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领丽人系列》 系列之一 【完美的交易】 白领丽人系列 作者:小强 系列之一 【完美的交易】 更`多`小`说`请`大`家`到01b点阅`读去`掉星`号 作者:京城笑笑生2014年6月15日 (引子) 多年前的一个傍晚,南加州大学,落日的余晖映红了半边天际。 生化实验馆的一楼,来自印度的博士生拉贾,正穿过走廊踱向大门。大门自 动打开了,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儿,迎面闯了进来。她一身洁白:白色的球鞋, 白色的运动袜,白色的网球短裙,手上还握着一副白色的球拍。博士生拉贾顿时 停住脚步,呆立在那里,眼巴巴地望着。女孩儿的身后,大门还没有关闭,灿烂 的晚霞,毫无遮拦地披洒进来。美丽的女孩儿,被笼罩在圣洁的光晕中。 “拉贾师兄,你好啊,这么早就走,回家抱孩子去啊?”女孩儿走近了,高兴 地打着招呼,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啊?啊!不,不是,我实验做完了。”来自印度的博士生惊醒过来,拦住女 孩儿,“哎,艾琳,你今天可真漂亮,打网球去啦?” “是呀,我打了一下午,电子系的一位师兄非要教我,还请我吃了冰激淋。” 女孩儿不得不停了下来。 “真好,总有人请你。”博士生拉贾有些怅然若失,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做出 一副轻松的样子,问:“艾琳,什么时候我也请你吃个饭吧,外边新开了一家印 度餐馆,咖喱蔬菜咖喱鸡,咖喱羊肉咖喱鱼,你肯定喜欢的。” “咖喱?不喜欢,多难闻呀!不过,还是谢谢你!”女孩儿笑了笑,回答得很 干脆。 “别,”印度男生不甘心,眯起眼睛审视着女孩儿,从上到下,最后停在女孩 儿裙下的部分,“艾琳,那,咱们一起喝个咖啡,总可以吧?” “我没时间,以后再说吧!”女孩儿抬手看看表,稍微有点儿不耐烦,“拉贾 师兄,我得走了,我要在六点半把实验数据整理出来,下礼拜老板做报告要用, 你还有别的事儿吗?” “倒也没别的什么事,不过,不过,你也别这么急着走呀?”博士生拉贾忽然 壮起胆来,嬉笑着伸出手,试图抓住女孩儿,“艾琳,你今天的白运动袜可真漂 亮。” “拉贾,你观察得真仔细,要是你做实验也这么仔细,早就该毕业了吧?嘻嘻, 别生气啊。”女孩儿侧身躲开印度博士生,“喝咖啡的事,下星期再说吧。我真 的必须走了,齐师兄在实验室里等我。拉贾,再见!” “那只好,再见。” 外面,火红的晚霞是那么灿烂。 (一) 十月的下旬,南加州终于迎来了一丝秋意。在这阳光明媚的地方,四季并不 明显。秋,总是悄悄地来,无声无息地去。这是一个秋日的上午,一切都普通得 不能再普通。天空是蔚蓝色的,一丝云彩也没有,好像被水洗过一般。在硅谷的 一座小城里,像往常一样,空气干燥而凉爽。已经过了上班的高峰,街景显得有 些枯燥。车水马龙消失了,低矮的建筑似乎颇为寂寞。濒临海湾的主街两旁,种 满了高大的栾树,茂密的枝叶间,不经意地露出嫩黄的花簇和红色的豆荚。在栾 树之间,偶尔会看到几株红枫和银杏,火红和金黄的秋叶,虽然不能说灿烂辉煌, 但也浓烈奔放。街边有一些写字楼,都不算高大,四五层而已。楼旁墙角下,还 有一串串的紫藤,花已经谢了,苍翠的绿叶依然茂盛。矮小的民居的围栏边,露 出了红色的泥土,还有一些干草,树枝,和枯叶。天竺葵还在开放着,白的,粉 的,红的,紫的,煞是好看。大海边的沙滩上,微风吹动着高大的棕榈树,发出 阵阵沙沙的响声。 太阳升高了,海面泛起粼粼的波光,惊动了一群海鸟。它们兴奋起来,一面 低低地盘旋,一面欢快地鸣叫。 主街上矗立着喜来登大酒店,算是小城最高的建筑,俯瞰着低矮的民居和写 字楼。在第十八层的一间豪华客房里,一个女人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神情专注 地眺望着大海。这个女人是美丽的,身材高挑饱满,皮肤白皙细腻。一头乌黑的 长发,被精心地梳向脑后,挽成一个发髻,诉说着许多端庄和成熟,而一副无框 眼镜,和一双明亮的眼睛,更增加了几分娴静与知性。她的装束简单而考究:浅 蓝色的真丝衬衫,深灰色竖纹的西服套裙,还有肉色的长筒丝袜,和黑色的半高 跟皮鞋。这一切,不经意地表露了她的身份:跨国公司女性高管。这个女人就是 艾琳,本地一家制药公司的研发主管。她今年三十五岁,在对年龄相对宽容的国 度,这只能算是中年的开始,甚至还可以说是青春的尾巴。美国人常常误判东亚 女性的年龄,特别是像艾琳这样美貌,优雅,保养适当,化妆得体的职业女性。 有几次,艾琳走访客户,前台甚至以为她是去实习的管理系学生,其实,艾琳不 仅早就罗敷有夫,而且还是一对儿女的妈妈。 湾区的秋天是温暖的,很少有霜寒,可艾琳却不时感到阵阵寒意。她望着不 远处波涛汹涌的大海,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 艾琳来自大海的另一端,曾经是天津医学院的高才生。香港回归那一年,她 飘洋过海来到南加州大学,用了四年的时间拿到了生化博士。毕业那年正赶上九 一一事件,由于艾琳的博士论文涉及到炭疽菌,她幸运地进入了一家生化制药公 司,在总部研发中心做科研。艾琳的学问做得不差,但并不是书呆子。她很快就 熟悉了美国的企业文化,并且相当现实地领悟到,做技术是没有多少出路的,要 想往上爬,必须走管理这架梯子。借着一个特殊的机会,艾琳说服了顶头上司, 也就是研发中心主管,由公司出资供她去斯坦福,读在职工商行政管理硕士。当 时的主管名叫皮埃尔,五十多岁,欧洲移民,是个老派的技术官僚,一直很欣赏 和支持艾琳。艾琳的选择没有错,两年后她就当上了项目主管,坐进了单独的办 公室,而和她前后脚进来的老博士们,还在小方格里苦熬。再后来,皮埃尔升为 高级技术副总裁,艾琳便接替了上司,爬上了研发中心主管的位置。很多同事对 此颇有微词,认为艾琳爬得太快,但又无能为力,谁让人家靠山硬,跟对了人呢? 当,当,当! 墙上的老式挂钟敲了整整十下。 艾琳慢慢地收回目光,海浪,沙滩,棕榈,民居,最后,停在街对面的一座 灰色的建筑上。这是幢五层的写字楼,艾琳对它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她在那里整 整度过了十三个春秋。地下室,是大型设备和蓝领工人休息处;一楼,是大会议 厅,普通实验室,和技术员办公处;二楼,是小会议室,精密实验室,和普通研 究员办公处,三楼,是高精密实验室和高级研究员办公处;四楼,是总部普通行 政人员和研发中心主管;顶楼,当然属于总部高级行政主管。记得刚进公司的时 候,艾琳听到很多研发人员发牢骚,说研发和行政根本就不应该放在一起。对于 普通行政人员的楼层在科研人员之上,他们更是一百个不满意。艾琳没有加入牢 骚满腹的行列,她只是不停地努力,不断地调整,从二楼爬上三楼,又从三楼爬 上四楼。正当她向顶楼发起冲刺的时候,金融危机爆发了,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戛 然而止。 哗,哗,哗! 身后传来阵阵流水的声音,显然是有人在卫生间里淋浴。这水流声打断了艾 琳的思绪,她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 艾琳手下曾经有过三百多号人,金融危机以后,业绩越来越差,团队也越来 越小,现在只剩下不到一百人了。更糟糕的是,去年新换了执行总裁,一个刚愎 自用的老女人,名叫梅根。她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取消了女性员工的特殊福 利,比如三个月的额外产假,然后,大幅消减研发经费,改为收买小公司现成的 技术和配方,理由是研发新药投资过多,风险太大。这第二个决策遭到了许多人, 包括技术出身的元老们的强烈反对。更年期中的梅根恼羞成怒,毫不犹豫地使出 杀手锏:调整班子,结构重组,把元老们一一挤走,换上听话的自己人。这些变 故对于许多人来说,是个难得的重新洗牌的机会,但对于艾琳却绝对利空,因为 皮埃尔也卷入纠纷,被迫提前退休了。艾琳常常感到困惑,美国号称民主社会, 怎么企业里却是绝对的独裁?靠山虽然倒了,天还不至于一下子塌下来。一年来, 艾琳一面更新简历,准备退路,一面积极活动,寻找新的依靠。俗话说,墙倒众 人推,破鼓万民捶。艾琳的自救行动并不顺利,最近甚至传出风声,上面要进一 步消减研发经费,可能会把研发中心降格为技术中心。这可是釜底抽薪的狠招儿, 关系到几十号人,包括艾琳本人和她丈夫,手中颤颤巍巍的饭碗。艾琳不敢轻视, 她使出浑身解术,八方走动,四处游说,终于搭上了新兴势力,也就是她曾经不 屑一顾的印度帮。 艾琳在南加州大学的导师名气很大,课题多,经费足,手下干活的人自然也 多。艾琳的课题组特别大,硕士生博士生博士后一共有十个人,其中两个,被称 为怪叔叔,同学们常常在背后念叨。那两个所谓的怪叔叔,一个中国人一个印度 人。中国叔叔其实年龄不大,是科大少年班出来的,功底扎实,学问做得呱呱叫, 可就是找不到工作,只好一期期地做博士后。同学们都说,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人太清高,又有点儿迂腐,不愿意放下身段,主动去适应社会。比如说,他姓齐, 名孝贤,很有内涵的名字,问题是外国人根本发不出这些音。别的中国同学,都 入乡随俗地改称张约翰李汤姆,求职面试什么的方便,可齐博士偏要独善其身, 还说什么姓名受之父母,焉能擅改。那个印度叔叔名叫拉贾,年龄也不大,和齐 博士截然相反。他是印度理工学院的本科,没有任何学术功底,实验做得一团糟, 一个博士读了七年,最后还是借用齐博士的一些数据,才勉强通过了答辩。要是 中国学生这个样子,早就被老板开除了,可老印自有老印的能耐。这个拉贾,口 才好,擅长钻营,马屁拍得令人叫绝。艾琳的导师喜欢牛扒,拉贾,一位虔诚的 印度教徒,竟然每周末陪老板去牛扒店,品尝那血淋淋神圣的牛肉,几年如一日, 雷打不动。 有时候,命运真是捉摸人,两位怪叔叔,最终都和艾琳的事业和生活发生了 交集:毕业那年,老齐成了艾琳的丈夫,而拉贾,现在就在艾琳身后的卫生间里, 正做着亲密接触前的清洁准备。 哗哗的流水声戛然而止。 艾琳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 (二) 拉贾跨出浴池,站在白色的脚垫上,手持一块大浴巾,仔细地擦拭着身上的 水珠,从头一直到脚。胯间的阳具,硬硬地挺着;体内的心脏,嘭嘭地跳着。 拉贾生在孟买的郊区,家里是三等种姓,不算太殷实但还能供他上学。应该 说,印度理工学院的本科教育是成功的,至少在照本宣科和考试方面。拉贾毕业 之后,按照家里的安排,娶了一位远房表妹。远房表妹家在果阿邦,也是三等种 姓,可富裕得多,光嫁妆就运了整整三辆小车。虽然拉贾并不喜欢这位表妹,但 他很喜欢表妹家的财富。新婚过后,靠着妻子娘家的财力,拉贾来到了美国继续 学业。到这里为止,拉贾的人生轨迹,和成千上万的其他留学生没什么两样,再 往后,拉贾的特殊之处就慢慢显示出来了。印度人重视教育的程度不亚于中国人, 一般而言,印度学生喜欢医学,电脑编程,还有企业管理。拉贾对生物化学没有 兴趣,对任何其它热门专业也不感冒。他很想做人上人,但又不愿意吃苦费力, 总是希望走捷径。虽然投机钻营是印度文化的精髓,但很少有人像拉贾这样,对 本民族文化如此痴迷和执著。 世界上很少有真正的捷径,拉贾走得很累,一来他确实不适合做科研,二来 他表妹的生育能力极强,接二连三地生娃,也牵扯了他许多精力。拉贾的博士论 文拖了一年又一年,最后没办法,只好去求老齐。老齐是个好人,看不得别人的 可怜相,虽然他自己也很可怜。老齐给了拉贾一些数据,又帮他做了一些。老板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发拉贾毕业走人,时间上和艾琳是前后脚。按说拉贾和老 齐艾琳夫妇应该关系很好,可事实恰恰相反。这怨不得拉贾,始作俑者是老齐。 答辩之后,拉贾邀请老齐夫妇周末到家里吃饭。这邀请是真诚的,老齐当场就答 应了。等老齐回家和艾琳一说,麻烦来了。艾琳恰好怀孕三个月,正在害口,听 说是印度饭,连连摇头。和大多数中国人一样,艾琳不喜欢印度人,也不喜欢与 印度有关的东西,包括饮食和饮食的方式。老齐犯了难,他觉得这样做很伤人面 子,可又不愿意难为小妻子。老齐犯了两个错误:第一,他没有马上通知人家有 变故,请人家原谅,不要再麻烦了,而是磨磨蹭蹭挨到周五的下午,才吞吞吐吐 地告诉拉贾。第二,他竟然没有随便编一个理由,而是实话实说,说艾琳一闻咖 喱味儿就恶心想吐。拉贾生气了,他认为老齐和艾琳是故意羞辱他和他的文化。 就这样,好事变成了坏事。 拉贾和老齐夫妇结了冤,而且,这冤越结越深。艾琳和拉贾都是零一年秋答 辩的,因为炭疽菌的事情,艾琳年底就找到了工作,也就是现在这家生化公司。 当时公司用人心切,居然没有在意艾琳的大肚子。拉贾就没有那么顺利了,按照 答辩委员会的要求,他呆在学校里,又花了三个多月修改论文。过了年,他猜想 艾琳公司可能还需要人,就请艾琳帮忙在内部投简历,这样希望会大得多。艾琳 理所当然地回绝了,因为她看不起印度人,不仅不能做事,还特别喜欢抢功,放 在哪里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后来,拉贾凭嘴皮子和漂亮的简历,混进了圣地 亚哥一家草创的小制药公司。印度人擅长动嘴皮和编简历,在世界上是无以伦比 的,中国的悻悻学子们绝对自叹不如。又过了两年,圣地亚哥那家小公司,被艾 琳这家大公司连人带药收购了。那时候,老齐在艾琳的帮助下也进了公司,就在 妻子手下做研发。拉贾,老齐,还有艾琳,又成了同事,真是世事难料。更让人 嘘唏的是,随着美国经济的日益空心化和泡沫化,企业的盈利不再取决于科学和 技术,而是更多地依靠股市投机,行业拆分并购,以及外包和裁员。在这样的大 环境下,公司里做实事的人越来越吃不开,而耍嘴皮子的却有了用武之地。拉贾, 这位曾经几乎肄业的差生,终于时来运转,踏上了平步青云之路。 拉贾终于擦干了身体。他扔掉浴巾,抬起左臂,嗅嗅,还好,没有狐臭,放 下,又抬起右臂,嗅嗅,也没有狐臭,又放下,然后,拿起盥洗台上的印度香精, 往腋窝和胯下喷了一些。要是在平时,拉贾不会对个人卫生如此计较,但今天不 同。今天,他要在这里完成一件大事:和艾琳发生两性关系,或者更直接地说, 拉贾的性器官,即将进入艾琳的身体,抽插,推送,获得快感,达到高潮,然后 射精。 早在南加州大学的时候,拉贾就对艾琳动过心思。拉贾是印度南部人,肤色 偏黑,对皮肤白皙的女人有着天生的向往。他试着约过艾琳几次,当然没有成功。 拉贾倒没有生气,因为想和艾琳约会的男生很多,被一口回绝的也很多,更何况, 拉贾是有家室的,人人都知道。艾琳嫁给老齐的时候,拉贾和其他男生一样,着 实失落了一番。后来大家各奔东西,拉贾也就把这点儿情愫慢慢淡忘了。谁曾料 到,山不转水转,拉贾又和艾琳成了同事,而且是在同一幢楼里,天天见面。那 时候的艾琳,已经做到了项目经理,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岁月,褪去了她学生 时代的青涩,换上了少妇成熟的魅力,还有职业女经理人特有的风韵。回到家中, 看着老婆暗褐色粗糙的皮肤,还有日益臃肿的身材,拉贾失眠了。印度人也讲缘 分,中国的缘字,其实是来自印度佛经的外来语。拉贾相信,自己和艾琳,还有 老齐,都是有缘的。拉贾试着尽弃前嫌,每天碰到艾琳或老齐,都主动打招呼, 还像美国人那样,有事没事开几个玩笑。老齐还好,多多少少回应几句,算是给 个面子。艾琳就不同了,仗着自己有靠山,根本不把拉贾放在眼里。有一次,拉 贾在例会上提议,研发部门也要搞六西格玛和黑带,别人不吭声,就艾琳毫不客 气站出来要他闭嘴。拉贾甚至还听说,艾琳把他几乎不能毕业的旧事,也有意无 意地透露给了许多同事。 拉贾怅然若失而又恼羞成怒,他把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化作了往上爬的动 力。别的印度职业经理人,往往干个三年就跳槽,拉贾却一直留了下来。他鞍前 马后地讨好上司,不动声色地在各部门安插亲信。几年下来,竟然也成了气候, 楼里面印度人越来越多,别说中国人,就连本地白人,都快成了少数民族。拉贾 自己,也一步步地从二楼爬上三楼,从三楼爬上四楼,又从四楼登上了顶楼,把 四楼的艾琳和三楼的老齐,都踩在了脚下。金融危机以来,别人忧心忡忡,拉贾 却十分淡然。古印度哲学说得好,危机就是转机。去年,拉贾终于把皮埃尔挤掉, 当上了艾琳的顶头上司。直到那时,艾琳对拉贾的态度才开始转变,有了起码的 面子上的尊重。太晚了,实在是太晚了。拉贾已经不满足于把艾琳踩在脚下,现 在他想要的是,把这个漂亮女人弄到胯下。多少次,拉贾在电梯间遇见老齐,一 面礼节性地寒暄,一面恶狠狠地发誓: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扒掉你老婆的裤 子,扯开她的腿,狠狠地干她!又有多少次,会议室里,拉贾一面贪婪地盯着艾 琳妙曼的身影,一面意淫和冥想:应该让她脱光了干,还是穿着衣服干?还有, 应该干她上面的嘴,还是下面的嘴? 拉贾对着浴室的镜子,把头发弄了又弄,直到自己彻底满意。和艾琳做爱, 在拉贾看来是头等大事,不能有一点儿马虎。从两个星期前,拉贾就开始准备: 停止吃咖喱和其它辛辣食品,以免口气和体味过重,还有就是和老婆分房,好攒 足精力,全力以赴完成与艾琳的性交。在印度教看来,性交,不仅仅是男欢女爱, 更是一种古老而庄严的仪式:通过肉体的交合,实现灵魂的跃迁和净化。今天, 拉贾就是要完成这样一个仪式,与老齐的妻子进行一次畅快淋漓的交媾,以洗尽 心灵深处积藏多年的自卑。 拉贾对于自己的身材和体力,还是信心十足的。另外,他自幼酷爱印度古典 文化,熟读过各种版本的性经,而且一直身体力行。虽然拉贾出身在印度南部, 但并不矮小短粗。这些年来,为了挤入上流社会,拉贾一直在模仿主流生活方式。 他定期去健身房,打高尔夫,玩沙滩排球,还曾经学过冲浪。与书呆子老齐相比, 拉贾的体质当然要强壮得多,更何况,印度南部,斯里兰卡和孟加拉等地男人的 性能力,是亚洲知名的,很多有钱的日本女人,每年都要专门去那里买春。 拉贾确信自己准备好了。他从架子上拿起一条浴巾,围在腰间,打好一个活 结,然后,推开了浴室的房门。 拉贾的眼前突然一暗。他停下脚步,睁大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适应 了新的环境。房间里,深褐色厚重的落地窗帘,遮住了阳光,也遮住外面的一切: 海浪,沙滩,棕榈,民居和对过的办公楼。宽大的软床,靠墙摆在房间正中,柔 软纯白的床罩,散发着淡淡的温暖。床头两边的墙壁上,各有一盏小小的黄色的 壁灯,暗淡的光晕,柔和而又暧昧。床尾的一角,侧坐着一个女人:饱满的前胸, 结实的腰肢,丰满的臀胯,修长的双腿。她就是老齐的妻子艾琳,拉贾曾经的同 学,现在的同事和下级。只见她含羞侧头,神态平静安详,发髻已经解开,乌黑 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半边脸庞,而那妙曼的身体,也只剩下最后一丝遮掩: 紫色镂空的胸罩和内裤,肉色透明的长筒丝袜,还有黑色的半高跟皮鞋。拉贾的 心,咚咚地跳着。他屏住呼吸,慢慢地移动着目光,沿着女性妙曼的曲线,把艾 琳的身体仔细审视了一遍,然后,缓缓挪开,最后,停在了床头。那里,随意摆 放着一件浅蓝色的真丝衬衫,一条深灰色竖纹的西服套裙,还有一副无框近视眼 镜。 拉贾的家里,也有这样一件浅蓝色的衬衫,和一条深灰色的套裙,只不过都 是大号的尺码。这些年来,随着拉贾在公司里地位的上升,他的性欲和情趣也在 不断提高。他厌倦了印度女人慵懒的纱丽,也不喜欢白种女人过分暴露的背心短 裙。艾琳,这个来自中国的白领丽人,成了拉贾心中美丽,端庄,成熟,性感, 以及其它一切美好感觉的化身。他默默地记住艾琳的日常穿着,给老婆买了同样 的职业裙装。每隔一段时间,拉贾就会勒令老婆打扮成艾琳的模样,趴在书房的 桌前,分开粗腿,高撅肥臀,褪下内裤,而他本人,则意气风发地立在后面,一 手叉腰,一手扶臀,狠狠地抽插,野蛮地冲撞,疯狂地吼叫。 哦,艾琳! 哦,老齐的妻子! 浴巾,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 (三) 街对面的办公楼,三楼的大办公厅,被隔成一个个低矮的格子间。高级研究 员们每人一间格子,据说比二楼的要大一些。格子间的位置很有讲究,靠窗的, 归老员工或老板的红人,靠走廊的,属于资历浅或不招人待见的员工。格子间里 没什么摆设,一张桌面,一把椅子,一台电脑,一个人。隔断很矮,抬起头,整 个大厅一览无遗,毫无任何私密性。据说这叫做开放式办公,便于提高效率。 靠窗的一个方格里,端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神情专注,紧盯着面前的电脑显 示屏。他就是艾琳的丈夫老齐。老齐已经过了四十,微微有些谢顶。少时的贫困, 影响了发育,使他看起来有些单薄,但也更突出了他硕大聪明的脑袋。上个周末, 老齐写了一段程序,用来批处理基因序列的数据,可以极大地提高工作效率。现 在,他正在做最后的调试。 老齐出生在淮北,自幼父母双亡,是吃嫂子的奶存活下来的,也是靠兄嫂和 其他穷亲戚的帮衬,才读完了初中。老齐没有辜负乡亲们的期望,初中毕业,就 考取了科大少年班,后来,又公费赴美,完成了博士学业。老齐没有按期学成归 国,而是滞留了下来,还借着国内的政治风波,在九二年拿了绿卡,也就是所谓 的血卡。老齐一直认为,这是他一生欠下的第一粧孽债,也是最大的一桩。从那 时起,老齐开始流年不利,事事坎坷。老齐的科研做得很好,导师也非常赏识他, 竭力给他写推荐信,可是,他就是找不到工作,无论是在学术界还是在工业界。 没办法,他只好一期又一期地做博士后。就这样,小齐变成了老齐,同学们看他 的眼神,也由羡慕和崇拜,变成了同情和怜悯。老齐在科大有过一个女朋友,是 他的学姐,安徽桐城人,非常爱慕少年才子。老齐出国的时候,指天发誓决不辜 负学姐。世事难料,后来老齐拿了血卡,不敢轻易回国,而学姐又无法出国,就 这样,他背叛了誓言。在今天,这只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但老齐认老理儿,把 这当作了自己的第二粧孽债。 出国后,老齐一直没有女人,直到遇见艾琳。艾琳是被老齐从机场接回来的。 老齐是实验室里的老梆子,又有车,组里所有的从中国来的新人,都是他负责接 机和安排头几天的食宿。老齐对艾琳,比对其他同学更照顾一点儿,注册,租房, 选课,都是老齐领着去办的。学校在郊区,比较偏僻不方便,后来艾琳晚上做实 验,也是老齐陪着,甚至干脆就是老齐替她做,更不用说搭车进城买菜之类的小 事。要说老齐一点私心没有,倒也不是。从机场的第一面,老齐就觉得艾琳有点 像一个人,就是曾经喂养过他的嫂子。当然,老齐从来没有告诉过艾琳,因为他 知道,妻子肯定不认为自己和村妇有什么共同之处。必须肯定地说,老齐对小师 妹没有什么非份之想,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然而,命运的安排,有时候会出乎 所有人的意料。老齐永远不会忘记,零一年的一个春夜,杨柳依依,月色溶溶, 他正陪着艾琳往停车场走,姑娘忽然停下哭了起来。老齐顿时不知所措,又是询 问又是安抚,好半天,艾琳才哽咽着说出了伤心事。原来,姑娘发了许多简历, 都没有回音,又想到自己年龄不小了,连个男朋友也没有,不由得难过起来。 老齐明白了,小师妹是在为自己的居留权和前程担心。他于是用了半个多小 时,现身说法,安慰艾琳,只要做了博士后,就可以延长签证,绝大多数中国人 都是这么过来的,至于婚姻大事,不必着急,新版产科教程已经做了修改,把高 龄初产的定义由三十二岁提高到了三十五岁。不料,小师妹哭得更厉害了,最后, 竟然扑倒在老齐的怀里。 一个月后,老齐和艾琳去市政厅扯了结婚纸。 (初为人妇的艾琳,洁白的婚纱,鲜艳的花束,甜美的笑容。) 老齐虽然迂腐,但并不愚蠢,他当然明白小师妹是个人精。艾琳在国内怎么 样,老齐不清楚,但出国后这几年他还是了解的。这位师妹,心气很高,但同时 也非常现实。这些年,她约会过的男朋友不下两位数,除了黑的,白的黄的都有, 还经常跟齐师兄简明扼要汇报几句。本地白人男生家境还可以,人长得也不错, 有立体感,就是只想玩儿,五年内恐怕不可能结婚。上海来的商科生素质太差了, 讲了一晚上他家如何有钱,在卢湾区有三处房,到最后买单还要各付各的。香港 男人真没趣,中文让人听不懂,英文更是稀里糊涂,还自以为比大陆人高一等, 去他妹的。啊呀,台湾小男生太娘了,还说什么在台湾,媳妇都要和婆婆一起住, 真是吓死人了。现在,艾琳需要同时解决居留和婚姻两件大事,情急之下,选择 确实不多。艾琳需要这样一个男人,有相似的文化背景,同等的受教育程度,还 有,这个男人在家里必须是弱势的,因为艾琳有很强的控制欲。这样一来,选择 就更小了。相似的文化背景,同等的受教育程度,使范围缩小到大陆来的留学生 或曾经的留学生,而这些男人,有绿卡的大多已经成家,单身的一般又没有绿卡。 算来算去,艾琳算到了老齐的头上。这事情看起来像意料之外,其实细想一下也 是情理之中。有时候,老齐觉得自己的婚姻有点儿可笑,好像一桩交易,不过, 如今这世道,有几件事不包含利益的交换? 婚后,老齐是一个绝对的好丈夫,艾琳也努力做一个好妻子。因为丈夫的身 高只有一米六八,艾琳扔掉了所有的高跟鞋,改穿半高跟或平跟鞋。他们的运气 突然好起来,就像老人们说的冲了喜。艾琳很快就怀了孩子,老齐的心里踏实了。 紧接着,艾琳找到了工作,还是本地知名大公司研发,专业对口,待遇也好。孩 子生下来了,是个男孩儿,老齐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孩子两周岁的时候, 艾琳升为小组长,老齐结束了他的博士后生涯,找到了一份工作:去艾琳公司里 做研究员。老齐自嘲地说:一半是天生我才必有用,另一半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先是做了爸爸,然后是离开了校园,老齐现实了许多,也努力去适应残酷的职场。 他甚至听从妻子的劝告,给自己起了一个英文名字:汤姆。不过,这个无比庸俗 的名字并没有派上用场。公司里有个中国同事老袁,北京人,喜欢开玩笑,喝咖 啡的时候跟老外说,老齐的齐,发音其实很简单,就是轮胎放气的声音。那老外 当时哈哈大笑,差点儿岔了气,二十四小时之内,这个笑话就传遍了全楼。老袁 吓得不轻,赶紧来向老齐赔不是。他倒不是怕老齐,而是担心艾琳将来找碴收拾 他。老齐哈哈大笑,说老袁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平生最恨两件事:中国男人起 外国名字,中国女人嫁外国男人。后来,两人越走越近,成了好朋友。 又过了一年,艾琳生下第二个孩子,是女儿。老齐的家乡有句老话:女儿是 妈妈的冤家。这话没错,孩子刚满月,艾琳就得了产后忧郁症。刚开始,老齐以 为妻子是在家闷得慌,上了班就会好。不料,艾琳回去上班之后,情况更复杂了: 突然之间,她对专业研究完全失去了兴趣。艾琳跟丈夫商量,说工商行政管理挺 吃香的,想去试试,读个在职的。老齐犯了难,他觉得中国人丢掉技术太可惜了, 再说,那玩意儿学费很贵的,家里还欠着一大笔房贷,又新添了一张嘴。不过, 老齐从来不完全否定妻子的想法。他提出,家里没有学费这笔开销,如果公司愿 意出钱,他老齐全力支持妻子。老齐的想法是,经济形势这么糟,公司肯定不会 愿意额外花这笔钱。没想到,艾琳游说能力很强,居然说动了研发中心主管皮埃 尔,出钱给她报了高级行政班,全脱产,一年。老齐的算盘落了空,很懊恼,就 去找老袁诉苦。老袁安慰他说,要是艾琳能快点儿走出忧郁,倒也是件好事,再 说,如今这世道,搞技术确实没什么意思,不如换条路试试。老齐没办法,想想 也许是天意,又没有什么钱财上的损失,只好信守诺言。 斯坦福不算太远,就在帕洛阿托附近,风景还不错。开始的时候,艾琳是自 己开车通勤,早出晚归,后来发现,这样太累,只好住在学校边上,周末再回家。 因为事先没跟公司提住宿的事,现在只好自己出钱,住在一家汽车旅馆里。很快, 大半年就过去了。老齐一直注意观察妻子,他发现,艾琳的忧郁症没有好转,而 且回到家里话更少了。正当老齐忧心忡忡,考虑是否应该求助心理医生的时候, 情况有了突然的转机。有一天下班,老齐照例去幼儿园接两个孩子,被告知说孩 子已经被妈妈接走了。老齐吓坏了,那天并不是周五,艾琳怎么会跑回来?会不 会是别的女人冒充的?或者是艾琳的神经真的出了问题?老齐连闯了两个红灯, 赶回家一看,妻子坐在餐桌边,和两个孩子玩着拼图,而炉灶上,牛肉汤咕嘟咕 嘟正冒着香气。艾琳的面色绯红,略带羞涩,写满了幸福与满足。 苍天有眼,艾琳的忧郁症痊愈了! 艾琳学成归来后,彻底放弃了技术,正式走上职业经理人的道路。虽然老齐 认为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戴眼镜的知识女性,这样做不合适,但他也无可奈何。 老齐的家庭生活从此有了巨大的变化。艾琳比过去忙了许多,基本上没有固定的 下班时间,还常常出差,而且,她会不自觉地把社会角色带回家,对丈夫和孩子 发号施令。老齐理解妻子的辛苦,主动承担起全部的家务,又当爹又当娘。和所 有传统的中国男人一样,老齐责任心强,能吃苦,也愿意担待,但是他对妻子的 收入远高于自己,总是感觉有些不舒服。另外,老齐觉察到艾琳有时会有些奇怪。 比如说,艾琳的工作压力大,基本上不管家务和孩子,这些都是正常的,他完全 理解,可是,每隔一段时间,艾琳会突然对丈夫和孩子特别温柔,好像亏欠了什 么似的。作为一个成年男人,老齐是很敏感的。本能告诉他,妻子在感情生活方 面,好像是有了些什么。老齐想去证实这一点,又怕证实这一点。他开始留意妻 子的言行举止,还特别关注她每一次的公务旅行,去哪里,同行几人,他们都是 谁,等等,等等。弄来弄去,老齐什么也没查出来,妻子好像真的也没有什么。 艾琳在公司里,是公认的比较严肃的女性,她有很强的技术背景,不用去做谁的 花瓶,上面又有靠山,一般人也不敢打她的主意。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老 齐想,本来嘛,上班在一幢楼里,下班在一个家里,要真有事能瞒几天?就这样, 老齐放下心,全心全意地照顾家庭,支持妻子的事业。 老齐把男女之间的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四) 湾区的秋季是清爽宜人的,可是酒店的这间客房里,却有些潮湿和闷热。柔 软舒适的大床上,老齐的妻子艾琳和她的老板拉贾,正做着性交前最后的准备。 拉贾的皮肤是黯褐色的,光滑而有弹性,肚子不算大,胸肌也还饱满,比艾琳的 丈夫结实得多。看来,他在南加州大学的那七年里,血淋淋的牛扒没有白吃。艾 琳的体型圆润饱满,皮肤白皙细腻。她的衣衫却凌乱不整:紫色的胸罩,已经松 开,斜搭在裸露的肩上,蕾丝边内裤,褪到了膝弯,委曲地卷成一团,肉色的长 筒丝袜,还算是完好,而黑色的半高跟皮鞋,一只挂在脚上,另一只则翻躺在床 沿。拉贾半倚在床头,双腿自然分开,亮出紫黑色的阳具,直撅撅地挺着,一副 大老板的派头。艾琳则跪在男人的两腿间,虽然没有了平日的强势,但依然从容 镇定,不卑不亢。她左手托着肥大的阴囊,右手握着粗长的阳具,一上一下缓缓 撸动着。 一股淡淡的体味和熏香,在房间里悄悄弥散着。 拉贾和他的女下属,已经前戏了好一会儿。他们都是成年人,也都是过来人, 没有多少紧张和不自然。两人从搂抱和接吻开始,过渡到爱抚和挑弄,不断地试 探着对方的反应。现在,他们已经熟悉了彼此的身体。对于深入了解女下属,拉 贾作为老板,可以说无所顾忌而又细致入微。他拿捏了饱满的乳房,抚弄了浑圆 的屁股,还抠摸了隐秘的阴户。艾琳也没有退缩或扭捏,她不仅松开胸罩的搭扣, 把内裤褪到膝弯,还主动为老板做了全身的舌吻。当两人都开始气喘吁吁,老板 提出了要求:女下属必须为他口交。 艾琳熟练地撸动着,不紧不慢,还不时替换着双手。黏液,从老板龟头的马 眼渗出,一滴滴沾在她的手上,渐渐涂满了阳具和阴囊。随着摩擦与滑动,细碎 的白沫,不断泛起,粘满了女人的婚戒,在昏黄的壁灯下熠熠闪光。艾琳出国多 年,知道在国外,口交不算什么。作为职业女人,她见过世面,懂得道理,知道 如何进退,也知道怎样取舍。对于眼下的事情,艾琳没有什么心理障碍,也不感 到多少羞耻和惭愧。和丈夫以外的男人调情,拥抱,接吻,爱抚,乃至发生性关 系,这并不是她的第一次,更不是唯一的一次。如果连这些都不能担待,当初艾 琳就不会放弃技术,改行做专职行政管理。 吱溜,吱溜。 滋润,顺畅。 艾琳的人生观,是在上中学的时候形成的。那时的中国,贫富差距已经很大, 特权阶层也开始成型。普通的民众,丧失了抗争的勇气,只希望加入腐败的行列, 分一杯羹,或者躲在特权阶层的羽翼下,讨一口剩饭。艾琳的爸爸妈妈,都是医 学院附属医院的职工。几十年前,爸爸是医院里最出色的外科大夫,而妈妈则是 最漂亮温柔的护士。艾琳的家庭,曾经被许多人羡慕,可是到了八十年代末,情 况发生了变化。那时的天津,市政建设开时好转,中环线建成了,高层住宅楼也 越来越多,可艾琳一家还住在简易楼里,两室无厅,而且没有产权。眼看着老邻 居和老同事们,一个个都乔迁新居了,爸爸妈妈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少。有时候, 艾琳会听到他们吵架,大意是妈妈希望爸爸给院长送礼,而爸爸抹不开面子,不 愿意。艾琳知道爸爸不喜欢院长,他们曾经是同学,一起分进单位的,还都追过 妈妈。因为爸爸的业务好,人也潇洒,还会拉手风琴,所以妈妈选择了爸爸,后 来两家人就不怎么来往了。 爸爸和妈妈一共吵了三年,后来突然就不吵了。艾琳记得很清楚,那是九二 年的夏天,医院里最后一次福利分房。有一天,艾琳忽然感觉不太舒服,老师就 让她提前回家了。艾琳永远不会忘记,那是一个炎热的下午,回到家,一打开大 门,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不清楚是汗味还是别的什么,还有乱七八糟的声音: 床在吱吱嘎嘎,妈妈在嗯嗯啊啊,还有谁在呼哧呼哧。里屋的门是虚掩的,艾琳 走过去,轻轻推开门缝,不由得呆住了:天哪,妈妈和一个秃顶的男人,对,是 院长叔叔,就是他!端庄贤惠的妈妈,完全变了样:她撑在床边,弯腰踮脚,双 手紧抓床杠,白色的护士裙,卷在腰间,肉色的内裤,褪到膝下,而白花花的屁 股,则高高撅起。妈妈的身后,站着那个院长叔叔,光着肥胖的身子,双手扶着 妈妈的腰,一拱一拱地,正狠狠撞击着妈妈的屁股。 那天晚上,艾琳在街上游荡了很久,才回到家里,爸爸妈妈都急坏了。不到 一个月,艾琳一家就搬进了新房,五楼,朝南,宽敞明亮,使用面积一百五十多 平米。艾琳的内心有了很大的变化,但是从表面上看,她仍然是个开朗乐观的女 孩子。后来,艾琳考上了大学,虽然离家很近,但她还是坚决地搬进了学生宿舍。 再后来,艾琳出国,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随着生活阅历的增多,她开 始理解妈妈,也原谅了妈妈。在现实社会中,当男人都无法坚持自己的信仰,又 怎能要求女人守护贞操?艾琳一直感到奇怪,对于那些世俗的问题,比如说,妈 妈和院长一共做过几次,爸爸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好像一点儿不感兴趣。有时 候,艾琳甚至想,既然妈妈早晚要献身,她为什么不早一点呢?那样的话,全家 就可以尽早搬进新房,爸爸妈妈也不用吵闹好几年。 吱溜,吱溜。 越来越滋润,越来越顺畅。 艾琳渐渐加快了速度,也加大了行程。她已经换了几次手,有些累了,老板 的阳具,也越来越硬,越来越大。艾琳感觉火侯到了,便松开手,伏下身,侧过 脸,伸出舌尖,舔了舔阳具的根部。一股淡淡的腥骚,迎面扑来,但还能忍受。 本来,艾琳是有些顾虑的。她担心这个印度男人的体味,更害怕他会有粗野的举 动。要知道,印度是世界著名的强奸之邦,妇女几乎没有任何地位。现在看来, 老齐妻子的担心是多余的,老板对这次互动非常认真,不仅做足了个人清洁,也 没有显示出任何暴力倾向。每个民族的男人都有好的,也都有差的,关键在于, 你遇到的这个是好还是差。艾琳想,自己也许对人过于苛刻,这个拉贾,看起来 还不算太让人反感。艾琳抬起头,甩了甩长发,再埋下去,一面用手扶住阳具的 根部,一面舔着阳具的侧面,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舌头一刻不停, 始终环绕着老板的阴茎,包裹,滑动,吸吮。同时,她还不时地用指尖,轻轻地 摩挲老板的阴囊。 老板开始受不了了,喘息的声音,愈来愈粗重。 艾琳开始了真正的口交。她亲吻着老板肿胀的龟头,舌尖,转着圈不断地舔 着马眼,然后慢慢地含住整个龟头,吐出来,甩一甩长发,凑上前,一手握住阳 具的根部,张开嘴,深深地套了下去。 骤然间,拉贾的呼吸仿佛停止了。 (艾琳跪在老板的两腿之间,高撅屁股,张开嘴,深深地套弄着。) 艾琳婚后的生活还算和谐,只是没有什么激情。生育之后,孩子成了家庭的 中心,夫妻之间,只剩下亲情和责任。艾琳生第二胎的时候,得了产后忧郁症, 这在国外很普遍,也谈不上什么不幸。她对工作失去了兴趣,也不亲近新生的婴 儿,总感觉家庭和孩子拖累了自己。艾琳知道这是不对的,看过心理医生,可就 是走不出来。最后,医生建议她换个环境,也许会好起来,于是,艾琳选择了外 出培训。离家住校之后,艾琳的心情并没有什么好转,她仍然感觉沮丧,而且还 增加了孤独感。这种在职管理班,其实就是学校创收的一种手段。学员都是各公 司的中层干部,公费镀金,拓展人际关系,回去好往上爬,没有人真正想学到什 么,也不可能真正学到什么。课余时间,大家就结伴下馆子,然后去酒吧消遣。 开始的时候,艾琳不想去,后来实在无所事事,就跟着去了。 上点档次的美国人,平时是道貌岸然的,但是不能喝酒,一喝醉就原形毕露 了。艾琳的同学都是有家有口的,可几杯酒下肚,孤男寡女们就开始打情骂俏, 然后是搂抱接吻,最后发展到双栖双宿。艾琳不认为这是一夜情,最多算是一夜 性,因为根本没有什么感情的成分。有几个白人男同学,也来勾搭艾琳,其中一 个,二十七八,身材高大,长相不错,对艾琳大献殷勤。艾琳知道,美国男人没 有什么红颜知己的概念,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诱惑女人上床做爱。实话说, 艾琳并不讨厌这个男生,甚至还有一点儿好感。大多数东亚女人都喜欢白人,特 别是发达国家的白人,艾琳也不例外。小白男生再三邀请艾琳单独约会。第一天, 艾琳告诉他,自己已经结婚,有丈夫。男生耸耸肩,问,那又怎样?第二天,艾 琳告诉他,自己不仅已婚,还是两个孩子的妈妈。男生又耸耸肩,又问,那又怎 样?艾琳还在考虑第三天该怎么回绝,不必了,第三天,小白男和班上一个金发 女人,勾肩搭背混在一起了。 艾琳失落极了,她不再去酒吧。 这天下午下了课,艾琳走出教室,一抬头正看见皮埃尔。原来,皮埃尔去旧 金山出差,顺道停了停。艾琳很高兴,领着老板到她的住处,喝茶聊天。两人讲 了很多,特别是艾琳离开后,公司里发生的一些逸事。能讲的都讲完了,两人沉 默下来,后来,说不清谁先主动,艾琳和老板鬼使神差地上了床。皮埃尔是法裔, 听说年轻时花过。他不急不缓,一面喃喃地说着情话,一面动手脱去女下属的衣 裙。艾琳又紧张又害怕,她知道应该竭力抗拒,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就这 样,艾琳的衬衫,裙子,胸罩和内裤,被一件件扔到了床下,然后,拥抱,接吻, 爱抚。艾琳先是浑身战栗,乳房发涨,双腿不由自主地绞动,后来,子宫开始酥 麻,连绵不绝,沿着阴道,一直传到大小阴唇。皮埃尔分开艾琳的腿,跪在中间, 腾出手,捧起女人的脚,脱掉平跟皮鞋,隔着丝袜,贪婪地嗅着,吻着,先是一 只,然后是另一只。艾琳彻底放弃了,她好像是沐浴在和暖的春风里,正在慢慢 融化的雪人。老板终于趴了下来,含住女下属肥厚的阴唇,轻轻吸吮起来,那么 温柔,那么体贴。艾琳开始大声呻吟,还弓起双腿,让老板的舌尖更加深入,直 探阴核。最后,艾琳只觉得子宫骤然抱紧,一股怒潮,便汹涌澎湃地喷了出去。 天哪,原来这才是高潮! 艾琳情不自禁叫了出来。 艾琳昏了过去。 (五) 生活是多么美好,权力面前,人人平等,再高傲的女人,也会屈服。 拉贾现在的感觉非常好。他靠在床头,双臂撑着身体,两腿劈开,把阳具尽 量前送,还眯着眼睛,俯瞰着胯下的女下属:绯红的两腮,已经无法合拢,更有 几根阴毛,粘在唇边,而白乎乎的粘液,不知是精液还是口水,正黏滋滋地流淌 下来。湿婆啊,这就是艾琳,老齐的妻子,两个孩子的母亲,那个曾经高不可攀, 对自己不屑一顾的女神吗?拉贾简直不敢相信。他忽然有了一种美妙的感觉,像 阳光一样,从阴囊里发生,涌进小腹,向四周扩散开来。拉贾闭上眼睛,默默感 受着那份温暖,缓缓流过全身,然后,他骤然睁眼,再次向下望去。 扑哧,扑哧。 硕大的阳具,半截在嘴里,吞吞吐吐,半截在掌中,出出进进。 这是真的! 这不是幻觉! 拉贾陶醉了。他颇为怜悯地欣赏着女下属:灵巧的舌尖,时而轻挑,时而凝 重,紧紧环绕龟头;丰腴的双唇,时而吞吐,时而舔吸,处处包容阳具;而青葱 似的手指,时而轻抚,时而揉搓,久久不离阴囊。艾琳到底是结婚多年,两个孩 子的母亲,她技艺娴熟,动作老练,舔,吸,刮,含,吮,轻重缓急,恰到好处, 更不用说那职业女性特有的敬业和专注。拉贾再次闭上了眼睛,他仔细品味着, 享受着,也遐想着。 拉贾喜欢皮肤白皙的女人,因为在印度,往往肤色越白,种姓越高贵。他曾 经去酒吧,钓过本地的白人女大学生,就是找糖心爸爸捞点零钱的那种。开始的 时候,拉贾颇有些得意,可几次下来,便厌倦了,甚至觉得更加无趣。白人女孩 儿虽然身材好,性感开放,可皮肤粗糙,满身晒斑,而且她们过于早熟,十五六 岁开苞,到二十出头已经松弛不堪。拉贾在她们身上,不仅找不到一点儿征服感, 甚至还有一种被利用的感觉。艾琳就不同了,虽然不是白种女人,可皮肤更为白 皙细腻。她本来就容貌端正,随着岁月的流逝,又增加了庄重和沉稳,更显出职 业女人成熟的魅力。艾琳的自信,自立和自爱,在拉贾眼里,反倒成了一种特殊 的诱惑和挑战。毕竟,征服一个良家妇女,远胜于玩弄十几个婊子。有多少次, 在楼道,在电梯,在会议室,拉贾贪婪地注视着艾琳的倩影,久久不能忘怀。又 有多少次,他按捺不住胸中的欲火,躲进一间僻静的厕所,解开裤子,掏出阳具, 一面浮想联翩,一面狠狠地自撸,直到精疲力尽,然后一泻如注。 人们往往以为,性骚扰在美国是个严肃的话题,其实在所谓的主流社会,这 根本不算什么,而且越往上层越糜烂。作为一个中高层管理人员,你最好不要去 骚扰前台小姐,因为她的地位低下,薪水也可怜。如果她付诸法律,可能会捞到 一笔巨款,相当于她几十年的收入,所以,她很可能会告你。但是,你可以骚扰 实习生,或者级差不太大的其它高管。实习生不是正式员工,法律上有很多模糊 的地方,而高管们本身就热衷于利益交换,更不愿意为性事闹翻,因为那样等于 自绝于整个圈子,谋杀了自己的职业生涯。给研发中心降格这个提案,是老女人 梅根搞的,和拉贾无关,但拉贾也是得益者。消息传出来之后,拉贾一直在关注 艾琳的举动,但他不急于主动出击。终于,艾琳碰了无数次壁之后,不得不求助 于他。拉贾很爽快,一口答应帮助艾琳,说服老女人,保住研发中心。艾琳是懂 道理的女人,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当场就要拉贾摆出条件。拉贾却摇摇头, 说没有什么条件,保住研发就是保住公司,保住公司就是保住大家的饭碗,包括 他自己的。最后,拉贾提出,既然大家屏弃前嫌,同舟共济,就应该有个仪式。 见艾琳没有反对,他继续建议,和艾琳来一次印度教的男女双修,以显示双方同 心同德,合二为一。艾琳考虑了几天,就答应下来,并且商定了时间和场所。也 许,艾琳想清楚了,印度的双修,就是中国古代的和亲,屈辱归屈辱,总比撕破 脸满盘皆输强。 拉贾闭着眼睛。他的注意力,逐渐集中到自己的龟头上面。他已经不大能自 控了,身体,时而痉挛般战栗不止,时而又似乎恢复了平静。 在印度社会,女人也是一种商品。依据年龄,相貌,气质和出身等等,每个 女人都有一个价格。种姓,权力和财富则是男人购买女人的筹码。筹码足够,再 付出一点耐心和技巧,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得到。想当初在大学里,拉贾厚着脸 皮约艾琳,只落得一次次惨遭拒绝,后来进了公司,也常常被弄得颜面扫地。为 什么?就是因为拉贾那时的筹码还不够。现在好了,拉贾小人得志,先一步爬上 了五楼,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艾琳。印度是阶级社会,更是种姓社会,等级森严, 层层压迫。在绝大多数印度人看来,对主子奴颜卑膝,对同辈尔虞我诈,对下级 横征暴敛,就像恒河的流水一样,是自然而永恒的。拉贾在印度人当中还算是好 的,至少,他对艾琳的感情是专一的。当拉贾爱慕艾琳的时候,他想的是狠狠地 干她,而当他怨恨这个女人的时候,他想的还是狠狠地干她。经过多年的隐忍和 钻营,现在到了收获的季节。拉贾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渴望已久的女人,开始 享用她妙曼的身体,怎能不让人激动万分?拉贾知道,在公司里,对艾琳感兴趣 的,不仅仅是自己,好几个高管,有实权的那种,也都曾经试探过,但最终都只 能摇摇头,耸耸肩。还有人怀疑,艾琳和她的靠山皮埃尔关系不一般,但仅仅是 怀疑而已,大家捕风捉影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任何破绽。一时间,艾琳似乎成了 公司上层里的道德模范,被许多人景仰和羡慕。没想到,昔日的女神和道德模范, 现在就跪在我拉贾的胯下,这不,龟头上酥麻的快感,一阵阵挡都挡不住! 拉贾越发得意起来,思想,也更加漫无边际。他仿佛回到了几年前,那一次, 在例会上,拉贾提议,研发部门也要搞六西格玛和黑带。大家不置可否,只有艾 琳,突然站了起来,严厉地斥责了拉贾,勒令他闭嘴。这一次,拉贾没有像现实 中的那样,颓丧地低下头,而是勇敢地站了起来,大声回应道:“臭婊子,反了 你!趴到讲台上去,脱掉裤子,撅起屁股,看我怎么收拾你!”拉贾朦朦胧胧地 看见,艾琳哀怨地看着大家,好像在求助。大家都默不作声。沉默。过了好一会 儿,艾琳无奈地低下了头,轻轻撩起短裙,慢慢褪下内裤,分开修长的双腿,无 奈地伏在会议桌上,然后,把裙子缓缓卷到腰间,双膝微曲,腰肢慵软,雪白浑 圆的屁股,便高高地撅了起来。大家都惊呆了,纷纷站起来,聚拢过去,把艾琳 和拉贾围在中央,有的窃窃私语,有的指手画脚,更多的是目瞪口呆。啪!艾琳 雪白的屁股上,挨了重重的一掌,一个红手印登时浮现出来,紧接着,啪!又是 重重的一掌,再紧接着,啪!啪!啪!一掌又一掌。拉贾抡圆手臂,一面狠狠抽 打着女人,一面威严地呵斥着:“臭婊子,你跟我做对,就是破坏公司的长期竞 争力,说,你该不该打?”该打!该打!大家齐声欢呼。拉贾摆摆手,目光如矩, 环视四周。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哗地一声,拉贾解开腰带,褪下裤子,掏出 了巨棒,只见它昂首挺胸,怒不可遏。好!又是一片欢呼。 拉贾陶醉了,他的耳畔,回响着震耳欲聋的呼声:插进去!插进去!拉贾仿 佛看到,自己步伐坚定地走过去,靠在艾琳的身后,傲然屹立,摆好了姿势。 “臭婊子,说,我拉贾该不该狠狠地干你?”全场鸦雀无声。艾琳艰难地抬起头, 环顾四周,好像在乞求。没有人出面相救。可怜的女人回过身,望望那粗壮的阳 具,无奈地点了点头。“该,我艾琳就该被狠狠地干。”拉贾得意地笑了,他分 开老齐妻子雪白的臀肉,只见毛茸茸的阴户,湿湿漉漉,两片暗红色的大阴唇, 已经微微张开。拉贾心潮澎湃,热血上涌。他伸出拇指,按住饱满的肉唇,左右 双分,一对鲜嫩的小阴唇,便自动绽开,露出珍珠般的阴蒂。插进去!插进去! 众口一词,欢呼声响彻云霄。拉贾挺起怒不可遏的阳具,顶住了艾琳水汪汪的阴 户。再看女人那柔嫩的阴蒂,一伸一缩,好像在羞涩地等待着什么。欢呼声渐渐 平息下去。鸦雀无声。噗!油光锃亮的龟头,进去了!插到底!插到底!欢呼声 再次响彻云霄。正值中午,会议室的窗帘是打开的,灿烂的阳光,毫无遮拦,直 直地照射进来。大家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看,拉贾的阴茎好大好长哟,它在插 入,一吋,两吋,三吋,慢慢地被艾琳的阴毛淹没了。好,快要到底了,再加把 劲呀! 糟糕,出事了!拉贾突然浑身抽搐起来,他的脊髓好像在燃烧,越来越烫, 几乎不能呼吸,还有睾丸,也在一阵阵骤然紧缩。不好,高潮来得太快,要射精 了!怎么办?拉贾知道自己要泄了,他有了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想射,要射, 必须射,可是,不,不能啊,他还没有插到底,等一等,等一等!拉贾不甘心, 他不想早泄,他还要坚持,他必须坚持下去。啊!拉贾大叫一声,猛然睁开了眼 睛。 胯下,艾琳还在吸吮着,从根部,到龟头,再从龟头,回到根部。她意识到 老板的高潮即将来临,便吐出口中的阳具,抬起头,看着拉贾,似乎还笑了笑, 然后,再伏下去,侧过头,紧紧含住老板的睾丸,舌尖,滑溜溜地舔吸着,同时, 右手握住阳具的根部,来来往往,飞快地套动起来。太美妙了!拉贾弓起屁股, 双手,死死抓住床单,他想让这美妙的时刻永远继续下去,但是,他的梦想很快 就破灭了。艾琳松开双唇,吐出紧缩着的睾丸,停下手,斜握着直撅撅的阳具, 然后,灵巧的舌尖,贴住阴茎的根部,顺着输精管的走向,温柔地舔刮起来,一 下,两下,三下。可怜的睾丸,骤然被释放出来,一时间无所适从,不由得一阵 痉挛。拉贾只觉得小腹一热,输精管便肿胀起来。不,不要!拉贾哪里还控制得 住?一股浓浓的精液,汹涌澎湃地冲了出来,斜斜地飞过去,优雅地划着一道弧 线,啪地一声,溅落在一米开外的地毯上。啊!拉贾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吼叫。艾 琳的舌尖,继续舔刮着,四下,五下,六下。拉贾的小腹还在炽热中,他的身体 一抖,啊,又一股浓浓的精液,剧烈地喷发出来,竭尽全力地飞出去,再次跌落 在床边的地毯上,好远。拉贾痛并快乐着,他的身体仿佛已被掏空,可女人还是 没有放过他。七下,八下,九下。拉贾痛苦地呻吟着,身体陡然一震,抬起,又 重重地跌落在床上。最后一股精液飞奔出来,无怨无悔,再次划出一道漂亮的弧 线,啪,不知落在了什么地方。 湿婆啊! 完了。 (六) 老齐紧紧盯着电脑,一动不动。荧光屏上,数字和符号在欢快地跳跃,好像 瀑布一般。 老齐出国的时间比较早。那时的中国,还是科学的春天,虽然已经是晚春。 老齐的处世观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他相信,贫 民子弟,无论种族,无论宗教信仰,通过教育和考学,最终可以进入主流社会, 也就是古人说的: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一点,齐博士至今坚信不疑。老 齐的内心深处,还相信一点,但是他从来没有说出去过,那就是万般皆下品,唯 有读书高。在老齐看来,理工农医,是真正的知识,什么社科人文管理,都是动 嘴皮子的伪科学。抱着这些想法,老齐在公司里并不吃香,因为他不懂得如何表 现自己,也不屑于努力表现自己。很多同事背后都说,老齐要不是有个高管老婆, 早就被人下绊儿挤走了。 艾琳成功地爬上了四楼,别人都羡慕或嫉妒老齐,老齐自己却一点儿也高兴 不起来。这件事甚至成了他的一个心结。老齐虽然受过最高等的教育,但他毕竟 出身于安徽农村,男尊女卑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他的心底。老齐常常对其他中国同 事讲,他更愿意接受一个围着他团团转的小师妹,而不是一个习惯于发号施令的 女强人。社会上通常认为一个男人成功与否,取决于他所拥有的权力和资源,但 如果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讲,则在于这个男人是否被女人崇拜。一个技术男显然是 不会被女高管崇拜的,即便这个女高管是技术男的师妹和妻子。这些年来,有关 艾琳和皮埃尔的闲言碎语,老齐不可能一点儿也听不到。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妻子 的言行举止,留意她每一次出差的细节,还逐月检查妻子信用卡的支出,都没有 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也许这真的只是捕风捉影?老齐困惑了。他又仔细观察了皮 埃尔,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之处。看看皮埃尔的岁数,都已经快退休了,那方面 的要求不会太强烈了吧?可也不一定,听说洋人吃肉多,性欲旺盛期是从十六岁 到六十岁。不过,艾琳是个心气很高的人,应该不会看上一个老头子。 就这样,老齐常常痛苦着。 荧光屏上跳跃着的数字和符号,终于停了下来。 老齐抬起头,望着天花板,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他左看看,又看看,大家 都在忙碌着,或者是在假装忙碌着。老齐感觉有些无聊,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个 分机号,对着话筒,简单地说了一句:“老袁,你来一下,成了。” 硅谷的绝大多数中国学生,不是学电子工程,就是搞软件编程。当初在南加 州大学的时候,大家都劝老齐改行,学十几门电脑课,再考几个证书,怎么着也 能找份码工,挣个十来万。老齐犹豫了很久,就是下不定决心。老齐倒不是看不 起电脑这个专业,主要是他看不起那些改行学电脑的中国人。那些中国人,很多 原来都是学什么土木,化工,机械,甚至人文社科之类,国内高考根本没有人愿 意报的专业。老齐发自内心地认为,自己应该和那些人有所不同,不过,他还是 留了个心眼,旁听了几门软件编程课。凭着老齐的数学功底,他很快就开始帮土 木,化工,机械,人文,社科之类做作业了。老齐最终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专业, 因为他的妻子帮他找到了工作。进公司之后,老齐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不仅做 好自己份内的事,还帮助所有向他求助的同事,几乎是有求必应。在公司的头几 年,老齐还是很愉快的,每天都可以见到一些有能力的同事,科研经费也还算充 足,后来,就一天不如一天了。老派的研究员们一个个退休了,或者另谋高就了, 新来的人水平越来越差,和老齐几乎没有任何共同语言,还有,不知从哪一天开 始,印度人多起来,先是一个两个,然后是一堆两堆,最后成了一大片。老齐并 没有什么种族歧视,相反,他对古印度的哲学相当推崇。在老齐看来,印度和中 国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都是文明古国,幅员辽阔,人口众多,雄心勃勃,经济高 速发展,社会发展不均衡,等等。然而,现实生活中的印度人和中国人是绝对不 一样的。在美国,印度移民不比中国移民来得早,发展却快得多。绝大多数中国 人还在干码工,老印们却一个个当上了高管,总裁什么的。老齐对此一直百思不 得其解。印度学生不笨,学习还算努力,可也谈不上多聪明勤奋,至少比不上中 国学生,怎么人家在美国就这么如鱼得水? 老齐的工作效率很高,所以闲工夫比较多。没事儿的时候,他喜欢上网,专 门找那些有关中印文化比较的帖子。经过反复归纳演绎,老齐总结出海外老印的 几大特点。首先,老印的英语水平远高于老中。印度英语口音很重,可毕竟是人 家的官方语言,张口就来,老中考托福行,念稿子凑合,真到接电话闲聊天就完 了。要说老印这个官方语言,还是英国主子强加的,本来很不光彩,要是换上中 国人非臊死不可,可人家老印不在乎,因祸得福,反倒成了先天性语言优势,软 件编程,服务外包,处处得利。其次,这老印不仅英语好,性格也很讨美国人喜 欢,能说会道,大言不惭。这在儒家文化圈里是缺点,可美国人不认孔子啊,人 家就听你说,看你怎么推销自己。这留学出国的老中,大多从小就是老师的乖孩 子,性格内向,多少有些自卑,不善言语,更不会拉关系,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 碰了几次壁,干脆就少说甚至不说。印度人正好反过来,脸皮厚,敢吹牛,肯巴 结也会巴结,这种人到哪儿都爬得快。再次,老印和老中的意识不同。像老齐这 样的老派中国人,其实没有什么雄心壮志,满足于守住自己那一小摊儿技术,随 遇而安,根本没有往上爬的愿望,嫌太累。老印就不同了,印度是种性社会,有 能力接受高等教育的老印种性都不低,想管人是本性,所以个个野心勃勃,拼命 也要往上爬。最后,中印两国国情不同。如今这世道,美国是老大,中国是老二, 谁都没得说。自古老二就难当,因为老大时刻防范着,老三老四老五老六嫉恨着。 在美国,中国人时不时被当成小偷间谍,关进去一两个,生存尚且不易,提升就 更别提了,人家忌惮你。老印当然没这个问题,他们连巴基斯坦都唬不住,能威 胁谁呀? 虽然老齐总结了很多,可他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在南加州,印度人当执行总 裁的公司不算少,但是业绩一个比一个差。事情明摆在那里,老印最擅长的是喂 肥自己,搞垮公司,美国人这么精明,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老齐还在苦苦思索着,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一个戴着近视眼镜的中国人, 急匆匆走了过来,停在老齐的身后。 “老袁,你来啦?你看看,我测了三遍,没有臭虫。”老齐转过身,指着屏幕 说。 那个叫老袁的中国人盯着电脑看了一会儿,说:“老齐,你把程序拷到公共 硬盘,我的子目录下面。我正好有一批数据,已经处理完了,下午我装上你的程 序,验证一下。” “干吗等到下午,我现在就帮你装上去,很快的。”老齐是急性子,迫不及待 地站起身。 “老齐,别这么急,不在乎这么一会儿。”老袁按住老齐,“走,下去喝一杯, 歇歇眼睛,我有别的事情要问你。” (七) 酒店的大床上,暴风骤雨已经平息。老齐的妻子和她的老板,安静地并排平 躺着。他们都很疲惫,已经躺了好一会儿了。床头的壁灯,把柔和的光芒撒向这 对男女,照耀着疲软的阳具,也照耀着半掩的乳房和敞开的阴户。 艾琳的呼吸平静而安详。她没有提上内裤,也没有系好胸罩。艾琳喜欢浮雕 和壁画,对印度的性文化也略知一二。她相信,口交和手淫,在所谓的男女双修 中,最多算是序幕,绝对不是主题。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艾琳并不很在意,男 女之间,不就是那么点事儿吗?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思考。几天前,艾琳 和拉贾,联合其他高管,给梅根上交了研发改革的具体方案。首先,他们完全赞 同老总减员增效的决定,并决心坚决贯彻下去,同时提议做些小的调整,比如, 研发中心的牌子和级别不变,但经费暂时销减百分之二十,一些员工由终身制改 为合同制,还有,部分项目外包到印度。虽然老女人还没有明确答复,但看样子 问题不大。接下来,该如何具体实施呢? 拉贾枕着双手,平摊身体,也在思考着,不过,和艾琳完全不一样。他好像 刚刚品尝了一道大餐,总的来说味道不错,可某样调料好像不太对,到底是什么 调料呢?拉贾侧过身,伸出手,探进女人松开的胸罩,搭在了一只乳房上。艾琳 的乳房不大不小,光滑细嫩,摸起来感觉很舒服,乳晕应该不是很大。拉贾开始 揉捏起来,先是一只,然后是另一只。 女人有了反应,身体动了一下。 拉贾一面继续揉捏着,一面温和地问:“艾琳,问你一件事,要讲实话。你 是不是皮埃尔的情人?” “不是!”回答很干脆。 “可是,公司里大家都这么猜。差不多十年了,皮埃尔处处帮着你,护着你, 这可是事实,你不能否认吧?”拉贾停下来,看着艾琳,手,离开了乳房,经过 小腹,向下探去,“咱们公司里没有圣人,皮埃尔总得图点儿什么吧?” “皮埃尔的岁数和我父亲差不多,我和他只能是同事和上下级关系。”艾琳动 了动,没有什么表情,“拉贾,不要胡思乱想,听我说,你是我婚姻之外的第一 个男人。” “不对吧?”拉贾的手,停在了女下属的私处,毛茸茸,黏乎乎,湿漉漉, “艾琳,我们都是过来人,有些事,你骗不了我。你的床上功夫那么好,你的手, 还有你的嘴,啧啧,你敢说你没有情人?” “拉贾,我什么时候结的婚,你是知道的。”艾琳侧过脸,看着老板,笑了笑, “床上的事,你也是内行,说起来千变万化,真正实用的也就三五种体位,七八个 动作,对不对?孩子我都生了两个,那点东西,早就熟悉了,用得着跟情人学吗?” 无懈可击。 拉贾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他只能继续抚摸下去,一根手指,再加一根, 在阴缝里穿梭着。噢,这是阴唇,好大,好肥,好厚,咦,那是什么?小小的一 个凸起,圆圆的,对,是阴蒂,没错,软软的,热热的,肯定是阴蒂。 其实,艾琳撒了谎。 那天在汽车旅馆里,等艾琳醒过来,老板早就不在了。房间里静悄悄的。她 坐起来,看看窗外,天已经黑了,再看看身上,老板给她盖了条薄毛毯。艾琳不 由得心中一暖,爬起来,冲个澡,随便吃了些东西,又回到床上。她感到通体舒 畅,非常轻松,可是再也睡不着了。随后的几天里,艾琳不再那么抑郁了,但就 是烦躁,非常烦躁。终于有一天,艾琳实在忍不住,一早起来,穿好衣服,直接 就把车开回了小城,进到公司的停车场,想想不对,又拐出来,停在对面的喜来 登酒店,然后定了间房。艾琳当然有皮埃尔的手机号,但是她只想打老板办公室 的电话。美国的公司里是文山会海,高管们很少坐在办公室里。犹豫了很长时间, 艾琳决定,半小时内,只打三次,如果老天爷要阻止她,那么就不要让电话接通。 艾琳战栗着拨了第一次,还好,没有通。过了五分钟,第二次,还是没有人接, 艾琳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失望。又过了五分钟,艾琳最后一次尝试,她不知道, 自己到底是希望接通,还是不接通。天哪,老天替她做了安排,电话通了。 十分钟后,皮埃尔来到了酒店。两人相见,什么话也没说,同时扑向对方, 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们亲吻着,抚摸着,此时无声胜有声!出门的时候,因为仓 促,艾琳随便套了件白色的连衣裙,连丝袜都没有来得及穿,脚下是白色的中跟 皮鞋。皮埃尔熟练地撩开艾琳的裙子,顺着大腿抚摸上去,直到浑圆的屁股,然 后停了下来,问:“艾琳,你没有穿内裤?”“还要那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早 上出门前,我就把它脱掉了。”老板什么也没有再说,抱起女下属,一把扔在床 上,然后,解开自己的腰带,蹬掉裤子,上床,紧爬几步,跨在艾琳的头上,把 半软的阳具,硬塞进女人半张的嘴里,呼哧呼哧地自撸起来。这一切,如行云流 水,一气呵成。艾琳还没有醒悟过来,老板皱巴巴的阴囊,已经垂在了眼前,有 节奏地晃动着。皮埃尔虽然五十多了,可身体还硬朗,几分钟后,他的阳具就有 了七八分硬。艾琳只记得口中的阳具,忽然没有了,迷迷糊糊间,自己的双腿被 分开,架在了老板的肩上。艾琳很想说些什么,可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然后, 她的下身,被什么东西硬硬地顶住,紧接着,噗!天哪,那东西闯了进来! 就这样,艾琳和皮埃尔,发生了实质性的肉体关系。 艾琳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两腿绷得紧紧的,夹住了正探入阴道的两根手指。 拉贾不得不抽回了手,不甘心地扳住女人的肩,让她侧转过身,于是,女下属和 老板不得不面对面,拥吻了起来。拉贾肥厚的舌尖,来回舔着艾琳的嘴唇,还不 时地探索,挑弄着女人的牙齿。艾琳一面老练地回吻,一面微微张开嘴,伸出舌 尖,绞住老板的厚舌,像是在交缠,又像是在吸吮。她的右手,温柔地抚摸着老 板的胸肌,无名指上的婚戒,在灯光下熠熠闪亮。这个印度男人是强壮的,在南 加州大学那七年里的牛扒没有白吃。他的皮肤光滑而有弹性,肚子不算大,胸大 肌也还饱满,比艾琳的丈夫和曾经的情人都结实得多。每个民族的男人都有好的, 也都有差的。要知道,印度是世界著名的强奸之邦,妇女几乎没有任何地位。比 起印度满街的强奸犯,这个拉贾还不算太让人反感。心里怀着这样一念温存,艾 琳的身体不由得柔顺起来。她的舌尖,在老板的口腔里游走,好像一条轻盈的小 鱼。拉贾浑身燥热,他试图咬住女人,可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只能不住地喘息 和吞咽。艾琳笑了,像是恩赐一样,停止了舌尖的游动。拉贾赶紧一口含住艾琳 的香舌,贪婪地吮吸起来,同时,右手自然下滑,抚弄着女人丰腴的屁股。艾琳 配合地抬起一条腿,从内裤里挣脱出来,搭跨在老板的腰上。拉贾的那只手,顺 着毛茸茸的臀沟继续向下,停在了肛门口。 艾琳和皮埃尔成了办公室情人,但是他们都尊重彼此的家庭。两人非常谨慎, 避免单独商务旅行,更不在公司里流露任何暧昧。每次幽会,他们都是分别外出, 用化名定房,只付现金,不留任何痕迹。就这样,几年下来,皮埃尔每升一级, 艾琳必定紧跟着也上一个台阶。公司里人多嘴杂,当然会往那方面想,有人还看 出了蛛丝马迹,可猜测归猜测,谁也拿不出真凭实据。俗话说,捉奸要捉双。既 然捉不到双,慢慢地,大家也就不多议论了,毕竟,公司里可八卦的事情,远远 不只这一桩。 男人的喘息,越来越粗重;女人的呻吟,越来越急促。 艾琳感觉到老板的阳具,悄悄地又坚挺起来,还有自己的肛门,被一根手指 抚弄着,热乎乎的。她不动声色,暗暗绷紧臀肌,老板的手指,再也无法继续深 入。 “拉贾,你还想再做一次,是不是?”艾琳先开了口。 “当然,艾琳,你还没有满足,怎么算是双修?” “你想怎么弄?”艾琳接过话,“我的,我的身体,还等着呢。” “你说呢?”拉贾高兴起来。 “嗯,你想让我趴好撅起来,然后你从后面弄。你们男人都喜欢这样,不是吗?” 拉贾沉下了脸,默默地,从女下属的肛门口,收回那根手指。他忽然很气馁, 因为艾琳,总是能判断出他的心思。 (八) 拉贾所渴望的,是在精神和肉体上征服艾琳,而不是简单的性交,可是到目 前为止,他的每一步,似乎都在艾琳的掌握和控制之中。 这些年来,拉贾一直在觊觎艾琳,窥视她的权力,也渴望她的肉体。裁撤 研发中心的消息传出来之后,拉贾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等待多年的机会终于来 临了!他一遍又一遍地设想着,艾琳放下身段,低三下四地向他求助,而他则不 计前嫌,慷慨地伸出援手,同时提出性的要求。艾琳应该先是感恩戴德,然后惊 慌失措,苦苦哀求,说不定还会下跪求饶。这时候,我拉贾要坚持原则,决不让 步。那个高傲的女人万般无奈,最后也只能委屈求全。上了床,那女人恐怕还会 犹豫不决,肯定是满脸哀羞,迟迟不脱衣服。嗯,我拉贾可不吃这一套,别看她 一副无辜无奈的样子,得势的时候整起人来可是毫不手软。我必须寸步不让,威 逼利诱,说不定,最后要亲自动手,扒掉她的裤子,扯开她的两腿,再狠狠地顶 进去。 (拉贾一遍遍地幻想,一定要扒光艾琳的下身,再狠狠地顶进去。) 应该说,拉贾的这些想象是合情合理的,然而,事实却完全相反。艾琳向印 度帮求援,放下了身段,却没有低三下四,而是不卑不亢,讲清了唇亡齿寒的道 理。老板乘人之危,提出非分的要求,她虽然无可奈何,不得不委屈求全,但没 有惊慌失措,更不曾苦苦哀求。宽衣,上床,拥抱,接吻,爱抚,乃至手淫,口 交,艾琳做得自然得体,从容不迫。松紧快慢,俯仰勾挑,她处处掌握先机,时 时把持进程,就像是在一步步完成一个项目。甚至连老板的生理反应,几时高潮, 射向何处,都在艾琳的严格控制当中。还有,拉贾高潮来临的关头,她竟然从容 地抬头,还微微笑了笑,那是什么意思?艾琳的微笑,那么自然,没有一丝做作, 也没有一丝谄媚。她究竟为什么会笑? 是嘲笑,对,那一定是嘲笑! 拉贾忽然明白了,到底是什么不对头:自己是老板,作为强势的一方,本应 当主导一切,现在却沦为了配角!不行,这样绝对不行!这道大餐,每样调料都 必须按照拉贾的意愿。艾琳不是不喜欢咖喱吗?好,咱们现在就开始上辛辣的! 拉贾不甘心,他要反击,要夺回主动权。拉贾不相信,出身强奸之邦的他,居然 在床上斗不过一个女人! 拉贾猛然一个翻身,把老齐的妻子压在了身下。他大口喘着粗气,恶狠狠地 盯着白嫩的乳房。艾琳多少有些吃惊,她放松身体,很快就使自己平静下来。她 不知道拉贾为什么突然情绪波动,但是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艾琳蜷起双腿, 分开,盘住老板的腰,夹紧,然后微笑着说:“对不起,我猜错了,这样的姿势 虽然保守一点,但也很好。拉贾,放松身体,你不想再吻吻我吗?” “不,我现在只想狠狠地干你!”拉贾没有接受女下属的好意,“你还记得吗, 那一次,我提议搞六西格玛黑带,你冲着我又喊又叫,把我搞得下不来台?” “六西格玛?黑带?”艾琳的脸上一阵困惑,“噢,想起来了。拉贾,多少年 前的事情了,大家同事一场,难免磕磕碰碰,我都快忘记了,你怎么还记着?” “我当然忘不了。”拉贾腾出一只手,扯下艾琳的胸罩,扔在一边,“那么多 人哪,头头脑脑都在,你就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我!” “对不起,拉贾,人都会犯错误的。”艾琳轻轻抚摸着老板的后背,试图安抚 他紧张急躁的情绪,“现在,我不是在偿还你吗?” 拉贾没有理会女下属,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我那个恨啊,可又没办法,你是 我的老板,官大一级压死人哪!当时我恨不能跳起来,把你摁在桌子上,扒掉你的 裤子,狠狠地干翻你!”拉贾越说越激动,他突然直起身,对着女下属呵斥道: “你还想要我吻你?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舒服?翻过身,撅起屁股,动作要快!” 艾琳无言以对,她坐起来,无可奈何地翻过身,跪伏下去,分开腿,抬高臀部。 艾琳对这种姿势很熟悉,当年,她的妈妈,不就是这样撅着,用自己的屁股,换来 了一百五十多平米的新房吗?其实,这种体位也很好,耻辱从后面进来,女人就不 必面对男人那张丑恶的脸了。 拉贾看着艾琳白皙丰满的屁股,在自己面前慢慢地撅了起来。菊花般的后庭, 郁郁葱葱的密缝,还有肿涨饱满的阴户,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眼前。拉贾笑了,他 挪过去,贴在艾琳身后,伸出一根手指,插进湿漉漉的阴道,来回地抽送几次, 然后,醮着女人的阴水,轻轻戳入那紧缩着的后庭。艾琳紧张起来,糟糕,印度 人不会是有那种癖好吧?艾琳当然不是贞女,但也绝对不是荡妇。她的床上经验 虽然很丰富,无论是婚内还是婚外,但是她的后庭还没有被触动过。怎么办?看 样子今天是躲不过去了,要忍耐,无论如何不能前功尽弃。艾琳紧张地思索着。 咦?怎么回事?拉贾收回了那根手指。艾琳正要松口气,老板却一把揪住她的长 发,同时,硬邦邦的阳具,一下子顶住了她的肛门。 艾琳被用力揪着,无可奈何地仰起脸,白皙的臀尖,更加高耸。这是艾琳没 有预想到的局面,她无法躲避,只能等待,等待自己那娇嫩的处女后庭,被老板 丑陋的阳具开苞。 艾琳等待着,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艾琳,你的屁眼这么紧,老齐没用过?”拉贾发话了。 “没有,真的没有。”艾琳实话实说,没有什么可遮掩的。 “皮埃尔也没用过?” “没有,当然没有,我什么也没让皮埃尔用过。” “那么现在,老板可不可以用一用?”拉贾得意起来。 “你是老板,当然有权力提出要求。”艾琳还没有失去冷静,她忽然看到了一 线希望,“可是,我,我有内痔,再说,我没有经验,第一次恐怕很难做好,会 扫你的兴,也影响双修的效果,拉贾,你说是不是?” 拉贾听罢,哈哈大笑。笑过之后,他忽然松开手,退回阳具,大度地对女人 说:“说得好,说得有道理。好了,起来吧,把衣服穿好,要穿整齐!” 艾琳趴在床上没敢动,她心中一阵迷惑:世上难道真的会有奇迹? 拉贾站在床边,开始穿自己的衣服。他看着撅在床上的女下属,口气缓和下 来,耐心地解释道:“艾琳,起来吧,穿好衣服。咱们还回到那天,就是你当着 头头脑脑的面,让我闭嘴的那一回。咱们来个案例分析。现在想象一下,那天, 不是管理层会议,而是全体员工大会。床边那张写字台,看见了吗?咱们把它搬 到窗户前面,就当它是讲台,窗户外面,坐着咱们楼里的全体员工,包括你丈夫 老齐。你呢,穿得整整齐齐,站在讲台上,狠狠地羞辱了我。我呢,没有退缩, 而是冲上去,和你辩论。结果你输了,输得很惨。输了,就得接受惩罚,对吧? 怎么惩罚?你呢,弯下腰,脱掉内裤,撅起屁股,趴在桌上,白花花的屁股啊。 我呢,站在你后面,等着惩罚你,也就是狠狠地干你。大家伙呢,睁大眼睛看着, 包括你丈夫老齐和你老板皮埃尔,谁也不敢出声。怎么样,有意思吧?” 拉贾越说越起劲儿,口水都流了出来:“想想吧,大白天的,一楼大会议厅 里,讲台上伏着一个少妇,双手紧扒桌沿,弯着腰,撅着臀,那就是你,艾琳博 士。你的衬衣半敞着,胸罩松开了,露出半截奶子,雪白雪白的,下身只剩下丝 袜和皮鞋。皮鞋的跟不够高,你得踮起脚,屁股才能撅到合适的高度,也是雪白 雪白的。怎么样,这个型儿摆得不错吧?我呢,当然是站在你的后面,对着你光 溜溜的屁股。我上身的衣服是穿好的,这很重要,那会儿我的级别虽然比你低, 可好歹也是经理,面子还是要的。至于下身嘛,鞋还在,袜子也还在,裤子就不 好说了,肯定是堆在脚上。我的鸡巴在哪儿呢,怎么看不见了?噢,大家伙当然 看不见了,因为它插在你的阴道里,扑哧扑哧正爽着呢!” 艾琳明白了。 什么是报复?这就是报复! 拉贾还在喋喋不休,印度人的想象力真是可怕。 艾琳坐起身,无言以对,拾起胸罩和内裤,默默地穿上,然后是衬衣和裙子。 (九) 街对面办公楼一楼的小餐厅里,稀稀疏疏没有几个人。靠窗的一张圆桌边, 老齐和老袁对坐着,面前的咖啡已经喝了一半。这张桌子的位置很好,透过玻璃 窗和街边两株高大的栾树,可以直接看到对面的喜来登大酒店。这里的咖啡是免 费的,随便添,是所剩无几的职工福利之一。十年前,公司免费提供各种软饮料, 三明治,点心和水果,后来一样样被取消,如今只剩下廉价的咖啡,还掺了过量 的水。很多老员工充满感情地回忆,在那红火的日子里,大家三五成群,围坐在 一起,一面白吃白喝,一面为技术问题争得面红耳赤。九一一之后,一年不如一 年,再经过零八年金融危机,一切都随风而逝了。 “老齐,最近我的左眼总是跳。我问你,你有没有内幕消息,咱们是不是又要 裁人了?” “我怎么知道?这些都是上面的决定,又不会跟我商量。” “我知道不会跟你商量,可你老婆也算是上面的人,总得跟她商量吧?你给我 透露一点,这次是按组裁还是按工龄裁?” “我真的不清楚。我和艾琳很少谈工作上的事。你知道,搞管理的和搞技术的 思维方式不同,谈着谈着就谈崩了,影响情绪。” “倒也是。”老袁点点头,端起咖啡,又有点不甘心,“老齐,我再问你,听 说你们家艾琳跟印度帮讲和了,咱们的前景是不是亮堂一点儿了?”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老齐点点头,“连你都知道了,这楼里可真是藏不 住事,不过,咱们的前景未必就亮堂。你想啊,这裁员不是一两个人说了算,是 整个经济大环境决定的。你觉得现在的经济大环境怎么样?” “明白了。”老袁叹了口气,放下杯子,“老美不能随便动,老印的势力 这么大,裁起来还是咱们老中首当其冲。” “是啊。”老齐也叹了口气,“老袁,我总想不明白,印度人怎么就这么大 能量?” 没有答话。 老齐把椅子往前拉了拉,继续说道:“这事我想了好几年了,归纳起来无非 是老印英语好,坑蒙拐骗野心大,拉得下面子溜须拍马,还有就是老美防老中不 防老印,可这些不够啊。老袁,你看看湾区那边,被老印搞垮了多少公司?老美 难道都是傻子?咱们老中,” “行了行了,你根本没说到点子上。”老袁有点儿不耐烦了,“不是老美欣赏 老印那一套,而是老美现在自己就务虚不务实,印度特色正好跟美国当今的潮流 合拍了。美国当今是什么潮流?就是谁也不愿意辛苦,谁都想挣快钱。怎么挣钱 快?不就是资本运作,投机倒把吗?投机倒把靠什么?靠你我这样的书呆子?靠 的就是老印这种人,能炒作。” 老齐默不作声。 老袁继续说下去:“再说,中国人英语就都不好?中国人就不坑蒙拐骗?中 国人就不溜须拍马?你看看这哈佛情人夏建统,基因皇后陈小宁,打工皇帝唐骏, 还有什么李开复吴征杨澜,哪个脸皮比老印薄?关键是怎么中国改革开放发展得 太好了!” “什么?这和中国改革开放有什么逻辑关系?” “当然有了。你想啊,印度反正就是那个样子,又脏又乱没什么前途,那么好 了,老印们到了美国,别的也都别想了,一门心思钻营就行了。咱老中不一样啊, 咱有退路啊,或者自认为有退路啊,你老齐不是天天念叨什么长江学者,千人计 划吗?这回好了,能折腾的中国人,就是我前面说的哈佛情人,基因皇后,打工 皇帝,还有李开复吴征杨澜,全都回国坑蒙拐骗去了,国外就只剩下咱俩这种没 用的废物,明白了没有?” “好像明白一点儿了。”老齐想了好一会儿,点点头,由衷地说:“老袁,你 们北大确实比我们科大强。你看问题总能看到深层次的东西,我呢,老是停留在 表面现象上。” 老袁摆摆手,继续说道:“不是什么看问题深浅的问题,而是你老齐看问题 的出发点就不对。你总是想着做事,可现在这个社会,不要求做事,只要求做人, 做老板喜欢的人,做老板需要的人。老印懂这个道理,所以他们爬得快,老中不 懂这个道理,所以就不招人待见,就这么简单。” “可是,这样下去企业就完啦,企业完了,大家全完啦!” “唉,你这个书呆子真不开窍!咱们这儿肯定是完了,只是早晚的问题,但愿 熬到我退休。想当年美国人草创的时候,多能吃苦,你看看爱迪生。现在不同了, 吃老本儿,玩金融,靠什么游戏规则,挣点儿短钱快钱虚钱,谁有耐心和心境儿 来投资技术?咱们研发人员,说白了就是鸡肋,上面根本不想再搞什么研发了。 总之,别看咱们底子厚,灵魂已经死了。” “唉,可惜了,太可惜了。”老齐连连摇头。 “可惜有什么用?咱们还是多想想怎么自保吧。”老袁也跟着频频摇头,“你 老齐跟我们不一样,反正你是不用愁的。” “老袁,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老婆虽然是我老板,可我不是吃软饭的,我哪样 事情比别人做得差?”老齐一下子跳了起来。这些年来,老齐一直有一个心结, 就是艾琳比他混得好。他也知道,别人肯定对此有看法,所以特别敏感。 “老齐,放松,放松,你误会了,我是别的意思。”老袁赶紧站起来,按住老 朋友的肩膀,“我是说,这几年啊,我们把事情都看淡了,业务上也没什么追求, 整天打牌钓鱼吃烧烤,只有你老齐还抱着学术不放,每年总能发表几篇论文。你 别小看这论文数量,国内重视着呢,实在不行,你老兄有退路,可以海归当千人。 不是我恭维,你不比饶毅施一公差,反而更高一层,你的知识比他们的实用多了, 国家需要啊!我们就完了,高不成低不就的。” 老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说的倒也是实话。咱们都知道,在美国,真正的知识都在公司里,学校的 那些烂论文除了审稿和主编是没人看的。” “老齐,咱哥儿俩关系不错吧?”老袁见老齐情绪好起来,不失时机地把话题 又绕回了起点,“要是真裁人,你可一定要在艾琳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我老婆去 年被擂了,至今也没个正经事儿做,孩子刚上大学,加州大学的学费你也不是不 知道,年年涨。其实我觉得上州立大学也未尝不可,学费低得多,可孩子争气, 自己考上了,我也不能不让孩子上,对不对?老哥我这辈子是完了,没出息,混 混算了,可孩子不能耽误啊!” 老齐默默地听着老朋友的絮叨。他心里的一点点喜悦,已经溜得无影无踪。 老齐不得不悲哀地承认,在别人心目中,他的价值只在于拥有一个实权派的老婆, 而与他本人的学识或人品毫无关系。 (十) 酒店的客房里,窗帘打开了,能拉开的窗户也都拉开了。这真是一个晴朗的 日子。蔚蓝色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太平洋上和暖的海风,带着鸟儿欢快的叫声, 无遮无拦地吹入房间,送来了清新,也送来了淡淡的咸湿。 中午的阳光,正当灿烂,毫无遮拦地直射进来,照耀着窗前的写字台,也照 耀着台边的一对中年男女。那女人是老齐的妻子艾琳,而男人则是拉贾,她过去 的下属,现在的老板。艾琳穿着浅蓝色的真丝衬衫,深灰色的西服套裙,还有肉 色的长筒丝袜,和黑色的半高跟皮鞋。她那乌黑的长发,被重新梳到脑后,精心 地挽成一个发髻。这是高级女白领最保守的妆扮,不过,在印度人拉贾的眼里, 却有一番特殊的风情和意味。艾琳专注地面向窗外,凝望着远处的大海,沙滩和 棕榈树。她的神情坚毅而安详,看不出哀怨,也看不出悲愤,也许,这就是职业 妇女的淡定和从容。拉贾也是衣冠楚楚,衬衫,领带,西裤,皮鞋,一应俱全。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女人,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贪婪,渴望,志满意得,或许, 还有一丝怜悯? “艾琳,你冒犯了同事拉贾,根据员工守则,你将受到惩戒,你明白吗?” “明白。” “拉贾有权力提出惩戒的方式,你也有权力提出异议。如果你反对,可以向公 司人力资源部投诉。你需要投诉吗?” “不需要。” “公司提倡多元文化,拉贾要求按照印度的方式,对你实施性惩罚,也就是当 众奸污你。你将按照拉贾的指令,用立姿后进位与他交媾,满足他强烈的性欲。 你同意不同意?” “我,我同意。” “好,惩戒开始。全体员工,睁大眼睛,大家要引以为戒。” 正值中午时分,到了上班族午饭的时间。三三两两地,人们从写字楼里走出 来,聚在主街两旁的餐馆里。有些餐馆干脆把桌椅放在了外面,于是,街上又有 了一点儿喧闹,即使在十八楼,开着窗户也能听得到。 豪华酒店的写字台,还算是比较宽大的。桌子上零乱不堪:一条竖纹西服裙, 一条蕾丝边内裤,还有男人的短裤和长裤,胡乱地堆放在一起。艾琳伏在桌边, 面向窗外,弯腰撅臀,双手紧扒着桌沿。她的衬衣敞开着,胸罩松开,半掩着乳 房,下身只剩下丝袜和皮鞋。皮鞋的跟不是很高,艾琳必须踮起脚尖,才能达到 男人的要求,让屁股撅得足够高。雪白的屁股,沐浴在正午的阳光下,被肉色的 丝袜衬托着,散发出成熟女人特有的诱惑。艾琳的身后,理所当然地站着拉贾。 如果只看上身,他依然衣着还算完整,保持着职业人士的庄重,可再往下看,就 有问题了:鞋袜还在,长裤和短裤却没有了,毛绒绒的腿,光溜溜的屁股,缩成 一团的阴囊,还有直撅撅硬邦邦的阳具。拉贾微微哈着腰,一手长探,拿捏着柔 嫩的乳房,一手略收,抚摸着白皙的屁股,嘴巴当然也没闲着,不停地发出各种 指令:膝盖弯一点,腰塌下去,这样屁股就撅得更高了,对不对?腿分开,再分 开一点,屁股对着我扭一扭,好,就这样! 艾琳紧紧地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她的头脑一片混乱,一方面, 她明白自己的处境,别无选择,另一方面,她又不甘心任人摆布。在艾琳的职业 生涯里,她总是力求主动,今天这种被动的局面,确实还是第一次。艾琳的脑海 里,反复萦绕着那个印度男人的指令,她很想甩开那些讨厌的东西,可越是这样, 那些东西似乎越是清晰:艾琳博士,脱掉内裤,慢点儿,我要的是过程,别扔, 摆在桌子上,让大家都看看,裙子,还有裙子,也要脱掉,对,就这样。衬衫解 开,不,不对,只要解开上面两粒扣子,胸罩松一松,推上去一点儿,奶子露出 一半。屁股,还有屁股呢?撅起来,撅高点儿,好,就这样,摆好型儿,敞开来, 等着。艾琳知道,不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拉贾现在都占尽优势,完成了插入 前的一切准备。她甚至能够感受到,那根粗壮的印度阳具,就在身后不远处,正 对着自己的阴户,一股股的腥气,热辣辣地直冲过来,不难想象,男人那剑拔弩 张,急不可耐的样子。唉,没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有时在职场上是难免 的。 拉贾的情绪很高,因为这一次,他是处在主导地位。玩弄别人的妻子,是每 个男人的梦想,拉贾当然也不例外。许多年过去了,多少失落,多少屈辱,多少 期望,多少奋斗,现在,终于到了算总账的时候。拉贾俯视着臣服在面前的妇人: 黑色的中跟皮鞋,肉色的丝袜,白嫩的屁股,毛茸茸的臀沟,湿漉漉的阴户,还 有暗红色的肉唇。平时紧裹在职业装里美妙的肉体,终于毫无遮拦地呈现在眼前, 欲露还遮,欲迎还拒。这就是艾琳,曾经是那么遥不可及,青春活泼的小师妹, 老同学美貌的妻子,两个孩子端庄的母亲,自己过去的老板和现在的下属。拉贾 感慨万千,他微微屈膝,使坚挺的阳具更加上扬,然后,伸手揽住女人的腰肢, 轻轻一拽。拉贾到底是熟谙印度性经,他那翘起的阳具,不偏不倚,正好顶住了 艾琳的阴户。拉贾停顿片刻,再次微微用力,噗地一声,黝黑发紫的龟头,分开 两片肉唇,滑了进去。 湿婆啊! 拉贾停了来,他心潮澎湃,热血上涌。 “艾琳,我的鸡巴,大不大?比你丈夫老齐怎么样?” “大,很大。”艾琳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但是她补充了一句:“不过, 拉贾,请不要提我的丈夫,他和此事毫无关系。” 艾琳没有撒谎,刚才手淫和口交的时候,她已经领教了印度器官的硕大和坚 挺。艾琳的丈夫老齐是个书生,小时候又有些营养不良,就不必多说了。原来的 老板皮埃尔,虽说是法国人,吃牛扒长大的,可毕竟岁数摆在那里。他和艾琳之 间,上床的次数并不多,质量也只是一般,更多是精神上的交流和相互慰籍。半 年多前,皮埃尔被迫提前退休,他把艾琳请到酒店,做最后的告别。老家伙的精 神完全垮掉了,无论如何也无法勃起,吃了两片威哥也无济于事。最后,可怜的 老人爬下床,颤颤巍巍地走向卫生间,因为尿频。艾琳清楚地记得,自己坐在床 上,悲哀地看着前老板的背影。她突然发现,老人的屁股是那么松弛,简直松弛 得可怕,而自己竟然一直没有觉察到! 艾琳还在回忆着,拉贾又开口了:“艾琳博士,拉贾的阳具将插入你的阴道, 无论他如何推拉抽送,顶撞摩擦,你都将接纳他,包容他,夹紧他,使他获得快 感,达到高潮,然后在你体内射精,你愿意吗?” “我,愿意。” 阴户已经被男人顶住,艾琳还能有什么选择? “好,全体员工注意,艾琳博士和拉贾博士,将以立姿后进位交媾,如果有人 对此持有异议,请现在提出。”拉贾停顿了一下,“什么?没有异议?我再重申 一遍,要么现在提,要么永远不提。齐博士,你是艾琳博士的丈夫,你有没有异 议?什么?也没有?好的。现在我宣布,艾琳博士和拉贾博士立姿后进位交媾, 正式开始!第一项,插入!”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艾琳深吸一口气。空虚,正从胯间一阵阵袭来,她等待着。片刻,身后的印 度男人有了动静,好像他也在深呼吸。进来了,那东西进来了!艾琳只觉得身体 一震,那硬邦邦滚烫的东西,开始缓缓前进,一点点,一寸寸。好粗啊!同一样 东西,握在手里,含在嘴里,插在阴道里,感觉并不相同,艾琳不禁倒吸了一口 凉气。她不得不更加踮起脚尖,才能让高耸的臀部处于更好的位置,去迎接那来 自后方全新的挑战。男人跟男人,真的不一样!艾琳的心底,发出一声由衷的感 慨。她悉心体会着那黏黏的,滑滑的,粗粗的,涨涨的感觉。艾琳不得不承认, 正值壮年的拉贾确实有很多优点,特别是在生理方面。终于,又是噗地一声,女 人丰满的臀丘,撞上了男人健壮的下腹,紧紧贴住了。我被插到底了!好吧,早 一点开始,也好早一点结束。艾琳艰难地抬起头来,茫然地望着着窗外。她仿佛 看到无数双眼睛,正注视着自己,有的悲哀,有的麻木,更多的是亢奋。是啊, 从某种意义上讲,谁没有窥淫癖呢?艾琳甚至可以辨认出,那双愁苦的黑眼睛, 是自己的丈夫老齐,而那双悲凉的蓝眼睛,是曾经的情人皮埃尔。亲人们哪,对 不起! “第二项,抽送!” 寂静。 等待。 动起来了,那东西终于动起来了! 啵滋,啵滋。 天哪,好舒服,怎么会是这种感觉? (十一) 拉贾得到了他所渴望的一切,不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多年的暗恋情人, 优雅的职业女性,同时还是别人美貌的妻子,和两个孩子端庄的母亲。生涩吗? 不生涩!沧桑吗?不沧桑!白皙圆润的后臀间,饱满肿胀的阴户里,两片饱满的 大阴唇,左右双分,紧抱着一根黝黑的阳具。那是老齐的吗?不,不是!皮埃尔 的?不,也不是!那是我拉贾的肉棍,硕大,粗壮,真真切切!你看它,深深地 插进去,整根吞没在幽暗的阴道里,柔,嫩,湿,滑,温,暖,腻,黏。女人的 大小两对阴唇,紧紧地套住棒根,而看不见的嫩肉,则层层叠叠地包裹着龟头, 像是在吸吮,又像是在吐纳。你再看它,缓缓地抽回来,连带着翻开鲜嫩的小阴 唇,露出珍珠般的阴蒂,而白色的乳液,不知是阴水还是精液,夹杂着几根阴毛, 正滋润着性器的交合。啵滋,啵滋,暧昧而诱惑,来自摩擦,还是源于润滑? 拉贾深深地陶醉了。他扶着职业女性健壮的腰肢,一面缓缓地抽送,一面尽 力仰起上身,好看清女人圆润的大腿上,薄薄的丝袜根部的花边。黝黑壮硕的阳 具,对应着白皙柔嫩的屁股。多么完美的女人,多么完美的屁股,饱满而不凸兀, 圆润而不夸张,柔软而不松弛。今夕何夕,遇此良人,让我如愿以偿!拉贾感慨 万千:湿婆啊,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动任何一个女人,支点,就是权力,而 杠杆,则是硕大粗长的阳具!胯下这个女人,曾经是那么清高,对我是那么不屑 一顾,现在还不是乖乖地撅起屁股,任凭我恣意把玩吗?拉贾更加亢奋了,他抱 紧艾琳的屁股,拉近,送入,推开,收腹,再拉近,再送入,再推开,再收腹。 拉贾享受着,也感叹着:这个女人真的不一样!自己也算风流过,搞过的女人各 色各样,有白妞儿,有拉美妞儿,当然也少不了印度妞儿,没有一个顶得上胯下 这女人的一半。别的女人,要么口松里紧,要么口紧里松,要么口里全松,而这 个艾琳不一样,里外前后都是紧紧的,裹着男人的阳具,抽动起来时时刺激,处 处销魂,只给书呆子老齐,还有老不死的皮埃尔享用,实在是太可惜了。 男人的小腹,女人的臀尖,节奏分明地撞击着,清晰而又悦耳。 拉贾看着自己又黑又丑的阳具,狠狠地干着书呆子老齐那如花似玉的妻子。 白色细小的泡沫,在水汪汪的交合处泛起,滋润着磨擦,也缓冲着撞击。中国人 说得好,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多年来的辛苦耕耘和忍辱负重,总算没有白费, 现在终于品尝到了甜美的果实。惟一的遗憾是,这一天来得有些太晚了。拉贾陶 醉着,品味着,享受着,回忆着,也幻想着。他看到了学生时代的艾琳,白色的 网球短裙,白色的运动短袜,白色的网球鞋,那么青春,那么靓丽。他也看到了 初为人妇的艾琳,洁白的婚纱,鲜艳的花束,甜美的笑容,饱含着对幸福的憧憬 和向往。他还看到了作为职场精英的艾琳,衬衣,套裙,丝袜,皮鞋,举止得体, 成熟干练,优雅动人,而又不苟言笑。他更看到了屈服于淫威的艾琳,衬衣,套 裙,胸罩,内裤,一件件飘落下去,乳房,大腿,屁股,阴户,一样样显露出来, 数不尽的哀羞,道不完的风流。 湿漉漉地,器官在磨擦,肉体在撞击。 噗哧,噗哧! “艾琳,我在狠狠地干你呢,舒服不舒服?比你丈夫怎么样?比皮埃尔那老东西 又怎么样?” 嗯! “艾琳,你知道吗,在学校的时候,我就盯上了你,我知道,早晚有一天, 你是我的。多少次,我在楼道里看见你,恨不能把你拉进旁边的教室,按在课桌 上,扒掉你的裤子,狠狠地插进去,干得你嗷嗷叫!” 嗯,啊! 女人呻吟起来,断断续续,遮遮掩掩。 拉贾不慌不忙地抽动着,按照印度性经的教导,由浅入深,由表及里。 噗哧,噗哧! “艾琳,你还记得吗,你的婚礼,是借用电子系那个老教授家,他们夫妇回台 湾了,房子空着,想起来了吗?你们在花园里唱啊,跳啊,我一个人躲在楼上, 只能透过窗户看着你,我有多寂寞,多失落,你知道吗?我盼望着,你累了,想 歇一会儿,独自一个人走上二楼。我一定不会放过最后的机会,一把抱住你,把 你拖到窗前,让你看着楼下的新郎和所有的人。我跪下来,吻你白色的皮鞋,吻 你白色的丝袜,还要吻你白色的内裤,再叼着它,轻轻褪下来,露出你雪白的屁 股。我会很温柔,你不会喊叫的,因为你们中国人特别要面子,对不对?我征服 了你,当着新郎和所有人的面。我从后面干你,就像现在这样。你的腿那么长, 最适合从后面干了。我干得你死去活来,而他们在楼下又唱又跳,什么也不知道。” 嗯,啊,哦! 女人继续呻吟着,不再遮掩,不再抑制。 (拉贾浮想联翩,婚礼上,他从背后征服了艾琳,当着所有人的面。) 拉贾一面动作,一面诉说,一面窥伺艾琳的反应。这是一只任他宰割的羊羔, 他要看她看她挣扎,看她无奈,看她屈服,看她沉溺,看她难以自拔。听得出来, 艾琳的呻吟,起初是压抑的,现在则是梦幻般自然流畅,那是真情的表露,是本 能的显现,令人亢奋,也催人奋进。拉贾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越来越 深入,快慢得体,刚柔相济,层层叠叠,连绵不尽。这可怜的女人,你的矜持哪 里去了?你的高傲哪里去了? 噗哧,噗哧! “艾琳,舒服不舒服?你心里不想让我干,可是你的身体又很享受,对不对? 你知道不知道,你结了婚,别的男人都退下去了,可是我对你却更加渴望?我想 进你的公司,你不肯帮忙,可是湿婆有眼,我们最终还是成了同事,你在上,我 在下,你看不起我,可我看得起你,我知道总有一天,世道会反过来,我在上, 你在下,就像现在这样。你处处刁难我,给我难堪,我不计较,就在最困难的时 候,我也时刻算计着,怎么把你弄到胯下,狠狠地干你。我有时候想,干脆,直 接冲进你的办公室,你不是有一张大皮沙发吗?就把你按在沙发上,反扭着你的 胳膊,让你跪着,动弹不得。我呢,扒下你的裙子,撕开你的内裤,二话不说, 一把杵进去。外面有人敲门,可能是你丈夫老齐,也可能是你老板皮埃尔,咱们 不管他,噼噼啪啪干个痛快!噢,艾琳,都生了两个孩子,还这么紧,啊,真舒 服!” 嗯,啊,哦,不! 女人喘息着,呻吟着,越来越流畅,也越来越急促。 拉贾也在喘息着。他的龟头又酥又麻,已经开始难以自控。抽插,冲撞,愈 来愈急,愈来愈快。男人沉重的喘息,女人梦呓般的呻吟,混合着潮湿与暧昧, 盖过了窗外的喧嚣,在房间里回荡着。 噗哧,噗哧! “艾琳,你被我干过了,尝到了甜头,离不开我了,对吧?你主动邀我去酒店 开房,就像今天这样,还是你付的房钱。什么正交,背交,侧交,还有乳交,口 交,肛交,咱们一样样轮着来。口交可是你的本行,刚才你做得真不错,特别是 那一口绕圈儿舔,绝活儿,不过,你不能再糊弄我,得让我射到你嘴里,全都咽 下去,不能像刚才那样,到了最后耍心眼,弄得我全都射到外面了。哦,真舒服, 艾琳,夹得再紧一点儿!还有,你得穿上白领制服给我口交,要黑色或深蓝色, 我喜欢,当然,下身可以脱光,丝袜呢?脱一只留一只吧,要深色的,黑色或者 灰色。你不是常说,要有对比实验嘛。啊哟,太舒服了,艾琳,你要弄死我了。” 女人不停地喘息着,她的身体软绵绵的,好像快要支撑不住了。 嗯,啊,哦,不,不要! (“艾琳,你得穿上白领制服给我口交,下身可以脱光,丝袜呢?脱一只留一只吧。”) (十二) 午饭的时间已经过去。 大街上短暂的喧闹消失了,小城又恢复了宁静。 老齐坐在自己的格子间里,望着窗外,一动不动。 这是一个平常的日子,也是一个美好的日子。天空是水洗般的湛蓝色,海风 送来阵阵清爽,没有雾霾,没有喧嚣,没有燥热,小城是这样宁静和安详。老齐 想到了自己的童年和少年,在淮北的乡村,土地是那么贫瘠,生命是那么卑微。 他看见了嫂子,那母亲般纯朴的村妇,终年的辛劳,在她本应青春的脸上刻满了 沟壑。他又看见了学姐,那难以忘怀的初恋情人,辛酸的泪水,沾满了衣襟。老 齐的眼角湿润了。许多年前,他怀揣着几百美元,越过万水千山来到这里,求学, 娶妻,生子,工作,朝九晚五,不就是为了这份宁静和安详吗? 海风吹动棕榈,沙沙作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同一潭寂静的死水。 这是中国人滞留海外的原因,也是中国人渴望回到故土的原因。 过去,老齐和留在国内的同学们还有些联系,但这些年来联系越来越少了。 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越来越感觉无话可说。想当初,老齐出国的时候,科大的 青年教师每月工资不到二百块,大家住在筒子楼里,黑漆漆的过道里摆满了炉子。 老齐的一本护照,给这个看,给那个看,差一点就被磨破。老齐永远忘不了,大 家凝望他的眼神,除了羡慕,还有几分嫉妒。老齐读学位,办绿卡,找工作,娶 妻生子买房子,一切都还算顺利。他清楚地记得,刚买房子的时候,拍了许多照 片寄给国内,前院有车库,后院有草坪,又惹来了无数的羡慕和嫉妒。这些年来, 帽子,车子,房子,票子,儿子,五子登科,老齐全齐了。难道还有什么更好的 人生道路吗?老齐想象不出来,他的中国同事们也想象不出来。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实验室,图书馆,格子间里的中国人,突然齐刷刷地抬 起头,向遥远的东方望去。他们惊讶地发现,大洋彼岸的祖国,早已物是人非。 大剧院落成了,青藏铁路开通了,整个中国都在提速,先是动车,然后是高铁。 老齐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从他家乡的省会合肥,坐火车去北京只要四五个小时。 要知道,旧金山到洛杉矶的高铁,已经讨论了至少十来年,还没有一点儿眉目。 老齐还在半信半疑之中,各种令人五味杂陈的消息接踵而来。南加州大学的校友, 也就是原来住在隔壁的张三,放弃花园洋房毅然决然报效祖国去了,听说已经是 上海某跨国公司的总经理了。这还不算,还有那个一直找不到工作的老博士后李 四,居然弄了个外专千人,据传小蜜已经换了一打,操!去年夏天,老袁一家回 国省亲,回来后老袁一言不发,闷闷不乐。老齐问了半天,才搞清楚,是受了刺 激。老袁的老婆,在北大时也是一朵系花,追求者有一个排。按老袁的说法,一 半是没出息的歪瓜裂枣,也就是不好好学习,整天倒腾录像带的校园混混儿。问 题是,回国再见到这些混混儿,一个个都成了老总,酒席间手机铃声不断,讲的 都是几个亿十几个亿的项目。老袁完全插不上话,他的脸上,写满了失落。再看 他的前系花老婆,始终盯着那几个出息的混混儿,眼睛里居然充满了柔情蜜意! 失落之后,老袁开始沉思,老齐开始沉思,周围的中国男人都开始沉思。大 家像祥林嫂一样,喋喋不休地追问自己,也追问别人:想不想回去?什么时候回 去?长江学者还是千人计划? 老齐跟艾琳表露过回国发展的念头。艾琳很理解,也很冷静,既不热心支持, 也不强烈反对。她只是淡淡地对丈夫说,人生多一扇门肯定没有坏处,可以多听 多看多联络,但是决策要慎重,还有,技术和商业机密一定不能乱讲。老齐不得 不承认,妻子不愧是职业经理人,说话做事确实大方得体。自古书生难成事。冷 静下来,老齐又开始犹豫:听说国内很乱,贫富差距大,越来越不安全,老家的 淮河已经发黑了,网上还说,大人回去勉强凑合,孩子们是真不适应,作业做不 完,考试不及格,已经有人归海了。老齐嗫嚅了,老齐怀疑了。他一会儿想到张 三李四在国内多么刺激,一会儿又想到自己在国外也还算安稳。老齐分析来分析 去,得出结论:国内刺激,是因为看不到顶,所以令人向往,但也看不清底,所 以又让人害怕,而国外安稳,看得见底线,感觉踏实,可也摸得到上限,所以没 意思。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老齐还在格子间里耗着。 “你怎么搞的,这么简单的东西弄了一个星期,你还想不想在这里干了!” 夸张的印度南部口音。 “对不起,对不起,经理,我正在做,今天一定给您做好,做不完不下班。” 懦弱的中国江浙口音。 老齐惊醒过来,他举头望去,隔着三排座位,一个阿三小头目,正在训斥一 个华人老员工。周围其他的中国人都低头忙碌着,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这种事 越来越普遍,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中国人喜欢内斗,讲究避嫌,在国外, 中国老板对中国人最苛刻。印度人正好相反,抱团儿,热衷于把亲朋好友招进来, 壮大自己的队伍。几年下来,大小头目都被老印占了,苦逼老中们还在原地踏步。 老中没出息,不争气,互相看不上,胳膊肘经常往外拐。比如说,前年艾琳招了 一个协和医学院的,傲得不得了,傻了吧叽跟皮埃尔说,艾琳的天津医学院文凭 一钱不值,害得艾琳只好让那家伙滚了。 老齐无奈地摇摇头,他感到庆幸,好在艾琳是研发主任,不然的话,正在挨 骂的说不定就是他自己。老齐又想到老袁的话,“你老齐跟我们不一样,反正你 是不用愁的。”老齐笑了,其实这话没错,老袁是羡慕不是讽刺,自己刚才何必 那么敏感呢?艾琳是研发的头儿,我是头儿的男人,要裁员当然最后才到我这儿, 这也是我老齐的能耐。我就骑在这头驴上一边耗着,一边看看国内有没有好马。 哪一天驴不行了我就换马,有什么了不起,你们老印行吗?不行,你们没别的地 方可去!前天看了广州一家制药厂招贤,像我老齐这种资历,弄个千人毫无悬念, 中组部一百万,广东省一百万,广州市再给奖一百万,操,我受你那个窝囊气! 生活其实很简单。你要搞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什么时候需要。如果现在就需 要,那么现在就去做,如果不是很急迫,或者条件还不成熟,那么不妨先等一等。 老齐现在还没到火烧眉毛的地步,完全可以再等一等嘛。这当然不算患得患失, 更谈不上什么畏惧挑战。老齐只是暂时忍一忍,等孩子们再长大一点,一旦这里 的形势有变,国内那边的条件成熟,马上起航,开辟人生第二个春天。 想到这里,老齐顿感浑身轻松。 (十三) 酒店的客房里,老齐的妻子可没有那么轻松。她伏在窗前的桌上,踮起脚尖, 高撅后臀,竭力撑住桌沿,抗拒着身后一波波凶猛的攻击。艾琳感觉自己快要垮 掉了,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软弱和无助。艾琳不是什么贞妇烈女,她见过世面, 也有过一个情人,可是,像这样敞开门户,毫不设防,被一个异族男人疯狂地占 有,还真是头一次。中国女人并不排斥外族男人,但她们通常只接受发达国家的 男人,特别是发达国家的白种男人,艾琳也不例外。在艾琳看来,印度不是一个 让愉快的国家,贫穷落后,肮脏不堪,而这个国家的男人,肤色脏黑,除了吹牛 拍马,几乎一无所长。现在,偏偏是这样一个男人,正得意洋洋地奸污着她,还 是用她最厌恶的体位。艾琳非常不喜欢后进位,不论是跪着还是站着。老齐从不 要求这样做,皮埃尔也只是建议过一次,被拒绝后便不再提及。后进的体位,不 仅让艾琳联想到动物的交配,更使她回忆起多年前那难堪的一幕:虚掩的房门后, 端庄贤惠的妈妈,屈辱地被院长蹂躏。 啪,啪,啪,小腹和臀尖在撞击! 噗,噗,噗,阳具和阴道在摩擦! 艾琳像是发了高烧,浑身燥热,四肢无力,乳房滚烫,下体酥麻。这是她前 所未有过的经历:精神上倍感屈辱,可肉体上却无比愉悦。艾琳知道,自己是迫 不得已的,应该表现出被动和冷漠,最好是无动于衷,可是,生理本能却背叛了 她。她的身体在不自觉地扭动,夹紧,收缩和迎合,难以控制。还有,耳边那男 人的胡言乱语,也在不断地心理暗示,仿佛艾琳真的从学生时代开始,就一次次 地被这个男人征服着。 不,不能这样!艾琳咬紧嘴唇,猛地一摇头。鲜血,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 艾琳是个成熟的女人,肉体上是成熟的,精神上更是成熟的。她不喜欢消极的态 度,总是试图积极地面对困境。艾琳用力地晃着头,好赶走那些强加在脑海里的 形象:穿白色网球裙的少女,婚礼中甜美的新娘,办公室里一身正装的女白领, 还有酒店床上只穿一只丝袜的少妇。成功了,艾琳成功了!她开始忘却眼前的困 境,甚至能够思考一些无关的,让人高兴的事情:家里一切还算好,女儿虽然是 个小不点儿,钢琴进步可不小,过了年可以考八级了,但是她太腼腆,这不行, 将来要吃亏的,回头得送她去讲演学校,最好还要学点跆拳道,唉,要学的东西 太多了,时间真的不够用。 撞击的频率在加快! 摩擦力度也没有减弱! 哦,真舒服!不,不要管这些,还是孩子们的事情最重要!儿子的网球打得 不错,在俱乐部里算是尖子,继续打下去,说不定考大学时能加分。过几年他进 了中学,需要社区服务经历,光靠学习成绩不行,不能保证进好大学。现在对亚 裔学生越来越难了,听说还要弄个什么平权法案,限制亚裔入学比例,这不是变 相的种族歧视么?可恨那些老黑老墨,只管生不管养,得了便宜还卖乖。算了, 先不管那么多了。该选什么样的社区服务呢?最好有点儿技术含量,别干那些力 气活儿,白耽误时间,或者干脆让他自己决定吧。男孩子嘛,不能一直被爸爸妈 妈罩着。 撞击的频率更快了! 摩擦的力度愈演愈烈! 艾琳开始大汗淋漓,她无法继续思考孩子们的事情。艾琳的意志是坚强的, 但她首先是一个健康的,有着正常生理机能的女人。她那温暖湿润的阴道,正包 裹着一根强壮的阳具,这是无论如何无法忽略的事实。磨擦,冲撞,令人如痴如 醉,飘飘欲仙。天哪,这是多么屈辱,又是多么畅快淋漓!不,不能这样,我不 能不这样,我要完了!哦,这个拉贾倒不是一点儿用也没有,他顶到花芯了,他 顶到了,他真的顶到了!哦,太舒服了,啊,完了,我真的完了! 就这样,艾琳被屈辱和本能折磨着,喘息,呻吟,痛苦,快乐,而又迷茫。 她的眼前,竟然出现了幻觉。 妈妈飘然而至,穿着洁白的护士裙,像十几年前那样,一点儿也没有变老。 “妈妈,你怎么来了?你为什么要来?” “孩子,妈妈知道你有了难处,来陪你说说话,让你心里好受一点儿。” “妈妈,我都没办法,你又能怎么帮我?再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心里怎么也 没法好受。” “孩子,妈妈是过来人,你现在这些事,妈妈都经历过,没什么大了不得的。 生活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你没办法反抗,只能接受。既然只能接受,还不如主 动一点,把它当作一种历练,或者,干脆把它当作一种享受。” “主动一点?当作一种享受?妈妈,这些我不是不懂,可是,让家里人知道了 怎么办?比如爸爸,还有老齐。” “傻孩子,人这一辈子,有几件事能让所有的人都满意?尽力而为,对得住良 心就可以了。当年妈妈最要紧的是福利分房,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什么?就是保 住这份高薪工作!你们的开销这么大,两个孩子都上私立学校,由俭入奢易,由 奢入俭难啊。孩子,人活在世上,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咱们女人更苦,光低 头不够,有时还得把屁股也撅起来。” “不!”艾琳痛苦地摇着头。 一阵轻风,妈妈不见了。 啪,啪,啪,撞击,越来越激烈! 噗,噗,噗,摩擦,越来越强劲! 艾琳清醒过来,她一面承受着来自后面的攻击,一面反复咀嚼着妈妈的话: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活在世上,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女人更苦,光 低头不够,有时还得把也屁股撅起来。是啊,这些年习惯了高收入高消费,一下 子确实很难改过来,再说,房贷还没还清,退休基金更是亏得一塌糊涂。撅起屁 股的那番道理,话糙理不糙。古代现代,中国外国,事情不就是这个样子吗?为 了生存,女人常常不得不出卖肉体,而为了发达,往往不仅要出卖肉体,更要出 卖灵魂,没有什么好愧疚的。现在身体里的这根阴茎,粗壮有力,像活塞一样, 还是很不错的。它不属于丈夫,也不属于情人,而是属于老板,但这有什么大了 不得呢?虽然老板有时令人厌恶,可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他能够给予,而丈夫和 情人却无能为力,就这么简单,一场交易而已。 情欲之花在悄然怒放! 艾琳释然了,她突然感到无比轻松。心理上的抵触没有了,身体自然柔顺了 许多。既然是一场交易,而且已经发生了,为什么不能更主动一点呢?再说,自 己和皮埃尔,早就突破了道德的底线,再加上一个拉贾,也算不上什么,无所谓 了。想到这里,艾琳情不自禁放低了身段:头,埋得更低;屁股,撅得更高;角 度,更加合适;冲撞,更加协调;磨擦,也更加强烈。被男人从后面插入,又有 什么?这样更好,看不见脸,可以把他当作任何一个人。当年在斯坦福的时候, 追过自己的那个小白男生就挺不错,个子高,身材好,肌肉发达,性欲想必很旺 盛,床上功夫多半也不会差,可惜,那时候倒没有和他上床,肯定比皮埃尔有趣 得多。对,现在就当是和那小男生做爱,也算不上丢人。 激情,在迅猛的撞击中迸发! 快感,在激烈的摩擦里产生! 艾琳痴狂了,她上收下放,左摇右摆,外夹内吸,前吐后纳,和男人配合得 天衣无缝。原来,这就是古人所说的天人合一,情和欲是完全可以分开的!此时 此刻,清纯的少女,甜美的新娘,优雅的妻子,端庄的母亲,干练的白领丽人, 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激情四溢,性欲旺盛的健康女人。 “拉贾,使劲,不要停!深一点,再深一点!” (十四) 湿婆啊,不要停,深一点,这声音真的来自胯下,那个高贵矜持的艾琳吗? 没错,是她,是那个艾琳在乞求,乞求我拉贾狠狠地干她!拉贾意气风发,斗志 昂扬,深一点,再深一点,不能停,绝对不能停下来。他已经顾不上性经里的交 媾技巧,什么舒缓的节奏,适中的力度,统统去见阿鼻地狱吧,现在我拉贾只要 一个痛快!拉贾开始冲刺!快一点,再快一点!猛一点,再猛一点!深一点,再 深一点! “臭婊子,说,舒服不舒服?” “舒服,太舒服了,别,别慢下来!” “臭婊子,以后,要不要我经常干你?” “要,我要!” “声音太小,听不清楚,再大声说一遍!” “要,我要,我要老板拉贾经常干我!” 拉贾仰面朝天,哈哈大笑。湿婆啊,要知道是这样,几年前就该霸王硬上弓, 把这个女人早早拿下,何必等到今天!拉贾的耳畔,回响起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拉贾,加油!拉贾,加油!他看到了,会议室里,人们纷纷站起身,聚拢过来。 最前边的几个女人在窃窃私语,好像还夹杂着中国南方口音。拉贾稍稍放慢了节 奏,仔细听一下,她们在说些什么? “天呐,拉贾博士可真厉害。” “是啊,他把艾琳博士干得快虚脱过去了。” “真的哎,你们看哪,艾琳博士的阴水,流了那么多,把丝袜都弄湿了。” “没错,我也看清楚了,艾琳博士看起来是遭罪,其实享受着呢,你们看她, 脸涨得通红,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唉,真是的,不管怎么说,肯定是苦了齐博士了。” “可不是嘛,妻子跟老板做爱,自己什么也帮不了,还得站在旁边看着。” 拉贾一面抽送着,一面在搜寻着,终于,他在人群中找到了皮埃尔和老齐。 皮埃尔的脸上阴晴不定,裤裆处却鼓鼓囊囊,再看老齐,缩在人堆里,默默地看 着妻子在老板胯下曲意承欢,婉转莺啼,却一筹莫展,无能为力。 拉贾得意极了。 “皮埃尔老兄,怎么样,我干得比你强吧?”拉贾看着皮埃尔,开口问道。 “差不多,差不多,不过,我年轻的时候可不必你差。”皮埃尔低下了头。 “哈哈哈!”拉贾笑起来,“皮埃尔,你承认和艾琳有一腿了,是不是?” 没有回答,皮埃尔默默地点点头。 “啊呀,我早就说过,艾琳博士肯定和上面的人有一腿,怎么样,我说对了吧?” “哼,难怪爬得那么快,原来是靠脱裤子上床,还以为她有多大能耐呢!” “真的,真是没想到,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其实比谁都骚!” 前面那几个碎嘴的女人议论得更凶了,声音也越来越大。 拉贾抽送者,越来越急,越来越快,他转过头,目光炯炯,直视着老齐,也 就是胯下这个女人的丈夫。 “哎,齐博士,抬起头!” 老齐缩着头,抬起眼皮,瞟了拉贾和自己的妻子一眼,又耷拉下去,没有说话。 “齐博士,别不好意思,抬起头,好好看看,看我怎么干你老婆!”拉贾恨不 能把睾丸也塞进女人的身体,“你老婆可真不错,生了两个孩子了,还这么紧, 你看看,被我干出了多少白沫儿?” 老齐抬起头,又瞟了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拉贾像是在卖弄一般,斗志昂扬,奋发努力,加速,冲刺!再加速,再冲刺! 对于男人而言,世上最美妙的事情,莫过于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当众占有他美貌 的妻子。 啪,啪,啪! 噗,噗,噗! 更快,更猛,更强! “老齐,你这么窝囊,连句话也不敢说,你老婆跟了你,委屈不委屈?你说, 你老婆这么漂亮,是不是应该贡献出来,给我拉贾这样的成功男人享用?” 老齐还是没有说话。他抬起头,看看妻子,看看骚动的人群,再看看老板那 根激烈运动中的阳具,终于,无奈地点点头。 加速!再加速! 冲刺!再冲刺! 拉贾完全失去了控制,迅猛的抽送,强烈的磨擦,言语的刺激,再加上幻觉, 把他送上到了云端。他的胯下,一股股炽热难挡,喷射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开 始是阴茎的根部,后来,通过小腹直向全身扩散。不好,胯下的女人痉挛起来, 湿滑的阴道,剧烈地收缩;温热的子宫,贪婪地吸吮。拉贾疯狂了,他抽插,他 冲撞,他吼叫,多年的愿望即将实现,自己那滚烫的浓精,就要在老齐妻子的体 内喷射! 挺身,突刺,骤停。 提臀,夹紧,狂吸。 高潮,来临了! 射进去!射进去!射进去! 欢呼声响彻云霄! (十五) 太阳偏西了。 老齐坐在办公桌前,专心致志地在电脑上写着什么。他的格子间朝北,所以 虽然靠窗,却享受不到灿烂的阳光。老齐已经很满意了,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有 几个人是真正沐浴在阳光之下的?老齐现在很忙,不过不是忙于工作,而是忙于 给两个孩子准备额外的家庭作业。因为妻子工作很忙,孩子们基本上是老齐管着。 老齐对孩子们抓得很紧,除去各种体育班和钢琴课,还要强化,算术,当然 还有中文。没办法,美国的基础教育实在太差,即便是私校,也远比不上国内的 二流水平。如果不额外辅导,一旦将来回国,孩子们的学习肯定跟不上。老齐曾 经把孩子送去过库蒙班,但是他发现,孩子最好的老师还是父母,所以每天空闲 的时候,老齐都要把孩子们的算术题和材料准备好,下班前打印出来带回家。 题目和材料大多是网上找来的,再根据孩子们的特点做了修改。有时候,老齐也 会对症下药,自己编写一些算术题。直到今天,老齐仍然相信,第一,只有数理 化才是真本事,第二,孩子们将来还得靠真本事吃饭。 老齐累了,他抬起头,呆呆地望着窗外。 (尾声) 来年三月的一个傍晚,拉贾的办公室。 宽阔高大的落地窗外,落日的余晖映红了半边天际。整个下午,艾琳一直和 拉贾坐在一起,讨论新财年的研发预算问题。他们已经讨价还价了很长的时间, 正准备结束这个话题。 “拉贾,就这样吧,我们一定要说服梅根,不能再让步。至于进一步扩大外包, 特别是向孟买地区外包,我没有异议,费用可以从我这里出。”艾琳站了起来, 一面收拾桌上的资料,一面做总结性发言。她今天穿得很正规:藏青色的西服裙 装,淡蓝色的衬衫,领口翻在外面,黑色的长丝袜,黑色的中跟皮鞋,头发照例 挽成了发髻。 拉贾也站了起来,不过他没有直接表态,而是眯起眼睛审视着艾琳,从上到 下,最后停在女人裙下的部分。他暧昧地说:“艾琳,你今天可真迷人,下星期 三上午有没有空?有些细节,我还想和你单独敲定一下,不过不在这里,我们还 是去酒店,那里安静。到时候,你就穿今天这身衣服,好吗?” “拉贾,年终总结的时候不是陪过你了?我记得穿的就是这身衣服,还被你弄 得满嘴都是。”艾琳笑了笑,不置可否,提起公文包准备往外走。 “不,不,上次是灰色的丝袜,这次是黑色的,不一样。”拉贾赶紧拦住女下 属,“艾琳,下星期三,怎么样?别告诉我你没有时间。” “灰丝黑丝,有什么不一样?”艾琳抬手看看表,稍微有点儿不耐烦,“拉贾, 我得走了,我必须在六点半赶到学校,我儿子晚上有网球比赛。” “黑丝更性感。”拉贾一面嬉笑着回答,一面伸出手,想去撩艾琳的西服短裙。 “拉贾,别那么贪得无厌。”艾琳侧身躲开男人,“我真的必须走了,我丈夫 在停车场等我。至于下星期的事,下星期再说吧。拉贾,我再重复一遍,预算的 事,你不要在背后做手脚!” “好,我向湿婆保证,这次绝对不做手脚。那,下周三黑丝袜的事?” “只要你保证我的预算,我不介意穿什么袜子这种小事。” “一言为定,成交!” “成交!” 窗外,最后一缕晚霞终于消失了。 【全文完】 系列之一 【完美的交易】 欲望文 系列之二 【远山的呼唤】 白领丽人系列 作者:小强 系列之二 【远山的呼唤】 更`多`小`说`请`大`家`到01b点阅`读去`掉星`号 作者:京城笑笑生2015年12月25日 (一) 在科罗拉多中部偏西的地方,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地图上都不容易找到。东部的平原到了这里,陡然升高,变成巍峨壮丽的崇山峻岭。镇子本来很小,只有一条马路,连红绿灯都没有,外带一个加油站,两家小吃店,还有三间杂货铺。这里民风骠悍,朴实而又粗野。几百户人家散居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记不清是哪一年的某一天,山外忽然来了一群人,带着叫不上名字的机器,说是来开采油页岩。镇子开始繁华起来,一批批的外乡人迁了进来。他们挖矿井,建工厂,修马路,还盖了一家医院和一所社区学院。小镇越来越兴旺,路面也越来越宽,还加了红绿灯,人口陡增到好几千。可惜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去年秋天开始,油价一路狂跌,油页岩公司死扛硬挺,到了年初,终于支撑不住破产了。潮涨得快退得也快,外乡人下岗没了工作,一批批地离开,小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镇子里本来没有中国人,油页岩最兴旺的时候搬来一对夫妇,带着两个孩子,后来又生了一个。男主人姓赵,加拿大卡尔加里大学的博士,学的是炼油,可不知为什么,在加拿大就找不到工作,四年前被油页岩公司招来做研发,拿的是北美自贸区签证,没有绿卡。赵博士是上海人,却娶了一个北京太太。赵太太祖上是旗人,姓佟,名婉茹,英文名字叫安娜,是个漂亮女人,温柔贤惠,脸上总带着笑意。婉茹已经快四十岁了,可看上去只有三十四五。她人如其名,和蔼可亲,做人安份,所以在镇子上名声很好。不过,婉茹并不是家庭妇女,她有正式工作,在镇信用社做事,拉外乡人开户,兼管发放房贷,客户群是丈夫公司里的中国人。 自从赵博士搬进小镇,陆续又来了许多中国人,而且无一例外,都在赵博士家的新区里买了房。有人说这是因为婉茹人缘好,聚人气,大家都愿意住得靠她近一些,也有人说这只是巧合,反正小镇上也没太多选择。有一点可以肯定,婉茹确实受人欢迎,邻里间的中国男子,已婚的,未婚的,都喜欢和她聊上几句。镇子上的本地人,也注意到有一个叫安娜中国女人,美丽端庄而又风姿绰约。信用社里的男同事们,老的,少的,白的,黑的,更是近水楼台,有事没事总要跟她套点儿近乎。有一年的情人节,她竟然还收到过一束玫瑰。婉茹做为三个孩子的母亲,是传统的贤妻良母,对人总是温婉亲切,即使个别男人有出格的言行,她也能让人不伤面子地知难而退。婉茹不疏远任何人,也不和任何人走得太近,除了邻居钱太太。 (赵太太是个漂亮女人,温柔贤惠,平静安详,脸上总带着笑意。) 钱太太名叫吴莉,没有英文名,三十四岁,也是个漂亮女人,而且性格开放,比婉茹更具风情。她可不是平常人,据说在国内时很活络,结婚出国后也挺能折腾,但是运气不太好,折腾来折腾去也没弄出什么名堂。吴莉总说自己是上海人,其实是苏北迁过去的。钱家和赵家的情况差不多,只是少一个孩子。钱先生是北京人,也是学石油化工的,德州大学奥斯汀分校的老博士后。他是被赵博士招进油页岩公司的,来了之后又是赵太太帮忙开户,贷款,买房,整个一条龙服务。钱太太看赵太太有些本事,就求她帮人帮到底,再给介绍个工作。那时候中国人大批涌进小镇,婉茹确实忙不过来,就把吴莉弄进信用社帮忙,也是做会计。这样,两家大人是同事,小孩又在一起玩儿,自然越走越近,如果没有这次经济危机,他们自以为都快要进入主流社会了。 年初的时候,油页岩公司抗不住,申请了破产保护。赵博士,钱博士,还有孙博士李博士们,一夜之间都丢了饭碗。小地方没有别的专业工作,于是中国人一家家地搬走了,只留下孤零零的赵家和钱家。这两家坚持留下来是有原因的,一是两家的太太都有工作,家里还没有断顿儿,二来他们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去处。两位博士已过不惑之年,又做过多年的博士后,早就没了闯劲儿,不论是另找工作,还是换专业,或者干脆海归,都没什么勇气和信心。赵博士是上海男人,还算现实,在加油站家找了一份兼差,晚班,白天在家洗衣做饭辅导孩子功课,倒也过得去。钱博士没有那么大度,刚下岗的头几个月,还抱着一丝侥幸,想在社区学院里谋份教职,不料社区学院生源锐减,没熬过春天就关张了。钱博士的失业金领完了,就业形势更加糟糕,完全看不到希望。北京人抹不开面子,不可能像上海人赵博士那样去做小工。他一时想不开,得了抑郁症,认定自己是失败者,整天唉声叹气,抱怨世事不公。 现代社会里,男人通常是家庭经济的顶梁柱,而女人则是其它事物的主心骨。顶梁柱丢了工作,主心骨的担子就更重了。两位太太在信用社做事,工资本来就不高,过去靠拉客户放贷款提成,现在外乡人都走了,哪里还有多少业务!钱太太吴莉的压力更大,白天应付着工作,晚上回家后,还要面对不懂事的孩子和无所事事的丈夫。钱太太还有一个担心,就是她的直接老板,信贷部经理乔尼。乔尼是本地人,四十来岁,高大粗壮,宽肩膀,红脸膛。他早先在镇外开了家汽车旅店,赚了点儿钱,后来入股这个信用社,一来二去当上了小头目。应该说,乔尼这个红脖子有些粗鲁,但本来并不是坏人。油页岩公司破产后,他开始膨胀起来,觉得手下员工的饭碗都是他赏赐的。最近乔尼常常骚扰吴莉,希望她识相,对老板亲近一点,还多次暗示,如果她愿意满足老板的生理需求,就可能得到一些好处。这件事吴莉当然没有告诉丈夫,只对同事兼朋友婉茹抱怨过。婉茹告诉吴莉,乔尼对自己有过类似的暗示,但也没有强迫什么。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经济形势这么糟,孩子们又小,有些事只能忍一忍,得过且过。 其实,乔尼也只是个打工的,婉茹和吴莉真正的老板叫杰瑞。杰瑞五十多了,身材高大,体格健壮,是个黑人,受过教育很聪明的那种。九一一的时候他进入股市抄底,在随后的几年里赚了两集装箱的钱。零八年镇里的信用社受大环境牵连,断了现金流。杰瑞再次出手抄底,把信用社连人带债一并接了过来。杰瑞又赌对了,三年后美国房市回暖,又赶上油页岩热,大量外人涌入小镇开户借贷购房,他一下子成了方圆百里最富有的人。二十一年前,杰瑞娶了镇外村里的白人女孩儿安娜。安娜出身在传统的清教徒家庭,父母都是老派农民,勤劳,耿直,安分,保守,还有些迂腐和迟钝。婚后一年,杰瑞太太生下一个儿子,取名萨姆,小地方的普通名字。安娜生产时不幸受了伤,无法继续生养,便把心思都放在独子身上。她不愿让儿子在街上跟其他野孩子混,就没有让萨姆去镇上的公立学校,而是放在家里亲自管教。安娜没受过太多正规教育,只勉强读到十二年级,所以在儿子十二岁的时候,把他送进了州府的私立寄宿中学。那年冬天特别冷,可怜的女人又生了场病,来年开春就撒手人寰了。 杰瑞悲痛欲绝,要知道,在美国的偏僻小地方,种族歧视还没有绝迹,安娜嫁给黑人是需要勇气的。现在,他虽然成了富翁,仍然孤身一人,没有再婚。方圆百里内,愿意嫁给杰瑞的女人,足可以组织起一只垒球队。杰瑞空闲寂寞的时候,当然会和她们当中的某一位上床,但他从未考虑过长期关系,一来害怕将来财产上起纠纷,二来这些现代女人实在是不能和亡妻比。美国人通常把家人的照片放在桌子上,杰瑞却把亡妻的遗像挂在办公室的墙上,每天陪伴着。这段时间里,信用社的生意很不好,但对他个人资产并没有太大影响,因为他在别的地方还有不少投资。杰瑞唯一真正苦恼的是他二十岁的儿子。萨姆从小衣食无忧,已经上了大学,科罗拉多矿院,可是他并不快乐,而且搞不清自己到底是黑人还是白人,所以非常自卑和内向,总是陷在对母亲的怀念之中,不能和人正常交往。杰瑞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可又毫无办法。有时候杰瑞会埋怨亡妻,假如当年她不是那样过分管教和保护萨姆,让孩子在街上适当混一混,现在根本不会有这么多问题。 这些年一直干旱,到了初夏的时节,远处隐隐地有了雷声。大家都说暴雨快要来了,得赶紧把雨伞找出来。 (二) 夏天到了,经济形势没有好转,赵家和钱家还是老样子。他们已经把开支压到最小,连孩子们也好久没有穿到新衣服了。白天已经热得不行了,可家里还没有开空调,因为舍不得电费。大家都只能寄希望于经济复苏,不管怎样,还得顽强地生存下去,即使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们着想。 最近一段时间,吴莉对丈夫越来越失望了。钱博士整天愁眉不展,对家务事敷衍潦草,也不再积极上网发简历。每天吴莉下班回家,总是看到一张哭丧的脸,还有两个学龄前的孩子,蜷缩在沙发上对着电视,没完没了地看免费频道。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夫妻生活了,偶尔交谈几句,很快就变成相互指责,最终不欢而散。吴莉开始时还能容忍,可时间长了难免抱怨几句,说丈夫没担待,不像个男人。钱博士则回击说,这些年他为家庭已经牺牲得太多,现在该轮到吴莉了。每次吵完架,吴莉只能找婉茹控诉,有几次差点儿哭出来。赵博士家情况好一点儿,他们夫妇一个白班一个晚班,共同在家的时间不多,又有三个孩子需要照顾,实在抽不出空吵架,但基本上也是无性婚姻。 (钱太太也是个漂亮女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夫妻生活了。) 这天早上不到八点,吴莉就红着眼睛来到办公室,因为头天晚上又和丈夫吵了一架,几乎动起手来。她没精打采地坐下,刚刚打开电脑,老板乔尼就匆匆走了过来,俯身对她说:“钱太太,我有一个不好的消息。昨晚杰瑞通知我,咱们的业务越来越少,撑不住了,必须减少支出,三分之一的员工放长假,等形势好了再回来。我真的很抱歉,你和你的朋友赵太太,都在那三分之一的名单上。你知道,这是一个痛苦的决定,但也是必需的决定。你会得到一周的遣散费,医疗和牙医保险到月底结束。” 吴莉抬起头,迷惑地望着老板,一声不吭。虽然她早就有思想准备,可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她还是有些震惊和不敢相信。乔尼当然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他继续说道:“钱太太,相信我,一旦形势好转,我一定把你第一个招回来。” “乔尼,安娜还没有来。一会儿她来了,你去通知她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说,你一定把她第一个招回来?”吴莉终于开了口。 乔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尴尬地站在那里,一面搓着手一面涨红了脸。 “乔尼,我在这里快三年了,迟到过吗?早退过吗?我连一天病假都没用过!我耽误过事情吗?我出过纰漏吗?我比别人的业务量少吗?光去年上半年,我拉来七十个新户,卖了五十份保单,签了二十笔房贷!”吴莉越来越激动,她腾地站起来,逼视着老板,愤怒地问道:“乔尼,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解雇我?为什么是我?” “是这样,钱太太,你说的都是去年上半年,那么去年下半年呢?还有今年呢?我再问你,你的那些客户都保住了吗?你怎么不回答?好,我来替你回答,他们都跑了,离开镇子,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乔尼的声调也越来越高。好在离九点上班还有一个小时早,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 吴莉的眼睛垂了下来,她再也硬气不起来了:“可是老板,别人的客户也丢了的呀。这经济危机又不是我的错,为什么我不在那三分之二里面?” “莉,我知道,你和安娜做得很好,可是还不够。”乔尼的口气也缓和下来,他的一只手,看似不经意地搭在了女下属的肩上:“大家都抱怨,你们两位中国女士,和大家交流不够,缺乏团队精神,你们一下班就回家,从不和同事们去酒吧,也很少参加社里的公共活动,包括慈善活动,难道不是吗?” 吴莉沉默着,无言以答。 乔尼观察着吴莉的表情,他的那只手,在女人的肩上慢慢摩挲着,语气也越来越暧昧:“还有,莉,你应该知道,团队精神还包括服从老板,支持老板,接受老板交给的任务,我是说各种任务。这一点你和安娜做得很不好,你们总是敷衍我,对我保持距离,不愿意满足我的需要,我不是指工作需要,你明白了吗?” 吴莉不是刚出道的小姑娘,她当然明白。过去老板也几次三番暗示,想和她发生肉体关系,但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还真是第一次。吴莉回想起出国前的许多事,心中不由得一声长叹。当年结婚出国,就是因为厌倦了这些事,没曾想到底还是躲不开,这世界也真奇怪,不论在哪儿,每次危机,总有人兴高采烈,把它当作转机。吴莉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把因果关系飞快地顺了一遍,一时也没什么对策。这里不比大城市里的正规公司,红脖子们性情粗放,性骚扰根本不算是个事儿,除非你有被强奸的确凿证据,否则告到哪儿也没用,而且,这事儿如果闹大,得罪的不是一个乔尼,而是镇上所有的本地人。 乔尼看吴莉默不作声,以为事情成了,便大胆起来,双手环抱住女人,嘴巴也凑上前,附在女人的耳边,露骨地说:“莉,你也许不知道,我和镇里的很多女人上过床,技巧很好,肯定不比你丈夫差,到时候,我一定把你送上月亮。”乔尼的双手慢慢地下移,隔着簿呢制服短裙,贴住了女下属的后臀。他正想进一步动作,吴莉侧身拨开了他的手,平静地说:“老板,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已经快八点半,同事们就要来了,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晚些时候再讲这个事体,我是说,你给我几天时间考虑一下。” “好的,没问题,你也许应该征询一下你丈夫的意见。”乔尼松开手,耸耸肩,故作轻松地回答:“我每天下班以后,都会去镇东头的酒吧喝两杯,就是后面有旅馆的那一家。你想好了,去那里找我,不过别让我等太久,正式的减员方案十天后公布,一会儿我还得去找你的朋友安娜谈。上帝啊,这可真是个苦差事。” 乔尼摇摇头,没有再看女下属一眼,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走了。吴莉默默忍受着那铿锵的皮鞋声,离开房间,最后消失在过道拐角处,才回过神慢慢地坐下来。她不喜欢这个乘人之危的强势老板,可又不能不考虑家里的困境,糟糕的夫妻关系,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 同事们陆陆续续地到了。 吴莉摇摇头,暗自叹了口气,把不愉快的事赶走,面向电脑工作起来,可她再也无法专心致志。 (三) 婉茹和吴莉都在乔尼手下做事,却不在同一间办公室了。通常十二点的时候,婉茹会来找吴莉一起吃午饭,但今天没有来,吴莉也没注意到,因为她一直坐在电脑前,忘记了午饭。 八小时就这样过去了。 五点钟下班的时候,吴莉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径直离开了办公室。她走出大门,远远地看见婉茹正呆呆地站在停车场。吴莉知道婉茹有话要说,也大概其知道她要说什么。吴莉快步走过去,婉茹也快步迎过来。两人一碰头,婉茹直接就问:“小莉,你也得到坏消息了?” 吴莉站住,点点头。 俗话说,同病相怜。婉茹好像找到了根稻草,急切地追问:“我们怎么这么倒霉?那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卷铺盖走人!”吴莉无可奈何地回答道:“我们回得克萨斯,你们回加拿大,天无绝人之处,反正饿不死,吃救济好了伐?你不是讲加拿大福利比这边还要好吗?” “可是,房子怎么办?”婉茹的眼里似乎噙着泪水,她一把抓住朋友的胳膊:“咱们都是贷款买的房,现在要走,怎么卖房?形势这么差,谁愿意接手?强卖的话会倒赔很多的,我们又没有钱,再说,我们就是在那边找不到工作才过来的。” “婉茹姐,你别这样子,我刚才讲的是气话。”吴莉长叹一口气,拿开婉茹的手:“实话说,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办,我们家的情况你也晓得,你说我能怎么办呢?前些日子你不是说,有些事只能忍一忍,得过且过吗?我看今天也别急了,急上火也没用,先回家想一晚上吧。” 婉茹知道吴莉家里更困难,夫妻关系也不好,不由得心里安定了一点儿。她暗自庆幸自己的丈夫还算负责任,想想在这里确实也议不出什么,只好说:“好吧,明天再说吧,我连午饭都没胃口吃。” 两部半新的丰田佳美先后开走了。 吴莉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家里。推开门,冷冷清清,也没有开灯,再看两个孩子,坐在地上,死盯着电视里的成人肥皂剧。吴莉放下包,踢掉高跟鞋,尽可能和蔼地问:“小甜心们,今天过得怎么样?爸爸呢?” “嗯,那儿呢。”大女儿抬起头,努努嘴。 吴莉扭头一看,只见丈夫陷在沙发里,两眼无神,目光呆滞。 “老钱,你病了?” “没有。” “不舒服?” “也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给孩子们弄点儿饭?你老让孩子看电视不行的,她们会近视,你晓得不晓得?” “我当然知道,怎么啦?”钱博士支起身体,有气无力地回答:“吴莉,求你了,让我安静一会儿,我就不能歇一歇?我知道我现在招人嫌,可你也别老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 吴莉的无名火一下子蹿上来了:“老钱,我嫌你了吗?你可以跟我吵,可请你对孩子负点责任好不好?你一个大男人,整天耷落着脑袋,给孩子一种什么样的影响?你就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不为我,也为孩子做出一点儿牺牲?” “情绪是那么好控制的吗?”钱博士也火了:“为了这个家,我做出的牺牲难道还够吗?当初和你结婚,我跟我们家吵翻了,后来石油学院请我做长江学者,你不愿意回国,我放弃了,再后来,我好不容易申请到千人计划,多好的机会啊,你说孩子们不能回去,又被你搅黄了,现在你反倒来怨我!我告诉你,要牺牲的话,也该你去牺牲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去牺牲,我这就去为你牺牲好的伐!”吴莉返身冲进主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她一头倒在床上,双手捂着脸,泪水夺眶而出。 吴莉的家乡在苏北。贫困,使她很早就懂得了什么叫奋斗,也懂得了什么叫牺牲。她是上海传媒大学毕业的,原来叫上海广播电视学校,名声很差。吴莉一毕业就找到了工作,而且是人人羡慕的上海电视台。没人知道她是如何打动那个猥琐好色的招聘主任的,但是大家相信,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奋斗了,也牺牲了。吴莉继续努力奋斗着,短短几年,就由小打杂升为了财经节目的主播,其中付出了多少,精神上和肉体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十年前一个普通的早晨,吴莉从睡梦中醒来,扭过头,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张丑陋肥胖的老脸!那是电视台的台长,她的顶头上司,肮脏的口水,顺着半张的嘴巴,正流淌下来。姑娘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差点呕吐出来。于是,吴莉厌倦了,吴莉相亲了,吴莉结婚了,吴莉辞职出国了,吴莉在社区学院读会计了,吴莉生第一个孩子了,吴莉生了第二个孩子了,吴莉的丈夫找到工作了,吴莉也找到工作了,吴莉的丈夫下岗了,吴莉遇到危机了,吴莉躺在床上哭泣了。 厨房里一阵叮铛乱响,不一会儿,那响动又转移到餐厅。 吴莉的思绪被打断了,抬起头,窗外,斜阳高挂在西天,映照着不远处连绵不绝的山峦。她痴痴地凝望着高大的山峰,巍峨耸立,不屈不挠,仿佛在呼唤人们去努力奋斗。吴莉爬起身,走进盥洗间,洗了把脸,望望面前的镜子,还好,镜子里的女人虽然憔悴,却依然美丽动人。吴莉浅浅地补了妆,脱掉衬衫和西服裙,从衣橱里拿出一件布裙,想了想,又放回去,换了件低领口的白色连衣裙,套上,停了一会儿,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轻叹一声:一切都变了,只有身材还像是老样子。 吴莉推开房门。餐厅里,丈夫和孩子们正在吃饭,西红柿酱拌意面,都不敢抬头。桌上一共四盘面,有一盘没动过,显然是钱博士留给妻子的。吴莉没有任何胃口,默默地走到门口,弯下腰,拣出一双白色的高跟鞋,停下来说道:“我有几笔账没做完,加个班,你们先睡,别等我。”钱博士没有抬头,过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别太晚,小心累着。”吴莉穿好鞋,直起腰,心头一阵酸楚。她拉开大门,面朝外边,又补了一句:“老钱,明天带孩子们出去走走,别总闷在家里,对你和孩子们都不好。我有办法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吴莉说完,不敢回身,低头快步奔出家门。 天色尚早,小镇沐浴在灿烂的夕阳之下。 (四) 吴莉走进昏暗的酒吧,停下来,适应了一会儿,然后环顾四周。乔尼坐在吧台上,面前是半杯威士忌加冰。他先看到吴莉,便朝她招手,脸上带着惊讶的表情。吴莉也看到了老板,走过去,在旁边坐了下来。 乔尼原以为还要等上几天,没曾想女下属转变得这么快,当天就来赴约,心里不由得兴奋起来。他招手唤来女招待:“请给这位太太一杯玛格丽塔,多加一点果汁。”“不,”吴莉打断了他:“威士忌,不要冰。” 乔尼又有些吃惊,但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个女人第一次和老板约会,需要一些酒精来麻痹自己。他看着吴莉一口口地喝着烈酒,心里泛起一丝怜悯,但性欲还是远远占据了上风。过了一会儿,看女人喝得差不多了,乔尼开口问道:“钱太太,不,亲爱的莉,我没有想到你今晚就来赴约。” 吴莉没有回答,放下酒杯,盯着它看了好半天,最后才说:“我也没有想到,乔尼,你听着,我要求你用安全套。” 这一次,乔尼没有吃惊。他笑了笑,转身对女招待勾勾手:“叫你们老板开个房间,要安静,跟往常一样,不过,这次得给我准备一个避孕套,大号超薄的。” 不远处的角落里,信用社里的一些同事,也就是乔尼所谓的团队,都是部门经理小头目一类,也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喝着酒。他们一面斜眼观察乔尼和吴莉,一面热烈而放肆地讨论着。 “看来乔尼老伙计又打着兔子了,我敢打赌,一刻钟以后,钱太太,那个假正经女人,就会脱光衣裳,让老乔尼干得灵魂出窍,然后就轮到我们了。” “可不是嘛,不过我更愿意打另一个赌,赌十天之内,我们能肏上赵太太安娜,那可是个真正的正经女人,怎么样,五十美金?” “我情愿你赢。” 轰地一声,一帮人大笑起来。小地方民风粗野,也没什么别的娱乐,偷鸡摸狗打情骂俏是常事儿。 吴莉没有注意别处的动静。她现在多少有些紧张,因为即将发生的事情,很可能是条不归路,可一时又找不到别的办法。人生真是好笑,十年过去了,没想到,转了个圈,又走回了原处。 乔尼仰头喝干面前的残酒,接过女招待递来的房卡和避孕套,站起身,从侧门出去了。吴莉付过账,也站起来跟了过去。 酒吧后面旅馆的一间客房,虽然简陋,倒也干净:一盏灯,一个立柜,一台电视,一张双人床。客房朝西,纱帘半掩着,遮不住远处连绵的群山和灿烂的夕阳。蛮横好色的老板,风姿绰约的女下属,终于在柔软的,铺着白色被单的双人床边,单独面对面了。旁边的床头柜上,赫然丢着一支大号的避孕套。 寂静,谁也没有说话。 乔尼怀着复杂的心情注视着面前的女人。这个女人是美丽的,身材适中,眉目清秀,皮肤白皙。白色的家常连衣裙,配着肉色的丝袜,再加上白色的高跟鞋,更散发出持家妇女特有的诱惑。美国男人不同于中国男人,在他们看来,小女生没意思,三十到四十岁的女人才最有魅力,因为她们成熟,饱满,懂得自己,更懂得男人。乔尼只觉得小腹一阵温热,胯间,慢慢地鼓了起来。他抬起左手,试探着搭在了女下属的肩上。 无声无息,没有反应。 乔尼的胆子大起来,又抬起右手,勾住女下属的下巴,抬高,欣赏了一会儿,然后俯下头,开始亲吻舔吸她的嘴唇。 女人开始喘息。 乔尼老练地移动着左手,隔着连衣裙薄薄的布料,从肩膀,到后背,再到腰间,慢慢地抚摸着,试探着,体验着。他是玩女人的老手也是高手,很快就判断出,这个女下属不是雏儿。真正的良家妇女,第一次面对丈夫之外的男人,身体会本能地僵硬,但这个女人没有。乔尼决定不再绕圈子。他腾出双手撩起裙摆,伸进去,插入内裤的边缘,扣住女人的屁股,抬高,拽向自己。吴莉被箍得紧紧的,不得不踮起脚尖,从上到下紧贴在老板身上。老板的下身鼓鼓囊囊,死死顶着女下属的胯部,同时,他继续亲吻着,舌尖,终于舔开了女人的双唇,探了进去。 女人的喘息急促起来。 乔尼的心底得意地笑了,对付女人,他很少失败。乔尼松开女下属,老练地收回手,摸到女人的后背,解开搭扣,捏住拉链,轻拉到底,然后左右双分,向下一抹,洁白的裙子便顺着女人的身体,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露出蕾丝胸罩和内裤。多好的女人啊!乔尼再次俯身吻住了女下属。吴莉的身体开始燥热,她张开嘴,伸出舌尖,顺势接住了老板的热吻。 老板和女下属吻了很久,直到喘不上气,才颇为不情愿地分开。 “胸罩和内裤,是自己脱还是老板替你脱?”乔尼发话了,但是没有动手。 胸罩落在地上,纯洁的白色。 内裤落在地上,还是纯洁的白色。 女人的喘息越来越急促。 吴莉是个成熟的女人,精神上成熟,肉体上更是成熟。经济危机以来,她很少和丈夫精神交流,更别说完美的床第之爱。这一切,使她变得紧张,沮丧,同时也异常敏感。老板熟练的挑逗,激起她自身隐藏的活力和欲望,以致她竟然发现,粗野和霸道,也可以看作是雄性的魅力。 老板和女下属再次紧紧拥抱。他们抚摸着,拥吻着,好像久别重逢的情人。 (五) 夕阳已经快要落山,但西向的房间里,光线仍然很充足。 过了很久,老板乔尼和钱太太吴莉,拥吻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才不得不彼此放开。 “亲爱的,你坚持要安全套吗?” “是的,乔尼,你知道,我有家庭,隔着层橡胶,我的心里会好受一点儿。” “好吧,我尊重你。”乔尼耸耸肩,按住女人裸露的双肩,一面暗暗用力,一面不容置疑地命令道:“跪下,先给我上口活儿!” 吴莉懂得老板想要什么。男人强劲的双手,压迫着她,也引导着她。片刻犹豫之后,钱博士的妻子,一双儿女的母亲,慢慢跪在了自己的老板,一个好色的异族男人脚下。 吴莉是过来人,熟谙男女之事,只能一声叹息:生活就是这样,你说它像强奸也好,说它像通奸也罢,反正也无法改变什么,只能当作是一种享受。她默默垂下眼帘,伸出双手,摸索着找到老板的下身,松下皮带,解开裤扣,拉住内裤,用力往下一拽。只听啪地一声,什么东西狠狠甩在吴莉的脸颊上,黏乎乎硬邦邦的。吴莉吓了一跳,睁眼一看,一根硕大的阳具,正散发着淡淡的腥臭,直撅撅地在面前垂来荡去。她不禁张大了嘴:我的老天,洋人这东西,怎么嘎样大!就在吴莉惊异的片刻,那粗长的东西一下子探了过来,圆滚滚的龟头一挤,就进入了她张开着的嘴里,一前一后缓缓抽送起来。太大了,实在是太大了,可怜的中国女人哪里承受得了,她一口接一口地干呕起来。老板那粗大的东西只好退了出去。吴莉生怕老板再用强,不敢怠慢,对着男人的下体一阵热吻,从下腹到阳具,又从股沟到阴囊,口含阴茎,嘴叼睾丸,上下套动,左右吸舔。 乔尼得意极了,几乎要笑出声。他一面心安理得地享受,一面观赏着雪白的肩颈,丰满的前胸,浑圆的屁股,还有肉色的丝袜,白色的高跟皮鞋。真没想到,这个假正经的婊子竟然这么风骚!乔尼越来越兴奋,阴茎越发坚挺,已经快到了极点。他侧过头伸长手,从床头柜上拿过避孕套,递给了努力工作中的女下属。乔尼俯瞰着吴莉松开嘴,腾出手撕开包装袋,取出薄膜套,贴在老板的龟头上,仔细地用嘴顶住,然后慢慢地套撸下去,直到把粗长的肉棒整个裹紧套牢。 太专业,太刺激了! “够了,爬起来,躺到床上去!”乔尼再也忍耐不住,他一面扯掉自己衬衣上的扣子,一面命令可怜的女人:“抱着大腿举起来,自己分开,等着老板肏!” 乔尼丢掉衬衣,甩开堆在脚上的裤子,踢掉鞋袜,紧跟女人爬上了床。刚刚品尝了钱太太上面的横嘴,现在该享用她下面的竖嘴了。乔尼欣赏着钱太太的身体,毫无防范,完全敞开,白色的高跟鞋已经脱掉,只剩下长筒丝袜还裹在腿上。他捧起女人的大腿,把丝袜小心地卷到脚踝,褪下来,抛到床下,先是一只,然后是另一只。乔尼伏下身,趴在女下属的两腿间,嗯,看上去挺干净,大小阴唇也不算太黑,比手下那几只东欧鸡强多了。他对着湿漉漉的阴户舔了起来,一下,两下,三下。吴莉再也无法忍耐,她不住地呻吟,扭动,还弓起腰身,把下身更加凑进老板。够了,足够了。乔尼撑住上身,抬起头,悄悄拉下避孕套,丢开,紧爬两步,伏在了女人身上。老板粗长的阳具顶住了女下属的阴户,它在推进,在慢慢地推进,好,龟头进去了,停住了,又动起来,继续推进,一点点,一寸寸,终于,到底了,推到底了! 老板和女下属的耻骨,紧紧贴在了一起。 太阳下山了,落日最后的余晖,斜斜地照在双人床上,也照在一对男女汗流浃背的身体上。没有了避孕套的隔阂,老板和女下属交缠在一起,紧密得几乎没有一丝空隙。乔尼老练而疯狂地抽插着,越来越猛,越来越快。他很快就熟悉了女人的身体,抽出来的时候,只留下小半个龟头,而插入时则必定全根尽入,直抵宫颈。吴莉喘息着,呻吟着,双手紧抱男人宽阔的后背,挺动腰身,迎合着老板的冲击,快感,一浪高过一浪。她知道男人做了手脚,没戴避孕套,但久旱的身体初逢甘露,使她心甘情愿放弃了一切。吴莉结婚前和很多男人上过床,但从未和洋人有过肉体接触。现在看来,婚前那些男人还有她的丈夫,无论尺寸,体格,耐力还是技巧,都远不如美国乡下的红脖子。这男人和男人确实不一样,身上这个赤佬,到底是吃牛肉长大的,啊哟,又顶到花心了,真是舒服得要死。 床,吱嘎吱嘎地摇晃;肉体,噼噼啪啪地撞击。 天色开始暗下来。 (老板疯狂地抽插着钱太太,越来越猛,越来越快。) 乔尼和吴莉实在太投入了,他们没能疯狂多久,一刻钟后,就抵死抱在一起,好像要和对方融成一团。伴随着一声怒吼,乔尼骤然一个突刺,滚烫的阳具一顶到底,停住,阴囊在紧缩,输精管在膨胀,一股,两股,三股,浓浓的精液开始喷射。吴莉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子宫一阵痉挛,阴道自动收紧,牢牢地抱住了抽搐中的巨棒。他们噬咬着,纠缠着,喷射着,吸纳着,喘息着,呻吟着,双双爬上巅峰,又一齐跌落下来。 天边最后一缕晚霞,无奈地收场了。 暴风骤雨终于平息下来。吴莉疲惫不堪地躺在床上,肉欲释放了,精神便显得更加空虚。她的心里,一阵阵地泛起对丈夫的愧疚。乔尼趴在吴莉的身上,刚射过精的阳具软塌塌的,还留在阴道里没拔出来。他如愿以偿地享用了吴莉美妙的肉体,现在可以说是心满意足,甚至有些得意忘形。 “莉,我的宝贝儿,舒服吗?我比你丈夫怎么样?”乔尼撑起上身,看着胯下的女人得意地问。 “嗯,舒服,你跟我丈夫差不多。”吴莉侧过脸,避开老板贪婪的眼光。 “真的吗?你的中国丈夫也有这么粗这么长?”老板乔尼显然不太相信。 “当然了,都是人,能差多少?”一丝厌恶,从吴莉的心底升起,她岔开话题,略带嘲讽地问:“乔尼,这次裁员,别人都倒霉,你得了多少好处?” “你是问我睡了几个女人吧?不多,咱们部的捷克骚货,罗马尼亚婊子,加上你一共三个。前台两个出纳小妞儿,后勤三个老墨大屁股娘们儿,也被我结结实实地肏了。噢,对了,过不了几天,你的朋友安娜,也会跟你一样,乖乖地让我摁在下面狠狠地干。” “前台和后勤,她们求你什么?”吴莉听着红脖子的粗言俗语,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但她又按捺不住好奇,“乔尼,你的手能伸那么长?” “我当然管不到她们,她们也没什么可求我的。”红脖子又兴奋起来,软绵绵的阳具抖了几抖,开始慢慢发涨,“可是你知道,我们有一个团队,都是像我这样的管理层,刚才在酒吧里,不知道你看见没有。我们最讲团队精神,大家总是分享各自的猎物。” 吴莉打了一个寒颤,身体一下子凉下来,然后,一股怒火开始升腾。她正过头,直视着老板问道:“乔尼,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团队精神。我问你,是不是我也要和你的团队一个个睡过去?” “当然啦,我已经和他们讲好了。”乔尼还在兴奋当中,阳具越来越硬,完全没有觉察到女人的变化,“我的宝贝儿,等你和我的团队挨个儿睡了,当然不一定是今天,你就再也不必担心什么裁人的吊事儿了。过一会儿等我缓过劲儿,咱们再干一把,狗交背入式,怎么样?” 这个赤佬,简直是作死!吴莉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她一言不发,慢慢地抬起右手,猛地甩将出去。 啪地一声,乔尼的半边脸肿了起来。 (六) 吴莉离开旅店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不远处深黛色的群山,在寥落的星光下隐隐绰绰。镇子里除了昏黄的街灯外,没有几处灯火,因为在困难时期,大家都想节省电费。吴莉把车开进小区,远远望见一盏明亮的灯,在沉沉的夜色中格外夺目。那是自家的灯,对,那是自家门前的灯,一定是老钱特意打开的。吴莉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随后又变成一阵酸楚。现代人的生活真是脆弱,一个油价危机,把一切都打乱了。几个小时前,吴莉还是一个普通的妻子和妈妈,而现在,身体里却灌满了丈夫之外另一个男人的精液。 其实,吴莉和丈夫的感情很好,如果没有这次危机,他们还会一直好下去。十年前,吴莉经人介绍结识了回国开会的钱博士。吴小姐对钱博士可以说是一眼相中。钱博士是北方人,身材高大,刚拿到博士学位,看上去前途很不错,更重要的是,因为他出国早,人相对单纯,显然不难被上海小姐控制。钱博士那时刚过三十,只知道读书做试验,还没交过女朋友,一下子就被上海小姑娘的美貌和乖巧迷住了。两人很快就打得火热,约好了来年暑假,钱博士回来把吴莉风风光光地娶走。消息传到北京,钱博士的父母大为恼火,坚决反对儿子和上海女人来往,何况还是一个吃传媒饭的上海女人。吴小姐扑倒在钱博士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说姆妈的话一定要听的,做一个孝子好的呀,而自己终身不嫁也蛮好的。钱博士出国早,除了看过脱衣舞,根本就是个雏儿,哪里见识过这套把戏?他被上海小姑娘搞得浑身发软,一处变硬,稀里糊涂就滚倒在了床上。吴小姐娇喘吁吁,半推半就,不到半个小时,就把一切都搞定了。钱博士完了事,提起裤子,北方男人的犟脾气上来了,二话不说,拿了护照拉着吴莉直奔民政局,弄了个既成事实。钱博士的老爹气得差点儿脑血栓,断绝了和儿子的来往,直到吴莉生下第一个孩子,还是个男孩儿,关系才慢慢好起来。 (不到半个小时,上海小姑娘就把一切都搞定了。) 吴莉停好车,打开大门,随手关掉门外的灯,摸黑找到孩子们的房间,隔着门听听,一点声音也没有,再摸到主卧室,里面传出阵阵鼾声。吴莉小心地拧开门,轻手轻脚走进去,不敢开灯,悄悄摸进浴室,脱光衣服,打开淋浴。直到这时吴莉才发觉,离开旅店时太匆忙,把长筒丝袜忘在那里了,真可惜,蛮好的一双袜子!吴莉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懊恼。她从头到脚仔细地洗了个澡,确信身上不再有任何出轨的痕迹或气味,才又悄悄摸黑出来,小心翼翼地爬上床,靠着熟睡中的丈夫躺下。其实在回家的路上,吴莉就一直处在深深的懊恼中,不是懊恼和老板上床,而是懊恼没有控制住情绪,最后给了老板一记耳光。唉,怎么搞的,弄得前功尽弃,红脖子赤佬肯定怀恨在心,白给他床上白相了一回。 吴莉虽然身心俱疲,可怎么也睡不着。人在失眠时,常常会回忆往事,吴莉也不例外。她想起大学毕业刚出道的时候,一个人在上海真是难啊。虽然进了电视台,可却是合同工,总也不算编制。她求了这个求那个,把什么摄像,编导,栏目主任等等,全打点到了,还是不行,急得吴莉年纪轻轻就长出了白头发。一位苏北大姐看小囡囡可怜,悄悄指点她,男人的床是不能随便上的,要上就要上大老板的,除了大老板,其他全是喽喽,不管大喽喽还是小喽喽,没得用的。吴莉是个聪明姑娘,一点就通,一个礼拜以后,锦江饭店的一个大套间里,心满意足的台长当场拍板,小囡囡转正,破格使用,直接进财经栏目,干主播。吴莉走到这一步,按说应该是春风得意,可是有一天一下子出了问题。那天,台里新来了几个复旦新闻系的毕业生,个个青春靓丽野心勃勃。吴莉看着这些竞争对手,好像看着曾经的自己。她忽然厌倦了,彻底地厌倦了。吴莉开始四处求人介绍对象,不求年龄长相,只求家境好养得起老婆,于是便遇到了钱博士,结婚出国生孩子,后来就到了这个小镇,找工作买房子,再后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黑暗中,吴莉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好像又看到了那位苏北大姐。网上的人常说,人出国太久会变傻,这话一点儿没错。乔尼其实也是个喽喽,一个大一点儿的喽喽,根本不是什么老板,真正的老板只有一个,就是那个黑赤佬杰瑞。想到这里,吴莉心中又是一阵懊恼,懊恼过后,她渐渐地有了主意。红脖子小赤佬,敢跟我斗,看谁最后斗得过谁。心里有了主意,焦虑便褪了下去,而困倦则袭了上来。吴莉闭上眼睛,翻过身背对丈夫。她必须快些入睡,因为天亮之后,还有一堆事情需要去应对。吴莉一会儿觉得自己很可怜,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还要重复十年前的羞耻,一会儿又很坦然,这不过是一场简单交易,一种生存的手段,跟什么爱情忠贞道德毫无关系。 不知过了多久,吴莉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注定是一个难熬的夜晚。婉茹比吴莉还要不幸,几乎彻夜未眠。她下班回到家,赵博士已经烧好了晚饭,正准备出门上夜班。婉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不知道怎样开口,特别是老板要潜规则她这件事。赵博士是个上海好男人,但也蛮敏感的。平日职场上那些鸡零狗碎,特别是涉及男女关系的事情,婉茹从来不跟丈夫提及。婉茹和吴莉不一样,她出身书香世家,没遭遇过什么大的波折。她的父母是北京石油学院的教师,丈夫老赵是父亲的研究生,恋爱,婚姻,出国,一切都顺理成章,除了在国外找工作。应付日常琐事,婉茹没什么问题,可遇到生死抉择,她一下子就慌了神,拿不出主意来。婉茹从饭前考虑到饭后,连丈夫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她思前想后,越想越害怕。赵家和钱家不一样,没有绿卡,用的是北美自贸区工卡,每年必须持雇佣信去美加边境续签。当初赵博士先找到工作,婉茹跟了过来,现在反过来,丈夫下岗,挂靠在妻子身上。如果夫妻两人同时没了雇主,问题就严重了,理论上必须离境回加拿大。要是真走到那一步,恐怕就得贱卖房产,经济上损失会很大。最要命的是,加拿大的经济也很糟,而且是更糟,加元跌得一塌糊涂,就业市场约等于零。这样的话,还不如赖在美国,可美国也不是想赖就能赖下来的,怎样才能合法地赖下来呢? 婉茹把三个孩子安顿好,自己也洗漱过,然后躺在床上继续思考。到了半夜的时分,她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不管怎么说,男人总是家里的主心骨,所以一切要以丈夫老赵为重。加拿大的就业市场很糟,老赵回去的话还是只能做博士后,既然是做博士后,为什么不在美国做呢?老钱说过,奥斯汀的德州大学就很不错,怎么也比卡尔加里大学强,资深博士后能拿五万多一年,好像德州还没有州税,房子便宜,孩子们上大学也便宜。对,就这么着,明天一早跟吴莉说说,请老钱介绍几个有项目的教授,让老赵再干一期博士后,德州石油公司多,说不定过两年又能找到专业工作呢。想到这里,婉茹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这样一来,就更难入睡了,直到天色微明,她才慢慢阖上了眼睛。 (七) 太阳升起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吴莉醒过来,扭头一看,丈夫已经不在身边,再听厨房那边,一阵阵叮当作响,想必是钱博士正在准备早饭。她飞快地起身冲了个澡,感觉精神好多了,然后化了淡妆,还弄了一下头发。吴莉来到衣橱前,想了一会儿,取出一套黑色蕾丝胸罩和内裤,换好,再穿上黑色长筒丝袜,然后是白色的衬衫,最后套上深灰色的西服裙。 吴莉走进厨房,钱博士和一双儿女已经在吃早餐了。钱博士低着头不作声,孩子们抬起头和妈妈打了招呼。儿子还不懂穿衣打扮,小女儿却看出了名堂。她有些夸张地惊叫起来:“噢,妈咪,你可真漂亮,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当然不是,今天很普通,但是孩子们,你们要记住,”吴莉坐下来,看了丈夫一眼,转过头对孩子们说:“每天早晨,不论是好日子还是坏日子,我们都要给自己一个好心情,晓得了伐?” 两个孩子感觉到今天妈妈有事,但又想不出会是什么,只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钱博士什么也没觉察到,只嘱咐了妻子一句:“快吃饭吧,早点回来,我不会一直呆在家里,一会儿就带孩子出去。” 吴莉心里一热,鼻子酸酸的,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婉茹破天荒地迟到了半个小时。 婉茹溜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电脑假装忙碌,眼睛却不时地东张西望。好不容易捱到十点钟早茶时间,她端起咖啡杯就去找吴莉,刚走进楼道,远远地看见吴莉正袅袅婷婷地走过来。婉茹赶紧快步迎上去,不料吴莉一转身进了总经理办公室。总经理办公室是个套间,外间本来应该坐着秘书苏珊,可这几天苏珊老太太歇病假,所以是空的。婉茹觉得有些奇怪,吴莉对她从来不会视而不见,今天这是怎么了,总不会是有意躲着吧?婉茹走近总经理办公室,停住,看看四下无人,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推门走进去,反手掩好房门。内间的门是虚掩的,留着一条小缝。婉茹按捺不住好奇,悄悄凑上前,扒着门缝向里望去。 总经理杰瑞陷在椅子里,满脸倦容,耳边夹着电话,一面翻看面前的资料,一面艰难地解释着什么,显然是遇到了麻烦。他身后的墙上,挂着亡妻的遗像。那是个白人少妇,面色安详而平静,默默注视着办公桌前的另一个女人。那女人不声不响,白色的衬衣,深灰色的短裙,下面是黑色的长丝袜,配着黑色的高跟皮鞋,虽说只是上班族的普通衣服,却也袅袅婷婷,风姿绰约。过了好一会儿,杰瑞终于放下电话,一面揉着额头,一面哑着嗓音问:“对不起,钱太太,让你久等。主啊,又一笔坏账收不回来了。看样子你也遇到了麻烦,说吧,什么事?” “没什么事,苏珊不在,我来看看您是否需要帮忙。”吴莉麻利地绕到老板身后,两手搭住他的双肩,一面熟练地按摩着,一面温柔地问道:“杰瑞,你还好吧?你看上去好疲惫的呀。” “唉,我还好,有什么办法。”杰瑞抬起头,挤出一丝笑容:“钱太太,有话直说吧。我猜你来是为裁员的事,可我也没办法,这是董事会的决定,运行成本太高,业务量太小,实在是承受不起了。” “哦,杰瑞,看来你的压力比我们还要大。”吴莉继续按摩着,发梢,不经意地拂过老男人的脸颊,“我理解董事会的决定,问题是,乔尼借机对我提出性要求,这显然是零容忍的,是伐?” “钱太太,性骚扰当然是被主所不喜悦的。”杰瑞坐正身体,抖抖肩,拿开女人的双手,似乎很严肃地回答,“但你也要知道,我们这里是小地方,不比大城市里的正规企业,同事间开个玩笑,甚至有肢体接触,只要不涉及性暴力,谁也不认为是什么大事,你明白吗?” “这个我当然晓得,我不是一直在努力融入这里的社会吗?我是说,乔尼没有这个权力,我的理解是,在这里,只有一个老板,就是你,其他的都是雇员,雇员应该是平等的,是这样的伐?”吴莉小心地把手重新搭在老板的肩上,停了一会儿,继续说,“如果提出要求的是你而不是乔尼,我还是会接受的。” “不,钱太太,我有职业道德,而且虔诚信主。工作之外,我不向雇员提任何要求。安娜也不会允许我那样做。”杰瑞指了指墙上的挂像,口气显得更加严肃。 “你当然不会,你是正派人好的伐,但如果雇员提出要求,你不会不接受?”吴莉温柔地按摩着,“杰瑞,现在感觉好些了吗?让我帮您彻底忘记烦恼吧!” 天哪,吴莉,她,她怎么能这么做呢?门外的婉茹惊讶得差点儿叫出声,她赶紧低下头捂住嘴。墙上的挂钟嘀嗒嘀嗒地响,胸腔内的心脏砰砰地跳。过了好半天,婉茹才听到里面又有了动静,是老板杰瑞,声音柔和了许多:“钱太太,没有人喜欢撒谎。来,坐到这里来,告诉我真实的原因。”“杰瑞,是这个样子的,我丈夫失业了,我需要你的保护,我的家庭需要你的保护。”吴莉的声音诚恳而平静,听不出悲痛或无奈。 安静下来。 婉茹像是陷入了泥潭,只觉得前胸发闷,难以呼吸,过了好半天,才抬起头,按住胸口,继续朝门缝里望去。她的好朋友已经坐在了老板的大腿上,衬衫敞开着,正和老板颇为投入地舌吻。婉茹不想再看下去,她扶着墙刚站起一半,又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里面又说话了。 “安娜活着的时候,总是乐于助人。我想她如果知道你的困境,肯定会同意我帮助你,对不对?亲爱的莉,这是我第一次和中国女人接吻,感觉真是妙极了。噢,对了,我会跟乔尼打招呼,他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谢谢,亲爱的老板!” “别客气,这是你应得的回报。莉,你们中国女人喜欢穿丝袜,很好,抚摸起来手感真细腻。”老板的一只大手,伸进了吴莉的裙子,慢慢摩挲着,话锋忽然一转,“只是,恐怕你得跟你的朋友赵太太说再见了。” 婉茹吃了一惊,赶紧屏住呼吸,仔细听下去。 “为什么?你好不好把安娜也留下来?”吴莉显然也有些惊讶,“她可是个好员工,原先那么多中国客户,一多半是她带进来的,况且,你知道,在这里我只有她这么一个朋友。” “我知道,可是我必须公平。你一定也听说了,前些日子北面一家公司,老板赚了钱,想和大家分享,就把前台小姐的年薪提到七万,结果怎么样?骨干员工全跳槽跑了。为什么?不公平。什么叫公平?有付出才有收获,多付出才能多收获。如果赵太太想留下来,那她也必须像你一样付出,难道不是吗?” “这,可是,可是安娜是个死脑筋,我怕她不会同意的。” “那就祝她好运了,不过,你也许可以试着说服她。你们是好朋友,应该坦诚相助,对吗?”老板继续抚摸着,细致而又入微。 “我?恐怕不会有用的。” “好,这个还是由你自己决定吧。亲爱的,作为保护人,我现在要行使一点点特权。脱光衣服,撅起屁股,趴到桌子上去!”杰瑞终于忍耐不住了,“对了,听说中国女人下面都很紧,因为你们的男人那玩意儿太小,真是这样的吗?现在让我来验证一下。” (婉茹看着吴莉在老板面前一件件脱光了衣服。) 婉茹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心里像揣了只兔子。她看着吴莉一件件脱光了衣服,衬衫,裙子,胸罩,内裤,然后撑住桌沿伏了下来,紧接着,又看着老板松开腰带,褪下长裤短裤,贴在了好朋友的身后。老板虽然年过半百,可依然肩宽体阔,结实饱满,好像一只黑色的猎豹。我的天,老板那根黑东西好大好长,直挺挺地撅着像根棒棰,不,没那么硬,也没那么直,更像一截大蟒。老板在干什么?他把吴莉提了起来,力气好大,放下了,现在吴莉的上身全趴在桌面上,只有鞋尖还踮着地。噢,这样吴莉撅得更高了,她的屁股可真白。老板又把吴莉的右腿掰开,抬起,架在了桌上。妈呀,吴莉的下身光溜溜的,丰满的屁股斜对着门,看得清清楚楚,那地方鼓鼓的像个小馒头,阴缝里亮晶晶,好像有水儿渗出来。看,老板又要干什么?他往自己的手心上吐了一口,抹在了龟头上,好,抹匀了,那龟头真大,光溜溜乌黑发亮,像个蘑菇。再看,大黑蘑菇顶住了吴莉,正在往里插,插进去,插到底了。天哪,吴莉怎么受得了! 突然,婉茹好像触了电,喉咙发干,上下无力,身体不住地颤抖。一种燥热的感觉,在她的体内升腾起来,从心脏开始,通过血管,流到全身所有的地方。婉茹感觉下身一热,不好,一股暖流涌了出来。她再也撑不住了,手一松,身体便瘫软下来,靠着墙滑坐在地上。 (八) 天已经黑透了,晚风带着凉意,轻轻抚过树梢。半轮明月,悄悄爬上天际,把清冷的光芒洒向寂静的小镇,而群峰巍峨的阴影,早已和夜色融为一体。 婉茹的家里,孩子们早已睡下,只有主卧室还亮着灯。赵博士靠在床头,翻看着广告小报。婉茹坐在梳妆台前,侧着头,一下一下正在梳头,却每次都卡在发梢,怎么也梳理不通。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莫名的紧张和不安。 “小茹,你脸色不大好,今天有什么大事体,要我晚上停在家里?我可是讲好了两包香烟,工友才答应跟我换班的呀。”赵博士抖抖报纸,率先开了口。 婉茹放下梳子,转过头看着丈夫,过了半晌才说:“老赵,咱们离开这儿。” “为什么?这里不是蛮好的吗?”赵博士奇怪地问。 “蛮好?蛮好什么?你看你现在多辛苦?在矿院的时候,你可是全校有名的高材生。老赵,咱们走吧,还是回学校去。你要是不喜欢加拿大,咱们可以找美国的学校。我喜欢看你做学问的样子。” “小茹,做学问当然好,可你看我的年纪,也做不出什么名堂来了。”赵博士不敢直视妻子,低下头,有些难为情地说:“小茹,对不起,当年结婚的时候,我讲好要你做教授太太的。” “别这么说,”婉茹站起身,走到床前,拉开被子,“出国这些年我看多了,当不当教授是机遇问题,不是能力问题。老赵,这地方是不是太小太偏了一点儿?” “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处,人少机会少,可竞争也少。小茹,你听我说,我最近一直在看,其实自雇满合算的,开个汽车旅馆啊,加油站啊,小餐馆啊,报税上有很多花头经的。”赵博士把妻子拉上床,“从年初开始,这里很多小生意都关了张,可我看油价早晚要上去,这普京还有沙特扛不住的,到时候,油砂公司又会把人招回去。我是不想回去了,我想做回去的人的生意,他们总要吃总要喝总要住,是的伐?” 婉茹一时无话可说,因为她不想提及性骚扰之类的事情。 赵博士搂住妻子,继续说道:“你知道伐,今天下午小钱带着两个孩子来过,昨天他又吵架了。小钱说是受不了,这次真的想海归。我告诉他,人走到哪里都会有难处,没得什么大了不得,一样样解决嘛。你想躲是没得用的,你换个地方,躲开这个困难,好了,又遇到那个困难,你怎么办,再换地方?小钱你想一想,你出来那么多年,国内现在的那一套你弄得了?老婆孩子怎么办,都不要,不可以的吧?后来就被我劝回去了。” 是啊,人在哪里都会遇到难处,躲,确实不是办法。还是上海居家男人可靠,实际,乐观,能伸能缩,又有责任感。婉茹被丈夫感动了,一时间忘却了现实中的烦恼。她靠在丈夫的肩上,温柔地附和着说:“对呀,我听说油砂公司有动静,他们的财会好像开始叫人回去了。” 赵博士笑了笑,抬起头,吻了妻子一下,继续说:“小茹,我和小钱不一样,我不在乎做什么事体,只要能挣到钱,让你和孩子们吃穿不愁。当初在北京的时候,学校分的房子连产权也没有,我们不是也很快活吗?现在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当然,房贷还是要供的,不过这里谁没有房贷?我们的三个孩子,个个聪明。我们比上不足,比下绝对有余的好伐?” 婉茹也笑了,她依偎在丈夫的怀里,幸福地说:“我相信你,你说离开咱们就离开,你说呆着咱们就在这儿呆着,哪儿也不去。” 赵博士搂住妻子,一面吻着她的嘴唇,一面动情地说:“师妹,谢谢你,我晓得这地方小,你再坚持一年半载,要是还找不到机会,大家就走,侬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婉茹没有再说话,只是温柔地回吻了丈夫,然后两人便拥抱在一起,亲吻着,爱抚着,慢慢地解开了衣服。 山乡初夏的夜晚,早已万籁俱静。墙上的壁灯,散发着温暖的光芒,还有窗外不知名的虫子,一直在啾啾地唱着歌。 在艰难的岁月里,像这样温馨的夜晚,是多么值得珍惜。赵博士温柔地抚摸着妻子,很快,婉茹就动了情,开始不住地呻吟扭动,可赵博士自己的下身,却没有多少反应。这是搞什么搞,是最近打工太吃力,还是真的人老不中用了?赵博士告诫自己要放松,再放松,可越这样想就越紧张,本来才挺起来的一点点,又缩了回去。赵博士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婉茹觉察到丈夫的异样,不动声色,只是更加抱紧丈夫,一面安抚着他的后背,一面温柔地说:“师兄,别着急,让我慢慢来,会好的。”赵博士不好反对,只能翻过身平躺下来,任凭妻子手握着软塌塌的阳具,不紧不慢地套弄。 没什么起色。 婉茹的内心深处,泛起一丝失望。她松开手,俯下身,开始亲吻丈夫的下体,从小腹到阳具,又从股沟到阴囊。 还是没什么起色。 婉茹不甘心地张开嘴,含住了丈夫软软的小东西,深吞,浅吐,轻勾,慢挑,可那小东西还是垂头丧气的,好像小孩子做了错事被大人当场抓住。 (婉茹不甘心地张开嘴,含住了丈夫软软的小东西。) “小茹,我今天不大想做。”赵博士浑身都开始冒汗,终于,他决定放弃了,“对不住啊,小茹,最近晨昏颠倒,太吃力了。” “没关系,其实我今天也很累,不想做。”婉茹也放弃了,她紧抱着丈夫又呆了一会儿,然后,才松开手,欠起身,关掉了壁灯。黑暗中,夫妇二人光着身子,直挺挺地仰面朝天躺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夜深了,赵博士早已睡熟,正打着鼾。他很少对妻子撒谎,这些日子,确实劳累极了。婉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起身下床,轻手轻脚走到窗前,撩开窗帘,向外望去。半轮皎洁的明月,高挂在天空。凄清的光芒,透过婆娑的新叶,把斑驳的树影撒进窗户。婉茹仰头凝望着,初夏的夜色,空旷而廖远,白天的一幕幕,又浮现在脑海里:吴莉伏在宽大的桌面上,几乎赤身裸体,雪白的肩颈,纤细的腰肢,浑圆的屁股,只剩下一只高跟鞋尖,还勉强碰到地板。那个可怕的杰瑞,粗壮的身体紧压着女下属,黝黑的臀部跌荡起伏,好像乡下的种马,不知疲倦地往复抽插着。咕唧咕唧,水淋淋的器官在磨擦;噼啪噼啪,热乎乎的肉体在撞击!还有粗重的喘息,放浪的呻吟,混合着浓重的体味,透过门缝,迎面扑来。 皎洁明亮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把错落有致的光晕,撒落在婉茹白皙的面庞上。她静静地扶着窗框,心中浮想联翩:老黑那东西可真厉害,不像中国人,还要讲什么九浅一深,人家那是上来就真干,至少弄了二十分钟,不,不止,恐怕有半个多小时。慢慢地,那种异样的燥热,又出现在体内,还是从心脏,到血管,再到全身的每一处。婉茹情不自禁伸出手,探进两腿之间。那里毛茸茸湿漉漉,两片花瓣,悄悄地肿胀起来,滑滑的,触摸上去很舒服。婉茹轻轻地探索着,直到指尖,抵住了一粒小小的花蕊。她咬住嘴唇,双腿,紧紧夹住那只手,用力地绞动起来。 (九) 好日子得过,坏日子也得过,很快就到了周五。 这天并不是阴天,可婉茹一早上班,就感觉气氛不对。开门营业前半个小时,一些同事突然被叫去开会。其他人都紧张极了,三五成群围在一起,一面小声议论一面焦急等待。会很快就开完了,出来的人个个眼圈通红。 第一轮裁员终于来临了。 婉茹和其他人一样,先是庆幸,然后是悲哀。她没有吃午饭,坐在那里恹恹欲睡,直到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响起。婉茹直起身,拿起话筒,瞟了一下手表,竟然已经快三点了。电话是乔尼打来的,要她去一趟经理办公室。婉茹放下话筒,没有多想,站起身便往外走。她知道肯定没好事儿,不过倒想看看这土老冒儿,到底能耍出什么花招! 几分钟后,乔尼和婉茹就单独面对面了。 “安娜,请坐吧!”乔尼头枕双手靠在椅背上,抬了抬下巴。 “谢谢,请叫我赵太太。”婉茹不卑不亢地坐下来,拉了拉裙裾,直视着小老板,“说吧,什么事儿?” 乔尼坐直身体,躲开婉茹的目光,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过去:“赵太太,这是裁员的名单,本来有你的名字,被我拿掉了。” 婉茹接过来扫了一眼,确实有自己的名字,上面划了一道醒目的红杠。她把文件放还在桌上,问:“乔尼,谢谢你,你好像还有别的话要说,是吗?” “到底是个聪明女人。”乔尼把头往后一仰,重新靠在椅背上,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神态。他拉开抽屉,取出另一份文件,放在桌上,往前一推:“这里还有份名单,是下一轮裁员。喏,自己看吧!” 婉茹伸手取过那张纸,一不小心脱手掉在地上。她做出从容的样子,弯腰捡起来,展开,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婉茹掩饰住内心的紧张,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确实有自己,但是没有吴莉。 “我还能再把你的名字划掉,不过,这一次,可是有些难度的。” 婉茹出神地望着手中那张薄薄的纸,没有说话。 乔尼得意地笑了,他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女下属的身边。婉茹这才惊醒过来,把纸放回桌面,也站起身,双手抱胸警觉地看着老板。乔尼居高临下注视着面前的女人。这个女人已经不再年轻,可她依然美丽动人:一身白色的裙装,剪裁得体,透着端庄和知性,饱满的前胸,结实的腰肢,浑圆的臀部,还有长筒丝袜和高跟皮鞋。多好的女人啊,简直是熟透了,绝对不比吴莉那婊子差。乔尼慢慢地抬起双手,看似不经意地扶住婉茹,靠近前低声说:“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你上了我的床,穿的就是这身白衣裳,不过,不是肉色的袜子,嗯,不是,我记得是黑色的,对,黑色的连裤丝袜。” 婉茹还是没有说话。 乔尼仔细观察着女人,见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心中暗喜,以为事情又成了。他的胆子大起来,俯身凑在女人的耳边继续说道:“我看见你趴在床沿上,撩开裙子,撅着屁股对我笑,就像对待老情人一样。” (乔尼梦见婉茹趴在床沿上,撩开裙子,撅起了浑圆的屁股。) “然后呢?”婉茹终于开口了。 “然后?然后当然是性交啦。我扒下了你的裤袜和内裤,不,是扯开了你的裤袜和内裤,然后就从你后面顶进去,整整干了半个小时,真舒服啊!”乔尼眯起眼睛自我陶醉着,讲话越来越露骨,“安娜,你的小屄可真紧,比咱们部那个捷克婊子的屁眼还紧。” “是吗?这个梦真不错。”婉茹不仅没有动怒,反而笑起来,还慢慢地抬起了右手。乔尼猛然想到吴莉那个嘴巴,赶紧侧过脸,退后一步。婉茹笑得更自然了,抬起的手,不经意地拢了拢发梢,真诚地说:“经理,回家去吧,早点上床,把梦好好再做一遍!” 婉茹说完,伸手拨开乔尼,头也不回走出房门,只留下高跟鞋袅袅的回音。 乔尼呆呆地望着房门,满心懊恼:没想到这世上,还真他妈有正经女人,怎么结婚前没碰到一个! (十) 信用社后面不远处,隔着停车场,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初夏晴朗的午后,太阳暖暖的。婉茹和吴莉并肩走进树荫深处,沿着小径,转过一道弯,迎面扑来一股清香。两个女子停下脚步抬头一看,原来是一株高大的槐树,亭亭如盖,枝叶相连,一簇簇白色的槐花,正从葳蕤的嫩叶间垂落下来。婉茹伸手摘下一串花儿,放在嘴里,一缕甜丝丝的味道,从嘴角慢慢溢出。她又伸手摘下另一串,递给吴莉。 “尝尝看,可以吃的。原先我们家的院子里,也有一棵槐树,跟这棵差不多,只是花的颜色有点儿发紫。” “你是说你在北京的家?”吴莉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掐下一朵,含在嘴里。 “当然啦,那才是我真正的家。” “好得啦,你现在告诉我,叫我出来到底是什么事体?” “你知道不知道有第二批裁员?” “知道。” “你着急不着急?” “不急的。” “你不着急?为什么?”婉茹一面问,一面伸手又要去摘花。 “你知道的好不好?那天你隔着门缝不是都看清爽了吗?”吴莉拦住婉茹,有些不高兴。 “你知道我在外面?”婉茹吃惊地问,手,停在了半空。 “当然知道,你滑坐在地上,动静搞得那么大。”吴莉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抱怨说,“本来十来分钟事体就可以完的,黑赤佬看到你在外头,想做给你看,结果弄了半个钟头,把我的皮都快搞破了,你晓得不晓得?” “第二批裁员里有我。”婉茹没有接过话茬,而是换了个话题。 “我晓得的。”吴莉叹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我想好了,照着你的样子办!” “照着我的样子?你没有糊涂吧?你们家老赵是我们上海人,不一样的,他养得活你的。你们还能回加拿大,不像我们,没得退路。”这回轮到吴莉吃惊了。 “老赵不想回加拿大,也不想再回学校做博士后,说是年龄大了,做学问没意思。他还说,换地方不是个事儿,到哪儿都会遇到难处,躲不开的。”婉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继续伸出手,不过没有摘花,而是捏住一片嫩绿的新叶,“我想通了,不就是上床,多大点事儿啊?我都生了三个孩子,早就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了。” “黑赤佬,啊,不,老板其实早就看上你了,还让我劝你灵活一点。我一直不晓得怎么对你开口。”吴莉低下头,想了一会儿,说:“你要是真怎么想,我就不用再说什么了,其实这样也蛮好,大家都一样,省得你以后看不起我。” 婉茹摩挲着那片树叶,新生的叶子柔弱而青翠,在阳光下晶莹透亮。吴莉有些不安地望着闺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过了很久,婉茹才放下手,重新开口说道:“吴莉,你帮我跟杰瑞约一下吧,我张不开口,越快越好,时间长了我会反悔。” “好吧,我去跟杰瑞讲,明天星期六,早上在他家里,不会碰到别人。”吴莉松了口气,继续说:“杰瑞是老单身,一个人在家,周末没有要紧的事体,再说,他中意你已经很久了,用你们北方粗话讲,正巴不得呢。” “中意我?我马上就四十了,女人四十烂茶渣,我看他只是想玩玩儿。”婉茹苦笑着摇摇头。 “什么烂茶渣?外国男人可不这么看,三十以下太嫩,五十以上太老,就四十左右的女人最有味道。”吴莉打断婉茹,抢过了话头,“再说,玩玩儿怎么啦?他玩玩儿,你也玩玩儿,要真动了感情,那才叫是麻烦的呀!” “好,听天由命吧,要是明天他有别的事儿就算了。”婉茹又摇了摇头,停了一会儿,继续说,“老赵想开个小生意,加油站,汽车旅店,餐馆什么的,市中心就有很多铺面空着。他说三两年坚持下来,就不用受别人的气了,再小的老板也是老板,再大的打工仔还是打工仔。老赵喜欢这里,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可我们是加拿大护照,要一个人有正式工作。” 吴莉先是有些迷惑,但很快就明白过来。她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槐树,没有作声。 “小莉,你别看不起我,我不是要背叛老赵,我是没别的办法。为了家,为了孩子们,我一时想不出别的办法。”婉茹的眼睛有些潮湿,开始哽咽起来。 吴莉回过神来,赶忙安慰女伴说:“婉茹,别这样,我一直把你当阿姐的,再说,我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别人?其实我早就想开了,当初我在上海好好的,跑到这里乡下来,不就是为了什么美国梦吗?美国梦是什么?要我讲,就是追求财富不择手段,你说对伐?” “对,你说的对,这几天我也常常这么想,一想开,就什么事都无所谓了。”婉茹沉默一会儿,忽然问道,“小莉,我可不可以问你,黑人那东西进来,到底疼不疼?” “不痛,刚开始不适应,几分钟就好了。”吴莉不假思索地回答,“你想想看,再大,总没得小孩子大,再痛,比得上生小孩子痛伐?” 婉茹又沉默一会儿,突然攀住吴莉的手臂,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说:“小莉,求你件事?明天,你,能不能陪我去?” 吴莉想了一会儿,好像明白了什么,叹口气,显出很爽快的样子说:“好吧,谁叫我把你当朋友呢?这样,我们不要一起走,明天早上,我先去讲点别的事体,要是九点半你还不来,就当是你反悔了,好的伐?” 两个人没有再讲话。 太阳开始偏西。 在蔚蓝色的天空中,飘浮着朵朵白云,白云之下,连绵的群峰巍然屹立。 (十一) 星期六。 这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离开小镇驱车向西,不消一刻钟,就拐进了山区。清晨,一轮红日跃出山颠,白色的浓雾烟消云散,天地间赫然一片生机勃勃。湛蓝的天空中,点缀着几朵孤云,有的白如新采的棉絮,有的红似美人的面庞。山岚间,小路旁,林木正当茂盛,微风拂过,沙沙作响,一片嫩绿新黄。初夏清新的空气,好似水晶般沁人心脾。在林间的空地上,明媚的阳光透过树杈,撒下斑斑点点。陈年的枯叶间,露出了黑色的泥土,杂草已经露头,野花正在怒放。小河边,水塘畔,成群的鸟儿还在觅食,时而盘旋翻飞,时而冲向云霄。 老板杰瑞的家,就坐落在朝南的缓坡上。青石砌成的老宅,已经很有些年头。斑驳的外墙上,爬满了蔓藤,两株玉兰伫立石阶旁,花已经败了,淡淡的清香还残留着。门前的车道很长,一辆霸气的大切诺基后面,跟着两部二手的丰田佳美。走进宅子,里面装修保养得很好,比外头气派得多。客厅自然是向阳的,朝霞透过宽阔的落地窗,静静地洒向墙壁,刻下一块块明亮的斑影,而屋内的一切,都笼罩在柔和的光晕中。深黄色的桦木地板上,铺着猩红的波斯毛毯。临窗两张真皮沙发,一单一双,对着茶几摆成直角。茶几上的仿古瓷瓶里,一束鲜艳的康乃馨,正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老板杰瑞坐在单人沙发上,滔滔不绝地讲得起劲儿,吴莉和婉茹则并排坐在双人沙发上。吴莉不时地东张西望,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而婉茹侧着头,很认真地听着。 其实吴莉来得早,和老板已经谈了好一会儿,婉茹则是刚坐下不久,老板上来一阵猛侃,把她搞懵了,直到现在才回过神儿。原来,她昨天提到赵博士想做自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吴莉当时就动了心思。吴莉回到办公室,马上就去找老板杰瑞。她先是邀功,说自己如何苦口婆心,终于说服婉茹上床侍候老板一次,然后就势提出,想从信用社贷笔款,和婉茹合股,在镇中心盘下一家空铺面,开自助餐厅。杰瑞没曾想如此顺利就拿下了婉茹,非常高兴,心里盘算了一下,镇中心哪家铺面位置都不差,周围也没有别的中餐馆,便一口答应下来。今天一早,吴莉就跑过来,两人又讨价还价了一番,把具体细节弄清楚,只等婉茹来了做最后决定。 婉茹先是暗叹,上海女人真行,脑筋活络,手脚利索,这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一件事儿,一下子就齐活儿了,倒是让人省心,可又一琢磨,不对呀,怎么也不先商量一下,弄到临了,自己倒像是局外人一样? 婉茹的脸沉了下来。 杰瑞终于讲累了,挥了挥手,做总结性发言:“情况基本上就是这样,你们两家把房子抵押给信用社,我按去年高峰期的房价,减去你们未还的房贷,再乘以百分之八十,放贷给你们,应该足够你们盘下镇中心一家店。至于利息嘛,就按隔夜拆借率加二点五,你们不可能再找到更好的商业贷款了。” 婉茹还是沉着脸,默不作声。 杰瑞看看婉茹,又看看吴莉,心里充满期待。今天,两个女人穿了家常衣服。婉茹是一身碎花连衣裙,没有穿丝袜,脚下一双白色平跟皮鞋,淡雅平常之间掩不住成熟女人的风韵。吴莉稍微讲究一点儿,白色的真丝衬衫,浅绿色的喇叭口绸裙,裙摆下露出一双长腿,裹在肉色的长筒丝袜里,踏着黑色的半高跟皮鞋,而蓬松的长发,被一条白色的丝带拢住,散发着无限风情。杰瑞暗想:“这钱太太可真是个骚货,不光自己主动给我肏,还拉着好朋友一起送上门来!不过,赵太太更有味道一点,不知道上了床怎么样。当年安娜也喜欢连衣裙,从来不穿长筒丝袜,乡下女人嘛。” 吴莉想站起来,可侧头看看婉茹,又坐了下来。婉茹低下头,像是在想着什么,半天不说话。 杰瑞等了半天,不见回应,不由得有些焦急。他猜不出赵太太在犹豫什么,是贷款的事还是上床的事?杰瑞忍不住又开了口:“赵太太,要是你嫌资金不足,我可以个人入股融资。” “不,资金够了。”婉茹回答了一句。 又是沉默。 吴莉拉住婉茹的一只手,说:“婉茹啊,你不要不开心好的伐?我也是昨晚上才想到这个主意的,我本来要同你先讲一下的,可我家的电话坏掉了。我要去敲你家门,可老钱又喝醉了,两个小人没得人照应。你晓得的,我这个人急脾气,没什么心思的,忍不住大老早就跑过来,和杰瑞先大体商量一下,决定还是要你来做的,以你们家为主嘛!” “我没有不高兴。这事情本来我们一家就做不下来,老赵一直说得两家合起来。”婉茹终于抬起头,笑了笑说:“小莉,我要替老赵谢谢你。我们其实只是有这么个念想,要是没有你,这事儿不定拖到什么时候。你办事这么麻利,谁要是不愿意跟你搭伙,那真是有病。” “好的呀,好的呀,我们两家合起来,一定赚得到钞票的,侬想想看,两个上海人哪。哦哟,阿拉是不是又讲错话了?” 吴莉和婉茹都笑了起来。 杰瑞虽然听不懂中国话,可看得懂女人的表情。他知道,事情办成了。杰瑞跟着傻笑了一会儿,站起来,大声说:“两位太太,生意谈成了,现在该庆祝庆祝了,我带你们参观一下卧房吧。” 婉茹一愣,这才彻底清醒过来,自己今天是来卖身,不是来谈生意的。她又沉默下来,心里像是装了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一会儿想着总算了结了一桩心事,说不定还真能赚到钱,一会儿又懊恼不已,这叫什么事儿,跟外地小保姆似的,洗衣烧饭还要陪男主人睡觉!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都到了这一步,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太阳慢慢地升高了。晨曦透过玻璃窗,照在婉茹的脸上,半边晴半边阴。一缕微风,不知从何而来,将后院中泥土的清香送进房间,若隐若现,令人顿觉心胸舒畅。 老板和吴莉走在前面,咯噔咯噔地爬上楼,边走边聊,兴致很高。婉茹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 “杰瑞,你可真是成功人士,资产怕是有上千万的伐?不像我们卢瑟,整天发愁柴米油盐。” “我们美国人崇尚白手起家,喜欢自己创业做老板,我看你们也快要发财了。其实,我很羡慕你们,有事业也有家庭,看我这儿冷冷清清的。” “安娜不是留下一个儿子,叫萨姆是的伐?听说是州府名校热门专业。” “唉,一言难尽啊,问题就出在萨姆身上。不瞒你们说,他母亲走得早,我又忙,这孩子缺乏母爱,有点儿自闭,二十出头了也不交个女朋友。” “不会的吧?你们黑人,噢,对不起,我听说你们非洲裔美国人早熟,不到十五岁就开始约会的。” “没关系,直接说黑人好了,问题是萨姆这孩子不白不黑。安娜想把他培养成有教养的白人,管得太严。我早就发觉这孩子蔫,后来安娜去世了,我一直忙生意。这孩子可怜,不怕你们笑话,从高中开始,就拿着妈妈的照片手淫。我试过各种办法,还给他叫过小嫩鸡,没用。我真怕他是阳痿,可又不太像,至少他对着安娜的照片能勃起。唉,不说了,回头他放假回家,还请你们两位开导开导他。” 上到二楼向右拐,推开法式双扇门,就到了主卧室。婉茹走进去,四下张望,只见鹅黄色的落地窗帘,遮住了整整一面外墙,华丽的流苏,一直垂到波斯地毯上,天棚上的几盏顶灯,把暗黄色暧昧的光芒,洒向红色的雕花大床,床上罩着白色的缎面被单,看上去柔软而又舒适。婉茹悲哀地想,这绝不是单身男人的睡房,不知有多少女人,爬上过这张软床,而自己就是下一个。 杰瑞站在婉茹身后,打量着她妙曼的身材。多好的女人啊,从背影看还真有点儿像安娜。他不由得想起刚结婚时,曾经问安娜,是怎么下决心嫁给黑人的,新娘子半开玩笑地说:白种女人只要上了黑人的床,就再也不想下来了。杰瑞在心里偷偷地笑了,他相信,黄种女人也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咔哒一声,房门被锁住了。 (十二) 婉茹做足了思想准备,可事到临头,还是紧张起来。她木然地立在床边,不知如何是好,连呼吸都感觉困难。吴莉看在眼里,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她走过去,拉开窗帘,又把窗子推出一条缝,屋里顿时明亮起来,也不那么沉闷了。吴莉回过身,轻声安慰道:“婉茹,别担心,杰瑞还算体贴,外人不会晓得的。” 婉茹没有回答,也不知该怎样回答。 杰瑞走到婉茹面前,俯身看着她的眼睛,温柔地说:“赵太太,我知道,你不是随便的女人,我也不是随便的男人,我只是喜欢你们,想把你们当作亲人。” 婉茹还是没有回答,只是机械地点点头。杰瑞笑了笑,解开自己衬衫的扣子,脱掉,扔在地上,裸露出健壮的上身。婉茹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她嗅到了一股浓重的气味儿,对,就是那种很男人的气味儿。这个男人还是不错的,虽说是黑人,可黑人也是人。他高大槐梧,五官端正,嘴唇丰厚,牙齿整洁,宽阔的胸脯,像牛一样健壮,小腹上隐约显出几块腹饥,要是年轻十来岁就更好了。不知不觉地,婉茹的呼吸顺畅起来,神经似乎也不再那么紧张。她眼睁睁地地看着老板解开腰带,褪下裤子,先是长裤,然后是短裤。看,他的腰上没有一点赘肉,臀部坚实匀称,大腿强健有力。乌黑卷曲的阴毛露出来了,还有那根又粗又长的阴茎,黑黝黝的,再看那硕大的龟头,油光锃亮,简直像松花蛋一样,还泛着乌青的光亮。 婉茹的呼吸急促起来,前胸剧烈起伏着,嘴唇变得滚烫,好像高烧中的婴儿。那种燥热的感觉,又开始在她的体内升腾。 婉茹闭上了眼睛。 杰瑞一面弯腰脱去鞋袜,一面给吴莉使了个眼色:“莉,请过来帮一帮赵太太,好女人总是会很紧张的。” 吴莉怔怔地一惊,很不情愿地把目光从老板赤裸的身上收回来。她轻手轻脚移到婉茹身后,捏住连衣裙背上的拉链,一拉到底,然后握住裙肩,左右双分,再往下一抹。婉茹没有抗拒,顺从地垂下双臂,那松开的裙子便滑向腰部,再到胯部,最后,无声无息地堆落在脚上。吴莉的手没有停歇,顺势解开闺蜜胸罩的搭扣,又是左右分开,一松一拽。婉茹的身体轻轻一晃,那层薄布滑落下去,她便几乎赤身裸体,只剩下一条棉布内裤和平跟皮鞋。 杰瑞贪婪的双眼像老鹰一样,上下审视着即将到手的猎物。她恬静淡雅,健康饱满,浑身上下散发着母性的风韵:乌黑的秀发,白皙的肌肤,一对丰满的乳房,硕大白嫩,只有一点点下垂,再往下看,结实的双腿,浑圆的胯部,白色的内裤,遮不住隆起的阴阜,而那内裤的边缘,更有几根柔软的阴毛,耐不住寂寞悄然探出。到底是良家妇女,和当年的妻子安娜一样,比镇子里的骚货们强多了,难怪那么多男人流哈喇子!杰瑞的阳具直撅撅地挺了起来。他伸出一只大手,托住婉茹的下颌,慢慢地抬起来。宝贝儿,我的宝贝儿,别紧张。杰瑞微笑着,微微侧头向前凑去。 老板厚实的嘴唇,女下属端庄的脸庞,越靠越近。 不,婉茹慌乱起来,她想退后,不行,后面站着吴莉。婉茹挣扎着,躲闪着,可是脚上的裙子绊住了她。杰瑞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婉茹,使她难以动弹。老板厚厚的嘴唇,掠过婉茹的耳垂,眼睛,和脸颊,最后捉住她的嘴。天啊,黑人的嘴唇如此的灼热,舔弄着,探索着,轻叩着女下属的牙齿,叩开了,终于叩开了。婉茹无法抵抗,她的全身都是软绵绵的。男人长长的舌尖,伸进她的口腔,搜寻着,拨动着。婉茹不再挣扎,她本能地张开嘴,送出香舌,缠住了,被老板的舌尖缠住了。杰瑞老练地亲吻着女下属,双手,移向她的臀部,隔着薄薄的内裤,揉搓着,抚弄着,拿捏着。贤妻良母也是人,也有女人的原始的欲望和本能。慢慢地,婉茹踮起脚尖,抬起双臂,勾住了老板粗壮的脖颈。她不喜欢自己平静的生活被打乱,也不希望被丈夫之外的男人征服,更不愿意像现在这样被老板专横地制服,可是,她正紧贴着一个滚烫的肉体,那滚烫的肉体点燃了她的情欲,而那情欲的火苗正熊熊燃烧,好像火山一样渴望喷发。 吴莉呆呆地站着,似乎成了多余的人。她退后几步,颇有些嫉妒地看着老板和婉茹。他们缠绕在一起,黝黑紧贴着白皙,壮硕映衬着柔软,没有一丝空隙,仿佛两人的毛孔都融合在了一起。吴莉的心里一百个不服气:一个北方女人,那么粗相,整天光摆出一副正经相,看她把黑赤佬弄得失了魂,不要太闷骚好的伐?吴莉无法再想下去了,因为她的下腹阵阵灼热,好像一股暖流在涌动。热,太热了!吴莉的左手,摸住衬衫,解开了一粒扣子,而她的右手,情不自禁地伸向下方,撩开了自己的裙摆。 杰瑞热吻着赵太太,好像几十年前,初吻他自己的妻子安娜。这个女人真是太诱人了,让人爱不释手,不知道真干起来是什么感觉。杰瑞的阳具越来越硬,顶在女人的胯间,也像几十年前初婚时那样,直撅撅硌得难受。够了,老板松开女下属,一弯腰横抱住她,轻而易举地托起来,转身抛在了柔软的大床上。婉茹一下子陷进床垫,然后又弹起来。没等她做出什么反应,老板已经爬上床,抓住她缠在脚踝上的裙子,连同平跟皮鞋一齐抹下,扔在了地板上。紧接着,老板又把她膝弯处的内裤也扒下,一扬手抛到了床下。现在,赵太太终于一丝不挂,闭着眼睛,躺在了老板的软床上。床前的地板上,胡乱地丢着一堆衣物:男人的衬衫,长裤,短裤,袜子和皮鞋,还有女人的裙子,胸罩,内裤和平底鞋。婉茹虽然被扒得精光,却没有多少羞涩,反倒自然而然地分开了双腿,因为她最后的一丝羞耻感,也随着内裤被扔到了地上。 杰瑞跪在床边,紧盯着婉茹张开的两腿。他的眼神贪婪而又兴奋,只有老鹰撕咬猎物前才会这样。别人妻子饱满的阴阜,毫无遮挡地呈现在他的面前:浓密的阴毛湿漉漉,打着卷儿遮住肥厚的阴唇,而那两片阴唇之间,暗红色的细缝微微开启,隐约露出肉色的花瓣,一点点正渗着透亮的粘液。这中国女人真不显老,根本看不出,这条肉缝,已经爬出来过三个孩子,要是安娜还活着,肯定是松松垮垮又干又涩。杰瑞观赏着赵太太的私处,心中浮想联翩,胯下的阳具也硬到了极点。婉茹朦朦胧胧睁开眼,正看见老板目不转睛地盯着下身。天哪,多少不为人知的隐私和欲望,在老板面前暴露无遗!婉茹的脸一下子红了,本能地收拢双腿,想要夹紧私处。强壮的老板哪肯善罢甘休?他抓住女人的两只脚踝,左右掰开,按在床上,伸出一根手指,拨开绒毛,探进水淋淋的阴缝,轻轻撩拨了一下,然后收回手指,俯身低头,深深地吸了口气。 哦!婉茹一声呻吟,她的身体一下子瘫软了,好像被人抽去了肋骨。 早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耀着床上赤裸的一对男女,也照耀着床前不远处,沉浸在别样快慰中的另一个女人。吴莉直勾勾盯着床上的两具肉体,一白一黑,交相辉映:白的丰腴柔美,凹凸有致,散发着母性的魅力,两腿间毛茸茸正淌着汁水,而黑的肩宽体阔,健壮有力,让人想起捕食中的黑豹,更别说那根东西,正昂首挺胸跃跃欲试。吴莉的心中暗暗叹道:这黑赤佬长得确实结棍,和北方女人的粗相倒也般配。她总算也体会到婉茹在门缝中偷窥时的感受:瞳孔放大,喉咙发干,嗓子像冒烟一样干渴,周身流淌着一种特别的燥热。吴莉大口喘息着,内裤已经湿透,如同婴儿包了一夜的尿布。她的手再也控制不住,直探进自己的阴缝,那里湿漉漉滑溜溜,两片肉唇又肿又胀。 山乡僻壤,人烟稀少。卧房里,窗帘开着,还有半扇窗子漏着缝。徐徐的清风,送来缕缕泥土的芬芳,清凉而又甜美。 (十三) 杰瑞伏在婉茹的两腿之间,那里散发着一种特殊的气息,混合着体味和化妆品的薰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咸涩。真亲切啊,多少年没有闻到了,和当年安娜下身的味道一模一样。杰瑞愈发兴奋了,他品味着,冥想着,陶醉着,更加深入地低下头,凑近安娜,不,凑近赵太太的阴户,只见肥美的肉唇充满了鲜血,好像盛开的花瓣。杰瑞伸出长长的舌头,迅速地舔了一下。一股温热的汁水,涌上舌尖,也涌进心底,咸咸的,涩涩的,还有一丝酥麻。对,就是这种感觉,安娜,这就是安娜!杰瑞不再迟疑,张开嘴巴,一下子含住婉茹的花瓣,用力地吸吮,把那温热滑腻的汁水吸干,然后,再次探出灵巧的舌尖,分开大阴唇,抵住小肉蒂,轻拢,慢捻,挑弄,摩挲。 “不,不,要!”婉茹一声轻呼,听来却暧昧无比,像是求饶,更像是鼓励。她的阴唇火热滚烫,产道先是蠕动,然后本能地一阵紧缩。婉茹的丈夫非常体贴,但是结婚这么多年来,从未这样为妻子服务过。挑逗和玩弄女人,杰瑞当然是老手,他那灵巧的舌头,紧紧围绕着婉茹的阴户,不知疲倦地舔刮吮吸。婉茹咬住下唇,身体颤栗着,抽搐着,扭动着,说不清是什么感受,新奇,刺激,愉悦,兴奋,还是兼而有之?她喘息着,呻吟着,爱液,汩汩而出。杰瑞舔吸着,仿佛回到了初婚的岁月。这柔软的肌肤,妙曼的肉体,给人带来青春的活力,还有那女性体液特有的滋味,如同甘美的琼浆,使人心潮澎湃。 不,不能再这样,是时候了!杰瑞和婉茹,在心底同声呼唤。 杰瑞抬起头,抹了抹嘴,拿掉粘在嘴边的两根阴毛,然后紧爬两步,抱住赵太太,跪在她张开的双腿间,像小山一样重重地压了下去。嘎吱一声,大床不堪重负,往下一陷,然后又回弹起来,把女人的身体送迎上来。黑人的性欲是旺盛的,发泄的方式也是直截了当的。杰瑞一言不发,直起腰,腾出一只手,探到胯下,握住挺直的肉棒,拨开湿漉漉的阴毛,抵住水汪汪的肉穴,把龟头挤进两片阴唇,停在了那里。真舒服啊,赵太太肥美的肉唇,本能地张开来,迎住老板的龟头,抱紧,收缩,好,吞进去了。一对如饥似渴的男女,即将开始真正的性交。杰瑞抬起头,侧过脸,长长地吐了口气。主啊,真是太幸福了,这镇子上有多少男人,做梦都想像现在这样,脱光衣服爬上床,狠狠地干赵太太! (这镇子上有多少男人,做梦都想着脱光衣服爬上床,狠狠地干赵太太!) 杰瑞深吸了一口气,屁股猛地一沉。 噗,粗长的阴茎在插入。 小半根! 大半根! 全进去了! 老板的生殖器,女下属的生殖器,终于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噗嗤,噗嗤,肉体交合的声音,在房间里弥漫着。 嘎吱,嘎吱,席梦思软床,也跟着节奏摇晃起来。 婉茹原以为自己会窒息,甚至昏死过去,但是没有,她反而感到无比轻松。该来的总归要来,至少不必再焦虑地等待了。婉茹有了一种获得新生的感觉,她本能地展开双臂,搂住压在身上的男人,两腿也高高举起。男女到了这一步,再也不需要伪装,再也没什么可矜持。老板在抽插,女下属在迎合。他们动作着,起伏跌宕,错落有致。黑人不讲什么九浅一深,上来就全力以赴,每一回插入都坚定有力,每一次抽出都恰到好处。婉茹被压抑得太久了,情欲一旦释放,就像大海中汹涌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前浪尚未退尽,后浪紧随而至。她时而像春天的杨絮,翩翩起舞,飘忽无常,漫随着自己的心性;时而又像雨中的垂柳,左右摇摆,上下颠簸,任凭那狂风肆虐。人种和人种真是不一样,且不说黑人那东西的尺寸,光是那股使不完的蛮劲儿,中国男人就没法比。结婚这么多年,婉茹从来没有如此放纵过,她发现了一个新世界,一个崭新的,无比快乐的新世界! 杰瑞,再用点劲儿! 杰瑞全身心地投入了性交,肌肉绷得紧紧的,面孔涨得黑紫,额间青筋暴露。他浑身都在发力,汇集到胯间,狠狠冲击着身下的女人。赵太太真是太够味儿了,比主动上门的吴莉还要棒,跟当年的安娜一个样。想到这里,杰瑞突然灵光一闪:萨姆不是有恋母情结吗?让他试试这个安娜妈妈,或者吴莉姨妈也行,小崽子肯定会喜欢的,对,就这么办,这笔投资简直是妙极了!杰瑞的激情更加高涨,他根本顾不上什么技巧,只管扭动腰身拼命地抽送。婉茹攀紧男人的臂膀,把阴户挺上前去,奋力迎接着一次次灵与肉的冲击。她快乐到了极点,那舒心悦体的感觉,如同平静的湖面上,骤然落下一粒石子,激起了涟漪,一波波荡漾开来。一个熟透了的男人,和一个熟透了的女人,他们的汗水像夏天的阵雨,大滴大滴地滚落,可仍然紧紧交缠在一起,如胶似膝,难舍难分。从古至今,无论中外,男人最大的快乐,莫过于征服别人的妻子,而女人最大的刺激,莫过于被丈夫之外的男人征服。老板和女下属,他们征服和被征服着,越来越激烈,越来越狂野。 枕头掉在地上,被单皱成一团,连床好像也在挪动。 现代社会里,失业,跳槽,改行,再就业,子女教育,家庭关系,还有各种社会矛盾,把白领们弄得焦头烂额。无论成功人士还是失败者,人人都需要减压,人人都渴望发泄。婚外性关系,虽然隐患很大,但也不失为一种速效的减压方式,而生活中性的诱惑又随处可见。无论男女,谁也不要自以为能够抵御诱惑。如果身心尚未出轨,并不表示意志坚强,只能说明诱惑不够强大。吴莉说的没错,婉茹是个闷骚的女人。她外表温婉知性,其实内心热烈奔放。这样的女人轻易不会出轨,可职场的压力,家庭的负担,一旦超过临界点,再加上金钱和肉体的双重诱惑,她们会更加放纵,就好像火山一样,沉寂得愈久,往往喷发得愈炽烈。 噗,噗,噗! 啪,啪,啪! 吴莉立在床前,看得目瞪口呆。欲火和妒火,在她的胸中燃烧。这个北方女人,不要太闷骚!唉,网上说的没错,闷骚才是男人真正喜欢的骚!不行,不能输给北方女人!等一歇阿拉也要给黑赤佬搞,不,不是这个样子,是阿拉也要搞黑赤佬!阿拉要主动,要骑到黑赤佬的上头!吴莉一面扣摸着自己的下体,一面漫无边际地遐想着:阿拉骑在上头,扶着那根黑棒槌,直挺挺坐下去,把它全部吃进去,对,是全部,然后阿拉抬起来,落下去,再抬起来,再落下去,就像骑马一样,好一匹黑马,什么辰光阿拉惬意才作数,不惬意就一直骑下去!吴莉捻着,搓着,揉着,身子倦了,手儿也疲了,精神头儿倒焕发起来。这些日子积闷实在太多,这回好了,愁云惨雾也好,云情鱼意也罢,全都释放了出来了! 吴莉快乐得几乎要喊出声。 (尾声) 夏天很快就过去了。 科罗拉多的秋天是美丽的。一场缠绵的秋雨之后,青葱翠绿的草地上,点缀了许多金黄的落叶,再看那苍茫辽远的群山,早已五彩缤纷灿烂辉煌。婉茹和吴莉的付出没有白费,下岗的烦恼再也没有打扰她们。感恩节过后,赵家和钱家的自助餐馆开张了,午餐七块九晚餐九块九,幼童免费老人八折。他们很节俭,几乎凡事都亲力亲为,忙起来连孩子们也要帮忙。杰瑞有时会在周末订外卖,尤其是他儿子回家的时候。婉茹或吴莉总是亲自送过去,如果店里不太忙的话,两位太太会一起去,在杰瑞家呆上个把小时,然后满面春风地回来。赵博士和钱博士都懂得,和老板搞好关系,不仅理所应当而且绝对必要。小店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到圣诞节的时候,他们不得不请了两个老墨帮工。 现在,赵家和钱家真的离主流社会不远了。 (完) 系列之二 【远山的呼唤】 欲望文 系列之三 【美妙的温泉之旅】 白领丽人系列 作者:小强 系列之三 【美妙的温泉之旅】 作者:京城笑笑生2016年5月14日 更`多`小`说`请`大`家`到01b点阅`读去`掉星`号 (郑慧蓉) 今年的卡尔加里特别热,才刚五月份,白天气温就到了三十度。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郑慧蓉开着她的红色佳美,沿着一号公路向西急驰。出城之后,车流越来越通畅,很快就进入了风光秀丽的山区。慧蓉紧握着方向盘,神情安详而专注。她的身边坐着一个男人,同样的神情,安详而专注。车窗外,茂密的树林向后飞逝,巍峨的群山近在眼前。又过了十分钟,车子一拐,离开大路,碾进一条狭窄的乡村土路。碎石在车轮下欢蹦乱跳,两旁是新绿的树林,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照耀着无名的野花。树林偶尔会有一段空隙,让连绵起伏的沟壑,从车窗外一闪而过。 郑慧蓉是北京人,身材适中,不胖不瘦,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衬托着白皙圆润的脸庞,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慧蓉是石油学院毕业的,结婚很早,前夫是同班同学。十年前他们双双技术移民,丈夫在卡尔加里大学当博士后,还是石化专业,妻子改学会计。他们的运气不好,虽说专业都不错,可谁也没有找到工作。一年,两年,三年,生活贫穷而乏味,看不到任何希望。慧蓉经历了怀疑,失望,再到绝望。她有时会想,趁着年轻没有孩子,一切还来得及,也许应该结束这段婚姻,可又难以开口。慧蓉的丈夫是个好男人,聪明,勤奋,对妻子没有一点儿不好,可就是在找工作方面缺少运气。像他们这种情况,在新移民,特别是技术移民当中并不罕见。慧蓉想来想去,生活也许就是这样,没什么可改变,也没什么能改变。于是,她不再幻想什么,甚至不忍心去幻想,直到遇见一位白人焊工,她的第二任丈夫。 那时,慧蓉夫妇和另外几家中国人,合租了学校边一个便宜的独立房。房子年久失修,冬天的一个寒冷的早晨,水管爆裂了。慧蓉赶紧打电话给房东。房东全家正在温哥华度假,回话说让租客自己找人修,留下发票回头报销。慧蓉查了黄页,随便找了个华人管道工。管道工来看了一眼,又打电话叫来一个帮手,是个年轻的白人焊工,两人一起把问题处理完,留下两张名片走了。本来这事情就算过去了,不料过了几天,大家感觉水流不太畅通。慧蓉便直接打电话给焊工,焊工很快就来了。这天家里没别人,大家都去学校了,慧蓉闲来无事,一面看着焊工干活儿,一面和他闲聊几句。原来这焊工是安大略人,在家乡找不到工作,只好来阿尔伯塔碰运气。运气不错,正赶上油价飞涨,在北面矿上干合同工,焊输油管什么的,一年稳拿十来万,还是干一个月歇一个月,机票全报销。这歇的一个月,焊工就住在卡尔加里,顺手揽点儿私活儿。 郑慧蓉听了羡慕不已,早知如此何必读那么多书,还不如让丈夫去社区学院学门手艺,又一想,丈夫为人清高,肯定会觉得这是自掉身价。活儿干完了,钱也付了,试了试水,这回真的没问题了。站在门边,慧蓉望着高大健壮的异族小伙儿,小伙儿也盯着温婉可人的东方少妇。两人都感觉有什么话儿还没讲,可都想不起到底要讲什么。焊工把钱又拿出来,一定要还给慧蓉。慧蓉不收,两人推托了一会儿,钱还是塞进了慧蓉的手里。憨厚的小伙子紧握着少妇的手,久久不愿放开。慧蓉的脸红了,但也没有把手抽回来。最后,小伙子说他住得不太远,让慧蓉有空一定打电话,他会来接,去家里坐坐,品尝他家乡的枫糖浆。 慧蓉的生活实在太枯燥了,不到一个礼拜,她就忍不住拨通了那个电话。焊工很快就开着皮卡来接她了。慧蓉化了淡妆,一件白羊毛衫,一条黑呢裙,配上肉色的长袜和半高跟皮鞋,清清爽爽而又风姿绰约。焊工出身在安省北部的德国村,没多少见识,下身一下子就涨了起来。在加拿大,男女交往有一些约定俗成,比如说,一男一女单独外出,表示愿意发展亲密关系,而应约在家里独处,挑明了就是同意上床性交。这和已婚未婚无关,只要是孤男寡女,功能正常就适用。慧蓉出国有几年了,风土人情多少知道一些,对这种事半通不通。一杯枫糖水喝完,该聊的都聊完了,外面冰天雪地,房间里却温暖如春。青年焊工的呼吸越来越沉重,眼睛仿佛要喷火。慧蓉站起身,焊工也站起身。他们骤然拥抱在一起,亲吻,爱抚,然后,焊工把少妇拦腰抱起,抛在床上,两人的衣物,一件件扔了下来。焊工虽然单身,但床上经验并不少。慧蓉结婚多年,就更不必多说。两人如饥似渴,疯狂地做起爱来,从床上滚到地上,又从地上干到沙发上。慧蓉终于亲身体会到,洋人那份粗大坚挺和持久,果然是名不虚传。焊工一面享用着别人的妻子,一面动起了心思:这女人的皮肤真细腻,阴道又温润又紧密,要能据为己有就更好了。 慧蓉很晚才回到家里,脸上写满了疲倦和满足。 一个月后,慧蓉离婚了,又一个月后,慧蓉再婚了,和白人焊工。每个族群都有好人,那焊工就是白人中的好人。登记的时候,慧蓉才知道,新丈夫比自己还小三岁。外国人不讲究那么多,只要过得来就行。慧蓉和焊工就很过得来。婚后,焊工一个月在外努力挣钱,一个月回家拼命做爱。慧蓉不找工,也不上学,安安心心做了全职太太。丈夫不在时悠哉游哉,丈夫回来后好好伺候他,特别是在床上。他们贷款买了房,四卧三卫两层独立屋,在最好的学区。学区是慧蓉坚持的,焊工觉得无所谓。买房不到一年,来了个儿子,又过一年,又来了个女儿。慧蓉提出给自己的父母办移民,好帮忙带孩子,憨厚的焊工也同意了。慧蓉的脸色越来越红润,身材也越来越丰满。她由衷地感到幸福,因为该得到的都已经得到。 人生就是这样,当你爬到了顶点,就该下坡了。持续多年的石油热过去了,油价开始狂跌,阿尔伯塔的形势一天不如一天。慧蓉提心吊胆地等待着,终于有一天,焊工不到半个月就回了家,他被解雇了。生活还得继续下去,房贷要供,一家老小要吃要喝。焊工努力地揽零活儿,可哪有那么容易?卡尔加里裁下来的焊工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十个二十个,而是上百!焊工丈夫建议搬到差一点的学区,换一个便宜的小房子,好节省一大笔开支,被慧蓉坚决地否决了。慧蓉早已不是从前的小妇人,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必须坚强起来。慧蓉仔细权衡利弊,换个专业再去上学,不值当,要干就干起点低见效快的。她很快就考下经纪执照,加盟热气球房地产公司,做起了房产买卖经纪。赚多少先不谈,干这一行至少能抵很多税。 慧蓉做得很艰难,这一行门槛低,竞争激烈,什么事情都会碰到,她又没有什么人脉。中国人做生意,基本上还是在国人的圈子里,做自己人的生意。当初慧蓉休了博士老公,改嫁白人焊工,闹得沸沸扬扬,男国移们一直耿耿于怀。后来她在网上秀漂亮的混血儿宝宝,又惹得国移妈妈们好一阵羡慕嫉妒恨。男女国移们都得罪光了,还做什么生意?更何况,很多人还看她的笑话,说什么中国经济总量世界第二,中国人民站起来了,国男有什么不好,非要外嫁,不就是冲着白人器大活儿好?现在好了,器大活儿好能当饭吃?中国人向来对自己人最刻薄,不过,他们讲的,话糙理不糙,器大活儿好确实不能当饭吃。自从慧蓉的丈夫失业之后,家里的欢声笑语越来越少。长期的焦虑,颓丧和无奈,剥夺了他们之间最后的一点快乐,也就是肉体上的享受。国人也好洋人也罢,都不是超人,身体好精神好,干起那事儿劲头就足,精气神儿没了,什么粗大坚挺持久也都没了。 老吴是唯一理解,欣赏和愿意帮助慧蓉的中年男国移。 (吴非凡) 一番颠簸之后,车子又是一拐,经过山门,前面竟是一家不起眼的度假村。日式别墅依山傍水,背靠陡峭的悬崖,面对翠绿的湖水。天气正好,群山静谧。没有风,花坛里的花儿却在摇摆,火红,淡粉,金黄,还有墨绿和浅紫。 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慧蓉拔掉钥匙,拉好手刹。 “我们到了,下车吧。”慧蓉低声说道。她身边这个男人,名叫吴非凡,人称老吴,四十多岁,在卡尔加里的华人里面,算是有点名气。 吴非凡原来很平凡,老北京,林学院研究生毕业。他的初恋是外地人,同班同学,知根知底,两人一毕业就结了婚。小吴留校当讲师,妻子去了一家外企做白领。那时候林学院福利不错,居然分了套一居室做婚房,后来被他们象征性付款买了下来。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小吴就是觉得没劲,非要考托福出国,后来撇下小妻子,一个人跑到埃德蒙顿读林业管理。小吴可不是见异思迁的人,他安顿好自己,就开始申请妻子探亲,同时又被其他中国同学怂恿,动手办理全家技术移民。不曾想,半年之后,吴太太兴冲冲跑到使馆,签证官二话没说,移民倾向,拒签! 两口子这下慌了,没想到走了一步巨臭的臭棋。小吴准备了一摞申辩材料,还请当地议员写了封信,挂号寄回北京,准备再试一次。吴太太在老国贸上班,楼下有一个签证移民代办处,据说口碑很好,办成了才收钱。小妇人心里没底,趁午饭时间抱着材料下楼,请人家把把关。接待员翻了翻,脸色就沉了下来,把当班经理请了出来。经理岁数不大,也就二十八九,却很老到。他翻了翻,脸色也沉了下来,说这案子不能这么交上去,要是信得过,把材料留下,容他晚上仔细研究一下。小妇人更没主意了,就留下了材料,反正办不成不收钱。小经理效率很高,第二天中午就把小吴太太叫下来,耐心地解释说,得换一种思路:首先要承认确实想移民,但移民的案子可能拖很久,影响夫妻感情,所以恳请签证官,出于人道主义,先发给探亲签证。 吴太太赶紧回去,让丈夫重新准备材料,交给小经理审核,修改补充,再审核,再修改补充。一来二往,两人便熟悉起来,互相还产生了亲密感。虽然竭尽全力,还是拒签了。那天小吴太太走得早,小经理晚上亲自跑了一趟,把拒签信和退回来的材料送到家里。小妇人当场痛哭失声。小经理留下来,安慰了她许久。小经理是单身海归,在美国读了个工商行政管理,找不到工作,就回来当了北漂。他现身说法,讲了许多浅显易懂的道理,句句说到小妇人的心坎上。其实出国没什么意思,语言障碍,种族歧视不说,首先你失了根,国内的人脉全断了,一切从头开始,哪有那么容易?国内发展快,机会多,外面的人其实都想回来,只是抹不开面子,回来了也不一定有好位置。后来天黑了,下起大雨,电视上叫大家不要出门,立交桥下淹死了人。吴太太只好留小经理过夜,一个睡床一个睡沙发。风住了,雨停了,孤男寡女备受煎熬。小妇人终于先开了口:沙发上冷,到床上来吧。夜深人静,大床嘎吱嘎吱摇晃了半宿,他们再也离不开对方了。 等来等去,小吴等来了一封休书。一个月后,他回到北京。三个人坐在一起摊了牌,小妇人要求净身出户,改嫁给小经理。物是人非,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局。小吴问低着头的情敌,是真心的还是玩玩儿。小经理抬起头,直视着愤怒的小吴,举起了右手,对天发誓,海枯石烂,永不变心。一个条件不算差的男人,愿意娶一个离异女人,如果不是脑子坏了,那肯定就是真心实意。小吴长叹一声:好吧,我成全你们。他大手一挥,对初恋说,我们不做夫妻了,改做兄妹,你们两个北漂也不容易,这房子我不要了,送给你们,算是给我妹妹的嫁妆。 从这一时刻开始,吴非凡变得非凡起来。 命运真是捉弄人,小吴回到埃德蒙顿不久,移民纸就下来了。他无牵无挂,彻底想开了,退了学,搬到卡尔加里,做起了房产经纪。读书有什么用,把老婆都读没了,赚钱才是硬道理。小吴下海早,那时大陆华人做经纪的不多,又赶上石油热,大批中国人求职搬进卡尔加里,首先就是要买房,买大房,买学区房。好人有好报,几年下来,他赚到了第一桶金。中国人喜欢一窝蜂,看到房价高涨,华人经纪,买卖房子的,发放贷款的,如雨后春笋,竞争开始激烈起来。这时,小吴已经变成老吴。他抽空回了趟北京,看望父母,寻找商机,顺便拜访前妻一家。小夫妻看上去过得不错,儿子都会写字了。老吴和前妻的后夫品味很接近,不然也不会看上同一个女人。前妻的后夫,不,应该叫妹夫,提到投资移民越来越多,老吴的耳朵马上竖了起来。他们相谈甚洽,决定强强联合,具体讲,就是把业务做到签证移民代办处里,给那些暴发户们办讲座,讲卡尔加里的气候,讲税法,讲投资,更重要的,讲公校私校学区房。这样一来,潜在的客户,还在国内就被老吴截走了。 生意做到这样,想不赚钱都难。 又过了几年,加拿大收紧投资移民,老吴及时收手,摇身一变,进了一家搬迁公司,有牙险药险退休金。这搬迁公司不同于搬家公司,它负责政府部门和大公司雇佣新人,以及部门整体搬迁所涉及的一切,当然包括房地产买卖。前几年大小公司纷纷搬入卡尔加里,生意自然好得不得了,这两年大小公司又开始往美国回迁,生意还是好得不得了。大家都说,老吴真是情场失意商场得意。其实他情场也很得意,只是受过挫折,不愿意再结婚而已。几年前,老吴还和白人小妞儿同居过,虽说不到半年,也算是为国争了光。那妞儿住在城乡结合部,冬天外出爆了胎,老吴正好路过,停下车帮忙换了备胎。村姑天性质朴,不时送上些自家的瓜果蔬菜,一来二往就对上了眼。老吴没给国人丢脸,第一次交手坚持了二十多分钟。相比国女,白妞儿少了做作,多了豪放,口交,乳交,肛交,是活儿就接,可过日子不光是干那活儿,还有很多别的东西。新鲜劲儿过去之后,两人都觉得缺了些什么,男不愿娶女不愿嫁,后来就分了。 老吴是去年春天才结识郑慧蓉的。那天,房地产界的国人在公园里烧烤,慧蓉也参加了,孤零零立在那里,没人上去搭话。老吴至今都记得很清楚,慧蓉围了条绚丽的丝巾,身后是盛开的樱花,一件素色及膝的风衣下,露出修长匀称的双腿,紧裹在肉色的丝袜里,脚下是黑色的中跟皮鞋。老吴看得出,这女人表面安静平和,其实内心局促不安,和前妻有几分相像。他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女人感激得好像遇到了大赦。他们寒暄了几句,然后越聊越投缘,本来嘛,皇城根儿下长大的,又都在八大学院念过书。后来,老吴和慧蓉常通电话,也碰过几次面。在老吴看来,这女人很有味道,至于离婚外嫁,其实也没什么。他给慧蓉介绍过几桩生意,没太多油水,公寓,半独立屋,联排屋什么的,但女人心里非常感激。慧蓉想回归中国人的圈子,老吴是条不错的路子。 老吴和慧蓉虽然互生情愫,但直到一个星期前,他们的交往并不多,也没什么特别暧昧之处。 (慧蓉和老吴) 郑慧蓉挎着包,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穿过蜿蜒的石板路,渐渐靠近了水边。潺潺的流水声,还有一些蒸气,混合着清风,透过路旁斑驳的树林,缓缓袭来。阳光洒落下来,四周静悄悄,只有野花在绽放,还有几只蝴蝶翩翩起舞。山里清凉,慧蓉还是那件素色的风衣,修长匀称的腿,肉色的长筒丝袜,黑色的中跟皮鞋,只是少了那条绚丽的丝巾。老吴盯着前面婀娜的身姿,禁不住感慨道:“慧蓉,良辰美景,你安排得真好。我在卡尔加里住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地方。”“这是韩国人办的日式温泉,前不久才开张,广告做得不多,我也是偶然才知道的。”慧蓉没有停步,只是边走边解释。 慧蓉走进小楼大厅,对前台说:“我姓郑,预订了木屋,就一晚。我们不需要任何服务,请不要打扰我和这位先生。”老吴没想到慧蓉如此直截了当,心中不由得暗叹:这女人可真不简单。他们拿了门牌,穿过小楼,后面是一处庭院,中间一方水塘,弯弯的石桥通向对岸,对岸紧靠山坡,零落点缀着几处木屋。旖旎走近过去,慧蓉停在一间小屋前,推开了厚厚的木门。两人进了房间,慧蓉放下包,一声不响地脱掉风衣,静静地站在窗边。老吴环顾一番,房间很小却干净素雅,没有床,地上铺着席子,上面有被褥。再往外看,群山叠嶂,窗外一处汤池,泉水不知从何处引入,汩汩地冒着热气。老吴正看得出神,慧蓉开口说道:“这温泉含一点儿硫磺,温度刚好合适。”老吴把目光收回到慧蓉身上,这才发现,女人一身碎花连衣裙,裙摆不到膝盖,白色的丝质衬裙,隐隐显露出来。 老吴一言不发地观赏着,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 慧蓉忍不住笑了,说:“你的眼神,好像高中男生看见新分来的女教师。” 老吴也笑了,走过去,轻轻搂住了女人。慧蓉只是侧了侧身,却没有避开的意思。都是成年人,不用太多的言语,他们先是拥抱在一起,然后就开始接吻,浅浅的那种。老吴的手在女人的后背摸索着,终于找到了裙子的拉锁。慧蓉没有拒绝,更没有反抗。老吴的手,熟练地往下拉着,一点一点地,那过程仿佛很长很长,但是,再长的过程也有终结,裙子被褪到腰间,露出白色蕾丝边的胸罩。不等老吴动手,那胸罩被自动解开了,落在地上。一对丰满的乳房跳了出来,乳晕不深不浅,恰到好处,而小小的乳头高高耸立着。老吴继续脱着连衣裙,女人的身体终于全部展示出来,只剩下一条小小的内裤,也是白色蕾丝边的。老吴跪倒下来,一面亲吻着女人的小腹,一面动手拉开那最后一道防线。慧蓉静静地靠在窗框上,抚弄着男人的头发,好像母亲在爱抚婴儿。 终于,白色的蕾丝边内裤落到了脚踝上,慧蓉最后的防线被撕开了。 老吴的眼前是成熟而诱人的身体:一双修长结实的大腿,因为羞涩而紧闭在一起,幽暗的阴阜像山丘般隆起,几根柔软的阴毛卷曲着,好像也耻于被外人窥探。老吴伸出手掌,试着插进女人的两腿之间。慧蓉是何等聪慧,马上就领会了男人的意思,顺从地微微分开了双腿。老吴温柔地摩挲着薄薄的丝袜,悉心体会着那细腻和鲜活。十多年前的一个夜晚,研究生小吴搂着初恋,走进了校园后面的小树林。那漆黑隐秘的树林里,多少青年初尝了异性的身体,也许得到满足,也许咽下苦果。他们紧靠在一棵大树下,激烈地热吻着。小吴试图解开初恋的衬衣,却被初恋死死拦住,只好转攻下身,探进姑娘的裙边,轻轻抚弄那丝袜下的大腿。这一回姑娘没有抗拒,她尽情享受着恋人的爱抚。青春啊,你是多么美好,又是多么短暂! 前两天这里刚下过一场春雨。严冬过去了,天空是那样高远,清新的空气,洁净着灵魂,也催发着性欲。 老吴小心地为慧蓉脱着丝袜,一点点卷到脚踝,褪下来,抛到一边,先是左腿,然后是右腿。他的嘴唇缓缓贴近女人的下体,吻住那饱满的阴唇,轻轻地舔,细细地吸。慧蓉的心在颤抖,双乳肿胀着,浑身软绵绵,呼吸也急促起来。一周前,她和老吴有过短暂的肌肤接触,但这一次感觉完全不同。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上一次是简单生硬,而现在则是水乳交融。很久以前,慧蓉的初婚,是在简陋的筒子楼里。新房狭窄而憋闷,但充满着激情和爱意。当最后一批客人终于离开,慧蓉和她的前夫迫不及待倒在床上,笨拙地拉扯着对方的衣服。初夜漫长而短暂,一切都不再是秘密,他们倾听着对方的呻吟,感受着对方的颤栗。那时慧蓉一无所有,有的只是对未来的憧憬,可是婚姻不能永远停留在憧憬之上。焊工家里的那次出轨,改变了慧蓉的生活,也改变了她的思想。贞操和羞耻,比起一家老小的生计,可以说是一钱不值。现在脚下这个男人,能够帮助慧蓉渡过难关,他比穷酸博士们多了股财气,又比职业生意人少了些恶俗,有什么不好? “起来吧,跪久了,小心腿发麻。”慧蓉的下体,渐渐地湿了。 老吴慢慢地站了起来,两人再次拥抱在一起,他们的嘴唇半张着,两片舌尖缠绕在一起,吞吐着,搅动着。慧蓉已经没有了束缚,丰腴的胴体,成熟而饱满,还有那淡淡的体香,一阵阵激励着男人。 “高中生性子急,现在要插女教师。背过身,扶好窗框,叉开腿撅起屁股,这回可不许耍花招!”老吴实在忍不住了,阳具硬邦邦的,他顾不得什么措辞,俯在慧蓉的耳边低声命令道。 “既然来了,还是先泡泡温泉吧。”慧蓉轻轻推开老吴,转过身,推开后门。她的声音虽然温柔,但也很坚决。老吴只好看着女人袅袅婷婷地走出去,慢慢下到温暖的泉水里。 当老吴脱光自己的衣裤,慧蓉已经泡在了浴池中。她头枕双臂,伏在池边,乌黑的头发甩在一边,裸露的脊背凸凹有致,曲线分明,还有那白皙丰满的后臀,高高地浮在水面上。 多么美好。 老吴的思绪,飘回一周之前。 (慧蓉和老吴的昨天) 郑慧蓉站在老吴门前的台阶上,按响了门铃。这座宅子离开市区不远,背靠一条小溪,小溪后面林木茂盛,远处的群山清晰可见。慧蓉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还好,房门很快就打开了,老吴很礼貌地把她让了进去。慧蓉脱掉鞋,被领着穿过门廊,来到客厅。她坐进真皮长沙发,快速环顾了一下四周。客厅的装潢自然很豪华,宽阔的窗子是西晒的,直落到地板上,让晚霞毫无遮拦地披洒进来。再看外面,夕阳已经把群山染上一层赭黄。 老吴泡好两杯茶,放在茶几上,也坐了下来,隔着大约一个人的间距。他看了女人一会儿,开口说道:“慧蓉,说吧,有什么事情,我能帮上的一定帮你。” “您能帮上。”慧蓉端起茶杯,望着袅袅上升的水气,小心翼翼地说,“城北那家炼油公司要把技术中心搬回美国,我听说给了四十多个名额过去。” “别用您,说你就行。”老吴微笑着鼓励慧蓉,“你还听说了什么?” “我还听说这四十多家都要卖房,由你们公司负责。”慧蓉低着头说。 “对,我来替你说完,这四十多幢房都在好学区,由我委托房地产公司销售。”老吴打断慧蓉,“你今天来找我,是想要我分配给你几幢房,对不对?” 慧蓉凝视着茶杯,点点头,没有说话。 太阳正在落山,西向的房间里,光线仍然很充足。 “这件事我帮不了你。”老吴显得很诚恳,“这些事情,公司传统上都是委托给几个金牌经纪。慧蓉,我知道你做事很认真,可你毕竟入行太晚。再说,这批房的佣金很高,百分之六,很多人来找过我,大家都盯着呢。” “可是,事情总有变通,金牌经纪也是从新手做起的,对不对?”慧蓉放下茶杯,抬起头,满怀期盼地望着老吴,“我不要多,三幢就行,你看,可不可以通融一下?” 老吴没有回答。 慧蓉往前挪了一下,靠近老吴,继续说道:“我虽然入行不久,规矩也是知道的,该返给你的点数不会少。” 慧蓉伸出右手,搭在男人的手背上,轻轻抚摸了一下。现在,她需要表示些暧昧,而又不被男人看轻。一个多小时前,慧蓉打电话给老吴,想约个时间,谈谈合作的可能。老吴推托了一下,说是明后天都很忙,要约的话只能是今晚,在家里。慧蓉考虑了一下就同意了。出门前,她特意化了一点儿淡妆,换了条黑色的连衣裙,还配了黑色的长筒丝袜。一袭黑色,使这个生育过两次的妈妈,显得身材窈窕一些。 “我不要你返点。”老吴摇摇头,“买房的多半是带着经纪来,做成了你先得给对方的经纪一半。我要是再砍你一刀,你自己算算还剩多少。” 老吴讲完,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慧蓉。他欣赏着女人的连衣裙和丝袜,心中暗想,不知道这丝袜是不是连裤的,如果是连裤的,脱起来是不是很麻烦。老吴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照说这个女人不年轻,也谈不上特别漂亮,可老吴就是觉得她有味道,很想把她弄到手,而且他相信,这个女人既然愿意来这里,就肯定已经把事情想明白了。 两个人安静地坐着,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 太阳下山了,落日最后的余晖,斜斜地照在他们的身上。 慧蓉早已不是清纯小妇人,行业内的各种潜规则,她很了解,如何把握自己,恰到好处地应对,也有一些经验。当老吴提出到家里谈,而不是去办公室,她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慧蓉早就看出来,这个男人对自己有好感。男人对女人有了好感,就一定会有企图,早晚会说出来,也早晚会做出来。男女之间那点事儿,想开了真没什么了不得。慧蓉只是不愿意贱卖自己,尤其是不愿意一次性贱卖。 “我需要钱,从圣诞节到现在,我还没开张,只要能做成生意,我什么都愿意付出。”慧蓉垂着头,低声讲出了底线,感觉浑身一阵轻松。 “你这么诚恳,我再推托就没意思了,大家是老乡,我就为你破回例。”老吴笑了,举起手掌,岔开五指,做出爽快的样子,“我给你五幢房,双车库三卫四卧,后院游泳池,远离高压线,弄好了可以出手一百万。” 慧蓉没有表现出激动或者感动,只是摆弄着手里的茶杯,默默地点点头。该讲的都讲完了,老吴多少有些失望,举出来的手收了回去,尴尬地端起茶杯。慧蓉除了点头,确实也没什么可做。她知道接下去要发生什么,心情变得凌乱起来。很多国人认为,离婚外嫁的女人肯定非常西化,其实慧蓉至今只经历过两个男人,而这两个男人先后都是她的合法丈夫。 天色开始暗下来,房间里安静极了。两人默默地喝着茶,内心都在波澜起伏。 初春的夜晚,正是情欲旺盛的时分,老吴终于开始行动了。他挪动身体,紧靠住慧蓉。一只大手,试探性地搭在女人的膝盖上,没有反应。老吴的胆子壮起来,探进黑色连衣裙的下摆,轻轻地,慢慢地摩挲着,先是丰腴的大腿,然后再往上,咦,这丝袜真是连裤的。虽然没有抚摸到女人的肌肤,但细细品味起来,隔着薄薄的丝袜,比直接的肉体相触更具诱惑。老吴见识过的女人不少,包括白种女人。他明显地觉察到,慧蓉大腿上的肌肉有些僵硬。这个女人很紧张,嗯,她一定是在犹豫,立刻缴械投降还是再矜持一会儿。 对于老吴的轻薄,慧蓉没有躲闪。她走进这个房间,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很多年前,慧蓉走进焊工的房间,顺理成章地和那个男人发生了肉体关系。今天,她已经久为人母,不再是那个半生不熟的小妇人,男女之事对她不是什么羞耻,更不是什么伤害。这世界上很多人都在交易,郑慧蓉为什么就不能?她只是个普通人,不比别人高尚,也不比别人矜持。她只是希望,不要让男人感觉太过容易,如果那样的话,男人就不会珍惜。 “够了,我现在不想做。”慧蓉放下茶杯,隔着裙子,按住了男人的手,低声说,“你明天把合同准备好,我去你办公室签字,再往后的事情,你等我来安排。” 怎么会是这样?老吴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一些,很不情愿地抽回手,试探着问:“后面的事情,你真的能安排好?” “我结过两次婚,有些事情,我肯定比别的女人更会安排。”慧蓉站起身,拉了拉裙子的下摆,“现在我要走了,我丈夫和孩子还在等我回去准备晚餐。” 暮色虽然朦胧,可男女之间的暧昧,却比暮色更加难以捉摸。 (慧蓉和老吴的现在) 浴池是露天的,建在缓坡上,被灌木屏蔽着。这里地势略高,视野平阔辽远,远处群山起伏,沟壑连绵,近前蝉噪林静,鸟鸣山幽。 老吴挺着硬邦邦的阳具,一步步走向浴池。灌木密密丛丛,把浴池和外面隔离开来,却又挡不住清风拂动,传来阵阵松涛,还有那悦耳动听的鸟鸣。慧蓉侧头伏在池边,用余光打量着男人的裸体。老吴正值壮年,生活没什么压力,人又想得开,所以身体看上去还不错。慧蓉的心里泛起一阵涟漪,这男人确实还可以,要不然白人女孩子也不会跟他同居。想当年焊工可比他强壮得多,可惜后来肚子大起来,头也慢慢地秃了,这两年精神更是颓丧,唉,人的一辈子真不好说。 老吴慢慢地走下水池,放低身体,让温暖的泉水没过前胸。他站在慧蓉的背后,伸开双臂环抱住慧蓉,两手握着乳房,轻轻按下去,又轻轻弹起来,好像在玩弄白嫩的软玉,那细腻的感觉,真是令人爱不释手。这个女人已是囊中之物,马上就要被占有和享用。老吴心中快活,身体也快活。他收回双手,放在女人光滑的身体上,从肩颈开始,到后背,再往下,熟练地拿捏起来。池水暖洋洋的,有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儿。慧蓉泡得浑身发软,舒心悦肺。男人的大手扣住两片臀尖,正轻轻往两边翻弄。慧蓉的心里一阵惬意,不料,那手没有探进阴缝,而是继续向下,停在了大腿根部。慧蓉正要失望,一根硬梆梆的东西,不大不小,被水波遮掩着,暗暗顶进她的臀沟,缓缓摩擦起来。慧蓉的双乳涨得难受,呼吸越来越急促,两片丰饶的肉唇,在水中绽开着,好像熟透了的花瓣。她抬起头,有意无意地身体一滑,侧倒在了男人的怀里,然后,两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开始吧,你想怎么弄?”慧蓉开口问道。男女到了这一步,没什么好羞涩。 “平时在家里,你和你丈夫喜欢什么姿势?”老吴顶着女人的小腹反问。 “跟别人家一样,没什么特殊的。” “那就把我当成你丈夫,照着平时的套路来。” 老吴从水中站起身来,直撅撅的阴茎挣脱了束缚,一面摇晃一面滴水。慧蓉握住那东西的根部,撸了几下,然后低下头,伸出舌尖,舔了舔上面暴露的青筋。太爽了,老吴舒服得浑身发抖,倒吸凉气。慧蓉微笑着张开嘴,含住了肿大的龟头,一下,两下,三下,熟练地吞吐起来。口交,对于外嫁女真不算什么。慧蓉记得很清楚,那个冬日的下午,在焊工的床上,一根粗壮的东西横在眼前,龟头光滑细腻,茎身青筋缠绕,更有一滴精液,从马眼处渗透出来,晶莹透亮。她禁不住伸手托住了它,沉甸甸,热辣辣,厚重饱满,微微散发着腥气。慧蓉忘记了羞耻,也忘记了有夫之妇的身份,侧过脸探出舌尖,听从着焊工的指导:先舔大腿根,再吸我的卵蛋,就这样,够了,含住肉棍,别用牙齿,用嘴唇,还有舌头,深喉,对,要深喉,就这样,噢,我的主啊。 老吴阅历不浅,可没见过这阵势,一阵阵地发抖。天哪,这女人太厉害了,比当初那洋妞儿还厉害。 “哦,慧蓉,不行了,再弄我就要射了。”迫不得已,老吴讨饶了。 慧蓉在心里摇摇头,暗暗地笑了:这才到哪儿,还没上深喉呢,不过也好,省事儿。慧蓉吐出阳具,松开手,站起来,转过身,带起一簇水花。她一言不发,抓住池边的扶栏,双腿微分,放低身段,高高地撅起了屁股。老吴看呆了,这动作,真是自然流畅,一气呵成,到底是洋人调教出来的。他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两瓣屁股,光滑雪白,臀沟深深的,稀疏的阴毛中,暗红的肉缝间,绽开着两片饱满的阴唇,滴答滴答淌着水,还有那深红色的肉洞,已经自动张开,正热情地等待着。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吴双手把住臀尖,挺起阳具对准肉洞,一个突刺。 噗,进去了。 再用把力。 噗嗤,到底了。 老吴感觉阵阵惭愧,刚才居然向女人讨饶。他不敢再松懈,扶着慧蓉的腰,控制好力度,左试试,右探探,深一下,浅一下,时而如蜻蜓点水,时而如山呼海啸,寻找着兴奋点。口交不算什么,背入才是老吴的强项。想当初,他和洋妞儿的第一次,两人情到浓处,滚倒在沙发上。老吴手忙脚乱解开裤子,那妞儿急不可耐地跨上去,撩起裙子,拨开内裤,两瓣肉唇一夹,热乎乎,湿淋淋。没等老吴反应过来,扑哧一声,洋妞儿套坐下去,整根吞入,然后就大呼小叫地干了起来。老吴既紧张又兴奋,心里念着九九表,不时瞟着墙上的挂钟。二十分钟过去了,洋妞儿大喊一声,一阵痉挛,瘫了下来。老吴吓了一跳,没锁住精,泄了,不早不晚,恰到好处。完了事儿,小妞儿趴在老吴的耳边说:你这根中国制造,质量还不错嘛!老吴勃然大怒,当场把她掀翻,按倒在沙发背上,从后面杵了进去,噼噼啪啪一通狠干,没念九九表也没瞟挂钟,整整半个小时!第二天,白人姑娘拎了只箱子就搬了进来。可惜,缘分到底还是不足,要不然挎着洋妞儿,牵着混血儿,回北京转上一圈儿,多气派! 慧蓉想着顶多一刻钟就能完事,不料老吴进退有据,越战越勇,弄得她的性趣也涨了起来。看样子真不能随便小看人。网上总有人说,男国移心理素质差,没担当,不像洋人,乐观开朗,热爱生活。这简直是胡扯,焊工是纯种洋人,不愁吃喝的时候确实乐观开朗,找不到工作,歇在家里一年多,照样长吁短叹,还时不常酗酒。身后这个老吴,普通的老北京,跟自己一样,可人家经济基础好,没家庭负担,活得多潇洒!想到这里,慧蓉禁不住呻吟起来,还配合着夹紧阴道,摆动起腰身,好让摩擦更激烈,抽送更顺畅。老吴心中暗喜,加大了力度,忽左忽右,时前时后,一会儿徘徊在阴道口,一会儿又直捣子宫颈,试探着女人的反应。好,找到了,兴奋点找到了!老吴开始全力以赴,挑逗着,卖弄着,冲撞着,抽插着,越来越激烈,越来越亢奋。 一池温水被激荡起来,扑向池边,发出一声鸣响,溢出去,退下来,再次扑向池边,又发出一声鸣响,再溢出去,再退下来。 十分钟。 二十分钟。 三十分钟。 高潮,即将来临! 慧蓉双手紧抓着扶栏,腰身越来越柔顺,屁股更是越撅越高。自打油价暴跌,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享受过了。背后的男人抽送着,好像不知疲倦的打桩机。慧蓉的汗水流淌下来,浑身慵懒,仿佛随时都会散架。她没有想到,自己的欲望如此的强烈,对生活又是如此热爱。 男人的喘息越来越猛,女人的呻吟越来越急。终于,他们一齐爬上了高山之巅。老吴只觉得阴囊紧缩,阳具乱抖,浓浓的精液一阵狂喷,直射进别人妻子的子宫。慧蓉收紧阴道,抱住颤抖中的肉棒,汩汩的春水,迎着滚烫的精液,奔流而出。 多么畅快淋漓! 老吴和慧蓉同声大叫。 响亮的声音,在旷野间回荡,惊起一群山鸟,扑簌簌直冲云霄。 (慧蓉和老吴的明天) 太阳偏西了,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鸟儿,还在不停地叽叽喳喳。老吴和慧蓉精疲力尽,并排躺在席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老吴,你们公司业务怎么样?” “凑合,下半年又有两家企业要搬走,他们在北面的设施全被火烧掉了,跟我们草签了合同。”老吴叹了口气,“高管和技术骨干带走,工人一律遣散。唉,接到这种业务,我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慧蓉托着肘,直起上身,追问道:“高管和骨干,两家公司加起来多少人?” “统共不到七十,刨去跳槽和提前退休的,最后跟着走的,恐怕也就四十来人。”老吴又是一声长叹,“好几百工人,加上合同工恐怕上千,就这么回家了。” 慧蓉没有功夫去同情别人。她翻过身,伏在老吴身上,一面亲吻男人的乳头,一面动手摆弄他下身的那个小东西。 “慧蓉,你的女人味儿真足。”老吴被撩拨得心里又痒起来,“和外国人结婚,到底是什么样子?” “你不是和白人女孩子同居过吗?你应该知道的呀。” “我觉得人跟人其实差不多,有好的一面,就有不好的一面,不过,白妞儿干起那事儿来可真不含糊,经常是一天来两次。” “一天两次不算什么,只要你们男人不嫌累,我们女人没问题的。”慧蓉手上更温柔了,不经意地又追问了一句,“对了,那两家公司外迁,卖房的事情还是你负责吗?” “我从来不嫌累!”老吴抱住慧蓉,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下面,“你先把五幢房卖掉,后面有的是机会,我会想着你的。” 老吴和慧蓉拥吻着,好像久别重逢的恋人。慧蓉熟练地分开腿,搭住男人的腰身,双手顺势伸过去,探到他的胯下,一只搭在阴嚢上,轻轻地摩挲着,另一只握住了阳具,缓缓套动起来。这根国产货质量还真不错,慢慢地又硬了起来。 “我不为难你,像下半年这两家公司,你每家匀给我两三幢房就行。” “不,不是两三幢,”老吴把持不住了,开始气喘吁吁,“以,以,以后有业务,至,至,至少分你三五幢。” “只要你给我合同,剩下事情还是我来安排。”慧蓉在心底暗暗笑了,男人就是这样,总以为他们征服了女人,其实到头来,真正被征服的是他们自己。慧蓉收回双手,抱紧男人的后背,弓起了腰身。老吴直起腰,腾出一只手,探到胯下,握住肉棒,拨开阴唇,屁股一沉,噗哧一声,顶了进去,停了停,再一沉,又是噗哧一声,顶到底了。 真舒服啊! 喘息。 呻吟。 肉体摩擦。 性器交合。 窗外,蔚蓝的天空中,飘浮着白云,白云之下,群山多么苍翠。 太阳早已落山,天色逐渐暗下去了。 晚风轻摇着窗外的树枝,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慧蓉躺在白色的褥单上,像婴儿一般熟睡着。她的面色安详而沉静,柔顺的长发散落着,一只手臂弯在枕前,另一只则自然垂下。白皙的身体赤裸着,几分羞涩,几分挑逗。前胸和小腹,还残留着精液,斑斑点点,看样子,第二次性交,是以体外射精结束的。这些年来,慧蓉难得睡得这么踏实,好像驾着一叶扁舟,荡漾在平静的水面上。有了老吴这层关系,今后的几年可以挺过去了。石油是不可再生资源,早晚还要涨上去,丈夫也肯定会被招回,明天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完) 系列之三 【美妙的温泉之旅】 欲望文 系列之四 【早春二月】 白领丽人系列 作者:小强 系列之四 【早春二月】 更`多`小`说`请`大`家`到01b点阅`读去`掉星`号 作者:京城笑笑生2016年8月13日 (引子) 已经是农历二月底了,初春时节,山乡的夜晚来得特别早。太阳刚刚坠进西山,霜风便带着浓浓的寒意,向山脚下的延庆县城袭来,而群峰的阴影,很快就覆盖了半个城区。随着晚霞慢慢隐去,那阴影越来越重,渐渐地和夜色融为一体。半轮明月,悄悄爬上天际,把清冷的月光洒向田野,村庄和静静的妫水河。 在县城的边上紧靠小河,几年前新建了一片住宅区。小区里的楼房都不高,为了省去电梯,最多只有六层。山乡僻野,生活简单而平淡。人们依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保留着人与自然的和谐。大地已经沉睡,小区便也沉睡,除去微风拂过柳梢的沙沙作响,还有远处偶尔的一两声狗叫,整个小区里寂静无声。 在这远离北京城的地方,住的大多数是原先的乡民。家家户户敞开窗帘,灯火通明,没有什么隐私的概念。远远望去,好像晴朗的夏夜,天上那无数的繁星。小区最西端顶楼的一家,却和别的住户不一样。黑洞洞的一扇窗户,紧拉着厚重的窗帘,却又不经意地露了条窄缝,隐约透出些惨淡的微光,好像是荧光屏在闪烁。而对面的住宅楼,正对这扇窗子低一层的人家,也有些与众不同。一幅温柔轻曼的纱帘,几乎遮满了窗子,却也留下条窄窄的边缝。屋内的壁灯,温馨而柔和,勾画出窗台上两株君子兰,那清丽脱俗的剪影。假如有天使在窥探,也一定会由衷地赞叹:在妫水河畔偏僻的地方,竟然还有如此优雅恬静,充满书香气息的人家。 在那扇黑洞洞的窗户后面,端坐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他的面前是一张电脑桌,空空荡荡放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一只大碗和一架军用望远镜。大碗里黑乎乎的,像是什么中药,已经喝了一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那望远镜倒是好货,正宗的俄罗斯原产。房间里面的灯都没有开,只有显示屏在忽明忽暗,照着那男人消瘦的脸颊,紧张而又兴奋。他时而举起望远镜,时而盯着面前的显示屏,还不停地摆弄着鼠标。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对面低层那户人家的客厅,显然是针孔摄像头传来的实时画面,不过清晰度非常高。画面中,温暖暧昧的壁灯下,一对青年男女,衣衫不整,正在沙发上拥抱爱抚和接吻。男人强健有力,女人娇柔妩媚。波斯地毯上,零乱地丢放着男人的衬衫,短袜和运动鞋。再从望远镜里看,年轻男人跪下了,他分开女人的双腿,一面亲吻裸露的大腿,一面隔着薄薄的内裤,老练地抚弄胯间的私处。再看那年轻女人,满脸娇羞,目光迷离,早已是欲火焚身。 (从望远镜里看,年轻男人跪下了,一面亲吻女人的大腿,一面抚弄她的私处。) 黑暗中,电脑前男人的喘息越来越急促。对这个可怜的男人而言,画面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对面低层那一户,就是他自己的家,里面的一切,包括那张沙发,都是他亲手置办的。那娇媚的年轻女子,是他新婚才一年多的妻子,而那个强壮的年轻男人,则是他过去的同事,县中学的体育老师。即使在黑白屏幕上,也不难看出,体育老师是精壮的古铜色,衬托着年轻妻子的身体娇柔而白皙。 体育老师站起来了,他开始脱裤子,长裤脱掉了,短裤也脱掉了,一根直撅撅硕大的阴茎,青筋暴露,又粗又长,暗黑色的龟头渗出丝丝黏液,在温暖的壁灯下熠熠闪亮。就要开始了,激动人心的一幕就要开始了!桌前的男人激动不已,他的右手不断摆弄着鼠标,把镜头推近,拉远,又推近,再拉远,同时,左手颤颤巍巍地伸向自己的下身。电脑桌下,长裤短裤胡乱敞开着,露出一截丑陋的阳具。 那玩意儿乍看有些蔫儿,可也在一点点顽强地勃起着。 哦,哦,噢。 画面外的男人开始呻吟。 嗯,嗯,啊。 画面中,他的妻子和另一个男人也开始呻吟。 (一) 一个多月前。 正月十五过后,县中学又开学了。 这天上午,天气晴朗,阳光灿烂,朝南的一面,房顶上的冰凌正在融化。 远处河滩上,小草已经探出了嫩芽,预示着春天即将来临。十点钟的时候,下课铃声响了,徐小曼怀抱着一堆学生作业本,正穿过操场边的回廊,往高中英语组办公室走去。徐老师看上去很年轻,也很漂亮,像是只有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打扮和别的女教师不一样,气质更是截然不同。虽然阴历新年才过去不久,她已经换上了春装:暗红色的风衣下面,露出灰色薄呢裙的裙边,腿上是黑色的长筒羊毛袜,配着黑色的半高跟皮鞋,在校园里颇为惹人注目。 「小徐老师,小徐老师,停一下,停一下!」 徐小曼停住脚步,回头一看,原来是后勤处的胖婶儿王老师,正风风火火地赶过来。 「小徐老师,你走得真快,到底是年轻。」王老师一面喘着粗气一面说:「学校又弄来了一批桔子,南方货,每人一筐。小徐老师,我是叫两个男生,抬到你办公室里,等周末你们家杨老师来取,还是让巴特尔下班给你捎到家里去?」 「王姐,谢谢您了,还是先放在我办公室吧,一会儿我自己叫两个男生去您那儿,老麻烦巴特尔老师不太合适。」 「这就对了,小徐老师,上礼拜胖婶儿跟你说的话,看样子你是听进去了,咱们这儿比不上你们北京城,乡下人多嘴杂,喜欢嚼舌头,杨老师又不在,小曼你可得注意影响。」 「我知道了,我这不是注意着呢。」徐小曼露出一丝不快,「王姐,您还有别的事儿吗?我得去给学生们改作业。」 「也没别的什么重要的事儿,回头你跟你们家杨老师说,噢,应该叫杨老板,后边儿的小教学楼太破了,你看能不能再赞助一回,我去找乡里的工程队给补补?」胖婶儿没有注意到别人的不耐烦,还在自顾自地絮叨着,「小曼啊,你别嫌婶子话多,杨老师走的时候可是托我关照你的。你知道吗,那个巴特尔在背后说什么,说什么你是他的如夫人,你说,这叫什么话?」 「王老师,我真的必须走了,下星期区里要统考。各人有各人的嘴,别人说什么,我没法管,您也管不着,是不是?」徐小曼真的不高兴了,「还有,您别叫我丈夫老板,他不是老板,也是给别人打工,没几个钱。您三天两头要赞助,换了谁也受不了。」 话说完,徐小曼就自顾自地走了,头也不回,只留下高跟鞋袅袅的回音。 胖婶儿一脸尴尬地站在那儿,瞪着徐老师袅袅婷婷的背影,恨恨地说:「德性,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城里户口吗?瞧那骚样儿,赶明儿有你的苦头吃!」 (徐小曼出自书香门第,年轻漂亮,柔弱娇羞。) 徐小曼回到办公室坐下,心里闷闷的不舒服。徐老师看起来年轻,其实已经快三十了,北京市里人,北师院英语系毕业的,原本在西城区一所中学教初中。 她的父亲是北师院的文学教授,母亲是北医三院的护士长,而她是独女,原来一直住在父母家里。前年徐小曼的父母退休了,嫌市里吵闹,空气不好,就搬到偏远的延庆,徐小曼也跟了过来。因为徐老师是市里的,所以升了一级,改教高中英语。徐小曼看事情很淡,对此感觉无所谓,她在这里最大的收获是结了婚。徐老师的丈夫杨宗涵老师,三十出头,高高瘦瘦的,一头天生的自来卷儿。他原籍是湖北天门,北师大教育系的研究生,为了留在北京,屈尊到县中学教书,原先是高中语文组的组长。杨老师在这里干了好几年,一直没有结婚,直到遇见徐小曼。杨老师在穷乡僻野觅到了知音,当然不肯错过,展开了苦苦的追求。徐小曼开始还有些矜持,后来想想自己到了剩女的边缘,小地方选择也确实不多。更重要的是,徐小曼的母亲很看好杨老师,认为他学历不错,人胆小本分,不搞什么花头,在北京又没有亲戚,省了很多麻烦。徐小曼于是就把自己嫁了,算起来也就是一年多前的事。婚后不久,杨老师辞职离开学校,下海经商,做了进口药品的代理,听说干得不错,所以常被人称做杨老板。徐小曼留在学校里,上午两节课,下午两节课,与世无争,倒也自在。 延庆虽说隶属北京市,但民风保守排外,其实更像河北省。比如这所县中学,教职员工几乎都是本地人,非亲即故。外来户最多的时候有三个,现在还剩两个。英语组的徐小曼老师是一个,是体育组的巴特尔是另一个。体育老师巴特尔,张北坝上人,是个北漂,没什么过硬的学历,只有一张皱巴巴的张北师专文凭。据说他和校长沾点儿亲,不过很远。学校里的教职员工,不太看得起巴特尔,一般都不称他老师。徐小曼是个例外,她有涵养,当着别人的面,不论是学生还是老师,总是尊称巴特尔老师。巴特尔有自知之明,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但他还是很感激徐小曼。平时徐小曼有什么要帮忙的,比如扛什么重物,搬个煤气罐什么的,都是他一手包下。徐老师刚来学校的时候,曾经被几个小混混儿在校门口骚扰,别人都不敢出头,最后巴特尔来了,一声大吼,才赶跑了混混儿。这些情况,徐小曼的丈夫杨老师都是知道的,也从来没说过什么。最近半年,杨老师辞职下了海,不常着家,巴特尔更是勤快,鞍前马后,随叫随到。同事之间互相帮忙,本来是正常的,可也引来了不少风言风语,多半出自后勤处胖婶儿之口。 徐小曼出自书香门第,自小母亲管教很严,从不搬弄是非,也讨厌别人搬弄是非,所以,她一直不喜欢胖婶儿王老师。王老师是校长的远房婶子,早些年教过音乐课,现在不干了。她为人热情,喜欢张罗,和谁都是自来熟,就是好嚼舌头,有时也占点小便宜。不过,胖婶儿和徐老师的丈夫关系很好。当年杨老板,不,杨老师从北京城搬到这荒郊野岭,一个人举目无亲的,胖婶儿帮了很多忙。 当然,忙也不是白帮的,去年杨老师下海,刚赚了第一笔钱,就都贴给了胖婶儿。 胖婶儿找杨老师要赞助,说是回报社会,尊师重教,把老教学楼粉刷了一遍。她请的是乡下施工队,说是便宜,其实那草台班子是她侄子挑起来的,里面的猫腻儿谁也说不清。胖婶儿的一张嘴很厉害,擅长空穴来风和添油加醋。最近不知为什么,她特别关心徐老师和男同事们的交往,特别是和巴特尔,弄得徐小曼很不自在。徐小曼对巴特尔有些好感,因为他比其他同事来得实在一些,能帮忙也肯帮忙,但是,徐小曼从来没有想过会和巴特尔有些什么,婚前没有想过,婚后更没有想过。 徐小曼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茶,心里稍微平静了一点儿。胖婶儿虽然烦人,可话说回来,那个巴特尔确实也有不妥的地方。作为一个北漂,巴特尔平时说话处事是有分寸的,问题在于,他不能喝酒却爱喝酒,一喝高了说话就没遮拦。徐老师刚来学校不久,有一次巴特尔和几个校工喝酒。三杯烧酒下肚,巴特尔的话匣子打开了,就开始惹是生非。他说,徐小曼是全北京市最漂亮的女人。烧锅炉的大刘提出了不同意见,说这个徐老师放在延庆县当然算个人物,但搁在北京市根本就挂不上号。两个人于是就吵起来,最后还动了手。这件事蛮可笑的,但至今徐小曼回想起来,心里还是暖洋洋的。徐小曼相信,如夫人之类的话,巴特尔说得出口,不会是胖婶儿捏造。对于同事之间开玩笑,徐小曼并不太介意,不过现在情况不同,她已经结了婚,丈夫又不再身边,需要注意一些影响。 「徐老师,徐老师!」 徐小曼一下子惊醒过来,抬头一看,原来是英语课代表小丽,正站在眼前,手里捧着几本作业,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 「小丽,你怎么没有上课?」 「语文老师不舒服,我们只好自习,我就让那几个男生把欠的作业补上了。」 小丽回答,「徐老师,作业本我给您放在哪儿?」 「小丽,谢谢你,就放在桌子上吧。」徐小曼和蔼地说,「对了,小丽,你看见巴特尔老师没有?」 「没有,他被王老师叫去抬秤,说是分桔子。」 「我知道了。小丽,你有空的时候能不能去后勤处,叫巴特尔老师忙完后上我这儿来一趟?」 「好的,老师,我现在就去。」 「谢谢你,小丽,你真懂事。」 小丽一阵风似地出去了。 徐小曼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定定神儿,开始批改学生们的作业。 (二) 延庆不富裕,县中学更是没什么油水。早先学校也试着开过补习班夜校什么的,根本招不到几个人,只好停掉。校领导为了稳定教师?ahref=039;/et=039;_bnk039;ap;ap;gt;游椋荒芰硐氚旆ǎ?/divap;ap;gt;时不常弄点水果,带鱼,色拉油什么的,发给大家当福利。虽说如今没人稀罕这些,但是白送的东西,谁也不会说不要。前一阵子过节,学校已经发了不少干货,现在又有南方来的水果,大家当然很高兴。后勤处里,沸沸扬扬,热火朝天,巴特尔领着锅炉房的大刘,正一筐筐地给桔子过秤。一群眼镜儿围在四周,七嘴八舌好不热闹,一来是闲得无聊打发工夫,二来也是监督巴特尔和大刘平均分配,生怕吃了亏。读书人不患寡而患不均,每一筐的重量和桔子的大小,都很重要,马虎不得。 其实眼镜儿们的有些多虑了,巴特尔干活一向认真仔细。分桔子这种事情,看起来是小事,弄不好也会得罪人,变成大事。巴特尔是外乡人,没有根基,所以凡事都很小心,尽量避免得罪任何人。他是蒙汉混血,同时具有蒙族人粗旷的外表和汉人缜密的心思。八十年代末的时候,张北开始开发旅游业,草创时期,各项措施都不规范。那年十月末,好端端地突然刮起白毛子风,积雪一下子有了一尺深,很多游客都被困住了。巴特尔的阿布,那时还是个小伙子,从草甸子背回来一个落了单的旅友,是个年轻姑娘。老额吉把姑娘抱在怀里,用体温焐了三天三夜,才救活过来。那是个汉族姑娘,从北京来,遇到雪暴,慌了神,和同伴走散,后来就冻僵了。姑娘的身体很弱,住了半个月调养好才离开。在那半个月里,巴特尔的阿布早晚陪着姑娘,两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姑娘走的那天,天特别蓝,阿布骑着马送出去好远,直到天黑才回来,看上去像是丢了魂一样。这件事本来算是完了,可来年五月份,那姑娘突然回来了,满脸憔悴,还挺着大肚子。 二十年前,未婚先孕可不是件小事。感谢腾格里长生天,八月中旬,一个健康的男婴呱呱落地,世上就多了一个巴特尔。巴特尔还没满月,他的额吉,那汉人女子就悄悄地走了,只留下一张黑白照片,从此音讯全无。 阿布忘不了那汉人女子,一直没有娶妻。坝上的草甸子,绿了又黄,黄了又绿,没娘的孩子巴特尔一天天长大了。他遗传了汉人额吉的聪明,考上了张北县城的师范专科。巴特尔二十一岁毕业,阿布做主,和一个大脸盘的蒙族姑娘成了亲。巴特尔不太满意这桩婚事,不到半年就离开家,说是给家里挣大钱,怀揣着汉人额吉的照片闯北京去了。站在北京的街头,巴特尔明白了阿布为什么总也忘不了汉人额吉:这北京城里的姑娘实在是一个比一个好看。巴特尔常常想,要是能娶一个北京姑娘就好了,或者像阿布那样,找一个北京女子生个孩子也行。北漂的生活不容易,他做过小工扛过大个儿,还干过社区保安。巴特尔学会了人情世故,包括如何揣摩别人的心思,如何看人下菜碟等等。他除了强壮结实的身体,其它地方都越来越像城里的汉人。虽然巴特尔努力融入大城市的环境,但是最终一分钱也没攒下来。没办法,他只好来延庆投亲戚,说是教体育,其实跟打杂差不多。延庆县的生活费用低,巴特尔安顿下来,除去吃饭喝酒,月底还能给家里寄几个钱,日子过得倒也自在。开始的时候,同事们常常问巴特尔,为什么不把老婆接过来,可以在学校食堂里打个杂什么的。巴特尔总是回答,乡下老婆见不得世面,阿布老了,需要人伺候。慢慢地,大家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了。 巴特尔第一次见到徐小曼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徐老师柔弱娇羞的神态,一下子使他想到了照片上的汉人额吉。那天晚上,巴特尔手握额吉的照片,平生第一次失眠了。腾格里长生天,在他孤寂的生命里注下了一缕温暖的阳光。巴特尔变得更加勤快,每天早早地赶到学校,为的只是能够早点看到徐老师。徐小曼一家初来乍到,两老一少,自然有很多地方需要帮助,特别是体力活儿。巴特尔言语不多,把所有的重活儿都揽下了,包括把全部家具搬上五楼。徐小曼的父亲连连感慨,说什么古风尚存。徐小曼更是感激不尽,送给巴特尔几大包果脯,还特意从北京给他买过一件毛衣。巴特尔从徐老师那里,得到了母亲或姐姐般的温暖。后来徐老师结婚的时候,巴特尔和相当一部分男生,着实失落了一阵,但他还是忙前忙后,给婚礼帮了很多忙。巴特尔清楚自己是个乡下人,而且是个已婚乡下人,没有理由幻想吃天鹅肉。阿布就是个例子,为了那半个月的快活,把一辈子都搭了进去。 巴特尔一面忙碌着,一面和眼镜儿们打着哈哈。 「巴特尔,今儿个晚上你辛苦一趟,蹬伙房的三轮儿给我送家里去,成不?」 说话的是数学组的老大姐李老师,瘦巴巴的正在更年期里,「我们家你认识的,半路顶多偷吃一个,听见没有?」 「好嘞,我顶多吃您半筐。」巴特尔爽快地回答,「您家就在河边那个新区对吧?我先送徐老师家,然后再去您那儿,顺路,不耽误。」 「那可不行,巴特尔要是先去徐老师那儿,轮到李大姐可得后半夜了,还不把李大姐憋急了?」没等李老师回话,有人就开始调侃上了。 「那也不一定,李大姐先睡一觉,攒足精神头儿,后半夜巴特尔去了正好,一气儿干到天亮。」另一个家伙嬉皮笑脸地搭着茬。 「滚,找抽呐你们!」 李大姐举起一卷报纸,作势要打那两个家伙。那俩家伙抱住头,装出很害怕的样子,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巴特尔一点儿也不生气,还跟着大家一起傻笑。巴特尔四肢发达,但头脑并不简单。他心里很明白,学校里的知识分子和伪知识分拿他当丑角儿耍,但是为了生存,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大家笑够了,一个家伙继续逗巴特尔:「我说巴特尔,你给徐老师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小崔把儿,到底上手没有?」 「当然没有,」另一个家伙接过茬儿,「要上手,也得咱们校长书记先上,大家说是不是?」 又是一阵哄笑。 巴特尔有些架不住了,正要呛回去几句,忽然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巴特尔抬起头,只见小丽站在门口,怯生生地望着他。 「小丽,你找我?」巴特尔问。 「不,不是,」女孩儿回答,「是我们徐老师找您,她说让您回头去她办公室一趟。」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巴特尔没有放下手里的活儿。 小丽离开了。 众人恢复了常态,一面打趣一面窃笑。 「憋不住了,等不到晚上了。」 「谁憋不住了,徐老师还是巴特尔?」 「俩人都憋不住了。」 嘻嘻嘻。 哈哈哈。 巴特尔没有作声,只是加快了手上的进度。 胖婶儿王老师实在看不下去,开口说道:「得了,差不多就得了。现在杨老师不比从前,做老板的,白道黑道都有人。我给你们提个醒儿,别嘴上没把门儿的,回头传出去,小心杨老板找人卸你们一人一条腿。」 眼镜们终于安静下来。 (三) 徐小曼的丈夫杨老师坐在大巴上,正从北京往延庆赶。他不喜欢被别人称为老板,因为他的内心深处,更喜欢老师这个称号。大巴已经出了西直门,沿着笔直的京张高速向昌平开去。杨老师靠着窗,望着外面单调的景色。这些年北京的城区扩建得很快,原来西直门外的树林和农田都没有了,变成了灰朦朦的住宅小区。天空和往常一样,也是灰朦朦的,与杨老师的心情正好相符。 杨老师出生在湖北天门,家里孩子多,不富裕,兄弟姐妹一共五个,他排行老五。杨老师自小营养不良,细长瘦弱的身子,顶了个聪敏勤奋的脑袋。他是北师大的本科加免试直升硕士。研究生第二年的时候,一个美丽聪慧的师妹看上了他。小师妹是老北京,旗人,祖上阔绰过,在东四十条有好几处私宅,四合院儿,价值无法估量。杨老师当然渴望在北京成家立业,可是又总也摆脱不了自卑。他告诉小师妹自己是农民出身,家境很差,可小师妹毫不在乎,多次要求去湖北拜见准公婆。杨老师实在不知道是应该寒假,还是暑假带小师妹回老家。暑假的荆湘大地,酷暑难耐,蚊虫盛行,小师妹会生病的。寒假稍微好一些,就是阴湿,问题是,家乡的卫生条件太差了,连像样一点的厕所也没有。杨老师难以想象,小师妹在那四面透风的乡野茅厕会是什么样子,她还会毫不在乎吗?杨老师研究生毕业,实在拖不下去了,只好狠狠心,提出了分手。他永远忘不了,小师妹一言不发,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汩汩而下。 杨老师发誓,如果老天爷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不会放过。杨老师硕士毕业了,想留在北京,可一点门路也没有。拜计划生育的福,如今孩子少,中小学都在缩编合并。杨老师不甘心,又在学校里耗了半年,最后没办法,去了远郊延庆,说出去也算是北京市吧。时间过得飞快,他在延庆安顿下来,有一天忽然发觉,自己已经快到而立之年。杨老师应该结婚了,可是小地方的姑娘,没有几个顺眼的。胖婶儿王老师是个热心人,给他介绍了不下十个对象,没一个成的。其中有一个姑娘条件很好,是县教育局一个副局长的侄女,可杨老师把她和小师妹一比,还是不行。是啊,小地方的姑娘,学识也好,气质也好,哪里比得上城里的旗人后代?胖婶儿倒也不生气,说终身大事,怎么着也得本人满意。 今天的路况很好,大巴开得飞快,北京城很快就被甩在后面,路边的农田渐渐多起来。残冬未去,农民们也没有休闲,地里都搭着大棚,显然是种了反季蔬菜。 农民苦啊!杨老师想到了家乡的父老,不禁长叹一声。 杨老师见到徐小曼的那一瞬间,就认定,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仔细权衡了双方的条件:徐小曼是北京市区户口,应该比湖北高出两级,但她只是北师院的本科,比北师大的硕士又差了两级,两下正好抵消。杨老师最终的结论是,自己配得上徐小曼,没有什么可自卑的,于是,他展开了攻势,包括献诗和送花,以及其它一些不太花钱的方式。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年多前,两人终于喜结良缘,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两人都没有什么存款,买不起房,只能和徐小曼的父母住在一起。少年夫妻,新婚燕尔,真是如胶似漆,只可惜顾忌着家中两位老人,春宵苦短,却总是不能尽兴。有一天下午,恰巧学校临时决定放假。杨老师夫妇四目相对,会心地一笑,中午刚过,便一前一后溜出校门。徐小曼的父母都是闲不住的人,退而不休。父亲在本地一家民办大专教几节课,而母亲则在社区卫生站贡献余热,所以下午的时候家里通常没有人。老两口一来是打发空闲时间,二来也是回报社会,顺便弄点小钱。 (杨老师夫妇感情很好,大白天就玩儿了起来。) 杨老师夫妇赶回家,果然是空巢。两人二话不说便拥吻在一起,然后便宽衣解带上了床,连卧室的门都忘了关。小夫妻你浓我浓,想着难得忙里偷闲,不妨稍微来点情趣,便玩儿了起来。杨老师抖擞精神,使出浑身解术,把妻子弄得连声娇呼。正在兴头上,大门处一阵响动,徐妈妈不知为什么提前回家,撞了个正着。三个人那份尴尬就别提了。第二天晚上,老两口把小两口叫过去,认真地谈了话,说二世同堂,确实不方便,所以决定掏出全部积蓄,给女儿女婿买房,产权归小两口。小两口激动万分,杨老师差点儿给岳父母跪下去。他发誓,一定要混出个人模样,赚了大钱孝敬二老。几个月后,杨老师辞职下海,干起了进口药物代理。他常驻北京市里,注册了自己的公司,就在西直门外。凭借着自己的勤奋和岳母在医药界的老关系,公司的生意不错,很快就打开了局面,还招了几个业务员,都是年轻漂亮的下岗护士。杨老板,不,杨老师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生活工作两不误,周五晚上回延庆和家人团聚,周一早晨赶回北京做生意。 今天不是周五,也不是什么节假日,杨老师回延庆,是为了处理一件特殊的事情。杨老师生意上的一个朋友,也住在延庆,要出国两年,请他帮忙照看一下房子。房子不远,就在杨老师家的对面,高一层。一大早,杨老板接过钥匙,把朋友送上飞机,又去药房取了中药,就上了开往延庆的大巴。杨老是有私家车的,但是今天没有开,因为他想悄悄地回去,特别是不想让妻子徐小曼知道。一年前杨老师离开岳父母,搬进了新房,本来是件高兴的事。那天晚上,小两口早早地洗漱,然后就上了床。本来准备大干一场的,可杨老师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总觉得后面有一双眼睛,好像是岳母的,又好像是小师妹的,一直在盯着他们。最后没办法,杨老师勉强应付了十几下,草草了事。徐小曼像是坐在公共汽车上,好端端没到站就被人推下了车,脸上不由得写满了失望。杨老师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第二天天刚黑,就急匆匆拉着妻子上了床,不料这一次更糟,都没硬起来。 杨老师本来人就敏感,体质又差,一下子落下了病根,得了弱症。他辞职离家去北京,一是为了挣钱,二来也是一种逃避。 路边的农田渐渐少起来,楼房却越来越多,原来已经快到昌平县城了。 这一年来,杨老师几乎跑遍了北京城所有的男科,都说是什么心因性阳萎,器官没什么问题。这心因性的毛病最难治,西医基本上没什么办法。北京城不仅正经医院多,电线杆上的老军医也多。杨老师一家家试下来,两个月前,终于找到了一家看起来靠点谱的。那是个白胡子老头儿,住在后海,据说祖上是太医,专治光绪皇帝的各种暗疾。杨老师讨来些草药,不知什么成分,只知道是祖传秘方,价格不算太贵。吃了一个月,好像有起色,看仓井空老师的作品有反应了。 杨老师是仔细人,先找了个小姐试火,结果还是不行,不脱裤子能硬,一脱裤子就紧张,又疲软下去。杨老师回去找白胡子老头儿,那家伙倒是高兴得不得了,说见了苍老师能有反应就是希望。他还说当年光绪爷也是吃了一个月的药,看日本浮世绘就有反应,然后又吃了第二种药,三个月后就把珍妃干得哇哇叫。杨老师赶紧讨来了第二种药,价格贵了不少,但也没办法,治病要紧。老头儿还嘱咐,仓老师过时了,不妨看点新的,比如大桥未久老师,原来是骑兵,总有码,最近改当步兵,没码了。 杨老师谨遵医嘱,吃了个把月的神药,好像有点儿长进,可又好像也没实质性的变化。他不由得更加焦虑。 徐小曼对丈夫的弱症很清楚,对他外出求医也非常支持。杨老师夫妇的感情很好,徐小曼对丈夫只有鼓励,没有抱怨。每当想到这些,杨老师心中更加羞愧,也更加渴望早日走出阴影,恢复正常的夫妻生活。问题在于,这种男性隐疾是急不得的,越急越难治。最近杨老师还有一桩烦心事儿:几天前,胖婶儿给他通了电话,其一是为了拉赞助修教学楼,这倒没什么,不是太大的事儿,其二就有问题了,胖婶儿提到巴特尔和徐小曼越走越近,已经有了不少闲话,提醒杨老师注意。胖婶儿讲了将近两个小时,时间,地点,人物,发生,发展,高潮,结果,绘声绘色,栩栩如生。杨老师知道,胖婶儿讲话夸张,喜欢添油加醋,但他也知道,胖婶儿的消息来源很广,一般不会无中生有。杨老师信任自己的妻子,也了解老同事巴特尔,知道他只是个小人物,不是什么坏人,可这毕竟涉及到孤男寡女,而自己又力不从心。杨老师忧心如焚,恨不能立刻赶回家去,可回家后又能做些什么呢? 杨老师记得很清楚,那天放下电话后,他开始焦躁不安,吓得员工们大气都不敢出。杨老师不愿在下属面前失态,便披了件外套走出公司。站在写字楼的大门口,他呆呆地望着街上的人流,而街上的人流却与他毫无关系。马路对面的一家电器店门口,大喇叭嘈杂不堪,正反复播放着促销广告:最新高科技,针孔摄像,无线传输,高保真,高清晰,防火防盗防外遇,是您家庭的忠诚卫士!杨老师听了一遍又一遍,心里还是想不通:针孔摄像,早就不新鲜了,璩美凤出事那会儿就有,还什么防外遇,外遇能防得住吗?顶多算是能捉外遇,可捉住了又能怎么样? 男人是可怜的,也是可悲的。他们出于本能,努力追求漂亮女人,并以娶到漂亮女人为荣,可是,当他们得到漂亮女人之后,却悲哀地发现,这只是开始而不是结束。在婚后漫长的岁月里,他们还要提心吊胆处处防范,因为漂亮女人,不论未婚还是已婚,始终都是男人们狩猎的目标。 汽车出了昌平县城,慢慢地就进了山。窗外的山峦和树林光秃秃的,残雪还没有消融,给人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做男人苦,做漂亮女人的男人更苦! 杨老师不禁一声长叹。 (四) 小镇的冬夜,天空还算干净。月亮出来了一会儿,很快又躲进了阴云里,好像也害怕冬夜的寒冷。大地已经沉睡,小区里连声狗叫也没有,只剩下西北风一阵紧似一阵。 徐小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手里还拿着一件毛衣,偶尔织上几针。电视里放着市面上流行的美剧,欲望与都市,不过不是普通版,是一个大学闺蜜搞来的原版,绝对未删节。房间里开着电暖器和加湿器,外面天寒地冻,家里却温暖宜人,好像春天一般。徐小曼在等巴特尔到家里来送桔子。她已经洗过澡,换了件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绸裙,脚上一双软底鞋,没有穿丝袜。 白天的时候,徐小曼把巴特尔叫到办公室,本来是想告诉他,不要再管桔子之类的事儿,免得旁人说闲话,不料,情况却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那是快中午的时候,徐小曼正在办公室里批改作业,巴特尔风风火火冲了进来。徐老师抬起头,正要开口,巴特尔就先嚷嚷上了:「小曼姐,您放心,桔子我已经留下了,都是大个儿的,藏在锅炉房后面,晚上我一准儿给您送家去。」 徐小曼放下笔,抬起头,盯着巴特尔说:「巴特尔老师,请你进来之前先敲门好不好?我让小丽叫你来,就是要告诉你,把桔子留在学校就可以了,周末的时候杨老师回来,我们自己会开车来取。」 「不成不成。」巴特尔截住话头:「这吃的东西绝对不能放在学校里过夜,大刘他们非给您偷光了不可!小曼姐,您消消停停在家等着,今儿晚上我和几个老乡有个饭局,完了事儿就给您送过去,好几家呢,还有您小区里的李老师,顺路,一点儿不麻烦。」 徐小曼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犹豫了一下说:「那就只好再麻烦你一次,最后一次。对了,你以后别乱称呼,要叫我徐老师,听见没有?」 「那多生分啊,我总不能叫您小曼妹妹吧?弄得跟你们汉人九零后似的。」 巴特尔没有注意到徐老师脸色比较严肃,还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地回答。 徐小曼把脸一沉:「别胡说八道!还有,你在背后说我是你什么人?」 「姑奶奶,我说您是我亲姑奶奶!」 「胡扯,你说我是你的什么如夫人!我问你,这就算是你给我安的名分?」 「不,不,不!」巴特尔的汗一下子冒了出来,他赶忙解释:「我那是说着玩儿的。我这就跟他们说去,您不是我的如夫人,您是我的主子,女主子!」 徐小曼很想发作起来,吓唬一下小伙子,不想一张口,却扑嗤一声笑了。巴特尔一面擦着头上的汗,一面往外溜一面说:「我当是多大的事儿呢,得,惹不起还躲不起?晚上再给女主子请安赔不是。」 徐小曼想着上午的事情,不由得轻轻笑出了声。她抬头望望窗外,西北风刮得正紧,又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八点多了。徐小曼担心起来:天这么晚,风还这么大,巴特尔蹬着个破三轮,可别太累着了。徐小曼是独女,从小就幻想有个哥哥照顾她,或者有个弟弟被她照顾。本来结婚的时候,她把杨老师当作了半个大哥哥,可是后来发现,杨老师虽然年龄不小,可社会阅历并不丰富,而且很敏感,常常是需要被人保护。比如说那次夫妻生活被岳母撞破,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一家人嘛,可杨老师一下子落下了根儿,都一年了还不好。想到这里,徐小曼禁不住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巴特尔就不一样了,虽然是小弟弟的年龄,可帮小曼做事时那副认真卖力的样子,还真像个大哥哥。 电视里,红头发女人又带新男人回家了,看样子他们多半会上床。 徐小曼看着电视,心中暗想:原来这外国跟咱们也差不多,也有剩女问题,不过人家可是没耽误个人生活,你看这一个又一个轮换着上床,要是不想生孩子,这种生活方式其实也不算太坏。 徐小曼的妈妈年轻时很单纯,做小护士那会儿感情上吃过亏。她倒追一个实习大夫,端水送饭织毛衣陪睡觉,还打过胎。实习大夫来者不拒,可弄到最后,还是甩了小护士,娶了外科主任的侄女。这件事沸沸扬扬,医院里的人都知道,弄得小护士抬不起头,很长时间找不到对象。徐小曼的妈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特别怕女儿在男女关系上吃亏,所以一直紧紧看护着她。遇到杨老师之前,徐小曼几乎没有接触过男女之事。高中的时候,有一个男生给徐小曼递过纸条,不想被妈妈发现了。妈妈不仅告到班主任那里,甚至还闹到那男生的家里。 高考的时候,徐小曼报了外地的大学,也不远,天津,可妈妈死活不同意,只好改过来,第一志愿报了爸爸的学校。大学四年,妈妈不让徐小曼住校,连晚自习都经常亲自陪着,弄得男生们不敢和她多说话。徐小曼常常幻想着,什么时候能够摆脱妈妈的束缚,自己做主做上一件事,哪怕是错事也行。 外面的西北风越来越大了。 徐小曼抬起头,又瞟了一眼挂钟。快九点了。这个巴特尔怎么还不来?也许是先去李老师家了。天气这么差,也真是难为他了。 那对外国男女开始发情了。未删节版到底是不一样,虽然尺度大了点,可毕竟是原汁原味,不妨看一看,只当是提高外语水平。 徐小曼认真地看着电视。 那男人抱住了红头发女人的腰,正亲吻着女人的耳垂。那女人满脸潮红,很享受的样子,一面勾住男人的脖子,一面主动献上香吻。他们紧紧地拥抱着,亲吻着。嗯,这些没什么,中国人也会。等一下,有意思的开始了。他们分开了,女人垂下双手,男人正在拉女人裙子的肩带。他要干什么?肩带拉开了,黑色的乳罩露了出来,黑色的乳罩脱掉了。他们开始脱裤子,他们脱光了。天哪,外国人的身材真是没的说。你看那女人,一对乳房高高隆起,像两座小山丘。她的胯骨那么宽大,屁股那么丰满,大腿那么结实,小腿又那么修长。唉,咱们中国女人真是比不了。再看那男人,岁数不小,恐怕得有四十多了,可轮廓分明,肌肉饱满,特别是那健壮的臀部,简直像公马一样。徐小曼不由得暗自感叹:怎么我就偏偏摊上这么一个丈夫,才过三十就不太行了呢?是光他不行,还是中国男人都不太行? 徐小曼湿了。 梆!梆!梆! 有人敲门,声音很响。 徐小曼吓了一跳,扔下毛衣,一下子站了起来。 肯定是巴特尔,只有这种老冒儿才不按门铃。 徐小曼整整衣衫,快步走向大门。 (五) 巴特尔精神抖擞地跨进大门,满满的一筐桔子扛在肩上。他红光满面,情绪很高,两脚交替一蹭,蹬掉了鞋子,大声问道:「徐老师,对不住,晚了点儿,给您搁那儿?您家里真热,要不,还是给您搁储藏间里,哪儿凉快,东西放得住。」 「巴特尔,谢谢你,就请你帮我放到储藏间,我给你倒杯果汁,看你这满头大汗的。」 「得嘞。」 徐小曼端着杯饮料从厨房出来,巴特尔已经把事情办妥了,正站在客厅里,呆呆地望着电视,面红耳赤,呼吸急促。糟糕,忘了关电视了,里面还放着原版外国都市剧。徐小曼疾步上前,想去拿遥控器,却被巴特尔一把拦住了。 「小曼姐,我知道杨哥不在,没人疼你,巴特尔疼你!」 徐小曼不知所措,紧张得忘记了答话,她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巴特尔转过头,紧紧盯着徐小曼。 「真漂亮啊!小曼姐,你比那个外国女人漂亮多了!」巴特尔由衷地赞叹着,伸手挑起了徐小曼的下颌。 徐小曼惊醒过来,本能地一扭头,喝斥道:「巴特尔,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干你!」酒精加上外国三级片,巴特尔已经没有了理智。 徐小曼看情况不妙,夺路奔向大门。巴特尔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按住门把,低声喝道:「别动!你想让全楼的人都来看热闹?」就在徐小曼犹豫的一刹那,一张大嘴,冒着浓重的酒气,凑到了她的嘴边。徐小曼侧过脸,一抬手,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巴特尔的半边脸颊,顿时肿了起来。 「你敢打我?」巴特尔被惹毛了,双手抱住女人,用力扳过身,于是,徐小曼被按在门旁的穿衣镜上,双手撑着身体,微微撅起了屁股。 徐小曼当然不愿就范,使出浑身的力气,拼命反抗,可她哪里是体育老师的对手? 唰地一声,徐小曼的衣襟被扯开,雪白的双肩露了出来,紧接着,啪,又是一声,胸罩搭扣被扯掉,饱满坚挺的乳房也露了出来。 「小妇人还真嫩,今儿个让你尝尝蒙古爷儿们的厉害!」 徐小曼扭动着,挣扎着,可是她的衣服,还是一件件离开了身体。 衬衣。 胸罩。 绸裙。 徐小曼已经精疲力竭,但她仍然在竭力抗争。 电视里,那对外国男女进入了正题,房间里回荡起他们的喘息和呻吟,毫无顾忌,毫无遮拦。 巴特尔越战越勇,他一鼓作气,扒开了女人的内裤。 不,不行,要紧紧拽住,不能让他得逞!徐小曼的内心呼唤着,可是,她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徐小曼下身一阵清凉,内裤被扯掉,最后一道防线失守了。 「巴特尔,你说过,我是你的主子,你就这么对待主子?」徐小曼停止了抗争,心中无限悲凉。 寂静。 一切都凝固了。 扑通一声,巴特尔跪了下来。 「主子,巴特尔这是在伺候您呐!」 一切又重新开始了。 (徐小曼扭动着,挣扎着,可是她的衣服,还是一件件离开了身体。) 徐小曼撑在穿衣镜上,她的下体,一阵温暖,一阵湿润,那是丈夫之外的一个男人,正在舔吸和伺弄。从镜子中,她清楚地看见自己修长的双腿之间,是高高隆起的阴阜,而柔软的绒毛,好像妫水河畔一丛青青的芳草,再看两瓣鲜红肥厚的肉唇,微微开启,露出一道深深的缝隙,而那汩汩的泉水,正缓缓地流淌出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愉悦,从徐小曼的心底泛起,飘飘忽忽,绵绵不绝。她体会着男人那长长的舌尖,像一尾欢快活泼的小鱼,挤开饱满的肉唇,探入深深的泉眼,轻拢,慢捻,漂忽不定而又游刃有余。徐小曼仿佛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一天,新婚的她和丈夫耐不住情欲,忙里偷闲,白天溜回家,温存了起来,多么兴奋,多么紧张。她不由得浑身燥热,百感交集:生活本来是多么美好,只怪妈妈突然回家,撞破了好事,丈夫从此落下病根,一切都乱了。 徐小曼禁不住呻吟起来,但她还有最后的一丝理智。 不,不能这样,网上有人说过,只要女人努力反抗,强奸就根本不能成立! 徐小曼鼓起勇气,紧咬牙关,可她的反抗还是越来越勉强,越来越无力。巴特尔开始脱掉上衣,褪下裤子。在镜子里,那赤裸的蒙古汉子,身躯强壮,肌肉结实,还有胯下那粗壮的硬物,垂来荡去。徐小曼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正值巴特尔也抬起头来,孤男寡女的目光,在明亮的镜子里怦然相遇。美哉少年,让人如何能够忍痛错过? 徐小曼自小家教严格,应该算是个传统女人,但是,传统女人也是人,也有自己的需求,自己的渴望,也会软弱,空虚,甚至忘记一切。此时的徐小曼,就像含苞欲放的鲜花,既然自家丈夫无力采摘,也就怨不得别人前来攀折了。 在温暖的房间里,残冬已经离去,春风,不期而至。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呻吟,电视里的,电视外的,愈来愈粗重,愈来愈娇媚。 徐小曼感受到体内奔腾的血液,像春天的浪潮,汹涌澎湃,势不可挡。 「巴特尔,这儿不舒服,抱我到沙发上去。」 (六) 杨老师枯坐在书桌前,面对着笔记本电脑。他已经坐了很久,一个下午加半个晚上。朋友的这套单元房,和自己家几乎一模一样,同一个开发商,同一个户型,没有任何新鲜的地方。电脑里放着日剧新片,恸哭的女教师,刚刚按了暂停,大桥老师黑衣黑裙,跪在地上,张着嘴,纹丝不动,正对着一个捣蛋学生的生殖器。杨老师的眼睛,望着黑洞洞的窗外,那是自家的单元楼,稍稍低眉,就看见下层自家的窗户。窗户里灯火通明,纱帘没有全拉上,留着一条缝,正对客厅的长沙发。沙发上,端坐着杨老师的新婚妻子,温柔而恬静,一面织着毛衣,一面看着电视。杨老师知道,妻子是百无聊赖才这样打发时间。整个下午,他都在犹豫和彷徨:朋友的房子已经看过了,应该回自己的家了,或者,就在这里住一晚? 回家,还是留下?留下,还是回家?最终,杨老师还是放弃了,因为他没有勇气面对妻子。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可现在这个样子,又怎能满足妻子的渴望? 无聊而又无奈,杨老师只能打开电脑,观看新版日剧打发时间,也算是辅助治疗。根据医嘱,也就是那个江湖老骗子的胡言乱语,杨老师的手提电脑里下载了不少大桥未久的新片,都是没码的。前一阵子事情多头绪乱,没功夫也没心境儿,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场,一下午看了好几部。刚开始还无所谓,看到最后一部,也就是恸哭的女教师,杨老师觉得不对劲儿了。大桥未久老师那一身职业装,还有在教室里的举止神态,怎么看都有点儿像自己的妻子。不,不是有点儿像,而是越看越像。杨老师观赏着含羞忍辱的大桥老师,心中禁不住又翻起胖婶儿传来的闲话:徐小曼和巴特尔,巴特尔和徐小曼。他看了一会儿就暂停,暂停一会儿又继续,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儿,越不是滋味儿又越想看。杨老师就这样看着想着,想着看着,居然有了一点儿生理反应,可又不是特别强烈,至少不能把珍妃干得哇哇叫。 夜色深了。 杨老师望着对面自家的窗户,他的妻子毫无知觉,还在安静地织着毛衣。唉,有家不能回,这叫什么事儿!杨老师长叹一声,慢慢地收回目光,转向面前的电脑,按下继续键,于是,大桥老师又动作了起来。 大桥老师的口活儿看起来不错,吸吮吞吐十多分钟,那捣蛋学生忍不住射了,是口内爆浆。可怜的老师,衣冠楚楚跪在地上,满口浓精,顺着嘴角往下淌。杨老师摇摇头,心中暗道:岛国人民真是太变态了,好在这里是中国,小曼又是出身规矩人家,绝对不会出那样的事情。想到这里,杨老师不禁放松了许多,抬起头,再次向对楼自家的窗子望去,顿时,他凝固了。 (杨老师的妻子赤身裸体,正骑坐在一个男人身上。) 温暖的灯光下,杨老师的妻子不再织毛衣了,她赤身裸体,正骑坐在一个男人身上。那男人是谁,好像是巴特尔。杨老师闭上眼睛,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痛,很痛,这不是在做梦。他猛地睁开眼,天哪,那男人真的是巴特尔!胖婶儿说的没有错,这是真的,妻子真的和巴特尔有一腿!巴特尔光着身子坐在沙发上,紧抱着杨老师新婚的妻子,而那美丽动人的少妇,两腿双分背对男人骑坐着,仰面反撑,一副陶醉的模样。男人古铜色紧绷的的肌肤,映衬着女人的丰满和娇柔。 他们紧紧交合在一起,肌肤贴着肌肤,只有两股间那神秘的一处,在上下颠簸耸动。巴特尔,徐小曼,他们,在干苟且之事! 杨老师只觉得一股怨气直冲头顶!不,不行,不能让他们得逞!他猛地站了起来,却又一下子停住,然后痛苦地弯腰低头。杨老师看着自己的裤裆,惊呆了,那地方鼓鼓囊囊!他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伸出左手,然后是右手,解下裤扣,松开腰带。一根硬梆梆的阳具,登时跳了出来,不算粗大,却也昂首挺胸。 我行了?怎么,我怎么又行了? 杨老师慢慢坐下来,抬起头,呆呆地望着自家的窗子。妻子在和别人偷情,看上去不是强奸,更像是通奸,对,肯定是通奸。这是多么耻辱,可这又是多么刺激,我居然又行了!鬼使神差地,杨老师伸出右手,握住自己的阳具,缓缓地撸动起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排解心中的震撼和悲愤。他眼睁睁地看着对面家里,妻子那年轻美妙的肉体,正被勤杂工巴特尔尽情享用着。杨老师痛恨自己的视力,为什么那么好,能把对面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他看清了,看清了勤杂工健壮结实的肌肉,茂密卷曲的汗毛,正散发着雄性的粗犷和力量。他还看清了,看清了妻子那微蹙的双眉,仰面张开的嘴唇,透露出无法掩饰的渴求和快感。他甚至能够想象到,勤杂工那根粗大的阴茎,直撅撅硬邦邦,不知疲倦地在妻子的体内往复运动着。 太晚了,一切都已经发生! 杨老师垂下头,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两行热泪,潸然而下,可是,他的右手,并没有停歇,还在继续套动着。 对面房间里,毫不知情的赤裸男女,正肆无忌惮地交媾着。孤男寡女,好比干柴遇到烈火。两具赤裸的肉体,一个雄健粗犷,肤色黝黑,另一个娇小柔嫩,白皙如玉。他们紧密结合在一起,好像相依共生的合欢树,一株高大壮阔,一株温婉秀美。巴特尔结实的胯部,一次次把杨老师美丽的妻子高高顶起,然后又重重落下,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在另一个男人的家里行使男主人的特权,他怎能不异常兴奋?徐小曼羞耻着,也亢奋着。做女人真是太好了!她努力迎合着男人,左右摇摆,上下颠簸,可是,这种背对反坐的体位,总是让她尽兴。巴特尔好像感受到女人的心思,他猛地托起女人,站起来,那东西便滑出了女人的身体,硬梆梆地淌着乳白色的黏液。就在女人失望的一瞬间,他反过身,把女人摁在沙发背上,然后,「扑哧」一声,从后面再次插入。前胸贴着后背,小腹挨着后臀,两人恨不能把每一根毛孔都融合在一起,只剩下两股之间那一处,在疯狂地往复运动。 (巴特尔把女人摁在沙发背上,「扑哧」一声,从后面再次插入。) 吱嘎,吱嘎,可怜的沙发承受不住重压,痛苦地抗议着,好像随时都会坍塌下来。 啪!啪!啪!啪! 噗!噗!噗!噗! 时间在流逝。 夜,更深了。 杨老师已经不再流泪。他混混噩噩,好像做梦一般,看着自己的妻子性交,然后变换体位,然后继续性交。他妈的,是背入式,禽兽不如,更激烈,更刺激了!杨老师站起身,半弯着腰,一面狠狠地自撸,一面慢慢挪到窗前。对面正进行着的一切,远比大桥老师的故事真实:杨老师美貌的妻子,完全失去了平日的贤淑和羞怯。新婚少妇的情欲一旦被释放,就好比决了堤的洪水。徐小曼跪伏在沙发上,像发了春情的母狗,高撅屁股,毫不遮掩,任凭巴特尔急风骤雨般深抽浅送。晚了,太晚了,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就算现在冲回家,撞开门,又能怎样? 打架,不是巴特尔的对手,自取其辱而已;离婚,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只有旁人的怜悯,嘲笑,轻蔑,甚至幸灾乐祸。 杨老师喘息着,撸动着,越来越急,越来越快。 高潮就要来临! 巴特尔已经没有了多少章法,只剩下动物的本能。他疯狂地抽插着,越抽越急,越插越深。粗壮的阴茎,撑开了女人阴道里的每一道沟堑,和每一处皱褶。 他们在情欲的大海里畅游,波涛汹涌,而又完美和谐,好像天生的一对,地配的一双。终于,一个巨浪打来,他们跃上了高高的浪尖。徐小曼在眩晕中飞向云端,她欢乐着,陶醉着。忽然,一阵凉风袭来,徐小曼从云端一下子跌落下来。天哪,她看见,自家的窗帘没有关严,再看对面窗子里,似曾相识的一张脸,一晃而过。 巴特尔射了! 杨老师也射了! (七) 这个夜晚,很多人注定要彻夜难眠。激情和高潮过去后,沮丧和惶恐,像夜幕一样笼罩着徐小曼。她的脑海里,始终翻腾着几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做这种事怎么没把窗帘拉紧?对面窗子里那个人是谁?他到底看到了多少?他会不会来找麻烦?他要是来找麻烦怎么对付?还有,明天赶快去买紧急避孕药,可千万不能怀孕。 天快亮的时候,徐小曼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徐小曼摸着黑走在密林里,远处传来阵阵狼嚎。她胆战心惊,越走越急,最后跌跌撞撞地跑了起来。这林子怎么这么大,快,快点跑出去!突然,徐小曼感觉什么东西搭在了肩上,狼爪,肯定是狼爪!啊!她大叫一声,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怎么回事?眼前是一张男人扭曲的脸!再仔细看,是杨老师,对,就是自己的丈夫。徐小曼目瞪口呆,等了好一会儿,眼睛适应了光亮,才搞清楚,不是做梦,确实是自己的丈夫,光着精瘦的身子,双手撑着她的肩,眼睛通红,正喘着粗气!徐小曼又是一声大叫,翻过身,想从床边滚下去。杨老师一把抱住妻子,拖回来,掀到床上,然后爬上去,抱紧,嘴巴对着嘴巴乱啃起来。 「你干什么,放开我!」徐小曼推挡着,反抗着,把头甩到一边。 「小曼,小曼,你醒醒,是我,我,我行了,你看呀!」 徐小曼有点儿清醒,又有点儿糊涂,她不明白,丈夫怎么会突然回家,回家到底要做什么,他说的什么东西行了? 「小曼,你看,我这里,行了。」杨老师放开妻子,翻过身,平躺下,分开腿,「小曼,骑上来,你不是喜欢骑上来吗?快,别让它软了。」 (徐小曼慌里慌张地骑上去,捉住那东西,塞进下体,扑哧扑哧套动起来。) 徐小曼直起腰,低头看去,丈夫的小东西硬了,真的硬着呢!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照着丈夫的吩咐,慌里慌张地骑上去,捉住那东西,撸了几下,塞进自己的下体。糟糕,里面滑腻腻的,昨晚的东西没弄干净,该死的巴特尔,射了那么多,可别让丈夫察觉出来。 徐小曼不敢怠慢,嘴里还跟着哼哼叽叽。现在她彻底清醒过来,这是真的,不是梦,丈夫回来了,丈夫的那东西也回来了,先不管别的,这是好事,绝对是好事!想到这里,徐小曼套动的速度快了,哼叽的节奏快了,身体也慢慢苏醒过来,开始有点儿享受的意思,杨老师又发话了:「够了,起来,背过身趴好,该从后面干了!」 徐小曼稀里糊涂,退出来,爬下去,翻过身,背对丈夫,把白皙的屁股送上前去。杨老师黏滋滋地一插到底,不敢停顿,使出吃奶的力气干起来。 「你喜欢男人先在下面,再到后面,对不对?我现在干得好不好?」 杨老师一面胡言乱语,一面手忙脚乱地运动着。 徐小曼的心里七上八下。丈夫讲的,句句话里有话,让人心惊肉跳。她的心随着丈夫的抽送,一会儿升上去,一会儿坠下来,这儿一酥,那儿一麻。终于,一股热流喷了进来,丈夫的重量压在后背上,粗重的喘息就在耳边,还有那根东西在里面一抖一抖的。徐小曼膝盖一软,身子便趴落在床上,丈夫的东西退了出去,一股腥臭的黏液,缓缓地流了出来。 「小曼,我行了,我射了,我射得好多!你舒服不舒服?」 「我,还行,噢,不,舒服,舒服极了。」 「晚上,晚上我还能干!」 「歇会儿吧,别累着了。」 「不用歇,我能耐大着呢!」 (徐小曼趴在床上,背对丈夫,把白皙的屁股送上前去。) 夜色降临了,天已经黑透。 杨老师太乐观,也太急于表现了。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更何况这种心病,哪有一下子就痊愈的?天一黑,杨老师就开始紧张,等脱了衣服上床,小东西蔫蔫的,好像考试作弊被当场抓住。他深呼吸,再深呼吸,可还是越来越紧张,最后连蛋蛋都缩了进去。 山乡春早,万籁俱静。 杨老师辗转反侧了很久,终于沉沉地睡过去了。这两天,不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他实在是累极了。徐小曼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翻来覆去的,一会儿是丈夫,一会儿是巴特尔。恍恍惚惚之间,巴特尔来了,把她抱到身上,套坐下去,然后翻转过来,按住她从后面一阵抽送,真舒服啊。巴特尔走了,自己的丈夫又来了,也是先让她套坐下去,然后又变成背交的姿势,嗯,也挺舒服的。咦,不太对头啊,顺序一模一样,姿势也一模一样,怎么会这么凑巧?徐小曼猛地坐起身,夜色如水,再看床头的闹钟,已经过了十二点。看样子,这又是一个难眠之夜,算了,披衣下床。 徐小曼静静地站在窗前,纱帘半卷着,挡不住皎洁的月光,透过淡淡的浮云,撒落在她白皙的面庞上。昨晚开始的一幕幕,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可恨的巴特尔,紧紧压在背上,那东西插了进来,粗粗壮壮的,咕唧咕唧没完没了,好像不知道累似的,电视里的洋人恐怕也就这水平。人跟人真是不能比,要是杨老师有他的一半就好了。说到杨老师,他怎么会在早晨突然回来?晚饭的时候问过他,支支吾吾的,说是想家了,没开车,做夜车回来的,可北京到延庆哪有什么夜车? 他回来后的所作所为,怎么看都反常,那毛病一下子没了,有那么容易?他在床上的体位变化,和讲的那些粗话,让人没法不联想到昨晚,自己和巴特尔之间的丑事。 徐小曼仰头凝望着,初春的夜色,凄清而空旷,对面那扇窗子,黑洞洞的,好像什么怪兽的大嘴。徐小曼扶着窗框,站了很久很久,也想了很久很久。看样子,昨天晚上,躲在对面偷窥的,多半是自己的丈夫,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明天一早打电话到公司,问杨老板这两天的行程,然后去对面楼上敲门,要是有人开门就说走错了,要是没人的话,嗯,要是没人的话就有名堂了。现在先不管它,弄清楚了再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对于徐小曼,生活是那样乏味,家庭像一滩死水,工作上也没什么奔头。她虽然喜欢安静,可并不喜欢寂静,青春的躯体是那样鲜活,那样渴望燃烧。 徐小曼的思绪,又回到巴特尔的身上。那家伙可真厉害,比读书人强多了,上来就真干,过去不知道,原来做爱那么舒服,弄得人家都有点儿上瘾了。徐小曼的两腿之间,毛茸茸湿漉漉,两片饱满的阴唇,情不自禁地胀了起来。嗯,不管怎么说,想尽办法,一定要把杨老师这弱症治好,生不生孩子另讲,总不能年纪轻轻就守活寡吧?从他早上的情况看,有希望,再看刚才的表现,恐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怎么才能让他走得快一点儿呢? 渐渐地,浮云散去,夜空变得越来越清晰。 (八) 一个礼拜过去了。 春天悄悄来到了妫水河畔。早晨,太阳才刚露头,河上浮起一层淡淡的薄雾,对面的田野,秸垛和农舍,都显得隐隐绰绰。乡村二月闲人少,不知谁家的雄鸡,扑扇扇跳上墙头,对着旭日一声高叫,顿时云开雾散。家家户户的院门都打开了,一群群鹅鸭涌了出来,伸长脖子嘎嘎地叫着。不一会儿,河滩上,芦苇里,便满是墨绿的鸭和纯白的鹅。河水涨了一些,缓缓流淌着,清澈透明。太阳升高了,水面泛起一层金光,晃得人睁不开眼。人生也是这样,岁月之河流淌着,有时激流险滩,有时风光旖旎,但都不会长久,更多的时候,它只是缓缓地流淌,波澜不惊,几乎察觉不到几缕波纹。 杨老师站起来,揉了揉发麻的腿,掏出墨镜戴好,转过身慢慢走下河堤。徐小曼应该已经出门上班,现在可以回去了。这些日子,每天天不亮,杨老师就一个人来到这里,坐在柳树下发呆,等过了上班的时间,再慢慢走回住处,不是自己的家,而是对面楼里那处单元房。他不知道是如何熬过这些天的,但是他知道,自己熬过来了。杨老师毕竟是读书人,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和悲愤,最终还是想明白了:首先,事情已经发生,哭没用,闹也没用,只会让人更瞧不起,其次,坏事也有积极的一面,看来自己的病是可以治的,关键是需要特殊的刺激,再次,自己是爱妻子的,不想离婚,那么好了,既然还要过下去,那就治病,就用那种特殊的刺激。人这一辈子,什么难处都可能遇上,躲,不是办法,一步步往前走就是了。 一旦想明白,杨老师就开始了行动。他回到城里,找到街对面的电器店,买了高保真的家庭卫士。杨老师虽然是文科生,可动手能力并不差。他说是帮朋友买的,让店员演示了几遍,读透了说明书,回来就自己悄悄装好了。门廊,客厅,卧室,书房,还有卫生间,天衣无缝,不留一点儿痕迹。调试了一下,角度正好,画面质量棒极了,杨老师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一切就绪,杨老师躲在住处,白天瞌睡,晚上妻子回家,对面灯一亮,他就打开摄像头,守着电脑焦急地等待。 揣着咚咚乱跳的心,他害怕那事情发生,又希望那事情快点发生。就这样,一周过去了,什么情况也没有,妻子上班下班,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和平常一样。 杨老师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精神太紧张了,那天晚上其实什么也没有,只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太阳越来越高。 杨老师走下河堤,穿过小径,爬上楼,悄悄回到住处。他精疲力尽,一下子倒在床上,对着天花板,慢慢阖上了眼睛。不管怎么说,今天再盯一个晚上,要是还没什么事,也许真是自己的幻觉。 夜色降临,万籁俱静。晚风摇动树枝,轻轻敲打着窗框。温柔和暖的灯光,照耀着柔软舒适的婚床,也照耀着新娘赤裸的身体。徐小曼面色潮红,目光迷离,慵懒地侧卧在床头。她一手拨开柔顺的长发,一手掩住脐下那三寸之处,几分羞涩,几分挑逗,还有那一对饱满的乳房,小丘一般骄傲地伫立着。杨老师的视线开始朦胧,强烈的幸福感在胸腔内膨胀,牵动着心房,连呼吸也好像困难起来。 褪尽衣衫的徐小曼,是多么诱人:乌黑的秀发,圆润的双肩,结实的腰肢,还有丰满圆润的屁股,向后微微翘起,更别提那白皙的双腿,有些收拢,又有些张开,露出几缕柔顺的阴毛,似乎在向新郎轻声招唤。 (徐小曼面色潮红,目光迷离,慵懒地侧卧在床头。) 杨老师再也忍耐不住,爬上床,靠过去,伏在了新娘的身上。他的肉棍直挺挺地,探寻着新娘的阴部,找到了,终于找到了,那里湿漉漉的。做爱了,现在要做爱了!杨老师屏住呼吸,俯身向前,正准备插入,忽然,一个阴影压了过来,无声无息,带着一股凉气。杨老师慌忙抬头看去,原来是岳母,妈,你怎么进来了?不,不对,怎么搞的,那阴影消失了。杨老师晃晃头,再看,还是没有,那阴影确实消失了。杨老师松了口气,低下头,准备再去对准那桃花源。糟糕,那东西软塌塌的,蔫儿了。别急,别紧张,再试试,怎么会事儿?越来越蔫儿,自己撸两下呢,还是不行。天哪,这可如何是好?杨老师浑身的汗珠,一下子冒了出来。 「亲爱的,怎么啦?」新娘察觉到了异样。 「我,我不知道,我不行了!」新郎惶恐不安。 「让开,我来!」又一个阴影压了过来,混杂着浓重的体味儿,饱含着男性的力量。杨老师夫妇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巴特尔也进来了,黝黑的腱子肉,高大粗壮,硬邦邦的阳具,耀武扬威似地挑在胯间。他把杨老师一把拨开,推到床下,自己爬上床,抱住了徐小曼。两具赤裸的肉体,白皙丰满和古铜健硕,紧紧纠缠在一起。不,不要!徐小曼想推开巴特尔,可哪里是人家的对手?巴特尔低下头,找到徐小曼的乳房,伸出舌头舔了几下,然后挺起胸,扯开女人的双腿。 徐小曼仰着头,浑身软绵绵,张开的双腿间,鼓起来的阴户水淋淋的。巴特尔再也忍不住了,腾出一只手,握着铁棒一样的阴茎,探向那梦魂萦绕的地方。 杨老师撑着床沿,从地上爬起来,揉揉眼睛。巴特尔和徐小曼搂抱在一起,两人的性器暴露着,没有任何遮掩。从杨老师的角度,清楚地看到巴特尔的阳具,正对着新娘湿漉漉的肉缝,龟头陷进去了,深深地陷进去了,还剩半截肉棒,青筋暴露着。床上床下,三个人的喘息都越来越急促。杨老师瞪大眼睛,看着巴特尔屁股一沉,那根粗壮的阴茎,便整根插进了自己新婚妻子的身体。完了,进去了,终于进去了,这插入的瞬间,令人终身难忘!杨老师的头垂下来,好像虚脱了一般,但他的眼睛,却无法移动,仍然死盯着交媾中的妻子。 巴特尔抽送起来。噗哧,噗哧,肉体交合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就这样,杨老师眼睁睁地看着美貌的妻子,被另一个男人尽情享用。他的心已经麻木,没有失落,没有忌恨,只剩下强烈的感官刺激,胯下,那小东西在勃起,一点一点地。杨老师觉察到了自身的变化,他的手,情不自禁伸到裆下,握住,来回磨蹭起来。好,有起色,好,更硬了。杨老师也开始呻吟起来。巴特尔一面动作,一面扭过头来,定睛一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乐了,停下动作,拔出来,说:「杨老师,来,该你了,照着我的样子来!」 杨老师不敢怠慢,赶紧上床,爬过去,俯下身,还好,没软,快放进去,开始抽送,成功了!徐小曼的阴道滑腻腻的,好像宽松了许多,让人使不上劲儿。 真不像话,肯定是被巴特尔撑大了!杨老师一面懊恼,一面卖力,可还是用不上劲儿。渐渐地,他又开始紧张,下面也跟着疲软起来。 「杨老师,别慌,换我来,你好好看着!」巴特尔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拍拍杨老师的肩,再一次出手相救。杨老师提溜着小东西,满脸羞愧,爬起来让开位置。巴特尔抢上一步,抱住了失望中的新娘。这一次,徐小曼没有再扭捏。 她按捺不住情欲,主动分开双腿,把阴户迎上前去。巴特尔当仁不让,腰身一抖,屁股一送,龟头掀开肉唇,噗嗤,轻车熟路,再次插了进去。杨老师跪在床头,目不转睛地观摩着,心跳又开始加速,下体也重新肿胀起来。这事情其实没什么,看样子不能想太多,想得越多越容易出问题。 男人是下贱的,对他们而言,最刺激的事情,莫过于玩弄别人的妻子,或自己的妻子被别人玩弄。巴特尔疯狂地抽送着,很快就冲上了顶峰,他大吼一声,拔出阳具,挺身向前,紧爬几步,凌空跨在女人的头上,呼哧呼哧,飞快地自撸起来。徐小曼下体骤然空虚,满心疑惑,不由得睁开眼睛,而她的丈夫杨老师更是一头雾水。夫妻两人眼睁睁地望着,只见巴特尔的阴囊在紧缩,输精管在膨胀,射了,开始射了!一股,两股,三股,浓浓的精液在狂喷,一滴不剩,落在徐小曼的脸颊上。 (一股,两股,三股,浓浓的精液,射向徐小曼的脸颊。) 颜射,这就是日剧里的颜射,太震撼太刺激了,比大桥未久还要棒!杨老师的心脏快要蹦出来了,他低头看看下体,小东西又硬起来了,好像比平时长了几分,不,不仅长了几分,还变粗了一点点。 「巴,巴,巴特尔,让我再试试,行吗?」杨老师巴结地问。 「当然行,来,本来就是你的老婆嘛。」巴特尔二话不说,腾出位置,「杨老师,别乱想,多看,多试,你那毛病肯定会好的!」 「会好的,肯定会好的!」杨老师爬上去,摆好姿势,有样学样地把屁股一沉,糟糕,扑空了,身体直向下坠去。 啊! 杨老师猛然坐起身,浑身汗津津的,背心裤衩早就湿透了。他看看窗外,已经过了正午,日头刚刚开始偏西。 原来是南柯一梦。 (九) 吃过午饭,巴特尔来到锅炉房,帮大刘卸了两车煤,又唠了会儿嗑,感觉有点儿乏,就靠在墙根打起盹儿来。这些天他太不容易了,那天晚上借着酒劲儿,奸污了徐小曼,当时倒是痛快,事后醒过来,越想越怕。如今这世道不比古代,光有蛮力会打架没用。胖婶儿说过,杨老师是做老板的,白道黑道都有人。要是小曼姐告诉了杨老师,那事情可就大了。知识分子要面子,告法院不大可能,不过雇几个人,卸胳膊砍腿儿什么的,那是分分钟的事。巴特尔想跑回老家躲一躲,可又舍不得这份工作,犹豫来犹豫去,几天过去了,也什么动静。他先是纳闷儿,再仔细想想,明白过来了:小曼姐是体面人,这种事儿,对谁也不好说出口,包括亲人。巴特尔稳住了神儿,不再贴着墙根走路了,又过了几天,还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他的心踏实下来,看来这事儿算是过去了。 人就是贱。巴特尔放宽了心,色胆又壮起来:没准儿被小曼姐看上了呢,那天她哼哼唧唧,看起来也挺过瘾的。网上什么人说过,女人要是告你强奸,那是因为你没用,没把人家搞爽,女人要是真爽了,恨不得夜夜让你搞。那天晚上,小曼姐可真漂亮,白色的衬衫,黑色的绸裙,身上有一股好闻的香味儿。在镜子前面扒光了衣服,那身子,啧啧,比家里的大脸盘老婆强多了。瞧人家那奶子,一点儿也不耷拉,两条长腿,又白又嫩,夹着中间一团屄毛,鼓鼓的,配杨老师真是可惜了。唉,真不该那么猴急地扒裤子,汉人怎么说来着,温柔,对,要温柔,应该把小曼姐抱到沙发上,让她坐稳当了,亲嘴儿,然后脱衣裳,最后才轮到上床。小曼姐肯定高兴,说不准儿真的愿意当如夫人呢。 靠着墙角的脏煤堆,巴特尔歪着头,嘴角流着哈喇子,七魂六魄飘飘悠悠,来到了徐小曼的家里。早春二月,天已经黑透,月亮躲进阴云里,任凭北风呼号,拼命摇晃着窗户,发出嘎嘎的响声。在温暖的房间里,在柔软的沙发上,徐小曼低头侧坐着,年轻美丽,柔弱娇羞。她衬衣半解,胸罩上推,露出一对饱满的乳房,在柔和的灯光下,展现着无限的诱惑。巴特尔坐在旁边,上身赤裸,露出古铜色的肌肤。他一手紧搂着女人,一手伸向她的乳房。那乳房丰满,坚挺,好像白馍馍,按下去,又弹起来。巴特尔忍不住把嘴也凑上去,把另一只乳房叼进嘴里,又是吸又是舔。小曼姐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儿也不反抗,看样子,她真的不讨厌我巴特尔,愿意给我当如夫人呢。 巴特尔忍不住笑出了声。 啪! 巴特尔的头顶,挨了个脑崩儿,他一下子惊醒过来。 原来是大刘,正骂骂咧咧:「吃天鹅肉哪,还他妈流哈喇子,快滚,一会儿总务处要来人,看你丫上班睡觉,扣奖金!」 巴特尔懒得搭理他,站起身,用袖口抹抹嘴,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小曼姐一点儿也不反抗,看样子,她真的不讨厌巴特尔。) 徐小曼上完课,抱着讲义回办公室。她走过高中部,两个学生靠着栏杆,正在讲着闲话。 「你知道吗,对面歌厅新来个住唱,长得真不错。」 「噢,我见过,比教英语的徐老师,那可是差多了!」 徐小曼不由得停下脚步,仔细听下去。 两个学生没有察觉,还在那里讲得眉飞色舞。 「你也喜欢徐老师?」 「当然,咱们学校的男生,有几个不喜欢徐老师?」 「可不吗?昨儿晚上,我手淫来着,满脑子徐老师。总有一天,哥哥我要真干她一把!」 「会有机会的,你打算怎么干?」 「当然是摁在讲台上,从后面干!」 「我也是这么想的,咱哥俩儿一起上。加油!」 「加油!」 两双青春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徐小曼气得浑身发抖。 嗵!嗵! 两个学生的屁股,结结实实各挨了一脚。他们松开手,转过身,只见巴特尔叉着腰,满脸怒容,旁边站着徐小曼,更是脸色铁青。 「徐,徐老师,我,我们是真心的。」两人慌了神,吓得口不择言。 「滚!快滚!还嫌踢得不狠是不?」巴特尔一声怒喝。 两个屁孩儿顿时跑得无影无踪。 「徐老师,别在意,小孩儿不懂事,瞎咧咧。」巴特尔转过身,眼睛却不敢直视徐小曼。 「巴特尔老师,谢谢你。」徐小曼也没直视巴特尔,左右望望,压低声音说道,「今晚到我家去一趟,找你有事儿!」 巴特尔一愣,不明就里,傻傻地措着手。 徐小曼摇摇头,又加了一句:「我老公不在家,你晚一点儿来,不要让别人知道。」 巴特尔再傻再笨,也不至于还不懂女人的意思。他的眼神,直勾勾地随着徐小曼,直到那妙曼的背影,最终消失在楼道的拐角。巴特尔抬起头,仰望苍天:腾格里长生天啊,我前世积了什么德?我真的要吃天鹅肉啦! 其实,巴特尔根本不必如此惊讶。这一切,虽是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如今已是二十一世纪,封建的贞操观早就该进垃圾堆了。女人,尤其是年轻女人,哪个不怀春,哪个不需要男人?这不是淫荡,这是自然和健康,是旺盛的生命力! 更何况,徐小曼还肩负着重任,为丈夫治疗阳痿早泄。俗话说,偏方治大病。既然别的方法试下来,都没有效果,为什么不试试特殊的行为疗法呢? (尾声) 黑洞洞的窗户后面,猥琐男人呻吟着,左手握着勃起中的阳具,右手不停地推拉着鼠标。荧光屏上,他的妻子也呻吟着,白色的蕾丝边内裤,水渍渍地湿了一片,在拉近的摄像头下一清二楚。那年轻男人开始动手了,衬衫,胸罩,绸裙,内裤,被一件件抛到地上。摄像头在继续推近,到头了,推到头了。女人白皙的双腿间,蓬松的阴毛掩映着高高的阴阜,在阴阜中间,赫然分开一道幽谷,肥厚的两片阴唇,拱卫着豆蔻般的阴蒂。年轻男人忍不住把脸埋了进去,任凭那暗潮涌动的春水,沾湿了他的面颊。毫无疑问,这对男女的情欲已经无法抑制,人类最原始的行为即将开始。 (白色的蕾丝边内裤,水渍渍地湿了一片,在拉近的摄像头下一清二楚。) 荧光屏前的猥琐男人,端起药碗,猛灌一口。又可以观看妻子和别的男人性交了!他兴奋得坐立不安。这不是第一次目睹妻子偷情,可每一次,他都感到一种异乎寻常的刺激。这刺激激发着他的本能,使他逐渐恢复正常的功能,而且一次比一次耐久,一次比一次坚挺。阳痿不举,举而不坚,坚而不久的毛病,正一天天地好转。现在,猥琐男人更加兴奋了,通过高分辨摄像头,他看见妻子和年轻男人,相拥着滚倒在沙发上。他的妻子两腿分开,高高地架在年轻男人的肩膀上。那男人是多么年轻健壮,浑身散发着雄性的气息,透过荧光屏都能感受到。 他已经多次享用了胯下的女人,却从不厌倦。是啊,如此美丽温柔的人妻,怎会轻易使人厌倦?猥琐男人放下药碗,大口喘着粗气。快,快切换一个角度,把焦距调到最清晰。看,那年轻男人粗大的阴茎,正对着女人的胯间,一男一女,两具生殖器暴露着,毫无遮挡,这角度太好了!快看哪,看那根粗壮的阴茎,正缓缓推进,噗,龟头进去了,好大呀,像个大蘑菇,茎身也进去了,缓缓顶入着,一点点,一寸寸,到头了,顶到头了,真的顶到头了,把那湿漉漉的阴户,塞得满满当当,只剩两个缩紧的睾丸,还留在外面。 猥琐男人再次端起药碗,仰起头,一饮而尽。明天,明天一早,要马上奔回去,不能耽搁,趁着新鲜劲儿,跟老婆好好亲热一把,就照着那个男人的路数。 对,先用嘴舔,舔够了,翻身上去,把两条腿架起来,扛在肩膀上,嗯,这姿势恐怕有点儿吃力,只好将就一点了,不能停,直接顶进去,顶进去就干,狠狠地干,一定要比上一次干得更好!再有三两个月,没准儿病就全好了,到那时候就搬回家住,把老婆看严实,不能再让别人占便宜了,绝对不能! 夜色越来越深沉。 小区里住户的灯火,一盏盏地全都熄灭了。猥琐男人依然亢奋着,他手握阳具,紧捏住输精管。 不能泄,现在可千万不能泄! (完) 白领丽人系列的其它故事在「作者其它主题」栏目里。 白领丽人系列之一ap;ap;ap;ndash;完美的交易:老齐艾琳夫妇是生化博士,留美精英,就职于一家高科技制药公司。老齐安心科研,满足于现状,而艾琳却不甘平庸,努力打拼,爬进了管理层。在一场宫斗中,艾琳不幸落败,失去了靠山,而令人鄙视的印度帮,却逐渐占据了上风。艾琳为走出困境,不得不求助于印度帮的头目拉贾。拉贾对艾琳垂涎已久,妄想趁机将她制服,收入胯下长期享用。艾琳虽甘愿身体受辱,却努力保持精神上的自立自强。终于,在豪华的酒店里,拉贾和艾琳开始了一场征服与反征服,控制与反控制的较量。妻子与老板灵肉相搏,起伏跌宕,斗智斗勇,作为丈夫的老齐,又在想着些什么,做着些什么呢? 白领丽人系列之二ap;ap;ap;ndash;远山的呼唤:人到中年的婉茹和吴莉,随丈夫移居美国一偏远小镇。她们供职于镇上的小银行,既是同事又是朋友。小镇民风粗野,对外来的两个漂亮女人,男人们早就蠢蠢欲动,只是无机可乘。一场突如其来的油价暴跌,使婉茹和吴莉的丈夫双双下岗,两个家庭顿时陷入财务危机。白人红脖子小老板,趁机向漂亮的女下属们发难,而黑人大老板,随后也提出了非分的要求。深思熟虑之后,两位白领丽人决心牺牲自我,拯救家庭。于是,小旅馆里,办公室中,山乡豪宅内,展开了一次次灵与灵,肉与肉的摩擦和碰撞。婉茹和吴莉最终战胜困难,帮助家庭走出困境,开始了自主创业。同时,她们也体验了跨种族性爱的美妙,重新焕发出青春的活力和激情。 白领丽人系列之三ap;ap;ap;ndash;美妙的温泉之旅:慧蓉是普通的外嫁女人,早年出国陪读,因不甘贫穷寂寞,抛弃博士后丈夫,改嫁给白人焊工。她生儿育女,衣食无忧,过惯了的家庭主妇的生活。可惜好景不长,油价危机袭来,白人丈夫不幸下岗,失去了正常收入。慧蓉毅然走出家门,做起了房产经纪,但这一行水深浪急,处处险滩。工作中,慧蓉求得了老吴,一位房地产大拿,钻石王老五的帮助。孤男寡女虽互生情愫,但都早已过了纯情岁月。他们各怀心思,勾心斗角,一个要性,一个求利。老吴要更多的性,出较少的利,而慧蓉求最大的利,付适当的性。 为争取双赢,慧蓉精心策划了一次温泉之旅。在水乳交融间,他们终于各得其所,收获了美妙的性爱和丰厚的利益。 系列之四 【早春二月】 欲望文 系列之五 【无奈的自述】 白领丽人系列 作者:小强 系列之五 【无奈的自述】 我今年快四十了,一辈子不会算计,运气也不好。考大学时选了个冷门专业,出国后也没换个实用点儿的,糊里糊涂就博士毕业了。找不到工作,只好做博士后,一共做了三期,又遇上金融危机,没办法,一咬牙就海归,回到了我原来的母校。我既不是长江学者也不是千人计划,普通院校一个普通教授,还是我当年的本科毕业导师,好说歹说为我争取来的。我妻子比我小几岁,是我在瑞士旅游时认识的,说是学酒店管理,跟什么没学也差不多。我妻子身材适中,年轻时清秀漂亮,有一种小家碧玉的风味。结婚的时候,她看中我的绿卡,我看中她的美貌,就这么简单。后来我们有了孩子,她的身体丰满了许多,但没有走样,更增添了许多少妇的风韵。妻子和我一样,没有社会背景,也不会算计,普通人。她在学校对面的酒店工作,客房部助理,没多少权力,工资不高,外快更少。时间过得真快,海归的时候我们的女儿才三岁,现在都上小学了。我妻子并不愿意海归,主要是担心孩子的教育问题。我当时向她保证,一定让孩子进国际学校。这个保证没有兑现,因为我们付不起国际学校的学费。我妻子也没有抱怨什么,她最大的优点是脾气好,温顺,随遇而安。 (我妻子在酒店工作,号称客房部助理,其实没有多少权力。) 这些年,我在工作上一点也不顺利。比起我出国的时候,中国的大学变了许多。经费多了,教授也多了,但是直到去年,我没有多少经费,也还是一个普通的教授。和我年龄相近很多的人,包括我留在国内的同学,都已经坐在了重要的领导岗位上。他们当中的许多人,我还是了解的,既不比我聪明,也不比我勤奋,更不如我正派。他们的成就,说难听一点,要么是靠家庭背景换来的,要么是拿钱或女人买来了,总之,都是我所不耻的。有时候,想想就心酸,我已经这把年龄了,再不想办法往上爬一步,这一辈子就算完了,可怜我漂亮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就这么一直跟着我吃苦!这种想法,在去年的这个时候,特别强烈,我甚至梦见被评为院士,妻荣女贵。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冥思苦想,为什么我混成了这个样子?想来想去,归结起来就是人不够活络,没有建立自己的人脉,还有就是假正经,舍不得抛弃过时的观念。总而言之,我回国几年后,思想改变了一些,很想重新融入社会,捞个一官半职什么的,让妻子女儿过得好一点儿。 我的导师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前半生比较糊涂,后半生幡然悔悟,然后与时俱进,扶摇直上。老头子五十五了,越活越滋润,前年爬上了副校长,听说明年就扶正,内定的。我上本科的时候,他还是个老讲师,天天查我们的考勤,勒令我们少去娱乐场所,把学业放在第一位。这些原则我都不折不扣地执行了,他却早就扔到了茅坑里面,所以他得以大器晚成。系里很多同事问我,你是校长的学生,又是他从国外引进回来的,应该是铁杆的从龙派啊,你怎么好像弄得跟他没关系似的?唉,这事情说起来话长,我这位导师,生活作风不好,年轻时和食堂里的一个女工乱搞男女关系,被捉了现行,受过处分。我当学生的时候,同学们说这位老师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毛病,唯一的一个毛病:喜欢和女教师女学生乱开玩笑。当时的老系主任是老派人,特别看不惯,一直压着不给他提职称。后来慢慢地形势变了,生活作风无所谓了,学校里的风气比社会上还开放,我那导师真是如鱼得水,绯闻不断。你看我们学校,大多数是工科院系,本来应该是恐龙园,可我们的女教师女博士女硕士,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风骚,为什么呀?我在国外的大学里呆了十年,实话说,外国人虽然放得开,可教职员工还是很小心翼翼的。我是老脑筋,回来安顿好之后,看着导师春风得意,周围聚着一批马屁精,就没再和他套近乎。 还有一件事,我回学校联系海归的时候,导师并不很热情,因为他只是带过我毕业设计,并不是我的硕士导师。当时他是工学院院长,却跟我说他的权限很小,只能给我一个副教授,我当然不相信。后来我请他在外面吃饭,我妻子也去了。我猜想,我那导师看到我妻子,对她产生了非份之想,因为他一直盯着妻子,没话找话地夸奖她,什么年轻啦,漂亮啦,贤惠啦,都是女人喜欢听的。我当时感觉很不好,不过我妻子倒无所谓,她只是说,导师年纪不小了,心态却很年轻,人也和蔼,别的就没什么了。那顿饭之后,导师改口说给我争取到了正教授,我当然高兴,可又总觉得什么东西别扭,所以回国后有点本能地躲避导师。我说过的,我妻子漂亮文静又贤惠,结婚前有许多大款男人追求。刚结婚的时候,有几个小教授不明就里,还给我妻子送花,以为她是未婚的姑娘。后来生了孩子,我妻子增添了成熟的风韵,性骚扰就更加难以避免,所以我对这些事情很敏感。不过,我妻子骨子里是个传统的女人,从来没有搞过什么花头。 问题是,同一个学校里,躲得开吗? 去年这会儿,有了一个机会:学院里人事变动,有一个系主任的位置空缺。这个系主任也不是什么大了不起的职位,现在大学扩建,原来的系升格为学院,原来的专业变为系,所以这个系主任,只想当于过去的专业教研室主任,我的水品完全可以胜任。我很想赢得这个机会,因为错过了这次,就不知道下次又是什么时候了。于是,我开始在学院里和系里走动。问题来了,我是外来的,没根,从来也没有选边站队,所以没有人特别反对我,也没有人特别支持我。我回家和妻子商量,如果得到这个职位,收入就会高出许多,还有隐性的实惠,女儿就可以去国际学校,我们也可以再供一套房子。妻子来了精神,想了好一会儿说,那就找副校长,我的导师,给他送点礼,看看是不是有希望。我自己也清楚,这年头没人提挈,光靠个人能力顶个屁用,于是我就厚着脸皮去找了导师。 我们校长身体不好,党委书记没能耐,学校里的日常事务是我导师一把抓。我去给他送礼,被退了回来,本来嘛,他改行搞行政那么多年,肯定没少捞,还能缺我那几个钱?不过,他并没有把我轰出去,反倒对我很关心,说这些年来太忙,没有关心过问我的成长。后来我又去找过导师几次,空手去的,他总说我很有希望,可每次谈到关键的时候,他又停下来,把话题往我的家庭生活上引,什么孩子乖不乖啦,妻子对工作适应不适应啦。我妻子虽然人到中年,身材略微有些发福,但也可以说是更加丰满,更加突出了少妇特有的韵味。酒店里许多同事,有些权力的那种,都喜欢和她开荤腥的玩笑,客房部的张主任和李经理,还时不时动手动脚,不过都被搪塞过去了。如今的社会风气就是这个样子,我们也无可奈何,改变不了什么,只能主动地或被动地去适应。现在导师总把话题往我妻子身上引,作为一个敏感的成年男人,我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也大概其能猜到未来的走向和最终的结局。 (我能猜到最终的结局,多半就是这个样子。) 导师和我最后的摊牌,是在一个学术年会上。年会是在一个五星级酒店,最后一天的晚宴上,导师醉了,也许是装醉。他过来把我拉开,走到僻静处,又把话题扯到我妻子身上,说我妻子如何美貌,如何贤惠,当初他是看中了我妻子,才把我从国外弄回来的。我忍了又忍,赔着笑脸奉承他。最后他竟然借着酒劲儿,提出让我妻子陪他一次,系主任的位置马上就是我的。我当然愤怒,但并不吃惊,因为我早就有所感觉,而且,我知道学校里好几个中层干部,都曾经性贿赂过这位实权派。我不敢发作,只能诚惶诚恐点头哈腰,说是回家商量商量。也许我当初就不该回国,有些人赖在国外做一辈子博士后,最后也能买个独立屋,外加供孩子上大学,还能再养条狗。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既然回来了,就得按照这儿的规矩办,而这儿的规矩就是:你可以痛恨权贵,但你绝对不可以得罪权贵! 回家的路上,凉风一吹,我越想越怕。现在的问题不是当不当系主任,而是能不能在学校里继续混下去。导师已经把话挑明,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我们要是回绝了他,恐怕他一怒之下,把我们扫地出门!我都快四十了,难道一切又要从零开始吗?再说,我们这个行业是冷门,圈子很小,得罪了导师,以后恐怕没人敢收留我。回到家里,我借着酒精的作用,直接把情况对妻子讲了。我妻子默不作声,流出了热泪。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知道如果拒绝导师,后果会是什么,也从我躲闪的眼神里,揣摩到了我准备妥协的意愿。整整一个晚上,我妻子什么也没有说,但我知道她一夜没睡,我自己也是彻夜不眠。生活本来就是不公平的,象我们这样的家庭,没有社会背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除了被人踩,还能怎么样?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现在,我的美貌妻子被贼惦记上了,为了家庭的长远利益,悲愤也好,骂街也罢,都没有用。我们只能积极地去面对,尽可能不要吃太多亏,争取让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 第二天早晨,妻子终于开口了,只说了一句:“周末,请他来家里吃顿晚饭,就这么定了。” 我不记得是如何走进导师办公室的,也不记得是如何向他转达妻子的邀请的,更不记得是如何艰难地离开的,我只知道,事情,就这么定了:我美貌的妻子,就要被那年过半百的老人奸污!以后的几天里,我请了病假,没有去学校上课。我苦闷,我彷徨,我羞愧,我愤懑,但最多的,我还是无奈。我妻子倒是出奇的平静,照常上班下班,接送女儿,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也不会发生。 时间啊,你慢些走。 周末终于来到了。 我妻子起得很晚,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不说话,也不梳洗打扮。到了下午的时候,她的精神好了一些,出去买了菜,就一个人躲进厨房,没有再出来。天慢慢地黑了,我抱着女儿,整天都在犹豫,要不要把她送到奶奶家过一晚。家里就要发生不寻常的事情,孩子在场,实在是不方便。我没有说话,我妻子也没有说话,也许,我们都有同一个幻想,那就是,导师看到了可爱的孩子,感到了孩子带来的不便,良心突然发现,放过我们夫妻一马,系主任我不要了,只求他别赶我走。 门铃响了。 女儿兴冲冲地跑过去开门。 我的心碎了。 我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我们夫妻陪着导师吃晚饭。我妻子换了件白色的衬衫,下面是一袭黑色:黑色的裙子,黑色的丝袜,和黑色的高跟皮鞋。她梳洗过,还薄薄地施了粉黛。女人到底是女人,无论何时何地,都很在意自己的形象。我们没有胃口,包括孩子,导师却兴致勃勃,还喝了酒。他直勾勾地盯着我妻子,有说有笑,讲述我做毕业设计时的一些趣事,还不时赞美我妻子,什么容貌出众,气质温雅,厨艺绝佳等等,真让人肉麻。其实我妻子人到中年,身材开始走样,否则也不会用一身黑色来掩饰。不过,有人恭维,总不是件坏事。我妻子不卑不亢地应付着,偶尔瞟我一眼。我不敢正视妻子的眼睛,只能假装哄孩子吃饭。不知什么原因,我的头开始痛起来。 酒,是闷酒;菜,是哑菜。 晚饭终于结束了。 时间还不算晚,我女儿却累了,吵着要回房睡觉。我导师视而不见,没有一点儿起身告辞的意思。是啊,到了嘴边的肉,谁愿意轻易放弃?我们最后的一线希望破灭了。妻子只好起来,给孩子洗脸刷牙,然后带回小房间哄她睡觉。走到房间门口,女儿还停下来,有礼貌地和导师挥挥小手,说道:“爷爷晚安。”我导师也慈爱地挥挥手,说:“宝宝乖,早点睡觉,睡熟一点,爷爷和妈妈还有事情要做。” 我和妻子相对无言。 我妻子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牵着孩子进房,回身,默默的关上了门。是啊,导师的年纪和我岳父一样,确实是爷爷辈了。可怜的孩子,哪里知道,过一会儿,隔壁房间的大床上,爷爷就要代替爸爸,脱光妈妈的衣服,把妈妈压在胯下,狠狠地干妈妈! 我坐在沙发上,头痛得越来越厉害,昏昏沉沉的。我导师好像对我说了些什么,但是我一句也听不清楚。我这是怎么了?我没有喝酒啊,我怎么听不见声音?我能看吗?还好,我能看,可就是恍恍惚惚的。我看见妻子出来了,妻子和导师说了点什么,导师进卫生间了,导师从卫生间出来了,妻子进主卧室了,导师也进主卧室了。导师怎么不回家?他为什么进我的卧室?他要和我妻子干什么? 我拼命地摇着头。 终于,我开始清醒过来,头不那么痛了,听力,也慢慢恢复了。我看到卧室的房门虚掩着,不时传来几声吱吱嘎嘎,那是床垫弹簧的响声。我彻底清醒了,想起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那床垫的声音,说明我的妻子,已经和我的导师上了床,但那声音不是很大,也没有节奏,意味着剧烈的活塞运动,也就是实质性的交媾,还没有开始。唉,这里已经没有我什么事了,眼不见心不烦,下楼,到花园里坐个把小时吧。我摇摇晃晃站起来,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大门走去。咦,不对,怎么回事?我的双腿,好像失去了控制,带着我,一步一步挪到了门口,不是大门口,而是主卧室的门口,正对着那条虚掩的门缝。 我不知道我的导师,是有意,还是无意,留了这条门缝。它不宽,也不窄,正对着席梦思床,让我站在这里,看也不行,不看也不行。 苍天啊,我为什么不是个瞎子?!我的结发妻子斜卧在床上,裙衫不整,双腿尽开,内裤半褪。我的导师站在床边,赤身裸体,正拿着一件我的睡袍,往自己身上套。他的皮肤松弛不堪,布满斑痕,和我妻子的丰满白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可怜的妻子!如果她注定要被奸淫,我宁愿她是在一个青春少年,或者康巴汉子的胯下。老人伏到了妻子的身上,嘴巴,在妻子的脸颊上拱着,而那只青筋暴露的手,则隔着薄薄的丝袜,贪婪地抚摸着妻子大腿的内侧。我那风韵犹存的妻子,哀羞而无助,她仰面平躺着,浑身颤抖,紧闭嘴唇,夹住双腿,以为这样就可以减轻老人的猥亵。她哪里知道如何应对这种事情!婚前,妻子一直被父母保护着;婚后,也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她所经历过的性骚扰,不过是男人的荤笑话,和有意无意的勾肩搭背。老男人变换了策略,温柔起来,亲吻着我妻子的耳垂,还喃喃地说着什么。我虽然听不清,但能想象出来,无非是赞美我妻子,要她放松,再放松。老人粗糙的手,翻转向上,探进了女人裙子的下摆。我看见妻子更加紧紧地夹住双腿,不让那只手靠近腿间的敏感处。我的妻子,她是纯洁的,身体也是纯洁的,内心更是纯洁的。虽然她已经决意献身,但并不意味着任人宰割,毫无作为,因为,那样只会更加被人看轻。当导师强行分开妻子的双腿,探到她的私处时,妻子伸出手,坚决地阻止了。 (我可怜的妻子斜卧在床上,裙衫不整,双腿尽开,内裤半褪。) 导师到底是知识分子,没有再用强,而是收回了手,把我妻子轻轻侧搂在怀里。我正要松口气,却发现,老人并没有停止攻势,只是把方向转到我妻子的上身。妻子衬衫的扣子被解开了,先是最上下面一粒,然后是上一粒,再上一粒。可恨的老家伙,经验丰富,动作老到。他不断地亲吻我的妻子,不知不觉间,把我妻子的上衣,从下面慢慢拉了开来。隔着黑色的蕾丝边胸罩,他温柔地抚弄着妻子的双峰。我的妻子喘息着,扭动着,看得出来,她开始难以控制自我。导师将我妻子放下,让重新她平躺在床上,欣赏着她那美丽的胸部:黑色的胸罩,勾勒出饱满的曲线,多么迷人,多么刺激!老家伙欠起身,这时我才看清楚他的阳具,又黑又丑,但我不得不承认,那东西很粗很长,也还算坚挺。老色鬼动手了!我妻子的胸罩被推开了,白晰柔嫩的娇躯,映衬着高耸挺拔的乳峰,还有那少妇甜美的面庞上,娇柔慵懒的无助,和无法掩饰的哀羞。导师加强了攻势,少妇的一只乳房被他咬住,另一只乳房则被夹在手指间搓揉。导师依然含着一只乳头,手,却慢慢松开了,往下移去,停在平坦的小腹,抚弄了一阵,然后,再向下,一点点,一寸寸,探去,再探去。 我看着妻子的抵抗在一点点地瓦解。 我无法了解妻子此时的感受,但是我自己,升起了一种特殊的,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羞愧,酥麻,而又刺激。 我的阳具,在不知不觉间,勃起了。 导师的攻势更加凌厉了,他开始亲吻我妻子的嘴唇。我的妻子双唇紧闭,左右摇晃,她不甘心,她还要抗拒。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导师的一只手,突然伸进我妻子的双腿间,一把抓住内裤,不由分说,生拉硬拽,褪到了膝弯处。我的妻子卒不及防,一下子呆住了,不知所措。就在这犹豫之间,导师再接再厉,一拉一扯,女人的内裤,就彻底离开身体,被丢在了床脚。导师一面喘着粗气,一面顺手按住了我妻子的私处。我妻子还想挣扎,有什么用?她根本就不是老色鬼的对手!我导师没有给少妇喘息的机会,一阵热吻,吻开了我妻子的嘴唇。我看到妻子轻轻一阵挣扎,然后,就放弃了。两人忘我地拥吻着,难舍难分,难离难弃。我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妻子的身体非常敏感,无法抗拒自身的本能,遇到老练的男人,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人疯狂地吻着我的妻子,一手搂着她的脖颈,一手揉搓着她的阴户。我妻子开始呻吟起来,双腿用力绞动着,她的一切抗拒都被瓦解了。导师爬起身,分开我妻子的双腿,跪在了当中,腾出手,拎起了我妻子的双脚,贪婪地嗅着,吻着,然后,趴了下来了。天哪,我导师分开妻子的双腿,开始吸吮她的阴唇!完了,全完了,老家伙找到了妻子致命的弱点!平时,我很少给妻子口交,主要是嫌味道不好,但是我知道,妻子非常享受我给她舔吸私处。我清楚地记得,每次我给她口交,她都会兴奋不已,有一次还差点昏死过去。果然,妻子的呻吟声越来越大,还不由自主地弓起了双腿,好让男人的舌尖更加深入。 (我的导师加强了攻势,尽情玩弄着别人妻子的双乳,) 我的阳具坚挺起来,顶着裤子,非常难受。 导师就是导师,水平比我高多了。我看着他又吸又舔,弄得我妻子瘫软无力,娇喘连连。可怜的女人,几分钟前还在竭力地维护贞操,现在却完全被性欲控制住了。我不由得悲哀起来,人是无法战胜自己的,比如我,无法战胜升官发财的欲望,而我的妻子,无法战胜自身肉体的本能。 导师还在努力表现着他口舌的技巧,但我肯定,他也不喜欢女人阴部的气味。果然,过了一会儿,他就从女人的腿间爬起来,抹了抹嘴,回到我妻子的上身。他抱住妻子热吻着,用那张刚刚舔过阴的嘴。我妻子没有拒绝,同样热烈地回吻着。我说过,她是个传统的女人,但绝对不是老练的男人的对手。现在,她已经失去了自控,只能听从性欲的摆布。导师对我的妻子,发起了总攻。他把妻子的双腿掰开,伏下身,摆正性交的姿势。直到这时,我才能够看清楚他的阳具,不像年轻人那么坚硬,但是粗长,肿胀,透着老练和圆滑,和他本人一样。这鸡巴玩意儿,不知道祸害过多少大姑娘小媳妇!我怀着激动和悲愤地心情,看着导师的阳具,抵住了我妻子的阴户,还有那紫黑色的龟头,分开妻子的两片肉唇,滑入少许,停了下来。我看着,我看着那老色鬼,喘着粗气,腾出一只手,撑住自己的身体,试着晃了晃,调整好最终的体位。 可怜的妻子,她那美妙的肉体,即将被人享用!而作为丈夫的我,却只能看着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奸淫! 老人再次深吸了一口气。 噗! 他的臀部,陡然一沉。 我的心也陡然一沉。 插入了。 “哦。”妻子一声呻吟,如释重负的样子,该发生的,终于发生了。 “哦。”导师也发出一声感叹,愉快而舒畅,他现在一定是心满意足。 此时,我的心像是被尖刀刺破了一样,淌着血,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句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导师开始熟练地抽动起来。他那长长的阴茎不紧不慢,撞击着我妻子的下体。我美貌的妻子,屈辱地敞开着双腿,两手紧抓床单,任凭那根丈夫之外的阴茎,在自己的阴道里深抽浅送。她咬紧嘴唇,努力控制着自己,避免再发出愉悦的呻吟。 (老人长长的阴茎,不紧不慢,在我妻子的阴道里抽送。) 噗嗤,噗嗤,噗嗤! 下体交合的水声,润滑而舒畅。那声音出卖了我妻子。我知道,妻子动了情,她的爱液,正汩汩而出。看样子,妻子被导师抽插得非常舒服。 导师加快了抽插的速度。 吱嘎,吱嘎,吱嘎! 大床,不堪重负,开始有节奏地呻吟起来。 啊,啊,啊! 我的导师,张开了嘴,大声喘息着。在别人的床上奸污别人的漂亮妻子,他当然是越来越兴奋。导师的抽动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力。我妻子全身绷得紧紧的,双腿,不自觉地举起来,夹住了老人的腰身。 嗯,嗯,嗯! 终于,我妻子再也忍不住,发出了愉快的呻吟。 我还能做什么呢? 我默默地转身,推开女儿的房门,关门,坐在女儿的小床边。我的房子不是什么高档货,隔音很差。 噗嗤,噗嗤,噗嗤! 吱嘎,吱嘎,吱嘎! 啊,啊,啊! 嗯,嗯,嗯! “爸爸,那个爷爷和妈妈,在干什么?” 我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我发现女儿根本没有睡着,正瞪着迷茫的大眼睛。我赶紧躺下,蒙住女儿的头,轻轻地拍着她。 “乖孩子,快睡觉,爷爷和妈妈在修理那张床。” 不知过了多久,孩子终于睡着了,那些诱人的声响,也停止了。 我疲惫地爬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出女儿的房间,关好门。 客厅里,灯火通明,厕所的门紧闭着,里面传出哗哗的尿声,又长又急。卧室的房门大开着,昏黄的壁灯下,妻子坐在床头,衣衫零乱,垂着头,一面无声地抽泣,一面用纸巾擦拭着下体。我知道,她刚刚经历了女人最痛苦的事情,像是被强奸,又像是被诱奸,更像是通奸。我不知道现在我该做些什么,我又能做些什么。 哗! 厕所里冲水的声音。 厕所的门开了,导师赤身裸体,踱了出来。我赶紧陪着笑迎上去。 “校长,您辛苦了,您先休息一下,我下楼去给您叫辆出租车?” “不,不,不。”导师连连摆手,“年轻人,看不起我老头子?六十岁进政治局还算是中青年干部,我还不到六十。告诉你,今天晚上,我这才刚开始。” 我多少有些吃惊,呆呆地看着导师走进房间,坐在床沿,靠紧我的妻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言语挑逗着。 “小姑娘,你真是又漂亮又有气质,比学校里那些搔首弄姿的女生强多了。” 没有回答。 “小姑娘,刚才舒服不舒服?我这个老头子,没有把你弄疼吧?那样我可会心痛的哟。” “老王八蛋!”我暗暗骂道,“这种低级的屁话能骗谁?”不过,屁话看起来还是有点作用的,妻子看上去放松了一些。 言语挑逗也好,屁话也罢,还在进行中,而我却好像一个外人,站在那里偷看别人的闺房之乐。我知道自己无能又无耻,可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海归好几年,事情已经看透。国内的大学是行政机构,不是学术机构。拿我们学校来说,我导师,虽然是副校长,却占着实权,学校就是他开的店,他是老板,教授副教授讲师都是给他打工的。你们说,我这个打工的敢得罪老板吗?再说,如今不比八十年代,学术界已经被学霸们占牢,经费审批,项目评审,都无章可循,全凭一句话。大项目大基金早被他们分完,我们能做的只剩下讨好他们,求他们转承包一点儿给我们。他们亦官亦学,制定规则,操纵规则,既是运动员又是裁判员,我一个外来户,不抱他们的大腿行吗?抱大腿没点儿付出行吗? 我痛苦地摇摇头,把那些没用的念头排开,仰起脸,继续朝卧房里望去。在温暖的灯光下,我的妻子侧坐在导师的腿上,两人正拥抱着,亲吻着,爱抚着。看样子,他们已经熟悉了彼此的身体,也放开了思想上的包袱。张爱玲有句名言,大意是说,阴道,是通往女人内心的捷径。这话一点儿没错,就在半小时前,我的妻子还异常紧张,担心丈夫的老板是否变态,也担心自己能否接受羞辱。现在看来,似乎没有想像得那么可怕,妻子的身体不再绷紧,气息也渐渐匀称。老人看上去漫不经心,只是隔着薄薄的黑色丝袜,慢慢地抚摸着女人的大腿,而女人也一声不响,任由着丈夫之外的男人轻薄。 我无法猜测他们的心思,也许此时此刻,大家都需要一种平静,好回味刚刚发生的一切,也准备即将开始的下一幕。 宁静。 过了很久,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打破了和谐。 “我已经不年轻了,今天忘了带伟哥。小姑娘,来帮我舔舔,咱们再来个梅开二度!” 我吃了一惊,下身,再次充血,我瞪大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只见我美貌的妻子,默然无语,站起来,转过身,缓缓跪下,低垂眼帘,伸出双臂,一手撑住自身,一手捏住老人那黏乎乎软耷耷的阳具,不紧不慢地撸动起来。我和妻子在国外生活多年,口交,在我们夫妻之间并不陌生,只是,我不知道,妻子该如何面对,另一个男人那淡淡的腥骚。我的妻子熟练地动作着,不慌不忙。老人的阳具,越来越硬,越来越大。黏液,从苍老的马眼渗出,一滴滴沾在妻子的手上。我的阳具也越来越硬,越来越大。这无关羞耻,只是男人本能的反应。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妻子,伏下身,侧过脸,伸出舌尖,舔了舔阴囊,然后,抬起头,甩了甩长发,再埋下去,张开嘴,对,我的妻子,她张开嘴,面对属于丈夫老板的那根阳具,深深地套了下去。 (我的妻子跪在老板的双腿间,撅着屁股,深深地套弄起来。) 我的导师受不了了,喘息的声音,愈来愈粗重。 我也受不了了。我痛苦地望着我的妻子,望着她卷到腰间的短裙,褪到臀下的内裤,紧裹在腿上的丝袜,脚下黑色的高跟鞋,还有撅起中白嫩的屁股。这是我的妻子,我的结发妻子,我女儿的母亲,她在干什么?他在给我的老板口交,不为别的,只为我的前途,我全家的前途。 “够了,爬起来,躺到床上!”导师真的受不了了,完全失去了风度,一面扯开自己的睡袍,一面命令我的妻子,“举起大腿,自己分开,让我狠狠地干!” 我也真的受不了了,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又弯下腰,一步一步挪到卧房门前。 房间里,大床上,暧昧的台灯下,我的妻子和导师交缠在一起,毫无遮掩,毫无顾忌。老人舔着妻子的乳房,那乳房成熟,饱满,近乎完美。他使劲吸着,吮着,不时轻轻含住乳头,再用力吐出来,用舌尖拨弄着,挑逗着,随后再一次把乳头吸进嘴里。我的妻子一面呻吟着,一面艰难地扭动着,修长的双腿自动分开,脚尖绷得直直的。我甚至可以看到,顺着她张开的腿,粘粘的爱液,时断时续,流淌到床单上,在昏黄的灯光下,熠熠闪光。 这个老王八蛋,学问做得不怎么样,玩儿女人倒真是专业! 老人终于舔够了,松开手,把握妻子放平,然后爬到她的身上。我痛苦地弯下腰,看着老板吻住了妻子的双唇,发出咝咝的声响。我甚至能够感受到,那老人的舌尖,已经探进妻子的口腔,和妻子的舌尖绞在一起,吸吮着,蠕动着。老人一边亲吻着别人的妻子,一边拉着她的一只手,引向自己的跨间。顺着妻子的手,我看到了一根肿胀至极的阴茎,青筋在跳动,血管在膨胀。这就是老板的阳具,才刚拔出我妻子的阴道,过一会儿,又要再次强行插入。再看那两只阴囊,紧紧收缩着,鼓鼓囊囊,褶皱尽露。我不知道那里面还残余多少精液,我只知道,不久之后,它们终将全部射入我妻子的子宫。在我的注视下,两人亲吻着,抚弄着,很快就都难以忍耐。我的妻子扳住导师,急不可耐地拉向自己,眼神里许多迷惘,许多渴望,也有许多温柔。老人更是急得不行,他一手撑起身体,一手握住阳具,急急切切,抖抖擞擞。我的妻子马上理解了老人的意图,主动分开两腿,让老人跪在她的胯间,然后双腿上抬,挂在老人的腰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自然熟练。 我的心中不由得嫉妒起来。这叫什么事儿?本来就是场交易,现在弄得跟老夫少妻似的,还有感情了,赶紧的,赶紧干完,给我滚蛋! 我导师好像猜到我的想法似的,一言不发,直起腰,探到胯下,握住肉棒,拨开阴毛,抵住阴户,挤进肉唇,停在了那里。老家伙长吁了一口气,摆整体位,屁股一耸,就要沉下去。 看着我的妻子和导师,如饥似渴,即将开始新一轮的性交,我已经忘记了悲愤,只剩下纯粹的生理刺激。不知为什么,我一手捂住下体,一手伸进门缝,轻轻一拨。 门开了。 我不希望妻子被人玩弄,更不希望看到她这样如饥似渴。虽然我是始作俑者,她也应该是无奈的,抵触的,勉强的,可是现在完全不像是这个样子。我的心开始酸痛起来,一方面,我难以抵挡强烈的感觉刺激,另一方面,我又痛恨自己无能,痛恨老板无耻,痛恨社会,痛恨一切,可痛恨归痛恨,我还是只能无奈地站在门前,看着自己的妻子和老板,看他们如何开始这第二轮交媾。 这些年,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归海,可是不行啊,国内有国内的难处,国外也有国外的难处。九一一以来,美国的日子越来越难过,经济衰落,经费削减,竞争恶化,校园也变成了丛林社会。在我这个专业,中国人的日子特别难,和同胞斗,和老印斗,和东欧人斗,和本地白人斗,还要和后起的伊朗人埃及人斗。钱没了,人也就不要脸了。为了生存,大家什么都敢干,倾轧同行,打击对手,骗取经费,强逼博士博士后卖命,等等,等等,等等等。你们说,国内国外,是不是天下乌鸦一般黑?海归其实都是没办法,谁要自夸什么为了心中的祖国,放弃优厚的待遇和安逸的生活,那纯属放屁! “啊!” 妻子一声尖叫,把我惊醒。我赶忙抬眼,定睛望去。 “不,不行,我老公!” 我妻子双手撑住男人的肩,正奋力地往外推,原来,她发现了大门外的我。 我可怜的妻子,她毕竟是良家妇女,不愿当着丈夫的面,和别的男人交欢。我心中一急,不由自主地推开门,鼓起勇气跨了进去。 (妻子发现了偷窥的我,双手外撑,努力制止老人的侵犯。) 我导师抬起头,看见了我,脸色一沉。 “你来干什么?”声音中充满了威严。 “我,”我的气一下子泻了,停下脚步,唯唯诺诺地说,“我,我来帮您。” 我妻子挣扎着翻过身,想要爬起来。 “帮我?好,走过来一点儿。”老人手忙脚乱地扯下睡袍的带子,扔给我,“来,把你老婆的手捆住!对,捆紧,摁住她的肩膀!” 我的妻子扬起头,愤怒地盯着我。我转过脸,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因为我妻子已经翻过身,朝下趴在了床上,老东西只得换了个姿势,想从后臀位插入。作为丈夫的我已经屈服,可是妻子却仍然在反抗。她死死贴紧在床上,就是不肯把屁股撅起来。我又是羞愧,又是骄傲,又是侥幸。我羞愧,因为自己的软弱;我自豪,因为妻子的坚强;我侥幸,因为我感觉老板的梅开二度,恐怕要泡汤。 我高兴得太早了。 当我偷眼瞟过去,差点儿没跳起来。只见老人一手颤颤巍巍撑住身体,一手握着硬邦邦的肉棍,对准了妻子的后庭。 他要干什么?这老东西要干什么? 龟头陷进去了,深深地陷进去了。 妻子止不住哀号起来,我看不见她的脸,但我能感受到她的痛苦。 我的心在滴血,我的下体却开始膨胀。 啊! 一声惨叫。 我看着我的导师,使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向下一蹾,他那坚硬的肉棍,就完全陷入了我妻子的后庭之中,只剩下两个干瘪的睾丸,还留在外面。他开始动作了,那样缓慢,却又那样有力,一点点退到肛门口,再一点点顶进去。 噗嗤,噗嗤! 老板在抽插。 嗯啊,嗯啊! 妻子在呻吟。 抽插之声越来越猛,呻吟之声越来越柔。 我没有料到,女人的直肠,不仅能给男人送去刺激,也能给女人自己带来快感。看得出来,妻子慢慢地适应了肛交,全身的肌肉开始绷紧,脚趾挺直着,好像要抽筋似的。我眯起眼睛看着,看我的老板,狠狠地干我的妻子。他的每一次插入,都全根尽入,仿佛要把睾丸也塞进去,而每一次抽出,则毫不留情,必定连带着翻起我妻子的肛肉。我心中的苦痛早已无影无踪,只剩下强烈的刺激在体内萦绕。情不自禁地,我伸出手,探到胯下,解开拉链,掏出自己的阳具。好硬啊,从来没有这么硬过! 不自撸一下太可惜了! 噗,噗,噗! 嗯,嗯,嗯! 啊,啊,啊! 我的老板在享受。 我的妻子在享受。 我自己也在享受。 只有我不懂事的女儿,还在隔壁甜甜地安睡。 (导师伏在妻子的身上,狠狠地干着她的后庭。) 一个月以后,学校发文任命我为系主任,我的工资增加了,岗位津贴增加了,课题费也多了起来,总之,一切都有了转机。我想,这恐怕就是马克思说的等价交换吧。 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了。我妻子一直不愿跟我讲话,直到半年前,我们的女儿终于进了国际学校,她的脸上才开始有了笑容。我知道我是个混蛋,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只希望,等女儿长大以后,那时候的社会,多少能比现在的好一点。 (完) 系列之五 【无奈的自述】 欲望文 系列之六 【娇妻出轨之谜】 白领丽人系列 作者:小强 系列之六 【娇妻出轨之谜】 京城笑笑生2017年2月18日字数:20938 (一)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了。 钱教授呆坐在办公室里,两眼望着窗外。又是一个雾霾天,外面灰蒙蒙的,看不见太阳,只剩一轮惨淡的光晕。钱教授的心情,比这雾霾还要灰暗一千倍。 早晨出门前,私家侦探所的助理打来电话,说委托的事情有了结论,约好十二点在学校对面的茶馆碰头。钱教授问大概是什么结果,助理支支吾吾,说不方便在电话里透露,还说结论全在一段视频里,到时候看了自然明白。钱教授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整个上午,他一直不在状态,讲课心不在焉,忘词儿,几乎下不来台,还莫名其妙地发火,训哭了两个女研究生。这不能怪钱教授,他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对任何一个男人都非同小可的那种。 钱教授是海归,四十出头,在这所大学干了快四年,正式职称是工学院副教授,迟迟没能扶正。他这个海归货真价实,全家都归了,没留退路。妻子也被安排在学校里,做行政工作,是当初海归的条件之一。独生子刚上中学,本地最好的国际学校,寄宿制,全英语授课。海归家庭总会遇到很多问题,子女学习跟不上排第一,男人出轨养小三排第二,许诺的待遇不能兑现排第三,然后就是嫌街道挤环境脏骗子多。钱教授是个看得开的人,回国时期望值放得不高,妻子安排了工作,儿子上学也还可以,能得到的基本上都得到了,除了没能升为正教授。 他现在遇到的麻烦是,自己没有出轨,却怀疑妻子有外遇,和顶头上司黄校长。 钱教授的夫人林曼云,三十多岁,是个漂亮女人。半年前开始,钱教授发觉她有些反常,眼光躲躲闪闪,有时没来由地特别温顺,好像亏欠了家里什么似的。 男人的本能告诉他,妻子在感情生活方面,恐怕是有了些什么。钱教授暗中留意妻子的社交范围,工作中与谁走得近,下班后和谁来往多,最后,他怀疑到黄校长。黄校长是一年前调来的,名夏柳,很有些古意的名字。他五十出头,土鳖,工程院院士。钱教授从一开始就不喜欢黄校长,因为这位新校长怎么看,都更像是官僚而不是学者。黄校长上任伊始,召开教工大会,做重要讲话。他拖着官腔,慢条斯理地说:今天,我要在这里,和大家做一个爱。什么?全体教职员工都惊呆了,会场上静悄悄,连掉根针的声音也没有。黄校长咽了口痰,清清嗓子,翻了一页,继续念道:国主义教育。钱教授在心底摇摇头:这是什么学者院士,干脆就叫黄下流算了。 (钱教授的夫人林曼云,三十多岁,是个漂亮女人。) 黄下流校长言必信,行必果。半年之后,学校里的几个女讲师,有姿色没水平的那种,纷纷破格提升为副教授,有两位还不明不白打了胎。黄校长虽然是工程院院士,却基本不懂外语,但特别喜欢外事活动。林曼云恰好在外事处,英语法语都没的说,加籍华人嘛,所以经常陪黄校长外出,国内国外,有时一走就是十来天。漂亮的妻子跟着一位黄下流,钱教授没法不担心。他相信直觉,又害怕直觉。作为一个科学家,钱教授讲究实证,猜测没有用,必须找到确凿的证据。 一个月前,钱教授痛下决心,不动声色地委托了私家侦探,调查林曼云的两性生活。他希望早些得到结论,不管是好还是坏,否则心里永无安宁。现在,这一时刻终于来到了,听侦探助理的口气,情况恐怕不太妙。 呱!一只乌鸦扑簌簌飞过窗外。 钱教授惊醒过来,抬手看看表,十二点差一刻,该走了。 钱教授离开办公室,提着公文包,一面慢慢地走下楼梯,一面对学生们点头微笑。他看上去温文尔雅,不急不缓,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不料,快到下到底楼时,钱教授一不小心踩了个空,差点儿摔倒。 法克!钱教授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钱教授出国很早,本科毕业工作两年,就去了加拿大,在卡尔加里大学,先读硕士,没找到工作,再读博士,这么一折腾就到了而立之年。他有一个远房姨妈在温哥华,八十年代公派,滞留未归,离了婚,守着幢空房子。温哥华夏天游客多,旅馆又贵又不好找,姨妈便把房间短租出去,管一顿早餐,挣几个散钱贴补家用。那年暑假,姨妈突然打电话,让外甥小钱赶紧去温哥华,要给他做媒,小女生,年轻漂亮,波大,人品好。小钱一愣,波大,姨妈也会用这词儿?再说,波大和人品也不沾边呀。姨妈解释说,波特兰大学,教会学校,没准儿有嬷嬷管着,人品当然不会差。小钱刚过三十,心理上生理上都很想结婚,暑假又没什么事儿,便弄了张便宜票半夜飞了过去。他心里想着,成不成无所谓,只当是去旅游,住在姨妈家里,还省了旅馆钱。 原来,姨妈家里住了个小留,名叫林曼云,是从俄勒冈过来玩儿的,才二十二岁,独生女,高考没考好,家里有点儿钱,弄了个二加二,其实就是混文凭。 林曼云说是刚毕业,不想回国,怕文凭不硬,回去也没好工作,连学费都挣不回来。姨妈看她长相乖巧,嘴巴也甜,便动了心思,说自己有个外甥,有枫叶卡,快入籍了,名校博士生,回头就是教授。姨妈问女孩儿想不想留在加拿大,当教授夫人。林曼云的脸一下子红了,低着头小声说,当教授夫人当然好,留得下来留不下来无所谓。姨妈于是赶紧把小钱叫了过去。像小钱这样的老留,通常看不惯花家里钱的小留,有代沟。小钱本来没抱什么希望,可一见面,就改了主意。 那女孩儿年轻漂亮,也很乖巧,更重要的是,一对波确实不小。按照姨妈的建议,小钱领着林曼云去维多利亚玩儿了一圈,回来时就手拉手了。 后来,林曼云没有回国,而是和钱博士候选人结了婚,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 再后来,钱博士辗转了好几期博士后,一直没能找到教职,林曼云的教授夫人梦也搁置下来,生孩子养孩子,打零工做兼职。他们过得不好也不坏,和千千万万留学生技术移民一样,直到三年前海归。林曼云家里是老北京,中等人家,不愁吃喝不愁房。她虽说是独生女,性格却很好,不娇气,见过市面,物质欲也不很强,典型的小家碧玉。在国外的时候,大家都羡慕小钱,说他是前世修福,才娶了这么贤惠的妻子,谁曾料到,如今出了这么一桩事! 钱教授来到茶馆,早了五分钟。他要了个僻静的单间,点了一壶茶,猛灌几口,让自己镇定下来。侦探助理很快就来了,是个年轻女性,一身职业装,显得很干练。她匆匆坐下,一言不发,取出笔记本电脑,打开,插入一个小存储器,调出一段视频,把音量放低,转过来,推给钱教授。钱教授放下茶杯,茶杯一歪,水差一点儿洒出来。他深吸一口气,暗暗告诫自己,要镇定。 不到一分钟,钱教授就无法镇定了。 视频像是好几个摄像头拍的,不同的角度,不同的距离,还会变焦,很清晰,开始时没有声音。酒店客房里,钱教授的妻子林曼云半躺在床上,衣裙不整。一个男人的背影走入画面,赤身裸体,毫无遮掩地爬上了床。钱教授紧盯着那男人的侧脸,非常面熟,黄校长,是黄校长! (林曼云半躺在床上,衣裙不整。) 钱教授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黑,又跌坐下来。 “钱先生,钱先生,您别激动。”女助理早有准备,一把扶住钱教授,说,“这个视频,您还是回去再看吧。” 钱教授呆呆地坐着,一动不动。 这种情景,女助理想必见过很多次。她熟练地拉过电脑,关掉视频。 “这个,一定要保存好。”女助理拔出存储器,交给钱教授,“如果您需要进一步的服务,请随时通知我们,要是不需要的话,方便的时候,请您来事务所把尾款结清,我们会把视频的备份删掉。我还有别的客户,今天就不陪您,先回去了。” 钱教授两眼空空,毫无反应。 女助理收拾好电脑,转身要走,犹豫了一下,又回过头,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说:“钱先生,您别太难过,现在社会进步了,夫妻都得给对方留点儿自由。这是我老公的名片,他在律师楼,主打离婚和财产分割。要是用得上,您找我就行,直接找他更好。” 钱教授还是一动不动,好像听不懂别人在讲什么。 “钱先生,像您这样的成功人士,在外面呆得好好的,何必回来趟浑水?” 女助理靠这个吃饭,见多识广,可毕竟还是女人,忍不住加了几句题外话,“国内这么乱,你们海归哪儿对付得了?!” 钱教授终于有了动静,他埋下头,有气无力地说:“我知道了,谢谢,你有事,先走吧。” 女助理走了,一点声音都没有。 窗外,起风了。 钱教授呆呆地坐着,手里握着那个小存储器。他不明白,妻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想当初,她是多么善良,多么体贴。 那年夏天,小钱按照姨妈的吩咐,领着林曼云坐渡轮去维多利亚。他们玩儿了一天,很尽兴,看天色晚了,便决定住上一晚,在市中心找了家酒店。林曼云怯生生地站在一边,等小钱去前台开房。小钱去去便回,说是旅游旺季,连总统套房都没了,只剩一间标准间,只能委屈一下,将就一晚。小钱领着女孩儿进了房,关好门,林曼云东摸摸,西碰碰,高兴起来,坐在床沿,说这里真舒服,比姨妈的硬板床棒多了。 小钱一直在学校里,相对单纯。他看着女孩儿开心的样子,忍不住说出了一半的真相:“小妹妹,我刚才骗你来着,酒店根本没住满,有空房,我想省钱,所以只定了一间房。” 林曼云想都没想,脱口就说:“我知道,刚才在外面,我看一多半窗户都黑着呢。” 小钱的脸一下子红了,好生尴尬,不过,林曼云似乎完全不在意,仍然在那里高高兴兴地东摸西碰。 “我不知道姨妈怎么跟你说的,其实我就是一普通人,专业不好不坏,养家糊口没问题,至于能不能当教授,什么时候当教授,都是没准儿的事,全凭时机和运气。”小钱不敢再撒谎,岔开话题,说起正经事,“不过,我有枫叶卡是真的,过了年,就攒够年头,可以换护照了。” 林曼云认真地听完,笑了,说:“小钱哥哥,我们家也是普通人家,我爸是机关职员,我妈是会计,只因为他们都是老北京,各有一处私房,开亚运会的时候拆迁,一变二,我们家就有了四套房。我又是独女,他们就卖了一套房,让我出来上学。我其实不是非得留在外面,可我笨,又懒,没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回去也找不到好工作,怪没面子的。” 世界上不论什么事,有了诚意就好办,男女之情也是这样。那天晚上,两人谈了很多,直到深夜,谈着谈着,就躺到了一张床上。小钱虽然到了而立之年,可还是个雏儿,但黄书和毛片看了不少。他只开一间房,一半是舍不得花钱,另一半则是想给自己破处。小钱出国多年,听说国内比国外还开放,处女得从幼儿园里找,心想林曼云大学毕业,应该有过男女经验。孰料林曼云任凭小钱又搂又抱,死活就是不肯脱裤子。小钱没办法,只好拿出最后一招儿,按照黄片上的教导,俯下身给女孩儿舔阴。别说,这招儿还真管用,林曼云不再抗拒了,慢慢地还呻吟起来。小钱心中暗喜,不料女孩儿突然扭动双腿,大喊大叫,一阵战栗,高潮了,还喷了小钱一脸。小钱好像坐在汽车上,一下子被人推了下去。他感觉很扫兴,抬起头,抹抹嘴,一下子愣住了:女孩儿张开的两片阴唇间,清清楚楚一层薄膜。 天哪,如今这世道,竟然还有二十多岁的处女! (小钱没办法,只好拿出最后一招儿,俯下身给女孩儿舔阴。) 小钱的性欲慢慢退了下去,一股亲情,油然而生。他和衣而卧,搂着林曼云,好像搂着自己的亲妹妹,直到晨曦,渐渐映满了整个窗子。 “先生,要不要加点儿开水?” 钱教授惊醒过来,原来是服务员小妹,拎着茶壶,怯怯地站着。 “不,不用,结帐吧!” 钱教授摇摇头,扶着桌子慢慢站起身,看看手表,快两点了,现在,该去哪里呢? (二) 钱教授回到家,天已经黑了。饭桌上,四菜一汤正飘着香气。 林曼云从厨房探出头,问:“怎么这么晚?菜都快凉了,赶快坐下,我给你盛饭。” 钱教授看了妻子一眼,没有说话。 林曼云又把头又缩了回去。 钱教授坐在饭桌前,面对着飘香的饭菜,毫无食欲。 林曼云是个称职的家庭主妇,爱整洁,勤于家务,尤其擅长烹饪,以京菜为主川菜为辅。刚结婚的时候,她在卡尔加利没有朋友,全心全意地经营小家,把租来的一室一厅布置得温馨舒适。林曼云对博士生丈夫非常崇拜也非常体贴。小钱查文献赶论文的时候,她从来不敢打扰,只是陪坐在旁边,安静地织着毛衣。 那时,小钱夫妇在国人眼里好比神仙伴侣,一个博学多才,一个美丽贤惠。他们结婚时很仓促,是裸婚,没搞什么仪式,只请同学朋友吃了顿饭,还是在家里,为了省钱。小钱很担心能否喂饱那群饿狼,林曼云却不慌不忙,像变戏法一般,把两汤四冷拼八热炒,一道道端了上来。未婚的硕士博士们,纷纷聚拢到厨房,垂涎欲滴地问新娘子,有没有待嫁的堂妹表妹,或者堂姐表姐也行。 想起这些,钱教授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钱教授记得清清楚楚,那顿饭吃到半夜,客人们才摇摇晃晃地离开。小钱关上房门,锁紧,回到厨房。林曼云低着头,正在洗水池里的脏盘子。小钱轻轻搂住新婚妻子的腰,吻着她雪白的脖颈。林曼云一言不发,擦擦手,转过身,羞涩地解开衣裙,露出少女美丽的胴体。小钱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抱起林曼云,三步并两步,跨进卧房,拥倒在床上。没有多余的语言,两人的衣衫,一件件地被抛开。小钱审视着少女的身体:乳房小巧结实,皮肤细腻光滑,臀部饱满圆润。多好的女人啊,要用生命来保护她!小钱一面暗暗发誓,一面伸出手,抚摸妻子的前胸,小腹,还有胯下。林曼云的阴户湿漉漉的,她轻轻一声低吟:我渴!小钱忍不住回应:我也渴! (新婚之夜,林曼云羞涩地解开衣裙。) 无需更多的言语,小钱一面回忆着黄片,一面抬起身,捏住自己的阳具,还行,挺硬的。他哆哆嗦嗦地找到入口,噗哧一声,好像有点儿阻隔,但还是进去了,湿乎乎滑腻腻的。小钱长吁了一口气,原来做爱就是这个样子,也不算太难嘛。他很想表现出老练的样子,可操作起来却笨拙不堪,东一下西一下,毫无章法。林曼云也好不了多少,眼睛睁也不是闭也不是,两条腿举着不知该放哪儿。 老处男小处女,第一次没有不紧张的!也不知折腾了多久,大概有几分钟吧,小钱胯下一酸,射了。 两人虚汗淋漓地躺在一起。 小钱仰望着天花板,心中犯起了嘀咕:怎么没看一下钟,阳痿肯定是没有,可时间好像不长,林曼云也没大喊大叫,跟黄片不一样,看样子她没到高潮,糟糕,这不算是早泄吧? 小钱越想越懊恼,他爬起身,头也不敢抬,对小妻子说:“我,我其实能做得更好,就是有点儿紧张,要不,咱们洗一洗?”林曼云坐起身,也低着头,扭捏地回答:“你先洗吧,床单脏了,我换一条。”小钱扭头看过去,床上赫然一块血斑,心中又是一阵感动。他忘记了紧张和懊恼,搂住小妻子,庄严地许下了诺言:“曼云,我一定努力,早点儿让你当上教授夫人。” 一刻钟后,小钱从浴室里出来,床单已经换过了,干干净净,平平整整。林曼云坐在床沿,赤身裸体,双乳坚挺着,白皙的小腿垂在床边,丰腴的大腿自然平放,多么诱人!小钱的阳具又挑了起来,他无声无息地靠坐过去,一手搂住小妻子的肩膀。 “曼云,我还渴。” “我也还渴。” 没有言语。 此时无声胜有声。 小钱夫妇再次相拥着滚倒在床上,他们紧紧贴在一起,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丈夫压迫着妻子的双乳,妻子搂抱着丈夫的脊背。插进去了,丈夫的阳具挤开妻子的洞口,慢慢地又插进去了!小钱偷瞄了一眼床头的闹钟,然后开始了抽送。 开始的时候,他还竭力参照黄片,心中默念着九浅一深,渐渐地,脑子跟不上了,只剩下抽插和推送。林曼云也不再那么拘谨,自然而然地呻吟起来,好像在召唤着丈夫。小钱热烈地响应着妻子,挺动着腰胯,像打桩般机一样,笨拙而有力,撞击着阴阜,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两人虽然离老练还很远,但毕竟是二进宫,多少熟悉了一些彼此的路数。也不知抽插了几十次还是百来次,林曼云突然用力扭动起来,然后一声娇啼,紧紧抱住小钱。小钱正在兴头上,一下子被箍住,几乎喘不上气。他正在诧异间,下身陡然一紧,妻子的阴道开始痉挛,一阵紧似一阵。 成功了,终于成功了,小钱既不阳痿,也不早泄,他把女人弄高潮了! 小钱一阵狂喜,胯下一松劲儿,又射了。 小钱仰面朝天平躺着,林曼云依偎在他怀里。这一回,两人彻底放松了。 “听说教授是终身制,怎么都不能裁,是真的吗?” “是,不过刚开始不是,得好好干四五年,才能转终身。” “教授夫人是不是不用上班,在家呆着,伺候丈夫和孩子就行?” “那当然,我们系的白人教授,太太都在家歇着,过得可滋润了。” “太好了,等你转终身了,我天天在家,给你做好吃的。” 小钱忽然想起什么,抬起头,飞快地瞟了一眼闹钟。 十八分零三十秒! (小钱一面亲吻着小妻子,一面抚弄她湿漉漉的阴户。) 叮叮咚咚! 手机响起来,是林曼云的。 钱教授惊醒过来,他抬起头,看着妻子。林曼云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接起来,眼角朝丈夫瞄了一下。刹那间,钱教授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陌生? 林曼云在外事处,业务忙,电话多,即使在家里,也常有人打进来,包括黄校长。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林曼云从不回避丈夫,只是放低音量,今天也不例外。 “喂,校长啊,什么?早上八点主楼门口,好的好的,一定准时。” 林曼云的电话很短,不到半分钟,可在钱教授看来却很长。林曼云放下手机,看了丈夫一眼,就一两秒钟,钱教授却感觉到了她的心虚。 林曼云垂下眼帘,做出轻松的样子说:“明天我要去趟省城,外事活动,新西兰教育代表团,后天下午就回来。” “知道了,注意安全。”钱教授没有抬头。 “黄校长领队。”林曼云加了一句,“我还是做翻译,事情一完就走,后天上午就回来。” 钱教授没有接话。林曼云只说了黄校长和她自己,没提到任何其他人,那么可以肯定,孤男寡女是单独出行,还要过夜,可是,堂堂正正的公务旅行,钱教授又能说什么呢? 晚饭过后,林曼云一面收拾桌子,一面和丈夫闲谈。谈话没有重点,更没有意义,只是为谈话而谈话。事情都做完了,两人躺在床上,各自摆弄着手机,像是在看什么,实际上都在走神。终于,林曼云支撑不住,开口说道:“时间不早了,明天还得早起。这两天你凑合一下,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听话。” 林曼云的声音很温柔,像妈妈对孩子。 钱教授禁不住侧过身,望着结发妻子。卸了妆,她的鱼尾纹隐约可见。钱教授一阵心酸:这个女人,不管怎么说,毕竟伺候自己十多年,吃了多少苦!再往下看,林曼云黑色的睡衣下,半遮半掩,凹凸起伏清晰可见,还有一股好闻的香波的气味,飘然而至。钱教授的身体有了反应,自然而然地,他的下身慢慢地硬了。可就在这时,那段可恶的视频,又悄悄地潜入他的脑海:就是这个女人,坐在别人的床上,把自己脱得精光! 钱教授周身的热血,一下子冲进脑海,跌宕起伏,化作一股暖流,又涌将下去,直抵胯下。他猛地一个翻身,狠狠压在了妻子的身上。 男人的睡衣,睡裤和裤衩,落在了地上。 女人的睡裙和内裤,也被丢了下来。 没有任何前戏。 钱教授撞击着妻子的外阴,一下接一下,毫无怜悯。硬邦邦的龟头抽至阴道口,才一停顿,又一个猛子,深深地扎下去。林曼云双臂抱住丈夫的肩,呻吟着扭动着,试图减轻一点儿冲击。钱教授毫不顾惜,一面粗暴地抽插,一面在心底怒骂:林曼云,你不是喜欢被干吗?我现在就干死你! 噗哧噗嗤! 吱嘎吱嘎! 啊! 射了! (三) 夜深了。 钱教授本来睡眠就浅,心里装着事,就更睡不着。他探起身,望望身边的妻子。微光之下,林曼云面色安详,呼吸平静,看不出紧张或不安。钱教授只好再躺下来,茫然地对着黑暗,思绪又回到初婚的日子。那时候,他们的生活充满和谐,性生活特别频繁。两人租的小公寓,就在大学边上,交通非常方便。有一次星期天上午,小夫妻手牵手逛伊顿商城,忽然来了精神,相互一个眼神,尽在不言中,赶回家,拉上窗帘拧亮灯,衣服都没脱完,上床就啪啪啪,几乎一刻没停,足足弄了十五分钟。钱教授记得清清楚楚,先用的背入式,林曼云没经验,怎么也塌不下腰,搞得两人都很累,只好又换成男上女下。完了事,两个年轻人瘫在床上,一面喘气一面感叹:生活啊,你是多么美好!想到这里,钱教授心中一阵酸楚,他对妻子是有感情的,舍不下她,否则,刚才怎么也不会硬起来。 酸楚之后,钱教授的心里涌出很多迷惑:这么多年熬过来,林曼云从小妹妹变成小妻子,又从小妻子变成小妈妈,一切都自然而然,怎么人到中年,回了国,反而会出这种事情?会不会是视频弄错了,事情其实没那么糟糕? 钱教授躺不住了,他坐起身,悄悄爬下床,轻手轻脚走出卧室,关门,摸进书房,找到电脑,启动,插入小存储器。钱教授的手颤抖着,一面打开视频一面安慰自己:如今技术发达,造假容易,修改照片视频什么的,根本不是问题,或者,弄个别的什么女人,化化妆,假冒林曼云,甚至还有可能这样,连黄校长也是假冒的,如今做官的,谁没几个政敌?搞一段假视频,讹诈陷害黄校长,无意中扯进了林曼云,嗯,也说不准。 视频开始从头播放。 荧光屏发出惨淡的微光,闪闪烁烁。钱教授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开始了,酒店客房,嗯,是商务套间,看枕头,像是希尔顿,对,希尔顿。那个女人,正在脱着丝袜的女人,确实很像林曼云,她脱光衣服了,全脱光了,等一下,那是什么?一块胎记,天哪,是林曼云,就是林曼云!她看不出羞涩或不安,安静地斜躺在那里。男人也出现了,赤身裸体,爬上床,侧脸,看仔细,没错,黄下流!黄下流从背后环抱住女人,拿捏着两只饱满的乳房,大力揉搓起来。 放开手,那可是钱教授的夫人! 黄校长才不管这些,别人的女人玩起来才带劲儿! 钱教授的泪水,蒙住了双眼,他的头,垂了下来。 妻子出轨了,她确实出轨了,不用再自欺欺人了! (那女人躺在床上,衣衫不整,正在脱着丝袜。) 钱教授活了四十多年,国内国外,可以算是见多识广。他知道,如今跟过去不一样,生活节奏快,家庭观念松散,夫妻双方都拥有自由,也应该给对方保留自由。红颜蓝颜,干爹干妈什么的,只要不涉及经济利益,大家都能够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钱教授不是不明事理,可事情落到自己头上,还是难以接受。 钱博士婚后,一直小心翼翼,守护着婚姻和爱情。他虽然结婚晚,可出国早,见过的事很多,深知在国外的男女市场上,国男是最弱势的,而国女却很受欢迎,尤其是已婚的国女。钱博士没有耽搁,很快就让妻子怀了孕,也算是给她一个羁绊。林曼云生孩子养孩子,生活彻底乱了,直到孩子进了幼儿园,才稍微松口气。 钱博士的事业不顺利,一年又一年,他由小钱变成了老钱,当教授的事却越来越渺茫。刚开始,老钱一心想找教职,实现对妻子的新婚承诺,后来壁碰多了,现实起来,看见工业界的职位也申请,可是晚了,太晚了,阿尔伯塔的石油采矿和制造业都糟透了。老钱辗转卡尔加里和埃德蒙顿,做了好几期博士后,林曼云也只好放下身段,把那教授夫人梦藏在心底,出去打零工做兼职,贴补家用。 钱博士是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对妻儿百般呵护。他知道外面乱,从来不让林曼云打体力工,或者去那种不正规的小公司,一来是爱护妻子,二来也是防范未然。如果林曼云晚上加班,钱博士必定车接车送,不给外面的男人可趁之机。 在埃德蒙顿那会儿,林曼云每年三四月份,都在一家会计所兼职,帮人填税表,也算是没有丢掉专业。有一次,林曼云回家,无意中提起外国男人嘴甜,说她的老板,一个快五十的白男,请她喝咖啡,还说了一些暧昧的话。老钱马上警觉起来,二话不说,第二天就领着妻子去辞了工。 林曼云在加拿大的最后一份工,是在卡尔加里的一所社区学院。那所学院本来默默无闻,生源少钱也少,后来逼急了,开门办学,面向国际招生,主要针对中国的高考落榜生。搭上了中国经济的顺风车,学校越办越红火,打广告招工,居然有二十多个职位,要求精通加中二元文化。林曼云虽然不是硕士博士,也被招了进去,负责管理小留的起居,有时也客串一下,帮忙接待中国教育代表团。 老钱觉得这份工有点儿招摇,可他钱袋子实在紧,想想那好歹是西人正规工作,就松了口。夫妇俩当初都不曾料到,林曼云的这份工,最终把他们引向海归之路,也让老钱重新拾起了教授之梦。 “小林,你的奶子真嫩,不像生过娃儿的,比我老婆那两只破布袋强多了。 来,还是老三篇,先上口活儿!” 黄校长的声音。 钱教授一下子跳起来,左望望,右望望,没有动静,原来是在电脑里。 钱教授放低音量,摇摇头,让注意力回到眼前。 屏幕里,酒店中,大床上,林曼云和黄校长,正做着性交前最后的准备。黄校长皮肤粗糙,毫无光泽,一看就是酒色过度,和林曼云的圆润饱满,白皙细腻形成鲜明的对比。黄校长仰在床头,两腿双分,亮出丑陋的阳具,直撅撅地,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林曼云伏下身,伸出双手,探到男人的胯下,一只搭在阴嚢上,轻轻地摩挲着,另一只握住了阳具,缓缓套动起来。夜深人静,视频里的对话一清二楚。 “校长,我们家老钱,是不是也该转正教授啦?” “小林,你这是得陇望蜀啊,刚给你升了职,怎么又向组织提要求?” “我本来就没学历,怎么着都行,您就是赶我走也没说的。我们家老钱,可是货真价实,出了那么多文章,校长您就再照顾一次嘛。” “日后再说,日后再说,给你破格,我已经顶了很大压力。” “瞧您,总是日后再说,都多少回了!” “下次一定兑现,宝贝儿,我可舍不得赶你走,啊哟,真舒服!” 林曼云不再说话,握住那东西的根部,猛撸了几下,然后低下头,伸出舌尖,舔了舔,张开嘴,含住龟头,吞了下去。 吱溜,吱溜。 滋润,顺畅。 太爽了。黄下流舒服得浑身发抖,一个劲儿倒吸凉气。 (钱夫人伏在黄校长身上,伸出舌尖,认真地舔着那东西。) 够了! 钱教授愤怒地关掉了视频。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性生活不和谐?不像啊! 钱教授的思绪,再次回到许多年前。 性生活和其它事物一样,都是不断发展变化的,开始时生疏笨拙,但充满激情,后来慢慢地娴熟起来,技巧上去了,激情却越来越少。不知不觉之间,小钱变成了老钱,林曼云由少女变成轻熟女,又由轻熟女成长为熟女。他们在异国他乡安家落户,还没来得及享受,孩子来了,一切都变了。从此,两人首先是孩子的爸爸妈妈,其次才是夫妻。他们忙忙碌碌,上班,下班,接孩子,送孩子。等孩子大了一点儿更要命,没完没了的各种兴趣班,滑冰,游泳,体操,还有钢琴。 没办法,学区里的国移家庭都是这样,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一天忙下来,到晚上等孩子睡了,大人已经累得不行,要么有情调没性趣,要么有性趣没情调,更多的时候既没情调也没性趣。 老钱和林曼云都感觉,性生活好像上班做项目,到了日子,勉强对付一下交差了事。尤其是老钱,每次都是直奔主题,释放了压力,转头就睡。林曼云倒也没怎么太抱怨,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孩子,等躺到床上,早已筋疲力尽,对那事儿也就不再热衷。丈夫非要做,她能推则推,推不掉就尽一下义务。两人尝试过改变,按照网上的建议,他们更换床的位置,调整卧室的灯光,还用过润滑油,当然没少看黄书和毛片。短期效果不是没有,但实在是很有限。夫妇俩尤其不喜欢毛片。林曼云好歹也算是小资,不喜欢特别粗暴的东西。老钱更要命,看来看去总觉得自卑:家伙没人家大,时间没人家长,射的没人家多。渐渐地,两人都把夫妻生活当成了鸡肋,直到某一年的一个夜晚。 那是个寂静的春夜,月明星稀,万籁俱静。孩子玩了一天,早早就睡了。老钱夫妇靠在床头,各自捧着一个平板电脑。林曼云照例先去亲亲宝贝,再看私房小菜。老钱按照老习惯,翻了翻留园,没意思,又进到第一会所,还是没什么东西,不是意淫就是种马,要么就是没完没了的公公干儿媳。咦,这里有一篇什么完美的交易,号称白领丽人系列,题目一点儿不诱人,你看,没几个跟贴,点击数也低。老钱满怀着无聊和同情,点击打开,这下不得了,才看完前两章,老钱就喘起了粗气,鸡巴在被窝里自己挑了起来。故事并不复杂,讲的是一对国人夫妇,在美国混饭,男的安于现状搞技术,女的却爬进了管理层。可惜在一场宫斗中,那女的不幸落败,失去了靠山,不得不求助于印度帮,结果被老印收服,纳入胯下长期享用。故事内容其实很老套,文笔顶多算是中上,但那些关键字,什么白领制服,丝袜高跟鞋,一下子撩到了老钱的痒处。 “曼云,你们学校,有没有老印做老板的?”老钱忍不住了。 “没有啊,我们那儿白得很,有几个副职是香港的,黄皮白芯儿,香蕉,怎么啦?”林曼云放下手中的电脑,奇怪地反问。 “你看这儿有一篇故事,美国制药公司里的事儿,这帮找到工作的其实也不容易,要不你看看?”老钱急不可耐,把手里的电脑硬塞给妻子。 “什么制药公司,人家能找到专业工作,就是比咱有能耐。”林曼云接过电脑,先是嘟嘟囔囔,然后就安静下来,认真地读了起来。看样子,老钱真是找到好东西!过了好半天,林曼云才抬起头,把电脑一丢,说到:“什么乱七八糟的,真没劲,这么糟践我们女人,你还挺来劲儿。我困了,要睡了。” “别,别急啊着睡呀。”老钱急了,把妻子扳过来,“我今天情绪很高,要不,你把我当成老板,咱也来一盘儿?” “干吗老是你们男人当老板?要来,就得我当老板,女老板,你当小鲜肉,不,老腊肉!”林曼云娇嗔地回答。看样子,她的情欲也被撩拨了起来。 “好,其实我们男人最喜欢女老板了。”老钱急不可耐地开始脱裤子,“老板,先给咱来点儿奖励,口头奖励,成不?” 夫妇俩嬉笑着,打闹着,然后就搂抱在一起,情意绵绵地做起爱来。两人特别兴奋,彼此也格外满意,完事后还搂在一起,说了许多情话,一直闹到后半夜。 就这样,老钱守着漂亮妻子,战战兢兢,一年年熬了下来。三年前他们全家海归,林曼云也过了三十,在国内算老女人了,老钱总算松了口气,可是没想到如今还是出了事。 (林曼云情意绵绵地给丈夫做着口头奖励。) (四) 第二天早上,钱教授醒来,天已经大亮,转头看看,林曼云早就不在了。 钱教授爬起身,头昏昏沉沉的。他走进餐厅,桌子上,稀粥咸菜和馒头,码放得整整齐齐,旁边还压了张纸条:午饭在冰箱上格的饭盒里,晚饭在下面两格,有荤有素,自己热一下。 钱教授鼻子一酸。这些年来,林曼云任劳任怨,把家庭打理得井井有条,没法让人不心怀感激,可她为什么要出轨呢?钱教授努力回忆着视频,那黄校长酒色过度,身体显然不怎么好,他的小鸡鸡,真的不算大,林曼云怎么会看上他? 不,不行,这事儿不能这么不明不白!他们不是去省城了吗?肯定是住在市中心的希尔顿,那里有学校的长期包房,迎来送往的,号码是,是多少?很俗气的一组数字,对,一六八八!赶过去,当面戳穿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有没有道德? 还讲不讲八耻八荣? 说干就干! 一个多小时后,钱教授就坐在了开往省城的高铁上。他戴着墨镜,披着风衣,还遮了副大口罩,斜靠在座位上,木然地望着窗外。车厢里没有坐满,本来很安静,可斜对面的两个人忽然闹了起来,为了一点小事,越吵越凶,脏话狠话一句接一句。钱教授更加心烦意乱,他想起昨天那个女助理的一句话:国内这么乱,你们海归哪儿对付得了! 钱教授本来不太想海归,后来是被林曼云说动的。老钱是孝子,手头再紧,隔几年也要回国探亲,所以他知道国内的情况,比如,老同学某某和某某某,当初根本不着调儿,如今风光十足,每年课题费上亿。对于这些,老钱不是没有失落感,但他相信一人一命,在加拿大做博士后,到后来能拿近五万年薪,还有牙医保险,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林曼云不一样,本身是小留出身,又在社区学院管小留,每天看国内来的富人,携带着大量现金,把房价抬得越来越高。她忍不住愤愤不平:就他们那土豹子素质,比我们家老钱差多了,凭什么他们就那么有钱,不就是因为国内的钱好赚么?他们能赚,我们家老钱为什么不能? 老钱当然能。 机会很快就来了。大概四年多前,国内一所普通大学,连二一一都不是,来林曼云的学校考察,商议联合办学,二加二,领队的居然是校长,也姓钱。林曼云一问,原来校长的儿子想留学卡尔加里,便提到自己的丈夫就在大学,各方面都熟。钱校长很热情,马上就提出,能不能请老钱夫妇吃顿饭,认识一下,林曼云当场就答应了。老钱记得饭桌上,校长送上一本学校的画册,翻开来一看,照片精美,文字动人,不由得感慨道:“今非昔比啊,早知道国内发展这么快,当初何必费那劲儿出国!”校长摆摆手,回答说:“钱老弟此言差矣,出国镀金,再转道回国,算是终南捷径,比在国内一步步苦熬强。” 老钱没来得及接话,林曼云抢上去就问:“校长,那您看我们家老钱行吗?” “当然行!”钱校长是爽快人,又喝了点儿酒,便打开话匣子,详细讲述了他自己的经历。原来,钱校长是老留,八十年代后期的公派生,多伦多大学的。 当初人人都想赖在国外,只有钱校长毅然决然,按期归国,所以现在钱校长是校长,而那些老赖不死不活,还在做高级打工仔。钱校长诚恳地说,现在回国,已经有点儿晚,但还能捞一票,要是再犹豫个三五年,恐怕就真的没机会了!最后,钱校长又提到,他们学校正处在发展期,有空缺,但不多,要是钱老弟有意,不妨考虑考虑,准备一份简历,多一种选择没坏处。 老钱默然不语。 林曼云的眼睛亮起来。 当晚,林曼云就说服丈夫准备了一份简历。钱校长说得没错,多一种选择没坏处,发份简历怎么啦?又不是说马上就要收拾行李,再说人家要不要还没准儿呢。林曼云第二天交给了钱校长,不料,第三天就退还了回来。老钱打开一看,当时眼圈就红了。简历被认真看过,圈圈画画,很多地方做了改动,比如,老钱自定的职称是资深博士后,被钱校长划掉,改成了研究教授。校长还带话过来,如果海归,职称暂定副教授,三年内提正,学校提供一套住房,一百五十平米以上,回国人员科研启动经费,省,市,校三级一共三百万,外加一笔校长特别基金,数目不大但也不小。 老钱也是性情中人,没法不被打动。那么多年,他顶着千年博后的帽子,从来没有被人这样高看过。 第三天晚上,老钱夫妇回请了校长。钱校长开门见山地问,是不是对职称不满意,或者还有别的什么要求。老钱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承蒙厚爱,没资格再要求什么,只是希望学校考虑,能否给妻子也安排个体面的工作。他还解释说,林曼云其实很聪明,只是因为结婚早,忙着生孩子养孩子,耽误了,所以学历稍微低了一些。校长摇摇手,打断了老钱,说这不算什么,国家有明文规定,合理安排配偶工作和子女就学,是引进高端人才的配套措施之一。至于具体到林曼云的工作,校长说,我看小林也是个人材,英文法文过硬,熟悉跨国校际交流,就安排在国际处,还是老本行,先干起来看,要是不合适以后再调整。 老钱还没表态,林曼云已经两眼放光,频频点头。 就这样,老钱稀里糊涂,忐忑不安地成了海归。幸运的是,校长的承诺没打折扣,全部兑现。老钱有了自己的实验室和团队,平生第一次,他不再给别人打工,而是让别人给他打工。林曼云进了外事处,没什么压力,工作起来顺风顺水。 她终于成了副教授夫人,离教授夫人一步之遥。老钱的儿子进了国际学校,一点儿都没有不适应,很快就能熟练地运用汉语骂人。老钱夫妇感慨万分,人这一辈子,光靠自我奋斗不行,关键时刻还是要有贵人相助,而钱校长就是他们命中的贵人。 人世间的事情,往往物极必反。老钱夫妇高兴了没几年,钱校长得罪了上面,被人下套离开了,然后,就换上了黄校长。 老钱夫妇的靠山倒了。 古今中外,新官上任,首先要调整班子,撤掉前任的人,换上自己的人。钱教授夫妇毫无政治野心,但也不幸被贴上了标签:前任亲手提拔的红人。黄校长没有海外经历,对海归特别不客气。他上台伊始,就放风说,很多所谓的引进人才,或多或少夸大了海外学历或教职,博士后冒称教授,野鸡学校冒称名校,还有小实验员冒称研究室主任等等,都要本着民主,公开,竞争,择优的原则,一一清查。钱教授夫妇顿时紧张起来,尤其是林曼云,因为她的那个二加二文凭,其实根本不被教育部承认。 黄校长说到做到,不到一个月,几个短期千人就被轰走了,还有几个另谋出路,去了别的学校。钱教授知道,绝大多数教职员工是土鳖,对海归们早就不满,认为他们回国抢夺了有限的资源,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钱教授拖家带口,没什么退路,不由得焦虑起来。林曼云学历资历全无,更是整日忧心忡忡。有一天,林曼云很晚才回家,脸色潮红,说是加班,精神却很好。从那以后,林曼云变了个样,不再担惊受怕,好像没事的人一样,在往后,她忽然被破格提拔为外事处副主任。钱教授开始觉得奇怪,想想也没什么,妻子虽然学历不过硬,可英文法文确实没问题,特别是口译,学校还是用的上的。不久,闲言碎语冒出来了,说钱教授没有被整肃,完全是沾了林曼云的光,还说一个月黑风高之夜,钱教授亲自把夫人送进黄校长房里。后来,钱教授觉得不对劲儿,就委托了私家侦探调查此事,然后,他坐在火车上,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火车已经进入山区,外面的雾霾似乎轻了一些,可钱教授的心情,依旧是那么沉重。 做人难,做男人更难啊! 钱教授竭尽全力,可就是没法控制,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些画面:酒店的大床上,他的妻子脱得精光,斜躺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等待一个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而且居然看不出一丝羞涩或不安,太不像话了! 啪! 折叠小桌上,落下钱教授重重的一掌。 (钱教授又想起那些画面:酒店大床上,他的妻子毫无羞涩不安。)“小伙子,怎么,遇到难处啦?” 钱教授吓了一跳,抬起头,不知何时,对面坐了一位老者,鹤发童颜,正微笑着。钱教授左右望望,确信老者不是在对别人说话。 “您,您是问我?” “当然,小伙子,你的脸色很难看。” “我,我遇到麻烦了。”不知为什么,钱教授对面前的陌生老人,忽然产生了好感,也许是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称作小伙子了,“我的一位朋友,很好的朋友,背叛了我。噢,我,做实业的,高科技,我的朋友,我们,我们合作,十多年了,现在,她跟别的公司,偷偷来往。” “噢,是这么回事,”老人点点头,“你损失了多少?我是说,她转移了你的资产?出卖了你的商业机密?” “没,没有,”钱教授口吃起来,“我只是发现,她和别人来往,您知道,我们这一行,竞争很激烈,对,竞争对手很多的。” “这我就不明白了,在商言商,你们办厂经商,讲的就是利益组合,你的这位合作者,只要不犯法,怎么不能和别人合作呢?或者,她想拉队伍单干,在我看,也是合情合理的嘛。” “不,不,我们不一样,”钱教授急了,摘下口罩,“我们白手起家,大小事情都是商量着一起办的,我们的孩子,不,我是说我们有专利,共同署名的,都十三年了!” “噢,是这样。”老人沉吟了半晌,才又开口,“我的看法是,这件事就算了。俗话说,商场如战场,合纵连横,利益交换,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你的问题是,你过分强调了道德因素。如今已经是二十一世纪,别说商业伙伴,就是婚姻伴侣,不也是分分合合,合合分分?” 钱教授无言以对,低下了头。 老人继续说到:“我们不谈道德,只说应对之策。对于你这位朋友,你有什么合法的报复手段?你最多能做的,就是终止合作,然后分割资产,你可以做一些手脚,尽量减少她应得的那部分。” 钱教授摇摇头。 “那么好,”老人话锋一转,“你还可以忘掉这件事,忘不掉也要忘。遇到这种事,要么散伙,要么忍让,或者,你也出去偷偷干点儿什么,大家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钱教授的头更低了。 “小伙子,你要记住,现代社会,只有爹妈和儿女是亲人,其他的都是外人。 所谓婚姻爱情,就是男女结合,实现各自利益的最大化。纯洁的感情会变质,功利的婚姻也可能长久。” 老人的声音越漂越远。 寂静。 过了很久,钱教授才喃喃地问:“老人家,我说的是公司的事儿,您怎么扯到婚姻上面了?” 还是寂静。 钱教授抬起头,咦,那位老人呢?他左右望望,旅客们要么打盹,要么发呆。 钱教授满怀诧异,问斜前面的旅客:“对不起,我对面那位老人家,什么时候走的?” “老人家?什么老人家?没留神儿,你对面好像一直空着。” 一声长鸣,火车进站了。 (五) 钱教授赶到希尔顿,已经是午后了。 钱教授扫视了一遍大厅,没有黄校长和林曼云。他迅速来到前台,自称公务出差住一晚,想要一六八八房间,出门图个吉利。前台小姐说先生对不起,已经被预订了,但隔壁的一六八六空着,也是很吉利的数字。钱教授二话不说,马上答应下来。现在,他基本可以肯定,黄校长和林曼云确实来了省城,订住在这家酒店,一六八八房间。如果在平时,钱教授会觉得自己很聪明,但今天不同,他没有心情。 钱教授机警地上到十六层,找到一六八六房间,打开门,进去,关上门,摘下墨镜,解开口罩。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四下打量一番:看样子,比标准间高级,咦,这里还有一道隔门,在右手,对,右手是一六八八,原来,这两间房可以并成套间。钱教授脱掉鞋,悄悄走过去,握住门把,轻轻拧开,还有一道门,没有把手,推一推,推不动,肯定是从那边锁住了。他俯在门上,侧耳细听,一点儿动静也没有。钱教授回过身,眼前正对一张大床。他痛苦地摇摇头,想必那边,也是这么一张床,等到晚上,自己在这边,自己的妻子和另一个男人在那边。 钱教授颓然地躺倒在床上。他昏昏沉沉,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私家侦探所助理,一会儿是那个神秘的老者。 “钱先生,您别太难过,现在社会进步了,夫妻都得给对方留点儿自由。这是我老公的名片,他在律师楼,主打离婚和财产分割。要是用得上,您找我就行,直接找他更好。” 不,我不要离婚! “你还可以忘掉这件事,忘不掉也要忘。遇到这种事,要么散伙,要么忍让,或者,你也出去偷着干点儿什么,大家撤平了,谁也不欠谁。” 不,我怎么可能忘掉! 钱教授闭上眼睛,慢慢地,一切都模糊起来。 钱教授一觉醒来,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睡了一下午,他的精神好了一些,爬起来,走到那扇隔门边,侧耳听听,没有声音。钱教授松了口气,快一天了,身上汗渍渍的,很不舒服。他走进浴室,脱掉衣服,打开淋浴,水要热,越热越好,已经拧到头了,心里怎么还是这么冰凉?钱教授哭了,林曼云啊林曼云,孩子都那么大了,我到底哪儿不好,让你做出这种事情? 哭够了,还是没有答案。 钱教授擦干身体,穿上内裤,回到床边坐下。他拿出笔记本电脑,启动,插入存储器,打开那个视频文件。从拿到这个视频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十多个小时,而钱教授还没有完整地看过一遍。他麻木地盯着屏幕,快一天了,却一点儿也不感觉饥饿。 希尔顿到底是大酒店,隔音很好,虽然地处闹市,却听不到街上的嘈杂,只有电脑在发出响声。荧光屏里,黄校长和林曼云正在性交,用的是最传统的姿势,男上女下。上面,是钱教授的老板,下面,是钱教授的妻子。老板的生殖器,妻子的生殖器,紧密地结合在一起,摩擦着,一下又一下。 噗嗤,噗嗤,肉体交合。 嘎吱,嘎吱,大床摇动。 呼哧,呼哧,老板喘息。 嗯啊,嗯啊,妻子呻吟。 钱教授木然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心中却不再那么冲动。他得知妻子出轨,已经一整天多,震惊期过去,现在应该冷静下来,认真思考了。林曼云人到中年,内心却一直是个小女人,小女人最需要的是安全感,而回想起来,老钱这些年恰恰没有给妻子足够的安全感。当年在加拿大做博士后,两年一期,东一期西一期,没钱买房也不敢买房,别说林曼云没有安全感,老钱自己也觉得动荡。不过国外有一点好,国移们都差不多,找工作没有顺利的,大家总可以自嘲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海归之后就不一样了,一个外来户,错过了最佳的发展期,又赶上领导不待见,老钱夫妇心里就更没底儿了。说起来是回归故土,其实在外那么多年,世道变了,人也变了,哪儿有什么归宿感?回想起来,林曼云看似单纯,其实心思很重,当初和老钱结婚,就是找个靠山,留在国外。现在她和黄校长搅在一起,恐怕还是想找靠山,留在国内。 林曼云为人妻母,心智应该成熟,跟校长通奸,绝不是一时糊涂。虽然视频以动作为主,对话不多,但也可以看出,他们的私情发生已久,不是一次两次,而且,黄校长是给过林曼云好处的。钱教授很容易地联想到,妻子的出轨,很可能是黄校长上台伊始,整顿海归学者那会儿就开始了,而回报,则是林曼云提了职,而自己也没有被整肃。黄校长喜欢出头露面,外事活动场场不拉,而林曼云作为口译,场场又都要陪。黄校长领队,林曼云随从,单独接触的机会太多了。 林曼云要红杏出墙,谁也拦不住。如今这世道,办离婚太容易了,一张纸,几个章,完事,就这么简单吗?不,没这么简单。 噗嗤,噗嗤,噗嗤! 嘎吱,嘎吱,嘎吱! 呼哧,呼哧,呼哧! 嗯啊,嗯啊,嗯啊! 黄校长换了个体位,继续抽插着林曼云。 钱教授面无表情,还是木然地看着,只是伸出手,把音量关小了一些。 前些时候,网上出了条新闻,说是市委一个领导干部,带着女下属开房,被女下属的丈夫发觉,雇了人跟踪,前后一个多小时,全程偷拍。苦主一怒之下,把视频放在网上,结果怎么样?点击率奇高无比。钱教授未能免俗,也全程看了一遍,他只记得当时觉得好笑:前戏快一个小时,抽插不到三分钟。真正让钱教授震惊的是,广大吃瓜群众的跟贴,洋洋洒洒几十页,没有几个是谴责奸夫淫妇的,几乎一边倒,全是幸灾乐祸。有为视频的清晰度喝彩的,说什么质量远超岛国动作片,有对男女交媾姿势点评的,还有对那领导干部羡慕嫉妒恨的。唉,人心不古,只要事不关己,大家似乎都乐意当麻木的看客。 钱教授还在暗自伤神。忽然,门口好像有了响动。钱教授竖起耳朵:开门,关门,是隔壁一六八八,客人回来了! 钱教授一个激灵,站起身,蹑手蹑脚,走回到那扇隔门边,附耳细听。 鞋子踢落在地,一只,两只,闷闷的,男式皮鞋,又是一只,两只,很清脆,女式皮鞋,嗯,高跟的。 悉悉梳梳,是衣料在相互摩擦,好像还有亲嘴儿的响声。 说话了,有人说话了! “小林,你的表现真不错,连俚语都能翻出来,把那边的翻译给镇了。” “还不是校长您领导有方,用人得当!” 钱教授心里一沉,是黄校长和林曼云。 “哪里哪里,小林是人才,咱们学校,学历一抓一大把,真正有能力不多。” “校长,我又要啰嗦了,我们家老钱,要学历有学历,要能力有能力,就是迂腐一点儿。您就给他个正教授吧,他会好好干,给您争脸儿的。看着他整天没精神,我这心里也不好受,伺候您都没心境儿。” “小林啊,我说过,日后再说。我说过的话呢,肯定兑现,不过,我不能连着给你们俩提职,下面会闹的。” 林曼云不说话了。 钱教授屏住呼吸。 悉悉梳梳,还是悉悉梳梳,肯定是在脱衣服。 过了好一会儿,又黄校长的声音。 “小林啊,我看得出来,那几个老外看你的眼神儿都变了。你老实告诉我,你在外面那么多年,这个外事处,水汪汪的,接待过多少外宾啊?” “校长,瞧您说的,人家是良家妇女。啊,嗯,您别摸了,这可不是什么外事处,人家除了老公,就接待过校长您。” 又是一阵悉悉梳梳,然后,几声吱吱嘎嘎,对,是床垫弹簧的响声,看样子,两人已经上了床。 怎么办?狠狠砸门,冲进去,捉住这对奸夫淫妇! 不,等一等,破门而入,抓奸在床,然后呢? 钱教授又想起网上那个视频。男人捉奸?捉什么奸?真有胆子,一刀剁了奸夫,我老钱有吗?没有,知识分子,说说还行,真干起来下不了手。那怎么办? 交给组织处理,组织会怎么处理?没有政治问题,没有财务问题,生活作风算个屁!顶多一个党内处分,党内处分算什么?就像当妈的捧起孩子的小手,嗔怪着打上一记手心!林曼云呢?身败名裂。我老钱自己呢?被人戳着脊梁骨笑话。还有孩子呢?孩子怎么办?钱教授不敢再想下去了。 是啊,如今这世道,玩女人不算什么,女人被人玩儿才叫可耻! 钱教授高高地举起手,却迟迟没有砸上去。 吱吱嘎嘎,咿咿呀呀,断断续续的,没什么节奏,真正的性交,可能还没有开始。 别犹豫,再犹豫就晚了! 等等,又说话了,听听,说些什么? “宝贝儿,明天就别回去了,多住一晚上,让我好好疼疼,怎么样?” “校长,不行啊,我们家老钱不会做饭,胃又不好,我只给他准备了一天的饭菜,我不回去,他会瞎凑合的。” 钱教授的拳头,垂了下来。他只觉鼻子一酸,转过身,视线正对床上的电脑。 视频已经结束,屏幕,定格在最后一帧画面上:钱教授的妻子林曼云,赤身裸体,仰面朝天,自然分开的双腿间,黄校长的精液,浓浓的,粘粘的,正缓缓地流淌。 门的那边,再没有言语,只剩下大床,在吱嘎吱嘎地摇晃,节奏分明,仔细听,还夹杂着喘息和呻吟。 钱教授的泪水,夺眶而出。 (完) 系列之六 【娇妻出轨之谜】 欲望文 系列之七 【如何守住漂亮妻子】 白领丽人系列 作者:小强 系列之七 【如何守住漂亮妻子】 2018年2月7日(引子)世上的好东西,你中意的,别人也会中意,你占为己有,别人也想占为己有,于是便有了偷盗和抢劫。漂亮女人也一样,你看中,弄到手了,必定有别的男人也会看中,也想弄到手,所以才会有诱奸和强暴。东西是死的,而女人是活的,有七情六欲,所以是非更多,还要加上出轨和通奸。男人天生命苦,出于本能,总是想娶漂亮女人,可娶回家才发现,这才只是麻烦的开始。在婚后漫长的岁月里,还要提心吊胆处处防范,因为漂亮女人,不论婚前婚后,始终都是男人狩猎的目标。男人娶妻好比双手捧沙,而娶漂亮妻子好比捧一大把沙,牢牢地握着,紧紧地攥着,生怕沙子从指缝间流掉。然而,现实却往往是这样:握得越牢,攥得越紧,沙子流得越快,最后甚至一粒不剩。其实男人不妨大度些,适当松手,那些把握不住的,该流掉就顺其自然流掉,最终握在手里的,也许反而会更多一些。 我的妻子非常漂亮,可以说是美丽动人,温柔体贴,结婚时人人都羡慕我。 如今十多年过去,她已是三个儿女的妈妈,可依然风姿绰约,惹人遐想。情人节的时候,妻子常会收到玫瑰,多半出自那些贼心不死的男同事们。我们从相识,相恋,初婚,别离,团聚,再别离,再团聚,直到今天,我一直捧着好大一把沙子,何时该松,何时该紧,漏掉了多少,留下了多少,酸甜苦辣,百般滋味。 从国内到国外,除去上学的几年,妻子一直是办公室白领。在外人看来,白领丽人是那么风光:衬衫,套裙,丝袜,高跟鞋,还有精致的淡妆,优雅的举止,然而,一个漂亮女人,周旋于男性主导的职场,年年岁岁,要经受多少诱惑?面对诱惑,妻子拒绝了多少,接受了多少?她是如何拒绝,又是如何接受的?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苦苦找寻答案。面对追问,妻子多少透露了一些,但那绝不是全部。 在这里,她所坦白的,我们所共同经历的,我如实描述。至于她语焉不详的那部分,我只能借助推理,猜测和臆想。 (一)一九九九年,全世界人民都在捉千年虫,我却忙于更重要的事:考托福,联系出国。 那年九月份的一个上午,我去中央商贸区的赛特大厦,找一位师姐换美元。 师姐比我高好几届,硕士毕业就进了外企,在一家美资通讯公司,已经做到小头目了。我记得那天阳光灿烂,万里无云,透过赛特高层的玻璃窗,西山的红叶隐约可见。我和师姐一手交红钱一手交绿钱,很快就完了事。师姐没有留我蹭饭,直接领着送客出门。走在过道上,有间办公室敞着门,我随意往里看了一眼,只见一位年轻的姑娘,靠近房门侧坐着。也许是听到响动,她回眸一瞥,正好和我四目相对。那姑娘眉清目秀,婀娜苗条,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像天上的月亮。 我的心顿时颤抖起来,眼睛,再也无法从她身上挪开。我痴痴地望着那姑娘:她的脸红了!我看见她的脸红了! “缘分,缘分啊!”师姐也停下脚步,看看我,又看看那姑娘,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师弟啊,往后,你们两个,谁也没法随心所欲了。” (那姑娘回眸一瞥,正好和我四目相对。)我和我的妻子,就这样相识了。 我们很快就从相识转为相恋。我在石油学院读硕士,研究输油管线探伤。我导师在加拿大卡尔加里大学做过高访,跟那边一直有合作,所以我去那儿读博是顺理成章。那会儿我托福考好了,论文也差不多了,只等着毕业,闲暇时间很多。 隔三岔五的,我就骑着车,穿过半个北京城,去和妻子约会。我妻子那时才二十岁,学历不高,联大的大专班,学的是科技英语,在外企实习,端咖啡复印文件,没有工资。她家境平常,父母家在南城外的丰台,因为太远,平时就住在姐姐家。 她姐姐结婚了,家在复兴门小区,也是什么外企的白领。我家虽然在城里,可还有个高三的弟弟,也不方便,所以我们的约会除了轧马路就是逛公园。 我妻子年龄小,身材也小,还常常略带忧伤。我觉得每个男人见到她,都会有挺身而出的冲动。我那时才二十四岁,气血两旺,哪里会满足于轧马路逛公园! 我虽说是雏儿,可没少看毛片,简单的日语可以脱口而出。我们很快就过渡到拥抱,接吻,然后是爱抚。我喜欢把手伸进妻子的衬衣,抚摸那刚刚发育的乳房,嫩嫩的,一只手就能抓满。每当我要求再进一步,更加深入地相互了解时,她就变得羞涩不堪。有一次,我几乎得手,可最终还是功亏一篑。大概是十月底的一个晚上,我和妻子来到东单公园。天色渐暗,游客不多,路灯被婆娑的树叶遮挡着,隐隐绰绰。我们靠在一棵树下,拥抱,接吻。虽然已是深秋,天不算太冷,妻子还舍不得换掉裙装。我的手特别不安分,摸着摸着就摸到了裙子里面。 那天妻子没有特别反抗,我一面用舌吻堵住她的嘴,一面出其不意,拉下了她的内裤。 没等妻子反应过来,我已经跪倒在她的裙下。 我发誓,那是第一次看到女性的私处:柔软的阴毛,稀稀疏疏,蓬松卷曲,恰好遮住了阴唇。靠近,再靠近些,有一点异味,只有那么一点点。我伸出舌尖,舔了舔那肉唇,涩涩的,有点儿咸,再舔一舔,嗯,软软的,嫩嫩的,好像还没发育好。妻子一动不敢动,只是喘息着,颤抖着,任凭我舔着,摸着,看着。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下身硬邦邦硌得生疼。下一步是什么?按照毛片的教导,应该站起来,解开腰带,亮出家伙,抬起女人的一条腿,架在腰上,然后由下向上,约六十度角插入。对,就这么办,不能掉链子,千万别阳痿也别早泄!忽然,四周一阵响动,然后是几道手电光柱,在林子里晃来晃去。是治安联防队!我赶紧站起身,糟糕,站不直了,快,捂住裤裆。妻子临危不乱,提起内裤,拉了拉裙摆,挽住我的手臂,好像没事儿一样,真让人刮目相看。我们喘息未定,只听悉悉疏疏,林子里一下钻出十多对热血青年! 青春啊,你是这样美好,又是这样短暂。 冬天到了,冬天走了,春天来临了。 四月底,卡尔加里的录取通知书到了,全奖。五月初,我的毕业论文通过了。 五月底,加拿大签证批下来了。千禧年就是吉利,千年虫没有发作,我的事儿更是一路畅通!我记得我是上午去的使馆,拿到护照签证已经将近中午。那天,阳光特别灿烂,天空瓦蓝瓦蓝的,紫红的杨花尚未落尽,嫩黄的迎春已经急不可待地怒放。我出了使馆直奔赛特,把好消息告诉妻子。我原以为小姑娘会兴高采烈,不料她站在窗边,垂着眼帘,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我摸不着头脑,反复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被人欺负了。妻子默然不语,过了好久,才抬起头,平静地说:“咱们该分手了。” “什么?分手?为什么?我怎么招惹你了?”我真是一头雾水。 “你出国,要当博士了,回头就是教授,外面优秀的女孩子那么多。我这么普通,没学历没工作,你还是去找更合适的吧。”妻子的声音几乎带了哭腔。 明白了,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今天下班,你跟我回家,和我爹妈说一声儿。明天下班,我跟你回家,和你爹妈说一声儿。”我虽愚钝,但并不愚蠢,停了几秒,做出坚定的样子继续说,“咱结婚,咱结婚行吗?” “这可是你说的,是你上杆子要结婚,回头别赖我逼你。”妻子又低下了头。 “我逼你,是我逼你结婚,行了吧?姑奶奶,您乐一个吧!” 妻子终于破涕为笑。 (小姑娘默然不语,站在窗边,垂着眼帘。)我骨子里其实很老派,一拿到录取通知书,就开始考虑结婚的事。我爱妻子,爱她的年轻美貌,也爱她的柔弱温婉,但我心里总是有点儿没底。我们理工科的男生,对文科女生,特别是外语,旅游,文秘,影视传媒之类的,其实不是很感冒,觉得她们心思太活。特别是在外企,还牵扯到外国男人,有钱又有势,让人多不放心!就在几周前,护照进了加拿大使馆,我就悄悄去找师姐,把苦恼跟她说了。师姐考研之前在油田干过几年,为人稳重见多识广。她没有讲大道理,只是告诉我,相当多的女人,不管什么学历什么专业,最终从事的工作,都是文秘性质的,至于外企,和国企私企没有本质区别,反而更正规些。最后,她反问我,站在面前的师姐,就是外企文秘,像是坏女人吗? 师姐当然不是坏女人。我的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我知道,师姐有个女儿,还没上小学,姐夫前年撇下娘儿俩,自顾自闯澳洲去了。可怜的师姐一面带孩子,一面在职场打拼,还要照顾公婆,不到三十岁,已经有了好几撮白头发。 要是娶到像师姐这样的,管它什么文秘什么外企,偷着乐吧!我谢过师姐正要告辞,她拉住我,犹豫片刻,说:“师弟啊,你要真不放心,就更得尽快结婚。 这不还有三个多月才开学么?抓紧时间,好好努把力,让她把孩子怀上!这女人要是有了孩子,头三五年就什么都甭想了。”高明啊,师姐真是高明!我正感激涕零,只听她一声长叹:“我教你这些,真是作孽哟!” 一周之后,我的人生翻开了新的篇章。 那天下午,妻子请了假,提前两小时下班。我们一路狂奔,赶到民政局,还下起了雨,弄得有些狼狈。进了民政局大门,我们先停下来,好把气喘匀。看着兴奋中的小女生,我犹豫再三,开口说道:“小妹妹,我有几句话,憋了几天了,想想还是讲出来的好。我学的这个专业,实用但不时髦,比不上金融财会计算机,吃饱饭估计没问题,要想大富大贵,难!你跟了我,可能会受些委屈。要不,你再想想?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不怪你。” “什么呀,谁想大富大贵啦?我只要你个子比我高,学历也比我高就行。” 小女生没心思多啰嗦,她一把挽住我,就像那次在小树林里一样,“快走吧,你看队排得那么长,别今天办不成,回头我又得请假。” 就这样,在千禧年的初夏,一个美丽温柔,年方二十一的姑娘,成了我的合法妻子。 (二)我没有姐姐,可我的师姐,比亲姐姐还要亲。她把她亲戚的一处空房,借给我做婚房,然后,又给我的小妻子找了份工作。本来,妻子实习结束,应该回校毕业,另谋出路。师姐用了点儿权力,把一个三类学校的大专生,留下来做了合同工,一年一签。虽说还是端咖啡复印文件,但好歹发工资。 师姐的恩情,我们永生难忘。 新婚之夜,对雏儿来说,也是道难关,我却顺利地通过了。 那天晚上,云淡风轻。我和妻子早早洗漱,锁好门窗,便牵手进了睡房。夜色降临,轻风摇窗。温暖和煦的灯光,撒在柔软舒适的婚床上。妻子靠在床头和衣而卧,面色潮红,目光迷离。我三下五除二,先把自己脱得精光,然后爬上床,一件件地解除妻子的束缚。当我扒下她的内裤时,妻子禁不住羞怯,抬起手臂,侧脸遮住了眼睛。本来,我还有点儿不好意思,这下好了,可以肆无忌惮了。赤身裸体的妻子,真是诱人至极:秀发乌黑,皮肤雪白。我略过小巧的乳房,也略过圆润的臀部,双手抓住妻子的脚踝,左右分开,直视那毛茸茸的阴户。上次在小树林里,天太黑,这次终于看清楚了:鲜红的阴唇里面,赫然一道半透明的薄膜,好像筛子一样。 我的心放下了。 (妻子禁不住羞怯,抬起手臂,侧脸遮住了眼睛。)我抬起身,瞟了眼床头的闹钟,捏住自己的阳具,还行,硬邦邦的。我颤颤巍巍送到入口,顶住那片薄膜,屁股一沉,噗,湿乎乎滑腻腻,进去了,窄窄的,紧紧的!原来这就是做爱,很容易嘛,有什么可紧张的?我长吁了口气,抖擞精神,噗嗤噗嗤抽送起来。处男对处女,毫无章法,也没有配合,基本上就是各干各的。开始时我还数着数儿,后来越来越亢奋起来,就数丢了,最后也不知道抽插多少下,反正是胯下一激灵,就射了。攒了二十五年的存货,射得可真多,一股接着一股。终于射完了,抬头再瞟一眼闹钟,四分二十八秒,及格。好吧,先歇会儿,回头来个二进宫! 我也记不得到底是几进宫,反正弄到了后半夜。 第二天,日上三竿,我们才醒过来。我俩谁也不愿意起来,光溜溜搂在一起,多情的话儿,怎么说也说不完。 “亲爱的,其实我和师姐不是特熟,要不是换美元,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去你们公司。” “我倒无所谓,你可惨了,得打一辈子光棍儿。” “那天你可真漂亮,白衬衫,长袖儿的,还带竖条纹,灰马甲,灰裙子,黑丝袜,黑皮鞋,对,黑高跟皮鞋,没错儿。” “你就是不干正事儿,光盯着人家女孩子。” “可不吗?我当时就想,嗯,这个小女人,一定要弄到手,没想到,还挺顺利,才半年多,上床了!” “你坏,你拐骗少女!” “拐骗?我怎么觉得是诱奸呢?不,不是诱奸,是通奸,对,通奸!” “你,你坏死了,不理你了!” 对话,停止了。 一阵悉悉疏疏过后,吱嘎吱嘎,大床,又开始地摇晃起来。 就这样,我牢记师姐的教诲,日夜操劳。原先我还担心,怕妻子娇小的身体撑不住,谁知道人越瘦欲望越强,弄到后来,我自己先瘫了下去。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为什么有例假?那是老天爷可怜男人,让我们好好休息几天!天不遂人愿,尽管我辛苦耕耘,到了八月底,妻子还是没有怀孕。临走的几天,本想再努力一下,她的例假不幸地来了。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终于到了离别的时刻。 临走的头天晚上,我和妻子又来到东单公园。我们没有进那小树林,只是坐在假山石上,相互依偎,默默无语。月亮爬上树梢,清风吹过枝头,天色渐晚,游人愈稀。远处街角,老年合唱团还在排练。悠扬的歌声,随着晚风,隐隐飘来: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只有风儿在沙沙响,夜色多么好,令人心神往,在这迷人的晚上;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默默望着我不声响,我想开口讲,不知如何讲,多少话儿留在心上。 “你知道吗,我爸是留苏的,小时候,总听他哼这首歌。”我转过头,对妻子说。 “是吗?那你妈妈呢?”妻子靠在我肩上,轻声问道。 “我妈不是。她跟了我爸,吃了很多苦。我爸干了一辈子石油,年轻时下油田,一去就是一年多。我妈说,最长的一回,他们两地分居整整三年呢!” “天哪,三年,这可怎么受得了!咱们可千万别这样!”妻子吃惊地叫了出来。 我的心,一下子变得沉甸甸的。 我的飞机是下午起飞的。那天早上,妻子特意换上了套装,就是我们初次见面的那一身:白色的真丝衬衫,映衬着雪白的肌肤,发育中的前胸,顶起了灰色的马甲,纤细的腰肢下,那不太起眼的臀部,在我的滋润下,已经有些饱满圆润,被灰色的套裙紧裹着,还有黑色的丝袜和高跟皮鞋,使修长的双腿更加亭亭玉立。 行李收拾好了,该说的话也说了无数遍,我们抱头痛哭。哭着哭着,我的下身就硬了,而且越哭越硬。没办法,我只好松开妻子,挺直腰杆,解开裤带,掏出那东西晾一晾。我可爱的小妻子哟,是多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她抹干眼泪,一把握住我的棍棍,一上一下就撸了起来。 撸管这事儿吧,最好是自己动手,轻重缓急,心里有数儿。小妻子结婚才三个月,手里根本没个谱儿,攥得太紧,弄得我呲牙咧嘴。她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一咬牙,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侧过头,一口叼住我的阳具。姑奶奶啊,你的好心我领了,可你连撸管儿都不会,口活儿就更别提了,你那姿势,活脱脱跟我拧着呢! (姑奶奶啊,你那姿势,活脱脱跟我拧着呢!)(三)卡尔加里很漂亮:天,非常蓝;水,非常清。 我略作安顿,马上就申请妻子探亲。妻子把婚房还给师姐,搬回到自己的姐姐家,一面上班,一面等消息。相对美国而言,加拿大非常人性,探亲签证一般批得很快,但我犯了个错误,把事情整个儿耽误了。那会儿技术移民刚热,我和很多学生一样,没工作经历,本来是不合格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很快国人就找到了变通:把三年研究生,折换成助教,不就是工作经历吗?我随大流也填了申请,原计划先等探亲再说,后来性子急,头脑发热,就给递上去了。这下可好,明显的移民倾向,妻子的探亲签证被拒了。 我们太年轻,经历的事少,一下子就懵了。那时妻子寄来的照片,每张都忧心忡忡。更可恨的是,她公司里一帮碎嘴婆娘,见不得别人好,整天胡说什么,某某办美国探亲,拒签八次,最后熬不住,疯了,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加拿大冬天长,日照时间短,人容易抑郁。我那会儿每天都怕接到妻子的邮件,无非是说她心里苦,然后怨我办事不力。我心里本来就窝火,这样一弄就更加烦燥。至于那些照片,原本是想晚上拿在手里,边看边手淫的,现在搞成一堆苦瓜脸,还让不让人活!人在情绪不正常时,更容易出差错,不久我又犯了另一个错误。 (妻子寄来的照片,每张都忧心忡忡。)那是来年的春节,当全球华人欢度佳节时,我又接到了妻子的诉苦邮件,说她姐夫觉得她出国没戏,沾不上光了,最近总给她脸色看,等等,等等。一怒之下,我马上就写了回复,洋洋洒洒敲了好几段。我没有直接指责妻子,而是讲了一些感悟,对本地白妹妹们的感悟。我说,加拿大并不很富裕,很多本地女生,借了一屁股学贷,下了课还要打工,可她们看着一点儿不愁,整天嘻嘻哈哈,一有空就去健身房,真是青春健美。我才发出去后悔了,虽然讲的都是真话,可这世上,真话往往不解决任何问题,反而会招来一堆麻烦。 我提心吊胆地等着,等着麻烦的到来。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两周之后,妻子终于来了邮件。我忐忑不安地点开,她却没有接我的话题,只是说今年热得早,北京已经有了春意,想必卡尔加里还很冷,要我注意保暖。小妻子的语气之间,似乎既乐观又大度,不过,以我的了解,她的心胸绝对没有这么开阔。从那以后,我和妻子都很小心,尽量相互鼓励,避免提及特别不愉快的事。我告诉她,美国是美国,加拿大是加拿大,不一样的,加拿大温和些,更尊重基本人权,比如家庭团聚的权力。我还说咨询了法律援助顾问,我们的案子不复杂,只要不是假结婚,就没什么可怕的。 就这样,又过了两个多月。这天下午,房檐滴滴答答的,天气转暖,积雪开始融化了。妻子又来邮件了,先是照例一通关心鼓励,然后话锋一转,说公司里又来实习生了,其中有个小男生,挺阳光的,老是缠着她,都告诉他人家已经结婚了,还是不甘心,真讨厌。这几句话,没头没尾,看似不经意,其实很值得推敲。我的第一感觉是:妻子耍小女生脾气,报复我前一阵子赞美白妹妹。我于是马上回复说:职场上当然要相互帮助,比如师姐就做得很好,不过,国外这边提倡工作归工作,生活归生活,对于初出茅庐的小同学,尤其要注意,别给人家不切实际的幻想。文字写得很好,有理有节,但我心里还是不踏实,于是又给师姐发了个邮件,寒暄几句,然后提到小男生的事,请她了解一下。 师姐做事向来认真,没几天就有了结果。她说确实有这么个男生,外地农村的,个子矮,体形瘦小,谈不上阳光不阳光。师姐还批评了我,说男人要有气度,要自信,不要耍小性子,更不要疑神疑鬼,尤其是对家里人。我顿时感觉羞愧难当,妻子借住在别人家里,上班看老板的脸色,回家看姐夫的脸色,我还拿白妹妹刺激她,太不应该了。师姐最后告诉我,她很快就要辞职,去澳洲全家团聚,签证已经办好了。我一面为师姐高兴,一面又泛起了小心眼:妻子看来还要在国内呆些日子,师姐走了,谁来帮她续合同,替我照看着她呢? 日子一天天地过着。 妻子再没提那个小男生,一切似乎恢复了原样。 夏天到了,我越发忧虑妻子的合同问题。女人不能不上班,忙起来还好,闲下来肯定会活做。我本想暑假回去探亲,可导师说有个行业大会,国际性的,就在九月份。他建议我留下来,多做些实验拿去发表,也好认识些业间人士,对将来求职有好处。我犹豫再三,两头放不下,咬咬牙,跟妻子通了电话。那时国际长途很贵,我长话短说,重点强调对未来求职的好处。妻子异常通情达理,马上说事业第一,前途重要,叫我不要回去了。我感动得差点儿哭出来。妻子也长话短说,告诉我一个好消息,说公司新调来一个部门经理,美国人,四十多岁,男的,招秘书,妻子被聘中了,成了正式雇员。妻子还说,新老板对她很好,常夸她做事麻利,年轻漂亮,还给她涨了薪水。 放下电话,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妻子反正是要出国的,合同工也好,正式工也罢,根本无所谓,何必去给人家当什么秘书?我还没出国的时候,女秘书就已经名声不好了,尤其是外企女秘书,总让人联想到职场性骚扰。出国之后,我对外国男人更加了解,尤其是中年男人,有点儿权力的那类,霸道得很。西方人讲法治不讲道德,在自己的国家还算老实,特别是大公司,有严格的反性骚扰法规。他们去了中国可不得了,被人供着,自以为真的高人一等,人性中的各种丑恶,就全都暴露出来。妻子的新老板不怎么样,夸人做事麻利是正常的,而夸女下属年轻漂亮,显然是别有用心,按加拿大这边的标准,至少是极不专业。过去师姐在,还能照应着点儿,现在师姐走了,唉。 这一次,我没有冲动,没有再犯错误。我一面努力工作,为将来的事业打基础,一面想方设法,加快技术移民的进程。 加拿大有个特点,就是慢,你越着急,它越不着急。 转眼之间冬天又来了。 十月底,是加拿大的万牲节。这一天,晚上要放南瓜灯,等孩子们来讨糖。 我虽然是租房住,也凑个热闹,准备了大批糖果,去去邪。这年的万牲节天公作美,气温比较高。孩子们一批又一批,闹到很晚,等我躺下,已经快半夜了。 也许是真累了,再加上思乡心切,我迷迷糊糊回到了北京。我先到了妻子的姐姐家,锁着门呢,进去看了看,没人。我又去了赛特大厦,找到那家通讯公司,也是静悄悄的,看样子过了下班时间。我在楼道里飘呀飘,也不知道妻子在哪里。 看见一扇门,写着什么部经理室,我停了下来。我听了听,好像有人,便吹了口仙气。无声无息地,门开了一条缝,里面一个黄毛男人,正搂着一个女子,猥琐不堪地又摸又啃。我仔细看过去,那女子一身职业装,白衬衫,灰裙子,黑丝袜,黑皮鞋,不正是我的妻子么? 嗡地一声,我的头顿时涨大了。 想必那就是美国经理,妻子的老板。我看见妻子拼命躲闪,可她那么柔弱,哪里斗得过红脖子,很快,就被逼到桌边,躲无可躲,退无可退。“老板,放过我吧,公司里那么多小姑娘,您干嘛非要难为我?”妻子继续抵挡着,苦苦哀求。 “我不是难为你,我是想帮你,你丈夫不在,你很寂寞,很需要,对不对?” 那坏经理一面花言巧语,一面把脏手伸向妻子的裙底。 混蛋!我飞起一脚,踹在门上。怎么,无声无息,毫无反应?糟糕,原来我只是一团气,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愤怒地看着。妻子的一手压着裙摆,一手撑住老板的手腕,僵持着,一分钟,两分钟。坚持,一定要坚持,坚持就是胜利!我握紧拳头,紧张得喘不过气来。那坏蛋忽然松开了手,似乎很委屈地说:“我为你做了那么多,破格录用,提职加薪,你总得回报吧?”“老板,我知道您对我好,可您想要的,我做不到,我有丈夫,他对我很好。”妻子边喘息边回答。 狼,会放过羊吗?当然不会! 那家伙改变策略,又动手了。他轻轻抱住我妻子,一面亲吻她的耳垂,一面温柔而露骨地说:“亲爱的,满足老板的需求,也是女秘书的工作,不对吗?来,脱掉裤子,趴到桌上,撅起屁股,让我好好摸一摸,舔一舔,保证不插进去,回头,再给你涨一级。” 骗子! 妻子泪水涟涟,躲,躲不开,逃,逃不掉。 我从小就听人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可怜的妻子,无依无靠,还能有什么别的选择?我眼睁睁地看着妻子,在另一个男人面前,满脸哀羞,低下头,噙着泪,褪下了自己的内裤。 (我眼睁睁看着妻子,在别的男人面前褪下了内裤。)啊! 我大叫一声,猛然坐起身,原来是一场噩梦。窗外,天色微明,北国的深秋,凄清而辽远。我止不住怦怦的心跳,抄起电话,拨通了妻子姐姐家。接话的是妻子的姐夫,我的连襟,他不耐烦地说我妻子加班,还没到家,可能要再等个把小时。放下电话,我感到可笑又可悲。唉,这不过是一个梦而已,老人说,梦都是反着的。两小时后,妻子发来了邮件,急问我出了什么事?这时,我已经平静下来,回复说,没什么事,就是想告诉她,我找了本选区的议员,帮我们向移民部申诉,最艰难的日子,就要过去了。 发完邮件,我长吁了口气,颓然地倒在床上。情不自禁地,那梦境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我突然感觉浑身燥热,低头望下去,下身,居然挺了起来,直撅撅,硬邦邦。 我这是怎么了? (四)一年又过去了。 暑假的时候,我的技术移民,批下来了!我和我的妻子,终于团聚了! 我换了处公寓,条件好一些,还买了辆二手丰田。从机场回家的路上,妻子兴高采烈,望着窗外反复唠叨:“啊呀,你们加拿大树真多!啊呀,你们加拿大人真少!”“不是你们加拿大,是我们加拿大。”我打断她,讲了个笑话,“亲爱的,你知道吗,这儿的学生回国相亲,人人都说有车有房,等把人家骗来了一看,车是二手的,房是租来的。”这笑话真的不可笑,但妻子却咯咯咯地笑个不停。我很少见到她那样放松。 回到家,才放下行李,妻子就直奔厨房,摸摸这儿,碰碰那儿,又是兴奋不已:“啊呀,一拧就有热水,还是电磁炉,真干净!”我忍无可忍,冲过去,一把抱起她奔向卧室,可惜,在客厅被绊了一下,我俩便摔倒在沙发上。我三下五除二,扒光妻子的衣裙,把她就地正法!妻子的身体变丰满了,阴唇好像黑了点,阴毛也浓密了一些,可能是年长了两岁的缘故吧。我顾不得多想,也顾不得前戏,二话不说抄起家伙,直撅撅就顶了进去。妻子也是性趣盎然,配合着我扭来扭去,又是喘息又是呻吟。 真舒服啊! 我连干了三把,才彻底射空!最后,我连话都说不出了,妻子稍好一些,气喘吁吁,好歹挤出一句来:“这两年,你吃了多少牛排啊!” (我和妻子倒在沙发上,连干了三把。)第二天早上,我很晚才醒,一摸,身边空空荡荡。我双手撑着腰,摇摇晃晃走进厨房。我的小妻子,梳着马尾辫,扎了条围裙,正在为我煎鸡蛋补身子。听到响动,她回过头,嫣然一笑。 十多天后,妻子有了社会安全号码。我领着她去社区学院,注册了会计课程。 我出国两年,现实了许多,建议妻子不要追求学历,一切为了将来找工作,本着男电脑女会计的原则,直接学财会大专。妻子表示无异议,一切听从我的安排。 这是她唯一的一次,对我完全无条件服从。离开社区学院,我们又去了银行,把妻子的名字,加在我所有的户头上,这样,从法律上讲,我的一切财产,都和她共享了。 回到家里,妻子拿出一个牛皮信封,交给我,打开来,崭新的绿票子,整整一万美元!我激动不已,但还是装出疑惑的样子问:“亲爱的,你这是?”“我妈让我自个儿藏着,我想想,还是交给你算了。”妻子大方地回答。我心中一阵感动,又有些遗憾:怎么不早说,刚才可以直接存银行的嘛。我多少还有些疑虑,便又问:“你,哪儿来这么多钱?”“我攒的,工资,奖金,加班,出差补助,有点儿换点儿,凑了五千,临走前我妈给了三千,我姐和姐夫赏了两千。”“唉,你这是何苦呢?”我这回是真感动了,“小甜心啊,你有钱,干吗不自己租间房,非要挤在你姐那儿,整天看你姐夫翻白眼儿?” 我们的生活走上了正轨。 妻子是英语专业的,又在外企干过,很快就适应了环境,上学也没遇到大的困难。十月丰收节过后,她第一次期中考试,成绩发下来,三门课考得都很好。 那天晚上,我们兴致很高,洗过澡,早早地上了床。拥抱,亲吻,爱抚,前戏做足后,才开始了正题。慢慢地插入,缓缓地拔出,再慢慢地插入,再缓缓地拔出。 完了事,我们夫妻俩光着身子,平躺在床上,说起了闲话。 “你说过,白人女孩儿乐观开朗,我怎么觉得,她们其实心眼儿也挺多的?” 这可不像是随便说的闲话!我心里一机灵,做出真诚的样子,说:“这世道那么难,谁没个心眼儿呀?我那是逗你玩儿的,白妹妹有什么好?你看她们的皮肤,那个糙,那个毛!还有,还有胳肢窝,那个味儿哟!” “你观察得挺仔细嘛!”妻子嗔怪地回了一句,自顾自地笑起来。 我看她情绪很好,就壮起胆,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噢,对了,你那个阳光小男生,后来怎么样了?” 妻子止住笑,看了我半天,扑哧一声,又笑起来。“我等了好几个月,你终于忍不住了。”妻子边笑边说,“小屁孩儿,河北保定府的,我穿上高跟鞋,还没我高,你说,我跟他还能怎么样?” “当然不会怎么样,我对我媳妇儿,那是绝对信任。他是怎么追你的?好奇,好奇而已,你不说也没事儿。” “当然要说,我心里又没鬼。”妻子停住了笑,“无非是整天围着我,姐姐长姐姐短,起腻,也不想想,我才多大呀,乐意被别人叫姐姐吗?” “那,那他就没点儿别的,比方说,想亲你一口,抱你一下什么的?” “嗯,有那么一次,就一次。”妻子继续说下去,没什么不自然,“有一回,公司里发东西,每人半筐桔子,我哪儿拿得动啊?屁孩儿说要帮我扛家去,我琢磨着给我姐夫点儿甜头,就答应了。那天路上特顺,到家早了,我姐和姐夫不在。 我让他搁厨房里,给了他一杯可乐,我自个儿就坐沙发上歇着了。” “后来呢?” “后来他腻过来,想亲我,我扭过脸,不让他亲。”妻子停了一下,“我穿的是连衣裙,他亲不着,就摸我的肩。都怪你,跟我闹别扭,弄得我心里不舒坦,就让他摸了,要是搁平时,我早跟他急了。” “别打岔,说正题,摸摸肩膀不算大事儿,完后呢?” “完后他的胆子就大起来,扯开我的肩带,想摸我的乳房。” 我支起上身,屏住呼吸,继续听下去。 (小男生的胆子大起来,扯开妻子的肩带,想摸她的乳房。)“我正要骂他,他突然佝起腰,自个儿缩回去了。” “自个儿缩回去了?”我一愣。 “我也纳闷儿呀,抬头一看,你猜怎么着?那真是个雏儿,裤裆湿了一片,他早泄了!” 哈!哈!哈!我和妻子开怀大笑,差点儿背过气。 “要是他不是雏儿,是个老手,那你怎么办?”笑完了,我的下身又硬起来。 我一手搂住妻子的肩,一手搭在她的乳房上,慢慢地抚弄着,“还有,他的个子,” “他个儿太矮,还是个大专。”妻子脱口而出。 “那要是他长高了,跟我一样,也是博士生,你会不会就从了他?”我的手慢慢朝下,掠过小腹,探向妻子的阴户。 “嗯,博士,还凑合,要是博士后就更好了。”妻子开始喘气起来。 “博士后?对,他是博士后,比你男人高一级。”我暗自发笑,手上也没放松。 “那,那我就从了吧。”妻子一面呻吟,一面分开了双腿。 我翻身上马。 床,嘎吱嘎吱地摇晃起来。 其实,真正让我不踏实的,不是什么小男生,而是那个美国老板。 (五)我们守护着爱情和婚姻,一天天过着平凡的日子。 我出国几年,见识了不少事,知道在国外,中国男人是最弱势的。外国男人去中国,上飞机两手空空,下了飞机,工作也有了,钱也有了,女人也有了;中国男人可好,出了国人脉没了,工作没了,有时候连尊严也没了。我和妻子商量好,先把学上完,有了工作再要孩子。我虽然奖学金不算太多,但坚决不让妻子打工,既是爱惜她,也是怕外面乱,防范未然。妻子晚上有课的时候,我必定开着破丰田,车接车送。开始时妻子很感动,时间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妻子来后的第二年,我们各方面都上了正轨。 转眼又是十月底,万牲节到了。这天天气很好,不算太冷。我让妻子放下功课,领着她上了街,看小朋友们如何讨糖。加拿大的深秋,枫叶已经落完。家家户户点缀着南瓜灯,有些人家的前院,还弄了些鬼怪来吓人。妻子拉着我的手,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很是好奇。我心中暗想,怎么去年没带她出来。我妻子身材娇小,天又黑,看上去像本地的中学生。有个老爷爷,站在自家门口,主动招呼妻子过去,给了她两块巧克力。妻子高兴极了,非要我摘下帽子,让她端着去讨糖,走了一圈下来,帽子居然装满了。 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了。上了床,妻子还在兴奋中,我心里却沉甸甸的。 我又想起两年前,万牲节夜里的那个噩梦。 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最后,忍不住推了推妻子。 “对不起,我实在睡不着,你陪我说会儿话,行吗?” “行,其实我也睡不着,哎,你说,我真的那么显小吗?”妻子转过身,拧亮了台灯。 “是,在外国人眼里,中日韩的女人,比实际年龄要小十岁,所以,这个外国男人啊,喜欢勾搭你们。”我不想给妻子扫兴,可心里实在是有别的事,“我不是多疑,只是问问,当初你们公司那么多求职的,一外二外的,本科硕士一大堆,你老板,就是那个美国经理,怎么单单看中你,还给你涨级加薪?” “你,你什么意思?”妻子一下子生气了,提高了嗓音,还有些发颤。 “不,不,你别误会。”我赶紧解释,“我随便问问,我怕他欺负你,让你受委屈,我记得有阵子你的情绪不太好。” 我没有料到,妻子竟然哭了起来:“我自个儿挣的钱,不是别人施舍的。我一个人,你又不管我。我受了那么多罪,你还要来埋汰我。呜,呜呜。” “别,别哭,我错了,我多嘴,怪我多嘴。”真是太糟糕了,我就怕女人哭。 我正不知所措,妻子忽然一下子翻过身,紧紧抱住我,一面说着我爱你,一面在我脸上乱吻。我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想让她平静下来。没想到,妻子愈发激动起来,直起身,扒掉我的裤子,跨上去,抓住我的阳具,半软半硬地塞了进去。 她一面疯狂地套动,一面大声呵斥:“说你爱我,说,快说!” “你爱我!啊,不,我爱你,我爱你!”我强打起精神应付着,心中暗想,这女人真可怕,爆发力那么大! 妻子毕竟体弱,很快就累得不行,于是我们换了体位,男上女下。快弄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今天不在安全期里面,赶紧往外拔。我才刚拔出来,那东西一见风,一颤一颤地,忍不住就射了,正好射在妻子的脸上。妻子一言不发,默默坐起身,拿纸巾擦干了嘴角的精液。 那天晚上,我们很晚才睡。我又回到那噩梦里,醒来时一身冷汗。 (妻子一言不发,默默坐起身,拿纸巾擦干了嘴角的精液。)好好坏坏地,一年又过去了。 移居在外的中国留学人员,最大的问题是找工作。找到专业工作的,趾高气扬,迈入中产阶级;找得不好或找不到的,垂头丧气,要么做千年博后,要么换个专业再试试,要么放弃国外高薪聘请,毅然决然报效祖国。我早已通过博士资格考试,很快要交论文答辩了,找工作的问题,也提到了日程上。那些年经济不景气,卡尔加里号称石油之都,我这个石化专业的,却也一时难找对口工作。我心中暗暗焦虑,而且越来越焦虑。 我妻子很容易受别人影响。她去了几趟华人教会,被一帮臭婆娘怂恿,劝我改学计算机编程。我一听就火了,我要是改行,一出国就应该改,哪能等到现在? 再说,人要有自己的理念,不能盲目跟风。如果大家都学一样东西,那样东西肯定人员过剩。妻子嘟嘟囔囔,居然跟我顶嘴,说不盲目跟风,干嘛让她学会计。 真是气死我了。 我导师是苏格兰人,很老派的那种。他看我着急,就约我谈了一次。他说,像他这样快六十的教授,加拿大有一批,几年后陆续都要退休。他建议我去美国做博士后,有机会就回来应聘当教授。他还说,加拿大人其实很自卑,特别认可英国或美国的经历。最后,他告诉我他有一位同行,在弗吉尼亚的黑堡,做得挺不错的,正在招博士后。 回到家,我把导师的话向妻子复述了一遍。我特别注意避重就轻,她还是跳了起来:“不去,我不去!我讨厌美国,我讨厌美国人!”我没料到她的反应如此强烈,只能好言相抚,说她不必去美国,留在这里,一边继续上学,一边把天数凑够,好申请公民。至于我呢,只是过渡一下,最多两年就回来,回来之后呢,她就是教授夫人了。我好话说尽,妻子就是一句话:“我讨厌美国,我讨厌美国人!” 那天,我们都讲了过头的话。妻子说我当初欺骗了她,早知道国外这个样子,她就不会和我结婚。我马上反唇相讥,揭穿她当年闹分手逼婚的小伎俩,指出她其实就是想出国,才千方百计嫁给我的。妻子一时无言以对,又不甘心,委屈得大哭了起来。 我最讨厌女人哭哭啼啼。 又过了几个月,我终于戴上了博士帽。 虽说毕业等于失业,当了博士,还是兴奋了几天,随后,我们又要别离。 为了省钱,我是带上行李,一路开车去弗吉尼亚的。我记得临行的那个早晨,天阴沉沉的,北风刮得正紧。妻子帮我把行李搬到车上,默默地一言不发。终于到了出发的时刻,妻子抱着我失声痛哭,我的心也在流泪。到了最后,妻子抬起头,毅然决然地说:“你放心走吧,我能照顾好自己,十年二十年,我都等你!” 这一回,轮到我失声痛哭了。 妻子忽然擦干眼泪,做出一个意想不到的举动:她三下五除二,脱光衣服,趴在沙发上,撅起了白花花的屁股。 “来,你们男人最喜欢的姿势!干我吧,我要你干得一辈子都忘不了!” 男人最喜欢的姿势?我不知道妻子从哪儿得出的结论。我只知道,第一,我昨晚已经做过了一次,第二,我还要开一千公里,才能赶到预定的汽车旅店。话虽这么说,作为合法丈夫,我还是要尽我应尽的义务。 我褪下裤子,默默地插了进去。 (来,你们男人最喜欢的姿势!)(六)妻子说的没错,美国人确实挺讨厌的。 我到黑堡的第二天,就进了实验室,没日没夜地卖命。我那新老板,四十多岁,白人,正教授,狂得很。他居然对我说,人可以简单地分成两类:美国人和想当美国人的非美国人。这不是胡扯吗?没过半年,这家伙垂头丧气地找我,说经费被砍,养不起我了。经费被砍我理解,但什么叫养不起?他要人干活,我干活拿钱,两厢情愿,谁养谁呀?离开黑堡,我又去南加州混了大半年,还是博士后,做管线探伤,经费从德州的石油公司来。我租了一间房,条件还不错,在中国人家里。这家人是东北的,男主人在大连市政府,白道灰道挣了些钱,把独生子送出来念中学,全寄宿,又不放心,就买了幢房,让女主人过来照看。这家蛮有趣的:男主人在国内挣钱,从未见他来过,女主人英语不行,呆在家里整天没事儿,小留周末才回家,一言不发,就会打游戏,还是中文游戏。房东太太自称不缺钱,就是闲得慌,所以私租出去两间房。我猜他们家没多少钱,男主人只是个小官吏,没有大贪的门路。另一个租客也是大陆人,伊利诺伊大学的,学电脑编程,来这里实习。那位老弟幻想着留在公司,再让公司帮他办绿卡,所以卖命得很,不怎么着家。 南加州的人形形色色,我见识了不少怪事和新鲜事。因为闲得无聊,我也常常思考一些问题。我发现中国人其实很有意思。先说中国男人,对自己的国家特别苛刻:军事要跟美国比,福利要跟北欧比,环境要跟瑞士比。再说中国女人,对自己的丈夫特别苛刻:赚钱要跟犹太人比,浪漫要跟法国人比,体格最好要跟黑人比。我还见过不少女人,比来比去,最后愤然离婚,改嫁洋人。令人惊异的是,这些女人再婚后,往往来个巨变:什么都满意,什么都不比了,甚至倒贴钱养着洋汉子。 我年纪也不小了,油滑了许多,干活不偷懒也不卖命,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平日里下班,房子里只有房东太太和我。那女人三十多岁,也许快四十了吧,长得很丰满,也很会穿衣打扮。实话说,她打扮好了看着还行,甚至有点儿像我师姐。房东太太几乎不懂英语,也不想学,这样的国人在南加州有一大批。没事儿的时候,我就跟她唠嗑,顺便帮她填个表格翻译个文件什么的,慢慢地就熟了。 (房东太太打扮好了还行,甚至有点儿像我师姐。)孤男寡女,一来二往就勾搭上了。在一个月黑之夜,我和房东太太滚了床单,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熟女就是好,不仅擅解人衣还善解人意:我一个眼神,她分开了双腿,我再一拍屁股,她翻身撅了起来,更别说我躺下,她就骑上来,我岔开腿,她就含下去。我自己的妻子就不行,记得有一次搞到一半,我想换个姿势,拍拍她的屁股,她居然问我为什么打她! 男人要是没良心起来,那是真没良心。我在外面搞女人,居然没感觉太愧疚。 我是这样想的:如果是找年轻漂亮的,准备抛妻再娶,那确实是不道德,但是随便弄个女人玩玩儿,应该不算什么大事。人就是这样自私:自己放荡总能原谅,配偶出轨则天理不容。 我和妻子常通电话,我说的少她说的多,大多是些鸡毛蒜皮。妻子也临近毕业,说社区学院门路广,给大家都安排了实习,就是没工钱。妻子被分在皇家银行,储蓄所里站柜台,每周去三个半天。那工作我知道,钱少活儿多腿还累,本地白人不愿意干,所以实习生也许能留下。这事妻子很上心,我觉得无所谓。要是她先找到专业工作,对我来说挺失落的。过了一阵子,大概是四月份吧,妻子又告诉我,储蓄所里有个经理,名叫苏珊,发放房贷的,对她很好。苏珊的丈夫乔尼是自雇,开了家小会计事务所,就在储蓄所斜对面。所里平时没什么业务,就每年开春忙一阵,帮大家报税。苏珊把我妻子推荐过去,按小时付钱,主要是帮新国移,不太懂英文的那类。夏天又到了。 我来美国一年了,觉得越来越没意思。 这天下午,我提前离开实验室,晃悠着回到家。房东太太正在看韩剧,也是百无聊赖。无聊的男女凑在一起,必定要做成年人爱做的事。房东太太很注意保养,平日里都是化了妆的,虽然我跟她多次上床,但还没见过她卸妆的样子。这一天,她没料到我突然回来,大意了些,忘了补妆,性子又急,稀里糊涂就脱了衣服。我终于看到了她的真面目:皮肤松弛,满脸油腻,媚俗不堪! 我的阳具,一下子就蔫儿了。 我居然和一个油腻腻的中年妇女上了床!我自己的妻子多年轻漂亮啊,我太对不起了她了!我,我这是给自家人丢脸啊! 我的兴致一下子全没了,躺倒在床上无精打采。房东太太正在兴头上,哪里肯善罢甘休!她摸着我的额头,急切地问:“大兄弟,咋的啦?别是中暑啦?” 我摇摇头,稍微撒了点儿谎:“没有,我想我媳妇儿了,心里愧得慌。” “大兄弟啊,你算是有良心的,我那个死鬼,指不定在家里怎么快活呢!” 房东太太长叹一声,手,却没有拿开,而是放到了我的胸肌上,“大兄弟啊,听姐一句劝,你要真疼媳妇儿,就早点儿回去。姐不懂洋文,可心里明白,这美国啊,没几天好日子过了。你回去,一家人在一块儿,好歹有个照应。这女人哪,不能落单儿,身子难熬,心里更难熬!” 房东太太讲的是心里话。 我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房东太太的手,继续向下,摸到了小腹。 我嘴上不说话,心里可没闲着,暗暗盘算:有家油砂公司招聘,就在卡尔加里,递了份简历过去,对方说还行,先来个电话面试,就在下个礼拜,看来这事儿得重视。上礼拜认识一个老印,叫什么来着?拉贾,对,生化系的,口才特好。 明天去学校,请这家伙一杯咖啡,请教请教吹牛皮的技巧,只当是唐僧取经。 “大兄弟啊,听姐一番劝,心里踏实多了吧?” 我吓了一跳,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房东太太抓住我那东西,又捏又揉又搓,正把玩着。 “这不,鸡鸡又硬了不是。别把姐凉半道儿上,来,姐骑上来了!” 唉,没办法,自己约的炮,含着泪也得打完。 (我居然和这种油腻腻的中年妇女上了床!)(七)我经历了两轮电话面试,先是和人事部,然后跟招人的研发小组。西天取经的效果很好,我得到了面谈的邀请。老印有老印的特点,非常在意别人的关注和重视。你要是虚心求教,又没什么利益冲突,他们还是蛮热情的。中国人则往往相反,任何时候都藏一手防一手。 两周之后,我就离开南加州,回卡尔加里面试去了。油砂公司是正规大公司,告诉我往返机票及相关费用是报销的,我说不用,给个单程的油钱和旅馆钱就行。 房东太太说的有道理,我不想在美国耗下去了,我要回家,大不了回卡尔加里大学,我导师课题不少,也需要博士后。临行的头天晚上,我和房东太太依依惜别。 我闭着眼,含泪打完了分手炮。 从南加州到卡尔加里,我马不停蹄开了三天。到家的时候已是半夜。整个公寓楼静悄悄黑洞洞,只有一扇窗子,还在透出温暖的灯光:那就是我的家!我提着箱子刚出电梯,妻子听到响动,打开门,赤着脚飞跑出来,一下子扑进我的怀里。我们相拥着回家,关上门,又是亲又是吻,差点连气都喘不上来。妻子拿了干净的内衣裤,帮我洗完澡,又看着我穿好,然后,我们上床搂在了一起。 我记起房东太太的话,女人身子难熬,心里更难熬,便问妻子想不想做爱。 妻子的身体已经滚烫,但她还是谢绝了,说我长途开车太累,需要好好休息,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到底是自己的女人,真体贴。人累过头了反而睡不着,黑暗中,我把小妻子搂在怀里,说了半个晚上的知心话。她乖巧极了,伏在我怀里像只小猫,皮肤又柔嫩又光滑,比房东太太好多了,身上还有股淡淡的香味儿。 第三天上午,我去油砂公司面试。妻子比我还紧张,早晨给我打领带,她的手一直在抖,弄了半天还打歪了。面试很顺利,招聘小组的组长,也是卡尔加里大学的博士,跟我还是同一位导师。最后,面试小组问我有什么要求。我回答说:看看如今这就业形势,我一个博士后,新移民,没要求。他们哈哈大笑。完了事出门,我那同门师兄悄悄说,大公司很死板,工资不好谈。他让我回去耐心等待,说背景调查可能要一两个星期。我早已不是刚出校门的傻小子,听到背景调查这两个词,马上就明白了。 回到家,妻子居然没去上班,还在等着。女人就是沉不住气。大夏天的,我穿了一上午西装,热得浑身冒汗,妻子赶紧伺候我宽衣沐浴。我知道她想问又不敢问,故意沉着脸,套了条大裤衩,仰坐在客厅沙发上乘凉。妻子站在我旁边,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我心里暗自得意,伸出一只手,指指自己的下身。 妻子又羞涩又尴尬:“我,我心里急,例假提前了,早上刚来的。”我更不答话,叉开双腿,再一次指指下身。这一回,妻子明白过来,挪到我两腿之间,红了脸,款款地跪了下去。 妻子比新婚的时候懂事多了。她跪在地上,拉下我的裤衩,那东西挣脱束缚,一下子跳了出来,直撅撅硬邦邦地晃悠着。妻子握住阴茎的根部,撸了撸,伸出舌头,试着舔了几下,然后收回去,换成一阵热吻,从下腹到阳具,又从股沟到阴囊。爽,太爽了,我连连倒吸凉气。吻得差不多了,妻子甩了甩长发,侧过脸,探出舌尖,正式舔了起来:先是大腿根,然后是睾丸,舔得真好。“够了,够了,再舔我就要射了。”我受不了了,赶紧制止她。妻子笑了,张开嘴,含住肿大的龟头,一下,两下,三下,不紧不慢地吞吐起来,还不时抬眼观察,根据我的反应及时调整。 没想到,几年过去,小姑娘变成了轻熟女! (妻子不紧不慢地吞吐起来,还不时抬眼观察,根据我的反应及时调整。)一周之后,聘书寄到了家里,年薪七万五,我没有还价。妻子高兴得蹦起来,这些年,我们不太顺利,把她憋屈坏了。我美滋滋地看在眼里,心中暗想,到底是城外小地方出身,没见过世面,过两天,还有更高兴的事呢! 加拿大的大公司,门槛高,不好进,可一但进去了,好混得很。又过了一个星期,把办公室的朝向搞清楚了,我就准备和妻子商量大事了。那天晚上,我们又是早早洗漱好。妻子还在镜子前梳头,我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拿着纸笔,故作严肃地说:“好了,有完没完?去,把上个月的银行单据拿来,所有的帐户,包括美元,还有计算器,动作要快!” “我又没乱花钱,你干吗要查帐啊?”妻子猜不出我要做什么,把东西捧上了床,也盘腿坐下。 “查帐?我有那么无聊吗?来,把钱都加起来,给我一个总额。”我还是故作严肃,但后来,忍不住自己先笑了,“小妹妹,我们要买房,我们要买自己的房!” “真的?这么快?”妻子高兴得又蹦了起来,“咱们出国才三年多,就能买房啦,真的不用租房了?” “当然是真的,我们要买新房,很大的新房!二手的不要,学区差的不要,厨房小的不要,客厅小的不要,主卧室小的更不要!爱妃,你的,明白?” “明白,臣妾明白,后院要大,朝向要好,双门车库,四卧三卫。” 那天晚上,明月高照,天朗气新,纱窗外,微风习习,虫鸣啾啾。我们一共核算三遍,美元的汇率,精确到小数点后四位。最终的结论是:我们有七万多块钱,按百分之十五首付,可以买四十多万的房子。没想到,小妻子挺会持家,省吃俭用存下那么多钱。我正要夸奖妻子,她却跳下床往外跑,边跑边说:“我去拿电脑,咱们现在就查房源,学区要好,交通要便利。”我赶紧制止住她:“爱妃,此事明日早朝再议,朕今儿个性欲颇为旺盛,爱妃你快来侍寝。” “遵旨,臣妾下身也有些骚痒。” 我把妻子拉回到床上,搂着她又亲又摸,很快,她就被撩了起来,一个劲儿不要不要的。我脱掉内裤,扔到床下,躺好,叉开腿,指了指两腿之间。妻子心领神会,马上趴下来,双手探到我的胯下,一手搭着阴嚢,轻轻摩挲,一只握住阳具,细细把玩。我看着黏液从马眼渗出,沾在妻子的手上,忍不住大声呻吟起来。妻子见火候已到,褪掉内裤骑跨上来,一手分开自己的阴唇,一手扶着我的肉棍,噗地一声,不偏不斜,正好套住阳具,坐下去,提上来,再坐下去,再提上来。妻子的阴道温温的,滑滑的,比房东太太强一百倍! 我们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彼此都很熟悉。短短十来天,先是找到工作,现在又要买房,真是好事连连。我和妻子情绪高昂,动作娴熟,一上一下地抽插着,没多久,妻子就娇喘连连,下身发起大水,流到床单上,把银行单据都弄湿了。 (妻子骑跨上来,没多久,就娇喘连连,下身发起了大水。)(八)买房比找工作容易得多。 我们很快就把房事搞定了。离公司不远,有一片不错的新区,草坪已经铺好,街边的树都种上了。我们拿下了最后一幢房,虽说是最后一幢,可却是最好的,因为它是开发商的样板房。这房子满足了我们所有的要求:厨房大,客厅大,主卧室大,后院也大,朝向正好,双门车库,四卧三卫。妻子在教会认识的臭婆娘们又开始胡扯,说什么样板房不好,看房的客户进进出出,不是处女房。我说那纯属嫉妒,胡说八道,哪幢新房没被建筑工装修工进出过?就这样,夏天刚过,我们就搬进了新房,我们自己的新房!妻子非常兴奋,每天擦擦弄弄,唯恐落下灰尘,屋外靠着墙根,她埋下了一溜郁金香的球茎,只等明年开春,我们就可以看到姹紫嫣红。 在买房过程中,我认识了妻子的同事苏珊,因为房贷是交给她办的,利息很低,市面上不容易拿到。通过苏珊,我又认识了她的丈夫乔尼,也就是妻子第二职业的老板。妻子说,苏珊和乔尼是本地人,生在城北的一个村子里,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从幼儿园到大学都是同学,毕业后就定了婚。妻子还说,他们夫妇没有孩子,是苏珊的问题,大学毕业时,她醉酒开车,撞在电线杆上,髌骨骨裂不算,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置。很多人劝乔尼重新考虑婚约,但乔尼不改初心,毅然决然娶了苏珊,相依为命直到今天。讲到这些的时候,妻子的眼里泛起了泪光。 看得出来,她对这个小老板颇有好感。这不奇怪,乔尼对未婚妻的不离不弃,别说女人,连我都很受感动。 苏珊不需要坐班,很多时间是在家办公。我和她的第一次会面,就是在她的家里。她住在老区,房子很有些年头了,不过内装修很考究,办公桌上还放着古董电话和打字机。苏珊刚过四十,保养得非常好,像三十五六岁,在本地女人中算瘦的。她身材高佻,面颊白皙,尖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淡金黄色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是个漂亮知性的白姐姐。那天她穿着黑色的衬衫,灰色的短裙,下面是长丝袜和高跟鞋。苏珊讲话不急不缓,条理清晰,不到半小时,我这个菜鸟,就明白了借期有长有短,利率有浮动还有固定。申请房贷一般要货比三家,但我直接就交给了苏珊。相比之下,乔尼逊色了许多,在白人中算是极普通,不太得志的那一类。他身材跟我差不多,不到四十,头发就已经灰白,还有些谢顶。出门时,乔尼再三嘱咐我行车安全。 (苏珊穿着黑色的衬衫,灰色的短裙,下面是长丝袜和高跟鞋。)我们搬进新房没多久,秋风就刮了起来,等树叶落得差不多,万牲节又到了。 妻子说,我们有房有工作,算是主流社会,应该多尽义务。她准备了大量的巧克力,都是比较贵的品种,还搬来好几个大南瓜,一一镂空,排在门口,点上蜡烛。 那天晚上,天气不错,半轮明月,斜斜地挂在天边。孩子们来了一批又一批,妻子站在门口,忙得不亦乐乎。我站在二楼窗口,往下望了一阵,觉得没什么太大的意思,便打开电脑,偷偷看日本爱情动作片。我看得正起劲儿,忽听楼梯一阵响,赶紧关机,拿起一张报纸。妻子跑了上来,脸上红扑扑的,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原来,她没有经验,糖发得太慷慨,结果不到一个钟头,三大箱巧克力就见了底。 我问妻子,有没有熄掉南瓜灯的蜡烛,她说没有。我赶紧拉起她奔下楼,开门,灭掉南瓜灯,不然的话,孩子们还会来敲门,我们拿不出糖,该多让人失望。 我们关好门,把一楼的灯也全熄灭,做完这些,都有些气喘吁吁。天色尚早,又没别的事情可做,我们便拥抱在一起,先是亲吻,然后是爱抚,好像当初恋爱时那样。 黑暗中,我正要进一步深入下去,妻子开了口:“亲爱的,你觉得咱家还缺什么?” “缺什么,咱家不缺什么呀?” “傻瓜,好好想想。” “要么是,家具?咱们不是说好了,先紧着还贷,家具慢慢添吗?”我一面敷衍着,一面把手探进她的裙底。 “不对,再想,再好好想。”妻子有点儿不高兴了。 “衣服,鞋子?”我停住手,仔细想了想,“你不是不计较这些吗?我想不出来。” “傻瓜,孩子,咱们缺孩子呀。” “对呀,”我恍然大悟,“真的,咱们该要孩子了!” 我拉着妻子的手,飞快地跑上二楼,抱起她,踢开主卧室,奔过去,滚倒在大床上。在寂静的秋夜里,在柔和的灯光下,我们疯狂地做着爱。妻子赤身裸体,仰面朝天,两腿高高抬起,搭在我的肩上,不住地喘息呻吟。刚刚看过岛国爱情片,我的势头正旺,哪管什么九浅一深,上来就是长抽猛送。老夫老妻,驾轻就熟,没多久,我只觉得下身一激灵,便一泄如注了。射空了,我开始后悔:是不是太快了,只怕妻子没有尽兴。我想梅开二度,可力不从心,只好满脸羞愧,直起腰,慢慢往外拔。我才拔出一小半,妻子猛地攀住我,用力一拉。我猝不及防,只听噗地一声,阳具一捅到底,又死死塞住了妻子的阴户。 “别,别拔出去,堵一会儿,多堵一会儿。” “我,我今儿累了,真的干不动了。”我心中愧疚,只能空头许愿,“明儿个,等明儿个,让你骑在上面,可着劲儿造!” “谁要可着劲儿造啦?”妻子嗔怪地说,“咱们不是要孩子吗?别全流出去了,多可惜呀。”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妻子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时刻想着未来的孩子。多好的女人啊,她一定会是一位好母亲! 我紧紧搂住我的妻子。 那天晚上,我们讲了许多知心的话儿。妻子说准备去考驾照,再买一辆二手面包车,要八人座的。我问为什么不买五人座的,车型的选择会多很多。她说,两个大人,三个孩子,孩子不能闷在家里,要多和外面接触,假设每个孩子带一个小伙伴,一共需要八个座。女人想问题真是又长远又周到! (妻子猛地攀住我,用力一拉。)夜深了,我和妻子赤身裸体,并排躺在床上。妻子早已睡熟,脸上挂着笑意,还轻轻打着鼾。我却没有睡意,熬了好长时间,没办法,只好悄悄坐起身,爬下床,轻手轻脚走到窗前,撩开窗帘,向外望去。不知什么时候,那半轮明月,已经被密密的彤云遮住。北风呼啸着,一阵紧似一阵。后园里,篱笆下,新栽的两棵小树,在风中痛苦地摇摆。 冬天来临了。 (九)老天爷是吝啬的,在赐给我们幸福的同时,也常常送来苦难。 冬天过去了,春天到来了,春天过去了,夏天到来了,可妻子的肚子,没有一点儿动静。我心里嘀咕起来:我工作中接触伦琴射线,会不会影响到精子的活性?我把这个担心告诉了妻子,问是不是该去医院检查一下,妻子同意了。我打电话给家庭医生,医生很爽快,说马上就预约专科,并且建议我们夫妇都去做检查。 那年的夏天很热,可检查的结果,却是冰凉冰凉的。我一切正常,问题出在妻子身上:输卵管远端堵塞。医生不建议手术,说是根据妻子的身体状况,手术有相当的风险,而且即使手术成功,受孕的机率也不大。我的妻子当场痛哭失声,恳求医生安排手术,说她不怕风险,要当妈妈,要当很多很多孩子的妈妈。医生费大工夫才把妻子劝住,说她年轻,放松些,调养好了,过几年也许就怀上了,还说现代医学发达,当妈妈可以有很多方式,不一定非要自然怀孕,实在不行,还可以领养。我们当然希望有自己的孩子,完完全全自己的孩子,可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冒杀鸡取卵的风险。 妻子变了,无精打采,情绪时好时坏。我一直把她当作小妹妹,有点羞涩的小妹妹。查出不孕症后,妻子对许多事显得满不在乎。有一天,她洗完澡,也不穿衣服,晃晃悠悠走下楼,趴在客厅的沙发上。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太热,乘凉。 我说那也不能光身子呀,客厅是落地窗,窗帘都没拉上,她居然回答说,怕什么,反正她不会生孩子,不算是真正的女人。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咨询过心理医生,医生说,也许时间长了,情况会慢慢好起来。 (有一次,妻子居然光着身子,趴在客厅的沙发上乘凉。)我们的苦处不敢告诉任何中国人,只对乔尼苏珊夫妇讲了。卡尔加里的中国人嘴杂,还总盼着别人倒霉,而乔尼和苏珊也没有孩子,跟我们算是同病相怜。 几个月过去,秋天又来临了,妻子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我必须承认,乔尼苏珊夫妇,特别是苏珊,给了我们极大的帮助和慰籍。苏珊是过来人,亲切和蔼,耐心细致,讲起话来,别说比我,比医生都更具说服力。她给妻子讲述自己的过去,曾经是如何痛苦万分,最终又是如何走出痛苦的。苏珊告诉妻子,当年车祸后,她曾经想到过自杀,可生命是上帝赐予的,只有上帝才能夺去,凡人只能认命,想办法把日子过下去。苏珊说有相当多的加拿大夫妇,不能生育或不愿生育,有的去外国领养孩子,有的干脆养几条狗算了。她还说大多数加拿大孩子,长大后根本不看望父母,所以养不养孩子其实没什么区别。 我记得有一天周末,苏珊来我家,一面教妻子烤蛋糕,一面耐心地开导她。 我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深秋的阳光暖洋洋的,透过窗子和纱帘,洒在苏珊的侧影上。在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我的师姐。 好日子得过,坏日子也得过,一年一度的万牲节又到了。 我怕妻子见到孩子们会伤心落泪,就早早关门闭户,把所有的灯都熄灭,做出一副家中无人的样子。孩子没有来打扰,可妻子还是恹恹的,一点精神也没有。 无话可说,无事可做,我们只好洗漱上床。黑暗中,我们躺在床上,静静地,各自想着心事。 “你记不记得有一年,我刚来不久,也是万牲节的晚上,你带我去讨糖?” 妻子忽然开了口。 “记得,记得。”这话题挺好,我赶紧接过话茬,“咱们讨到好大一捧糖,人家都以为你是高中生,不,初中生。” “后来回家,你问我,我国内的老板,就是那个美国经理,为什么给我转正,还涨级加薪,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噢,有一点儿印象,我当时只是随便问问,你还记这么久,真是的。”糟糕,怎么扯到这些事情上了。 “不,你不是随便问问,你是怀疑我,怀疑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没有,绝对没有,快睡吧,别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了。” 我想拦住这种不愉快的话题,可没有成功,妻子还是继续下去:“我当时一口否决了,其实我没有全说实话。” 我心里一个咯噔。 “你的怀疑不是没道理,国内外企那么乱,但也不像你想得那么糟。”妻子停了一下,继续说道,“我那美国老板人不坏,就是花,到了中国可逮着机会了,外面不清楚,公司里的小姑娘,被他弄过的不少。” 我默不作声。 “我是结了婚的,想着应该没事儿,可他也不放过我,有事没事拍肩搂腰,讲些不咸不淡的话。我尽量不跟他独处,不给他机会,可有一次还是没躲开。” 我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 “那天是十一月的第一天,我加班。你知道,国内和这边不一样,加班是常事儿,可那天巧了,别的部门都没活儿,下了班公司里就剩我和老板。我一下子紧张起来,果然,那家伙开始动手动脚,说对我破格录用,提职加薪,我总得给他回报。” 十一月的第一天,减掉时差,不就是我们这儿的万牲节晚上么?我一下子想起那个的噩梦。 “我求他,说我有丈夫,他想要的,我实在不能给。后来,他就耍花招,要我撅起屁股,让他摸一摸,舔一舔,就放过我,保证不弄进来。”妻子停下来,望望我,见我还算平静,继续说下去,“我一个人没依靠,你又不在,没办法,只好答应他,背过身趴在桌子上。没想到,他说话不算数,看完摸完,拿出那恶心东西,硬顶着我就要进来。” 妻子啜泣起来。 我赶紧伸出手,轻轻安抚她的后背。 “我一手扶住桌面,一手背转过去,死死撑住他,不让他顶进来。”妻子停了下来,似乎不愿意说下去。 “后来呢?”我忍不住问。 “后来,后来,他,他弄不过我,又怕清洁工进来,就松了手。”妻子偷偷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停了下来。 “再后来呢?”我忍不住又问。 “他没再怎么骚扰我,公司里漂亮女人那么多,再后来,我就出国了。”妻子又啜泣起来。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我翻过身,把妻子紧紧搂在怀里。 我能感觉到,妻子解脱了许多,但又不像是彻底解脱。 过了好半天,妻子才止住哭泣,没头没脑冒出一句:“你硬了。” “什么?什么叫我硬了?”我莫名其妙。“你下面硬了。” “啊?噢,”我这才发觉,下身硬梆梆的,忙不迭掩饰道,“小妹妹,我太爱你了,从医院回来,咱们还没爱过呢,我想要你了。” “我也想要你。”妻子搂住我的肩,“我想开了,没孩子就没孩子吧,乔尼说,丁克家庭也不错。” (妻子自述一手扶住桌面,一手背转过去,死死撑住老板,没有让他得逞。)那天晚上,我做得很勉强,脑子里乱糟糟,一会儿想着妻子讲的故事,一会儿又记起那个噩梦。在南加州的时候,房东太太趴在桌上,让我从背后干过几次。 那种体位,只要女人把腰塌下去,男人双手往回拉,腰胯向前挺,很容易发力,臂劲儿腰劲儿都能用上。妻子那么娇小柔弱,丈夫又长期不在身边,被一个壮汉又摸又舔,再用粗壮的阳具顶住阴户,她靠一只手臂硬撑,竟然全身而退,保住了贞操,这心中的定力,手中的气力,该有多不可思议! (十)又一个春天来到了。 一天下午下了班,我开车去乔尼的会计所接妻子回家。这些日子,我们和乔尼苏珊一家越走越近。他们的住处离我们不远,周末常常互访,随便喝咖啡聊天,帮助妻子缓解压力。妻子似乎好了一些,有时候,脸上会露出一点笑容。我没有买八座面包车,也不敢让妻子开车,每天接送她上下班。苏珊不能开车,外出也是乔尼接送,或者叫出租,不是太方便。苏珊去银行当班的时候,如果乔尼忙的话,我下班接妻子,会顺便把她也捎上送回家。 这天我下班比较早,路上又空,比平常早到会计所半个小时。我泊好车,推门进去,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乔尼呢?我妻子呢?人都哪儿去了?我正有些诧异,隐约听到有男女在说笑,像是窃窃私语,夹杂着轻声调笑。我侧耳细听,没错,从后面储藏室传出来的,好像夏天林子里的虫鸣,音量不高但清晰真实。储藏室的小门虚掩着,我正要走过去,身后的大门忽然开了,回头一看,原来是苏珊。苏珊愣了一下,恐怕没想到我来这么早,但她马上就回过神来,高声地跟我打招呼,显得既热情又夸张。 储藏室的小门开了,乔尼匆匆走了出来,见到我,赶紧打招呼,表情有些不自然。紧接着,妻子跟了出来,脸色潮红,头发有些零乱,目光似乎还有点儿躲闪。乔尼很快恢复了常态,一边翻弄柜台上的纸张,一边没话找话地说:“今天真早啊,这么疼太太,好男人,好男人!对了,一会儿有客户要来,新投移,刚从上海来。我和你太太,想着先准备一下,结果发现有几份文件没了,我们就到后面找。”“那,找到了吗?”我问道。“找到了,找到了。”乔尼忙不迭地说着,眼睛却越过我的肩头,向苏珊望去。今天这是怎么了,人都有点儿怪怪的? 我正要再开口。苏珊说话了:“噢,你们有客户,看来得晚一点下班了。” 她又把脸转向我:“我想早点回家,能不能请你先送我,等客户完了事,让乔尼送你太太?” 这点小事,当然没问题。我二话不说,载上苏珊就上了路,抢在高峰之前,顺利赶到她家。我本想调头,再去会计所接妻子,苏珊却硬拉住我,要我进去坐一会儿,喝杯红茶,说乔尼开车很稳,肯定会把我妻子安全送回家。我想想也对,就在她那儿坐了会儿,不想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苏珊侧坐在我面前,关切地问我妻子的状况如何,有没有好转。我说你都看着呢,一阵一阵的,各种方法都试过了,冥想,健身,晒太阳,就差吃药了,我不想用药,怕有依赖性,慢慢来吧,总的来说情况是在好转。 这个话题,每次我和苏珊都会谈到,没什么特别,但这一次,有些不同寻常。 苏珊听我讲完之后,没有例行公事地安慰一番,而是换到一个新的话题。我记得当时苏珊背对阳光,看不清楚表情,但声音很严肃:“你漏掉了最有效的减压的方式,性爱!” “性爱?”我愣了一下,“我和我妻子,感情一直很好,夫妻生活,就是你说的,性爱,本来很和谐,至少我这样认为,可是你看,现在出了这种事情,我们都没了兴致。还有,我和我妻子结婚早,都快十年了,彼此太熟悉,不瞒你说,早就没什么激情了。” 苏珊一面听,一面频频点头:“理解,完全理解。我和乔尼一毕业就结了婚,跟你们差不多,你说的,我们全都经历过。” “我太太从医院回来,我就开始查书看网。性爱减压,我明白,可是,还是那句话,结婚时间太长,情绪又不好,没有心劲儿。”我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苏珊,我们是老朋友,我实话实说,能想到的,我都试过,鸳鸯浴,烛光晚餐,一起看成人电影,都试过,没用。” 我痛苦地低下了头。 沉默。 “夫妻交友,你听说过没有?”过了好久,苏珊才开口。 “夫妻交友?我们两家,算不算?”我抬起头,有些莫名其妙。 “不算,现在还不能算。”苏珊的语调很平静,“我和乔尼到了七年之痒,关系糟透了,无法交流,相互厌烦。我们没有外遇,也不是不再相爱,只是像你说的那样,没有了激情。我们也尝试了各种方法,你刚才列出的那些,我们全试过,还求助过婚姻顾问,也和你们一样,没什么效果。后来,我们的朋友,很绅士淑女的一对夫妇,推荐了夫妻交友俱乐部,我们才有了好转。你看,现在我和乔尼,是不是看起来很好?” 我猜到了夫妻交友的含义,没有吱声。 “我记得第一次去俱乐部,我和乔尼紧张极了,但里面的气氛非常详和,都是绅士淑女,有普通白领,也有医生律师。我们不是会员,只是观摩,不参加交换。”苏珊继续说下去,“我们只呆了不到一个小时,乔尼就拉着我离开了,回到家,连衣服都来不及脱,我们就滚倒在地板上,疯狂地做起爱来,比十五岁时我们的第一次还要疯狂。后来,我们就加入了俱乐部,将近一年后才退出。” “那,你看着乔尼和别的女人,乔尼看着你和别的男人,你们,不嫉妒吗?” 我忍不住问道。 “嫉妒,当然嫉妒。爱情是排他的,可性爱却可以共享。我们不是要抛弃对方,而是寻找激情,挽救婚姻。比如说嫉妒,嫉妒是什么?嫉妒就是刺激,刺激我们的感情,刺激我们性的吸引,从而提高了婚姻的热度。乔尼和我,参加俱乐部之后,彼此更加了解,了解对方的身体需求,也了解对方的心理感受,婚姻变得更和谐,更默契,难道不是吗?” 我默默地听着,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 也许是有些累了,苏珊换了坐姿,由侧坐改为正坐,双腿略微岔开。我的身体一下子燥热起来,因为从我的视角,可以窥到裙底风光。那天苏珊在银行当班,穿了身职业套装,上身是奶白色的真丝衬衣,扎在深灰色的套裙里,肉色的长筒丝袜,被白色的吊带扣住,内裤也是白色的,蕾丝边半透明,隐约露出阴户,干干净净,不见一根阴毛。我知道不好多看,可又忍不住,隔一会儿就瞟一眼,身体越来越燥热。 苏珊似乎没有意识到走光,或者意识到了但不在意,只管自顾自地说下去:“人活着,就像在森林里远足。早晨出发,好比出生,晚上宿营,好比死亡。路漫长单调,偶尔拐到岔道上,摘几束野花,再返回主路继续向前,有什么不可以? 现在不是中世纪,自己的身体自己做主,总不能因为结婚,就把器官的使用权,完全移交给另一个人,那不是侵犯人权吗?再说,人生苦短,我们要发挥生命的潜能,获得快乐,包括性潜能和性快乐。一夫一妻,当然最道德,但也最有缺陷,要不然怎么离婚率这么高?既然有缺陷,就允许用其它的方式弥补,对不对?” (透过半透明的白色蕾丝边内裤,苏珊的阴户隐约可见,没有一根阴毛。)那天,苏珊说了许多,我却没有记住多少,一来内容过于震撼,二来裙底风光太分神。 我记不得是怎样结束的话题,只记得离开的时候,正好乔尼开车回来,我连招呼都忘记打。 昏昏沉沉回到家。 厨房里飘着饭菜的香气,妻子正在忙碌着,见到我回来,埋怨起来:“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久?” 我一面放下包,一面敷衍着回答:“苏珊非要请我喝杯茶,说点事儿,她让我好好照顾你。” “我这不是挺好的,要什么照顾?”妻子不太高兴了,把我呛了回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停了一会儿,忍不住没话找话:“哎,你知道吗,苏珊和乔尼,年轻时胆子可大了,他们参加过夫妻交友。” “什么夫妻交友,不就是换偶,我知道。”妻子继续忙着,连头也没抬。 “这,这你也知道?”我吃了一惊。 妻子随口回答:“当然啦,乔尼跟我说过。” “什么,他一个男的,连这都跟你说?”我更吃惊了。 “怎么啦,苏珊一个女的,不也跟你说了吗?”妻子愣了一下,马上把我呛了回来。 我无言以对。 (十一)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一会儿想着夫妻交友,一会儿想着苏珊的内裤和丝袜,还有那光溜溜的阴户,我甚至梦见她脱光衣服,在我面前分开了双腿。实在睡不着,我便悄悄爬起来,溜进书房,打开电脑,搜索夫妻交友。没想到,一下子跳出几千条信息,光卡尔加里就有几百条。我选了点击量最高的十条,一一浏览下去。这洋人对婚姻的理解,和我们还真是不一样,乍一看挺吓人的,仔细读完,又让人觉得多少有些道理。 按照网上的说法,洋人不把婚姻当作简单的过日子,人家不仅要亲情更要激情。这激情刚开始人人都有,时间长了人人都没有,怎么办?简单极了,要么离婚,要么外出偷情。有那么些人两样都不喜欢:离婚,谁能保证下一个就比这一个好?偷情,不仅欺骗而且自私,是主所不喜悦的。那么好了,不欺骗不自私,只能是夫妇把话讲开,一起出去搞婚外性,于是便有了夫妻交友,即两对或多对夫妇,彼此同意与对方的配偶性交。和别人的配偶做爱当然刺激,看自己的配偶和别人性交更刺激,于是激情保住了,婚姻也保住了。这话真没错,我怀疑妻子和美国经理有染,没有看到,光是想象,就刺激得不得了。我再仔细看下去,越看越觉得有道理。这婚姻就是要有爱,特别是性爱,而性爱少不了激情。恋爱和初婚的时候,新奇和浪漫就是激情。时间长了,新奇会消失,浪漫会减弱,最终婚姻变得平淡无奇。如果能够不断创造新奇和浪漫,人就会出去寻求新的激情,所以说,出轨总是让婚姻中麻木的人重焕青春。夫妻交友的不同之处是,它不是一人出轨,也不是分别出轨,而是夫妻共同出轨,共享激情。想到我自己在南加州的经历,不由得感叹:如今这世道,一辈子不出轨还真是难!与其偷偷出轨,还不如讲开了,大家都公平。本来嘛,性是一种娱乐,而不是一种禁忌。 (我梦见苏珊脱光衣服,在我面前分开了双腿。)第二天晚上,我还是睡不着,便又偷偷爬起来,查看夫妻交友。我略过长篇大论,专看后果和可能的危害。我得出结论,夫妻交友,只要没有强迫,大家都出于自愿,对感情和性生活有益无害。我还发现,感情好的夫妻才交友,感情差的各自乱搞或干脆离婚。好几个调查表明,夫妻交友可以促进感情,提升婚姻质量,除非未经协商仓促进行,不会对婚姻造成负面影响。很多人讲述了亲身经历,说交友使他们感情更深,婚姻更牢。大家一致表示,逾越禁忌之后,好比饭菜里加了上好的调料,爱得更深,做得更爽。 我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后背一股凉意,回过头,不知什么时候,妻子站在了身后,悄无声息。我吓了一跳,赶忙去关窗口,电脑却死机了,定在那里,满屏都是夫妻交友的广告。我正不知该如何解释,妻子却先开了口:“不就是换妻嘛,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出国前,北京的外企白领,就开始玩儿这个。我们公司好几个,自个儿说是圈里儿的,有的孩子都老大了。” “你们外企这么开放?”我吃了一惊。 “可不,跟国际接轨嘛,搁现在更不算个事儿了。” “对了,说到你们公司,我想起来,好久没有师姐的消息了。”我岔开话题,“也不知道在澳大利亚怎么样,孩子都快考大学了吧,没准儿又生了一个。” “你师姐啊,出去大半年就回国了,那会儿我还没拿移民纸呢。” “什么?她怎么不跟我说?多可惜啊,多少人偷渡去澳大利亚。”我大吃一惊。 “我也不清楚,你师姐挺要面子的。听她办公室的人说,她老公在外面找不到工作,一直当博士后,你师姐心气儿高,受不了,俩人就海龟了。她老公在大学弄了个副教授,她还回我们公司,继续当项目经理。” “能理解,能理解,国外找份专业工作太难了。”我联想到自己的经历,不由得感慨万千,然后想到一个问题,“你们公司这么好,想走就走,想回就回?” “当然不是,我现在想回就回不去,你师姐上边有人。” “上边有人?”我有点明白,但又不完全明白。 “你想想,你师姐和你一个专业,跟公司业务一点儿不搭边,英文也就一般,怎么会爬进管理层?”妻子稍稍有些犹豫,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你师姐也是圈儿里的人,被我们副总拉进去的。原先她一个人跟副总夫妇,从澳洲回来以后夫妻俩都进去了。” “什么?怎么会是这样?”我感觉恍如隔世,过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师姐也不容易,那么多年,一个人带着孩子,唉,毕竟是我师姐,这事儿往后别再提了。” 以后的几天里,我没有再上什么交友网站。我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震撼。我相信,妻子不会随便撒谎,师姐多半参加了那种活动。我一遍遍安慰自己:师姐是普通人,不是圣人,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上了老板的床,都没什么可丢脸的。 师姐又漂亮又成熟,独守空房多年,有男人追求她疼爱她,应该算是件好事。 老板夫人嘛,没准儿是个双性恋,或者看开了根本就无所谓。至于我姐夫,很久以前见过一面,不像是钻牛角尖的人,想必看着木已成舟,也无可奈何,干脆顺势而为,自己也参与了进去。 转眼到了周五,下班回家,顺便打开信箱,一堆帐单中间,赫然夹着封信。 电子时代,居然还有人写信!我瞟了一眼,漂亮的花体字,发信人是苏珊和乔尼。 我把信拿回家,坐到沙发上,拆开来一看,吓得蹦起来:里面是邀请函,邀请我们去他们的乡间别墅,就在周六晚上。随信还附了两份健康证明,证明乔尼和苏珊没有性病。 我赶紧把妻子叫过来,把信交给她:“你看看,你看看,这,这什么意思?” 妻子接过去,飞快地扫了几眼,似乎有些惊讶,但又不是特别惊讶,至少比我镇定多了。 “不知道,”妻子抖了抖信纸,“没准儿就是吃顿晚饭。” “这怎么可能呢?”我有些急了,“哪有请客还给健康证明的,这,这,明摆着不就是,是那个,那个什么交友吗?” “我没想那么多。”妻子把信还给我,“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 简直是废话!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怎么好打电话问! 这天晚上,我几乎彻夜未眠,脑子里乱糟糟,一会儿想起苏珊,一会儿又想起师姐。每个男人的心中,都有这样一位女性的形象:美丽温柔,善解人意,像母亲,像姐姐,又像情人。我们尊敬她,爱慕她,向她倾诉,向她求教,把她当作一切美好的化身。真没想到,师姐竟然会进那个圈子,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师姐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倒是姐夫真了不起的,豁达,大度。我又想,师姐这样的贤妻良母能做的事,肯定不是什么大逆不道。如今的社会发展快,人的观念确实也要跟上。看来苏珊说的没错,人生苦短,床上那点儿事,真没什么,纯属私事,不伤天不害理。再说了,哪条法律也没说人结了婚,某个器官就被配偶拥有了专属使用权。 天快亮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睡梦中,我回到了许多年前的北京,那阳光灿烂的日子。我恍惚间来到一家酒店的客房,看见我的师姐正侧躺在床上,搂着一个白种女人。她们浑身光溜溜的,又是接吻又是爱抚。师姐的身后,是一个白种男人,也是脱得光光的,紧抱着师姐,下身一拱一拱,正在忘情地抽插享受着。我正看得入迷,又一个裸体男人爬上床,从背后抱住了那白女人,下身一拱,进去了,也开始抽插起来。不用说,那白人男女想必是副总夫妇,而后加入进去的,肯定是姐夫了。我这样想着,再仔细望过去,不对呀,那白人夫妇是乔尼和苏珊,而师姐,怎么变成了我妻子?再看最后那个男人,哪有什么姐夫,分明是我自己! 我这么一惊一乍,就把自己弄醒了。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细细回味着:酒店大床上,两男两女,喘息,呻吟,床杠乱摇,肉体猛撞,真是又香艳又刺激,多么温馨,多么和谐! 整个晚上,妻子也几乎没有睡,翻来覆去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十二)第二天,天不是太好,阴沉沉的,又闷又热,午后才开始慢慢放晴。傍晚时分,我和妻子驾着小车一路向西,直奔乔尼和苏珊的别墅。周末的一号公路畅通无阻,我们很快就出了城。车窗外,溪流和树林飞逝而过,巍峨的群山越来越近。 我紧握方向盘,一言不发,手心不住地冒汗。我侧头看看妻子,她紧闭嘴唇端坐着,手中捧着一盒蛋糕。整个白天,我们俩一直忐忑不安,去,还是不去。 我想来想去,最终还是想去看看。也许真像妻子说的那样,人家根本没别的意思,就是请我们聚聚,那我们也不能太矫情,只当是去吃顿饭。我把这个意思告诉妻子,想再跟她商量商量。妻子却不愿再多讲什么,只是说,她一切听我的,可以烤个蛋糕带过去。出门前,妻子化了淡妆,换上黑色的纱裙和丝袜。我也穿着整齐,不管怎样,还是庄重些比较礼貌。 按照卫星定位仪的指示,我们离开一号公路,七拐八拐走在乡间土路上。两旁茂密的树木,不时伸出枝条,轻轻刮打着车窗,而泥土的清香,也透进车内,令人沉醉。走了没多远,忽然天色大变,乌云翻滚,紧接着,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还夹带着冰雹。我把雨刷打到最大,仍然看不清路面,只好打开双闪灯,把车慢慢停在路边,关掉发动机。 冰雹砸在车顶上,砰砰作响,一阵紧似一阵。我们的心情更加沉重,默然无语。过了好一会儿,妻子先开了口:“要不,咱们回去吧?” “嗯,我也这么想。”我点点头,“我觉得,老天爷在警告我们。” 等了大约十分钟,冰雹停了,雨渐渐小起来。我发动车子,又往前开了一段,找到一处宽畅的地方,准备来个三点掉头。夏天的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已经几乎停了。我摇下窗子,清新的空气,吹了进来,令人精神一爽。忽然,对面传来马达声,一辆皮卡迎了上来。我踩住刹车,想让它先过去,不料,那车戛然而止,停在我们面前。我正在诧异,副座车门打开了,一个女人跨了出来,金发碧眼,白衣白裙,原来是苏珊。 我正要打开车门迎出去,苏珊已经走近前,弯腰对着车窗,直截了当地说:“乡下小路乱,怕你们走丢,我们来接你们,来,跟在我们后面。” 不等我答话,苏珊转身就往回走,袅袅婷婷,风姿绰约。我盯着她的背影,心中暗叹,腰身不粗,屁股真大,白女人的身材,凹凹凸凸,国女还真是比不上。 想到这里,我只觉喉头又干又痒,下身不由自主地温热起来。 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无法回头。 雨彻底停了,一道彩虹,挂在天际。 难道这是天意? 乔尼夫妇的别墅在林木深处,背靠一条小溪,远处的群山依稀可见。 大家似乎都没有心思吃东西,晚餐很快就结束了。两个女人在厨房洗碗碟,我和乔尼坐在客厅沙发上,一面喝红茶一面闲聊。我的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乔尼看起来很平常,毕竟是在自己的家里。他告诉我,苏珊是他高中同学的妹妹,毕业舞会时,他不敢请同班的女生,只好叫苏珊做女伴,两人就这么好起来的。我心想,这世上的各色人等,生下来都一样,年轻时看来也差不多。我的情绪放松了一些,就把和妻子的恋情,从一见钟情开始,简单描述了一遍。 北国暮春,天长日久。傍晚时分,荒郊野岭,寂静无声,只有倦归的鸟儿,急急掠过树梢。雷雨初停,天空辽远,淡淡的清香,若有若无,在房间里弥散,凭空添加了许多暧昧。该讲的都讲完了,我和乔尼枯坐着,多少有些尴尬。厨房里也没有了动静,想必女人们已经完工。我的心情又紧张起来:如果只是吃晚饭的话,现在是不是该起身告辞了? 苏珊走了过来,带着浓郁的香水味儿,打破了沉闷。她一面擦着手,一面解开围裙,丢到一边,坐在我身边的沙发扶手上。我正要往里挪一挪,给她腾地方,不料她顺势一滑,倒在了我身上。我吓了一跳,本能地一把抱住她,赶紧转头看乔尼。乔尼却毫不在意,只顾站起身,径直向厨房走去。我再往厨房看,只见妻子正往外走,两人恰好碰到一起。他妈的,这个乔尼倒是不认生,一把搂住我妻子,嘴巴直往前凑。我妻子一面左右躲闪,一面咯咯咯笑个不停。 这笑声怎么有点儿熟?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苏珊已经等不及了,搂住我的脖子,开始亲吻我的脸颊,一点儿也不做作。 要是再无动于衷,那可真是禽兽不如了。我不得不收回目光,半心半意搂住苏珊,回吻了几下,然后托起腰,让她翻身骑在我身上。白姐姐的身体好香啊,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香水。我一面亲吻苏珊的脖颈,一面从她肩头偷眼往外看。 那边靠着墙,乔尼解开我妻子的上衣,松开胸罩,一边抚弄乳头,一边继续索吻。 妻子侧着头,还在羞涩地躲闪,脸上却没有什么不自然。 (我妻子侧着头,还在羞涩地躲闪,脸上却没有不自然。)忽然,我灵光一闪,想起来了,那天在会计事务所,从储藏室里发出来的,就是这种笑声。对,没错,一模一样,难道,乔尼和我妻子,早就?我的心陡然一颤,下身却不知不觉地硬了起来。我相信每个男人,多少都有些淫秽心理:想到或看到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上下其手,当然气恼,甚至愤怒,可同时肯定也感到刺激。性,本身是排他的,而排他就是禁忌,一旦禁忌被打破,接下来的是什么?刺激,强烈的刺激! 苏珊被我直撅撅地顶着,也亢奋起来,抬起身,伸手拉开我的腰带。我微微抬起屁股,把长裤短裤褪下半截,趁势拨开她的小内裤,嗯,薄薄的,蕾丝边,跟没穿差不多。 中国男人的阳具,直直地对准了白种女人的阴道。 天哪,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窗外,天色渐暗,只剩一缕红霞,恋恋不舍地留在天际。 晚春迟暮,性欲正旺。 我和苏珊紧搂在一起,颇为投入地舌吻着。这是我第一次和白种女人接吻,细细品味起来,感觉好极了。我腾出双手,试探着搭在苏珊的膝上,没有反应,再往前,探进裙子的下摆,隔着薄薄的丝袜,慢慢地,轻轻地,一点点,一点点,摩挲着,抚弄着。这可是白姐姐,国男们朝思暮想,可望不可及的白种女人! 苏珊到底是职业女性,做事干脆利落。她松开双臂,垂下两手,一手扶住我的阳具,一手拨开自己的阴唇,没等我反应过来,噗地一声,直坐下来,不偏不斜,套住我的阳具,连根吞入。我倒吸一口凉气,天哪,怎么这么性急,阴道还是半干的,蹭得我生疼。苏珊可顾不上这些,双手撑住我的肩膀,自顾自大力套弄起来。我惦记着妻子和乔尼,很难专心,但还是随着苏珊的节奏,一上一下起伏颠簸。还好,阴道慢慢地润湿了,水汪汪的,不再疼了。我做出不经意的样子,往外瞟了几眼。 乔尼和我妻子不见了。地板上,胸罩,纱裙,蕾丝边内裤,还有背心,长裤,大裤衩子,东一件西一件,从客厅指向主卧室。 好吧,眼不见心不烦。 我只好收回心思,开始暗暗发力,无论如何,不能给咱国人丢脸。我用力托着苏珊,把她高高顶起,重重放下,一次又一次。我的阳具不算短,长程套动也不会滑脱。苏珊很快就浑身乱抖,娇喘连连,还不时地大喊大叫。我虽然是个书生,性格优柔寡断,可毕竟是正值壮年。在别的男人家里,行使男主人的特权,哪能不越来越亢奋?我掀起苏珊的上衣,推开她的胸罩,白姐姐的乳房真大,恐怕一只手都托不住。 脸颊贴着乳房,小腹挨着耻骨,我和苏珊恨不能融化在一起。 噗嗤,噗嗤!噼啪,噼啪!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渐渐地,苏珊进入了忘我的境界,愈抽愈快,愈送愈猛。实话说,我的感觉还可以,但并不是特别强烈。苏珊虽未曾生育,可阴道比房东太太还松,不知是乔尼还是别的男人弄的。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担心起自己的妻子来。唉,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行使别的男人的特权,别的男人也在行使我的特权。 终于,苏珊不行了,阴道一阵痉孪,浑身一阵颤抖,随后几个长程套送,大喊一声,骤然停了下来。我只觉阳具一下子被抱紧,紧接着,女人滚烫的春水,汩汩而出,奔流直下。我忍不住阴囊紧缩,阳具乱抖,一股浓浓的精液,狂喷出来,射入白姐姐的子宫。 窗外,天已经黑透,繁星点点,抬眼可见。房间里,恢复了平静,连外面荒草中的虫鸣,似乎都可以听到。我怀抱着苏珊,心,渐渐地沉了下去。主卧室的房门虚掩着,吱吱嘎嘎,不时传出几声响动。那是床垫弹簧的声音,乔尼和我的妻子,肯定已经上了床,但声音不大,也没有节奏。怎么,难道他们还没有开始? 我很想过去看看,可又怕冷落了苏珊。 “去吧,去看看吧。”苏珊知道我的心思,伸手扯过纸巾,擦了擦下体,爬起身。我赶紧提上裤子,顺着地板上乱丢的衣物,快步溜到主卧室前,把门再拨开了一些。 大床之上,乔尼和我妻子光着身子,还在前戏,没有正式开始性交。乔尼双手抓着女人的脚踝,左右双分,正仔细审视毛茸茸的阴户,而妻子禁不住羞怯,抬着手臂,侧脸遮住了眼睛。我那赤身裸体的妻子,真是诱人至极:乳房小巧,屁股圆润,秀发乌黑,皮肤雪白,还有那无遮无掩的阴户,湿漉漉红彤彤,还有些肿胀,毫无疑问,已经被乔尼舔够了。 (乔尼分开妻子的双腿,正仔细审视她的阴户。)我不由得嫉妒起来:这个乔尼,还真有耐心,有耐心的都是玩家,不知他接下来怎么摆弄我妻子。 “让他们去吧,乔尼钟意你妻子,已经很久了。” 我吓了一条,转过头,原来是苏珊。 “苏珊,我钟意你,也已经很久了!”我一把搂住苏珊,拥进了隔壁的客房。 (十三)第二天早晨,我睡到九点多才爬起来。我伸着懒腰走出客房,推开主卧室,乔尼还在酣睡,再走进厨房,只见苏珊和妻子有说有笑,正在准备早餐。窗户外面,阳光灿烂,万里无云,真是一个自由奔放的好日子。 吃完早饭,乔尼还没起床,我们只好向苏珊一人告辞。路上,我们什么话也没说,也不需要说。妻子的脸红扑扑的,写不尽满足和惬意。再看反光镜,我自己也是一个样子,红光满面,精神饱满。也许,这就是性爱的妙不可言之处吧。 人世间的享乐,没有超过肉欲的,古今中外,人们给它强加了无数罪名,可大家还是前赴后继,孜孜以求。此时此刻,我没有什么负罪感,我相信,妻子也是一样。我们没有相互伤害,也没有妨碍任何其他人,既然如此,何必用道德的枷锁,去禁锢住自身的本能呢? 整整一天,我和妻子都在刻意回避,不去触及昨晚发生的事情。大家都很累,终于等到天色微暗,便早早上了床。妻子毕竟年轻几岁,沉不住气,先开了口:“哎,舒服吗?”“嗯,舒服,你呢?”“还行。”短短几句,就停住了,这种话题,确实有些难度。过了好半天,妻子才又开口:“她,苏珊,有我好吗?” “没有,”我知道她会这么问,早就准备好了答案,“皮肤糙,身上有毛,还有,下边挺松的。”“我猜也是这样。”妻子满意地笑了,没再多问。我默默地向苏珊道歉,其实昨晚比较匆忙,根本没注意细节,但她身上绝对没有异味。 又躺了一会儿,我忍不住了,转过身,问:“他呢,怎么样?”“不怎么样,一个大叔,油腻腻的,还是你好。”看来,妻子也是早就准备好了标准答案。我还是不甘心,停了一会儿,问了个实质性的问题:“他那东西,大吗?长吗?” “嗯,跟你差不多,可能长一点,挺软的,怎么都不会别着似的。”“那,你们做了几次?”我又问了一个实质性的问题。“大概一两次吧,你们呢?” “也是一两次吧。”我紧紧搂住妻子,补充了一句,“没什么意思,还是你好,不去了。” “嗯,真的没意思,再也不去了。”妻子一面附和着,一面动情地也搂住了我。 我无法确信妻子讲的,有多少是实话,估计跟我一样,虚虚实实各占一半。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个画面:朦胧的灯光下,妻子躺在别人家的床上,妙曼的身体无遮无掩,只剩下一双黑色的丝袜,一个白种男人,跪在妻子的腿间,分开她的双腿,把一根长长的,粗粗的,微软的肉棍,缓缓地插了进去,他们扭动起来,喘息着,呻吟着。 我的下身勃起了,翻身压在妻子身上,直起腰,撕开她的内裤,两腿之间,早已水汪汪,湿漉漉,泛滥成灾。看样子,妻子心里想的,恐怕跟我差不多。网上说的没错,逾越禁忌之后,激情燃烧起来了。我甩掉自己的裤衩,伸手双手,左右扯开妻子的两腿。借着微弱的床头灯,我清楚地看到,妻子的膝盖上,红红的两片印记。我再也忍不住了,屁股一沉,硬邦邦的阳具,直捅了进去。 (妻子无遮无掩,只剩下黑色的丝袜,一个白种男人,正缓缓地抽插。)很久以前,我读过一篇报告文学,讲云南禁毒的事情。我记得里面说,吸毒往往从好奇开始,但没有一个吸毒者,能够尝试一次就此停手。 一周之后,我们又去了乔尼苏珊的别墅。那也是周六,天气很好,才过中午,我和妻子不约而同地洗澡更衣。好不容易挨到三点多,我们就忍不住出了门。世上的很多东西,是人自身无法控制的,比如说像性欲这样的本能。凡事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简单多了。我们没走一点冤枉路,不到一个小时,就赶到了乡间别墅。天空是蔚蓝的,湖水是清澈的,空气是芬芳的,人是精神抖擞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美好得让人感觉不真实。 苏珊打开大门,看见我们,似乎有些惊讶,但转瞬即逝,马上就热情地打起招呼。我一面进门,一面盯着苏珊,上上下下,几乎挪不开眼睛。她穿的是正装:藏青色的套裙,淡蓝色的衬衫,黑色的长筒丝袜,黑色的高跟皮鞋,淡金黄色的头发,松松地披在肩上,好一个靓丽的职业妇女!苏珊显然误会了,有些窘迫地说:“对不起,我拜访客户,刚从城里回来,还没换衣服,是不是像教会学校的女教师?” “我就喜欢女教师。”我的下身开始温热,一激动,脱口而出。 苏珊瞟了我的裤裆一眼,那里正在慢慢隆起。她见多识广,不难猜到我的嗜好,马上露出笑容,张开双臂,说:“来,小男生,给老师一个拥抱!” 我早已欲火难耐,大步上前,一个熊抱,搂住了苏珊。身后,妻子哼了一声,鼻音很重,显然是不满,但我已经顾不上了,男人嘛,不能瞻前顾后。加拿大和美国的中学,跟中国正好反着,性骚扰总是在女教师和男学生之间。我出国多年,当然懂得这些文化差异。苏珊这样的女教师,正值如狼似虎的年纪,一个拥抱哪能满足?我松开苏珊,抬起左手,勾住她的下巴,俯下头,舔吸她的嘴唇,同时,右手也没闲着,从肩膀,到后背,再到腰间,隔着轻薄的衣料,轻轻地抚弄。苏珊踮起脚尖,勾住我的脖颈,喘息着,从上到下紧贴上来。 白种女人多好啊,一点儿也不扭捏! 我不再兜圈子,直截了当,腾出双手,撩起苏珊的裙摆,伸进去,插入内裤,摩挲她的屁股。白姐姐的屁股翘翘的,鼓鼓的,不生养真是太可惜了!我的下身硬梆梆,死死顶着苏珊,同时,继续舔吸她的嘴唇,很贪婪的那样。苏珊的喘息急促起来,身体越来越烫,终于,她张开嘴,主动伸出了舌尖。 我得意地笑了。 身旁,另一对男女也在喘息,还夹杂着舌吻的声音,渍渍,咂咂。看样子,妻子和乔尼也是欲火焚身,搂在一起正亲嘴儿。啪,什么声音?像是一粒纽扣崩开了。刺啦,不长不短,又是什么声音?拉链,是拉链在滑动,谁的?妻子的衣裙没有拉链,那么是?男人长裤的裤裆,对,是乔尼的裤裆被拉开了。我情不自禁侧过脸,偷偷往外瞄了几眼。妻子和乔尼搂抱在一起,正忘情地亲吻着,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再看下面,果然,乔尼的裤裆敞开着,里面鼓鼓囊囊,妻子一手捂在那里,正隔着薄薄的内裤,又搓又揉,玩弄着别人丈夫的生殖器! 没想到,妻子的气量这么小,她这是报复,有意做给我看的。 我的下身,硬到了极点。 世界上很多事都是这样,在你尝试之前,会感觉很难想象,不可思议,可一旦做了,有了第一次,后面就一下子顺理成章起来,连你自己都惊讶。 加拿大人讲究表面的公平,这一次,该我和苏珊用主卧室了。 我把苏珊抱到床上,放平,让她舒服地躺好。我爬上床,温柔地亲吻苏珊,然后,慢慢剥掉她的衣裙,一件件抛到床下:淡蓝色的衬衫,藏青色的套裙,肉色的胸罩,白色的蕾丝边内裤,还有黑色的高跟皮鞋。我欣赏着苏珊的身体,毫无防范,完全敞开,只剩下黑色的长筒丝袜。在加拿大女人当中,苏珊算是体型偏瘦的,可白种女人骨架大,天生的凹凸有致。我俯下身,伸出舌尖,一点一点,舔着苏珊的身体,从饱满的前胸,到结实的腰肢,再到丰满的臀胯。 白姐姐的皮肤真白,透着粉红,不过,确实粗糙了一些,满是绒毛,还有很许多晒斑。我不免有些遗憾,又有些后悔:还不如让她穿些衣服,不要脱得这么干净,说不准会更刺激。我又想起那天下午,苏珊坐在我面前,大谈夫妻交友,她穿的也是职业装,双腿似乎有意岔开,好让我窥探裙底风光。看来,苏珊夫妇很可能是蓄谋已久。早知如此,那天就应该上了她,就在她家的办公室里,对,让她趴在桌子上,露出下身就够了。 (对,让苏珊趴在办公桌上,露出下身就够了。)还没到傍晚,天光正亮,骄阳透过窗子,斜斜地照射进来。我舔得有些累,便直起腰,先歇口气。苏珊很是受用,四仰八叉躺着,还主动分开了双腿。我一面宽衣解带,一面环顾四周:到底是主卧室,房间敞亮,床也宽大,还自带卫生间,再过去应该就是客房。我俯身吻了吻苏珊的耳垂,然后爬下床,光着身子走到窗前。外面,草青树绿,云淡风轻,虫鸣啾啾,春意正浓。我拉上细纱的窗帘,拧亮墙上的壁灯,顿时,整个房间也变得暖暖的。 隐隐约约地,客房那边有了动静,开门,关门,想必是乔尼进去了,还有我的妻子。上次我在那边,也能听到这边的响动,模模糊糊的。我悄悄蹩过去,拉开卫生间的门,隔壁的声音骤然清晰起来。唉,加拿大的复合板,真是一点不隔音。我正要把门关上,苏珊开口了:“别管门了,快过来,我都等不及了!”我想了想,也好,就让那扇门敞开着吧。 我重新爬上床,胯下吊儿郎当,那东西晃来晃去。我低下头,审视着苏珊的两腿之间:饱满的阴阜,刮得干干净净,两瓣丰厚的肉唇,黑黑的,肥肥的,左右翻开,露出一粒珍珠般的阴蒂,还有那晶莹透亮的粘液,正在悄悄地渗出。沉住气,一定要沉住气,我暗暗告诫自己。上周六,我虽说没有阳痿早泄,苏珊看上去也还算满足,可我手忙脚乱,非常被动,基本上是被人摆布。过去的几天里,我一直在琢磨,要吸取教训,耐住性子,力争主动,时间要长,花样要多,千万不能给咱国男丢脸。 隔壁那边,不知进行得怎样了,那可是我的结发妻子,和一个异族男人。 (十四)吱吱嘎嘎,那边的床一阵响动。上床了,我妻子和乔尼上床了。 悉悉梳梳,他们在脱衣服。 渍咂渍咂,嗯,亲嘴儿,他们在亲嘴儿。 我含着苏珊的乳房,狠吸了几下,然后抬起头,屏住呼吸,那边却一直没有说话。 砰!吓了我一跳,紧接着,又是一声,砰!高跟鞋,是高跟鞋,一只接一只,被重重抛在地板上。妻子向来手轻,这多半是乔尼在动手。悉悉梳梳,又是悉悉梳梳,没了,停止了。嘎吱,嘎吱,那边的床板摇晃了几下。嗯,女人一声轻吟;哦,男人一声粗喘。渍咂渍咂,又是渍咂渍咂。看样子,我妻子和那个异族男人,已经脱光衣服,正在爱抚和亲吻,听声音像是舌吻,很深入的那种。嗯,洋人讲究前戏,我这边也不能松劲儿。 (我妻子和那个异族男人,已经脱光衣服,正在前戏。)我收回注意力,捧起苏珊的左腿,把丝袜卷到脚踝,褪下来,抛到床边,放下,再捧起她的右腿,也把丝袜卷到脚踝,褪下来,还是抛到床边。我伏在苏珊的两腿间,那里还算干净,散发着体味儿和香水味儿。我憋了口气,伸出舌尖,凑近,浅浅地舔了一下。还行,咸咸的,涩涩的,味道跟妻子的差不太多。我闭上眼睛,张开嘴巴,含住了苏珊的肉唇,轻拢,慢捻,挑弄,摩挲,吸吮。 哦,偶耶,偶耶! 苏珊忍耐不住,大声呻吟起来,还弓起腰,把下身挺直,再用双手,按住我的头。实话说,给女人舔阴,感觉真的不是很好,特别是白种女人,洗澡之前体味比较重,可男人不能自私,你要真想快活,首先要让女人快活。我鼓足勇气,卖力地舔吸着,一下又一下。这就是爱的奉献吧,说不定,这会儿乔尼也在这么伺候我妻子,上一次,我看到妻子的阴户,都被吸得肿起来了。我一面胡思乱想,一面留意着那边的动静。 吱吱嘎嘎,这边的床在响,那边的床也在响,断断续续的,没节奏。看来,我们没有真正开始性交,他们那边也没有,不过,两边的喘息,呻吟,都是越来越急,越来越重。沉住气,可别像上次那样,比他们早结束十多分钟。 吱嘎,吱嘎,那边的床垫,重重地摇晃了几下。这肯定是乔尼和我妻子,在床上翻动身体,看来,他们在摆正体位,做插入前最后的准备。 啊,不,痛!是妻子在讲话,声音很轻。我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那边,妻子又说了些什么,乔尼也嘟囔了几句,可他们放低了音量,听不清楚。 怎么,妻子改主意了?或者,洋人怪癖多,不会是乔尼,要虐待我妻子? 没容我继续想下去,吱嘎,吱嘎,又是几声,然后,没了,平静了,好像那边的喘息,呻吟,话语,都没了。 我的心,一下子抽紧了。 哦,又是一声呻吟,是我妻子的,长长的,如释重负般的。 噢,偶卖糕,一声呻吟加长叹,是那个异族男人的,愉快而又舒畅。 任何一个成年人,哪怕只有一次性经历,都不难懂得,一男一女,发出这种声音,意味着什么。 插入了,终于插入了!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门的那边,再没有言语,只剩下床垫,在吱嘎吱嘎地摇动,节奏分明,还有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呻吟,都是一声紧似一声,一声高似一声。 够了,是时候,该我了! 我直起腰身,抹了抹嘴,腾出一只手,探到胯下,握住笔直的肉棒,抵住苏珊的肉穴,用龟头挤开两片阴唇,然后,停在那里。我收回手,紧抱住苏珊。那肥美的肉唇,本能地张开来,环抱龟头,一缩,吞进去了一截。苏珊,别动,让我来!我深吸一口气,把腰一沉,噗,进去了!我一言不发,一面继续往下沉,一面悉心体会着:半根,大半根,整根,全进去了!又是噗地一声,我和苏珊的生殖器,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真舒服啊,多少猥琐的男国移,做梦都想像我这样,狠狠地肏白种女人! 噗嗤,噗嗤,肉体交合! 嘎吱,嘎吱,大床摇动! 呼哧呼哧,男人喘息! 欧耶欧耶,女人叫床! 我们这边的动静,客房里肯定是一清二楚。很快,墙的那边有了回应,好像不服气,非要跟我们比个高低似的。 噗嗤,噗嗤,噗嗤! 他们的肉体也在交合,既润滑又舒畅。 吱嘎,吱嘎,吱嘎! 可怜那边的床,不堪重负,痛苦地摇晃着。 啊,啊,啊! 那个异族男人,正在大声地喘息,他一定也是异常兴奋,就像我一样。男人嘛,和别人的妻子做爱,多有成就感,哪有不亢奋的? 嗯,嗯,嗯! 不用说,这是我妻子愉快的呻吟。我了解她,她已经动了情,爱液,正汩汩而出,说不定,她的双腿,正高高地举着,紧紧攀在那异族男人的腰间。 不能落后! 我加紧了攻势,一波紧似一波,一浪高过一浪,把苏珊干得呼天喊地。那无法描述的声响,透过薄薄的墙壁,送给隔壁那对男女,感染他们,刺激他们,使他们加倍努力,把更为难以描述的声响,传递回来,再感染我们,刺激我们。 不知何时,天色暗了下来。一轮新月,悄悄爬上天际,透过薄薄的纱帘,好奇地窥视着我们。它一定是在感叹,这人世间不伦的激情,竟然能够如此热烈! 我原以为会需要半个多小时,实际上,不到一刻钟,两边就几乎同时结束了。 我只记得,临近高潮的时候,苏珊忘情地大喊大叫,他的丈夫,在那面也是疯狂地怒吼,完全掩盖了我和我妻子的声音。或许,这也是文化差异的一部分吧,他们放得开,不需要压抑自己。 暴风骤雨终于结束了,我和苏珊躺在床上,好半天才把气息调匀。那边完事后,也慢慢地平静下来。激情就像潮水,涨得快,退得也快。我望着窗外的明月,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吸毒的人都知道有害,可就是难以戒除,为什么?因为在吸食的过程中,确实有一种的美妙感觉,令人无法抗拒。 苏珊爬起身,哼着小调儿去浴室洗澡了。我又躺了一会儿,既无聊又好奇,便也爬起来,溜出去,蹩到隔壁门前。我悄悄推开一条门缝,一股咸湿的气味扑面而来。这没什么,我们那边也是一个样。我把门缝轻轻推大,往里一看,只见乔尼瘫在床上,而我的妻子,正握着他的阴茎,疲沓沓的,一面撸动一面吸吮。 天哪,刚拔出来的,多脏啊,妻子竟然一点不忌讳! 我的心里,像是打翻了醋瓶。不行,亏了,得让苏珊给我口交! (天哪,刚拔出来的,多脏啊,妻子竟然一点不忌讳!)(十五)第二天早上,大家很早就起床了,都是被饿醒的。这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一轮红日跃出树梢,白色的浓雾渐渐散去。湛蓝的天空,好像被水洗过一般。几朵孤云,犹如新摘的棉絮,半边透着洁白,另半边,则被朝霞染得通红。 我们简单用过早餐,正打算告辞,苏珊随口提到餐桌上的蓝莓,说是林子里采的,野生纯天然,抗氧化,绝对养颜。妻子便感兴趣起来,吵着要我去摘一些带回家。我心想,养什么颜,你不知道苏珊的皮肤有多糙,但嘴上又不好说,只得穿上外套,提上小篮子,跟着苏珊出了门。妻子和乔尼留在厨房收拾,妻子把盘子一个个洗好,交给站在身边的乔尼,让他擦干,再一个个放进厨柜。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我看在眼里,挺不是滋味,仿佛他们是两口子,而我和苏珊只是外人。 走出大门向后转,穿过自家草坪,有一条小径,窄窄的,弯弯曲曲,铺满了碎木屑。小径旁,林木茂盛,杂草丛生,满眼鹅黄新绿,还有那怒放的野花,五色缤纷,色彩斑斓。初夏的早晨,清新的空气沁人心脾,令人神清气爽。苏珊在前面领路,一件普通的连衣裙,白底碎花,脚下是一双便鞋,本地女人标准的居家打扮。我望着她矫健的背影,不由得感慨:加拿大女人真是不娇气,有点不把自己当女人,要是我打小就长在这儿,多半会娶个白妹妹,听说白妹妹省心,娘家基本上不瞎掺合。 很快我就看到了小路的尽头。林子忽然稀疏起来,再往前是个缓坡,坡下便是盈盈的湖水。在林间的空地上,明媚的阳光播撒下来,照耀着半人高的灌木,一串串蓝色的浆果,点缀其间,煞是可爱。灌木丛下,多年的腐叶间,肥沃的黑土上,长满了杂草和野花。我不由得又是一阵感慨:加拿大真是好地方,地广人稀,自然资源没的说,可惜人太懒,不过,人家不觉得懒有什么不好,说那叫享受生活。 大概是还没到季节,野生的蓝莓非常小,很不好采。我弯腰拱背半个多小时,才勉强盖住了篮子底。我腰酸背痛,只好停下来,直起身,四下望去。太阳已经升高了,湖面上波光粼粼。一群鸟儿欢快地鸣叫着,上下翻飞,左右盘旋,一会儿掠过湖面,一会儿又冲向云霄。苏珊离我不远,看上去倒是不累,动作很麻利,脚下的篮子已经装满一半了。我拎着篮子走过去,说:“苏珊,算了吧,我昨晚用力过猛,腰肌有点儿劳损。”苏珊抬起头,看看我,又看看我的篮子,笑了笑,说:“果子太小了,不好采,今天就到这儿吧。”她弯下腰,把两个篮子混在一起,凑成大半篮浆果,放在我的脚边。多好的白姐姐啊,真是善解人意! 湖面上,一阵清风乍起,吹拂过来,树叶沙沙作响。苏珊穿得少,水边温度低,她打了一个冷颤。我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赶忙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苏珊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我,颇为妩媚地一笑。谁说职业妇女没有柔情? 我望着荡漾的水波,心中掀起了涟漪。我弯下腰,采了一束野花,鼓起勇气,送给白姐姐。“谢谢,”苏珊接过去,举到鼻尖下,嗅了嗅,放下来,微笑着说,“我觉得你快要犯规了。”我明白苏珊的意思,尴尬地摇摇头。夫妻交友是有规矩的,最重要的一条是:有性无情。 我们拎着篮子,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什么话也没有再说。苏珊知道我心里不舒服,主动挽起了我的手臂。我们很快就回到林子里。远离湖面,寂静无风,露水早已干透,青草的气息,野花的芬芳,混合着白姐姐的体香,似有还无。太阳被浓密的树叶遮挡,只得把斑驳陆离轻轻撒下。路边草丛里,不知什么小虫子,一直在不知疲倦地歌唱,还有偶尔的几只小鸟,扑簌簌掠过林梢。走进后园,苏珊说要把空篮子放进工具房,我便提着浆果,独自绕到前面,推开了大门。 一股淫糜迎面扑来,我猝不及防,几乎被呛倒。 喘息,呻吟,精液,阴水,还有汗臭,高亢的声音,浓烈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充斥着整个房屋。乔尼和我的妻子,正在疯狂地性交!我那柔弱恬静的妻子,几乎一丝不挂,只剩一条薄薄的裙子,松松地卷在腰间。她跪伏在沙发上,塌着腰,紧扒着沙发背,白皙丰满的屁股,高高地耸立着。妻子的身后,理所应当地立着乔尼。他赤身裸体,意气风发,一手叉腰,一手扶臀,正尽情享受着。 我感觉头晕目眩,赶紧扶住门框。从我的位置望过去,毫无遮挡,真真切切,男女两具生殖器,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乔尼双膝微屈,阴茎上扬,黝黑的龟头,冲开肿胀的阴户,滑进去,顶到头,只剩两个睾丸,还垂荡在外面,再缓缓抽回来,翻开肥美的肉唇,带出白色的乳液,还夹杂缕缕阴毛。我躲无可躲,藏无可藏,混混噩噩地,看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交欢,看他们毫无顾忌,陶醉着,欢乐着,配合默契,完美和谐,好像天生一对,地配一双。 (从我的位置望过去,毫无遮挡,真真切切。)“爱你,需要你!”乔尼的声音,温情。 “也爱你,也需要你!”妻子的声音,妩媚。 噼啪,噼啪,肉体在撞击;噗嗤,噗嗤,性器在磨擦! 乔尼和我的妻子,恐怕做了好一会儿了,看上去,他们正在接近高潮,非常专注,对门口的动静,毫无知觉。渐渐地,那乔尼开始失去章法,不再是插入,抽出,再插入,再抽出,而是变成了撞入,弹回,再撞入,再弹回,越撞越急,越弹越快。我那年轻貌美的妻子,哪还有贤淑和矜持?她喘息,呻吟,前倨后恭,起伏跌宕,完全沉浸在情欲之中。我恨不能看不见,听不到,也闻不着。 突然,几声忘情的喊叫,既有男声,又有女声,然后,没有然后,结束了,他们高潮了。 一切都静止下来,仿佛时间停滞了一般。 我低下头,痛苦万状。 性交和做爱,是常用的书面词汇。人们常把这两个词混用,其实它们有本质的区别。性交,很容易理解,为性而交,纯肉体运动,不涉及情感。做爱则不同,它包含了做和爱两部分,做而后爱,为爱而做,不仅是肉体的摩擦,更是灵魂的碰撞。我和苏珊之间,只是性交,而乔尼和我妻子,已经开始做爱了。夫妻交友为什么强调有性无情?因为对婚姻的伤害,婚外性只是浅层的,而婚外情则是致命的。什么是犯规?这就是犯规! 不知何时,苏珊站在了身后,扶着我的肩,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乔尼和我妻子,终于平静下来,但依然紧紧相偎,拥倒在沙发上。他们太过忘情,以致一直没有觉察到,各自的丈夫和妻子,正站在门口,默默地注视着。 “亲爱的,你的身体真美,下一次,让我弄你的菊花,好吗?”乔尼打破了沉寂。 “那怎么行?昨晚不是说了,我丈夫都没动过。”妻子似乎很不情愿。 “所以我才要嘛,我想单独拥有你,一小部分也好。”乔尼真的是调情的老手,“我用手指,慢慢帮你撑开,不试试,怎么知道喜欢不喜欢?” “那,赶明儿吧,回头再说。”妻子开始松口了。 “好,明天礼拜一,下午你早点过来,反正也没客户,咱们到储藏室里,这次说好了,不能像过去,把人家撩起来,又打退堂鼓,不来真格的。” “嗯,那,那,就让你来一回,说好了,就一回。” 啪!篮子,掉在地板上;新鲜的浆果,滚落了一地。 (十六)回家之后,我和妻子毫无悬念地吵了起来。我质问她,是不是早就和乔尼勾搭上,并且得到了苏珊的默许,只把我这个做丈夫的蒙在鼓里?妻子不仅大哭大闹,还反咬一口,说我一出国就惦记白妹妹,自个儿没能耐,泡不上,只好将就送上门的白姐姐,吃不上嫩芯儿,只好啃菜帮子。她还说,她是可怜我,才委屈自己成全了我。这简直是胡说八道,倒打一耙!要不是怕惊动邻居报警,我真想狠狠地揍她一顿! 那天晚上,我昏昏沉沉,全身发热,心口憋着,一阵阵难受,脑子里像是空空的,又像是满满的,几乎要炸裂开来。我躺在床上,噩梦不断,一会儿是妻子,一会儿是苏珊,一会儿乔尼又是乔尼,还有那个阴影般的美国坏经理。痛苦中,我又回到了乡间别墅,回到那不堪入目的场景:扑哧扑哧,阳具和阴道在磨擦;噼啪噼啪,小腹和后臀在拍击!粗重的喘息,娇媚的呻吟,暖湿的空气中充满了肉欲,我的妻子和另一个男人,正沉浸在男欢女爱之中!他们毫无顾忌,旁若无人,原本恬静羞怯的妻子,跪伏在沙发上,雪白的屁股,高高撅起,而赤身裸体的乔尼,立在身后,前拱后摇,正忘情地享用我的妻子。 我的双眼潮湿了。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过错,是我色迷心窍,想着占别人的便宜,结果赔上了自己的妻子。悔恨的泪水,难以抑制,一股股涌了出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泪眼模糊中,乡间别墅消失了,布景,变成了办公室,对,塞特大厦的办公室。一个妙曼的白领丽人,正伏在桌边,面朝窗外。她衬衣半解,胸罩松开,短裙卷在腰间,内裤挂在膝弯。那不是我的妻子吗?是的,没错,还是那雪白的屁股,高高撅起着。身后的男人呢,不像是乔尼,不,不是,是那个美国坏经理!他的下身裸露着,长裤短裤堆在膝下,一根丑陋的阳具,直撅撅硬邦邦,正顶住我妻子的阴户。噩梦,又是那个噩梦!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金色的夕阳透过窗子,照耀着宽大的办公室。妻子是那样娇小柔弱,更衬托出美国经理的高大壮硕。没有激烈的肢体冲突,但暗流涌动,壮男弱女都在用力。 那可恨的经理抓住妻子的腰身,一面向回拉,一面挺动髋胯,努力往前顶,而我的妻子右手扶住桌沿,左手翻转,向后撑住老板的手臂。我可怜的妻子,正在竭尽全力,为我守护贞操,可是,太悬殊,力量太悬殊了,一个弱女子,孤立无援,能坚持多久?我看着另一个男人黝黑的龟头,分开妻子娇嫩的肉唇,缓缓前进,一点点,又一点点,然后停一会儿,继续前进,一点点,又一点点。 这根本不是对抗,而是猫捉老鼠的游戏。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不安。 也许十几秒,也许几十秒,或者几分钟,妻子终于体力不支。只见她的身体一晃,那硬撑着的左臂,松脱了下来。进去了,顶进去了,噗地一声,妻子的臀丘,经理的下腹,紧紧贴在一起,又一个男人的阳具,进入了我妻子的阴道!游戏结束了,不,另一场游戏开始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但又无能为力。 “我早就说过,你早晚会有今天。女秘书么,哪有不被老板肏的?”坏经理得意地笑了,“今天的表现不错,年底再给你涨一级。把屁股再撅高点儿,我们男人喜欢。” 妻子放弃了,彻底放弃了。她双手紧扒桌沿,顺从地踮起脚尖,把白嫩的屁股撅到最高。可恨的经理停顿片刻,调整姿势,开始了正式的抽送。粗重的喘息,衬托着凄苦的呻吟;黝黑的阳具,对应着白嫩的后臀。如果说妻子和乔尼之间,多少有着两情相悦,那么现在,则完全是征服与被征服。 扑哧,扑哧! 噼啪,噼啪! 器官摩擦,肉体撞击,湿漉漉地,暧昧而刺激,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起来。 我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并没有多少愤怒。这段时间,我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已经开始麻木了。妻子年轻貌美,性格柔弱,丈夫又不在身边,正是男人狩猎的绝佳目标。美国经理骚扰乃至侵犯她,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根本谈不上意料之外。人和动物没有本质区别,讲势不讲理,放在嘴边的肥肉,只要没有太大的风险,哪有不下口的道理?我自己在南加州,不也曾瞒着妻子,拿房东太太排解寂寞,发泄性欲吗? 太阳下山了,落日的余晖,映照着交欢中的男女,一个是我的妻子,另一个是她的老板。我清楚地看到,两人赤裸的下身,一个汗毛浓密,一个白皙光洁,都布满了汗珠,一滴滴晶莹透亮。老板的喘息,还是那么粗重,妻子的呻吟,却不再凄苦,而是变得自然流畅。她甚至轻轻摇动臀胯,主动迎合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我能够理解,妻子经历了最初的惊怵和羞愧,已经被身后的男人和自己的本能控制,开始学会享受肉体的愉悦。她毕竟是一个健康的女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我甚至可以相像,那外族男人粗长的阴茎,像活塞一样,滑滑的,腻腻的,在我妻子的阴道里抽送,撑开一圈圈肉壁,刮过一道道皱褶。 我的下身勃起了。 我热爱我的妻子,不忍她遭受羞辱,可目睹她与别的男人交欢,我却有了强烈的生理反应,这是变态吗?不,这是本能,无法控制的本能。妻子也一样,她首先是人,有本能的生理需求,其次才是我的妻子,有社会道德和家庭责任。她社会经验不足,缺乏应变的能力,又没有靠山,外有老板威逼利诱,内有自身性欲煎熬,委曲求全,失身就范,可以说是早晚的事。我这个丈夫,一丈之内为夫,一丈开外什么忙也帮不上,有什么理由苛求妻子?我相信,我的妻子不会卖弄风情,主动去勾引什么人,在现代社会里,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美国经理扶着我妻子的后臀,还在不紧不慢地抽送。喘息,呻吟,器官摩擦,肉体碰撞,一浪高过一浪。那坏家伙不愧是职业经理人,一面尽情地享受,一面还不忘布置工作:“下个月上海的商务年会,你把机票和酒店落实。公司裁减差旅费,只能派两个人去,你和我,没有旁人,周日去周四回。” 周日到周四,美貌的妻子和好色的老板,要单独相处那么多天,整整四个晚上,足够发生多少事情!天哪,这不是结束,这才只是开始! 我按捺不住了,大叫一声,挥舞着双臂,扑上前去。 (美国经理扶着我妻子的后臀,不紧不慢地抽送着。)醒醒,快醒醒! 突然,有人在摇我的肩膀。 我费力地睁开眼,原来是我的妻子,她满脸焦虑不安。我挣扎着想坐起起,可浑身无力。妻子松开手,说:“你发烧了,一直在说胡话,我去打电话叫出租,我带你去医院!” “不,不用去医院,不到四十一度,这儿的医生根本不理你。”我拉住妻子的手,“请给我块湿毛巾,物理降温,不会有事的。” “好,你别动,我这就去拿冰袋。” 妻子握着我的手,整整守了一个晚上。我时而昏睡,时而半醒,但是没有再做噩梦。早上的时候,烧退了下去,我清醒了许多。妻子这才放开我,去厨房熬粥。我隐约听到她电话,想必是给我请假。等她端着粥回来,我让她快去上班,别迟到,我一个人在家躺着就行。妻子说她已经跟银行请了假,我说那会计所呢,也得跟人家说一声。妻子低下头说,会计所也打过电话,不是请假,是辞职,她不想再见到乔尼了。 我在家休息了三天,妻子一直守护着我,寸步不离。这些年来,我求学,找工,就业,买房,计划生孩子,忙忙碌碌,从来没有静下心过,现在总算有了机会,可以冷静地思考一些问题。夫妻交友这件事,很可能是乔尼夫妇做的套。我一开始就有这种感觉,但还是领着妻子跳了进去,这是因为我的白妹妹情节。它就像一粒种子,埋在心底,本来一直休眠着,可白姐姐苏珊,主动送来了温度和湿度,于是便发了芽。妻子讽刺我,吃不上嫩芯儿只好啃菜帮子,话糙理不糙,其实还算给我留了面子,我是拿自家的嫩芯儿换别人家的菜帮子。 苏珊曾无意中漏嘴,说乔尼钟意我妻子很久了。乔尼的小会计所,除了报税的个把月,根本没有多少业务,他全年雇佣我妻子,只能是另有所图。妻子情绪不稳定,和乔尼长期相处,空间狭小,又无旁人,日久生情是可以理解的。在夫妻交友之前,他们或许有亲昵的言行,但应该没有肉体关系。职场中的性骚扰,在加拿大是很忌讳的,而且法律倾向雇员而不是雇主。我猜测,乔尼想和我妻子性交,又怕承担风险,于是想到了换偶,也算是公平交易。至于苏珊甘愿帮助丈夫出轨,也许这就是文化差异吧,再说,她也趁机尝了鲜,没有吃亏。 我思考了很多很多,从职业规划,到家庭关系,以及如何挣脱眼前的困局。 人的一生中什么事都可能遇到,婚外情也好,婚外性也罢,还不至于让天塌下来。 很多时候,那仅仅是一种情感压力的释放,或者是对现实短暂的逃离。夫妻之间,只要不是恶意伤害,激情褪去,理性回归,没有什么不是不能修复的。第三天晚上,我把一切都想清楚了,便把妻子叫到床前,示意她坐下。 “我不是一个好丈夫,这么多年,没有把你照顾好。”我停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想了很久,我们是该变一变了。” 妻子一下子站起来,紧张极了,声音都开始发颤:“你,不要我了?” (十七)从卡尔加里沿二号公路向北,大约一个半小时车程,有一座不大的城市,名字很好听,叫红鹿市。出红鹿市向西不到二十公里,有一个大湖,名叫溪湾湖,是避暑胜地,不过,现在已经是深秋,又到了万牲节。傍晚时分,斜阳西垂。湖边茂密的枫林里,霜叶层层叠叠,遮住了弯弯的小径。透过萧萧的荒木,看到水边的芦苇,在风中瑟瑟摇摆。远处,白云低垂,近处,一只鸟儿掠水而过,给平静的湖面,激起几波涟漪。 我和妻子搬到这里,已经两个多月了。我参加工作不久,公司就开始走下坡路,现金流越来越少,假账越做越多。研发中心里,人浮于事,整天搞什么六西格玛黑带,技术储备日益枯竭。老员工们纷纷提前退休,年轻有本事的,也隔三岔五跳槽走人。我进公司时带我的导师,五十出头,老派科学家,看不惯管理层的飞扬跋扈,春天的时候辞了职,到红鹿市一所社区学院任教务长。他看我业务能力不错,人也老实好管,一直鼓动我跟过去。我本来还犹豫,夏天出了事,一场高烧之后想开了,就答应了下来。 我跟妻子讲得很清楚,她不必跟过来,还留在卡尔加里上班,我每个周末及节假日和她团聚,一年之后我们再决定,看她是否喜欢小地方的生活。妻子一口咬定,不要夫妻在分开,一定要跟我走。我再三劝她,银行的工作不能轻易丢掉,她就是一口咬定,我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就这样,九月开学前,我们卖掉房子,举家搬到了红鹿市。感谢卡尔加里飞涨的房价,短短一年,我们的房子升值百分之三十多。我们在城外的溪湾湖买了房,在北岸,湖对面是半月湾度假村。那时溪湾湖的房价还没涨起来,只要三十多万,一卖一买,我们几乎不用再贷款。 我们的新家很旧,有三十多年房龄,两层的木屋,比原来的小很多。房子建在一处缓坡上,越过一片茂密的枫林,正好看到波光粼粼的湖面。前房主是一对老夫妇,五个孩子,都去了美国,没办法,只好去城里的老人院。房前屋后打理得很好,草坪碧绿,繁花似锦,可惜我们搬进去不久,秋风便如约而至。因为房子很旧,有些阴湿,我们一进去就请人装修,所有的裂缝补齐,外墙保温层重换,地板撬起来加装地热,老旧的厨房卫生间也打掉重做。等这些完工,天上就开始飘雪,我们的钱也快用完了。我和妻子商量了一下,剩下的工作,磨墙刷漆之类的,向本地人学习,自己动手,关起门慢慢干,反正天黑得早,外面又冷,出不去。 万牲节的傍晚,天朗气新。这里地处偏远,没有讨糖的孩子,只有数只寒鸦,偶尔鸣叫几声。我站在二楼主卧室,对着的宽大后窗,看瑟瑟的秋风,把树梢上最后的几片枯叶,轻轻摘下,任其打着旋,飘落在后院的草地上。多么安静,多么朴实,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身后,妻子正站在梯子上,用腻子填补墙上的破洞。 “歇会儿吧。”我转过身,招呼妻子,“你来看,这片林子多好,让我想起了东单公园。” “东单公园?”妻子边擦手边走过来,靠近我,望向窗外,说,“东单公园那树林多小,哪能跟这儿比?听我姐说,现在全让同性恋给占了。” “肏!”我很罕见地骂了一句脏话。 沉默。 过了很久,妻子拉了拉我的衣角,开口问:“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是不是觉着我是为了出国,才跟你结婚的?” “没有,谁跟你说的?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想跟你说,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打定主意,你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 那会儿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哪儿会想着出国不出国!” “我知道,我知道。”我轻轻搂住妻子,“那天,你是多么漂亮,白衬衫,灰裙子,黑丝袜,黑高跟鞋,我也是一眼就相中了你。” 我们沉浸在回忆之中,但往事,并不总是美好的。 “唉,出国,出国,弄出了多少麻烦!”我回到现实,心中充满懊悔,“当初我爸就说过,两地分居不好,尤其是对女人,很残酷的。” “那会儿你说起你爸妈的事,我就想着,我一定要像你妈妈一样。”妻子接过话题,略带忧伤地说,“对不起,我,我没能做到。” “别这么说,时代不同了,现在的社会多复杂呀?再说,咱谁也不是圣人,哪有不犯错的?”我发自内心地安慰妻子,也安慰我自己,“有那闲功夫后悔,还不如琢磨点往后的事儿。赶明儿,咱可不能再走那么多弯路了。” 我说的是心里话。这些日子,我也想开了,过去的就过去了,没法改变,将来的还能努把力。岁月不饶人,我们都已进入中年,何必整天活在懊悔当中?活在当下,过好每一天,就等于是改正了过去的错误。 “那,你还要我吗?”妻子仰起脸,看着我。 “我多会儿说不要你了?你是我的妻子,我唯一的合法妻子。” “那你怎么不碰我了?从那事儿以后,你还没碰过我呢。”“那我现在就碰你。”我捧起妻子的脸。 窗外,天已经黑透了。点点繁星,悄悄爬上天际,好奇地频频眨眼,窥探着人间的悲欢离合。 “对了,你记得吗,原先的房主,那对儿老夫妻,在这房子里生了五个孩子呢。”妻子又发话了。 “记得,别想那么多,生了五个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进老人院?”我不知道妻子是随口说的,还是又有了什么想法。其实,搬进来的时候,我也有一种感觉:这房子旺人丁!但我也没敢奢望什么,人这一辈子就得认命,奢望越多,失望也越多。 “以后,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我一心一意跟着你,你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妻子动情了,双手紧搂着我的脖子,踮起脚尖,凑到我的耳边,悄悄地说,“你要我躺下,我就分开腿;你要我趴下,我就撅起屁股,你要我跪下,我就把嘴张开。”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想当初妻子是那么单纯,现在真的是个熟女了,不过,我也进入了大叔的行列,食色性也,何必再矫情呢? “小妹妹,这些都无所谓,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永远也不再分开。”我紧紧地搂住妻子,就像初恋时那样,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那好,咱们就直接脱衣服上床吧!我要让你玩儿个够,玩儿得再也不想别的女人!” 天边飘来几朵彤云,小星星们害羞得赶紧躲了进去。 (那好,咱们就直接脱衣服上床吧!)(十八)很快,大雪就封山了。我和妻子共同努力,一点点地修补破损的房子,还有我们的感情。 室内装修非常麻烦,但是再麻烦的事,每天做一点,也总有完工的时候。三个月后,终于要大功告成了,只剩一点修补和清洁工作。这天晚上,我正在厨房给窗框上二道漆,妻子走了进来,站在我旁边,一手提着半桶水,一手拎着拖把。 我刷完最后一笔,停下来,一面审视着,一面问:“怎么啦,颜色不均匀? 就这样了,打死我也不刷第三遍。” “今天下午我去看家庭医生了。”妻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嗯,怎么啦,不舒服?我告诉过你,这里冷,要多穿点儿。” “我三个月没来例假了。我自己拿试棒测了一下,阳性,我又约了家庭医生,也是阳性。”妻子停了一下,说,“我怀孕了。” “噢,那就好。”我一面漫不经心地回答,一面又补了几笔,忽然,我觉得不对劲儿,转过头,问,“慢着,你刚才说什么?” “医生说我怀孕了。”妻子平静地回答。 我大张着嘴,惊呆了,过了好半天,才爆发出来:“姑奶奶啊,你,你,你还提着桶干什么!赶紧放下!保胎!” 记得当初医生说过,妻子还年轻,放松些,调养好了,也许能自然怀孕。当时我以为只是一种安慰,现在看来也有一定的道理。不过,我更相信这是老天爷的赏赐。在人的一生中,小事靠自己,大事由天命。老天爷本想降些磨难,让我苦其心志,后来看我实在没出息,只好作罢,把普通生活还给了我。 这年秋天,我们的老大呱呱坠地了,是个男孩儿。从此,我妻子的母性一发不可收拾,一年后,我们有了一个女儿,再过一年,又有了第二个女儿。妻子还要继续生下去,我苦苦哀求,最后不得不以自宫相逼,她才很不情愿地收了手。 师姐说过,女人要是有了孩子,头三五年就什么都别想了。我们一下添了三张嘴,生活的忙碌可想而知,特别是孩子生病的时候,简直是一团糟。升级为妈妈之后,妻子的性格改变了许多,变得坚韧,耐心,无私无怨奉献家庭。有一天我在院子里扫树叶,妻子在车道上跟溜狗的老太太聊天。我听到她告诉人家,说是有四个孩子,两儿两女,一个大的,三个小的。 我们的生活彻底改变了,一切为了孩子,一切围绕着孩子。通常而言,中国妈妈推数理化,加拿大妈妈推体育,我妻子是两样都推,英文,法文,中文,数学,,钢琴,还有游泳,溜冰,滑雪。我们终于买了八人座的二手面包车。 每天下班以及所有节假日,我和妻子载着孩子们,在一个个补习班和运动场之间辗转。夜深人静,我有时会想,假如妻子的签证没有拖延,我没有独自去美国找工作,妻子也没有输卵管堵塞,我们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肯定会正常和平静许多,妻子不会被美国经理欺负,我也不会和房东太太乱性,我们更不会搞什么夫妻交友。生活就是这样,充满了变数,使我们在垂老的时候,可以有很多回忆。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过去了,我还不到四十岁,鬓角已经开始斑白。妻子还算好,身材没怎么变,只是看上去憔悴一些。前些年她找到一份工,在红鹿城,还是皇家银行做前台,工资不高,只上半天班,剩下的半天照顾孩子,挺好。妻子虽然是三个孩子的妈妈,可依然风姿绰约。情人节的时候,她常会收到玫瑰,带回家随手扔在饭桌上。每次都是我过意不去,拿来修剪好,插在瓶子里,倒满水。妻子从来不说是谁送的,我也不多问,估计是她银行里的同事。妻子不再是那个青涩的小妹妹,她有了许多阅历。我相信,有阅历的女人,对一般的婚外情有免疫力。再说,那种没有根的花,不管多漂亮,顶多十来天,自己就枯萎了。 我们再没有见到过乔尼苏珊夫妇。至于那些荒唐事,我和妻子从不谈及,倒不是刻意躲避,而是没有工夫,也毫无必要。大家都是凡人,哪有不犯错误的? 人生总是潮涨潮落,没有什么岁月静好。我们有三个孩子,我是父亲,她是母亲,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我们的夫妻生活越来越稀疏,大家把精力都放在了孩子们的身上,我也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做爱的时候,我常常需要努力回忆,回忆那曾经困扰我的梦境,还有发生在乡间别墅的一幕幕。我早已解开了心结,没有愤怒和痛苦,只剩下官能上的刺激,对一个疲惫不堪的中年男人,多少有一些催情的作用。 (妻子虽然是三个孩子的妈妈,可依然风姿绰约。)(尾声)许多年之后。 一个冬日的上午,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外面静悄悄的,湖面上的浮雪,被一夜北风吹散,露出厚厚的冰层,在阳光下熠熠闪光。后院外,林子里,洁白的雪地上,不知什么鸟儿,留下了一行清晰的爪印。一大早,妻子就带着两个女儿去红鹿城溜冰,家里很冷清,只有我和儿子。我在书房里备课,儿子在外面练琴,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琴声停了,儿子蹩了进来。 “爹地,我想歇会儿,弹琴太没意思了。” “当然可以,不过,估摸着你妈快回来的时候,赶紧回去接着弹。” “噢,知道了。爹地,我的女朋友安娜要转学了。” “安娜?我还以为是杰西卡呢。” “安娜的爹地和妈咪离婚了,她要跟妈咪回卡尔加里。她跟我说,她妈咪在她爹地的钱包里,翻出一张年轻女人的相片。” “太大意了,重要的东西哪能往钱包里搁!” “爹地,要是你,会把相片藏在哪儿?” “嗯,比如说,”我抬起头,左右望望,指了指书架,“那里,最里面那本,蒙了层灰的,爸爸当年的硕士论文。”儿子垫着板凳爬上去,刚刚能摸到,一不小心,书掉了下来,落在地上。儿子拣起来,吹了吹灰,一张相片便飘落出来。儿子拣起相片,举在眼前,装出很老练的样子,说:“酷,是个萝莉,嗯,看上去很安静。” “别萝莉萝莉的,乱了辈份。” 加拿大的孩子就是没大没小。 “爹地,你爱这个萝莉吗?我保证不跟妈咪说。” “请把那个吗字去掉。爸爸从来没有,今后也永远不会,爱上任何其他女人。” “酷,爹地,你太酷了。”儿子端详着相片,继续说道,“爹地,她肯定不会整天对你唠叨,也不会逼我们弹钢琴滑冰补数学。” “儿啊,你们这代人,太过自信了。你再好好看看,看仔细点儿。” “再好好看看,嗯,咦?偶卖糕,这,这不就是妈咪嘛!” (这,这不就是妈咪嘛!)(全文完) 系列之七 【如何守住漂亮妻子】 欲望文