胜:“……哦。” 魏长泽:“……” 三人待了不多时,邵日宛身上火辣的疼劲儿还没消下去,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他们便再次上路了。 本是打算要骑马,魏长泽态度强硬,执意包了一辆马车,让方胜和邵日宛坐在了后面,自己在前面驾着车。 方胜的身体始终微微的颤抖,牙齿站站,显然是惊惧之后久久缓不过来。 邵日宛无法,便跟他说些轻松的话,其实他自己却更不好过,比起方胜,他才是在剑下捡了一命的人,受了一身的伤,精神始终紧绷着,慢慢地松下来时便难敌困意。 方胜道:“你不要说话了,快睡吧。” 邵日宛却有些担心魏长泽,那人该是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了。 可现在真得没有别的办法了。 马车架得很稳,一路微微地晃晃荡荡,邵日宛就这么惦记着惦记着,睡了过去。 在一睁开眼,天已大亮,他躺在马车里,方胜在他对面睡得正香。 邵日宛浑身的伤口疼,忍着坐起来,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是一片树林,叶子都已落光,显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31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31 得格外萧索。 他整了整衣服走了出去。 魏长泽正捡了一堆树枝,拿着打火石生火,邵日宛一走出来,他便回了头,笑道:“醒了?” 邵日宛道:“到哪了?” “不知道,”魏长泽把两块石头使劲碰在一起,打出一串的火花,赶紧放在了木絮上,“再有半天应该能到城里,到时便好了。” 邵日宛道:“那就别生火了,你去车里睡一觉,我来驾车。” “那可不行,”魏长泽道,“哪能让你吃苦啊。” 邵日宛一个板栗打在他的脑袋上:“什么时候了还没个正形。” 魏长泽笑着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必担心。” 他眼里已经泛了红血丝,精神看着倒还好。 邵日宛不忍道:“快去睡一会,你有多久没睡了?” “不算什么,”魏长泽随意道,“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邵日宛坐到他身边,问道:“这两年过得怎么样?” 魏长泽:“还成,你呢。” 邵日宛:“还成。”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都不必多说什么。 邵日宛道:“这次出来,打算做什么?” “不知道,”魏长泽把柴扔进火堆里,“那老头不知道放不放我。” 魏长泽道:“你呢。” “走一步看一步,”邵日宛想了想,“没什么定数。” 魏长泽朝车里望了一眼,道:“那孩子睡着呢?” 邵日宛应了一声:“怕是吓坏了。” 魏长泽挑了挑眉,笑道:“爱哭的孩子有奶吃。” 邵日宛:“???” 魏长泽笑着摇头:“早知道我也该哭着扑你怀里求安慰。” 邵日宛没好气地道:“省省吧你。” 魏长泽‘哎呀’一声扑到邵日宛身上,道:“大师兄我累啊。” 邵日宛拎着他的耳朵把他揪了起来,道:“滚。” 火渐渐地生起来,烤得人暖了些,方胜睡得迷迷糊糊地走了出来,魏长泽拿出些干粮分了分,又是一路的奔波,一直到了下午,才见了城门。 魏长泽一抬腿从马车上飞身下来,道:“下来吧。” 这是一处小客栈,身后就是熙攘的街道。 三人走进去,魏长泽把银两磕在柜台上,道:“三间房。” 帐房抬眼瞟了一下,扒拉了两下算盘,道:“二楼左手天子三号往后。” 三人便上了楼,魏长泽扶着门,笑道:“暂且不要叫我。” 邵日宛道:“好好休息。” 魏长泽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都没出来。 方胜塞了一嘴的点心,含糊道:“大湿胸,你肿么了。” 邵日宛看了一眼楼梯处,下来了好几个人也不是魏长泽,便道:“我上去看看。” 方胜:“嚎。” 门被轻轻地推开,屋里光线有些黯淡,邵日宛放轻了脚步,慢慢地走向床边。 几乎就是一瞬间,魏长泽忽然睁眼,一把拔出放在枕边的剑,翻身下床剑指邵日宛的喉咙。 两人都是一愣。 魏长泽挠了挠头,把剑扔到一边:“什么时候了?” 邵日宛:“你怎么……” 魏长泽笑了笑:“习惯了。” 邵日宛心道,这人怕是又吃了很多苦。 魏长泽打了个哈欠,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道:“外面的人不比你温柔,若不想死在梦里,只能时时警惕着。” 邵日宛笑道:“这样也好。” 魏长泽又问了一遍:“什么时候了?” “方胜在下面吃午饭呢,”邵日宛道,“你说什么时候了。” 魏长泽痞笑道:“哎呀还是我大师兄疼我,还怕我饿着。” 邵日宛被他逗地笑了笑,道:“下楼吧。” 方胜看着他们下来,招呼道:“这个好好吃。” 魏长泽坐过去捏起一个小包子扔进了嘴里,道:“还成。” 邵日宛道:“接下来怎么办?” 魏长泽不怎么经意的道:“你先养伤吧,伤好了回邵府躲躲,我杀了他弟弟,估计不能善了。” 邵日宛正欲说话,背后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叫嚣道:“你们好生不要脸,自诩名门正派,满嘴却都是污言秽语,只晓得用一张嘴来凭空污蔑!” “放肆,”另一个男人一拍桌子,“你找死。” 方胜嘴里还塞着饭菜,呆呆地回头望了一眼。 邵日宛道:“不要回头。” 方胜立刻把头又转了回来。 第20章 肆意恩仇(五) 邵日宛道:“不要回头。” 方胜立刻把头又转了回来。 “好吃点,”魏长泽置身事外,把一个包子又塞进了方胜的嘴里,“好吃你就多吃点。” 方胜嘴里叼着一个包子:??? 身后的争吵愈演愈烈,桌子拍得‘哐’、‘哐’响,一个个脸红脖子粗指着对方鼻子骂得越来越欢。 “吃完了吗?”邵日宛问道,“吃完就上去。” 方胜只好呆呆地点了点头。 魏长泽也没什么异议,收拾收拾便打算站起来。 身后那个叫嚷的大汉道:“元婴期又如何?天极门就算死又与于我们何干!你剑道当真算是正统了,当我们都是软柿子肆意揉捏吗!”他越说越气,忽然将桌子掀了,稀里哗啦的桌旁碎了一地。 另一人火了,直接拔了剑,对周围人道:“今日我们便替天行道!” 魏长泽头也不回,一巴掌扣住方胜的脑袋,按着他向下弯腰,后面飞过来一只茶杯,擦着两人身边砸进了墙里。 邵日宛并不怎么担心,这屋里的人还没有一个到了金丹期的,让魏长泽单攻就够了,他只是懒得惹事,因此催促道:“快走。” “莫慌,”魏长泽轻笑着贴着邵日宛的耳朵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邵日宛一巴掌呼在他面门上,道:“废话太多。” 他们二人都是剑不离身,气度身量一看便不是常人,那帐房先生躲在了柜台里不敢动弹,掌柜的推搡了他一把,又上前拦住邵日宛道:“少侠留步,您帮个忙……” 魏长泽打断道:“有些忙。” 掌柜的又再次拦住,道:“您行行好,这店一个月被砸了两三次,就是谁也受不住,不耽误您什么时间,这顿饭就当是我请了,您看成不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32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32 成?” “不缺钱啊,”魏长泽莫名其妙,“你看我们像缺钱的吗?” 掌柜:…… “算了,”邵日宛叹了口气,“你快去快回。” 魏长泽看了他一眼:“当真。” 邵日宛:“当真,切莫伤人,注意安全。” 魏长泽笑道:“好。”说着便转身向着纷乱的人群走去。 那大汉腰间挂了一把一米长刀,直接拔了出来,指向一个中年男人:“我忍你很久了!” 魏长泽拍了拍他的肩膀:“喂,兄弟。” 大汉猛一回头,瞪着眼睛看着他,从头到脚的将魏长泽上下巡视了一遍。 “消消气,外面地儿大,要不咱们去外面打?”魏长泽道,“掌柜的挺不容易的。” 大汉猛得一抡胳膊就要推开他,却被魏长泽随意的卸掉了力道。 魏长泽彬彬有礼地对其余的人道:“咱们出去?” 那中年男人道:“那我们便出去吧,店家不易。” 大汉唾道:“呸,伪君子。” 一个人斥道:“休得胡言!” 魏长泽道:“退一步海阔天空啊诸位仙君,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 那大汉一看便知是以武入道,虎背熊腰,一把拎起了魏长泽的衣襟,怒道:“关你屁事!” “不关我什么事,”魏长泽道,“但掌柜的有求于我师兄,我又答应了把你们请出去。” 魏长泽才入金丹期,尚无法隐藏气息,这一身压过众人的真气但凡修炼者不可能察觉不到,是以这些人才会客客气气地,唯有这大汉当真是脾气大,还敢拎着他的领子教训他。 大汉道:“又一个剑修走狗!真以为自己可以横行无忌了么!” 魏长泽:“横行无忌未必,今日你必须出去大确是真的。” 大汉周身气场外露,长刀横劈带出真真杀气,红光四闪似要夺人命,道:“你有胆!” 魏长泽伸出两指,将长刀夹住,笑道:“我自然有。” 他动作极快,话音刚落便两下卸了大汉的手腕,夺过长刀扔在了地上,发出‘咣’的一声脆响。 魏长泽引道:“诸位请吧。” 大汉脸憋得通红,忽然双拳抱礼,别过头道:“多有得罪。” 他这人性情虽然暴躁,秉性却倒不坏,魏长泽道:“承让。” 那剑修中年男人走出去之前,忽然问道:“你师承何脉?” 魏长泽:“十二连环坞,郑千秋。” 男人皱眉:“可是塞外那——” 魏长泽打断道:“正是。” 男人隐晦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魏长泽,道:“鬼手郑,你是他的弟子。” 邵日宛走了过来:“怎么用了这么久?” 魏长泽道:“走吧。” 邵日宛是看见了这男人眼神不善才过来的,问道:“您有何事。” 男人道:“你是他师兄?” 邵日宛点头:“正是。” 男人道:“鬼手郑千秋,一个符修,如何教出了两个剑修徒弟。” “师父涉猎广,”魏长泽随意道,“您不忙着打架呢吗,不好让人家久等。”这便已是不愿交谈的意思了。 男人忽然道:“塞外常有传言,霍乱处常有乌袍男人骑白马至,剑气浩荡诡桀,只因使得却是符咒法文,剑符两修,自称‘不忌和尚’。” 魏长泽恍然地‘啊’了一声,道:“然后呢?” 男人反而愣住了。 邵日宛道:“当真不是,就此别过。” 方胜从楼梯出眼巴巴地看着,就等着他们上去。 男人最后看了一眼二人,转身出了门,去拼命了。 这世上但凡悟道便可修仙,路子多了去了,有些人杀个猪都能悟道,但是人都分个三六九等,毛病最多了恐怕就是剑修。 邵日宛自己也是个剑修,却膈应死了这一套套的做派,颇有些不悦,斥道:“什么人也要搭上话,上赶着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魏长泽真是冤枉死了,道:“那他拦在我面前,我能怎样。” 邵日宛道:“闭上嘴吧。” 魏长泽:…… 方胜道:“那些是什么人?” 邵日宛:“闲得找死的。” 方胜让这一句给噎住了,呆呆地看向魏长泽。 魏长泽耸了耸肩,示意不要惹他。 邵日宛进了屋,左右想想还是有些堵得慌,倒是魏长泽这个当事人自己好好的,胳膊撑着脑袋一点一点地磕头,显然是要睡过去。 邵日宛道:“到底说的是不是你?” 魏长泽惊醒:“啊?” 邵日宛道:“你还修了符道?可以啊,双学位啊。” 魏长泽让这个‘双学位’逗得大笑:“哈哈哈哈。” 邵日宛平淡道:“笑得出来呢。” 魏长泽便立刻憋住了,道:“没那么稀奇,《昆吾剑法》偏激诡异,我时常便引了心魔,一步行差踏错便是不归路,郑老头便让我在旁时画符压邪,久之便会了些。” 邵日宛道:“你在塞外可创出了名当?” “并未,”魏长泽道,“言语不通,性情跋扈,借我个胆我也不敢啊,不忌和尚是我说的,诡桀却不是,一般不是我想装酷,是我怕说多了挨打呢。” 邵日宛:“……” 魏长泽不失时机的拍马屁道:“在外没有大师兄护着,我哪敢横行无忌啊。” 塞外自然不好混,郑千秋又不会因为他有点天赋就给他什么厚待,若有其他路可走,魏长泽总不会去十二坞,这次出去又惹了大事,怕不好轻易回去。 他惯常嬉皮笑脸,邵日宛自是不信,却也让他弄得轻笑了一声,不再绷着脸,道:“这世道真是可以,在清明山要受那些废物的气,出了门还要受这些人的眼色。” 魏长泽随意道:“何必在意。” 邵日宛愣了一下,随即一想当真是,何必在意呢。 魏长泽忽然道:“我往江北走,送你回府。” 邵日宛:“你要去哪?” 魏长泽:“天大地大,四海为家,哪不能去?” 不知为何,他说这话时,邵日宛总觉得有些心酸滋味,道:“再说吧。” 第21章 肆意恩仇(六) 外头也并未出血案,这是邵日宛本就料到了的,平日里这些人逞凶得厉害,到了要紧关头谁也没有这些剑修会耍花枪,说得天花乱坠,就是不肯折兵损将。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33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33 只肯占占嘴上的便宜。 魏长泽许是这几日困得厉害了,找准了个时机便要补眠,邵日宛心里惦记着事情,总怕魔修找上头来,傍晚的时候将他叫醒:“清醒清醒,我们走。” 魏长泽皱眉摇了摇头,下意识地道:“好。” 方胜背好了行李,老老实实地守在门口。 邵日宛道:“清醒了些再出去,不要着凉。” “大师兄疼人,”魏长泽的劣性根深蒂固,什么时候也不忘了浑上两句,“来亲个嘴儿我不就清醒了?” 方胜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邵日宛,又看了一眼魏长泽。 “别听他胡言乱语。”邵日宛说着一脑蹦儿弹在魏长泽的头上。 魏长泽皮糙肉厚自然不把这小打小闹的一下放在眼里,坐起来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三人便跳窗而出,隐秘在夜色之中。 走了不足两里路,便觉察出了不对劲,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魏长泽身上还背着方胜,脚下步伐忽然变快,足尖一点三个人消失在了路口。 一个身形急急跟上两步,突然停住不再向前。 魏长泽出剑在夜空中好似被拉满弓射出的一支箭,毫无预兆地刺向那人。 大汉却把手里的长刀扔了。 魏长泽疑有诈并不停下,直到那剑锋差半寸就要刺进大汉胸口才生生的转了个弯,半空中划了一道弧,衣服被身形带得发出猎猎响声。 大汉也骤然松了一口气,背后握紧的拳头关节青白。 魏长泽落到地上,问道:“所谓何事。” 大汉道:“有求于您。” “我自身难保,”魏长泽平淡道,“怕是帮不了你。” 大汉忽然跪了下来:“先师受辱,祖上蒙羞,我这一条命早已留之无用,可仇敌尚在眼前,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求您给我先师报仇,我这条命便随您使唤!” 魏长泽道:“你入了道,便不该再汲汲于仇与恨,大道自然,万物相生相克自由命数,何苦执着。”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大汉只是道:“我以武入道,不懂这些。” 魏长泽叹着笑了一声,道:“你找错了人,我管不了。” 大汉道:“您是厉害人。” “并不是,”魏长泽道,“我身上的污水怕并不比你先师少,要不你去找找别人?” 大汉膝行一步:“我已寻了数日,遇见的不过是今日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虚伪人,藏名山上下风雨飘摇,今日您若见死不救,便是彻底死了。” 邵日宛走出来,问道:“你想让他怎么做?”说着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好好说话。” 大汉道:“仙君可知藏名山?” 两人对望一眼,都是茫然。 大汉道:“武修一小宗,不过百年历史,在天极门脚下,素来被他们看不起,门下开的店铺也总受些无妄之灾,头几年也便忍了,后我师父执掌藏名山,他是青年才俊,在世上卓有名号,藏名山兴盛了一段时日,也就和天极门的关系更糟了。” 大汉表情隐忍却难藏悲怒:“天极门师尊无故暴毙,只因用了武修的长刀,便将污水泼给了藏名山,那些人自诩仁义拉帮结派,生擒了我师父,刀刀凌迟至死!” 邵日宛听得心惊,下意识看了一眼魏长泽。 魏长泽道:“然后呢。” 大汉已经尽力平息了哀怒,道:“师父身死,天极门犹嫌不够,扬言荡平藏名山,弟子道童不吃不喝被禁了三天,为他那狗屁师尊护法,藏名山无过,他们分明是沆瀣一气,想借此铲除异己,一家独大!” “自古没有灭人宗门的,”大汉咬牙道,“天极门邀了各个宗派,便要汇集一处,围剿藏剑山!” 魏长泽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汉道:“黄明功。” 魏长泽道:“你回去吧。” 黄明功迈了一步正要说话,魏长泽道:“我帮不了你。” 邵日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什么也不说。 黄明功且怒且哀,道:“我本就不该指望你们这些狗屁剑修!真是我瞎了眼!” 魏长泽并不言语。 黄明功发了一通的怒火,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魏长泽背起方胜,道:“上路吧。” 邵日宛给了他一眼,就是忍住不说话。 魏长泽笑道:“大师兄这是怪我了?” “算了,”邵日宛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魏长泽道:“你我还要避讳什么?你是想我帮一把黄明功是吗?” 邵日宛道:“太过可怜。” “早说么,”魏长泽痞道,“你要说了刀山火海我不也去了?” 邵日宛实在是懒得再理他了。 魏长泽忽然道:“嘴长在一个人身上,自然想怎么说怎么说,你如此轻易便信了吗。” 邵日宛一愣,忽然惊了。 魏长泽冲他笑了笑:“待送完你们,我再打探打探,若真是如此,便圆了我大师兄的心愿。” 邵日宛惊觉自己竟如此轻易地便被旁人带着走了,一时有些不可置信。 魏长泽唏嘘叹道:“哎呀我大师兄可真是纯真可爱。” 邵日宛:“……少说两句吧。” 他又想了想,道:“我们未必非要回邵府,便一起去探个究竟如何?” 魏长泽笑道:“不怎么样,长路跋涉,是要吃苦的。” 邵日宛:“你吃得,我就吃不得?” “自然,”魏长泽道,“那我不得心疼啊。” 方胜忍无可忍:“你到底啥毛病?” 魏长泽理所当然道:“断袖啊。” 方胜:…… 邵日宛道:“闭上嘴吧。” 魏长泽笑道:“怎么的小不点,你想跟我当情敌?” 方胜哪里听过这话,脸顿时轰得一下红了起来,反驳道:“屁话!” 魏长泽自顾自地道:“我们可以公平竞争,公平竞争懂吗?” 方胜‘啊’了一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他开始重新的审视自己崇拜魏长泽,并把他当成自己人生目标的那些年了。 不堪回首。 魏长泽道:“不过你肯定是竞争不过我的,我不是打击你,你看,我现在有车有房父母双亡,黄金单身汉啊。” 方胜自然听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呆了片刻。 邵日宛道:“哪来的车,哪来的房?你爹娘还活着呢,满嘴跑火车真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34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34 当我不知道呢?” 这又是一句方胜不懂的话。 魏长泽嬉皮笑脸道:“你要嫁给我我就筹备筹备呗。” 邵日宛干脆道:“滚。” 方胜的目光茫然的在他俩中间来回晃荡,为什么每个字都知道,放在一起了就不明白了呢? 这一路奔波,邵日宛身上还带着伤,颇有些吃力,天边擦亮的时候停在了一片林子里,在树下坐了一会儿,这个时辰正是天冷的时候,魏长泽从行李里拿出两件厚衣服,给方胜和邵日宛一人披了一件,自己拿了打火石坐在旁边点火。 邵日宛道:“前面快到了,别费工夫了。” 魏长泽:“闲着也是闲着。” 邵日宛道:“去到前面的时候打听打听藏名山的事情。” 魏长泽顿了一下,问道:“当真不回去了?” 邵日宛笑道:“我也想试试闯荡江湖是个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魏长泽想了想,道,“不比你打游戏爽。” 邵日宛道:“不必再说了,我不想回去。” 他自来到这个世界,就从未回过邵府,对那里并无甚感情,似乎原主也不怎么想家,邵日宛交了这个朋友,便是真心实意,两人结伴而行总也好过魏长泽自己一个人,总显得有些落寞。 何况他确实也有些男人的热血,想出去闯荡一番。 魏长泽往火堆里加了一把柴,道:“过来烤烤。” 三人休整了片刻,踩灭火堆又走了一两个时辰,终于见到了人烟,是个不知名的村庄,入村的路旁立了个落脚的茶馆,这一大早,老板打着哈气支起了门面。 魏长泽坐下,道:“来些饭菜,一大壶茶。” 老板应了一声,支使着内人去干活。 邵日宛问道:“您可知天极门如何走?” 老板看了他们一眼,随意道:“秦安,一路向南,打听着便到了。” 这人不多说,邵日宛便不再问,就静静地等着。 果然不多时,老板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凑近问道:“你们也是要去天极门的?” 邵日宛只是道:“对。” 老板试探道:“这些时日好多人赶着去了,说是出了人命?” 第22章 肆意恩仇(七) 老板试探道:“这些时日好多人赶着去了,说是出了人命?” 邵日宛道:“还有哪些人去了?” “不知道么,”老板道,“我哪认识啊。” 邵日宛点了点头,笑道:“我们奉了师父之命去天极门议事,久未下山总怕找错了地方。” 老板道:“没人不知道天极门,你只管往南走,咋说路上也要遇见几个真人仙君,问问便是了。” 邵日宛道了声谢,便不再对他多说。 方胜牙里咬着筷子,百无聊赖:“好饿。” 邵日宛道:“等等吧。” 魏长泽催了一声,回头对他道:“我像你一般大的时候,可没有这好福气。” 邵日宛本以为他是想说自己顿顿挨饿的事情,谁知魏长泽却道:“哪有这么好看的大师兄给我说‘等等吧’。” 方胜白了他一眼,道:“也没耽误了你混成了这副德行。” “我哪副德行?”魏长泽好笑的捏着方胜的脸蛋,“你说说我哪副德行,不是你追着说崇拜我的时候了?” 不提这个还好,这简直是方胜为数不多的噩梦之一了,他板起小脸严肃道:“你不许再提这事了。” 魏长泽没个正经地道:“那可不行,我这辈子头回被人追捧,咋也得记个一辈子,少一分一秒都不算一辈子啊。” 邵日宛忽然听懂了魏长泽这个梗,扑哧一声没憋住,笑了。 方胜呆呆地道:“啊?” 魏长泽道:“啊呀我的天,笑颜如花笑颜如花啊。” 邵日宛道:“你若把这嘴上的能耐好好用在练功上,早也不是今天这样了。” 魏长泽勾了勾眉,忽然道:“你知道我嘴上什么能耐?” 他这话一说,平白带了点风流气,邵日宛霎时懂了,忽然脸色一红,斥道:“闭嘴吧你。” 方胜依旧:“啊?” 邵日宛没好气道:“别理他。” “你看我也没说什么,”魏长泽惹怒了人,便赶紧赔礼,给邵日宛倒了杯茶,“您这是想到哪去了?” 这时刚好上了饭菜,方胜终于盼来了,也不理二人挥舞筷子便开动。 主要是理也听不懂。 天渐渐亮起来,农家人向来早起,稀稀落落地这个村子开始苏醒。 一个农妇路过时便和老板娘打了声招呼,两人攀谈了起来,两人声量不小,充当了这顿饭的余兴。 邵日宛听着这些家长里短着实觉得有意思,便道:“这也算是好日子了。” “自然,”魏长泽笑道,“房田妻子,俱在身边,这是再好不过的日子了。” 邵日宛觉得诧异,看了一眼魏长泽。 这顿饭并未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三人便直接往南走。 “走一步算一步。”魏长泽如是说。 离开村落的时候,邵日宛下意识的回望了一眼,总觉得这真是个好地方,不算钟灵俊秀,却也适合住着。 这一路的折腾确实累人,方胜到了快正午的时候,趴在魏长泽的背上已经睡过去了,哈喇子流了他一肩膀,这才看见了城门。 邵日宛抬头轻轻念道:“宁城。” 魏长泽:“没听说过。” 他都没有,那邵日宛就更不要提了。 邵日宛道:“好多守卫,你看见了吗?” “戒严,”魏长泽随意道,“怕是哪里出了事,也可能是上面有领导来微服私访。” 邵日宛本也没觉得有什么,却忽然见了城墙上贴了一幅画像,愣了一下,道:“我知道为什么了。” 魏长泽不太在意的问了一嘴:“为什么。” 邵日宛指了指画像道:“清明山的事闹大了。” 魏长泽顺着他指得方向看了一眼,恍然:“那魔修叫吴峰?” 邵日宛哭笑不得:“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魏长泽道,“这都多少年了,早就忘了。” 这话倒也是真的,他都穿来多少年了,该忘的不该忘的都忘得差不多了。 城门守卫等同于城管,恶声恶气的好一顿盘查,邵日宛好脾气的答了,却把方胜给吓醒了,瞪大眼睛看着众人。 守卫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35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35 便道:“这孩子于你是什么人?” 魏长泽道:“我儿子。” 守卫上下扫了一眼魏长泽,颇有些不信,问方胜:“他是你爹?” 方胜一觉醒来多了个爹,咬牙认了,叫道:“爹,这是咋了?” “不咋,”魏长泽极为不要脸,坦然道,“你睡吧。” 关键是方胜已经不小了,身量已是个少年模样,魏长泽自己才刚刚成年,着实太不要脸。 邵日宛道:“我们可以进去了?” 守卫道:“管好自己的剑,都是你们这些人,搞的世道如此乱。” 邵日宛笑了笑,背下了这个黑锅。 入了城里又是另一番光景,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三人找了家客栈暂时落脚,邵日宛摊开了笔墨,却有些犹豫。 魏长泽道:“写家书报平安?” 邵日宛看了一眼方胜,见他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小声道:“我不大会模仿这身体的字迹。” “简单,”魏长泽道,“你说是手受了伤,找人执笔便行了。” 邵日宛想了想也是,便提笔简单写了两句,说自己一切平安,不日回家。 魏长泽道:“你伤势如何?” “无妨,”邵日宛随意道,“皮肉伤。” “正是皮肉伤才疼,”魏长泽笑道,“早该换药了。” 邵日宛便脱了上半身的衣服,让他给自己上药,真到了这个时候魏长泽反而正经了起来,也不胡闹了,低垂着眼睑,手下也是轻柔地要命。 他这副皮相真是硬挺帅气,偏偏让他装点成了个混混模样,一旦正经起来,多有些铁汉柔情的意思。 城里热闹,楼下吵嚷不断。 邵日宛便道:“咱们该下去了。” “何必费力,”魏长泽笑道,“你想知道答案,拦住人问问便是了。” 邵日宛道:“不是你说的,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我只怕你日后吃亏呢,”魏长泽嬉笑道,“若是跟着我自然不同,这些事我便做了,哪用得着你亲自去。” 邵日宛忽地顿了一下,道:“你……” 魏长泽却直接站起来道:“我出去一趟,锁好门窗,傍晚回来。” 邵日宛下意识地跟着站了起来,看着他走了出去,还把门带上了。 大街上人挤着人,许是开了什么庙会,青石台阶上摆的都是些花伞香烛,看着热闹喜庆,天也不是很冷,倒是个好日子。 角落里摊着一张破败毯子,一个乞丐窝在上面,脚前还摆了一只破了口子的碗。 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他的眼前,他顺着看上去,在看到腰间的那把剑时忽然不敢再看,低下了头。 魏长泽蹲下身,道:“兄弟,帮个忙。” 乞丐窝回去摇着头。 ‘叮’地一声脆响,那破碗里掉进了一块碎银,乞丐动了动。 魏长泽道:“给你打听个事。” 乞丐看了他一眼,道:“哪件?” 魏长泽道:“天极门。” 乞丐上下扫了他一眼:“你是剑修,我不与你说。” “这又不是我自己选的,”魏长泽道,“我不属何门何派,不过是想凑个热闹。” 乞丐怀疑地看着他。 “你戒心到不小,”魏长泽笑了一声,又往碗里扔了一块碎银,“这下好了?” 乞丐掂了掂碗,道:“一群疯狗乱咬罢了,你问我算是问对了,我再知道不过了。” “藏名山那算是后起之秀,一没根基二没顶梁柱,项亘虹之前也是个硬茬,传言是当杀手的,生生以武入道,得罪的人不在少数,那是实在没人了才让他当了掌门人,所谓树大招风,我当时便觉得这不是啥好事,你看看,是不是出事了?我不是吹得,项亘虹没那个本事杀惠静,那老婆子可是元婴三层,要化神的人,这不过就是就坡下驴,想铲平了藏名山罢了。” 小小乞丐,把江湖之事说得如数家珍。 魏长泽笑道:“多谢。” 乞丐又窝了回去,打了个哈欠道:“你是懂行的,没人比我们这些人更闲了。” “草民一个,”乞丐接道,“谁也不帮。” 魏长泽想了想,忽然道:“那你可知清明山的事?” 乞丐道:“疯子吴峰屠了清明山上下八十口,折了一个弟弟在里面,这冤冤相报,一时了不了。” 魏长泽道:“他找谁报?” 乞丐道:“谁还活着便找谁。” 魏长泽笑了笑,起身走了。 来的时候觉得这街上过于乱,有些烦人,走的时候却放满了脚步,看着这街上玲琅满目觉得倒也新奇。 他被一个妇女拦下,道:“您不看看么?” 魏长泽觉得有趣,便道:“有些什么。”话这么说着,眼神已经往摊子上扫了一眼。 一般能拦得下的男人,半数多都是有家室或心仪女子的,妇女便拿起串珠子道:“这成色您满意不?权当哄家里那个开心了。” 魏长泽家里并无妻子,到有个大师兄和小不点等着,便伸手拒了,道:“把那剑穗给我拿来看看。” 出来一趟,总不好空手而归。 邵日宛左右无事,总觉得心里惴惴,便下楼使了个人做信差,坐在桌前喝着一杯茶,偶尔看一眼门外。 等了大概不到两个时辰,魏长泽迈步走了进来,神色淡淡,眼也不抬直接便要上楼。 邵日宛喊了他一声,他才回过头来,愣了一下便走了过来,道:“怎么在这,不是让你在屋里呆着?” 邵日宛道:“下来送封信,今儿天好。” “是挺好的,”魏长泽应了,随手把一个纸袋递给了他,“给。” 邵日宛看了他一眼,边拆边问:“这是什么?” 魏长泽倒了杯茶,喝了一口也不说话。 是一块墨玉剑坠,刻出了麒麟样式,红线坠着,倒也大气好看。 邵日宛问道:“给我的。” 魏长泽道:“这街里好像过什么节呢,权当讨个彩头了。” “好看。”邵日宛说着便拿过剑来挂了上去。 魏长泽道:“不要给那小不点说,没他的份。” 第23章 肆意恩仇(八) 寒风凛凛,敲打着窗子,家家户户门庭紧闭,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驾车的男人身穿黑色棉袄,里面是件利索的短打,黑发扎起泼墨一般甩在身后,薄唇紧抿,龙睛风目,神情比这天色还冷。 马车里的人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36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36 好像跟他说了些什么,引得这人探头过去听,‘吁——’了一声,驾马慢慢停下。 一双骨节分明手掀开了厚厚地门帘,邵日宛穿着白色的兔毛大氅,探出身来。 魏长泽将手递给他,让他跳下车,邵日宛另一只手中还抱着一支金色的小手炉,回头道:“下来吧。” 方胜刚露出个脑袋便叫道:“好冷好冷好冷!” 邵日宛也顽笑的催促道:“快跑快跑我们进屋!” 魏长泽便将马车牵引到路边拴好,让这二人先进去客栈里头。 昨日还好好的天气,今天忽然变了脸色,大雪飘飘洒洒落了一夜,恨不得冻死人,赶了两三天的路,这才入了秦安。 邵日宛在门口为他撑着门帘,道:“快进来。” 魏长泽长腿一迈跨了进来道:“等我做什么。” 方胜像个小大人一般和帐房周旋:“我们可是要住很——久的。” 帐房看着他觉得可爱,逗道:“住得久那就更贵了,占着我们房子我们怎么租给别人?” 方胜道:“不能这样,我们不住你也找不到别人!” “话不是这么说的,”帐房捏着胡子笑道,“这些日热闹非凡,你们来得早还好,再过两日这房子可是有市无价的,怎么也不愁没人住。” 方胜憋了半天,回头告状道:“大师兄!” 邵日宛摸了下他的脑袋,对帐房道:“来三间。” 帐房笑了声,道:“三两。” 价钱确实涨了,天极门的事真得闹得热闹了。 魏长泽随意道:“这城里人倒是少。” “还没到时候呢,”帐房道,“我猜你们也是为了天极门一事而来?” 魏长泽:“凑个热闹罢了。” 帐房叹道:“天冷喽。” 大厅里坐了些一看便是修炼人士,个人特色都很鲜明,一看便知谁是什么修什么的。 邵日宛道:“我们也坐下吧。” 三人找了个靠着火炉的位置,要了些饭菜。 店小二在一旁等着。 魏长泽几度欲言又止。 邵日宛一抬眼,淡淡地道:“说。” 魏长泽:“……就一壶。” 邵日宛想也不想:“不行。” 魏长泽有些尴尬,拿手挡着嘴背过店小二,小声道:“喝完我便不出去了。” 邵日宛勉强道:“再来一壶烧酒,温好送来。” 魏长泽得寸进尺道:“凉的吧。” 邵日宛眼神一扫,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对店小二道:“温的。” 魏长泽:“……” 店小二记好了招呼道:“得嘞。” 方胜比划着道:“想要那个酒糟丸子。” 魏长泽没好气道:“还想要什么。” “要一个也无妨,”邵日宛笑道,“只尝尝便好。” “……”魏长泽哭笑不得,“你讲讲理吧,做人不要太偏心。” 邵日宛只做不理,方胜得意地冲他做了个鬼脸,鼓起脸来皱巴巴的。 魏长泽一巴掌就给糊了上去。 这一桌子人正闹得欢,背后忽然传来一男声道:“魏不忌?” 魏长泽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李舒。” 邵日宛顺着去看,这男人似乎比魏长泽还高了一些,长发规规整整的盘起扎好,眉飞入鬓,穿着不俗,浑身有一股难言的气质,似雅痞又似成熟。 李舒走过来,问道:“这位……便是你那师兄?” 邵日宛便站起来回礼:“在下邵日宛。” “李舒,”那人道,“久仰久仰。” 邵日宛拉过方胜,道:“还不问好。” 方胜便站好了,规规整整地报了个礼:“真人好,在下方胜。” 李舒笑道:“这孩子有趣,谁家的?” 魏长泽随意道:“我儿子。” 李舒:“你放屁。”随即捏着方胜的脸蛋循循善诱道:“你是哪来的?” 方胜含糊不清道:“清明山。” 李舒便一扇子敲到魏长泽的脑袋上,道:“说了四天便回,师父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魏长泽懒散道:“回去作甚,我惹了些麻烦,怕让师父他老人家气着呢。” 李舒没好气道:“你若回来我还至于大冬天的从塞外赶过来,你以为这是谁的活儿。” “要点脸,”魏长泽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二人这头说着,邵日宛便笑着道:“坐下吧,你可是一人来的?” 李舒顺杆爬,自己拽了个椅子坐下,道:“一个人,一个人。” 魏长泽神色淡淡,似乎不怎么为遇见故人欣喜,也不怎么反感。 邵日宛只好替他寒暄,问道:“可是刚来?这天儿不好,也是一路奔波吧。” “昨日到的,”李舒笑道,“塞外早已大雪封城,中原到还好些了。” 邵日宛:“郑老可还好?近日有些忙,都没再问候。” “好着呢,”李舒道,“能吃能睡,一顿能吃三碗。” 邵日宛:“……” 小二端了餐盘过来,一一摆好,爽快道:“客官,菜齐了。” 邵日宛道:“等等,再点些。” 李舒道:“不必了不必了,这些就挺好。” 小二最后将一小壶酒摆到了魏长泽面前,等着他们吩咐。 李舒忽然:“哈哈,这是你的?” 魏长泽:“……” 李舒道:“天老爷哟,你缺钱?” 魏长泽:“……滚。” 李舒举起那小壶酒大笑着对邵日宛道:“这人在塞外把烧刀子当水饮,到了中原忽然转了性了?” 邵日宛淡淡地道:“是么。” “少说两句吧。”魏长泽咬牙道。 邵日宛道:“是我要的,今儿天冷只想暖暖身子,你们故人重逢,便多要些吧。” 李舒跃跃欲试:“既然如此,小二,你们这可有什么招牌酒品,要烈。” 方胜抬眼看了一看邵日宛,总觉得有些胆怯,又看了一眼魏长泽。 魏长泽深吸了一口气,缓慢的用手扶额捏了捏。 李舒这边并无知觉,点了两大坛酒水,又要了些下酒菜道:“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邵日宛笑道:“我不碰酒,你们二人来吧。” “为何——”李舒诧异地问了一声,忽然恍然了,“我倒忘了,您修剑道。” 邵日宛道:“正是。”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37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37 李舒叹笑道:“不忌和尚也有如此正经的剑修朋友,当真是奇了。” 饭菜上齐,李舒打开酒坛倒了两大碗,爽快道:“你我二人竟然千里之外也能重逢,倒也都算命大了,来干一杯!” 魏长泽隐晦地看了一眼邵日宛,拿起碗里一时有些犹豫。 邵日宛给了他一个眼神,然后把酒糟丸子夹给方胜,道:“你不想吃么,尝尝如何。” 魏长泽举起盛酒的海碗,两只碗碰在一起溅出酒水,干了个底。 这一顿饭方胜吃得惴惴难安。 魏长泽和李舒显然都是酒罐子了,两大罐子下去也没见个醉,邵日宛对方胜道:“你吃好了便上去吧。” 方胜便把筷子放好,对李舒道:“真人,我先上去了。” “好好。”李舒笑道。 只剩邵日宛陪着这两人磨。 李舒拿扇子一敲一敲地点着太阳穴,道:“你来天极门是要做什么?” 魏长泽道:“受人之托。” “多管闲事,”李舒调侃道,“你何时也如此婆婆妈妈了。” 魏长泽道:“郑千秋叫你来这做什么,他不是一向不爱掺合这些事情么。” 李舒闭着眼叹道:“今时不同往日了,秦安法会明年便要举行了,符修派不出什么人才来,我来探探低。” 魏长泽并不接话。 李舒便看着他道:“你这人。” 魏长泽道:“喝好了?” 李舒只好笑着摇头。 魏长泽道:“喝好了便上去吧。” 李舒叹着笑着重复了一遍:“你这人啊。” 三人起身,往楼上走去,邵日宛本担心他俩喝多了出事,现在看来都是老油条,步履稳健,御剑都没问题。 他今天确实有些气,却不能让魏长泽在朋友面前落了面子,也就忍住了。 李舒的房间在左手边,三人上了楼梯便分开,邵日宛也不理魏长泽,转身便进了自己的房间,忽然被按住了门。 魏长泽轻声叹道:“哎呀,别生气。” 第24章 肆意恩仇(九) 魏长泽轻声叹道:“哎呀,别生气。” 邵日宛道:“得了,先回去吧。” 魏长泽身上酒气呛人,依着门框道:“大师兄啊……” 邵日宛颇有些无奈,道:“你这是耍酒疯了?” “酒不醉人,”魏长泽用手指轻轻地托住了邵日宛的下巴,“人自醉。” 邵日宛一巴掌甩开:“真是疯子。” 魏长泽咧嘴笑了笑,晃荡一下站直身子:“走了。” 他转身往黑暗的走廊另一边走去,嘴里还哼着小曲儿:“整晚胡思乱想,夜色真好让我睡不着……相思若好不了……” 歌词乱串,曲不成调。 邵日宛看着他这背影忽而顿了顿,摇头推开了门。 第二天日上三竿,魏长泽昏睡不醒。 李舒到了正午才打着哈欠下楼,自发地坐到邵日宛和方胜的桌前,道:“魏不忌还没起呢。” 邵日宛:“怕是没有。” 方胜规矩道:“真人。” 李舒大手往他的脑袋上揉了揉,道:“好乖好乖。” “他可真是过了好日子了,”李舒道,“竟睡到了这时候。” 邵日宛轻笑道:“若没人叫,明日这时也未见得起。” 李舒道:“说了你怕是不信,这人就是贱骨头,在十二坞每日被逼得睡不得两个时辰,竟几天就变回了这副德行。” 邵日宛手指轻轻地在桌上点了点,问道:“做什么要这么辛苦?” “第一年就是修炼,”李舒抓了个包子,“入了门同门师兄弟便是生死之敌,都是签了生死状的,死在师兄弟手中只算技不如人,要么出师,要么死,要么当下一任鬼手。” 邵日宛着实惊了一下,一时没说话。 李舒笑道:“我就猜你不知道,当年魏不忌来时,听了这条例当即扔了纸笔,死活不入门。” 邵日宛顿了一下,道:“他当时走投无路。” “何止,”李舒道,“伤可见骨,硬是骑着马挺过来,临门一脚,却听见要受这折磨死也不肯,真是不知怎么说。” 邵日宛想到那人的懒散,听到这话定是吓成了什么样子,忽然笑了笑。 李舒叹道:“这包子不错啊,什么馅的?” 方胜道:“猪肉白菜。” “好东西,”李舒道,“塞外什么也好,就是过得太粗糙,实在太他娘的粗糙了。” 邵日宛道:“李道友也是中原人士?” 李舒随意道:“算是吧。” 他语气淡淡,邵日宛便识趣不再多问,两人随意聊了聊,到都觉得对方钟交,宾主尽欢。 李舒道:“你们下一步打算如何?” “下一步,”邵日宛道,“等着他醒。” 李舒:“……” 邵日宛道:“你呢。” “我么,”李舒随意伸了个懒腰,“奉命行事,只等着请柬送来便行了。” 今天的雪依旧没停,纷纷扬扬地大片大片地飘洒下来,正午过后日头正好,阳光带了些暖冬的意思,店小二将窗子打开,透了透气,街上走得却都是修真人士,柔软的雪落在了冰凉的剑刃兵戈之上。 “师尊尸骨未寒,”一男人道,“宴请之类的虚礼不便多做,不然怕给外面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身后跟着的人便应着。 男人低声道:“驻尸符多备几张,千万不可出来纰漏。” “那是自然,”身后那人赶忙应了,“只是师尊头七已过,不能再拖了。” 男人道:“魂魄早已归西,师尊是大造化的人,早已舍弃了肉身,不必忧心。” 两人边说边走,男人忽然停了下来,道:“什么人!?” 四周静谧无声,下雪的时候天地间都是安静的。 男人稍作放松,冲身后那人使了个眼色,转身走过了走廊。 ‘啪嗒’一声,一道冰柱顺着房檐掉了下来,刚才的那两个人瞬间从房顶提剑冲了过来,却扑了个空,只看到了空荡荡地走廊。 男人肩膀松了下来,剑归鞘,带着人走了。 角落里一处空气诡异的动了动,邵日宛紧紧地捂住魏长泽的嘴,松了口气:“走了。” 魏长泽重新得以呼吸,哭笑不得道:“怕个什么。” 两人身上各自贴了张黄符,朱笔诡异游走画就,据说是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38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38 从奇门遁甲处得以延伸,可做出隐身的功用。 邵日宛道:“快走吧。” “嘘,”魏长泽道:“等等。” 他随手掏出一张符纸,把大拇指咬破了画了两笔,随手扔到了半空中道:“玉皇光降律令敕!” 符纸在空中转了两圈,忽然向东南方向飞去。 魏长泽道:“跟上。” 邵日宛左右看了一眼,握着剑柄跟在了他身后。 天极门内子弟众多,四处缟素,白布就有百匹挂在门上,魏长泽就这样大咧咧地带着邵日宛跑在人家的师门之中。 人多是好事,能隐藏住他们的气息,可是这张乱飞的符纸却藏不住,邵日宛唯恐让人看见,道:“晚上再来吧。” 魏长泽冲他笑道:“晚上只怕这里布下的是天罗地网,你进也进不来。” 白天尚可放松警惕,晚上那必然是严防死守,不放过一只苍蝇的。 符纸一路紧贴在门框上向前飞去,忽然一道门毫无预兆的打开,一个年轻道士走了出来,猛一回头就看见了这张寻灵符。 那年轻道士毫不犹豫瞬间提剑斩断,喝道:“什么人!” 魏长泽当机立断,一把搂住了邵日宛的腰,翻身上了房顶。 气场流动,金丹期的真气只要运功就藏也藏不住,动静瞬间将众人惊扰,眨眼间跑出了数十人聚在院中,均是严阵以待。 两人靠得极近,邵日宛听见魏长泽叹了口气,然后在他耳边道:“好烦啊。” 邵日宛:“……轮得到你么。” 魏长泽道:“给你看个好玩的。” 他再次咬破手指,在黄符上画了两道,口中轻念着长长的一串拗口的咒,扔了出去。 符咒骤然破碎,卷集着飘扬的雪花,忽然卷起了一阵微风。 白雪慢慢地染上了灰色——微风越来越猛烈,毫无预兆的,一阵暴风卷来! 魏长泽道:“厉害吗?” 这话倒是像邀功的小男孩,刚刚给姑娘表演了一场魔术。 邵日宛淡淡地道:“你怕人不知道你闯进来了吧。” 一个白眉真人御剑从暴风中冲了出来,冲着两人的方向怒道:“放肆!” 邵日宛道:“敌方部队还有一分钟到达战场。” 魏长泽笑道:“足够了。” 真气提起,周身气场霎时一变,他突然冲了出去,仿佛一道箭一般—— 那白眉真人如有感知,提剑格挡,两道剑空中相会,一片震荡。 白眉剑修道:“畏首畏尾算什么男人,有种你便出来!” 魏长泽勾唇笑了笑,并不做声,剑气溢满手中,白光阵阵,残影翻飞,迎头追上。 白眉剑修看上去年逾花甲,一身功法遒劲,大喝一声咬死不放。 金丹三层,邵日宛心道。 他往下面看了一眼,这小把戏并不能维持更久,怕是马上就要引来救兵,便引剑冲了上去。 以二敌一,非君子所为,所幸邵日宛和魏长泽没一个是君子。 白眉剑修纵是在过精练的剑法也抵不过两个人前后夹击,何况他在明,对方在暗,一下子露出了破绽。 邵日宛一剑挑向剑修的肩膀,真气灌进剑身,一击将他怼在了地上。 魏长泽二话不说抓过他的手腕,提在了自己的肩上,运足真气御剑擦着房顶飞了出去—— 几乎就在同时,一群剑修弟子便从门口冲了出来,被院中的阵仗吓了一跳。 邵日宛道:“还找么,怕是要戒严了。” “找,”魏长泽果断道,“懒得再来。” 邵日宛简直没话说了。 一个历史悠久的宗门,必然有数不清的辛秘,就像失火的时候母亲会最先看向孩子的方向,这个节骨眼上闯进了人来,天极门上下最先护住的,就是最重要,或者是最见不得人的东西。 大批的人往出事的庭院中赶去,还有一批人却去了相反的地方。 两人对视一眼,就在这纷乱中趁势跟上。 邵日宛道:“你倒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都会御剑了。” 魏长泽叹道:“只能撑上一时半刻,就要坚持不住了。”话是这样说,也没有放开邵日宛准备落下的意思。 邵日宛看了一眼下面,道:“运功便要泄露真气,还是下去吧。” 魏长泽便顺杆爬道:“哎呀大师兄心疼我了。” 邵日宛早就练就了铜墙铁壁,只当没听见。 这是一栋红木阁楼,两层高,里里外外的守了十多个人,确实比别处要密了很多。 魏长泽道:“你猜里面是什么?” 邵日宛:“惠静的尸首。” 魏长泽却本欲说什么,却忽然顿住,一把拉住了邵日宛的往外跑去—— 一个男人凭空出现,剑如霹雳长跑翻飞,口中念着决,喝道:“何人胆敢擅闯天极门!” 魏长泽忽然将邵日宛大氅的帽子给他带了上去,遮住了大半张脸,一把推开他道:“快走。” 第25章 肆意恩仇(十) 魏长泽忽然将邵日宛大氅的帽子给他带了上去,遮住了大半张脸,一把推开他道:“快走。” 剑气刚刚逼过来,带着排山倒海一般的气势,压得邵日宛顿时汗毛立起,一种被本能的恐惧霎时出现。 魏长泽一把推开他,右腿蹬地飞至半空,怀里掏出一张符纸掐了个诀道:“破!” 符纸抖动片刻,忽然分成了数张飞向男人,将他团团围住。 魏长泽和邵日宛二话不说,直接轻功飞走。 半空中符纸包裹成了一个圆,却忽然从里面闪出了几道剑光,符纸越来越不稳,最后随着一声暴喝忽然破开,男人提剑冲了出来! 这分明已经是元婴期的剑修! 魏长泽一边跑一边转过身来跟不要钱一般乱扔符纸,在半空中炸开乱七八糟的闪电雷鸣。 邵日宛道:“你没有厉害一点的么?!” “没了,”魏长泽道,“刚那张还是问李舒求的。” 邵日宛:“那你想想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吧。” 魏长泽:“你是不是想听我说甜言蜜语?” 邵日宛:??? 魏长泽忽然停下脚步一下子回过身去道:“现在说这些有点早,大师兄。” 他张开胳膊飞快地摆了个式,双臂交错间阵阵红光从背后出现,错落成一道圆圈,他用拇指鲜血画了张符,咬牙道:“威严大道,斥恶如敝,金门凛凛,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39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39 日月失光,顺吾咒者,速来伏降,达吾咒者,倾死灭亡,急急如律令!”1 一声呼啸忽然从他的背后传来——一只黑色猛虎凭空跳了出来! 魏长泽的脸随着这只猛虎的出现顿时褪了血色,向后退了一步,喝道:“去!” 随着他这一声令下,猛虎骤然扑了上去,生生嘶吼摄人心魄! 这男人瞬间愣住,他早已凭借着这些符咒术士确定了魏长泽方位,却被这忽然冲出来的猛虎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光是他,就连邵日宛懵了一瞬,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被魏长泽拉住道:“快走。”他气力已有不足,低低地喘息了一声。 两人方位彻底暴露,越来越多的人冲着这个方向跑来,猛虎立于众人面前,涎水滴滴答答地流下来,一群剑修少见这种塞外的旁门左道,握着剑有片刻的犹豫。 邵日宛扶住他的胳膊,魏长泽马上又在两人身上加了两道隐身符咒,往旁边边跑边道:“天极门上下定以为我们逃了,肯定在各个出口抓紧盘查,现在不宜出去。” 邵日宛本也是这样想的,却又有些忧心,问道:“你感觉如何?” 魏长泽玩笑道:“我这血条掉了起码一半。” 邵日宛悄声道:“这样正好,不要运功,掩住气息,我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进去!” “英雄所见略同,”魏长泽道,“真是想到一块去了。” 外面纷纷攘攘,一个个道士提着剑来回跑动,背后的猛虎嘶吼不断,一只恶鬼的亡魂带了凶煞之气,震慑人心。 那男人提剑便向着猛虎而去,吼道:“守住瓷楼!守住出口!” 红木阁楼外的守卫顿时凑在一起,摆了一个方阵,剑法整齐划一,一个结界霎时划了出来。 就在这之前,二层红木阁楼被人用朱笔黄符封印,一张穿墙符凭空出现又很快的消失在了空气中,只在一瞬间,两人早已溜了进去。 阁楼里一片黑暗,只有几束阳光顺着窗棂投进来,把空气中的灰尘照亮。 “就是这了,”魏长泽轻声道,“你看。” 这里空气陈腐,仿佛压在了他们的头上,就连声音也吞了进去,显得低沉暗哑。 一个棺椁悬于空中,就在横在他们的头顶。 魏长泽几步飞上,上前看了两眼,在伸手扒开惠静腹部的衣服时,忽然道:“唉你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邵日宛莫名其妙,“你怎么不回避?” 魏长泽:“那算了。” 伤口横亘在上半身,几乎声声地将她劈开。 邵日宛有些不忍,皱了皱眉。 魏长泽道:“你看吧,我就说你回避一下。” 话没个正经,手上倒也没落下,探了探伤口上的黑污。 邵日宛道:“这伤口确实只有长刀才能做到。” “未必,”魏长泽道,“先走,此地不宜久留。” 外面的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明月当空,并无星辰,这雪一直纷纷扬扬的落下,好像总也没个尽头,方胜将窗子大敞,托着腮帮子百无聊赖。 隔壁忽然传来了动静,方胜霎时清醒过来,打开门跑了出去。 邵日宛正好走出,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让他进来。 方胜低声道:“大师兄!” 邵日宛左右看了一眼,关上门道:“不是叫你不要等着吗?” 方胜只是道:“你们可有受伤?” “自然有。”魏长泽道。 方胜:“哪里?!” 魏长泽画符时咬破的大拇指伸给他看,道:“你看看,都出血了。” 方胜:…… “别逗他了,”邵日宛道,“我们都没事,今日太晚了,赶紧回去睡觉。” 方胜有心听他们讲讲今天的经历,却也不好说出来,有些犹豫。 邵日宛道:“你要是不早睡就长不高了,快回去。” 方胜倒是一向听话,见他二人无事,也放心了些,应了声回了自己的房间。 屋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魏长泽将衣袖解开,胳膊上鲜血淋漓,皮开肉绽。 邵日宛狠狠地皱了下眉,取出了一小瓶金创药,轻轻地抖了上去。 魏长泽无甚表情,只是沉默的看着。 邵日宛道:“以后少用这样的功法。” 魏长泽笑道:“若有办法自然不用。” 招恶鬼为己用,恶鬼所受之伤道道反噬,都在饲主身上。 当时情况紧急,怕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邵日宛道:“你若总在这个时候拼命,干脆别叫我,眼不见心不烦。” 魏长泽只笑不语。 两人一时都是沉默。 最终还是魏长泽先开了口,道:“惠静那伤口非常人所为,且不说通身泛了污黑,那是带了多重的杀孽的人才能做到,就是她身上现在还带着戾气。” 邵日宛淡淡道:“传言藏名山掌门人不是杀手出身么?” “他若真有这样的本事,也不至于被凌迟至死。” 邵日宛道:“杀孽之人如何修道?这人莫不是个魔修?” 魏长泽笑道:“你可知,伪善的真人仙君,并不比魔修差了什么。” 邵日宛:“你可有什么人选了?” “并未,”魏长泽道,“就觉得奇怪。” 邵日宛了然:“惠静元婴三层,死前衣冠不乱显然连挣扎也无,东胜神州能如此轻易将她击杀的人又能有几人?” 魏长泽道:“这事我们怕是管不了。” 邵日宛:“恐怕不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此事有异……” 魏长泽简单道:“且行且看。” 邵日宛道:“今日这一趟,你怕是藏也藏不住了。” 魏长泽已步入了金丹期二层,怕是在交手时早已显露了出来,在秦安城中步入金丹期的修士,怕是一只手也能数出来。 更何况他剑符两修,必须要守住一个紧紧藏住,不然他一个金丹期的符剑两修,简直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魏长泽却笑道:“别担心。” 这一趟,彻底把天极门惹怒,第二天一大早便来了一大群人堵在门口盘查询问。 只因魏长泽始终都没露出身形,用的全是符修的本事,所有商馆客栈但凡住了道士的都被闯进了人。 邵日宛一步一步地从楼上走了下来,淡淡地看了一眼,道:“所谓何事?” 帐房道:“这几位仙君有话想问您。” 其中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40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40 一个道士道:“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邵日宛道:“他正入定,你有事便说吧。” 那道士上下扫了一眼他道:“你是哪门哪派师出何门?可受了天极门邀请?” 邵日宛早已打好了腹稿,正打算胡扯一番,却听李舒的声音从上面传来:“符修十二坞,鬼手郑千秋之徒,已收了请柬。” 他撑在栏杆上,浑然不羁地睥着下面的人,道:“怎么,道友想看一看么。” 那道士道:“昨日天极门被符修和剑修擅闯,那符修用的正是阴阳术招鬼,您可有什么高见?” 李舒轻笑道:“我能有什么高见,你剑修自诩正派之流,不待见我们这些旁门左道,自然是不知道了,招鬼术哪个符修不略知一二,难道有人用了招鬼术便要怀疑到我的头上?” “自然不是,”那道士道,“只是那人怕是已步入了金丹期,中原人士实不知还有那位人才能到如此地步。” 李舒漠然道:“你待要如何?” 道士道:“敢问您坐化到哪层?” 李舒看了他一眼,忽然间真气运走全身,灌注在整个客栈之中,压在了众人的头顶,遒劲万分! 邵日宛无语凝咽,只觉得这世上的人除了他都像是加了buff一样。 李舒道:“您可满意了?” 那道士躬身道:“只听说,这家客栈里不止您一个符修。” 邵日宛适时道:“如此,便让您安安心。” 说着转身上了楼梯。 这群人赶紧跟上。 邵日宛一下推开房门,道:“请吧。” 屋里光线微暗,檀香味充斥鼻间,床上坐着一个黑衣男人闭着眼打坐。 几个道士屏住呼吸慢慢地走了过去。 邵日宛也不理他们,自顾自地坐到桌前斟了一杯茶。 不知是哪个人因警戒轻轻地拔了剑,就这微弱的一声剑出鞘的声音传入了魏长泽的耳中,他霍然睁开了双眼! 第26章 肆意恩仇(十一) 不知是哪个人因警戒轻轻地拔了剑,就这微弱的一声剑出鞘的声音传入了魏长泽的耳中,他霍然睁开了双眼! 几乎就在瞬间,一时间浩然之气盈贯满屋。 这竟已经是金丹三层的气魄! 魏长泽冷冷道:“扰人清修,好不知趣。” 那道士想也不想收了剑势抱拳道:“实在不好意思了,仙君勿怪,我们这便走。” 擅闯者是金丹二层符修,入金丹期者寸步难行,多少人十年八载也难进一步,每层境界都相去甚远,绝难在一夜间突破,是以这些人才果断地放弃。 众人鱼贯而出,邵日宛待他们彻底走了,道:“好了。” 魏长泽整个人都松了下来,长出了一口气道:“烦死了。” 他从衣襟里掏出了一张叠成三角的符纸,在手指间翻飞,道:“幸好留了个心眼,这种玩意儿让我自己画可画不出来。” 邵日宛道:“今日瞒过去了,以后在众人面前露了怯该怎么办?” “管他呢,”魏长泽浑然不在意,“走一步算一步。” 邵日宛拿他没办法。 外面的雪终于停了,断断续续地下了整整三天,外面堆得雪过膝,行人越来越少,连摆摊的也难见一个,只是客栈前支起的馄饨铺生意却没断,扫出一小片空地,摆了几张小桌,一整天都热气腾腾地冒着热气。 李舒整日混迹与馄饨铺子和客栈一层,喝酒喝汤,像个不着边际的二世祖一般,偶尔心情好了便带上方胜,仿佛他是个大型玩偶,摆在一边看着。 客栈里来了一个武修,在这个时节人人不愿沾惹这些人,都侧目而视。 那人也不说话,一双眼睛就盯着来往的人,一个也不放过。 帐房冲着店小二使了个眼色。 店小二犹疑了一下,走过来道:“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那人眼睛一竖,瞪道:“找人。” 店小二噎了一下,也没敢说什么,倒退了一步,转身离这人远了些。 李舒还在逗弄着方胜,耍了个小把戏把一块黑色石子儿在左手变到了右手里。 方胜眼睛放光,扒着他的手找个不停。 李舒偏不让他看见,张开左手,空空如也。 方胜便又去扒开他的右手。 李舒笑了笑,两只手都张开,石子儿不见了。 方胜奇道:“你把它弄哪儿去了?” 李舒挑了挑眉,在方胜耳边打了个响指,石子儿又到了指尖。 方胜眼里亮得吓人,险些又要立下自己此生的第二个偶像。 可见方胜选偶像的眼光是不怎么样的。 李舒倒觉得有趣,平时都是些逗弄女人的小把戏,却在这小孩子这里找回了些虚浮的满足感。 方胜不经意回头却忽然见了那个武修,瞬间转了过来,脸色变了变。 李舒干了一碗水酒,随意道:“怎么。” 方胜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会儿,道:“那人……” 李舒顺着瞥了一下:“那个傻大个儿?” “……”方胜嘴皮子绊了一下,“……对。” 李舒道:“你认识?” 方胜也不敢回头,只是僵硬着道:“我猜……他也许是来找我师兄他们的。” 李舒干脆道:“是敌是友?” 方胜茫然:“我不知道啊。” 李舒失笑了一声,真气凝声成线,直接传入了楼上的魏长泽的耳中:“楼下有个找你的武修。” 魏长泽正闭目在床上打坐,忽然睁开眼。 方胜不安地向后望了一眼,却忽然看见了魏长泽顺着楼梯走了下来,‘啊’了一声,道:“师兄下来了。” 李舒却道:“他算你哪门子的师兄。” 黄明功见到了魏长泽直接迎了上去,抱拳礼行毕道:“仙君!” 魏长泽直接摆了个手势,道:“出去说。” 黄明功了然,跟了上去。 两人挑了一个窄路口,那小小的馄饨铺子就在巷子前,一抬头便能看见那热腾腾的蒸气。 黄明功急迫道:“自听到了天极门闯入了人的传闻,我听着那形容便觉得是您二人,让人寻了寻,果真得知您二人来了秦安。” “你倒聪明,”魏长泽笑了笑,“那日一别我师兄总惦念不下。” 黄明功道:“您可查出了什么?” “并未,”魏长泽直接道,“天极门高手如云,我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41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41 怕帮不上你什么。” 黄明功道:“天极门尚未下山的金丹期只余五人,剩下地已到了元婴的只剩下了掌门人江成武,其余的都已下山游历渡劫,待化神期坐化成仙了。” 魏长泽摇头道:“我恐怕这后面牵扯的太多,不是你我可以撼动的。” 黄明功悲切道:“仙君,事到如今难道我还有什么指望吗?只求能有人相助,藏名山上下没人能出这个头,我们输也输得太可怜凄惨。” 魏长泽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还不知我是谁。” “您也是可怜人,”黄明功道,“我一眼便能看出,我们与那些顺遂的人从骨子里便是不一样的。” 魏长泽勾唇笑了笑,只是道:“若是只替你藏名山抛个头露个面,那不忌和尚的名头便够了。” 黄明功愣了一瞬,恍然道:“您是‘不忌和尚’。” 魏长泽反问道:“谁说了叫和尚就一定是秃头?” 黄明功又惊又喜:“那您当真是符剑双修了?昨日只您一人便闯进了天极门?” “当然不是,”魏长泽道,“还有我师兄啊。” 天极门的请柬已经发了出去,上面写得是十一月二十三日入天极门,只是这几日已有了人提前过去了,李舒这个正主却仿佛不知道一般,跟着邵日宛他们赖在客栈里不走。 黄明功找来这事魏长泽并未告诉邵日宛,他这人不拘小节,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便这样过去了。 第二日,魏长泽从楼上下来,坐到了李舒桌边:“托你一件事。” “不成,”李舒道,“你哪有什么好事。” 说这话时嘴里还叼着一块牛肉干,给自己倒酒。 魏长泽道:“这事简单。” 李舒瞥了他一眼。 魏长泽道:“我与日宛要去藏名山一趟,你带着那小不点,怕是跟着我们会吃苦头。” “啊,”李舒道,“成啊,这好办。” “只有一条,”魏长泽平淡道,“不能灌他酒。” 李舒撇了撇嘴,道:“你这是传你大师兄的口谕?” 魏长泽:“……你不要管。” “我灌他做什么,放心好了,”李舒道,“有用帮忙的自然可以开口,扰乱这些人的活儿我再喜欢不过了。” 魏长泽沉吟了片刻,道:“武魂刀,这世上能有几人有?” 李舒看了他一眼,马上改口道:“若是麻烦太大就别找我了,管不了。” 魏长泽:“……” 藏名山与天极门相隔不足十里,却是另一番光景,萧条地仿佛被这场大雪压倒了。 两人到了山下,一个道童拦下问道:“所谓何事!”口气十分不善。 邵日宛道:“有劳,与黄明功黄道友有约,特来赴约。” 道童怀疑地上下扫了一眼两人:“你们是何人?报上名来。” 这孩子小小年纪脾气却不小,怕也是被欺负得急了。 邵日宛笑道:“你且跟他说我二人的形容相貌,多半他便记得了。” 小道童犹疑地走了,魏长泽叹道:“他要不记得就尴尬了。” “那太好了,”邵日宛也跟着叹道,“我已经后悔了。” 魏长泽忽然道:“咱俩跑吧。” “……”邵日宛,“啊?” 魏长泽道:“趁他还没来,不然跑不了了。” 邵日宛竟真得回头望了一眼。 魏长泽一个没憋住,笑了一声。 邵日宛这才反应过来,虚攥了个拳头敲在了他的额头上:“整天没个正形!” 魏长泽大笑道:“你刚才真要跑?” 邵日宛没理他。 魏长泽道:“说真的啊,我听你的。” 邵日宛皱了皱眉:“我只是怕惹了什么麻烦。” 若是牵扯出了什么管不了的势力又该怎么办? 魏长泽笑道:“怕什么,就当凑个热闹了。” 话是这么说,邵日宛还是有些心忧,怕是本性问题,他有时总觉得自己做事有些瞻前顾后,不必魏长泽那么痛快。 黄明功一路飞奔过来,老远便道:“仙君——” 魏长泽调笑道:“得,让你犹豫,这下跑不了了。” 邵日宛懒得理他,对黄明功道:“且慢些。” 黄明功跑到两人面前,直接便单膝跪下抱拳道:“多谢仙君。” 这人虽入了道,却还是一身的江湖气,行得也是江湖礼。 邵日宛将他扶起:“自那日一别已有数日,可还安好?” “行将就木,”黄明功绷着一张硬汉的脸,面无表情道,“只余一口气提着,不至于去见先师。” 邵日宛道:“不要这样,向前看。”这话太过无力,说的人和听的人都难以信服。 黄明功道:“多谢二位仙君!藏名山尚存有一线生机。” 邵日宛心里却并不这么乐观,藏名山上下都是武修出身,唯强者为尊,只以为入了金丹期的真人便能为他们助威,去彻查整件事脉络,然而他和魏长泽都明白,这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几人一起入了正厅,一群草莽大汉守在里面,都恭敬地向二人行礼。 邵日宛受不得这种架势,一一还了回去,魏长泽又赖又痞,自然不管这些。 黄明功道:“这便是我请来的仙君,来助我们渡过一劫!” “先别,”魏长泽道,“受不起受不起。” 第27章 恩爱两不疑(一) 日日夜夜的煎熬苦楚,藏名山上下数百人早已复兴无望,只盼能光明磊落,不要就连倒下都被整个东胜神州戳脊梁骨。 魏长泽和邵日宛二人在藏名山住下了。 十一月二十三日天极门议事,在二十二日时,十里之外的天极门派人来了。 雄赳赳气昂昂地纠集了数十个卓有名气的剑修,怕也是从各处召了回来,小道童拦也拦不住,一溜烟地跑去找了黄明功。 一个长得极为俊美的青年站了出来,他眉骨周正,天庭饱满皮肤光洁,规规整整把头发盘起,用玉簪扎住,虽也是一身白衣,却和邵日宛气质截然不同,他一身整洁保守,看着削光了棱角,而邵日宛却好似一个温柔却也风流的公子哥儿一般。 青年剑修道:“可有管事的人?” 黄明功正在厅堂里与魏长泽议事,听了动静赶紧奔了出来,正看见这群人走了进来。 青年剑修道:“你是管事的?” 黄明功冷道:“真人好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42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42 礼数,如此就闯进他人门派了。” 身后一个男人接道:“你不要不识好歹,我们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行一行最后的礼数。” 黄明功漠然:“所谓何事,不妨直说。” 魏长泽跟在他身后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望了一眼下面的人,忽然顿了一下。 那男人道:“天极门议事局势已定,你藏名山若今日便认了罪状,按了押,这事便算了了,未来修炼也不必背负骂名。” 黄明功青筋根根暴起正待说话,那青年剑修忽然道:“魏长泽。” 魏长泽不避不闪,直直地迎上了他的视线:“江必信。”背在身后的双手却绷出了青白色。 江必信出现了。 在这本书中,魏长泽就算因为穿越而来时隔太久忘了所有的情节人物,也忘不掉江必信,这个最终杀了他,将他的尸首挂在城门悬了三天的人。 何况他二人算是仇怨颇深。 江必信是言官江独之子,魏长泽是皇上的亲弟弟武将魏广延之子,广延广延,广大延绵,这是属于君主的名字,然而魏广延却输了,将皇位拱手让与自己庶出的皇兄。 江必信与魏长泽同年同月生。 十六年后,江独一纸奏书参了魏广延。 皇家无情,魏长泽净身出户,他母亲沦为了阶下囚。 这中间有太多的辛秘,有太多的恩仇、变数,庞杂的脉络将他们绑在了一起,同时少年意气,名满朝堂,却一个最终上了天,一个掉在了地上。 江必信道:“好久不见。” 魏长泽淡淡地道:“嗯。” 那刚才说话的男人问道:“你认识这人?” 江必信道:“我一个旧友。” 魏长泽仔细品了品这句话,口中本有千言万语地恶语相向,到了舌尖却又忍了回去,只做了沉默。 人到了最后总是沉默,无论是大造化,还是参悟透了,还是过于恨,过于仇,最后也只是沉默。 江必信道:“离开魏府这些年,你去哪了?” 魏长泽勾了个痞笑,浑然不羁道:“您不知道么。” 江必信轻轻地皱了皱眉头,即使这样他仍是好看的,是善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魏长泽索然无味,只是道:“我与藏名山有约,说些正事吧。” 江必信轻轻道:“你还是走不出么?” 魏长泽嗤笑了一声,对其余人道:“藏名山不服,这世道不是只凭你们一张嘴便可以胡言乱语的,兔子急了尚且咬人,七尺男儿岂容你们如此揉捏!” 江必信对身后人道:“你们先走,我有事要与魏兄详谈。” 魏长泽忽然冷静了下来,平淡道:“何必如此,你不就想在众人面前戳破我的身世吗?” 江必信道:“魏兄!” “魏兄,”江必信道,“你我并不是仇敌。” 魏长泽冷冷地看着他。 黄明功看出不对,道:“众人请回,藏名山不欢迎各位!” 江必信道:“你如今又为何与这些人为伍?魏兄,你我兄弟一场如何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邵日宛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与哪些人为伍?” 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看着江必信道:“敢问你是说与哪些人为伍?” 江必信愣了一下,道:“是我失言了。” 邵日宛站到魏长泽旁边洒然震袖,睨着众人。 江必信沉默了片刻,竟忽然转身走了。 身后的众人愣了一瞬,然后紧跟上了他,出了藏名山。 魏长泽身体绷得紧直,一直到了这些人走了也没松下来,邵日宛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他霍然惊醒,眼神里的深沉被瞬间打散。 邵日宛道:“是我忘了,江必信是该出场了。” 魏长泽马上又恢复平时那副没正经的样子,道:“去他奶奶的,管他作甚。” 邵日宛:“你待要如何?” 魏长泽只是道:“你怎么就穿了这么点儿就出来了?” 邵日宛气笑道:“说说正事吧小师弟。” 魏长泽伸手替他紧了紧他颈间大氅的兔绒毛,轻声道:“今晚等我,我有话要与你说。” 正午过后阳光和煦,雪水滴滴答答地顺着冰棱子掉下来,地上混了泥水和未化的雪,邵日宛倚在窗头看了看,这一片的景象与年年在清明山看到的并不一致,总显得有些萧索。 这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他拿着个小手炉煨着,竟难得有些闲情逸致,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些心事。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却总搁在心头放不下的事。 藏名山有一处练功场,长宽百米,地上是白泥覆平,正有四五十人挥拳大喝着比划着。 魏长泽正路过,站在最后看了看。 黄明功也混在人群里挥喝着,这些人倒是有心气,这都什么时候了也不曾松懈下来。 隔行如隔山,魏长泽看不出什么门道,也不打算多管闲事转身便要走,却忽然被站在最后的一人看见,那人瞬间站好行礼道:“仙君。” 黄明功转过头来,走过来道:“您有什么事?” 魏长泽啥事也没有,随意道:“不用管我。” 黄明功憨笑道:“让仙君见笑了。” “没,”魏长泽道,“我看不懂。” 黄明功挠了挠头发道:“兄弟们打算再在这练一次功,兴许以后就没这个机会了。” 魏长泽顿了一顿,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黄明功道:“不管怎样,都谢您雪中送炭。” 魏长泽瞥了一眼他身后的众人,忽然问道:“你们内功心法都练熟了?” 练功场上竖了一个高高的台子,魏长泽坐在上面双臂交错摆了个式,周身真气肆意浇灌,震荡出去,他开口道:“若想自拔只有两条路,多思和勤练。” 魏长泽的眼神扫过众人,面色平淡无波,“人和人之间最大的差距是在脑袋里的,所谓天份不过如此,练功法不是瞎练的,你要先学会思考。” “有时突破的契机就是一句话而已。” 此话一出,他却忽然想到了那日邵日宛费尽苦心地逼着他提水练功的事,嘴角轻轻地勾了勾。 邵日宛倚在窗边有些困顿,煨着手炉趴在了小桌上,窗外的雪水‘滴答滴答’地落下来,打在地上绽开一朵朵小水花。 魏长泽的声音并不大,却清晰的落在了众人的耳中,“内功心法究根结底也不过是固基练气,不要拘泥与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43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43 各家之言,其一静心,其二凝神,将真气视为身体的一部分,如你的胳膊,你的手,你的腿一般,你强大,你的真气也就强大,你们不是独立存在的。” 说着他震了震衣袖,一股浩然之气喷射而出,汇入了众人的天灵盖之中。 魏长泽道:“就是现在!” 藏名山练功场上,近百个武修打坐凝神,随着魏长泽的节奏一步一步地深入,这一坐就是两个时辰,原本大亮的天色也慢慢地暗了下来。 直到了伸手不见五指,夜风凛冽打在了众人身上时,这一日才算过去。 黄明功千恩万谢,魏长泽只是摆手说不必转身走了,等走到了路口时犹豫了一下,脚下一转,向了另一条路走去。 夜风寂静,地上的泥水也冻住了,脚步踏在上面发出‘沙沙’地响声,他忽然停了下来。 江必信走了出来,黑暗中一袭白衣格外显眼。 魏长泽背过手,在一片漆黑中平静地看着他。 江必信道:“你不该趟这趟浑水。” 魏长泽:“你不该管我。” 窗外的一个冰棱子忽然落了下来,‘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邵日宛忽然惊醒,向窗外望了一眼,隐约见了似乎有人影,含糊道:“长泽?” 魏长泽向着院里望了一眼,对江必信道:“还有何事?” 江必信道:“你的身世藏也藏不住,明日必有人能将你认出,那就多年隐忍都付之一炬了。” 魏长泽着实心烦,并不想与他多费口舌,直接道:“我已输了,你我二人天生便不对路,不必生生地做出和睦的姿态,日后相见只需形同陌路便可,大家都坦然。” 江必信这人在书中是个典型的主角光环加持的形象,伟光正,心里估计也是膈应魏长泽的,只是面上还是和煦,他这一辈子几乎没受过什么苦楚,所谓的历练也根本和魏长泽不能比,他本就有野心,什么都想管,却都等着别人将这些名与利拱手送到自己的手中。 面上还是清高模样。 他与魏长泽是两个极端,魏长泽的气质是凛冽的,是具有攻击性的,他想要的都摆在名面上,他一辈子吃尽苦头,都血淋淋地摆在众人面前,他的野心是被逼出来的,人们却只看到了他的野心。 而江必信是含蓄的,是收敛的,清高的,他才是作者的宠儿,脱离了文字,江必信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人都是复杂的,没有绝对的恶人,同理,也没有绝对的善人。 江必信道:“你还是嫉恨于我么。” 魏长泽嗤笑了一声,“这个真没有。” 第28章 恩爱两不疑(二) 魏长泽嗤笑了一声,“这个真没有。” 院里有些动静,江必信看了一眼,道:“不管怎样,还望魏兄不要被蒙蔽了双眼,能走正途,若有难处尽可找我。” 最后告辞,转身消失于夜色之中。 邵日宛拎起了一只灯笼,慢慢地走了出来,每走一步便将一片黑暗点亮,直到走到了魏长泽的面前,脸颊被昏黄的灯光打出一片柔和的阴影。 他长得好看得紧,在这样的夜里,有些虚幻。 邵日宛道:“站在这做什么?” 魏长泽道:“刚被人拦住说了两句话。” 四周都被黑暗吞噬,唯一的光亮握在邵日宛的手中,一隅的安宁。 “先进去吧,”邵日宛没有多问,只是道,“外面冷。” 两人并不住在一起,邵日宛这处的宅子更偏些,风也更烈些,他进了屋子赶紧倒了两杯热茶,道:“江必信该怎么办?” 魏长泽随意道:“没想好。” 邵日宛看了他一眼,道:“你与他势同水火,将来必有一战,不该留后患。” 魏长泽忽然目光深深地对上他的双眼。 邵日宛让他看的莫名有些局促,转过眼去摸着茶杯的纹路。 魏长泽道:“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邵日宛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被魏长泽打断道:“你本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会说出‘不留后患’这种话?” 邵日宛失笑,道:“咱们是朋友啊。” “谁与你是朋友?”魏长泽的手忽然覆上了他的手,邵日宛一激灵手里的茶杯差点碰倒,抖出了两滴茶水,溅在了手上有些微烫。 魏长泽道:“你问我了么,就说是我的朋友。” 邵日宛这几日便有些不好过,此时一动也没动,眼睑微垂看着桌布上的纹路,感觉有些失真。 “……你啊,”魏长泽长叹道,“我说了那么多次断袖,你都当成耳边风了吗?” 邵日宛暗自吸了口气,抬起眼来道:“……别再说了。” 魏长泽看着他道:“你怕什么?” 邵日宛便要抽回手,却被魏长泽紧紧攥住。 魏长泽道:“你早干什么去了?” “大师兄,”魏长泽声音轻的好似在耳边划过了一阵风,“你早干什么去了?” 邵日宛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攥了一下,道:“你也知道这是不该的,你还要给自己再加上一条罪过吗?” “我管那些做什么,”魏长泽浑然不忌,“我懒得再等,今日便要将这事定下来,不管你答不答应,以后都是要跟我的,我随你便。” 邵日宛从那只被握住的手开始,一路烫到了心口,他吞咽了一下,喉结上下动了动,他忽然有些惶然,不知是为了什么。 魏长泽道:“我现在没什么能耐,以后肯定不会在这样混了,这点你放心好了。” “钱归你管,”魏长泽大咧咧地道,“要是有银行卡我肯定老早就给你了,房产证写你名,过年回你家,我说真的,我条件还可以,有没有家庭压力,长得还挺帅的。” “在塞外的时候追我的小姑娘挺多的,真的。” 邵日宛提着那口气忽然松了下来,亏了他到了什么时候也没有正形的这个毛病,此刻只想翻个白眼。 魏长泽这双手到最后也没放开,大爷似的倚在靠背上,示意你再好好想想。 邵日宛不知该说什么,他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只是挑了一句最模棱两可的话:“我……不是同……”后面的字眼还没说完,却忽然停住了。 魏长泽突然探过神来,一手托住他的后颈,吻到了他的嘴上。 邵日宛大脑当机,完全懵了,脸色却不随意志支配爆红。 魏长泽只是浅尝辄止并未深入,放开他后忽然笑了,道:“你是不是同性恋还不是我说了算?”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44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44 邵日宛心乱如麻,只觉得千万思绪打成了一个死结,好像豁然开朗也好像荆棘遍布。 魏长泽却并不管他那么多,只是道:“感觉怎么样?” “想吐吗?” “恶心吗?” 邵日宛皱眉看着他,恼烦于他这些问题。 魏长泽勾了个痞笑:“那就是喜欢了?” 他这些年稳重了许多,在人前也一派冷酷深沉,只是一道了私下便还是一副无赖样子,还是个咄咄逼人的无赖。 “你要是不喜欢我我啥也不说了,”魏长泽握着邵日宛的手放在了他自己的胸口,“你听听你的心跳,你这是不喜欢的样子吗?” 魏长泽道:“人生苦短,能有捷径赶紧走,我懒得等着你自己参悟透,今日怎么也要让你明白明白。” 他的手逡巡在邵日宛的脸颊边,慢慢地向下,将那大氅的绳扣忽然解开了,邵日宛一把抓住他的手,惊道:“干什么?” “气死我了,”魏长泽在他耳边声音低沉道,“这样不行。” 还没等邵日宛说出什么,却忽然被他一把抱了起来,被解开了绳扣的大氅顺着便掉在了地上,铺了一地的白色绒毛。 魏长泽道:“这不怪我,你太气人了。” 邵日宛咬牙:“你等等……魏长泽!?” “在这儿呢,”魏长泽一路走向床铺将他扔了上去,“不用急,你不会后悔的。”说着一把拉上了床帐。 邵日宛又惊又急,或许还混了些旁的情绪,一下子拔剑指着他道:“魏长泽!” 魏长泽眼都不带抬一下,自顾自的解了腰带,把那把泛着冷光的长剑视若无物,慢慢地压在了他的身上,邵日宛手里的那把剑越退越后,越放越低,到最后已经和魏长泽一起,压在了自己的胸前。 魏长泽好笑道:“你舍得吗?” 邵日宛舍不得。 剑还离着魏长泽有一尺远便自己退开了。 魏长泽抚上了他的脸,道:“你自己把路都堵死了,冤不着我狠心了。” 明月高悬,两三点星辰若隐若现,枯木枝桠和残云相映成趣,偶有夜风吹过,吹来了两声似真似幻的曲调,好像辗转,也好像缠绵。 天上的云似乎在晃动,这是个静谧而热烈的夜晚。 第29章 恩爱两不疑(三) 日头慢慢地挂上了天际,屋里的床帐松松地阖上,缝隙里射进了熨帖的光亮,室里没有一丝动静,隐约着暧昧的气息在四周滚动。 邵日宛睡得正熟,赤着胳臂枕在魏长泽肩膀,半个身子露在外面,暗色的被子搭在腰间,堪堪遮住好风光。 那把拿来吓唬人的长剑就放在手边,任凭主人一整晚被穷尽折腾也未曾出场。 魏长泽忽然醒了,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轻轻地抽出了胳膊,拿了衣服穿上。 外头有些动静,黄明功有些犹豫正要敲门,门却在里面自己打开了,魏长泽走出来道:“怎么了。” 黄明功愣了一下,道:“我们该走了。” “好,”魏长泽道,“等等。” “不急不急,您慢慢收拾。”黄明功赶紧说。 魏长泽今日着实有些不同寻常,平日里周身气场就强劲,今天更是从内往外地咄咄逼人,屋里气息也有些昏暗,黄明功似懂非懂,不敢多问。 “大师兄,”打发了黄明功,魏长泽走进来扯开床帐,倚着墙道:“就别装了?” 邵日宛已经自己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脸一挡也不理他。 魏长泽混蛋的劲儿又上来了,一下子扑上去压了上去,凑在他耳边道:“怎么了这是?” 邵日宛一拳头窝在他的肚子上,自个儿掀开了被子,拿起衣服开始穿。 这一下子确实没手下留情,魏长泽倒在一旁失笑的看着他坦然的光裸着把衣服穿上,一个眼神也没给过魏长泽。 魏长泽上前从背后环住他,虚握住他正系衣带的手,关节分明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替他系了个扣子,邵日宛脸上的温度又慢慢地上来,安静地看着身前的这双手。 魏长泽的气息在他脖颈间游走,背后也是一片温暖胸膛。 邵日宛又开始感到了虚幻,仿佛入坠梦中。 魏长泽敛了所有的不正经,道:“有不舒服吗?” “……没,”邵日宛仓惶道,“没有。” 魏长泽笑了,胸膛震得人头皮发麻。 经此一夜,邵日宛忽然觉得他好像变了,经历过爱与性之后,他更加肆意鲜活了一般,不像只被仇恨苦难灌注的时候,只凭着一股气吊着。 邵日宛回头道:“动作快点,人家还等着呢。” “让他等去。”魏长泽随意说着,手上还慢悠悠地替邵日宛穿着衣服,当真是轻怜□□,丝毫也不假人手。 邵日宛忽然笑了。 魏长泽低声道:“怎么。”今天的他显得格外的温柔。 邵日宛道:“你说了要好好练功,可别骗我。” “……”魏长泽顿了一下,磨牙要说什么,好不容易忍住了,“我今天不跟你计较。” 邵日宛笑道:“我可记着呢。” 魏长泽拿牙磨了磨他的脖颈,也不咬下去,威胁道:“闭嘴吧你。” “咣——” “咣——” “咣——” 锣响三声,四方人士聚齐议事厅,上座一广眉男人巍峨高坐,不动如山,该是掌门人江成武。 大堂上下一片肃静,人人正襟危坐。 只有一处座位是空的,位列上手。 江成武唤道:“宁一。” 江宁一赶忙上前一步低声道:“师父,已经派人去催了,怕已在路上了。” 下面一药修老头抚着胡子道:“合该是山野莽夫,等它作甚!” 李舒坐在一旁,手肘支着下巴,看着极为无聊倦怠,方胜道行尚浅,已然坐不住了。 江宁一有些慌,强自镇定了下道:“师父,我去看看。” 江必信也道:“再等等吧,这种事他们不来总不好。” 江宁一刚跑到门口忽然迎面撞上了人,下意识退了一步。 魏长泽看也不看他,无甚表情地走了进去,身后跟着邵日宛和藏名山数人。 藏名山怎么说也是个主角,座位在上手位置,魏长泽直接坐在了主位上,其他人各自落座,对此毫无异议。 邵日宛身体不大爽利,强自忍了下来。 江成武道:“你是何人?”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45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45 这正是那日在天极门逼出了魏长泽招魂阴阳术的男人! 魏长泽道:“这不大重要,藏名山群龙无首,我暂代项亘虹议事。” 那药修冷哼道:“就凭你。” “就凭我,”魏长泽平淡道,“魏不忌,塞外人叫我一声‘不忌和尚’。” 这里只有少数人听过这个名号,也仅仅是听人传言塞外有这么个男人是符剑双修。 这样一来,忽然就对上了。 天极门下手旁一个剑修指着他道:“那日便是你闯进了我门!” “自然,”魏长泽道,“不然还能是你?” 江成武眼神骤然犀利起来,瞥了一眼他道:“既然人都来齐了,便开始吧——” 这次议事分别请来了:剑修、符修、药修、魂修各道集大成者,体修已没落多年,出不来什么人才所以暂不在此列。 药修那老头道:“依我看来,并没什么好说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的规矩,有什么可议的?” “宋老,”魏长泽随意地道,“且不说是不是项亘虹杀的人,就算是,他早也偿了命了,人无贵贱,是天极门觉得一命抵一命犹不可,要灭人家的门呢。” 宋阻道:“惠静道长那可是元婴三层的能人,自然与项亘虹那匹夫不可比!” “是了,”魏长泽道,“那项亘虹既然如此不堪,又是如何能击杀元婴三层的能人的?” 宋阻气急,怒拍椅子,道:“狡辩!” 魏长泽看着他道:“我有没有狡辩在座各位再清楚不过了。” 江成武开口道:“你口口声声说惠静师尊非项亘虹所杀,那你又如何解释师尊那胸口的刀伤?天底下的武修又有何人能有如此重的杀戮之气?” 魏长泽却道:“当真是刀伤吗?” “我可见过尸首,”魏长泽道,“您别想着诳我。” 李舒故作疑虑,接道:“咦——?难道这尸首还没下葬?” 魏长泽顺势道:“亡魂不散,哪敢埋?” 李舒欠揍地问道:“江掌门,这是怎么回事啊?” 江成武含怒道:“师尊早已入土为安!休听他信口雌黄!” 魏长泽道:“那也好办,挖出来便是,依你们施得那么多驻尸符,怕是几年也腐烂不了。” 他的眼神扫过众人道:“您也好给在座的各位好好的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刀伤,死活也要赖在项亘虹的头上。” 这一句话引了天极门的众怒,也不管什么剑修气度了,指着魏长泽的鼻子骂他欺师灭祖。 江成武声音冷淡道:“绝不可能。” 魏长泽的眼神也冷了下来,道:“江掌门,惠静的尸首埋没埋你自己知道,散不去的亡魂是带了恶煞的,咒你山门辈辈坎坷,你我都明白这事因何而起,你既入了道就该心怀悲悯,却如此奸害他人,当真为人所不齿!” “而你们,”魏长泽看向那些剑修,“口口声声说掘墓欺师灭祖,却对旁人的师祖如此放肆,生生受刑而死,有何颜面存于世。” 这话铿锵有力,却不能打醒装睡的人。 忽然从后方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道:“‘不忌和尚’好气度,若不是您这相貌不曾变,我都险些认不得了。” 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走上前,道:“是么,世子魏长泽。” 邵日宛颇有些烦躁的暗自叹了口气。 魏长泽平淡道:“毒妻,承蒙惦念,只是不必再这么叫了,不做世子很多年了。” 邵日宛:…… 这时候还玩梗。 那被唤作毒妻的女人笑了笑,俯身凑近他道:“不知在座的各位可知我们这大名鼎鼎的不忌和尚是个叛党出身?” “怕是不知,”魏长泽轻轻地推开她,“你可以给大家说道说道。” 毒妻直起身来对众人道:“说起大义来头头是道,却不提自己是蛮荒叛党之子,你生母手中遍是我族人鲜血,你祖辈的铁蹄踏碎了多少人的脊梁,这些你却不提。” 魏长泽向来懒怠解释自己那些破事,只是道:“出身如此,谁也没法子选,我手上并无这些人命,若说偿罪这些年我也早就还够了。” 毒妻道:“那你也别想来我中原指手画脚!” 黄明功怒极便要揭案而起,却被邵日宛拦住。 大堂一阵混乱。 江必信道:“魏长泽确实是魏将军的那个蛮夷嫡子……依我看来,我们还是不要让他来……”他这话说得犹豫,却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他与魏长泽确是不同的阵营。 邵日宛站起来道:“诸位好礼数,张口闭口便是‘蛮夷’、‘叛党’,也不知你们炼化那些炉鼎,杀那些凡人时可曾想过他们是何族人士。” “长泽母亲是和亲嫁过来的,”邵日宛道,“两军疲怠,立非战军书,和亲示好,这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他指向了江必信道:“只是休养生息后皇帝又生贪念,你爹看人下碟参了魏将军一本,本来好好的赐婚就生生变成了与敌国私通。” 邵日宛越说越气,指着他的鼻子怒骂:“若说人品魏长泽比你和你爹多了不知几层,这么多年隐忍却还要受此污蔑,你怎有脸说出这话?!” 魏长泽失笑揽过他道:“消消气,坐。” 邵日宛被揽住肩膀也不理,接着道:“到现在一个个装出仁人志士的模样,忧国忧民,前有污蔑忠臣之事,后又生生活剐了藏名山掌门人,诸位切记,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邵日宛一贯是公子如玉的模样,忽然翻了脸给身后藏名山的人吓了一跳。 黄明功赶紧上前拦着道:“您消消气啊,消消气。” 第30章 恩爱两不疑(四) 黄明功赶紧上前拦着道:“您消消气啊,消消气。” 邵日宛挣开他,侧身而立,凛然道:“你非刀俎,我非鱼肉,休想着拿捏着藏名山,此事不死不休!” “若有疑议,尽可来寻我,广林邵长忠长子,邵日宛!” 一片哗然—— 那药修指着他惊道:“你……邵家、你没死?!” 邵日宛道:“托您洪福,活得好好的。” 魏长泽真是拿他没法了,上前道:“行了行了。” 两人躲躲藏藏这么久也没敢暴露身份,他却在这个时候自个儿说了出来,说到底还是因为不愿让这些人看扁了魏长泽。 世上修道者众多,旁开枝丫各自发展,百年间剑修壮大起来,以江姓者为主脉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46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46 ,背靠着朝廷重观,常为皇家布道炼丹,所收弟子千百,算是集大成者,除此之外再能讲得出来的便是玄冥宫,百年间也卓有建树,按名头来算,怎么也排不到邵家,但没人敢把这话说出来。 因为邵家有钱。 官府禁贩私盐,邵家三代盐商,向衙门交纳盐课银,得了盐引,说是广林最大的盐商也不为过。1 清明山于邵家不过是有钱人家修身养性的所用,让家中儿女脱一脱世俗气,修剑最合适,却舍不得拜入旁人门下吃苦,便自己建了个山头。 到了邵日宛这一辈,邵长忠本想把他留在身边,奈何他命途不好,只能也送去历练,磨一磨煞气。 只是前些日,清明山却被灭了门。 邵家穷尽了手段,到现在各处城门上还贴着‘捉拿魔头,死生不论’的告示,找的杀手,抛出去的人脉数不尽数,江湖与仙途又差了多远?谁又真敢触这个霉头。 一个剑修咳了一声,道:“如此说来,我们还是一脉相承。” “不敢当,”邵日宛简直贵气凛凛,颇有些不屑道,“当不起。” 魏长泽隐晦地按了按他的手,朗声道:“既然话已说开,那不妨我们重新将这事好好议一议?” 大堂重归了平静,众人谁也没有打破这尴尬境地。 “不然这样,”魏长泽道,“你们既然说是项亘虹杀了你们师尊,那便拿出些证据来,咱们讲讲理。” 江必信居高临下地开口道:“天极门与藏名山恩怨已久,说不是他,恐难服众。” 魏长泽嗤笑了一声,“您这话,更是恐难服众了。” 黄明功站了出来,从背后拿出一把包裹好的长刀,一下抖了开来,“这是师父的长刀,名唤朗月,非有大事从不请出,当日天极门众人闯进来时正是看见了这把沾血的长刀才认定了此事是我师父所为。” 魏长泽接道:“武修养器,先练刀,再练人,自沾上血时便带了灵性,究竟那日是个什么情况但请出刀魂来看看便得了。” 请刀魂,非符修不可,恐怕这些仁人志士都不知还有这么多个‘邪门歪道’。 江成武脸色不好,冷道:“狂徒的血刃,让人如何能信。” 魏长泽也冷着回道:“却也比您空口无凭要好得多。” 江宁一上前抚了抚江成武,道:“师父,就让他们试一试吧,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也好过落了个欺凌后辈的名声。” 江成武道:“动手吧。” 魏长泽冲李舒使了个眼色。 李舒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有些疑惑。 魏长泽不耐地示意他快点的,方胜见了也殷切地看着李舒。 李舒看个热闹却把自己给搞了进去,只好站了起来,和魏长泽站在了一起。 两人面对着面,朗月长刀凌空升起—— 几乎是同时,他们两个同时出手,齐齐的划出双臂摆出数个式,两人动作完全重合,从背后甚至看不到另一个的身影。 一个透明结界凌空划出。 魏长泽身上慢慢地升起蓝色光晕,一点一点地漫上结界之上,与此同时李舒的身上漫出明黄色光晕,包裹上另一面的结界。 两道光晕慢慢地接在了一起,忽然炸出一片光团弥漫在整个的大堂之中。 塞外的符修与中原还有所不同,更加诡桀,几乎没有人见过这样的阵势,一时间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出。 结界之中那把长刀忽然开始震颤起来。 那震颤越来越剧烈明显,发出阵阵铮然地响声。 魏长泽和李舒同时果断收势,结界骤然破裂,‘朗月’如箭一般射了出去! 邵日宛紧了紧拳头,眼看着那把长刀升至大堂半空之中,高速转了数百圈,忽然朝着江成武射去! 江成武瞳孔微缩,直接拔出长剑格挡,顿时一阵刀剑相碰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刀魂怨气颇重,杀气几乎冲破房顶,数声惊呼起,冲上去了几个道士救急。 那朗月长刀演绎了项亘虹生前的刀法,更纯粹,更阴狠,就只奔着杀人而去,刀刀逼命。 黄明功眼看着那长刀的刀法,眼圈泛红,忽然跪了下去,‘哐’、‘哐’地磕了三个响头,身后的藏名山者众人齐齐地跟着他跪下,拜先师遗迹。 这场面着实令人动容。 李舒抱着臂,随意道:“真是好男人,为了你大师兄连兄弟也卖。” 魏长泽今日心情不错,回道:“你还年轻,到时便懂了。” 李舒:…… 魏长泽扫了一眼大堂之中的众人,忽而顿了一下。 那头的定数已出,药修宋阻、剑修江必武、魂修平骏三个人终于将这刀魂制住,用重重真气禁锢在结界之中。 李舒挑眉道:“你的活儿来了,这回可不要在扯上我了。”说着自顾自的走回去坐好。 几人被一把无血无肉的刀魂弄得有些狼狈,颇有些气恼,宋阻斥道:“你这是想要了我们这些人的命吧!” 魏长泽随意道:“这您就不讲理了,这刀魂自然是寻着仇去的,况且它本来也没招惹你,是您上赶着凑上去的吧。” 江必武怒道:“你的意思,是我陷害了项亘虹了?!” “我可没这么说,”魏长泽道,“您着什么急?” 魏长泽对江成武道:“它认得你身上的气才找到了你头上,刀魂失主杀气凛然,你便是它认定的杀主仇敌。” 江成武道:“一派胡言!” 江必信道:“你说的这些都是一家之言,怕是不能算什么证据,依我看,既然藏名山执意,此事又确实迷雾重重,我们不妨便好好查一查这事,省得其中有任何不公。” 邵日宛看他极为不顺眼,直接道:“此事没有任何迷雾,你师叔若是肯坦然将惠静尸首抬出来一切都了了。” 魏长泽一抬手召回了刀魂,拿在手里冰凉如铁,煞气瞬间在体内冲撞。 黄明功接过来,抱在了怀里,神情颇有些悲戚,这样的神情在一个彪形大汉的身上,更让人感觉痛心。 魏长泽道:“你师父也是条汉子,他含冤而死,刀魂失主,你寻个苦寒之地好生炼化,兴许还能再阵项亘虹当年雄风。” 黄明功只是道:“罢了,就让它记着这份仇,也省得这世上无一人肯信我师父清白。” 魏长泽也不劝,全凭他自己做主。 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女人忽然道:“江道长,此事当真如您所言那般吗?藏名山既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47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47 然已有了解释说辞,您也该好好给我们个交代吧,如此倒好像是我们成了您的帮凶一般。” 她身后也有人接道:“我们鹤羽宫自来不管闲事,是看了您的面子才来了这一遭,您也该好好地解释一番吧。” 江必信道:“诸位道长莫急,师叔自有考量——” 江成武脸色已然完全拉了下来,冷然道:“你们如今倒是古道热肠起来了,不见当日愤慨的模样。” “一事归一事,”女人道,“魂修与武修从不曾有什么瓜葛,我凭空愤慨个什么?还不是听信了您的话?” 魏长泽懒得再和这些人牵扯,只是道:“你们要拖,那便恕不奉陪,今日若不在快些将这事了了,还想着让藏名山陪你们玩多久?” 江必信道:“不是要拖,是这事既然尚未有定数,总也要好好查一查。” “怎么查?”魏长泽讥笑道,“不出尸首,不出证据,干凭着一张嘴死咬住藏名山,这便是查了十年八年也出不了什么结果吧。” 江必信哽了一下,看向了江成武。 “我看不必了,”邵日宛忽然站了起来,看向了一个一直以来未曾说过什么话的男人,“你刚刚去哪了?” 江宁一愣了一下,左右看了一眼道:“我?” “自然是你,”邵日宛道,“刀魂将出时,你去了哪?” 魏长泽笑了笑,心道果然。 有识者遍地,一位少年站起来道:“我看见你趁乱躲了出去。” 江宁一老实巴交地笑道:“我只是出恭,并未躲什么。” 魏长泽出手只是瞬间的事情,身形瞬移出现一片残影,再一看已经出现在了江宁一的面前,背后长剑霍然拔出,直直地指向了他的胸口! 江宁一飞快退后一步,脸上的笑落了下来,“您这是做什么?!” 魏长泽真气喷灌而出汇聚在剑锋,剑剑指向他身上大穴! 江必信上前一步正要阻挠,邵日宛挡在了他身前。 江必信也不多言直接便出掌,掏向邵日宛的胸口—— 邵日宛卸了他的力,长剑铮然出鞘闪出一道银光,半空中甩了个剑花冲着他刺去! 第31章 恩爱两不疑(五) 邵日宛卸了他的力,长剑铮然出鞘闪出一道银光,半空中甩了个剑花冲着他刺去! 道道剑气挥闪交接,疏狂四方,两人长剑交接磕出朵朵火星。 邵日宛这两年并非混过来的,他无甚天赋,只剩了剑意这一条出路可走,江必信今年也还不足十八岁,两人都卡在了筑基三层,尚未迈入金丹期,内功上算是半斤八两,胜败全屏手里这把剑。 方胜吓了一大跳,坐也坐不住,来回拿眼神瞟着李舒。 李舒失笑道:“祖宗,我这次真得不能管了,不然回去得挨揍。” 方胜问道:“那长泽师兄呢?他会挨揍吗?” “他——”李舒颇有些痛快的道,“他估计得被揍死。” 方胜:…… 魏长泽周身已被真气环绕,就像是被点燃了的引信一样横冲直撞,江宁一几乎反应不过来,那手中剑已快到看不清,接不住便是一道血痕,只是须臾便已经挂了一身的伤痕。 天极门弟子众多,竟无人来助。 江成武死死地皱了眉头,藏在袖中的拳头攥了攥忽然下定了决心站了起来。 一魂修也跟着站起来道:“江掌门,且等等。” 刚才说话的那少年也道:“此事既然有异,江掌门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这人刚刚分明跑了出去,刀魂既然认主,他偏偏在那时躲了出去让人起疑也是应当的。” 两人且战且退,一直逼到了墙角处,魏长泽眼神似有钢针,一咬牙凌空翻了个身,长剑划破空气,就要生生将江宁一钉死在墙上! 就在瞬间,江宁一的眼神忽然变了。 一股黑气喷薄而出,他瞳孔慢慢染上黑漆,霍然伸出手,掌心生生地挡在了剑尖之上,魏长泽竟一时不能撼动分毫。 众人哗然! 江必信一时分心瞥了一眼,邵日宛看准了时机一剑挑向了他的胸口,刺出一片血花,江必信失了力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邵日宛眼神冰冷,蓄力挺剑跟上。 江必信心骤然悸了一下明白过来,这人当真是要杀了他! 他挣扎着站起来,邵日宛剑已至,眼见就要直穿他的胸口,忽然被一把剑格挡开! 那挡开他剑的男人道:“你要干什么!” 邵日宛冷冷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江必信,这才收了剑势。 江必信犹自松了口气。 他并不知自己何处得罪了这人,竟惹来了这样的杀意。 大堂之中已经一片混乱,江宁一且疯且恨,狞笑着一张脸运出气来,掌心生生挡住剑锋,真气旋转将剑身缠绕,两人僵持了须臾,魏长泽咬紧牙关死死撑住,脸庞已经在真气的对峙中有些失真。 只听得几声脆响,竟把剑身逼碎,断成了几截! 魏长泽心里骂了声娘,颇有些心疼。 看热闹的人终于也意识到了不对,这煞气凛然分明是魔修入体! 魂修平骏最先出手,飞身冲了出去,一声呼啸起,背后竟似展开雄鹰幻影,张开双翅有如大鹏,虎虎生风。 药修宋阻也紧跟了其上,挥袖之间白气飞散,蒸腾恍若仙境。 江宁一眼神中闪烁着疯狂,在虚空中一抓,一把长刀凭空出现握在了手中! 有人惊道:“武魂之刃!” 那女修士斥道:“江道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成武惊诧万分,神色极为难看。 武魂之刃是由魔修的一魂一魄练成,与魔修一体同生,以魂魄喂食,所刃之人将直接被吞噬,超出三界不入轮回,变成冤魂厉鬼游荡人间。 江宁一手持长刀挥喝两下,这几个金丹期大家倒还能挺住,剩下的众人都惊得微微退了一步,如临大敌。 江宁一嘴角带着冷笑,早不复当初那副老实的模样,他手指着座下数人道:“来战!” 天极门的弟子均是一副吓破了胆的模样。 江宁一丝毫不惧站在身前的诸人,一步一步好似夺命的死神一般,“各位师兄弟,怕什么呢?” “江某有幸,有生之年能得见列位如此模样。” 江成武道:“江宁一!” 江宁一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众人一时戒备。 江宁一道:“师父。” “我此生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48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48 只有一件后悔事,”他道,“就是入了天极门下。” 魏长泽不动声色地退了下来,走到邵日宛身边悄声道:“身体舒服吗?” 邵日宛点了点头。 魏长泽道:“日他妈了,还赔了我一把剑。” 邵日宛笑道:“说明你与它没缘分。” “我和它有个什么缘分,”魏长泽混蛋道,“它又不是我媳妇。” 邵日宛一个眼刀飞了过去,他这才闭了嘴。 江宁一道:“您怕已经忘了,我也曾是试炼石选出的万中无一的灵根。” “乙未年大旱,百年浩劫,民不聊生,我爹已经把我卖给了宫里当宦人,是您渡了我一劫,我自然承这份恩情。” “您给我改了名姓,从此我便姓江,我并无怨言。” “师父,”江宁一看着他道,“您总该知道是为何我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吧?” 江成武道:“你贪图了你不该要的东西。” 江宁一嗤笑了一声,勃然怒道:“没有什么是我不该要的!” 他举起双手,长刀散出黑色气雾,“上位,自古有能者居之,无论是天资还是勤勉,都无能出我右者,是您短见了,只顾着血脉亲缘。” 江宁一霍然指向了人群中的一个剑修,“就凭江敏这样的酒囊饭袋也要骑在我的头上,您未免过分了。” 被点名的那人被他的煞气惊得下意识一抖,上下齿叩了一下。 江成武闭了闭眼,长叹一般地道:“你杀了惠静师尊。” “是我,”江宁一挑眉轻笑,“她见了我练功的模样,我一时慌张便将她杀了,天极门没有用刀的人,嫁祸给项亘虹是再合适不过了,反正你们整日只想着绊倒藏名山,也绝不会细查。” 魏长泽颇有些烦躁,轻声道:“坏了,他估计找我麻烦。” 邵日宛道:“打得过么?” “你开玩笑,”魏长泽道,“当然打不过,俩我也打不过。” “没事,”邵日宛,“这么多人呢,杀也得等一会儿才能轮到你。” 魏长泽:……??? 李舒凝声成线,问道:“你咋还不跑?活够了?” 魏长泽:…… “是我错了,”江成武仿佛老了十岁一般,“若知你今日是此番情境,我绝不会带你入门,你太过重心,工于心计,本就不该入道。” 江宁一怒喊道:“你就该让我一头磕死在宫墙上!也省得日日被蝇营狗苟折辱!” “我本想用这一辈子报答与你!”他情绪失控吼道,“是你,是你把我逼成了这样,是你!” “天极门上下谁都能骑在我的头上,对我吆五喝六,这些我忍了,可你又是怎么对我的?!我就算再厉害,我就算入了金丹期也注定了只能当天极门的一条狗!” 江成武看着他,眼里悲怆一闪而过,他站起身来道:“既然如此,有仇寻仇有怨报怨,冲我来吧。” 江宁一冷冷地看着他。 江成武手持银色长剑,把剑鞘扔在了地上,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 事已至此,已无挽回的余地,他或许曾想过这件事还有破绽,却不敢深思,惠静尸首太过诡异,魂魄均已离体却还残留了恶煞逡巡不去,惠静已入了元婴,能杀她于无形的人又有几个呢? 与其说是不想深查,更多的是不能深查。 江宁一的浑身煞气肆意扩散,他疯了一般地怒喝了一声,挥刀冲着江成武劈了过去,这不光是一个魔修,还是一个吞噬三层的魔修。 直到他将所有的真气释放出来,众人才真正感受到那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恐惧。 江成武堪堪用剑横档住一刀,却直接被一脚踹倒了墙上,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吞噬了惠静,江宁一更加强大了。 他慢慢地走进了江成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你可曾后悔?” 江成武并没有回答他。 江宁一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咬牙问道:“你可曾后悔!” “师叔!”江必信看不下去,拔剑冲了上去,谁知江宁一头也不回,一挥袖便将他甩了出去。 众人再不等待,在江宁一的背后围成一圈,宋阻道:“孽障!纳命来!” 江宁一缓缓地转过头去,眼神仿佛像是再看死人一般。 他召出武魂刃,仰头嗤道:“一群庸人。” 几乎就是瞬间,数十人同时出手,电光火石之间已然只能看到剑气虹光和真气飘逸。 江宁一不躲不闪硬是受了,他就是要让这些人知道他们的弱小,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平庸,感受到就算是再如何勤奋也赶不上的强大。 他嘴角带着血迹狞笑着仰天大喊了一声,胸口破开一个血洞也毫不在意,双手凌空一抓扼住了宋阻的喉咙,呼哧着道:“你若跪下叫我三声‘爷爷’,我便饶你一命。” 宋阻瞪大了眼,死死地看着他。 江宁一手劲渐渐加大,宋阻憋得脸色紫红,忽而掀起了衣袖扑出一阵白气,江宁一皱眉偏了偏头,就是瞬间,一直雄鹰之魂冲了过来,尖喙叼向了他的眼睛! 江宁一大吼了一声,刀刃乱挥一通,一人一鹰殊死搏斗,忽然他蹬地腾空而起,长刀狠狠的劈了下去,顺着那翅膀将那雄鹰斩成两半,鹰灵霎时破碎,挥散于天地之间,点点滴滴皆被吸收进了武魂之刃的之中! 平骏哀吼一声,直接昏死过去。 宋阻掏出一紫金葫芦拿出散至了半空之中,那葫芦震颤片刻,破裂开来,药粉落到了江宁一身上烧起片片烟雾火花! 江宁一怒吼了一声,撕碎了身上的衣服,这一回不管是哪一路修士也顾不上排外了,一股脑的往上冲,今日若是除不掉这魔头,他们所有人都难从这里跑出去! 李舒抱着臂站在一旁,“打个赌。” 魏长泽:“不。” 李舒好似没听见一般,“你完了,郑老头饶不了你,天极门这次一定要和十二坞树敌了。” “不是我完了,”魏长泽道,“是咱俩,也有你的份。” “……”李舒不可置信,“你还是人吗?” 魏长泽微笑。 这是一场车轮战,江宁一浑身是血的站在正中央,手中的刀刃淌下滴滴血迹。 平骏是死是活尚无定数,宋阻只剩了一口气倒在地上,剩下的人也是伤痕累累,只凭着一口气强撑着。 江成武挣扎着爬了起来,手连剑也拿不稳。 江宁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49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49 一冷冷地看向他,他满脸是血,仿佛流了血泪一般,“今日我便是死,也要拉上你们陪葬。” 那朗月刀魂自江宁一出现便震颤不已,被用符纸强行压住,黄明功堪堪抱住。 魏长泽伸手道:“给我。” 他念了个决将符纸扯了,刀魂铮然而出,却被魏长泽死死地握在了手中,刀魂冲着江宁一而去! 魏长泽从未用过刀,但项亘虹用过,他的刀魂就在魏长泽的手中。 刀魂怨气冲天,弑主之仇不共戴天,直奔死穴而去! 江宁一已经疲了,身上致命伤口无数,咬牙提臂,怨煞刀魂与武魂之刃交碰在一起,那铺天盖地的黑气炸裂开来! 魏长泽将真气逼出,使尽全身力气紧紧攥紧刀柄,虎口裂出了血痕,他死死地看着江宁一,爆喝了一声,项亘虹的身影好似再现,与魏长泽重叠在了一起。 黄明功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喃喃道:“师父。” 江宁一再支撑不住,直直地跪了下去! 魏长泽双手鲜血淋淋,高举朗月长刀怒道:“死吧!” 朗月将黑煞之气生生劈开,没入了江宁一的肩膀之中,一直劈到了胸口。 魏长泽骤然失力,栽倒在了地上。 邵日宛几步上前将他扶住,撕了衣角将他裂开的虎口包裹住。 魏长泽气虚地不行,还贫道:“你真不能再揽这种事了,再来两次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少说两句,”邵日宛道,“不然我现在就给你收尸。” 魏长泽:…… 屋内笼罩的黑煞之气荡然无存,死伤无数。 江宁一跪在地上,满脸的血痕,嘴角动了动。 江成武手中的剑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响声。 他对着江宁一的背影,道:“你真的走错路了。” “孩子,”江成武道,“你走错路了。” 一行清泪顺着江宁一满是血痕的脸颊滑下。 江成武道:“我知你心有不甘,却没想到你已经错得这么离谱……宁一,你太有野心,不适合居高位,江敏虽在天赋上不如你,却更适合当一个平庸的掌门人。” 江宁一眼神里失了最后一丝神采,睁着眼睛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1:上一章的注释我加在这里,盐商的背景借用的是清末时期的,官府禁盐是一直有的,但只有这个时期背景是最合适的。 第32章 恩爱两不疑(六) 江宁一眼神里失了最后一丝神采,睁着眼睛死了。 天极门百年来从未出过如此大的祸事,门下出了一个魔修,击杀了元婴期的师尊还欲嫁祸给藏名山。 天极门请来之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不会把这事当家长里短拿出去说,可他们带来的弟子道童便没有这份好心了,不久之后,另一个魔修的故事又将被描摹的绘声绘色,拿出去吓唬谁家不听话的小孩子。 这样的荒唐事不知要过多久才能被神舟大地遗忘。 北风呼啸,落日残阳扫来的光也是清冷的,感受不到什么温度,半路上来往的人均是夹紧了衣袄行色匆匆,路上的积雪冻成薄冰,让人只能一边疾行一边小心翼翼地注意脚下。 墙角的馄饨摊子今日也开着,老板躲在背风处窝成一团,双手插在衣袖中闭目养神。 锅里的热水沸腾,炉中的炭火噼里啪啦地炸着。 一个少年跑过来,道:“老板,来三碗馄饨。” 老板慢吞吞的挣了眼瞄了一眼,先‘嗯’了一声。 方胜在一旁看得心急,这人手脚未必不利索,人却当真墨迹,又叫了一声,“老板。” 那老头问道:“你哥呢。” 方胜天天被李舒拎着到处闲混,他两人看上去年纪查得倒是不多,人人都当他是李舒的弟弟。 方胜道:“他嫌冷,懒怠出来。” 老头哼着小曲儿站起身来,往那大缸里舀了一瓢滚烫的汤水,热锅里拿油擦了一层,汤水到了进去发出‘嚓——’地一声响。 老头道:“昨日,你和你哥也去了?” “嗯。”方胜只应了这么一句。 老头道:“到底是个咋回事?说是死了好几百人?” “哪有的事儿,”方胜哭笑不得,“诶,有一份不放醋。” 老头看了他一眼道:“那是咋,连个准信儿也没见。” 方胜道:“您别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说着将手里的饭盒递了过去。 饭盒有三层,方胜特意叮嘱了声,要分开盛好。 老头给他装得满满当当,收了钱揣到兜里道:“谁乐意知道他们这些破事,哪个也没让我好过了。” 大小门派下多少都有些产业,供养着修炼人吃喝用度,要么饭馆要么当铺,更有甚至开一串的*,敛财的同时也挤压着平头百姓的生活。 方胜接了饭盒也不多说,将大氅帽子拉下,转身便走。 馄饨容易坨,他得快一点。 魏长泽困得要死,拿手托着脑袋勉强撑着。 黄明功大笑道:“来我们再敬仙君一杯!” 众人朗笑举杯,酒水在半空中碰在一起撒了一桌,魏长泽便跟着举起酒碗,如流水线一般干下去。 李舒拉着一个大汉划拳划到了桌子底下去了,前襟湿了一大片,还抱着酒罐子不撒手。 一个叫常青的男人道:“仙君接下来要去哪?” 魏长泽道:“没定。” 李舒从桌子下面探出个头来道:“回十二坞……挨打去吧你。” 魏长泽困得头疼,“多半要先去趟广林。” “啊……”李舒意识不清晰道,“回门,我懂,回门么。”说着又被那人拉着去划拳了。 黄明功犹豫了一下,道:“您若不嫌弃,便留在藏名山吧。” 魏长泽强忍着皱着眉摇了摇头,“你……能当个好掌门。” 外面闹腾腾的,扰得人心烦不已,他拉住身边的一个人问道:“什么时辰了?” 那人不确定道:“戌时了吧。” 魏长泽‘霍’地一下站起来,“你们接着喝吧,我先回去。” 黄明功便赶紧跟着站起来,“喝大了这是?我送送您。” “不必了,”魏长泽伸手制止了他,“你陪他们高兴高兴吧,我得走了。” 他身形稍有些不稳,勉强控制住了,推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冷风更大了,一下子吹得清醒了些。 屋里的灯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50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50 亮着,在微暗的天色中显得有些温暖,魏长泽顿了顿,敲响了门。 邵日宛一开门便闻到了浓重的酒气,还未开口便让他扑了个满怀。 魏长泽一头倒在他的胸前,模糊道:“真他妈服了,这帮武修……” 邵日宛淡淡地道:“行了,别装了。” “抱会儿,”魏长泽无赖般地道,“装什么,我抱抱你还不行了。” 邵日宛道:“方胜在屋里等你呢。” 魏长泽忽然愣了一下,站直了道:“等我呢?” 邵日宛道:“进来,站在外面不冷吗?” 方胜本还挺高兴的,结果现在坐在桌前颇有些尴尬,见到他也不知道怎么打招呼了。 “忘了给你说,”魏长泽拿起杯茶水来道,“你输了。” 方胜:“?” 魏长泽道:“公平竞争么,看见了吗?你大师兄归我了。” “……”方胜已经冷漠了,“哦。” 邵日宛道:“吃东西了吗?” “没,”魏长泽随意道,“光喝了。” 邵日宛从炉子上拿下个精致的木质饭盒来放在他面前,“方胜给你带的,垫点吧,胃疼吗?” 馄饨有些坨了,一直被邵日宛放在炉子上煨着,汤水化在一起显得倒是更浓了,葱花飘在上面显得格外好看。 魏长泽扒拉了两口,叹道:“真是好日子啊。” 方胜道:“李道长呢?” “喝成孙子了,”魏长泽随意道,“他又不像我,屋里有人等着。” 方胜:“……” 邵日宛道:“他醉了,别搭理他。” 方胜深以为然,并且觉得就算没有醉的时候也是不值得搭理的,更觉得他是不值得任何人去崇拜的。 魏长泽确实有些醉了,不大能吃得下东西,喝了口茶水问道:“小不点,想回家吗?” 方胜愣了愣,“想。” 魏长泽便拍板道:“送你回去,小孩子就该待在爹妈身边。” 方胜倒是说不好自己是个什么感觉,像是有些雀跃,也有些不舍,他也算是命不大好的那一挂的,体会到的感情也只是跟着他们这些哥哥一般的人物,也初尝到了闯荡游历的滋味,若是忽然说要舍弃,便觉得心口空下了一块。 魏长泽拍着他的脑袋道:“你以后就该知道了,平淡是最好的日子了,多少钱也换不来。” 邵日宛神色动了下,看了魏长泽一眼,后者让酒精烧的意识不大清醒,并未注意到。 方胜应了,道:“那你们要去哪呢?” 魏长泽:“反正不带你。” 跟这人当真是没什么话可讲了,方胜让他气得想翻白眼,站起来便要穿上大氅走人。 邵日宛失笑道:“你跟他置什么气。” 方胜道:“亏得我还想着问问他受没受伤,真是吃饱了撑的我。” “好了,”邵日宛道,“你去接应接应李舒,他哪能喝得过那些人,把馄饨拿上温在炉子上,让他也垫上两口。” 方胜道:“我也这么打算的,这些人可真有本事啊,能把李道长灌醉。” 邵日宛道:“都是些刀口舔血活过来的,拿酒当命的主。” 冬天的晚上来得又急又快,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去,邵日宛把他送出院子,进屋时刚要转身关门,忽然被从背后抱了住,浓重的酒气顿时罩在了全身上下。 邵日宛挣了挣道:“我给你打点水去。” 魏长泽并不说话,也不松开手。 邵日宛笑了笑,觉得新奇,也觉得熨帖,“这是怎么了?” 魏长泽的手却伸进了他的衣服里,呼吸就扑在他的颈间,两人紧挨在一起,胸膛贴着背脊,有些暧昧的温情。 邵日宛将他的手拿出来道:“一身酒气,洗澡去。” 魏长泽道:“等好久了,那臭小子老不走。” 邵日宛转了个身,面对着他道:“你跟黄明功说了吗,咱们该走了。” 魏长泽却手脚不老实地怀抱着他,像一只大型宠物一样。 邵日宛并未见过这样的魏长泽,在很多时候魏长泽都是混蛋的,不羁的,踏实的,他会痞笑着说‘我多喜欢你啊’,也会攥着刀把虎口攥裂也不松开,咬牙杀敌,他是一个很适合谈恋爱的男朋友,潇洒而迷人,能给你浪漫和安全感,然而这些都是表象的。 越接触到最后,邵日宛越发现这人其实并不懒惰,也不冷漠,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一个经历了太多苦楚的普通人,只能用一层一层的漆来粉刷掉那些残忍的回忆,让自己生生地变成另一副模样。 但这些都是邵日宛所接受的。 所有的样子,都是邵日宛所心甘情愿去容忍、贴近、喜爱的。 他是一个男人,他并不想要什么华而不实的浪漫,也不需要魏长泽给他安全感,他只想跟着他并肩担起一切。 魏长泽将他压在自己的胸膛和门框之间,轻轻地吻在了他的唇上,一个带着酒气的吻。 邵日宛便不指望这人今天好好和自己说什么话了,伸手扶在了他的腰上。 魏长泽头疼的厉害,嗡鸣声不止,静静地抱了他一会儿,眼睛慢慢地阖上。 邵日宛等了他一会儿也不见他有什么动静,轻轻喊了他一声:“长泽?” 魏长泽毫无反映。 邵日宛哭笑不得,这人竟倚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另一边,方胜在门槛上坐了快一个时辰才等来了被人架着回来的李舒。 这人手里还模模糊糊地划着拳,没人听得懂他说了什么。 方胜赶紧上前两步将他扶了过来,对旁人道:“麻烦了,我来吧。” 李舒看清楚了他,笑道:“哈哈哈哈好孩子。” 方胜费力地一边扶着他一边打开门道:“非要喝成这样么。” “你不懂,”李舒喟叹道,“你不懂。” 却不说他不懂什么。 方胜道:“你吃东西了吗?” 李舒‘唔’了一声,“花生。” 那便是没吃了,方胜将他扶到桌前,“有馄饨,吃吗?” 李舒撑着下巴道:“你怎么来这了?” 方胜不好意思给自己邀功,只是道:“我大师兄叫我来的,馄饨是热乎的,你想吃点吗?” 李舒忽而笑了笑,叹道:“你大师兄厉害。” 方胜:“什么意思?” “魏不忌那个家伙回去是不是也有馄饨?”李舒醉醺醺地给他分析道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51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51 ,“这才叫温柔刀,刀刀要人命——” 方胜:“……” 李舒道:“你太小了不懂,哎呀我给你说,你以后要是相中了谁,不用干别的,就挑她这种时候下手,一刀一个准。” 方胜:“……劳您费心。” 李舒摇了摇手:“不费心不费心,哥是过来人,省得你走弯路了,你看看魏不忌,那是把脑袋别在腰上的人,不还是让你大师兄整得服服帖帖的?勤学多思啊孩子。” 方胜刚刚逼着自己接受了自己的大师兄和自己的儿时偶像在一起这个惊天新闻,现在又要逼着自己向大师兄学习如何争取婚姻幸福。 回家吧,还是回家吧,至少过得不会那么辛苦。 方胜想起了这茬,道:“我来跟您道个别,我要回去了。” 李舒问道:“回哪儿?”他舌头有些不好使,‘儿’字显得有些笨拙。 方胜道:“回家,清明山倒了,我可以回家了。” “回家好,”李舒道,“回去吧,你师兄他们送你么?” “嗯,”方胜道,“师兄接了家里送来的信,要他速归。” 李舒一个劲儿的点头,“那就回去吧。” “小不点,”他指着方胜道,“去好好过你的日子去吧,仙途飘渺,世道险恶,若有一日你得道也千万别显露,若不能得道那便更好,顺遂过完一生,平安喜乐。” 方胜愣了一下,“道长?” 李舒笑着摇了摇头,酒劲儿上头,‘哐’地一下子磕在桌上打起了呼噜。 第33章 恩爱两不疑(七) 李舒笑着摇了摇头,酒劲儿上头,‘哐’地一下子磕在桌上打起了呼噜。 第二日一直等到了正午也不见魏长泽他们的人影,黄明功去了下榻的院子,刚走到门前便愣了,轻声敲了两下门。 并未有人应。 他一推,门便开了,床上的被褥叠得整齐,里面空无一人。 秦安路上,三匹骏马踏起一片灰尘。 “魏不忌,”李舒道,“一路顺风。” 魏长泽‘嗯’了一声,“一路顺风。” 李舒拉着缰绳,胯下马匹转了个圈,他回头看着方胜笑道:“小不点,我走了。” 方胜坐在邵日宛的身前,规规矩矩地给他行了个抱拳礼,“李道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会。” 李舒让他逗得笑了笑,看着他道:“我与你怕是没缘了,保重吧。” 他眉眼倒是温柔地很,就像那日刚刚见面时那派风流。 邵日宛道:“一路小心。” 李舒点了点头,拉起缰绳忽而腿上用了力,马匹跑了出去,只留下脚下决然的尘土飞扬。 方胜回头道:“李真人好像有心事。” “怕是吧,”邵日宛道,“人活着总不容易。” 魏长泽道:“我们走吧。” 黄明功找了人在藏名山上找了几圈,连李舒也不见了踪影,这才确定下来他们是走了。 一个人跑了过来,“师兄!有人闯了进来!” 黄明功陡然戒备,“谁?!” 吴峰从天而降,一声黑衣面目狰狞,“哪里逃!” 院内的人瞬间警备。 吴峰上前一步揪住一个人的前襟道:“邵、日、宛、在、哪?!” 那人惊恐道:“不知道。” 吴峰火气骤然起来,直接将他摔了出去,将砖地砸出一个大坑,他仰天吼道:“邵日宛在哪?!” 黄明功瞬间拔刀道:“你是何人!” 吴峰微微低头,用下颌对着众人,“我找邵日宛。” “邵道长已经走了,”黄明功道,“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吴峰勾唇嗤笑了一声,似乎为他的言语感到极为可笑,笑声越来越大,手中的长剑随着大笑时胸膛的起伏有些不稳,指着黄明功道:“你是什么狗东西!” 常青怒道:“慎言!” 吴峰笑容忽然落下来,身形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钟直接出现在了常青的面前,居高临下的贴着他的脸轻声道:“我偏不呢。” 他口中出的气就扑在了常青的脸上,一种毛骨悚然地感觉慢慢地爬上了他的神经,被完全压制地恐惧让他一时失去了动作,僵硬地顿在原地。 “且慢,”黄明功道,“您有何事不妨直说。” 吴峰偏过头道:“我、找、邵、日、宛、你听不懂吗?!”他音量越来越高,到最后一句话已然是吼了出来。 黄明功道:“邵道长不在这里,我们并不知他去了哪。” 吴峰站直了身体,嘴角耷拉着往后退了退,目光毫无感情地盯着他。 黄明功让他盯得头皮发麻,撑住了一身气骨回视。 吴峰兴趣寡淡一般地重复道:“你不知道?” 一个男人道:“他们早已经走了,并未知会过我们。” 黄明功眼睑垂了垂给了那个男人一个警戒的眼神。 吴峰撇了撇嘴,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那你们替他偿命吧。” 黄明功赶紧道:“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吴峰道:“怕是没有。” 他周身真气满溢而出,魔气扫荡在每个人的面颊上,俨然又是一个吞噬三层的魔修! 黄明功心里骂了声娘,心道真是天道不公,堕入了魔道的随随便便拿出来一个也是吞噬期,次次栽在魔修手里当真晦气。 吴峰眼神半阖着,手中的长剑凭空召出,劈开了一股黑气,他整个人显得漫不经心、却逼得人大气也不敢出。 黄明功咬牙道:“我们并无冤仇。” 吴峰身形倏然消失,再一出现时长剑直接指在了常青的喉咙上,他舔了舔尖牙,问道:“杀人并不需要冤仇。” 常青大气也不敢出,颤抖着垂着眼看着抵在喉咙上的剑尖。 吴峰手动了动,翻了个剑花横劈而去—— “他……”常青崩溃地嘴唇哆嗦着喊道,“他要去广林!” 黄明功皱着眉头狠狠地闭上了眼。 吴峰挑了挑眉,“广林。” 常青膝盖软了软,其余的人表情均是不怎么好看,武修向来是看中义气的,却不能说出常青的什么过错。 吴峰看了一眼常青,嘴角勾了个笑容,忽然毫无预兆地一剑刺穿了他的喉咙! 常青惊恐着瞪大了双眼,缓缓地退后了一步,过了须臾才倒了下去。 吴峰悠哉道:“你该杀。” 众人均是一惊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52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52 ! 此战避无可避,一群大汉将他围住,手中长刀只待一声令下。 吴峰无趣地撇了撇嘴,扫了一眼这些人,一阵黑风挂起,衣袍翻飞猎猎,忽然消失在了原地。 两匹骏马一路疾驰,行至驿站已经到了晚上。 三人各自下马,魏长泽接过了缰绳,将马匹引到了栓子边系上。 进了屋时邵日宛已经付了银两,手里拿着两把钥匙,叮嘱着小二将小菜送到房里。 魏长泽看了看他手中的钥匙,嘴角勾了勾却不明显。 方胜接过了其中的一把,“我进去了。” 邵日宛道:“等等再睡,好好吃些东西。” 方胜应了一声。 钥匙挂在邵日宛的手指上轻轻地转了个圈儿,他低下头去开锁。 魏长泽忽而从背后环住他,下巴枕在他的肩头,扶着他的手一起将钥匙插进锁孔中,发出‘咔嗒’地一声脆响。 邵日宛笑了笑,回头看着他。 魏长泽飞快地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推开门走了进去。 邵日宛跟在后面关上了门,将大氅解开挂在一边,“我仔细想了想,邵府怕是出了些什么事。” 魏长泽道:“嗯?” 邵日宛:“来信很急,一日里到了两封,怕是之前找不到我一直被拦在路上了。” 魏长泽拉过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两人靠得很近,呼吸交错,低声道:“不用担心。” 邵日宛笑着看着他,魏长泽慢慢地凑近去,好像是要吻他,却只靠近没有向前,眼神扫过他的脸颊。 邵日宛微微地往前凑了凑,两人便自然而然地吻了上去。 他很有手段,邵日宛心里默默地想。 热恋啊。 他伸出手环住了魏长泽的脖颈,微微地闭着双眼。 魏长泽笑了,看着他道:“真好看。” 邵日宛也不说什么,受用了他的话。 冷风长夜,孤山野岭之处只建了这么一处驿站,灯火透过窗纸显得有些黯淡脆弱,仿佛一阵风来了便能吹灭一般,天上缀着几点星辰,迎着地上的枯枝矮楼别有一番意味。 一双黑靴匆匆点地,借力跃上了枯树上,踩断了一根枝桠发出声脆响。 魏长泽忽然睁开了眼睛。 邵日宛躺在他的怀中睡得正熟,魏长泽低头看了一眼,将他吻醒道:“醒醒。” 邵日宛皱了下眉头,“……怎么。” “起来吧,”魏长泽道,“要走了。” 邵日宛慢慢地清醒过来,坐起来又问了一遍道:“怎么了?” 魏长泽伸手将衣服拿过来披在他的身上,“你带着方胜往南走,不必等我。” 邵日宛按住他的手正要说什么,忽然也感到了不对劲,顿时一愣。 魏长泽飞快穿上衣服,又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道:“不用担心,我会追上你们。”他在尽力让这人放松心思。 邵日宛却依旧忐忑,强行压住没说什么,去隔壁叫醒了方胜,等出来时却发现房间里窗子大敞着,屋里已经没了人。 方胜也意识到了危机,“大师兄?” 邵日宛拉住他的手道:“先离开这。” 那魔修来势汹汹,根本没存了隐藏地心思,一路运着真气轻功飞来,此局只当是手到擒来。 方胜道:“魏师兄去哪了?” “别管他。”邵日宛心里憋了一口气,语气便不太好。 方胜想也能想出前后因果,便识趣地不再多言。 邵日宛拉着他顺着后门出来,随便解开了一匹马道:“一路向南,不要回来,你与此事无关不会有人为难与你。” 方胜抓紧了他的手道:“我不——” 邵日宛斥道:“别说了,等风头过去再回家,若有缘分我们自然会再见。” 方胜眼里泛了泪花,强行忍住了,深深地看了一眼。 邵日宛催促道:“快走!” 方胜咬牙转了身,脚下瞪了马腹,冲了出去—— 第34章 恩爱两不疑(八) 邵日宛催促道:“快走!” 方胜咬牙转了身,脚下瞪了马腹,冲了出去—— 夜风像刀子一般打在脸上,方胜眼里受了风,视线有些模糊,热泪滚烫着划出,挂在脸上在这样的冷夜中,迅速变得冰凉。 邵日宛目送着他走了,长剑出鞘划出一道银光,足尖借力一点旋上屋顶。 这是一个静谧的夜晚,枯枝明月,羊肠路隐约在黑暗之中。 那股令人胆寒的真气离他不足两里路了。 邵日宛无甚表情,提着剑飞身迎上。 吴峰的脚步一顿,忽而停了下来,踩在枯叶上的声音在夜晚里格外响亮。 他道:“不请自来,是客。” 魏长泽正正好好地站在他头顶的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吴峰抬头看了一眼,笑容诡桀。 魏长泽道:“你现在走还不算晚。” 说出这话时他忽然有些恍惚,在书中两人纠葛甚深,魏长泽之所以堕入魔道也全亏了这疯子推波助澜,他应该是恨死了吴峰的,即使在最后,吴峰疯魔地彻底丧失意志,爆体而亡时,魏长泽心里的怨恨也是没有消下去的。 他本该在落入这人手中,受尽折磨,而然这一次,两人却在这样的场景下碰上了。 吴峰懒怠多言,伸出手凌空一抓,长剑唤出发出一声嘶鸣,他迅速飞身扑了上来! 魏长泽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原地,那旋风一般的长剑扑了个空。 吴峰站在半空中转了个头,眼神迅速的扫视了一眼周围。 魏长泽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的背后,长剑引出银光道道,直取他的后背大穴! 吴峰骤然转身挡住,眼神戾气重的吓人,另一只手攥成爪掏向魏长泽的喉咙,然而魏长泽又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吴峰怒气,发出‘呼哧呼哧’地喘息,长剑横劈真气喷薄而出,划出一道毫无死角的剑气,扫射漫过整个林子。 魏长泽身上贴着的黄符慢慢地浸染上血迹,他嘴狠狠一抿不泄露出一丝声音,生生地忍了下来,袖中弹出一张叠成三角状的符咒,他二指并拢,口中默念了个决,一只猛虎在黑暗中呼啸而出! 他二人功力差的不是一星半点,魏长泽此战毫无胜算,他心里早已计算好了,权当拖延时间。 老虎浑身毛发黑亮,在夜色里仿佛隐蔽住了一样,只剩下一双幽绿的眸子格外显眼。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53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53 吴峰见此忽然大笑了两声,“我当你有什么本事!原来也不过是耍耍三脚猫的功夫!” 魏长泽倚在树干上封住了自己胸前两处大穴止住血迹,脸色有些苍白,他正要起身,忽而感觉到了什么,顿住了。 吴峰一剑指向了那猛虎,剑锋带出道道黑气。 那黑虎感到了威胁非但不惧,更刺激了它的怒气,呲着牙喉咙中发出令人胆寒地低吼声。 吴峰突然眉头一皱,随即笑道:“来了。” 魏长泽拳头狠狠攥住往树干上凿了一下,当真是气得肝疼。 猛虎口中涎水顺着牙缝淌出,一声怒吼扑了上去,带出阵阵的恶煞之气! 吴峰也不避闪,剑锋一立迎头对上,一人一虎在半空中相持不下,两团黑气纠缠拼杀,魏长泽趁此机会引剑而出,只斩向吴峰的脖颈! 吴峰体中煞气勃然喷发,竟直接将他拍打出去,砸倒了一颗树干。 邵日宛飞身而来,剑背接着月光闪出一道银光,正划向吴峰的双眼,他皱眉眯了眯,猛虎冲出气障,那爪牙直接撕碎了他的衣襟,带出一道血花。 邵日宛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便冲着我来。” 吴峰看了眼自己胸前三道血痕,却突然笑了,“好样的。” “你杀了我弟弟?”吴峰这样说道,却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不,不是你,你没这样的本事。” 邵日宛道:“你说的有理,我没什么本事,你那弟弟却更不争气。” 吴峰嘴角抽了抽,“你找死。” 邵日宛站在树梢之上,不惊不惧地长身而立,“这本就是世代冤仇,我没什么可说的,便动手吧。” 吴峰的却扫了一眼四周,显然是顾忌着魏长泽还隐秘在这里。 邵日宛道:“你莫不是怕了?” “笑话,”吴峰道,“我怕你们两个?!” 邵日宛平淡道:“那便动手吧。” 一阵夜风起,吹来了些许血腥气,邵日宛心头略有些不安。 吴峰扬剑道:“你和那畜牲一起来吧!” 邵日宛紧了紧手中的剑柄,却忽然被拦腰抱住往下坠去,猛虎呼啸而出,血腥味儿更重了。 魏长泽将一道符纸贴在他身上,直接道:“跑。” 邵日宛攥紧了他的手,发现是一片冰凉。 吴峰怒极,一剑斩向了那猛虎的胸口,魏长泽闷哼一声,险些跪在地上。 邵日宛赶紧将他接住正要说话,魏长泽一把手捂住了他的口鼻,用眼神制止了他。 猛虎轰然倒地,在地上抽搐了两下。 吴峰的脚步在这山林之中慢慢地逡巡,枯叶踩出一阵阵脆响,逐渐地,向他们的方向靠近。 捂在邵日宛脸上的手冰凉彻骨,他一瞬不瞬地看着魏长泽,惊恐担忧。 魏长泽冲他笑了笑,摇了摇头示意无碍。 转眼之间,吴峰已经走到了树后,停下了脚步。 邵日宛重新攥紧了手中的剑,蓄势而发。 忽而身后传来了一声异响,吴峰瞬间转身,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吴峰提起长剑便追了过去! 邵日宛这才松了力,正待要说话,魏长泽却抓起他的手,引出长剑御在脚下直接冲了出去。 魏长泽剑在天极门毁了,现在用的是随意在藏名山挑的一把,他倒是无所谓用的顺不顺手,只是无论是开锋还是用料,都比不上郑千秋给他打的那把,如今又负了伤,有些吃力。 他向来不说这些,只是对邵日宛道:“你要气死我吗?” 邵日宛握住他的手道:“你运功便要泄露真气,他迟早要追上,还不如躲在下面。” 魏长泽道:“你少说两句,现在懒得理你。” 邵日宛笑了笑,“若是你我死了能回去,你记得找我。” 魏长泽顿了顿,看了他一眼道:“谁说了你会死。” 邵日宛叹了口气,“咱俩太倒霉了,碰上的全是这样的硬茬。” “放心吧,”魏长泽道,“不会让你死的。” 邵日宛倒是看得很开,自顾自地道:“我家在c市的老街里,你寻着名字就能找见我。” 魏长泽用了个障眼法暂时拖住了吴峰,并不是长法,御剑走出不足五里便落到了地上,拉着邵日宛向南边跑去。 夜里冷,两人呼出的白气消散在空中。 魏长泽确实难再撑住,倒在了一片坡地之上。 邵日宛便跟着他躺在地上,摸了摸他胸口,手上沾染了一片血迹。 魏长泽笑道:“家常便饭。” 邵日宛不喜欢听这话,便没有应,只是撕了衣角给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魏长泽道:“我们不能再往官道上走。” 邵日宛道:“先不去广林,多半是行踪泄露了。” 至于是怎么泄漏的,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开口。 魏长泽却伸手将他拉向自己的怀里,两人一起倒在地上,面对着寥寥的星辰,丝毫不像是在逃亡路上。 他的手抚在邵日宛的背上,将他往自己的怀里带,在他的额上亲了一下。 邵日宛好笑道:“哦,不生气了?” “哪能啊”魏长泽道,“疼还来不及呢。” 邵日宛道:“行了,我背你,咱们走吧。” 魏长泽拉住他道:“你只有活着,我才能有些着落。” “你得好好活着,”魏长泽看着他道,“就当是给我续个命了,怎么样?” 邵日宛愣了一瞬,笑道:“好啊。” 他们都不属于这个世界,意外而来,谁也不知道在这里送了命究竟会怎样,邵日宛难免存了些侥幸的心理,想着若是身殒,也许还能回去。 魏长泽却沉重的多,他遇过太多的倒霉事,丝毫不敢冒这个险。 他低头看了看邵日宛,“走吧。” 魔修的真气一直在方圆五理之内来回徘徊,他们一路逃到凌晨,天空的那头露出鱼肚白时才堪堪走出了官道。 魏长泽胸前一直慢慢地在往出渗着血迹,使出了阴阳术之后更是气血亏空,全靠一口硬气死撑着。 这还是头一遭,邵日宛心里憋着的怒火让他想指天破口大骂。 “唉,”魏长泽不怎么正经的叹道,“早知道当初好好修炼了。” 邵日宛背起他,“回去就给我每天练功。” 魏长泽不敢有丝毫怨言,赶紧应道:“自然自然。” 第35章 恩爱两不疑(九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54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54 ) 将日出的时候,下起了雪。 邵日宛背着魏长泽走了数里,衣服上、头发上挂的雪花化也化不开。 魏长泽气喘着笑道:“听过那个段子么?” 邵日宛:“哪个?” 魏长泽:“一路到白头,哈哈哈哈哈。” 邵日宛便也跟着笑了,“听过。” 两人沉默了片刻,魏长泽道:“给你唱个歌吧。” 邵日宛:“唱个吉利点的,再活五百年什么的。” 脚步落在雪地上发出‘沙沙’地响声,魏长泽笑了声,胸腔震在邵日宛的背上。 他想了想,轻声唱道: “e down off your throne and leave your body alone & ge you&he reasoing f somebody hold the key ;he end ——” 他声音放得很低很低,每一个顿挫都响在邵日宛的耳边。 “好听,”邵日宛道,“唱得真好。” 魏长泽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轻地亲了一口,“听过么?” 邵日宛:“没有。” 魏长泽笑着道:“太久没唱过了,有点紧张。” 邵日宛又说了一遍,“好听啊。” 两个人就这样慢慢地走着,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凛冬已至,前路茫然,后还追着仇敌,两人却好似刻意挑了这么一天出来走走一般,说说笑笑。 只不过是走了很久。 邵日宛的腿已经感到有些麻木,两人挑得都是稀奇古怪的山路,走起来也颇费工夫。 魏长泽道:“好了。” “再往前走走,”邵日宛温声道,“我总心里不大踏实。” 魏长泽扶住他的下巴让他抬头,“看。” 高崖之上建了一座半悬地木屋,木桩打在山体上,在雪岭之中仿佛隐蔽住了一般。 邵日宛犹疑了一下,“进去么?” 魏长泽已经从他身上跳了下去,胸口包扎的白布已经被血痕染的没了颜色,就连邵日宛的背上也全是大片的红。 魏长泽:“多半是猎户建的,这样的时节不应该有人。” 邵日宛并没有这样的生活经验,便随着他上了山崖,房子建在半山腰上,要过去只能先上山,刚走到了山头,他偶尔间的一瞥,忽然愣了一下,“是这里……” 魏长泽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笑了,“缘分。” 山下是一片村落,沿着那条路房屋慢慢地变得稀疏,直到到了村口,一家露天的小茶馆孤零零坐落其中。 正是来时路,引得魏长泽曾回望过的那个村子。 邵日宛心里倒是还记得清楚,“八成是你念叨的灵验了。” “念叨什么?”魏长泽笑道,“我都忘了,你不提我估计都认不出来。” 这种事他自己向来不放在心上,却终于盼来了一个把他一言一行都记得清楚的人守在身边。 冬日对于村里人来说总是不方便的,什么农活都做不成,家家户户烟筒里都冒着白烟,怕是都躲在家中捱冬呢。 两人沿着坡路走到了门前,刚一走进便已经看出,这里并不像有人居住的模样。 魏长泽吹了声口哨冲他勾了个痞笑,直接推开了门。 这屋里阴冷的厉害,光线昏暗,物什都好像蒙上了一层灰。 邵日宛随手挥了挥尘土,“那就歇歇吧。” 这屋外垒着些柴火,都已经被雪水打湿,床铺团在一起,落得灰尘一拍能掀起一片,只得挂在一边晾着。 好不容易升起了火,邵日宛未干过这种活,靠着魏长泽在一边指点,呛得满口鼻都是浓烟,才终于见了火星。 魏长泽还悠哉悠哉地道:“千万小心,这木屋一不小心便要烧起来了。” 邵日宛气笑道:“快闭嘴吧你。” 屋里有了火至少还能暖和点,解决了这个问题,邵日宛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灰道:“我下山一趟吧。” 他身上的伤总也得处理一下。 这话刚说完,就被魏长泽一把拽过手拉了过去,“老实待着吧。” 邵日宛果断道:“不行。” “别瞎操心,”魏长泽笑着看着他,“你男人厉害着呢。” 邵日宛‘哦’了一声,平淡道:“那还让人秒成这样?” 魏长泽:“……” 出去怕暴露行踪,万一被问起,邵日宛这特征简直太好认了,魏长泽态度明确,到最后他也没出去成,便坐在一边照顾着炉火,看着魏长泽自己运功疗伤,看着他慢慢地额头上落了一层汗水,劲瘦的肌肉崩得紧紧的。 就这样一直到了又一天的日落。 邵日宛心里隐约有些惴惴,他们未见得真的逃了出来,只怕一不留神就被遇见了,魏长泽倒是安然,血迹已经止住不再渗出,气色也终于不再是青白了。 修炼到底还是有好处,至少两人一天一夜水米未尽都不觉得有什么,平时大家也不上赶着辟谷,到了一定程度不吃也就不吃了。 慢慢地压住了体内的恶寒,魏长泽的汗水便消了下去,体温不再虚高,邵日宛便将衣服给他披好,拍打晾完的被子也盖在了他身上。 把这些都安顿好了,他自己便接着守在旁边,恐怕这一夜也要这样来回地折腾下去。 但其实做这些事情时他并不觉得辛苦为难,这本就是应该的,现在他们在一起了,本就应该互相担待,魏长泽比他厉害些,平时都是帮衬着他,他也不觉得有什么,这也本该是魏长泽该做的。 他不计较,魏长泽也从未计较。 天亮时,魏长泽也终于睁开了眼,颇有些松了口气,“好了,你去睡一会儿。” 邵日宛也不多说什么,躺在他身边睡了一会儿,他有些累了,不知是睡了多久,模糊中问道些味道,睁开眼便看见魏长泽蹲在炉火旁煨着一锅汤。 他感受到邵日宛的视线,往过看了一眼道:“醒了。” 邵日宛头还有些昏沉,坐起来道:“你下山了?” “没,”魏长泽随意道,“在屋里翻出来的。” 邵日宛想也不想地道:“从哪翻出来的?你给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55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55 我指指,我怎么没找到?” “……”魏长泽无奈道,“唉,你这人。” 邵日宛平淡道:“让我不要下山,自己倒是什么也不忌讳了。” 魏长泽最怕他这样,只好告饶道:“我藏得挺好的,留了钱走的,您歇歇火。” 邵日宛便接了碗过来,喝了一口道:“嗯,挺好吃的。” 魏长泽欠揍一般地道:“哎呀,你说说你得多爱我。” 邵日宛:“……” 魏长泽接着道:“是不是看我哪儿也好?唱歌好听、做饭好吃,完美吧。” 邵日宛没憋住笑了一下,“行了吧你。” 两人围坐在火炉旁慢慢地喝着菜粥,偶尔魏长泽说上两句话,逗得邵日宛或笑或恼,外面的雪飘飘扬扬下个没完,这样的日子当真算不上舒服,但却真得有些让人心生欢喜。 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两人尚未定下该往哪走,便索性躺在床上,魏长泽的胳膊揽着他的肩头,没什么规律地晃荡轻轻拍着。 两人也不说什么,就静静地听着炉火炸开的响声,看着天花板各自想着事情。 邵日宛忽然笑了笑,“你老家有方言么?” 魏长泽挑了下眉,“有,怎么了。” 邵日宛道:“你说一句我听听。” 魏长泽抬起头想了想,“就……媳妇儿?” 邵日宛:“……” 魏长泽无奈道:“我忘的差不多了,本来就只有点口音。” 邵日宛道:“这里的口音和我家那边挺像的。” 魏长泽‘嗯’了一声,揽了揽他的后背道:“是啊,不然我怕早就认出你了,也不至于等到看着你写的字才反应过来。” 邵日宛也觉得好笑,“你竟然忍了那么久,就不告诉我。” 魏长泽只是看着他勾唇笑了笑,在他的额上亲了一口。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魏长泽忽然道:“你想要什么?” 邵日宛微微愣怔,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嗯?” 魏长泽低下头看着他道:“你来这里,想干什么?” 这回邵日宛听懂了,他在心里仔细的衡量了一下尺度,斟酌了一下言辞,“……之前,本想好好玩一玩,现在倒是没这个心思了。” 魏长泽也不说话,低下头静静地等着他。 邵日宛索性笑着看着他道:“这样的日子就挺好,你觉得呢?” 魏长泽也笑了,眼神里再不能更温柔,“我觉得太好了。” 真是何其有幸。 邵日宛道:“你要是喜欢,那就等这些事都了了,等摆脱了那个疯子,我们找到方胜把他送回家,我再回家看一看——然后干脆什么也别管了,找个地方养老得了。” 魏长泽又亲了亲他的额头,笑道:“好。” 邵日宛已经见过了这个世界的模样,才刚刚接触到这个世界,他就已经受够了,活在这种日子里是很累的,他开始知道魏长泽的心境了,这些他后来才尝到的苦头,魏长泽早已经尝了个遍,所以魏长泽才会想要平静地生活。 魏长泽停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问道:“那我就不用修炼了?” “想得美。”邵日宛干脆道。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歌曲出自胡德夫的《 bsp;find my ;home 》 歌词大意:从你的王位上下来 / 让你自由 /有些人必须改变 / 而你却是我一直等待的原因 / 这么久了 / 你拿着我的钥匙 /而我终于接近了尾声 第36章 恩爱两不疑(十) 魏长泽停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问道:“那我就不用修炼了?” “想得美。”邵日宛干脆道。 魏长泽颇有些无语,笑了一声只能应了。 邵日宛道:“也许我们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那就回不去,”魏长泽随意道,“我之前还以为这是我做的一场梦,我一直在等着梦醒。” “那现在呢?” “哪有这么长的梦,况且你来了之后忽然觉得踏实了很多,”魏长泽道,“好像我一直不属于这个世界,你像是一根线,将我拉了回来。” 邵日宛轻笑了一声,“少来这套。” 外面的大雪终于停了,雪深已经没过膝盖,风过刮起浮雪让漫天都是白茫茫地一片。 炉中的火要熄了,邵日宛披上了大氅,去院外拾了些柴火放在屋里,带进来了一阵凉风。 魏长泽气色好了些,就是皮肉伤怎么也是捱过不去的,伤还是得养着。 邵日宛一边往炉里添柴火一边道:“雪停了。” “好,”魏长泽道,“明儿便走吧。” 邵日宛停顿了一下,‘嗯’了一声。 魏长泽:“等这些过去了。” 有些盼头总是好的。 这一夜,两人依偎在一起度过去了,到了第二日刚刚天明便动身出发。 邵日宛还特意将屋里收拾了收拾,门窗关好,魏长泽握住了他的手道:“走吧。” 他点了点头,两人飞身下了山崖,随着猎猎北风中慢慢消失在路尽头。 惊堂木一拍,酒楼内众人噤声细听。 那山羊胡,蓝灰袍子的老头栩栩如生道:“说时迟那时快,那江成武爆喝一声,提着长剑便是一刺——江宁一自然不让,两人死战三百八十八招,那是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魔煞之气震慑天地,一直从日出斗到了天黑!” “最终还是江宁一棋高一着,使出了恶鬼决将江必武击倒在了地!就在这时,众人两股站站气不敢出,不忌和尚忽而出手,原是他一直在旁观察破绽,如今已成竹在胸,只见他手提着项亘虹的长刀,一刀!只是一刀!那是劈天裂地,煞气满溢,将江宁一拦腰斩断!” 魏长泽牵着马的缰绳,一路追着邵日宛道:“唉算了算了,我就只抿了那么一口,真的。” 邵日宛头也不回,径自走到了酒楼之中,魏长泽无法,只能先去将马拴住,走进来道:“诶你看赌场哪有不喝酒的,不喝酒谁跟你赌。” 那说书先生十分带劲地道:“原是这不忌和尚乃符剑双修之士,此子出身不凡,乃人中龙凤,只因奸人所迫命途坎坷,可见天道公平,终究还是有志者终成大事——” 邵日宛转过头来道:“你诳我呢?我是眼瞎了还是怎么,有没有人喝酒我自己看不见?” “……”魏不忌一丝硬汉气质也无,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56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56 马上认怂道,“我的过我的过,您大人有大量消消气?” 那说书先生口才当真是舌灿莲花,邵日宛听了半天觉得实在是扯,回头问道:“赢了多少?” 魏长泽见他这是松了口,赶紧将钱袋拿了出来,“给。” 邵日宛颠了颠,系在了腰间,“你天天拿这种事来躲着我,你自己带着伤,还得反过来让我看着你。” 魏长泽当然是只能听着。 一路走来,天极门一事已经被添油加醋地传出了不知多少个版本,魏不忌一会是个混世修罗,一会儿又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都说的有鼻子有眼,让魏长泽自己都觉得不信不行。 说书先生接着道:“都是那塞外的时候结下的仇火,魏不忌风头过剩,遮住了疯魔修吴峰的风头,两人积怨已深,那吴峰竟然追到了天极门来寻仇,只是此时魏不忌早已携其挚友远走高飞,吴峰穷追不舍,为问出两人去处竟斩杀了藏名山一名护法长老——” 邵日宛有些无聊地道:“到底死的是哪个?” “不知道,”魏长泽随意看了一眼,“不是常青么?” 说书先生道:“那魔修将两人行踪问出后,那是日夜兼程,终于追赶上两人,那是一个凛冬之夜,魔修手中引出武魂之刃,一步一步踏至魏不忌住处,他龟息屏气,眼见就要杀进屋内,只见正休憩的魏不忌忽然睁开了双眼——!” 惊堂木‘啪’地响亮一拍,他一撒衣袖道:“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好!”魏长泽鼓着掌喝彩,颇为捧场,其余人均神色淡淡,并不怎么感兴趣,也不怎么不感兴趣。 邵日宛道:“咱们俩人太少,等回去之后让邵府里的人出去好好找一找方胜。” 魏长泽挑了挑眉,“你其实不必太过担心,那孩子是个有志气的。” 魏长泽也算是出了一回名,好歹他倒是并没因为红了就忘本,一如既往地当个混子。 两人自深山老林中走出已有了十多日,一路南行去寻方胜,找七八日也没找到,这来来回回地村镇跑了数趟,谁也不曾见过一个骑马的少年。 一直到了今日才往回广林的路走。 那魔修不知在哪,两人只能一路都乔装打扮,盘缠半路用尽,魏长泽本事通天,让他坐在茶馆里等了前后不到两个时辰,自个儿溜去了赌场,看家本领都算是用上了,赢回了一钱袋子的银两。 却被邵日宛当场抓住了馋酒的罪名。 其实修炼者也并不忌讳酒肉,只是这些俗世外物总能让人沾染上瘾头,能少则少是最好了,心不静,人便难成材。 只是这话永远说不进魏长泽的心里去。 第37章 恩爱两不疑(十一) 这夜傍晚,驿站房内。 邵日宛褪了上衣,赤裸着背,闭着眼盘腿坐在床上,魏长泽在他的身后,两手合拢并紧,淡蓝色的真气缓缓流出,尽数浇灌进邵日宛的体内。 邵日宛闭紧双眼,眉头微皱,似乎正在天人交战。 魏长泽使出的真气渐渐冲了起来,用力的压住邵日宛的后背两处穴道。 邵日宛额头上出了一层汗,嘴角咬死,哼出一声痛呼。 就算如此魏长泽也没有收手的打算,反而继续缓慢地加重倒灌而去的真气,在邵日宛的筋脉之中横冲直撞,宛若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 邵日宛体内筋脉略有淤滞,天生便是如此,冲破筋脉得以突破就更加艰难,魏长泽早有打算经此一遭,只是一直奔波,终于找了今日助他一把。 邵日宛脸色憋得都泛了红,神色痛苦非常,忽然间丹田出好似数千根针扎了进去,他仰头痛呼了一声,魏长泽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松,一见能行得通,真气横冲扫荡进他体内,一股极冲的力道直接将那团淤滞的气打散。 那瞬间冲出的真气像道道剑光一般,将衣物撕裂,床帘应声断裂,魏长泽脸上也划出一道道细密的血痕。 邵日宛双眼忽然睁开,几乎承受不住如此刺激,一个失力,向后倒在了他的怀里。 魏长泽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水,“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 邵日宛自然是知道这时不能松懈,喘息着歇了两下便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气神归一,丹田之处空荡荡一片,常年的积滞荡然无存,好似有斗牛之气迸射攒集在此,如此充盈的感觉当真是头一遭。 他必须趁这个时候结成金丹,不然一切都功亏一篑了,他已经卡在筑基三层多年了,一直寻不得法子突破,已经快成了块心病,终于能在今日去了。 邵日宛强打起精神,慢慢地运气守一。 魏长泽用袖角再次给他擦了擦汗,然后站起身来,做到桌旁倒了杯茶一饮而尽,他也使出了全力,幸好不是全无用处。 入金丹期是一个坎,有些人终其一生也迈不过去,更有甚者在临门一脚处心境大变,惊疑恐惧,心怀怨恨都可能走火入魔。 一部行差踏错就将是万丈深渊。 魏长泽今夜恐怕也守上一宿。 远离人群乡镇,在一个不知名的深山里的驿站里,在这日清晨时分忽然迸射出一股浩然之气,荡涤方圆五里路。 一个金丹期应运而生。 熙熙攘攘地街上。 一位穿着灰褐长袍的高大男人走在路上,帽子盖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唇峰。 迎面一个穿黑色短打的英挺青年与他擦肩而过,男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将其拦下。 那被拦下的青年莫名其妙道:“干什么啊你。” 男人瞥见这人的脸才意识到不是自己找的人,放开手道:“不好意思。” 青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这男人回头望了一眼人潮涌动的大街,再次汇入其中。 然而就在茶馆门前,魏长泽牵着马走了出来。 邵日宛将他拦住道:“把衣服穿好。”说着帮他理了理衣领。 魏长泽自然地牵过他的手亲了一下,街上人多,邵日宛道:“别抽风了。” 话是这么说的手却并没有抽出来。 魏长泽挑眉笑了笑。 这城里街头不方便骑马,两人便慢慢地随着人潮走着。 邵日宛道:“今天人怎么这么多?” “快过年了,”魏长泽随意道,“赶集的吧。” 邵日宛愣了,“过年?” 他过得都已经没日子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魏长泽道:“小年,应该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57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57 是。” 邵日宛看了一眼街边眼花缭乱的铺子,果然都是些大红灯笼,窗花剪纸之类,看着着实喜庆。 魏长泽看他目光放在这些铺面上,便问道:“有想要的吗?” “没有,”邵日宛笑道,“我要这些做什么?” 魏长泽只是道:“想要就买,拿回来扔也成。” 他这财大气粗的口气逗得邵日宛笑了两声,“算了,不好让魏老板破费。” 魏长泽道:“别气我。” 邵日宛已步入了金丹期,这两日心情很好,“还有几日过年?咱们也准备准备。” 那身穿灰褐色长袍的男人就与他们隔了不到一条街道,他身材高大,在人群中颇有些鹤立鸡群,然而魏长泽也是极高,就在他的一回头的瞬间,两人忽然隔空对了一眼。 魏长泽还是挂着那副调笑时的神情,凑近他的耳边道:“有人来了。” 邵日宛顿了一下,有些警戒。 魏长泽笑道:“别慌,藏名山的人。” 邵日宛松了一口气,回头望了一眼,“谁,黄明功?” 那男人瞥见了魏长泽顿时快步向着二人走来,魏长泽抱着肩倚在一边,“不是。” 男人疾行两步走到两人面前,行礼道:“在下李庚,见过仙君。” 魏长泽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三人找了一处僻静的墙角,马的缰绳还握在邵日宛的手中,有些不老实地踢着马蹄,鼻中呼出白气。 邵日宛一边伸出手拍了拍它,一边还听着这边两人的谈话。 李庚将长袍上的帽子放下,露出剃得精光地发顶,他长得极为硬朗,脸上肌肉鲜明,目光如炬,“自那日魔修离去,师兄愧疚难当,我们师兄弟已在山下寻了您二人数日了。” 魏长泽道:“这没什么,不必如此了。” 李庚上前一步急道:“仙君,那吴峰已经一路赶往广林了,怕是来者不善啊。” 邵日宛愣了一下,“什么?” “您还不知道吗?”李庚看着他道,“吴峰怕是寻不到您二人已经直接赶往了邵府,他向来心狠手辣……清明山一事,绝非偶然。” 魏长泽道:“从哪听说的,消息准确吗?” 李庚道:“我们将人马分了数批,宁城官道那边有人曾打听到有一个黑袍散发的男人下榻至此,往广林赶去。” 这话一出,魏长泽和邵日宛都是心里一沉,他们俩为避开吴峰,直接舍弃了宁城这条路,绕远选了现在这条路,可却没想到吴峰找不到他俩直接便要杀去邵府寻仇。 李庚又将帽子带了回去,“仙君,此事确是藏名山上下愧对与您二人,师兄与我等十二弟子已削发明志,只盼能祝您二人度过难关。” 武修竟重情义到如此程度,这让他俩都有些意外。 邵日宛看了一眼魏长泽,颇有些茫然。 魏长泽对李庚道:“你回去吧,告诉黄明功不要再管这件事,你们没什么错,这本就是先前惹出的冤仇,与你们无关。” 李庚却道:“师兄已经率先赶往广林了。” 他去干什么,不言而明。 邵日宛攥了攥拳,“我们快走。” 不用他说魏长泽自然也是这样打算的。 要是说起来,邵日宛其实本该是对邵家毫无感情的,他自打刚穿越过来便在清明山,一次也没回过家,然而他虽然只是这具身体的宿主,原主的记忆与情感他却都丝毫不差的继承了过来,再加之在他在清明山的那些日子,邵家家信和吃穿用度不断,每隔两月便要送过来,不用说也知道这家人是如何看重邵日宛的。 于情于理他难坦然应对。 魏长泽翻身上马,对李庚道:“既已如此,你回去召集所有教众,即刻动身前往广林,我二人先行,我们届时再会。” 李庚应道:“好。” 安顿好这些,两人驾马扬尘而去,熙熙攘攘地人群中掀起了一阵惊呼,纷纷避开让行,两人衣角翻飞消失在路口。 雪霁天青后,天地之间一片苍茫,地平线与鱼肚白的天空分割极浅,两串马蹄划破这片不曾有人踏足的雪地,快马绝尘而去。 两人几乎是日夜兼程,中途换了两次马,在第二日的晚上到了广林城门口。 城门口莫名其妙的多了些卫兵,邵日宛一时心惊,停顿了一下。 莫不是邵府已经出事了? 魏长泽道:“无妨,临近年末,这些城里一般都会加紧排查,怕惹出什么事。” 那卫兵拦住二人道:“从哪儿来的?” “归家,”魏长泽简洁道,“本地人。” 那卫兵上下扫视了一眼两人,“道士?” 魏长泽只是点了点头。 卫兵警告道:“守好本分。” 魏长泽笑了笑,冲邵日宛偏了偏头,两人进了城中。 街上倒是一片和谐,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邵日宛低声道:“吴峰就在城中。” “嗯,”魏长泽道,“不用担心。” 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就算两人这样赶了回来,他也不知究竟该如何。 魏长泽道:“你我合力,差不了太多。” 第38章 风云将起(一) 邵日宛看着这街上的景象忽然间就和深埋在记忆中的那些场景重合起来,那是属于这具身体原主的回忆。 他道:“往这边。” 他只凭着印象,引着魏长泽穿梭在街头,广林算是他们这一路路过的最大的一座城,也繁华的多,楼肆接二连三,眼花缭乱。 两人只走了须臾,便到了一处街头,邵日宛停下道:“就是这了。” 往里望去便是广阔长街,肃静很多,宅府一个挨着一个,魏长泽调笑道:“一看就是郊区富人区。” 两人下马,邵府的牌匾威风凛凛挂在门梁上,俯视着他。 大门是紧闭的,对于高门大户而言,这是很不合情理的。 邵日宛轻轻地叩响了红木门。 里面久未有人应声。 魏长泽看了两眼,走上前踢了两脚门,发出‘哐哐’地响声,问道:“有人吗?” 过了良久,一个苍老的男人的声音从门内传出,“老爷外出,有事明日再来吧。” 邵日宛忽而惊了,“赵伯,是我。” 赵老伯从那头愣了一下,几乎是一下子就认出了邵日宛的声音,“小少爷?是你么小少爷?!” “是我,”邵日宛道,“家里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58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58 出了什么事?” 门那边传出一阵拉动门闸的响动,大门开启了一个细缝,一张苍老的脸从里探出,看见了邵日宛之后顿时眼眶湿润,“少爷,您可算回来了!” 邵日宛心一沉,道:“到底怎么了?” “进来说,”赵老伯将门敞开,侧身应道,“这位是……?” 魏长泽:“他朋友。” “快请进快请进,”赵老伯道,“府中正出了乱事,不好招待您了。” 邵日宛道:“不用与他客气,你好好跟我说说。” 赵老伯却顿了一下,颇有些焦急的为难。 邵日宛心里忽然就明白了个大概。 “小少爷,”赵老伯道,“我是知道您不会去惹事的……只是,怕是这其中出了什么岔子。” 赵老伯一咬牙说了出来,“前日有一个疯子说来寻仇,掳走了老爷!说是五日之内您不出现,便要——” 剩下的话他没说,邵日宛也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赵老伯道:“您先去看看夫人吧,她一直哭,已经几日水米未进了。” 魏长泽倒是一直镇定,好像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这两日可有人来过府上?” 赵老伯道:“这几日来访的人都已被拒之门外了,老爷出了这样的事,哪敢声张迎客呢。” “您好好想一想,”魏长泽道,“应该是个道士,一个大汉。” 赵老伯沉吟了片刻,“好像是有这样一个人,在门外纠缠了好久——他说与您是朋友,可我见他又拿着家伙什,不像个善茬便没敢让进。”说着看向了邵日宛。 邵日宛点了点头道:“那该是了,他可说去了哪?” 赵老伯只是摇头,颇有些自责道:“怕是说了吧,我记性已经不大好了,少爷,我确实不知他是您朋友,又做了件错事。” 邵日宛的身体对这赵老伯极有好感,记忆中也总是他尚没有这么年迈时,极为疼爱他这个后辈,将他当成自己的孙子一般,他上山的时候,赵老伯已经年近五十,昏花着双眼还抹了泪。 只是没想到他已经老成这样了。 邵日宛道:“没事,没什么要紧的。” 魏长泽:“那疯子把邵长忠掳去哪了?” 他直呼了邵长忠的名姓,赵老伯顿了一下,“城外的那座破庙。” 魏长泽对邵日宛道:“黄明功八成都守在那附近,你叫人去寻吧,你我二人过去容易打草惊蛇。” 赵老伯不等他吩咐便道:“我现在叫人去找,您先进去看看夫人吧……还有其他人,都不大好。” 不用他说,邵日宛也能看得出来,他们已经进了院中这么久,还未见一个仆人,邵府从来都是热热闹闹的,显然已是萧条极了。 赵老伯引着二人进了内院拱门,喊道:“小少爷回来了!” 一个屋里忽然传来了瓷器碎裂的声音。 赵老伯道:“老夫人,少爷回来了!” 一个略有些丰腴的女人一下子打开门,“你说谁,日宛?可是我儿回来了?!” 邵日宛在来之前,他还曾经犹疑过,自己在见到这具身体的生身父母时该作何反应,他自己是从未体会过有父母的感觉的,总觉得很有些陌生。 然而在真的见到这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时,他几乎是不自觉的鼻子酸了一下,那些回忆与感触仿佛就是他自己的一般呼啸而来,他道:“娘。” 邵夫人一下子停下了脚步,眼里两行清泪潸然而下,呆呆地看着他。 邵日宛上前一步,邵夫人忽然几步跑了下来,把住他的胳膊道:“日宛,孩子。” 她眼中的悲伤与绝望好像要将邵日宛溺毙。 这便是人伦亲情。 母亲对孩子的感情可以沉重到如此地步。 邵夫人久久不能缓过来,攥着邵日宛的手道:“你怎么能这样的,清明山出了如此大事,你竟连封报平安的家信也不曾传来,我这颗心一直悬着,夜夜惊梦,你这孩子,你这孩子——” 邵日宛只能道:“当时侥幸得了魏兄相助,捡回了一条命,实在是只顾着逃命,没顾上别的。” 其实又哪有那么紧急,只不过是邵日宛那时并没将邵府放在心上,已经抛到脑后了。 直到这时才心声了愧意。 邵夫人这才看向了魏长泽道:“就是这位仙君救了我儿?” 魏长泽笑道:“是我,夫人不必忧心,我与日宛定能妥善处理此事。” 邵夫人垂下了眼睛,“那便好了。” 不知为何,邵日宛感觉她似乎并不十分在意这事,只是现在并不是说话的时机,就什么也没问。 邵夫人道:“你们一路奔波,肯定累了吧?” 邵日宛心里惦记着事,“我与您说会儿话。” 魏长泽自然没有插进人家母子之间谈话的道理,于是道:“你们去吧,我交代一下寻黄明功的事。” 邵日宛冲他轻轻地点了个头,扶着邵夫人进了屋中。 赵老伯道:“您有什么吩咐?” “没吩咐,”魏长泽随意道,“你们就去找吧。” 赵老伯:“……” 邵夫人垂眸道:“那人点名说是与你有仇,掳走了你爹,还要挟要杀了我们全家,这两日下人已经跑得差不多了,家里只剩下了这么几口人,他们本还忌讳着我不敢说什么,今日却被逼急,全怨在你的身上。” 邵日宛道:“没事,现在我已经回来了。” 邵夫人忽然抬起头看着他道:“你快走吧。” 邵日宛楞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邵夫人拉住他的手道:“孩子,那疯子厉害急了,家里的十多个仆从都对付不来,你还是走吧,不必管这些人了,左右也都是活该。”说到最后一句话,显然带了仇火。 邵日宛:“……什么?” “我惦记着你在外面吃着苦,一直不曾与你说过,你走了不到两年,你爹便娶了姨娘,”邵夫人说到这里冷笑了一声,“还生了个儿子,这些年来他们三人倒是过足了人伦之乐,也不知是给谁看的。” “那孩子小小年纪,心眼儿倒是不少,跟着他那个娘,早早就开始算计上了,把咱娘俩看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邵日宛对这个展开一时有些措手不及,“……额,是这样。” 邵夫人显然也膈应的厉害,不想多说什么,只是道:“你走吧,省得他们来了腌臜。” 邵日宛道:“这不大好……这确实是我惹出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59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59 的祸端,怎么也不能连累了您啊。” 他刻意只说连累了她,而没带其他人,这显然让邵夫人很欣慰,“我早已经活够了,什么日子也过过了,没什么可在意的了。” 邵日宛只是道:“话不是这样说的,您不用再提这事了。” “你且实话告诉我,”邵夫人低声道,“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若说把握,不牵扯到旁人的把握能有十分,大不了就以命换命,可全身而退的把握却微乎其微。 可这些邵日宛是只字不能提的,只是笑道:“你且放心吧,我还能诳您么。” 邵日宛归家,于邵府怎么说都是一件大事,转眼便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魏长泽倚坐在门外的栏杆上,大爷一般的翘着腿,嘴里吊着一根儿草棍。 一个看着二十四五岁的男人小跑着进了院子,他瞥见魏长泽愣了一下,没上前搭话,直接便想推门。 魏长泽一下子飞身起来,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他拦住。 男人道:“你干嘛。” 魏长泽冲他做了嘘的动作,只是轻轻地一推,就将他推了出去四五米,倒退着站了回去。 男人惊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你是何人?” 魏长泽也不理他,又坐回了栏杆上。 男人上前一步,“你是道士?随着邵日宛回来的?!那邵日宛便在屋里了?” 魏长泽闯荡久了,遇见的人都是一探便知深浅的修炼者,都识趣的很,这样无知无畏的普通人让他颇有些不耐烦,只是道“在,等他出来。” 第39章 风云将起(二) 第三十九章:风云将起(二) 【三更合一】 魏长泽闯荡久了,遇见的人都是一探便知深浅的修炼者,都识趣的很,这样无知无畏的普通人让他颇有些不耐烦,只是道“在,等他出来。” 话音刚落,院外又来了数人,男男女女的走了进来。 魏长泽长叹了一口气,心里说了声国骂。 那男人一见,便有了气势,“你还不让开?” 魏长泽正欲说话,身后的门忽然打开。 邵日宛俯视着众人道:“当真是许久不见了。” 那男人看到果然是他,道:“你可算回来了,你是不知道这个家都乱成了什么样子了。” 邵日宛扫了一眼众人的神色,淡淡地道:“大抵能看得出来。” 邵夫人从他的身后走出,“邵齐,慎言。” 一个女人走了上来,“姐姐,这便是日宛么?”说着拉了拉身边的少年道,“快叫哥哥。” 那男孩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躬身道:“哥哥好。” 邵夫人冷眼看着,“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 邵日宛伸手拉了拉她的胳膊示意息事,点头道:“给大家添麻烦了,我既回来了便会负责到底,大家宽心吧。” 邵齐道:“如何宽心?这一家子的命都悬着,你叫我们如何宽心?” “那就悬着,”邵日宛平淡道,“你自己随意。” 那女人道:“你莫要生气,老爷这些日子生死未卜,我们都有些急了。” “我爹并不是生死未卜,”邵日宛道,“那人说的清楚,给了五天的时间,我爹还活着,怎么就成了生死未卜?” 那女人哽了一下,“我是……一下说错了。” 邵日宛道:“还有两日的时间,再不济我还能一命换一命,怎么也轮不着诸位,大家还是先请回吧,若是不踏实,尽可搬出去住两日,待风头过去再回来。” 他已经将话都堵死,就是不想听这些人再墨迹了。 邵齐道:“你待要如何?那人本领通天,一旦毁了约又该如何?” 邵日宛睨着他道:“表兄,本领通天并不是这么随意用的,你既未见过什么世面就不要这么评说了。” 邵齐让他堵得脸一红,不说话了。 魏长泽有些好笑的看着邵日宛这幅肆意的姿态,觉得当真好看,尽管知道他其实也是在硬撑门面,两日之后并没有他口中所说那样简单。 几人正僵持着,赵老伯却回来了,气喘道:“少爷,人找着了!” 魏长泽翻身站起来道:“在哪?” 赵老伯正要引着他去见,谁知黄明功已经自己跑了进来,单腿屈膝跪在魏长泽面前道:“仙君。” 黄明功长了一脸横肉,方方正正的脸盘子却剃了个秃头,看着着实有些不伦不类。 魏长泽道:“站起来好好说话。” 院中不明所以的人着实诧了一下,于他们而言这样的武修都该是横行无忌的,却跪在了魏长泽的身前。 邵日宛看了一眼众人,“既然没别的事了,就散了吧。”说着冲魏长泽使了个眼色,直接转身出了院子,再也不理身后这些人。 魏长泽冲邵夫人点了点头,与黄明功一起跟着走了出去。 天色已经全黑下来,空荡荡地邵府倒是安静了很多,大多的房间都是暗着的,只是在侧园的那处屋里亮着烛光。 黄明功道:“诸位兄弟最迟明日也到了,多半今天半夜到,此事祸从藏名山出,藏名山诸位兄弟自然万死不辞。” 魏长泽和邵日宛已经懒得再去给他说其实不关他们什么事了,就算常青不说,吴峰早晚也能打听到邵家的地址。 邵日宛道:“那就拼一把吧。” 魏长泽突然问道:“你将‘朗月’带来了?” 黄明功愣了,“带来了,怎么了。” 魏长泽道:“或许……还有一条路可走。” 邵日宛便以为他是再要用一次刀魂的威力,“能成么?吴峰又不是它杀主仇人。” 黄明功却明白了他要干什么,顿时瞪大眼看着他。 魏长泽不动声色的冲他使了个眼色,回道:“不,用妖刀。” 邵日宛有些不明白,“什么妖刀?” 黄明功脸色几变,勉强维持住了镇静,“是炼化刀魂。” 魏长泽道:“这种带煞的刀魂已经没治了,极难再次认主……不过,你愿意么?” “那是自然……”黄明功道,“这自然没问题。” 邵日宛莫名道:“怎么炼化?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魏长泽:“拿妖血来练,有些邪行,中原一般不这样,在塞外挺流行的,时尚呢。” 邵日宛:“……” 黄明功却一直没说什么话。 魏长泽拍案道:“那就这么定了吧,明天去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60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60 捉妖,今晚便先这样。” 三人定了个时间便散了,临走时,黄明功看了一眼魏长泽,两人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更晚些的时候,赵老伯过来了,说是奉了夫人的命给魏长泽和黄明功收拾出了房间。 两人在邵府自然不可能那么招摇,人多嘴杂不说,也不必透这个底,因此这晚便各自分房睡了。 夜半,屋外传来了两声不知名的鸟叫,魏长泽睁开眼,披上衣服推门走了出去。 黄明功等在墙角,上前一步焦急道:“您当真要如此吗?” “这样稳妥一些,”魏长泽道,“我并没把握。” “可是妖刀噬主啊!”黄明功急道,“固然能解一时之困,却后患无穷啊!” 魏长泽道:“我数次突破时都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也撑了过来,若是让我来,或许没什么问题。” 他心意已决,黄明功自知多说无用,只能道,“这样的邪器,您当真能炼出来?” 黄明功知道这事也不过是口耳相传,并未真的见过。 “不清楚,”魏长泽随意道,“试试吧。” 黄明功:“……” 魏长泽也并不是完全不清楚,他并没有全骗邵日宛,至少塞外用妖刀的确实不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一向胆大,把这些看的极为随性。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射向大地,平凉连山上迎来了三个道士。 邵日宛这还是头一回学以致用,竟然稍微有些小紧张。 黄明功周遭看了一个遍,“我来时便已经见了这里妖气极重,也算个它们的风水宝地。” “这……”邵日宛犹豫了一下,“是不是不太好,它们也没惹事。” 魏长泽道:“你吃肉时问过猪惹了什么祸事了么?” 邵日宛:“……滚。” “放轻松,”魏长泽随意甩了两下长剑,“就是些会说话的畜牲。” 这是很没人性的话了,邵日宛自觉他这话不对,却十分意外地、且发自内心地觉得说这话的魏长泽十分帅气。 三人行至半山腰便已经感到了气氛的不同,窸窸窣窣地好像被数只眼睛一齐盯住。 世人都有点不成文的规矩,道士不登无孽妖门,这是不需说的。 魏长泽朗声道:“出来。” 他说这话时,周围的枯草杂林很明显地晃动了下,却并没有什么异象。 魏长泽道:“出来个管事的。” 邵日宛道:“你认真点吧行么。” 黄明功侧身站好轻声道:“小心。”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白虎骤然从枯草丛中跳了出来,张着血盆大口扑向了三人! 黄明功长刀亮出,爆喝一声直冲它而去,那猛虎狠狠地甩头避开,呼啸声炸在耳边,邵日宛竟有些眩晕,他心道不好,自知是中了招,赶紧集中精神摇了摇头,引出长剑,飞身挑向了那白虎的大口。 那白虎一看不好对付,喉咙里发出低声的警告声,慢慢地伏着脖子向后退了一步。 这确实算是很好对付的妖物了,魏长泽随手划出一张符纸,口中轻念道:“污孽阻清,天道蒙尘,五世存杂,囚道困心,诸天四十九神君,急急如律令!” 那符纸骤然射向了猛虎的额头,只见它的身形几度变化,一张似人非人的脸与一张虎面不断交替,那妖气横冲而来,最终一阵哀嚎震天,符纸汇入了它的脑袋里,轰然倒地,昏厥过去。 魏长泽道:“行了。” 黄明功上前踢了两脚,双手握住长刀刀柄,骤然使力劈向了白虎的脑袋上。 邵日宛皱了皱眉头,看着他直接用手在那老虎的脑袋里翻找,半天,掏出了一颗金色的圆球。 他手上鲜血淋漓,还沾着些不知名的白色物体。 魏长泽给他科普道:“妖丹,咱们就要这个,妖是可以吸人精血的,但是人不行,可是有了妖丹就不一样了。” 邵日宛问道:“你要给刀魂喂妖丹?” 魏长泽应了一声,“聪明。” 邵日宛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当真这么简单?” 魏长泽撒起慌来那叫一个从容,“自然,只不过这秘法难得,他们不知道罢了。” 邵日宛询问一般地看了黄明功一眼。 后者点头道:“对。” 具体妖刀要怎么练,只有魏长泽自己能琢磨去,回到府中他便关上了房门,只放了一口青铜大鼎和朱砂黄纸一大沓子。 黄明功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等着,邵日宛走了过来,一撩衣摆坐在了他的旁边。 两人沉默了片刻,邵日宛开口道:“我回去查了查妖刀的事。” 黄明功惊了一下,强自镇定道:“怎么了?” 邵日宛道:“你跟我说实话吧,我不生气。” 黄明功道:“真没什么说的啊,您担心什么呢?” 邵日宛看了一眼他,眼中的审视意味颇浓,黄明功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幅神情,强撑道,“唉,您不信我还不信魏道长吗?” 邵日宛嗤笑了一声,“就是因为是他我才不信。” 魏长泽是个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满嘴跑火车没个正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十分的事情到了他嘴里也只有两分,是说什么也不能信的。 两人正说着,门外忽然一阵骚动,原来是藏名山的数众已经赶来,各个拿着武器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活像是一群地痞一般。 李庚上来便道:“怎么样了?” 黄明功看了一眼众人,“怎么就来了这么几个?” 左右不超过十人,倒是都是些能拿得出手的。 邵日宛抢道,“我让的,藏名山上不能连个人也不留,来几个就行了。” 黄明功没说什么,但脸色不太好看。 一个男人一抡流星锤道:“没事,我们也够他喝一壶了!” 这自然是大话,武夫的不服气的大话。 邵日宛心里没有这么乐观,吴峰也不是傻的,恐怕不能就让他们这么轻易地拿捏着,天极门上那江宁一让那么多的金丹期大家险些丧命,他们加在一起恐怕也比不过天极门当日的阵仗。 背后的屋子里毫无预兆的发出一声巨响,好像是爆炸一般的声音,窗子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邵日宛楞了一下,马上转身道:“怎么了?” 李庚问道:“这是干什么呢?” 邵日宛走上前喊道:“魏长泽?!” 里面半天没有动静。 邵日宛等了一会便等不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61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61 下去,直接便要把门踹开被黄明功拦住道,“万万不可,炼器步步谨慎,生人勿近,这是大忌讳啊!” 邵日宛道:“他不说话也是因为忌讳?” 并没有这个说法,黄明功一时哽住了。 邵日宛见此便挣开了他的手,一脚便要踹上去,就在这时魏长泽终于说话了,“我没事。” 邵日宛问道:“你受伤了?” “没,”魏长泽在里面道,“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 众人:“……” 屋里很快就有没有了动静,邵日宛自己是没什么关系,却不好让这数人陪着自己等在门口,正好邵夫人这时也听了音讯赶了过来,招呼着这些人去大堂里做了一桌的吃食。 邵日宛便只好去尽地主之谊,大略商议了商议明日的计划,也没什么头绪,给他们安排了住处之后已经到了下午,他心里总觉得惴惴,还是又回了魏长泽炼器的房前等着。 只是这一等就等了一天一夜。 魏长泽出来的时候,离吴峰约定之期也不足三个时辰。 邵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回在邵日宛眼前晃悠,让他颇有些烦躁,那邵齐刚走,身后忽然‘吱呀’一声,传来了开门声。 邵日宛瞬间回头,看着魏长泽走了出来。 可能是错觉,他总觉得只不过是一夜而已,这人却瘦了,本来就坚硬的棱角更突出了。 魏长泽轻松地笑道:“我就知道你等着。” “不等你我还能做什么,”邵日宛道,“成了?” 魏长泽:“成了。” 他两手空空,忽然凭空一攥,一把周身漆黑的长刀凝聚成形,隐约有那么一道月牙的形状附在刀身上,是‘朗月’的名由。 邵日宛隔着老远都已经感到了那凛凛的妖气,让他莫名有些惊心,如此强的邪气,当真是谁都能用的吗? 魏长泽却随意的挥了一下,“这东西真不好弄,郑千秋那老头子糊弄了我不少事。” 邵日宛上前一步,“你给我说实话,这妖刀到底能不能用?” 魏长泽笑了一声走到他面前,握起他的手,把妖刀放在了他的手里,“你试试?怕什么?” 妖气自然怕凛凛的正气,修道者拿着都能感到它在微微的震颤,好似恐惧,也好似蛰伏,正是这种东西,才是对付魔修最好的手段,以邪治邪,以恶制恶。 魏长泽道:“知道那个‘吸星*’吗?挺像的。” 邵日宛道:“任我行死的挺惨的。” 魏长泽:“……” “盼我点好吧,”魏长泽哭笑不得道,“你可真是。” 既然妖刀已出,那一行人便即刻启程直取吴峰而去。 邵夫人送儿千里,也还是不舍,在城门口着实哭了一会儿,邵日宛颇有些尴尬无措,好一番温言安慰,最终也只能草草离开。 日光清冷,城中热闹非凡,城外却是一片萧索。 数人神色冷俊,黄明功在前引路,离了老远便感到一阵煞气,颇为古怪,不是来源于魔修的真气灌出,而更像是术阵。 邵日宛站在破落的门院前,暗自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伸出手推开了门。 眼见了院中的一幕顿时瞳孔放大了一瞬。 院内确实摆了一个阵法,古怪的木桩钉在地上围成圆形,红黑绳子绑在木桩上无风自动,整个院子都散发着阵阵黑气,邵长忠就被绑在了这阵法中央,已然失去了意识。 邵日宛瞪大了眼睛,一瞬间怒极攻心。 魏长泽好似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不动声色的抚上他的手,推开了门走进院中。 吴峰就凌空坐在门院正中央,微微闭着眼,好似一直如此等着他们。 邵日宛道:“吴峰。” 吴峰睁开了眼睛,勾了个诡异的微笑。 邵日宛道:“我已来了,放人。” “你是来了,”吴峰道,“还带了不该来的人。” 魏长泽忽然道:“那是因为你本就找错了人,吴起是我杀的,我当然要来。” 这话没震到吴峰却把邵日宛吓了一跳,两人根本就没说过有这么一段。 吴峰大笑道:“果然如此,我还想你要忍到何时!” 魏长泽站在身边都能感受到邵日宛在强忍怒气,他对吴峰道:“您未免太过小气,吴起要杀我师兄,我便杀他,技不如人死于剑下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您却弄出这么多麻烦事来。” 吴峰眯着眼睛道:“你杀吴起,我便杀你,这可也算天经地义?” “自然,”魏长泽随意道,“只是祸不及妻儿,您该把我老丈人放了吧?” 邵日宛:…… 吴峰霍然起身大笑道:“你倒是条汉子,合我心意!” 魏长泽勾了勾唇角,“这个还是算了。” 吴峰骤然扑了下来,身影在半空中一闪再出现时已经到了魏长泽面前,他一把捏住魏长泽的下巴狠道,“若你们还想活命,今天还有另一条路可走。” 邵日宛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果然听吴峰道,“你留下当我座下弟子,我便放了这众人。” 魏长泽拿剑拍开了他的手,“先打成么?一旦我赢了多不好意思啊。” 邵日宛上前一步道:“吴起却是因为我而死,你寻仇也该对了人!”说话时看也不看魏长泽,显然已经是动了怒火,气极了。 魏长泽握住他的手,低声道,“相信我。” 邵日宛闭了闭眼,狠狠地攥了攥拳头。 吴峰一撩衣摆霍然转身,“既然如此,那便纳命来!” 院中始终被黑气萦绕,一股股莫名的邪风让周围气氛更加诡异,邵长忠被架在术阵之上,一直都没有睁开过眼睛。 黄明功悄悄地道:“是‘生死阵’,封了令堂的魂魄,非布阵者撤阵无解。” 邵日宛神情冷峻,看着魏长泽和吴峰相隔不足五米对峙。 黄明功见他如此,便不再说话,他其实也忐忑着妖刀一事,总觉得不妥当。 邵日宛忽然平淡道:“非布阵者撤阵无解,那布阵者如果死了呢?” “……死了,”黄明功道,“自然就一切都消弭了。” 不知为何,看邵日宛如此,他感觉有些怕怕的。 那边魏长泽还迟迟未动,他在等着先机,也在等是否有一瞬间的破绽,然而吴峰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院中一片落叶飘落打了一个旋儿掉在地上,骤然间吴峰的身形忽然一动,消失在了原地。 魏长泽反应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62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62 极快退后一步,一张黄符脱手往天上一扔,荡涤出一片澄澈的空气,吴峰本已提剑闪至他身前,生生被这一方凛然之地逼退。 魏长泽长剑出手,横扫出去竟也带出一道明亮的剑光,一时间吴峰竟然进不得身。 后面的一个男人轻声道:“魏道长这是用的什么符?” “驱魔符的一种吧,”黄明功道,“一样的符不同的人画出来都不是一样的功力,魏道长厉害,自然和旁的符修不能比。” 邵日宛却是知道,魏长泽手头是没有这符的,不然当日也不可能被逼得如此狼狈,只可能是昨夜他连夜画出来的,一边炼器一边画符,不知他倒是过了怎样的一个折磨的夜。 再说这边,魏长泽靠着魔修不近正气的破绽夺了个先机,一路咄咄相追,剑花劈出道道残影,两人身形几度快的看不清踪影,藏名山数人惊讶之极,没料到金丹期竟能到达如此程度。 吴峰忽然毫无预兆的大笑着狠狠震了武魂之刃的气魄,好像是已不想再陪他玩了,那横冲而来的强大真气忽然冲进魏长泽五脏六腑,将他拍打出去—— 邵日宛身形骤然飞出,在半空中将他接住,稳稳地落在地上。 魏长泽微微皱了皱眉头,一口鲜血怎么也没压住,吐了出来。 邵日宛提剑站了起来却被他拉住,魏长泽随意擦了擦嘴角,“回去待着。” 邵日宛退后一步,就看着他。 吴峰果然是个疯子,站在半空中大笑道:“你可后悔了?” “没有。”魏长泽最后一个字的话音未落人便已经冲了出去, 邵日宛攥紧了手里的剑柄。 魏长泽的剑向来以快和狠为主,剑意与邵日宛走的是两个极端,此番看上去已经将金丹期的修炼极为大成,已不能再快,不能再准,不能再狠,犹是如此也不能敌过吴峰,只见他只是摆弄两下便生生用遍身压倒性的功力卸了魏长泽剑法。 邵日宛自觉不比魏长泽,恐怕最后只能做一回小人,以多取胜。 若是已经打算好了用这个法子,他便不想让魏长泽再去受这个罪,妖刀还未出,显然魏长泽是要留到最后用,不知为何,邵日宛就是不想让他真的到了用妖刀这一步。 邵日宛悄悄冲黄明功使了一个眼神,黄明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魏长泽。 这边魏长泽且战且退无暇顾及,吴峰的武魂之刃横劈在他的胸口,让魏长泽用长剑挡住,他咬紧牙关爆喝一声,使了十二分的力气将他的武魂之刃推了出去! 邵日宛道:“不能再等下去了,我们一起上。” 黄明功稍有些迟疑,“……可是魏道长还未……” 邵日宛道:“他死了也不可能说让你去帮忙,他就没打算存这个心。” 黄明功一想也是确实,他本也是不愿牵扯妖刀的,因此一挥手对身后的人道:“我们上!” 吴峰看了一眼下面的人,勾着笑道:“你不告诉他们吗?” “我死了,”吴峰道,“能让邵长忠活着吗?” 魏长泽面色沉了沉,忽然将长剑扔了。 邵日宛忽然面色一变,只看他右手忽然凌空一抓,一把漆黑的长刀慢慢地聚集成形—— 吴峰看了这把长刀忽然退后了一步,目光骤然冷厉了起来。 魏长泽原话奉还给他,问道:“你后悔了吗?” 吴峰不可置信道:“你想做什么?!你不怕吗!” 魏长泽不再回答,只见他双手抱合缓慢地攥起长刀,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弧度,这把长刀散发出的妖气凛凛,半里之内挥散不去。 刀魂的怨气与妖气纠缠结合,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化毕生功力为己用。 吴峰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复又忽然嗤道:“好好好,有意思。” 魏长泽冷道:“你若现在放人便算了。” “你不敢,”吴峰邪笑道,“没有人敢用妖刀,除非你也想像我一样入魔。” 魏长泽二话不说直接便是一劈,削断了一方墙角,破庙轰然倒地。 吴峰眼神沉了下来,里面闪着的杀意似乎已经实质化,他疯魔不堪,横行无忌,受不得丝毫挑衅,此刻紧了紧手中武魂之刃,周身气场一变。 魏长泽冲邵日宛道:“不要让我分心。” 这话是什么意思再清楚不过。 事已至此,邵日宛便知道拦不住他了,纵然是心里在用怒气也不能在此时发作,只能放手让他去做了。 吴峰面色狰狞地忽然冲了上来,仿佛化作了一道光,一团气,那气势无人不惊惧。 黄明功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却见魏长泽定在原地,引出长刀向天一指,忽然直直地劈了下去,那划出的黑气劈开长空,吴峰发出了一声惨叫,却没有停下身形,武魂之刃直逼魏长泽的胸口! 魏长泽忽然凌空一翻,顺着他的头顶飞身到了他的身后,妖刀直直地横插进了吴峰的胸口! 吴峰仰天大吼了一声,牙关里渗出了血腥。 魏长泽却比他更痛苦!妖刀追逐着妖的本性吸取人的精血,此时正源源不断的将吴峰体内的黑煞之气冲灌进他的体内! 魏长泽好似体内有毒虫咬噬,有银针齐扎,那魔气与正气自古不容,在他的体内互相纠缠撕咬,让他觉得好像下一刻就要爆体而亡! 吴峰嘶吼声不断,他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狠狠地要将胸口的剑拔出去,却被紧紧地吸住。 邵日宛当机立断,飞身上前一脚将他踢开,终于脱离开胸口的妖刀。 然而那妖刀却好似吸附在了魏长泽的手上,怎么也挣脱不开,邵日宛一剑柄敲在了魏长泽的手腕上,却丝毫没有反映。 魏长泽表情极其狰狞痛苦,妖刀已然发出阵阵荧光,似乎就已经缠住了他,非要他吸干了所有不可。 邵日宛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黄明功又惊又急,他只知道妖刀要吸取功力,却没想到,一个魔修的功力让一个金丹期的剑修吸取,会是这样一番惨烈的情况。 他道:“快!快将妖刀脱手!” 邵日宛看着魏长泽这双手忽然顿了顿,然后毫不犹豫的一把抓了上去,那魔煞之气混着妖气几乎是瞬间就将他血肉刺破,融成血水,邵日宛脸色冷俊死死地、一点一点地、掰开了魏长泽的手。 黄明功几乎不敢看他那双手变成了什么样子,心中一阵悸动,赶紧道:“脱手了脱手了!” 血水顺着邵日宛的手指缝流出,魏长泽的双手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63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63 被慢慢地掰开,妖刀应声落地放出‘磅’地一声闷响。 “您没事吧,”黄明功道,“这……这可是好不了的伤啊。” 邵日宛一脚踢起地上的长剑攥在手里,一步一步地朝着吴峰走去。 就是这么须臾的功夫,吴峰便已经老了下去,披散着的黑发变成了花白,手掌也变得干枯细瘦,他倒在地上一阵痛苦的哀嚎。 邵日宛俯视着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直接一剑便将他的头斩了下来,血水溅了一身,将白衣染红。 黄明功看的心惊,这边扶住魏长泽按住他的周身大穴,对旁人道:“快来护法!” 数十人围坐成一个圈,双手交碰,真气游走在众人体内,魏长泽就坐在中央,最终这些真气都将灌进他身体里,为他逼出魔煞之气。 邵日宛的手心一片血污,黄明功不忍心道:“您还是包扎一下吧。” 邵日宛淡淡地道:“我与他最熟悉,也时常互相疗伤,这时候不能没有我。” 黄明功几番犹豫,最终还是难再说什么。 这时无论是谁也能看出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不只是不一般,应该是都可为对方豁出命去的情谊。 魏长泽最后在痛苦中昏死过去,倒在了离他最近的邵日宛的怀里。 说起来也好像是身上按了什么雷达一样,总是寻着邵日宛去。 邵长忠却醒了过来,施术者身殒,术士自然无效,他饿了五天,惊了五天,醒来便一阵闹腾,邵日宛还得去安抚着,只不过心里是烦躁。 吴峰之事终于还是这样解决了,这却并不是一个完美的结局。 魏长泽昏睡三日未醒,邵日宛几乎三日不眠不休。 藏名山众人在第二日走了,如今事已了,不好再耽误着人家,尽管黄明功再三推脱,邵日宛还是给他们带了颇丰厚的些盘缠,备了几匹好马,让他们回去了。 邵府恢复些人气,院子里还是那副模样,他懒怠与这些人勾心斗角,便索性日日陪在魏长泽床边,心里莫名怀着些气,也怀着更重的担忧。 第40章 风云将起(三) 邵府恢复些人气,院子里还是那副模样,他懒怠与这些人勾心斗角,便索性日日陪在魏长泽床边,心里莫名怀着些气,也怀着更重的担忧。 这日邵日宛惯常守在了魏长泽的屋里,赵老伯敲了敲门送了封信进来,道:“少爷,回信来了。” 邵日宛赶紧将书放了,他自魏长泽出事那日便给郑千秋送了信,求问他这事该如何解决,更问了问妖刀究竟是个什么玩意,竟害人如此之深。 他将信拆了开,扫了扫这通篇信的长短,心里先沉了沉。 郑千秋写了很多字,他越看脸色越难看。 赵老伯等在一旁,问道:“少爷,怎么样?” 邵日宛看了一遍还是不放心,又仔细扣了一遍字眼终于死了心,“没什么。” 他的神态却不像是没什么的样子。 赵老伯道:“那魏道长何时才能醒过来?” 邵日宛往床上瞥了一眼,“快了吧。” 只是醒过来之后的事情才是难办的。 按郑千秋信中所言,魏长泽显然已经魔气入体,正陷入了识海之中自我缠斗,妖刀之术更是早已被封为禁术,自古以来修妖刀一门的没一个全身而退。 邵日宛心里骂道,那你还要教给魏长泽,就等着看他走火入魔吗? 在信的最后,提到了石寿庄有一个名叫宋长彤的人或许能有些法子,他如今正有要事恐难脱身,尽快赶到。 他这两日郁结于心,始终气着,担忧着,惦念着,还得盼着魏长泽赶紧好转,短短几天便瘦下了一大圈,邵夫人急得够呛,汤汤水水地往屋子里送,全让邵日宛灌进了魏长泽的肚子里。 这夜,屋里点了两盏油灯,扑扑闪闪地来回跳动。 魏长泽发起了高烧,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剑眉紧锁,身子不住地打颤,邵日宛一趟又一趟地接着水打湿毛巾在他身上擦拭。 赵老伯跟着他来回忙乎,道:“这种事还是让下人来吧,少爷。” 这些日子邵日宛的表现简直太过了,人们都口耳相传,修炼人士都用双修的法子,男男女女都是不忌的,赵老伯并不敢深想,怕是邵夫人也亦然。 邵日宛也不说什么,显然这些日子已经把他熬得很累了,话也很少说了。 府中连夜请了数位郎中,熬得汤药熏得屋子里几日也散不去,也并没什么功效。 邵日宛不知是从哪听来的偏方,让人备了些酒,将毛巾沾湿,给魏长泽全身擦拭,隔着冰凉的毛巾也能感到他皮肤的滚烫。 今日房里很热闹,来来往往的人送汤送药,伺候到了深夜,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邵日宛倚在床杆上静静地看着魏长泽。 他就算再放心不下也得决定了,明日便去石寿庄,那是药修的地盘,离广林来回也就一日的路程。 魏长泽显然是正受着苦的,他清醒时惯是会装的,如今昏了倒是坦诚多了,疼就皱眉,能让邵日宛心里也疼着。 这样也挺好。 邵日宛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就好像和他感同身受了。 魏长泽并无知觉,皮肤滚烫,手掌是一片的汗水。 邵日宛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这样看着他。 忽然,魏长泽手动了动,邵日宛顿时一惊,紧紧地盯着他,然而却再没了什么动静。 邵日宛轻笑了一声,“你太吓人了。” 第二日一大早,他便动身前往了石寿庄。 修炼者对金银钱量都并不看重,邵日宛仔细思量了思量,他也没有个什么介绍信,实在不行就拿佩剑以做酬金的。 他这把剑带了数年,倒是送出去了好几次。 宋长彤住处极为偏僻,邵日宛一路走一路问,废了好一番功夫,到了的时候却连门都没敲开。 他也不是什么恪守礼节的人,看这小院子也不是什么铜墙铁壁,直接翻墙进去了。 那宋长彤‘哐’地一下打开房门大骂道:“你这人好生无礼!” 来时邵日宛以为这人定是个老者,却见这人面貌清秀好似也就二十出头,愣了一愣行礼道:“事出紧急,还望道长见谅。” 宋长彤道:“哪一个找上门的人事出不紧急的?都要一个个闯进来么?” 邵日宛将长剑双手奉上道:“道长,还望见谅。” 宋长彤上下看了他一眼,“你是剑修。” “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64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64 广林有一个剑符两修的人染了魔气,”邵日宛直接道,“他已步入金丹期,是用了妖刀吸了魔修的功力,现已经昏睡了四日。” 听说这些人都喜欢挑战高难度的活儿,邵日宛便直取要点,果然宋长彤愣了一下,“妖刀?” 邵日宛道:“正是。” “休要胡言乱语,”宋长彤道,“妖刀之术我已数百年未见了。” 他一副年轻姿态,却说出这话。 邵日宛只是道:“我朋友在塞外修习符道,这术法并未失传,只是少有人敢用。” 宋长彤一眯眼,“郑千秋。” 邵日宛却觉得这口气好像不太对,或许两人有些什么瓜葛?郑千秋在信里确实也没说‘提他名字好办事’这种话。 宋长彤却冷哼了一声,“他是郑千秋的徒弟。” 邵日宛道:“……确是。” 宋长彤道:“既然是郑千秋的人,怎么不去找他。” “正是郑老让我来找你,”邵日宛道,“他说是有要务缠身。” 宋长彤嗤道:“要务他奶奶个腿儿,个瓜怂没有本事,不敢露脸丢人。” 邵日宛:“……是吗。” 宋长彤瞥了他一眼道:“把你的剑收起来吧,我一个药修要那个作甚。” “魔气入体不是小事,”他道,“这人竟然还没爆体而亡?” 邵日宛:“……没有。” 宋长彤一撩道袍,“想我去也不是不行的。” 邵日宛非常上道的说,“但请吩咐。” 宋长彤一抬眼颇有些不屑道:“让郑千秋亲口跟我认输,说他技不如我,是个桥脑壳。” 这个时候了他说什么邵日宛都会应下的,此时也顾不得多想直接道:“好。” 他答应的如此之快,宋长彤顿了顿,咳了一声道:“当真?” “自然,这话我一定带到,”邵日宛道,“若说救人的本事郑老肯定是不如您的,这本也是不消说的。” 宋长彤恐怕也只是讨了讨嘴上的便宜,听了这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道:“我要带些东西,你出去等着。” 邵日宛松了口气,应道:“好。” 宋长彤在里面准备了良久,让邵日宛颇有些坐立难安,过了快有一个时辰才出来,“走吧。” 邵日宛看了一眼,“上马吧。” 宋长彤却一把抓过了他的胳膊,脚下如风吹起,真气浩浩荡荡气冲万里,两人竟连剑也不需御,就凭空飞在了半空之中! 这是化神期的功法! 邵日宛着实惊了一惊,心里却踏实了些,这人恐怕真的帮得上忙吧。 不消片刻两人便直接到了邵府门口,走完了邵日宛数个时辰的路程。 两人一进门,便有一个家仆冲了过来,“少爷!魏道长醒过来了!” 邵日宛心里一突,“在哪?!” 宋长彤却二话不说直奔着后院而去,邵日宛赶紧地跟了上去。 他是寻着紊乱的真气而去的,确实刚刚走进院中,那令人燥郁的真气就扑面而来,邵日宛心跳个不停,一下子推开了门。 魏长泽盘腿坐在床上,闻声霍然睁开了双眼! 那是何等疯狂的一双眼睛,直接将邵日宛定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宋长彤一把推开了他,还未走进双袖便霍然洒出,白色气光扑向了魏长泽,似乎还掺杂着草药的味儿,让魏长泽皱了皱眉。 邵日宛上前一步要走过去却被宋长彤伸出胳膊拦住。 直到这个时候邵日宛才注意到屋里已经是一片狼藉,碎裂的桌椅瓷器撒了一地。 魏长泽摇了摇头似乎有些痛苦,他身上的煞气不断闪烁,又不断消失。 宋长彤却好像挺开心的,对邵日宛道:“出去。” 这个时候邵日宛自然不会矫情什么,马上应了,看了一眼魏长泽转身走了出去,将门轻轻地带上。 当已经站在了门外的时候,他还感到心是悬着的,好像被人紧紧的攥住了,恐惧才渐渐地漫了上来,他才真的意识道魏长泽也许真的会入魔。 会再次踏上书中的那个结局,他众叛亲离,千夫所指,被江必信一剑斩杀,那些文字忽然变成了再清晰不过的画面在邵日宛的眼前不断闪现。 就在这时,赵老伯跑过来,“少爷,您可算回来了,老爷已经找了您一天了。” 邵日宛喉头吞咽了一下,“怎么了?” “您去看看吧,”赵老伯道,“您这脸色是怎么了?少爷?” “没什么,”邵日宛随意道,“我去看看,兴许有什么急事。” 他需要冷静一下,离魏长泽远一些,不然实在是太难受了。 邵长忠正在书房等他,显然已经等了很久了。 邵日宛敲了敲门走进去,“爹。” 外面的天气有些冷,他一开门带进了一阵凉风,邵长忠道:“快关门。” 邵日宛道:“您找我?” 邵长忠‘啊’了一声,神色有些黯淡,“你舅舅……出了这样的事情。” 他不提,邵日宛都快忘了清明山的事了,“是啊。” 邵长忠道:“你自小便跟在了他身边,自然是感情深厚的,唉。” 这倒真是想多了,邵日宛后来和邵阳峰闹得掰了,算是相看两生厌,但是他又不能说这些,只是道:“修炼者不忌生死,师父已修够了现世苦楚,驾鹤西去未必是祸。” 邵长忠愣了下,“啊,是这样,这样啊。” 多年未见,父子亲缘却不像是母子一样,那么容易就连接地上,两人好像并无什么话说,忽而是一阵的沉默。 邵日宛心中有事,懒怠找什么话题,就只等着他赶紧说正事。 过了须臾,邵长忠咳了一声,“日宛,我已经老了。” 邵日宛正想着魏长泽的那些糟心事,一时没反应过来,‘嗯’了一声,然后马上道:“啊,不是,您正值壮年呢,何出此言。” 邵长忠见他如此,问道:“你那……道友,伤势如何了?” 邵日宛怕言出有灵,只是道:“快好了,没什么大事。” “那就好那就好,”邵长忠喝了一口茶水,接着道,“你这孩子一走就是十多年,再回来,我都已经不敢认了。” 邵日宛道:“您却还是和以前一个模样。” 邵长忠笑道:“你还需拍我的马屁吗?我什么样子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邵日宛也跟着笑了笑。 “你回来了,”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65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65 邵长忠叹了口气道,“我也能放下心了。” 他好像有些尴尬,也有些刻意地想淡化这件事情,“你也看出了……家里添了些人,都是些不重要的,说到底,你是家中的长子,自然与旁人都是不同的。” 邵日宛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了,赶紧道:“只要娘能过得好,其实我并不看重别的东西。” “你这是说到哪去了,”邵长忠忽然笑道,“你娘自然能过得好好的,她这些年与我置气,不拿好脸色对我,我心里都是知道的,我们老夫老妻多年的感情,哪能是轻易断的呢。” 邵日宛却不这么觉得,多年感情也要娶个小妾生个孩子吗? 但是他并没有说出口,还是那句话,他志不在此,无意去争些什么,只求魏长泽能度过这一劫,两人快赶紧摆脱了这些破事,找个地方清静地过一辈子得了。 邵长忠道:“你娘跟了我多年,你是我俩都寄了期望的,说到底也只有你才是我最看重的,我这些家底交给谁都是不放心的。” “清明山不出这事还好,我总想着向你舅舅讨人也开不了口,此时清明山已倒了,你也该回来了。” 邵日宛道:“您还年轻呢,说这些未免太早了。” “土都埋到脖子了,”邵长忠笑叹道,“年轻什么啊。” 邵日宛无法,只能道:“爹,我未想好此事……我已然修了剑道,一心只想修入仙门。” 邵长忠惊了,“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 “当初送你去清明山可不是为了让你当个道士的,”邵长忠道,“那是因为你命格太轻,才让你去磨练磨练,你怎么就本末倒置了呢。” 邵日宛心乱如麻无心应付,随意找了个托词道:“您荣我再考虑考虑吧。” “……那行吧,”邵长忠道,“你可得好好想想。” 41.风云将起(四) “……那行吧,”邵长忠道,“你可得好好想想。” 邵日宛应了一声,这才姑且脱身离开,站在门口停了停,还是原路又回了魏长泽的院子里。 赵老伯上前道:“您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这么守着也不是办法啊。” “您听见了么,”邵日宛手中拿着本书翻了一页,“隔壁的动静。” 赵老伯莫名问道:“什么动静?” 邵日宛轻声道:“他疼得狠了。” 这话中情愫藏也藏不住,赵老伯心里一惊赶紧低下头去,什么也不说了。 邵日宛好似知道他心中所想,看了他一眼道:“你回去吧,不必守在这里。” 赵老伯慌忙应了,匆匆离去。 邵日宛走的这每一步心里都有些自己的盘算,此时也不去管他。 半夜的时候,隔壁屋里忽然传来了魏长泽的低吼声,压抑着痛苦与暴虐,邵日宛手一抖将书脊生生掐断了,之后便是短暂的打斗声,很快就安静了下来,邵日宛的心口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站起来走到了门口要推开门,顿了顿又转身坐了回去。 又过了不到两个时辰,一阵强大的真气拔然而出,大抵方圆十里修炼人士都能感知,像是突破,却带着邪煞之气,不像魔修,也绝不是正统修士所出。 幸好之后再未出什么动静。 他快凌晨的时候眯了一觉,睡得不大安稳,噩梦连连,枕头也太硬了,床也不大舒服,即使睡着耳朵也听着隔壁动静,隔壁的门一开,他立刻睁开了眼睛。 外面的天色竟然已经露出了清冷的鱼肚白,天亮了。 宋长彤一下子推开了房门,“出来吧。” 一夜未睡,他精神倒好。 邵日宛心颤了颤,“他怎么样了?” “没死,”宋长彤随意道,“命挺大的。” 邵日宛此时也忘了道谢的虚礼,站起来整了整衣服,直接去找魏长泽。 推开门之前他咽了口口水,喉结吞咽了一下,然后伸出手轻轻地将门打开。 一抬眼便看见魏长泽坐在桌前笑着看着他。 邵日宛呆了片刻,那颗悬空的心忽然落地,竟然一时失了言语反应。 魏长泽冲他伸出了手,“怎么了这是?” 邵日宛顿了顿,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魏长泽还是笑着看着他,就像是从前,并无两样。 邵日宛走到了他的面前,狠狠地攥紧了拳头,魏长泽好似知道他心里的忿恨,也不躲闪解释,只是微笑。 邵日宛到底还是舍不得,他大伤未愈才脱离险情,邵日宛只能将这气憋进肚子里。 魏长泽见此,却握住了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怎么瘦了。” 邵日宛道:“托您洪福了。” 魏长泽笑了笑,手指在他的眼睑上摸了摸,让他以为自己落泪了,其实却并没有。 “这哪行啊,”魏长泽道,“你这可太不坚强了啊。” 邵日宛坐到了他旁边,这个时候也不想着和他算账了,只是道:“你如何了?” “他好得很。”宋长彤抱着肩倚在门上随意道。 邵日宛又赶紧站起来道:“多谢道长了,我竟忘了,现在就让下人去准备准备,您好好休息一下。” 宋长彤道:“那是自然,郑千秋那老头子什么时候到?” 邵日宛一时卡了壳,“……大抵,忙完了吧。” 宋长彤看了他一眼,“他体内的魔气并未完全压制,我助他炼化了半数,他如今已是金丹三层的功力,临近化神,只是你也不必高兴些什么,每每突破时便是他的劫数,日后他都不会好过了。” 邵日宛心里早有了最坏的打算,此时已然坦然,“多谢道长。” 宋长彤看了一眼魏长泽,嗤了一声,“你这毛头小子倒是个硬骨头。” 魏长泽笑道:“还成还成。” 宋长彤倒是看得上他这样的人,表情也挺轻松,邵日宛亲自引着他找了一件客房,吃穿用度都备了最好的,恭恭敬敬,真把他奉为救命恩人。 忙完了这些再回去的时候,魏长泽正盘腿坐在床上打坐,眉头紧紧地锁着,并不像他以往那般平淡。 邵日宛一开门他便睁开了眼睛,显然也没有真的静下心来。 魏长泽道:“回来了。” 邵日宛应了一声,坐到了他身边,两人自然的交换了一个吻,都没说话。 魏长泽等了会,忽然道:“我自从修炼开始,每次突破时都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撕扯我,一个想要把我拖入地狱,一个想要把我拉入云端,一开始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66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66 ,我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的,直到后来我才发现,只有我,那是走火入魔才会有的迹象。” 邵日宛瞳孔微微地放大,顿了顿,“你没有跟我说过。” 魏长泽亲了亲他的脸颊,“之前是没什么可说的,后来是不想跟你说,反正我每一次都能挺过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邵日宛道:“那你觉得什么是大事。” “我在这世上一个人活着,”邵日宛看着他,“一个亲人朋友也没有,没有医生,没有网络,你生死未卜,可能醒不过来,也可能直接成了个疯子,只剩下我自己,我甚至不知道该去求谁,这算不算大事?” 魏长泽笑叹道:“算,是我错了。” 邵日宛转过头去,“我从一开始就没信过你的话,但我也知道我拦不住你,你想做什么,没人的管得了。” “没有的事,”魏长泽揽过他的肩膀道,“可我总不能让你去犯险吧,你快别闹了,那不是要了我的命了?” “你现在也是要了我的命了。”魏长泽补充道。 邵日宛只是道:“那现在怎么办?” “哎呀你对我有点信心吧,”魏长泽痞道,“这种事我遇了已经不知多少次了,不也活得好好的?” 又是这副德行,从他嘴里从来听不到难事。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邵日宛并不看他,平淡地道,“可劲作吧,作死了我陪你一起你看怎么样?” 这是真的气了。 魏长泽赶紧道:“那指定不能啊,想哪去了。” 他是这样给邵日宛承诺的,指定不能出岔子,然而他却在当晚又不大好了。 那时邵日宛正在铺床,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下来了,他已经很累了,一转头却看到魏长泽就站在他的身后,双瞳漆黑一片。 邵日宛心里一突,上前一步道:“你怎么了?” 魏长泽却在听到了他的声音时猛然退后了一步,他狠狠地闭上眼抓着自己的头发。 屋里只有他两人,邵日宛冲外面喊了一声,这边还赶紧拉住魏长泽让他不要再敲打自己的头。 魏长泽一把推开了他,力气奇大无比,直接将他推到了地上。 也是邵日宛毫无防备,也不曾想过防备。 他一运功,那诡异的真气便暴露无遗,宋长彤来的很快,一脚踹开了门,迎面便是一个药葫芦砸了过来,荧光的药粉瞬间洒满了整个房间。 魏长泽似乎极为排斥这样的环境,直接便要冲出门口,却被宋长彤一掌拦住,他双臂隔空划出太极阵法,用力一阵,拍进了魏长泽的面门之上,让他忽然间安静了下来。 宋长彤道:“这些日子恐怕还会反复,他是聪明的,等他自己明白了如何压制便好了。” 邵日宛勉强应了声,将魏长泽扶到了床上,“能有多大的几率?……这一辈子不会入魔。” “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宋长彤如实道,“如没什么意外,大抵都可以撑得过来,我活了这几百年,如此意志坚强之人当真也是没见过几个。” “头些年,青面鬼封丘算是一个,本已经熬出了头,遭了奸人所害成了个废人,断骨重生,断筋重铸,碎丹重修,硬是活了过来。” 邵日宛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号,问道:“那他现在如何?” 宋长彤看了他一眼,“这样的人,要么坐化成仙,要么万劫不复,别无他路可走,你既没听过这人名号,也该知道他走了哪条路。” 邵日宛一愣,“您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好好伺候着他,”宋长彤道,“他命比那人好,不至于如此的。” “那是自然。”邵日宛赶紧道。 若是有什么是他能做的,可以帮得上魏长泽哪怕一丁半点,他估计都去做了,他只怕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自己煎熬。 清晨,第一束阳光射进了窗台,不知是哪来的鸡鸣,来回的聒噪个不停。 赵老伯站在门口,神色颇有些难言,低声对邵日宛道:“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邵夫人正坐在小案前绣着荷花初雨,她年纪大了,没有那么好看了,倒是显得安静从容些。 邵日宛敲了敲门,走进来道:“您找我。” 邵夫人一听见他的声音,忽然手颤了颤,针下错了地方。 邵日宛笑道:“绣得真好。” “好什么啊,”邵夫人道,“我不通这些。” 邵日宛道:“不通才好,您本就是享福就好,这些只当是消遣消遣得了。” “你这张嘴啊。”邵夫人笑叹了一声。 邵日宛也随着她笑了笑,等着她说今日的正题,果然,两人沉默了片刻,邵夫人终于没有忍住,状似随意地道:“说起来——你那友人如今如何了?” 邵日宛道:“已好了大半。” 他不多说,邵夫人只好接着问道:“如此便好……我们家能脱险也是多亏了人家了。” “不用这样说,”邵日宛笑道,“他也并不是外人。” 这话已经说得十分暧昧明显了,邵夫人的脸色变了变,“日宛……你该不会……你与那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邵日宛手里挑挑捡捡地扒拉着各色的花线,也不看她,只是道:“我入了仙门,资质只算是普通,这些年颇受了他的照顾,您或许也该听说了,修炼人并不受世俗所限,只是随性的活着,我……” 还没等他说完,邵夫人马上打断道:“那也要看是如何随性,日宛,你年纪还小,最容易入歧途,你,你怕是还有些不清楚。” 邵日宛看着她笑了笑,“我想得听清楚了。” “家业我并不在意,”邵日宛道,“我志不在此,有幸得了一个可以携手的人,他倒是也对我很好,这样便够了。” 邵夫人张了张嘴,显然震惊极了。 邵日宛道:“我怕是让您失望了,只是这世上已经有太多缺憾了,我实在不想再自己委屈自己什么了,若我真得找个女人娶妻生子,只怕一辈子也过不舒坦,您也一定不愿意见我如此,是么?” 邵夫人摇了摇头,忽然一行清泪落了下来。 邵日宛无奈道:“您怎么了。” 邵夫人匆忙地擦了一把泪,“是我的错,我的错,你那么小就离了家,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这和您没有关系,”邵日宛轻柔地擦了擦她的脸颊,“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选了这条路,我自己选的。” 42.风云将起(五) “这和您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67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67 没有关系,”邵日宛轻柔地擦了擦她的脸颊,“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选了这条路,我自己选的。” 邵夫人一直低着头看着手上的绣花,“你已经长大了。” 邵日宛笑着道:“您倒是一直年轻着。” 邵夫人破涕为笑,勉强道:“若是当初……你爹没把你送上清明山,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这话不是说给邵日宛的,而是说给她真正的儿子的,这具身体的主人确实因此而死,被他取而代之了。 邵日宛其实是担不起这样的深厚情谊的,他只是一个冒牌货而已,可这些都是不能说的,他只能压下所有的情绪,笑着说:“这也是我的命该如此,没什么好说的。” 邵夫人道:“这些年我想你时,总觉得你或许明日便能回来,我一睁眼,便能见你跑过来喊我‘娘,我回来了’可是却总也等不到你,这两天我总是恍惚,晚上有时候忽然醒过来,想着我孩子真的回来了吗,这可不是我做的一场梦吧。” 邵日宛听得心酸,没有打断她。 邵夫人接着道:“你能够这样完完整整地回来就已经太好了,昨日我想了一宿,已然自个儿想通了。” 她是一个好母亲。 邵日宛眼眶发酸,赶紧低下了头,“是我不孝了。” “哪里的话,”邵夫人抚着他的手道,“整个广林再找不出比我儿子更俊朗的了,那些妇人来寻我串门儿,都说羡慕我有一个入了仙门的儿子。” 邵日宛笑道:“快不要这么说了。” 两人这遭便算是彻底将话说开了,邵日宛也算是移了心上的一块大石,走出院子的时候感觉轻松了很多。 这份轻松并未持续了很久,在一打开门看见了屋里的邵齐时直接散了个细碎。 魏长泽坐在桌前,见他进来了挑眉笑了笑,“回来了。” 邵日宛迈了进来,对邵齐道:“有什么事吗?” 邵齐顿了一下,“我来看看魏兄弟的伤势如何。” “还伤着,”邵日宛干脆道,“怕是不方便见客。” 他这话说的不留情面,让邵齐有些接不上来,“……啊,是这样。” 魏长泽倒是始终笑着,看着两人这般僵硬的互动。 邵日宛走过来坐到了他身边,“感觉如何?” “挺好,”魏长泽随意道,“能吃能睡的。” 两人之前气氛如此自然,邵齐心里构想编纂的故事又冒出了头,这两天府里风声不断,都说大少爷每日都是在这门客的房中过夜的,平时里也暧昧不明。 邵齐咳了一声道:“魏道长是哪里人士?” 魏长泽看向他,“京城。” “好地方啊,”邵齐叹道,“那怎么到了清明山上?” 魏长泽状作微诧,“怎么,邵兄不知吗?” 邵日宛适时道:“邵齐表兄原也不在住我家,是头两年才入了邵府的。” 邵齐脸色颇有些不好看,勉强挂了笑容接着问道:“看来是有我不知道的辛秘了。” 魏长泽看着邵日宛一副难得的刻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不算什么辛秘,我是被皇旨发配至清明山的,说起来也不大光彩。” 邵日宛端起那紫砂茶杯轻抿了一口,脸色不咸不淡,将‘端茶送客’的姿态做了个十足。 邵齐见此,忽然道:“不知魏兄修炼到哪一层了?我这表弟当年就是因为命数太轻才被送去修炼,听姨母说这些年来好似也并没什么长进,这么久来怕是多蒙你照顾了。” 这话由家里人说出其实是没有问题的,但关键是邵日宛和他并没有熟到这个程度。 魏长泽却笑道:“我倒还好,只是日宛早已步入了金丹期,化神已是指日可待了,”说着他揽住了邵日宛的肩头,“倒是我多亏了师兄的帮衬才有了今天。” 邵日宛听了这话只觉得好笑,魏长泽到了邵府之中便抹去了大半的棱角,与邵府里的每一人都给足了面子和耐心,怕也只是因为他们沾了自己的光了。 “……如此,”邵齐道,“你二人感情倒是好。” 魏长泽笑了笑,不再接他的话。 邵日宛却听够了这些,将茶盏放下,磕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说起来,昨日我爹曾找我说了两句,想必表兄已有所耳闻了。” 他忽然提到这事,邵齐自然不可能承认,“没啊,说了些什么?” 邵日宛道:“倒是也没有什么,他只说自己老了,有些撑不动了。” 邵齐脸色一变,干笑道:“哈哈,姨夫这是什么话。” “我也是这样说的,”邵日宛随意道,“不过我爹倒是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决断。” 邵日宛:“这家里说到底,也只有两个他的血脉亲缘吧。” 邵齐这下没有说话了。 魏长泽暗自笑了笑,竟然觉得邵日宛可爱的没边了。 “不过话说回来,”邵日宛道,“这家业再大,那也是我爹自己打拼出来的,他熬了大半辈子才得了这些,想要给谁,那都是他自己的事,况且男人还是应该自己去谋出路,惦记着继承别人的家业多少还是有些窝囊。” 说到这里,邵日宛特地看了他一眼,“你说是吗,表兄?” 邵齐只得点头道:“自然。” 邵日宛终于满意了,再次端起了茶盏,道:“长泽重伤,这些日一直服用药膳,怕是该到时间了吧。” 魏长泽含笑道:“嗯。” 邵齐起身道:“如此……我便不打扰了。” 邵日宛看着他终于走了出去,脸色咵一下落了下来,问道:“他都与你说什么了?” 魏长泽装作回忆一般的道:“唔……问了问咱俩是个什么关系。” 邵日宛眉头一皱。 魏长泽忽然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还真信了?” 邵日宛顿时白了他一眼。 魏长泽道:“没说什么要紧的,就打探了几句,我与他没什么说的。” 邵日宛心烦道:“还要经营这些破事。” 魏长泽好似安慰也好似温情,慢慢地凑近他吻了一下,邵日宛自然地卸下了心里的郁闷烦躁。 他扶着魏长泽的胸膛,低着头轻声道:“等你好了……” “好。”魏长泽道。 这日深夜,魏长泽又发作了一次,在睡梦中咬紧了牙关,邵日宛怕他伤着自己的舌头,便赶紧伸手去看,见他神色实在痛苦,便穿上了衣服打算去找人。 魏长泽去忽然抓住了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68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68 他的胳膊。 邵日宛回过头来,“你怎么样?难受吗?”自然是难受的,这话问了大概只是想安慰一下自己。 魏长泽勉强道:“别动。” 他汗如雨下,脸色苍白,煞气不断溢出,又不断被压制住。 邵日宛道:“我去找宋道长……” “不用,”魏长泽道,“你信我。” 邵日宛这才稳下来,回握住他的手道:“我信你,行了,我不走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魏长泽发作时候的样子,之前的每一次都是宋长彤将他赶了出去,这一次他确确实实的陪着魏长泽一起熬了过来。 出的汗多了,嘴唇会干裂,喂茶水是喂不进去的,茶杯磕在牙上,水流了一枕头也没有多少进了他的嘴里,他的身体一直在颤着,到了后半夜已经处在了半昏迷的状态,邵日宛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睁着眼睛守了一整夜。 终于还是过来了。 熬过了这一劫,日后便会更好过一些吧。 第二日正午的时候,郑千秋忽然赶到了,吓了邵日宛一跳,他本没信那些话,却没想到这老头子竟然真得来了。 最先知道的确是宋长彤,郑千秋还没到,他便已经感到了那人的真气,抱着肩膀就守在了门口。 邵日宛跑出来时见了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有些愣怔,“……先进去吧……” 郑千秋咳了一声道:“魏不忌在哪,带我去看看。” 邵日宛这边才刚应了一声,就听宋长彤破口骂道:“你这老不死的,还真好意思腆着脸让我来救你徒弟!” 他长得秀气又白净,张牙舞爪地样子竟然也不让人觉得出格。 郑千秋惯常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兴许是在邵日宛面前放不开面子,又咳了两声道:“在别人家门口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 宋长彤才不管他,指着他的鼻子道:“装你奶奶个腿儿吧!” 郑千秋有些尴尬地斥道:“越活越倒回去了!这是什么样子了!” 邵日宛道:“进来说进来说,魏长泽好好的,多亏了宋道长的帮衬。” 这两人虽然是这副样子,倒也可以看出不是什么仇敌关系,相反怕是真有些交情。 魏长泽迎了过来,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师父。” 郑千秋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应,魏长泽自然也就不动。 一时间气氛忽然冷了下来。 过了须臾,郑千秋道:“你太不知分寸了。” 魏长泽道:“情势所迫,别无他选。” “你走时我曾说过,此番行事凶险之极,令你速归,你又是如何做的?” 邵日宛皱了皱眉,看了一眼魏长泽,却见他并没什么反应,只是道:“劳您费心。” 郑千秋早已知道了这人的脾性,此时道:“那魔修呢。” 魏长泽道:“死了。” “那就好,”郑千秋冷道,“区区一个魔修把你搞的如此狼狈,当真丢人。” 魏长泽承下了这份指责,并不狡辩。 其实这事并不是非要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只要他肯张嘴,李舒,郑千秋,都不可能不帮上一把,只是无论是他还是邵日宛,都不想去欠别人的人情,可是到底还是欠了。 魏长泽是郑千秋的徒弟,在天极门一事已经算是得罪了不少人,明年十二坞还有一场秦安大会要出场,此番只怕要立场尴尬些了。 邵日宛道:“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我失了分寸。” 郑千秋却道:“没人能逼着他做事。” 邵日宛这下无言以对了。 所幸郑千秋不远万里赶来也不是为了训徒弟的,魏长泽算是他一手带出来的,真气与筋脉都十分熟悉,这日下午便运功为他护法,助他炼化体内的魔煞之气。 宋长彤讥道:“他这是看不起谁啊。” “……”邵日宛道,“大概是我吧。” 结果魏长泽也并没有顺利的炼化了这些不属于他的真气,他突破了金丹三层本就根基不稳,是强冲了上去,又有魔气阻行,强行突破只会导向走火入魔。 郑千秋道:“筋脉紊乱,心经燥郁,或许冰池能有一解。” 魏长泽和邵日宛异口同声。 魏长泽:“算了。” 邵日宛:“在哪?” 郑千秋看了一眼他,“你不想回去?” 邵日宛问道:“是在十二坞?” “正是。” 魏长泽一听便预想到了结局,只能笑叹着道:“那便回去吧。” 邵日宛要是知道了能治他的法子肯定是死活都不能放弃的,更别说那冰池就在十二坞了,这边刚听了郑千秋的话,他当晚便开始收拾起了行李。 天色刚刚暗下来,院中只剩了几个灯笼,众人都走了,邵日宛便站在小案前叠着衣服,一件一件地放进包裹里。 魏长泽从背后环住他,也不说话。 邵日宛微微回头道:“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就是不知道以后真走的时候怎么办,感觉对不起他们。” ‘他们’值得便是邵日宛的父母,他不知在魏长泽面前该如何称呼这些人,毕竟只有他知道其中的真相。 魏长泽道:“你要是放心不下,那我们以后就住的离这近点,你随时回来看看。” 邵日宛笑了,“你有钱吗?” “开玩笑,”魏长泽混道,“砸锅卖铁也得给你买房啊,怎么,没钱你就不跟我了?” 邵日宛嗤笑了一声,不理他接着做自己手头的活儿。 魏长泽将下巴放在他的肩窝,逼问道:“唉,你啥意思这是。” 他越来越没有个正形,将邵日宛逼得弓了弓身子,笑着斥道:“别闹了。” 43.风云将起(六) 邵日宛本来已经和父母说得好好的了,可是第二天邵夫人出门来送的时候还是哭的眼睛通红。 郑千秋等人站在路口等着,邵日宛在这边擦了擦邵夫人的脸颊,轻声道:“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邵夫人昨日本来已经答应的好好的,怕是实在舍不得刚刚归家的儿子,忽然反悔了道:“你一定要去吗?” 邵日宛温柔道:“是啊,他如今不同往日,受了重伤,我实在放心不下。” 邵夫人:“你这孩子啊。” “我们很快便回来,”邵日宛允诺道,“我此行并没什么危险,您就放心吧。” 邵夫人埋怨道:“你爹实在不配为人父,你要去那样的苦寒之地竟然也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69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69 不来送一送,养儿子便是这么养的吗?!” 邵日宛笑道:“行了行了,他有事忙,我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赵老伯在旁边道:“夫人宽心吧,少爷本事大着呢,谁也欺负不着。” 邵日宛却忽然想起来了点事,订对道:“您千万别忘了去寻人,就在秦安附近,若是找到了那孩子马上给我送信。” 赵老伯连连点头,“必然必然,我昨日便已经打发了些下人出去了,怕是几天便会有回信了。” 邵日宛心里一直惦记着方胜,可是他这边的事情接二连三,这些天他总想不通方胜到底去了哪,魏长泽倒是挺放心,只说这孩子有心气,有会些功夫,到哪都不至于爱欺负。 这边又说了半天,终于将邵夫人劝回了府里。 宋长彤早已经等不及这些儿女情长,连个招呼也不打,直接自己回了石寿庄,郑千秋咳了好几声,终于憋出了一句道谢的话,最后才如了他的愿。 有郑千秋在,来往十二坞不过是须臾的事情,他一手拽着一个,足下生风,简直像是腾云驾雾一般。 只是冬日的寒风在高速之下更加凛冽,马上便将人冻得遍体生寒。 等终于到了塞外的时候,邵日宛的手已经通红通红的,没什么知觉了。 十二坞在塞外边城还要以北,这里民风彪悍,匪祸成群,什么妖魔鬼怪都是有的,据说还有以杀人入道的人专守在此地蛰伏。 走过了这一条路,邵日宛才真的知道魏长泽当年挂着一身的致命伤到底是有多难才走到了十二坞。 入门之前还是一个石阵,三人落在地上。 郑千秋道:“顽石迷阵守门,飞不过去。” 他话是这样说的,却并没有打算带二人进去。 魏长泽倒是知道他的套路,只道:“我带他进去。” 郑千秋‘嗯’了一声,径自走向了入口,消失了踪迹。 邵日宛道:“怎么回事?” “十二坞不接生客,”魏长泽漫不经心地道,“所有进去的生客都要自己去闯这个石阵。” “他已经算给你面子了,让我带你进去。” 邵日宛本来听他这样说也没觉得有什么,直到走进去了才发现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里面大有着玄机,石阵里好似有致幻的东西一般,自打人一走进便好像所有的石块都在移动,近在眼前的路口一走进却突然发现有石头堵着,并且所有石块都越靠越近,向着二人挤压过来。 魏长泽握住了他的手,扔出了一张符纸低声念了两句,忽而扬声道:“破!” 胸口好似移开了一块大石一般豁然开朗,终于不再感觉压抑。 邵日宛任他牵着自己的左拐右拐,所有的石阵都布有障眼法,除了记住步子绝无诀窍,迷宫之内另有迷宫。 第一层迷宫是虚幻,第二层迷宫才是现实,然而两层之间毫无联系,邵日宛眼见撞进一块大石头上,一睁开眼却是出路。 魏长泽笑道:“好了。” “……你当初,”邵日宛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是如何进来的?” 既然十二坞不让生人入内的话。 他其实是不想问的,知道了的话心里也不会好受,可是这些却理应是他该知道的。 魏长泽一看便知道他心中所想,笑道:“我当初没走石阵,郑老头巴不得我来投奔他,自然不可能让我死在里头。” 邵日宛本觉得会松一口气,但其实却没有轻松什么。 不可否认的就是魏长泽在没有他在身边的那些年吃了很多的苦头,就算有这么一两件看似顺心的事情,也消不了事实就是沉重的。 邵日宛刚到了十二坞便感到了不太对劲。 从他入了门之后,来往之人竟然没有一个向他俩打招呼的,全部目不斜视好似没看见一样。 魏长泽见怪不怪,随意道:“要不要出去玩?带你去逛逛。” 邵日宛愣了一下,“不去找郑老?” “找他干什么,”魏长泽道,“冰池就在天山山下,想去随时就去了。” 邵日宛一时还不太理解他们之间人际交往的套路。 魏长泽也不给他解释什么,直接领着他回了自己平时住的房间。 里面布置倒是挺好,显然郑千秋没在吃穿用度上亏待着徒弟们。 只不过屋里的墙角垒着数个酒罐子,已然落了灰尘不知放了多久。 邵日宛挑了挑眉,“我猜,这是李舒的?” 魏长泽从善如流,“自然自然,都是他的。” “那就给他送回去。”邵日宛平淡道。 魏长泽:“……嗯。” 两人将行李放下,魏长泽拿了块碎银子用大拇指轻轻一弹,然后再一把接住,吹了声口哨,“走吧,带你逛逛。” 塞外人少,街头也都是矮低的土房,倒是没感觉破败,只觉得颇有些粗犷的大漠之感。 就连卖的东西也都是些银器玛瑙,雕琢地极为精细。 邵日宛随手拿起了一个剑穗看了看,魏长泽便道:“想要吗?” “要这个干什么。”邵日宛哭笑不得的说,他剑上一直挂着之前魏长泽送的那个墨玉麒麟,前两日去寻宋长彤时还特意将那块玉拆了下去,昨天收拾行李时才又挂上。 魏长泽道:“随便拿来玩呗。” 他这话音刚落,忽而听见一个男人道:“不忌和尚!?” 魏长泽转过头看了一眼,“嗯,好久不见。” 那男人数九的寒天里还露着前襟,穿得清凉无比,乱成一团的络腮胡子贴在脸上,“哈哈哈哈我听说你去了中原啊!” “刚刚回来。”魏长泽道。 他态度算不上热络,也不怎么冷淡。 男人道:“这位是……?” 邵日宛正要开口,却被魏长泽抢在了前头,“我一个师兄。” 这说法就有些太疏远了。 邵日宛倒是也没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 男人又左右寒暄了两句,半天才走。 他这一走,魏长泽马上解释道:“我是怕你说了自己名姓,这里鱼龙混杂,得留个心眼。” “我说你什么了吗?”邵日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 魏长泽便也笑了,“得,去吃点东西吧。” 这地方好像并没太多好的酒馆,一路上就连个铺子也少见,魏长泽直接将他带到了一家名唤‘散仙居’的酒楼,尽管已经是这街上看着最豪华的楼阁了,比起中原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70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70 却还是差得远了。 店里的人好似都认得魏长泽,见他进来都还点头哈腰的打着招呼。 店小二跑过来道:“呦,魏爷您回来了。” 邵日宛听了这称呼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喷出来,呛了一下子好一阵咳。 魏长泽挑了挑眉看着他这副样子,对店小二道:“酱牛肉,石头饼,剩下的随便上点。” 店小二应得干脆,却没有马上走,等了半天道:“……没了?” 邵日宛神色一动,悠哉悠哉地抿了口茶水。 店小二道:“不要酒了?昨天刚上的女儿红——” “行了行了,”魏长泽马上打断道,“不要了。” 店小二只好应了,又道:“李爷正在楼上呢,您和他一起的?” 这李爷自然指的就是李舒了,魏长泽并不知情,咳了一声道:“不是。” 邵日宛往楼上瞥了一眼,却见上面并不是酒肆了,而是一间一间地房间。 果然民风开放。 下面是酒楼,上面却办起了青楼吗。 邵日宛心里微微有些不爽,却压制得很好,菜上齐了,这人叫自己尝什么也都挺给面子。 只是知道了头上是个什么地方,便哪哪觉得不舒服,本来吵吵嚷嚷的地方,他听见了点什么动静都开始往歪处想。 魏长泽显然是在这里混得熟了,人人见了都要来打个招呼,和十二坞里的人比起来倒是格外的热情。 只是这些人好像不知道魏长泽的名姓,都只叫他‘不忌和尚’或是‘魏不忌’。 有人问了邵日宛的身份也都让他随便应付了过去。 周遭乱哄哄的,妇人也和男人坐在一起,浑然不忌讳地拍着桌子话江湖事。 魏长泽给他夹了一筷子的青菜,“这里人爱吃肉,你以后有的受了。” 邵日宛道:“无妨。” 两人正说着话,李舒却好像听到了什么消息,从楼上下来了,一边走还一边系着衣服。 身上脂粉味挺重,他也不见外,直接坐到桌前,“回来了?” 魏长泽‘嗯’了一声。 李舒对邵日宛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邵日宛笑道。 李舒道:“你又作了什么幺蛾子?听说差点死在中原?” 魏长泽随意道:“练了妖刀吸了个魔修的功力,没听说这个?” “你出息,”李舒啧啧道,“你这也算是学以致用了,倒是没辜负了郑老头教你一遭。” 两人倒是都不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的样子。 李舒忽然道:“方胜那小子呢?” 邵日宛顿了一下,“我们走散了。” 李舒愣了,“什么?” 邵日宛便将经过大致讲了讲,他也有些自责,说到最后叹了口气。 李舒喝了口茶,抿了下嘴道:“这也是没法的事,那小子命不差,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了。” 无论是李舒还是魏长泽都一直说方胜的命好,邵日宛有些不解,“你们会看卦象?” “当然不会,”李舒干脆道,“安慰你的,不然还能说什么。” 邵日宛:“……” 魏长泽看了他一眼道:“少说两句没人当你哑巴。” 三人待了片刻,李舒并不回去,转而又去找人喝酒去了,魏长泽结了账后便带着邵日宛在街上闲逛了两圈。 塞外的姑娘都有种张扬的美,不带面纱,大大方方的走在街上,看着倒是赏心悦目。 “我先给你说好,”魏长泽拉过他的手道,“看你从刚才便给我使着脸色,那酒馆的二楼我是没有上过的。” 邵日宛勾着唇浅浅地笑了,“我管你呢。” 44.风云将起(七) 魏长泽开始日日来往冰池疗伤了,这过程痛苦无比,一开始是由郑千秋在旁为其护法,后来他自己已经能坚持住在这过程中不丧失心智,便偶尔由邵日宛护法,更多的时候是自己坐在冰池上,让千年彻骨的寒冰冷却下体内的燥火。 不需要邵日宛的时候,他就在洞内守着,一开始他是有些煎熬的,魏长泽疗伤过程实在痛苦,他感觉有些受不了,不过后来情况渐渐稳定下来,他也开始习惯了。 不过最让他受不了的还是魏长泽又开始恢复了本性,还没坚持下来两天就开始每日想尽了办法偷懒。 天气不好,不想出门;睡过头了,正好不去了;今天感觉好累,要么别去了,之类种种,邵日宛本觉得魏长泽也有自己的主意,不想插手太多,结果过了两天简直忍无可忍,又像是在清明山的那些天,每天天不亮直接掀被子把人拎起来。 十二坞是从不一起用饭的,由外门弟子一一送到各自屋里,若无必要,这些弟子十天八天也见不到一面。 大家各自修炼,本应该互不相扰才对。 这晚,邵日宛好不容易捱过一天,拎着这人勤恳了一回,进了屋里褪了一身的寒气,将大氅脱了挂在了一边,正好这时饭菜也送了过来。 塞外的冷是打在骨头上的,让人情不自禁地要瑟瑟发抖,冰池又在寒洞之中,一日下来已然冻透了。 魏长泽随意坐到桌前,“包子?” 邵日宛哈了口气,搓着搓手掌心道:“正好热乎热乎。” 那弟子也没抬头,把饭菜放下了,拿着餐盘便弓着身子要走。 魏长泽忽然顿了一下,“等等。” 那弟子停在了原地,邵日宛奇怪道:“怎么了。” 魏长泽道:“你是什么人?” 那弟子忽然一把将餐盘扔了,一把匕首霍然出现,目露凶光直取魏长泽的心脏。 邵日宛马上反应过来,长剑铮然引出带出道道银光,直接迎面冲了上去! 魏长泽却坐在原地没有动弹,面色平淡的看着那个那男人。 邵日宛已是金丹期大家,应对着这种小喽啰并不算什么问题,直接两剑卸了他的力,一剑刺进了他的胸口,拔出时带出一串血花。 那弟子刚一抬头就被一把剑抵住了喉咙,邵日宛冷眼看着他。 魏长泽随意道:“放他走吧。” 看起来似乎已经并不那这些当个什么事了。 自两人来了十二坞开始,这种事情便时常发生,有一次屋里放着的那盆花被莫名奇妙的换了,邵日宛未曾经历过这些,没什么戒备,魏长泽看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结果过了不到三日,晚饭送来了白合果。 那晚,邵日宛才得知投毒不一定非得要在饭菜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71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71 里下毒才可。 十二坞人心从来都是冷漠的,郑千秋也是杀了无数同门弟子才走到了今天,天下的人只要能过了石阵都可入门,只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今夜的寒风似乎格外的猛烈,像是要平地卷起了房子一般,呼啸的声音让人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生,窗子不停地晃动,屋外忽然发出了一声巨响,风将一个水缸吹倒了。 两人被今晚的事情搞得有些烦,也没吃什么直接便就寝了。 魏长泽和衣躺在床上,用胳膊将邵日宛揽在怀里,手在他的背后慢慢地画着圈,两人都没说什么话,也都没有睡。 忽然那窗子从外面被敲了两声。 邵日宛愣了一下,偏头看了一眼,魏长泽却把他往怀里搂了搂,低声道:“不用管。” “这都是什么?”邵日宛道,“没完没了了吗?” “睡你的吧,”魏长泽,“不会有事的。” 邵日宛自然也知道不会有事,他来这些天已经看出,在这十二坞里似乎只有李舒和魏长泽是拿得出手的人物,是以所有人都来算计这两个人。 李舒可能是因为不堪其扰,已然很少回来住了,想找他只能去各处酒馆,一找一个准。 魏长泽看着天花板,“这里什么人都有,所以得多长几个心眼。” 邵日宛道:“只知道暗算,估计都不是些什么有出息的。” 魏长泽却闻言笑了,“行吧行吧。” 实在不是邵日宛想言辞刻薄,只是这些人像是苍蝇一般赶也赶不走,实在是烦人,他大概知道为什么魏长泽一开始不想回来了。 魏长泽低声道:“睡吧。” 邵日宛转了个身,和他并排躺好,“以前在家的时候,我这个时候还没吃晚饭。” 魏长泽想了想,“穿来之前,我一直加班,熬了好几夜,所以来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压力太大,憋出精神病了。” 邵日宛笑了,“我还是玩着游戏的时候穿越的。” “好玩吧,”魏长泽调笑道,“那个‘江必信’的人物是我设计的,当时过了几个方案都不太满意,我就自己上了。” 邵日宛‘啊’了一声,道:“真挺丑的。” 魏长泽低头看了他一眼,“嗯?” 邵日宛道:“我记得我和朋友都说那人物丑,你不觉得他一看就像是小白脸吗?” 魏长泽笑着凑到他耳边,“再说一遍。” 邵日宛推开了他的脸,“不让人说实话了?” 魏长泽亲了他脸颊一下,微笑道:“丑就丑吧。” 两人都不再说话,沉默了片刻,各自想着事情。 过了一会,邵日宛忽然道:“不过那游戏bgm选得挺好的。” 魏长泽忽然乐了,“合着你想了半天就是在想怎么安慰我呢?” 邵日宛道:“没有没有,我说真的呢。” “巧了,”魏长泽道,“音乐效果不是我们部门的活儿。” 邵日宛:“……” 找了半天,还没找对地方。 邵日宛忽然轻声哼了两句游戏里的主题曲,声音很小,好像耳语一般,魏长泽听了会,然后也跟着合了两句。 然后忽然一起卡了壳,大笑了起来。 外头是寒风呼啸,蛰伏着不知是什么妖魔鬼怪,屋里却极为平静,早早地睡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郑千秋差人送来了信,说是宋长彤给开的药方。 邵日宛多留了个心眼,看着这信有些怀疑,便趁着魏长泽在冰池里疗伤打算亲自去找郑千秋问一问。 十二坞这地方占地面积极大,他不大认得路,又不能问人,便只得慢慢地走。 隔着不足百米的距离,他忽然感到了李舒的真气。 不只是真气,更确切的说是杀气。 邵日宛一愣,赶紧走了过去,正见凉亭处,李舒一脸冷漠地捏住了一个男人的下颌骨,将他狠狠地磕在墙上。 男人似乎说了什么,惊恐地摇着头,李舒甚至等都没等,手上骤然使了力气,生生将他的脖子掐断,扔在了地上。 男人的脑袋松松地耷拉下来,‘砰’地一声磕了下去,死透了。 李舒往这边看了一眼,笑道:“哟,邵道长。” 邵日宛点头道:“李道长。” 李舒随意拍了拍手,走过来道:“怎么来这了,有事吗?” 态度轻松,好似刚才杀了一个人的不是他。 邵日宛多少有些微妙,面上还是和善道:“我来找郑老。” “他可不在这,”李舒笑道,“真是缘分,我今日才刚回来便和你碰上了,不然你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说着便要引着他去寻人,邵日宛犹豫了一下,“……那人就放在那?” “哦,”李舒风轻云淡道,“就搁那吧。” 他既然已经这样说了,邵日宛自然不能再多嘴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李舒忽然道:“说起来,方胜可有消息了?” 邵日宛道:“家里来过一封信,说是在一个村子里打听到了消息,有人曾经见过那孩子,还在继续找。” 李舒道:“好。” 邵日宛含笑道:“你倒是喜欢这个孩子。” 李舒却只是笑了笑。 郑千秋的住处确实偏僻,高阁之上,来往只能用轻功,倒是显得威风凛凛。 李舒只将他送到了下面便不走了,说是被要是被郑老头抓住了又是一顿教训,还是不惹这个霉头了。 临走时冲邵日宛挥了挥手,“再会。” 他身上的那股浑然不羁的劲儿真得是如何也藏不住。 郑千秋刚见到邵日宛便道:“李舒那小子带你来的?” 邵日宛:“……对。” 郑千秋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道:“有何事?” 邵日宛便将信拿了出来,“这是真的?” 郑千秋随意扫了一眼,“真的,这十二坞并没有人敢换我的信。” 邵日宛尤不放心,犹豫了一下道:“要不……您再看一眼?” 郑千秋倒也没生气,和蔼的笑了笑,当真拿过来又看了一遍,“你怕是让这里的人吓坏了。” 邵日宛看他这反应,这信估计是真的了,于是道:“没有,我只是不大放心。” 郑千秋将信还给他,随意道:“这是对的,想活得长些,就要时刻警惕。” “这世上没什么人是值得信的。” 第45章 天有不测(一)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72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72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外面的集市开始热闹起来了,挂着大红的灯笼,贴着红纸剪成的窗花,看着极为喜庆。 邵日宛这才恍然反应过来,要过年了。 趁着没什么事的时候,他也上街采买了些东西,又去做了两件新衣,姑且就算这样讲究一下了。 魏长泽似乎对这种事情不是很在意,只是很烦躁与越来越麻烦的师兄弟的找茬。 十二坞明年开春,将有一件大事。 秦安法会要召开了,派谁去还未定。 李舒这两天有多远躲多远,想找他简直要掘地三尺,饶是这样还时不时地被拎出来轮一遍,是个什么人物也想给他点颜色看看,搞得他不堪其扰,魏长泽也亦然。 只因为十二坞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百年一次的秦安法会,出席者必是下任掌门人。 李舒道:“你去你去,我已经放出消息了,你去。” 魏长泽看也不看他,干了一口水酒,“我不管,让郑老头决定。” 李舒翻了个白眼,跟他碰了下杯,发出一声瓷器的脆响,一口闷了,“唉。” 两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一样,郑千秋会派李舒参加秦安法会,单从功力方面将,李舒就稳了太多,魏长泽身上有太多变数,而且身份敏感,一旦被咬住不放那就是折损十二坞声誉的事,就算以上都可不算,李舒的身世却摆在那里。 郑千秋必派李舒无疑。 “真他娘的,”李舒唾了一口,“烦。” 魏长泽也不说什么,就陪他喝酒。 李舒看了他一眼,“你师兄呢?” “练功,”魏长泽道,“可能还要去街里取衣服。” 李舒嗤笑了一声,“你厉害,厉害了,人家过年不回家陪你在这过日子?” 魏长泽道:“还成。” 李舒笑着摇了摇头,仰头又是一口酒,喉结发出吞咽声,酒水顺着脸颊一路滑了下来。 魏长泽道:“你近况如何?” “也就那样,”李舒道,“卡了不是一年半载了,不是十天八天就能突破的,估计去了也是送死。” 这话夸张的成份比较多,李舒难得的竟然谦虚起来了,让魏长泽还有些不适应,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李舒道:“我先这么说好,是怕到时输了丢人。” 魏长泽却只是道:“今年能出席的怕是没有化神期的,你应该不会输的太惨。” “我借你吉言了,”李舒没好气道,“真会说话。”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道:“说起来,我得了准信,那个江必信会代天极门出场。” 魏长泽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的顿了一下,然后平淡道:“嗯。” 李舒道:“那人和你到底什么瓜葛?次次提到他都要给我甩脸子。” “世仇。”魏长泽漫不经心道。 李舒便了然不再问,笑道:“行吧,若是我抽到了他,替你砍上两下子解解气。” 魏长泽却道:“听人说他已经突破了金丹二层。” 李舒一口酒卡在喉咙里,咳了两声,“他吃了肥料吗?涨这么快!?” “大概吧,”魏长泽道:“估计没少吃。” 难得他说了句轻松的调侃话,让李舒哭笑不得,“我说呢,忽然要派这人出场,上次见还不过是个小喽啰。” 魏长泽看了他一眼,“日后怕是更有得看。” 按照剧情走向,江必信是在秦安法会之前得了一散仙相助,提拔点拨,内功仙丹,喜闻乐见的直接升级了,反正主角的命是不能比的,就连摔个跟头都能捡本秘笈。 这些魏长泽都不能说,他不能告诉李舒,我本也应该出现在秦安大会,但是是去砸场子的,我还在那时杀了数人,因此对那些人的功力都很清楚。 魏长泽只能对李舒道:“你要是真遇见了他,千万小心。” 李舒颇有些莫名,他已经临近化神期,按理说怎么也不用惧怕一个金丹二层的剑修的,但是魏长泽惯是不跟他说虚的,因此只是应了道:“行吧。” 远处的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阵的爆竹声,听着格外吵扰,却也格外的喜庆。 李舒看了一眼窗外,“明年就过年了啊。” 魏长泽‘嗯’了一声。 李舒饶有趣味的看了他一眼,“你今年倒是收获颇丰。” “还成,”魏长泽笑了一下,“还成。” 神色却是柔和的。 李舒挑了下眉,和他碰了一下杯。 这样的难得悠闲的日子很快便过去了,他们的命就是劳碌的,享受不了几天宁静,又要开始奔波。 果然,年后的第三天,郑千秋就将十二坞全部弟子召集,任李舒出席今年的秦安法会,不服者可自行上来比试。 当日并没有人敢上台和李舒比试。 明争暗夺都不成,李舒的本事确实是厉害的,没人不服,只是也没人不眼红。 魏长泽这边正勾了个笑,冲李舒使了个眼色,就听郑千秋在上面道:“李舒一个人不大妥当,魏不忌,你便陪着他去,一旦出了什么差池还可在一旁护法帮衬。” 魏长泽愣了一下,“嗯?” 郑千秋道:“你可有意见?” “……”魏长泽道,“我最近时常压制不住体内的魔气,好像要走火……” “既然如此,”郑千秋打断他道,“你上来我看看。” 魏长泽道:“这就……不必了吧,这一身煞气不好冲撞了您,您不妨派个保险的人,省得我半路出了什么岔子。” 郑千秋平淡地扫了他一眼。 李舒憋笑憋得难受,搭话道:“师弟我看你最近倒是容光焕发的,要真有事让师父来看看,别自己撑着,啊。” “……,”魏长泽道,“我这便回去准备,即刻就能启程。” 郑千秋道:“嗯。” 秦安法会是百年一次的新秀法会,各门各派均拿出自己这一辈最出色的年轻人,说是交流道义,其实是衡量这一支修者水平的试金石。 究竟是没落了还是兴盛了,一试便知。 以往参加秦安大会也是要带两个人的,只是无论是魏长泽还是李舒都没真的去过,所以一无所知,才会被弄了个措手不及。 邵日宛有些不放心道:“我去与他说说?” “说什么,”魏长泽笑了,“既然有这样的规矩那就去吧,没什么好说的。” 旁人怕是不知,只当魏长泽这些日子功力突飞猛进,邵日宛却是再清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73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73 楚不过了,他往前走的每一步都好似在万丈深渊之上过独木桥,稍稍偏上一步便是要命的事情,这个时候任是如何说恐怕也难安心。 邵日宛道:“你……” “别想了,”魏长泽道,“估计不需要做什么,李舒功力不浅,这出席的那些人也没个能打的。” 邵日宛却还是觉得十分不能理解,郑千秋在这个时候这样做未免太过不近人情,让他生出些气来。 魏长泽道:“他恐怕另有打算。”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破,他隐隐有些预感,好像郑千秋知道些他的命途。 在原著中的魏长泽,也在秦安法会前后出了一档子事,那时候他已经临近堕入魔道,吴峰在他身上用了各种禁药法器,他一面被拖入地狱,一面在以令人恐惧地速度成长起来。 自古都是这样的道理,越邪恶越痛苦,就越强大。 吴峰曾挟持着他闹到了秦安,像是操纵一个傀儡一样想要杀一杀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正统修士的锐气,魏长泽杀了数人,然后重伤了江必信。 两人在此反目,终于在明面上也撕破了脸。 再回顾一下一路走来,魏长泽忽然发现,他走的每一步都似乎在重蹈覆辙,与历史有着惊人的相似。 尽管一切看上去都不一样了,看上去他已经挣脱了命运,却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将剧情拨正,让一切重回到正规。 邵日宛自从听了消息便一直坐立难安,此时忽然走到他身边道:“我觉得不对劲。” 魏长泽拉过他的手让他坐到自己的身边,问道:“怎么?” 邵日宛:“你不能去秦安。” 他认认真真地看着魏长泽,这样说道。 魏长泽笑了,凌厉的眉眼显得格外的温柔,“那就不去。” 邵日宛愣了一下,伸手抚上了他的手背,“我说真的,不能去,你马上去告诉郑千秋,你的病还未好,去了不定会发生什么,他要是不答应咱们就走。” “好,”魏长泽道,“我也说真的。” 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邵日宛放下了一半的心,他也清楚,只要魏长泽自己下定了决心,那就算是事成了一大半,几乎没有什么人能改变这个人的决定。 魏长泽笑着搂了搂他的肩膀,“我去找郑千秋,你在这等我。” 然而等走出了房门,脸上的笑容便撤了下来。 室内烟雾缭绕,香炉里白气缠绕上升,是一阵沉重的香气。 郑千秋用茶盘仔仔细细地斟了一杯茶,递给了魏长泽。 魏长泽双手接过来,抿了一口,只有苦涩没有回甘。 郑千秋道:“怎么样?” 魏长泽道:“好。” 郑千秋却笑了,“你也会说假话吗?” 魏长泽将茶杯放下,道:“确实不错。” “这已是第三年了,”郑千秋仍在一遍一遍地过着茶水,袅袅地热气在桌上盘旋,“自打你叫我‘师父’起。” 郑千秋:“之前我总觉得你锋芒过剩,现在倒是好了很多。” 魏长泽道:“多亏您教导了。” “不用说这个,”郑千秋笑道,“我没这个本事,你之前是太有心气,现在却是什么也没有了。” 魏长泽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果然,就听郑千秋道:“看来,你已看不上报仇雪恨的事情了。” 其实他这话当真说错了,魏长泽从一开始就没存了报仇的心,他若是真的还好,或许心里全是仇火,可他是个穿越来的,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一个作者随意去虚构杜撰的,就算是有恨,他也不知是去恨谁。 但魏长泽只是道:“换种活法,未尝不好。” “确实,”郑千秋笑了一声,“人都是这样,若是有安逸可选,谁也不愿日日刀口舔血的。” 魏长泽便道:“秦安法会,还望您再寻一个合适的人选。” 郑千秋却看了他一眼,久久没有说话。 室内忽然陷入了一片沉默,两人都不开口,这个时候谁也不能开口。 过了须臾,郑千秋终于叹了一口气,抿了一口茶水道:“三年前,我第一次见你,就看了你的命途。” “我已经活了几百年,才忍得住什么都没有说,”郑千秋骤然抬眼看着他,“一个已死之人竟活生生站在了我的面前。” 魏长泽却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些,只是平淡道:“谁都有些难言的过往,您何必添乱呢。” “你的路还远着呢,”郑千秋笑了一声道,“不是我要为难你,是这命在为难你,就算我不去管,你的命也会引着你走,师徒一场,我只想让你少走些弯路。” “多谢,”魏长泽道,“这就不用了吧。” “你随意吧,”郑千秋叹了一声道,“我不管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魏长泽忽然有些恍惚,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却在这个时候感到了些抓不住的茫然,只是一瞬即逝。 如果依着他自己的想法,他从不信命,如此只想要拼了一口气来搏一个鱼死网破,因此他应了郑千秋。 但是就在回去后见到邵日宛的那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己难以启齿,无法告诉他这件事。 他才知道这样已经不行了,他已经不能再这样了。 冬日的院子里晾着些干的萝卜,邵日宛一向吃的清淡,这里口重,魏长泽便托人捎了些农家的小菜,晾在院子里显得颇有些生活气。 两口水缸里的水是昨日邵日宛打的,外门弟子干活懒散,水三日一换,邵日宛总觉得不干净,因此每隔一天便运功提水,每次还不及冻上便已经用光。 进门时,邵日宛正在练剑,白衣猎猎作响,身形翻飞剑意潇洒,见他回来忽然收了剑势,走过来问道:“如何?” 第46章 天有不测(二) 进门时,邵日宛正在练剑,白衣猎猎作响,身形翻飞剑意潇洒,见他回来忽然收了剑势,走过来问道:“如何?” 魏长泽道:“好了。” 邵日宛便笑了,看着非常开心的样子,“那就好,不如我们今天出去逛逛?” 大概是他心里也惦记着什么,大石放下,当真觉得舒坦了些。 魏长泽自然没话说,“好,走吧。” 这样的日子过得是很快的,两人各自都还算得上勤勉,邵日宛日日练功,魏长泽日日被邵日宛拉着练功疗伤,偶然得了空,或两人都有些闲情,便去街上转上两圈,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交一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74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74 些乱七八糟的朋友,都不提姓名出身,只是一通胡侃,也算是很好的日子了。 一晃便开春了,李舒再怎么拖也拖不下去了,收拾了行李带了些人手,还是去了秦安。 当日邵日宛也跟着十二坞的弟子一起去送行,见李舒一脚踹在魏长泽的身上,被魏长泽顺势抓住了脚踝,单腿蹦了数十米哭笑不得的骂了他的娘。 李舒:“要数见色忘义我真是谁都不服,你第一。” 魏长泽混笑道:“谁也别说谁,等轮到你的时候还不如我呢。” 李舒的腿脚还被他拉着,趁他不备忽然凌空一转,踢在了魏长泽的胸口,大爷似得推了推鼻尖,“放你奶奶的狗屁。” 魏长泽抱臂看着他道:“一路顺风啊李道长。” 邵日宛也道:“一路顺风,盼凯旋而归。” 李舒回头望了一眼,出了郑千秋外,十二坞数百的内外旁门弟子均已赶至,不论是怀了怎样的心情,到最后走出去的却是他。 若是这样想,还莫名有些燃。 他信步走至石阵正前方,转头面对众人,朗声道:“十二坞第十代掌门人郑千秋弟子,李舒,逢百年秦安法会,蒙掌门人亲授,今日应战!” 众师兄弟振臂齐声高呼:“十二坞!十二坞!” 邵日宛吓了一跳,却见魏长泽也大笑着跟着应和着喊着:“十二坞!李舒!十二坞!李舒!” 任谁在这种氛围之中也会生出些激动,李舒面色郑重地望了一眼众人,驾马而去。 秦安法会定在了三月十五日,东胜神州大地上所有的青年才俊都已经尽数提前赶往,只静待着法会开幕。 与秦安法会一起来的,是方胜的音信。 最近的一封家信,说在箜虹附近找到了方胜,箜虹距离秦安足有一千余里,日夜不停没有七日也是到不了的,却不知为何在那里得了消息,邵府的人派出人去探了一次,确是方胜无疑,只是好像情况很是复杂。 信中说的很笼统,只说还望邵日宛亲自过去解决这件事。 魏长泽洗了澡,敞着怀走了过来,自然地把手放到了邵日宛的肩膀上,“怎么了?” 邵日宛抬头看了他一眼,皱着眉道:“方胜在箜虹,好像惹上了当地的什么人,一时还脱不了身。” 听到了这个名字,魏长泽顿了一下,“箜虹?” 邵日宛嗯了一声,“你知道?” 魏长泽道:“李舒家在箜虹。” 邵日宛想了想,道:“估计和他没什么关系,不过方胜能惹什么事?邵家都解决不了?” “去看看,”魏长泽当即下了决断,“明日就去。” 邵日宛也当即否了,“不行,你要留在这里。” 魏长泽笑了声,“不差这一天两天。” 邵日宛却想也不想,他脑袋里有三五条解决的出路,唯独没有一条是带着魏长泽的,这个时候就是天塌下来了这人也不能离开十二坞。 魏长泽的手又有些不老实的顺着他的肩膀往衣服里伸,简直自然无比轻车熟路。 邵日宛也懒怠去管了,放下信道:“我明天早上过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走这几天你自己长点心。” 魏长泽的气息游走在他的脖颈间,低笑一般的道:“那是自然。” 他心里也是清楚的,邵日宛如今有些敏感,他跟着去了恐怕帮不上忙,只能让邵日宛这一路上担惊受怕如惊弓之鸟。 再说,箜虹从未听说过出什么有出息的人物,那地方算是钟灵俊秀,算是凡人的天下,因此两人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邵日宛似乎对他难得的好说话十分满意,笑着顺势吻上了他的嘴角。 赵老伯已然老了禁不起奔波,指派了些人直接在箜虹接应,邵日宛第二日一大早披着星光便已经牵出马匹,准备动身。 魏长泽看着他笑道:“行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这话不是这么用的,”邵日宛指正道,“你还不如直接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魏长泽笑了,“一路顺风,等你回来。” 邵日宛不愿显得唧唧歪歪,冲他点了点头,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太阳终于升起来了,在地平线冒起了一个头,日光瞬间撒满了整片大地,天地间只剩下一人一马,一路驰骋。 魏长泽站在原地看了看,直到望不见了才转身回去。 当日正是三月二十一日,距离秦安法会还有四天。 谁也没想过后来会发生那么多的事,会那么让人措手不及。 城中一角建着一座高阁,瓦片漆红,梁柱涂翠,木雕精细遍布楼宇,算得上顶富贵华丽。 屋里坐着一个少年,穿着白色锦袍缀着蓝色边,上面用锦线绣着云纹,他是背对着门的,闻言转过了身来。 窗子忽然响了一下,少年身子顿了顿。 这房子里不知有多少门卫眼线,他垂下眼睛,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又听了听。 又没有动静了。 少年在心里叹了口气。 几乎就是瞬间,忽然窗子从外面被大力震开,一个白衣身影随之而至! 方胜瞬间转身,又惊又喜地看着那男人。 邵日宛一把上前抓住他的手,“走。” 方胜二话不说直接跟上,外面是三层楼高,两人眼都不眨便跳了下去,衣角翻飞起来,等落到地上的时候,忽然从四面赶来了一大群人将二人围了起来。 一个男人站在中央,他的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面色沉静道:“少爷,你要去哪?” 方胜似乎对这人有些恐惧,避开了他的视线往邵日宛的身边躲了躲。 刀疤男道:“回去。” 邵日宛开口道:“让开。” 刀疤男终于看向了他,“你是何人?” “这孩子的师兄,”邵日宛道,“你掳走方胜数日欲意何为?” 刀疤男平淡道:“你手中拉着的,是我府的小少爷,年幼时因故失散了,多亏道长无心插柳,这才得以寻回。” 邵日宛自然不信他这鬼话,低头看了一眼方胜,见他也是一副不愿留下的样子,便道:“如此,这孩子似乎不大乐意。” 刀疤男看着方胜道:“少爷。” 他不见得脸色有多难看,那如死水一般的沉寂气质,就连邵日宛都觉得诡异难受。 方胜又往他的身上靠了靠,没有说话。 邵日宛冷然道:“让开。” 谈判失败,刀疤男冲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75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75 周围人使了个颜色,众人顿时一哄而上。 这其中颇有些懂道行的,邵日宛一试便知,他一手拉着方胜一手握剑,身形上下翻飞,带着方胜横冲直撞,忽然一冲至半空中,脚踩在了数个刀背之上,直接飞了出去! 刀疤男见此,忽然伸出双手似爪牙,脚下快跑两步,竟也一冲而上追到了半空之中! 只见他浑身上下并无兵器,却带着凛冽的铁气,杀意只冲进众人的骨头里。 这竟是一个金丹期的体修! 邵日宛心道不好,体修简直太克剑修,再凌厉复杂的剑式都刺不破体修的皮肤,便直接拉着方胜御剑往南边逃去。 方胜道:“算了,大师兄。” 邵日宛趁此机会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胜往后看了一眼,却吓了一跳,那男人已经眼见追上了二人,顿时道:“师兄,你放我下来吧。” 邵日宛只是道:“抓紧我。”说着脚下长剑忽然转了个弯直冲着男人而去! 男人只有一瞬的措手不及,然后更加狠戾的硬是冲了过来。 一个剑修一个体修,带出两股截然不同的真气,两个金丹期的真气在天空中交汇碰撞在了一起,两人均是咬牙强撑。 一时间震荡出来片片的波动,扫遍了大地。 方胜哪能受得了这样强烈的冲撞,忽然突出一口鲜血。 这是邵日宛所始料未及的,忽然心里一惊,两方对峙,他忽然松了气力,自然露出了大破绽,那刀疤男人抓紧时机震荡出全部功力,直接将二人拍打到了地上! 邵日宛一手护住方胜的身体,狠狠地皱了皱眉头。 方胜道:“师兄?师兄你怎么样。” 邵日宛摆了摆手,撑着剑站了起来。 刀疤男人站在他面前道:“将人交出,今日便可饶你不死。” 邵日宛轻笑了一声,“你倒是借你个胆子。” 刀疤男背过手去,了然道:“你是广林邵家长子,那又如何?” 邵日宛握剑的手忽然紧了紧。 对方竟然连他的身份已经调查好了,更重要的是看上去完全没在怕的。 刀疤男道:“你爹若是知道你在做什么,恐怕能直接将你逐出家门。” 邵日宛正要说话,方胜却自己站了出来,“师兄……” 刀疤男顺势对他道:“这就对了,少爷。” “你该顾全大局。” 邵日宛一把将他拉回来道:“闭嘴。” 刀疤男耐心告罄,“我最讨厌不识时务的人。” 邵日宛此行带来的人基本都是些没用的,他闯进来也实属不易,只是既然来了,那就是势必抱了要带走方胜的心的。 方胜却挣开了邵日宛的手,“师兄,我要回去了。” 邵日宛愣了一下。 方胜道:“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日后有机会我们再见好了。” 刀疤男似笑非笑道:“是了,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回来才是对的。” 方胜道:“我……你快走吧。” 他是背对着男人的,口中是这样说着的,眼神却在向邵日宛大声呼救。 邵日宛定在原地,久久没动。 刀疤男牵过方胜的手,足下轻点飞出了视线之内。 草丛之中忽有异动,邵日宛眼都没带眨,长剑铮然引出,两道剑光飞速闪过好似幻影一般,只听得几声闷哼,血光洒满了枯草。 之前出了破绽,他却被看轻了,只派了这点喽啰来灭口实在有些瞧不起人。 邵日宛将剑入鞘,转身走了。 长街上稀稀落落地人往来不绝,这是座还算繁荣的城池,天子脚下,诸神庇佑,宁静而安详,一切都慢悠悠的,晃晃荡荡的。 三月二十五日,箜虹一片太平。 这里既没有人关注修仙之事,更没人知道秦安大会,在一千多里以外的地方,有一群年轻的修炼者正在以命相搏。 今日难得是个极好的天气,出门甚至不需大氅,这里不怎么下雪,比起塞外来,简直像是夏天一般。 雕刻精细,涂漆光滑的门被轻敲了两下,并未等着屋内人的反应便直接推开了门。 刀疤男人走了进来,“少爷,您要见个人。” 方胜始终坐在那个蒲团上,似乎自打邵日宛来之后便没有动过,他头也不回道:“好。” 男人道:“这人是你旧时故友。” 方胜停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男人似乎走出去引了一个人进来,对那人道:“请。” 屋内走进了一个人,刀疤男人道:“少爷,这是你的兄长。” 方胜实在配合着这些人摆什么姿态,只是背坐在原地,没有动弹。 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声笑声,“怎么不转过来?” 这个声音! 方胜忽然猛地转过身来,果真看见李舒坐在桌前! 李舒摆了摆手道:“吴敝,不如让我哥俩好好谈谈?” 刀疤男人道:“这恐怕不好。” 李舒似轻叹一般道:“仅是不同往日了,你已然做大了。” “不过人可不能忘本,”李舒笑道,“下人就是下人,主子就是主子,狗就是狗,这是骨子里的东西,永远不会变的。” 刀疤男人面色阴沉,片刻后转身而去,临出门的时候道:“只有半个时辰。” 李舒笑道:“自然。” 男人走了,方胜呆呆地上前一步,看着李舒有些说不上话来。 李舒冲他摆了摆手,始终笑着道:“过来。” 方胜自然是听他的话,走到了他的面前。 李舒揉了揉他的脸颊,颇有些柔情的滋味,“不是说回家了吗?” 方胜低沉极了,垂下眼睛道:“就咱们分别的当晚,大师兄他们遇了难,那个魔修来寻仇了,师兄叫我先跑,我便想去追你,让你帮忙,谁知半路便……” 李舒道:“嗯,辛苦了。” 方胜忽然抬眼看着他,“你是谁?你能救我吗?他们掳走了我的父母,我根本不敢逃的。” 李舒却沉默了一瞬,“你的父母……并非亲生,那只是些小人,你不需在意。” “我救不了你。” “我是你哥,也算你的……敌人。”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李舒转过了视线,抿了一口茶才顺下来。 其实这么多天来,方胜又怎么可能还没有想通呢,只不过他还是个孩子,无论如何都难以让自己去接受。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76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76 他退后了一步,微微摇头道:“你弄错了。” 李舒道:“大概吧,如果这样想你能舒服点的话,就当我弄错了。” 方胜又说:“我不想与你争什么……我们不是敌人。” 李舒忽然笑了,“巧了,我也不想来着,咱们说了不算。” 方胜死死地憋住眼眶里的泪,不让它掉下来,就这样看着李舒。 “你早就知道了吗?那日你叫我回家的时候,就是已经知道了吗?” 李舒停了一下,道:“我见你第一面时就知道了,你小时候我常去看你,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从你尚在襁褓,一只手还握不住我的一个指头的时候,我便看着你了,如何能认不出来。” 方胜:“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身份尊贵着呢,”李舒道,“是献伏王嫡子,我都要给你让道,你母亲是监国之女,献伏王正妻,你三岁那年,后院的女人生事,让你母亲蒙受了大冤,我将你送了出去,用的是三片金叶子和她头上的一支珠簪。” 李舒道:“你母亲已经死了,你若是想日后寻仇我便告诉你,她的死后院里谁也脱不了干系,包括我母亲和我。” 方胜恍然、无措地、毫无意识地、流下了一行泪。 李舒道:“我是长子,你是嫡子,世人都觉得咱俩该是仇敌,所以咱们便是。” 方胜摇头道:“不。” 也不知道是在否定什么。 李舒笑道:“你叫李真,字皓然,你爹已然快不行了,就是这两天了,谁也想来分一杯羹,我自身难保,不过这样,你若叫我一声哥,我便拼死也保你一条命如何?” 方胜呆呆地看着他,下意识地喃喃道:“哥。” 李舒绽了一个灿烂的笑,揉着他的脸道:“好孩子。”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吴敝推开门道:“你该出来了。” 李舒站起来呼噜了一下方胜的脑袋,“好好吃饭,我先走了。” 吴敝眼神在两人的身上来回扫视,让人觉得粘腻恶心。 外面的阳光正好,丝毫不见屋里的阴冷。 李舒还差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办。 在最深的胡同里,前两天有人租下了一个好几年都没人住过的宅子,李舒就在那里找到了邵日宛。 邵日宛看见他的时候,脸色几乎瞬间变色。 今日是三月二十五日,李舒本该在秦安法会。 李舒今日两次难以启齿,几乎用完了一辈子的份额。 邵日宛直接问道:“是……魏长泽吗?” 李舒点头道:“我家中……出了事,对不住。” 就是这样,李舒若是去不了,只能由魏长泽顶上,确实是这样的,邵日宛怎么也没料到会出这样的问题,可是在看见李舒的一瞬间,他霍然有了这样的预感。 魏长泽去了。 邵日宛冷静下来,“他什么时候去的?” “该是昨日出发,”李舒道,“我也是才……听闻家信。” 邵日宛道:“如此,你当真与挟持方胜的那些人也有瓜葛了是吗?” 李舒道:“是。” 邵日宛看了他一眼,“我已查到了些消息。” “你大可放心,”李舒笑了笑,“我不会害他。” 邵日宛道:“你可保方胜无虞?” 他已经顾不上太多权衡和底牌,直接这样问了李舒。 “可以。”李舒道。 邵日宛便二话不说,直接引出长剑抛向半空之中,身形随之跟上,御剑居高临下地看着李舒道:“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李舒再次道:“对不住。” 邵日宛没有说话,直接冲了出去。 第47章 天有不测(三) 邵日宛没有说话,直接冲了出去。 一位家仆打马穿过街头,下来跑进院中却不见了邵日宛的身影,四顾望了望。 李舒笑道:“你家少爷临时有事,已经走了。” 家仆行礼道:“您是……” “算是友人吧,”李舒道,“他最近应该没有时间,回去告诉你邵夫人,他不会回家的。” 家仆诧异地抬头望了他一眼。 李舒道:“我这里有一封信,你交给邵长忠。” 家仆赶紧将信接了过来,“敢问您名姓?” 李舒却只是笑了笑,“你只需告诉他,这是我还他儿子的人情,信不信便由他。” 家仆稍稍犹疑了一下,然后马上行了个礼,转身跑了出去。 李舒站在原地待了片刻,走了。 天下风云将起,人人命如草芥,谁都握不住自己的命途,纵然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也敌不过天意弄人,造化不测。 足足一千多里的路途,邵日宛几乎荡尽体内的真气,只用了一个时辰。 秦安法会在天极门承办,他到了的时候是从剑上栽下来的。 一个道童上前扶住了他,“敢问是哪家修士?” 邵日宛抓住他的手道:“十二坞符修,魏长泽可在?” 道童应道:“在,他已入阵,对战魂修朱显道长。” 这是个很耳生的名字,估计没有什么气候,邵日宛微微松了一口气,在他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信口道:“我乃十二坞内门弟子,路上耽搁了些,不知可还赶得上?” 各支出战自然都带了不止一个人,道童并未怀疑,“自然自然,您请进吧。” 道童要将他引去安排给十二坞的院子里,邵日宛却道:“还是去阵外,我去看看。” 道童礼貌地笑道:“也好。” 他只当时同门师兄弟,心里挂牵,还安慰道:“道长莫急,这阵中之人没有三五时辰一般出不来的。” 邵日宛勉强应道:“嗯。” 天极门将站阵设在山脚下,通天一般高的石柱围城一圈,白符贴于其上,连出一条泛着白光的线,给石柱设了一个障眼法,让人在外面看上去仿佛是空无一物,而实际上,里面人声鼎沸,早已战的如火如荼。 站台足有百米长宽,比试双方立于其上时,台下均是些看热闹的人,输与赢都是藏不住的,□□地呈现在天下人面前。 魏长泽走出来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邵日宛。 那人倚在一块大石上,见他出来,直起了身子。 魏长泽笑了,信步向他走来。 此时众人都已出来,山下一时人挤着人,或欣喜或懊恼或冷漠,从脸上挂着的表情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77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77 便能看出这第一战的结果。 魏长泽穿过了这些人,一步一步地向着他走来。 今天天气很好,有微风,没有云彩,魏长泽长得很帅,表情也很轻松。 他走到邵日宛面前,自然而然地拉住了他的手。 邵日宛道:“怎么样。” 魏长泽笑道:“当然是赢了。” “没问你这个。”邵日宛轻声道。 魏长泽便停下来看了看他,“一切都好。” 邵日宛便不问了,原本的那些焦灼也开始慢慢地沉淀下去,两人便往院子里走去。 魏长泽一路笑着跟他说些见闻,邵日宛也应着,不过却对今日一战绝口不提。 邵日宛问道:“今天你对上了个魂修?我没听过这个名字。” 魏长泽随意道:“我也是第一次见。” 邵日宛:“厉害吗?” “还成,”魏长泽,“一个魂修。” 他一向不怎么说对手的闲话,要问也只是这样随意说说。 邵日宛把方胜的事情告诉了他,魏长泽许久没有说话。 邵日宛道:“这事……怕没有那么简单。” 一切都太过巧合了,巧合到让人心生诡异。 他走的时候心急了,什么都没有问,可再一想,只觉得哪哪都透露着不对劲。 魏长泽叹道:“信息量真大。” 越来越多书中本来没有的剧情开始出现,好像是蝴蝶效应,牵一发而动了全身。 邵日宛道:“如果李舒是皇亲,那你俩还有点亲戚吧,你一点也不知道吗?” “知道,”魏长泽道,“他是皇后那一脉的,箜虹只有一个李家,我多少猜到了些,恐怕出了外戚的什么祸。” 邵日宛自打来着这里就从未关注过政局朝堂,自然对这些毫不了解,“那方胜该如何?” 魏长泽道:“这要是真的,估计是有哪一脉起来了,想找个傀儡,那至少方胜性命无虞,这事你我惹不起,既然李舒允诺了,总不至于食言。” 邵日宛嗤了一声,“他还允诺来秦安大会。” 魏长泽大笑道:“怎么又提这茬。” 邵日宛心里当然是有气的,只是碍于情面在他面前并未说什么,魏长泽与李舒是好友,有难帮扶一把是应当的,他确实不能说什么。 只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暴躁。 魏长泽道:“把心放到肚子里,我好着呢,这不算什么。” 邵日宛暗自叹了口气。 出席秦安法会共有八十八人,今日一战便削去了半数。 众人略作休息,临近傍晚时要抽第二次的签。 还是当日的那个大堂,那天被江宁一毁得面目全非的物什都已被换下,重新修葺好,丝毫看不出这里不到一个月之前曾发生过一场血战。 外面的天色微暗,两盏明黄的烛火数在门口,很亮,看着极为庄重的样子。 一个剑修弟子报出一个琉璃一般质地的球体,发出淡淡地光晕。 江成武道:“开始吧。” 众人先抽签分了先后手,魏长泽随便抽了张纸条,打开后上面是一个‘先’。 那弟子托着这个琉璃球走到了他的面前,他把手放了上去。 琉璃球感受到外力,光变得强烈了些,上面隐约显出符文交错其中,等了须臾,一个名字浮现在了上面。 弟子朗声念道:“符修十二坞弟子魏长泽,对战符修仓洪门洪磊。” 座下站起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冲他行了个礼,魏长泽点头应了,坐了回去。 江必信也在人群之中,听了结果之后也看了一眼这个名叫洪磊的男人。 两人自打昨日见面,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魏长泽懒得触这个霉头,就想着熬个三五天,等感觉吃力的时候直接放个水,认输回家。 这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众人抽了签得了顺序,便散了。 江必信站起身来喊道:“魏兄。” 魏长泽只当没有听见,头也不回。 江必信快步上前,拦住他。 魏长泽道:“怎么。” 江必信犹豫了一下,道:“魏兄近日可好?” “好。”魏长泽干脆道。 江必信顿了顿,道:“魏兄好像……已经入了金丹三层?” 魏长泽‘嗯’了一声,却不接话。 “你该是才刚入二层,”江必信终于将话说了出来,“何故短短半年内升得如此之快?” 魏长泽忽然勾了个笑,“我突破金丹二层时身在十二坞,江道长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 江必信道:“只是听闻。” “机缘巧合,”魏长泽并不深究,直接道,“蒙你上心。” 江必信道:“是什么机缘?世上如何有这样的好事,魏兄切莫贪图小利而折损前途啊。” 魏长泽微微皱了皱眉,仔细看了眼他,一时觉得恍惚,原来江必信竟然只是如此,竟然也只是如此。 江必信道:“我只怕你被入了歧途而不自知。” “借你吉言了,”魏长泽道,“我一定努力。” “我并无他意。”江必信解释道。 魏长泽挑了挑眉,道:“江道长,我已经离开京都了,不再是当日世子,该有的不该有的名利也都还了回去,现在已然和你不是一路人,就算我明日化神,也挡不了你的道。” “修仙者,还是静一静心吧,不论天资还是名利,越往下沉,心就越乱,越难成事。” 其实江必信到底想听什么他再清楚不过,魏长泽自打出生起便高他一头,如今他得了机缘一脚迈入金丹期,本以为可以赶上魏长泽,却没想到又被他快了一步。 他只想听到一个答案,那就是魏长泽也并非自己修炼所成,也是用了什么旁的法子。 然而魏长泽凭什么如他的愿。 惯的他吧。 江必信让他突然些话刺激的忽然有些恼怒,“你这是何意?” 魏长泽随意道:“你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差不多点行了。” “我实乃一片好心,”江必信道,“你这样未免太过伤人。” 魏长泽:“那便收一收你的好心。” 江必信长出了一口气,似乎在压制着内心的怒气,抬眼看着他道:“你最近未收到家信吗?” 魏长泽:“什么?” “当今圣上病危,”江必信道,“天已变了。” 魏长泽只愣了一瞬间,便道,“与我无关。”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78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78 江必信却并不相信,“你若有机会翻盘,还会如此平静吗?” “你一直觉得并未对不起我,”魏长泽道,“那你怕什么。” 江必信忽然停住了。 魏长泽最后看了他一眼,迈步走了,两人擦肩而过。 第48章 天有不测(四) 翌日清晨,第二轮会战早早开始。 邵日宛这次来的早,终于也进了阵中,见识了里面的场面。 观看席围着战台高高耸起,一排比一排高,擂鼓敲响,二十二对青年才俊依序上前。 邵日宛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往过一瞥,看见魏长泽笑着冲他眨了下眼。 他抽到的是第十三个,不前不后,说不上是好是坏,不过这都不算什么,两人谁也没把这场比试放在心上,担心的另有其他。 魏长泽近日的状态还好,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那魔修已入了吞噬期,按吸入的魔气来算,至少要把他撑到化神期才能彻底炼化,然而这个过程着实不易,一直卡在金丹三层不动弹,若是平日还好,可是现在体内像是藏了一颗□□,总让人心里难安。 昨日已经刷下去了一些水货,所以今天的战局好看了很多,周围人窃窃私语,显得极有兴趣,人人都好似什么大家一般,评论起来头头是道。 邵日宛看了半天,这些人中大部分人都已是金丹期的修为了,不然也不可能代表门派出战,只是拿来和魏长泽比,就都还差得远。 第三轮上场的一个剑修好像姓刘,卓有些非凡的本事,金丹三层,剑意果敢,算是个对手。 邵日宛身后坐着两个男人,低声道:“今年怕是只有这么几个能拿得出手的了。” 他的同伴问道:“这个是厉害的,还有哪几个?我昨日睡过了没赶上。” 男人便道:“除他之外还有个剑修,江必信也算一个,魂修方墨算一个,你昨天没来当真可惜了。” 邵日宛等着他的下文,结果半天没有动静,愣了:……没有魏长泽??? 他本来是随便听听,结果因为这事反而开始一直偷听起身后的动静了,这两人讨论了半天,竟然真的没提到魏长泽。 邵日宛觉得很神奇,以及不能相信。 然而当他等到魏长泽上场时,他忽然明白了。 这人就没想过要出风头。 魏长泽今日的对手恰好也是一个符修,名唤洪磊,人高马大长得倒是不像符修而像一个武修。 两人行礼,战鼓鸣。 洪磊二话不说直接祭出一张杀符,咬破了手指唤灵,口中念念有词,腥红的血光扑向了魏长泽的面门。 出手便知了深浅,邵日宛松了一口气,坐了回去。 谁知却见魏长泽并不出手,两番正面交锋都是堪堪避过,只退不进。 身后的男人道:“这人胆子太小,恐怕也是因为内力不济怕后继无力,只是如此畏首畏尾赢了又有什么用。” 他同伴道:“我那日看了牒子,他该是金丹期的符修,不应该啊。” 男人轻笑道:“有什么用,说到底还是要看天资心性,这人天资或许是有了,可却实在窝囊。” 邵日宛轻轻咳了一声,换了个姿势。 他同伴道:“这种的看着没什么意思。” 男人不置可否。 邵日宛手指在剑上点了点,又换了一个姿势。 站台上,洪磊双臂交错射出阵阵红光,用鲜血画了一个熟悉的符,念道:“威严大道,斥恶如敝,金门凛凛,日月失光,顺吾咒者,速来伏降,达吾咒者,倾死灭亡,急急如律令!” 只见一只白狼凭空撕碎了空间跳了出来! 这是阴阳术招鬼! 魏长泽曾用这个术士多次,来逃离险情,这个咒的凶狠邵日宛再清楚不过,他不担心魏长泽不敌,只担心他如何能在可以隐藏锋芒的情况下化险为夷。 旁边忽然有一个山羊胡的中年男人道:“阴阳术都用上了,这个后生倒是心急。” 邵日宛看了一眼,没有搭话,山羊胡道:“这位小友觉得呢。” “阴阳术凶险,”邵日宛淡淡地道,“他是已经没了后招。” 山羊胡笑道:“有理,而那黑衣符修确是连一手也没露啊。” 邵日宛道:“也许是什么也不会。” “或许。”山羊胡和蔼道。 站台之上,魏长泽双臂张开,一张巨大的屏障拔然出现,白狼狰狞着嘴角俯冲而来,撞在了屏障上,被生生逼退。 魏长泽却一步都未退,双臂收拢,手中将屏障折叠翻转,数道隐形的光剑攥于手中,他微微蓄力,骤然摊开双臂,数道剑光齐齐射出,横扫出去! 洪磊急退几步,腿上中了招,往前栽了一下,他飞快反应过来用手撑地,画了一个隐身符咒,消失在了原地。 魏长泽站在原地没有动弹,那只白狼蛰伏在地,用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他。 背后忽然一阵真气异动,魏长泽瞬间转身,脚下一个快速的变幻,对着空气便是狠狠地一脚,只听得声闷哼,洪磊‘砰’地落在了地上。 白狼在他出腿的时候便扑向了他的背后,魏长泽身子在半空中一转,一个跟头凌空翻了过来脚踩在了白狼的头上,带着它狠狠的砸了下去。 只见魏长泽抓住那白狼的后颈上的软肉,抡起了胳膊便是一阵摔打,声声巨响徘徊在阵中,落入每个人的耳中。 白狼已经完全失了力,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微弱的悲鸣。 阴阳术招鬼,招来的鬼怪所受的皮肉之苦都还在了召唤者的身上,洪磊目光呆滞,直直地跪倒在地。 魏长泽站直了身体,道:“承让。” 场内一片寂静。 这与其说是符修之间的内斗,不如说是一场肉搏,魏长泽几乎没有用过符修的本事,他也没有用剑,生生地用赤手空拳赢了。 那身后的两人静了片刻,其中一人道:“这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魏长泽转过头来,冲邵日宛摆了摆手。 邵日宛笑了笑。 山羊胡顺着道:“你二人认识?” 邵日宛没有马上回答,看了看他问道:“他怎么样?” 山羊胡道:“百年之后,定是下一个仙。” “是了,”邵日宛笑着看向还在场上的那人,道:“这是我的英雄。” 魏长泽走过了一遍程序之后终于解放,坐到了邵日宛的身旁。 身后顿时安静了,怕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79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79 是没有想到身前坐着的人竟然是魏长泽的朋友,尴尬的安静。 邵日宛觉得好玩,嘴角一直挂着笑。 魏长泽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没什么,”邵日宛道,“看你赢了高兴的。” 魏长泽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看向了站台。 下一场便是那个魂修方墨。 听人念了名号之后,邵日宛问道:“这就是方墨?” 魏长泽看了一眼,随意道:“大概吧,你认识?” “不,”邵日宛道,“听说很厉害。” 魏长泽显然是没怎么关注,还没有邵日宛知道的多。 那山羊胡笑着道:“金丹三层的魂修,修为和功法确实都不俗。” 说着冲魏长泽打招呼似的点了点头,“恭喜,很精彩。” 魏长泽没正经地道:“同喜同喜。” 同喜个卵吧。 站台鸣鼓。 方墨只一出手,便让场内人心里一惊,他的魂兽是一只豹子,召出魂兽的瞬间,浩荡的真气从阵中盘旋刮过,豹子足有两层楼高,挥爪能让站台抖上一抖。 魂兽的大小受限与主人的功力,如此看来,方墨绝非凡类! 他的对手是一个武修,也是个狠角色,根本没在怕的,抡着长刀带出阵阵杀气,咬牙就上。 魏长泽道:“你猜几招。” “不出五招。”邵日宛道。 魏长泽笑了笑,看着他道:“三招。” 邵日宛颇有些不信,转头看向了站台,那山羊胡男人闻言瞥了一眼魏长泽,两人视线短暂的交碰。 站台上,武修刀刀致命杀气凛然,扑在魂兽的背上,狠狠地插了一刀! 方墨站在原地,从容地抬起一只手,慢慢地攥住,只见那豹子忽然一个猛掀,一下子将武修震在了地上。 魏长泽道:“一招。” 武修擦了擦脸上磕出来的血迹,长刀支撑着站起来,大吼一声,声如洪钟气冲斗牛,让场内的众人都有些受不了,他快跑两步,生以皮肉做盾,顶住扑面而来的重压,凛然刀气横劈而下,划向了那豹子! 方墨双臂忽然张开,浩荡真气拔然而出,猎豹鸣吼数声,迎面顶上,源源不断地真气汇于它的体内,似乎无穷无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武修根本劈不开这样的防守,却被那豹子一爪子轻松拍开,狠狠地吐了一口血。 魏长泽道:“两招。” 猎豹速度极快,在他还未掉在地上的时候已经跑了过去,一口将他拦腰咬住! 武修脸上鲜血直淌,挣扎着抬起手,长刀却已然落地,发出一声脆响,终于还是昏死了过去。 魏长泽凑近道:“输给我点什么好?” “我还有什么能输给你的,”邵日宛失笑道,“你还想要什么。” 确实已经没有了,邵日宛已经把能给的给了,魏长泽想了想,笑道:“晚上说,晚上说。” 方墨的强大对他们而言并不算好事,只是周围人多眼杂,邵日宛不能说什么,这些人都是耳聪目明的,难免泄露点东西。 那山羊胡男人笑道:“这位小友果真好眼力。” “还成,”魏长泽随意道,“比不上您。” 两人各自话里有话。 江必信是第二十个出场,算是很靠后的,魏长泽没什么兴趣,中途想要溜走,被邵日宛拦住了。 好歹也算是死敌,总得摸清楚敌情吧。 江必信这次的运气也是极好的,碰上的对手算是昨天的漏网之鱼,并没什么威胁,着实算是耍了一通的威风。 他的声誉其实很高,剑修本就自诩正统,他又是官宦子弟,根骨也好,有些天份,一向是翩翩公子的人设,没什么可黑的点。 他越光明,就显得魏长泽越黑暗。 站台之上,江必信震出长剑发出阵阵轻吟,他一身白衣侧身而立,翻了一个剑花冲了出去,身子绷得很直,基本功扎实。 他的对手也是剑修,翻身格挡略显慌张,被江必信赶上,两人瞬间交手数招,一时只能听见剑身碰撞的清脆声。 对方终于再也跟不上他的速度,江必信反手勾了一下,在那人胳膊上刺出一道血痕。 这一套剑势都是邵日宛熟悉的,要论用剑就连魏长泽也赶不上他,此时便看出了江必信正在力争速战速决。 上来便是杀招。 江必信在刺破那人皮肉后顿了一下,停手道:“你没事吧?” 他伸手将那人扶起,“是我莽撞了。” 对方连连摆手。 江必信笑道:“那便开始吧。” 两人重新拉开阵势,然而其实胜败早有定数。 山羊胡男人失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走了。 他似乎只是等着看完这一场。 邵日宛也懒的再看下去气着自己,终于对早已等不下去的魏长泽道:“走吧。” 魏长泽千恩万谢。 今日会战将要再削去半数的人,剩下的都已是不大好对付的人了,未免连续的交手让人疲累,往后每一战都会安排两日修养的时间。 这时夜已深了,屋里一束灯光也没有,只有微弱的月光顺着窗棂投进来。 邵日宛的手臂光裸,余下的风景都用锦被遮住,只留了些星星点点的痕迹露在脖颈处,再往下便看不见了。 他枕在魏长泽的手臂上,有一搭无一搭地想着事情。 两人都没有说话,在这样的时候,他们总是沉默,气氛温暖,相拥在一起。 魏长泽的手指穿过了他的头发,打了一个圈儿,又打了一个圈儿。 “我看那个方墨真挺厉害,”邵日宛忽然开口道,他的声音有些哑,所以咳了两声缓了一缓,“你有几分把握?” 魏长泽道:“用全力的话能赢,要像今天这样打,输定了。”他语调有些慢,跟平日不大一样,显得有些悠闲性感。 邵日宛笑了一声道:“那就是打不过了。” 魏长泽也跟着笑,“对,打不过。” “那就算了,”邵日宛道,“你上去就直接投降,说‘好汉饶命’得了。” 魏长泽道:“你要么给我身上纹上这几个字,我到时候一脱衣服跪在他面前,多有诚意。” 两人说着说着就又笑了。 第49章 天有不测(五) 院内有一棵松柏,长得极好,在这样的天气里也显得郁郁葱葱,夜里飘了两片雪花,挂在碧绿的松针上,倒也赏心悦目。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80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80 地上也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天气并不很冷,这大概是今年最后的一场雪了。 邵日宛一身白衣在半空中飘然而至,长剑轻吟俯冲向魏长泽。 他剑意极好,一招一式都毫无破绽。 魏长泽引出长剑,挥剑挡开,身子向后倒去,几乎挨到了地面,忽然向前搓去,凭空躲开了他。 邵日宛落到地上猛一转身,一道银光闪过,直取魏长泽胸腹处。 魏长泽且战且退,须臾间两人已经过了数招,手中的长剑来回翻飞,只能看见一片残影。 魏长泽反应速度极快,而邵日宛的剑法却极为严谨,几乎没有可以挑剔之处,他多年苦练,要求甚高,此时终于有了成效。 两人已经过了百招不止,邵日宛最后忽然手腕翻飞,用长剑锁住了魏长泽的剑,本欲引他脱手,谁料魏长泽却自己把剑扔了,冲他笑着张开了手。 邵日宛急急地收了剑势,一时失了力向前栽去,正好被他接住。 魏长泽道:“啧啧,投怀送抱啊这是。” 邵日宛一把推开他,没好气道:“换个花样?来点有新意的行吗?” 每次切磋都是这样收尾,两人至今都还没分出过胜负。 魏长泽却痞道:“招不在新,有用就行,事实证明你就吃这套啊。” 邵日宛:“……滚。” 接下来的几日都还算顺遂,没有遇上什么硬茬,魏长泽一直坚持着没有运功,平a熬到了只剩下十二人。 剩下的路将会越来越难走。 邵日宛昨日收到了封家信,有些古怪,叫他暂且不要归家。 近日着实有些不太平,他心中惴惴难安,他爹娘绝不会凭白无故告诉他不要回家,恐怕是有什么隐情。 这些天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听了一些小道消息,说是朝堂之上出了变动,政局动荡一触即发。 邵日宛这才想起来,书中好像是提到过一嘴,却没想到在书里一笔带过的事情,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会闹得很多事都乱糟糟的。 魏长泽告诉他多半是因为盐引的事,做私盐这一行就要承着这样的风险,代代君王最先想要的便是权和钱,而钱的一大半都来自与盐和赋税。 苛捐杂税消费民心,所以最先下手的,都是私盐这一路。 况且邵长忠树大招风,若是有人觊觎了他手中的钱力,趁此机会下手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他没地儿说理去。 邵日宛还是琢磨着回去看看,兴许有什么能帮得上忙,魏长泽便直接道:“那我下局直接认输得了,陪你去。”仓洪门 邵日宛觉得这个安排可以说是很合理了。 结果当天晚上,魏长泽便抽中了方墨。 两人都觉得,这大概就是命吧。 方墨今年也尚未而立,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罢了,算是天道酬勤那一挂的,对战毫不马虎,破有些武侠小说中‘武痴’的样子。 在抽签当日,魏长泽是后手,是方墨抽中的他。 在那琉璃球显出名字的那一刻,魏长泽明显看到那人眼神一亮,往这边扫了一眼。 魏长泽:…… 强者总互相吸引,就算他专业装了,也只能偏偏金丹修为以下的修士罢了。 方墨走下场来,直接向着他走来。 魏长泽点头道:“久仰久仰。” 方墨颇有些郑重的拱手道:“在下魂修化德门方墨。” “魏不忌。” 方墨含笑道:“实不相瞒,这几日我多见了道友的比试,心里钦慕的很,便想着若是能与您切磋一二定当卓有受益,没想到今日当真如愿了。” 魏长泽:“……” 如此热切,认输时可能会有些尴尬。 方墨道:“你的道法我是颇为欣赏的,我等借了天地太多的灵力了,动不动便动用真气对敌,实在暴殄天物。” “我没这个意思,”魏长泽诚实道,“我受了些伤,用不得真气。” “……,”方墨,“……哈哈,是这样吗。” 魏长泽:“是这样。” 方墨顿了一下道:“我……还本想请道友尽了全力与我试练一番,如今倒是……” 魏长泽道:“恐怕得让你失望了。” 方墨腼腆笑道:“倒也无妨,想必你我一战无论如何都等让我有所受益。” “你已经很厉害了,”魏长泽随意道,“咱俩的路子不同。” “道法自然,”方墨认真道,“万物想通,到最后都化为大同。” 魏长泽微微愣了一下,手上的茶杯刚要端起,又把手放下了,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 方墨这人倒是很是普通的样子,生得白净,有些文弱书生的样子,一眼看上去,其实是他很不待见的书呆子的模样。 说话的时候却是认真的,坦然的,让人很难心生厌恶。 魏长泽道:“你说的有理。” 方墨便笑了,“这是我师父告诉我的。” “你肯信,”魏长泽道,“也算好的。” 方墨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手道:“说起来,我一直有一点不大懂。” 魏长泽挑了挑眉,示意他说。 方墨道:“你在对战洪磊的时候,分明最后用了术士,不可能不动用真气,可我确实没有感受到你真气的流动,你是如何做到的?” “你的真气哪来的?”魏长泽反问了一句。 “……天地恩泽?” “天地间的灵气,”魏长泽随意的打了个响指,顺势用手指指着他道,“汇到你的身体,这需要一个过程,你能储存的越多,支配拥有的越多,你的能力便越大,修炼就是这个理。” 方墨点了点头。 魏长泽继续道:“可也有不需要这个过程的,随借随用。” 方墨忽然想到了什么,“我……知道这个。” “当然知道,”魏长泽笑了,“入门之前试你的灵根的时候,都会先让你临时借灵力。” 方墨颇有些失望,也有些不可置信,“竟然……只是这个,不,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竟能化用这个,当真也是……” 魏长泽道:“不能常用,不大厉害的术士能撑上一时片刻。” 方墨失笑道:“让你见笑了,我真是失了本心了,反而忘了这样的根本。” “不算什么,”魏长泽随意道,“我不过是穷途末路。” 其实却不是这样,而是在清明山的那些年,邵阳峰什么都不教他,他在那些日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81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81 子里只能反复咀嚼那些在基本不过的功法,聊胜于无。 在这个时候倒是真的用上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众人抽完签便各自离去,此时场中已经不剩下什么人了,方墨热情不减,仍不提告别。 况且他确实也有些独到的想法,平日又认真刻苦,魏长泽也就没有应付他。 这边方墨的话题已经上升到了‘大道无形’的高度了,外面却忽然传来了些异动。 魏长泽正撑着胳膊勉强自己听着,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真气。 方墨显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丝毫没有注意到什么,仍继续道:“这世上许多人都只为追名逐利长生不死而步入——” 话还未说完,魏长泽忽然站起了来,拔腿便往外走。 方墨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道:“诶?!” 魏长泽一脚踹开了门跳了出去,果然看见场院当中,邵日宛和江必信已然拉开了阵势动起了手。 江必信颇有些恼怒,“我自问并无得罪你之处,你何故处处针对于我!” 邵日宛根本就懒得理他,翻手就是一个挑剑,剑身若游鱼身若挺松,直冲着他命穴而去! 魏长泽扶额叹了口气,推开众人道:“接个光吧。” 江必信且退且战,在这样不要命的打法下显得颇有些狼狈,头发在打斗中被扯开一缕,没了平日规规整整地公子模样。 江必信发了狠,一下子甩开了邵日宛的剑,怒道:“你想干什么!” “杀人。”邵日宛姑且停下了手,冲刚走出人群的魏长泽道,“别管我。” 魏长泽只好停住了脚步。 方墨从后面追了过来,“魏道长,发生了什么?” 江必信道:“你若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直说,你我均修剑道都知道不可同门相残,为此我已处处隐忍,你还有完没完了?” 邵日宛道:“我倒是没见你处处隐忍,只见你煽风点火,把旁人的身世卖了个干净,攒动人的本事倒是厉害得紧。” 江必信斥道:“你胡说什么!” “江道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本事我辈是赶不上,”邵日宛厉声道,“只是你可记得,你声声叫他‘魏兄’,转过头去便将他的过往一再拿出来贬低,可他那些过往确是你江家人一手造成的!” “你倒自诩剑修,”邵日宛冷笑道,“你配吗,堂堂七尺男儿,偏学那些长舌妇去搬弄是非。” 江必信羞怒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邵日宛长剑忽然一甩,划出一道杀意凛凛的剑光,指向了人群中的一人,冷眼道:“既然如此,你告诉我,刚才江必信与你说了什么?” 那被指到的人吓了一跳,激灵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邵日宛狠狠地劈过一道剑峰,顺着那人的脖颈打过,齐齐的削断了他的头发。 邵日宛怒道:“说!” 那人闭着眼大叫道:“他说忧心魏长泽已步入了歧途!” 江必信脸色极为难看。 邵日宛冷笑道:“好一个忧心,我且告诉你吧江必信,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庸才,如何追赶也没有用,你眼红吧,趁早明白了这个理,毕竟你往后的一辈子都得如此受着。” 方墨看出了不对劲,“道长……这是……” 魏长泽长出了一口气叹道:“要了命了。” 邵日宛的剑一挑指向他道,“是个男人,拿起你的剑今天我们便做一个了断。” 江必信握紧了手中的剑,神色犹豫且难看。 他是在斟酌,在这里与邵日宛一战他不可能不受伤,那势必会影响明日的会战,然而此时再不拔剑,又显得过于软弱。 江成武终于赶了过来,声如洪钟响彻众人耳际,“何事聒噪!” 这样的小事,竟然也能请的动天极门掌门人亲自出面了,而且竟来得如此之快。 邵日宛冷道:“这就只有这点胆量吗。” 江必信终于被激,忽然拔出长剑,“来战!” 等得就是他这句话,邵日宛瞬间出手,江必信飞身扑上,两人在空中缠斗,两个金丹期的剑修,溢出的剑气扫在地上能将石头劈成两半。 江成武赶来,愠道:“住手!” 两人听若未闻,只是转眼间便已经过了数招,两人都是心中有恨,下手毫无余地,让人看得阵阵心惊。 方墨竟然还有闲心叹道:“这剑意当真果敢绝妙。” 魏长泽和众人一起看向缠斗的二人,神色却很平静。 方墨话说出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魏道长,这里是有你的朋友的吧。” 魏长泽‘嗯’了一声,道:“这里有个破绽。” 邵日宛有些急气,稍显浮躁,震剑时真气泄了,江必信一剑提上,被他堪堪躲过。 方墨也道:“但他剑意着实太好了,应该会赢。” “能赢。”魏长泽道。 半空之中,邵日宛咬牙反手扔出长剑在半空中打了个摆子,真气猛然拔出,逼入长剑之内,一时间数道剑光横扫而出,江必信的胳膊顿时开了一道口子,迸溅出血花。 下面的人看的心急,一个剑修上前迈了一步,眼前却忽然出现了个人拦住他。 魏长泽道:“这不大好吧。” 那人顿了顿,退了回去。 江成武往这边看了一眼。 方墨还在这边感叹道:“这便是轻如鸿雁,骤如闪电之势吧。” 邵日宛双手合握道道剑光汇拢合一,白光阵阵杀意破天,江必信忽然将长剑离手,在半空中凌空展臂,人与剑仿佛一体同生,啸然而出,两个人均将毕生所学用到了极致,狠狠地交碰在了一起,一时间真气震荡将枯木生生震碎,众人被逼得退后一步,站立不稳。 两人谁也没有放手,死死撑住。 江成武道:“够了!”说着忽然冲了上去。 魏长泽眼见不对,立马跟了上去,江成武双手摆出术士,喝道:“封!” 只是那术士却是偏向了邵日宛的位置! 魏长泽二话不说直接一剑飞了出去,将那真气打散,长剑在半空中个划了一飞回到他的手中,正好拦在了江成武的身前。 就在这边,邵日宛怒喝一声,忽然祭出了十二分力,将周身气焰涨大到再无余地,生生地将江必信逼出了一口血,慢慢地顺着嘴角流出来。 邵日宛骤然反手提剑,长剑肆意翻飞道道残影,最后一下江必信终于没有挡住,被狠狠地在胸前刺了一剑。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82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82 江成武飞身上前,将他接住,落在地上怒斥道:“天极门岂容你等如此嚣张!” 邵日宛收剑收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江成武正欲说什么,却被江必信拦住,“……师叔,算了。” 众人见此一战,莫不敢多言。 可不管怎样,江必信这次都是丢了脸的,若是因此去找邵日宛的麻烦,只会更加的丢人罢了。 邵日宛缓缓落地,扫了一眼众人道:“还没看够吗。” 魏长泽失笑着摇了摇头,道:“走吧。” 他不着痕迹的扶了邵日宛一把,不管这许多的人,直接转身走了。 两人走得很慢,刚拐了个角,邵日宛便靠墙停了下来,慢慢地往下滑去。 魏长泽直接打横抱起来,“严重?” “不严重。”邵日宛气息不稳道。 魏长泽什么也没说,稳稳当当地抱着他,一路回了屋里,将他放下。 邵日宛咳了一声,看着他道:“你……” “没生气,”魏长泽笑道,“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下回提前跟我说一声。” 他没什么道理去生气,说到底邵日宛是为了他才去收拾江必信,况且这人还极有心气骨气,他不可能让这人全然依靠自己,邵日宛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在这人想要自己动手的时候,他当然不应该去左右什么。 况且被人捧在手里的感觉确实挺让人得意,他受了那么多冷遇,这样的被人维护任谁也难没有触动。 邵日宛道:“明日便走吧,一刻也懒得见他。” 魏长泽却笑了,没有说话。 邵日宛等了他片刻没见回应,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只见魏长泽为他掖了掖被角道:“你养伤吧,别着急赶路了。” “明天我去迎战,”魏长泽道,“我就等着最后遇上他,给你收拾他一顿。” 第50章 天有不测(六) 邵日宛想也不想便道:“不行。” 现在不是要逞能的时候,魏长泽身上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这个时候最好便是蛰伏。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魏长泽道,“我一直没有显露是怕日后不好收手,要是想以后离开这个圈子,不好太过招摇。” 他从有了这个计划,就开始做着这样的准备。 邵日宛道:“那就装到底。” “之前是之前,”魏长泽笑道,“这不是改主意了吗。” 邵日宛躺回去,看着房顶道:“我今天其实就是找了个茬,江必信一日不除我心里就难安,不过还是本事不到家。” 魏长泽却道:“还想多厉害?已经很好了。” 他倒是一直要求不高。 邵日宛懒得对于这个标准问题和他争辩,魏长泽一直用行业最低标准来度己度人,最大的优点可以算是安于现状了。 说到底,这个人已经懒得没边了。 邵日宛伤情不重,若是当时及时止住横冲的血脉估计一点事都不会有,但他当时执意装着,用力过猛有些反噬,筋脉受损,这算是修仙者最常见的伤势了,养两天便好。 第二天擂鼓站响,方墨抽了第三个上场。 江必信昨日重伤,看上去精神倒是还不错,他抽了第五个上场,排在了倒数,对手是那个姓刘的剑修,也不是个好对付的。 邵日宛坐在观战席上坐定,他这次挑了个角落里的位置,一时懒得与人搭讪,另一个就是也听不见旁人聒噪地分析战局。 一个瘦老头撑着一支桃木拐杖慢慢悠悠地往这边走来,坐在了他的身旁,与他隔了一个椅子。 邵日宛无意的扫了一眼,见是那日那个山羊胡老头,便直起身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老头也回了个礼,神色倒是颇为慈祥的样子。 正在此时,台上战鼓鸣,道童报双方名讳,声明点到为止,但死生不论。 老头转过头去,专心看向了站台。 今日剩下的这十几人已算是这一辈的年轻人中的个中翘楚,战局自然是好看的,邵日宛在台下也颇觉得感叹,观此一战恐怕比他自己钻研半年都有用处的多。 站台上是一个武修与一个药修,这两种路子都是十分极端的,一般给人的印象也十分的刻板,武修五大三粗,药修每天背着个瘦弱无力,每日背着个药罐子,不过站台之上这两人却并不这样。 若不是各自亮出了武器,座下的人甚至难以分出哪个是药修,哪个是武修,两人的精神面貌都极好,看上去颇为自信。 战鼓响,果敢出手,一招一式毫不迟疑,动作行云流水令人眼前一亮。 看这样的比试,总让人莫名的精神振奋。 身旁的老头捋了捋胡子。 世人总会对继承大业之人抱有偏见,这大概就像是班主任对每一届的学生说的都是‘你们是最差的一届’一样,他们被赋予了过高的期望,也就被迫的被扣上了‘差’的帽子。 东胜神州千百余年,往来仙名数之不尽,人们总是忧心着,像是杞人忧天一般,觉着仙途没落了,世道不如从前了,年轻修仙者的实力也大不如前了之类种种。 但真得坐在这里,看到这些佼佼者们的比试,你才能切身感受到,这都是扯淡的,仙途从未没落,大道不死,只会蒸蒸日上。 说没落的都算是坐井观天,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前人用血肉开辟路途,后人没道理越走越差,在无数的天才和勤恳的人的践行下,这条路会慢慢地变得门槛更高,越来越多人会被关在门外,叫嚷着世道没落,只有极少的人能打开那扇门,站在巅峰。 邵日宛只有这样一种感受,就是他还差得太远了。 台上武修名叫石敢,已经金丹三层,可以看出和魏长泽的境界有一拼,都卡在了化神期,武修的最高境界是肉身成圣,这条路和修旁的道的都不一样,是最凶狠的一条路。 邵日宛之前在藏名山接触过很多的武修,从未体会到这样的气场。 石敢只站在了台上,莫不敢犯。 他眉眼尚未完全张开,就像是一个邻家年轻开朗的小伙子,浓眉大眼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灰色短褐,两手腕处围了一圈玄铁雕成的老鹰图腾,震出的流星锤已经将站台砸出了数个大坑。 只见他双手骤然合十,二指并拢,流星锤旋转数圈带出阵阵气流漩涡,卷得那药修凭空往前摔了个跟头。 药修名唤李灵,周身散出荧紫色的毒气,就连石敢也不能近身,然而若是旁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83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83 人也还好,可这石敢的武器恰好是流星锤,最适合的就是远攻,此战胜负其实已有定数。 这一战打了快有两个时辰,两人真气也耗得只剩一二分,石敢手中的流星锤已经被毒气腐蚀地斑驳不堪,李灵双臂震出,紫气凛然扑了一面,将他团团围住,石敢咬下牙关,再耗不下去,不顾死活地屏气直冲进毒气之中,右臂狠狠的一轮,全部真气汇于锤中,荡尽了全力打破屏障,大吼了一声击中在李灵胸口。 两人同时倒地,李灵被打得飞了出去,狠狠地摔在了墙上,滑了下去。 石敢毒气入体,脸上迅速褪去血色,嘴唇泛黑,微微颤抖着身体倒在地上。 台下赶紧冲出了一群人将二人抬了出去。 邵日宛暗自出了一口气,看得有些心惊,换了个姿势,却见魏长泽过来了,正坐在他和那老头中间空着的椅子上。 邵日宛道:“你怎么过来了。” “还轮不着我,”魏长泽道,“这都是肉啊,不好打。” 邵日宛正好有事要说,便赶紧道:“我看还是算了吧。” 魏长泽笑了,“没事,你放心吧。” 本来邵日宛还是有些信心的,现在看了上一场的惨烈情况确实有些想打退堂鼓了。 魏长泽暗暗地握住了他放在下面的手,笑着转移话题道:“我在那边实在待不下去了,方墨拉着我说个没完,脑袋都要炸了。” “说什么?” “道义、功法、剑谱、魂器,”魏长泽道,“想到什么说什么,我哪懂这些啊,实在招架不住了。” 邵日宛便嘲道:“大概是你装的太像了,他以为你多深的道行呢。” 恐怕世人谁也不知道不忌和尚人后的那一副模样。 魏长泽笑了笑,坐了回去看着台上。 石敢已经将站台毁了个七七八八,这也算是常事了,场中备着数块铁板,就等着备不时之需,此时正让人铺在站台上抢修。 那老头转过头来道:“小友第几个出场?” 魏长泽道:“第三个。” 那老头笑得一脸褶子,眉眼不见,“第三个好,也不算熬人。” “确是,”魏长泽随意道,“挺好。” “由此,”老头道,“在下便预祝小友拔得头筹了。” 魏长泽挑眉看了他一眼,“不敢,您说笑了。” 老头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魏长泽在这里做了不到半个时辰,第二场便开始了,由一个天极门的弟子好声好气的请回了备战席。 他也实在太过不守规矩,让邵日宛赶了回去。 第二场是魂修胜,也战了足有一个时辰,其中那魂修的魂器真气溢出,将台下的几个修士都给伤到了,前面再不敢坐人,空出了一大片,只剩下那些等着上场的修士们。 邵日宛从这个时候开始有些心慌,袖口下面的手几度攥紧,手心和脚心都有些微微发凉。 他想上前面告诉魏长泽别闹了,但又想到这人怕是会不乐意,也可能会折损了他的自尊,男人都好面子,或许不该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说。 魏长泽在这种事上从来都有自己的主张,邵日宛之前从不会插手,此时真的犹豫慌张了。 就这样一直熬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魏长泽已经上场了。 战鼓鸣三声,震得人心间都颤了一颤。 那道童道:“化德门魂修方墨对战,十二坞符修魏长泽,此战非杀,点到为止,死生不论。” 邵日宛大大地吸了一口气,又将它呼出。 那老头笑着捋了捋胡子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邵日宛笑道,“他还受着伤呢。” 老头道:“战事之中,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三点缺一不可,只要把握好了便胜券在握。” “巧了,”邵日宛道,“若是按这三点来说,他一点也不占。” 老头却摇头道:“他已占齐了。” 邵日宛一愣,皱眉看向了他,老头却不再说了,故作高深一般的笑了笑,转过了头。 站台之上,方墨颇为恭敬的行了个礼,“还请魏道友指正。” 魏长泽回礼道:“方道友指正。” 此战正式开始。 方墨这次并未率先祭出白狼,他就地打坐,展臂慢慢腾空而起,周围一阵虚虚地透明气体漫步站台之上,将站台内的情景变得朦朦胧胧,看不大清楚。 梦魂术! 魂修修魂,练的是三魂七魄,心性气海,算得上是最沉稳的修士,在识海中千锤百炼,将自己折磨的遍体鳞伤,直至再无一人能将其打倒。 梦魂术可是将对方拉入自己的识海之中,用对方最为恐惧之事去恐吓、蹂躏、能看透一个人的内心。 站台在那气蕴之下显得模糊不清,邵日宛只能看到站台之上那个黑色的身影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魏长泽最恐惧的事情能有什么呢? 若是不刻意去想,他只会觉得那人什么也不怕,但是恐惧是人的本能,没有人是什么都不怕的。 他想不出魏长泽会怕什么,因此连担心也无从担心的起。 但这样反而感觉心里更加虚了。 足有一个时辰,魏长泽都没有破开梦魂术,站台之上一片平静。 不会是死在里头了吧。 身旁那老头忽然道:“不知小友师从何处?” “清明山,”邵日宛心不在焉道,“剑修。” 那老头笑道:“原来是剑修,清明山一事我也是后来才听说,当真惋惜。” 邵日宛对这种事已经轻车熟路,随意道:“人各有命,大概天意如此吧。” “小友倒是看的开,”老头道,“还不知你名姓?” “邵日宛。” “好名字,”老头道,“日宛是一个晼字,白日晼晼,将其入兮,你爹娘大概求你平淡一声,无波无澜罢。” 邵日宛顿了一下,“多谢,敢问您……?” “一个不知趣的老头子,”他道,“你切莫辜负父母期望啊。” 邵日宛微微皱眉。 老头却指了指战台之上,“快了。” 话音刚落,只感到一股强大的真气扑面而来,石阵场内生气一阵飓风一般横扫过境,无人落座的椅子纷纷被卷了起来,拍在了各处,狂风起时,衣角翻飞,站立不稳。 邵日宛霍然起身,迎着这排山倒海一般的真气看向了站台之上,只见台上那水雾一般的迷阵已被打散,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84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84 方墨跌落在在了地上。 魏长泽微微站立不稳向后退了一步,又马上站了回去。 方墨马上起身,二话不说祭出魂器,白狼引出,真真切切摆在众人面前的这一战这才开始。 白狼呼啸而出,魏长泽飞快地咬破拇指以血画符,道:“威严大道,斥恶如敝,金门凛凛,日月失光,顺吾咒者,速来伏降,达吾咒者,倾死灭亡,急急如律令!” 一只黑色的猛虎呼啸撕裂长空。 这一狼一虎其实是完全不同的,白狼是魂修祭出三魂七魄中的一魂练就,人狼合一,而魏长泽只是召出了一只猛虎的冤魂,借力而已。 但是无论是谁,两走兽厮杀至死,折磨的都是施咒的人。 战台已经面无全非,掀起的铁皮被猛虎一口吊住,扔在了白狼的身上,让白狼猛然后爪蓄力腾空躲避,再落地时地面都剧烈的颤了一颤。 不少人已经退到了最后,这显然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比试,台上的二人谁也保证不了下面的人的安危。 邵日宛一直站在原地,此时前面已经没人挡在他的面前。 魂器作战,方墨也没闲着,只见他周身泛起一道蓝光,慢慢地形成了护盾一般的模样,抬起双手便是半透明的利爪,他脚下生风只取魏长泽心脏而去。 魏长泽急退两步,一张隐身符咒骤然生效,消失在了原地,随之连气场也消失了。 方墨顿时警戒四顾,忽然转过身去伸手前倾,魏长泽的身影在半空中出现,一脚将他的手踢开,稳稳地落在地上。 白狼一个猛扑踏在了黑虎的身上,尖锐的牙齿狠狠的咬在它的脖颈处,魏长泽顿时一个闷哼半跪在了地上,脖子上三道血痕。 邵日宛猛地转过身去,不再看了。 身后异动频响,好似战事激烈不已,邵日宛稳了稳,又转回了身。 白狼和猛虎互相撕咬,扑来扑去,血腥气遍布全场,让人心生胆寒。 方墨浑身如包裹了坚硬的护盾,他的魂就是他的盾,保他无虞,魏长泽近身不得,终于拿出了桃木剑,上贴血符杀阵,剑剑带着凌厉血光。 他待符修出战,不能用剑修的功法,只有一把桃木剑是可以通用的。 两人分居两侧,眼里一时都只有这场战斗,忽然大喝一声,向着对方扑去——! 魏长泽已经不能在熬下去了,这一次必须分出胜负。 就在此时,魂器却忽然分出了胜负,猛虎哀嚎一声,‘扑通’一声被撕咬至死,消失在了原地。 魏长泽作为宿主一个步伐不稳,身形晃了两下。 邵日宛心惊了一下,翻身便要上前,身体却好似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就在瞬间,战场之上风云突起,那头白狼好似忽然疯魔了一般,巨大的爪子忽然挥向了方墨! 方墨纵是如何也没想到会被魂器攻击,直到被击倒在地仍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这巨大的反转让众人均是一愣。 魏长泽勉力站起身来,走到方墨面前递给了他一只手。 方墨却呆呆地看着白狼,问道:“为什么。” 白狼一击便好似失去了全部的气力,扶趴在地,喉咙中发出警告一般的低吼声,看着方墨。 于魂修而言,魂器就是他身体中的一部分,自入道那日起便朝夕相伴,自己灵魂绝不会背叛自己,他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 方墨抬头道:“我输了……你做了什么?” 魏长泽愣了,“我什么都没做。” 道童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那……方道长可是认输了……?” 方墨看向了自己的白狼,抿唇点了点头,喉结上下吞咽了一下,好似隐忍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邵日宛本好似定在原地,在此时忽然可以动弹,他瞬间四顾望了一望,却发现身边那个老头已经不见了。 在这之后,今日封场了,由于场面实在不可控,接下来的比试都顺延至了明天。 两人回去之后,邵日宛说了他碰上的异事。 魏长泽沉默了片刻,道:“我今天应该是输了的,到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方墨的魂器忽然开始噬主了。” 邵日宛忽然间就想起了那个老头的那句话,‘他都占齐了。’ 可两人谁也不知这个老头的来历。 魏长泽受伤很重,但还不至于卧床,下午的时候去找了方墨。 他平时装的浑然不羁的样子,却最难欠下别人的恩情,此时有异,邵日宛知道,他于心难安。 开春的时节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外面有些料峭的冷意,邵日宛煨着手炉坐在桌前拆开了信。 刚刚送来的家信,一连两封。 近来事情太多,他都不知道该先发愁哪件。 信是由他娘写的,第一封还很含蓄,说了一串的家长里短,说前些日子家里遇上了些小事,后来有幸得了贵人相助已经无碍了,让他安心,只在最后提到了魏长泽,问他俩是否还在一起。 第二封的语气明显就急切了起来,让邵日宛马上归家,离魏长泽远一些。 这事很莫名其妙。 邵日宛惯常一样,又看了一遍没什么遗漏便走到火炉处,将盖子打开,把信扔了进去。 就在这个瞬间,他忽然脸色一沉,长剑骤然引出——! 房门被一脚踢开,数个黑衣人冲了进来! 邵日宛正抬手提剑,恍然间上午时那被定住身体的感觉再次袭来! 他顿时心惊,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 上来四五个人将他围住,直接掳走! 第51章 风云不测(七) 方墨的房门紧闭,将门推开时,看到里面也是一片阴暗。 魏长泽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醉得一塌糊涂的方墨,他抬头看了一眼。眼神里有些茫然,“魏道长。” 魏长泽坐到了他身旁,看了一眼他脚下的酒罐子,不过是一小罐子酒还剩了一大半,问道:“喝了多少?” 方墨坐在地上,半天没有说话。 魏长泽拎起了地上的酒罐,大干了一口,两人一时都是沉默。 方墨半天了,才道:“我自七岁,就和庚金在一起,那时我还什么本事也没有,庚金大大小小受伤无数……也陪我走到了今天。” “庚金是从我的三魂七魄中分出来的,与我一体同根,魂器有情,我却总觉得他比别的魂器更加重情义,照顾我至今。” 魏长泽低声道:“那它现在如何了?”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85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85 “收在乾中,”方墨道,“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不大敢看。” 魏长泽道:“今日一事……我确实不知是为何,我曾在识海之中催动过魔气……也或许,是这个原因。” 说到此处,方墨才想起这事,看向他道:“识海之中,我很抱歉。” 魏长泽随意道:“这没什么,本就是比试。” 方墨歉然道:“未曾想到,魏道长也有这样的往事。” 梦魂术施术时会将对方的痛苦点滴都极为清楚,因此方墨今日看到了魏长泽的恐惧。 魏长泽道:“人嘛,难免。” 方墨道:“我见你梦中……有些闻所未闻的事物,那是什么?” “一些奇景,”魏长泽信口道,“并非这世上的东西,我在梦中偶然得见。” 方墨便钦佩道:“魏道长果真是能人。” 这话魏长泽担不起,因此便随意换了个话题,“庚金若是魔气入体,那便是我的罪过,你若有所需要,我在这方面倒是有些经验,可以帮上一二,今日算是我捡了个大便宜,本来我是输了的。” 方墨摇头苦笑了两声,“大抵……是我命该如此吧。” “年纪轻轻何必信命,”魏长泽却道,“信你自己就好。” 方墨到底是个有心气的年轻人,恢复的也很快,此战他也算闯出了些名堂,虽没有预想的那番成绩,但也不坏,他日是要算衣锦还乡的。 庚金的事情他并不欲让魏长泽插手,只说晚些时候入识海与它好好谈谈。 二人聊了许久,魏长泽看着饭点快到了,便起身告辞。 方墨道:“啊……你要是不介意便留下用饭吧,化德门是带了自己的厨子的。” “不必了,”魏长泽笑道,“还是回去吧。” 方墨忽然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嘴,半天憋出一句,“是了……邵道长,那个……” 魏长泽微笑着点了点头,“走了。” “慢走。”方墨赶紧道。 来的时候天还是大亮的,出门后就已经微微地暗了,天极门上下这些日子一直热闹非凡,这时却忽然肃静了下来。 来往并没有什么人了。 魏长泽四下看了一眼,往院中走去,刚迈进院门,便忽然感到了不对劲。 他快走两步却见房门大敞,冲进里去,里面空无一人。 房内毫无打斗痕迹,所有东西规规整整的原位放好,邵日宛却不见了。 魏长泽喊了一声并未有人应,马上转身跑了出去,却见院中站着一个人。 正是那个山羊胡老头。 魏长泽停下脚步,沉着脸看着他。 老头道:“世子,不要再往前走了。” 魏长泽冷然道:“人在哪。” 老头子道:“于今日住手,是最好的时机,您的前程容不得这样的污点,肯求您止步于此。” 魏长泽长剑洒然引出,剑锋顿立带出杀气凛然,他震怒道:“人在哪?!” 老头子一直弓着身子,此时忽然抬了眼,对他道:“家国大业近在眼前,您还不醒醒吗!耽于虚梦一场,何谈英雄丈夫!” 魏长泽却再也不听他墨迹,足尖一点身子飞出,长剑劈了下去,却只见那老头躲也不躲,眼看就要死在剑下,身形却忽然消失在了原地。 魏长泽长剑凌乱一通挥,院中被剑气射地七零八落,树木被隔空劈断,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老头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顶,居高临下道:“您剑已乱了,□□迷眼,让您失了锋芒,如何成以大器?” 魏长泽忽然退后一步,看着他道:“你是何人。” “您既然已经猜到了,”老头道,“又何必再问。” 魏长泽冷然道:“我自被赶出家门那一日起,便从未想过回去,数年来我多次命悬一线,也从未有人拉我一把,如今一切都已变好,却忽然来认亲了吗。” 老头道:“这是血脉的责任,您狭隘了。” 魏长泽嗤笑一声,身形骤然消失在原地,房顶忽然被劈成两半,他竟然生生催动内力将剑气砸了出去! 那老头反应神速,半空中迎上他,两指夹在他的剑上,只是一弹,就让魏长泽右臂猛烈一颤,险些脱手。 这个老头子竟然是化神三层的功法! 他道:“悬崖勒马,尚还不迟。” 魏长泽怒道:“闭嘴!” 只见他眉目之间煞气满满,挥臂间带出真气拔然而出,颇有些不死不休的气势。 那老者却笑了,好似满意也好似不屑,手中的桃木拐杖往地上一杵,‘砰’地一响真气震出,房梁断了两根,脚下的瓦片处处破裂,延展着碎开。 魏长泽被真气冲撞,往后倒去。 他站起身来擦了擦嘴角,眼中煞气不改。 老者叹了口气道:“石阵里,你去看最后一眼吧,只是你记住,你今日应了旁人的任何威胁,都没人能承担得起。” 魏长泽嘴角紧抿,死死地盯了他一瞬,转身便走。 天极门石阵之内。 邵日宛被两条玄铁锁链架着跪在站台之中,半昏迷半清醒。 江必信深深吸了一口气,脸绷的紧紧巴巴地,强压着激慨,拿着长剑的右手微微地抖着。 身边的一个女人道:“你就这点出息?吓成了这副德行。” 这人便是那日的那个毒妻。 江必信道:“用你多嘴!” 场中上下足有二三十人,黑衣人就有十多个,站在台下守着。 毒妻道:“既然一起担下了这事,就别磨磨唧唧的,还是不是男人了,你要是不敢就让我来。” 江必信怒道:“我已然应了你们的要求站在了此处,你歇一歇自己的这张嘴吧。” 毒妻冷嗤了一声,不再理他。 邵日宛意识模糊不清,嘴角血迹慢慢地淌下来,他忽然慢慢地睁了睁眼睛。 只见石阵之外忽然一阵爆裂一般的异动,魏长泽周身带着令人惧怕的气场,从天而至! 一时间所有人如临大敌。 毒妻一下子掐住了邵日宛的脖子道:“休要再往前踏一步!” 魏长泽脚步一顿,冷冷地看着她,他的视线慢慢地从这一张一张的脸上略过,最后停在了江必信的身上。 江必信顿时如芒刺在背,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视线。 魏长泽忽然开口了,他声音很低,有些嘶哑,“魏广延如何,与我无关,你们尽管去挣去抢,我也绝不会管。”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86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86 江必信马上转过了头道:“纵然他将太子之位拱手相让,你也能视若无睹?!” 魏长泽道:“纵然他能将太子之位拱手相让。” 江必信微微恍惚了一下,却忽然被身后一个男人打消了犹豫,只听那人道:“若是平时也就还好,如今你绑了他的心头肉,他不当太子,也恐怕饶不了你。” 江必信怒道:“你今日便立下誓言,他日不会为难江家,不会为难于我!” 魏长泽缓慢地开口道:“我、魏长泽今日立下誓言,若邵日宛今日无虞,我便不会为难你江家,但若是邵日宛缺了一根筋骨,我定要让你百倍千倍的偿还,”他的视线转向了其他人,“还有你们。” 他的言语和表情中带出的煞气让众人顿了片刻,无人敢言。 江必信摇着头往后退道:“你在说谎。” 毒妻也冷笑了一声道:“你这仇火怕是千年难消,怎么可能放得过我们。” 魏长泽往前迈了一步,众人霎时警戒起来。 魏长泽道:“放人,马上。” “别动,”江必信道:“你看看吧,这世上有这么多人盼着你落魄,偶尔午夜梦回,你也反省反省吧。” 魏长泽冷眼看着他,甚至连一句话也不想与这等人说。 毒妻道:“你便挑去了手筋脚筋吧,我们便把人放了。” 邵日宛皱着眉,他无力抬起头来,只能微微地摇着头。 魏长泽沉默了一瞬,把长剑扔了,张开双臂道:“好。” 邵日宛从心里惊了一惊,恍然间好像又有了些气力,挣扎着往前迈了一步,却忽然被身后的男人挥了一剑,踉跄着跪了下去。 魏长泽顿时勃然大怒,一张火符便劈了下去,那人顿时全身起火,哀嚎着在地上打滚。 毒妻怒道:“魏长泽!” 魏长泽眼里似乎也带着火光,他周身气焰拔然一变,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怒火和仇恨将他体内的魔煞之气瞬间催化,一日之间接连运功,更是火上浇油。 江必信震出长剑,便直接冲了上去,毒妻却守在了邵日宛身边,时刻警戒。 却只见魏长泽以一人之势,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 数人冲了上来,魏长泽手成爪状,一个一个的扼住喉咙,生生掐断了气。 江必信回头对毒妻道:“杀了他。” 魏长泽目眦欲裂,怒喝了一声,手中忽然凭空召出了一把周身漆黑的长刀! 这竟是武魂之刃! 邵日宛轻轻地闭上了双眼,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52.天有不测(八) 只有魔修,才能召的出武魂之刃。 阵内顿时一片惶然大乱! 毒妻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明白了恐怕今日是绝难善终,她自然不肯白死,反手一翻露出涂黑的指甲,片片指甲里蓄着的都是无解之毒,直接向着邵日宛胸口掏去! 魏长泽暴怒,瞳孔渐渐变色,一点一点被黑色腐蚀,武魂之刃辟地,生生将大地成两半,裂痕向着毒妻飞速的延展过去! 毒妻瞪大了眼睛,更是激怒,索性要与他拼个鱼死网破,尖锐的手指飞快一挥,却忽然被一双冰冷的手抓住了。 邵日宛低着头,用最后的力气死死地抓着她的手。 人的意志总是可怕的,毒妻竟然一时挣脱不开。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道剑光闪过,邵日宛闷哼一声,直接闭上了眼睛往前倒去。 他的身上带着锁链,只能挂在半空中。 江必信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的身后,他的剑上挂着血珠,往下一滑流了下来。 他的表情仓惶无措,却有一种疯狂的神采,对毒妻道:“杀了他!” 毒妻霎时反应过来,飞身离地,毒气自袖口喷射而出,将邵日宛背后的剑伤腐蚀溃烂。 再一抬眼却发现魏长泽已经飞至面前,他面若寒霜,眼神好似淬毒的钢针一样,直直地将她钉死在了原地。 魏长泽甚至一句话也没有说,武魂之刃震出,四周环绕漆黑的光束,犹如雷电一般缠绕迸射,直接横劈进了毒妻的胸口,将她生生地劈成了两半! 腥红地血水喷溅到了魏长泽的脸上,他甚至毫无反应。 毒妻双目就这样睁着,带着惊恐与不可置信,连一声也未出直接倒了下去。 她的胸口几乎被邪劈断裂开,血肉模糊,江必信膝下一软,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魏长泽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 江必信道:“不……你不能……” 魏长泽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江必信慌张道:“我是江家独子,你爹知道了你在做什么定要杀了你!” 魏长泽理也不理他,武魂之刃崩裂出前所未有的火花,他直接扬起了手。 江必信退无可退,被逼到了墙角处,他惊恐到极点反而被逼出了愤怒,低吼道:“魏长泽!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对你笑脸相迎,你又是什么模样?!你与你的这个大师兄,处处针对于我,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处处压在我的头上,当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吗!!” 武魂之刃高高扬起,直接劈了上去—— 就在此时,忽然身后传来了一声怒斥:“住手!” 那个老头子一个拐杖抡了过来,直接打在了魏长泽的肩膀上,他皱眉忍下,一声未出。 老头子道:“世子,住手。” 江必信认出了这个人,马上疾言厉色道:“魏仲!还不让他住手!?” 魏仲道:“江公子,你逾矩了。” 魏长泽冷然道:“你也想死。” 魏仲道:“世子,大局当前,还望您看清前路。” 魏长泽二话不说,一阵黑气袭来,直接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手扼住他的脖颈道:“你当时就是这样眼睁睁看着邵日宛被他们掳走吗。” 魏仲低头看着他道:“他……不在您的身边是最好的。” 魏长泽周身煞气好像要实质化一般,他已经卡在了入魔的路里,而这句话好像是将他彻底的推了进去,金丹三层的内力直接被魔气吞噬,生生的膨胀炸裂,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 魏长泽踉跄着半跪下去,痛不欲生。 魏仲对江必信道:“还不快走。” 江必信仓惶的拿起剑来,就要跑出去,魏长泽却怒吼了一声挣扎着站了起来,道:“死吧!” 之间他横劈出一刀紫黑煞气,那风刃劈天裂地直冲着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87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87 江必信而去,魏仲急急地上前想要上前挡住,可此时魏长泽已不仅仅是金丹三层的功力了,他完完全全的吸收了吴峰的功力,已经步入吞噬三层,就算是他还尚未将其完全控制,也绝不容小觑。 魏仲此时根本无法敌过,只见那道风刃直冲江必信而去,没入他的身体,让他浑身猛地惊颤一下,直接跪在了地上。 口中鲜血淋漓。 魏仲左右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魏长泽体内纠缠不清犹如数股力量在来回拉扯,他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强撑着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去。 邵日宛已然没了动静。 魏长泽半跪在地,他双手都已被血染红,此时有些微微地颤抖,抚上邵日宛的脸的时候,将他的白皙俊秀脸颊也蹭上了血迹。 魏长泽拳头攥紧,忽然举起了武魂之刃,将锁链齐齐砍断,邵日宛落入他的怀里。 他不管不顾地将真气渡给邵日宛,却发现已是一片死相。 剑气杀身,毒气入体。 魏长泽好似心口被掏空了一样,跪在地上一时怔然。 忽然间,他猛地站起来,用刀刃指着魏仲道:“你来,救活他。” 他自己的真气已经不能给邵日宛疗伤了,魔煞入体,有害无益。 魏仲沉默地看了他片刻。 魏长泽怒道:“你想死吗!” 魏仲长叹了一声,拄着拐杖走向前来,将邵日宛扶起,见他的背后已是血肉模糊,带着被腐蚀的伤痕。 魏仲盘腿坐起,将真气源源不尽地输入邵日宛的身体之中。 毫无用处。 魏仲手下点上了邵日宛背上两处大穴,最后冲出了一股强力,生生将邵日宛剩下的最后一口气吊了上来。 他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魏长泽赶紧冲上了前去,他握住了邵日宛的手,却什么也说不出,眼中的黑色还未褪去,却逼出了泪水。 邵日宛道:“……魏长泽。” 魏长泽连连应道:“我在,你没事,会好的、会好的。” 邵日宛气力不足,轻摇了摇头道:“到底,是我拖累了你。” 魏长泽咬着牙,憋着眼泪,胡乱的揉了一把脸,蹭了满是血痕。 邵日宛伸出手,替他擦了一下道:“……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你好好活着。” 他的手慢慢地划了下去,却被魏长泽握住,贴在自己的脸上不肯放下。 魏仲道:“世子,该放下,就放下吧。” 魏长泽却拿起了武魂之刃,慢慢地站起了身子。 当夜石阵之中,无一人生还,血杀之气,百日不散,秦安法会千百年来,第一次中途夭折。 这世上多了一个魔修,叫魏不忌。 死了一个剑修,叫魏长泽。 常有孩提在夜里啼哭,父母长者口中恐吓孩子的故事也换成了魏不忌血洗天极门。 有人传言,魏不忌本不叫魏不忌,他是当今圣上魏广延之子,在魏广延还未当上皇上的时候遭奸人所害,迫不得已把这个儿子给送了出去,本想让他当个道士,却没想,等他登上了皇位,想将儿子接回来的时候,自己的儿子却入了魔。 这传言并不知真假,没有人见过当今圣上,更没人见过魏不忌,因此只凭人随意去说了。 在这世上,魏不忌的仇敌太多了,但后来,一个也没有了。 江家倒了,十六年前,江独参了魏广延一本,让他妻离子散,十六年后,魏广延登基为帝,下的第一道皇令,就是江独一脉株连九族。 毒妻为前皇后一派做事,前者死在魏不忌的手中,后者死在了魏广延手中。 变革总要流血,更何况本就沾染仇恨。 所有曾挡在魏不忌面前的人,都消失了,包括魏仲,那个跟了魏家四十年的山羊胡老头子。 他彻底堕入了魔道,到底成了杀人如麻的魔修,为世人所喊打喊杀,人人当他现世修罗,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魏长泽算是输了,隐忍一生,没有逃过命运捉弄,只因为这书中的扯淡的剧情,让他总也难以逃脱。 但也算赢了,手刃仇敌,快意凛然。 酒馆里,一个说书先生正讲得眉飞色舞,“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魏不忌却已经赶来,正对上石阵数人,见此情景那是又怒又恨,只看他右手一震便召出武魂之刃——” 这边的矮桌旁,一个男人正听得兴起,他周身穿戴不俗,头发规规整整地收拾好盘起,眉眼既雅又俊,却盘着腿在一旁嗑瓜子。 门被推开,一个黑衣短褐男人走了进来,带进了一屋子的风雪。 李舒冲他扬了扬下巴,“下雪了外边儿?” 魏长泽道:“他怎么样?” 李舒却扔了个花生,那嘴接住了道:“你这煞气是不是又重了,也收敛些吧。” 魏长泽又问了一遍,“他怎么样了。” “挺好,”李舒笑道,“比你还好呢。” 53.龙游浅溪(一) “挺好,”李舒笑道,“比你还好呢。” 魏长泽扔给了他一个包袱,道:“这是这个月的。” 李舒接了过来,“好。” 魏长泽顿了一下,然后直接站起了身,“我走了。” “等等,”李舒道,“不跟我喝一杯?” 魏长泽道:“戒了。” “那就看我喝两杯,”李舒挑眉笑道,“给个面子?魏不忌。” 魏长泽犹豫了一下,坐了回来。 李舒带着试探道:“方胜时常提起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 魏长泽道:“不去了。” 李舒叹气道:“那天听郑老头说,你杀了尚衷?” 魏长泽冷淡道:“拿钱办事。” “别再杀人了,”李舒看着他道,“你这煞气这么重,是不打算好了吗?” 魏长泽抬眼迎上他的视线,“早已经没有退路了。” 李舒又是一声长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总之,抽空便过来看看吧……他,也惦记着你。” 魏长泽再次站起来道:“药没了就给我传信,我走了。” 李舒失笑道:“我李家难道还会缺了他的药吗?” “多谢。”魏长泽道。 李舒笑叹着摇头。 今年的春天来得很迟,冬风一直压在头顶不肯散去,方胜总是会想,为什么冬天还不过去,然后才恍然意识到,才刚刚入冬而已。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88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88 献伏王府中今日无事。 方胜小心翼翼地端了一碗汤药,用背推开了门,走进了屋里。 邵日宛坐在桌前,安安静静地看着一本书,日光有些昏暗,他也许久没有翻上一页。 方胜将碗赶紧放到了桌上,用手指掐着耳垂呲牙咧嘴地喊着,“烫烫烫烫。” 邵日宛微微笑了,他动作有些迟缓僵硬,放下了书,看着他。 方胜坐到他身边道:“今日的药,太烫了,你等一等再喝。” 邵日宛自然没有回应,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方胜自顾自地说道:“好冷啊,这个冬天,你这屋子暖和吗?”说着他四下望了望,“是不是该多加点炭火往这边。” 邵日宛端起了药碗,却顿了一下。 方胜见此,轻咳了一声,“换药了……是魏师兄昨日送来的,现在宋道长已经不把药方往这边送了,直接给魏师兄叫他去弄。” 邵日宛偏过头来看着他。 “我没见到他,”方胜道,“是我哥见到的,我哥说他一切都好,等你好了,便来接你回去了。” 邵日宛便转过头,一瞬不瞬地盯着桌上的这碗汤药。 方胜也随之沉默了。 过了须臾,方胜却忽然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道:“大师兄,魏师兄为什么不来看你啊。” “你受了那么多苦,”方胜抽泣道,“他怎么能不过来看你一眼呢。” 邵日宛笑了笑,伸手替他擦了擦脸颊的泪痕,轻轻摇了摇头。 方胜低头道:“你受不得煞气,那就让他离你远一些,这到底有什么难的?” 邵日宛端起了桌上的药碗,缓慢地,一饮而尽,然后冲他笑了。 方胜趴在桌上,红着眼眶看着他道:“大师兄,你什么时候能好啊。” 邵日宛捏了捏他的脸,眉眼温和。 宋长彤下午的时候到了,他每隔三个月会过来看一眼,今天正好到了日子了。 他从来都是风风火火,推开门便道:“药吃了吗?魏不忌送过来了吗?” 方胜一路费力的跟在他屁股后面,赶紧道:“送来了送来了,这些天一顿都没落下。” “那你还想落下几顿是怎么着?”宋长彤好笑的问道。 方胜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那……我大师兄快好了吗?” 宋长彤对邵日宛道:“来,衣服脱了我看看。” 方胜:“……” 邵日宛的背上可以说一片狰狞的伤痕,泛着紫青色,表面被新皮覆盖。 宋长彤插了一根银针在他的背上,“有感觉吗?” 邵日宛先是摇头,却忽然顿了一下,轻轻点点了点头。 宋长彤接连刺了好几针,问道:“怎么样?” 邵日宛缓缓地点头,一时也有些茫然地回头看了一眼。 宋长彤道:“慢慢熬吧,快要出头了。” 方胜瞪大眼睛道:“多久?我大师兄要好了吗?” “毒已经要了他大半条命了,”宋长彤道,“哪有那么容易好的,只能慢慢地等着,一个月不行,就两个月,一年不行,就两年,总之,急不得,急也没有用。” 邵日宛当初被送到宋长彤手中的时候,是已经断了气的,被魏长泽用箍魂符锁住了魂魄不散,在断了气的身体上,耗尽了气力。 救回来了,毒也彻底毁了一个人。 在整个疗伤排毒的过程中,魏长泽都不得近身,他身上的邪煞之气太重,会侵扰毒血,而且邵日宛太虚弱了,几乎只剩下了一口气吊着,魏长泽甚至只要一走进,就能将这口气扑灭。 那日魏长泽站在门外,再未见过邵日宛一面,一转眼便是三年。 自从邵日宛再次睁开了双眼,便没有见过魏长泽。 最开始什么都不方便,眼睛也看不大清,身体也不是很灵便,嗓子毒哑了也说不出什么话来,现在倒是好了很多,只剩下嗓子还是有些问题。 有时候会从方胜和李舒的嘴里听到些关于魏长泽的消息,邵日宛并不主动去问,但如果他们说了,他便听着,只是从他们嘴中听到的都已经将事实过于美化了。 邵日宛心知这并不可能,但信这些总比担惊受怕要好得多。 宋长彤道:“现在要是想见姓魏的那个小子便见吧,让他收一收自己的煞气,整日弄得好像苦命鸳鸯一般,我救人还救出不是来了。” 他眉眼清秀,看上去就像个白净纤细的少年,嘴上说着咄咄逼人的话,却也帮了他三年。 赤胆城外,一批人马赶来,扬起一片沙尘。 此城已空,为瘟疫和饥荒所累,已是弃城,只住了些流寇和亡命之徒。 魏长泽就在此处。 青砖绿瓦,高阁之上。 一黑衣少年跪在魏长泽脚下道:“恳请您收我为徒。” 魏长泽向下看了一眼,这少年身后还跟了数个随从。 少年抬起头道:“请您收我为徒。” 他扬了扬手,身后的仆从顿时呈上了一把铮亮的长剑。 “这是我族世代相传,聊表心意。” 魏长泽在看到这把剑的时候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愕,少年马上抓住机会道:“门外还有一匹汗血宝马。” 魏长泽道:“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少年道:“此剑属水,百年一场洪水,曾将这块玄铁自湖底冲出,命名‘沙湖剑’。” 就是这把剑了。 书中,赤胆老祖的佩剑,就连外观,都和游戏中所设计的一模一样。 如无意外,门外的那匹马应该叫‘澈胆’。 少年上前一步道:“我族人为外寇所侵,人道中原唯有魏不忌才是人中龙凤,恳求您收我为徒,让我有朝一日手刃仇敌,让异族蛮荒的鲜血洒遍乌恒!”1 魏长泽坐在上面并无甚表情,少年却感受到了一阵漠然冰冷。 他正是壮志热血的年龄,昂胸道:“你可是嫌这些不够?” 魏长泽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楼烈。” 魏长泽道:“你可知道魔修是什么意思。” “就是成不了仙呗,”楼烈满不在乎道,“人活一世何必像个苦行僧一般,入魔便入魔,至少人人惧我怕我,让我肆意妄为。” 魏长泽看了他片刻,“你生来便已入魔道。” 楼烈咧嘴笑道:“那你更该教我了。” 结果到了最后,所有魏长泽该有的命运,都会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89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89 还到他的身上。 魏长泽道:“留下吧。” 他这么多年好似在黑夜中行走,而他走的每一步看似是自己的选择,但其实除了他所走的路以外,周围都是荆棘遍地,他并无可选,只能按照这条路一路走下去。 他曾在黑夜中见到了名为‘命运’的猛虎,它就用那双邪恶的、冰冷的、森绿色的眼睛盯着他,它不言语,只在剧情偏离之时将其拨正,将惩罚将于他与他所爱之人的身上。 多年暗夜行走,他终于明白了,一脚深陷泥潭之中,他拔不出来的,也不能反抗什么。 楼烈笑容阳光灿烂,带着少年意气,魏长泽却只能看到命运的恶意。 串串爆竹噼里啪啦的炸响,四处都是一片喜庆的火红,献伏王府今日极为热闹。 楼烈在走廊里一阵疾跑,却正撞见魏长泽披上了大氅往外走去。 楼烈道:“师父,你去哪?” “自己练吧,”魏长泽只是道,“我今日不回来了。” 楼烈愣了一下,“今天过年啊!我打了两只鸡呢!” 魏长泽却直接扬长而去,飞身消失在了院中。 献伏王府中有一处清静的院落,平时并无往来的人,小王爷整日无事便赖在此处,不过今日他并没有来。 邵日宛坐在桌前,慢慢地品着一杯茶,外面是没完没了的爆竹声,窗子上也贴了窗花,倒是极为应景。 一股真气冲着院落而来。 邵日宛的手顿了一下,半天没有动弹。 直到那股真气越来越近,那人已经走到了门前,邵日宛恍然反应过来,放下了白瓷杯子,忽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门上投射出一个高大男人的阴影。 邵日宛慢慢地走了过去,将手放在了门框上,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外面又是一阵吵闹的爆竹声。 魏长泽终于开了口,声音低哑道:“你……身体怎么样。” 邵日宛摇了摇头,却忽然想到,他看不到。 魏长泽只是站在那里,他不说话,两人便只能沉默。 邵日宛张了张嘴,他已经三年未开口吐过一个字,此时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魏……,”邵日宛忽然说出了一个字节,他手放在门上,“长……泽。” 他声音嘶哑,却说得清清楚楚。 邵日宛道:“魏……长泽。” “魏长泽。” 他忽然下定了决心,要将门打开。 魏长泽道:“别。” “我可能注定失败,”魏长泽终于道,“……可能无法摆脱这个剧情和结局,大师兄。” 邵日宛紧抿了嘴唇,一把将门打开,看见了魏长泽泛红的眼眶,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 魏长泽紧紧地将他抱住,咸湿的泪水都沾湿了对方的衣襟。 魏长泽许久之后,带着浓重地哭腔道:“我觉得对不起你。” 邵日宛拼命地摇头。 “我爱你,”邵日宛嘶哑道,“我爱你,我们一起。” 魏长泽道:“好,我们一起。” 方胜今日很开心,一直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邵日宛抱了他一下,道:“我,走了。” “你要常来看我,”方胜道,“我要是得了空也会去找你的,你多练说话啊,让魏师兄陪着你多说些话。” 这些年来邵日宛一直看着方胜长大,亲眼见着他经历了那么许多,却仍像一个赤子一样,有着天真赤诚。 而他与魏长泽,已被打磨地面目全非,只是不幸中的万幸,两人一直不曾放弃彼此。 54.龙游浅溪(二) 魏长泽将大氅脱下披在了邵日宛的肩头,一把将其打横抱起,足尖一点飞身上檐,走了。 方胜站在院中不住的向二人挥手。 严冬终于要过去了。 魏长泽的身体很冷,邵日宛贴近他的胸膛,那颗心脏依然跳动得十分有力。 两人并没有走出很远,魏长泽便停下了,带着他进了一家酒馆,今日是年三十,仍开张的酒馆不多,街上的人也很少,只不过这间酒馆却依旧热闹非凡。 二楼的窗口是个好位置,四处都已坐满了人,只有这一处还空着。 店小二见了魏长泽,便直接将他往此处引,“给您留着呢。” 魏长泽道:“上菜吧。” 邵日宛要将大氅解下来,魏长泽道:“窗口透风,穿着吧。” 他仍然温柔体恤,却披上了冷淡的外衣,许是因为入魔杀戮气重的原因,魏长泽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邵日宛并不将这些放在心上,只要他还是魏长泽,骨子里的脾气永远都不会变的。 疗伤这些年三年,邵日宛几近辟谷,不沾油腥,不碰辛辣荤肉,每日只用汤药吊着,偶尔喝些药粥,已经算是好食欲了。 魏长泽显然是这些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一道道菜陆续上桌,都是些清淡小菜,佐以参汤,菜丸子团成一团,极为讨喜,桂花糕和冰皮月饼最后上的,放在了离他最近的位置。 邵日宛笑了,“还、行。” 魏长泽道:“你且慢点吃,好好嚼嚼,贵着呢。” 这正是当初邵日宛对他说的话。 邵日宛失笑,摇了摇头。 他说话仍不大方便,声带感觉有些撕扯着的疼。 幸而两人也并不需要怎样的交流,三年未见,就连沉默也恰到好处。 邵日宛吃不下很多,每个菜尝点,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魏长泽偶尔给他布菜,“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邵日宛摇了摇头。 “再吃点吧,”魏长泽道,“瘦成一把骨头了。” 这顿饭吃得很清静,大部分时间是魏长泽在看着他,没有旁时那些吵吵嚷嚷,却也算是见了人气儿。 挑了一个正午最暖和的时辰走出了酒馆,趁着太阳还好,两人回了赤胆城。 邵日宛在见到赤胆城门的时候顿了一下,抓住了魏长泽衣领,看着他。 魏长泽当时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将他带了进去。 楼烈正在院里杀鸡,放了一地的血水,见魏长泽回来了抹了一把脸,结果连脸上也蹭上了血道子。 他看见了魏长泽竟然抱着人,便问道:“这是谁啊。” 邵日宛看了一眼魏长泽,也想问这个问题。 魏长泽道:“以后别在院子里杀生了。” 楼烈愣了一下,“那我去哪啊。” 魏长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90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90 泽却不再回答,转身带着邵日宛走了。 邵日宛问道:“你、收了徒弟?” “嗯,”魏长泽一脚踢开门,“那小子带来了‘沙湖剑’和‘澈胆马’,若不留下恐怕还要影响剧情,招来些麻烦。” 邵日宛听了这两件东西的名字,也沉默了。 魏长泽道:“现在的剧情都在一点一点地回到正轨,好像如果我有意地改变了什么,就会惹来些麻烦。” 就像秦安法会。 邵日宛道:“江必信已死。” “对,”魏长泽抚上了他的脸颊,轻声道,“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邵日宛在赤胆城住下了。 他重伤未愈,魏长泽第二天抽了个空,给他搬来了一箱子的书让他闲的时候看,功法心经,不世传的秘笈剑谱就堆摞在一起,如果不是邵日宛这些年多少懂行了,恐怕只当这些是废书了。 他的经脉毁的差不多了,宋长彤说还有些可能恢复,但实际上他自己也清楚,这不大可能了。 若说遗憾、愤恨、都是有的,只是既然那些人都死了,这波不亏。 魏长泽还找了些药书,话本,乱七八糟的一大堆,恐怕是见了什么就拿了什么,有时会有些人上门来找他,然后他人就不知去哪了,有时是三五时辰,有时是一白天,但从不在外过夜,不到天黑便一定回来。 只是回来时一定带了一身的煞气。 两人住在一起,就算魏长泽再如何压制,躲在外面平息多久,邵日宛也能感受的到他身上越来越重的煞气。 这日又是如此,上午的时候院中来了两个黑衣短打男人,不过多时,魏长泽便出门了。 一直到了快日暮时分才回来,还煞有其事的躲在外面待了一会。 邵日宛一把将门打开,道:“进来。” 魏长泽本是倚在树干上想事,此时顿了一下,看了眼他的脸色。 邵日宛率先转身进了屋里。 他只得跟上。 “今天好些了吗?”魏长泽咳了一下,“吃了东西吗?” 邵日宛道:“你出去干什么了?” 魏长泽犹豫了一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说。”邵日宛道。 魏长泽苦笑道:“你当入魔只是随便说说的吗?” 邵日宛从未这样以为,他已经在这三年里将最糟糕的情况都设想过了。 魏长泽道:“杀人、杀妖,我见了血能平静些,也能变强,慢慢的。” “我不能再输了,”魏长泽道,“我得突破,才能让你我不受任何威胁,你能接受这些吗?” 邵日宛道:“能。” 无论是什么样的魏长泽,他都能接受。 魏长泽笑了,“对,你必须能。” 两人手握在一起,微微晃着,坐在一起。 又过了两天的时候,方胜过来过一趟,他现在也姑且算是个人物了,颇有些架势,带了些人前拥后簇的,让院里热闹了一次。 楼烈看着心烦,躲了出去。 方胜好奇道:“那个孩子是谁啊。” “他的徒弟。”邵日宛道。 方胜颇有些不可置信,“魏师兄还有徒弟?” 邵日宛笑了,点了点头。 魏长泽今日正好无事,走了进来坐在了一旁。 方胜有些不好意思,主动问道:“魏师兄,你收了徒弟?” 魏长泽‘嗯’了一声。 他这态度算不上热络,方胜一时没接上话。 邵日宛便主动问道:“李舒呢?” 说到这,方胜的神情便忽然落了下来,“我哥回十二坞了。” 这已是众人都料到的结局了,李舒将一切都让给了方胜,让他的弟弟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小王爷,那么整个献伏王府便没有了他自己的容身之地。 他会回十二坞,当符修掌门人。 邵日宛道:“这也没什么,他闲了会回来看你的。” 方胜却道:“他挺忙的。” 魏长泽站起身来,“少让你大师兄说话,我出去了。” 方胜‘啊’了一声,问邵日宛道:“魏师兄……去哪?” “练功。”邵日宛道。 方胜在献伏王府只有他与李舒这两个熟识的人,现如今都走了,只剩他一个人,此时倒有些少年的模样,凑着跟邵日宛待了许久。 大约快日暮时分,楼烈回来,带了一身的血迹与杀气,自门口走过时让人难以不去在意。 方胜往窗外望了一眼道:“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邵日宛却没有言语。 隔壁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摔打碎裂声,俩人一惊,马上站了起来。 楼烈瞬间转身往魏长泽修炼的门口奔去。 邵日宛的身体其实并不灵便,他踉跄了一下,被方胜扶住,楼烈见了他二人,拦住道:“你们干什么?” 邵日宛冷然道:“让开。” 楼烈道:“师父在修炼。” 方胜看了眼邵日宛的脸色,对他道:“你还是让开吧。” 房内又是一阵瓷器的接二连三的碎裂声,邵日宛上前一把推开了楼烈。 邵日宛其实并没什么力气,楼烈颇有些冲动想要还手,却还是忍了下来。 方胜还警惕着怕他动手,把手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邵日宛直接将门推开,一股黑煞之气迎面便扑了过来,他直接便冲了进去。 魏长泽栽倒在地上,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甚至连一声闷哼也未出,只是层层地冒着虚汗,脸色煞白。 邵日宛只是刚一迈步,魏长泽便喊道:“别进来!” 方胜忽然想到了邵日宛体内的余毒并未清干净,上前一步便要将他拉回来,却被邵日宛一下子挥开。 他就一步步走到了魏长泽的身边,将他抱在了怀里。 那煞气似乎要刺破他的皮肤,毒气似乎也真的有些上涌让他四肢有些麻木,魏长泽咬紧了牙关将所有的痛苦锁在身体里,不显露出一丝一毫,他拼命克制,他自知不能让邵日宛在受伤,他只能拼命地、仿佛濒死一般地、将全部的异动的真气逼回丹田。 邵日宛安静地坐在地上,怀中抱着魏长泽,若不是这屋中已经冷若冰窟,这场面只像是午后情人间的闲趣。 魏长泽日后每次突破都将遭此大劫,魏长泽之前的每次突破也都已遭此大劫。 这没关系,以后刀山火海,有他生死作陪。 作者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91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91 有话要说: 上一章的注释我又忘了写了,1乌恒:是古代一个少数民族,如今已经不能具体定位了,大概就是在内蒙古附近吧。 55.龙游浅溪(三) 方胜吓了一大跳,上前一步道:“这怎么办?” 楼烈拉着一张脸道:“他是要突破了。” 方胜并不知其中原委,问道:“魔修突破都是这么痛苦吗?” “跟是不是魔修无关,”楼烈道,“他自己的问题。” 邵日宛道:“方胜,你带着楼烈出去转转吧。” 这话便透着了亲疏有别,楼烈已在这赤胆城内住了有些时日了,方胜确实第一次来,他却是开口便让方胜将楼烈带出去转转。 楼烈脾气自然是不好的,听此一言拂袖便走。 方胜左右看了一眼,赶紧跟着跑了出去。 屋中只剩下了二人。 魏长泽始终未开口说什么,他一直死撑着,不露颓态,不言痛楚,邵日宛也一句不安慰,只守在一边。 天有霾,显得暗沉无比,好像要日落了一样。 魏长泽许久后终于缓和了些,撑着胳膊重新坐起,报守和一,将体内燥郁的真气慢慢归拢,他将入离识期,倘若今朝事成,遍寻神州大陆又有几人能出他之右。 这世上又有多少个人,能真的走到离识期而形神不散,心志如一。 倘若有,那人定是他。 他可以在无尽的黑暗中挣扎,他能忍下所有人所不能忍,能一声不吭受凌迟之刑,因为他生来不同。 有的人一辈子也认不清自己,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而也有的人却能看得清楚明白,魏长泽从来都知道,他生而不同。 他自到了这个世界,无论是磨砺还是幸福都太过深刻,这些都太过了,是时候结束了。 他之前向邵日宛许过很多承诺,是时候该还愿了。 从今往后谁也不能挡在他的面前,谁也不能让邵日宛吃一丁点的苦。 他必须站起来,顶天立地。 烈火在体内灼烧,皮肤却如坠冰窖,意志也被不停的拉扯着,无数的声音和脸庞在脑海中不断的挤压冲撞,他死死地咬紧牙关。 方胜守着楼烈这尊大爷半天,两人坐在城墙上,看着下面的护城河,已经是一片冻土。 这里已是一片荒凉,方胜的目光时常望向西北方向。 楼烈不耐烦道:“我回去了。” 方胜愣了一下,“别……啊,魏师兄还没突破呢。” “他不愿见我,我更懒得掺合,”楼烈直接道,“回去睡觉。” 方胜‘哦’了一声,“那你回去吧。” 楼烈本已经转身,看了他这幅神情又感觉膈应的慌,走回来道:“我平生最恨怯懦之人,你有话便直说。” “……,”方胜,“我没话啊。” 楼烈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唉你等等……”方胜忽然道,“你家是哪的来着?” 日头当真慢慢地落下来了,染红了一大片天。 方胜道:“大概是个叫‘朔方’的地方。” 楼烈道:“没去过。” “那算了,”方胜笑道,“我哥在那呢,你知道十二坞吗?他是掌门人。” “不知道,”楼烈完全没什么兴趣,“还有什么事。” 方胜道:“没事了。” 楼烈道:“朔方距此地有七日车程,遍是奸杀掳掠无处逃窜之人,你若想去提前备好了棺材钱。” “嗯,”方胜不欲与他置气,只当听不出他言语中的奚落,“我不去。” 两人正说着,忽然从身后传来了一阵巨大地真气涌动,那真气霎时间好像冲撞进了人的五脏六腑,一股深切的来自人内心最本能的恐惧慢慢地爬上了二人的皮肤。 楼烈顿了一下,转身便走。 方胜也立刻反应过来,快跑两步往住处赶去。 魏长泽短暂的昏迷了片刻,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珠还是纯黑的,然后慢慢地褪去。 邵日宛伸手给他擦了擦汗,被魏长泽自然地握住了手,放到嘴边亲了一口。 魏长泽道:“什么时候了。” “不清楚,”邵日宛往窗外看了一眼,猜测道,“晚上了吧。” 他许久为开口,此时嗓子更哑了。 魏长泽便站起身来,他有些虚浮,摇了摇头稳了一下,将手递给了邵日宛。 邵日宛伸出手放在了他的掌心,冰凉的吓人,然后借力也跟着站了起来。 魏长泽随意道:“没料到这么快,还想着坐一会就带着你和那小子出去玩一圈。” “也好,”邵日宛道,“就到这里为止吧。” 魏长泽看了他一眼,笑了,却没有回应。 邵日宛正要开口,门却被推开了,方胜冲了进来,“魏师兄。” 看见他全须全尾地站在这,又马上笑道:“恭喜魏师兄突破了。” 他已经是个王爷了,倒还像是那时跟在两人身后的小少年。 楼烈站在门外,往里看了一眼。 魏长泽冲他点了点头。 楼烈挑了下眉头,转身走了。 邵日宛对方胜道:“你今晚留下住吧。” “你别多说话了,”方胜笑道,“我得走了,只得了这一天的空闲。” 献伏王府的车马一直等在城外。 方胜道:“我还没听说过中原有离识期的修士,魏师兄。” 他用的是修士这个词,而没说魔修。 魏长泽呼噜了一把他的头发,“如果有人欺负你,来找我。” 方胜便笑着应了,很欢喜的样子。 他又待了片刻便回去了,献伏王府于他其实极为陌生,活着都不轻松,他比旁人更要累一些,更要谨慎一些。 这次突破之后魏长泽显然像是移开了心口的一块大石一般,不似头两日那般紧绷着。 第二日一大早,两人出门了。 北国的冬天一向来得猛烈,大雪封城是常有的事,新年过后依然凛冽。 邵日宛穿了一件靛蓝白边的复襦1,里面依旧是件白袍,大氅围着一圈兔毛,穿得严严实实,只将泼墨长发披在身后,迎风乱飘,在雪地中极为挑眼。 魏长泽随意穿了身短打,牵着他的手慢慢地走。 两人不常说话,邵日宛将衣袖往下拽了拽,护住了两人的手,避开冷风侵袭。 那日也是这是这样的大雪,邵日宛背着魏长泽逃了一天一夜,好像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92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92 就是昨天的事一样。 魏长泽道:“塞外的雪比这的好看。” 邵日宛道:“也比这冷。” “倒也是。”魏长泽笑道。 一阵风袭来,卷起了大片的雪花。 邵日宛转头看了一眼,身后是一片山河莽莽。 “你给我唱首歌吧。”邵日宛回头道。 魏长泽难得的又像以前一样,痞道:“好听吧。” “好听,”邵日宛道,“我挺想你的。” 魏长泽顿了一下,攥了攥邵日宛的手,“你知道那首歌的意思吗?” 邵日宛看着他笑了,“不知道。” 魏长泽慢慢地开口,唱道: “e down off your throne and leave your body alone(从你的王位上下来,让你自由) & bsp;(有些人必须改变) you&he reasoing f (你是我一直在等待的理由) somebody hold the key (有些人拿着钥匙) ;he end and i just ain’t got&ime (我终于接近了尾声,我没有时间了) and i’m ;and i (我浪费了时间) bsp;find my ;home (找不到回家的路)”2 邵日宛没有听过后半段。 魏长泽抬起他的手在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道:“邵日宛,你就是我的家。” 邵日宛几乎已经想象出在现代,魏长泽的模样。 他学历高,出国镀过金,长相帅气工作轻松,也许平时也会跟朋友出去小聚,会干了一口酒,跟朋友笑骂两句脏话。 平常上班会穿牛仔裤运动鞋,牛仔裤应该会挽起一块,露出脚踝,既不正经又帅气。 他不怎么缺钱,又会看着你的眼睛说话,深知撩人的技巧,可能经常收到女人的暗示,也可能交过女友而没敢告诉他。 在家穿t恤,把鞋一踢就躺在床上撑着胳膊看着手机的消息。 周六周日睡到中午才起,睡眼惺忪地洗漱,头发睡得翘了两根。 他活的很随性,也算是成功。 是穿越将他重塑,逼他成长,让他一步一步地变成了那个魔修魏长泽。 魏长泽道:“其实忘得差不多了,可能会唱错几句。” “我没听过,”邵日宛道,“就当你是对的了。” 两人沉默了一瞬。 “我之前总觉得心里没底,给你承诺了什么也都没负起什么责任,”魏长泽开口道,“你是因为跟着我才吃了苦,我很对不起你。” 邵日宛没有说话。 魏长泽笑道:“我算是如你愿勤学苦练了,就这点能耐,以后把那些都慢慢还给你。” 邵日宛道:“我们一步一步走吧。” 这次不用再急了。 两人没什么目的的在雪地中走了一段路,邵日宛身上的伤还未愈,寒风刺骨,魏长泽将他带回了家中。 邵日宛如今很少佩剑出门,他将那块墨玉麒麟剑穗挂在了腰间,在魏长泽将他放下时,往下一滑,冰凉地磕在了他的手腕上。 魏长泽忽然想起了件事,从墙上取下了个梨木剑盒,道:“你拿着吧。” 邵日宛大概猜到了里面是什么,将那黄铜小锁打开,盒盖瞬间弹了起来,一把流光银白长剑横列其中。 邵日宛道:“我要它干什么。” “拿着玩吧,”魏长泽随意道,“拍核桃都行。” 邵日宛:“……” 1复襦:《孤儿行》:“冬无复襦,夏无单衣。”复襦指有絮的襦,其实就是加绒马甲…… 2出自胡德夫《bsp;find my ;home 》 56.否极泰来(一) 室内光线偏阴冷的色调,主座左右各摆了两个香炉,袅袅地往上散着白色烟雾,日光透过窗棂打在了地上,照出一方跳动的灰尘。 楼烈进门便道:“教我功法。” 魏长泽坐在桌前看着一封信,此时抬眼看了看。 楼烈道:“日日都是这些小儿科的东西,我家国未复,哪有这样的闲工夫。” 魏长泽道:“你想学什么?” “先是入道,”楼烈看着他,眼神中闪着执着,“然后将你毕生所学尽数传授于我。” 魏长泽却平淡道:“你生来就已在道中,何谈入道。” 这话在楼烈见他的第一天时,魏长泽就已经说过了。 楼烈道:“这什么意思?” “入道凭机缘天份,”魏长泽道,“你天性嗜杀,不需参悟,已在魔道之中。” 楼烈微微皱眉,看向他。 魏长泽道:“我需要告诉你的只有一条。” “这天地间最好走的一条路便是成魔,”魏长泽道,“但世人却对其避之不及,百年间出的魔修一双手也可以数的出来,你可想过这是为什么?” 楼烈道:“世人鼠目寸光,道貌岸然。” 魏长泽却看着他道:“是因为自你入魔起,就要开始受烈火灼心之苦,你的意志不受你控制,犹如走在刀尖上,一面是地狱修罗,一面是道义不容。” “你要杀人,你的手举起刀,你仅存的良心却在审判你。” “多少人被此逼疯,彻底沦为杀戮的工具。” 楼烈道:“我不惧杀人,弱者即为可耻。” “所以你生而便是魔修,”魏长泽道,“你所需面对的与我不同,是以我没什么可教你的。” 楼烈忽然问道:“你因何入魔?” 魏长泽平淡道:“因杀。” “世人传言,你是当今皇子。” 魏长泽随意道:“没那个好命。” “楼烈,”魏长泽正色道,“不出百年,你定会掀起腥风血雨,我只告诉你这一句话。” “强者是无人敢逆,而不是时刻想杀。” 楼烈性情暴戾,又掺杂着少年的热血与执着,这样天生便是带着杀戮出生的人,很难藏其锋芒。 魏长泽绝不算个好师父,‘手把手教你入魔’这种事想也别想。 魔修从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93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93 无定数,哪怕他走出去吃精怪的妖丹,都能直接升到吞噬期,他只会把心法传授于他,在他偏离的时候将他拨正,然后让他自己去走自己的路。 这日清晨,天有些寒,赤胆城街上一片空空荡荡。 百里之外的酒馆,魏长泽和邵日宛坐在临窗的位置,桌上有点小菜,两人都没怎么动过,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闲混。 这处酒馆大约有百年的历史了,生意一直好。 邵日宛道:“他身上的煞气已经快赶上你了。” “我是魔气入体,怒气冲撞了才入魔,”魏长泽随意道,“当然赶不上他,天生干这一行的。” 邵日宛失笑,喝了口茶水。 魏长泽道:“这东西没法教,让他自己去受着吧。” 邵日宛却只是说道:“我不管你们之间的事。” 魏长泽饶有趣味,“哦。” 邵日宛没接茬。 魏长泽忽然站起来坐到了他的身旁,“我怎么觉着你这口气不太对?” “你想听什么口气,”邵日宛索性搁了杯子,看着他道,“劝你为人师表,尽心尽力?” 魏长泽笑了,“这个不成,我这闲心恐怕都有了用处了。” “那孩子和我不大对付,”邵日宛看了他一眼,直接道,“你自己心里掂量清楚就行了,多得我就不说什么了。” 他从不将这些事情搁在心里,直接点给魏长泽。 魏长泽笑得开怀,凑近他道:“这可是酸味啊。” 邵日宛没好气的给了他一眼。 魏长泽道:“你是当人人都是断袖,还是当你老公太帅了?” “都没有,”邵日宛道,“我当给你敲个警钟。” 两人其实心里都清楚,楼烈并没有旁的想法,邵日宛只是不喜有人过于亲近魏长泽,这也算是人之常情,他与魏长泽三年未见,刚一回家就见还有个陌生的少年,这估计谁也心里膈应。 况且这少年还亲近魏长泽。 魏长泽笑过之后道:“他没这个意思,你放心吧。” 不过心里倒还是乐得不行。 邵日宛对此表示无所谓,这番心思也没什么不能告诉魏长泽的,也并不觉得丢脸,俩人本就该把什么都说开。 他已经在尽力赤诚坦然,因为如今的魏长泽心防很重,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心里也更踏实,两人已经决定过一辈子,那就得好好经营。 魏长泽正要说话,忽然视线转了一下。 一个黑衣胖男人走了过来,躬身道:“请问您可是魏不忌。” 魏长泽扫了一眼大堂之内的众人,道:“寻仇?” 这两年来他早已经遇上过数次这样的事情,业务熟练。 胖男人一抬眼,“不知您可还记得尚衷尚老爷。” 就是来寻仇了,魏长泽直接站起身来道:“记得,把你的人都叫出来吧。” 胖男人眼中徒然迸射出阴毒仇恨的目光,嘴角抽搐了一下,“你杀我全家,我也要让你不得好死!” 魏长泽几乎每隔几日就要被这么说上一句,天天在过祭日。 胖男人话音未落便从袖中露出一把短剑,反手向着魏长泽刺去—— 魏长泽随意一脚直接将他踹了出去,将桌椅饭菜打碎一片,大堂之内瞬间站起了数人,拿起了武器目露凶光,满屋子竟然全都是托儿。 邵日宛自顾自地喝了口茶水。 魏长泽随手一召武魂之刃凭空出现,带着凛凛的黑光穿梭在空气之中,偶尔炸出两朵火光。 胖男人扶着胸口,奸笑道:“你完了,尚家二十三口,我要你血债血偿!” 魏长泽直接一道刀光甩过去,将面前数人的胸前开出一道血痕。 “想逃趁现在。”魏长泽道。 并没有人动。 胖男人爬起来道:“你才是看清楚,现在就跪在爷爷的脚下舔你爷爷的鞋,我能考虑给你和你那姘头一个全尸。” “魏不忌,”胖男人的笑油腻而阴冷,“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招惹我尚家,下辈子投个好胎,省得生在帝王家还得当个洗脚婢。” 邵日宛冷道:“能不能快点动手,留着他膈应我吗?” 魏长泽回头笑应了一声,再回过神手上直接就是两道刀光飞出,有四五个男人甚至连动也未动直接应声倒地。 众人一时慌了。 忽然一个男人大喝一声,数人只扑而上。 喊打喊杀叫得凶猛,却只见得那黑煞之气冲天而出,将众人齐齐拍开,狠狠地扫在了地上、墙上。 胖男人退后一步,忽然心里开始打起鼓来。 “要是想下毒就用点儿心,”邵日宛的手放在茶盏上一圈一圈地把玩着道,“你这手艺未免拙劣了点。” 胖男人脸色拔然一遍,憋得通红,他直接跪了下来道:“仙君、仙君饶命。” 说着一句给自己一个巴掌,“小的冲撞了您,该死、该死。” 魏长泽回头看了邵日宛一眼,示意让他决定。 邵日宛道:“你随意吧。” 魏长泽便挥了挥刀身,示意他赶紧滚。 他今日不想见血,已经是处处给了生机了。 胖男人便赶紧接二连三的磕头,“谢仙君、谢仙君不杀之恩!” 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掌柜的猫着腰上楼,果然看了一片狼藉,倒是没怎么惊讶。 魏长泽显然是老主顾,老主顾显然总是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冲着掌柜的点了点头,再一转身,忽然二指并拢一道黑色的光线毫无预兆的射出,直直穿过了胖男人的额心,只留下一个小小的血洞。 这男人瞪大了眼睛,向后张去,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他的手还伸向邵日宛的方向,只听得‘叮’地一声脆响,一根银钉掉落在了地上。 掌柜的走上前来,躬身道:“店里又折了个面案,对不住您了,是被掉了包换了皮。” 魏长泽道:“没什么。” 掌柜的往邵日宛那边瞅了一眼,“这里让人来处理,要么您二人去楼下坐坐。” 毕竟脚下还躺着数具尸体。 魏长泽道:“今日算了,我们回去了。” 邵日宛听他如此说,便也站了起来。 掌柜的赶紧道:“您慢走。” “这店是你的?”邵日宛出了门的时候饶有兴致的问道。 “你的,”魏长泽道,“地契上是你的名字。” 邵日宛笑了,“我竟然没看出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94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94 来,你怎么不告诉我?” “等着你问啊,”魏长泽道,“然后我才能耍帅啊。” 邵日宛回头看了一眼道:“得,有家业了。” 魏长泽微笑着看了他一眼。 57.否极泰来(二) 近两天的日头开始有了点温度,已能在窗边久坐一会了。 邵日宛拿了本书,胳膊搭在椅背上,偶尔翻上一两页,时不时往外也看上一眼。 楼烈在院中练功,还未召出武魂之刃,只能拿着剑去练,横冲直撞脚下生风,将院子里的树干杀出一道道的剑痕。 他自天未亮便一直如此,一直到了快要正午,汗水在这样的天气里已然浸透了后背衣服,这才停下,收了剑势转身出去了。 邵日宛往外看了一眼,又转回去看自己这本让人犯困的书。 过了不一会,楼烈端了个广口碗又回来了,伸手敲了敲门,用力奇大无比。 邵日宛道:“进来。” 楼烈一推门走进来道:“今日的药。” 这活一向是魏长泽在做,邵日宛每天一碗汤药,他要是白天不回来也会在晚上熬出来补上,此时却是楼烈送了进来。 邵日宛问道:“他今天不回来了吗?” “不知道,”楼烈道,“就让我给你送过来。” 邵日宛便道:“麻烦你了。” “嗯。”楼烈应了一声,转身便要走。 邵日宛叫住他道:“崩剑时立剑沉腕,力达剑尖,使剑向上为崩,剑尖不该过头。” 楼烈顿了一下,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 邵日宛扬了扬药碗,笑道:“多谢。” 楼烈道:“剑尖不过头四处伸展不开,何以使出全力?” 邵日宛道:“所以要你力达剑尖,以身练剑,关你伸展地开不开什么关系。” 楼烈目光上下扫了他一眼,“你是剑修?” “以前是。”邵日宛随意道。 楼烈头一回问道:“你受伤了?” 邵日宛道:“我差点死了。” 楼烈道:“可惜了。” “还活着,”邵日宛却道,“就不算可惜。” 楼烈转过身来,“损失了全部修为,只剩下了一条命,与苟延残喘有何两样?” “是因为你把修为看成了命,”邵日宛看着他道,“我却只当它是锦上添花,没有也就算了。” 楼烈皱了皱眉,一时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院门忽然被敲响了。 这座院子从来没人会敲门,因为四处布下了奇门遁甲,这样的符术能将人与物变成一块石头一棵树,并非真的变幻了形象,而是让人绝难注意到。 魏长泽自他来了之后接连又布下了几道符术,生人难近一步。 然而就是这样的重重防护,门却被敲响了。 两人瞬间交换了一个眼神。 楼烈警戒地低声道:“你别动,我过去看看。” 邵日宛道:“小心。” 楼烈手中紧了紧剑柄,慢慢地一步步地靠近院门。 门外人忽然道:“请问魏长泽可在。” 世人都一直以为赤胆老祖本名就是魏不忌,而魏长泽这个名字,就连楼烈也是第一次听。 楼烈一时没有说话。 门外人道:“臣,郑江,求见殿下。” 邵日宛走出来道:“让他进来吧。” 来者有三人,均是锦衣劲瘦的中年男人。 其中一穿深蓝长袍的男人道:“日前已给殿下送过信,只因恐有差错,唯恐殿下并未收到信件,此番才贸然前来叨扰。” 措辞已算是极为含蓄隐晦。 楼烈可谓不知所云,看了一眼邵日宛。 邵日宛不冷不热地道:“寒屋陋舍就不招待了,魏长泽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若有急事就等着吧。” 那人并不为这样的态度所恼,赶紧躬身道:“多谢。” 邵日宛转身走了。 楼烈左右看了看,也跟着出去了。 邵日宛自然没必要给这些人好脸色看,他的命差点折在魏广延的手中,若非这些来者修为不浅,他连门都不会让进。 楼烈到底是个少年,跟上来问道:“这是咋了?” “你师父的旧账,”邵日宛道,“让他自己去收拾吧。” 他也确实烦躁,这些人到底想要什么?魏长泽现在都这幅德行了,怎么还过来纠缠不清。 楼烈见此,也不再问,收了剑势不再管了。 魏长泽是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回来的,只一进门便发觉了不对。 屋中有生人气息,且修为不俗。 他脚步忽然放慢,往前走了两步。 侧屋的门开了,一个男人走出来,躬身道:“参见殿下。” 他忽然皱了眉,往邵日宛的院子看了一眼。 男人道:“日前圣上亲手所书信件,不知殿下可有收到。” 魏长泽道:“现在出去,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再也别来,否则我再不会给来者活路。” 男人却仍道:“圣上想说的话具在信中,难道殿下还不能明白圣上苦心吗?” 魏长泽侧身让路道:“滚。” 男人终于愣了一愣。 魏长泽道:“我离开魏府数年,既然不能同富贵,那也不该在受难时来找我,父子反目的戏不好看,他又身份贵重,别再来了。” 男人抬眼看着他道:“您当真就是这样想得吗?圣上多年来一直暗自派人跟随殿下左右,将您的安危挂念在心上,这份厚意在您嘴里便是如此单薄吗?” 魏长泽忽然嗤笑了一声,“有什么用?数年来我已在鬼门关走了几个来回他又做了什么?我是他长子,活着最好,死了也不值当冒险救一回,不过就是如此,如今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朝中动荡,是让我杀人,还是让我去当个解困的太子傀儡?” “滚,”魏长泽冷冷地道,“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三个男人最终还是走了。 魏长泽进屋时邵日宛正躺在床上刚刚睡着。 他身体不舒服便一直有些困顿,将床幔放下,盖着厚棉被睡得很熟。 魏长泽将手放在他的脸颊上轻抚的时候,他忽然醒了,微微皱着眉头看了一眼。 魏长泽笑道:“醒醒吧,不然晚上又睡不着了。” “我才刚睡。”邵日宛有些不满地转过身去,又往上拽了拽被子,盖住半张脸。 魏长泽道:“不吃晚饭了?”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95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95 邵日宛闷声道:“不吃了。” 魏长泽才不管他,站起身来,连着被子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邵日宛这下彻底清醒了,长叹了一口气,“你要干嘛啊。” “你要干嘛啊,”魏长泽反问道,“我刚回来也不理我?” 邵日宛失笑了一声,“行了,让我下去。” 魏长泽道:“生气了?” “哪有那么多气,”邵日宛随意道,“别闹了。” “我明日再加些防护,”魏长泽道,“刚才已经将那些人打发走了。” 邵日宛看了他一眼道:“魏广延给你写了信?” “写了,”魏长泽坦然道,“我没当回事,就没给你说。” 邵日宛嘲道:“对,标准魏长泽的作风。” 魏长泽:“……你就是生气了啊。” “没啊,”邵日宛道,“没有。” 两人这样互相抬着杠笑着便将这篇翻了过去,魏长泽并不嗜杀,当年邵日宛身上的仇火都已经尽数还了回去,他已经念在父子情分,给了魏广延颜面,但这样的容忍是有底线的,两人三年来毫无往来,他以为魏广延已经明白了。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两人一直不得安稳,虽然这条路并非所愿,但也终于有了些底气和本钱,不再收人摆布。 邵日宛的毒要慢慢地解,他近日的行动自如了许多,又到了月底,魏长泽留出了一日的空闲,与他一起去了石寿庄。 还未进门,魏长泽的脚步忽然顿了一下。 邵日宛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了?” “先别进去了,”魏长泽往前看了一眼,“他恐怕不方便。” 邵日宛如今已经没了修为,便应了道:“那我们四处走走吧。” 话音刚落,门忽然从里自己开了,宋长彤的声音传音入耳道:“进来。” 两人便走了进去。 里面坐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光头男人,头顶有戒疤,当真是个和尚,但却周身散发着魔煞气息。 比魏长泽更甚。 那男人单手行礼,四指放在胸前道:“幸会,在下封丘。” 邵日宛瞳孔忽然间放大了一下。 他听过这个名字。 魏长泽随意点了点头,正要张口,忽然被封丘打断道:“我已久仰二位大名,无需介绍了。” 宋长彤丝毫没有个待客之道,对邵日宛招了招手,“把脉。” 魏长泽便一撩衣袍坐在了椅子上。 封丘相貌好似一个三十上下的男人,相貌极为儒雅,鼻梁俊挺,眉眼入画般柔和,薄唇边有一点痣,又像是极为薄情的面相。 太像一个花和尚了,但他是一个魔修。 修为深不可测的魔修。 这人除了一开始打了招呼之外,再未开口。 宋长彤在里屋为邵日宛针灸导毒,偶尔二人说两句话,在外面这两个魔修的耳中都听得清清楚楚。 宋长彤在屋中道:“你声带已好了八成,还是少说话。” “好,”邵日宛道,“也说不上什么话。” 每天待在院中,只能遇上楼烈和魏长泽两人,又都是寡言的人,这条医嘱倒是好完成。 宋长彤却瞥了他一眼道:“也别喊叫什么。” 邵日宛:“?” “你这身子就不要折腾了,”宋长彤直白道,“你老实睡一觉比吃药管用。” 邵日宛顿时尴尬的咳了一声,压住忽然飞上脸的红雾。 屋外,魏长泽失笑闭了下眼睛。 58.否极泰来(四) 屋外,魏长泽失笑闭了下眼睛。 封丘道:“世人说魏不忌桀骜不驯,怕是含了些水分。” “他们说的多了去了,”魏长泽转头看了他一眼,“又有哪件是真的?” 封丘笑道:“有理。” 他虽也谈笑风,却总让人觉得这样和煦的外表下,气质确是高高在上的样子。 魏长泽视线一转,并不看他,随意道:“佛修路难走吗?” “看人吧,”封丘道,“这世上并无一条好走的路。” 魏长泽却道:“错了,这世上好走的路很多,只不过不是你我二人的。” 两百年难遇的离识期魔修在一方小屋中碰了面,或许这样的奇才之间总有些惺惺相惜似得情结,也不需怎样的多言深交,便如此相识了。 封丘并非家喻户晓的那种类型的恶棍,他本是佛修,在佛门入魔算是天底下的大笑话了,他的入魔,让寺院之中枉死了很多知情的和尚。 邵日宛半天才走出来,魏长泽的视线便自然地转到了他的身上,一路看着他走过来。 邵日宛坐到他身边,将手放到了下面,等着。 魏长泽将他手握住。 这都是极其细微地动作。 宋长彤道:“慢慢等着吧,一时好不了。” 魏长泽‘嗯’了一声,“辛苦了。” 宋长彤极为不屑的撇了撇嘴,嗤了一声。 邵日宛忽然道:“我竟不知,封道长竟和宋道长是朋友。” 宋长彤冷漠道:“并不是朋友。” 封丘微笑道:“却已经有几百年的交情了。” 话只说到此处,在场的人没一个喜欢话家常,邵日宛也不好试探的太明显,只得不再多说什么。 魏长泽拿了个包裹扔给了他道:“你看看能不能用。” 宋长彤接了过来,拆开看了眼,里面是一颗灵芝,难说是多少年的,这大小却让人有些心惊,他道:“你从哪弄来的?” “别人送的,”魏长泽轻描淡写道,“来路正的,放心用。” 宋长彤也不客气,直接放到了桌上收下了,“我管他正不正,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了。” 二人便再无什么事了,在宋长彤赶人之前,拿了药方后就道别了。 他们走的时候,封丘还坐在屋里,显然有事要谈的样子。 邵日宛对这人有些好奇,问道:“你们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魏长泽道,“怎么了?” 邵日宛道:“我之前听人说过他,后来回去也没打听到什么,这人什么来头?” “佛修,”魏长泽道,“没深聊,修为在我之上。” 邵日宛已经很久没听到这句话了,自从魏长泽步入离识期之后,便没听过了。 魏长泽道:“跟咱们无关。” 邵日宛笑了道:“倒也是。” 二人出来了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96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96 自然就要闲逛着消磨时间,魏长泽还是个挺懂得浪漫的男朋友,适时的约会与礼物,出门时像个绅士,回家像个混蛋,他挺懂生活和爱情,既尊重又适度的侵略,这一切都让邵日宛很喜欢。 这一天过得极快,晃晃荡荡的像个装满了黄油的瓶子,腻着悠着打了几个转便过去了。 回赤胆城的时候日头已经落在了山下,白日里化开的雪又要慢慢地冻上了,只留下地上坚硬的外壳,在落日余晖下熠熠生光。 门前站着一个穿着绛红色长袍的高大男人。 他们停下了脚步,那人转过了身来。 邵日宛的瞳孔非常细微的放大了一瞬。 那是一张和魏长泽极为相似的脸,凌厉的脸庞线条,微微向下的嘴角,过于浓重的剑眉,就连眼角的细纹,都像是魏长泽应该有却还没有的。 他又再一次想起了第一次魏长泽时的震惊,以及他一瞬间想到的那个词。 龙睛风目,乃帝王之相。 一语成谶。 魏长泽有片刻的愣怔,他就站在身边清楚的感觉到了,因此他确定魏长泽确实是没有料到魏广延此刻会站在这里的。 魏广延身上有极其强烈的威严感,尽管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站在这里,也让人恍然间心声敬畏。 尽管魏长泽也是生人勿进的气场,却总感觉十分不同,他少了很多岁月的历练,少了很多久居高位手握重权而留下的不怒自威。 三人有一时的沉默。 邵日宛心里明镜儿似得,魏广延绝不会先开口的,这上位者的把戏,而魏长泽也不会,这人脾气硬得像块石头,更不会服软。 只能是他了。 邵日宛轻咳了一声,开口道:“先进去吧。” 魏广延一侧身,让他上前带路,这院外布了重重阵法,若外人想进只能靠着他们住在里面的这三人引进。 邵日宛打开门道:“请进。” 魏广延也不看魏长泽,直接一撩衣袍走了进去。 这又是场硬仗,邵日宛瞥了眼一直没说话的那人,倒是看不出什么来,照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楼烈打着哈欠出来,“回……这又谁?” 邵日宛没法介绍,只能把一个油纸包扔给他道:“给你带了只鸡。” 楼烈接了,没什么所谓的转身进了屋。 一张长桌放置地上,三人落座,魏长泽和魏广延对坐。 邵日宛道:“我去倒茶水。” 魏长泽却一把拉住他的手,“坐这。” 邵日宛:“……好。” 又是一片死一样的沉默。 到底最后,是魏广延开口道:“你这些年便住在这里吗?” 魏长泽平淡道:“有话直说。” “这些年不想你娘吗?”魏广延忽然换了个话题,“回去看看她吧,这些年她受了不少苦。” “想的那些年已经过去了,”魏长泽道,“现在觉得不见为好。” 魏广延看着他道:“你倒是记恨起了我了。” “并没有,”魏长泽随意道,“现在记恨也无了。” 我的天坐在这的可是这个世界的皇上啊,邵日宛心道,就算是你爹你也恭敬一点吧。 魏广延道:“当年局势就是如此,我确实放弃了你,我也不想用什么话来唬你,无论如何我们两个都已做了自己的决断,也该为此负代价。” “就像你现在如此憎恨我,”魏广延道,“我就只能受着。” 魏长泽却什么都没说,他并不是认同什么,邵日宛心里清楚,是他懒得说什么,懒得解释懒得责问。 他如今已经释怀了,因此可以不去多费口舌争一个言语上的高下。 “我们本可以不用受这样大的一个周折,”魏广延道,“我并非迂腐,今日将话说开了,便回去吧,我需要我儿子在我身边。” 魏长泽忽然毫无预兆地将武魂之刃召出,一下子磕在了桌上发出一声巨响,凛然煞气直扑门面。 邵日宛愣了一下,看了他一眼。 “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样子吗?”魏长泽淡淡地开口道,“一个魔修,你大概从未见过魔修吧,才能这么坦然。” 魏长泽转头道:“你先出去。” 邵日宛‘嗯’了一声,站起身到了门外。 魏长泽忽然将周身煞气尽数散出,瞳孔与指甲慢慢地染上了黑色,皮肤变得青白,他本就长得极为冷厉,此番更是一下就煞人起来。 邵日宛毒性未消,受不了这样的煞气。 “看见了吗,”魏长泽道,“这就是我。” “当年我在生死一线上挣扎,你将我一把拉入了深渊,你凭什么还觉得我会原谅你。” 魏广延实实在在的愣住了。 魏长泽道:“不太难猜,你多年受制膝下无子,余孽未清,你根基不稳,前朝往后宫塞人,你无一人可以依托,嫡长子数来数去只剩我一人,最适合用来当枪使,待一切稳定你当真大权在握,便可生个儿子将我取而代之。” “所谓父子亲情,”魏长泽道,“当真要我说到这个份上吗。” 魏广延皱眉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这就是事实,”魏长泽平淡道,“若非如此,你便走吧,我现在已经如此,不可能再回去了。” 魏广延忽而摇头笑道:“当真是报应啊。” “你还有两个弟弟你知道么,”他道,“你走后,刘氏所诞,具未活过六岁。” “大的那个名叫魏青,数九的天里落水而亡,小的那个惊马,死在马蹄下,我均未曾彻查清,因为查不清,因为我根本不敢查清。” “那时我便想,将你送出府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在魏府,你只有死路一条,我保不了你,出去了,你还可以靠你自己活下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魏广延道,“你数次遇险我都知道,也确实都选择了不插手,我非慈父,过分狠心自私,所以才因那事……将你推向了魔修一路。” 魏长泽却不想再听下去了,直接打断道:“你回去吧。” 魏广延道:“至少回去看一眼你娘亲吧,就当为了她。” 魏长泽起身指着门外道:“门外那人,本是金丹期的剑修,他死过一次,被毒的口不能言目不能视,修为尽失,是因为我。” “也是因为有人不想让他待在我的身边,是江必信将他杀害,确实你把他送到了江必信的手中!” 魏长泽道:“要是原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97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97 谅你,我成了什么人了?” 魏广延轻轻闭了闭眼叹了口气,“我跟他谈谈吧。” 邵日宛倚在门上,也跟着叹了口气。 今天是一场硬仗啊。 魏长泽走出门的时候已经收了一身的煞气,魏广延跟在其后,对邵日宛点了下头,“我走了。” 他必然不可能是只身前来,也不可能多做停留,此番已算是极为兴师动众了。 邵日宛应了一声,他与这人本就立场尴尬,更做不来什么热切。 出了门魏长泽便好像将所有情绪都已留在了屋中,又像没事一样,将胳膊环在邵日宛的脖颈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59.否极泰来(五) 出了门魏长泽便好像将所有情绪都已留在了屋中,又像没事一样,将胳膊环在邵日宛的脖颈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直到睡前,魏长泽对魏广延一事只字未提。 这也并不是什么好事,邵日宛自己心里掂量地清楚,但面上一句不问。 后来的几日都还算消停,他身上的伤好得快了起来,终于不困在屋中,他月余后试着握了剑,手腕抖得几乎抓不住剑柄。 也就姑且放弃了。 魏长泽这些日倒是正常,只是若太过正常反而是因为反常。 大约过了有两个月,天已经全然暖了起来,冰雪消融,寒风不知盾向了何处,日头打在身上也有了热意。 魏广延再一次登门造访。 这一次邵日宛真是有心想把他关门外不开门算了。 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多没有眼力见的人。 魏广延三顾茅庐,这要是无事相求真是打死他也不信。 邵日宛直接挡在他的身前道:“我们谈谈。” 魏广延看了他一眼,眼神深沉。 两人坐在桌边两侧,邵日宛开口道:“直说吧,你找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魏广延道:“父子相见,也需什么理由?” “寻常父子不需,”邵日宛抬眼直视这人眼睛,“你却需要。” 魏广延却忽然拂了下袖,转而道:“你也是富家子弟,吃穿用度不愁,前途坦荡,何苦非要纠缠着一个男人,断送了大好前程?” 邵日宛却含沙射影道:“我倒不怎么汲汲于所谓前程权势。” 魏广延从鼻腔里轻嗤了一声,仿佛是笑也仿佛是自嘲,“你受的罪,倒是给邵府添了福。” 邵日宛却并不被他牵着鼻子走,直接道:“我只想知道,你找魏长泽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老了,”魏广延道,“人老之后总是容易患得患失,这万里江山看上去尽数在我手中,而我却并未真的抓住,处处有蝼蚁饿狼想要咬上我一口。” 邵日宛道:“在其位谋其政,你已经求仁得仁,不该贪求太多。” “何为贪求,”魏广延却笑了,带着世故与成熟,仿佛看不起邵日宛的年轻浮躁,“他是我的儿子。” 傍晚。 魏长泽带着一身的血腥气回来,手中拎着一只花雕鸡,用没有血的那只手仔细的拎着细绳。 一进门看见了魏广延,顿了一下。 邵日宛起身接过了他手里的油纸袋,看了他一眼,转身错身走了出去,只留下他二人在屋中。 所有的情绪,都在那临走的一眼里。 魏长泽的衣角还在往下滴着血,不是他的血,他也不知道是谁的血。 魏广延道:“你杀了不少人。” “我也得活着,”魏长泽道,“有家室要养。” 魏广延看着他道:“既然这样,我雇你如何?” 两人视线交汇,两道火光直直对上。 楼烈将花雕鸡撕成碎块,拿起一块扔进了嘴里。 邵日宛坐在桌前视线低垂,手中慢慢地把玩着腰间的墨玉麒麟。 楼烈至今不太相信坐在隔壁屋中的那个男人是当今圣上,但就算隔壁坐着的是天王老子他都不会有什么反应。 他随意舔了舔手指头上的油,“‘袖口藏龙’这一式,若是已经近在咫尺,下盘受制,如何绝境逢生?” “弹软剑,”邵日宛随口道,“割臂求生,损一条胳膊和你的命相比不算什么。” 楼烈皱眉道:“非得如此?” 邵日宛道:“所以平日不要用,这非什么正经招式,暗箭伤人罢了。” 楼烈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隔壁的门被推开了,里面的人走了出来,邵日宛顿了一顿身形。 楼烈道:“你不暗箭伤人,却总会有人过来伤你。” 邵日宛却抬眼看了他道:“善恶有时,报应不爽。” 魏广延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步伐稳健。 邵日宛心里大抵已经知道了结果。 魏长泽有许久未从屋中走出,一直到了晚上才回了房中。 邵日宛只穿着一身白色里衣坐在床上,此时抬起了头。 魏长泽走过去,坐在床边握住了他的手。 邵日宛冲他笑了笑,“吃晚饭了吗?” “没有,”魏长泽道,“你呢。” 邵日宛道:“嗯。” 魏长泽:“药呢。” “中午喝了。”邵日宛答道。 两人简单的说了两句,便是短暂的沉默。 魏长泽片刻后开口道:“我这两年是借着恨才强撑,也想让你性命无忧不受侵扰,一直不敢回头看来时路,觉得触目惊心。” 邵日宛只是静静地听着,眼睛温柔地放在他的身上。 魏长泽道:“我来此地有十多年了,自认除了邵日宛谁也不欠,所以只恨苍天,也自以为坦坦荡荡。” “魏广延与我毫无亲情可言,所谓生母也很模糊,我心里这口气憋了数年,面上不说心里也会暗自去掂量着和旁人比较,若是忽然说都是我的小人之心,这些年都像是个笑话。” 邵日宛轻声开口道:“他就是并非仁父,你干什么非要揽在自己的身上?” 魏长泽笑了:“因为我懒得去管他们,只怕于心难安。” “有件事我要说在前头,”邵日宛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无论你如何选择,我都支持你的决定。” 魏长泽笑了声,倾身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好。” 邵日宛无疑是不愿让魏长泽再卷入任何纠葛的,但是他手里就握着把控魏长泽的按钮,他却还是会选择让魏长泽自己去走。 他从未想过利用两人的感情把控魏长泽,是因为珍惜,也是因为看得清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98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98 楚。 魏长泽若是但凡有一点不顺心,那都不会是他所愿意,他将这人捧于心口,温言软语只想将一切交与这人,若是违背了魏长泽的心,他也不会好受。 实在太过深爱了,他只能纵容。 魏长泽道:“我要把这件事彻底了了,从今往后再也不管了。” “随你吧。”邵日宛道。 天黑了,他随手将床幔拉下,解了最后的一层单衣,微微偏过头笑着看向了魏长泽。 再一次见到封丘是因为李舒。 中原今日法会很多,李舒一身筋骨懒得要命,最后还是得挪了挪,回来了一趟。 方胜颠颠儿的也跟着凑了过去,临了还折了路想把邵日宛也带上,一起去看他哥。 本来邵日宛是不太想走,魏长泽近日行踪飘忽很可能是在帮他爹在做事,他出去总有些不放心,但一想到方胜和李舒他们总是难见的,而且这俩人也有些心结梗着,怕是方胜也是觉得尴尬,才拉上了他。 因此也就跟上了。 这是场挺隆重的法会,几乎半个东胜神州的修士都在活动,往这里派了人,主要是传经论道交流学习,里面倒是有很多熟悉的面孔。 方墨看见邵日宛的时候几乎是呆立在了原地,手中一个白瓷碗差点脱手。 邵日宛冲他笑了点了点头。 方墨嘴唇上下动了动,指着他半天没说出话。 邵日宛道:“好久不见。” 方墨道:“啊啊啊,啊啊啊?” 在三年前,方墨亲眼看见着邵日宛慢慢凉透的。 也亲眼见证了魏长泽入魔,厮杀无忌好似混世修罗。 邵日宛嘘声道:“不是什么值得招摇的事情。” 方墨道:“……好,那……那魏道长呢?” “他很好,”邵日宛道,“也时常挂念你。” 方墨眼神一亮,“当真。” 自然是假的。 邵日宛却眼也不眨地道:“当真。” 方墨也不知该如何措辞不至于失礼,只好道:“安康便好,安康便好。” 两人当真不熟,说到底也就一面之缘,因此便没了话说,方墨显然还惦记着一起论道,装逼装得非常成功的魏道友,但也实在不好多留,便躬身道了别。 邵日宛也点头笑说‘慢走’,然后一转身便看见了封丘。 那人自圆拱门走来,长袍广袖,手中龙头手杖,头上六个戒疤,一派优雅风韵浑然天成。 他见了邵日宛后点了点头。 邵日宛道:“您往何处去?” 话一出口却恍然想起,这话倒是容易引起歧义,撞了那个佛家的经典问题。 所幸封丘并未答他‘往去处去’,只是道:“去寻十二坞掌门人李舒。” 正好顺路,两人同行了。 还未进屋,方胜便迎了出来,“大师兄,你去了哪……这位是?” “封道长,”邵日宛随意地介绍了一声,“我四处转转,练练腿脚。” 方胜便规规矩矩地问好,“封道长。” 封丘冲他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邵日宛当真不知,李舒竟然也认识这人,不过再一想,很可能是因为他是郑千秋的弟子的缘故。 他本看这两人有事要谈,就要带着方胜避开,谁知李舒却在里面扬声道:“进来吧,在外面干什么。” 李舒还是和当年一副模样,雅痞风流,好像个世家公子也像个纨绔子弟,这两种极端的气质在他身上倒是融合的很好。 方胜坐到他身边略有些拘束,却已经比以前好了很多,许是也多少浸淫了官权的气息,稳重了不少。 封丘将怀中一封信交与李舒道:“日前偶遇了你师父郑千秋,他委我将此信交于你手中。” “劳烦您,”李舒随意接过来道,“今日请务必留下,在我院中用饭,十二坞带了厨子过来,权当尝个新鲜。” 封丘竟然应了。 李舒问道:“魏不忌近来如何?” “好,”邵日宛道,“一切都好。” 方胜插了一嘴道:“他前些日子突破,已然到了离识期。” 李舒便轻叹道:“挺好,下次见打不过他了。” 方胜冲他笑了笑。 李舒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的头上呼噜了两下子。 邵日宛道:“方胜已盼了你不知多久,总算是见了一面。” 李舒却笑道:“见我干什么,往后注定聚少离多,见面徒增伤悲,不如一开始便忍着,年纪小忘性大,过两年便忘了。” 这话直接当着方胜面说,他只低着头当没听见。 “说起来,”李舒叹道,“你二人倒是熬出了头。” 邵日宛道:“相互扶持,慢慢走过来了。” 李舒只道:“如此便好。” 邵日宛隐约有些感应,一转头正见封丘的视线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60.否极泰来(六) 魏长泽来往方便,真气腾云只消片刻,夜晚便来找了邵日宛,这场法会聚集了行业精英,安保质量还是很过关的,不过魏长泽来往还是如入无人之境。 顺便见了李舒。 两人倒是都淡淡地不当什么,多年相交一直如此,近两年各自走上了不同的路,再见面还如往昔。 李舒问道:“还忌着酒呢?” “嗯,”魏长泽道,“喝了容易情绪暴戾,” 李舒便笑道:“不喝你也是那德行。” 魏长泽犹豫了一瞬,道:“魏广延来找我了。” “猜到了,”李舒道,“吴鹏一脉于他好似蜉蝣撼大树,除了你我想不出他还能找谁去,你答应了?” “算是,”魏长泽道,“就算是还生身之恩了,从此再不相欠,日后也好全身而退。” 李舒嗤道:“你非要还清所有人情才肯安心。” 魏长泽道:“欠不起,还了好。” “若是想走就早些走,”李舒目光放在了门外,看着一院的料峭春寒,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样子,“你又没什么担子,别再错失良机了。” 这话是在劝魏长泽,也好像是在说他自己。 邵日宛坐在桌前陪着方胜下棋,黑白的棋子一颗接着一颗清脆地落在棋盘上,两人都不怎么思考,落子很快,一时只能听见声声的敲击声。 方胜执黑子,偏头用胳膊撑着,“我哥一直在生我的气。” 邵日宛抬眼,“他很疼你了,别多想。” “也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99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99 不能算是生气吧,”方胜却还是接着道,“他可能觉得失望吧,我紧要关头丝毫没有念及他,只顾了自己的利害。” “李舒这样的人,没有人能逼得了他做不愿做的事,”邵日宛正色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也只是按照他的吩咐做了罢了。” 方胜撇了撇嘴,显得有些孩子气的固执。 邵日宛便笑道:“安心吧,他更希望你心安理得的当个小王爷。” 方胜道:“我主要是觉得……后来我常想,再给我一次机会,重回献伏王垂危那一夜,我连夜被送到了他的面前,他拉住了我的手叫我李真。”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仍是会向他要这些东西。” 邵日宛了然道:“李舒至少离了献伏王府尚能自保,可你若是输了就什么也没有了,这本就是人之常情。” “唉,”方胜叹了口气,“我不是这块料,我哥心里肯定也清楚。” “当个闲散王爷就好,”邵日宛道,“谁还指望你建功立业了。” “也是。”方胜道。 这一局是方胜输了半子,估计还是没什么心思。 月上枝头,春季常起风沙,打在窗上时还卷集着石子儿,敲得‘吱嘎’作响。 魏长泽今晚便住在了此处。 夜里的时候,邵日宛见他肩头留了一道并不是很深的剑伤。 他那时颠颠倒倒地眼花,没有看清楚,好像有也好像没有,天地旋转癫狂,他一时抓不住这人的肩膀。 后来一切归缓,缱绻意浓时,他忽然想起,把着看了一眼,果真是一道两三尺长的剑痕,显然这人并未当回事,连药粉也不曾撒过,此时微微地往外渗出血迹。 邵日宛二话不说披衣起身,去小阁里取出了些瓶瓶罐罐。 魏长泽却忽然从背后环住他,赤膊着,肌肉绷紧慢慢地用力。 这是两人之间的小游戏,他总会用力地去折腾的闹着邵日宛,像是个小孩子的玩闹,不过他的劲儿确实比小孩子大了太多。 邵日宛微微挣了一下,转头道,“怎么伤着了?” 魏长泽嗅着他的气息,在他的脖颈间回道:“意外。” “也不早说。”邵日宛这样说,但语气却没什么埋怨的色彩。 魏长泽身上还带有情爱后的暧昧气息,胳膊上的力气慢慢地变大,并不放开他。 邵日宛回头亲了他脸颊一下,笑道,“行了别闹了。” 在这时魏长泽并不像往常一样听他的。 这人胳膊上肌肉遒劲,将他越箍越紧,硌得人骨头生疼,每次也都是这样,或许是情爱以后,或许是独处之时,魏长泽时常攥住他的胳膊或哪里,用力的攥着,仿佛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力气太大,次次都是疼得邵日宛出声制止了才缓一缓。 这次也是一样。 魏长泽低声笑着,那声音自胸腔流向喉咙,两人后背贴着胸膛,将这过程一齐受了一遍。 邵日宛道:“你的事办得怎么样?” “快了,”魏长泽道,“楼烈昨日吞了一个魂修的修为。” “随他吧,”邵日宛道,“人各有志。” 这样子耳鬓厮磨,过了半天才把手中已经焐热呼了的药瓶子用上。 魏长泽躺在他的腿窝上,邵日宛微微的弯着腰,几缕头发顺着肩头滑下来,被他随意地握在手中一圈一圈的在指间缠绕着。 邵日宛一点一点地轻敲着药瓶,将药粉点在他的伤口上。 这点小伤对魏长泽而言实在太过不值一提,恐怕还不如猫爪子挠一下,只不过这样的金刚铁骨也是遍身伤痕生生熬炼出来的。 邵日宛腰间还尚且有些酥软着,魏长泽枕在他身上手脚也不老实,被他拿了下来,“天晚了,睡吧。” 长夜漫漫,并不寂寥。 邵日宛打算再在这里待上两日便走,李舒到中原不是来玩的,他也将渐渐地忙起来,念经讲学,法会将持续半月左右,像个大型集训班,他在这里左右不方便,遇上了熟人更怕惹出什么麻烦。 他的修为损失到底给他带了些不方便,不然此时也不至于如此小心谨慎。 第二日晌午,天气和煦,院里的厨子已经将汤药熬好,头两日是方胜往过来送,然后在他这里待上半天,聊天玩笑。 不过邵日宛今日的书看完了,没什么新鲜的玩意,闲的无事,便自己去端了药,他双手拿着那漆黑的托盘,回身关门,一转身却见屋中坐着一个人。 封丘坐在他的屋中,啜饮一杯茶。 邵日宛不着痕迹的顿了一下,将药放下,自然道:“封道长找我何事?” 封丘抬眼看他时,眼中却有些莫名的意味。 邵日宛坐在桌旁,正面对着他。 “你我可曾见过?”封丘问道。 这话特别像现代直男把妹的开场白:美女,咱俩以前是不是见过啊? 只是封丘绝不可能是这个意思,邵日宛微笑道:“没有。” 封丘眼神从他面前的那个药碗上一闪而过。 邵日宛看他这个样子多半还得酝酿一会,便寒暄了寒暄,“道长何故也在此处?” 按理说交流大会怎么可能都不会请到一个魔修的。 封丘道:“有件事想问,便姑且留下了。” 邵日宛转眼看他,洗耳恭听。 封丘停顿了须臾,忽而道:“你可知我因何入魔?” 邵日宛:“不知道。” 封丘道:“我曾在广安寺修行,潜心悟道,修习功法,在修炼的路上并无什么阻碍,却从来参不破任何一道禅机,掌门方丈说我‘冷漠’。” “我因‘冷漠’入魔,是佛将我拒之门外。” 这是邵日宛第一次听说,有人会因为这样古怪的原因入魔。 封丘道:“我从未体会过什么爱恨情仇,生来如此,不怒不喜,不卑不泯。” 邵日宛觉得接下来他已经可以跟自己告白了,‘不过你已经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这种的。 应该不会吧,他心里惊了一下。 谁知封丘却道:“入魔不需慈悲本来是正好的事情,只是我的修为已经在数百年停滞不前了。” 邵日宛顺势问道:“这又是为何?” 封丘道:“我只差这毫厘便可坐化成魔,超出五行轮回,东胜神州从未有过天魔,我无从考证,百年来试过数种方法,都没什么用处,不过那日在石寿庄,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机缘。” 邵日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00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00 宛微微皱了皱眉。 封丘道:“若我未猜错,你握着我突破的关键。” 邵日宛道:“……恕我不知。” “你曾是金丹期的剑修?”封丘却忽然转而问道。 邵日宛‘嗯’了一声。 封丘好似带着一丝不解道:“你本前途坦荡。” “现在也坦荡,”邵日宛随意道,“看你怎么想了。” 这是封丘丝毫不能理解的,在他的眼中,邵日宛的翅膀已经被折断,失去修为,日日靠着汤药养身,他将自己的一切都自己断送了。 如今竟还甘之如饴。 封丘道:“将自己身家性命绑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这如何舒坦?” “他的性命也绑在我身上,”邵日宛道,“这样就好了。” 封丘颇为困惑,微微皱眉。 其实他是极为俊朗的,从外表来看,谁也猜不到他是一个魔修。 他并非后来人所定义的‘面瘫’一般的冷漠,真正的冷漠并不是时刻摆着一张生人勿进的脸,他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漠然。 恐怕此刻邵日宛忽然吐出一口血来,封丘都不会管的。 他对世人无爱,对自己也无爱,他不面瘫,他只不过情感缺乏。 邵日宛心道,这是精神疾病啊。 与封丘截然相反的是,邵日宛是一个纯粹的感性的人,这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人,以爱就可以维生了,他身上都是爱恨喜乐,是一个认真活着的,普通人。 61.否极泰来(七) 与封丘截然相反的是,邵日宛是一个纯粹的感性的人,这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人,以爱就可以维生了,他身上都是爱恨喜乐,是一个认真活着的,普通的人。 封丘道:“我这百年来只等着一场机缘,还望道长助我。” “怎么助?”邵日宛莫名,“我不得其法啊,不如你说的直接点。” 封丘道:“我也不知。” 邵日宛失笑,“那你想好了再来找我吧,不好允诺什么,但是若我能帮得上定会全力相助。” 他答应的痛快,虽面容做派都像极了一个世家公子,让人总觉得这人不食人间烟火,但谈上两句便透出了那身上的江湖气。 封丘愣了一瞬,“如此,便应了?” “自然。”邵日宛笑道。 或许换一个人来邵日宛并不会如此痛快,他对周遭的人都算好,但不至于随便来个陌生人也要给自己找个麻烦,不过这人是封丘,他是个魔修,若是这人能得了道,他日魏长泽的路若是遇了阻碍就不至于连个借鉴参考的都没有。 封丘此事如此定下,一刻也未多坐就直接走了。 邵日宛面前的这碗黑药汤也终于晾凉了,一饮而尽。 他盘算着该回去了,打算等方胜来时便知会一声,不过今天方胜这孩子倒是一下午也没有露面,一直到了临近傍晚的时候才过来了一趟,神色倒是颇为欣喜的样子。 邵日宛笑问:“怎么这么高兴?” “今天去了街上玩,”方胜道,“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邵日宛便顺着他的话道:“什么好东西?” 方胜从怀中掏出了把折扇,慢慢地打开,上面绘着一幅青黛色调的山水图,扇背漆得黑中泛着红光,前后各镶着两片翠玉,极为雅致的物件。 他道:“往后天便热了,你拿着用吧!” 邵日宛失笑,“你让我拿这么金贵的东西扇风?” “不贵不贵,”方胜又惯常那样的嬉笑,“寻常东西配不上大师兄。” 邵日宛了然道:“去赌坊了?” “我哥带我去了一趟,”方胜道,“我还是第一次进去。” 大的赌场下一般都有些拍卖场,寻常人进不去,李舒怕是带他去玩了一通。 邵日宛笑道:“这回高兴了?” “还成,”方胜道,“里面的东西我都用不着,就这把扇子我相中了,一看便觉得适合你。” 邵日宛不与他客气,直接收下了,道:“我要回去了。” 方胜顿了一下,“啊?” “啊什么啊,”邵日宛道,“我在这有什么用。” 方胜这才想起了什么,左右看了一眼,“魏师兄没回来?” “没有。”说起这个邵日宛心里也稍微惦记着这事,他俩并没有约好魏长泽每晚过来,但按理来说,这个点魏长泽早该过来打卡了。 他昨天是带着伤回来的,虽然不重,但是能被伤到就已够让人心里难安了。 太阳的最后一抹亮消失在了地平线,夜晚悄无声息的来临。 早春的晚上还是有些凉,过往的行人身上穿着的都还是加了棉的长袍,枣鸣镇并不太平,所以一到了晚上时街上的人便马上少了。 后半夜的时候就连打更的也时常不来了,大概十天里才能过来一次。 一高门宅邸大门紧闭,从外看稀松平常,但院中从未接客,无关人连门也不会让进,只因为再往里走两步便能看见,这里面戒备森严,弓箭陷阱密布,来往护卫两个时辰换上一批,院中墙皮上贴着符咒,多重防护,让人硬闯不得。 而魏长泽已经在蛰伏在房顶数个时辰了,他紧盯着正对面那房间的一扇门,等一个人出来。 不出意外的话里面有是个人左右,全部是金丹期以上的修为,有两个是化神期,不大好对付,如果硬要强上的话也能赢,就是得挂花。 不过今天他不需要咬牙去打这一仗,只需要杀了一个人就可以。 这个时候天已经晚了,邵日宛恐怕从一个时辰以前就在等他了。 着急回家啊。 四周仍然的氛围仍然静谧且严峻,往来护卫不断,无数双眼睛隐藏在黑暗之中,却并没有人发现,就在他们的上面,有人已经待了两个时辰。 忽然,那扇门开了,透出一室的黄色烛光,一行人陆续走了出来。 一个略微发福的中年男人跟在人后走出来,一边说话一边引着客人。 魏长泽瞅准了时机二话不说,直接单手召出武魂之刃,挥出一道疾风直冲着那人眉心扔了出去。 几乎就是瞬间数人警戒,那中年男人拂袖便是一挡,带出真气将挥开。 衣袖翻飞,他再一抬眼,却看见魏长泽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顿时一阵惊怒,反而上前顶上一步,反手便将长刀引出,一刀劈向了魏长泽的脖颈大穴上,这无疑是一个杀过不少人的化神期武修。 但他刚一抬眼看见魏长泽那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01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01 双不避不躲的双眼时,心里就骤然一个突。 这些年来要他命的杀手有很多,但一点也不遮挡脸的只能证明这人不怕日后被他寻仇,况且这人眼中的杀意果敢,似乎已是志在必得。 果不其然,这一击极为轻松地便被这人躲开,对方动作极快,身上的邪煞气能将众人威慑,一时莫不敢动,然而这头已经交手了数个回合。 有个魂修终于爆喝一声:“住手!” 却被他随意划出一道结界隔在了外头,结界里头只剩下了中年男人和来杀他的人。 只见来人那武魂之刃微扬,直直插入地中,一道黑尘顺着他剑指的方向向他射了过来——! 就在此时,面前这个杀手好像忽然有一瞬的恍惚,那动作有极为轻微的偏移,但也准确的没入了他的胸口。 这个男人在临死前,只看到了一双略带惊诧的锐利的双眼。 一个魔修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了一个化神期的武修,只用了不出十招。 魏长泽毫不恋战,黑气席卷全身,一声鸣喝直接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下呆立地众人。 中年男人直直地倒在地上,一道完整的血痕几乎将他的全身劈成了两半。 直到死了仍是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护卫和同僚们都仿佛被点了穴一般,到了这时才骤然反应过来,一股脑地冲了上去。 “这是怎么回事?!” “是谁?!” 纷乱人群中,有一个年轻男人走了出来,他大概二十四五岁的模样,穿一身白衣,头发梳得规规矩矩,用玉簪盘好,像个书生。 “魔修魏长泽,”众人只听他道,“此人□□掳掠无恶不作,三年前曾杀我全家,与我有不世之仇。” 窗外终于有了些动静,邵日宛一下子坐身来,望向了门口。 果然,魏长泽推门走了进来。 邵日宛想要起身,却被他按在了床上,迎面便是夺人呼吸不留余地的亲吻。 他便只好先迁就着,微微向后仰着。 “怎么了。”邵日宛看着他问道。 魏长泽犹豫了一瞬,却转而道:“没吃晚饭?” 邵日宛奇了,“你怎么知道的?” 魏长泽道:“猜的。” “今天怎么这么晚?” “我看到了一个人,”魏长泽顿了一下,“我告诉你不是想让你惦记着,就是觉得你应该知道。” 邵日宛一时没有说话,看着他。 魏长泽启唇,还是说出了他最不想听的那个名字,“江必信。” 邵日宛颇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他好像和吴鹏一脉扯上了关系,”魏长泽道,“是魏广延让我帮他杀的人,他们将手伸向了朝中,杀人越货助人中饱私囊的勾当,不值一提。” 邵日宛还是仔细地问道:“你还是提一提吧,到底怎么回事?” “先前那皇帝剩下的锅,朝廷命官从江湖中寻根基,”魏长泽随意地找了个类比,“类似锦衣卫,替他们监视动向,做些单凭一个官职做不到的事,不过他们就是为这些大臣们做事。” 邵日宛道:“既然如此那揪出这些人就好,干嘛要你去赶尽杀绝?” “擒贼擒王,”魏长泽简单地道,“魏广延想永绝后患,警戒世人莫不敢犯。” 邵日宛:“你在这个时候遇上了江必信?还被他拖住了?” 魏长泽知道他是担心什么,直言道:“不是,今天是因为蹲点来着,后来在人群中看见了他。” “他看见你了吗?” “看见了,”魏长泽道,“不过没什么,他是主角,一般都有点buff,咱们理解理解吧。” 邵日宛烦躁地叹了口气,缓了缓道:“算了。” 魏长泽却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笑着道:“我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有什么可怕的。” “气得慌,”邵日宛道,“没完没了,你当初没看仔细点?我都要死了你怎么还能留活口呢?” “讲讲理啊大师兄,”魏长泽哭笑不得,“我要不是为了带你去石寿庄至于这么着急?” 邵日宛‘哦’了一声,摆出冷漠脸来。 魏长泽只好转移话题道:“明天回赤胆城?你和他们说好了?” “嗯,”邵日宛道,“江必信不死我老是难放心。” 魏长泽却随意道:“他翻不出什么大浪了。” “最多也就再陷害我一次,”他道,“走书里的剧情,把我塑造成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然后再围剿我一次。” 邵日宛听得皱眉。 魏长泽却笑了,带着些狂纵不羁,“让他来吧。” 62.否极泰来(八) 邵日宛在重伤醒来时一听到江必信死了的时候, 最开始的反应就是不相信,他总在一些时候有些非常人的敏锐,就如同周遭人的情绪和谎言,他总能很快的反应过来,也就像他觉得江必信不可能那么痛快地给他们让路。 这个人是这本书的主角, 是他们最大的危机,这世界向来不站在他们这一边,怎么可能让他们过的舒坦。 江必信三年未出现, 他渐渐地信了, 如今真得从魏长泽的嘴里听了这个消息, 反而好像是终于给了这一痛快。 若说起来,魏长泽早已经比原书中的那个赤胆老祖走的更远,他入了离识期, 对世道看得开了,心里怨恨已消, 或是说心里的怨恨也有了不去追究的理由立场,他不会再肆意狂妄将自己一点一点地逼入绝境了, 魏长泽这一次赢面很大。 但是邵日宛却将拳头还是攥得死死的, 让关节也泛了青白色。 这和最后的结果无关, 就算两人安然摆平这些事情,江必信也必须死。 他必须得给我死。 邵日宛少有恨意,平日里也都是和煦的,但真得惹上了,仇都要记在骨子里。 白天醒来的时候,魏长泽已经不在了床上,旁边的枕头凉的,恐怕已经走了半天了。 今日要回赤胆城,他不可能出门,恐怕是临时去了哪。 邵日宛一边想着这人可能的去处一边穿衣,门‘吱呀’一声响,他一抬头便看见魏长泽穿地利索,走了进来。 “和李舒说了一声,”魏长泽不等他问便道,“一会就走。” 邵日宛心里想法变了几变,忽而开口道:“别回去了。”他嗓子还没好完全,一大早上的时候说话还是有些嘶哑,却好像更戳人心了。 魏长泽坐过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02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02 来,半晌问道:“怎么?” 邵日宛道:“今天先不走。” 魏长泽看着他,“这里没赤胆城里安全。” “既然这样,”邵日宛笑道,“我在这等着你。” 话是这样说的,他不能让魏长泽安安心心地往外走,他得惦记着点什么东西。 但事实上,邵日宛打算去找一趟宋长彤。 当年他懒得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破事,想得东西少,莽撞冲动,如今已经不能这样了,二人退路越来越少,一步不能走出差池。 江必信蛰伏三年其心若没有异说给谁听也不能信,如今巴巴地凑上来露了脸,怕是布局运筹早已妥当。 他一个罪臣之子如何翻盘? 邵日宛只能想到,靠人心。 以魏长泽如今的修为,就算是十个江必信也不是对手,东胜神州遍布高手如今悉数都聚往此处,这都是他的救兵。 这是最坏的结果,他只盼全当是自己想得多了。 说来江必信也可以攀龙附凤,在权势前吹吹耳边风,但这就无所谓了,魏长泽的老子是皇上,他自己又有本事,这连挠痒痒都赶不上。 他不与魏长泽说这些,说了也没什么用,徒增烦扰。 魏长泽仍然要去帮他那不省心的爹去做事,他将楼烈叫了过来,又让李舒照应,排兵布阵的声势忽然就弄得大了,李舒过来瞅了两眼,道:“魏不忌当年干了件好事,他跟你说没?” 邵日宛莫名,“什么?” 李舒道:“当时魏不忌脑袋懵了,一心以为你已经死了,一剑废了江必信,”他拿手比了一个刀切的动作,“传统意义上的‘废了’。” 邵日宛震惊了:“……真的假的……” 李舒一拍手,“唉我骗你干啥,我当时跟着师父赶去,看见那身下一片血啊,啧啧啧可怜。” 邵日宛:“……” 他忽然一想,又觉得不对,看了李舒一眼道:“你那时明明还在献伏王府,如何和郑老一起去了天极门?” 李舒一梗,“啊,他老人家来接的我。” “编,”邵日宛冷笑道,“接着编。” 再一想就通了,如此丰功伟绩,魏长泽怎么可能不说。 李舒大笑道:“哈哈哈哈真有这样的传言,你回去问问他到底是不是真的。” 邵日宛倒也心生期待了,魏长泽这性子难说,也可能是真没给他说。 李舒这个人藏得比世人都深,这些年也算是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他倒是好似习惯了,仍是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比谁混得都痛快,看着也像早就活明白了。 邵日宛问他打听了打听进来的江湖事。 李舒道:“他杀的人自然都是有钱有权,不然魏广延何必求着他来动手。” “一般人谁敢动。” “这活脏的很,”他道,“魏广延够不要脸的。” 幸而他已经不入仕途,不然直呼皇帝名讳就够他喝一壶的。 邵日宛道:“往一个魔修的头上泼脏水,再容易不过了。” 李舒道:“对,就是这么个理。” 他在这又待了会,两人又说了几句,然后便走了。 今天还是得喝药,他已经被这身体拖了三年,而且这都还没算完,这笔帐本来以为已经算清,竟然还是没有,江必信苟活于世。 七尺男儿数年功力毁于一旦,只能靠丹药吊命,连剑也握不稳,他不说愤恨是因为没人可怨恨,谁也不欠他的,所以他不去给别人添堵,可他江必信欠他的,这笔帐得还。 他去侧屋叫了楼烈,道:“跟我出去一趟。” 楼烈正运功,今日小有所成有些飘飘然,被打扰了也没怎么生气,“去哪?” 邵日宛道:“石寿庄。” 早春冻土慢慢化开,冰池中的水还带着冰凌子,有些土里已然冒了新芽。 不知是哪里的宅邸,四周静谧,像是常年无人往来,院中也有些冷清。 有四五个人围在桌前,气氛沉重,一时无话。 “不能动,”其中一个麻子脸道,“都去躲躲风头吧。” 桌上的精雕细琢地玉白菜蒙了尘,无端一副凄惨模样。 另一人道:“躲?往哪躲?莫啸躲在他那山庄里都死了,他是什么人物,他都死了,还指望着咱们能跑到哪去?” “兴许就能成了漏网之鱼。” 几人说着说着便往自我安慰那边去了,只有个年轻人一直没怎么说话,待众人一波的讨论已然冷下场来,开口道:“我倒是有一计,兴许可以一试。” “诸位莫忘了,那是位恶贯满盈的魔修,”他道,“他江湖事就让他江湖了,他杀了太多正道人士,是世人不知罢了,只消将这罪名公诸于世,还怕没人治得了他吗?” 那麻子脸略有迟疑,“魔修横行无忌早已多年,早年间吴峰也是惹出了不少事,也不见有人惩治他。” “那是因为那武魂之刃没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年轻男人眼里好似有澎湃的激情与恨意,“若是下一个杀的就是他们呢?” 众人一时不明。 男人道:“月余间东胜神州如此多的修士纷纷毙命,是为何?” “……”旁人莫名,“皇上……” 年轻男人颇为不屑地将他的话堵住,“你知道是皇上,旁人知道吗?皇上会承认吗?” “道中人插手朝中事,这是你我才知的辛秘,于世人而言,只是数位集大成的修士被一个名为魏长泽的魔修杀了,皇上更不会承认,他用如此腌臜的手段铲除异己,因此——” 他的眼中光芒愈甚,望向众人道:“是魏长泽杀红了眼,企图将东胜神州这池水搅乱。” “言语最能蛊惑人心,将流言放出,将这人嘴脸揭露,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离识期魔修,他越厉害,就让人越恐惧,人人自危,群起而攻之不过是水到渠成。” 麻子脸道:“恐怕不成,你想的太容易了。” 江必信看着他道:“并非我想得容易,而是魏长泽早已树敌万千,只等他落井,不愁没人会往下扔石头。” “或许有人畏惧,不愿出头,”江必信道,“然而若是已有人挑起了大梁呢?” 麻子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谁。” “你我。”江必信道。 “世人都是利己的,他们只会帮胜者,只会跟风而起,你我数人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个头必须由我们起,只有把火苗给点燃,才能燎原。” “我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03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03 已将此事悉数告知吴鹏,他近日给我答复。” 麻子脸却忽然怀疑地望向了江必信,“我为何好像从未见过你?” “我初来,”江必信笑容和煦,“您不必怀疑,我确实与魏长泽有私仇,三年前他杀了我全家,我侥幸得救,我与尚衷尚大人有些表亲,这些年来一直在他府中做事,不巧,前些阵子尚大人也死于那魔修的手中。” “我虽求新仇旧恨一并消除,但此法却当真是唯一全身而退的法子了。” 在座的人均是一时沉默,谁也知道这是一步险棋。 其中一个人忽然道:“三年前灭门,与尚衷有亲缘的,你莫不是江家人?” “世上已没有江家,”江必信只是道,“我现已无根无缘。” 这场火因此而起。 魏不忌的名号是忌讳的,一般只流传于街头巷尾,妇人汉子哄弄家里孩提,让他们安分些,这个时候便会搬出魏不忌来,权当大灰狼的故事一样来用,而所有道中人,都很少提这个人,这人就算是入了魔那锋芒也让人胆寒。 他们既然无可奈何,那就只能闭上嘴权当不知。 然而魏长泽近来的所作所为好似在扒开他们的眼皮让他们看着自己,不能再装聋作哑。 魏长泽半月内杀了十二人,均是有头有脸的正派人士,化神期以上的就有八个,可谓浩劫。 不说人人自危,却也少不了暗自反省自己可曾得罪过这人。 各种辛秘唯有当今圣上和死了的人才知,可死的人不会说,当今圣上更不会说。 他们会怕,是因为有人告诉他们应该怕,风声从四面传来,说魏长泽已入离识期,化魔在即,清算旧账,遇佛杀佛,遇神杀神,为亡妻的黄泉路上多拉些垫背的。 方胜将这些风声告诉邵日宛的时候,邵日宛正在从井里打起一桶水,他行动已经自如,不再那么僵硬了。 方胜急道:“怎么办?” “等着。”邵日宛随意道。 方胜懵懂着接过他手里的水桶,“等啥?” “等他翻起天来。”邵日宛道。 井里打出的水冰凉,邵日宛舀出一大瓢喝了口,感觉浑身都精神了。 邵日宛抬头看了眼,叹道:“今天天真好。” “是啊,”方胜心不在焉,“暖起来了。” 邵日宛却觉得自己一直过在寒冬里,四处都是深得没膝的大雪,烈风呼啸卷集,他好似已经过了六个严冬,环顾四望不见回路,而如今才终于见到了春。 该给筹备单衣了,魏长泽体寒,冬天的行装是邵日宛回来时现给置办的,他自己从不管这些,新年那日推开门相见,只穿着黑色单衣落了一身雪,如今天暖了,他又还穿着棉衾不换。 还应该是黑色短打,金线纹祥云,胸口绣麒麟兽,又帅又大气。 他心里盘算着。 四月初,柳絮纷飞扰人,法会临近尾声。 赤胆城内。 邵日宛站在窗前,拿着个小壶浇一盆花。 魏长泽自身后环住他,下巴也枕在他的肩头。 外面的白色棉絮飘进了屋里,大片大片的落在打开的书上。 魏长泽道:“营飞柳絮雪,门耀戟枝霜。”1 邵日宛笑道:“这些东西烦死了。” 说着将窗关上了。 魏长泽将人情账如今一一还清,这世上的声讨之声愈演愈烈。 风雨漫天的一个月过去了,他已经不欠任何人了,接下来只等最后讨回自己的帐了。 这世上化神期大家不多,超过半数都愿意为剿灭一个魔修而出力。 法会之上,坐坛高有百米,立于山顶,风声凛凛吹拂开众人宽大的衣袍,莹莹蓝光若隐若现,在坐坛中心射出,有近十位化神期修士围坐于此。 这些人均是活了几百年的人了,身后站着都也都是能叫得出名号的青年才俊。 麻子脸道:“我等已明前路难寻,虽人微言轻不足一提,也均做好殊死一搏的打算,天道公正,这祸患留不得,危途大道。” 吴鹏是化神期的武修,鬓角微霜拢于脑后,长得就仁义礼智信,坐于坛中,“不过是一个魔修,我等合力,定能铲除。” 必须得合力,因为谁也不想会独自出头,若有失手惹上这个魔头,那岂不是自讨苦头,众人聚于此处,终于决定风险均摊。 李舒立于人群最后,沉默无语。 一群人端着架子,谁也不肯纡尊降贵,就连讨价还价也要让身后弟子看着脸色替其说话,自然是奇慢无比,却还是将此事定下了。 李舒的眼神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去,看着这些妄想遁入仙门的修士,只觉得极为可笑讽刺。 忽然他的视线和化德门的年轻掌门人对上了。 他对这人有些印象,这些天日日讲经念学,这人叫方墨,说的话很有意思,却像是个呆子。 那人的视线与他短暂的交错,却马上慌张地转开了。 李舒莫名奇妙。 再回去时天已经很黑了,众人飞身而下,李舒还未推开门,就知道里面有谁。 郑千秋坐在一片黑暗中叫了他一声,李舒便回了句‘师父’。 “您不是追求自由去了?”李舒调笑着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郑千秋却直接道:“魏不忌一事你不许插手。” 李舒挑了眉,一时没说话。 郑千秋道:“他入了歧途,有错在先,你现在是代表了十二坞的立场,看清大局。” 李舒笑容慢慢地落了下来。 郑千秋接着道:“非我不顾忌师徒情谊,他杀戮过重已犯了忌讳,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十二坞百年基业,一直不招惹是非,不能在此处毁了声誉。” “你既然已是掌门人,就该担起责任,”郑千秋深深地看向他,不容反抗地道,“做人就是这样,一路有舍有得方得始终。” 李舒沉默半晌,苦笑着道:“徒弟明白了。” 郑千秋道:“如此甚好。” 李舒此时恍然想明白了方墨的那个眼神的意味,当年事出时,他连夜赶往石寿庄,是见过这个人的,他也帮过魏长泽一把。 不过当年也是一个黑夜,他没看真切,也没记在心上。 原来他早自己一步受了良心煎熬。 日子定在三日后,四月十日,黄历上写宜出行,婚丧嫁娶,忌动土。 赤胆城,兵临城下。 未鸣战鼓,剑却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04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04 已然出鞘。 今日起了一个大早,魏长泽系好袖口绑带,前襟处一头栩栩如生的麒麟仿佛要扑出来,他转身看了一眼。 邵日宛微笑着替他整了整领口。 魏长泽抓住他的手道:“给我也加个buff?” 邵日宛便按过他的脖颈,在脸上亲了一口,“刀山火海,待君凯旋。” “成。”魏长泽简单应道。 自诩正道人士自然不一样,飞身立于半空,看着魏长泽好似悲悯。 魏长泽仔细想过,好似宋长彤也是这样的修为和年岁,原来相貌差别竟影响也有如此之大? 来者约有百人,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气势倒是极其足。 一山羊胡白衣男人开口道:“认罪伏诛,为时不晚。” 魏长泽正欲开口,忽然听得一声如洪钟般的怒吼,“藏名山众人来也——” 三年了,黄明功也长进了。 一群武修呼啸而至,这些面貌都已有些模糊,竟然也千百里赶来还恩情了。 魏长泽高立于城墙之上,黄明功往上望了一眼,恭恭敬敬地行礼道:“仙君。” 魏长泽不可自抑地勾了勾嘴角。 藏名山众武修转身声音震天,“魏不忌!魏不忌!魏不忌!” 一时间众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吴鹏道:“好大的笑话!魏不忌,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话说大了,”魏长泽随意道,“你来试试。” “多说无益,”一个佛修道,“他自甘堕落,已无退路,动手吧。” 封丘就是在此时出现的,一撩衣袍挥走黑气,凭空站在了众人的面前,站在了魏长泽的身边。 或许谁也不知封丘是谁,但来此的佛修不可能不知,只见他瞪大了眼睛,将干瘪的皱纹撑的更皱,退后了一步。 有人问道:“这又是谁。” 封丘道:“一个魔修。” “混账、混账!”那个佛修的话越说越大声,“你竟然……你眼里还有没有佛祖!” 封丘神色却从未动过,“我已入魔,何谈佛祖。” 魏长泽只备了这一条后路,沾了他大师兄的光。 有人呵斥道:“我们只找魏长泽,你若不想死赶紧滚开!” 其实却谁也唬不住,谁也看得出,封丘绝非善茬。 封丘道:“我与人有约,此番只来杀人。” 说完此话,右手拔然一张,一把武魂之刃撕破仓空。 那佛修道:“封丘,你要下地狱不成!” 却谁也没能威慑的住,魏长泽和封丘已然足尖点地,身形骤然消失在了原地,武魂之刃双双劈开空气,带出凛然煞气。 藏名山众人抡刀怒喝,肆意向前冲去—— 此战定将劈天裂地,流血千里。 “魏贼!”一个彪形大汉抡起带血的长刀,他须髯如戟,目眦尽裂,大吼一声道,“你这畜牲!今日我等便要替天行道!” 魏长泽站在高处,长袍迎风猎猎作响,他一身血污道:“有种就来!” 魏长泽声如洪钟,“我命在这,有本事便来取!” 城外杀意滔天,小院之内也迎来了客人。 江必信还是一身白衣,站在了院中。 邵日宛将门推开,道:“请。” 江必信却笑了,“邵道长莫非是在等我?” “算是。”邵日宛道。 江必信道:“您是明白人,魏长泽未必会死,还是拿捏着您更踏实些。” 邵日宛好似轻嘲道:“你倒是三年也未变。” “人若是有恨就难行进一步,”江必信道,“我还困在原地呢。” 邵日宛笑了,“彼此彼此。” 江必信左右看了眼,“你倒是放心,身边没留下一人守着,可是都让魏长泽带走保命了?我可是记得邵道长已经修为尽失了。” “没有,”邵日宛道,“我自己就足够了。” 江必信长剑铮然引出,眼中杀意骤然出现,“那便看看吧!” 他这一剑自诩刁钻果敢,已然用了全力,却只听‘叮’地一声响,却被挡住了—— 邵日宛手执沙湖剑,一击便将其招式拆了。 江必信满眼的不可置信,“这不可能!” 邵日宛冷眼看着他,手中剑势不停,全然是当年的巅峰状态,江必信当年就不敌邵日宛,又被魏长泽打成重伤大伤元气,几招下来就已然落于下风。 只见那手腕翻飞剑意果敢,沙湖剑残影四起,忽然一个欺身上前剑柄横敲向江必信的手腕,直接将他的剑脱手了。 邵日宛一个凌空翻身,剑尖直指江必信胸口,停住。 江必信大声吼道:“这不可能!不可能!你根本不可能恢复功力!” 邵日宛冷然道:“你只需要记住,是我杀了你。” “你欠了我的,魏长泽的,此番一起还清。” 江必信脸色却变了,仓惶地道:“不、不能这样……” 邵日宛却听也未听,直接一剑斩了下去,血溅上了他的衣襟和脸颊。 江必信的尸首横前,邵日宛又是一剑下去,断绝一丝一毫的活路。 然后收剑走出了院子,一步步地走向了城墙。 下面恍若一片人间地狱。 魏长泽和封丘立于原地,众人逃的逃、伤的伤、死的死、已经过了赛点了。 李舒蹲在一旁,他半边胳膊血肉模糊,半死不活地坐在一旁缓气。 方墨神情有些恍惚,他的魂兽白狼团在他的身边,一下一下的舔着他的脸。 藏名山剩得人不多了,活着的都坐在城墙角。 魏长泽一抬头,正看见邵日宛在看着自己。 两人视线交错。 一切都结束了,赤胆城一战结束了,书中关于魏长泽的最后一个剧情,此番终于落幕。 楼烈从地平线那边跑过来,手中还拿着一个紫砂坛子,往城墙上一扔,邵日宛接住了,开盖痛饮。 他彻底失去了修为,天穴已开,回光返照也结束了,宋长彤问了他数次,还是如此决定了,这些日子燥热难忍,也是因为被上涌的真气冲撞,日日拿着井水降温。 封丘站在原地看向二人,又看向了一地的血肉模糊,恍然间明白了为何他百年不能突破,他悟了,懂了邵日宛找他时说的那句‘万物有情’。 万物都有情,只他没有,他不算活着,不过是一具行走的皮囊。 邵日宛太过有情,所以他身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05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05 上有着封丘的机缘。 成仙成魔都需人斩断情丝无欲无求,可在那之前,有都需要去尝一尝情为何物。 在酸甜苦辣中泡过一遭,才能走入大道。 这条大道邵日宛不去寻了,魏长泽也不寻了。 只余封丘自己还要去寻找。 注释1:出自 酬令狐相公春日言怀见寄 【唐】刘禹锡 前陪看花处,邻里近王昌。 今想临戎地,旌旗出汶阳。 营飞柳絮雪,门耀戟枝霜。 东望清河水,心随艑上郎。 ——全文完—— 63.番外一 在临近广林城,有一交通往来要塞小镇,这处地方并不大, 但位置很好,行客过往京城都顺这走,还算繁荣。 镇中有一开了百年的酒肆名唤‘隔世楼’,此楼宇建于街头最熙攘的地方, 酒旗挂在房前, 上书‘现沽不佘’迎风招摇摆动。 此店酒水客络绎不绝,常年无休。 隔世楼老板并不常来, 平日看管店铺的是家中请来的管事的,这事只有后来的熟客才知道,旁人都只当这个老头就是老板。 这酒肆真正的主子往往半月才来上一次, 也不久待,包上一份冰皮月饼就又走了。 今日来的却不是这个人。 那老管事快步迎出来,“您来了。” 魏长泽‘嗯’了一声, 望了一眼, “没什么事吧。” “都好, ”老管事从柜台上接过帐房递过来的账本, “您看看吧, 这个月的账目。” 魏长泽找了张桌子坐下,就听那老管事问,“今日怎么是您来了?邵道长呢?” “回家了,”魏长泽咳了声。 老管事没多问,只在一旁细细的解释着这月开销收支,大抵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厚厚地一本账本过完,魏长泽道:“你去叫厨房做一份花雕鸡和一份桂花糕,糕做甜一点儿。” 老管事应了,已经苍老的脸笑出褶子,“您二人每次点的都不一样。” 魏长泽道:“他以为我爱吃那些东西。” 出了隔世楼时日头还当空照着,魏长泽也没回家,直接往广林赶去。 昨日他与邵日宛出了些小小的,无关原则性问题的小矛盾,直接导致邵日宛今天回家了。 这可能是两人相处这么多年最为严重的一次危机了,之前就算有什么争执也从未上升到回娘家的高度。 魏长泽多少有点忐忑,多年走南闯北,横行无忌,世人口中的混世修罗,有些微忐忑,然后选择直接翻墙进了邵府,溜进邵日宛的院中。 屋里是有人的,他敲了两下却没人应。 魏长泽心里有数,这是甭指望人家来开门了,因此手中一震,门应声大敞开来。 邵日宛望向他的目光可以算是凶狠的了,手中折扇一摔,砸得桌子‘砰’地一声响。 魏长泽两辈子修来的脸皮都用在了这时候,顺手将手中油纸包放到桌上,直接坐到了邵日宛身边,一手接过了折扇,另一手搂住他的腰,“还生气呢?” 邵日宛冷眼看着。 凭良心说吧,这世上是难找比邵日宛更宽容大气的男人了,且温柔且帅气,这次的事情魏长泽没什么可推卸责任的。 “我错了啊,”魏长泽看着脸色道,“大师兄?” 邵日宛长出口气,没说话。 魏长泽道:“真是怕你担心来着,谁也不知道坐化成魔会发生什么,跟你说了也没什么用。” “之前他帮过你我,既然开了口我也没法拒绝。” 邵日宛平淡地道:“你知道这是第几次了吗?” 魏长泽:…… 愤怒都不是一次爆发的,可见邵日宛已经忍了很久了。 魏长泽多少是有点这个毛病的,他性格中的一部分是武断的,是有男人的劣根的,他无疑有责任和担当,可他更多时候只想自己担当,为数不多的坦然也是他已经自我约束了的结果。 是因为他有意想当一个好男人。 从前日子过得慌里慌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魏长泽自己独自做了很多的选择,邵日宛并不去说什么不满,他们走下去就很不易,在风风雨雨面前感情总会异常坚固。 但既然一切都已平息,他们过着再平淡不过的生活,邵日宛决定不再惯着他。 魏长泽这才恍然邵日宛是为什么生气。 他认错的态度不能再良好了,直接道:“不知道第几次,但保证是最后一次,成不成?” 魏长泽是有意想当一个好男人的,他一直挺努力的。 封丘坐化成魔了,从此不老不死肆意潇洒,成仙是要历劫的,成魔也得有一道坎,封丘多少有些紧张,便请来魏长泽给他护法,而魏长泽是个饱受现代仙侠小说荼毒的穿越人士,他以为是要去遭雷劈的,因此很自然,很理所当然的没告诉邵日宛,自己去了。 但整个过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惊心动魄,封丘只不过是数次陷入识海,噩梦连连寻不到出路,数次要丧失心智癫狂而死,魏长泽并未切实的帮上什么忙,守了一天一宿,封丘睁开眼睛跟他说了句‘多谢’。 然后就结束了。 最可恨的是他最后也没告诉邵日宛。 等到邵日宛从方胜的口中听到封丘已经坐化时十分惊奇,然后又听到是魏长泽为其护法时变惊奇为愤怒。 这种事难道还有从别人的口中听说才能知晓? 然后他恍然想起来,确实有一次魏长泽一天一夜未归,说是李舒回来了,要与他比试切磋,巧的是那两天李舒确实回了中原,还特地去家里露了个脸,骗得很走心。 于是更生气了。 “平心而论,”邵日宛道,“魏长泽,我要是瞒着你,豁出命去给人护法,你会怎样?” 魏长泽无话可说。 邵日宛道:“你是嫌现在的日子过得太好吗,非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昨天他怒上心头,为了不因为气急说出难听的话,便直接躲了过来,今天倒是忍住了,缓和了很多。 “我的错我的错,”魏长泽道,“之前也都错了,我长记性了,一定改。” 他已经舍弃争辩了,现在一点脾气也没有。 其实就算当初封丘开口所托之人是邵日宛,邵日宛同样也是不会拒绝的,可现在哪是讲道理的时候? 魏长泽道:“我买了花雕鸡,要不要尝尝?” 说着便凑上来,去拿鼻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06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06 子嗅着邵日宛脖颈间的气味,环在邵日宛腰间的手将他往过拉,带着些强硬和温柔。 邵日宛没好气道:“一边去。” 魏长泽充耳不闻,低笑着在他脖颈上连连落下吻来,牙齿磨着他的血管,偶尔轻咬两下,一点一点地向上爬着,从下颌到脸颊再到额头。 咬得有些疼,有时重了便会落下两枚亲吻好似安慰。 邵日宛心里觉得好笑,就这一招,他恐怕能用上一辈子。 他其实懒得跟魏长泽吵架,因为这人太聪明了,说上两句话就被闹得消气了,最后往往都理论到了床上。 而且魏长泽也不错,有心经营感情,对爱人很好,不是很难以忍受的事情,邵日宛不会去折腾这一遭。 魏长泽连手都伸进衣襟里了,在衣服的遮盖下,一双手来回游走,看着有些有伤风化。 院中却传来了脚步声,魏长泽神经敏锐,老早便听见了,心里嫌烦没理会,谁知却真的是冲着这院子来的,只好收了手,将邵日宛的衣襟重新拉好。 邵日宛神色已然带了些许沉迷,此时见他忽然停了,愣了一下。 魏长泽笑着道:“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邵夫人的声音便从院门口传来,“日宛?” 邵日宛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扬声应道:“娘。” 门被毁了,大敞着,邵夫人一进门看见了魏长泽,“啊,魏道长也来了。” 魏长泽起身笑着打了个招呼。 邵夫人忽然没啥话说了,她本想再仔细问问邵日宛是为什么忽然转性回家了,可现在一看,很明显是两人置气了,现在已然好了。 那就说什么也没必要了。 魏长泽笑着道:“我出去方便,你们先聊。” 邵夫人略有些尴尬,“啊……好。” 魏长泽出去随便转了两圈,邵府如今已经变了样,翻修过一次宅院,假山假水好看得紧,如今仍是邵长忠把持家业。 邵齐虎视眈眈,多半也只能功亏一篑。 这家业辗辗转转,恐怕还是会落到邵日宛的头上。 他二人的清闲日子能过一年是一年。 再回去时屋里的人已经说完了,邵夫人执意要留他们留下用饭,可若是留下吃了饭,就已经天黑,那就势必还得留下过夜,因此二人当下便走了。 邵日宛是真没打算在家多待的,连行李也没带,两人像没事人一般直接回了镇上家中。 这一次邵日宛全面生气不足二十四小时,就又全面消气了。 也是好伺候。 64.番外二 楼烈大约过了五六年之后送来过一封信,他过得很好,回了乌恒打过胜仗, 还在拼。 信送来的时候魏长泽正在院前扒拉着园子里的土豆秧,裤腿挽着露出精壮的小腿,衣冠不整趿拉着鞋,活像个臭流氓。 手里就差一根烟了。 邵日宛说院子太大, 有点空, 于是就有了这片小菜园。 但他自己并不伺候。 两人院中只顾了一个婆婆,照顾着两个大男人的起居, 这活自然落在了魏长泽的肩上。 邵日宛偶尔会来除个草浇个水,但这片地之所以种活了东西,是因为有魏长泽。 这日子就像水一样平淡, 晃晃悠悠地便过去了数年,感觉像是昨天他们二人才初见。 李舒已经很久都不回中原了,十二坞没有因为掌门人的站队而倒台, 那次活着回去的人太少了, 没有人真的去编排他们。 方胜已经不能称为小王爷了, 他身子在头两年开始拔高, 变声期时自卑了一段时间, 等过去了,忽然就变成了一个大人。 或许是少年人的不好意思,他反倒和邵日宛不那么亲密了。 只是感情仍然在,偶尔也会派人送些新鲜玩意来,他自己却不常来了。 邵日宛和魏长泽倒是都不觉得有什么。 就像李舒所言,方胜真的不那么在意过往了,也不会再对李舒过于执着想念了。 或许再过两年,就没人会叫‘方胜’这个名字了,毕竟他名字其实是‘李真’。 人的一生就是要不断的说再见,在未找到自己的位置之前,都一直在说再见。 藏名山仍旧是一个小门派,里面还是一群忠肝义胆的汉子。 方墨已然到了化神期,是东胜神州一个新的传奇。 他振兴了魂修,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 这一切慢慢地就发生了,等反应过来时才惊觉,竟然已经都过来了。 他俩像年迈的老夫老妻,慢吞吞地牵着手,将这一切慢慢走过。 也曾经在雪地里漫步,在寒风卷雪的荒野中深吻,重走来时路,只觉得步步惊险,万幸一切都已过去。 这片土地野蛮、迂腐、未开化,但幸好来了。 邵日宛的筋脉已经不可能再修炼了,宋长彤给他开了天穴,让他将所有的可能都压在了那一瞬间,江必信死了,也带走了他毕生的修为。 所谓回光返照,他也不后悔,反正最后还风光了一回,就算不这样做,他也未必再能找回当年的修为。 只赚不赔。 魏长泽尊重他的选择,咬着牙尊重的。 邵长忠在过完六十大寿后不到半年驾鹤西去,古人命短,他已算是长寿,没有了修为的邵日宛再没理由拒绝一个父亲的希冀,邵家换了新的掌舵人。 魏长泽笑着说:“也挺好,邵道长以后也是有事业的人了。” 两人不再像是以前那样自在,经受了些流言,但所幸他们都不将这些放在眼里。 日子过着总不会一直顺心,有些不大痛快也还成,可以接受。 膝下无儿无女,也没有抱养,一辈子都是二人世界。 65.番外三 七点半,枕头下的手机忽然一阵的震动。 魏长泽恍然睁开双眼,一行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他没有反应过来, 仍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 白色的天花板。 过了两三分钟,他才发现枕头下一直有东西在震动。 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手机落在手中触感异常真实,也异常陌生。 是闹钟。 他动作有些迟缓, 慢慢地手指一滑, 将闹钟关了,忽地一下子坐了起来, 原地转了一圈,看向了四周。 这是他的房间。 这样的缓冲用了两三个小时也没缓过来。 他在卫生间看着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07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分卷阅读107 镜子中的自己,只觉得陌生, 恐惧从四肢百骸传来,电话铃响,是他的同事打来的, 问他为什么不去上班。 魏长泽慌张应对两句, 拿上钱包出门。 去c市最近的一张机票是中午十二点, 这期间的等待让人觉得百爪挠心。 然而真的到了, 他却并不知道邵日宛在哪。 他记得邵日宛是b大的学生, 穿越前正在网吧玩《创世神》。 魏长泽挥手打车,去b大。 在这个过程中手冰凉颤抖,至今不能分清是梦还是现实。 他们一起过了很多年,就在昨晚,邵日宛先他一步去世,魏长泽心里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两人也都有了默契的共识,不提死生。 不提并不是就能躲避开死生,这一切还是会来。 其实了无遗憾,魏长泽也会很快去陪他。 然而再一睁眼,却被手机吵醒。 害怕,惊恐,担忧,激动。 在坐上车的那一刻,他恍然想到,会不会只是一场梦? 不会,他自我否定道,太真实了,不会是假的。 b大有四个门,司机用带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道:“帅哥,你要去哪个门啊。” 魏长泽道:“人最多的那个门。” “那就东门喽,”司机道,“你不是这学校的?” 魏长泽没有回应,视线放在过往的商店招牌前一一望过去,“这边有什么大一点的网吧?” “这就不清楚了。”司机道。 魏长泽掏钱下车,一路跑着闯进每一个网吧。 忽然背后有个男声叫住他:“帅哥,一个人?” 魏长泽顿在原地,僵硬地转过头去。 邵日宛靠在网吧门口的墙上,微笑着道:“能不能认识一下?” 魏长泽有片刻的愣怔,一个箭步上前将他抱在了怀里,用力之大恨不得勒断他两条肋骨。 黄金单身汉有了对象,提前步入老龄化,记忆减退,持续发呆,偶尔傻笑。 “秋风送爽,丹桂飘香,”一嘹亮的女声道,“我司迎来了秋天,送走了春天,只有魏组长还在持续发春,不分季节。” 魏长泽道:“注意措辞,你这话连自己设置的敏感词都过不了。” 说着收拾收拾东西,转身走了。 “魏组长,”女人高跟鞋往前一伸拦住他的去路,“行色匆匆,您要去哪啊这是。” 魏长泽道:“我不说,是不想伤害你。” 另一个年轻男人笑着接住了话茬:“姑娘你又何苦痴缠,强扭的瓜不甜啊。” 魏长泽道:“是这个理,我心有所属,姑娘另寻良人吧。” “我日你母亲,”女人一高跟鞋就要踹过来,“策划案周五前必须交过来,翘班可以,活儿不能少。” 魏长泽笑道:“得令。” 下了楼给邵日宛打了一通电话,对面挂了,可能是还在上课,没过一会发来了一条短信:直接过来,到了给我电话。 邵日宛每个周五下午没课,一直连到周一下午,连放三天假。 b大里市区有点远,来往不大方便,每个周五的下午魏长泽去接他。 时间没什么问题,多半是邵日宛那边老师拖堂了。 开车用了四十八分钟,魏长泽找了个停车位,给邵日宛打电话,还没通就听见有人敲车窗,一抬头邵日宛隔着窗子冲他笑着摆手。 此时此刻,魏长泽觉得太他妈幸福。 更重要的是此时邵日宛还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大学生,实在太青葱,太好看了。 啊,又找回了年轻时候的感觉。 邵日宛上车自然的凑过来亲了他一口,“饿死了,先去吃饭吧。” “好。”魏长泽道。 【提问:两辈子都和一个人谈恋爱是啥感觉?】 来自:路人甲 rt:影视剧里都是这辈子死了我们下辈子还在一起的梗,我就想问,两辈子都和一个人在一起啥感觉啊? 回答: 谢邀 感觉很好,想上天。 ——不愿透露姓名的魏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1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 老者笑道:“你走进来我看看。” 魏长泽向前两步,他今日仍是穿着那件黑色短打,腰间挂着邵日宛的剑,干净利落英气不凡。 “是个好孩子,”老者点头道,“摸过骨吗?” 魏长泽道:“小时摸过。” 老者道:“那人怎说?” 魏长泽平静道:“我那时还不记事,大抵是些天资聪颖的话吧。”他说的随意,却已经算是含蓄了。 老者点了点桌子,示意他把手放上去,魏长泽依言上前,解开了袖口,手掌攥成了拳头,胳膊上根根青筋暴起。 老者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骨头,笑道:“你倒没说假话。” 邵日宛问道:“您可满意?” 老者道:“这孩子难得,却也有些可惜。” 邵日宛知道他说的是魏长泽到现在才刚刚开始修炼这件事,便道:“倒也不算什么可惜,您给他打一把剑,让他从现在便开始修炼,为时不晚。” 老者摇头笑了笑。 邵日宛皱了皱眉,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我命里没有福根,”魏长泽开口道,“您可惜的可是这个?” 老者道:“你自己知道?” 魏长泽淡淡的道:“大抵知道一点,幼时我娘告诉我过,后来慢慢地经历了些坎坷,我自己也就明白了。” 老者道:“你小小年纪,倒是看的开。” “并未看开,”魏长泽道,“不过是习惯了。” 邵日宛不愿再听,打断道:“您看,这该怎么办?” 老者道:“我这辈子还未见过你这样的人,有如此慧根却没有一丁点儿福根,你是个不错的孩子,若是不嫌弃,可以跟我回去,总比待在这清明山好得多。” 魏长泽看了一眼邵日宛,道:“不是来打剑吗?” 邵日宛:……我能料到吗。 老者道:“日宛怕是也没敢跟你说我是谁,你可知十二连环坞?” 魏长泽顿了一下,道:“自然知道,您便是郑千秋。” 老者道:“你这孩子我倒是喜欢,想也知道,你若步入江湖外面多半流言蜚语不会少,还不如直接跟我去了塞外。” 邵日宛皱了皱眉,看了一眼魏长泽。 老者道:“我虽是个铁匠,倒也懂些个粗浅功法,自诩比那邵阳峰强上几层,那人虽混上了个宗主位置,人品却着实让人不齿,你落在他的手中怕也不是自愿吧。” 邵日宛也不得不承认,若是跟在郑千秋的身边,魏长泽定会更有所成,总比他这个二半吊子好得多,他本只想给魏长泽求把剑,郑千秋欠了邵家的人情,趁这个机会便用了,却没想到郑千秋却相中了魏长泽。 他忽然想着,不如就让他去吧,自己总有退路,魏长泽却没有,就让他去十二坞修习吧,他已经走了一条和书中完全不一样的路,或许不会再入了魔道了。 魏长泽开口道:“不了吧。” 邵日宛一愣。 魏长泽道:“哎呀,我怕我大师兄舍不得我啊。” 郑千秋笑了,道:“我自不会强求你,你怕是有自己的想法。” 魏长泽道:“我若没有福根,那何必强求,您多费心了,不过这剑您还给不给打了?” “打罢,”郑千秋大笑道,“打!” 两人走时,郑千秋将他们送至门口,说道:“你日后所遇到的事定不会少,你自可以去塞外找我,这剑我回去便打,不日便送至你手中。” “多谢,”魏长泽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见。” 郑千秋:“有缘再见。” 出门的时候,天还大亮,回去时却已经暗了下来,集市上大红大紫的灯笼亮堂堂的提前亮了起来,看着极为热闹好看。 邵日宛问道:“你怎么不去呢?” 魏长泽也不装傻,道:“去与不去有什么区别?我这人命里没福,缘浅,既然得了你这个朋友,便守着得了,懒得折腾。” 第12章 栽赃嫁祸(一) 魏长泽也不装傻,道:“去与不去有什么区别?我这人命里没福,缘浅,既然得了你这个朋友,便守着得了,懒得折腾。” 这一下当真给邵日宛感动个够呛,竟然半天没说话。 魏长泽又补充了一句:“况且去了那这人不定怎么折腾我呢,还不累死我?” 邵日宛满腔的温情瞬间一泄而出,他当真不该对这人有太高的期望。 魏长泽道:“今天既然出来了这么久,就不必再练功了吧?” “想也别想,”邵日宛微笑道,“回去就给我练剑,一个时辰也不能少。” 魏长泽:…… 单凭魏长泽使劲浑身解数,邵日宛毫不松动,愣是押着他在庭院前点着灯舞剑。 黑夜将万物吞噬,只留下这一方小小的天地,用两盏残灯撑起片光亮,墙边的树影婆婆娑娑被夜风吹的沙沙作响,魏长泽穿着一身黑色短打在庭院间挥汗如雨,前襟绣着的金色巨兽在黑暗中来回穿梭,耳边只能听见长剑划过空气的声音。 邵日宛坐在门外,一边守着他,一边看着手里的书。 魏长泽长剑铮然划向半空,左腿蹬地向上飞去,在空中快速转了两圈,长剑伸出,跟着身形旋转,带起一阵风。 邵日宛头也不抬道:“没吃饭么?” 魏长泽落地,擦了擦汗:“没吃。” 邵日宛抬头看了他一眼。 魏长泽改口道:“吃了,没吃饱。” 邵日宛道:“一点劲也没有,你这是学我呢?” 魏长泽让他的耿直诚实弄的一时语塞。 “大师兄,”魏长泽道,“不要妄自菲薄啊。” 邵日宛随意道:“正好我也打算好好改改这个毛病,明日起打算练练力道,你就跟我一起好了。” 魏长泽:“这就不必了吧,我力气挺大的。” 邵日宛放下手里的书,取了把剑站起来道:“那就试试。” 他这几天正愁着内功的事,不曾与他比试,今天正好来看看魏长泽有没有偷懒。 魏长泽道:“用全力?” “自然,”邵日宛随意拔出剑,挥了两下,“你若输了明日就不必吃饭了。” 魏长泽就知道是这样。 两人相距不到五米,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两张脸都被夜色打出一片阴影,显得郑重而严肃。 邵日宛长剑点地,划了一道弧弦,率先指向了魏长泽,足尖一点向他飞去,剑锋在灯光下有些刺眼。 魏长泽马上正面迎上,两人的剑身在半空中碰在一起打出一串火花,擦着身子错过。 邵日宛忽而转身,冲着他的后背而去。 魏长泽一个急转拿剑挡住,发出‘铛’的一声脆响,他道“唉,你这算偷袭吧?” 邵日宛一招不成,接着急攻,道:“你自己想好,只要输了便没饭吃。” 魏长泽接连后退,鞋擦在地面上搓出去老远,两人剑锋不断交碰发出阵阵铮鸣。 魏长泽:“君子剑啊大师兄!” 邵日宛不管不顾,穷追不舍,一个横劈简直就像是耍刀一般,道:“还有闲心跟我胡扯。” 魏长泽被逼得没法,叹了口气迎上了再次想要要了他命的剑锋,双指轻松随意的转了一下剑柄,再次握住后直接将邵日宛的剑带偏,一下子从他的手中挑了出来,邵日宛在半空中骤然失力,向前扑去,被魏长泽一下子搂在了怀里。 魏长泽:“哎呀,软玉在怀啊。” 邵日宛:…… 魏长泽将他放开,弯腰帮他把剑拾起来放回了他的手里,道:“大师兄可还满意?” 邵日宛倒是满意,却也难免郁结,自己这身体的原主练了数年,他又接盘后日日钻研,竟然不必魏长泽这突击的几个月来的有用。 邵日宛道:“你果然厉害。” 魏长泽笑着看着他:“劳您费心。” 邵日宛:“不必说这些讨好我,你既然进步神速,证明苦练大有用处,日后多加一个时辰,省得你天天看春宫图。” 魏长泽简直觉得不可理喻,道:“我赢了啊大师兄?!” 邵日宛瞥了他一眼,随意道:“所以并不禁你的食。” 魏长泽:……好有道理竟然无法反驳。 邵日宛还是改不了日常苦口婆心,叮嘱道:“不是我执意刁难与你,你既有天资,为何不用?以你的进步速度来看,不出三年便可力压邵阳峰,到时何苦受这冷遇?” “我一向便信你不是池中之物,望着你有一日能飞黄腾达,将那些看不起你的人都踩在脚下。” 魏长泽站在原地,久久未语。 邵日宛将他的剑收回鞘中,替他拍了拍肩上的灰尘,夜风将他的长发吹向了魏长泽,带来一阵清香。 魏长泽开口道:“功名利禄我早已看开,世间俗名罢了,我这人命不好,前路尚未可知,现在不过是过一日混一日罢了。” 邵日宛随意道:“想也不要想,给我好好练功。” “……”魏长泽只好道,“那行吧。” 邵日宛对他这态度倒是还算满意,松口道:“回去睡吧。” 魏长泽终于得以解放,恨不得亲他一口,道了声别便晃晃荡荡的往屋里走。 邵日宛一把拎住他的后领,道:“明日卯时,晚了一刻我便扒了你的衣服给你扔出去。”他整了整他的衣领,微笑着道:“事在人为啊师弟。” 魏长泽如被当头泼下一盆冷水。 两人各自回屋,邵日宛点了根蜡烛开始苦读。 他思忖着,反正这内功心法是钻研不出什么了,他现在不过筑基三层,不如就专修剑道,内功跟不上便算了,天天卡在一处着实心烦。 这一日又是一直到了子时都未睡,然而第二日,去找魏长泽时看见的还是他躺在床上睡的醉生梦死的样子。 这日子真是过的艰难。 清明山上每隔一季便会请上来一个裁缝给宗门上下的八十多口人做衣服,规格自是按照地位一级一级的往下降,以往到了魏长泽便直接把他略过了。 裁缝是个年近花甲的老头,腿脚倒是灵便,做起事来也利索,给邵阳峰量了身量之后便到了邵日宛的院子里。 进来的时候邵日宛正踩在魏长泽的肩上给他开肩,魏长泽双臂搭在铁杆上,塌下腰蹲了个马步,汗流浃背呲牙咧嘴。 邵日宛站在魏长泽的肩膀上,向下踩了两下,不紧不慢的对那裁缝道:“您且等等,这还有半个时辰。” 裁缝吓了一跳,道:“这可使不得啊使不得,人哪能这么糟践的?” 邵日宛笑道:“无妨,他皮实的很。” 老裁缝战战兢兢的坐在了门前,抱着自己的一堆家伙什儿干等着。 魏长泽咬牙道:“不要让老人家等着,我不急。” 邵日宛只是道:“做你的得了。” 老裁缝道:“快下来吧娃儿,一会儿踩死喽。” 魏长泽也就坡下驴,耍赖道:“哎,我胳膊要断了。” 邵日宛笑了下便跳了下来,对裁缝道:“今年还得麻烦您了。” 老裁缝一笑起来皱纹将眼睛挤成了一条缝:“不麻烦不麻烦。” “你过来,”邵日宛冲魏长泽招了招手,又对着老裁缝道,“您给量量,他这身量长得快,您往大了做做,月余前的衣服如今倒不那么合适了。” 魏长泽揉着肩膀走过来,让老裁缝拿着软皮尺比量。 老裁缝笑道:“这孩子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壮实。” 邵日宛:“我院里留了些布匹,走时给您带上,用那些料子给他做,剩下了您便自个儿留下。” 老裁缝忙推拒,邵日宛笑着道:“您就紧着给他做,剩下的估摸也多不了,再给我我也没用,就当劳您忙乎一趟了。” 他年年住在清明山,吃穿用度用的确是邵府送上来的,每年那布匹都堆在房里,这身体的原主用也用不完,邵日宛依稀记得好像是有一匹极好的黑布,质地非丝非绸,看着像是粗劣,摸上去倒是舒服,硬挺的就像是魏长泽这个人一样。 老裁缝拿在手里稀罕不已,道:“真是个好东西啊。” 邵日宛想了想道:“尽量做的古拙大气,袖口和前襟处缀些金线纹路,我见他穿黑色短打格外利落,不必拘泥与修道者那一路。” 老裁缝一一应着,又问道:“您自己个儿想要个什么?” “随意,”邵日宛不太经心地道,“您且看着来。” “白的吧,”魏长泽道,“白色好看。” 邵日宛便道:“那就白的。” 老裁缝笑了笑:“人人都是给自个儿挑着样式,偏偏到你们这就反过来了。” 魏长泽又一副混混模样:“我大师兄穿什么都好看,自然不在意。” 邵日宛道:“既然无事了,你便回去接着练功。” 魏长泽:…… 老裁缝带着布料出去,还要给其他人去量身,一个一个轮过去,最后却总也短了一个人,数来数去发现是没找到烨秋。 他找到了个管事的人,问道:“你们这里那个烨秋姑娘去哪里了?” 乌贤道:“今日不曾见过,屋里没有?” 老裁缝道:“没得,这如何是好?” 正巧魏长泽好不容易得了片刻的休息,把被汗水打湿的衣服搭在肩上,要去河边清醒清醒。 乌贤问道:“师弟,你可见过烨秋?” 魏长泽:“没。” 乌贤这话问得多余,他日日被关在院里练功,又和其他人格格不入,哪里有机会去关注烨秋,魏长泽觉得莫名,错过他们便接着走自己的路。 乌贤道:“劳烦您再等等,她怕是忘了这回事。” 老裁缝忙道:“不妨事。” 话虽如此,却直到日落也不曾见到烨秋。 老裁缝等不及天黑,只好走了,只说照着去年的尺寸做大一些。 天黑下来时,这烨秋却在晚饭时自己出现了。 乌贤道:“你去了哪?大家找了你许久,今日裁缝上山来了。” 烨秋道:“我去后山练功了,今日状态不错,一不留神就坐到了晚上。” 乌贤笑道:“你倒是会拿捏时间,偏偏落不下晚饭。” 烨秋笑了笑,坐了回去。 今日菜色不错,虽都是素菜倒也看着好看。 一个弟子便问道:“师妹,今日这菜又有何由头?” “时令的菜罢了,”烨秋说着夹了一筷子青菜,笑道,“怕是吴妈近日心情好,连带着我们也有口福。” 可是一筷子菜入了口,她脸色却忽然变了一下,皱着眉头勉强咽下。 她日日坐在魏长泽身边,邵日宛不经意往这边看了一眼,忽然就见她如此反应,他也装作不经意的尝了尝,并无异常。 第13章 栽赃嫁祸(二) 屋内小桌上架着两个铜制小香炉,烟雾顺着气孔纠缠着向上爬去,让屋内一阵气蕴缭绕。 魏长泽坐在榻上,神色平静,双目轻阖,入定。 邵日宛坐在桌旁,静静地翻着书,偶尔看他两眼,大部分时间是抱着一只茶杯慢慢地品,等着他睁眼。 今日外面下了大雨,淅沥沥的打在窗上,偶尔还有风声卷着拍来,屋里确是一片干燥温暖。 今日天气不怎么好,邵日宛便让他在屋里打坐,怕他躲在屋里偷懒,便在这里监工。 魏长泽眉头忽然一皱,周身气场忽然紊乱了起来。 邵日宛立刻从书中抬起了头,观察着他的状态。 魏长泽眉头越皱越紧,身子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邵日宛不敢贸然叫醒他,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有些犹豫。 按说这也算是正常的,入定时总需要打通一些筋脉,这个过程自然不好受,邵日宛却难免有些心忧。 魏长泽的神情极度痛苦,就在邵日宛已打算将他打晕的时候,忽然睁开了眼睛。 “你……”邵日宛这话刚开口,忽然被魏长泽一把拉了过来,他被推到了榻上,背后被魏长泽用手撑着。 这是一个传功疗伤的预备姿势。 邵日宛楞了一下:“怎么?” 魏长泽双臂交错摆了个式,二指飞快的点上了邵日宛背后两处大穴,顿时一股真气顺着他的手指不容拒绝的飞快冲进了邵日宛的经脉之中! 邵日宛瞬间明白了他想干什么,拒绝道:“你有多大的能耐,先顾好你自己吧!” 魏长泽并不言语,手上却更加用力,随着这一下子,那股子真气更加横冲直撞起来。 邵日宛便立刻不再做无用功,闭上眼配合着他。 邵日宛已经停在筑基三层一年多了,他的经脉总也打不通,内力虚薄,和他相比,魏长泽的进步简直神速,那些困扰在他身上的问题仿佛对魏长泽而言不过是小儿科一般。 这股子真气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像极了魏长泽这个人一样,嚣张跋扈,仿佛进了自己的家门一样自在,邵日宛额头上浮了一层虚汗,这生生被拓开经脉的滋味当真是不好受。 魏长泽自己也不过是仗着内功深厚些,很快便后劲不足,不过片刻便难以支撑,撤了回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邵日宛不再理他,趁着这个时机抓紧突破。 魏长泽站起身来活动了下脖子胳膊,关节发出几声脆响,他拿起一块帕子擦了擦汗,看了一眼邵日宛,晃晃荡荡的倒水洗脸。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魏长泽清醒了些,坐在了圆桌旁,桌上还放着邵日宛未喝完的半杯茶,书被放在了一边,像是匆忙之下随意扔在一旁的。 他闲的无事,既不敢睡觉也不敢看闲书,便拿起来这本书瞧了瞧,是邵日宛自己抄的《昆吾剑法》。 他稍微有些过目不忘的本事,还记得当日拿到这本书的时候,看了会儿便记了下来,邵日宛却说什么也要自己再抄一遍,说是害怕被糊弄了。 魏长泽勾着唇笑了笑,抿了口茶水翻了两页,偶然间瞥见了些什么,忽然楞住了。 邵日宛无知无觉,尚还苦苦的纠缠在经脉之中, 魏长泽猛的像喝酒一般干了这杯茶水,再一抬眼,眼神里盛满了化不开的深意。 下午的时候天才晴下来,邵日宛直到风雨渐歇时才疲惫的站起了身。 屋里没见到魏长泽,门外倒是有些动静,他勉强着走出去,看着烨秋站在了院中,手里拎着个锦布包袱。 魏长泽伸手道:“劳驾了。” 烨秋冲着他笑,轻轻地将包袱放在了他手中。 邵日宛问道:“怎么了?” 下过雨的空气里一阵泥土味儿,魏长泽一回头便看见他倚在门框上看着自己,眉眼温柔,似乎也被这雨水化开了。 烨秋笑道:“那日老裁缝做的衣服送到了,左右见你们不来取,我便想着给你们送了来。” 她殷勤的过了,邵日宛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面上倒是没说什么,笑着道:“劳驾。” 烨秋打趣道:“你们二人竟然说的话也是一样的。” 魏长泽接过了包袱颠了颠,转身便要走。 烨秋楞了一下,道:“唉你……” 魏长泽莫名的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 “……”烨秋哽了一下,“没事。” 魏长泽走向了邵日宛,道:“给你。” “一会儿拆开看看,”邵日宛随意的瞥了他一眼,对烨秋道,“雨天路滑,且小心些。” 这便是要送客了?烨秋简直震惊了,有这样的人吗? 邵日宛道:“以后这事师妹不要揽着来做,那么些个下人都是做什么吃的?你好好练功便得了。” 烨秋被他堵得简直没话说,只好道:“那我回去了。” 邵日宛‘嗯’了一声,道:“慢走。” 打发走了烨秋,邵日宛用手撑着门框站直了身子,转身进了屋里。 他总觉得有些奇怪,莫不是烨秋看上了魏长泽? 这倒是有可能的,魏长泽这皮相不赖,又高又帅,就是家庭成分不太好,可是天资出色,前途无量,兴许烨秋就看上了呢,那她和谭光达又算个怎么回事? 魏长泽道:“你感觉怎么样?” 邵日宛:“莫名其妙啊。” 魏长泽:“哪里出问题了?” 邵日宛这才意识到他问的是自己的内力,随即道:“许是快要突破了,我这几日再多试试。” 魏长泽道:“量力而为。” 邵日宛点了点头,坐到了他旁边,欲言又止。 魏长泽:“一日五个时辰不能再多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邵日宛哭笑不得,直接道,“你对烨秋怎么看?” 魏长泽看了他一眼:“我跟她没什么关系,不知道她是哪根筋搭错了。” 魏长泽:“把心放到肚子里。” 邵日宛想了想,道:“我只是怕你……” “不会,”魏长泽直接道,“我是断袖。” 邵日宛:“???” 魏长泽道:“你还不如怕点别的。” 书里有这一段吗?没有吧?没有,邵日宛无比肯定,绝对没有,他本来听见过魏长泽跟烨秋说过自己是断袖,当时他只当是魏长泽为了摆脱烨秋随便胡扯的话罢了。 竟然是真的吗? 邵日宛看了他一眼,挑衅一般笑道:“怕什么?” 魏长泽:“算了。” 邵日宛笑了笑,将那锦布包袱拆开,里面放了四五件衣服,黑白分明,倒是很好分得清。 他拿起一件黑色外衣抖开,这是一件直襟长袍,金红暗线细细的缀在了袖口领口处,前襟处绣着一只麒麟兽,双目怒瞪欲夺布而出,当真大气古朴。 邵日宛倒是挺满意的,问道:“试试?” “不用了吧,”魏长泽道,“麻烦。” 邵日宛:“去试试。” 魏长泽:“……” 须臾,魏长泽穿戴好从屏风里走出,他这人本就长得硬气凛凛,衬着着衣服更是威风逼人。 邵日宛道:“挺好,穿着舒服吗?” 魏长泽走过来给自己倒了杯茶,随意道:“挺好。”他又忽然瞥见了邵日宛那两件白衣,道:“你怎么不试?” 邵日宛:“麻烦。” 魏长泽:“???” 这还讲不讲理了? 若是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倒也还好,可邵日宛总是有些忧心,这原书里的剧情已经改变了很多,他早已不清楚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了,总觉得平静背后涌动着些什么。 然而第二天,就真的惹出了一件大事。 这日不到卯时,邵日宛照例打卡叫魏长泽起床,这厮睡起来就跟入定了一般,万万是吵不醒的,所以邵日宛向来不敲门,只是这日,他一推门就发现了不对劲。 许是这具身体的灵敏的感知觉,他把手缓缓的放到了腰间的剑柄上,放轻了脚步向着屏风走去。 长剑无声出鞘,他错身转过屏风,一股脂粉味迎面而来―― 烨秋穿着一件藕粉肚兜,裸着胳膊偎在魏长泽的怀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里。 邵日宛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剑身磕在了背后的屏风上发出一声脆响。 这不对,他首先想道,肯定是魏长泽中了招。 魏长泽明知每日他都会来叫他起床,不可能还故意让他看见这一幕,更何况,以魏长泽的心气,断看不上烨秋。 魏长泽骄傲且自制,绝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那就是烨秋的栽赃了,邵日宛心念电转,直接二指并拢,点向烨秋的睡穴,谁知烨秋忽然睁开眼,白嫩的胳膊缠上了他的胳膊将他拦住,大喊了一声:“救命啊――!” 她这一嗓子声音极大,魏长泽皱了皱眉慢慢地睁开眼睛。 邵日宛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他本就是现代人,对男女之防本就不看重,毫无顾忌的卸了她的下巴。 烨秋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反应,震惊地看着他。 邵日宛对魏长泽道:“你是真能惹麻烦啊。” 魏长泽脑袋昏昏沉沉,他摇了摇头坐起来,叹道:“矜持啊,师姐。” 邵日宛问道:“你说还有多久?” 魏长泽尚还不太清醒,随意道:“马上。” 谭光达忽然从门口冲了进来,大喊了一声:“师妹?!是你吗师妹?!” 邵日宛叹了一口气,愁道:“真是要命了。” 魏长泽把睡的乱七八糟的衣服裹了裹,长腿直接跨过了烨秋下了床,道:“睡个觉也睡不安稳。” 谭光达冲进屏风,却看见邵日宛也在里面顿时一愣,随即指着魏长泽骂道:“你这贱人!” 魏长泽随手把邵日宛手中的剑接了过来,指了指他道:“我不收拾到你身上你还没完了?” 谭光达瞥了一眼床上,烨秋赶紧坐了起来冲他摇头。 魏长泽道:“你三番五次招惹与我,今日便做个了结得了。”他这话说的极为平淡,却让屋里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丝杀气。 有一种人是惹不得的,纵使龙游浅滩,他也是龙,忍不得什么东西也往他身上撞。 烨秋翻身下床想跑到外面去,被邵日宛一把拦住。 邵日宛从床上拿起她的衣服给她披上,轻声道:“师妹,出门还是穿上衣服比较好。” 烨秋忽然有些恐惧,不自觉的颤抖着想要挣开他。 邵日宛笑着摇了摇头:“你就这个胆子,还想着害人?” 魏长泽试了试手里的剑,冲谭光达抬了抬下巴。 邵日宛道:“要打去外面打,不要把屋子拆了。” “哦,”魏长泽便依言收了剑势,挠了挠脖子,用剑指了指外面,对谭光达道:“那出去吧。” 谭光达:…… 邵日宛心里其实有些急,这边的动静估计很快就要引人过来,以魏长泽这个人缘,估计这盆脏水就要真真切切的泼在他身上了。 魏长泽和谭光达走了出去,站在了院子的两边。 邵日宛对烨秋道:“你若是怀了身子,还是不要出去凑这个热闹了,孩子尚在腹中,你也注意点言行吧。” 烨秋脸色一白,一只手捏紧了自己的胳膊。 他们唯一出的纰漏可能就是没有料到邵日宛会这么早去魏长泽的房间,他们估计怎么写想象不到,魏长泽已经嚣张到要他们的大师兄,未来清明山宗主来叫他起床了。 邵日宛用脚指头都能想出他们的计划,烨秋若是被发现了在魏长泽的房中,那她肚子里这个孩子一定是要赖在魏长泽身上了。 师门中最忌讳就是这个,若是被发现,烨秋把锅直接扣在魏长泽身上,魏长泽就算是不死也得拔下层皮来。 心思歹毒不过如此。 第14章 栽赃嫁祸(三)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邵日宛瞬间向外望去。 乌贤领着众位师兄弟一路走来,站在门口道:“三师弟可在?这是去哪了?”话是这样说的,脚却已经迈进了门里,一下子就看见了里面的情景。 烨秋一听外面的动静,拉紧了衣服便冲了出去,正摔在了乌贤的脚下:“师兄!” 乌贤愣了一下,赶紧将她扶起来:“这是怎么了?” 烨秋眼泪忽的落了下来,哭的不能自抑,此情此景,当真不用再多言语,是个人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邵日宛站在门边,漠然的看着。 乌贤扫视了一圈,问道:“大师兄,到底怎么回事?” 邵日宛平淡道:“你问她吧。” 乌贤便又看向了烨秋。 烨秋却只是哭,闹得人心烦。 这事当真不小,乌贤抓住她的胳膊摇道:“你快说啊,你怎么会在魏长泽的房里跑出来?” 烨秋满脸惊恐未消,哭道:“他……他!” 乌贤:“他怎么你了?” “师妹,”邵日宛淡淡地说道,“我不是死的,你且想好再说。” 他这话一出却正成全了烨秋,她顺势闭了嘴,哭得我见犹怜。 邵日宛自知他不该多言,但却不得不打断,总不能眼见着魏长泽被泼了一盆脏水。 眼下的情况是进退维谷。 魏长泽丝毫不管周围乱成了什么样,甩了下剑道:“来罢。” 谭光达的视线向着乌贤烨秋之处犹疑了一下,没有动弹。 魏长泽道:“不必看了,你我今日必有一战。” 乌贤上前一步,道:“此时还应等师父来了再做决断,你们不要再添乱了。” 魏长泽勾唇,意味深长的冲他笑了一下。 乌贤喏喏,向后一步闭上了嘴。 魏长泽对谭光达道:“你尚未习剑,那是你自己没有本事,今日我不手软,你也别指望着谁来救你。” 谭光达攥了攥拳头,关节撑的泛白,表情渐渐地凶狠起来。 魏长泽左手执剑,随意向前挥了两下,右手出二指握拳与眉同高,双肩猛一调换,身形如箭猛的冲了出去―― 他速度已是非常之快,谭光达瞳孔骤然收缩,才反应过来,慌张蹲身躲避,魏长泽骤然停身,剑柄在手指间转了半圈重新握住,横着劈向了谭光达的双腿。 一声破入血肉的闷响传入众人耳膜,魏长泽竟是直接将剑插入了谭光达的左腿上! 谭光达瞪大了眼睛,尚且没有反应过来,短短的一段是日,魏长泽竟然已经快到了这个程度! 他缓缓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小腿。 魏长泽面无表情,将剑拔了出来,谭光达骤然跪下身去,血流一地。 乌贤大喝一声:“三师弟!” 魏长泽剑尖尚流着血滴,指着谭光达道:“服吗?” 谭光达懵着,看向他。 魏长泽用剑尖将他的下巴挑起,重复道:“你服不服?” 乌贤上前一把推开了他的剑,蹲下来扶着谭光达,冲着魏长泽怒道:“你疯了不成!” 魏长泽抖了抖剑上的血,没有抖干净,顺手将剑身在谭光达的衣服上蹭了蹭,转身走到邵日宛的身边,将剑插回了他腰间剑鞘之中。 邵日宛看向了他。 魏长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莫慌。” 邵日宛并不慌,他就是愁得慌。 这件事闹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不捅给邵阳峰那是不可能的了。 一直到众人都跪在了下方,等着邵阳峰发落的时候,邵日宛还是愁,愁自己抱大腿之路走的曲折多舛。 烨秋的哭声一直就没断过,一直充当着这场闹剧的背景音乐,搞的邵日宛心烦不已,却还得苦苦维持着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作态,只能在心里默背清心决。 邵阳峰沉默了好一段时间,屋里鸦雀无声,死一般的沉寂。 许久之后,邵阳峰的声音毫无起伏,不带一丝情感的道:“谭光达先去止血。” 谭光达面色苍白,虚汗冒了一头,咬着牙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出了门。 邵阳峰道:“戾气太重,都先给我去祠堂好好静一静心。” 烨秋愣了一下,随即道:“师父……我……”说着神色为难,脸色难看。 祠堂摆放的都是历代先人的神位,去了便是要跪一晚上,烨秋有孕在身,自然自己心疼自己了。 邵阳峰眼神凌厉,看了她一眼,顿时把她后面的话都吓了回去。 邵日宛道:“那谭光达该如何?” “你以为你就没事了?”邵阳峰斥道,“也给我去祠堂好好去去戾气。” 无妄之灾,邵日宛只能受着。 众人挨完了训,还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已经被赶了出去,只怕邵阳峰是晾他们一晚,明日要憋个大招。 一个瘦高的弟子目光不善的来回往魏长泽身上瞟。 魏长泽只做不知,挺直脊梁骨目视前方,他比众人高出一头,一副天然的鹤立鸡群模样。 那弟子‘呸’的一下,冲着他的方向吐了口唾沫。 众人围凑在一起,偶尔侧目,表情多有不耻嘲弄。 邵日宛淡淡的开口道:“四师弟心眼好,见不得腌h。” 那瘦高的男人被点了名,僵了一下。 邵日宛接着道:“我尚还记得你刚来时,家中老父犯了偷盗罪,衙门要五两黄金赎人,你拿不出便来求我,我给你了六两,剩下的叫你留给家中老母,省得惦念。” 他越说,男人脸色越差,这往事本是辛秘,邵日宛也曾允诺不会说出去,清明山向来注重出身,案犯之子决计不能上山。 邵日宛:“师弟好运气,得了师父器重竟还入了门,果然仅是不同往日,有了立场唾弃别人了。” 众人怀疑的看向了瘦高男人,那瞥向魏长泽目光又剐在了他的身上。 乌贤道:“这是当真?” 瘦高男人一阵抢白辩驳,脸红脖子粗。 魏长泽无甚兴趣的看了一眼,道:“我们走吧。” 邵日宛点了点头,两人直接去往祠堂。 烨秋一直默默地缀在身后。 一路无言。 祠堂空旷,平日里木门疏于修葺,打开时发出‘吱呀’一声,尘土在阳光下跳动。 魏长泽拎起一块明黄蒲团,拍起一阵灰,他也不停下,一直到再弹不出灰尘时才放到了邵日宛脚下。 然后自己随便找了一块直接坐下了。 邵日宛也跟着坐下,本来要静思己过的祠堂让他俩生生当成了避暑圣地。 烨秋没有进来,大抵是因为祠堂里只有他两人,怕受了欺负,躲在外面逡巡。 魏长泽背靠着供台,胳膊肘向后搭在上面,像个大爷一般坐在地上。 邵日宛道:“你打算如何?” 魏长泽笑着道:“我说了算吗?” “当我没说,”邵日宛当即改口,“咱俩分析分析。” 魏长泽:“分析什么?” 邵日宛:“他为什么让咱们来祠堂?” 魏长泽:“想着怎么给我把罪名坐实,结果了我。” “有理,”邵日宛道,“唉你到底碰没碰烨秋。” “天地良心,”魏长泽哭笑不得道,“我真是断袖。” 邵日宛道:“有的断袖也能跟女人……啊。” “什么?”魏长泽故意逗他,问道:“哪个啊?” 邵日宛委婉道:“翻云覆雨,一夜。” 魏长泽挑了挑眉:“能又怎样,我何必呢,明明这眼前不是有比她好上不知多少的人么。” 邵日宛自然不会上赶着问这人是谁,只是道:“他明日估计又回是一通颠倒黑白,你待要如何?” 魏长泽挺了挺腰,像是谈论天气一般道:“怕是不好过,他若简单的罚罚我我便认了,左右不过皮肉之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不过多半是不会这么简单,好不容易逮到了我,还不挑断了我手筋脚筋,让我永世不得翻身?” 邵日宛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道:“当真?” 魏长泽看了他一眼:“你该是不知道,他曾经在我手底下吃过亏,所以才会如此看不上我。” 邵日宛是真的不知道,他本就没怎么细读《创世神》这本书,这具身体的原主更是个一问三不知,所以听到这话便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魏长泽目光放在他的身上,犹疑着思考了片刻,道:“我七八岁时吧,邵阳峰曾下山游历,曾到魏将军府好一通胡说,扬言风水不好,摆位不对,我老师粗通周易,在我耳边说了两句,我便当着众人的面顶撞了他,弄得他很是尴尬,匆匆的走了。” “说起来他多半也没错,”魏长泽笑了笑,饶有兴致的道,“不然我怎会落得如此下场?我那老师才是个半吊子,自己学四书五经还不够,连周易也想插上两脚,自己不敢上前去说,便怂恿着我去得罪人,让邵阳峰白白的讨厌上了我。” 这往日的苦楚在他嘴里就仿佛一个笑话一般。 邵日宛并不欲安慰他,反而跟着他笑道:“那就怪了,邵阳峰既然未错,何苦夹着尾巴逃了?” “你傻的吗,”魏长泽道,“我当时可是嫡长子,跟皇上沾亲带故的,世人又都说我是不世出的天才,他敢跟我顶撞吗?” 邵日宛啧啧道:“孽缘。” “当真,”魏长泽也感叹,“种因结果啊。”却并没有什么悔恨的意思。 邵日宛道:“他总不至于为了这小事记恨你这么久,还是因你身份地位,他总惴惴不安,觉得你欲反扑,既怕又恨。” 魏长泽冲着他笑,道:“还是大师兄明事理。” “少拍马屁了,”邵日宛道,“若是如此,你也不必久留,去找郑千秋得了。” 魏长泽不正经的道:“哎呀,我这不舍不得你么。” 第15章 坦白 魏长泽不正经的道:“哎呀,我这不舍不得你么。” “你算了吧,”邵日宛道,“你是怕郑千秋比我还严苛吧。” “……”魏长泽道,“一小部分。” 邵日宛当机立断:“明日随机应变,实在不行你便直接下山得了,我给你收拾些细软,你下山后买匹良马,直接去塞外十二坞。” 魏长泽挑了挑眉,没说话。 邵日宛道:“你且长点心吧,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偷懒。” “等等,”魏长泽道,“你当真要我走?” 邵日宛看了他一眼:“不然呢,等着你在这里挑断手筋脚筋,然后养着你?” 魏长泽痞混道:“那也不错。” 邵日宛一巴掌拍在他额头上,道:“想得倒美。” 魏长泽道:“我若去了你可怎么办?那岂不是要害了相思病?” 邵日宛面无表情道:“既然如此你便留下来以死谢罪吧。” 魏长泽忽而正色了些许,道:“我要说明日我就是走了,也终会有一日来找你,你可信?” 邵日宛看了他一眼,并不直接回答,反而问道:“来找我作甚,你是要出人头地的,何苦回来?” “话不是这么说的,”魏长泽含笑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既待我有恩,那我哪能忘了。” 邵日宛其实是有些不信的,他如今想把魏长泽推出去,是已经抱了下山的想法了,他好歹知道以后的剧情,直接躲出去便好了,如此虽不得大富大贵,却也免得了血光之灾。 这也总比拖了魏长泽的后腿要强,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早已熄了大半利用魏长泽的想法,也只不过是忿忿于命运待魏长泽不公,想替他争口气。 如今这事一出,便只想着让这人赶紧走,离了这个火坑。 邵日宛越想越觉得在理,当即道:“我明早便回去给你收拾收拾,你也不必和那邵阳峰周旋了。” 魏长泽忽然道:“我与你说件事,你不要害怕,也别乱叫。” 邵日宛:“?” 魏长泽道:“你是玩过《创世神》还是看过这本书?” 邵日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滞的看着魏长泽。 魏长泽痞笑道:“玩过游戏?” 邵日宛:“……你?” 魏长泽道:“大师兄,不是只许你开挂的。” 邵日宛大脑当机,懵了片刻,道:“你也是……?” 魏长泽笑了笑:“下次记得抄书的时候别用简体字,竟然还注拼音,你是小学生吗?” 邵日宛下意识的反驳道:“若不是怕你糊弄我,我至于如此?” 魏长泽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找你那日的前一天,”邵日宛道,“你呢。” 魏长泽淡笑道:“很久了,十多年吧。” 邵日宛:“十多年前你上哪玩的创世神?” “时间流速不太一样吧,”魏长泽随意道,“12月23号,我来的那天。” 邵日宛愣了一下,道:“我就比你晚了一天。” 魏长泽:“你知道创世神是由一本书改编的吗?可能是我们被随机的被扔进了某个情节中罢了,我点背,一待就已经是十多年。” 邵日宛尚还有些感觉玄幻,只是点了点头。 魏长泽笑着道:“我本来早就该怀疑于你,但是来得实在太久了,已经快要忘记过去的事情,一时放松了。” 邵日宛一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魏长泽道:“所以这回你信了吗?我他日必将回来找你的。” 邵日宛道:“那你也知道,几年之后那魔修就要来了?” 魏长泽笑了笑:“我本打算在这山上待上几年,算着日子逃出去,反正我也没地儿待,能混两天便算,谁知让你搅和的反而不如以前了。” “你有良心吗?”邵日宛道。 “有,”魏长泽毫无诚意的剖白内心,“我这一颗心都给了你啊。” 邵日宛根本不吃这套,道:“你还怪到我的头上了?我就问问你,哪个到了筑基期的人还能让人脱光了躺你怀里还睡成猪一般的?”他这话憋了半日,终于痛痛快快的骂了出来。 魏长泽脸皮似城墙,道:“哎呀大师兄莫气,你说这还有什么用,咱们向前看。” 邵日宛:“平时说你你不听,那么多双眼睛盯在你身上,你就不能自己长点心?稍微一点注意不到你就非要给我惹事,还能指着你干点什么。” 许是知道这个魏长泽也是个同胞,他少了许多顾忌,这连日的怒气终于顺着这个机会发了出来。 魏长泽点头听训,嘴角却始终含着笑。 邵日宛气得不行,索性不再说话。 “说完了?”魏长泽试探着问了一句,“那我说两句?” 邵日宛:“说。” 魏长泽笑道:“你也别怪我不争气,刚来这里的时候,我本已经想好,我这一生多半不会好过,那便混过去得了,我不去惹事,也不出头,不做称霸天下的梦,自然也就不会千夫所指,这十多年我一直如此,直到你出现。” 邵日宛忽而想起,在最开始他总奇怪于魏长泽怎么就变得这么懒惰,竟然是这个原因。 “我本也只觉得好玩,想耍你一耍,”魏长泽道,“谁料你却这么认真。” 邵日宛道:“我就直说了,你大概也想得通我为什么会这么对你,先前是存了利用你的心,后来看你这副德行早就不指望了。” 魏长泽气笑道:“哪副德行?您讲讲理,还有什么要求我是没做到的?” 邵日宛道:“看着你就生气,闭嘴吧。” 魏长泽摇头笑着:“得得得,您消消气,我的错。” “本打算找个好时机咱俩好好说道说道,”魏长泽道,“谁知道出了这事,说出来也只不过为了求你心安,我若走了,也定会回来。” 邵日宛:“快不要回来气我了。” “那哪成啊,”魏长泽又恢复成那副要死不活的痞子样,“我一天也离不了我大师兄啊。” 邵日宛道:“合着你一直就知道,就耍我呢?” “天地良心,”魏长泽道,“我昨个儿看到你手抄的书才知道的,自己还没焐热呼呢就给你露出底牌了。” 邵日宛听得莫名好笑,道:“你还是个东北人?” “唔,”魏长泽道,“你哪的?” 邵日宛却问道:“你之前是干什么的?” 魏长泽微微眯着眼睛一边回忆一边道:“游戏设计,《创世神》这个游戏我也参与了。” 邵日宛愣了一下,道:“当真?” 魏长泽笑着道:“骗你做什么。” 既然两个人都是现代人,那有些话说起来就方便多了,他们随意交换了下信息,邵日宛还是觉得好像很不真实一般,只比他刚刚穿来的时候真实那么一点点。 烨秋一直站在外面的树下,不知道在等什么。 魏长泽不经心地道:“怕是等谭光达吧。” 邵日宛:“他俩当真有意思,这又不是什么好事,还非要拉着一起。” 魏长泽却并不关心这些,只是道:“人各有志。” 邵日宛道:“你却没有。” 魏长泽苦笑道:“你省省吧大师兄!” 谭光达是在天都快要黑了的时候才被人搀扶着拖了一条伤腿进来的,顺便把在外面守得脸色都变了的烨秋也带了进来。 邵日宛和魏长泽谁也没有分出一丝眼神来看这二人,只是漠然。 第二日一大早,邵日宛推开祠堂的大门,倒进了一室的日光。 外面守着的一个外门弟子拦道:“大师兄,师父还尚未下令解禁。” 邵日宛道:“我去方便。” 弟子略有些为难。 邵日宛道:“做事用心是好事,只是这屋里有四人,你最不该拦的便是我。” 那弟子只好退了一步让出路来,道:“您且快些,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小的。” 邵日宛一撩衣袍,抬腿走了出去,这一去,半个时辰都没有回来。 那弟子急得不行,站也站不住了,生怕邵阳峰这就来提人,他狠了狠心,推开了祠堂的门,走到魏长泽身边问道:“大师兄何时回来?” “莫急嘛,”魏长泽懒洋洋地道,“大师兄出恭去了。” 弟子道:“怎么去了半个时辰?!难不成是掉进去了?!” “说得有理,”魏长泽道,“要不您去看看?” 那弟子这时候哪里能走,只是央求道:“你可知他到底去了哪?” 魏长泽正要说话,一抬头却笑了,道:“这不是回来了?” 邵日宛背对着日光,身影被阳光融的柔和温顺,一步一步的向着他们走来,问道:“怎么了。” 魏长泽道:“这小师弟担心你,要去茅房捞你呢。” 邵日宛不理他,只是道:“麻烦你了。” 弟子忙道:“无妨无妨。” 烨秋守了这一夜脸色有些憔悴,默默地起身跪到谭光达的腿边看了看伤势。 谭光达闭着眼睛冲她摇了摇头。 烨秋咬着嘴唇,又坐了回去。 门外忽而传来了一行脚步声,邵日宛踢了一脚魏长泽,魏长泽装模作样的转身跪好,面对着神位。 烨秋和谭光达也跪了回去。 邵阳峰推开门,看了一眼他们,道:“出来。”乌贤等人还跟在身后。 四人便跟着走了出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邵阳峰也不说话,一路走向了练功池旁的空地上,转身道:“清明山是修身养性的地方,却已被你们毁得差不多了。” 四人默不作声。 邵阳峰道:“我平日对你们多有纵容,才致你们酿成如此大错,今日数罪并罚,都给我好好地反省一番。” 烨秋暗暗的假装用手拽住衣角,却是为了挡住自己的肚子。 邵阳峰指着邵日宛道:“我告诫你数次,你仍纵容着魏长泽,才招致今日祸端,罚你在思过崖思过一月。” 这对邵日宛来说真是不疼不痒,直接应了。 接着就是烨秋,邵阳峰道:“修习者最当自重,本就不是双修的路子,却惹出这样的事,清明山容不下你,领些银两盘缠便下山吧。” 烨秋脸色顿时煞白,跪下来膝行向前道:“不、不能这样、师父?!” 邵阳峰并不理会,又指着谭光达道:“清出内门,以后就安心当个外室弟子,看看你还能不能胡闹。” 谭光达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色凝重。 邵日宛心道:来了。 邵阳峰一转身,双目对上了魏长泽。 第16章 肆意恩仇(一) 邵阳峰一转身,双目对上了魏长泽。 魏长泽不避不闪,眼神如剑锋,回视着他。 邵阳峰道:“罪臣之子,劣根难除。” “极是,”魏长泽肆意笑道,“你奈我何?” 邵阳峰平淡道:“你到如今仍不知悔改,我且给你两条路选,你执意惹是生非,便自己担着后果。” “其一,除出内室,毁尽灵根,此生当个普通人,清明山留你一条生路,养你至死。” 魏长泽越听越好笑,问道:“其二呢。” “其二,”邵阳峰道,“受二百鞭棍刑,死生不论。” 邵日宛双手微微颤抖,越攥越紧,他且气且恨,脸色极为难看。 魏长泽却仿佛事不关己,畅快道:“依我看应该有第三条路可选。” 邵阳峰:“何路?” 魏长泽道:“你我既然不对路,一拍两散可好?” 邵阳峰淡淡地道:“你既入了宗门,那就是我的弟子,我自然不会放你出去祸害旁人。” “可我也不能留在这给你祸害啊,”魏长泽笑道,“不如这样,你想当我师父,便拿出些真的本事来,你我对阵,若你赢了,今日我便受二百鞭刑,死生不论,如何?” 邵阳峰看了他一眼,道:“嚣张至极。” 魏长泽装模作样的谦虚道:“那是那是。” 别人或许不知,邵日宛确是再了解他不过了,魏长泽根本就没这个本事,可他看着眼下这个情景,却无法制止。 他无法阻止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去争自己的自尊脸面。 一阵凉风扫过,微微扬起了两人的衣袍。 魏长泽剑指邵阳峰,冷硬道:“来吧。” 邵阳峰背着手,神色平静:“让你三招。” 魏长泽二话不说,提剑便上,他剑极快,剑身显出数道残影挑向邵阳峰,邵阳峰始终背着手,身子来回闪躲竟不能伤其分毫。 霍然间,邵阳峰一剑格挡,将魏长泽震出老远,他俩内力悬殊实在过大。 魏长泽毫无惧色,甚至脸色都不曾变,翻身一个飞旋,剑锋横斜着刺来――邵阳峰直直的迎上,两道剑贴在一起一阵鸣颤,魏长泽转了转手腕要让他剑柄脱手,却忽地被一脚踹向了胸口,‘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邵日宛下意识向前一步,却被魏长泽用手势拦住。 魏长泽大拇指擦了擦嘴角,剑插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邵阳峰冷漠道:“你尚有回头路。” “你错了,”魏长泽大剌剌的把剑扛在肩上,“我从来都没有回头路。” 邵阳峰一撩衣袍正身道:“那且来战。” 魏长泽长剑横出,使的并无漏洞,一路直上,死也不退一步。 他进,邵阳峰便退,两人冲破人群一直到了练功池上,飞身到半空中,池中水花炸裂。 邵阳峰长剑刺破魏长泽的衣襟,带出一道血痕,他胸前的麒麟兽被划破了脸。 魏长泽抽空看了一眼,竟然还有闲心想道,怕是邵日宛要心疼够呛,他还挺喜欢这件衣服的。 就这会儿功夫,邵阳峰的剑已经再次挥来,魏长泽挡了一下,却没挡住,胳膊上又中一剑,身上已是道道血痕,体无完肤。 魏长泽‘啧’了一声,当空飞身转了一圈,长剑旋转着刺向邵阳峰。 邵阳峰迎面直上,剑如疾风手腕翻飞,内力翻腾而出,扑向了魏长泽。 邵日宛心提到了嗓子眼,邵阳峰这个不要脸的,已经用了十成力,已是想取了魏长泽的命了! 他手握着剑柄,静待时机。 魏长泽顶着排山倒海而来的气阵,握剑的手珍珍发麻,身上的剑痕血迹渗出,将黑色的衣服浸的更黑,他咬紧牙关,怒吼一声,双目怒视着邵阳峰:“啊――” 随着这一声怒喝,竟冲破了气阵,长剑直捣邵阳峰的胸口。 邵阳峰成竹在胸,一时躲闪不及,看他冲出来竟然慌了一下,片刻间胸前已经开了一个血洞! 邵阳峰震惊地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在半空中失了力,竟要掉下练功池中―― 乌贤大喊了一声:“师父!”随即冲了出去,将他抱起送回地上。 魏长泽挺直腰背,飞身走了过来。 邵阳峰站了起来,他胸口伤极深,再偏一刻便能致命,到最后竟是魏长泽放了他一命。 魏长泽道:“愿赌服输,没意见吧。” 邵阳峰道:“你今日下山,从此不可再以清明山弟子自居,是死是活,再与清明山无关。” “那是自然。”魏长泽混笑道,说着他拎起剑,转身走向了邵日宛。 邵日宛就那样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那一刻当真像是一个盖世英雄一般,提着剑王者归来。 “扶着我,”魏长泽面色苍白如纸,轻轻地对邵日宛道,“卧槽了,我可能要死了。” 所有的激动欣慰瞬间被打破,邵日宛面无表情道:“你省省吧,祸害遗千年。” 邵日宛隐秘的用手扶着魏长泽,撑着他的身体不至于倒下去,他甚至能问道魏长泽身上的血腥味,血肉绽开,露出森森白骨。 “你得包扎一下,”邵日宛道,“怎么办。” “莫慌,”魏长泽轻松道,“祸害遗千年。” 众位弟子隐蔽的瞥像他们二人,神色当真不善。 “你不能跟着我了,”魏长泽喘息了一下道,“你还得在山上混呢,不要把人得罪全了。” 邵日宛不可理喻般道:“我不跟着你你去哪?你能去哪?” 魏长泽果断道:“下山。” 邵日宛想也不想的拒绝:“你现在不能下山,死在半路算是好的了。” 魏长泽到了这个时候仍不正经的调笑道:“知道你舍不得我,哎呀,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邵日宛瞪着他。 “放心吧,”魏长泽微笑道,“我不是说了要回来娶你吗?肯定得活着啊。” 魏长泽:“你给我收拾的行李放哪了?你放开我吧,离我稍微远一点。” 邵日宛并不听他的,只是道:“戒碑后,有些银两和干粮,你下山后先疗伤。” “那是自然,”魏长泽道,“行了,我走了。” 邵日宛这才默默地松开了手,却感觉心都是悬着的,惴惴难安。 魏长泽失血过多,脸色极为难看,冲他笑了笑,仍然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混模样,道:“大师兄,我走了。” 邵日宛莫名觉得鼻子一酸。 魏长泽倒退着冲他挥了挥手,终于毅然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他来的时候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走的时候仍然如此。 只是多了一身的伤痕。 邵日宛就定定地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出清明山,直到最后他的身影都不曾有一丝踉跄,始终挺直腰背,顶天立地。 邵日宛从那一刻忽然相信,魏长泽当真不是池中之物。 他曾经在一部电影里看到过一句话,就在这时忽然想起:有一种鸟儿是注定关不住的,它的每一片羽毛,都闪烁着自由的光辉。 魏长泽就是这样的人,就算他吃尽苦楚,他嬉皮笑脸,他也不是凡人,他就该在泥潭中站起来,傲视群雄。 想到他可以见证着魏长泽的成长,他就激动地难以自抑,即欣慰又痛快。 前提是这人能长点心。 魏长泽走得洒脱,却给邵日宛留下了一大堆麻烦。 邵阳峰当众折了面子,输给一个他都没有正经教过的徒弟,当真是丢人,尽管魏长泽是占了他一时疏忽的便宜,却也确确实实是赢了。 邵阳峰再不容忍邵日宛,等他从思过崖出来后也没给什么好脸色。 邵日宛倒是没什么所谓,反正他也不指望真的要当这个小宗主,不过是平时为了吓唬着这些师弟们听话些罢了,魏长泽走了之后也没人给他惹事了,连吓唬也不用吓唬了。 烨秋等人该处置都处置了,他日子过得不能再滋润了,就是练功比较头疼,这具身体天资真是不咋地,邵阳峰现在不待见他,也不怎么好好教他,功力更是寸步难行。 小道童毛毛躁躁的冲进来,一下子正扑在了邵日宛的怀里,抬头道:“谭光达欺负我!” 邵日宛道:“揍他。” 小道童:“打不过。” “那便好好练功,”邵日宛道,“自己的仇自己报,告状算什么男子汉?” 小道童瘪瘪嘴,便不再说话。 邵日宛笑道:“今日的功法练好了?” 小道童邀功道:“早早就练好了!” “那便接着练,”邵日宛道,“你不出门,只好好的练功,怎么会招惹上谭光达?” 小道童问道:“魏长泽当初也是这样练得吗?” “那是自然,日日刻苦,”邵日宛睁着眼说瞎话,“我拦都拦不住,你也只能这样才能和他一样厉害。” 小道童信服的点头:“我知道了。” 这两年魏长泽的事迹倒是传得越来越玄,好的坏的都有,这孩子年纪小,一片赤诚,根本不懂什么是罪臣之子,什么是欺师灭祖,只佩服魏长泽好厉害,竟然可以打赢师父。 他已经长高了许多,却每天蹦q着要赶上魏长泽的身高,真の迷弟。 第17章 肆意恩仇(二) 这两天已渐渐入冬,寒来暑往与修炼者而言不过是白驹过隙,外面天色看着便感觉冷,寒风打在窗棂上,气势倒也吓人。 邵日宛抱了一个汤婆子,窝在小桌前看书,偶尔伸出手来翻两页,又赶紧放回去焐着。 还未真得冷起来,可没有暖气空调真是有些受不住。 月余前托了人捎来了些炭,否则就靠着清明山每月发得份额当真撑不过这个冬天,去年的这个时候邵日宛本打算熬一熬,兴许也就撑过去了,却每晚都冻得四肢冰凉,实在不得已还是让家里捎来了些耐用的炭火,吃一堑长一智,今年索性也不挣扎了。 估摸着到了饭点的时候他收拾了收拾,去了饭厅。 这两年邵阳峰倒是又收了两个徒弟,清明山这个小庙自然收不下什么大神,大家资质都平庸,倒是谁也不嫌弃谁。 邵日宛坐到主座上,淡淡地道:“大家用吧。” 众人这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才举筷,自出了魏长泽那事之后,邵日宛和他们也有了隔阂,不过有他这个大师兄的身份压在众人头上,倒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更何况邵日宛本就不怎么在意这些。 这些人如何跟他有什么关系,左右不都是些炮灰? 乌贤道:“大师兄,今日师父问了一嘴,练功池里的水打算何时换?” “这两日忙,”邵日宛头也不抬,“我明日得了空去吧。” 乌贤也不太愿意干这个传话的活儿,里外不是人,有些尴尬,只能点头应了。 一名弟子道:“那池子都要冻上了,还需要换水?” 乌贤:“不是还没上冻?师父怕有自己的打算。” 邵日宛始终不太经心,放了筷子:“大家用着,我回了。”说着便起了身。 众人看了他两眼,也不说什么了。 出了门,正见一个毛头小子冲着他跑来,手里还拿着封信冲着他挥。 邵日宛笑道:“来信了?” 方胜气喘吁吁:“十二坞的信鸽,鸽子我已经放啦,这是信。” 昔日的小道童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少年,眉眼渐开,身量拔高,却仍是不怎么稳重。 邵日宛接过信,直接拆了开,方胜的眼睛不住的往上瞥。 邵日宛索性给他看,道:“还是郑老的。” 魏长泽走了两年半,就像死了一样,一点音信也不曾传来过,邵日宛还是托了人打听,才确信魏长泽早已到了十二坞,就是真真没有往山上送过一封信。 邵日宛只好央了郑千秋,隔段时间传封信说说近况。 想到这里邵日宛便恨得牙痒痒,这厮当真是没有一丁点良心。 信中一如往常,也并没什么大事,估摸着是郑千秋也实在懒得天天汇报这些鸡毛蒜皮,只挑挑拣拣的说了说他练功的情况。 魏长泽已经进了金丹期,几乎就是一年的时间,他接连突破,直冲到金丹一层。 按照剧情的走向,明年的夏天,那个魔修就将血洗清明山了。 方胜道:“他怎么一直不给你写封信啊。” “有什么可说的,”邵日宛道,“他又死不了,祸害遗千年。” 话虽这样说,他确是有些心塞的,不过却不曾怀疑过魏长泽许下的话,这人虽满嘴没句正经话,却不曾食言,说了会回来,那就一定会回来。 只是他也没必要只等着这人,自个要是能争气,靠自己那便更好,是以这些日子以来从来不曾松懈。 方胜想了想也是,又兴冲冲地道:“明日山下是花灯节,我们下去看吧。” 邵日宛已有大半年不曾突破,正憋得难受,想了想便应道:“也好。” 方胜年年都叫不动邵日宛,今年他却忽然应了,高兴得够呛,第二日早早便送来了两幅面具。 邵日宛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笑道:“这天还早呢,我们总也得天擦黑时再出去吧。” 方胜捏了两个点心扔进嘴里,嬉皮笑脸道:“你且准备准备,我们早早走。” 邵日宛把面具放在脸上试了试,是一张白脸伶人,柳叶眉,吊梢眼,他有些哭笑不得:“这个不合适吧。” “合适的,”方胜道,“好看死啦。” 邵日宛便不再和他一般见识,只道:“少吃些吧,下了山吃食多着呢,你又吃不下了。” 方胜含糊地应了。 忽而外面传来一声鸣钟―― 清明山有一鼎钟,非生死之际不鸣。 一声鸣震未断,一声又起! 邵日宛霎时变了脸色,忽地站了起来。 方胜迷迷糊糊,问道:“这是怎么了?” 邵日宛一把拉起他:“快走。” 门外一阵慌乱,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都跑了出来。 邵日宛喊道:“赶紧跑啊――躲起来!” 他心里越来越沉,若是那疯子提前上了山,今天谁也逃不掉,他想了所有的出路,却唯独没有想到,他改变了剧情,也许也会带得让别的剧情也跟着改变了。 邵阳峰仗剑飞来,喊道:“何事鸣钟!” 鸣钟弟子却守在前山,没人能答得上来。 乌贤道:“我前去看看。” 邵日宛一把拉住他:“别去。” 乌贤莫名,道:“你这是何意?” “你若相送死我不拦你。”邵日宛放开了他。 邵阳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提剑便走。 邵日宛拉着方胜,道:“你跟我走。” 趁着那魔修还未上来,兴许还有机会,他带着方胜一路向着后山跑去,书里魔修上来的时候,没有人料到会是那样惨烈的结局,所以都措手不及,逃到后山应该可以保住一命。 身后远远地传来了一声哀嚎,方胜吓了一跳,道:“怎……怎么了这是?” 方胜刚刚入门,轻功也不会,邵日宛带着他本就吃力,还要担心着不要被看见,此时道:“不要多问。” 邵日宛用轻功带了他一段路,忽听得身后异动,赶紧落到地上躲在了一棵树下,顺势捂住了方胜的嘴。 身后传来了一串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放得很轻,像是踩在了邵日宛的心口上,他的手慢慢地放在了剑柄上。 一声极轻的声音传入耳膜,那是长剑出鞘的声音! 邵日宛扶着方胜的头向下蹲去,他们头上的树干被齐齐削断――! 那人穿着红色战袍,冷冷地勾了个笑,道:“哪里逃!” 这人不是魔修――邵日宛霎时想道,难不成那疯子还纠集了旁人来助阵?! 邵日宛手上丝毫不迟疑,啸剑道:“来者何人!” 那人道:“铁将军吴起。” 竟是这人!邵日宛心里一惊,终于知道了他为何在这里,这人和魔修吴峰乃亲兄弟,他们父母以毒起家,被所谓的名门正派围剿至死,其中便有清明山邵阳峰。 吴起冷酷道:“手下不斩无名之人,你又是谁!” 邵日宛长剑震出,凛然道:“来战!” 吴起大笑一声,提剑便杀了过来! 邵日宛心惊不已,仅仅刚出手他便知道自己毫无胜算,暗暗冲方胜使了个眼色,却已经自顾不暇。 方胜贴着树干转了个圈,拔腿边跑。 邵日宛连中数剑,狼狈不已,完全落于下风。 吴起道:“你输了。” “未必。”邵日宛撑着一口气道。 吴起道:“你有血性,我可以不杀你。” 邵日宛冷冷地看着他。 “藏书阁在哪?”吴起问道,“我取回我的东西。” 邵日宛道:“你找得不是藏书阁,是密室。” 吴起直接承认道:“正是。” “我不知道,”邵日宛说,“你问错人了。” 吴起将插在邵日宛身上的剑猛然拔出,带出一串雪花飞溅,邵日宛闷哼一声身形晃了一下险些倒地。 吴起道:“我这人脾气不好,且再给你一次机会。” 邵日宛抬眼看着他:“你以为谁都能知道密室在哪?” “别人不知道,”吴起说,“你却一定你知道,你是邵阳峰的大弟子,邵家的长子。” 邵日宛这才明白过来,合着不是他点背,而是这个人就是冲着他来的。 吴起道:“你不说便赶快告诉我,我杀了你便是。” “那好,”邵日宛却道,“你跟我来吧。” 吴起怀疑地看了他一眼,邵日宛把剑从地上拔出来,身形有些不稳当,转身便走。 吴起把剑架在了邵日宛的脖子上威胁道:“休想耍花样。” 邵日宛头也不回:“你怕什么?” 吴起冷笑道:“我怕你奶奶个腿儿,我警告你,你趁早熄了歪心思,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邵日宛平静地道:“怕也没有那么简单,这山上除了邵阳峰只有我知道密室在哪了,邵阳峰是死也不会说的,你杀我一个试试。” 吴起的剑锋霎时一立,划破了邵日宛脖子上的皮肤,一道细细的血痕慢慢地绽了开。 邵日宛不避不躲,面色冷淡。 须臾的对峙,吴起慢慢地把剑放了下来,却指向了邵日宛的后背一处大穴,道:“我不惧杀你,但凡你有些许异动,别怪我没提醒你。” 吴起道:“把剑扔了。” 邵日宛便依言随手扔到了一边:“这回可以了?” 吴起命令道:“走。” 第18章 肆意恩仇(三) 邵日宛便依言随手扔到了一边:“这回可以了?” 吴起命令道:“走。” 清明山上下吵嚷纷乱,除了邵日宛和方胜都守在前山,怕也都是死路一条,藏书阁位置偏僻,这一路上竟一个人也没遇到。 邵日宛失血渐多,手指慢慢地变得冰凉,他攥紧了拳头,脑袋里来回想着各种逃生的出路。 没有办法。 他身强体健时尚且不敌吴起,现在更是没有希望了,现在只能能撑一刻是一刻。 一个瘦高的男人抱着一包行李从树林了冲了出来,正撞上了吴起和邵日宛,顿时后退一步,脚一软绊倒在地。 邵日宛没什么表情,只是冲他使了一个‘想活命赶紧跑’的眼神。 那男人面冲着他们,手却在背后撑着地向后爬,面色惊恐,行李晃晃荡荡的挂在他的脖子上。 吴起长剑直直一抛,擦着邵日宛的脖颈飞了出去,直接没入了男人的胸口,将他钉死在了地上。 男人瞪大了眼睛低头看了眼胸口的血洞,手颤抖着伸向剑身,却还没够到就失了力,浑身一软倒在了血泊中。 就是这时! 邵日宛双手运功,内力汇聚在左手上,骤然转身一掌直取吴起天灵感,吴起反应极快,铁腕狠狠一击将邵日宛的手腕打偏了过去。 两人赤膊交手,吴起的胳膊好像是铁一般,邵日宛咬牙强撑,手掌化出白色雾气一般的掌风,掏向吴起胸口―― 吴起竟然一掌直接迎上! 两人双掌猛地对上,对方强劲的内力冲进了邵日宛的体内,邵日宛狠狠地被带飞出去,砸在了藏书阁的大门上,将那扇久违修葺的木门彻底砸碎。 邵日宛吐出一口血。 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夜晚的初冬更填寒意,邵日宛倒在地上,感觉仿佛掉入了冰窖之中。 吴起慢慢地冲着他走来。 邵日宛一使劲撑起身体,就势翻身进了藏书阁内。 吴起走过那男人之时顺手将自己的剑拔了出来,在门前顿了一下,然后迈进了藏书阁。 屋里一片漆黑,他紧了紧手中的剑,向前走去。 邵日宛躲在一处书架后,警惕地听着动静,他抓住书架的手指关节青白,嘴唇也失了血色。 那脚步离他越来越近―― “何人擅闯!”一个年迈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脚步停了。 看门的老者手里拿着一把长剑站在门外,对吴起道:“清门山重地,闲人免入!” 吴起道:“你又是谁。” 老者道:“藏书阁守门人。” 吴起扭了扭脖子,剑指向他,漠然道:“找死。” 紧接着就是长剑交碰的声音,邵日宛躲在后面犹豫不定。 老者一声怒斥道:“还不快跑!” 邵日宛咬了咬牙,两步跑到窗前,跳了出去。 外面的天色漆黑,他一身白衣极为显眼,邵日宛几下拖了外袍,扔在地上,那张面具忽然掉在了地上。 邵日宛一愣,忽然想起什么,捡起面具向着山下奔去。 今日是花灯节,他怎么就忘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今日可是花灯节。 邵日宛浑身血迹斑驳面色苍白,是强撑着一口气一路藏在树林之中向着山下跑,看门的老头撑不了多久,吴起不出片刻势必就要追上。 路过戒碑时却看见了数具横尸。 他是在今时今日才真的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残忍与真实。 邵日宛甚至不敢多停留一刻看看这些人都是谁,飞快地扒下来一具尸体的衣服穿在身上。接着麻木的冲着山下的方向跑去。 可能只有须臾,也可能跑了半个时辰,他终于隐约见了灯火。 身后杀气骤然出现,邵日宛从怀中掏出面具带了上去,混入人群之中。 今日是花灯节,满街的人,满街的面具,稀奇古怪张牙舞爪,谁也不认是谁。 吴起狠戾地冲进人群之中一个一个地揭开面具。 邵日宛一身血痕从衣服里慢慢地渗了出来,一转身混进了一家馄饨馆子里,却被一个男人迎面给挡住。 邵日宛一抬头,看见这人穿着暗褐色对襟,里面是一件黑色短打,身材比他高了半头,黑发利索扎起,面上带了一副不知道是何的怪物面具,夸张打眼。 邵日宛道:“劳驾。”说着向左面躲去。 他向左,男人也跟着向左。 邵日宛再次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楞了一下。 吴起拎着把剑越走越近,邵日宛飞快的向后望了一眼。 男人一把抓过他的胳膊,把他拽到桌前坐下,按了按他的肩膀,示意坐好,然后转身入了人群,冲着吴起走去。 邵日宛看着他的身形,忽然笑了,只是他带着那副伶人面具,没人看到。 男人的剑背在身后,他一抬手,抽了出来,毫无预兆的冲着吴起飞身而去―― 吴起猛然抬头,飞快地格挡,两柄剑发出‘铮’地一声脆响,轻微的震颤着。 街上顿时一阵尖叫嘈杂,众人纷纷躲避。 吴起的手劲大,男人的手劲比他还大,生生的把吴起压了下去,半跪在了地上。 吴起咬牙道:“你是谁!” 男人带着那副夸张霸气的面具,语气也极尽嚣张:“杀你的人。” 吴起怒吼一声欲暴起,男人忽然将剑锋一错,卸了他的力,一脚踹向了吴起的下巴颏,就这一下就见了血。 吴起吐了一口血沫,带出了两颗碎牙。 男人的剑就这时已经轻巧地架在了吴起的脖子上,就像他当初威胁邵日宛那样。 吴起道:“你我无冤无仇。” “放屁,”男人道,“咱俩仇大了去了。” 吴起没有说话,抬眼看他。 男人道:“你伤了我大师兄,这我能忍?” 吴起正欲说话,却忽地被一剑割了喉,就这么跪在地上,睁着眼睛,死了。 男人随手在他身上擦了擦剑身上的血迹,长剑归鞘。 周围的人跑得跑,躲得躲,剩下的都两股站站,看着他仿佛看着现世修罗。 男人扫了一眼这些人,转身走向了邵日宛,坐在了桌前。 邵日宛早已摘了自己的面具,笑着看着他。 男人也不说话。 邵日宛伸出手,轻轻地将他的面具取下。 先是他的眉,再是眼,再是鼻。 一直到最后,魏长泽那张脸慢慢地露了出来,正含笑看着他。 两年未见,他彻底脱了少年稚嫩,龙睛风目更闲锐利,棱角分明,嘴角却还是那副痞笑模样。 “大师兄,”魏长泽道,“别来无恙。” 邵日宛:“别来无恙。” 两人进了一家客栈,刚一进去,方胜便扑了过来,道:“大师兄!” 邵日宛道:“无妨。” “先进去,”魏长泽道,“别乱喊。” 方胜便赶紧住了嘴,跟着他们进了房间里。 刚进了屋门,魏长泽顿时架住了邵日宛,邵日宛一路强撑终于失力,不过是瞬间,一个倒下一个接住,并不需要什么言语。 方胜急道:“怎么办?” “慌什么,”魏长泽道,“去楼下给我要一壶烈酒。” 方胜赶忙应了,转身便下楼去了,踩地楼梯‘蹬蹬’作响。 魏长泽将他扶到床上,一把撕开了他身上的衣服,露出里面道道伤痕。 魏长泽问道:“哪儿伤得最深?” “胸前,”邵日宛道,“差两寸你就见不到我了。” 魏长泽手顿了一下,笑道:“真是便宜了那个畜牲,应该玩玩他再让他死。” 邵日宛随意道:“出息了,看把你厉害的。” 魏长泽:“……” 他本可以狂拽吊炸天,但只要在邵日宛面前,分分钟屁也不是。 方胜抱着一罐子酒跑了进来:“好了好了。” 魏长泽接过来道:“准备好。” 邵日宛应了一声。 魏长泽仰头含了一大口,喷在邵日宛的伤口上,邵日宛眉头狠狠一皱。 魏长泽看了一眼酒壶,问道:“这什么酒?这么冲。” 方胜茫然道:“九酝春?” “……卧槽,”魏长泽顿时一惊,看着邵日宛道,“疼吗?” 邵日宛出了一脑门的虚汗,咬牙道:“你说呢!” 魏长泽道:“忍忍,实在没办法,我要是能替你疼就替你了。” 这酒烈是出了名的,邵日宛这股疼劲儿半天消不下去,只能转移一下注意力,问道:“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魏长泽道:“郑老得了消息,叫我赶紧回来,他昨晚才告诉我,所以来晚了。” 他说的轻巧,邵日宛却清楚,十二坞在塞外,距清明山不下千百里,魏长泽这一天一夜怕是都没有下过马背,不然不可能赶得上。 魏长泽笑道:“说起来,若不是这个小子我真就找不见你了。”说着指了指方胜。 方胜见到儿时偶像还有些拘谨,腼腆的笑了笑:“哪里哪里。” 魏长泽却一点也不顾忌人家的偶像情节,大剌剌地道:“真是长大了,我还记得你当初拉着我裤子威胁我给你生火的时候呢。” 方胜:“……” 魏长泽犹嫌不够:“还总给我告状。” 方胜的世界观正在慢慢地坍塌。 邵日宛淡淡地道:“你若用点心,谁能抓着你的把柄向我告状?你还赖上别人了?” 魏长泽:“……” 第19章 肆意恩仇(四) 邵日宛淡淡地道:“你若用点心,谁能抓着你的把柄向我告状?你还赖上别人了?” 魏长泽:“……” 所谓的一物降一物不过如此了。 邵日宛这身伤没有个一两个月是好不了了,可却不能留在这里,不然被找到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魏长泽什么也没说,邵日宛却道:“此地不宜久留,准备些盘缠,我们连夜走。” “你省省吧,”魏长泽道,“你这一身的伤,想去哪?” 邵日宛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道:“你当初那一身伤不也到了十二坞?” “话不是这么说的,”魏长泽道,“我祸害遗千年嘛,您和我可不一样。” “废话少说。”邵日宛干脆道。 他说了废话少说魏长泽便当真不敢再说一句。 方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们今晚就要走?” 邵日宛恍然,道:“是了,你……家在这里。” 方胜攥着自己的衣角,有些犹豫。 邵日宛道:“出去避避风头再回来吧,我总怕这魔头找你的麻烦。” 方胜道:“好,我知道了。” “难为你了,”邵日宛笑道,“清明山好不容易倒了,你竟还回不去家。” “别这么说,”方胜吸了下鼻子,声音有些闷,“我没有盼着清明山倒。” “这是怎么了,”邵日宛轻声道,“怎么就哭了?” 方胜用袖子胡乱地擦了一下脸:“没事。” 这屋里三个人,邵日宛和魏长泽都是心智坚硬的,或许不能真得做到毫无波动,却能将那些情感压住,突逢大乱,装也能装出一副临危不乱的模样,只有方胜还是个孩子,他内心柔软,忽然就死里逃生,经历了生死之别。 不说悲伤难过,吓也要吓死了。 邵日宛伸出手用袖子擦了擦他的脸:“男子汉了,不要动不动哭鼻子。” 方胜道:“好。” 一抬眼却又掉下了一串眼泪,手微微地颤抖着擦了一把。 魏长泽本只是看着,想到了什么忽然哥俩儿好般的勾住了方胜的肩膀,道:“喝点酒?” 方胜吓了一跳:“啊?”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 “瞧瞧这可怜的,”魏长泽不怎么正经的道,“来来来,一醉解千愁,你是不知道,你拿这酒可是好东西,往后数一千年都没有比它烈的了。” 邵日宛道:“你放开他。” 魏长泽:“哎呀你不要溺爱孩子,适当的放手……” 邵日宛看着他道:“放开。” 魏长泽只好把胳膊从方胜的肩上拿了下来。 方胜看了一眼魏长泽,又看了一眼邵日宛,不明所以。 邵日宛没好气地道:“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方胜:“……哦。” 魏长泽:“……” 三人待了不多时,邵日宛身上火辣的疼劲儿还没消下去,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他们便再次上路了。 本是打算要骑马,魏长泽态度强硬,执意包了一辆马车,让方胜和邵日宛坐在了后面,自己在前面驾着车。 方胜的身体始终微微的颤抖,牙齿站站,显然是惊惧之后久久缓不过来。 邵日宛无法,便跟他说些轻松的话,其实他自己却更不好过,比起方胜,他才是在剑下捡了一命的人,受了一身的伤,精神始终紧绷着,慢慢地松下来时便难敌困意。 方胜道:“你不要说话了,快睡吧。” 邵日宛却有些担心魏长泽,那人该是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了。 可现在真得没有别的办法了。 马车架得很稳,一路微微地晃晃荡荡,邵日宛就这么惦记着惦记着,睡了过去。 在一睁开眼,天已大亮,他躺在马车里,方胜在他对面睡得正香。 邵日宛浑身的伤口疼,忍着坐起来,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是一片树林,叶子都已落光,显得格外萧索。 他整了整衣服走了出去。 魏长泽正捡了一堆树枝,拿着打火石生火,邵日宛一走出来,他便回了头,笑道:“醒了?” 邵日宛道:“到哪了?” “不知道,”魏长泽把两块石头使劲碰在一起,打出一串的火花,赶紧放在了木絮上,“再有半天应该能到城里,到时便好了。” 邵日宛道:“那就别生火了,你去车里睡一觉,我来驾车。” “那可不行,”魏长泽道,“哪能让你吃苦啊。” 邵日宛一个板栗打在他的脑袋上:“什么时候了还没个正形。” 魏长泽笑着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必担心。” 他眼里已经泛了红血丝,精神看着倒还好。 邵日宛不忍道:“快去睡一会,你有多久没睡了?” “不算什么,”魏长泽随意道,“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邵日宛坐到他身边,问道:“这两年过得怎么样?” 魏长泽:“还成,你呢。” 邵日宛:“还成。”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都不必多说什么。 邵日宛道:“这次出来,打算做什么?” “不知道,”魏长泽把柴扔进火堆里,“那老头不知道放不放我。” 魏长泽道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你呢。” “走一步看一步,”邵日宛想了想,“没什么定数。” 魏长泽朝车里望了一眼,道:“那孩子睡着呢?” 邵日宛应了一声:“怕是吓坏了。” 魏长泽挑了挑眉,笑道:“爱哭的孩子有奶吃。” 邵日宛:“???” 魏长泽笑着摇头:“早知道我也该哭着扑你怀里求安慰。” 邵日宛没好气地道:“省省吧你。” 魏长泽‘哎呀’一声扑到邵日宛身上,道:“大师兄我累啊。” 邵日宛拎着他的耳朵把他揪了起来,道:“滚。” 火渐渐地生起来,烤得人暖了些,方胜睡得迷迷糊糊地走了出来,魏长泽拿出些干粮分了分,又是一路的奔波,一直到了下午,才见了城门。 魏长泽一抬腿从马车上飞身下来,道:“下来吧。” 这是一处小客栈,身后就是熙攘的街道。 三人走进去,魏长泽把银两磕在柜台上,道:“三间房。” 帐房抬眼瞟了一下,扒拉了两下算盘,道:“二楼左手天子三号往后。” 三人便上了楼,魏长泽扶着门,笑道:“暂且不要叫我。” 邵日宛道:“好好休息。” 魏长泽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都没出来。 方胜塞了一嘴的点心,含糊道:“大湿胸,你肿么了。” 邵日宛看了一眼楼梯处,下来了好几个人也不是魏长泽,便道:“我上去看看。” 方胜:“嚎。” 门被轻轻地推开,屋里光线有些黯淡,邵日宛放轻了脚步,慢慢地走向床边。 几乎就是一瞬间,魏长泽忽然睁眼,一把拔出放在枕边的剑,翻身下床剑指邵日宛的喉咙。 两人都是一愣。 魏长泽挠了挠头,把剑扔到一边:“什么时候了?” 邵日宛:“你怎么……” 魏长泽笑了笑:“习惯了。” 邵日宛心道,这人怕是又吃了很多苦。 魏长泽打了个哈欠,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道:“外面的人不比你温柔,若不想死在梦里,只能时时警惕着。” 邵日宛笑道:“这样也好。” 魏长泽又问了一遍:“什么时候了?” “方胜在下面吃午饭呢,”邵日宛道,“你说什么时候了。” 魏长泽痞笑道:“哎呀还是我大师兄疼我,还怕我饿着。” 邵日宛被他逗地笑了笑,道:“下楼吧。” 方胜看着他们下来,招呼道:“这个好好吃。” 魏长泽坐过去捏起一个小包子扔进了嘴里,道:“还成。” 邵日宛道:“接下来怎么办?” 魏长泽不怎么经意的道:“你先养伤吧,伤好了回邵府躲躲,我杀了他弟弟,估计不能善了。” 邵日宛正欲说话,背后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叫嚣道:“你们好生不要脸,自诩名门正派,满嘴却都是污言秽语,只晓得用一张嘴来凭空污蔑!” “放肆,”另一个男人一拍桌子,“你找死。” 方胜嘴里还塞着饭菜,呆呆地回头望了一眼。 邵日宛道:“不要回头。” 方胜立刻把头又转了回来。 第20章 肆意恩仇(五) 邵日宛道:“不要回头。” 方胜立刻把头又转了回来。 “好吃点,”魏长泽置身事外,把一个包子又塞进了方胜的嘴里,“好吃你就多吃点。” 方胜嘴里叼着一个包子:??? 身后的争吵愈演愈烈,桌子拍得‘哐’、‘哐’响,一个个脸红脖子粗指着对方鼻子骂得越来越欢。 “吃完了吗?”邵日宛问道,“吃完就上去。” 方胜只好呆呆地点了点头。 魏长泽也没什么异议,收拾收拾便打算站起来。 身后那个叫嚷的大汉道:“元婴期又如何?天极门就算死又与于我们何干!你剑道当真算是正统了,当我们都是软柿子肆意揉捏吗!”他越说越气,忽然将桌子掀了,稀里哗啦的桌旁碎了一地。 另一人火了,直接拔了剑,对周围人道:“今日我们便替天行道!” 魏长泽头也不回,一巴掌扣住方胜的脑袋,按着他向下弯腰,后面飞过来一只茶杯,擦着两人身边砸进了墙里。 邵日宛并不怎么担心,这屋里的人还没有一个到了金丹期的,让魏长泽单攻就够了,他只是懒得惹事,因此催促道:“快走。” “莫慌,”魏长泽轻笑着贴着邵日宛的耳朵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邵日宛一巴掌呼在他面门上,道:“废话太多。” 他们二人都是剑不离身,气度身量一看便不是常人,那帐房先生躲在了柜台里不敢动弹,掌柜的推搡了他一把,又上前拦住邵日宛道:“少侠留步,您帮个忙……” 魏长泽打断道:“有些忙。” 掌柜的又再次拦住,道:“您行行好,这店一个月被砸了两三次,就是谁也受不住,不耽误您什么时间,这顿饭就当是我请了,您看成不成?” “不缺钱啊,”魏长泽莫名其妙,“你看我们像缺钱的吗?” 掌柜:…… “算了,”邵日宛叹了口气,“你快去快回。” 魏长泽看了他一眼:“当真。” 邵日宛:“当真,切莫伤人,注意安全。” 魏长泽笑道:“好。”说着便转身向着纷乱的人群走去。 那大汉腰间挂了一把一米长刀,直接拔了出来,指向一个中年男人:“我忍你很久了!” 魏长泽拍了拍他的肩膀:“喂,兄弟。” 大汉猛一回头,瞪着眼睛看着他,从头到脚的将魏长泽上下巡视了一遍。 “消消气,外面地儿大,要不咱们去外面打?”魏长泽道,“掌柜的挺不容易的。” 大汉猛得一抡胳膊就要推开他,却被魏长泽随意的卸掉了力道。 魏长泽彬彬有礼地对其余的人道:“咱们出去?” 那中年男人道:“那我们便出去吧,店家不易。” 大汉唾道:“呸,伪君子。” 一个人斥道:“休得胡言!” 魏长泽道:“退一步海阔天空啊诸位仙君,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 那大汉一看便知是以武入道,虎背熊腰,一把拎起了魏长泽的衣襟,怒道:“关你屁事!” “不关我什么事,”魏长泽道,“但掌柜的有求于我师兄,我又答应了把你们请出去。” 魏长泽才入金丹期,尚无法隐藏气息,这一身压过众人的真气但凡修炼者不可能察觉不到,是以这些人才会客客气气地,唯有这大汉当真是脾气大,还敢拎着他的领子教训他。 大汉道:“又一个剑修走狗!真以为自己可以横行无忌了么!” 魏长泽:“横行无忌未必,今日你必须出去大确是真的。” 大汉周身气场外露,长刀横劈带出真真杀气,红光四闪似要夺人命,道:“你有胆!” 魏长泽伸出两指,将长刀夹住,笑道:“我自然有。” 他动作极快,话音刚落便两下卸了大汉的手腕,夺过长刀扔在了地上,发出‘咣’的一声脆响。 魏长泽引道:“诸位请吧。” 大汉脸憋得通红,忽然双拳抱礼,别过头道:“多有得罪。” 他这人性情虽然暴躁,秉性却倒不坏,魏长泽道:“承让。” 那剑修中年男人走出去之前,忽然问道:“你师承何脉?” 魏长泽:“十二连环坞,郑千秋。” 男人皱眉:“可是塞外那――” 魏长泽打断道:“正是。” 男人隐晦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魏长泽,道:“鬼手郑,你是他的弟子。” 邵日宛走了过来:“怎么用了这么久?” 魏长泽道:“走吧。” 邵日宛是看见了这男人眼神不善才过来的,问道:“您有何事。” 男人道:“你是他师兄?” 邵日宛点头:“正是。” 男人道:“鬼手郑千秋,一个符修,如何教出了两个剑修徒弟。” “师父涉猎广,”魏长泽随意道,“您不忙着打架呢吗,不好让人家久等。”这便已是不愿交谈的意思了。 男人忽然道:“塞外常有传言,霍乱处常有乌袍男人骑白马至,剑气浩荡诡桀,只因使得却是符咒法文,剑符两修,自称‘不忌和尚’。” 魏长泽恍然地‘啊’了一声,道:“然后呢?” 男人反而愣住了。 邵日宛道:“当真不是,就此别过。” 方胜从楼梯出眼巴巴地看着,就等着他们上去。 男人最后看了一眼二人,转身出了门,去拼命了。 这世上但凡悟道便可修仙,路子多了去了,有些人杀个猪都能悟道,但是人都分个三六九等,毛病最多了恐怕就是剑修。 邵日宛自己也是个剑修,却膈应死了这一套套的做派,颇有些不悦,斥道:“什么人也要搭上话,上赶着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魏长泽真是冤枉死了,道:“那他拦在我面前,我能怎样。” 邵日宛道:“闭上嘴吧。” 魏长泽:…… 方胜道:“那些是什么人?” 邵日宛:“闲得找死的。” 方胜让这一句给噎住了,呆呆地看向魏长泽。 魏长泽耸了耸肩,示意不要惹他。 邵日宛进了屋,左右想想还是有些堵得慌,倒是魏长泽这个当事人自己好好的,胳膊撑着脑袋一点一点地磕头,显然是要睡过去。 邵日宛道:“到底说的是不是你?” 魏长泽惊醒:“啊?” 邵日宛道:“你还修了符道?可以啊,双学位啊。” 魏长泽让这个‘双学位’逗得大笑:“哈哈哈哈。” 邵日宛平淡道:“笑得出来呢。” 魏长泽便立刻憋住了,道:“没那么稀奇,《昆吾剑法》偏激诡异,我时常便引了心魔,一步行差踏错便是不归路,郑老头便让我在旁时画符压邪,久之便会了些。” 邵日宛道:“你在塞外可创出了名当?” “并未,”魏长泽道,“言语不通,性情跋扈,借我个胆我也不敢啊,不忌和尚是我说的,诡桀却不是,一般不是我想装酷,是我怕说多了挨打呢。” 邵日宛:“……” 魏长泽不失时机的拍马屁道:“在外没有大师兄护着,我哪敢横行无忌啊。” 塞外自然不好混,郑千秋又不会因为他有点天赋就给他什么厚待,若有其他路可走,魏长泽总不会去十二坞,这次出去又惹了大事,怕不好轻易回去。 他惯常嬉皮笑脸,邵日宛自是不信,却也让他弄得轻笑了一声,不再绷着脸,道:“这世道真是可以,在清明山要受那些废物的气,出了门还要受这些人的眼色。” 魏长泽随意道:“何必在意。” 邵日宛愣了一下,随即一想当真是,何必在意呢。 魏长泽忽然道:“我往江北走,送你回府。” 邵日宛:“你要去哪?” 魏长泽:“天大地大,四海为家,哪不能去?” 不知为何,他说这话时,邵日宛总觉得有些心酸滋味,道:“再说吧。” 第21章 肆意恩仇(六) 外头也并未出血案,这是邵日宛本就料到了的,平日里这些人逞凶得厉害,到了要紧关头谁也没有这些剑修会耍花枪,说得天花乱坠,就是不肯折兵损将。 只肯占占嘴上的便宜。 魏长泽许是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几日困得厉害了,找准了个时机便要补眠,邵日宛心里惦记着事情,总怕魔修找上头来,傍晚的时候将他叫醒:“清醒清醒,我们走。” 魏长泽皱眉摇了摇头,下意识地道:“好。” 方胜背好了行李,老老实实地守在门口。 邵日宛道:“清醒了些再出去,不要着凉。” “大师兄疼人,”魏长泽的劣性根深蒂固,什么时候也不忘了浑上两句,“来亲个嘴儿我不就清醒了?” 方胜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邵日宛,又看了一眼魏长泽。 “别听他胡言乱语。”邵日宛说着一脑蹦儿弹在魏长泽的头上。 魏长泽皮糙肉厚自然不把这小打小闹的一下放在眼里,坐起来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三人便跳窗而出,隐秘在夜色之中。 走了不足两里路,便觉察出了不对劲,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魏长泽身上还背着方胜,脚下步伐忽然变快,足尖一点三个人消失在了路口。 一个身形急急跟上两步,突然停住不再向前。 魏长泽出剑在夜空中好似被拉满弓射出的一支箭,毫无预兆地刺向那人。 大汉却把手里的长刀扔了。 魏长泽疑有诈并不停下,直到那剑锋差半寸就要刺进大汉胸口才生生的转了个弯,半空中划了一道弧,衣服被身形带得发出猎猎响声。 大汉也骤然松了一口气,背后握紧的拳头关节青白。 魏长泽落到地上,问道:“所谓何事。” 大汉道:“有求于您。” “我自身难保,”魏长泽平淡道,“怕是帮不了你。” 大汉忽然跪了下来:“先师受辱,祖上蒙羞,我这一条命早已留之无用,可仇敌尚在眼前,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求您给我先师报仇,我这条命便随您使唤!” 魏长泽道:“你入了道,便不该再汲汲于仇与恨,大道自然,万物相生相克自由命数,何苦执着。”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大汉只是道:“我以武入道,不懂这些。” 魏长泽叹着笑了一声,道:“你找错了人,我管不了。” 大汉道:“您是厉害人。” “并不是,”魏长泽道,“我身上的污水怕并不比你先师少,要不你去找找别人?” 大汉膝行一步:“我已寻了数日,遇见的不过是今日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虚伪人,藏名山上下风雨飘摇,今日您若见死不救,便是彻底死了。” 邵日宛走出来,问道:“你想让他怎么做?”说着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好好说话。” 大汉道:“仙君可知藏名山?” 两人对望一眼,都是茫然。 大汉道:“武修一小宗,不过百年历史,在天极门脚下,素来被他们看不起,门下开的店铺也总受些无妄之灾,头几年也便忍了,后我师父执掌藏名山,他是青年才俊,在世上卓有名号,藏名山兴盛了一段时日,也就和天极门的关系更糟了。” 大汉表情隐忍却难藏悲怒:“天极门师尊无故暴毙,只因用了武修的长刀,便将污水泼给了藏名山,那些人自诩仁义拉帮结派,生擒了我师父,刀刀凌迟至死!” 邵日宛听得心惊,下意识看了一眼魏长泽。 魏长泽道:“然后呢。” 大汉已经尽力平息了哀怒,道:“师父身死,天极门犹嫌不够,扬言荡平藏名山,弟子道童不吃不喝被禁了三天,为他那狗屁师尊护法,藏名山无过,他们分明是沆瀣一气,想借此铲除异己,一家独大!” “自古没有灭人宗门的,”大汉咬牙道,“天极门邀了各个宗派,便要汇集一处,围剿藏剑山!” 魏长泽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汉道:“黄明功。” 魏长泽道:“你回去吧。” 黄明功迈了一步正要说话,魏长泽道:“我帮不了你。” 邵日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什么也不说。 黄明功且怒且哀,道:“我本就不该指望你们这些狗屁剑修!真是我瞎了眼!” 魏长泽并不言语。 黄明功发了一通的怒火,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魏长泽背起方胜,道:“上路吧。” 邵日宛给了他一眼,就是忍住不说话。 魏长泽笑道:“大师兄这是怪我了?” “算了,”邵日宛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魏长泽道:“你我还要避讳什么?你是想我帮一把黄明功是吗?” 邵日宛道:“太过可怜。” “早说么,”魏长泽痞道,“你要说了刀山火海我不也去了?” 邵日宛实在是懒得再理他了。 魏长泽忽然道:“嘴长在一个人身上,自然想怎么说怎么说,你如此轻易便信了吗。” 邵日宛一愣,忽然惊了。 魏长泽冲他笑了笑:“待送完你们,我再打探打探,若真是如此,便圆了我大师兄的心愿。” 邵日宛惊觉自己竟如此轻易地便被旁人带着走了,一时有些不可置信。 魏长泽唏嘘叹道:“哎呀我大师兄可真是纯真可爱。” 邵日宛:“……少说两句吧。” 他又想了想,道:“我们未必非要回邵府,便一起去探个究竟如何?” 魏长泽笑道:“不怎么样,长路跋涉,是要吃苦的。” 邵日宛:“你吃得,我就吃不得?” “自然,”魏长泽道,“那我不得心疼啊。” 方胜忍无可忍:“你到底啥毛病?” 魏长泽理所当然道:“断袖啊。” 方胜:…… 邵日宛道:“闭上嘴吧。” 魏长泽笑道:“怎么的小不点,你想跟我当情敌?” 方胜哪里听过这话,脸顿时轰得一下红了起来,反驳道:“屁话!” 魏长泽自顾自地道:“我们可以公平竞争,公平竞争懂吗?” 方胜‘啊’了一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他开始重新的审视自己崇拜魏长泽,并把他当成自己人生目标的那些年了。 不堪回首。 魏长泽道:“不过你肯定是竞争不过我的,我不是打击你,你看,我现在有车有房父母双亡,黄金单身汉啊。” 方胜自然听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呆了片刻。 邵日宛道:“哪来的车,哪来的房?你爹娘还活着呢,满嘴跑火车真当我不知道呢?” 这又是一句方胜不懂的话。 魏长泽嬉皮笑脸道:“你要嫁给我我就筹备筹备呗。” 邵日宛干脆道:“滚。” 方胜的目光茫然的在他俩中间来回晃荡,为什么每个字都知道,放在一起了就不明白了呢? 这一路奔波,邵日宛身上还带着伤,颇有些吃力,天边擦亮的时候停在了一片林子里,在树下坐了一会儿,这个时辰正是天冷的时候,魏长泽从行李里拿出两件厚衣服,给方胜和邵日宛一人披了一件,自己拿了打火石坐在旁边点火。 邵日宛道:“前面快到了,别费工夫了。” 魏长泽:“闲着也是闲着。” 邵日宛道:“去到前面的时候打听打听藏名山的事情。” 魏长泽顿了一下,问道:“当真不回去了?” 邵日宛笑道:“我也想试试闯荡江湖是个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魏长泽想了想,道,“不比你打游戏爽。” 邵日宛道:“不必再说了,我不想回去。” 他自来到这个世界,就从未回过邵府,对那里并无甚感情,似乎原主也不怎么想家,邵日宛交了这个朋友,便是真心实意,两人结伴而行总也好过魏长泽自己一个人,总显得有些落寞。 何况他确实也有些男人的热血,想出去闯荡一番。 魏长泽往火堆里加了一把柴,道:“过来烤烤。” 三人休整了片刻,踩灭火堆又走了一两个时辰,终于见到了人烟,是个不知名的村庄,入村的路旁立了个落脚的茶馆,这一大早,老板打着哈气支起了门面。 魏长泽坐下,道:“来些饭菜,一大壶茶。” 老板应了一声,支使着内人去干活。 邵日宛问道:“您可知天极门如何走?” 老板看了他们一眼,随意道:“秦安,一路向南,打听着便到了。” 这人不多说,邵日宛便不再问,就静静地等着。 果然不多时,老板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凑近问道:“你们也是要去天极门的?” 邵日宛只是道:“对。” 老板试探道:“这些时日好多人赶着去了,说是出了人命?” 第22章 肆意恩仇(七) 老板试探道:“这些时日好多人赶着去了,说是出了人命?” 邵日宛道:“还有哪些人去了?” “不知道么,”老板道,“我哪认识啊。” 邵日宛点了点头,笑道:“我们奉了师父之命去天极门议事,久未下山总怕找错了地方。” 老板道:“没人不知道天极门,你只管往南走,咋说路上也要遇见几个真人仙君,问问便是了。” 邵日宛道了声谢,便不再对他多说。 方胜牙里咬着筷子,百无聊赖:“好饿。” 邵日宛道:“等等吧。” 魏长泽催了一声,回头对他道:“我像你一般大的时候,可没有这好福气。” 邵日宛本以为他是想说自己顿顿挨饿的事情,谁知魏长泽却道:“哪有这么好看的大师兄给我说‘等等吧’。” 方胜白了他一眼,道:“也没耽误了你混成了这副德行。” “我哪副德行?”魏长泽好笑的捏着方胜的脸蛋,“你说说我哪副德行,不是你追着说崇拜我的时候了?” 不提这个还好,这简直是方胜为数不多的噩梦之一了,他板起小脸严肃道:“你不许再提这事了。” 魏长泽没个正经地道:“那可不行,我这辈子头回被人追捧,咋也得记个一辈子,少一分一秒都不算一辈子啊。” 邵日宛忽然听懂了魏长泽这个梗,扑哧一声没憋住,笑了。 方胜呆呆地道:“啊?” 魏长泽道:“啊呀我的天,笑颜如花笑颜如花啊。” 邵日宛道:“你若把这嘴上的能耐好好用在练功上,早也不是今天这样了。” 魏长泽勾了勾眉,忽然道:“你知道我嘴上什么能耐?” 他这话一说,平白带了点风流气,邵日宛霎时懂了,忽然脸色一红,斥道:“闭嘴吧你。” 方胜依旧:“啊?” 邵日宛没好气道:“别理他。” “你看我也没说什么,”魏长泽惹怒了人,便赶紧赔礼,给邵日宛倒了杯茶,“您这是想到哪去了?” 这时刚好上了饭菜,方胜终于盼来了,也不理二人挥舞筷子便开动。 主要是理也听不懂。 天渐渐亮起来,农家人向来早起,稀稀落落地这个村子开始苏醒。 一个农妇路过时便和老板娘打了声招呼,两人攀谈了起来,两人声量不小,充当了这顿饭的余兴。 邵日宛听着这些家长里短着实觉得有意思,便道:“这也算是好日子了。” “自然,”魏长泽笑道,“房田妻子,俱在身边,这是再好不过的日子了。” 邵日宛觉得诧异,看了一眼魏长泽。 这顿饭并未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三人便直接往南走。 “走一步算一步。”魏长泽如是说。 离开村落的时候,邵日宛下意识的回望了一眼,总觉得这真是 恋耽美 分卷阅读20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好地方,不算钟灵俊秀,却也适合住着。 这一路的折腾确实累人,方胜到了快正午的时候,趴在魏长泽的背上已经睡过去了,哈喇子流了他一肩膀,这才看见了城门。 邵日宛抬头轻轻念道:“宁城。” 魏长泽:“没听说过。” 他都没有,那邵日宛就更不要提了。 邵日宛道:“好多守卫,你看见了吗?” “戒严,”魏长泽随意道,“怕是哪里出了事,也可能是上面有领导来微服私访。” 邵日宛本也没觉得有什么,却忽然见了城墙上贴了一幅画像,愣了一下,道:“我知道为什么了。” 魏长泽不太在意的问了一嘴:“为什么。” 邵日宛指了指画像道:“清明山的事闹大了。” 魏长泽顺着他指得方向看了一眼,恍然:“那魔修叫吴峰?” 邵日宛哭笑不得:“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魏长泽道,“这都多少年了,早就忘了。” 这话倒也是真的,他都穿来多少年了,该忘的不该忘的都忘得差不多了。 城门守卫等同于城管,恶声恶气的好一顿盘查,邵日宛好脾气的答了,却把方胜给吓醒了,瞪大眼睛看着众人。 守卫便道:“这孩子于你是什么人?” 魏长泽道:“我儿子。” 守卫上下扫了一眼魏长泽,颇有些不信,问方胜:“他是你爹?” 方胜一觉醒来多了个爹,咬牙认了,叫道:“爹,这是咋了?” “不咋,”魏长泽极为不要脸,坦然道,“你睡吧。” 关键是方胜已经不小了,身量已是个少年模样,魏长泽自己才刚刚成年,着实太不要脸。 邵日宛道:“我们可以进去了?” 守卫道:“管好自己的剑,都是你们这些人,搞的世道如此乱。” 邵日宛笑了笑,背下了这个黑锅。 入了城里又是另一番光景,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三人找了家客栈暂时落脚,邵日宛摊开了笔墨,却有些犹豫。 魏长泽道:“写家书报平安?” 邵日宛看了一眼方胜,见他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小声道:“我不大会模仿这身体的字迹。” “简单,”魏长泽道,“你说是手受了伤,找人执笔便行了。” 邵日宛想了想也是,便提笔简单写了两句,说自己一切平安,不日回家。 魏长泽道:“你伤势如何?” “无妨,”邵日宛随意道,“皮肉伤。” “正是皮肉伤才疼,”魏长泽笑道,“早该换药了。” 邵日宛便脱了上半身的衣服,让他给自己上药,真到了这个时候魏长泽反而正经了起来,也不胡闹了,低垂着眼睑,手下也是轻柔地要命。 他这副皮相真是硬挺帅气,偏偏让他装点成了个混混模样,一旦正经起来,多有些铁汉柔情的意思。 城里热闹,楼下吵嚷不断。 邵日宛便道:“咱们该下去了。” “何必费力,”魏长泽笑道,“你想知道答案,拦住人问问便是了。” 邵日宛道:“不是你说的,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我只怕你日后吃亏呢,”魏长泽嬉笑道,“若是跟着我自然不同,这些事我便做了,哪用得着你亲自去。” 邵日宛忽地顿了一下,道:“你……” 魏长泽却直接站起来道:“我出去一趟,锁好门窗,傍晚回来。” 邵日宛下意识地跟着站了起来,看着他走了出去,还把门带上了。 大街上人挤着人,许是开了什么庙会,青石台阶上摆的都是些花伞香烛,看着热闹喜庆,天也不是很冷,倒是个好日子。 角落里摊着一张破败毯子,一个乞丐窝在上面,脚前还摆了一只破了口子的碗。 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他的眼前,他顺着看上去,在看到腰间的那把剑时忽然不敢再看,低下了头。 魏长泽蹲下身,道:“兄弟,帮个忙。” 乞丐窝回去摇着头。 ‘叮’地一声脆响,那破碗里掉进了一块碎银,乞丐动了动。 魏长泽道:“给你打听个事。” 乞丐看了他一眼,道:“哪件?” 魏长泽道:“天极门。” 乞丐上下扫了他一眼:“你是剑修,我不与你说。” “这又不是我自己选的,”魏长泽道,“我不属何门何派,不过是想凑个热闹。” 乞丐怀疑地看着他。 “你戒心到不小,”魏长泽笑了一声,又往碗里扔了一块碎银,“这下好了?” 乞丐掂了掂碗,道:“一群疯狗乱咬罢了,你问我算是问对了,我再知道不过了。” “藏名山那算是后起之秀,一没根基二没顶梁柱,项亘虹之前也是个硬茬,传言是当杀手的,生生以武入道,得罪的人不在少数,那是实在没人了才让他当了掌门人,所谓树大招风,我当时便觉得这不是啥好事,你看看,是不是出事了?我不是吹得,项亘虹没那个本事杀惠静,那老婆子可是元婴三层,要化神的人,这不过就是就坡下驴,想铲平了藏名山罢了。” 小小乞丐,把江湖之事说得如数家珍。 魏长泽笑道:“多谢。” 乞丐又窝了回去,打了个哈欠道:“你是懂行的,没人比我们这些人更闲了。” “草民一个,”乞丐接道,“谁也不帮。” 魏长泽想了想,忽然道:“那你可知清明山的事?” 乞丐道:“疯子吴峰屠了清明山上下八十口,折了一个弟弟在里面,这冤冤相报,一时了不了。” 魏长泽道:“他找谁报?” 乞丐道:“谁还活着便找谁。” 魏长泽笑了笑,起身走了。 来的时候觉得这街上过于乱,有些烦人,走的时候却放满了脚步,看着这街上玲琅满目觉得倒也新奇。 他被一个妇女拦下,道:“您不看看么?” 魏长泽觉得有趣,便道:“有些什么。”话这么说着,眼神已经往摊子上扫了一眼。 一般能拦得下的男人,半数多都是有家室或心仪女子的,妇女便拿起串珠子道:“这成色您满意不?权当哄家里那个开心了。” 魏长泽家里并无妻子,到有个大师兄和小不点等着,便伸手拒了,道:“把那剑穗给我拿来看看。” 出来一趟,总不好空手而归。 邵日宛左右无事,总觉得心里惴惴,便下楼使了个人做信差,坐在桌前喝着一杯茶,偶尔看一眼门外。 等了大概不到两个时辰,魏长泽迈步走了进来,神色淡淡,眼也不抬直接便要上楼。 邵日宛喊了他一声,他才回过头来,愣了一下便走了过来,道:“怎么在这,不是让你在屋里呆着?” 邵日宛道:“下来送封信,今儿天好。” “是挺好的,”魏长泽应了,随手把一个纸袋递给了他,“给。” 邵日宛看了他一眼,边拆边问:“这是什么?” 魏长泽倒了杯茶,喝了一口也不说话。 是一块墨玉剑坠,刻出了麒麟样式,红线坠着,倒也大气好看。 邵日宛问道:“给我的。” 魏长泽道:“这街里好像过什么节呢,权当讨个彩头了。” “好看。”邵日宛说着便拿过剑来挂了上去。 魏长泽道:“不要给那小不点说,没他的份。” 第23章 肆意恩仇(八) 寒风凛凛,敲打着窗子,家家户户门庭紧闭,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驾车的男人身穿黑色棉袄,里面是件利索的短打,黑发扎起泼墨一般甩在身后,薄唇紧抿,龙睛风目,神情比这天色还冷。 马车里的人好像跟他说了些什么,引得这人探头过去听,‘吁――’了一声,驾马慢慢停下。 一双骨节分明手掀开了厚厚地门帘,邵日宛穿着白色的兔毛大氅,探出身来。 魏长泽将手递给他,让他跳下车,邵日宛另一只手中还抱着一支金色的小手炉,回头道:“下来吧。” 方胜刚露出个脑袋便叫道:“好冷好冷好冷!” 邵日宛也顽笑的催促道:“快跑快跑我们进屋!” 魏长泽便将马车牵引到路边拴好,让这二人先进去客栈里头。 昨日还好好的天气,今天忽然变了脸色,大雪飘飘洒洒落了一夜,恨不得冻死人,赶了两三天的路,这才入了秦安。 邵日宛在门口为他撑着门帘,道:“快进来。” 魏长泽长腿一迈跨了进来道:“等我做什么。” 方胜像个小大人一般和帐房周旋:“我们可是要住很――久的。” 帐房看着他觉得可爱,逗道:“住得久那就更贵了,占着我们房子我们怎么租给别人?” 方胜道:“不能这样,我们不住你也找不到别人!” “话不是这么说的,”帐房捏着胡子笑道,“这些日热闹非凡,你们来得早还好,再过两日这房子可是有市无价的,怎么也不愁没人住。” 方胜憋了半天,回头告状道:“大师兄!” 邵日宛摸了下他的脑袋,对帐房道:“来三间。” 帐房笑了声,道:“三两。” 价钱确实涨了,天极门的事真得闹得热闹了。 魏长泽随意道:“这城里人倒是少。” “还没到时候呢,”帐房道,“我猜你们也是为了天极门一事而来?” 魏长泽:“凑个热闹罢了。” 帐房叹道:“天冷喽。” 大厅里坐了些一看便是修炼人士,个人特色都很鲜明,一看便知谁是什么修什么的。 邵日宛道:“我们也坐下吧。” 三人找了个靠着火炉的位置,要了些饭菜。 店小二在一旁等着。 魏长泽几度欲言又止。 邵日宛一抬眼,淡淡地道:“说。” 魏长泽:“……就一壶。” 邵日宛想也不想:“不行。” 魏长泽有些尴尬,拿手挡着嘴背过店小二,小声道:“喝完我便不出去了。” 邵日宛勉强道:“再来一壶烧酒,温好送来。” 魏长泽得寸进尺道:“凉的吧。” 邵日宛眼神一扫,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对店小二道:“温的。” 魏长泽:“……” 店小二记好了招呼道:“得嘞。” 方胜比划着道:“想要那个酒糟丸子。” 魏长泽没好气道:“还想要什么。” “要一个也无妨,”邵日宛笑道,“只尝尝便好。” “……”魏长泽哭笑不得,“你讲讲理吧,做人不要太偏心。” 邵日宛只做不理,方胜得意地冲他做了个鬼脸,鼓起脸来皱巴巴的。 魏长泽一巴掌就给糊了上去。 这一桌子人正闹得欢,背后忽然传来一男声道:“魏不忌?” 魏长泽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李舒。” 邵日宛顺着去看,这男人似乎比魏长泽还高了一些,长发规规整整的盘起扎好,眉飞入鬓,穿着不俗,浑身有一股难言的气质,似雅痞又似成熟。 李舒走过来,问道:“这位……便是你那师兄?” 邵日宛便站起来回礼:“在下邵日宛。” “李舒,”那人道,“久仰久仰。” 邵日宛拉过方胜,道:“还不问好。” 方胜便站好了,规规整整地报了个礼:“真人好,在下方胜。” 李舒笑道:“这孩子有趣,谁家的?” 魏长泽随意道:“我儿子。” 李舒:“你放屁。” 恋耽美 分卷阅读21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即捏着方胜的脸蛋循循善诱道:“你是哪来的?” 方胜含糊不清道:“清明山。” 李舒便一扇子敲到魏长泽的脑袋上,道:“说了四天便回,师父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魏长泽懒散道:“回去作甚,我惹了些麻烦,怕让师父他老人家气着呢。” 李舒没好气道:“你若回来我还至于大冬天的从塞外赶过来,你以为这是谁的活儿。” “要点脸,”魏长泽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二人这头说着,邵日宛便笑着道:“坐下吧,你可是一人来的?” 李舒顺杆爬,自己拽了个椅子坐下,道:“一个人,一个人。” 魏长泽神色淡淡,似乎不怎么为遇见故人欣喜,也不怎么反感。 邵日宛只好替他寒暄,问道:“可是刚来?这天儿不好,也是一路奔波吧。” “昨日到的,”李舒笑道,“塞外早已大雪封城,中原到还好些了。” 邵日宛:“郑老可还好?近日有些忙,都没再问候。” “好着呢,”李舒道,“能吃能睡,一顿能吃三碗。” 邵日宛:“……” 小二端了餐盘过来,一一摆好,爽快道:“客官,菜齐了。” 邵日宛道:“等等,再点些。” 李舒道:“不必了不必了,这些就挺好。” 小二最后将一小壶酒摆到了魏长泽面前,等着他们吩咐。 李舒忽然:“哈哈,这是你的?” 魏长泽:“……” 李舒道:“天老爷哟,你缺钱?” 魏长泽:“……滚。” 李舒举起那小壶酒大笑着对邵日宛道:“这人在塞外把烧刀子当水饮,到了中原忽然转了性了?” 邵日宛淡淡地道:“是么。” “少说两句吧。”魏长泽咬牙道。 邵日宛道:“是我要的,今儿天冷只想暖暖身子,你们故人重逢,便多要些吧。” 李舒跃跃欲试:“既然如此,小二,你们这可有什么招牌酒品,要烈。” 方胜抬眼看了一看邵日宛,总觉得有些胆怯,又看了一眼魏长泽。 魏长泽深吸了一口气,缓慢的用手扶额捏了捏。 李舒这边并无知觉,点了两大坛酒水,又要了些下酒菜道:“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邵日宛笑道:“我不碰酒,你们二人来吧。” “为何――”李舒诧异地问了一声,忽然恍然了,“我倒忘了,您修剑道。” 邵日宛道:“正是。” 李舒叹笑道:“不忌和尚也有如此正经的剑修朋友,当真是奇了。” 饭菜上齐,李舒打开酒坛倒了两大碗,爽快道:“你我二人竟然千里之外也能重逢,倒也都算命大了,来干一杯!” 魏长泽隐晦地看了一眼邵日宛,拿起碗里一时有些犹豫。 邵日宛给了他一个眼神,然后把酒糟丸子夹给方胜,道:“你不想吃么,尝尝如何。” 魏长泽举起盛酒的海碗,两只碗碰在一起溅出酒水,干了个底。 这一顿饭方胜吃得惴惴难安。 魏长泽和李舒显然都是酒罐子了,两大罐子下去也没见个醉,邵日宛对方胜道:“你吃好了便上去吧。” 方胜便把筷子放好,对李舒道:“真人,我先上去了。” “好好。”李舒笑道。 只剩邵日宛陪着这两人磨。 李舒拿扇子一敲一敲地点着太阳穴,道:“你来天极门是要做什么?” 魏长泽道:“受人之托。” “多管闲事,”李舒调侃道,“你何时也如此婆婆妈妈了。” 魏长泽道:“郑千秋叫你来这做什么,他不是一向不爱掺合这些事情么。” 李舒闭着眼叹道:“今时不同往日了,秦安法会明年便要举行了,符修派不出什么人才来,我来探探低。” 魏长泽并不接话。 李舒便看着他道:“你这人。” 魏长泽道:“喝好了?” 李舒只好笑着摇头。 魏长泽道:“喝好了便上去吧。” 李舒叹着笑着重复了一遍:“你这人啊。” 三人起身,往楼上走去,邵日宛本担心他俩喝多了出事,现在看来都是老油条,步履稳健,御剑都没问题。 他今天确实有些气,却不能让魏长泽在朋友面前落了面子,也就忍住了。 李舒的房间在左手边,三人上了楼梯便分开,邵日宛也不理魏长泽,转身便进了自己的房间,忽然被按住了门。 魏长泽轻声叹道:“哎呀,别生气。” 第24章 肆意恩仇(九) 魏长泽轻声叹道:“哎呀,别生气。” 邵日宛道:“得了,先回去吧。” 魏长泽身上酒气呛人,依着门框道:“大师兄啊……” 邵日宛颇有些无奈,道:“你这是耍酒疯了?” “酒不醉人,”魏长泽用手指轻轻地托住了邵日宛的下巴,“人自醉。” 邵日宛一巴掌甩开:“真是疯子。” 魏长泽咧嘴笑了笑,晃荡一下站直身子:“走了。” 他转身往黑暗的走廊另一边走去,嘴里还哼着小曲儿:“整晚胡思乱想,夜色真好让我睡不着……相思若好不了……” 歌词乱串,曲不成调。 邵日宛看着他这背影忽而顿了顿,摇头推开了门。 第二天日上三竿,魏长泽昏睡不醒。 李舒到了正午才打着哈欠下楼,自发地坐到邵日宛和方胜的桌前,道:“魏不忌还没起呢。” 邵日宛:“怕是没有。” 方胜规矩道:“真人。” 李舒大手往他的脑袋上揉了揉,道:“好乖好乖。” “他可真是过了好日子了,”李舒道,“竟睡到了这时候。” 邵日宛轻笑道:“若没人叫,明日这时也未见得起。” 李舒道:“说了你怕是不信,这人就是贱骨头,在十二坞每日被逼得睡不得两个时辰,竟几天就变回了这副德行。” 邵日宛手指轻轻地在桌上点了点,问道:“做什么要这么辛苦?” “第一年就是修炼,”李舒抓了个包子,“入了门同门师兄弟便是生死之敌,都是签了生死状的,死在师兄弟手中只算技不如人,要么出师,要么死,要么当下一任鬼手。” 邵日宛着实惊了一下,一时没说话。 李舒笑道:“我就猜你不知道,当年魏不忌来时,听了这条例当即扔了纸笔,死活不入门。” 邵日宛顿了一下,道:“他当时走投无路。” “何止,”李舒道,“伤可见骨,硬是骑着马挺过来,临门一脚,却听见要受这折磨死也不肯,真是不知怎么说。” 邵日宛想到那人的懒散,听到这话定是吓成了什么样子,忽然笑了笑。 李舒叹道:“这包子不错啊,什么馅的?” 方胜道:“猪肉白菜。” “好东西,”李舒道,“塞外什么也好,就是过得太粗糙,实在太他娘的粗糙了。” 邵日宛道:“李道友也是中原人士?” 李舒随意道:“算是吧。” 他语气淡淡,邵日宛便识趣不再多问,两人随意聊了聊,到都觉得对方钟交,宾主尽欢。 李舒道:“你们下一步打算如何?” “下一步,”邵日宛道,“等着他醒。” 李舒:“……” 邵日宛道:“你呢。” “我么,”李舒随意伸了个懒腰,“奉命行事,只等着请柬送来便行了。” 今天的雪依旧没停,纷纷扬扬地大片大片地飘洒下来,正午过后日头正好,阳光带了些暖冬的意思,店小二将窗子打开,透了透气,街上走得却都是修真人士,柔软的雪落在了冰凉的剑刃兵戈之上。 “师尊尸骨未寒,”一男人道,“宴请之类的虚礼不便多做,不然怕给外面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身后跟着的人便应着。 男人低声道:“驻尸符多备几张,千万不可出来纰漏。” “那是自然,”身后那人赶忙应了,“只是师尊头七已过,不能再拖了。” 男人道:“魂魄早已归西,师尊是大造化的人,早已舍弃了肉身,不必忧心。” 两人边说边走,男人忽然停了下来,道:“什么人!?” 四周静谧无声,下雪的时候天地间都是安静的。 男人稍作放松,冲身后那人使了个眼色,转身走过了走廊。 ‘啪嗒’一声,一道冰柱顺着房檐掉了下来,刚才的那两个人瞬间从房顶提剑冲了过来,却扑了个空,只看到了空荡荡地走廊。 男人肩膀松了下来,剑归鞘,带着人走了。 角落里一处空气诡异的动了动,邵日宛紧紧地捂住魏长泽的嘴,松了口气:“走了。” 魏长泽重新得以呼吸,哭笑不得道:“怕个什么。” 两人身上各自贴了张黄符,朱笔诡异游走画就,据说是从奇门遁甲处得以延伸,可做出隐身的功用。 邵日宛道:“快走吧。” “嘘,”魏长泽道:“等等。” 他随手掏出一张符纸,把大拇指咬破了画了两笔,随手扔到了半空中道:“玉皇光降律令敕!” 符纸在空中转了两圈,忽然向东南方向飞去。 魏长泽道:“跟上。” 邵日宛左右看了一眼,握着剑柄跟在了他身后。 天极门内子弟众多,四处缟素,白布就有百匹挂在门上,魏长泽就这样大咧咧地带着邵日宛跑在人家的师门之中。 人多是好事,能隐藏住他们的气息,可是这张乱飞的符纸却藏不住,邵日宛唯恐让人看见,道:“晚上再来吧。” 魏长泽冲他笑道:“晚上只怕这里布下的是天罗地网,你进也进不来。” 白天尚可放松警惕,晚上那必然是严防死守,不放过一只苍蝇的。 符纸一路紧贴在门框上向前飞去,忽然一道门毫无预兆的打开,一个年轻道士走了出来,猛一回头就看见了这张寻灵符。 那年轻道士毫不犹豫瞬间提剑斩断,喝道:“什么人!” 魏长泽当机立断,一把搂住了邵日宛的腰,翻身上了房顶。 气场流动,金丹期的真气只要运功就藏也藏不住,动静瞬间将众人惊扰,眨眼间跑出了数十人聚在院中,均是严阵以待。 两人靠得极近,邵日宛听见魏长泽叹了口气,然后在他耳边道:“好烦啊。” 邵日宛:“……轮得到你么。” 魏长泽道:“给你看个好玩的。” 他再次咬破手指,在黄符上画了两道,口中轻念着长长的一串拗口的咒,扔了出去。 符咒骤然破碎,卷集着飘扬的雪花,忽然卷起了一阵微风。 白雪慢慢地染上了灰色――微风越来越猛烈,毫无预兆的,一阵暴风卷来! 魏长泽道:“厉害吗?” 这话倒是像邀功的小男孩,刚刚给姑娘表演了一场魔术。 邵日宛淡淡地道:“你怕人不知道你闯进来了吧。” 一个白眉真人御剑从暴风中冲了出来,冲着两人的方向怒道:“放肆!” 邵日宛道:“敌方部队还有一分钟到达战场。” 魏长泽笑道:“足够了。” 真气提起,周身气场霎时一变,他突然冲了出去,仿佛一道箭一般―― 那白眉真人如有感知,提剑格挡,两道剑空中相会,一片震荡。 白眉剑修道:“畏首畏尾算什么男人,有种你便出来!” 魏长泽勾唇笑了笑,并不做声,剑气溢满手中,白光 恋耽美 分卷阅读22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阵,残影翻飞,迎头追上。 白眉剑修看上去年逾花甲,一身功法遒劲,大喝一声咬死不放。 金丹三层,邵日宛心道。 他往下面看了一眼,这小把戏并不能维持更久,怕是马上就要引来救兵,便引剑冲了上去。 以二敌一,非君子所为,所幸邵日宛和魏长泽没一个是君子。 白眉剑修纵是在过精练的剑法也抵不过两个人前后夹击,何况他在明,对方在暗,一下子露出了破绽。 邵日宛一剑挑向剑修的肩膀,真气灌进剑身,一击将他怼在了地上。 魏长泽二话不说抓过他的手腕,提在了自己的肩上,运足真气御剑擦着房顶飞了出去―― 几乎就在同时,一群剑修弟子便从门口冲了出来,被院中的阵仗吓了一跳。 邵日宛道:“还找么,怕是要戒严了。” “找,”魏长泽果断道,“懒得再来。” 邵日宛简直没话说了。 一个历史悠久的宗门,必然有数不清的辛秘,就像失火的时候母亲会最先看向孩子的方向,这个节骨眼上闯进了人来,天极门上下最先护住的,就是最重要,或者是最见不得人的东西。 大批的人往出事的庭院中赶去,还有一批人却去了相反的地方。 两人对视一眼,就在这纷乱中趁势跟上。 邵日宛道:“你倒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都会御剑了。” 魏长泽叹道:“只能撑上一时半刻,就要坚持不住了。”话是这样说,也没有放开邵日宛准备落下的意思。 邵日宛看了一眼下面,道:“运功便要泄露真气,还是下去吧。” 魏长泽便顺杆爬道:“哎呀大师兄心疼我了。” 邵日宛早就练就了铜墙铁壁,只当没听见。 这是一栋红木阁楼,两层高,里里外外的守了十多个人,确实比别处要密了很多。 魏长泽道:“你猜里面是什么?” 邵日宛:“惠静的尸首。” 魏长泽却本欲说什么,却忽然顿住,一把拉住了邵日宛的往外跑去―― 一个男人凭空出现,剑如霹雳长跑翻飞,口中念着决,喝道:“何人胆敢擅闯天极门!” 魏长泽忽然将邵日宛大氅的帽子给他带了上去,遮住了大半张脸,一把推开他道:“快走。” 第25章 肆意恩仇(十) 魏长泽忽然将邵日宛大氅的帽子给他带了上去,遮住了大半张脸,一把推开他道:“快走。” 剑气刚刚逼过来,带着排山倒海一般的气势,压得邵日宛顿时汗毛立起,一种被本能的恐惧霎时出现。 魏长泽一把推开他,右腿蹬地飞至半空,怀里掏出一张符纸掐了个诀道:“破!” 符纸抖动片刻,忽然分成了数张飞向男人,将他团团围住。 魏长泽和邵日宛二话不说,直接轻功飞走。 半空中符纸包裹成了一个圆,却忽然从里面闪出了几道剑光,符纸越来越不稳,最后随着一声暴喝忽然破开,男人提剑冲了出来! 这分明已经是元婴期的剑修! 魏长泽一边跑一边转过身来跟不要钱一般乱扔符纸,在半空中炸开乱七八糟的闪电雷鸣。 邵日宛道:“你没有厉害一点的么?!” “没了,”魏长泽道,“刚那张还是问李舒求的。” 邵日宛:“那你想想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吧。” 魏长泽:“你是不是想听我说甜言蜜语?” 邵日宛:??? 魏长泽忽然停下脚步一下子回过身去道:“现在说这些有点早,大师兄。” 他张开胳膊飞快地摆了个式,双臂交错间阵阵红光从背后出现,错落成一道圆圈,他用拇指鲜血画了张符,咬牙道:“威严大道,斥恶如敝,金门凛凛,日月失光,顺吾咒者,速来伏降,达吾咒者,倾死灭亡,急急如律令!”1 一声呼啸忽然从他的背后传来――一只黑色猛虎凭空跳了出来! 魏长泽的脸随着这只猛虎的出现顿时褪了血色,向后退了一步,喝道:“去!” 随着他这一声令下,猛虎骤然扑了上去,生生嘶吼摄人心魄! 这男人瞬间愣住,他早已凭借着这些符咒术士确定了魏长泽方位,却被这忽然冲出来的猛虎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光是他,就连邵日宛懵了一瞬,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被魏长泽拉住道:“快走。”他气力已有不足,低低地喘息了一声。 两人方位彻底暴露,越来越多的人冲着这个方向跑来,猛虎立于众人面前,涎水滴滴答答地流下来,一群剑修少见这种塞外的旁门左道,握着剑有片刻的犹豫。 邵日宛扶住他的胳膊,魏长泽马上又在两人身上加了两道隐身符咒,往旁边边跑边道:“天极门上下定以为我们逃了,肯定在各个出口抓紧盘查,现在不宜出去。” 邵日宛本也是这样想的,却又有些忧心,问道:“你感觉如何?” 魏长泽玩笑道:“我这血条掉了起码一半。” 邵日宛悄声道:“这样正好,不要运功,掩住气息,我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进去!” “英雄所见略同,”魏长泽道,“真是想到一块去了。” 外面纷纷攘攘,一个个道士提着剑来回跑动,背后的猛虎嘶吼不断,一只恶鬼的亡魂带了凶煞之气,震慑人心。 那男人提剑便向着猛虎而去,吼道:“守住瓷楼!守住出口!” 红木阁楼外的守卫顿时凑在一起,摆了一个方阵,剑法整齐划一,一个结界霎时划了出来。 就在这之前,二层红木阁楼被人用朱笔黄符封印,一张穿墙符凭空出现又很快的消失在了空气中,只在一瞬间,两人早已溜了进去。 阁楼里一片黑暗,只有几束阳光顺着窗棂投进来,把空气中的灰尘照亮。 “就是这了,”魏长泽轻声道,“你看。” 这里空气陈腐,仿佛压在了他们的头上,就连声音也吞了进去,显得低沉暗哑。 一个棺椁悬于空中,就在横在他们的头顶。 魏长泽几步飞上,上前看了两眼,在伸手扒开惠静腹部的衣服时,忽然道:“唉你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邵日宛莫名其妙,“你怎么不回避?” 魏长泽:“那算了。” 伤口横亘在上半身,几乎声声地将她劈开。 邵日宛有些不忍,皱了皱眉。 魏长泽道:“你看吧,我就说你回避一下。” 话没个正经,手上倒也没落下,探了探伤口上的黑污。 邵日宛道:“这伤口确实只有长刀才能做到。” “未必,”魏长泽道,“先走,此地不宜久留。” 外面的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明月当空,并无星辰,这雪一直纷纷扬扬的落下,好像总也没个尽头,方胜将窗子大敞,托着腮帮子百无聊赖。 隔壁忽然传来了动静,方胜霎时清醒过来,打开门跑了出去。 邵日宛正好走出,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让他进来。 方胜低声道:“大师兄!” 邵日宛左右看了一眼,关上门道:“不是叫你不要等着吗?” 方胜只是道:“你们可有受伤?” “自然有。”魏长泽道。 方胜:“哪里?!” 魏长泽画符时咬破的大拇指伸给他看,道:“你看看,都出血了。” 方胜:…… “别逗他了,”邵日宛道,“我们都没事,今日太晚了,赶紧回去睡觉。” 方胜有心听他们讲讲今天的经历,却也不好说出来,有些犹豫。 邵日宛道:“你要是不早睡就长不高了,快回去。” 方胜倒是一向听话,见他二人无事,也放心了些,应了声回了自己的房间。 屋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魏长泽将衣袖解开,胳膊上鲜血淋漓,皮开肉绽。 邵日宛狠狠地皱了下眉,取出了一小瓶金创药,轻轻地抖了上去。 魏长泽无甚表情,只是沉默的看着。 邵日宛道:“以后少用这样的功法。” 魏长泽笑道:“若有办法自然不用。” 招恶鬼为己用,恶鬼所受之伤道道反噬,都在饲主身上。 当时情况紧急,怕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邵日宛道:“你若总在这个时候拼命,干脆别叫我,眼不见心不烦。” 魏长泽只笑不语。 两人一时都是沉默。 最终还是魏长泽先开了口,道:“惠静那伤口非常人所为,且不说通身泛了污黑,那是带了多重的杀孽的人才能做到,就是她身上现在还带着戾气。” 邵日宛淡淡道:“传言藏名山掌门人不是杀手出身么?” “他若真有这样的本事,也不至于被凌迟至死。” 邵日宛道:“杀孽之人如何修道?这人莫不是个魔修?” 魏长泽笑道:“你可知,伪善的真人仙君,并不比魔修差了什么。” 邵日宛:“你可有什么人选了?” “并未,”魏长泽道,“就觉得奇怪。” 邵日宛了然:“惠静元婴三层,死前衣冠不乱显然连挣扎也无,东胜神州能如此轻易将她击杀的人又能有几人?” 魏长泽道:“这事我们怕是管不了。” 邵日宛:“恐怕不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此事有异……” 魏长泽简单道:“且行且看。” 邵日宛道:“今日这一趟,你怕是藏也藏不住了。” 魏长泽已步入了金丹期二层,怕是在交手时早已显露了出来,在秦安城中步入金丹期的修士,怕是一只手也能数出来。 更何况他剑符两修,必须要守住一个紧紧藏住,不然他一个金丹期的符剑两修,简直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魏长泽却笑道:“别担心。” 这一趟,彻底把天极门惹怒,第二天一大早便来了一大群人堵在门口盘查询问。 只因魏长泽始终都没露出身形,用的全是符修的本事,所有商馆客栈但凡住了道士的都被闯进了人。 邵日宛一步一步地从楼上走了下来,淡淡地看了一眼,道:“所谓何事?” 帐房道:“这几位仙君有话想问您。” 其中一个道士道:“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邵日宛道:“他正入定,你有事便说吧。” 那道士上下扫了一眼他道:“你是哪门哪派师出何门?可受了天极门邀请?” 邵日宛早已打好了腹稿,正打算胡扯一番,却听李舒的声音从上面传来:“符修十二坞,鬼手郑千秋之徒,已收了请柬。” 他撑在栏杆上,浑然不羁地睥着下面的人,道:“怎么,道友想看一看么。” 那道士道:“昨日天极门被符修和剑修擅闯,那符修用的正是阴阳术招鬼,您可有什么高见?” 李舒轻笑道:“我能有什么高见,你剑修自诩正派之流,不待见我们这些旁门左道,自然是不知道了,招鬼术哪个符修不略知一二,难道有人用了招鬼术便要怀疑到我的头上?” “自然不是,”那道士道,“只是那人怕是已步入了金丹期,中原人士实不知还有那位人才能到如此地步。” 李舒漠然道:“你待要如何?” 道士道:“敢问您坐化到哪层?” 李舒看了他一眼,忽然间真气运走全身,灌注在整个客栈之中,压在了众人的头顶,遒劲万分! 邵日宛无语凝咽,只觉得这世上的人除了他都像是 恋耽美 分卷阅读23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了buff一样。 李舒道:“您可满意了?” 那道士躬身道:“只听说,这家客栈里不止您一个符修。” 邵日宛适时道:“如此,便让您安安心。” 说着转身上了楼梯。 这群人赶紧跟上。 邵日宛一下推开房门,道:“请吧。” 屋里光线微暗,檀香味充斥鼻间,床上坐着一个黑衣男人闭着眼打坐。 几个道士屏住呼吸慢慢地走了过去。 邵日宛也不理他们,自顾自地坐到桌前斟了一杯茶。 不知是哪个人因警戒轻轻地拔了剑,就这微弱的一声剑出鞘的声音传入了魏长泽的耳中,他霍然睁开了双眼! 第26章 肆意恩仇(十一) 不知是哪个人因警戒轻轻地拔了剑,就这微弱的一声剑出鞘的声音传入了魏长泽的耳中,他霍然睁开了双眼! 几乎就在瞬间,一时间浩然之气盈贯满屋。 这竟已经是金丹三层的气魄! 魏长泽冷冷道:“扰人清修,好不知趣。” 那道士想也不想收了剑势抱拳道:“实在不好意思了,仙君勿怪,我们这便走。” 擅闯者是金丹二层符修,入金丹期者寸步难行,多少人十年八载也难进一步,每层境界都相去甚远,绝难在一夜间突破,是以这些人才果断地放弃。 众人鱼贯而出,邵日宛待他们彻底走了,道:“好了。” 魏长泽整个人都松了下来,长出了一口气道:“烦死了。” 他从衣襟里掏出了一张叠成三角的符纸,在手指间翻飞,道:“幸好留了个心眼,这种玩意儿让我自己画可画不出来。” 邵日宛道:“今日瞒过去了,以后在众人面前露了怯该怎么办?” “管他呢,”魏长泽浑然不在意,“走一步算一步。” 邵日宛拿他没办法。 外面的雪终于停了,断断续续地下了整整三天,外面堆得雪过膝,行人越来越少,连摆摊的也难见一个,只是客栈前支起的馄饨铺生意却没断,扫出一小片空地,摆了几张小桌,一整天都热气腾腾地冒着热气。 李舒整日混迹与馄饨铺子和客栈一层,喝酒喝汤,像个不着边际的二世祖一般,偶尔心情好了便带上方胜,仿佛他是个大型玩偶,摆在一边看着。 客栈里来了一个武修,在这个时节人人不愿沾惹这些人,都侧目而视。 那人也不说话,一双眼睛就盯着来往的人,一个也不放过。 帐房冲着店小二使了个眼色。 店小二犹疑了一下,走过来道:“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那人眼睛一竖,瞪道:“找人。” 店小二噎了一下,也没敢说什么,倒退了一步,转身离这人远了些。 李舒还在逗弄着方胜,耍了个小把戏把一块黑色石子儿在左手变到了右手里。 方胜眼睛放光,扒着他的手找个不停。 李舒偏不让他看见,张开左手,空空如也。 方胜便又去扒开他的右手。 李舒笑了笑,两只手都张开,石子儿不见了。 方胜奇道:“你把它弄哪儿去了?” 李舒挑了挑眉,在方胜耳边打了个响指,石子儿又到了指尖。 方胜眼里亮得吓人,险些又要立下自己此生的第二个偶像。 可见方胜选偶像的眼光是不怎么样的。 李舒倒觉得有趣,平时都是些逗弄女人的小把戏,却在这小孩子这里找回了些虚浮的满足感。 方胜不经意回头却忽然见了那个武修,瞬间转了过来,脸色变了变。 李舒干了一碗水酒,随意道:“怎么。” 方胜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会儿,道:“那人……” 李舒顺着瞥了一下:“那个傻大个儿?” “……”方胜嘴皮子绊了一下,“……对。” 李舒道:“你认识?” 方胜也不敢回头,只是僵硬着道:“我猜……他也许是来找我师兄他们的。” 李舒干脆道:“是敌是友?” 方胜茫然:“我不知道啊。” 李舒失笑了一声,真气凝声成线,直接传入了楼上的魏长泽的耳中:“楼下有个找你的武修。” 魏长泽正闭目在床上打坐,忽然睁开眼。 方胜不安地向后望了一眼,却忽然看见了魏长泽顺着楼梯走了下来,‘啊’了一声,道:“师兄下来了。” 李舒却道:“他算你哪门子的师兄。” 黄明功见到了魏长泽直接迎了上去,抱拳礼行毕道:“仙君!” 魏长泽直接摆了个手势,道:“出去说。” 黄明功了然,跟了上去。 两人挑了一个窄路口,那小小的馄饨铺子就在巷子前,一抬头便能看见那热腾腾的蒸气。 黄明功急迫道:“自听到了天极门闯入了人的传闻,我听着那形容便觉得是您二人,让人寻了寻,果真得知您二人来了秦安。” “你倒聪明,”魏长泽笑了笑,“那日一别我师兄总惦念不下。” 黄明功道:“您可查出了什么?” “并未,”魏长泽直接道,“天极门高手如云,我怕帮不上你什么。” 黄明功道:“天极门尚未下山的金丹期只余五人,剩下地已到了元婴的只剩下了掌门人江成武,其余的都已下山游历渡劫,待化神期坐化成仙了。” 魏长泽摇头道:“我恐怕这后面牵扯的太多,不是你我可以撼动的。” 黄明功悲切道:“仙君,事到如今难道我还有什么指望吗?只求能有人相助,藏名山上下没人能出这个头,我们输也输得太可怜凄惨。” 魏长泽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还不知我是谁。” “您也是可怜人,”黄明功道,“我一眼便能看出,我们与那些顺遂的人从骨子里便是不一样的。” 魏长泽勾唇笑了笑,只是道:“若是只替你藏名山抛个头露个面,那不忌和尚的名头便够了。” 黄明功愣了一瞬,恍然道:“您是‘不忌和尚’。” 魏长泽反问道:“谁说了叫和尚就一定是秃头?” 黄明功又惊又喜:“那您当真是符剑双修了?昨日只您一人便闯进了天极门?” “当然不是,”魏长泽道,“还有我师兄啊。” 天极门的请柬已经发了出去,上面写得是十一月二十三日入天极门,只是这几日已有了人提前过去了,李舒这个正主却仿佛不知道一般,跟着邵日宛他们赖在客栈里不走。 黄明功找来这事魏长泽并未告诉邵日宛,他这人不拘小节,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便这样过去了。 第二日,魏长泽从楼上下来,坐到了李舒桌边:“托你一件事。” “不成,”李舒道,“你哪有什么好事。” 说这话时嘴里还叼着一块牛肉干,给自己倒酒。 魏长泽道:“这事简单。” 李舒瞥了他一眼。 魏长泽道:“我与日宛要去藏名山一趟,你带着那小不点,怕是跟着我们会吃苦头。” “啊,”李舒道,“成啊,这好办。” “只有一条,”魏长泽平淡道,“不能灌他酒。” 李舒撇了撇嘴,道:“你这是传你大师兄的口谕?” 魏长泽:“……你不要管。” “我灌他做什么,放心好了,”李舒道,“有用帮忙的自然可以开口,扰乱这些人的活儿我再喜欢不过了。” 魏长泽沉吟了片刻,道:“武魂刀,这世上能有几人有?” 李舒看了他一眼,马上改口道:“若是麻烦太大就别找我了,管不了。” 魏长泽:“……” 藏名山与天极门相隔不足十里,却是另一番光景,萧条地仿佛被这场大雪压倒了。 两人到了山下,一个道童拦下问道:“所谓何事!”口气十分不善。 邵日宛道:“有劳,与黄明功黄道友有约,特来赴约。” 道童怀疑地上下扫了一眼两人:“你们是何人?报上名来。” 这孩子小小年纪脾气却不小,怕也是被欺负得急了。 邵日宛笑道:“你且跟他说我二人的形容相貌,多半他便记得了。” 小道童犹疑地走了,魏长泽叹道:“他要不记得就尴尬了。” “那太好了,”邵日宛也跟着叹道,“我已经后悔了。” 魏长泽忽然道:“咱俩跑吧。” “……”邵日宛,“啊?” 魏长泽道:“趁他还没来,不然跑不了了。” 邵日宛竟真得回头望了一眼。 魏长泽一个没憋住,笑了一声。 邵日宛这才反应过来,虚攥了个拳头敲在了他的额头上:“整天没个正形!” 魏长泽大笑道:“你刚才真要跑?” 邵日宛没理他。 魏长泽道:“说真的啊,我听你的。” 邵日宛皱了皱眉:“我只是怕惹了什么麻烦。” 若是牵扯出了什么管不了的势力又该怎么办? 魏长泽笑道:“怕什么,就当凑个热闹了。” 话是这么说,邵日宛还是有些心忧,怕是本性问题,他有时总觉得自己做事有些瞻前顾后,不必魏长泽那么痛快。 黄明功一路飞奔过来,老远便道:“仙君――” 魏长泽调笑道:“得,让你犹豫,这下跑不了了。” 邵日宛懒得理他,对黄明功道:“且慢些。” 黄明功跑到两人面前,直接便单膝跪下抱拳道:“多谢仙君。” 这人虽入了道,却还是一身的江湖气,行得也是江湖礼。 邵日宛将他扶起:“自那日一别已有数日,可还安好?” “行将就木,”黄明功绷着一张硬汉的脸,面无表情道,“只余一口气提着,不至于去见先师。” 邵日宛道:“不要这样,向前看。”这话太过无力,说的人和听的人都难以信服。 黄明功道:“多谢二位仙君!藏名山尚存有一线生机。” 邵日宛心里却并不这么乐观,藏名山上下都是武修出身,唯强者为尊,只以为入了金丹期的真人便能为他们助威,去彻查整件事脉络,然而他和魏长泽都明白,这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几人一起入了正厅,一群草莽大汉守在里面,都恭敬地向二人行礼。 邵日宛受不得这种架势,一一还了回去,魏长泽又赖又痞,自然不管这些。 黄明功道:“这便是我请来的仙君,来助我们渡过一劫!” “先别,”魏长泽道,“受不起受不起。” 第27章 恩爱两不疑(一) 日日夜夜的煎熬苦楚,藏名山上下数百人早已复兴无望,只盼能光明磊落,不要就连倒下都被整个东胜神州戳脊梁骨。 魏长泽和邵日宛二人在藏名山住下了。 十一月二十三日天极门议事,在二十二日时,十里之外的天极门派人来了。 雄赳赳气昂昂地纠集了数十个卓有名气的剑修,怕也是从各处召了回来,小道童拦也拦不住,一溜烟地跑去找了黄明功。 一个长得极为俊美的青年站了出来,他眉骨周正,天庭饱满皮肤光洁,规规整整把头发盘起,用玉簪扎住,虽也是一身白衣,却和邵日宛气质截然不同,他一身整洁保守,看着削光了棱角,而邵日宛却好似一个温柔却也风流的公子哥儿一般。 青年剑修道:“可有管事的人?” 黄明功正在厅堂里与魏长泽议事,听了动静赶紧奔了出来,正看见这群人走了进来。 青年剑修道:“ 恋耽美 分卷阅读24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你是管事的?” 黄明功冷道:“真人好礼数,如此就闯进他人门派了。” 身后一个男人接道:“你不要不识好歹,我们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行一行最后的礼数。” 黄明功漠然:“所谓何事,不妨直说。” 魏长泽跟在他身后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望了一眼下面的人,忽然顿了一下。 那男人道:“天极门议事局势已定,你藏名山若今日便认了罪状,按了押,这事便算了了,未来修炼也不必背负骂名。” 黄明功青筋根根暴起正待说话,那青年剑修忽然道:“魏长泽。” 魏长泽不避不闪,直直地迎上了他的视线:“江必信。”背在身后的双手却绷出了青白色。 江必信出现了。 在这本书中,魏长泽就算因为穿越而来时隔太久忘了所有的情节人物,也忘不掉江必信,这个最终杀了他,将他的尸首挂在城门悬了三天的人。 何况他二人算是仇怨颇深。 江必信是言官江独之子,魏长泽是皇上的亲弟弟武将魏广延之子,广延广延,广大延绵,这是属于君主的名字,然而魏广延却输了,将皇位拱手让与自己庶出的皇兄。 江必信与魏长泽同年同月生。 十六年后,江独一纸奏书参了魏广延。 皇家无情,魏长泽净身出户,他母亲沦为了阶下囚。 这中间有太多的辛秘,有太多的恩仇、变数,庞杂的脉络将他们绑在了一起,同时少年意气,名满朝堂,却一个最终上了天,一个掉在了地上。 江必信道:“好久不见。” 魏长泽淡淡地道:“嗯。” 那刚才说话的男人问道:“你认识这人?” 江必信道:“我一个旧友。” 魏长泽仔细品了品这句话,口中本有千言万语地恶语相向,到了舌尖却又忍了回去,只做了沉默。 人到了最后总是沉默,无论是大造化,还是参悟透了,还是过于恨,过于仇,最后也只是沉默。 江必信道:“离开魏府这些年,你去哪了?” 魏长泽勾了个痞笑,浑然不羁道:“您不知道么。” 江必信轻轻地皱了皱眉头,即使这样他仍是好看的,是善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魏长泽索然无味,只是道:“我与藏名山有约,说些正事吧。” 江必信轻轻道:“你还是走不出么?” 魏长泽嗤笑了一声,对其余人道:“藏名山不服,这世道不是只凭你们一张嘴便可以胡言乱语的,兔子急了尚且咬人,七尺男儿岂容你们如此揉捏!” 江必信对身后人道:“你们先走,我有事要与魏兄详谈。” 魏长泽忽然冷静了下来,平淡道:“何必如此,你不就想在众人面前戳破我的身世吗?” 江必信道:“魏兄!” “魏兄,”江必信道,“你我并不是仇敌。” 魏长泽冷冷地看着他。 黄明功看出不对,道:“众人请回,藏名山不欢迎各位!” 江必信道:“你如今又为何与这些人为伍?魏兄,你我兄弟一场如何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邵日宛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与哪些人为伍?” 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看着江必信道:“敢问你是说与哪些人为伍?” 江必信愣了一下,道:“是我失言了。” 邵日宛站到魏长泽旁边洒然震袖,睨着众人。 江必信沉默了片刻,竟忽然转身走了。 身后的众人愣了一瞬,然后紧跟上了他,出了藏名山。 魏长泽身体绷得紧直,一直到了这些人走了也没松下来,邵日宛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他霍然惊醒,眼神里的深沉被瞬间打散。 邵日宛道:“是我忘了,江必信是该出场了。” 魏长泽马上又恢复平时那副没正经的样子,道:“去他奶奶的,管他作甚。” 邵日宛:“你待要如何?” 魏长泽只是道:“你怎么就穿了这么点儿就出来了?” 邵日宛气笑道:“说说正事吧小师弟。” 魏长泽伸手替他紧了紧他颈间大氅的兔绒毛,轻声道:“今晚等我,我有话要与你说。” 正午过后阳光和煦,雪水滴滴答答地顺着冰棱子掉下来,地上混了泥水和未化的雪,邵日宛倚在窗头看了看,这一片的景象与年年在清明山看到的并不一致,总显得有些萧索。 这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他拿着个小手炉煨着,竟难得有些闲情逸致,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些心事。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却总搁在心头放不下的事。 藏名山有一处练功场,长宽百米,地上是白泥覆平,正有四五十人挥拳大喝着比划着。 魏长泽正路过,站在最后看了看。 黄明功也混在人群里挥喝着,这些人倒是有心气,这都什么时候了也不曾松懈下来。 隔行如隔山,魏长泽看不出什么门道,也不打算多管闲事转身便要走,却忽然被站在最后的一人看见,那人瞬间站好行礼道:“仙君。” 黄明功转过头来,走过来道:“您有什么事?” 魏长泽啥事也没有,随意道:“不用管我。” 黄明功憨笑道:“让仙君见笑了。” “没,”魏长泽道,“我看不懂。” 黄明功挠了挠头发道:“兄弟们打算再在这练一次功,兴许以后就没这个机会了。” 魏长泽顿了一顿,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黄明功道:“不管怎样,都谢您雪中送炭。” 魏长泽瞥了一眼他身后的众人,忽然问道:“你们内功心法都练熟了?” 练功场上竖了一个高高的台子,魏长泽坐在上面双臂交错摆了个式,周身真气肆意浇灌,震荡出去,他开口道:“若想自拔只有两条路,多思和勤练。” 魏长泽的眼神扫过众人,面色平淡无波,“人和人之间最大的差距是在脑袋里的,所谓天份不过如此,练功法不是瞎练的,你要先学会思考。” “有时突破的契机就是一句话而已。” 此话一出,他却忽然想到了那日邵日宛费尽苦心地逼着他提水练功的事,嘴角轻轻地勾了勾。 邵日宛倚在窗边有些困顿,煨着手炉趴在了小桌上,窗外的雪水‘滴答滴答’地落下来,打在地上绽开一朵朵小水花。 魏长泽的声音并不大,却清晰的落在了众人的耳中,“内功心法究根结底也不过是固基练气,不要拘泥与各家之言,其一静心,其二凝神,将真气视为身体的一部分,如你的胳膊,你的手,你的腿一般,你强大,你的真气也就强大,你们不是独立存在的。” 说着他震了震衣袖,一股浩然之气喷射而出,汇入了众人的天灵盖之中。 魏长泽道:“就是现在!” 藏名山练功场上,近百个武修打坐凝神,随着魏长泽的节奏一步一步地深入,这一坐就是两个时辰,原本大亮的天色也慢慢地暗了下来。 直到了伸手不见五指,夜风凛冽打在了众人身上时,这一日才算过去。 黄明功千恩万谢,魏长泽只是摆手说不必转身走了,等走到了路口时犹豫了一下,脚下一转,向了另一条路走去。 夜风寂静,地上的泥水也冻住了,脚步踏在上面发出‘沙沙’地响声,他忽然停了下来。 江必信走了出来,黑暗中一袭白衣格外显眼。 魏长泽背过手,在一片漆黑中平静地看着他。 江必信道:“你不该趟这趟浑水。” 魏长泽:“你不该管我。” 窗外的一个冰棱子忽然落了下来,‘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邵日宛忽然惊醒,向窗外望了一眼,隐约见了似乎有人影,含糊道:“长泽?” 魏长泽向着院里望了一眼,对江必信道:“还有何事?” 江必信道:“你的身世藏也藏不住,明日必有人能将你认出,那就多年隐忍都付之一炬了。” 魏长泽着实心烦,并不想与他多费口舌,直接道:“我已输了,你我二人天生便不对路,不必生生地做出和睦的姿态,日后相见只需形同陌路便可,大家都坦然。” 江必信这人在书中是个典型的主角光环加持的形象,伟光正,心里估计也是膈应魏长泽的,只是面上还是和煦,他这一辈子几乎没受过什么苦楚,所谓的历练也根本和魏长泽不能比,他本就有野心,什么都想管,却都等着别人将这些名与利拱手送到自己的手中。 面上还是清高模样。 他与魏长泽是两个极端,魏长泽的气质是凛冽的,是具有攻击性的,他想要的都摆在名面上,他一辈子吃尽苦头,都血淋淋地摆在众人面前,他的野心是被逼出来的,人们却只看到了他的野心。 而江必信是含蓄的,是收敛的,清高的,他才是作者的宠儿,脱离了文字,江必信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人都是复杂的,没有绝对的恶人,同理,也没有绝对的善人。 江必信道:“你还是嫉恨于我么。” 魏长泽嗤笑了一声,“这个真没有。” 第28章 恩爱两不疑(二) 魏长泽嗤笑了一声,“这个真没有。” 院里有些动静,江必信看了一眼,道:“不管怎样,还望魏兄不要被蒙蔽了双眼,能走正途,若有难处尽可找我。” 最后告辞,转身消失于夜色之中。 邵日宛拎起了一只灯笼,慢慢地走了出来,每走一步便将一片黑暗点亮,直到走到了魏长泽的面前,脸颊被昏黄的灯光打出一片柔和的阴影。 他长得好看得紧,在这样的夜里,有些虚幻。 邵日宛道:“站在这做什么?” 魏长泽道:“刚被人拦住说了两句话。” 四周都被黑暗吞噬,唯一的光亮握在邵日宛的手中,一隅的安宁。 “先进去吧,”邵日宛没有多问,只是道,“外面冷。” 两人并不住在一起,邵日宛这处的宅子更偏些,风也更烈些,他进了屋子赶紧倒了两杯热茶,道:“江必信该怎么办?” 魏长泽随意道:“没想好。” 邵日宛看了他一眼,道:“你与他势同水火,将来必有一战,不该留后患。” 魏长泽忽然目光深深地对上他的双眼。 邵日宛让他看的莫名有些局促,转过眼去摸着茶杯的纹路。 魏长泽道:“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邵日宛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被魏长泽打断道:“你本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会说出‘不留后患’这种话?” 邵日宛失笑,道:“咱们是朋友啊。” “谁与你是朋友?”魏长泽的手忽然覆上了他的手,邵日宛一激灵手里的茶杯差点碰倒,抖出了两滴茶水,溅在了手上有些微烫。 魏长泽道:“你问我了么,就说是我的朋友。” 邵日宛这几日便有些不好过,此时一动也没动,眼睑微垂看着桌布上的纹路,感觉有些失真。 “……你啊,”魏长泽长叹道,“我说了那么多次断袖,你都当成耳边风了吗?” 邵日宛暗自吸了口气,抬起眼来道:“……别再说了。” 魏长泽看着他道:“你怕什么?” 邵日宛便要抽回手,却被魏长泽紧紧攥住。 魏长泽道:“你早干什么去了?” “大师兄,”魏长泽声音轻的好似在耳边划过了一阵风,“你早干 恋耽美 分卷阅读25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什么去了?” 邵日宛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攥了一下,道:“你也知道这是不该的,你还要给自己再加上一条罪过吗?” “我管那些做什么,”魏长泽浑然不忌,“我懒得再等,今日便要将这事定下来,不管你答不答应,以后都是要跟我的,我随你便。” 邵日宛从那只被握住的手开始,一路烫到了心口,他吞咽了一下,喉结上下动了动,他忽然有些惶然,不知是为了什么。 魏长泽道:“我现在没什么能耐,以后肯定不会在这样混了,这点你放心好了。” “钱归你管,”魏长泽大咧咧地道,“要是有银行卡我肯定老早就给你了,房产证写你名,过年回你家,我说真的,我条件还可以,有没有家庭压力,长得还挺帅的。” “在塞外的时候追我的小姑娘挺多的,真的。” 邵日宛提着那口气忽然松了下来,亏了他到了什么时候也没有正形的这个毛病,此刻只想翻个白眼。 魏长泽这双手到最后也没放开,大爷似的倚在靠背上,示意你再好好想想。 邵日宛不知该说什么,他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只是挑了一句最模棱两可的话:“我……不是同……”后面的字眼还没说完,却忽然停住了。 魏长泽突然探过神来,一手托住他的后颈,吻到了他的嘴上。 邵日宛大脑当机,完全懵了,脸色却不随意志支配爆红。 魏长泽只是浅尝辄止并未深入,放开他后忽然笑了,道:“你是不是同性恋还不是我说了算?” 邵日宛心乱如麻,只觉得千万思绪打成了一个死结,好像豁然开朗也好像荆棘遍布。 魏长泽却并不管他那么多,只是道:“感觉怎么样?” “想吐吗?” “恶心吗?” 邵日宛皱眉看着他,恼烦于他这些问题。 魏长泽勾了个痞笑:“那就是喜欢了?” 他这些年稳重了许多,在人前也一派冷酷深沉,只是一道了私下便还是一副无赖样子,还是个咄咄逼人的无赖。 “你要是不喜欢我我啥也不说了,”魏长泽握着邵日宛的手放在了他自己的胸口,“你听听你的心跳,你这是不喜欢的样子吗?” 魏长泽道:“人生苦短,能有捷径赶紧走,我懒得等着你自己参悟透,今日怎么也要让你明白明白。” 他的手逡巡在邵日宛的脸颊边,慢慢地向下,将那大氅的绳扣忽然解开了,邵日宛一把抓住他的手,惊道:“干什么?” “气死我了,”魏长泽在他耳边声音低沉道,“这样不行。” 还没等邵日宛说出什么,却忽然被他一把抱了起来,被解开了绳扣的大氅顺着便掉在了地上,铺了一地的白色绒毛。 魏长泽道:“这不怪我,你太气人了。” 邵日宛咬牙:“你等等……魏长泽!?” “在这儿呢,”魏长泽一路走向床铺将他扔了上去,“不用急,你不会后悔的。”说着一把拉上了床帐。 邵日宛又惊又急,或许还混了些旁的情绪,一下子拔剑指着他道:“魏长泽!” 魏长泽眼都不带抬一下,自顾自的解了腰带,把那把泛着冷光的长剑视若无物,慢慢地压在了他的身上,邵日宛手里的那把剑越退越后,越放越低,到最后已经和魏长泽一起,压在了自己的胸前。 魏长泽好笑道:“你舍得吗?” 邵日宛舍不得。 剑还离着魏长泽有一尺远便自己退开了。 魏长泽抚上了他的脸,道:“你自己把路都堵死了,冤不着我狠心了。” 明月高悬,两三点星辰若隐若现,枯木枝桠和残云相映成趣,偶有夜风吹过,吹来了两声似真似幻的曲调,好像辗转,也好像缠绵。 天上的云似乎在晃动,这是个静谧而热烈的夜晚。 第29章 恩爱两不疑(三) 日头慢慢地挂上了天际,屋里的床帐松松地阖上,缝隙里射进了熨帖的光亮,室里没有一丝动静,隐约着暧昧的气息在四周滚动。 邵日宛睡得正熟,赤着胳臂枕在魏长泽肩膀,半个身子露在外面,暗色的被子搭在腰间,堪堪遮住好风光。 那把拿来吓唬人的长剑就放在手边,任凭主人一整晚被穷尽折腾也未曾出场。 魏长泽忽然醒了,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轻轻地抽出了胳膊,拿了衣服穿上。 外头有些动静,黄明功有些犹豫正要敲门,门却在里面自己打开了,魏长泽走出来道:“怎么了。” 黄明功愣了一下,道:“我们该走了。” “好,”魏长泽道,“等等。” “不急不急,您慢慢收拾。”黄明功赶紧说。 魏长泽今日着实有些不同寻常,平日里周身气场就强劲,今天更是从内往外地咄咄逼人,屋里气息也有些昏暗,黄明功似懂非懂,不敢多问。 “大师兄,”打发了黄明功,魏长泽走进来扯开床帐,倚着墙道:“就别装了?” 邵日宛已经自己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脸一挡也不理他。 魏长泽混蛋的劲儿又上来了,一下子扑上去压了上去,凑在他耳边道:“怎么了这是?” 邵日宛一拳头窝在他的肚子上,自个儿掀开了被子,拿起衣服开始穿。 这一下子确实没手下留情,魏长泽倒在一旁失笑的看着他坦然的光裸着把衣服穿上,一个眼神也没给过魏长泽。 魏长泽上前从背后环住他,虚握住他正系衣带的手,关节分明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替他系了个扣子,邵日宛脸上的温度又慢慢地上来,安静地看着身前的这双手。 魏长泽的气息在他脖颈间游走,背后也是一片温暖胸膛。 邵日宛又开始感到了虚幻,仿佛入坠梦中。 魏长泽敛了所有的不正经,道:“有不舒服吗?” “……没,”邵日宛仓惶道,“没有。” 魏长泽笑了,胸膛震得人头皮发麻。 经此一夜,邵日宛忽然觉得他好像变了,经历过爱与性之后,他更加肆意鲜活了一般,不像只被仇恨苦难灌注的时候,只凭着一股气吊着。 邵日宛回头道:“动作快点,人家还等着呢。” “让他等去。”魏长泽随意说着,手上还慢悠悠地替邵日宛穿着衣服,当真是轻怜□□,丝毫也不假人手。 邵日宛忽然笑了。 魏长泽低声道:“怎么。”今天的他显得格外的温柔。 邵日宛道:“你说了要好好练功,可别骗我。” “……”魏长泽顿了一下,磨牙要说什么,好不容易忍住了,“我今天不跟你计较。” 邵日宛笑道:“我可记着呢。” 魏长泽拿牙磨了磨他的脖颈,也不咬下去,威胁道:“闭嘴吧你。” “咣――” “咣――” “咣――” 锣响三声,四方人士聚齐议事厅,上座一广眉男人巍峨高坐,不动如山,该是掌门人江成武。 大堂上下一片肃静,人人正襟危坐。 只有一处座位是空的,位列上手。 江成武唤道:“宁一。” 江宁一赶忙上前一步低声道:“师父,已经派人去催了,怕已在路上了。” 下面一药修老头抚着胡子道:“合该是山野莽夫,等它作甚!” 李舒坐在一旁,手肘支着下巴,看着极为无聊倦怠,方胜道行尚浅,已然坐不住了。 江宁一有些慌,强自镇定了下道:“师父,我去看看。” 江必信也道:“再等等吧,这种事他们不来总不好。” 江宁一刚跑到门口忽然迎面撞上了人,下意识退了一步。 魏长泽看也不看他,无甚表情地走了进去,身后跟着邵日宛和藏名山数人。 藏名山怎么说也是个主角,座位在上手位置,魏长泽直接坐在了主位上,其他人各自落座,对此毫无异议。 邵日宛身体不大爽利,强自忍了下来。 江成武道:“你是何人?” 这正是那日在天极门逼出了魏长泽招魂阴阳术的男人! 魏长泽道:“这不大重要,藏名山群龙无首,我暂代项亘虹议事。” 那药修冷哼道:“就凭你。” “就凭我,”魏长泽平淡道,“魏不忌,塞外人叫我一声‘不忌和尚’。” 这里只有少数人听过这个名号,也仅仅是听人传言塞外有这么个男人是符剑双修。 这样一来,忽然就对上了。 天极门下手旁一个剑修指着他道:“那日便是你闯进了我门!” “自然,”魏长泽道,“不然还能是你?” 江成武眼神骤然犀利起来,瞥了一眼他道:“既然人都来齐了,便开始吧――” 这次议事分别请来了:剑修、符修、药修、魂修各道集大成者,体修已没落多年,出不来什么人才所以暂不在此列。 药修那老头道:“依我看来,并没什么好说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的规矩,有什么可议的?” “宋老,”魏长泽随意地道,“且不说是不是项亘虹杀的人,就算是,他早也偿了命了,人无贵贱,是天极门觉得一命抵一命犹不可,要灭人家的门呢。” 宋阻道:“惠静道长那可是元婴三层的能人,自然与项亘虹那匹夫不可比!” “是了,”魏长泽道,“那项亘虹既然如此不堪,又是如何能击杀元婴三层的能人的?” 宋阻气急,怒拍椅子,道:“狡辩!” 魏长泽看着他道:“我有没有狡辩在座各位再清楚不过了。” 江成武开口道:“你口口声声说惠静师尊非项亘虹所杀,那你又如何解释师尊那胸口的刀伤?天底下的武修又有何人能有如此重的杀戮之气?” 魏长泽却道:“当真是刀伤吗?” “我可见过尸首,”魏长泽道,“您别想着诳我。” 李舒故作疑虑,接道:“咦――?难道这尸首还没下葬?” 魏长泽顺势道:“亡魂不散,哪敢埋?” 李舒欠揍地问道:“江掌门,这是怎么回事啊?” 江成武含怒道:“师尊早已入土为安!休听他信口雌黄!” 魏长泽道:“那也好办,挖出来便是,依你们施得那么多驻尸符,怕是几年也腐烂不了。” 他的眼神扫过众人道:“您也好给在座的各位好好的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刀伤,死活也要赖在项亘虹的头上。” 这一句话引了天极门的众怒,也不管什么剑修气度了,指着魏长泽的鼻子骂他欺师灭祖。 江成武声音冷淡道:“绝不可能。” 魏长泽的眼神也冷了下来,道:“江掌门,惠静的尸首埋没埋你自己知道,散不去的亡魂是带了恶煞的,咒你山门辈辈坎坷,你我都明白这事因何而起,你既入了道就该心怀悲悯,却如此奸害他人,当真为人所不齿!” “而你们,”魏长泽看向那些剑修,“口口声声说掘墓欺师灭祖,却对旁人的师祖如此放肆,生生受刑而死,有何颜面存于世。” 这话铿锵有力,却不能打醒装睡的人。 忽然从后方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道:“‘不忌和尚’好气度,若不是您这相貌不曾变,我都险些认不得了。” 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走上前,道:“是么,世子魏长泽。” 邵日宛颇有些烦躁的暗自叹了口气。 魏长泽平淡道:“毒妻,承蒙 恋耽美 分卷阅读26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惦念,只是不必再这么叫了,不做世子很多年了。” 邵日宛:…… 这时候还玩梗。 那被唤作毒妻的女人笑了笑,俯身凑近他道:“不知在座的各位可知我们这大名鼎鼎的不忌和尚是个叛党出身?” “怕是不知,”魏长泽轻轻地推开她,“你可以给大家说道说道。” 毒妻直起身来对众人道:“说起大义来头头是道,却不提自己是蛮荒叛党之子,你生母手中遍是我族人鲜血,你祖辈的铁蹄踏碎了多少人的脊梁,这些你却不提。” 魏长泽向来懒怠解释自己那些破事,只是道:“出身如此,谁也没法子选,我手上并无这些人命,若说偿罪这些年我也早就还够了。” 毒妻道:“那你也别想来我中原指手画脚!” 黄明功怒极便要揭案而起,却被邵日宛拦住。 大堂一阵混乱。 江必信道:“魏长泽确实是魏将军的那个蛮夷嫡子……依我看来,我们还是不要让他来……”他这话说得犹豫,却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他与魏长泽确是不同的阵营。 邵日宛站起来道:“诸位好礼数,张口闭口便是‘蛮夷’、‘叛党’,也不知你们炼化那些炉鼎,杀那些凡人时可曾想过他们是何族人士。” “长泽母亲是和亲嫁过来的,”邵日宛道,“两军疲怠,立非战军书,和亲示好,这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他指向了江必信道:“只是休养生息后皇帝又生贪念,你爹看人下碟参了魏将军一本,本来好好的赐婚就生生变成了与敌国私通。” 邵日宛越说越气,指着他的鼻子怒骂:“若说人品魏长泽比你和你爹多了不知几层,这么多年隐忍却还要受此污蔑,你怎有脸说出这话?!” 魏长泽失笑揽过他道:“消消气,坐。” 邵日宛被揽住肩膀也不理,接着道:“到现在一个个装出仁人志士的模样,忧国忧民,前有污蔑忠臣之事,后又生生活剐了藏名山掌门人,诸位切记,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邵日宛一贯是公子如玉的模样,忽然翻了脸给身后藏名山的人吓了一跳。 黄明功赶紧上前拦着道:“您消消气啊,消消气。” 第30章 恩爱两不疑(四) 黄明功赶紧上前拦着道:“您消消气啊,消消气。” 邵日宛挣开他,侧身而立,凛然道:“你非刀俎,我非鱼肉,休想着拿捏着藏名山,此事不死不休!” “若有疑议,尽可来寻我,广林邵长忠长子,邵日宛!” 一片哗然―― 那药修指着他惊道:“你……邵家、你没死?!” 邵日宛道:“托您洪福,活得好好的。” 魏长泽真是拿他没法了,上前道:“行了行了。” 两人躲躲藏藏这么久也没敢暴露身份,他却在这个时候自个儿说了出来,说到底还是因为不愿让这些人看扁了魏长泽。 世上修道者众多,旁开枝丫各自发展,百年间剑修壮大起来,以江姓者为主脉,背靠着朝廷重观,常为皇家布道炼丹,所收弟子千百,算是集大成者,除此之外再能讲得出来的便是玄冥宫,百年间也卓有建树,按名头来算,怎么也排不到邵家,但没人敢把这话说出来。 因为邵家有钱。 官府禁贩私盐,邵家三代盐商,向衙门交纳盐课银,得了盐引,说是广林最大的盐商也不为过。1 清明山于邵家不过是有钱人家修身养性的所用,让家中儿女脱一脱世俗气,修剑最合适,却舍不得拜入旁人门下吃苦,便自己建了个山头。 到了邵日宛这一辈,邵长忠本想把他留在身边,奈何他命途不好,只能也送去历练,磨一磨煞气。 只是前些日,清明山却被灭了门。 邵家穷尽了手段,到现在各处城门上还贴着‘捉拿魔头,死生不论’的告示,找的杀手,抛出去的人脉数不尽数,江湖与仙途又差了多远?谁又真敢触这个霉头。 一个剑修咳了一声,道:“如此说来,我们还是一脉相承。” “不敢当,”邵日宛简直贵气凛凛,颇有些不屑道,“当不起。” 魏长泽隐晦地按了按他的手,朗声道:“既然话已说开,那不妨我们重新将这事好好议一议?” 大堂重归了平静,众人谁也没有打破这尴尬境地。 “不然这样,”魏长泽道,“你们既然说是项亘虹杀了你们师尊,那便拿出些证据来,咱们讲讲理。” 江必信居高临下地开口道:“天极门与藏名山恩怨已久,说不是他,恐难服众。” 魏长泽嗤笑了一声,“您这话,更是恐难服众了。” 黄明功站了出来,从背后拿出一把包裹好的长刀,一下抖了开来,“这是师父的长刀,名唤朗月,非有大事从不请出,当日天极门众人闯进来时正是看见了这把沾血的长刀才认定了此事是我师父所为。” 魏长泽接道:“武修养器,先练刀,再练人,自沾上血时便带了灵性,究竟那日是个什么情况但请出刀魂来看看便得了。” 请刀魂,非符修不可,恐怕这些仁人志士都不知还有这么多个‘邪门歪道’。 江成武脸色不好,冷道:“狂徒的血刃,让人如何能信。” 魏长泽也冷着回道:“却也比您空口无凭要好得多。” 江宁一上前抚了抚江成武,道:“师父,就让他们试一试吧,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也好过落了个欺凌后辈的名声。” 江成武道:“动手吧。” 魏长泽冲李舒使了个眼色。 李舒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有些疑惑。 魏长泽不耐地示意他快点的,方胜见了也殷切地看着李舒。 李舒看个热闹却把自己给搞了进去,只好站了起来,和魏长泽站在了一起。 两人面对着面,朗月长刀凌空升起―― 几乎是同时,他们两个同时出手,齐齐的划出双臂摆出数个式,两人动作完全重合,从背后甚至看不到另一个的身影。 一个透明结界凌空划出。 魏长泽身上慢慢地升起蓝色光晕,一点一点地漫上结界之上,与此同时李舒的身上漫出明黄色光晕,包裹上另一面的结界。 两道光晕慢慢地接在了一起,忽然炸出一片光团弥漫在整个的大堂之中。 塞外的符修与中原还有所不同,更加诡桀,几乎没有人见过这样的阵势,一时间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出。 结界之中那把长刀忽然开始震颤起来。 那震颤越来越剧烈明显,发出阵阵铮然地响声。 魏长泽和李舒同时果断收势,结界骤然破裂,‘朗月’如箭一般射了出去! 邵日宛紧了紧拳头,眼看着那把长刀升至大堂半空之中,高速转了数百圈,忽然朝着江成武射去! 江成武瞳孔微缩,直接拔出长剑格挡,顿时一阵刀剑相碰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刀魂怨气颇重,杀气几乎冲破房顶,数声惊呼起,冲上去了几个道士救急。 那朗月长刀演绎了项亘虹生前的刀法,更纯粹,更阴狠,就只奔着杀人而去,刀刀逼命。 黄明功眼看着那长刀的刀法,眼圈泛红,忽然跪了下去,‘哐’、‘哐’地磕了三个响头,身后的藏名山者众人齐齐地跟着他跪下,拜先师遗迹。 这场面着实令人动容。 李舒抱着臂,随意道:“真是好男人,为了你大师兄连兄弟也卖。” 魏长泽今日心情不错,回道:“你还年轻,到时便懂了。” 李舒:…… 魏长泽扫了一眼大堂之中的众人,忽而顿了一下。 那头的定数已出,药修宋阻、剑修江必武、魂修平骏三个人终于将这刀魂制住,用重重真气禁锢在结界之中。 李舒挑眉道:“你的活儿来了,这回可不要在扯上我了。”说着自顾自的走回去坐好。 几人被一把无血无肉的刀魂弄得有些狼狈,颇有些气恼,宋阻斥道:“你这是想要了我们这些人的命吧!” 魏长泽随意道:“这您就不讲理了,这刀魂自然是寻着仇去的,况且它本来也没招惹你,是您上赶着凑上去的吧。” 江必武怒道:“你的意思,是我陷害了项亘虹了?!” “我可没这么说,”魏长泽道,“您着什么急?” 魏长泽对江成武道:“它认得你身上的气才找到了你头上,刀魂失主杀气凛然,你便是它认定的杀主仇敌。” 江成武道:“一派胡言!” 江必信道:“你说的这些都是一家之言,怕是不能算什么证据,依我看,既然藏名山执意,此事又确实迷雾重重,我们不妨便好好查一查这事,省得其中有任何不公。” 邵日宛看他极为不顺眼,直接道:“此事没有任何迷雾,你师叔若是肯坦然将惠静尸首抬出来一切都了了。” 魏长泽一抬手召回了刀魂,拿在手里冰凉如铁,煞气瞬间在体内冲撞。 黄明功接过来,抱在了怀里,神情颇有些悲戚,这样的神情在一个彪形大汉的身上,更让人感觉痛心。 魏长泽道:“你师父也是条汉子,他含冤而死,刀魂失主,你寻个苦寒之地好生炼化,兴许还能再阵项亘虹当年雄风。” 黄明功只是道:“罢了,就让它记着这份仇,也省得这世上无一人肯信我师父清白。” 魏长泽也不劝,全凭他自己做主。 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女人忽然道:“江道长,此事当真如您所言那般吗?藏名山既然已有了解释说辞,您也该好好给我们个交代吧,如此倒好像是我们成了您的帮凶一般。” 她身后也有人接道:“我们鹤羽宫自来不管闲事,是看了您的面子才来了这一遭,您也该好好地解释一番吧。” 江必信道:“诸位道长莫急,师叔自有考量――” 江成武脸色已然完全拉了下来,冷然道:“你们如今倒是古道热肠起来了,不见当日愤慨的模样。” “一事归一事,”女人道,“魂修与武修从不曾有什么瓜葛,我凭空愤慨个什么?还不是听信了您的话?” 魏长泽懒得再和这些人牵扯,只是道:“你们要拖,那便恕不奉陪,今日若不在快些将这事了了,还想着让藏名山陪你们玩多久?” 江必信道:“不是要拖,是这事既然尚未有定数,总也要好好查一查。” “怎么查?”魏长泽讥笑道,“不出尸首,不出证据,干凭着一张嘴死咬住藏名山,这便是查了十年八年也出不了什么结果吧。” 江必信哽了一下,看向了江成武。 “我看不必了,”邵日宛忽然站了起来,看向了一个一直以来未曾说过什么话的男人,“你刚刚去哪了?” 江宁一愣了一下,左右看了一眼道:“我?” “自然是你,”邵日宛道,“刀魂将出时,你去了哪?” 魏长泽笑了笑,心道果然。 有识者遍地,一位少年站起来道:“我看见你趁乱躲了出去。” 江宁一老实巴交地笑道:“我只是出恭,并未躲什么。” 魏长泽出手只是瞬间的事情,身形瞬移出现一片残影,再一看已经出现在了江宁一的面前,背后长剑霍然拔出,直直地指向了他的胸口! 江宁一飞快退后一步,脸上的笑落了下来,“您这 恋耽美 分卷阅读27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做什么?!” 魏长泽真气喷灌而出汇聚在剑锋,剑剑指向他身上大穴! 江必信上前一步正要阻挠,邵日宛挡在了他身前。 江必信也不多言直接便出掌,掏向邵日宛的胸口―― 邵日宛卸了他的力,长剑铮然出鞘闪出一道银光,半空中甩了个剑花冲着他刺去! 第31章 恩爱两不疑(五) 邵日宛卸了他的力,长剑铮然出鞘闪出一道银光,半空中甩了个剑花冲着他刺去! 道道剑气挥闪交接,疏狂四方,两人长剑交接磕出朵朵火星。 邵日宛这两年并非混过来的,他无甚天赋,只剩了剑意这一条出路可走,江必信今年也还不足十八岁,两人都卡在了筑基三层,尚未迈入金丹期,内功上算是半斤八两,胜败全屏手里这把剑。 方胜吓了一大跳,坐也坐不住,来回拿眼神瞟着李舒。 李舒失笑道:“祖宗,我这次真得不能管了,不然回去得挨揍。” 方胜问道:“那长泽师兄呢?他会挨揍吗?” “他――”李舒颇有些痛快的道,“他估计得被揍死。” 方胜:…… 魏长泽周身已被真气环绕,就像是被点燃了的引信一样横冲直撞,江宁一几乎反应不过来,那手中剑已快到看不清,接不住便是一道血痕,只是须臾便已经挂了一身的伤痕。 天极门弟子众多,竟无人来助。 江成武死死地皱了眉头,藏在袖中的拳头攥了攥忽然下定了决心站了起来。 一魂修也跟着站起来道:“江掌门,且等等。” 刚才说话的那少年也道:“此事既然有异,江掌门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这人刚刚分明跑了出去,刀魂既然认主,他偏偏在那时躲了出去让人起疑也是应当的。” 两人且战且退,一直逼到了墙角处,魏长泽眼神似有钢针,一咬牙凌空翻了个身,长剑划破空气,就要生生将江宁一钉死在墙上! 就在瞬间,江宁一的眼神忽然变了。 一股黑气喷薄而出,他瞳孔慢慢染上黑漆,霍然伸出手,掌心生生地挡在了剑尖之上,魏长泽竟一时不能撼动分毫。 众人哗然! 江必信一时分心瞥了一眼,邵日宛看准了时机一剑挑向了他的胸口,刺出一片血花,江必信失了力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邵日宛眼神冰冷,蓄力挺剑跟上。 江必信心骤然悸了一下明白过来,这人当真是要杀了他! 他挣扎着站起来,邵日宛剑已至,眼见就要直穿他的胸口,忽然被一把剑格挡开! 那挡开他剑的男人道:“你要干什么!” 邵日宛冷冷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江必信,这才收了剑势。 江必信犹自松了口气。 他并不知自己何处得罪了这人,竟惹来了这样的杀意。 大堂之中已经一片混乱,江宁一且疯且恨,狞笑着一张脸运出气来,掌心生生挡住剑锋,真气旋转将剑身缠绕,两人僵持了须臾,魏长泽咬紧牙关死死撑住,脸庞已经在真气的对峙中有些失真。 只听得几声脆响,竟把剑身逼碎,断成了几截! 魏长泽心里骂了声娘,颇有些心疼。 看热闹的人终于也意识到了不对,这煞气凛然分明是魔修入体! 魂修平骏最先出手,飞身冲了出去,一声呼啸起,背后竟似展开雄鹰幻影,张开双翅有如大鹏,虎虎生风。 药修宋阻也紧跟了其上,挥袖之间白气飞散,蒸腾恍若仙境。 江宁一眼神中闪烁着疯狂,在虚空中一抓,一把长刀凭空出现握在了手中! 有人惊道:“武魂之刃!” 那女修士斥道:“江道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成武惊诧万分,神色极为难看。 武魂之刃是由魔修的一魂一魄练成,与魔修一体同生,以魂魄喂食,所刃之人将直接被吞噬,超出三界不入轮回,变成冤魂厉鬼游荡人间。 江宁一手持长刀挥喝两下,这几个金丹期大家倒还能挺住,剩下的众人都惊得微微退了一步,如临大敌。 江宁一嘴角带着冷笑,早不复当初那副老实的模样,他手指着座下数人道:“来战!” 天极门的弟子均是一副吓破了胆的模样。 江宁一丝毫不惧站在身前的诸人,一步一步好似夺命的死神一般,“各位师兄弟,怕什么呢?” “江某有幸,有生之年能得见列位如此模样。” 江成武道:“江宁一!” 江宁一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众人一时戒备。 江宁一道:“师父。” “我此生只有一件后悔事,”他道,“就是入了天极门下。” 魏长泽不动声色地退了下来,走到邵日宛身边悄声道:“身体舒服吗?” 邵日宛点了点头。 魏长泽道:“日他妈了,还赔了我一把剑。” 邵日宛笑道:“说明你与它没缘分。” “我和它有个什么缘分,”魏长泽混蛋道,“它又不是我媳妇。” 邵日宛一个眼刀飞了过去,他这才闭了嘴。 江宁一道:“您怕已经忘了,我也曾是试炼石选出的万中无一的灵根。” “乙未年大旱,百年浩劫,民不聊生,我爹已经把我卖给了宫里当宦人,是您渡了我一劫,我自然承这份恩情。” “您给我改了名姓,从此我便姓江,我并无怨言。” “师父,”江宁一看着他道,“您总该知道是为何我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吧?” 江成武道:“你贪图了你不该要的东西。” 江宁一嗤笑了一声,勃然怒道:“没有什么是我不该要的!” 他举起双手,长刀散出黑色气雾,“上位,自古有能者居之,无论是天资还是勤勉,都无能出我右者,是您短见了,只顾着血脉亲缘。” 江宁一霍然指向了人群中的一个剑修,“就凭江敏这样的酒囊饭袋也要骑在我的头上,您未免过分了。” 被点名的那人被他的煞气惊得下意识一抖,上下齿叩了一下。 江成武闭了闭眼,长叹一般地道:“你杀了惠静师尊。” “是我,”江宁一挑眉轻笑,“她见了我练功的模样,我一时慌张便将她杀了,天极门没有用刀的人,嫁祸给项亘虹是再合适不过了,反正你们整日只想着绊倒藏名山,也绝不会细查。” 魏长泽颇有些烦躁,轻声道:“坏了,他估计找我麻烦。” 邵日宛道:“打得过么?” “你开玩笑,”魏长泽道,“当然打不过,俩我也打不过。” “没事,”邵日宛,“这么多人呢,杀也得等一会儿才能轮到你。” 魏长泽:……??? 李舒凝声成线,问道:“你咋还不跑?活够了?” 魏长泽:…… “是我错了,”江成武仿佛老了十岁一般,“若知你今日是此番情境,我绝不会带你入门,你太过重心,工于心计,本就不该入道。” 江宁一怒喊道:“你就该让我一头磕死在宫墙上!也省得日日被蝇营狗苟折辱!” “我本想用这一辈子报答与你!”他情绪失控吼道,“是你,是你把我逼成了这样,是你!” “天极门上下谁都能骑在我的头上,对我吆五喝六,这些我忍了,可你又是怎么对我的?!我就算再厉害,我就算入了金丹期也注定了只能当天极门的一条狗!” 江成武看着他,眼里悲怆一闪而过,他站起身来道:“既然如此,有仇寻仇有怨报怨,冲我来吧。” 江宁一冷冷地看着他。 江成武手持银色长剑,把剑鞘扔在了地上,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 事已至此,已无挽回的余地,他或许曾想过这件事还有破绽,却不敢深思,惠静尸首太过诡异,魂魄均已离体却还残留了恶煞逡巡不去,惠静已入了元婴,能杀她于无形的人又有几个呢? 与其说是不想深查,更多的是不能深查。 江宁一的浑身煞气肆意扩散,他疯了一般地怒喝了一声,挥刀冲着江成武劈了过去,这不光是一个魔修,还是一个吞噬三层的魔修。 直到他将所有的真气释放出来,众人才真正感受到那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恐惧。 江成武堪堪用剑横档住一刀,却直接被一脚踹倒了墙上,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吞噬了惠静,江宁一更加强大了。 他慢慢地走进了江成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你可曾后悔?” 江成武并没有回答他。 江宁一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咬牙问道:“你可曾后悔!” “师叔!”江必信看不下去,拔剑冲了上去,谁知江宁一头也不回,一挥袖便将他甩了出去。 众人再不等待,在江宁一的背后围成一圈,宋阻道:“孽障!纳命来!” 江宁一缓缓地转过头去,眼神仿佛像是再看死人一般。 他召出武魂刃,仰头嗤道:“一群庸人。” 几乎就是瞬间,数十人同时出手,电光火石之间已然只能看到剑气虹光和真气飘逸。 江宁一不躲不闪硬是受了,他就是要让这些人知道他们的弱小,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平庸,感受到就算是再如何勤奋也赶不上的强大。 他嘴角带着血迹狞笑着仰天大喊了一声,胸口破开一个血洞也毫不在意,双手凌空一抓扼住了宋阻的喉咙,呼哧着道:“你若跪下叫我三声‘爷爷’,我便饶你一命。” 宋阻瞪大了眼,死死地看着他。 江宁一手劲渐渐加大,宋阻憋得脸色紫红,忽而掀起了衣袖扑出一阵白气,江宁一皱眉偏了偏头,就是瞬间,一直雄鹰之魂冲了过来,尖喙叼向了他的眼睛! 江宁一大吼了一声,刀刃乱挥一通,一人一鹰殊死搏斗,忽然他蹬地腾空而起,长刀狠狠的劈了下去,顺着那翅膀将那雄鹰斩成两半,鹰灵霎时破碎,挥散于天地之间,点点滴滴皆被吸收进了武魂之刃的之中! 平骏哀吼一声,直接昏死过去。 宋阻掏出一紫金葫芦拿出散至了半空之中,那葫芦震颤片刻,破裂开来,药粉落到了江宁一身上烧起片片烟雾火花! 江宁一怒吼了一声,撕碎了身上的衣服,这一回不管是哪一路修士也顾不上排外了,一股脑的往上冲,今日若是除不掉这魔头,他们所有人都难从这里跑出去! 李舒抱着臂站在一旁,“打个赌。” 魏长泽:“不。” 李舒好似没听见一般,“你完了,郑老头饶不了你,天极门这次一定要和十二坞树敌了。” “不是我完了,”魏长泽道,“是咱俩,也有你的份。” “……”李舒不可置信,“你还是人吗?” 魏长泽微笑。 这是一场车轮战,江宁一浑身是血的站在正中央,手中的刀刃淌下滴滴血迹。 平骏是死是活尚无定数,宋阻只剩了一口气倒在地上,剩下的人也是伤痕累累,只凭着一口气强撑着。 江成武挣扎着爬了起来,手连剑也拿不稳。 江宁一冷冷地看向他,他满脸是血,仿佛流了血泪一般,“今日我便是死,也要拉上你们陪葬。” 那朗月刀魂自江宁一出现便震颤不已,被用符纸强行压住,黄明功堪堪抱住。 魏长泽伸手道:“给我。” 他念了个决将符纸扯了,刀魂铮然而出,却被魍一片模糊,连陆十九的模样都看不清了。他吸了吸鼻子,伸手抹了把眼睛,抹到了一手的水。然而再抬头时,还是看不清。 “别揉了。”陆十九极轻地叹了口气,干脆把手里的木枝直接塞进了廿七怀里,又拽着廿七的手,迫使他朝上又迈了几步。 他越是说别揉,陆廿七就越是揉得凶,到最后,手 恋耽美 分卷阅读28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长泽死死地握在了手中,刀魂冲着江宁一而去! 魏长泽从未用过刀,但项亘虹用过,他的刀魂就在魏长泽的手中。 刀魂怨气冲天,弑主之仇不共戴天,直奔死穴而去! 江宁一已经疲了,身上致命伤口无数,咬牙提臂,怨煞刀魂与武魂之刃交碰在一起,那铺天盖地的黑气炸裂开来! 魏长泽将真气逼出,使尽全身力气紧紧攥紧刀柄,虎口裂出了血痕,他死死地看着江宁一,爆喝了一声,项亘虹的身影好似再现,与魏长泽重叠在了一起。 黄明功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喃喃道:“师父。” 江宁一再支撑不住,直直地跪了下去! 魏长泽双手鲜血淋淋,高举朗月长刀怒道:“死吧!” 朗月将黑煞之气生生劈开,没入了江宁一的肩膀之中,一直劈到了胸口。 魏长泽骤然失力,栽倒在了地上。 邵日宛几步上前将他扶住,撕了衣角将他裂开的虎口包裹住。 魏长泽气虚地不行,还贫道:“你真不能再揽这种事了,再来两次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少说两句,”邵日宛道,“不然我现在就给你收尸。” 魏长泽:…… 屋内笼罩的黑煞之气荡然无存,死伤无数。 江宁一跪在地上,满脸的血痕,嘴角动了动。 江成武手中的剑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响声。 他对着江宁一的背影,道:“你真的走错路了。” “孩子,”江成武道,“你走错路了。” 一行清泪顺着江宁一满是血痕的脸颊滑下。 江成武道:“我知你心有不甘,却没想到你已经错得这么离谱……宁一,你太有野心,不适合居高位,江敏虽在天赋上不如你,却更适合当一个平庸的掌门人。” 江宁一眼神里失了最后一丝神采,睁着眼睛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1:上一章的注释我加在这里,盐商的背景借用的是清末时期的,官府禁盐是一直有的,但只有这个时期背景是最合适的。 第32章 恩爱两不疑(六) 江宁一眼神里失了最后一丝神采,睁着眼睛死了。 天极门百年来从未出过如此大的祸事,门下出了一个魔修,击杀了元婴期的师尊还欲嫁祸给藏名山。 天极门请来之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不会把这事当家长里短拿出去说,可他们带来的弟子道童便没有这份好心了,不久之后,另一个魔修的故事又将被描摹的绘声绘色,拿出去吓唬谁家不听话的小孩子。 这样的荒唐事不知要过多久才能被神舟大地遗忘。 北风呼啸,落日残阳扫来的光也是清冷的,感受不到什么温度,半路上来往的人均是夹紧了衣袄行色匆匆,路上的积雪冻成薄冰,让人只能一边疾行一边小心翼翼地注意脚下。 墙角的馄饨摊子今日也开着,老板躲在背风处窝成一团,双手插在衣袖中闭目养神。 锅里的热水沸腾,炉中的炭火噼里啪啦地炸着。 一个少年跑过来,道:“老板,来三碗馄饨。” 老板慢吞吞的挣了眼瞄了一眼,先‘嗯’了一声。 方胜在一旁看得心急,这人手脚未必不利索,人却当真墨迹,又叫了一声,“老板。” 那老头问道:“你哥呢。” 方胜天天被李舒拎着到处闲混,他两人看上去年纪查得倒是不多,人人都当他是李舒的弟弟。 方胜道:“他嫌冷,懒怠出来。” 老头哼着小曲儿站起身来,往那大缸里舀了一瓢滚烫的汤水,热锅里拿油擦了一层,汤水到了进去发出‘嚓――’地一声响。 老头道:“昨日,你和你哥也去了?” “嗯。”方胜只应了这么一句。 老头道:“到底是个咋回事?说是死了好几百人?” “哪有的事儿,”方胜哭笑不得,“诶,有一份不放醋。” 老头看了他一眼道:“那是咋,连个准信儿也没见。” 方胜道:“您别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说着将手里的饭盒递了过去。 饭盒有三层,方胜特意叮嘱了声,要分开盛好。 老头给他装得满满当当,收了钱揣到兜里道:“谁乐意知道他们这些破事,哪个也没让我好过了。” 大小门派下多少都有些产业,供养着修炼人吃喝用度,要么饭馆要么当铺,更有甚至开一串的,敛财的同时也挤压着平头百姓的生活。 方胜接了饭盒也不多说,将大氅帽子拉下,转身便走。 馄饨容易坨,他得快一点。 魏长泽困得要死,拿手托着脑袋勉强撑着。 黄明功大笑道:“来我们再敬仙君一杯!” 众人朗笑举杯,酒水在半空中碰在一起撒了一桌,魏长泽便跟着举起酒碗,如流水线一般干下去。 李舒拉着一个大汉划拳划到了桌子底下去了,前襟湿了一大片,还抱着酒罐子不撒手。 一个叫常青的男人道:“仙君接下来要去哪?” 魏长泽道:“没定。” 李舒从桌子下面探出个头来道:“回十二坞……挨打去吧你。” 魏长泽困得头疼,“多半要先去趟广林。” “啊……”李舒意识不清晰道,“回门,我懂,回门么。”说着又被那人拉着去划拳了。 黄明功犹豫了一下,道:“您若不嫌弃,便留在藏名山吧。” 魏长泽强忍着皱着眉摇了摇头,“你……能当个好掌门。” 外面闹腾腾的,扰得人心烦不已,他拉住身边的一个人问道:“什么时辰了?” 那人不确定道:“戌时了吧。” 魏长泽‘霍’地一下站起来,“你们接着喝吧,我先回去。” 黄明功便赶紧跟着站起来,“喝大了这是?我送送您。” “不必了,”魏长泽伸手制止了他,“你陪他们高兴高兴吧,我得走了。” 他身形稍有些不稳,勉强控制住了,推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冷风更大了,一下子吹得清醒了些。 屋里的灯亮着,在微暗的天色中显得有些温暖,魏长泽顿了顿,敲响了门。 邵日宛一开门便闻到了浓重的酒气,还未开口便让他扑了个满怀。 魏长泽一头倒在他的胸前,模糊道:“真他妈服了,这帮武修……” 邵日宛淡淡地道:“行了,别装了。” “抱会儿,”魏长泽无赖般地道,“装什么,我抱抱你还不行了。” 邵日宛道:“方胜在屋里等你呢。” 魏长泽忽然愣了一下,站直了道:“等我呢?” 邵日宛道:“进来,站在外面不冷吗?” 方胜本还挺高兴的,结果现在坐在桌前颇有些尴尬,见到他也不知道怎么打招呼了。 “忘了给你说,”魏长泽拿起杯茶水来道,“你输了。” 方胜:“?” 魏长泽道:“公平竞争么,看见了吗?你大师兄归我了。” “……”方胜已经冷漠了,“哦。” 邵日宛道:“吃东西了吗?” “没,”魏长泽随意道,“光喝了。” 邵日宛从炉子上拿下个精致的木质饭盒来放在他面前,“方胜给你带的,垫点吧,胃疼吗?” 馄饨有些坨了,一直被邵日宛放在炉子上煨着,汤水化在一起显得倒是更浓了,葱花飘在上面显得格外好看。 魏长泽扒拉了两口,叹道:“真是好日子啊。” 方胜道:“李道长呢?” “喝成孙子了,”魏长泽随意道,“他又不像我,屋里有人等着。” 方胜:“……” 邵日宛道:“他醉了,别搭理他。” 方胜深以为然,并且觉得就算没有醉的时候也是不值得搭理的,更觉得他是不值得任何人去崇拜的。 魏长泽确实有些醉了,不大能吃得下东西,喝了口茶水问道:“小不点,想回家吗?” 方胜愣了愣,“想。” 魏长泽便拍板道:“送你回去,小孩子就该待在爹妈身边。” 方胜倒是说不好自己是个什么感觉,像是有些雀跃,也有些不舍,他也算是命不大好的那一挂的,体会到的感情也只是跟着他们这些哥哥一般的人物,也初尝到了闯荡游历的滋味,若是忽然说要舍弃,便觉得心口空下了一块。 魏长泽拍着他的脑袋道:“你以后就该知道了,平淡是最好的日子了,多少钱也换不来。” 邵日宛神色动了下,看了魏长泽一眼,后者让酒精烧的意识不大清醒,并未注意到。 方胜应了,道:“那你们要去哪呢?” 魏长泽:“反正不带你。” 跟这人当真是没什么话可讲了,方胜让他气得想翻白眼,站起来便要穿上大氅走人。 邵日宛失笑道:“你跟他置什么气。” 方胜道:“亏得我还想着问问他受没受伤,真是吃饱了撑的我。” “好了,”邵日宛道,“你去接应接应李舒,他哪能喝得过那些人,把馄饨拿上温在炉子上,让他也垫上两口。” 方胜道:“我也这么打算的,这些人可真有本事啊,能把李道长灌醉。” 邵日宛道:“都是些刀口舔血活过来的,拿酒当命的主。” 冬天的晚上来得又急又快,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去,邵日宛把他送出院子,进屋时刚要转身关门,忽然被从背后抱了住,浓重的酒气顿时罩在了全身上下。 邵日宛挣了挣道:“我给你打点水去。” 魏长泽并不说话,也不松开手。 邵日宛笑了笑,觉得新奇,也觉得熨帖,“这是怎么了?” 魏长泽的手却伸进了他的衣服里,呼吸就扑在他的颈间,两人紧挨在一起,胸膛贴着背脊,有些暧昧的温情。 邵日宛将他的手拿出来道:“一身酒气,洗澡去。” 魏长泽道:“等好久了,那臭小子老不走。” 邵日宛转了个身,面对着他道:“你跟黄明功说了吗,咱们该走了。” 魏长泽却手脚不老实地怀抱着他,像一只大型宠物一样。 邵日宛并未见过这样的魏长泽,在很多时候魏长泽都是混蛋的,不羁的,踏实的,他会痞笑着说‘我多喜欢你啊’,也会攥着刀把虎口攥裂也不松开,咬牙杀敌,他是一个很适合谈恋爱的男朋友,潇洒而迷人,能给你浪漫和安全感,然而这些都是表象的。 越接触到最后,邵日宛越发现这人其实并不懒惰,也不冷漠,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一个经历了太多苦楚的普通人,只能用一层一层的漆来粉刷掉那些残忍的回忆,让自己生生地变成另一副模样。 但这些都是邵日宛所接受的。 所有的样子,都是邵日宛所心甘情愿去容忍、贴近、喜爱的。 他是一个男人,他并不想要什么华而不实的浪漫,也不需要魏长泽给他安全感,他只想跟着他并肩担起一切。 魏长泽将他压在自己的胸膛和门框之间,轻轻地吻在了他的唇上,一个带着酒气的吻。 邵日宛便不指望这人今天好好和自己说什么话了,伸手扶在了他的腰上。 魏长泽头疼的厉害,嗡鸣声不止,静静地抱了他一会儿,眼睛慢慢地阖上。 邵日宛等了他一会儿也不见他有什么动静,轻轻喊了他一声:“长泽?” 魏长泽毫无反映。 邵日宛哭笑不得,这人竟倚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另一边 恋耽美 分卷阅读29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方胜在门槛上坐了快一个时辰才等来了被人架着回来的李舒。 这人手里还模模糊糊地划着拳,没人听得懂他说了什么。 方胜赶紧上前两步将他扶了过来,对旁人道:“麻烦了,我来吧。” 李舒看清楚了他,笑道:“哈哈哈哈好孩子。” 方胜费力地一边扶着他一边打开门道:“非要喝成这样么。” “你不懂,”李舒喟叹道,“你不懂。” 却不说他不懂什么。 方胜道:“你吃东西了吗?” 李舒‘唔’了一声,“花生。” 那便是没吃了,方胜将他扶到桌前,“有馄饨,吃吗?” 李舒撑着下巴道:“你怎么来这了?” 方胜不好意思给自己邀功,只是道:“我大师兄叫我来的,馄饨是热乎的,你想吃点吗?” 李舒忽而笑了笑,叹道:“你大师兄厉害。” 方胜:“什么意思?” “魏不忌那个家伙回去是不是也有馄饨?”李舒醉醺醺地给他分析道,“这才叫温柔刀,刀刀要人命――” 方胜:“……” 李舒道:“你太小了不懂,哎呀我给你说,你以后要是相中了谁,不用干别的,就挑她这种时候下手,一刀一个准。” 方胜:“……劳您费心。” 李舒摇了摇手:“不费心不费心,哥是过来人,省得你走弯路了,你看看魏不忌,那是把脑袋别在腰上的人,不还是让你大师兄整得服服帖帖的?勤学多思啊孩子。” 方胜刚刚逼着自己接受了自己的大师兄和自己的儿时偶像在一起这个惊天新闻,现在又要逼着自己向大师兄学习如何争取婚姻幸福。 回家吧,还是回家吧,至少过得不会那么辛苦。 方胜想起了这茬,道:“我来跟您道个别,我要回去了。” 李舒问道:“回哪儿?”他舌头有些不好使,‘儿’字显得有些笨拙。 方胜道:“回家,清明山倒了,我可以回家了。” “回家好,”李舒道,“回去吧,你师兄他们送你么?” “嗯,”方胜道,“师兄接了家里送来的信,要他速归。” 李舒一个劲儿的点头,“那就回去吧。” “小不点,”他指着方胜道,“去好好过你的日子去吧,仙途飘渺,世道险恶,若有一日你得道也千万别显露,若不能得道那便更好,顺遂过完一生,平安喜乐。” 方胜愣了一下,“道长?” 李舒笑着摇了摇头,酒劲儿上头,‘哐’地一下子磕在桌上打起了呼噜。 第33章 恩爱两不疑(七) 李舒笑着摇了摇头,酒劲儿上头,‘哐’地一下子磕在桌上打起了呼噜。 第二日一直等到了正午也不见魏长泽他们的人影,黄明功去了下榻的院子,刚走到门前便愣了,轻声敲了两下门。 并未有人应。 他一推,门便开了,床上的被褥叠得整齐,里面空无一人。 秦安路上,三匹骏马踏起一片灰尘。 “魏不忌,”李舒道,“一路顺风。” 魏长泽‘嗯’了一声,“一路顺风。” 李舒拉着缰绳,胯下马匹转了个圈,他回头看着方胜笑道:“小不点,我走了。” 方胜坐在邵日宛的身前,规规矩矩地给他行了个抱拳礼,“李道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会。” 李舒让他逗得笑了笑,看着他道:“我与你怕是没缘了,保重吧。” 他眉眼倒是温柔地很,就像那日刚刚见面时那派风流。 邵日宛道:“一路小心。” 李舒点了点头,拉起缰绳忽而腿上用了力,马匹跑了出去,只留下脚下决然的尘土飞扬。 方胜回头道:“李真人好像有心事。” “怕是吧,”邵日宛道,“人活着总不容易。” 魏长泽道:“我们走吧。” 黄明功找了人在藏名山上找了几圈,连李舒也不见了踪影,这才确定下来他们是走了。 一个人跑了过来,“师兄!有人闯了进来!” 黄明功陡然戒备,“谁?!” 吴峰从天而降,一声黑衣面目狰狞,“哪里逃!” 院内的人瞬间警备。 吴峰上前一步揪住一个人的前襟道:“邵、日、宛、在、哪?!” 那人惊恐道:“不知道。” 吴峰火气骤然起来,直接将他摔了出去,将砖地砸出一个大坑,他仰天吼道:“邵日宛在哪?!” 黄明功瞬间拔刀道:“你是何人!” 吴峰微微低头,用下颌对着众人,“我找邵日宛。” “邵道长已经走了,”黄明功道,“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吴峰勾唇嗤笑了一声,似乎为他的言语感到极为可笑,笑声越来越大,手中的长剑随着大笑时胸膛的起伏有些不稳,指着黄明功道:“你是什么狗东西!” 常青怒道:“慎言!” 吴峰笑容忽然落下来,身形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钟直接出现在了常青的面前,居高临下的贴着他的脸轻声道:“我偏不呢。” 他口中出的气就扑在了常青的脸上,一种毛骨悚然地感觉慢慢地爬上了他的神经,被完全压制地恐惧让他一时失去了动作,僵硬地顿在原地。 “且慢,”黄明功道,“您有何事不妨直说。” 吴峰偏过头道:“我、找、邵、日、宛、你听不懂吗?!”他音量越来越高,到最后一句话已然是吼了出来。 黄明功道:“邵道长不在这里,我们并不知他去了哪。” 吴峰站直了身体,嘴角耷拉着往后退了退,目光毫无感情地盯着他。 黄明功让他盯得头皮发麻,撑住了一身气骨回视。 吴峰兴趣寡淡一般地重复道:“你不知道?” 一个男人道:“他们早已经走了,并未知会过我们。” 黄明功眼睑垂了垂给了那个男人一个警戒的眼神。 吴峰撇了撇嘴,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那你们替他偿命吧。” 黄明功赶紧道:“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吴峰道:“怕是没有。” 他周身真气满溢而出,魔气扫荡在每个人的面颊上,俨然又是一个吞噬三层的魔修! 黄明功心里骂了声娘,心道真是天道不公,堕入了魔道的随随便便拿出来一个也是吞噬期,次次栽在魔修手里当真晦气。 吴峰眼神半阖着,手中的长剑凭空召出,劈开了一股黑气,他整个人显得漫不经心、却逼得人大气也不敢出。 黄明功咬牙道:“我们并无冤仇。” 吴峰身形倏然消失,再一出现时长剑直接指在了常青的喉咙上,他舔了舔尖牙,问道:“杀人并不需要冤仇。” 常青大气也不敢出,颤抖着垂着眼看着抵在喉咙上的剑尖。 吴峰手动了动,翻了个剑花横劈而去―― “他……”常青崩溃地嘴唇哆嗦着喊道,“他要去广林!” 黄明功皱着眉头狠狠地闭上了眼。 吴峰挑了挑眉,“广林。” 常青膝盖软了软,其余的人表情均是不怎么好看,武修向来是看中义气的,却不能说出常青的什么过错。 吴峰看了一眼常青,嘴角勾了个笑容,忽然毫无预兆地一剑刺穿了他的喉咙! 常青惊恐着瞪大了双眼,缓缓地退后了一步,过了须臾才倒了下去。 吴峰悠哉道:“你该杀。” 众人均是一惊! 此战避无可避,一群大汉将他围住,手中长刀只待一声令下。 吴峰无趣地撇了撇嘴,扫了一眼这些人,一阵黑风挂起,衣袍翻飞猎猎,忽然消失在了原地。 两匹骏马一路疾驰,行至驿站已经到了晚上。 三人各自下马,魏长泽接过了缰绳,将马匹引到了栓子边系上。 进了屋时邵日宛已经付了银两,手里拿着两把钥匙,叮嘱着小二将小菜送到房里。 魏长泽看了看他手中的钥匙,嘴角勾了勾却不明显。 方胜接过了其中的一把,“我进去了。” 邵日宛道:“等等再睡,好好吃些东西。” 方胜应了一声。 钥匙挂在邵日宛的手指上轻轻地转了个圈儿,他低下头去开锁。 魏长泽忽而从背后环住他,下巴枕在他的肩头,扶着他的手一起将钥匙插进锁孔中,发出‘咔嗒’地一声脆响。 邵日宛笑了笑,回头看着他。 魏长泽飞快地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推开门走了进去。 邵日宛跟在后面关上了门,将大氅解开挂在一边,“我仔细想了想,邵府怕是出了些什么事。” 魏长泽道:“嗯?” 邵日宛:“来信很急,一日里到了两封,怕是之前找不到我一直被拦在路上了。” 魏长泽拉过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两人靠得很近,呼吸交错,低声道:“不用担心。” 邵日宛笑着看着他,魏长泽慢慢地凑近去,好像是要吻他,却只靠近没有向前,眼神扫过他的脸颊。 邵日宛微微地往前凑了凑,两人便自然而然地吻了上去。 他很有手段,邵日宛心里默默地想。 热恋啊。 他伸出手环住了魏长泽的脖颈,微微地闭着双眼。 魏长泽笑了,看着他道:“真好看。” 邵日宛也不说什么,受用了他的话。 冷风长夜,孤山野岭之处只建了这么一处驿站,灯火透过窗纸显得有些黯淡脆弱,仿佛一阵风来了便能吹灭一般,天上缀着几点星辰,迎着地上的枯枝矮楼别有一番意味。 一双黑靴匆匆点地,借力跃上了枯树上,踩断了一根枝桠发出声脆响。 魏长泽忽然睁开了眼睛。 邵日宛躺在他的怀中睡得正熟,魏长泽低头看了一眼,将他吻醒道:“醒醒。” 邵日宛皱了下眉头,“……怎么。” “起来吧,”魏长泽道,“要走了。” 邵日宛慢慢地清醒过来,坐起来又问了一遍道:“怎么了?” 魏长泽伸手将衣服拿过来披在他的身上,“你带着方胜往南走,不必等我。” 邵日宛按住他的手正要说什么,忽然也感到了不对劲,顿时一愣。 魏长泽飞快穿上衣服,又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道:“不用担心,我会追上你们。”他在尽力让这人放松心思。 邵日宛却依旧忐忑,强行压住没说什么,去隔壁叫醒了方胜,等出来时却发现房间里窗子大敞着,屋里已经没了人。 方胜也意识到了危机,“大师兄?” 邵日宛拉住他的手道:“先离开这。” 那魔修来势汹汹,根本没存了隐藏地心思,一路运着真气轻功飞来,此局只当是手到擒来。 方胜道:“魏师兄去哪了?” “别管他。”邵日宛心里憋了一口气,语气便不太好。 方胜想也能想出前后因果,便识趣地不再多言。 邵日宛拉着他顺着后门出来,随便解开了一匹马道:“一路向南,不要回来,你与此事无关不会有人为难与你。” 方胜抓紧了他的手道:“我不――” 邵日宛斥道:“别说了,等风头过去再回家,若有缘分我们自然会再见。” 方胜眼里泛了泪花,强行忍住了,深深地看了一眼。 邵日宛催促道:“快走!” 方胜咬牙转了身,脚下瞪了马腹,冲了出去―― 第34章 恩爱两不疑(八) 邵日宛催促道:“快走!” 方胜咬牙转了身,脚下 恋耽美 分卷阅读30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了马腹,冲了出去―― 夜风像刀子一般打在脸上,方胜眼里受了风,视线有些模糊,热泪滚烫着划出,挂在脸上在这样的冷夜中,迅速变得冰凉。 邵日宛目送着他走了,长剑出鞘划出一道银光,足尖借力一点旋上屋顶。 这是一个静谧的夜晚,枯枝明月,羊肠路隐约在黑暗之中。 那股令人胆寒的真气离他不足两里路了。 邵日宛无甚表情,提着剑飞身迎上。 吴峰的脚步一顿,忽而停了下来,踩在枯叶上的声音在夜晚里格外响亮。 他道:“不请自来,是客。” 魏长泽正正好好地站在他头顶的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吴峰抬头看了一眼,笑容诡桀。 魏长泽道:“你现在走还不算晚。” 说出这话时他忽然有些恍惚,在书中两人纠葛甚深,魏长泽之所以堕入魔道也全亏了这疯子推波助澜,他应该是恨死了吴峰的,即使在最后,吴峰疯魔地彻底丧失意志,爆体而亡时,魏长泽心里的怨恨也是没有消下去的。 他本该在落入这人手中,受尽折磨,而然这一次,两人却在这样的场景下碰上了。 吴峰懒怠多言,伸出手凌空一抓,长剑唤出发出一声嘶鸣,他迅速飞身扑了上来! 魏长泽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原地,那旋风一般的长剑扑了个空。 吴峰站在半空中转了个头,眼神迅速的扫视了一眼周围。 魏长泽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的背后,长剑引出银光道道,直取他的后背大穴! 吴峰骤然转身挡住,眼神戾气重的吓人,另一只手攥成爪掏向魏长泽的喉咙,然而魏长泽又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吴峰怒气,发出‘呼哧呼哧’地喘息,长剑横劈真气喷薄而出,划出一道毫无死角的剑气,扫射漫过整个林子。 魏长泽身上贴着的黄符慢慢地浸染上血迹,他嘴狠狠一抿不泄露出一丝声音,生生地忍了下来,袖中弹出一张叠成三角状的符咒,他二指并拢,口中默念了个决,一只猛虎在黑暗中呼啸而出! 他二人功力差的不是一星半点,魏长泽此战毫无胜算,他心里早已计算好了,权当拖延时间。 老虎浑身毛发黑亮,在夜色里仿佛隐蔽住了一样,只剩下一双幽绿的眸子格外显眼。 吴峰见此忽然大笑了两声,“我当你有什么本事!原来也不过是耍耍三脚猫的功夫!” 魏长泽倚在树干上封住了自己胸前两处大穴止住血迹,脸色有些苍白,他正要起身,忽而感觉到了什么,顿住了。 吴峰一剑指向了那猛虎,剑锋带出道道黑气。 那黑虎感到了威胁非但不惧,更刺激了它的怒气,呲着牙喉咙中发出令人胆寒地低吼声。 吴峰突然眉头一皱,随即笑道:“来了。” 魏长泽拳头狠狠攥住往树干上凿了一下,当真是气得肝疼。 猛虎口中涎水顺着牙缝淌出,一声怒吼扑了上去,带出阵阵的恶煞之气! 吴峰也不避闪,剑锋一立迎头对上,一人一虎在半空中相持不下,两团黑气纠缠拼杀,魏长泽趁此机会引剑而出,只斩向吴峰的脖颈! 吴峰体中煞气勃然喷发,竟直接将他拍打出去,砸倒了一颗树干。 邵日宛飞身而来,剑背接着月光闪出一道银光,正划向吴峰的双眼,他皱眉眯了眯,猛虎冲出气障,那爪牙直接撕碎了他的衣襟,带出一道血花。 邵日宛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便冲着我来。” 吴峰看了眼自己胸前三道血痕,却突然笑了,“好样的。” “你杀了我弟弟?”吴峰这样说道,却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不,不是你,你没这样的本事。” 邵日宛道:“你说的有理,我没什么本事,你那弟弟却更不争气。” 吴峰嘴角抽了抽,“你找死。” 邵日宛站在树梢之上,不惊不惧地长身而立,“这本就是世代冤仇,我没什么可说的,便动手吧。” 吴峰的却扫了一眼四周,显然是顾忌着魏长泽还隐秘在这里。 邵日宛道:“你莫不是怕了?” “笑话,”吴峰道,“我怕你们两个?!” 邵日宛平淡道:“那便动手吧。” 一阵夜风起,吹来了些许血腥气,邵日宛心头略有些不安。 吴峰扬剑道:“你和那畜牲一起来吧!” 邵日宛紧了紧手中的剑柄,却忽然被拦腰抱住往下坠去,猛虎呼啸而出,血腥味儿更重了。 魏长泽将一道符纸贴在他身上,直接道:“跑。” 邵日宛攥紧了他的手,发现是一片冰凉。 吴峰怒极,一剑斩向了那猛虎的胸口,魏长泽闷哼一声,险些跪在地上。 邵日宛赶紧将他接住正要说话,魏长泽一把手捂住了他的口鼻,用眼神制止了他。 猛虎轰然倒地,在地上抽搐了两下。 吴峰的脚步在这山林之中慢慢地逡巡,枯叶踩出一阵阵脆响,逐渐地,向他们的方向靠近。 捂在邵日宛脸上的手冰凉彻骨,他一瞬不瞬地看着魏长泽,惊恐担忧。 魏长泽冲他笑了笑,摇了摇头示意无碍。 转眼之间,吴峰已经走到了树后,停下了脚步。 邵日宛重新攥紧了手中的剑,蓄势而发。 忽而身后传来了一声异响,吴峰瞬间转身,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吴峰提起长剑便追了过去! 邵日宛这才松了力,正待要说话,魏长泽却抓起他的手,引出长剑御在脚下直接冲了出去。 魏长泽剑在天极门毁了,现在用的是随意在藏名山挑的一把,他倒是无所谓用的顺不顺手,只是无论是开锋还是用料,都比不上郑千秋给他打的那把,如今又负了伤,有些吃力。 他向来不说这些,只是对邵日宛道:“你要气死我吗?” 邵日宛握住他的手道:“你运功便要泄露真气,他迟早要追上,还不如躲在下面。” 魏长泽道:“你少说两句,现在懒得理你。” 邵日宛笑了笑,“若是你我死了能回去,你记得找我。” 魏长泽顿了顿,看了他一眼道:“谁说了你会死。” 邵日宛叹了口气,“咱俩太倒霉了,碰上的全是这样的硬茬。” “放心吧,”魏长泽道,“不会让你死的。” 邵日宛倒是看得很开,自顾自地道:“我家在c市的老街里,你寻着名字就能找见我。” 魏长泽用了个障眼法暂时拖住了吴峰,并不是长法,御剑走出不足五里便落到了地上,拉着邵日宛向南边跑去。 夜里冷,两人呼出的白气消散在空中。 魏长泽确实难再撑住,倒在了一片坡地之上。 邵日宛便跟着他躺在地上,摸了摸他胸口,手上沾染了一片血迹。 魏长泽笑道:“家常便饭。” 邵日宛不喜欢听这话,便没有应,只是撕了衣角给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魏长泽道:“我们不能再往官道上走。” 邵日宛道:“先不去广林,多半是行踪泄露了。” 至于是怎么泄漏的,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开口。 魏长泽却伸手将他拉向自己的怀里,两人一起倒在地上,面对着寥寥的星辰,丝毫不像是在逃亡路上。 他的手抚在邵日宛的背上,将他往自己的怀里带,在他的额上亲了一下。 邵日宛好笑道:“哦,不生气了?” “哪能啊”魏长泽道,“疼还来不及呢。” 邵日宛道:“行了,我背你,咱们走吧。” 魏长泽拉住他道:“你只有活着,我才能有些着落。” “你得好好活着,”魏长泽看着他道,“就当是给我续个命了,怎么样?” 邵日宛愣了一瞬,笑道:“好啊。” 他们都不属于这个世界,意外而来,谁也不知道在这里送了命究竟会怎样,邵日宛难免存了些侥幸的心理,想着若是身殒,也许还能回去。 魏长泽却沉重的多,他遇过太多的倒霉事,丝毫不敢冒这个险。 他低头看了看邵日宛,“走吧。” 魔修的真气一直在方圆五理之内来回徘徊,他们一路逃到凌晨,天空的那头露出鱼肚白时才堪堪走出了官道。 魏长泽胸前一直慢慢地在往出渗着血迹,使出了阴阳术之后更是气血亏空,全靠一口硬气死撑着。 这还是头一遭,邵日宛心里憋着的怒火让他想指天破口大骂。 “唉,”魏长泽不怎么正经的叹道,“早知道当初好好修炼了。” 邵日宛背起他,“回去就给我每天练功。” 魏长泽不敢有丝毫怨言,赶紧应道:“自然自然。” 第35章 恩爱两不疑(九) 将日出的时候,下起了雪。 邵日宛背着魏长泽走了数里,衣服上、头发上挂的雪花化也化不开。 魏长泽气喘着笑道:“听过那个段子么?” 邵日宛:“哪个?” 魏长泽:“一路到白头,哈哈哈哈哈。” 邵日宛便也跟着笑了,“听过。” 两人沉默了片刻,魏长泽道:“给你唱个歌吧。” 邵日宛:“唱个吉利点的,再活五百年什么的。” 脚步落在雪地上发出‘沙沙’地响声,魏长泽笑了声,胸腔震在邵日宛的背上。 他想了想,轻声唱道: “ off your throne and leave your alone so t ge you are the reasog f so hold the key well i’ he end ――” 他声音放得很低很低,每一个顿挫都响在邵日宛的耳边。 “好听,”邵日宛道,“唱得真好。” 魏长泽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轻地亲了一口,“听过么?” 邵日宛:“没有。” 魏长泽笑着道:“太久没唱过了,有点紧张。” 邵日宛又说了一遍,“好听啊。” 两个人就这样慢慢地走着,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凛冬已至,前路茫然,后还追着仇敌,两人却好似刻意挑了这么一天出来走走一般,说说笑笑。 只不过是走了很久。 邵日宛的腿已经感到有些麻木,两人挑得都是稀奇古怪的山路,走起来也颇费工夫。 魏长泽道:“好了。” “再往前走走,”邵日宛温声道,“我总心里不大踏实。” 魏长泽扶住他的下巴让他抬头,“看。” 高崖之上建了一座半悬地木屋,木桩打在山体上,在雪岭之中仿佛隐蔽住了一般。 邵日宛犹疑了一下,“进去么?” 魏长泽已经从他身上跳了下去,胸口包扎的白布已经被血痕染的没了颜色,就连邵日宛的背上也全是大片的红。 魏长泽:“多半是猎户建的,这样的时节不应该有人。” 邵日宛并没有这样的生活经验,便随着他上了山崖,房子建在半山腰上,要过去只能先上山,刚走到了山头,他偶尔间的一瞥,忽然愣了一下,“是这里……” 魏长泽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笑了,“缘分。” 山下是一片村落,沿着那条路房屋慢慢地变得稀疏,直到到了村口,一家露天的小茶馆孤零零坐落其中。 正是来时路,引得魏长泽曾回望过的那个村子。 邵日宛心里倒是还记得清楚,“八成是你念叨的灵验了。” “念叨什么?”魏长泽笑道 恋耽美 分卷阅读31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我都忘了,你不提我估计都认不出来。” 这种事他自己向来不放在心上,却终于盼来了一个把他一言一行都记得清楚的人守在身边。 冬日对于村里人来说总是不方便的,什么农活都做不成,家家户户烟筒里都冒着白烟,怕是都躲在家中捱冬呢。 两人沿着坡路走到了门前,刚一走进便已经看出,这里并不像有人居住的模样。 魏长泽吹了声口哨冲他勾了个痞笑,直接推开了门。 这屋里阴冷的厉害,光线昏暗,物什都好像蒙上了一层灰。 邵日宛随手挥了挥尘土,“那就歇歇吧。” 这屋外垒着些柴火,都已经被雪水打湿,床铺团在一起,落得灰尘一拍能掀起一片,只得挂在一边晾着。 好不容易升起了火,邵日宛未干过这种活,靠着魏长泽在一边指点,呛得满口鼻都是浓烟,才终于见了火星。 魏长泽还悠哉悠哉地道:“千万小心,这木屋一不小心便要烧起来了。” 邵日宛气笑道:“快闭嘴吧你。” 屋里有了火至少还能暖和点,解决了这个问题,邵日宛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灰道:“我下山一趟吧。” 他身上的伤总也得处理一下。 这话刚说完,就被魏长泽一把拽过手拉了过去,“老实待着吧。” 邵日宛果断道:“不行。” “别瞎操心,”魏长泽笑着看着他,“你男人厉害着呢。” 邵日宛‘哦’了一声,平淡道:“那还让人秒成这样?” 魏长泽:“……” 出去怕暴露行踪,万一被问起,邵日宛这特征简直太好认了,魏长泽态度明确,到最后他也没出去成,便坐在一边照顾着炉火,看着魏长泽自己运功疗伤,看着他慢慢地额头上落了一层汗水,劲瘦的肌肉崩得紧紧的。 就这样一直到了又一天的日落。 邵日宛心里隐约有些惴惴,他们未见得真的逃了出来,只怕一不留神就被遇见了,魏长泽倒是安然,血迹已经止住不再渗出,气色也终于不再是青白了。 修炼到底还是有好处,至少两人一天一夜水米未尽都不觉得有什么,平时大家也不上赶着辟谷,到了一定程度不吃也就不吃了。 慢慢地压住了体内的恶寒,魏长泽的汗水便消了下去,体温不再虚高,邵日宛便将衣服给他披好,拍打晾完的被子也盖在了他身上。 把这些都安顿好了,他自己便接着守在旁边,恐怕这一夜也要这样来回地折腾下去。 但其实做这些事情时他并不觉得辛苦为难,这本就是应该的,现在他们在一起了,本就应该互相担待,魏长泽比他厉害些,平时都是帮衬着他,他也不觉得有什么,这也本该是魏长泽该做的。 他不计较,魏长泽也从未计较。 天亮时,魏长泽也终于睁开了眼,颇有些松了口气,“好了,你去睡一会儿。” 邵日宛也不多说什么,躺在他身边睡了一会儿,他有些累了,不知是睡了多久,模糊中问道些味道,睁开眼便看见魏长泽蹲在炉火旁煨着一锅汤。 他感受到邵日宛的视线,往过看了一眼道:“醒了。” 邵日宛头还有些昏沉,坐起来道:“你下山了?” “没,”魏长泽随意道,“在屋里翻出来的。” 邵日宛想也不想地道:“从哪翻出来的?你给我指指,我怎么没找到?” “……”魏长泽无奈道,“唉,你这人。” 邵日宛平淡道:“让我不要下山,自己倒是什么也不忌讳了。” 魏长泽最怕他这样,只好告饶道:“我藏得挺好的,留了钱走的,您歇歇火。” 邵日宛便接了碗过来,喝了一口道:“嗯,挺好吃的。” 魏长泽欠揍一般地道:“哎呀,你说说你得多爱我。” 邵日宛:“……” 魏长泽接着道:“是不是看我哪儿也好?唱歌好听、做饭好吃,完美吧。” 邵日宛没憋住笑了一下,“行了吧你。” 两人围坐在火炉旁慢慢地喝着菜粥,偶尔魏长泽说上两句话,逗得邵日宛或笑或恼,外面的雪飘飘扬扬下个没完,这样的日子当真算不上舒服,但却真得有些让人心生欢喜。 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两人尚未定下该往哪走,便索性躺在床上,魏长泽的胳膊揽着他的肩头,没什么规律地晃荡轻轻拍着。 两人也不说什么,就静静地听着炉火炸开的响声,看着天花板各自想着事情。 邵日宛忽然笑了笑,“你老家有方言么?” 魏长泽挑了下眉,“有,怎么了。” 邵日宛道:“你说一句我听听。” 魏长泽抬起头想了想,“就……媳妇儿?” 邵日宛:“……” 魏长泽无奈道:“我忘的差不多了,本来就只有点口音。” 邵日宛道:“这里的口音和我家那边挺像的。” 魏长泽‘嗯’了一声,揽了揽他的后背道:“是啊,不然我怕早就认出你了,也不至于等到看着你写的字才反应过来。” 邵日宛也觉得好笑,“你竟然忍了那么久,就不告诉我。” 魏长泽只是看着他勾唇笑了笑,在他的额上亲了一口。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魏长泽忽然道:“你想要什么?” 邵日宛微微愣怔,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嗯?” 魏长泽低下头看着他道:“你来这里,想干什么?” 这回邵日宛听懂了,他在心里仔细的衡量了一下尺度,斟酌了一下言辞,“……之前,本想好好玩一玩,现在倒是没这个心思了。” 魏长泽也不说话,低下头静静地等着他。 邵日宛索性笑着看着他道:“这样的日子就挺好,你觉得呢?” 魏长泽也笑了,眼神里再不能更温柔,“我觉得太好了。” 真是何其有幸。 邵日宛道:“你要是喜欢,那就等这些事都了了,等摆脱了那个疯子,我们找到方胜把他送回家,我再回家看一看――然后干脆什么也别管了,找个地方养老得了。” 魏长泽又亲了亲他的额头,笑道:“好。” 邵日宛已经见过了这个世界的模样,才刚刚接触到这个世界,他就已经受够了,活在这种日子里是很累的,他开始知道魏长泽的心境了,这些他后来才尝到的苦头,魏长泽早已经尝了个遍,所以魏长泽才会想要平静地生活。 魏长泽停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问道:“那我就不用修炼了?” “想得美。”邵日宛干脆道。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歌曲出自胡德夫的《 ’t fd y way ho 》 歌词大意:从你的王位上下来 / 让你自由/有些人必须改变 / 而你却是我一直等待的原因 / 这么久了 / 你拿着我的钥匙 /而我终于接近了尾声 第36章 恩爱两不疑(十) 魏长泽停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问道:“那我就不用修炼了?” “想得美。”邵日宛干脆道。 魏长泽颇有些无语,笑了一声只能应了。 邵日宛道:“也许我们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那就回不去,”魏长泽随意道,“我之前还以为这是我做的一场梦,我一直在等着梦醒。” “那现在呢?” “哪有这么长的梦,况且你来了之后忽然觉得踏实了很多,”魏长泽道,“好像我一直不属于这个世界,你像是一根线,将我拉了回来。” 邵日宛轻笑了一声,“少来这套。” 外面的大雪终于停了,雪深已经没过膝盖,风过刮起浮雪让漫天都是白茫茫地一片。 炉中的火要熄了,邵日宛披上了大氅,去院外拾了些柴火放在屋里,带进来了一阵凉风。 魏长泽气色好了些,就是皮肉伤怎么也是捱过不去的,伤还是得养着。 邵日宛一边往炉里添柴火一边道:“雪停了。” “好,”魏长泽道,“明儿便走吧。” 邵日宛停顿了一下,‘嗯’了一声。 魏长泽:“等这些过去了。” 有些盼头总是好的。 这一夜,两人依偎在一起度过去了,到了第二日刚刚天明便动身出发。 邵日宛还特意将屋里收拾了收拾,门窗关好,魏长泽握住了他的手道:“走吧。” 他点了点头,两人飞身下了山崖,随着猎猎北风中慢慢消失在路尽头。 惊堂木一拍,酒楼内众人噤声细听。 那山羊胡,蓝灰袍子的老头栩栩如生道:“说时迟那时快,那江成武爆喝一声,提着长剑便是一刺――江宁一自然不让,两人死战三百八十八招,那是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魔煞之气震慑天地,一直从日出斗到了天黑!” “最终还是江宁一棋高一着,使出了恶鬼决将江必武击倒在了地!就在这时,众人两股站站气不敢出,不忌和尚忽而出手,原是他一直在旁观察破绽,如今已成竹在胸,只见他手提着项亘虹的长刀,一刀!只是一刀!那是劈天裂地,煞气满溢,将江宁一拦腰斩断!” 魏长泽牵着马的缰绳,一路追着邵日宛道:“唉算了算了,我就只抿了那么一口,真的。” 邵日宛头也不回,径自走到了酒楼之中,魏长泽无法,只能先去将马拴住,走进来道:“诶你看赌场哪有不喝酒的,不喝酒谁跟你赌。” 那说书先生十分带劲地道:“原是这不忌和尚乃符剑双修之士,此子出身不凡,乃人中龙凤,只因奸人所迫命途坎坷,可见天道公平,终究还是有志者终成大事――” 邵日宛转过头来道:“你诳我呢?我是眼瞎了还是怎么,有没有人喝酒我自己看不见?” “……”魏不忌一丝硬汉气质也无,马上认怂道,“我的过我的过,您大人有大量消消气?” 那说书先生口才当真是舌灿莲花,邵日宛听了半天觉得实在是扯,回头问道:“赢了多少?” 魏长泽见他这是松了口,赶紧将钱袋拿了出来,“给。” 邵日宛颠了颠,系在了腰间,“你天天拿这种事来躲着我,你自己带着伤,还得反过来让我看着你。” 魏长泽当然是只能听着。 一路走来,天极门一事已经被添油加醋地传出了不知多少个版本,魏不忌一会是个混世修罗,一会儿又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都说的有鼻子有眼,让魏长泽自己都觉得不信不行。 说书先生接着道:“都是那塞外的时候结下的仇火,魏不忌风头过剩,遮住了疯魔修吴峰的风头,两人积怨已深,那吴峰竟然追到了天极门来寻仇,只是此时魏不忌早已携其挚友远走高飞,吴峰穷追不舍,为问出两人去处竟斩杀了藏名山一名护法长老――” 邵日宛有些无聊地道:“到底死的是哪个?” “不知道,”魏长泽随意看了一眼,“不是常青么?” 说书先生道:“那魔修将两人行踪问出后,那是日夜兼程,终于追赶上两人,那是一个凛冬之夜,魔修手中引出武魂之刃,一步一步踏至魏不忌住处,他龟息屏气,眼见就要杀进屋内,只见正休憩的魏不忌忽然睁开了双眼――!” 惊堂木‘啪’地响亮一拍,他一撒衣袖道:“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好!”魏长泽鼓着掌喝彩,颇为捧场,其余人均神 恋耽美 分卷阅读32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淡淡,并不怎么感兴趣,也不怎么不感兴趣。 邵日宛道:“咱们俩人太少,等回去之后让邵府里的人出去好好找一找方胜。” 魏长泽挑了挑眉,“你其实不必太过担心,那孩子是个有志气的。” 魏长泽也算是出了一回名,好歹他倒是并没因为红了就忘本,一如既往地当个混子。 两人自深山老林中走出已有了十多日,一路南行去寻方胜,找七八日也没找到,这来来回回地村镇跑了数趟,谁也不曾见过一个骑马的少年。 一直到了今日才往回广林的路走。 那魔修不知在哪,两人只能一路都乔装打扮,盘缠半路用尽,魏长泽本事通天,让他坐在茶馆里等了前后不到两个时辰,自个儿溜去了赌场,看家本领都算是用上了,赢回了一钱袋子的银两。 却被邵日宛当场抓住了馋酒的罪名。 其实修炼者也并不忌讳酒肉,只是这些俗世外物总能让人沾染上瘾头,能少则少是最好了,心不静,人便难成材。 只是这话永远说不进魏长泽的心里去。 第37章 恩爱两不疑(十一) 这夜傍晚,驿站房内。 邵日宛褪了上衣,赤裸着背,闭着眼盘腿坐在床上,魏长泽在他的身后,两手合拢并紧,淡蓝色的真气缓缓流出,尽数浇灌进邵日宛的体内。 邵日宛闭紧双眼,眉头微皱,似乎正在天人交战。 魏长泽使出的真气渐渐冲了起来,用力的压住邵日宛的后背两处穴道。 邵日宛额头上出了一层汗,嘴角咬死,哼出一声痛呼。 就算如此魏长泽也没有收手的打算,反而继续缓慢地加重倒灌而去的真气,在邵日宛的筋脉之中横冲直撞,宛若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 邵日宛体内筋脉略有淤滞,天生便是如此,冲破筋脉得以突破就更加艰难,魏长泽早有打算经此一遭,只是一直奔波,终于找了今日助他一把。 邵日宛脸色憋得都泛了红,神色痛苦非常,忽然间丹田出好似数千根针扎了进去,他仰头痛呼了一声,魏长泽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松,一见能行得通,真气横冲扫荡进他体内,一股极冲的力道直接将那团淤滞的气打散。 那瞬间冲出的真气像道道剑光一般,将衣物撕裂,床帘应声断裂,魏长泽脸上也划出一道道细密的血痕。 邵日宛双眼忽然睁开,几乎承受不住如此刺激,一个失力,向后倒在了他的怀里。 魏长泽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水,“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 邵日宛自然是知道这时不能松懈,喘息着歇了两下便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气神归一,丹田之处空荡荡一片,常年的积滞荡然无存,好似有斗牛之气迸射攒集在此,如此充盈的感觉当真是头一遭。 他必须趁这个时候结成金丹,不然一切都功亏一篑了,他已经卡在筑基三层多年了,一直寻不得法子突破,已经快成了块心病,终于能在今日去了。 邵日宛强打起精神,慢慢地运气守一。 魏长泽用袖角再次给他擦了擦汗,然后站起身来,做到桌旁倒了杯茶一饮而尽,他也使出了全力,幸好不是全无用处。 入金丹期是一个坎,有些人终其一生也迈不过去,更有甚者在临门一脚处心境大变,惊疑恐惧,心怀怨恨都可能走火入魔。 一部行差踏错就将是万丈深渊。 魏长泽今夜恐怕也守上一宿。 远离人群乡镇,在一个不知名的深山里的驿站里,在这日清晨时分忽然迸射出一股浩然之气,荡涤方圆五里路。 一个金丹期应运而生。 熙熙攘攘地街上。 一位穿着灰褐长袍的高大男人走在路上,帽子盖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唇峰。 迎面一个穿黑色短打的英挺青年与他擦肩而过,男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将其拦下。 那被拦下的青年莫名其妙道:“干什么啊你。” 男人瞥见这人的脸才意识到不是自己找的人,放开手道:“不好意思。” 青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这男人回头望了一眼人潮涌动的大街,再次汇入其中。 然而就在茶馆门前,魏长泽牵着马走了出来。 邵日宛将他拦住道:“把衣服穿好。”说着帮他理了理衣领。 魏长泽自然地牵过他的手亲了一下,街上人多,邵日宛道:“别抽风了。” 话是这么说的手却并没有抽出来。 魏长泽挑眉笑了笑。 这城里街头不方便骑马,两人便慢慢地随着人潮走着。 邵日宛道:“今天人怎么这么多?” “快过年了,”魏长泽随意道,“赶集的吧。” 邵日宛愣了,“过年?” 他过得都已经没日子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魏长泽道:“小年,应该是。” 邵日宛看了一眼街边眼花缭乱的铺子,果然都是些大红灯笼,窗花剪纸之类,看着着实喜庆。 魏长泽看他目光放在这些铺面上,便问道:“有想要的吗?” “没有,”邵日宛笑道,“我要这些做什么?” 魏长泽只是道:“想要就买,拿回来扔也成。” 他这财大气粗的口气逗得邵日宛笑了两声,“算了,不好让魏老板破费。” 魏长泽道:“别气我。” 邵日宛已步入了金丹期,这两日心情很好,“还有几日过年?咱们也准备准备。” 那身穿灰褐色长袍的男人就与他们隔了不到一条街道,他身材高大,在人群中颇有些鹤立鸡群,然而魏长泽也是极高,就在他的一回头的瞬间,两人忽然隔空对了一眼。 魏长泽还是挂着那副调笑时的神情,凑近他的耳边道:“有人来了。” 邵日宛顿了一下,有些警戒。 魏长泽笑道:“别慌,藏名山的人。” 邵日宛松了一口气,回头望了一眼,“谁,黄明功?” 那男人瞥见了魏长泽顿时快步向着二人走来,魏长泽抱着肩倚在一边,“不是。” 男人疾行两步走到两人面前,行礼道:“在下李庚,见过仙君。” 魏长泽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三人找了一处僻静的墙角,马的缰绳还握在邵日宛的手中,有些不老实地踢着马蹄,鼻中呼出白气。 邵日宛一边伸出手拍了拍它,一边还听着这边两人的谈话。 李庚将长袍上的帽子放下,露出剃得精光地发顶,他长得极为硬朗,脸上肌肉鲜明,目光如炬,“自那日魔修离去,师兄愧疚难当,我们师兄弟已在山下寻了您二人数日了。” 魏长泽道:“这没什么,不必如此了。” 李庚上前一步急道:“仙君,那吴峰已经一路赶往广林了,怕是来者不善啊。” 邵日宛愣了一下,“什么?” “您还不知道吗?”李庚看着他道,“吴峰怕是寻不到您二人已经直接赶往了邵府,他向来心狠手辣……清明山一事,绝非偶然。” 魏长泽道:“从哪听说的,消息准确吗?” 李庚道:“我们将人马分了数批,宁城官道那边有人曾打听到有一个黑袍散发的男人下榻至此,往广林赶去。” 这话一出,魏长泽和邵日宛都是心里一沉,他们俩为避开吴峰,直接舍弃了宁城这条路,绕远选了现在这条路,可却没想到吴峰找不到他俩直接便要杀去邵府寻仇。 李庚又将帽子带了回去,“仙君,此事确是藏名山上下愧对与您二人,师兄与我等十二弟子已削发明志,只盼能祝您二人度过难关。” 武修竟重情义到如此程度,这让他俩都有些意外。 邵日宛看了一眼魏长泽,颇有些茫然。 魏长泽对李庚道:“你回去吧,告诉黄明功不要再管这件事,你们没什么错,这本就是先前惹出的冤仇,与你们无关。” 李庚却道:“师兄已经率先赶往广林了。” 他去干什么,不言而明。 邵日宛攥了攥拳,“我们快走。” 不用他说魏长泽自然也是这样打算的。 要是说起来,邵日宛其实本该是对邵家毫无感情的,他自打刚穿越过来便在清明山,一次也没回过家,然而他虽然只是这具身体的宿主,原主的记忆与情感他却都丝毫不差的继承了过来,再加之在他在清明山的那些日子,邵家家信和吃穿用度不断,每隔两月便要送过来,不用说也知道这家人是如何看重邵日宛的。 于情于理他难坦然应对。 魏长泽翻身上马,对李庚道:“既已如此,你回去召集所有教众,即刻动身前往广林,我二人先行,我们届时再会。” 李庚应道:“好。” 安顿好这些,两人驾马扬尘而去,熙熙攘攘地人群中掀起了一阵惊呼,纷纷避开让行,两人衣角翻飞消失在路口。 雪霁天青后,天地之间一片苍茫,地平线与鱼肚白的天空分割极浅,两串马蹄划破这片不曾有人踏足的雪地,快马绝尘而去。 两人几乎是日夜兼程,中途换了两次马,在第二日的晚上到了广林城门口。 城门口莫名其妙的多了些卫兵,邵日宛一时心惊,停顿了一下。 莫不是邵府已经出事了? 魏长泽道:“无妨,临近年末,这些城里一般都会加紧排查,怕惹出什么事。” 那卫兵拦住二人道:“从哪儿来的?” “归家,”魏长泽简洁道,“本地人。” 那卫兵上下扫视了一眼两人,“道士?” 魏长泽只是点了点头。 卫兵警告道:“守好本分。” 魏长泽笑了笑,冲邵日宛偏了偏头,两人进了城中。 街上倒是一片和谐,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邵日宛低声道:“吴峰就在城中。” “嗯,”魏长泽道,“不用担心。” 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就算两人这样赶了回来,他也不知究竟该如何。 魏长泽道:“你我合力,差不了太多。” 第38章 风云将起(一) 邵日宛看着这街上的景象忽然间就和深埋在记忆中的那些场景重合起来,那是属于这具身体原主的回忆。 他道:“往这边。” 他只凭着印象,引着魏长泽穿梭在街头,广林算是他们这一路路过的最大的一座城,也繁华的多,楼肆接二连三,眼花缭乱。 两人只走了须臾,便到了一处街头,邵日宛停下道:“就是这了。” 往里望去便是广阔长街,肃静很多,宅府一个挨着一个,魏长泽调笑道:“一看就是郊区富人区。” 两人下马,邵府的牌匾威风凛凛挂在门梁上,俯视着他。 大门是紧闭的,对于高门大户而言,这是很不合情理的。 邵日宛轻轻地叩响了红木门。 里面久未有人应声。 魏长泽看了两眼,走上前踢了两脚门,发出‘哐哐’地响声,问道:“有人吗?” 过了良久,一个苍老的男人的声音从门内传出,“老爷外出,有事明日再来吧。” 邵日宛忽而惊了,“赵伯,是我。” 赵老伯从那头愣了一下,几乎是一下子就认出了邵日宛的声音,“小少爷?是你么小少爷?!” “是我,”邵日宛道,“家里出了什么事?” 门那边传出一阵拉动门闸的响动,大门开启了一个细缝,一张苍老的脸从 恋耽美 分卷阅读33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探出,看见了邵日宛之后顿时眼眶湿润,“少爷,您可算回来了!” 邵日宛心一沉,道:“到底怎么了?” “进来说,”赵老伯将门敞开,侧身应道,“这位是……?” 魏长泽:“他朋友。” “快请进快请进,”赵老伯道,“府中正出了乱事,不好招待您了。” 邵日宛道:“不用与他客气,你好好跟我说说。” 赵老伯却顿了一下,颇有些焦急的为难。 邵日宛心里忽然就明白了个大概。 “小少爷,”赵老伯道,“我是知道您不会去惹事的……只是,怕是这其中出了什么岔子。” 赵老伯一咬牙说了出来,“前日有一个疯子说来寻仇,掳走了老爷!说是五日之内您不出现,便要――” 剩下的话他没说,邵日宛也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赵老伯道:“您先去看看夫人吧,她一直哭,已经几日水米未进了。” 魏长泽倒是一直镇定,好像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这两日可有人来过府上?” 赵老伯道:“这几日来访的人都已被拒之门外了,老爷出了这样的事,哪敢声张迎客呢。” “您好好想一想,”魏长泽道,“应该是个道士,一个大汉。” 赵老伯沉吟了片刻,“好像是有这样一个人,在门外纠缠了好久――他说与您是朋友,可我见他又拿着家伙什,不像个善茬便没敢让进。”说着看向了邵日宛。 邵日宛点了点头道:“那该是了,他可说去了哪?” 赵老伯只是摇头,颇有些自责道:“怕是说了吧,我记性已经不大好了,少爷,我确实不知他是您朋友,又做了件错事。” 邵日宛的身体对这赵老伯极有好感,记忆中也总是他尚没有这么年迈时,极为疼爱他这个后辈,将他当成自己的孙子一般,他上山的时候,赵老伯已经年近五十,昏花着双眼还抹了泪。 只是没想到他已经老成这样了。 邵日宛道:“没事,没什么要紧的。” 魏长泽:“那疯子把邵长忠掳去哪了?” 他直呼了邵长忠的名姓,赵老伯顿了一下,“城外的那座破庙。” 魏长泽对邵日宛道:“黄明功八成都守在那附近,你叫人去寻吧,你我二人过去容易打草惊蛇。” 赵老伯不等他吩咐便道:“我现在叫人去找,您先进去看看夫人吧……还有其他人,都不大好。” 不用他说,邵日宛也能看得出来,他们已经进了院中这么久,还未见一个仆人,邵府从来都是热热闹闹的,显然已是萧条极了。 赵老伯引着二人进了内院拱门,喊道:“小少爷回来了!” 一个屋里忽然传来了瓷器碎裂的声音。 赵老伯道:“老夫人,少爷回来了!” 一个略有些丰腴的女人一下子打开门,“你说谁,日宛?可是我儿回来了?!” 邵日宛在来之前,他还曾经犹疑过,自己在见到这具身体的生身父母时该作何反应,他自己是从未体会过有父母的感觉的,总觉得很有些陌生。 然而在真的见到这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时,他几乎是不自觉的鼻子酸了一下,那些回忆与感触仿佛就是他自己的一般呼啸而来,他道:“娘。” 邵夫人一下子停下了脚步,眼里两行清泪潸然而下,呆呆地看着他。 邵日宛上前一步,邵夫人忽然几步跑了下来,把住他的胳膊道:“日宛,孩子。” 她眼中的悲伤与绝望好像要将邵日宛溺毙。 这便是人伦亲情。 母亲对孩子的感情可以沉重到如此地步。 邵夫人久久不能缓过来,攥着邵日宛的手道:“你怎么能这样的,清明山出了如此大事,你竟连封报平安的家信也不曾传来,我这颗心一直悬着,夜夜惊梦,你这孩子,你这孩子――” 邵日宛只能道:“当时侥幸得了魏兄相助,捡回了一条命,实在是只顾着逃命,没顾上别的。” 其实又哪有那么紧急,只不过是邵日宛那时并没将邵府放在心上,已经抛到脑后了。 直到这时才心声了愧意。 邵夫人这才看向了魏长泽道:“就是这位仙君救了我儿?” 魏长泽笑道:“是我,夫人不必忧心,我与日宛定能妥善处理此事。” 邵夫人垂下了眼睛,“那便好了。” 不知为何,邵日宛感觉她似乎并不十分在意这事,只是现在并不是说话的时机,就什么也没问。 邵夫人道:“你们一路奔波,肯定累了吧?” 邵日宛心里惦记着事,“我与您说会儿话。” 魏长泽自然没有插进人家母子之间谈话的道理,于是道:“你们去吧,我交代一下寻黄明功的事。” 邵日宛冲他轻轻地点了个头,扶着邵夫人进了屋中。 赵老伯道:“您有什么吩咐?” “没吩咐,”魏长泽随意道,“你们就去找吧。” 赵老伯:“……” 邵夫人垂眸道:“那人点名说是与你有仇,掳走了你爹,还要挟要杀了我们全家,这两日下人已经跑得差不多了,家里只剩下了这么几口人,他们本还忌讳着我不敢说什么,今日却被逼急,全怨在你的身上。” 邵日宛道:“没事,现在我已经回来了。” 邵夫人忽然抬起头看着他道:“你快走吧。” 邵日宛楞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邵夫人拉住他的手道:“孩子,那疯子厉害急了,家里的十多个仆从都对付不来,你还是走吧,不必管这些人了,左右也都是活该。”说到最后一句话,显然带了仇火。 邵日宛:“……什么?” “我惦记着你在外面吃着苦,一直不曾与你说过,你走了不到两年,你爹便娶了姨娘,”邵夫人说到这里冷笑了一声,“还生了个儿子,这些年来他们三人倒是过足了人伦之乐,也不知是给谁看的。” “那孩子小小年纪,心眼儿倒是不少,跟着他那个娘,早早就开始算计上了,把咱娘俩看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邵日宛对这个展开一时有些措手不及,“……额,是这样。” 邵夫人显然也膈应的厉害,不想多说什么,只是道:“你走吧,省得他们来了腌h。” 邵日宛道:“这不大好……这确实是我惹出的祸端,怎么也不能连累了您啊。” 他刻意只说连累了她,而没带其他人,这显然让邵夫人很欣慰,“我早已经活够了,什么日子也过过了,没什么可在意的了。” 邵日宛只是道:“话不是这样说的,您不用再提这事了。” “你且实话告诉我,”邵夫人低声道,“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若说把握,不牵扯到旁人的把握能有十分,大不了就以命换命,可全身而退的把握却微乎其微。 可这些邵日宛是只字不能提的,只是笑道:“你且放心吧,我还能诳您么。” 邵日宛归家,于邵府怎么说都是一件大事,转眼便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魏长泽倚坐在门外的栏杆上,大爷一般的翘着腿,嘴里吊着一根儿草棍。 一个看着二十四五岁的男人小跑着进了院子,他瞥见魏长泽愣了一下,没上前搭话,直接便想推门。 魏长泽一下子飞身起来,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他拦住。 男人道:“你干嘛。” 魏长泽冲他做了嘘的动作,只是轻轻地一推,就将他推了出去四五米,倒退着站了回去。 男人惊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你是何人?” 魏长泽也不理他,又坐回了栏杆上。 男人上前一步,“你是道士?随着邵日宛回来的?!那邵日宛便在屋里了?” 魏长泽闯荡久了,遇见的人都是一探便知深浅的修炼者,都识趣的很,这样无知无畏的普通人让他颇有些不耐烦,只是道“在,等他出来。” 第39章 风云将起(二) 第三十九章:风云将起(二) 【三更合一】 魏长泽闯荡久了,遇见的人都是一探便知深浅的修炼者,都识趣的很,这样无知无畏的普通人让他颇有些不耐烦,只是道“在,等他出来。” 话音刚落,院外又来了数人,男男女女的走了进来。 魏长泽长叹了一口气,心里说了声国骂。 那男人一见,便有了气势,“你还不让开?” 魏长泽正欲说话,身后的门忽然打开。 邵日宛俯视着众人道:“当真是许久不见了。” 那男人看到果然是他,道:“你可算回来了,你是不知道这个家都乱成了什么样子了。” 邵日宛扫了一眼众人的神色,淡淡地道:“大抵能看得出来。” 邵夫人从他的身后走出,“邵齐,慎言。” 一个女人走了上来,“姐姐,这便是日宛么?”说着拉了拉身边的少年道,“快叫哥哥。” 那男孩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躬身道:“哥哥好。” 邵夫人冷眼看着,“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 邵日宛伸手拉了拉她的胳膊示意息事,点头道:“给大家添麻烦了,我既回来了便会负责到底,大家宽心吧。” 邵齐道:“如何宽心?这一家子的命都悬着,你叫我们如何宽心?” “那就悬着,”邵日宛平淡道,“你自己随意。” 那女人道:“你莫要生气,老爷这些日子生死未卜,我们都有些急了。” “我爹并不是生死未卜,”邵日宛道,“那人说的清楚,给了五天的时间,我爹还活着,怎么就成了生死未卜?” 那女人哽了一下,“我是……一下说错了。” 邵日宛道:“还有两日的时间,再不济我还能一命换一命,怎么也轮不着诸位,大家还是先请回吧,若是不踏实,尽可搬出去住两日,待风头过去再回来。” 他已经将话都堵死,就是不想听这些人再墨迹了。 邵齐道:“你待要如何?那人本领通天,一旦毁了约又该如何?” 邵日宛睨着他道:“表兄,本领通天并不是这么随意用的,你既未见过什么世面就不要这么评说了。” 邵齐让他堵得脸一红,不说话了。 魏长泽有些好笑的看着邵日宛这幅肆意的姿态,觉得当真好看,尽管知道他其实也是在硬撑门面,两日之后并没有他口中所说那样简单。 几人正僵持着,赵老伯却回来了,气喘道:“少爷,人找着了!” 魏长泽翻身站起来道:“在哪?” 赵老伯正要引着他去见,谁知黄明功已经自己跑了进来,单腿屈膝跪在魏长泽面前道:“仙君。” 黄明功长了一脸横肉,方方正正的脸盘子却剃了个秃头,看着着实有些不伦不类。 魏长泽道:“站起来好好说话。” 院中不明所以的人着实诧了一下,于他们而言这样的武修都该是横行无忌的,却跪在了魏长泽的身前。 邵日宛看了一眼众人,“既然没别的事了,就散了吧。”说着冲魏长泽使了个眼色,直接转身出了院子,再也不理身后这些人。 魏长泽冲邵夫人点了点头,与黄明功一起跟着走了出去。 天色已经全黑下来,空荡荡地邵府倒是安静了很多,大多的房间都是暗着的,只是在侧园的那处屋里亮着烛光。 黄明功道:“诸位兄弟最迟明日也到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34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多半今天半夜到,此事祸从藏名山出,藏名山诸位兄弟自然万死不辞。” 魏长泽和邵日宛已经懒得再去给他说其实不关他们什么事了,就算常青不说,吴峰早晚也能打听到邵家的地址。 邵日宛道:“那就拼一把吧。” 魏长泽突然问道:“你将‘朗月’带来了?” 黄明功愣了,“带来了,怎么了。” 魏长泽道:“或许……还有一条路可走。” 邵日宛便以为他是再要用一次刀魂的威力,“能成么?吴峰又不是它杀主仇人。” 黄明功却明白了他要干什么,顿时瞪大眼看着他。 魏长泽不动声色的冲他使了个眼色,回道:“不,用妖刀。” 邵日宛有些不明白,“什么妖刀?” 黄明功脸色几变,勉强维持住了镇静,“是炼化刀魂。” 魏长泽道:“这种带煞的刀魂已经没治了,极难再次认主……不过,你愿意么?” “那是自然……”黄明功道,“这自然没问题。” 邵日宛莫名道:“怎么炼化?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魏长泽:“拿妖血来练,有些邪行,中原一般不这样,在塞外挺流行的,时尚呢。” 邵日宛:“……” 黄明功却一直没说什么话。 魏长泽拍案道:“那就这么定了吧,明天去捉妖,今晚便先这样。” 三人定了个时间便散了,临走时,黄明功看了一眼魏长泽,两人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更晚些的时候,赵老伯过来了,说是奉了夫人的命给魏长泽和黄明功收拾出了房间。 两人在邵府自然不可能那么招摇,人多嘴杂不说,也不必透这个底,因此这晚便各自分房睡了。 夜半,屋外传来了两声不知名的鸟叫,魏长泽睁开眼,披上衣服推门走了出去。 黄明功等在墙角,上前一步焦急道:“您当真要如此吗?” “这样稳妥一些,”魏长泽道,“我并没把握。” “可是妖刀噬主啊!”黄明功急道,“固然能解一时之困,却后患无穷啊!” 魏长泽道:“我数次突破时都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也撑了过来,若是让我来,或许没什么问题。” 他心意已决,黄明功自知多说无用,只能道,“这样的邪器,您当真能炼出来?” 黄明功知道这事也不过是口耳相传,并未真的见过。 “不清楚,”魏长泽随意道,“试试吧。” 黄明功:“……” 魏长泽也并不是完全不清楚,他并没有全骗邵日宛,至少塞外用妖刀的确实不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一向胆大,把这些看的极为随性。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射向大地,平凉连山上迎来了三个道士。 邵日宛这还是头一回学以致用,竟然稍微有些小紧张。 黄明功周遭看了一个遍,“我来时便已经见了这里妖气极重,也算个它们的风水宝地。” “这……”邵日宛犹豫了一下,“是不是不太好,它们也没惹事。” 魏长泽道:“你吃肉时问过猪惹了什么祸事了么?” 邵日宛:“……滚。” “放轻松,”魏长泽随意甩了两下长剑,“就是些会说话的畜牲。” 这是很没人性的话了,邵日宛自觉他这话不对,却十分意外地、且发自内心地觉得说这话的魏长泽十分帅气。 三人行至半山腰便已经感到了气氛的不同,oo地好像被数只眼睛一齐盯住。 世人都有点不成文的规矩,道士不登无孽妖门,这是不需说的。 魏长泽朗声道:“出来。” 他说这话时,周围的枯草杂林很明显地晃动了下,却并没有什么异象。 魏长泽道:“出来个管事的。” 邵日宛道:“你认真点吧行么。” 黄明功侧身站好轻声道:“小心。”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白虎骤然从枯草丛中跳了出来,张着血盆大口扑向了三人! 黄明功长刀亮出,爆喝一声直冲它而去,那猛虎狠狠地甩头避开,呼啸声炸在耳边,邵日宛竟有些眩晕,他心道不好,自知是中了招,赶紧集中精神摇了摇头,引出长剑,飞身挑向了那白虎的大口。 那白虎一看不好对付,喉咙里发出低声的警告声,慢慢地伏着脖子向后退了一步。 这确实算是很好对付的妖物了,魏长泽随手划出一张符纸,口中轻念道:“污孽阻清,天道蒙尘,五世存杂,囚道困心,诸天四十九神君,急急如律令!” 那符纸骤然射向了猛虎的额头,只见它的身形几度变化,一张似人非人的脸与一张虎面不断交替,那妖气横冲而来,最终一阵哀嚎震天,符纸汇入了它的脑袋里,轰然倒地,昏厥过去。 魏长泽道:“行了。” 黄明功上前踢了两脚,双手握住长刀刀柄,骤然使力劈向了白虎的脑袋上。 邵日宛皱了皱眉头,看着他直接用手在那老虎的脑袋里翻找,半天,掏出了一颗金色的圆球。 他手上鲜血淋漓,还沾着些不知名的白色物体。 魏长泽给他科普道:“妖丹,咱们就要这个,妖是可以吸人精血的,但是人不行,可是有了妖丹就不一样了。” 邵日宛问道:“你要给刀魂喂妖丹?” 魏长泽应了一声,“聪明。” 邵日宛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当真这么简单?” 魏长泽撒起慌来那叫一个从容,“自然,只不过这秘法难得,他们不知道罢了。” 邵日宛询问一般地看了黄明功一眼。 后者点头道:“对。” 具体妖刀要怎么练,只有魏长泽自己能琢磨去,回到府中他便关上了房门,只放了一口青铜大鼎和朱砂黄纸一大沓子。 黄明功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等着,邵日宛走了过来,一撩衣摆坐在了他的旁边。 两人沉默了片刻,邵日宛开口道:“我回去查了查妖刀的事。” 黄明功惊了一下,强自镇定道:“怎么了?” 邵日宛道:“你跟我说实话吧,我不生气。” 黄明功道:“真没什么说的啊,您担心什么呢?” 邵日宛看了一眼他,眼中的审视意味颇浓,黄明功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幅神情,强撑道,“唉,您不信我还不信魏道长吗?” 邵日宛嗤笑了一声,“就是因为是他我才不信。” 魏长泽是个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满嘴跑火车没个正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十分的事情到了他嘴里也只有两分,是说什么也不能信的。 两人正说着,门外忽然一阵骚动,原来是藏名山的数众已经赶来,各个拿着武器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活像是一群地痞一般。 李庚上来便道:“怎么样了?” 黄明功看了一眼众人,“怎么就来了这么几个?” 左右不超过十人,倒是都是些能拿得出手的。 邵日宛抢道,“我让的,藏名山上不能连个人也不留,来几个就行了。” 黄明功没说什么,但脸色不太好看。 一个男人一抡流星锤道:“没事,我们也够他喝一壶了!” 这自然是大话,武夫的不服气的大话。 邵日宛心里没有这么乐观,吴峰也不是傻的,恐怕不能就让他们这么轻易地拿捏着,天极门上那江宁一让那么多的金丹期大家险些丧命,他们加在一起恐怕也比不过天极门当日的阵仗。 背后的屋子里毫无预兆的发出一声巨响,好像是爆炸一般的声音,窗子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邵日宛楞了一下,马上转身道:“怎么了?” 李庚问道:“这是干什么呢?” 邵日宛走上前喊道:“魏长泽?!” 里面半天没有动静。 邵日宛等了一会便等不下去,直接便要把门踹开被黄明功拦住道,“万万不可,炼器步步谨慎,生人勿近,这是大忌讳啊!” 邵日宛道:“他不说话也是因为忌讳?” 并没有这个说法,黄明功一时哽住了。 邵日宛见此便挣开了他的手,一脚便要踹上去,就在这时魏长泽终于说话了,“我没事。” 邵日宛问道:“你受伤了?” “没,”魏长泽在里面道,“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 众人:“……” 屋里很快就有没有了动静,邵日宛自己是没什么关系,却不好让这数人陪着自己等在门口,正好邵夫人这时也听了音讯赶了过来,招呼着这些人去大堂里做了一桌的吃食。 邵日宛便只好去尽地主之谊,大略商议了商议明日的计划,也没什么头绪,给他们安排了住处之后已经到了下午,他心里总觉得惴惴,还是又回了魏长泽炼器的房前等着。 只是这一等就等了一天一夜。 魏长泽出来的时候,离吴峰约定之期也不足三个时辰。 邵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回在邵日宛眼前晃悠,让他颇有些烦躁,那邵齐刚走,身后忽然‘吱呀’一声,传来了开门声。 邵日宛瞬间回头,看着魏长泽走了出来。 可能是错觉,他总觉得只不过是一夜而已,这人却瘦了,本来就坚硬的棱角更突出了。 魏长泽轻松地笑道:“我就知道你等着。” “不等你我还能做什么,”邵日宛道,“成了?” 魏长泽:“成了。” 他两手空空,忽然凭空一攥,一把周身漆黑的长刀凝聚成形,隐约有那么一道月牙的形状附在刀身上,是‘朗月’的名由。 邵日宛隔着老远都已经感到了那凛凛的妖气,让他莫名有些惊心,如此强的邪气,当真是谁都能用的吗? 魏长泽却随意的挥了一下,“这东西真不好弄,郑千秋那老头子糊弄了我不少事。” 邵日宛上前一步,“你给我说实话,这妖刀到底能不能用?” 魏长泽笑了一声走到他面前,握起他的手,把妖刀放在了他的手里,“你试试?怕什么?” 妖气自然怕凛凛的正气,修道者拿着都能感到它在微微的震颤,好似恐惧,也好似蛰伏,正是这种东西,才是对付魔修最好的手段,以邪治邪,以恶制恶。 魏长泽道:“知道那个‘吸星’吗?挺像的。” 邵日宛道:“任我行死的挺惨的。” 魏长泽:“……” “盼我点好吧,”魏长泽哭笑不得道,“你可真是。” 既然妖刀已出,那一行人便即刻启程直取吴峰而去。 邵夫人送儿千里,也还是不舍,在城门口着实哭了一会儿,邵日宛颇有些尴尬无措,好一番温言安慰,最终也只能草草离开。 日光清冷,城中热闹非凡,城外却是一片萧索。 数人神色冷俊,黄明功在前引路,离了老远便感到一阵煞气,颇为古怪,不是来源于魔修的真气灌出,而更像是术阵。 邵日宛站在破落的门院前,暗自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伸出手推开了门。 眼见了院中的一幕顿时瞳孔放大了一瞬。 院内确实摆了一个阵法,古怪的木桩钉在地上围成圆形,红黑绳子绑在木桩上无风自动,整个院子都散发着阵阵黑气,邵长忠就被绑在了这阵法中央,已然失去了意识。 邵日宛瞪大了眼睛,一瞬间怒极攻心。 魏长泽好似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不动声色的抚上他的手,推开了门走进院中。 吴峰就凌空坐在门院正中央,微 恋耽美 分卷阅读35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闭着眼,好似一直如此等着他们。 邵日宛道:“吴峰。” 吴峰睁开了眼睛,勾了个诡异的微笑。 邵日宛道:“我已来了,放人。” “你是来了,”吴峰道,“还带了不该来的人。” 魏长泽忽然道:“那是因为你本就找错了人,吴起是我杀的,我当然要来。” 这话没震到吴峰却把邵日宛吓了一跳,两人根本就没说过有这么一段。 吴峰大笑道:“果然如此,我还想你要忍到何时!” 魏长泽站在身边都能感受到邵日宛在强忍怒气,他对吴峰道:“您未免太过小气,吴起要杀我师兄,我便杀他,技不如人死于剑下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您却弄出这么多麻烦事来。” 吴峰眯着眼睛道:“你杀吴起,我便杀你,这可也算天经地义?” “自然,”魏长泽随意道,“只是祸不及妻儿,您该把我老丈人放了吧?” 邵日宛:…… 吴峰霍然起身大笑道:“你倒是条汉子,合我心意!” 魏长泽勾了勾唇角,“这个还是算了。” 吴峰骤然扑了下来,身影在半空中一闪再出现时已经到了魏长泽面前,他一把捏住魏长泽的下巴狠道,“若你们还想活命,今天还有另一条路可走。” 邵日宛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果然听吴峰道,“你留下当我座下弟子,我便放了这众人。” 魏长泽拿剑拍开了他的手,“先打成么?一旦我赢了多不好意思啊。” 邵日宛上前一步道:“吴起却是因为我而死,你寻仇也该对了人!”说话时看也不看魏长泽,显然已经是动了怒火,气极了。 魏长泽握住他的手,低声道,“相信我。” 邵日宛闭了闭眼,狠狠地攥了攥拳头。 吴峰一撩衣摆霍然转身,“既然如此,那便纳命来!” 院中始终被黑气萦绕,一股股莫名的邪风让周围气氛更加诡异,邵长忠被架在术阵之上,一直都没有睁开过眼睛。 黄明功悄悄地道:“是‘生死阵’,封了令堂的魂魄,非布阵者撤阵无解。” 邵日宛神情冷峻,看着魏长泽和吴峰相隔不足五米对峙。 黄明功见他如此,便不再说话,他其实也忐忑着妖刀一事,总觉得不妥当。 邵日宛忽然平淡道:“非布阵者撤阵无解,那布阵者如果死了呢?” “……死了,”黄明功道,“自然就一切都消弭了。” 不知为何,看邵日宛如此,他感觉有些怕怕的。 那边魏长泽还迟迟未动,他在等着先机,也在等是否有一瞬间的破绽,然而吴峰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院中一片落叶飘落打了一个旋儿掉在地上,骤然间吴峰的身形忽然一动,消失在了原地。 魏长泽反应极快退后一步,一张黄符脱手往天上一扔,荡涤出一片澄澈的空气,吴峰本已提剑闪至他身前,生生被这一方凛然之地逼退。 魏长泽长剑出手,横扫出去竟也带出一道明亮的剑光,一时间吴峰竟然进不得身。 后面的一个男人轻声道:“魏道长这是用的什么符?” “驱魔符的一种吧,”黄明功道,“一样的符不同的人画出来都不是一样的功力,魏道长厉害,自然和旁的符修不能比。” 邵日宛却是知道,魏长泽手头是没有这符的,不然当日也不可能被逼得如此狼狈,只可能是昨夜他连夜画出来的,一边炼器一边画符,不知他倒是过了怎样的一个折磨的夜。 再说这边,魏长泽靠着魔修不近正气的破绽夺了个先机,一路咄咄相追,剑花劈出道道残影,两人身形几度快的看不清踪影,藏名山数人惊讶之极,没料到金丹期竟能到达如此程度。 吴峰忽然毫无预兆的大笑着狠狠震了武魂之刃的气魄,好像是已不想再陪他玩了,那横冲而来的强大真气忽然冲进魏长泽五脏六腑,将他拍打出去―― 邵日宛身形骤然飞出,在半空中将他接住,稳稳地落在地上。 魏长泽微微皱了皱眉头,一口鲜血怎么也没压住,吐了出来。 邵日宛提剑站了起来却被他拉住,魏长泽随意擦了擦嘴角,“回去待着。” 邵日宛退后一步,就看着他。 吴峰果然是个疯子,站在半空中大笑道:“你可后悔了?” “没有。”魏长泽最后一个字的话音未落人便已经冲了出去, 邵日宛攥紧了手里的剑柄。 魏长泽的剑向来以快和狠为主,剑意与邵日宛走的是两个极端,此番看上去已经将金丹期的修炼极为大成,已不能再快,不能再准,不能再狠,犹是如此也不能敌过吴峰,只见他只是摆弄两下便生生用遍身压倒性的功力卸了魏长泽剑法。 邵日宛自觉不比魏长泽,恐怕最后只能做一回小人,以多取胜。 若是已经打算好了用这个法子,他便不想让魏长泽再去受这个罪,妖刀还未出,显然魏长泽是要留到最后用,不知为何,邵日宛就是不想让他真的到了用妖刀这一步。 邵日宛悄悄冲黄明功使了一个眼神,黄明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魏长泽。 这边魏长泽且战且退无暇顾及,吴峰的武魂之刃横劈在他的胸口,让魏长泽用长剑挡住,他咬紧牙关爆喝一声,使了十二分的力气将他的武魂之刃推了出去! 邵日宛道:“不能再等下去了,我们一起上。” 黄明功稍有些迟疑,“……可是魏道长还未……” 邵日宛道:“他死了也不可能说让你去帮忙,他就没打算存这个心。” 黄明功一想也是确实,他本也是不愿牵扯妖刀的,因此一挥手对身后的人道:“我们上!” 吴峰看了一眼下面的人,勾着笑道:“你不告诉他们吗?” “我死了,”吴峰道,“能让邵长忠活着吗?” 魏长泽面色沉了沉,忽然将长剑扔了。 邵日宛忽然面色一变,只看他右手忽然凌空一抓,一把漆黑的长刀慢慢地聚集成形―― 吴峰看了这把长刀忽然退后了一步,目光骤然冷厉了起来。 魏长泽原话奉还给他,问道:“你后悔了吗?” 吴峰不可置信道:“你想做什么?!你不怕吗!” 魏长泽不再回答,只见他双手抱合缓慢地攥起长刀,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弧度,这把长刀散发出的妖气凛凛,半里之内挥散不去。 刀魂的怨气与妖气纠缠结合,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化毕生功力为己用。 吴峰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复又忽然嗤道:“好好好,有意思。” 魏长泽冷道:“你若现在放人便算了。” “你不敢,”吴峰邪笑道,“没有人敢用妖刀,除非你也想像我一样入魔。” 魏长泽二话不说直接便是一劈,削断了一方墙角,破庙轰然倒地。 吴峰眼神沉了下来,里面闪着的杀意似乎已经实质化,他疯魔不堪,横行无忌,受不得丝毫挑衅,此刻紧了紧手中武魂之刃,周身气场一变。 魏长泽冲邵日宛道:“不要让我分心。” 这话是什么意思再清楚不过。 事已至此,邵日宛便知道拦不住他了,纵然是心里在用怒气也不能在此时发作,只能放手让他去做了。 吴峰面色狰狞地忽然冲了上来,仿佛化作了一道光,一团气,那气势无人不惊惧。 黄明功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却见魏长泽定在原地,引出长刀向天一指,忽然直直地劈了下去,那划出的黑气劈开长空,吴峰发出了一声惨叫,却没有停下身形,武魂之刃直逼魏长泽的胸口! 魏长泽忽然凌空一翻,顺着他的头顶飞身到了他的身后,妖刀直直地横插进了吴峰的胸口! 吴峰仰天大吼了一声,牙关里渗出了血腥。 魏长泽却比他更痛苦!妖刀追逐着妖的本性吸取人的精血,此时正源源不断的将吴峰体内的黑煞之气冲灌进他的体内! 魏长泽好似体内有毒虫咬噬,有银针齐扎,那魔气与正气自古不容,在他的体内互相纠缠撕咬,让他觉得好像下一刻就要爆体而亡! 吴峰嘶吼声不断,他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狠狠地要将胸口的剑拔出去,却被紧紧地吸住。 邵日宛当机立断,飞身上前一脚将他踢开,终于脱离开胸口的妖刀。 然而那妖刀却好似吸附在了魏长泽的手上,怎么也挣脱不开,邵日宛一剑柄敲在了魏长泽的手腕上,却丝毫没有反映。 魏长泽表情极其狰狞痛苦,妖刀已然发出阵阵荧光,似乎就已经缠住了他,非要他吸干了所有不可。 邵日宛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黄明功又惊又急,他只知道妖刀要吸取功力,却没想到,一个魔修的功力让一个金丹期的剑修吸取,会是这样一番惨烈的情况。 他道:“快!快将妖刀脱手!” 邵日宛看着魏长泽这双手忽然顿了顿,然后毫不犹豫的一把抓了上去,那魔煞之气混着妖气几乎是瞬间就将他血肉刺破,融成血水,邵日宛脸色冷俊死死地、一点一点地、掰开了魏长泽的手。 黄明功几乎不敢看他那双手变成了什么样子,心中一阵悸动,赶紧道:“脱手了脱手了!” 血水顺着邵日宛的手指缝流出,魏长泽的双手被慢慢地掰开,妖刀应声落地放出‘磅’地一声闷响。 “您没事吧,”黄明功道,“这……这可是好不了的伤啊。” 邵日宛一脚踢起地上的长剑攥在手里,一步一步地朝着吴峰走去。 就是这么须臾的功夫,吴峰便已经老了下去,披散着的黑发变成了花白,手掌也变得干枯细瘦,他倒在地上一阵痛苦的哀嚎。 邵日宛俯视着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直接一剑便将他的头斩了下来,血水溅了一身,将白衣染红。 黄明功看的心惊,这边扶住魏长泽按住他的周身大穴,对旁人道:“快来护法!” 数十人围坐成一个圈,双手交碰,真气游走在众人体内,魏长泽就坐在中央,最终这些真气都将灌进他身体里,为他逼出魔煞之气。 邵日宛的手心一片血污,黄明功不忍心道:“您还是包扎一下吧。” 邵日宛淡淡地道:“我与他最熟悉,也时常互相疗伤,这时候不能没有我。” 黄明功几番犹豫,最终还是难再说什么。 这时无论是谁也能看出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不只是不一般,应该是都可为对方豁出命去的情谊。 魏长泽最后在痛苦中昏死过去,倒在了离他最近的邵日宛的怀里。 说起来也好像是身上按了什么雷达一样,总是寻着邵日宛去。 邵长忠却醒了过来,施术者身殒,术士自然无效,他饿了五天,惊了五天,醒来便一阵闹腾,邵日宛还得去安抚着,只不过心里是烦躁。 吴峰之事终于还是这样解决了,这却并不是一个完美的结局。 魏长泽昏睡三日未醒,邵日宛几乎三日不眠不休。 藏名山众人在第二日走了,如今事已了,不好再耽误着人家,尽管黄明功再三推脱,邵日宛还是给他们带了颇丰厚的些盘缠,备了几匹好马,让他们回去了。 邵府恢复些人气,院子里还是那副模样,他懒怠与这些人勾心斗角,便索性日日陪在魏长泽床边, 恋耽美 分卷阅读36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心里莫名怀着些气,也怀着更重的担忧。 第40章 风云将起(三) 邵府恢复些人气,院子里还是那副模样,他懒怠与这些人勾心斗角,便索性日日陪在魏长泽床边,心里莫名怀着些气,也怀着更重的担忧。 这日邵日宛惯常守在了魏长泽的屋里,赵老伯敲了敲门送了封信进来,道:“少爷,回信来了。” 邵日宛赶紧将书放了,他自魏长泽出事那日便给郑千秋送了信,求问他这事该如何解决,更问了问妖刀究竟是个什么玩意,竟害人如此之深。 他将信拆了开,扫了扫这通篇信的长短,心里先沉了沉。 郑千秋写了很多字,他越看脸色越难看。 赵老伯等在一旁,问道:“少爷,怎么样?” 邵日宛看了一遍还是不放心,又仔细扣了一遍字眼终于死了心,“没什么。” 他的神态却不像是没什么的样子。 赵老伯道:“那魏道长何时才能醒过来?” 邵日宛往床上瞥了一眼,“快了吧。” 只是醒过来之后的事情才是难办的。 按郑千秋信中所言,魏长泽显然已经魔气入体,正陷入了识海之中自我缠斗,妖刀之术更是早已被封为禁术,自古以来修妖刀一门的没一个全身而退。 邵日宛心里骂道,那你还要教给魏长泽,就等着看他走火入魔吗? 在信的最后,提到了石寿庄有一个名叫宋长彤的人或许能有些法子,他如今正有要事恐难脱身,尽快赶到。 他这两日郁结于心,始终气着,担忧着,惦念着,还得盼着魏长泽赶紧好转,短短几天便瘦下了一大圈,邵夫人急得够呛,汤汤水水地往屋子里送,全让邵日宛灌进了魏长泽的肚子里。 这夜,屋里点了两盏油灯,扑扑闪闪地来回跳动。 魏长泽发起了高烧,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剑眉紧锁,身子不住地打颤,邵日宛一趟又一趟地接着水打湿毛巾在他身上擦拭。 赵老伯跟着他来回忙乎,道:“这种事还是让下人来吧,少爷。” 这些日子邵日宛的表现简直太过了,人们都口耳相传,修炼人士都用双修的法子,男男女女都是不忌的,赵老伯并不敢深想,怕是邵夫人也亦然。 邵日宛也不说什么,显然这些日子已经把他熬得很累了,话也很少说了。 府中连夜请了数位郎中,熬得汤药熏得屋子里几日也散不去,也并没什么功效。 邵日宛不知是从哪听来的偏方,让人备了些酒,将毛巾沾湿,给魏长泽全身擦拭,隔着冰凉的毛巾也能感到他皮肤的滚烫。 今日房里很热闹,来来往往的人送汤送药,伺候到了深夜,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邵日宛倚在床杆上静静地看着魏长泽。 他就算再放心不下也得决定了,明日便去石寿庄,那是药修的地盘,离广林来回也就一日的路程。 魏长泽显然是正受着苦的,他清醒时惯是会装的,如今昏了倒是坦诚多了,疼就皱眉,能让邵日宛心里也疼着。 这样也挺好。 邵日宛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就好像和他感同身受了。 魏长泽并无知觉,皮肤滚烫,手掌是一片的汗水。 邵日宛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这样看着他。 忽然,魏长泽手动了动,邵日宛顿时一惊,紧紧地盯着他,然而却再没了什么动静。 邵日宛轻笑了一声,“你太吓人了。” 第二日一大早,他便动身前往了石寿庄。 修炼者对金银钱量都并不看重,邵日宛仔细思量了思量,他也没有个什么介绍信,实在不行就拿佩剑以做酬金的。 他这把剑带了数年,倒是送出去了好几次。 宋长彤住处极为偏僻,邵日宛一路走一路问,废了好一番功夫,到了的时候却连门都没敲开。 他也不是什么恪守礼节的人,看这小院子也不是什么铜墙铁壁,直接翻墙进去了。 那宋长彤‘哐’地一下打开房门大骂道:“你这人好生无礼!” 来时邵日宛以为这人定是个老者,却见这人面貌清秀好似也就二十出头,愣了一愣行礼道:“事出紧急,还望道长见谅。” 宋长彤道:“哪一个找上门的人事出不紧急的?都要一个个闯进来么?” 邵日宛将长剑双手奉上道:“道长,还望见谅。” 宋长彤上下看了他一眼,“你是剑修。” “广林有一个剑符两修的人染了魔气,”邵日宛直接道,“他已步入金丹期,是用了妖刀吸了魔修的功力,现已经昏睡了四日。” 听说这些人都喜欢挑战高难度的活儿,邵日宛便直取要点,果然宋长彤愣了一下,“妖刀?” 邵日宛道:“正是。” “休要胡言乱语,”宋长彤道,“妖刀之术我已数百年未见了。” 他一副年轻姿态,却说出这话。 邵日宛只是道:“我朋友在塞外修习符道,这术法并未失传,只是少有人敢用。” 宋长彤一眯眼,“郑千秋。” 邵日宛却觉得这口气好像不太对,或许两人有些什么瓜葛?郑千秋在信里确实也没说‘提他名字好办事’这种话。 宋长彤却冷哼了一声,“他是郑千秋的徒弟。” 邵日宛道:“……确是。” 宋长彤道:“既然是郑千秋的人,怎么不去找他。” “正是郑老让我来找你,”邵日宛道,“他说是有要务缠身。” 宋长彤嗤道:“要务他奶奶个腿儿,个瓜怂没有本事,不敢露脸丢人。” 邵日宛:“……是吗。” 宋长彤瞥了他一眼道:“把你的剑收起来吧,我一个药修要那个作甚。” “魔气入体不是小事,”他道,“这人竟然还没爆体而亡?” 邵日宛:“……没有。” 宋长彤一撩道袍,“想我去也不是不行的。” 邵日宛非常上道的说,“但请吩咐。” 宋长彤一抬眼颇有些不屑道:“让郑千秋亲口跟我认输,说他技不如我,是个桥脑壳。” 这个时候了他说什么邵日宛都会应下的,此时也顾不得多想直接道:“好。” 他答应的如此之快,宋长彤顿了顿,咳了一声道:“当真?” “自然,这话我一定带到,”邵日宛道,“若说救人的本事郑老肯定是不如您的,这本也是不消说的。” 宋长彤恐怕也只是讨了讨嘴上的便宜,听了这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道:“我要带些东西,你出去等着。” 邵日宛松了口气,应道:“好。” 宋长彤在里面准备了良久,让邵日宛颇有些坐立难安,过了快有一个时辰才出来,“走吧。” 邵日宛看了一眼,“上马吧。” 宋长彤却一把抓过了他的胳膊,脚下如风吹起,真气浩浩荡荡气冲万里,两人竟连剑也不需御,就凭空飞在了半空之中! 这是化神期的功法! 邵日宛着实惊了一惊,心里却踏实了些,这人恐怕真的帮得上忙吧。 不消片刻两人便直接到了邵府门口,走完了邵日宛数个时辰的路程。 两人一进门,便有一个家仆冲了过来,“少爷!魏道长醒过来了!” 邵日宛心里一突,“在哪?!” 宋长彤却二话不说直奔着后院而去,邵日宛赶紧地跟了上去。 他是寻着紊乱的真气而去的,确实刚刚走进院中,那令人燥郁的真气就扑面而来,邵日宛心跳个不停,一下子推开了门。 魏长泽盘腿坐在床上,闻声霍然睁开了双眼! 那是何等疯狂的一双眼睛,直接将邵日宛定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宋长彤一把推开了他,还未走进双袖便霍然洒出,白色气光扑向了魏长泽,似乎还掺杂着草药的味儿,让魏长泽皱了皱眉。 邵日宛上前一步要走过去却被宋长彤伸出胳膊拦住。 直到这个时候邵日宛才注意到屋里已经是一片狼藉,碎裂的桌椅瓷器撒了一地。 魏长泽摇了摇头似乎有些痛苦,他身上的煞气不断闪烁,又不断消失。 宋长彤却好像挺开心的,对邵日宛道:“出去。” 这个时候邵日宛自然不会矫情什么,马上应了,看了一眼魏长泽转身走了出去,将门轻轻地带上。 当已经站在了门外的时候,他还感到心是悬着的,好像被人紧紧的攥住了,恐惧才渐渐地漫了上来,他才真的意识道魏长泽也许真的会入魔。 会再次踏上书中的那个结局,他众叛亲离,千夫所指,被江必信一剑斩杀,那些文字忽然变成了再清晰不过的画面在邵日宛的眼前不断闪现。 就在这时,赵老伯跑过来,“少爷,您可算回来了,老爷已经找了您一天了。” 邵日宛喉头吞咽了一下,“怎么了?” “您去看看吧,”赵老伯道,“您这脸色是怎么了?少爷?” “没什么,”邵日宛随意道,“我去看看,兴许有什么急事。” 他需要冷静一下,离魏长泽远一些,不然实在是太难受了。 邵长忠正在书房等他,显然已经等了很久了。 邵日宛敲了敲门走进去,“爹。” 外面的天气有些冷,他一开门带进了一阵凉风,邵长忠道:“快关门。” 邵日宛道:“您找我?” 邵长忠‘啊’了一声,神色有些黯淡,“你舅舅……出了这样的事情。” 他不提,邵日宛都快忘了清明山的事了,“是啊。” 邵长忠道:“你自小便跟在了他身边,自然是感情深厚的,唉。” 这倒真是想多了,邵日宛后来和邵阳峰闹得掰了,算是相看两生厌,但是他又不能说这些,只是道:“修炼者不忌生死,师父已修够了现世苦楚,驾鹤西去未必是祸。” 邵长忠愣了下,“啊,是这样,这样啊。” 多年未见,父子亲缘却不像是母子一样,那么容易就连接地上,两人好像并无什么话说,忽而是一阵的沉默。 邵日宛心中有事,懒怠找什么话题,就只等着他赶紧说正事。 过了须臾,邵长忠咳了一声,“日宛,我已经老了。” 邵日宛正想着魏长泽的那些糟心事,一时没反应过来,‘嗯’了一声,然后马上道:“啊,不是,您正值壮年呢,何出此言。” 邵长忠见他如此,问道:“你那……道友,伤势如何了?” 邵日宛怕言出有灵,只是道:“快好了,没什么大事。” “那就好那就好,”邵长忠喝了一口茶水,接着道,“你这孩子一走就是十多年,再回来,我都已经不敢认了。” 邵日宛道:“您却还是和以前一个模样。” 邵长忠笑道:“你还需拍我的马屁吗?我什么样子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邵日宛也跟着笑了笑。 “你回来了,”邵长忠叹了口气道,“我也能放下心了。” 他好像有些尴尬,也有些刻意地想淡化这件事情,“你也看出了……家里添了些人,都是些不重要的,说到底,你是家中的长子,自然与旁人都是不同的。” 邵日宛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了,赶紧道:“只要娘能过得好,其实我并不看重别的东西。” “你这是说到哪去了,”邵长忠忽然笑道,“你娘自然能过得好好的,她这些年与我置气,不拿好脸色对我,我心里都是 恋耽美 分卷阅读37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道的,我们老夫老妻多年的感情,哪能是轻易断的呢。” 邵日宛却不这么觉得,多年感情也要娶个小妾生个孩子吗? 但是他并没有说出口,还是那句话,他志不在此,无意去争些什么,只求魏长泽能度过这一劫,两人快赶紧摆脱了这些破事,找个地方清静地过一辈子得了。 邵长忠道:“你娘跟了我多年,你是我俩都寄了期望的,说到底也只有你才是我最看重的,我这些家底交给谁都是不放心的。” “清明山不出这事还好,我总想着向你舅舅讨人也开不了口,此时清明山已倒了,你也该回来了。” 邵日宛道:“您还年轻呢,说这些未免太早了。” “土都埋到脖子了,”邵长忠笑叹道,“年轻什么啊。” 邵日宛无法,只能道:“爹,我未想好此事……我已然修了剑道,一心只想修入仙门。” 邵长忠惊了,“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 “当初送你去清明山可不是为了让你当个道士的,”邵长忠道,“那是因为你命格太轻,才让你去磨练磨练,你怎么就本末倒置了呢。” 邵日宛心乱如麻无心应付,随意找了个托词道:“您荣我再考虑考虑吧。” “……那行吧,”邵长忠道,“你可得好好想想。” 41风云将起(四) “……那行吧,”邵长忠道,“你可得好好想想。” 邵日宛应了一声,这才姑且脱身离开,站在门口停了停,还是原路又回了魏长泽的院子里。 赵老伯上前道:“您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这么守着也不是办法啊。” “您听见了么,”邵日宛手中拿着本书翻了一页,“隔壁的动静。” 赵老伯莫名问道:“什么动静?” 邵日宛轻声道:“他疼得狠了。” 这话中情愫藏也藏不住,赵老伯心里一惊赶紧低下头去,什么也不说了。 邵日宛好似知道他心中所想,看了他一眼道:“你回去吧,不必守在这里。” 赵老伯慌忙应了,匆匆离去。 邵日宛走的这每一步心里都有些自己的盘算,此时也不去管他。 半夜的时候,隔壁屋里忽然传来了魏长泽的低吼声,压抑着痛苦与暴虐,邵日宛手一抖将书脊生生掐断了,之后便是短暂的打斗声,很快就安静了下来,邵日宛的心口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站起来走到了门口要推开门,顿了顿又转身坐了回去。 又过了不到两个时辰,一阵强大的真气拔然而出,大抵方圆十里修炼人士都能感知,像是突破,却带着邪煞之气,不像魔修,也绝不是正统修士所出。 幸好之后再未出什么动静。 他快凌晨的时候眯了一觉,睡得不大安稳,噩梦连连,枕头也太硬了,床也不大舒服,即使睡着耳朵也听着隔壁动静,隔壁的门一开,他立刻睁开了眼睛。 外面的天色竟然已经露出了清冷的鱼肚白,天亮了。 宋长彤一下子推开了房门,“出来吧。” 一夜未睡,他精神倒好。 邵日宛心颤了颤,“他怎么样了?” “没死,”宋长彤随意道,“命挺大的。” 邵日宛此时也忘了道谢的虚礼,站起来整了整衣服,直接去找魏长泽。 推开门之前他咽了口口水,喉结吞咽了一下,然后伸出手轻轻地将门打开。 一抬眼便看见魏长泽坐在桌前笑着看着他。 邵日宛呆了片刻,那颗悬空的心忽然落地,竟然一时失了言语反应。 魏长泽冲他伸出了手,“怎么了这是?” 邵日宛顿了顿,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魏长泽还是笑着看着他,就像是从前,并无两样。 邵日宛走到了他的面前,狠狠地攥紧了拳头,魏长泽好似知道他心里的忿恨,也不躲闪解释,只是微笑。 邵日宛到底还是舍不得,他大伤未愈才脱离险情,邵日宛只能将这气憋进肚子里。 魏长泽见此,却握住了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怎么瘦了。” 邵日宛道:“托您洪福了。” 魏长泽笑了笑,手指在他的眼睑上摸了摸,让他以为自己落泪了,其实却并没有。 “这哪行啊,”魏长泽道,“你这可太不坚强了啊。” 邵日宛坐到了他旁边,这个时候也不想着和他算账了,只是道:“你如何了?” “他好得很。”宋长彤抱着肩倚在门上随意道。 邵日宛又赶紧站起来道:“多谢道长了,我竟忘了,现在就让下人去准备准备,您好好休息一下。” 宋长彤道:“那是自然,郑千秋那老头子什么时候到?” 邵日宛一时卡了壳,“……大抵,忙完了吧。” 宋长彤看了他一眼,“他体内的魔气并未完全压制,我助他炼化了半数,他如今已是金丹三层的功力,临近化神,只是你也不必高兴些什么,每每突破时便是他的劫数,日后他都不会好过了。” 邵日宛心里早有了最坏的打算,此时已然坦然,“多谢道长。” 宋长彤看了一眼魏长泽,嗤了一声,“你这毛头小子倒是个硬骨头。” 魏长泽笑道:“还成还成。” 宋长彤倒是看得上他这样的人,表情也挺轻松,邵日宛亲自引着他找了一件客房,吃穿用度都备了最好的,恭恭敬敬,真把他奉为救命恩人。 忙完了这些再回去的时候,魏长泽正盘腿坐在床上打坐,眉头紧紧地锁着,并不像他以往那般平淡。 邵日宛一开门他便睁开了眼睛,显然也没有真的静下心来。 魏长泽道:“回来了。” 邵日宛应了一声,坐到了他身边,两人自然的交换了一个吻,都没说话。 魏长泽等了会,忽然道:“我自从修炼开始,每次突破时都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撕扯我,一个想要把我拖入地狱,一个想要把我拉入云端,一开始,我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的,直到后来我才发现,只有我,那是走火入魔才会有的迹象。” 邵日宛瞳孔微微地放大,顿了顿,“你没有跟我说过。” 魏长泽亲了亲他的脸颊,“之前是没什么可说的,后来是不想跟你说,反正我每一次都能挺过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邵日宛道:“那你觉得什么是大事。” “我在这世上一个人活着,”邵日宛看着他,“一个亲人朋友也没有,没有医生,没有网络,你生死未卜,可能醒不过来,也可能直接成了个疯子,只剩下我自己,我甚至不知道该去求谁,这算不算大事?” 魏长泽笑叹道:“算,是我错了。” 邵日宛转过头去,“我从一开始就没信过你的话,但我也知道我拦不住你,你想做什么,没人的管得了。” “没有的事,”魏长泽揽过他的肩膀道,“可我总不能让你去犯险吧,你快别闹了,那不是要了我的命了?” “你现在也是要了我的命了。”魏长泽补充道。 邵日宛只是道:“那现在怎么办?” “哎呀你对我有点信心吧,”魏长泽痞道,“这种事我遇了已经不知多少次了,不也活得好好的?” 又是这副德行,从他嘴里从来听不到难事。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邵日宛并不看他,平淡地道,“可劲作吧,作死了我陪你一起你看怎么样?” 这是真的气了。 魏长泽赶紧道:“那指定不能啊,想哪去了。” 他是这样给邵日宛承诺的,指定不能出岔子,然而他却在当晚又不大好了。 那时邵日宛正在铺床,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下来了,他已经很累了,一转头却看到魏长泽就站在他的身后,双瞳漆黑一片。 邵日宛心里一突,上前一步道:“你怎么了?” 魏长泽却在听到了他的声音时猛然退后了一步,他狠狠地闭上眼抓着自己的头发。 屋里只有他两人,邵日宛冲外面喊了一声,这边还赶紧拉住魏长泽让他不要再敲打自己的头。 魏长泽一把推开了他,力气奇大无比,直接将他推到了地上。 也是邵日宛毫无防备,也不曾想过防备。 他一运功,那诡异的真气便暴露无遗,宋长彤来的很快,一脚踹开了门,迎面便是一个药葫芦砸了过来,荧光的药粉瞬间洒满了整个房间。 魏长泽似乎极为排斥这样的环境,直接便要冲出门口,却被宋长彤一掌拦住,他双臂隔空划出太极阵法,用力一阵,拍进了魏长泽的面门之上,让他忽然间安静了下来。 宋长彤道:“这些日子恐怕还会反复,他是聪明的,等他自己明白了如何压制便好了。” 邵日宛勉强应了声,将魏长泽扶到了床上,“能有多大的几率?……这一辈子不会入魔。” “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宋长彤如实道,“如没什么意外,大抵都可以撑得过来,我活了这几百年,如此意志坚强之人当真也是没见过几个。” “头些年,青面鬼封丘算是一个,本已经熬出了头,遭了奸人所害成了个废人,断骨重生,断筋重铸,碎丹重修,硬是活了过来。” 邵日宛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号,问道:“那他现在如何?” 宋长彤看了他一眼,“这样的人,要么坐化成仙,要么万劫不复,别无他路可走,你既没听过这人名号,也该知道他走了哪条路。” 邵日宛一愣,“您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好好伺候着他,”宋长彤道,“他命比那人好,不至于如此的。” “那是自然。”邵日宛赶紧道。 若是有什么是他能做的,可以帮得上魏长泽哪怕一丁半点,他估计都去做了,他只怕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自己煎熬。 清晨,第一束阳光射进了窗台,不知是哪来的鸡鸣,来回的聒噪个不停。 赵老伯站在门口,神色颇有些难言,低声对邵日宛道:“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邵夫人正坐在小案前绣着荷花初雨,她年纪大了,没有那么好看了,倒是显得安静从容些。 邵日宛敲了敲门,走进来道:“您找我。” 邵夫人一听见他的声音,忽然手颤了颤,针下错了地方。 邵日宛笑道:“绣得真好。” “好什么啊,”邵夫人道,“我不通这些。” 邵日宛道:“不通才好,您本就是享福就好,这些只当是消遣消遣得了。” “你这张嘴啊。”邵夫人笑叹了一声。 邵日宛也随着她笑了笑,等着她说今日的正题,果然,两人沉默了片刻,邵夫人终于没有忍住,状似随意地道:“说起来――你那友人如今如何了?” 邵日宛道:“已好了大半。” 他不多说,邵夫人只好接着问道:“如此便好……我们家能脱险也是多亏了人家了。” “不用这样说,”邵日宛笑道,“他也并不是外人。” 这话已经说得十分暧昧明显了,邵夫人的脸色变了变,“日宛……你该不会……你与那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邵日宛手里挑挑捡捡地扒拉着各色的花线,也不看她,只是道:“我入了仙门,资质只算是普通,这些年颇受了他的照顾,您或许也该听说了,修炼人并不受世俗所限,只是随性的活着,我……” 还没等他说完,邵夫人马上打断道 恋耽美 分卷阅读38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那也要看是如何随性,日宛,你年纪还小,最容易入歧途,你,你怕是还有些不清楚。” 邵日宛看着她笑了笑,“我想得听清楚了。” “家业我并不在意,”邵日宛道,“我志不在此,有幸得了一个可以携手的人,他倒是也对我很好,这样便够了。” 邵夫人张了张嘴,显然震惊极了。 邵日宛道:“我怕是让您失望了,只是这世上已经有太多缺憾了,我实在不想再自己委屈自己什么了,若我真得找个女人娶妻生子,只怕一辈子也过不舒坦,您也一定不愿意见我如此,是么?” 邵夫人摇了摇头,忽然一行清泪落了下来。 邵日宛无奈道:“您怎么了。” 邵夫人匆忙地擦了一把泪,“是我的错,我的错,你那么小就离了家,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这和您没有关系,”邵日宛轻柔地擦了擦她的脸颊,“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选了这条路,我自己选的。” 42风云将起(五) “这和您没有关系,”邵日宛轻柔地擦了擦她的脸颊,“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选了这条路,我自己选的。” 邵夫人一直低着头看着手上的绣花,“你已经长大了。” 邵日宛笑着道:“您倒是一直年轻着。” 邵夫人破涕为笑,勉强道:“若是当初……你爹没把你送上清明山,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这话不是说给邵日宛的,而是说给她真正的儿子的,这具身体的主人确实因此而死,被他取而代之了。 邵日宛其实是担不起这样的深厚情谊的,他只是一个冒牌货而已,可这些都是不能说的,他只能压下所有的情绪,笑着说:“这也是我的命该如此,没什么好说的。” 邵夫人道:“这些年我想你时,总觉得你或许明日便能回来,我一睁眼,便能见你跑过来喊我‘娘,我回来了’可是却总也等不到你,这两天我总是恍惚,晚上有时候忽然醒过来,想着我孩子真的回来了吗,这可不是我做的一场梦吧。” 邵日宛听得心酸,没有打断她。 邵夫人接着道:“你能够这样完完整整地回来就已经太好了,昨日我想了一宿,已然自个儿想通了。” 她是一个好母亲。 邵日宛眼眶发酸,赶紧低下了头,“是我不孝了。” “哪里的话,”邵夫人抚着他的手道,“整个广林再找不出比我儿子更俊朗的了,那些妇人来寻我串门儿,都说羡慕我有一个入了仙门的儿子。” 邵日宛笑道:“快不要这么说了。” 两人这遭便算是彻底将话说开了,邵日宛也算是移了心上的一块大石,走出院子的时候感觉轻松了很多。 这份轻松并未持续了很久,在一打开门看见了屋里的邵齐时直接散了个细碎。 魏长泽坐在桌前,见他进来了挑眉笑了笑,“回来了。” 邵日宛迈了进来,对邵齐道:“有什么事吗?” 邵齐顿了一下,“我来看看魏兄弟的伤势如何。” “还伤着,”邵日宛干脆道,“怕是不方便见客。” 他这话说的不留情面,让邵齐有些接不上来,“……啊,是这样。” 魏长泽倒是始终笑着,看着两人这般僵硬的互动。 邵日宛走过来坐到了他身边,“感觉如何?” “挺好,”魏长泽随意道,“能吃能睡的。” 两人之前气氛如此自然,邵齐心里构想编纂的故事又冒出了头,这两天府里风声不断,都说大少爷每日都是在这门客的房中过夜的,平时里也暧昧不明。 邵齐咳了一声道:“魏道长是哪里人士?” 魏长泽看向他,“京城。” “好地方啊,”邵齐叹道,“那怎么到了清明山上?” 魏长泽状作微诧,“怎么,邵兄不知吗?” 邵日宛适时道:“邵齐表兄原也不在住我家,是头两年才入了邵府的。” 邵齐脸色颇有些不好看,勉强挂了笑容接着问道:“看来是有我不知道的辛秘了。” 魏长泽看着邵日宛一副难得的刻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不算什么辛秘,我是被皇旨发配至清明山的,说起来也不大光彩。” 邵日宛端起那紫砂茶杯轻抿了一口,脸色不咸不淡,将‘端茶送客’的姿态做了个十足。 邵齐见此,忽然道:“不知魏兄修炼到哪一层了?我这表弟当年就是因为命数太轻才被送去修炼,听姨母说这些年来好似也并没什么长进,这么久来怕是多蒙你照顾了。” 这话由家里人说出其实是没有问题的,但关键是邵日宛和他并没有熟到这个程度。 魏长泽却笑道:“我倒还好,只是日宛早已步入了金丹期,化神已是指日可待了,”说着他揽住了邵日宛的肩头,“倒是我多亏了师兄的帮衬才有了今天。” 邵日宛听了这话只觉得好笑,魏长泽到了邵府之中便抹去了大半的棱角,与邵府里的每一人都给足了面子和耐心,怕也只是因为他们沾了自己的光了。 “……如此,”邵齐道,“你二人感情倒是好。” 魏长泽笑了笑,不再接他的话。 邵日宛却听够了这些,将茶盏放下,磕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说起来,昨日我爹曾找我说了两句,想必表兄已有所耳闻了。” 他忽然提到这事,邵齐自然不可能承认,“没啊,说了些什么?” 邵日宛道:“倒是也没有什么,他只说自己老了,有些撑不动了。” 邵齐脸色一变,干笑道:“哈哈,姨夫这是什么话。” “我也是这样说的,”邵日宛随意道,“不过我爹倒是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决断。” 邵日宛:“这家里说到底,也只有两个他的血脉亲缘吧。” 邵齐这下没有说话了。 魏长泽暗自笑了笑,竟然觉得邵日宛可爱的没边了。 “不过话说回来,”邵日宛道,“这家业再大,那也是我爹自己打拼出来的,他熬了大半辈子才得了这些,想要给谁,那都是他自己的事,况且男人还是应该自己去谋出路,惦记着继承别人的家业多少还是有些窝囊。” 说到这里,邵日宛特地看了他一眼,“你说是吗,表兄?” 邵齐只得点头道:“自然。” 邵日宛终于满意了,再次端起了茶盏,道:“长泽重伤,这些日一直服用药膳,怕是该到时间了吧。” 魏长泽含笑道:“嗯。” 邵齐起身道:“如此……我便不打扰了。” 邵日宛看着他终于走了出去,脸色e一下落了下来,问道:“他都与你说什么了?” 魏长泽装作回忆一般的道:“唔……问了问咱俩是个什么关系。” 邵日宛眉头一皱。 魏长泽忽然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还真信了?” 邵日宛顿时白了他一眼。 魏长泽道:“没说什么要紧的,就打探了几句,我与他没什么说的。” 邵日宛心烦道:“还要经营这些破事。” 魏长泽好似安慰也好似温情,慢慢地凑近他吻了一下,邵日宛自然地卸下了心里的郁闷烦躁。 他扶着魏长泽的胸膛,低着头轻声道:“等你好了……” “好。”魏长泽道。 这日深夜,魏长泽又发作了一次,在睡梦中咬紧了牙关,邵日宛怕他伤着自己的舌头,便赶紧伸手去看,见他神色实在痛苦,便穿上了衣服打算去找人。 魏长泽去忽然抓住了他的胳膊。 邵日宛回过头来,“你怎么样?难受吗?”自然是难受的,这话问了大概只是想安慰一下自己。 魏长泽勉强道:“别动。” 他汗如雨下,脸色苍白,煞气不断溢出,又不断被压制住。 邵日宛道:“我去找宋道长……” “不用,”魏长泽道,“你信我。” 邵日宛这才稳下来,回握住他的手道:“我信你,行了,我不走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魏长泽发作时候的样子,之前的每一次都是宋长彤将他赶了出去,这一次他确确实实的陪着魏长泽一起熬了过来。 出的汗多了,嘴唇会干裂,喂茶水是喂不进去的,茶杯磕在牙上,水流了一枕头也没有多少进了他的嘴里,他的身体一直在颤着,到了后半夜已经处在了半昏迷的状态,邵日宛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睁着眼睛守了一整夜。 终于还是过来了。 熬过了这一劫,日后便会更好过一些吧。 第二日正午的时候,郑千秋忽然赶到了,吓了邵日宛一跳,他本没信那些话,却没想到这老头子竟然真得来了。 最先知道的确是宋长彤,郑千秋还没到,他便已经感到了那人的真气,抱着肩膀就守在了门口。 邵日宛跑出来时见了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有些愣怔,“……先进去吧……” 郑千秋咳了一声道:“魏不忌在哪,带我去看看。” 邵日宛这边才刚应了一声,就听宋长彤破口骂道:“你这老不死的,还真好意思腆着脸让我来救你徒弟!” 他长得秀气又白净,张牙舞爪地样子竟然也不让人觉得出格。 郑千秋惯常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兴许是在邵日宛面前放不开面子,又咳了两声道:“在别人家门口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 宋长彤才不管他,指着他的鼻子道:“装你奶奶个腿儿吧!” 郑千秋有些尴尬地斥道:“越活越倒回去了!这是什么样子了!” 邵日宛道:“进来说进来说,魏长泽好好的,多亏了宋道长的帮衬。” 这两人虽然是这副样子,倒也可以看出不是什么仇敌关系,相反怕是真有些交情。 魏长泽迎了过来,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师父。” 郑千秋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应,魏长泽自然也就不动。 一时间气氛忽然冷了下来。 过了须臾,郑千秋道:“你太不知分寸了。” 魏长泽道:“情势所迫,别无他选。” “你走时我曾说过,此番行事凶险之极,令你速归,你又是如何做的?” 邵日宛皱了皱眉,看了一眼魏长泽,却见他并没什么反应,只是道:“劳您费心。” 郑千秋早已知道了这人的脾性,此时道:“那魔修呢。” 魏长泽道:“死了。” “那就好,”郑千秋冷道,“区区一个魔修把你搞的如此狼狈,当真丢人。” 魏长泽承下了这份指责,并不狡辩。 其实这事并不是非要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只要他肯张嘴,李舒,郑千秋,都不可能不帮上一把,只是无论是他还是邵日宛,都不想去欠别人的人情,可是到底还是欠了。 魏长泽是郑千秋的徒弟,在天极门一事已经算是得罪了不少人,明年十二坞还有一场秦安大会要出场,此番只怕要立场尴尬些了。 邵日宛道:“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我失了分寸。” 郑千秋却道:“没人能逼着他做事。” 邵日宛这下无言以对了。 所幸郑千秋不远万里赶来也不是为了训徒弟的,魏长泽算是他一手带出来的,真气与筋脉都十分熟悉,这日下午便运功为他护法,助他炼化体内的魔煞之气。 宋长彤讥道:“他这是看不起谁啊。” “……”邵日宛道,“大概是我吧。” 恋耽美 分卷阅读39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结果魏长泽也并没有顺利的炼化了这些不属于他的真气,他突破了金丹三层本就根基不稳,是强冲了上去,又有魔气阻行,强行突破只会导向走火入魔。 郑千秋道:“筋脉紊乱,心经燥郁,或许冰池能有一解。” 魏长泽和邵日宛异口同声。 魏长泽:“算了。” 邵日宛:“在哪?” 郑千秋看了一眼他,“你不想回去?” 邵日宛问道:“是在十二坞?” “正是。” 魏长泽一听便预想到了结局,只能笑叹着道:“那便回去吧。” 邵日宛要是知道了能治他的法子肯定是死活都不能放弃的,更别说那冰池就在十二坞了,这边刚听了郑千秋的话,他当晚便开始收拾起了行李。 天色刚刚暗下来,院中只剩了几个灯笼,众人都走了,邵日宛便站在小案前叠着衣服,一件一件地放进包裹里。 魏长泽从背后环住他,也不说话。 邵日宛微微回头道:“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就是不知道以后真走的时候怎么办,感觉对不起他们。” ‘他们’值得便是邵日宛的父母,他不知在魏长泽面前该如何称呼这些人,毕竟只有他知道其中的真相。 魏长泽道:“你要是放心不下,那我们以后就住的离这近点,你随时回来看看。” 邵日宛笑了,“你有钱吗?” “开玩笑,”魏长泽混道,“砸锅卖铁也得给你买房啊,怎么,没钱你就不跟我了?” 邵日宛嗤笑了一声,不理他接着做自己手头的活儿。 魏长泽将下巴放在他的肩窝,逼问道:“唉,你啥意思这是。” 他越来越没有个正形,将邵日宛逼得弓了弓身子,笑着斥道:“别闹了。” 43风云将起(六) 邵日宛本来已经和父母说得好好的了,可是第二天邵夫人出门来送的时候还是哭的眼睛通红。 郑千秋等人站在路口等着,邵日宛在这边擦了擦邵夫人的脸颊,轻声道:“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邵夫人昨日本来已经答应的好好的,怕是实在舍不得刚刚归家的儿子,忽然反悔了道:“你一定要去吗?” 邵日宛温柔道:“是啊,他如今不同往日,受了重伤,我实在放心不下。” 邵夫人:“你这孩子啊。” “我们很快便回来,”邵日宛允诺道,“我此行并没什么危险,您就放心吧。” 邵夫人埋怨道:“你爹实在不配为人父,你要去那样的苦寒之地竟然也不来送一送,养儿子便是这么养的吗?!” 邵日宛笑道:“行了行了,他有事忙,我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赵老伯在旁边道:“夫人宽心吧,少爷本事大着呢,谁也欺负不着。” 邵日宛却忽然想起来了点事,订对道:“您千万别忘了去寻人,就在秦安附近,若是找到了那孩子马上给我送信。” 赵老伯连连点头,“必然必然,我昨日便已经打发了些下人出去了,怕是几天便会有回信了。” 邵日宛心里一直惦记着方胜,可是他这边的事情接二连三,这些天他总想不通方胜到底去了哪,魏长泽倒是挺放心,只说这孩子有心气,有会些功夫,到哪都不至于爱欺负。 这边又说了半天,终于将邵夫人劝回了府里。 宋长彤早已经等不及这些儿女情长,连个招呼也不打,直接自己回了石寿庄,郑千秋咳了好几声,终于憋出了一句道谢的话,最后才如了他的愿。 有郑千秋在,来往十二坞不过是须臾的事情,他一手拽着一个,足下生风,简直像是腾云驾雾一般。 只是冬日的寒风在高速之下更加凛冽,马上便将人冻得遍体生寒。 等终于到了塞外的时候,邵日宛的手已经通红通红的,没什么知觉了。 十二坞在塞外边城还要以北,这里民风彪悍,匪祸成群,什么妖魔鬼怪都是有的,据说还有以杀人入道的人专守在此地蛰伏。 走过了这一条路,邵日宛才真的知道魏长泽当年挂着一身的致命伤到底是有多难才走到了十二坞。 入门之前还是一个石阵,三人落在地上。 郑千秋道:“顽石迷阵守门,飞不过去。” 他话是这样说的,却并没有打算带二人进去。 魏长泽倒是知道他的套路,只道:“我带他进去。” 郑千秋‘嗯’了一声,径自走向了入口,消失了踪迹。 邵日宛道:“怎么回事?” “十二坞不接生客,”魏长泽漫不经心地道,“所有进去的生客都要自己去闯这个石阵。” “他已经算给你面子了,让我带你进去。” 邵日宛本来听他这样说也没觉得有什么,直到走进去了才发现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里面大有着玄机,石阵里好似有致幻的东西一般,自打人一走进便好像所有的石块都在移动,近在眼前的路口一走进却突然发现有石头堵着,并且所有石块都越靠越近,向着二人挤压过来。 魏长泽握住了他的手,扔出了一张符纸低声念了两句,忽而扬声道:“破!” 胸口好似移开了一块大石一般豁然开朗,终于不再感觉压抑。 邵日宛任他牵着自己的左拐右拐,所有的石阵都布有障眼法,除了记住步子绝无诀窍,迷宫之内另有迷宫。 第一层迷宫是虚幻,第二层迷宫才是现实,然而两层之间毫无联系,邵日宛眼见撞进一块大石头上,一睁开眼却是出路。 魏长泽笑道:“好了。” “……你当初,”邵日宛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是如何进来的?” 既然十二坞不让生人入内的话。 他其实是不想问的,知道了的话心里也不会好受,可是这些却理应是他该知道的。 魏长泽一看便知道他心中所想,笑道:“我当初没走石阵,郑老头巴不得我来投奔他,自然不可能让我死在里头。” 邵日宛本觉得会松一口气,但其实却没有轻松什么。 不可否认的就是魏长泽在没有他在身边的那些年吃了很多的苦头,就算有这么一两件看似顺心的事情,也消不了事实就是沉重的。 邵日宛刚到了十二坞便感到了不太对劲。 从他入了门之后,来往之人竟然没有一个向他俩打招呼的,全部目不斜视好似没看见一样。 魏长泽见怪不怪,随意道:“要不要出去玩?带你去逛逛。” 邵日宛愣了一下,“不去找郑老?” “找他干什么,”魏长泽道,“冰池就在天山山下,想去随时就去了。” 邵日宛一时还不太理解他们之间人际交往的套路。 魏长泽也不给他解释什么,直接领着他回了自己平时住的房间。 里面布置倒是挺好,显然郑千秋没在吃穿用度上亏待着徒弟们。 只不过屋里的墙角垒着数个酒罐子,已然落了灰尘不知放了多久。 邵日宛挑了挑眉,“我猜,这是李舒的?” 魏长泽从善如流,“自然自然,都是他的。” “那就给他送回去。”邵日宛平淡道。 魏长泽:“……嗯。” 两人将行李放下,魏长泽拿了块碎银子用大拇指轻轻一弹,然后再一把接住,吹了声口哨,“走吧,带你逛逛。” 塞外人少,街头也都是矮低的土房,倒是没感觉破败,只觉得颇有些粗犷的大漠之感。 就连卖的东西也都是些银器玛瑙,雕琢地极为精细。 邵日宛随手拿起了一个剑穗看了看,魏长泽便道:“想要吗?” “要这个干什么。”邵日宛哭笑不得的说,他剑上一直挂着之前魏长泽送的那个墨玉麒麟,前两日去寻宋长彤时还特意将那块玉拆了下去,昨天收拾行李时才又挂上。 魏长泽道:“随便拿来玩呗。” 他这话音刚落,忽而听见一个男人道:“不忌和尚!?” 魏长泽转过头看了一眼,“嗯,好久不见。” 那男人数九的寒天里还露着前襟,穿得清凉无比,乱成一团的络腮胡子贴在脸上,“哈哈哈哈我听说你去了中原啊!” “刚刚回来。”魏长泽道。 他态度算不上热络,也不怎么冷淡。 男人道:“这位是……?” 邵日宛正要开口,却被魏长泽抢在了前头,“我一个师兄。” 这说法就有些太疏远了。 邵日宛倒是也没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 男人又左右寒暄了两句,半天才走。 他这一走,魏长泽马上解释道:“我是怕你说了自己名姓,这里鱼龙混杂,得留个心眼。” “我说你什么了吗?”邵日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 魏长泽便也笑了,“得,去吃点东西吧。” 这地方好像并没太多好的酒馆,一路上就连个铺子也少见,魏长泽直接将他带到了一家名唤‘散仙居’的酒楼,尽管已经是这街上看着最豪华的楼阁了,比起中原却还是差得远了。 店里的人好似都认得魏长泽,见他进来都还点头哈腰的打着招呼。 店小二跑过来道:“呦,魏爷您回来了。” 邵日宛听了这称呼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喷出来,呛了一下子好一阵咳。 魏长泽挑了挑眉看着他这副样子,对店小二道:“酱牛肉,石头饼,剩下的随便上点。” 店小二应得干脆,却没有马上走,等了半天道:“……没了?” 邵日宛神色一动,悠哉悠哉地抿了口茶水。 店小二道:“不要酒了?昨天刚上的女儿红――” “行了行了,”魏长泽马上打断道,“不要了。” 店小二只好应了,又道:“李爷正在楼上呢,您和他一起的?” 这李爷自然指的就是李舒了,魏长泽并不知情,咳了一声道:“不是。” 邵日宛往楼上瞥了一眼,却见上面并不是酒肆了,而是一间一间地房间。 果然民风开放。 下面是酒楼,上面却办起了青楼吗。 邵日宛心里微微有些不爽,却压制得很好,菜上齐了,这人叫自己尝什么也都挺给面子。 只是知道了头上是个什么地方,便哪哪觉得不舒服,本来吵吵嚷嚷的地方,他听见了点什么动静都开始往歪处想。 魏长泽显然是在这里混得熟了,人人见了都要来打个招呼,和十二坞里的人比起来倒是格外的热情。 只是这些人好像不知道魏长泽的名姓,都只叫他‘不忌和尚’或是‘魏不忌’。 有人问了邵日宛的身份也都让他随便应付了过去。 周遭乱哄哄的,妇人也和男人坐在一起,浑然不忌讳地拍着桌子话江湖事。 魏长泽给他夹了一筷子的青菜,“这里人爱吃肉,你以后有的受了。” 邵日宛道:“无妨。” 两人正说着话,李舒却好像听到了什么消息,从楼上下来了,一边走还一边系着衣服。 身上脂粉味挺重,他也不见外,直接坐到桌前,“回来了?” 魏长泽‘嗯’了一声。 李舒对邵日宛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邵日宛笑道。 李舒道:“你又作了什么幺蛾子?听说差点死在中原?” 魏长泽随意道:“练了妖刀吸了个魔修的功力,没听说这个?” “你出息,”李舒啧啧道,“你这也算是学以致用了,倒是没辜负了郑老头教你一 恋耽美 分卷阅读40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 两人倒是都不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的样子。 李舒忽然道:“方胜那小子呢?” 邵日宛顿了一下,“我们走散了。” 李舒愣了,“什么?” 邵日宛便将经过大致讲了讲,他也有些自责,说到最后叹了口气。 李舒喝了口茶,抿了下嘴道:“这也是没法的事,那小子命不差,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了。” 无论是李舒还是魏长泽都一直说方胜的命好,邵日宛有些不解,“你们会看卦象?” “当然不会,”李舒干脆道,“安慰你的,不然还能说什么。” 邵日宛:“……” 魏长泽看了他一眼道:“少说两句没人当你哑巴。” 三人待了片刻,李舒并不回去,转而又去找人喝酒去了,魏长泽结了账后便带着邵日宛在街上闲逛了两圈。 塞外的姑娘都有种张扬的美,不带面纱,大大方方的走在街上,看着倒是赏心悦目。 “我先给你说好,”魏长泽拉过他的手道,“看你从刚才便给我使着脸色,那酒馆的二楼我是没有上过的。” 邵日宛勾着唇浅浅地笑了,“我管你呢。” 44风云将起(七) 魏长泽开始日日来往冰池疗伤了,这过程痛苦无比,一开始是由郑千秋在旁为其护法,后来他自己已经能坚持住在这过程中不丧失心智,便偶尔由邵日宛护法,更多的时候是自己坐在冰池上,让千年彻骨的寒冰冷却下体内的燥火。 不需要邵日宛的时候,他就在洞内守着,一开始他是有些煎熬的,魏长泽疗伤过程实在痛苦,他感觉有些受不了,不过后来情况渐渐稳定下来,他也开始习惯了。 不过最让他受不了的还是魏长泽又开始恢复了本性,还没坚持下来两天就开始每日想尽了办法偷懒。 天气不好,不想出门;睡过头了,正好不去了;今天感觉好累,要么别去了,之类种种,邵日宛本觉得魏长泽也有自己的主意,不想插手太多,结果过了两天简直忍无可忍,又像是在清明山的那些天,每天天不亮直接掀被子把人拎起来。 十二坞是从不一起用饭的,由外门弟子一一送到各自屋里,若无必要,这些弟子十天八天也见不到一面。 大家各自修炼,本应该互不相扰才对。 这晚,邵日宛好不容易捱过一天,拎着这人勤恳了一回,进了屋里褪了一身的寒气,将大氅脱了挂在了一边,正好这时饭菜也送了过来。 塞外的冷是打在骨头上的,让人情不自禁地要瑟瑟发抖,冰池又在寒洞之中,一日下来已然冻透了。 魏长泽随意坐到桌前,“包子?” 邵日宛哈了口气,搓着搓手掌心道:“正好热乎热乎。” 那弟子也没抬头,把饭菜放下了,拿着餐盘便弓着身子要走。 魏长泽忽然顿了一下,“等等。” 那弟子停在了原地,邵日宛奇怪道:“怎么了。” 魏长泽道:“你是什么人?” 那弟子忽然一把将餐盘扔了,一把匕首霍然出现,目露凶光直取魏长泽的心脏。 邵日宛马上反应过来,长剑铮然引出带出道道银光,直接迎面冲了上去! 魏长泽却坐在原地没有动弹,面色平淡的看着那个那男人。 邵日宛已是金丹期大家,应对着这种小喽并不算什么问题,直接两剑卸了他的力,一剑刺进了他的胸口,拔出时带出一串血花。 那弟子刚一抬头就被一把剑抵住了喉咙,邵日宛冷眼看着他。 魏长泽随意道:“放他走吧。” 看起来似乎已经并不那这些当个什么事了。 自两人来了十二坞开始,这种事情便时常发生,有一次屋里放着的那盆花被莫名奇妙的换了,邵日宛未曾经历过这些,没什么戒备,魏长泽看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结果过了不到三日,晚饭送来了白合果。 那晚,邵日宛才得知投毒不一定非得要在饭菜里下毒才可。 十二坞人心从来都是冷漠的,郑千秋也是杀了无数同门弟子才走到了今天,天下的人只要能过了石阵都可入门,只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今夜的寒风似乎格外的猛烈,像是要平地卷起了房子一般,呼啸的声音让人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生,窗子不停地晃动,屋外忽然发出了一声巨响,风将一个水缸吹倒了。 两人被今晚的事情搞得有些烦,也没吃什么直接便就寝了。 魏长泽和衣躺在床上,用胳膊将邵日宛揽在怀里,手在他的背后慢慢地画着圈,两人都没说什么话,也都没有睡。 忽然那窗子从外面被敲了两声。 邵日宛愣了一下,偏头看了一眼,魏长泽却把他往怀里搂了搂,低声道:“不用管。” “这都是什么?”邵日宛道,“没完没了了吗?” “睡你的吧,”魏长泽,“不会有事的。” 邵日宛自然也知道不会有事,他来这些天已经看出,在这十二坞里似乎只有李舒和魏长泽是拿得出手的人物,是以所有人都来算计这两个人。 李舒可能是因为不堪其扰,已然很少回来住了,想找他只能去各处酒馆,一找一个准。 魏长泽看着天花板,“这里什么人都有,所以得多长几个心眼。” 邵日宛道:“只知道暗算,估计都不是些什么有出息的。” 魏长泽却闻言笑了,“行吧行吧。” 实在不是邵日宛想言辞刻薄,只是这些人像是苍蝇一般赶也赶不走,实在是烦人,他大概知道为什么魏长泽一开始不想回来了。 魏长泽低声道:“睡吧。” 邵日宛转了个身,和他并排躺好,“以前在家的时候,我这个时候还没吃晚饭。” 魏长泽想了想,“穿来之前,我一直加班,熬了好几夜,所以来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压力太大,憋出精神病了。” 邵日宛笑了,“我还是玩着游戏的时候穿越的。” “好玩吧,”魏长泽调笑道,“那个‘江必信’的人物是我设计的,当时过了几个方案都不太满意,我就自己上了。” 邵日宛‘啊’了一声,道:“真挺丑的。” 魏长泽低头看了他一眼,“嗯?” 邵日宛道:“我记得我和朋友都说那人物丑,你不觉得他一看就像是小白脸吗?” 魏长泽笑着凑到他耳边,“再说一遍。” 邵日宛推开了他的脸,“不让人说实话了?” 魏长泽亲了他脸颊一下,微笑道:“丑就丑吧。” 两人都不再说话,沉默了片刻,各自想着事情。 过了一会,邵日宛忽然道:“不过那游戏bg选得挺好的。” 魏长泽忽然乐了,“合着你想了半天就是在想怎么安慰我呢?” 邵日宛道:“没有没有,我说真的呢。” “巧了,”魏长泽道,“音乐效果不是我们部门的活儿。” 邵日宛:“……” 找了半天,还没找对地方。 邵日宛忽然轻声哼了两句游戏里的主题曲,声音很小,好像耳语一般,魏长泽听了会,然后也跟着合了两句。 然后忽然一起卡了壳,大笑了起来。 外头是寒风呼啸,蛰伏着不知是什么妖魔鬼怪,屋里却极为平静,早早地睡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郑千秋差人送来了信,说是宋长彤给开的药方。 邵日宛多留了个心眼,看着这信有些怀疑,便趁着魏长泽在冰池里疗伤打算亲自去找郑千秋问一问。 十二坞这地方占地面积极大,他不大认得路,又不能问人,便只得慢慢地走。 隔着不足百米的距离,他忽然感到了李舒的真气。 不只是真气,更确切的说是杀气。 邵日宛一愣,赶紧走了过去,正见凉亭处,李舒一脸冷漠地捏住了一个男人的下颌骨,将他狠狠地磕在墙上。 男人似乎说了什么,惊恐地摇着头,李舒甚至等都没等,手上骤然使了力气,生生将他的脖子掐断,扔在了地上。 男人的脑袋松松地耷拉下来,‘砰’地一声磕了下去,死透了。 李舒往这边看了一眼,笑道:“哟,邵道长。” 邵日宛点头道:“李道长。” 李舒随意拍了拍手,走过来道:“怎么来这了,有事吗?” 态度轻松,好似刚才杀了一个人的不是他。 邵日宛多少有些微妙,面上还是和善道:“我来找郑老。” “他可不在这,”李舒笑道,“真是缘分,我今日才刚回来便和你碰上了,不然你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说着便要引着他去寻人,邵日宛犹豫了一下,“……那人就放在那?” “哦,”李舒风轻云淡道,“就搁那吧。” 他既然已经这样说了,邵日宛自然不能再多嘴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李舒忽然道:“说起来,方胜可有消息了?” 邵日宛道:“家里来过一封信,说是在一个村子里打听到了消息,有人曾经见过那孩子,还在继续找。” 李舒道:“好。” 邵日宛含笑道:“你倒是喜欢这个孩子。” 李舒却只是笑了笑。 郑千秋的住处确实偏僻,高阁之上,来往只能用轻功,倒是显得威风凛凛。 李舒只将他送到了下面便不走了,说是被要是被郑老头抓住了又是一顿教训,还是不惹这个霉头了。 临走时冲邵日宛挥了挥手,“再会。” 他身上的那股浑然不羁的劲儿真得是如何也藏不住。 郑千秋刚见到邵日宛便道:“李舒那小子带你来的?” 邵日宛:“……对。” 郑千秋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道:“有何事?” 邵日宛便将信拿了出来,“这是真的?” 郑千秋随意扫了一眼,“真的,这十二坞并没有人敢换我的信。” 邵日宛尤不放心,犹豫了一下道:“要不……您再看一眼?” 郑千秋倒也没生气,和蔼的笑了笑,当真拿过来又看了一遍,“你怕是让这里的人吓坏了。” 邵日宛看他这反应,这信估计是真的了,于是道:“没有,我只是不大放心。” 郑千秋将信还给他,随意道:“这是对的,想活得长些,就要时刻警惕。” “这世上没什么人是值得信的。” 第45章 天有不测(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外面的集市开始热闹起来了,挂着大红的灯笼,贴着红纸剪成的窗花,看着极为喜庆。 邵日宛这才恍然反应过来,要过年了。 趁着没什么事的时候,他也上街采买了些东西,又去做了两件新衣,姑且就算这样讲究一下了。 魏长泽似乎对这种事情不是很在意,只是很烦躁与越来越麻烦的师兄弟的找茬。 十二坞明年开春,将有一件大事。 秦安法会要召开了,派谁去还未定。 李舒这两天有多远躲多远,想找他简直要掘地三尺,饶是这样还时不时地被拎出来轮一遍,是个什么人物也想给他点颜色看看,搞得他不堪其扰,魏长泽也亦然。 只因为十二坞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百年一次的秦安法会,出席者必是下任掌门人。 李舒道:“你去你去,我已经放出消息了,你去。” 魏长泽看也不看他,干了一口水酒,“我不管,让郑老头决定。” 李舒翻了个白眼,跟他碰了下杯,发 恋耽美 分卷阅读41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出一声瓷器的脆响,一口闷了,“唉。” 两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一样,郑千秋会派李舒参加秦安法会,单从功力方面将,李舒就稳了太多,魏长泽身上有太多变数,而且身份敏感,一旦被咬住不放那就是折损十二坞声誉的事,就算以上都可不算,李舒的身世却摆在那里。 郑千秋必派李舒无疑。 “真他娘的,”李舒唾了一口,“烦。” 魏长泽也不说什么,就陪他喝酒。 李舒看了他一眼,“你师兄呢?” “练功,”魏长泽道,“可能还要去街里取衣服。” 李舒嗤笑了一声,“你厉害,厉害了,人家过年不回家陪你在这过日子?” 魏长泽道:“还成。” 李舒笑着摇了摇头,仰头又是一口酒,喉结发出吞咽声,酒水顺着脸颊一路滑了下来。 魏长泽道:“你近况如何?” “也就那样,”李舒道,“卡了不是一年半载了,不是十天八天就能突破的,估计去了也是送死。” 这话夸张的成份比较多,李舒难得的竟然谦虚起来了,让魏长泽还有些不适应,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李舒道:“我先这么说好,是怕到时输了丢人。” 魏长泽却只是道:“今年能出席的怕是没有化神期的,你应该不会输的太惨。” “我借你吉言了,”李舒没好气道,“真会说话。”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道:“说起来,我得了准信,那个江必信会代天极门出场。” 魏长泽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的顿了一下,然后平淡道:“嗯。” 李舒道:“那人和你到底什么瓜葛?次次提到他都要给我甩脸子。” “世仇。”魏长泽漫不经心道。 李舒便了然不再问,笑道:“行吧,若是我抽到了他,替你砍上两下子解解气。” 魏长泽却道:“听人说他已经突破了金丹二层。” 李舒一口酒卡在喉咙里,咳了两声,“他吃了肥料吗?涨这么快!?” “大概吧,”魏长泽道:“估计没少吃。” 难得他说了句轻松的调侃话,让李舒哭笑不得,“我说呢,忽然要派这人出场,上次见还不过是个小喽。” 魏长泽看了他一眼,“日后怕是更有得看。” 按照剧情走向,江必信是在秦安法会之前得了一散仙相助,提拔点拨,内功仙丹,喜闻乐见的直接升级了,反正主角的命是不能比的,就连摔个跟头都能捡本秘笈。 这些魏长泽都不能说,他不能告诉李舒,我本也应该出现在秦安大会,但是是去砸场子的,我还在那时杀了数人,因此对那些人的功力都很清楚。 魏长泽只能对李舒道:“你要是真遇见了他,千万小心。” 李舒颇有些莫名,他已经临近化神期,按理说怎么也不用惧怕一个金丹二层的剑修的,但是魏长泽惯是不跟他说虚的,因此只是应了道:“行吧。” 远处的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阵的爆竹声,听着格外吵扰,却也格外的喜庆。 李舒看了一眼窗外,“明年就过年了啊。” 魏长泽‘嗯’了一声。 李舒饶有趣味的看了他一眼,“你今年倒是收获颇丰。” “还成,”魏长泽笑了一下,“还成。” 神色却是柔和的。 李舒挑了下眉,和他碰了一下杯。 这样的难得悠闲的日子很快便过去了,他们的命就是劳碌的,享受不了几天宁静,又要开始奔波。 果然,年后的第三天,郑千秋就将十二坞全部弟子召集,任李舒出席今年的秦安法会,不服者可自行上来比试。 当日并没有人敢上台和李舒比试。 明争暗夺都不成,李舒的本事确实是厉害的,没人不服,只是也没人不眼红。 魏长泽这边正勾了个笑,冲李舒使了个眼色,就听郑千秋在上面道:“李舒一个人不大妥当,魏不忌,你便陪着他去,一旦出了什么差池还可在一旁护法帮衬。” 魏长泽愣了一下,“嗯?” 郑千秋道:“你可有意见?” “……”魏长泽道,“我最近时常压制不住体内的魔气,好像要走火……” “既然如此,”郑千秋打断他道,“你上来我看看。” 魏长泽道:“这就……不必了吧,这一身煞气不好冲撞了您,您不妨派个保险的人,省得我半路出了什么岔子。” 郑千秋平淡地扫了他一眼。 李舒憋笑憋得难受,搭话道:“师弟我看你最近倒是容光焕发的,要真有事让师父来看看,别自己撑着,啊。” “……,”魏长泽道,“我这便回去准备,即刻就能启程。” 郑千秋道:“嗯。” 秦安法会是百年一次的新秀法会,各门各派均拿出自己这一辈最出色的年轻人,说是交流道义,其实是衡量这一支修者水平的试金石。 究竟是没落了还是兴盛了,一试便知。 以往参加秦安大会也是要带两个人的,只是无论是魏长泽还是李舒都没真的去过,所以一无所知,才会被弄了个措手不及。 邵日宛有些不放心道:“我去与他说说?” “说什么,”魏长泽笑了,“既然有这样的规矩那就去吧,没什么好说的。” 旁人怕是不知,只当魏长泽这些日子功力突飞猛进,邵日宛却是再清楚不过了,他往前走的每一步都好似在万丈深渊之上过独木桥,稍稍偏上一步便是要命的事情,这个时候任是如何说恐怕也难安心。 邵日宛道:“你……” “别想了,”魏长泽道,“估计不需要做什么,李舒功力不浅,这出席的那些人也没个能打的。” 邵日宛却还是觉得十分不能理解,郑千秋在这个时候这样做未免太过不近人情,让他生出些气来。 魏长泽道:“他恐怕另有打算。”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破,他隐隐有些预感,好像郑千秋知道些他的命途。 在原著中的魏长泽,也在秦安法会前后出了一档子事,那时候他已经临近堕入魔道,吴峰在他身上用了各种禁药法器,他一面被拖入地狱,一面在以令人恐惧地速度成长起来。 自古都是这样的道理,越邪恶越痛苦,就越强大。 吴峰曾挟持着他闹到了秦安,像是操纵一个傀儡一样想要杀一杀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正统修士的锐气,魏长泽杀了数人,然后重伤了江必信。 两人在此反目,终于在明面上也撕破了脸。 再回顾一下一路走来,魏长泽忽然发现,他走的每一步都似乎在重蹈覆辙,与历史有着惊人的相似。 尽管一切看上去都不一样了,看上去他已经挣脱了命运,却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将剧情拨正,让一切重回到正规。 邵日宛自从听了消息便一直坐立难安,此时忽然走到他身边道:“我觉得不对劲。” 魏长泽拉过他的手让他坐到自己的身边,问道:“怎么?” 邵日宛:“你不能去秦安。” 他认认真真地看着魏长泽,这样说道。 魏长泽笑了,凌厉的眉眼显得格外的温柔,“那就不去。” 邵日宛愣了一下,伸手抚上了他的手背,“我说真的,不能去,你马上去告诉郑千秋,你的病还未好,去了不定会发生什么,他要是不答应咱们就走。” “好,”魏长泽道,“我也说真的。” 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邵日宛放下了一半的心,他也清楚,只要魏长泽自己下定了决心,那就算是事成了一大半,几乎没有什么人能改变这个人的决定。 魏长泽笑着搂了搂他的肩膀,“我去找郑千秋,你在这等我。” 然而等走出了房门,脸上的笑容便撤了下来。 室内烟雾缭绕,香炉里白气缠绕上升,是一阵沉重的香气。 郑千秋用茶盘仔仔细细地斟了一杯茶,递给了魏长泽。 魏长泽双手接过来,抿了一口,只有苦涩没有回甘。 郑千秋道:“怎么样?” 魏长泽道:“好。” 郑千秋却笑了,“你也会说假话吗?” 魏长泽将茶杯放下,道:“确实不错。” “这已是第三年了,”郑千秋仍在一遍一遍地过着茶水,袅袅地热气在桌上盘旋,“自打你叫我‘师父’起。” 郑千秋:“之前我总觉得你锋芒过剩,现在倒是好了很多。” 魏长泽道:“多亏您教导了。” “不用说这个,”郑千秋笑道,“我没这个本事,你之前是太有心气,现在却是什么也没有了。” 魏长泽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果然,就听郑千秋道:“看来,你已看不上报仇雪恨的事情了。” 其实他这话当真说错了,魏长泽从一开始就没存了报仇的心,他若是真的还好,或许心里全是仇火,可他是个穿越来的,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一个作者随意去虚构杜撰的,就算是有恨,他也不知是去恨谁。 但魏长泽只是道:“换种活法,未尝不好。” “确实,”郑千秋笑了一声,“人都是这样,若是有安逸可选,谁也不愿日日刀口舔血的。” 魏长泽便道:“秦安法会,还望您再寻一个合适的人选。” 郑千秋却看了他一眼,久久没有说话。 室内忽然陷入了一片沉默,两人都不开口,这个时候谁也不能开口。 过了须臾,郑千秋终于叹了一口气,抿了一口茶水道:“三年前,我第一次见你,就看了你的命途。” “我已经活了几百年,才忍得住什么都没有说,”郑千秋骤然抬眼看着他,“一个已死之人竟活生生站在了我的面前。” 魏长泽却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些,只是平淡道:“谁都有些难言的过往,您何必添乱呢。” “你的路还远着呢,”郑千秋笑了一声道,“不是我要为难你,是这命在为难你,就算我不去管,你的命也会引着你走,师徒一场,我只想让你少走些弯路。” “多谢,”魏长泽道,“这就不用了吧。” “你随意吧,”郑千秋叹了一声道,“我不管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魏长泽忽然有些恍惚,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却在这个时候感到了些抓不住的茫然,只是一瞬即逝。 如果依着他自己的想法,他从不信命,如此只想要拼了一口气来搏一个鱼死网破,因此他应了郑千秋。 但是就在回去后见到邵日宛的那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己难以启齿,无法告诉他这件事。 他才知道这样已经不行了,他已经不能再这样了。 冬日的院子里晾着些干的萝卜,邵日宛一向吃的清淡,这里口重,魏长泽便托人捎了些农家的小菜,晾在院子里显得颇有些生活气。 两口水缸里的水是昨日邵日宛打的,外门弟子干活懒散,水三日一换,邵日宛总觉得不干净,因此每隔一天便运功提水,每次还不及冻上便已经用光。 进门时,邵日宛正在练剑,白衣猎猎作响,身形翻飞剑意潇洒,见他回来忽然收了剑势,走过来问道:“如何?” 第46章 天有不测(二) 进门时,邵日宛正在练剑,白衣猎猎作响,身形翻飞剑意潇洒,见他回来忽然收了剑势,走过来问道:“如何?” 魏长泽道:“好了。” 邵日宛便笑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42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看着非常开心的样子,“那就好,不如我们今天出去逛逛?” 大概是他心里也惦记着什么,大石放下,当真觉得舒坦了些。 魏长泽自然没话说,“好,走吧。” 这样的日子过得是很快的,两人各自都还算得上勤勉,邵日宛日日练功,魏长泽日日被邵日宛拉着练功疗伤,偶然得了空,或两人都有些闲情,便去街上转上两圈,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交一些乱七八糟的朋友,都不提姓名出身,只是一通胡侃,也算是很好的日子了。 一晃便开春了,李舒再怎么拖也拖不下去了,收拾了行李带了些人手,还是去了秦安。 当日邵日宛也跟着十二坞的弟子一起去送行,见李舒一脚踹在魏长泽的身上,被魏长泽顺势抓住了脚踝,单腿蹦了数十米哭笑不得的骂了他的娘。 李舒:“要数见色忘义我真是谁都不服,你第一。” 魏长泽混笑道:“谁也别说谁,等轮到你的时候还不如我呢。” 李舒的腿脚还被他拉着,趁他不备忽然凌空一转,踢在了魏长泽的胸口,大爷似得推了推鼻尖,“放你奶奶的狗屁。” 魏长泽抱臂看着他道:“一路顺风啊李道长。” 邵日宛也道:“一路顺风,盼凯旋而归。” 李舒回头望了一眼,出了郑千秋外,十二坞数百的内外旁门弟子均已赶至,不论是怀了怎样的心情,到最后走出去的却是他。 若是这样想,还莫名有些燃。 他信步走至石阵正前方,转头面对众人,朗声道:“十二坞第十代掌门人郑千秋弟子,李舒,逢百年秦安法会,蒙掌门人亲授,今日应战!” 众师兄弟振臂齐声高呼:“十二坞!十二坞!” 邵日宛吓了一跳,却见魏长泽也大笑着跟着应和着喊着:“十二坞!李舒!十二坞!李舒!” 任谁在这种氛围之中也会生出些激动,李舒面色郑重地望了一眼众人,驾马而去。 秦安法会定在了三月十五日,东胜神州大地上所有的青年才俊都已经尽数提前赶往,只静待着法会开幕。 与秦安法会一起来的,是方胜的音信。 最近的一封家信,说在箜虹附近找到了方胜,箜虹距离秦安足有一千余里,日夜不停没有七日也是到不了的,却不知为何在那里得了消息,邵府的人派出人去探了一次,确是方胜无疑,只是好像情况很是复杂。 信中说的很笼统,只说还望邵日宛亲自过去解决这件事。 魏长泽洗了澡,敞着怀走了过来,自然地把手放到了邵日宛的肩膀上,“怎么了?” 邵日宛抬头看了他一眼,皱着眉道:“方胜在箜虹,好像惹上了当地的什么人,一时还脱不了身。” 听到了这个名字,魏长泽顿了一下,“箜虹?” 邵日宛嗯了一声,“你知道?” 魏长泽道:“李舒家在箜虹。” 邵日宛想了想,道:“估计和他没什么关系,不过方胜能惹什么事?邵家都解决不了?” “去看看,”魏长泽当即下了决断,“明日就去。” 邵日宛也当即否了,“不行,你要留在这里。” 魏长泽笑了声,“不差这一天两天。” 邵日宛却想也不想,他脑袋里有三五条解决的出路,唯独没有一条是带着魏长泽的,这个时候就是天塌下来了这人也不能离开十二坞。 魏长泽的手又有些不老实的顺着他的肩膀往衣服里伸,简直自然无比轻车熟路。 邵日宛也懒怠去管了,放下信道:“我明天早上过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走这几天你自己长点心。” 魏长泽的气息游走在他的脖颈间,低笑一般的道:“那是自然。” 他心里也是清楚的,邵日宛如今有些敏感,他跟着去了恐怕帮不上忙,只能让邵日宛这一路上担惊受怕如惊弓之鸟。 再说,箜虹从未听说过出什么有出息的人物,那地方算是钟灵俊秀,算是凡人的天下,因此两人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邵日宛似乎对他难得的好说话十分满意,笑着顺势吻上了他的嘴角。 赵老伯已然老了禁不起奔波,指派了些人直接在箜虹接应,邵日宛第二日一大早披着星光便已经牵出马匹,准备动身。 魏长泽看着他笑道:“行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这话不是这么用的,”邵日宛指正道,“你还不如直接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魏长泽笑了,“一路顺风,等你回来。” 邵日宛不愿显得唧唧歪歪,冲他点了点头,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太阳终于升起来了,在地平线冒起了一个头,日光瞬间撒满了整片大地,天地间只剩下一人一马,一路驰骋。 魏长泽站在原地看了看,直到望不见了才转身回去。 当日正是三月二十一日,距离秦安法会还有四天。 谁也没想过后来会发生那么多的事,会那么让人措手不及。 城中一角建着一座高阁,瓦片漆红,梁柱涂翠,木雕精细遍布楼宇,算得上顶富贵华丽。 屋里坐着一个少年,穿着白色锦袍缀着蓝色边,上面用锦线绣着云纹,他是背对着门的,闻言转过了身来。 窗子忽然响了一下,少年身子顿了顿。 这房子里不知有多少门卫眼线,他垂下眼睛,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又听了听。 又没有动静了。 少年在心里叹了口气。 几乎就是瞬间,忽然窗子从外面被大力震开,一个白衣身影随之而至! 方胜瞬间转身,又惊又喜地看着那男人。 邵日宛一把上前抓住他的手,“走。” 方胜二话不说直接跟上,外面是三层楼高,两人眼都不眨便跳了下去,衣角翻飞起来,等落到地上的时候,忽然从四面赶来了一大群人将二人围了起来。 一个男人站在中央,他的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面色沉静道:“少爷,你要去哪?” 方胜似乎对这人有些恐惧,避开了他的视线往邵日宛的身边躲了躲。 刀疤男道:“回去。” 邵日宛开口道:“让开。” 刀疤男终于看向了他,“你是何人?” “这孩子的师兄,”邵日宛道,“你掳走方胜数日欲意何为?” 刀疤男平淡道:“你手中拉着的,是我府的小少爷,年幼时因故失散了,多亏道长无心插柳,这才得以寻回。” 邵日宛自然不信他这鬼话,低头看了一眼方胜,见他也是一副不愿留下的样子,便道:“如此,这孩子似乎不大乐意。” 刀疤男看着方胜道:“少爷。” 他不见得脸色有多难看,那如死水一般的沉寂气质,就连邵日宛都觉得诡异难受。 方胜又往他的身上靠了靠,没有说话。 邵日宛冷然道:“让开。” 谈判失败,刀疤男冲周围人使了个颜色,众人顿时一哄而上。 这其中颇有些懂道行的,邵日宛一试便知,他一手拉着方胜一手握剑,身形上下翻飞,带着方胜横冲直撞,忽然一冲至半空中,脚踩在了数个刀背之上,直接飞了出去! 刀疤男见此,忽然伸出双手似爪牙,脚下快跑两步,竟也一冲而上追到了半空之中! 只见他浑身上下并无兵器,却带着凛冽的铁气,杀意只冲进众人的骨头里。 这竟是一个金丹期的体修! 邵日宛心道不好,体修简直太克剑修,再凌厉复杂的剑式都刺不破体修的皮肤,便直接拉着方胜御剑往南边逃去。 方胜道:“算了,大师兄。” 邵日宛趁此机会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胜往后看了一眼,却吓了一跳,那男人已经眼见追上了二人,顿时道:“师兄,你放我下来吧。” 邵日宛只是道:“抓紧我。”说着脚下长剑忽然转了个弯直冲着男人而去! 男人只有一瞬的措手不及,然后更加狠戾的硬是冲了过来。 一个剑修一个体修,带出两股截然不同的真气,两个金丹期的真气在天空中交汇碰撞在了一起,两人均是咬牙强撑。 一时间震荡出来片片的波动,扫遍了大地。 方胜哪能受得了这样强烈的冲撞,忽然突出一口鲜血。 这是邵日宛所始料未及的,忽然心里一惊,两方对峙,他忽然松了气力,自然露出了大破绽,那刀疤男人抓紧时机震荡出全部功力,直接将二人拍打到了地上! 邵日宛一手护住方胜的身体,狠狠地皱了皱眉头。 方胜道:“师兄?师兄你怎么样。” 邵日宛摆了摆手,撑着剑站了起来。 刀疤男人站在他面前道:“将人交出,今日便可饶你不死。” 邵日宛轻笑了一声,“你倒是借你个胆子。” 刀疤男背过手去,了然道:“你是广林邵家长子,那又如何?” 邵日宛握剑的手忽然紧了紧。 对方竟然连他的身份已经调查好了,更重要的是看上去完全没在怕的。 刀疤男道:“你爹若是知道你在做什么,恐怕能直接将你逐出家门。” 邵日宛正要说话,方胜却自己站了出来,“师兄……” 刀疤男顺势对他道:“这就对了,少爷。” “你该顾全大局。” 邵日宛一把将他拉回来道:“闭嘴。” 刀疤男耐心告罄,“我最讨厌不识时务的人。” 邵日宛此行带来的人基本都是些没用的,他闯进来也实属不易,只是既然来了,那就是势必抱了要带走方胜的心的。 方胜却挣开了邵日宛的手,“师兄,我要回去了。” 邵日宛愣了一下。 方胜道:“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日后有机会我们再见好了。” 刀疤男似笑非笑道:“是了,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回来才是对的。” 方胜道:“我……你快走吧。” 他是背对着男人的,口中是这样说着的,眼神却在向邵日宛大声呼救。 邵日宛定在原地,久久没动。 刀疤男牵过方胜的手,足下轻点飞出了视线之内。 草丛之中忽有异动,邵日宛眼都没带眨,长剑铮然引出,两道剑光飞速闪过好似幻影一般,只听得几声闷哼,血光洒满了枯草。 之前出了破绽,他却被看轻了,只派了这点喽来灭口实在有些瞧不起人。 邵日宛将剑入鞘,转身走了。 长街上稀稀落落地人往来不绝,这是座还算繁荣的城池,天子脚下,诸神庇佑,宁静而安详,一切都慢悠悠的,晃晃荡荡的。 三月二十五日,箜虹一片太平。 这里既没有人关注修仙之事,更没人知道秦安大会,在一千多里以外的地方,有一群年轻的修炼者正在以命相搏。 今日难得是个极好的天气,出门甚至不需大氅,这里不怎么下雪,比起塞外来,简直像是夏天一般。 雕刻精细,涂漆光滑的门被轻敲了两下,并未等着屋内人的反应便直接推开了门。 刀疤男人走了进来,“少爷,您要见个人。” 方胜始终坐在那个蒲团上,似乎自打邵日宛来之后便没有动过,他头也不回道:“好。” 男人道:“这人是你旧时故友。” 方胜停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男人似乎走出去引了一个人进来,对那人道:“请。” 屋内走进了一个人 恋耽美 分卷阅读43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刀疤男人道:“少爷,这是你的兄长。” 方胜实在配合着这些人摆什么姿态,只是背坐在原地,没有动弹。 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声笑声,“怎么不转过来?” 这个声音! 方胜忽然猛地转过身来,果真看见李舒坐在桌前! 李舒摆了摆手道:“吴敝,不如让我哥俩好好谈谈?” 刀疤男人道:“这恐怕不好。” 李舒似轻叹一般道:“仅是不同往日了,你已然做大了。” “不过人可不能忘本,”李舒笑道,“下人就是下人,主子就是主子,狗就是狗,这是骨子里的东西,永远不会变的。” 刀疤男人面色阴沉,片刻后转身而去,临出门的时候道:“只有半个时辰。” 李舒笑道:“自然。” 男人走了,方胜呆呆地上前一步,看着李舒有些说不上话来。 李舒冲他摆了摆手,始终笑着道:“过来。” 方胜自然是听他的话,走到了他的面前。 李舒揉了揉他的脸颊,颇有些柔情的滋味,“不是说回家了吗?” 方胜低沉极了,垂下眼睛道:“就咱们分别的当晚,大师兄他们遇了难,那个魔修来寻仇了,师兄叫我先跑,我便想去追你,让你帮忙,谁知半路便……” 李舒道:“嗯,辛苦了。” 方胜忽然抬眼看着他,“你是谁?你能救我吗?他们掳走了我的父母,我根本不敢逃的。” 李舒却沉默了一瞬,“你的父母……并非亲生,那只是些小人,你不需在意。” “我救不了你。” “我是你哥,也算你的……敌人。”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李舒转过了视线,抿了一口茶才顺下来。 其实这么多天来,方胜又怎么可能还没有想通呢,只不过他还是个孩子,无论如何都难以让自己去接受。 他退后了一步,微微摇头道:“你弄错了。” 李舒道:“大概吧,如果这样想你能舒服点的话,就当我弄错了。” 方胜又说:“我不想与你争什么……我们不是敌人。” 李舒忽然笑了,“巧了,我也不想来着,咱们说了不算。” 方胜死死地憋住眼眶里的泪,不让它掉下来,就这样看着李舒。 “你早就知道了吗?那日你叫我回家的时候,就是已经知道了吗?” 李舒停了一下,道:“我见你第一面时就知道了,你小时候我常去看你,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从你尚在襁褓,一只手还握不住我的一个指头的时候,我便看着你了,如何能认不出来。” 方胜:“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身份尊贵着呢,”李舒道,“是献伏王嫡子,我都要给你让道,你母亲是监国之女,献伏王正妻,你三岁那年,后院的女人生事,让你母亲蒙受了大冤,我将你送了出去,用的是三片金叶子和她头上的一支珠簪。” 李舒道:“你母亲已经死了,你若是想日后寻仇我便告诉你,她的死后院里谁也脱不了干系,包括我母亲和我。” 方胜恍然、无措地、毫无意识地、流下了一行泪。 李舒道:“我是长子,你是嫡子,世人都觉得咱俩该是仇敌,所以咱们便是。” 方胜摇头道:“不。” 也不知道是在否定什么。 李舒笑道:“你叫李真,字皓然,你爹已然快不行了,就是这两天了,谁也想来分一杯羹,我自身难保,不过这样,你若叫我一声哥,我便拼死也保你一条命如何?” 方胜呆呆地看着他,下意识地喃喃道:“哥。” 李舒绽了一个灿烂的笑,揉着他的脸道:“好孩子。”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吴敝推开门道:“你该出来了。” 李舒站起来呼噜了一下方胜的脑袋,“好好吃饭,我先走了。” 吴敝眼神在两人的身上来回扫视,让人觉得粘腻恶心。 外面的阳光正好,丝毫不见屋里的阴冷。 李舒还差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办。 在最深的胡同里,前两天有人租下了一个好几年都没人住过的宅子,李舒就在那里找到了邵日宛。 邵日宛看见他的时候,脸色几乎瞬间变色。 今日是三月二十五日,李舒本该在秦安法会。 李舒今日两次难以启齿,几乎用完了一辈子的份额。 邵日宛直接问道:“是……魏长泽吗?” 李舒点头道:“我家中……出了事,对不住。” 就是这样,李舒若是去不了,只能由魏长泽顶上,确实是这样的,邵日宛怎么也没料到会出这样的问题,可是在看见李舒的一瞬间,他霍然有了这样的预感。 魏长泽去了。 邵日宛冷静下来,“他什么时候去的?” “该是昨日出发,”李舒道,“我也是才……听闻家信。” 邵日宛道:“如此,你当真与挟持方胜的那些人也有瓜葛了是吗?” 李舒道:“是。” 邵日宛看了他一眼,“我已查到了些消息。” “你大可放心,”李舒笑了笑,“我不会害他。” 邵日宛道:“你可保方胜无虞?” 他已经顾不上太多权衡和底牌,直接这样问了李舒。 “可以。”李舒道。 邵日宛便二话不说,直接引出长剑抛向半空之中,身形随之跟上,御剑居高临下地看着李舒道:“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李舒再次道:“对不住。” 邵日宛没有说话,直接冲了出去。 第47章 天有不测(三) 邵日宛没有说话,直接冲了出去。 一位家仆打马穿过街头,下来跑进院中却不见了邵日宛的身影,四顾望了望。 李舒笑道:“你家少爷临时有事,已经走了。” 家仆行礼道:“您是……” “算是友人吧,”李舒道,“他最近应该没有时间,回去告诉你邵夫人,他不会回家的。” 家仆诧异地抬头望了他一眼。 李舒道:“我这里有一封信,你交给邵长忠。” 家仆赶紧将信接了过来,“敢问您名姓?” 李舒却只是笑了笑,“你只需告诉他,这是我还他儿子的人情,信不信便由他。” 家仆稍稍犹疑了一下,然后马上行了个礼,转身跑了出去。 李舒站在原地待了片刻,走了。 天下风云将起,人人命如草芥,谁都握不住自己的命途,纵然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也敌不过天意弄人,造化不测。 足足一千多里的路途,邵日宛几乎荡尽体内的真气,只用了一个时辰。 秦安法会在天极门承办,他到了的时候是从剑上栽下来的。 一个道童上前扶住了他,“敢问是哪家修士?” 邵日宛抓住他的手道:“十二坞符修,魏长泽可在?” 道童应道:“在,他已入阵,对战魂修朱显道长。” 这是个很耳生的名字,估计没有什么气候,邵日宛微微松了一口气,在他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信口道:“我乃十二坞内门弟子,路上耽搁了些,不知可还赶得上?” 各支出战自然都带了不止一个人,道童并未怀疑,“自然自然,您请进吧。” 道童要将他引去安排给十二坞的院子里,邵日宛却道:“还是去阵外,我去看看。” 道童礼貌地笑道:“也好。” 他只当时同门师兄弟,心里挂牵,还安慰道:“道长莫急,这阵中之人没有三五时辰一般出不来的。” 邵日宛勉强应道:“嗯。” 天极门将站阵设在山脚下,通天一般高的石柱围城一圈,白符贴于其上,连出一条泛着白光的线,给石柱设了一个障眼法,让人在外面看上去仿佛是空无一物,而实际上,里面人声鼎沸,早已战的如火如荼。 站台足有百米长宽,比试双方立于其上时,台下均是些看热闹的人,输与赢都是藏不住的,□□地呈现在天下人面前。 魏长泽走出来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邵日宛。 那人倚在一块大石上,见他出来,直起了身子。 魏长泽笑了,信步向他走来。 此时众人都已出来,山下一时人挤着人,或欣喜或懊恼或冷漠,从脸上挂着的表情便能看出这第一战的结果。 魏长泽穿过了这些人,一步一步地向着他走来。 今天天气很好,有微风,没有云彩,魏长泽长得很帅,表情也很轻松。 他走到邵日宛面前,自然而然地拉住了他的手。 邵日宛道:“怎么样。” 魏长泽笑道:“当然是赢了。” “没问你这个。”邵日宛轻声道。 魏长泽便停下来看了看他,“一切都好。” 邵日宛便不问了,原本的那些焦灼也开始慢慢地沉淀下去,两人便往院子里走去。 魏长泽一路笑着跟他说些见闻,邵日宛也应着,不过却对今日一战绝口不提。 邵日宛问道:“今天你对上了个魂修?我没听过这个名字。” 魏长泽随意道:“我也是第一次见。” 邵日宛:“厉害吗?” “还成,”魏长泽,“一个魂修。” 他一向不怎么说对手的闲话,要问也只是这样随意说说。 邵日宛把方胜的事情告诉了他,魏长泽许久没有说话。 邵日宛道:“这事……怕没有那么简单。” 一切都太过巧合了,巧合到让人心生诡异。 他走的时候心急了,什么都没有问,可再一想,只觉得哪哪都透露着不对劲。 魏长泽叹道:“信息量真大。” 越来越多书中本来没有的剧情开始出现,好像是蝴蝶效应,牵一发而动了全身。 邵日宛道:“如果李舒是皇亲,那你俩还有点亲戚吧,你一点也不知道吗?” “知道,”魏长泽道,“他是皇后那一脉的,箜虹只有一个李家,我多少猜到了些,恐怕出了外戚的什么祸。” 邵日宛自打来着这里就从未关注过政局朝堂,自然对这些毫不了解,“那方胜该如何?” 魏长泽道:“这要是真的,估计是有哪一脉起来了,想找个傀儡,那至少方胜性命无虞,这事你我惹不起,既然李舒允诺了,总不至于食言。” 邵日宛嗤了一声,“他还允诺来秦安大会。” 魏长泽大笑道:“怎么又提这茬。” 邵日宛心里当然是有气的,只是碍于情面在他面前并未说什么,魏长泽与李舒是好友,有难帮扶一把是应当的,他确实不能说什么。 只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暴躁。 魏长泽道:“把心放到肚子里,我好着呢,这不算什么。” 邵日宛暗自叹了口气。 出席秦安法会共有八十八人,今日一战便削去了半数。 众人略作休息,临近傍晚时要抽第二次的签。 还是当日的那个大堂,那天被江宁一毁得面目全非的物什都已被换下,重新修葺好,丝毫看不出这里不到一个月之前曾发生过一场血战。 外面的天色微暗,两盏明黄的烛火数在门口,很亮,看着极为庄重的样子。 一个剑修弟子报出一个琉璃一般质地的球体,发出淡淡地光晕。 江成武道:“开始吧。” 众人先抽签分了先后手,魏长泽随便抽了张纸条,打开后上面是一个‘先’。 那弟子托着这个琉璃球走到了他的面前,他把手放了上去。 琉璃球感受到外力,光 恋耽美 分卷阅读44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得强烈了些,上面隐约显出符文交错其中,等了须臾,一个名字浮现在了上面。 弟子朗声念道:“符修十二坞弟子魏长泽,对战符修仓洪门洪磊。” 座下站起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冲他行了个礼,魏长泽点头应了,坐了回去。 江必信也在人群之中,听了结果之后也看了一眼这个名叫洪磊的男人。 两人自打昨日见面,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魏长泽懒得触这个霉头,就想着熬个三五天,等感觉吃力的时候直接放个水,认输回家。 这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众人抽了签得了顺序,便散了。 江必信站起身来喊道:“魏兄。” 魏长泽只当没有听见,头也不回。 江必信快步上前,拦住他。 魏长泽道:“怎么。” 江必信犹豫了一下,道:“魏兄近日可好?” “好。”魏长泽干脆道。 江必信顿了顿,道:“魏兄好像……已经入了金丹三层?” 魏长泽‘嗯’了一声,却不接话。 “你该是才刚入二层,”江必信终于将话说了出来,“何故短短半年内升得如此之快?” 魏长泽忽然勾了个笑,“我突破金丹二层时身在十二坞,江道长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 江必信道:“只是听闻。” “机缘巧合,”魏长泽并不深究,直接道,“蒙你上心。” 江必信道:“是什么机缘?世上如何有这样的好事,魏兄切莫贪图小利而折损前途啊。” 魏长泽微微皱了皱眉,仔细看了眼他,一时觉得恍惚,原来江必信竟然只是如此,竟然也只是如此。 江必信道:“我只怕你被入了歧途而不自知。” “借你吉言了,”魏长泽道,“我一定努力。” “我并无他意。”江必信解释道。 魏长泽挑了挑眉,道:“江道长,我已经离开京都了,不再是当日世子,该有的不该有的名利也都还了回去,现在已然和你不是一路人,就算我明日化神,也挡不了你的道。” “修仙者,还是静一静心吧,不论天资还是名利,越往下沉,心就越乱,越难成事。” 其实江必信到底想听什么他再清楚不过,魏长泽自打出生起便高他一头,如今他得了机缘一脚迈入金丹期,本以为可以赶上魏长泽,却没想到又被他快了一步。 他只想听到一个答案,那就是魏长泽也并非自己修炼所成,也是用了什么旁的法子。 然而魏长泽凭什么如他的愿。 惯的他吧。 江必信让他突然些话刺激的忽然有些恼怒,“你这是何意?” 魏长泽随意道:“你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差不多点行了。” “我实乃一片好心,”江必信道,“你这样未免太过伤人。” 魏长泽:“那便收一收你的好心。” 江必信长出了一口气,似乎在压制着内心的怒气,抬眼看着他道:“你最近未收到家信吗?” 魏长泽:“什么?” “当今圣上病危,”江必信道,“天已变了。” 魏长泽只愣了一瞬间,便道,“与我无关。” 江必信却并不相信,“你若有机会翻盘,还会如此平静吗?” “你一直觉得并未对不起我,”魏长泽道,“那你怕什么。” 江必信忽然停住了。 魏长泽最后看了他一眼,迈步走了,两人擦肩而过。 第48章 天有不测(四) 翌日清晨,第二轮会战早早开始。 邵日宛这次来的早,终于也进了阵中,见识了里面的场面。 观看席围着战台高高耸起,一排比一排高,擂鼓敲响,二十二对青年才俊依序上前。 邵日宛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往过一瞥,看见魏长泽笑着冲他眨了下眼。 他抽到的是第十三个,不前不后,说不上是好是坏,不过这都不算什么,两人谁也没把这场比试放在心上,担心的另有其他。 魏长泽近日的状态还好,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那魔修已入了吞噬期,按吸入的魔气来算,至少要把他撑到化神期才能彻底炼化,然而这个过程着实不易,一直卡在金丹三层不动弹,若是平日还好,可是现在体内像是藏了一颗□□,总让人心里难安。 昨日已经刷下去了一些水货,所以今天的战局好看了很多,周围人窃窃私语,显得极有兴趣,人人都好似什么大家一般,评论起来头头是道。 邵日宛看了半天,这些人中大部分人都已是金丹期的修为了,不然也不可能代表门派出战,只是拿来和魏长泽比,就都还差得远。 第三轮上场的一个剑修好像姓刘,卓有些非凡的本事,金丹三层,剑意果敢,算是个对手。 邵日宛身后坐着两个男人,低声道:“今年怕是只有这么几个能拿得出手的了。” 他的同伴问道:“这个是厉害的,还有哪几个?我昨日睡过了没赶上。” 男人便道:“除他之外还有个剑修,江必信也算一个,魂修方墨算一个,你昨天没来当真可惜了。” 邵日宛等着他的下文,结果半天没有动静,愣了:……没有魏长泽??? 他本来是随便听听,结果因为这事反而开始一直偷听起身后的动静了,这两人讨论了半天,竟然真的没提到魏长泽。 邵日宛觉得很神奇,以及不能相信。 然而当他等到魏长泽上场时,他忽然明白了。 这人就没想过要出风头。 魏长泽今日的对手恰好也是一个符修,名唤洪磊,人高马大长得倒是不像符修而像一个武修。 两人行礼,战鼓鸣。 洪磊二话不说直接祭出一张杀符,咬破了手指唤灵,口中念念有词,腥红的血光扑向了魏长泽的面门。 出手便知了深浅,邵日宛松了一口气,坐了回去。 谁知却见魏长泽并不出手,两番正面交锋都是堪堪避过,只退不进。 身后的男人道:“这人胆子太小,恐怕也是因为内力不济怕后继无力,只是如此畏首畏尾赢了又有什么用。” 他同伴道:“我那日看了牒子,他该是金丹期的符修,不应该啊。” 男人轻笑道:“有什么用,说到底还是要看天资心性,这人天资或许是有了,可却实在窝囊。” 邵日宛轻轻咳了一声,换了个姿势。 他同伴道:“这种的看着没什么意思。” 男人不置可否。 邵日宛手指在剑上点了点,又换了一个姿势。 站台上,洪磊双臂交错射出阵阵红光,用鲜血画了一个熟悉的符,念道:“威严大道,斥恶如敝,金门凛凛,日月失光,顺吾咒者,速来伏降,达吾咒者,倾死灭亡,急急如律令!” 只见一只白狼凭空撕碎了空间跳了出来! 这是阴阳术招鬼! 魏长泽曾用这个术士多次,来逃离险情,这个咒的凶狠邵日宛再清楚不过,他不担心魏长泽不敌,只担心他如何能在可以隐藏锋芒的情况下化险为夷。 旁边忽然有一个山羊胡的中年男人道:“阴阳术都用上了,这个后生倒是心急。” 邵日宛看了一眼,没有搭话,山羊胡道:“这位小友觉得呢。” “阴阳术凶险,”邵日宛淡淡地道,“他是已经没了后招。” 山羊胡笑道:“有理,而那黑衣符修确是连一手也没露啊。” 邵日宛道:“也许是什么也不会。” “或许。”山羊胡和蔼道。 站台之上,魏长泽双臂张开,一张巨大的屏障拔然出现,白狼狰狞着嘴角俯冲而来,撞在了屏障上,被生生逼退。 魏长泽却一步都未退,双臂收拢,手中将屏障折叠翻转,数道隐形的光剑攥于手中,他微微蓄力,骤然摊开双臂,数道剑光齐齐射出,横扫出去! 洪磊急退几步,腿上中了招,往前栽了一下,他飞快反应过来用手撑地,画了一个隐身符咒,消失在了原地。 魏长泽站在原地没有动弹,那只白狼蛰伏在地,用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他。 背后忽然一阵真气异动,魏长泽瞬间转身,脚下一个快速的变幻,对着空气便是狠狠地一脚,只听得声闷哼,洪磊‘砰’地落在了地上。 白狼在他出腿的时候便扑向了他的背后,魏长泽身子在半空中一转,一个跟头凌空翻了过来脚踩在了白狼的头上,带着它狠狠的砸了下去。 只见魏长泽抓住那白狼的后颈上的软肉,抡起了胳膊便是一阵摔打,声声巨响徘徊在阵中,落入每个人的耳中。 白狼已经完全失了力,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微弱的悲鸣。 阴阳术招鬼,招来的鬼怪所受的皮肉之苦都还在了召唤者的身上,洪磊目光呆滞,直直地跪倒在地。 魏长泽站直了身体,道:“承让。” 场内一片寂静。 这与其说是符修之间的内斗,不如说是一场肉搏,魏长泽几乎没有用过符修的本事,他也没有用剑,生生地用赤手空拳赢了。 那身后的两人静了片刻,其中一人道:“这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魏长泽转过头来,冲邵日宛摆了摆手。 邵日宛笑了笑。 山羊胡顺着道:“你二人认识?” 邵日宛没有马上回答,看了看他问道:“他怎么样?” 山羊胡道:“百年之后,定是下一个仙。” “是了,”邵日宛笑着看向还在场上的那人,道:“这是我的英雄。” 魏长泽走过了一遍程序之后终于解放,坐到了邵日宛的身旁。 身后顿时安静了,怕是没有想到身前坐着的人竟然是魏长泽的朋友,尴尬的安静。 邵日宛觉得好玩,嘴角一直挂着笑。 魏长泽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没什么,”邵日宛道,“看你赢了高兴的。” 魏长泽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看向了站台。 下一场便是那个魂修方墨。 听人念了名号之后,邵日宛问道:“这就是方墨?” 魏长泽看了一眼,随意道:“大概吧,你认识?” “不,”邵日宛道,“听说很厉害。” 魏长泽显然是没怎么关注,还没有邵日宛知道的多。 那山羊胡笑着道:“金丹三层的魂修,修为和功法确实都不俗。” 说着冲魏长泽打招呼似的点了点头,“恭喜,很精彩。” 魏长泽没正经地道:“同喜同喜。” 同喜个卵吧。 站台鸣鼓。 方墨只一出手,便让场内人心里一惊,他的魂兽是一只豹子,召出魂兽的瞬间,浩荡的真气从阵中盘旋刮过,豹子足有两层楼高,挥爪能让站台抖上一抖。 魂兽的大小受限与主人的功力,如此看来,方墨绝非凡类! 他的对手是一个武修,也是个狠角色,根本没在怕的,抡着长刀带出阵阵杀气,咬牙就上。 魏长泽道:“你猜几招。” “不出五招。”邵日宛道。 魏长泽笑了笑,看着他道:“三招。” 邵日宛颇有些不信,转头看向了站台,那山羊胡男人闻言瞥了一眼魏长泽,两人视线短暂的交碰。 站台上,武修刀刀致命杀气凛然,扑在魂兽的背上,狠狠地插了一刀! 方墨站在原地,从容地抬起一只手,慢慢地攥住,只见那豹子忽然一个猛掀,一下子将武修震在了地上。 魏长泽道:“一 恋耽美 分卷阅读45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 武修擦了擦脸上磕出来的血迹,长刀支撑着站起来,大吼一声,声如洪钟气冲斗牛,让场内的众人都有些受不了,他快跑两步,生以皮肉做盾,顶住扑面而来的重压,凛然刀气横劈而下,划向了那豹子! 方墨双臂忽然张开,浩荡真气拔然而出,猎豹鸣吼数声,迎面顶上,源源不断地真气汇于它的体内,似乎无穷无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武修根本劈不开这样的防守,却被那豹子一爪子轻松拍开,狠狠地吐了一口血。 魏长泽道:“两招。” 猎豹速度极快,在他还未掉在地上的时候已经跑了过去,一口将他拦腰咬住! 武修脸上鲜血直淌,挣扎着抬起手,长刀却已然落地,发出一声脆响,终于还是昏死了过去。 魏长泽凑近道:“输给我点什么好?” “我还有什么能输给你的,”邵日宛失笑道,“你还想要什么。” 确实已经没有了,邵日宛已经把能给的给了,魏长泽想了想,笑道:“晚上说,晚上说。” 方墨的强大对他们而言并不算好事,只是周围人多眼杂,邵日宛不能说什么,这些人都是耳聪目明的,难免泄露点东西。 那山羊胡男人笑道:“这位小友果真好眼力。” “还成,”魏长泽随意道,“比不上您。” 两人各自话里有话。 江必信是第二十个出场,算是很靠后的,魏长泽没什么兴趣,中途想要溜走,被邵日宛拦住了。 好歹也算是死敌,总得摸清楚敌情吧。 江必信这次的运气也是极好的,碰上的对手算是昨天的漏网之鱼,并没什么威胁,着实算是耍了一通的威风。 他的声誉其实很高,剑修本就自诩正统,他又是官宦子弟,根骨也好,有些天份,一向是翩翩公子的人设,没什么可黑的点。 他越光明,就显得魏长泽越黑暗。 站台之上,江必信震出长剑发出阵阵轻吟,他一身白衣侧身而立,翻了一个剑花冲了出去,身子绷得很直,基本功扎实。 他的对手也是剑修,翻身格挡略显慌张,被江必信赶上,两人瞬间交手数招,一时只能听见剑身碰撞的清脆声。 对方终于再也跟不上他的速度,江必信反手勾了一下,在那人胳膊上刺出一道血痕。 这一套剑势都是邵日宛熟悉的,要论用剑就连魏长泽也赶不上他,此时便看出了江必信正在力争速战速决。 上来便是杀招。 江必信在刺破那人皮肉后顿了一下,停手道:“你没事吧?” 他伸手将那人扶起,“是我莽撞了。” 对方连连摆手。 江必信笑道:“那便开始吧。” 两人重新拉开阵势,然而其实胜败早有定数。 山羊胡男人失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走了。 他似乎只是等着看完这一场。 邵日宛也懒的再看下去气着自己,终于对早已等不下去的魏长泽道:“走吧。” 魏长泽千恩万谢。 今日会战将要再削去半数的人,剩下的都已是不大好对付的人了,未免连续的交手让人疲累,往后每一战都会安排两日修养的时间。 这时夜已深了,屋里一束灯光也没有,只有微弱的月光顺着窗棂投进来。 邵日宛的手臂光裸,余下的风景都用锦被遮住,只留了些星星点点的痕迹露在脖颈处,再往下便看不见了。 他枕在魏长泽的手臂上,有一搭无一搭地想着事情。 两人都没有说话,在这样的时候,他们总是沉默,气氛温暖,相拥在一起。 魏长泽的手指穿过了他的头发,打了一个圈儿,又打了一个圈儿。 “我看那个方墨真挺厉害,”邵日宛忽然开口道,他的声音有些哑,所以咳了两声缓了一缓,“你有几分把握?” 魏长泽道:“用全力的话能赢,要像今天这样打,输定了。”他语调有些慢,跟平日不大一样,显得有些悠闲性感。 邵日宛笑了一声道:“那就是打不过了。” 魏长泽也跟着笑,“对,打不过。” “那就算了,”邵日宛道,“你上去就直接投降,说‘好汉饶命’得了。” 魏长泽道:“你要么给我身上纹上这几个字,我到时候一脱衣服跪在他面前,多有诚意。” 两人说着说着就又笑了。 第49章 天有不测(五) 院内有一棵松柏,长得极好,在这样的天气里也显得郁郁葱葱,夜里飘了两片雪花,挂在碧绿的松针上,倒也赏心悦目。 地上也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天气并不很冷,这大概是今年最后的一场雪了。 邵日宛一身白衣在半空中飘然而至,长剑轻吟俯冲向魏长泽。 他剑意极好,一招一式都毫无破绽。 魏长泽引出长剑,挥剑挡开,身子向后倒去,几乎挨到了地面,忽然向前搓去,凭空躲开了他。 邵日宛落到地上猛一转身,一道银光闪过,直取魏长泽胸腹处。 魏长泽且战且退,须臾间两人已经过了数招,手中的长剑来回翻飞,只能看见一片残影。 魏长泽反应速度极快,而邵日宛的剑法却极为严谨,几乎没有可以挑剔之处,他多年苦练,要求甚高,此时终于有了成效。 两人已经过了百招不止,邵日宛最后忽然手腕翻飞,用长剑锁住了魏长泽的剑,本欲引他脱手,谁料魏长泽却自己把剑扔了,冲他笑着张开了手。 邵日宛急急地收了剑势,一时失了力向前栽去,正好被他接住。 魏长泽道:“啧啧,投怀送抱啊这是。” 邵日宛一把推开他,没好气道:“换个花样?来点有新意的行吗?” 每次切磋都是这样收尾,两人至今都还没分出过胜负。 魏长泽却痞道:“招不在新,有用就行,事实证明你就吃这套啊。” 邵日宛:“……滚。” 接下来的几日都还算顺遂,没有遇上什么硬茬,魏长泽一直坚持着没有运功,平a熬到了只剩下十二人。 剩下的路将会越来越难走。 邵日宛昨日收到了封家信,有些古怪,叫他暂且不要归家。 近日着实有些不太平,他心中惴惴难安,他爹娘绝不会凭白无故告诉他不要回家,恐怕是有什么隐情。 这些天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听了一些小道消息,说是朝堂之上出了变动,政局动荡一触即发。 邵日宛这才想起来,书中好像是提到过一嘴,却没想到在书里一笔带过的事情,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会闹得很多事都乱糟糟的。 魏长泽告诉他多半是因为盐引的事,做私盐这一行就要承着这样的风险,代代君王最先想要的便是权和钱,而钱的一大半都来自与盐和赋税。 苛捐杂税消费民心,所以最先下手的,都是私盐这一路。 况且邵长忠树大招风,若是有人觊觎了他手中的钱力,趁此机会下手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他没地儿说理去。 邵日宛还是琢磨着回去看看,兴许有什么能帮得上忙,魏长泽便直接道:“那我下局直接认输得了,陪你去。”仓洪门 邵日宛觉得这个安排可以说是很合理了。 结果当天晚上,魏长泽便抽中了方墨。 两人都觉得,这大概就是命吧。 方墨今年也尚未而立,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罢了,算是天道酬勤那一挂的,对战毫不马虎,破有些武侠小说中‘武痴’的样子。 在抽签当日,魏长泽是后手,是方墨抽中的他。 在那琉璃球显出名字的那一刻,魏长泽明显看到那人眼神一亮,往这边扫了一眼。 魏长泽:…… 强者总互相吸引,就算他专业装了,也只能偏偏金丹修为以下的修士罢了。 方墨走下场来,直接向着他走来。 魏长泽点头道:“久仰久仰。” 方墨颇有些郑重的拱手道:“在下魂修化德门方墨。” “魏不忌。” 方墨含笑道:“实不相瞒,这几日我多见了道友的比试,心里钦慕的很,便想着若是能与您切磋一二定当卓有受益,没想到今日当真如愿了。” 魏长泽:“……” 如此热切,认输时可能会有些尴尬。 方墨道:“你的道法我是颇为欣赏的,我等借了天地太多的灵力了,动不动便动用真气对敌,实在暴殄天物。” “我没这个意思,”魏长泽诚实道,“我受了些伤,用不得真气。” “……,”方墨,“……哈哈,是这样吗。” 魏长泽:“是这样。” 方墨顿了一下道:“我……还本想请道友尽了全力与我试练一番,如今倒是……” 魏长泽道:“恐怕得让你失望了。” 方墨腼腆笑道:“倒也无妨,想必你我一战无论如何都等让我有所受益。” “你已经很厉害了,”魏长泽随意道,“咱俩的路子不同。” “道法自然,”方墨认真道,“万物想通,到最后都化为大同。” 魏长泽微微愣了一下,手上的茶杯刚要端起,又把手放下了,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 方墨这人倒是很是普通的样子,生得白净,有些文弱书生的样子,一眼看上去,其实是他很不待见的书呆子的模样。 说话的时候却是认真的,坦然的,让人很难心生厌恶。 魏长泽道:“你说的有理。” 方墨便笑了,“这是我师父告诉我的。” “你肯信,”魏长泽道,“也算好的。” 方墨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手道:“说起来,我一直有一点不大懂。” 魏长泽挑了挑眉,示意他说。 方墨道:“你在对战洪磊的时候,分明最后用了术士,不可能不动用真气,可我确实没有感受到你真气的流动,你是如何做到的?” “你的真气哪来的?”魏长泽反问了一句。 “……天地恩泽?” “天地间的灵气,”魏长泽随意的打了个响指,顺势用手指指着他道,“汇到你的身体,这需要一个过程,你能储存的越多,支配拥有的越多,你的能力便越大,修炼就是这个理。” 方墨点了点头。 魏长泽继续道:“可也有不需要这个过程的,随借随用。” 方墨忽然想到了什么,“我……知道这个。” “当然知道,”魏长泽笑了,“入门之前试你的灵根的时候,都会先让你临时借灵力。” 方墨颇有些失望,也有些不可置信,“竟然……只是这个,不,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竟能化用这个,当真也是……” 魏长泽道:“不能常用,不大厉害的术士能撑上一时片刻。” 方墨失笑道:“让你见笑了,我真是失了本心了,反而忘了这样的根本。” “不算什么,”魏长泽随意道,“我不过是穷途末路。” 其实却不是这样,而是在清明山的那些年,邵阳峰什么都不教他,他在那些日子里只能反复咀嚼那些在基本不过的功法,聊胜于无。 在这个时候倒是真的用上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众人抽完签便各自离去,此时场中已经不剩下什么人了,方墨热情不减,仍不提告别。 况且他确实也有些独到的想法,平日又认真刻苦,魏长泽也就没有应付他。 这边方墨的话题已经上升到了‘大道无形’的高度了,外面却 恋耽美 分卷阅读46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然传来了些异动。 魏长泽正撑着胳膊勉强自己听着,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真气。 方墨显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丝毫没有注意到什么,仍继续道:“这世上许多人都只为追名逐利长生不死而步入――” 话还未说完,魏长泽忽然站起了来,拔腿便往外走。 方墨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道:“诶?!” 魏长泽一脚踹开了门跳了出去,果然看见场院当中,邵日宛和江必信已然拉开了阵势动起了手。 江必信颇有些恼怒,“我自问并无得罪你之处,你何故处处针对于我!” 邵日宛根本就懒得理他,翻手就是一个挑剑,剑身若游鱼身若挺松,直冲着他命穴而去! 魏长泽扶额叹了口气,推开众人道:“接个光吧。” 江必信且退且战,在这样不要命的打法下显得颇有些狼狈,头发在打斗中被扯开一缕,没了平日规规整整地公子模样。 江必信发了狠,一下子甩开了邵日宛的剑,怒道:“你想干什么!” “杀人。”邵日宛姑且停下了手,冲刚走出人群的魏长泽道,“别管我。” 魏长泽只好停住了脚步。 方墨从后面追了过来,“魏道长,发生了什么?” 江必信道:“你若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直说,你我均修剑道都知道不可同门相残,为此我已处处隐忍,你还有完没完了?” 邵日宛道:“我倒是没见你处处隐忍,只见你煽风点火,把旁人的身世卖了个干净,攒动人的本事倒是厉害得紧。” 江必信斥道:“你胡说什么!” “江道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本事我辈是赶不上,”邵日宛厉声道,“只是你可记得,你声声叫他‘魏兄’,转过头去便将他的过往一再拿出来贬低,可他那些过往确是你江家人一手造成的!” “你倒自诩剑修,”邵日宛冷笑道,“你配吗,堂堂七尺男儿,偏学那些长舌妇去搬弄是非。” 江必信羞怒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邵日宛长剑忽然一甩,划出一道杀意凛凛的剑光,指向了人群中的一人,冷眼道:“既然如此,你告诉我,刚才江必信与你说了什么?” 那被指到的人吓了一跳,激灵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邵日宛狠狠地劈过一道剑峰,顺着那人的脖颈打过,齐齐的削断了他的头发。 邵日宛怒道:“说!” 那人闭着眼大叫道:“他说忧心魏长泽已步入了歧途!” 江必信脸色极为难看。 邵日宛冷笑道:“好一个忧心,我且告诉你吧江必信,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庸才,如何追赶也没有用,你眼红吧,趁早明白了这个理,毕竟你往后的一辈子都得如此受着。” 方墨看出了不对劲,“道长……这是……” 魏长泽长出了一口气叹道:“要了命了。” 邵日宛的剑一挑指向他道,“是个男人,拿起你的剑今天我们便做一个了断。” 江必信握紧了手中的剑,神色犹豫且难看。 他是在斟酌,在这里与邵日宛一战他不可能不受伤,那势必会影响明日的会战,然而此时再不拔剑,又显得过于软弱。 江成武终于赶了过来,声如洪钟响彻众人耳际,“何事聒噪!” 这样的小事,竟然也能请的动天极门掌门人亲自出面了,而且竟来得如此之快。 邵日宛冷道:“这就只有这点胆量吗。” 江必信终于被激,忽然拔出长剑,“来战!” 等得就是他这句话,邵日宛瞬间出手,江必信飞身扑上,两人在空中缠斗,两个金丹期的剑修,溢出的剑气扫在地上能将石头劈成两半。 江成武赶来,愠道:“住手!” 两人听若未闻,只是转眼间便已经过了数招,两人都是心中有恨,下手毫无余地,让人看得阵阵心惊。 方墨竟然还有闲心叹道:“这剑意当真果敢绝妙。” 魏长泽和众人一起看向缠斗的二人,神色却很平静。 方墨话说出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魏道长,这里是有你的朋友的吧。” 魏长泽‘嗯’了一声,道:“这里有个破绽。” 邵日宛有些急气,稍显浮躁,震剑时真气泄了,江必信一剑提上,被他堪堪躲过。 方墨也道:“但他剑意着实太好了,应该会赢。” “能赢。”魏长泽道。 半空之中,邵日宛咬牙反手扔出长剑在半空中打了个摆子,真气猛然拔出,逼入长剑之内,一时间数道剑光横扫而出,江必信的胳膊顿时开了一道口子,迸溅出血花。 下面的人看的心急,一个剑修上前迈了一步,眼前却忽然出现了个人拦住他。 魏长泽道:“这不大好吧。” 那人顿了顿,退了回去。 江成武往这边看了一眼。 方墨还在这边感叹道:“这便是轻如鸿雁,骤如闪电之势吧。” 邵日宛双手合握道道剑光汇拢合一,白光阵阵杀意破天,江必信忽然将长剑离手,在半空中凌空展臂,人与剑仿佛一体同生,啸然而出,两个人均将毕生所学用到了极致,狠狠地交碰在了一起,一时间真气震荡将枯木生生震碎,众人被逼得退后一步,站立不稳。 两人谁也没有放手,死死撑住。 江成武道:“够了!”说着忽然冲了上去。 魏长泽眼见不对,立马跟了上去,江成武双手摆出术士,喝道:“封!” 只是那术士却是偏向了邵日宛的位置! 魏长泽二话不说直接一剑飞了出去,将那真气打散,长剑在半空中个划了一飞回到他的手中,正好拦在了江成武的身前。 就在这边,邵日宛怒喝一声,忽然祭出了十二分力,将周身气焰涨大到再无余地,生生地将江必信逼出了一口血,慢慢地顺着嘴角流出来。 邵日宛骤然反手提剑,长剑肆意翻飞道道残影,最后一下江必信终于没有挡住,被狠狠地在胸前刺了一剑。 江成武飞身上前,将他接住,落在地上怒斥道:“天极门岂容你等如此嚣张!” 邵日宛收剑收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江成武正欲说什么,却被江必信拦住,“……师叔,算了。” 众人见此一战,莫不敢多言。 可不管怎样,江必信这次都是丢了脸的,若是因此去找邵日宛的麻烦,只会更加的丢人罢了。 邵日宛缓缓落地,扫了一眼众人道:“还没看够吗。” 魏长泽失笑着摇了摇头,道:“走吧。” 他不着痕迹的扶了邵日宛一把,不管这许多的人,直接转身走了。 两人走得很慢,刚拐了个角,邵日宛便靠墙停了下来,慢慢地往下滑去。 魏长泽直接打横抱起来,“严重?” “不严重。”邵日宛气息不稳道。 魏长泽什么也没说,稳稳当当地抱着他,一路回了屋里,将他放下。 邵日宛咳了一声,看着他道:“你……” “没生气,”魏长泽笑道,“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下回提前跟我说一声。” 他没什么道理去生气,说到底邵日宛是为了他才去收拾江必信,况且这人还极有心气骨气,他不可能让这人全然依靠自己,邵日宛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在这人想要自己动手的时候,他当然不应该去左右什么。 况且被人捧在手里的感觉确实挺让人得意,他受了那么多冷遇,这样的被人维护任谁也难没有触动。 邵日宛道:“明日便走吧,一刻也懒得见他。” 魏长泽却笑了,没有说话。 邵日宛等了他片刻没见回应,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只见魏长泽为他掖了掖被角道:“你养伤吧,别着急赶路了。” “明天我去迎战,”魏长泽道,“我就等着最后遇上他,给你收拾他一顿。” 第50章 天有不测(六) 邵日宛想也不想便道:“不行。” 现在不是要逞能的时候,魏长泽身上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这个时候最好便是蛰伏。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魏长泽道,“我一直没有显露是怕日后不好收手,要是想以后离开这个圈子,不好太过招摇。” 他从有了这个计划,就开始做着这样的准备。 邵日宛道:“那就装到底。” “之前是之前,”魏长泽笑道,“这不是改主意了吗。” 邵日宛躺回去,看着房顶道:“我今天其实就是找了个茬,江必信一日不除我心里就难安,不过还是本事不到家。” 魏长泽却道:“还想多厉害?已经很好了。” 他倒是一直要求不高。 邵日宛懒得对于这个标准问题和他争辩,魏长泽一直用行业最低标准来度己度人,最大的优点可以算是安于现状了。 说到底,这个人已经懒得没边了。 邵日宛伤情不重,若是当时及时止住横冲的血脉估计一点事都不会有,但他当时执意装着,用力过猛有些反噬,筋脉受损,这算是修仙者最常见的伤势了,养两天便好。 第二天擂鼓站响,方墨抽了第三个上场。 江必信昨日重伤,看上去精神倒是还不错,他抽了第五个上场,排在了倒数,对手是那个姓刘的剑修,也不是个好对付的。 邵日宛坐在观战席上坐定,他这次挑了个角落里的位置,一时懒得与人搭讪,另一个就是也听不见旁人聒噪地分析战局。 一个瘦老头撑着一支桃木拐杖慢慢悠悠地往这边走来,坐在了他的身旁,与他隔了一个椅子。 邵日宛无意的扫了一眼,见是那日那个山羊胡老头,便直起身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老头也回了个礼,神色倒是颇为慈祥的样子。 正在此时,台上战鼓鸣,道童报双方名讳,声明点到为止,但死生不论。 老头转过头去,专心看向了站台。 今日剩下的这十几人已算是这一辈的年轻人中的个中翘楚,战局自然是好看的,邵日宛在台下也颇觉得感叹,观此一战恐怕比他自己钻研半年都有用处的多。 站台上是一个武修与一个药修,这两种路子都是十分极端的,一般给人的印象也十分的刻板,武修五大三粗,药修每天背着个瘦弱无力,每日背着个药罐子,不过站台之上这两人却并不这样。 若不是各自亮出了武器,座下的人甚至难以分出哪个是药修,哪个是武修,两人的精神面貌都极好,看上去颇为自信。 战鼓响,果敢出手,一招一式毫不迟疑,动作行云流水令人眼前一亮。 看这样的比试,总让人莫名的精神振奋。 身旁的老头捋了捋胡子。 世人总会对继承大业之人抱有偏见,这大概就像是班主任对每一届的学生说的都是‘你们是最差的一届’一样,他们被赋予了过高的期望,也就被迫的被扣上了‘差’的帽子。 东胜神州千百余年,往来仙名数之不尽,人们总是忧心着,像是杞人忧天一般,觉着仙途没落了,世道不如从前了,年轻修仙者的实力也大不如前了之类种种。 但真得坐在这里,看到这些佼佼者们的比试,你才能切身感受到,这都是扯淡的,仙途从未没落,大道不死,只会蒸蒸日上。 说没落的都算是坐井观天,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前人用 恋耽美 分卷阅读47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肉开辟路途,后人没道理越走越差,在无数的天才和勤恳的人的践行下,这条路会慢慢地变得门槛更高,越来越多人会被关在门外,叫嚷着世道没落,只有极少的人能打开那扇门,站在巅峰。 邵日宛只有这样一种感受,就是他还差得太远了。 台上武修名叫石敢,已经金丹三层,可以看出和魏长泽的境界有一拼,都卡在了化神期,武修的最高境界是肉身成圣,这条路和修旁的道的都不一样,是最凶狠的一条路。 邵日宛之前在藏名山接触过很多的武修,从未体会到这样的气场。 石敢只站在了台上,莫不敢犯。 他眉眼尚未完全张开,就像是一个邻家年轻开朗的小伙子,浓眉大眼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灰色短褐,两手腕处围了一圈玄铁雕成的老鹰图腾,震出的流星锤已经将站台砸出了数个大坑。 只见他双手骤然合十,二指并拢,流星锤旋转数圈带出阵阵气流漩涡,卷得那药修凭空往前摔了个跟头。 药修名唤李灵,周身散出荧紫色的毒气,就连石敢也不能近身,然而若是旁人也还好,可这石敢的武器恰好是流星锤,最适合的就是远攻,此战胜负其实已有定数。 这一战打了快有两个时辰,两人真气也耗得只剩一二分,石敢手中的流星锤已经被毒气腐蚀地斑驳不堪,李灵双臂震出,紫气凛然扑了一面,将他团团围住,石敢咬下牙关,再耗不下去,不顾死活地屏气直冲进毒气之中,右臂狠狠的一轮,全部真气汇于锤中,荡尽了全力打破屏障,大吼了一声击中在李灵胸口。 两人同时倒地,李灵被打得飞了出去,狠狠地摔在了墙上,滑了下去。 石敢毒气入体,脸上迅速褪去血色,嘴唇泛黑,微微颤抖着身体倒在地上。 台下赶紧冲出了一群人将二人抬了出去。 邵日宛暗自出了一口气,看得有些心惊,换了个姿势,却见魏长泽过来了,正坐在他和那老头中间空着的椅子上。 邵日宛道:“你怎么过来了。” “还轮不着我,”魏长泽道,“这都是肉啊,不好打。” 邵日宛正好有事要说,便赶紧道:“我看还是算了吧。” 魏长泽笑了,“没事,你放心吧。” 本来邵日宛还是有些信心的,现在看了上一场的惨烈情况确实有些想打退堂鼓了。 魏长泽暗暗地握住了他放在下面的手,笑着转移话题道:“我在那边实在待不下去了,方墨拉着我说个没完,脑袋都要炸了。” “说什么?” “道义、功法、剑谱、魂器,”魏长泽道,“想到什么说什么,我哪懂这些啊,实在招架不住了。” 邵日宛便嘲道:“大概是你装的太像了,他以为你多深的道行呢。” 恐怕世人谁也不知道不忌和尚人后的那一副模样。 魏长泽笑了笑,坐了回去看着台上。 石敢已经将站台毁了个七七八八,这也算是常事了,场中备着数块铁板,就等着备不时之需,此时正让人铺在站台上抢修。 那老头转过头来道:“小友第几个出场?” 魏长泽道:“第三个。” 那老头笑得一脸褶子,眉眼不见,“第三个好,也不算熬人。” “确是,”魏长泽随意道,“挺好。” “由此,”老头道,“在下便预祝小友拔得头筹了。” 魏长泽挑眉看了他一眼,“不敢,您说笑了。” 老头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魏长泽在这里做了不到半个时辰,第二场便开始了,由一个天极门的弟子好声好气的请回了备战席。 他也实在太过不守规矩,让邵日宛赶了回去。 第二场是魂修胜,也战了足有一个时辰,其中那魂修的魂器真气溢出,将台下的几个修士都给伤到了,前面再不敢坐人,空出了一大片,只剩下那些等着上场的修士们。 邵日宛从这个时候开始有些心慌,袖口下面的手几度攥紧,手心和脚心都有些微微发凉。 他想上前面告诉魏长泽别闹了,但又想到这人怕是会不乐意,也可能会折损了他的自尊,男人都好面子,或许不该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说。 魏长泽在这种事上从来都有自己的主张,邵日宛之前从不会插手,此时真的犹豫慌张了。 就这样一直熬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魏长泽已经上场了。 战鼓鸣三声,震得人心间都颤了一颤。 那道童道:“化德门魂修方墨对战,十二坞符修魏长泽,此战非杀,点到为止,死生不论。” 邵日宛大大地吸了一口气,又将它呼出。 那老头笑着捋了捋胡子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邵日宛笑道,“他还受着伤呢。” 老头道:“战事之中,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三点缺一不可,只要把握好了便胜券在握。” “巧了,”邵日宛道,“若是按这三点来说,他一点也不占。” 老头却摇头道:“他已占齐了。” 邵日宛一愣,皱眉看向了他,老头却不再说了,故作高深一般的笑了笑,转过了头。 站台之上,方墨颇为恭敬的行了个礼,“还请魏道友指正。” 魏长泽回礼道:“方道友指正。” 此战正式开始。 方墨这次并未率先祭出白狼,他就地打坐,展臂慢慢腾空而起,周围一阵虚虚地透明气体漫步站台之上,将站台内的情景变得朦朦胧胧,看不大清楚。 梦魂术! 魂修修魂,练的是三魂七魄,心性气海,算得上是最沉稳的修士,在识海中千锤百炼,将自己折磨的遍体鳞伤,直至再无一人能将其打倒。 梦魂术可是将对方拉入自己的识海之中,用对方最为恐惧之事去恐吓、蹂躏、能看透一个人的内心。 站台在那气蕴之下显得模糊不清,邵日宛只能看到站台之上那个黑色的身影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魏长泽最恐惧的事情能有什么呢? 若是不刻意去想,他只会觉得那人什么也不怕,但是恐惧是人的本能,没有人是什么都不怕的。 他想不出魏长泽会怕什么,因此连担心也无从担心的起。 但这样反而感觉心里更加虚了。 足有一个时辰,魏长泽都没有破开梦魂术,站台之上一片平静。 不会是死在里头了吧。 身旁那老头忽然道:“不知小友师从何处?” “清明山,”邵日宛心不在焉道,“剑修。” 那老头笑道:“原来是剑修,清明山一事我也是后来才听说,当真惋惜。” 邵日宛对这种事已经轻车熟路,随意道:“人各有命,大概天意如此吧。” “小友倒是看的开,”老头道,“还不知你名姓?” “邵日宛。” “好名字,”老头道,“日宛是一个字,白日,将其入兮,你爹娘大概求你平淡一声,无波无澜罢。” 邵日宛顿了一下,“多谢,敢问您……?” “一个不知趣的老头子,”他道,“你切莫辜负父母期望啊。” 邵日宛微微皱眉。 老头却指了指战台之上,“快了。” 话音刚落,只感到一股强大的真气扑面而来,石阵场内生气一阵飓风一般横扫过境,无人落座的椅子纷纷被卷了起来,拍在了各处,狂风起时,衣角翻飞,站立不稳。 邵日宛霍然起身,迎着这排山倒海一般的真气看向了站台之上,只见台上那水雾一般的迷阵已被打散,方墨跌落在在了地上。 魏长泽微微站立不稳向后退了一步,又马上站了回去。 方墨马上起身,二话不说祭出魂器,白狼引出,真真切切摆在众人面前的这一战这才开始。 白狼呼啸而出,魏长泽飞快地咬破拇指以血画符,道:“威严大道,斥恶如敝,金门凛凛,日月失光,顺吾咒者,速来伏降,达吾咒者,倾死灭亡,急急如律令!” 一只黑色的猛虎呼啸撕裂长空。 这一狼一虎其实是完全不同的,白狼是魂修祭出三魂七魄中的一魂练就,人狼合一,而魏长泽只是召出了一只猛虎的冤魂,借力而已。 但是无论是谁,两走兽厮杀至死,折磨的都是施咒的人。 战台已经面无全非,掀起的铁皮被猛虎一口吊住,扔在了白狼的身上,让白狼猛然后爪蓄力腾空躲避,再落地时地面都剧烈的颤了一颤。 不少人已经退到了最后,这显然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比试,台上的二人谁也保证不了下面的人的安危。 邵日宛一直站在原地,此时前面已经没人挡在他的面前。 魂器作战,方墨也没闲着,只见他周身泛起一道蓝光,慢慢地形成了护盾一般的模样,抬起双手便是半透明的利爪,他脚下生风只取魏长泽心脏而去。 魏长泽急退两步,一张隐身符咒骤然生效,消失在了原地,随之连气场也消失了。 方墨顿时警戒四顾,忽然转过身去伸手前倾,魏长泽的身影在半空中出现,一脚将他的手踢开,稳稳地落在地上。 白狼一个猛扑踏在了黑虎的身上,尖锐的牙齿狠狠的咬在它的脖颈处,魏长泽顿时一个闷哼半跪在了地上,脖子上三道血痕。 邵日宛猛地转过身去,不再看了。 身后异动频响,好似战事激烈不已,邵日宛稳了稳,又转回了身。 白狼和猛虎互相撕咬,扑来扑去,血腥气遍布全场,让人心生胆寒。 方墨浑身如包裹了坚硬的护盾,他的魂就是他的盾,保他无虞,魏长泽近身不得,终于拿出了桃木剑,上贴血符杀阵,剑剑带着凌厉血光。 他待符修出战,不能用剑修的功法,只有一把桃木剑是可以通用的。 两人分居两侧,眼里一时都只有这场战斗,忽然大喝一声,向着对方扑去――! 魏长泽已经不能在熬下去了,这一次必须分出胜负。 就在此时,魂器却忽然分出了胜负,猛虎哀嚎一声,‘扑通’一声被撕咬至死,消失在了原地。 魏长泽作为宿主一个步伐不稳,身形晃了两下。 邵日宛心惊了一下,翻身便要上前,身体却好似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就在瞬间,战场之上风云突起,那头白狼好似忽然疯魔了一般,巨大的爪子忽然挥向了方墨! 方墨纵是如何也没想到会被魂器攻击,直到被击倒在地仍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这巨大的反转让众人均是一愣。 魏长泽勉力站起身来,走到方墨面前递给了他一只手。 方墨却呆呆地看着白狼,问道:“为什么。” 白狼一击便好似失去了全部的气力,扶趴在地,喉咙中发出警告一般的低吼声,看着方墨。 于魂修而言,魂器就是他身体中的一部分,自入道那日起便朝夕相伴,自己灵魂绝不会背叛自己,他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 方墨抬头道:“我输了……你做了什么?” 魏长泽愣了,“我什么都没做。” 道童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那……方道长可是认输了……?” 方墨看向了自己的白狼,抿唇点了点头,喉结上下吞咽了一下,好似隐忍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邵日宛本好似定在原地,在此时忽然可以动弹,他瞬间四顾望了一望,却发 恋耽美 分卷阅读48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现身边那个老头已经不见了。 在这之后,今日封场了,由于场面实在不可控,接下来的比试都顺延至了明天。 两人回去之后,邵日宛说了他碰上的异事。 魏长泽沉默了片刻,道:“我今天应该是输了的,到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方墨的魂器忽然开始噬主了。” 邵日宛忽然间就想起了那个老头的那句话,‘他都占齐了。’ 可两人谁也不知这个老头的来历。 魏长泽受伤很重,但还不至于卧床,下午的时候去找了方墨。 他平时装的浑然不羁的样子,却最难欠下别人的恩情,此时有异,邵日宛知道,他于心难安。 开春的时节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外面有些料峭的冷意,邵日宛煨着手炉坐在桌前拆开了信。 刚刚送来的家信,一连两封。 近来事情太多,他都不知道该先发愁哪件。 信是由他娘写的,第一封还很含蓄,说了一串的家长里短,说前些日子家里遇上了些小事,后来有幸得了贵人相助已经无碍了,让他安心,只在最后提到了魏长泽,问他俩是否还在一起。 第二封的语气明显就急切了起来,让邵日宛马上归家,离魏长泽远一些。 这事很莫名其妙。 邵日宛惯常一样,又看了一遍没什么遗漏便走到火炉处,将盖子打开,把信扔了进去。 就在这个瞬间,他忽然脸色一沉,长剑骤然引出――! 房门被一脚踢开,数个黑衣人冲了进来! 邵日宛正抬手提剑,恍然间上午时那被定住身体的感觉再次袭来! 他顿时心惊,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 上来四五个人将他围住,直接掳走! 第51章 风云不测(七) 方墨的房门紧闭,将门推开时,看到里面也是一片阴暗。 魏长泽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醉得一塌糊涂的方墨,他抬头看了一眼。眼神里有些茫然,“魏道长。” 魏长泽坐到了他身旁,看了一眼他脚下的酒罐子,不过是一小罐子酒还剩了一大半,问道:“喝了多少?” 方墨坐在地上,半天没有说话。 魏长泽拎起了地上的酒罐,大干了一口,两人一时都是沉默。 方墨半天了,才道:“我自七岁,就和庚金在一起,那时我还什么本事也没有,庚金大大小小受伤无数……也陪我走到了今天。” “庚金是从我的三魂七魄中分出来的,与我一体同根,魂器有情,我却总觉得他比别的魂器更加重情义,照顾我至今。” 魏长泽低声道:“那它现在如何了?” “收在乾中,”方墨道,“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不大敢看。” 魏长泽道:“今日一事……我确实不知是为何,我曾在识海之中催动过魔气……也或许,是这个原因。” 说到此处,方墨才想起这事,看向他道:“识海之中,我很抱歉。” 魏长泽随意道:“这没什么,本就是比试。” 方墨歉然道:“未曾想到,魏道长也有这样的往事。” 梦魂术施术时会将对方的痛苦点滴都极为清楚,因此方墨今日看到了魏长泽的恐惧。 魏长泽道:“人嘛,难免。” 方墨道:“我见你梦中……有些闻所未闻的事物,那是什么?” “一些奇景,”魏长泽信口道,“并非这世上的东西,我在梦中偶然得见。” 方墨便钦佩道:“魏道长果真是能人。” 这话魏长泽担不起,因此便随意换了个话题,“庚金若是魔气入体,那便是我的罪过,你若有所需要,我在这方面倒是有些经验,可以帮上一二,今日算是我捡了个大便宜,本来我是输了的。” 方墨摇头苦笑了两声,“大抵……是我命该如此吧。” “年纪轻轻何必信命,”魏长泽却道,“信你自己就好。” 方墨到底是个有心气的年轻人,恢复的也很快,此战他也算闯出了些名堂,虽没有预想的那番成绩,但也不坏,他日是要算衣锦还乡的。 庚金的事情他并不欲让魏长泽插手,只说晚些时候入识海与它好好谈谈。 二人聊了许久,魏长泽看着饭点快到了,便起身告辞。 方墨道:“啊……你要是不介意便留下用饭吧,化德门是带了自己的厨子的。” “不必了,”魏长泽笑道,“还是回去吧。” 方墨忽然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嘴,半天憋出一句,“是了……邵道长,那个……” 魏长泽微笑着点了点头,“走了。” “慢走。”方墨赶紧道。 来的时候天还是大亮的,出门后就已经微微地暗了,天极门上下这些日子一直热闹非凡,这时却忽然肃静了下来。 来往并没有什么人了。 魏长泽四下看了一眼,往院中走去,刚迈进院门,便忽然感到了不对劲。 他快走两步却见房门大敞,冲进里去,里面空无一人。 房内毫无打斗痕迹,所有东西规规整整的原位放好,邵日宛却不见了。 魏长泽喊了一声并未有人应,马上转身跑了出去,却见院中站着一个人。 正是那个山羊胡老头。 魏长泽停下脚步,沉着脸看着他。 老头道:“世子,不要再往前走了。” 魏长泽冷然道:“人在哪。” 老头子道:“于今日住手,是最好的时机,您的前程容不得这样的污点,肯求您止步于此。” 魏长泽长剑洒然引出,剑锋顿立带出杀气凛然,他震怒道:“人在哪?!” 老头子一直弓着身子,此时忽然抬了眼,对他道:“家国大业近在眼前,您还不醒醒吗!耽于虚梦一场,何谈英雄丈夫!” 魏长泽却再也不听他墨迹,足尖一点身子飞出,长剑劈了下去,却只见那老头躲也不躲,眼看就要死在剑下,身形却忽然消失在了原地。 魏长泽长剑凌乱一通挥,院中被剑气射地七零八落,树木被隔空劈断,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老头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顶,居高临下道:“您剑已乱了,□□迷眼,让您失了锋芒,如何成以大器?” 魏长泽忽然退后一步,看着他道:“你是何人。” “您既然已经猜到了,”老头道,“又何必再问。” 魏长泽冷然道:“我自被赶出家门那一日起,便从未想过回去,数年来我多次命悬一线,也从未有人拉我一把,如今一切都已变好,却忽然来认亲了吗。” 老头道:“这是血脉的责任,您狭隘了。” 魏长泽嗤笑一声,身形骤然消失在原地,房顶忽然被劈成两半,他竟然生生催动内力将剑气砸了出去! 那老头反应神速,半空中迎上他,两指夹在他的剑上,只是一弹,就让魏长泽右臂猛烈一颤,险些脱手。 这个老头子竟然是化神三层的功法! 他道:“悬崖勒马,尚还不迟。” 魏长泽怒道:“闭嘴!” 只见他眉目之间煞气满满,挥臂间带出真气拔然而出,颇有些不死不休的气势。 那老者却笑了,好似满意也好似不屑,手中的桃木拐杖往地上一杵,‘砰’地一响真气震出,房梁断了两根,脚下的瓦片处处破裂,延展着碎开。 魏长泽被真气冲撞,往后倒去。 他站起身来擦了擦嘴角,眼中煞气不改。 老者叹了口气道:“石阵里,你去看最后一眼吧,只是你记住,你今日应了旁人的任何威胁,都没人能承担得起。” 魏长泽嘴角紧抿,死死地盯了他一瞬,转身便走。 天极门石阵之内。 邵日宛被两条玄铁锁链架着跪在站台之中,半昏迷半清醒。 江必信深深吸了一口气,脸绷的紧紧巴巴地,强压着激慨,拿着长剑的右手微微地抖着。 身边的一个女人道:“你就这点出息?吓成了这副德行。” 这人便是那日的那个毒妻。 江必信道:“用你多嘴!” 场中上下足有二三十人,黑衣人就有十多个,站在台下守着。 毒妻道:“既然一起担下了这事,就别磨磨唧唧的,还是不是男人了,你要是不敢就让我来。” 江必信怒道:“我已然应了你们的要求站在了此处,你歇一歇自己的这张嘴吧。” 毒妻冷嗤了一声,不再理他。 邵日宛意识模糊不清,嘴角血迹慢慢地淌下来,他忽然慢慢地睁了睁眼睛。 只见石阵之外忽然一阵爆裂一般的异动,魏长泽周身带着令人惧怕的气场,从天而至! 一时间所有人如临大敌。 毒妻一下子掐住了邵日宛的脖子道:“休要再往前踏一步!” 魏长泽脚步一顿,冷冷地看着她,他的视线慢慢地从这一张一张的脸上略过,最后停在了江必信的身上。 江必信顿时如芒刺在背,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视线。 魏长泽忽然开口了,他声音很低,有些嘶哑,“魏广延如何,与我无关,你们尽管去挣去抢,我也绝不会管。” 江必信马上转过了头道:“纵然他将太子之位拱手相让,你也能视若无睹?!” 魏长泽道:“纵然他能将太子之位拱手相让。” 江必信微微恍惚了一下,却忽然被身后一个男人打消了犹豫,只听那人道:“若是平时也就还好,如今你绑了他的心头肉,他不当太子,也恐怕饶不了你。” 江必信怒道:“你今日便立下誓言,他日不会为难江家,不会为难于我!” 魏长泽缓慢地开口道:“我、魏长泽今日立下誓言,若邵日宛今日无虞,我便不会为难你江家,但若是邵日宛缺了一根筋骨,我定要让你百倍千倍的偿还,”他的视线转向了其他人,“还有你们。” 他的言语和表情中带出的煞气让众人顿了片刻,无人敢言。 江必信摇着头往后退道:“你在说谎。” 毒妻也冷笑了一声道:“你这仇火怕是千年难消,怎么可能放得过我们。” 魏长泽往前迈了一步,众人霎时警戒起来。 魏长泽道:“放人,马上。” “别动,”江必信道:“你看看吧,这世上有这么多人盼着你落魄,偶尔午夜梦回,你也反省反省吧。” 魏长泽冷眼看着他,甚至连一句话也不想与这等人说。 毒妻道:“你便挑去了手筋脚筋吧,我们便把人放了。” 邵日宛皱着眉,他无力抬起头来,只能微微地摇着头。 魏长泽沉默了一瞬,把长剑扔了,张开双臂道:“好。” 邵日宛从心里惊了一惊,恍然间好像又有了些气力,挣扎着往前迈了一步,却忽然被身后的男人挥了一剑,踉跄着跪了下去。 魏长泽顿时勃然大怒,一张火符便劈了下去,那人顿时全身起火,哀嚎着在地上打滚。 毒妻怒道:“魏长泽!” 魏长泽眼里似乎也带着火光,他周身气焰拔然一变,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怒火和仇恨将他体内的魔煞之气瞬间催化,一日之间接连运功,更是火上浇油。 江必信震出长剑,便直接冲了上去,毒妻却守在了邵日宛身边,时刻警戒。 却只见魏长泽以一人之势,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 数人冲了上来,魏长泽手成爪状,一个一个的扼住喉咙,生生掐断了气。 江必信回头对毒妻道:“杀了他。” 魏长泽目 恋耽美 分卷阅读49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欲裂,怒喝了一声,手中忽然凭空召出了一把周身漆黑的长刀! 这竟是武魂之刃! 邵日宛轻轻地闭上了双眼,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52天有不测(八) 只有魔修,才能召的出武魂之刃。 阵内顿时一片惶然大乱! 毒妻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明白了恐怕今日是绝难善终,她自然不肯白死,反手一翻露出涂黑的指甲,片片指甲里蓄着的都是无解之毒,直接向着邵日宛胸口掏去! 魏长泽暴怒,瞳孔渐渐变色,一点一点被黑色腐蚀,武魂之刃辟地,生生将大地成两半,裂痕向着毒妻飞速的延展过去! 毒妻瞪大了眼睛,更是激怒,索性要与他拼个鱼死网破,尖锐的手指飞快一挥,却忽然被一双冰冷的手抓住了。 邵日宛低着头,用最后的力气死死地抓着她的手。 人的意志总是可怕的,毒妻竟然一时挣脱不开。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道剑光闪过,邵日宛闷哼一声,直接闭上了眼睛往前倒去。 他的身上带着锁链,只能挂在半空中。 江必信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的身后,他的剑上挂着血珠,往下一滑流了下来。 他的表情仓惶无措,却有一种疯狂的神采,对毒妻道:“杀了他!” 毒妻霎时反应过来,飞身离地,毒气自袖口喷射而出,将邵日宛背后的剑伤腐蚀溃烂。 再一抬眼却发现魏长泽已经飞至面前,他面若寒霜,眼神好似淬毒的钢针一样,直直地将她钉死在了原地。 魏长泽甚至一句话也没有说,武魂之刃震出,四周环绕漆黑的光束,犹如雷电一般缠绕迸射,直接横劈进了毒妻的胸口,将她生生地劈成了两半! 腥红地血水喷溅到了魏长泽的脸上,他甚至毫无反应。 毒妻双目就这样睁着,带着惊恐与不可置信,连一声也未出直接倒了下去。 她的胸口几乎被邪劈断裂开,血肉模糊,江必信膝下一软,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魏长泽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 江必信道:“不……你不能……” 魏长泽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江必信慌张道:“我是江家独子,你爹知道了你在做什么定要杀了你!” 魏长泽理也不理他,武魂之刃崩裂出前所未有的火花,他直接扬起了手。 江必信退无可退,被逼到了墙角处,他惊恐到极点反而被逼出了愤怒,低吼道:“魏长泽!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对你笑脸相迎,你又是什么模样?!你与你的这个大师兄,处处针对于我,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处处压在我的头上,当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吗!!” 武魂之刃高高扬起,直接劈了上去―― 就在此时,忽然身后传来了一声怒斥:“住手!” 那个老头子一个拐杖抡了过来,直接打在了魏长泽的肩膀上,他皱眉忍下,一声未出。 老头子道:“世子,住手。” 江必信认出了这个人,马上疾言厉色道:“魏仲!还不让他住手!?” 魏仲道:“江公子,你逾矩了。” 魏长泽冷然道:“你也想死。” 魏仲道:“世子,大局当前,还望您看清前路。” 魏长泽二话不说,一阵黑气袭来,直接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手扼住他的脖颈道:“你当时就是这样眼睁睁看着邵日宛被他们掳走吗。” 魏仲低头看着他道:“他……不在您的身边是最好的。” 魏长泽周身煞气好像要实质化一般,他已经卡在了入魔的路里,而这句话好像是将他彻底的推了进去,金丹三层的内力直接被魔气吞噬,生生的膨胀炸裂,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 魏长泽踉跄着半跪下去,痛不欲生。 魏仲对江必信道:“还不快走。” 江必信仓惶的拿起剑来,就要跑出去,魏长泽却怒吼了一声挣扎着站了起来,道:“死吧!” 之间他横劈出一刀紫黑煞气,那风刃劈天裂地直冲着江必信而去,魏仲急急地上前想要上前挡住,可此时魏长泽已不仅仅是金丹三层的功力了,他完完全全的吸收了吴峰的功力,已经步入吞噬三层,就算是他还尚未将其完全控制,也绝不容小觑。 魏仲此时根本无法敌过,只见那道风刃直冲江必信而去,没入他的身体,让他浑身猛地惊颤一下,直接跪在了地上。 口中鲜血淋漓。 魏仲左右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魏长泽体内纠缠不清犹如数股力量在来回拉扯,他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强撑着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去。 邵日宛已然没了动静。 魏长泽半跪在地,他双手都已被血染红,此时有些微微地颤抖,抚上邵日宛的脸的时候,将他的白皙俊秀脸颊也蹭上了血迹。 魏长泽拳头攥紧,忽然举起了武魂之刃,将锁链齐齐砍断,邵日宛落入他的怀里。 他不管不顾地将真气渡给邵日宛,却发现已是一片死相。 剑气杀身,毒气入体。 魏长泽好似心口被掏空了一样,跪在地上一时怔然。 忽然间,他猛地站起来,用刀刃指着魏仲道:“你来,救活他。” 他自己的真气已经不能给邵日宛疗伤了,魔煞入体,有害无益。 魏仲沉默地看了他片刻。 魏长泽怒道:“你想死吗!” 魏仲长叹了一声,拄着拐杖走向前来,将邵日宛扶起,见他的背后已是血肉模糊,带着被腐蚀的伤痕。 魏仲盘腿坐起,将真气源源不尽地输入邵日宛的身体之中。 毫无用处。 魏仲手下点上了邵日宛背上两处大穴,最后冲出了一股强力,生生将邵日宛剩下的最后一口气吊了上来。 他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魏长泽赶紧冲上了前去,他握住了邵日宛的手,却什么也说不出,眼中的黑色还未褪去,却逼出了泪水。 邵日宛道:“……魏长泽。” 魏长泽连连应道:“我在,你没事,会好的、会好的。” 邵日宛气力不足,轻摇了摇头道:“到底,是我拖累了你。” 魏长泽咬着牙,憋着眼泪,胡乱的揉了一把脸,蹭了满是血痕。 邵日宛伸出手,替他擦了一下道:“……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你好好活着。” 他的手慢慢地划了下去,却被魏长泽握住,贴在自己的脸上不肯放下。 魏仲道:“世子,该放下,就放下吧。” 魏长泽却拿起了武魂之刃,慢慢地站起了身子。 当夜石阵之中,无一人生还,血杀之气,百日不散,秦安法会千百年来,第一次中途夭折。 这世上多了一个魔修,叫魏不忌。 死了一个剑修,叫魏长泽。 常有孩提在夜里啼哭,父母长者口中恐吓孩子的故事也换成了魏不忌血洗天极门。 有人传言,魏不忌本不叫魏不忌,他是当今圣上魏广延之子,在魏广延还未当上皇上的时候遭奸人所害,迫不得已把这个儿子给送了出去,本想让他当个道士,却没想,等他登上了皇位,想将儿子接回来的时候,自己的儿子却入了魔。 这传言并不知真假,没有人见过当今圣上,更没人见过魏不忌,因此只凭人随意去说了。 在这世上,魏不忌的仇敌太多了,但后来,一个也没有了。 江家倒了,十六年前,江独参了魏广延一本,让他妻离子散,十六年后,魏广延登基为帝,下的第一道皇令,就是江独一脉株连九族。 毒妻为前皇后一派做事,前者死在魏不忌的手中,后者死在了魏广延手中。 变革总要流血,更何况本就沾染仇恨。 所有曾挡在魏不忌面前的人,都消失了,包括魏仲,那个跟了魏家四十年的山羊胡老头子。 他彻底堕入了魔道,到底成了杀人如麻的魔修,为世人所喊打喊杀,人人当他现世修罗,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魏长泽算是输了,隐忍一生,没有逃过命运捉弄,只因为这书中的扯淡的剧情,让他总也难以逃脱。 但也算赢了,手刃仇敌,快意凛然。 酒馆里,一个说书先生正讲得眉飞色舞,“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魏不忌却已经赶来,正对上石阵数人,见此情景那是又怒又恨,只看他右手一震便召出武魂之刃――” 这边的矮桌旁,一个男人正听得兴起,他周身穿戴不俗,头发规规整整地收拾好盘起,眉眼既雅又俊,却盘着腿在一旁嗑瓜子。 门被推开,一个黑衣短褐男人走了进来,带进了一屋子的风雪。 李舒冲他扬了扬下巴,“下雪了外边儿?” 魏长泽道:“他怎么样?” 李舒却扔了个花生,那嘴接住了道:“你这煞气是不是又重了,也收敛些吧。” 魏长泽又问了一遍,“他怎么样了。” “挺好,”李舒笑道,“比你还好呢。” 53龙游浅溪(一) “挺好,”李舒笑道,“比你还好呢。” 魏长泽扔给了他一个包袱,道:“这是这个月的。” 李舒接了过来,“好。” 魏长泽顿了一下,然后直接站起了身,“我走了。” “等等,”李舒道,“不跟我喝一杯?” 魏长泽道:“戒了。” “那就看我喝两杯,”李舒挑眉笑道,“给个面子?魏不忌。” 魏长泽犹豫了一下,坐了回来。 李舒带着试探道:“方胜时常提起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 魏长泽道:“不去了。” 李舒叹气道:“那天听郑老头说,你杀了尚衷?” 魏长泽冷淡道:“拿钱办事。” “别再杀人了,”李舒看着他道,“你这煞气这么重,是不打算好了吗?” 魏长泽抬眼迎上他的视线,“早已经没有退路了。” 李舒又是一声长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总之,抽空便过来看看吧……他,也惦记着你。” 魏长泽再次站起来道:“药没了就给我传信,我走了。” 李舒失笑道:“我李家难道还会缺了他的药吗?” “多谢。”魏长泽道。 李舒笑叹着摇头。 今年的春天来得很迟,冬风一直压在头顶不肯散去,方胜总是会想,为什么冬天还不过去,然后才恍然意识到,才刚刚入冬而已。 献伏王府中今日无事。 方胜小心翼翼地端了一碗汤药,用背推开了门,走进了屋里。 邵日宛坐在桌前,安安静静地看着一本书,日光有些昏暗,他也许久没有翻上一页。 方胜将碗赶紧放到了桌上,用手指掐着耳垂呲牙咧嘴地喊着,“烫烫烫烫。” 邵日宛微微笑了,他动作有些迟缓僵硬,放下了书,看着他。 方胜坐到他身边道:“今日的药,太烫了,你等一等再喝。” 邵日宛自然没有回应,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方胜自顾自地说道:“好冷啊,这个冬天,你这屋子暖和吗?”说着他四下望了望,“是不是该多加点炭火往这边。” 邵日宛端起了药碗,却顿了一下。 方胜见此,轻咳了一声,“换药了……是魏师兄昨日送来的,现在宋道长已经不把药方往这边送了,直接给魏师兄叫他去弄。” 邵日宛偏过头来看着他。 恋耽美 分卷阅读50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我没见到他,”方胜道,“是我哥见到的,我哥说他一切都好,等你好了,便来接你回去了。” 邵日宛便转过头,一瞬不瞬地盯着桌上的这碗汤药。 方胜也随之沉默了。 过了须臾,方胜却忽然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道:“大师兄,魏师兄为什么不来看你啊。” “你受了那么多苦,”方胜抽泣道,“他怎么能不过来看你一眼呢。” 邵日宛笑了笑,伸手替他擦了擦脸颊的泪痕,轻轻摇了摇头。 方胜低头道:“你受不得煞气,那就让他离你远一些,这到底有什么难的?” 邵日宛端起了桌上的药碗,缓慢地,一饮而尽,然后冲他笑了。 方胜趴在桌上,红着眼眶看着他道:“大师兄,你什么时候能好啊。” 邵日宛捏了捏他的脸,眉眼温和。 宋长彤下午的时候到了,他每隔三个月会过来看一眼,今天正好到了日子了。 他从来都是风风火火,推开门便道:“药吃了吗?魏不忌送过来了吗?” 方胜一路费力的跟在他屁股后面,赶紧道:“送来了送来了,这些天一顿都没落下。” “那你还想落下几顿是怎么着?”宋长彤好笑的问道。 方胜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那……我大师兄快好了吗?” 宋长彤对邵日宛道:“来,衣服脱了我看看。” 方胜:“……” 邵日宛的背上可以说一片狰狞的伤痕,泛着紫青色,表面被新皮覆盖。 宋长彤插了一根银针在他的背上,“有感觉吗?” 邵日宛先是摇头,却忽然顿了一下,轻轻点点了点头。 宋长彤接连刺了好几针,问道:“怎么样?” 邵日宛缓缓地点头,一时也有些茫然地回头看了一眼。 宋长彤道:“慢慢熬吧,快要出头了。” 方胜瞪大眼睛道:“多久?我大师兄要好了吗?” “毒已经要了他大半条命了,”宋长彤道,“哪有那么容易好的,只能慢慢地等着,一个月不行,就两个月,一年不行,就两年,总之,急不得,急也没有用。” 邵日宛当初被送到宋长彤手中的时候,是已经断了气的,被魏长泽用箍魂符锁住了魂魄不散,在断了气的身体上,耗尽了气力。 救回来了,毒也彻底毁了一个人。 在整个疗伤排毒的过程中,魏长泽都不得近身,他身上的邪煞之气太重,会侵扰毒血,而且邵日宛太虚弱了,几乎只剩下了一口气吊着,魏长泽甚至只要一走进,就能将这口气扑灭。 那日魏长泽站在门外,再未见过邵日宛一面,一转眼便是三年。 自从邵日宛再次睁开了双眼,便没有见过魏长泽。 最开始什么都不方便,眼睛也看不大清,身体也不是很灵便,嗓子毒哑了也说不出什么话来,现在倒是好了很多,只剩下嗓子还是有些问题。 有时候会从方胜和李舒的嘴里听到些关于魏长泽的消息,邵日宛并不主动去问,但如果他们说了,他便听着,只是从他们嘴中听到的都已经将事实过于美化了。 邵日宛心知这并不可能,但信这些总比担惊受怕要好得多。 宋长彤道:“现在要是想见姓魏的那个小子便见吧,让他收一收自己的煞气,整日弄得好像苦命鸳鸯一般,我救人还救出不是来了。” 他眉眼清秀,看上去就像个白净纤细的少年,嘴上说着咄咄逼人的话,却也帮了他三年。 赤胆城外,一批人马赶来,扬起一片沙尘。 此城已空,为瘟疫和饥荒所累,已是弃城,只住了些流寇和亡命之徒。 魏长泽就在此处。 青砖绿瓦,高阁之上。 一黑衣少年跪在魏长泽脚下道:“恳请您收我为徒。” 魏长泽向下看了一眼,这少年身后还跟了数个随从。 少年抬起头道:“请您收我为徒。” 他扬了扬手,身后的仆从顿时呈上了一把铮亮的长剑。 “这是我族世代相传,聊表心意。” 魏长泽在看到这把剑的时候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愕,少年马上抓住机会道:“门外还有一匹汗血宝马。” 魏长泽道:“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少年道:“此剑属水,百年一场洪水,曾将这块玄铁自湖底冲出,命名‘沙湖剑’。” 就是这把剑了。 书中,赤胆老祖的佩剑,就连外观,都和游戏中所设计的一模一样。 如无意外,门外的那匹马应该叫‘澈胆’。 少年上前一步道:“我族人为外寇所侵,人道中原唯有魏不忌才是人中龙凤,恳求您收我为徒,让我有朝一日手刃仇敌,让异族蛮荒的鲜血洒遍乌恒!”1 魏长泽坐在上面并无甚表情,少年却感受到了一阵漠然冰冷。 他正是壮志热血的年龄,昂胸道:“你可是嫌这些不够?” 魏长泽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楼烈。” 魏长泽道:“你可知道魔修是什么意思。” “就是成不了仙呗,”楼烈满不在乎道,“人活一世何必像个苦行僧一般,入魔便入魔,至少人人惧我怕我,让我肆意妄为。” 魏长泽看了他片刻,“你生来便已入魔道。” 楼烈咧嘴笑道:“那你更该教我了。” 结果到了最后,所有魏长泽该有的命运,都会还到他的身上。 魏长泽道:“留下吧。” 他这么多年好似在黑夜中行走,而他走的每一步看似是自己的选择,但其实除了他所走的路以外,周围都是荆棘遍地,他并无可选,只能按照这条路一路走下去。 他曾在黑夜中见到了名为‘命运’的猛虎,它就用那双邪恶的、冰冷的、森绿色的眼睛盯着他,它不言语,只在剧情偏离之时将其拨正,将惩罚将于他与他所爱之人的身上。 多年暗夜行走,他终于明白了,一脚深陷泥潭之中,他拔不出来的,也不能反抗什么。 楼烈笑容阳光灿烂,带着少年意气,魏长泽却只能看到命运的恶意。 串串爆竹噼里啪啦的炸响,四处都是一片喜庆的火红,献伏王府今日极为热闹。 楼烈在走廊里一阵疾跑,却正撞见魏长泽披上了大氅往外走去。 楼烈道:“师父,你去哪?” “自己练吧,”魏长泽只是道,“我今日不回来了。” 楼烈愣了一下,“今天过年啊!我打了两只鸡呢!” 魏长泽却直接扬长而去,飞身消失在了院中。 献伏王府中有一处清静的院落,平时并无往来的人,小王爷整日无事便赖在此处,不过今日他并没有来。 邵日宛坐在桌前,慢慢地品着一杯茶,外面是没完没了的爆竹声,窗子上也贴了窗花,倒是极为应景。 一股真气冲着院落而来。 邵日宛的手顿了一下,半天没有动弹。 直到那股真气越来越近,那人已经走到了门前,邵日宛恍然反应过来,放下了白瓷杯子,忽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门上投射出一个高大男人的阴影。 邵日宛慢慢地走了过去,将手放在了门框上,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外面又是一阵吵闹的爆竹声。 魏长泽终于开了口,声音低哑道:“你……身体怎么样。” 邵日宛摇了摇头,却忽然想到,他看不到。 魏长泽只是站在那里,他不说话,两人便只能沉默。 邵日宛张了张嘴,他已经三年未开口吐过一个字,此时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魏……,”邵日宛忽然说出了一个字节,他手放在门上,“长……泽。” 他声音嘶哑,却说得清清楚楚。 邵日宛道:“魏……长泽。” “魏长泽。” 他忽然下定了决心,要将门打开。 魏长泽道:“别。” “我可能注定失败,”魏长泽终于道,“……可能无法摆脱这个剧情和结局,大师兄。” 邵日宛紧抿了嘴唇,一把将门打开,看见了魏长泽泛红的眼眶,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 魏长泽紧紧地将他抱住,咸湿的泪水都沾湿了对方的衣襟。 魏长泽许久之后,带着浓重地哭腔道:“我觉得对不起你。” 邵日宛拼命地摇头。 “我爱你,”邵日宛嘶哑道,“我爱你,我们一起。” 魏长泽道:“好,我们一起。” 方胜今日很开心,一直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邵日宛抱了他一下,道:“我,走了。” “你要常来看我,”方胜道,“我要是得了空也会去找你的,你多练说话啊,让魏师兄陪着你多说些话。” 这些年来邵日宛一直看着方胜长大,亲眼见着他经历了那么许多,却仍像一个赤子一样,有着天真赤诚。 而他与魏长泽,已被打磨地面目全非,只是不幸中的万幸,两人一直不曾放弃彼此。 54龙游浅溪(二) 魏长泽将大氅脱下披在了邵日宛的肩头,一把将其打横抱起,足尖一点飞身上檐,走了。 方胜站在院中不住的向二人挥手。 严冬终于要过去了。 魏长泽的身体很冷,邵日宛贴近他的胸膛,那颗心脏依然跳动得十分有力。 两人并没有走出很远,魏长泽便停下了,带着他进了一家酒馆,今日是年三十,仍开张的酒馆不多,街上的人也很少,只不过这间酒馆却依旧热闹非凡。 二楼的窗口是个好位置,四处都已坐满了人,只有这一处还空着。 店小二见了魏长泽,便直接将他往此处引,“给您留着呢。” 魏长泽道:“上菜吧。” 邵日宛要将大氅解下来,魏长泽道:“窗口透风,穿着吧。” 他仍然温柔体恤,却披上了冷淡的外衣,许是因为入魔杀戮气重的原因,魏长泽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邵日宛并不将这些放在心上,只要他还是魏长泽,骨子里的脾气永远都不会变的。 疗伤这些年三年,邵日宛几近辟谷,不沾油腥,不碰辛辣荤肉,每日只用汤药吊着,偶尔喝些药粥,已经算是好食欲了。 魏长泽显然是这些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一道道菜陆续上桌,都是些清淡小菜,佐以参汤,菜丸子团成一团,极为讨喜,桂花糕和冰皮月饼最后上的,放在了离他最近的位置。 邵日宛笑了,“还、行。” 魏长泽道:“你且慢点吃,好好嚼嚼,贵着呢。” 这正是当初邵日宛对他说的话。 邵日宛失笑,摇了摇头。 他说话仍不大方便,声带感觉有些撕扯着的疼。 幸而两人也并不需要怎样的交流,三年未见,就连沉默也恰到好处。 邵日宛吃不下很多,每个菜尝点,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魏长泽偶尔给他布菜,“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邵日宛摇了摇头。 “再吃点吧,”魏长泽道,“瘦成一把骨头了。” 这顿饭吃得很清静,大部分时间是魏长泽在看着他,没有旁时那些吵吵嚷嚷,却也算是见了人气儿。 挑了一个正午最暖和的时辰走出了酒馆,趁着太阳还好,两人回了赤胆城。 邵日宛在见到赤胆城门的时候顿了一下,抓住了魏长泽衣领,看着他。 魏长泽当时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将他带了进去。 楼烈正在院里杀鸡,放了一地的血 恋耽美 分卷阅读51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见魏长泽回来了抹了一把脸,结果连脸上也蹭上了血道子。 他看见了魏长泽竟然抱着人,便问道:“这是谁啊。” 邵日宛看了一眼魏长泽,也想问这个问题。 魏长泽道:“以后别在院子里杀生了。” 楼烈愣了一下,“那我去哪啊。” 魏长泽却不再回答,转身带着邵日宛走了。 邵日宛问道:“你、收了徒弟?” “嗯,”魏长泽一脚踢开门,“那小子带来了‘沙湖剑’和‘澈胆马’,若不留下恐怕还要影响剧情,招来些麻烦。” 邵日宛听了这两件东西的名字,也沉默了。 魏长泽道:“现在的剧情都在一点一点地回到正轨,好像如果我有意地改变了什么,就会惹来些麻烦。” 就像秦安法会。 邵日宛道:“江必信已死。” “对,”魏长泽抚上了他的脸颊,轻声道,“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邵日宛在赤胆城住下了。 他重伤未愈,魏长泽第二天抽了个空,给他搬来了一箱子的书让他闲的时候看,功法心经,不世传的秘笈剑谱就堆摞在一起,如果不是邵日宛这些年多少懂行了,恐怕只当这些是废书了。 他的经脉毁的差不多了,宋长彤说还有些可能恢复,但实际上他自己也清楚,这不大可能了。 若说遗憾、愤恨、都是有的,只是既然那些人都死了,这波不亏。 魏长泽还找了些药书,话本,乱七八糟的一大堆,恐怕是见了什么就拿了什么,有时会有些人上门来找他,然后他人就不知去哪了,有时是三五时辰,有时是一白天,但从不在外过夜,不到天黑便一定回来。 只是回来时一定带了一身的煞气。 两人住在一起,就算魏长泽再如何压制,躲在外面平息多久,邵日宛也能感受的到他身上越来越重的煞气。 这日又是如此,上午的时候院中来了两个黑衣短打男人,不过多时,魏长泽便出门了。 一直到了快日暮时分才回来,还煞有其事的躲在外面待了一会。 邵日宛一把将门打开,道:“进来。” 魏长泽本是倚在树干上想事,此时顿了一下,看了眼他的脸色。 邵日宛率先转身进了屋里。 他只得跟上。 “今天好些了吗?”魏长泽咳了一下,“吃了东西吗?” 邵日宛道:“你出去干什么了?” 魏长泽犹豫了一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说。”邵日宛道。 魏长泽苦笑道:“你当入魔只是随便说说的吗?” 邵日宛从未这样以为,他已经在这三年里将最糟糕的情况都设想过了。 魏长泽道:“杀人、杀妖,我见了血能平静些,也能变强,慢慢的。” “我不能再输了,”魏长泽道,“我得突破,才能让你我不受任何威胁,你能接受这些吗?” 邵日宛道:“能。” 无论是什么样的魏长泽,他都能接受。 魏长泽笑了,“对,你必须能。” 两人手握在一起,微微晃着,坐在一起。 又过了两天的时候,方胜过来过一趟,他现在也姑且算是个人物了,颇有些架势,带了些人前拥后簇的,让院里热闹了一次。 楼烈看着心烦,躲了出去。 方胜好奇道:“那个孩子是谁啊。” “他的徒弟。”邵日宛道。 方胜颇有些不可置信,“魏师兄还有徒弟?” 邵日宛笑了,点了点头。 魏长泽今日正好无事,走了进来坐在了一旁。 方胜有些不好意思,主动问道:“魏师兄,你收了徒弟?” 魏长泽‘嗯’了一声。 他这态度算不上热络,方胜一时没接上话。 邵日宛便主动问道:“李舒呢?” 说到这,方胜的神情便忽然落了下来,“我哥回十二坞了。” 这已是众人都料到的结局了,李舒将一切都让给了方胜,让他的弟弟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小王爷,那么整个献伏王府便没有了他自己的容身之地。 他会回十二坞,当符修掌门人。 邵日宛道:“这也没什么,他闲了会回来看你的。” 方胜却道:“他挺忙的。” 魏长泽站起身来,“少让你大师兄说话,我出去了。” 方胜‘啊’了一声,问邵日宛道:“魏师兄……去哪?” “练功。”邵日宛道。 方胜在献伏王府只有他与李舒这两个熟识的人,现如今都走了,只剩他一个人,此时倒有些少年的模样,凑着跟邵日宛待了许久。 大约快日暮时分,楼烈回来,带了一身的血迹与杀气,自门口走过时让人难以不去在意。 方胜往窗外望了一眼道:“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邵日宛却没有言语。 隔壁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摔打碎裂声,俩人一惊,马上站了起来。 楼烈瞬间转身往魏长泽修炼的门口奔去。 邵日宛的身体其实并不灵便,他踉跄了一下,被方胜扶住,楼烈见了他二人,拦住道:“你们干什么?” 邵日宛冷然道:“让开。” 楼烈道:“师父在修炼。” 方胜看了眼邵日宛的脸色,对他道:“你还是让开吧。” 房内又是一阵瓷器的接二连三的碎裂声,邵日宛上前一把推开了楼烈。 邵日宛其实并没什么力气,楼烈颇有些冲动想要还手,却还是忍了下来。 方胜还警惕着怕他动手,把手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邵日宛直接将门推开,一股黑煞之气迎面便扑了过来,他直接便冲了进去。 魏长泽栽倒在地上,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甚至连一声闷哼也未出,只是层层地冒着虚汗,脸色煞白。 邵日宛只是刚一迈步,魏长泽便喊道:“别进来!” 方胜忽然想到了邵日宛体内的余毒并未清干净,上前一步便要将他拉回来,却被邵日宛一下子挥开。 他就一步步走到了魏长泽的身边,将他抱在了怀里。 那煞气似乎要刺破他的皮肤,毒气似乎也真的有些上涌让他四肢有些麻木,魏长泽咬紧了牙关将所有的痛苦锁在身体里,不显露出一丝一毫,他拼命克制,他自知不能让邵日宛在受伤,他只能拼命地、仿佛濒死一般地、将全部的异动的真气逼回丹田。 邵日宛安静地坐在地上,怀中抱着魏长泽,若不是这屋中已经冷若冰窟,这场面只像是午后情人间的闲趣。 魏长泽日后每次突破都将遭此大劫,魏长泽之前的每次突破也都已遭此大劫。 这没关系,以后刀山火海,有他生死作陪。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的注释我又忘了写了,1乌恒:是古代一个少数民族,如今已经不能具体定位了,大概就是在内蒙古附近吧。 55龙游浅溪(三) 方胜吓了一大跳,上前一步道:“这怎么办?” 楼烈拉着一张脸道:“他是要突破了。” 方胜并不知其中原委,问道:“魔修突破都是这么痛苦吗?” “跟是不是魔修无关,”楼烈道,“他自己的问题。” 邵日宛道:“方胜,你带着楼烈出去转转吧。” 这话便透着了亲疏有别,楼烈已在这赤胆城内住了有些时日了,方胜确实第一次来,他却是开口便让方胜将楼烈带出去转转。 楼烈脾气自然是不好的,听此一言拂袖便走。 方胜左右看了一眼,赶紧跟着跑了出去。 屋中只剩下了二人。 魏长泽始终未开口说什么,他一直死撑着,不露颓态,不言痛楚,邵日宛也一句不安慰,只守在一边。 天有霾,显得暗沉无比,好像要日落了一样。 魏长泽许久后终于缓和了些,撑着胳膊重新坐起,报守和一,将体内燥郁的真气慢慢归拢,他将入离识期,倘若今朝事成,遍寻神州大陆又有几人能出他之右。 这世上又有多少个人,能真的走到离识期而形神不散,心志如一。 倘若有,那人定是他。 他可以在无尽的黑暗中挣扎,他能忍下所有人所不能忍,能一声不吭受凌迟之刑,因为他生来不同。 有的人一辈子也认不清自己,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而也有的人却能看得清楚明白,魏长泽从来都知道,他生而不同。 他自到了这个世界,无论是磨砺还是幸福都太过深刻,这些都太过了,是时候结束了。 他之前向邵日宛许过很多承诺,是时候该还愿了。 从今往后谁也不能挡在他的面前,谁也不能让邵日宛吃一丁点的苦。 他必须站起来,顶天立地。 烈火在体内灼烧,皮肤却如坠冰窖,意志也被不停的拉扯着,无数的声音和脸庞在脑海中不断的挤压冲撞,他死死地咬紧牙关。 方胜守着楼烈这尊大爷半天,两人坐在城墙上,看着下面的护城河,已经是一片冻土。 这里已是一片荒凉,方胜的目光时常望向西北方向。 楼烈不耐烦道:“我回去了。” 方胜愣了一下,“别……啊,魏师兄还没突破呢。” “他不愿见我,我更懒得掺合,”楼烈直接道,“回去睡觉。” 方胜‘哦’了一声,“那你回去吧。” 楼烈本已经转身,看了他这幅神情又感觉膈应的慌,走回来道:“我平生最恨怯懦之人,你有话便直说。” “……,”方胜,“我没话啊。” 楼烈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唉你等等……”方胜忽然道,“你家是哪的来着?” 日头当真慢慢地落下来了,染红了一大片天。 方胜道:“大概是个叫‘朔方’的地方。” 楼烈道:“没去过。” “那算了,”方胜笑道,“我哥在那呢,你知道十二坞吗?他是掌门人。” “不知道,”楼烈完全没什么兴趣,“还有什么事。” 方胜道:“没事了。” 楼烈道:“朔方距此地有七日车程,遍是奸杀掳掠无处逃窜之人,你若想去提前备好了棺材钱。” “嗯,”方胜不欲与他置气,只当听不出他言语中的奚落,“我不去。” 两人正说着,忽然从身后传来了一阵巨大地真气涌动,那真气霎时间好像冲撞进了人的五脏六腑,一股深切的来自人内心最本能的恐惧慢慢地爬上了二人的皮肤。 楼烈顿了一下,转身便走。 方胜也立刻反应过来,快跑两步往住处赶去。 魏长泽短暂的昏迷了片刻,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珠还是纯黑的,然后慢慢地褪去。 邵日宛伸手给他擦了擦汗,被魏长泽自然地握住了手,放到嘴边亲了一口。 魏长泽道:“什么时候了。” “不清楚,”邵日宛往窗外看了一眼,猜测道,“晚上了吧。” 他许久为开口,此时嗓子更哑了。 魏长泽便站起身来,他有些虚浮,摇了摇头稳了一下,将手递给了邵日宛。 邵日宛伸出手放在了他的掌心,冰凉的吓人,然后借力也跟着站了起来。 魏长泽随意道:“没料到这么快,还想着坐一会就带着你和那小子出去玩一圈。” “也好,”邵日宛道,“就到这里为止吧。” 魏长泽看了他一眼,笑了,却没有回应。 邵日宛正要开口,门却被推开了,方胜冲了进来,“魏师兄。” 恋耽美 分卷阅读52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看见他全须全尾地站在这,又马上笑道:“恭喜魏师兄突破了。” 他已经是个王爷了,倒还像是那时跟在两人身后的小少年。 楼烈站在门外,往里看了一眼。 魏长泽冲他点了点头。 楼烈挑了下眉头,转身走了。 邵日宛对方胜道:“你今晚留下住吧。” “你别多说话了,”方胜笑道,“我得走了,只得了这一天的空闲。” 献伏王府的车马一直等在城外。 方胜道:“我还没听说过中原有离识期的修士,魏师兄。” 他用的是修士这个词,而没说魔修。 魏长泽呼噜了一把他的头发,“如果有人欺负你,来找我。” 方胜便笑着应了,很欢喜的样子。 他又待了片刻便回去了,献伏王府于他其实极为陌生,活着都不轻松,他比旁人更要累一些,更要谨慎一些。 这次突破之后魏长泽显然像是移开了心口的一块大石一般,不似头两日那般紧绷着。 第二日一大早,两人出门了。 北国的冬天一向来得猛烈,大雪封城是常有的事,新年过后依然凛冽。 邵日宛穿了一件靛蓝白边的复襦1,里面依旧是件白袍,大氅围着一圈兔毛,穿得严严实实,只将泼墨长发披在身后,迎风乱飘,在雪地中极为挑眼。 魏长泽随意穿了身短打,牵着他的手慢慢地走。 两人不常说话,邵日宛将衣袖往下拽了拽,护住了两人的手,避开冷风侵袭。 那日也是这是这样的大雪,邵日宛背着魏长泽逃了一天一夜,好像就是昨天的事一样。 魏长泽道:“塞外的雪比这的好看。” 邵日宛道:“也比这冷。” “倒也是。”魏长泽笑道。 一阵风袭来,卷起了大片的雪花。 邵日宛转头看了一眼,身后是一片山河莽莽。 “你给我唱首歌吧。”邵日宛回头道。 魏长泽难得的又像以前一样,痞道:“好听吧。” “好听,”邵日宛道,“我挺想你的。” 魏长泽顿了一下,攥了攥邵日宛的手,“你知道那首歌的意思吗?” 邵日宛看着他笑了,“不知道。” 魏长泽慢慢地开口,唱道: “ off your throne and leave your alone(从你的王位上下来,让你自由) so t ge (有些人必须改变) you are the reasog f (你是我一直在等待的理由) so hold the key (有些人拿着钥匙) well i’ he end and i jt a’t got the ti (我终于接近了尾声,我没有时间了) and i’ wasted and i (我浪费了时间) ’t fd y way ho (找不到回家的路)”2 邵日宛没有听过后半段。 魏长泽抬起他的手在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道:“邵日宛,你就是我的家。” 邵日宛几乎已经想象出在现代,魏长泽的模样。 他学历高,出国镀过金,长相帅气工作轻松,也许平时也会跟朋友出去小聚,会干了一口酒,跟朋友笑骂两句脏话。 平常上班会穿牛仔裤运动鞋,牛仔裤应该会挽起一块,露出脚踝,既不正经又帅气。 他不怎么缺钱,又会看着你的眼睛说话,深知撩人的技巧,可能经常收到女人的暗示,也可能交过女友而没敢告诉他。 在家穿t恤,把鞋一踢就躺在床上撑着胳膊看着手机的消息。 周六周日睡到中午才起,睡眼惺忪地洗漱,头发睡得翘了两根。 他活的很随性,也算是成功。 是穿越将他重塑,逼他成长,让他一步一步地变成了那个魔修魏长泽。 魏长泽道:“其实忘得差不多了,可能会唱错几句。” “我没听过,”邵日宛道,“就当你是对的了。” 两人沉默了一瞬。 “我之前总觉得心里没底,给你承诺了什么也都没负起什么责任,”魏长泽开口道,“你是因为跟着我才吃了苦,我很对不起你。” 邵日宛没有说话。 魏长泽笑道:“我算是如你愿勤学苦练了,就这点能耐,以后把那些都慢慢还给你。” 邵日宛道:“我们一步一步走吧。” 这次不用再急了。 两人没什么目的的在雪地中走了一段路,邵日宛身上的伤还未愈,寒风刺骨,魏长泽将他带回了家中。 邵日宛如今很少佩剑出门,他将那块墨玉麒麟剑穗挂在了腰间,在魏长泽将他放下时,往下一滑,冰凉地磕在了他的手腕上。 魏长泽忽然想起了件事,从墙上取下了个梨木剑盒,道:“你拿着吧。” 邵日宛大概猜到了里面是什么,将那黄铜小锁打开,盒盖瞬间弹了起来,一把流光银白长剑横列其中。 邵日宛道:“我要它干什么。” “拿着玩吧,”魏长泽随意道,“拍核桃都行。” 邵日宛:“……” 1复襦:《孤儿行》:“冬无复襦,夏无单衣。”复襦指有絮的襦,其实就是加绒马甲…… 2出自胡德夫《't fd y way ho 》 56否极泰来(一) 室内光线偏阴冷的色调,主座左右各摆了两个香炉,袅袅地往上散着白色烟雾,日光透过窗棂打在了地上,照出一方跳动的灰尘。 楼烈进门便道:“教我功法。” 魏长泽坐在桌前看着一封信,此时抬眼看了看。 楼烈道:“日日都是这些小儿科的东西,我家国未复,哪有这样的闲工夫。” 魏长泽道:“你想学什么?” “先是入道,”楼烈看着他,眼神中闪着执着,“然后将你毕生所学尽数传授于我。” 魏长泽却平淡道:“你生来就已在道中,何谈入道。” 这话在楼烈见他的第一天时,魏长泽就已经说过了。 楼烈道:“这什么意思?” “入道凭机缘天份,”魏长泽道,“你天性嗜杀,不需参悟,已在魔道之中。” 楼烈微微皱眉,看向他。 魏长泽道:“我需要告诉你的只有一条。” “这天地间最好走的一条路便是成魔,”魏长泽道,“但世人却对其避之不及,百年间出的魔修一双手也可以数的出来,你可想过这是为什么?” 楼烈道:“世人鼠目寸光,道貌岸然。” 魏长泽却看着他道:“是因为自你入魔起,就要开始受烈火灼心之苦,你的意志不受你控制,犹如走在刀尖上,一面是地狱修罗,一面是道义不容。” “你要杀人,你的手举起刀,你仅存的良心却在审判你。” “多少人被此逼疯,彻底沦为杀戮的工具。” 楼烈道:“我不惧杀人,弱者即为可耻。” “所以你生而便是魔修,”魏长泽道,“你所需面对的与我不同,是以我没什么可教你的。” 楼烈忽然问道:“你因何入魔?” 魏长泽平淡道:“因杀。” “世人传言,你是当今皇子。” 魏长泽随意道:“没那个好命。” “楼烈,”魏长泽正色道,“不出百年,你定会掀起腥风血雨,我只告诉你这一句话。” “强者是无人敢逆,而不是时刻想杀。” 楼烈性情暴戾,又掺杂着少年的热血与执着,这样天生便是带着杀戮出生的人,很难藏其锋芒。 魏长泽绝不算个好师父,‘手把手教你入魔’这种事想也别想。 魔修从无定数,哪怕他走出去吃精怪的妖丹,都能直接升到吞噬期,他只会把心法传授于他,在他偏离的时候将他拨正,然后让他自己去走自己的路。 这日清晨,天有些寒,赤胆城街上一片空空荡荡。 百里之外的酒馆,魏长泽和邵日宛坐在临窗的位置,桌上有点小菜,两人都没怎么动过,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闲混。 这处酒馆大约有百年的历史了,生意一直好。 邵日宛道:“他身上的煞气已经快赶上你了。” “我是魔气入体,怒气冲撞了才入魔,”魏长泽随意道,“当然赶不上他,天生干这一行的。” 邵日宛失笑,喝了口茶水。 魏长泽道:“这东西没法教,让他自己去受着吧。” 邵日宛却只是说道:“我不管你们之间的事。” 魏长泽饶有趣味,“哦。” 邵日宛没接茬。 魏长泽忽然站起来坐到了他的身旁,“我怎么觉着你这口气不太对?” “你想听什么口气,”邵日宛索性搁了杯子,看着他道,“劝你为人师表,尽心尽力?” 魏长泽笑了,“这个不成,我这闲心恐怕都有了用处了。” “那孩子和我不大对付,”邵日宛看了他一眼,直接道,“你自己心里掂量清楚就行了,多得我就不说什么了。” 他从不将这些事情搁在心里,直接点给魏长泽。 魏长泽笑得开怀,凑近他道:“这可是酸味啊。” 邵日宛没好气的给了他一眼。 魏长泽道:“你是当人人都是断袖,还是当你老公太帅了?” “都没有,”邵日宛道,“我当给你敲个警钟。” 两人其实心里都清楚,楼烈并没有旁的想法,邵日宛只是不喜有人过于亲近魏长泽,这也算是人之常情,他与魏长泽三年未见,刚一回家就见还有个陌生的少年,这估计谁也心里膈应。 况且这少年还亲近魏长泽。 魏长泽笑过之后道:“他没这个意思,你放心吧。” 不过心里倒还是乐得不行。 邵日宛对此表示无所谓,这番心思也没什么不能告诉魏长泽的,也并不觉得丢脸,俩人本就该把什么都说开。 他已经在尽力赤诚坦然,因为如今的魏长泽心防很重,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心里也更踏实,两人已经决定过一辈子,那就得好好经营。 魏长泽正要说话,忽然视线转了一下。 一个黑衣胖男人走了过来,躬身道:“请问您可是魏不忌。” 魏长泽扫了一眼大堂之内的众人,道:“寻仇?” 这两年来他早已经遇上过数次这样的事情,业务熟练。 胖男人一抬眼,“不知您可还记得尚衷尚老爷。” 就是来寻仇了,魏长泽直接站起身来道:“记得,把你的人都叫出来吧。” 胖男人眼中徒然迸射出阴毒仇恨的目光,嘴角抽搐了一下,“你杀我全家,我也要让你不得好死!” 魏长泽几乎每隔几日就要被这么说上一句,天天在过祭日。 胖男人话音未落便从袖中露出一把短剑,反手向着魏长泽刺去―― 魏长泽随意一脚直接将他踹了出去,将桌椅饭菜打碎一片,大堂之内瞬间站起了数人,拿起了武器目露凶光,满屋子竟然全都是托儿。 邵日宛自顾自地喝了口茶水。 魏长泽随手一召武魂之刃凭空出现,带着凛凛的黑光穿梭在空气之中,偶尔炸出两朵火光。 胖男人扶着胸口,奸笑道:“你完了,尚家二十三口,我要你血债血偿!” 魏长泽直接一道刀光甩过去,将面前数人的胸前开出一道血痕。 “想逃趁现在。”魏长泽道。 并没有人动。 胖男人爬起来道:“你才是看清楚,现在就跪在爷爷的脚下舔你爷爷的鞋,我能考虑给你和你那姘头一个全尸。” “魏不忌,”胖男人的笑油腻而阴冷,“千不该万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53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该,你不该招惹我尚家,下辈子投个好胎,省得生在帝王家还得当个洗脚婢。” 邵日宛冷道:“能不能快点动手,留着他膈应我吗?” 魏长泽回头笑应了一声,再回过神手上直接就是两道刀光飞出,有四五个男人甚至连动也未动直接应声倒地。 众人一时慌了。 忽然一个男人大喝一声,数人只扑而上。 喊打喊杀叫得凶猛,却只见得那黑煞之气冲天而出,将众人齐齐拍开,狠狠地扫在了地上、墙上。 胖男人退后一步,忽然心里开始打起鼓来。 “要是想下毒就用点儿心,”邵日宛的手放在茶盏上一圈一圈地把玩着道,“你这手艺未免拙劣了点。” 胖男人脸色拔然一遍,憋得通红,他直接跪了下来道:“仙君、仙君饶命。” 说着一句给自己一个巴掌,“小的冲撞了您,该死、该死。” 魏长泽回头看了邵日宛一眼,示意让他决定。 邵日宛道:“你随意吧。” 魏长泽便挥了挥刀身,示意他赶紧滚。 他今日不想见血,已经是处处给了生机了。 胖男人便赶紧接二连三的磕头,“谢仙君、谢仙君不杀之恩!” 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掌柜的猫着腰上楼,果然看了一片狼藉,倒是没怎么惊讶。 魏长泽显然是老主顾,老主顾显然总是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冲着掌柜的点了点头,再一转身,忽然二指并拢一道黑色的光线毫无预兆的射出,直直穿过了胖男人的额心,只留下一个小小的血洞。 这男人瞪大了眼睛,向后张去,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他的手还伸向邵日宛的方向,只听得‘叮’地一声脆响,一根银钉掉落在了地上。 掌柜的走上前来,躬身道:“店里又折了个面案,对不住您了,是被掉了包换了皮。” 魏长泽道:“没什么。” 掌柜的往邵日宛那边瞅了一眼,“这里让人来处理,要么您二人去楼下坐坐。” 毕竟脚下还躺着数具尸体。 魏长泽道:“今日算了,我们回去了。” 邵日宛听他如此说,便也站了起来。 掌柜的赶紧道:“您慢走。” “这店是你的?”邵日宛出了门的时候饶有兴致的问道。 “你的,”魏长泽道,“地契上是你的名字。” 邵日宛笑了,“我竟然没看出来,你怎么不告诉我?” “等着你问啊,”魏长泽道,“然后我才能耍帅啊。” 邵日宛回头看了一眼道:“得,有家业了。” 魏长泽微笑着看了他一眼。 57否极泰来(二) 近两天的日头开始有了点温度,已能在窗边久坐一会了。 邵日宛拿了本书,胳膊搭在椅背上,偶尔翻上一两页,时不时往外也看上一眼。 楼烈在院中练功,还未召出武魂之刃,只能拿着剑去练,横冲直撞脚下生风,将院子里的树干杀出一道道的剑痕。 他自天未亮便一直如此,一直到了快要正午,汗水在这样的天气里已然浸透了后背衣服,这才停下,收了剑势转身出去了。 邵日宛往外看了一眼,又转回去看自己这本让人犯困的书。 过了不一会,楼烈端了个广口碗又回来了,伸手敲了敲门,用力奇大无比。 邵日宛道:“进来。” 楼烈一推门走进来道:“今日的药。” 这活一向是魏长泽在做,邵日宛每天一碗汤药,他要是白天不回来也会在晚上熬出来补上,此时却是楼烈送了进来。 邵日宛问道:“他今天不回来了吗?” “不知道,”楼烈道,“就让我给你送过来。” 邵日宛便道:“麻烦你了。” “嗯。”楼烈应了一声,转身便要走。 邵日宛叫住他道:“崩剑时立剑沉腕,力达剑尖,使剑向上为崩,剑尖不该过头。” 楼烈顿了一下,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 邵日宛扬了扬药碗,笑道:“多谢。” 楼烈道:“剑尖不过头四处伸展不开,何以使出全力?” 邵日宛道:“所以要你力达剑尖,以身练剑,关你伸展地开不开什么关系。” 楼烈目光上下扫了他一眼,“你是剑修?” “以前是。”邵日宛随意道。 楼烈头一回问道:“你受伤了?” 邵日宛道:“我差点死了。” 楼烈道:“可惜了。” “还活着,”邵日宛却道,“就不算可惜。” 楼烈转过身来,“损失了全部修为,只剩下了一条命,与苟延残喘有何两样?” “是因为你把修为看成了命,”邵日宛看着他道,“我却只当它是锦上添花,没有也就算了。” 楼烈皱了皱眉,一时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院门忽然被敲响了。 这座院子从来没人会敲门,因为四处布下了奇门遁甲,这样的符术能将人与物变成一块石头一棵树,并非真的变幻了形象,而是让人绝难注意到。 魏长泽自他来了之后接连又布下了几道符术,生人难近一步。 然而就是这样的重重防护,门却被敲响了。 两人瞬间交换了一个眼神。 楼烈警戒地低声道:“你别动,我过去看看。” 邵日宛道:“小心。” 楼烈手中紧了紧剑柄,慢慢地一步步地靠近院门。 门外人忽然道:“请问魏长泽可在。” 世人都一直以为赤胆老祖本名就是魏不忌,而魏长泽这个名字,就连楼烈也是第一次听。 楼烈一时没有说话。 门外人道:“臣,郑江,求见殿下。” 邵日宛走出来道:“让他进来吧。” 来者有三人,均是锦衣劲瘦的中年男人。 其中一穿深蓝长袍的男人道:“日前已给殿下送过信,只因恐有差错,唯恐殿下并未收到信件,此番才贸然前来叨扰。” 措辞已算是极为含蓄隐晦。 楼烈可谓不知所云,看了一眼邵日宛。 邵日宛不冷不热地道:“寒屋陋舍就不招待了,魏长泽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若有急事就等着吧。” 那人并不为这样的态度所恼,赶紧躬身道:“多谢。” 邵日宛转身走了。 楼烈左右看了看,也跟着出去了。 邵日宛自然没必要给这些人好脸色看,他的命差点折在魏广延的手中,若非这些来者修为不浅,他连门都不会让进。 楼烈到底是个少年,跟上来问道:“这是咋了?” “你师父的旧账,”邵日宛道,“让他自己去收拾吧。” 他也确实烦躁,这些人到底想要什么?魏长泽现在都这幅德行了,怎么还过来纠缠不清。 楼烈见此,也不再问,收了剑势不再管了。 魏长泽是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回来的,只一进门便发觉了不对。 屋中有生人气息,且修为不俗。 他脚步忽然放慢,往前走了两步。 侧屋的门开了,一个男人走出来,躬身道:“参见殿下。” 他忽然皱了眉,往邵日宛的院子看了一眼。 男人道:“日前圣上亲手所书信件,不知殿下可有收到。” 魏长泽道:“现在出去,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再也别来,否则我再不会给来者活路。” 男人却仍道:“圣上想说的话具在信中,难道殿下还不能明白圣上苦心吗?” 魏长泽侧身让路道:“滚。” 男人终于愣了一愣。 魏长泽道:“我离开魏府数年,既然不能同富贵,那也不该在受难时来找我,父子反目的戏不好看,他又身份贵重,别再来了。” 男人抬眼看着他道:“您当真就是这样想得吗?圣上多年来一直暗自派人跟随殿下左右,将您的安危挂念在心上,这份厚意在您嘴里便是如此单薄吗?” 魏长泽忽然嗤笑了一声,“有什么用?数年来我已在鬼门关走了几个来回他又做了什么?我是他长子,活着最好,死了也不值当冒险救一回,不过就是如此,如今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朝中动荡,是让我杀人,还是让我去当个解困的太子傀儡?” “滚,”魏长泽冷冷地道,“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三个男人最终还是走了。 魏长泽进屋时邵日宛正躺在床上刚刚睡着。 他身体不舒服便一直有些困顿,将床幔放下,盖着厚棉被睡得很熟。 魏长泽将手放在他的脸颊上轻抚的时候,他忽然醒了,微微皱着眉头看了一眼。 魏长泽笑道:“醒醒吧,不然晚上又睡不着了。” “我才刚睡。”邵日宛有些不满地转过身去,又往上拽了拽被子,盖住半张脸。 魏长泽道:“不吃晚饭了?” 邵日宛闷声道:“不吃了。” 魏长泽才不管他,站起身来,连着被子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邵日宛这下彻底清醒了,长叹了一口气,“你要干嘛啊。” “你要干嘛啊,”魏长泽反问道,“我刚回来也不理我?” 邵日宛失笑了一声,“行了,让我下去。” 魏长泽道:“生气了?” “哪有那么多气,”邵日宛随意道,“别闹了。” “我明日再加些防护,”魏长泽道,“刚才已经将那些人打发走了。” 邵日宛看了他一眼道:“魏广延给你写了信?” “写了,”魏长泽坦然道,“我没当回事,就没给你说。” 邵日宛嘲道:“对,标准魏长泽的作风。” 魏长泽:“……你就是生气了啊。” “没啊,”邵日宛道,“没有。” 两人这样互相抬着杠笑着便将这篇翻了过去,魏长泽并不嗜杀,当年邵日宛身上的仇火都已经尽数还了回去,他已经念在父子情分,给了魏广延颜面,但这样的容忍是有底线的,两人三年来毫无往来,他以为魏广延已经明白了。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两人一直不得安稳,虽然这条路并非所愿,但也终于有了些底气和本钱,不再收人摆布。 邵日宛的毒要慢慢地解,他近日的行动自如了许多,又到了月底,魏长泽留出了一日的空闲,与他一起去了石寿庄。 还未进门,魏长泽的脚步忽然顿了一下。 邵日宛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了?” “先别进去了,”魏长泽往前看了一眼,“他恐怕不方便。” 邵日宛如今已经没了修为,便应了道:“那我们四处走走吧。” 话音刚落,门忽然从里自己开了,宋长彤的声音传音入耳道:“进来。” 两人便走了进去。 里面坐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光头男人,头顶有戒疤,当真是个和尚,但却周身散发着魔煞气息。 比魏长泽更甚。 那男人单手行礼,四指放在胸前道:“幸会,在下封丘。” 邵日宛瞳孔忽然间放大了一下。 他听过这个名字。 魏长泽随意点了点头,正要张口,忽然被封丘打断道:“我已久仰二位大名,无需介绍了。” 宋长彤丝毫没有个待客之道,对邵日宛招了招手,“把脉。” 魏长泽便一撩衣袍坐在了椅子上。 封丘相貌好似一个三十上下的男人,相貌极为儒雅,鼻梁俊挺,眉眼入画般柔和,薄唇边有一点痣,又像是极为薄情的面相。 太像一个花和尚了,但他是一个魔修。 修为深不可测的魔修。 这人除了一开始打 恋耽美 分卷阅读54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了招呼之外,再未开口。 宋长彤在里屋为邵日宛针灸导毒,偶尔二人说两句话,在外面这两个魔修的耳中都听得清清楚楚。 宋长彤在屋中道:“你声带已好了八成,还是少说话。” “好,”邵日宛道,“也说不上什么话。” 每天待在院中,只能遇上楼烈和魏长泽两人,又都是寡言的人,这条医嘱倒是好完成。 宋长彤却瞥了他一眼道:“也别喊叫什么。” 邵日宛:“?” “你这身子就不要折腾了,”宋长彤直白道,“你老实睡一觉比吃药管用。” 邵日宛顿时尴尬的咳了一声,压住忽然飞上脸的红雾。 屋外,魏长泽失笑闭了下眼睛。 58否极泰来(四) 屋外,魏长泽失笑闭了下眼睛。 封丘道:“世人说魏不忌桀骜不驯,怕是含了些水分。” “他们说的多了去了,”魏长泽转头看了他一眼,“又有哪件是真的?” 封丘笑道:“有理。” 他虽也谈笑风,却总让人觉得这样和煦的外表下,气质确是高高在上的样子。 魏长泽视线一转,并不看他,随意道:“佛修路难走吗?” “看人吧,”封丘道,“这世上并无一条好走的路。” 魏长泽却道:“错了,这世上好走的路很多,只不过不是你我二人的。” 两百年难遇的离识期魔修在一方小屋中碰了面,或许这样的奇才之间总有些惺惺相惜似得情结,也不需怎样的多言深交,便如此相识了。 封丘并非家喻户晓的那种类型的恶棍,他本是佛修,在佛门入魔算是天底下的大笑话了,他的入魔,让寺院之中枉死了很多知情的和尚。 邵日宛半天才走出来,魏长泽的视线便自然地转到了他的身上,一路看着他走过来。 邵日宛坐到他身边,将手放到了下面,等着。 魏长泽将他手握住。 这都是极其细微地动作。 宋长彤道:“慢慢等着吧,一时好不了。” 魏长泽‘嗯’了一声,“辛苦了。” 宋长彤极为不屑的撇了撇嘴,嗤了一声。 邵日宛忽然道:“我竟不知,封道长竟和宋道长是朋友。” 宋长彤冷漠道:“并不是朋友。” 封丘微笑道:“却已经有几百年的交情了。” 话只说到此处,在场的人没一个喜欢话家常,邵日宛也不好试探的太明显,只得不再多说什么。 魏长泽拿了个包裹扔给了他道:“你看看能不能用。” 宋长彤接了过来,拆开看了眼,里面是一颗灵芝,难说是多少年的,这大小却让人有些心惊,他道:“你从哪弄来的?” “别人送的,”魏长泽轻描淡写道,“来路正的,放心用。” 宋长彤也不客气,直接放到了桌上收下了,“我管他正不正,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了。” 二人便再无什么事了,在宋长彤赶人之前,拿了药方后就道别了。 他们走的时候,封丘还坐在屋里,显然有事要谈的样子。 邵日宛对这人有些好奇,问道:“你们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魏长泽道,“怎么了?” 邵日宛道:“我之前听人说过他,后来回去也没打听到什么,这人什么来头?” “佛修,”魏长泽道,“没深聊,修为在我之上。” 邵日宛已经很久没听到这句话了,自从魏长泽步入离识期之后,便没听过了。 魏长泽道:“跟咱们无关。” 邵日宛笑了道:“倒也是。” 二人出来了自然就要闲逛着消磨时间,魏长泽还是个挺懂得浪漫的男朋友,适时的约会与礼物,出门时像个绅士,回家像个混蛋,他挺懂生活和爱情,既尊重又适度的侵略,这一切都让邵日宛很喜欢。 这一天过得极快,晃晃荡荡的像个装满了黄油的瓶子,腻着悠着打了几个转便过去了。 回赤胆城的时候日头已经落在了山下,白日里化开的雪又要慢慢地冻上了,只留下地上坚硬的外壳,在落日余晖下熠熠生光。 门前站着一个穿着绛红色长袍的高大男人。 他们停下了脚步,那人转过了身来。 邵日宛的瞳孔非常细微的放大了一瞬。 那是一张和魏长泽极为相似的脸,凌厉的脸庞线条,微微向下的嘴角,过于浓重的剑眉,就连眼角的细纹,都像是魏长泽应该有却还没有的。 他又再一次想起了第一次魏长泽时的震惊,以及他一瞬间想到的那个词。 龙睛风目,乃帝王之相。 一语成谶。 魏长泽有片刻的愣怔,他就站在身边清楚的感觉到了,因此他确定魏长泽确实是没有料到魏广延此刻会站在这里的。 魏广延身上有极其强烈的威严感,尽管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站在这里,也让人恍然间心声敬畏。 尽管魏长泽也是生人勿进的气场,却总感觉十分不同,他少了很多岁月的历练,少了很多久居高位手握重权而留下的不怒自威。 三人有一时的沉默。 邵日宛心里明镜儿似得,魏广延绝不会先开口的,这上位者的把戏,而魏长泽也不会,这人脾气硬得像块石头,更不会服软。 只能是他了。 邵日宛轻咳了一声,开口道:“先进去吧。” 魏广延一侧身,让他上前带路,这院外布了重重阵法,若外人想进只能靠着他们住在里面的这三人引进。 邵日宛打开门道:“请进。” 魏广延也不看魏长泽,直接一撩衣袍走了进去。 这又是场硬仗,邵日宛瞥了眼一直没说话的那人,倒是看不出什么来,照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楼烈打着哈欠出来,“回……这又谁?” 邵日宛没法介绍,只能把一个油纸包扔给他道:“给你带了只鸡。” 楼烈接了,没什么所谓的转身进了屋。 一张长桌放置地上,三人落座,魏长泽和魏广延对坐。 邵日宛道:“我去倒茶水。” 魏长泽却一把拉住他的手,“坐这。” 邵日宛:“……好。” 又是一片死一样的沉默。 到底最后,是魏广延开口道:“你这些年便住在这里吗?” 魏长泽平淡道:“有话直说。” “这些年不想你娘吗?”魏广延忽然换了个话题,“回去看看她吧,这些年她受了不少苦。” “想的那些年已经过去了,”魏长泽道,“现在觉得不见为好。” 魏广延看着他道:“你倒是记恨起了我了。” “并没有,”魏长泽随意道,“现在记恨也无了。” 我的天坐在这的可是这个世界的皇上啊,邵日宛心道,就算是你爹你也恭敬一点吧。 魏广延道:“当年局势就是如此,我确实放弃了你,我也不想用什么话来唬你,无论如何我们两个都已做了自己的决断,也该为此负代价。” “就像你现在如此憎恨我,”魏广延道,“我就只能受着。” 魏长泽却什么都没说,他并不是认同什么,邵日宛心里清楚,是他懒得说什么,懒得解释懒得责问。 他如今已经释怀了,因此可以不去多费口舌争一个言语上的高下。 “我们本可以不用受这样大的一个周折,”魏广延道,“我并非迂腐,今日将话说开了,便回去吧,我需要我儿子在我身边。” 魏长泽忽然毫无预兆地将武魂之刃召出,一下子磕在了桌上发出一声巨响,凛然煞气直扑门面。 邵日宛愣了一下,看了他一眼。 “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样子吗?”魏长泽淡淡地开口道,“一个魔修,你大概从未见过魔修吧,才能这么坦然。” 魏长泽转头道:“你先出去。” 邵日宛‘嗯’了一声,站起身到了门外。 魏长泽忽然将周身煞气尽数散出,瞳孔与指甲慢慢地染上了黑色,皮肤变得青白,他本就长得极为冷厉,此番更是一下就煞人起来。 邵日宛毒性未消,受不了这样的煞气。 “看见了吗,”魏长泽道,“这就是我。” “当年我在生死一线上挣扎,你将我一把拉入了深渊,你凭什么还觉得我会原谅你。” 魏广延实实在在的愣住了。 魏长泽道:“不太难猜,你多年受制膝下无子,余孽未清,你根基不稳,前朝往后宫塞人,你无一人可以依托,嫡长子数来数去只剩我一人,最适合用来当枪使,待一切稳定你当真大权在握,便可生个儿子将我取而代之。” “所谓父子亲情,”魏长泽道,“当真要我说到这个份上吗。” 魏广延皱眉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这就是事实,”魏长泽平淡道,“若非如此,你便走吧,我现在已经如此,不可能再回去了。” 魏广延忽而摇头笑道:“当真是报应啊。” “你还有两个弟弟你知道么,”他道,“你走后,刘氏所诞,具未活过六岁。” “大的那个名叫魏青,数九的天里落水而亡,小的那个惊马,死在马蹄下,我均未曾彻查清,因为查不清,因为我根本不敢查清。” “那时我便想,将你送出府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在魏府,你只有死路一条,我保不了你,出去了,你还可以靠你自己活下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魏广延道,“你数次遇险我都知道,也确实都选择了不插手,我非慈父,过分狠心自私,所以才因那事……将你推向了魔修一路。” 魏长泽却不想再听下去了,直接打断道:“你回去吧。” 魏广延道:“至少回去看一眼你娘亲吧,就当为了她。” 魏长泽起身指着门外道:“门外那人,本是金丹期的剑修,他死过一次,被毒的口不能言目不能视,修为尽失,是因为我。” “也是因为有人不想让他待在我的身边,是江必信将他杀害,确实你把他送到了江必信的手中!” 魏长泽道:“要是原谅你,我成了什么人了?” 魏广延轻轻闭了闭眼叹了口气,“我跟他谈谈吧。” 邵日宛倚在门上,也跟着叹了口气。 今天是一场硬仗啊。 魏长泽走出门的时候已经收了一身的煞气,魏广延跟在其后,对邵日宛点了下头,“我走了。” 他必然不可能是只身前来,也不可能多做停留,此番已算是极为兴师动众了。 邵日宛应了一声,他与这人本就立场尴尬,更做不来什么热切。 出了门魏长泽便好像将所有情绪都已留在了屋中,又像没事一样,将胳膊环在邵日宛的脖颈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59否极泰来(五) 出了门魏长泽便好像将所有情绪都已留在了屋中,又像没事一样,将胳膊环在邵日宛的脖颈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直到睡前,魏长泽对魏广延一事只字未提。 这也并不是什么好事,邵日宛自己心里掂量地清楚,但面上一句不问。 后来的几日都还算消停,他身上的伤好得快了起来,终于不困在屋中,他月余后试着握了剑,手腕抖得几乎抓不住剑柄。 也就姑且放弃了。 魏长泽这些日倒是正常,只是若太过正常反而是因为反常。 大约过了有两个月,天已经全然暖了起来,冰雪消融,寒风不知盾向了何处,日头 恋耽美 分卷阅读55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在身上也有了热意。 魏广延再一次登门造访。 这一次邵日宛真是有心想把他关门外不开门算了。 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多没有眼力见的人。 魏广延三顾茅庐,这要是无事相求真是打死他也不信。 邵日宛直接挡在他的身前道:“我们谈谈。” 魏广延看了他一眼,眼神深沉。 两人坐在桌边两侧,邵日宛开口道:“直说吧,你找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魏广延道:“父子相见,也需什么理由?” “寻常父子不需,”邵日宛抬眼直视这人眼睛,“你却需要。” 魏广延却忽然拂了下袖,转而道:“你也是富家子弟,吃穿用度不愁,前途坦荡,何苦非要纠缠着一个男人,断送了大好前程?” 邵日宛却含沙射影道:“我倒不怎么汲汲于所谓前程权势。” 魏广延从鼻腔里轻嗤了一声,仿佛是笑也仿佛是自嘲,“你受的罪,倒是给邵府添了福。” 邵日宛却并不被他牵着鼻子走,直接道:“我只想知道,你找魏长泽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老了,”魏广延道,“人老之后总是容易患得患失,这万里江山看上去尽数在我手中,而我却并未真的抓住,处处有蝼蚁饿狼想要咬上我一口。” 邵日宛道:“在其位谋其政,你已经求仁得仁,不该贪求太多。” “何为贪求,”魏广延却笑了,带着世故与成熟,仿佛看不起邵日宛的年轻浮躁,“他是我的儿子。” 傍晚。 魏长泽带着一身的血腥气回来,手中拎着一只花雕鸡,用没有血的那只手仔细的拎着细绳。 一进门看见了魏广延,顿了一下。 邵日宛起身接过了他手里的油纸袋,看了他一眼,转身错身走了出去,只留下他二人在屋中。 所有的情绪,都在那临走的一眼里。 魏长泽的衣角还在往下滴着血,不是他的血,他也不知道是谁的血。 魏广延道:“你杀了不少人。” “我也得活着,”魏长泽道,“有家室要养。” 魏广延看着他道:“既然这样,我雇你如何?” 两人视线交汇,两道火光直直对上。 楼烈将花雕鸡撕成碎块,拿起一块扔进了嘴里。 邵日宛坐在桌前视线低垂,手中慢慢地把玩着腰间的墨玉麒麟。 楼烈至今不太相信坐在隔壁屋中的那个男人是当今圣上,但就算隔壁坐着的是天王老子他都不会有什么反应。 他随意舔了舔手指头上的油,“‘袖口藏龙’这一式,若是已经近在咫尺,下盘受制,如何绝境逢生?” “弹软剑,”邵日宛随口道,“割臂求生,损一条胳膊和你的命相比不算什么。” 楼烈皱眉道:“非得如此?” 邵日宛道:“所以平日不要用,这非什么正经招式,暗箭伤人罢了。” 楼烈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隔壁的门被推开了,里面的人走了出来,邵日宛顿了一顿身形。 楼烈道:“你不暗箭伤人,却总会有人过来伤你。” 邵日宛却抬眼看了他道:“善恶有时,报应不爽。” 魏广延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步伐稳健。 邵日宛心里大抵已经知道了结果。 魏长泽有许久未从屋中走出,一直到了晚上才回了房中。 邵日宛只穿着一身白色里衣坐在床上,此时抬起了头。 魏长泽走过去,坐在床边握住了他的手。 邵日宛冲他笑了笑,“吃晚饭了吗?” “没有,”魏长泽道,“你呢。” 邵日宛道:“嗯。” 魏长泽:“药呢。” “中午喝了。”邵日宛答道。 两人简单的说了两句,便是短暂的沉默。 魏长泽片刻后开口道:“我这两年是借着恨才强撑,也想让你性命无忧不受侵扰,一直不敢回头看来时路,觉得触目惊心。” 邵日宛只是静静地听着,眼睛温柔地放在他的身上。 魏长泽道:“我来此地有十多年了,自认除了邵日宛谁也不欠,所以只恨苍天,也自以为坦坦荡荡。” “魏广延与我毫无亲情可言,所谓生母也很模糊,我心里这口气憋了数年,面上不说心里也会暗自去掂量着和旁人比较,若是忽然说都是我的小人之心,这些年都像是个笑话。” 邵日宛轻声开口道:“他就是并非仁父,你干什么非要揽在自己的身上?” 魏长泽笑了:“因为我懒得去管他们,只怕于心难安。” “有件事我要说在前头,”邵日宛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无论你如何选择,我都支持你的决定。” 魏长泽笑了声,倾身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好。” 邵日宛无疑是不愿让魏长泽再卷入任何纠葛的,但是他手里就握着把控魏长泽的按钮,他却还是会选择让魏长泽自己去走。 他从未想过利用两人的感情把控魏长泽,是因为珍惜,也是因为看得清楚。 魏长泽若是但凡有一点不顺心,那都不会是他所愿意,他将这人捧于心口,温言软语只想将一切交与这人,若是违背了魏长泽的心,他也不会好受。 实在太过深爱了,他只能纵容。 魏长泽道:“我要把这件事彻底了了,从今往后再也不管了。” “随你吧。”邵日宛道。 天黑了,他随手将床幔拉下,解了最后的一层单衣,微微偏过头笑着看向了魏长泽。 再一次见到封丘是因为李舒。 中原今日法会很多,李舒一身筋骨懒得要命,最后还是得挪了挪,回来了一趟。 方胜颠颠儿的也跟着凑了过去,临了还折了路想把邵日宛也带上,一起去看他哥。 本来邵日宛是不太想走,魏长泽近日行踪飘忽很可能是在帮他爹在做事,他出去总有些不放心,但一想到方胜和李舒他们总是难见的,而且这俩人也有些心结梗着,怕是方胜也是觉得尴尬,才拉上了他。 因此也就跟上了。 这是场挺隆重的法会,几乎半个东胜神州的修士都在活动,往这里派了人,主要是传经论道交流学习,里面倒是有很多熟悉的面孔。 方墨看见邵日宛的时候几乎是呆立在了原地,手中一个白瓷碗差点脱手。 邵日宛冲他笑了点了点头。 方墨嘴唇上下动了动,指着他半天没说出话。 邵日宛道:“好久不见。” 方墨道:“啊啊啊,啊啊啊?” 在三年前,方墨亲眼看见着邵日宛慢慢凉透的。 也亲眼见证了魏长泽入魔,厮杀无忌好似混世修罗。 邵日宛嘘声道:“不是什么值得招摇的事情。” 方墨道:“……好,那……那魏道长呢?” “他很好,”邵日宛道,“也时常挂念你。” 方墨眼神一亮,“当真。” 自然是假的。 邵日宛却眼也不眨地道:“当真。” 方墨也不知该如何措辞不至于失礼,只好道:“安康便好,安康便好。” 两人当真不熟,说到底也就一面之缘,因此便没了话说,方墨显然还惦记着一起论道,装逼装得非常成功的魏道友,但也实在不好多留,便躬身道了别。 邵日宛也点头笑说‘慢走’,然后一转身便看见了封丘。 那人自圆拱门走来,长袍广袖,手中龙头手杖,头上六个戒疤,一派优雅风韵浑然天成。 他见了邵日宛后点了点头。 邵日宛道:“您往何处去?” 话一出口却恍然想起,这话倒是容易引起歧义,撞了那个佛家的经典问题。 所幸封丘并未答他‘往去处去’,只是道:“去寻十二坞掌门人李舒。” 正好顺路,两人同行了。 还未进屋,方胜便迎了出来,“大师兄,你去了哪……这位是?” “封道长,”邵日宛随意地介绍了一声,“我四处转转,练练腿脚。” 方胜便规规矩矩地问好,“封道长。” 封丘冲他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邵日宛当真不知,李舒竟然也认识这人,不过再一想,很可能是因为他是郑千秋的弟子的缘故。 他本看这两人有事要谈,就要带着方胜避开,谁知李舒却在里面扬声道:“进来吧,在外面干什么。” 李舒还是和当年一副模样,雅痞风流,好像个世家公子也像个纨绔子弟,这两种极端的气质在他身上倒是融合的很好。 方胜坐到他身边略有些拘束,却已经比以前好了很多,许是也多少浸淫了官权的气息,稳重了不少。 封丘将怀中一封信交与李舒道:“日前偶遇了你师父郑千秋,他委我将此信交于你手中。” “劳烦您,”李舒随意接过来道,“今日请务必留下,在我院中用饭,十二坞带了厨子过来,权当尝个新鲜。” 封丘竟然应了。 李舒问道:“魏不忌近来如何?” “好,”邵日宛道,“一切都好。” 方胜插了一嘴道:“他前些日子突破,已然到了离识期。” 李舒便轻叹道:“挺好,下次见打不过他了。” 方胜冲他笑了笑。 李舒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的头上呼噜了两下子。 邵日宛道:“方胜已盼了你不知多久,总算是见了一面。” 李舒却笑道:“见我干什么,往后注定聚少离多,见面徒增伤悲,不如一开始便忍着,年纪小忘性大,过两年便忘了。” 这话直接当着方胜面说,他只低着头当没听见。 “说起来,”李舒叹道,“你二人倒是熬出了头。” 邵日宛道:“相互扶持,慢慢走过来了。” 李舒只道:“如此便好。” 邵日宛隐约有些感应,一转头正见封丘的视线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60否极泰来(六) 魏长泽来往方便,真气腾云只消片刻,夜晚便来找了邵日宛,这场法会聚集了行业精英,安保质量还是很过关的,不过魏长泽来往还是如入无人之境。 顺便见了李舒。 两人倒是都淡淡地不当什么,多年相交一直如此,近两年各自走上了不同的路,再见面还如往昔。 李舒问道:“还忌着酒呢?” “嗯,”魏长泽道,“喝了容易情绪暴戾,” 李舒便笑道:“不喝你也是那德行。” 魏长泽犹豫了一瞬,道:“魏广延来找我了。” “猜到了,”李舒道,“吴鹏一脉于他好似蜉蝣撼大树,除了你我想不出他还能找谁去,你答应了?” “算是,”魏长泽道,“就算是还生身之恩了,从此再不相欠,日后也好全身而退。” 李舒嗤道:“你非要还清所有人情才肯安心。” 魏长泽道:“欠不起,还了好。” “若是想走就早些走,”李舒目光放在了门外,看着一院的料峭春寒,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样子,“你又没什么担子,别再错失良机了。” 这话是在劝魏长泽,也好像是在说他自己。 邵日宛坐在桌前陪着方胜下棋,黑白的棋子一颗接着一颗清脆地落在棋盘上,两人都不怎么思考,落子很快,一时只能听见声声的敲击声。 方胜执黑子,偏头用胳膊撑着,“我哥一直在生我的气。” 邵日宛抬眼,“他很疼你了,别多想。” “也不能算是生气吧,”方胜却还是接着道,“他可能觉得失望吧, 恋耽美 分卷阅读56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紧要关头丝毫没有念及他,只顾了自己的利害。” “李舒这样的人,没有人能逼得了他做不愿做的事,”邵日宛正色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也只是按照他的吩咐做了罢了。” 方胜撇了撇嘴,显得有些孩子气的固执。 邵日宛便笑道:“安心吧,他更希望你心安理得的当个小王爷。” 方胜道:“我主要是觉得……后来我常想,再给我一次机会,重回献伏王垂危那一夜,我连夜被送到了他的面前,他拉住了我的手叫我李真。”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仍是会向他要这些东西。” 邵日宛了然道:“李舒至少离了献伏王府尚能自保,可你若是输了就什么也没有了,这本就是人之常情。” “唉,”方胜叹了口气,“我不是这块料,我哥心里肯定也清楚。” “当个闲散王爷就好,”邵日宛道,“谁还指望你建功立业了。” “也是。”方胜道。 这一局是方胜输了半子,估计还是没什么心思。 月上枝头,春季常起风沙,打在窗上时还卷集着石子儿,敲得‘吱嘎’作响。 魏长泽今晚便住在了此处。 夜里的时候,邵日宛见他肩头留了一道并不是很深的剑伤。 他那时颠颠倒倒地眼花,没有看清楚,好像有也好像没有,天地旋转癫狂,他一时抓不住这人的肩膀。 后来一切归缓,缱绻意浓时,他忽然想起,把着看了一眼,果真是一道两三尺长的剑痕,显然这人并未当回事,连药粉也不曾撒过,此时微微地往外渗出血迹。 邵日宛二话不说披衣起身,去小阁里取出了些瓶瓶罐罐。 魏长泽却忽然从背后环住他,赤膊着,肌肉绷紧慢慢地用力。 这是两人之间的小游戏,他总会用力地去折腾的闹着邵日宛,像是个小孩子的玩闹,不过他的劲儿确实比小孩子大了太多。 邵日宛微微挣了一下,转头道,“怎么伤着了?” 魏长泽嗅着他的气息,在他的脖颈间回道:“意外。” “也不早说。”邵日宛这样说,但语气却没什么埋怨的色彩。 魏长泽身上还带有情爱后的暧昧气息,胳膊上的力气慢慢地变大,并不放开他。 邵日宛回头亲了他脸颊一下,笑道,“行了别闹了。” 在这时魏长泽并不像往常一样听他的。 这人胳膊上肌肉遒劲,将他越箍越紧,硌得人骨头生疼,每次也都是这样,或许是情爱以后,或许是独处之时,魏长泽时常攥住他的胳膊或哪里,用力的攥着,仿佛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力气太大,次次都是疼得邵日宛出声制止了才缓一缓。 这次也是一样。 魏长泽低声笑着,那声音自胸腔流向喉咙,两人后背贴着胸膛,将这过程一齐受了一遍。 邵日宛道:“你的事办得怎么样?” “快了,”魏长泽道,“楼烈昨日吞了一个魂修的修为。” “随他吧,”邵日宛道,“人各有志。” 这样子耳鬓厮磨,过了半天才把手中已经焐热呼了的药瓶子用上。 魏长泽躺在他的腿窝上,邵日宛微微的弯着腰,几缕头发顺着肩头滑下来,被他随意地握在手中一圈一圈的在指间缠绕着。 邵日宛一点一点地轻敲着药瓶,将药粉点在他的伤口上。 这点小伤对魏长泽而言实在太过不值一提,恐怕还不如猫爪子挠一下,只不过这样的金刚铁骨也是遍身伤痕生生熬炼出来的。 邵日宛腰间还尚且有些酥软着,魏长泽枕在他身上手脚也不老实,被他拿了下来,“天晚了,睡吧。” 长夜漫漫,并不寂寥。 邵日宛打算再在这里待上两日便走,李舒到中原不是来玩的,他也将渐渐地忙起来,念经讲学,法会将持续半月左右,像个大型集训班,他在这里左右不方便,遇上了熟人更怕惹出什么麻烦。 他的修为损失到底给他带了些不方便,不然此时也不至于如此小心谨慎。 第二日晌午,天气和煦,院里的厨子已经将汤药熬好,头两日是方胜往过来送,然后在他这里待上半天,聊天玩笑。 不过邵日宛今日的书看完了,没什么新鲜的玩意,闲的无事,便自己去端了药,他双手拿着那漆黑的托盘,回身关门,一转身却见屋中坐着一个人。 封丘坐在他的屋中,啜饮一杯茶。 邵日宛不着痕迹的顿了一下,将药放下,自然道:“封道长找我何事?” 封丘抬眼看他时,眼中却有些莫名的意味。 邵日宛坐在桌旁,正面对着他。 “你我可曾见过?”封丘问道。 这话特别像现代直男把妹的开场白:美女,咱俩以前是不是见过啊? 只是封丘绝不可能是这个意思,邵日宛微笑道:“没有。” 封丘眼神从他面前的那个药碗上一闪而过。 邵日宛看他这个样子多半还得酝酿一会,便寒暄了寒暄,“道长何故也在此处?” 按理说交流大会怎么可能都不会请到一个魔修的。 封丘道:“有件事想问,便姑且留下了。” 邵日宛转眼看他,洗耳恭听。 封丘停顿了须臾,忽而道:“你可知我因何入魔?” 邵日宛:“不知道。” 封丘道:“我曾在广安寺修行,潜心悟道,修习功法,在修炼的路上并无什么阻碍,却从来参不破任何一道禅机,掌门方丈说我‘冷漠’。” “我因‘冷漠’入魔,是佛将我拒之门外。” 这是邵日宛第一次听说,有人会因为这样古怪的原因入魔。 封丘道:“我从未体会过什么爱恨情仇,生来如此,不怒不喜,不卑不泯。” 邵日宛觉得接下来他已经可以跟自己告白了,‘不过你已经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这种的。 应该不会吧,他心里惊了一下。 谁知封丘却道:“入魔不需慈悲本来是正好的事情,只是我的修为已经在数百年停滞不前了。” 邵日宛顺势问道:“这又是为何?” 封丘道:“我只差这毫厘便可坐化成魔,超出五行轮回,东胜神州从未有过天魔,我无从考证,百年来试过数种方法,都没什么用处,不过那日在石寿庄,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机缘。” 邵日宛微微皱了皱眉。 封丘道:“若我未猜错,你握着我突破的关键。” 邵日宛道:“……恕我不知。” “你曾是金丹期的剑修?”封丘却忽然转而问道。 邵日宛‘嗯’了一声。 封丘好似带着一丝不解道:“你本前途坦荡。” “现在也坦荡,”邵日宛随意道,“看你怎么想了。” 这是封丘丝毫不能理解的,在他的眼中,邵日宛的翅膀已经被折断,失去修为,日日靠着汤药养身,他将自己的一切都自己断送了。 如今竟还甘之如饴。 封丘道:“将自己身家性命绑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这如何舒坦?” “他的性命也绑在我身上,”邵日宛道,“这样就好了。” 封丘颇为困惑,微微皱眉。 其实他是极为俊朗的,从外表来看,谁也猜不到他是一个魔修。 他并非后来人所定义的‘面瘫’一般的冷漠,真正的冷漠并不是时刻摆着一张生人勿进的脸,他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漠然。 恐怕此刻邵日宛忽然吐出一口血来,封丘都不会管的。 他对世人无爱,对自己也无爱,他不面瘫,他只不过情感缺乏。 邵日宛心道,这是精神疾病啊。 与封丘截然相反的是,邵日宛是一个纯粹的感性的人,这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人,以爱就可以维生了,他身上都是爱恨喜乐,是一个认真活着的,普通人。 61否极泰来(七) 与封丘截然相反的是,邵日宛是一个纯粹的感性的人,这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人,以爱就可以维生了,他身上都是爱恨喜乐,是一个认真活着的,普通的人。 封丘道:“我这百年来只等着一场机缘,还望道长助我。” “怎么助?”邵日宛莫名,“我不得其法啊,不如你说的直接点。” 封丘道:“我也不知。” 邵日宛失笑,“那你想好了再来找我吧,不好允诺什么,但是若我能帮得上定会全力相助。” 他答应的痛快,虽面容做派都像极了一个世家公子,让人总觉得这人不食人间烟火,但谈上两句便透出了那身上的江湖气。 封丘愣了一瞬,“如此,便应了?” “自然。”邵日宛笑道。 或许换一个人来邵日宛并不会如此痛快,他对周遭的人都算好,但不至于随便来个陌生人也要给自己找个麻烦,不过这人是封丘,他是个魔修,若是这人能得了道,他日魏长泽的路若是遇了阻碍就不至于连个借鉴参考的都没有。 封丘此事如此定下,一刻也未多坐就直接走了。 邵日宛面前的这碗黑药汤也终于晾凉了,一饮而尽。 他盘算着该回去了,打算等方胜来时便知会一声,不过今天方胜这孩子倒是一下午也没有露面,一直到了临近傍晚的时候才过来了一趟,神色倒是颇为欣喜的样子。 邵日宛笑问:“怎么这么高兴?” “今天去了街上玩,”方胜道,“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邵日宛便顺着他的话道:“什么好东西?” 方胜从怀中掏出了把折扇,慢慢地打开,上面绘着一幅青黛色调的山水图,扇背漆得黑中泛着红光,前后各镶着两片翠玉,极为雅致的物件。 他道:“往后天便热了,你拿着用吧!” 邵日宛失笑,“你让我拿这么金贵的东西扇风?” “不贵不贵,”方胜又惯常那样的嬉笑,“寻常东西配不上大师兄。” 邵日宛了然道:“去赌坊了?” “我哥带我去了一趟,”方胜道,“我还是第一次进去。” 大的赌场下一般都有些拍卖场,寻常人进不去,李舒怕是带他去玩了一通。 邵日宛笑道:“这回高兴了?” “还成,”方胜道,“里面的东西我都用不着,就这把扇子我相中了,一看便觉得适合你。” 邵日宛不与他客气,直接收下了,道:“我要回去了。” 方胜顿了一下,“啊?” “啊什么啊,”邵日宛道,“我在这有什么用。” 方胜这才想起了什么,左右看了一眼,“魏师兄没回来?” “没有。”说起这个邵日宛心里也稍微惦记着这事,他俩并没有约好魏长泽每晚过来,但按理来说,这个点魏长泽早该过来打卡了。 他昨天是带着伤回来的,虽然不重,但是能被伤到就已够让人心里难安了。 太阳的最后一抹亮消失在了地平线,夜晚悄无声息的来临。 早春的晚上还是有些凉,过往的行人身上穿着的都还是加了棉的长袍,枣鸣镇并不太平,所以一到了晚上时街上的人便马上少了。 后半夜的时候就连打更的也时常不来了,大概十天里才能过来一次。 一高门宅邸大门紧闭,从外看稀松平常,但院中从未接客,无关人连门也不会让进,只因为再往里走两步便能看见,这里面戒备森严,弓箭陷阱密布,来往护卫两个时辰换上一批,院中墙皮上贴着符咒 恋耽美 分卷阅读57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多重防护,让人硬闯不得。 而魏长泽已经在蛰伏在房顶数个时辰了,他紧盯着正对面那房间的一扇门,等一个人出来。 不出意外的话里面有是个人左右,全部是金丹期以上的修为,有两个是化神期,不大好对付,如果硬要强上的话也能赢,就是得挂花。 不过今天他不需要咬牙去打这一仗,只需要杀了一个人就可以。 这个时候天已经晚了,邵日宛恐怕从一个时辰以前就在等他了。 着急回家啊。 四周仍然的氛围仍然静谧且严峻,往来护卫不断,无数双眼睛隐藏在黑暗之中,却并没有人发现,就在他们的上面,有人已经待了两个时辰。 忽然,那扇门开了,透出一室的黄色烛光,一行人陆续走了出来。 一个略微发福的中年男人跟在人后走出来,一边说话一边引着客人。 魏长泽瞅准了时机二话不说,直接单手召出武魂之刃,挥出一道疾风直冲着那人眉心扔了出去。 几乎就是瞬间数人警戒,那中年男人拂袖便是一挡,带出真气将挥开。 衣袖翻飞,他再一抬眼,却看见魏长泽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顿时一阵惊怒,反而上前顶上一步,反手便将长刀引出,一刀劈向了魏长泽的脖颈大穴上,这无疑是一个杀过不少人的化神期武修。 但他刚一抬眼看见魏长泽那双不避不躲的双眼时,心里就骤然一个突。 这些年来要他命的杀手有很多,但一点也不遮挡脸的只能证明这人不怕日后被他寻仇,况且这人眼中的杀意果敢,似乎已是志在必得。 果不其然,这一击极为轻松地便被这人躲开,对方动作极快,身上的邪煞气能将众人威慑,一时莫不敢动,然而这头已经交手了数个回合。 有个魂修终于爆喝一声:“住手!” 却被他随意划出一道结界隔在了外头,结界里头只剩下了中年男人和来杀他的人。 只见来人那武魂之刃微扬,直直插入地中,一道黑尘顺着他剑指的方向向他射了过来――! 就在此时,面前这个杀手好像忽然有一瞬的恍惚,那动作有极为轻微的偏移,但也准确的没入了他的胸口。 这个男人在临死前,只看到了一双略带惊诧的锐利的双眼。 一个魔修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了一个化神期的武修,只用了不出十招。 魏长泽毫不恋战,黑气席卷全身,一声鸣喝直接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下呆立地众人。 中年男人直直地倒在地上,一道完整的血痕几乎将他的全身劈成了两半。 直到死了仍是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护卫和同僚们都仿佛被点了穴一般,到了这时才骤然反应过来,一股脑地冲了上去。 “这是怎么回事?!” “是谁?!” 纷乱人群中,有一个年轻男人走了出来,他大概二十四五岁的模样,穿一身白衣,头发梳得规规矩矩,用玉簪盘好,像个书生。 “魔修魏长泽,”众人只听他道,“此人□□掳掠无恶不作,三年前曾杀我全家,与我有不世之仇。” 窗外终于有了些动静,邵日宛一下子坐身来,望向了门口。 果然,魏长泽推门走了进来。 邵日宛想要起身,却被他按在了床上,迎面便是夺人呼吸不留余地的亲吻。 他便只好先迁就着,微微向后仰着。 “怎么了。”邵日宛看着他问道。 魏长泽犹豫了一瞬,却转而道:“没吃晚饭?” 邵日宛奇了,“你怎么知道的?” 魏长泽道:“猜的。” “今天怎么这么晚?” “我看到了一个人,”魏长泽顿了一下,“我告诉你不是想让你惦记着,就是觉得你应该知道。” 邵日宛一时没有说话,看着他。 魏长泽启唇,还是说出了他最不想听的那个名字,“江必信。” 邵日宛颇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他好像和吴鹏一脉扯上了关系,”魏长泽道,“是魏广延让我帮他杀的人,他们将手伸向了朝中,杀人越货助人中饱私囊的勾当,不值一提。” 邵日宛还是仔细地问道:“你还是提一提吧,到底怎么回事?” “先前那皇帝剩下的锅,朝廷命官从江湖中寻根基,”魏长泽随意地找了个类比,“类似锦衣卫,替他们监视动向,做些单凭一个官职做不到的事,不过他们就是为这些大臣们做事。” 邵日宛道:“既然如此那揪出这些人就好,干嘛要你去赶尽杀绝?” “擒贼擒王,”魏长泽简单地道,“魏广延想永绝后患,警戒世人莫不敢犯。” 邵日宛:“你在这个时候遇上了江必信?还被他拖住了?” 魏长泽知道他是担心什么,直言道:“不是,今天是因为蹲点来着,后来在人群中看见了他。” “他看见你了吗?” “看见了,”魏长泽道,“不过没什么,他是主角,一般都有点buff,咱们理解理解吧。” 邵日宛烦躁地叹了口气,缓了缓道:“算了。” 魏长泽却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笑着道:“我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有什么可怕的。” “气得慌,”邵日宛道,“没完没了,你当初没看仔细点?我都要死了你怎么还能留活口呢?” “讲讲理啊大师兄,”魏长泽哭笑不得,“我要不是为了带你去石寿庄至于这么着急?” 邵日宛‘哦’了一声,摆出冷漠脸来。 魏长泽只好转移话题道:“明天回赤胆城?你和他们说好了?” “嗯,”邵日宛道,“江必信不死我老是难放心。” 魏长泽却随意道:“他翻不出什么大浪了。” “最多也就再陷害我一次,”他道,“走书里的剧情,把我塑造成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然后再围剿我一次。” 邵日宛听得皱眉。 魏长泽却笑了,带着些狂纵不羁,“让他来吧。” 62否极泰来(八) 邵日宛在重伤醒来时一听到江必信死了的时候, 最开始的反应就是不相信,他总在一些时候有些非常人的敏锐,就如同周遭人的情绪和谎言,他总能很快的反应过来,也就像他觉得江必信不可能那么痛快地给他们让路。 这个人是这本书的主角, 是他们最大的危机,这世界向来不站在他们这一边,怎么可能让他们过的舒坦。 江必信三年未出现, 他渐渐地信了, 如今真得从魏长泽的嘴里听了这个消息, 反而好像是终于给了这一痛快。 若说起来,魏长泽早已经比原书中的那个赤胆老祖走的更远,他入了离识期, 对世道看得开了,心里怨恨已消, 或是说心里的怨恨也有了不去追究的理由立场,他不会再肆意狂妄将自己一点一点地逼入绝境了, 魏长泽这一次赢面很大。 但是邵日宛却将拳头还是攥得死死的, 让关节也泛了青白色。 这和最后的结果无关, 就算两人安然摆平这些事情,江必信也必须死。 他必须得给我死。 邵日宛少有恨意,平日里也都是和煦的,但真得惹上了,仇都要记在骨子里。 白天醒来的时候,魏长泽已经不在了床上,旁边的枕头凉的,恐怕已经走了半天了。 今日要回赤胆城,他不可能出门,恐怕是临时去了哪。 邵日宛一边想着这人可能的去处一边穿衣,门‘吱呀’一声响,他一抬头便看见魏长泽穿地利索,走了进来。 “和李舒说了一声,”魏长泽不等他问便道,“一会就走。” 邵日宛心里想法变了几变,忽而开口道:“别回去了。”他嗓子还没好完全,一大早上的时候说话还是有些嘶哑,却好像更戳人心了。 魏长泽坐过来,半晌问道:“怎么?” 邵日宛道:“今天先不走。” 魏长泽看着他,“这里没赤胆城里安全。” “既然这样,”邵日宛笑道,“我在这等着你。” 话是这样说的,他不能让魏长泽安安心心地往外走,他得惦记着点什么东西。 但事实上,邵日宛打算去找一趟宋长彤。 当年他懒得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破事,想得东西少,莽撞冲动,如今已经不能这样了,二人退路越来越少,一步不能走出差池。 江必信蛰伏三年其心若没有异说给谁听也不能信,如今巴巴地凑上来露了脸,怕是布局运筹早已妥当。 他一个罪臣之子如何翻盘? 邵日宛只能想到,靠人心。 以魏长泽如今的修为,就算是十个江必信也不是对手,东胜神州遍布高手如今悉数都聚往此处,这都是他的救兵。 这是最坏的结果,他只盼全当是自己想得多了。 说来江必信也可以攀龙附凤,在权势前吹吹耳边风,但这就无所谓了,魏长泽的老子是皇上,他自己又有本事,这连挠痒痒都赶不上。 他不与魏长泽说这些,说了也没什么用,徒增烦扰。 魏长泽仍然要去帮他那不省心的爹去做事,他将楼烈叫了过来,又让李舒照应,排兵布阵的声势忽然就弄得大了,李舒过来瞅了两眼,道:“魏不忌当年干了件好事,他跟你说没?” 邵日宛莫名,“什么?” 李舒道:“当时魏不忌脑袋懵了,一心以为你已经死了,一剑废了江必信,”他拿手比了一个刀切的动作,“传统意义上的‘废了’。” 邵日宛震惊了:“……真的假的……” 李舒一拍手,“唉我骗你干啥,我当时跟着师父赶去,看见那身下一片血啊,啧啧啧可怜。” 邵日宛:“……” 他忽然一想,又觉得不对,看了李舒一眼道:“你那时明明还在献伏王府,如何和郑老一起去了天极门?” 李舒一梗,“啊,他老人家来接的我。” “编,”邵日宛冷笑道,“接着编。” 再一想就通了,如此丰功伟绩,魏长泽怎么可能不说。 李舒大笑道:“哈哈哈哈真有这样的传言,你回去问问他到底是不是真的。” 邵日宛倒也心生期待了,魏长泽这性子难说,也可能是真没给他说。 李舒这个人藏得比世人都深,这些年也算是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他倒是好似习惯了,仍是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比谁混得都痛快,看着也像早就活明白了。 邵日宛问他打听了打听进来的江湖事。 李舒道:“他杀的人自然都是有钱有权,不然魏广延何必求着他来动手。” “一般人谁敢动。” “这活脏的很,”他道,“魏广延够不要脸的。” 幸而他已经不入仕途,不然直呼皇帝名讳就够他喝一壶的。 邵日宛道:“往一个魔修的头上泼脏水,再容易不过了。” 李舒道:“对,就是这么个理。” 他在这又待了会,两人又说了几句,然后便走了。 今天还是得喝药,他已经被这身体拖了三年,而且这都还没算完,这笔帐本来以为已经算清,竟然还是没有,江必信苟活于世。 七尺男儿数年功力毁于一旦,只能靠丹药吊命,连剑也握不稳,他不说愤恨是因为没人可怨恨,谁也不欠他的,所以他不去给别人添堵,可他江必信欠他的,这笔帐得还。 他去侧屋叫了楼烈,道:“跟我出去一趟。 恋耽美 分卷阅读58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楼烈正运功,今日小有所成有些飘飘然,被打扰了也没怎么生气,“去哪?” 邵日宛道:“石寿庄。” 早春冻土慢慢化开,冰池中的水还带着冰凌子,有些土里已然冒了新芽。 不知是哪里的宅邸,四周静谧,像是常年无人往来,院中也有些冷清。 有四五个人围在桌前,气氛沉重,一时无话。 “不能动,”其中一个麻子脸道,“都去躲躲风头吧。” 桌上的精雕细琢地玉白菜蒙了尘,无端一副凄惨模样。 另一人道:“躲?往哪躲?莫啸躲在他那山庄里都死了,他是什么人物,他都死了,还指望着咱们能跑到哪去?” “兴许就能成了漏网之鱼。” 几人说着说着便往自我安慰那边去了,只有个年轻人一直没怎么说话,待众人一波的讨论已然冷下场来,开口道:“我倒是有一计,兴许可以一试。” “诸位莫忘了,那是位恶贯满盈的魔修,”他道,“他江湖事就让他江湖了,他杀了太多正道人士,是世人不知罢了,只消将这罪名公诸于世,还怕没人治得了他吗?” 那麻子脸略有迟疑,“魔修横行无忌早已多年,早年间吴峰也是惹出了不少事,也不见有人惩治他。” “那是因为那武魂之刃没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年轻男人眼里好似有澎湃的激情与恨意,“若是下一个杀的就是他们呢?” 众人一时不明。 男人道:“月余间东胜神州如此多的修士纷纷毙命,是为何?” “……”旁人莫名,“皇上……” 年轻男人颇为不屑地将他的话堵住,“你知道是皇上,旁人知道吗?皇上会承认吗?” “道中人插手朝中事,这是你我才知的辛秘,于世人而言,只是数位集大成的修士被一个名为魏长泽的魔修杀了,皇上更不会承认,他用如此腌h的手段铲除异己,因此――” 他的眼中光芒愈甚,望向众人道:“是魏长泽杀红了眼,企图将东胜神州这池水搅乱。” “言语最能蛊惑人心,将流言放出,将这人嘴脸揭露,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离识期魔修,他越厉害,就让人越恐惧,人人自危,群起而攻之不过是水到渠成。” 麻子脸道:“恐怕不成,你想的太容易了。” 江必信看着他道:“并非我想得容易,而是魏长泽早已树敌万千,只等他落井,不愁没人会往下扔石头。” “或许有人畏惧,不愿出头,”江必信道,“然而若是已有人挑起了大梁呢?” 麻子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谁。” “你我。”江必信道。 “世人都是利己的,他们只会帮胜者,只会跟风而起,你我数人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个头必须由我们起,只有把火苗给点燃,才能燎原。” “我已将此事悉数告知吴鹏,他近日给我答复。” 麻子脸却忽然怀疑地望向了江必信,“我为何好像从未见过你?” “我初来,”江必信笑容和煦,“您不必怀疑,我确实与魏长泽有私仇,三年前他杀了我全家,我侥幸得救,我与尚衷尚大人有些表亲,这些年来一直在他府中做事,不巧,前些阵子尚大人也死于那魔修的手中。” “我虽求新仇旧恨一并消除,但此法却当真是唯一全身而退的法子了。” 在座的人均是一时沉默,谁也知道这是一步险棋。 其中一个人忽然道:“三年前灭门,与尚衷有亲缘的,你莫不是江家人?” “世上已没有江家,”江必信只是道,“我现已无根无缘。” 这场火因此而起。 魏不忌的名号是忌讳的,一般只流传于街头巷尾,妇人汉子哄弄家里孩提,让他们安分些,这个时候便会搬出魏不忌来,权当大灰狼的故事一样来用,而所有道中人,都很少提这个人,这人就算是入了魔那锋芒也让人胆寒。 他们既然无可奈何,那就只能闭上嘴权当不知。 然而魏长泽近来的所作所为好似在扒开他们的眼皮让他们看着自己,不能再装聋作哑。 魏长泽半月内杀了十二人,均是有头有脸的正派人士,化神期以上的就有八个,可谓浩劫。 不说人人自危,却也少不了暗自反省自己可曾得罪过这人。 各种辛秘唯有当今圣上和死了的人才知,可死的人不会说,当今圣上更不会说。 他们会怕,是因为有人告诉他们应该怕,风声从四面传来,说魏长泽已入离识期,化魔在即,清算旧账,遇佛杀佛,遇神杀神,为亡妻的黄泉路上多拉些垫背的。 方胜将这些风声告诉邵日宛的时候,邵日宛正在从井里打起一桶水,他行动已经自如,不再那么僵硬了。 方胜急道:“怎么办?” “等着。”邵日宛随意道。 方胜懵懂着接过他手里的水桶,“等啥?” “等他翻起天来。”邵日宛道。 井里打出的水冰凉,邵日宛舀出一大瓢喝了口,感觉浑身都精神了。 邵日宛抬头看了眼,叹道:“今天天真好。” “是啊,”方胜心不在焉,“暖起来了。” 邵日宛却觉得自己一直过在寒冬里,四处都是深得没膝的大雪,烈风呼啸卷集,他好似已经过了六个严冬,环顾四望不见回路,而如今才终于见到了春。 该给筹备单衣了,魏长泽体寒,冬天的行装是邵日宛回来时现给置办的,他自己从不管这些,新年那日推开门相见,只穿着黑色单衣落了一身雪,如今天暖了,他又还穿着棉衾不换。 还应该是黑色短打,金线纹祥云,胸口绣麒麟兽,又帅又大气。 他心里盘算着。 四月初,柳絮纷飞扰人,法会临近尾声。 赤胆城内。 邵日宛站在窗前,拿着个小壶浇一盆花。 魏长泽自身后环住他,下巴也枕在他的肩头。 外面的白色棉絮飘进了屋里,大片大片的落在打开的书上。 魏长泽道:“营飞柳絮雪,门耀戟枝霜。”1 邵日宛笑道:“这些东西烦死了。” 说着将窗关上了。 魏长泽将人情账如今一一还清,这世上的声讨之声愈演愈烈。 风雨漫天的一个月过去了,他已经不欠任何人了,接下来只等最后讨回自己的帐了。 这世上化神期大家不多,超过半数都愿意为剿灭一个魔修而出力。 法会之上,坐坛高有百米,立于山顶,风声凛凛吹拂开众人宽大的衣袍,莹莹蓝光若隐若现,在坐坛中心射出,有近十位化神期修士围坐于此。 这些人均是活了几百年的人了,身后站着都也都是能叫得出名号的青年才俊。 麻子脸道:“我等已明前路难寻,虽人微言轻不足一提,也均做好殊死一搏的打算,天道公正,这祸患留不得,危途大道。” 吴鹏是化神期的武修,鬓角微霜拢于脑后,长得就仁义礼智信,坐于坛中,“不过是一个魔修,我等合力,定能铲除。” 必须得合力,因为谁也不想会独自出头,若有失手惹上这个魔头,那岂不是自讨苦头,众人聚于此处,终于决定风险均摊。 李舒立于人群最后,沉默无语。 一群人端着架子,谁也不肯纡尊降贵,就连讨价还价也要让身后弟子看着脸色替其说话,自然是奇慢无比,却还是将此事定下了。 李舒的眼神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去,看着这些妄想遁入仙门的修士,只觉得极为可笑讽刺。 忽然他的视线和化德门的年轻掌门人对上了。 他对这人有些印象,这些天日日讲经念学,这人叫方墨,说的话很有意思,却像是个呆子。 那人的视线与他短暂的交错,却马上慌张地转开了。 李舒莫名奇妙。 再回去时天已经很黑了,众人飞身而下,李舒还未推开门,就知道里面有谁。 郑千秋坐在一片黑暗中叫了他一声,李舒便回了句‘师父’。 “您不是追求自由去了?”李舒调笑着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郑千秋却直接道:“魏不忌一事你不许插手。” 李舒挑了眉,一时没说话。 郑千秋道:“他入了歧途,有错在先,你现在是代表了十二坞的立场,看清大局。” 李舒笑容慢慢地落了下来。 郑千秋接着道:“非我不顾忌师徒情谊,他杀戮过重已犯了忌讳,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十二坞百年基业,一直不招惹是非,不能在此处毁了声誉。” “你既然已是掌门人,就该担起责任,”郑千秋深深地看向他,不容反抗地道,“做人就是这样,一路有舍有得方得始终。” 李舒沉默半晌,苦笑着道:“徒弟明白了。” 郑千秋道:“如此甚好。” 李舒此时恍然想明白了方墨的那个眼神的意味,当年事出时,他连夜赶往石寿庄,是见过这个人的,他也帮过魏长泽一把。 不过当年也是一个黑夜,他没看真切,也没记在心上。 原来他早自己一步受了良心煎熬。 日子定在三日后,四月十日,黄历上写宜出行,婚丧嫁娶,忌动土。 赤胆城,兵临城下。 未鸣战鼓,剑却已然出鞘。 今日起了一个大早,魏长泽系好袖口绑带,前襟处一头栩栩如生的麒麟仿佛要扑出来,他转身看了一眼。 邵日宛微笑着替他整了整领口。 魏长泽抓住他的手道:“给我也加个buff?” 邵日宛便按过他的脖颈,在脸上亲了一口,“刀山火海,待君凯旋。” “成。”魏长泽简单应道。 自诩正道人士自然不一样,飞身立于半空,看着魏长泽好似悲悯。 魏长泽仔细想过,好似宋长彤也是这样的修为和年岁,原来相貌差别竟影响也有如此之大? 来者约有百人,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气势倒是极其足。 一山羊胡白衣男人开口道:“认罪伏诛,为时不晚。” 魏长泽正欲开口,忽然听得一声如洪钟般的怒吼,“藏名山众人来也――” 三年了,黄明功也长进了。 一群武修呼啸而至,这些面貌都已有些模糊,竟然也千百里赶来还恩情了。 魏长泽高立于城墙之上,黄明功往上望了一眼,恭恭敬敬地行礼道:“仙君。” 魏长泽不可自抑地勾了勾嘴角。 藏名山众武修转身声音震天,“魏不忌!魏不忌!魏不忌!” 一时间众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吴鹏道:“好大的笑话!魏不忌,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话说大了,”魏长泽随意道,“你来试试。” “多说无益,”一个佛修道,“他自甘堕落,已无退路,动手吧。” 封丘就是在此时出现的,一撩衣袍挥走黑气,凭空站在了众人的面前,站在了魏长泽的身边。 或许谁也不知封丘是谁,但来此的佛修不可能不知,只见他瞪大了眼睛,将干瘪的皱纹撑的更皱,退后了一步。 有人问道:“这又是谁。” 封丘道:“一个魔修。” “混账、混账!”那个佛修的话越说越大声,“你竟然……你眼里还有没有佛祖!” 封丘神色却从未动过,“我已入魔,何谈佛祖。” 魏长泽只备了这一条后路,沾了他大师兄 恋耽美 分卷阅读59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光。 有人呵斥道:“我们只找魏长泽,你若不想死赶紧滚开!” 其实却谁也唬不住,谁也看得出,封丘绝非善茬。 封丘道:“我与人有约,此番只来杀人。” 说完此话,右手拔然一张,一把武魂之刃撕破仓空。 那佛修道:“封丘,你要下地狱不成!” 却谁也没能威慑的住,魏长泽和封丘已然足尖点地,身形骤然消失在了原地,武魂之刃双双劈开空气,带出凛然煞气。 藏名山众人抡刀怒喝,肆意向前冲去―― 此战定将劈天裂地,流血千里。 “魏贼!”一个彪形大汉抡起带血的长刀,他须髯如戟,目眦尽裂,大吼一声道,“你这畜牲!今日我等便要替天行道!” 魏长泽站在高处,长袍迎风猎猎作响,他一身血污道:“有种就来!” 魏长泽声如洪钟,“我命在这,有本事便来取!” 城外杀意滔天,小院之内也迎来了客人。 江必信还是一身白衣,站在了院中。 邵日宛将门推开,道:“请。” 江必信却笑了,“邵道长莫非是在等我?” “算是。”邵日宛道。 江必信道:“您是明白人,魏长泽未必会死,还是拿捏着您更踏实些。” 邵日宛好似轻嘲道:“你倒是三年也未变。” “人若是有恨就难行进一步,”江必信道,“我还困在原地呢。” 邵日宛笑了,“彼此彼此。” 江必信左右看了眼,“你倒是放心,身边没留下一人守着,可是都让魏长泽带走保命了?我可是记得邵道长已经修为尽失了。” “没有,”邵日宛道,“我自己就足够了。” 江必信长剑铮然引出,眼中杀意骤然出现,“那便看看吧!” 他这一剑自诩刁钻果敢,已然用了全力,却只听‘叮’地一声响,却被挡住了―― 邵日宛手执沙湖剑,一击便将其招式拆了。 江必信满眼的不可置信,“这不可能!” 邵日宛冷眼看着他,手中剑势不停,全然是当年的巅峰状态,江必信当年就不敌邵日宛,又被魏长泽打成重伤大伤元气,几招下来就已然落于下风。 只见那手腕翻飞剑意果敢,沙湖剑残影四起,忽然一个欺身上前剑柄横敲向江必信的手腕,直接将他的剑脱手了。 邵日宛一个凌空翻身,剑尖直指江必信胸口,停住。 江必信大声吼道:“这不可能!不可能!你根本不可能恢复功力!” 邵日宛冷然道:“你只需要记住,是我杀了你。” “你欠了我的,魏长泽的,此番一起还清。” 江必信脸色却变了,仓惶地道:“不、不能这样……” 邵日宛却听也未听,直接一剑斩了下去,血溅上了他的衣襟和脸颊。 江必信的尸首横前,邵日宛又是一剑下去,断绝一丝一毫的活路。 然后收剑走出了院子,一步步地走向了城墙。 下面恍若一片人间地狱。 魏长泽和封丘立于原地,众人逃的逃、伤的伤、死的死、已经过了赛点了。 李舒蹲在一旁,他半边胳膊血肉模糊,半死不活地坐在一旁缓气。 方墨神情有些恍惚,他的魂兽白狼团在他的身边,一下一下的舔着他的脸。 藏名山剩得人不多了,活着的都坐在城墙角。 魏长泽一抬头,正看见邵日宛在看着自己。 两人视线交错。 一切都结束了,赤胆城一战结束了,书中关于魏长泽的最后一个剧情,此番终于落幕。 楼烈从地平线那边跑过来,手中还拿着一个紫砂坛子,往城墙上一扔,邵日宛接住了,开盖痛饮。 他彻底失去了修为,天穴已开,回光返照也结束了,宋长彤问了他数次,还是如此决定了,这些日子燥热难忍,也是因为被上涌的真气冲撞,日日拿着井水降温。 封丘站在原地看向二人,又看向了一地的血肉模糊,恍然间明白了为何他百年不能突破,他悟了,懂了邵日宛找他时说的那句‘万物有情’。 万物都有情,只他没有,他不算活着,不过是一具行走的皮囊。 邵日宛太过有情,所以他身上有着封丘的机缘。 成仙成魔都需人斩断情丝无欲无求,可在那之前,有都需要去尝一尝情为何物。 在酸甜苦辣中泡过一遭,才能走入大道。 这条大道邵日宛不去寻了,魏长泽也不寻了。 只余封丘自己还要去寻找。 注释1:出自 酬令狐相公春日言怀见寄 【唐】刘禹锡 前陪看花处,邻里近王昌。 今想临戎地,旌旗出汶阳。 营飞柳絮雪,门耀戟枝霜。 东望清河水,心随上郎。 ――全文完―― 63番外一 在临近广林城,有一交通往来要塞小镇,这处地方并不大, 但位置很好,行客过往京城都顺这走,还算繁荣。 镇中有一开了百年的酒肆名唤‘隔世楼’,此楼宇建于街头最熙攘的地方, 酒旗挂在房前, 上书‘现沽不佘’迎风招摇摆动。 此店酒水客络绎不绝,常年无休。 隔世楼老板并不常来, 平日看管店铺的是家中请来的管事的,这事只有后来的熟客才知道,旁人都只当这个老头就是老板。 这酒肆真正的主子往往半月才来上一次, 也不久待,包上一份冰皮月饼就又走了。 今日来的却不是这个人。 那老管事快步迎出来,“您来了。” 魏长泽‘嗯’了一声, 望了一眼, “没什么事吧。” “都好, ”老管事从柜台上接过帐房递过来的账本, “您看看吧, 这个月的账目。” 魏长泽找了张桌子坐下,就听那老管事问,“今日怎么是您来了?邵道长呢?” “回家了,”魏长泽咳了声。 老管事没多问,只在一旁细细的解释着这月开销收支,大抵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厚厚地一本账本过完,魏长泽道:“你去叫厨房做一份花雕鸡和一份桂花糕,糕做甜一点儿。” 老管事应了,已经苍老的脸笑出褶子,“您二人每次点的都不一样。” 魏长泽道:“他以为我爱吃那些东西。” 出了隔世楼时日头还当空照着,魏长泽也没回家,直接往广林赶去。 昨日他与邵日宛出了些小小的,无关原则性问题的小矛盾,直接导致邵日宛今天回家了。 这可能是两人相处这么多年最为严重的一次危机了,之前就算有什么争执也从未上升到回娘家的高度。 魏长泽多少有点忐忑,多年走南闯北,横行无忌,世人口中的混世修罗,有些微忐忑,然后选择直接翻墙进了邵府,溜进邵日宛的院中。 屋里是有人的,他敲了两下却没人应。 魏长泽心里有数,这是甭指望人家来开门了,因此手中一震,门应声大敞开来。 邵日宛望向他的目光可以算是凶狠的了,手中折扇一摔,砸得桌子‘砰’地一声响。 魏长泽两辈子修来的脸皮都用在了这时候,顺手将手中油纸包放到桌上,直接坐到了邵日宛身边,一手接过了折扇,另一手搂住他的腰,“还生气呢?” 邵日宛冷眼看着。 凭良心说吧,这世上是难找比邵日宛更宽容大气的男人了,且温柔且帅气,这次的事情魏长泽没什么可推卸责任的。 “我错了啊,”魏长泽看着脸色道,“大师兄?” 邵日宛长出口气,没说话。 魏长泽道:“真是怕你担心来着,谁也不知道坐化成魔会发生什么,跟你说了也没什么用。” “之前他帮过你我,既然开了口我也没法拒绝。” 邵日宛平淡地道:“你知道这是第几次了吗?” 魏长泽:…… 愤怒都不是一次爆发的,可见邵日宛已经忍了很久了。 魏长泽多少是有点这个毛病的,他性格中的一部分是武断的,是有男人的劣根的,他无疑有责任和担当,可他更多时候只想自己担当,为数不多的坦然也是他已经自我约束了的结果。 是因为他有意想当一个好男人。 从前日子过得慌里慌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魏长泽自己独自做了很多的选择,邵日宛并不去说什么不满,他们走下去就很不易,在风风雨雨面前感情总会异常坚固。 但既然一切都已平息,他们过着再平淡不过的生活,邵日宛决定不再惯着他。 魏长泽这才恍然邵日宛是为什么生气。 他认错的态度不能再良好了,直接道:“不知道第几次,但保证是最后一次,成不成?” 魏长泽是有意想当一个好男人的,他一直挺努力的。 封丘坐化成魔了,从此不老不死肆意潇洒,成仙是要历劫的,成魔也得有一道坎,封丘多少有些紧张,便请来魏长泽给他护法,而魏长泽是个饱受现代仙侠小说荼毒的穿越人士,他以为是要去遭雷劈的,因此很自然,很理所当然的没告诉邵日宛,自己去了。 但整个过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惊心动魄,封丘只不过是数次陷入识海,噩梦连连寻不到出路,数次要丧失心智癫狂而死,魏长泽并未切实的帮上什么忙,守了一天一宿,封丘睁开眼睛跟他说了句‘多谢’。 然后就结束了。 最可恨的是他最后也没告诉邵日宛。 等到邵日宛从方胜的口中听到封丘已经坐化时十分惊奇,然后又听到是魏长泽为其护法时变惊奇为愤怒。 这种事难道还有从别人的口中听说才能知晓? 然后他恍然想起来,确实有一次魏长泽一天一夜未归,说是李舒回来了,要与他比试切磋,巧的是那两天李舒确实回了中原,还特地去家里露了个脸,骗得很走心。 于是更生气了。 “平心而论,”邵日宛道,“魏长泽,我要是瞒着你,豁出命去给人护法,你会怎样?” 魏长泽无话可说。 邵日宛道:“你是嫌现在的日子过得太好吗,非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昨天他怒上心头,为了不因为气急说出难听的话,便直接躲了过来,今天倒是忍住了,缓和了很多。 “我的错我的错,”魏长泽道,“之前也都错了,我长记性了,一定改。” 他已经舍弃争辩了,现在一点脾气也没有。 其实就算当初封丘开口所托之人是邵日宛,邵日宛同样也是不会拒绝的,可现在哪是讲道理的时候? 魏长泽道:“我买了花雕鸡,要不要尝尝?” 说着便凑上来,去拿鼻子嗅着邵日宛脖颈间的气味,环在邵日宛腰间的手将他往过拉,带着些强硬和温柔。 邵日宛没好气道:“一边去。” 魏长泽充耳不闻,低笑着在他脖颈上连连落下吻来,牙齿磨着他的血管,偶尔轻咬两下,一点一点地向上爬着,从下颌到脸颊再到额头。 咬得有些疼,有时重了便会落下两枚亲吻好似安慰。 邵日宛心里觉得好笑,就这一招,他恐怕能用上一辈子。 他其实懒得跟魏长泽吵架,因为这人太聪明了,说上两句话就被闹得消气了,最后往往都理论到了床上。 而且魏长泽也不错,有心经营感情,对爱人很好,不是很难以忍受的事情,邵日宛不会去折腾这一遭。 魏长泽连手都伸进衣襟里了,在衣服的遮 恋耽美 分卷阅读60 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 作者:野有死鹿 下,一双手来回游走,看着有些有伤风化。 院中却传来了脚步声,魏长泽神经敏锐,老早便听见了,心里嫌烦没理会,谁知却真的是冲着这院子来的,只好收了手,将邵日宛的衣襟重新拉好。 邵日宛神色已然带了些许沉迷,此时见他忽然停了,愣了一下。 魏长泽笑着道:“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邵夫人的声音便从院门口传来,“日宛?” 邵日宛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扬声应道:“娘。” 门被毁了,大敞着,邵夫人一进门看见了魏长泽,“啊,魏道长也来了。” 魏长泽起身笑着打了个招呼。 邵夫人忽然没啥话说了,她本想再仔细问问邵日宛是为什么忽然转性回家了,可现在一看,很明显是两人置气了,现在已然好了。 那就说什么也没必要了。 魏长泽笑着道:“我出去方便,你们先聊。” 邵夫人略有些尴尬,“啊……好。” 魏长泽出去随便转了两圈,邵府如今已经变了样,翻修过一次宅院,假山假水好看得紧,如今仍是邵长忠把持家业。 邵齐虎视眈眈,多半也只能功亏一篑。 这家业辗辗转转,恐怕还是会落到邵日宛的头上。 他二人的清闲日子能过一年是一年。 再回去时屋里的人已经说完了,邵夫人执意要留他们留下用饭,可若是留下吃了饭,就已经天黑,那就势必还得留下过夜,因此二人当下便走了。 邵日宛是真没打算在家多待的,连行李也没带,两人像没事人一般直接回了镇上家中。 这一次邵日宛全面生气不足二十四小时,就又全面消气了。 也是好伺候。 64番外二 楼烈大约过了五六年之后送来过一封信,他过得很好,回了乌恒打过胜仗, 还在拼。 信送来的时候魏长泽正在院前扒拉着园子里的土豆秧,裤腿挽着露出精壮的小腿,衣冠不整趿拉着鞋,活像个臭流氓。 手里就差一根烟了。 邵日宛说院子太大, 有点空, 于是就有了这片小菜园。 但他自己并不伺候。 两人院中只顾了一个婆婆,照顾着两个大男人的起居, 这活自然落在了魏长泽的肩上。 邵日宛偶尔会来除个草浇个水,但这片地之所以种活了东西,是因为有魏长泽。 这日子就像水一样平淡, 晃晃悠悠地便过去了数年,感觉像是昨天他们二人才初见。 李舒已经很久都不回中原了,十二坞没有因为掌门人的站队而倒台, 那次活着回去的人太少了, 没有人真的去编排他们。 方胜已经不能称为小王爷了, 他身子在头两年开始拔高, 变声期时自卑了一段时间, 等过去了,忽然就变成了一个大人。 或许是少年人的不好意思,他反倒和邵日宛不那么亲密了。 只是感情仍然在,偶尔也会派人送些新鲜玩意来,他自己却不常来了。 邵日宛和魏长泽倒是都不觉得有什么。 就像李舒所言,方胜真的不那么在意过往了,也不会再对李舒过于执着想念了。 或许再过两年,就没人会叫‘方胜’这个名字了,毕竟他名字其实是‘李真’。 人的一生就是要不断的说再见,在未找到自己的位置之前,都一直在说再见。 藏名山仍旧是一个小门派,里面还是一群忠肝义胆的汉子。 方墨已然到了化神期,是东胜神州一个新的传奇。 他振兴了魂修,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 这一切慢慢地就发生了,等反应过来时才惊觉,竟然已经都过来了。 他俩像年迈的老夫老妻,慢吞吞地牵着手,将这一切慢慢走过。 也曾经在雪地里漫步,在寒风卷雪的荒野中深吻,重走来时路,只觉得步步惊险,万幸一切都已过去。 这片土地野蛮、迂腐、未开化,但幸好来了。 邵日宛的筋脉已经不可能再修炼了,宋长彤给他开了天穴,让他将所有的可能都压在了那一瞬间,江必信死了,也带走了他毕生的修为。 所谓回光返照,他也不后悔,反正最后还风光了一回,就算不这样做,他也未必再能找回当年的修为。 只赚不赔。 魏长泽尊重他的选择,咬着牙尊重的。 邵长忠在过完六十大寿后不到半年驾鹤西去,古人命短,他已算是长寿,没有了修为的邵日宛再没理由拒绝一个父亲的希冀,邵家换了新的掌舵人。 魏长泽笑着说:“也挺好,邵道长以后也是有事业的人了。” 两人不再像是以前那样自在,经受了些流言,但所幸他们都不将这些放在眼里。 日子过着总不会一直顺心,有些不大痛快也还成,可以接受。 膝下无儿无女,也没有抱养,一辈子都是二人世界。 65番外三 七点半,枕头下的手机忽然一阵的震动。 魏长泽恍然睁开双眼,一行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他没有反应过来, 仍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 白色的天花板。 过了两三分钟,他才发现枕头下一直有东西在震动。 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手机落在手中触感异常真实,也异常陌生。 是闹钟。 他动作有些迟缓, 慢慢地手指一滑, 将闹钟关了,忽地一下子坐了起来, 原地转了一圈,看向了四周。 这是他的房间。 这样的缓冲用了两三个小时也没缓过来。 他在卫生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只觉得陌生, 恐惧从四肢百骸传来,电话铃响,是他的同事打来的, 问他为什么不去上班。 魏长泽慌张应对两句, 拿上钱包出门。 去c市最近的一张机票是中午十二点, 这期间的等待让人觉得百爪挠心。 然而真的到了, 他却并不知道邵日宛在哪。 他记得邵日宛是b大的学生, 穿越前正在网吧玩《创世神》。 魏长泽挥手打车,去b大。 在这个过程中手冰凉颤抖,至今不能分清是梦还是现实。 他们一起过了很多年,就在昨晚,邵日宛先他一步去世,魏长泽心里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两人也都有了默契的共识,不提死生。 不提并不是就能躲避开死生,这一切还是会来。 其实了无遗憾,魏长泽也会很快去陪他。 然而再一睁眼,却被手机吵醒。 害怕,惊恐,担忧,激动。 在坐上车的那一刻,他恍然想到,会不会只是一场梦? 不会,他自我否定道,太真实了,不会是假的。 b大有四个门,司机用带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道:“帅哥,你要去哪个门啊。” 魏长泽道:“人最多的那个门。” “那就东门喽,”司机道,“你不是这学校的?” 魏长泽没有回应,视线放在过往的商店招牌前一一望过去,“这边有什么大一点的网吧?” “这就不清楚了。”司机道。 魏长泽掏钱下车,一路跑着闯进每一个网吧。 忽然背后有个男声叫住他:“帅哥,一个人?” 魏长泽顿在原地,僵硬地转过头去。 邵日宛靠在网吧门口的墙上,微笑着道:“能不能认识一下?” 魏长泽有片刻的愣怔,一个箭步上前将他抱在了怀里,用力之大恨不得勒断他两条肋骨。 黄金单身汉有了对象,提前步入老龄化,记忆减退,持续发呆,偶尔傻笑。 “秋风送爽,丹桂飘香,”一嘹亮的女声道,“我司迎来了秋天,送走了春天,只有魏组长还在持续发春,不分季节。” 魏长泽道:“注意措辞,你这话连自己设置的敏感词都过不了。” 说着收拾收拾东西,转身走了。 “魏组长,”女人高跟鞋往前一伸拦住他的去路,“行色匆匆,您要去哪啊这是。” 魏长泽道:“我不说,是不想伤害你。” 另一个年轻男人笑着接住了话茬:“姑娘你又何苦痴缠,强扭的瓜不甜啊。” 魏长泽道:“是这个理,我心有所属,姑娘另寻良人吧。” “我日你母亲,”女人一高跟鞋就要踹过来,“策划案周五前必须交过来,翘班可以,活儿不能少。” 魏长泽笑道:“得令。” 下了楼给邵日宛打了一通电话,对面挂了,可能是还在上课,没过一会发来了一条短信:直接过来,到了给我电话。 邵日宛每个周五下午没课,一直连到周一下午,连放三天假。 b大里市区有点远,来往不大方便,每个周五的下午魏长泽去接他。 时间没什么问题,多半是邵日宛那边老师拖堂了。 开车用了四十八分钟,魏长泽找了个停车位,给邵日宛打电话,还没通就听见有人敲车窗,一抬头邵日宛隔着窗子冲他笑着摆手。 此时此刻,魏长泽觉得太他妈幸福。 更重要的是此时邵日宛还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大学生,实在太青葱,太好看了。 啊,又找回了年轻时候的感觉。 邵日宛上车自然的凑过来亲了他一口,“饿死了,先去吃饭吧。” “好。”魏长泽道。 【提问:两辈子都和一个人谈恋爱是啥感觉?】 来自:路人甲 rt:影视剧里都是这辈子死了我们下辈子还在一起的梗,我就想问,两辈子都和一个人在一起啥感觉啊? 回答: 谢邀 感觉很好,想上天。 ――不愿透露姓名的魏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